《四合院之饮食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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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
家长出门不把孩子的穿着打扮的立正儿的那不让人家笑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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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里各位高屋建瓴的点评我都有看
水平不高,笔力有限
尚需要时间学习和磨炼
暂时写不出羚羊挂角的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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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世今生
李学武皱着眉,眼睛无神地盯着棚顶。
耳边不时还会响起冲锋号,喊操声和炮弹声。
歪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1965年11月15号,星期五。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再撕掉一页。
也就是1965年11月16号,星期六。
还是不习惯没有手机提示日期和时间,右手在枕边摸索了个寂寞。
虽然才刚11月份,京城已经下了两场雪,很是寒冷。
听老人说过这个年代比后世冷。
李学武听着寒风抽曳,从窗缝中传来“呜呜”声,很是珍惜被窝中那一点点温暖。
不是李学武不愿意起床,实在是李学武被棉被绑架了。
李学武看着窗外尚且黑着的天色,分不清是几点钟。
自火车上下来,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现在炕还是跟火车一样在晃动。
李学武知道自己是习惯火车的节奏了,需要适应一两天。
李学武已经不再像刚刚穿越过来时的懵懵然,记忆就像屋檐上的雨滴,一点一点滴在脑海中,慢慢回忆着这具身体的往事。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多月,这是转业回家的第一个早晨,穿越来的两个多月时间多数在病床上度过。
这个身体的原主也叫李学武,今年十九岁,六二年参军,在西南某地服役。
李学武自己知道,原来的李学武当时就没了。
只在脸上留了一个疤瘌。
自己是穿越来的,一个人到中年混迹国企,碌碌无为的老混子,啥都玩,都不精。
好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部分承载融合,还有一些是战友讲述给他的。
李学武了解到自己好像来到那个恨而向往的剧情中了。
考虑到李学武的情况不适合再继续服役,部队征求李学武的意见后安排了小型的授奖仪式和转业退伍仪式。
李学武退伍回家,背着行李,拿着自己的籍贯信息,找到京城的家。
因为到家已是夜间,也没有多谈,吃了口米粥就躺下睡了。
原身住在京城南锣鼓巷附近的大杂院,有三间房子,拢共六十多平米,住着李学武一家九口人。
李学武扫视了一眼这个屋子,原是四合院里的厢房,隔成三间屋子,北面的一间东西各搭了两铺炕,东面是李父、李母、小妹住,西炕是李学武奶奶、三弟、李母的父亲刘家姥爷住,李学武的突然回家,把奶奶挤到东炕去了。
中间的一间做起居客厅、餐厅和厨房用,南面的一间原是李学文和李学武的屋子,现在是大哥李学文和妻子在住。
昨晚李母初见二儿子突然回家,很是唠叨了一番。
李学武的父亲李顺冷着脸,说了一句:“不成器,早点歇着,明天安排工作去”。
李学武也大致了解现在的家庭。
父亲李顺今年40岁,是京城中医院的医生,54年在献医献方时进入中医院,靠着四等12级79.5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人。
李母刘茵没有工作,在家操持家务,伺候老人。
从李母的口中得知今年出了很多事,李母口中也唠叨李学武为啥在部队出了事不跟家里言语。
今年年中,李家大哥李学文大学毕业留在学校任教,做物理教员,已经开始领工资,同时与同学赵雅芳结婚,赵雅芳今年也留校任教,是数学教员。
提到大哥学文两口子,李母骄傲、欣喜的神情,溢于言表。
李父也是微微昂着头。
三弟李学才今年也特别争气,考上了医科大学,很是给李父涨了脸,倔强的李父头一次露出欣慰的表情。
盖因三个儿子,老大沉迷学问,无心医术,老二惹是生非,伤人无数,救人是不行了,老三虽然也是调皮,倒也争气,考上了医学院,算是家传的医学后继有人。
小妹李雪今年上高中二年级,也是班里的尖子生,学习优异,李母骄傲的不行。
无怪乎李母骄傲,这年月谁家能供得起四个学生,其中两个已经是大学文化,还有一个准大学生。
即使是最不争气的老二也是高中毕业。
更何况今年进门的大儿媳也是大学生,两口子都是大学老师,人家见到都要夸几句李母有能耐的。
很是把当年李学武败坏的家庭名誉挽回了不少。
今年7月,老家来信儿,母亲病故了,李母带着一家人回家奔丧,看着老父亲孤苦伶仃,只能流眼泪。
李顺打从结婚起就不理家事的,都推给刘茵,生养四个孩子,伺候老母亲,将家里经管的井井有条。
李顺不晓得自己的工资花去了哪里,是否盈余,但就算不够用,妻子也未曾抱怨。
老丈人是要接到城里的家去的。
刘父见李顺开口,说啥也是不去的,哪里有去女婿家里养老的,让女儿太难看。
直到见李顺态度坚决,学文、学才架着出了门,才算同意跟着女儿、女婿来了城里。
刘父是村里的木匠,这趟搬家,李顺很是拉了一大车木匠工具回家。
刘父内心打算,只要能挪动腿脚儿,咋地也不给女儿女婿添负担。
这李家几口人就住在了四合院前院的厢房里了。
李学武因伤需要转业退伍的特殊情况,且是战斗英雄,部队置信地方,应妥善安置,街道协调武装部安排李学武进工厂里工作。
李学武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又借着昏暗的光线再次打量所处的这间屋子。
房顶糊着发黄的旧报纸,墙壁上斑斑点点的灰迹,窗户的玻璃也是小块的,灰突突的。
两铺炕中间是一溜柜子,柜子上摆着一个小座钟,一个镜子,几个瓶瓶罐罐,应该不是中药,李父的药材和书籍都在南面那间屋子里。
南边那间屋子只有东边有一铺炕,西边是靠墙的几个柜子和一个书桌。
中间的屋子靠近南屋的是一方灶台,所以学文那屋的炕是做饭时就取暖了的,北边屋子的两铺炕都是烧的门灶子。
堂屋中间一个八仙桌,靠墙是一溜案柜,靠墙角有一台缝纫机。
李学武实在是睡不着了,三弟学才裹着被子打呼噜。
对于刘父李学武叫姥爷,家里都叫大姥。
大姥觉轻,这会儿应该是醒了,咳嗽了两声,就起来穿衣服了。
李学武看了看渐亮的窗户,终究是战胜被子的束缚,起身穿上棉衣跟着大姥一起下了炕。
第二章 凶名在外也在内
大姥见李学武跟着起来了,以为是吵醒了他。
“学武,咋不多睡会儿,还黑着呢,大姥吵醒你了?”
李学武这会儿已经穿了棉鞋蹦下了地,穿上了衬衫和棉袄,又套了外套,嘴里回复着。
“哪儿啊!起习惯了,早上睡不着了,躺被窝里也不舒服”
大姥披着棉袄往外走,不一会儿拿了簸箕和灰耙子,开始掏灶坑里的灰。
李学武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又兑了点暖瓶里的热水,秃噜秃噜地开始洗脸,拆开昨晚背回来的行李,找出牙刷刷了牙。
一番折腾,大姥那边已经倒完了灰,填了柴火,点起了火,烧了一锅热水。
见李学武看着他,大姥嘴里说着:“早晨的洗脸水暖瓶里不够,得烧一壶,牲口早晨得饮温水,不然受不得”。
大姥带来有一匹大青马,一架马车的,就养在房子右边,搭了一个棚子。
李学武嘴里应和着站到了屋内立柜的镜子前。
柜门上镜子里映照出一个浓眉大眼,却脸色苍白的青年。
一身65式绿色外装棉服,领子口标志已经拆除,但不挡英武神采。
衣服是赶上最新一波了。
只是脸上那道疤痕破坏了青春的英彩,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彪悍凶狠。
李学武对着镜子这个凶悍男子做了个鬼脸。
领子口上的三片红痕迹提醒着李学武,今天依旧是那个年代。
相约1965!
李学武习惯地用手将风纪扣扣上,愣了一下,又松开了风纪扣。
这具身体还保留着原有的一些习惯,有时不注意就会作出原来这具身体的习惯性动作。
就在李学武告诉自己从后世转变到现在普通工人的角色,要适应的时候,肚子“咕噜”一声,涌出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从昨天下午下火车,带着行李找到家,简单地收拾一下,垫啵儿一口就克制不住疲惫钻进被窝开始睡。
大姥看着李学武的小动作,看他不在意脸上的疤痕,微微笑了笑。
“学武这一身儿英姿挺拔,是个好男儿,男人面皮不打紧,有力气才好”。
虽然昨晚回来看着家里人的态度都不是很好,但是大姥爷看着自己是慈祥和关爱的。
小时候淘气,暑假和寒假都是在大姥家度过的。
李家生活上不注重外物,李顺的工资除了供四个孩子读书,都用在吃食上了,兄弟几人身高都不矮,李学文一米八,李学武一米八三,李学才今年17岁就一米七八的个子,连李雪都快有一米七的个头。
这几年多亏了李学文有补助,李学武入了伍,家里才吃的开,不然难免要饿肚子。
家里除了一个小座钟,没什么家用电器,缝纫机还是大哥学文结婚时紧巴巴攒钱买的,两口子自行车都没有一辆,开学以后,上下班一直都是挤公交车。
李学武17岁离开家,在南面伙食不差,硬是练了一副好身体,不然也不可能那么灵敏地护着战友。
“大姥,我没那么娇气,都两个多月了,早看得开了”
大姥看李学武话语里说的真挚,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抬眼仔细打量了他的脸,昨晚一是时间紧,而是刘茵拉着儿子的手不放,三是怕孩子伤心,大姥一直舍不得关问。
“跟大姥说说,咋弄的?”
李学武蹲在灶坑门往里面填了两把柴火,直起身来到八仙桌前,坐在了大姥的对面。
“都过去了,躲炮弹,我扑到地上,脸撞在先前土里的炮弹片上,磕的,脑袋因为怼在地上,也震伤了,以前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大姥震惊的张大了嘴。
“咋回来的?当时没救治吗?”
李学武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
“战友背回来的,送到急救所,看我只有脸上外伤,就没管,有个女医生扯开我脸上的肉拿着棉签消了毒就给合上缝了起来,脑袋的问题是我醒了之后发现的,我战友说,医生说我这伤不算事,急救帐篷装不下,在外面撂了两天”
李学武“嘿嘿”笑了笑。
“那医生给我复查,见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才注意到我不对,跟我谈了几句,叫我的同年来,我也认不出,才送我到后方,在医院养了两个多月,不适合南面生活了,就选择回来了”。
这会儿李顺和刘茵也披着衣服下了炕。
“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刚在炕上听了你说,这孩子,你咋不给家里来个信儿?”
大姥点了烟袋锅,抽了两口。
“回来也好,让你妈给你补补,以前的事慢慢记,工作有安排吗?”
李顺穿了衣服就出门去了。
李学武看着这个中年妇女,虽然昨晚没有仔细观察,但是碍着父亲的冷脸,在唠叨和叙事中还是能感受着浓浓的母爱和关怀。
“离得那么远,去了也不方便,就没写信,我能动的时候已经准备回来了,团里说地方会安排,回来之前地方来信说是安排好了,按转业正常安置”。
刘茵看着这个二儿子,早忘了他以前的调皮捣蛋,只觉得心疼。
老话儿讲“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二儿子参军也是实属无奈,上高中时天天惹祸,最后撵到gz三弟那儿去当兵。
李学武三叔是年轻时候去的南面,奋斗了多年,接到家里来信,便安排李学武进了部队,哪想到部队开拔去了南方。
三叔问过李学武的意见,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声说是好样的,就让他跟着部队出发了,还写信给大哥大嫂言说学武勇气非常,当是好男儿。
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彪悍的二儿子,刘茵怎么也无法将记忆里那个混世魔王与现在联系在一起。
要不怎么说那里是大熔炉,真是锻炼人,就是脸上的伤疤以后不好找媳妇儿了,心里暗自担心。
聊了这一半天,李老太太也穿着衣服起来了,李学才、李雪见屋里众人都起来跟二哥聊着,也都起来穿衣服、叠被子。
李学才从小就怕这个二哥,玩儿啥也不带他,玩的狠,打人也真狠,惹了很多乱子,从小就不敢跟着二哥,一是怕二哥打,二是怕老爹打。
李雪小时候是摸不着二哥的边儿的,所以都是看着、听着可怕,却不知道三哥嘴里的二哥如何可怕,但是自昨晚看见这个二哥回来,一脸的凶悍气息,真是吓了一跳。
可能岁数小,不清楚这叫杀气。
第三章 老爹撵人
这会儿两人听着长辈与二哥聊天,也不敢吵,穿衣的穿衣,叠被子的叠被,学才悄磨叽儿地打水洗脸,不时地看一眼二哥。
李雪叠好了两铺炕的被子也下了地洗脸刷牙。
众人的折腾声,也吵醒了李学文和赵雅芳。
大哥和大嫂穿着利索地来到中屋,大嫂忙跟刘茵去做早饭,大哥沉默不语摸着凳子,挨着大姥边儿上坐了。
李学文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见李学武对他笑了,也不自然地“嘿嘿”回了一个笑。
李学武是收拾物品准备退伍回家时查看自己的物品才知道家里母亲来了信,大哥工作结婚,三弟考学,姥姥病故的事情,所以刚才见赵雅芳出来,就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嫂。
赵雅芳应了一句,便帮婆婆刘茵的忙去了。
李学武看着大嫂的不自然,知道大嫂与自己第一次见面,许是大哥与她说了自己往事的缘故,也不在意,搂着大哥的肩膀,拍了两下。
“大哥成家立业,事业有成,弟弟这声恭喜说的有点晚了”
李学文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突然回家的“混世魔王”会说出这句话,又是“嘿嘿”笑了两声。
“二弟这声“大哥”我是许久未曾听到过了,自打你能打得过我那时起就叫我学文,今天看弟弟真是长大了”。
李学武看着这个哥哥,再看老老实实坐在炕边的弟弟妹妹,总算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影响力了,自己这个前身究竟多霸道,连大哥都害怕自己。
“谢谢大哥关心,弟弟年少不懂事,这次脑袋还受了伤,以前的事多不记得了,还望哥哥不要在意了”
李学文看着眼前知书达礼的弟弟,说着文绉绉的话,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想到刚才弟弟与大姥的谈话,终究是忍住没去摸弟弟的脑袋,主要是怕二弟还手。
心里很是郁闷,本想着等弟弟长大,好好教育弟弟,说说以前欺负哥哥的种种,现在弟弟却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能说啥。
“真的不记得了?张雅楠还记得吗?”
李学武茫然地摇了摇头。
“董文文呢?”
李学武还是摇头。
“王亚娟?王亚梅?那姐俩儿记得不?”
“许慧芝?”
......
刘茵做饭的间隙看着这哥俩儿实在无语,赵雅芳看着小叔子也是内心直抽抽。
李学文叹了口气。
“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那你怎么记得咱们家人的?”
李学武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大哥嘴里这些人都是谁,听着都是女人的名字。
“家人我也不记得了,是战友讲了一些,我收拾书信了解了一些,籍贯信息也了解了一些,回到家对号入座才知道”。
李学文看着弟弟沉默了起来,以前的打白挨了,找不回来了。
大姥抽着烟袋,看着哥俩儿斗嘴,眼角带着笑。
这会儿李父回来了,进了屋把外衣脱了,洗了把脸,便坐到了靠墙条案的八仙桌旁。
自打李父一进屋,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李学文看见媳妇儿的颜色,咪儿咪儿地站起身回屋去了。
李学才和李雪也躲进了大哥的屋里。
奶奶只是摸了摸李学武的伤疤,拍了拍他的脸,坐在炕上默默听着。
“忘了就好,以前的事就忘了吧,难得糊涂”
奶奶叹着气说道。
这时李顺“哼”了一声,道:“狗改不了吃屎!”
刘茵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实在心疼这个儿子。
李学武看众人都是不说话,气氛一时沉了下来。
看来这个家里父亲李顺对自己的态度很是不好,可能跟前身的往事有关系,母亲是心疼自己的。
李顺没有理会刘茵,接着说道:“你大哥结婚,家里没有多余的地方住了,早点儿把工作定下来,早点找房子搬出去”。
刘茵开口反问道:“他能住哪?你咋这么狠心呢!”
李顺:“我对他够可以的了,工作定了就分家出去单过去,走的时候不是说了这辈子靠自己嘛,有志气还能回这个窝儿?”
“他爸,这冰天雪地上哪找地方住去啊!”
李顺挺了一下身体,也不看看李学武。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有什么能力过什么生活,老二当年也浑,去了山里不也活下来了?”
刘茵见李学武迷茫地看着他们。
忙道:“说的是你二叔,现在东北吉省林业局工作,你婶婶是沈铁路局的,你二叔家一个姐姐叫李娟,20了,跟你婶婶在铁路工作,一个弟弟叫李学力,今年18了,也参加工作了,跟你二叔在林业”。
“你二叔每个月都帮你爸收药材,平时都是火车带到车站你爸去接,接回来你奶奶和我炮制好,有的卖到药房,有的你爸放假时到下乡看病就带着卖了”。
李学武这才知道,父亲李顺为了养家还下乡行医卖药,看来工资确实不够养一家人的。
“你们辛苦了”。
李顺听见这句话鼻孔出了两股气。
“少扯咸淡,分家是早晚的,你大哥是要养老的,跟着我们一起过,家里的东西都是他的,你工作了就分出去,你三弟工作了也分出去,过好过赖全由你们”。
正在填柴火的赵雅芳手上一顿,眼睛瞟了李学文一眼,这会儿李学文正装鸵鸟,哪里敢看媳妇儿的眼色。
昨晚商量好的,今早趁着二弟回来提找学校分房子的事,这会儿李学文说啥也不敢提了。
李学武看着这个倔强的要撵自己走的父亲,直觉得嗓子眼儿干,可能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老一辈儿的思想,也能理解,自己心里也有股子志气,就脑子里的存货加上受伤后的金手指还能在这个年代饿死?
“您说的对,有能耐吃肉,没能耐看人家吃肉,虽说以前的事多是不记得了,但做过什么我都担着,工作我早去安排,得信儿了我就搬出去,这几天我交伙食费”
说着就从行李包里掏出个小包,拿出20块钱和30斤粮票放到了八仙桌上,推到李顺的手边。
刘茵哭着打了李学武肩膀一巴掌。
“你咋还这么浑!你是你爸的儿子,他养你教育你是应该的,你不用谢他,也别怨他,当时不送你去当兵是怕你出事,咋还跟你爹较劲儿?快收起来!”。
李顺把钱和票一呼撸收进口袋里。
“拿着,为什么不拿着,19岁了,我19岁都背着药箱子跟着我爹去看病了,还能让他白吃老子的?”
第四章 分家
李学武不想刘茵再哭下去了,忙站起身帮她擦了眼泪。
“妈,别担心,还有呢,提干后津贴不少呢”
正排级一个月津贴是66块钱,除了抽烟外,没别的什么花销,上了qx更是省钱了,加上补助,这会儿手里却是有一些积蓄的,钱有543块两毛,粮票都是兑换了全国粮票,有个几十斤,都存在手指空间里了。
刘茵看着儿媳妇把馒头和米粥端上了桌,也端了一小盆咸菜,一盘酸菜炖豆腐上桌,叫大家吃饭。
看着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沉默地吃着,刘茵既是欣慰又是难过。
“以前的苦都过去了,现在你爹去乡下行医,也能挣不少钱”
说着看着大哥学文说道:“你大哥从四年前领补助就基本不用家里花销了,现在跟你嫂子都是教员,月工资都是62块钱,你爹现在一个月79块5毛,加上平时的药钱和行医费,也能凑合140元左右”。
说着又看向三弟说道:“学才今年考上医科大学,开始领补助,也不用家里花销了,压力一下子就减了下来”。
刘茵操持家务,贯是会算帐的。
“现在只有你妹妹上学用钱,你奶奶和你大姥身体都还好,没有什么花销,现在咱们家就是好日子了,可以攒的下钱了”。
李学武看着老娘吃着饭,算着帐,知道不是给自己压力,是告诉自己家里的财务情况,让自己宽心。
但说这些话怕是大哥两口子多心,因为嫂子嫁过来一起生活,习不习惯一家子生活不知道,但是多是有一些想法的,不能要求嫂子迁就一大家子生活,忙对着母亲给嫂子那边打了一个颜色。
李顺懒得抬眼看他。
刘茵看见儿子眼色,心里想着儿子长大了,心眼多了,嘴里骂道:“眼睛乱飞啥,你个小崽子”
听到刘茵的话,大家都抬头看着李学武,李学武也是有点尴尬。
刘茵看了眼大儿子大儿媳,对李学武说道:“你大嫂进门前我就说了,两口子的工资自己攒着,该怎么用怎么用,你爹你妈都硬式着呢,还没到用你们养老那天呢,可别学对门那一家,算的跟账房似的”
听到刘茵的话大嫂赵雅芳抬头对着母亲刘茵说道;“妈,说了多少次了,我嫁进来就是李家的媳妇儿,挣得钱也是咱们家的,我让学文给了你他又拿回来给我,恨得我掐了他好几次,咱家您管的这么好,我俩也想省心操持钱帐了,等我们用再跟您要就是了”。
刘茵笑着听着儿媳妇讲自己的好话,也没真较真儿。
其实刘茵心里知道老大两口子想出去住,大儿媳不想在跟前儿养老的。
“咱家一打我进门,你奶奶就把账本和钥匙给了我,说是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早管家,早会管家,所以你们的工资你们自己留着,想单出去住就跟妈妈说,妈妈帮你们操持”。
李顺不满地咳嗽了一声。
李学文只是吃饭,大哥的性格有些儒弱,爱做学问,不爱理家务,看来以后应该是大嫂当家。
刘茵横了李顺一眼说道:“你还没老呢,把儿子困在身边干啥?”
李顺啪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起身穿了衣服就走了。
这时饭桌上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这时李雪在桌子底下捅了捅母亲。
“妈妈,我给你养老”
刘茵这才知道刚才的话,女儿有意见了。
“好,我女儿给我养老”
李雪红着脸低头拨弄碗里的粥,有些不好意思。
刘茵说着又对李学武说道:“学武工作一有着落,也帮你张罗相亲,我儿子是个勇士,配什么样的都能配”
刘茵不理李顺,把话题往轻松方向聊。
李学武忙打断道:“妈,您可先等等吧,我这才十九,哪儿就相亲了”
这时李学文突然开口道:“学武还用相亲?”
李学文和李雪想到李学武的过往都是低头嘿嘿笑了起来。
李学武颇为尴尬,并不知道两人笑什么,又好像知道一些。
刘茵抿着嘴点着李学武说道:“十九岁不小了,不上学可不就是到结婚的时候了,这一晃就要过年了,妈给你拿钱找房子,就可以找对象了,这回好好处,你爹不会撵着打你了”。
李学文吃完窝窝头拍了拍手,站起身就回了屋。
李学文显然是不想参合家里的事的,桌上媳妇儿的眼神儿直叫人吃不下饭。
本来想着趁二弟回来,借着腾房子的机会,两口子搬出去住,媳妇儿已经提了好几次,哪想到早上父亲直接就把谁承家养老的事情给定了下来,嘴里怎么也不敢顶着父亲提出来。
看李学文吃完起身,赵雅芳也是紧吃了两口跟着起身回屋。
没两分钟,两人都穿着利索准备出门了。
赵雅芳扎了一条红色围巾出来,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哥哥和我今天有课得坐早上的公交车去学校,先吃完就走了,有啥想吃的没?我跟你哥下午回来,给你买”。
李学武赶紧站起来。
“嫂子你们路上注意安全,不用特意关照我,我又不是小孩了,等你们下了班咱们再好好聊天”。
看着李学武站着跟自己说话,赵雅芳很是欣慰,这个看着不好相处的小叔子对自己很尊重,以后相处起来不是太难,便道:“好,那奶奶,姥爷,妈,二弟,我们先走了,你坐下好好吃饭”
说着两人便出了门儿赶公交去了。
李学武坐下紧扒拉两口,将手里的窝窝头吃完,起身要帮着刘茵收拾桌子,李学武是最后一个吃完的。
刘茵赶紧按下李学武收拾的碗。
“快放下,你弟弟妹妹在家我都不用他们收拾,哪里用的到你,歇着去”。
“就吃个饭,我哪里累了,我帮您收拾吧”
刘茵推开儿子,道:“那也不用你,该干嘛干嘛去”。
李学武无奈,只能拎起地上的一包行李和两包衣服和物品。
今天李学才要去上学,李雪也得去上学,所以吃完了两人都是收拾自己的东西往学校赶。
李学武拆开自己的行李包,抽出一双春秋皮鞋,一双冬季皮鞋放在地上,将被褥重新叠好放在了炕上。
第五章 安排工作
李老太太摸着孙子叠好的被子,拍了拍被子。
“学武,被子脏不脏?用不用奶奶帮你拆了被子洗一洗?”
“奶奶,不脏,出来时就洗了一遍,路上一直用外皮儿包着的”。
“好,好,不脏就好”
李学武又将自己的春夏秋各式衣服拆了出来,重新分敦儿叠了,有新式的,也有旧式的,叠得整整齐齐。
最后从包里抽出证件和用手绢包着的jg章,证件和jg章是要去街道和厂子报道用的,现在拿出来给奶奶,姥爷和母亲看了看。
看到李学武收拾着带回来的物品,想着过来帮儿子收拾,刘茵擦了手坐到了炕边,看着手绢里的三枚jg章,默默流下泪水,谁的儿子谁心疼啊。
这小小的jg章是儿子拼了命换回来的,捧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李学武给母亲擦了眼泪,拍了拍母亲的背。
“都过去了,儿子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在家好好孝顺您”
刘茵的泪流的更多了。
李老太太探了探身子,挪到炕边,拍了拍刘茵的肩膀。
大姥狠狠地抽了两下烟袋。
刘茵缓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李学武整理证件问道:“知道分配到哪吗?”
李学武:“不知道,出来前是说有安置,让带着介绍信,证件和证明去街道”
刘茵抹了眼泪道:“那今天就去吧,别耽搁了”
“嗯,我这就去”
李学武收起证件和jg章,装在挎包里,穿了军大衣,戴了冬棉帽就出了门。
一出门儿仔细打量这个院子,与后世看到的大致相同,标准的四合院结构,每家每户都是棉门帘子,小玻璃窗子,以现在的眼光看就是破破慥慥的,但是这份儿破破慥慥又充满了烟火气。
李学武抬起腿往垂帘门二门走,路上遇到的比自己大的都点头打招呼,过门槛时前面一个瘦小身子抬着一辆破自行车往外挪动,李学武赶紧帮着抬了一下。
前面那人感觉有人帮忙回头看向了李学武,嘴上道谢:“谢谢您嘞!”
“呦!你是?!李学武?嘿,变样了嘿!咋回来了?”
李学武一脸懵。
眼前这人眼镜腿用医用白色胶带缠着,眯缝着小眼睛,卡么卡么地望着自己。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电视剧里的三大爷闫富贵嘛。
“我是学武,三大爷”
李学武打了声招呼。
“哎,我说,你这出息了!你爸说你提干了,咋突然回来了?”
这老头儿,早上还倔强地撵自己,骂自己,感情早跟人家吹自己了。
李学武错过身子让别人过去,自己也走出门洞。
“受伤了,转业了,就回来了,三大爷您这是钓鱼去?”
看着这阎老西儿拿着两副鱼竿,一个白铁桶,一看就是要去搞“不花钱”的“正经事儿”去啊。
京城周边的护城河少有人去钓鱼,因为里面鲶鱼居多,而传言说混乱时期很多无法处理的死倒儿都直接扔河里面了,那些鱼都是吃人肉长的,渐渐地都没人吃护城河里的鱼了。
但是三大爷不一样,他是南面儿后迁过来的,只要不要钱,那就可以搞。
“唉,就这点爱好,今天没有课,在家闲不住,怎么样,跟我去遛遛?”
李学武哪儿有那个闲心,再说这客套话就是面子上说着玩儿的,忙推辞道:“我可没您的耐心和技术,祝您旗开得胜,多多中勾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其实李学武也不信那些个,饿急眼了别说鱼了,树都给你扒了皮,再说哪条河里湖里不死人的?但是自己也没有必要蹲一下午跟鱼去较劲,等想到好办法再去更外面的河里打鱼吃。
哈哈哈,虽然说不信,但是听见了传言吃着膈应。
闫富贵看着李学武的背影嘀咕着。
“嘿,两年不见,小浑蛋也会说客套话了!大熔炉真是不白叫的,嘿,怎么就转业了?受什么伤了?不能是脸花了...就不让当...了吧...要不就是又惹祸了?八成,备不住...”
死不死啊?管得着管不着啊?
李学武哪里想得到这三大爷在背后嘀咕自己,想到这是四合院剧情世界,心里不住地感慨,开腿就往街道办事处走,问了几个路人才进了办事处的大院。
跟四合院格局差不多,进门先给门卫递了根烟,门卫还挺仔细,看了李学武的证件才接过烟。
“大爷,我是95号院的,退伍回来报道,您看我得去哪个屋找谁?”
老大爷接了烟,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自觉地自己能看出这脸上是有正气的,便指着院内一间办公室。
这位也是眼神儿不太好,不然不能看门儿来。
“那儿,第三个屋,找刘主任,去吧”
“谢了!您!”
李学武点了头,便往那间办公室走,走近前来,敲了敲门,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答进,这才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戴着眼镜,正在抬眼看他。
“刘主任您好,我是95号院李顺家的二儿子,我叫李学武,两年前从您这儿走的,今年因伤转业回来了,按照离队时的安置方案,让我先到街道报道”。
刘主任仔细瞧了李学武一眼道:“啊,你就是李医生家的那个,哦,他二儿子啊。前年你爸还从我这帮你转的档案,前段时间院里部里来人交代过,是有你这么回事,快坐下喝杯水”。
李学武笑着从挎包里抽出两瓶汾酒放到写字台上。
“我爸今天忙着出门了,只能我自己来了,这是我爸提前安排好的,说是刘叔叔是他好朋友,让我给刘叔叔带个好”。
刘主任笑眯眯地把酒推过来。
“哎呀,李医生客气什么嘛,这多大点儿事儿呀,平时都是一起坐着的,这多不好,赶紧收起来”。
李学武当然不会收,这酒根本不是他爸留下的,是他在门口供销社买的,找人办事哪里能空着手,什么时候都是这个道理。
“刘叔叔,这我可不能收回来,我爸言说给他朋友的,您要是想还给他得等他回来的,嘿嘿”。
第六章 工作确定
“嘿!你小子,出去了两年还是那个样儿,黏上毛,比猴都精,行了,酒我就收下了,跟我去派所把户籍落下,这边证件粮食本副食本先让他们办着,等我领你去落实了工作咱们回来正好领”。
“那感情好,刘叔叔,谢您辛苦!”
“别闲扯了,快走吧”
说着,领着李学武把证件送到大办公室抄写了一份,又写了一份材料放进档案里,这才带着李学武推着自行车往派所走。
没多远,进了街道附近派所的院子,刘主任带着李学武到户籍科,户籍警验看了几眼,说是等通知。
刘主任问了一句是单立户还是迁回原户,李学武想着李顺的话,回了一句单立户,刘主任笑着进了所长办公室,不大一会儿,笑眯眯地出来,领着李学武往东直门外走。
因为李学武没有车子。
李学武骑着自行车带着刘主任,两条大长腿蹬的飞快。
按照刘主任的指挥来到第三轧钢厂的大门前,刘主任跳下车,摸着屁股冲着李学武骂道:“你就应该直接安置到蹬三轮儿去,自行车骑出了摩托车的速度了!”
刘主任往门卫出示了工作证,领着李学武就进了院门,往左手边办公楼院走,直接进正对着院门的三层办公楼,爬了三层楼梯,来到左手边最里面的办公室。
刘主任让李学武先在门外等着,自己敲了敲门,推着门进去了。
李学武看着刘主任这一套组合拳,很是熟悉啊,跟后世没什么区别。
不到五分钟,刘主任拉开门招手让李学武进去,李学武这才看见里面的厂领导,一身灰色中山装,坐在那很有气势。
这人见到过,也是标准的官员和实干家。
刘主任笑着介绍:“这是咱们第三轧钢厂杨厂长,这是我们街道的转业安置人员李学武”
杨厂长站起身来与李学武握了握手,道:“好好,坐,坐,别站着”。
李学武见刘主任往杨厂长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下,忙从柜子上提了暖瓶,给刘主任和杨厂长的杯子里填了水,把暖瓶放好,这才在杨厂长对面的沙发上坐了。
杨厂长始终笑着看李学武倒水,刘主任自介绍完就一言不发。
李学武知道自己的面试已经开始了。
李学武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学历,介绍信,获奖证明和受伤情况说明材料。
看着杨厂长仔细看着自己的材料,李学武开口道:“厂长您好,我是62年高中毕业后入伍,63年火线入d提干,受伤时是正排长,头部受伤经检查仅造成失忆,无其他损伤,因不适合相关条件,选择转业,有一等功奖励两次,二等功奖励一次,愿意服从街道和工厂的安置,请您审阅我的材料”。
李学武介绍的很简练干脆,杨厂长听得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是军干转业,就按照安置办法施行,我们有义务接收你,再因为你是立过战功的,这是光荣的,鉴于你的受伤情况和一些相关的的能力和你们街道出的证明材料,你的入厂条件符合标准,品格和能力就不用说了,材料都在这摆着呢,街道评论也很好嘛,我们厂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小伙子很有精气神,好好干,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发挥作用,下周一就来报道吧。”
“谢谢厂长,很高兴加入轧钢厂这个大家庭”
这时坐着喝茶的刘主任起身与杨厂长道了别,带着李学武往外走,一路上也没跟李学武说什么。
看着手里的香烟都飘出直线儿的烟儿了,还没抽几口,就让风抽没了,张嘴骂街再灌自己一肚子风就不值当的了。
到了派所,让李学武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拿着李学武的户籍证明出来了,又让李学武带着回了街道。
坐在办公室喝了一口茶,拿起桌上的粮食本、副食本等证件连同户籍证明一起交到李学武手中,此外还有一张杨厂长手书的报道证。
“三天后就去报道上班吧,你爸回来告诉他,两瓶汾酒可不够,屁股都被你敦散架子了,你家的虎骨酒最少五瓶”
“好嘞,没问题,谢谢您嘞,哎,刘叔儿,我爸那儿还有虎鞭酒呢,你要不要?”
李学武拿着材料走到门口又给来了这么一句。
“滚蛋,你刘叔壮着呢,那酒留给你爹给你生小弟吧”
说着撵了李学武出去,又坐回了桌子后面。
李学武拿着一堆文件出了门,走到街巷口,拿出报到证看了一眼,抬头是首都第三轧钢厂,一堆委派类文字,最后岗位性质是干部,职务是保卫处保卫科保卫干事。
且不说跑了这么些个地方,这么快就把事情落实下来了,就说这一进厂就是干部岗,就真是不简单。
只要是干部岗,以后提拔也是好提拔的,总比从工人往上爬要简单些。
好家伙,怪不得刘主任说两瓶汾酒不够,张口就要虎骨药酒,虽然不知道价值,但是刘主任张口就要五瓶,还很使劲儿的样子,看来老爹要出血了。
就是不知道这保卫干事能挣多少钱,够不够自己独立后的花销。
把报道证塞回包里,紧了紧棉大衣往家走去。
进了胡同感觉这老城区更是破败,灰蒙蒙的,再加上前几天下的雪,胡同里的路泥泞不堪,很是难走。
等跋涉到院门前看见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小妇人往门外走,个头不高,齐耳短发,头发上别着银色发夹,见李学武进门,瞪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
“你是谁,怎么进院门了?”
李学武顿时想到,自己走的时候,这娄晓娥还没嫁进来,应该是不认识自己,便自我介绍了一句。
“我是院里的住户,进院门为了回家呗”
“你是谁家的?”
“李家的”
“你是李医生的二儿子?听说是部队上的啊”
“是,刚转业回来了,您是?”
“我是后院许大茂的媳妇儿,我叫娄晓娥”
李学武哪里不知道她是谁,富婆,奶声奶气奶...的大小姐,后来跑去港城的,走前还与院里傻柱来了一场即时恋爱。
第七章 大院生活 (恳请各位赏票)
李学武看着眼前的“瓷娃娃”。
心里想着,嘴里回道:“嫂子好”
“哎,你进去吧,我出门了”
“那回见了您”
说完看了一眼娄晓娥扭动的背影,蹦蹦跳跳,像个小孩子。
李学武进了大门,看了一眼屏门和倒座房,这四间倒座房都黑着,窗户还是窗户纸糊的,破破慥慥。
倒座房不向阳,所以没人愿意要,也住不得人、长时间了会得病。
李学武饶进屏门看了看,房子基础还好,这大院原是个大户人家,最少四进,以为后院不是后座房机构,一看就是改过。
这家儿倒座房修的老高,像是仓库一样,当然,现在也是仓库的作用,谁家的破烂儿都往这里面堆。
李学武看了看也没在意,就往回走,进了二门,与东厢房门口看着自己的妇女打了声招呼。
“三大妈洗菜呢”
三大妈听得一愣。
“哎,你是学武吧,听你妈说你回来了,长高了,真出息了啊”
李学武也没当真,便往屋里走边回道:“您客气了三大妈,天冷我回屋了啊”
三大妈看着这个大小伙子嘀咕了几句就回了屋,看见大儿媳妇在纳鞋底,嘴上扯着闲话。
“对门的二小子回来了,当年可浑的一个人,你见着躲着点儿,别往边儿上凑合”
于丽穿着大花棉袄,俏生生的小脸儿笑着回道:“再浑还能比傻柱浑啊?”
三大妈边切菜边道:“傻柱那是傻,这李家二小子可是浑,上学时就不学好,带着一群半大小子打群架,惹事生非,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哪个不知道这一号混小子,以前长得还算好看,四处撩拨,最后惹着茬子了,让他爹打了一顿大棒子撵去南方入伍了,没想到才两三年,又回来了。”
于丽听着婆婆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得,心里膈应,嘴上应付着。
“好看能有多好看,好看还能当饭吃啊。”
三大妈也不停下手里的菜刀,“duangduangduang”低着头切着菜。
“你不知道,以前俊着呢,总领着小姑娘回家玩儿,后来越来越皮,家里管不了,自己跑出去撒野,一天天不回来,你说好看能不能当饭吃。”
于丽嗤笑了一声,道:“那不成小白脸儿了嘛”。
三大妈听到儿媳妇儿逗趣儿的话也跟着笑。
“当小白脸倒好了,像是后院许大茂,找一个资本家的女儿,日子还不富得流油啊,可惜这混小子心思野,手里狠,以前解成和后院你二大爷家刘光天这群小子最怕他,你爸找上李家好几回”
于丽听见婆婆提到丈夫,又嗤笑了一声,就闫解成那个性子,软的跟面条似的,怕外人很正常,但不能当着婆婆的面说出来。
“大熔炉改造了两三年,回来还那个样?”
三大妈已经把切好的菜下了锅,边干活便磨牙嚼舌。
“刚看见回来,谁知道呢,不过脸倒是花了,右脸上有很大一块儿疤瘌,看着有点儿吓人,刚才跟我打招呼,那一笑脸上就跟有个蜈蚣在爬一样。”
三大妈说这些话就是为了给儿媳妇儿打预防针。
“反正不是好人,离他远点儿。”
于丽接口道:“知道了妈”。
不提三大爷家婆媳两个吃中午饭前的阐述事实也好还是言过其实也罢,反正李学武听不见。
李学武回到家,母亲刘茵已经做好了中午饭,冻豆腐炖白菜,中午只有刘茵、大姥和奶奶在家,只做了一小盆,正好够四口人吃。
刘茵给儿子打了一盆凉水兑了暖瓶里的热水,嘴上问道:“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李学武边洗手洗脸边答道:“定了,去东直门外的红星轧钢厂,保卫科干事”。
刘茵听到儿子工作有着落,内心放下一块石头,忙招呼两位老人吃饭。
只要有工作,媳妇儿就不难找。
饭桌上刘茵看着眼前的儿子,很是高兴。
“院里一大爷、二大爷、何雨柱、许大茂、二大爷家的刘光天都是红星轧钢厂的,以后好好相处,互相照顾”。
李学武见母亲提了所有人,偏偏没有提秦淮茹,这是怕自己和那个小寡妇“好好相处”和“互相照顾”啊!。
李学武脸上不显,内心想着这是一个满级狐狸精外表的吸血鬼啊,模样诱人,没点儿道行降不住。
不管母亲意思如何,李学武嘴上答应着:“知道了”。
见母亲不再说话,便问道:“咱们外院的四间倒座房归谁了?”
刘茵抬起头道:“问这个干嘛?没归谁,谁要啊,住不了人,咱家这么多人都不去那儿住,就是因为照不着阳光,会生病的”。
李学武听到那四间房子没有主儿便放了心,不朝阳没关系,可以让它朝阳嘛,心知这事儿急不得,暂时先放下,等看厂里有没有安排再说。
吃了午饭看着日头足,坐了几天的火车,早晨起来的早,现在开始犯困,也没打开被子就盖着军大衣,头朝下枕着被子打起了呼噜来。
李老太太见孙子睡着了,怕炕凉,抱了一捆柴火,耨到灶坑门子里,不一会儿炕上就热乎了,李学武的呼噜声更是响亮,不停。
这一觉儿就睡到太阳落山。
冬天,天黑得早,这才不到六点,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地上的雪反光,微微也能有亮儿。
李学武起来见家人都忙各的。
李学文在北屋看书,李学才跟着李顺在炮制药材,奶奶在边上帮忙,刘茵在做鞋,大姥在屋里推着刨子,修理一根木材,大嫂在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给李雪补课。
刘茵见李学武起身了,忙撂下手里的活计,走到灶台边拿起锅盖端出一碗粥,三个窝窝头,又从碗架子里端出一碟咸菜。
“睡醒了洗把脸,赶紧趁热吃,刚才见你睡得香就没叫你,这会儿都热着呢,赶紧起来吧”。
李学武揉了揉脸,撩起军大衣走到洗脸盆那秃噜秃噜地洗了把脸,就坐到八仙桌旁开始吃饭。
李雪见二哥窝窝头就着米粥,吃着咸菜,三口一个窝窝头,吃的飞快,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赵雅芳用手里的铅笔敲了一下小姑子的手背。
“看什么呢,赶紧算啊”。
第八章 一大爷
李学武见妹妹看自己的吃相惊讶,对着李雪做了个鬼脸。
李雪看见二哥的戏弄,嘴角含笑地低下头继续算着题。
刘茵刚拾起手里的鞋帮子,就见李学武吃的飞快,忙又去倒了杯水。
“吃那么快干什么,小心噎到了”。
“妈,习惯了,以前吃饭是有时间限制的,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吃饭细嚼慢咽,小心胃病,回家了,慢慢改过来,再说,这样吃相也不好,等哪天去老丈人家去,还不把人家吓到。”
听到刘茵的调侃,李学武没什么,李雪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
赵雅芳也是忍不住地笑了。
李学武听刘茵说着话,三个窝窝头一碗粥已经吃完了,端着碗起身就去水盆边刷了碗,等擦好了手,看见大姥起身往外走,忙问道:“大姥这是干嘛去?”
大姥紧了紧身上的棉袄道:“喂马去”
李学武回屋穿上军大衣也跟了出去。
李学武家与二门的隔墙之间搭着一个棚子,一匹高大的青色马不住地点头晃着绳索。
李家还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倒座房墙外,车棚子用毡布扇着。
姥爷指着墙边的草垛,让李学武用铡刀扎了一筐,又从一块豆饼坯上砍下一块用热水泡开了拌在草里,大姥还撒了点粗盐。
等李学武将一筐草料倒进食槽子里,这大马才低下头吃了起来。
大姥见李学武看着喜欢,就交代让他看着马吃完,把食槽子撤出来,再饮两桶水。
大姥转身就回屋去了。
李学武摸着大青马的头顶,这马还不耐烦地甩开李学武,李学武也不在意,继续骚扰它,直到这马不再甩开他的手。
李学武的前身是会骑马的,也放过马,小时候去大姥家过暑假和寒假,帮着放马。
也喜欢这马,看着骨架子大,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好马,可惜这个时代,只能做挽马用。
李学武正逗着马,一个穿着蓝布棉袄的胖子,背着个手,往院子里走,一步一晃,一副牛气哄哄的做派。
“二大爷,下班了您。”
打个照面,李学武习惯性的招呼一声,脑中也随之涌出一大团新的记忆,令他皱了皱眉。
二大爷对着李学武点了下头,黑灯瞎火的,估计没认出是谁跟他打招呼,脚步却也没停,穿过一道月亮门,往四合院的后院去了。
这个四合院中院面积最大,住户也最多,明显更热闹。
烧水的,做饭的,大人叫,孩子闹,一片乱哄哄的。
而李学武家的前院就住着他们家和三大爷家,闫解成两口子住在三门的门厅辅房里,另一边的辅房住着两户人家,门冲着门厅里一家,冲着中院院一家,可能是为了取水方便吧。
李学武拎着白铁桶往中院走,准备打水饮马,正皱眉消化新的,关于院里街坊邻居的记忆,忽然看见一道俏丽的身影。
穿着一件蓝布碎花小袄,袖口被高高的挽起,露出两条白藕似的小臂“唰唰”的搓洗着衣服。
“我艹,这不秦寡妇吗?”
看着冬天里卖着力气搓洗衣服的秦淮茹,颜值确实抗打,身材也有料,怪不得傻柱后期主动献血。
恰在这时,似乎察觉到李学武的视线,秦淮茹抬头看过来。
不得不承认,抛开人品不说,这俏寡妇是真漂亮!
不施粉黛就完爆后世那些网红,身材也相当有料,尤其那双桃花眼。
面前的大盆里,因为兑了热水,升腾起一片白气,在雾气中隐约顾盼,竟是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你是学武吧?可比前几年壮实多了”
靠,俏寡妇夸我壮实是什么意思?
秦淮茹面带笑容,停下手中的活计,热心道:“晚上下班回来,庭院里说你分到轧钢厂里了,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秦姐说,可别客气”。
“谢您秦姐。”
李学武嘴角抽了抽,敷衍着忙紧走两步赶到水龙头边上开闸放水,是开水闸放自来水。
(不解释不行,现在读者的思维很发散)
初来乍到,他可不想立刻跟秦寡妇这种高段位绿茶对线,等着!等我一段时间的,等我修炼有成的,再来降妖除魔。
李学武不敢招惹秦淮茹,秦淮茹可没放过李学武。
“是分到厂保卫处了吧,工作多好啊,轻松不累,定的什么岗啊?”
好家伙!这是要查岗啊!是不是还要查工资啊?自己被设定成傻柱2号了?
李学武见水满了,忙拧上了闸门,拎着水桶就往回走,嘴里回道“还不知道呢”
“这小子,你忙什么。”
看着李学武背影,秦淮茹嗔了一眼,又是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抿嘴嫣然一笑。
李学武拎着水桶就进了屋,掀起锅盖就倒了进去,灶坑里还有余火,正好把水温了,一会儿再淘出去饮马。
李学武站在窗子边儿看着院里的灯火,斑驳的红门,破败的门楣,还有院儿里喧闹的人声。
李学武忽然一笑。
傻柱,许大茂,前中后院的三位大爷,还有那个混不吝的贾张氏。
在这个没手机,没网络的年代,时不时鸡飞狗跳的院子,以后的生活肯定会相当精彩。
摸着水温差不多了,拿起瓢把温水舀进桶里,拎着桶,掀开门帘就出了屋子。
等李学武把桶放在马嘴边,刚直起身子,就见一大爷背着手往门外走。
李学武扭着头打了声招呼。
“出去啊一大爷”
易忠海早看见这个李家的二小子了,前几年因为他可跟派所打过几回交道,现在看着模样变了,气质也变了。
“哎,学武回来了,有空去家里坐坐啊,你一大妈让我倒垃圾”
李学武看水桶空了,弯腰拎起水桶往屋走,嘴里答应着。
“好嘞,有空去您那”
也不看易忠海就进了屋。
一大爷刚跟李学武说几句话,想打听一些情况,这时却从院里闯出一个提着酱油瓶子的半大小子,正是三大爷家的老三闫解旷。
“呦,一大爷,出去啊您,小心留神,别摔到啊。”
闫解旷喊了一声,就一溜烟跑了。
第九章 想当初,老子滴队伍才开张,总共...
等闫解旷跑远,李学武已经进了屋,易忠海只好板着脸的走出四合院。
一大爷刚出门,一个剪着锅盖头的半大男孩儿,带着两个小女孩从院外跑进来。
仨孩子正是秦淮茹家的棒梗、小当、槐花。
李学武站在锅台旁的小窗户往外看,看着仨孩子跑进院子。
不同于这个年代大多数孩子面黄肌瘦的样子,秦寡妇家这仨孩子脸蛋都是圆润的,衣服也洗的干干净净。
是要尽快融入这个集体里了,睡了一下午,秦淮茹都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进了厂,更别提自己回来这个早上的“旧新闻”了。
李学武跟刘茵说了一句要出门转转,就出了门。
天上又开始瓢雪花了,路上的泥泞已经冻结实了,踩在上面已经不打滑了。
出了巷子口就是交道口南大街,往北看就是安定门,往东看就是东直门,东直门就是上班的方向,一条马路走到头就是钢厂,骑车子15分钟,走路得一个小时。
现在的街上没什么行人,马车和汽车倒是不少,周围都是破破慥慥的样子,有的围墙都塌了。
李学武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后面巷子里,一处更加破败的四合院,倒座房第二间儿,窗户里亮着豆儿般亮的灯光。
李学武在门口轻声问了一句:“国栋在家吗?”
屋里应了一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掀开了门帘儿。
这是记忆里很深的人,可能是跟着一起混过的原因吧。
沈国栋一脸惊讶地叫道:“武哥,你咋回来了?啊,快进屋”
说着话,一脸惊喜地把李学武让进屋。
屋里一个穿着破旧的老太太正在糊火柴盒,许是看的不太清,仔细地刷着浆子,抬眼见是李学武进来了,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眼。
李学武找了个马扎坐在小桌子旁,嘴里问候道:“老奶,您身体挺好的啊?”
见自己奶奶还在打量着,定是没认出来,沈国栋冲着奶奶道:“李学武,我武哥,来看您了”
老太太这才知道来的是谁,嘴上客气道:“啊,学武啊,你回来了啊?”
沈国栋给李学武倒了一杯水,说道:“前年耳力就不行了,眼睛也不行了,你说话得大点儿声”
李学武接过水杯放在了手边,提高了音量说道:“老奶,是我,学武,昨天回来的”
老太太点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太危险了......”
沈国栋打断老太太的话道:“都哪年的黄历了,没危险了”
老太太嘴里嘀咕着:“没危险脸咋花了?”
沈国栋的父母是45年闹兵灾没的,就剩下老太太一人儿带着孙子,变卖了不多的家产,算是把沈国栋拉扯成人。
老太太许是想起早年间的凶事了,这才说了一句回来就好,也有安慰的意思。
沈国栋不理老太太的话,问道:“武哥,这次回来还走吗?”
李学武拿起火柴盒帮着糊了起来,嘴上说道:“不走了,安排工作了,就是城外的轧钢厂”
沈国栋替李学武高兴,道:“那感情好,咱们哥们儿又能跟着武哥混了”
李学武放下糊好的火柴盒,看着沈国栋道:“十八九了,老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还想着混日子?”
沈国栋自打李学武进屋就觉得眼前的武哥与昔日的武哥不太一样,锋芒更锐,却又稳如泰山。
“武哥,自打你走了,我们的日子就是王二小儿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我念书不行,看着我奶的身体实在是不行,就不念了,念也念不下去,出来就在粮库扛粮食袋,或者赶上火车站招临时人手去卸火车皮,一车煤给2毛钱”
沈国栋的声音越来越低,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的环境,一铺炕,一个土炉子,简单的锅碗瓢盆,一张小矮桌,几个小马扎。
李学武问道:“二孩儿,大壮呢?老彪子没帮帮你”?
沈国栋听到李学武的问话,眼眶红了,颤着音儿回答道:“大壮折了”
李学武想到记忆里那个憨头憨脑的青年,不由得一阵心痛,都是从小跟着自己一起长起来的啊。
李学武的声音也有些低沉,问道:“怎么折的?”
如果街上混的,得病或者意外去世,都称做“没了”,能被称做“折了”的,不是进号儿了,就是冲突时过世了。
沈国栋搓了搓脸道:“老彪子跟着他三舅搞鸽子市的摊儿,刚开始从乡下收鸡蛋和小米倒到城里来卖,后来他三舅看倒票更挣钱,就撺掇老彪子找几个人跟着他一起干”
李学武低声骂道:“老彪子不说他三舅是怂蛋包嘛,他的主意你们也敢信?”
李学武知道老彪子的三舅是何许人也,比老彪子大不了几岁,家里老小儿,从小就是贼眉鼠眼的,偷鸡摸狗还行,让他干点儿啥,不是窜稀就是拉胯。
沈国栋也带着委屈道:“是老彪子心动了,自打你走后,我们没了主心骨儿,后海那边儿我们不让去了,街上那群崽子都不招呼我们了,老彪子的果儿也蹬了他,这不是想搞点儿钱过营生嘛”
李学武低声骂道:“脑袋长在屁股上的东西,那特么也叫果儿,那特么叫苍果儿”
沈国栋咧了咧嘴,道:“刚开始还行,我们给的高,都来我们这换,不知怎么的,有一天让人家堵住了,对方七个人,我们这边四个,老彪子他三舅撒丫子就跑,我们三个被堵在里面了,是大壮,带了叉子,囊了两个,其中一个当时就没了,吓跑了对方,我们也跑了,但是没两天大壮还是被查到了,第二个月就折了”
李学武听见沈国栋说道大壮时语气哽咽,知道他心里也不舒服,但还是问道:“大壮家就剩他老娘和妹妹了,咋过活的?”
沈国栋道:“还能咋过活,我们养着呗,大壮没了的消息传回来,老彪子的三舅给家里送了50块钱,言说每个月都给10块钱养着她们”
李学武气道:“这孙子还有点儿良心,现在干嘛呢?”
第十章 兄弟哪片儿混的,我是
沈国栋道:“又干回老本行,大壮咬死了对方,自己担了责任,对方也都跑路了,现在老彪子在倒腾鸡蛋小米儿,他三舅配合着他,还兼着倒票,不过不敢干的那么大了,二孩儿在跟着干,我有时也去帮忙,不过活儿不多,养不起这么多人”
李学武站起身道:“带我去找他们”
沈国栋紧张地道:“武哥,大壮折了我们都很伤心,但是老彪子也不是有意的...”
李学武跟老太太告了别,先出了屋,太压抑。
沈国栋没办法,跟老太太说了一句,穿着破棉袄带着棉线帽子出门带路。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拐弯抹角儿转了几个路口,突然眼前一片宽阔,应该是早先的旧杂货市场,也卖花鸟鱼虫,远处看应该纸坊桥。
好家伙,这帮人真会找地方,前几年着重清理了一大批人,现在又有了,规模倒是不小。
每个小摊儿都隔得挺远,摊位上放着一盏马灯,微弱的灯光底下放着各种旧货和粮食等物。
许是被清理的吓破了胆,摊贩们也都鸡贼起来了。
卖小米儿的只在灯光底下放一小酒盅小米儿,遇到想交易的,就熄灭了马灯,带着客户往后面巷子里的家里交易,摊贩一般都是这附近的,如果不是这边的也都想办法私下里租住也好,说是亲戚暂住也好,都得弄个窝。
不住这儿的散户则是用大衣盖住货物,打开手电查看袋子里的东西,交易完成背袋子就走。
遇到检查的,周围放哨儿的就吹鸽子哨儿,摊主们则是把摊子上那一点儿样品一丢,撒丫子跑路,有窝的回窝,反正没抓到现行,夜里上厕所总让吧。
没窝的也是丢下样品,背着袋子跑路,作鸟兽散,机敏的很。
两人进来前就遇到一个放哨儿的,沈国栋手比划了一个手势,那边的才没过来查看。
沈国栋带着李学武兜兜转转来到中间位置的一个摊子,边儿上也没有人,地上一块破布上放着一些鸡蛋壳碎片,一小撮小米儿,这特么也太能省了。
沈国栋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咳嗽了两声,那边墙角才传来动静。
一根木头敲击地面的声音,这特么怎么跟接头儿似的。
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矮粗胖的家伙靠在墙角,探头往这边仔细打量。
沈国栋带着李学武往墙角走,用巴掌推着那大肥脸进了巷子里。
“卧槽,国栋,轻点儿,别弄伤我盛世容颜”
沈国栋也没客气地道:“老彪子,容颜盛了屎吧”
老彪子刚想反驳,就见李学武开了手里的手电筒,老彪子借着灯光瞧见是李学武,刚想说话。
李学武关了手电,上去就是一大耳帖子,只听“啪”的一声。
老彪子嘴里地话也变成了:“卧槽...”
李学武用手掐住老彪子的脖子,用手电抵住老彪子的脸,打开了手电筒。
“我走前怎么告诉你的?你就是这么照顾弟弟的?”
这边有动静,摊位那边匆匆跑过来一个人,走进巷子见自己外甥被抵在墙上,就想上来拉架。
好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李学武关了手电筒,撒开了老彪子,对着冲过来的人就是一个大耳帖子。
拽着被打蒙了的来人的脖领子抵在的墙上,双脚的脚尖都离了地。
来人捂着脸,嘴里哆嗦道:“兄弟哪片儿混的,我是这片儿闻三儿,给个面子,绕过我们一次”
李学武打开手电冲着地上,反光照见了李学武的脸。
看见打自己的是李学武,闻三儿悬空的两条腿就想打哆嗦,这活土匪怎么回来了。
李学武恨恨地问道:“闻三儿是吧,给个面子是吧,我饶了你,谁能饶了我兄弟啊?要不我送你下去问问我兄弟绕不饶你啊?”
这边李学武在收拾闻三儿,老彪子顺着李学武撒开的手就出溜着跪在了地上,眼泪儿啪嗒啪嗒往下掉。
沈国栋扶他起来也不起,直接往地上磕头。
李学武歪着头看着,厉声道:“人都死了,装模作样给谁看”
闻三儿见着平时膀大腰圆谁也不杵的外甥直接跪了,是真的害怕了,这活土匪以前嫌弃自己不愿意带自己玩,一点儿感情都没得,怕是要真弄死自己啊。
“学武,武哥,武爷爷唉,真不干我外甥的事儿啊,是我迷了心窍,惹了大祸,您要杀就杀我一个吧。”
闻三儿涕泗横流,手还打着自己嘴巴,巷子外已经有人听到动静往这边看。
李学武关了手电,把闻三儿甩在了地上,闻三儿也不敢趴着,灵敏地挪过去跟外甥跪在一起。
早先闻三儿虽然跟不上李学武,但也见过十四五岁的李学武带着外甥和大壮一群半大小子用栓狗的铁链子抽人的,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打的皮开肉绽,嘴里喊娘。
武力再高,年岁再大,也抵不住四五个半大小子一人一根铁链子抽你。
李学武蹲在还在磕头的老彪子前面,嘴上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老彪子不回答,只是不住地磕头。
李学武知道这头不是给自己磕的,是给地底下的大壮磕的。
打几个人聚在一起玩儿,就都是李学武出主意,大壮和老彪子动手,沈国栋打下手,二孩儿比他们小四岁,只能放风。
老彪子原名李文彪,长得老,所以叫了老彪子,大壮和老彪子吵吵闹闹,关系却是最好,大壮认了老彪子的爹娘为干亲,不然大壮老娘带着俩孩子可撑不到现在。
因为自己带错了路,死了兄弟,被回来的李学武一巴掌把心里的遗憾、悔恨、伤心都哭了出来。
不搭理还在跪着的闻三儿,拽着磕头的老彪子,对着他说道:“打你是因为自己不长脑子还连累别人,打你是出事没有担待,打你是因为出了事没有安排,猪脑子啊?”
老彪子看着李学武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错了啊,呜呜呜”
看着哭的伤心的丑胖子,实在难看,用手闷子给他擦了擦,拽着他站了起来,闻三儿顺势也站了起来。
第十一章 二道贩子
看着老彪子还在淌眼泪儿,李学武没好气地道:“别撒猫尿了,把摊儿收了,找个说话的地儿”
老彪子擦了擦鼻涕,道:“二孩儿看着呢,咱们去我三舅家”
老彪子头里带路,沈国栋和闻三儿在后面跟着,几人往巷子里转了个弯儿,进了一个小院。
老彪子道:“我姥爷和姥姥这两年没了,我三舅自己住呢,平时我们在这儿......”
李学武看着独门独院的院墙还算齐整,院里只有三间矮房,跟着老彪子进屋,见西屋堆了一堆破烂货,中间是伙房加客厅,东屋横着一铺炕。
屋里乱糟糟的,两个矮柜上还有几本儿破书。
回头对着跟在身后的闻三儿说道:“三舅,看不出来啊,您还爱好文学啊?”
闻三儿没了刚才的样子,也没个长辈儿的样子,嬉皮笑脸地道:“略懂,看些杂书,有卖古董的,咱也不懂,就看着书学学,这是捡马粪的老叶头儿给的,我也跟他学了几手儿,上不得台面”
李学武翻了翻柜子上的书,书名有点儿模糊了,但也能看得清,《应用图案集录》、赵茹珍的《古玩指南》、《古董辨疑》等。
“这个汉奸做事儿混蛋,但是写的书不孬,可以好好学学,这混蛋经手了不少好东西。”
闻三儿忙不迭地道:“是是是,我正学着呢”
闻三儿看着贼眉鼠眼,猥琐不堪,但是这货正经地接受过教育,他爹读过私塾,是个有文化的,哪想到一辈子坎坎坷坷最后生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说他有文化吧,小学勉强念完,说他没文化吧,这货跟着他爹念过四书五经,文史经典张口就来,但是就是不往正道上用,老娘和两个姐姐宠着,混的比自己老子还差,就剩这么一个小院儿堆着一堆破烂儿。
李学武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三人都围着或站或坐,李学武拿出大前门,挨个递了,除了沈国栋不抽,其他两人都接了,闻三儿还给李学武点了烟。
“我刚回来,也不了解情况,先前收煤的活儿没了?”
老彪子道:“你走了,他们也不带我们玩了,煤车肯定是跟他们交易了,我们去了几回都没见着人”
先前的李学武带着这帮小子跟煤车司机串通,每次都装的满满的,运煤进来,都会在城外卸下十几大框,看着不低于车帮子就行,然后卖到住户家里,靠这个养活了几人,还有一帮半大小子跟屁虫喝汤。
靠着这个办法,几人虽然不说吃香的喝辣的,那个时候也没饿着,会撩拨的还拍婆子,李学武的几个尖果儿就是那个时候玩闹来的,就是丑的跟猪八戒似的老彪子也有密儿。
这块儿可不止他们这一帮小混子,没了会出主意的李学武,几人都不会联合人儿,渐渐失去了这份活计,最后闻三儿凑了上来,领着他们搞黑市才算活下来。
听着老彪子落寞的讲述,李学武抽了一根烟,说道:“你们先做着,等我想想办法,煤车那个就不要再想了,累不说,还不挣钱,现在风声紧,再整一帮小子怕是要出事儿,就咱们几个,我想辙弄点儿本儿,看看干点儿什么安全的活计”
老彪子和沈国栋都齐声说道:“武哥,我听你的”
闻三儿急了,道:“学武,我也想跟着你混”
李学武道:“什么话,我管你叫三舅,你咋能跟着我混”
闻三心想没见过这么对三舅的,嘴上很诚实:“你看我这样,到哪哪嫌,你就当......”
李学武打断道:“不是你跟着我混,是你帮着我们,我得上班,支起摊子来,还得是三舅你照看着,他们还小,还缺心眼”
闻三儿心说怕不能够吧,但是嘴上也不敢说出来,诚实地说道:“多谢多谢,那我这摊儿?”
李学武道:“还干着,挺好,咱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见着闻三儿乐么滋儿的,李学武又说道:“你这书啊还得看,找机会试试那个你说的老叶头儿,真有本事就请家来,帮你看个家,掌个眼,不差一副碗筷儿”
闻三忙不迭地答应着。
闻三跟李学武讲了几人现在做的事儿,又讲了散货的方式方法。
李学武大致了解了,无非是倒买倒卖,在后世叫二道贩子,在现在叫投机倒把,抓到就是一辈子玩完。
闻三儿带着二孩儿去乡下收货,送到小院,老彪子就在家守着,武力值不够怕丢,晚上二孩儿放哨,闻三儿出去拉人兼职倒票,老彪子在巷子里跟人家交易。
李学武道:“这样做风险有点儿高,无论是物件儿还是票据,货源还不稳,容易落下尾巴,而且摊儿上卖的小来小去的能养活几个人?”
闻三儿也很着急,现在想钱想疯了。
李学武问道:“现在市面上什么最值钱?”
闻三儿道:“肉,什么肉都行,现在都是有钱的没有票,有票的舍不得吃,舍得吃的买不着”
李学武点点头道:“行了,我来想办法,我分配到轧钢厂了,这几天要去上班,等我找好渠道和方法咱们再行动,你现在尽量把所有的回头客笼络住,要知道人家住哪,尽量以后送货上门交易,这样稳定,安全,互相都有个防备”
闻三儿问道:“不好办啊,现在来黑市儿的都是戴着面罩,就是怕被认出来,问人家人家也不会说啊”
李学武道:“我没说所有客户,我是让你选出那些有潜力的,经常来的,买的多的,多交易几回就有信任感了,送货上门更安全,咱们以后要建立咱们自己的销售网络”
闻三儿疑问地问道:“什么网络?”
李学武解释道:“就像蜘蛛网一样,千百跟线都在咱们手里汇聚成一根线,送这次货的时候约定好下一次货,一次赶着一次,你想,要的东西都送进门,他们还能出来吗,不出来他们也不知道价啊,知道价也更青睐于更安全啊”
闻三儿道:“真是,嘿,这样是不是就...那个...”
第十二章 若只如初见
李学武说道:“垄断,把田垄从中间断开,我们就是中间的环节,我们去客户手里拿订单,再去周围这些人手里收,我们就赚这里的差价,同时还能卖我们自己的东西”
闻三儿惊喜道:“嘿,这感情好,但是客户多了怎么办?咱们忙不过来啊!”
李学武嘲笑地看着他道:“你想上天啊?能笼络住50家常下单的就够咱们吃的了,我到时候会给你们找个面儿上的营生打掩护,这个以后再说”
老彪子和沈国栋听不懂闻三儿和李学武的对话,但是感觉很厉害,一知半解地点着头。
李学武站起身说道:“行了,今天晚了,这几天安顿好了我再过来,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站起身往出走,老彪子和闻三儿送到巷子口,这才回去。
李学武跟沈国栋深一脚浅一脚地各自回了家。
一路溜达着,感受着独属于这个年代的环境和气息。
进到自家巷子里看见家家都是炊烟渺渺。
其实这里生活还是很方便的,出门右手边就是供销社,拐弯直走就是大街,四周都是轧钢厂工人住户居多,因为这一片很乱,大车店都有好几家。
李学武不在观望,进了院门往里走。
一道人影好巧不巧的,一头撞到他身上。
“哎呦喂!”
随着一声娇呵,李学武半点没受影响,那人却向后仰去。
李学武“哎”了一声,手疾眼快搂住那人的腰,这女人总算没摔倒。
李学武松一口气,定睛一看,竟是三大爷家的大儿媳妇儿于丽。
这新婚少妇长得相当漂亮,瓜子脸,大眼睛,标准的媳妇儿脸,颜值虽然打不过秦寡妇那狐媚子,身材却毫不逊色,刚刚一撞,隔着棉衣,都能感觉到惊人的规模和弹性。
于丽撞得生疼,直起腰忙用手揉了揉,脸上带着泪,却不是刚被撞的,而是明显早前哭过。
发现李学武看她,不禁脸颊一红,尴尬的抹了下眼泪,顾不得胸前的探照灯一阵阵疼痛,也不说话,闷头就走。
李学武看她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跟闫家老大闫解成吵架了。
老话说,贫贱夫妻百事衰。
三大爷外号闫老扣儿,那是一分钱掰开两半花的主。
于丽嫁到闫家,自己没有工作,老爷们儿闫解成是临时工,四处打零工,一个月挣得最多才十几块钱,还不保准,除了一半上缴家里,还得另交伙食费,骑自行车,用手电筒,也得交钱,这样日子能过得舒心才怪。
两口子住在三门的门厅辅房改成的小屋里,能放下双人床都够呛,平时还得跟着婆婆伺候一大家子。
李学武没多想,据电视剧里说,这于丽做鸡很好吃,这个得记住了。
进了二门,就听见三大爷家鸡飞狗跳的吵闹声,不一会儿,闫解成披着衣服往外走,看样子是去追于丽。
闫解成走到李学武跟前儿见李学武板着脸看他,低下头不吭声就钻了出去。
许是想起挨过的打了。
李学武站在门廊下看着这小子栽栽歪歪的背影,实在不像个样子。
这院里还真热闹。
不提院里鸡飞狗跳的,李学武回到家,把两铺炕都烧了,打开被垛子开始铺被,下午还是没睡够,晚上接着睡。
火炕热起来,李学武把脚伸到被窝儿里,热乎乎的,十分舒坦。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李学武早早就起来了,跟着大姥收拾马圈,喂马,饮马,抱柴火,李顺看着他也不再用鼻孔出气了,只是不搭理他。
无所谓了,继承了人家的身体就得继承人家的债。
这个家爱怎么看自己就怎么看吧。
这个父亲碍于传统希望长子养老,又对能继承衣钵的老三更加喜爱,极度厌烦惹事的老二。
李学武心里估计可能是小时候被老儿子、大孙子这种观念影响的。
大哥是大孙子,三弟是老儿子,母亲还有李雪这个小棉袄,所以李学武小时候受到的关爱就少,可能就通过惹是生非来吸引目光,没想到一条道走到黑了。
虽然回来以后奶奶也关心自己,但是话语里多是大孙子这,大孙子那的。
老三围着李顺学医,李雪围着母亲刘茵转,李学武刚回来受到的关注自然多,但是日子久了还是原来那个样儿。
老大憨,就知道读书,大嫂心眼多,想单出去过。
老三机灵,就想学手艺,好在学校拔尖儿,未来更多机会。
老四巧,贯会看颜色,把大嫂和母亲哄得开心,老爹李顺也是心疼这个小棉袄的。
李学武想了很多,也看的开,能维持家庭和和睦睦就算及格了,不敢奢求更多,少了渴望,也就少了失望。
李学武哼着歌提着铁桶往中院去打水,闲着也是闲着,先把水缸打满。
李学武正打开院里的水龙头接水。
一抬头,正遇见月亮门走出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高个,正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
“呦,大茂哥,大礼拜天的,这么早啊。”李学武笑呵呵打招呼。
许大茂愣了愣。
以前这李学武高着呢,可不跟他说话,最多见面点点头,一打回来第一次见面儿这么客气,这是怎么了?
不过,许大茂是场面人,就冲李学武跟他叫一声大茂哥,他也不能跟人甩脸子,也不敢甩脸子。
应了一声之后,一边蹲在旁边刷牙,一边儿问道:“昨个儿就听说你回来了,还安排进了轧钢厂保卫科,什么时候上厂里上班啊?”
李学武等接满了水,关了水龙头,给许大茂让位置:“得明天,厂里让周一去报道。”
许大茂眼色一变,暗道这小子进保卫处是真的了,不禁看向李学武,暗暗惊诧。
按道理他们住一个院儿十来年,互相知根知底儿,从没听说老李家有什么跟脚儿。
不过许大茂有些城府,也没一个劲儿刨根问底,刷完牙洗完脸就看着李学武回了前院。
撂下脸盆牙缸,许大茂心里还在寻思,刚才李学武话里透露的信息。
第十三章 那谁知道啊,问村长去!
走到里屋,他媳妇娄晓娥还在呼呼大睡。
这娘们儿一打嫁进来,吃喝不愁,饭也不用做,越养越丰润。
圆润的鹅蛋脸红扑扑的,一条胳膊掉在棉被外头,露出雪白的膀子和大红的真丝睡裙。
许大茂家条件好,虽然不像李家盘了炕,但冬天买煤比别家多,也不用算计着烧,一大早屋里暖烘烘的。
娄小娥这个资本家出身的大小姐,让许大茂又爱又惧。
那丰腴的身子绝对是最上乘的泡架子,可惜许大茂火力不足,每次弄得不上不下,哪怕偷偷吃药也顶不住!
李学武早晨起来抱柴火时就发现靠二门搭的柴火棚子里没柴火了。
走进屋冲着做早饭的刘茵喊道:“妈,柴火没了”
刘茵早晨起来也发现柴火没了。
“街上有卖柴火的,等一会儿听着点,听见吆喝声赶紧出去,一捆柴火五分钱”
李学武知道那个柴火捆的,比于丽的腰粗不了多少,能烧几天啊。
“得了,中午和晚上先凑合用棚子里的柴火底子吧,吃完早饭,套上马车,带上家伙事儿,我就去昌平”
还没等李学武说完,刘茵就给否了。
“去那么远干什么,就几捆柴火,哪里用得了跑那么远,咱家又不是买不起柴火”。
李顺也是不同意的,但是嘴上没吱声。
李学武去打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馋肉了,得搞点野味了,在保护法没出来前得抓紧时机了,再有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渠道。
“那就让学文和学才跟你一起去”。
刘茵怕的就是李学武遇到危险,现在可不太平。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李学文先说话了。
“我得备课呢,周一还用呢,再说又不是买不起柴火,我出钱买行吧”
刘茵出声训斥道:“你!早怎么不见你备课呢,有空捧着书在那闲,有事了,忙起来了”
赵雅芳也在背后掐了李学文一下,李学文登时不说话了。
李学才看大哥不吱声了,往李顺边上凑了凑。
“我今天得跟爹炮制药材呢”
不等刘茵训斥李学才,李学武先搂住刘茵肩膀。
“妈,几步远的路啊,就那板车,我再带着两个,我是打柴还是郊游啊,行了啊,天黑前准回来”。
“昌平呢...”
见李学武态度坚决刘茵也不再劝,抬手拧了李学才一把,把李学才拧的直咧嘴。
李学武先上桌吃了四个窝窝头一碗粥,带了两个窝窝头一片咸菜,一军用水户的热水,就出了门。
大姥趁着李学武吃饭的功夫已经套好了马车,李学武去马棚子里把马鞍子收进了空间,这才出了大门。
大姥站在车边,把锯、斧子和柴刀困了放在车上,又提了一把扎枪别在车上,又拿了杆土枪递给李学武。
“拿着,山上不安全”
李学武看着土枪直翻白眼。
这物件比自己岁数都大,是它保护我还是我保护古董啊。
“大姥您可别添乱了,哪儿有那么多危险啊,进了山我才是危险源”
李学武把枪推了回去,拿起马鞭抗在肩上,牵着马就出了巷子口。
在巷子里可不敢让马撒欢地跑,稍不留神就怼到人,等出了街道口,李学武跳上马车一扬鞭子打了一个呼哨,大青马撒开欢儿地跑了起来。
现在路上汽车不多见,还都是马车、牛车、驴车居多,沿着笔直大路就出了城。
斜靠在车上看着老城从眼中浮掠而过,迎面的冷风也清新起来,心情也好了起来,怪不得沈从文说城里的人想出来呢。
等出了城来到城郊都半个多小时以后了,拐到一条看不见人的小路上。
李学武这才把车停下,下了车,把马车卸了,一股脑地收进空间里,这手指上的空间是在医院醒来后发现的,空间不大,后世一个中型仓库大小,没有什么其他功能,就是个大冰柜,静止空间。
收了车,取出马鞍,把马拴在树上,手脚麻利地给马装上马鞍,姥爷的马鞍一般般,就是羊皮打底,木架子做里的传统马鞍,比后世骑马用的那种牛皮制得差了很多,但是不耽误用。
装好马鞍,解下绳索,背着红缨扎枪,踩着马磴子上了马。
这高处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啊!
“芜湖!驾!”
大青马没了车架的束缚终于可以撒欢儿地跑了。
李学武骑在马上,寒风吹得脸蛋儿冰冷,多亏这军大衣抗风,小腿冷了膝盖都没冷。
远处看去真有股子小将军的样子。
近了瞅这小子鼻涕都冻出来了,跟个三孙子似的。
出了城跑了五公里歇一歇,溜达着一段,歇了八九次,终于进了山。
这时候的山还没有开发,不像后世的各个景区,现在都是荒郊野岭,没有上山的大路,都是小径。
李学武骑着马背着扎枪,跟个胡子似的就进了山区,小路不好走,见着人就问路。
“劳驾,山里的野猪住哪?”
路上的村民都像看二傻子一样看他,都不搭理他。
问道第四个人的时候,终于有人回答了。
李学武还是不着调的那句:“劳驾,山里的野猪住在哪?”
一个扛着扁担挑着粪筐的剃着光头的小黑胖子昂着头回了一句:“那谁知道啊,问村长去!”
李学武“啪”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可不就是得问村长嘛,村长就是信息收集中心啊。
李学武下了马走进村里,打听到村长家,到地方时村长正带着大家基肥呢。
哎呀,那个味儿啊!
李学武递了根烟,言说附近有没有野猪,想搞点肉食。
“野猪凶着呢,你可别乱来,凶起来比老虎都凶,灾年我们都不敢进山朝呼,你这单枪匹马的就想搞肉?”
李学武也没顶嘴。
“村长,这不是家里饿急眼了吗,实在没办法了”
村长抽了口烟,道:“野猪山里有,每年春天都下来祸害庄稼,下套才能弄到,可这时候上山十成力气也没了四成”
见李学武态度坚决,村长不再劝,指着远处的山。
“沿着山坡上去,进了林子沿着林业道往前走,看见山坳拐进去,里面应该有,可能都泛滥了”
第十四章 爸爸去哪了 (新人新书啥票都想要
李学武答应一声感谢,牵着马就往山坡上走。
上山的路不好骑马,走了十多分钟上了山,进了林子,林业的伐木道还是能骑马的。
上了马骑了有十多分钟就进了山坳。
说是山坳,但是像个大峡谷,里面深着呢,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李学武在杂木丛转了转,野鸡的脚印有,兔子的也有,野猪的太乱看不清。
只要有就行,不怕找不到。
李学武沿着山坳往上爬,马就牵着走,扎枪已经提在手里了。
路上也遇见了几只野兔子,但是远远的就跑没影了。
进了山坳里的密林,地上的雪明显见少,也有一些黄色和绿色相间的野草和松树籽。
这是野猪的觅食地呢。
在脸上被树枝挂了几个小口子后终于见到今天的主角了。
哈喽!猪先生,猪太太。
两头大猪带着六头半大小猪在林子里刨地拱食呢。
李学武离得老远就站住了,这玩意儿聪明着呢,可不是动画片里的憨态可掬的形象,又聪明又狠,还抗打。
李学武把马拴在了树上,提着红缨扎枪就挨着树慢慢往目标靠近。
大猪是母猪,有五百来斤,跟个小坦克似的,次一点的是公猪,三百来斤,小猪都是三四十斤的样子。
李学武是想一网打尽的,可手里没有网,只有一杆扎枪,只能选择一个目标了。
待靠近公猪不到三十米远的时候就慢慢趴下了,一点一点往前蹭,冰天雪地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
挪了有半个小时,终于离着公猪不到十米远,也到了一颗歪脖树边上了。
李学武反手拿了扎枪猛地跳起来扎了一个弓子步,手里的扎枪当标枪猛地扔出去,一下子就扎在公猪的后门处,这一枪可扎的实诚枪头带枪杆都没(mo)进去小半。
李学武扔出去没管中没中就往前跑,等惨叫声传出来,李学武已经跑到猪跟前儿了,一把攥住枪柄,双脚蹬地猛地往前一扎,又扎进去半截,整个扎枪算上枪头有两米多一点,现在露在外面的只剩一米左右。
这一技补刀直让公猪的惨叫声又提高了两个八度。
李学武也不管手里的红缨枪真的变成了“红”樱枪,撒开手就往回跑,蹬着歪脖树就上去了,母猪的獠牙擦着李学武的屁股也过去了。
“他大爷的!我刚给你老公小刀剌屁股——开个眼,你就冲着我屁股来,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不止有一套”
在树上惊魂未定却又有劫后余生的快感。
看着公猪扭头打转地跳着脚地骂街,李学武也不管它,几头小野猪听见公猪的惨叫声早跑没影了。
李学武见母猪杀回来瞄着树底下撞树,把树撞得一颤一颤的。
“没完了是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多大仇多大怨!”
这树长得不高,但是粗,歪着脖子,所以下盘结实,一时半会儿折不了。
李学武从空间取出板斧,这板斧是好钢材打造的,一头沉,做锤子用,一头开刃做劈砍用。
李学武拎着斧子把,慢慢挪到树杈,一只手固定身形,另一只手把斧子提了起来,斧子刃朝下,等到母猪撞在树上的一顿的瞬间猛地劈在耳朵下面的眼睛处。
“呃!!!”
又是一声惨叫,这次听见的叫声跟那头公猪相比有点密云口音,应该是个远嫁而来的外地媳妇儿。
趁着母猪转着圈儿,跳着脚儿地拱地骂街,李学武跳下树,提着斧子,锤头朝下,照着猪头就砸了下去。
因为太激动第一下没砸结实,差点斧子脱了手。
赶紧再次抡起斧子锤了下去。
“80!”
“大哥,墙砸好了!”
“不是,猪砸倒了!”
猪晕倒了,四条腿打晃,站立不住,侧着倒在地上,眼睛里直冒血。
趁你病,要你肉!
李学武抡起斧头又是三剂“80!80!80!”
“大哥,水管子..血管子砸漏了”
母猪终于不再倒腾腿了,嘴丫子里往出冒血。
李学武后背都湿了,太特么刺激了!
本来就想着300多斤够牛掰的了,哪成想杀一送一啊!
李学武手抹了母猪一下,把肉山收进空间,抬头去看公猪。
凸(艹皿艹),大哥呢?嫂子都交代了,你特么跑哪去了?
说好的彼此共白头呢?遇事你先走啊!
刚才对付母猪太投入,公猪什么时候跑的都不知道。
(对付这个词正经的解释是:猎杀)
李学武跑回去牵了马回到案件发生地,萨摩了一圈,看见雪地上点点红色小梅花,“嘿嘿”地笑了。
大哥的大姨夫来了啊!
牵着马沿着“梅花”标记往树丛里追,手上的斧子也没收进空间,这林子里不可能就住这一家,万一有访客呢,太突然可不好。
李学武牵着马淌着雪,追着脚印和血迹直追了二里地才在土坑边上找到“走失”的“大哥”。
李学武没有贸贸然近前,站在马上看了一圈,下了马用石头甩了一下,“大哥”确实不动弹了。
这才掏出热水壶喝了一口热水,这一战太刺激,出了急汗,得补补水,嗓子都冒烟了。
等了一会儿又甩了一块石头,见“大哥”确实不动弹了,其他走失的“孩子们”也不见来找爸爸。
李学武站起身子冲着四周喊道:“佩奇,乔治,回来看看恁爹”
半天也没有回话。
显然,这些孩子们没看过“爸爸去哪了”
李学武小心地走到公猪边上摸着猪腿把公猪收进了空间。
终于落听了!(laoting,听牌的意思,表示成了!)。
李学武牵着马往回走,边走边选干枯的树劈砍,或是用锯锯断了收进空间。
走走停停,专门选择粗的,结实的伐木,眼看着中午都过了,空间里的树也够一车了,就往外走。
来到山脚下,也不进村儿,骑着马就往来时的方向赶路。
快马加鞭赶到郊区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李学武还是找了偏僻小路走了一阵,见四周没人放出了马车,拆了马的鞍具,套上车,将马拴在树上,拿出早上准备好的料带子,喂了马,让马歇着了。
第十五章 老李,猪!猪!
李学武的活还没完,但是先把窝头拿出来就着咸菜和水壶里的热水垫啵了一顿中午饭。
吃饱喝足歇了一气儿,看着太阳渐下,也不敢耽搁,把空间里的枯树取出来,用锯和斧子截成板车宽度的长短,树枝先堆在一边。
又是锯又是砍的,整整收拾了二十七棵树,根部都是成人大腿粗细的,树枝子都堆了一堆。
李学武把公猪取出来放在板车中间,车轱辘上边有护板,坐人用的,正好把猪夹在里面。
先装树干,再装树枝子,用绳子捆的严严实实,小山包一般。
多亏大青马得力,拉起来不费劲,不然可整不回去。
回去的路上李学武,没敢坐车,二十多里地,一路连跑带颠儿回去的,就怕大青马累到,路上歇了几气儿,过河时还饮了马。
到巷子口时天已经全黑了,应该过了五点半了。
进巷子时还有人问木柴怎么卖。
李学武累的跟大青马差不多,连回复的心都没了,敷衍着把车停在了倒座房墙边,栓了马,就往院子里走。
跟昨天一样,吵吵闹闹,打孩子的,炒菜的,吵架的,一派烟火气。
李学武走进前院就见大姥站在窗户边边往外看,见李学武进了院,忙披了衣服出来。
李顺和刘茵两人跟着大佬身后出来了。
“咋回事,不是说天黑前回来吗?没事吧?”
“没事,大姥,遇到点小惊喜,迟了点儿时间”。
大姥拿烟袋锅子敲了李学武一下。
“尽胡闹!走卸车去”
李学武忙拦住大姥。
“咱俩可卸不下来,全家上阵吧!”
刘茵忙回屋叫学文两口子和学才、李雪出来。
李学文和李学才出来时还不情愿。
李学文看二弟回来没有跟自己动粗,胆子也大了,嘴里嘟囔着:“能有多少柴火啊,还用全家出动啊”
赵雅芳边穿衣服边掐了李学文一把,嗤哒道:“让你干活你就干活,哪儿那么多废话,二弟打柴都没说累,你腿咋这么金贵”。
等一家人出了大门看见小山包一般的马车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李雪更是惊讶地问道:“二哥你去林场抢木头了吧!”
大姥从后面轻轻拍了李雪脑袋一巴掌。
“别瞎说,你二哥这是进山了,没看见都是枯树嘛,山外的枯树早让人砍没了”。
一家人听见大佬的话都神情复杂地看着李学武松着绳子,见大姥上前帮忙,也都是七手八脚地伸手帮忙。
力气小的抱着树枝子进院,力气大的抬着树干进院,这一阵忙活引来了三大爷一家的观看,二大爷下班回来领着儿子刘光天也是站在一边看着,门口不大一会儿就聚了一堆人。
众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李家老二从哪弄回来的木柴,都够烧一冬天的了。
这个说一定是有亲戚给的,那个说可能是偷得,也有说李家二小子能耐。
还有会算账的三大爷嘀咕着:“这一车柴火得省下多少煤,能省多少钱啊!”
众人无论怎么议论,就是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任由李家众人进进出出地搬运柴火。
柴棚子早满了,马棚子一半也满了,树干最后都堆在房檐下了。
李家众人很是欣喜众人的议论,李学文和李学才干的最有劲儿。
“还得是咱老李家”
就连李学武奶奶都出来帮着抱树枝,忙被刘茵劝了回去。
很快就把小山包清空了,等李学才搬到车帮上的树干时,看见车斗里面黑乎乎,毛刺刺的一坨,猛地吓了一跳。
“呀!”地叫出了声。
李顺见李学才吓得倒退着坐在地上,忙上前扶了儿子起来。
“咋地了?累到腰了?拿不动就别逞能!”
李学才坐在地上才回过神,见自己被吓得这副德行满脸通红,多亏天黑不显,又急忙给自己找理由。
“爸!车兜里有东西,带毛的!”
李顺顺着李学才手指向的车兜里看去,嘴上说着:“啥东西?啥带毛的?”
这一看才看见,黑乎乎毛刺刺一坨。
这会儿李学文和大姥也围了上来,忙把车兜上面的圆木挪开,这才看见是一头带毛的野猪躺在车兜里。
李学才趴在李顺身后偷偷看去,看到野猪全貌惊讶地喊了出来:“是头猪!嘿,是头猪诶!”
外圈围观的众人都一窝蜂地挤了上来。
“哪呢?哪呢?哪有猪?”
“嘿!真是猪啊!”
“真有猪啊!”
“哪来的猪啊!”
李家众人都被挤出了圈子,刘茵抓着李学武的胳膊问道:“学武,车里的猪哪来的?是不是你...”
刘茵是真的怕了,怕了这个儿子的惹祸能力。
李顺这时也来到李学武旁边,胳膊肘捅了刘茵一下。
“孩子他妈,别瞎说,那是野猪”
刘茵还是没反应过来。
“野猪?什么野猪?我这正跟学武说车里的猪的事呢,别捣乱”
说着又望向李学武,刚想开口再问,猛地寻思过来,原来众人说车兜里有头猪是野猪啊。
“野猪是哪来的?你是不是打猎去了?你咋这么不叫人省心呢,出门的时候怎么说的?我打你!”
刘茵说着就抬巴掌往李学武身上打,打着打着就哭了起来。
有惊吓的原因,也有替儿子害怕的原因,更多的是想着儿子长大了,想吃肉不敢说,自己冒着危险去山里打猎。
做父母的谁不心疼子女,看着李学武脸上的伤口,再看冻得红彤彤的脸,忙把儿子的脸拉到自己脸上。
李学武搂着刘茵拍着妈妈的后背轻声安慰:“妈,没事的,你儿子身体杠杠的,几百斤的野猪不在话下”
刘茵听着儿子的玩笑话,用拳头锤了李学武两下。
“尽会吹牛!”
李顺拍了拍刘茵的肩膀,对着李学武说道:“最后一次,再不许去了,想吃肉跟你妈说,肉老子还是供得起你的”。
李学武回家,这是第一次听李顺语气这么好跟自己说话。
李顺说完,推开围观的众人。
“行了行了,天都黑了,让我们家把柴火搬回去”
这时三大爷瞪着小母狗眼儿对着李顺激动地说道:“老李,猪!猪!”
李顺没搭理三大爷,因为这三大爷太不像话,骂谁猪呢?谁是猪啊?
第十六章 爹,你会杀猪吗?
这会儿围观的众人热情不减,看着李顺带着儿子们挤进来也不尴尬,都是瞪着眼睛看着李顺一家把车上剩下的木柴搬回院子。
直到李家几个男人开始抬猪,众人才挪开目光。
李学武用绳子把四个猪蹄绑了,穿了两根木棒,爷四个一人一边,合力把猪抬进了院子,围观众人也跟着进了院子。
因为要退毛,所以四人脚步没停,直接抬进了屋里。
围观的人群热情不减,想要跟着进屋,刘茵忙拦住了。
“各位,行了啊,屋子太小,进不去人了,大家赶紧回家去吧啊”
众人听着刘茵的话也不在意,岁数大的都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家,就剩下一群小年轻的围在门口,
李学武走出去,看见这圈小年轻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敬仰的眼神儿,很是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冒绿光啊?
出了大门看见大姥一个人在卸车,奶奶在帮着收拾地上落下的柴火。
李学武忙上前牵了马。
“奶,你进院去,雪天路滑,剩下这点柴火我一会儿收拾”
大姥支了车,扇了毡子,跟着李学武和李老太太回了院。
李学武把马拴进马棚,开始拌草料,今天可累坏大青马了。
大姥接过料桶说道:“我来,你去收拾门口的柴火吧”
李学武答应着,看了一眼围在门口的众人,出了院门就去收拾柴火了。
等收拾干净回了前院的时候李学才已经把锅烧上水了。
李学武见围在门口的众人还不走,就冷着脸撵人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不过日子了啊?想在这站岗啊,赶紧回家!”
看见李学武冷脸,小年轻们都散了去,走时都是一步三回头,好像屋里那头猪是他们女朋友似的。
李学武进了屋看见奶奶上了炕,李顺坐在条案前看着那头猪,刘茵带着赵雅芳在切酸菜,李学才蹲在灶坑门在烧火,只有李学文蹲在猪后面用手拨弄那杆扎枪。
见李学武进屋,李学文讪讪地站起身往条案走去坐在了父亲边上,走这几步,老感觉后门有种异样的感觉,紧忙坐下了。
李学武看向父亲李顺。
“爹,你会杀猪吗?”
李顺咳嗽了一声没答话,端起茶杯,假装喝水来掩饰有些发黑的脸。
刘茵笑着回答:“你爹会吃猪”
李顺顿时又是咳嗽起来,瞪了刘茵一眼。
李学武看了一圈,老爹不会,大哥更白扯,三弟会烧水,李雪正摸着猪耳朵相面呢,姥爷年纪大了,可整不动这三百多斤。
得了,找人帮忙吧。
洗了把脸擦干净手,抬腿儿就出了门往中院走,这院儿里不是住着能人呢嘛。
刚上台阶就见于丽躲在她家小屋窗户那看他。
这小娘们儿!
李学武对着于丽微微一笑。
于丽看见李学武冲着自己笑赶紧躲了回去,还拉上了窗帘。
“凸(艹皿艹),什么意思,你倒是把撑窗户的竹竿扔过来啊”
李学武不在意,上了台阶就往中院走,见秦淮茹还在水池边洗衣服,这寡妇家有多少衣服要洗,怎么每次见到她都在洗衣服。
秦淮茹见到李学武进院忙甩了甩手,道:“咋了学武?听说你打了一头猪回来,需要姐帮忙不?”
这话李学武可不敢应,刘茵先前已经发出过警告了。
“谢了秦姐,我妈和我嫂子再加上兄弟们都在家,够忙活了,有事儿我再叫你”
说着也不敢停步,忙上了傻柱家台阶敲了敲门,就看见傻柱迎了出来。
“怎么了兄弟?进来待会儿,下班回来我就躺下了,还没烧水呢,见谅啊。”
李学武跟着何雨柱进了屋,再急的事情也得坐下好好聊,万没有站着求人的道理,更何况那头猪也跑不了。
“柱子哥挺好的啊,我这刚回来,一直没跟你照面儿”
傻柱跟着李学武坐在了圆桌旁。
“嗨,就那么回事呗,咱们多少年的兄弟,不讲究那个,你回来哥哥挺高兴,虽然咱们不是一波儿,但都是一个大院的,有事儿就跟哥哥说”
傻柱被这声“柱子哥”叫的很是开心。
大院里除了小屁孩子都叫自己傻柱,反而当年最有面儿的李学武管自己叫柱子哥,还得是人家书香门第有学问,有素质。
“那以后得多仰望柱子哥照顾了,明天我就得去厂保卫处报道,以后免不了多麻烦你呢”
虽然已经定下是干部岗的保卫干事,但是没去人事报道就不能说出来,自然奉承何雨柱几句。
“嗨!好说,昨个儿还听秦淮茹念道着,你也分到轧钢厂去了,咱这都是缘分,你说这话外道了啊”
李学武是知道这幸福单身汉是什么德行的。
馋寡妇身子,又好面子,想找个城里的正经姑娘,又没那个情商,夹在有私心的一大爷和秦淮茹中间,被忽悠着做着自以为别人都夸赞的好事,却不知名声坏了。
“那柱子哥我就不跟你外道了,今天我去昌平打柴,遇到一头野猪撞我手里了,得麻烦你给料理一下”
何雨柱惊讶的猛地站起来。
“真的?行啊兄弟,真有你的,还得是当兵的出身,身手就是好啊,林中之王都能拿下”
李学武自然不会跟他客气这个,家里还等着杀猪呢。
“嗨,凑巧了,走吧,家里人都不会,只能请能人出手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兄弟你捧我,哥哥我一定接着,走,看看去”
说着傻柱跟着李学武就出了门。
秦淮茹这会儿正眼巴巴地等在中院看着傻柱家里,觉得请了傻柱怎么也得带自己一份,毕竟自己家的困难是在院子里出了名的。
“秦姐,洗衣服呢”
傻柱说了一声就跟前院去了,没看见秦淮茹要张口说话的样子。
李学武看见了,但也当没看见。
秦淮茹这一位在李家挂了号的,因为李顺年龄才40出头,老大李学文20出头,老二马上20岁,老三马上成年,可惹不起这一位。
刘茵每天基本都在家,老太太更是足不出户,再加上今年大姥来了李家,秦淮茹更是不敢着李家的边。
第十七章 俺可是老BJ银
贾张氏前年借了李家10块钱,现在死赖账不想还,被刘茵逮到了就怼一遍,所以贾家人走过前院也是不敢往李家方向看的,只有秦淮茹想着缓和关系。
李学武领着傻柱进了屋子,这会儿酸菜已经切得了,大锅的水也烧开了,就等着开膛破肚了。
傻柱一进来就跟李老太太、大姥、李顺打了声招呼,双手接了李顺递过来的烟卷。
这傻柱是个要面子的人,这李家的屋子一般人进不来,李家人也不去别家串门,也就街坊有个头疼脑热的来看病才进来待一会,所以街坊四邻都说李家家风严谨,医学世家,书香门第。
接了李顺递来的烟感觉倍儿有面子,这李顺可是中医院的医生,那都是别人求他,少有他跟别人客气的。
傻柱双手捂着让李学才点了烟,这才蹲在地上瞧那头公猪。
先看的是脖子,因为杀猪先放血,放血的位置就是脖子的大动脉,但是地上的猪头和身子完好,这才挪着脚往后瞧,猛地后门一紧,夹着屁股站了起来。
“兄弟,你这可够狠的啊”
“哈哈哈,这野猪皮太厚,还沾着松油和硬泥,土枪都不一定能打透,我就一杆扎枪,只能往软地方招呼了”
听到这李学才不住地“嘿嘿”笑了起来。
李雪倒是有点羞红着脸躲进北屋炕上趴在玻璃窗上偷看。
傻柱把烟卷抽完在鞋底上怼灭,扔进灶坑门。
“还得是你们家这种大锅哈,小锅可退不了猪毛”
刘茵把家里的侵刀和斧子准备好,刮毛刀傻柱带了来。
“柱子,你老奶是东北人,习惯了大锅大炕的生活,所以咱们家生活习惯都是东北的习惯”
这时李老太太在屋里炕上说道:“俺可是老bj银”
哈哈哈哈!
傻柱跟李学武、李学文、李学才四人合力将大猪抬到锅台上的横板上,一步就上了锅台。
“老婶儿,挺好的,比我们住的暖和多了,住的人口还多”
傻柱和刘茵说着话已经用瓢舀着滚开的热水浇在猪头上,看猪皮烫的通红就开始用刮刀往下刮毛。
这一手利索的手艺看得李家众人齐齐围观。
傻柱见都在看他忙说道:“学才赶紧添火,热水不能停,要一直滚开才好烫毛”
李学才忙答应一声出门去抱今天打回来的树枝,木头火硬,烧的水滚开,污水顺着锅台往地上直流,刘茵忙用灰铲子往装泔水的白铁桶里淘。
李学武拎着水桶又往中院去打水,水缸里的水快没了。
走到水池旁就听见秦淮茹家在吵。
棒梗:“妈妈我想吃野猪肉”
小当:“妈妈我也想吃”
槐花:“我也想”
秦淮茹看着10岁的棒梗,7岁的小当,4岁的槐花,只是沉着脸敲着棒梗的碗。
“赶紧吃饭,哪来的猪肉”
棒梗:“不!我就要吃肉,李二疤瘌打了一头野猪,我们都看见了”
槐花:“野猪,我们看见了”
贾张氏抿着嘴瞥了一眼秦淮茹。
“打了那么大一头猪也不知道能出多少肉呢,刚才傻柱不是去帮着杀猪了嘛,你怎么没去帮忙,帮了忙怎么也得给个几十斤肉,看看我孙子都馋肉吃了”
秦淮茹不看贾张氏的脸只是啃着窝头,连咸菜都不舍得夹。
“我倒是想去,人家也得用啊,我张口就让李学武给否了回来,人家人口多着呢,哪里用咱们帮忙”
贾张氏端着碗气生生地对秦淮茹说道:“他不让你去你就不去啊,你进了门他还能给你撵出来,带回十斤肉都行啊”
秦淮茹是知道自己婆婆一贯作风的,还十斤猪肉,也不怕闪了舌头,现在城里人过年都不敢说买十斤猪肉。
秦淮茹:“得了吧您,还十斤呢,一头猪能有几斤啊,那李家可九口人呢,去了骨头皮,都不够他们自己家吃的”
贾张氏嘴里啃得窝窝头瞬间就不香了,埋怨道:“都是一个大院住着,街坊四邻的,他们家能好意思自己吃?也不怕噎死,反正不给咱们家我就去外面说道去,看他们家怎么做人”
秦淮茹哪里肯让婆婆去撒泼,忙道:“你不怕刘茵和李老太太撕了你的嘴你就去闹,再说上次棒梗肚子疼,人家李大夫给治的都没要钱,给李家闹烦了,看以后谁帮你”
贾张氏怒道:“秦淮茹,你怎么向着李家说话啊,我可告诉你啊,离老李家远点,尤其是李老二,那就是个坏种”
秦淮茹反驳道:“还说呢,谁教给棒梗叫李学武是李二疤瘌的?这不是找打嘛”
棒梗梗着脖子嚷嚷道:“院里都这么叫,奶奶教的”
贾张氏瞪了棒梗一眼,道:“吃你的饭吧”
又瞥了秦淮茹一眼:“叫他疤瘌怎么了?他不是脸上有疤瘌么,以前的小白脸现在的二疤瘌,这就是报应,你可离他远点儿,不能做对不起东旭的事”
秦淮茹嗔道:“妈,孩子们在这呢,你说什么呢?”
贾张氏喝完了粥摔了筷子。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昨天晚上你跟那个李二说话我都看见了,骚、贱样”
秦淮茹端着碗眼泪儿啪嗒啪嗒地往碗里掉,心里委屈说不出,堵得慌。
棒梗看着妈妈哭,对着贾张氏怒着说道:“我妈不是你说的那样,奶奶你怎么这样呢!”
贾张氏哪里舍得说自己的孙子,只会对着秦淮茹发火。
“行了,别跟我这演戏了,一会傻柱回来一定带着肉回来,给我抢回来,我孙子想吃肉了”
秦淮茹听见婆婆的话默不作声,心里已是同意贾张氏的话了,李家一定不会让傻柱白忙活的。
而傻柱只有一个人,也吃不完。
不提贾家婆媳的刀光剑影,李学武听着两人的对话,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嘴角冷笑,脸上的疤痕更显得恐怖。
李学武提了水回了前院家里,直接倒进大锅里。
李学才这会儿还正把学文那屋的炕席撩起来,烧的太多,炕席禁不住要糊的。
中屋的窗户已经打开了,屋里的温度太高了,蒸汽散不出去就看不见人了。
傻柱手艺很好,这会儿已经把背部的毛都刮干净了,就剩肚子上的了。
第十八章 傻柱杀猪
虽然这活儿看着简单,无非是浇热水,刮毛,但是吃力气,蹲在锅台上,热气蒸着,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水汽打湿的了。
李学武回来跟着哥几个又把猪翻了个个儿,肚皮朝上继续刮肚皮。
这会儿时间都已经来到快七点钟了,李学武中午饭还是对付的,已经有些饿了,拿起赵雅芳递过来的铁盒子饼干就吃了起来。
这饼干应该是结婚那会儿买的,两人舍不得吃,留着呢,今天大嫂也不心疼了,主动给小叔子拿了出来。
吃了两块才顶住饿,又喝了一杯热水,把圆盖盖了回去,送回了南屋。
这是大嫂的零食,夜里看书顶饿用的,不能没脸没皮都吃了。
赵雅芳看李学武送饼干回去,忙说道:“学武,你饿了就吃呗,饭还得好一会儿才行呢”
李学武冲着赵雅芳笑了笑,道:“不饿了,饼干太甜,顶饿”。
刘茵看着儿媳妇没有说话,而是和面准备蒸馒头,今天要留傻柱在这吃饭的。
院里这会儿家家都吃完了晚饭,不少年轻的都走到前院围着李家中屋锅台边的窗户往里看。
刘光天、刘光福哥俩儿,闫解成、闫解放、阎解旷哥仨儿,还有一些比棒梗大一些的半大小子,挤挤插插地站在前院。
说话功夫,李学武跟李学才把吃饭的八仙桌往北屋方向挪了挪,腾出地方把条案下的八仙桌搬了出来跟饭桌对在一起,拼成长案。
李家哥俩儿又跟着大姥去马棚找了几块木板抱回屋,铺在桌面上,用两根横杆并排钉了,做成木排。
这是因为一会儿解肉时会用到刀子,斧子,割肉时会划伤桌面。
等大姥带着哥几个儿忙活完,傻柱已经把大野猪的毛都刮好了。
李家几个男力合力把白条猪抬到准备好的长案上。
现在的“猪大哥”才是脱干净了外衣,干干净净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刮毛这会儿刘茵都收出去几桶泥水了,锅里掏出半锅泥和猪毛,整整刷了好几遍才刷干净。
猪毛用麻袋装了扔在了房角,准备有时间洗出来卖了。
傻柱干的满头是汗,这会儿说啥都得歇歇了,李雪在大姥的指点下给傻柱敬了烟,点了火。
傻柱抽了一口笑着对李雪道:“谢了妹妹,读高二了吧?”
李雪平时在学校跟同学聊着欢着呢,在家里却话说的少,跟院里人因为刘茵管着的原因更是接触不多,这会儿傻柱问话,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嗯”就走回奶奶边上坐着了。
傻柱也不在意,知道李家家教严,姑娘养的跟旧时代大小姐似的,儿子不是学问人就是医生,即使有个李老二,土霸王似的也是高中毕业撵去当的兵,不然也是个大学生。
李学武:“柱子哥,别在意,我妹面儿小”
李学武笑着跟傻柱解释着,又对小妹李雪说道:“李雪,以后见到柱子哥主动说话打招呼啊,别没有礼貌”。
李学武看不得自己妹妹被外面围观的人说没有家教礼貌,更不能让来帮忙的傻柱讲究,虽然李雪对自己不亲,但是自己妹妹得顾着。
傻柱:“嗨,都这样,姑娘小时候跟小子似的叽叽喳喳的,等大了都学会注意了,我妹妹雨水也这样”
这时刘茵接过话:“雨水的亲事定了吗?上次听一大妈念叨着说是对象是片警?”
傻柱抽完了一颗烟,拿起侵刀边走边回答:“还没信儿呢,工作也忙,我那妹妹主意正,不用我管”
一个院儿住着,都知道傻柱家是什么情况,这傻柱大大咧咧的,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开始养妹妹,哪里是能照顾好妹妹的样子。
何雨水也是自立,自己上学,自己工作,自己找对象,也算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找了个对象还挺好,起码工作体面。
要说何雨水长得很是不错的,身高个头都够,虽然现在的眼光看着瘦没有福,放在后市也是网红级别的,以前一大妈想给李学文说个来着。
这事儿李学武知道,因为刘茵不同意给否了,因为刘茵觉得何雨水的家庭不太好,怕雨水结婚以后性格偏执,就给否了。
但是都没跟别人说,傻柱和雨水都不知道,连李学文都不知道,李学武从外面淘,回来赶上了听到的。
李学武看着刘茵跟傻柱唠嗑,偷偷瞧了大嫂一眼,和电视剧里的何雨水比,大嫂模样差一些,但是气质胜一筹。
可能就是书里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吧。
但有句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日子还长,慢慢看吧。
如果何雨水嫁进来,傻柱应该是愿意的,雨水可能也会愿意。
李家虽然不富裕,是因为人口多,还要供学生读书,但是都知道这年月读书还是有用的,雨水就是高中毕业分配的工作。
傻柱刚要下刀,就听窗户外面闫解放喊了一句:“傻柱,留神啊,别切了手指头!”
傻柱抬起头骂道:“滚蛋!再乱喊我骟了你”
刘光天扒着窗户问:“傻柱,这猪能有多少斤?”
闫解放也问:“傻柱,野猪肉好不好吃?”
刘光福横了闫解放一眼:“废话,肉能不好吃吗?”
闫解放:“嘿!小兔崽子,说谁废话呢!”
窗户外面吵吵嚷嚷,都在争论猪的事,傻柱心里这个气啊,在李家都叫自己柱子或者柱子哥,到了外面那群孩崽子嘴里成“傻柱”了。
“都特么滚蛋,吵个屁,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闫解放横着傻柱道:“这又不是你家,猪也不是你家的,你跟着冲什么大瓣蒜啊!”
刘光天:“就是”
气的傻柱提着刀打开门就往外走,这帮小子吓得一哄而散,但都没跑远,嘻嘻哈哈地骂着傻柱,见傻柱回了屋里,又都远远地围着看了起来。
傻柱撵跑了围观的噪音源,提着刀就把四个猪蹄一个猪尾巴解了下来。
傻柱拿着猪尾巴冲着李学武说道:“学武,猪尾巴一会儿给我啊,我拿回去下酒去”
第十九章 自作多情 (跪求推荐票、月票)
李学武哪会小气,不在意地回道:“拿去,一根猪尾巴也值当你说,一会多炖点儿肉,你跟这儿喝,我爹那有好酒”。
傻柱咧嘴笑出一嘴的大板牙:“嘿!那感情好诶!我就知道李叔可是有好酒”
李顺呵呵笑着应了,今天高兴,就不在意二小子为自己做主了。
听见李家留傻柱喝酒吃肉,外面“轰”地议论声高了一节。
这李家可真敞亮!
这群人没想到为什么李家留傻柱喝酒吃肉。
仅仅看李家抱柴火时大院众人围观看着也没一个伸手帮忙这一点,还特么想吃肉?
傻柱用侵刀沿着猪脖子饶了一圈,让李家几人把住猪身子,自己抱着猪头往下一拝,就把猪头解下来了。
这真得用巧劲儿呢。
傻柱指着凝固的血管说道:“学武,你这猎猪的方法太独特,我没法放血了,差不多都凝固了,只能慢慢控着血解肉了”
猪头的低下有个大盆,这会儿正接着血,不过没有多少。
李学武笑着回道:“没办法,我要是不狠一点儿,我可整不过他,野猪过了100斤可就是个小汽车了”。
傻柱点了点头:“那倒是,一般人真没这个能跟凭着扎枪猎猪”
傻柱说着话已经把猪开了膛,等李学武几人用力把猪的两半往两边掰才看见枪头都怼到前腹腔了。
外面围观的众人见傻柱不断地从腹腔内提溜出一堆内脏,一个个都拼命咽着口水。
因为看见肉了。
等傻柱从腹腔慢慢提溜出一个扎枪头,慢慢往外抽时,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这李老二真特么牛,拿着这么根扎枪就敢弄野猪。
现在红缨枪真的是红缨枪了,不只是缨是红色的,枪也是红色的。
傻柱把扎枪从腹腔往外掏就是因为怕从后门拽出去划破肠子,那就糟糕了,肠子里面的东西可不好收拾。
好在当时扎进去时只刺破了后门,肠子滑,遇到枪头都躲过去了。
傻柱一点一点把内脏掏出来,最后掏出肠子时,直接扔进一个大洗衣盆里。
大姥端着就出了门,放到柴棚边上,李学武用水桶舀了一桶热水送到大姥旁边,让李学才伺候着洗肠子,那个味道李学武有点受不了。
刚一进屋就听见李学才的干呕声,李学武不地道地笑了起来。
傻柱抬头看看外面也“嘿嘿”地跟着笑。
傻柱冲着外面喊道:“学才,跟着你大姥好好洗啊!那玩意儿洗干净了炒着吃可香了!”
听见傻柱说这玩意儿吃着香,李学才干呕的更厉害了。
奶奶笑着拿着鸡毛毯子杆轻轻打了李学武两下。
刘茵也跟着笑但是没管他,这会儿正带着赵雅芳摘猪的心肝脾肺肾呢,得分开收拾出来,内脏冻了不好吃,得尽快卤制出来,好在家里就中药多,卤料是不缺的。
李学武一直跟着傻柱学杀猪,因为空间里还有一头呢,等这头收拾完还得收拾那一头呢,那个得悄悄地来了,不然太遭恨。
等傻柱把猪肉分成了小块,刘茵娘俩儿也把内脏摘好了,大姥也把肠子洗好用盐搓了,奶奶带着李学文、李雪也把猪头上的毛摘干净了,只有李顺在打下手,帮这边,帮哪边,也没人指使李学武。
李学武把窗户下面扣着的二大缸翻了过来,用刷子刷了两边,准备装肉用。
见傻柱招呼抬肉,忙进了屋。
李学武和傻柱抬着长案板来到室外,准备用零下25度的气温把肉冻实。
李学武两个一出来整个围观人群又轰动了,这是真见到肉了,众人你推我搡的想围着看。
傻柱喊道:“都围着看什么啊?哈喇子都滴在上面了,大冬天在这围着不冷啊,别围着了,少一块都怨你们!”
傻柱喊的话里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众人听着都不太对。
三大爷站在廊下冷着脸喊道:“解成、解放、解旷回来睡觉了,明天不上班上学啊?”
二大爷这会儿想的是猪杀好了是时候来凑一口肉吃了,听见傻柱的喊声也觉得不对味了。
二大爷站在三门的月亮门喊道:“刘光天,刘光福两个兔崽子跑哪去了?找打是不是?赶紧滚回来!”
三大爷站在门口见三个儿子排着队往屋里走,挨个拍了一巴掌。
“没见过猪肉啊!人家请你了吗,你就给人家站岗去?”
二大爷也是挨个儿儿子给了一脚,道:“尽给我丢人现眼,没出息的玩意儿,让人家骂好受啊?滚回去!”
往回走的阎解旷嘀咕着:“猪肉见过,但是没吃过”
气的三大爷又拍了他一巴掌。
三大爷站了一会看李学武跟傻柱进了屋也没让让自己,“哼”了一声挑着门帘子进屋了。
三大妈这会儿见三大爷回屋,问道:“没去吃肉啊?衣服穿好了怎么回来了?”
三大妈见三大爷气囊囊地不说话,把衣服一脱就坐到桌子旁。
“把晚上的剩菜和窝窝头热一热”
合着刚才三大爷晚饭都没吃,一直在客厅窗户那趴着,盯着李家,就等着李家杀完猪凑热闹去呢。
三大爷和二大爷想的一样,杀的时候去凑热闹显得跌份,等杀完了去转转,就是去消食儿遛弯儿看热闹。
这院里就三个大爷,溜达到你门前了,合计着李家怎么也不好意思让他们站在外面看,指定会让进屋。
这一进了屋,抽上烟,喝上水,等杀猪的肉炖上,摆桌时怎么也不能让他们走。
嘿!他们顺势就白吃一顿猪肉,还不用承情。
这俩大爷想的精明着呢。
哪想到傻柱“嗷呶”一嗓子,把两个大爷都给憋回去了。
三大爷站在门廊等了半天。
二大爷站在月亮门等了半天。
一直不见李家来人出来请。
好么,自作多情了,傻柱就做主了。
二大爷回家把衣服甩在凳子上抽出火筷子就往刘光天、刘光福身上招呼。
边打边骂:“你们两个畜生!今天给我丢大脸了!谁让你们去看的?人家请你们了吗?看丢了肉你们赔偿得起吗?”
第二十章 杀猪菜
二大爷嘴里骂着,手里挥舞着火筷子打的刘家两兄弟“嗷嗷”叫。
这玩意儿是铁做的,只要打在身上就是青一片紫一片,打错地方都容易伤到骨头。
不过刘家两兄弟被二大爷打的有经验了,知道怎么躲开容易受伤的位置。
看着二大妈在旁边加油助威也不拦着劝着,兄弟俩知道今天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爸!爸!被打了,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爸!爸!求你了,别打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二大妈在旁边厉声加磅道:“往死里打,你们两个不学好,就知道惹是生非,今天要不是你们两个,你爸能吃不到肉吗?挨打了活该!”
二大爷打累了骂累了才把火筷子扔下,见两兄弟鼻青脸肿地又骂道:“滚!滚!滚!别在我跟前儿现眼”。
说着就把柜子里的酒瓶和酒杯拿了出来,倒了二两散酒一饮而尽。
眼睛盯着李家的方向,嘴上狠狠地说道:“等着瞧!”。
李学武是准备猪肉炖好了叫上三个大爷和许大茂还有一些住户爷们儿过来吃饭的,一个大院住着,杀了那么大的猪,咋好意思吃独食。
但是听着三大爷和二大爷的话实在不中听,引着傻柱就进了屋。
刘茵也是有点不高兴了,什么人啊,吃不着打孩子撒气。
院里的孩子们见这一会儿功夫两家孩子挨了打,都作鸟兽散,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李家门外登时清净了。
傻柱根本不在意两位大爷的态度,老叛逆柱了。
这会儿也不闲着,接过刘茵的勺子,主动帮着卤制内脏。
李顺怕傻柱尴尬,开口解围道:“柱子的手艺我是尝过的,不比国宴的水平差,刘茵你可得跟着柱子学两手”
傻柱“嘿嘿”笑着应道:“李叔您捧我了,没什么,都是平常手艺”。
李顺“哈哈”笑道:“柱子可不是谦虚的人啊,怎么在叔叔这儿还谦虚上了,当年你爸走的时候请过我们,那次就是你掌的厨,我是记忆犹新啊”
傻柱歪头笑道:“嗨!那都多少年了,多亏李叔您照顾,头疼脑热的也没收过我钱,跟您这儿我可不敢拿大”
李顺谦虚地道:“你爸走的时候托我们照顾你们兄妹,我就这点儿手艺,能帮你的也就那么多,不值当你感念”
傻柱是记得这事儿的,但是后来帮助自己兄妹的人不多,那顿饭和自己爹的恩情早都散没了。
当野猪被分解的时候,第一块肉就已经被刘茵娘俩儿切了下了锅,随同下锅的还有一盆酸菜。
这是奶奶的要求,东北杀猪菜,特别香。
傻柱把卤味调好,盖上锅盖小火慢焖的时候,这边已经把大白馒头和杀猪菜端上八仙桌了。
这时刘茵说道:“他爸,要不要去请院里的几位当家的过来吃饭?”
李顺摆摆手道:“算了吧,都这个时辰了,都吃完饭了,学才去把柜子里的酒拿过来”
见李顺没同意,刘茵也就不再多说,收拾碗筷往桌子上摆。
傻柱歪着头道:“刘婶儿,你没听刚才二大爷、三大爷训孩子的话啊,不愿意呢”
刘茵笑着说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又不是求着他们”
刘茵是不满意院里这几个冒充大个儿的大爷的,无非是和稀泥罢了,家家都有小心思。
这李家做的也狠,你们开会开你们的,李家每次都只是李老太太一个人去,要么就是李学才去。
不参合,不赞成,不反对,没关系,无所谓,别惹我。
这都是李家老太太定的规矩,刘茵嫁过来就是跟着李老太太学管家,所以家风都是李老太太立下的。
李学武把傻柱让上桌,接过李学才的酒就给傻柱倒了一杯,言说:“柱子哥,今天实在辛苦,劳您费力了”
说完这句话,又开始给大姥、李顺倒酒,见大哥不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柱子哥,这杯我敬你,咱们哥俩儿好久没见了,来,走一个!”
傻柱也很感慨,端起酒杯跟着就闷了一杯。
傻柱喝完杯中酒“斯哈”一声道:“嘿,这酒真够劲儿,不是咱们门口的酒吧?”
李学武哈哈笑道:“这是我二叔那边烧锅的酒,我爸今年夏天背回来的,里面喂了不少药材,相当够劲儿”
傻柱点了点头说道:“嘿!那我得好好尝尝”
刘茵往桌子上放了一盘子馒头,言说:“不是啥好酒,粮食酿的,就是喝个新鲜,东北粮食香,酒味也好”
李顺见傻柱喝了酒,就动了筷子,让傻柱吃肉。
“柱子,吃肉,这野猪东北多,以前吃过,跟家猪的味儿不一样”
按照请客吃饭的礼节,客人先喝第一杯酒,动第一筷子,即使李顺大傻柱一辈儿,但是傻柱已经成年了,必须当大人看待,况且傻柱是来帮忙的,礼节必须到位。
这李家的老礼儿还不只这些,刘茵给八仙桌上了菜和馒头就在炕上放了炕桌,又端了菜和馒头去炕桌上吃。
这老礼儿讲:请客吃饭,家里女眷不能上桌,得去屋里吃,不和客人在一桌。
所以中屋的八仙桌上只有大姥,李顺,李学文,李学武,李学才,和傻柱。
屋里炕桌边盘腿儿坐着李老太太,刘茵,赵雅芳,李雪四人。
外屋这桌吃的是相当热闹。
李学武吃着这猪肉没有后世那么香,有点儿柴,还有腥气味,可能是公猪的原因,也可能是野猪的原因,还有可能是猎杀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放血的原因。
但是傻柱和李家几人吃的都很香。
傻柱是一口酸菜肉,一口药酒,喝的面红耳赤。
李学武也是频频敬酒,给傻柱、父亲和大姥倒酒,场面一时很热烈。
李家的热闹声自然传到了对门的三大爷家。
三大爷啃着手里的窝窝头,就着咸菜片,气不打一处来。
三大妈望着窗外说道:“这李家真是热闹,就属傻柱喊的欢”
三大爷心里不得劲儿,嘴里酸着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三大爷“哼”地一声撂下窝窝头,扭头气呼呼地上床捂着棉被睡觉去了。
三大妈看着没吃几口的饭菜。
“你不吃了啊?”
三大爷赌气囊塞地道:“气饱了!”
三大妈一撇嘴嘀咕道:“这老倔头儿,就会折腾我”
第二十一章 盗圣偷肉
李家这边觥筹交错,盯着这边的不止三大妈一个。
饭桌上,李学文、李学才很快就吃饱了,撂下了碗筷。
李学文从小就心思憨,内向,又有一个霸道的弟弟,所以没有酒桌上呼风唤雨的能力。
吃好饭与李学才都对傻柱说了一声“柱子哥吃好”就把凳子往后撤了撤,陪着众人。
李顺看着两个大学生儿子,又看了看换着花样说着劝酒词的二儿子,一时有些感慨,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大姥不愿意两人在这陪着,就言说:“学文、学才去南屋吧,柱子也不是外人,用不着你们在这陪着”
傻柱这时看向李学文两人道:“没事儿,弟弟们,别跟哥哥这儿见外,该歇着就去歇着吧”。
李学文两人这才客气了一声去了南屋。
这会儿北屋的炕桌也吃完了,但是没有往下收拾,因为得等外面客人吃完才能动,所以大嫂陪着奶奶和刘茵在唠嗑儿,李雪则是去南屋跟着看书去了。
傻柱看着南屋看书的三人感慨道:“李叔,你们家真是活该出人才,就这个读书的劲头儿,街坊四邻的真见不着”
李顺颇为骄傲,但嘴上还是谦虚地道:“孩子们爱看书而已,也没什么玩的,只能在家看看书,没什么的”
李学武知道李顺有夸儿子也有点儿子的意思,但是毫不在意,自己现在也看书,但是再看专业书、做学问是不成了,没那个精力了。
李学武讪讪地道:“我们家就我一个不争气,比不上我哥哥弟弟,甚至将来都比不上我妹妹”
看着喝的也是红了脸面的二儿子,李顺并没有斥责,也没有言语。
该说的话,该训的话说了千百遍,该打的,该狠心的,也都做过了,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扶上马送一程罢了。
大姥则是慢慢喝了一口酒,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
傻柱不在乎地说道:“学武你也是爱玩罢了,你这高中毕业的文凭在这一片儿也是顶尖儿的了,还想怎么着”
说着说着傻柱冲着李顺说道:“李叔,别要求太高,也给我们一点儿活路吧,怎么文曲星都得落在你们家啊,也该让你们家出一个工人阶级的了吧”
见傻柱说的有趣,里屋外屋众人都是笑出了声,里屋的大嫂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小叔子。
浓眉大眼高鼻梁,肤色干净,刀削的脸颊,还有微微的胡须,透露着男子汉该有的英姿,脸上那道疤痕虽然破坏了这种美,却也填了一道不一样的英勇气息。
再说小叔子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放在哪都是标准的好男儿,就是被传言和疤痕误导了自己的印象。
这次家人见李学武也是有了一些改观,不再是痞里痞气的样子,也没了吊儿郎当的气质,做人做事都有章法。
虽然李顺还是看不惯他,但是现在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动辄就是一棒子了。
南屋的兄弟妹三个虽在看书,但也能听见堂屋的对话,今天的柴火和野猪,都刷新了几人对李家老二的认知。
其实李学武今天没在家,李学才偷偷翻出李学武的奖章拿出来看的,以前可不敢动二哥的东西。
李雪先围上去仔细摸索着,后来赵雅芳和李学文也仔细去看了,再看见立功授奖的证明,都在头脑里刷新了对李学武的认知。
李家这一位在哪都是一样拼命啊。
喝到半截儿,李学武和傻柱两人起身去厕所,一出门就看见一个胖嘟嘟的身影蹲在冻肉那拿着一把小刀准备割肉,因为背对着门,没看到两人出来。
李学武喘着酒气走到胖嘟嘟身后蹲下来,一把掐住他的后脖颈子。
“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小崽子,今天你敢割一块肉,我就把你的***割下来补在上面,如果补不够,我就卸了你的大腿补上”
小胖墩吓得身子都麻了,手里有刀也不敢往旁边这人身上招呼,毕竟李二疤瘌徒手干掉一头野猪的事大家都说了,肉就在眼巴前儿。
傻柱“嘿嘿”笑道:“是秦寡妇家的大小子,小名叫棒梗,别逗他了,走吧去厕所,回来接着喝”
李学武松开手拍了怕棒梗的头,脸上挂着笑。
棒梗这才敢抬头看这人,一看又是吓了一跳,裤裆里更是尿都吓出来了。
李学武板着脸时还算正常,这邪邪地笑着,好像小人书里吃人的妖魔鬼怪。
棒梗猛地直起身“嗷呶”一嗓子,哭着往家里跑,边跑边哭。
李学武和傻柱都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两人结伴儿走出大门去上厕所。
等两人回来时正看见秦淮茹站在中院,怀里扑着棒梗,棒梗这小子正哭的声响,院里还隐隐地传来贾张氏低声的咒骂。
秦淮茹倒是没有往这边说什么,只是轻声安慰着儿子,给棒梗擦眼泪。
秦淮茹:“你拿着刀干嘛去了?你咋惹那个活土匪,活该挨吓唬,别哭了”
秦淮茹越说棒梗越哭,见妈妈不给自己报仇,还说自己,在秦淮茹怀里耍上脾气了,扭着身子,胳膊拍打着秦淮茹。
贾张氏在小屋的炕上扯着嗓子骂道:“这个杀千刀的,有东西自己吃的吆五喝六的,就不知道接济接济我们孤儿寡母的,割你两块肉怎么了,我孙子馋了,还没都搬走呢,够给你们面子了”
这嗓门传的全院都能听见了,也亏得这贾张氏好嗓子,她家住在中院,夜里还特别安静,这一嗓子不下于厂里的小广播。
傻柱拍了拍李学武的背,推着他进屋。
李学武当然不会跟这老虔婆子的一般见识,哪里会还嘴,平白让人笑话,输赢都是欺负孤儿寡母。
这秦淮茹站在中院哄孩子,就是等着他呢,他可不会踩这个坑,傻柱不推他也进屋了。
进了屋众人心情不受影响,习惯了,接着喝,直喝到九点多,才算喝完。
李学武这会儿脸色通红,但是一点儿都不晕,他喝酒就这样,半斤是他,一斤也是他,脸色通红,后脑勺冒汗,身体却一点儿也不打晃,可能是穿越而来,身体素质加强的原因,就看这身体里用不完的力气就知道不白来。
傻柱是不行了,已经打晃了,之前太热脱下的外衣已经被刘茵铺在南屋炕头上蒸干了潮气,傻柱一穿上便被暖的打了个酒隔,与李顺和大姥打了个招呼就往出走。
第二十二章 格局打开,那啥自然来
李学武送傻柱回家,走到门口时手里提溜起一块早准备好的肥肉更多的肉块,得有十多斤。
傻柱见李学武提着肉跟他走说啥不让送,还抢过肉放回了地上。
这一幕可给秦淮茹急坏了,傻柱怎么那么傻呢,好好的肉都能不要,急死人了。
李学武自然不会装傻,又抢着提留起来先往傻柱家走,傻柱没办法只能跟着往家里走。
李学武打开傻柱家的门,把肉放在案板上,也不与傻柱在门口撕吧,大步流星地回了家。
秦淮茹见李学武走了赶紧打了一盆热水装模作样地往傻柱家走,贾张氏则是趴着小窗户偷偷往傻柱家看。
李学武回到家把已经冻好的猪肉一点点码放到堂屋地窖口,堂屋的地窖不在堂屋底下,在南屋窗户外面,入口在屋里,底下存着药材和大白菜。土豆萝卜,常年低温,冬天更是一个天然冰箱。
李学才见李学武准备存肉忙出来帮忙,正在帮着刘茵收拾桌子的赵雅芳也去屋里掐了李学文一把,后者也嘶着嘴跑出来帮着搬缸。
李学武先下了地窖,李学文和李学才在上边往下递,先放下缸,等李学武摆放好二缸,又一块一块地往缸里码放肉。
等码放最后一块时李学武不让递了,让把猪头猪蹄子啥的先拿进来,学文两人也不知道啥原因,听着话就照做了。
还没等两人想明白,李学武已进出来了。
李学武拿着那块先前特意留出来没冻实成的肉块用侵刀等分切成十二块,每块都有一斤多,用铁桶装了。
李学才不解地道:“二哥你这是要干嘛?”
李学武头也不抬地回道:“给院里各家分点儿”
听见李学武说的话,赵雅芳很是不情愿地冷下了脸,李学文的腰则是又受了无妄之灾。
李学才心直口快:“他们都那样说了,怎么还分给他们?”
刘茵打了李学才一下,心思复杂地道:“你懂什么,以后别这样说话”
李老太太这会儿已经困了,但是听到堂屋的对话,还是出声说道:“该给,都得给”
李顺和大姥也都是点了点头。
赵雅芳说道:“贾家还给啊,先不说那老太太嘴上不干净,就是给何雨柱拿回去的,秦淮茹还不都给拿走啊”
李学武第一次直面看着赵雅芳。
赵雅芳被看的一愣,讪讪地转过头。
李学武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提起铁桶轻声道:“猪肉还够吃,没了我再想办法,但是这肉得分,不能让人家扯闲话,对父母没什么,你们刚结婚,得要名声,三弟和小妹都马上找对象的,邻里关系不能影响你们未来,看远点”
李学武顿了顿,又对着大嫂道:“傻柱和贾家的事别言论,傻柱帮忙,咱们给肉,那肉跟咱们没关系了,他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咱们不能院里都分了,就她家不分,做事不能这样,咱家也不差这一斤多的肉”
今天这话说得有点多,有点让赵雅芳下不来台,都是因为李学武见大嫂有点小心思,借这个机会点点她,这个家现在还得是刘茵当家。
见李学武提着桶出去了,赵雅芳讪讪地笑了笑,刘茵也没理她,众人接着收拾屋子,这一顿肉吃的可是把屋子祸害乱了。
李学武提着桶来到三大爷家敲了敲门,这会儿三大爷家还亮着灯,三大妈在做手工活儿。
三大妈打开门见是李学武,不由得很惊讶。
“是学武啊”
“三大妈,给您拿了一块儿肉,您尝尝鲜,别嫌弃啊”
三大妈骤然惊喜地看着李学武手里的肉很是感激地道:“谢谢学武了啊,那啥,进来坐一会儿”
李学武哪会进屋,忙说道:“不了,三大妈,您歇着吧”
三大妈见李学武提着桶走了很是张望了一番,见李学武去了三门门厅改间的第一家,也就是闫解成的小屋很是惊讶,怎么也给老大家送去了?
李学武敲了闫解放这小屋的门,是于丽开的门。
“嫂子没睡呢,家里杀猪,给你们送块肉尝尝”
于丽很是惊讶,自己和闫解成可是没跟公婆分家,算是一股,怎么还送到这来了?
“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会儿蹲在地上的闫解成也起来了。
“学武,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啊,我们不算是单过”
李学武见闫解成这窝囊样,笑了笑。
“没事,结了婚分房就算,哈哈,咱们这也算我回来第一次打个招呼,以后常来往”
于丽很是开心,嘴上客气着:“那谢谢学武了啊”
李学武提着桶往出走,摆手让他们进去,就走了。
三大妈拿着肉捅了三大爷一下。
“老头子,别装了,你哪睡着了,快起来,看看李学武送肉呢,还给老大送了一份”
三大爷这会儿气已经消了,抿着嘴笑道:“这小子精着呢,做事真是里外不漏,这老李家家教真不错”
三大妈也说道:“就是呢,看着李学武可比以前出息多了,其他三个孩子也教育的好,大儿子两口子还是大学教员呢,老三现在吃大学补助,小丫头出落得也水灵,唉,你说给解放说说咋样”
闫解放住在老两口脚下的双层铁架子床上,一听这话,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耳朵都支棱起来了,心想:“妈,你要说这个我可不困了”
三大爷心里跟明镜似的,李家哪里看的上自己这个小学老师家,那小丫头学着她哥,要考大学呢,心气高着呢,哪能看得上自己家这个二小子。
但是媳妇儿都是别人的好,儿子都是自己的好。
不管心里怎么想。
嘴里却说道:“还在上学呢,早着呢,再说吧”
三大妈听见三大爷的话接着说道:“等一会老大得把肉送过来呢”
三大爷这才想到老大还有一块肉呢,说道:“是得拿过来,这样咱们家过年就有肉吃了”
三大爷三大妈等到半夜也没见于丽两口子把肉送过来。
于丽早就打算好了。
“解成,这肉你家有一份了,这份给我妈家送过去吧,我娘家一年没见着肉味了”
第二十三章 说天亲...
听见于丽的话,闫解成心里不赞成,但是上了床就不是脑子说话好使了,满嘴答应着。
李学武提着桶把三门庭住着的三家都送了肉,又都收获了一声声感谢,李学武也就客气几句接着往中院走。
一进中院就见秦淮茹把自己送给傻柱的肉往家里提,两人相见秦淮茹很是尴尬。
秦淮茹不好意思地对李学武说道:“那啥,傻柱喝多了,我过去给他收拾收拾,他非把肉给我”
李学武不答话,冲着她笑了笑,就走去一大爷家。
这会儿一大爷正听匣子音儿呢,放的是刘宝瑞的相声。
见李学武上门,很是客气地让屋里坐。
李学武让了两句,把肉给了从里屋出来的一大妈。
一大妈很是厚道地笑着夸了李学武,一大爷憨厚地笑着看着他。
李学武没多说,出了门就往贾家走去。
秦淮茹正往柜子里藏猪肉,见李学武上门,还以为要猪肉来了,手忙脚乱地关上柜门子。
贾张氏见李学武上门,也以为是这样,就梗着脖子下了炕站到堂屋里。
棒梗这会儿刚要睡,见着妈妈拿肉回来正坐起身子观看,一见李学武进屋,赶忙用被子蒙住头装睡。
秦淮茹婆媳瞪着眼睛看这李学武,防备着,又害怕着,秦淮茹更是施展出“楚楚可怜+凄惨泪光”眼神儿大法。
李学武见这一家人的表演,拿出一块肉递过去。
“家里杀了猪,送一块儿给你们尝尝,野猪味道不好,别嫌弃”
这一送,婆媳两个都愣住了,贾张氏先反应过来,急忙接过肉,嘴里说着:“不嫌弃不嫌弃,这肉香着呢”
秦淮茹刚想客气两句就见婆婆接过了肉,很是尴尬地缕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谢谢你啊学武,还能想到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棒梗岁数小,不懂事,您别在意啊”
李学武笑了笑,因为喝了酒,喘出的气就带了酒味,一股子男人猛烈的气息冲着秦淮茹侵袭过来,这种阳刚之气把秦淮茹看的呆了。
李学武没多说,棒梗那小崽子不是孩子不好,而是老人没教好,秦淮茹上班没时间管,又是单亲妈妈带孩子,难免惯着家里唯一的男丁。
更何况是这个年代,所以长歪了是难免的,要说现在教育还不晚,但是关自己毛事,既不是亲爹,也不是干爹。
秦淮茹见李学武出了门,还直愣愣地看着。
贾张氏吐了口唾沫:“发骚呢!要不要跟着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记住了,你是贾家的媳妇儿”
秦淮茹惊醒道:“妈,你说什么呢?我哪有?”
贾张氏“哼”声道:“有没有你心里清楚,离他远点,这就是个坏种,晚上还吓唬我孙子,我还没找他算账,这会儿又充大方,来给寡妇送肉,什么玩意儿,我看就是居心不良”
秦淮茹不满地道:“您怎么这样啊,人家送肉是每家都送了,再说是你接过来的,怎么还骂人家?”
贾张氏梗着脖子道:“那是他愿意送,我又没让他送,他自找的,杀了猪不给我们分肉看我不骂死他,再说就送这么一小块,够吃几顿的?再说了吓唬我孙子就不行,我可告诉你,你敢作出对不起我们家东旭的事儿,我可跟你没完”
秦淮茹这会儿气的直掉眼泪。
贾张氏又斥责道:“他就是装好人,想进寡妇门,怎么不把半头猪都搬来,也就是用这点儿肉勾搭你罢了,我还看不清?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棒梗在被窝里冲着贾张氏嚷嚷道:“我妈不是弄来肉了么,别这么说我妈妈”
贾张氏不满地对棒梗点了点,骂道:“你个小白眼儿狼,那肉是傻柱的,你妈伺候那傻子醉酒才拿回来的,我是为你好,你妈出去搞破鞋,就不要你了,你还护着她”
棒梗翻了个白眼,他还不知道搞破鞋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平时奶奶嘴里经常出现这类词。
秦淮茹气的跑到外面兔子圈抹眼泪。
贾张氏趴在窗户那看着秦淮茹“呸”了一口唾沫嘀咕道:“哼,抹眼泪发骚给谁看?我看你守着兔子能勾引到哪个吴刚?”
李学武自然不知道贾张氏怎么在背后说自己,知道了也不在意,大男人跟一个老寡妇较什么劲儿,太丢面儿。
只要不当着他的面儿说三道四就不会搭理她。
进到后院就剩五家了,先去了二大爷家,敲开门是二大爷开的门。
二大爷明显听见李学武挨家挨户送肉呢,这会儿正在家等着呢。
“二大爷,家里杀猪,给您送块肉尝尝”
“好小子,几年没见壮实了”
李学武心里骂道:去你二大爷的吧,我回来跟你打招呼你都装看不见。
二大爷忙拍着李学武胳膊夸奖,接着让二大妈把肉接过去。
这会儿刘光天、刘光福正跟地上跪着呢。
李学武不好多待,说了一句:“还得给老太太送肉”就出了门。
这二大爷见李学武出了门脸色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现在才想起我来啊,早干嘛去了”
说完横了一眼,吩咐二大妈:“把肉切了,做个下酒菜,再把我的酒拿出来”
二大妈为难道:“这个时候起火啊?”
二大爷脸色冷道:“废什么话?”
二大妈也不敢顶嘴,乖乖地去厨房起火炒菜。
刘光天、刘光福两兄弟眼珠子都绿了,死死地盯着那块肉,哈喇子直往肚子里咽。
但是起来跟自己老子抢肉吃是不敢的,不一会儿,见二大爷一口酒一口肉片,吃得香,两人更是肚子咕噜噜地叫。
二大爷也不看两人,听着匣子里的国家大事。
刘光天有点儿胆子,颤着声音问道:“爸,能不能让我们起来,我们也想吃块肉”
二大妈手一伸“把肉拿来,我给你做”
刘光天:“李学武不是送来肉了嘛”
二大妈冷哼道:“那是送给你爸的,想吃啊自己买去啊,有能耐你也上山打一头野猪让你爸风光风光”
听了自己亲妈的“不亲”的话
两兄弟低下头不在言语,但是目光都是仇恨怨愤。
第二十四章 大嫂
二大爷冷声道:“就你们这德行还想吃野猪肉?野猪屎都吃不上,还让我风光,呸,别再让我拿钱养活你们就弥陀佛了”
刘光天壮着胆子道:“那不是还剩一块儿呢么,给我们吃一点儿怎么了?”
二大妈急忙摆手道:“那是给你大哥留着的”
刘光福抢着说道:“怎么什么都给大哥啊,大哥结婚都把家里都给掏空了,现在有了肉也给大哥分一份!”
二大爷怒斥道:“你懂个屁,你大哥现在是干部,就是能吃肉”
刘光天不满地反驳:“什么干部啊,就是一个小办事员”
二大爷心里总想着当个一官半职的,就是因为高小的学历没上去,一直有个心病,现在大儿子当了办事员,勉勉强强在外人看来也算是有个一官半职了。
大儿子是老两口儿的骄傲,怎么能容忍刘光天这么说。
二大爷撂下酒杯上去就是一脚,把刘光天踹了一个仰脖壳儿,看见刘光福的怂样,也是一脚踹翻,两兄弟被踹的鸡飞狗跳跑出家门。
二大爷在门口跳着脚地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滚出去就别回来!”
李学武给老太太送肉的时候,聋老太太已经睡了,见李学武敲门,披着衣服拄着拐杖坐起身,拉了灯绳点亮了灯。
李学武见灯亮了才推门进了屋。
“老太太,我是前院学武,给您送一块儿猪肉”
聋老太太见是李学武,还放了一块肉在桌子上,忙要站起来。
李学武把聋老太太按住不让她下地。
“老太太歇着吧,我走了”
说完就出了门。
又敲响聋老太太耳房的两家送了肉。
等敲响许大茂家门时,等了两分钟,娄晓娥才穿着红色丝绸睡衣披着小棉袄开了门。
这娄晓娥是真有料啊,身材凹凸有致,配上那张娃娃脸,看得李学武酒气上涌。
李学武忙开口道:“嫂子歇着啦啊,家里杀猪,给您跟我大茂哥送块肉,知道您家不差这个,就是尝个鲜”
娄晓娥正不好意思接着,许大茂穿着睡衣出来了。
“学武,你说这话干啥,多外道,多谢了啊,赶明儿来大哥家,我给你炒两个菜,我跟你嫂子陪你喝几杯”
李学武红着脸:“那先这么说定了,您跟嫂子歇着吧,我回去了”
说着就往家走了。
许大茂闻见李学武身上的酒气,也没在意李学武脸色,以为喝酒的原因,还念叨着:“这小子还挺讲究,酒量看着还不错”
娄晓娥掐了许大茂一下:“就知道酒”
按下两人又是一番斗法不谈。
李学武为什么非要夜里把肉送完呢?
因为李学武不想这群人想一宿,骂一宿,再说这也算自己回来正式跟大家见个面,打个招呼。
李学武拎着空桶往回走,看见刘光天兄弟俩往外跑,也没在意,继续往回走。
在中院遇到抹眼泪儿的秦淮茹,说了一句:“秦姐半夜喂兔子啊,这俩兔子,嘿,真白!”
秦淮茹挺不好意思,见李学武没停脚地说了一句闲话,也没接茬儿。
李学武没管秦淮茹的反映,几步就回了家,这会儿家里已经收拾完,都准备睡觉了。
李学武指着卤好的杂碎对着看书的李学文说道:“后天把卤货儿装一袋,再把猪头砍一半,肉拿上二十斤,赶着下班给大嫂家送过去”
李学文不在意地轻声回道:“知道了”
显然看书看的入了迷,顺着李学武的话就答应了。
赵雅芳很是激动地说道:“不用那么多,拿点肉就行了”
李学武没接大嫂的话,对着李学文又说道:“再拿两瓶酒,就在门口供销社买瓶装的汾酒”
说着还拿出两张酒票放到大哥书桌前。
大哥李学文这才放下书,挺惊讶地道:“你这是干嘛?”
李学武不理大哥,转头对赵雅芳说道:“先前我说的话大嫂别在意,我大哥书呆子,新姑爷第一年上门拜年,手轻了不行,嫂子你跟我哥一块儿回去,天黑不好走,住一宿再回来”
李学武知道嫁人的姑娘都想家,能风光地回家谁不想住一晚,听听漂亮话。
大哥李学文正不好意思,想要把票塞回来。
“学武,你这是干啥,我有票呢,咋能要你的”
赵雅芳也感激地说道:“谢谢二弟,嫂子娘家今年总算是能见着肉了”
李学武把大哥的手推回去,道:“你有是你的,这是我的心意,收着吧,结婚我也没赶上”
刘茵这会儿也说道:“你弟弟给你就收着,跟你弟弟还客气”
赵雅芳早就想提给娘家送块肉的想法,但是婆婆当家,想提,张了几次嘴都没敢提,见小叔子提出来,感激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刘茵给赵雅芳擦了眼泪,说道:“哭个啥,知道你家里苦,学武不说,明天娘也是要给你家送去的,他是你弟弟,谢他干啥,别哭了”
赵雅芳家在乡下农村,供出一个女大学生很不容易,家里还有三个弟弟,他父亲是个很开明的人,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能让自己女儿读大学的人。
李学武见刘茵说话就不再跟大哥两口子客气,转头对着老娘说道:“再想想爹单位有几个领导,无论大小,挨家挨户送五斤,关系好的同事送三斤”
刘茵心疼地说道:“你爹他们单位好几个领导呢,非亲非故地,送他们干啥?”
李顺也是板着脸说道:“净胡闹,哪能在单位里搞这一套,我成什么了?”
李学武不理李顺,继续对刘茵说道:“爹才四十岁,还能进步呢,医术这么好,卡在四等12级两年了都没动静,再说同事之间哪有不走动的?”
说着又拍了李学才肩膀说道:“娘您别心疼,按人名统计好,你和学才明天下午跟着我爹一起去送,学才以后要当医生,离不开爹的人脉,先去认个门儿”
看着李学才异样地看着自己,继续说道:“顺便看看谁家有没有年龄相近的姑娘,给学才领回来当媳妇儿,哈哈哈”
刘茵掐了二儿子一把笑骂道:“怎么那么不着调”
听见李学武的话众人都笑出了声,李学才甩开二哥跑到北屋上了炕。
李顺听见二儿子的安排也不再反对。
第二十五章 轧钢厂报道
刘茵掰着手指头算计着说道:“你大姥刚才称了,猪有三百二十五斤,却掉皮毛剩下三百零四斤,猪蹄、猪头、猪尾巴一共四十斤,内脏和猪肠子有四十五斤,肉有二百一十九斤,给傻柱拿去那块有十八斤,给院里分了十七斤,现在缸里还剩一百八十四斤”
刘茵越算越心疼:“明天给你大嫂拿二十斤,你爹他们有四个领导,常来往的同事有七八个,这就剩一百二十斤了”
看着刘茵心疼地直咧嘴。
李学武笑着搂着刘茵的肩膀道:“您咋这么会算计呢,我娘数学真好啊,大嫂教的吧”
刘茵气的拧了李学武一把:“你就不心疼?”
赵雅芳这时说道:“要不我回家少拿点儿吧,也吃不了这些”
李学武回道:“别听妈算账儿,就拿二十斤,妈这是精打细算习惯了呢”
李学武说着又对刘茵说道:“别心疼,铆劲儿了吃,吃完我再去打一头”
刘茵正色道:“可不行,太危险了,今天听见傻柱说我才知道野猪在林子里这么凶,连老虎都躲着,你可别冒险”
李顺用手叩了叩桌子,也严肃地道:“不是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吗?”
李学武搂着刘茵肩膀说道:“下次带着人和枪去”
李顺再次否决道:“那也不行,枪弹无眼,今年医院收了好些个误伤的”
这年头新华书店、供销社都卖枪,健卫系列是比较有名的,还有其他各厂出的枪,有手潮的把人当猪打。
刘茵听见李顺讲话,很是点头道:“听话,肉够吃了”
李学武也不再顶嘴,说了声好,就准备睡觉。
这一夜李学武因着酒劲儿睡得香甜,火车的影响已经消除,炕已经不再晃动。
周一的早晨阳光明媚。
孩子吵闹声
锅碗瓢盆声
二大爷打孩子的声音......
看来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给二大爷来了个惊喜啊。
李学武出门就见端着热水盆擦洗自行车的三大爷昂着头听二大爷打孩子的声音。
只见刘光天、刘光福嘴里各叼着一块肉往前院跑,二大爷的咒骂声从后院传来:“你们两个畜生,别回来,回来打断你们狗腿”
三大爷嘟嘟囔囔地道:“这刘海中怎么打孩子不分早晚啊?为了一块肉置于吗?”
哎!说什么来什么!
这会儿就听闫解成那屋突然传来于丽的哭喊声和打骂声,于丽在质问闫解成昨晚放在窗台上的肉哪去了。
闫解成唯唯诺诺说不出自己老娘赶了个大早,进屋把肉拿走了。
于丽哭着追打着闫解成出了屋,撞见自己公公在洗车。
三大爷站起来说道:“你妈把肉拿过来是怕肉坏了,吃还不是一起吃嘛”
于丽哭着说道:“那是准备送到我娘家的,昨晚都跟闫解成说好了”
闫解成这会儿早都钻到父母屋里躲起来了。
三大爷不紧不慢地说道:“咱家还没分家过日子呢,那肉就是咱们家的,怎么你们俩就能定下呢?”
于丽说不过自己公公哭着跑回屋收拾衣服出门就要回娘家。
闫解成从窗户里看见于丽要跑回家也慌了,急忙跑出来跟着追了出去。
三大爷丝毫没有感觉自己说二大爷的话应在自己身上有什么脸红的,继续擦着车,也不管家里只有于丽两口子出门,没有人跟着出去劝。
李学武看了一会热闹,回头见大姥在教李学才用斧子劈木柴。
大姥见李学武出来就说到:“马喂好了,也饮好了,你洗把脸,吃了早饭就去上班吧”
李学武答应着去洗脸。
早晨的伙食还是那样,窝窝头,咸菜,米粥,多了昨晚剩下的杀猪菜。
今天是周一,上学的,上班的都有任务,所以吃的很快,吃完早饭都各自出门去了。
李学武背上挎包,拿着报道分配证就往出走。
出了大门就见傻柱跟秦淮茹从二门一起出来了,赶紧迈着脚步紧走,后面的招呼声也装作没听见。
这两人也不怕别人说道,自己可不当这个电灯泡。
秦寡妇虽好,可不能贪“杯”啊。
几杯来着?
越往东直门方向走,街上越乱,卖早点的就不少,还有大早上起来跑活儿的马车。
这一带有不少苍蝇馆子,大车店,还有一大片乱糟糟的居民区,都是棚户区,这个点儿从那边乌央乌央地往出走人。
李学武个子高,步伐也长,走的还快,常人走一个小时的路程,李学武四十多分钟就到了厂门口。
看见大门有人在值守,放进去的都是穿着厂工作服的工人。
自己今天来还是穿着国防绿,实在是没别的衣服了,前几年的衣服都被母亲改了给李学才穿了。
现在真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
现在还见着补袜子的撑子,后世谁还补袜子,穿一天就扔的败家子儿有的是。
李学武拿出报到证递给值守的保卫。
那保卫看着这个穿着国防绿的小伙子来厂还以为有什么事,见递过来的报到证写着姓名等信息,分配写着保卫处,知道这是自己将来的主管,赶紧给指了办公楼主楼人事处方向。
李学武收回报到证冲着门卫点了一下头就往左手边的办公楼走去。
不远,也就百十米,按着周六的记忆进了主楼,来到二楼人事处。
人事处大办公室坐了好几个人,李学武敲了敲门,开口问道:“请问新工人报道需要向谁报道?”
只见办公室都各忙各的,像是没有听见李学武的问话,
只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指着里面一点儿的小办公室说道:“去里屋”
李学武见这个小隔间也没有门,还是几张办公桌。
这时里面坐着的中年妇女抬起头问道:“材料带了吗,哪分来的?谁批准的?”
这种自己找来的新人一定不是人事处统一招来的,有关系插队进来的都是厂领导领着,只有转业的,或者特殊原因安置人员才会这个时间自己找来。
李学武对这里的说道门儿清。
“材料带来了,杨厂长介绍来的”
李学武故意说的含糊,杨厂长确实让李学武来人事处报道。
这时好几道目光看向李学武,都是带着探究,有年纪大的老眼镜,也有年轻的马尾辫。
第二十六章 三十七块五
先前说话的大姐并未受到李学武话语的影响,办公室里的话哪里当得了真。
等李学武直递给她一份档案和一张报到证才重视起来。
原来杨厂长已经考察完,定了分配方向,一看还是干部岗,保卫科干事。
保卫干事可以是工人身份向干部转变的一个进阶职称,也可以是保卫里面的骨干,一般不是干部身份,而李学武的保卫干事却是干部岗,员级身份,那就说明问题了,这是要在基层锻炼呢,也算是低职高配了。
这年轻人不得了,看着也就十八九岁。
想到这里,中年妇女态度180度大转弯儿。
“呦,小伙子蛮精神的,先坐下说话”
说着话递给李学武一杯热水。
李学武不愿平白得罪人,何况是人事处的呢。
忙用双手接了,嘴里忙称谢道:“谢谢大姐”
这中年妇女打开李学武的档案,见是高中学历,转业档案,街道评语,授奖文件等材料,嘴里适时地夸奖道:“还是前线的勇士呢”
中年妇女把李学武的档案收档,又让李学武填写了几张表格,收了几张一寸照片。
中年妇女让他在这儿等着她,拿着表格出了门。
李学武抱着茶杯喝水,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中年妇女才回来。
“行了,你的黨组织关系我们去函办,先归在保卫处黨组织小组,平时多注意办公楼门前的公告栏,有小组活动记得参加。
你的岗位是保卫科干事,因为你是正排级转业,又是高中生,还是前线立功勇士,按照杨厂长批示,工资等级定在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工资标准的25级,科室员级”
李学武知道街道刘主任的力气用对了,明显是说了自己的好话,上岗就是科员级,很多人一辈子的奋斗目标。
虽然有战场拼命的原因,但是也算是高起点了,更何况工资每个月三十七块五,算是高工资了。(查资料了,我确定六类地区的京城科员最低是25级,37.5的工资)
听到李学武的工作安排,办公室里众人的目光更是热切了,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中年大姐站起身说道:“走吧,带你去见一下保卫处副处长和处长,再带你去见一下主管保卫处的李副厂长,李副厂长点名要见你呢”
李学武嘴上称谢,跟着这位大姐站起身一起走出办公室,办公室内众人的目光都要将李学武烤化了。
来到门外,中年妇女自我介绍道:“我姓谢,我就在人事科工作,有事儿就来找我,别怕麻烦”
李学武多会来事儿,打蛇随混上,嘴里直接就叫大姐,姓都省了,言说今天实在麻烦大姐,等工作安排好一定表示。
这谢大姐在人事处都是老油条了,见李学武明白事儿,自然也愿意指点他。
谢大姐边走边说道:“保卫科有治安股和保卫股,原来有26个人,管着厂所有车间和大院内的安全保卫工作,当然职工的轻型犯罪也管,保卫科有一个科长王进东,平时很霸道,平时李副厂长都指使不动他”
谢大姐说着,李学武就听着,两人走的不快,说话的声音很小。
走廊里遇到人,谢大姐还打招呼。
李学武也跟着点头打招呼,谢大姐见他通情理,也乐得给他介绍。
毕竟是干部岗,在前面的楼里是有办公室的。
两人边走边说,谢大姐指着三楼道:“三楼是处级以上干部的办公地点,杨厂长,李副厂长,聂副厂长等厅局级,各处正副处长都在三楼办公,各科室科长、副科长都在大办公室里的小隔间里办公”
谢大姐带着李学武拐过楼梯上了三楼。
“保卫处处长叫付斌,老干部了,也是转业干部出身,副处长有一位,董文学,保卫处有保卫科,消防科,机要科,工人护厂民兵武装队,全处不算临时的民兵和护卫队有48人,民兵常备50人,护卫队有20人”
李学武惊诧道:“这保卫处规模可不小”
谢大姐笑着说道:“还行吧,主要是咱们厂有一万多人,厂区有宿舍区,人少了管不过来”
“那也不算少了,相当于半个连队了,算上民兵和护卫队就是一个满编连了”李学武说道。
谢大姐对于李学武的形容方法并不感到意外,因为知道他是刚转业,习惯于部队的制度了。
“厂保卫力量跟部队没法比,厂子里的保卫处很是不得力,宿舍经常出现小偷小摸的,食堂也是出现偷盗、夹带等情况,民兵训练更是得过且过,付斌老了,不想劳心劳力的了,董文学又是个半路出家的,不懂业务”
谢大姐说着摇了摇头,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这种话也就是听听,当做了解就好,千万不能当真,办公室里没有真话,当然也没有假话,李学武前世就吃过这亏。
到了三楼,谢大姐领着李学武来到右手边与杨厂长隔着一间办公室的屋子门前,牌子上写的副厂长。
谢大姐轻声敲了一下,又连着敲了两下门。
门里隔了十秒钟才传来一声轻微的“来”的声音。
一般来说,小领导喜欢说进,当然大领导也有说进的,还有素质高的喜欢说请进,还有说来的,这个需要各位看官细品,从招呼的声音大小,方式和语言就能把领导的性格猜个八九不离十。
谢大姐领着李学武就进了屋,看着李副厂长轻轻抬头,谢大姐拿起门口茶柜上的暖瓶,走到李副厂长办公桌旁,拿起瓷质茶杯盖子,给杯子里续了水。
续了水,盖上盖子,这才边往回走边说道:“厂长,小伙子就是李学武,刚刚转业,阵前立功的勇士,文化水平虽然比不得您,但还是高中毕业的呢”
听见谢大姐的介绍,李副厂长这才正眼儿打量起李学武。
李学武往前走了几步,敬了个礼,轻声说道:“首长好,我是原猛虎团侦查排长,受伤转业,现在向您报到”
李副厂长连说几个好。
“好啊,我们厂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厂里的保卫工作也需要你这样的专业的,有素质的退役干部参与,我看以后可以多多接收像李学武这样有素质的军事人才嘛,更何况李学武还是退役干部呢!”
第二十七章 恰饭嘛,不寒碜
谢大姐站在茶几那边,轻声说道:“厂长的意见提的好,回去我可得跟我们科长好好传达您的指示精神,咱们厂保卫力量实在不成样子”。
李副厂长对于谢大姐的言语未作评论,但也没有批评指责,而是继续对李学武说道:“这正是我们需要像李学武这样人才的原因嘛,学武啊,到保卫处好好干,争取尽快作出效果,做出成绩来”
李学武又是一个敬礼。
“是,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副厂长笑得很是开心。
这时谢大姐心领神会地提出要带着李学武去保卫处上岗。
李副厂长站起身送到了办公桌外,拍着李学武的肩膀连说“有朝气,好好干出成绩”
李学武向李厂长道了别就跟着谢大姐出了门。
谢大姐什么也没说,轻轻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
这小伙子太上道儿了,表情和语言抓的很到位,还不乱说话,是个好苗子。
前世几十年的起起伏伏,李学武总结出一句话:如果你是一个草根,那么就找一颗大树遮风挡雨,不然总有一天你的一身傲骨和全部轻狂会被寸寸敲碎,然后摆放在盘子里,还要摆出一副讨喜的样子,现实大抵就是那柄锤子。
恰饭嘛,不寒碜。
等走到右面的第三间办公室,谢大姐轻轻敲了敲门,见里面说“进”,这才领着李学武进去。
办公室不算大,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的秃顶老头儿抬眼打量着李学武,眼镜后面是锐利的目光,完全跟谢大姐所说的人老了、昏聩无能沾不上边。
谢大姐笑着说道:“付处长,李学武我给您领来了”
李学武来到办公室后直接一个军姿站立,打了一个敬礼。
“首长好!”
李学武的声音洪亮,干脆有力。
付斌被这一声“首长”叫的浑身一激灵,多少年了,血液里刻画的行伍情节让付斌对李学武的第一印象是极好的。
付斌的目光变得和蔼起来,摆着手说道:“出了部队就不要叫首长了,叫职务,别站着,坐下说话”
谢大姐跟着坐在远一点的地方,也不说话。
李学武挨着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还是标准的军姿。
付斌很满意李学武的态度,轻声说道:“先前谢科长跟我提起你是转业干部,阵前立功的勇士,负伤转业,这么小的年龄没有继续留在部队可惜了,但是也别气馁,工人阶级依然是我国的主要建设力量,在工厂也能为祖国做贡献”
李学武回答起来也很干脆:“是,处长,我会转变心态,服从上级领导,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付斌“哈哈”大笑地说道:“你还是保留着优良的作风呢,这很好,要保持住,咱们退伍不褪色!”
谢大姐插话道:“学武,你可得跟咱们付处长多沟通,多学习,咱们付处长也是转业干部,转业前还是营长呢,可比你这排长高多了!”
李学武像是第一次听见这回事一样,猛地站起身子,又是一个标准的敬礼。
李学武心想我这么给你敬礼,您要是不关照关照,实在说不过去了。
“首长同志,原猛虎团侦查营侦查一排排长李学武向您报道,请指示”
这一嗓子可给谢大姐吓一跳,但是付斌听着很激动,也跟着站起来回了一个礼。
“李学武同志,原铁血团二营营长,现红星轧钢产保卫处处长付斌向阵前立功勇士致敬,希望你在保卫处的工作继续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继续为祖国贡献力量,奉献青春”
“是,保证完成任务,向首长致敬”
付斌听完又是“哈哈”大笑,走出办公桌,双手扶着李学武的双臂,仔细打量,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好样的”
谢大姐很是适时地鼓起了掌,还摸了一下眼角。
付斌一只手握着李学武的手,另一只手指着谢大姐说道:“你们人事处这次可是给我们招了一个好兵啊,我得感谢你啊”
谢大姐连忙说道:“可当不起您感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回去就传达您的建议,让我们科长以后多多接收退伍和转业干部,尤其是像学武这样的”
付斌点了点头道:“就是应该这样嘛,他们纪律性强,品质好,不怕苦,不怕死,都是好样的啊”
谢大姐激动地说道:“您说的对,意见我一定传达到,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我带着学武去保卫处上岗”
付斌又一次握住李学武的手说道:“小战友,好好工作,保卫工作一样出成绩,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李学武脆声应是。
离开前又对着付斌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去。
谢大姐出了门后收敛了表情,继续带着李学武往里走,完全不见刚才的激动样子,李学武也是收敛了锋芒。
待谢大姐敲开副处长董文学的门,谢大姐很是自然地说道:“董处长,我给您送新兵来了”
董文学是一个白脸的青年,穿着浅色中山装,办公桌上的书本摞的挺高,见谢大姐领着李学武进来,很是客气,忙把两人让到沙发上。
等董文学坐了,谢大姐和李学武才坐下。
李学武挺拔着身板,看着董文学。
谢大姐介绍道:“这是新来的保卫处干事李学武,高中学历,转业干部,家里是医学世家,父亲是中医院的医生,大哥大嫂都是大学教员,三弟是医大学生,妹妹也读高中了,他们兄妹几个都是咱们厂中学考出去的,李家的家教很是出名呢”
董文学语气轻缓地说道:“很好嘛,说明咱们厂的学校还是出人才的嘛,李家个个都是高学历,看来你父亲文化水平很是不一般啊!”
李学武轻声答道:“家父学自祖传的医学,祖上都是耕读传家,父亲的书房藏书很多,我还读的少,不及我大哥和三弟”。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说道:“哎,慢慢来,你才多大,19岁,只要有坚持看书的习惯,那阅读量就不会低”
谢大姐适时地说道:“学武,你得多跟董处长沟通学习,董处长家学渊源,是咱们厂乃至工业部都是有名的大才子,笔杆子,文章是上过大报的”
第二十八章 拜师
看着董文学矜持地笑着,谢大姐又开玩笑地说道:“你这学历也得加强学习,董处长家的韩大姐是首都钢铁学校的主任,你可得抓住机会多多沟通啊,争取也得是大学文凭,咱们董处长可是贯会***学人才的!”
董文学终于板不住地笑了起来。
“你啊,你啊,真是嘴上不饶人啊,我们家韩老师可是念叨你为啥不去找她,看你下次遇到她怎么被收拾吧”
谢大姐笑着说道:“韩大姐才不会跟我一般见识,总让着我呢,就是你们在一起聊的风花雪月我这下里巴人听不懂才不去的,学武的文章写得怎么样?可以去韩老师家去学习学习,韩老师也是有名的才女”
李学武心思灵通,福灵心至,嘴上答道:“那感情好,我在服役的时候也是文化尖兵,文章也上过几次军报,就是文笔差一些,感情表达总是摸不到点子上”
董文学左手夹着烟,右手招了招手说道:“简单说说”
李学武重点说了几个文学上的理解和不懂之处与董文学沟通。
面对李学武的问题,董文学很是轻松地就解释清楚,毕竟是写了很多稿件的文人。
两人很是一番交流,谢大姐也不打扰,默默得在旁边听着。
董文学见李学武的见识很是不凡,说出来的话也很有内涵,很多词汇也是第一次听到,两人越说越起劲儿,对李学武登时来了兴趣,给李学武写了地址,要他这个星期天去家里坐坐。
李学武感激地说道:“那我可就打扰了,好不容易遇见两位名师,可得抓住机会,能让董老师和韩老师联合教导,我的文学素养还不跟上大学了一样啊!”
董文学听得“哈哈”大笑:“可被你抓到壮丁了,不过你得过你韩老师那一关再说”
这时候的工厂工人文化水平普遍底下,爱好文学的多,但是真正有文化素养可以写文章的寥寥无几,董文学在厂子里少有遇到有文学素养的同事,所以对李学武很是喜欢。
谢大姐笑着说道:“今天我可是给你送新兵来的,没想到给你送了一位学生,学武,以后你得管董处长叫老师了”
刚入职的李学武知道每个领导与下属亲近都是有门槛儿的,董文学文化素养很高,温文尔雅的样子看着不到30岁,却是保卫处的副处长,家里一定有着深厚的背景。
越是这样的家庭出身的子弟越是注重自己的圈子,不是什么人都往自己身边拉拢的。
自己能被其看重拉拢,必然也要付出一些回报,而能回报他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能力和未来了。
李学武很珍惜这个机会,这将是在轧钢厂扎根的第一条人脉。
不怕被利用,就怕不值钱。
当然如果你不够优秀,人脉也是不值钱的,它不是追求来的,而是吸引来的。
只有等价的交换,才能得到合理的帮助。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冷,但这是事实。
置于董文学这样人的门槛,能力够了就是门,能力不够就是槛儿,有的人一生沟沟坎坎,多半是能力不足。
见董文学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说话,显然是在等自己表态。
李学武打蛇随棍上站起来张口就叫道:“老师,弟子以后可就拜托您多多教导了”
董文学笑哈哈地摆摆手让他坐下。
“在单位要注意影响,当着外人面不要叫老师,叫职务,私下里再叫老师,这个周末一定要去,让你师母也看看你”
李学武当然愿意,对着谢大姐说道:“感谢大姐给我介绍了一位名师啊”
谢大姐拍拍李学武的肩膀道:“是你自己争气被董处长看中,可别谢我,你们是名师出高徒,看来以后咱们厂的文化事业要迎来新高峰了”
董文学“哈哈”地笑着,点了点谢大姐说道:“你谢大姐是咱们厂的万事通,可得跟她搞好关系,她们家离咱们家不远,都在一个街道”
说着又对谢大姐说道:“这个周末一起聚聚吧,我跟老任也很久没一起坐坐了,我们家老韩可是要抓你的壮丁呢”
谢大姐说道:“平时我可没空,但是这周末看来是拜师宴了,那我可就带着全家去凑热闹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拜师宴理应我来准备,周日我早点儿到,伙食材料我来准备,咱们吃点儿新鲜的”
谢大姐说道:“那我可期待了啊!”
董文学看着两人说笑,对着李学武说道:“上班了,家里有什么困难没有?”
谢大姐也说道:“有什么困难直说,咱们都不是外人,本来我想问来着,现在董处长成了你师父,这事该着他给你解决”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师,我们家住在南锣鼓巷附近工厂职工居住区的大四合院里,院里多是咱们厂职工”
董文学说道:“我知道那边,咱们厂与街道协商过,每年从街道招工,街道给厂子职工安排居住房屋”
李学武说道:“是的,我们家有九口人,我奶奶,我姥爷,我父母,我哥哥嫂子,弟弟妹妹,一家人挤在前院厢房里,实在住不开了,咱们厂能不能给我分个房子居住,我得单立户出来,不然我得天天睡在八仙桌上”
董文学缓缓地点头说道:“这个事情得解决,学武是立过功的啊,现在还是干部岗的保卫干事,家里住宿条件恶劣,是应该优先解决的”
谢大姐应和道:“是啊,虽然现在房屋安排紧张,但是学武这样的工人应该优先安排嘛,咱们厂的宿舍实在太艰苦,不然就让学武住到宿舍了”
董文学摆了摆手说道:“宿舍不合适,人员多,太吵闹,不适合文学创作,学武还是干部,应该安排更好的”
李学武适时地提出自己的想法:“老师,街道给咱们厂职工安排房子很是不容易,现在要过年了,也不好让您为难,也不好让街道为难,我们院外院的倒座房空着没人住,您看能不能跟街道商量一下,把倒座房分给我,这样我照顾父母也方便”
谢大姐颇为顾虑地对着李学武说道:“倒座房可不向阳,住久了容易生病”
第二十九章 暗授机宜
董文学看向李学武询问他的意见。
李学武解释道:“只要街道允许我对房屋进行改造就行,就是打几个窗户而已”
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道:“学武有心了,行,我这就给街道王主任打个电话,他们治安巡逻正求着咱们保卫处的厂护卫队呢,提到护卫队我想起来了,以后你要把民兵和厂护卫队管起来,别人管我不放心”
李学武站起来回应道:“是”
董文学站起来把李学武按着坐下,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儿,自己回到办公桌后拿起电话按照通讯录往街道打了电话过去。
“喂,王主任,我是轧钢厂保卫处董文学,嗯,是这样,我们厂民兵连长也是厂护卫队队长李干事家住在你们街道,家里人口多,九口人挤一间房,您给解决一下”
“是,是李学武”
“对对对,他父亲是中医院医生,我也是刚刚了解到这个情况啊,小伙子很是理解组织,只要求能把外院倒座房分给他就行,他自己可以出钱改造”
“是,你们的困难我知道,咱们厂护卫队是准备扩招的,你们街道的小伙子优先好吧”
“那行了,我让李干事去找你,这事儿可得办好了啊,你们街道巡逻的事可是应在他身上”
“明白,明白,我说话算数,你王主任我哪里敢欺骗嘛”
“哈哈哈”
“就这样吧”
李学武见董文学撂下电话激动地站起身。
“谢谢老师照顾”
董文学走过来又一次把李学武按在沙发上说道:“你叫我老师,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你家里实在是困难嘛,你父亲养你们一大家子,要好好孝敬老人”
李学武说道:“老师教导的是,我不愿意住得远就是为了就近照看父母”
董文学笑道:“好”
谢大姐站起身笑着说道:“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师徒俩在这耗着了,怎么着,是我送学武去保卫科,还是您安排?”
董文学说道:“我给王进东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你忙就先回去,咱们周末再好好聊聊”
谢大姐见李学武起身相送领着他走到门外,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行,小伙子,有点儿道行,咱们姐俩儿以后常来往,有事跟大姐提啊”
李学武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姐这么帮我,感激不尽,周末咱们再聚”
谢大姐也不再客气说了声好就下楼了。
李学武进了董文学办公室,先给董文学把茶杯里的茶叶倒了,在茶柜上拿起茶叶放了一些,用暖瓶里的热水沏好茶送抵到董文学的手边。
这会儿董文学坐在沙发上摆手让他坐下,轻声话语道:“保卫处的工作很繁杂,接触工人很多,要有魄力,还要讲究方式方法,与部队里的处事方式是不同的,要团结同事,尤其是这个王卫东,很是不好相处,李副厂长闹了好几次,都被杨厂长压下去了,当然我也不是说你就要怕了他,要在工作中找到契合点,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是不输给他的”
李学武了解到董文学的意思了,看来这个王进东是杨厂长的人,李副厂长想在自己的管理范围换成自己人,而试了几次没成功,这董文学是文化人出身,虽然不太精通保卫业务,但是会团结下属,也尊重付斌的领导,从董文学这儿看来付斌对王进东也是不满意的。
董文学点燃一根香烟,对着吹灭火柴的李学武说道:“厂子里现在偷盗情况严重,包括食堂、车间等各个部门,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家贼没有保卫科的帮助是得不了手的”
董文学说的这么明白,李学武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做啊,怪不得谢大姐一来就对自己表示对保卫科的不满,原来是董文学和付斌联合了意见与李副厂长沟通了,要拿下王进东啊。
李学武说道:“老师请放心,在南边我可是侦察兵,专门抓舌头,抓特务,是尖兵,只要他们伸过手,我一定能揪出他的老鼠尾巴”
董文学边拿起电话边说道:“好,那我现在就给王进东打电话,你跟他去保卫科,暂时就挂在治安股,兼管民兵和厂护卫队,我给你管理权,一定要在尽快短的时间内做出成绩”
李学武朗声道:“明白”
董文学一个电话,不到十分钟,门就被敲响。
董文学轻声说道:“进”
门口进来一位三十多岁,一米七三左右的壮汉,这壮汉见李学武坐在董副处长办公桌前抽着烟,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
董文学率先说道:“近东你来,这是咱们厂人事处送来的保卫干事李学武,转业干部,以后就分到你们保卫科工作,领导的意思是专业正好对口,让李学武干事负责治安股,任股长、民兵连长,厂护卫队队长,你带着李学武去熟悉工作和交接吧”
王进东皱了皱眉,这民兵连长和厂护卫队长一直以来可都是保卫科长兼任的,怎么这一来个治安股股长就把这两个职位兼去了?
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说了声“好的”
李学武按灭了烟头站起身冲着董文学点了一下头跟着王进东就出了门。
一路上王进东没说什么话,就是问了李学武什么军种,家是哪里人。
李学武也惜字如金地回答了。
从董文学刚才那个电话开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开始了。
王进东带着李学武来到人事处劳保科,帮着李学武领了一套保卫警服,一条武装带,一套行李,一双棉鞋,一件军大衣,一顶冬季帽子。
李学武双手抱着跟着王进东来到了大门门房的另一边一排倒座房,进了一间宿舍,只有四张床铺。
王进东:“这是值班室,你我还有保卫股的郑干事值班的时候在这睡,炉子得咱们自己烧,煤就在门口,你先把行李放下,你把衣服换了吧”
李学武点头答应,就在这屋里把衣服换了,厂子里发的棉服很保暖,一件扎线棉袄,棉裤,一件深蓝色警服,臂章是“经警”两个字,一条深蓝色的裤子,一双翻毛棉鞋。
第三十章 治安股长
穿着利索感觉还挺暖和,大高个穿着警服很是威风,看得王进东很是眼热,他的个头儿虽然也不低,但是比起李学武差远了。
李学武扎上武装带,别上空枪套,更是显得威武霸气。
王进东带着李学武出了门,李学武扣上了棉帽,仿军帽,上面也有警徽,白铜的。
王进东脚步不停带着李学武来到这排房子的第二间房子,进了屋对着众人说道:“这是咱们科新来的保卫干事,任治安股股长,民兵连长,厂护卫队队长”
办公室有四个人,一个女青年,三个男青年。
王进东说完对李学武说道:“这间办公室是保卫科的大办公室,主要是值守大门这,做为门卫,交替站岗执勤,樊华是机要室的,今天在这值班,审查进出厂的信件包裹和人员证件,还有报纸等”
李学武微笑着与屋内几人点头示意。
看见李学武的笑容,屋内四人都是站起身,这新来的干事挺吓人啊。
王进东说完带着李学武来到门卫室,里面有两个年轻人在抽烟。
王进东扇了扇烟味儿,冷着脸说道:“干嘛呢?站岗抽烟啊?”
随后就见两人不紧不慢地掐灭香烟站起身,吊儿郎当地站着。
王进东就当看不见,继续向李学武介绍道:“保卫股日常就是在值班每班两人,24小时值守,对面是收发室,两个临近退休的老职工在值守,一替一天的”
说完就带着李学武出门,李学武冷着脸看了两人一眼,跟着王进东出了门。
两人沿着这栋平房往回走分别介绍道:“除了刚才跟你说的站岗室。办公室,从第个房间开始分别是消防办公室,车队办公室,小办公室”
王进东看了李学武一眼道:“你在这也有一张办公桌,值班的时候在这,然后就是会议室,男女宿舍,再往东去就是厕所,厕所旁边就是运输队的停车场,工人自行车停车场,运输队停车场里有油库,也是咱们守卫的重点,一般车队停车场大门是关着的,只有咱们和车队干部有钥匙”
介绍完这些,王进东带着李学武回到大门左手边的办公楼区,没进主楼,上了大门右手边的二层楼,在二楼楼梯旁第一间办公室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你主管的治安股,治安员一女三男,分别是韩雅婷,刘福生,许宁还有魏同”
见办公室四人站起身,王进东介绍道:“这是你们股长李学武,转业干部”
办公室四人纷纷上前与李学武握手问好,李学武也很和气,韩雅婷二十一二岁,长得挺高,挺结实,长得还不错,刘福生五大三粗的,憨厚汉子,许宁有些偏瘦,魏同则是跟刘福生一样壮实。
王进东看几人相互认识完就带着李学武来到一楼,指着第一个屋子说道:“这是民兵连办公室,有文书一人,武器管理员一人,民兵不算特训一个季度训练一周,民兵来源是厂工人和工人子女,办公室不大,里面被隔成武器仓库了,钥匙只有你和管理员有,钥匙在我这,一会儿给你”
又指着第二件办公室道:“这是厂护卫队办公室,平时护卫队员在这开会,一共二十人,都是临时招来的工人子女和学徒工,辅助保卫科执勤和巡逻,昨天董副处长安排咱们厂护卫队还要出人进城,到工人住的街道去巡逻,护卫队宿舍就在对面门卫室旁边的平房里,两张大铺炕,有时候局里面也从咱们这借人,你得有心里准备”
说完进了民兵连办公室,办公室一男一女两人都站了起来。
王进东对男的说道:“老周,给你们民兵连长领一把五四,带两盒子弹,五四要新的,再领一副手铐”
老周看了李学武一眼拿起钥匙就去了里屋。
王进东对李学武说道:“别在意,老周话少,仔细,正适合管理武器”
说着挥手让另一个女的坐下。
这时老周出来了,拿着一把五四式,两盒子弹,放到了桌子上,在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让李学武签字。
李学武一看是持枪证,上面还盖着公an局的章,要了李学武一张一寸照贴在上面,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厂民兵连武器管理的章“咔”就盖了上去,还用力印了印,这才交给李学武。
李学武拿起枪拉开套筒看了看是新枪,双手飞快地拆了枪,每个零件仔细看了,又飞快地装上,拉了一下套筒,很顺畅,是把好枪。
屋里三人见李学武的动作都是默不作声,等李学武将枪卡进枪套,又把铐子收进怀里,这才回过神。
王进东领着李学武出了门说道:“我的办公室也在二楼,就在你们股隔两间,这栋楼是咱们保卫处、小车队、维修站共用,平时见多了就认识了,我就带你介绍到这,处里的人你慢慢认识,护卫队你自己集合开会就行,这是武器库钥匙”
说着就递了一把钥匙过来。
李学武伸手接了,送走了王进东,眼看时间也到了中午,上楼与四人打了招呼,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
韩雅婷急忙过来帮忙,许宁挺机灵,对着李学武说道:“股长,您第一天上班还没买饭票呢吧,我去帮您换饭票吧,再帮您买个饭盒”
李学武掏出一张大团结和烟票递给许宁说道:“辛苦了啊,帮我换5块钱的饭票,再买两个饭盒,再买一双筷子和一只勺子,另外再买一条大前门”
许宁接过李学武手里的钱答应一声就跑出了办公室。
这会儿刘福生和魏同有些尴尬地坐在办公桌后,他们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股长第一天上班,需要买饭票啊,收拾卫生又比不过韩雅婷。
李学武倒是很喜欢两人的性格,心思不用太多,有事真敢上就行。
李学武向韩雅婷问道:“上一任股长去哪了?”
韩雅婷利落地回答道:“原来的治安股长因为岁数到了,退休了,走了有一个多月了”
李学武给刘福生和魏同一人甩了一颗烟,两人都是客气地接了,刘福生抢着给李学武点烟。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开展工作的?”
第三十一章 19岁的三十七块五
韩雅婷看了一眼刘福生和魏同,然后说道:“咱们股是处理工厂范围和工厂工人的犯罪案件,一般是保卫股转过来或者是工人报告的,咱们带人去处理,股里有两辆自行车,是出任务时用的”
刘福生给李学武点完烟又退回了桌子边上,见韩雅婷说完,补充说道:“咱们股也是批评教育为主,严重的就去派处所开传唤证明,然后审理,再交由局里面和监察院接手,但是一般都是扣个一两天,吃点苦头就都老实了”
李学武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这治安股就是个小派处所。
等抽了一根烟,许宁呼哧带喘地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新的网兜,网兜里有两个铝饭盒,饭盒里稀里哗啦的看来是筷子和勺子。
许宁:“呼,呼,股长,饭盒和筷子、勺子、大前门给你买回来了,这是饭票,这是剩下的钱”说着就掏出剩下的毛票递了回来。
李学武笑着接过,拿起大前门拆开,拿出两盒扔给魏同,又拿出两盒扔给刘福生,剩下六盒递给了许宁,对着许宁说了一句辛苦了。
许宁三人推辞不过,客气着接了。
今天第一天,还不了解业务,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话,看着时间到了饭点儿。
“走吧,咱们去食堂吃饭”
四人齐声答应。
这时候机关的人比车间的工人有个优势就是离食堂近,食堂就在主楼斜后方
机关的干部可以先排队打饭,基本上机关的打完了,车间那边才能过来。
李学武领着四人进了食堂,自然吸引了一众目光。
大高个,板正的警服,疤瘌脸,身后还跟着四个穿警服的青年,食堂里的声音顿时小了一些。
厂区里穿警服的只有治安股,这是在局里面备案的,保卫股都是深色棉服,军棉帽,自然也是没有领章和帽徽的,只有小队长有红色袖箍。
李学武领着四人自然地排在一列队伍后面,前后左右便都没了声音。
等排到李学武打饭时就看见刘兰在窗口打菜,傻柱在旁边的窗口卖馒头。
傻柱一眼就看见李学武了。
“嘿!兄弟,你去了保卫处治安股了啊!”
李学武笑着跟他点点头,轻声说道“后面排着队呢,下班再聊”
李学武又冲着刘兰说道:“辛苦,四个馒头,每样菜来二两”说着递过饭盒。
刘兰先头看见傻柱跟李学武打招呼,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年轻人长得有点吓人啊,再穿上警服,更是让人害怕。
这一害怕,连炉火纯青的食堂传统技能“帕金森打菜法”都被治愈了。
这李学武还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成了治愈系男...孩儿...人...
李学武看了刘兰一眼,端着饭盒走到角落的方桌旁坐下。
韩雅婷四人也跟着李学武有样学样,都是惜字如金,打了饭菜跟着李学武坐了一桌。
平时穿着警服就都根矜持,今天看着李学武龙行虎步,面色冷酷,很是威风。
这一桌儿五个人都是只吃饭,不像其他桌子边吃边聊,所以更显得唬人,周围桌子即使坐了人也都小声说话。
离着治安股这桌儿不远处坐着的是人事处人事科的一群妇女和大姑娘的阵营,这群姑娘们还只是偷偷看着。
像是谢大姐这般的中年妇女完全没有顾及,边看边吃边聊。
“哎,老谢,那不是上午你领去报道的小伙子嘛,穿上警服有点认不出来了”
谢大姐回头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这小伙子立正儿吧?正儿八经的军官转业,高中毕业,还是得了奖章下来的,家里条件现在看着不好,不出三年,一等一,别怪大姐不照顾科室里的妹妹啊,手快有,手慢无我告诉你”
一听这话几个大姑娘瞬间就不饿了,看向李学武的目光有点带着考究了。
有办公室的大姐不服气了:“每年接收的退伍士兵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怎么就手慢无了?”
谢大姐笑了笑没接茬。
这时档案管理的瘦高妇女说道:“退伍和转业也分高低,这小伙子档案可真漂亮,尤其是地方街道给下的评语,再加上南边立了功,现在可是干部岗,上班就挣三十七块五,你见过?”
一听见三十七块五的工资,那几个大姑娘眼睛要带电了。
食堂熬了十多年的傻柱才三十七块五的工资,工人妹子还上赶着追。
当然了,食堂的厨子机关的姑娘们不一定看得上,但是19岁的三十七块五,那就有的看了。
只见先前的大姐撇着嘴说道:“干部怎么了,年轻转业来的有几个不是缺零少件儿的,没见着脸上那么一大块疤痕啊”
众人见着李学武冷着脸吃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那疤瘌更显得恐怖,好像一条蜈蚣在脸上爬着。
中年大姐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几个心热的姑娘们的心头,是啊,太吓人了,晚上熄了灯无所谓,但是白天带出去也不好看啊。
这时谢大姐轻笑着说道:“哪个男人没个疤,再说那是前线带回来的,人事评语都不敢写他面容丑陋,再说找男人要那么好看干嘛?养小白脸儿啊”
档案室大姐说道:“他家庭也不错,父亲是医生,这家庭能差了?”
听着几位大姐聊天的财务室会计冯娟笑嘻嘻地对着档案室大姐说道:“大姐,给我介绍介绍呗,我不嫌弃他脸上的疤,我倒觉得安全可靠呢”
档案室大姐笑着说道:“我跟他可不熟,我说的都是档案上写的,不过想认识去求你谢大姐啊”
见冯娟转头望向自己。
谢大姐说道:“小伙子深沉着呢,想追赶紧自己去,我可谁都不帮”
看见自己处里的小姑娘们冒光的眼神儿,谢大姐可不会平白得罪人。
这会儿车间的人过来打饭了,一大爷易忠海,二大爷刘海中,刘光天,秦淮茹等人打饭的时候都在打饭窗口听见傻柱说了李学武的事儿。
几人都是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向角落里安静吃饭的小团体,尤其是李学武。
前天晚上大家传言李学武进了厂,但都是以为要下车间,都猜测会分到哪个车间。
第三十二章 他来了他来了
院里众人还在想要是分到一车间,应该就是跟易忠海、秦淮茹一个车间,说不定还得跟着易忠海当学徒工呢。
所以昨晚的易忠海收到猪肉也没有太大反映,还以为是李学武知道分到自己手里,提前布局呢。
万万没想到是治安股。
治安股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工人都带着敬畏的色彩看着治安股。
同住四合院的几人都是沉默不语地吃着饭。
一大爷的心思是错愕,没听说李家在工厂有人啊。
二大爷则是不满意,自己为厂子奋斗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官半职,一个小痞子当了两年兵就成了治安员。
刘光天则是羡慕嫉妒恨,羡慕那身警服,嫉妒穿衣服的人,恨李学武那块肉惹得自己挨了打。
秦淮茹则是神情复杂,本来还以为一个19岁的小伙子,也就是跟自己一样从学徒工做起,哪成想去了轻松的保卫处。
直感叹命运的不公平,众人听着傻柱边打菜边吹嘘:“看见没,我兄弟,昨儿晚上一起吃的肉喝的酒,一个院儿的”
刘兰日常怼道:“那怎么不见人家对你有个好脸色啊?”
傻柱边打菜边说道:“懂什么叫深沉嘛,人家以前是军事干部,当官的!”
这话虽然傻柱说得邪乎,但是当时打饭的大院众人都是才知道,李学武原来是军事干部。
李学武五人差不多都是一个时间吃完了饭,一同起身,一同去水池刷了饭盒,又在李学武的带领下一起出了食堂,行走间都没有说话。
这该死的压迫感!
他们一走,食堂“轰”地一声开始议论了起来。
先前治安股年轻的队员不是退伍的就是民兵里的好身手才进了治安股。
但是股长磨时间等退休,现在来了一位军官带着,四人都是按照兵的标准要求自己,很是上道,就等着新来的股长带着自己几人立功呢。
李学武一出食堂就看见右侧公告栏上贴着自己的任命文件,考察时间一周,接受群众举报云云。
李学武看了看没说什么,带着四人回楼上,让他们午休,自己则是调出以前的档案,又下一楼问民兵办公室的小王要了民兵的资料,草草地都看了一遍。
这时候的文件和档案还有没后世那般虚头巴脑,干东西很多,所以文件都不厚。
李学武仔细看了治安股的案件处理和护卫队的档案的运行流程。
这些在后世国企摸爬滚打半辈子的李学武看来很是简单。
就在李学武准备收拾资料送回去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把趴在各自桌子上睡觉四人都惊醒了。
治安股只有李学武的办公桌上有电话,所以都看着李学武接起了电话。
李学武把电话刚拿起来,就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今天中午下班,二车间车工胡进步拉着两袋子锯末子里有零件,还有十分钟到门口”说完就“哐当”一声挂了电话。
厂子里每个车间和关键位置都有电话,这人不说自己是谁,只是报了案就撂了电话,如果没人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真查不出是谁报案的。
李学武蹭地一下站起身,招呼道:“跟我走,有情况”
说着带头冲下楼往大门那边跑,韩雅婷四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股长带头冲下去,也都跟着往出跑。
李学武五人跑到大门处时正看见一个青年用自行车驮着两麻袋锯末子要往出走,保卫也没拦着。
李学武厉声喝道:“胡进步!站住!”
韩雅婷四人虽然不知道股长为什么要叫住胡进步,但是都跟着围了上去。
这胡进步一见治安股的人朝着自己围了上来,吓得屁都凉了,转身撞开跟自己扯皮的保卫就要上车子跑路。
这李学武真敢动真家伙儿,掏出腰上的大五四打开保险上了膛,朝天上就是一枪。
“砰!”
“站住,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啊!”
听到李学武开枪,即使是经常训练枪械的韩雅婷几人都是惊呆的,这得多大的罪啊。
但是终究是治安股的精兵,瞬间就反映过来了。
他来了!
他来了!
他带着功劳走来了!
一个行走的功劳就在眼前!
能被股长开枪抓的人,几人一想,这回可捞上了!
哈哈!活该今天我们四个中奖啊!
跟着老股长喝茶看报纸,几人都觉得日子清淡如水,有违来治安股的初衷,尤其是韩雅婷,都有调离的想法了。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上班第一天就开枪,这个大哥能处!
四人纷纷掏出枪指着胡进步道:“站住!”。
内心却是狂喊“快跑!”越跑功劳越大!
跟胡进步站在一起的保卫惊呆了,第一枪就被惊得双腿打了哆嗦,这被五把大五四指着......
滴答!
我就是一个小保卫,何德何能啊!
那看见李学武几人跑过来准备上自行车跑路的胡进步一条小短腿卡在大梁上不敢动,另一条撑地站着的小短腿打着哆嗦,本来就有些够不着地,现在更像是一个猴子挂在树上打提溜。
李学武打头,韩雅婷和许宁左右两边据枪而立,刘福生和魏同收了枪疾步往胡进步身上扑去。
真把胡进步当特务扑了,魏同看着憨厚老实,实则动作迅速,果决狠辣率先把人扑倒后照着胡进步的肝脏位置就是一拳,胡进步被打的身子勾成了大虾。
刘福生赶到后抽出别在后腰上的铐子把胡进步背着铐了。
因为两人太激动,手铐勒的很紧,两人身底下的胡进步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看见人被逮住了,李学武三人才收了枪。
上前两步将魏同扶了起来,刘福生拽了胡进步站起身。
李学武见魏同被自行车把磕了一下手,有点破了皮,忙叫他去医务室止血。
魏同甩了甩手上的血,见仍自血流不止,这才往医务室跑。
李学武送走了魏同,用手掐住了被刘福生提溜着的胡进步的下巴。
“我喊你,你跑什么?”
胡进步哆哆嗦嗦地壮着胆子说道:“谁跑了,我没听见你喊,着急回家”
李学武不愿意跟他废话,指着自行车问道:“这是你的自行车吗?”
第三十三章 轧钢厂“保安团”
这自行车都带着钢印也没办法抵赖,胡进步只能点了点头道:“是我的”
“行,承认就行”
李学武说完冲着韩雅婷扭头示意她搜查。
“搜搜看里面有什么”
韩雅婷应了一声是,便开始用手往锯末袋子里摸。
因为锯末子压得实乘,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里面掏出十七八个巴掌大的紫铜工件。
另一个麻袋也是如此。
见韩雅婷去搜麻袋,胡进步就麻了爪儿,心里不住地祈祷满天神佛。
但是没有用,这不是为难神佛嘛。
这人做点儿好事儿总想鬼神保佑全世界都知道。
做点儿坏事总想鬼神保佑别人不知道,这太让鬼神为难了。
从韩雅婷掏出第一个零件开始,胡进步就瘫在了地上。
等全都掏出来以后更是两眼发了直,直到被刘福生提溜着往办公楼走,回头看自行车时,见刚才一起在门口的保卫往值班室跑这才有了底气。
李学武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韩雅婷提溜着用绳子串起来的铜件儿,刘福生和许宁押着人回了办公楼。
一进楼刘福生就把胡进步关进了羁押室,李学武则是写了请款说明让许宁骑着车子去派处所开传唤证,韩雅婷则是去核实铜件儿来源和价值。
等几人忙活完已经一个小时以后了。
安排韩雅婷和许宁值班。
领着刘福生和魏同下了二楼,来到一楼尽头的羁押室。
羁押室里床铺上躺着一个很是嚣张的青年,腿搭在床头,一晃一晃的。
李学武从门上的窗户看了看,还特么挺悠闲,比家里睡得还宽敞。
“这就是羁押室?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是宾馆呢”
李学武不理两人的尴尬:“开门”
魏同掏出钥匙打开门,李学武迈着步子就进去了。
里面的那青年腿也不晃荡了,改装睡,还特么打呼噜。
李学武低头仔细看了看这个人,长得不孬,,浓眉大眼的,就是穿的衣服没扣完扣子,里面还是白衬衫,青色毛衣。
“你就是胡进步?”
回答李学武的还是悠长的呼噜声,还挺有节奏。
“行,睡的挺踏实,看来是个好人”
呼噜声的节奏突然被打乱了一下。
李学武掏出刘福生别在腰上的铐子,“喀嚓”就铐在了胡进步的手腕上,另一头猛地一提留。
胡进步“哎呀”一声跟着坐起。
李学武拽着手铐挒着胡进步往门口走了几步抬手就铐在了墙上透风窗的铁栅栏上。
这胡进步的脚尖刚好能着地,整个身子斜着挂在了墙上。
胡进步若是想脚着地缓解疲劳,手腕上的铐子就勒的越紧,只能尽力地踮起脚尖支撑着。
李学武拍了拍胡进步愤怒的的脸蛋儿说道:“还有两个小时十五分钟下班,今天下班前你不交代,那咱们就得等到明天了”
胡进步看着眼前的疤脸男,踮起脚尖还得仰视着,嘴里却色厉内荏地说道:“你特么谁啊,想学洪崖洞迫害工人,我要去告你”
李学武掏出烟火点了一颗,把烟吹向透气窗,吹进来的寒风倏地便把烟雾吹散。
“想告我,呵呵,也得等你从这里出去啊,在这里我说了算,这里风挺凉快,你就在这好好清醒清醒,想明白是认错罚点钱好呢还是拒不承认,等我把你送到局里面给你开除的好”
胡进步眼珠子横着:“想套老子?白日做梦!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认,那就是别人陷害我!还有,我舅舅是厂后勤仓库主任,我在这待不到下班,你就得请我出去,等我出去了,我要是不把你打出绿屎来,我就算你没吃过韭菜!”
李学武歪着嘴,嘲弄地笑了笑:“你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关系说出来,我看看你后台有多硬”。
胡进步也不再看他,歪头看向透气窗。
鼻孔里和嘴里喘出的哈气很快便被冷风吹散。
李学武也不在意,对着刘福生两人招了招手,带着两人出了门。
“福生,把门锁好了,除了我的命令谁让开门都不给开,你跟魏同就在这换班守着,这小子不喊你叫爷爷都别搭理他”
刘福生两人都喊道:“是!”
胡进步这时从里面叫骂道:“草拟大爷,我胡进步是你爷爷!”
李学武也不管他,回二楼拿着厂护卫队点名册就去了护卫队宿舍。
宿舍就在门卫边上,李学武没敲门直接打开房门。
“嚯~~!”
就跟进了生化训练室一样。
烟味儿,被子的丑味儿,炉子的烟味儿,臭衣服味儿,臭脚味儿。
李学武退后一步,眼看着屋里往外飘烟儿了。
大圣,收了神通吧~~~
里面的人见门开了没人进来,还喊呢:“谁在门口呢?不进来就把门关上!”
李学武见烟儿不是那么浓了,才往里走,一进门就是长走廊,两边各是一铺炕,门口两边是两个炉子,暖炕用的。
屋里站着的,躺着的,打呼噜的,抽烟打牌的,一派热闹景象。
这特么也叫护卫队?国军当年都比这个规范吧,这特么就是地方保安团的标准啊。
李学武他们不认识,治安警服认识,但是厂子里啥时候来了新的治安,再说来这干嘛?
坐在炕边拄着膝盖抽烟的二愣子歪着脑袋问道:“干嘛?找谁?”
李学武看了看他,转头对着屋里众人,拿着点名册说道:“我是新任的厂保卫处治安股股长,民兵连长,也是护卫队长”
李学武见这群人还是无动于衷,用点名册拍了一下手。
“给你们三分钟穿好衣服下地站在自己的床铺前”
李学武说着就盯着走廊尽头的挂钟。
一群人狐疑地穿衣服下地,有的捅醒睡着的同伴,无论干什么的纷纷下地,歪歪扭扭地站在炕前。
李学武身后的门也不关,穿衣服慢的都已经感觉到寒风吹得自己打哆嗦了。
等到了时间,只见一个个歪瓜裂枣地站在那看着自己。
炕上还有一个躺着睡觉的,这位被同伴捅醒了,但是嚷了一句:“老子管他是狗屁的什么队长,老子只认王科长是队长”说完蒙着被接着睡。
李学武迈步一步一步地往里走,仔细地打量了两边的队员,被打量的都不自觉地底下头整理形象。
走到尽头又往回走,来到蒙被睡觉那人的位置。
第三十四章 王卫东我保定了,我说的!
护卫队宿舍里的众人都偷偷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把点名册递给旁边的一人,那人懵懵懂懂地接过。
还没等这人手抓牢,李学武猛地把炕上的被子掀开。
也不看这人模样,抓住这人领子口,另一只手抓住裤腰带,腰一拧来了一个“二郎抗山”就给这人四仰八叉地掼在地上。
“咕咚!”
这人被摔了个头晕眼花
许有十几秒,这人晃了晃脑袋,勉力站起来就要还手。
李学武抬腿一脚就给踹到了门口,脑袋磕在门框上。
又是“咕咚”一声。
这下屋子里站着的都瞪大了眼睛,噤若寒蝉。
地上这位平时是护卫队一霸,靠着王进东,在队里就是副队长的意思。
李学武慢慢走到仰躺在门口的青年壮汉身边,迈开腿从他头顶迈了过去,又回身抓住他的脖领子拽着往外拖着走,屋里众人都偷偷跟着往外看。
李学武拽着只穿了衬衫的青年壮汉来到对面护卫队训练场的单杠旁,掏出铐子就把他的一只手铐在了单杠上。
现在壮汉实在有点凄惨,领子花了,鼻子往出流血,脑袋上鼓起个大包,洁白的衬衫上引着一个大脚印,红的黑的都有,只穿了袜子站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李学武也不看他,转身回了宿舍。
宿舍正在偷看的众人纷纷跑回原来的位置,站的笔直,军姿很是标准。
现在从保安团变成了358团楚云飞的部队了,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就是特么别出个钱伯钧才好。
李学武再次进屋就感觉这些人的气势不一样了,最起码态度不一样了。
李学武走到先前帮他拿点名册的队员边上伸出手。
这个队员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把本子递给李学武。
李学武走到走廊尽头转身面向众人,低沉的声音一个一个地开始点名。
回答他的是响亮的“到!”
点了20个人名,19个答到。
那外面那个就是王卫东了,看这人名跟保卫科长有点儿意思啊。
李学武合上本子说道:“自今日开始,宿舍内务对标民兵训练标准,你们都是参加过训练的,不用我多说”
现在的民兵训练标准与后世训练标准差不多,内务管理一直都是干净整洁卫生为标准的。
“衣服叠整齐放在行李上,鞋子摆在床头,头冲外要摆正,宿舍内不许吸烟,打牌,打闹,大声喧哗,轮流值班烧炕扫地,衣着得体,干净大方,站有站样,坐有坐样,我再看见你们这个吊样,外面那个就是榜样”
李学武的武力值这群人已经看在眼里了,这特么就是一人形怪兽。
中午来人通知,护卫队来了新队长还都不在乎,这下子王卫东踢到铁板了。
李学武慢慢往出走,边走边说道:“给你们一晚上时间整理内务,洗衣服洗被子,明早开始按照训练标准开始训练,今晚值班的人员按照既定方案值班”
“是!”
李学武知道这群人在跟自己扯犊子,一进来准备给自己个下马威,准备仗着武力欺负自己呢。
李学武走到王卫东的行李前把行李卷了在手里拎着出了门,后面的人紧忙行动,拆被子,拆枕头套,套衣服,纷纷出了宿舍往澡堂子跑,准备洗澡的功夫把这些洗了。
真特么是人才!
李学武走到王卫东身前用手捏着他的下巴。
这会儿王卫东已经清醒了,眼前这人下手真狠,现在自己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李学武冷声问道:“现在知道我是谁了?那我问问你谁是狗屁?你是谁老子?你只认谁是队长?”
王卫东恨恨地看着李学武不说话。
李学武说道:“你在这先挂着,等我下了班你再提着你的行李卷滚蛋,到了厂子外面我欢迎你来挑战我”
王卫东呲着牙说道:“草,装过头了吧,你还能开除我咋地,只要我哥在,你能把我怎么着?我告诉你,咱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不跪下求我,以后你在保卫处一定待不下去”
李学武不屑地笑道:“那咱们走着瞧,看见脸上这块疤没?炮弹都炸不死我,我还怕你这小瘪三儿弄死我?”
说着撒开捏着的手,往先前换衣服的值班宿舍走去,抱着先前领的行李和衣服鞋子回到护卫队宿舍。
护卫队宿舍里的人看着李学武走到先前王卫东的位置放下行李,整理着跌成了豆腐块,用墨绿色枕巾盖上,又把衣服叠整齐放在行李上面。
宿舍里都默不作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整理完就往外走,出门时还拍了拍先前拿点名册的队员的肩膀。
等李学武回到办公楼时,走廊深处已经传来了嘶叫声和咒骂声。
还没等李学武回办公室,王进东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
王进东脸色很差,跟进屋就冷声质问道:“李学武你怎么办案的?谁让你把胡进步挂在墙上的?”
李学武慢慢走进办公桌后面,也不搭理他。
王进东指着李学武的鼻子说道:“现在证据不全,咱们无权审问,赶紧放人,仓库主任投诉到厂长办公室去了!”
李学武冷眼看着他:“我知道仓库主任是谁?厂办大门冲哪边儿开啊?想放人可以啊,案件材料上我要写上我不同意,但是只要你保卫科长签字我就放人”
王进东阴狠地说道:“好,那你自己跟着厂办去解释,这事儿我不管了,我再问你,王卫东是什么意思?谁叫你打人的?你有什么权利打人?有什权利开除人?”
李学武没搭理他的大吼声,拿出烟火点上,吹了一口烟说道:“没什么意思,整顿队伍,保卫工厂,打他那是爱护他,怕他那张嘴说出更惹祸的话,我是护卫队长,我就有权利开除他,至于开除出工厂还得等我一会儿去处长那边汇报一下王卫东说的话”
王进东怒吼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告诉你,别以为有处长撑腰你就敢胡作非为,保卫科我说了算!王卫东我保定了,我说的!”
李学武不屑地说道:“无论是保卫科还是保卫处,甚至是轧钢厂,都是黨和人民说了算,保卫科不是你王进东的,今天王卫东我开定了,你王进东也留不住他,我说的!”
王进东恨恨地指着李学武说道:“好,那咱们走着瞧!”
李学武懒得再看他,见王进东往出走,冷冷地说道:“我铐的铐子,谁要敢解开,我卸了他的腿”
第三十五章 队长,别开枪,是我呀
王进东身形一顿,目光阴狠地后头看了李学武一眼便出了门。
办公室气氛相当安静,韩雅婷两人都不说话,还在惊讶于股长与科长的对话中。
怎么肥四,不是上午还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办理着交接嘛。
王进东下了楼就与仓库主任领着厂办的人撞上了。
仓库主任叫顾可,只见顾可指着王进东怒吼道:“王进东你特么什么意思?”
王进东甩了脸子道:“正主儿在楼上,我是管不了了,有能耐你们找去吧”,说完就出门去了。
仓库主任顾可领着厂办秘书刘文生上了二楼,见办公室三人都在看卷宗,一眼就认出李学武是新来的治安股股长。
仓库主任顾可趾高气昂地对着李学武数落道:“老弟是新来的李学武李股长吧,我外甥不懂事,让人暗算了,你这对他上刑不太合适吧?”
刘秘书进了屋不说话,只是看着两人。
李学武懒得搭理他,一麻袋成品铜件说是车间偷出来的傻子都不信。
当质检科是傻子呢,一定是仓库流出来的。
不然这个仓库主任不可能心急火燎地跑过来。
抽出一张案件结案报告,在结论上写了“怀疑偷盗,不同意释放”然后调转方向推到顾可眼前,指着签字位置道:“这儿,去找王进东签字,再找董处长和付处长签字,再签上你的字,怎么?厂办的?那厂办你也签字”
李学武松开手继续写着文件,嘴里说道:“等签完了字到我这儿领人”
顾可拍着桌子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滥用私刑给我来这套?刘秘书,你看看这是什么治安股长?”
刘秘书推了推眼镜,拿起结案报告看了看,又放在了桌子上,缓缓地说道:“主任只是叫我来了解一下情况,这字我没法签”
李学武丝毫没给刘秘书面子,继续写着什么,也不接话。
顾可吵嚷半天见李学武不为所动,最后撂下一句:“我要去告你,我还不信没有天理了!”,说着就出了门。
李学武这才抬起头拿出一根大前门递给刘秘书,许宁忙过来帮他点了火。
李学武看刘秘书接了烟,说道:“案子有些眉目,很复杂,希望刘秘书理解”
刘秘书抽了一口烟说道:“我就是来了解情况,回去我会跟主任汇报的,既然这样就不耽误你们办案了,我回去了”
李学武送出办公室与刘秘书握了握手,看着他出了楼。
李学武心里知道,自己的时间只有一周,必须拿出成绩,不然厂领导对自己的关注期就会过去,自己来保卫科的目的也会传播开,到时候不好立足不说,王进东对自己还有了防范。
李学武站在楼梯拐角处把烟抽完就回了办公室。
一楼的咒骂声没了,只剩下嘶叫声了。
一下午也没见什么领导再过来。
快到下班时李学武让今晚值班的魏同两人换班打饭吃饭。
李学武自己也带着饭盒来到食堂,从窗口里打了一份饭菜,跟傻柱说了一声给家里带个话,今天值班,夜里在厂宿舍休息了。
食堂晚上是有一顿饭的,是为了值班的人做的,所以人不多,傻柱有空跟李学武聊了聊,知道李学武成了干部,工资37块5,羡慕的跟李学武聊着厂子里的新闻。
一顿饭吃完又打了一份饭菜,提溜着回了护卫队宿舍,把饭盒放在了炉子边的架子上,见队员们都洗得干干净净坐在炕上聊天。
李学武一进屋都站了起来。
李学武摆摆手放下饭盒说了一句:“晚上我在这屋睡”。
出门来到单杠旁,看着蔫头耷脑的王卫东哆哆嗦嗦打着摆子,李学武不想跟他废话,解开手铐,冲着大门指了指。
看着王卫东不甘心地抱着行李卷出了大门,李学武就回了办公楼。
一楼已经没声音了。
李学武走到窗口看了看,胡进步跟死猪似的挂在墙上。
李学武对守在门口的刘福生小声说道:“今晚我在厂子住,他9点前招了就去二楼找我,9点后去护卫宿舍找我”,说完就上了楼。
二楼韩雅婷两人收拾着准备下班了,两人跟李学武说了句“股长我先走了啊”就都出了门。
李学武在二楼翻着治安股处理偷盗的案卷,直到9点,李学武揉了揉眼睛下了楼,对着魏同扬了扬手就出了门,回宿舍睡觉去了。
李学武进宿舍时队员都洗漱结束准备睡觉了,李学武拿起盆子打了凉水和炉子上烧的热水洗了洗脸和脚,钻进被窝就开始睡觉。
队员们也都习惯了李学武的雷厉风行,更是打听到李学武转业军官的经历,也都不再惧怕,现在是敬畏,悄咪咪都各自躺下睡觉。
火炕烧的是真热乎,这就是李学武不去值班宿舍住的原因。
虽然还有臭脚丫子味,呼噜声还此起彼伏的,但是跟以前大学宿舍没啥区别,李学武的呼噜声比谁的都大。
呼~~z~zzz~~~
正睡得香就感觉有人走到自己头顶。
李学武激灵一下,卧槽,有仇不隔夜,不会是王家兄弟来报复自己了吧。
右手摸出褥子下面的手枪一下就顶在了来人的脑门上。
这一下可给站在李学武头顶那人吓坏了,赶忙说道:“队长,别开枪,是我呀,刘福生,那小子招了”
李学武彻底清醒了,慢慢关上保险,收回手枪,闭上眼睛问道:“招了就招了,你特么叫我不会推我啊,脑袋伸到我头顶干嘛?我特么还以为哪个娘们儿进来亲我来了”
“哈哈哈哈!”
这会儿被惊醒的队员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男人的世界崇拜强者,往往强者一句玩笑话更是能成倍地造成笑果。
刘福生闹了个大红脸,嘀咕着说道:“黑灯瞎火的,我知道您住在哪啊?”
李学武起身开始穿衣服,把枪别在了腰上的枪套里。
穿鞋下地没用了2分钟,瞪了一眼还在笑的值班的队员,两人就出了门。
进了一楼,就听胡进步大声喊着“爷爷,爷爷放我下来吧!”
走廊尽头魏同也在。
李学武带着刘福生走到铁门前问道:“你们俩没倒班睡一觉啊?”
魏同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说道:“在旁边审讯室睡了一觉了”
李学武进了审讯室开了灯,说道:“把他带过来吧”
胡进步被魏同两人架着带进来铐在椅子上,眼泪鼻涕一大把,不停地揉着胳膊。
第三十六章 集合~~~
胡进步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大腿抽筋,脖子抽筋,又饿又冷,看着李学武放在桌子上的饭盒直咽口水。
李学武跟刘福生坐在桌子后面,魏同站在胡进步后面。
刘福生打开了审讯记录。
李学武手指叩了叩桌子,发出“梆梆”的声音,说道:“说吧”
胡进步不情愿地说道:“零件是我拿的......”
李学武一拍桌子,“啪!”地一声打断道:“谁特么问你这个了?你要是不想说别耽误我睡觉啊”
说着就要起身,刘福生也配合地要合上本子。
胡进步急了,急忙喊道:“说,说,我都说,但我说什么啊?”
李学武指着胡进步说道:“我是治安股长李学武,退伍前抓特务的,我到这儿第一天就能抓到你,而且是我审你,你说你得说什么?偷零件用得着半夜审你吗?”
胡进步委屈地说道:“我就偷拿了几个零件,我不是特务啊”
李学武冷冷地看着胡进步:“你知道那是什么零件吗?要送给谁吗?牵扯到什么你知道吗?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特务呢?”
李学武越说胡进步越害怕,在李学武再次说出特务两个字时急忙说道:“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管运送的,我舅舅让我把零件带出来送到东直门外机修厂旁边的小仓库里,每个月给我分钱,我可不知道这是机密零件啊”
李学武当然知道那几个铜件是什么,既然猜测跟顾可有关系,就想炸一炸,有了算,没有拉倒。
李学武一听有点意思,冷着脸说道:“机密告诉你还叫机密了吗?相关的还有谁?你一个人带不过来吧?门卫能放过你?”
胡进步急于撇清自己,同时拉别人下水,急忙说道:“往出带零件的一共有5个,每天中午和晚上下班都往出带,我舅舅说别的不用管”
这还是个窝案,看来还能再忽悠忽悠。
李学武继续炸:“你们就是给他顶雷的,就你们5个人能运多少,差的可不止这些啊”
胡进步还有些委屈:“平时都是以藏在木屑中的方式带出去,我舅舅帮我们跟厂里办了买木屑回家生火的条子,每次我们都是用三轮车往家拉,这次是三轮车坏了,我就侥幸骑着自行车带着出来了”
李学武问道:“门卫不管吗?”
胡进步嚷嚷着说道:“我舅舅打点的,王进东也参与分钱呢,我都见到他去仓库查零件了,还说不信任我舅舅,我舅舅说每次都记账的怎么会骗他,这次是因为之前说了车坏了今天不运,所以门卫站在那问我为啥没用三轮车,草他大爷的,要不是...”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仓库的确切位置在哪?”
胡进步越吐越多:“就在机修厂东院墙外的一排砖房里,那里我舅舅找人用厂子名义租的”
李学武步步紧逼的问道:“分赃的账本在哪?”
胡进步急于想让他舅舅顶大罪,拉更多的大人物下水,自己好减轻罪名,很坦白地说道:“就在我舅舅家里的书桌抽屉里,有一次他出差是我帮着记的帐,但是那上面没写着通敌的事情啊”
李学武嗤笑着看着胡进步:“你写日记会把通敌的事情写下来吗?通敌会写账本吗?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坦白从宽懂了吗?”
胡进步点头说道:“懂,我懂,我见过敌特被抓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保卫科门卫有三个是王进东定好的”
李学武缓了缓声音:“都是谁知道吗?”
胡进步嘴特别利索地说道:“知道,知道,我舅舅组织我们一起在他家吃过猪肉”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还牵扯到其他人吗?”
胡进步摇了摇头说道:“没了,我舅舅在仓库准备好要拿的零件放在木屑袋子里,我们下班就去仓库往出拉,到了机修厂小仓库卸下零件顺道回家,至于我舅舅怎么交给敌特我就不知道了”
李学武又问道:“从开始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胡进步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李学武凌厉的眼神,嗫嚅地说道:“有两年了吧,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都是我舅舅逼着我做的,您可得帮帮我啊,我真不知道我舅舅通敌了啊”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李学武有些哭笑不得,努力板着脸问道:“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胡进步哭着摇头。
李学武看着审讯记录上的名字,顾可,算上胡进步五个运输的,王进东加上三个保卫,一共10个人,算得上是大案了。
李学武一脸轻松地说道:“行了,事情查清了,你也就没事儿了,偷盗不算什么,何况你还是不知情的,来过来签字,按个手印,一会儿去睡一觉”
胡进步听到这话也不哭了,配合地签了字,按了手印。
收起审讯记录,让魏同带着胡进步回羁押室,嘱咐魏同手铐不要摘,铐在床头上,看着他。
李学武出了门就上了二楼,拿起电话就要了董文学家里的电话。
这会儿已经半夜了,董文学听见客厅的电话响很是不情愿地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听到是李学武,再听到李学武的汇报,惊讶地问了一句:“确定?”
李学武很确定地道:“有审讯记录,签了字按了手印”
董文学瞬间清醒,迈着步子转了一圈,沉吟了几秒道:“给付斌处长打电话汇报,我这就往厂区赶”。
李学武挂了电话接着就给付斌家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付斌没说别的,只说了等他电话。
大约过了5分钟,付斌的电话回来了,告诉李学武按照流程办案,准备抓人。
李学武挂了电话就给通讯录上的关联派处所打电话,派处所那边很配合,问了人名,说是在所里等他们过去。
李学武下了楼来到厂护卫队宿舍,喊了一声“集合”
护卫队的队员这会儿纷纷起来穿衣服,虽然不知道队长要干什么,但都是很麻利地整备着装,站在了炕前。
李学武见队员们虽然茫然,但还是执行了命令,满意地说道:“现在按照厂领导指示,接保卫处处长付斌同志命令,我将带领你们抓捕11*18特大盗窃案犯罪分子,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队员们习惯地喊道:“有!”
李学武:“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去武器库领枪!”
这时候枪械泛滥,知道的保卫科长王进东手里一定有枪。
能“苟”则“苟”,千万不能没有准备地莽上去。
第三十七章 应抓十人,实抓十二人
李学武这一句这下可点起队员们的热火了。
下午李学武放的那一枪可是给这帮家伙涨了眼。
能领枪的案子小不了啊,补助和奖金也多啊。
队员们纷纷跟着李学武领了枪和子弹,每人一把五六式,20颗子弹。
领完了子弹楼前传来了卡车的声音,先前李学武电话叫了运输队值班室的电话,要了一辆嘎斯吉普,一辆卡车。
见车来了,指挥队员们上车。
一声“出发”,两辆车迅速地开出了轧钢厂大门。
行驶了十多分钟到了关联派处所,值班副所长已经在等着了。
看见厂子里出了车,副所长也不废话,放好了自行车,带着三个人就上了车。
李学武跟副所长坐在了嘎斯吉普的后排,副驾驶坐着熟悉路的护卫队员。
李学武跟副所长两人这才有时间互相认识。
副所长叫沈放。
好家伙,审了再放,按照职业起的名字吧。
沈放带着一打儿传唤证,挨个让李学武看了,让他确认一遍名字。
李学武看完与沈放握了握手,言说这次辛苦沈所帮着抓人审问了。
沈放瞬间就明白李学武什么意思了,看来轧钢厂是想把审问地点放在厂区,想着减小影响呢。
这轧钢厂的保卫干部岁数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
沈放也不在意,只要功劳在就行。
点名式的抓捕很顺利,这时候没什么娱乐项目,都在家睡大觉。
每次都是李学武带着沈放的手下先跳墙进去开门,队员再进去堵住四周,等队员踹开门,一股脑地进去三四个人执行抓捕。
抓到顾可的时候还很刺激,这货搂着的不是自己媳妇儿,因为踹门进去的时候那女的喊得是:“就特么偷个人还特么用扛枪的抓啊!”
李学武顺利地在抽屉里找到了账本,好家伙,五本帐,又从屋里翻出了三千多块钱,一堆票据,还有一小箱大小黄鱼。
看着这屋子装修一般般嘛,就是不知道顾主任吃白水面条就不就大蒜。
李学武收拾的时候把一张自行车票收进了空间,人太多,实在不好拿。
钱票都让沈放的手下和队员登了记签了字,装到了文件袋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抓人,惊得街坊四邻纷纷点灯出来看。
在抓王进东的时候出了状况,这小子开枪了。
李学武苟对了。
李学武带人进院时他就知道了,等队员们围上来的时候,王进东拿着枪躲在了墙角,等几人踹开门,王进东就开枪了。
多亏李学武有安排,踹门的不往里冲,往里冲的还没动呢枪就响了,外面蹲下一大片。
都特么是苟...训练有素啊!
李学武趁着门半开不开,王进东看不清外面情况,与沈放商量好,一起踹窗户冲进去扑在王进东身上,几人抱着,李学武一拳头打在王进东拿枪的手腕上,把枪打掉了。
外面众人这才进来把人铐了。
看着王进东要吃人的眼神,李学武分外舒坦。
有仇不隔夜,说的是李学武才对啊。
李学武蹲在被护卫队员踹着跪在地上的王进东面前,冷笑着说道:“王进东,你的事情发了!”
说完这戏剧里的一句话便色眯眯地看着光着身子躲在被窝里的女人,沈放一问才知道,是他弟媳妇儿。
男人有钱就变坏!真可恶!
李学武再看看王进东的面相。
嘿!癞蛤蟆玩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厂护卫队员这群坏小子搜的很仔细,就连被窝里的女人都被要求裹着棉被站起来使劲儿蹦跶。
这招是沈放出的,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带女同志,不方便搜身,只能出此下策。
还别说真管用,蹦了有七八下,突然从被子里掉出一串金项链。
感情这女人怕被查,从脖子上摘了藏在了身体的某个部位,被逼着蹦跳,把链子蹦下来了。
看着沈放抄在手里的金项链,李学武厌恶地耨了耨鼻子。
果然,女人变坏就有钱!
见沈放还在仔细打量,李学武都要吐了,小声提醒道:“别闻了,特么藏在哪儿都不是好味儿”
沈放这才发现自己的辨认黄金的方法很猥琐,讪讪地把金项链装进布口袋交给统计人员。
王进东家里也是搜出大量现金和小黄鱼,票据是沈放安排搜的,这次没机会,只能作罢。
押着王进东上了车,这时候大卡车后车兜里蹲坐着十个堵着嘴,脑袋上倒扣着军棉帽的盗窃犯,还有两个穿着花棉袄,用方巾围着脸的妇女。
任务到现在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一半就得到厂子里办了。
说实话这次抓捕真是舒心又意外。
舒心的是冲自己放狠话的两个都在后车兜蹲着,意外的是抓罪犯还扫了黄。
谁说我只与赌毒不共戴天的?
车队回到轧钢厂天都亮了。
门卫见是厂区的车也没阻拦。
到了办公楼,队员们押着十二个人挨个儿进了办公楼。
这栋楼的一楼已经被临时征用了,魏同已经把办公室临时摆好了审讯桌椅。
先审查五个运输的,沈所带着一个护卫队员又把胡进步审了一遍,其他三位手下每人带着一个护卫队员,加上刘福生、魏同两人审一个,挨个过审。
李学武则是到了董文学办公室汇报情况。
董文学在他们一走就到了,一直在办公室等着消息。
看着董文学办公桌上烟灰缸满满的都是烟头,便知道董文学现在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平静。
李学武进屋立正敬礼,然后汇报道:“老师,按照审讯记录,应抓十人,实抓十二人”
董文学点烟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愣愣地看着李学武,确定李学武是不是没睡醒说了胡话。
李学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前世喊得最响的口号便是“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哪成想自己也有搂草打到黄兔子的一天。
“老师,在抓捕顾可的时候,他正在与情妇媾和,而王进东更加不堪,抓捕时正在与王卫东的媳妇儿,也就是王进东的弟媳妇儿在床上...”
董文学一脸草蛋的表情骂道:“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呀?”
李学武也有点不高兴,这特么好好的抓捕特大盗窃案的时候产生绯色情节,怎么通报啊。
董文学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查细了,钉死了”
李学武立正敬礼答道“是!”
汇报完李学武就回了办公楼监督去了。
剩下的队员留下两个背着枪在一楼站岗,其余的枪都收回了库里。
队员们也都回宿舍休息,且都被下了封口令。
第三十八章 太不检点了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阵仗,车间的工人和门卫都招了。
涉及到谁,谁就签字按手印。
审到最后就剩王进东和顾可。
王进东是沈所长审的,顾可是其余两个片儿警审的。
专业的事就得专业的人去做。
这会儿都9点多了,厂区早都传遍了。
李学武刚开始还在门口听,后来则是去食堂要了13个人的饭菜,让护卫队员送到办公楼去。
在食堂订饭的时候,傻柱还跟李学武打听消息,刘兰几人竖着耳朵听着。
李学武笑了笑对傻柱说道:“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忘了你师父的话了?”
给傻柱堵了一个脸红。
李学武回到楼里就见沈所长出来拽着他到办公室,说道:“都招了,还牵扯到几个人,一个是王进东的弟弟王卫东,是负责监视护卫队和保卫科动向的,平时也帮着打掩护,算是王进东放在顾可那的监视,零件去向有两个回收点,一个机修点,怎么样?你们什么态度?”
李学武说道:“王卫东还是归到厂里审问,回收点和机修点你们去人调查,沈所你直接处理,你把情况落实,我去领导那汇报一下,下午咱们就定下,怎么样?”
沈放知道这是给他三个回收点功劳换厂领导协调的可能呢。
无所谓,都是厂子里的员工,是要听厂领导意见的,不过案子太大,可协调的空间不大。
见沈放同意,李学武带着沈放去打电话安排抓人。
王卫东是两个片警带着一个护卫队员坐着吉普车去抓的,很顺利,回来的时候还对着李学武瞪眼睛呢。
等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沈放拿着十一份审讯记录递给了李学武。
沈放脸色异样地低声说道:“王进东跟弟媳妇儿那个没法定罪,他弟媳妇儿上赶着,王卫东主动提出送过去的,最多落一批评教育”
这话听得李学武直想亲自进去好好审问一下其中有伤风化的细节,好给读者朋友们看,但是沈放死活不让去,说他还没结婚,不合适。
所以这段李学武没经历,不知道详情,请各位骂沈放多管闲事吧。
李学武挨个儿记录看了看,直呼好家伙,前后两年,涉案金额1万多元,要出大乱子了。
李学武先是给董文学打了个电话,就带着审讯记录去找了付斌。
付斌看了很生气,平日里古井无波的老头子嘴里骂了娘。
李学武厉声说道:“这次轧钢厂自我检查,妥善布置,一举揪出了厂子里的害虫,这是厂领导目光灼灼,保卫处指挥有方,治安股和厂护卫队行动果决,取得了破获11*18特大盗窃案的最终胜利”
付斌拿下眼镜擦了擦,叹气道“厂领导早就对损耗大,保卫力量不足不满了,我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保卫处里出了害群之马,我的错啊”
顿了顿又说道“治安股是好样的,顶住了压力,办实了案子,没说的,你确实是个好兵,走,跟我去向李副厂长汇报”
付斌出了办公室领着李学武来到副厂长李怀德的办公室。
李副厂长早就在等消息了,在看了李学武递交上的审讯记录和李学武、沈放联手写的案件总结后锤了桌子。
“蛀虫啊!蛀虫”
李学武心道:“不是吧?不是吧?”
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厂长您发现了问题,付处长及时处理了问题,这就很大程度减少了损失啊”
李副厂长摇了摇头说道:“我有责任啊!要是早发现就好了”
付斌也说到:“是保卫处的责任,没有守住轧钢厂的财产和物资”
李副厂长对付斌说道:“要是早有李学武这样的人才,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篓子嘛,咱们都要检讨啊”
靠,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不能关联上!
李学武紧忙接到:“都是厂长您运筹帷幄,付处长指挥有方,两位领导鼎力支持,我才能有的放矢侦破案件啊,自始至终也没接到两位领导的求情电话,这才是办案的关键啊”
李副厂长指着李学武对付斌说道:“你看看,什么是人才,这就是人才,我看李学武到保卫处就很好嘛,是正确的决策嘛,你们要用好人才啊!”
付斌点头说道:“是,李学武我们一定用好”
彪悍的人生果然不需要解释,现在谁也没提李学武给胡进步上项目的事情了。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你按时到达目的地,很少有人在乎你开的是奔驰还是拖拉机。
很明显,李学武想开奔驰。
李学武说道:“我已经跟沈放沟通了,给了他机修点和两个回收点让派处所处理,这十三个人的处理可以适当听取厂领导的意见”
李副厂长道:“以我的意见就是通通法办,你先回去等通知,我这就去向杨厂长汇报,开会研究,付处长你跟着我去汇报,哦,对了,那两个女同志晚点我去找她们谈谈,太不检点了”
李学武起身敬礼就出了门。
到现在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回到办公楼热了昨晚的饭菜跟着沈放他们聚在一起吃了饭。
厂领导办公会开了两个小时,饭都没吃,就给李学武下达了指示:“除了两个女同志外全部法办,女同志送到李副厂长办公室,他要对两人进行批评教育”
李学武点了点头,嗯,是该好好教育教育。
出了门想了想,好家伙,仓库归生产管理处管,车间工人也归生产管理处管,都是杨厂长主管的,虽然保卫处归李副厂长管,但是案子是保卫处办的。
看来先前几次杨厂长保护王进东的行为被牵扯到了,这次让李副厂长抓到小辫子都没敢捂盖子,硬挺着管理失责也不愿意承担包庇罪犯的责任啊。
沈放收到消息自然是乐意的,打了电话,就在李学武和护卫队员的帮助下押送十一个人去了看守所。
等李学武回来,已经下午了,去了付斌办公室复命,正巧看到上午送到李副厂长办公室的两个女同志笑颜如花地下了楼。
靠!训了一中午啊,李副厂长身体够好的啊。
从付斌办公室出来又去了董文学办公室汇报了情况,这才换了自己的衣服溜溜达达往家走。
因为昨晚值班,下午提前下班,反正现在也没人管了。
李学武迈着两条大长腿赶在下午四点前进了城,溜溜达达就去了北新桥供销社。
第三十九章 那得加钱!
供销社的地方还不小,售货员穿着白大褂聚在柜台那聊天,李学武进来也没人搭理。
看着几个大姑娘在布匹柜台前挑挑拣拣地,惹得售货员一阵白眼。
哪有什么选择恐惧症,还不是因为兜里没钱。
哪有什么优柔寡断,还不是因为承受不起一次的选择错误,怂。
李学武揣着兜,摸着大团结,四周转了转。
这个点儿不是销售高峰,屋里就那么几个人。
转到自行车柜台前,仔细看了看。
有飞鸽、永久两种,京城应该还有凤凰、红旗、国防等等牌子,二八式,二六式的都有。
见李学武在看自行车,还用手试了试鞍座。
一个售货员走过来了,不耐烦地说道:“买不买啊?不买别乱摸啊,你按鞍座干嘛呀?”
李学武头也不抬,嘴里回道:“买,当然买,我看看你们的鞍座带不带座椅加热”
售货员是个大姑娘,嘴却一点儿也不让份儿:“呦,我再给你配个火炉得了呗,也不怕烤了蛋”
李学武边掏票和钱边说道:“咋地,你想吃蛋了啊?”
售货员见李学武拿出了自行车票翻了个白眼说道:“耍流氓给你抓起来”
李学武拍了拍腰间的枪套,“嘿嘿”笑道:“我就是抓坏人的,我自己抓自己”
女售货员眼白儿都快翻出来了,嘴里娇声说道“车120块,车筐要不要?要的话加2块,上海亚达牌摩电灯要的话加5块,你赶紧把自己抓起来吧”
李学武掏出钱数了127推给女售货员。
看着掏钱这么痛快,穿着也不孬的李学武,女售货员也不生气了,反而有点乐意跟李学武斗嘴玩。
收了李学武的钱转身就去开了票,等回来递给李学武一张车票,打钢印用的。
李学武挑挑捡捡地选了两三遍。
女售货员不乐意了,斥责道:“磨磨唧唧的,你挑媳妇儿呢?”
李学武回怼:“总不能闭着眼睛进被窝啊”
女售货员羞骂:“你把自行车当媳妇儿啊?”
李学武舔着脸问道:“我要说挨个试着骑一圈儿你一定不会答应吧?”
女售货员淬了一口:“你娶媳妇儿你老丈人也让你挨个试一下啊?”
嚯!
李学武把车筐和车灯拎在手里,推着一辆永久二八大杠往出走,嘴里不饶份儿地说道:“得,就选你这个小媳妇儿啦”
女售货员听到这话恼羞道:“呸,不要脸,谁是你媳妇儿?”
李学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谁接话就是谁呗”
供销社里登时一片大笑声。
李学武哪里知道自行车好坏,挑了一台最大的锰钢二八。
“二八大杠”指得是28英寸的自行车,车架杠子可以坐人、放东西,特别适合三口之家出行。
永久牌自行车一直是时尚青年的标准配置。
所以就是永久二八了,希望自己永远16岁!。
猛蹬了两下骑车到了派处所,见沈放回来了,让沈放帮忙安排人给自行车打了钢印,做了自行车证,跟沈放也不瞎聊,约了有空一起吃饭,蹬着车子就出了门。
大街上行人看李学武的自行车看的眼热。
李学武龇牙咧嘴的嘀咕道:“这才哪到哪,等上了车筐和车灯,这就是凯迪拉克顶配!”
晃晃悠悠地骑到街道口的修车摊,让修车大爷把所有螺丝紧了一遍,又把车筐和车灯安装上。
修车大爷指着车把前面的安装位说道:“你这按了车筐没法按车灯了啊”
李学武扶着车把道:“修大爷,车把上给我加个底座,把车灯按到车把上”
修车大爷一脸“这让我很为难”的表情道:“那得加钱!”
李学武不耐烦地点头应着:“行行行,加加加,您姓丁吧?”
修车大爷低着头找安装底座的零件,嘴上回道:“我姓什么丁啊,我姓修啊”
李学武:“......”
这老头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全都收拾了一遍,大爷收了李学武1毛钱。
李学武拍了拍牛皮鞍座,抬腿跨坐上去一脚就蹬了出去。
这玩意儿骑着是拉风啊,真皮座椅,全景天窗,开放式驾驶位,能耗只需4个馒头,尤其是小电马达,“嗡嗡”地摩擦着轮胎。
“再也不用担心开夜车啦!”
李学武骑着拉风加配版永久进了街道大院。
停好了车,又给门卫大爷甩了跟儿大前门问了王主任办公室换没换就进了二门。
这王主任早就熟悉的,她家儿媳妇儿不孕是老爹帮着给治好的,前前后后好几个月去家里吃药。
自己惹了很多祸也是王主任帮忙平的。
有一次他们家姑娘遇到醉酒的小年轻堵着闹,也是李学武领着老彪子他们路见不平的。
反正关系有点儿复杂,说不清谁欠谁的。
敲开门见王主任正在办公桌坐着喝水。
李学武装模作样地自我介绍道:“王主任好,我是红星轧钢厂的保卫干事李学武,昨天董处长跟您电话里介绍我来着”
王主任放下茶杯指着李学武道:“小猴子,你跟我这演电影呢是吧,几年不见成人儿了?是不是忘了谁总捞你去了?”
李学武爽朗地笑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在我们这些孩子眼里您就跟我们妈妈一样,永远是慈祥和关爱”
王主任笑着打了他一下:“不记恨我打过你了?”
李学武嘿嘿笑道:“家长教育子女应该的,记啥仇”
该妥协就得妥协,该说好话就得说好话,硬饭软吃!
王主任拍着李学武的胳膊夸奖道:“学武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听说是保卫干事了?还是厂护卫队的负责人了?”
李学武知道王主任啥意思,敞开了说:“王妈妈,您的要求我们董处长跟我说了,就冲您是我妈,这事儿我也得给您办啊,更何况您是一片公心,也是为了咱们街道安全着想呢!我们家可是在这住着呢,我一定上心”
李学武挨着王主任坐在了沙发上,身形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笑着说道:“我这边都想好了,抽调8个人,两个人一组,每组您再给配一个街道志愿巡逻队的,每天晚上都骑着自行车过来巡逻,我们出自行车”
王主任拍了拍李学武大腿说道:“那感情好,那我可就安排巡逻队对接了啊”
李学武答应的很痛快:“没问题,我明天就下命令,明天晚上,8个人,8辆自行车,晚上7点,准到”
第四十章 西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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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完巡逻队的事,李学武笑着跟王主任说道:“王妈妈,我房子的事有信儿了吗?”
王主任笑着站起来走回办公桌,拿出一张地图说道:“给你办好了,不就是那四间倒座房嘛,划给你了”
王主任指着地图上大四合院的位置说道:“你叫我一回妈,别说我不想着你,看见没?这是你们院位置,你们院原来有个西跨院,跟大院格局一样”
李学武直起身子激动地说道:“妈,都划给我啊?”
王主任白了他一眼说道:“想什么美事儿呢?那么大院子叫奶奶也不成,我说的是西跨院原来的倒座房和前院,原来是供销社露天仓库,现在不用了,三门已经砌死了,重新隔了院墙,门不冲这边开”
李学武拿过地图仔细看着,那个院就相当于李家住的前院加上倒座房那院。
王主任笑着说道:“正好你要房子,你再给街道交200块钱,那个院子我一并给你划进去”。
李学武很干脆地道:“我要了,我再出300,你把中院和后院都给我吧”
王主任笑骂:“别扯淡,早都划出去住上人了,前院也就是供销社占着,今年自己建了库房,不然还能轮到你啊”
李学武直接就掏出了钱放在桌子上。
“前院就前院吧,200块很值”
王主任笑着把钱装进一个信封写上名字和位置:“哎,还是年轻人反应快,不是看在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都不会给你”
李学武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还能让这话撂在地上?
“谁让您是我妈呢,妈,晚上我上您家吃去啊,记得买菜啊”
说着就拿着王主任写好的手续出了屋,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喊道:“我说的是真的啊!不用买肉!”
李学武也不管王主任在后面骂自己,上了车就往家骑。
进了胡同口特意去四合院旁边的院子转了转。
南边的院墙重新开了门,有一个封闭大铁门锁着。
李学武拿出王主任给的钥匙打开门,供销社做的大铁门还挺实诚,一敲“铛铛”的。
推着车子进了院,放眼望去光秃秃一片,四周围墙老高,还拉着铁丝防盗网,看来这里的东西被偷过啊。
地面被平整过,原来倒座房靠近大门的位置还有一间屋子保存着,应该是作为值班用的。
李学武推开倒座房的门,里面还挺干净,看来供销社退租没多久。
倒座房的格局很简单,就是一间屋子,20平米左右,窗户玻璃都在,还行,没把玻璃给卸走。
李学武出门看了看四周,原来倒座房地基都平了,一些拆房子剩下的砖瓦梁木摞在墙角的位置,码了挺大一堆。
还行,200块钱买一差不多600平米的小院,虽然得还人情吧。
李学武推着车子出了大门落了锁,往四合院走去。
一进二门就见三大爷在擦车。
李学武夺笋啊,笑着问道:“三大爷,今天一天没出去,擦了一天的车啊?”
三大爷背对着李学武,边站起身边说道:“哪儿啊,下午没课提前回来了,哎呦!新自行车嘿!不愧是干部啊,上班第二天就买车了啊!真牛!”
李学武推着车子停在了窗户边上,口中应付着“回来前首长给的票,再说,那也没您买的早啊!”
跟三大爷逗完壳子就进了屋。
刘茵见李学武回来,就着三大爷的话问道:“什么自行车?值班累了吧,快躺会儿”
李学武边摘挎包边摇头回答:“不累,睡了半宿,抓人抓了半宿,哦对了,我买了台自行车”
刘茵惊讶道:“第一天就抓人啊,什么?自行车?你哪来的钱和票啊?”
李学武还是那句想好的托词:“退伍前首长给的,上班骑着方便”
刘茵拍了他一巴掌,说道“怎么不跟家里商量一下?没剩什么钱了吧,缺钱跟妈说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爹不是跟我分家了么”
刘茵恨恨地拧了他一下:“净胡说八道”,说着就出了门去看自行车了,用手摸着车把和大梁,嘴里应对着三大爷的酸话。
大姥和奶奶也出门看了看,李学武则是下地窖拿了一块20斤左右的猪肉块,又切了一块儿猪肝和猪心,用饭盒装了。
见刘茵和奶奶回来,嘴里说道:“妈,街道把倒座房和屏门以里分给我了,西跨院有个院子我也花200块钱买了”
刘茵听到李学武的话惊呆了:“你真要分出去过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分出去咋整,我大哥养老,我还能在家里结婚啊,住得下吗?”
刘茵眼泪唰地下来了,李学武忙上前把母亲抱住,安慰道:“我又不是出了京城,就在您眼巴前儿,您咋还哭了呢”
刘茵含着泪诉说道:“看到你们长大了,顶门立户了,我是既开心又难过”
李老太太背着手回了里屋,边走便说道:“儿大不由娘,小鸡飞上墙,嗨”
刘茵知道老太太是安慰自己,李顺哥几个儿也是天南海北的住着。
刘茵哭着说道:“那我帮你去收拾”
李学武哭笑不得:“收拾啥啊,倒座房里连块站脚的地方都没有,都是院里住户的东西,得告诉人家搬走啊,再说我还想着改造一下呢,得等几天”
刘茵点了点头说:“好,那小院干嘛用啊?”
李学武说道:“我准备把屏门往外扩,里墙跟西院打通,西院有大门,以后马车和马放到西院去,西院还有间倒座房,收拾收拾让奶奶和李雪住过去”
这时大姥进了屋,笑呵呵地说道:“别让你奶和小雪折腾了,我过去住,那边大院比这儿宽敞,正好喂马”
刘茵嗔道:“爸,您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大姥摆摆手说道:“学武挺好,学武,你给大姥养老,大姥只有马车和马了,都给你怎么样?”
大姥原来是东直门外的家具厂的木匠,54年定得是城市户口。
但是姥姥是农村人,家里独生女,得抚养身体不好的老人,城里的宿舍住不下,所以大姥是跟姥姥住在乡下的。
两位老人辛苦一辈子,也就这辆马车和马了。
李学武看着大姥的眼神儿,知道大姥在这住的也不太习惯,自己女婿家里不宽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那感情好,那可说好了啊,大青马和马车都是我的了,我给您养老,可不许反悔啊!”李学武笑嘻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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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带插图的
李学武哪里会要老爷子这一生唯一攒下的家产,只是给大姥一个跟着自己养老的借口罢了。
大姥很激动:“不反悔,不反悔,大姥给你看着院子,给你养马,帮你修房子,以后帮你打家具,帮你带孩子,大姥绝不拖累你”
刘茵无奈了,对自己父亲嗔道:“爸,不是说好了在我这养老吗?怎么一转眼外孙子养老了”
大姥混不在意的说道:“大孙子和二孙子一样,行了,你别惦记我的马车和马了,都给学武了”
刘茵哭笑不得:“谁惦记您的马了!”
大姥笑着逗趣道:“马车也不行了,都给人家了”
“哈哈哈哈”
大姥来家里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笑,刘茵笑着也就默认了。
大姥从李学武手里要走大门钥匙说是去看看院子,刘茵和奶奶也跟着去了。
李学武喊道:“我拿一块肉和一些卤货了啊,得谢谢街道王主任去”
刘茵头也不回地答道:“拿吧”,说完就看不见人了。
李学武见时间还早,去将傻柱家门口晾着的刮毛刀和猪钩子还有自己家的侵刀收到了挎包里,把大青马牵了出来,套上了马车,上面的毡布也没撤下去。
看见大姥他们还在西院,也省的找借口了,赶着马车就出了门。
瞅见胡同里没人,手伸进毡布底下,把那头500多斤的母野猪放进了车斗儿里。
马车猛地受力,大青马压力猛地一增,速度顿了一下便站住了。
隐约能感觉到回头看向自己的大青马的眼神儿里骂了娘,李学武讪讪地笑了笑,手在马屁股上轻轻拍了拍。
大青马这才回过头去继续赶路,速度不减。
这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拍马屁”
怪不得后世不管大小领导都愿意被拍马屁,看来很舒服啊。
没有沿着前天沈国栋带自己走的那条路,因为那天走的是小巷子,能过人就行的那种。
今天赶着马车,得走大路过去,也就二十多分钟,拐进了闻三儿家那条街道。
白天这块儿也是颇为热闹,就是旧货市场,一群鸽子爱好者正在挑鸽子,玩啥的都有,就是没有晚上摆的那些。
不过说现在的好鸽子是真值钱啊,一只好的鸽子轻松换一台二八大杠。
不过李学武觉得要说现在摆摊的都是晚上那些人有点儿绝对了,但是隔着一个确定一个,指定有漏网之鱼。
为啥呢,因为有的摊位布还是那些布,有的马灯都没收回去。
在集市两边还各留了马车通行的道路,一边儿一个方向。
要说这个集市没人组织和管理,李学武敢把大青马吃了。
大青马:“我谢谢你啊,但是滚犊子!”
李学武的马车扇着毡布,也没人注意他,慢慢悠悠走进那个巷子口,这巷子还行,能进去马车,挑头就得进闻三儿院子里调头去了。
到了闻三儿家的时候,院子门没锁,李学武推门就进去了。
进屋就见闻三儿正蹲在炕上看书呢。
这货知道自己没能耐,要不是会个之乎者也,12345,李学武也不带着他玩,所以听进去李学武的话了,看书看的很仔细。
不时地晃动身子,用手指蘸着唾沫翻着书页。
李学武进屋闻三儿才看见来人了。
李学武见他看书也挺高兴,用马鞭子头儿挑开书封,一看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了。
闻三儿这货看的是《金瓶梅》,好家伙,清代晚期精装刻本,还是带插图的。
见李学武脸色不对,闻三儿的机灵头儿上来了。
“学武来了啊,这不这两天收了几本古书,我看看值不值钱,鉴定一下”
李学武心里也明白这货的水平,玩味地笑着问道:“那这本书有价值吗?”
闻三儿嘻嘻哈哈地点头道:“有有有,古董呢”
李学武用马鞭子轻轻敲了书一下,骂道:“别特么扯闲蛋了,老彪子他们呢?”
闻三儿小心翼翼地收起书,跳下了炕,说道:“上午去收小米儿,刚回来,家去了,得晚上来呢”
李学武站在窗户指着马车道:“我弄了头猪,你赶紧去他们家把人叫来,一会儿就分解了,晚上去鸽子市上卖了”
闻三儿讶然道:“啊?!猪?真的呀!”
李学武懒得跟他废话,出了门,闻三儿紧跟着就出来了,趿拉着懒汉鞋跑的比李学武还快,掀开毡布就是一声:“舞草!”
闻三儿帮着李学武把大门打开,把马车赶了进来,闻三儿提上鞋就往出跑。
李学武趴着门喊了一句:“买口大锅回来啊!”
闻三儿只是头也没回“哎”了一声就跑没了影儿。
李学武也不管他,时间有点儿紧,把大门划上了,留了小门。
就开始收拾着院子里的砖头,码了一堆。
这会儿沈国栋进来了,他家离得最近,所以先来了。
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车斗儿里的猪,
走到李学武身边两眼冒星星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抬起头吓了一跳。
“你特么干嘛呀你,眼睛里镶嵌北斗七星了啊,赶紧烧水去”
沈国栋毛兔子似的跑过去烧水,等把水壶坐在炉子上后又跑了回来。
“武哥,烧水干嘛?”
李学武这个气啊,“烧水能干嘛?和泥,垒灶台,就屋里那个碗大的小炉子能退猪毛吗,没有张屠夫,真吃带毛猪啊?”
沈国栋这才“哦哦”两声。
李学武见他站在自己跟前儿不动弹,气的抬腿踢了沈国栋一脚。
“去挖土去,找墙根儿土松的地方挖去”
沈国栋这才又拿着土簸箕和铁锹往墙根儿跑。
这会儿二孩儿又毛毛愣愣跑了进来,步骤一样,掀开毡布看了看猪,又往李学武这边冲了过来,激动地说道:“武哥,您回来了,真牛掰,那么大一头猪”
李学武看着长高了的二孩儿说道:“闲话等会儿再唠,去帮国栋挖土去”
二孩儿答应一声就跑去了。
二孩儿是跟着李学武最晚的,因为年龄还小,他们家是跑灾过来的,山东的,一到这儿他老娘就没了,就剩这苦命的单蹦儿一个。
送孤儿院吧,有点儿大了,顶门立户吧,还有点小,很尴尬。
街道就给找了个捡粪的活儿,捡来的马粪和牛粪等粪土可以作为农家肥卖出去,勉强活着。
第四十二章 学着傻柱解猪肉
二孩儿的幸运就是遇见了老彪子,这货就会联合人儿,不知怎么把二孩儿收了。
叫二孩儿的原因是他在家也排行老二,姓杨,就叫二孩儿。
据说还有个哥哥叫大孩儿,路上跟他爹相继没的。
要来的饭都给了最小的孩子和老娘,也不知道没在哪。
这小子缺营养,现在十六七岁,只有1米5左右。
别看人小,但是眼睛里有活儿,机灵,会说话。
这会儿两人一个装,一个运,很快在屋门口堆了一堆土。
李学武忙招手道:“行了,就这些,去把热水端来,和泥”
沈国栋刚把铝壶端出来,老彪子和闻三儿抬着一口大锅就进来了。
嘿!嘎嘎新的大铁锅。
到了屋门口,老彪子把铁锅放地上就往马车边上跑,掀开毡布看了看,又摸了摸才过来。
“武哥,您可真掰!,刚知道缺肉就弄来这么大一坨肉”
李学武把铁锹给了老彪子:“别废话了,和泥,赶紧的,垒灶台,退了毛今晚就处理了”
“哎!”
这声答应分外有力量,和泥也有力量了。
沈国栋又接了一壶水坐到屋里的炉子上继续烧。
李学武让两人抬着大锅比对了一下,定好了尺寸,开始平地面,抹泥,垒砖头。
这在室外搭灶台跟屋里不一样,没有火炕,直接砌烟囱。
一个浇水,一个和泥,一个递砖,给李学武伺候的明明白白。
约莫一个多小时才把灶台垒起来了,烟囱立了两米高。
等李学武让沈国栋两人把大铁锅放在灶上,二孩儿跑到墙边把柴火抱了过来,耨到灶门就点上了。
看着烟囱开始冒黑烟,锅里发出嘶嘶的叫声,沈国栋和老彪子一人一个白铁桶去屋里接水。
看着手忙脚乱的几个人,李学武也不催,慢慢来吧,队伍需要磨合啊。
钱,就像是内裤,你得有,但不必逢人就证明你有。
干事业,就像怀孕,得够月,着急了就容易流产。
趁着二孩儿烧水的功夫,李学武用三根梁木在大铁锅上支了一个“缰拔落儿”,拴了一根绳子,做了一个套儿。
李学武用傻柱的杀猪钩子刀住大母猪的下颚骨。
四人又用两根木杠把猪抬了过来,放在了“缰拔落儿”下面,转过身来,四人合力提着猪的上半身,把钩子挂在了绳套里。
现在的状况就是大肥猪被三脚架上拴着的钩子刀住下颚,后腿离地挂在上面了。
李学武站在锅台上用水舀子舀了开水浇在猪的身上,直到露出毛跟,才用刮刀往下刮。
傻柱那天是真费了力气了,李学武只刮了这么一会儿,胳膊就酸了,这猪毛跟钢针一样。
把刮刀递给老彪子,让他刮,二孩儿在边儿上叙水。
“呲儿呲儿”的声音一直不停。
这老彪子真是有劲儿,手里的刮刀虽然在开始时不会用,刮了一会儿找到窍门儿,就顺利起来了。
沈国栋又跟着老彪子换了一个班儿才把这头猪的全身刮干净。
灶台边上堆了一堆的毛皮,这猪都瘦了一圈儿。
野猪有在泥池里打腻的习惯,用来降温,这样猪的身上会有一层泥的铠甲,铠甲干了的时候又会痒痒,野猪就会往松树上蹭,周而复始,泥和松树油的混合物就挂在了猪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老虎都怕野猪的原因。
跑起来就是坦克,老虎爪子都刀不透那层铠甲。
只有用热水不断地冲洗,把松树油烫软,把泥土冲下来才能解下这层铠甲。
沈国栋用铁锹把这堆猪毛混合物收到了铲子里埋了,这里谁也没有那个耐心烦儿清理野猪毛。
拿了闻三儿家的大洗衣盆,刷好了接在猪的正下面。
李学武拿着侵刀从脖子开始往下劈开,就像做手术一样,只能剌开皮。
刚拉到腹腔,划拉一下子,心肺漏了出来,挂在猪身上。
李学武手没抖一直剌到尾巴跟儿,猪肚子里的肠子哗啦掉了出来,正好掉在大盆里。
李学武边分解边讲述,教授老彪子几人怎么分解猪的内脏,分解好的仍在另一个盆里,端进了屋。
就这样,学习着傻柱的方式方法,结合实际情况,把这头猪慢慢地解了开来。
按照后世位置分类,一块块地扔在沈国栋找来的麻袋上。
这手艺真是力气活儿,累得满头大汗,李学武看了看天,把刀和刮刀、钩子刷好收进包里。
“你们想着点儿啊,肉就放在外面冻着卖,内脏和肠子摘好洗好,今晚卖出去,家里必须留人看守,交易还是放在巷子里,这次记住了,买的主顾儿告诉人家,不定期还会有猪肉和其他肉类,留下联系地址,送货上门”
闻三儿几人点头称是。
李学武又对老彪子说道:“先割下一块肉送到大壮家去,别送多了,不然就是害了老婶儿了,以后记着有什么东西送过去一份儿”
老彪子点头应了,用菜刀割了一条肥肉就跑出去了。
李学武穿越而来,融合的那部分记忆里大壮的老娘是个本本分分的妇女,丈夫没了全指着儿子呢,儿子又没了,不知道多苦呢。
这也是李学武一直不敢去看大壮老娘的原因,记忆的影响力带着情绪和感情的影响,让自己有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清晰明确的思想和前世记忆又时刻提醒着自己。
不愿再想,时间会慢慢磨平自己的记忆节点,慢慢融入这个时代。
李学武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家,不留下帮着卖了,这活儿他们都熟,不用自己看着。
一身疲惫地赶着马车回了家。
轧钢厂食堂。
傻柱正在自己切着墩儿。
一般厂领导有小灶都是傻柱自己上手,徒弟马华手艺还不行。
只见傻柱的刀又准又稳。
“铛铛铛,咚咚咚”
铁板做的灶台上坐着小灶用的大勺。
傻柱掂着大勺,徒弟马华在身后帮忙,不一会儿就把炒菜做得了。
就在厨房众人各自忙碌的时候,傻柱偷看了众人一眼,用筷子把炖的小鸡儿捞了出来,用刀劈了一半,装在了自己的饭盒里。
剩下的一半装在大碗里,浇上鸡汤。
马华接过傻柱手里的菜,嘴里还学着饭馆伙计吆喝着:“最后一道菜,小鸡炖蘑菇了您哪”
第四十三章 王妈妈
这个时候做小灶实在有点儿忙活人,因为晚饭也得做啊,今天厨房全员都在忙。
这时趁着厨房众人低头做事,有一个小胖小子弯着腰拎着点滴瓶子跑了进来,又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注意,这才偷偷跑到佐料区。
小胖子又看了一眼傻柱,见傻柱也没注意,顺手掏出佐料柜子里的酱油瓶子,往自己带来的点滴瓶子里倒。
赶巧了,正好这时傻柱回头瞧见,但是没有出声,只是偷笑地看着。
等到小胖子倒的差不多了才喊出声。
“小子,偷公家酱油,跑,跑跑跑”。
边说边让小胖子赶紧跑,看见跑出去了才装模作样的扔出一根擀面杖,装作打贼。
嘿!刀怕对了鞘,傻柱遇见了许大茂。
这根擀面杖没落空,正好打在从后门进来的许大茂胸脯子上。
许大茂进门眼儿朝天的也没注意有人袭击,突然被擀面杖打的一激灵,身体便往后翻倒,还碰倒了洗手盆架子上的洗手盆,溅了一身水。
看见许大茂的狼狈样,傻柱被逗得哈哈大笑。
惹得食堂众人都停下手里活计看着许大茂跟着笑。
这傻柱想收拾许大茂很久了,从小就不对付,这次无心插柳,捉弄了许大茂自然是件儿美事。
许大茂拿着擀面杖起身道:“谁?!!!”
何雨柱瞪着眼睛说道:“我,谁啊”。
太猖狂了!打人的反而更嚣张!
许大茂自知打不过傻柱,气的咬牙切齿地扔了擀面杖拿起菜刀在案板上一顿乱砍。
这真是把菜板上的白菜当成了傻柱了,菜叶子翻飞。
许大茂发泄一通后,这才气愤地指着傻柱叫骂:“你是不是找死”。
何雨柱看着许大茂耍疯,笑呵呵地说道:“许大茂,我发现你这人啊找打,我打秦寡妇的儿子,你凑什么热闹啊,有前门不走你走后门啊你”。
许大茂摸着被打疼的胸脯子指着傻柱很牛气地说道:“甭美,傻柱,知道谁请哥们儿来的吗?厂长!”。
何雨柱很是不屑地讥笑道:“许大茂,甭拿你那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当人真请你呢,大不了问你一声,晚上能不能给人放场小电影”。
傻柱还不知道他口中的小电影一词在后世代表着什么。
许大茂毫不在意傻柱的讽刺,得意地道:“哎,怎么了,哥们儿能讨一杯酒喝,我能跟厂长在一张桌上坐一坐,你呢?就是一烂厨子!”
许大茂边往小餐厅走边骂道。
按理来说再不济这许大茂也是原来娄董事的姑爷,厂里总得给点儿面子。
但是娄董事多年不管事,还要面子,没往外介绍这个特意找的工人姑爷,这就造成了许大茂有钱,但是没面子,还想往上爬。
何雨柱听见许大茂骂自己,抓起案板上的黄瓜端就扔了出去:“我给你一黄瓜,跑,跑,别吃那鸡啊,我下泻药了”。
许大茂横着鼻子不忿地回怼道:“带着纸呢”。
许大茂晃晃悠悠地往里间走,对这相向走过来的马华看也不看。
傻柱也不气了,拿起装着半只鸡的饭盒网兜背着手就走了。
同在后厨的杨师傅对着马华说道:“马华,我听说你师父跟那个放映员许大茂,住一个院儿的呀”。
马华笑着回道:“是,他们俩一院的,俩人死磕,杨师父您刚来,我跟您说,每回许大茂邀请电影发行站的吃饭,我师父要不治他一服服帖帖的您就当我白说,您就等着瞧好吧”。
杨师父笑着回应:“得嘞”。
四合院家里的李学武卸了马车还了刀具就拿着猪肉和卤货往出走,正看见大哥李学文两口子下班回来。
李学文两人正在观看李学武的自行车。
赵雅芳头也不回,笑盈盈地问道:“学武,这是咱们家新买的自行车?”
李学武看了大嫂一眼,笑着说道:“上班有点远,用转业时首长给了一张自行车票加上自己攒的津贴买的”
听见李学武的回答赵艳芳顿了一下才笑道:“这自行车真漂亮,你这是要去干嘛?”
李学武笑着看着大嫂,回答道:“单位协调街道把前面倒座房给了我,街道王主任帮了忙,我去感谢一下”
赵雅芳讶然道:“呀!四间房呢,都给你了啊!”
李学武也没继续跟她往下聊,把手里的车钥匙扔给李学文:“你俩不是要回娘家嘛,骑车回去吧,车灯按钮在车把上,明天不用急着还我,多让嫂子在家待一会儿,我上班还是走着去”
赵雅芳兴奋地说道:“那谢谢学武了啊”
看着李学文很是不好意思,拍了拍大哥肩膀,提着肉就出了门。
走了大约半里路拐了好几个弯才进了王主任家,独门独栋的一进小四合院。
见李学武真的来了,还提溜着一大块猪肉,手里还拿着饭盒,王主任很是高兴地给开了门。
“臭小子,到咱家你还客气啊,拿猪肉干什么?想吃什么跟王妈妈说”
李学武没棍子都要自己立一根棍子往上爬的人,遇到棍子还不接着?
“妈,小时候就听说您家酱菜有名的好吃,今天无论您做什么,必须有酱菜啊”
王主任打了李学武一下:“来咱家还能让你吃酱菜?笑话我呢?”
李学武回道:“可不是开玩笑,我奶我妈都这么说呢,您手艺好的很”
王主任笑得眼角皱纹都多了:“好好好,快进屋,你郑叔叔正等着你呢,说好了啊,今天可以陪你郑叔叔喝两杯,但是不许把你郑叔叔喝多了”
李学武挑开门帘往里走,嘴上逗趣道:“喝酒不喝多还叫喝好?是不是郑叔叔?”
屋里沙发上坐着的中年人站起身惊喜地说道:“哎呀!李学武啊,真是长成大小伙子了,好像昨天还让我们家老王去派处所领你,今天一看就是大人模样了,我们真是老了啊,哎呀,学武说的对啊,今天高兴,要喝好”
王主任笑着掐了李学武一把对着丈夫说道:“什么大人啊,说话还是那么皮,你是不是借着学武来想解馋啊?”
李学武装模作样的疼的咧嘴,嘴上还不饶人:“来我妈家,我就是小孩儿,郑叔叔,小时候就属我王阿姨照顾我多,我认我王阿姨当干妈了啊,您就是我干爸,儿子陪干爸多喝几杯不算事儿吧?”
郑树森是区里的干部,大儿子结婚单过,小女儿嫁到津门,老两口生活在这个小院里,很是清闲自在,但也少了几分热闹。
第四十四章 鸡丢了
李学武仗着自己十九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出认干亲,老两口都没有反对。
看自家老王都一口一个妈自称着,郑树森哪里敢有反对的意见。
郑树森笑呵呵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不算事儿,老王啊,今天最少四个菜,我书房那瓶茅台拿出来,让学武陪我喝了它”
李学武拿起饭盒边打开边说道:“就知道郑爸这有好酒,看看这是啥?下酒菜我都带来了,今晚你不给我好酒喝都不行了,嘿嘿!”
王主任看着饭盒里的猪肝,猪心等卤货,心疼地说道:“来我这还怕没有饭吃啊,你才刚参加工作,花钱买这个干嘛?”
李学武把饭盒放到王主任手里说道:“可不是买的,前天去昌平打猎打的,卤制了一天了,今天特意带过来给您二老尝尝鲜”
王主任打了他一下:“这孩子刚夸完你长大了,怎么就淘气进了山,这野猪凶着呢”
李学武笑着推着王主任去做饭,嘴里逗趣道:“我没进山它最凶,我进了山,我最凶,说谁是菜谁就是菜”
王主任被逗笑了,答应了一声就去厨房了。
李学武回屋就跟郑树森聊起了前三年的经历,受伤,再到回来上班,又聊了两个家庭的现状。
王主任很是卖了力气,做了六个小菜,直言说今天有了干儿子,高兴,还陪着郑树森和李学武喝了两杯。
这顿饭李学武直把郑树森喝到坐不稳才被王主任打着撵回了家。
走的时候还塞给李学武一张手表票,说是妈不能白让叫。
给李学武乐的直嚷嚷要给王主任磕一个头:“叫声妈就有礼物,那我给您磕一个头吧”
气的王主任拿着插门的横杠吓唬李学武。
李学武连闹带笑地推着车子往家跑。
傻柱下了班也往家走,到了厂区后门外就闻着一阵香味儿。
这厨子的鼻子都是练过的,去饭店吃饭不用吃,闻见味儿就知道做的是什么。
挨着墙边的水泥管子找过去就听见小孩子的说话声。
“好吃吗?”
“好吃”。
“好吃”。
“多吃点,多吃点!蘸酱油,蘸酱油好吃,来蘸酱油,来,多吃点”。
傻柱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刚才来偷酱油的棒梗带着两个妹妹小当和槐花。
何雨柱走到三人跟前儿:“棒梗,吃得够香的呀,还知道照顾俩妹妹,不吃独食”。
棒梗用眼睛瞥了傻柱一眼:“那你还拿擀面杖打我”
何雨柱蹲下身摸了摸槐花的头,笑着说:“你早告诉我呀,你早告诉我白送你一整瓶酱油”。
棒梗不屑地说道:“我才不要呢”。
何雨柱看着三人吃的是鸡就问道:“告诉我,你这鸡哪儿偷的”。
棒梗很骄傲地回道:“不告诉你”。
何雨柱又去问小当:“小当,你告诉我”。
小当看了看棒梗,棒梗给她使了一个颜色,摇了摇头。
小当跟着摇头:“我哥不让我说”。
何雨柱笑着道:“你哥不让说你就不说呀,行,听你哥的,不说就对了,慢慢吃吧,吃吧,槐花”。
何雨柱说完提溜着饭盒就走了。
小当看见傻柱拿着饭盒对棒梗说道:“哥,你看饭盒”。
棒梗急忙竖起食指示意小当小点声:“如果妈今天晚上给咱吃窝窝头,我就去把傻柱的饭盒偷来,咱再来一顿”。
小当开心地点头。
这时小槐花奶声奶气地否定道:“妈不让你管他叫傻柱,让你叫何叔”。
棒梗不客气地道:“你懂什么?我是大人,院里人都叫他傻柱,我也得叫,快点吃,一会儿一广播,工厂就下班了,快点吃”。
边说边催促两个妹妹赶紧吃鸡。
小槐花:“嗯,好吧”。
这时候四合院正是一天中最后的忙碌时间。
前院,中院,后院。
切菜的,摘菜的,打水的。
孩子们聚在一起跳绳的。
还有下了班往家走的。
招呼声,议论声,打孩子的吆喝声。
真的是拥挤又热闹的繁忙景象。
这时秦淮茹又在水龙头前兑着热水洗衣服,也不知道她们家的衣服怎么那么多。
何雨柱拎着饭盒进院,悄悄走到秦淮茹身后想摸摸秦淮茹的双马尾,被秦淮茹发现,拿着没洗完的衣服向傻柱抡去。
何雨柱、秦淮茹两人都是“嘿嘿”地笑了起来,就好像两口子一样,丈夫逗弄妻子。
何雨柱哈哈笑道:“洗了脸儿今儿个”。
秦淮茹眼睛一早就瞄上傻柱的饭盒了,妩媚地开口问道:“饭盒里装的什么啊?”
何雨柱故意提溜起来显摆,又刻意拒绝秦淮茹:“今儿不成,今儿答应我妹妹了”
见秦淮茹不高兴地转了身急忙补充着讨好。
“下回,再说了,今儿你们家仨孩子可不缺嘴儿,棒梗带着俩妹妹,跟那工厂院墙外头,弄了一只叫花鸡,做的还不错,小姐俩吃的那香,就不知道那鸡是哪儿来的,反正不是工厂的,我估计呀,你看吧”。
傻柱说着说着看见秦淮茹紧张地看着他,故弄玄虚地指了指后院许大茂家的方向,说完就回了屋。
留下秦淮茹一个人张望着月亮门方向出神。
这时的后院许大茂回到家,看见鸡笼子有个大窟窿,低下头仔细找着鸡,发现丢了一只。
许大茂这才急了,冲着自己家里喊。
“娥子,娥子”
娄晓娥答应着出了屋。
许大茂很不高兴地问道:“咱家鸡怎么少一只”。
娄晓娥茫然地道:“不知道啊,我头疼了一天,在床上躺着呢,我还以为是你送人了呢”。
许大茂急赤白脸地回道:“我能送谁啊?那是我下乡给人放电影,公社送我的”。
娄晓娥傻呆呆地说道:“那横是不能在笼子里自己跑了吧”。
许大茂推着娄晓娥就让他去找:“快快快,各个儿院找找去,快去”。
自己也跟着四周翻找,突然闻见何雨柱家的后窗传出一阵阵鸡肉香味。
许大茂“总有傻柱想害朕”的思想占领了高地。
急忙撂下公文包跑到中院儿,掀开门帘子就冲进了傻柱家。
这会儿傻柱正美滋滋地在炉子上热着带回来的半只鸡。
看见许大茂目光呆滞地走近,直愣愣地看着锅里的鸡。
傻柱也愣住了,见过馋的,没见过推门就进盯着看的。
何雨柱冲着有点犯二的许大茂说道:“诶,哈喇子别滴进去,往哪看那”。
许大茂眼睛瞪得比牛眼珠子还大,指着锅里的鸡质问道:“我问你,傻柱,这鸡哪儿来的?”。
何雨柱当时就怼了回去:“你管得着吗?”
许大茂一见傻柱这态度当时就急了,嘿!没见过偷鸡的这么横的。
“你是不是偷我们家的”。
第四十五章 嘴炮战神VS菜刀勇士!
何雨柱很是无语。
“你问问它吧,你们家趁鸡吗?你们家有鸡吗你。”
许大茂根本不听信傻柱的话。
“甭跟我这儿装傻充愣啊,头两天我拿回来两只鸡,跟我们家鸡笼里养两天了,怎么没了”。
何雨柱虽然看见娄晓娥也跟着进来,但是完全不杵这两口子。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娄晓娥怕两人又吵架,说着话就往锅里看。
“怎么回事啊?”
许大茂不依不饶地指着锅里的鸡对自己媳妇儿说道:“娥子,你看看,你看看”
娄晓娥家里富裕,根本不在乎一只鸡两只鸡的,但是也看不惯别人偷自己的。
娄晓娥奶声奶气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傻柱,你也太馋了吧,你再馋也不能偷我们家的鸡啊,这鸡我们两口子都没舍得吃,留着下蛋的”。
何雨柱气坏了,也不想解释了,点着头。
“你们两口子真是该考虑考虑下蛋的问题了”。
娄晓娥一见傻柱犯浑,气的双目圆瞪,嘴上想骂两句:“哎!你”。
许大茂听见这个当然不愿意。
“你特么侮辱人格是吧,行,我特么......”
说着就把火筷子捡起来要打傻柱。
娄晓娥是知道自己老公是个什么德行的,得拽着才更厉害。
何雨柱见许大茂在自家跟自己舞刀弄枪的,厉声道:“干吗?”
许大茂见自己的绳子被自己媳妇儿牵住了,当时就来劲儿了。
“我今儿跟你拼了!”
何雨柱知道许大茂不敢上来,故意拿起一把菜刀对着许大茂叫嚣道:“你来这个!”。
许大茂嘴叼着绳子递给娄晓娥边喊叫:“你别拉我”。
何雨柱见许大茂越叫唤越往后退,更是把菜刀递向许大茂:“来来你来”。
许大茂见傻柱这个偷鸡贼比自己还嚣张,还不敢上去硬碰硬,只能对着自己媳妇儿干着急。
“小娥,你还不喊人去,把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都喊过来。”
娄晓娥听见许大茂的话就往出跑,院里洗衣服的秦淮茹听见吵闹声往里进,两人脸对脸都没顾得说话。
何雨柱还在损许大茂:“你就是一大公鸡,光踩蛋,不下蛋”。
这话给许大茂气的把火筷子左右抡着,但是越比划越往后退,都快退到傻柱家西屋去了。
嘴炮战神vs菜刀勇士!
round one!!!
秦淮茹见到这一幕赶紧去劝傻柱和许大茂。
“放下,你给我放下,还有你,把那火筷子给我扔那儿,干什么你们这是”。
傻柱一贯是听秦淮茹的话的,见到秦淮茹的劝说顺坡下驴顺手就放下了菜刀。
许大茂见傻柱都放下了,自己也赶紧扔了火筷子。
别一会儿找不到借口认怂。
嘴炮战神 out!!!
何雨柱面对秦淮茹的问话,扬了扬手道:“你看见没,有这样的吗?我是一厨子,说厨子偷鸡,有这么不讲理的吗?”
这话看着没有逻辑关系,但是了解行业内幕的都知道,哪有不偷拿的厨子啊,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所以说厨子完全不用去偷,因为用不着。
这么会儿功夫娄晓娥已经把刚下班回来的二大爷找来了。
许大茂见来了主心骨,气焰又涨起来了,委屈地说道:“二大爷,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头两天我上红星公社,给人家放电影,人家为了感谢我,给了我两只老母鸡,这事您知道吧”。
二大爷一进屋就懵的,但是也知道这回事儿。
点着头道:“我知道”。
许大茂委屈地指着锅里的小鸡儿控诉着:“刚才我下班,我看鸡笼里就剩一只了,您再往这儿瞧”。
二大爷顺着许大茂指的方向仔细端量,拿着勺子舀了一块鸡肉,嘴里哈喇子已经出来了。
二大爷抬眼看了看傻柱。
“炖的还挺香,傻柱,这是你干的?”
何雨柱见二大爷冤枉自己便嚷嚷道:“你该配眼镜配眼镜去”。
这会儿秦淮茹把傻柱护在身后,一是怕傻柱动手打人,二是怕自己不在傻柱眼前,傻柱再把棒梗偷鸡的事说出来。
这会儿几人都没看见秦淮茹脸上的异色。
二大爷感觉自己福尔摩斯附体了。
福尔摩斯*海中vs犟嘴勇士
round two!!!
二大爷质问道:“你少废话,你说,你鸡哪儿来的?”
何雨柱耍横道:“我买的,你管得着吗?”
二大爷自然不信,这年头儿谁家要是能吃一只鸡都得算过年。
“买的,你哪儿买的?”
何雨柱见无法自圆其说,只能耍无赖。
“我偷的,怎么着吧”。
犟嘴战神 out!!!
听见这话,许大茂气急了,从没有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二大爷现在感觉是相当良好,偷鸡贼傻柱在自己这个二大爷面前哑口无言,只能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
二大爷也不想在这矫情,准备开大会,对着许大茂吩咐着。
“你承认是偷的了吧,行,你去通知一大爷,三大爷,开全院大会。”
许大茂喜笑颜开地答应着:“好嘞!”。
秦淮茹见事情要扩大,赶紧阻拦许大茂,但是许大茂这会儿终于发挥出自己的长处了,蹭地窜着跑出去了。
“别!许大茂!二大爷,就这么点儿事,至于还全院开会吗?”
秦淮茹见劝不住许大茂只能向二大爷求情。
二大爷见傻柱坐在饭桌上开了酒瓶子准备喝酒了,这是藐视我福尔摩斯*海中的权威啊,哪里能放过傻柱。
二大爷上纲上线地说道:“什么叫至于吗?!这是关系到道德品质的问题呀,咱们院十几年了,一个针头线脑都没丢过,丢了一只鸡,这是小事吗?”
这话听得秦淮茹眉头紧皱,一旦上升到道德品质,那就罪过大了。
秦淮茹当然是怕上了大会傻柱挺不住,毕竟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背着一个道德败坏的名声,万一傻柱吐露了实情,这鸡坐实是棒梗偷得,那就没法在这个院儿待了。
所以秦淮茹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大爷,我是什么意思呢,您不是咱们这院的二当家吗?就这事啊,就您做主,在这儿就能解决了,再说咱们先不说这鸡是不是傻柱偷的,号召大家伙先去找找去,一旦这只鸡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这不是冤枉傻柱了吗?”
第四十六章 做人不能太自私啊!(天热给大家
听见秦淮茹这么说话,娄晓娥先是不愿意了,见秦淮茹这么维护傻柱,立即就想到院里棒梗的德行。
娄晓娥挑着眉毛问道:“秦淮茹,你什么意思呀,这鸡不是他偷的是谁偷的,难道是棒梗偷的啊?
秦淮茹当时就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得得,不管你们这破烂事”。
秦淮茹说完就出了门。
这火看来轻易灭不了了,再不跑真的会烧到真身上了。
娄晓娥见秦淮茹说不过自己跑了,指着傻柱威胁道:“你等着吧你”。
二大爷不愿意搭理傻柱,当然,也是怕他犯浑打自己。
“行行行,甭理他,咱们今晚开会”。
说完这话两人都出了傻柱家的门。
傻柱见着这么一气儿闹腾,心里窝着火还不能撒出去,横着眼睛自己喝闷酒。
秦淮茹回到家,心事丛丛地安排一家子吃饭。
饭桌上,秦淮茹看见小当和槐花不正经吃饭,心知一定是有问题。
“看什么看,吃啊,棒梗,你跟妈说实话,许家的鸡是不是你偷的?”
贾张氏不慢地瞥了秦淮茹一眼,道:“胡说什么呢,咱家棒梗是那样孩子吗?真是”。
秦淮茹一脸心知肚明地指着花槐道:“您看看小槐花身上的油点子,这还不吃饭,要不是外边儿吃饱了,能这样吗?”
贾张氏虽然心里明白,但是还是想维护自己孙子,便认真地向棒梗问道:“棒梗,跟奶奶说实话,鸡是你偷的吗?”
棒梗看了看贾张氏,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委屈样。
“不知道”
贾张氏心说道:“还行,还知道抵赖,是我的好孙子”
贾张氏又对着小当问道:“小当?”。
小当现在已经明白事儿了,当然跟着棒梗学。
“我也不知道”。
贾张氏心说:“这赔钱货还不赖”
又试着问最小的槐花:“槐花?”。
小槐花急于表达今天吃到好吃的心情,奶声奶气地说道:“奶奶,我哥做的叫花子鸡可好吃了”。
贾张氏心里暗骂:“这赔钱货,怎么四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秦淮茹横了贾张氏一眼,点着几个孩子说道:“你看看,你看看”。
棒梗不耐烦地狡辩道:“那鸡不是我偷的,是我在前院捡的,不抓它就跑了”。
秦淮茹点了棒梗脑袋骂道:“你就给我惹事吧你,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贾张氏摇头晃脑地教训道:“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吃完饭,都在家里给我写作业,谁也不许出去”。
棒梗:“听见了”。
小当:“听见了”。
小槐花:“听见了”。
秦淮茹不满意婆婆的教育,但是也没办法,这事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覆水难收了,只能轻轻打了棒梗一下。
“你还能吃的下去啊你!”。
要不说寡妇心,蜂尾针呢,心里明明知道许大茂的鸡是自己孩子偷吃的,在傻柱家里还装好人,见傻柱被误会,想的不是承认错误,而是防着傻柱说出实情。
在二大爷要开大会时本可以有机会拯救傻柱,但是被娄晓娥一问就扔下傻柱自己逃了。
现在想到傻柱进了死胡同,前也不是后也不是,顺理成章地就想把这事做在傻柱身上,而自己需要付出的无非是一个楚楚可怜。
说到楚楚可怜,还应该感谢一大爷,这是一大爷给秦淮茹立的人设。
一个没有成年男人的家庭,五十岁不想干活儿还想要私房钱,既当又立的婆婆,养的白白胖胖顿顿想吃肉的孩子,狐媚可人的小寡妇养这么一家怎么办呢?。
想顿顿吃细粮,顿顿有肉,怎么了?家里有缝纫机怎么了?家里有收音机怎么了?
工资跟三大爷一样,家里人口比三大爷家少怎么了?
三大爷不叫苦是傻。
贾家众人嘲笑三大爷会算还小扣儿怎么了?
一个愿意付出的傻柱主动奉献自己偷得饭菜,主动出借工资,主动帮安慰、帮报仇、帮送温暖的傻柱才是正常的。
因为一大爷亲自教导的傻柱嘛。
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能半夜给寡妇送粮,能有什么坏心思。
一首《不能说的秘密》送给一大爷!。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多钟,上班的也都回来了,上学的也都回来了。
男女老少聚在前院,举行不定期一度的“全院大会”。
这个会议是以三个大爷牵头,对院儿里一些需要解决的公共事务,以及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之事进行内部处理,维护大院的名誉和安全。
虽然是在前院召开的,但是李家却是该干嘛干嘛。
刘茵在缝纫机上给李学才缝衣服,李学才和李雪在南屋看书,李顺则是拿着切刀在切参片。
大姥刚喂完马,正在屋里劈木柴。
李学武打回来的木柴都是整根的树木,树干得用斧头劈开。
好在因为是枯树,所以劈起来不费劲,不用晒,不用阴干,直接就能烧。
大姥是木匠,心巧,还有点儿职业病,强迫症,大姥劈的木柴长短一样,大小一样,刀砍斧剁一边儿齐,齐齐地码在窗台下面靠墙跟儿。
李家是由李老太太拿着板凳坐在门口出席这一次大会。
说是参会,就是看热闹。
李家不惹事,自己家的事也不用外人管。
所以一贯是李老太太去参加会议,因为不用发表意见,被人家当枪使。
也没人敢跟李老太太较劲儿。
效果等同于聋老太太。
这边几位大爷刚在院里的破桌子上落座,许大茂端了傻柱那盆已经凉了的鸡放在桌子上。
其实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傻柱就已经准备帮棒梗顶罪了,如果不想顶罪,愣说这鸡是昨天吃剩下的怎么了?有谁偷鸡偷半只的,鸡毛呢?傻柱也没时间回来偷鸡啊。
所以啊,就是怕许大茂找不到鸡不依不饶,而秦淮茹三个孩子抱着鸡出门能没人看见吗?现在没人说,保准明天全院都知道了。
想起一大爷平日里的教导,秦姐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因为一只鸡被骂多心疼,做人不能太自私嘛,憨厚睿智的一大爷不会骗人的。
因为绝户人不骗绝户人!
第四十七章 杀鸡焉用宰牛刀
四合院,前院三门口。
很是像模像样地,一张八仙桌,三八太师椅。
三位大爷面前都有一个大搪瓷茶缸子,有自己买的,也有厂里奖励的。
这时李学武正红着脸,喘着酒气进了院。
走了有半里地,胃里的酒已经随着热汗从棉帽子包裹着的后脑勺流出来了。
身上温热的舒服,衣服还暖和,走到二门时还打了一个酒隔。
“嗝~”
一进二门被吓了一跳,平时过了晚上7点一黑天,大院里基本就安静下来了,今天前院三门门框上支着灯,全院男女老少坐在前院看着他。
“卧槽!这干嘛呢?三堂会审杨乃武啊?”
李学武的话引得众人哈哈一镇大笑。
这大院里的众人也没拿大会当什么严肃的事情,有的更是当戏看。
坐在二门附近的刘光天上赶着解释道:“李股长,傻柱偷了许大茂的鸡,正开会处理呢”
怪不得李学武见着傻柱与许大茂两口子面对面坐在三位大爷的八仙桌前面,跟原告被告似的。
昨天中午食堂布告栏公布了李学武任治安股股长,民兵连长,厂护卫队队长的信息,还确定是干部岗,工资25级,37块5毛。
昨天晚上李学武没回来,但是大院里传遍了,都说李学武真牛掰,一上班就是干部岗,院子里这些人还没听说谁能一上班就能定岗干部的。
更邪乎的是今天,全厂都知道出事了,厂领导开了一中午的会,出来时都是冷着脸。
更有消息灵通的言说昨天夜里保卫处坐着十台大卡车带着枪四处抓人。
那个又有的说:“确定是王进东出事了,就是得罪了李学武,昨天邻居都听到枪声了,被抓到以后五花大绑,大卡车拉走的”
还有吹得更厉害的,说是李学武带着神秘力量来抓人,说是抓特务。
李学武如果听见一定怀疑有人监听,群众里面有高人啊。
这地下的消息一汇集就能把事情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不管怎么传,办公楼封了一栋楼,到下午大卡车拉走一车人出去这事儿是真的。
早上车间少了人,保卫处少了人,生产管理处的仓库主任没来上班。
今天全厂都在议论这些,传回大院里更是消息满天飞,而消息的中心人物就是李学武,现在众人看着李学武更是心里有些畏惧。
虽然李学武开了一个玩笑大家都笑了,但是单拎出一个去跟李学武开玩笑是不敢的。
二大爷很会借机表现:“李股长您来得正好,来这边坐,光福去倒水,李股长您是治安股股长,您也来给做个评判,看看傻柱的问题”
这二大爷真拉得下脸来,那么大岁数,还是一七级工,对着一小股长就这么低三下四的。
“啥玩意儿?他还用偷院里的?嗤~”
李学武穿过人群走到桌子旁,打开砂锅盖子看了看。
“嘿!还真是鸡!”
许大茂一听来了精神头儿,嚷嚷道:“李股长你看吧,就是我们家的鸡,正好你来了,我们这就算经公了”
看着砂锅里的半只鸡,李学武眯了眯眼睛。
喝蒙了的脑袋终于寻思过磨儿来了。
今天傻柱要倒霉了,三位大爷这是欲加之罪啊。
自己跟傻柱其实没什么交情,但是一个大院住着,那天请他帮忙奔儿都没打,这就值得自己帮他一把。
李学武又看向傻柱,问道:“你啥意思?”
傻柱想开口解释,但是张了张嘴,又看向秦淮茹。
这秦淮茹见李学武进来就有点儿麻爪儿。
在院里开大会都够事儿大的了,要是捅到保卫处那就要出大事了。
眼睛含着泪不住地往傻柱那边看。
看着这两个人在这眉目传情的,李学武就有点腻歪,这会儿酒劲儿有点儿往上涌,嘴里的话就有些不中听了。
“你现在说我还听,你要是不说,可别怪兄弟我不帮你”
李学武根本不打算参合这些破事儿,傻柱被冤枉有他自己的原因,被人家冤枉就好好解释,非得顶牛往上赶,而且秦淮茹现在都快站起来咬自己了,便想撂下一句场面话回家睡大觉去。
秦淮茹紧张地都快打哆嗦了,这活土匪在食堂吃饭时完全不搭理自己大院这帮人,明显是不讲情面的,昨天的干部任命,今天的传言......
想着想着...就感觉心跳到嗓子眼儿了...真怕这人管了这事,一旦查出是棒梗干的,那棒梗就完了。
李学武说完这句话看了傻柱一眼就想往家走,谁知娄晓娥在那边当啷一句。
“李股长,您这什么意思啊?合着我们家大茂冤枉傻柱了?”
李学武站住了脚,看着这个奶声奶气的小老虎。
“没什么意思,你们愿意在院子里解决那是你们的事,如果经保卫处就是严查真相了,我看你们也没有经保卫处的意思,你们慢慢玩儿吧,挺有意思的”
三大爷这时插嘴道:“学武,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事儿院里解决就行了”
傻柱歪着头看向三大爷,因为感觉有被冒犯到,合着我是鸡呗。
二大爷也很不高兴,怎么说话呢,说好的福尔摩斯*海中呢,这会儿成了杀鸡的了。
一大爷见三大爷说的话不太对,忙打断道:“先说事情吧,既然大茂说经公,二大爷你给李股长解释一下情况,我们三位大爷也想查明真相”说着就对二大爷扬了扬手,示意二大爷讲话。
二大爷冲着李学武微微弯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今天召开全院大会就一个内容...”
李学武听着二大爷要打官腔,皱着眉头冷声说道:“说重点”
二大爷被李学武吓得一缩脖,急忙简短地解释道:“许大茂他们家鸡被人偷了一只,傻柱家的炉子上炖着一只鸡,我们就想着......”。
听到这话看着许大茂两口子横眉冷眼对着傻柱,而傻柱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李学武向傻柱问道:“是你偷得吗?”
傻柱有李学武撑腰,当然实话实说了:“不是啊,我又不是小偷,我偷什么鸡啊我”。
还没等李学武开口,许大茂指着那盆鸡问道:“那我问你,你们家这鸡哪儿来的,哪儿来的!”
“轮到你问了吗?”李学武打断道。
许大茂梗着脖子想嚷嚷,但是想了想传闻又坐了下去,气的娄晓娥怼了自己窝囊废老公一杵子。
第四十八章 我的鸡...
看着许大茂不再嚷嚷,院里也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李学武冲着许大茂反问道:“你管他鸡哪来的?你们家丢鸡了,全国人民今晚都不能吃鸡啊?”
许大茂有心解释却解释不出来:“我...”。
自己解释不出来只好眼神儿求助平时总占自己小便宜的三大爷。
三大爷咳嗽了一声对着傻柱道:“傻柱,许大茂想知道你就告诉他呗,心底无私天地宽”
何雨柱见有李学武撑腰,编瞎话:“菜市场买的”。
三大爷笼着袖子,老神在在地问道:“哪个菜市场啊,是东单菜市场,还是朝阳菜市场啊”。
这是给傻柱挖坑呢,限制住了傻柱的瞎话范围。
李学武玩味地看着三大爷,要不怎么说书生杀人不用刀呢。
何雨柱瞪着眼睛继续说瞎话:“朝阳菜市场啊”。
三大爷心说可逮着你了,言之凿凿地道:“这就不对了,由咱们这儿到朝阳菜市场,你就是坐公交车,往返最快也得四十分钟,还不算你那个买鸡宰鸡的功夫,你什么时候下班的?”
秦淮茹心里紧张地听着傻柱辩解,既想傻柱被问住承认偷鸡,又不想失去这个“榜一大哥”。
心里暗暗着急傻柱掉坑里,但是没办法出言提醒。
傻柱被问的哑口无言了,说什么啊,说没偷,棒梗完蛋,说偷了自己委屈。
许大茂两口子暗自得意。
这时二大爷趁机想要给傻柱扣上更大的锅,挑拨地说道:“这个也许还有一种可能啊,就是这砂锅里这鸡啊不是许大茂他们家的,这不大家都知道吗,傻柱是我们第三轧钢厂,工厂食堂的厨子,他也许是傻柱从这个食堂带回来的”。
这话听着是帮傻柱解围,实则是确定傻柱更大的罪名,这前面可是有个治安股的股长在听着呢。
何雨柱当然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哎哎哎,别往那扯啊,偷他一只鸡没事,偷工厂一只鸡那叫盗取公物,就不在这开会了,就全厂开批斗大会了,少扯这个”。
三大爷阴阳怪气地说道:“那看怎么说了,你每天下班,提留一网兜,网兜里装一饭盒,那饭盒里装的什么”。
你管得着管不着啊!
三大爷家早就羡慕这个了,每次见到秦淮茹往家里拿傻柱的饭盒,又听见秦淮茹三个孩子的吹嘘,大鱼大肉的,已经忍了很久了。
但是呢,又不能去傻柱家跟秦淮茹抢,名不正言不顺啊,每次听到槐花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的,三大爷感觉丢了一个亿。
三大爷的生活信条就是出门不捡钱就算是丢钱。
挑大粪的从门口过都得用手指头杵一下,尝尝咸淡的主儿。
李学武点了点三大爷身前的桌子道:“三大爷你说傻柱没时间买鸡,一定是有问题的,也就是说你是支持傻柱偷了鸡的观点”
三大爷听见李学武的话点了点头道:“是啊,来路说不清可不就是偷人家许大茂的嘛”
李学武转身对着许大茂问道:“你家的鸡是公鸡还是母鸡啊?”
许大茂肯定地道:“当然是母鸡啊,那是我去红星公社放电影人家村干部送给我的,我还留着给我媳妇儿下奶用呢”
李学武没搭理他乱糟糟的话,再次问道:“你确定是母鸡?”
许大茂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李学武,但是不敢说出来,嘴上肯定地答道:“确定”
李学武把桌子上的砂锅盖子打开,把鸡脑袋从底下挑出来对着许大茂问道:“你家母鸡长鸡冠子啊?”
这下许大茂傻了眼,那鸡头上面确实有个小小的鸡冠子。
这鸡明显是还没完全长大就被杀了,傻柱做的时候还把鸡头窝在腔子里了。
娄晓娥不信还上前看了看。
傻柱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挒着大嘴呲着牙笑道:“娄晓娥,你们家公鸡母鸡都分不清,怪不得不下蛋呢,许大茂该不会是不会踩蛋的母鸡哈”
“你混蛋你!”
娄晓娥这会儿脸色通红地骂了一句傻柱。
这脸红有一半是因为,自己家冤枉人了,另一半是生不出孩子。
但是这娄晓娥从小就是姨太太养大的,不会骂人,这一句还是跟许大茂学的,逼急了才说出来的。
傻柱得意忘形,也不在乎娄晓娥的骂,只是看着秦淮茹嘿嘿地笑着。
秦淮茹这会儿见傻柱平稳着陆也很高兴,因为饭票保住了。
李学武瞪了傻柱一眼,傻柱这才收敛了一些。
不去管傻柱,李学武再次对着二大爷说道:“您说傻柱的鸡是从轧钢厂出来的,你有什么证据吗?没事,今天您说出来,我这就拘了他”
一听这话傻柱傻了眼。
卧槽,兄弟你杀疯了!
我是自己人啊!
我啊,我是傻柱啊!
二大爷也有些懵,自己三位大爷断案啥时候用过证据啊,自己三人一出马,宵小自行惭愧,必然俯首帖耳认罪认罚。
李学武看着二大爷不说话,点了点他轧钢厂奖励的搪瓷茶缸子说道:“您是老同志了,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任的,一个院住着,怎么能那么说何雨柱呢?”
三大爷是小学老师,不在轧钢厂工作,自然不怕李学武,口中问道:“那他每天的饭盒是哪来的?”
“你管得着嘛你?你是老师啊还是民警啊?”
“我...我是这院里的三大爷”
李学武不留情面的话让三大爷很没面子,嘴上想说两句,但是说不出什么,只强调自己的身份。
李学武看着不服的阎老扣,对着傻柱说道:“何雨柱,听见了吗,以后每天下班回来去三大爷家汇报一下你今天带了什么,吃了什么”
傻柱也贯会捧哏的,笑么呲牙地答应道:“知道了,以后我半夜上厕所我都先去三大爷家汇报一下”
三大爷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气的直翻白眼儿。
见李学武三言两语摆平了二大爷和三大爷,还给傻柱解了围,这许大茂傻眼了,鸡飞蛋打?
“李股长,我的鸡没了啊”
靠!这话也能说?
这是破了你媳妇儿没孩子的案子了。
李学武拍了拍砂锅盖子说道:“这一锅你也看到了,不是你的鸡,你风风火火地把大家叫出来整这么大的场面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
许大茂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三大爷明白,冲着傻柱方向指了指。
许大茂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和不情愿地对傻柱说道:“那个...我冤枉你了,对不起啊”
傻柱嘿嘿一笑想要讽刺两句,但是看见李学武在盯着他,忙收了嬉皮笑脸,端正态度地说道:“也有我的原因,前后院住着,没事了”
见傻柱这么说,许大茂又看向李学武:“我的鸡...”
第四十九章 阳光灿烂
见许大茂承认了错误,但还是找鸡。
李学武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根烟,对着全院的人说道:“咱们大院住着几十口子人,谁也不敢保证你拿那只鸡的时候没人看见,我希望他能主动站出来,承认了,我在这做个承诺,只要保证下次不再犯错误,这件事就既往不咎,我给大家一根儿烟的时间”
听见李学武的话,全院老小都互相看着,议论纷纷,讨论是谁拿的鸡。
这贾家的婆媳最是难受,如坐针山,如芒刺背。
好像众人说的就是自己家偷得似的。
秦淮茹看着站在场中抽烟的李学武想把事情承担下来,但是贾张氏一把拽住了儿媳妇儿,小声说道:“老实待着,他查不出来”
秦淮茹拧不过婆婆只能又坐下了。
看着那对儿婆媳的小动作。
等了有三四分钟,不见有人承认。
李学武呵呵一笑,在二大爷和三大爷嘲讽的眼神中用食指和大拇指掐灭了烟头。
“行,不承认是吧,那咱们就分析分析”
李学武冲着许大茂和娄晓娥问道:“最后一次见到许大茂的鸡是什么时候?”
这两口子觉得李学武问的有点儿怪,但许大茂还是回道:“早上!早上我上班时我的鸡还在”
娄晓娥否定道:“不是,是中午,中午我起来做中午饭时还在,我还喂了呢,下午我头疼就躺了一会儿,晚上大茂回来鸡就不见了”
李学武看着众人说道:“那丢鸡的时间就确定了,下午丢的,再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鸡怎么丢的,许大茂,你的鸡笼子坏了?”
许大茂摇头否定道:“怎么可能,那是两只鸡,如果鸡笼子坏了,那两只一起丢才对,一定是有人故意偷走的”
听见这话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棒梗说谎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学会说谎了呢?
这娘们儿思维很独特,先想到的错误居然是说谎话。
这许大茂智商还是在线的,李学武挥挥手让他别激动,然后说道:“既然确定是别人主动偷得,那咱们再确定今天下午这段时间都有谁在院子里”
一大爷站起身说道:“咱们院严实的很,外面人不敢自己进来,更何况大茂住在后院,今天全都上班,在家的就是老幼”
说着点着院里的人说道:“从后往前数,聋老太太,二大妈,你一大妈,贾家张大妈和孩子,三大妈,还有你们家老太太和刘茵”
为什么没有说刘光福这些孩子呢,因为他们都是高年级的,下午要上一下午的课,不可能回来偷鸡。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么目标就缩小很多了,从前院开始往后说吧,我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呵呵,猪肉还是有的,犯不上去后院偷”
三大妈这时说道:“可不是咋地,今天于丽不舒服,我们俩还去老李家给于丽抓药来着,在你们家待了一下午呢”
这时候的家庭妇女就爱串门子,一坐就是一半天。
“呵呵”李学武知道咋回事,也是孩子给闹得,结婚大半年于丽还没怀上的事。
一大爷点了点头道:“李家的情况我认为可以排除,三大妈和于丽也排除,门厅住着的都是上班的,孩子有在家的”
李学武眼睛瞟着秦淮茹说道:“中院,一大妈自己在家,咱们先不说一大妈会不会偷鸡,一大爷每个月往各困难户支援的米粮都不止一只鸡,送出去再特么偷回来,呵呵,我不相信一大妈做得出来”
听见李学武的话,一大爷点了点头没说话,一大妈是老实人也坐在边上不说话。
但是平时接受过一大爷帮助的众人都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一大爷家不可能的”
“就是”
李学武刚要说话,贾张氏就冷着脸问道:“你说的是我们家呗?我下午可没到后院去”
李学武“嘿嘿”一笑,这特么是不打自招啊:“你们家你在家,棒梗和两个孩子也在家,咱们暂且不说你家,说说后院”
见李学武没说自己家,秦淮茹刚才提留到嗓子眼的心又稍稍放下,但还是紧张地看着李学武。
既然刚才不承认,现在就别想着承认了,我要是不给你钉在墙上臊臊你真觉得可以在这院里为所欲为了。
李学武指着中院说道:“除了一大爷家和贾家就剩每个月都不怎么回家的何雨水,还有暂时排除了嫌疑的何雨柱”
看见傻柱有点不知所谓,便说道:“说你暂时排除是因为你总不能有了鸡吃再去偷鸡吃吧,就是一个可能”
见傻柱明白后又说道:“后院聋老太太...呵呵呵,还没鸡有劲儿呢,吃饭都得一大妈送,可以直接排除,咱们说二大爷家”
见说道自己家,刘海中坐直了身子,很怕李学武诬赖他家,准备随时站起来顶回去。
李学武指着二大爷说道:“这二大妈按理来说最有可能偷鸡”
二大爷急眼了:“李学武,你血口喷人!”
一大爷拽着他胳膊打断道:“二大爷你坐下,听学武说完,你急什么”
看见一大爷阻拦,二大爷虽然没坐下,站着身子瞪着自己,但也不再言语。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二大爷是七级钳工,一个月84块5的工资,就养一个老伴儿两个儿子,二大爷的酒可是常年不断的,二大妈想吃鸡也不会等到今天才偷”
这时娄晓娥接话道:“就是,平时大茂带土特产回来,送二大爷家都不收,就只有三大爷抢着要”
三大爷愣么愣眼看着一脸看不起自己的娄晓娥,想说几句却又说不出来,坐在这让人怼了两次,郁闷的端着缸子直往肚子里灌水。
二大爷这时候脸色多云转晴,还有点阳光灿烂呢,昂着脑袋,冲着李学武点了点头。
“李股长去治安股我就觉得是对的,领导不可能把没能力的人安排上去,以后谁再说李股长不胜任的话我跟谁急”
秦淮茹暗骂:“不是你下午说的这些酸话嘛”
其实二大爷家不是不想收许大茂的土特产,而是两家不太对付,许大茂仗着媳妇儿有钱,自己又有下乡的方便,有点傲气,送土特产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带了出来。
二大爷呢,是个要面子的人,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本来就瞧不起娄晓娥一副资本家子女的嘴脸,自觉工人身份高人一等,所以虽然都在后院住着,但是两家都有点互相看不上的意思。
第五十章 我还不知道您是什么人?
整个儿大院排查了一遍,李学武指着聋老太太边儿上郑、田两家和秦淮茹家,还有前院门厅的三家说道:“郑家和田家白天上班,孩子下午上了两节课下学,贾家孩子也是一样,前院的三家也是一样,去把孩子们叫来,我问问”
贾张氏一看就把自己漏下了,没有说自己不可能偷鸡,但是还没办法撒泼,总不能坐地上说为啥不说自己偷没偷吧。
但是听见要叫孩子过来,这婆媳两个麻了爪儿。
秦淮茹支支吾吾道:“那个,学武啊,我们家孩子都睡觉了,明天再问行不行?”
许大茂看见李学武马上破案了,怎么会放弃,厉声说道:“不行,才八点多,平时这个时候就数你们家孩子闹的欢,怎么今天就睡觉了?不是心虚吧?”
秦淮茹像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尖声喊道:“许大茂你放屁”
娄晓娥也看出了端倪,好么,在傻柱家自己说了棒梗一句,秦淮茹骂了自己一句,立马就跑了,原来是心虚啊。
“别人家都同意叫孩子去凭什么你不同意?”
贾张氏这时候使出了撒泼大法:“哎呀!没天理了呀~保卫处欺负人了呀!我们家要被逼死了呀”
一大爷就见不得这个,跟傻柱一对眼神就要起身说和。
李学武似笑非笑地对一大爷说道:“要不...不查了?您来解决?”
这一句就把一大爷给顶住了,说要查的是他,如果说不查的也是他,那以后没人听他的了,犹豫着又坐下了。
那边傻柱看见秦淮茹跟着抹眼泪焦急地对李学武说道:“学武啊,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刚要说话就被许大茂打断道:“不行,感情你们家没丢鸡了”。
娄晓娥也跳着脚地嚷嚷道:“就是,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李学武看着傻柱,这特么是个血奴吧?见着寡妇走不动道儿?
“你确定?你要是在这拦着那就只能判定是你偷的了。”
傻柱立马说道:“刚才不是说我......”
李学武打断道:“是啊,你暂时摆脱嫌疑了啊”
傻柱回头看了看秦淮茹和地上撒泼的贾张氏,想着一大爷的教导,狠了狠心道:“那就算我偷的吧,我来赔偿”
傻柱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全院的人都听到了,全都看着傻柱。
秦淮茹更是惊喜交加地看着傻柱,热心邻居太特么够意思了。
贾张氏也不哭嚎了,从地上滋溜一下站起身,拍打着灰尘,好像刚才不是她在撒泼而是摔了一跤而已。
李学武笑了笑,伸手从后腰上把手铐子掏出来了,一把就铐在傻柱的手上。
这一下可给傻柱吓呆了,全院的人都吓呆了。
说的好好的呢,咋就突然上铐子了呢?
傻柱右手攥住要继续铐他的李学武问道:“学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我会赔偿吗?”
李学武见傻柱攥着铐子也不跟他使劲儿,而是收了笑,冷了脸说道:“何雨柱,你涉嫌偷盗工人财物,已经违反了法律,我提醒你,偷盗可能吃枪子儿,欺骗公检法也有可能吃枪子儿,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偷鸡?”
大晚上的跟这演戏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大爷见事情不妙赶紧上前想要拉开傻柱和李学武,嘴里还说着:“学武你这是干啥,都是一个院住着,有话慢慢说,快松开”
李学武顺着一大爷的手松开了,傻柱也松开了,但是李学武又把铐子铐在了一大爷手上。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众人齐齐嚷嚷着“咋地了,为什么”
李学武点了点一大爷抓着自己大衣的手说问道:“易忠海你是要袭警吗?”
一大爷的手好像摸了烙铁一般紧忙撒开了手。
李学武解开了军大衣的纽扣,右手撩开衣服露出了枪套,巡视了一遍嚷嚷的人群。
这一对眼,四周的声音瞬间就没了。
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这人不只是李学武啊,还是治安股的啊。
一大妈焦急地走上前锤了一大爷一下道:“你添什么乱啊,人家学武在帮傻柱,你在这冲什么大瓣蒜啊,赶紧道歉”
一大爷脸色很难看,真没想到还有被手铐子铐住的一天,还是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铐住了。
当着全院老少爷们的面儿怎么说的出口啊。
李学武不着急,就想杀杀这院子里的歪风邪气,三个大爷没特么一个心思正的,现在想着劝了,跟傻柱那么好怎么不想办法私下调节?还特么过一遍大会,无非就是打压一下傻柱,再收拢人心罢了。
自己还得在这个院子里避风,不能让这股子歪风刮到自己。
一大妈见一大爷不说话,又是怼了一杵子,用眼神示意自己老伴儿往秦淮茹那边看。
一大爷这一看一股子郁气顶在了心口,这贾张氏踮着脚正在看热闹,全无要帮忙劝说的样子,根本不在乎傻柱子的死活。
秦淮茹倒是抹着眼泪要上来,但是被贾张氏死死拉住,还不时地怼一下,说两句。
一大爷道了一声罢了,对着李学武道:“学武啊,刚才是大爷着急了,你别在意”
李学武这才露出笑脸,拿出钥匙给一大爷解开了,但是手继续牵着傻柱那半边的铐子,道:“一大爷,您看您说的,我还不知道您是什么人?就是热心肠罢了,但是太热心容易热到自己啊”
全院的人看着李学武的变脸都觉的后脊背发凉,这属狗脸的,阴晴不定啊。
说不讲礼的时候真铐你,说讲礼的时候是真客气。
一大爷讪讪地收回手看着傻柱道:“赶紧实话实说,别犯傻”
傻柱这会儿也寻思过来了,自己要是真给棒梗顶罪,这李学武真敢送自己去蹲笆篱子,说不上还真有可能吃枪子儿。
哪一样都受不了啊,也不敢回头,对着李学武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这不是不想看着邻里关系不好嘛,想着就我自己出钱吧”
李学武不理这茬儿,正色问道:“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见李学武不讲情面,傻柱也只能正色道:“不是”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傻柱道:“既然你这么有爱心,以后每天你给每家每户都送一只鸡过去,这样邻里关系就和睦了,好不好?”
傻柱顿了顿也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了,臊着脸低下了头。
李学武用钥匙解开了傻柱的手铐子,拎在手里,对着刘光福说道:“光福,去我刚才说的那几家去找这些孩子过来,注意礼貌啊”
刘光福觉得李学武能叫自己去办事,自己太有面儿了,撒开腿就跑。
贾张氏这下慌了神,又要哭嚎,秦淮茹也是想要回家去。
第五十一章 破案了
李学武用手铐敲了敲桌面道:“先前给了你们机会了,你们不想要,一会儿我带人走的时候都别拦着啊”
有了一大爷的教训谁敢拦着啊,怕不是跟着一起进去啊。
李学武又说道:“这六家你们想好了,不把事情查清楚你们孩子都背着嫌疑,现在查清楚了就能帮你们孩子证明清白”
前院的三家都异口同声说道:“查,查清楚了,我们支持”
后院的两家也说支持。
现在就剩贾家老婆子又在撒泼了,秦淮茹在哭,这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
大院里的众人都带着异色的眼光看着贾家婆媳,现在贾张氏再怎么撒泼也没人拦着了。
就是一大爷皱了皱眉头,也被一大妈掐了两把不敢再说话了。
这刘光福被二大爷练出了飞毛腿,说话的功夫就把十多个孩子聚拢到前院了。
刘光福手里还拽着棒梗往这边走,因为这小子打着提溜不想来。
棒梗到了前院见自己奶奶在撒泼,自己母亲站在那望着自己,直接跑过去扑在母亲怀里。
李学武也不搭理他,想当缩头乌龟就先当着。
这群孩子见李学武都有点儿害怕,李学武让站成一排就都站成了一排。
李学武站在前面笑嘻嘻地问道:“叔叔好久都没吃过鸡肉了,也不知道鸡肉啥味儿,好不好吃,你们谁知道,告诉叔叔,有糖吃”
这年月一只鸡一年也吃不上一回,即使吃了也都忘了,只有小槐花脆生生地说道:“鸡肉可好吃了,尤其是沾着酱油吃”
小槐花一张口,秦淮茹就知道要坏,张嘴叫了一声:“槐花!”。
但是紧拦慢拦没拦住,小槐花嘴快先说出来了。
贾张氏也不哭了,坐在地上恨恨地看着李学武。
许大茂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叫道:“特么的,下午我见棒梗从厨房偷了酱油往出跑,还被......”
李学武看着懵懵懂懂的小槐花,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到她的小衣兜里,蹲下身问道:“你怎么知道啊?”
小槐花见有了糖,暂时忘了母亲叫自己的那声了,喜滋滋地说道:“下午我哥哥做的叫花鸡可好吃了”
见小槐花把偷鸡的事说漏了,小当碰了小槐花一下,小槐花愣愣地看着姐姐。
小当还想再说话,但见李学武盯着她,吓得紧忙闭上了嘴。
李学武又笑着看向小槐花问道:“鸡是哪来的?”
小槐花愣愣地看这李学武不说话。
李学武又往小槐花兜里放了一块糖说道:“老师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以后你不想上学了?”
小槐花急忙说道:“槐花想,是哥哥从后院鸡笼子里掏出来的,那鸡不听话,还......”
全院的人都在等这句话,许大茂更是火气往上冒:“好啊,你个秦淮茹,自己孩子偷鸡摸狗还在这装好人劝我们”
娄晓娥也是气愤不已:“秦淮茹,棒梗偷鸡你咋不实话实说呢,我还能逼着你卖房卖地啊,前后院这么些年住着,一句实话和道歉的话都捞不到,你就忍心看着我们一大院子人跟这儿挨冻陪你耍猴啊?”
许大茂听见媳妇的话更是火冒三丈道:“小娥,别跟她废话,直接把这小兔崽子送派处所”
秦淮茹这时已经哭了起来,死死地搂着棒梗哭道:“我赔钱还不行嘛,我赔、我赔”
李学武没管那边的热闹,给站成一排的小萝卜丁每人发了两块儿糖,挨个儿揉了揉脑袋,又甩给了刘光福一根儿大前门,道:“把孩子们送回去”
刘光福得了实惠和面子哪还有不愿意的,看着自己哥哥羡慕的眼神儿别提多痛快了,屁颠屁颠儿地把孩子往回送。
见孩子们都走了,李学武才冷下脸回过身,往秦淮茹那边走。
见李学武过来,棒梗更是躲得严实,许大茂两口子也不再咋呼,就等着李学武解决。
三位大爷已经看呆了眼,没想到这李学武破案这么厉害。
靠!这偷鸡也叫案子?
李学武走到秦淮茹身前,看着搂着棒梗流着眼泪对自己摇头的秦淮茹,李学武不想说什么慈母多败儿。
单亲家庭总有关爱缺失和单亲偏爱的因素,所以有一些单亲家庭的孩子教育不好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习惯。
李学武用手铐子点了点秦淮茹搂着棒梗的胳膊,问道:“你是想我现在帮你协调了这件事还是等棒梗长大了我帮你毙了他?”
这话吓的秦淮茹面容失色,泪水都不敢流了。
“我现在协调无非是赔钱,你接受处分,丢不丢工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小孩儿敢偷第一次就敢偷第二次”
傻柱在旁边解释道:“棒梗还小,平时也就拿我家的东西,连雨水的都不敢拿”
李学武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对着秦淮茹说道:“何雨柱说的我都知道,但是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你都懂,就你们家这么管下去,还不得养出一个江洋大盗啊”
秦淮茹知道李学武说的是真的,看了看怀里的儿子,流着泪,一狠心把棒梗推开,扶着站直了。
棒梗哪里敢自己面对李学武啊,死死地攥住秦淮茹的手喊着:“妈妈”
李学武拿着铐子就是吓唬他,小孩子是不能上铐子的,虽然这时候没有这个条令,但是不能没有底线。
自己又不是愤世嫉俗的剧情杀手,看个电视剧都能恨不得想要弄死这孩子。
穿了这身衣服,总要有点儿意义的,自己住的院子都管不好,传到单位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啊。
李学武指着棒梗道:“你要么承认错误,要么我把你抓进监狱里去。”
秦淮茹拍打了两下儿子,硬推着到李学武身前。
那边贾张氏见李学武要收拾棒梗更是撒泼要过来抓挠李学武。
眼瞅着贾张氏冲上来,傻柱想拦没拦住,秦淮茹还隔着傻柱,其他人都四周围着上不来。
李学武还能跟一个老婆子撕吧?
“喀嚓”
一柄黑漆漆上了膛的大五四顶在了冲过来的贾张氏的脑门儿上。
时间就像定格了一样,贾张氏张着嘴,举着手一动不敢动,样子颇为滑稽。
秦淮茹则是被吓得捂住了嘴“呜呜~”地不敢出声。
傻柱等人现在也是不敢上前劝说,真怕李学武被刺激扣动扳机。
刚才抽枪,解锁,上堂,这一些列动作飞快,任谁也没想到李学武真敢动枪。
贾张氏现在吓得都尿裤子了,但是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第五十二章 人性
李学武用枪顶了顶贾张氏的脑门道:“你要干什么?嗯?把不懂法当任性的资本了?”
李学武环视四周道:“本来就是鸡毛蒜皮点儿事儿,用得着搞这么复杂吗?许大茂丢了鸡,何雨柱明知道还特么装傻,这特么就是你跟一大爷学的为人的道理?”
傻柱听见李学武的话如遭雷击,这...他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又对着秦淮茹道:“明明知道自己儿子犯了错,如果主动上门道歉赔钱,再回家管教儿子,还有这么多事儿吗?你就这么给你儿子做榜样的?占小便宜没够,有你送儿子上刑场的一天”
秦淮茹听见李学武的训斥哭着跌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棒梗流眼泪。
李学武又对着许大茂说道:“没事儿特么瞎嘚瑟,整两只鸡不知道放哪好了,下回装裤裆里省的丢,免得人家举报你收老乡的礼丢工作”
李学武的话难听,但是后面一句话倒是戳到许大茂的软肋上了,也算是提醒他的意思,一句话不敢多说,赶紧低下头。
看着站在边上的傻柱,李学武说道:“你要是没那个当人家爹的心就别惯着人家的孩子,惯子如害子,咋地,你跟贾家有仇啊?”
傻柱见别人挨训以为没有自己的事儿呢,谁知道自己的罪过最大,合着棒梗敢偷东西都是自己的错呗。
这个时候傻柱一心想着找个好对象,可没有跟寡妇过的意思,连忙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错了错了,赶紧把枪收起来,贾大妈也是着急了”
李学武对着他问道:“咋地,真想找个妈啊?”
傻柱被怼的脸通红,一声不吭地回了座位。
李学武这才又用枪顶了顶贾张氏,道:“你不懂法我告诉你,袭击敬察是要挨枪子儿滴!不懂法袭击敬察也是要挨枪子儿滴!知道了吗?”
贾张氏这会儿不住地点头,真怕这玩意儿响了,以前可是见过日自己国的畜生用这东西祸害人的,只要一想就不自觉地打寒颤。
李学武看了看这老婆子,道:“你要是真有什么恶行,哪管是偷了人家一根针我都毙了你,你可倒好,自己不偷教孙子偷,你真是好奶奶啊,送孙子上刑场的好奶奶,我再告诉你一条法律,教唆孩子行凶行窃的也是要坐牢的,以后你多在院里撒泼啊,多跟我张牙舞爪的啊,我好给你记总账一起算”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慢慢地收回了大五四,退了堂,关了保险,收进枪套。
贾张氏哐当一下坐在了地上,想哭不敢哭,秦淮茹和傻柱忙上前扶了。
李学武坐在椅子上看着站的溜直的棒梗道:“我现在问你一句,只要你有一句假话,我都不问第二句,直接送你进去”
棒梗本来就害怕这个李二疤瘌,刚才又拿枪指着奶奶,现在自己的依仗没了,哭都不敢哭。
李学武就是要把棒梗内心的依仗敲碎了,不然这小孩儿总想着有人擦屁股,无法无天了。
“鸡是你偷的吗?”
棒梗看了自己妈妈一眼,见妈妈只流着泪不敢帮自己,又看向奶奶,瘫在椅子上打哆嗦,再看向傻叔......怎么坐在妈妈身边了?
李学武见这小子还在找顶罪的:“嗯?”
见无人可以帮自己,棒梗有些颤抖地说道:“是我...”
李学武喝道:“大点声”
棒梗带着哭腔喊道:“是我偷的”
李学武又问道:“是你母亲教你的还是奶奶教你的?”
这话一问出,院里众人都伸直了脖子,因为这是一个关键性问题,小孩子的错误是一种处理方法,大人教唆的错误又是一种处理方法。
棒梗已经流下泪来,但是不敢哭出声,哑着声音道:“是我自己馋了,晚饭奶奶和妈妈才知道的,奶奶说不许说出去”
“这老婆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饼!”
“就是,哪有这么教育孩子的”
“等着挨枪子的一天吧”
“以后可得防着她点儿”
......
院里众人对着贾张氏指指点点,议论声骤起。
李学武拿这老婆子没什么办法,隐瞒不是教唆,连拘留都够不上,还容易惹一身骚,但是把她面皮扒下来就不一样了,现在的人还是要脸的,她以后得在院子里夹着尾巴做人了。
“你知不知道偷东西是要挨什么惩罚?”现在的成年人都不懂法,就更别指望能跟孩子讲法了。
棒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知道错了”
还行,知道错了就行。
李学武用铐子点了点棒梗道:“小孩子犯错也是要被处罚,念在你是初犯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我把你送进去,接受改造,二是接受院里每个人的监督,在院里劳动改造”
棒梗特么一点儿也不傻,现在更是没有浑的意思,思路很清晰:“我选第二条”
李学武指了指院子众人道:“看见没,就因为你的错误,全院都跟你在这挨冻,以后这外、前、中、后四个院子的卫生都归你,什么时候院子里所有人都同意你才能结束”
棒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行”
李学武这个条件够这小子干到三大爷死了,这便宜三大爷要是放过就不是三大爷了。
李学武对着许大茂两口子和秦淮茹道:“明天你们三个去菜市场,许大茂两口子挑中了哪只鸡你就给买哪只”
秦淮茹痛快地点头应到:“好”
李学武对着贾张氏道:“你袭警的罪我明天就会去厂保卫处备案,暂时先不处理你,但是只要这个院再出现盗窃,我就直接抓你和棒梗”
贾张氏和秦淮茹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有那个胆量。
李学武又对着棒梗说道:“你自己的错你自己承担,你另外负责喂那两只鸡,许大茂不是说那鸡留着下蛋给他媳妇儿坐月子下奶用吗?你就一直喂到他媳妇儿生完孩子,坐完月子”
棒梗不觉得这个有多难,自己母亲生槐花也才不到一年,自己累不到哪去。
这话给娄晓娥闹了大红脸,许大茂的脸色也很尴尬。
李学武就是臊臊这群闲得蛋疼就知道惹祸的人。
回身问向桌子边的三位大爷:“你们看这么处理行吧”
一大爷点了点头道:“挺好的,是该管管了,以后自己家孩子管住了,不然就直接送进去”
二大爷也是点头道好,只有三大爷挨了两次怼,不表态,也不反对。
李学武不搭理他,站起身笑着说道:“公事说完了说私事,因为我回来以后分家单独立户口,厂子里跟街道协调给我分房子,街道把外院屏门以里和四间倒座房分给了我,我看倒座房里还有一些咱们住户的物品,请在三天之内搬走,过了三天我就当垃圾处理了”
那倒座房里就属三大爷家的东西多。
三大爷急忙道:“学武,我们也没接到通知啊?再说四间屋子你还能都用到啊!借我们家一间当仓库用”
见三大爷出头,其他院里的住户纷纷附和道:“就是,反正你也用不到......”
李学武狞笑着看着三大爷说道:“房契我手里有,想看的话一会来我家找我看”
李学武又对着众人说道:“都是街坊邻居住着,不想闹矛盾,我们家人口多,房屋紧张,我急于搬出来,三天后我开始收拾房屋,里面的东西收不收拾看你们自己,别到时跟我扯没用的”
众人不说话,三位大爷也不说话,实在是不敢说硬话。
李学武点了一根烟说道:“当然,也可以对我用你们的手段,我都接着,反正时间一到我就清场”
李学武转身往家走,又停顿脚步回头说道:“该拿的拿,不该拿的别动,少了一块砖头我就去你们家拆房去”,说完就进了屋。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明天、后天是工作日,白天上班没时间的,现在就去倒座房里搬东西了,很怕别人拿了自己的东西。
一时间家家户户从倒座房往出搬水缸、炕席、火炉子、煤球、破家具……
屋里的刘茵自然听到了李学武的话,见李学武进了屋,就问道:“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以后都是一个院住着”
李学武不在乎地说道:“我是想好好说话来着,都听吗?昨晚吃了猪肉,今天一触碰他们的利益就敢呲牙,都是喂不熟的...”
你的好对于别人来说,就像是一颗糖,吃完了就没了。
反之你的坏,对于别人来说,就像是一个伤疤,留下了就永久在。
这就是人性。
第五十三章 这杯绿茶不好喝了呀
李家堂屋。
李顺默不作声地弄着药材,也不说话。
知道儿子这是准备搬出去了,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大姥正坐在八仙桌前看着李学武下午上班时画的草图。
李学武坐到大姥对面,看着大姥说道:“我画的乱,您看能装修出来吗?”
李学武前天大致估算了四间倒座房尺寸,又看了屋内的结构,现在屏门以里加上西跨院,可以施展的范围更大了。
大姥看着图纸嘀咕着:“倒座房长21米,宽5.5米,四间改成三间,西间分两块,北面做客厅,南面做厨房,大致七三开,客厅西墙开窗户...”
李学武说道:“没事,大姥,又不是现在就动工,不行咱就先收拾出一间来”
大姥见李学武心态好也就不再劝,笑着说道:“现在动工多费时间,那我可不等你了,我先把西院的房子搭上炕,收拾干净咱俩先过去住”
李学武点头道:“好”
刘茵不满地道:“你们爷俩就这么着急搬出去啊!”
李学武跟大姥都是笑呵呵地不答话。
不提李学武畅想自己的改房大计,何雨水慌慌张张地推着自行车进了中院。
何雨水进了中院就叫着傻柱:“哥,哥!”
傻柱听见妹妹的声音挑着门帘就出来了。
“怎么了?”
何雨水支上车梯子对着傻柱说道:“我进门就听说咱们院出贼了?”。
何雨柱看着妹妹一脸八卦,无奈地道:“谁跟你说的?就是棒梗...”。
何雨水怀疑地问道:“那鸡,真是棒梗偷的”。
何雨柱点了点头,对着妹妹说道:“许大茂两口子找了李学武了”。
何雨水不解地问道:“找李学武干嘛?”。
何雨柱想到自己妹妹这几天没回来,便解释道:“李学武进了轧钢厂治安股当股长了,这不是许大茂要经公嘛”。
其实傻柱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谁愿意给别人背锅啊,这李学武虽说不讲情面了一些,但是好心帮自己解围呢。
何雨水还替哥哥吹牛呢:“我还说呢,刚才三大妈说你找了靠山了”。
何雨柱不想自己妹妹掺和这个院里的事儿。
“行了行了,不提这事儿了,你的事儿怎么着了”。
何雨水淡淡地说道:“定了,春节就结婚”。
其实何雨水说不上有多么喜欢这个男朋友,自己跟个孤儿似的长大,急着想要找一个可靠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这就是找这个对象的原因。
何雨柱满意地说道:“行,这就挺好,该怎么办怎么办,春节呀,赶紧把自个儿嫁给这片儿警,也算对得起咱们老娘的在天之灵了,行了,我的事你甭管,回屋去,回去吧,没事了”。
何雨水看见哥哥这幅模样一定是有些隐情没有说,但是哥哥不愿意说,自己也懒得管了,拎着包就回屋去了。
这时候在门口听话儿的秦淮茹赶了出来叫住了傻柱。
“傻柱!”
傻柱转身一看是秦淮茹,有些不是滋味地应了声。
“傻柱,姐想跟你借5块钱,明天买鸡的钱还没有着落呢......”
傻柱一听是借钱,想了想还是掏出5块钱递了过去。
“谢谢你啊,还想着帮我”。
何雨柱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也没帮上忙,学武也是穿着那身衣服,身不由己,你别恨他就行”。
秦淮茹当然不能说那个土匪的坏话,话里有话地转移仇恨道:“你说三大爷也真是的,就恨人不死,这许大茂,肯定给他小恩小惠了”。
何雨柱想到三大爷给自己挖坑,点了点头,满是同意地道:“这闫老扣不是什么好人”。
秦淮茹又加料道:“二大爷也不是好人,还说你......”。
秦淮茹就是想把傻柱的怨恨和矛盾转移到两个大爷身上,今天傻柱没有看向自己就表明这个傻柱有脱离自己掌控的情况了,必须得pua回来。
何雨柱得到一句感谢和同仇敌忾的话,心里舒服多了,撇着嘴道:“这院里没一个好人,净想着算计,哎,我说上次拿我饭盒说介绍你表妹的事儿还有信儿嘛”。
秦淮茹本想着三言两语把自己摘出去,让傻柱跟自己同仇敌忾,可哪知这傻柱怎么说出这话来。
傻柱现在想的很明白,这贾家尽量离着远点儿,尤其是李学武那句“不想当人家爹就别惯着人家的儿”,对自己触动很大,自己又不是娶不到媳妇,何必养别人的儿。
寡妇虽好,可不要贪杯啊。
见这时傻柱又提起那件事,秦淮茹赶紧糊弄傻柱。
“办办办,明天就办,这你都帮了我了,我能不帮你吗,我刚才还跟我婆婆说呢,她同意了,让我把我表妹介绍给你,咱们两家沾了亲,你不就更帮我们家了”。
这句话秦淮茹说出来是有点儿心痛的,这么不清不楚的是最好的,自己没失去什么,还能不断获取,一旦这傻柱结了婚,那变数就多了。
何雨柱高兴地打趣道:“这就对了嘛,我发现世界上最聪明的就是寡妇”。
秦淮茹刚才哭了一阵,中气有些不足,喘着娇气地说道:“胡说八道”。
何雨柱得到想要的消息也不敢在院里大半夜的跟秦寡妇多待,毕竟没有一大爷那种道义外壳,紧忙说道:“赶紧歇着吧”,两人各自回了屋。
清晨,李学武被老娘叫起来吃了早饭,腿儿着往轧钢厂走。
因为自行车被李学文骑走去了丈人家,现在还没回来,只能走着上班。
到了轧钢厂梳理了一遍治安股的事情,就下楼带着厂护卫队出早操。
原来的早操是能不做就不做,能糊弄就糊弄。
李学武今天也不让他们在小操场肉着,集合了队伍来了一个环厂拉练,李学武也借着机会把厂区跑了一遍。
“一二一!”
“一二一!”
“一,二,三,四”
......
轧钢厂厂区还是挺大呢,是几个工厂合并以后的规模,怪不得是厅局级单位。
整个厂区有南北两个大门,南门工人和小车进出,北门火车、工料、大车进出。
南北门中间是一条水泥道,两侧是车间,东侧车间后面紧挨着铁路的是仓库和料场。
西侧车间西面是雪糕厂,食品厂,俱乐部,大礼堂,宿舍等区域,还有个储存冷却水的团结湖。
团结湖边上还有招待所,里面还有一些娱乐设施。
往南就是办公楼区一个主楼,三个附楼,两座实验楼,这就是当时工厂的缩影。
工厂什么都自给自足,有自己的幼儿园,小学,中学,有自己的食堂,俱乐部,电影院,副食厂,工具厂,劳保厂,医院。
可以说是一个完整的社区了。
第五十四章 特殊审查
红星轧钢厂的工人来源很复杂。
有城市居民和后征地等原因安置的农民。
城市居民都住在城里,后招的工人都住在厂宿舍和家属区。
厂区的住房条件很一般,但是厂区的绿化做的不错。
因为轧钢厂承接着零件设计、铸造、加工,型钢加工,运输销售等,是钢铁产业的中下游。
合并后的轧钢厂规模很大,人员很多,各职能部门也全面,部门一多,每个部门的职能范围就有交叉。
保卫科就有一项工作,那就是押运。
零件出厂发往外地有两个途径,一个就是厂区自己有一条铁路支线,连接铁路干线。
用铁路运输,一般会安排三个保卫押运。
另一种途径就是公路运输,轧钢厂有个运输车队,有卡车20几辆,公路运输作为铁路运输的补充方式存在,一般都是短途。
至于为什么要有保卫科押运这里不方便多说。
李学武刚带着队伍跑完操回来,就接到了董文学打到门卫室的电话,让自己去办公室找他。
李学武一进办公室就见董文学陪着两个穿着国防绿的中年干部坐在沙发上。
董文学一见李学武进屋就招手让他过去,并且说道:“学武,这两位是武装部的刘干部和于干部,将要对你的个人情况进行一遍审查,你配合一下,不要有负担”
李学武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现在只能老老实实配合。
刘干部和于干部起身与李学武握了握手,刘干部寒暄道:“李学武同志你好,不要紧张,只是正常的走访而已”
李学武镇定地点了点头道:“我一定配合您的工作”
等李学武坐到沙发上,三人的问答就此开始。
刘干部问,于干部做笔记,从小学的时候开始问,一直问到入伍前,又从转业后问到现在。
李学武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因为问题没有逻辑性,甚至问到了祖上三辈,李学武只知道太爷爷是中医,爷爷是中医,父亲还是..中医,但都不是什么有名望的中医。
又被问道个人感情问题,李学武没有隐瞒,这个是正常的,包括入伍,入职,升职,档组织谈话等等都会被问到个人感情问题,这是考验干部的一项重要指标。
见李学武被问的皱了眉头,刘干部又问了几个轻松的话题,直到问到对于当前社会现状的看法时李学武才有点感觉不太对头。
虽然知道现在社会的情况,但是历史有其必然性和正确性,这是不可逆转的,李学武前世读过很多关于这个时代另一种解读,但是现在不能说。
李学武立场坚定地说道“我以前是一个兵,听档话跟档走,现在是一个保卫干部,仍然是听档话跟档走,这是我一辈子的追求和目标”
刘干部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让于干部拿出相机给李学武拍照。
这一下可给李学武整的有点懵了,没听说这种审查还有拍照的啊。
坐姿,站姿,看书的,写作的,全身照,上身照,脸部特写...
这种审查还有拍艺术照的吗?
李学武虽然配合着,但是内心有点犯迷糊了,看向董文学,可这个老师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也不说话,连表情都没有。
配合着于干部拍完了照片,董文学才说话。
“学武,今晚你出个任务,去一趟吉省,押运火车运送一批零件,再押运一批钢材回来”
李学武这才知道是因为押运的原因,但即使是特殊任务也不用审查的这么严格啊,艺术照......关押运什么事啊。
不能问,也就内心迷糊着,嘴上很是干脆地答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事儿本来是王进东带队的,因为王进东突然折了,顺势就让李学武带队去。
这批零件是秘密加工,秘密运输,铁路只承担运送任务,押送只能用厂保卫处出面了。
李学武的心思一下子就活了,出差啊,通南北有无啊,自己得想想这趟怎么赚钱了。
在办公室琢磨了一上午,下午安排了8个护卫队员晚上7点骑着自行车去街道报到,然后给董文学打了个电话说提前回家准备行李就下班了。
李学武跑到家骑上自行车就往闻三儿家赶,等到了地方,推门就进了院儿。
院儿里的灶台和大铁锅还在,只是没有火了,屠宰的痕迹已经清扫干净,还算是有点儿脑子。
一进屋就见闻三儿几人在睡觉,李学武开门的声音都没把他们吵醒。
李学武用手捕楞了一下闻三儿的脑袋,见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才说道:“三舅,起来,有事儿”
闻三儿睡眼朦胧,迷迷瞪瞪地看了李学武一眼,这才坐了起来。
“学武,吓我一跳,啊~~~,昨晚一宿没睡,净忙活那头猪的事儿了”
李学武看着打哈欠的闻三儿,扔了一支烟给他,坐在了还在打呼噜的老彪子头顶。
“都卖出去了?”
闻三儿接住香烟,用鼻子闻了闻。
靠,这李学武净抽好烟,这大前门在供销社属于不紧俏商品,为什么呢,一盒三毛七,没什么人抽得起。
李学武是个光棍儿,不差这点儿烟钱,之所以不去抽中华都是因为抽大前门也不咳嗽。
划着一颗火柴,点了烟,闻三吸了一口提了提精神头儿。
“可不都卖出去了嘛,猪蹄子都没剩下,靠,抢疯了”
李学武打听道:“怎么卖的?一晚上就能卖出去”
闻三儿嘿嘿笑道:“什么票都行,转换成钱,减1毛钱,再转换成肉票加上1毛5分钱,如果没有票,也可以用钱买,票钱多加3毛钱,就这还抢着要呢,名单我都记了小一本儿了”
李学武一听这就是里外里多赚2毛5分钱,用钱买就是多赚3毛。
好家伙,现在猪肉七毛六分钱一斤,顶算是多于1块零1分钱卖出去的。
能卖出高价是因为冬天猪肉容易储存,人们敢买,其次是因为现在买猪肉你得排队,排到了哪块是哪块,不能挑选,第三是因为要肉票,第四就是闻三儿允许其他票抵肉票,再有就是没票也行,多加钱呗。
李学武听着没有发表评论,这闻三儿几个人做这个受过教训,已经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了,不需要再提醒。
闻三儿咧着大嘴笑道:“咱们还有个好处就是什么都收,啥都没有的,可以拿东西换,街上的摊位很多都拿着物件儿换了猪肉回去”
李学武知道闻三儿在显摆自己的能耐,也乐得捧他一下,给马儿点儿动力,笑着说道:“您是老炮儿了,这里面您都熟,准能掌握好价格”
闻三儿得意地道:“那是,我虽然不能做周扒皮吧,但是公平买卖,童叟无欺,就是你拿物件儿换,这估价总得有个上下空间是吧,我都是按最低价格减2毛5分钱交换的”
李学武吐槽道:“你跟2毛5分钱干上了是吧,怎么都是这个价啊?”
ps:暂时恢复两更,您也都看到了,作者的书错别字和情节把控的很严格,六异原稿了,所以不能大量地更新,但我保证每天更新不少于4000字,而且保证质量。
第五十五章 倒蛋部队在行动
李学武问话在闻三儿这算是行外话了。
闻三儿一脸你不知道内情的表情,叼着烟卷道:“这里的门道你不懂,兑换粮票的最大差额度就是2毛5分钱,一般差额度都是5分钱,比如粮票,你超了5分钱就没人换了,但是肉票不是,油也不是,这些都是按照最高额度兑换,因为稀少”
李学武看着口如悬河的闻三儿,感觉真的得是人尽其用才能发挥人才重要作用。
你让闻三儿去厂子里车零件儿,他能一年车两个,还得是拿鞭子看着。
让他整点儿邪门歪道,他可能耐了,还叉腰呢。
“行了,猪肉的事情晚点儿说,我今天要去东北出差,坐火车去,有特殊任务,车厢上面有一部分是空的,你们不能睡了,想办法去搞点儿东北没有的东西,我再从东北搞回来一些东西,这样咱们的原始积累就有了”
闻三儿腾地站了起来。
“卧槽!学武!你可真牛掰,车皮你都能搞到”
李学武摆摆手,正色地说道:“时间有点儿紧,火车只能等咱们到晚上10点钟,你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这么短时间收集到稀缺物资”
闻三儿掐着手指头在炕头儿算着。
李学武看着这货不像是二道贩子,倒是像个算卦的。
想了一会儿,闻三儿这才说道:“东北现在是天寒地冻,啥玩意儿没有呢?水果啊,现在那边什么都不缺的,反而是咱们缺东北的东西,大米,白面,木材,榛蘑,宽粉,大酱,皮子,大衣,药材,黄豆,花生,苹果,松茸...”
李学武打断道:“你这儿跟我报菜名呢?先想想带什么去”
闻三儿确定地道:“咱们能短时间搞到的就是大白梨了,我们去下面收蛋的时候见过,这玩意儿咱们这边刚摘下来一个月,水分还没丢,还特别便宜”。
但马上又拍了一下大腿,道:“但是有个问题,就是运输需要注意,磕着碰着,一宿就冻完蛋了,到地方还得尽快出手,不然就冻坏了”
李学武又抽了一支烟,想了想问道:“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钱,多少自行车票?”
闻三儿拿出枕头底下的钱兜子,翻了翻道:“自行车票有2张,钱和其他票算起来有1400多吧,大头儿是昨晚的猪,卖了有450块钱左右”
李学武点点头道:“那头猪就算我的入股钱了,咱们合伙做买卖,亲兄弟明算账,等我这趟回来,分股的事儿咱们坐一块儿再商量,现在你带着老彪子,国栋,二孩儿,去供销社买两辆自行车,你们分开买,先别去上牌子,先去乡下收大白梨,老彪子带国栋,到了一个村儿联系好村长,让他帮忙,找村头要一间屋子,扔下国栋在那收,你再去找下一个村,这样你们四个就能收四个村的”
“没问题,我们收蛋都是可着那一片儿村收,那边我和彪子都有亲戚,小时候就混在村里,跟村长都是熟悉的”
闻三儿痛快答应着,但是又疑问道:“我们都去收,谁来往回运啊?这没有车运送起来也来不及啊,就你家那马车够跑到明天下午去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运输的事儿你不用管,我会安排人去运输,收好了就在村头等我,我去了你们就撤,我自己也去收,五个村子,一个村就算80户,就算一户卖1筐,有30户想卖咱们就够收的了”
闻三儿想了想是这么个意思,用脚把炕上还在打呼噜的几人踹醒。
“孩儿们,大王有交代了,让咱们去捉唐僧了!快醒醒,别睡了!再睡唐僧就特么过去了!”
这一顿搅和,沈国栋几人算是被折腾醒了。
闻三儿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了,拿出825块钱。
李学武又自己填进去550元,五个人每人拿了275块钱。
闻三儿又给了老彪子一张自行车票,120块钱,让他去买自行车。
这可给几人高兴坏了,早就想买了,但是闻三儿说没啥用,现在钱还不富裕,一直压着不让买。
现在听到能买自行车,这几个小子也来了精神,洗了把脸,穿上大衣就往出跑。
两伙人分别进了供销社,不大一会儿就来到路口汇合了。
五个人三辆车,结队往大兴骑去,这自行车队也算一个少见的情况了。
这五人说说笑笑来到大兴,等到了闻三儿常来的那一片儿村落的分叉口,李学武和闻三儿定好了哪几个村,约定好顺序,五人三辆车各自分开,去往定好的目标。
这边的村子都被闻三儿和老彪子的倒蛋部队踩熟了,谁家有点儿什么玩意儿,闻三儿等人比主家还熟悉呢。
李学武进了山村,先是到村长家拜会一番。
刚开始村长还不大乐意,后来李学武把5块钱塞给村长,这事儿就反转了。
“哎呀,后生啊,你是不知道啊,这树上能结多少梨子我们哪里能计划得了嘛,咱们京城就是产梨子区,哪里卖的出去嘛,运输还没有条件,现在供销社不愿意多收,村民手里都攒了几大框放在地窖里当零嘴儿了”
李学武攥着村长的手说道:“村长同志,咱们老乡儿苦我们清楚,这不是嘛,厂子里想搞一些福利,又没有渠道,所以我来了,这事儿可不能说出去啊”
村长低声道:“放心,放心,只要村里满意,一定守口如瓶”
接着村长就挨家挨户的走动,不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就有人拎着大土筐到村头一家破落户。
这破落户住在村口外,离着最近的人家都有百多米。
李学武故意挑的这一家,就是为了隐蔽,也是为了让村民信任。
李学武坐在外屋地门口,一斤大白梨2毛钱收,一筐大白梨二十四五斤就给4块5毛钱,这大白梨是大兴特产,家家都有树,每年都存在自己家地窖里吃一冬天。
(不用质疑本书的物价,作者手里有一本儿京城本地中产人家6、70年代的日账本)
今天可算来了大头了,哪家没有个3筐5筐的,1筐就是4块5毛钱啊!
农村日子紧巴巴的,有了4块5毛钱可是不算少了。
自己挑着去城里卖一是不值当,二是不敢啊。
因为刚摘下一个多月,地窖里储存的很完好,大白梨鲜美多汁。
李学武带了275块钱,除了已经给了村长的5块钱,剩下270块钱都收了大白梨。
李学武收了一筐就装作放进屋里,其实是收进空间,一直收到了黑天,等收完了,李学武也不走,跟村长说夜里来车拉,让村民别出来撞见。
村长拿了5块钱当然保证道:“没人出来,没看见送梨子来的时候都眯着嘛,我在这村说话绝对好使,但是后生啊,你以后还来吗?”
李学武肯定地说道:“来,有什么特产山货都留给我,今天钱没带够,下次我多带一些”
第五十六章 押运任务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村长满意地走了。
能够信任李学武,是因为李学武给他说了闻三儿的名字,这也算是一个切口儿了。
村里人自然不会误会李学武,无非是倒蛋变倒梨子罢了。
李学武等到天黑了才关了门,转了一圈骑上自行车往回走。
走到路口又拐弯儿去找老彪子。
骑的近了就见这货正站在村头抽烟呢。
见是李学武过来,指了村头一户人家,说道:“都在屋子里,累特么死我了”
李学武冲他摆摆手,说道:“你先去接找国栋,我安排好运输,一会儿过去找你”
老彪子知道李学武是不想让他看见运输队,也没有多想。
武哥以前就是这个样子,能让他们知道的会告诉他们。
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不用打听,打听了也会挨骂。
干就完了!
骑上新买的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往沈国栋所在的那个村子里赶。
李学武进了院,查看了四周,没有发现人。
躲在院墙角蹲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这才进了屋,挨个梨筐摸了一下,收进空间里。
这是在出来时说好了的,卖梨子要带上筐,不然不可能2毛钱收。
60筐梨子,点着数地收和摆放,要是常人得收好一会儿,好在空间方便。
收好了梨子,这才出了门,站在村口看了一阵,这才骑着自行车去追老彪子。
李学武的侦查能力没的说,说没人就是没人。
等到了沈国栋那个村儿,让老彪子带着沈国栋先走,回家去,这边儿没他们的事儿了,提醒了一句记得明天去给自行车打钢印,就让他们走了。
照葫芦画瓢,转一圈,收一堆。
二孩儿和闻三儿那里也是一样套路,只是闻三儿分开前给了他一打儿全国粮票,让他尽量买多一些东北特产回来,黑市上很好卖。
李学武接了,看着两人离开,收完梨子这才往轧钢厂方向骑。
赶到工厂都10点多了,这还是李学武两条大长腿瞪得车轱辘都冒烟的速度了。
走到厂区外面无人的地方把自行车收进了空间,跟门卫打了声招呼,溜达着进了大门。
洗了把脸,吃了护卫队员给留的晚饭,收拾了水杯,饭盒子,一件内衣塞进挎包,躺在炕上就打起了呼噜。
李学武趁着还有时间跑到宿舍提前补觉。
睡了不到1个小时,到了11点多,一起执行押运任务的保卫股保卫韩战和王一民来找李学武了。
韩战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李股长您挺有经验啊,知道押运提前睡觉啊”
李学武知道两人误会自己一直在宿舍补觉呢,也没解释,淡淡地笑着说道:“押过战俘”
韩战当时就不说话了。
这话怎么接?
李学武见韩战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有点活泼。
王一民则是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成熟内敛,性格稳重。
李学武这是第一次执行任务,需要一个师父教给自己。
韩战不太像是个能做师父得,倒是可以和王一民学习押运的知识。
“王师傅,我是治安股的李学武,这是第一次执行押运任务,业务也不熟悉,还望您能不吝赐教”
说完就敬了一根烟过去。
王一民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学武,客气地接过香烟问道:“李股长今年多大了?”
李学武笑着答道:“今年19岁,您叫我学武就行”
王一民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一代更比一代强,19岁的股长,可真的是少见啊,这次咱们一起出任务,也是缘分,一起学习,互相帮助”
李学武见王一民也不与自己师徒相称,想必是有一些想法的,但是也未在意,还是称呼对方为王师傅。
“王师傅,您是前辈,这次押运任务您尽管教,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您批评”
王一民笑着道:“那好,我比你大了20岁,就叫你学武了”
三人去武器库各领了一把长枪和短枪,李学武没领短的,自己的配枪做了登记就没领。
从办公楼出来,背着挎包沿着水泥路来到北门调度区。
调度区是铁路部门在有货运任务时调人过来协调安排工作,平时都是厂区的调度安排车辆时间和装卸任务。
李学武今天上午才了解清楚,京城车站通往北方的线路上,在钢铁厂不远处有一条货运支线。
这条货运支线也就是钢铁厂出货与进货的专用线。
这条专用线有十几公里长,修建的时候费用很高昂,但是不得不修。
钢铁厂出产的商品大件儿有很多,还都是重量大、批量大的零件,还有长度需要板车运输的钢板原材料,每个月都有几次的运输任务,所以利用率和性价比很高。
因为红星轧钢厂是四周为数不多的有自己支线的厂子,所以有的小厂也求助于轧钢厂帮忙运输,当然,费用和人情也是很高的。
李学武上午带队跑操路过调度车站时,看到的这条专用线上的铁轨都是铮明瓦亮的,一看就是经常过火车。
红星轧钢厂调度区车站的运转综合室在站台边上,李学武、韩战和师傅王一民从通勤口进了货运车站。
在站台东侧的平交道口通过,上了运转综合室的平台。
运转综合室是一趟长长的平房,进门第一个屋是值班员室,第二个屋是货调室,第三个屋是商检室,第四个屋是车辆信号值班室,第五个屋是车号室。
韩战跟两人说了一声去了厕所。
王一民带着李学武先来到了车号室。
一进屋,负责人便问道:“王师傅,您今天带队押运?”
王一民客气地说道:“我押运,是治安股李股长带队”
车号负责人转头冲着正在伏案填写编组顺序的车号员问道:“小齐,咱们的货运出来了吗?”
车号员正在忙,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快了,马上就好”
这时,车号室负责人才看向王一民身边的李学武,开口问道:“王师傅,带徒弟了?”
王一民连忙摇头道:“可不是啊,老张,这位就是咱们厂治安股的股长李学武同志,李股长,这位是车号长张昌顺,李股长以后如果值班押运一定会与张师傅多打交道的”
李学武冲着张昌顺一笑,说道:“张师傅您好!”
“哎呀,李股长实在客气呀,您是刚调到治安股的?以前没见过您呢”
张昌顺一见李学武这么年轻,说话文质彬彬的,显得有点惊讶,刚才还以为这是学徒呢。
李学武回答道:“我是刚转业进厂的,这是第一次执行押运任务,以后请您多多帮助啊”
“您客气,真是厉害啊,这么年轻就是军事干部了?”
张昌顺有点不敢相信,李学武看去顶多能有20岁,在他的思维中这个年纪也只能是一名学徒工呢。
第五十七章 刘车长
王一民接着张昌顺的话说道:“老张,李股长入伍的早,是实打实拼出来的军事干部呢,阵前负伤才转来咱们厂,我们保卫处都佩服的紧呢,老张,以后你可得多照顾点李股长啊!”
张昌顺笑着说:“没问题,王师傅说话了那还有啥说的!李股长,以后咱们互相帮助”
“您多照顾”
打听完车辆马上就出,王一民领着李学武就出了车号室,会同了从厕所出来的韩战往守车走。
王一民带着李学武两人来到守车,正瞧见守车的车长把备品一样一样都拿出来检查,确定执行要求的备品一样不少!分类归纳之后,又装进了跨包。
王一民三人进来也没有打扰车长,而是安放挎包和饭盒。
李学武打开自己的跨包,把先前放在空间里的手枪掏了出来,把子弹卸下来,拉了一下套筒,又把子弹重新装上,上了膛,关了保险卡在了腰上的枪套里。
56半自动步枪也是一样处理,也是上了膛,关了保险,枪口冲下背在胸前。
车长收拾完自己的物品这才与三人相互介绍认识。
车长姓刘,叫刘国友,铁路上的职工,跟李学武他们不在一个系统。
四人互相客气了几句,简单说了说情况。
李学武跟着刘车长来到调运车站运转室等待。
车站值班员说的很准,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时间,李学武便听到外面火车轰隆隆的声音。
顺着运转室的窗户向外望去,但见168次的人民型本务机车和一台建设型的蒸汽机车重联,拉着长长的一列车厢从装卸车间沿着专用线驶了出来。
李学武目测了一下,这列货物专列大约有40多辆车。
刘车长见李学武看的新奇,解释道:“这一看就是超长列车,因为京城这条线的限制计长是42,是31、2节车厢的长度,40多节车肯定超长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东西自己没接触过,懂了也没用。
这40多节车厢中,有1辆客车,其余的都是封闭箱车。
封闭车厢里装的就应该是这一趟需要运输到春城的零件了。
李学武第一次跟车押运,也不懂这里的门道,都是刚走过来韩战和王一民在旁边提醒。
列车在到发线一停下,前车上就下来几个人,背着挎包往这边走。
一位穿着厂工作服的中年走进了运转室,向车站值班员询问了一下情况后,转向李学武问道:“我是调度室主任于瀚洋,你们就是本次负责押运同志吧?”
李学武回答道:“是的,我是负责人李学武”
调度室主任于瀚洋看了看李学武,道:“请出示一下你们的工作证”。
李学武知道这是必须的程序,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连同韩战和王一民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于瀚洋接过工作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然后看着工作上的照片与李学武三人对照,确定无误后交给值班员做好登记,这才把工作证还给李学武他们。
于瀚洋对着刘车长开始交接前的正常通报,然后才跟李学武他们交代任务。
“押运这种货物专列的纪律和规定我想你们都清楚了,咱们是车辆出站前交接好,避免出现问题,出站后出现问题是要追究你们车组和保卫责任的”
李学武三人闻言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果断地回道:“我明白!”
调度室主任于瀚洋从文件包里拿出货票和列车编组顺序表,与车站值班员进行了交接。
值班员将一式三份的列车编组顺序表扯下一张交给了外勤值班员,由外勤值班对货物专列的现车进行核对,把剩余的两张列车编组顺序表和货票交给了刘国友。
货物列车是一辆货车一张货票,这40几张货票就是用一个专用的小信封封好的,信封的封面上写着这41辆车厢的车号,以及到站和货物品名。
刘国友核对过货票上的车号和列车编组顺序表上的车号后,带着保卫处三人跟着两个销售科的,还有外勤值班一起挨个车厢关门打铅封,用了有一个多小时,打了40节车厢。
趁着这会儿功夫,守车已经挂在了车尾。
其实押运这种货物列车,除了拘束一点外,其实是很轻松的。
什么装载加固啦,什么施不施封的都不用检查,只要车号核对清楚了就行,而且吃的喝的什么的沿途铁路都会为他们准备好,而且是免费的,许多人都愿意押运货物专列。
这趟专列基本不停靠,客车和守车一前一后都会监视整个列车,所以铅封根本不会被破坏。
客车坐着的是本次运送任务的销售科干部,守车就是李学武这样的押运人员和车长。
保卫股都愿意押运货物专列的原因除了省下吃喝外,还可以去外地带一些土特产回来,一般出差都会带一些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
守车和客车空间大,就有了携带一些私人物品的情况,但是都不敢弄得太大,小来小去的也没人较真儿。
李学武三人检查完列车上了守车,守车上有两位铺位,电话已经架设在守车中,李学武三人将随车长一起在守车里执行警卫任务。
电话是连通机车、货物专列中的客车和守车的,电话的用处就是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和沟通的。
一切检查和准备完毕之后,列车向东北方向开车了。
列车越过助理值班员站的位置,刘国友冲着外面打信号。
王一民告诉李学武这是车长在与助理值班员互对安全信号,表示车辆启动安全。
等到列车出了道岔区,两人才才从观望平台回到守车内,在押运日志上记载了轧钢厂货运站的开车时间点后,王一民让李学武坐到运行正方向的座位上,让李学武司押,他坐到另一侧瞭望窗的反座位上指导。
刘国友坐在了另外一侧。
列车行驶了十多公里后,经过一个道岔进入区间,速度加快了起来。
韩战先去床铺上睡觉去了,一会儿替李学武。
王一民见李学武正坐在瞭望窗前,眼睛盯着列车运行的前方一动不动,便站起身走了过来说:“学武,你最好侧身坐着,隔一段时间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就行,你这么正身坐着,外一遇到小孩子淘气扔石头,把前面的瞭望窗一打碎,石头和玻璃碴子正好打在你的脸上,那就惨了,侧身坐不容易打着你”。
李学武闻听心里十分感动,笑着感谢道:“好的,王师傅,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
第五十八章 遇袭
人要没钱不如鬼,汤要无盐不如水。
人在江湖,你会慢慢发现,一颗好心,不如一张好嘴,好心永远比不过好嘴。
所以李学武在不处理公务的时候逢人便是三分捧,一张好嘴总不会让自己先吃亏。
就这样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经过一个车站,王一民带着李学武站在守车平台上看着刘国友与站助理值班员相互打完安全信号旗,这才回到了守车里。
李学武看了一下手表,在押运日志上记下了该车站的通过时间,然后侧身坐下,从兜里拿出大前门,给了王师傅王一民一支,刘国友一支,并点上火,自己也点上吸了起来。
王一民也是侧身坐着,一边吸烟一边给他讲着押运任务中应该注意的事项。
“砰!”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李学武的心里就是一颤
王一民坐的那侧瞭望窗玻璃被一块飞石击碎,碎玻璃碴子溅了他一身,吓得他立即扑倒在地。
李学武激灵一下,打开56半的保险就冲着缺口伸了出去,身体侧着向列车外望去。
刘国友更是吓得一哆嗦,也侧着身子站到窗边跟着李学武一起向外望去。
外面很黑,看不到什么,但是听到了一群小孩儿的欢呼声,显然这块石头是这群小孩扔的!
刘国友一下子就窜了出去,站在外面的通过台冲着那帮小孩就是一顿臭骂。
可惜列车的速度不慢,转眼间就开出去很远,他的骂声在火车的运行声中能传出多远,那帮孩子能不能听到都是个问题。
韩战也被巨响吓醒了,手里端着步枪就要跳下来,被王一民拦住了,讲了情况,这才躺下。
见刘国友走出去骂街,李学武关心的问向王一民道:“王师傅,打到你没有?”
王一民庆幸地说道:“还好我是侧身坐着,就是崩身上点玻璃碴子,没打着的”。
李学武收回56半关了保险,重新挎在胸前,帮助刚站起身的王一民清理身上的玻璃碴。
王一民也有点儿后怕:“大前年,小马押运的时候就是正脸坐着,结果被一个小孩扔的石头打破玻璃后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鼻梁骨都砸塌了,还有玻璃扎在脸上,当时就昏了过去,你可要记住了”
李学武用墙角的扫把和铲子收了玻璃渣,口中回应道:“还是您经验丰富啊,不然今天我非倒霉不可”
王一民倒是很谦虚:“学武,这没什么,走多了你也就懂了,这些都是咱们保卫科多年押运所摸索出的经验”。
李学武点头说道:“好在是虚惊一场,这事儿咱们回去要总结一下,我记下了”。
骂了好一会儿,刘国友才气冲冲地回来拿起电话就要了前车,交代下一站暂靠。
刘车长显然是气坏了,这会儿说话的语气都不好了。
现在车厢里的温度一下子就下来了,中间的取暖炉根本顶不住窗口往里窜的寒风。
李学武倒是挺能整,用棉被把还挂着的玻璃拽了下来,然后用棉被堵上了窟窿,这样才不觉得那么冷。
刘国友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电报用纸,放在了他值班的小桌上,让李学武用信号灯给照亮,说是准备拍电报。
刘国友见李学武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也不管他,还是王一民,收拾完碎玻璃,坐在一边给李学武解释其中关窍。
这玻璃碎了为什么要发电报呢?
遇到石击列车并造成损失的这种事情,必须拍发电报声明,否则,守车窗户玻璃碎了,就是车长的责任。
而拍发电报一声明,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责任便到了辖区车站派处所的身上,因为他们负有对沿线人民群众进行“保路护路”的宣传教育职责。
拍发声明电报主要是主送单位部门和抄送单位部门有说道,其它的把事情写明白就行了。
像发生石击列车这样的事情,主要联名车站派处所、分局安全监察室、所属列车段和所属车辆段等。
电报写完了,列车也快到第二个车站了。
列车进入车站停稳,刘国友拿出刚才写好的电报,和李学武一起跳下车去了车站运转室。
因为这趟车有押运员,所以必须带着押运员。
而李学武这边刚才吓得枪都打开保险了,必须在押运日志里写明白列车被袭击的详细情况和处理方式,所以也必须跟着去。
刘国友进了转运室跟值班的人员打了声招呼,看来是熟悉的
招呼完便把拟好的电报拿了出来说道:“老郑,刚才在区间有一群小孩儿扔石头把守车瞭望窗的玻璃打碎了,这个电报你们给我传一下电报所。”
现在暂停的三等小站根本不设电报所,列车上有需要拍发的电报投给他们车站后,他们都是用电话把电报的内容读给电报所,电报所记录完与他们核对内容无误后拍发。
老郑看完电报内容惊道:“哎哟,押运的同志怎么样,伤着没?”
刘国友回道:“没伤到,只是崩了押运的同志一身玻璃碴子!”
“那就好,那就好!”
老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看着电报的内容,一看是发生在本车站派处所管辖范围发生的,操起电话就给派处所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把情况跟派处所值班的民警说了一下。
时间不长,值班民警便风风火火的走进了运转室。
民警一进运转室就对刘国友说道:“车长,您这封电报别发了,这个月我们辖区已经发生三起石击列车的事件了,您的这电报一发,我们所这个月就完了”。
李学武疑惑地看着进来的民警,不理解这完了是什么意思。
刘国友摇了摇头说:“这可不行,你们怕担责任也不能让我担责任啊,这可是有押运的货运专列,这什么性质?再说了换一块守车玻璃得扣我1块钱呢”。
民警急忙对着挎着枪的李学武和刘国友说道:“同志们帮帮忙,守车玻璃我们负责给您换,只要你不拍电报就行”。
说着还塞给李学武一盒香烟。
李学武看也没看又给塞了回去:“同志,你们的情况我理解,我们押运这边没问题”
见民警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学武也点头了,刘国友只好点头说:“好吧,只要你们在开车前把守车玻璃给我换好,我就不拍电报了”。
“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民警一见刘国友点头了连声表示感谢,并又拿出香烟给了刘国友和李学武一人一支,这次两人都接了。
点上火后,民警说道:“师傅,你们先忙着,我这就去换玻璃,保证开车前给你们换好”。
说完,一阵风似的出了运转室。
果然,这个民警的工作效率很高,不知道他从哪辆守车上起下来一块瞭望窗的玻璃,给李学武他们的守车安上了。
刘国友检查了一下,安装得还比较牢固,终于点头表示可以不出电报了。
列车从车站开出后,以后的路途除了换车头就不再停靠了。
李学武觉得自己的押运生涯开始就不平静,现在终于平静下来了,三人又各自点上一根烟,开始吹牛打屁。
第五十九章 又出事了
车长刘国友是在铁路上工作很多年的老车长了,对一些铁路上的见闻很是熟悉,说起话来也是很风趣。
王一民对着李学武说道:“押运的时候多跟车长沟通交流,他们都是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老同志了,有些经验是值得咱们学习的”
这句话是王一民在捧刘国友,这一趟任务全指着车长帮忙安排伙食。
李学武自然心思通透,开口接道:“是啊,才走出多远,就遇到这么件事儿,而且时刻还得跟值班的信号员对信号,可见铁路工人兄弟也是很辛苦的”
刘国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说道:“像我这样的铁路工人脾气没有一个好的,都是工作环境的原因,地方上的同志跟我们交往,还以为铁路的工人都是暴脾气,狂妄自大呢”
说着说着就说开了,刘国友讲起了自己的乐子。
“上个月我们几个车长好不容易赶上大雪,除雪后在一起吃饭,为了解乏御寒,喝了点儿小酒,结果我喝大了,醉倒后不省人事。”
“我被抬回家后,正赶上家里有事儿,老婆试着用各种办法给我醒酒,都无济于事,于是去街道打电话询问我的同行朋友。”
朋友说,要不你喊一声:“‘下雪啦!快到岗除雪!’试试看。”
“老婆不理解,但照做了。”
回到家一喊,没想到声音未落,我老婆说我噌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精神抖擞,大喊:“走!拿工具……”
哈哈哈哈!
聊了有一个多小时,韩战睡醒了,起来与李学武换班。
李学武被这一通折腾的已经不困了,更何况刘国友讲的还是李学武从来没听说过得,听着很有兴趣,便让王一民先去休息。
王一民打着哈欠脱了外衣就上了床,韩战则是端着水杯去倒热水喝。
就在这时,高速运行的列车猛然一顿,随即发出紧急停车的刺耳尖叫声,一下子把韩战甩得坐到了地上。
“啊!!!”
李学武也是被甩得肩膀的撞到了前面的车窗外框上,列车带着尖叫声又滑行了百十米左右才停了下来。
刚才的叫声是韩战发出的,因为刚接好的热水洒到了手上。
“别出声!”
李学武轻喝一声,拉开保险举着长枪就蹲在了望窗右下角,飞快地探头看了一眼,又蹲了下去。
外面黑乎乎的,没有什么光亮。
这会儿王一民连外衣都没穿,抱着长枪就滚下了床,不知磕在什么上,只听闷哼一声。
韩战也甩了甩手,蹲着身子,摸着长枪就往另一端的望窗挪了过去。
刘国友急忙站了起来,都顾不上还蹲在地上的韩战,急忙跑到瞭望窗探身出去向前查看情况。
李学武他们是保卫,是起到保护和还击的作用,自己是车长,什么情况都得主动查看情况。
外面的夜色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李学武与挪过来的王一民交换位置,挪到韩战身边扶着韩战帮他查看伤情。
与李学武换了位置的王一民拿了长枪,打开了保险,就冲出了车门,站到了外面平台上。
列车完全停了下来之后,李学武看韩战的手只是红了,没有外伤,这才端着枪站在车门口。
到了车门这时发现机车方向有晃动的灯光再往后面走。
刘国友挤出门,站在平台上看向前面的灯光,嘴里呢喃道:“火车可能是压人了”
李学武来到王一民的身边问道:“王师傅,这事儿怎么处理?”
王一民缩回身子说:“咱们只保货,不管人,让车长处理”。
这时韩战已经整理好自己,端着枪站在了几人身后说道:“刘车长,那我们下去看看吧。”
刘国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不能下车,压人只是我的判断,得等司机找我们时再下车,这个时候我们冒然下了车,如果不是压人了,只是机车小故障什么的,列车一开,我们就漏乘了”。
李学武,韩战和王一民见外面没什么事便回了车内,一边从车窗向外查看着前面的情况,一边等待着。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拿着手电筒的司机跑了过来。
刘国友趴在平台扶手上问道:“韩大车,发生了什么事儿?”
韩大车站在线路旁,望着刘国友说道:“刚才撞了两个人,车底下只有一个,另一个我找了半天才在线路下面的护坡上找到”。
“死了没有?”刘国友问道。
韩大车回复道:“车底下的那个死了,路基那边那个没死,还呼哧呼哧喘气呢,您快下来看看吧”。
“好的”。
刘国友进车厢后招呼李学武和王一民一起下了守车,跟着韩大车向前面走去......
撞人的地点在列车的中前部,韩大车是和司炉一起下来找人的,副司机留在机车看车,司炉等在撞人的地点。
韩大车领着几人先到了箱车碾压人的位置,用手电筒照了照。
“不成了,脑袋都没了”王一民嘀咕了一句就不再看。
李学武什么场面没见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感觉不太对。
按理来说脑袋没了,身子不应该还有起伏才对,这人怎么还有轻微起伏。
见几人有要走的意思,李学武指着车底那人道:“你们看,他是不是还在动?”
这一句话可是给身旁的三人吓的不轻。
韩大车手里的手电筒都在颤抖,从照射出的光线上下起伏就能看出韩大车内心紧张到了极点。
刘国友一把抢过韩大车的手电筒,直接照射在那人身上。
这一照真发现不对劲儿来,那人真的在动,不过起伏并不大。
李学武对着王一民道:“王师傅,搭把手,把这人弄出来,你敢不敢”
刘国友也说道:“是得弄出来,不然咱们走不了,要不你来打手电,我给李股长搭把手”
“怕个屁,活人都不怕,还怕个死人,我来”
李学武两人把枪关了保险挎在身后,猫着腰往车底钻。
这人是蜷缩着卧在轨上的,跟脑袋一样,小腿已经压折了。
李学武捡了两条小腿扔在了路边,与王一民一人一条腿,拽了裤子就往出拽。
“等等!”
第六十章 程序
拖拽的两人被刘国友的声音吓了一跳。
“尸体下面有东西在动,不是尸体在动”刘国友站在旁边打着手电,所以看的比李学武两人看的清楚。
李学武让王一民撒开手,自己则是向旁边用力抬了一下尸体的胯部,将尸体翻了过来。
尸体脖子的部位还在流血,但是翻过身,怀中仍然死死地抱着一个包裹,包裹里还有有一些轻微扭动。
饶是战场舔血的李学武也是有些打怵,尤其是这四周寂静,只有几人的喘息声。
这会儿又有一阵微风吹过,李学武几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李学武喘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蹲下身子,想要硬掰开尸体的手臂取出包裹,但不知怎地,怎么也掰不开。
李学武壮着胆子掀开包裹,就见一个粉嘟嘟的小脸正打着哈欠打量着四周。
“是个孩子”这会儿王一民惊叫出声。
刘国友和韩大车也有些意外,万万没想到车底下还有一个人,还是个孩子。
李学武试了试从上面把孩子抽出来,但是婴儿被搂的死死的,自己还不敢用力,怕伤到婴儿。
就在李学武伸着手试图想办法时,包裹中的婴儿挣脱着小手,从散开的包袱空隙中伸出,拍打着李学武的手掌。
李学武摸了摸婴儿的手,有一点点凉,再次攥住尸体的手臂,口中说道:“公务在身给你拖沓不得,我只再试一次,孩子给我,我保证送到你的亲戚手中或者交给地方抚养,如若不给我,我们就当没看见他”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再用力,还没等使劲儿,尸体的胳膊就散开了。
李学武伸手抱住婴儿交给身后的刘国友,转身又攥住尸体的双腿一用力,拖出了车底。
“就暂时先放在这儿吧,咱们去看另一个”刘国友低沉着声音说道。
李学武见婴儿看着自己,顺手接过抱在怀里,这小孩儿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竟是哭也没哭,李学武一抱,竟抿着小嘴儿打起了瞌睡。
李学武将包裹包严实了,留下出气空后,抱在了怀里跟着刘学文三人往前面走。
司炉看到韩大车回来了,急忙上前说:“韩车,这人还没死呢,还在那忽扇呢”。
刘国友用手电照了一下躺在线路护坡上的那个人,随后赶来的王一民和李学武二人也看到了,是一个下身穿着黑裤子,上身穿着蓝色碎花棉袄的女人,由于离得远,看不清有多大年龄。
五个人拿着手电下了护坡,来到这个人的身边,韩司机用脚踢了踢她的脚,大声招呼说:“喂,你能说话不?”
走近了李学武才看清,这女人大约能有二十左右岁的年纪,五官没有受伤,看起来相貌是极美的。
只是头部撞了一个鸭蛋大小的血洞,虽然还在忽扇忽扇的喘息着,但眼见她每喘息一下,就顺着头部的血洞里往外窜血,同时,鼻孔和嘴里也渐渐地往外冒血,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干嘛呢?人都这样了说个屁的话呀?”
刘国友一看人都快不行了,瞳孔都开始扩散了,怎么还能回答韩大车的问话,见韩车长用脚踢人,不由得对韩大车说了一句。
韩大车也看出来人是不行了,大声叫她只是出于一种习惯。
见刘国友说了话他也不出声了,看看地上躺着的女人,又看看刘国友,说道:“刘车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停车都十多分钟时间了,如果再不开车调度该急眼了”。
刘国友明白韩司机是什么意思,如果像是第一个人那样撞死了,可以找人看守尸体,然后开车,到下一站时向调度和车站公an派处所报告一下就行了。
如果找不到人看守尸体,也可以开车,处理程序是一样。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还没死,就得想办法救治。
大半夜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根本没办法找到救护车送医院治疗。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人抬上守车,到下一站时交给车站,车站负责将伤者送医院抢救。
韩大车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刘国友先把人抬上守车,然后开车。
区间不能耽误时间太长,否则影响其它列车运行了。
现在行使的线路不是复线,是单行线,耽误一分钟就有可能影响到其它多列列车。
李学武和王一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望着刘国友不出声。
刘国友想了一下说道:“韩大车,你再等一小会儿,我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或是贵重物品”。
“好的,您得快点”。
刘国友说得合情合理,也是处理区间撞压人的下沉程序,韩司机没有理由不同意。
刘国友说是要找找她身上有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证件。
蹲下身子,但是手却没有伸向她的裤兜,而是托着她的肩头和髋部慢慢的把她翻了过去,然后又翻了回来。
李学武不知道刘国友这是在做什么,见王一民也是站着不做声,只能是看着没有出声。
韩司机和司炉也看着有点不对头了,但他们也没有出声。
刘国友也不说话,又把她翻了过来,等了一会儿又翻了回来。
只见这个女人一个长出气后,肚子便瘪了下去,就再也没鼓起来便停止了呼吸。
这时,刘国友才把手在她的两个裤兜上摸了摸了,说道:“她兜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然后站起身来。
韩司机一看女人断气了,心里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刘国友说:“车长,人已经死了,这里根本找不到人看守,我们马上开车吧,耽误时间长了调度就要追究我们的责任了”。
刘国友摆了摆手说道:“好的,韩大车,我们到守车后就给你打信号,你看到了开车就行”。
韩司机答应了一声,就和司炉快步向机车方向走去,刘国友带着李学武和王一民抱着孩子也快步向守车方向而去。
到了守车,刘国友让李学武和王一民先上车,然后他也上了车,站在车梯子上向前方显示了开车信号。
韩司机看到他的信号后,鸣了一声笛,然后列车便缓缓的开动了。
守车越过女人躺的地方,李学武才看清,这里是一个简易的无人看守道口。
道口南面几百米外有一个小村子,估计这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就是这个小村子里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大半夜到道口这里做什么。
第六十一章 过了山海关
李学武摸着黑把婴儿放在了床上,打开包裹,重新包了,然后放在了床里。
由于值乘的列车撞死了人,刘国友的心情有点不好。
李学武看见几人心情不好,掏出大前门递给他一支,并点上,又递给王一民,韩战各一根,自己也拿出一支点上。
四人坐在漆黑的守车里,相对坐着看着床上的婴儿默默的吸烟,谁也不出声。
一支烟抽完,刘国友顺手把烟头扔到了火炉里,这才说道:“我刚才那么做你们是不是有些不理解?”
王一民点点头,道:“是,刘车长,我走了这么些年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您给我们讲讲这里面的原因”
刘国友说道:“按照规章规定,火车撞了人只要没死,运转车长就必须想办法积极救治,今天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伤者抬到守车里,等到了前方停车站交给车站送医院救治”。
“但是,刚才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人都撞成那样了,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抬上守车也是一个死,如果死到守车上了不但很晦气,也害怕。”
“今天是我们四个人执班,如果是短途押运,你们单独跟车长值班怎么办。”
“大半夜的两个人在守车面对着一具僵硬的尸体,你们想想心情会是怎么样?”
刘国友这么一说,任是李学武是重生的人,也不敢往下想了,身体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韩战毕竟年轻,对这些事情有些害怕,声音干涩地问道:“刘车长,按您来说应该怎么办啊?”
刘国友缓缓地说道:“其实人吧,就是一口气儿的问题,有的时候明明看着人不行了,可就是一时半会咽不下这口气”。
“刚才我为什么翻动她的身体,是因为她的这口气卡在身体里的某个部位出不来。”
”我一翻动,她的这口气就出来,人也就完了,不但我们省去了许多麻烦,她也解脱了!你们说是不是?”
“嗯!”
李学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火车在不远的下一站停靠了2分钟,刘车长和李学武抱着婴儿去了运转室。
刘国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介绍了一遍,李学武则是把婴儿递交给值班员。
松开手后,许是被说话声吵醒了,刚才还在熟睡的小孩儿竟哭了起来。
值班员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应该是抱过孩子的,打开包裹上角,露出婴孩儿的小脸儿。
“呀!这...这孩子...”
李学武以为孩子出了问题,忙探头去看,这才看清孩子的脸。
粉嘟嘟,白嫩嫩的,眼眶有点儿深,发色有些发黄,可能这就是值班员惊讶的原因。
在事故现场救援的时候,刘国友心善,没有拿着手电往婴儿脸上照,李学武也是借着光看的,当时也没看清长相,在守车里也没有灯,更是看不到。
刘国友着急走,过来扫了一眼说道:“咱们国家地大物博,56个民族呢,可能是少数民族的孩子,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赶时间,你们妥善处理吧”
李学武看着还在哭着望向自己的婴孩儿,把写有一张电话和地址的纸条放在婴儿包裹里,又放了20块钱,交代值班员道:“如果孩子的亲人找不到,或者亲人和地方不好抚养,那就打这个电话通知我”。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时,李学武的心就有些悸动,前世女儿足月的时候也是自己哄着不哭,甜甜的模样看着自己。
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向婴孩儿,伴着值班员哄着孩子的声音出了值班室。
交接完的两人急匆匆回了火车,继续向着黑夜进发。
这一夜刘国友再也没有说起曾经遇到的经历了,李学武也是沉默寡言,这一夜几人不是值班就是睡觉。
由于是超长列车,无论是客车还是货车,都是停车会让货物专列。
货物专列在运行了十几站地六个半小时后,终于停在了李学武看不见名字的车站。
这时天都已经大亮了,车长刘国友告诉李学武,货物专列将在这个车站更换机车,让李学武跟着他去交接车头,并且要走了他们三个的饭盒递给了司炉去打饭。
更换机车,李学武必须监督车长重新填写小票。
车长重新填写小票是为了让新挂机车的司机清楚列车的长度和总重量,以便他有针对性的操纵和运行。
李学武看着刘国友把小票给了司机,问了一下司机的姓名,记在押运日志上,返回到后面一脚登上了守车。
守车里正在吃饭的韩战把两个热饭盒递给了李学武,说道:“刚才司炉送过来的,说是车站小食堂买的,这一路上咱们都不能下车,视线也不能离开车厢,只能是司炉他们买好饭送过来”
昨晚韩战没下车,现在吃的进去,如果......
看着手里的饭盒,这是走货物专列的福利,李学武当然不会拒绝。
昨天中午草草地吃了一口,就紧忙往闻三儿家跑,就是为了抓紧时间,一直到现在都没吃饭,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没办法,职责所在嘛,让我来看看这个车站小食堂的伙食跟傻柱的手艺比怎么样!”
李学武接过饭盒与韩战调侃了一句,然后坐到自己执勤的位置,打开两个大饭盒。
其中一盒是半盒米饭半盒土豆红烧肉,另一盒则是半盒米饭半盒小鸡炖蘑菇。
“嘿!真是过了山海关,这菜都有东北味儿了啊!这俩菜可真硬啊!”
韩战吃得早,已经吃完了,用角落里一个军用油桶改装的水桶倒了一些水刷了刷饭盒,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满脸笑意。
“李股长,以后多多押运吧,天南海北各种好吃的都能吃到,您吃着啊,我去换一民叔”
“好好,你去吧”
这走货物专列的福利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李学武已经饿了,舀起一勺子红烧肉就玩嘴里送,炖的真香,一点儿也不油腻,还有一股奶油味。
李学武完全没有被昨夜的事情影响到,见得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这时候王一民进来了,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拿起自己的饭盒开始吃。
很明显,王一民受到了影响,红烧肉基本没动,米饭也只是吃了几口。
第六十二章 第一次押运任务结束
因为换挂了机车,需要进行简试风,这跟李学武他们没有关系,就看着司机他们忙。
李学武和王一民吃饱了,各自刷了饭盒,就见刘国友在打信号,应该是准备发车了。
时间不长,车站的出发信号灯变绿了,外勤值班员拿着信号旗从运转室里走了出来,站在列车中部的站台上,向李学武他们这辆车挥动绿色的信号旗,显示着发车信号。
李学武看见车长刘国友确认了出发信号机的状态和外勤值班员的发车信号后,展开绿色的信号旗由外向内划着圆圈,向司机显示发车信号,同时,车站外勤值班也转过身面向机车的方向,中转着车长的发车信号。
司机和副司机确认了发车信号后,汽笛一声长鸣,列车缓缓的开动,并且速度慢慢地随着蒸汽机组的发力提升了起来。
这还是两台蒸汽机车重联,要是一台蒸汽机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速度提起来,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与后世的火车提速和速度完全没法比。
李学武只吃了一份红烧肉盖饭,把另一盒小鸡炖蘑菇盖饭放在了抽屉里,准备一会儿饿了再吃,见刘国友忙着填写乘车日志,也拿出押运日志填写。
“我这第一次押运的经历真的是丰富的过了头了”李学武边填写日志边感慨道。
刘国友没抬头,但是嘴上回道:“说不上你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反正我跑了十几年了,也没遇上过几次”
......
就这样,李学武所在的货车晃荡着过了过了奉城,过了“宇宙的尽头”,“本山的故乡”、“燕国古都”、“口袋阵主战场”,进了春城,又跟着晃荡着沿着内部专线进了一七厂。
(考考大家,都知道这几个地方是哪里吗?)
等厂区接车的干部拿着单据核对了铅封,又与对方保卫部门抄写了押运日志,让对方签了字,自己在对方备案上签了字,才算完成了这趟押运。
李学武他们将在春城等到周五的夜里出发,空车去钢都市押送特种钢材回厂区。
所以李学武最多会有24个小时的时间来处理那批大白梨。
李学武在车上睡得足了,也不在厂区安排的宿舍休息。
跟王一民两人说了一声去亲戚家,又去宿舍管理处报备了一下。
出了厂区大门,夜里面也没什么人,溜溜达达走了十多分钟,眼睛一直在找机会观察身后。
夜里的跟踪难度是很大的,李学武自信没人跟着自己,借着黑拿出自行车骑上就往二叔家里去。
二叔家住在铁路局宿舍楼,这是二婶父母的房子。
李学武进院的时候静悄悄的,门卫老头在打瞌睡,离老远收了自行车,巧步进了院,上了二楼。
站在二叔家门前从空间里拿出两网兜大白梨拎在手里。
敲了半天的门,二叔才从里面打开。
“学武?你怎么来了?是你奶奶出什么事了?”
二叔李敢惊讶地喊出了声,二婶儿听见二叔的喊声也跟着跑了出来。
李学武赶紧推着二叔进了屋,把手里的两兜子梨放在门口的柜子上,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奶没事,我执行我们轧钢厂押运任务,正好到春城,就来家里了”
二婶儿韩秀梅使劲儿拍了李学武一巴掌,气道:“这死孩子,来之前怎么不给家里写个信,这么大老远拿梨子干嘛,多费劲!”
李学武扶着腿有些软的李敢坐在沙发椅上,嘴里回复着二婶儿的话。
“临时接到的通知,信还没我来的快呢”
二叔拿出桌上的烟点了一颗,狠狠地吸了一口,长出了口气才缓过来。
“你什么时候转业的?你三叔来信说你提干了,怎么又去轧钢厂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二婶儿递过来的热水,驱散了胃里的寒气。
李学武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虽然记忆里慢慢恢复了那一段战火纷飞的场景,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只是感触较深罢了,所以回复二叔的语气也是很平淡。
“两个多月前,脑袋受伤了,部分记忆缺失,就退回来了,街道安排进了轧钢厂保卫处,现在是治安股股长,这不么,脸上落下老大块儿疤瘌”
听见李学武说完,二婶儿把李学武的脸扭过去仔细看了,嘴里叨咕着:“哎呦,咱家就属你长得好,怎么就伤了呢,多疼啊”
李敢没有太在意李学武的伤,而是问了一些李学武的情况和家里的情况,重点问了李老太太的身体情况。
李学武回着二叔的问话:“我奶您还不知道嘛,平时就是家门口儿转悠一圈,不是在炕上看纸牌,就是帮我爹炮制中药,给我爷帮手帮习惯了,现在跟着指导我妈呢”
李敢听见老娘身体健康,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问道:“家里困难不?咱家就属你们那股儿孩子多,学生多,你爹舍不得你们挨饿,钱都花在吃食上了,这还养着老人,你爹压力很大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这年月谁家不困难,我大哥参加工作了,结婚了,大嫂是他同事,两人在大学教书,每人都是62块钱工资,高收入了,我这个月开始也挣工资了,从今年开始咱家就是好日子了”
见二叔、二婶儿听得仔细就接着说道:“老三今年考上了医科大,就在家跟前儿,吃补贴了,李雪高二,也是拔尖的,就是话不多”
二婶儿笑着说道:“咱们家终于有个能继承家族衣钵的医生了,大哥肯定是高兴地,李雪从小你奶就带在身边娇养着的,灵着呢,错不了”
二叔家和三叔家好几年都不能回去一趟,回去了也待不了几天,所以对家里的情况都是通过信件得知,在了解一番后二叔也就放了心。
“在这住几天再回去,明天让你二婶儿给你炖肉吃,今晚你先跟学力对付一宿”
李学武赶忙说道:“二叔,我今天晚上就得往回走,还有任务,我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
见李学武还有事,二叔二婶儿又都坐下了。
李学武说道:“厂子里搞到了计划外的大兴大白梨,就是框里那样的,有6750多斤,领导说8毛钱一斤就行”
李敢惊讶地说道:“你们可真敢干,那是三吨多呢!出了事儿怎么办?”
见二叔生气,李学武解释道:“跟着车皮一起过来的,车皮在调度室仓库里装的,厂外的不知道,这边办事处帮着安排运输,得麻烦二叔看看林业需不需要这样的福利,我们负责运输,但是不能让林业的人和我们接触,得找个没人的仓库”
二叔又点了一支烟沉吟了半刻,说道:“新鲜水果谁不想要?大兴的梨是有名的,更何况是刚运来的,东北现在只有冻秋梨,这样,我现在去林业后勤老杨家,你二婶儿去三楼铁路后勤苏处长家,看看都能吃下多少,你先在家等着”
二叔是雷厉风行的,现在是夜里,正好说这个事情,跟二婶儿穿上衣服就要走。
二婶儿从框里拿出三个梨子递给二叔。
二叔接过梨子,在手里颠了颠,水分很足,表皮也都很水嫩。
“行,不然口说无凭,寒冬腊月的,新鲜的水果8毛钱一斤不贵,走了,你先待着吧”
说完话两人就出了门。
第六十三章 以物易物
李学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过了12点,已经是周五了。
李学武靠在沙发上抽烟,也没进屋吵醒李学力。
坐了有二十多分钟,二婶儿先回来了。
“学武,苏处长那边说好了,要3000斤,不过他那边没有方便的仓库,得问你二叔这边”
二婶儿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苏处长这么晚也提不出那么多钱,只能用仓库里的福利品跟你们换,都是东北特产,他写了个单子,价格都在后面标注了,你看看要啥”
李学武正求不得有东北特产可以换呢,忙接过单子看了起来,心里也与京城物价做了个对比。
白酒8毛钱,在京城是1块钱1斤;
白菜1分钱,在京城也是1分钱1斤;
萝卜1分钱,在京城也是1分钱1斤;
土豆1分5,在京城是2分钱1斤;
冻带鱼5毛,在京城是5毛5分钱1斤;
冻河鱼6毛5分钱,在京城是7毛5分钱一斤;
大米1毛钱,在京城是1毛4分3厘一斤;
白面1毛5分钱,在京城是1毛7分6一斤;
玉米面7分钱,在京城是9分5一斤;
豆油7毛钱,在京城是7毛5分钱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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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数没多少,现在也搞不来那么些丰富的年节福利。
二婶儿指着白酒道:“就是老窖口的大临泉,带鱼是安东的,冻河鱼是查干湖的,鲤鱼、鲫鱼、鲶鱼,混装的,粮油都是本地的”
很明显,这个苏处长知道行价,差距都不算大,但还是有赚头儿。
李学武想了想道:“二婶儿,这么晚拿现金不容易,那就全换了吧”
李学武在单子上写了一个2400元,又在各个种类后面写上了需要的量。
白酒1000斤,白菜、萝卜、土豆、玉米面儿各5000斤,冻带鱼、冻河鱼各200斤,大米、白面各1000斤,豆油850斤。
李学武把写好的单据递给二婶儿,迟疑地问道:“二婶儿,你们单位仓库里有这么多东西吗?另一个就是3000斤的大白梨你们单位吃不下吧”
接过单子,二婶儿放在桌子上仔细看了看,抬头对李学武说道:“苏处长今年30岁,你说他年纪轻轻为什么领导会让他当最重要的后勤处处长呢?为什么仓库里会有这么多种类的物资呢?”
“再有,这里是东北,我们说最富,全国哪里敢说不?”
李学武瞬间就明白了,把对的人放在对的位置,这就是领导工作的核心所在。
后勤处长应该做的就是给工人兄弟们做好后勤保障,啥都弄不来还当什么后勤处长。
其次就是这个时候的东北是真的富裕,地广人稀,物产丰度,重工业发达,工人占比多,经济好。
二婶儿见李学武了然的神色又说道:“春城哪个部门不需要铁路帮助,想沟通交流一下很轻松的,3000斤的梨不都留下,再去换就是了”
二婶儿说完话也不跟李学武再解释,站起身拿着单子出门去找苏处长了。
不到十分钟,二婶儿回来了,言说那边去准备了,等你二叔电话。
就这样李学武继续跟二婶儿在家等二叔,约莫半个小时后二叔回来了。
二叔向二婶儿问道:“老苏要多少?”
二婶儿边帮二叔换衣服边回答:“要3000斤,要通过林业的仓库,我们没有隐蔽的仓库,而且都是物资交换,学武已经定下单子了”。
二叔坐下喝了一口水,这才说道:“先来后到,老杨准备都要来着,那就给老杨3750斤吧,地点就放在城外二一三林场的木材加工厂仓库,一会儿我带你去,骑车半个多小时就到”
二叔也从兜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了李学武,看着他说道:“这么晚,还这么急,老杨那边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钱儿来,林场产的出息我都知道,给你定了单子,你看看行不行”
李学武接过单子查看。
貂皮、鹿皮、狼皮、老虎皮混装的皮草,每张按10块钱一张算,要了100张,1000块钱,都是熟好的皮子。
野生蘑菇、黑木耳、金针都是干货,每斤按2块钱算,各要了50斤,拢共300块。
红枣、核桃、榛、松子都是干果儿,每斤按1块钱算,各要了200斤,800块钱。
六头傻狍子,每头60斤左右,每斤肉按5毛钱算,180快钱。
木材,3米长的圆木,每根2元钱,要了300根,600块钱。
现金120块钱。
李学武知道这一趟要赚钱了,几千块是有了的。
“那好,二叔,就按您的意思办,我现在去打电话,让他们1个小时后送过去,地方好找吧?”
二叔笑了笑:“你们办事处的都是本地人,哪里不知道,也就是夜里天黑,白天老远就能看见”。
二叔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指了指门卫室道:“门卫老孙我都说好了,你去就是了”
李学武跟二婶儿打了声招呼就下了楼,紧走两步进了门卫室,门卫室里坐着一个老头,李学武客气地递了根烟。
门卫老孙问了一句就出门抽烟去了。
李学武拿起电话背着身假装拨号嘀咕了几句就撂下电话,出了门塞给门卫一包京城的经济烟。
门卫也没说什么又回了屋。
不一会儿,二叔推着车子走了过来。
李学武接过车把,驮着二叔按照指引就往城外骑,骑行了约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黑咕隆咚的木材加工厂。
木材加工厂只在白天工作,夜里只有一个老头儿值班,仓库门建在厂区外面,是为了方便出货。
二叔进了厂区大门,进了值班室拿了钥匙,带着李学武来到仓库,打开门锁,拉开大闸门。
拉开电灯看仓库显得很大,墙边摆放着加工好的木材。
二叔指着大仓库说道:“地方够用,完事儿了你就去厂区门卫室找我,我去跟门卫聊会儿天儿”
李学武看见木材抓着二叔的手问道:“二叔,这都啥木料啊,我怎么选啊?我让他们先把体积大的圆木装走”
见李学武眼睛踅摸木料区,二叔用手指着木料区说道:“那边依次是红松木,白松木,桦木,卡拉斯,泡桐,椴木,水曲柳,装了什么你记上数,告诉我”
李学武点头说好就送了二叔出门。
在门口抽了两根烟,又撒了泼尿,四周转了转确实没有人。
这会儿都快2点半了,得赶紧干活儿了。
李学武关上仓库门,把空间里的一筐筐大白梨靠墙根码放。
折腾了有二十多分钟,又去木料区挨个儿木种圆木共装了300方,一方三米长,整齐地码放进了空间,看着都是干好的木材,闻着味道很香。
又坐着待了半个小时。
李学武推开大门,蹲在墙根抽了两根烟才往门卫室走,也没进屋,敲了敲门卫室的门。
见二叔出来,李学武给二叔打了一个眼色,凑近二叔耳边说了一句:“每样平均装的,运输的没走远,等信儿呢”
二叔点点头进了屋打了一个电话,没等接通就挂了。
二叔出门领着李学武来到仓库,看见墙根儿密密麻麻摆着竹筐,里面装着大白梨。
李敢也没细想,刚才没听见汽车声,看来是牲口车运来的了,内心感叹轧钢厂销售处有能人啊。
两人等了有二十多分钟,来了两台卡车,下来十多个人。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跟着二叔进了仓库,不一会儿,干部出门一摆手,卡车和人就进去了,二叔跟着从里面关了门。
除了汽车的声音,人员竟没有一点说话声。
李学武没跟着进去,就站在厂区门卫室墙角黑暗处抽烟,实在是有点困了。
仓库那边黑乎乎的,站在这边是没听到别的声音,十多分钟后卡车出了门,没入黑夜中。
过了十多分钟又来了两辆卡车,也都带着人,没含糊进了仓库,半个小时后也走了。
二叔出来以后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李学武往这边走,二叔往门卫室走,打了个对脸儿也没说话,接了李学武递过去的香烟就去了门卫室。
第六十四章 饺子
李学武进了仓库,只见堆放一筐筐梨子的地方空了,另一边是一堆堆分门别类摆放的物资。
李学武关上门查看了一番,白酒是用白色大塑料桶装着的,一桶100斤,正好10桶。
白菜是靠墙码着的,萝卜、土豆是用麻袋装的,一袋180斤到200斤左右。
冻带鱼、冻河鱼也是麻袋装着,立着,口没封。
大米、白面、玉米面儿是白色编织袋装着,150斤一袋,豆油是油滚儿装着,一滚儿320斤左右。
皮草则是50张打了一包,正好两包,野生蘑菇、黑木耳、金针都是编织袋装的,三袋各50斤。
红枣、核桃、榛、松子都是干果儿,是用麻袋装的,每样一个麻袋,敞着口。
六头傻狍子就扔在地上,看伤口是枪打的。
这玩意儿李学武听二叔说过,你朝他们开一枪,“砰!”打趴下一只,这个群里的都跑了。
但是呢又不跑远了,跑几步停下来,看着你,萌萌哒看着你,可能是在想啥玩意儿响了.....
就是因为傻傻的,分不清是敌人还是朋友。
所以落了个“傻狍子”的名字。
这玩意儿京城那边也有,不过是在山里。
李学武边查看边收进空间,份量随机用手拎了拎,大致差不多,这个年代真的是,说1斤1两,绝对不会1斤,一分一厘都不能差。
收完了也就用了半个多小时,李学武去门口把大门拉开,就蹲在仓库里面待着,困了就出去抽烟。
觉着过了一个小时才关上大门,去门卫室找二叔。
两人又来到仓库。
二叔把门插锁上,去门卫室还了钥匙,两人骑着车子就回了家。
到家已经快6点了,二婶儿已经去睡了。
二叔从兜里掏出一打儿大团结,数了数递给李学武。
“数数吧,120元”
李学武看二叔数过了也没再数,揣进挎包里披上军大衣往沙发凳上一躺就开始睡觉。
“数啥呀,就12张,把手指捻出血也整不出13张,我得补一觉了,困死了”
二叔笑骂道:“臭小子,去学力屋里睡去,外面冷”
李学武用军大衣盖着身子,也不觉得冷,便道:“快天亮了,不去了,就在这睡了,挺舒服的”
二叔给李学武抱了一床被子盖上就回屋睡觉去了。
李学武是睡到中午才醒的,醒了就看见二婶儿正跟大姐李娟包饺子呢。
二婶儿看见李学武醒了便打招呼道:“学武醒了啊,起来洗把脸,饺子马上就好,你二叔和学力一会儿就回来”
李学武跟大姐打了声招呼就去水房洗脸去了。
二叔家住的是二婶儿母亲单位分的楼,一层楼共用洗手间和水房。
熬夜眼睛里都有次么胡了,水有点凉,秃噜秃噜洗了把脸,整个人精神了。
回到屋里二婶儿已经包完了饺子,李娟正在收拾桌子。
李娟性格很直爽,并不像李学文几个亲兄弟那么或是害怕或是抵触李学武。
二叔的性格就跟李学武一样。
所以李娟也是豪爽的性格,还跟李学武开着脸上受伤找不到对象的玩笑。
从厨房出来的二婶听见玩笑还打了李娟背部一巴掌。
“去!拿你弟弟开玩笑!”
李学武也不在意:“没事,二婶儿,我找不着对象的话就等着我大姐夫帮我找了,大姐找对象的时候问问大姐夫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妹妹啥的”
李学武一句大姐夫给李娟闹了个大红脸,自己处对象可还没跟家里说呢,这小子刚来,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一见李娟红着脸不说话一定是有情况啊,这是说到点子上了啊。
看李娟还没有跟家里说的意思,也就不再逗笑李娟,转换话题聊李娟的工作。
这时候二叔和李学力进屋了,李学力才18岁,正是跳脱的年龄,呜呜渣渣的跟李学武说了好一会儿。
李学力跟李学武年龄相仿,对于李学武入伍的经历很是羡慕,也想入伍,但是自己爹妈死活不让,只能老老实实去上班。
虽然没去成,但是家里有去过的啊,所以现在抓着李学武就开始打听这儿,打听那儿。
李学武哪里敢说行伍里的事情,先不说涉不涉及到泄密,写在这就得送去小黑屋啊。
所以面对堂弟李学力这个好奇宝宝,只能用后世影视剧忽悠他。
李学力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直呼后悔没有坚定信念。
二叔听着李学武的话知道他在忽悠自己儿子,因为三叔也身在行伍,虽然来信写的都是亲情,但是见面聊的和李学武说的根本不是一码子事儿。
看着傻儿子被忽悠的热血沸腾的,李敢只是笑眯眯地叼着烟看着。
直等二婶儿把饺子煮好了端上桌喊他们吃饭,李学力才放过李学武。
众人一起吃了顿饺子,饭后趁着二婶儿在厨房里忙,二叔去厕所的功夫,李学武掏出40块钱,给李娟塞了20,给李学力塞了20。
李学力高兴地接了,嘴上很是实诚:“谢谢二哥,您真讲究,您咋知道我缺钱花”
李学武哈哈笑着道:“谁都缺”
给到大姐李娟时,大姐说啥也不要。
李娟推搡着说道:“你才刚参加工作,我咋能要弟弟的钱呢”
李学武硬塞进她兜里,小声说道:“搞对象别总花人家的钱,如果人不错早点儿领回来给二叔二婶儿看看”
李学武的一句话让李娟又红了脸,看见二婶儿往这边看,不好意思再推搡,也就收下了。
李学力还跟大孩子似的,见自己老妈往这边看,跑去厨房跟自己老妈炫耀,二婶儿甩着手上的水追着出来。
“学武,给他钱干嘛,你弟弟也开始挣工资了,到自己家你还外道啊!”
嘴上说完李学武又对着嘚瑟的李学力说道:“快还给你哥,你哥才参加工作,这孩子咋没心没肺呢!”
李学武拍了拍躲在自己旁边李学力的肩膀,对着二婶儿说道:“学力18了,得搞对象了,手里没钱请人家姑娘看电影都不行,您不想早点儿抱孙子啊?”
二婶儿见李学武是真心给,也就不再跟他撕吧,瞪了李学力一眼。
“他要是有那个出息就好了,就知道跟人家瞎晃荡”
李学力还不服气地说道:“妈,我工资都被你收走了,我有出息也没办法使啊”
二婶儿骂道:“小兔崽子还敢顶嘴是吧,我看你怎么把姑娘领回来”
二叔回来就见家里吵吵嚷嚷的,李学力见到二叔立时不嚷嚷了,乖乖进屋去了,李娟也是收拾自己衣服去了。
二婶儿跟二叔说了李学武给钱的事儿。
二叔看了李学武一眼,道:“能耐大了?上二叔家客气来了?”
李学武“哈哈”笑道:“在我二叔跟前儿我有什么能耐,我姐找对象了,兜里没钱不硬气,学力正是交朋友的时候,总不能没钱交际,我这算支援东北老乡爱情事业了”
二叔听着李学武打趣的话,对着二婶儿说道:“每个月多给娟子一些零花钱,学力就不要给了,他兜里不缺钱”
只听见李学力在屋里喊道:“我缺!”
二婶儿冲着李学力屋里喊道:“你爸在外边呢,你出来跟你爸说”
李学力躲在屋里再也不说话了。
二叔二婶听见李学武说李娟有对象也没在意,因为早就知道了,这时候搞对象就像大黑天打了一个200瓦的灯泡。
你跟一个小姑娘凑近了走一段距离,谁见到都会跟你家父母说。
不点破是因为小伙子的家庭和为人已经托人打听了,满意才没抓着不放的。
中午歇了一会儿,二叔家几人都要上班,李学武言说晚上说不定几点走,这就回去一七厂等着了,下次有空再过来。
二婶儿要给拿粮票,李学武拒绝了,最后收了二叔写的信。
这一顿饺子说不定就是二叔家年夜饭的饺子,咋能再要粮票,都是紧巴巴的日子。
李学武出了门找了没人的地方掏出自己行车骑上就往城里逛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东北土特产代购
现在的春城还是挺不错的,有工业底子,人口也不少。
65年以前建设了一大批建筑,体育馆,宾馆,电影厂。
李学武骑着自行车瞎逛,浏览着这个年代不一样的景色。
晃晃悠悠地来到现在还叫司大林街的人民大街,街里的商贩一个摊位挨着一个摊位,抬眼往里面看都是人。
李学武拐到小巷子里找没人的地方收了自行车和和挎包里的东西,全身啥也不揣,背个空挎包挤进了人群里。
李学武挎包里不止有钱,大五四也在,露不得。
溜溜达达地左瞧瞧,右看看。
卖干果的,五金的,冻梨的,干木耳,各式的商品,还真是挺全乎的。
不用怀疑这些摊位的性质,公私合营后的产物。
李学武溜达了好一会儿,正看摊位上的粮食时,袖头子被人拽了一下。
李学武转头一看是个脸上戴着白色棉口罩,脑袋上扣着狗皮帽子的小青年。
为啥围得这么严实还能看出是个小青年呢。
因为眼睛露着呢,身形也不弯,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双手拢在袖口里。
见李学武看他,给李学武使了个眼色跟他走。
李学武看这小子贼眉鼠眼的有点儿意思,四周看了看就跟上去了。
小青年领着李学武进了一个巷子的矮砖房里。
屋里就一铺炕,一个火炉子,有一个半大孩子在烧火,手里还玩着嘎拉哈。
“欻欻欻,欻欻欻,粳米干饭炖猪爪,爹吃一个妈吃俩,给小秃丫留一个大嘎拉哈...”
屋里还挺暖和。
小年轻没管那半大孩子,往外看了一眼,这才说到:“看你转悠半天了,啥也没买,是没有票吧?”
李学武一听这是有戏啊。
“怎么着?你有啊?”
小年轻也不管李学武的语气:“有啊,你要吗?”
李学武掏出烟递给小年轻一根儿,点着火儿问道:“都有什么啊?”
小年轻见李学武递的烟好,又问出这么大的话,看来是个大头啊。
小年轻也不打哑谜了,冲着半大孩子踢了一脚,那孩子收起嘎拉哈滋溜钻出了门,笼着手蹲在了巷子口。
这会儿小年轻说道:“粮票、布票、油票、煤票啥票都有,连女人用的妇女月经带票都有,你要什么呀?”
李学武听着这小年轻的口气还挺大,越是这样的人办事儿越不把握。
叼着烟,看着烟雾里的蒙面票贩子,挨个票种问了价格,眼见着蒙面客要被问的急了。
“你到底想要啥?”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没什么需要的”
蒙面客急了:“淦,你特么耍我是吧?我看你长笛不是长笛,你是短削了啊!”
说着就把怀里别着的刺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
这刺刀看着像是三八大盖儿的刺刀,修长光亮,蒙面客攥在手里对着李学武还比划了一下。
李学武往后退了退,伸手到后腰从空间里把大五四拿了出来拎在手里。
还没等李学武开口说话,对面蒙面客把刺刀扔在了脚下,“咣当”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俺就是一线头子,盖炮上的青子也是拿着胡乱耍的,在您这拐子面前就是一鸡子儿,片儿都不在我这儿,好汉您别梁子可别冲着我放亮子啊”
李学武扔了烟头,用五四对着蒙面客甩了甩,示意他起来。
蒙面客胆战心惊地站起身,心里不禁想到,咋地我跪着不便于瞄准啊。
这小子嘴里跑的都是黑话,这切口儿李学武不懂,也对不上,但是大概能明白一些意思。
李学武看着腿打颤的蒙面客说道:“别紧张,我不缺票,我缺东北的特产,我是一个...嗯...东北土特产代购...这么解释你懂吧”
听见对面一开口,蒙面客就知这人是个空子。
这蒙面客“呲楞”一下站直了身体,摘掉狗皮帽子,打开口罩,只见头顶上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脑袋上,还冒着热气,也不知道是屋里热的还是李学武吓的。
从兜里掏出一盒大生产,磕出一根递给李学武,显然是心头已经去掉了恐惧,见李学武接了烟又给李学武点上了,嘴上客气着。
“知道,知道,说开了咱们都是里码人,大哥您是哪儿疙瘩的?”
李学武笑眯眯地吐了一口烟,从袖子里收了五四,言语到:“反正不是东北这疙瘩的的”
蒙面客听见这话笑容多了不少,嘻嘻哈哈地道:“看来是关里来的老客儿,只要不是跳子就好,怎么,是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吗?有事儿您直说,江湖规矩我懂,我大春儿在这一片儿还是顶得住的”
看着面相也就是十六七的小崽子,嘴里的话却是把江湖气学了个十足。
想到刚才他跪下的速度,也是挨过很多次社会毒打了。
但这样的人嘴里地话没一个字儿是真的,名字都不一定是。
“这次来是空手来的,想看看本地行情,有些关里的土特产想散到这边,又想从这边带一些土特产回去,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就是一土特产代购”
大春喜滋滋地道:“代购,代购,这个词儿好啊,这是关里的行话?咱们都是代购,您想代购点儿什么?我就是本地的,整个浪儿司大林街(读gai,一声)我横趟,街里人谁不知道我大春路子广,只要价钱合适,什么都能给您弄来”
李学武吐着烟雾看着他,直到大春被盯的不自然了才说道:“量有点儿大,你不一定吃的下,你刚才说你是线头子,是接头儿的吧,想必身后还有掌柜的吧,怎么,方不方便见见?”
大春见自己吹破了牛皮人家不信,自己刚才被吓得又漏了低,再说什么人家也信不过自己,不会跟自己说什么了。
但是见把头这不符合规矩,这事儿很为难,但又想到这是一个机会,不想错过,如果自己能搭上这条线,自己吃人家手指头缝儿漏下的都能吃肥了。
大春儿小心地问道:“方便说说量吗?”
李学武计算了一下这次能赚多少,又算了算空间的容积,这才对着大春说道:“我能随时调4个火车皮进关,你说多大量?”
一听这话,大春儿的小心瞬间就没了,这特么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也太特么能吹了,咋不说自己是铁l部长呢?
“兄弟,我大春儿在这市场上叱咤风云多少年了,大小也是个棍儿,一天几十块上下,可没闲工夫跟你这儿瞎掰扯,拿着那杆黑子也不行,别没览子找个茄子提溜着,哪凉快哪待着去”
李学武点了点手上的烟头,弹了弹烟灰,无所谓地道:“没事儿,这事儿搁我身上我也不信,如果有想法可以找我,不过再找我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我不做小单,我今天下午4点前就在这个市场上转”
看着李学武扔了烟头走出屋子,头也不回地向巷子口走去,大春儿心里实在是犯嘀咕,不知道这位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
咬了咬牙,扣上狗皮帽子,推开门往巷子里跑去。
第六十六章 江湖人
看见李学武从巷子口出来,墙边蹲着的那半大孩子又跑回去了,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望风了。
除了粮油是统购统销一个价格外,其他各地特产都是有本地价格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粮票是有全国的,其他票据是少有全国的原因。
具体体现在各省会根据自己今年的产量印发票据。
虽然票据上没有价格差异,但是稀有度就这种差异的体现。
李学武的团队现在干的就是倒票,其他的票拿回去不能用,还能上东北买粮票来?
那不成山西大同挖煤拉到平顶山去卖是一个道理嘛。
再有就是倒票一时爽,但不是长久之计,李学武想给兄弟们和自己找一条安稳的路。
李学武在春城市场转是想搞清楚春城土特产的价格体系,七一厂跟轧钢厂是有业务对接的,来这边的次数一定少不了。
东北的钢铁企业太多了,往这边来的机会也多,所以最好有个代理。
代理生意无非是那么几种,李学武没办法在这个时代生产资源,但是可以做资源的搬运工嘛。
魔都的大闸蟹7毛一斤,运到京城是多少钱?
放在空间里四季供应呢?
不是钱的事儿,是花钱买不着啊。
现在像娄家手里攥着金条花不出去的比比皆是啊。
这些人苦啊,哪里受过这种缺衣少食的生活。
李学武就是想要服务这些人,帮助他们解决一部分饮食饱暖的问题,也不单纯地为了那些黄澄澄的金条,也是菩萨心肠嘛。
李学武拿着本子隐蔽地记录着从市场上本地特产摊位上问到的价格,考虑时间的问题,都是侧面地简单了解了一下一年四季的行情。
就在李学武做市场调查的时候,对面挤了过来两个大汉,往身后看也有两个。
李学武猛地推开人群,跑到摊位后面的墙边,身体往墙上一靠,表情很是冷静,只是把大五四掏出来拎在袖子里,并且把保险打开了。
这几个大汉看见李学武的动作脚步都是齐齐一顿,其中一个汉子苦笑着双手捂着脑袋走了过来。
到了李学武跟前儿,大汉双手也没放下来,而是闷声说道:“我叫大强子,兄弟别紧张,到了我们地头上,你出了事儿我们在道儿上就没法混了,我们比你更紧张”
李学武笑了笑没说话,也没收回五四,就这么看着大强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逛市场,你想干嘛?”
大强子表情一僵,心里骂娘,有特么拎着黑子逛市场的嘛?
大强子嘴角笑的很牵强,努力咧开嘴角装作微笑,小声说道:“别闹了兄弟,傻春儿都跟把头说了,傻春儿在那边指的你我们才过来的”
李学武往大强子指的地方望了望,刚才见过面的,称呼自己为大春儿的那人正在往这面望着。
他大爷的,果然一句真话都没有。
明明叫傻春儿居然告诉自己叫大春,果然出门儿在外,行走江湖的都得叫艺名啊。
看见李学武望见了傻春,这大强子又说道:“当家的把头在傻春儿那儿等你呢,想聊聊”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前面带路”
大强子点了点头往刚才李学武跟傻春儿见面的巷子走。
见这两人动了,其他几个人都散开着往那边走。
挤挤嚓嚓的,在巷子口汇合了。
那个半大小子又蹲在了巷子口,大强子留下两个大汉在门口转悠着,自己带着李学武跟一个大汉往里走,傻春儿也跟着进来了。
走到那个矮屋子门口时,跟着的大汉搂住了傻春儿的肩膀站在了门口。
傻春儿的表情一僵,暗道这特么是卸磨杀驴不想带自己玩了啊。
大强子推开门让李学武进屋,李学武进屋前看着傻春儿正色地说道:“你不诚实”
说完也不理会愣住的傻小子,就进了屋。
屋里的炕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看着壮但是面相看着有点子文化。
见着李学武进了屋那壮汉起身下炕,对着李学武左手搭右手,抱拳拱了拱,道了一声客人远来辛苦。
李学武则是也学着壮汉拱了拱手回了一声您客气。
见面道辛苦,必是江湖人。
这壮汉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兄弟们都是没文化的粗人,多有得罪啊”
李学武在壮汉的相让下坐在了炕上,而大强子则是靠着门口坐了。
“掌柜的客气了,无意间遇上的,就想着有没有机会合作,这才跟大春儿兄弟打听了一些地面儿上的行情”
那壮汉客气地说道:“哎~兄弟抬爱了,我们不是车站抗包的就是市场蹬三轮、江里放排的,要么就是傻春那样的半大小子,年景不好,饿的发蒙,只能抱团取暖,当不得一声掌柜的,您可以叫我老张”
李学武笑着递了根烟过去,说“那我就叫您张哥了,我呢,有点儿门路,一年跑几次东北,也有可能全国跑,所以就有方便帮同事和朋友带一些土特产,您这边如果方便,咱们可以合作,我也省时间去自己收散货了”
老张笑呵呵地接了烟放在了桌子边,并没有相信李学武的话,多少朋友能用火车带货啊。
给李学武倒了一杯茶,老张言道:“刚才傻春儿毛毛愣愣地跑到我那儿,说您能调火车皮,给我吓了一跳,哈哈哈哈,您看这事儿闹的,是傻春儿那小子搞错了”
李学武也没喝那杯茶,出门在外,老张不敢抽自己的烟,自己更不敢喝他的茶。
“他叫傻春儿啊,哈哈,他没搞错,我是说我能调火车皮,不过没那么玄乎,具体的您也不用打听,咱们合作我也不会让您负责运输”
这次的试探老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是又犯了难,实在搞不清对面这位是什么身份和地位,心里很是没底。
看见老张迟疑,李学武也没再说这些事儿,而是打听起春城市场上的土特产和物价。
老张哭笑不得地一一回答,等李学武问完,心里也信了八成。
李学武放下铅笔和本子,笑呵呵地说道:“没事,这事儿啊搁谁身上都有顾虑,我也不是这一次就要带东西走,就是做个调查,咱们可以慢慢来,多交流几次,有了信任,您就放心了”
老张呵呵笑着,也不说准话儿,只是点着头让茶。
李学武把刚才写的一张土特产种类目录推给了老张,见老张疑惑地接过纸,说道:“这是您刚才说的本地土特产目录和我的地址,如果您有意向跟我合作,那么就往这个地址上写信,名字叫杨大孩儿,您就是他东北的亲戚,表哥”。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说道:“有什么可以交易的就在信里就写你最近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多少的数量缩减到正常的倍数,而倍数写多少年月日前吃的,1年代表10000倍,1月代表1000倍,1日代表100倍,1小时就代表10倍”
“需要什么其他地方的土特产就直接写你家孩子想吃什么了,需要的数量缩减到正常倍数,倍数就写什么时候想的,与前面一样,反之亦然,我想要什么也会这么写”
老张听见这话便傻眼了,心里直打突突,不会是碰见......了吧,这边可是一直在闹这个,这怎么还是暗号交流呢。
想到李学武的大五四,更是有一些不敢确定李学武的身份了。
第六十七章 传唤
见到表情僵硬的老张,李学武哈哈哈笑着,点了点杨大孩儿那个名字说道:“这是我兄弟,真名,人就在我家住着,不然也接不到信,我时间不富裕,不方便收信,所以只能委托我兄弟帮我接收信”
老张明显没有全信,但是想要交流只能是信件,电话不方便,信件不是真人或者亲属是收不到的,所以也有一些相信了。
李学武继续说道:“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咱们这事儿不能说的太明白,只能私下里进行沟通,信件是有泄密风险的,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当然,这要看你,你要是不愿意就当这是我在跟你讲故事看,聊闲篇儿”
老张被李学武堵了一句,也就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的,没问题,您也可以往这里写信,就是以李大春的名字邮寄,咱们都方便”
李学武见老张说了这话也就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了,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真不想惹这个麻烦。
现在出行是需要介绍信的,自己只能借着押运的机会做搬运工。
每次押运停歇的时间都不长,这是赶上二叔两口子拼命帮忙,又赶上冬天物资紧缺,才把那些大白梨弄出去,下次来不可能再麻烦二叔了,太危险。
虽说把二孩儿的地址暴露了,但是隔着一个没了的人,就是查到一个半大小子,捡大粪的,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啊,谁知道谁写的,没事儿回着玩呗,说几句想吃的和吃过的就有错了?
又没有办法查到李学武怎么运输的物资,能定李学武什么错误。
后续的安排李学武得回去再做,先定好渠道再说,只要交易过一次,这老张的心就会踏实了
后面就会死心塌地的帮着遮掩了。
与老张定下联系方式李学武就出了门,大强子跟着送了出来。
李学武走到门口,看见傻春儿正支棱着耳朵听着呢,笑着拍了拍傻春儿的肩膀,就离开了。
出了市场,骑着自行车往七一厂走,到了厂子正好赶上晚饭时间,汇同了保卫处的两位同事吃了吨晚饭,一起回到宿舍休息。
这一天可真够忙活的,刚叼着烟躺下,还没等睡着,厂保卫处的干部敲着门就进来了。
“哪位是李学武股长?”
“我是”李学武坐起身子应道。
那保卫干部有些着急地对着李学武道:“李股长,您收拾一下,现在跟我走一趟”
李学武看着保卫干部的神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把衣服穿了,背着挎包就要去拿长枪,昨晚交到七一厂保卫科的长枪晚上吃晚饭又领回来了,因为今天晚上他们出发。
“长枪不用拿,我同事一会儿会跟您的两个同事带着您的枪出发,咱们先走,路上我再跟您解释”
李学武看得出这个保卫干部着急了,把值班日志递给懵懂的王一民,扣上帽子就跟着保卫干部出了门。
保卫干部边走边说道:“是您路上遇到的那起事故,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相关部门和地方公an联系到我们,让我们找到你过去协助调查”
李学武几步就下了楼梯,跟着保卫干部钻进了等在门口的吉普车里。
“刘车长和司机在回程时已经被截到了那边,现在就差您了”
“我坐火车过去?”
“是的,时间最近的一班车已经安排好了,到了地方会有人接你,如果处理的快,您还能赶上回去的这班货运,货运去钢城再装一组车厢才往回走,您有足够的时间处理事情”
李学武点了点头,保卫干部说的很清楚了,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问的不能问。
吉普车一路疾驰,进了车站,直接上了站台。
列车已经在等了,所有车门已经关闭,只有一个车厢的门还开着,站在门边的列车长见吉普车上来,忙往这边打手势。
保卫干部下车后没有跟过去,而是李学武自己跑着去了列车长那边。
“同志,先上车,列车已经晚点4分钟了”
李学武没打站儿,一个箭步跳进车厢,列车长和站在车内的乘务员合作关了车门,列车跟着就启动了。
“同志,您跟我来”说着就带着李学武去了17号车厢。
17号车厢是硬卧车厢,中间用白布帘儿隔着的,半截儿是旅客,半截儿是乘务人员。
进了乘务人员那半截儿,列车长指着一张下铺说道:“同志您就住我这张床,到了地方我叫您”
“万分感谢,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了,您休息吧”,说完就出去了。
列车长不知道这个经察是什么人,但是七一厂和局里协调硬加进来的,还下了晚点也等的通知,只能安排,不敢问。
这床位是一人两用的,车长有两个,一个白班,一个夜班,倒着睡在这张床上,现在给了李学武,倒班的车长就得另找地方休息了。
李学武想了想那场事故,没什么异常啊,见周围的乘务人员都准备睡了,也就不再想,赶紧躺下睡觉了。
一觉睡到凌晨1点多,跟着列车长去餐车吃了口饭,就站在过道儿里等着。
自己睡了一觉,这会儿再去占着铺位不让车长睡觉就有点儿没眼力见儿了。
列车到了上次交接婴儿的车站停下,李学武跟列车长道了一声谢便下了车。
凌晨的车站特别的寒冷,旅客三三两两地挤下车往出口走。
站台上已经有一辆吉普车在等了。
见李学武迎着车灯往吉普车这边走,再加上李学武穿着警服,吉普车副驾驶下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
“是李学武同志吗?”
“是我”
“您好,我是外事部干事,我姓梁,咱们上车吧”
李学武与梁干事握了握手,打开后车门上了车,坐着吉普车一路往城里赶。
小城市路不是很好走,有些颠簸,但是车速不减,进了主干道,拐到一处宾馆门前停了车。
宾馆门前停着几辆车,还有警查站在门口抽烟。
李学武皱着眉头跟着梁干事下了车,往宾馆里面走。
宾馆的规制不算高,看着很老,三层楼,灰突突的苏式建筑。
李学武跟着那位上了三楼,进了一间较大的房间。
房间内部有座椅沙发,还有一张办公桌,里屋还有床。
显然这是一件套房,风格都仿着苏式的。
李学武进来的时候,屋里分区域或站或坐着几波人。
沙发上背对着门口坐着两个外国人。
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对儿中年夫妇,男人一脸悲愤,围着方巾子的女人则是在捂着脸哭。
还有一对儿年轻男女冷漠地坐在旁边。
办公桌那边坐着两个四十多岁的干部,一个穿着中山装,一个穿着警服。
先前见过的刘国友和韩大车都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墙边站着几个跟梁干事一样穿着的年轻人。
见梁干事领着李学武进来,屋里几人都看向李学武。
刘国友和韩大车在回头看向李学武时,眼神慌乱,欲言又止。
梁干事在中山装干部耳边说了句什么,便退到墙边去站了,留下李学武站在门口有些茫然地看着屋里。
第六十八章 问心无愧
“李学武同志请过来坐”
李学武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挨着刘国友坐了。
这个时候最好是谨言慎行,话越少越好,能不说就不说。
中山装干部看了李学武一眼,用手中的笔敲了敲桌上的笔记本。
“李学武同志,我在外事部工作,我姓周,这位是刘局长,我们现在有一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请你据实回答我们所提出的问题”
“是”
“前天夜里你所押运的火车遇到的那场事故你有参与处理吧”
李学武见室内众人都看向自己,好像都在等自己的回答。
“是,我在”
“你在查看火车下面的死者时有发现死者的身份特征吗?”
“没有,天很黑,只有一个手电筒,而且......”
干部知道李学武的意思,死者头部已经轧烂了。
刘局长问道:“我们知道你的履历,以你在侦察营的经验看,死者是什么原因撞火车的?”
李学武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口中回道:“当时时间紧急,我没有仔细查看现场,以为就是一场事故而已,但是从死者在车底的状态来看...”
说到这里,李学武认真回想那人的身体姿态,话便停顿了。
刘局长和周干部都盯着李学武的眼睛,好像一句话不对就要引起大慌乱一般。
就连在旁边坐着的刘国友两人都脸色煞白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眯着眼睛回想,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再确认一遍后才肯定地说道:“我认为应该是一场意外事故,死者是卧在两条铁轨之间的,怀中死死地保护着孩子,身体没有束缚痕迹,不存在强制被动死亡”
“我就说嘛,我们的车是临时加的,时间不确定的,村民不知有车过的”听见李学武的话,刘国友一拍大腿激动地确认道。
周干部几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眼睛向沙发那边瞟了瞟。
李学武继续说道:“倒是那个女子,似乎是被挂带起来的,身上没见到伤处,只有头顶被路基的石头磕了个洞”
刘国友和韩大车都是点头附和。
周干部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又问道:“能看出两人之间有什么...嗯,比如冲突或者矛盾的吗?”
李学武苦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侦察营,不是侦查队,没搞过刑侦,这个我真看不出来,我不能确定的事我是不能乱说的,但我能肯定的是火车下的男人很爱孩子,那个女人也是”
周干部和刘局长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刘局长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孩子的?”
“习惯”
“习惯?”
“是,战场上养成的习惯,每次...都要看趴在地上的战友还有没有生命体征”
问话的刘局长和边儿上坐着的周干部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保卫竟然是这种回答,内心不由的肃然。
刘局长语气顿了顿,又问道:“有看清孩子的长相和体征吗?”
李学武愣了一下,不知道刘局长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实事求是地回道:“当时没有,是在车站与值班员交接时值班员发现的,刘车长还说可能是少数民族兄弟的孩子”
听见李学武的话,刘国友尴尬地咧了咧嘴。
周干部看了看刘国友,继续问李学武道:“是你把孩子抱出来的?有没有发现什么?”
李学武疑惑地看向问话的周干部,道:“是我,没有什么发现,就是把孩子从死者手中抱了出来,当时刘车长几人也在”
干部眯了眯眼睛,看着李学武的时候又扫了刘国友和韩大车一眼。
李学武猜测可能是那个死者抱孩子的手......,那件事被刘国友两人说了,但是李学武不能承认,这个时候可不能说这种怪事。
“刘国友同志处理道边死者时你看见了?”
“看见了”
“能讲一下吗?”
李学武没有看向刘国友两人,据实讲了刘国友的处理动作,但是没有讲刘国友在车上说的话。
听见李学武讲完,刘国友明显松了一口气。
李学武当然分得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周干部点了点头,看了卧室那边一眼,问道“你在车站值班室为什么要给孩子包裹里塞字条和钱?”
李学武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把孩子从车底抱出来开始,孩子就没哭,我哄着的时候也都是可人儿模样,让我想起了自己弟弟妹妹小时候的样子,我当时直观判断孩子的父母可能没了,怕孩子有问题,所有才放了字条和钱”
问话的两人对于李学武的回答和话中的感情不置可否。
“你是什么时候放的字条和钱?”
“在车站交接的时候...”
“是在发现孩子的特征之后?”
“是,但是字条是在车上就写好的”
干部沉默了一下,郑重地问道:“你确定处理事故时不知车下的那个是什么国籍的人?”
“我救人的时候没想过什么国籍的问题,更何况是个死者,死者为大,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孩子呢?没有想过是个特殊的孩子才那么做的吗?”
李学武默不作声地扭头盯着突然插话问自己话的外国人,这人的汉语说的有点儿跑音。
那个穿着西装,扎着领带,一脸探究地神情的外事官,也不惧怕李学武的目光,眨着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学武。
“我问心无愧”
看着李学武的两名外事官没想到李学武会说出这句话。
周干部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刘局长和沙发上的外国外事官还有那两对儿夫妻问道:“最后一个现场负责人已经讲述了他对事情处理的经过,他的人品是经受过考验的,我们相信他所说的内容,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沙发上的外国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沉默不语。
对面儿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哑声道:“没什么可问的,不该救的都救了,该救的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们知道这是谁啊?我们只知道我姐没了,那个毛...那个男人关我们家什么事啊?再说,我姐都那样了,这两个老大哥到底给不给赔偿啊?”旁边坐着的男青年昂着脖子问道。
这家人真奇怪,年轻的女子冷漠着脸,只有男青年提到赔偿的时候才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外事官和周干部几人。
围着方巾子的妇女只是抹着眼泪哭,但是看向李学武的眼神是复杂的,感谢?亦或者是些别的什么。
李学武不了解几人的身份,但是对于救孩子一事上,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说道的,难道让那个小生命在铁轨上冻着?
虽然很疑惑和郁闷,这个场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带李学武进来的梁干事又在周干部的示意下带着李学武、刘国友三人出了屋去到对门的房间。
第六十九章 绝情
三人送走了梁干事,互相点了一支烟,沉默半晌,刘国友这才开了口。
“很荒唐吧,我进来的时候还被那小年轻的骂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嘿,这么绝情的家人还是第一次见”
见李学武皱着眉头看着这边,韩大车也是暗自唾了一口。
“本来这趟车就很晦气了,又遇到这么一家儿,嘿,算咱们倒霉,还不知道后面什么处罚呢”
“咋?就因为没看清是sl人,把人放在道边没管就得挨处分?黑灯瞎火的脑袋都没了,我怎么看?专线重要还是死人重要?”
这脾气真如刘国友自己所说的那样,火爆异常,一点就着。
韩大车抽了一口烟看向窗外漆黑夜色中的点点星火,道:“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涉外事件一律特殊处理”
“能讲讲怎么回事儿吗?”李学武吐了一口烟问道。
现在三人虽然不能说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也差不多。
刘国友气呼呼地抽着烟不说话。
韩大车语气有些低沉地解释道:“车底下轧死那个是个sl人,听那家人争吵的话好像是个大学教师,死的那个女的是大学生,两人未婚有了孩子,女的被学校处理了,还通报了家里,女的领男人回家被家人连夜赶了出来,不知怎么就死在咱们这趟车下面了”
刘国友听到这话更生气了,低声骂道:“师生之间搞这种事,还未婚先孕,通报到家里,哪个老人能接受的了”
李学武了解这个年代人的想法,尤其是农村人,看着那老两口也是疼爱女儿的,不然也不可能上了大学。
爱之深责之切吧。
刚才在那边屋里,那中年男人说的不留情面,眼神里却如死灰般沉寂。
李学武疑问道:“即使是外国人被撞了也不至于把咱们千里迢迢找过来问话吧?”
刘国友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你还不明白?能把咱们都折腾来,那个死了的一定是身份敏感的,不然也不能两个外事官追着探查真相,具体什么身份不知道,但是能在国内生活,且跟那个姑娘......”
韩大车嘟囔着说道:“现在跟外国人结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sl人,现在孩子都有了,麻烦的可不止这么一点儿,影响一定很大”
刘国友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个男人到死都在护着孩子,那女人撞得那么远,眼睛还在看着孩子和男人的方向,我知道呢,我翻动她的时候,她不想死呢”
李学武看着两个大男人低沉着声音说话,像是背着多大的包袱一样,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刘国友的肩膀。
韩大车望着窗外一直没回头,声音落寞地说道:“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孩子命硬呢,李保卫抱孩子出来的时候,那孩子还用小手拉李保卫呢,不求这七级浮屠的功德,但愿咱们和孩子都有个好结果吧”
刘国友收拾心情,提了提精神道:“咱们也就这样了,大不了提前退,给孩子让道,倒是你韩大车可惜了,你的技术得过奖的”。
“那个孩子更不敢想了,刚才听那意思是女方亲属不想要孩子,只想要赔偿,使馆那边没办法养孩子,地方那边迟迟不来接收,说怕有牵扯不敢接,哎”
李学武听到这话,心里一揪一揪的。
正在几人抽着烟,想着心事的时候,门外传来的一阵争吵声,男女都有,还有孩子的哭声。
那争吵声很刺耳,李学武听得出是那个男青年在叫嚷着让铁路司机和车长赔偿,还要sl外事人员赔偿。
不知那个男青年哪里来的勇气敢跟铁路和外事官叫板,按理来说这时候的赔偿机制没那么完善的。
三人对视一眼,刘国友站起身想要出去,被韩大车一把拽住。
“老刘!别冲动,你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呢!”
刘国友与韩大车撕扯一阵颓废地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跑了这么多年车就没遇到这么难堪窝囊的事儿,嗨”
李学武听着孩子的哭嚎声还有越来越刺耳的争吵声,蹭地站起身就往外走,韩大车想要去拦却隔着床铺够不到。
“李保卫...回来!”
没管韩大车的阻拦,李学武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见对面的门开着,一伙人在那边对峙。
“这是你姐姐的孩子!”周干部哑着嗓子怒道。
“我姐没结婚哪来的孩子,爱找谁找谁去,我就当她出车祸,把她的尸体领回去埋了,但是孩子跟我们家没关系”
“你怎么这么绝情呢!”
“不用跟我谈情,您要是有情您抱家去吧,我们家养不起外国种”
询问李学武的那名周干部见这小伙子说话这么冲,转头又对那两个sl外事人员问道:“孩子不能送回维克多的家乡吗?”
“不能,维克多的家人...嗯,现在的条件送回去根本找不到孩子的亲人,你们也不想看着孩子死在路上吧”
“你们呢?王干部,你们应该接收的”周干部又对着刚来的民政人员问道。
民政来的是个中年妇女,态度很是恳切,但意思也很明显。
“对不起,这孩子连户籍都没有,但又有直系亲人,我们不能接收,再说......您别为难我们了”
先前问李学武话的那个刘局长很是为难:“这案子挂在这儿可不是个事儿,得尽早解决,尤其是孩子的归属”。
见这几方都不接手,一直哭着的中年妇女对着自己丈夫小声哀求道:“她爸,让我把孩子抱回去吧,咋地还不能养大...”
“不行!咱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和小丽还没结婚,家里就有个孩子,小丽父母怎么看咱们家?”
先前拒绝的青年严厉地打断了他母亲的话,他身边的姑娘也是瞪着眼睛看着未来婆婆。
“那是你...”妇女还想要说,却被她男人拉住了。
“你这么大岁数怎么养?你想让小辉打光棍儿啊?就当没有这个闺女吧”
被自己爷们儿打断,妇女再也不敢多说,只能是泪眼婆娑地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孩子。
母子连心,母亲和女儿也是连着心的,怎么忍心看着尸骨未寒的女儿的骨肉成了弃婴啊。
争吵的几人见李学武进屋,都没在意,只是先前接待李学武的梁干事见李学武进来皱起了眉头想要过来,但见到主任在中间隔着,不好开口说什么。
李学武从墙边绕过争吵的几人,走到办公桌边,看着还在哭泣的孩子。
就是那天晚上自己救出来的那个孩子。
看着因沾染着血已经有发黑血污的包裹,李学武皱着眉头摸了摸那包裹孩子的小被儿。
那孩子看见李学武过来,眼圈里噙着泪水,瘪兜着小嘴儿倒是不哭了,一抽哒一抽哒的。
李学武不顾梁干事的阻拦,心疼地抱起孩子放在怀里悠了悠,又对着孩子做了一个鬼脸儿,还挂着眼泪的小脸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第七十章 他威胁我啊!
听见孩子不哭了,又见李学武哄着孩子,那边几人都看了过来。
干部皱着眉头,刚要训斥李学武怎么自己过来了,那个男青年指着李学武嚷嚷道:“孩子不是他救出来的嘛,让他负责,谁叫他多管闲事,那孽种在火车底下就应...”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学武要吃人的眼神吓住了。
李学武怀里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又哭了起来。
晃悠着孩子慢慢靠近那几人,见孩子收了哭声,把包裹的上角盖在孩子的头顶,省的头顶的日光灯刺激孩子的眼睛。
“你特么要是再敢对我吼,我就把你腿打折了,看看是你吼的声音大还是叫的声音大”
那青年被这穿着警服的疤瘌脸一吓,色厉内荏地冲着周干部和刘局长道:“你们这个警查同志敢威胁我!威胁受害者家属,你们不管吗?”
被青年怼的冒火的周干部低着头掏了掏耳朵,嘀咕道:“岁数大了,刚才你们吵吵的我耳朵嗡嗡的”
见青年又看向自己,那刘局长咧了咧嘴道:“他不是我们的人,是京城的警查,你要是举报他威胁你得去京城找他们领导”
两人因为死的那个女人实在是惨,所以动了恻隐之心,对家属也是很客气,外事官那边习惯于对待受害者的慰问,没想到这客气和慰问被当成了歉意和赔偿的意愿。
李学武看着吃瘪的青年被他对象拽了回去,也不再搭理他。
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再咬狗一口,腿打折就好了。
抱着孩子,李学武对着周干部道:“既然你们都不要这个孩子,那就给我吧”
“你说啥?!”
周干部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屋里其他人也都各种神情看向李学武。
“我说,我来领养这个孩子”
李学武正色地对周干部说道。
听见李学武的话,那一家子都不再吵吵儿,妇女感激地看着李学武,她男人则是瞪着李学武不说话,只有那对儿年轻的情侣小声嘀咕着什么。
周干部再次打量了李学武一眼,问道:“你今年多大?你怎么养这个孩子?这可不是小猫小狗,这是活生生的人”
李学武抱孩子的手换了个方向,对着周干部道:“小猫小狗都有人要,孩子却没人要,既然你们都不要,跟着我总比被你们推来推去的强”。
说着,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周干部。
干部接过证件看了看,道:“我知道你的信息,也相信你的人品,但是你的情况?”
李学武拽了周干部一下,往卧室走,那边的刘局长和外事馆的外事人员也跟了进来。
在门口的年轻办事员懂事儿地把门关上,站在了门口。
进了卧室,李学武开口说道:“我家的住址就在那张字条上,我是轧钢厂保卫处的干部,我父亲是中医院的医生,哥哥嫂子都是大学教师”。
“家里有母亲和奶奶可以帮忙照顾孩子,哥哥嫂子,弟弟妹妹一家9口人都在一起住,我相信我的条件收养这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看你证件你才19岁啊,你还没结婚吧?不考虑以后?”
“是,但是我的履历你也知道,我的品格是接受过考验的”
“我知道,我知道”周干部不住地点头,嘴里说着但是神色还是有些犹豫。
刘局长拽了周干部一下,道:“李保卫的条件再适合不过了,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知道...”周干部是犹豫的,考虑了一下对着李学武正色问道:“你知道孩子父母的情况吗?你还决定收养?”
“是,他的父母是什么情况我从铁路那两位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些,但是孩子是没有错误的”李学武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孩子道。
“你们的意思呢?”周干部问向外事馆的人员。
这两人都是点头同意,还要了李学武的地址。
“那好,我这就出去跟那家人说一下”周干部要开门出去,却被李学武拦住。
“我需要那家人写一份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保证书,他们家所有人都得签字按手印,还有我放在孩子包裹中的钱去哪了?”
“用得着写保证书吗?我给你出具结案书和证明不就行了嘛,有使馆的人作证呢,还有你的钱应该在那家人手上,我去给你问问”
李学武正色道:“他们的保证书我要,您的结案书和证明我也要,而且使馆也得在证明上签字盖章”
那周干部看了看李学武,见他态度坚决,又怕他撂挑子,点头答应着走出去了。
使馆的人员对着李学武道:“这个孩子我们虽然没办法处理,但是会有抚养费给你的”
“用不着了,我能领养他就能养得起他”
既然决定收养,那么就一定是跟着自己的姓,自己的国籍,用不着这些人再来装好人。
使馆人员摇了摇头道:“那是你认为的,但是我们的工作程序就是这样”
不收还不行呗?
李学武对两人的话不置可否。
因为周干部出房间时门没有关,李学武与外交人员的谈话自然被外面听见了。
这两个外交人员说的都是走音的汉语,但都能听得懂。
外面那小年轻又起了幺蛾子:“我跟你说,要是有赔偿和抚养费,也得是给我,那是我姐的孩子”
“刚才怎么不说是你姐的孩子?”周干部瞪了房门口的办事员一眼,对着青年呛声道。
“刚才是刚才,这协议我们不签了,把孩子还给我们吧”这青年说着就要往里屋闯。
屋里的刘局长火了,一巴掌就糊在要闯进屋那男青年的脸上。
“你特么要是再跟我撒泼打诨,我就送你去笆篱子松松骨”
地方上的警查可没有京城警查那么客气,说话办事都带着一股子狠厉,不然也震慑不住现在的地方环境。
更何况是局长级别的,刘局长刚才显然被这男青年磨的心烦,可下子找到机会了。
“你怎么打人?”那男青年捂着脸不忿道。
“打你都是轻的,我问你,包裹里的钱呢?李保卫放的时候值班员和车长可都在,拿出来”
“我...我还以为那是我姐的钱”
“放屁,值班员口供都说跟你们交代清楚了,你还敢跟我打马虎眼,拿出来”
“凭什么啊,那是他给的”
“给你的啊?”
“我...”
“不用跟我俩支吾,我告诉你,不拿出来你今天就跟我走吧”
这男青年见这老警查动真格的,捂着脸去了自己对象那哀求着。
那姑娘很不情愿地掏出了钱,使劲儿塞到青年手中,瞪了男青年一眼,一拧身子跑了出去。
男青年想追不敢追,因为门口进来两个警查堵着门。
男青年把钱递给刘局长,又被周干部用眼神逼着签了字,这才跑出去追了。
第七十一章 小棉袄
刘局长把钱递给了李学武,出门去办公桌那边写结案书。
外使馆的人员也跟着出去在结案书和周干部写的证明上签了字,用了身上带着的印章。
趁着这会儿功夫,李学武对着民政的那个妇女道:“王大姐,我能求您件事儿吗?”
那中年妇女见李学武真的要领养这个孩子,知道是个心善的小伙子,便爽快地应声道:“你说,大姐给你办”
“您能帮我找一条干净的孩子包裹被吗?再帮我找三瓶牛奶”
中年妇女望了望窗外,爽声道:“我儿媳妇儿也是刚生完孩子,小被子我去家里给你拿,这地方买不到牛奶的,我用点滴瓶让我儿媳妇给孩子挤出来,你路上热着喂给孩子”。
“王大姐,感激不尽,我代孩子给您鞠躬了”
李学武说着抱着孩子就要鞠躬,被王大姐一把扶住。
“别客气了,要不是上面为难,说啥我也不能让孩子这么难,大姐得谢谢你呢”
“我知道,您是慈悲心肠”
“行了,你在这等我吧,我家离的不远,一会儿就回来”说着便出了屋子。
那边几人做好了证明材料,又把该签字的地方签了字,该盖章的地方盖了章。
周干部几人又各自写了地址和电话在纸上递给李学武。
除了周干部和刘局长留的是外事部和地方警局的联系方式,外使馆的两人都留了京城sl外使馆的地址和电话。
李学武看了看证明材料,见性别那处神色一愣,怀里的孩子竟是个女孩儿。
先前李学武并没有关心孩子性别的念头,但是看到孩子的性别是个女孩儿时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诗·小雅·斯干》:“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
女儿好,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是爹爹的小酒瓶。
李学武收好了证明,对着外事部周干部和刘局长道:“我们不知道涉及到了哪种关系,但是我同那屋的两个铁路工人都是出于好心实施救助的,我们确实不清楚死者的身份,您看看,就别为难我们了”
刘局长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保卫干部收养这个孩子有心善的原因,也有承担责任的原因。
这个案子如果办的半剌磕基,后面外事官那边容易出反复,到时候涉及到处理事故的几人都会有影响。
看来是这个保卫干部主动站出来扛了这个麻烦,不禁让刘局长用欣赏的目光再次打量了遍李学武。
周干部点了点李学武怀中的孩子道:“知道了,一会儿他们跟你一趟车回去,照顾好孩子,我有空就去看”
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呢,李学武笑着点头道:“随时欢迎你们来我家里做客”
有官方背书,这个孩子未来更有保障了,要知道未来寒冬,外事部是为数不多的......
看着李学武坦荡的样子,这几人都是一脸佩服,各自跟李学武握了手,便出门去了对面房间。
这边就剩那对儿中年夫妻和李学武了。
李学武哄着孩子睡觉,也不搭理这两人。
那中年妇女犹豫着走了过来,扒开被子看向李学武怀中的小人儿。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但没有阻拦。
但凡条件允许,一个孩子也不至于叫这家人这么为难。
“大兄弟,俺谢谢你了,小子马上结婚,不能不掂对着家里名声...”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理解归理解,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就显得刻意了。
但李学武讲究的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所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更是不愿意与这家人有更多牵扯。
中年妇女从后背摘下一个包袱塞到李学武手上。
“您这是?”
“您拿着,是俺给孩子做的一套衣服,还有几块儿褯子,还有她妈妈的日记本”
李学武把包袱收了,看着用祈求目光望着自己的妇女,说道:“您放心吧,我们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吧,但定不会委屈了这孩子”
李学武没有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的意思,那张字条留的是轧钢厂的,自己想让他们找不见有的是方法。
相见不如怀念吧。
那妇女点了点头道:“俺知道,俺知道,孩子跟着你是去享福去了,您会对她好的,俺知道的”
这妇女用朴实的智慧和话语充满了祈求和祝愿,愿孩子跟着李学武是去享福的。
也多亏是在这个年代,后世就凭李学武19岁且单身一项,就无法收养孩子。
李学武看见那几人又从对面出来,后面跟着刘国友和韩大车,两人都是一脸感激的模样。
等送走周干部几人,刘国友又对着李学武说道:“兄弟,今天实在是...”
还没等刘国友说完,李学武打断道:“刘大哥,咱们也算共患难了,您再客气可就是瞧不起我了”。
李学武不想屋里这两口子知道太多的东西,便截了刘国友的话。
刘国友走南闯北的,李学武一个眼色,自然知道了李学武的意思。
招了招手指着对面房间示意他们在那边等他,见李学武点头,便拉着韩大车进屋去了。
这边刚说完话,民政王大姐风风火火地上来了。
“大兄弟,这是被子,我孙子用的,这是奶水,你收好了”
“大姐,太谢谢您了”说着便将刚才放进兜里的20块钱掏了出来塞进王大姐的手里。
王大姐不高兴地往回推,李学武按住了王大姐的胳膊说道:“大姐,算是我闺女给您的谢礼”
“大兄弟,您咋这么客气呢,您这...这叫我怎么说啊”
“大姐,还请您把姓名和地址写给我,等孩子长大后好叫她知道恩人”
王大姐神色很是激动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吃了我儿媳妇的奶水,那就算我半个孙女,以后路过这儿,就带孩子来走动,咱们就算是亲戚了”说着便去办公桌写了字条折了赛给李学武。
等李学武接了,又从李学武怀里抱过孩子放在床上打开了包裹。
大姐有心想要把带血的小被子扔了,却被李学武制止了,言说给孩子留个念想。
大姐点了点头,看了看孩子身底下的褯子,用李学武递过来的包袱里的褯子换了,抖了抖孩子的小腿儿,重新用带来的小被儿包裹了。
这么折腾,孩子只是瞪着眼睛观察着几人,不哭不闹的。
大姐将带来的奶瓶用手摸了摸,对李学武交代道:“我一路上一直放在怀里了,这个温度正好,你路上喂奶的时候记得,摸着跟你腋下一个温度才好”
大姐说完便用李学武带来的饭盒里的勺子一点一点地给孩子喂着奶。
李学武应了一声便在边上学着。
中年妇女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大姐拦了,这王大姐也是恼了这家人不干人事儿,
等喂了半会儿奶,孩子扭着头躲着勺子,大姐才住了手,将东西收拾妥当,拿着换下来的褯子去了水房。
李学武将孩子原来的小被儿、奶瓶与妇女送的衣服和褯子打成了包袱,那本日记也放在了里面。
第七十二章 不是我说的
王大姐甩着手上的水,拿着洗干净的褯子塞进她带被子来时的小兜里递给了李学武。
“褯子挺好洗的,都是孝布做的,到了火车上记得拿出来晾上”
见接自己的那个梁干事又上来了,李学武与大姐握了握手。
“知道了,大姐,咱们有缘,我回去就给您写信,以后去了京城按照地址去找我,弟弟一定好好接待您”
“行了,大姐知道了,你们赶时间,赶紧走吧”
李学武感激地点了点头,与从对面房间里出来的刘国友两人回合。
王大姐抱着孩子,李学武背起跨包,拎着包袱和兜子就往出走。
见李学武他们往出走,那对儿中年夫妇也跟了出来。
来时没有觉得,现在竟下起了雪。
漫天雪花随风飘散,几片雪花落在众人肩头,又被卷走,寒风再烈,吹不尽心底悲凉。
李学武拎着兜子先上了车,王大姐把孩子递到李学武怀里,帮着李学武关上了车门。
等几人坐好后,吉普车打着火,碾着白雪慢慢启动。
李学武从侧面玻璃窗看见那中年妇女捂着脸哭嚎着蹲在了地上,那一直未开口的中年男人突然冲着李学武做了一个揖。
吉普车顶风冒雪行驶出了老远,从后视镜里仍能看见那个男人长揖未起。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只是悲泣和远望都不能阻止他们的骨肉相离。
李学武一行又被送到了当时交接孩子那个车站,见李学武三人抱着孩子进了站,那个值班员还一脸诧异。
刘国友两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各自收紧了嘴巴,找了个椅子躺下装瞌睡。
那值班员见李学武只哄着孩子也不搭话,自觉没趣也就不再找话茬儿。
早上7点半,李学武他们等的那趟火车进了站。
待一停靠,王一民带着七一厂来替李学武执勤的保卫跑了过来。
几人互通了一下情况,李学武与王一民商定,接了七一厂的保卫交接了长枪,让保卫等下一趟车回春城。
李学武带着孩子去前车值守,守车由王一民和韩战值守。
这是王一民为了照顾李学武罢了,李学武感激地道了谢,也没客气,带着孩子就上了前面的那节客车车厢。
客车车厢坐的是轧钢厂往返北方的工作人员和几个厂的工人。
李学武也没敢问,把孩子交给了刘国友,自己背着长枪站在了车后的观察窗。
还是那一套程序,只不过这次是板车。
王一民两人在车箱后面的守车值班,李学武在前车值班。
回来就舒服了,钢材那么重没人偷的动。
孩子这一路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刘国友和韩大车还帮着李学武值班带孩子。
这一趟基本不停车,饭都是只停了一个小站,打好之后就发车的。
回去的旅程李学武也是吃的好,睡得好,孩子三人轮流哄,李学武很是把亏的觉补了回来,周六的下午就回到京城了。
进了轧钢厂后的卸货工作自然是调度室的事,交了押运日志,回武器室交了长枪和子弹,抱着孩子,拎着包裹回到了宿舍。
进了宿舍,护卫队员都惊讶地看着李学武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李学武没管众人,而是把自己的行李铺开,把孩子的包裹打开,小家伙正睡的香甜。
用枕巾叠了一个小枕头,把孩子的脑袋枕在上面,轻轻抬起两只小脚丫,看了看褯子是干的,又把小被子盖在孩子身上。
“孩子睡着了,帮我看一下啊,如果醒了,会哄的帮我哄一下”
这个时候哪家的孩子没有哄过弟弟妹妹,几个队员都是轻声应道:“队长我帮你哄”
看着几人聚在李学武的铺位前看着那个小人儿,李学武笑了笑就去厂浴池洗澡了。
出车站时韩战也想跟着李学武去的,后来想了想好几天没回家又算了,拒绝了跟李学武一起去洗澡的邀请,跟着王一民一起往出走。
但是王一民走到厂门口时又说有东西忘了拿,折返了回去。
韩战看着王师傅往厂办公楼方向走,寻思着可能是有什么落在枪库了,也没细想就回家去了。
轧钢厂有自己的浴池,给在职工人发澡票,发清洁用品,算是职工福利。
澡票每月每人2张,想多洗可以买票。
外人也可以进来洗,但是城里的都嫌弃这边人多,不愿意来,都去城里洗了。
只有在轧钢厂周边的村民和住户为了就近图方便才来买票洗。
李学武给收票员递了一张澡票,拎着的洗漱用品和毛巾就进了更衣室,拿起一个箩筐,坐在木条凳子上就把自己脱了个溜干净。
把装了衣服的箩筐放在柜子顶,拎着的洗漱用品和毛巾甩哒甩哒就进了浴室。
男浴池有四个大泡池,周围一圈的淋浴头,数量还不少。
这会儿还没下班呢,只放完了第一个池子的水。
李学武赶的正是时候,头一水儿。
用手试了试水池里的温度,嘿,头一水儿就是热乎啊。
用手撩拨着池子里的水冲洗了一下泡池的台面儿,然后片着腿坐了上去,拧过身子把脚伸进泡池里。
泡澡不能一进浴池就急着进泡池,外部的温度骤然升高容易对身体器官造成损伤。
泡澡你得先把脚伸进池子里来个部分预热,再撩拨池子里的热水在身上冲刷。
但是不能搓啊,不是我说的,这是老规矩。
在泡池里搓澡轻则受白眼,重则被打破头。
冲刷的热水让身上的温度慢慢提升,然后才能扶着池子边慢慢坐下去。
“喔哈~~啊~~芜湖~~呜~~舒服!”
在大池子里泡澡别提多舒服了,更何况这么大的屋子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空灵,孤寂,坦荡。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泡了十多分钟,站起身走到更衣室,拿出空间里的搪瓷缸子和茶叶。
更衣室靠墙跟儿摆着一溜儿藤编外壳儿的暖瓶,是供应泡澡的工人喝的,现在讲究一个为人民服务。
李学武拿起一个暖瓶拔出塞子,用手搭在瓶口试了试水温,是新叙的。
用暖水瓶里的热水泡了一缸子茶,端着茶缸子甩哒甩哒又走回池子里接着泡。
这泡澡啊,没有泡十分钟就出来搓的,那是毛兔子。
得是泡个十几二十分钟坐到池子边休息一会儿,聊两句闲篇儿,喝口茶,让身体由内而外地出汗,把毛细血孔打开,再接着泡。
什么时候全身红的跟大龙虾似的,身体也没劲儿了,手指肚儿、脚指肚儿都泡抽吧了,再出来。
从池子里出来的下一步就是搓澡了。
李学武冲着门外叫了一个搓澡的师傅。
师傅这会儿刚上班,李学武是今天的头一份儿顾客,正是师父力气足的时候。
好家伙,此处省去一大段关于人体表皮污垢学的描述。
搓澡师傅不是厂里分配的工人,与浴室里的理发师傅一样,都是挣零钱的,这事没人较真儿,几毛钱的事儿,拿出去真没法说。
李学武听护卫队的闲聊天儿,以前厂里的搓澡师傅也被举报过,后勤主任没办法,把人撵走了。
工人们一个冬天没人帮着搓澡,后来不知工人们怎么把举报那人给找出来了,差点儿没被工人把肠子打出来。
搓完了澡,用淋浴冲洗干净,自己洗了头洗了脸,刷了牙,总算是收拾了干净。
疲惫的身子都回归给灵魂了。
第七十三章 上二楼
李学武走到更衣室见刚才的师傅正在泡茶,就打了声招呼。
这师傅手艺还行,李学武又让他给刮了脸,修了脚,做了个松骨。
还得说这时候的手艺,真够劲儿,可比后世的什么技师强多了。
用毛巾擦干了身上,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
绝对不是“上二楼!”
绝对不是!
没有!
是穿衣服!
穿自己的衣服!
不是一次性纸裤衩!
拿下柜子顶上的箩筐开始穿衣服,李学武趁着师傅出去,从空间换了干净衣服穿上,拿着洗漱用品就出了门。
回到宿舍看了看孩子还在熟睡,拿起饭盒就要去打饭,有个护卫队的队员抢着要去帮忙打,李学武顺势给了饭票,正好有时间多在炕上躺一会儿。
吃了两口队员打回来的晚饭,陪着闺女躺在炕上迷瞪着。
也不知迷瞪了多长时间,听院里大广播就在喊:“今晚厂区食堂门口放电影,请职工和家属遵守秩序...”
原来今天是周六,明天周日。
周日大多数车间放假,很多工人会参加义务劳动,为了安抚工人,厂子里就组织放电影,也算是娱乐职工文化生活。
李学武来到这个时代还没看过电影呢,听见广播有些意动,但是看着闺女熟睡的小脸儿又不想去了,怕她热着,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标准的女儿奴姿态。
几个队员看不下去了。
“队长,您看电影去吧,我们在宿舍值班,待着也没事儿,帮您看着孩子,换褯子我们也会”
“是啊,去吧,有我们在呢”
李学武见几人说的恳切,正好自己想去看看热闹,看闺女没有醒的迹象,给先前说话那人扔了一盒大前门。
“我闺女就拜托你们了啊,但是抽烟得去外面抽,别熏到我闺女”
看着李学武这个样子,几个队员嘿嘿直笑,先前是哪个怒目金刚在这儿把王卫东摔在地上当球踢的?
看看现在的模样,比菩萨还慈眉善目。
食堂离得不远,摸了摸闺女的小手,穿上军大衣溜达着就出了门。
李学武去食堂看热闹是次要的,是想去找个明白人问奶,最好是踅摸一个哺乳期的妇女。
食堂门口相当热闹,幕布已经支上了,男女老少吵吵闹闹地抢地盘,放凳子。
这个说:“怎么这么多人”
那边喊:“放电影啊,放电影啊”
还有人在喊:“来来来,这边有位置”
满广场都是呼朋唤友、找家人的声音。
现在天还是大亮着呢,距离放电影还得有一段时间,现在就已经聚了这么多人,完全是想抢个好位置。
轧钢厂放映电影为什么选择食堂门口呢?
因为食堂有板凳啊,轧钢厂离城里一个小时的路程,来回背着板凳得累死。
工人们可以借用食堂的板凳坐着看电影,当然了,板凳有限,谁先抢到板凳就算谁的。
现在这个时候娱乐匮乏,“中产之家”每个月的电影钱都有2元钱,看电影是一项重要的生活娱乐节目。
听说轧钢厂放电影,工人家属和亲戚都往这边聚,你不提前来,就得上树坐着树杈去看了。
别说现在了,80后、90后哪个没有帮家里去电影开场前占地方的经历,抱着板凳,饭都不吃就去。
李学武没打算把电影看完,也不打算坐着看,这几天净坐着了,所以随便找了个地方站着看大人小孩抢地盘的热闹。
这时候秦淮茹也领着自己妹妹秦京茹沿着厂区的主干道走到了食堂广场。
秦京茹是秦淮茹周三写信叫来的,说是给她介绍对象,是在一个大院隔壁住着的一个厨师。
家里房子多还大,生活条件好,没有公婆约束,厨师一个月工资37块5毛钱,轻轻松松养家。
约好了周六下班相看,周日正好跟对象出去转转。
这个时候处对象可没有后世那么多花样可以玩儿,最多的就是“轧马路”。
秦京茹家收到城里来的信也是很高兴的,这时候厨子就代表着能吃饱饭啊。
现在看到侄女介绍的那人工资还是37块5毛钱,更是愿意自己女儿嫁到城里的,所以秦家也没有阻拦,满怀期望地把秦京茹送上了客车。
这会儿秦淮茹刚去车站把秦京茹接来,正好赶上今晚有电影。
秦京茹正是跳脱的年纪,吵着要看电影,秦淮茹就带着妹妹来看电影了。
广播站里的男广播员还在厂区广播着:“各位职工,各位家属,现在给大家放映的是国产片儿《阿诗玛》”。
棒梗看见自己妈妈领着小姨往这走,急的站起来喊道:“妈妈,这儿这儿这儿”。
棒梗带着妹妹一放学就跑过来占地方了,所以占了一个很好的位子,就在屏幕正对着地方,后面就是许大茂给领导留的位置。
秦京茹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很是开心,红星公社虽然也放电影,但是能看的机会不多。
一年只有农闲的时候会有城里的放映队下乡,春秋各一场,再有就是各个工厂的义务放映员下乡了,机会太少了。
现在看到只有这么一圈儿人看电影,高兴的跳着脚地跟棒梗打招呼。
秦淮茹揣着袖子回应着儿子,问道:“有座儿没?”
棒梗骄傲地指着自己三人站的位置道:“这儿,有座,排好了,快点儿”。
小槐花很有礼貌地跟秦京茹打了招呼:“小姨!”。
秦淮茹看见棒梗他们后面放的条凳没人坐,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坐,自己领着秦京茹坐到预留出的座位上,因为秦淮茹正想找厂领导说说自己工资的事情。
秦淮茹对着跳脚的棒梗说道:“你们仨就在前面坐着吧,我跟你小姨坐后边儿”。
棒梗指着后面要妈妈坐的离自己近一点:“你坐这儿吧,小姨你们坐后面”
秦京茹自然想紧着姐姐家孩子坐,天一黑,孩子乱跑就跑丢了,自己也得帮着看着,点头应道:“好好好”
秦淮茹边领着秦京茹坐下边对棒梗嘱咐道:“抱上点槐花啊”
棒梗见自己可以坐板凳看,乐滋滋地点头答应着:“行,我抱着她”
该说不说的,贾家的老婆子只关心大孙子棒梗,两个孙女是不怎么关心的,但是秦淮茹对三个孩子都是真心疼的。
棒梗对自己两个妹妹也是照顾的,不然也不会一起分着吃鸡,现在更是怕妹妹看不着再一会儿跑丢了,要抱着妹妹看。
孩子的教育是跟家人有很大关系的,孩子本性不坏,大人带坏了。
秦淮茹两人刚坐下,那边许大茂就喊道:“哎,那儿不能坐啊!”
傻柱曾经讽刺过许大茂,说厂长请他喝酒无非是想让他帮着在放电影的时候帮忙占座。
一个领导如果还没吃饭就去广场跟小孩子们抢座拉不下脸,也太没有身份,但是也不能站着去看,太累了,所以就有了平时不重要的宴请带上许大茂。
现在许大茂干的事情就是这样,这几张座儿是许大茂特意留给厂领导的。
现在的工人也都知道怎么回事,所以许大茂说哪个是给厂领导留的,那一块儿就没人去抢。
毕竟放映员也是个很吃香的职业,工人都愿意给个面子。
第七十四章 拆台小能手
听见许大茂的喊声,秦淮茹姐俩儿齐齐回头。
秦淮茹见是许大茂便开口问道:“为什么呀?”
许大茂初见秦京茹,就看傻了眼,这小姑娘太水灵了!
再看这身材,神情明显愣了一下。
远超娄晓娥,不输秦淮茹啊。
但是许大茂可是吃过见过的主儿,乡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见得多了,很快就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
许大茂起身热情地坐到姐俩儿对面,嬉皮笑脸地说道:“秦姐啊,我当是谁呢”
见秦淮茹跟这个姑娘坐在一起,明显是亲戚关系啊,正好秦淮茹开口问了,有这个机会怎么能放过搭讪。
许大茂眼睛色眯眯地看着秦京茹,嘴里夸着:“这姑娘谁啊,长得这么水灵”
秦淮茹见许大茂起了色心,怕自己表妹没见识,被这色鬼勾了魂儿。
嘴里提醒着说道:“水灵吧,再水灵跟你也没关系”
像是想到了什么,秦淮茹又冲着许大茂嚷道:“还有啊,少跟我套近乎啊,我还没找你呢,是你让棒梗给你倒炉灰渣子的吧?你怎么威胁棒梗的?不给你倒就倒院儿里是吧,你损不损啊!现在三大爷也跟着学!”
许大茂听见秦淮茹和警告和吃哒倒是浑不在意,舔着脸笑道:“那不是跟棒梗闹着玩呢么,谁想到三大爷也跟着起哄啊,秦姐,咱们的关系还用说么,明天炉灰我自己倒”
秦淮茹横了许大茂一眼,道:“你这么讲究,喂鸡的活儿也免了呗,早上一遍,晚上一遍,棒梗早起十多分钟,上课直打哈欠,晚上还得耽误写作业的时间”
许大茂哪里会放过这么个好劳力,笑着调侃道:“秦姐,棒梗的成绩已经没有下降空间了吧,再说了,这个事情是李股长定下的,我可不敢私自改变,要不你去跟李股长去说?”
这鸡贼的许大茂说完还对着秦淮茹冲着李学武那边努了努嘴,使了使颜色。
秦淮茹有苦说不出,李学武当着全院人的面儿定下的这个处罚,虽然当时觉得孩子应该学会承担责任,改正错误,但是看着棒梗天天早晚都得跑后院去喂鸡,放了学还得拿着扫把扫院子。
心疼棒梗,秦淮茹婆媳俩也跟着扫,全院都说棒梗学好了,但就是没有一个答应让贾家别扫了的。
“得得,就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了,还说关系好呢,回你那边待着去,别往我们跟前儿凑,我可告诉你,我这妹妹是准备介绍给何雨柱的,你要敢胡说八道小心他揍你”
其实秦淮茹自己也有点惊讶自己能把实话说出来,因为都知道傻柱跟眼前的许大茂是死对头。
自己说出这句话,许大茂一定会从中作梗,破坏掉这次相亲。
但是自己内心又不自觉地把实情说了出来,主观意识是想把妹妹介绍给傻柱的,好结成亲戚关系,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个意识是不想妹妹嫁给傻柱。
就在秦淮茹胡思乱想的时候。
许大茂心思一转,心说傻柱你这回可落在我手里了,还揍我?我要是能让你相亲成功都算我傻,我就叫傻柱,不,傻茂。
许大茂对着秦淮茹装傻地问道:“何雨柱这名二怎么那么熟悉呢,咱们轧钢厂的吗?”
秦淮茹冷笑着戳破他的心思:“跟我这装傻呢?要不要我去食堂把他叫出来让你认识认识?”
许大茂当然不敢明着跟傻柱对线,但是有了话茬马上接过来说道:“傻柱是吧,嗨,我当谁呢,怎么还说大名啊,怕人姑娘知道啊?”
说完这话,撇着大嘴。一脸可惜地对秦京茹指着四周说道:“妹妹,你看见了吧,这些个人,都是我们厂的,你随便找一个人问问,有没有人认识何雨柱,要有说认识的,摄影机看见没有,送你了”
秦京茹整个人傻了,啥玩意儿?要送我摄影机?那也太珍贵了!
许大茂见秦京茹随着自己的话往后看,就知道这姑娘就是个土包子,好忽悠。
嘴上继续说道:“你再随便找一个问,有没有人不认识傻柱,他要有说不认识的,一样送你”
秦京茹还没反映过来呢,怎么又说送自己摄影机啊?
这人这么厉害,摄影机说送就送得多有钱啊!
有钱人说的话一定是真话了,骗了自己他可得给自己摄影机呢,但是怎么跟姐姐信里说的不一样呢?
秦淮茹见自己妹妹傻眼了,一看就是被许大茂忽悠住了,什么贵重赌什么,可不就是能忽悠住人嘛。
自己傻妹妹一年都见不到一次摄影机长啥样,当然信以为真。
秦淮茹急忙插话道:“你放你的电影去吧啊,别在这瞎拆台,小心何雨柱今晚去你家揍你”
秦淮茹越吓唬许大茂,许大茂越来劲。
许大茂一脸替秦京茹委屈的模样,话里指责着秦淮茹道:“秦姐,您也说了不是,那傻柱动不动就打人,连邻居都打,更何况这么水灵的一姑娘,你让他嫁给傻了吧唧的厨子,要是天天挨打,多让人心疼啊”
秦淮茹被许大茂指责当然不干,心里骂妹妹秦京茹没见识,嘴上反问许大茂道:“谁傻呀,你是不是挨打没够啊,院里就你挨过打,怎么着?我把妹妹送给你心疼啊?你要不怕娄晓娥撕了你的嘴”
看见许大茂声情并茂地讲述着相亲对象是傻子,现在自己姐姐又张牙舞爪地反驳,这时候秦京茹心里明显慌了,不知道该信谁了。
秦京茹嘴上不确定地问道:“姐,他说的是真的嘛?我不想像娘一样挨打呢”
秦淮茹看着这个傻妹妹,很是无力。
怎么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呀,自己的姐姐都不信。
但是这门亲事是自己张罗的,还是自己表妹,不能不管她。
秦淮茹强调道:“你别听他的,这人人品不行,你没见刚才我说啊,连棒梗都欺负,他就是见不得人家好,见一个爱一个,你离他远点儿”
自己惹出来的事,跪着也得管到完啊,虽然妹妹傻,但是也得扶持着。
李学武站的位置离这边不远,许大茂三人说话的声音也不低,完全听的到,知道是许大茂耍坏报复傻柱,但是也没去阻拦。
因为关自己毛事啊,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自己一个小股长还能管八家子闲事儿啊!
紧了紧肩膀上的大衣,闪开人群,往食堂去了。
李学武一进食堂就见傻柱正坐的四仰八叉的监督徒弟切墩儿呢。
傻柱被临时交代了做小灶的任务,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许大茂在外面广场给自己拆了台。
第七十五章 牛奶
见李学武进了屋,傻柱出声问道:“呦,兄弟,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怎么上这儿来了?找我有事?”
见傻柱上赶着跟自己打招呼,李学武笑着应和道:“柱子哥,我这刚去吉省出差回来,还没回家呢,怎么?今天有小灶?怎么愁眉苦脸的”
“嗨,李怀德副厂长又开宴席,大宴宾客,他大爷的,本来说好了下了班回家跟秦淮茹他表妹见一面的,今天又泡汤了,这许大茂真不是东西,大周六的放个屁的电影啊”
其实傻柱想骂的是李怀德,但李怀德是李学武的分管领导,不好说的太过,只能让许大茂被殃及池鱼了。
其实傻柱算是歪打正着,没骂错人。
相亲这事儿确实是早就说好的,上周傻柱就求秦淮茹了,周三又借着秦淮茹借钱确定了一次。
李学武笑着问道:“关许大茂啥事?”
傻柱懊恼地嚷嚷道:“本来定好的相亲日子,谁能想到特么的不干人事的许大茂决定今天放电影,真是不走运!”
发泄完又对着李学武解释道:“秦淮茹说她妹妹想先看了电影再回去相亲,但是等看完回到家都特么9点多了,还相个屁的亲,再相都得相到被窝儿里去了”
“这还不算完,不巧他妈给不巧开门,不巧到家了”
“领导还要今天吃小灶,我今天必须值班,不然我就杀到广场去了,正好趁着爱情电影来个浪漫相亲”。
“呵呵,您还懂浪漫呢?”
马华今晚也被留下陪着师父做晚饭,但是自打听到李学武两人聊到爱情电影,还浪漫。
虽然拿着菜刀在切墩儿,但是心里想着的却是师父两人说的浪漫,魂不守舍的。
傻柱跟李学武聊闲篇儿,见徒弟都把鸡丝都切成鸡沫了,那刀还在原来的位置切,而且徒弟神游天外,用刀的速度越来越慢。
作为师父,傻柱看不下去了,用力地敲了敲手上的茶缸盖子。
见师父不高兴地提醒自己,马华也跟傻柱逗惯了的,并不胆怯,有什么心里话张口就来。
“师父,您和李股长说的这爱情电影和浪漫是什么呀?是今天的电影阿诗玛吗?”
傻柱撇着大嘴,按照自己的认识给徒弟解释着,还解释的很到位:“一大姑娘,长得挺漂亮”
“噗!”李学武一口气憋住差点把眼泪呛出来
“好好的一个神话爱情故事让你这么简单粗暴地给糟蹋了”
面对李学武的调侃,傻柱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姑娘确实好看啊”
好看!
本来就在想着阿诗玛和浪漫是啥的马华更激动了,有大姑娘的电影谁不爱啊,还是挺漂亮的大姑娘。
傻柱自己今天不能见到相亲对象,这会儿心里正烦着呢,看着发春的徒弟,感觉在李学武面前丢脸了,忍不住就开始拿自己的人生信条说教了。
“你们小伙子不应该看这电影,回头看完了找媳妇,看谁都跟猪八戒它二姨似的”
这话也有给李学武听的意思,但是李学武不以为意,再好看能有后世美女好看啊,后世的量也大啊,什么样的没见过。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还有你就是看这电影看的吧,到现在还找不到媳妇,那你是要检讨检讨自己了”
马华低眉顺眼,不敢直接说自己师父,但是听见李学武的调侃,心里想着自己师父可不就是这个德行嘛。
多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不是嫌弃人家胖了就是嫌弃人家瘦了,要么就是嫌弃人家长相跟猪八戒它二姨似的。
听见李学武的调侃,傻柱不忿地说道:“谁叫咱命不好啊,没缘,你说今儿个吧,嘿,秦淮茹非把她表妹介绍给我,好好的,让许大茂个王八蛋给我搅和了”
李学武心想,这还不傻,歪打正着都能知道是谁坏了他的事。
马华在心里给师父刚才话里那个“非”字点了个赞。
这个字用的牛,显示出了师父29岁大龄香饽饽的本质,话里话外就是既当又立的意思啊。
李学武神秘地笑着对傻柱说道:“柱子哥,你帮我一个忙,我给你支个找媳妇儿的招儿”
傻柱知道李学武的这方面能力的,但是不好意思开口直接问,而是义气地说道:“咱们哥们儿之间还用求字吗?有事儿你说话,哥哥一定帮你”
李学武拽着傻柱来到门边儿上小声问道:“柱子哥,你经常出去采购,知道哪儿卖鲜牛奶吗?”
“你找鲜牛奶干嘛?那可是个稀罕玩意儿”
“我领养了一个孩子,需要牛奶喂养”
“啥玩意儿!...呜”傻柱惊讶的喊出声,后半截话被李学武一抬他下巴给憋回去了,险些咬了舌头。
“别喊,就你这大嗓门,跟大喇叭似的,想全厂人都知道啊?”
“可你这也...我老叔老婶儿知道吗?”
“不是告诉你了嘛,刚回来,还没跟家里说呢”
“那你可有得说了,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才19啊,以后可咋找对象啊?”
“先顾着眼巴前儿的事儿吧,你到底知不知道哪有卖牛奶的?”
“我要是不知道你也不用找别人了”
“快说说”李学武不耐烦地催促道。
“京城以前只有双桥农场产奶,200多头牛够谁喝的,这还是得优先保证供应飞行员呢”
“很难搞?”
“也不是,前年国家拿钱在京城先后建起了40个规模化奶牛场,去年国营京城市牛奶站的人说他们那儿奶牛总数达到了两万多头,产奶量3万吨,除了保供外,有点门路的也能搞到”
李学武看着这么熟悉内情的傻柱问道:“怎么个门路法?”
傻柱认真地对李学武说道:“我劝你直接去奶站找人买,就你小子的机灵劲儿,这还不是轻松点儿事儿嘛,下面的奶站就别想了,一进奶站就分没了,几分钱一斤,谁买不起啊,我做菜用都得是厂里拿条儿去奶站才能买到”
“知道了,谢谢了啊”李学武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就要出门往广场走。
傻柱一把拉住李学武,道:“兄弟,再唠一会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呢?”
李学武憋着笑,看着有些尴尬的傻柱道:“不是不想听嘛?”
“谁说的......不是,你说说,我参考参考”傻柱面色尴尬,仍自嘴硬。
李学武得了消息自然不愿意为难他,小声对着傻柱说道:“许大茂在广场已经见了秦京茹了,你觉得还有好事儿?那丫头没见过啥世面,你得舍得花钱了”
见傻柱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李学武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使磨推鬼呢,用钱买衣服和化妆品往狠了砸,晃花了眼,迷晕了腿儿,躲着点儿秦淮茹和许大茂,亲自上她家提亲去,越早越好”
“躲着秦淮茹干嘛呀?她可是...”
“你怎么不开窍儿呢,你要是不背着秦淮茹和许大茂,你这辈子就等着打光棍儿吧”
说完拍了拍傻柱的胸脯,笑了笑就出门去了。
第七十六章 厂长好
李学武一走,傻柱的火蹭地就冒出来了。
本来就因为许大茂选择今天放电影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又听见李学武说许大茂坏自己的好事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了秦淮茹还能忍你许大茂?
“就许大茂这王八蛋我跟你说,嘿!我要不整死他我都睡不着觉”
徒弟马华知道两人的斗法:“这又是怎么了?他又招惹您了?”
傻柱点头气愤道:“这混蛋坏了我的好事儿”。
马华疑问道:“什么事儿啊?他可有领导罩着呢”
傻柱避过什么事情不谈,而是不忿地说道:“有领导我才弄他呢,这孙子今天指定跟着领导来这儿喝酒,你看我怎么治他!”
傻柱暗暗定下报复许大茂的计策,自鸣得意。
这两人真是算计到一块儿去了,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学武回到露天场这儿听见许大茂还在跟秦家姐妹忽悠呢:“咱说正经的,秦姐,这儿你真不能坐,我给厂领导留的”
现在的干部没有那么大官威,也没什么特权,许大茂也就这点儿能巴结厂领导了。
秦淮茹故意勾搭话:“厂领导?谁啊?”
许大茂想着我把名字说出来吓你一跳:“李副厂长,杨书记他们”
......
李学武出了食堂准备回宿舍抱孩子回家,见娄晓娥气鼓鼓地从人群外往里面杀了进去,又停住了脚步。
这娄晓娥的战力不行啊,就离老远招呼两句,讽刺两句,敲打敲打许大茂,没别的激烈动作啊。
这就是一没有长利爪和尖牙的小老虎,还不敢跟那个狐狸斗。
李学武抱着胳膊看着这一出儿闹剧,见没有闹起来也就不再看了,往圈儿外挪。
现在的眼光看,秦京茹是够水灵的,农村姑娘能养的这么水灵,看来家里也是很偏爱的。
其实这源于秦淮茹的进城。
自从秦淮茹嫁进城里后,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贾家孤儿寡母在城里人看来就是破落户,即使后来贾东旭进了厂,当了三级钳工,也就是一般家庭,没什么家底儿。
但是在农村人看来,城里的工人那就是铁饭碗,吃供应粮,能领工业票,村里的姑娘排着队想嫁进城。
当年秦淮茹长得好,前凸后翘的,看着好生养,这才嫁进贾家。
现在秦京茹一家也想着自家女儿能像秦淮茹一样嫁进城里,所以不舍得她干重活儿,这才养的肤白貌美,脸蛋嫩的能掐出水儿。
秦京茹也争气,跟她姐姐一样,前凸后翘,娃娃脸,樱桃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
就是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唬了一点儿,跟这个时候的农村小姑娘一样,什么都新奇,别人说什么都信以为真,看见好的就走不动道,城里话就是给两块糖球就能换走的那种。
这时候李副厂长、杨书记、付斌、董文学,还有一些别的处室的领导走了进来。
李学武见到从自己出去的方向过来,便闪到一边让出位置。
沿途的工人纷纷让路打招呼。
“厂长好”
“杨书记好”
“李厂长好”
......
李副厂长与杨书记前呼后拥地到了先前许大茂准备好的位置。
这秦淮茹也是个怂蛋包,见到厂领导过来了,紧忙拉着秦京茹回了棒梗他们的位置。
棒梗他们只占了一条板凳饿位置,所以两个小孩子只能抱着看。
秦京茹抱着槐花,秦淮茹抱着小当,棒梗坐在中间。
秦淮茹这边刚坐下。
那边几位领导也纷纷落座。
李副厂长坐下以后迎着敬仰和羡慕的眼神巡视了一圈,突然看见李学武带着军棉帽,穿着警服,披着军大衣跟机关的干部们让着烟。
李副厂长笑着回头跟付斌说了几句,付斌听了站起身冲李学武招了招手:“李学武,来这边坐,领导要跟你唠唠”
厂办秘书很是机敏地把自己的方凳放在挨着李副厂长,杨书记坐的宽条凳旁边。
李学武看见财务科和人事处的干部了,习惯性地就敬烟客气两句,一听付斌召唤,用手指掐灭了烟头扔在地上,打了声招呼又往回挪。
走到李副厂长和杨书记身边敬了个礼,又对着付斌和董文学敬了个礼,对着其他处室的处长点点头,又与让座的秘书握了握手道了声谢。
李副厂长他们很是欣赏李学武的礼貌和做派,从过军的人自有的庄重是别人学不来的,在保卫处的人身上也看不到。
李副厂长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说道:“坐下,别站着”
李学武赶紧挨着李副厂长坐下,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电影还没开始,四周都在看着中间这一群人,尤其是李副厂长专门叫了李学武过去。
人群中开始议论李学武是不是李副厂长的亲戚子侄,毕竟都姓李嘛。
坐在李学武正前面就是秦淮茹一家,秦京茹瞪着大眼睛偷偷回头观察着李学武。
这个男人长着疤瘌脸,看着挺可怕的。
李副厂长和蔼地问道:“怎么样,学武,还适应轧钢厂的工作吗?”
李学武还没回答,杨书记就在旁边打趣道:“还想咋个适应嘛,进厂第一天就把咱们厂的大耗子给抓住了,哈哈哈”
身后的几个处室的领导都是跟着大笑,李副厂长更是跟着笑得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
李学武这次确实给李怀德长了脸。
这次事件唯一准备挨鞭子的就是杨厂长和生产管理处的干部了。
因为李副厂长和杨书记以及身后各处室的头头都是这两年几个工厂合并,新调进来的,担不了什么责任。
承担责任的今天也没过来,正在焦头烂额地找关系平事儿,哪有心情看电影啊。
李学武冲着杨书记说道:“谢谢领导批评,以后我一定注意团结同志,争取早日习惯轧钢厂的工作节奏”
李副厂长笑着给李学武介绍:“这是咱们厂的杨书记,不要有心理包袱,杨书记不是那个意思,你做的很好,要保持住优良作风,爱岗敬业,保卫工厂,保卫国家”
李学武听见李副厂长的话伸出双手与杨书记握了握,然后说道:“杨书记好,我的黨群关系调到咱们轧钢厂,杨书记就是我的娘家人了,娘家人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杨书记拍了拍李学武的手说道:“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个好干部,有什么困难就跟组织说”
第七十七章 谦虚谨慎,少言慎行
李学武收回杨书记放开的手,坐正了说道:“一定,我会定期向组织汇报我的思想动态的”
李副厂长回头对着坐在身后的付斌说道:“年轻人很有冲劲儿,懂政志,思想进步,你们保卫处要勇于任用啊,要抓紧改变保卫处的旧风气”
这算是厂领导对保卫处工作的批评了。
付斌点头应是,弯着腰把头伸到李副厂长和杨书记身边,悄声地说道:“二位领导,我准备上报李学武担任保卫科长,您看合适不?”
杨书记考虑了一下说道:“对年轻人的任命要慎重,这是在保护年轻人,但我们的革命工作更需要思想成熟,政志立场坚定,作风硬派的年轻人充实到革命干部队伍中去,做青年突击队带头冲锋”
李副厂长知道这是杨书记点头了,自己主管保卫处,这事儿还得自己办,所以回头对付斌说道:“周一办公会前打报告上来”
付斌答点头应道:“是”
说完就坐下继续听着李副厂长和杨书记聊天了。
李学武耳力很好,付斌三人的小动作完全听在耳里了,但是装作没听到,把注意力放在四周人群里。
李副厂长和杨书记聊天的话题也会带着李学武。
李学武说话是经过千锤百炼和后世大环境渲染的,往往简单的一句话就能逗得两人开怀大笑,又让人不禁思考。
董文学和一个副处长坐在第三排,看着弟子给自己敬礼,又是得副厂长等人看重,很是欣慰。
想到前几天的审查,还有今天下午王一民的汇报,越看李学武越满意,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眼光和推荐是对的。
付斌的小动作董文学也看见了,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杨书记看了李学武一眼,一定是跟李学武有关系。
现在跟李学武有关系的只有保卫科的科长职务了,看来自己的学生要平步青云了。
李学武、李怀德三人聊得正开心,前面的秦京茹也在跟秦淮茹小声嘀咕着。
秦京茹歪着头对着自己表姐问道:“后面那人谁啊?”
秦淮茹自然知道秦京茹问的是谁,小声道:“小点儿声,岁数大的都是厂子里的领导,那个年轻的是厂治安股的股长,警查”
秦京茹哪里知道股长是个多大的官儿,但是警查知道,悻悻地缩了缩头。
秦淮茹这娘们儿对治安股也是一知半解,治安股里的是经济警查,不是外面的警查,也没那么大的权利。
应付了妹妹又想起棒梗来的这么早,作业肯定没写。
“棒梗,你作业写了吗?”
棒梗好像还有理了似的,跟秦淮茹嚷嚷道:“妈,不是我不写,我们语文老师让我们写一篇作文,作文的题目叫黄昏,但是前面我写了400字,结尾老是写不好,老师让我改”
秦淮茹的文化水平实在是有限,便慢慢引导儿子:“平时你跑出去玩,哪次不是疯到太阳不落山不回家,看了这么久的黄昏,怎么还是不会写呢?”
棒梗和秦淮茹娘俩儿的对话声传到了李副厂长这些人耳中了。
本来坐的就近,棒梗的声音更是不小。
杨书记很是凑趣地问同在一排的李学武:“学武,听说你还是高中毕业,你说这黄昏该怎么描写”
听见这话前面的秦淮茹一家回过了头,后面的一众处室领导也都竖着耳朵听着,左右听见话的工人更是看着稀奇。
董文学对这个弟子是有希冀的,也想看看李学武怎么说。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回头的棒梗,心想你可真会应景啊,我刚坐这儿你就给我出难题。
李学武对着杨书记说道:“每个季节的黄昏都是不一样的,各有色彩,现在是晚秋,那就写:日落跌进昭昭星野,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董文学内心叫了一声好,杨书记考校的这一关过了。
杨书记点了点头,说道:“学武的文化水平是够的,很好啊”
李副厂长也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句文化水平够就是代表对李学武进步的认可,没有文化,不够进步可当不了干部的。
周围的工人听不懂,但是领导夸着好,那定是极好的。
棒梗听了李学武的说词,是理解了的。
毕竟小学四年级了,暗自记下李学武的话,跟秦淮茹说了一句:“我告诉我们语文老师去”
说完滋溜就窜了出去。
今天棒梗的语文老师也来厂区看电影,毕竟现在看场电影太不容易,离得近的都来了。
不大一会儿,就见棒梗蔫头巴脑地磨蹭了回来。
见到儿子的不开心,秦淮茹很诧异,难道是李学武说的并不好,是杨书记他们没听出来?
语文老师是专业的,定是听出这句黄昏描写的不好了来。
秦淮茹扶着棒梗肩膀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没用那句什么星,什么秋的?”
棒梗委屈地对着秦淮茹说道:“用了......语文老师说我的作文是屎盆子镶金边儿”
听到棒梗的话周围众人哄堂大笑。
李副厂长接过秘书递来的水刚喝了一口,听见前面孩子的话,瞬间就喷了出去,呛得直咳嗽。
秦淮茹见儿子被嘲笑气急了,厉声问道:“你们语文老师谁啊?我找他去”
棒梗委屈地说道:“咱们院里的三大爷”
秦淮茹气汹汹地骂道:“三大爷怎么这么没溜儿啊!”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电影开始放映,众人也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电影。
这个时候的电影无论画质和色彩很感人,虽然情节安排的不是那么的好,但是演员的功底儿很抗打,演员也很漂亮,少数民族的爱情故事很是给女演员加分。
随着电影的放映,李学武第一次完整地看了这部影片。
这部片子现在属于内部放映,算是现在工厂工人的福利了。
云南阿着底地方有个彝族姑娘名叫阿诗玛,她聪颖美丽,与勇敢憨厚的青年阿黑相爱。
......
洪水过后,阿黑悲愤绝望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但阿诗玛已化身成一座美丽的石像,永驻石林,千年万载,长留人间。
这部电影给李学武的感觉就是有些理解不了,乱糟糟的。
很正常,这是少数民族神话史诗改编的电影,神话都有一些不合理性,又是强调少数民族歌曲,所以看过后世那种特效和几十年沉淀的影片的李学武不理解很正常。
其实这部电影正式上映是在82年,女主角还曾经拍摄了五朵金花这部电影,当年是电影厂最好看的演员,晚年还是好的。
想到这儿,李学武还给自己提了个醒,谦虚谨慎,少言慎行。
第七十八章 毛头小子
看着众人如痴独醉地品味着电影,怪不得傻柱说看了她,再找对象都是猪八戒它二姨呢。
这其实是傻柱一厢情愿罢了,心里幻想着阿诗玛,行动上奔着秦淮茹,嘴里念叨着秦京茹,思想上够着冉秋叶,身体诚实着娄晓娥。
现在来看,30岁不结婚不就是个不甘心的渣男嘛。
渣男傻柱与徒弟准备了一桌子菜,一等到电影放完,伙食也算准备好了,今晚杨副厂长又是领着各处室领导开席。
看完了电影,李学武跟各位领导打了招呼,准备起身去抱孩子回家。
李副厂长一把拉住他,言说晚上一起去食堂喝点儿,聊聊天儿。
李学武推脱看电影前吃了晚饭了,李副厂长不依不饶说要去喝酒,只能陪着去了。
这种场合一般是李副厂长跟几个大领导,再带一两个年轻下属,一是有事可以支使,二是有提携的含义。
像是付斌、董文学这样的处室领导反而是不会去的,到了一定级别,反而要与领导保持适当距离。
秦淮茹这一家子交还了食堂的条凳也往家走。
路上槐花困了,秦淮茹背着槐花,秦京茹领着棒梗和小当,磕磕绊绊地随着人群往城里去。
秦京茹想着心事,小心地问道:“姐,何雨柱真是傻子啊?”
秦淮茹不满地道:“怎么可能呢,傻子能当厨师啊,一个月工资37块5呢,大姑娘排着队上赶着嫁呢”
秦京茹不信地问道:“那29岁了怎么还没结婚?”
秦淮茹一时间答不上来,只能沉默。
走了一会儿,秦京茹又问道:“那个警查也是你们领导啊?看着好年轻啊”
秦淮茹虽然在夜色中看不太清表妹的脸色,但是话语里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紧了紧背上的槐花,说道:“保卫干部,算是领导吧,抓小偷抢劫犯的,也在我们院里住,就是前院三大爷家对门的李医生家,上回不是带你去看过病嘛,他是李医生的二儿子,你来那次他去当兵了,最近才回来,分到了我们厂”
秦京茹“哦”了一声,才说道:“他们家啊,看他们家条件挺一般啊,那么多人住一个房子里”
秦淮茹知道自己妹妹嫌贫爱富,早先就嫉妒自己,也想要嫁到城里来。
但是农村姑娘,没见过世面,哪里知道看人条件不是从外面看的。
秦淮茹瞥了自己妹妹一眼,数落着说道:“你知道什么就条件一般啊,李医生一个月79块5,他们家老大跟老大媳妇儿都是大学老师,每人工资都是62块钱,今天见到的是李家老二,一个月工资37块5,他们家老三是医学院的大学生,吃国家补助,不用吃家里,老四上高中,是个女孩儿,四口人挣工资,就养着两个老人,一个月就是241块钱,多少人养不起啊?”
这时候的人最愿意打听别人挣多少了,想要互相比较,不看你家的挑费,不看你家的实际情况,就凭你的收入定你家富裕不富裕。
这也是后世大爷大妈在你回村儿的时候跟你打听工资是一个传承。
听到秦淮茹言之凿凿的计算,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秦京茹有点傻眼了。
秦京茹惊讶道:“这么多钱啊!我们村一年都见不到这么多,那得怎么花呀”
秦淮茹横了表妹一眼:“你管人家怎么花,想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秦京茹也不气馁,继续问道:“那,那个他们家老二结婚了吗?”
秦淮茹说道:“才19岁,刚转业,没结婚,咋了?看上了?脸可有块儿疤瘌啊,不害怕呀?”
秦京茹害羞道:“没有,再说不是保卫干部嘛,有啥可怕的”
秦淮茹说道:“没有就好,看上了也不行,他条件太好,看不上咱们农村姑娘呢,你消消停停地跟傻柱相亲,他的工资也是37块5,就不算少了,别好高骛远啊,我都跟人家说好了的”
秦京茹默不作声,心理暗自嘀咕:“万一喜欢农村姑娘呢?自己长得不比城里姑娘差哪去,老二疤瘌丑,还有老三呢......”
心里想着,嘴里不敢说出来,毕竟进城是要靠表姐呢。
这边李学武跟着领导进了食堂包间,傻柱和马华正在上菜,看见李学武挺惊讶。
李学武打了个招呼也没多聊,酒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很是热闹。
一些办公场合不方便说的话,借着酒桌都说了出来,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正说着话,许大茂进来了。
厂办主任对着杨书记和李副厂长说道:“今天辛苦大茂了,特意叫过来喝一杯”
许大茂羡慕地看着李学武坐在桌边与领导们谈笑风生,不由得心里嘀咕,这小子才19岁啊,借着一次反腐的机会就起来了。
车间打去治安股那通电话可是被厂里传遍了,这治安股的人白捡了一大便宜。
想我许大茂默默奉献这么多年,在这厂长的酒桌上讨好来讨好去,现在竟然需要在酒桌上开始敬院里的毛头小子了。
许大茂的内心很是不如意,但是多年的经验让他很快调整好,与李学武点了点头便开始在酒桌上活跃气氛。
“能和咱们厂的领导同桌饮酒那是我许大茂三生有幸,我许大茂敬酒,老规矩,一大三小,二五一十”
杨书记头一次跟许大茂喝酒,便问道:“怎么个一大三小,二五一十啊?”
许大茂端着酒杯道:“这一大,就是咱们领导大,领导是什么,领导就是天哪,那就是咱们厂的天哪”
这话听得杨书记咧开嘴,看向李副厂长,眼神中表达着:“这放映员拍马屁这么露骨的吗?”
李副厂长早就听过这一套说词,看猴儿一样的眼神儿看着许大茂,心说:“娄家的女婿怎么这么上不得台面”
许大茂继续拍着马屁:“大人物喝一杯,那我这种小人物就得喝三杯”
李副厂长戏耍地问道:“那我要喝三杯呢?”
许大茂赶紧说道:“三三见九,我就得喝九杯啊”
李学武看着许大茂耍宝也不劝,虽然一个大院住着,但是不熟,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货是主动给领导们当猴,劝他还以为害他呢。
许大茂挨个儿敬酒,还真是一大三小,二五一十,敬到哪个领导,哪个领导喝一杯,许大茂就喝三杯。
这杯子不算大,一两多酒的样子,但是屋里坐着算自己在内有六七个人,这一轮下来就喝了一斤多奔二斤了。
到自己跟前儿都打晃了,李学武真怕他倒在这儿影响饭局。
第七十九章 从小儿我俩关系就铁
见许大茂已经打了晃儿。
李学武提着酒杯说道:“这里我最小,不算是领导,咱们一个院儿住着,今天有缘借着领导的光儿,咱们兄弟喝一杯就行了”
见李学武说的漂亮,许大茂还来劲,挥舞着胳膊说道:“不...不对,你...是领导,你是领导...啊,连你都是...我的...领导了...”
李学武扶住许大茂劝道:“可别这么说,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咱们的领导,我可不敢在各位领导和您这位优秀前辈面前充大个儿啊”
李学武是好心,想要开导开导许大茂,也捧一捧他,别让他跟自己这儿较劲。
可哪成想,许大茂竟开始支支吾吾地冒胡话。
“我呀失败呀...我算...什么前辈呀...我连孩子...孩子都...没有啊,早应该跟你...啊...学啊,去抱个孩子回来的,啊...嗯?...你还没结婚吧”
说完推开李学武扶着他的胳膊,咕咚咕咚连续干了三杯。
淦你大爷!
我跟你玩桃园三结义!
你跟我整瓦岗一炉香!
诉苦的话说的支支吾吾,捅自己枪的话倒是说的明明白白!
桌旁的几位领导都是皱了眉头,尤其是主管干部纪律的杨书记,脸色最是不好。
现在风纪可是考验干部最大的指标,几乎是一票否决。
李学武感觉这小子是故意的。
人在醉酒前身体可能不受控制,但是大脑是清醒的,更何况推开自己那一下可不是漂浮无力不受控制的样子。
完全有可能是许大茂这小子在趁着醉酒砸自己的场子。
但是自己跟这货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啊,哪里至于在这种场合扒自己墙豁子。
这王八蛋可能见到自己抱孩子从装卸车间往回走了,心里想着他自己没孩子或者想到了其他什么事儿了,这小子进屋时看自己的眼神儿就不对,现在借着酒劲儿更是耍酒疯。
前世都说院里没好人,还真应了验。
虽然想不太明白,但是还是咬着牙在几位领导异样的目光中平静地把杯中酒喝了。
再去看许大茂时,见这货眼睛都直了,好家伙,二斤要出头了啊,真玩舍命陪君子这一套啊。
可不能让他在这儿继续耍酒疯,站起身,冲着食堂喊了马华一声。
“马华,许大茂喝的有点多,过来照顾他一下!”
李学武可是知道后厨还等着一位呢,自己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孙子,先让他吃顿傻柱的毒打。
不想许大茂挨收拾这事儿被领导猜忌自己,所以李学武故意叫马华过来搀扶。
那边儿傻柱早在等着了。
听见李学武的招呼,傻柱急忙喊道:“我来!我来我来,早劝说他不能喝少喝,非不听,马华,你先回家吧,这儿我收拾了”
傻柱说着话就进了包间,见许大茂仍有意识地想要拒绝冲进屋的自己,搀扶着许大茂说道:“各位领导接着喝,我跟许大茂住一个院儿,从小儿我俩关系就铁磁,我扶他回去”
能把随时晕倒的许大茂安顿好,各位领导当然愿意,李副厂长嘱咐傻柱照顾好许大茂。
傻柱满口答应着强扶着许大茂出去了,这会儿许大茂已经有点儿迷糊了,哪里犟得过傻柱。
回到食堂傻柱就把许大茂绑在了凳子上,三两下把许大茂的内裤、棉裤都给扒了。
包间里的众人没了许大茂的耍宝,都是小酌着聊天,只有李学武这边稍显尴尬。
厂办主任对李学武说道:“李股长刚立了大功,又出重要任务归来,这也算是厂长和书记给你接风洗尘了,讲两句”
厂办主任就是酒桌上的润滑剂,能把每个人敬酒说话的顺序和时间安排的明明白白。
现在就是在给李学武递话头儿呢,让他有个机会解释许大茂的话。
李学武感激地看了厂办主任一眼,拿起酒杯,站起身,对着李怀德和桌上几人说道:“感谢厂长和书记厚爱,还有各位领导抬举,学武不才,厂里委我以重任,感谢各位支持,我干一杯”
说着话便端着手里一两多酒的杯子一口干了。
李怀德和杨书记虽然闻听许大茂的话不太满意李学武,但很看得起李学武的能力,也拿起酒杯跟着喝了一杯。
在酒桌上,你敬的酒如果领导跟着喝了,那便是一种态度了。
“好,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杨书记有些不对味儿地夸了一句。
李学武接过话头,言说道:“刚才在门口说您是我的娘家人,这可不是我在巴结您,我是真的有很多思想上的波动想要跟您汇报”
见李学武面露难色,杨书记与李副厂长对视一眼,然后正色说道:“在座的不是你的领导就是你的前辈,有什么困难可以直说”
见杨书记说完,桌上几人都在看着自己,李学武便将这趟任务的危险和自己收养孩子的过程实言叙说了一遍。
内容虽然与报告上的一样,但是只要是人讲述的必然带着感情,更何况是李学武亲身讲述呢。
杨书记听后又看了看李学武递过来的证明材料,不住地与李副厂长点着头。
“我原以为你只是有能力,文化水平高,得你们怀德厂长看重,但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杨书记说完又一脸佩服地对着李怀德说道:“有才又有德,还是你李厂长识人的本领更高一筹啊,真是得了一员了不起的良将啊,羡慕啊!”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仰天地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克己、慎独、守心、明性”。
“些许小人或是对你心存误解,诽谤你,不要去管他,有组织在你背后给你撑腰呢”
“来,我代表轧钢厂组织敬你一杯”
杨书记从广场上欣赏李学武,到听到许大茂的话厌恶李学武,现在又了解了到实情,内心一阵感慨,对李学武的期许更胜从前。
李学武也是带着感动抹了一把眼睛,端起酒杯说道:“多谢组织厚爱”
桌上众人与杨书记同李学武齐饮了一杯。
李怀德很是满意这个下属,摆手叫李学武坐下,下属这么给自己争脸面,不枉自己提携他。
“学武,你刚参加工作,以后难免要跟在座儿的各位打交道,敬每人一杯”
李怀德这话即是点明李学武是自己的人,又定下了不许灌李学武酒的基调,只敬一轮。
李学武答应一声,嘴里说着漂亮话,每位领导都敬了一遍。
脸色微红,身形不晃,面对回敬过来的酒更是来者不拒,看得众位领导不住地点头。
酒精考验,酒品见人品嘛。
这顿饭吃到了9点多钟才散去,众人从正门离开,留下傻柱收拾着残局。
第八十章 喝酒话多
李学武喝了酒,脑袋反应的有点儿慢了。
晃晃悠悠回到护卫队宿舍灌了一大缸子热水,酒气顺着汗水从后脑勺流出来才算醒了酒。
看着被队员们抱着转悠悠的闺女,听着孩子“咯咯”的笑声,李学武露出了铁汉般的柔情。
“行了,再逗把我闺女逗傻了”
说着便收拾行李,接过孩子用被子包裹上。
不顾队员们的阻拦,李学武抱着孩子,拎着包裹出了门。
“你们休息吧,我回去了”
出了大门,见四周无人,便将包裹扔进空间,只抱着孩子晃晃悠悠地往家走。
今夜天气还好,月亮老大,路上有光,一路无话直接到家。
先是去了西院,用钥匙打开门,把空间里的木柴靠着仅留的一间倒座房墙跟分类摆放整齐。
七种木材总计300方,自己改建房子和打家具的木料都够用了,剩下的到时候再让闻三儿他们卖了。
木料存在西院没有问题,现在虽然有些人知道西院在自己手里,但是平日里大门紧锁,高墙上还拉着电网,谁没事儿进院儿来看自己的木头啊。
剩下的货他都没拿出来,因为现在这没有储存的条件。
经历了第一次的交易,李学武认识到没有正式的官方身份掩护是不能成事的,所以李学武打算利用这个小院做点儿文章。
小院可以作为某种正式官方身份的办公地进行建设,随同建设的还有未来土特产的储存仓库。
首先就是得在小院的西边、北边和东面修仓库,而且北边儿的仓库得是深挖地下室那种仓库。
这样上面看着就是普通一排瓦房,实际上是上下合在一起两层的空间。
地下室可以储存不能见阳光的商品,上面可以储存正常物件儿。
其次就是在原西跨院倒座房的位置修建几间瓦房用做门市。
现在李学武的心里已经有了挂个官方身份的主意,但是得找找门路才能实现,小院儿暂时的计划如此,有变动以后再说。
看来房子的改建可以缓一缓,这小院儿的建设必须提上日程了。
心里计算着未来的发展,就想着这事还得尽快办,木料也不能卖了,得紧着修建仓库用呢。
想着事情把大门锁了,准备放好车子,再把孩子送回家,然后赶马车去闻三儿家出货。
抱着孩子,取出自行车推着进了四合院大门,正撞见出门的秦淮茹。
“秦姐,出去啊”
秦淮茹看着黑咕隆的一个人吓一跳,听见李学武说话才知道是谁。
“啊,我上个厕所,你这刚回来?你这抱的什么?”
李学武知道秦淮茹看见李副厂长拉着自己吃饭喝酒去了,也没说什么,就是点了下头说:“是,才回来”
秦淮茹见李学武抱在怀里的像是个孩子,但是李学武不解释,她也不敢问。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秦淮茹凑到李学武身前小声说道:“前几天三大爷去街道举报你了,说了你很多坏话,还说你房子的事儿了”
李学武心里一惊,低声问道:“秦姐你怎么知道的?”
秦淮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婆婆去街道问城市最低生活保障的事儿,这不是棒梗的学费嘛,听说低于最低保障的可以免除学杂费,我婆婆看见三大爷拉着王主任在街道院子里说的”
李学武一听是跟干妈说的,便悄悄放下了心,干妈没有找过来定是处理了,这三大爷真是欠收拾了。
李学武坦然地说道:“没事儿,秦姐,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爱说啥说啥”
秦淮茹见李学武没有强烈的反应,神色微动,接着说道:“也就你实在,遇到贵人呢,那王主任给三大爷看了你们厂的协调函,说了诬告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给三大爷训斥了一顿撵回来了,这不我回来时,三大爷看电影都不顺气呢”
秦淮茹这是报复三大爷说棒梗那句话呢,这娘们儿还真记仇,自己不敢去找三大爷报仇,在这儿跟自己玩心眼子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喜欢在你背后说三道四捏造故事的人,无非就三个原因,没达到你的层次;你有的东西他没有;想跟你过一样的生活却没有条件”
秦淮茹瞪着大眼睛闪闪地看着李学武,只感觉这话说得真好。
自己这个寡妇常被“是非多”,带钉子的话,有色的眼神儿,背后编排的故事听得多了,自己怎么就说不清这些事情呢。
看着眼前威武而又有文化的小伙子,内心不禁剧烈颤动。
秦淮茹见交谈的气氛融洽,便说起棒梗的事儿,因看见领导重视李学武,也想缓和与他的关系。
“学武,棒梗上次的事儿你别在意啊,我一个人带孩子实在不容易,家里婆婆又不教好的,孩子难免做错事”
李学武今天喝的有点多,想起棒梗,嘴里忍不住说道:“别把过错都怨在孩子身上,敢第一次拿别人的东西就往狠了打,打一次就记住了”
说着也不看秦淮茹惊讶的眼神儿,道:“次次轻描淡写地护着,不怕长大了偷金偷银进去啊?再说知道你婆婆教的不对你也不反对,你就没有错嘛?那不是你儿子啊?”
秦淮茹有点发蒙,怎么就说到自己了,自己上班养活这一大家子容易吗?
李学武嘴不停:“再说了,棒梗为什么敢于盗窃啊?就是偷拿傻柱家顺了手,为什么去傻柱家顺手啊?”
“就是因为你,他的妈妈去拿顺了手,你看到的是傻柱饭盒里的剩饭剩菜,孩子看到的是肆无忌惮的欲望扩张”
李学武看着眼含泪水的秦淮茹,知道自己戳破了秦淮茹的心思,但还是说道:“可以说棒梗能有今天的不服管教,你要负绝大多数责任,失于管教,不能以身作责,贪图欲望,溺爱过多”。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说道:“还有就是心眼子太多,你不怕色相牺牲太多,想收就收不回来了吗?你儿子长大要找媳妇儿的,你两个闺女是要嫁人的,想一想以后吧”。
“今天我酒喝得多了,说的就有点多了,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当我酒后说胡话,你让让,我回家”
说完抱着孩子推着自行车就想进院。
第八十一章 唠叨
见李学武要走,秦淮茹用身子一拧堵在了大门里,眼睛看着李学武不住地流着眼泪。
秦淮茹怎么不知道李学武说的都是对的,但自己有什么办法呀。
自己27块5的工资,婆婆每个月都要3块钱的养老钱,还要吃去痛片,三个孩子还要吃细粮。
棒梗一个学期的学费就要两块六毛钱,小当也是一样,槐花马上就起来了,哪个孩子不让上学啊?
每次傻柱往家拿肉菜,热菜的香味儿飘进屋里,棒梗就嚷嚷着想吃肉。
这年月谁家孩子不馋肉啊,婆婆逼着自己去傻柱家里求,求不来就直说自己当妈的没本事。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孩子们吃顺嘴了,每次都是软磨硬泡地逼着自己去拿,自己不牺牲色相能拿得回来嘛。
自己去拿的次数多了,棒梗就当傻柱的东西是他家的了,也跟着拿。
就这,婆婆还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很怕自己跟傻柱有什么似的,既要自己当婊子,还要自己立牌坊,上哪儿说理去?
无助的泪水带着委屈全流了下来。
“我能怎么办呀?我都这样了怎么谁都欺负我呀!哪怕有人说一句帮我的话我也不至于这样啊”
李学武被堵着门进不去,嘴上就不留情面啥话都说了,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
“想让人家帮你自己得要强啊,你见谁家像你们家似的细粮不断啊?谁家没孩子啊?”
“不说三大爷人品怎么样,就说持家,三大爷一个人32块钱的工资养活七口人,就这,大儿子还结婚了呢”
李学武见秦淮茹死皮赖脸仍是堵着自己,也不怕得罪人了。
“别说一大爷没有接济过你,傻柱哪个月不借你钱花啊?傻柱给你从食堂买过几回馒头又去外面买过几回棒子面了?你在车间跟人家要了几回馒头了?用我说出人名吗?”
听见李学武的话,秦淮茹如遭雷击。
李学武看秦淮茹不哭了,这才说道:“人不自立天难助,想要人家帮你,你自己得有脸面,你看看院里的人都怎么看你,你想让你的孩子将来怎么看你?真跟你婆婆学啊?你怎么嫁进来的不知道啊?”
秦淮茹眨着泪眼看着李学武问道:“我能怎么办呀?”
李学武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小寡妇儿,说道:“以身作责,教育孩子,说服婆婆,孩子教育不好就打,婆婆说服不了就送回农村老家去,还治不了他们了?”
“你挣工资养家,你还怕你婆婆?傻柱的菜再香那也是剩菜,说难听点儿吃着没有贼味儿啊?”
看着秦淮茹点头,又说道:“你婆婆在家也是闲着,让她做饭,洗衣服,去街道领火柴盒糊,不干就回老家去,她能帮你分担一些,你也就轻松一些,两个人挣钱养三个孩子还不是轻松?”
秦淮茹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自己下不定决心去做。
“我这边马上装修房子,泥瓦匠的供饭、清理屋子的零活儿有很多,需要帮忙啥的,到时候交给你,厂子那边的治安我再帮你维持,只要你不惹事儿,没人敢惹你,能帮的也就是这些了”
李学武对秦淮茹跟对别人一个样,不会像傻柱一样白拿钱养着困难户,自己没有一大爷的目的,也没有傻柱那种精神。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自己在这个院子里住着,街坊邻居开口,只要是不为难的,能帮就帮,但是绝不办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事儿。
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绝对不干,再说谁敢打肿自己的脸?
答应秦淮茹在厂子里治安的事儿,这本来就是治安股的职责,有什么纠纷可以解决,但是不能用强和撒泼。
秦淮茹听见李学武会帮忙,破涕为笑,嘴里直说好。
李学武看见秦淮茹听进去了也就轻声劝说道:“你要是不自立,一大爷的救济粮也是带着条件的,傻柱的救济也是带着目的的,车间里的馒头也是带着色心的”
秦淮茹低声呢喃道:“他们想的什么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
这秦寡妇可是七窍玲珑心,说不定那心跟藕似的,全是眼儿。
李学武点了点秦淮茹脸上的泪水说道:“记住了,千万别把自己的软弱展现给别人看,千万不要把自己的狼狈述说给别人听,因为根本没有人会觉得你可怜,只会觉得你很没用”。
这句话把秦淮茹说的蒙住了,以往自己的泪眼婆娑可是神器,在李学武这个冷血动物这儿却是很没用。
李学武指了指院里说道:“行了就这样吧,让开,让我回家,跑了一天了,出差去东北,好几天了还没回家呢,一会还出去有事儿呢”。
秦淮茹赶紧让开路,李学武蹭着秦淮茹进了院。
还别说,这小寡妇真特么有料。
秦淮茹红着眼睛,红着脸去了厕所。
李学武停好了自行车,撩开门帘子就进了屋.
家里人都躺炕上准备睡觉了,见李学武风尘仆仆地抱着一个竖着的包裹回来,北屋老太太几人都很诧异。
刘茵坐起身披着衣服问道:“咋这么晚回来?走的时候也不让人带个信儿,还是你爸见你老不回来,慌慌张张地跑去厂里问才知道你出差,路上跑的太快摔在地上磕膝盖都磕青了,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啊”
刘茵唠叨了一句,又心疼儿子,问道:“吃晚饭了吗?你抱着什么?”
看见李学武回来,李顺本来想要训斥几句的,却被孩子他妈说破了自己的糗事儿,面子上就有些不自在,哼了一声侧着身子装睡,不去看李学武。
李学武喘着酒气,轻声回道:“妈,我吃了,吃完又跟厂里领导喝的酒,所以回来晚了,让你们担心了”
边说边把在门口取出的包裹扔在自己的铺位上,抱着孩子轻轻放在了东炕刘茵和李顺的中间。
刘茵还在唠叨着:“你这孩子,跑了那么久,还不早点儿回来休息,去喝什么酒啊...呀!这是...!”
刘茵的话还没唠叨完,就被李学武打开包裹露出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吓到了。
这小孩子看见有人看自己还挥舞着小手儿,蹬着小腿儿。
刘茵看到孩子是儿子抱回来的,怕有什么情况,不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听见刘茵的叫声,北屋几人都往这边看来,李雪更是叫到:“是个孩子,还是...”
本来背着身不看李学武的李顺听见这话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向孩子,只看了一眼便蹭地跳下了地,拿起鞋就要打李学武。
第八十二章 家
李顺真是气急了,嘴哆哆嗦嗦便开始骂人。
“你个浑蛋,我千防万防,就怕你出这种事儿,求爷爷告奶奶把你送去当兵,还是没有防住,在部队里你都敢...!还弄个洋...我打死你!”
说着话便抡着手里的鞋往李学武这边打来。
李学武胃里酒劲儿后涌,在门口就是脑袋反应慢了才话多,回到家屋里一暖和,酒气更是上涌。
这酒劲儿上来反应就慢,李顺没有真的想打,本以为以自己儿子的身手躲自己这个还瘸着的半老头子还不是轻松?
可没想到一鞋底子真打在了儿子的脸上。
“啪”的一声!
这响声不止吓坏了看孩子的几人,也把李顺吓呆了,拿着鞋底子愣住,看着儿子红肿起来的脸,不知怎么才好。
刘茵心疼地爬起身来站在炕边抓着李学武的脑袋查看,哭着声音道:“傻小子,你怎么不躲啊”
李学武没觉得有多疼,胀胀的,麻麻的。
李顺瞪了李学武一眼,扔了手里的鞋穿在脚上,一瘸一拐地敲开门去了大哥那屋。
刘茵摸着李学武的脸,眼睛里直掉眼泪儿。
李学武自打当兵走,李顺再也没在家里动过粗,这次真是给刘茵吓到了。
“这死老头子,儿子不回来尥着橛子找,儿子回来又开始作妖儿”
李学武拍了拍母亲抓着自己的胳膊,道:“没事儿,妈,多大点儿伤,快坐下吧,一会儿孩子吓哭了”
刘茵这才想起来孩子的事儿,回头看向被老太太抱在怀里的婴儿,问道:“你说,孩子哪来的?谁家的?”
“不是谁家的,是......”
“那就是你的?这黄头发和面相......你跟洋呢子生的?”
刘茵知道儿子在南边服役,听说那边有外国人,真怕是自己儿子做了错事,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不由得急切地问道。
“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你抱回来干嘛?你想吓死我啊,赶紧说啊!”
刘茵真是急红了眼,这种事儿真的乱不得。
老太太对着刘茵道:“你先坐下,总得给学武说话的机会啊”
“娘,我真的......”
刘茵听着老太太的话一下子跌坐在炕上,真的被儿子吓到了,声音里的哭腔没断,现在更是被吓的“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学武赶紧从包袱里掏出用信封装着的证明材料递给了刘茵,刘茵一把抢过,哆嗦着手打开看了起来。
这会儿大哥大嫂也披着衣服过来了,刚才听了个大概,现在见婆婆在看,也跟着看了起来。
大哥学文则是去老太太那边看了看孩子,粉嘟嘟的,深眼眶,黄头发,直觉得好奇。
李学武坐到西炕上,接过大姥递过来的香烟,点着了吸了一口缓了缓酒劲儿,嘶着声音开口叙述着这个孩子的身世。
那边几人看着两国外事部门和地方给出的证明和结案书,已经相信了李学武。
几人再听到孩子凄惨的身世,望向孩子的眼神儿更是带着怜悯。
刘茵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苦着脸对儿子问道:“你才19岁啊,有了这个孩子怎么办呀?你不想找对象了啊?你不想成家了啊?”
李学武抽着烟,努力清醒着大脑,解释道:“我说这孩子跟我有缘您也不一定信,我只说当时如果我不要,那三条路这孩子都活不长,再有就是当时的情况很复杂......”
贴着炕沿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也考虑过未来,但我在火车底下发现她的时候,是她先拉住我的手的,既然她选择了我,我就不能放弃她”
看着一家人愁眉不展的样子,李学武振了振精神,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如果那个时候我不这么做,以后一定后悔”
老太太悠着怀里的孩子,嘴里打着响舌逗弄着,众人听见孩子“咯咯”的笑声更是觉得可怜。
刘茵和赵雅芳几个女人最是见不得这种,听见李学武的话,眼泪早都流下来了。
赵雅芳哽咽着对婆婆说道:“学武还没结婚,有个孩子不好,放在我和学文名下吧,我们当闺女来养”
李学文最是听媳妇儿的话,又是喜欢女儿的,忙不迭地点头应说:“好好好”
李学武笑着对大嫂摇了摇头,道:“嫂子我知你好意,但是当时领养是以我的名义办的证明,这几天去落户口也得是落在我的名下,其次就是孩子身份特殊,你和我哥的身份不方便,我是转业干部,能少很多麻烦”
听见这话李学文没明白,赵雅芳已经明白过来了,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两个聪明人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儿就明白怎么回事儿。
刘茵怕二儿子有负担,也怕大儿子有麻烦,孩子领都领回来了,便也舍不得继续数落儿子。
李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心善,不然也不能行医多年,没有攒下什么家业。
老爷子只留下一屋子书,一门手艺,还有多年时局动荡,保护了李家的名声。
刘茵理了理心思,言说道:“我跟你爸岁数都还不大,你们都养大了,再养一个也不困难,就放在学武名下吧,我们来养”
“就是,我还没老呢,我这当奶奶的还能帮孙子照顾孩子呢,用不着你们小年轻的”
大佬没说什么,去东炕上看了看孩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你们家的悠车子被你小时候淘气踩坏了,明天我找木头再做一个...做两个,一个吊在棚顶用,一个放在地上用”
这个时候李顺从南屋端着一小碟黑乎乎的药膏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李学武见李顺过来,把烟用手指掐灭了,愣愣地看着李顺捏着自己的下巴看了看脸上的肿胀处。
“明天还上班吗?”李顺的声音有点儿哑。
李学武被捏着下巴,嘶着嘴勉强说道:“得去,一会儿还得出去一趟呢”
听见这话李顺眉头又皱了起来,想要训斥两句,但想了想又憋了回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少折腾点儿吧,你也让我多活几年”
边说边弯着腰给李学武的脸上涂抹盘子里黑乎乎的药膏。
第八十三章 文化水平
看着这个把话非要拧着说的父亲,李学武的大脑中一阵剧痛,嗡地一下被唤醒了很多记忆。
有挨李顺打的;有自己跳墙跑的;有自己惹祸的。
更多的是李顺带着自己去道歉的;
跳墙跑不敢回家躲到沈国栋家去睡,夜里李顺背自己回家的;
打了自己又在半夜趁着自己睡着,也是用这种黑乎乎的药膏给自己屁股涂抹伤口的。
种种记忆重新涌现了出来,混杂了自己前世的记忆。
到底哪个是自己,李学武现在也有些说不清了。
回忆着以前的事儿,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李顺用手拍了李学武另外没受伤的脸,斥道:“别哭了,看看你这个怂样子,跟我较劲儿的能耐呢?现在知道疼了?别哭了,眼泪不利于伤口恢复”说完还用纱布轻轻给李学武擦了眼泪。
见李学武不哭了,用纱布一层一层地厚厚地裹了脸上的肿胀。
“出门戴口罩,不许喝酒、抽烟、吃辣的,更不能见风和吃劲儿,抻到神经要落下病根儿”
说完收拾了一下又去南屋放了药碟。
等洗了手回来,李顺坐在炕边,有些累心地看了看老娘怀里的孩子。
自己的儿子还是个孩子呢,又捡了个孩子回来,这可怎么着?
要说让李顺猛地接受这个孩子有些难,但是要说现在扔了出去,李顺是万万不干的。
早年间家里有药铺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往出撵过一个病人,后来没了药铺当行医也没为了钱就断人家药的。
家传药铺的匾还在房后儿放着呢。
但愿世间无疾苦,何惜架上药生尘。
有心想要骂上这个混蛋两句,又舍不得伤了儿子的善心,只能有苦自己吃了。
全家人受到李顺情绪的影响,都沉默了下来。
老太太看着大儿子皱着眉头望着这边,也不怕摔到,双手轻轻举起孩子,送到了李顺怀中。
李顺有些慌张地伸出双手从老太太手里接过孩子,抱着让孩子站在了自己腿上。
女婴看着这个拧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人,还以为在做鬼脸儿逗自己,“咯咯咯”地笑出了声,用小手儿去抓李顺的鼻子,还蹦跶着小短腿儿。
这孩子的笑声如同拨开乌云的阳光一般,让李顺露出的笑容。
李学文看着老爹眉开眼笑地逗弄女娃,手还搭在女婴脖颈处号了号脉,居然又抱在怀里,不由得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李学才和李雪更是惊奇,李雪还好说,她小时候李顺是抱过的。
但是一打懂事儿李雪便跟了老太太,李顺再也没抱过。
李顺虽然言语上对女儿比对儿子温柔,但是孩子长大以后再也没有像是这般的眉眼对待女儿。
李学文三兄弟连李雪的待遇都没享受过,更别提温柔一说了。
李学武的记忆中从没见过父亲这样,也就是今天,这个父亲对自己不再训斥着说话。
今日几兄妹见老父亲这般模样均是开了眼。
“我大孙女起名字了吗?”
虽然没有看向李学武,但众人都知道李顺这话是问向他的。
李学武刚回来时感觉这个家人口多,“自己”又有淘气的历史,不受父母家人待见,自觉家人对自己是有看法的,自然而然地对这家人也是疏远带着观察。
今日这事情一出,有小心思的大嫂能挺身而出为自己着想,更亲近李雪的老太太主动抱起婴儿,想要给孩子做悠车子的大姥,要帮自己养孩子的母亲,开口承认孙女的李顺,还有心善的大哥和从未露出嫌弃之色还跟着逗孩子的弟弟妹妹,都表示出了对自己的支持和对孩子的接纳。
李家会有这个时代大家庭都有的摩擦和私心,但又和这个时代的大家庭一样,都是把家人亲情看得很重,遇到事情心往一处想的心善之人。
李学武能看得出父亲是为了迁就自己,才承认这个孩子,怕自己为难,把负担背到了自己身上,亲口承认了这个孙女。
李学武收了心思,开口对李顺道:“还没想好呢,等我找找字典的”
“你那点儿文化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来,歇着吧你,不用你给起了”
李顺看都没看李学武,边逗着孩子边把李学武给孩子起名字的权利给否了。
在这个家里,除了旧时代的老太太和大姥,就剩母亲刘茵没什么文化,其余的家人谁都可以鄙视自己的学历和文化水平。
不提兄嫂弟妹四人的学历和学习成绩,单看南屋李顺那顶房堡儿的一柜子书,李学武也是不敢拿自己的高中文凭去跟没有学历只上过私塾的父亲对线的。
李顺的字李学武是见过的,楷书就像是印刷的一般,自认比不了。
“是是是,我是这个家里最没文化的,我最没用了”
“还别说,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是不是啊大孙女,爷爷给你起名字啊,你爹除了为人耿直心眼儿好,就没啥优点了”
这是李顺第一次当着李学武的面儿夸奖自己的儿子,能有这么一个心善的儿子,李顺也是颇为自豪的。
谁说自己的儿子是混蛋?
谁要不服咱就比比看!
李顺看着孙女对自己“咯咯”笑着,更是来劲儿,把孩子交给刘茵,一瘸一拐地去南屋拿了本儿《诗经》和《小雅》回来,坐在炕上开始翻书。
李学武趁着这会儿众人都不睡,便说了出差时去了二叔家的事,但是没说梨子的事儿,二叔也不会提这种事儿,所以不怕露馅儿。
听见李学武去了春城二叔家,奶奶、刘茵就开始问二叔家的状况。
李学武给自己老娘和奶奶解释、介绍了二叔家的情况,又拿出二叔的信给了父亲李顺。
刘茵见李顺接了信件又说道:“你走以后的第二天,武z部的干部来做访问了,问了很多咱们家的事,连你爷爷的情况都调查了,你在轧钢厂没什么事儿吧?”
李学武一听就知道是自己走前做的那次审查,应该是没什么事。
董文学虽然没说,但是保卫科长的任命差不离儿了,但是一个科长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地审查么?
李学武心里也没底,但是不想家里人担心。
“妈,正常询问,在厂子里也问了,没事儿”
李学武倒是没说升职的事儿,不到搬进科长办公室那天都不准备跟家里多说。
第八十四章 东北土特产上架
跟母亲和奶奶说完了才跟大姥说了木材的事儿。
“大姥,我在东北买了一批木材,搭着火车皮运回来了,刚才已经托人运到西院了,明天您去看看,7种木料300方”
大姥点了点头道:“我说咋听见外面咚咚的,好,倒座房已经倒出来了,没人要的我都收出去扔了,既然木料回来了,明天开始打房梁,打窗户,打家具”
李学武对着大姥说道:“事情有一些变化,那边西院我有些用处,这事儿明天再跟您细说,我现在套马车得出去一趟,帮国栋家拉点儿东西”
刘茵见李学武刚回来又要出去便问道:“大半夜的拉什么东西啊?”
李学武不让大姥出来,表示自己能套车,又对着刘茵回道:“拉什么我还不知道,明天白天我也没空,还有事儿,趁晚上帮他干了”
刘茵知道沈国栋家里情况,所以也没再细问。
李学武摸了摸闺女小手儿,牵着马出大门,套了马车,赶着就往闻三儿家走。
这次是黑天,路上没什么人,快到黑市时,李学武停住了车,在黑暗中把两桶白酒摆在车厢前面,五麻袋萝卜,五麻袋土豆码在两边,中间码放了一堆白菜,又在车尾放了一油滚儿豆油。
三袋子野生蘑菇、黑木耳、金针码在了酒后面。
四麻袋红枣、核桃、榛、松子码在了中间白菜上面。
看着大青马动了动蹄子,这是快承受不住的意思了,李学武不再往出拿,牵着马慢慢往巷子里走。
外面街上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始摆摊呢,得后半夜才开始。
李学武赶着马车进了巷子,停在了闻三儿家门前。
这货晚上一定是锁门的,不用想,那几本书都快被翻烂了。
李学武试着推了推门,果然,锁着呢,就不该怀疑这个三舅的品性。
现在大晚上的,不好喊门,只能翻墙跳了进去,这对李学武来说是小儿科。
跳进了院子打开了大门,把马车停在了闻三儿房门口,回身去关大门。
等走回房门口时就见闻三儿、老彪子、沈国栋、二孩儿都在。
李学武吓了一跳:“卧槽,你们干嘛呢!”
四人见李学武被吓到都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因为李学武怕冷到脸,戴着棉口罩不说,还把棉帽耳朵拉了下来,几人也看不出他受伤了。
老彪子嬉皮笑脸地说道:“就知道武哥这几天准回来,而且一定是晚上过来,又因为这几天夜里都得赶鸽子市,所以我们就都住在了这里”
李学武边掀开毡布边说道:“那你们几个可是影响三舅看金瓶梅了”
“滚蛋!”跟李学武熟悉了,闻三儿也敢开几句玩笑了。
见李学武掀开毡布,几人猛地张大了嘴,好家伙,小山包一般的土特产啊。
二孩儿惊讶道:“这得多少钱啊!”
李学武轻轻摸了摸二孩儿的脑袋道:“回头慢慢看,去放风去”
说完又对着其余三人道:“把三舅西屋倒腾出来,破烂扔到院子里,赶紧把车卸了”
二孩很是熟悉地出了院子放风去了。
其余三人应声,俱是往西屋走,都是大小伙子,西屋就是堆了一些旧家具,不大一会儿就清理干净了,把小米儿和几篮子鸡蛋放在了中间的屋子。
这才开始卸马车上的货物。
白酒、萝卜、土豆、白菜、豆油、野生蘑菇、黑木耳、金针码、红枣、核桃、榛、松子。
把西屋堆的满满当当,看见这些玩意儿闻三儿也有点傻眼,这还能睡好觉嘛。
李学武着急回去,言简意赅地交待道:“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等这批卖完了我再往这拉,还是那句话,早点收集好客户名单,咱们早点从这块儿脱离,风声紧了,这批物资出了手,咱们就有能力换地方建立正当营生了”
闻三儿和老彪子还想问一些细节,李学武摆手打断道:“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家睡觉,你们还是按照原先的方式卖,我明天过来找你们”
说完李学武就赶着马车离开了,顺便还把二孩儿叫了回去。
闻三儿几人拿着刚才入库时做的登记,开始列今晚卖的目录,定价格。
忙活了一阵,差不多也要到了出摊儿的时候,每样东西取了一点儿,用纸包了,准备一会儿放在摊位上。
不得不说闻三儿现在在这一片儿也算是有了知名度的了,很多嘴馋的都问着他有没有肉。
现在来了这么多物资,更是准备好好赚一笔。
这其中土豆、白菜、萝卜是不赚钱的,为什么李学武千里迢迢运回来呢?
因为这东西谁都能用,便宜,却都限量,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换票,换别的物资,做基础流通资源用的。
至于白酒、豆油、野生蘑菇、黑木耳、金针码、红枣、核桃、榛、松子这些就是赚钱的目录了。
尤其是干货和干果,只要到了供销社,那都是直接扣下自己人买了的,外面根本买不到。
现在鸽子市将迎来一波物资冲击,李学武把握节奏,不敢都放出去。
一点点来,只要能坚持到年前,把西院安排好,能放得住的东西,晚几个月出手也没关系。
今夜注定是忙碌的。
闻三儿背着个帆布兜子,满市场乱转,一会儿领一个进了巷子,一会儿领一个。
二孩儿则是守着摊位,也在闻三儿的间隙中领人进去。
巷子里是老彪子背着一把砍刀在守着,来人要什么闻三儿和二孩儿会说,背着来人递过来的物资回院儿,再把要的东西背来,全程对方都在控制内。
因为背物资累,只能是身体强壮的沈国栋跟老彪子替换着来,这后半夜两人累的跟驴似的。
眼瞅着西屋的麻袋变空,袋子见瘪,两桶白酒也卖完了一桶多。
实在是现在物资紧缺,运力紧张,天南海北的物资交流不通畅,所以现在显得物资很匮乏。
今晚黑市上来的人算是开了荤了,这些干货和干果只有东北有,闻三儿也狠,每样都是加价3毛钱,就这还是因为天要亮了才不得不收工。
第八十五章 供销社
这几人也没算账,锁了大门便跑出去吃早点去了。
而昨晚早早回家的李学武则是卸了马车,看了看被刘茵搂着睡的孩子,跟还在等着自己的大姥说了几句话就睡下了。
周日各单位都放假,不需要早起。
大哥两口子的单位也是如此,基本上周六都会看书到很晚,第二天起的就晚。
周日李家几人都不上班,所以也就只有觉少的老太太和大姥早早地起了。
大姥照常的掏门灶子灰,起锅温水饮马。
老太太则是早起出门儿溜了个弯儿,也不往远走,就是在院子里转一圈儿,跟几个同样早起的老头儿老太太们打声招呼。
这群早起的老太太们队伍里是没有贾张氏的,但凡能早起,也不至于全家指着一个儿媳妇儿赚钱养家。
李学武也是打算睡个懒觉的,但是睡到7点钟的时候刘茵起了。
见儿子睡得像个孩子,便把抱着睡了一宿的孩子送进了李学武的被窝儿。
李学武睡眼惺忪地看着被窝里瞪着自己的孩子,学着老虎的叫声把孩子搂在怀里。
“咯咯咯~”
见孩子笑,李学武更是换着花样儿地扮鬼脸儿,学小动物的声音。
被孩子笑声和李学武的声音折腾醒的李顺也起了,穿了衣服下炕,走到李学武头前掀开纱布看了看。
“已经消肿了,一会儿把膏药洗了,别带时间长了”
李顺刚说完话,李学武怀里的孩子便用小手儿去抓李顺的手。
“爷爷抱啊?来,上爷爷这儿来”
说着便把孩子抱在怀里悠悠去了。
李学武也是睡不着了,便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
拆下脸上的纱布,摸了摸脸,确实已经消肿了,用温水把药膏拿掉,露出里面的皮肤,脸颊已经恢复了正常。
自己这个老子手艺还真没的说,看了看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药膏,想来淤血都散了出来了。
等李学武收拾完,老太太已经接过李顺怀里的孩子,抱着孩子正在喂刘茵刚做好的米汤。
见李学武收拾完了,老太太开口说道:“得想办法找奶了,米汤营养还是少一些”
刘茵也在旁说道:“这儿一片儿没有月子的,实在不好找”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不用急,我这就出去找”
说完饭都没吃,在刘茵的招呼声中骑上二八大杠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李学武两条腿蹬的快,骑到闻三儿家胡同口时正赶上四人出来吃早饭,正巧自己也没吃,便跟着四人去吃了包子。
期间几人也没聊昨晚的事儿,李学武倒是跟几人说了孩子需要奶粉或者牛奶的事儿。
“牛奶搞不到,奶粉没问题,武哥,你吃着,我去找人兑票去”
老彪子吃完嘴里的包子,撂下筷子骑着李学武的车子就走了。
还没等李学武几人吃完,老彪子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在桌子底下把一张奶粉票一张奶瓶子票塞到李学武的兜里。
“暂时这么多,应该够用一阵儿了,等我晚上去市场上再淘,守着市场再让我大侄女挨了饿,那我也就别干这行了”
奶粉一直都是紧俏物资,对应的奶粉票也是稀罕货,在市场上的受众小不说,一般人可买不起,所以只有互相窜兑着换,有时还兑不到。
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站起身便往出走。
兄弟之间千万别说谢,那是骂人。
李学武去了街道最大的供销社,一进门就见熙熙攘攘的爷们儿、妇女们聚在各个商品区挑买商品,不时地还听见售货员的大声嚷嚷:“买就买,别挑了啊,不买边儿上去,让后面人过来”
李学武挤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票放在了柜台上。
“给我拿罐奶粉,再拿一个奶瓶子”
售货员从货架上拿了一罐铁盒装的奶粉和一个玻璃制的奶瓶子放在柜台上,奶瓶子顶盖还倒扣着奶嘴儿。
“只有长城牌全脂奶粉了啊,大草原牙克石乳品厂生产的,单价一块二,奶瓶子两毛,一共一块四”
李学武放下一块四毛钱,开始往带来的布兜里装奶粉和瓶子,这时就听售货员提醒道:“同志,你这儿多了一张手表票”
李学武接过来一看,这才想起来,出任务前干妈给了一张,一直在兜里放着来着。
装好了奶粉接下来那就是买手表,干妈给的手表票还能让它放长毛了?
说不上哪天又给忘了,自己粗心大意的,丢了就可惜了。
再说没有个时间工具实在不方便,现在自己的生活也算是慢慢地走上正轨了,再没有时间观念可是不行了。
李学武让过人群凑到卖手表的柜台边上,这边基本没人。
李学武低着头看着玻璃柜,柜台里面手表样式不多。
很快就相中一块进口的西马全白钢防震手表,看着表带儿是钢带和皮带两种。
正看着呢,李学武突然听见身前传来一句:“小婷,你男朋友来了!”
这时听见喊声的售货员们都调头看了看李学武,然后就都“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李学武一脸懵!
啥玩意儿?
买手表还送对象?
现在就有优惠大酬宾了吗?
等李学武看着红着脸与身前大姐打闹的女售货员才明白咋回事儿。
感情儿是上次买自行车时逗嘴皮子那个女售货员。
见她过来,先前逗趣儿的大姐很是凑趣地让开了位置,走到其他柜台值班,但还是与其他售货员看着这边热闹。
女售货员红着脸站在柜台后面。
“买手表啊?要哪个?”
李学武笑着说道:“上次就是蒙着盖头娶家一自行车,今儿这手表让挑不?”
女售货员平时怼顾客的爽利劲儿上来了,虽然脸还是红着,嘴上却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油嘴滑舌呢?买不买啊?不买别占地方啊?”
李学武伸出手,嘴上说道:“认识一下呗,我叫李学武,红星轧钢厂的保卫干事”
女售货员故作镇定地跟李学武握了握手,也说道:“我叫林婷婷,供销社售货员”
林婷婷说完就赶紧撒开了手。
柜台那边又传来一阵低笑声。
这时候的大姐们没什么娱乐了吗?
怎么老爱看年轻男女搞对象呢?
先前林婷婷与李学武斗嘴就被供销社里面的大姐们取笑打趣了一阵,都还说要问问是哪一家的大小伙子,准备给林婷婷上门儿说媒。
李学武也不在意那边柜台的目光和笑声,反正背着身看不到,再加上脸皮厚,笑嘻嘻地指着那块儿选中的西马就让林婷婷拿出来。
林婷婷知道李学武买了自行车,没想到又要买手表,三转一响自己看见的就已经有了两个了,这是个富裕家庭的小伙子啊。
林婷婷不自觉地代入到了为李学武考虑的方向:“这块表是进口的,跟国产手表一样要票不说还多加30块钱呢,那边的梅花、s海和t津牌子的才120块,一样儿戴”
李学武掏出手表票和150块钱放到柜台上,嘴里说道:“媳妇儿还是看对眼的好,将就着过可过不长久”
“好心当成驴肝肺,懒得说你”
嘴上说着,林婷婷还是帮着李学武去开了票交钱,领小票。
第八十六章 马主任
这边的贵重商品柜台交钱一般是柜台收票开条儿,自己去门口的收费处交钱,今天林婷婷自然而然地就帮了忙。
李学武拿着手表让门口坐着的手表师傅帮忙调整了表带儿,等林婷婷回来时已经带到手上了。
看着李学武铁打一般的胳膊配上全钢机械表,林婷婷拉着李学武的手腕看了看说道:“还行,挺好看的”
李学武见林婷婷靠过来低声跟她说了一句:“你出来一下,有点事儿麻烦你”
林婷婷红着脸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与柜台大姐说了一句,在大姐们的取笑声中跟着李学武出了门。
李学武带着林婷婷来到门口的自行车存放处边儿上,这才站住。
看着红苹果似的林婷婷直呼这个年代的女孩子真是好单纯,男女单独见面都能脸红成这个样子。
李学武开口说道:“想跟你打听个事儿,咱们这一片儿的供销社都归在你们店管吗?”
林婷婷听见李学武的的话是真有事儿,这才抬起头问李学武道:“你打听这个干嘛?”
李学武嘴上哪有实话,胡掰道:“嘿,有一发小儿想找班儿上,问问情况,这不托我打听咱们这边儿供销社的事情嘛”
林婷婷歪着头打量了李学武一会儿,感觉这个人有时候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有时候又特别正经,看经济实力,他的发小儿还真有可能进的了供销社。
“是,我们这儿是咱们这片儿的总店,管着四周八家分店,你想打听什么呀?我们这儿可不好进啊”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在意林婷婷语气里的高傲,这可不是只有林婷婷这样,而是全国供销社的职工都这样,营业员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作。
“不是你们店儿,我想问问你们原来代管的废旧品回收站在哪?”
五几年的时候京城为了节约和支援建设,成立了京城废品公司,在各个街道和大院儿里成立了收购站,但是后来摊子铺开的太大,很多收购站都是入不敷出,只能缩减规模。
在全城都有店面的供销社就成了首选代购方,供销社自己也有很多需要处理的废品。
但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啊,代购点成立的风风火火,撤销的时候也是一地鸡毛。
李学武想要的就是废品公司的代购点儿合同,成为代购回收站,这样就能成立一个集体了。
那为什么找到供销社呢?
因为这是大户啊,两方合同哪有三方合同稳定啊,而且供销社有销售权啊。
如果李学武想成立自己的集体,那就必须有官方背景背书,又不能太显眼,所以李学武就想到了跟供销社合作。
(读到这里,读者一定会说扯淡,那个时候怎么会让你成立个体户或者集体,请读者朋友在此处评论留言,我给大家上图上证据)
一方面是帮助供销社完成收购任务,另一方面是从供销社获取资源,第三就是“变废为宝”得有供销社允许啊,不然就是投机倒把了。
听见李学武的问题,林婷婷“噗”笑了一下,才说道:“你是问这个呀,你那朋友想进这个单位也是不成了,去年就取消了,因为收上来的少,完不成任务,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就撤销了”
一听这话,李学武立马眉开眼笑地问道:“说说,说说其他是什么原因?”
林婷婷看着李学武眉开眼笑的,心想这人怎么这样的啊,朋友工作不把握了,怎么还笑呢,还有心思打听别的事,但是这人又这么的......
迟疑了一下,看周边没有人,林婷婷这才跟李学武小声地说道:“说是回收站跟群众关系不太好,收不上来东西,群众们都去别的地方卖废旧品去了,主任也正发愁这个事儿呢”
李学武知道啥情况了,无非就是没有协调好街道地方那点儿事儿。
冲着林婷婷示意了一下后院,问道:“你们主任在吗?我想跟他谈谈,有点儿事想问问”
林婷婷吓得吐舌头:“那可不行,咋能领你进去呢,挨骂怎么办?”
李学武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林婷婷道:“不关你的事,你就帮我问问能不能见一面就行”
林婷婷看了看李学武的工作证,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说道:“那好吧,我就去问问,不愿意见你可不怨我”
李学武正色道:“不怪你,去吧”
林婷婷这才慢慢回到营业室,往后院走去。
李学武则是继续在门口抽着烟等待着。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林婷婷回来了。
“主任说可以见你,跟我走吧”
李学武扔了烟头跟着林婷婷穿过营业室,就到了后院。
主任的办公室就在右手边第一间,看来是位精于实干且事必躬亲的负责人啊。
林婷婷敲了敲门就带着李学武进了屋,林婷婷介绍道:“这是我们马主任,这是李学武”
李学武与站在办公桌后面的马主任握了握手,嘴上客气道:“马主任好”
马主任脸上带着一些傲气,但是不太明显,见李学武完全是因为这个店儿在这片儿街道。
供销社先前已经接到通知,轧钢厂的护卫队会帮助街道夜间巡逻,护卫队的负责人嘛,见一见是可以的。
“你好,来,坐下说话”
李学武坐在了办公桌的对面,林婷婷还给倒了一杯水,等林婷婷出去后李学武才开始说话。
“马主任,冒昧拜访实在不好意思,我呢有个发小儿,在咱们街道有些门路,想做废旧品回收站,这不是现在咱们这片都归您这儿管理嘛,所以托我过来问问是否可以”
马主任一听是来谈废旧品回收站的事,皱着眉头问道:“回收站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可以做成的,再说没有手续怎么可能开得起来,就算是有门路,那可以去废品公司合作嘛,我们这边除了处理自己的废旧商品,已经基本不对外了”
见马主任有推脱的意思,李学武缓缓地道:“营业手续应该是能办理的,关键就是代购合同,您也说了现在不对外了,这对您这边儿算是一个包袱,每个月还有任务,您这边再多的折损率也填补不上任务不是?我想的是我发小儿那边儿接过供销社的代购合同,完成其中的代购任务,您这边就不用再管这个包袱了”
供销社马主任低头想了想问道:“为什么非要我们这个合同呢?”
李学武笑了笑给马主任递了一根烟,见马主任不接,说不会,又把烟放了回去,自己也没抽。
把烟收好,这才慢慢地说道:“不仅仅是合同的问题,他成立个体代收购点终究是不太好,能挂靠供销社的合同自然是有一份保障,另一个就是能有供销社这个废旧品大户,搁谁都是愿意要这个合同的”
第八十七章 再整点儿
李学武说了明面儿上的两条儿,见这马主任还是不为所动,眯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都是千年的狐狸,也别对着玩聊斋了。
李学武知道不全说了不行,人家不答应啊,这时候都怕担责任。
“当然了,这都是能看得到的好处,再有就是我发小想着能把废旧商品简单加工一下,看看能不能变废为宝,毕竟前几年不是有新闻刊登过此事嘛”。
“最后就是拿到您手里的代购合同,这片儿就没人跟他竞争了,也能更好地完成任务不是嘛,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后面的话,马主任才露出笑容。
“你们年轻人心思多啊,我是不及你们了,你们相中的不就是可以开废旧商品商店这条嘛,我们可以答应,只要你把手续跑下来,那我这边就跟废品公司上报,签一份补充协议就是了”
李学武激动地站了起来,与马主任握了握手道:“实在太感谢了,那我现在就去跑手续去,有了消息我就过来找您”
与马主任打了声招呼就往出走。
这时马主任见到李学武刚才坐的地方有两条红色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两条中华烟,急忙说道:“李学武你落下东西了”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笑着说道:“那不是我的,您再问问是不是别人的吧,我先回去了,再见马主任”
见李学武又要走,马主任出声道:“先回来,报一下你发小儿名字,我给你写一份委托书,办证可以方便些”
押对了!
李学武一脸惊喜地接过马主任写好的委托书看了起来,这上面写的是:“供销社因人员和场地紧张,无法完成废品公司下发的任务,为更好地支援国家就建设和生产需要,现在全权委托李文彪等人代为收购废旧品,与废品公司合同自动转为李文彪等人负责完成,后续再行签订补充合同”
落款儿是这个区的供销社全名,还盖了公章。
好家伙!没有这一手就全白忙活了。
先前进屋时就观察了马主任戴的眼镜,带的手表,桌儿上摆的香烟,就知道这人怎么样。
刚才敬烟时却说不要,这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所以趁着聊天的功夫从空间里摸出两条准备好的中华烟。
一张大团结一条儿,这个时候不算最好的,但算是比较贵重的烟了。
不过给的值,有了供销社背书,那么支起一个摊子就简单了。
马主任见李学武看完了,笑着说道:“我这儿有一套合同副本,你先拿去办证,但是你得给我写个借条,记住了啊,你们的废旧商品商店不能卖我们供销社卖的新东西啊”
李学武哪里会不答应,跟供销社对着干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嘛。
清清楚楚写了借条,标明了用作何处,借取人姓名。
再次跟马主任打了招呼就出了门。
其实这个合同对于李学武来说重要,对于供销社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委托他们办事儿的单位多了,都是求着他们办事儿,废品公司那边很好沟通。
至于说那两条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真实的样子,偶尔虚伪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无论在哪个社会环境,大家混得都不容易。
出了门儿就见林婷婷在门口等他。
“干嘛呢?等我呢?”
林婷婷这会儿很是爽快,抬脸儿问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李学武一看这就是很主动的信号儿了,送上门儿的当然不会拒绝:“晚上6点半,国子监烤鸭,不见不散”
林婷婷露出笑容回道:“不见不散”,说完就跑回了营业室。
林婷婷的一番举动被先前打趣的大姐看见了,拽过她询问了起来。
林婷婷害羞着说道:“没啥事,就是打听点儿事儿”
大姐一脸八卦地问道:“看来家庭条件很好啊,怎么样,相中了吗?”
林婷婷赶紧否认道:“大姐,哪有那个意思啊,就是帮忙”
大姐心说你可别蒙我,进来买东西的那么多人怎么没见你帮过呢?
但是也不能说破,笑了笑提醒道:“别看长相有瑕疵,相中了提早下手,豆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留下林婷婷一个人沉思,自己去忙活去了。
在供销社有了斩获,李学武骑上自行车就往王主任家里走。
敲了敲门,是干妈给开的门。
“哎呦!王主任在家呢!”
李学武嘴上开着玩笑,把自行车推进院儿里,支上车梯子。
哪里想到,后背被干妈打了一把掌。
王主任骂道:“李学武,赶紧的出去,今天王主任休息,不办公,有事明天说”
李学武嬉皮笑脸地给干妈捏着肩膀说道:“我错了行不行,不是跟您开玩笑呢嘛”
王主任又掐了一把李学武,李学武仗着脸皮厚,也不叫疼,推着干妈就往屋里走。
“我爸在家呢吗?”
王主任嗔道:“可不能再喝酒了,上次醉的太厉害,第二天迷糊的差点磕门上”
“哈哈哈哈”李学武没心没肺地笑着打开门。
郑树森正在屋里看书,见李学武进来笑呵呵地站起身道:“学武来了啊,快进来”
李学武挨着郑树森坐在了沙发上。
“爸,怎么样,我去搞点儿下酒菜,中午再整点儿啊?”
还没等郑树森说话,干妈又是打了李学武一巴掌,嘴上威胁着郑树森道:“别搭理这小子,你这么大岁数可喝不过他”
陪着两位说了一会儿家长里短,郑树森看见李学武拿着文件袋便问道:“今天来是有事儿?”
李学武打开文件袋,抽出委托书和代购合同副本递给了郑树森和干妈。
两人交换着看了一遍然后放在了茶几上。
干妈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郑树森。
郑树森思考了一阵看向李学武问道:“学武,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李学武先从市场现有的情况开始说:“爸,现在手工业和商业管理局都可以申领营业许可证,我想着现在废品回收既不占公共利益,又能增加就业,安排无业青年从事基本劳动,获取生活成本,在大的方向上是不触碰红线的”
第八十八章 靠谱
看着郑树森没点头也没说话,就继续说道:“在制度上来说,仅仅是街道上没有工作的青年接取供销社的委托,相当于路边的马车运输和三轮车运输而已,只不过正规了,固定了,在街道的指导和要求的范围内开展劳动工作,说白了还是劳动人民”
郑树森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这并不能代表这里没有其他的含义,你就说说你的目的吧”
李学武知道现在的红线比较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低,所以才选择了这个最底层,最让人看不起的行业。
想了想,对郑树森道:“我的所求很简单,就是几个发小儿不是没爹就是全家都没了,活着很是艰难,咱家里话儿来说就是想给他们找个营生儿干”。
李学武看了干妈一眼,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养活自己,也算是给我干妈他们减轻了工作,毕竟越多的待就业青年找到工作,街道的压力越轻松嘛”
听见李学武的话,干妈说话了:“我理解你的意思,这上面的人我也知道,你说的那些人我都有了解,知道你是有心帮着他们,但是现在的情况很特殊,需要慢慢来,毕竟都是在探索阶段”
李学武很理解地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个时候想做这件事很困难,所以今天来也是想听听干爸的意见,毕竟干爸能接触到更多的指示精神,高屋建瓴,指导我一番,我也省的走弯路了”
干妈笑着说道:“跟你干爸还客气什么,在咱自己家里说的话又不会传出去,但是尽量不要接触这方面事情,你在轧钢厂,只要做好保卫工作,就没人动得了你”
李学武听得出来这是干妈在告诉自己现在的形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争取一下。
“爸,我的意思是不通过手工业,也不通过工商管理局,而是由街道出面,证明几个无业居民组建合作组,想要一起组建劳动合作组从事体力劳动,不生产资料,仅仅是接取废品公司和供销社的委托,代购废品,所以不需要营业许可证,那就不存在主体,也就没有负责人”
郑树森点了点文件袋说道:“这样是可以的,毕竟大街上蹬三轮儿的也是一种接取委托,收取酬劳的活动嘛,因为你们有自己的收购点儿,所以需要街道证明你们流通合作组是合法接取委托嘛”。
郑树森指着王主任说道:“那就让你干妈写一份儿证明材料,再向区里备案一下,这都是正常手续,有了证明材料你们就可以按照供销社的委托文件开展收购了嘛,这就是供销社业务的一种延伸,有谁问的话就让他去找供销社问嘛”
好家伙,现在供销社的都是大爷,谁敢去问啊,这是干爸给自己支招呢。
按照这种解释,那么就会是两头都认这个合作组,两头又都不认的一种局面。
从街道角度来说,签合同必须是一个单位,那街道就是一个单位,人员属于街道,那么街道就是李文彪他们的单位,单位给出了证明材料,那李文彪就可以用四人合作组的名义签合同。
再换一个角度,从供销社那边说,把与废品公司的收购合同转嫁到合作组身上是合理的,那么供销社就承认这个合作组是帮他们干活的,但是仅仅是业务上的往来,没有所属关系,又不承认合作组是他们的。
从废品公司的角度来说,还是一样,我把活儿委托给了供销社,但是呢他太懒了,又交给了下一个叫合作组的人,我不管他是谁,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旧货的任务,你说这个合作组不应该存在吧,也不能这么说,合作组毕竟是帮我们干活的集体,我们承认。
好嘛,这就是干爸和干妈联手帮李学武故意混淆的概念,编织的一笔糊涂账,三家单位能够证明他们不是一个个体经济,因为没有法人嘛,那么就没人能追究到几人的个人责任。
毕竟在建国后的初级阶段我们就是从合作组到合作社这一阶段慢慢过渡来的。
现在李学武要成立的就是这种属于劳动工具比较简单,工作时间相对较短,而工作场所分散或者易变的劳务,没人会为了收废品的较真儿。
搁在普通百姓身上看,那就是一群不求上进的破落户儿,沦落到收废品去了,每天骑着三轮车或者赶着马车、驴车,吆喝着收废品,太丢人了。
没有这些人还不行,谁去争?谁去较真儿?
真较真儿了街道让你去收废品去怎么办?那还不把人丢到姥姥家了。
林婷婷就说了,废品收购站收不上废品,主管派五个年轻人一人一杆称蹬着三轮车去收废品,好家伙,都认可去挖防空洞都不去收废品,都说太丢人。
李学武不觉得这有啥丢人的,沈国栋有个老奶要养,没爹没妈。闻三爹妈都没了,老彪子的哥哥接了班儿,他爹是没能力给他安排房子和媳妇儿了,二孩儿更是干净,全家都没了。
现在你问他们想不想干,他们准问你可不可以天天干,不用节假日,因为能晒太阳谁愿意半夜去找饭辙啊。
干妈也很痛快,把委托书和合同收了起来,说道:“明天上班让李文彪去找我,地点定在哪了?”
李学武笑着对干妈说道:“黄金位置,就是您帮我买的小院儿,把着巷子口儿,离大街就一个拐弯儿,辐射咱们街道,平时让我大姥帮着看店儿,他们四个蹬三轮儿去满街收废品去,非得给那些蹲在家里还让老子娘养的小子们羞一羞,看看什么叫凭力气吃饭”
郑树森和干妈都被李学武的话逗笑了。
李学武又转身对着干妈说道:“妈,还有个事儿,我要改建分我的那四间房子,还得收拾那个院子,想问您推荐一只施工队”
王主任头也不抬,边整理茶几上的文件边训斥道:“大冷天的瞎折腾什么?”
李学武诉苦道:“家里人口多,我这单出来过,准备早点儿收拾出来给您找个儿媳妇儿呢”
第八十九张 亲兄弟,明算账
王主任抬眼看了看李学武,问道:“谁家的姑娘?在哪工作?”
李学武嘿嘿笑道:“还没确定呢,但是没有梧桐树哪儿来的金凤凰啊”
王主任笑骂道:“就你鬼心眼子多,但是我得提醒你啊,不许像以前那样不着调儿,找个好姑娘好好处,找不到来跟我说,我给你介绍”
李学武赶紧双手合十求饶道:“妈妈唉,可别说我的历史了,赶紧帮忙找个施工队吧”
王主任想了想,说道:“咱们这一片儿住着一些以前营造处的子弟,历史成分虽不好,但也算是贫下,都是自己承接房屋建筑改造的小活儿,你这个不难,这样给你写个地址,你去找他,就说我让你去的”
李学武欢喜地道了一声:“得嘞,您推荐的保准儿靠谱儿”。
在干妈家坐了一会拿起纸条就起身告辞了,除了找这个人,还得去安排闻三儿他们几个呢。
从干妈家出来,按照地址,左拐右拐的,好一会儿才找到位置。
眼前的是个独门独院。
敲了敲门,是个中年妇女应的门,开门就问“同志您找谁?”
李学武看了看纸条问道:“这是窦师傅家吗?我找他修房子”
那妇女巧声应到:“是,他在家,您进来吧”
李学武跟着妇女进了院,进了屋。
屋里屋外地上都有一些锯末子,墙边还斜靠着做好的家具和窗户框一类的木工活儿。
屋里是三间房布局,到了里屋一个汉子正坐在木框上推着刨子,见李学武进屋就是一愣。
那妇女说道:“当家的,这位同志是找你的”
李学武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南锣鼓巷95号院的李学武,家里准备房子改建,问了街道工作的干妈,她介绍我来找您的”
窦师傅闻听是熟人介绍的,便开口问道:“您说的是?”
李学武说道:“哦,就是街道办王主任,我在轧钢厂任保卫干事,这不是单位在街道给我分了房子嘛,四间倒座房,想改建一下,发小儿还有一个小院儿挨着我家,需要建仓库,准备做废旧品回收用的”
窦师傅一听这跟脚儿这么硬,忙叫媳妇儿倒水。
李学武中午还有事儿哪里肯浪费时间,言说想现在领着他去看看房子,定下施工方案。
窦师傅装了本子、尺子和铅笔就跟着李学武出了门,各骑着一辆自行车往李家去。
到了大院儿,李学武把奶粉和奶瓶送回屋,就带着窦师傅看场地。
窦师傅用尺子量了房屋尺寸,看了建筑结构,又跟着大姥和李学武看了西跨院,量了尺寸。
窦师傅相中了半天这才说要回去画好图纸,计算用料,招工人,定计划,比对着李学武定好那张图,只要李学武满意就可以开始施工。
李学武的意思当然是越快越好,三人又看了看木材,大致是够的。
窦师傅指着倒座房道:“房顶不用修,先打窗户框,门框,施工就在房屋内,把窗户堵住,在里面生火,三天就能做完,四间改三间,边拆墙边砌墙,这样屋内一直留着火,不影响结构硬度,边拆边干,墙面和地面都是温的,到时候室内装修的时候砌墙和装修干得快”
窦师傅见大姥也是木匠就迟疑了一下问道:“您是全包还是自己做木工?”
李学武想着活计还是连贯着做,省心,也不想大姥这么累,就说道:“全包,但是材料我只准备了木料,剩下需要什么你自己看着办,里面的暖气我去找人做”
李学武要在倒座房安暖器是因为倒座房阳光少,阴暗潮湿,必须加装取暖设施,不然容易得病。
窦师傅说道:“那好,我现在回去做设计和出方案,价钱等我设计好再过来谈”
说完窦师傅就骑上车子走了。
跟大姥打了声招呼,又登上自行车顺着巷子拐了几个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闻三儿家。
大门紧锁,还是特么得跳墙进去。
就这么下去,早晚都得被小脚游击队抓到,到时候面子就丢大了。
进了院,看见麻布口袋仍在大门口,也没在意,看来是什么东西卖光了一麻袋啊。
进了屋,这四个家伙在呼呼地打呼噜,应该也就睡了三个小时左右。
没有叫醒沈国栋他们,而是把闻三儿捕楞起来了。
闻三儿起来还有怨气了,嘟囔着:“我就说什么三舅叫着,还说指望我,依靠我,原来是把我当狗使唤,夜里夜里不让睡,白天白天不让睡~”
李学武气的哭笑不得,看着闻三儿说道:“那行,不能让三舅当狗,明天让沈国栋管事儿吧”说着就要去拿枕头底下的挎包。
闻三儿一个恶狗捕食的动作就趴在了枕头上:“哎,你咋动真格儿的呢,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谁说我不愿意当狗了,汪汪汪!”
李学武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扔了一根香烟给他,问道:“别扯淡了,现在说说卖的怎么样”
闻三儿拍了拍挎包,也不点烟,手里拿着烟呜呜渣渣,喜滋滋地说道:“好家伙,都快抢疯了,我们一直忙到今天早上6点多,要不是天要亮了都不停啊”
李学武进来时去西屋看了,确实是,一车物资去了三分之二了。
空间里干货除了预留自己用的已经没有了,还剩下土豆、萝卜,白菜、大米、白面、玉米面,还有六头傻狍子,皮草,带鱼,河鱼。
今晚再运来一车,尽快出手,好留出时间去改造西院的回收站。
最起码得把外院跟西跨院打通,以后就让他们跟自己住在倒座房。
闻三儿这边儿的鸽子市要慢慢撒手,不能再这么点对点的做下去了,必须建立自己的网络。
李学武这么着急搞钱一个原因是想给哥儿几个安排出路,因为夜市儿明年就得受影响了。
第二个原因就是家里明年可能就没有收入了,不能不留一手儿。
第三就是没有钱和物资,明年那些好玩意儿可就得不到了,那都是珍宝,更是财富。
李学武把今天跟供销社和街道定下的内容告诉了闻三儿,并且把后续的安排也告诉了他。
闻三儿喜的一跳,能成为正规军谁不高兴,收破烂怎么了,总比没工作当街溜子强啊。
李学武拿出从收梨开始记录的账本准备算账,要划定好合作的股份分成。
首先就是原始本金,闻三儿四人的原始本金是1160元,加两台自行车,这里有450元是李学武的猪钱。
收梨时李学武又往里面填了550元,收梨用了1375元,按照既定价格梨子的收益应该是4050元。
现在又进行了再投资,换成了土特产,预定盈利应该在2393元
再算上现金120元,准备盖废品回收站的300根圆木,梨子盈利,那么到现在按照把所有货物清零后应该是7054.5元和300根圆木。
第九十章 分果子
看着李学武算完后的账目,闻三儿坐不住了,拿着笔又算了一遍。
还真是!
没想到这李学武去了一趟东北赚了这么多,不禁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也没搭理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抢过铅笔继续算着。
不算利润,现在按照梨子盈利前原始本金计算,闻三儿四人总投入710元的钱和票,还有两台自行车,李学武的总投入是1000元.
对于这个数字闻三儿也没有疑问,毕竟原来那钱里就有李学武的猪钱,现在算下来,自己四人能拿到总利润一半儿的钱呢。
李学武指着本子道:“新成立的合作组对外就说是你们四个和我大姥合作一起建立的”。
李学武在纸上添了几笔,道:“我大姥出一个小院加四间房子,西院是空着的,咱们共同出资建设,对内则是我大姥代表我连同房子、院子加上1000块钱本金计算股本,你们四个的自行车按照180元计算,总计1070元计算股本”。
“你想好怎么跟他们三个分股份,今天就定下,以后所有盈利就会按照这个方案分红,当然这个事情不允许往外说”
闻三儿点了点头,现在不是1070块钱本金的事儿,而是对应着七八千块钱利润的事儿,现在没有谁能拿得出几千块钱随便耍的魄力。
像是一大爷家一定有很多积蓄,多了不敢说,一个月99块钱工资。老两口儿能吃多少,一个月攒下6、70块钱足足的,一年就是840,十年就是8400。
闻三儿他爹和老娘只给他留下一个院,一座房。
当然,据闻三儿自己说,父母留下的还有“英俊”的外表,满腹的“才华”。
还有就是“迷人”的气质了,这么一算,闻三儿还是“富二代”呢。
“富二代”坐在炕头儿用火柴点着了手里的烟,抽了一口,站起身把其他还在打呼噜的三人一一踹醒。
这货叫人起床的方法就这一个,用脚踹。
因为以前用手捕楞过,挨了老彪子迷迷瞪瞪的一个大嘴巴,想想都是冤。
从那以后闻三儿的叫醒服务都是离远了用脚踹。
“孩儿们,大王来了,分果子了,快起来吧!别磨蹭,赶紧起来”
这货绝对不只看了《金瓶梅》,《西游记》也没少看。
顶着爆炸头,老彪子把他三舅按在炕上蹂躏了一顿,几人这才接了李学武扔过来的烟开始听闻三儿一顿解释。
闻三儿总能把他们不理解的名词或者含义通过某种语气词和动作解释明白,他真是这个团队不可或缺的人才。
一顿比比划划,沈国栋三人都是热切地看向李学武,意思就是想问闻三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明显不信任的动作和表情把闻三儿整泄气了。
见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三人都是一声欢呼。
“芜湖!”
“起飞!”
“有钱了!”
“芜湖!”
“对对,有钱了”
“那我该怎么花?”
......
闻三儿看着这三个王八蛋直运气,骂道:“还特么怎么花,给你们一人儿娶5个娘们儿,让你们早日升天”
老彪子三人不管三舅嘴花花儿,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互相说的话。
李学武咳嗽了一声说道:“想庆祝等一会儿,等三舅说完话,我走了你们再庆祝”
三人又都看向闻三儿,闻三儿这个气啊。
自己说什么都不搭理,李学武说一句就跟猫咪似的。
闻三儿把将要成立的废品回收站的事情说了。
沈国栋和二孩儿都没什么反映,穷怕了饿怕了,能有个营生干什么都行。
老彪子有些犹豫,艾艾斯斯地对李学武说道:“武哥,不让干倒蛋的活儿可以,但是也不用找这么一个低气的行当啊,去大街上吆喝太丢面子了”
李学武明白老彪子的意思,以前他们也是街面儿上混的,再差还是倒票的贩子,都能混个人五人六的,这一上街吆喝可就把先前的势全丢了。
“咱们是什么身份?无业?工人?孤儿?没家底儿的儿子?咱们有什么面子?”
“老彪子,当你放下面子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懂事了,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成功了,当你用面子可以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人物了,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人物?”
李学武点了点老彪子新买的铁罐酒壶说道:“看着兄弟们去奋斗,而你还停留在这里喝酒、吹牛,啥也不懂还装懂,只爱所谓的面子的时候,说明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老彪子被李学武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有些沮丧,只能冲着闻三儿点了点头。
闻三儿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外甥的肩膀,又开始说股份的事儿。
听到要分股,三人又都沉默了。
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几人都是贫苦家庭,哪儿见过这种财富,听见涉及到分股金了,都算了一下涉及到的钱数,不禁暗自咽了咽口水。
这钱可以让人一步登天了,几人慢慢地冷静下来后,又都想到,没有几个兄弟的互相帮助和扶持,哪儿来的财富。
大壮才没几天?
二孩儿首先说道:“最初跟三舅我就没出钱,现在也别算我的了,供我吃喝就行”。
李学武没有表态,看向沈国栋,沈国栋看了四周几人,缓缓说道:“最初是三舅出的本金,我只是帮忙的,我跟二孩儿一样,给份工钱就行”。
李学武看了看沈国栋,也没表示,又看向老彪子。
跟闻三儿做买卖老彪子是投了钱的,但是自己两个兄弟最近几次的活计都出了力,担了风险,不能落下两个兄弟。
老彪子抽了一口烟说道:“我跟我三舅有原始的比例,我那份儿分成三份儿,给国栋和二孩儿一人一份”。
沈国栋和二孩儿都很惊讶,惊讶之后就是不断地推辞。
老彪子见气氛有些不对,便开口道:“我不亏,我三舅孤家寡人一个,我看他这辈子也找不到媳妇儿了,不管他分多少,将来都是我的”。
听到老彪子的话闻三儿跳着脚儿地骂街:“小兔崽子,你特么咒你舅舅绝后啊!哪有你这么个王八蛋外甥”。
老彪子不在意,就当没听见,得意地对着沈国栋三人挤眉弄眼地笑着。
闻三儿骂了几句又坐了下来,想了想说道:“虽然我拿了本钱,但是这两年都是彪子三人帮我,不然家产早没了,我爹说的对,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也别你的分三份了,那1070块钱分四份吧,咱们四个人平分”
老彪子笑着对他舅舅说道:“三舅,您有没有心脏病,别心疼的栽过去,那1070块钱本金可就分三份了”。
闻三儿气的踹了老彪子一脚,骂道:“给老子滚蛋,你病了老子都没病,呸呸呸!”
第九十一章 考校
看着耍活宝的四人,李学武笑呵呵地点了点账本说道:“既然分好了那我就定股份了,我的院子和房子,就顶算70块钱,算上我的本金1000块,我要一半的股份”。
“你们四个人每人12.5%的股份,意思就是年底算账,盈利100块,就分给你12块5毛钱,但是这次的盈利不分账,留在账上要对西院进行改造”。
李学武见几人听得认真就继续安排任务:“需要买四台三轮车,五杆秤,三舅你去踅摸三轮车票和称,没有就去买二手的,手续下来以后就骑三轮去收废品”。
“老彪子明天去街道办找王主任,客气点儿,那是我干妈,她会给你出手续,手续拿到了就来轧钢厂找我,我带你去签合同”
“国栋,你现在把能确定联系上的,购买力能保障的客户挑选出来,单列一个本子,每户一篇儿,标准高一点儿,这批货出完咱们就从这儿撤出去了,以后只去有把握的客户家上门送货,就以你们收废品为掩饰”
“二孩儿,我在东北安排了联络人,也是货物的合作方,他会跟你以密信交流,不会太频繁的,一年两、三封信差不多,我一会儿把破解密信的方法告诉你,你有空就去一趟街口收发室转转,看看有没有你大哥的信,有的话破解后告诉我”
“事情暂时就这么多,这几天手续没下来之前,你们就先处理剩余物资,晚上我再送一车过来”
看了看手表,李学武见三人又开始打瞌睡也不打扰他们,招呼一声就出了门。
骑上自行车一路飞驰赶到家。
听母亲和老太太说买回来的奶粉挺好,孩子爱吃,李学武就放心了。
小家伙儿挺省心的,除了需要换褯子时哭几声,睡醒了哭几声,其他时间谁哄着都行。
李学武看了看时间,赶紧去地窖里拿了25斤肉,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些木耳,金针,蘑菇,用小包分别包了。
拿出一些红枣、核桃、榛、松子用一个布兜混装了,最后都用一个编织袋装了绑在后车架上,骑上车子就往董文学家里赶。
周一约好了周日到董家做客,可不能爽约了。
一路飞驰,在10点半左右到了董家。
董家所住的是个二层小洋楼,这一片儿原来是日伪敌特家属住宅区,小楼修的还挺漂亮,灰砖灰瓦的,现在知识分子和领导干部住在这边居多。
李学武推开小院儿的大门走了进去,架好自行车,扛起后车架上的礼物就要敲门。
哪成想一群孩子突然推开门疯叫着跑了出来,嘻嘻哈哈的。
李学武等孩子们走完了,这才顺着开着的门往里走。
客厅里董文学和谢大姐两家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见李学武抗着东西进来,董文学站起身说道:“学武快过来,我给你介绍”
李学武赶忙把礼物放在进门边上的案几旁,嘴上不住地道歉:“抱歉抱歉,老师我来晚了,家里有点儿事耽搁了,跑了一上午,让几位老师等着我了”
谢大姐笑着说道:“到你老师家还跟我们客气啥,快进来暖和暖和”
董文学拉过李学武对着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妇女道:“韩同志啊,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在轧钢厂收的学生,为人正派,思想进步,能力突出,更难能可贵的是文学功底不弱啊!”
董文学对着李学武介绍道:“这位是你师母韩老师,这是你谢大姐的丈夫任主任,在市委上班”
李学武赶忙给师母微微鞠躬问好,又对着任主任问了好,还敬了烟,任主任笑着接过香烟但是没有抽。
任主任扬了扬手里烟说道:“哈哈哈,你董老师家是你师母做主的,她身体不好,闻不得烟味儿,家里是禁烟区,咱们想抽得去院子里抽呢!”
李学武跟着“哈哈”笑道:“看来我老师跟您一样都是尊敬女性的模范丈夫呢!我得向您二位学习呢”
说着又向韩师母道歉:“师母见谅,初次登门,不知道您闻不得烟”
韩老师很是具有民国那种知识女性的特点,温文尔雅,落落大方,又身具修养和气质。
“学武,你董老师可是把你一顿好夸,在这儿别拘束,当自己家,坐下说话”
李学武跟着董文学一起坐到了长条沙发上。
这几人都对李学武感兴趣,所以问了一些李学武的过往。
韩师母明显是想考一考李学武,遂问到:“学武,你董老师言说你也爱读书,爱写文章,跟我们分享一下你最近的读书心得”
李学武心知这是要考校了自己,便冲着韩师母和谢大姐几人微笑着回答道:“承蒙董老师错爱,夸赞之词多是老师爱徒心切,还需要各位长辈们训导扶持”
董文学笑眯眯地抬起夹着烟手背摆了摆手,示意李学武放轻松些。
“你也是知识家庭出身,没什么拘谨的,好好说”
手里的香烟始终没点燃,看来是真的尊重韩老师的。
李学武稍作停顿,这才又说道:“家父继承祖传医术,不敢说活人无数,也是心善良医,而我爷爷教育我父亲的话便是“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恰逢乱世,当以耕读传家,行医问药,扶苦救难”。
“我父亲也是这样教育和要求我们的,可以心存志向,不必拘泥于医术一道,但是要多读书”
董文学和谢大姐是了解过李学武的家世的,听着李学武的话点了点头。
李学武苦笑着说道:“然则我年少无知,家中藏书甚多,仅在年幼时与家父读了一小部分,后来进身行伍,见识世面,才知读书迟了,悔之晚矣,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行伍之中不忘读书学习”
说完这一段话,李学武又道:“勉强作为一个读书人,平时少有机会与身边同志分享我的读书心得,今日感念师母给我机会,分享我读书的心得体会,虽然不敢言汗牛充栋吧,但至少也是学富...嗯...哈哈哈,一小手推车有吧”。
三人听李学武说的诙谐,都笑了起来。
用个小玩笑与几人客气几句。
李学武接着秀道:“我在行伍间读的书结合幼时读的书,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读书人要有志向”。
“月缺不改光,箭折不改钢,有志向的人自信自强”
“君子量不及,胸吞百川流,有志向的人心有远方”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有志向的人情深谊长”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有志向的人不会虚度光阴”
“人生敢义气,功名谁复论,有志向的人看淡名利,敢时思报国”
“拔剑起蒿莱,有志向的人是最可靠的力量”
“我愿同各位师长学做长松,不愿闭门造车作那桃李”
第九十二章 红烧肉
李学武说完,董文学三人俱是笑着看向韩师母。
董文学笑着赞道:“好一个有志向,韩老师,我的学生怎么样啊?”
韩师母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李学武夸奖道:“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学武要坚持下去啊”
董文学也勉励道:“我知道你刚从部队回来,刚参加工作,岁数又小,工作和生活上还有些束手束脚,但是别因为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而使自己活得畏手畏脚,无论你做得多好,都会有人对你不满意”。
董文学这也是肺腑之言了。
李学武正色地点头应是。
董文学像是意有所指地问道:“学武,这次出任务不顺利?”
保卫处所有的业务都是要经过董文学审核的,他也是保卫处的业务领导,尤其擅长文案处理,昨天上报的押运日志他一定看了。
李学武不知道的是,他的老师不禁看了押运日志,还听了详细汇报。
现在董文学问这句话应该不是指小孩子砸玻璃那件事,能在家谈论的业务,那么就是跟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有关系了。
李学武稍微沉吟了一下,将这次的事故讲述了一遍,又将孩子的安排讲了。
韩师母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董文学皱着眉头问道:“你还年轻呢,不考虑对自己婚姻的影响吗?”
“老师,您是知道我的,不说缘分之类的虚话,只说在那种情况下,孩子的去向无非就三个,这三个看着都不是好的方向,我实在不忍心一个生命......”
看见李学武的真情流露,谢大姐拍了拍李学武,道:“学武和我相处时间不多,但是我能看得出学武是个实在人,老实人,说的都是老实话,办的都是老实事儿”。
“学武不是我的学生,但我得给学武说句公道话,你董处长可不能怪学武,这事儿放在我自己个儿身上,我都不敢说我会领养那个孩子,学武是个好样的”
韩老师笑着对李学武点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当如是也”
董文学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随后几人聊起了一些家庭相关的事情,又谈论时事和工作上的事情。
这算是一个小沙龙。
文化上互相印证,思想上互相交流,观点上互通有无。
能进这个圈子可以说是董文学看中李学武的身份和能力,想在工作上培养自己的势力。
当然也有李学武家庭因素,可以有一些助力,毕竟能看得出李家的教养和未来是可以期待的。
李学武多听少说,偶尔说出一些观点也是问题式的,几人都给李学武做了解释。
说说笑笑聊到十一点半,谢大姐和韩师母起身去做饭,李学武把门口的猪肉和干货拿出来递给师母,又把干果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
“几位老师,这是前几天我上山猎到的一头野猪,拿了些肉,一会儿咱们就尝尝这野猪肉的味道,还有一些干货是亲戚带来的,一起尝尝”
韩师母看着李学武强壮的体魄惊讶道:“学武还有这本领呢?”
谢大姐笑着说道:“学武在你们面前是个文学青年,在南面可是枪林弹雨出来的战dou英雄,厉害着呢,报到时档案里的军g章都有三个呢”
看着韩师母赞赏的眼神儿李学武笑着说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就是您的学生,哈哈哈”
这个时候的群众都是有英雄情结的,所以几人对李学武更是欣赏。
在听到李学武的经历,尤其是立功受奖的情况后,结合李学武的善举,任主任更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李学武。
看来先前董文学推荐的人选就是这个了,现在看着除了相貌上的缺点,确实是个好苗子,老首长......
韩师母和谢大姐去了厨房,李学武三人起身去院子里抽烟。
站在院子里的花坛边儿上,任主任神色凝重地对着董文学说道:“上次老首长跟你说的事情你做安排了吗?”
董文学能住在这样的院里,家里也是有上层关系的,李学武没有刻意去听两人的对话,而是打量着眼前的院子。
李学武虽然不知任主任口中的老首长是谁,但知道自己暂时还没有资格去触碰更高的圈子,所以现在就是少听少说,最好装作没听见。
董文学犹豫了一下说道:“轧钢厂正筹备技术研发办公室,准备从国外来的资料里收集技术,韩老师懂英文,我试试通过轧钢厂寻求钢铁学校的支持,调几个翻译过来,韩老师有管理经验,看看可不可以挂在厂办任副主任的位置上,一个闲职,应该不打紧的”
任主任看了正在走远的李学武一眼说道:“你们厂是挂了号的,应该不会受太大影响”
任主任明显是觉得这个方向是可行的。
董文学想了想说道:“运作还得几个月,年后吧,先不说了”
看着院子里两家的孩子在打雪仗,看着又走回来的李学武,两人却没有再谈这个话题。
中午的伙食很丰盛,红烧肉就做了一大盆,几个孩子吃的满嘴流油。
饭后李学武跟着几人喝了茶,吃了点儿干果,聊了一会儿闲天儿。
也不是没有收获,韩老师把李学武在职读大学的事情给定下来了,插班生,走夜大和内部推荐。
本来李学武是不想要这个没结果的文凭的,但是韩老师坚持,也就答应了。
董文学给写了一封推荐信,韩师母跟谢大姐约了时间备案李学武的档案,其他事儿就不用李学武管了。
聊了差不多的时候,董文学看了看手表,与任主任对视了一眼,就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发动机声。
随着董文学和任主任站起身,韩师母和谢大姐也站了起来,董文学开口说道:“学武,咱们先送送你谢大姐,然后你跟我和任主任去拜访一位领导”
李学武有一些不解,怎么突然提出带自己去见领导,而且看这意思还不是轧钢厂的领导,不然就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了,更不可能带上市委的任主任。
谢大姐这时开口道:“就两步路,还用得着你送啊,你们该忙啥忙啥吧,我带着孩子先回了”
谢大姐说着便给孩子穿棉袄戴帽子和围脖。
送走谢大姐时韩师母把剩下的猪肉和干货分了一半儿给谢大姐带走了。
ps:在职读大学得文凭是确有其事的,参考于《20世纪50—xx年代业余高等教育研究——以bj为例》这篇文章,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看,那个xx数字是多少你们知道,我就不写了。
第九十三章 你怎么在这?
等送走了谢大姐,董文学带着任主任和李学武出门上了在门口等着的嘎斯吉普。
李学武给两人开了车门,然后坐上了副驾驶位,就见司机穿着国防绿,带着三片红的章,想到现在要去见的可能是大院里的领导或者是能用得了保卫的更高级别的领导了。
一打上了车,董文学和任主任便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李学武虽然不紧张,但是这该死的氛围......
头脑里迷迷糊糊的,不知老师和任主任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困惑间,嘎斯吉普车进了永定门附近的大院儿,门口的保卫检查了三人的证件,这才放了行。
李学武也是第一次进这种大院儿,以前混街面儿时是不敢招惹这些大院子女的,不在一个层次,玩不到一块儿去,而且也没有共同语言。
嘎斯吉普在笔直的双车道上行驶了两分钟,路两旁都是6层的灰白楼,很有生活气息,与外面比除了干净一些,东西多一些外,没有什么区别。
又拐了一个弯儿,进入了成片带小院儿的二层别墅区域,这里应该是高级军官的住处了。
后市影视剧和文化圈所说的大院子女讲的就是住统一居住区的军人子女,但少有高级军官,指的就是刚才路过那片大院儿里生活的了。
高级军官不是住在四合院儿那边儿的独门独院儿就是住在大院深处的小院儿里。
吉普车最后停在了一处灰白围墙的院子前面。
这里的院墙普遍很高,李学武的个头儿有一米八三,但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大门是封闭式的,现在已经敞开,从大门到房门是水泥路,进门右手边是个搭着葡萄架的回廊。
二层别墅看着很大气,四四方方砖石水泥结构,表面镶嵌着碎石子,别墅在正中位置开门,门厅已经有人在等了。
李学武下车先给老师董文学开了车门,任主任则是自己从另一边跳下了车,董文学冲着李学武招了招手,带头往里面走。
李学武落后任主任半步跟了上去。
门厅等候的一个穿着国防绿的年轻军人迎了出来,到董文学几人身边先是跟着董文学和任主任握了握手,又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董处长,任主任,李股长,请进吧,首长在等了”
说完便领着几人往里面走。
步上台阶,穿过门厅,双开门的大门开着一半儿,董文学率先进了屋,等任主任进去后,李学武才跟着进去。
“首长好”
还没等李学武穿过玄关就听见董文学和任主任的问好声,紧接着又听见一个慷锵有力的声音回道:“来,进来”
李学武边打量边往里走,这二层别墅外表是灰白装饰,内部则是四地落白,除了挑高高一些,窗子高一些没什么太豪华的。
墙围子是暗色木制结构,家具也是暗色的,室内也是普通的沙发扇着白纱巾,只有所有的门都是双开顶棚才能看得出这房子的不一样来。
屋内坐着五六个人,李学武有些懵。
见李学武进来,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中年妇女站起身招呼道:“文学,小宇,这就是李学武吧,别站着,快进来坐”
董文学两人又答了声是,这才往里面走。
李学武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跟着任主任后面走,但是发现屋子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还都带着考究的目光。
走进客厅,董文学指着李学武介绍道:“首长,这就是我的学生李学武”
见客厅里的人都在看向自己的学生,董文学又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我的老首长顾参谋长”
李学武见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穿着军装,一脸杀伐气息,又带着睿智的目光看向自己,脚后跟一磕,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首长好”
顾参谋长点了点头,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看得出来是个好兵,但是在家里,放轻松些”
李学武可不敢放轻松,眼前这个男人领口的扣子扣得严实,坐姿特别标准,自己可不敢在这种高级军官面前放肆。
董文学又接着介绍了顾参谋长的夫人,也就是先前打招呼的那个中年妇女,姓丁,董文学叫丁姨,是在军报做编辑。
介绍完长辈又介绍了在沙发和椅子边儿上站着的几人,都是顾参谋长的家人,有大儿媳穆鸿雁,二女儿顾宁,小儿子顾延,大儿媳和二女儿都是军医院的医生,小儿子顾延则是刚上大一的学生。
李学武一进屋就认出顾宁了,虽然很错愕,但还是掩饰了过去,跟每一个董文学介绍的人打招呼问好。
等坐下后,就有服务人员递上了热茶,李学武微微起身礼貌道谢,把茶放在了茶几上,正襟危坐听着董文学跟顾参谋长家人聊天。
几人说的也是家长里短那点儿事儿。
丁编辑的性格有些像韩师母,问话和说话也都是不急不缓、温文尔雅的,看来文化水平不低,有区别于顾参谋长的不苟言笑,对待李学武几人可以说是如沐春风。
“小董,你母亲前几天来我这儿还说你家梦元识字了,怎么不带小殊和梦元一起来,还有小谢和孩子,你们难得过来一趟,也让我看看孩子”
董文学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才五岁,正是淘气的时候,韩殊工作也忙,晚几天放假了我再带她们来看您”
任主任的名字李学武现在才知道,原来叫任宇。
任主任也是跟着董文学的话说道:“我家那位跟文学一个单位,等他有时间了我们家那位也就有时间了,到时候我们带着孩子一起过来,您别嫌孩子闹就好,我们家那三个小子更是淘气”
丁编辑显然是喜欢孩子的,对两人说道:“家里你们顾叔叔一忙好几天不着家,鸿雁和小宁天天上班,我这一下班就自己在家,有什么嫌弃的,闹一点儿才好”
见两人点头,丁编辑又转头对着李学武问道:“我叫你学武吧,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李学武还在想着为什么自己被领到顾宁家,突然被顾母问话有点没转过来,稍一停顿才回答道:“丁阿姨您好,我家里有奶奶和姥爷,父母和大哥大嫂,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还有一个女儿”
丁编辑听见李学武最后说有个女儿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点着头说道:“家里人口多才好,人丁兴旺,互相扶持,性格也会上进”
李学武有点跟不上丁编辑的节奏,不知道为什么从家庭氛围扯到了性格上面。
“你刚说的女儿是这次出任务捡的那个孩子?方便跟阿姨说说吗?”
第九十四章 四个原则
见这位第一次见面的丁阿姨问到女儿的问题,很是错愕。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捡来的?还知道是这次出任务捡的。
李学武犹豫了一下,同杨书记和董文学他们说孩子的事儿是因为这是组织程序,回家同家人讲这是家庭责任,同老彪子他们讲是因为需要兄弟间的帮助。
在这里对着陌生人讲,李学武有些不愿意再提起这段有些曲折的经历。
见李学武沉默,顾家众人都看向李学武,尤其是顾宁,皱着眉头,带着思量的目光看着李学武。
“说说吧,丁阿姨不算外人”董文学见自己的学生不愿意多说,便开口劝道。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是一段无奈和幸运......”
李学武将这件事儿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听得顾家几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丁编辑率先打破沉默,看了女儿顾宁一眼,向李学武问道:“你不觉得后悔吗?毕竟你才19岁,不考虑将来的婚姻大事吗?”
李学武迎着丁编辑和顾家其他人的目光,神色坚毅地说道:“转业前我是一个兵,国家需要我,为了祖国的未来我愿意牺牲;转业后我仍然是一个兵,人民需要我,我仍然愿意为了国家的“未来”牺牲”
“在国家和人民需要的时候,其他人可以犹豫和后悔,我们当兵的不能”
顾参谋长用手磕了磕沙发的木质扶手,发出“哒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关于李学武孩子的事情不要再问了,那关系到上面很高层次的一些事,再有,军人的品质是不容置疑的”
说完又对着一脸不解的李学武交代道:“好好对待孩子,别有什么负担,那就是你女儿,好心总会有好报的,没人敢说你这个孩子的”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说。
见丈夫的话一锤定音,丁编辑看了看女儿的神色,也就不再问孩子的事儿,转而问道家庭的事儿。
“你父母和兄弟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学武看了董文学一眼,心里已经想到是老师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这位首长了,而且这位首长还对自己和孩子做了调查,明显是查出了什么自己这个层面不能知道的事。
但是顾参谋长不愿意多说,自己也不敢多问,更何况自己知道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在膝盖上放着的手攥了攥,回答道:“我父亲是中医院医生,母亲在家操持家务,伺候奶奶和姥爷,大哥和大嫂是大学教员,弟弟妹妹还在念书”
听到这里顾参谋长却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丁编辑倒是很高兴的样子,又问道:“还是知识分子家庭呢,你的文化水平怎么样?”
李学武坦然地说道:“我只念完了高中,便在家父的安排下参了军,因为家父说三个儿子,有两个是国家给培养成材的,其中一个还是继承了自己医学的,那就得有一个为国奉献的”
“我大哥读大学领着国家补助,三弟读医学院也领国家补助,还能继承父亲医术,只有我高不成低不就,便听从父亲意见参了军”
这是李学武小小地美化了一下自己的历史,虽然这么说也对,但是李顺当年多是出于无奈的选择。
但是听到在座的人耳中又是一个意思。
这时董文学插话道:“学武的成绩在档案里还是很好的,上大学不成问题,即使参军也是不忘学习,在丁姨你们军报上也是写过文章的,我们家韩殊也是很认可学武的文化水平呢”
丁编辑听到这里就很可惜地说道:“有点儿可惜了,能在军报上写文章那定是有文化根底儿的,要是继续学习,将来还是能有更好发展的”
听到这话顾参谋长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我倒觉得挺好的,你父亲是个有家国情怀,值得尊敬的医生,部队也需要有文化,有水平的军人,有文化的人在哪都能做出一番事业”
丁编辑则是不满地说道:“你就想着所有好材料都进部队去建设”
说着又问向李学武:“你这脸上的伤是?”
李学武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有些迟疑,但还是答道:“出任务时被炮弹炸翻了,扑救战友时脸撞在弹片上被撕开的,从颧骨到下颚...”
说着又看向顾宁,见她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缓缓说道:“因为前线医院救助环境复杂,医生用盐水冲洗了伤口,又用棉签消了毒,就给缝上了,虽然打了麻药,可能是我挣扎的厉害,伤口缝的不整齐,所以伤疤很难看,而给我缝合的就是顾医生”
顾参谋长和丁编辑几人都很惊讶,拧着身子看了一眼女儿,丁编辑这才说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缘分,怪不得呢”
董文学也惊讶道:“我听你说过这么回事儿,也知道小宁去了南边儿,但没想到你还和小宁有这个缘分”
李学武回想起刚穿越来的时候,心里暗暗嘀咕,如果这也叫缘分,应该叫孽缘更合适吧。
下了前线以后,自己就像坐在旋转机里一样,感觉在飞。
被送进战地医院又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鸡蛋过期了一样,疼痛无比,在医生检查时身体不受控制,产生应激反应。
李学武回想不起自己对顾宁做了什么,只知道脸上特别的疼,来看自己的战友也支支吾吾的。
李学武在后方休息了半个多月才清醒完全,看着脸上的大疤瘌,自己都感觉有点恶心。
巧的是在后方医院两人再次相遇,李学武纠结脸上的疤,不愿多说什么,顾宁又是个冷性子,两人越处越僵。
后来更是因为一些原因,顾宁和给自己麻醉的那个军医背了处分,这也是为什么两人相处不太愉快的原因。
顾参谋长点了点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我也是尸堆里爬起来的,不要有负担,我倒是很欣赏你,投笔从戎是需要很大勇气的,看你的履历就知道是个热血男儿”
顾参谋长看了看李学武和顾宁又说道:“你们都是个好样的,相对于和平时期的怦然心动,我相信革命的爱情分外浪漫”
这一句话可是把李学武说蒙了,前几句还很正常,后一句什么意思?
见李学武发蒙,顾参谋长说道:“咱们都是军人出身,我喜欢直来直去,你的材料小董也给我汇报过了,我女儿看了你的照片也选择了见你,你们又有这个缘分,我看可以试着处处看”
虽然猜到了一些,但是还是觉得很突然。
李学武想要说话,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顾参谋长又叩了叩沙发的扶手。
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我选女婿有四项原则,第一,要是军人,我相信军人的品质不会出问题”。
“第二就是按“德、才、体、貌”的顺序,你的品德是部队考验过的,才华是你丁阿姨要求的,你能得到韩殊的肯定那必然是合格的”。
“身体我看就不用说了,虎背熊腰的,炮弹都炸不死,没什么说的,相貌我认为不只是合格,应该是很优秀,非常优秀,这话别人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第九十五章 冬日暖阳
顾参谋长说完这话喝了一口茶,又说道:“第三就是不要高干子弟,我身边的孩子什么德行我都看见了,不适合我女儿”。
“第四就是最终的决定权在我女儿手中,而我女儿从十几张照片里就选了你见面,这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等顾参谋长说完,丁编辑也说道:“是啊,学武,说实话,文学和小宇送你的资料过来时我是不同意的,后来老顾坚持这才按照组织程序派人去做了审查,等拍了照片回来,我就更不同意了,但是小宁只选了你的照片”
丁编辑说着话还看了顾宁一眼,继续说道:“我原以为她是故意气我们才选择的你,没想到你的文化素养和人品素质也是不低,你们又有这个缘分,所以阿姨也是同意的”
李学武知道这两位的话代表着什么,更知道这样的家庭能给自己多大的好处,但是这种“选驸马”式的相亲,实在是让自己这个草根出身的人有些抵触。
况且两人先前见面时给彼此留下的印象就不好,现在又是在这么个情况下见面,让李学武产生了拒绝的心思。
看了看顾参谋长和丁编辑,又看向董文学,想要找个理由拒绝。
董文学看出李学武的意思,出声说道:“首长,我和任宇有些事情跟您汇报,咱们上楼,给年轻人一个沟通交流的环境?”
顾参谋长点了点头对着顾宁说道:“带学武去你的书房坐坐”,说完便带头上了二楼。
丁编辑则是拉了顾宁一下小声说了什么,顾宁这才站起身,也没看李学武,便往书房走去。
李学武在丁编辑和穆鸿雁、顾延的注视下,客气的起身跟了上去。
服务员已经把李学武的茶杯和顾宁的茶杯端着率先进了书房,等李学武进去后在窗子边的茶几上放下茶杯,然后冲着李学武点了一下头就出去把门关上了。
顾宁还是刚才那个样子,好像这次让李学武来的不是她,也跟她没关系的样子,巧步走到茶几旁坐在了藤椅上,一缕阳光撒在寒冰一样的脸上。
李学武打量了一眼书房,这书房应该是顾家子女们用的,有书架,装满了书,还有三张靠墙的书桌,李学武在一张明显在用的书桌上看到了《安娜卡列尼娜》、《傲慢与偏见》、《简爱》等英文版的小说。
慢慢走到茶几旁,坐在了顾宁的对面。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待见我,为什么要选我?”
顾宁的脸上古井无波,手捧起茶杯,修长的手指像是白葱般环绕在杯子上,眼睛看着窗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心事,眉头皱了皱。
片刻间又恢复如初,面若含冰,眸若星河,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目光犀利,眉如远山,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因为那些照片里我只认识你”
李学武抹了摸鼻子尖儿,想了一下说道:“所以非要把我牵扯进来?你应该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咱们且不说先前的矛盾,单就是身份的鸿沟就是我插上翅膀也无法逾越的,我答应与否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次未知的危险”
听见李学武的话,阳光下的女子眼角微微一凝,嘴唇有些抖,就连脸色都与窗外的积雪相似。
顾宁用力攥紧手里的杯子,努力不让自己手指的抖动,然后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你可以拒绝,我父亲母亲不至于像你想的那样”
李学武有点急了,他是不准备在这个时代招惹任何麻烦的,如非顺水推舟,即将到来的保卫科长都不想当。
越是底层的人受到的影响越小,家里大大小小的知识分子都够头疼的了,如果娶了这个芝兰其馨却又冷若冰霜的女人回家,那自己的未来就真的是冰火两重天了。
“咱们抛开外界环境不说,我相信你是不喜欢我的,我在医院那么对你,你应该讨厌我才是,结婚是要找个彼此喜欢,相濡以沫的人才对,冤家在一起你难受我也难受”
李学武把话说的很明白,谁知顾宁不为所动。
窗边的顾宁捧着热茶,却驱散不开整个人冰冷的气质,语气淡淡地说道:“我都无所谓,你不愿意自己就去说,没人会强迫你”。
不是李学武妄自菲薄,实在是对这样的家庭有些距离感。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自己选择这么个“贵女”怕是没有消停的日子了。
更何况顾宁对自己始终冷漠,自己也没有讨好的意思,两看相厌。
“顾医生,咱们开诚布公地说,咱俩不合适,您想法里的安娜等人不适合我,我也不是你的罗契斯特,就是一草根”。
“现在的我就想消消停停趴在泥土里,谁也看不见才好,你踩我两脚我都不会吱声的,就是这么不求上进,所以咱们还是江湖路远,各奔天涯吧”
人与人之间,对错可以申辩,冷漠却让人无计可施。
一扇不愿为你开启的门,努力去敲只会显得没教养。
所以李学武选择一别两宽。
说完李学武站起身,对着顾宁点了点头,打开了书房的房门,这时的客厅里只剩下顾母丁编辑在。
见李学武这么快从书房出来,有些错愕地站起身,李学武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丁阿姨,我跟顾医生谈完了,我去门口儿等董老师和任主任,感谢您和您家人的款待”
丁编辑站起身说道:“学武,在屋里等吧,外面多冷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不了,我去门口抽支烟”
说着对着警卫员点了一下头便出了屋。
沿着水泥路面慢慢地走出大门,身后的别墅在慢慢离自己远去。
李学武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但是并不后悔,自己无论有什么能力,都不能跨越阶层的那道鸿沟。
虽然现在是这道沟最浅最窄的时候,但是也不愿跨过这道沟去趟那趟浑水。
出身、教育、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等等都是限制一个男人踮起脚尖往高墙大院儿里张望的条件,就像刚刚来的时候,以李学武的身高踮起脚也望不见院内情形一样。
自己如果孑然一人还好说,这个身子关系着九口人的身家性命,轻易不敢往前走错一步。
苟过了这个寒冬自己才三十几岁,做点什么不好,出头的椽子首富不去做,做富二代他爹还是可以的。
置于董文学这棵大树被影响了,自己可能失去这棵大树也无所谓,总不至于让自己饿死吧。
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脸上自然就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似这冬日里的暖阳,感染了别墅窗子里的人。
这笑容,也感染了送李学武来时的司机。
第九十六章 歪风邪气
司机见李学武敬烟,想了想也就接了。
互通的参军时间,还是同期。
两人互相问了番号,聊着从军的事,聊着各自的部队生活,有时还哈哈地笑一阵,全没有了在别墅里的拘谨和约束,更没有了面对威势和冷漠时的不自然。
抽了两支烟,想要点第三支的时候董文学和任主任出来了,见李学武在车前站着,董文学复杂地看了李学武一眼,没说什么。
李学武给两人开了车门子,自己也跳上副驾驶,没有再往别墅看一眼。
司机还是跟来时一样,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原路返回。
这一路上坐车的三人都是看向窗外没有交谈,李学武却感觉莫名的轻松。
嘎斯吉普把三人又送回董文学的家门前,便调头离开了。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董文学便客气地把任主任送走。
李学武也提出告辞,言说家里还有事儿。
董文学知道他们家情况,所以也不多留他,告诉他以后每个周日有空就来坐坐。
李学武答应一声取了车子就往回骑。
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刚支上车梯子准备进屋,就听大院里刘光福咋咋呼呼地在挨家挨户传达三位大爷召开全院大会的指示。
李学武掀开厚布门帘子进了屋,对着母亲刘茵说道:“怎么那么多会啊?唱戏的都不敢这么频繁吧”
正在倒水让他洗手的刘茵说道:“后院许大茂打老婆了,说是许大茂不三不四的在外面鬼混,三位大爷要给处理呢”
李学武想起怎么回事儿了,感情是昨晚傻柱导演的作品。
昨晚傻柱把许大茂扒光了晾了一宿,傻柱自己也跟着食堂睡了一宿。
不得不说这傻柱是为了报仇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物,一根儿筋,就连回家相亲都放弃了。
早上许大茂酒醒了也被冻醒了,看见自己被绑着,成了案板上的待宰之鱼,没办法只能叫了傻柱爷爷才被松绑。
但是傻柱嘴上不饶人啊,说许大茂要强奸人家女同志,被他制止了,许大茂应该感谢他。
好家伙,就算许大茂喝断片儿了也想不出傻柱有什么理由救自己,不在边儿上看热闹就不错了。
许大茂哪里肯相信傻柱的鬼话,但是没办法只能嘴炮强者放狠话,但是内裤找不到了,只能悻悻地回家。
回家的路上,许大茂隐约想起自己昨晚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自己是被李学武叫人弄出来的,现在自己被傻柱收拾,一定是李学武跟傻柱串通好的收拾自己。
其实这内裤被傻柱偷偷塞灶坑门了,也不嫌弃脏,就为了报复许大茂给他拆台。
这许大茂回到院儿里见三大妈和贾张氏几人聚在水龙头边儿上看着前院儿李家方向嘀嘀咕咕,猜想到一定是李学武抱着孩子回来了。
许大茂是不想跟一群老娘们儿在一起扯老婆舌儿的,没有刻意躲着,想要绕过几人回家,但是自己走过去的时候被贾张氏瞪了一眼,呸了一口。
得!还是棒梗那档子事儿闹的,这老婆子还在怨恨自己呢。
自己天天上班,娄晓娥又是个不管事儿的,平时总往娘家跑。
可这贾张氏是天天在家的,这说不上哪天就被这老婆子坏了,不行,得给她找点儿事儿做。
“呦~几位婶子聊着呢”
见许大茂过来搭话,这几个老娘们儿直觉得诧异。
这许放映员傲气得很,平日里就属他们家的日子好,平时根本不搭理自己这些“穷人”的,今天怎么走过来搭话儿了。
三大妈家住在前院儿门口,三大爷又常占许大茂的小便宜,所以两家最熟,三大妈接话儿道:“大茂,这是刚回来啊?”
许大茂就怕别人知道这点儿事儿,干笑两声,问道:“我听你们刚才聊李家了,李家怎么了?”
这几个娘们儿不知许大茂跟李家关系,自然不会回答许大茂的话。
但是贾张氏是知道许大茂家跟李家没什么关系,以前许大茂父亲在这边住的时候跟李家就不怎么太融洽。
“我们正说李家好像有孩子哭的事儿,咋?你知道?”
看见贾张氏接茬儿,许大茂心道等的就是你,我把话儿一露,你们就去议论去吧,李家还不收拾死你,这样李家也别想好,这就叫一石二鸟。
贾家偷自己的母鸡,李家傲气的像只公鸡。
自己略施小计就能废了你们这两只鸡。
“我知道什么呀,不过昨天好像见着李股长抱着个包孩子的包袱出了装配车间,其余我就不知道了”
这许大茂扒完墙豁子就往家走。
他这一句好像说了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没说,这群娘们儿更怀疑了。
“我就说他们家屋里有孩子的哭声”
“还真是啊”
“会不会是捡来的?”
“扯,李学武才19岁,怎么可能捡孩子,这年月你当以前呢?上哪儿捡去”
“那也不能是抱回来的啊,他哥哥才结婚几个月,不至于生不出孩子抱养吧”
“不一定,也可能就是李学武的,那小子以前可是个坏种,谁知道那孩子几岁了,是谁给他生的”
“真说不定啊”
三大妈撇了嘴,心里暗道,自己提醒于丽还真提醒对了。
不提这几人在这儿扯老婆舌儿。
许大茂走回家休息,对着媳妇儿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娄晓娥骂骂咧咧地收拾许大茂的衣服要去洗,但是找了半天内裤没找到,想到以前的旧事,便认为许大茂又出去鬼混。
两口子撕扯起来,打的还挺狠。
这边跟许大茂前后脚儿回来的傻柱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相亲的对象在家等着呢,急忙跑回家。
因为心里惦记着自己的相亲对象,进了院都没进屋就跑到贾张氏那问秦京茹在不在。
这贾张氏跟几个老婆子编排自己仇人编排的正开心,已经分析到李学武准备如何安排这个孩子了,见傻柱跑了过来也没在意。
贾张氏也觉得傻柱不靠谱,约好了昨天晚上相亲见面,一跑没了影儿,嘴上就没有好话说了。
傻柱激动地跑回家,哪成想听贾张氏说秦京茹回去了,一早就回去了。
这下子傻柱傻了眼,想问问秦淮茹在不在,好打听一下情况,秦淮茹今天还值班。
虽然很遗憾,没见到相亲对象,但是突然听到许大茂两口子打架声,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听见这老几位的话茬儿有点儿不对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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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儿说没有君子不养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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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啦!
第九十七章 吊起来(一更)
傻柱打听完相亲对象的消息,两手揣着袖口想往家里走,听见这几位院里的妇女在谈论李家,便知道孩子的消息不知被谁泄露了。
“我说,老几位,嘿,闲谈莫论人非, 留点口德啊”
这傻柱是个正直的人,听不得几人在这儿背后引论人,尤其是交情不错的李学武。
“管好你自己个儿的事儿得了”
心里气傻柱没回来相亲的贾张氏直接把傻柱的话给嘣回来了。
“就是,傻柱,你不会是想巴结人家李学武吧?”
“还真是,柱子,可得想好了, 那李学武以前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
“就是, 现在抱着一孩子回来,他那工作早晚完蛋,还干部呢”
“屁的干部,裤腰带都管不住,谁要是举报一下子,李学武就完了”
这话一说完,几个娘们都愣了一下,看向贾张氏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了。
背后讲究人是讲究人, 这是“江湖”,但是举报,这就超出这些娘们的能力范围了。
傻柱也不跟这些娘们儿计较, 坏笑着说道:“不怕死你们就说,就在这儿扯老婆舌儿,想想这李学武可是一上班就在轧钢厂拉下马十几个人送去西郊打了靶子”
这一句可是给这群娘们儿吓到了, 这年月打靶可都是大卡车拉着出去连头套都不带的, 去西郊刑场就崩了,这些人都去街上看过热闹。
傻柱见众人听进去了, 手揣着袖子口, 嘿嘿笑道:“举报,举报,你们知道举报的大门儿朝哪边儿开吗?李学武要是没个准备能把孩子抱回来?”
傻柱一脸认真地说道:“不提你诬告的处分,单说那李学武的狠厉,收拾你们怕脏手,弄死你们爷们儿还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他能让你们爷们儿跪着求他你信不信?”
看着几个娘们儿讪讪地表情,傻柱又数落道:“咋?嫌弃家里好日子过足了?想跟贾大妈学做寡妇?我看行诶~”
“哎,我锅里还烧着水呢,我得回去了”
“我也是,衣服还在盆里泡着呢”
想到自家爷们儿说过李学武的狠,几个娘们儿都白着脸各自散了。
傻柱见人散了又对着想要骂自己的贾张氏说道:“贾大妈,想想上次顶在脑门儿上那玩意儿,你猜你再落在李学武手里他会不会直接搂火儿?别忘了你可在轧钢厂备着案呢”
“他敢!他自己做了腌臜事儿还怕人家说?你等着,我早晚去告他乱风纪去”
贾张氏面对傻柱的讽刺,色厉内荏地嘴硬着。
傻柱也是不惯着他,嘴角一咧, 犟火道:“去去去, 现在就去, 您要是嫌弃远我借个车子带您去,用不用我给您指路告诉您去哪告?”。
贾张氏看着嘴里冒着损话儿的傻柱瞪了瞪眼珠子。
“呸!你也不是什么好饼,想着我早死好住到我家去吧?死了你那条心吧!”
贾张氏呸了一口,说完话就小跑着回了家。
傻柱冲着贾张氏坏笑了两声便哼着小曲儿回自己屋去了。
前院,李学武正在帮着大姥组装悠车子,大姥已经把吊在房梁上的悠车子做了出来。
老话儿讲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人参都知道,贵重中药材。
貂皮也都熟悉,贵人穿的大衣都是貂皮做的,当然了,也分黑貂、紫貂等高低贵贱,这里不说。
乌拉草是东北的一种草本植物,旧时东北人用皮革缝制、内絮捶软的乌拉草作防寒鞋,是北方贫民心爱的“草履”。
“乌拉”是满语皮靴的意思,是一种东北人冬天穿的“土皮鞋”。
东北有三宝也有三怪: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着大烟袋,养活孩子吊起来。
第一怪说窗户纸糊在外,因为东北地区冷,所以冬天时候都会用纸条把窗户的缝隙用糨子糊起来,这不奇怪,但奇怪的是糊在外面。
那是因为东北的冬天长达4、5个月,糊在屋里容易被水蒸汽弄湿,也容易被窗户缝的风吹坏。
所以早些年在使用木窗框的东北家家都是这样的。
第二怪说大姑娘叼着个大烟袋,过去的东北人抽烟是个风俗习惯,人人都抽,李老太太年轻那会儿就抽。
东北的大姑娘从小跟着家里老人生活成长,大冬天的在屋里猫冬儿,不鼓捣烟儿实在是没啥干的了,抽二手烟还不如抽一手烟,所以大姑娘都叼一个大烟袋锅子。
第三怪说养活孩子吊起来,东北人给孩子睡的摇篮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用绳子把摇篮吊起来,一般都是吊在房梁上,这样,母亲在屋里做活计的时候只要偶尔抽空推一下,摇篮就可以自己晃好长时间。
这个习俗是源于东北最早的居民都是满族和蒙古族,这两个民族都是马背上的民族,是游牧民族,所以当大家逐水而走的时候经常把孩子放在摇篮里挂在马背上迁移。
现在大姥给孩子做的悠车子就是吊在房梁上的。
有的悠车子是藤编的,但是北方不产藤编,大姥就用木梁扣卡槽,卡薄木板做了一个两头儿翘的悠车子,整体呈椭圆形,两边各有对称的两个小耳朵用来拴绳子。
李学武脱了棉鞋上了炕,在房梁上穿了两根绳子,拴在悠车子的四个耳朵上。
“再往下来点儿”
大姥站在地上给指挥着,老太太抱着孩子坐在边儿上作参考。
悠车子的高度应该在成年人坐在炕上的胸口的位置,这样火炕的温度能温暖到悠车子里的孩子,还不至于让火炕的温度使孩子上火。
李学武照着大姥的指挥放低了绳子的高度,调整到合适位置。
“中啦,下来吧”
见大姥说合适了,李学武将绳子系紧了,蹲下来试了试绳子的强度,挺合适。
悠车子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刘茵把新做的小被子铺在干草上,又放了一个小枕头。
“来,咱们试试太姥爷给做的悠车子好不好”老太太双手托着把孩子放在了悠车子里。
李学武轻轻推动,悠车子便左右摇摆了起来,孩子初见这么好玩儿的物事抓着自己的小手儿不断地张望着围着自己的几人。
“哎呀,真美呀,坐悠车子真美呀”
老太太边推着悠车子便逗着车子里的孩子。
“都怨你小时候淘气,咱家以前那个是藤编的,是你爷爷从市场买回来的,用着可结实了”
刘茵说着还拍了李学武一巴掌,训道:“你可倒好,给悠车子栓绳儿在院里让对门儿闫解放闫解成哥俩儿拽着你玩儿,那大砖地,没两天就拽坏了,不然大孙女还能用上呢”
李学武嬉皮笑脸地辩解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我闺女不就用上新的悠车子了嘛,看看太姥爷做的悠车子多好”
第九十八章 容易上火(二更)
听见李学武的话,大姥笑了笑,披着衣服出了屋。
大姥走到马棚子里,从大青马带的脖套上摘下两个铜铃铛,用红绳子穿了,回屋里交给李学武系在了挂悠车子的绳子上。
这回可有玩的了,两个小铜铃铛随着悠车子的摆动发出“叮铃铛~”的声音, 孩子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还用两只小手儿抅着铃铛。
“你有空儿了再去旧货市场踅摸踅摸,小拨浪鼓儿啥的踅摸些,逗孩子用”刘茵下了炕对着李学武说道。
李学武答应道:“知道了妈,我记下了”
刘茵像是想起什么,对着李学武说道:“孩子的户口问题赶紧找人办啊, 院里那群嚼舌儿根子的已经开始传瞎话儿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四合院就是这样不好,家家户户住的都近,没什么私密空间。
有时候半夜对门儿两口子办事儿,声音大了,四周几家儿都能听见,有声音大的,后院的早晨起来都冲着两口子挤眉弄眼的。
见儿子没说话,怕儿子不重视,刘茵叮嘱道:“别不当回事儿, 上午一大妈还来问了孩子的事儿,说是窜门子,但是一大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不是一大爷让来问的,就是一大妈来, 说了娄晓娥家的事儿我们才知道”
李学武算是知道了,这院子里就没有三位大爷掺和不到的事儿。
不提自己家的事儿,就说这许家两口子自己发生口角动了手, 那就让她们在自己屋里打嘛,两口子打架, 床头打架床尾和。
夫妻哪有隔夜仇,但是掺和进外人那就没完没了了。
哎,许大茂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觉得下手狠一点儿也没事儿,自己忍这个媳妇儿已经很久了。
生不出孩子不说,仗着自己娘家有钱,还想把控自己,有什么呀,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儿嘛,等我把你钱套出来,再找了个好的就换了你。
每次自己出去被发现都得打一架,这次可能...明明没有做那种事儿还吵架,就觉得很窝火,“新仇旧恨”就发泄在手上了,料她也不敢怎么样。
哪成想娄晓娥这个娇小姐脾气楞大,见许大茂说的话狠,手里也狠,便把事情告诉了院里大爷们。
赶巧儿了,傻柱也来凑热闹, 把自己看见许大茂在轧钢厂墙外做的腌臜事儿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娄晓娥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即就要大爷们主持公道。
好家伙,一大爷想立名,二大爷想立威,三大爷想年节儿桌上的花生瓜子儿。
可逮到“分大户儿”机会了,这才开起了全院大会。
这会儿周日下午在钢铁厂值班的都回来了,也算是人员齐备了。
李学武代表李家参与大会,穿着军大衣,端着大茶缸子拎着板凳坐在窗户底下,边晒太阳,边开会。
这每次开会都跟唱大戏似的,正好丰富丰富李学武枯燥的业余生活。
上一次自己处理贾家的事儿就有给院里住户普法的意思。
涉及到违法和违反道德的事儿直接保卫处或者派处所,该教育的教育,该批评的批评,该处理的处理,人人心中都有的遵纪守法的概念,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三位大爷在院儿里勾心斗角地争位子,不是和稀泥就是拉偏架,弄得院子里事情不断,没个安宁,算什么曲子啊。
老的、大的不给年轻人做榜样,这后来可不就是出了几个混蛋么。
上不尊老,下不爱小,跟自己爹妈论同志,见傻柱要结婚收拾棒梗扒裤子,要说这二大爷和三大爷的教育真是失败,现在还有闲心教育别人呢。
歪风邪气都是这几个老的做下的,后面起的乱子和受的气都是自己做下的孽,还现在欠下的债呢。
再说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点儿事儿,你三位大爷想要混个好名声,想要院里人家儿好,那不是应该上人家里去劝合嘛,或者有什么事儿帮人家解决么。
两口子打架,双方都劝劝,再说和说和不就完了嘛,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现在好了,两口子打架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道,这两口子别想好了,就是顾及各自的面子都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错误或者和好。
三位大爷也是,每次都摆官威,弄个破桌椅整的跟三堂会审似的
这刘光福算是仨大爷裁判组织的通讯员,每次都是他,全院男女老少都凑到了前院。
三大爷家和二大爷家的几个孩子帮忙放了张破八仙桌和凳子。
三位大爷等到院里众人到齐才慢慢登台。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娄晓娥的脸。
嘿,许大茂这王八蛋下手真黑呀!
娄晓娥的眼眶和嘴角都被捶紫了,顺着嘴丫子还流着血,脸肿的老高。
身上其他伤看不出来,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像是在地上打了滚儿一样,这身上的伤估计轻不了。
这许大茂真长本事了,还敢动死手打老婆。
院儿里人都知道,一直以来许大茂为了娄晓娥娘家那点儿财产对娄晓娥都是百依百顺,即使被说几句、骂几句也是虚与委蛇,不敢顶嘴的。
这今天先是被傻柱欺负狠了,又因为酒精上脑被娄晓娥吵得脑仁儿疼,再加上早就有了二心,下手就没轻没重了。
这娄晓娥就是一个单纯的傻媳妇儿。
生活上没心没肺,为人生性豁达。
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其实跟傻柱一起过正合适。
一大爷做开场讲话:“大家都知道了,许大茂和老婆打架,大伙看看,把娄晓娥打成什么样了,两口子打架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许大茂夜不归宿,裤衩儿丢了”
“哈哈哈~”
听到这儿,李学武也跟着笑了,开这么严肃的会却说的是裤衩儿的事儿。
但是自打上次自己撅了三人的面子,这次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让自己参与的意思。
只听人群里不时有人笑话道:“裤衩儿丢了,裤衩儿丢了”
李学武听见众人起哄,很是无语地笑了笑,起身回屋里给自己的大茶缸子又填了一杠子水。
李学武现在喝水很少泡茶,多是放李顺药柜里的蒲公英。
炮制后的蒲公英泡水喝,微苦,但是能清热解毒,利尿散结。
李学武喝它主要是冬天睡火炕,再加上年轻人火力旺盛,容易上火。
等李学武出来的时候傻柱已经在场地中央表演完了。
看着傻柱表演有点儿上头了,装作害羞的样子,好像昨晚看见许大茂做了什么禁忌似的。
这个时候许大茂也开始怀疑自己了,自己一喝酒就断片儿,还真干过外面有人的事儿,这事儿如果傻柱咬死了,那自己可禁不住查。
娄晓娥已经忍不住开始哭了,这个年代有外遇是很严重的事,比家暴还严重。
第九十九章 犯膈应(三更)
为什么一大爷说不管许大茂打没打老婆,而是说出轨的事呢?
因为他们觉得打老婆是件很正常的事。
最有名的莫过于西北“捶王”了。
“峩捶你哦!”
娄晓娥想着如果昨晚是强奸,那许大茂就完了,自己也得成寡妇,后面的日子也就完了。
如果是通奸,那自己跟许大茂也完了,想想都觉得脏。
一大爷面向全院儿问道:“大家说怎么办”
傻柱这会儿正想着报仇呢, 带头嚷嚷道:“法办,啊,法办!”
围观群众也不嫌事儿大,纷纷跟着嚷嚷:“法办,抓起来,抓起来”
李学武滋喽一口热水, 心想这许大茂的人缘儿也忒次了点儿了,一个儿都没交下啊。
一大爷这时对着娄晓娥说道:“娄晓娥,现在我要听听你的意见,这件事儿你是想在咱们大院儿就这么算了呢,还是把他送到轧钢厂的保卫处啊?”
一大爷说着话还看了一眼李学武,怕李学武开口接过这个案子。
李学武看见一大爷的眼神儿唾了一口嘴里的蒲公英叶子,真当自己愿意管这院子里的闲事啊?
自己只不过是在踅摸机会罢了。
打蛇不死随棍上,想要做点儿什么可不能跟傻柱学,每次收拾许大茂都是浅尝辄止,跟逗狗似的,玩呢?
自己要是收拾这孙子非给他脊梁骨打折了,让他后半辈儿爬不起来咬人。
一大爷虽然想要立名,但是不希望院子里真出一个强奸犯的,即使是道德败坏的通奸也不行。
刚才问娄晓娥的意见,就是想要打一棒子, 拉一下,再打一棒子,再拉一下。
刚才傻柱的棒子已经打完了,现在该拉“三胖子”一下了,所以想看看娄晓娥是不是能看在夫妻情谊的份儿上内部处理。
如果内部处理, 自己等人就有权利收拾许大茂,再轻轻锤一棒子了。
听见一大爷说送保卫处,傻柱慌了,因为刚才的话都是自己胡编乱造的啊,到了保卫处自己上哪给找那个人去啊?。
娄晓娥也慌了,哪里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啊。
到了保卫处可就回不来了。
许大茂求助的目光看向娄晓娥,也看向了一大爷、二大爷几人。
看见几人都不说话,聋老太太这时说道:“哎,怎么全都不说话了呀!”
这会儿这老太太耳朵也不聋了,故意不给许大茂向娄晓娥装可怜求情的时间。
要不怎么说岁数越大越可怕呢。
江湖规矩,小孩子不能欺负,因为莫欺少年穷。
老人也不能欺负,因为老人经验多,坏你都能坏在点儿上。
一大爷见老太太问了,便接茬儿对着老太太问道:“老太太,是把许大茂送到工厂的保卫处去好呢,还是在这个大院儿就这么不了了之地就算了呢?”
看这话问的,就是有水平。
跟刚才问娄晓娥那句话中,对于许大茂的处理方法掉了个个儿,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问娄晓娥那句, 强调的是送保卫处,就是吓唬娄晓娥,让她求情。
问老太太这句,强调的是不了了之,就是告诉老太太,放了许大茂。
傻柱这边也不住地给老太太和一大爷使眼色,示意在院儿里解决。
哪成想,聋老太太心思通明,但是也狠啊。
跟许大茂父母做了多年的邻居,早就知道许大茂不是好人。
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许家就闹过几次这样的事儿,结了婚以后又闹了几次,还跟傻柱是死对头,坏了傻柱好几次的相亲。
这聋老太太是把傻柱当孙子看待的,着急傻柱赶紧找媳妇儿生儿育女,自己也好有看到童孙子的一天的。
所以老太太特别狠,声音坚定地道:“送保卫处,办了他”
一大爷的表情微微一愣,这老太太咋不按剧本走呢。
傻柱也傻了眼,奶奶唉~您这跟我使得眼色的意思不一样啊!这老太太是没看懂啊还是装糊涂啊!
许大茂听见这话眼睛就直了,这下子可坏了,这个名义进了保卫处就没有全须全尾出来的人了。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两个人说你不好还能申辩,要是几十个人说你有罪,你想申辩都没可能,尤其是院儿里岁数最大的聋老太太发话,那分量就更重了。
周围众人也都纷纷叫嚷要办了许大茂。
聋老太太恨的是许大茂不学好,影响了傻柱,院儿里人恨这兔崽子是眼气许大茂仗着老丈人家有钱,吃香的喝辣的。
对院里有势力的人阿谀奉承,就连三大爷那样的都甘愿结交。
对院里没势力的人斤斤计较,平时傲气得很,说话都是用鼻孔看人。
前几次人家爷们儿带着媳妇儿来院子里闹,都被这小子用钱把糟践的小媳妇儿们解决了,这次可不能放了他。
自己家里都没能有杆红旗,这孙子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多招人恨。
“对,对,办了他!”
聋老太太呸道:“呸,不学好”
一大爷看见许大茂惹了众怒了,再想往回拉怕是要折损威望了,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就按您的意思办,把他送到工厂保卫处去,正好治安股的股长在咱们院,直接交给李学武办了吧”
这时的娄晓娥已经傻眼了,自己没想到把事情闹大到这个地步,仅仅是为了请求三位大爷帮忙吓唬许大茂不要再出去鬼混,哪里想到要送去保卫处啊!
二大爷也摆着手说道:“走走走”
就在众人起身准备执行押送的时候,傻柱先急了。
“哎别啊,等一会儿,二大爷!”
这傻柱虽然想报复许大茂,但是也没想着置人于死地啊!
平时打打闹闹都是小事儿,要是因为自己的污蔑被打了靶,这怎么忍得下心啊!
另外都是一个院子住着,现在大家伙儿都痛快了,回头儿一定会埋怨傻柱举报了的事,再也没人肯亲近他了。
所以傻柱想把事情挽救回来。
“娄晓娥人家还没表态呢,对不对?”
就在二大爷上去把许大茂抓住的时候,许大茂已经六神无主了,用哀求的目光左右求助着能求助的人,最后把无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妻子娄晓娥。
娄晓娥这会儿看着自己的丈夫,想到以往的点点滴滴,与眼前这个背叛自己的人重合着,又分离着。
这边傻柱赶紧给娄晓娥铺下坡:“娄晓娥,赶紧表态!你就说借他仨胆儿,以后他再也不敢了,就此不了了之,赶紧的”
傻柱不说这句话还好,又提起今天这事儿,直让娄晓娥心里恨得牙痒痒,看着许大茂就犯膈应,傻柱的步步紧逼倒把娄晓娥往狠心的决定上逼迫了。
第一百章 玩真的(四更)
得!这娄晓娥抿着嘴角就感觉疼,她的脾气就属于吃软不吃硬那种,傻柱一逼,反倒起了不好的效果。
看着傻柱不断地使眼色,娄晓娥的心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想法,抿着嘴就是不给许大茂求情,也不肯原谅许大茂。
许大茂抓住娄晓娥这根救命稻草哪里会放松, 不住地使眼色让她救自己。
娄晓娥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看他,算是默认了一大爷的决定。
娄晓娥冲着一大爷几人厉声道:“必须查出那人是谁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次必须找到通奸的那个人。
这下子傻柱和许大茂傻了眼了。
傻柱心明镜儿知道这事儿是自己编的,上哪儿找人去?
许大茂不知道是傻柱编的,但是不知道自己上的是哪一个人啊。
这厂子里跟自己相好的可有四五个呢,厂子外面也有三四个, 各个村里更是多了。
每次都是拿钱在厂区外面打野战或者是下乡放电影就住到人家里,哪里想得起那天夜里是谁啊, 再说想起来也不能说啊!
二大爷转身抓住许大茂:“走吧, 早晚也得走”
一大爷总结道:“那好,咱们全院呢,大伙举手表决,同意把许大茂送到厂里保卫处的举手”
听见一大爷的问话:“院里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连小孩子都凑趣举起了手”
没举手的当事人娄晓娥也恨恨地看着许大茂。
“同意”
“同意”
“这是得好好教训教训”
“同意,同意,同意”
二大爷已经扭住许大茂的手准备招呼李学武了。
傻柱看这事情要脱离自己掌控紧忙想上前阻止,但是还没等傻柱说话李学武先说话了。
“何雨柱,坐下,现在许大茂是犯罪嫌疑人,别碰他,不许公报私仇!”
李学武这一声大喝,算是把傻柱钉在地上, 脚步不敢动,嘴上却想向李学武解释。
傻柱心想哪里想要报仇了, 这是去救许大茂啊!
自打李学武回来,在院儿里跟谁都是笑着说话, 不参与各家的事儿,下班到家不是干活儿就是进屋待着,所以除了上一次的公事公办,谁也没想到李学武凶起来这么可怕。
全院男女老少都静静地看着李学武一步一步往许大茂跟前儿走。
就见李学武解开军大衣,露出卡在武装带枪套上的手枪。
这下除了二大爷扭着许大茂,其余人都睁大了眼睛。
这大院里还没现场抓过人呢,今天可算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傻柱更是急的直跺脚,但是怎么也不敢往前走一步,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时候的人最怕穿制服的,就连供销社那种制服都怕。
李学武掏出后腰上别着的手铐扔给二大爷。
“许大茂,我现在以轧钢厂保卫处治安股的名义接收你,刚才院里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作为邻居,全院表决前我可以装作没听到,没看见,但是现在我只能公事公办,希望你不要有侥幸心理企图逃跑,老老实实跟我回去交代问题接受调查”
李学武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得, 瞧见了吗?不是我要收拾许大茂, 是三位大爷主持,你们都同意的处理决定,我也是勉为其难,工作需要,职责所在,只能帮你们收拾他了。
李学武说完对着二大爷说道:“刘海中同志请配合我给许大茂戴上手铐”
二大爷手忙脚乱地接住李学武扔过来的手铐,刚想铐在许大茂手上,就见许大茂蹭地一下跳过凳子准备往院子外面跑。
李学武一脚踹在脚边翻着的长凳上,长凳滑动一段距离横在许大茂的前面。
许大茂一脚绊在凳子上,狗啃屎地摔了一个跟头。
这寒冬腊月的,脑门抢在地上,磕出好大一个口子,两只手也卡秃噜皮,渗出了血。
李学武一个健步掏出手枪就抵在了许大茂的后脑勺上。
“不是告诉你别想着跑吗?你说你跑得快还是子弹跑得快?”
院中众人惊呼出声,都站起身观看,但是都不敢上来。
李学武冲着二大爷喊道:“把手铐拿过来”
二大爷看见枪腿都软了,看着站起身想说不敢说的一大爷,坐在椅子上瘫了的三大爷,只能颤颤巍巍地走到李学武身旁递上手铐。
李学武一把抢过,铐在许大茂的两只手上,怕他再跑,特意背着手铐的。
其实许大茂跑是李学武暗示的,就是为了让许大茂跑才特意说出别想跑的话。
许大茂精神高度紧张,李学武说的话他只听进去一个字,那就是“跑”。
自己禁不住查,保卫科长都栽在李学武这杀神手里,自己必须跑。
至于往哪跑,怎么跑不知道,就是不能去保卫处,去了自己就回不来了。
李学武借这个时机收拾许大茂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他给自己下绊子,更因为特殊时期,这小子为了进身之阶,连自己媳妇儿和老丈人家都敢卖,院儿里还有谁是他不敢卖的。
昨天他敢当着领导的面儿告自己,明天他就敢背着自己玩阴招。
自己想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度过这个年代,就必须一点点儿剪除危险源,打掉冒尖儿的刺头儿。
李学武拽着许大茂的脖领子扶正身体看了看,破了点皮儿,没啥事。
看完就把许大茂的围巾拽下来缠在了手腕上的铐子上,又把外衣从后面掀到前面盖住脑袋怕他逃跑。
李学武抵近许大茂的脑袋边上说道:“许大茂,我给你留最后的面子,你也给你自己留个体面,你身后包括你媳妇儿在内,男女老少都看着呢,别犯傻”
说完看见许大茂不吭声地点了点头,就让二大爷骑上三大爷的自行车驮着许大茂,自己也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出了门。
院内众人这才议论开来,早年间抓特务,抓坏分子也见过,但是都淡忘了,今天再次见到李学武干净利索的抓捕都是重温了一下烽火年月。
一大爷不吭声儿端着茶缸子回了屋,三大爷也不敢心疼自己的自行车了,拉着老伴儿和孩子回屋关门。
贾张氏这次又被吓到了,上午傻柱说自己几人再敢嚼舌头得被李学武打死,自己等人都没当回事,今天这一看,这小子真敢玩真的。
几个老太婆互相打了个眼色,急匆匆地跑回家了。
院里众人纷纷回家该干嘛干嘛去了,就剩娄晓娥失魂落魄地走回家,看着早上因为打架弄得乱糟糟的家里,也没心情收拾,坐在桌子边上发愣。
看着娄晓娥行尸走肉般的样子,傻柱是欲言又止。
第一百零一章 改造(五更)
秦淮茹则是想到昨晚李学武的话,又看到今天李学武的表现,知道自己以后千万不能让棒梗惹到他。
前院瞬间没了人,就剩傻柱在外院打转转。
秦淮茹叫道:“傻柱,你还替许大茂着急啊?”
何雨水也想劝哥哥别管闲事,但是见傻柱都不听秦淮茹的,更不能听自己的了, 也就不说了,一拧身子就回屋去了。
傻柱想解释却张不开口,只能不理秦淮茹,继续等李学武回来。
秦淮茹见傻柱不搭理自己,也不再废话,领着孩子就回了家。
李学武监督二大爷驮着许大茂进了轧钢厂,又交接到羁押室, 找来厂医务室值班医生给许大茂做了伤口处理。
在交接证明上也注明了许大茂的伤口是抓捕时自己撞的,二大爷签字证明。
让二大爷跟值班的魏同代表着大院全体人员的决议去做笔录,刘福生去派处所开传唤证,李学武则是把许大茂押进改造过的羁押室。
自从上次见过宾馆一样的羁押室,李学武就要求留守的几人在自己出差期间对羁押室进行了改造。
窗户改的小小的,还用纸板堵上了,屋里不开灯就看不见光。
室内让厂焊工焊了通顶的铁栅栏,把屋子隔成两半,一半羁押犯人,一半审讯,羁押那边地上盘了矮炕,炕上只有几个破铺盖卷,铁床已经搬走了。
审讯这一半用钢板焊了后世的审讯椅,全铁的,坐在上面双脚离地, 腿被盖板儿压住,手铐在盖板儿上,坐一会儿就受不了。
审讯椅对面而又放了一张桌子, 两把椅子,有点后世派处所刑讯室的模样了。
把许大茂锁进羁押室。
李学武对着扶着铁窗站着的许大茂厉声道:“今天我休息,没时间管你,明天我上班,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交代的人多了,还有可能减轻罪责,不然你就等着吃枪子儿去吧”
身后的刘福生内心感叹股长的聪明,这羁押室谁待一宿都得害怕,哪有不交代的道理。
至于李学武的话他是一个字儿都不信,上次股长也是这么对着胡进步说的,现在听说要被打靶。
刘福生表面上还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配合着股长。
等两人出门后就关闭了灯。
这招跟禁闭室有点儿像,先给他一个心理压力。
“今天的晚上的炕火别停,蒸蒸他”
“是”
刘福生看着李学武都害怕,这招儿太...,人饿着还行,渴了的话可坚持不了多久。
李学武办完羁押手续,那边魏同也做完了笔录。
二大爷跟着李学武一起往家走,路上也不敢说话, 就怕惹到李学武。
李学武看到二大爷的样子,心想:“挺好,吓住他更好, 省的以后猪油蒙了心,做个七级工也算是高级工人了,怎么非要往干部那边儿掺和呢?”
让他有个对权力机关的认识也是好事儿,省得以后没轻没重的祸害街坊四邻,院儿里就属二大爷蹦跶的欢,没文化硬装大学问,贻笑大方。
二大爷只是官儿迷,没有胆子为非作歹,也没有胆子害人,只不过是贪迷金钱,时代的恶人罢了,吓唬住,以后再时常灌输一点儿正能量思想给他,别仗着文盲不懂法就乱来。
李学武到了家就见窦师傅与大姥站在倒座房里相看呢,刚要进去跟窦师傅说话却被傻柱一把拉到门房门口去了。
李学武明知故问:“柱子哥,你这是干嘛呀?我这忙着呢”
何雨柱急忙道:“学武,许大茂怎么样了?”
李学武看着傻柱说道:“我可告诉你,公是公,私是私,想报仇,这会儿可不行了”
何雨柱急了:“我是那人么我,我就是想问问他怎么样了,前后院住着...”
李学武道:“我今天不上班,家里有事,懒得搭理他,明天再说,不过这小子风评不好,你可离他远点儿”
何雨柱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因为这么点儿事儿不至于吧,这不是把人往死了整吗?万一事情是假的呢?”
李学武瞪着傻柱喝道:“何雨柱,假的就是假的,没有万一,你敢承受万一的责任吗?懂什么叫法律吗?强奸是犯法滴,通奸也是犯法滴,污蔑也是犯法滴,你敢说你说的话是假的?我今天这是执行公务,怎么能叫整呢?”
何雨柱见李学武急了,赶紧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口误,但都是街坊四邻住着,你看能不能让他做个保证,把他放回来”
这时候看见李学武回来,一大爷和三大爷都走了过来,听见何雨柱的话都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拽着傻柱的脖领子按在一大爷和三大爷中间,说道:“记住了,报案以前院子里的事儿叫街坊之间的摩擦,报案以后,这事儿叫国法”。
“你们可以在院子里搞一些小动作,处理处理邻里纠纷,你们可以说了算,但是国法你们也能说了算吗?没事少跟我这瞎扯淡,边儿上呆着去”
说完带着聚过来的窦师傅和大姥回了屋。
一大爷、三大爷还有傻柱都是面面相觑。
这李学武属狗脸的,不提公务跟个小绵羊一样,笑眯眯的,一提公务就跟要吃人的狼一样,翻脸就不认人。
从没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不给面子过,三人都是很难受,但是又不能反驳,也不敢招惹李学武,各自悻悻地回了屋。
李学武请窦师傅在八仙桌落了座,又给倒了杯水。
窦师傅拿出重新构画的图纸,标注了尺寸,用料,施工先后,施工后效果等。
这与自己的设计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添加了电路走线,水管走线,暖气走线,污水排放等。
房子改造是一个很大很费事儿的工程,一定要交给专业的施工人员去干。
见李学武点头,窦师傅又拿出西院的设计图。
很简单,沿着正北修五间砖石结构的大仓库,地下一层,地上一层。
东西两边延墙各修一排简易仓库,砖石打柱,砖土砌墙,木梁竹帘蒲草盖顶,糊泥铺瓦就行,一面儿开门的结构。
因为只有地上一层,不用考虑保暖问题,只要防晒、防风、防雨、防潮就行。
原来倒座房的位置重新修建房屋,只不过是把外面围墙拆了,做门脸儿房,因为现在废旧商品回收都是在营业室收的。
李学武打算好了,先暂时启用两间门脸儿房做收购大厅,四白落地,砖砌水泥吧台,室内安装一个小磅,再挂一些标语就行,反正就是照着这个时代的特色改造,人家啥样我啥样,绝不标新立异。
北房当保暖仓库,东西厢房当普通仓库,中间场地当露天堆积场。
能怎么简单就怎么简单。
第一百零二章 偶遇(六更)
与李学武定好建筑方案,也记录完了李学武的要求。
窦师傅拿出本子开始报价,去除已经准备好的木材、砖瓦,把西院儿也计算进去,不包括家具,最后报价工料942元,施工费用150元, 他们出10个人,40天内全部完工。
这速度不算慢了,毕竟是这个时代,还是冬天。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可以,先建设西院儿,我这边儿不急,明天就能开始?”
见李学武真敞亮, 直接放在桌子上500块钱, 窦师傅就想去收钱。
李学武先一步按住了钱, 问道:“40天后,我就能启用那间屋子和西院的场地、仓库了是吧?”
窦师傅不住地点头道:“没问题,一定能,我先把别的活儿停了,先做你的,明天一早就来挖地基”
这就是手艺人的漂亮话儿,大冬天的哪有什么活儿啊,这就是他接的最大的活儿了,但是漂亮话儿得说,得让雇主觉得自己卖了人情给他。
李学武放开压钱的手说道:“好,炉子我家里有,木柴管够,煤炭管够,中午供一顿饭, 起架搭棚子暖地开地沟直接跟我姥爷说,但是注意防火”
窦师傅点头确认道:“好, 那明天我带人来打暖棚子, 直接起火暖地,现在只冻了一层,好弄”
李学武把窦师傅送出大门就回了屋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去约会。
幸福还是自己去争取的好,爱人还是互相奔赴的才能长久。
就自己这个德行,娶了公主也不像驸马,没有驸马的脾气和隐忍,还特么不成了醉打金枝的郭暧了嘛。
洗了脸又刮了胡子,穿着一身干净衣服,又穿了德华同款军大衣,逗了逗在炕上跟老太太玩的孩子,骑上自行车就往烤鸭店赶。
这时候要是有台车该多好,晚上实在是太冷了。
晃晃悠悠地骑到烤鸭店门口,一抬手,时间刚好6点15分,不早也不晚。
把车子存好,领了存车票,进屋里先点了一只鸭子,付了钱就出门儿等着了。
约莫有三五分钟, 林婷婷骑着自行车也来了,见李学武在门口等着她很是开心, 存了车,两人进屋。
这时候人正是多的时候,两人坐下喝了口热水,让林婷婷又点了两个菜,才开始聊天。
李学武发现林婷婷脸上化了妆,怎么化的,用的什么不清楚,就是感觉比白天皮肤嫩了,嘴唇红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喜欢女人的漂亮脸蛋儿,女人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
所以,女人学会了化妆,男人学会了撒谎。
李学武现在就在撒谎,吹嘘着自己勤奋好学,积极向上好青年,特征就是给林婷婷普及了一下烤鸭的历史。
烤鸭是传统的菜式了,起源于中国南北朝时期,《食珍录》中已记有炙鸭,在当时是宫廷食品。
用料为优质肉食鸭,果木炭火烤制,色泽红润,肉质肥而不腻,外脆里嫩。
京城烤鸭分为两大流派,而京城最著名的烤鸭店也即是两派的代表。
它以色泽红艳,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的特色,被誉为“天下美味”。
其实京城人吃鸭子还是从明朝时候开始这么讲究的,身份户籍所在地在南京的明太祖朱元璋就爱吃鸭子,迁都京城的成祖朱棣也爱呀,所以就沿袭了下来。
林婷婷看着滔滔不绝地给自己讲着历史的李学武不住地点头。
李学武感觉林婷婷挺适合自己的,而且两个人都有正式工作,把倒座房好好收拾收拾,年底结了婚就能过人人羡慕的小日子。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鸭子聊着天,看着外面的雪景,室内温暖如春,食物鲜美,眼前美人灵动,好像又回到了后世,但窗外时不时走过的国防绿和干部装提醒着李学武聊天要有分寸。
其实林婷婷在这个时代看来有一些瘦弱,但以李学武后世的眼光看这就是一个妥妥的大美女。
瓜子脸,一米六七的身高,显得很是高挑。
因为工作的原因,谈吐很是爽利,自己喜欢,相信家里人也会喜欢。
林婷婷能跟自己出来吃饭就代表可以试着交往。
两人正聊着天儿,就听见门口“吱嘎”一声停下两辆吉普车。
车上跳下来一群男男女女,有的穿着国防绿,有的穿着干部装,还有穿着军大衣的,莺莺燕燕,吵吵闹闹好不热闹,吸引了大堂众人的目光。
这样式的吉普车李学武今天下午坐过,老大哥援助的嘎斯吉普,没有威利斯吉普车好看。
李学武和林婷婷也停下说笑看着这么一群人。
这群人里有个小年轻的吆五喝六地点着菜占位置。
在这一群人之中,一个穿海军蓝双排扣军大衣的女军人显得格外亮眼,身材好不说,容貌好,气质也好。
李学武的雷达眼扫描一阵后突然一愣,盯住了一道身影。
林婷婷看见李学武的眼神很是不解地看过去,嘴上问道:“熟人?”
李学武摇了摇头,嘴上不着痕迹地转移林婷婷注意力。
“不算熟人,我脸上这块疤看见没,那边那个双马尾给缝的,拿着棉签消了一遍毒就给缝上了,用没用麻药我都不知道,我战友说给我疼晕过去两回”
听见李学武玩笑似的讲述,林婷婷是又害怕又心疼,虽然才接触两回,但是李学武的言谈举止还是让人很舒服的,心里也想试着处一处。
虽然李学武容貌丑了点,但是个子高大,工作好,条件好,还很会讲话,即使最大的缺点容貌也是为了国家留下的。
李学武这边正在讲述自己的过往,那边的女兵已经感受到他的目光了,很敏感地追着目光看了过来。
见是一张疤瘌脸,微微一愣,随后很是释然地眨了眨眼睛。
女兵与同伴打了个招呼起身向这边走来。
李学武见那个女兵走过来便停止了说话,眼睛咪咪着看着她。
林婷婷注意到李学武的神情好似不对,也是看了过去。
见刚才李学武说的那军医走了过来,林婷婷心想:“不是不算认识吗?怎么还主动走过来了?”
女兵停在李学武的桌旁看了看林婷婷,又看了看李学武,见李学武一直坐着看着她。
“你对象?下午的拒绝是因为她吗?确实很漂亮呢”
李学武舒了一口气,平淡地道:“不关你的事,下午我已经把话讲的很清楚了”
原来走过来的女兵就是顾宁。
第一百零三章 卫国、卫民(七更)
“今天下午......谢谢你在我父母面前替我遮掩,对于你的伤疤我感到抱歉,是我的错误”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关心我是否接受你的道歉吧,回去跟你的朋友好好去吃饭吧,咱们就当没认识过”
这时跟着过来的一个女兵娇声道:“呀,李排长, 战场上的英雄呢,还在乎这么一点儿小伤疤?战地医院缺胳膊少腿儿的大头兵多了去了,你这算什么呀,再说男人有块疤怎么了,那是男人的勋章啊”
李学武她这么说医院里的战友,直接就怼了回去:“童医生是吧,我当时脑子不清醒, 我战友说我当时疼的乱动,你们给我打了麻药但是不管用,最后主张直接缝合的,其中就有你吧?我想问问麻药为啥不管用?”
这话说的童医生憋红了脸,顾宁的脸色却是唰白。
李学武懒得再跟她们算后账,说道:“我就当你们怕伤了我的神经不敢打麻药行了吧”。
“咱们都是从那个地方下来的,我心里的坎儿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了,还有你说疤痕是男人的勋章,但是你见哪个男人愿意把勋章挂脸上的?”
顾宁心里是有一些愧疚的,当时她们这一批医学生刚毕业就被拉上前线。
老师说前线最能磨炼医术,也最能磨炼胆量,所以他们这一批人到前线就辅助军医做一些基础医疗救治,包括缝合。
在医学院学习时多是在尸体上练习技术,而学医必须过的一关便是在真人身上动刀动针。
一是磨炼胆量,克服人本性的恐惧, 二是磨练技术,在战地医院什么外科病例都能遇到。
同行的同学都找到练手的机会了,老师也考核过了,就自己跑东跑西的总是错过缝合的伤员。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哪里肯放过, 野战医院里手忙脚乱的,所以李学武是顾宁抢到的,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做缝合的病人,还是个脸部创伤乱动的病人。
当时童言给李学武打了针,但是拿错了药,并不是打的麻药,童言自己怕担责任就说李学武抗麻药,怕出事儿不能再打了,劝说顾宁按着李学武直接上手缝。
第一次上手缝合术就遇到这么一个棘手的病人,紧张的顾宁能发挥出多少能力就可想而知了。
再加上李学武神志不清醒,顾宁也被李学武胡乱挥舞的胳膊抓伤,最后还是送李学武来的战友强按着李学武,顾宁才给缝合的。
看着李学武不甘的眼神儿,定是很在乎自己的脸面的,但是今天下午李学武却把这件事儿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心平气和地一语带过,算是跟自己做了了结。
尤其是通过母亲的问话,顾宁对李学武的另一面有了了解,内心很是愧疚,不然以顾宁的性格是不会跟别人道歉的。
顾宁查看过李学武的证件,这张脸如果没有这道疤痕是很好看的, 现在就像瓷器有了裂痕,重新修补了一样,却还不如底子差一些呢。
顾宁点了点头,说道:“我只能说声抱歉,你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提,我尽量满足”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眼睛说道:“你我既然此生无缘,那就彼此成全”
顾宁听完点了点头转身领着身边的同事就回去了。
回到座位坐下以后,没有再看李学武,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身旁一个穿着干部装的青年,显得不亲近,也不疏远。
你假装不懂,我也故作轻松,错过就错过,人嘛,总要有点性格。
刚才插话的女军医“哼”了一声,嘟着嘴道:“神气什么呀,不就是去了趟前线么,说都不让说了”
这时跟顾宁说话的男青年问道:“那谁啊?怎么比我还嚣张,我去会会丫的”
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找茬儿。
顾宁一把拉住男青年,说道:“卫国,你别惹他,不关你的事儿,今天你哥可要来的”
那男青年看了看李学武的体格子,又看了看脸上那道疤瘌,很是听劝地坐下了,嘴上嘟囔道:“我听你的,但是别用我哥吓唬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我哥...”
这话还没说完门口儿又进来一人。
国防绿,军大衣,干部皮靴,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帅气的脸。
浓眉大眼,面容宽阔,高鼻梁,显得很是贵气。
见这人进来,桌上那几人都站起身客气地寒暄着。
“卫民大哥来晚了啊,小宁姐都等着急了”
先前进屋咋咋呼呼的小年轻的仗着饭桌氛围好,起哄着进来的人。
这叫卫民的也就二十六七岁,比桌上的几人都成熟,说话也很老道。
“劳烦各位兄弟姐妹久等了,刚送首长回家,有事儿耽误了,多谢各位来给我接风”
“卫民大哥客气了,咱们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三四年没见了,应该的”
“就是,就是”
卫民张罗着众人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了弟弟让出来的位置,挨着顾宁坐了。
看着顾宁因为刚才起哄那人的话脸色有些冷,卫民开口小声打着招呼。
“三年没见了,还好吗?等着急了?”
顾宁勉强微微笑了笑说道:“挺好的,我们也刚到,没有的事儿,叉子瞎起哄呗”
看着疏远又客气的顾宁,还如以前一样,对谁都是不远不近的,即使自己是当时院里年青一代的灵魂人物。
自己当时小,喜欢玩闹的,现在想想,还是稳重保守一点儿的好,哪怕是冷淡一些的。
当年顾宁对自己也是崇拜的,自己却是...
三年多,自己给顾宁写的信自己都数不清多少了,回信却是一张都没有。
这次回来一定得抓住机会了。
卫民笑了笑说道:“那就好”
卫民说完就张罗着再点菜和上酒,这一桌的气氛登时热闹起来。
李学武只盯着那边看了一眼就没再去看,而是与林婷婷谈着以往的趣事。
有时一个笑话逗得林婷婷捂着嘴笑得直用手拍打李学武。
李学武自从有了这张脸便很少跟女生接触,稍稍有一点儿自卑,见林婷婷并不在意自己的脸,便也放得开了。
说笑间还趁机握了一下林婷婷的手,惹了林婷婷好大一个白眼,但是并没有大的反应。
我知你心意......
李学武猴爬杆儿的技术是一流的,虽然没有说出表白的话,但也将第一次约会的情调定了下来。
毕竟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嘛。
李学武看着林婷婷,举着饮料杯子与林婷婷碰杯道:“今天算是咱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愿我们往后有从天而降的幸运,有突如其来的惊喜,有横空出世的奇迹,有万般辛苦后的得偿所愿”。
第一百零四章 瓷器与瓦罐(八更)
林婷婷哪里听过这样的告白,这坏人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哼!
因为没有喝酒,所以吃的很快,即使李学武不停地跟林婷婷聊着天儿,也在不到八点的时候就吃完了。
站起身帮林婷婷穿了大衣,拎着打包好的鸭架子跟林婷婷就出了门。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顾宁一眼, 看刚才进来那个人就知道,这女人是有对象的,却同意家里的相亲,还把自己拉进去,不是什么好人。
在门口儿帮林婷婷取了车子,又取了自己的车子,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蹬了起来。
林婷婷感觉这次约会很满意,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陪你完成你没有完成的心愿,给你送花,陪你看日出日落,陪你走上下班的路,陪你玩闹青春,最后陪你共度余生。
两人刚骑出百米,李学武撒开车把去掏烟,这才想起来刚开包的大前门落在桌子上了。
见李学武撒了把,掏着兜,林婷婷问道:“怎么了?”
“我烟落桌子上了”李学武叹了口气说道。
“赶紧回去取去,这会儿还没收拾呢”
李学武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等我一下啊”说完调转车头往回骑。
在门口儿停了车,刚要掀门帘儿,就听见坐在门口的那桌儿有人在说自己,李学武又把脚收了回来, 贴在门帘上仔细听着。
“卫民哥, 你来晚了,刚才小宁姐受委屈了呢”
李学武听得出来是那个叫童言的医生。
这时就听见后来的那个男青年问道:“哦?还有这事儿?刚才怎么不说?”
屋里的顾宁拽了童言一把,说道:“哪有什么受委屈的说法,就是熟人说两句话儿”
卫民笑着看向童言,童言见卫民盯着自己,对着顾宁笑了一下说道:“小宁姐,我可说了啊,我可是为了你好”
说完也不顾顾宁的阻拦,开口说道:“我们在前线救得一个小排长,不感谢我们不说,还怨恨我们”
这一桌人都停下了交谈,看着这边,卫民点了一支烟,示意童言继续说。
童言颇为得意地看着四周一眼,等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后才开口说道:“就是前线那个条件嘛,麻药又缺,那个小排长乱动,小宁姐第一次拿针,就特别紧张, 我不让她缝的”
也不看顾宁越来越难堪的脸色,童言对着冲自己微笑的卫民继续说道:“结果你们刚才都应该看到了,那个人脸上的大疤瘌, 要是我不会缝的这么难看的,但是也理解,小宁姐也是第一次呢,唉,我们刚才过去道歉呢,结果人家怨恨咱们呢”
“小童姐,你怎么不早说,刚才我就应该叉了丫的”叫叉子的小年轻咋呼道。
卫民了然地点了点头道:“部队里的人的素质良莠不齐,保不准儿混进来一个臭虫,以为捡了一点儿功劳挂了一点儿彩就算人民英雄了,呵呵,小宁,犯不上为这种人生气”。
顾宁审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崇拜的英雄,或许哥哥对自己说的话是真的,父亲说的话是对的。
又看了一眼对着卫民放电的童言,听着叉子和卫国的叫嚣,两人嘴上不住地讨好着童言,又互相踩压着,直觉得这顿饭没意思。
今天或许就不该同意来,想的更远的是自己当年就不该爱上卫民。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吃好,还有,他不是臭虫,功劳也不是捡的,他的疤痕就是我自己的错,所以请尊重一下你身上的军装,也想想谁的功劳是捡的”
顾宁边说边穿上了双排扣的大衣,带上棉帽子就往出走。
卫民离得近,一把拉住顾宁的手,却被顾宁一把甩开。
看着冷眼瞪着自己的顾宁,卫民有些下不来台,但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低声劝道:“再呆一会儿吧,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不了,你们吃吧,以后别叫我了”顾宁说完便往出走。
“我开车来的,我送你吧”卫民说着话就要穿大衣。
哪成想顾宁头也没回地说道:“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顾宁说完就掀开门口的门帘儿,却见到李学武站在门帘儿后面,两人相距一步远,就这样愣在原地。
这一幕都被屋子里的众人和屋子外远处的林婷婷看了一个真着。
李学武顺着顾宁掀起的门帘儿往里看,门口那一桌人都在看着自己,童言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又倔强的抬起头。
刚才叫嚣自己的两人横着脖子看着自己,而说要送顾宁的那个卫民手里拎着衣服,眼睛透过烟雾看着自己,嘴里的香烟猛地被吸了一下。
“借过儿”李学武对着顾宁说道。
顾宁微微一愣,侧身让李学武进了屋。
李学武走到原来的餐桌旁拿起自己的那盒烟,甩了一根儿叼在嘴上,用火柴点燃了,解开大衣的纽扣,露出里面的枪套,又冲着那一桌吹了一口烟。
看着李学武轻蔑的眼神儿和挑衅的态度,桌上的几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这时候死个把人太容易不过了,哪年都有被打死的。
越是他们这些人越惜命,家长都千叮咛万嘱咐,瓷器不与瓦罐斗。
李学武见这群人也不再叫嚣,顾宁那边早在自己进来后就走了,便摇了摇头往外走,边走边扣上大衣。
直到走到门口,大衣也扣完了,叼着烟卷,口中吐出一句“垃圾”便掀开门帘儿出去了,留下门口那桌人面面相觑,就连其他客人也是小声议论。
童言眼睛眨了眨,对着站在桌旁的卫民说道:“卫民哥,你不去追啊,小宁姐走远了”。
卫民这会儿正尴尬着想要追出去,这会儿被童言一勥话,反而顺着童言的话说道:“不管她,得了公主病真当自己是公主了,咱们今天高兴,不提扫兴的事儿,来,童言,咱们好久没见了,干一个”
说着便坐在顾宁原来的位置,挨着童言,拿过自己的酒杯就跟童言干了一杯。
看着胸前被撑得鼓鼓的童言,卫民与童言又干了一个。
在南边儿的这三年多,光在军营困着,口渴的厉害。
童言看见卫民盯着自己那里,也是巧笑嫣然地陪着卫民喝酒,全然不顾先前要好的卫国盯着自己的眼神儿。
李学武出了门儿,蹬上自行车便往林婷婷那边儿追去,路上就看见顾宁越过林婷婷往前走去了。
等李学武骑到林婷婷跟前儿,林婷婷脸色便有些不对,有些质问的语气问道:“那个你说的那个女医生在门口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哭着过去的?”。
李学武顿了顿,皱着眉头解释了刚才在烤鸭店门口儿听到的话。
林婷婷犹豫了一下,对着李学武说道:“路这么黑,你送那个医生回去吧”。
李学武摇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林婷婷坚持道:“本来咱俩就不顺路,就在这儿分手吧,我骑着车子几分钟就到了,我自己能回,你去送送她吧”。
李学武不知林婷婷为什么突然变了情绪,便问道:“是刚才她说什么了?”
林婷婷神情僵硬了一下,说道:“没有,你快走吧,我回家了,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以后,林婷婷看了李学武一眼,没再说什么。
急匆匆上了车子往黑夜里骑走了。
第一百零五章 帮忙(九更)
李学武不知林婷婷怎么了,有心想追上去问问,却又见林婷婷已经走远了。
这女人心海底针,情绪真是让人摸不透,自己可没怎么着啊,咋就分手了?
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犹豫了一下这才骑着车子往顾宁那边追了过去。
等骑到顾宁前面一捏车闸,将车子稳稳地停住。
李学武拧着身子对着身后的顾宁说道:“顾医生,我带你一程”。
顾宁看着李学武,说道:“不了,我自己能回去,你还是去送你对象吧”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眼睛,虽然夜里很黑, 但是还能看得出有些闪光, 许是刚才哭的眼泪还没收回。
“上来吧,黑灯瞎火的,在这一个人都没有的马路边儿咱俩再客气就没意思了”
顾宁想了想,便捏着李学武的大衣抬腿上了车子。
李学武见顾宁坐好便是一蹬腿儿,往安定门那边骑去。
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李学武只顾着蹬着车子,顾宁也紧紧是捏着李学武的衣角。
夜里天黑,虽然李学武的自行车按了车灯,但难免会有躲不过去的坑坑砍砍。
李学武的速度有时快有时慢,顾宁坐在后面与李学武的后背便接触了几次。
不知是真的害怕被颠下去,还是怕再撞上李学武,顾宁把手扶在了李学武的腰上紧紧地抓住了大衣。
李学武有所察觉,对着顾宁说道:“把手伸到我的大衣兜里,不然一会儿手冻僵了”。
顾宁犹豫了一下,许是真的冷了,便把手伸进了李学武的大衣兜儿里。
这一伸才感觉暖和, 但两人的距离也变成了紧紧贴着了,顾宁感觉有些暧昧就想抽出手来。
这会儿李学武见顾宁伸进大衣兜抓住了自己, 便猛地提速, 想要快点儿骑。
顾宁冷不丁被闪了一下,还没抽出来的手猛地搂住李学武的腰,脸也贴在了李学武的后背上。
刚才迎着风被吹得生疼的脸现在感觉很暖,但还是等适应了李学武的速度后拉开了距离,但是伸进大衣兜里的右手没有抽出来,反而用左手握拳怼了李学武的后背一下,却又抓住了这坏人后背的军大衣。
光着手在冬天抓着后车座的铁梁上实在是冷。
李学武刚才提速后感觉到了身后的柔软也是一愣,等身后挨了一拳头则是尴尬地没有回应,只是咧了咧嘴继续骑车。
余下的路程里两人再没交流,李学武一直骑着车子把顾宁送到了院里,路过岗亭时顾宁在车子上打了声招呼便过去了。
给保卫气的直瞪眼睛,现在大院儿里的小年轻越来越大胆了。
李学武知道进出这种院儿,就是首长骑车子也得下了车子推着走进去,但是今晚有点儿冷,自己想早点儿回家。
再说自己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怕个啥。
刚到顾宁家门口儿,正巧丁编辑送顾参谋长往出走, 许是有紧急任务,一辆嘎斯吉普车已经着着火儿等在了门口。
两人见自家女儿是被李学武送回来的,尤其是女儿在车上搂抱着李学武, 都是愣了一下。
见两人骑着一辆车子来到门前。
顾宁先跳下车,对着两人叫了声爸妈就往院里去了。
丁编辑神色怪异地对着李学武招呼道:“是学武啊,小宁去参加同学聚会,还跟你走到一起了啊,快进来坐会儿”。
李学武停好车子,对着两人敬了一个军礼,答道:“首长好,是巧遇了,顾医生一个人,大黑天的怕野猫野狗啥的吓着她,不放心,我就送她回来了,任务完成,我就回去了”
顾参谋长看着神情有些不对的女儿跑进屋里,又看了看李学武,自己女儿可是坐着院里孩子开的吉普车走的,这怎么李学武说她是一个人,有心想要找李学武谈谈。
但是见车旁的秘书焦急地指着手表对自己示意,便说道:“学武,你着急回家我也不留你,以后跟着小董他们可以常来叔叔家玩儿,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来,我还有急事儿,先走了”
说完对着李学武回了个礼,便跳上车走了。
李学武敬着礼送顾参谋长车走,便听到站在旁边的丁编辑说道:“你顾叔叔十天里有九天半是忙的,今天本以为能休息一天的,嗨”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接茬儿,而是说道:“丁阿姨,顾医生情绪不太好,您去照顾照顾她吧,我这就走了,您保重”
说完与丁编辑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路过岗亭的时候还看见保卫瞪了自己一眼。
到家都快9点了,赶紧去套马车,准备往闻三儿家送货。
今天秦淮茹回来晚了,到家里刚吃上饭,都是稀的。
胖小子棒梗一口闷了自己碗里的稀饭对着自己妈妈说道:“妈,再来一碗”
可惜,他的碗底儿没有“再来一碗”的字样。
秦淮茹无奈地看着棒梗道:“哎呦,能不吃了吗?就剩一低儿了,你这两碗都下去了,两个妹妹半碗还没吃完呢”
棒梗委屈地道:“我都没吃饱,妈,这光吃稀的我都没说话”
贾张氏看不下去了:“那个,奶奶吃不了,奶奶这半碗给你,啊,来,就吃奶奶这个”
棒梗完全不知道这是奶奶省下自己的口粮给自己呢,端起碗几口就又造没了。
贾张氏看着孙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道:“慢着点儿喝”
看着儿媳妇儿秦淮茹无奈的神色,贾张氏也是理解地说着:“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不是你妈没本事,瞧瞧咱们家,五口人就那么点儿定量,要不是你妈到处踅摸,喝西北风去吧,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知足吧你们”
几个孩子还是不理解自己奶奶的话,只顾着吃着碗里的稀饭。
李学武刚把马车套好准备出门就见到上厕所回来的秦淮茹,一脸凄苦,愁眉不展的样子。
看是李学武出来,就那么楚楚可怜地盯着李学武。
这娘们儿又来这套,今晚被顾宁逗的够呛,这小寡妇再来这套,可真要了命了。
李学武逗笑道:“这是跑肚子了还是替许大茂发愁呢?”
秦淮茹看了看三大爷家熄灭的灯,走到李学武身前轻轻打了李学武一拳头,跟抚摸没什么区别。
眼睛闪着泪光,嘴上媚气地道:“家里揭不开锅了,你还跟我逗”。
李学武见秦淮茹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沉吟了一下道:“正想找你呢,明天开始我要修房子,中午要供一顿饭,我妈做不过来,你头一天晚上来家里帮我妈把菜准备好,把棒子面儿窝窝头蒸出来,多做一些,拿回去家里吃,房子和院子开始修建后,有活儿你就帮着干点儿,西院要搭暖棚烤地,你跟着盯一下火,别灭了,我就不给你工钱了”
秦淮茹喜道:“那感情好,我下班就过来帮忙”
能省下晚上这顿饭,家里的粮食就富裕多了。
李学武也不跟秦淮茹多聊,今天情场失意,再聊下去怕出事故。
进屋后跟刘茵说了明天秦淮茹过来帮忙的事儿。
刘茵是不愿意的,家里四个女人,哪里忙不过来?
李学武劝说道:“十几个工人加上咱家多少口人吃饭,白天大嫂上班,晚上备课,小雪白天上学,晚上还得写作业,奶奶那么大岁数了,还得照顾孩子,你自己不怕累倒啊,再说我爸还需要你帮着弄药材,工期一个月呢”
“再说就是帮助帮助她们家,也不直接给钱给粮的,能伸把手就伸把手,不给工钱挺合适的,找谁干不是干啊”
见李学武说的是事实也就不再多说。
第一百零六章 过来人(十更)
李学武又说道:“明天中午的菜里切点儿猪肉,第一天呢,有了油水,工人手艺也用的十足,玉米面儿、白面还有一些干货,我晚点儿带回来。
刘茵说道:“猪肉没多少了,就剩90多斤了”
李学武捏了捏母亲的肩膀, 说道:“得给点儿油水,不然嘎巴菜还不让人家说咱们周扒皮啊,没了我再想办法”
刘茵笑骂道:“小兔崽子,再敢进山我扒了你的皮!”
李学武嘻嘻哈哈地出了门。
李学武赶着马车还是上次那么干,2桶酒,白菜、萝卜、土豆码了半车, 把带鱼和河鱼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全码了上去, 六头傻狍子也都放了上去, 最后在后面放了一油滚儿豆油。
豆油这是准备出手的最后一桶了,其他的准备自己用了,大米白面玉米面出的慢也是这个原因。
到闻三儿家,这几人都在等着自己。
卸了车,留下四人给傻狍子分解分肉,言说留30斤给自己,便调转马车回家了。
路上又放了一袋子白面,一袋子玉米面,一小桶豆油,二十几颗白菜,半袋子萝卜,一袋子土豆。
这是给家里预备着供那顿中午饭的。
这边秦淮茹喜滋滋地回了家。
几个孩子都进了被窝儿,贾张氏坐在床头纳鞋底等着秦淮茹。
见秦淮茹出去时愁眉不展,回来时喜笑颜开,定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难道一大爷和傻柱又接济了?
贾张氏阴阳怪气地道:“怎么了?美成这样, 吃了蜜蜂屎了?”
秦淮茹不满地说道:“妈,怎么说话呢,是前院李学武...”
贾张氏一听是贾家前头号防范目标, 现五颗星躲避值的大魔王,随时能段自己生死的大恶人,以为是自己嚼舌根被发现了,立马打断道:“李学武怎么了?”
秦淮茹继续说道:“倒座房和西跨院不是分给李学武了嘛,刚才跟我说要改建呢”
贾张氏听见不是自己的事儿,便放下了心,冷哼一声道:“家家都揭不开锅了,他却是要修房子,有钱了烧的,怎么?他借给你钱了?”
秦淮茹一脸无语地说道:“怎么可能,您欠人家李老太太的10块钱现在还没还人家呢,人家能借给我钱?”
贾张氏哼了一声道:“又不是你的房子,你跟着高兴什么呀?我可告诉你,少动歪心眼儿”
秦淮茹本来心情不错,这会儿被贾张氏影响的想骂人。
“李学武说要供一顿中午饭,刘茵婶子忙不过来,让我头一天晚上去帮忙切菜和蒸窝窝头, 可以多做一些带回来给你们吃”
贾张氏听见有吃的立马精神了, 嘴上惊讶地道:“那感情好啊,这样不仅能吃到干的,还能省一顿粮食了,李家的伙食可是院儿里排的上号儿的,你不知道,他们家老太太当家的时候就定的规矩,穿的用的可以不好,但是必须吃饱,那几年他们家可没......”
虽然说的高兴,但是想到了什么,马上冷下脸来问道:“他为什么帮你啊?怎么不找别人呢?”
秦淮茹借着今天也把话挑明了:“妈,以后晚上的饭也是你做,白天在家洗衣服,家里的活儿能做多少做多少,帮我也分担一些,我也能有时间去挣点儿钱”
秦淮茹还没说完,贾张氏就翻儿了:“秦淮茹!我可是你婆婆,你是不是嫌弃我拖累你了,要把我撵到乡下去?我可怜的儿子啊,你咋那么早就死了啊,留下你老娘被你媳妇儿虐待啊”
秦淮茹不搭理她,缓缓说道:“你要作妖去外面作去,孩子们睡觉呢,把我逼急了就真把你送乡下去饿肚子捡牛粪”
贾张氏“嘎儿”的一声不哭了,色厉内荏地说道:“秦淮茹你丧尽天良,是我们贾家把你娶到城里的,你敢!”
秦淮茹神色暗淡地道:“每月的3块钱我还给你,但是该做的家务活得做,这个家太难了,你不帮我分担,我没有信心过下去了”
说着秦淮茹还哭了起来。
这时候米袋子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个枷锁,每次空了的时候都是一家之主最难的时候,今天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只能跟婆婆摊牌了。
本来秦淮茹没有这么想过,但是自从跟妹妹秦京茹算过李家一家的收入,再看李学武置房置地的,李学武又给支招又给活儿干的,自然认为李学武说的是对的。
心里想着人家几百块的收入,自己家只靠自己的二十七块五维持生计,老的老的咔哧自己,小的小的为难自己,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今天婆婆一说起来,自己真想甩下包袱一走了之,哪块黄土不埋人啊?
贾张氏怕秦淮茹真的送她走或者再找个爷们儿搭伙过日子,急忙劝到:“妈知道你苦,妈也是这么过来的,谁让咱们娘俩儿命苦呢,家务活儿我没说不帮你干可是我这身体你也知道”
秦淮茹抹着眼泪打断道:“做饭洗衣服总能干吧?您就做一顿中午饭,早饭晚饭都等我,那么一堆衣服都等着我洗,我也累了一天了,就不能帮我干干吗?”
“街道火柴厂需要糊火柴盒,糊1000个给6毛钱,棒梗他们放学写完作业就跟小当帮你糊火柴盒,怎么不来钱儿啊”
贾张氏哪里肯干啊,多年的媳妇儿熬成了婆,现在就想养老了,不然娶儿媳妇是干嘛的?这也就是儿媳妇儿上班挣钱,不然中午饭都不做的。
“我这身体能做得了吗?哎呦我这老腰哦”
秦淮茹也不搭理她。
“东边儿大院的韩家,左家,刘家,比着赛地糊火柴盒,我打听了,韩家老太太70多了,带着儿媳妇儿,孙媳妇儿,还有三个孩子,一暑假挣了一台自行车,能挣多少钱你自己想去吧”
见贾张氏不说话秦淮茹继续说道:“以后别指望一大爷和傻柱救济了,棒梗也不允许去傻柱家拿东西,咱家也不要傻柱的饭盒了”
贾张氏惊诧道:“你疯了,易忠海他...”
见秦淮茹望了过来,又讪讪地道:“一大爷的你可以不要,傻柱的为什么不要啊?你动动眼色,扭扭身子,东西不就来了吗?妈是过来人,理解你”
秦淮茹早就知道自己婆婆当年那点儿破事儿,当年比现在还苦,贾张氏没有工作,怎么把贾东旭拉扯大的?
一大爷为什么那么照顾贾东旭啊?为什么那么照顾贾家啊?
为什么一个三级钳工去乡下找媳妇儿啊?
还不是名声嘛,现在婆婆在院子里的人缘就能看出端倪了。
背着身子把李学武说的那些话对贾张氏说了一遍,又道:“我是不想卖笑活着了,我怕孩子们长大了不认我这个妈”
说完就哭了,贾张氏见秦淮茹哭的伤心,自己也明白怎么回事,贾东旭也埋怨过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名声,说自己耽误了他,可没有......怎么活啊?。
第一百零七章 骑马(为“叫我大白兔糖哥”万
秦淮茹哭了一阵又说道:“以后我管棒梗您不允许阻拦,那是我儿子,我一辈子的依靠,他要是毁了,我也不活了,您也别想好”
贾张氏慌了:“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棒梗不是好好的嘛, 怎么不学好了”
秦淮茹数落着棒梗的往事说道:“许大茂家的鸡那件事儿我就不说了,往前倒,多少次了,去厂区偷工料,卖到回收站,逮到就是一辈子的事,你真想棒梗吃枪子儿啊?”
贾张氏慌忙辩解地说道:“不至于不至于,以前说好的是去捡废铁, 现在不是学好了嘛”
秦淮茹越说越严厉:“您要是再唆使棒梗偷东西我就把您先供出去, 您先去吃枪子儿,我说到做到”。
秦淮茹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婆婆,流着眼泪恨恨地说道:“您今天也看到许大茂什么样了?您还敢跟院儿里的老婆子们嚼舌根,你觉得那些老婆子不会告诉李家啊?前院那个活土匪您觉得是善茬儿吗?”
“平时他跟许大茂见了面儿都是先打招呼,每次都是笑嘻嘻的,一脸的客气样儿,今天你看他下手有多狠,脸摔的跟血葫芦似的,棒梗早晚得落在他手上”
“我求着他,上赶着帮着他就是为了贴上他,将来棒梗万一有个错儿也好求的出口,长大了也能求他给个出路, 贴傻柱有什么用?就那两盒饭能给棒梗什么?这下您知道我为什么求着李学武帮我了吗?”
说完委屈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棒梗在外屋床上听见奶奶与母亲的对话了,哭着跑进来钻进秦淮茹被窝, 抱了秦淮茹跟着一起哭。
秦淮茹看见儿子更是多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棒梗啊, 别怪妈心狠啊,要是不打你, 不教育你,今天那枪将来就得顶在你的脑门儿上啊!”
贾张氏从没见过秦淮茹这样,忙叫棒梗:“孙子,快哄一哄你妈,这怎么话儿说的,不拿了,咱们再也不拿了,都不要了,再不敢偷拿了!”
“孙子,明天咱们娘俩儿还喂鸡扫院子去,咱好好学,咱不惹李二...李学武了”
感情这贾张氏想着原告进去一个,自己孙子就不用继续喂鸡了,因为以现在的情况看,娄晓娥是下不出蛋了,就想着结束这个处罚。
贾张氏当时实在是吓坏了,李学武一掏枪, 贾张氏尿都吓出来了,又想起上次的事了。
今天那枪口对着许大茂,也对着大院众人的心里了, 听见贾家秦淮茹娘俩儿的哭声都在反思自己有没有那一天。
三大爷家,二大爷家,一大爷家,傻柱家,各家都在反思。
躺在床上的娄晓娥才是最难的,泪水已经把枕头打湿了。
不知道今天自己做出的决定对不对。
无论对不对,自己结发的丈夫进去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自己有可能是个活寡妇,也有可能是真寡妇,无论是什么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自己怎么面对许大茂的父母,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以后怎么面对院子里的众人。
一个把丈夫送去死的恶毒女人?
但是怎么就消不了这口气呢。
是他先背叛我的,我拿娘家的吃,我拿娘家的喝,到头来用这些东西去外面养野女人。
是因为自己不能生吗?
是自己不漂亮吗?
每次去许大茂家他父母的问询和唠叨,鄙夷的眼神。
不下蛋的母鸡......
烦了,自己一个人过挺好,无忧无虑无人背叛,就这样吧。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假的。
枕边书、怀中猫、意中人也是假的。
爱而不得,山海不可平才是真的。
周一的天是晴朗的天。
四合院的人民是好喜欢,
眼望钢厂高声喊:我爱你...呛了一嘴的雪。
昨天夜里下了一宿的雪,约莫凌晨开始下的,到现在还哩哩啦啦地没有停歇,早晨起来雪已经没过脚脖子了。
做早饭时李顺一家子才庆幸,多亏自己家有人打了柴,在屋里存了木柴,夜里大姥起夜又填了两遍火。
自行车是没法骑了,这天骑自行车,两步一个跟头,还不如走着呢。
李学武偏不走着去。
李学武骑马。
带了一袋草料,上了鞍鞯,穿着军大衣,像是个将军。
路上一走一滑的行人们羡慕地看着李学武。
浙沥覆寒骑,飘摇暗川容。
十分得意呀额!
昨天的郁闷与怨气一扫而空。
别人需要一个小时蹒跚到轧钢厂,李学武只需要二十分钟,没有对比就没有优越感。
把马拴在宿舍边上的树上,卸了鞍鞯扔到宿舍里,告诉队员下午给喂草料和水就出门了。
进了办公室,把上周的出勤记录和结案记录看了看,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这个时候工人生活所在的区域风气还算好,偷鸡摸狗的少,一般都是像大院大爷们一样自己处理了。
毕竟都在一个厂子里工作和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点儿矛盾也都各自退让一步了,小偷小摸更是别想在厂子里活了。
跟韩雅婷交代了几句就下了楼,看了看正在执勤的许宁。
昨晚的魏同和刘福生已经换了班儿回去了。
听许宁汇报,屋里早上叫唤了一阵儿,现在应该是没力气了。
李学武也不管他,出了办公室,集合厂护卫队的队员,虽然昨天夜里有8人去街道执勤,剩下的都在昨夜交替执勤,但是早操还是要出的。
今天的早操改除雪,领着一队列的队员站在办公楼前训话。
“同志们,雪停了就是命令,为了保证机关单位的工作秩序,咱们先把办公楼区的雪清除干净,再把大门口清除干净”
“是!”
说着就开始干了起来,李学武主动带头,韩雅婷也从楼上下来帮忙。
几个办公楼上早到的领导端着茶杯在各自办公室的窗户里面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场景点头。
李学武干活儿从来不白干,开始干的时候就让队员们喊起了号子,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不信楼上的领导听不见。
李学武他们也不是都清扫,只是把主干道和辅路上的雪清除了,小车队的司机还没到,也帮着他们把车库门口的积雪清理了,花坛里和草地上的雪不用清理,厚厚的雪正好养地。
二十多人干活儿,十多分钟就把办公楼区的积雪收拾干净了,李学武又带着人继续清理办公楼区到大门广场这一段儿。
人多力量大,保卫处和门卫除了执勤的也都跑出来帮忙,很快大门前就干净了。
小伙子们十八九岁的样子,活力十足,也不觉得累,嘻嘻哈哈的,尤其是见到韩雅婷和樊华这样的大姑娘参与进来,更是卖力气。
车间的工人、其他各部门的也都把各自车间和部门的雪清扫干净。
厂广播站播放着《南泥湾》、《咱们工人有力量》等歌曲,工人们走路也跟着哼唱着。
这个时候的人们走路没有低头族,案首挺胸,精神面貌真好!
第一百零八章 蒸桑拿(为放空的小温加更)
李学武交代众人收拾好工具便回了办公楼。
去二楼喝了一杯茶,看了看今天的材料,这才来到羁押室。
现在是韩雅婷值班,示意她打开门。
李学武一进屋就打开了灯。
许大茂正穿着内裤蹲在墙角,骤然开灯,刺激的眼睛直流眼泪,不住地用地上的衣服擦着。
适应了有几分钟, 这才看见门口站着的是李学武。
“学武,我...我真不记得我做什么了,给我点儿水喝吧”
李学武让许大茂穿了衣服,又让韩雅婷打开里面的栅栏门,拽着许大茂的肩膀,趔趄着出来, 按在了审讯椅上。
韩雅婷锁上审讯椅, 跟李学武一起坐到了审讯桌后面。
李学武看着愁眉苦脸的许大茂说道:“做没做过, 做过几次,都是谁,都在哪,给了多少,这些你自己知道,说不说在你自己”。
许大茂舔着嘴唇,嘴硬道:“咱们一个院儿住着,您还不知道我嘛,哪有那些事儿啊,都是街坊嫉妒我们家,嫉妒我吃得好穿的好,在污蔑我”
看着还在狡辩和嚷嚷冤枉的许大茂。
李学武问道:“你老婆也污蔑你?你老婆的笔录我们会做的,到时候我就不听你说了, 你说的也不算自首了”
听见李学武要去问娄晓娥,许大茂寝着头不说话了,心想现世报来得可真快, 刚给李学武挖了坑, 自己就掉到别人的坑里了。
许大茂心里知道, 昨天娄晓娥的态度就决定了自己在她心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重视的了, 以前做的事儿也禁不住查。
李学武也不催促他,点燃了一根烟,慢慢来,有耐心。
“人的嘴硬程度和崩溃程度成正比的,你现在有多嘴硬,将来就会有多难过”
看着许大茂装死,李学武抽完了一根也不想跟这儿耗着了。
李学武点了点烟灰,掐灭了烟头儿。
“行了,你不说就算了,会有人说的,一会儿我们带着傻柱去附近找街道办领着挨家挨户认人去,你呢自己把嘴守住了,等着移交吧,我是帮不了你了”
说完示意韩雅婷开锁,送他进去。
许大茂嘴上求饶道:“说说说,我说,学武,咱们可是一个院儿的,你得帮我啊!哥求你了”
李学武两人又坐下。
许大茂看了韩雅婷一眼, 扭扭捏捏地。
李学武拍着桌子喝道:“你当这是饭店请客吃饭呢?还挑人啊?”
可不能顺着许大茂的意思走, 这货心眼太多。
许大茂见韩雅婷眼神儿不善,心想这治安股的娘们也这么凶,嘴上赶紧说道:“我说,那个...三车间...铸造车间...劳保厂...”
韩雅婷听得直咧嘴,不再看许大茂畏畏缩缩的样子,而是专心做着审讯记录。
李学武是知道这许大茂凭着嘴上功夫和丈人家的钱财是有着不少绯色故事的,但也没想到涉及到轧钢厂里好几个女同志,这供词里还有男的,这里就有自己听过的郭大撇子。
好家伙,这要是援助贫困家庭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整经验交流群呢?
怎么每次办案都能整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儿?
难道这就是人性的扭曲?
许大茂吐的人名越多,涉及到的人也越广,更是涉及了很多乡村。
这货就是人形插秧机啊,不惹有主儿的,专挑没见识的和缺钱的寡妇下手。
许大茂也想了,我活不了,别人也别想活,多拉几个垫背的,有比自己玩的更花的,就像同院儿住着的李学武说的,一比较,自己这就不算什么大事儿了。
嘿!他还真信李学武的话,李学武连自己说的话都不信。
吐露到最后已经不用李学武逼问,许大茂自己说的越来越流利,足足交代了两个多小时,十三个人名,男的有三个,都是轧钢厂的,女的有五个是轧钢厂的。
签了字,按了手印,又送回羁押室。
得,上报抓人吧。
李学武拿着审讯记录就去了主楼,敲门进了董文学的办公室。
董文学招了招手示意李学武进来,又指着桌子上的文件道:“你来得正好,刚开完例会,你保卫科长的任命过了,已经开始走组织程序,一会儿全厂的布告栏就应该公示了”
李学武敬给董文学一根儿烟点上,嘴里说道:“谢谢老师栽培”
董文学笑骂道:“少扯国民黨那一套啊!咱们这儿不兴那个,对了你来干嘛?”
李学武递上许大茂的审讯报告,见董文学开始看了才解释道:“我们院儿的,最初我没搭理,后来大院儿管事儿的刘海中,也是咱们厂车间七级工,给送了过来,全院男女老少都认为他该法办处理,我审了一下,涉及的范围太广,应该慎重,就来您这汇报了”
董文学抽着烟看着审讯记录,眯着眼睛不说话。
足足看了五分钟才撂下手里的报告说道:“上次厂里出现偷盗的情况上面还没下处理决定,应该是在等f院的判决结果,那次的事情杨厂长很被动”
见李学武不说话,又接着说道:“电影放映员一直是咱们厂的一张名片,给乡村老乡们放电影,这是给咱们厂传播好名声,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破坏了现在轧钢厂的大好形势”
李学武说道:“我的意思也是应该慎重处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毒瘤该挖出去的挖出去,不能让整个胳膊都锯掉”
董文学点点头说道:“此事你想的很透彻,上次王进东和顾可那件事儿我就想提一提整治这股子歪风邪气,正好涉及到厂区的,甄别一下做内部处理吧,涉及到外面的,也调查一下,你把握尺度,剩下的较为恶劣的,对轧钢厂影响不大的,交出去,法办,杀一杀这股风气。”
李学武了解董文学的意思了,这许大茂涉及到的乡村太多了,交出去让外面人审,轧钢厂的名声就臭了,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
点了点头,在董文学办公桌上的烟火缸里熄灭了烟头,拿起审讯报告就出去了。
李学武叫了许宁去羁押室值班,叫了韩雅婷,又叫了八个厂护卫队的队员,挨个儿车间找人。
怕这么大范围质询女工人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李学武先是找到车间主任,然后由车间主任叫人出来,也不多说,直接两人攥着胳膊就送回办公楼。
等走了一圈把人凑齐,这才到临时羁押室,挨个儿找出来谈话。
对于女工人也没上手铐,一是没有传唤证,二是情况大致了解。
现在算是谈话,但也是比较正式,女同志都是由韩雅婷在场审问的。
女工人一进审讯室就都开始哭,因为看见一起羁押的都是谁了
李学武也不着急,哭累了就说了,中间还出去吃了中午饭。
办案人员可以有怜悯之心,但是不能带着怜悯的情绪办案。
李学武审问也没有很严厉,重点侧重在家庭方面,是否是特殊情况。
五个女同志不是寡妇就是老公伤残,家里孩子一大堆。
情况李学武很理解,自己院儿里就有一个这样的暧昧高手。
但凡吃得起饭,有份儿工作的正式工人也不会丢人现眼,这个时候哪有不漏风的墙啊。
审完了签字按手印儿,也没为难就让这些女工人回去了。
临走还下了封口令。
第一百零九章 蹲守(为难道是我真狂妄万赏加
下午李学武就开始审那三个男工人了。
先提审的郭大撇子,这货见到许大茂就知道坏事儿了,心里暗骂这孙子的嘴跟棉裤腰似的。
有心想要嘴硬不承认,但是见治安股的股长那瘆人的笑,心里直打突突。
这笑真特么吓人,还不如不笑呢。
“说吧,咱们都是一个厂子的, 跟我说我还能照顾你,你在我这儿硬扛着没用,说出来我帮你看看能不能平了这事儿”
郭大撇子有些不敢相信李学武,他可不是许大茂,跟李学武不住一个院儿,可没什么交情。
跟李学武一起审的韩雅婷板着脸,死死地盯着郭大撇子。
郭大撇子瞧见韩雅婷的眼神儿缩了缩, 问道:“您真能帮我?”
韩雅婷怒道:“少废话, 说不说, 不说我就写你拒不承认,我们审下一个”
这就是默契,一个红脸儿,一个白脸儿,串换着来,一拉一扯,给犯人压力。
“我说,我说,那个......”
好家伙,越挖越多,实在是轧钢厂里资源有限,漂亮的只要盯住一个头头儿狠下功夫,进不了机关也进服务处了,不漂亮的不招人待见, 都是五大三粗的车间工。
到时候说不上谁玩谁呢。
算上许大茂说的五个,去掉这三人供述的重复的,又找出三个女工人。
下午刘福生和魏同来上班,算上韩雅婷, 许宁留守,每人带上一个护卫队员直接出任务。
有工作的去工作单位走访,没有工作单位的去街坊四邻走访,回来时李学武还去了派处所开了郭大撇子三个人的传唤证,算上许宁给许大茂开的,已经四张了。
有了传唤证就开始对许大茂四人进行羁押程序了。
正在楼上处理着文件,就听电话响,办公室里没人,就自己一个人,接吧。
还真是找自己的,门卫说有个叫李文彪的找自己。
看来是手续下来了,干妈给写个证明材料,用上章就能行,不费什么时间,备案是街道去做,不耽误自己开业的事儿。
交代一直守在羁押室的队员看好了四人,不许他们交头接耳,自己骑着马就出了大门, 老彪子正站在门卫室旁边儿等着呢。
李学武过去也没停,骑在马上一摆手, 老彪子就骑着车子跟上了。
紧蹬了一阵就撵上了李学武:“武哥,王主任把材料给我了,我就来找你了”
现在主干道上已经没有雪了,骑着自行车不算费劲儿。
这个时候这种主干道都是分片儿包给各个沿路的工厂或者村里的,必须清理干净。
但是路上免不得有点儿冰碴,所以李学武没有骑的很快,手里控制着缰绳等着老彪子,这个天儿摔一下可够呛。
磕磕绊绊两人来到了林婷婷那个供销社,直接从大厅往后院走,林婷婷看见他就扭过了头不搭理他。
李学武后来回家想明白了,林婷婷一定是见到顾宁来跟自己打招呼时说的那句话,在加上看见自己在门口跟顾宁照面儿了,其次就是看见顾宁哭着走过去的,定是误会自己跟顾宁有什么了。
李学武眨了眨眼睛,今天有事儿,没时间解释,等以后再说,就去了后院。
办公室马主任正在喝茶,见是李学武来了,客气地让了座儿。
这次来可比上次客气多了,还能讨到一支烟抽呢。
李学武让老彪子把街道出的材料递了过去,又在下面放了一个信封,没多少,就是个意思。
马主任很满意,跟两人聊了聊供销社这边的要求。
供销社的废旧商品一般是磕碰磨损,积压库存产生的废旧垃圾,需要上门来拉,只要合同一签,以后就不再管这一片儿的事儿了。
当然了,马主任也很会办事儿,言明只要不超出供销社的管理范围,谁来查都可以说是供销社的业务,有事去找他。
李学武帮老彪子与马主任建立了联系渠道也就准备慢慢撒手,这方面老彪子不比自己差,都是泥地里爬出来的,哪里还顾得上脸面,这时候如果不顾脸面,没什么事是能难得倒一个收破烂儿的。
马主任起草了一份合同,算是废品公司的补充合同,全权委托合作组办理废品公司的业务,不用往供销社交钱,也没有报酬。
老彪子签了字,用了新刻的公章,马主任也用了公章。
成了,想开业现在就可以开始收购事宜了,只要每个月往废品公司交一定数量的任务就算合格。
其实不合格也没事儿,废品公司那份合同可不敢跟供销社定什么索赔的条款。
挺好,这就是李学武想要的。
趁这个机会李学武也跟马主任说了回收点初建,一些建材和工具可能需要供销社帮忙。
马主任很慷慨,四台三轮车,各种用具,每样加了一些费用就批了,老彪子当时就掏了钱,如果这个时候去财务那儿交钱就是傻子了。
李学武还有事儿,就不再跟两人耽误时间了,留下老彪子跟马主任交流感情。
出来时林婷婷没在大厅,因为着急回轧钢厂也就没等。
自己骑着马又回了轧钢厂。
正好看见魏同他们进院儿。
四人带着队员回来就在办公室开了个小会,讨论了一下,李学武没耽误他们下班,只有刘福生和魏同带着两个护卫队员倒班看守羁押室的四个人,其他人下班。
李学武则是看着名单想了想,也没多停留,想着大雪天到家一肚子冷气,去食堂吃一口得了,就转去了食堂。
这会儿食堂开始放饭了,人不是很多,熙熙攘攘的。
刚吃了饭就见厂保卫股的韩战带着一个人蹲在食堂后门儿往里面瞧着什么。
李学武走到窗户往里面看了看,是秦淮茹在厨房跟傻柱在说话。
往前走了两步咳嗽了一声,见韩战两人回头便问道:“干嘛呢?”
韩战见是李学武,讪讪地小声回道:“李股长啊,我们头儿让我们盯着食堂,说是抓一下食堂的偷盗情况”
感情是李学武的任命传到某些人耳中,也想挣个大功劳,往上爬一爬。
今天好不容易遇到怀疑对象进去了,可是没想到遇到要模仿的正主儿。
李学武说道:“得,你们继续蹲守吧”
李学武插着兜走进后厨。
韩战身边的年轻人说道:“这还怎么蹲守啊?”
韩战打了年轻人的帽檐儿一下,瞪了他一眼,带着他走了。
第一百一十章 信任(为月迷镜万赏加更)
食堂后厨,秦淮茹正在跟傻柱说着话:“唉,你不能帮我去鸽子市换点儿棒子面儿吗?我实在不敢去啊”
原来秦淮茹今早看粮食缸,已经见底儿了,虽然有了晚上那一顿,但是早上和中午那顿怎么办啊。
这事儿其实也可以求李学武,但是昨天已经求了人家了, 现在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傻柱跟干脆地拒绝了:“姐姐,您不知道啊?上个月车间老刘就被抓到了,做了检查还不算,工资还降级了,这还是厂里保他呢”
傻柱分的很清楚,什么事儿能帮什么事儿不能帮,自己有吃有喝的可从来没去过鸽子市淘换东西,秦淮茹兹要是开口借,那自己指定借。
但是如果让自己冒着危险去帮她换,那就不敢了。
秦淮茹为难地道:“真是揭不开锅了,我刚才去我男人那车间找老杨,换了下个月粮票,可是下个月怎么办?我就想着粗粮换细粮,你就帮帮姐吧”
傻柱说推脱地说道:“那也不成,我还指着在食堂吃这碗饭呢,这真干不了啊姐姐”
秦淮茹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我表妹的事儿恼了我了?”
傻柱不高兴了,不提这个还不生气,越提这个越来气。
傻柱实在是受不了秦寡妇的软磨硬泡了。
有心跟她来点儿硬气的吧,但是终究是邻居住着,处了这么久了。
傻柱小声地辩解道:“您怎么非得跟我而较劲啊,我对鸽子市是一窍不通啊,那鸽子市没有熟人进不去的,自己去还不得让人扔粪坑里去啊”
秦淮茹被逼的实在是没办法了, 想着家里结婚时买的收音机一直舍不得用,就连旋钮都舍不得拧, 一直听一个频道,还不如卖了换成粮食, 收音机没有了以后可以想办法挣钱买,眼巴前儿的吃饭问题怎么办啊?
秦淮茹娇眉拧着对傻柱说道:“傻柱,你是不是非得让我对你做点儿什么才帮我啊?”
傻柱立马就来精神了,多长时间了!多长时间了!秦淮茹你多长时间没有对我那样过了!
傻柱逗趣地说道:“咱来点儿真格的我说”
秦淮茹喝出去了,虽然委屈的想哭,但是比划着就要脱衣服,今天说啥都得让孩子吃上饭啊。
秦淮茹:“来啊”
傻柱拉硬地说道:“来”
秦淮茹:“来”
傻柱先不好意思了:“哎,别,别”
秦淮茹拽着傻柱就要脱衣服:“脱呀你!”
傻柱边躲边求饶:“你要吓死我啊姐”
秦淮茹红着眼睛呛声道:“今天你要是不脱我告诉你,你就不是一个老爷们儿”
傻柱即使有了色心也不敢在厨房做那个事儿啊,一看就知道秦淮茹故意讹诈自己呢。
这寡妇可贼着呢,大庭广众之下的谁敢啊。
“别别,我跟你逗呢,逗呢,你干嘛呀”
秦淮茹甩了兜子哭着说道:“谁跟你逗呢?我一个妇女大半夜怎么去黑市啊,到底帮不帮我?”
“我要不是揭不开锅,我至于这么受气吗我, 我跑到我男人车间, 郭大撇子要占我便宜,我跟老杨换粮票吧, 肖老三又占我便宜,我是个寡妇,我是寡妇我就得挨欺负吗我?”
在门外听着的李学武心想这娘们儿是磁铁做的吧,哪块儿老铁见到都能被吸引上,没了许大茂,又出来个肖老三。
傻柱说疑问道:“肖老三不敢吧,多大个小崽子啊,他爹可是老车间主任啊”
秦淮茹哭着说道:“你知道什么呀,每次我去换粮票他都凑过来,不是风凉话就是想占我便宜,还拿粮票逗示我,东旭跟他爹都一个车间上班,以前有点儿交情,我不稀得跟他一般见识,知道吗?”
秦淮茹继续哭道:“我为什么找他们换粮票啊?还不是那点儿细粮不够吃换粗粮嘛!”
这秦淮茹算是知道自立自强的苦了,以前都是吃完了细粮吃一大爷的接济粮,再加上傻柱的饭盒,一勾兑就够了。
现在断了两边儿接济,细粮又断了,这半月算是要出问题了。
傻柱求饶道:“姐,别哭别哭,姐,我不就是嘴欠嘛,您听着,听着,非常脆,您听着啊,别哭了别哭了姐”
傻柱说着就给自己一个巴掌。
秦淮茹系着扣子哭道:“这些人里吧,我就相信你,我真没想到你也这样”
傻柱跳着脚地劝道:“哎呦,我不是开玩笑呢嘛,你吓死我,我也不敢,您放心,那棒子面,我晚上给您买回去,啊,您放心,我这就去找那两个兔崽子去,我不给丫抽服了我对不住你”
秦淮茹点头道:“行,我拿收音机跟你换,车间你也不能去,我找他们换粮票就算了,这你要去了,他爸还不找关系收拾死我啊”
傻柱摆了摆手道:“换什么呀!您那收音机自己留着吧,等过几天就帮我做件衣服吧,快过年了,再有别怕那几个孙子,我想别的办法,保证不牵连到你”
李学武站在门口听着话儿,这秦淮茹还真打算自立自强了?
不过这抹眼泪儿的功夫不见退步,傻柱这已经准备帮忙报复了。
李学武见他们说完了就走了进去,两人见李学武进来都愣住了。
傻柱目瞪口呆,秦淮茹梨花带雨。
李学武插着兜儿,笑着说道:“怎么了?继续啊”
见傻柱不说话,秦淮茹急忙道:“李科长,我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找傻柱帮忙去换点粮食救急用”
秦淮茹真怕李学武误会自己来找傻柱要粮食。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着傻柱道:“打四份号儿饭,送到羁押室,帐找门口值班员签字就行”
看了看秦淮茹的兜子又说道:“最近保卫科接到举报食堂丢东西的了,注意点食材和粮食的保管”
见秦淮茹神色不自然,又说道:“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即使抚平,也恢复不了原样了,永远不要去欺骗别人,因为你能欺骗到的,都是信任你的人”
说完就往出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用手点着秦淮茹说道:“哦,对了,你刚才提到的郭大撇子和肖老三就在羁押室,跟许大茂关在一起,把你自己管好了,别让人家把你咬出去,你家里三个孩子呢,柱子哥你要是想打架斗殴可以去羁押室里陪着他们”
说完也不理秦淮茹和傻柱,往办公室走去。
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
傻柱昨晚担心了一晚上,今天做饭也是心事丛丛,刚想叫住李学武问问许大茂的事儿,但是想到昨晚李学武的话又闭上了嘴。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您这是为难我啊(为干饭人蜡
回了楼上办公室勾勾写写,准备确定哪些人开除,哪些通报给派处所进行抓捕,哪些通报对方单位,哪些谈话处理。
正在比对审讯记录和调查记录,就听见敲门声,李学武喊了一声:“来”
是铸造车间关主任领着一个60多数的老头儿。
李学武站起身与关主任打了个招呼说道:“关主任, 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啊?您这是?”
关主任与李学武握了握手介绍道:“李科长,下班了,又回来了,这是咱们铸造车间的老主任,也是我的师父肖师傅”
看来食堂的公示都看见了,秦淮茹管自己叫科长,这车间主任也管自己叫科长,花花轿子人人抬啊。
李学武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是来说情的。
“您好啊, 肖师傅,看您身体还好啊”
肖师傅不自然地跟李学武握了握手,自己上班当权时这毛孩子还没出生呢,现在这么点儿小岁数都是科长了,要不是为了自己儿子,不然不能这么憋屈。
“还好还好,李科长年轻有为啊”
关主任见两人认识了,就说道:“你们聊,小车队值班的老张找我还有事儿,我先过去”
说着不顾李学武的挽留就出了门儿,李学武送走了关主任,回身给肖师傅倒了一杯水,客气道:“肖师傅喝水”
说完就坐回办公桌后面去了,既然董文学有了捂盖子的指示, 那么自己只能灵活处理了。
肖师傅沉吟片刻, 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没脸说, 干了大半辈子工作,实在丢脸丢到家了,肖远是我们家老三,我跟他妈生了两个姑娘,生了第三个才有的他,从小他母亲就溺爱着,我工作忙,失于管教,酿成了大祸啊”
李学武递了根儿烟,没有说什么,现在自己的身份说什么都不合适,更何况自己的年龄这么小,还没肖老三大呢。
儿子犯了错,当爹的都是这个借口。
都是媳妇儿的错,自己为国家做贡献去了,就像昨晚那几个一样。
嗯,生儿子的时间有,教育的时间没有。
擦屁股的时间有,耳提面命的时间没有。
借口嘛, 后世龙哥还会找借口呢, 男人嘛, 理解。
肖师傅看着李学武敬烟但不说话,就知道事情不好解决。
不是这个李科长难接触就是自己儿子的事儿太大,不然自己徒弟也不能介绍完就跑,这还是自己硬拉着他来的呢。
肖师傅继续说道:“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说养不养老的话,仅仅是老三没结婚,我们家要绝后了啊,我想知道肖远的事情大不大,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弥补和挽救”
李学武看了看他,拿起肖远的供述,很简单,看着别人玩,自己有了两个钱儿,仗着自己老爹的面子逼着车间的寡妇进了人家的门儿,好在年轻人还有点儿人性和恩情,一直在贴补人家。
这就是个被环境压制住的毛头小子,自以为玩了点儿禁忌就算是场面人儿了。
后世溜冰乱玩的那些年轻人也是这种心心理,对于这种年轻人就应该早点儿接受社会毒打,不然真就无法无天了。
李学武自然不能透露案情,也不能让他见肖老三。
把烟头掐灭了说道:“肖师傅,我不是没考虑过您的贡献,但是第一次是逼迫的,对方也有笔录在,对方可是有四个孩子在养,多了不能说,肖远可能得掉脑袋”
肖师傅一下子就瘫了,手里的杯子都抓不住了,赶紧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李学武也不想看着他这副模样,但是不能再说什么了。
缓了有好一会儿,肖师傅哆哆嗦嗦喝了口水说道:“您是经办人,看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份儿上,您能不能给个出路”
说完,肖师傅把一个信封塞到办公桌的文件袋底下。
李学武看着那厚度,即使是大团结也得过千了。
李学武又给肖师傅递了根儿烟,说道:“肖师傅,我还年轻,您这是为难我啊”
肖师傅哀求地说道:“总不能让我给您跪下吧?他老娘还在家等着,如果没个准信儿,今天就得闭过气儿去”
李学武点着烟灰思考了一阵说道:“肖远25了,怎么还没结婚?”
肖师傅叹气地说道:“他老娘想着给他找一个好人家儿的姑娘,挑来挑去就耽误了”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铸造车间胡桂敏您应该知道,男人就是你们车间的,以前老打她那个,夜里喝多了栽进护城河里没的,就剩她一个人儿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呀,最大的7岁,最小的一对儿双么才5岁,上没有公公婆婆照应,下没有兄弟姐妹帮助,日子过得很难,但是我听说人不错,长得也好,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孩子们穿的衣服也立正”
肖师傅跟李学武一起抽着烟,边听着李学武的话边思考,李学武的意思他懂了,看来苦主就是这个胡桂敏了,但是怎么回去跟孩子妈说啊,又怎么去跟胡桂敏说呢。
李学武道:“虽然看着肖远有点儿胡闹,但是两人都是25岁,我看就不错,以后胡桂敏在轧钢厂里上班,肖远在外面做点儿力所能及的零活儿,有您帮衬着,生活错不了,事情最好今晚就办好,转到局里我这儿就使不上劲儿了”
肖师傅还想做一番争取,问道:“肖远的工作?”
李学武点了点审讯报告说道:“必须开除,我还得跟您说一句,我只能等您到明天上午9点前,带着胡桂敏来做补充笔录,如果能把结婚证拿来更好,当天领人”
肖师傅狠了狠心说道:“我知道了,明天见”
李学武把文件底下的信封往回推,说道:“肖师傅,厂里都是知道我的为人的,这个您拿回去”
肖师傅心想,这个时候谁往回拿谁脑袋就让驴踢了,很坚决地瞪着眼睛问道:“什么呀?不是我的,给我干嘛?”
说着就起身往出走,李学武追着把他送到门前,看着他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这时正看见关主任在小车队门口儿往这边看,李学武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上来,就回办公室等他了。
进了办公室收起信封也没看就扔进空间,重新给关主任泡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等他。
关主任忐忑地上来,进屋打了声招呼:“嗨,刚跟老张谈完,怎么了,我师父回去了?”
李学武心想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说什么聊斋,就不信车队看门儿的老张能找一个车间主任有什么事儿。
但是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李学武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着急有事儿,回去了”
关主任才不会多问呢,自己在那儿喝着茶也不吱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追到家里(为干饭人蜡笔小琦
李学武拿出一张纸,递给关主任说道:“家里装修,想铸造一些暖气片和取暖炉,您是行家,帮我看看咱们车间能造不?”
关主任接了过去看了看放在桌子上说道:“多简单点儿事儿,赶明个儿下班后我加个班儿,后天你找个车来拉”
李学武给关主任递了根烟点上, 自己没抽,今晚抽的烟实在有点多了。
问道:“您给算算需要多少钱,料钱和加工费都算一下,开个单子,我去财务科缴费”
关主任说道:“嗨,这能用多少料,还交什么费啊, 这事儿我给你办了”
李学武坚持地说道:“就因为事情小, 我才不舍得麻烦您,我可不是跟您客气啊,我将来有事儿求到您可别含糊啊,哈哈哈”
关主任看着这个滴水不漏的笑面虎,心想你能求到我就好了,嘴上说着客套话,内心暗自佩服。
小来小去的往家拿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交过钱,这年纪轻轻的科长却是一分钱都不含糊,怪不得进厂一个星期就升职呢。
两人约定好,关主任留下了一张签了字的费用单,拿着李学武送的一条儿大前门就离开了。
李学武的办公室陆续地又来了几个人,但都被李学武礼貌客气地送走了。
肖远是因为单身,而且就找了一个,剩下那两个可不是。
看了看手表, 把名单确定好,文件放进文件柜就锁上办公室出了门。
大青马早等的不耐烦了,冲着李学武直尥蹶子,每天这个时候都在家吃草料了,现在还在这儿干瞪眼呢。
李学武摸了摸大青马的鼻子,说道:“等着急了吧”
大青马甩了甩脑袋,眼睛盯着李学武,意思很明显。
李学武给大青马上了鞍鞯,跨上马就往家走,一路上又稳又快,看来以后可以多骑马上班啊。
回到家已经8点多了。
院里已经安静了下来,牵着马进了外院儿看见对面儿的院墙打通了,小院的雪堆积在中间的场地上,四周的土地也被白灰划了线,表层搭了毡布,应该是准备挖地基呢。
原来西院倒座房的地基也被清理了出来,准备在原来地基上建房呢。
把马拴好,卸了鞍鞯,准备进屋去烧热水饮马。
嘚嘚瑟瑟地进了屋,就见李顺和大姥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刘茵陪着娄晓娥还有一对儿老夫妻在八仙桌旁坐着喝水。
李学武一进屋就都看了过来。
刘茵站起来说道:“学武,这是许大茂的父母, 是来问许大茂的事儿的”
母亲的介绍很有意味, 既然是许大茂的父母,那就是跟李顺一辈儿的。
按道理来说母亲在介绍这两位的时候应该告诉李学武应该怎么称呼,叔叔,婶子或者大伯,大娘,但是母亲什么都没说。
李学武一听母亲介绍是许大茂的父母,面儿上就有点儿挂脸子,又不是不知道轧钢厂在哪儿,怎么还追到家里来了?
李学武最讨厌把工作带到家里,也最讨厌工作上的事儿牵扯到家人。
所以李学武从来不在家里说单位上的事儿,也不允许家人影响自己的工作业务。
看着许母泪眼婆娑的样子暂且忍住了发火。
李学武放下背包,脸都没洗就被刘茵拉着在八仙桌旁坐下。
许母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家大茂怎么样了?他可不会做出那些事儿啊,也就是娄晓娥生不出孩子,大茂才平时嘴上不干净了一些,做是做不出来的,咱们一个院儿住着,可不能冤枉了他啊”
李学武本来就不待见追到家里谈工作的方式,现在许大茂的母亲又是质问的语气,要不是看在两人岁数大的份儿上一定撅回去。
“婶子,他做没做过不是您说了算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这是需要他自己交代的,我也是在三位大爷联手全院人做出交送保卫科的决定后才接手的,您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这是工作,不能跟咱们的私交混为一谈的”
许母打断道:“一定不会的,娄晓娥你快给李学武解释一下啊,你想害死我们家大茂啊?”
李学武看着娄晓娥脸上的巴掌印儿,又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儿,缓缓地对着娄晓娥说道:“你如果想追究许大茂家暴的责任,明天上午9点前到保卫处做笔录”。
又指着娄晓娥脸上的伤说道:“包括嘴角上的伤口和脸上的巴掌印,能去医院验个伤,出个证明更好,现在是新社会了,男女平等”
许母神色讪讪地不再咋呼了。
许父开口道:“学武,我跟你爸是住在这个院儿多年的老相识了,你说句实话,他到底有没有做过?”
李学武看着许父拿着自己家人说事儿,这就是他不喜欢在家里谈工作的原因,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但是看着许父颤抖的嘴角,还是决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
“具体的案情我不能透露,但是我能告诉您的是没有事实根据,他现在早回家了,如果不严重,我也不会不顾及街坊情分,其实这些您应该都能想的到,何必让我再说出来呢”
许父的背一下子驼了,许母猛地哭出了声,刘茵在边儿上好言相劝。
李顺和大姥都没有出声求情,本来就不是什么深交,连夜上门还没有个好脸色,哪里会出言为难自己儿子。
李学武不耐烦地点了点桌子,说道:“天色很晚了,我也工作一天了,有什么诉求和申请明天上午9点前可以到保卫科找我,叔叔婶子现在请回去吧”
许父定了定神,从脚下拿出一个箱子放在八仙桌上,嘭地一下打开,调转方向对向李学武,说道:“恳请李股长帮忙斡旋”
箱子里是几根大黄鱼,十几根小黄鱼,十多个银裸子,还有十几条首饰。
这箱子一打开屋内李家众人都抽冷气。
李学文那屋,大嫂赵雅芳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李雪和李学才都有些疑惑和惊讶,李学文则是皱了眉头,起身把南屋门“砰”地关上了。
李顺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若有所思地皱紧了眉头,大姥则是站起身进了北屋,刘茵不敢说话只能看着李学武。
这里娄晓娥反应最大。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准确地说是她从娘家拿回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许父手里。
李学武看了一眼金黄之物就盯着许父的眼睛说道:“你叫我李股长,我就跟你说公务,你这个东西叫行贿,看在你为了儿子神志不清了,我就当没有这码子事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秉持公心(为繁星刹那芳华万
李学武的话让许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李学武接下来的话更是难听。
“我这么讲究,您也别害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不信娄晓娥没有去你们家说过许大茂的事儿,这院里连小孩子都知道许大茂是个什么货色,您跟我这装傻呢?”
撕破了脸, 话就难听,但是不说出来不顶事儿,就怕许家把火撒在自己家人身上。
李学武用手合上箱子推了回去,道:“还是那句话,是三位大爷联合全院儿的男女老少把许大茂送到我那儿去的,我接了是工作, 不接才是渎职,您不会不理解我吧?”
见许母拉着刘茵的手,眼神儿祈求地看着李顺几人,许父则是有些驼了背。
“您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要是没做过,谁也埋汰不了他,天黑了,回去慢点儿,我就不留您了”
许父放在箱子上的手攥了攥,对着许母道了一声:“走!”,拎上箱子拉着许母就出了屋儿,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离开了。
娄晓娥下午被许大茂的母亲打了一巴掌,心里的愧疚和害怕使得她被两个老的胁迫着来了李家。
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内心最后一点儿怜悯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委屈,埋头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刘茵劝走了许母又得来劝娄晓娥,气的李顺直对着李学武瞪眼睛。
李学武不想继续打扰家人,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别哭了,娄姐你出来一下, 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说完带头打开门便出去了。
等了没一会儿,娄晓娥眼泪汪汪地跟着出了门,走到李学武跟前儿站住。
看着娄晓娥精神状态不太好,也不知那老两口儿怎么与娄晓娥沟通的。
李学武见四周没人,这才说道:“许大茂已经招了,人数很多,已经确定事实了,建议你早做打算,按照我估计是回不来了,所以不建议你再做傻事儿,也不要再露出那些金银财宝了,那不是买命钱,那是送命符,怕他死的不瓷实你们就继续乱来”
李学武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许大茂呢,但是不能让许家和娄晓娥来给自己添乱。
李学武以为是娄晓娥拿出来的东西帮助许家的呢,因为只有娄家有这个实力。
娄晓娥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不会的,他是自作自受,我就在这院子住,我不走,我就看着他怎么死”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一日夫妻百日恩, 百日夫妻似海深。
如果情伤不深,哭的那么伤心干什么?
不想管这种事儿,太复杂,容易影响心智,说了一句保重就回了屋。
屋里众人都大眼瞪小眼儿地看着他。
李学武苦笑道:“这是最后一次把工作带回家里,以后不会了”
李顺对这个儿子的做法是既欣慰又害怕,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就好,要秉持公心,不能迷失自我啊”
刘茵拽着李顺的胳膊就让他去睡觉。
“你个糟老头子瞎说什么呢,那么一大箱子学武都没要,还想怎么着,我都看迷眼了”
李学才和李雪也从南屋回来准备休息。
今天的事情对李家众人冲击很大。
下午秦淮茹过来帮忙做饭时说了李学武新的任命,家里人都是很惊讶,秦淮茹又说了李学武在轧钢厂里做的事,家里人都颠覆了对李学武的认知。
这一大晚上了又看到许家上门求情,又是那么一箱子金银珠宝,这才知道李学武的工作有多么重要,权柄有多么的重。
李顺交代了一句不许往外面说就上炕休息了。
李学武准备拿着桶去打水温水饮马,大姥走出来指着盖着的锅道:“水给你温好了,你先去拌草料,我给你舀水”
李学武答应一声,用瓢舀了一瓢屋里一直泡着的豆饼坯子,拎着水桶里的小半桶温水去拌了草料。
大姥舀了一桶水拎了出来,放在了马棚外面,等马吃完草料再饮。
“今天中午喂了吗?”
李学武点头道:“喂了,料袋子都空了,咱家的草料哪来的?”
大姥冲着大哥学文那屋比划了一下,说道:“你大哥丈人家送来的,这不是听说我来了嘛,还养着马,赶着秋收前在山上打了十好几天的草,晾干了给咱送过来的,使了队里的马车,你爸还供人家车把式一顿酒”
“豆饼哪儿来的,也是那边儿送来的?”
“可不是,是你爸给买的,买了5块儿,也不知道哪儿淘登的”
李学武挺爱跟大姥聊天儿的,大姥很风趣,对自己很和蔼。
“今年不成了,明年秋天咱爷俩儿找时间进山,咱们打青去,我帮你在西院挖个青储池,这大青马明年就能吃上青料了”
“那感情好,你还记得不?在老家时咱家也是挖窖的,到了这儿可没地方”
大青马好像知道两人说什么似的,吃的摇头尾巴晃的。
等马吃完了草料,又饮了两桶半的温水,爷俩儿这才回屋休息。
李学武进屋就去看孩子,却被刘茵打了一把掌。
“先把衣服脱了去,身上带着凉气儿呢,孩子伤风了怎么办?”
看着李顺瞪着自己,李学武讪讪地去洗漱。
自打孩子回来,白天老太太帮忙照看,晚上刘茵搂着睡,再没用李学武操心过。
尤其是李顺,这两天哄孙女心情很好,不知是不是给孙女面子,对李学武也不再发脾气。
洗漱完亲了亲闺女的小手儿就上西炕睡觉去了。
这一夜不只是李家众人睡得晚。
第二天清晨,李学武起来的时候,修房子的工人们已经进场了。
窦师傅早早地带人过来打窗户框和门框,同时挖地基,准备砌西院北库的墙,还有几个人在挖污水井和自来水管沟。
李学武往屋里放了一条8分一包的生产烟,向窦师傅问道:“怎么样,昨天的伙食还行吗?”
窦师傅谢了李学武的烟,笑着说道:“行,太行了,鸭架子熬白菜里边儿还有猪肉,在这些主顾儿里恁们家油水算是高的了,您放心,兄弟们心里有数儿,下午我看能不能借来一台小挖掘机,我一担挑子是区里建筑队的,冬天没有活儿的话,可以有偿借用”
“那行,如果需要对公记得跟我说,咱们这边儿是有公章的”
见工人热情都很高,也就不再耽误时间,骑上自行车就出门上班去了,家里有大姥看着,不用担心。
骑到单位收拾了一番,看着护卫队出了操,去羁押室问了问情况,就上楼去了。
没一会儿肖师傅领着胡桂敏还有车间关主任到了,看来是挤着时间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荡坦
李学武让韩雅婷领着胡桂敏做了一份儿补充笔录,阐明与肖老三的关系,再写一份儿保证书。
当着肖师傅和关主任的面儿问了胡桂敏的意见,又把结婚证看了看,让肖远写了认罪书和保证书,这才把人领出来。
肖老三见到胡桂敏还想尥蹶子,被肖父拽到楼梯间锤了一顿, 这才神色坚定地对着胡桂敏说道:“姐,以后我正大光明地养你”
李学武懒得看这怂货跟这儿现眼,带着四人来到楼梯口说道:“看在你父亲的奉献,考虑关主任的建议,我这儿可以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离开工厂了也要好好做人”
又指着胡桂敏对肖家父子说道:“别的我不多说,自有你父亲管着你,但是胡桂敏这儿我可给你先说到了,这是轧钢厂里的人, 她要是受委屈,你还是得进去”
又对着胡桂敏说道:“既然你今天来了,就表明了态度,过去的事儿不提了,好好过日子,孝敬公婆,夫妻守望相助,明年生个大胖小子”
与车间关主任握了握手,与肖师傅握了握手,看着讪讪地嗫嚅着的肖远,也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就送走了几人。
刚想坐下喝口水,许父自己一个人找上门儿来了。
这老爷子身体看着不太好, 李学武不敢硬往出推,只能苦笑着接待。
李学武领着他进了原来王进东那屋儿,是个小间儿, 自己现在还没正式上岗,所以没进来办公。
给许父让了座儿,倒了杯水。
“大爷,昨天我都跟您说的很清楚了,您也就别为难我了”
李学武本想客气两句就把许父打发走。
哪知许父不接这话儿茬儿,而是把一张借条,一张签了字的房屋交易申请和房契放在了李学武的办公桌上。
接着又把一个箱子放在了旁边,跟昨晚在李家装珠宝金银的箱子一样,也不看脸色越来越冷的李学武。
“知道你没有房子住,倒座房住不得人,这是我给大茂的房子,也就是你们后院那个,给你了,你拿着这张100块钱借据就说我还不起钱了,把房子抵给你”
李学武打断道:“我有房子,要你房子干嘛”
许父也不听李学武的话,继续说道:“昨天一起被带走的还有肖家的孩子,刚才我看见他出来了,不管他用了什么方法, 我也用那个,我觉得我能给的不比他们家少,还有这箱子东西都给你,我只想给许家留个后”
李学武点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着许父,肖家给的自己回去看了看,2000块钱,算是巨款了。
但也就那么回事儿,现在的钱没有票对应着,没太多用处。
现在许父说这话看来是有明白人教给他了啊,要不就是这老爷子心思通明,用了别的利益找对了明白事儿的人,帮他通了消息。
其实许大茂是被炸了出来的,自己吓唬自己,前晚的事儿哪有人啊,用强的只有他交代那三个人,肖老三还专盯一个。
许大茂虽然玩的多,但是都是你情我愿的.
这小子就是钱多往里砸,审讯的时候话里话外透露着一股子壕气,对其他三个用强的那几人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厂里厂外被问话的妇女都说自己不是立场不坚定,是这孙子给的太多了。
要钱吗?钱有啥用,直接给你十斤白面。
不行?
正经人?那二十斤。
村里想看电影吗?只要那小寡妇儿同意,加映一场。
想吃肉啊?只要同意,涮羊肉!
这招后来对秦京茹就用过。
李学武看着审讯记录都感慨这小子的钞能力,肯付出,嘴还好,会讨好人,拿这些玩意儿考验穷寡妇,哪个能顶得住。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许父说道:“您想用这招儿的话费点儿事儿,肖老三是单身,两个人怎么个关系我就不能跟你细说了,现在两个人直接结了婚”。
李学武看也没看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桌子下面的大抽屉里,箱子则是塞进办公桌柜门儿里,实则是扔进了指尖空间里了。
“反过来也可以实施,您要是能证明许大茂现在跟娄晓娥没有夫妻关系,也就是拥有与娄晓娥三天以前的离婚证,那么大院里的控诉就不成立,我就帮你把他在大院里的举报摘出来,他说的话我就当他是举报”。
这个时代的证件都是手写的,可活动的空间有多大就不说了,后世为了考学改年龄的比比皆是,那还是系统联网的呢。
看着许父有些激动,李学武往后靠在椅背上,说道“但是他供出来的问题太多了,这边还是得进去”
许父的脸色瞬间就僵住了,开口说道:“李股长,你刚才不是...”说着还指了指李学武刚才放东西的抽屉和柜门儿。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让自己说话,道:“听我把话说完,许大茂供出他在外面有七八个相好的,寡妇我就不说了,这个好解决,咱们低调处理就行了,村儿里的那些您看着办,不去村里可能就没事了”
见许父神情松动,又说道:“最麻烦的就是海子那边儿有个半掩门儿的,许大茂经常去,还带着郭大撇子去了,现在这边已经查实了,如果那个杨花真是做半掩门儿的许大茂几人都是脱不了干系的,说白了就是一根线穿在一块儿了”
许父焦急地问道:“那怎么办?给那个表子钱?”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钱有的时候能买命,可有的时候别人不想卖啊,那个杨花现在是肯收钱帮你遮掩,可是郭大撇子不愿意啊,如果他说几人有过那种关系,许大茂一定会进去的”
许父坐不住了,站起来直跳脚儿。
“学武哎,你就别绕圈子了,就告诉老叔吧,到底我该怎么办啊?”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许父坐下慢慢说,把水杯往前推了推,这才缓缓说道:“只要证明杨花不是半掩门儿,有老公就行了,两个人拿着结婚证,总比一个人胡说八道强”
许父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说...那个千人骑的...?”
李学武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看在您这么不容易的份儿上,给您提供一条思路,反正许大茂把杨花供出来了,郭大撇子也供出杨花和许大茂了,现在你想救许大茂就得救杨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姐儿
许父拧着眉头说道:“可是...那是...”
李学武不看许父,而是在纸上写着什么,嘴里说道:“许大茂如果证明跟娄晓娥没关系,又跟杨花有关系,其他那些寡妇婆子低调处理,最多就是有伤风化,罚款, 再开除出厂处理,这事儿您还得抓点儿紧,因为我们还得准备材料,下午可能就得交接”
一个被开除的人能干什么?干得了什么呢?更何况沾上一个那样身份的妻子的人能干的了什么?
我让你先跑39米。
慢慢来,都在自己手掌心儿里。
许父犹豫地问道:“罚款需要多少?”
李学武眯着眼睛想了想,道:“300吧, 规定价儿,得往上面交代, 您懂这个”
许父听见李学武撒口儿,立即站起身,激动地道:“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找娄晓娥”
说完就出了门,看着哆哆嗦嗦的老爷子,李学武是又感慨又觉得悲哀。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许父和许母的教育是有问题的,对待娄晓娥的态度也是有问题的。
如果把儿媳妇儿哄好了,娄晓娥来保许大茂出去是很简单的,偏偏就说人家是不下蛋的母鸡。
说鹅也行啊,鸡多难听啊,现在好了,真得娶只鸡回家了。
把许父和自己刚用的茶杯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屋。
李学武去了趟财务室,说明了情况,又拿出关主任开的单子,交了22块钱。
处理完私事儿, 又去董文学那边儿汇报了案件处理意见。
用强了的都交上去,两厢情愿的, 男的开除, 女的批评教育。
厂外的直接交给当地派处所处理,被胁迫的由韩雅婷带人去谈话。
总之就是抓大放小,各个儿都要挨板子,又得把这件事儿的影响缩减在最小。
乡村里的那些人不能提了,怕在系统里出了名,以后轧钢厂的员工出儿门办事都得被人说道。
董文学看了看结案建议,点了点头,签了字,拿着就去了付斌办公室,李学武则是在董文学办公室看报纸。
很快就要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了,公示期一周。
约莫四十多分钟董文学才回来,李学武都开始看上周的报纸了。
董文学把写了几位领导批示的文件递给李学武,说道:“抓紧去办去”
李学武应了是刚要走,又折回身子问道:“老师,这次开除了的工人加上上次的十一人,咱们是不是得招工了?”
董文学扯了一下嘴角说道:“扯,学徒工、临时工多着呢,排队进厂的还有呢,怎么?有人求到你了?不是咱们的工作, 不要管, 如果有亲戚找你,就去找你谢大姐,让她给你办,你不要插手”
李学武点点头就出了门。
往派处所打了个电话通报了一下,约定好交接事宜,又安排韩雅婷带人去谈话,最后溜溜达达地查看厂区的保卫工作。
马上要接手,不能没有准备,也得考察接替自己的人。
韩雅婷这姑娘风风火火的,干劲儿很足,机灵劲儿有,头脑也有,还会办事儿,可以培养一下。
吃了中午饭又去宿舍睡了一觉,刚回到办公室就见许父领着杨花上来了。
再次把他们领到上午那间办公室,这次许父没再废话,直接掏出了娄晓娥和许大茂的离婚证,许大茂和杨花的结婚证,又掏出300块钱放在了桌子上,这可真有效率。
把钱挪到旁边,仔细看了看离婚证,又看了看杨花的结婚证,这钞能力还真厉害。
“你是自愿跟许大茂结婚的?”李学武不顾许父在一边儿着急,抬头问向杨花。
韩雅婷昨天带回来的资料写着这杨花没结过婚,老子娘前几年死了,就留下她自己过日子,岁数小这没工作饿的受不了就学着别人做了这个行当。
也不算正式的,那样的不饿死也被整死了,算是回头客,客引客的一种暗门子吧,毕竟肚子瘪了,什么邪门歪道都有发生。
这才几年,杨花已经从饿的干瘦,现在丰盈的像是一朵牡丹花,还真在这个行当里做发了。
“瞧您说的,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
被韩雅婷上门审问以后,胆子都吓破了,现在恩客儿的父亲愿意捞自己哪有不愿意的,再说这几年也赚够了嫁妆钱,能够嫁人还是愿意的。
李学武点头道:“嗯嗯,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的,现在恋爱自由嘛”
实在懒得再问,叫来韩雅婷跟魏同给许大茂和杨花做认罪书。
这张认罪书就是拿捏两人的手段。
等韩雅婷领着杨花去跟许大茂做笔录和做认罪书的这会儿功夫,许父说道:“已经跟娄晓娥说好了尽快给你腾房子,我们家不会再回那个大院儿了,大茂一出来我们收拾好就去川省他老姨那儿去生活,不会再回来了”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不走也不怕他,说道:“这话得等许大茂一会儿上来再说吧”
没一会儿,许大茂带着铐子跟着魏同进来了,见自己父亲在这,又写了认罪书,跟肖老三出的时候程序一样啊,自己有希望了。
可是刚进来就见以前半掩门儿的姐儿杨花也随后进来了。
魏同给许大茂两人各搬了一把椅子,按着懵懵懂懂的许大茂坐了下来,杨花则是挨着许大茂坐了。
刚坐下,许大茂就激动地说道:“爸,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许父恨这个儿子,但那又能怎么办,就这么一个,但凡有个孙子都不会救他。
许父没有回答儿子的话,而是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对着魏同摆摆手叫他出去,就剩许家爷俩儿和杨花在自己对面儿坐着。
见魏同关了门,这才对着许大茂说道:“详细情况你一会儿出了这个门问你父亲,我现在告诉你的是,你跟娄晓娥不是夫妻关系,所以昨天大院儿的决定我就帮你否了,回头儿我跟大院儿那边儿通报一声”
“其次就是你与杨花是夫妻关系,所以郭大撇子咬你的事儿也算作诬告,外面和轧钢厂里的这几个女人你不能再联系了,就当是你处过的女朋友”
“第三就是不允许再去放电影那几个公社了,第四就是你被开除了,以后不允许再以轧钢厂工人的名义自称”
说了第二点时许大茂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杨花,又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要嚷嚷,却被许父怼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不走!
等李学武说完这四点,许大茂又是疑惑又是要发火。
许父缓了缓气儿,说道:“我帮你跟娄晓娥办了离婚手续,又帮你跟杨花办了结婚手续,不然你出不来”
许大茂这才明白刚才李学武话的含义,也没在意,道:“离得好, 不然我出去也得离,那只不下蛋的鸡我早就不想要了,可是这杨花...”
许大茂这边跟着父亲挤眉弄眼,杨花那边不乐意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呦,现在嫌弃老娘了,当初你们两个人爬前后门子的时候怎么...”
杨花这几年锻炼的可不是当初人人都能欺负的小姑娘了, 好不容易捞着一个愿意娶自己的还能放开了手?
“好了, 住口!”许父脸色铁青地低吼道。
许父对着许大茂斥道:“你的认罪书在这儿, 你要是不跟她结婚你就得死”
许大茂听见还得进去,还是命重要,立马不说话了,羁押室的火炕太可怕了,只是嘴上呢喃着工作的事儿。
许父即是心疼又是悔恨地道:“做了这么多事儿,你工作就不要再想了,房子我已经卖了,一会儿出去收拾收拾,明天咱们就坐火车去川省,不再回来了”
许大茂很是激动的喊道:“我不走!那个......”
还没等说完就挨了许父的一个大嘴巴子,许父怒声道:“留在这儿你得死!”
许大茂瞬间就清醒了,就自己这些事儿被外面知道,哪个能用自己,可不就是得饿死嘛,再说取了个瑶姐儿不饿死也社死了。
颓废地点了点头,道:“好,我走, 咱们回大院儿收拾衣服...”
许父知道许大茂是想着娄晓娥还有那些藏起来的金银首饰, 也不等他说完再次打断道:“衣服和其他东西你妈给你收拾好了,就在家等着呢,大院儿里的房子卖给李股长了,娄晓娥已经回娘家去了”
许大茂听见房子卖给了李学武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能出来是什么原因,想对着李学武发怒,又看见李学武笑眯眯的眼睛满是冷厉,又缩了回去。
见两人说完了话,李学武过去给许大茂解开了铐子,也不再多言就送三人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看见韩雅婷站在治安股门口儿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
“股长,肖老三我还能理解,那个许大茂为什么要放了啊?”
李学武没有太多解释,只是摆摆手叫她跟上自己,等进了小办公室才说道“这种案件尺度掌握在咱们手里,相比于轧钢厂的名声,这种人不值当”
又叫韩雅婷把办公桌上的300块钱收了,交上去100元做罚款,剩下的留作科里的办公经费。
韩雅婷惊喜地给李学武敬了个礼, 然后拿着钱出去了。
李学武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公款是不会沾手的, 要么推给上级, 要么交给下级,总之自己不会动,碰都不碰。
做人就是这么的有原则。
现在科里都说马上上任的科长是一个铁面无私,诚实上进,公正可靠的人,平时不是工作就是工作,对下属和气,对上级客气,对同事有义气。
而在领导眼中这个科长却又是一个诚实可靠,老实憨直,善良懂事儿的年轻人。
厂领导杨书记不止一次在组织学习会上点名表扬李学武的工作精神和学习精神。
李学武抽空写了一篇《钢厂卫士》的纪实文章,详细写了红星轧钢厂保卫科如何在厂领导的部署下,保卫处的指挥下,保卫科的卫士们奋不顾身,揪出厂里的蛀虫的案件纪实。
李学武的文笔是国企里磨炼过的老笔杆子了,写的是惊心动魄,处处玄机,读起来荡气回肠。
这篇文章更是在工业报上刊载了,这可给杨书记和李副厂长添了彩。
凶神恶煞?面冷心硬?毫无诚信?笑面虎?
那都是犯罪分子的谣传,都是假的,犯罪分子说的话可信吗?
报纸上说的李学武可不是这样的,信谁?
直到下午交接,保卫科再没来人,这些人的家属也没再来保卫科。
剩下的郭大撇子两人心如死灰地被带上车,看着李学武的眼神儿很是无助,好像再说:“骗子!不是说好的交代的越多越没事儿嘛!怎么有钞能力的人都被接走了?”
钢厂卫士李学武根本不搭理他们,这两个人玩的和肖老三不是一回事儿,跟徐大茂也不是一回事儿,性质不一样的。
这次也就是肖家和许家赶上领导不愿意往大了处理的好时候了,不然李学武可不会放人。
另外,不是自己不铁面,实在肖家给的太多了,许家也还加了钱。
与沈放签了字,这事儿就跟轧钢厂这边儿没什么关系了,无非是配合配合提供些材料罢了。
下午下了班,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走,路上还想着自己在四合院又有了一座房子,位置比倒座房要好一些。
多亏没先改建倒座房,不然可就多余了,虽然没有倒座房间数多,但许家那座房子比倒座房安静,采光还好。
晃晃悠悠地骑到了家,正好赶上窦师傅他们要收工,李学武忙拉住窦师傅说道:“窦师傅,计划赶不是变化,外院儿这个倒座房的改建计划暂停,我在后院儿得了一座房子,等这周末咱们看看那座,再商量一下改建的事儿”
窦师傅一听活儿越干越多啊,这是好事儿啊,巴不得呢,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等送走了窦师傅他们,才回家吃晚饭。
秦淮茹帮着蒸的窝窝头,切的酸菜,端着中午的剩菜和几个窝窝头回去了。
李学武趁着父母在饭桌上就把买房子的事情说了。
“妈,后院许家卖房子,我把房子买下了”
刘茵听到李学武的话很是惊讶道:“不是分了房子嘛,怎么还买房子?再说后院不是娄晓娥住着吗?”
李学武解释道:“许大茂的案子查清了,跟娄晓娥离婚了,许大茂明天要跟他爸妈离开京城,前两天跟我借了点儿钱,走得急,说是用房子抵账,房子也便宜,我就买了,明天我抽空去过户,倒座房终究不如后院的房子,我准备搬到后面去住”
刘茵想了想说道:“也好,饭回来吃,不用你自己开火”
李学武点了点头,家里实在有点儿挤,能住的松快当然好。
“等吃完饭我去后院儿看看娄晓娥那房子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送温暖
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先前老爹说了分家的事儿。
有了房子再在家里住,老爹不会说什么,怕大哥大嫂以后有矛盾,以后拿这个说事儿说不清,早点出来的好。
吃饭有食堂,哪儿不能吃一口啊, 所以决定慢慢的就不回家吃饭了,但冷不丁的跟家里断开怕母亲伤心,只能慢慢来。
其实听见李学武买了房,李学才是最高兴的,炕上少一个人,松快些。
赵雅芳没什么想法, 现在不是自己当家,说什么也不算, 再说自己两人的工资也没交到家里, 只是每个月的粮票给家里了。
吃完了饭李学武往后院儿走,下午许父已经把许大茂的钥匙给了自己,现在没事儿正好去看看。
溜溜达达往后院儿走,跟院里的人打招呼。
“出去啊,一大爷”
一大爷这会儿出去上厕所,正好遇见往后院走的李学武,见李学武打招呼,也跟着说话了。
“哎,上个厕所,怎么,下午我听说老肖的三小子跟许大茂出来了?”
李学武顺着话儿往下说了,早晚都得知道,不问自己也得找机会通报一声, 一大爷代表院里问,就告诉他也无妨。
“嗯, 查清楚了, 处理了就放了,说是跟娄姐已经离婚了, 外面胡搞都是处对象,但是处的太多,虽然又结婚了,但影响不好,就跟这一波儿一起开除了”
一大爷很是皱了一下眉头,一下班一大妈告诉他中午许家父母来了一趟,把许大茂的东西收拾走了。
这又是离婚的又是结婚的,怎么听着那么乱啊?但是见李学武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没往这方面问,一大爷多聪明个人啊。
“开除了也好,省的败坏了咱们厂的名声,你这是去后院?”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许家说是搬家,先前许大茂从我这借走了100块钱,没钱还非把房子抵给我,我去后院看看”
一大爷听到这个消息明显一愣,这事儿可透露的蹊跷,许大茂平时可跟李学武没什么来往,怎么借钱了?还借的那么多, 又赶上这个时候。
一大爷不敢往下想了, 皱着眉头打了声招呼就往厕所去了。
李学武没在意一大爷的态度, 这事儿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一大爷不敢多管闲事。
李学武跨过月亮门,来到后院,二大爷家和聋老太太家都亮着灯,许家则黑着,应该是没人。
李学武掀开门帘子刚想开锁,就见门上没有锁,难道是许家人下午走的急都没锁门?
轻轻推开了门,借着月光这才找到灯绳,稍稍用力拉亮了屋里的灯。
等李学武适应灯光往屋里看却被吓了一大跳。
就见娄晓娥在里屋的床上靠着被子躺着。
这会儿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了过来,显然是刚被自己开灯给照醒了。
李学武惊讶道:“娄姐,您搁家呢啊,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没人呢,我才进来瞅瞅”
娄晓娥这会儿也看清了来人是李学武,有气无力地说道:“下午累了,躺在这儿睡着了,你来看房子的吧,是了,中午他爸来了,说了欠你的钱,这个房子抵给你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你等我一会儿啊”
说着就要起身收拾东西,但是身子却柔弱的好像柳条儿一般,刚撑着站起来就向地上倒去。
李学武一直在看着娄晓娥,这状况不太对啊,屋里没生炉子,拔凉拔凉的。
地上,柜子上,乱糟糟的,翻得东西哪儿都是,应该是许大茂母亲给许大茂收拾东西时翻的。
见娄晓娥要摔倒,一个箭步就冲进里屋,在娄晓娥倒地前一把就给接住了,抱在了怀里。
娄晓娥只感觉头部一阵眩晕,身子栽倒,想着一了百了倒是好了,哪想到栽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温暖,结实,可靠。
娄晓娥有些迷糊了,眩晕之后突然出现的这份可靠分外充实,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打击之后。
李学武感觉娄晓娥身子软的跟面条似的,一个公主抱将娄晓娥抱上了床,打开被子给她盖上了。
娄晓娥刚才整个人都像活过来一样,但是瞬间又失去了那份温暖,睁开眼睛看着李学武,刚想说话,就听见自己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脸瞬间就红了。
李学武也听见了,娄晓娥显然是饿的。
“娄姐,多久没吃东西了?”
娄晓娥歪着脑袋尽量不去看李学武,小声地说道:“一直都没吃...”
从前天下午开始到现在,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能有劲儿才怪了。
李学武走出里屋看了看炉子,把煤渣掏干净,铺了引柴,加了一些棒梗,又压了一层煤,在炉子下面把引柴点燃了。
盖上炉盖子,见火燃烧的旺盛,就去厨房找了找。
嘿,还真干净,啥都没有,就找到一个鸡蛋和一捆大葱。
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米缸面缸都是空的,这许家有点儿彻底啊。
没办法,拿着布口袋出了门,来到外院没人处,从空间里装进去一兜子白面,又把下午许父送来的那个箱子拿了出来,一起拎着回了后院。
有些钱能拿,有些钱不能拿,不是烧不烧手的事儿,是烧心。
进了屋,把箱子放在了柜子上,拎着面口袋去了厨房。
拿起一个干净的碗,盛了半碗面。
从水缸里舀了一点水,在大碗里一滴滴的点滴,右手用一双筷子搅拌,直到面粉成了小碎面疙瘩。
拿起一根大葱切了一点葱花备用。
拿起大勺放在了炉子上加了一点儿荤油,等油温热了,把葱花放了进去,不间断地又把搅面剩下的水倒进锅里。
这个时候娄晓娥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好像那个叫许大茂的人又回来了,又在给自己做饭吃。
就像每一次自己生气耍脾气,那个人都会给自己做疙瘩汤。
李学武见锅里的汤开了,撒了点儿盐,便把面疙瘩均匀缓慢地倒了进去,搅拌开,又拿起厨房唯一的一个鸡蛋打在碗里打散。
锅里的面疙瘩咕嘟了,把鸡蛋液均匀地洒在了疙瘩汤上,慢慢搅拌。
拿起大勺,把疙瘩汤盛在了碗里。
把大勺接了水泡上,就端着疙瘩汤进了屋,只见娄晓娥已经泪流满面。
李学武不想这么尴尬就开玩笑道:“娄姐,不用这么感动,我就会做疙瘩汤,做的不太好,您尝尝”
这句话好像李学武送猪肉来时也说过,也是那么的爽快,谦虚。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干亲
一阵脚步声从外院传到前院,中院,最终来到后院,许父迈着步子追到了许大茂身前,见儿子泪流满面。
身后刘光福解手回来见许父来了,开口就问候道:“许大爷咋来了?”
这时许父已经听见亮着灯的窗子里传来了急切的娇呼和男人的闷吼声,一巴掌打在许大茂的脸上, 低声说道:“说了不让你回来你非要回来,这会儿死心了,不想死,赶紧跟我走”
这一巴掌和一句话惊醒了坐在地上的许大茂,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跟着父亲往院子外面跑。
刘光福看着这身形诡异的父子俩直感觉这俩人是不是有大病!
屋里的傻鹅半夜不睡觉晃床玩儿,屋外的爷俩儿大冷天不进屋儿听墙根儿玩儿。
低声骂了一句“沙比”就回屋睡大觉去了。
屋里的李学武听见了外面说话声, 身体一激灵, 突然加速, 用一声低吼结束了今晚第三次战斗。
简单收拾了一下,披着衣服拎着大五四慢慢打开了门。
但是外面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刚才明明听见有人说话啊。
想了想也没有个头绪,便重新划上了门,往炉子填了一些煤球儿,就回去了床上。
娄晓娥无力地瘫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顶棚。
结婚几年了?
终于知道什么叫女人了。
见李学武回来,羞涩地起身去堂屋用水盆接了凉水,又兑了热水,透了一条毛巾来到床边帮李学武收拾干净,这才又去堂屋给自己简单洗了一下。
回到船上,两人相拥无言,慢慢入眠。
第二天的早晨李学武是被一阵打骂声吵醒的,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 原来是二大爷棍棒教子的戏码儿。
嗯,棍棒之下出孝子,刘光天、刘光福以后一定是个大孝子。
嗯, 一定是。
李学武睁开眼睛床上只剩自己,被子里的自己光溜溜,裤衩儿都没了。
靠,这裤衩儿可不兴没啊!
自己可是听说了,有人因为裤衩儿丢了,工作丢了,房子丢了,连媳妇儿都丢了!
这是个教训,提醒各位男同胞,管好自己的裤衩儿。
撑着床往堂屋看,看见娄晓娥穿着一件红色毛衣在擀饼。
见李学武撑着床在笑眯眯地看着她,脸色微红,把晾在炉子边的裤衩儿扔给了李学武。
“起来穿衣服吧,最后一张饼了,你洗完脸咱们就吃饭”
“好”
李学武答应一声就开始穿衣服,满是肌肉线条的李学武接过裤衩儿光溜溜地跳下了地,屋里真不冷,许大茂每年都多卖煤,票不够就去换,就为了住着暖和。
李学武光着身子站在地上穿裤衩儿,大小伙子的长度这把娄晓娥看的面红耳赤。
“昨夜没看清啊?试都试过了怎么还脸红?”
“去你的, 赶紧穿衣服,着凉了你”
嘴里说着,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学武看。
李学武穿好了衣服打水洗脸,秃噜秃噜的声音逗得娄晓娥直笑。
“笑什么?”
“你怎么跟鸭子似的,洗个脸还扑愣水啊”
“嗯,我是鸭子你是鹅嘛,都喜欢水儿”
“讨厌”
把烙好的饼放在桌子上,把扣着的盘子掀开是一盘炒土豆丝,还有一小碟咸菜。
李学武用毛巾擦了脸,就坐到了桌子边。
娄晓娥见李学武洗完脸就吃饭,喊了一声:“等会儿”
说着就进屋在柜子上拾起一盒万紫千红,打开盖子,摸了一点在自己手心,合上盖子放回了柜子上。
边用手揉搓着边往回走,边说道:“昨晚摸你的脸都起小白皮儿了,冬天洗完脸记得擦一点儿护手油”
说完走到李学武身前将手心儿捂在李学武的脸上全方位细致耐心地揉搓。
抹好后还轻轻拍了拍,惹得李学武搂住娄晓娥的腰,拉近距离在樱桃小嘴儿上啄了一口。
把娄晓娥惹的娇嗔着推开他,走到厨房给他盛了一碗棒碴儿粥。
“赶紧吃饭,你还得去上班呢,一会儿迟到了”
李学武拿起大饼卷了土豆丝又抹了一点儿酱,就着棒碴儿粥吃的香。
这饼就得女人做才香,男人活的面太用力太硬。
这一顿早餐李学武吃了三张大饼,娄晓娥饿了两天,也吃了一张多一点儿。
吃完饭叫住了要上前帮忙收拾的李学武,娄晓娥脆声道:“赶紧收拾自己,上班去,我一会儿也得收拾东西回我妈家”
听到这话李学武站住了脚,看着娄晓娥说道:“不想住在这?”
娄晓娥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也没有变化,豁达地说道:“不想了,名不正言不顺,这里已经没有了我任何可以留恋的了,除了你,但是你终究不会属于我”
李学武走上前搂住了娄晓娥,问道:“你跟你父母说了这件事?”
娄晓娥听到问及父母才流了眼泪,说道:“准备回去就说,他们又不会不要我,终究会有我的栖身之所”
李学武帮娄晓娥亲干了眼泪,双手托着婴儿肥的脸蛋儿说道:“给我一段时间,你先住在这儿,我在海子边上还有一个院子,是我朋友的,他得搬到我那西跨院去,你就住到那边去,我养着你”
娄晓娥抬起泪眼盯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你是认真的?”
李学武深情真挚地说道:“认真的,我养你,不会让你回娘家哭的”
娄晓娥死死地搂住李学武,泪水蔓延而下。
离了婚的女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回娘家的啊,会让娘家没脸面的。
这也是为什么原剧中娄晓娥离婚后宁愿住在聋老太太家也不回娘家的原因。
昨晚确实有一时冲动感性的成分,但是这一刻却是有了天长地久般的期许。
心里明白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全部,自己的条件对比李学武的条件,仅仅是年龄和感情经历就是难关,但是李学武能说出要养自己就很满足了。
娄晓娥的母亲就是娄父的小老婆,其他几房姨太太和儿子都被娄父送去了港城,所以娄晓娥的内心并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看你家老太太抱着个孩子,是...?”
李学武想了想,还是跟娄晓娥把孩子的实情说了。
娄晓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李学武商量道:“等安顿好,把孩子给我吧”
李学武安慰地摸了摸娄晓娥的脸:“别想太多,咱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娄晓娥支支吾吾地不想说,但是李学武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不好把话说明白。
毕竟这是人家以前的私房事,自己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到时候咱们看情况再说,我们家也稀罕着呢”
“嗯,不行就认个干亲,孩子放在我那边儿养,你爸妈想孩子我再接送”
看着娄晓娥实在是想要个孩子,李学武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第一百二十章 嫦娥(加更)
“我等你,等你把我送去那个院子,然后我就带着孩子在那边生活”
“好,我答应你”
李学武盘算着这批货再有个四五天就能清空了,闻三儿那边就得撤走,娄晓娥过去住正好。
算上修整房子和院子,三四天就能收拾好,也就是说,最快一周,娄晓娥就能搬过去住了。
李学武安慰好娄晓娥,穿上军大衣就开门出了屋。
刚一出门,就见棒梗撅着屁股在往鸡食槽子里填米糠和碎白菜棒子搅拌的鸡食。
见李学武出来,棒梗疑惑地看了李学武一眼,又害怕地低下了头。
李学武蹲在鸡笼子前看了看两只母鸡,问道:“米糠和白菜哪来的?”
棒梗还是有点儿害怕李学武,嗫嚅着说道:“米糠...是许叔放在小库房的,白菜帮子是收拾院子时从各家不要的烂菜叶子里捡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几天没听说这小子再有劣行,也见不到他没事儿领着妹妹们满院子瞎转悠了。
“好好喂这两只鸡,你许叔叔不回来了,这两只鸡就算是咱们俩的了,你一只我一只”
“真的?”棒梗听到这话惊讶的出声问道。
李学武伸手按住想要站起来的棒梗,笑着说道:“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啊?”
“我信,我信”小胖子不断地点着大圆脑袋。
李学武指着鸡问道:“这鸡肉香不?”
“香!特别香”
“鸡蛋好吃不?”
“好吃!”
“那你想不想将来经常吃鸡,天天吃鸡蛋?”
“你不骗我?”
看着小胖子一激动就想站起来,李学武又给按了下去。
棒梗站起来,自己仰着脑袋说话累,自己站起来俯视着棒梗说话也累。
“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好像...没有...吧...”小胖子想了想回道。
“你想啊,咱们俩有两只鸡,鸡下蛋,咱们把蛋孵出小鸡,养大了再下蛋,你说我刚才说的经常吃鸡,天天吃鸡蛋能不能成?”
“成,成”小胖子点头赞同,眼睛里已经有了一种叫未来的光。
李学武又说道:“咱们先把顺序确定一下,暂时呢我先吃着鸡蛋,等孵出小鸡长大了先给你吃肉,你说怎么样?”
“但是...”小胖子看着李学武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没有公鸡的话,母鸡下的蛋是孵不出小鸡的”
“......你懂得还真多,谁教你的?”
“我奶奶,我问我奶奶我妈为啥不能再给我生个小弟弟......”
“棒梗~!”
李学武刚听见棒梗说了一半儿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扭头一看是秦淮茹。
秦淮茹红着脸,拧着身子走了过来。
“喂完了吗?上学要迟到了,赶紧上学去”
说完又眉目含春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道:“你能不能教他点儿好啊”
“这您可冤枉我了,我一句话都没多说啊”李学武笑嘻嘻地回道。
棒梗不住地点头道:“我武叔是好人,刚才还说给我一只鸡呢,还说我们俩以后经常吃鸡,天天吃鸡蛋”
秦淮茹点了一下棒梗的脑门儿道:“给你吃的就是好人是吧,早晚让人家给你卖了”
李学武插话道:“哎,哎,这是什么话!”
棒梗昂着大脑袋对着秦淮茹道:“就是”一副自己妈妈冤枉好人的表情。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道:“他也得值钱啊我才能卖,这半大小子给人家都没人要”
听见这话棒梗昂着脑袋的表情猛地一僵,好像受了伤害一般。
秦淮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笑道:“你武叔跟你开玩笑呢”。
说完又对着李学武问道:“那鸡怎么回事儿啊?”
李学武冲着棒梗说道:“喂完了赶紧上学去,不想吃鸡肉吃鸡蛋了?”
听见李学武这种含糊其辞的话,棒梗全当李学武是跟自己当真的,没有逗自己玩儿,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回了家。
见棒梗走了,现在又在娄晓娥家门口儿,不方便多说,李学武冲着秦淮茹道:“许大茂把房子抵给我了,走的急,鸡也给我了,正好让棒梗接着喂鸡,以后下蛋分你一半儿”
“真的?”
好像怕李学武误会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许大茂真搬走了?”
李学武笑着回道:“真的,你问的两个问题都是真的”
秦淮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暗怪自己多嘴。
李学武站起身拍了拍鸡笼子道:“棒梗表现良好,该给他点儿奖励了,好孩子是夸出来的,正确地引导他知道用劳动换取报酬就是你这当妈的第二步应该做的”
李学武边说边往出走。
秦淮茹想着这李学武就是爷们儿,这鸡说送就送,说教儿子几句也是应该的。
嗯,李学武就是这样无私的好人。
秦淮茹回头看了看鸡笼子里的两只鸡,又看了看许大茂的屋子,便跟上了李学武。
“既然你都说棒梗学好了,扫院子的活儿就别让棒梗干了呗”。
秦淮茹小跑着追上了李学武,娇声地商量着。
李学武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你真觉得扫院子是罚棒梗?”
“咋?”
看着秦淮茹一脸疑惑,歪了歪嘴冲着趴着玻璃往这边望的贾张氏示意了一下。
秦淮茹见李学武示意,也看见婆婆在监视自己,瞬间就想明白是李学武在故意收拾自己的婆婆。
贾张氏哪里肯让自己大孙子累到,每天都起早收拾院子,就怕棒梗身体小落下毛病。
见婆婆监视自己,秦淮茹也不知怎么来劲儿了,故意抡着拳头轻轻捶了李学武后背一下,但拳头的力道就跟那晚的拳头一样。
脸上更是露出狐狸精一般的笑容,娇嗔道:“你咋那么损呢!”。
这笑容和动作看得贾张氏直翻眼珠子。
李学武也知道秦淮茹是故意气她婆婆呢,但也保不准儿这女人有别的目的,扭了扭后背,玩笑着快走两步。
“捶的挺舒服,但就捶一下够干啥的”
“想多捶等你把房子收拾好,我天天上你家给你捶背去”
秦淮茹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女人一上30岁真的就看得开了。
李学武暗道这娘们儿要疯了,啥话都敢往外说,惹不起躲得起,嘻嘻哈哈地跑出了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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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我毕生功力写就的第118章啊~
加更一章,118章等明天解封再看吧~
赏票票安慰安慰我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上任(为变态种子酱万赏加更
秦淮茹直勾勾地盯着李学武的背影,暗啐一声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也不看婆婆冒火的目光,扭着身子进屋收拾了一下便上班去了。
李学武一进前院儿,正巧看见窦师傅他们进场干活,李学武拉着窦师傅进了倒座房,指着靠近小院儿的倒座房说道:“先把这几间倒座房收拾出来”
“倒座房所以外门封闭, 只在靠近西院的那一间开门,房里开里门连通第二间,第一间盘能住五个人的火炕,火炕连着第二间灶台做饭,做厨房,再给厨房跟第二间入户门做隔墙, 省的油烟子窜进住人那屋,重新吊顶棚, 四白落地得多长时间?”
窦师傅听了李学武的话肯定地说道:“2天, 我这儿有十个人呢,2天就能干完,室内装修简单的很”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好,小院先放一放,来几个人先弄这个儿屋,再把屏门重新砌墙,装门装锁,我朋友在后海那边儿还有个院儿,三间房也跟这边差不多,弄完这边再去那边,那边弄好再回这边弄后院儿房子,然后再弄西院”
窦师傅说一声好便去忙去了。
回到前院取了自行车也没跟家里打招呼就出了胡同往闻三儿家赶去。
到了地方就见二孩儿正在院子里溜三轮车。
“干嘛呢?大冷天不在屋里待着,骑那破玩意儿干嘛?”
二孩儿见是李学武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儿,跳下三轮车就迎了上来,边帮李学武抬车后架两边的麻袋边解释。
“学学怎么骑车,三舅说马上这边就撤了, 以后得骑三轮去送货和收废品呢”
李学武把两麻袋皮货放在了窗户底下, 点头道:“是这么个意思,你多练练,这个比自行车好学,就是掌握好平衡,别骑太快,容易翻车,我就在一个叫118的地方就翻车了,三舅呢?”
二孩儿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三舅在屋里数钱呢”
“靠!财迷吧!大白天数钱玩儿”
嘀咕了一句,李学武就进了屋,见闻三儿正蹲在炕上整理钱和票据。
这还真是李学武冤枉闻三儿了,这些都是昨天晚上收上来的,必须整理清楚,分门别类记在账上。
有些票据是具有时效性的,越早的票据就得越早出手。
沈国栋和老彪子已经睡了,现在这几个人都开始了最后的疯狂。
从开市就忙,一直忙到天要亮,不停地出货, 刚才李学武进来看,西屋又快空了。
见李学武进屋,闻三儿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埋头整理登记。
“李财东来干嘛来了?看看四个长工有多累?”
李学武笑骂道:“去个蛋的吧, 没听说有长工管钱的”
闻三儿撇着嘴回道:“长工是这俩还有外面那个傻狍子,我是账房”
李学武扔给闻三儿一根儿烟,被闻三逗得哈哈笑,骂道:“你充其量就是一碎催!还账房,你知道账房有几只手嘛”
闻三儿接住香烟,骂道:“有事说事,没看我这儿忙着呢嘛,你一打岔我特么还得重新算”
李学武也没有时间跟他逗壳子,直说道:“三天之内把这边的货清完,就搬我那边去开始收购废品,剩下的货到那边儿慢慢清,这个院儿给我吧,我有用”
闻三儿抬头看向李学武,打量了一阵,说道:“不对劲儿,你不对劲儿,我仿佛闻听到了女人的声音,你是要金屋藏娇吧!”
李学武打量了自己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啊,开口骂道:“你特么是倒蛋的还是算卦的啊?”
闻三儿露出猥琐的表情,说道:“都在你脸上写着呢,你一糙汉子居然擦手油,不是有女人是什么?”
李学武摸了摸脸,“嘿嘿”地笑着拍马屁:“三舅真乃神人也,神机妙算”
闻三儿得意洋洋地道:“给你给你,只要那边儿有地方住,这边儿几间破屋子给你了”
李学武说道:“那边儿已经在装修了,最起码有人给你们做饭,这边也不是空着,准备搭一圈兔子圈,咱们得有自己的处置基地了,以后这边就带带拉拉养点儿兔子,有什么货就在这儿处理,西院儿那边人多眼杂的,就只出货用”
闻三儿“靠”了一声说道:“感情你在这儿藏了一嫦娥啊,还养兔子陪着”
李学武起身说道:“门口有十张鹿皮,两个麻袋装着,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我那边还有很多皮子,得找出路卖出去,大户人家很喜欢皮子大衣”
说完就出了门,跟二孩儿打了一声招呼,骑上自行车就往轧钢厂赶去。
今天开始,李学武将接手保卫科,正式上任保卫科长职务,履行保卫工厂和工人的义务,承担起护卫工厂,维护稳定的责任。
从今天一上班开始,李学武将厂护卫队、保卫股、治安股、民兵连办公室人员,除必须在岗人员外,全部集合在了厂护卫队对面儿的操场上。
今天天气还不错,虽然温度不高,但是太阳晒得人很暖和。
李学武站在督导台上带领所有人举行了升旗仪式。
仪式结束后,所有人员稍息,开始听李学武训话。
看着尚还满意的各个股级单位的人员,李学武拿出本夹子开始了继任保卫科长的第一把火。
“同志们,这是我接任保卫科后举行的第一次会议,本次会议我将宣讲接下来全保卫科将要进行的工作安排,首先宣读人事任命”
听见李学武的话,操场上的众人均是竖起耳朵,虽然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调任方向和安排方向,还是想好好听听。
人事任免决定:
免去:
免去王进东保卫科科长职务;
免去李学武同志治安股股长职务,另有任用;
免去郑孝敏同志保卫股股长职务,另有任用;
任命:
任命李学武同志为保卫科科长职务;
任命韩雅婷同志为治安股股长职务;
任命许宁同志为保卫股股长职务;
任命韩战同志为厂护卫队副队长职务;
调令:
调原保卫股王建国、任安同志到治安股任职;
调原厂护卫队曾正、黎树等10名同志到厂保卫股任职;
以上宣读完毕。
原来的保卫股股长郑孝敏因为保卫股大面积塌方,活动了很长时间,还是被调到了车间。
这一次保卫科调整,董文学和付斌都充分听取了李学武的意见,将几个股级单位进行了超过一半人员的调整,就是为了改变保卫处的风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手艺(为QQ阅读端欧阳独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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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吓死我了
学不到手艺,学点儿皮毛也行啊。
“去你家,我搞到食材就去你家”
“那感情好,我还能借光吃点儿好的”
李学武吃完最后一口馒头,收拾准备离开。
“那就得看你教的怎么样了”
“好说好说”
见李学武吃完了,傻柱嘴上答应一声就起身离开了,连最初来的目的都忘了。
李学武扯闲篇儿的功夫可是练过的, 不想说的事儿能给你绕迷糊了。
李学武吃完了中午饭又去护卫队宿舍蹭觉睡,冬天中午如果能睡个午觉真的很解乏。
所谓上班,就是我们拿自己的灵魂去换取金钱,然后再拿金钱赎回自己的灵魂。
所谓人生,无非就是前半生拿健康换金钱,后半生拿金钱换健康。
李学武要快乐生活一辈子, 健康地为轧钢厂做贡献, 所以必须睡午觉。
最近李学武是不打算再做什么新的业务了,摊子已经支起来了, 仅仅是一个废品回收站就够自己忙活的了,由废品回收站引申出的更多的业务还可以慢慢摸索。
睡醒后带着护卫队副队长韩战、保卫股长许宁检查了一遍各个重点部位的岗位执勤情况,自从上午开完会,岗位执勤情况保持良好,再也没有在岗亭里抽烟的了。
临近下班时,所有护卫队员和保卫股保卫开始准备下班检查任务。
从第一个人开始,不停地有工人抱怨检查的太仔细了,耽误下班了,但是李学武就站在岗亭里看着,队员们不敢松懈,你抱怨你的,我查我的。
10秒钟一个人,因为能携带零件小了不值当, 大了无非就是四肢绑着,粗略一摸就知道。
这种抱怨终于在3号通道口发现疑似夹带情况时终止了。
接到护卫队员报告后,机动岗的一名治安股成员和一名保卫股成员组成的搜查组对疑似人员进行了接收,尽量不耽误后续的检查放行。
今天是韩雅婷亲自执勤,把人带到岗亭附近后,直接让保卫搜身。
这疑似人员是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男工人,听到要搜身很是激动。
“你们凭什么搜我,我不允许你们践踏我的人格”
看见这个工人反映激烈,李学武一摆手,岗亭里的持枪保卫直接就冲出去了,站在边上直接把枪就对准了这个人。
好家伙,这人都吓傻了,多大罪啊,拿56式指着。
见他也不喊了,保卫这才上前搜身,从上衣开始一直搜到鞋子,门外已经放行的工人又都不着急回家了,都站在门外看热闹。
保卫从小腿肚子上直接搜出两根铜条,紫铜的,这玩意儿打个烟袋锅子,火锅炉子啥的最是受欢迎,所以很多手艺人都愿意收,但是市面上少,所以工人愿意拿的都是这玩意儿。
看着搜出来的不多, 东西也很小, 这铜条应该是加工零件后剩下的边角料,但是聚沙成塔,一天带一点儿,一个月的量就够家里生活的了。
看见真搜出东西了,人群里的抱怨声瞬间就没了,一个个排着队配合搜查。
这中年男工人看见保卫手里的铜条瞬间涨红了脸,底下了头,也不再嚷嚷人格了。
就怕牵扯到人格问题,所以才派一个治安股的执勤。
韩雅婷没有等李学武安排。直接让护卫队的带人去了羁押室,最少都是降级罚钱。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偷拿出来的工人没有防备,排上队了就不敢出去了,一个个只能等着挨查。
今天韩雅婷有的忙了,一万多人的轧钢厂,搜查完得40分钟左右,还都是简单过一遍,可这40分钟就搜出17个携带贵重金属的。
跟第一个一样,不带成品件儿,只带着边角料,这玩意儿加工的时候有大有小,有多有少,有的成了块儿,有的成了碎屑,没办法把控。
今晚非得熬夜审讯不可了,治安股扩编势也在必行了。
李学武一直站在岗亭里看着,就怕第一天这几个负责人压不住脚,一万多人乱起来非受处分不可。
就在看着的时候突然发现傻柱跟马华排在队伍里,傻柱正在给自己使眼色呢,不用想,一定是饭盒里有东西了。
李学武走出岗亭,冲着傻柱招了招手。
傻柱也很机灵,拽着马华就跟了上去。
李学武带着两人进了门卫办公室,现在都在外面执勤,屋里没有人。
傻柱一进屋就发牢骚:“兄弟,你们保卫科什么情况啊,怎么一点风儿都没有啊”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发牢骚我可就不管你了啊,你还是回去排队吧”
傻柱瞬间就不再啰嗦了,把自己的饭盒和马华的饭盒都拿了过来,把盖子打开,把里面的小鸡炖蘑菇倒在了李学武的饭盒里。
“李副厂长今天又请客了?”
傻柱骂道:“还特么吃着呢,刘岚在那等着收拾呢,我炖了2只,给拆了1只,我跟马华一人一半儿,哪想到遇到山大王了”
李学武盖上饭盒放在桌子上,对着傻柱说道:“别寒碜人了,我还看得上你这只鸡啊,晚上去我家取去”
马华急声说道:“算了吧,我可不要了,吓死我了”
傻柱也气道:“哪还有心情吃啊,这一身汗啊,吓死我了,得了,哥哥知道这事儿不怨你,这只鸡你拿回去吃吧,算与你有缘”
李学武被气的哭笑不得:“你们俩啊,能不能说点人话,我帮你们反而踏你们情了”
傻柱“嘿嘿”笑着道:“这就叫上阵父子兵,谁让你没徒弟呢”
李学武推了他一把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去吧排队去吧”
等两人出了门,把饭盒收进空间,刚才就知道是这点儿事儿,在两人进屋前把饭盒拿出来了。
今晚娄晓娥有福了。
等最后一个工人出厂,已经比下班点晚50多分钟了,第一天乱糟糟的耽误时间了,以后大致能控制在半个小时左右,看来速度还行。
交代了几句骑着自行车就回家了。
快到家时把一个饭盒拿了出来,进了大院就见屏门已经砌完了,对面儿的院墙也修成门洞了。
第一间的炕和第二间的厨房灶台都搭好了,明天就是刷白灰,铺水泥地面,今天烧一宿炕,明天再烧一宿,后天准能住人了。
就是第一间的炕有点长啊,都能睡十个人的了。
问过大姥才知道,这是因为西跨院的倒座房要改建成门脸儿房,他没地方住,所以就在这儿把炕加长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电话
其实那第五个人的位置就是给大姥的,没算自己。
十个人就十个人吧,万一以后人多了呢。
回到家从饭盒里倒出半只鸡留给家里,把饭盒放在了橱柜里,空着手溜溜达达去了后院。
刘茵还以为李学武要去整理后面的房子,便喊道:“晚点再去吧,马上吃饭了”
李学武回了一句:“去看看, 马上就回来”
刘茵也就没再管他。
李学武溜达着进了后院,掀开家里的门帘准备进去的时候才掏出另外半只鸡的饭盒。
进了门,娄晓娥正在做饭,白面馒头,炖的土豆。
娄晓娥见李学武回来很是惊喜:“这么晚呢,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李学武笑道:“我不回来怕你想我”
娄晓娥已经恢复了豁达的性格,爽快地回了一句:“就嘴花花吧你”
李学武去厨房找了一个大碗, 把饭盒里的鸡倒了出来。
“今天开始工厂要对进出的工人进行搜查, 所以回来晚了, 该着你有口福,傻柱和马华怕被抓,把偷得鸡给了我,你热热吃了吧,闻着挺香”
娄晓娥听笑话似的接过了鸡,说道:“给家里留了吗?”
李学武答道:“留了半只,快去热热吧”
娄晓娥这才喜滋滋地去热菜,嘴上说着今天在家收拾屋子的事情,好像一只喜鹊。
李学武从后面搂住了娄晓娥的后腰,头抵着娄晓娥的头。
娄晓娥见李学武如此模样便问道:“怎么了?”
李学武慢慢地回道:“没事”
娄晓娥笑骂道:“死样吧你”
手脚麻利地把鸡热好了,装在碗里端上了桌。
李学武好几天没吃白面馒头了,拿起一个夹着土豆块儿就开吃,时不时地吃一口娄晓娥递过来的鸡肉。
还别说,自己家做的小鸡炖蘑菇跟厨师做的就是两个味道,要不怎么说饭店里的厨师值钱呢。
吃了两口也不方便多待着, 亲近了一会儿就往前院儿去了。
回到家见刘茵已经做好了饭, 全家人都准备吃饭了, 李学武又吃了一点儿。
“后院的房子收拾出来了吗?”刘茵边吃饭边问道。
看来母亲和家里人都没往后院儿去啊。
李学武吃了一个窝窝头就放下了筷子,饱了。
“还没呢,娄晓娥还没搬走呢,昨天着急有事儿去了闻三儿那边儿,没谈几句话,今天过去聊了聊,大概一周时间就能给我腾房子”
李顺喝了一口粥,说道:“家里还能住的下,不要逼迫得太紧,一个女人,许家作孽,哭哭啼啼被赶出去很不好”
“嗯,知道了爸”
李学武自从回来以后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跟李顺顶撞,也不再惹李顺生气,可也什么事都不在跟李顺说了,好像真的准备分家出去了。
现在房子已经找好了,随时准备出去住,虽然还在一个院儿,但终究是两家人了。
李顺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虎毒尚且不食子。
自己虽然打过, 骂过,但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雏鸟就要展翅高飞了,突然间只觉得喉咙干涩。
男人之间很少用拥抱和语言来表达亲近和关爱。
李学武后世重来,只觉得家人疏远,自己却没有那么多的埋怨,对待父亲李顺也是尊敬有加,亲近不足。
看着李顺把粥喝完就背着药箱出去了,说是去出诊。
刘茵想说些什么,又把到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
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
第二天中午,在办公室里很突然地接到了顾宁的电话。
“嗯,我是李学武”
“我是顾宁”
“顾医生...?”
“接到我的电话很意外?”
“那倒不是,您有事儿?”
电话里突然安静了一下。
“中午来医院找我,二楼外科办公室”
说完“哐当”就把电话撂下了。
“靠!有病吧!”
李学武拿着听筒听见撂电话的声音不满地低估了一句,轻轻放下话筒,继续写材料。
咱是文明人,不跟她一般见识。
李学武准备做实基本功,在保卫科实施《应急预案演练》制度。
这东西在后世有些鸡肋,很多单位不按实际情况进行演练,所以出了事故手忙脚乱,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在事故初期就能够很好地解决的。
李学武想在业务上作出成绩,而不是仅仅给领导自己是一个只会动手的印象。
必须在业务上做文章,没有功劳送上门,那就创造功劳。
中午吃饭前韩雅婷把昨天搜查出来夹带的那十几个人的审讯报告送了过来。
李学武看了一下,大多都是惯犯,只有三个是最近看见别人拿自己才拿的。
而惯犯们也是这几天才又开始的,原因就是王进东进去了,但是风平浪静,没想到上面会来这么一下狠的。
李学武想培养一下韩雅婷的业务,所以点了点审讯报告,问道:“你打算怎么写案件报告?”
韩雅婷明显是想好了才过来的,开口道:“当然是按照规定处理,送交所里”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摸出一根烟点上,又问道:“我们保卫科乃至治安股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韩雅婷张口就来:“打击犯罪,保卫工厂”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对,是这样的,但是我们不仅仅是一个强力单位,保卫工厂的同时还应该保卫工人,在工人兄弟姐妹犯错误的时候更应该以教育为主,惩戒为辅,警示为标,救人为本的方式方法保护工人不再犯这样的错误,这也就是我常说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韩雅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学武知道让她转变思维还很困难,现在讲的都是严肃纪律,还没有以人为本的概念。
不着急,慢慢来,在保卫科要逐渐形成一种办事风格,那就是要得到大多数人的拥护,要怀有犯罪之心的人心存敬畏,要工人和工人家属信服,积极配合,要领导信任和放心。
李学武拿着眼前的案子示意韩雅婷思考。
“这十几份案子不能一刀切,这样起不到效果,只会让人畏惧一时,这些人都被开除了,那么随着时间的变化工厂里的工人也就都忘了,要让他们成为改过自新的典型,时刻警示他人”
韩雅婷眼睛充满灵光,说道:“科长,您是说要把一部分人继续留在岗位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灶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治病救人,比如这个,这是第三次做案,总价值3元,我觉得可以降两级工资,通报批评,写悔过书张贴在食堂公告板上”
见韩雅婷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说道:“但这并不是结束, 要跟踪回访,在他回到工作岗位上以后要在第三天,第一周,第一个月,第三个月进行一次诫勉谈话,帮助其修正自身,也要注意影响,多跟车间主任沟通, 我们不是毁掉一个工人, 而是挽救一个兄弟,多让车间主任配合”
韩雅婷道:“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李学武点了点桌子道:“谨记,不要适得其反,不能给他们太多压力,要正面,积极地帮助,而不是带着态度去教育,更多的是以同厂工友的角度去帮助”
韩雅婷为难地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坐正了身体说道:“我知道这会加大你们的工作难度,下周一开会后就可以给你们扩员,坚持一下,多留意护卫队和保卫股的人员,有相中的可以提前定下来,我全力支持的你的工作”
韩雅婷露出了感动的神情:“谢谢科长”
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这些案子里每个人都要写一份结案报告和处理意见,按照实际情况出发,就比如这个, 已经夹带半年多了, 价值超过180元了,那就办了他,还要在广播里通报他,还要追回赃款,无论他的家庭有多么贫困,这都不是连续犯罪的借口,去吧,把这些做好后来找我签字,上报处长就实施”
韩雅婷站起身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走出办公室,跟值班的刘福生打了个招呼,言说自己中午出去一会儿,有电话帮着接。
说完就下了楼。
从轧钢厂骑自行车到军医院得半个小时,离自己家倒是很近,在东四十条那边儿。
在医院自行车停车场交了两分钱,领了一张停车票就上了医院大楼。
顾宁的科室是外科,在二楼,这儿李学武也是第一次来。
从一进楼就只见大多数人都是穿着国防绿的, 要么就是外面再套一件白大褂的医生, 因为这个时候的军医院只接待军人及军人家属。
上到二楼还是如此, 李学武看着吊着的指示牌,循着门口挂着的标志找到外科办公室。
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喊进,李学武才推着们往里进。
坐在门口的一位年轻女医生见他穿着警服,便开口问道:“同志,这里是办公室,不接诊的,接诊室在那边,找行政去楼上”
说着还用手往斜对面儿指了指。
这时坐在里面的顾宁也见到是李学武来了,忙站起身说道:“芳姐,是找我的”
说着不顾门口大姐的笑眼,推着李学武出了门,走了两步带着李学武进了一间处理室。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好去下面等你”
李学武说道:“没事儿,几步楼梯的事儿,你有啥事儿?”
顾宁是董文学介绍的,看董文学跟顾家的关系是很亲密的,自己不能不给面子。
顾宁被李学武说的一愣,皱着眉头说道:“是我母亲让我找你的,说是很不好意思,因为董哥和我们关系很近,没想到...”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就这么点儿事儿?我知道了,我会跟我老师解释的”
顾宁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李学武一把拉住顾宁,手却被顾宁甩开。
甩开李学武后,顾宁皱着眉头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没想只是拉住袖子外的白大褂顾宁就反应这么大,皱了皱眉说道:“不用给我东西,我不会要的”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默默说了一句“如果你不拿就得董哥替你拿了”
说完转身出了屋。
李学武沉默地等在处理室。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遇到还是很难受。
两个人在一起很别扭,尤其是在后方医院时两人相遇,李学武刚苏醒的时候,脑袋都是炸的,点火就着,跟顾宁凶了不止一次。
不一会儿顾宁抱着一个纸包回来了,走到李学武身前,递给他说道:“这是我母亲让我送给你的衣服”
李学武打开纸包,看到是一件短款毛领皮夹克,这个时候很少见。
这个时代李学武确实没见过,后世很多人都穿,但是这个时候也有这么神气的皮夹克?
李学武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一定很难弄到,还是谢谢丁阿姨了,我一个小保卫穿不上这么好的衣服”
顾宁不说话,只是站在那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明白了,这是顾宁母亲怕董文学挑了她们家的礼,觉得被糊弄了,所以拿这衣服堵自己的嘴呢。
李学武耸了耸肩,把军大衣和警服外套脱了下来,穿上了皮夹克。
嘿,真轻,真暖和。
皮子是羊皮的,柔软,延展性好,内里是浅绿色棉布缝衬的羊毛,领子是狼皮的,暗色,可以竖起来挡风,袖口和衫脚是松紧的,拉链的五金是钢的,腰部有两个兜。
李学武身高183公分,穿着皮夹克很立正,尤其是毛领子,很洋气。
顾宁后退了两步打量一番淡淡说道:“还行,挺好看的”
李学武有些尴尬地回道:“替我谢谢丁阿姨”
李学武大概知道这衣服是哪来的,因为衣服内里上盖有红色方形标签,小格子里写着一些信息。
这是59式冬季飞行员皮夹克,可能是现在最时尚的衣服了。
顾宁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李学武觉得这样的人家办事也挺讲究,绝不让自己说出什么话来。
得,白捡一件儿皮夹克。
李学武脱下皮夹克收进了空间,又重新穿上警服和军大衣,溜溜达达下了楼,交票取了自行车往轧钢厂骑了回去。
回到轧钢厂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了,饿着肚子来到食堂找傻柱帮忙解决一顿。
傻柱这会儿正指挥众人收拾卫生呢,见李学武进来,交待了一下就出来了。
“怎么了兄弟?”
李学武苦笑着说道:“中午有事出去了,中午饭没吃呢,还有没有剩饭剩菜啥的,来一份儿”
傻柱咧着大嘴道:“好家伙,咱们食堂还能剩菜?你也太埋汰我这大厨了,行了,等着啊,今天哥哥就给你开一回小灶,不过你得给钱啊”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好好好,你说的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可惜
傻柱回到后厨,拿了半颗白菜,一根胡萝卜,一小掐儿粉条,duangduangduang,不到半个小时,端了一锅铁锅炖出来, 还有两个碗。
“正好我中午也没吃呢,尝尝哥哥做的白菜炖粉条,还有这棒子面儿锅贴儿”
“嘿,柱子哥的手艺还用尝?甩开腮帮子吃就完了”
说着就夹了一筷子白菜尝了尝,这手艺是真没的说,傻柱自己吃的东西更是下了功夫。
吃到半截儿腰,李学武问道:“柱子哥, 昨天说好的跟你学厨,我是不是得买套锅碗瓢盆啊”
傻柱见李学武是真的准备学,便说道:“是得买,佐料啥的咱家里都有,炒锅,勺子,菜刀你准备一套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我下班去供销社看看”
傻柱吃了一口粉条道:“用不到,海子边儿上的鸽子市知道吧?”
李学武心想你问我这个?
挑了挑眉毛问道:“去旧货市场买?”
傻柱嘿嘿笑道:“这做饭的家伙事儿不都是越新越好,有的家伙事儿老师傅常年用的,都把棱角磨平了,那才好用”
“就像瓦匠的抹子一样,得磨出了尖儿才顺手,厨子也一样,炒锅和炖锅用的久了做菜更香,菜刀把刀刃磨成弧形才更好用”
李学武算是知道隔行如隔山了,说道:“得嘞,就听您的,去旧货市场买”
傻柱边吃边问道:“昨天我还以为你逗着玩儿呢, 没想到你还真学啊,怎么回事儿啊?”
李学武跟家里分家是早就定下来的事儿, 也不怕傻柱知道,便如实说了。
“我是家里老二,现在又有了工作和房子,所以得单立户儿出来过了,不学做饭难道还回家里吃啊?”
傻柱嘿嘿笑着,心里知道李学武家里应该不是表面上那么的和睦,问道:“你就在咱们院儿住,跟家里吃多方便啊?”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早晚都得分家,出来了就别连着了,不然不自在”
傻柱点了点头道:“行,我这手艺不算什么,下了班有空你就来我家我教你,你们家是东北那边儿的习惯,我还知道一个药膳师傅,擅长做东北炖菜,你们家有中药,做菜又是一个味道, 我给你地址,你去找他, 他们家祖传的,提我就成”
李学武点点头道:“那谢谢柱子哥了”
傻柱嘿嘿笑道:“先别谢,昨天被你小子忽悠瘸了,还没告诉我许大茂那孙子怎么回事儿呢”
李学武都已经告诉一大爷了,就不怕告诉傻柱。
“他喝断片儿了,怎么都说不出那晚是谁,但是说了一些以前的事儿”
傻柱问道:“这就能定他的罪了,怎么又给放出来了?”
李学武看了一眼傻柱道:“但是他能证明他跟娄晓娥不是夫妻啊,离婚证上写着头一个月就离了”
傻柱言之凿凿地说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李学武也不较真儿:“可能不可能的我不管,他爸能拿出离婚证,娄晓娥没有异议,那就只能算是不正当风气,只能开除”
傻柱一听是许大茂的父亲出面办的事儿,瞬间就明白了。
点了点头,嘴上说道:“你要说他爸我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他爸可不是一善茬儿,嘿,原来在咱们大院儿里住着的时候没少搞坏,死皮不要脸的,他们家在民政部门有点子关系,要不怎么说能分两套房子呢,你说这个我就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接话茬儿,因为也不方便说什么,跟自己反正没关系。
傻柱又问道:“那娄晓娥离了婚后院儿的房子怎么着了?我见娄晓娥还住着呢,他们家能好心把房子留给了娄晓娥?”
李学武看着傻柱道:“他爸说是全家都要搬走,那房子也要卖,先前许大茂跟我这儿借了100块钱,问我要不要房子,我看房子还行,就同意他们家用房子抵账了,娄姐说一周后搬走,到时候给我腾房子”
傻柱倒是没在意许大茂为啥找李学武借钱,点了点头说道:“那三间房子确实还不错,这院儿里的房子以前统一维修缮过一次,用的都是好砖好瓦,你接手就能住”
说完还感慨了一句道:“许大茂混蛋,但是人家娄晓娥可不混蛋,那是一个豁达的主儿,给许大茂着实是可惜了,唉~”
见傻柱在这儿为娄晓娥道可惜,李学武没有接话,只是点点头,内心想到我也是这么想的。
撂下筷子,去刘岚那交了饭票。
回来拿着傻柱写的地址就回了办公室。
下午还是继续写《应急预案演练计划》的实施方案,列出大纲,删删改改,不能触碰红线,还不能失去作用,尽量都是业务性词语,不带任何其他色彩和目的。
下午三点多,韩雅婷带着报告进来了,这姑娘新官儿上任三把火,烧的很旺,干劲儿很足,尤其是刘福生和魏同在后面儿顶着,还是一名女同志,如果不努力,就会被说三道四。
什么时候女同志任职都是一个被有色眼镜看待的问题。
接过案件审查报告,看着对应的结案报告详细对比了处理意见,在几个不合适的地方写上了修改意见,签了字就带着报告去了董文学办公室。
一进屋就见谢大姐也在,两人正在讨论保卫科扩员的问题,董文学见李学武来了,招了招手。
“来来来,让这个保卫科长说说治安股为啥加了一倍的人手”
治安股毕竟是强力单位,人员删减都是一个比较重要和敏感的问题,尤其是这一次加了一倍的人手。
李学武把文件递给董文学,然后坐在了谢大姐的边儿上,面对着董文学说道:“老师,你看一下,这是昨天第一次检查查出的问题人员名单,处理意见我已经审查过了,请您做个批示”
然后才对着谢大姐说道:“大姐,不是我一上来就想搞事情,是真的捉襟见肘了,昨天搜查,一下子查出小二十人的夹带和偷盗情况,治安股只有5个人,还要值夜班,连轴转也忙不过来,以后早晨入厂和晚上出厂都需要治安股协勤,没有人手实在忙不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兼职
见谢大姐点头李学武又对着快看完的董文学说道:“老师,我对这一次的处理意见还是秉持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
“挽救一个工人比培养一个工人更值得我们保卫科去做,所以在未来一段时间,治安股会走出办公室到车间去,到一线去,了解实际情况, 与车间相互协作,帮助扶持犯了错误的同志改正错误,修正自己”
说着又对谢大姐说道:“这也是我提出增加人手儿的另一个原因,毕竟工作量增加了好几倍”
谢大姐点头道:“这是好事儿,招工人进来到成为正式的熟练工人,我们要培养三年,而毁掉一个正式工人只需要一次错误, 一纸文件, 所以帮助犯错误的工人改正错误也是为工厂的生产力做贡献啊, 我同意增加人手,回去就跟科长说”
见谢大姐说完就要离开,李学武也站了起来,董文学在报告上写了意见,签了字,递给李学武道:“去找付处长吧”
说完就冲着他挥了挥手。
李学武接过报告跟着谢大姐出了门。
在门外谢大姐赞赏地看着李学武说道:“行啊,学武成长的真够快的啊”
李学武谦虚地说道:“那还不是我谢大姐照顾的我啊”
谢大姐笑道:“你这嘴太能说了,哎,对了,你们科室扩员,有找你的没?有的话记得提前跟大姐说啊,不然就被动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等有了我再找大姐您”
谢大姐点了点头道:“行了,我先回去了, 人员的事儿下周三就定下来了, 提前说啊”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跟谢大姐招呼离开后敲门进了付斌的办公室。
付斌真的像进入老年生活一般, 看书看报,不理保卫处的事儿,但是他越是这样,董文学越是尊敬他,只要是涉及到处长批阅权限的,必须经过付斌同意才能办。
所以保卫处上下都是很尊敬付斌,保卫处也是全厂所有处级单位里最稳定平静的部门了。
进门儿就见付斌在看书,李学武喊了一声处长好,规规矩矩地把材料地送到付斌手边。
付斌摆了摆手让李学武坐下,李学武这才坐下。
付斌借着老花镜开始查看起审讯报告和结案报告,对于按不同的人出具不同的处理意见还详细问了李学武的想法,点了点头签了字。
付斌并没有将签完字的文件递给李学武,而是摘下老花镜看向李学武问道:“怎么样?保卫科的工作现在还适应吗?”
李学武笑着回答了付斌的提问,这就是谈话的一句开头,回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接手后整理整顿了保卫科人员不符合规定的习惯,调整了人员结构和调动一部分人员的工作,定下了接下来的工作方向,掌握好三条线,工作就不会出问题”
付斌两鬓斑白,头顶中间光秃秃的, 像个小球场,周围是稀疏的几根头发倔强地耷拉着,脸庞圆圆的,整天一脸平和的,肚子挺得高高的,像个弥佛。
“挺好的,是该有一些改变,原来的保卫科不成样子,你做的很好,尤其是这一次,我看到了你成熟的一面,这上面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说的就不错,保卫科可以发挥更多的作用,这说明你已经适应了轧钢厂的工作和生活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现在还时刻谨记着我第一天上班时您对我说过的话,我会尽快进入轧钢厂的工作节奏”
付斌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嘛”
说着把文件递给了李学武,同时起身走到站起来的李学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边往门口走边说道:“年轻人要有冲劲儿,也要掌握好力量的控制,你是聪明人,我不用说太多你都懂,慢慢来”
李学武走到门边对着付斌敬了个礼说道:“谢谢首长关心,我明白了”
付斌扬了扬手,李学武再次道别后离开。
付斌看着李学武一天天成熟,办事也越来越能从实际出发,感到很高兴,但是又对李学武充满希望,希望他一步一个脚印儿,把工作做实,不要太激进。
这也是李学武指导韩雅婷修改意见的原因。
在治安股长的位置上可以为了上进和站稳脚跟全力拼搏,但是到了科长的位置上就得稳扎稳打,坐得住还得坐得稳。
回到办公楼把文件夹递给了大办公室的韩雅婷,交代她现在可以按照批示办理相关手续了。
交代完就回办公室继续写材料,现在还是一个科长,没有秘书,没有计算机,只能拿着钢笔一笔一笔地写材料。
这韩雅婷的动作可真快,雷厉风行,快到下班的时候轧钢厂广播站已经在宣读这次门口检查偷盗的十几个人的处理结果了。
派处所的沈放来接人的时候还来李学武这屋坐了一会儿,直说还得是企业升得快,科级干部在公an那边儿都得是所长级别的了。
李学武递了根儿烟过去,言说道:“咋地?羡慕了?来我这边儿吧,我退位让贤”
沈放接过烟“嗤”地笑出声:“你当这是你家开的啊,你说让我来我就能来,不过我不来,你得过我那边儿去了”。
“嚓”沈放擦着了火柴,点了嘴里的烟,言说道:“刚接到局里通知,你要兼职我们所的副所长了,说是你们这边儿管理的工人人太多,业务有交叉,以后你这边儿也可以开传唤证了,另一个就是所里看上你们厂的护卫队了,算是给你个兼职,到时候方便用这只队伍”
这事儿其实不算稀奇,经济警查一直都是受工厂和公an双重领导的,轧钢厂的保卫力量当然在局里的管辖范围内,这算是一种职权调整罢了。
李学武也笑了笑说道:“好家伙,兼职有没有工资啊?”
沈放嘲笑道:“想屁吃呢,我们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倒是新姑娘嫁过去不得带点儿嫁妆过去啊”
李学武回了一句:“扯淡,彩礼都没给还想要嫁妆,这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啊?”
沈放从兜里掏出一本儿红色证件扔给了李学武,见李学武接过打开了,才说道:“没什么章程,抽空去所里履职,平时该上班上班,你跟我一个办公室,警服等你去履职的时候自己拿,在你办公桌里,给你领了,你能管这个厂的事儿,也能管出任务时的事儿,好好练练护卫队的兵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姝
沈放年龄不大,但是说话很有分寸,最后一句话算是欢迎李学武或者说送跟这个自己平级的小子一个礼物。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沈放扔过来的证件,还有自己照片,应该是从人事那边儿要过去的,证件跟自己的保卫干部证除了证件名字不一样,其他差不多, 把本子扔在桌上问道:“我们处长怎么没跟我说啊?”
沈放掐灭了烟头又点了一根说道:“多大个事儿啊,我们所里来了个联络员带着文件在你们厂办公楼转了一圈就办完了”。
说完又看了李学武一眼,小声说道:“情况有点儿特殊,听说武装警查那边要有变动,刚刚改称没两年的公an部队好像......”
李学武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明年七月份就没有武装警查或者公an部队一说了, 都整编进部队了。
地方就没有特殊打击力量了, 这是局领导在部署机动队呢,不知怎么自己就被选中了。
这事儿不算秘密, 从明年开始一直使用各工厂的保卫人员担任特殊力量,时间长度是14年,那两次“着重打击犯罪”的风波中,各厂保卫人员才是主力军,甚至直到千禧年后还在用。
李学武与沈放聊完了公事聊私事儿。
既然他们找自己帮忙,那自己找他们帮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了吧。
“我正想找你帮忙呢”看着沈放疑惑地看着自己,便把孩子的事情说了。
沈放抽着烟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哪里来的魄力。
“这事儿简单的很,最难的就是那个证明,你全都有,拿着你的户籍本儿直接去所里办就行了”
李学武手伸进抽屉里,从空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还有许家的房契材料。
“一事不求二主,既然孩子叔叔在这儿呢,那房管所那边你肯定熟悉, 我得了一套房子, 帮我办一下落户吧”
房子的事儿其实自己去房管所也能办,就是麻烦了一些, 需要审核,如果托所里的人去就简单了。
沈放拿出孩子的材料看了看,问道:“李姝?这名字不是你起的吧?”
李学武一脸无奈地道:“怎么都觉得我没文化呢?”
“所以这是你给孩子起的名字?”
“不是”
“我就说嘛”
李学武看着沈放想骂人,但是有求于人,先忍了。
“我爹起的,说是孩子特殊,就起了李姝这个名字,具体在哪本书上找的,代表什么含义我不懂,我们家我学历最低”
沈放笑骂道:“跟我这儿吹牛皮呢,你老李可不是省油的灯,一点儿亏都不吃,行,有时间自己来所里拿啊”
李学武跟沈放吞云吐雾了一支烟的时间才把人打发走。
先前沈放的抱怨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如果李学武说跟他换换他指定不换。
下了班,李学武把写好的材料收进了办公桌,从空间里拿出皮夹克换上。
从今天开始终于不用国防绿和警服换着穿了, 警服准备有时间洗洗就挂在办公室,非必要不再穿。
那身衣服穿上不容易,脱下来也不容易。
说穿上不容易是因为警服代表着权利和责任,一没有能力是当不了保卫干部的。
说脱下来也不容易是因为如果长时间穿着警服在人前,别人对你的印象会掺杂那身衣服的因素,对你的要求和看法会被束缚住,影响后续的晋升。
比如现在有个其他处室的副出长空缺,厂领导在各处室挑人,一定不会挑给他长时间留下一身警服印象的李学武,因为李学武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警查,只会办案,不会管理。
这也是为什么董文学和付斌的办公室里都挂着警服却不穿的原因。
我有穿警服的执法行动能力,我也有穿中山装的管理能力。
李学武带上帽子和手闷子就出了办公室。
正巧韩雅婷和刘福生也出门儿,两人还是要去门口执勤。
韩雅婷见李学武穿的毛领皮夹克惊讶地说道:“科长,您这身儿可真牛气,这皮子真软”
说着还用手捏了捏。
李学武抬手示意一起下楼,边走边笑了笑对着惊讶的两人说道:“捡的”
韩雅婷两人也很惊讶。
“科长,在哪捡的呀?我也去捡一件儿去”
李学武笑着训斥了一句:“大姑娘家家的怎么学我上街捡衣服穿呢?”
韩雅婷开玩笑道:“要是大街上能捡到皮衣,我就去大街上捡衣服穿”
说道大姑娘家家的,李学武突然想起韩雅婷还没有结婚,开玩笑似的问道:“韩股长年龄到了,有男朋友了吗?”
韩雅婷脸有点红,但也大方地说道:“暂时还没有呢”
李学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自己的人生大事要紧着办了,第一是你的工作性质,第二是婚姻也是考验干部的一项指标,第三就是有好的就要抓住,不要错过了”
李学武说着韩雅婷,手上还指了指老实木讷的刘福生。
这刘福生一脸懵b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科长说股长,指着自己干嘛。
而韩雅婷闹了个大红脸,刘福生长相确实不错,身板也好,不然不可能进治安股,再有就是刘福生的父亲是财务科的科长,也算有“点儿”家底儿。
韩雅婷犟着嘴说道:“科长你还说我呢,你都科长了,咋也不结婚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平时让你们多看法律的相关材料,忘了吧,婚姻法(1950年)第二章结婚,第四条男二十岁,女十八岁,始得结婚,我今年19岁,怎么结?”
“啊...”韩雅婷两人一直拿李学武当偶像看待,一直忽略了李学武的年龄,现在想想自己科室的这个科长才19岁啊,比自己还小两岁呢。
三人说说笑笑来到大门口,已经有部分工人开始排队,护卫队和保卫股的人员已经开始检查和放行了。
李学武带着军棉帽,穿着毛领皮夹克,黑色长裤,翻毛黑皮鞋,冷着脸看着四十条长龙快速行进。
今天的的速度明显比昨天的快,知道都检查什么,所以都很配合,加快了检查进度。
第一百二十九章 桃花心木
保卫股的许宁不知道从哪整的磁铁绑在了警棍的头儿上,每个口儿都有一个。
这玩意儿对含铁的东西有效,对其他金属基本没用,但是能起个震慑作用。
这种检查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常态,一阵风式的检查没什么效果。
推着自行车站着看了一会儿,就不再等着下班了,推到门外骑上自行车就往傻柱给的地址赶, 地址在海子边胡同。
路过闻三儿家门口那片儿旧货市场时拐了进去。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快要暗下来了,市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挪动着要往出走了,少有李学武这样推着车子往里走的。
这个市场应该是有管理的,两边儿的摊位或者板车摆放的很整齐,推着车子在里面行走并不困难。
路过一群准备收摊儿了的鸽子户,搬动笼子弄得鸽子“咕咕”地乱叫。
踅摸了一圈儿才看见卖旧货厨具的, 推着车子走了过去。
摊主是一三十多岁的大汉, 正在往手推车上搬旧货,见李学武推着车子走了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笑着问道:“想看点儿什么您?”
李学武靠边儿支上车子,蹲在摊子前敲了敲黑褐色的炒勺,质量还不错,敲起来铛铛作响。
见李学武没回话,而是蹲在地上看炒勺,那就是要买厨具了,摊主也不在意李学武的态度,笑着说道:“大兄弟,咱家的厨具都是自己用的,老师傅下了岗,手头儿紧,这不是拿出来卖钱嘛”
李学武俯下身看了看,锅底儿刮的很干净,没有纹(读wèn),但还能看出使用过的痕迹, 大勺的木柄也是能看出老用着的。
“这样什儿的炒勺多少钱?”
大汉说道:“这样的炒锅是章丘的老手艺,您给9毛钱吧”
老百姓都管炒锅叫炒勺, 但是这个大汉却是倔强地纠正了这个叫法。
李学武问道:“你有多少口?”
大汉一听这位同志是要多买啊,连忙答道:“现在还有5口”
李学武点了点头又道:“一会儿我挑挑,手勺有吗?给我来个品相好的”
大汉忙不迭地点头,指着车上道:“有有有,在这边呢,您看看”
李学武走到手推车边儿看了看,大汉先前收起来了,箱子里码着七八个木柄白钢手勺,还行,符合自己的需要。
选了一柄品相好的拎了出来。
李学武要的手勺是手柄很长的勺,勺头儿比较大,可以用来加水,加汤料还可以用来搅拌,也可以用来加调味料。
看了看车上还有无柄的双耳铁锅,直径40公分左右,品相还挺好,就对着边儿上的大汉道:“这样什儿的多少钱?”
大汉也不知道李学武要带柄的还是要不带柄的,但还是回道:“无柄的是铸铁锅, 炖菜用的,您给8毛钱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用手里的手勺指着地上的木柄炒锅和无柄炖锅说道:“一口炒锅,一口铁锅,我再看看菜刀和砧板,我准备自己开火,您这儿如果全的话我就都在您这儿买了”
大汉高兴地说道:“那我可就给您挑着了啊”
说着话儿,大汉把李学武挑出来的两口锅摞在一起放在了边儿上,又把刚收上车的货又翻开,
大汉对着李学武说道:“前几天收拾家伙事儿,收拾出一整套的厨子工具,您今儿个赶巧了,您来瞧瞧,需要啥您自己挑”。
李学武挑了挑眼角儿,往车里看去,还真全,真像是大汉说的那样,把一个厨子的整套工具搬出来了啊。
整套的锅具就有:炒锅、蒸锅、汤锅、砂锅、火锅、平底锅。
整套的刀具有:片刀、桑刀、文武刀、砍刀、拍皮刀、片皮刀、斩骨刀、剔骨刀、猪肉刀、烧腊刀。
还有一些漏勺、砧板、碗、盘子、擀面杖等其他工具。
“这套锅除了刚才挑的两个,其他我都要了,这套刀具我也要了,其余的就不要了,碗和盘子还是用新的心里舒服”
大汉着急地指着砧板和擀面杖说道:“咱这砧板是铁木的,绝对不掉渣,早年间咱们这边儿山里也产铁木,但是早都被砍没了,您看看这块儿,这么整装儿的铁木砧板可不多见”
李学武知道铁木是世界上著名的硬木,铁木的质地坚硬,具有着很优秀的力学特性,但是后世少见了,所以真不知道还能做砧板。
现在大汉指着的这块儿砧板直径50多公分,整段圆木横切的,宽度十多公分,一圈铁箍圈着。
见这大汉确实有点儿着急了,李学武看着这东西也好,便说道:“行行行,听你的,我要了”
大汉见推销有效果儿,又说道:“您再瞧瞧咱这两根儿擀面杖,正儿八经的香椿木的,您看看这颜色多深,您闻闻,都有香味儿呢”
说着话还叫李学武闻了闻,确实有香椿的香味儿,就像吃的香椿叶那个味儿。
“香椿木非常耐腐蚀,可以避虫,老话儿讲“桃花心木”说的就是香椿木”
大汉一脸你赶上了就是赚到了的表情,说道:“您也知道,香椿叶可以吃,经常被人采摘,限制了香椿树的生长,所以咱们少见那种长成的树”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把大小两根儿擀面杖接在手里,大汉还给李学武讲着这两根儿擀面杖的出处。
“擀面杖有好多种,分为单手杖、双手杖、橄榄杖、花擀杖、走槌”
“咱这两根擀面杖可是河南师傅惯用的,饺子皮儿、馄饨皮儿用两头尖尖的小擀面杖,而擀面条时用的则是又粗又长等直径的大擀面杖”。
李学武知道大汉的意思,北方的白案师傅就属山东和河南的最出名,大汉有给这两根儿擀面杖挂铭牌的意思。
“行,我听您的,您给拢拢价儿”
李学武看出来了,这汉子也是个厨师,不然不可能讲的这么细,这么通。
大汉虽然很惊讶李学武要了这么多,但是确实很高兴,忙前忙后地帮李学武给这些东西用草绳捆了挂在自行车后座上。
第一百三十章 好吃懒做(日五更求订阅)
“跟您说实话儿吧,这套东西是我师父和师兄的,他们是府菜师傅,我呢是“掌勺二师傅”,您年轻可能不大了解,没用的徒弟才出师去酒楼掌勺儿”
大汉自己说着也有些没意思,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岁数大了,我又没有单位,所以这套家伙事儿只能卖了换粮食,您别嫌弃啊”
李学武肃然地点了点头,手艺人但凡有饭辙也不会卖了吃饭手艺的家伙事儿。
秦琼卖马,杨志卖刀。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谁还没有个人生低谷的时候呢。
“这些东西您拢共给15块钱儿得了,看您是要学厨,咱们也算门里人,我再送您一个我师兄的厨具箱子”
李学武接过一个暗色光亮的木头箱子,仔细打量着。
那大汉用食指敲了敲木箱盖儿,对着李学武说道:“您瞧见了吧,檀木的,我师兄出师的时候师傅专门儿找人做的,我们这些“二”徒弟都没有”
大汉摩挲了一下,说道:“您别膈应,我师兄不是没了,是腿折了,拄着拐杖没人愿意招用,做不得厨子挣不到饭钱了,所以才...”
李学武笑着打断道:“您看您说的,都是爷们儿,还能在意了这个?是您仁义呢送我这个”
府菜李学武后世听说过,被炒得很玄,但都说不太正宗,看来这人和他的师傅师兄是个府菜厨师传承的。
李学武掏出15块钱递给大汉,言说道:“今儿算我沾您便宜了,您给我个地址,有空了我想拜访拜访您,向令尊师,向您和贵师兄请教手艺”
故意不给多了,就是为了欠下这个“人情”,方便以后上门儿。
李学武为人做事永远都是这样,从不会听卖东西的讲自己多么辛苦,身世多么凄惨就多给钱,装大方,因为一是不知真假,不做大头;二是真正凄苦的这么给了容易伤人。
大汉接过钱,冲着李学武拱了拱手,说道:“您是场面人儿,我就住这边的胡同儿,22号院儿,您到院儿里提杨老二,准儿能找到我,我现在养着我师父和师兄,有空儿您就来喝杯茶”
李学武一看,就是闻三儿旁边儿那条胡同儿,口中回道:“好好,那到时候就叨扰了”
“您客气了”
与杨师傅分开,李学武推着自行车,便往市场外面走了。
李学武就是有这种社交爱好和能力,逢人就能搭个上话儿,哑巴都能跟着唠两句。
不止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的意思,这社会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领域和别人比不上的能力。
多沟通,多交朋友,即使你学不到他的手艺,你也能开拓眼界,学习知识,这是一种探索的乐趣。
等出了旧货市场李学武又拐进了街口的供销社。
这时候供销社快要关门了,营业员正在驱赶客人,没错,是驱赶。
李学武急忙挤到日用品柜台前指着保温桶道:“您好,帮我拿两个保温桶”
营业员都已经准备驱赶李学武了,但是见李学武把票和钱都放在了柜台上也就顺手接了,从货架上拿了两个保温桶递给李学武。
“麻溜儿的啊,我们要关门了,别耽误我们下班!”
拎着两个保温桶跟着人群出了门,李学武还在想这供销社后世可不就是“关了门儿”、“下了班嘛”。
没再耽误,趁着天要黑,顺手把保温桶收进了空间,骑上车子就往海子边骑,没过5分钟就到了地方。
地方不算太好找,一座不小的四合院,离闻三儿那一片儿不远,胡同儿门口还有站岗的保卫,见李学武骑着车子停在门口就走了过来。
没听说这一片儿有保健院啊。
那保卫敬了个礼,说道“同志,你找谁?”
李学武回了一个礼,拿出工作证给对方看了看,然后说道:“我们厂何雨柱介绍我来找一位商师傅咨询点儿事儿”
那保卫看了看李学武的证件,又把证件还了回来,说道:“您稍等一下”
说完就往院里去了。
李学武来的时候拿了一小坛子东北散酒,就搭在后车座上,这会儿在墙边支了车梯子,也不往大院看,只是点了一根烟抽着。
不一会儿,一个扎着白色围裙的胖老头跟着保卫出来了,见保卫指着李学武就走了过来。
“您是?”这胖老头儿抬着脸儿问道。
李学武这才回头,看见这一位穿戴就知道是傻柱的同行,忙在手里掐灭了烟头,自我介绍道:“您好商师傅,我是何雨柱的同院儿的发小儿,有点事儿想要咨询一下您”
商师傅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傻柱还有这么立正的发小儿?”
李学武“哈哈”笑了,然后给商师傅递了根儿烟,但是商师傅没接,说是不会,李学武也没再抽,这才说道:“我们俩一个大院儿的,我家住在前院儿,我爸是李顺”
商师傅这才打消了怀疑,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何大清走的时候安排了一桌儿,你爸就在,你这是想问什么啊?”
李学武知道这位应该是这院儿里“贵”人的厨师,不方便进去问,也不方便出去问,只能在这开门见山了。
“那我就叫您商叔叔了,是这样的,我单独分家出来住,我跟柱子哥学学怎么做菜,他就把我支到您这儿来了,让我跟您求一些药膳食补类的炖菜单子,实在是冒昧了”
商师傅明显是还有事情忙,也没客气,说道:“我知道了,这玩意儿早先算是不秘传的,现在谁珍惜这些个儿”。
“也就傻柱那傻小子喜欢这个,求了我很久了,我一直逗着他玩儿没给他,他倒好,把你指使过来了,没啥的,你等着啊,我给你写几个炖菜的单子,等我一下啊”
说完就去门房跟守卫要了纸笔,在门房的桌子上写了一溜的单子,还写了烹饪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李学武在食堂就知道傻柱啥意思了,这食谱给自己,自己也不会啊,就是傻柱在跟自己玩心眼子,但是自己想要“好吃懒做”那就得付出点儿东西,不然咋能把傻柱扣在网里。
商师傅写好后出来递给李学武,言说自己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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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快到碗里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飞出来的
李学武接过单子,忙把商师傅拽住。
“商叔叔,不能白要您的单子,这是我去东北带回来的粮食酒,您品尝品尝”
商师傅也没客气,对李学武说道:“单子上的中药你家就有,别的注意事项写在单子上了, 有不会的问柱子,这玩意儿明白人一看就懂,这酒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别忘了替我骂傻柱一句啊,哈哈”
说完也不跟李学武再客气,拎着坛子酒就进了院儿。
见李学武就为了菜单子拎着坛子酒上门, 两个保卫都盯着李学武打量。
但是见李学武车后面挂着锅碗瓢盆的也就不再注意。
李学武也没管两人的目光,骑上自相车就往家赶,食材一会儿去闻三儿那儿淘换,佐料儿傻柱说他家都有。
因为就在自己家附近,所以李学武是沿着海子边儿骑的。
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就见路边溜达着十几个穿着军大衣,带着棉帽,手缩在袖口里的小年轻,大致十六七岁。
这些人漫无目的闲聊闲逛,有几个还转过身跟同伴比比划划的,路上的行人都躲着走。
因为李学武骑着自行车要从边儿上过,就按了一下车上的铃铛。
李学武的意思就是横排走的几人让让路,别活蹦乱跳那几个再跳到自己自行车前面。
哪成想这些人齐齐转头看了过来,走在最中间那个小个子死死地盯住了李学武的毛领皮夹克和锰钢自行车。
十几个毛孩子直接就横在了路上,李学武一看这是遇见劫道儿的了。
用脚支住车子, 抬腿下来把车子支住了,摘了手闷子就问道:“怎么个意思啊?打劫啊?”
小个子边儿上站着一个吊儿郎当的歪嘴儿小年轻, 从兜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在手里转悠着,嘴上还盘着道儿:“行啊,毛领皮夹克, 塔儿帽, 翻毛皮鞋,锰钢二八,混哪儿片儿的啊?怎么没见过你啊?”
李学武笑着摸了摸后腰问道:“你是混哪儿一片儿的啊?”
这歪嘴儿小年轻一瞧这人还特么挺横,咧着嘴,右手竖起大拇哥儿向肩膀头子比划了一下,道:“我们新街口儿的,到我们这儿也不打声招呼,把衣服拔下来,自行车推走!”
说着一摆手就让通行的十几个人往这边围了过来。
李学武想到现在正是顽主们和大院儿们闹得开的时候,回手从后腰上就把大五四抽出来了,拉上枪栓打开保险直接就顶在了冲到李学武身前的一个小年轻脑门儿上。
一见大五四这群人都站住了,谁也不敢再往上冲。
李学武用力顶了顶手里的枪,那被指着的小年轻就往后退,李学武顶着枪往前走,这群人就跟着顶头的往后退。
刚才看见这群人找茬儿的路人们也不再躲了,都远远地站住了看热闹。
李学武顶着这群人直接退到了原先的位置,看着明显是领头儿的小个子瞪着眼睛不说话,而说话的吊儿郎当那个也颤着嘴唇打哆嗦, 歪嘴儿更是一抽一抽的。
李学武用左手推了一把被大五四顶着的那个混混,这个小崽子明显就是个精神小伙儿, 刚才血气上头冲的最快,现在血气回去了,两条腿打颤,李学武一推就跌倒了在地上。
李学武拎着大五四,走到小个子前面站定,斜着眼睛看向刚才说话的歪嘴儿,笑眯眯地问道:“你刚才说要干啥?扒我衣服,抢我自行车?”
李学武用大五四拍了拍他的脸,看他脸被拍的直抽抽,这才说道:“来,我走你跟前儿了,你自己扒,车子在那儿呢,你去推”
这歪嘴儿明显害怕了,嗫嚅着嘴唇不敢说话,也不敢躲。
“啪!”
在场的众人和围观的群众谁都没想到,李学武正看着歪嘴儿说着话,却反手给了旁边小个子一个大嘴巴子,这响声连站的最远的路人都听到了。
小个子明显被打懵了,抬头在看向李学武时眼睛里没有了冷色和贪婪,只剩下错愕和慌张。
李学武转过头看向小个子,用大五四点着小个子的胸口说道:“我是这边儿派处所的副所长,我叫沈放,有什么本事随便用,你刚才什么眼神儿看我呢?怎么那么个眼神看着我呢,吓到我怎么办?吓得我手抖了怎么办?”
这时候十几个小年轻都觉目瞪口呆,一直没说话没动作的头儿就看了他一眼就挨一大嘴巴,这也太狠了。
李学武继续说道:“你不是新街口儿的吗?我不管你是顽主还是佛爷,把你袖子里的叉子抓稳了上你们那边儿玩去,带着叉子就别过海子,再跟这边儿玩截道儿我就用这玩意儿在你们脑袋上开眼儿,听见没有?”
李学武这发起狠来脸上的疤瘌直抽抽,就好像一只大蜈蚣在脸上爬一样,配合着嘴里的狠话,十几个精神小伙儿忙不迭地点头。
“再说一句,你们几个的模样我都记住了,以后走路超过三个人不许横排走,给我列纵队,两排不允许接近一米,我要是再看见你们横行霸道,先往你们第三条腿上打,滚蛋!”
听到李学武的话,十几个小伙子连滚带爬地往北跑。
等李学武关了保险收了大五四骑上自行车这群路人才散开。
现在治安环境问题都集中在各个学校等待就业分配的小年轻身上,这几年会发生一回乱子,后世开放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次,都是热血上头无所事事的毛孩子们惹的祸。
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路上不太好走,把前灯打开了,满胡同上班的工人就李学武舍得在自行车上按装摩电灯。
回到大院儿刚要进院门就见刘光天双脚不沾地儿地飞了出来,李学武赶紧拽着车子闪开,这才没有耽误他落地。
好家伙呀,绿林好汉草上飞一般的人物,只见刘光天飞出大门双脚一蹬地,换了个方向继续跑,根本没在转向上耽误功夫。
李学武还想着这小子练什么功呢,咋跟让狗撵了似的,刚要推车子往里进吧,二大爷拎着火钳子呼哧带喘地追了出来,明白了,这是日常打孩子啊!
好一出儿父慈子孝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正大光明
见二大爷在左右踅摸着刘光天的逃跑方向,还看向李学武像是想要问什么的样子,李学武哪里会凑这个热闹,回家还有事呢。
李学武扶着车子一指刘光天逃跑的方向道:“快追!往那边儿跑了!”
二大爷也不回复李学武,提了一口气,拎着火钳子继续沿着李学武指引的方向猛追。
这时候二大妈和刘光福才跟了出来。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你干嘛惹你爸呀!”
这一幕都被上厕所回来的秦淮茹遇见。
等二大妈带着刘光福去追二大爷的时候, 秦淮茹对着李学武一挑眉毛嗔道:“你怎么那么坏呀!”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坏笑道:“唉,我也没办法,就是有一副助人为乐的热心肠”
说完推着自行车就进了院儿,气的秦淮茹抡起拳头照着李学武的后背就是轻轻地一锤。
“坏蛋你!”
“哈哈哈哈!”
李学武把车子支在窗户底下便开始卸后面的家伙事儿,东西太多,一次还拿不住,拎着两口锅一个手勺就进了屋。
屋里家人正在吃饭,刘茵抱着孩子在旁边等着跟老太太换班儿再吃。
见李学武回来李姝还扭着身子向李学武这边张望着。
刘茵颠儿了颠怀里的孩子说道:“怎么这么晚呀,这是又折腾的啥?快来吃饭”
逗了逗长出第一对儿小白牙的李姝,准备把那一套厨具堆到堂屋墙根儿底下。
李学武边走边说道:“买了一套做饭的家伙事儿,说好了的,一会儿去闻三儿那边儿去吃,今晚得帮他们收拾收拾,明天搬家”
正说着话儿,大姥说道:“倒座房的炕和地都干好了,我今晚可就先住过去了, 你这套玩意儿也搬过去吧”
李学武这才站住, 看着一大家子人挤在桌子边儿,说道:“那边炕上宽, 学才愿意住也可以住过去, 以后人多热闹”
李学才闷声说了一句:“咱家够住的,我不过去”
大姥怕李学武骂人, 就接茬儿道:“爱去不去呀,你在家睡吧, 我今儿可是要睡新炕去了”
李学才的小心思李学武知道,但是懒得说他。
自己老子是个什么想法已经说的很明白的了, 他自己拎不清, 以后有的他难受。
李学武拎着那堆家伙事儿又往出走,准备放到倒座房去,连看看倒座房收拾的怎么样了。
李学武跟大姥说道:“大姥,明天闻三儿他们往这边儿搬家,去我那倒座房,我不在家您帮忙安置一下啊”
见大姥点了点头,李学武拎着那堆家伙事儿又出了门儿。
进了外院儿,推开门往里走,迎面就是厨房的门。
进了厨房见右手边中间位置是一灶台,上面已经放了一口大锅,再往里是两个串联的炉灶,上面是小口径的炉灶口,大姥还给盖了层厚铁板,厚铁板中间开孔,空洞正好与炉灶口对齐,这样炉灶台显得干净。
李学武将炒锅和炖锅放在两个炉灶口上,嘿,还真合适。
灶台旁边是一方实木打就的案台, 就是用来切菜和做面食用的。
李学武将砧板、擀面杖放到了案台上,刀具码齐了放在了旁边的柜子里。
又将蒸锅、汤锅、砂锅、火锅、平底锅这些小锅放在了案台底下。
见厨房不再是空空如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往出走。
李学武跟家里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等到了闻三儿家的时候几人正喝着小酒儿,吃着酸菜炖豆腐。
老彪子正蹲在炕上念顺口溜,他念上一句,国栋几人跟着下一句:
“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吃完了猪肉吃杂碎”
“心疼的三舅不能睡,喝倒了三舅老前辈”
“喝垮了咱们的倒蛋游击队,喝得国栋趴在地上睡,喝的三舅跟着作了废!”
自打杀猪那次以后,这几人也不回家了,除了送钱送东西回去一趟,天天聚在闻三儿家里,跟绿林好汉似的,反正不愁吃不愁喝,落得个逍遥自在。
李学武进屋闻三儿就问吃没吃,一听李学武说没吃,二孩儿跳下炕就去拿碗筷,李学武也没客气,脱了衣服和棉鞋,上了炕桌喝了一口热水就开吃。
尝了一口二孩儿给倒的酒,就是西屋东北带回来的塑料桶里的散白酒,真够劲儿,从嘴里开始辣,一直辣到胃里,然后再往上涌一股子酒香,从喉咙和鼻孔出来。
粮食酒自有的那种香气让李学武打了一个寒颤,这才驱散了刚才来时身体里的寒气。
“武哥,怎么今晚过来了?”
老彪子边吃边问道。
李学武夹了一筷子酸菜问道:“手里还有小鸡儿嘛?”
老彪子点头道:“还有三两只,都是宰好了收拾干净的,冻在袋子里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又问道:“一会儿我带走一只,上次让留的狍子肉,还有以前让留的猪骨头都留呢吗?”
闻三儿嘴里嚼着猪肉道:“还说呢,今晚西屋最后那么一点儿货我们今晚就清完,明天就搬家,还想着你让留的那些骨头和肉怎么办呢,总不能再运回你家去”
李学武点头道:“嗯嗯,一会儿我就带走,省的明天搬家太招摇了”
老彪子笑道:“那感情好,省的我们搬家再收拾了”
哈哈哈哈哈!
笑吧,明年这黑市的活计都得被打击,哥儿几个又都得吃老本儿了,希望废品收购站能走上正轨吧。
五个人一大盆酸菜白肉烩冻豆腐吃了个溜干净,主要是李学武来了,其次是众人在一起吃饭香。
吃完了饭四人都围在炕桌边儿上喝茶叶水,等着李学武说话,因为今天对于兄弟几人来说算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李学武看了看几个兄弟,语气平缓地说道:“咱们从小就是在一块儿长起来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总算有个安身立命正大光明的生计了”
老彪子几人都是点头,他们吃了多少苦自己心里清楚,挨饿的那几年要不是跟着李学武混,早都饿死了。
混街面儿自己几人全凭着一身狠劲儿和李学武领着几人闪转腾挪,带着兄弟们混了一口饱饭吃。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春天
说着是挺风光,走到哪儿都被叫声哥,低气的还有管自己这群小崽子叫爷的,但是风光的背后是遍体鳞伤。
收煤的可不止自己这群人,也不都是自己这个岁数,年轻力壮的有的是,凭什么你能抢到啊?
看着兄弟们, 李学武给来了一场忆苦思甜的思想教育会,自己带着他们走进这个旋涡,现在就带着他们走出这个旋涡。
“明天咱们从这儿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接触那些人,他们是黑夜里的鬼,咱们要去做太阳下禁得住晒的人”
“从明天开始,咱们只跟客户直接对接, 而且就在客户家里对接,有多少做多少, 培养一个是一个,能培养50个客户就够咱们生活的”
见李学武说的决绝,闻三儿犹豫地问道:“没有给我地址的那些人怎么办?他们也是有购买力的”
李学武掐灭了烟头,严肃地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断了,既然不愿跟咱们合作,那么就是不信任咱们, 咱们也没办法信任他们”
沈国栋见老彪子皱着眉头抽烟, 想了想问道:“咱们乡下收蛋还干吗?”
李学武看着老彪子说道:“你和三舅亲戚的那个村儿,想想办法能不能找个代理人, 帮咱们收,这么点儿利润, 捆绑村长啥的不合适”
闻三儿点了点头, 道:“这个事儿还是我去办, 彪子心眼儿实, 不行就撒手,反正现在也够吃三年的”
李学武对着闻三儿道:“三舅办事儿我是放心的, 您看着决定”
老彪子有些心疼地说道:“那...没了蛋怪可惜的,就指着鸡蛋抓人儿呢”
李学武叩了叩桌子说道:“你不懂现在的形式,你也估不准儿哪天就被人逮住,我现在要的是安全,安全,还是安全”
老彪子还要说话,被他三舅打了脑袋一巴掌。
闻三训斥道:“你懂个屁,就特么知道蛋,听学武的,就你的那个脑子也就能看到井口那么大的天,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闻三话里的意思是大壮那件事,老彪子在处理问题上看的不全面,容易出问题,这是闻三儿最怕的。
老彪子平时跟他三舅嘻嘻哈哈的,但是只要闻三儿瞪眼睛,老彪子一定听他三舅的,这是小时候跟在他三舅后面总结出来的经验。
李学武笑着对老彪子说道:“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会找合适的货源的,不只是鸡蛋,这些你们不用管”
安抚完老彪子, 又对着沈国栋几人正色地说道:“记住你们的身份,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是废品收购站里收破烂的,要像一棵小草一样,在冬天的时候把自己的根深深地扎进土里,只能等到春天再出来,扎得越深,以后活的越壮实”
二孩儿抱着膝盖说道:“没多远了,现在都快12月份了,再有三个多月就春天了”
沈国栋捅咕了二孩儿一下,说道:“别乱说,武哥说的不是那个春天”
老彪子看了二孩儿一眼,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是春天啊?”
闻三儿踹了老彪子一脚,口中骂道:“不长记性,刚跟你说完,你武哥什么时候说是春天了那就是春天,不然你就在土里猫着”
李学武正色地对着几个兄弟嘱咐道:“既然咱们能活在太阳底下了,那么以后就要小心行事,能忍则忍,有了事儿咱们兄弟一起办,别在意气用事”
转过头对着老彪子交代道:“尤其是你,街面儿上再来找你撑场面,说合事儿都不要再管了”
见自己三舅又要踹自己,老彪子急忙点头道:“武哥我知道,好长时间没跟他们玩儿了”
李学武说了晚上遇到那群混子的事儿,特意交代道:“现在乱的很,胡同子里的佛爷又出来了,前几天我还抓到暗门子了,暗门子还好,不惹事儿,佛爷靠着那些所谓的“顽主”照拂着,都敢去车站医院下手”
老彪子解释道:“我接触的都是顽主,那些顽主是不会去偷的”
李学武知道老彪子跟那些顽主有些交情,正色道:“他们是不偷,但是他们是佛爷养的,跟他们断绝关系,我现在兼职着这片儿派处所行动的这块儿,你说我们轧钢厂保卫力量要是被调动是需要打击谁?”
这话说的老彪子神色一凛,有些后怕地问道:“这么严重?”
李学武不看他,而是对着闻三儿问道:“三舅,你比老彪子记事儿早,你应该记得我们的打击力量是怎么对待那些坏蛋的”
闻三儿瞪了老彪子一眼,对着李学武说道:“我知道,以后我看着他,不让他再出去跟那些人来往”
李学武转头对着老彪子几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没有顽主那个心,想的是那圈子里的果儿是吧?”
这几个兄弟不是歪瓜裂枣就是没有条件,找对象确实是个问题,只有那个圈子里的女孩儿才玩儿的开,肯接触老彪子几人。
老彪子几人都有些脸热地低下头,沈国栋更是吭哧瘪肚地小声否定道:“没...没有”
李学武冷笑两声,说道:“咱们十几岁就在一起玩儿,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的花花肠子?”
“咱们哥儿几个放在一块儿说一说,哪个是能靠脸蛋儿混到果儿的?”
闻三儿看着自己外甥说道:“彪子长的满脸肥肉,跟李逵似的”
老彪子看了看自己三舅,顶嘴道:“就你好,电影厂应该找你演汉奸”
李学武不理两人斗嘴,细说道:“想女人了很正常,你们别在那些姑娘身上下功夫了,咱没那个脸,奔着咱们来的都是为了钱,你们有了正式工作,好好踅摸踅摸正经姑娘,实在不行我给你们安排相亲”
闻三儿点头道:“那个圈子里乱的很,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的”
“咱们有工作,等明年我帮你们把房子落实了,消消停停找媳妇儿过日子,比什么都强,总比捡瓜落儿要强吧?”
沈国栋几人都是点头应是,他是最想赚钱的,好让自己奶奶歇着养老。
几人围着炕桌做着计划,畅想着未来,一聊就是到了几人出最后一次摊儿的时候。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屠龙术
李学武出门儿把老彪子找出来的一只鸡、30斤袍子肉、猪骨头、狍子骨头用麻袋装了绑在后车架上。
要说这二八大杠是真能承载,下午那堆东西就不轻,现在也是,骑着一点儿不费劲儿。
跟几人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就往家赶。
到家时已经12点多了,也没惊动家里人,到了门口把车子扔进空间, 偷偷摸摸摸到了后院,打开了约定好的门儿溜了进去......
蜀锦地衣丝步障。
屈曲回廊,静夜闲寻访。
玉砌雕阑新月上。
朱扉半掩人相望。
旋暖熏炉温斗帐。
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
酒力渐浓春思荡。
鸳鸯绣被翻红浪。
清晨,5点多钟。
天还没有完全亮,正是人们睡得正香的时候。
长工李师傅就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动。
蹑手蹑脚地下地穿衣服, 穿鞋, 轻轻打开门。
出门前还看了一眼床上那个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女人。
放轻脚步回了外院拿出自行车装作是刚回来的样子弄出抬车子的动静。
这时正好大姥从倒座房出来。
“学武才回来?”
李学武打着瞌睡道:“收拾了半宿, 我又去在街道上看了看巡逻的厂护卫队,好久没查岗了,这才刚回来”
说着把车梯子一支,将狍子肉递给大姥说道:“这是10斤狍子肉,您帮我送家去吧,我实在是困,再睡个回笼觉”
说完便拎着剩下的东西回了倒座房,把东西扔进厨房,去炕上就着大姥的被窝儿开始补觉。
睡觉前还嘀咕这:“这一宿可真够累的!”
说完自己又觉得有点歧义,坏笑着嘀咕了两句:“上半宿为兄弟累,下半宿为“兄弟”累,男人就是累啊~嘿嘿~”
嘀咕完便打起了呼噜。
这一个回笼觉儿睡到8点多,听见窦师傅和闻三儿来找才醒来。
闻三儿用四辆三轮车把自己四人的行李和衣服等全部家当搬来了。
进屋就看见四白落地规规整整的大屋可是高兴坏了。
这可比那边的猪窝强多了。
地上还有大姥这几天打的一个书桌,闻三儿便把自己的藏书放在了桌子上,这货一直自誉为文化人。
文化人又把桌面儿上的书倒了个顺序, 看了看, 又倒了一个顺序, 因为最上面的磨损严重的什么梅的两本书有损文化人形象。
李学武跟闻三儿要了钥匙,嘱咐了一句让他中午给小院儿那边工人送饭,便领着窦师傅一行人来到闻三儿的小院儿,准备今天就开始施工。
闻三的小院儿很简单,只有坐北朝南的一幢三间瓦房,院子里除了那口杀猪用的大锅没别的建筑物了。
窦师傅进屋看了看,结构还行不需要动结构,只是把炕重新搭一下,顶棚重新吊顶,墙壁粉刷白灰,地重新铺一层砖,再把厨房按照倒座房的标准弄一下就行,还能余出几个人把闻三儿家的家具翻修一下。
李学武在门口等着窦师傅,见他出来便问道:“这边儿几天能完工?”
窦师傅想了想说道:“这边儿可比倒座房强多了,一天就能完事儿,我还有功夫帮你把窗户翻新一下,你明天晚上就能住进来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钱够使吗”
窦师傅迟疑了一下,说道:“您再给我一部分吧,西跨院用了挖掘机, 北房仓库的地下室已经挖好了,其余房子的地基也挖好了,这边完事就能建房,钱有点儿不够”
李学武看他实在,做工真的卖力气,没等他说完从兜里拿出了500块钱递给他。
算上先前给的已经1000块了,尾款大约么还有500块,应该能用到完工。
窦师傅见李学武爽快,自然不会糊弄,指挥着工人开始改造这个小院。
李学武看时间也不早了,骑上自行车就去了轧钢厂。
同早上值班的魏同在门口聊了一会儿,现在都过了上班的时间,工人们早都进完了。
早上的检查并不算太严格,因为工人来的时间点儿不一样,所以没怎么排队。
领导定下早上检查的目的有可能是为了查破坏份子和替工的,所以早上的检查多是查工作证,就是后世的打卡上班。
现在厂区内像是棒梗那一类的孩子们从大门已经进不来了,无关的人员必须在门卫登记.
严格的检查带来的是稳定的秩序,轧钢厂厂区再也没有乱跑的孩子和晃晃荡荡的外来人,就连进来买饭票吃饭的都得登记,来的人嫌麻烦也就不来了。
李学武去自行车停放处存了自行车,便回楼上继续写材料,争取在这周内完工。
写了有几千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穿上皮夹克出了辅楼,溜达着去了主楼三楼董文学的办公室。
敲开门董文学也在写材料,抬眼看了他一下,摆了摆手让他随意,就埋头继续写了。
李学武见桌上的茶杯空了,拿起茶杯试了试温度,见是温的,走到门口的茶柜上续了一杯水,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一起端着回了桌子旁。
将董文学的那杯放在了他前面,打开了盖子。
自己则是抱着茶杯暖手。
这董文学是世家子弟,家里长辈都是文化人,更是最早闹革命的,所以性格即有杀伐果断又是温文尔雅。
喝的茶也是清香的好茶。
李学武不懂茶,知道的无非是什么乌龙啊,龙井啊,毛尖儿一类的,连红茶、绿茶都分不清,但是只要是董文学常喝的,一定错不了。
写了有一阵,董文学的左手晃了晃,但是没抬头,还在写。
李学武拿起桌上董文学常抽的中华烟抽出一根儿用火柴点燃了,抵在董文学的左手食指边。
董文学顿了一下,左手食指夹住香烟吸了一口继续写。
见他抽,李学武也没客气,自己拿出常抽的大前门,点上一支,边咕嘟烟儿边看董文学放在桌子上的m选。
这书现在该看了,这是后世被称作屠龙术的书,得看出门道,而且必须得融会贯通。
边看边想,不知不觉入了神,没有察觉到董文学已经写完了,正在喝茶。
李学武是被来送材料的厂办秘书惊醒的,见董文学给秘书签了字正在看着自己。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会办事儿
讪讪地笑了笑把书合上放在了原处。
“这书借我看几天”
哪知董文学摇了摇头道:“爱看自己买去,在我这儿书概不外借”
李学武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嘿嘿笑了两声又拿起大前门抽出一根儿,刚要点上,董文学把桌上的中华扔了过来。
“尝尝这个,抽完不咳嗽”
“咳!咳!”
李学武心道:“要不还是您姓李吧”
接住老师扔过来的中华烟放在旁边儿。
李学武笑嘻嘻地说道:“可别,我抽3毛5的大前门都被我妈打了两巴掌, 再抽习惯您这烟,我妈非用扫帚疙瘩打我不可,我还是抽我这个吧”
董文学“嗤”地撇了一下嘴,弯腰在脚边的抽屉里掏出两条中华烟扔给了李学武,道:“别跟我这儿卖惨,拿去抽”
这中华烟可不是谁都能淘换着的, 上次送马主任的还是闻三儿在市场上高价换来的,供销社里基本见不着, 特供商店里有, 但是贵了五六倍。
李学武乐滋滋地接过,放在手边笑道:“就等您这句话呢,以后我常来”
董文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抽习惯了你就知道去哪给我买烟了”
李学武拿烟的手一僵,苦笑着道:“老师,您可真会打埋伏,不过我这人没有烟瘾,我要是抽习惯得个十年八年的”
董文学笑道:“哈哈哈!我还怕你?说吧,没事跑这儿干嘛来了?”
李学武拿出昨天沈放送过来的证件递给董文学,见董文学皱着眉头接过,才说道:“老师,这事儿您知道吗?”
董文学打开证件看了看,点了点头道:“文件我没见着,付处长提了一嘴,说是咱们厂的保卫力量很不错,也很配合地方安保, 所以想要加强联系, 这种事儿五几年的时候实施过,我还以为是建个联络员啥的,没想到整的这么正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小时候见过厂护卫队巡逻,我想的是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情况,别是拿我们当炮灰用”
说着还把沈放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将自己知道的历史用猜测的话术透露了一点儿。
董文学用手里的证件敲了敲桌子,道:“先看看再说,尽量不要去那边,也不要管他们的事儿,少说少做就少错”
“那巡逻队那边需要加一些人手吗?我昨天回家差点儿被劫,把我当大院里的孩子了”
董文学呵呵笑着道:“不说还真像,你这气质不像是大杂院儿长起来的孩子,没有那种客气劲儿,倒真的像是见过世面的大院儿孩子”
李学武才不想跟大院儿那些人沾边儿呢,摸了摸脸说道:“我都破了相了您都能看出我的气质不凡?”
董文学哭笑不得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说的是你行事作风,对了,穿上这身衣服就更像了”
李学武就知道老师想要说啥,苦笑道:“顾宁给的, 说是丁阿姨让她送给我的”
董文学知道一些顾宁家的事情, 不然也不会给李学武定这门亲事, 便笑着开口问道:“这丁阿姨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知道这衣服哪来的吗?”
李学武拉开拉链,露出右下角的里子,道:“应该是飞行员的飞行夹克,没有标签,衣服里子上有被服厂的标志”
董文学点了点头道:“应该是顾宁她大哥新发的衣服,老首长跟我提过一嘴,虽然没当上你老丈人和丈母娘,但他们还是很欣赏你的,这件事儿没有老首长同意,丁阿姨不会做的”
李学武有些错愕:“这夹克在他们家不应该是很容易的嘛”
董文学抽了一口烟嗤笑道:“想屁吃呢,是有一些高级干部胡作非为,但他们家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严格的多,老首长每年的疗养都去的少,一个月360块钱工资除了家里开销,多数寄到老家去了”
李学武也是头一次了解这个顾参谋长,想到这顾家人做事儿还真是滴水不漏,这皮夹克在身上有些压力了。
董文学看着沉默的学生,叹了一口气说道:“顾宁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今天我说给你,你就藏在心里,不要说出去,也不要介怀”
不知道老师要说什么,但是好像跟顾宁有关系,便点了点头应了。
“过去的事了”李学武说道。
董文学眯了眯眼睛,开始讲述:“顾宁18岁的时候跟大院里的女孩子一样,崇拜军人,仰慕战士,情窦初开的年纪,十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哪个更英雄”
“当然了,跟外面那种恋爱不同,顾宁当时在上学,大院里的爱慕无非就是写写信,一堆孩子在一起逛逛公园,或者出去爬个山就算是约会了,当时更是有十几个女孩子同时喜欢卫民的情况”
“这事丁阿姨是知道的,但是想到顾宁从小比较内向,也不懂啥叫谈恋爱,与同龄人出去热闹一下也好,再有老首长做了特殊安排,所以也就没有禁止顾宁出去玩儿”
见李学武点头又道:“卫家老大叫卫民,从小就是这群孩子里的头头儿,很是有头脑,沉稳大气,是个标准的军事人才,最大的优点就是办事圆滑,很会说话,院里的人都说这孩子好”
把卫家老大很是一番夸奖后,董文学才说道:“恰恰是这办事圆滑,很会说话这一点没有入了老首长的眼,老首长最不喜欢这种人”
董文学顿了顿,说道:“57年4月的那些事儿你应该还记得,当年19岁的卫民经郑处长介绍,已经给王先生当了2年的警卫员,王先生更是逢人便夸卫民有才干,会办事,卫家出了人才,未来可堪大用”
摇了摇头,“嘿!”了一声。
董文学说道:“王先生在那场活动中被要求去边疆蹲点儿,呵呵,王先生自然不愿意耽误卫民前程的,便问他想要去哪,他来安排”
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儿又说道:“当时卫民想也没想就说要跟王先生一起走,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王先生劝了两次才定下卫民跟自己一起去,当时王先生很是感动的”
李学武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结局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渊源
董文学看了看窗外,抽了一口烟说道:“哪知在王先生那儿信誓旦旦的卫民出了门儿就跑回家找了父母给安排位置,连夜调去了南边儿,把王先生气的住了院,后来那阵风过去,卫江也就是卫民的父亲,现在司里工作, 提着四盒礼儿去谢罪被王先生打了一把掌撵了出去”
李学武有些明白顾参谋长说不找高干子弟的原因了,这些院儿里的孩子容不得一次失败啊。
微微叹了一口气,董文学又说道:“这事儿其实院儿里人都知道,没人说,但是卫民为了前程,咬死了说是王先生撵走的他, 为的是提拔亲属, 因为后来王先生的侄子看不下去了陪着去的边疆”
“呵呵”
这样的人在部队里是最不招人待见的,李学武也是嗤笑了一声,有什么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董文学敲了敲证件道:“大院儿都看在卫家老爷子和卫江的面子没人去讲究这件事,卫民也在南方辗转腾挪混成了战斗英雄,很受大院儿这些姑娘们追捧,顾宁就是其中一个”
李学武疑问道:“顾家没人告诉顾宁这件事儿吗?”
董文学说道:“当时顾宁已经有点儿叛逆倾向,环境如此,哪个孩子没迷茫过?老首长门风很严,不允许传这种话,所以顾宁一直不知道,后来丁大姐跟她说了,她还以为是老首长故意拆散两人,再说当年的事儿王先生都不再提了,谁都不是当事人, 哪里说得清楚谁对谁错”
既然今天有这个条件就所性把事情弄清楚,李学武想了想开口问道:“那顾宁和卫民当时是个什么状态,现在又是个什么状态?那天晚上我见到顾宁和卫民在一桌上吃饭了”
董文学看了李学武一眼, 说道:“乱想什么呢,小院儿的孩子你当是大院儿那样呢?顾宁上班以前随时都配着两个警卫员呢, 老首长最是心疼这个闺女,卫民敢伸爪子,不说明里的,暗里的警卫敢直接开枪,这是老首长亲自下的命令,我亲耳听到的”
李学武知道现在一些挂在警卫团的那些事儿。
董文学继续说道:“就像我说的,无非就是写写信,院里孩子们聚在一起聊聊天儿,那时候卫民的追求者众多,许是看重老首长的权势,多有巴结顾宁罢了”
李学武坦然地说道:“我就是听您一说,随口一问,只要不伤害您跟他们家的关系就好,我无所谓,心不在一块儿,就别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太累”
董文学又点了一根烟,沉吟许久才问道:“你是不是对我跟你师母给你安排这个相亲的事有些看法?”
李学武坦诚地说道:“老师, 您可能不知道, 因为南边儿的事我们俩闹过矛盾, 她好像还挨了处分,她不会爱上我,我也不喜欢她”
董文学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想当然了啊,学武,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把你介绍给顾宁吗?”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想了好几天都想不明白”
董文学呵呵笑道:“第一,我想你需要她们家的背景,你是一个可造之材,不可能在轧钢厂当一辈子保卫干部,顾宁可以让你少奋斗30年,顾家的资源老首长不允许儿子用,却在定下你见面的那天对我说过一定会照顾女儿”
看着李学武若有所思,又接着说道:“第二,我和你师母需要你尽快成长起来,梦元太小,等他需要我们的时候可能我们已经老了,借不上力气了,你就是我投下的未来”
李学武没想到老师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感动地说道:“即使没有这个助力,学武也定不负老师所望”
董文学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第三就是我们家和顾家有很深的渊源,我父亲跟老首长有很深的交情,我也是跟着母亲受老首长扶持长大的”
李学武看着董文学言语有些哽咽,神情微微动容,许是想到了幼年的不容易。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说道:“顾宁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所以我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可靠的人,这也是我把你推荐给老首长的原因”
李学武现在的内心也是很不平静,没想到一个阴差阳错的相遇竟是产生了这么多的问题。
董文学弹了弹烟灰说道:“我现在回复你先前的问题,自从被老首长知道顾宁有爱上卫民的倾向,老首长找顾宁谈了一次,之后就断了,我相信老首长不会骗我,更不会骗你,所以你也可以放心”
董文学见李学武在沉思,吸了一口烟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今年过年顾宁就23岁了,三年时间卫民一直在多方面单方向联系顾宁,我不敢保证顾宁的心到底在哪,但是这不就是你展现男人魅力的时候了嘛,一个连炮弹都不怕的人会怕一个逃兵?”
李学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接触顾宁,老师对自己是没的说的,顾宁的父亲母亲更是做到了前面。
李学武觉得自己为了老师也应该做一些什么。
董文学展露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说道:“她是个专情的女孩子,不然不可能三年多不谈感情,她对你也是有一些意思的,不然也不可能选了你见面,她若是自暴自弃完全可以选个舒服的家庭嫁了,何必找你这个“仇人”相亲呢”
李学武点头应是。
缘分这东西就是个未知数,冷却一段时间可能双方就都忘记了。
董文学把证件递给李学武道:“去街道的保卫不要加,如果接到需求申请再说,每个小组执勤的时候配一把56冲,20发子弹,但是一定要保管好,警惕一些,这些东西出了工厂是要担责任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明白了董文学的意思,便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其他话题。
再一次见到厂办秘书过来送文件,李学武站起身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厂办秘书看见夹着两条中华烟离开的李学武很是羡慕,头一次见到跟领导要烟抽的下属。
回到办公室把烟拆开一条扔进了空间,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子后面继续写材料。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倒是想收...
等写的手酸了这才直起腰看了看手表。
见时间快到下班点儿了,拎着自己的饭盒,叼着烟就往食堂吃饭去了,打饭的时候把商师傅给的单子交给了傻柱,约好了今晚学手艺。
两人嘻嘻哈哈地聊了一会儿,见机关的人过来打饭了,也就没再多聊。
下午四点, 李学武带着厂护卫队的队员开始训练,按照记忆里的训练方法,对护卫队员进行了体能、搜捕、进攻队形、擒拿等科目的练习。
其实护卫队员多数是民兵训练中的佼佼者,军事素养很高,只是练习的频率有点低,造成战斗力衰弱。
提升起来也是很好提升的,恢复性训练罢了。
练了一个半小时, 队员们带回修整,马上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还要执勤,所以每天只训练一个半小时。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李学武相信,随着习惯的养成,队员们的素质会无限接近于战士。
自己以前是董文学手里的王牌,从今天李学武就要培养自己的王牌了。
下午下班照常是看了一阵儿门岗检查,见队伍秩序井然,再没有幺蛾子便回了家。
刚一进院儿门就见沈国栋蹲在外院屏门里给三轮车拧铁皮牌子。
现在的三轮车比后世的要大,后面的兜里能装很多东西,前车架子也大,沈国栋将一块铁皮做的牌子用铁丝穿了两个角吊在了车把上。
“国栋,干嘛呢?”
沈国栋抬头打招呼道:“武哥回来了啊,三舅说收废品得有个牌子,不然人家还以为搞运输的呢”
这时候听见两人说话的闻三儿和老彪子也出来了, 分别跟李学武打了招呼, 李学武把自行车停在了自己家的窗户底下。
回到外院,见四辆三轮车都吊了铁牌子, 还在车把上用铁丝固定了一个梆子,就是影视剧里巡夜敲得那个。
这梆子是中空的木盒,一敲“棒棒”响,有提醒的意思,以前是报时用的。
看来这几个人是准备拿这个当做喇叭用了。
老彪子见李学武看着梆子,便解释道:“前期我们边敲边喊,以后熟悉频率了,只用敲不用喊就都知道咱们收废品的来了”
李学武看了看老彪子道:“你这脑子想不出这主意吧”
“哈哈哈哈哈”老彪子笑了一阵才道:“真的是我想出来的,我小时候听到有卖豆腐的用这个,就想出这么个主意了”
李学武惊讶道:“行啊,彪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老彪子撇着嘴道:“那是!”
李学武指着前面的铁牌子问道:“那彪老板准备在这牌子上写什么呀?”
老彪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就一个字,收!”
气的闻三儿一脚踹在老彪子的屁股上:“收个屁!不懂滚一边带着去”
说完又冲着李学武问道:“李科长赏个能用的词吧”
李学武先不回答闻三儿而是对还在横瞪眼的老彪子说道:“三舅说的对,你就写个收字,人家知道你收什么的呀?还以为你收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呢”
“哈哈哈哈!”
几人都被逗得大笑,连在厨房烧炕的二孩儿的笑声都传了出来。
老彪子闹了个大红脸,嚷嚷道:“我倒是想收了,也得有人卖啊”
闻三儿笑骂道:“有人卖咱也不能收,收回来废品公司还不得急眼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众人笑过一阵后, 都是有种万丈高楼平地起的豪迈,准备明天开始大干一场。
李学武指着牌子道:“我看呐,写个“废物收”,早先店面起名都愿意倒装句,咱们破烂行业也跟个风儿,再有咱们这边有咬字不准的管“叔”叫“收”,人家卖破烂有时不就是喊“老收等一下~”嘛,正合适”
沈国栋道:“我看行”
老彪子把红油漆拿了出来,又拿了一支断了的残破毛笔,想要递给李学武让李学武写。
李学武摆摆手道:“要论这文化水平,我李学武在咱们这几个人里算是个高个儿,但要论书法还得是咱们三舅啊,快,伺候三舅用墨”
闻三儿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夸奖仿佛骨头都轻了二两,矜持地谦让了一下,便接过毛笔,由老彪子和沈国栋端着铁牌子,在铁牌子上写了定好的字。
沈国栋用废纸将多余的油漆擦干净,这样院里的四台三轮车有了广告和牌匾。
大姥帮着忙,用铁皮在后车斗儿下面做了一个暗箱,能装个二十多斤的样子,又在车斗儿里装了一个与护栏平齐的铁皮箱子,能装个三五十斤左右,都还能上锁,锈迹斑斑乌漆嘛黑的不惹人注意。
这就是李学武准备接下来两条腿走路的方法了。
今天老彪子去送饭时带回了窦师傅的消息,海子那边儿闻三儿的小院归置好了,明天继续回来修西院的房子。
虽然仓库还没盖起来,但是废品必须得开始收了,两条腿儿哪一条都不能瘸了。
站在外院儿的屏门里,看着老彪子几人把三轮车停到了西院,这时正好傻柱进了院儿。
“呦,这是忙啥呢?”傻柱拎着空饭盒,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瞧了瞧,看见李学武和大姥几人站在屏门里便开口问道。
李学武笑着对傻柱说道:“柱子哥,来,我给你介绍”
傻柱见院里来了生人,便进了屏门,口中疑问到:“这是?”
李学武指着闻三儿几人介绍道:“这是我小时候的伙伴儿,准备跟我姥爷在西院做废旧品回收,这不是就近住到我这儿来了,这位是闻瀚泽,辈儿大,我得叫三舅,你叫他闻同志就行”
傻柱看着眼前这位......怎么形容呢,反正怎么也与听到的这名字关联不上,有些异样地主动与闻三儿握了握手,口中道:“闻同志你好你好”
闻三儿初来乍到,很是客气,忙回道:“以后咱们都一个院儿住着,您叫我闻三儿就行”
李学武又指着老彪子介绍道:“这都是我发小儿兄弟李文彪,小名彪子,沈国栋,杨二孩儿”
第一百三十八章 银芽银脊
李学武这人最是讲礼,单提另地先介绍闻三儿,因为闻三儿是长辈。
无论闻三儿人怎么样,只要是李学武认老彪子这个兄弟,那么就得认闻三儿是三舅,平时打打闹闹可以,正式场合必须尊敬着说。
傻柱一一与老彪子几人握手, 互相客气着。
“我好像见过这几位兄弟,以前经常找你玩儿来的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看着几人握手寒暄,在一旁又介绍道:“这位是咱们院里的老住户儿,大名叫何雨柱,我叫柱子哥,你们也跟着叫”
老彪子几人都齐声叫了一声柱子哥。
傻柱最吃这一套,咧着大嘴笑道:“好好,客气了,学武你有这群兄弟是真好”
李学武继续说道:“柱子哥是我们轧钢厂的主厨,也是厨师班长,都在一个院儿住着,以后柱子哥有事儿你们都想着帮把手儿啊”
见几人答应,傻柱更是客气着又与几人握了一遍手。
李学武笑着对傻柱说道:“柱子哥,中午说好的,晚上我准备食材,您教我手艺,正好房子刚改造完,我们兄弟也是刚搬进来,今天这顿算是燎锅底儿,怎么样?趁这个机会咱们一起喝点儿?”
傻柱见这哥儿几个确实是诚心邀请,便也就答应了,跟着李学武进了厨房参观。
“柱子哥,我听您的, 昨晚下班就去旧货市场淘换了这一套家伙什儿,您看看怎么样?”李学武领着傻柱边观看厨房边介绍道。
傻柱把案台上的调料看了一遍,这才看向柜子里的刀具还有砧板。
“这是买的成套的?”
李学武笑着答道:“是,正巧儿赶上了,有个厨子倒腾家伙什儿”
傻柱笑着说道:“砧板不错,顶级货,擀面杖也是好家伙什儿,这刀...”
李学武见傻柱迟疑,便问道:“怎么?我买错了?或者被骗了?”
傻柱摇头说道:“刀就是刀,哪有对错真假,就是这是府菜师傅做菜用的家伙什儿跟我不是一路的”
傻柱又敲了敲炒锅和双耳铸铁锅,道:“这家伙什儿可是师傅吃饭的物件儿,就像你腰上的枪一样,咋能卖出来?”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真不知道,但是留了地址,以后可以去拜访拜访”
傻柱摆弄着柜子里的厨具箱子,口中说道:“看这个箱子我就更确定这是府菜师傅的家伙什儿了”
见屋里几人都是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傻柱嘿嘿一笑解释道:“我是做川菜的厨子,我这样的厨子就只做正宗的川菜,客人点什么我就做什么, 讲究的是一个口味正宗, 川味儿十足”
“旧时显贵人家,请外客儿都是请厨师到自己府上来置办酒席,与我们这样的饭庄厨子不同,我们都是有单独的菜系,府上所请厨师大多是没有“单位”的,因此不受菜系影响”。
李学武笑着问道:“有啥不一样吗?”
傻柱给几人解释道:“讲究的不一样,府菜师傅所展现的都是拿手的绝活儿,所擅长的烹饪技法则是“改良菜”,不讲究正宗,而讲究口味”
见李学武几人都迷糊着,傻柱摸了一把脸,说道:“比方说你们家要宴请客人,请一“府菜厨师”来府上置办酒席,并表示想吃不太辣的川菜,这要求是能让我们这样的川菜厨子直骂脏话的,但府菜的厨师自有一套应对方法”
李学武几人均是啧啧称奇,问道:“这是怎么个话儿讲?”
傻柱敲了敲那个檀木箱子说道:“府菜所制作菜品天南地北无所不包,大多的府菜名厨也是不接受“点菜”的”。
“主家给多少银子,来吃饭的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些之后便开始拟定菜单,但并不给主人家过目,菜上桌之前,吃菜的人是不知道有哪些菜的”
老彪子不忿道:“哪有这样的道理,难道还请了个祖宗来不成?”
傻柱见这个兄弟也是憨直之人,也不计较,笑着说道:“这是早年的规矩,不止这些,府菜厨师接待的酒席,至多两桌”。
“而厨师工作时也仅仅带两个打杂的小徒弟,两个徒弟一个负责买办、切墩、炒、溜、炸,另一个负责雕花、吊汤、煮、烹、烩”
大姥叼着烟袋,称奇道:“这还真是早先官老爷、贵人过的生活”
傻柱羡慕地摩挲了一下檀木箱子说道:“就是这样的规矩才让府菜师傅比我们值钱,手艺也比我们高超”
李学武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说道:“不至于,都是靠手艺吃法,哪有高低贵贱”
傻柱摇了摇头,说道:“刚说的府菜师傅出去做菜都是带两个徒弟,在徒弟出师之前,是谁也离不开谁的”。
“出师之后,学艺不精的那个去各大酒楼当“掌勺二师傅”,另一人则继承老师的衣钵继续做府菜”
“我这样的就是学艺不精那种,永远比不上做府菜的那种”
李学武见傻柱看见这套家伙什儿都能想这么多,劝道:“不至于,咱们轧钢厂的小食堂还不都指着你撑门面啊”
傻柱也不解释,回忆了一下,述说道:“我只在小时候吃过一次府菜,也见过传说中的府菜厨师,嘿,一老头干瘦,手颤颤巍巍的,腰间挎一口这样什儿的檀木箱子,听我爹告诉我,里面装的是厨师“吃饭的家活什儿”。
“府菜厨师做菜从不让人看见,但徒弟出去采买的清单却在最后要交到主家手里”
“也并不会因为怕人学了去就多买几样调料,即使让人得了方子,也是做不成“府菜味道”的”。
“席间的菜式都是我具未曾见过的,有些甚至吃到嘴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但都是好吃的,印象最深的是一道“银芽银脊”,我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就是豆芽菜炒鸡丝,鸡丝葱姜未浓郁,滑嫩弹牙,还带一丝甜,细细吃来还有梅子味道”
傻柱这说的李学武几人都有些馋了,尤其是说道梅子味道,老彪子直咽口水。
李学武说道:“柱子哥,鸡我有,豆芽我妈家自己发的,要不您给我做一盘儿尝尝?”
第一百三十九章 滚犊子
傻柱笑着说道:“成,哥儿几个有缘,我就露一手儿,你们先等着,我回家换身儿衣服,撂下东西再拿点儿调料,我再回来”
说着与几人点了头便往中院儿去了。
李学武让老彪子把自己早上拿回来的食材摆到案上, 自己则是回家去拿豆芽。
过了二门儿,进了自家屋门,见秦淮茹过来帮忙做饭,与刘茵正在蒸二合面的窝窝头儿。
这李家几人挣的工资都不少,但是这个时候的粮食不是跟工资挂钩的,是跟人口挂钩的,每个人的粮食都是定量的, 所以李家再有钱也是不敢天天吃细粮的。
这还是李学武拿回来了粮食,并且叮嘱了要做二合面儿的窝窝头儿,刘茵这才这么做的。
每天工人的菜就是土豆白菜萝卜,换着做,好在李学武拿回来的多,不然李家的供应粮可是跟不上。
“学武回来了”秦淮茹跟着李学武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笑着应了,回道:“秦姐辛苦了啊”
秦淮茹笑着客气道:“辛苦啥,都是你帮我呢,不然家里要断顿儿了”
李学武进了里屋,看见闺女在悠车子里睡着了,老太太边看纸牌边推着悠车子。
李学武靠近了想逗逗李姝却被老太太打了一巴掌。
“滚犊子,整哭了你哄啊?”
李学武在炕稍的豆芽盆儿里抓了一把豆芽,轻声说道:“嗨,咱们这就叫互相帮助,谁都别跟谁客气”
秦淮茹现在晚上帮着这边做窝窝头和切菜,有时晚上还得去后面暖棚里的炉子填火,为了挣出一顿晚饭着实辛苦。
李学武说完又对着刘茵说道:“妈,我掐一把豆芽了啊, 我跟我大姥在倒座房吃了, 今天搬家第一天,找了中院柱子哥燎锅底儿”
刘茵不满道:“在家吃多好啊”
李学武边往出走边说道:“老彪子他们过来了,以后总不能麻烦你不是,那边早晚都得开火,菜好了我让二孩儿端过来”
说完话人已经出门儿了,却不知这话被秦淮茹听在了耳朵里。
李学武回了倒座房时,傻柱已经在厨房了。
“柱子哥,你看这豆芽行不行,自己家发的豆芽”
傻柱把外衣脱了,口中说道:“行,咱们就吃个味儿,哪有那么多讲究”
二孩儿将树枝子耨到炉灶里,用树叶子做引柴,将炉灶起了火。
傻柱拎着一把菜刀对着也脱了外衣的李学武说道:“我平时只用一把刀,切、剁、片、拍等方法都靠它,看仔细了啊”
说着便拿过先前泡好的狍子肉,顺着纹理取下一大块儿,又顺着纹理将肉改刀切成麻将牌大小的方块儿。
“这切肉啊, 尤其是牛肉一类的牲口肉, 纤维大,纹理粗, 要顺着纹理切,这样不仅好看,还能入味儿”
傻柱将菜刀递给李学武道:“你来试试”
李学武接过菜刀,按照傻柱教的,右手捏住菜刀,左手曲在一起按住狍子肉。
“手不要抓的那么紧,刀我看了,特别锋利,你顺着纹理轻轻拖动就能切得下去,拿刀的力道要松,但还不能脱了手,要有刀长在你手上的感觉,手腕也要随着刀来动”
傻柱见李学武拿捏菜刀有些底子,在一旁指导了拿刀的窍门儿。
“看见这刀刃儿了吗?这是人家师傅已经用出来的刀了,刀刃都是弧形的,你要让刀顺着这个弧形在肉上前后拖动,要稳,还要快,把菜刀烫烫热水,不沾肉沫和油”
李学武试了试,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借着傻柱手把手教的力道,一块块儿地将狍子肉改了刀儿。
傻柱接过二孩儿咔哧完皮的土豆放在了李学武前面,说道:“土豆切棱块儿,大小尽量一样”
李学武比对着切了八九个大土豆,傻柱在教李学武的时候已经用另一把菜刀拍了生姜和大葱、大蒜,在炖锅里填了冷水,把切好的狍子肉放到可锅里,放了刚才准备的葱姜蒜,又倒了小半碗白酒。
傻柱是左右开弓,这边刚弄完,又在炒锅里填了半锅水,将一小块儿猪肉整个浪儿放了进去。
“兄弟,火不要停啊”盖上锅盖还不忘交代了添火的二孩儿一句。
傻柱见李学武切完了土豆,又让他切辣椒丝等配菜,自己则是拎着李学武准备的小鸡开始片肉。
片得了鸡肉又拿过李学武手里的刀教李学武切丝。
“同一原料,同一烹调方法,兹要是刀工方法不同,那么菜肴成品质地就会有差异”
“比方说啊,一般情况下,成熟快的菜就可以切丝、片、丁、粒等,相反则要切大一些,更粗更厚一些”
傻柱边切边解释着:“刀工处理是为了让食材的大小、厚薄、长短、形状都能符合烹饪的要求,因为它不仅决定了原料最后的形状,还对菜肴制成后的色、香、味起着决定性作用”。
李学武仔细看着傻柱的手法,耳中听着讲解。
“银芽银脊这道菜的鸡肉要用仔公鸡,肉嫩但味淡,咱们得用白酒把“鸡肉味”洗掉”
说着话便动手用白酒浸泡清洗切好的鸡丝,手指轻柔,但是速度很快。
“在帮我切点儿葱和姜,要细碎末啊,再把我拿来的洋葱切丝”
李学武又拿起刀切姜葱碎末,切洋葱丝。
傻柱将鸡丝捞出,放在盆里倒入自己带来的米酒,又将李学武切好的葱姜放在鸡丝上,最后揉进一些水淀粉。
这边刚弄完,焯水狍子肉的锅开了,炖猪肉的锅也开了。
傻柱将手勺递给李学武让他撇炖锅里的狍子肉炖出来的血沫,自己则是用叉子将猪肉捞了出来,放到一边。
“还别说,这府菜师傅的家伙什儿就是方便,叉肉都有肉叉子,这个锅里的血沫也捞一下”
交代完李学武,傻柱自己又拿着刀去切刚煮好的猪肉,手上的刀片翻飞,整块儿的猪肉变成了薄薄的一片片猪肉。
这边李学武刚把两口锅里的血沫捞干净,傻柱便将大姥从前院儿家里拿来的酸菜丝攥了水份,捏散了撒在了炒锅里。
第一百四十章 社会人饭局后的保留节目
“把狍子肉捞出来,配料捡出去,汤别扔啊,放盆儿里一会儿用”
交代完李学武,傻柱自己则是将切好的肉片由放回了滚开的酸菜锅里。
“看好了啊,调料大致就是这些,具体我也没量过多少, 因为真那么较真儿你也做不出这个味道”
说着便往炒锅里添加佐料,盐,八角,香叶、花椒和桂皮,这些都是傻柱拿来的,自己可没有。
李学武大致记住了傻柱的添加用量, 具体的就得以后慢慢练手了。
傻柱将炒锅的锅盖一扣,又将炖锅用清水刷了,起锅烧油,放入花椒、大料和葱姜蒜、红干椒,炒出了香味又放了切好的洋葱,再放入狍子肉煸了起来。
等肉变了颜色又陆续加入生抽、老抽、耗油、白糖、五香粉、大酱,又加刚才盛出来的肉汤没过了肉。
傻柱做完这一套又对着二孩儿交代道:“兄弟,这个炉灶你看着啊,大火把它烧开了,把那边切好的土豆放进去,就不要再添火了,就维持住有火就成”
“怎么样?厨子不好干吧?”傻柱交代完又笑嘻嘻地对着李学武问道。
看着忙活了一脑门子汗的傻柱,又摸了摸自己出汗的脑门儿,李学武哈哈笑道:“我可从来不敢小瞧任何人,隔行如隔山啊”
傻柱接过大姥递过来的毛巾道了声谢,继续跟李学武说道:“没那么玄乎,就是一个熟练度,吃多了,见多了,练手多了, 你也行”
李学武客气道:“我跟您还有的学呢”
傻柱两人扯了一会儿闲篇儿, 那边的猪肉酸菜也炖好了,傻柱左手掐着炒锅的长柄端起锅,将酸菜白肉分两次倒进了二孩儿准备好的大海碗里。
李学武对着二孩儿说道:“一碗端咱们桌上去,另一碗用盖子先扣上”
傻柱这边已经把炒锅刷好了,起锅烧油了。
“锅中要宽油,等油滑开后才能再炒制”
说着话又将准备好的鸡丝放入锅里,又将洗好的豆芽放在锅里。
“哎,添加佐料,再加丁点白醋与糖提鲜,这就是我先前说这菜有梅子的味道的原因,看着啊,炒完了以后加入一点水淀粉和明油增添光泽,当然了,咱们自己家吃的话不放明油也行”
这边说着话,手上的炒锅里的菜已经得了,还是分两盘儿盛装的,二孩儿不用交代已经知道怎么做。
傻柱将锅刷了放在了一边,又将炉灶口用炉盘封盖了, 这才抓了一把盐,打开炖锅的盖子撒了进去。
“记住了啊, 小火炖一个钟头,出锅前一刻钟撒盐”
傻柱说着话又将盖子盖回了炖锅上,洗了洗手便开始收拾厨房刚才弄乱的卫生,二孩儿要帮忙,傻柱没让。
把自己带来的佐料收拾齐了放在了一边,这会儿炖锅里的肉也得了。
傻柱的手是真有劲,不怪许大茂打不过他,手里拿着湿的抹布掐住炖锅的一只耳朵,用手勺搭住另一只耳朵,直接就把炖锅连带里面的炖菜拽出了炉灶口。
“盛炖菜的时候记住了啊,尽量不要让锅继续挨着火,因为菜慢慢往出掏,底下的汤就越来越少,容易胡巴锅”
说着话已经把红烧土豆狍子肉出了锅了。
二孩儿端着酸菜白肉,银芽银脊,红烧土豆狍子肉去了前院李学武的家里。
这边几人都上了桌,桌上已经放了一口盛着热水的海碗,海碗里还坐着一个白瓷酒壶。
海碗旁边是一个盘子,里面是切好的萝卜条,白葱条,炸冻干白菜,在旁边则是一小碗儿熟酱。
这是李学武家的保留菜式。
再边儿上就是刚做得的三样热菜,几人相互让着上了炕桌,都盘腿儿坐了,二孩儿也回来了,手里端了一筐二合面儿馒头。
“快上桌,挨着你国栋哥坐”
大姥叫了二孩儿上炕吃饭,二孩儿则是答应一声,又端起烫好的白瓷酒壶给几人面前的酒盅里各满了一杯酒,只有自己没倒。
二孩儿酒量不行,可能是先天有关,喝了酒肚子疼得厉害,闻三儿怕二孩儿身体出事儿特意交代二孩儿不许喝酒。
等傻柱和大姥动了筷子,几人这才开始夹菜。
见几人都吃了一口银芽银脊这道菜,傻柱咧着嘴笑问道:“怎么样?”
大姥几人不住地点头,李学武则是想明白了傻柱先前讲的府菜师傅和地域菜师傅的区别。
“的确味道浓郁,滑嫩弹牙,还真有股子梅子的味道”
李学武几人吃的香,自然忘不了“挖井人”,频频向傻柱敬酒。
李学武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有一个大白酒桶放在屋子一角。
早上走得急没看见,这几个货把卖剩下的小半桶酒拉了过来,看样子准备自己喝了。
几人边喝酒边聊天,彼此都慢慢熟悉了,社交牛笔症的老彪子更是一口一个柱子哥的叫上了,两人聊的热乎。
酒足饭饱,沈国栋和二孩儿收拾了残局,刚坐下喝了一口热水。
老彪子喝完酒就有些放开了,拉着几人又要进行社会人饭局后的保留节目——去门口澡堂子去泡澡,最近一直在忙,二十几天没洗澡了,这几个人都带着换洗内衣。
沈国栋几人因为忙着清货,最近一直在连轴转,头发都能炼油了。
澡堂子这会儿人不多,几人泡进大池子,也不谈家里面的事儿,只是聊街面上的八卦。
不是谁家弄了个小赌摊子,就是哪里又有半掩门子了,都是李学武听都没听过的事儿,但是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着。
闻三儿几人喜欢乱吹是乱吹,但是在李学武这儿不敢说假话吹牛。
李学武感觉街面儿上有点儿不成样子,小偷小摸的都敢叫佛爷,靠着顽主照顾又开始泛滥,这些人不把根子剪除了永远不会收手。
除非像是后世一样,出门没人带现金了,偷手机?直接锁定位置,或者自动开启摄像头拍照保存证据,犯罪成本太大了,就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了。
现在街面儿上一乱,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都敢出来蹦跶蹦跶,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武走到哪儿大五四都是不离开身的原因,永远顶着火。
第一百四十一章 哥们儿
几人泡了一个多小时,又都搓了澡,修了脚,闻三儿还跟大姥和傻柱学,拔了火罐子。
这火罐子不像后世那样是玻璃的,而是竹筒子的,里面和边口被火熏得黑漆漆的, 筒壁都是暗红色了。
三人背部被搓澡师傅用火罐子扣了两排罐子,像是霸王龙一样,然后又被师傅用三人带来的毛巾扇上了。
“三舅,得珍惜身体啊,你这年纪轻轻的,腰怎么还不好呢, 要不让我爸给你调理调理吧”李学武拍了拍趴在床上拔着火罐的闻三儿调笑道。
这时老彪子接话道:“李叔就是给我三舅吃老虎鞭都不成,补得还没有丢的快呢”
“哈哈哈哈!”
众人都被老彪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风格所折服,这货仗着闻三儿现在拔着罐子起不来床尽情调侃自己舅舅。
闻三儿气骂道:“滚特么犊子, 老子这是肩膀子受风,关腰子什么事儿,老子强着呢,不信你们去我那老屋儿的炕头儿瞧瞧去,炕都被顶出一个坑”。
老彪子嘴贱道:“哎呦!我说炕头儿那块儿怎么有个黄豆粒儿掉里都出不来的坑儿呢!”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搓澡师傅都笑岔气儿了,这群人太有意思了。
闻三儿气的就要爬起来去打老彪子,刚起身就被拔罐师傅按住了:“您跟您自己外甥置什么气,火罐掉了我就白费劲儿了”
闻三儿顺势又趴了回去,嘴上气哼哼地说道:“我就当没有这个混蛋外甥”
老彪子看自己三舅起不来又说道:“您要是这么说,那咱们就得廪哥们儿了”
闻三儿也光棍儿,把脸垫在长条凳子上,嘴上言说道:“行啊,你今天兹要是管我叫大哥,明天我就去你家管你妈叫婶子, 我跟我姐夫论叔侄儿去”。
沈国栋这时候帮腔道:“没事儿, “三哥”,咱们以后各论各的”
闻三儿转头骂道:“滚蛋,小兔崽子,你们等我下地的”
众人都知道闻三儿是嘴炮强者,下了地也就是嘴上过过瘾。
但是闻三儿却又是老彪子的三舅,虽然只大了几岁,几人都是跟着叫三舅。
平时玩笑就是玩笑,可不敢跟闻三儿动真格儿的,那不真成混蛋了嘛,所以这些人里只有闻三儿可以自称老子,可以骂街,可以打人。
就连李学武该玩笑是玩笑,也是不能跟闻三儿说一个脏字和侮辱性词汇的,这叫“礼儿”。
看着几人玩笑,大姥只是笑着叼着烟,仿佛回忆自己的青春岁月。
傻柱也是羡慕地看着李学武兄弟几人热闹,想要参与进去却又有些不自在,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些个好兄弟呢,一直都是单蹦儿的一个人。
几人走出澡堂子都跟褪了一层皮似的,穿着新洗的内衣,清清爽爽地回了四合院。
傻柱跟李学武几人在二门儿就道了别, 自己回家去了
下午火炕烧的正热, 现在正是铺被子睡觉的时候。
李学武示意二孩儿铺被子,自己也在这边睡,下午大姥把李学武的行李搬了过来,火炕很大,几人轻松睡的下。
闻三儿几人还有大姥坐在炕桌边儿上听着李学武的安排。
看着几人都有了困意,但是事情必须现在说清楚,省的明天出问题。
李学武看向老彪子问道:“从废品公司领回来的价格表背熟了吗?”
老彪子拿出一个本子道:“大致都背熟了,没记清的都写在了本子上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严格按照既定的价格收,咱们这条路必须走的稳,还有走的实,即使前期不挣钱也必须走的稳”。
“当然古董字画儿也收,旧电器也收,运回来的时候小心点儿,咱们得找个明白人帮忙把关了,价格你们慢慢摸索,咱们新入行,本钱够,可以犯错,就当你们的学费了”。
闻三儿点了点头道:“懂行的人我去找”
李学武对着闻三四人说道:“这事儿就交给三舅,明天你们四个人按照先前分好的区域和流动顺序轮转着收,只要有人问就说不认识对方,你们都是废品公司派出来收废品的,把心落实了,放下身段”
李学武又对着大姥说道:“从明天开始可能就有人上门儿卖废品了,按照老彪子给您的价格表收,收好了就堆到西院中间的场地上,纸张暂时堆到这边空着的两间倒座房里,注意防火”
闻三儿拿出10块钱递给大姥,说道:“大舅,这个您拿着,应付明天家里的废品收购”
闻三儿比李学武大一辈儿,比李学武的姥爷也就小了一辈儿,所以闻三儿便管李学武的姥爷叫大舅。
闻三说完又对着李学武说道:“前一阵买的自行车我给卖了,反正也骑不上,倒不如赚些钱”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地点了点头,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闻三儿,交代道:“从明天开始,收支两条线,必须记清楚,谁经手的谁签字”
见几人都懂了自己的意思,便安排众人休息。
这一大铺炕几人都是打把式睡,宽敞得很,窗子也是新的,密不透风,可比家里舒服多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大姥就起来收拾厨房,准备做饭。
闻三儿几人开始洗漱,李学武本来不想起这么早的,但是二孩儿把所有人的被子都叠好了,就坐在自己跟前儿看着自己,等着收被子。
“好好好,我起来还不行嘛”
二孩儿“嘿嘿”一笑地说道:“没事,武哥,你接着睡,我等你睡醒再叠也行”
“滚蛋”
李学武打着哈欠起身,穿了衣服往厨房走,排着队把脸洗了。
早饭很简单,棒碴儿粥,窝窝头儿,咸菜条。
边吃早饭,大姥边说道:“老三他们带了半袋子萝卜过来,下午我没事儿让你妈帮忙腌了,早上也有个就饭的咸菜”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好,那边老彪子又起幺蛾子。
老彪子把窝窝头和棒碴粥摆在了一起问向闻三儿:“三舅,你说这俩有啥关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开张大吉
闻三儿不愿意搭理这货,也不吱声,闷头儿喝粥。
但是老彪子有好兄弟捧哏啊,那边沈国栋说道:“都是棒子做的”
老彪子一脸得意地说道:“这粥是窝窝头儿他爹”
闻三儿在桌子底下踹了老彪子一脚骂道:“不吃滚犊子,少特么在这扯闲蛋”
老彪子一副你没见识的样子说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棒子面儿他爹——茬子!哈哈哈!”
“从今天开始,我老彪子就算是破烂行业的茬子了”
闻三儿嗤笑道:“所以叫烂茬儿?”
李学武看着这几个活宝也是嗤笑出声, 不得不说自己的这哥几个儿都有乐观向上的态度,没有抱怨自己的命运,也没有抱怨这个时代。
吃完了饭,四人将三轮车摆在了西院儿大门前。
大姥指挥着沈国栋和老彪子从木架上抬出一块儿长条形实木的牌子,长线儿得有一米五,宽有三十公分。
也没那么多礼节,直接在李学武的指挥下调整好方位, 大姥拿着钉子和锤子,把牌子钉在了大门右门垛上
李学武抱着膀子站在门前望去,只见牌子上写着“南锣鼓巷废品收购站”
闻三儿走到李学武身边站着一起抱着膀子看,嘴上说道:“怎么样?我昨天睡醒以后就想到了,问了大舅才知道你没准备”
李学武撇了撇嘴,自认没有考虑周全,让竖子当了道。
沈国栋点燃了一串鞭炮,往这边跑。
“啪砰啪啪~啪砰啪啪~噼里啪啦!”
鞭炮起舞声声响,大地披红好运来!
老彪子几人也站到了李学武身边,各自抱着膀子透过硝烟望着那块牌子。
可惜的是没有照相机,不然这一幕将会是几人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李学武也想来那么一段:
十年前,东直门儿。
倒煤小分队开张大吉。
我和兄弟们雄心壮志!
谁知道...
佛祖保佑!!!
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我不相信,
我认为出来混的,
是生是死由自己决定。
你们跟着我的日子最长,
底子最干净,
路怎么走,让你们自己挑啊。
祝你们, 在回收站一帆风顺。
干杯, 各位扒啦!
“行了,饭也吃了,水也喝了,兄弟们,扬帆起航了!”
来施工的工人们见到这个景象都凑趣地拍起了巴掌。
闻三儿给这几个人都培训过了,现在四个人,四台三轮车,四个方向,在李学武和大姥的注视下蹬了起来。
“破烂~破草~破袋儿片子~胶底儿~绳头儿换钱~,碎铜烂铁换钱!”
“有长裤长靴的卖!有破烂的卖!”
......
李学武拉过看热闹的窦师傅问道:“这边北面儿的仓库还要多久?”
窦师傅知道李学武着急了,开口道:“最难的地基和地下室都用铲车挖好了,现在就是砌地下室和盖房子了,仓库简单的很”。
李学武见过那台挖掘机,斧顺挖掘机厂生产的一立方履带式正铲挖掘机,56年国庆典礼上展出过的那种。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尽快把仓库建好,还得建门脸儿房,再建两侧的仓库就得啥时候了, 我后院儿的房屋你抽空带着人弄就行”
窦师傅答应的很干脆,能干一小个冬天的活儿, 谁不想要,实在不行就再找几个瓦匠。
李学武跟窦师傅抽烟的功夫聊完了工程的事就往院里走,准备去上班。
刚进二门,就见傻柱在三大爷家门口儿堵着三大妈。
要不说是傻柱呢,消停没多久就起了幺蛾子,不知怎么地,看上了棒梗的老师冉秋叶。
趁着有空儿急忙跑到三大妈那儿问询情况:“哎,三大妈,我不跟您开玩笑啊,您见过棒梗他们那冉老师吗?”
三大妈边收拾手里的活儿计边说道:“见过呀,长得可俊了,秀气着呢”
傻柱喜笑颜开地说道:“得得,我这就奔学校找我三大爷去”
三大妈阻止道:“你三大爷不能管”
傻柱心有成竹地说道:“我有办法呀”
正要往出跑,正巧撞见李学武,哎呦一声:“兄弟,还没上班去呢?”
李学武笑着打趣道:“着急忙慌的干嘛去?找媳妇儿啊?”
傻柱竖起一根手指道:“哎,你真说着了,就是去找媳妇儿去,得了,不跟你这儿耽误功夫了,回见了您内”
李学武看着傻柱跑出大门,呵呵一笑,跟三大妈打了声招呼,就去家门口取了车子,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一路顶风骑到轧钢厂。
今天来的不算晚,进厂的队伍还在,李学武站在外面看了一下,速度越来越快了。
一个工人从到门口儿排队,再到进厂,最多只需要等待一、两分钟。
在厂外大门直站到没了人,这才掏出两盒香烟,分给了执勤的保卫和护卫队员。
四十个人都是感激地接过烟,李学武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回楼上了。
见二楼治安股的人都在,便问道:“韩股长,走访谈话的计划安排了吗?”
韩雅婷站起身把昨天做好的走访表递给了李学武,嘴上说道:“科长,这是跟股里几个人分好的走访对象,预计三天左右走访完”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于韩雅婷的能力越来越认可,这丫头是个人才。
“行,就这么实施吧,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一定要注意态度,我们更多的事是帮助,不仅仅是是教育”
“是!”,屋内几人都是严肃地回答了。
李学武看士气可用,给刘福生扔了两盒大前门,让他分给魏同,还有新来的王建国和任安。
李学武转身就出了门儿往隔壁保卫股去了。
等李学武出了门儿,刘福生拆了烟分给三人,嘴上说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新来的任安岁数不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刘哥,我这拿领导的烟好吗?”
刘福生笑了笑说道:“科长是部队的出身,对待咱们一向是当战友对待,讲究的就是这个,看见没,大前门都舍得给咱们分,知道科长是什么人了吧,慢慢处吧小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磅炸弹
刘福生说完就把烟塞给了任安。
王建国在旁边笑嘻嘻地说道:“任安不要给我,我不怕拿领导的烟,我给领导送烟那叫拍马屁,领导给我烟那就是战友情,我有什么可被科长惦记的,我不怕,给我吧”, 说着就要去任安兜里去抢。
惹得任安把住口袋骂道:“滚蛋,谁不是科长战友咋地”
看着四人打闹,韩雅婷没有羡慕他们有烟抽,因为昨天科长走的时候给了她一张皮子,正好给她爸做了一件毛皮坎肩。
到了保卫股办公室就冷清多了,因为保卫股坐办公室的人少, 这还是与护卫队一起办公的原因呢,两个小伙子在谈论这个月的排班计划,许宁则是在写着什么。
李学武进来见许宁要站起来忙摆了摆手,问道:“值班表和这个月的考核出来了吗?”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必须往人事处交考核结果了。
许宁在烟灰缸里掐灭了手上的烟头说道:“出来了,我正在写总结报告,刚写完,您看看”
李学武拿过来看了看,说道:“这个月就这么算了,下个月把这几个出现考核问题的写明原因,在内部会议上通报,你们的人会越来越多,你得拉紧这根儿弦儿,不能出问题”
面对李学武的批评,许宁态度很认真,忙点头应是。
李学武撂下报告签了字,说道:“送去人事处吧”
李学武对待下属是严格管理大方面,尤其是对直接下属要求更是严格,对基层倒是很宽容, 很少发火。
平时有一些香烟什么的都会扔给下属,表现不好的就啥也没有。
处理了两个部门的事才回了办公室, 拿出写好的应急预案演练方案检查了一遍,便出了屋儿往董文学的办公室而去。
红星小学是轧钢厂的子弟小学,也是地方共建学校,所以校舍是街道出的,资金是轧钢厂出的。
这在学校里读书的就有轧钢厂的工人子弟,也有街道的本地学生。
红星小学月亮门口。
三大爷刚下课就被傻柱堵住了。
傻柱突然跳出来问候道:“三大爷!”
三大爷诧异地道:“呦,傻柱,你怎么上学校来了?”
傻柱见三大爷装傻充愣,便提醒道:“合着忘了啊?头两天跟您说的事儿”
三大爷挤么眼睛,故作不知,问道:“你跟我说什么了?”
傻柱埋怨地说道:“真成!真是贵人多忘事,跟您说了嘛,想认识认识棒梗他们那班主任啊!”
三大爷反问道:“就你?人家那个冉老师能看上你这样的吗?”
......
也不知两个人怎么说的,到最后三大爷两只手各拎着一兜子土特产,眼睛笑道咪咪着。
傻柱见三大爷收了礼更是便宜不要钱的漂亮话儿往外冒。
马屁吃得很舒服,三大爷点头应到:“行,那,我试试”
傻柱笑开了眼:“得嘞,您费心啊三大爷”
傻柱想的挺好, 但是没想到,肉包子打狗还能有肉包子吗?
三大爷那是挑大粪的从门口...呕...
反正就是孝敬他的那份儿拿回了家,给冉老师那份儿直接跟冉老师换成了全国粮票,介绍傻柱的事儿一个字儿都没提。
李学武这边拿着文件敲门进了董文学的办公室。
董文学对着李学武指了指门口的茶柜说道:“把暖瓶拿过来给我杯子里斟点儿热水”
李学武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拿着暖瓶走到董文学办公桌旁,把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拿起董文学的茶杯,拎起盖子往杯子里面倒了大半杯热水。
董文学看见李学武的文件就拿了过去,嘴上问道:“这什么?”
听见老师的询问,李学武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等着老师先看。
李学武收起暖瓶,盖上茶杯递送到董文学的左手边,边往门口的茶柜走边说道:“我写的一个预防类方案,您给号号脉,把把关”
董文学“哦”了一声很惊讶,捏着手里文件的厚度很是讶然地问道:“写了这么多?”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主要是关于安全防卫,消防措施,特殊情况应急处理的文件,我自己有一些想法,结合咱们厂的实际安全保卫需要进行了编写”
董文学没有再问,而是仔细看了起来。
李学武的应急处理文件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应急处置预案,一个是应急预案演练实施方案。
在第一个应急处置预案里包含了袭击、防化、防火、偷盗等特殊情况的应急处置方案。
方案里分门别类地制定了目的、依据、原则、机构和职责等实施细则。
而在具体情况罗列了18个特殊情况大项,74个小项,每一项都对应着处置方案。
而在应急预案演练实施方案里按照演练名称、应到人数,实到人数,演练目的,实施细则,评委点评等项目进行设置表格。
在全年十二个月的时间里,细分到每周演练一项内容,每月全科室联合演习一次,全年全科室技能大比武的推进方案和考核奖励方案实施。
李学武在前世就管理过企业安全,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尤其是制定理论文件和结合实际上的可实施方案的编制。
董文学并没有都看完,这么短的时间里也看不完,李学武这几天写了十万多字,在董文学手里厚厚的一摞。
看了目录,看了其中一个细则,又看了几个方案和计划,便合上了文件。
看着董文学皱着眉头不住地敲着文件,李学武并不着急,这种机制要到21世纪才被重视和实施,自己现在拿出来的不下于一个重磅炸弹。
“你这个方案有点大马拉小车儿了,我看完以后颇有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只用在你们保卫科身上屈了,用在保卫处、轧钢厂、乃至是工业部都屈,这个方案应该能适应于全国各行各业啊”
李学武忙按住董文学要飞起来的手说道:“老师,我就想用在保卫科,没想那么多”
董文学看着有些胆儿小的学生,不太满意李学武的态度,怎么劝着不走,打着倒退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油盐不进
董文学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一脸责备地说道:“目光短浅,你就是蹲在井里的一只蛤蟆,看到的就是眼吧前儿那片天,你想想如果这个方案在全行业实施开,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李学武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如果真的推广开,这是有区别于文化方面的科学进步的,这是工人总结出的工作经验,是符合当前的主流思想的。
如果真的能作出一些成绩,那无疑是给自己和家人贴了一张护身符,毕竟谁能撼动一个工人阶级呢。
但是李学武真怕枪打出头鸟,真怕自己当了出头的椽子。
现在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努力把自己埋进土里, 就怕别人看见自己。
但是董文学是有见识的,对这个时代脉搏的掌握要比后世自己的道听途说要强的多,此事还应该落在老师身上。
李学武想通了,冲着董文学郑重地说道:“我希望能得到老师的帮助”
董文学点了点头道:“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会帮你”
李学武见董文学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方案是咱们两个人一起写的”
董文学闻听李学武的话稍稍一愣,然后嗤笑一声,看了看自己的学生问道:“你认为我让你推广它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占我学生的便宜?”
李学武正色地否认道:“当然不是,首先这个方案还需要更多时间和精力去完善,更需要您这样高屋建瓴的师父指导编写,所以我才说这个方案是咱们两个人一起完成的”
“哈哈哈哈哈哈”
董文学颇为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但摇了又摇头说道:“我能帮你的有限,还得回家求你韩师母帮忙才行”
李学武很干脆地说道:“那就是咱们三个人联合编制的,把它扩大再上交,我倒是更希望师母能参与进来,咱们两个都是业务干部,能从实践的方向出发制定规则,注重的是实际效果”
见老师点了点头,又道:“师母是学院干部, 更能从理论和思想的高度来完善这个计划,这计划您是要上报的,那么它就应该像人一样,既要有实践的骨骼,又要有高明的思想和美丽的外观”
李学武正色地对老师说道:“所以我希望师母能和您一起帮我,寒冬到了,众人拾柴火焰高,柴火多了火旺,一起取暖都不冷”
董文学认真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不心疼?你应该能知道这一次的机会代表什么,一直以来你都是带着悲观的情绪在面对未来,我早就看出你的不对了,一直想要开导你,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董文学也坐正了身体,道:“你应该有自己的认知和判断,不然也不会这么的上进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怕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在哪儿听到了什么,但是你就生活在这儿, 你就得拿出一个态度来,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李学武不能跟董文学说太多, 但是日常的表现处处带着小心,就连上面领导都说新来的这个保卫科长是个谨慎的人,又是一个“付斌”型的保卫干部。
这种话有时是褒义,有时是贬义,有时可能带着特殊的含义。
董文学是不想自己的学生小小年纪就囿于这个思想圈子里的,那样的话李学武这一辈子也就这个样子了,没什么大出息。
谁不是看准时机,大风起兮云飞扬,只要抓住机会,小人物也能大鹏展翅恨天低。
就自己这个学生,把小草的风格发扬到了极致,人前不多话,人后不非议。
要不是了解他,还真以为是付斌的学生呢。
李学武很认真地想了想,看着董文学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不心疼,仍然坚持我的想法,而且实事求是地说,想要实现它需要您和师母付出更多,至于在为人处世这一方面,我就跟您学了,我这颗小草就在您这棵大树底下乘凉了”
淦!这小子油盐不进,白说了。
董文学没再说什么,而是拍了拍那本文件道:“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晚上回家跟你师母合计一下”。
李学武站起身,准备回去,却又被董文学叫住。
“这个月就开始在轧钢厂保卫科实施,下个月在保卫处实施,然后以轧钢厂的名义申请在全厂实施,作为一个示范点儿,作出成绩,再向工业部递交申请,我预计那张纸应该能在5月前到你手中”
董文学的话让李学武感觉到董文学身后力量的可怕。
能够根据这个月就开始的风,预测到暴风雨的时间,还能这么准,不得不说,这张关系网又大又结实,自己应该能平安。
“老师,这是为咱们造势?”
李学武用到了“咱们”这个词,就是想把自己和家人送上董文学这条大船,不让上船都不行,硬贴。
董文学明白学生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我跟你韩师母把你推上去,我们两个作为指导老师,这张纸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用”
李学武点了点道:“我懂了,那就拜托老师了,老师再见”
见董文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离开,也就不再想这件事,开了门便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等回了办公室处理了两个股的文件,喝了一杯茶,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办呢。
孩子的牛奶票没淘换呢,孩子的证件和后院房子的手续还没去取呢,派处所那边的服装也没取,今天还得帮娄晓娥搬家。
想了想,今天还真得出趟外勤了,出门来到治安股。
屋里只有韩雅婷和刘福生在,韩雅婷见李学武进来便站起身问道:“科长,您有事?”
李学武指了指刘福生说道:“福生今天先去我办公室值班,有我的电话帮我接一下,我去一趟交道口派处所,这么长时间还没过去看看呢”
刘福生站起来说道:“科长您去忙,有事儿我去电话找您”。
第一百四十五章 坦白从宽
李学武摆了摆手就要出门,却被刘福生叫住了。
“科长,您要是出外勤可以骑咱们科室的摩托车去”
李学武诧异地问道:“咱们科室还有摩托车?我怎么不知道?”
韩雅婷笑着解释道:“是有一辆长江750挎斗摩托车,不过一直是王进东在使用,别人不让用,您一直也没问,我们还以为...”
李学武笑着问道:“跟我还玩心眼子是嘛, 说吧,想干啥?”
韩雅婷有些撒娇地说道:“科长,就是这摩托车以后可不可以也借我们用一用,毕竟有的地方出外勤太远,一来一回赶不上的饭点儿了,还得饿肚子”
李学武点了点韩雅婷说道:“公车当然公用,任何人都不能私自使用, 以后钥匙就放在楼下枪库,谁用谁就去我那儿申请, 有车不用放着生锈啊”
刘福生屁颠屁颠地带着李学武去了大门口儿的办公室要了钥匙,又带路去了车库,推出一辆军绿色的侉子。
李学武前世骑过这玩意儿,九几年的时候自己的老姑夫就有一辆,自己偷骑着出去还差点儿翻了跟头。
李学武接过钥匙插进钥匙门儿,右脚踢开蹬杆,猛地踹了一脚,摩托车“哼哼”了两声又熄了火。
刘福生羡慕地看着,见摩托车熄了火,便开口问道:“科长,是不是没有油了?”
李学武打开油箱盖看了看,还有大半箱油呢,定是长时间没有骑,油管里空了,不过油。
李学武控制着力度不断地踩踏蹬杆, 蹬了有十几下,猛地一踩蹬杆, 摩托车“轰”地一声被踹着了。
“轰~轰~”
李学武用力拧了几下油门,摩托车更是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刘福生看的呆了,头一次见着别人这么处理摩托车故障问题的。
李学武冲着刘福生点了点头,挂上档轰着油门就冲向大门。
门卫见到是保卫科长哪里敢拦截,快步推开大门,李学武点了一下头,没有减速地冲出了大门。
这摩托车在城里不算稀罕,很多保卫和强力部门都在用,李学武骑着也没人注意,就是街上骑自行车的和走路的多看几眼。
这摩托车拉风是拉风,就是太拉风,这风有点儿冻人。
摩托车的前风挡抵不了多少风,吹得李学武两腿都有点儿麻。
李学武知道京城外奶牛场的位置,但是自己没办法天天去淘换鲜奶,鲜牛奶虽然自己能保鲜,但是没法跟家里说啊,还是得弄奶票。
傻柱那招儿得等机会,能认识奶牛场的工人或者干部才行,现在得去找个能人解决奶票的问题。
内事不决王主任,外事不决董老师。
这事儿找自己干妈绝对好使,街道传达室就是奶站, 那奶票别人没办法,自己干妈绝对有办法。
骑着铁驴拧着油门儿就往街道骑。
骑了一路,李学武已经找到窍门儿了,进了街道大院儿看见门口儿没人也不减速,侉子的边轮儿都飞起来了,摩托车斜着就拐进了街道大院儿。
“你这小混蛋刚消停没两天又特么来捣蛋,我给你插两个膀子你跟美帝战斗机对轰去得了!”
见李学武又淘气,看门儿的大爷气呼呼地跑出值班室指着李学武破口大骂。
李学武一个刹车甩尾,将摩托车停在了门房边儿上。
关了钥匙门儿,跳下摩托车便往门房走。
“大爷,来一根儿”李学武笑嘻嘻地给大爷敬了一根儿烟。
大爷还挺有脾气,接了烟就要扔到李学武的脸上继续骂。
刚抬手想扔,习惯地看了看烟名。
嗯?中华烟?
大爷又默默地收回了手,把烟叼在了嘴上,冲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
李学武就是故意招惹这老头儿呢,以后家里人来取奶免不了需要他帮忙。
上次来的时候这老头儿就跟自己玩老僧坐定,古井无波那套,明明认识自己还跟自己玩儿不认识,还查自己的证件,小时候就属他跟自己打交道多。
这次故意骑摩托车晃他出来,就是为了逗逗他,看看心境是不是老潭的池水。
“刺啦”一声,李学武划着了火柴,给大爷点上了烟。
“大爷,您这腿脚挺利索啊,眼睛也忒好使了,还认识我啊”
“滚特么蛋,你小子化成灰儿都能做个妖儿,干嘛来了?”
“看看您呗”
“不正经聊就滚蛋”说着就回了值班室。
李学武没跟上去,而是喊了一句:“大爷,我一会儿来找您啊!”
见老头儿没搭理他,李学武拎着车钥匙就拐进里院儿。
敲了敲门,见干妈答应,便推门进了屋。
“妈,忙啥呢”
“学武来了啊,没上班?”
王主任见干儿子来了,便抬头招呼了一声。
“嗨,上着班儿呢,这不是有事儿来求您了嘛”李学武笑嘻嘻地坐在了办公桌前面。
王主任拧上钢笔帽,道:“我说的嘛,你不求到我也不会来看我啊”
李学武赶紧双手合十求饶道:“我错了妈妈,这周就去您家看您”
王主任横了李学武一眼道:“就没别的说的了?比如一个孩子啥的?”
李学武知道瞒不住了,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定是要挨训的。
“妈,我坦白从宽”李学武赶紧认错。
王主任隔着办公桌用木头尺子打了李学武脑袋一下,骂道:“你回来我还想着你长大了,懂事儿了,谁想到刚一离开我的视线就弄了一个孩子回来,你咋想的啊?”
李学武诧异地问道:“妈,您是咋知道的?”
王主任哼道:“你管我咋知道的,我看你还是没长大,一点儿都不懂事儿,你说你稀里糊涂地抱着一个孩子回来,让你爹你妈怎么办?养完了你还得给你养孩子啊?这些年你爹净给你擦屁股了,可下子把你培养出来了,又惹麻烦,我看啊还得教育教育你,像以前一样得罚你去大门口那儿站着去”
“妈,可别介,我都多大了,还晒大街,多丢人啊,我脸皮厚都无所谓了,主要是丢您的脸啊”
“你都这样了,我还怕丢什么脸啊?正好大义灭亲”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什么时候有奶(为变态种子
见干妈真生气了,赶紧好言求饶,把那段儿经过和想法讲了一遍。
王主任听完后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道:“你啊,没个儿消停时候,弄那么个回收站也是,还知道提前来这儿问问,现在这孩子连告诉家里都没告诉就领家来了, 我真怕你又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的,你自己咋活啊”
李学武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能有啥办法,那时候总得有个人挺身而出承担责任啊,不然我们三个就是这件事儿的替罪羊”
“为啥是你挺身而出啊,干妈不是怪你心善, 而是你太莽撞了,万一这里有什么牵扯你怎么办?”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外事部门的老头儿阴阳怪气的,问话都是带着钩子, 我也是后怕呢,也是回家以后才想明白的”
王主任看着李学武能听进去,便说道:“能想明白就好,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做什么事儿也想想家里”
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张介绍信递给李学武。
“你爸跟你妈前天晚上抱着孩子去我家了,你真给你爸妈吓坏了,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儿的,我给你查过了,孩子没事儿,外事部门的人如果来了该让人家见让人家见,别耍横啊,他们不跟你说什么事儿你也别去打听, 消停儿过你的日子,没人能动的了你”
看见李学武接了介绍信,又说道:“你来求我是为了奶票吧,你爸妈都帮你问了, 我本打算今晚去你家堵你去打你一顿解解恨的, 看你还算明白事儿, 这顿打先记下,拿着介绍信去门口老张那儿买奶票,他给奶站代管呢”
看来干妈也是知道了孩子的一些事儿,李学武在顾家时听顾父说了一嘴没有细问,现在干妈说了没事儿,那自己也就不再多问,问了也是错,干妈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说道:“妈,让您操心了”
“以后你再多让我操点心啊!再给我惹祸啊!”送李学武往出走,边走边掐了李学武胳膊使劲儿拧了一把,狠狠地说道。
李学武龇牙咧嘴地装作疼的厉害,嘴上求饶道:“我不敢了,不敢了,疼疼疼!”
“滚蛋吧,别在这儿现眼了,平时记得维护一下街坊邻居,破烂话儿已经传到我耳朵里了, 我让你爸妈回去跟院里人解释了,咱们外事部那边给了你一个见义勇为的嘉奖,已经在公告栏公告了”
李学武直挠脑袋, 这事儿和见义勇为有啥关系。
知道这是父母联合干妈在给自己擦屁股,内心感动不已,给干妈敬了个礼就往值班室去了。
进了值班室见门卫大爷正摆弄核桃呢,李学武进屋也没搭理。
李学武这人自来熟,你该什么态度什么态度,这边儿已经逗弄办公桌上大爷养的猫了。
李学武身手灵敏,逗弄两下,掐着猫的脖颈子拎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大爷,您这雪里拖枪不错啊,尤其是这条枪......”
门卫大爷见这孙子溜自己不算,还祸害自己的猫,哪里还能装深沉,再有就是这孙子嘴太损,什么枪啊的,啥都敢说。
“快放下快放下,你到底想干啥?想订奶是吧,来来来,把王主任的介绍信给我,我现在给你办,办完赶紧滚蛋”
李学武嘿嘿一笑,继续打量这猫,道:“不急,这猫挺好,挺适合我养的,您......”
“不行,甭想,边儿呆着去”
门卫大爷一摆手,站起身瞪着眼,截住李学武的话头儿,来了个三连否。
从李学武手里抢过介绍信,又从办公桌里掏出一张奶卡,写了李学武的名字“咔”地一下盖了个红戳,塞给李学武。
又从李学武手里抢过被扼住灵魂的雪里拖枪,抱在怀里安抚着。
“奶票都是半斤的,两分五一张,你要多少张?”
李学武想了想道:“给我来10块钱儿的,够喝一阵儿的了”
这个时候的牛奶说便宜是真便宜,但是真不好弄,一般人家儿真弄不到。
张大爷拿出个大盒子捡出4打儿成捆儿的奶票,又在本子上做了登记,把奶票递给李学武道:“看见门口儿那个奶筐没有,自己拿一个赶紧走,少来我这儿祸祸我”
接过奶票看了看,奶票上眉写着“东城牛奶供应处”,下面是一个菱形的供应处公章,左面写着“半斤”,右面写着“牛奶”。
李学武撅着屁股挑了一个结实点儿的奶筐拎在手里,嘴上问道:“大爷,你什么时候有奶”
“我特么什么时候都没有奶,有尿你要不要?”张大爷被李学武逗的急了眼,自己养气的功夫得有10多个年头儿了,每次遇到这混世魔王都能被破了防。
张大爷扭过头也不看李学武,道:“早上6点半以后,9点以前,先到先得,晚了没有”
李学武在办公桌上放了一盒中华烟,嘿嘿笑道:“我们家每天保准儿来取奶,您记得给留,如果没取到我就把那只雪里大枪挤出奶来”
李学武说完就跑,真怕这老头儿急眼了拿猫打自己。
张大爷本来看着那盒没开封的中华烟已经暂时原谅这小子了,没想到这小子敢威胁自己,有心想拿猫打他,又舍不得猫,想想还是算了。
李学武乐么滋儿地踹着了摩托在张大爷吹胡子瞪眼睛的目光中骑出了大门。
李学武那盒烟给的不亏,不是谁都能一次性买到这么多奶票儿的。
而且这张老头艮得很,是个老绝户,平时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自己小时候挨收拾,晒大街都是他一句话都不说地在门口看着自己,不这么逗他,半天都不跟你说一句话。
也就是俗话所说的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是李学武就是他的克星,以前为了逃跑没少斗智斗勇。
李学武出了门直接往街道所在的派处所骑,今天下午的几个活儿都是“顺路的”。
不顺路也得顺路,不能自己说了公车不能私用然后自己先违规吧。
进了胡同儿把车直接停进了院子里,在窗户里看见李学武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儿的沈放对着他摆了摆手。
“李所儿来了啊”
“李所儿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盛世容颜
李学武下了车搓了搓脸往沈放办公室走,路上遇到的民警都跟自己打招呼,都管自己叫着“李所儿”。
嘿!这感觉是不一样啊!
叫李科儿就是没有叫李所儿听着舒坦。
李学武只要听见“李所儿”这招呼就是一根儿大前门甩出去,一路上收获了很多好感。
李学武不必像沈放一样,在所儿里需要保持威严的形象,自己一个兼职的跟人家耍什么威风啊。
该当好同志就当好同志处着,都是一个街道住着, 谁求不着谁的?
推门进了沈放的屋儿,开口道:“嘿!还真冷,才这个点儿瞅着天阴的厉害,这又是要下雪?”
沈放嘿嘿笑着说道:“谁让你小子骚包,骑着这铁驴出来吹风的”
虽然嘴上调侃,还是站起身给李学武倒了一杯热水。
“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李学武接过茶杯, 慢慢吸溜着,等有了一丝暖意才说道:“什么情况?我都没来怎么都管我叫李所?”
沈放坐回到办公桌,指了指他对面的办公桌说道:“谁告诉你你不来我们就不开会的?你的任命是开会宣读了的,照片儿还在门厅的墙上挂着呢,这是你的办公桌,不管你来不来,有了这张桌子你就是副所长”
李学武暗骂这帮家伙真特么狡猾,有了这张桌子,自己不想担责任都不行了。
心里暗骂脸上却是不能显现出来,这沈放就特么是口罩别在胸口上,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笑面虎一般的人物。
“靠,说的大义凛然的,你们倒是把工资给了啊”
沈放喝了一口热水, 笑着说道:“要钱没有, 但是我可以用别的补偿你, 你现在是十九了吧,过年就二十了,你要老婆不要,我这儿正好有个合适的小姑娘”
李学武刚喝了一口水就呛到了鼻孔里,“咳咳~”
沈放扔过来一块抹布让他擦桌子上的水,嘴上说道:“激动个啥嘛,人还没领来呢就激动成这样,要是真领来了你还不得上天啊”
李学武缓了一会儿擦了桌子上的水,嘴上骂道:“老沈你真不干人事,我特么没对象的时候你装死,现在厂里的大姑娘们哭着喊着要给我当媳妇儿你才给我介绍,你是不是诚心的?”
“啥玩应?前段时间你不是说你没......怕不是在这儿跟我吹牛皮呢吧?你这嘴里还有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要不说上次带过来的那两个人怎么说你是骗子呢,你可真是......”
沈放坐直身子惊讶地问道。
才不信沈放这么好心,李学武嘴上更不能让他抓住真话儿。
李学武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说道:“嘿,这不是要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嘛,看咱老李单身,国家就发了一个给我”
沈放撇撇嘴,道:“少特么扯闲蛋了,我特么等到二十七了也没见国家发,还能先轮到你?还是我老娘着急了给我找人介绍的媳妇儿,说真的你真有对象了?”
李学武嘿嘿笑着说道:“暂时没有,但是往我身上扑的太多了, 现在用手扒拉着挑都挑不过来了,再有这玩意儿也不是按年龄排顺序,国家说了,长得丑的等30岁再发,你太着急了”
沈放“呸”了一口骂道:“你小子嘴里没一句准话儿,我可告诉你,我们所儿可有个合适的姑娘,家里可是分局的关系,拿不拿下可看你的了”
李学武没管沈放忽悠自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翻了翻抽屉,又打开角柜,掏出一整套的警服,摸着警徽仔细看了看,嘴上还跟沈放侃着大山:“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您们这个单位就是个和尚庙,进门儿我看了,都是大龄男青年,好的还能留给我?早都内部消化了”
沈放甩了一根儿烟给李学武,自己也点了一根儿,无奈地说道:“就是因为条件太好了才留不住的,我们所儿里的小伙子都不敢往人家姑娘跟前儿凑,还有啊,你得说“咱们所儿”,你这个习惯得改啊!”
淦!这贴人的功夫跟自己学的吧。
李学武接过烟用火柴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眯缝着眼睛问道:“难不成交道口儿真出了个美貂蝉、赛西施不成?”
沈放“呵呵”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不管是貂蝉还是西施,跟你都没关系了,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中用啊,你们轧钢厂不是那么多大姑娘扑着你嘛,可别让轧钢厂的姑娘们扑摔了,这姑娘你就少打听吧”
李学武“切”了一声,嘀咕道:“谁稀罕啊”
沈放微微向前倾斜身子,小声问道:“你跟我装呢?你真以为我来的晚不知道你啥德行?这个所儿三年时间是换了所长,指导员可没有换,民警可也没都换,你那点儿光辉历史还用我给你说一段书啊?”
李学武一听这个就炸毛了:“老沈,我为国家流过血,我可是受过伤的,医疗检定可是失忆,以前的事儿谁也说不到我,想说得跟南边儿那个军医说去,以前的事儿概不负责!”
沈放嗤笑一声道:“去你个蛋的吧,失忆能记得找自己发小儿开回收站?失忆能当科长?你也就蒙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吧,装可怜、装坚强要好处,在我老沈的火眼金睛面前,你就是一只纸老虎”
李学武拿起茶杯作势就要用热水泼沈放,嘴上骂道:“扯淡!我李学武可是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儿,你也不去轧钢厂打听打听,谁不夸咱李学武是个老实人!你这老光棍儿就是嫉妒咱的盛世容颜想要诋毁我,小心我给你来一套正义的铁拳”
沈放也不怕他,听着李学武的“胡言乱语”“哈哈”笑着说道:“是是是,我是嫉妒你这大疤瘌脸的盛世容颜,可是谁特么顶着这张盛世容颜说自己叫沈放的?”
“你问我这个干嘛?我哪知道?当时我不在”
李学武讪讪地放下茶杯,尴尬地喝了一口热水,看着沈放玩味的笑容,尴尬地问道:“那群小兔崽子来盘道儿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多大了?
沈放笑眯眯地说道:“盘个蛋子儿的道儿,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盘我沈放的道儿,是顽主圈子里传出一个消息,说是交道口儿的副所长带着一把大五四把新街口儿的头面人物小混蛋的面子给折了,说是叫沈放,脸上有块疤瘌”
李学武不做声,“嘿嘿”地笑了两声, 装作看警服的材质,也不看沈放。
这事儿被人抓住可真特么尴尬。
沈放眯缝着眼睛骂道:“我一听这个消息就知道是你小子在害我沈放的名声,别人找不出这么损的,知道现在顽主都怎么叫我吗?沈大疤瘌!”
李学武赶紧拍马屁道:“这是夸你有军人作风呢,这外号多霸气,颇有当年吴大舌头的风采呢”
沈放怒声斥道:“滚特么犊子, 能不能找个好人比比, 一个军阀头子能跟我这人民警查比吗?”
李学武知道拍马屁没拍好,拍马蹄子上了。
八面玲珑七巧心, 两只狐狸代表着背后的势力试探着斗法罢了。
李学武赶紧补救道:“是是是,你是人民卫士,你是警界先锋”
听见李科长的马匹,沈放感觉很舒服,到底是混国企的,就是比地方上的会拍马屁啊,自己可得学着点儿,这玩意儿说不上真有用。
沈放喝了一口水阴了阴嗓子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不想看看我们的西施再决定?”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不骗你,轧钢厂的大姑娘我真是手扒拉着挑,你们的西施我就不想了,本来资源就有限,我就更不能在这薅羊毛了”
沈放听李学武说的有趣, 哈哈笑道:“那行,什么时候办婚礼记得告诉我, 这是你的房屋材料,这是孩子的户口资料,粮食本副食本都挂在你们厂了”
李学武拿起来看了看, 没什么问题, 又重新装回了档案袋儿。
李学武喝了一杯水,从柜子里拿出一整套的警服,大衣、武装带、皮鞋,雨披和手电筒等一整套装备,用大衣打了个包袱拎在手里。
“这也就是你这个新入职的才能领这么全,再想领就得猴年马月去了”沈放颇为羡慕地说道。
李学武不在乎地从桌上又拿起档案袋儿,站起身对着沈放说道:“这个户口和房屋手续的事儿谢谢了啊,知道你忙,到时候我结婚你要是没时间就不用来了”
说着话抱着东西便往出走。
沈放高兴地对着李学武的背影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啊,到时候一定忙”
谁知走到门口的李学武边关门边说道:“人可以不来,礼到了就行”说完“砰”地就关了门。
门里传来一声笑骂:“去你的吧!”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庆祝自己扳回一城,便往出走,到了门厅驻足看了看墙上的领导班子照片。
副所长一栏的这张照片是李学武当了保卫科长后交到人事处的,当时人事处的办事员要了两张,没想到是这边也挂了一张。
仔细打量了一下,正所长和指导员年龄都算是大叔级的了,沈放也不年青了,只有自己在这个班子里算得上是小鲜肉儿了。
但是脸上那道疤瘌有点影响“李所儿”帅气的容颜。
“靠!真特么丑!这墙上就没特么一个好看的!”
“咯咯咯~”
李学武刚嘀咕完就听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
李学武倏地一回头, 看见一个明眸皓齿瓜子脸,闭月羞花的赛西施站在自己身后,因为自己那句话正笑的开心。
一身警服没有规范住这完美的曲线,倒是映了那句“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李学武到这个时代以来,这算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灵性的女孩儿。
跟这个时代的女性有些不同,这女孩眼睛里闪动的是一种叫做“活泼”的光。
见李学武转过身看着自己,女警员才稍稍收敛,笑着叫了一声“李所儿”然后说道:“您咋还贬低您自己呢”
听见问话,李学武才反应过来,忙收了收情绪,笑着回道:“是老沈,啊,是你们沈副所长说我的照片也在这儿,就过来看看,顺嘴调侃了一下,你是新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那女警娇声道:“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我叫姬毓秀,是所儿里的宣传干事,也是内勤,我已经来了一年多了,您的这张照片还是我贴上去的呢”
听着这小声音,李学武的内心有点发酥,这特么少女音真脆,声音很有活力。
“我叫你小姬...嗯还是叫你毓秀吧,你多大了?”
姬毓秀听见李学武前面的话有点脸红,低声说道:“18岁了”
李学武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问道:“你有留学经历或者出过国?”
姬毓秀惊讶地猛地一抬头,看着李学武探究的眼神,想了想说道:“我父亲、母亲都是外事单位的”
李学武听姬毓秀这么一说就知道这女孩儿这么活泼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能再问这茬儿了,便随意问道:“那你怎么分到派处所来了,去外事单位多好啊”
这姬毓秀明显是涉世未深的象牙塔少女,听到李所问自己话,便开口答道:“我父母忙,没时间照顾我,都是我哥哥在照顾我,哥哥是调查部...”
“停!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就出不了这个门儿了,你这姑娘咋这么实诚,啥都敢往外说?”
姬毓秀也有点委屈:“您是领导,您问我只能如实回答啊”
李学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李所儿”,忙腾出抱着衣服的手点着姬毓秀说道:“这事儿以后谁都不能告诉,谁要问你背景就说是局里的,再细打听你就回家跟你哥说,听见没有?”
姬毓秀点了点头道:“我谁都没说,只有所长和指导员,还有沈所儿知道”
靠!
老沈这犊子坑自己!
一定是报复自己冒充他的事儿!
老沈是知道自己德行的,说了赛西施,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去看,看了就会撩,一撩就爆炸!
老沈!你给老子等着!
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情味儿
看着李学武恨恨地在那儿阴着脸,姬毓秀小声问道:“李所儿,您没事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今天咱们俩的谈话也要保密知道吧,谁也不能说”
姬毓秀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什么秘密吗?您有什么任务吗?”
李学武想抽自己一嘴巴,就说这和尚庙怎么会放过这么水灵一姑娘,原来是特么一天真无邪带着尖刺的小公主。
别说马上要发生的,就是他哥哥和父母的身份, 啥风也吹不到她身上啊,但是沾上她这辈子算是基本定下了。
李学武缓了缓语气说道:“毓秀,我这个副所长你也知道怎么回事儿,只管支援行动,平时不在所儿里的,咱们都是同志关系,没啥领导不领导的, 就当朋友处, 你有啥事儿跟我说, 大事办不到,小来小去的没问题”
听到是交朋友,姬毓秀还有点儿小兴奋,除了同学以外,上班后同事都是当妹妹照顾自己。
头一次有领导要跟自己交朋友,脆生生地说道:“那好,我怎么找你啊?”
还想找我?
我以后要是能让你看到我的影子算我白在这一片儿混!
“那个...毓秀啊,你也知道我平时不是在轧钢厂上班就是在家,我家里不方便的,轧钢厂你知道,找到我不难”
姬毓秀笑着说道:“我知道,您的资料还是我整理的呢,那我有空去找您玩儿”
李学武汗都要下来了, 还敢跟你玩?
你比顾宁还要命!拜拜了您吧。
“好好好,有时间咱们再聚啊,我得赶回去, 再见了啊”
说着也不再看姬毓秀, 急匆匆出了门儿把衣服往车斗儿里一扔,对着正在窗子边端着茶杯透过玻璃窗笑着看自己的沈放比划了一个他绝对不认识的手势,踹着了摩托就往家里骑。
等到了家门口儿,见西院大门开着,便直接开了进去。
大姥听见声音从倒座房出了来。
“学武,咋把摩托车骑回来了?”
李学武抱起衣服和零碎往倒座房的屋里走,嘴上答道:“现在兼着咱们交道口儿派处所的副所长,所儿里给发了一套衣服,今天去街道办孩子奶证,正好儿去拿孩子的材料,顺道儿去领回来了”
大姥有些迟疑,街道...派处所...这路是怎么顺的?
李学武也没管,放好衣服后又从屏门进了二门,就见刘茵在门口砍白菜。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李学武想到父亲和母亲去干妈家求助,定是怕自己家没有官面儿上的人想不到位,后面出现纰漏。
感动之余,也暗自决定要照顾好这二老亲人。
“妈,我去我干妈那儿了,买了奶票”说着将装着四打儿奶票和取奶证的取奶筐递给母亲。
刘茵接过取奶筐看到这么多奶票便问道:“怎么买了这么多?”
“早晚都得买, 孩子一天还不得一斤奶啊,张大爷那边说好了每天都会给留, 您跟我奶想着去取就行了”
“街道老张头?他会这么好说话儿?你不会跟人家耍横了吧?”
看来刘茵也是知道街道的张大爷是个什么性格了。
李学武一脸委屈地说道:“哪能啊?我跟张大爷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关系好得很,我一说买奶他就上赶着说给留呢,要不是关系好他能卖给我这么多奶票?”
见自己母亲还是一脸不信的表情,李学武急道:“不信你去取奶就知道了,张大爷准给留”
“信信信,我还能不信自己儿子嘛”虽然刘茵脸上写满了不信,嘴上却是答应的好好的。
见儿子买都买了,也就不再说奶票的事,道:“我每天去街道取就是了,牛奶和奶粉掺着喝正好”
李学武点了点头应是,看了看手表,对着刘茵说道:“妈,我一会儿还得回轧钢厂,后院儿娄晓娥把房子给我腾出来了,让我帮她搬个家,我今天正好儿骑轧钢厂的摩托回来的,顺道帮她一下”
刘茵点头道:“应该的,赶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今晚回来吃吗?”
李学武边往三门儿走边说道:“别等我了,今天老彪子他们第一天,我姥爷准备饭了,我去他们那吃,连着说些话,以后晚上跟秦淮茹多做出他们的吧,到时候让他们端过去吃”
刘茵答应着道:“知道了,去吧,别耽误工夫了”
李学武出了门儿跟从中院往出走的一大妈打了个照面儿。
一大妈问道:“学武这是要收拾房子去啊”
李学武听出一大妈是知道了后院儿娄晓娥给腾了房子的事儿,便随口答应道:“嗯,娄姐把房子腾出来了,说是让我帮她搬个家”
一大妈皱着眉头说道:“我说等你一大爷回来帮她搬,她说跟你说好了,哎呀,这住了这么些年,突然就搬走了”
李学武看出一大妈挺记人情的,是这个院儿里大妈里少有的有人情味儿的,便说道:“是啊,这不是我也进进绵薄之力帮她最后一把”
一大妈点了点头道:“学武是好样的,快去吧”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去了后院儿,路上遇到贾张氏趴着窗子看他也没在意。
这老婆子就会趴着窗户往外看人,总是偷偷摸摸的,院儿里只要有脚步声或者说话声她就趴在她家那个小窗户那儿往外看,准是看别人是不是在讲究她。
赶明个儿给她调到警犬大队去,准比警犬耳朵好使。
进了后院儿见娄晓娥门前站着拄着拐杖的聋老太太,正在跟娄晓娥说话。
“娄姐,咱今天用摩托车搬家,车在西院儿停着呢”
娄晓娥见是李学武过来了忙打了招呼道:“学武回来了,我都收拾好了,我去拿行李,咱们这就走”
说着跟老太太说了一声便回屋了。
李学武跟老太太打了招呼也进了屋儿,聋老太太就站在门前看着他们。
李学武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拿起娄晓娥的一个行李卷,一个衣服皮箱,娄晓娥自己拿着一个手提箱先出了门。
娄晓娥跟老太太说了句保重就红着眼睛往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 炕已经热乎了
李学武则是给门上了锁,刚提着两手的东西要走,就见聋老太太用拐棍轻轻敲了一下李学武,小声说道:“对她好点儿”
李学武一下子就懵了。
聋老太太说完就转身回屋去了。
李学武则是心里嘀咕着,谁特么再说这老太太耳朵聋自己就把他打聋了。
拎着两个包来到西院,见娄晓娥站在摩托车旁看着四合院出神。
李学武不好现在说什么,把行李都放进挎斗里, 自己踹着了摩托车,娄晓娥也收了眼泪,决然地坐上摩托车后座。
李学武见娄晓娥坐好便拧着油门儿出了大门,一路风驰电掣......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北方冬天的风能把人冻僵了。
小心翼翼地拐进闻三儿院子所在的胡同,停在了院儿门前。
这窦师傅帮着把大门都重新修了, 加高到与院墙平齐,站在门口往里看,什么都看不见。
娄晓娥跳下车, 接过李学武手里的钥匙打开了大门,让李学武把摩托车骑进了院子。
娄晓娥又关了大门上了门杠,这才回身打量起这个小院儿。
李学武其实也有些惊讶于窦师傅的技术,院子里的地砖都用碎砖头重新铺了,很平整,大锅的灶台也挪进了屋里,现在中间的厨房里有一口很大的锅,准备以后在这边解肉用。
西屋的杂物都清理干净,四地落白,窗明几净,东屋的火炕重新搭了,屋内的柜子都重新打磨上了漆,外面散了两天的味道,现在闻着也没有什么味道了。
李学武摸了摸炕头儿, 还有点儿温乎气儿, 是窦师傅他们早上来的时候有人来这边添的火,为了屋子快点干。
娄晓娥跟着李学武进了屋,看着崭新的房屋装修,心情好了很多。
李学武把行李打开重新叠了放在了炕稍的被柜上,又把娄晓娥的衣服箱子放在炕上,让她自己收拾吧。
“娄姐,你先收拾衣服,放进衣柜里,我去把灶坑暖着”
娄晓娥答应一声就去收拾自己的衣服。
李学武来到厨房把门关上,来到厨房墙角的米缸处往缸里倒了一百斤大米,又在橱柜的下面柜子里放了一袋一百斤的白面。
把靠近水缸的木柴选了几根铺在地上,往上面码了五十棵白菜,往边上放了一袋子土豆,一袋子大萝卜,还有一些干货。
调料自己上次都用完了,闻三儿也没带过去,这个李学武就爱莫能助了,只能再采买了。
李学武见都忙活完,拿起木柴塞进灶坑用引柴引燃了。
这时娄晓娥推门走了进来:“还没烧上火啊?”
一打量厨房便发现厨房里的米面和菜,有些感动地敲了李学武一下,有些鼻音地问道:“什么时候准备的?”
李学武“嘿嘿”笑道:“说养你那时候就准备好了”
大院儿那边什么都没带过来, 娄晓娥原本还有些担心到了这边怎么生活呢。
娄晓娥现在也不害羞了,直接趴在了蹲在地上烧火的李学武的背上。
“怎么了?感动了?”
娄晓娥听了李学武调侃的话闷声地发出“嗯”的声音。
李学武把木柴填实,见火起来了,就直接背着娄晓娥拧开灶台边的自来水龙头,接了两桶水倒进了锅里,盖上锅盖然后回了东屋。
娄晓娥就一直趴在李学武的背上不说话。
李学武宠溺地背着她放在了炕上,回身见娄晓娥有些闷闷不乐,便问道:“怎么了?”
娄晓娥摇了摇头,抽了一下鼻子说道:“没事儿,有些想家了”
李学武有些好笑地捏了一下娄晓娥的鼻子,说道:“想家了就回去啊,明天我给你推来一辆自行车,你骑着就回去了”
娄晓娥摇了摇头道:“回不去了,这才是我的家,有你的地方才叫家”
李学武弯腰抱住娄晓娥轻轻拍了拍娄晓娥的后背说道:“我会一直在的”
娄晓娥也搂着李学武的脖子说道:“嗯”
李学武直起身子道:“家里还没有佐料呢,我去给你买”
刚要转身就被娄晓娥拉住了,娄晓娥微红着脸小声说道:“晚点我去买,炕已经热乎了,......吧”
李学武看着诱人的小脸,屋里实在有点儿热了,便脱掉外衣。
娄晓娥像是得到命令一般去拉了窗帘,又脱了鞋跳上炕,将李学武刚叠好的被褥铺开。
李学武哪里能等,拖过来便按在了炕上。
火炕确实是个好东西,最起码没有噪音,其次就是暖烘烘的,有助力的作用。
怪不得东北人常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儿”
这话蕴含着哲理。
云消雨歇,莺燕啼鸣也化作了一声直上云霄。
李学武躺在热炕头儿,感受着暖烘烘的被窝真有点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但是得起来了,车得去还。
亲了一口佳人,穿上衣服下了地。
“你干嘛去?”
“你当摩托是我家的啊,得还回去啊”
“哼~”
李学武有点儿知道为什么许大茂那大高个子打不过傻柱的原因了。
原来是有人在拉后腿啊,这谁受得了啊。
穿上衣服,嘴里交代道:“想家了就回家待几天,自己照顾好自己,最近我得照顾回收站的事,还得修咱们后院的房子,现在脚打后脑勺儿了”
娄晓娥还不想起来,但是嘴上纠正道:“是你们院儿,咱们院儿在这儿”
李学武带上帽子说道:“是是是,你说的是,调料实在不想买明天去也行,我在厨房放了菜,自己焖点米饭,炒个菜就能吃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不是小孩子了,我走了可不能哭哦”
“滚吧你,多好个人物啊,谁稀罕咋地?”
“你又行了是吧,刚才...”
“滚滚滚,赶紧办你的事儿去”
李学武又啄了一口才出了门,一脚蹬着了摩托,打开大门骑了出去,又下车跳进院墙从里面划上了门,又跳了出来。
李学武心里祈祷着,可别遇到小脚游击队,闻三儿在这儿还好说,现在娄晓娥住过来了,被抓到可就完蛋了。
骑着摩托车,紧赶慢赶,赶在下班前把车子推进了车库。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从孩子身上着手
其实不骑回来也没事儿,因为兼职的原因谁又能抓住李学武的把柄。
但是李学武不想给下属和领导自己贪婪的印象。
骑着自行车随着下班潮回了家。
到家时正赶上老彪子几人陆续回来,正在与大姥对账,往空地上搬三轮车里的废旧商品。
好家伙!
鸡鸭毛、废电池、牙膏皮、肉骨头、碎玻璃、破棉絮、布角料、眼药水瓶、各种料瓶、各色“敝履”、长短发辫、揉皱污损的垃圾纸、灯泡日光灯管...
李学武用车钥匙扒拉着三轮车上的各种废品,发现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
“碎铜烂铁一点儿没有,旧报纸、旧电器也没有,更别提古董字画了, 三舅,您那书成了屠龙技了,无用武之地啊!”
闻三儿也有些颓废,蔫头耷脑的默不作声。
老彪子和沈国栋三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骑着三轮车满巷子乱逛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做买卖这种爽感。
今天是第一天,四人连午饭都是回家草草吃了一口就出门了,这会儿是又累又饿。
快速地把废品分门别类入了库,老彪子三人兴高采烈地进屋洗手吃饭。
只有闻三儿点了一根儿烟, 皱着眉头蹲在门槛子上发呆。
李学武等几人都上了炕桌,见闻三儿这个样子,用筷子顿了顿桌子喊道:“三舅,来吃饭,等你吃完了咱们开个会,我给你分析分析”
闻三儿这才掐了烟头,又把半截儿烟头塞进烟盒里,上炕吃饭。
今天大姥做的棒子面窝窝头,炖的猪肉白菜粉条,酱油撒的有点多,看着倒是很有食欲。
沈国栋几人没心没肺地“秃噜秃噜”吃的香,老彪子吃饭还吧唧嘴。
闻三儿正在烦闷,看见外甥吃饭跟猪吃食似的,顺着桌子底下就是一脚。
“三舅, 你干嘛呀!”
老彪子被踹的有点懵,嘴里塞着菜不满地嚷嚷道。
闻三儿气道:“吃饭能不吧唧嘴吗?就你这样的还特么想拍婆子, 拍母猪去吧”
老彪子不忿地回道:“我随我姥爷...”
闻三儿还没等老彪子说完,开口打断道:“你姥爷16岁娶你姥姥, 你都18了还特么打光棍呢,好的不学学坏的”
大姥安抚道:“行了,行了,让孩子吃饭吧,今天累一天了”
老彪子顺势嚷嚷道:“就是就是,我还是个孩子呢,正在长身体呢,找什么媳妇儿”
闻三儿看着有人撑腰的外甥骂道:“是,200多月的孩子,身体先别长了,长长脑子吧”
老彪子哼唧唧地吃饭也不搭理今天明显不开心的三舅,打不得,骂不过,总不能去撕了三舅收藏的插画版《金瓶梅》来报复吧。
李学武看着两人斗嘴也不拦着,日常生活而已,也让闻三儿发泄发泄。
等吃完了饭,二孩儿和沈国栋帮着大姥收拾厨房,李学武拿着账本开始对账。
鸡毛4分一斤,收了3袋子。
鸭毛4分一斤, 收了2袋子
鸭绒7元一斤,收了一袋子低儿
......
看了看李学武就把本子合上了,敲了敲桌子问道:“知道收不上好玩意儿的原因嘛?”
闻三儿抬头茫然地看着李学武。
这时收拾好厨房的几人都回了屋里上炕坐了。
李学武给每人扔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了,这才说道:“第一就是现在老百姓生活都很困难,能有多少废品卖?这是大环境,不怨你们,收上来这些才是正常的”
老彪子三人狂点头,但是闻三儿皱着眉头不说话。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老彪子三人,又说道:“第二点就是你们钻的是胡同,里面能收到这些都说明是攒了好久的结果,以后还不一定能收上来这么多呢,你们得认清这个事实”
这话听得连老彪子三人都有些泄气了。
李学武知道队伍不好带,得慢慢教。
“第三就是你们只能给钱,现在的钱对于老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
沈国栋着急地问道:“武哥,那该怎么办?”
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让我说完”
老彪子惊讶道:“还有?”
李学武点了点老彪子四人挂在墙上的德华同款崭新军大衣道:“你看看你们穿的是什么?比特么供销社售货员穿的都好,你们不像收破烂的,倒真像是去收媳妇儿的”
听到这话几人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李学武嗤笑道:“把自己打扮的这么牛气干嘛?拍婆子啊?你得穿的比卖破烂的还要破才行”
这几个货自从赚了钱,一人淘了一件儿崭新的军大衣,还给大姥也买了一套。
老彪子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他管我穿什么,我收他卖不就行了吗?”
闻三儿的脑子转的就是快,手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就说嘛,是这么回事”
老彪子急忙看向闻三儿,追问道:“三舅你想到什么?”
闻三儿一脸遗憾地说道:“今天有个妇女问收音机收不收来着,后来看看我又说只是问问,嗨,是这么回事啊”
说完又对着几人道:“穿的破说明你比他还过得不好,他有照顾你的心,不会嫉妒你,也就卖了,而且不会讲价,其次就是不会有人怀疑你,有些东西不方便的不敢乱卖,再有就是咱们穿的好,人家破烂都是脏的,有些人不愿意咱们沾手呢”
“卧槽,是这么回事啊,收个破烂都这么多事儿?”
李学武笑了笑,抽了一口烟说道:“麻烦的事儿多着呢,第一,以后轮班儿去各个大院去转,保卫拦着就把工作证拿出来,老彪子不是刻了章了嘛,都盖上章,就说是为人民服务上门儿收废品”
见老彪子去找公章,李学武继续说道:“收的时候客气着点儿,大院儿里卖东西的都是警卫员和服务员,说话嘴要甜,反正不花钱”
“再有就是大院儿里不缺咱们那些东西,千万不要乱打听,嘴巴严,还要甜,马屁送出去不要钱”
“第二个就是大杂院要坚持收,因为这是咱们立足的根本,咱们只有四个人,但是人民群众千千万,没长大的孩子占一半,以后多从孩子身上着手”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网打尽
闻听李学武说从孩子身上着手,几人都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二孩儿有些疑问地道:“孩子能有什么?”
李学武看了二孩一眼说道:“平时你们收废品的时候大人都在上班,只有孩子在家,你们说谁能卖你们废品?”
二孩儿摊手道:“小孩子不认钱啊”
李学武神秘地笑了笑:“供销社的鞭炮不要票,新华书店的小人书不要票,供销社的猪蹄子、猪尾巴、猪下水不要票,2毛一斤, 5毛钱以下的香烟不要票”
这话好像给几人打开了一个大门,看见了新世界。
闻三儿念念叨叨地说道:“鞭炮和小人书可以跟小孩儿换废品,猪蹄子、猪下水可以卤了跟老头儿老婆儿们换废品,不要票的香烟可以跟小年轻的换废品,除了家里的男人基本上一网打尽了”
李学武“嘿”了一声道:“一家之主上了一天的班,回家还得卖废品?那老婆孩子是不是该捶一顿了?”
哈哈哈哈哈!
几人都露出了笑容,闻三儿也不再愁眉苦脸的了,只要给引导个思路,这货能给你开辟一条丝绸之路。
大姥坐在炕边叼着烟袋说道:“家里支个锅方便,接待孩子的废品也方便,我在家就拿这些要票的换”
李学武看着几人都在沿着这个方向发散思维,给提了个醒:“咱们现在的客源还是少,卤货儿还是要等等,但是容易保存的糖球和小人书可以先试试水了”
闻三儿适时地说了一句:“那到时候卤好的卤货儿的得加钱!”
大姥“呵呵”笑道:“明天你你给我去供销社弄些鞭炮、糖球,我坐家就能换”
李学武对老彪子说道:“到时候这事儿去找马主任,以后供销社的辅料肉咱们全都收了,带骨头的直接煮了冻起来放在家里换,不带骨头的内脏卤制好了放在坛子里卖,东屋仓库我放了最后的库存菜,还有酒,以后你们出去还可以用卤货和酒换破烂, 也可以倒换票儿,但是注意卫生啊”
李学武趁着前几天的夜里, 把空间里的货全清出来了, 都堆在东屋的仓库里,为的就是出货方便。
置于安全问题已经把所有门窗都用板子钉上了,只有睡觉这屋对着的门可以进出。
闻三儿知道仓库里的东西, 小声地问道:“铁路那边的仓库里还有东西吗?”
李学武知道他问的是自己从哪运回来的,掐灭了烟头,摇了摇头说道:“没了,除了我自己用的,都在这儿了”
闻三儿昨天去看仓库时,被成摞的大米和白面吓到了,更不用说土豆和白菜、萝卜一大堆。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说道:“鸡蛋你们要是想收就下去收,骑着三轮去,每周六去一次,跟代理的定好了时间,你们四个三轮车没人注意你们,查到了就说给收购站采购的”
闻三儿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这些客户不能撒开太久,得跟上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就用大米和白面维持着,有要萝卜、白菜、土豆的也往出出一些,我估计着东北那边来信儿得年后了,咱们得早做准备”
闻三儿小声地说道:“咱们手里还有四千多块钱,修房子和三轮车这些花了一些,我们四个买衣服用了一些”
李学武点了点账本说道:“都记在账上, 不怕你们吃和穿,都记在上面到时候好算账”
李学武自己修房子和办事儿一直用的是肖家给的钱,上次的卖梨的钱都交到账上了。
几人见说的差不多了也都不再谈论这个,而是聚在一起讨论今天走过的地方哪块儿好走,哪块有人卖东西,哪块有别家儿的废品收购站。
李学武没有管他们,现在队伍已经慢慢学会自己发展了,时不时引导一下思路就行,现在就等窦师傅来把后院房子的事情定下来了。
约莫晚上7点半左右,窦师傅背着一个小箱子来了,二孩儿要给倒水都没让。
“行了,您别忙活了,我在家喝了水了,咱们先去看房子,然后您提意见,咱们现在就定下来,明天我好施工”
窦师傅今年可算是捞着了,本来冬天是最不容易接到活儿的时候,也就是打打家具挣点儿钱,哪成想居然碰上个大主顾儿。
李学武见窦师傅上心,也就没再客气,带着他往后院走,路上遇到的人都认识在这边做了好几天活儿的窦师傅,也都没问什么。
进了后院儿窦师傅先是看了看房屋的结构,又转了转四周,这才跟着李学武进了屋儿。
许家这房子是三间厢房规制,算是不错的位置了,坐西朝东,比二大爷家受到的阳光多。
李学武站在客厅指着北边的厨房和储藏间说道:“把北屋隔成三部分,东西按西二东三的比例,南北按北二南三的比例,东北角的屋子靠北砌灶台和橱柜,再做吊柜,灶台与西边卫生间那屋的浴缸连上,这屋自来水就在屋里改一下道”
走到厨房位置指着门口说道:“冬天风大,夏天开门还不私密,门口装一个玄关,室内向北开口,走z字型进屋”
“卫生间做浴缸、蹲便和洗手台,材料您看着办,实在找不到的您跟我言语”
“客厅靠南屋的墙上修个火炉了,与南屋的火炕相连”
“把棚顶重新吊一下,窗子不严密的重新修一下,就这么点活儿,你看看能做不?”
窦师傅拿出尺子,让李学武帮着量了尺寸,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最后说道:“简单,需要做的就是砌墙搭炕,砌炉子搭灶台,就是卫生间做排水和自来水改道费点儿时间,我们这些人两天就能完事儿”
见李学武点头,窦师傅还有点儿抱怨道:“我还以为多大的活儿呢,这屋子可不够20人干的”
李学武递了他一根烟说道:“又不是扒了重建,人数多点儿没事,后院的房子必须赶紧起来了,着急用”
窦师傅点了点头道:“您放心,20个人,四间门脸儿房,两列仓库,一个保暖仓库,现在人多了工期就能缩短,用不了元旦前就能完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敬服
李学武是需要一些家具的,但是怕新家具有味儿,就没开口让窦师傅帮忙打家具。
现在的委托商店还是有一些品相好的家具的,到时候再说。
李学武把窦师傅送走以后,又重新回了屋里将铁床、柜子等家具都收进了空间,包括锅碗瓢盆等等,能用的用, 不能用的或扔或卖。
都说破家值万贯,光是这些破烂儿就收拾了半个小时,等李学武出门锁门的时候,屋里真的是家徒四壁了。
在这个年代只有周日是不用上班的,但是会有义务劳动,清扫工厂, 保养机器, 在街道做服务等。
李学武从来没去过义务劳动,也没时间去,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儿。
一大早上就被李顺薅起来了。
“起来起来,赶紧收拾收拾自己,今天有事儿”
李学武知道如果自己不起来,自己老爹就是语气更加严厉的叫醒服务。
李学武知道这第二遍提醒结束必须起来了,不然就是棍棒式的强制叫醒服务了。
早先的家长都是这个样子,哪能等你睡到日上三竿,那还不给人家笑话死,说自己家的孩子管教不严。
如果街坊邻居来家里串门儿了或者来办事儿了,看见你家孩子还裹着被子在炕上躺着,这不是生病了就是家长溺爱孩子呢,溺爱的那种有点嘴快的非得给你满大街宣扬去。
这个年代一般家里的孩子多的,早晨都会被早早叫起来,上学的温书, 上班儿的洗脸刷牙, 帮着忙活早饭,没营生的背着筐出门儿去捡马粪去, 能赚两分是两分。
这是指一般家庭,在李家是不一样的, 虽然李顺也有“叫醒服务”,但是一般不会那么早,因为家里都是知识分子,都有夜里看书的习惯,李顺自己也有。
再有就是李顺就是比较溺爱孩子的父亲,这倔老头儿自己小时候跟着自己的爹爹吃了苦,说啥也不愿意自己孩子吃苦的。
李顺骂孩子就是跟李学武的爷爷学的,但是李学武的爷爷骂人更狠,不分场合和时间,吃饭也骂你,所以李顺的胃就有些不好,好在自己有手艺,一直调理着。
等到李顺有了自己的孩子,该打打,该骂骂,却是注意时间和场合的,孩子吃饭时是不会打骂的,孩子睡觉前是不会打骂的。
李学武说是在家不受待见, 但是却从来没有被李顺叫起来去捡马粪的, 这倔老头儿最难的时候认可不买衣服, 不吃饱,也得给几个孩子吃饱饭。
李顺知道自己这个二小子就是纯粹的精力旺盛无处发泄,小的时候糟践家里的家物事儿,大一点儿出去糟践别人家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殊情况,孩子多,顾不过来,打骂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顶着一脑袋鸡窝头,抓了抓头顶的乱发,胡子拉碴的,迷迷糊糊地洗了脸。
刚收拾出格人样儿想坐下吃饭,李顺就坐在边儿上交代开了。
“一会儿先去道口儿理发店把头发理了,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周日供销社、粮食店等服务类商店是不关门儿的,理发店就是不关门儿,因为只有这一天是人最多的时候。
李学武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是有点儿长,前刘海儿都快遮住眼睛了,一会儿真得去理一下了。
李顺指着米粥说道:“你快点儿吃,今天人多”
李学武这才开始开始吃早饭。
李顺看儿子开始吃饭,说道:“我跟你说啊,再刮刮胡子,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啊,19岁的大小伙子跟你爹一个模样”
李学武嘴里含着粥点头应着。
自己老爹嘴里不停地说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今天自己得跟大哥去一趟他丈人家,给送些米粮。
大嫂家在门头沟石城子红星公社,骑自行车得骑三个多小时。
每个月李顺都会叫大哥往他老丈人家送一趟粮食。
今年的新年在一月份,想着趁李学武在家,哥俩儿一起送一趟,下个月就不去了。
李顺嘱咐完,最后还问了一句:“我说的你记住没有?”
李学武赶紧点点头道:“记住了”
李顺看着李学武吃晚饭晃晃悠悠又要往炕上躺,皱着眉头道:“记住了赶紧穿衣服去理发”
李学武赶紧应了,起身穿衣服,戴帽子,推着大姥给擦得锃亮的自行车出了门。
李顺对儿子从来都是没好脸色的,无论大哥还是老三,小时候更是打的厉害。
对待女儿和儿媳妇儿却是和蔼可亲,从不说一句严厉的话。
大嫂打进了门,跟婆婆可能拌过嘴,但是对公公那是打心眼儿里敬服的。
没别的原因,只因赵家也是9口人。
大嫂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大的18岁,老二16岁,老三14岁,小丫头11岁,父母健在,还有爷爷奶奶。
这年头儿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多,大嫂家更是如此。
因为大嫂读书早,读得好,就一直读。
大儿子成绩也好,但是在初中的时候家里供不上了。
大嫂的父亲愁的一夜没合眼,最后硬是狠心定了让大嫂继续读的决定。
因为在农村,一个女孩儿如果不读书就得嫁人了。
大嫂也是跟着哭了一宿。
大嫂的父亲不忍心自己闺女就这么断了未来的路,便让大儿子回了家,跟着下地干活儿。
这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因为老一辈儿的思想,姑娘就是替别人养的,甚少有读书的,即使读书了也是到了年龄就不让读了,回家开婚。
村里人都议论纷纷,但是大嫂的父亲固执地继续供了大嫂读书。
本来大嫂一毕业,上了班儿领工资以后是可以贴补家里的,但是刚一分配工作就跟大哥结了婚。
自打跟大哥结婚后,只能偷偷地给家里钱,就怕婆婆不高兴。
可哪知道自己结婚后送钱回家却被老父亲骂了一顿撵了回来。
大嫂的父亲跟着上门儿亲自道歉,这事儿把李顺闹得很是尴尬。
李家起初也是不同意大哥找个农村媳妇儿的,因为大嫂太泼辣,不如城里女孩儿柔顺。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丁师傅
李顺和刘茵后来见大哥实在坚持,又因大嫂的工作定下,这才同意。
见亲家穿着补丁衣服和破布鞋,亲自上门道歉,很是感动,这才从心底认了这门亲家。
李顺也是老实人,对着亲家说雅芳在你家时是你的闺女, 犯了错该你教育,现在嫁进了李家,没有跟李家人过在一起,是自己的错,以后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两家老人都当着大嫂和大哥的面训斥了两人不懂事儿。
往后的每个月李顺都会叫大哥去送粮食,见是亲家给的,这回大嫂的父亲才接了。
但赵家亲家却是每每总想着城里的亲家的好的,两个老实人家往来很是和谐。
李学武晃晃悠悠骑到老道口儿理发厅, 还没进屋儿就见排了得有十好几个人, 这特么理完发都得12点了。
扭头出了理发店,骑上车子往道边儿的剃头摊子赶去。
这剃头刮脸的行当自古就有,在清朝达到了巅峰,什么样儿的舒服方式都开发出来了。
这边儿街边有个六七十岁的老师傅,进不了理发店工作了,只能自己挑着以前的摊子在街上剃头刮脸。
街道看他岁数大了,能自己赚生活费总好过公家出钱养着好,也就没搭理他, 要搁二一个,早被收拾了。
李学武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来到摊子前, 就见凳子上坐着一四五十岁的中年正在刮脸。
刮脸的老师傅见李学武过来便问道:“同志您理发?”
李学武点头应是道:“理发店人都快排到马路上去了”
还没等刮脸师傅开口说话,那中年男人说道:“嘿!小伙子有眼光, 瞧见没?”
说着指了指自己个儿, 道:“我第一次上门儿见岳父母就是曾师傅帮忙刮得头,曾师傅可是咱们这片儿的老师傅了”
李学武活了半辈子,最不敢小瞧的就是老人,忙客气着说道:“劳您辛苦了”
刮脸的老师傅特别的客气, 嘴上跟李学武说着话,手里的刀也不停,掀起热毛巾,不断地从男人脸上刮过,刮完后再把热毛巾盖上,掀起另一边儿继续刮。
“小伙子稍等一会儿,丁爷这边马上就好”
那中年被热毛巾捂着嘴,却也嘴碎着道:“嗨,哪儿还有爷了,都是同志呢,您啊,老改不过来,小时候您去我家里刮,现在我从家里出来上您这儿刮,这就是改变”
李学武听这话还是有故事的两个人,想想也是,这两人的岁数,往前倒,可不就是民国, 甚至前清嘛。
曾师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小伙子别介意啊,岁数大了,嘴老不好使唤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您客气,都是称呼,没什么可在意的”
说话间,丁姓中年男人的脸刮完了,曾师傅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便扶着他站起来了。
“今儿早晨精神头儿足,就不放睡了,下次我赶后晌儿过来”
见丁姓中年说着话站起身,李学武才看清这丁师傅的模样。
身高一米七左右,四方脸,八字胡,眼睛很有神,站在那儿双手自然下垂,却又像是随时都有动的倾向,自有一番气势。
李学武感觉到眼前这人有些气势上的压迫自然而然地紧张起来,皱着眉头,手不自然地放在了腰间的枪套附近。
这李学武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身上的煞气特别浓,转业回家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除。
这股煞气被丁师傅感觉到了,就连曾师傅都肃静地站了,不敢出声说话。
还是丁师傅年岁大,身上的气势控制自如,双手抱拳打了一个汉礼,口中说道:“小兄弟身材健硕,勇气非常,不是凡人啊”
李学武不知该怎么回礼,有些尴尬地伸出右手道:“实在抱歉,刚回来,失礼了”
见李学武伸手,丁师傅愣了一下,便笑着伸出右手跟李学武握了握,口中说道:“您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啊,您贵姓啊?有时间可以来这胡同的23号院,咱们交流交流”
这时候曾师傅笑着介绍道:“丁师傅是武术世家,老丁爷在城里开过武馆的”
李学武客气地说道:“我姓李,家住那边胡同的95号院,今天有幸,真是遇到国术高手了”
丁师傅摆了摆手说道:“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不提了,家中还有事儿我先回了,李同志有空儿去坐坐,曾师傅回见”
李学武与曾师傅送走了丁师傅,曾师傅伺候着李学武坐在了椅子上,围了块儿布,也没问要什么发型,摸了摸头骨,便开始用剪子理发。
早先的手艺人都是这样的,不带问你要什么样式儿的,客人也都习以为常,因为你再学识丰富也不如天天干这行的人,所以很少有去剃头师傅那儿提我要什么什么发型的,这就跟你不能去豆腐坊说我要一个“皮卡丘”造型的豆腐一码字事儿。
“您别看丁师傅现在穿的普通,说话客气,早年间可是这四九城里的佼佼者,出门儿也是前呼后拥的,直隶的小厮都有十几个随身伺候着,家里光是院子就有四五个,当年他爹在道儿上混的开,徒子徒孙都有给洋人当保镖的,每年的孝敬无数”。
李学武听这话便知是那个混乱年代发生的事,年轻的执绔子弟,鲜衣怒马,张扬年纪,很正常。
曾师傅剪完了左面剪右面,嘴上说道:“后来变天了,他老子吓得病倒了,这丁爷是家里独子,倒也是个狠人,把浮财散尽,撵了丫鬟仆人,变卖家产该送的送,该捐的捐,你们街道现在用的院子就是丁家捐的,派处所那处也是,现在就留下一处五进的大院儿,那是他爹趁着内乱从权贵手里花了几百根黄鱼买的”
李学武知道附近有个“东城之冠”没想到现在在丁师傅手里。
“这房子早先不都是分了吗?怎么还全须全尾地在他手里?”
曾师傅剪完了头发用刮刀刮两侧的头发和脖子上的绒毛,手上不停,口中回道:“当年捐的多呗,总不能赶尽杀绝吧,当年老婆孩子都跟着他爹一起出国治病,就再也没回来,他孤身一个人跟野鬼似的,现在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谁能拿他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五章 突突突
说完便放下刀子,用小刷子细致地清理着李学武脖子上的碎头发茬儿。
等清理干净后,曾师傅轻声问道:“李同志,刮脸吗?”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刮”
不知动了哪处开关,这椅子背便往后打开了,曾师傅用右手扶着李学武的脑袋往后躺下,腿部伸出一个支撑, 李学武伸直了双腿正好能把小腿搭在上面。
曾师傅用热水烫了热毛巾敷在李学武的脸上,自己则是去用毛刷搅拌肥皂盒,直到搅拌出泡沫儿。
这边李学武脸上的热毛巾有些失了温度,曾师傅拿掉毛巾放进盆里,从一直用火炉子加热的热水桶里又打了热水泡上,回身用毛刷刷着肥皂泡, 打着旋儿地涂抹在李学武的下巴和两鬓上,又轻轻地在上唇胡须上涂抹了一层。
放下肥皂盒,再次烫了毛巾敷在李学武的脸上,等了两分钟,毛巾散了热气,拿下来放进热水盆里,再次涂抹了一遍肥皂泡,然后将热毛巾再次敷在脸上。
重复了一遍涂抹肥皂的动作,这才拿起刮刀,在剃刀布上,下磨七下上磨一下,然后从下巴的脖子处开始刮,刮到一处便掀起热毛巾的一角,刮完再把热毛巾敷回去。
李学武现在嘴上有泡沫儿,不便说话,只能听着曾师傅唠叨着早先时候的故事,多么离奇的都有, 多么有名的都有,这四九城出了太多故事和风云人物。
就只是军阀混战的时候,这四九城都跟唱大戏似的, 今天他进来了,明天他出去了,跟耍猴似的,有的大都督进进出出好几遍,这些个旧事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脖子,下巴,两鬓,上颚下颚,腮帮子,脸颊,眼皮,眉毛,额头,耳垂儿,耳廓,耳朵眼儿,鼻孔,只要是脑袋上长毛的地方都修了一个遍。
感受着刮刀在皮肤上游走,无一处不是人之要害,既紧张又舒服, 这才是冰火两重天呢。
在刮那道疤瘌的时候曾师傅格外小心,可以说是一点点儿刮干净的,那道伤疤的死皮都刮下来一层。
“李同志,您这疤瘌如果在意的话可以想办法消除掉早先的土办法不把握,现在的医院可是能做的,早先丁师傅脸上也让人砍了一道疤,后来也是找医院做的,您现在看他脸上,疤瘌印轻多了”
李学武倒是没太在意这道疤瘌了,有点习惯了,但是能修复的话最好能修复吗,得找个时间问问明白人了。
刮完了脸又顺着头皮按压头顶的穴位和颈部的穴位,然后按捏李学武肩膀的穴位,这手法真是到位,不痛不痒,舒坦极了,这就是刚才丁师傅所说的放睡,你要是不注意真能舒服地睡着喽。
曾师傅用热毛巾帮李学武擦了脸,扶着他坐起身,又撤了那块儿围布,拿着一块儿镜子站在李学武身前。
“李同志,您瞧瞧怎么样?”
嘿!两鬓的头发已经刮短,鸡窝头剪成了三七分的雷劈发型,曾师傅不知什么时候还给抹了定型的发蜡。
再看这长脸,就像磨皮了一般,白里透红,尤其是眉毛微微修整齐后,更是星目剑眉,英俊不凡,就连那道伤疤都淡了不少。
“曾师傅,实在感谢,请问需要付多少钱?”
曾师傅笑着收了镜子在座位底下,说道:“您给1毛5就成”
李学武不同意地说道:“那是理发店里理发的价格,这又是刮脸又是按压穴位的,再说您还帮我抹了发蜡,这样,给您5毛吧,女同志理发还3毛5呢”
说着便掏出5毛钱递给曾师傅。
“您仁义,谢您赏”曾师傅还是有些老传统的客气劲儿。
这老手艺人靠的并不是固定的收费生活,多是主顾儿赏的钱,比如梅先生唱戏卖票几百人的戏园子高高地说可能几千上万大洋,但是赏钱轻波撩的就有万赏的。
李学武看着丁师傅手艺实在可以,便问道:“可以请您上门服务吗?家里人口儿多”
曾师傅点了点头道:“你刚说的院儿我知道,您是想我哪天到您府上服务呢?”
听着这半新半旧的客气话,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不占用您宝贵时间,每周六下午您上家去,就在大院外院倒座房,这事儿就拜托您了”
“您客气,是您照顾我老头子了,我在这摆摊子人家嫌弃不说,也没什么生意的,都是老主顾照顾我”曾师傅客气地回道。
李学武拉好皮夹克的拉链,登上自行车,说了一句:“那回见了您”
说完跟曾师傅摆摆手骑着车子就往轧钢厂赶去。
这天儿一来回七八个小时的车程,李学武说啥也不想骑着去了,正好今天轧钢厂放假,自己借了摩托车骑着侉子去。
进了厂大门,跟保卫点了一下头就推着车子去了车库。
把车子锁在车库里,骑着摩托侉子去边上的油库加油。
这个时候的加油设备很简陋,一个桶,一个提壶,嘎吱嘎吱往出抽,再提着桶加油。
因为昨天没用多少,半桶就加满了,又找了个带盖儿的铁油桶抽满了油,放在了摩托车的侉子边上,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掏出一坛子酒塞到里面。
这才骑着出了大门往家赶去。
也不知道这摩托车的油耗是多少,只能打一桶油备在车里。
“突突突”地骑进西院,这时大哥李学文正急着找李学武呢。
这人理个发就没影儿了,眼看着太阳都起来了,再不走,晚上非贪黑回来不可。
但见李学武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儿也是讶然地睁大了眼。
昨天有课没在家,不知道李学武昨天就骑回来一趟了。
“学武,这摩托车......”
“轧钢厂保卫科的,来回那么远,咱俩真要驮着粮食骑着自行车去非累死不可,骑这个去,我回屋里换身儿衣服,你先把粮袋子塞进侉子里”
李学武说着话就往倒座房里换衣服去了。
这趟走的远,得换上警服带上证件,怕遇到稽查的检查车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上炕暖和暖和
换上一身警服,穿了翻毛的靴子,又披了军大衣。
在腿上穿了大姥赶马车穿的兔毛护腿。
把棉帽子倒扣着系了带子,带着白棉口罩和老彪子的墨镜就出了门。
大哥学文已经把两袋子玉米面儿,一袋白面,还有一袋儿李学武带回来的大米摞在了侉子里。
这袋子都不算大,大姥还用毡布把袋子遮盖上了。
该说不说, 这侉子的承载能力真不低,那四个袋子每袋都有50多斤重,还有一桶汽油一坛子酒呢。
李学武把军大衣反过来穿,袖口伸进车把,用绳子勒紧了,这样就做了一个挡风被。
上了摩托车一脚蹬着了,让大哥上来。
李学文第一次坐侉子摩托车,有点胆儿悬,在大姥的帮助下也反穿了军大衣,挎着上了牛皮鞍座,把手伸进了李学武的衣服兜里抱着腰。
大姥把大哥学文的帽子倒扣着压了下去,虽然看不见了,但是风也进不来了。
李学武一拧油门,摩托车缓缓地出了大门,往大街上行去,上了街速度就快了。
“学武你慢点儿骑”
“李学武你慢点儿”
“二弟......”
不管大哥在后面跟自己嚷嚷,李学武的速度就是不慢,搁大哥的慢性格,这摩托车的速度比自行车的速度慢一些才好,感情他在后面不冷了,这要是骑一天,自己非冻死在摩托车上不可。
再说自己什么时候听过大哥的话了,他该在后面嚷嚷就嚷嚷,反正越嚷嚷速度越快。
李学武对付他大哥可是有一套的。
这时候大街上没什么车辆, 油门拧紧了, 风驰电掣地沿着大街就往城外走。
这时候的路一般, 有些颠簸, 好在李学武昨天骑了半下午,熟悉了节奏,这会儿倒不觉得难骑。
尤其是有了挡风被,除了有点冻脸,其他地方并不怎么冷。
李学文因为看不见,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手紧张地攥着李学武的衣服,很怕把他甩下去。
骑了有一个多小时,便进了山区,路有一些不好走了。
大哥也推着帽子露出眼睛给李学武指路。
磕磕绊绊又骑了半个多小时,这才进了村儿。
正值寒冬腊月,村儿里没什么人走动,只有几个淌着鼻涕乱跑的孩子发现了李学武的摩托车,跑出来看稀奇。
李学武进村儿以后便不敢骑的快了,这村里的路更不好走,坑坑洼洼地,真怕翻了车。
在一群孩子的尾随下, 大哥指着一个低矮围墙,土质房屋,靠着山坡儿的小院儿道:“就是那儿了”
确认了目标, 李学武微微提速,直接开进了敞开着木门的小院儿。
说是木门,只是四根木头杆子做框,扎着树条子的简易门。
院墙更是低矮的李学武感觉自己都能抬腿跨过去。
见一个警查骑着警用摩托车进了院儿,一个披着破羊皮袄的老农出了门,站在院儿里有些惊吓地打量着下车的李学武。
见李学文摘了帽子下车,这才知道是姑爷来了。
李学武把车停好,拔了钥匙,也跟着下车。
见有人站在院儿里赶紧摘了墨镜和口罩。
这会儿看见姑爷下车正往车跟前儿走的老人又见骑车的警查相貌与姑爷有些相近,李家老三他自然见过,这个定是上次姑娘和姑爷回来时说的李家二小子了。
每次姑爷都是坐着公交车来,再走一段儿路,上次是骑着车子还带了猪肉,这次更是骑着警车上来了,看来是姑爷借了他二弟的光了。
“学文来了啊,这是学武吧,看把孩子冻的,快进屋暖和暖和”
这时候的李学武看着就像是圣诞老人一般,眼眉上挂了一层白霜,都是嘴里哈出来的哈气冻在眼眉上了。
见自己丈人招呼着自己两人,李学文赶紧拉扯了二弟一下。
大哥学文应声答道:“爸,是我二弟学武,今天休息,就帮我把粮食送过来了,学武,这是你嫂子他爸,你就叫老叔”
李学武从母亲那里知道大嫂的父亲叫赵根,比李顺小一岁,所以开口便叫道:“老叔好”
“好好,快进屋”
说着还让刚出来迎接两人的老大老二老三去卸车。
“去帮你姐夫卸车,让你姐夫和你二哥进屋儿歇着”
就见三个穿着朴素的半大小子往车边走了过来。
李学武指了指侉子里的汽油桶,笑着对有些胆儿小的三人说道:“这个酒坛子卸下来,这个不用卸,这是汽油”
李学武从兜儿里掏出烟给赵根敬了一根。
“老叔您抽烟”
“不用不用,我这儿有,我抽旱烟”
“就抽这个吧”
赵根这才笑着接了烟,双手捂着让李学武给点了烟。
李学武就着火柴又给自己点上,这才在赵根热情的邀请下进了土屋。
屋子是三间土房,正面是用砖坯砌的,看着还算规整,房屋有些低矮,李学武的身高过门框时有些顶脑袋,微微低着头这才进了屋。
中间是厨房,两边是卧室,赵根引着去了东屋,这屋里有些黑,因为窗户小不说,还是用塑料布蒙的,不太透光。
冷不丁进来两只眼睛有些发黑,赵根点亮了煤油灯,这才看清屋里的人。
赵根把煤油灯放在炕上的炕桌上,笑呵呵地指着李学武对炕头儿的两位老人说道:“爹,娘,这是学文的二兄弟学武,刚骑摩托车送学文过来的”
炕上的老人虽然显得瘦弱,但是很精神,招手让哥俩儿上炕暖和暖和。
赵根指着两位老人道:“学武,这你叫老爷、老奶就行”
李学武掏出香烟抽出两根敬了过去,嘴上问候道:“老爷、老奶,身体挺好的啊,您抽烟”
老人见赵根夹着烟卷也就接了,让李学武帮忙点上了。
李学武见老太太手边有个烟袋锅子,所以前面也敬了烟,但是老太太说抽不惯就又把烟送回了烟盒。
大前门不算是什么昂贵的烟,但是也是3毛6一盒,在农村已经算是高档香烟了,老爷子很是有滋味地吸了一口,拉着李学武和李学文上炕。
第一百五十七章 莫笑农家腊酒浑
那边赵根指着早下地站了的妇女说道:“这是我们家你老婶儿,那个是雅芳她妹妹雅萍”
李学武对着那有些拘谨的妇女叫了一声“老婶儿”。
赵根家的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显然是传统的农村妇女,见到穿着制服的李学武有些害怕。
许是看着李学武的衣服和脸,这娘俩儿都有些放不开,尤其是李学武的脸看着有些吓人。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布袋儿先前买的糖球, 打开口袋递到这个叫雅萍的女孩面前。
女孩儿穿着破布补丁的暗花棉袄棉裤,光着黑黑的脚丫站在母亲身边,地上很凉,两只小脚丫蜷缩着相互交替着踩在地上,棉衣裤看着是哥哥姐姐们的旧衣服改的,许是穿的人过于多了, 袖口和下衬磨得露了棉花。
女孩儿有些眼馋递到面前的糖,但又有些畏惧眼前这个凶悍的男人, 即使这个男人努力地笑着。
看着抱着自己的腿躲在身后的女儿, 赵根家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您这是干啥,她不吃的,您快收起来”
赵根也在边儿上劝道:“小孩子家家的吃什么糖,学武快拿回去,你爹给咱家送粮食我都够感谢的了,可不能再破费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把糖袋子塞进女孩儿的手里,口中说道:“老叔老婶儿,我第一次来呢,咋能空手嘛,咱是一家人,不要跟我客气”
女孩儿紧紧攥着李学武给的糖袋子,瞪着大眼睛看了李学武一眼,又仰着头看她妈妈。
李学武呵呵笑着说道:“二哥给你的你就拿着,看你妈干啥?”
赵根家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李学武说道:“那...那谢谢你了学武”,说完又对着闺女说道:“叫二哥”
“二哥...”女孩儿声音有些小。
“哎”李学武笑着应了, 又对赵根家的回道:“老婶儿您客气了, 快抱她上炕吧, 地上凉”
几人客气地说着话, 便被炕上的老爷子让着上了炕头,李学文也跟着上了炕。
见李学武穿着新的警服,老太太怕高粱杆皮儿编的炕席脏了李学武的衣服,要儿媳妇儿拿被子垫在下面,忙被李学武拦住了。
这可不是外人家,必须得给大哥撑面子,做炕席上还垫被子那成什么样子了,去外人家也万万不会这样做的。
脱了皮鞋就挨着赵老爷子盘腿儿坐了,李学文则是挨着弟弟坐。
见李学武能盘着腿儿,赵家几人的情绪都有些缓和了,这随说是城里人,但是能盘着腿儿坐在炕上的都是朴实人。
赵根家的拿过女孩儿手里的糖袋子,掏出一颗递给女孩儿,小声安慰着给抱上了炕,然后拿着糖袋子塞进了炕稍儿的地柜里。
女孩手里攥着那块糖,眼睛盯着母亲,见母亲回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一点一点舔着吃, 细致的样子像是吃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最后把糖整个儿放在嘴里,小心地把糖纸折好放进衣服上的小兜儿里,这才含着糖坐在炕稍儿看着那个跟着姐夫一起来的男人。
赵根家的放了袋子, 又去厨房拿了饭碗,拿着暖瓶倒了几碗热水递到李学武几人的身前。
李学武客客气气地回应着赵老爷子的热情问候,一边对着给自己热水的赵家婶子道谢。
这时候外面卸完车,背着粮食去了西屋回来的哥儿三个进了屋。
赵根坐在炕边指着个儿头从高到地挨着站的的青年道:“这是我们家你大弟,叫赵雅军,这是你二弟赵雅民,这是你三弟赵雅亭”
说完又对着儿子们说道:“这是你们姐夫的二弟,比你们都大,你们叫二哥”
“二哥”“二哥”
“二哥...”
李学武刚才在外面就打量过大嫂的这三个兄弟,虽然穿的破旧,但是人的精气神儿不差,就是营养有些跟不上,都显得有些黑廋单薄。
李学武站起身就要下地,这是哥哥的小舅子,不能站在炕上点烟问候,尤其是第一次见面。
见李学武要起身,赵老爷子一把把他按住,口中说道:“都不是外人,别客气了,是你嫂子的弟弟,就是你弟弟,别客气”
李学武被拦着没办法只能歉意地笑着对着哥儿三个说道:“那我就不下炕了啊,弟弟们别拘束,咱都不是外人,你们姐姐也跟我亲姐姐一样,咱们兄弟虽然第一次见面,但都别客气”。
说着拿出香烟问道:“雅军,雅民抽烟不?”
赵雅民摇了摇头。
赵雅军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伸手接了烟,自己点了,又走回墙边站了。
赵根笑了笑说道:“老大不念书以后跟着我干活儿挣工分儿学会了抽烟,二小子还在念书”。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道:“挺好,读书不能抽烟,容易伤了身体”
刚进院儿时看了时间刚到十点,寒暄了这么一会儿就到了饭点儿了。
赵根家的起身去厨房准备做饭,赵根坐在炕沿儿上对着大儿子说道:“老大,去把鸡杀了,收拾收拾,让你娘炖上”
李学武忙伸手拦住,口中说道:“老叔,千万别,您这样我们哥俩儿这就回去了,下回我可不敢来了”
赵雅军被李学武抓着出不去,看向自己父亲。
赵根见李学武态度坚决,口中苦笑道:“这...这...学武啊,家里就那只鸡能招待你了,你看...”
李学武笑着道:“老叔你咋还拿我当外人?有没有冻白菜?给我炸点儿冻白菜,再倒点儿酱,我就喜欢这个”
“这咋能行嘛”
见自己父亲为难,赵雅军对自己父亲说道:“爹,我上山看看那昨天下的套子有没有东西吧”
赵根想了想道:“让你二弟跟你去,带着叉子跟枪去”
赵雅军答应一声就要走,赵雅民也往出走。
李学武顺势下了地叫住两人:“你俩等会儿,我跟着去,咱们骑车上去,快一些”
赵根忙拦住说道:“你跟着去干嘛,山上风大,可冷呢,再说遇到野物可凶呢”
李学武笑着道:“没事儿,上班待的身子都木了,转业回来我还猎了一头野猪,今天正好上山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 马鬃套
李学武说着便穿了皮鞋下了地,扣上了棉帽子和口罩。
赵家三兄弟看着李学武一身警服威武霸气,尤其是腰间卡着的手枪,更是羡慕的不行。
这村里哪里见过穿皮鞋的警查,也没加过骑摩托车的警查。
今天只觉得先前认为的姐姐嫁了城里人,又填了对姐夫家的敬畏。
李学武拎着大哥的军大衣出了屋,赵根也跟着送出了屋。
李学武把摩托车蹬着了, 调了方向,带上墨镜,让赵雅军坐了挎斗,赵雅民坐了后座,又把大衣扔给了赵雅军让他披在前身,赵雅民则是躲在李学武的大衣后面。
跟赵根打了声招呼,按照赵雅军的指点便往山上骑去, 这先前跟着的孩子们也不怕冷, 还远远地看着。
上山的路更加不好走,李学武只能慢慢往上骑,很怕翻了车。
过了一个山头,车走不了了,赵雅军跳下了车指着山沟儿里说道:“二哥,我下的套子就在那边,咱们走过去也不远”
李学武停了车拔了钥匙,带着赵雅民下了车。
“车就放这儿,咱们走过去”
这时候的山上其实雪不太厚,因为风大,雪没化开就被风吹走了,倒是进了山沟子里雪厚了一些。
赵雅军打头带路,李学武和赵雅民跟在后面。
进了第一个沟洞,赵雅军看了看里面的雪,又看了看马鬃套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没有,雪地上有脚印, 但是没进去, 走,咱们看下一个”
说着便带头儿往旁边的山沟儿里走。
李学武的狩猎方法就是发现猎物,然后想办法弄死猎物,比较直接。
而用马鬃套猎物还是第一次见,很明显这哥俩儿是经常来的,李学武在两人面前好像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弟弟,这哥俩儿很细心地给李学武解释着怎么下套儿,怎么选地方。
等进了第二个山沟,离老远儿就见一处山洞口的雪地上趴着一个灰色的东西。
“是兔子,套住了”
赵雅民惊喜地叫了一声便往那边跑,赵雅军也跟着弟弟跑了过去。
李学武不知道地形,怕掉进雪窟窿,只能亦步亦趋地沿着哥俩走的路跟了上去。
走进了才看清,这马鬃套是用木棍下在兔子洞穴口的,兔子出来找吃的就被套在了门口,越蹦跶越紧,最后勒死了。
兔子不算大,灰色的,许是死的时间有点长了,已经冻僵了。
赵雅民拎着兔子高兴地跟哥哥说着还是自己下的套准。
赵雅军很是替弟弟高兴,拍了拍还在抱着兔子乐的弟弟。
这会儿天儿有点儿冷, 弟弟的脸被冻皲了,还流着鼻涕,赵雅军看着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怕李学武笑话弟弟没见识吧。
李学武笑了笑,转过了头看向远处的小村子,没有说话。
三人又转了几个山沟子,算上先前那只兔子,只找到一直野鸡,冬天还是野鸡多,兔子出来的少。
看着雪地上噗凌凌跑过两只野鸡,李学武想着如果有猎枪一定能打到。
赵雅军举了举手里的枪,但是想了想又放下了,这砂枪打过去别说野鸡,就是野狐狸都得被打成筛子,怎么着都吃不了。
怕李学武误会,赵雅军指着野鸡道:“这玩意儿看着大,实际肉不多,你看它飞得挺快,但是只落地挑起飞三下,然后就一脑袋扎进雪堆里不动弹,咱们如果有条狗一定能撵到”
“到时候你都不用追,只需要走到跟前儿像是拔萝卜一样,把野鸡从雪堆里拔出来就行......”
说着说着赵雅军便不说话了,有些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赵雅民抱着套住的野鸡和兔子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小声说道:“我哥有条狗,训练的可聪明了,撵野鸡很厉害,但是前几年闹粮灾,我们家人口多,饿的不行了,我爹没办法,只能...”
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难过,便息了声音不再说了。
李学武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人都活不了,何况是狗呢。
“你会训练狗?”
听到李学武的问话,赵雅军理了理情绪回答道:“我爷是猎户,我爹也是,他们都是猎过老虎,豹子和狼的,以前家里常年养着狗的,都是自己训练的猎狗,我爷从小就教我这些呢,但是我打猎的本事不及我爹,跟我爷比更甭提了”
李学武想了想又问道:“什么狗都行?”
赵雅军仰着头看向李学武,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回道:“嗯,土狗就行,从小就练,一年左右就能跟着猎狗后面猎食了,两年左右就是成熟的好猎狗了”
李学武看着憨厚朴实的赵雅军,又看了看一身补丁衣服却不自卑的哥俩儿,想了想没说什么,回到车上蹬着了原路返回。
回到家看了看时间也才出去四十多分钟,刚停好车,赵雅民便跳下车抱着鸡和兔子进了屋儿。
“爸,真有东西,有个兔子还是我下的套子套住的”
看见赵家老二欢欢喜喜地跑进了屋。
李学武没着急跟着进去,在外面跟陪着自己的赵雅军抽上了烟。
赵雅军学抽烟的时间应该没多久,抽烟的动作还不是很熟练。
看着有些稚嫩但是很坚毅朴实的脸,带着有些沉稳或者说是郁郁的表情,李学武问道:“念书念到几年级不念的?”
赵雅军抬头看了李学武一眼又低下了头,闷声回答道:“初一就不念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又问道:“没读上书怨恨你姐吗?”
赵雅军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迷茫,想了想才缓缓地说道:“我姐学习比我好呢,就该她继续读,我身体好,回家正好帮着家里干活儿,不然我弟弟妹妹就饿肚子了,更别提念书了”
李学武刚聊两句,赵根出来了。
“在门口站着干啥,赶紧屋里待着,太冷了”
“老叔,站外面抽支烟”
“屋里抽,进屋吧”
说着便把李学武让进了屋,大哥学文还在炕上坐着,跟赵老爷子聊着城里的事儿。
李学武进屋也上了炕,赵雅军进屋儿打了个转儿又拿着刀出去剥兔子皮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运气
李学武只是听着,也不搭话,炕上很暖和,摘了兔皮套腿,盘腿坐在炕上听赵老爷子讲古。
赵老爷子夹着烟卷,眼睛眯着回忆道:“那年吴大炮来山里征兵,就相中这山里的兵了, 因为腿力好,能吃苦,傻,不懂事儿”
说完还“嘿嘿”地笑了笑,说道:“不懂事儿的兵蛋子敢拿着枪往上冲,所以当年都愿意从山里抓, 但是天子脚下, 有人看着,不是自愿的不能要”
李学文嗤笑道:“当年兵荒马乱的,谁愿意当兵啊”
赵老爷子叹气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那时候哪里有道理可讲”
说完指了指山下道:“把我们当年这些小伙子们全叫过去问谁愿意当兵吃粮,有两个实在饿不住的报了名,剩下的都缩着个脑袋,不敢跟问话的朝面儿”
李学文叹气道:“哪里躲得过去”
赵老爷子也是点头道:“那领头的见没人报名,便把我们都扒了鞋,让我们上炕待着”
李学文问道:“上炕待着干嘛?”
听到这里李学武的神情微微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赵老爷子恨恨地道:“起初我们也不知道干什么,后来那领头的让手下大头兵不断地添柴,有当兵的站在地上不住地问有没有人愿意当兵,我们在炕上的只要吭一声就算是答应入伍了”
李学武尴尬地附和了一声:“这招儿可真损”
赵老爷子道:“可不是咋地,村里吴占奎、韩老六、丁峰都坚持不住,只是斯哈一声,就被硬招走了”
李学文问道:“您是怎么坚持住的?”
赵老爷子苦笑道:“我是猎户,脚底板儿上山下山磨得都是死肉疙瘩,烫着没感觉了,其实那领头儿的喜欢猎户, 因为打枪准”
李学武接着话题问道:“刚才雅军跟我说您还会训练猎犬?”
赵老爷子“呵呵”一笑,道:“都是吃饭的本事”
李学武心里有了判断,便问道:“如果把狗送到您这儿需要多久能训练好?能训练到什么程度?”
赵老爷子疑问道:“你问这个干嘛?想要一条?我去给你要,老刘老了,上不了山了...”
李学武解释道:“不是我要,我想试试可不可以用在检查物品上,比如工件等,轧钢厂里有的工人手里不干净,天天检查有点儿废人力”
大哥学文适时地给赵家几人介绍了李学武的工作。
赵老爷子这才知道李学武是轧钢厂的保卫科长,一听官职就不算小了。
赵老爷子问道:“你想用猎狗查偷盗?”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个想法,平时厂护卫队人手紧张,想着巡逻的时候如果有警犬的话会方便很多,容易发现问题”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道:“猎犬聪明着呢,找一条成熟的,训练两天就行,但是效果一般,如果从小针对性训练那就没问题了,一年就能训练成”
李学武点了点头, 问道:“老爷,能不能帮我弄到一条猎犬,我出钱买下,我想带回轧钢厂试试”
李学文打断道:“学武,这得问问你们领导吧,再说你们保卫也不会使用猎犬啊”
见赵老爷子看着自己,李学武便说道:“先试试再说,领导那边好说”
赵老爷子见李学武确定,便说道:“老刘那条就行,吃完饭我带你去”。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这个,而是问道:“老爷,咱这山里猎物多吗?”
赵根擦着手进来,显然是刚跟大儿子收拾完兔子和鸡,嘴上回答着李学武的问题:“学武,咱这山里啥都有,天上飞的金雕、黑鹳、灰鹤、隼,地上跑的老虎,云豹,狼,赤狐,野猪,狍子、兔子、野鸡,地上爬的短尾蝮,赤练蛇、王锦蛇,水里游的青鱼、草鱼、鲢鱼、鳙鱼、鲫鱼、鲤鱼、噘嘴鱼、公鱼”
“现在少有人进山下陷阱了,都忙着公社里的活儿,就雅民和雅军趁着天黑前跑一趟,也就碰碰运气,还不能远走了”
李学武疑问道:“能猎到吗?”
跟着进来赵雅军答道:“能是能,得看运气,不过我爷和我爸能猎到活的”
赵老爷子苦笑道:“猎到也没用,只能家里吃,费劲巴力的还危险,耽误公分不说,不值当的,现在没人上去了”
李学武知道赵老爷子啥意思,现在不允许私自贩卖肉食、皮毛,供销社还不从这边收野兽,出一次山也不容易,所以没人愿意打猎了。
李学武想了想没说什么,有些事情得慢慢来。
赵根擦完了手对着赵雅军道:“去,叫你姑父去”
赵雅军答应一声就跑出去了。
赵根这才对着李学武说道:“孩子的姑父是村里的书记,刚才你走了以后他来了,说是看看你,叫他一起陪你吃个饭”
现在农村里的规矩,家里来了比较有身份的客人,自己家身份又不高,一般会请自己亲戚家有身份的一起过来陪陪酒。
这里的陪酒可不是后来变成贬义词的那种意思。
李学武忙点头说道:“老叔您别客气,这身儿是因为我懒得骑自行车,为了骑摩托穿的,怕路上说不清楚,可不是隔开咱们亲戚距离的,叫姑父过来一起吃饭是应该的”
赵根听见李学武的话很受用,农村人最讲究亲戚礼道,就怕亲戚里出一个二愣子。
这亲家的家教真是没的说,这二小子说话办事滴水不漏,看着便是场面人,比自己姑爷在待人接物上要强的多。
在轧钢厂能当上科长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比乡长还牛气呢。
况且还是不到20岁的年龄,说话时一点儿恃才傲物的感觉都没有。
想到姑爷,赵根也是很满意的,虽说不上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是有文化,心地善良,敦厚老实。
最重要的是对自己闺女实心实意,对自己家人更是尊重有加,亲家也是对自己家颇多照顾。
大哥学文听见弟弟的话很是高兴,觉得弟弟给自己丈人面子就是让自己有面子,所以脸上乐开了花。
第一百六十章 我对钱没兴趣
赵根说笑两句就出去劈柴了,雅民和雅亭则是在厨房帮着忙活。
李学文站起身说是去厕所,李学武也跟着起身,说是一起去。
哥俩儿穿衣服出门去了屋后头的茅坑解完了手。
李学武把大哥学文拉住问道:“你带钱了吗?”
李学文愣住了,弟弟问自己钱干嘛?嘴上答道:“我带了,5块钱,干嘛用?”
李学武看着不开窍儿的大哥恨得没办法, 从兜里掏出15块钱塞给大哥。
李学武看着被大嫂管傻了的大哥说道:“你就没点儿私房钱啊?出门儿就带5块钱?”
李学文不知弟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忙推开弟弟的手说道:“哎,学武你给我钱干嘛?我又不花钱钱,我对钱没兴趣”
这李学文一副5块钱就是巨款的样子,完全没觉得钱有设么用。
李学武气的怼了大哥一杵子,嘴里小声斥道:“嚷嚷什么,小点儿声, 你年前上丈人家不懂咋会事儿啊?大嫂的爷爷奶奶可是在呢, 那是老人,走的时候必须得扔钱,你小姨子那么小不给压岁钱啊?”
大哥李学文这才反应过来弟弟的用意,心里很是感动,嘴上嗫嚅着说道:“上次给钱你嫂子被他爸打了一嘴巴,再也不敢给家里钱了”
李学武真是服了这个大哥了,但是亲兄弟,没办法,只能一点儿点儿教。
“大嫂是大嫂,你是姑爷,大嫂往家里送钱当然挨打,你这当姑爷的给老人留钱就是礼”
李学武拍了拍大哥的胳膊说道:“你自己想想,大嫂他们家供出一个大学生,一工作就跟你结婚,家里没借上什么光,60多块钱的工资人家提都不提, 那是给你这姑爷的脸面呢,送的那粮食是爹跟你丈人间的感情, 你不能不懂事儿”
李学文看着弟弟, 直觉的自己大弟弟的那几年白活了,还没有二弟明白事儿呢。
“那该怎么给啊?”
李学武点了点大哥的兜儿说道:“一会儿吃完了饭,我先去买狗,等我回来要走的时候你给老人留10块钱,三个小舅子,一个小姨子,一人给2块钱”。
李学文迟疑地问道:“是不是给的多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是新姑爷,下个月还来不了,第一年的年礼别轻了,以后你根据自己经济情况,酌情给”
李学文点了点头应了,哥俩儿这才回了屋。
进屋后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阔脸儿汉子进了来,赵根在旁介绍道:“学文你认识,学武第一次见,这是我们家你姑父,姓尹,你叫姑父就行”
李学武和李学文在汉子进屋时就下了地, 经赵根一介绍,李学文先叫了声姑父。
李学武则是拿出烟敬给大嫂的姑父,口中问候道:“姑父好,咱们第一次见面”
赵根同时在身边介绍道:“满仓,这是学文的二弟学武,学文结婚的时候你没见到,当时在部队呢”
尹满仓热情地跟李学武握了握手说道:“雅芳两人结婚的时候就听说你是军官,这回来就成了人民经察了呢,这体格子真是好啊”
李学武帮尹满仓点了烟,笑着解释道:“分配到轧钢厂保卫处了”
尹满仓很是感叹地说道:“工厂比地方要好,更何况是轧钢厂呢,好地方”
赵根在旁边让道:“别在地上站着,上炕再唠”
几人又脱鞋上了炕,坐定后尹满仓问着李学文:“你家我老婶儿身体挺好的啊?”
李学文笑着回道:“好着呢,天天跟我妈收拾屋子,没事儿就在院子里溜达”
几人寒暄几句,赵雅军便把炕桌放了上来,赵雅民和赵雅亭忙着往桌子上端饭碗和菜。
赵根张罗着几人上桌,赵老爷子坐在炕桌里,赵根,尹满仓坐在炕头一边,李学文,李学武坐在炕稍一边,挨着炕延的一边空着等着上菜和端饭用,正好坐一桌。
菜是野鸡炖蘑菇土豆,野兔炖土豆萝卜,猪肉片儿炒白菜,一小盆鸡蛋羹,还有冻白菜、白切萝卜配的一碗酱。
赵雅军还把李学武带来的散酒给烫了一壶端了上来,给每个人的饭碗里都倒了半碗。
这饭碗喝酒就不能像是酒盅喝酒那么讲究了,没有满上那一说,不然每人都得干半斤还得多。
赵雅军伺候完这边又去端了一黑陶的面盆放在炕稍,扣了一个盖帘子,端了几样菜在盖帘上,只不过那菜用小碗装着不说肉也没几疙瘩,也没有鸡蛋羹这道菜。
李学武这边坐得了,赵根家的安排老太太、两个儿子一个闺女挤在盖帘儿边拿着棒子面窝窝头准备吃饭,自己则是去收拾厨房。
赵雅军站在地上伺候着酒局。
这边赵根已经准备让酒,李学武把炕延那头的酒壶拽到一边,对着赵雅军道:“来,大弟,上桌吃饭,正好挨着你爸坐着”
赵雅军连忙说道:“不用了,我等会儿再吃”
赵根也说道:“让他等会儿再吃吧,咱们先喝”
李学武笑着道:“老叔,我姑父在这,都是家里人,雅军都十八了,上桌来陪我喝点儿”
见李学武硬拽着自己,赵雅军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己父亲。
尹满仓在旁开口道:“就是,都是自己家里人,雅军年后也该开亲了,得当大人看了”
赵根这才松了口,看着大儿子道:“上炕,跟你大哥和二哥喝点儿,也学着点儿”
赵雅军“哎”了一声,脱鞋上了炕,背朝着地,面朝炕里,坐在了炕延边儿上。
赵根家的递了一个饭碗给赵雅军,赵雅军自己给自己倒了小半碗酒,敬了一圈。
李学武的酒量是可以的,大哥学文的不行,被大舅子敬了一碗,脸上就通红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接过了酒场儿,不再让大哥喝了。
这边喝的热闹,李学武回头的功夫见最小的雅萍端着饭碗看他,见他回头,有些害怕地转过了头。
李学武喝了酒,脸上也红,微笑着对赵雅萍说道:“妹子你过来”
赵雅萍有些害怕,但是这人刚才还给了自己糖球吃,便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李学武跟前儿。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凶
李学武拿过女孩儿的饭碗,从菜盆里夹了鸡肉和兔子肉摞在碗里,又把鸡蛋羹端起来一起递给了女孩儿。
赵雅萍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站在地上的母亲。
李学武看出女孩儿的局促,轻声道:“拿着,多吃点肉”
赵根家的在地上忙说道:“学武你自己吃,给她干嘛,丫头不吃的”
桌上那盆鸡蛋羹显然是珍贵的, 桌上几人都没有动,不住地让李学武吃,显然是给李学武哥俩儿准备的。
李学武再馋也不能吃这鸡蛋羹啊,所性就把一筷子没动的鸡蛋羹连盆端给眼巴巴看着的赵雅萍。
看着手足无措又眼巴巴看着鸡蛋羹的小丫头,李学武笑着道:“我不爱吃,给雅宁吃吧, 来拿着”
女孩儿见母亲不再说话, 父亲也没有反对,这才接了饭碗,手忙脚乱地又去接鸡蛋羹,脸上终于露出微笑,对着李学武说了一句:“谢...谢谢...谢谢二哥...”
赵根家的怕鸡蛋羹撒了,上前帮着接了送到盖帘儿上,女孩这才笑着跪坐在炕上,夹了碗里的肉分给奶奶和哥哥。
老太太和雅民、雅亭都不要,直让女孩儿自己吃,女孩儿这才吃了起来,小嘴巴吃的香。
李学武挺佩服赵根的,家里虽然困难,但是几个儿女教育的很是规矩,兄弟姐妹之间也没有城里孩子那般勾心斗角。
见李学武让了菜,赵根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大侄子,觉得李学武真没把赵家当外人,不住地给李学武劝酒。
李学武自持酒力, 来者不拒,还劝着老爷子和尹满仓, 直喝的尹满仓夸李学武真是好酒量。
李学武劝酒不是吆五喝六地那种,那种太张狂,招人烦,怎么说也是念过几年书的人,劝酒词都是一套一套的。
酒是粮**,越喝越年轻!
酒桌上的气氛被李学武哄抬的很热烈,赵根和尹满仓都喝得有点儿高,李学武便没有再劝,第一次来大哥老丈人家给人家喝桌子底下去,回家怕是要挨李顺打。
老爷子那边李学武是敬了三次就没再劝了,老爷子自己喝了半碗酒就不再喝,看着儿孙们热闹。
喝好了酒,赵根家的把二合面儿馒头端了上了,李学武就着大酱吃了两个。
饭后几人等撤了桌子,赵雅民倒了热水上来。
几人都是慢悠悠地喝着热水缓着酒劲儿,李学武带来的东北散白有点儿劲儿大,几人喝的都有点儿迷糊,大哥学文已经栽倒在炕头儿披着军大衣睡着了。
李学武陪着几人慢慢聊天, 说山里的、城里的事情。
等老爷子散了酒劲儿, 便提出要带着李学武去买狗。
几个爷们儿穿着鞋下了地,便往出走。
尹满仓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回家去了, 老爷子则是带着赵雅军领着李学武出了门。
老爷子口中说的老刘就住在赵家的前院儿,过了门口儿的土路从后院门就进了刘家。
许是听见狗叫,有吆喝声从前院传来“爬下,别叫了”。
老爷子边走边说道:“老刘以前跟我是搭档,每次都是我俩一起进山的,现在我俩腿脚都不行了,老刘儿子胆子小,不敢去,所以他那狗就没用了”
说着话就进了前院儿,院主人站在屋前的狗窝处安抚着一条黑色土狗,因为身子还在狗窝里,只露出个脑袋,也不知道有多大,但是从脑袋的大小估计这狗小不了。
见是老爷子领着孙子还有个警查,老刘开口道:“老赵大哥来了,今天咋有空出来了?”
赵老爷子打了个哈哈,背着手说道:“家里亲戚来了,雅芳的二小叔子,我领他出来溜达溜达”
领着警查溜达,这赵老爷子真是过了一把狐狸的瘾。
老刘许是看出老哥们儿的意思,也不戳破,嘴上笑着说道:“还是雅芳嫁的好啊,您有福气啊”
赵老爷子摆了摆手道:“啥福气,是那孩子自己争气”
趁着两人说着话,李学武笑着敬了烟,老刘看了看老爷子,便也接了,几人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吞云吐雾起来。
那土狗见老刘不再据着它便摇头晃脑地爬了出来。
李学武缓慢地蹲下身,用手慢慢接近这土狗,想看看这狗怎么样。
几人见李学武的动作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老刘不解地看了赵老爷子一眼,见赵老爷子微微摇头,便和赵老爷子一起慢慢往前挪了一步。
这狗本来是在老刘身边儿撒欢儿来着,见李学武蹲下伸出手逗自己,便呲着牙爬伏了下去,虽然呲着牙瞪着眼,但是一点儿哼唧的声音都没有。
李学武觉着这就是土狗吓唬人,没觉得赵老爷子说的猎狗有多厉害,便想收回手站起身。
可哪曾想,刚一收回手,那土狗就窜了上来,张开嘴就要咬李学武的喉咙,那真是又快!又准!又狠!
李学武蹲着身子闪躲不开,见狗上来猛地一把掐住狗嘴,双手将张开的上下鄂用力捏合,身子顺势抱着窜过来的狗的身子就是一个驴打滚,把狗按在了身下。
这时身后才听到老刘的喝止声。
赵老爷子也扑了过来,但是没有李学武快,扑了一个空。
见李学武没事,几人聚到李学武身前,看着那土狗还在不断地挣扎。
李学武不敢使劲儿打这条狗,因为狗虽然攻击力很强,但是防御力很差。
老刘慢慢上前给狗上了绳索,李学武这才慢慢撒开了手。
“学武有没有被咬到?”赵老爷子关心地问道。
李学武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回答道:“没有,不过这狗真凶”
赵雅军蹲到那土狗身前慢慢安抚,这狗也被李学武吓了一跳,看着李学武有点儿瞪眼睛。
感受着赵雅军的安抚,冲着李学武吠了两声“汪汪”,好像在说:“刚才那次不算,你过来呀!”
赵老爷子笑着说道:“这是老刘托我训的狗,敢跟豹子朝呼的家伙”,说着还蹲下身子拍了拍土狗的狗头。
赵老爷子一拍,那土狗便不再吠,开始围着赵雅军撒欢儿,又蹦又跳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不是人
李学武看着扑在赵雅军怀里撒欢儿的黑狗,把大五四退了子弹和弹夹交给赵雅军。
“你试试让狗闻一下枪的味道,一会儿藏起来让它找”
赵雅军拿着枪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李学武说道:“没试过金属呢......”
李学武笑道:“需要的就是让它查金属,没关系,金属在加工和人体触摸后都会留下一些咱们人类无法察觉到的味道,这些你不用管, 咱们暂时做个实验”
赵雅军蹲在地上,把大五四凑到黑子的鼻子前,黑子很是疑惑地看了看赵雅军,又看了看这个没见过的东西,又闻了闻,想要伸舌头去添, 气的赵雅军抱着黑子的脑袋揉了揉,又吧大五四凑过去,再背过身,再凑过去,如此重复着逗弄黑子。
赵雅军见黑子已经熟悉了,便把大五四又还给李学武,然后牵着狗去了屋后头。
李学武拎着大五四左右看了看,瞧见屋里有个女人正在趴窗户往外看,也没理会,笑了笑走到墙边塞进了狗窝里。
李学武这喝了酒还红着的脸,玩笑似的举动,看的赵老爷子和老刘直翻白眼。
听见李学武的召唤,赵雅军牵着狗回来,手里虚拿着大五四的手势跟它比划着刚才手里的东西,又给它闻了闻弹夹的味道。
黑子开始围着几人转,转了两圈儿又围着院子蹦跳着闻, 最后不敢置信地闻到了自己的窝里,用前爪把大五四扒了出来叼在嘴里,得意洋洋地看着赵雅军, 但是看向李学武的表情就有点不对了。
“你特么居然藏到我家里,你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
“我不是人, 但你是真的狗!”
李学武看着赵雅军指挥土狗坐、趴、爬、打滚儿,很是熟练和听话的样子,对着赵老爷子点了点头。
赵老爷子得了准信儿便对着身边的老刘说道:“学武他们厂需要狗来查案子,相中咱们这边的猎犬了,你看看能不能把黑子让给学武”
老刘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跟赵雅军玩闹的土狗,但是想到每天这狗的吃食,儿媳妇儿不满的唠叨,只能狠了狠心说道:“老哥你牵走吧”
李学武不认识趴窗子的那女人,赵老爷子认识,那是老刘的儿媳妇儿,也是十里八乡厉害的主儿,知道自己老哥们儿的无奈。
赵老爷子看了看李学武,对着老刘说道:“不是我要,是公事呢,你说个数儿,好让学武考虑考虑”
老刘听见这话,看向这个身手不凡的警查,想了想问道:“是公家用, 不是吃肉吧?”
李学武笑了笑,掏出工作证亮给老刘看了看,老刘没念过书,哪里认识本子上写的什么。
但是红色的徽和章知道,照片也是李学武,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您给5块钱吧”
李学武笑了笑,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赵老爷子,嘴上客气道:“谢谢您割爱,知道这是您的心头儿好,哪能占您的便宜”
老刘对于赵老爷子塞过来的大团结死活不要,说着前后院儿住着,一条狗卖10块钱,那不是让人家戳脊梁骨嘛。
李学武不在乎这5块10块的,但是这老刘肯定在乎,即使在乎也没见钱眼开,临卖时还问了狗的去处,就凭这一点也该给一张大团结。
赵老爷子把钱硬塞给了老刘,说道:“咱们老哥俩儿处着,我可不偏帮,我倒觉得挺合适的,收着吧”
听见赵老爷子的话,老刘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了,还跟李学武道了声谢。
李学武忙客气着回应。
看见交易达成,赵雅军便牵了狗头了先走,赵老爷子和李学武跟老刘客气了一阵儿,便也往家走。
赵老爷子背着手,边走边说道:“10块钱不亏,这狗我训了一年还多,才五岁多一点儿,正是好用的时候”
李学武看着在赵家院子里逗狗的赵雅军,向老爷子问道:“雅军在家干什么活儿啊?”
赵老爷子领着李学武站在院子口看着孙子,听见李学武的问话回道:“下地挣工分了,平时跟我上山溜溜,或者在家编筐,这几天跟着队里沤粪肥呢”
李学武敬了根儿烟给老爷子,自己也点了一根儿,缓缓说道:“雅军性格挺好,我问他怨不怨他姐,他说不怨”
赵老爷子吐了口烟,叹气道:“咋个能不怨嘛,倒是不怨他姐,怨的是他爹呢,他比他姐学习还好呢,只是这孩子憨厚,听劝,你老奶说了他,家里需要挑大梁的,他就自己跟他姐说不读了,平时也自己看书呢,是个有心气儿的孩子”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才正常嘛,不问清楚自己心里不踏实。
“我把雅军带走,家里忙得过来吗?”
赵老爷子诧异地看了李学武一眼,然后才说道:“是呢,那狗你整不回去,让雅军帮你送回去,一两天耽误不了什么事儿,他没进过几次城,到时候你给他送上公交车......”
李学武笑了笑,打断道:“带走,我带他走的意思就是就不让他回来了”
赵老爷子听见这话更是迷糊:“不回来了?啥意思?”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看着那边的青年说道:“给他在轧钢厂找份儿工作,不回来了”
赵老爷子最初还有些不敢相信,但随即变了脸色,有些愧疚地问道:“是雅芳跟你说的?打她一次还不长记性”
李学武摇了摇头,指了指赵雅军道:“是个好小伙儿,圈在山里可惜了,跟我嫂子没关系,轧钢厂里正在招工,不过只是临时工,一个月十七块五,正好把他安排进去,帮我们管理和训练猎犬”
赵老爷子听见李学武的解释,又再次问了一遍,这才笑了出来。
自己家再困难也不能拖孙女的后腿,总要人家扶着,自己就不会走路了,赵家认可穷着,也不能出不要脸的混蛋。
如果凭力气挣钱,那就可以,虽说还是借了亲家的光,但是这人情可以慢慢还,自己还不完,大小子还可以还。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巴掌
“这是好事儿啊,能有出去的路,咱家里还能绊着他,爷爷在这儿谢你还来不及呢”
李学武忙客气道:“我就是帮他一把,路怎么走还得看他自己,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应该做的”
赵老爷子拍了拍李学武的后背,这可能是一个暮年的老人唯一能表达谢意的方式了。
领着李学武进了屋,看见大哥学文已经醒了,正坐在炕头儿喝热水,姑爷子的派头儿很足,脸上的红已经退下去了。
赵老爷子上了炕, 把李学武要带赵雅军走的事情说了,赵根和赵根家的听了很是激动,言语上十分客气地跟李学武道着谢。
李学武可不能受这份客气, 忙开口拦了:“老叔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也是有这么个机会,雅军还有这个能力,所以才能带走他的”
赵根家的已经在边儿上抹眼泪儿了。
进城进厂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实在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了。
成为城里人无非就那么几个途径:婚姻,读书,招工,当兵。
赵家一家子的激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学武见时间不早了,让大哥下地落汗儿,不然一会儿得感冒,又对着赵根说道:“老叔,你去村上开介绍信吧,过两天我再带雅军回来办其他手续”
赵根答应一声忙穿衣服跑了出去,在院子里还把这事儿告诉了逗狗的赵雅军。
赵雅军一听这消息,整个人都呆了。
原本以为让出那个机会, 这辈子都得在这山沟沟儿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没想到还有进城的一天。
借的还真是自己亲姐姐的光......
迷迷糊糊地进了屋儿,呆呆地看着李学武。
赵老爷子笑着拍了大孙子一巴掌, 道:“还不赶紧收拾自己东西去,一会儿跟你二哥走”
赵雅军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跟李学武说些什么,但是张开嘴,只觉得喉咙干涩,好像被炭火灼烧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李学武拍了拍赵雅军的肩膀,没说什么,但是赵雅军却是唰地落下泪来。
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手腕粗的棒子打在身上都不会哭,这会儿却是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赵根家的看见儿子哭,自己更是收不住了,抹着眼泪帮着儿子收拾衣服,农村家庭,还是这般光景,哪有什么衣服可收拾的,能穿的都在身上了,摸着一件件补丁衣服,赵根家的更是悲喜交加。
赵老爷子杀生无数,看不得儿女情长的, 喝骂了一声道:“把眼泪憋回去,都多大了还抹眼泪儿, 不怕你二哥笑话你不带你走了?赶紧洗把脸去”
赵雅军这才跑出去洗脸。
赵雅民和赵雅亭不知道这个今天第一次见到的二哥要带自己大哥去哪儿,但是一定是个好地方,不然不可能这么高兴,心底羡慕,只能默默看着。
李学武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有能力也不会无限度地照顾赵家,亲戚还是有点儿距离的好。
远了亲,近了臭,自己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一世,带出去的这一个还是因为赵雅军有那个能力,不然自己也不会带他。
李学文看着二弟主动帮助自己小舅子,知道是想照顾这层亲戚关系,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弟弟。
李学武冲着大哥使了个眼色,但是李学文这会儿正在胡乱寻思,看到了也没反应过来。
气的李学武直想动手打人。
悄悄地伸出脚踢了大哥的小腿,见大哥疑惑地看过来,李学武冲着炕里的两个老人使了个眼色,李学文这才反应过来。
“爷,奶,过年路不好走,下个月我和雅芳就不回来了,这是我和雅芳的一点儿心意,您留着花”
李学文说着话便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进赵老爷子的兜里。
赵老爷子哪里会要孙女婿的钱,忙掏出钱塞了回来,口中说道:“可使不得,你们俩刚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好好攒着自己用,我跟你奶能用得着啥钱”
看着大哥学文跟赵老爷子撕吧,李学武对着跪坐在炕边上的赵雅萍问道:“你管我叫啥?”
赵雅萍中午吃了这人给自己的肉和鸡蛋羹,自然知道这人看着吓人却不是坏人,神情也不是那么的害怕了,脆生生地叫道:“二哥!”
李学武点了点头笑问道:“下次来还记得叫不?”
“记得”女孩儿有点放开了,还知道跟李学武露个笑脸。
看着黑漆似的大眼睛,脸型椭圆,不似大嫂那般瘦削泼辣,心里想到,大概这个时代的女孩儿都是这个样子吧。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折了个四方形,塞进小姑娘的衣兜里。
见李学武给自己塞钱,小姑娘一下子蒙住了,双手攥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办,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妈妈。
赵根家的这会儿已经擦了眼泪,找了赵雅军的内衣用一件儿补丁外衣包了,看见李学武给自己闺女钱,忙过来说道:“学武,不能这样,给糖就算了,给钱可不行”
那边李学文把钱硬塞给赵老爷子后,也过来掏了2块钱塞进小姨子的口袋里,又给三个小舅子一人两块钱。
看着李学文挨个儿给了,李学武就没开口解释,自己还没结婚,第一次上家来,给最小的孩子钱就行了,跟大哥两码事儿。
这会儿赵根回来了,见李学文在给三个儿子钱,忙问咋回事儿。
赵根家的忙解释道:“学武给了丫头2块钱,学文也给呢,快去劝劝”
赵根一听就生气了,对着女婿道:“学文,你这是干啥?雅芳撺掇你了?”
李学文听见忙摇头道:“不是,这不是我跟雅芳下个月不回来了嘛,提前给弟弟妹妹压岁钱”
赵根这才换了语气道:“你弟弟都大了,给什么压岁钱嘛,快拿回去”说着就去抢儿子手里的钱。
李学文忙拦住老丈人:“今年我是新姑爷,这次也是今年最后一次上咱们家来了,再来就得年后了,您就别客气了”
赵根撕吧不过自己女婿,只能说道:“给个一毛钱就行了,哪有给2块钱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往哪儿看呢
李学文笑着说道:“今年最后一次,弟弟们大了,明年就只给雅萍了”
赵根知道自己女婿啥意思,便也不再说什么,把介绍信递给李学武。
“学武,介绍信他姑父给写好了,你帮他收着吧”
李学武接过来看了看收进口袋里。
“老叔, 天儿不早了,我们这就回了”
赵根有些舍不得儿子,嘴上说道:“吃了晚上饭再走呗”
李学武笑着道:“不了,天黑路不好走”
想到进山和出山的路,赵根这才不再拦着。
李学武又穿了来时的装备出了屋子,赵根拎着一个麻袋跟了出来, 用绳子困在了摩托车后面的备胎上。
“老叔你这是干啥?”
赵根边捆扎边回道:“给你爸踅摸的一副虎骨, 你给带回去”
听见是给父亲的便不再推辞、
李顺和赵根这两人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为人处世的法则,亲家是亲家, 但不能差了事儿。
李学武也说不清这两人谁给谁多一点儿,谁给谁少一点儿,可能这就是亲戚之间的礼尚往来吧。
李学文先跳上后座,用大衣和帽子像是来时那样把自己裹了,赵雅军则是站在挎斗前看着自己的家人。
见儿子一副小女儿姿态,又要掉眼泪儿,赵根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敢哭看我不打你,到了城里听你二哥的话,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要是敢不听话给我惹了豁子,我就把你领回来打断腿种一辈子地”
赵雅军把刚才姐夫给的两块钱递给父亲,哪知赵根又给推了回来。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自己留着买点日用的”
赵雅军挨了一巴掌把眼泪憋回去了,牵着土狗坐上了侉子,赵根家的拿着一条破褥子把儿子和狗朝后盖了, 赵根又用来时扇粮食的毡布盖了一层,很怕儿子冻着。
李学武不觉得赵雅军会冻着,不说两层挡风被,就是怀里还有一条土狗呢,小火炉似的。
踹着了摩托车,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出了院子上了大路,车越骑也越快。
赵雅军趴在侉子里看着越来越远的家,冲自己摆手的爹,抱着妹妹的妈,一家人都在送自己,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走出农村的少年落泪的原因大致如此。
但凡自己能从土里刨出来吃的也不愿背井离乡,离开家人。
李学武眯着眼睛一路疾驰,越往家走,路越好走,速度也越快,回去比来时要快一点,一个多小时就拐进了胡同, 慢慢降了车速拐进了西院儿。
大姥正在西院儿收废品,因为大姥带人和蔼,李家在这边的人缘儿又好, 附近的又都来西院儿这边卖废品了。
这会儿见一个警查骑着摩托车进来,卖废品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见李学武下了车才认出来。
“这不是学武嘛,不是在轧钢厂保卫处嘛,咋还穿上警服了?”
这人是胡同里的住户,跟三大爷一样,也是位老师,不过比三大爷牛,是教初中的,眼力见儿是有的。
李学武摘下墨镜笑道:“嗨,是王老师啊,这衣服是工作需要,我在咱们所儿里也有份儿兼职”
这王老师是个碎嘴子,教过自己所在的学校,但是没教过自己的班,也算是熟识的,就没说副所长的事儿。
王老师收了大姥递过来的毛票,笑着说道:“看你小子出息成这样我是万万没想到的,那天你以前的班主任老曹还说起你呢,我都不敢相信,哈哈哈”
谁说教师队伍里面就没有烦人的了?绝对不止一个三大爷。
又寒暄了几句,送走了这王老师,李学武便让大哥解下后面的麻袋,把狗拴在西院,带着赵雅军回家,自己则是给摩托车加满了油,骑着摩托又出了西院去轧钢厂送车。
等李学武晃晃悠悠骑着车子到街道的供销社时都下午五点多了。
空间里的大前门抽干净了,这次又来进粮草,顺便看看躲着自己的林婷婷在不在。
支上车梯子就进了大厅,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李学武一眼就扫到了目标,看见林婷婷正在忙,挤到边儿上,看着林婷婷问道:“晚上有空儿没?”
见李学武这幅尊荣还来拍婆子,柜台边儿上的顾客都是看了过来。
林婷婷边收票边问道:“呦,您还知道出现啊,我还以为您失踪了呢,猪皮胶底鞋一双十二块八啊!要不要,往哪儿看呢,看皮靴,看他干嘛,再看我们下班了”
林婷婷便应付顾客便应付这个挨千刀儿的。
上次见到那个女医生跟李学武说话就感觉他们俩有事儿,再看见他们俩在店门口儿僵持着,林婷婷心里就有些不对味儿,虽然李学武解释了当时的情况,但林婷婷还是觉得烦闷便甩了李学武。
哪成想这个挨千刀儿的真的一次都不来找自己了,虽说几个大姐都说自己休息那天李学武来了,但是不在自己上班的时候来找就是错。
林婷婷是傲娇的脾气,李学武这边也是赶车的老手儿,贯会拉扯烈马的。
你耍脾气我就晾晾你,然后等你消消气再来逗式你。
李学武趴在柜台上敲着车钥匙,甩出那个男人常用的借口说道:“我这不是工作忙嘛,家里又修房子,我不忙以后咱俩住哪?”
林婷婷把鞋装盒里用麻绳捆了递给顾客,用头顶的小夹子把钱票夹了,往收银处一甩,口中喊道:“大姐,一双猪皮鞋啊”
“哎,知道了”那边的会计用手轻轻一截便接住了林婷婷甩过来的钱票,口中还打趣道:“对象来接了?”
林婷婷冲着那边回了一句:“啥对象,就一失踪人口”
说完又对着李学武道:“谁要跟你一起住啊?你脸皮咋那么厚呢?离我远点儿”
李学武胳膊肘拄着柜台道:“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你不跟我住我可找别人去了啊”
林婷婷完全不杵李学武的威胁,嘴上嗔道:“去去去,赶紧找去,别在我这瞎耽误功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唯一的爱好
林婷婷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你吓唬几句我就怕了,就自己这条件什么样儿的找不着?
再说跟李学武也就是比较说的来,这人说话怪好听的,聊起来怪好玩儿的,但又不是非一棵树上吊死,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 两条腿儿的人有的事,能处处,不能处自己还是自己。
这就是有工作的城里姑娘的先天优势,到了婆家也是不受气的,只因为一句“我是带着工资来的~”
你李学武说几句我就真爱上你了?就真非你不嫁了?
扯~
李学武嘿嘿一笑道:“那好,不耽误您为人民服务了, 回见了您呐”说着便真出了大厅往停车场拐了。
林婷婷见李学武真的走了, 一下子愣住了,这损小子咋这么不识逗呢~!
收钱的大姐喊道:“愣着干嘛, 赶紧追啊!”
林婷婷这才慌里慌张地打开横板儿追了出去,哪承想刚出门儿,就见李学武在门边儿站着等她呢,林婷婷跑得快,一个没停住,猛地扑进李学武的怀里。
“哈哈哈哈哈”
林婷婷挣脱李学武的怀抱,照着李学武的胸口就是“梆梆”两拳,娇声道:“你咋这么坏呢?”
李学武哈哈笑道:“我烟忘记买了,正想往回走呢”
林婷婷气道:“滚蛋,不理你了”,说着转身就回了大厅。
李学武抓住林婷婷往她手塞了烟钱票,被林婷婷瞪了一眼。
见林婷婷进了大厅,李学武趴着门喊道:“下班儿我在这儿等你啊”
也没等林婷婷的回话,便骑着车子回家了。
到家时就见大嫂拉着赵雅军在说话,赵雅军则是初到陌生环境有些腼腆。
见李学武进屋忙站起身叫到:“二哥”
李学武答应一声,就听见大嫂说道:“学武, 嫂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我...”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刘茵忙递了手绢劝道:“别哭了,刚才不是哭了一阵儿了吗”
李学武也是劝道:“行了,大嫂,咱都是一家人,说啥感谢的话啊,也就是有这么个机会”
赵雅芳哭着说道:“我能念书是我弟弟给我的机会,我一直觉得我亏欠了弟弟,你能帮嫂子给雅军安排工作,嫂子真是感谢你”
李学武不愿意听着大嫂哭哭啼啼的,便对赵雅军说道:“雅军去劝劝你姐”
赵雅军则是走到自己姐姐身边说道:“姐,咱俩还说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二哥能给我机会,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家里丢脸”
赵雅芳抱着弟弟直觉得弟弟比自己要苦的多,能有这么个机会太难得了。
李学武还有事儿,就交代道:“我今天还有事儿,晚上你就跟家里吃,晚上去倒座房那边儿去住, 用我的那套行李”
说完又对着大哥说道:“吃完了饭带雅军去门口儿红星浴池泡个澡舒坦舒坦”
李学文答应了一声,见李学武往出走,忙跟了出来。
李学武出了门见大哥跟了出来还以为有事儿,便问道:“咋了?”
李学文掏出15块钱递给李学武,口中说道:“到家我跟爹说了,爹说你说的对,这是我跟你嫂子要的钱,你赶紧收起来”
李学武看大哥递过来的15块钱,伸手怼了大哥肩膀一杵子:“给你弟弟玩亲兄弟明算账呢?赶紧收起来”
李学文知道弟弟是对自己好,坚持要给,口中还说道:“你嫂子说了,不能让你掏钱给家里,你赶紧收了,不然你嫂子又该打......磨叨我了”
李学武看着大哥的完蛋样儿,口中说道:“明天我去轧钢厂上班,会提警犬的事,正好现在有时间你跟嫂子带着雅军去买些用的,不用买行李和外衣啊,轧钢厂里发,记得买饭盒啥的,洗脸盆最好也买,宿舍里的那帮小子有脚气”
看着大哥站在那儿举着钱的样子,咧了咧嘴说道:“行了,我还有事儿呢,没工夫跟你这儿墨迹,我走了”说着便出了二门儿。
李学文还想追出去,却听见二门儿外传来李学武的声音:“别烦我了啊,也别跟着我了啊,再跟着我揍你”
李学文真不确定自己弟弟会不会真的打自己,但是以前...却是打过,所以只能苦着脸回去了。
伸头是一棒子,缩头又是一棒子,今天自己命里得挨打啊。
李学武来到外院儿正看见老彪子几人回来了,在外院咋咋呼呼的很是热闹。
李学武过了屏门正看到沈国栋往屋里搬一个大收音机,看样式像是个大号的收音机,特点就是大,但是样式好看,很大气。
李学武跟着进了屋,看着炕桌上的大匣子,看了看铭牌确定就是先前猜测的那个型号。
“这是昨天三舅说的那个?”
沈国栋点头道:“就是那个,我一去那条胡同就被那个妇女叫住了,问了我收不收,我说收,最后给了5块钱收了”
李学武将收音机电源接上,调了调旋钮,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得拆开看看了。
拔下电源,对着围观的几人说道:“等明天有时间我拆开看看,彪子帮我去供销社买万用表,放大镜,螺丝刀,电烙铁,焊锡,绝缘胶带,还有电源线,只要是能买到的收音机零配件都买一些,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修好一个咱们就赚了”
老彪子几人狂点头,一台收音机便宜点要三四十,贵的一百多,5块钱收,修好了就是几十倍的利润啊。
李学武敲了敲收音机问道:“今天收成怎么样?”
闻三儿喜滋滋地说道:“还真让你说着了,今天收上来书本和纸张了,还有玻璃瓶子,废铁烂铜,破胶底鞋也收上来一堆”
李学武问道:“这样看来完成废品公司的任务是不成问题了?”
闻三儿回道:“当然不成问题,大舅在家也不少收,胡同里的孩子都知道废品回收站能换鞭炮和糖球,满大街踅摸废品呢”
“彪子还挺能整,吃的就有糖豆、宝塔糖、山楂纸”
“玩的东西有洋画片、小人书、制作弹弓的皮筋儿”
看来老彪子在自己的长项发挥了重要作用啊,这一辈子老彪子唯一的爱好就是玩儿。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东来顺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一块儿看来是不成问题了,老客户联系的怎么样?”
老彪子在边儿上说道:“今天第一天,只顺道儿走了一小部分,今晚得分配一下路线,明天开始走,今天走的几家对于这种交易方式很赞同,觉得更安全, 而且足不出户更方便”
当然方便,后世的实体店被网店干黄了是因为什么?
李学武叩了叩收音机的盖子说道:“不要等,边走访便下订,前期头天要第二天就送过去,等都走访完了确定客户以后每周送一次,尽量减少频率, 越低调越好, 从今天起你们的外衣就不要洗了,越脏越好”
这几人穿的里子还好, 外衣是以前都要扔了的破衣服,闻三儿心眼子多,又让几人给补丁上摞了几层补丁,还有用烟头烫了几个小窟窿。
这几人看着自己埋了巴呔的外衣嘿嘿笑道:“知道了”
李学武跟着去后院看了看收上来的东西,四个车,每个都是满满一后车兜,还不算中午回来那趟。
“赶紧分类入账,天黑就看不见了”
老彪子几人忙去干活儿了,李学武跟几人招呼了一声便也骑着车子出了门。
到供销社门口的时候还没到下班点儿,在门口支了车梯子,坐在后座上点了根儿烟开始吞云吐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大街上闲逛的小年轻多了起来,有可能是周末的原因,三五成群的小伙子带着一两个小丫头在胡同子里乱串。
李学武穿着毛领皮夹克,黑色的裤子,黑色翻毛皮鞋,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叼着烟卷, 一脸的凶悍气息, 惹得这群姑娘小子们频频侧目。
李学武看着这群青春洋溢的人群默默发呆,浑不知林婷婷那边已经收拾完出来了。
“看嘛呢?眼睛都看直了”
“卧槽”李学武一没注意被林婷婷一吓烟头烧到了手指,赶紧把烟头甩了出去。
“怎么了?烫着了?伤没伤到?”
林婷婷赶忙去看李学武的手指,发现被烟烫的有些红,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捂在了李学武的手指上。
李学武看着紧张地攥着自己手指的林婷婷,嘿嘿一笑。
林婷婷则是嗔道:“你有没有点儿溜儿啊?手都被烫了还嬉皮笑脸的”
李学武感觉不是很疼,但是现在被攥着当然不能说不疼。
反手抓住林婷婷的手晃了晃说道:“晚上东来顺儿,然后去看电影”
林婷婷被抓的有点害羞,用手打了李学武手背一下。
“那还不赶紧的?吃到后半夜去啊”
李学武松开手,两人取了车子便沿着东单一条线往南骑。
东来顺的位置在东安市场那边儿,骑车子得个二十来分钟,两人路上说说笑笑也不觉得远。
到了地方存了车,便挑开门帘儿往里走。
这时候的东来顺已经算是城里数得着的馆子了,自己单有一栋楼,门前还是大理石雕刻的牌坊,牌坊两边吊着灯,古色古香, 年代感十足。
一进大厅是十七八张八仙桌,靠背椅, 现在正是饭点儿, 大厅里热闹极了。
这个年代再贫困还是有富人的,最起码高工资的在这儿打打牙祭是不成问题的。
两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有服务员端来一壶茶,两个茶杯,两副碗筷,还有一本菜单。
与小饭店的规矩不同,东来顺这样的馆子在合营后出现过问题,所以导致服务人员的态度和方式也不一样。
56年的时候,人民大报上刊登了冬季正是吃羊肉的时节,东来顺却没人吃的新闻,造成了全国轰动。
这褒贬不一的话让整个京城甚至全国人民对东来顺这个“百年老字号”产生了相当大的误解。
当这件事发生后,东来顺私方陈家传人马上展开了调查,甚至惊动了警局。
到底是有人造谣还是真的不好吃了?
当时,东来顺请来了几位顾客,让其免费吃,到底是哪里不好吃了?
经过顾客的反馈,是羊肉质量不好,涮出来的肉片嚼不动。
说白了就是羊肉不一样了,以前的羊肉肉片多,现在变得少了,同时,合营后吃涮羊肉的人多了,切肉工人没有增加,公方代表只号召切肉工人及时供应肉片,满足顾客时间上的要求,却忽视了肉片的质量。
甚至,有的顾客直接说,东来顺公私合营了,为什么羊肉片这么不好?
为什么辣椒油变成了辣椒糊、芝麻酱变成了花生酱?
有的顾客甚至尖锐地提出:合营的优越性为什么不能体现在涮羊肉上呢?
这些问题,矛头直接指向了当时的政策上,所以“东来顺的羊肉不好吃了”能传到最上层的耳朵里,也是意料之中。
而调查的结果就是东来顺那个羊肉,人家一块两毛八一斤,合营以后要它和一般铺子一样,硬要减到一块零八分,叫保护消费者的利益。
为了提高劳动生产率,本来一斤切六十片,结果切了三十片,切厚了一点。
它原先只用三十五斤到四十二斤的小尾巴羊,这种羊,肉相当嫩。
现在山羊也给用,老绵羊也给用,冻羊肉也给用,涮羊肉怎么能好吃
不仅如此,全聚德的烤鸭也不好了,酱园的酱菜也做得不好了。
汇报到上面,顶层说:“这是一个问题,我们在这一点上,要羊肉必须继续好吃,烤鸭子要更加好吃,才能证明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并且,亲自题字,可见这件事的重要性。
题字写道:王麻子,东来顺,全聚德,要永远保存下去。
所以打那以后,这东来顺便恢复了原来的服务、原来肉源、原来的物价。
但是吃客不在乎肉价,只在乎肉的品质,所以现在店里客人很多,服务员的服务相对来说也很好。
李学武接过菜单点了三种肉,三盘大三岔儿、三盘黄瓜条儿、两盘小三岔儿,又点了腐竹、木耳、冬瓜、白菜、冻豆腐。
林婷婷忙拦了不让再点:“够了够了,咱俩能吃多少”
第一百六十七章 薅羊毛
“爱吃肥的就点大三岔儿,爱吃瘦的就吃黄瓜条儿,爱吃半肥半瘦的就吃小三岔儿”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我都喜欢吃,所以都点了”,又对着服务员问道:“有汽水吗?”
服务员见李学武穿的体面,点的多,也是很客气, 便回道:“汽水只有京城食品厂产的汽水,但我们有果酒,京城酿酒厂产的,各种果酒都有,还有红星橘子酒”
李学武见林婷婷没有说不会喝酒,便笑着对服务员道:“帮我拿两瓶汽水,一瓶葡萄果酒吧, 谢谢您了”
服务员抱着菜单,回道:“不客气”,收下李学武的钱和票转身就回后厨下单去了。
这女服务员虽然态度冷淡,但是能说这么多,李学武很满足了。
李学武见服务员走后,对着林婷婷道:“什么时候你们也能像人家这样好好说话”
嘿,这样的服务态度李学武已经满足了。
林婷婷一听这个,眉毛都竖起来了:“要是去供销社买东西的都能像你我这样坐在这客气地说话,客气等,一天只来这几桌,我也能这么说话”
得!时代不同,观念不同,理念撞上了现实,只能被崩的哑口无言。
李学武讪讪地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不休班吗?怎么每次去都能看见你啊?”
林婷婷笑着问道:“上次不就没见着嘛, 怎么?不想看见我?”
李学武把碗和筷子摆在林婷婷的前面,笑着道:“怎么可能,恨不得你调我那儿去或者我调你们供销社去, 天天看着你”
林婷婷切了一声, 笑道:“美得你!”
两人打情骂俏的拿着碗站起身往柜台那边走, 柜台边儿上有个调料台,摆着辣椒油、虾油、芝麻酱和腐卤等各味作料。
两人边说笑边取调料,然后回了桌。
桌上已经摆了一个黄铜老火锅,下面坐着炭火,火锅里的辣汤还没煮开,有点儿泛红。
服务员端着托盘,把李学武这桌的肉菜、蔬菜码到桌子上。
再回身去柜台上拿了两瓶橘子汽水,一瓶葡萄果酒放在了桌子上,“砰砰砰”三下全都起开了。
“菜和酒上齐了啊”,说完就走了。
其实李学武也挺喜欢这种不拖泥带水的服务方式,给客人有空间感。
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肉色是一头白一头红的大三岔儿,肉色是一片红的黄瓜条儿,肉色两头红中间白的小三岔儿,一盘一盘肉片端上来时都是齐齐整整,切得薄薄的,卷成个小筒,看着舒适,吃起来又细又嫩。
李学武把蔬菜下了一些, 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了汽水。
“他们家的肉吃起来真是又细又嫩”
听见李学武的话,林婷婷也是不住地点头认同,这肉片放在锅里涮几秒钟就能吃,一点血沫都没有,入口细腻鲜嫩,很有口感。
尤其是调上辣椒油、虾油、芝麻酱和腐卤等各味作料,慢慢吃来,很有味道。
林婷婷显然是饿了,嘴巴一直没停,李学武也不打扰她,两人先吃了个半饱才放慢速度聊了起来。
林婷婷指着桌上的葡萄酒瓶道:“这是原来东郊的夜光杯葡萄酒厂产的,现在合并了,我们店里还卖这种酒呢”
李学武不会品酒,前世身体不好更是滴酒不沾,这一世喝酒也多是场合上的酒,这一世身体好了,能喝了,但也没喝出门道来。
“我不会品酒,就会喝,白酒一斤没问题,这葡萄酒有后劲儿,不敢多喝”
林婷婷嗔道:“能喝也少喝”
李学武笑着点头应了,又对着林婷婷问道:“你们店里的烟酒好买吗?”
林婷婷拍了李学武一巴掌道:“刚说完不让你多喝,又想买酒,烟也少抽”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家里有亲戚和长辈,走亲访友的,拿烟酒不是个礼嘛”
林婷婷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小声说道:“你想买什么烟和酒?”
李学武悄声道:“都有什么呀?”
林婷婷对这个极为熟悉,像是报菜名似的:“酒类出名的有董酒、杜康、汾酒、西凤酒、泸州老窖、茅台”
又点了点李学武放在桌上的大前门说道:“烟就多了,你抽的这个大前门、京城、礼花、西马、中华、凤凰、sh、飞马、群英...”
李学武忙打断道:“茅台和中华好买吗?”
林婷婷诧异地问道:“怎么买茅台啊?西凤酒更好,烟也是,中华新出的带过滤嘴儿的,1块钱一包,店里基本到不了货,sh新出的一种也带过滤嘴儿呢,比中华好买多了”
得,烟想买中华的是不好买了,只能踅摸踅摸酒了。
李学武问道:“茅台好买吗?”
林婷婷点头道:“不算难,你要多少?”
话里已经点明了李学武不用票自己弄不了多少的心思。
李学武笑着道:“5箱?”
林婷婷夹肉的筷子一顿,气呼呼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道:“4块07分一瓶呢,够你一个月工资了,有钱没地方花了是不是?那玩意儿就那么好喝?”
李学武前世办事送的比这个还多,四个月工资都有啊,给林婷婷的酒杯里又倒了一杯葡萄酒,才解释道:“两个领导,一个老师,一个干爸,还有一些朋友,过年走动还能空手去啊?”
林婷婷想了想说道:“没想到你有这么多关系,1箱还可以,10箱你得找马主任,找他给你弄十箱、二十箱都没问题”
林婷婷侧面了解过李学武他们家,知道现在家里四口人挣工资,从今年开始真的是翻身了,所以也没有怀疑。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事儿想简单了,现在的烟酒供应量没有后世的足,想要买的多还是得找马主任。
本来想着羊毛不能可着一只薅,想换换羊...
哪想到这只羊还小。
李学武不再聊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吃完咱们去哪个电影院?”
东来顺所在的东安市场附近有三家电影院,离的最近的是大华电影院和东四工人文化宫,往回走还有个红星新闻电影院。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出汗了呢
林婷婷也是个时髦的女孩儿,还挣着工资,平时电影院显然是没少来,想都没想就道:“去红星吧,正好在回去的路上”
李学武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时间已经快到七点半了。
“那咱们得紧着吃了,不然可赶不上了”
本来打算在大华看的, 正好就在一条街上,离的近,时间也不赶,但林婷婷想去红星电影院只能快点儿吃了。
两人不再说话而是埋头吃了起来。
李学武吃的多,吃的快,林婷婷吃的慢,但吃的少,所以两人相视一笑分了最后两片小分岔儿, 涮了锅子就着最后一杯酒下了肚儿。
李学武看着用手绢擦脸林婷婷问道:“饱了吗?”
林婷婷一副吃货的样子,嘟着红嘴唇娇声道:“撑到了”
“嘿嘿,那咱们消消食儿”
两人穿衣戴帽,出了门儿,寒风猛地吹在脸上,让喝了酒又出了汗的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咱们推车子走一会儿吧,我怕你感冒了”李学武很是关心地说道。
林婷婷倒是不在意,把脸上的围巾又缠了一圈道:“没事儿,再晚了就买不到票了”
真是宁可挨冻也不放过一次看电影的机会啊。
两人上了自行车沿着东单北大街往回骑,到了米市大街往左拐。
红星电影院就坐落在米市大街路西,北面与金鱼胡同相邻,所以它的散场门儿便开在了金鱼胡同内。
电影院的南边儿有一个餐厅和基督教青年会及一家少年体校。
售票处在影院入口处的南侧,李学武看人不多,让林婷婷在背风儿的地方等他,自己拍着队去买票。
人不多, 约有5分钟就买到了票。
“要几张?”
“2张”
“4毛”
交了钱,售票员“咔咔”两下盖章撕票就甩了过来。
“下一个!”
拿了票往回走。
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票,一张二指宽的长条白纸单儿,从左面撕痕往右看,票价上有两个框,一个写着补价壹角、补价伍分.
再往后看是座位号和票价“楼下6排13号,伍分”,后面写着红星新闻电影院,盖着一个蓝色的四方三格章,印着“夜场,12月1日,8点00”,下面还有个8-45的字样。
林婷婷的票则是“楼下6排15号”
票价是伍分,但是补价位把壹角和伍分撕在里面了,意思就是票价2毛。
座位号这一排是单号,所以13号和15号其实是挨着的。
甩了甩手里的票,找到门厅旁等着的林婷婷,领着她沿着5 、6 级石阶抬步而上过检票后便进入了影院。
“时间刚刚好呢!”
林婷婷这会儿还有点喘着粗气呢,刚才为了赶时间,骑的有点儿快。
“冷不冷?”
“不冷,刚才的酒劲儿有点上来了,还有点儿出汗了呢”
看着喝酒后娇憨的林婷婷,李学武帮她把围巾打开挂在脖子上。
“帽子先别摘,等咱们进去坐下后, 落落汗儿再摘”
“好”
看着李学武的细心和话语,林婷婷感觉这个大个子不只是面儿上的凶狠霸气,更有细腻暖心的一面。
自己的家庭虽然不是特别富裕,但是家里就自己和哥哥两个人,父母、哥哥都上班,更是不差钱儿的,总想给自己找一个样貌好的,条件好的。
自从遇到李学武,感觉这人不太着调,油嘴滑舌的,但是出手阔绰,行事果决,尤其是跟马主任第一次接触就有了来往。
今天听他说送礼的事儿,又听他数着关系,跟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一样,一看就是心思灵敏的,绝不是面儿上看着的莽汉。
条件好,又会关心人,说话办事儿也敞亮,虽然相貌有瑕疵,但是也不是先天的,自己喜欢就好。
对着李学武笑了笑,心里暗自决定,如果没别的原因,就是这个了。
电影院的前厅不大,约有一、二十平米,分左、右两个入场口,放映厅一楼连同二楼大约有七、八百个座位。
李学武两人来的晚所以买的也是夜场的票,晚场是6点半开始,夜场是8点开始。
夜场一般人最少,因为明天都得上班,不敢睡得太晚,都是小年轻的有精神头儿,在下午玩累了,过来看夜场。
放映厅内陆面是木地板的,李学武两人踩着木地板“嘎吱嘎吱”找到座位。
“你先进去坐,我出去一下”,李学武对着林婷婷交代一句便往出走。
“你干嘛去?马上开始了”
“马上”,李学武说完马上,人已经逆着人群往出走了。
李学武发现在前厅的左侧有一个休息室,手伸进挎包从空间里掏出自己的军用水壶,推开门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环墙角放了一圈儿座椅,墙上挂的是电影剧照和海报。
休息室的南面有几扇窗户,可看到米市大街的街景。
李学武是奔着休息室的开水来的,这个年代的电影院是备有开水的。
一张长桌上置一白色铁皮保温水桶,李学武摸了摸水桶,水温适宜。
桶下方有个水嘴儿,地面儿放着一个水桶,是用来接遗漏的水的。
水桶两侧各有一个小木柜,两层,注明着“清洁”、“用过”字样。
李学武见别人打开,看到里面放有烧瓷小水杯,水杯不大,杯口沿有一圈蓝边。
这是公用的水杯,这个时候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虽然服务态度一般,但这个时候真的做到了为人民服务了。
这要是天气寒冷,人们进到影院里喝上一杯温开水就是很惬意的享受了。
李学武用军用水壶在水嘴处接了一壶温水,拧了盖子又放回挎包里,同时还从空间里取出一些干果跟水壶放在了一起。
出了休息室就见前厅右侧有木质楼梯通向二楼。李学武好奇上去看了看,二楼座椅不多,约有6、7 排,二楼的护板是用木栅栏做的。
因为一楼得没坐满,所以二楼也是没人。
看了个新鲜赶紧下了楼进了一楼放映厅,林婷婷正往这边张望着找自己呢,见到自己进来还紧忙招着手。
原来值班员已经在喊落座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息灯了啊!
李学武拎着挎包儿在一声声不满的让腿声音中挤进了中间的座位上。
刚一坐下林婷婷便小声问道:“你干嘛去了?”
李学武神秘一笑,打开挎包拿出水壶拧开盖子递给林婷婷。
“喝了酒,又骑那么快,口渴了吧?”
看着李学武递过来的水壶,接在手里,暖的不仅仅是手,还有心。
知道这是李学武的水壶, 还是喝了一大口,解了刚才就有的口渴。
喝完后擦了擦嘴,又把水壶递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接过来直接喝了一口,林婷婷看见李学武用自己刚喝过的水壶喝水,羞的红了脸。
“你怎么这样啊?”
“怎么样了?”
李学武是明知故问,还装作一副我不知你说什么的样子。
林婷婷哪里不知李学武在装傻, 气的掐住了李学武的大腿里子。
这个地方被掐住是真的疼, 李学武赶紧从挎包里掏出一颗红枣递到林婷婷的嘴边。
见李学武像是变魔术似的递给自己一颗红枣,很是惊喜地眨了眨眼, 微微张开嘴咬住了大枣。
晒过的大枣水分已经流失,只是剩下糖分在红枣当中,这样吃起来乳糯绵软,香甜可口。
嘴里有了吃的,手自然就不再用力,李学武觉得不疼以后抓了一把核桃递给林婷婷。
林婷婷自然地收回手接过核桃,抱在手里跟个小松鼠似的。
这两人的互动惹得左右和后面的观众一阵牙痒痒。
看个电影而已,哪成想被塞了一嘴狗粮。
李学武从林婷婷的手里拿过一个核桃,大拇指轻轻一用力就捏开了外壳儿,两手轻轻扒开,露出里面的果仁。
饱满个儿大,散发着核桃特有的清香,用两指捏了递到林婷婷的嘴边。
有了先前的大枣,这个也不再那么害羞,轻轻低头叼住了李学武手里的核桃仁。
“嗯, 好吃,比我们店里卖的好吃”
“东北带回来的, 薄皮儿的,里面仁儿就大”
“大枣也好吃”
“还有榛子呢,吃不吃?”
“想吃......”
李学武把核桃皮塞到早准备好的布口袋里,从挎包里拿出一颗榛子双手一用力“咔!”轻轻扒开果壳儿,露出里面褐色的果儿,再轻轻一捻,褐色的外皮褪去,露出里面奶白色的果仁儿。
还不等李学武递过去,林婷婷便伸着脑袋叼住了,小嘴儿一吸,便吃到了嘴里。
林婷婷只觉得满口都是榛子的油脂香味,香香脆脆中还隐约透着一股甜,那是原生态纯天然的新鲜劲儿!
李学武笑着说道:“榛子是名贵干果,也是世界上四大干果之一”
林婷婷眨着眼睛明显没听过这个说法,边吃边问道:“懂得挺多啊你,是不是净拿这些玩意儿糊弄小姑娘来着?”
李学武继续给她扒榛子,也不接她的话茬儿,而是继续说道:“四大干果儿分别是核桃、杏仁、榛子、腰果”
林婷婷见李学武不回答自己的话, 嘟囔道:“就知道你心虚了”
刚想继续转移话题, 这时李学武感觉身后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回头看去, 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哥们儿,您这干果哪儿买的?我对象也想要,您告诉我地点我现在就去买”
“是啊哥们儿,您这比我们都高级,完全碾压我们啊,告诉我们一下吧”
这是一伙儿小团体,四五个男孩儿各自都带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的颜值还都不低,全都是尖果儿。
先跟李学武说话的小伙子坐在李学武正后面,旁边就是一个有点儿害羞的女孩儿,应该就是小伙子说的嘴馋的那个对象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不是买的,是去东北出差从亲戚家背回来的”
小伙子边儿上的女孩儿有些失望,表情落落的,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没事儿的哥,我跟他开玩笑呢”
见女孩儿说的爽快,小伙子很是有些尴尬。
李学武浪荡江湖这么些年,眼睛里装的不是雷达,是人情世故的探照灯。
“没关系的,几个弟弟妹妹想吃,咱们今天有缘,交个朋友,我这里还有一些,没多少啊,咱们分分”
李学武说着便把红枣、核桃、榛、松子混了,站起身给每人分了一把。
这十几个姑娘小伙子喜笑颜开,不住地道谢。
李学武边分边说道:“咱们都是街面儿上混饭吃的,讲的就是在家靠父母,出门儿靠朋友,海内存知己,四海之内皆兄弟~”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为人大方,说的有趣,又是拿几人当大人看待,这群大姑娘小伙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捧,一个个儿的报着单位和姓名,直言有事儿您说话。
李学武哪里会都记得,这群孩子都是热血上头的年级,最是惹是生非的时候,李学武广交善缘为的就是江湖路远,朋友多了路好走而已,并没有想太多。
面对一个个介绍,李学武直言道:“好说,好说,我是轧钢厂的李学武,欢迎各位去找我玩儿,咱们今天有个规矩,那就是吃完的果皮要带走,不能扔在地上给电影院的叔叔阿姨们惹麻烦”
那边的值班员见李学武分干果,已经准备过来说了,尤其是电影快开始了,见李学武为人客气,说的话又礼貌讲究,便没再往这边看,而是打开手电筒晃了两下喊道:“开始了啊,息灯了啊!”
这一喊,几人也不再寒暄,都点头答应李学武的话。
李学武坐回座位继续给林婷婷扒果壳。
“你怎么那么能说会道啊,谁能都搭个到”
“嗨,与人方便与自己方便,都是带着女朋友出来玩儿的,咋好意思自己在这儿吃,让别人干看着”
这时电影院的顶灯瞬间全都熄灭,身后的放映室射出一束光线,投映在前面的幕布上,四角的音响也传来音乐声。
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嘈杂,应该是音响质量不行或者没调好音的原因。
但是这个年代,观影条件只能这样了,这个电影院在城里算是排的上号的电影院了。
第一百七十章 祖师爷驾到
随着背景音乐的响起,屏幕上出现字幕《林海雪原》,接着就是某个前缀加上八一电影制片厂字样。
其实红星新闻电影院多以放映新闻纪录片和科教片为主,这种片子放的有点儿少,而且还是60年上映的老片子,但是林婷婷还是看的炯炯有神。
李学武趴在林婷婷耳边小声问道:“你没看过这部片子吗?”
李学武的动作弄的林婷婷有点儿痒,有心想打他一下, 却被手里的核桃限制了。
可恶~~!
哼!他一定是故意的!
轻轻用肩膀顶了顶李学武,本意是想让他不要靠的离自己太近,想用肩膀顶开他,哪成想这是羊肉塞进狼嘴里。
李学武感觉林婷婷靠了过来,右手轻抬顺势就搂住了林婷婷的肩膀。
自然,丝滑, 不着痕迹,看的后面几个小伙子瞪大了眼睛。
这是祖师爷驾到啊!
林婷婷也没有想到李学武这么大胆, 在公共场合就敢搂自己, 但是也没有过多反映,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李学武的肋骨,顺势就靠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许是晚饭喝的那瓶葡萄酒后劲儿上来了,也许是羊肉的功效见效了。
两人眼睛看着银幕但都没有注意电影演了什么。
李学武闻着林婷婷的体香,搂着肩膀的手慢慢往下移动,鼻子贴近林婷婷的耳边,嗅着林婷婷头发里的香味。
林婷婷感受着李学武喘出的热气,也有些迷情,抱着核桃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挨千刀儿的,给自己这么多核桃干嘛,扔又舍不得扔,不扔抱在手里还碍事儿。
李学武左手一个一个地把林婷婷手里的核桃捡起来装回挎包。
感受着这个坏蛋每次捡核桃时手指在手心儿里的滑动, 林婷婷都有咬人的冲动。
“你...”
林婷婷刚想抬头对李学武说“你快点儿”的时候, 檀脣便被眼前的坏蛋啄住了。
冰凉,柔软,甘甜, 混合着烟草的气息传入大脑, 林婷婷守了18年的防线被一朝击毁, 大脑“轰”的一声,出现了宕机。
“这坏蛋...怎么敢...”
李学武的左手捡完核桃,还在林婷婷的手心儿里挠了挠。
“嘤~”
林婷婷大脑接受了二次攻击,一种酥麻的感觉侵占了整个身体。
李学武带着士兵沿着弯曲的山路曲折前行,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占领了制高点。
这个时候的女孩子还没有“扎啤”那种衣服,不是肚蔸儿就是裹匈。
冷不丁被李学武的士兵包围,林婷婷开始有些挣扎,紧紧防守的牙关也被李学武的其他部队顺势突破,所部丁香被捉住。
前线告急!
除了大本营已被全部攻陷。
身后的一群年轻小伙已经不再看最喜欢的林海雪原了,几个臭土匪有什么可看的,前面的祖师爷在手把手教学啊!
电影院里光线很暗,看不清具体的动作,但是坐在后面光是看剪影就够刺激的了。
这些小年轻一对对儿的都受到祖师爷的影响,开始对身边的果儿动手动脚,有的得了便宜,有的挨了掐。
只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除非祖师爷亲自上手做示范,但姑娘们愿意, 小伙子们该不愿意了。
一场电影116分钟,算上场前耽误, 电影放完已经十点多了。
随着银幕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完”字,电影也就结束了,灯光骤然亮起,无数对儿情侣纷纷松开手,挪开嘴。
一个个红着脸,喘着粗气整理衣服。
李学武两人早就整理好了,虽然林婷婷的脸还是有点红,但是没有后面那对儿小年轻那么不堪。
李学武对着林婷婷笑了笑,挨了林婷婷一顿拳打脚踢。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放映厅。
一楼放映厅内北侧有两个散场门儿,由于整个影院高于路面,所以也有石阶与路面相连。
两人出了散场门儿,还得拐回去拿车子。
就在两人准备走的时候,看电影时坐在李学武身后的小伙子跑过来塞给李学武两盒儿国防烟。
不算是什么好烟,但是也不是次烟,没当回事儿李学武就收下了。
跟这群人打了声招呼,陪着林婷婷就往回骑。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路上没什么人,林婷婷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路上也不回答李学武的话,到了胡同口儿停下车,李学武也下了车到了林婷婷跟前儿。
林婷婷想跟李学武说些什么,但是看见李学武炽烈的眼神,气的用脚踢了一下李学武的小腿,恨声道:“你再失踪一周啊,你再让我抓不到你的影儿啊”
“不敢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啊”说完这话想起了什么,红着脸又是踢了一脚。
想想还是不解气,但是踢这坏人自己还心疼,扭着头气呼呼地往院儿里走。
李学武就撑着车子站在胡同里看着她。
林婷婷敢确定这坏蛋不看着自己进院儿是不会走的,回头对着李学武轻声道:“路上小心点儿啊”,说完就推着车子进了院儿。
李学武站在路边抽了一颗烟降降火,骑上车子又往海子边儿的家里骑。
等跳墙进了院儿,打开院门把车子推进来时,娄晓娥已经拉亮了灯。
李学武关上院门咳嗽了一声,给娄晓娥示意是自己,又把车子支上锁好,便推开娄晓娥给打开的门进了屋儿。
娄晓娥穿着粉红色的丝绸睡衣,披着一件棉袄,有些迷糊地看着他。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想你了,趁着今天请供销社的喝酒,没回家,嘿嘿,让我抱抱”
“死样吧你,我给你打热水,去洗脸”
伺候着李学武洗了脸,又帮他洗了脚,把衣服挂起来,这才钻进李学武早就躺下的被窝里。
感受着怀里的丝滑......
隐约兰胸,菽发初匀,玉脂暗香。
似罗罗翠叶,新垂桐子;
盈盈紫药,乍擘莲房。
窦小含泉,花翻露蒂,两两巫峰最断肠。
添惆怅,有纤褂一抹,即是红墙。
偷将碧玉形相,怪瓜字初分蓄意藏。
把朱栏倚处,横分半截,琼箫吹彻,界住中央。
量取刀圭,调成药裹,宁断娇儿不断郎。
风流句,让屯田柳七,曾赋酥娘。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权势=权利+势力
周一,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李学武便被伺候着起床洗漱了。
吃了花卷儿和老豆腐,跟娄晓娥道了别便出了门儿。
李学武先回了家,准备带赵雅军和黑子去轧钢厂向领导汇报,同时试试猎犬的效果。
一进屋,就见赵雅军站在堂屋看着自己。
“二哥...你回来了”
李学武看着穿着一新的赵雅军, 头发也理了,脸也白了,嘴唇上有一点点绒毛。
这小伙子看着还是挺精神的,就是有点儿不自信,可能是初到城里,还不习惯, 没有了山里找兔子洞的那股儿闯劲儿。
“咋, 你怕我啊?咋不敢看我?”
“没有, 就是......”
“是啥?”
“我姐说得当你是领导,不能管你叫二哥”
怪不得刚才打招呼时叫二哥叫了一半儿卡住了,还以为这小子有啥事儿呢。
李学武看了看站在里屋收拾屋子但是眼睛盯着这边儿的大嫂。
心眼子忒多!
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因为女人只重视家庭和爱人,这是天性,局限了一部分女同志的视野,连带着说话办事也显得小家子气。
大嫂虽然接受了高等教育,但是从小长在农村,家庭观念很强,这是好事儿,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所以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的生活方式一样。
家和万事兴嘛。
再者说,老嫂比母, 小叔子是儿,赵雅芳不是老嫂子, 但是也是长嫂,是家里的长房媳妇儿, 自己可以看不惯, 但是必须尊重。
这尊重可不仅仅是尊重赵雅芳的人,而是尊重礼仪,尊重传统,尊重自己。
自己可不想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六亲不认,纲常不分的浑蛋。
李学武笑了笑,打量了一下赵雅军的发型,理得还挺好,显然是昨晚去澡堂子洗澡时里面的师傅给理得。
“昨晚吃的好吗?”
赵雅军有点腼腆地笑了笑,第一次上家来,见李家大娘做了猪肉,吃的有点多,晚上被姐姐偷偷掐了。
“好吃,大娘做的菜好吃”
刘茵也挺喜欢儿媳妇的这个弟弟,憨厚,老实,人特别实在,睡觉前一直在找活儿干。
就是嘴笨了点儿。
昨晚刘茵就听见儿媳妇儿在房山(房屋外的两侧承重墙)训斥他弟弟,不让叫二哥, 要叫领导。
刘茵也知道儿媳妇儿心思重,无非是怕李家嫌弃她的出身,嫌弃她的亲戚,怕麻烦。
但是亲戚不就是礼尚往来才有的亲戚嘛,刘茵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特别理解儿媳妇儿的心情,自己当年也是结婚一年多心才踏实下来的。
“想吃什么跟大娘说,这儿就是你家一样,可千万别装假”
赵雅军冲着刘茵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李学武冲着赵艳军问道:“会骑自行车吗?”
赵雅军一愣,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不会,没学过”
李学武点了点头,红星村拢共也没几台自行车,这些孩子根本摸不着。
“那一会儿我驮着你,你牵着狗”
赵雅军憨厚一笑,道:“好...”
李学武看出赵雅军想叫自己什么,但是他姐又不让他叫二哥,所以有些犹豫。
李学武递给赵雅军一根烟,见他有些犹豫,开口说道:“你姐说的是对的,在轧钢厂不能管我叫二哥,叫科长,人多的时候李科长”
看到赵雅军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了。
李学武笑着把烟塞到他手里,道:“出了轧钢厂的大门儿就得叫二哥,敢叫科长我就踢你”
赵雅军这才露出笑脸:“是”
从家里出来时,自己老爹交代的是听二哥的话,可没说听姐姐的话。
看赵雅军的样子,显然昨晚很是纠结了一阵子的。
李学武这是说给嫂子听的话,给她吃一颗定心丸,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养了20年的闺女,凭什么到你家就得跟你家一条心啊,还不是将心比心,以心换心啊。
“平时就在宿舍住,休息的时候就家里来住,在宿舍有人问你怎么进来的,就实话实说,别藏着掖着”
看里屋的大嫂放下扫把,感激地看着自己,李学武又说道:“咱们是亲戚,我对我嫂子就跟对亲姐一样,对你也是亲兄弟一样,但是咱们有言在先,不能拿我的名头去办事儿,有事儿来找我”
“我懂了,二哥”
“学武,嫂子......”赵雅芳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说些什么。
“见外了,嫂子,雅军是投奔我来的,我对他负责是应该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看着办事敞亮的二儿子,刘茵特别骄傲,谁能想到自己的二儿子能出息到这个地步。
“就是,雅芳,我昨天就想说你,雅军是你弟弟,学武也是你弟弟,都一样,可不能外道”
“是,妈,我错了”
见大嫂的眼睛又有大堤决口的危险,李学武赶紧对赵雅军说道:“穿衣服,咱们出发”
“哎!”赵雅军答应一声就跑去里屋穿衣服。
李学武先出了屋门来到西院,把自行车支了,还没等把烟抽完,赵雅军背着一个挎包,里面饭盒子稀里哗啦的响,去外院牵了黑子跑到李学武跟前儿。
“上车”
“哎”赵雅军答应一声,脸朝后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李学武知道赵雅军这是怕黑子出事,所以才脸朝后坐的,一般第一次坐车的是不敢这么坐的,也不知道他害不害怕,先蹬起来再说。
李学武的两条腿就是再加上一个人也蹬的动。
这一路骑的并不快,主要怕黑子被累到,好在路程不长,15分钟就到地方了。
一进大门,排队的人就看见保卫科的科长李学武驮着一人,还牵着一条狗,这真是少见啊。
不管议论的人群,带着有些畏首畏尾的赵雅军从小门儿进了厂。
“科长早上好”
“李科长早”
......
“科长,这是谁啊?怎么还牵着狗啊?”
从门外下车开始,这一路跟李学武打招呼的人便络绎不绝,赵雅军显然是知道了自己姐姐为什么不让自己在轧钢厂里管李学武叫二哥了。
权势都是自己的威仪显露和手底下人衬托的。
权利是阶级赋予的,势力是自己经营的。
第173章 收线器
第173章 收线器
赵雅军看着拦在大门口儿搜查工人的保卫队和护卫队队员是个很威风的岗位,而这些很威风的人见到自己这个二哥却都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俯首帖耳。
显然二哥的权势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
最后打招呼提问的是许宁,他今天值班,正带队检查,见自己科长驮着一个小年轻,还牵着条狗,小碎步就跑了过来。
李学武见许宁问,也就随口一说:“我一亲戚,找领导有点事儿,这事儿咱们回头再说,早上没什么事儿吧?”
许宁仔细地看了一眼赵雅军,像是要把他的相貌记在心里一样,然后回答李学武的问题:“没有,就是实验车间的一个工程师带着零件想要趁着歇息时间打磨一下,说是做鱼竿的收线器用”
李学武愣了一下,问道:“人呢?”
许宁见李学武发问,显然是重视这件事的,便也正色回道:“正在值班室问话呢”
李学武把自行车和钥匙交给了边儿上的一个保卫,又指了指护卫队宿舍对赵雅军说道:“牵着狗去宿舍那边等着我”
“好”,赵雅军毫不含糊地应了一声,牵着狗过去了。
这黑子也是训练的真好,这会儿一声不叫,怎么牵着怎么走。
李学武带着许宁就去了值班室。
一进屋儿见有个带着厚底儿眼镜,穿着厂蓝色工作服,个儿不高,身体干瘦,斯斯文文的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边上喝着热水。
“科长”
李学武见是治安股的任安在值班,挥了挥手让站起来跟自己打招呼的他坐下继续,对着机要股的樊华点了点头,自己则是走到桌旁看了看询问记录。
这也是李学武上任以后做出的要求,所有正式询问和调查必须做笔录,两人签字,主管负责人签字确认。
因为厘清了责任,所以保卫科所有人办事都特别负责,事无巨细,就怕出了问题被问责。
记录上写的人名是扈正权,46岁,厂实验车间工程师。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这玩意儿现在的人看着看不懂,但是李学武在后世见到过,就是甩杆的鱼竿用的绕线器,也叫收线器,装在鱼竿上就能看的懂了。
李学武拿起来看了看,还挺大,里面的轴和齿轮都是精加工的。
“扈工程师,这是您做的?”
面对李学武的询问,扈正权神色不卑不亢地答道:“闲暇时间做的小玩意儿,我岁数大了,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就爱钓个鱼,所以就琢磨出这个玩意儿,平日里工作在嘈杂环境里,生活在筒子楼里,就爱趁着休息日独自一人平静地享受个垂钓的乐趣”
李学武也没在意,人一孤单就会给自己找个爱好,而且越待越独,钓鱼就是个很让人痴迷的娱乐游戏,因为钓鱼有一种欺骗的快乐。
“挺好的,您手艺很巧,有时间帮我也做一个,我也爱钓鱼”
“哦?李科长也是钓鱼爱好者?那咱们有时间可以切磋切磋啊”
“好说好说,您先去忙吧,这边我看问的都差不多了”
“那那我就回去了,今天还有好些工作要做呢”说着就站起身,刚要走,又回头看向李学武,指了指李学武手上的收线器道:“这个.”
“嗷,看我,您收好”李学武装作忘记将收线器还给他了一样,赶忙将手里的收线器递了过去。
扈正权接过收线器,道了一声谢,转身出了门儿往实验楼去了。
许宁见科长站在窗户边定定地看着扈正权的背影,深邃的眼神和一抽一抽的伤疤显示着科长的内心在想着什么。
扈正权走路很平稳,拎着工具包,手里托着收线器,礼貌地跟同事打招呼,丝毫没有害怕和犹豫。
李学武跟屋里的几人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门口的保卫将自行车钥匙递给李学武道:“科长,您的自行车锁好了,还在您的保留位置,您的钥匙”
李学武抽出一根大前门递给这名保卫,道:“不值班的时候再抽啊,注意纪律”
“是”保卫激动地应声答道。
这保卫科谁不知道自己的铁汉科长是个场面人,让人帮忙从不空手,平平常常都是一根儿烟。
倒不是这些保卫缺这一根儿烟,而是这根儿烟代表科长跟咱们保卫有一样的爱好,这代表着尊重,既平易近人,又严格要求。
李学武这招儿弄得保卫科众人都成了场面人一般,平时走路学着李学武昂首挺胸,两人一排,三人一列。
去食堂吃饭都是整齐地坐一张桌子,不说话,吃完就走,好像说了一句话就不像保卫科的作风了似的。
这事儿传到领导那儿惹得李副厂长直呼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机关楼里再也没人说保卫科不作为了。
李学武拿着钥匙看了看门前的秩序就去找赵雅军去了。
值班室这边的任安问向许宁:“许股长,咱们科长真爱钓鱼啊?”
许宁正在沉思李学武刚才的反映,突然被任安打断,有些不高兴,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屁,科长鱼都不吃,哪儿有那闲工夫去钓鱼”
任安疑惑了:“那刚才”
许宁看着这个菜鸟,心道你还是嫩啊,科长的话哪儿有真的,标点符号都不能信,信他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快出来了。
“行了,不该打听的别打听,管住自己的嘴啊”
任安虽然有些郁闷,但是不敢跟许宁扎刺,这混蛋贯会拍科长马屁,为人又谨慎机灵,战斗力最差,却当着保卫股的股长。
许宁在值班栏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后,将审讯记录递给任安道:“回去跟你们韩股长说,拿着这份记录上午10点去找科长签字,记住了吗?”
“是,记住了”
许宁摆了摆手就出了门。
任安旁边的机要员小樊笑道:“咱们保卫处最了解科长的人就属许宁许股长了”
任安不服气地嘀咕道:“溜须呗”
小樊笑着看了一眼任安,心道要不是你长得好,入了姑娘我的法眼,我才不点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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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74章 哑口无言
第174章 哑口无言
付斌也是哈哈一笑,打量了赵雅军一眼,没什么出奇的,就是个山里孩子。
这会儿取件儿的队员回来了,李学武上前接过工件儿,又掏出一颗子弹双手用力拧下弹头,把装药的一端递给递给赵雅军道:“让黑子熟悉一下这些”
赵雅军把工件和火药仓摆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拿起来让黑子看,让黑子闻。
付斌和董文学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五个队员则是伸着脖子看赵雅军,不知要干什么。
熟悉了一会儿,赵雅军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李学武冲着护卫队宿舍比划了一下。
赵雅军牵着狗小跑着回了宿舍。
李学武让五名护卫队员间隔开站了,往其中三人身上藏了工件儿,又把火药仓藏在了董文学的鞋帮里。
看着老师哭笑不得的样子,李学武道了一声歉,站起身冲着站在窗户边往这边看的赵雅军招了招手。
赵雅军得到命令,牵着狗又跑了回来,到了几人跟前,赵雅军指了几人,又比划了刚才的动作,黑子就摇着尾巴过来了。
站着的几人都有些紧张,怕狗咬人。
黑子闻了闻几人身上的味道,冲着藏了工件的一个人就要扑过去,赵雅军急忙拉住。
黑子砰砰跳跳地对着三人“呜”了两声,原地转了一圈后又盯上了董文学,呲着牙想要扑上去。
付斌摆手道:“行了,行了,就到这儿吧”
这次黑子只找到了一个工件和外加子弹,结果不算很理想,但也说的过去。
看见效果,付斌便出言打断,对着李学武问道:“在办公室我就有个疑问,按道理来说钢铁和金属是没有味道的,狗是怎么发现的?”
董文学也看向李学武,想看看自己的学生是否做了功课。
李学武也是后世学化学学到的一些知识,大概地解释了一下:“金属本身是没有味道的,皮肤接触到铁之后,铁被氧化形成少量亚铁离子,并快速氧化成为三价铁,而皮肤上的过氧化脂类则被还原,得到挥发性的含有羰基的化合物,产生味道。”
付斌的文化程度有限,但是能抓住重点,问道:“亚铁离子和羰基的化合物是?”
李学武正色地解释道:“1887年国外科学家发现的铁的一种离子,羰基的化合物则是1890年被发现的,起初是镍丝燃烧实验.”
李学武见两人有些疑惑也不再解释这个,而是说道:“皮肤接触工件儿得到的羰基化合物有不少种,对味道贡献比较大的是1-辛烯-3-酮,这个分子具有典型的霉味的金属味道,在浓度仅仅是每立方米50纳克的时候就可以被人发现,而狗的鼻子比人类的鼻子要灵敏20倍”。
董文学点头赞许地看着学生,问道:“只要触碰金属就会产生味道吗?”
李学武点头道:“因为这个反应速度非常快,所以皮肤一接触金属,被过氧化脂氧化,就都可以立刻产生味道,所以常见的含有亚铁离子的铁制品金属表面,锈,饮用水,血液,以及铜制品在与皮肤接触后会产生这个味道,狗产生这个能力的进化原因可能是闻到血的需要”。
付斌点了点头道:“咱们有的工件是不接触人的,如果工人带着手套偷盗呢?”
李学武点头回答道:“我考虑过处长所说的情况,有的时候,并没有被人直接接触的金属也会产生金属味道,这种味道有点像大蒜的味道”。
李学武见听着的几人都点头肯定这种味道,便详细解释道:“铁和钢制品实际上并不是纯的金属铁,里面是有碳和磷的。在铁和钢制品受到酸的侵蚀以后,会释放一些有机磷小分子,特别是甲基膦和二甲基膦。在磷含量达到每立方米3-6纳克的时候人就可以闻到,所以这种有些大蒜味道的金属味实际上是来自甲基膦和二甲基膦。这种大蒜味道里面还混有一些电石的味道,这种味道来自一些不饱和烃,是从钢铁制品里面的碳得到的”。
付斌笑着对董文学说道:“李科长是有备而来啊,我这个不懂材料学的都能听懂,看来文化水平是能决定干部工作水平的”
董文学笑着回道:“他也是知道个理论,要说实践还得是您,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有前辈们的艰苦卓绝,哪里有他在这侃侃而谈的机会”
付斌矜持的笑着对董文学道:“你啊,总能说的我哑口无言,行了,一会儿让李科长把材料报上来,咱们去李副厂长那去一趟,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李学武赶紧去老师脚边把火药仓取了出来,讪笑着被董文学瞪了一眼。
“好的处长,那咱们先回”,说着两人转身回了办公楼。
李学武掏出饭票递给赵雅军道:“先去宿舍待着,一会儿你就跟着他们去食堂吃饭,给黑子也打一份儿”
说完又对着刚才的队员道:“把工件儿还回去,不要乱说什么”
跟赵雅军摆了摆手后就回了办公楼。
进了办公室开始写申请报告,李学武点了一支烟考虑了一会儿,这才拿出钢笔和稿纸开始写。
初步计划是购买十条猎犬,公母都买,便于后期培养。
第二点就是建立常规警犬队,并在厂护卫队编制里,地点暂时就设置在运输队停车场,那边还有车库空着,可以改建狗舍。
第三就是招入训狗的人员,有猎人经验的更适合。
第四就是狗的驯养制度,建立日常管理和使用规范,狗粮挂在食堂,可以是剩菜汤,骨头等。
第五就是日常巡逻要带着狗进行巡逻,以训代练。
李学武把能想到的都写在了纸上,签了字,喊了王建国去董文学办公室送文件。
自己则是开始处理周一上报上来的计划性文件。
处理完这周初的工作,刚把文件签完,许宁拿着一摞文件袋敲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拿着文件夹的韩雅婷。
“科长,我把扈正权的资料调出来了,没单调他的,还有实验楼的其他人”
“科长,今天的询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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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75章 哑口无言
第175章 哑口无言
付斌也是哈哈一笑,打量了赵雅军一眼,没什么出奇的,就是个山里孩子。
这会儿取件儿的队员回来了,李学武上前接过工件儿,又掏出一颗子弹双手用力拧下弹头,把装药的一端递给递给赵雅军道:“让黑子熟悉一下这些”
赵雅军把工件和火药仓摆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拿起来让黑子看,让黑子闻。
付斌和董文学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五个队员则是伸着脖子看赵雅军,不知要干什么。
熟悉了一会儿,赵雅军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李学武冲着护卫队宿舍比划了一下。
赵雅军牵着狗小跑着回了宿舍。
李学武让五名护卫队员间隔开站了,往其中三人身上藏了工件儿,又把火药仓藏在了董文学的鞋帮里。
看着老师哭笑不得的样子,李学武道了一声歉,站起身冲着站在窗户边往这边看的赵雅军招了招手。
赵雅军得到命令,牵着狗又跑了回来,到了几人跟前,赵雅军指了几人,又比划了刚才的动作,黑子就摇着尾巴过来了。
站着的几人都有些紧张,怕狗咬人。
黑子闻了闻几人身上的味道,冲着藏了工件的一个人就要扑过去,赵雅军急忙拉住。
黑子砰砰跳跳地对着三人“呜”了两声,原地转了一圈后又盯上了董文学,呲着牙想要扑上去。
付斌摆手道:“行了,行了,就到这儿吧”
这次黑子只找到了一个工件和外加子弹,结果不算很理想,但也说的过去。
看见效果,付斌便出言打断,对着李学武问道:“在办公室我就有个疑问,按道理来说钢铁和金属是没有味道的,狗是怎么发现的?”
董文学也看向李学武,想看看自己的学生是否做了功课。
李学武也是后世学化学学到的一些知识,大概地解释了一下:“金属本身是没有味道的,皮肤接触到铁之后,铁被氧化形成少量亚铁离子,并快速氧化成为三价铁,而皮肤上的过氧化脂类则被还原,得到挥发性的含有羰基的化合物,产生味道。”
付斌的文化程度有限,但是能抓住重点,问道:“亚铁离子和羰基的化合物是?”
李学武正色地解释道:“1887年国外科学家发现的铁的一种离子,羰基的化合物则是1890年被发现的,起初是镍丝燃烧实验.”
李学武见两人有些疑惑也不再解释这个,而是说道:“皮肤接触工件儿得到的羰基化合物有不少种,对味道贡献比较大的是1-辛烯-3-酮,这个分子具有典型的霉味的金属味道,在浓度仅仅是每立方米50纳克的时候就可以被人发现,而狗的鼻子比人类的鼻子要灵敏20倍”。
董文学点头赞许地看着学生,问道:“只要触碰金属就会产生味道吗?”
李学武点头道:“因为这个反应速度非常快,所以皮肤一接触金属,被过氧化脂氧化,就都可以立刻产生味道,所以常见的含有亚铁离子的铁制品金属表面,锈,饮用水,血液,以及铜制品在与皮肤接触后会产生这个味道,狗产生这个能力的进化原因可能是闻到血的需要”。
付斌点了点头道:“咱们有的工件是不接触人的,如果工人带着手套偷盗呢?”
李学武点头回答道:“我考虑过处长所说的情况,有的时候,并没有被人直接接触的金属也会产生金属味道,这种味道有点像大蒜的味道”。
李学武见听着的几人都点头肯定这种味道,便详细解释道:“铁和钢制品实际上并不是纯的金属铁,里面是有碳和磷的。在铁和钢制品受到酸的侵蚀以后,会释放一些有机磷小分子,特别是甲基膦和二甲基膦。在磷含量达到每立方米3-6纳克的时候人就可以闻到,所以这种有些大蒜味道的金属味实际上是来自甲基膦和二甲基膦。这种大蒜味道里面还混有一些电石的味道,这种味道来自一些不饱和烃,是从钢铁制品里面的碳得到的”。
付斌笑着对董文学说道:“李科长是有备而来啊,我这个不懂材料学的都能听懂,看来文化水平是能决定干部工作水平的”
董文学笑着回道:“他也是知道个理论,要说实践还得是您,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有前辈们的艰苦卓绝,哪里有他在这侃侃而谈的机会”
付斌矜持的笑着对董文学道:“你啊,总能说的我哑口无言,行了,一会儿让李科长把材料报上来,咱们去李副厂长那去一趟,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李学武赶紧去老师脚边把火药仓取了出来,讪笑着被董文学瞪了一眼。
“好的处长,那咱们先回”,说着两人转身回了办公楼。
李学武掏出饭票递给赵雅军道:“先去宿舍待着,一会儿你就跟着他们去食堂吃饭,给黑子也打一份儿”
说完又对着刚才的队员道:“把工件儿还回去,不要乱说什么”
跟赵雅军摆了摆手后就回了办公楼。
进了办公室开始写申请报告,李学武点了一支烟考虑了一会儿,这才拿出钢笔和稿纸开始写。
初步计划是购买十条猎犬,公母都买,便于后期培养。
第二点就是建立常规警犬队,并在厂护卫队编制里,地点暂时就设置在运输队停车场,那边还有车库空着,可以改建狗舍。
第三就是招入训狗的人员,有猎人经验的更适合。
第四就是狗的驯养制度,建立日常管理和使用规范,狗粮挂在食堂,可以是剩菜汤,骨头等。
第五就是日常巡逻要带着狗进行巡逻,以训代练。
李学武把能想到的都写在了纸上,签了字,喊了王建国去董文学办公室送文件。
自己则是开始处理周一上报上来的计划性文件。
处理完这周初的工作,刚把文件签完,许宁拿着一摞文件袋敲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拿着文件夹的韩雅婷。
“科长,我把扈正权的资料调出来了,没单调他的,还有实验楼的其他人”
“科长,今天的询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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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76章 询问记录
第176章 询问记录
这两人明显是沟通过了,而且看样子是许宁主导的,这就是李学武提拔许宁的原因。
李学武挥了挥手让两人坐,接过询问记录又看了一遍,然后打开许宁递过来的文件袋。
“科长,您怎么认为扈正权有问题的?”
面对韩雅婷的询问,李学武暂时没有回答,而是拆开许宁带来的文件,文件袋上还有人事处的存档印章。
李学武看了看印章日期,45年一档,49年二档,54年三档,档档都有具体的时间和审核日期。
李学武打开绕线,抽出里面的一打儿资料,最上面的就是扈正权的个人信息表格。
扈正权,男,汉族,原籍辽省,原广北钢材厂工人,日资企业时升级成技师,一直在轧钢厂里工作,60年升的工程师。
从履历资料上看不出什么疑点,李学武一张一张地翻着手里的历史档案,韩雅婷两人则是默不作声地看着皱着眉头的上司。
这些资料很全面,却又不全面。
一个人的工作情况可以用文字描述,包括每个时间节点,但个人情况却是文字描述不清的。
资料里对于扈正权的个人生活仅有寥寥几字,单身,父母双亡,流亡学生
他绝对不止一次被审查了,不然也不可能在档案里出现这么多时间节点的审查报告。
越是如此,李学武越是怀疑,因为以前的保卫部门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秘密审查他这么多次。
至于为什么现在他还安然无恙,可能是审查没有结果,就一直没有动他。
实验楼里的工程师可不是普通角色,是整个轧钢厂的关键人物,所有的设计、加工工序、材料的选择等等都需要工程师们的参与设计。
在这件事上李学武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弄不好要出问题。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资料,点燃了一支烟,眉头紧锁着一直没有松开。
韩雅婷两人不敢说话,静静地看着李学武。
“这样,雅婷,你去查一下扈正权的社会关系,不要露面儿,也不要去街道和邻居那儿查,去电话局查,他升了工程师以后家里就有了电话,你去查一下他的电话方向、时间、频率,能查到多久的就查多久的,你自己开介绍信去”
“是!”韩雅婷虽然答应了一声,但是没有离开。
李学武不管她,又对着许宁道:“不要去跟踪他,咱们轧钢厂里这些保卫和护卫队都是明面儿上的人,他都认识,这样,伱去查一下他都去哪钓鱼,常去的供销社等场所,再拿到他住处的方位图,要准确,一棵树,一个石墩子都要标注清楚”
“是,但是科长,没人跟踪是不是.”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这个你不要管,我会安排,千万别自做主张,我要跟他对对阵”
韩雅婷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直言问道:“科长,您为什么怀疑扈正权工程师有问题呢?”
李学武在桌上的铁制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这个烟灰缸是刘光天送的,一个铁疙瘩车的,四四方方的,砸人很爽。
“第一点,一个9级工程师,一个月115块钱,住在专家公寓楼,每年的体检都显示良好,他的爱好一栏只填写了钓鱼和摄影,不抽烟不喝酒,最主要的是一直单身”
听到李学武的话,韩雅婷有些不以为意,质疑地问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吧?可能是扈正权工程师性格孤僻呢”。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许宁嗤笑一声道:“他的资料我看了,信仰是无,而且他并不孤僻,实验车间里的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他还是厂里工程师队伍中为数不多的高学历人才,经常出入华清大学,说是与里面的教授交好”
许宁说完又对着李学武问道:“科长,我暂时能分析出的就这么多,您怀疑的一定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李学武眯着眼睛吐露的一口烟雾,这才回答道:“他的收线器”
许宁是见过那个收线器的,疑问道:“当时看着不是没有问题嘛,您还说让他帮您也加工一个”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坐直了身子盯着许宁问道:“你们钓过鱼吗?”
“没有”
“我也没有”
看着两人摇头,李学武拿出纸笔在稿纸上画了甩杆儿和手竿儿的图样,对着两人解释道:“手竿就是不用安装收线器的鱼竿,手竿钓鱼使用范围广,手竿适应于湖泊一类的水底不平的水域使用,也适合在流水里垂钓,但是水流不能急”
李学武又指着甩杆儿解释道:“这种叫甩杆儿,又叫海竿儿,从名字里你们就能知道它的大概用处,那就是在海里用的,当然,也不排除在水域宽广的内陆湖和大河里用”
许宁若有所思地看着稿纸,而韩雅婷则是直接问:“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呢?”
李学武指着鱼线端道:“手竿短,垂钓范围也小,但是它的鱼线垂钓角度特别小,基本上是直上直下地垂在水中,这样就保证了鱼上钩后拖拽时鱼钩不会挂在水草上”
许宁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海竿儿是相反的,如果在近水湖中垂钓会出现挂钩现象”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个季节城里的湖面冻得快有一米五的厚度了,城外的河也封住了,他一定不会用传统手竿儿,反而是加了收线器的海竿儿当手竿儿用最好”
这话给韩雅婷两人说矛盾了,许宁问道:“那就是正常了啊”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现在钓鱼得砸冰窟窿,用短海竿儿倒也说得过去,但是你看看询问记录,这一段他说的是:平日里工作在嘈杂环境里,就爱趁着休息日独自一人平静地享受个垂钓的乐趣”
许宁蹭地站了起来,冲着李学武道:“城外大河冰封的即使没有那么厚,也有超过一米了,就他那个身体,等砸出冰窟窿来他也就进了医院了”
韩雅婷懵懵懂懂地问道:“让别人帮着砸呢,或者捡别人的冰窟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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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谢大姐要发飙
第177章 谢大姐要发飙
李学武笑着示意许宁回答,许宁对韩雅婷道:“钓鱼的人都有些自私,倒不是人有多坏,而是如果找到了一个好位置轻易是不会分享给别人的,包括砸出来的冰窟窿,更不会帮别人砸冰窟窿”
“而且要考虑到他不可能捡别人的冰窟窿,现在这个时节,只要冰封,半个小时就能冻实成了”
看着韩雅婷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怀疑的不是他钓鱼的不可能性,而是就此怀疑他制作收线器的目的,这种收线器你们见过吗?”
见许宁两人都摇头,李学武解释道:“南宋画家马远有一副传世名作《寒江独钓图》,图中渔翁坐在船上手持鱼竿垂钓,马远并没有像其他画家一样,把鱼竿简化为一条直线,而是细笔画出了鱼竿上所配的线轮”。
李学武在稿纸上画出了那副画的鱼竿图样,解释道:“从画面来看,线轮应为木质,辐条八根,投入水中的鱼线,是从轮上的凹槽中导出,鱼上钩时,可摇动线轮,将渔线收回,从而得鱼,这里的线轮,就是扈正权做的那个机械线轮。”
李学武又画了扈正权做的那个收线器,解释道:“这种复杂机械的收线器是日本人根据咱们的线轮改制和发明的”
韩雅婷蓦然睁大眼睛问道:“科长,您是说他是.”
还没等韩雅婷说完,李学武便打断道:“我什么都没说”
敲了敲档案袋,李学武正色道:“此事我将会备案董处长,我不希望还有第四个人知道这次的审查”
“是!”两人立正起身,俱是严肃应道。
李学武对两人摆了摆手,许宁两人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叼着烟,沉思了片刻,拿出一张纸,打开钢笔书写了一份调查申请,方式为秘密调查,责任部门写的是保卫科,然后落款签字。
带着文件和申请就下了楼,往董文学办公室去了。
一进董文学办公室,后勤的杜主任,人事处的谢大姐都在办公室。
“李科长你来的正好,我们这儿刚讨论完,你写的那个申请李副厂长签字同意了,后勤处的杜主任今天就安排车队那边腾出一间仓库做狗舍”
李学武赶忙掏出董文学给的中华敬了一根儿给杜主任:“感谢杜主任对我工作的支持”
杜主任接了烟,没让李学武点,而是自己点了,然后笑道:“都是一个厂的同事,职能不同,分工不同,但是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嘛”
董文学笑着对李学武又说道:“人事的事情跟谢科长商量一下”
当着杜主任,李学武笑着对谢大姐说道:“谢科长,这次的事情是我搞突然袭击了,没有提前跟咱们人事沟通,是我的错误”
谢大姐跟李学武自然不会客气,有些埋怨地说道:“李科长,这次确实让我们很被动,伱们保卫科到底是怎么搞的嘛,先前已经拟定一些统招人员了,现在临时增加了十个人,还是占用原来的名额,我们科长那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是有意见的”
杜主任一见谢大姐要发飙,赶紧站起身说道:“那个,董处长,两位科长,我那边还得赶紧去安排工作,这儿也没有我的事儿了,就不在这儿继续等着了,我先回了”
说完跟三人摆摆手就出了门。
谢大姐瞟了杜主任一眼,轻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刚才在你老师这儿吐苦水呢,这也紧张,那也紧张,以后防着他点儿,不是什么好饼”
李学武拿起茶几旁的暖瓶给谢大姐和董文学面前的茶杯填了热水,口中回道:“我还真不知道,没打过交道,看着说话挺客气的啊”
谢大姐撇撇嘴,说道:“你就是太实在了,拿谁都当好人,我告诉你,地方和部队可不一样,没人给你挡子弹”
董文学也点了点李学武道:“你毕竟还年轻,刚参加工作才几天,这事儿听你谢大姐的,以后有不懂的人情世故多跟你谢大姐沟通”
李学武把茶杯盖好,笑着说道:“老师您说的是,从一见面我就觉得大姐亲切,待我很好”
谢大姐笑了笑说道:“我就是看你实诚才照顾你,少跟你老师学拿漂亮话忽悠我”
李学武坐到谢大姐身边,一脸认真地说道:“哪能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您也知道我嘴笨,不会说漂亮话”
谢大姐点了点李学武道:“刚才可不止说给老杜听的,以后再有这种事提前说,上周你说保卫科没有计划,我还告诉你这周三定人员,多亏我给你留了指标,就怕有人突然找你”
李学武感激地对谢大姐道:“谢大姐,感激不尽,实在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得罪了得罪了”
谢大姐拍了拍李学武道:“跟大姐客气啥,明天你就去把人带来,记得带好介绍信”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明天申请一个卡车过去,直接把人带过来”
正在商量的两人都没有考虑有没有人愿意来,或者保卫科需要的猎人有没有。
在这个年代能进入工厂工作,成为城里人,吃商品粮是梦寐以求的目标。
事情定好,谢大姐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这次我帮你把事情接过来,我们科长还说不定怎么不愿意我呢”
董文学笑了笑点点头没接话,这点事情在谢红娟身上不算事儿,且不提谢红娟在轧钢厂八面玲珑的手段,就是任主任那边的关系,谁敢给她难堪。
李学武见老师没有客气送人的意思,自己不能不懂事儿,忙站起身紧走两步帮谢大姐开了门:“大姐,明天下午我就带人去找你”
谢大姐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拍了拍李学武就走了。
关上门,李学武走到沙发旁端了自己的茶杯坐到了董文学办公桌的对面,一般聊正式工作时,李学武愿意坐在董文学的对面儿,这样方便两人进行沟通。
这也是后世的习惯,因为这样方便领导看清你的神色,也方便你领会领导的意图,因为领导有时会露出一些内心看法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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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明天见啊,李科长~
第178章 明天见啊,李科长~
见李学武过来,董文学把桌上的烟甩了过去,李学武顺手就接住了,用嘴叼出一根,划了一根火柴点上了,又把烟摆在董文学的茶杯边上。
“老师,有个情况得跟您汇报一下”
董文学知道自己的学生向来谨慎,能这么郑重其事地汇报,一定是要紧事。
董文学微微向前探身道:“说说”
李学武将带来的文件夹翻了过来,露出正面,递给董文学,董文学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你怎么盯上他了?”
李学武一听就是有情况,把含在口中的烟吐出去,悄声说道:“今早发现的,我觉得不太对,但是没有打草惊蛇”
董文学只看了看今早的询问记录,根本没有打开人事档案看里面的内容,显然是对此人极为了解的。
在看完询问记录后把纸放在了桌子上,端起茶杯,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眼睛却是看向李学武的。
“查资料有什么疑点的吗?”
李学武摇了摇头,在董文学前面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道:“没有疑点恰恰是最大的疑点,在看到那么多次的内部审核和秘密调查,我更加相信我自己的怀疑了”
董文学没有发表对李学武怀疑的看法,而是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上任治安股长怎么空出来的知道吗?”
李学武神情一动,异色道:“一定不是年龄到了”。
董文学眯着眼睛说道:“他也是向你一样,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一层层上报到我这儿,我跟付处长商量后同意他再次启动秘密调查,但是他并没有查到什么,反而被他发现了,付处长和我只能让老王退休了,可惜了老王了”
李学武知道这是老师在想自己表达此人的难缠和危险,难缠是因为一个老保卫干部都查不出什么,危险是此人的关系网,现在的大学教授可跟一年后的或者几十年后的地位不一样。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道:“从资料里就能看得出是个人物,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纵横几方势力不倒”
李学武说的是37年至今的事。
董文学看着自信的李学武,摇了摇头,问道:“怎么?想要试试?”
李学武将最后一口烟抽了,烟头儿掐灭在烟灰缸里。
“老师,您这烟灰缸太轻了,赶回头儿我让我们院儿的刘光天给伱车一个大个儿的,这小子送了我一个,两个巴掌大,纯钢的,给人开瓢儿正合适”
董文学被李学武气笑了:“有点儿科长的样子”
李学武探身向前,坚定地说道:“保卫科就是您手里的烟灰缸,您让我试试我就让他逝世”
董文学拍了李学武的脑袋一下,看似用力,实则跟摸一样,显然对自己的学生满意极了,口中却训斥道:“说的什么话,要讲证据,千万不要鲁莽行事,更不能自己站在前面”
李学武接了一记打,眼皮眨了眨,自信地说道:“老师您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我让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董文学见识过李学武的办案能力,现在又兼职着派处所的工作,对自己的学生是有信心的,但是口中却道:“别对自己太自信,你还年轻,谨言慎行,切记,如果事不可为,保护自己重要,既然你想试试,那么便去试试,万一出了事儿,我还是能保下你的”
这话在上级和老师的立场上,说的李学武很暖心,点了点头,正色道:“向您保证,这件事儿绝对秘密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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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文学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有什么需要支援的就来找我,这件事儿暂时就在我这,不宜更多人知道”
李学武显然是同意老师的话的。
“我准备用许宁,韩雅婷查这件事,最多也就用到新入职的十几个护卫队员,这又不是战场”
董文学觉得这么办也好,敲了敲文件袋,道:“你自己的部门儿你自己心里有数儿,用什么人你自己决定”
李学武答应道:“那我现在去布置了”
董文学把早上写的批复放在文件袋上一起递给李学武道:“这是你的申请批复,去财务科协调一下,有个会计跟你一起去,买狗不能经你的手,另外车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明早一上班就出发”
李学武站起身要把杜主任他们的茶杯收一下,被董文学叫住了。
“去忙你的吧,中午服务处会来人收拾的”
李学武这才拿起文件招呼一声出了办公室。
到二楼财务科时一进门就见一个姑娘要往出走。
“李科长,是来问明天出外勤的事儿吧”
李学武愣了一下,轧钢厂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态度还这么好,不用问都主动搭话儿。
“是,刚拿到通知,我来咱们科室确定一下明天谁跟我去”
站在门口的姑娘热情地说道:“我叫冯娟,我就是明天跟您一起出外勤的会计”
“哦?那真是巧了,那咱们定一下,明早8点十分正式出发,就在楼门前汇合”
“好的,我没问题,您进来坐吧,我给您沏杯茶”
“不了,保卫科那边儿还有事儿,我在董副处长那儿已经灌了一肚子水了,谢谢你啊”
李学武说完就出了门儿,冯娟则是跟着送出了门外,巧声道:“明天见啊,李科长”
李学武听见这个热情的冯会计的送别声,笑着侧身摆了摆手就下了楼。
这边会计室却是热闹了。
见冯娟笑颜如花地进了屋,财务科的话题就奔着冯娟来了。
“明天见啊,李科长~”有姑娘学着冯娟的语气,却又变得暧昧和意味深长。
“啧啧啧~”
“这回如愿了?终于有机会认识李科长了”
“那是,李科长还是股长的时候冯娟就惦记上了,现在是科长了,早就想认识认识了,更是找这个机会找了很久了”
冯娟闻言脸不红心不跳,全没了刚才对李学武的温柔劲儿,直接就怼了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红娜的小心思,刚才还去科长那儿撬我的外勤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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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唇枪舌剑
第179章 唇枪舌剑
红娜被说破了心思,也不恼:“这玩意儿,谁有能跟谁得,现在还没确定关系就这么护食儿啊?”
冯娟皱着小鼻子凶巴巴地说道:“在食堂你可是瞧不上那张疤瘌脸的,干嘛跟我抢”
“我现在又看得上了”
“你”
“哼”
有大姐出言相劝:“都注意一下团结啊,玩笑是玩笑,别出了火气”
不提财务室的一番唇枪舌剑,李学武回了办公室,把文件锁进了文件柜,出办公室叫了许宁去查岗。
检查是维持纪律的最直接的方法,虽然会有摸鱼的保卫,但是不定期检查会给下面人一种紧张的氛围,不至于懒散。
今天确实有点儿忙,因为明天上午要出外勤,只能先做好安排。
利用上午的时间叫齐治安股、保卫股、护卫队、民兵办公室的负责人开了个会,确定了这一周的工作内容。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遇到了赵雅军,正在跟护卫队的坐在一桌,见李学武一行人进来,想要站起来打招呼,被李学武挥手制止了,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坐下继续吃饭了。
跟在李学武身后的许宁和韩战都是神色异样地仔仔细细看了赵雅军一眼。
没穿工厂制服,跟护卫队员坐在一起有点儿放不开的青年,没什么特殊的,那么能跟科长打招呼那定是有什么特殊关系了。
韩雅婷只关心自己的部门,看见治安股几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点了点头就没再看。
跟在最后面的老周则是面色如常地扫了一眼,没有一点表情波动。
这周向南李学武是一直没摸透他的脾气和秉性,也有些看不透他的深浅,但下意识里认为这个枪库保管员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最起码这份深沉是别人没有的。
李学武几人过来打饭,排在队伍后面,给前面的人都造成了压力。
强力部门大集合,排在前面的都加快了速度,不再叽叽喳喳地闲聊。
打好了饭带着几人坐在了治安股那一桌。
任安想要站起身打招呼让座,被李学武一把按了下去。
“坐下好好吃饭,咱们保卫科没有让座的规矩”
吃好了饭,李学武照例是要去睡午觉的,即使只睡半个小时,连带着保卫科众人都有了午休的习惯,或是在桌子上趴一会儿,或是找个偏僻地方躺一阵儿,都觉得很解乏儿。
中午这一会儿楼里、宿舍里都是静悄悄的。
民兵办公室的老周觉少,怕自己在办公室打扰到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女同志,便锁好了库门去了隔壁的团结湖遛弯儿。
因为是冷却水储存池,湖里的水循环过一遍冷却塔再回到湖里,所以冬天不冻,里面的鱼也是异常的肥,经常有一些干部去湖边钓鱼。
工人是不会去的,一是没时间,二是保卫科不让,这是食堂的鱼肉来源。
怕的就是工人钓起来往家拿。
干部不会那么没品,每天钓个没完,也是偶尔,更多的是,钓上来的不是放回去就是送去食堂了。
下午醒来,李学武把自行车钥匙扔给赵雅军,道:“学车子去,总不能以后都坐我的车子吧”。
“谢谢科长,我早就想学了,可是村里就两台自行车,我姐学骑车的时候就是借人家自行车,人家不愿意借锁在屋里,我姐半夜跳窗户进去偷了自行车去练车,天亮前又还回去,折腾了三四天才会骑”
赵雅军开心地接了钥匙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看着一开心便把自己姐姐卖了的赵雅军,李学武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大嫂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儿,怪不得大哥被治理的服服帖帖。
李学武穿了衣服出宿舍,溜达着去了大门另一侧的值班宿舍看了看。
值班宿舍原来是王进东带着两个股长轮流值夜班时用的,李学武当了科长以后,这里就没人住了。
因为李学武规定带班领导住到宿舍去,不许脱离群众,虽然李学武一天班儿也没带过,都是许宁带的,但是行李一直在宿舍放着。
护卫队宿舍大的很,现在还没住满。
保卫股都是轮班,下了班都回家,少有在轧钢厂住的。
李学武看值班宿舍就是怕即将做的扩员工作里出现住宿问题,便出来看看备选方案。
还成,即使大宿舍住不下了,这边也可以改装出来。
下午李学武一直待在办公室,稿纸写了很多,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儿。
就在日落西山的时候,许宁敲门进来了。
“科长,扈正权家的方位图搞到了”说着递给李学武一张三开的图纸。
这许宁以前一定学过制图,递给李学武的图纸条条框框,规规矩矩,连上楼的楼梯数都标注了。
李学武把图纸摊开在桌子上,按照图纸标记,这是一个位于城外楼群住宅区,全是三层建筑,楼宇众多,这里说楼宇众多在后世看来有些可笑,但是现在来说,在城外有这么一大片建筑群确实很难得了,尤其是离轧钢厂不远,站在楼上看轧钢厂,看烟囱都应该能看得到。
但是仔细想想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城外有这么一大片楼了,因为轧钢厂周围都是工厂,而原名“专家楼”的聚集区就在工业区回城的路上,一是方便,二是防范。
工程师住的楼更是位置优越,在扈正权所住小区的对面儿就是商业楼。
许宁指着标注五角星的一栋楼道:“这是咱们轧钢厂的专家楼,专家撤走后轧钢厂的工程师和高级技术人员都搬了过去,现在厂长级别的都住在那边,不过跟他们不是一个位置”
李学武指着旁边的一个大院儿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许宁看了看道:“是一个文具厂,生产纸笔等文具的厂子,是街道的集体产业,但是看着不算小,听人说以前是个什么办事处,门卫室就是原来的堡垒改的,看着很是那么回事儿,门卫室前还停着台跨子,呵呵”
见李学武不说话,许宁继续介绍道:“这一片儿都是专家楼,只不过是分属不同的单位罢了,还有一些大学的外教在这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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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李科长您尝尝这鸡
第180章 李科长您尝尝这鸡
听许宁说道这儿,李学武突然打断道:“扈正权交好的教授也住在这儿?”
许宁好像知道李学武要问什么,指着隔了两条街道的一栋楼道:“扈正权交好的教授是谁我查不到,但是华清的外教有些是住在这处的”
“都是哪个国家的?”
许宁没想到李学武这么问,但也有所准备,回答道:“嘤国的,最起码在当地注册的护照是嘤国”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护照不准,得查国籍”
许宁为难地说道:“这个咱们的权限是不够的,您还不允许我们出具协助调查信,现在只能查到这些了”
“对面的商业都查了吗?”
“查了,没什么异常的,饭馆,公共浴池,供销社,俱乐部,书店”
“没事儿,只要他有动作,就会露出小尾巴,这些商业有没有问题到时候监视起来就知道了”
“咱们的人手?”
“你,我,韩雅婷,还有十个还没入职的猎人,以及十条狗”
“.科长,咱们这算是孤军奋战了吧”
“不要小瞧那十个猎人,更不要小瞧那十条狗”
“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晚上下班儿你晚走会儿,去看看扈正权办公桌有没有什么线索,尤其是垃圾桶这样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是”
每个机关办公室的垃圾桶都会在下班儿以后由服务处的卫生清扫人员处理,扈正权的办公桌和物品不能乱动,只能从细节入手,以免打草惊蛇。
交代完许宁,韩雅婷也进来了。
“科长,这是扈正权的电话记录,自他的电话安装后5年的”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儿?”许宁惊讶地看着电话记录,只有三篇纸。
“这部电话很少使用,基本上都是轧钢厂打过去的,往出打的记录更少”
李学武看着纸上的通话记录,基本上每个月四五次,都是轧钢厂要过去的,而且多数都是在周末,可能是值班车间有事情咨询,也有可能是临时加班通知。
专家的上班时间有时会与工人不一样,工人到点儿下班,一分钟都不多待,专家不一样,有时服务于特殊工作,会加班加点地工作。
“既然少那就更好查了,雅婷,把这个记录过一遍,再找对应电话单位的值班日志,看看通话的原因,再看看通话和处理人员是谁,社会关系查了吗?”
“查了,特别简单,也特别复杂”
“这叫什么话?什么简单和复杂的?”许宁一脸疑惑地问道。
“简单是因为他与邻居关系一般,平时不怎么来往,机关服务处的人员说三层住户的白菜煤球都是堆在走廊的,只有扈正权家是放在屋里的,而且他的门口对着窗户,也不允许别人占用”
“还有吗?”李学武问道。
“还有就是他并不怎么出屋,平时洗澡也是在屋里洗,不去小区门口的浴室,也不去公用的水房”
“钓鱼呢?都什么时间出去钓鱼?”
“周日的上午或者下午会出去,哦,平时晚上则是去门前的俱乐部”
“去俱乐部也叫关系简单?”许宁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我是说的复杂了,他除了钓鱼,只去俱乐部打桥牌,因为是周围所有专家共用的俱乐部,所以他接触的人特别复杂”
“复杂不了多少,人越多越不容易处理事情”
李学武又对着两人道:“这件事先这么着,等我明天回来再说,你们该上班上班,该回家回家,千万别往那边儿去”
“知道了”
李学武把两人送走,将那张方位图又看了看,没有什么头绪,所性把图纸锁进柜子里,收拾收拾下班了。
叫上已经会捣腿儿骑的赵雅军,骑着车子就回了家,狗则是拴在护卫队宿舍,明早再迁到狗舍去。
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李学武刚到大院儿,三大爷便死活拽着李学武进了他们家。
赵雅军则是锁好了车子去应付自己姐姐的盘问去了。
一进屋就见于丽往桌子上端着小鸡儿炖蘑菇,看见李学武进屋想起那天的事儿很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就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洗了手进了里屋,八仙桌上已经有了三个菜,三大爷这是放血了呀。
屋里没有旁人,只有闫解成站在桌子边上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三大爷拉着李学武入座。
李学武客气地说道:“三大爷您这是干嘛呀,家里都好饭了”
三大爷不依不饶地强拉着李学武入座。
“我还不知道伱,十天有八天在食堂吃,你不回去老李也不会找你的,你回来我还没给你接风洗尘呢,今天三大爷好好请请你”
李学武心里算了一下日子,心说:“这风都快刮完了吧”。
嘴上打趣道:“还是我三大爷敞亮啊”
三大爷不觉得寒碜,拆了一瓶新的汾酒给李学武满上,李学武赶紧双手接了。
这三大爷家不是开的新酒千万别喝,因为那一定是宫廷玉液酒。
这会儿于丽又端出一盘儿炒鸡蛋,这就是四个菜了。
在三大爷家,菜数超过两个就算是过年了。
四个,我滴个乖乖,今天自己还不得交代在这儿啊!
李学武站起身忙说道:“三大爷,我家里还有泡着的衣服没洗呢,我得回去了”
刚要站起身,却被三大爷和闫解成爷俩儿左右按在了座位上。
“别逗你三大爷开心了,就你?我还不知道你的?还洗衣服,今天三大爷就是跟你喝点儿,没事儿,放心喝,别怕”
桌上只有李学武、三大爷和闫解成三人。
李学武心道没事儿的话可就见了鬼了。
三大爷让着菜,敬着酒,李学武提心吊胆地吃吃喝喝。
但是看着这“一桌子”菜,三大爷爷俩儿也不敢伸筷子,给李学武整的也不太好意思。
闫解成陪笑着道:“李科长您尝尝这鸡,我媳妇儿做鸡可好吃了”
李学武心道:“你爹可是小学老师,能不丢那个“的”字吗?还让不上我吃了啊?”
夹了一块鸡肉吃了一口,对着站在门口儿的于丽夸奖道:“嫂子做鸡是挺好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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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不丢字儿
第181章 不丢字儿
闫解成没看见自己老爹的心疼模样,嘴里还在劝着李学武:“想吃了您常来,我再叫我媳妇儿做鸡给您吃”
李学武跟闫解成碰了一杯笑着说道:“还是哥哥敞亮啊,您可真大方,那可说定了啊”
闫解成嘴上说着“一定一定”,美滋滋地跟李学武碰了杯,一饮而尽,这机会太难得了。
三大爷在那儿心疼地看着他,怎么就又许出去一只鸡了,你花钱买啊?
看着儿子和李学武吃的香也不敢伸筷子,就想着能剩下一些再炖一锅土豆借借味儿。
既然都被按住了,那就好好吃吧,看着闫解成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模样,两个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另一个屋里饿着肚子等着的三大妈几人等得心急火燎也不见三大爷说话。
于丽则是看着自己老公的不成器的样子,点头哈腰巴结着一个19岁的小伙子,恨自己当初没眼光,站在厨房都有些不好意思。
闫解放,阎解旷,闫解娣三人则是流着口水在心里骂着街,老大放开了吃,一会儿还有自己的份儿了吗?
酒足饭饱的李学武见三大爷真沉得住气,到现在都不提话茬儿,便就提出告辞,言说回家晚了老娘担心。
屁的担心,这小子从小就是街溜子,半夜爬墙头儿走的时候多,他们家可没管得住过他。
找借口都不找个想的通的,搪塞外人还行,对门儿住着这么些年,谁还不知道谁的啊。
这会儿说这话,明显是吃干抹净要溜。
三大爷急忙按住李学武,丝丝艾艾地说道:“学武你等会儿,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见李学武一副我就知道伱有事的模样,三大爷真是有些拉不下脸了,但是自己儿子的事儿,说啥也得办了,这还搭着一只鸡呢。
“这不是嘛,解成都二十好几的了,还没有个工作,现在结了婚一直在家打晃儿也不是个事儿,今儿三大爷求求你,你们轧钢厂不是招厂护卫队员嘛,你看解成合适不?”
李学武心说准是这个事儿啊,脸上神色不变,嘴上迟疑地问道:“三大爷,合着今儿个不是真心给我接风啊?”
三大爷讪笑道:“两码事儿,今天这顿就是给你接风,这不是吃了饭没事儿闲聊赶上话头儿了嘛”
李学武心说:“我可没喝多,谁起的话头啊?您这弯儿可是拐的有点急了”
心里编排着三大爷,嘴上迟疑地问道:“三大爷,解成大哥可都结婚了,护卫队那边儿可都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子,基本上天天值夜班的,嫂子能同意吗?”
三大爷见有希望赶忙给闫解成使眼色,这都撒口儿了还等什么,赶紧顺杆往上爬啊。
闫解成看到自己老爹的眼色以后借着酒劲儿大气地说道:“一个娘们儿家家的,哪里能管得了我,没事儿,只要您看得起我,能帮我安排进去,我天天值班都没事儿”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说道:“您可能不知道,那不是正式工,而是临时工,得有机会才能转正呢”
李学武的话并没有打消三大爷的意愿,显然是有备而来。
三大爷肯定地说道:“我知道是临时工,但是临时工一个月还有15块钱工资呢,我都打听好了,你们一个夜班还有2分钱的补助,一个月就是15块6毛钱呢,总比在家待着强啊”
李学武夸奖道:“您是真会算计啊”
三大爷听到这句话,颇为骄傲地说道:“那是啊,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李学武心想:“照您这么算,你别想抱孙子了,生产队的驴都不能这么用啊”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规矩我就不说了,那是纪律性极强的队伍,服从指挥听命令,前几天有几个表现好的已经转成正式的保卫了,已经调到保卫股去了,每个月去外地押车的补助就有很多,好好干”
闫解成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有一天穿着白色保卫服笔直地站在门岗里,给厂长、处长的车敬礼,再管一管自行车的摆放,进厂人员的检查等等。
嘿嘿嘿,要是能指挥小汽车倒车那就更美了,这活儿让我爹搭点儿钱都干!
三大爷听着李学武的话有些不对,赶忙说道:“哎,这,学武,你看解成这.这.你得怎么送进去呢?”
李学武心里嘀咕:“你们家说话丢字儿是有遗传的啊,进去这个词儿不带后缀儿可不是好词儿啊,我送进去的就再没出来过,当保卫的没有,当靶子的倒是不老少”。
明知道三大爷是个什么意思,李学武嘴上却反问道:“您不是让我看看解成大哥合不合适吗?我说了,只要解成大哥好好干,就没有个不合适的,您没说让我给他送进去啊,再说我是业务干部,可不管人事啊”
三大爷气急了,合着一顿大餐就落儿了一句夸奖啊。
再看自己大儿子醉眼朦胧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有心吃哒李学武两句,自己可是院儿里三大爷,可没受过这个气。
但是谁让自己现在“虎落平阳”有求于人呢,更何况面对的是以前的混蛋小子,现在的国营大厂的保卫科长,黑的白的都整不过他,哪能不低气啊。
“学武啊,三大爷只有你这么一个门路了,您可得上心啊,那个,你不是喜欢吃鸡嘛,赶明个儿解成进去了,再让你嫂子做鸡给你吃”
李学武脑门儿上的汗都下来了,行啊,做鸡就做鸡肉炖蘑菇吧,你们家丢字儿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再这么丢下去早晚得出事儿。
多亏自己好吃懒做,不会做面条,如果自己会白案,那还不得下面条给嫂子吃,把这个人情还回去啊,唉,这就欠了人家的人情了。
李学武最是心软之人了,最不能欠的就是人家妻子的情了。
看看自己,虽说不是老师吧,但是不丢字儿,“家”和“子”两个字儿就不能丢。
这个忙看来得帮了,不帮忙以后还怎么吃嫂子做的小鸡儿炖蘑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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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迷糊了
第183章 不是一个善茬儿(万字大章)
李学武现在除了应酬,平时不怎么喝酒,即使倒座房那边不缺酒喝。
自己现在的这个职务说好听点儿是个干部,还是重要强力部门的科长。
但是终究是基层管理者,管理的部门都有夜间值班岗,只要所管辖的岗位有夜班,那自己就得担着夜间突然有急事发生的风险。
如果真的有一天轧钢厂或者街道有突发事件,自己一身酒气不说会不会给上级和群众留下不好印象。
就说自己如果需要战斗在一线,万一有个好歹,自己这一家子得受多大的打击。
家里人这个点儿都还没睡,今天大哥照常是伏在案上读书的,李学武撒摸了一眼,好像是机电类的,这大哥学问是越来越杂了。
接过母亲递给自己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又用热水透了,敷在脸上和头顶,如此往来四五次,总算是把酒气逼出了后脑勺。
这个方法不是李学武自创的,明朝的小阁老严世蕃就经常用这招儿。
嘉靖期的首辅严嵩年事高,在宫里值守伺候话多问题多,问题还刁钻的嘉靖帝时,有时脑袋转不过来弯儿,应对不了嘉靖帝,严嵩便遣人给宫墙外的小厮传信儿回家问计儿子严世蕃。
这严世蕃爱的物儿现在的男人都爱:钱,女人,酒。
有时候喝大了,赶上他爹问计,怕耽误事儿,不知谁给出了这么个高招儿。
热毛巾敷脸敷头,逼着自己出汗,将酒气带出身体,达到醒酒的效果。
当然了,这招儿也是因人而异,李学武是喝酒就出汗,出汗必从后脑勺出,只要一出汗,指定能醒酒。
满是酒气的热毛巾被母亲抢过去洗了,李学武笑着抱起趴在炕上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李姝。
“哎呀,闺女,你还没睡哪”
“咯咯咯~”
被李学武一抱起,在怀里颠儿了颠儿,李姝便挥舞着小手发出欢快的笑声。
这笑声真脆耳,就连看着李学武一身酒气想要说两句的李顺都舒展开了眉头。
“你三大爷找你干嘛?他怎么想起来找伱喝酒了?”
刘茵边洗着毛巾边问道。
这事儿不止李学武觉得稀奇,就连在家忙的刘茵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面儿那家儿可是顶级会算计着过日子的,算是四周街坊邻居里最会过的主儿了,闫老师可算是小业主出身,就是会扒了算盘子。
李学武见孩子没有睡觉的意思,便抱着她在堂屋来回走动,看着跟大嫂坐在一起的赵雅军笑了笑。
这姐俩儿长的还真挺像,大嫂今天没有在南屋跟大哥一起看书,显然是在等自己的消息呢。
“还能有啥事儿,轧钢厂招工的事儿呗,不然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吧,我才能吃上他家的饭喝他们家的酒”
“小时候跟他们家孩子一起玩儿,赶到有啥吃的,三大妈都是把我撵走了再给闫解成吃,今天也算是破天荒了”
刘茵不满地说道:“你才上班几天,就揽他们家的事儿,你办不好,那三大爷能讲究你到全街道去,孩子的事儿就属他说的多”
李学武知道三大爷背后耍阴招儿了,所以今天才敲了三大爷一棒子。
这闫老扣儿你骂他没有用,打他更不行,就得从他最心疼的地儿下手,现在闫解成入职是一棒子,等以后正式工还有一棒子等他呢,就看他表现了。
再说了,大儿子进了厂,二儿子进不进啊?二儿子不让进家里还不得热挠子了啊~
且看着吧,儿子有儿子的好,儿子多了就是债主找~
还有老三等着呢,有三大爷一受的。
“嗨,这不是护卫队缺人手嘛,人事处那边儿让我这儿定意见,都是街坊邻居住着,都求到我这儿了,就想着跟雅军一起把闫解成招进去得了”
“虽然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但是咱们家也让院儿里人和街坊们看看,咱们家是怎么为人处世的”
李学武嘴上说的头头是道,背后里已经把大棒子放在闫家脑袋上了。
李家有一个震慑四方的老二就够了,恶人都让自己来做吧,家里人最好都是好人缘儿。
家里这几个没有好人缘傍身,实在是难。
听见李学武说赵雅军的事儿定了,大嫂总算心落了地儿,脸上也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李顺比家里的女人和孩子看得清除,皱着眉说道:“小心着点儿闫富贵,别落人家把柄”
李学武笑着对李顺点了点头,道:“都是按照规矩办,他又不是不懂,该让他拿的必须得拿,不然还我给他垫啊,一顿酒就想弄个临时工?美得他”
大嫂听话听音儿,察觉出里面的门道,起身回里屋拿出小包,掏出一沓儿钱要递给李学武。
“学武,这钱你拿着”
“这是干嘛?”见大嫂要给钱,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
赵雅芳要把钱塞给李学武,被李学武躲开了,便急声道:“学武你拿着,雅军上班也得花费呢,这事儿咋能让你花钱”
李学武抱着孩子往刘茵那边儿躲了躲,道:“大嫂别跟我撕吧啊,抱着孩子呢,赶紧收起来,我要是给雅军办事儿再收你钱那成啥了”
刘茵也说道:“是啊,雅芳,赶紧收起来”
赵雅芳对着刘茵诉说道:“妈,昨天学武去我家还借给学文钱,让学文给他他也不要,这.”
见赵雅芳确实急了,刘茵看了李学武一眼,李顺也有询问李学武的意思。
李学武叼着李姝的小手指,逗着李姝,顺口说道:“借我大哥的钱您不用管,那是我们哥俩儿的事儿,当时就没打算让他还,雅军的事儿我说过了,是看中他的能力,跟对门儿闫解成是两码事儿”
虽然听见李学武这么说,赵雅芳还是说道:“没有你学武,谁认识他赵雅军是谁啊?山上会遛狗打猎的多了去了,能招他进厂,还不是花费你的人情啊”
李学武见李姝被自己逗的开心,便继续逗她,父女两个在一起的时间不多,难得有时间陪陪闺女。
对着大嫂的客气,李学武也是不在意。
“人家肯卖给我的才叫人情,这人情在家用要是还算钱,那我真成黄世仁了”
刘茵站起身把赵雅芳的手推了回去,说道:“学武既然说了,你就收回去,他心里有底儿呢”
赵雅芳见婆婆往回推自己,也就无奈地收了起来,心里暗自决定,这个人情说啥也得给二小叔子补上,这不像是给李学文办事儿,娘家弟弟到底是隔着一层呢。
李学武坑三大爷是因为闫老扣儿嘴不好,乱讲话,可也没有一棒子打死,如果闫老扣儿真没得罪自己,这事儿自己真不会沾手,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但不管怎么对闫家,都不至于收大嫂的钱,那成什么了。
再有就是李学武想在手底下的队伍里埋个钉子,随时能收到底下的消息,再有就是让底下人知道自己随时能知道下面的动态,少玩心眼子。
这是一步明棋,名叫敲山震虎。
哄了一会儿李姝,见她打瞌睡了,便将孩子交给了母亲,打了声招呼便回倒座房睡觉去了。
周二清晨
李学武是被老彪子他们吵醒的。
这几人吵吵把火地洗脸吃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斗志,大清早的起来定今天要配送土特产的计划。
这几人已经开始了客户的联系工作,每天早上定好配送计划,趁着收废品的机会把货送过去。
李学武跟着起了,把自己的被子叠好,穿着棉衣下了炕。
洗了一把脸跟着几人把早饭吃了。
还没等撂下饭碗,赵雅军拿着自己的旧衣服进屋了。
见李学武看他,赵雅军说道:“二哥,今天用我跟你回去不?如果不用您帮我把旧衣服带回去,如果用的话我自己带回去”
李学武看出赵雅军还是有点儿想家了,毕竟他没有离家这么远过,想家再所难免的。
“用,吃饭了吗?”
“吃了,大娘烙的饼”赵雅军今天看着比昨天放得开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自己,领着赵雅军出了门。
刚推着车子从西院出来,与窦师傅打了个对脸儿。
没等李学武开口问,窦师傅便报了进度。
“后院儿的房子今天安装暖气片,铺地砖,刷墙,浴室粘瓷砖,今天就能完工,明天我让人扫尾收拾一下,明天晚上你就能验收了”
李学武笑着给窦师傅敬了一根儿烟,道:“那您多辛苦,我先上班去了”
与窦师傅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赵雅军往轧钢厂骑。
李学武今天没在门口儿停留,把车子停好以后便带着赵雅军去了后勤,帮他领了一套护卫队的服装,让他去宿舍换了。
刚跟韩雅婷说两句话,便看见冯娟背着一个小挎包过来了。
韩雅婷见冯娟抹了红嘴唇儿,便异样地看了李学武一眼,打了声招呼便上楼去了。
这韩雅婷自从上次李学武指点她该找对象了,也开始学会打扮了,跟刘福生也开始走的近了,两人都有点儿那个意思。
要不怎么说男追女隔层墙,女追男隔层纱呢。
见冯娟比自己还要明**人,韩雅婷自然看得出冯娟的小心思,走的时候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句。
李学武和冯娟只互相道了声早便看见昨天约好的大卡车停在了办公楼的院门口儿。
今天出外勤的这辆卡车加装了拱形顶棚,棚顶用毡布封了,与后世的运兵卡车一般有防风的作用。
李学武让冯娟坐了副驾驶,自己掀开卡车后面的苫布门帘跳了上去,见后视窗是空着的,便对司机说到护卫队门口儿停一下。
司机启动车子往门口儿开,到了护卫队门口儿,见有人在等着,便踩住了刹车。
李学武站在后车门边儿上看见穿着一身板正的护卫队棉服,穿着翻毛黄胶鞋的赵雅军牵着黑子站在那儿望着自己。
嘿,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这小伙子穿上制服以后人立马精神了不少,离老远儿还以为是当兵的呢。
李学武招了招手道:“上来啊,傻站着干嘛”
赵雅军咧开嘴笑了笑,撒开手里的绳子对着黑子指了指后车厢。
黑子看了看后车厢的高度,快跑两步“蹭”地就蹦上了后车厢,后脚在车箱板儿上一蹬就窜进里面去了。
赵雅军则是拉住李学武的手踩着车后箱板爬上了车。
李学武见黑子老老实实靠在赵雅军身边,便走到前面对着司机说开车,自己则贴着后车窗坐了,方便给指路。
这李学武没有坐到前面,冯娟还好大的遗憾,见李学武在小窗子边,倒也能说的上话。
司机一踩油门儿,卡车便突突地往外开去,等上了大道开的更快了。
李学武指了路,回头见赵雅军安静地搂着狗坐在自己边儿上,用手摸了摸黑子的脑袋。
“早上他们喂黑子了吗?”
“王哥说喂了,昨晚食堂招待剩的骨头啥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不再跟赵雅军说话,而是应付前面的冯娟,这女孩子出外勤,出来的时候都是兴奋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时候的卡车减震实在是没话说,就这么一会儿,感觉五脏六腑都颠的错位了。
真怕自己不用修炼,五脏六腑错位直接成了仙,索性站起了身子,抓着棚梁一晃一晃的,这才好受了一点儿。
赵雅军见状也跟着起了,牵着黑子抓着横梁,跟李学武一起晃。
两人相视一笑,都感觉还是站着舒服一些。
大卡车摇摇晃晃开进了小山村。
上次李学武一个边三轮儿都能引得一群孩子观看,现在来了一辆大卡车,更是引得村里男女老少都来围观。
李学武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赵家门前。
见赵老爷子出来迎接,李学武跳下车,忙打了声招呼。
“老爷,大冷天儿的还出来干啥,咱们又不是外人”
赵老爷子虽然知道自己孙子这几天回来办手续,但也没想到是大卡车送回来的。
见李学武领着一个女同志还有一个司机带着孙子回来,更是诧异。
“学武来了啊,你们这是?”
李学武给赵老爷子介绍了司机和会计冯娟,便被赵老爷子引着进了屋。
这次来没有见到赵根和赵根家的,雅民和雅亭也不在家,只有老爷子和老太太领着赵雅萍在家。
进了屋赵老爷子给几人让上了炕,但李学武几人还有事要做,都坐在了炕边。
赵雅军放下衣服包,忙去厨房给几人烧水。
看见大孙子穿上了制服,老爷子心里满意极了,老太太也忙下地去帮着烧水了。
李学武看见雅萍拿着一根铅笔头儿趴在炕上写作业,自己进屋想要开口叫人,但是见司机和冯娟进来,又躲了回去。
“不认识我了?”
“认识,二哥!”小女孩儿脆生生地答道。
李学武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把儿用皮筋套着的十几根铅笔,还有十个本子递给女孩儿。
“记住了啊,下次先叫二哥才给”
女孩儿见这位“二哥”给自己这么多铅笔和本子一下子愣住,咬着嘴唇不敢接。
李学武见老爷子要客气,便把本子和铅笔放在了女孩儿的作业本边上。
“以后念书的文具钱和上学钱记得跟你大哥要,好好学习,也跟你大姐一样,考出去,上大学,走出这座山”
女孩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手里那只用高粱杆儿固定的铅笔头儿放下,拿起李学武带来的铅笔仔细打量,又摸了摸干净的本子,对着李学武笑了笑。
“谢谢谢二哥”
李学武跟赵家小闺女的这一幕都被围在赵家观看的村民们看见了,都在议论赵家哪里来的阔绰亲戚。
送文具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卡车,他们家姑娘不是嫁了一个医生的儿子嘛。
前院儿老刘儿媳妇儿是知道一些的,那天李学武去她们家买狗,趴在窗子往外看李学武的就是她。
这小妇人便给围观的众人解释了这是赵雅芳的二小叔子,城里当官儿的,上次就是在自己家买的狗。
这一解释便引的人群议论纷纷,都没想到赵雅芳那个倔孩子的婆家竟然这么有势力,谁能想到当年那个黄毛丫头竟然真的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老爷子说道:“老爷,这次来不只是给雅军办手续,经领导同意,我们轧钢厂还想再买9条猎犬,而且想要在山里招几个会用犬的护卫队员”
李学武刚说完话,窗户外面围观的众人便“轰”的一声,全都炸营了。
屋里那个穿皮夹克的人说什么?
买狗?
招人?
看着大卡车上的轧钢厂标志,哪个还不知道这是轧钢厂的干部来招人了。
以前是听说有来乡下招临时工的,但是五几年和六几年初就开始清退了,再没在乡下招过人,城里人都安排不过来,怎么可能来乡下招。
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巴前儿啊,有机灵的已经往家里跑,不是去牵狗就是去找自己孩子过来。
岁数不大不小的恨自己年龄不合适,牙痒痒得直跳脚。
赵老爷子也被惊呆了,不是说把雅军带走嘛,这怎么一下子要这么多狗和人。
“学武,你说的是真的?”
李学武点头道:“老爷,轧钢厂扩招,本来是不在外面招聘的,但是看见雅军的能力和猎犬的作用,厂领导决定特招一批会用犬的猎人进护卫队,以建设专门的警犬队伍”
赵老爷子对着倒水的赵雅军说道:“你别忙了,把水壶给你奶,你爸妈跟着你姑父在晒谷场沤粪肥呢,你去把他们叫过来,把水给你奶,快去”
赵雅军答应一声就往出走,围观的众人见赵雅军穿着真利落,以前不觉得,现在看着身上衣服一块补丁都没有的赵雅军,带着棉军帽往出走,众人都起了小心思,往家跑的人更多了。
老太太招呼几人喝水,李学武跟着客气了几句。
冯娟是有点儿受不了这种农村房子的,矮小,昏暗,说了这么会儿话眼睛才适应屋里的光线。
端着饭碗做的茶碗,尴尬地抿了一小口。
司机倒是不讲究这个,在外面跑车的,田里水渠里的水都喝过。
许是渴了,司机滋遛滋遛地喝着水,但是除了客气地接了李学武的烟,便不再说话。
李学武不担心会用狗的青年有没有,反而担心猎犬的数量。
“老爷,咱们村能收到9条好猎犬吗?我想着收还能够繁殖的那种”
赵老爷子在心里算了一下,道:“我也好久没上山了,不过想来应该是够的,一个人的训法一个样儿,但是能力都是差不多的”
说完赵老爷子还指着所剩不多的围观者说道:“你没见少了这么多人啊,一会儿都不用你自己出去找,他们就得给你送过来,上次你收老刘那条犬就被他们羡慕了好半晌”
“家家的连自己的口粮都不够吃,哪有给狗吃的”
“现在你又来了,当然愿意把狗卖给你,等着吧,等满仓来了帮你张兑”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有姑父帮我张罗那倒是省了我好些事儿”。
说着又给老爷子敬了一根儿烟,不着急,慢慢等。
这边尹满仓还没来,各家各户牵狗领孩子的倒是先来了,一个个地在院子里呜闹儿喊叫的。
赵老爷子也没办法,对李学武他们来说,这时候的农村就是这样的,谁家来了外客,很多妇女都会去借串门子的由头围观。
如果吸引力大的,可能站在窗户外面围观,就是想看看村子外面的人长啥样,咋说话的。
对村里人来说,赵家就是村里人,乡里乡亲的,哪好意思往出撵人,还得客气着把有身份的请到屋里来。
就在等着的这么一会儿,已经来了三个小队长了,还有小队会计啥的。
进来的人都摄于李学武的气势,客客气气地与赵老爷子说着话,但是都把目光钉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老赵家来的这三个人,谁都能看得出是这个穿皮衣的主事,所以有想法的都瞄着李学武,想搭话,李学武却太滑,不往招工上面聊,所以屋里这些人都挺挠头。
只是不住地抽烟,和夸奖李学武几人。
说话这会儿功夫,尹满仓领着赵根家的几人跑了回来。
尹满仓先是打量了赵家门前的大卡车几眼,确定了车上的字,这大喘了几口粗气,稳了稳心情才往屋里走。
看着门前窗户外围着的村民,尹满仓先是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挤开门口儿的人,钻进了屋里。
“是学武来了啊,上次没喝好,今天去我家喝,咱爷俩儿再整点儿”尹满仓很是热情,满脸笑意地与李学武打着招呼。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与尹满仓握了握手,客气道:“姑父忙着呢?”
尹满仓示意屋里几个小队长腾地方,口中打着哈哈道:“嗨,这不是准备春耕的粪肥嘛,往粪堆底下塞草呢,准备开春儿点着了沤肥”
这就是没话儿找话儿的话头儿,李学武又不关心村儿里的工作,尹满仓也没说过多。
见李学武笑哈哈地跟自己扯淡,尹满仓有些着急,咳嗦了两声便问道:“我刚听雅军说你这是来招工来了?还要买狗?”
李学武点了点头,也不看屋里屋外众人焦急的神色,缓缓地说道:“姑父,上次回去让雅军给领导试了试黑子的能力,领导很满意”
听见李学武说赵雅军,屋里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赵雅军身上。
冬棉帽,蓝色棉服,翻毛黄胶鞋,这跟先前印象里那个憨厚的赵家大小子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看着众人羡慕的目光,赵雅军有些害羞,想要底下头,却被他爹踢了一下脚后跟儿,怼了后背一下,又支棱起来了。
赵根可是想着儿子能够借这个机会找一门儿好亲事呢,这么露脸的机会可是不多,没见围观那些老娘们儿眼睛直往儿子身上瞟嘛,这就是大型“非诚勿扰”现场了,只不过相看男方的是丈母娘。
尹满仓看着自己的大侄子也是不住地点头,两天前李学武可没当着他的面儿说要带赵雅军走,要是知道说啥也得给自己儿子挣个名额。
现在机会来了,这次李学武来招工,一定得通过自己的手,说啥也得让自己的儿子占个名额去做城里人。
“学武啊,你看你有啥要求你就说嘛,我是你姑父,指定帮你把这件事儿办妥了”
见尹满仓不着痕迹地给自己搭梯子,李学武向窗外看了看,这会儿十八九岁的男青年站了半院子。
看来这个村子人还真不少。
李学武冲着赵家也不能忽悠尹满仓,直言道:“姑父,这次是给单位办事儿,一点岔劈都不能有,您看,我都是带着会计来的,咱们先礼后兵”
说着指了指冯娟,尹满仓进屋就看见冯娟和司机两人了,但是打完招呼两人就不再说话,一切以李学武为主的样子。
“学武,姑父知道,你直说,咱们这是公事呢,没人说什么的”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神色有些沉默的几个小队长,说道:“我这次要招一些有狩猎经验的,会用犬的青年,18岁以上,22岁以下,有民兵训练经验的优先,会训练猎犬的优先,具体名额我得看,如果咱们村招不够合格的我就去别的村再看看”
窗子边站着的一个小队长急忙开口道:“不用,会打猎会用狗的孩子有的是,不用去别的村,咱们”
李学武没接茬儿,会不会不是他说行就行的,自己马上就要用到这些人,如果不得力,丢的还是自己的人。
“至于猎犬跟黑子一个标准就行,公母都有才好,以后我们也想自己繁育猎犬进行训练”
李学武没说名额,就是不想让尹满仓控制这件事儿。
李学武手里有20个名额,10个是特别申请的,10个是原来要补护卫队的,许了闫解成一个,赵雅军一个,手里最多还有18个。
但是这事儿得跟谢大姐那边通融一下,不能都占用了,即使都占用了也得给厂里人一个说法。
尹满仓倒是比那几个小队长沉得住气,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又对着几个小队长说道:“去各自小队通知一下没来的,就这个标准,半个小时后咱们就在这个院子里集合,让李科长挑人”
这几个小队长对视了一眼各自跑出了屋。
赵根见大儿子这么立正,看着二儿子也有了些想法,但是李学武说了只要18岁以上的,只能闷着头卷了一颗旱烟点着了抽了起来。
赵雅萍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见自己爹爹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又见自己的姑父也是一脸的认真,便收拾着作业本和铅笔躲到炕稍去了,蹲靠在了炕柜的角落里。
李学武没有在意尹满仓叫自己李科长的事儿,这不是跟自己生气,也不是在客气,而是在提升自己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一会儿挑人也不会出幺蛾子。
李学武给屋里几人让了一圈烟,问道:“现在山上能猎到猎物吗?猪呀傻狍子啥的?”
尹满仓看了看自己的老丈人,见赵老爷子示意自己说,便开口说道:“你老爷以前带人常年上山的,那时候的大兽多的很,后来还闹过狼灾,虎灾,野猪更是从春天开始就下来祸祸庄稼,有进山打松子和采蘑菇的孩子还被豹子叼走过,那时候得用民兵拿枪看着呢”
见李学武听得意动,尹满仓心思灵敏地察觉到了什么,便开口说道:“这几年农活儿忙,少有人进山,野物只会多不会少,咋,学武你想进山?”
李学武往尹满仓边儿上坐了坐,低声说道:“咋挑狗?咋挑人?我不会,但是我挑的是猎人和猎犬,直接拉到山里试试不就知道了”
见尹满仓皱眉头,知道尹满仓担心进了山有人受伤,李学武正色地对尹满仓说道:“我带着卡车来的,直接开车进山,司机还带了长枪,最大程度保护咱们,但是我可不保证没有人受伤,怕受伤的就别去了”。
“轧钢厂招的是护卫队员,需要扛枪的,跟当兵的差不多,可不是车间里风吹不到,雨浇不着的工人,危险是有的,而且危险程度还不低,您也知道我们厂是什么性质”
轧钢厂的护卫队员危险程度高不高,以前李学武不知道,但是以后有自己在估计低不了,再有就是这些话必须说在前面,而且得往严重了说,因为怕以后出现问题,家里人或者村里人误会。
司机确实带了长枪,因为这是规矩,这时候的卡车司机只要出城出任务一定带枪,长短都有,不管是不是运输任务。
具体原因司机没说,李学武知道也不会说。
李学武就是想招进一批有血性,有韧性,任劳任怨的青年进护卫队,未来不管是轧钢厂还是地方的保卫任务都会用到自己这只力量。
如果这只力量拉胯,自己就不用在厂领导和地方领导面前抬头了,保卫科长也不用干了,兼职就更不用说了。
这只力量用的好了会成为自己手里的一个大大的筹码,对于正在编织自己力量的李学武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护卫队本来的样子实在看不上眼,说是358团都是捧着说了,城里孩子没见过血,遇到事情不敢拼命。
从村里招一批有血性的孩子像是鲶鱼掺和进沙丁鱼群里,“358团”想不厉害都不行。
李学武是有再招一些退伍和转业兵的想法的,但是现在还没机会,如果有机会李学武一定沟通人事处要人。
尹满仓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了,想了想说道:“村里也有土枪,都带上,借着你的力,我们也进山碰碰运气,年底了,也好有个荤腥”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低声说道:“因为这边是我大嫂的娘家,所以我这才来咱们这边招人,如果都在这儿招人回到厂子里怕是有人说些闲话,虽然有领导的批条,但也不好听不是”
尹满仓以为李学武想要去别的村再招,那可真就是村子里的损失了,说什么也不能漏了一个名额的。
尹满仓刚要说话,李学武按住尹满仓,说道:“姑父,咱们是实在亲戚,我当然想着咱们村了,我想的是现在不只是村里困难,城里也困难,轧钢厂工人也是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油腥,这要是打到什么大家伙,我带回去.”
尹满仓一脸激动地说道:“好好好,我懂我懂,你放心,这次我让几个好手跟着你们进山,说啥也得让你们满意而归”
李学武见尹满仓好沟通自然就把满意露在脸上。
“姑父,如果山里的猎物真的多,能够供应上轧钢厂,那.”
尹满仓迟疑地说道:“学武,这.我们也不是经常进山的,农活儿不能扔的,再有就是山里不可能一直打到猎物的”
李学武看着尹满仓转不过来弯儿,提示道:“山里是不可能有,但是你们可以让它有嘛,你们的地能用多少人?就这山地能产多少粮食?山里出一头猪可是够你们忙活好久的”
尹满仓摇了摇头道:“学武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形式呢,现在是不让自己.”
李学武打断道:“谁让你们自己养着卖了?那大山沟沟里没有池塘吗?野生鱼也算是野物啊,再有,大山沟里圈出来一块儿,派十几个人看着,抓野兔养兔子,抓野猪.到时候说是抓的,谁知道?姑父你在村里的控制力不会这么差吧”
尹满仓的脑海中像是被打开了一扇门,这穷山沟里八百年也进不来一个外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见李学武进来就一堆人跟着看稀奇。
这大山的路太难走了,再有现在出门必须有介绍信,很少有人出去的,所以消息闭塞不说,大家穷的眼珠子都绿了。
尹满仓乍一听李学武的提议便收不住心了,谁不想带着自己的村民致富啊,谁不想天天吃肉啊。
“学武,这.这.这行吗?”
见尹满仓迟疑,李学武笑了笑,道:“行不行不能问我啊,您是村书记,您是这个村里的最高行政长官”。
被李学武说的有些骄傲地笑了笑,道:“你姑父我在这村里还是说一不二的”
李学武自然知道尹满仓的权利有多大,嘴上继续劝着尹满仓道:“如果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么我就能帮你们把打到的肉卖到轧钢厂去,也能从轧钢厂给你们带回来你们缺的东西”
“铁犁,铁锹,锄头,镰刀,这些我们下游厂子产的就不说了,轧钢厂有自己的副食厂,有自己的劳保厂,有自己的三产,就是你们最羡慕的自行车都能带回来”
尹满仓讶然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道:“就看你们的力度,如果操作的好,弄辆卡车也说不定,当然了,我只出建议,也只管牵线搭桥,具体怎么合作还是看轧钢厂后勤和你沟通”。
见尹满仓往冯娟那边瞟了一眼,道:“不过我这边倒是可以申请将这边的山里作为训练基地进行建设,警犬繁殖训练基地跟着一起建设,训练的任务也可以委托给村民,护卫队员和民兵训练也可以拉进山里来”。
听见把警犬训练放在这边儿,赵老爷子很是激动。
“那感情好啊,那样咱们村可就有指望了”
尹满仓也是不住地点头:“可不就是嘛”。
李学武继续说道:“有来有往,一个轧钢厂服务好了就够你们村儿吃的了,更何况我这次招了这么些人,如果立了功,以后护卫队乃至保卫的招募还有可能选择咱们这边儿,您说是种地好还是进城进厂的好?”
尹满仓已经不敢想这个穷乡僻壤的未来了,紧紧地攥住李学武的手,激动地说道:“学武,这.姑父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学武拍了拍尹满仓的手说道:“姑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您在这个村当一天的书记,那我便全力支持您的工作”
花花轿子人人抬,抬谁不是抬,帮自己的亲戚还有个私下的交情在,也好沟通,更何况尹满仓不是一个善茬儿,善茬儿也当不了村书记,这个时候的村书记就像是土皇帝一般,主管着村里的大事小情,越是偏远地区越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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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83章 不是一个善茬儿(万字大章)
第183章 不是一个善茬儿(万字大章)
李学武现在除了应酬,平时不怎么喝酒,即使倒座房那边不缺酒喝。
自己现在的这个职务说好听点儿是个干部,还是重要强力部门的科长。
但是终究是基层管理者,管理的部门都有夜间值班岗,只要所管辖的岗位有夜班,那自己就得担着夜间突然有急事发生的风险。
如果真的有一天轧钢厂或者街道有突发事件,自己一身酒气不说会不会给上级和群众留下不好印象。
就说自己如果需要战斗在一线,万一有个好歹,自己这一家子得受多大的打击。
家里人这个点儿都还没睡,今天大哥照常是伏在案上读书的,李学武撒摸了一眼,好像是机电类的,这大哥学问是越来越杂了。
接过母亲递给自己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又用热水透了,敷在脸上和头顶,如此往来四五次,总算是把酒气逼出了后脑勺。
这个方法不是李学武自创的,明朝的小阁老严世蕃就经常用这招儿。
嘉靖期的首辅严嵩年事高,在宫里值守伺候话多问题多,问题还刁钻的嘉靖帝时,有时脑袋转不过来弯儿,应对不了嘉靖帝,严嵩便遣人给宫墙外的小厮传信儿回家问计儿子严世蕃。
这严世蕃爱的物儿现在的男人都爱:钱,女人,酒。
有时候喝大了,赶上他爹问计,怕耽误事儿,不知谁给出了这么个高招儿。
热毛巾敷脸敷头,逼着自己出汗,将酒气带出身体,达到醒酒的效果。
当然了,这招儿也是因人而异,李学武是喝酒就出汗,出汗必从后脑勺出,只要一出汗,指定能醒酒。
满是酒气的热毛巾被母亲抢过去洗了,李学武笑着抱起趴在炕上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李姝。
“哎呀,闺女,你还没睡哪”
“咯咯咯~”
被李学武一抱起,在怀里颠儿了颠儿,李姝便挥舞着小手发出欢快的笑声。
这笑声真脆耳,就连看着李学武一身酒气想要说两句的李顺都舒展开了眉头。
“你三大爷找你干嘛?他怎么想起来找伱喝酒了?”
刘茵边洗着毛巾边问道。
这事儿不止李学武觉得稀奇,就连在家忙的刘茵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面儿那家儿可是顶级会算计着过日子的,算是四周街坊邻居里最会过的主儿了,闫老师可算是小业主出身,就是会扒了算盘子。
李学武见孩子没有睡觉的意思,便抱着她在堂屋来回走动,看着跟大嫂坐在一起的赵雅军笑了笑。
这姐俩儿长的还真挺像,大嫂今天没有在南屋跟大哥一起看书,显然是在等自己的消息呢。
“还能有啥事儿,轧钢厂招工的事儿呗,不然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吧,我才能吃上他家的饭喝他们家的酒”
“小时候跟他们家孩子一起玩儿,赶到有啥吃的,三大妈都是把我撵走了再给闫解成吃,今天也算是破天荒了”
刘茵不满地说道:“你才上班几天,就揽他们家的事儿,你办不好,那三大爷能讲究你到全街道去,孩子的事儿就属他说的多”
李学武知道三大爷背后耍阴招儿了,所以今天才敲了三大爷一棒子。
这闫老扣儿你骂他没有用,打他更不行,就得从他最心疼的地儿下手,现在闫解成入职是一棒子,等以后正式工还有一棒子等他呢,就看他表现了。
再说了,大儿子进了厂,二儿子进不进啊?二儿子不让进家里还不得热挠子了啊~
且看着吧,儿子有儿子的好,儿子多了就是债主找~
还有老三等着呢,有三大爷一受的。
“嗨,这不是护卫队缺人手嘛,人事处那边儿让我这儿定意见,都是街坊邻居住着,都求到我这儿了,就想着跟雅军一起把闫解成招进去得了”
“虽然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但是咱们家也让院儿里人和街坊们看看,咱们家是怎么为人处世的”
李学武嘴上说的头头是道,背后里已经把大棒子放在闫家脑袋上了。
李家有一个震慑四方的老二就够了,恶人都让自己来做吧,家里人最好都是好人缘儿。
家里这几个没有好人缘傍身,实在是难。
听见李学武说赵雅军的事儿定了,大嫂总算心落了地儿,脸上也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李顺比家里的女人和孩子看得清除,皱着眉说道:“小心着点儿闫富贵,别落人家把柄”
李学武笑着对李顺点了点头,道:“都是按照规矩办,他又不是不懂,该让他拿的必须得拿,不然还我给他垫啊,一顿酒就想弄个临时工?美得他”
大嫂听话听音儿,察觉出里面的门道,起身回里屋拿出小包,掏出一沓儿钱要递给李学武。
“学武,这钱你拿着”
“这是干嘛?”见大嫂要给钱,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
赵雅芳要把钱塞给李学武,被李学武躲开了,便急声道:“学武你拿着,雅军上班也得花费呢,这事儿咋能让你花钱”
李学武抱着孩子往刘茵那边儿躲了躲,道:“大嫂别跟我撕吧啊,抱着孩子呢,赶紧收起来,我要是给雅军办事儿再收你钱那成啥了”
刘茵也说道:“是啊,雅芳,赶紧收起来”
赵雅芳对着刘茵诉说道:“妈,昨天学武去我家还借给学文钱,让学文给他他也不要,这.”
见赵雅芳确实急了,刘茵看了李学武一眼,李顺也有询问李学武的意思。
李学武叼着李姝的小手指,逗着李姝,顺口说道:“借我大哥的钱您不用管,那是我们哥俩儿的事儿,当时就没打算让他还,雅军的事儿我说过了,是看中他的能力,跟对门儿闫解成是两码事儿”
虽然听见李学武这么说,赵雅芳还是说道:“没有你学武,谁认识他赵雅军是谁啊?山上会遛狗打猎的多了去了,能招他进厂,还不是花费你的人情啊”
李学武见李姝被自己逗的开心,便继续逗她,父女两个在一起的时间不多,难得有时间陪陪闺女。
对着大嫂的客气,李学武也是不在意。
“人家肯卖给我的才叫人情,这人情在家用要是还算钱,那我真成黄世仁了”
刘茵站起身把赵雅芳的手推了回去,说道:“学武既然说了,你就收回去,他心里有底儿呢”
赵雅芳见婆婆往回推自己,也就无奈地收了起来,心里暗自决定,这个人情说啥也得给二小叔子补上,这不像是给李学文办事儿,娘家弟弟到底是隔着一层呢。
李学武坑三大爷是因为闫老扣儿嘴不好,乱讲话,可也没有一棒子打死,如果闫老扣儿真没得罪自己,这事儿自己真不会沾手,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但不管怎么对闫家,都不至于收大嫂的钱,那成什么了。
再有就是李学武想在手底下的队伍里埋个钉子,随时能收到底下的消息,再有就是让底下人知道自己随时能知道下面的动态,少玩心眼子。
这是一步明棋,名叫敲山震虎。
哄了一会儿李姝,见她打瞌睡了,便将孩子交给了母亲,打了声招呼便回倒座房睡觉去了。
周二清晨
李学武是被老彪子他们吵醒的。
这几人吵吵把火地洗脸吃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斗志,大清早的起来定今天要配送土特产的计划。
这几人已经开始了客户的联系工作,每天早上定好配送计划,趁着收废品的机会把货送过去。
李学武跟着起了,把自己的被子叠好,穿着棉衣下了炕。
洗了一把脸跟着几人把早饭吃了。
还没等撂下饭碗,赵雅军拿着自己的旧衣服进屋了。
见李学武看他,赵雅军说道:“二哥,今天用我跟你回去不?如果不用您帮我把旧衣服带回去,如果用的话我自己带回去”
李学武看出赵雅军还是有点儿想家了,毕竟他没有离家这么远过,想家再所难免的。
“用,吃饭了吗?”
“吃了,大娘烙的饼”赵雅军今天看着比昨天放得开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自己,领着赵雅军出了门。
刚推着车子从西院出来,与窦师傅打了个对脸儿。
没等李学武开口问,窦师傅便报了进度。
“后院儿的房子今天安装暖气片,铺地砖,刷墙,浴室粘瓷砖,今天就能完工,明天我让人扫尾收拾一下,明天晚上你就能验收了”
李学武笑着给窦师傅敬了一根儿烟,道:“那您多辛苦,我先上班去了”
与窦师傅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赵雅军往轧钢厂骑。
李学武今天没在门口儿停留,把车子停好以后便带着赵雅军去了后勤,帮他领了一套护卫队的服装,让他去宿舍换了。
刚跟韩雅婷说两句话,便看见冯娟背着一个小挎包过来了。
韩雅婷见冯娟抹了红嘴唇儿,便异样地看了李学武一眼,打了声招呼便上楼去了。
这韩雅婷自从上次李学武指点她该找对象了,也开始学会打扮了,跟刘福生也开始走的近了,两人都有点儿那个意思。
要不怎么说男追女隔层墙,女追男隔层纱呢。
见冯娟比自己还要明**人,韩雅婷自然看得出冯娟的小心思,走的时候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句。
李学武和冯娟只互相道了声早便看见昨天约好的大卡车停在了办公楼的院门口儿。
今天出外勤的这辆卡车加装了拱形顶棚,棚顶用毡布封了,与后世的运兵卡车一般有防风的作用。
李学武让冯娟坐了副驾驶,自己掀开卡车后面的苫布门帘跳了上去,见后视窗是空着的,便对司机说到护卫队门口儿停一下。
司机启动车子往门口儿开,到了护卫队门口儿,见有人在等着,便踩住了刹车。
李学武站在后车门边儿上看见穿着一身板正的护卫队棉服,穿着翻毛黄胶鞋的赵雅军牵着黑子站在那儿望着自己。
嘿,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这小伙子穿上制服以后人立马精神了不少,离老远儿还以为是当兵的呢。
李学武招了招手道:“上来啊,傻站着干嘛”
赵雅军咧开嘴笑了笑,撒开手里的绳子对着黑子指了指后车厢。
黑子看了看后车厢的高度,快跑两步“蹭”地就蹦上了后车厢,后脚在车箱板儿上一蹬就窜进里面去了。
赵雅军则是拉住李学武的手踩着车后箱板爬上了车。
李学武见黑子老老实实靠在赵雅军身边,便走到前面对着司机说开车,自己则贴着后车窗坐了,方便给指路。
这李学武没有坐到前面,冯娟还好大的遗憾,见李学武在小窗子边,倒也能说的上话。
司机一踩油门儿,卡车便突突地往外开去,等上了大道开的更快了。
李学武指了路,回头见赵雅军安静地搂着狗坐在自己边儿上,用手摸了摸黑子的脑袋。
“早上他们喂黑子了吗?”
“王哥说喂了,昨晚食堂招待剩的骨头啥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不再跟赵雅军说话,而是应付前面的冯娟,这女孩子出外勤,出来的时候都是兴奋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时候的卡车减震实在是没话说,就这么一会儿,感觉五脏六腑都颠的错位了。
真怕自己不用修炼,五脏六腑错位直接成了仙,索性站起了身子,抓着棚梁一晃一晃的,这才好受了一点儿。
赵雅军见状也跟着起了,牵着黑子抓着横梁,跟李学武一起晃。
两人相视一笑,都感觉还是站着舒服一些。
大卡车摇摇晃晃开进了小山村。
上次李学武一个边三轮儿都能引得一群孩子观看,现在来了一辆大卡车,更是引得村里男女老少都来围观。
李学武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赵家门前。
见赵老爷子出来迎接,李学武跳下车,忙打了声招呼。
“老爷,大冷天儿的还出来干啥,咱们又不是外人”
赵老爷子虽然知道自己孙子这几天回来办手续,但也没想到是大卡车送回来的。
见李学武领着一个女同志还有一个司机带着孙子回来,更是诧异。
“学武来了啊,你们这是?”
李学武给赵老爷子介绍了司机和会计冯娟,便被赵老爷子引着进了屋。
这次来没有见到赵根和赵根家的,雅民和雅亭也不在家,只有老爷子和老太太领着赵雅萍在家。
进了屋赵老爷子给几人让上了炕,但李学武几人还有事要做,都坐在了炕边。
赵雅军放下衣服包,忙去厨房给几人烧水。
看见大孙子穿上了制服,老爷子心里满意极了,老太太也忙下地去帮着烧水了。
李学武看见雅萍拿着一根铅笔头儿趴在炕上写作业,自己进屋想要开口叫人,但是见司机和冯娟进来,又躲了回去。
“不认识我了?”
“认识,二哥!”小女孩儿脆生生地答道。
李学武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把儿用皮筋套着的十几根铅笔,还有十个本子递给女孩儿。
“记住了啊,下次先叫二哥才给”
女孩儿见这位“二哥”给自己这么多铅笔和本子一下子愣住,咬着嘴唇不敢接。
李学武见老爷子要客气,便把本子和铅笔放在了女孩儿的作业本边上。
“以后念书的文具钱和上学钱记得跟你大哥要,好好学习,也跟你大姐一样,考出去,上大学,走出这座山”
女孩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手里那只用高粱杆儿固定的铅笔头儿放下,拿起李学武带来的铅笔仔细打量,又摸了摸干净的本子,对着李学武笑了笑。
“谢谢谢二哥”
李学武跟赵家小闺女的这一幕都被围在赵家观看的村民们看见了,都在议论赵家哪里来的阔绰亲戚。
送文具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卡车,他们家姑娘不是嫁了一个医生的儿子嘛。
前院儿老刘儿媳妇儿是知道一些的,那天李学武去她们家买狗,趴在窗子往外看李学武的就是她。
这小妇人便给围观的众人解释了这是赵雅芳的二小叔子,城里当官儿的,上次就是在自己家买的狗。
这一解释便引的人群议论纷纷,都没想到赵雅芳那个倔孩子的婆家竟然这么有势力,谁能想到当年那个黄毛丫头竟然真的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老爷子说道:“老爷,这次来不只是给雅军办手续,经领导同意,我们轧钢厂还想再买9条猎犬,而且想要在山里招几个会用犬的护卫队员”
李学武刚说完话,窗户外面围观的众人便“轰”的一声,全都炸营了。
屋里那个穿皮夹克的人说什么?
买狗?
招人?
看着大卡车上的轧钢厂标志,哪个还不知道这是轧钢厂的干部来招人了。
以前是听说有来乡下招临时工的,但是五几年和六几年初就开始清退了,再没在乡下招过人,城里人都安排不过来,怎么可能来乡下招。
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巴前儿啊,有机灵的已经往家里跑,不是去牵狗就是去找自己孩子过来。
岁数不大不小的恨自己年龄不合适,牙痒痒得直跳脚。
赵老爷子也被惊呆了,不是说把雅军带走嘛,这怎么一下子要这么多狗和人。
“学武,你说的是真的?”
李学武点头道:“老爷,轧钢厂扩招,本来是不在外面招聘的,但是看见雅军的能力和猎犬的作用,厂领导决定特招一批会用犬的猎人进护卫队,以建设专门的警犬队伍”
赵老爷子对着倒水的赵雅军说道:“你别忙了,把水壶给你奶,你爸妈跟着你姑父在晒谷场沤粪肥呢,你去把他们叫过来,把水给你奶,快去”
赵雅军答应一声就往出走,围观的众人见赵雅军穿着真利落,以前不觉得,现在看着身上衣服一块补丁都没有的赵雅军,带着棉军帽往出走,众人都起了小心思,往家跑的人更多了。
老太太招呼几人喝水,李学武跟着客气了几句。
冯娟是有点儿受不了这种农村房子的,矮小,昏暗,说了这么会儿话眼睛才适应屋里的光线。
端着饭碗做的茶碗,尴尬地抿了一小口。
司机倒是不讲究这个,在外面跑车的,田里水渠里的水都喝过。
许是渴了,司机滋遛滋遛地喝着水,但是除了客气地接了李学武的烟,便不再说话。
李学武不担心会用狗的青年有没有,反而担心猎犬的数量。
“老爷,咱们村能收到9条好猎犬吗?我想着收还能够繁殖的那种”
赵老爷子在心里算了一下,道:“我也好久没上山了,不过想来应该是够的,一个人的训法一个样儿,但是能力都是差不多的”
说完赵老爷子还指着所剩不多的围观者说道:“你没见少了这么多人啊,一会儿都不用你自己出去找,他们就得给你送过来,上次你收老刘那条犬就被他们羡慕了好半晌”
“家家的连自己的口粮都不够吃,哪有给狗吃的”
“现在你又来了,当然愿意把狗卖给你,等着吧,等满仓来了帮你张兑”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有姑父帮我张罗那倒是省了我好些事儿”。
说着又给老爷子敬了一根儿烟,不着急,慢慢等。
这边尹满仓还没来,各家各户牵狗领孩子的倒是先来了,一个个地在院子里呜闹儿喊叫的。
赵老爷子也没办法,对李学武他们来说,这时候的农村就是这样的,谁家来了外客,很多妇女都会去借串门子的由头围观。
如果吸引力大的,可能站在窗户外面围观,就是想看看村子外面的人长啥样,咋说话的。
对村里人来说,赵家就是村里人,乡里乡亲的,哪好意思往出撵人,还得客气着把有身份的请到屋里来。
就在等着的这么一会儿,已经来了三个小队长了,还有小队会计啥的。
进来的人都摄于李学武的气势,客客气气地与赵老爷子说着话,但是都把目光钉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老赵家来的这三个人,谁都能看得出是这个穿皮衣的主事,所以有想法的都瞄着李学武,想搭话,李学武却太滑,不往招工上面聊,所以屋里这些人都挺挠头。
只是不住地抽烟,和夸奖李学武几人。
说话这会儿功夫,尹满仓领着赵根家的几人跑了回来。
尹满仓先是打量了赵家门前的大卡车几眼,确定了车上的字,这大喘了几口粗气,稳了稳心情才往屋里走。
看着门前窗户外围着的村民,尹满仓先是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挤开门口儿的人,钻进了屋里。
“是学武来了啊,上次没喝好,今天去我家喝,咱爷俩儿再整点儿”尹满仓很是热情,满脸笑意地与李学武打着招呼。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与尹满仓握了握手,客气道:“姑父忙着呢?”
尹满仓示意屋里几个小队长腾地方,口中打着哈哈道:“嗨,这不是准备春耕的粪肥嘛,往粪堆底下塞草呢,准备开春儿点着了沤肥”
这就是没话儿找话儿的话头儿,李学武又不关心村儿里的工作,尹满仓也没说过多。
见李学武笑哈哈地跟自己扯淡,尹满仓有些着急,咳嗦了两声便问道:“我刚听雅军说你这是来招工来了?还要买狗?”
李学武点了点头,也不看屋里屋外众人焦急的神色,缓缓地说道:“姑父,上次回去让雅军给领导试了试黑子的能力,领导很满意”
听见李学武说赵雅军,屋里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赵雅军身上。
冬棉帽,蓝色棉服,翻毛黄胶鞋,这跟先前印象里那个憨厚的赵家大小子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看着众人羡慕的目光,赵雅军有些害羞,想要底下头,却被他爹踢了一下脚后跟儿,怼了后背一下,又支棱起来了。
赵根可是想着儿子能够借这个机会找一门儿好亲事呢,这么露脸的机会可是不多,没见围观那些老娘们儿眼睛直往儿子身上瞟嘛,这就是大型“非诚勿扰”现场了,只不过相看男方的是丈母娘。
尹满仓看着自己的大侄子也是不住地点头,两天前李学武可没当着他的面儿说要带赵雅军走,要是知道说啥也得给自己儿子挣个名额。
现在机会来了,这次李学武来招工,一定得通过自己的手,说啥也得让自己的儿子占个名额去做城里人。
“学武啊,你看你有啥要求你就说嘛,我是你姑父,指定帮你把这件事儿办妥了”
见尹满仓不着痕迹地给自己搭梯子,李学武向窗外看了看,这会儿十八九岁的男青年站了半院子。
看来这个村子人还真不少。
李学武冲着赵家也不能忽悠尹满仓,直言道:“姑父,这次是给单位办事儿,一点岔劈都不能有,您看,我都是带着会计来的,咱们先礼后兵”
说着指了指冯娟,尹满仓进屋就看见冯娟和司机两人了,但是打完招呼两人就不再说话,一切以李学武为主的样子。
“学武,姑父知道,你直说,咱们这是公事呢,没人说什么的”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神色有些沉默的几个小队长,说道:“我这次要招一些有狩猎经验的,会用犬的青年,18岁以上,22岁以下,有民兵训练经验的优先,会训练猎犬的优先,具体名额我得看,如果咱们村招不够合格的我就去别的村再看看”
窗子边站着的一个小队长急忙开口道:“不用,会打猎会用狗的孩子有的是,不用去别的村,咱们”
李学武没接茬儿,会不会不是他说行就行的,自己马上就要用到这些人,如果不得力,丢的还是自己的人。
“至于猎犬跟黑子一个标准就行,公母都有才好,以后我们也想自己繁育猎犬进行训练”
李学武没说名额,就是不想让尹满仓控制这件事儿。
李学武手里有20个名额,10个是特别申请的,10个是原来要补护卫队的,许了闫解成一个,赵雅军一个,手里最多还有18个。
但是这事儿得跟谢大姐那边通融一下,不能都占用了,即使都占用了也得给厂里人一个说法。
尹满仓倒是比那几个小队长沉得住气,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又对着几个小队长说道:“去各自小队通知一下没来的,就这个标准,半个小时后咱们就在这个院子里集合,让李科长挑人”
这几个小队长对视了一眼各自跑出了屋。
赵根见大儿子这么立正,看着二儿子也有了些想法,但是李学武说了只要18岁以上的,只能闷着头卷了一颗旱烟点着了抽了起来。
赵雅萍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见自己爹爹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又见自己的姑父也是一脸的认真,便收拾着作业本和铅笔躲到炕稍去了,蹲靠在了炕柜的角落里。
李学武没有在意尹满仓叫自己李科长的事儿,这不是跟自己生气,也不是在客气,而是在提升自己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一会儿挑人也不会出幺蛾子。
李学武给屋里几人让了一圈烟,问道:“现在山上能猎到猎物吗?猪呀傻狍子啥的?”
尹满仓看了看自己的老丈人,见赵老爷子示意自己说,便开口说道:“你老爷以前带人常年上山的,那时候的大兽多的很,后来还闹过狼灾,虎灾,野猪更是从春天开始就下来祸祸庄稼,有进山打松子和采蘑菇的孩子还被豹子叼走过,那时候得用民兵拿枪看着呢”
见李学武听得意动,尹满仓心思灵敏地察觉到了什么,便开口说道:“这几年农活儿忙,少有人进山,野物只会多不会少,咋,学武你想进山?”
李学武往尹满仓边儿上坐了坐,低声说道:“咋挑狗?咋挑人?我不会,但是我挑的是猎人和猎犬,直接拉到山里试试不就知道了”
见尹满仓皱眉头,知道尹满仓担心进了山有人受伤,李学武正色地对尹满仓说道:“我带着卡车来的,直接开车进山,司机还带了长枪,最大程度保护咱们,但是我可不保证没有人受伤,怕受伤的就别去了”。
“轧钢厂招的是护卫队员,需要扛枪的,跟当兵的差不多,可不是车间里风吹不到,雨浇不着的工人,危险是有的,而且危险程度还不低,您也知道我们厂是什么性质”
轧钢厂的护卫队员危险程度高不高,以前李学武不知道,但是以后有自己在估计低不了,再有就是这些话必须说在前面,而且得往严重了说,因为怕以后出现问题,家里人或者村里人误会。
司机确实带了长枪,因为这是规矩,这时候的卡车司机只要出城出任务一定带枪,长短都有,不管是不是运输任务。
具体原因司机没说,李学武知道也不会说。
李学武就是想招进一批有血性,有韧性,任劳任怨的青年进护卫队,未来不管是轧钢厂还是地方的保卫任务都会用到自己这只力量。
如果这只力量拉胯,自己就不用在厂领导和地方领导面前抬头了,保卫科长也不用干了,兼职就更不用说了。
这只力量用的好了会成为自己手里的一个大大的筹码,对于正在编织自己力量的李学武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护卫队本来的样子实在看不上眼,说是358团都是捧着说了,城里孩子没见过血,遇到事情不敢拼命。
从村里招一批有血性的孩子像是鲶鱼掺和进沙丁鱼群里,“358团”想不厉害都不行。
李学武是有再招一些退伍和转业兵的想法的,但是现在还没机会,如果有机会李学武一定沟通人事处要人。
尹满仓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了,想了想说道:“村里也有土枪,都带上,借着你的力,我们也进山碰碰运气,年底了,也好有个荤腥”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低声说道:“因为这边是我大嫂的娘家,所以我这才来咱们这边招人,如果都在这儿招人回到厂子里怕是有人说些闲话,虽然有领导的批条,但也不好听不是”
尹满仓以为李学武想要去别的村再招,那可真就是村子里的损失了,说什么也不能漏了一个名额的。
尹满仓刚要说话,李学武按住尹满仓,说道:“姑父,咱们是实在亲戚,我当然想着咱们村了,我想的是现在不只是村里困难,城里也困难,轧钢厂工人也是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油腥,这要是打到什么大家伙,我带回去.”
尹满仓一脸激动地说道:“好好好,我懂我懂,你放心,这次我让几个好手跟着你们进山,说啥也得让你们满意而归”
李学武见尹满仓好沟通自然就把满意露在脸上。
“姑父,如果山里的猎物真的多,能够供应上轧钢厂,那.”
尹满仓迟疑地说道:“学武,这.我们也不是经常进山的,农活儿不能扔的,再有就是山里不可能一直打到猎物的”
李学武看着尹满仓转不过来弯儿,提示道:“山里是不可能有,但是你们可以让它有嘛,你们的地能用多少人?就这山地能产多少粮食?山里出一头猪可是够你们忙活好久的”
尹满仓摇了摇头道:“学武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形式呢,现在是不让自己.”
李学武打断道:“谁让你们自己养着卖了?那大山沟沟里没有池塘吗?野生鱼也算是野物啊,再有,大山沟里圈出来一块儿,派十几个人看着,抓野兔养兔子,抓野猪.到时候说是抓的,谁知道?姑父你在村里的控制力不会这么差吧”
尹满仓的脑海中像是被打开了一扇门,这穷山沟里八百年也进不来一个外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见李学武进来就一堆人跟着看稀奇。
这大山的路太难走了,再有现在出门必须有介绍信,很少有人出去的,所以消息闭塞不说,大家穷的眼珠子都绿了。
尹满仓乍一听李学武的提议便收不住心了,谁不想带着自己的村民致富啊,谁不想天天吃肉啊。
“学武,这.这.这行吗?”
见尹满仓迟疑,李学武笑了笑,道:“行不行不能问我啊,您是村书记,您是这个村里的最高行政长官”。
被李学武说的有些骄傲地笑了笑,道:“你姑父我在这村里还是说一不二的”
李学武自然知道尹满仓的权利有多大,嘴上继续劝着尹满仓道:“如果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么我就能帮你们把打到的肉卖到轧钢厂去,也能从轧钢厂给你们带回来你们缺的东西”
“铁犁,铁锹,锄头,镰刀,这些我们下游厂子产的就不说了,轧钢厂有自己的副食厂,有自己的劳保厂,有自己的三产,就是你们最羡慕的自行车都能带回来”
尹满仓讶然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道:“就看你们的力度,如果操作的好,弄辆卡车也说不定,当然了,我只出建议,也只管牵线搭桥,具体怎么合作还是看轧钢厂后勤和你沟通”。
见尹满仓往冯娟那边瞟了一眼,道:“不过我这边倒是可以申请将这边的山里作为训练基地进行建设,警犬繁殖训练基地跟着一起建设,训练的任务也可以委托给村民,护卫队员和民兵训练也可以拉进山里来”。
听见把警犬训练放在这边儿,赵老爷子很是激动。
“那感情好啊,那样咱们村可就有指望了”
尹满仓也是不住地点头:“可不就是嘛”。
李学武继续说道:“有来有往,一个轧钢厂服务好了就够你们村儿吃的了,更何况我这次招了这么些人,如果立了功,以后护卫队乃至保卫的招募还有可能选择咱们这边儿,您说是种地好还是进城进厂的好?”
尹满仓已经不敢想这个穷乡僻壤的未来了,紧紧地攥住李学武的手,激动地说道:“学武,这.姑父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学武拍了拍尹满仓的手说道:“姑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您在这个村当一天的书记,那我便全力支持您的工作”
花花轿子人人抬,抬谁不是抬,帮自己的亲戚还有个私下的交情在,也好沟通,更何况尹满仓不是一个善茬儿,善茬儿也当不了村书记,这个时候的村书记就像是土皇帝一般,主管着村里的大事小情,越是偏远地区越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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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84章 怎么了?出事了?
第184章 怎么了?出事了?
尹满仓也是很激动,道:“学武,外道话姑父就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你言语,只要在这个村儿,姑父一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出了这个村, 是要人还是要物,你尽管说话”。
李学武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个村儿什么条件?
大山里,与外界不通,城里人眼中的荒郊野地,但这也是未来建设的重点区域。
未来会有一大批青年学生往下走,自己需要提前给家人或者是亲人安排一条后路。
以后如果必须离开城里, 那么便把人往这儿送, 这儿的条件谁也说不出来啥, 还有尹满仓照顾,那么便是一个保障。
再说真的要是能在这边建立训练基地,那么这个村就在自己的影响范围内了,只要躲过最厉害的前面几年,后面自己也就有能力应对了。
这个训练基地建设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难的是手续, 得有公对公的手续才能在山里建设训练基地。
说不难是因为山里地方多的是,找一块儿山地,平出一个训练场, 建几排营房就行了。
现在建这个训练场真不费劲儿,因为这个时候就属人工最便宜,拉上全村男女老少, 能住一百人的营房, 能训练人和狗的场地,都用不了十天, 这还是得说砖瓦都是山里自己烧呢。
砖瓦,木材,这山里什么都不缺。
李学武把建议已经告诉尹满仓了,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了,现在做还好做,明年就说不定怎么着了。
“姑父,这事儿一步一步来,今天我们就得回去,您组织组织思路和语言,我这边有些地方上的关系,如果能拉着他们一起,这事儿更把握了”。
李学武说的是沈放他们,想要使用自己的力量那就得出点儿力,再说这事儿办成了也有他们的好处,这边的训练也可以对接局里嘛。
蛋糕不怕大,只要自己能够吃的下。
只要还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那么这件事儿就是对自己有利的。
尹满仓满眼希望地问道:“学武,伱是说我也跟着去?这.这合适嘛?”
李学武笑着说道:“村儿里感激轧钢厂对村里青年就业的支持,送猎物给工人兄弟,这叫工农兄弟心连心啊, 姑父, 这是个机会,刚才咱们讨论的事情如果我说的话还是不够力度,您这一把手说出来才有力度啊”
尹满仓已经有了思路了,拍了拍李学武,说道:“我知道了,他们回来了,咱们出去吧,这事儿一会儿咱们再聊”
李学武见外面小队长正在集合队伍,便跟着尹满仓往出走。
院子里的男青年们随着自己的小队长分八队站了。
在这八队青年的外围站着一圈儿围观的男女老少。
李学武看着院子里的小年轻们一个个穿的特别朴素,很多人的衣服上都有补丁,更有的是补丁上摞着补丁,但是小伙子们的精神面貌是相当的好。
这些小伙子和围成一圈的村民看着这个跟自己或者自己孩子一般大的男青年,都觉的还是城里人有出息。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能干什么?
看看人家,也是这么一般大,就是轧钢厂的干部了,老刘的儿媳妇儿可是说了,那是比乡长还要厉害的官儿。
乡长自己都没见过,这人得多有能耐,今天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说啥也得让自己孩子拿到。
小年轻关注的倒不是李学武的年龄,反而看的是李学武的穿着,翻毛皮衣,工作裤,黑皮鞋,说不出来的威风,反而看看自己的衣服,这些小年轻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尹满仓咳嗽了一声说道:“都注意了啊,城里轧钢厂保卫科李科长来咱们村招护卫队员,机会呢,给你们争取了,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的了,现在请李科长讲话”
说完就示意李学武上前讲话,手里还带着众人鼓着掌。
这是尹满仓能用到的最高的礼仪了,乡长来了也是这套说词,至于更高的领导这里没来过,尹满仓也没见过。
李学武双手下压,开口说道:“今天来到咱们红星公社很高兴,见到各位精气神十足的小伙子们我更高兴,我们轧钢厂需要一批懂得用犬、训犬,作战勇猛,作风优良的护卫队员”
用手指了指穿着护卫队员服装牵着黑子的赵雅军说道:“只要是被录用,那么就是他,赵雅军现在这个待遇,每个月15块钱的工资,夜班有2分钱补助”
众人听见李学武的话都热闹地议论起来,李学武身前站着的小伙子们更是显得激动,看见昔日的伙伴儿穿着威武的制服站在眼前,各个儿都想现在就加入护卫队。
尹满仓见围观的众人讨论的声音盖过了李学武的声音,扯着嗓子吼道:“吵,吵,再吵吵把你们孩子和狗领回去”
这一嗓子直接镇住了众人,全都抿住了嘴巴,真怕书记不让自己家参与了似的。
村镇干部就是这样,你太文绉绉了反而无法开展工作,这可不是村干部不讲理,而是一个人一个说法,如果都听大家的,那工作就不用做了。
长时间地面对说话嗓门儿大的村民,村镇干部的嗓门儿也就大,渐渐地人们的印象就是村干部特牛,叉着腰对着大家喊话。
其实有时候可能是村干部中气不足,必须叉着腰喘气呢。
李学武对着尹满仓笑了笑又说道:“当然,待遇不止如此,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或者日常表现优异,在保卫股出现空缺或者其他部门出现空缺的时候,咱们护卫队是优先转正到这些单位的”
李学武说的高兴,村民们听的也高兴,虽然李学武没说转正后的工资,但是想也能想的出城里人是什么样的生活。
李学武见现在的气氛很是热烈便又继续说道:“我们还需要购买几条猎犬,标准不能低于赵雅军手里那条,价格当然也不会低于那条犬,就按那条的价格给,10元钱”
这一句10元钱又将众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见尹满仓想要出言制止议论声,李学武对着尹满仓示意了一下,表示让自己来。
“现在我来说说要求,不说第二遍的啊”
李学武这一句说完,周围的议论声便没了,都支棱着耳朵听李学武往下讲。
“年龄小于18岁,大于22岁的,身体有残疾的,可以回去了,这一条是先决条件”
见队伍里黯然地走出去几个青年,李学武又继续说道:“咱们这次招的是护卫队员,平时出任务也是要带枪的,有时候会很危险,一会儿我要带你们进山围猎来考验你们的能力,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我是不会出手的,所以无论是以后的工作和今天的考核,危险性是很高的,惧怕危险的,怕死怕受伤的可以回去了”。
听完李学武的话,有几个青年犹犹豫豫,想留下,怕受伤,想走,又舍不得轧钢厂的待遇。
李学武给这些人加码儿道:“别逞能啊,死了伤了我可不负责任,有家有室,上有老,下有小的,已经定了亲的,家里独苗的,没必要逞能去拼命”
就这一句话,从队伍里低着头走出去四五个,又被围观的老人拽出去三四个。
李学武的话说的实在是吓人,知道的是选择厂护卫队的队员,不知道还以为选敢死队的呢。
李学武笑了笑,心里明白队伍里还有强撑着的,也肯定有滥竽充数的,没事儿,进了山亮了相儿就能看出高低来了。
见队伍里还剩下四十多人的样子,李学武回身对着尹满仓说道:“尹书记,你看接下来你那边怎么安排?”
尹满仓指着几个小队长说道:“他们几个骑着马跟咱们进山,你想带着谁?”
李学武看了看赵老爷子,有心想要带老爷子进山帮自己掌掌眼,但又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赵老爷子看出李学武的意思,笑着磕了磕烟袋锅子,把烟袋锅子别在了裤腰上,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老爷去给你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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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担心地问道:“您的身体?”
“嗨,骑马走路那是不行了,骨头顶不住了,但是坐车还不行啊,进了山,走山路你都不一定能走的过我,行了,收拾收拾上山吧”
见赵根没有阻拦,李学武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对着身后一直跟着的冯娟说道:“山上你就别去了,冷不说,还危险,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冯娟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出门儿的丈夫叮嘱的小媳妇儿一样,不自然地羞低了头,嗓子眼儿里发出“嗯”的声音。
李学武没听清冯娟的声音,但是见她点头,只当她答应了。
这小妮子的心思李学武知道,也明白厂里的女职工看重的是啥,李学武虽然心里从最初就是拒绝的,但毕竟是同事,直接说出来太伤人,等回去的时候透露一下自己有孩子的事儿就行了。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多情累美人。
转过身,走到队伍前面,对着众人喊道:“想卖狗的,把狗交给队伍里自己熟悉的人,找不到熟悉的交给赵雅军,我们想买哪条回来会直接告诉你们,没选上的自己再牵回去”
听见李学武的话,院儿里牵着狗的各自找着队伍里的亲戚或者熟人帮着带狗,实在找不到人的,都把狗交给了赵雅军。
这猎狗长得都很有特点,再加上狗脖子上的布绳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真不愁找不上号。
见队伍里的青年们都牵了狗,那边几个小队长都扛着土枪上了马,李学武对着青年们一挥手:“上车!”
司机把后车箱板打开,青年们上车的动作“各有千秋”,也可以说是“千奇百怪”。
有爬上去的,有助跑往上跳的,有拽着同伴的手上去的,还有的拱着屁股上去的。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到,这群青年虽然有股子血性,但也缺少纪律性,看来以后还得加强纪律性训练,尤其是团队合作方面,带着这只队伍,再这么上车,出任务时非让人家笑话死自己不可。
见尹满山带着赵雅军随着青年们上了车,只见后车厢挤挤泱泱的,还有狗不安分的叫声。
李学武让赵雅军像是安抚黑子那般安抚这群狗,可别出现半途跳车的现象。
关上了后车厢,帆布并没有撂下,这么多人和狗,真怕给后车厢的人和狗捂缺氧了。
李学武扶着赵老爷子上了驾驶仓坐在了副驾驶中位上,自己也上了驾驶舱坐在了副驾驶边位上。
“砰咔”地一阵巨响声关上车门,司机拧着了钥匙门儿,突突突地沿着人群让出的空位,跟着前面的那群马队出了村子。
红星公社其实就是依山而建的,本身这片区域是没有平地的,是一辈辈前人用铲子,镐,刨出来的土地。
村后直接上山的是小路,只能人和马走上去,车必须绕过村子,沿着盘山大路上山。
在驾驶舱,赵老爷子边给司机指路便对李学武讲述道:“这大山里可有很多宝贝,单说这铁矿吧,可是从宋朝一直开采至今的,咱们现在走的就是早年间进山运铁矿石和木材的路”
说道这宋朝,密云跟宋朝的一位名将还有些关系,杨家将有位将军就是在密云这里镇守来着。
李学武见这路虽然沟沟坎坎的,但是不妨碍卡车通行,能存在千年承载矿石和圆木的碾压,这路已经和山融为一体了,坚硬而沧桑。
“密云有八景,冶塔仙灯、圣水鸣琴、白檀晴光、青洞晓色、霞峰散彩、水沼呈祥、五峰凌空、回阳返照,这是早年间传下来的,有时间你可以过来逛逛”
见赵老爷子讲的头头是道,想必年轻时也是走出过大山见过世面的主,想想就知道了,能把儿孙教育的这么懂事儿,又能让当村支书的姑爷敬重的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李学武自转业回来还没有逛过现在的京城呢,一直在dc区打转转,最远就是去打了一趟柴。
火车那趟不算,因为火车是在夜间出发的,啥也没看到,回来的时候正赶上自己睡觉时进的城,又是啥也没见到。
城里都没逛过呢,更别说城外了,但是后世是知道这边的风景确实是好的。
“老爷,有机会的,我一定来这边逛逛,说起来我们领导也是部队转业的,听说也爱打猎,等有时间我拉他来咱们这边玩玩”
站在后车窗附近的尹满仓笑着接话儿道:“那感情好,咱们村儿马也有,狗也有,上山最是方便的,啥时候来咱们好好接待”
李学武笑着回应道:“今天你跟我回去,您亲自邀请他吧”
“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
尹满仓打了个哈哈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这路实在是不太好走,脑袋卡在后车窗说话,上下颠簸容易卡脑袋。
沿着盘山道一路盘旋而上,遇到有沟坎的地方,后车斗的小伙子们下车一推就过去了。
走走停停,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才进了大山里。
这次可是比上次赵雅军带着自己进山时走的远多了,四周已经是需要仰望才能看到顶的山峰,山峰上下均是怪石嶙峋,颇有种一线天的感觉。
走到矿道的尽头就是一个个挨着山建的矿洞,有的已经塌陷,有的还完好无损地隐藏在山体里,有高有低,像是怪兽张着大口想要吞噬众人似的。
李学武叫司机在车上等,不用下车,接了司机递过来的长枪,拉动拉机柄带动枪栓后退,将手里的枪进入空仓挂机状态。
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带有子弹的桥夹底部插入抛壳口的桥夹固定槽中,用力下压子弹,使10发子弹全部填入弹仓中。
用力拔掉空桥夹,再次后拉枪机解脱后定,放手让枪机自动复进上弹,顶上了膛,关了保险背在身上。
又将司机递过来的子弹披挂缠在了肩膀上,扶着赵老爷子下了车。
那边带路的八个小队长已经下了马,也把长枪端在了手里。
李学武打开后车厢,让青年们一个个地跳下车,还用手扶住跳的猛了要前趴的几个“毛兔子”。
尹满仓最后一个跳下车,与赵老爷子去矿洞边儿看了一圈儿,商量了一下,向着李学武走了过来。
“学武,这几个矿洞里兴许有野猪或者什么的在里面猫冬儿,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一会儿咱们先在门口扎上石头,再往里耨烟,撒上干辣椒,试试有没有,有的话正好,没有的话咱们再往山上走”
“不提咱们又是车又是狗的,咱们往下蹦的声音就不小,洞里有东西还不早都跑了啊”
尹满仓回道:“在洞口的一定早都跑了,但是有的东西走的深,这矿洞可是每边没沿的,我们是不敢进去的,容易走丢了”
见尹满仓说的确定,李学武点头道:“那姑父您安排”
听见李学武同意,尹满仓指着几个洞口对接个小队长交代了一番。
几个小队长带着几十个大小伙子把狗拴在车边,开始往三个还完好的矿洞门口堆石头。
怕洞里突然冲出什么,几个小队长都是端着枪,紧张地守着。
时间有限,也怕洞里的东西反应过来,赵老爷子让小伙子们用矿洞边儿上的圆木顺着洞口堵了进去,横七竖八地勉强扎成了拒马那种效果。
这些圆木都是早先运输矿石做枕木或者滚木用的,有些腐朽了,但是勉强能用。
空隙是大了一点儿,但也方便烟往里进了。
见洞口堵得严实了,几个小伙子把腐朽的厉害的滚木摔碎了码在了三个洞口。
因为不知道哪个洞口有,赵老爷子随便挑了一个中间的洞口,把干柴碎木点着了。
这些碎木都不知道枯朽了多少年了,风吹日晒的,干的厉害,火着的也旺盛。
见火起来了,赵老爷子又把小伙子们折来的松树枝铺在了火堆上面。
这松树枝带着松树油,也别容易燃烧,又因为冬天下了雪,表层冻着一层冰碴,这松油和冰碴在木头火的烘烤下便产生了大量的浓烟。
赵老爷子被呛的流着眼泪躲了开去,几个小队长也被呛的端着枪往后跑了,只剩几个小年轻的用松树枝子往洞口里扇风,但也都被四处刮的烟呛的难受。
“这得扇到什么时候?都躲开”看热闹的司机对着李学武几人喊了一句,见洞口的众人闪开,便把卡车侧着停在了洞口,排气管子正好对着火堆。
“嗡嗡~”
司机猛踩了几下油门,排气管子里的尾气便猛烈地吹向火堆,一股子浓烟被猛地吹进了矿洞里。
看着火堆都被吹得猛烈燃烧起来,有个小队长从马背上的口袋里抓了一大捧干辣椒扬在了火堆上,又盖了一层带冰碴的松树枝。
这一下就连洞口附近的人都站不住了,这股子辣味冲的众人往后躲闪开去。
这一阵折腾,中间的矿洞没有动静,原来拴在车边,现在被几人牵着的猎狗们却是“汪汪”地叫了起来,方向都是对着左边那处洞口。
众人都听见左边那个洞口有了撞击木头的声音。
李学武拎着长枪就往那边跑,三四个拎着枪的小队长也跟了上去。
李学武跑了百十米,就瞧见比中间洞口高了许多的矿洞里正有十几只傻狍子在洞口往出蹦跳,但是洞口被圆木和石头封死了,磕磕绊绊地也没跑出来。
见是傻狍子,几个小队长放松了下来,笑哈哈地对着李学武摆手示意让他开枪。
李学武没有客气,因为那几个小队长带来的枪可不能用,那是砂枪,就是所谓的霰弹枪。
那一枪过去,这几头傻狍子都得挂彩,肉也就不用吃了,受伤的这一边儿肉里全都是砂子。
李学武轻轻打开保险,端着枪,瞄准了洞口里仍自试图往外蹦的几头傻狍子。
“砰!砰!砰!砰!砰!”
李学武连开五枪,轻松命中目标头部,洞口传来一阵骚乱,见五头同伴倒地,剩下的傻狍子愣了一下神儿,又蹭地往洞里跑去。
刚跟上来的尹满仓和赵老爷子这会儿也走到了几人跟前儿。
“学武,咋了?卡弹了?”
这56式可是有十发弹容的。
见李学武只开了五枪还以为李学武的枪卡子弹了,尹满仓上前问道。
李学武笑着放低枪口,扒开扳机旁的机关,弹仓底盖儿“咔哒”一声弹开,掉出5颗子弹来,李学武一伸手,将子弹抄在手中,收进了口袋,用手轻轻一合,又把弹仓底盖儿合上了。
“没有,我见那群傻狍子是个族群,还有小的跟在后面呢,就挑着大的打了5头”
解释完,又从子弹披挂里掏出一个满子弹的桥夹押进了弹仓,拉了枪栓上了膛,又把保险关上了。
李学武这一连套的动作将几个小队长和后面跟上来的小青年们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刚才开枪的动作,站立如松,手臂轻轻摆动,枪枪打在傻狍子的脑袋上。
这会儿的退弹上弹动作更是行云流水一般。
赵老爷子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尹满仓则是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招呼几个小年轻撤掉圆木,将5头傻狍子拽出来。
看着几个小年轻一人背着一头傻狍子走在前面,李学武回头看了看,这会儿洞口一阵奔腾,剩余的傻狍子带着幼崽跑出了洞口,沿着林子边缘跑进了大山深处。
尹满仓对李学武满意极了,这小子很对自己这些人的胃口,不贪婪,有能力,会动脑,在赵家李学武说的那些内容,尹满仓现在才决定试试看。
有时候办不成事儿的原因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你的猪队友在扯你的后腿。
李学武几人回来,见这个矿洞耨了半天的烟也没动静,便将火堆用铁锨转移至了右边那处洞口,司机也把车往那边开去,对着洞口吹烟。
小队长又抓了一大把干辣椒扬了进去,顺便还填了火。
在炊烟的这会儿功夫,李学武让这群青年自愿组成八只队伍,每组五人,自行选出小组长,狗也各自带着。
李学武觉得这处矿洞有一窝傻狍子在这儿猫冬儿,那其余两个洞口便没有什么了,已经开始对这四十个预备队员进行分组,准备一会儿就进山。
其实员工培训和考核,李学武前世也做过,现在就相当于大型团建了。
为什么要将队伍分成五人一个的小组呢?
一个人只有在团队中发挥力量,保护队友也好,带队前进也罢,护卫队终究是个强力打击型的执行任务的先锋。
用不到孤狼式的英雄人物,就配合好,勇敢地往前冲就行了。
正在给队员们训话的李学武突然被打断,那边围堵右边洞口的几人喊道:“快堵住,别让它跑出来”
“这边,这边!”
“哎呀,那边的木头松了用手顶住”
李学武正在教几个选出来的小组长怎么互相配合往前推进和合围,就听见那边洞口的喊叫声。
怕出现什么事儿,李学武抄起枪就往那边跑。
李学武的大长腿一步顶别人一步半,蹭蹭几下就跑到左边那个矿洞口。
还真熏出来几个大家伙。
是三头野猪,一头特别大的,许有400多斤,两头300多斤的,正在不断冲撞洞口的圆木。
这边的洞口是最后堵的,圆木不太够了,堆放的就有些松散,现在可是要出大麻烦了。
“砰!”
“砰”
李学武跑到洞口前就看见两个小队长在放枪了,枪口斜向上,并没有直接对着野猪打,
一是怕真打进野猪的肉里,二是怕把门口儿堵着的圆木打碎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李学武跑到矿洞跟前儿喊了一声:“让开,别堵着门了”
说着便打开保险抬起56式瞄准了洞口里的黑家伙们。
门口的小年轻在赵老爷子的带领下往旁边跑,真怕李学武没打准让里面的野猪跑出来,那就是要坐免费的土飞机了。
野猪冲撞和拱人的力量能把人顶的飞起来,至于后果那就是生死由命了。
见几人躲开了,李学武便挨个儿地给野猪点名,对着三个目标不断地扣动扳机。
“砰砰.”
李学武的速度太快,众人已经听不清李学武到底开了几枪。
李学武自己心里却是数着呢,洞口一共挤着三头野猪,李学武每头赏了三颗子弹。
这次没有打脑袋,而是瞄着前腿打的。
这56式半自动步枪的子弹真是厉害,后世影视剧演的一枪过去,人慢慢倒下,那是扯淡。
但凡是二战参战的和二战以后列装的步枪,枪口动能都是惊人的,一枪过去指定一个大豁口,要是打在关节上指定把你腿卸下来。
完全不是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机枪打在身上抽搐几下往前趴在地上,机枪比步枪还厉害,能把人打碎不说,还能把人打的倒飞回去,根本不可能让你抽搐着趴在前面。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李学武就是瞄着野猪的前后腿关节打的,一颗子弹过后,野猪的前后腿关节被打的稀碎。
上次李学武独自打野猪可是费了不少劲儿,那野猪皮跟铠甲似的,红缨枪可是扎不透,老式的砂枪一般也是打不透的。
这次碰上制式军用步枪,这群大野猪可是遇到对手了,一颗子弹过去,一只腿瘸了,幸运的话后半生只能拄拐了。
两颗子弹过去,拐是用不到了,只能坐轮椅了。
刚才还在用力拱着门口圆木的野猪再也没有力气往前冲撞了。
三头大大小小的野猪都是被李学武这样点了名。
看见三头野猪全都嚎叫着向前趴在了地上,李学武身边众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只有刚才跟李学武去的那几个小队长和赵老爷子,尹满仓有心理准备。
但是看到如此神射也被惊讶的不轻。
李学武刚才打的是傻狍子的脑门儿,那个目标是相当大的,一枪一个很好打,但是现在打的可是猪腿,而且李学武净瞄着野猪的关节打,而且一打一个准儿,中间完全没有停歇,也没有浪费一颗子弹。
村儿里的民兵也接受军事训练,不只是步枪,机关枪,大炮,高射炮,高射机枪,村儿里的这些青年都试过,但是没有一个敢说比李学武强的,这真的没法比。
李学武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和动作习惯真是一个宝库,端起枪就有枪枪命中的感觉。
见那几头野猪不断地往前蹭着,但就是没办法冲出来,这已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了。
众人看了看即将冲破的圆木,那里的地上已经堆了一堆木头渣子了。
这可真是凶险的紧,前年就有村民看见野猪进了庄稼地里祸祸庄稼,拿着土枪就冲上去了,没想到一枪下去皮都没打透,倒是把野猪的血性打出来了。
一个小助跑,那个村民直接断了胯。
这可真不是说笑的,野猪的冲撞力真的可怕,厉害的小树都能撞折了。
李学武开完枪,拉了拉枪栓,又上了一个桥夹的子弹,再次瞄准了洞口。
赵老爷子开口道:“应该是没有了,刚才咱们都要收拾收拾走人了,谁承想一群野猪从里面冲撞了过来”
“七八头小猪崽子已经从下面的空子里钻出去了”
李学武听见这话,点了点头,但是没有放下枪口,缓步往洞口走。
这阵儿就只能听见野猪的惨叫声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忍着刺耳的“呃~~~”声,往洞口里面看了看,确实没有了。
洞口的火堆已经被那些小猪崽子冲乱了,卡车司机早在赵老爷子准备放弃这个洞口的时候就把车开回路上去了,
李学武举着抢,小年轻们灭了火,将原木抽了出来扔到一边,都是满怀激动地神色看着那几头野猪。
李学武看着众人的眼神,微微笑了笑,这也是李学武这么开枪的目的。
这群山里的青年文化程度不高,都还是大山里跑着长大的,习惯了用拳头说话,自己凭借官威可以控制他们,但是日子久了,备不住就有跳脱的不服自己,
现在正好给他们立立威,省的出了别的心思闹不愉快。
其次的原因就是自己吃了上次自己打猎的亏了,那猪血不放出去真的难吃,这次说啥也不吃没放血的猪了,所以打承载野猪力量的猪腿,为的就是可以吃到不腥气的猪肉。
李学武看着尹满仓满脸笑开了,这会儿跟朵菊花似的,冲着自己笑。
李学武关了保险,对着尹满仓道:“姑父,看来咱们的任务提前完成了呢,那就进行下一项吧”
看着把猪抬进后车厢的青年们重新集合,尹莽仓点头称好。
李学武站在车厢后面,面对着青年们,将一头野猪被打断的前蹄子用力掰了下来,惹的这只奄奄一息的野猪又焕发了新的生命之音。
把掰下来的前蹄子拎在手里,对着青年们说道:“咱们今天的考核任务有了,这是那头野猪的前腿,这上面一定有那几头小野猪的气味,刚才我问了,野猪跑散以后应该是向着水源方向跑了,咱们这就跟过去,现在牵着你们手里的猎犬去确定野猪的味道,咱们就去追那几头小野猪”
看着瞪大了眼睛的青年们,李学武笑着说道:“行动总得有个代号嘛,咱们的代号,嗯.就叫赶尽杀绝吧”
“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我们这次行动的代号是?”
“赶尽杀绝!”
这些小伙子都是接受过民兵训练的,刚才又被李学武露了一手儿,现在都自觉地用民兵的规矩要求自己了。
这就跟李学武初临治安股一样,打了王卫东,整肃了所有人摸鱼的想法。
强将手下无弱兵,一只狮子带着一群绵羊那也是很厉害的,何况现在自己面对的是一群嗷嗷叫的狼呢。
“出发!”
每组牵狗的青年都牵着狗确认了野猪的味道,然后在一个个小队长的陪同下呈扇形进了林子,往一处水源方向围了过去。
李学武的要求也不算难,告诉了这群青年自己要求的水源的位置,小猎人们需要找到李学武说的那处,并且将这一路上遇到的猎物拿下。
李学武看了看队伍的前进情况,跟尹满仓招呼了一声,带着赵老爷子和赵雅军跟在了后面。
每支队伍的狗的数量不等,有差距较大的都用赵雅军手里的狗平均了一下。
现在每组队伍里大概有三条狗,因为在林子里,所以众人不敢撒开狗绳,怕跑的没了影,在这林子里人可追不上那几条狗。
猎狗带着几十个青年不断地往前跑,边跑边闻着味儿,李学武发现有的狗想往另一个方向窜,被一个青年拽了回来,用手摸了一下狗的鼻子又跟着前面几人追了上去。
看着这个青年很是冷静的样子,那狗跟他很是亲近,应该是青年自己养的,自己训练的。
李学武四人一直追在这几只队伍后面,看着这几十个青年的表现。
在部队中自己可是管着几十号战士的,现在盯着几十个民兵轻轻松松。
就在李学武踩着松软的落叶追在后面的时候,前面一只小队的几条猎犬全都发出了激烈的叫声。
“汪!汪汪!”
“汪!汪汪汪!”
狗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林子里也相继传来其他组猎狗的叫声。
李学武端着枪就往前跑,就在快要追上的时候,前面传来了更凄厉的狗叫声。
“汪汪,呜呜~”
李学武感觉狗的叫声不对,三步并做两步猛地提速往前窜去,身后尹满仓三人也是紧跟着跑了起来。
“砰!”
李学武听见一声砂枪剧烈的响声,先前与小队长都商量好了,没有紧急的事情是不能出手帮助的,也不能开枪。
现在枪声响了那必定是出了情况,李学武已经能看见一个小队长站在土丘上,身边站着一群青年,青年们手里的狗还对着林子里狂吼。
四周的队伍是横线拉着往前走的,现在这一队停了,这一条横线上的队伍都停下来等这边的消息。
“怎么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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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85章 特殊收获
第185章 特殊收获
“没有,就是刚追到一个野猪崽子被一只豹子抢走了”
回答的是刚才李学武看见的那个青年,这会儿仔细看他正是十八九的样子,一身补丁衣服,戴着一顶有些残破掉毛的狗皮帽子,手还在安抚着不断吼叫的狗。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这青年明显是常年跟自己的狗一起玩耍和相处的, 这么抚摸了两下,那狗便不再乱叫了。
李学武刚才也仅仅是看了一道浅黄色的影子,但是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前面这么多人,一起进林子的又是这么多,可是不能乱开枪的。
能在这么多人进林子的动静下,还敢来抢食儿,看来那只大猫也是饿的狠了。
李学武把枪收了起来,笑着说道:“看来咱们追的方向是正确的,发现了几只小野猪?”
几个青年互相看了一眼,都说到:“就发现了一只,应该是跑散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冲着周边等着队伍比划了一下继续追,然后对着眼前几个青年问道:“怕不怕?怕的话你们就先回去路边等着我们”
“怎么可能?继续继续!”
“就是就是,一个大猫有啥可怕的”
这几个青年互相打着气,纷纷要继续往前追。
李学武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道:“那还等什么,跑起来, 再歇一会儿小猪崽子都能下猪崽子了”
几个青年见李学武开玩笑式的鼓励, 都是笑嘻嘻地牵着猎狗又往前追了过去。
为了追上横向前进的队伍, 这几人都提升了速度。
李学武见几人在山地里跑的并不比平地上慢,穿林子时都会左右摇摆着躲着树枝,还不影响速度。
这可真是山地部队的良好兵员, 李学武想着慢慢地要把护卫队训练的具有城市作战的能力, 攀爬和脚力就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李学武见赵老爷子的脚步并不慢, 跟着自己几人也并不费劲儿, 就将速度提起了来。
这一群人真是“横行霸道”, 八只队伍,四十多人拉着横线往林子深处横趟,一路上鸡飞狗跳兔子跑的。
林子里的雪并不厚,有的地方甚至没有雪,霜雪全挂在了树上,地上是厚厚的一层树叶和腐烂的软土,这也给野鸡和兔子等小动物提供了栖息和觅食的场所。
当然,杂食性动物也喜欢在林子里活动,例如,有时候野猪也会来树底下捡食树的果实。
李学武踩在上面有时都会往下陷进去一下,这不是有泥,这是因为树叶常年堆积腐蚀变质,成为一种松散的结构层,禁不住人体的重量,也禁不住人在上面奔跑,所以会有下陷。
这是一种危险源,有时不知深浅会崴脚,更严重的是, 这种地方有可能是毒蛇的栖息地, 好在前面那群猎狗已经趟过了一遍,又有小伙子们踩过一遍。
李学武跟着赵老爷子的后面,找着坚硬的地段儿跟随着队伍,同时也用随身带着的本子记下表现好的人和狗,至于人名和狗的主人就直接问赵老爷子几人。
“有了有了!”
“快!冲冲!”
李学武刚记下几个人名,前面就传来了喊叫声。
喊“冲冲”的那个是对着狗喊的,就见前面的青年撒开了狗绳,三条猎犬猛地冲了出去。
李学武顺着狗跑的方向望去,见是一只大灰兔子在左右横跳躲着后面的猎犬。
“嘿嘿,这还真有兔子啊”
李学武笑着说了一句。
赵老爷子也往远处仔细看了看,回道:“有的是,这玩意儿才能生呢,一窝好几个,一年好几窝”
李学武对着若有所思的尹满仓道:“这是好事儿啊,这山里就是你们村的宝库啊,可要好好保护啊,而且要加以妥善地利用啊”
赵老爷子扶着树干张望着,随口答道:“嗨,有什么可保护的,多少年了,都是这个德行,外人进不来,我们出不去,有什么宝贝还不都得是窝在这里啊,也就那些矿石和木材吧,嗨,跟我们又有啥得益的”
李学武踢了踢脚下的软土,道:“不见得,这土可是长蘑菇的好土,要是培育起来,光是干货.”
李学武的话赵老爷子没有反驳,当李学武是“何不食肉糜”一样的不知山里情况的孩子。
而尹满山却动了心思,他岁数可不大,年轻时也是见过世面的,对于李学武说的一些东西,他可是不断地在心里印证和思考着。
就在李学武几人说着话的功夫那边已经有了结果。
这兔子在山里跑惯了的,长这么大,被不知多少野兽追过了,又熟悉附近的情况,一个横摆,引得两只扑过来的猎犬撞在一起,跟滚地葫芦似的,撞得嗷嗷叫,许是真撞得狠了,不然也不能叫的这么凄厉。
后面跟着跑的青年跺着脚的骂街。
只有先前那个青年的狗一直缀在后面,见大灰兔子玩弄了那两条同伴后一个前扑,将即将钻进洞窟的大灰兔子扑在怀里,一嘴就刀住了兔子脑袋。
“虎子,回来”
那青年对着自己的狗喊了一声,那狗便叼着还在蹬腿的大灰兔子磕磕绊绊地往回跑。
实在是这只兔子太大太沉了,那狗把兔子叼在嘴里有些吃力,脑袋都有些提不起来,但是为了向主人炫耀自己的猎物仍自坚持昂着头,所以就被不断蹬腿儿的兔子晃的身子磕磕绊绊的。
“乖,乖”青年轻柔地安抚着自己的狗,就看青年对狗的态度,一看青年就是个暖心的.???
只见青年安抚着狗头,从狗嘴里取下灰兔子,右手抓着耳朵,将兔子抱在怀里,一拧身子,将刚才还戏耍两狗,不让虎子的大灰兔子拧断了脖子。
看着拎着已经没了生气打着提溜儿的兔子,几条狗都在呜咽着。
李学武摇着头笑了笑,对着赵雅军问道:“他叫什么?”
“虎子”
赵雅军看见小伙伴儿们狩猎也想参与进去的,这样的机会真是不多见的,但是李学武没让,这会儿正羡慕地望着那青年和狗出神,李学武问了,他就顺口说了出来。
“我说那人叫什么!”李学武无语地强调道。
“哦哦,他叫高凤昆”
赵雅军见二哥瞪了自己一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看见自己的爷爷扭过头去不看自己,有些吃不住劲地捏了捏手里的狗绳。
李学武在本子上记下了高凤昆的名字,然后又在名字后面写了一个狗字,想了想觉得不合适,将狗字划了,在后面写了的狗两字。
叫高凤昆的青年面对同伴儿的夸奖从容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狗的脑袋,往李学武这边看来。
李学武刚才记完他的名字就不再看他,而是往林子那边看去,因为又有猎犬抓到了猎物,传来一阵惊呼声。
高凤昆见李学武没有看他,情绪稍稍有些低落,但是调整了一下,又带着同伴儿和猎犬往前趟了过去。
李学武看见那边的三只猎犬合力围住了一只小狐狸,那只狐狸在三只猎犬的合围中左右闪躲着,但是怎么也冲不出猎犬的包围圈。
看着那边的青年们已经围了过去,李学武几人也跟了上去。
“汪汪!”
三只猎犬围着小狐狸不断地吼着,每一次小狐狸想要冲出来都会被那一面的猎犬拍回去。
李学武看了看围着的几人,对着赵雅军问了三只狗的主人,记在了本子上。
“行了,把狗叫回来吧”见那几个青年已经拎着刺刀要往狐狸身上招呼,李学武出言打断道。
那几个拿刀的青年不解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李学武对着赵老爷子和尹满山道:“这玩意儿出不了肉,肉还不好吃,就那皮子值点儿钱儿,咱们也不是为了皮子来的,算了吧”
李家老太太以前供过保家仙,三仙里就有狐狸,李学武实在不想为了一张皮子犯这个忌讳。
倒不是说李学武是个信仰不坚定的战士,而是从实用角度出发,对于一张皮子犯什么可能的“忌讳”实在没必要。
尹满仓对着几人挥了挥手,示意把狗叫回来。
一个拎着刺刀的青年忍不住说道:“大伯,我们”
还没等青年说完话,尹满仓一个瞪眼就把剩下的话给憋了回去。
见青年被尹满仓制止住,其余几人都是有些不甘心地看着自己,李学武笑了笑,问道:“你们敢拿刀弄那狐狸?”
“李科长,伱瞧好儿”先前说话那个青年说完就要拎着刀往上冲,其他几个青年也跃跃欲试,不想落于人后。
“行了,来我这儿报一下名字”李学武出言制止道。
见李学武让去报名字,这几人还有些不愿意,想要去弄那只狐狸。
那个小队长是个人精,一脚踢在青年的屁股上,斥道:“傻玩意,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得了,赶紧去报名字,不想进城了?”
这几人一听也反应过来,激动地跑了过来,一个个给李学武报了名字。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那个小队长,那小队长对着李学武憨厚地回了个尬笑。
“记下你们的名字是因为表现较好,可以继续观察,一会儿还得看你们的表现”李学武对着几个青年说道。
这几人互相看了看,回身将狗吆喝了回来,看着一个个都是贯会用狗的,那三条狗也听话,呜咽着看了看小狐狸,摇头摆尾地跑了回来。
那只小狐狸见狗跑了,不敢置信地试了试伸出前腿,见几条狗没有追回来,“蹭蹭”几下就窜进了林子里。
李学武对几人示意继续往林子里走,转头看了看狐狸跑远的方向,仍能看见一片火红在回头望向自己。
“冲冲!”
这几个青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撵着其他队伍继续往林子里追了上去。
李学武几人跟在后面继续观察着。
一路上不断有猎犬发现猎物,野鸡,松鼠,兔子,有的撵上了,小伙子们就是齐齐上去一顿爆锤。
有的没撵上,小伙子们或是安慰猎犬或是训斥猎犬。
在别的队伍或者别的人撵到猎物,再看看身后那个穿皮衣的科长,这些小伙子都有些着急了。
李学武在后面边问边记,这会儿已经问了二十个人名和狗的主人。
尹满仓也搞不清李学武到底要多少人、多少条狗,但是一定不是这些人都要的,因为轧钢厂不可能这么大面积招人的。
李学武没管尹满仓询问的眼神,背着枪观察着前面的队伍。
“前面就快到水泡子了”前面带路的赵老爷子指着出现亮光的前面说道。
林子里的树比较密集,所以天色显得有些暗,但是前面突然有一片光亮,想必那就是没有树木遮蔽的水源了。
“那处水泡子是活水,常年不冻的,水是从山涧里流出来的,带着温度,这一片的野兽都会去那边饮水,我们以前就在这儿下夹子和陷阱”
听着赵老爷子的介绍,李学武点了点头,紧走几步跟上前面的几人。
“冲冲!”
“围上去!”
听见前面传来喊叫声,李学武知道一定是在水源那边发现了猎物。
“走吧,咱们紧跑几步,小心跟着我,别崴了脚”
赵老爷子叮嘱一句便迈开腿往前跑了起来。
李学武也是经受过山地训练的,所以还是跟得上几人,边跑还边熟悉着周围的地形。
其实越往前跑地势越高,等冲出林子时地势又猛地下降,前面已经能看见一条小溪穿着林子流过。
在小溪边儿上慌乱地跑着一群青羊和狍子,还有野猪在稍微远点儿的地方,但是已经仅仅能看见个灰色的影子就隐进灌木丛里看不见了。
那边二十几条猎犬全都被撒开了,后面的青年们不断地喊着号子,让狗不断地往前冲去捕猎。
这显然是最终的考核了,青年们撒开了狗自己也冲了上去,有的拎着刺刀,有的拎着自己做的刀具或者叉子。
李学武看着这个场面自己也觉得心潮澎湃。
看着小伙子们和猎犬围猎着青羊和傻狍子。
往往是几只猎犬合力围猎一直青羊或者狍子,这些猎犬不是咬脖子就是咬腿,还有极端的咬后面的蛋蛋。
只要被咬住的就不会撒口,不断地撕扯,被扑倒。
冲上去的青年们拎着刀子扑上去压住猎物,对着被扑倒的青羊或者狍子的心口或是脖子就是一刀。
当然,也有手潮的,被猎物一个蹬踹或者前顶就是一个个子,李学武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的,即使受伤了,现在问也没人回答。
一是现在小伙子们肾上腺素正是足的时候,还不知道疼呢。
而是现场的声音实在有些嘈杂,人声,狗叫声,猎物的嘶叫声,此起彼伏,这边喊,那边也是听不见的。
看着激烈的场面李学武把本子递给赵雅军,让他记下自己要的人或狗,然后把枪端了起来,就怕这种乱场面出事儿。
李学武防着的野猪看见这么多狗和人早跑没影了,这猪可不是傻狍子,还回来看看是谁,而是一窝蜂地跑进了灌木丛消失不见了。
这边青羊和傻狍子连踢带踹的也跑了不少,被青年们围杀的也就是被猎犬先咬住的八九头。
猎物们都是很机警的,就好像刚才的野猪,说是一猪二熊三老虎,但是这三样任何一个放到这四十多人,几十条狗前面,都得有多远跑多远。
见小伙子们已经站了起来,李学武对着那边问道:“有人受伤吗?”
看着场面很刺激,因为见了红,但是时间却是很短的,狩猎可不是斗兽场里那样给别人表演的,要十几分钟才能弄死野兽。
狩猎是搏命,十几秒钟见生死,所以这会儿见场面已经慢慢控制住了,李学武才出声去问。
尹满仓见李学武问也跟着问道:“谁受伤了赶紧吱声啊”
“没有”
“没有”
“我胳膊撞上狍子的后蹄子了.”
“他他脑袋往下流血了”
有青年互相看着伙伴,有倔强的怕被淘汰故意隐瞒着,却被同伴说了出来。
“没有.没有”
“还特么没有呢,我看看”有小队长走过去扒了脑袋流血的那个青年的帽子看了看。
“没事儿,就是蹭破个口子,捂上帽子别冻着”
这队长只是看了看,就把帽子给扣上了,完全不在意这点儿小伤。
那青年也是皮实,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冲着李学武这边嘿嘿笑着。
李学武的脸皮直抽抽,太丑了,抹上血更丑,但是丑有丑的好处,拿着笔问了那人的名字记在本子上。
跟着的小队长们都在确定自己队里的孩子,确定好就会给尹满仓回句话。
“我我大腿根儿让狍子踢了一下”
有个青年不好意思的出声道。
尹满仓急匆匆地走到那个青年身边问道:“没踢到卡巴裆吧?”
那青年红着脸说道:“没有,爹,踢到外腿了,我躲着呢”
尹满仓照着青年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训斥道:“废材玩意儿”说完尴尬地看了看站在坡上的李学武。
李学武抿着嘴往旁边看去,总得给最高行政长官留点儿面子。
几个小队长收拢了人,在溪水边洗了手和刀子上的血,各自找木头杠子捆了猎物抬着过来了。
李学武对着尹满仓喊道:“尹书记,咱们回吧”
看着有些青年不甘地望向林子又望向尹满仓和李学武。
几个小队长也是想要说些什么。
尹满仓不好意思地看向李学武问道:“这就行了?不再看看了?”
李学武笑着把枪背在身后,道:“够了,总不能把山里的野兽都清空才看得出高低吧,就看这一下就行了,回吧”
见李学武说了,尹满仓也不再犹豫,挥舞着手喊道:“走了,回了,都跟上啊”
尹满仓走在最后,点完了人数,看所有人都上了坡重新进了林子才爬了上来。
回去的时候就轻松多了,不用紧张突然出现的危险,经过刚才众人那么一阵吆喝,就算是金渐层也得躲着这些人。
李学武跟赵雅军最后确定着自己要的人名和狗,结合着刚才的个人表现和团队合作表现,再看用狗的能力,最后确定了15个人,9条狗。
尹满仓在后面拉了李学武一下,示意有话说。
李学武心知肚明,但还是缓下了脚步,跟尹满仓缀在了队伍的后面。
见离人群有段距离,说话不会被听见,尹满仓才开了口。
“学武,你看你表弟尹群今年也18了,学也念完了小学,在家也不是个事儿,你看能不能?”
李学武的本子里是没有尹群的名字,但是有要尹群的准备。
“姑父,尹群有点儿腼腆呢,村里有当兵的名额吗?怎么不想着他去当兵呢?”
虽然说现在当兵的名额很紧张,一个村可能都没有一个,但是这个名额对于尹满仓应该不是个问题。
尹满仓有些感慨地说道:“你姑身体不好,我俩就这一个孩子.”
李学武理解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姑父,让尹群去我那吧”
“那你就多照顾他吧,姑父谢谢你了”尹满仓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后背。
李学武看着尹满仓道:“姑父,有失就有得,有得就有失,尹群不适合一线工作,现在护卫队有养犬的场所,让尹群去管犬,你不介意吧?”
“养犬好,不去一线好”尹满仓满意地点头。
他都打算好了,先把孩子送进轧钢厂,虽然是临时工,而且李学武也说了,护卫队进保卫股只能优秀的队员才能进,自己的儿子指着喂狗可不一定行,但是只要自己跟厂里联络上,以后安排自己儿子的机会多的是。
两人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聊了一些别的,说说笑笑地跟着队伍往回走。
因为不用再警戒,虽然抬着傻狍子和青羊,但是这两种都不是重量大的,充其量几十斤罢了,两个人扛着走不费劲儿。
等众人回到大路上,有个眼尖的青年指着一处山峰道:“看,那头大猫,他娘的,就是它,它嘴里还叼着那头小野猪呢!”
李学武往那边看了看就收回了目光,已经失去了的,看的再多有啥用。
不理会这几个霜打了的茄子,趴在车厢看了看几头野猪,这会儿还没断气呢,在后车厢里“吭哧”着呢。
走的时候赵老爷子用破布给这几头野猪做了止血包扎。
只是这包扎的技术有些吓人,直接用枪药点着了烧。
这应该是跟极限战地医疗学的吧
李学武查看野猪的这会儿功夫,扛着猎物的几人合力将猎物扔进了车斗里。
李学武喊了集合,又与尹满仓对了人数和狗的数量,确认无误后,开始讲话。
“同志们,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们厂与咱们村还有更多的沟通和交流机会,所以接下来没有念道名字的也不用气馁,以后还有机会的,现在我念到名字的,回去以后跟家里收拾一下,手续由尹书记给你们办,今天就要跟我走”
说完后,李学武就把本子打开,开始念名字。
“高凤昆”
“到!”
李学武看了看高凤昆,没有说不用答到,而是继续念,后面被念到名字的青年也激动地学着高凤昆答到。
众人紧张地看这李学武念出一个个名字,被念到的神情激动,接受着身边人的祝贺,没有被念到的神情落寞。
念完15个名字,没有管那些欲言又止的青年和小队长,而是喊道:“上车!”
见李学武不愿多说,这些人也就都一个个地上了车,因为车厢里的猎物有点多,众人都是挤了挤才站下,坐着是没有地方坐了。
沿着来时的路,众人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车上装着八头傻狍子,三头大小号野猪,五头青羊,还有零零散散的野鸡和兔子,松鼠一类的小东西都被喂了狗。
尹满仓对于今天的收获是很满意的,无论是猎物还是进厂的名额,几个小队长和一些没有成绩的青年倒是看不出笑模样。
卡车晃晃悠悠地进了村儿,又被等在村里的村民围观上来。
“打到了,是傻狍子和野猪!居然还有青羊,多少年没见了”
“真的是呀!”
“老三,怎么样?选上了吗?”
“大侄儿,我家的狗轧钢厂看上了吗?”
下车的青年与亲人诉说着结果,选中的青年则是跟着家人回家收拾衣服。
李学武没有去管围上来的众人,而是被尹满仓拉着往旁边走了走。
“学武,车上那些你都拉走吧,正好”
李学武截住尹莽仓的话,说道:“姑父,这是第一次见面呢,你就送这多,以后你咋送?”
李学武这一句话便把尹满仓问住了,愣了愣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手,说道:“哎呀,我真是,你说拿多少合适?”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野猪带上一大一小,狍子带三只,青羊带三只,野鸡、野兔啥的你看着给几只,剩下的给村民分了吧,出去了一上午,不吃点儿肉没法说呢”
李学武见有些没选上的青年也是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的刮破了衣服,不给点儿好处自己都说不过去。
尹满仓点头说好,叫人去卸了一头猪,两头青羊,五只傻狍子。
一听说要分肉,围观的村民都是兴高采烈地伸手帮忙,就连狗都是撒开了绳子不管了。
大号的那头野猪400多斤,小号的两头差不多都是200多斤的样子。
青羊就没这个分量了,大的也才60多斤的样子,小号的才40多斤。
傻狍子要重一些,但是没有李学武从东北带回来的大,也就50多斤的样子。
李学武看着卸完了笑着说道:“集合吧,再把狗挑出来”
见李学武说正事儿,村民们都安静下来等着李学武的消息。
看见冯娟背着小包出来了,李学武点了点头开始读狗主人的名字。
被选中的都高兴却又有些不舍地将狗绳交给赵雅军,然后去冯娟那儿领一张大团结,签字按手印儿。
被选中的依依不舍,没有被选中的满眼羡慕。
那可是一张大团结呢,十里八村就没听说谁家的狗能卖十块钱的,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
等赵雅军把选中的狗牵上车,李学武跟着赵老爷子进屋喝了碗热水,尹满仓去村上开手续。
虽然已经定了人员,但是院儿里还是有人在围观。
院子里在吵吵把火地分解猪肉和狍子肉,青羊肉已经定下要分给没选上的青年和几个小队长。
喝了一碗茶,聊了一会儿天儿,赵老爷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一会儿咱们往你车里装些干草,是根子给你大姥打的”
李学武知道这是赵根给李学武家那匹马打的干草,想要借着这趟车拉回去。
李学武看了司机那边一眼,说道:“老爷,这是出公差呢,那干草是咱家自己的活儿,等年后我赶车来拉”。
李学武的话刚说完,司机还没等赵老爷子说话,闷声说道:“李科长,你这是说的啥话,你也体谅体谅那些小年轻的嘛,这一路哪里有能坐着的路,我看带着干草正好给小伙子们坐着,干草软的很”
李学武给司机递了一根儿烟说道:“那就听刘哥的,就是辛苦您帮我跑一趟了”
司机摆了摆手,接了烟没说话,又回炕稍坐着去了。
冯娟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心想这人真是八面玲珑,一点儿话舌都不落在别人的口中。
是个对象的好人选,就是有点抓不住手,一路上话倒是没少说,可是都没说到重点上,而且有司机在旁边,这话也没办法说透啊。
见李学武定好了干草的事儿,尹满仓也带着手续和定好的那些小伙子们进了院儿。
闻听跟着李学武出来的赵老爷子说了干草的事儿,尹满仓对着先集合过来的那十五个小伙子挥了挥手,道:“想坐着进城赶紧去搬草去”
十几个大小伙子见是自己未来领导的活儿,哪里还不卖力气,放下包袱,一人一捆草往车斗里扔,车里站着两个往车斗里码草垛。
一共也就大半车的干草,顶在前面往高了码,后面留出众人和狗坐着,还有两头猪喘息的空间。
等草码完,李学武招呼小伙子们上车,尹满仓还想留下几人吃顿饭。
李学武推辞道:“姑父,不是说出公差不能在你这人吃饭,是因为这事儿最好赶紧去说,去办,你也想今天就定下来吧”
尹满仓想了想对着几个小队长交代了一下,自己把衣服扣子扣严了跟着上了后车兜。
尹满仓刚才就回家换了一套中山装,这会儿怕干草弄脏了衣服特意往边儿上坐了坐。
李学武想要让尹满仓坐前面去,自己坐在后面,尹满仓说啥也不愿和一个大姑娘坐在前面,那还不让村里的娘们儿讲究死啊。
就不说那些跟棉裤腰一样的老婆舌儿,就说家里他姑知道了,回家还不捶自己,犯不上惹那个麻烦,没见李学武一让自己,那个姑娘直瞪眼睛嘛。
“赶紧的,你坐前面,咱们赶紧走”
见尹满仓不愿去前面,李学武只能先让冯娟上了车,自己跟着上了副驾驶。
卡车突突突地往出开,村民们便跟着往出送,尤其是那被选中的十五个人的亲人,更是送到了村口。
等上了大路,司机也就把车提了速,村民们也就不再跟着了。
驾驶舱里,李学武把56式的子弹卸了下来,又把兜里的5颗子弹卡在桥夹上塞到子弹挂带里,连同步枪一起绑在了前挡风玻璃上面横框的绑带上。
一路晃晃悠悠,李学武应对着话特别多的冯娟,就在司机憋着笑意中把车开进了胡同的西跨院。
“这是你家的啊?”
面对冯娟的问话,李学武笑了笑没有说话,跳下车,对着迎出来的大姥说道:“大姥,赵家我老爷给你带的干草,我去红星公社,就带了回来”
大姥见一辆卡车开进来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见自己外孙下了车,便迎了过来。
“好好,我去帮你卸车”
从后车厢跳下来的尹满仓招呼着说道:“老叔,哪用得着您啊,我带着十几个大小伙子呢”
说完对着车厢一摆手,十几个小伙子跳下车,两个在车厢里往出递,其余人扛着草包跟着大姥送到了前院儿的料棚子里。
大院里猛地来了这么多小伙子帮着李家送草料,院里一群婆娘议论纷纷。
李学武跟着进了前院儿,没搭理围观的那些人,进屋看了看孩子,与母亲说了几句,哪成想尹满仓让一个小伙子扛了一头青羊送进了屋里。
“姑父,你这是干啥?”
尹满仓推开李学武挡着的手说道:“你别跟我撕吧啊,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我亲家的,跟你没关系啊”
原来卸那些青羊时,尹满仓故意少卸了一头,就是给李学武家留的。
李学武见刘茵抱着孩子在自己身后,也不敢跟尹满仓撕吧,无奈只能让高凤昆把青羊撂在了屋地。
见尹满仓跟李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李学武对着刘茵说道:“妈,青羊等我回来找人收拾,轧钢厂还有事儿,我们先走了啊”
说完就出门领着小伙子们重新上车,往轧钢厂开了回去。
这去李学武家一趟顶算多耗费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等进了轧钢厂,李学武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食堂后门等着,带着尹满仓来到主楼,将尹满仓带到三楼的接待室,让他等着自己。
李学武安顿好尹满仓,自己来到董文学办公室。
“学武回来了?”
“老师,事情办妥了”
“哦?招了多少人?”
“17个人,10条狗,还有一些特殊收获”
路上冯娟把一张大团结给了李学武,黑子就属于轧钢厂的资产了。
17个人包括赵雅军和尹群。
“特殊收获是啥?”董文学不在意地问道。
李学武坐在董文学办公桌对面将自己考察了山里的情况和建立训练场的意见提了,又将红星公社书记为了表示感谢送了猪和青羊、狍子来,人已经在接待室等着了的消息说了。
董文学想了想,对李学武说道:“这事儿跟咱们保卫处没关系,还得是后勤主任去谈”
李学武点头道:“老师,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先来跟你说一声”
董文学考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红星公社的意思了,其实也可以,又不用咱们出什么,只要每年分配一些招工名额罢了,这事儿还得上面去协调,走咱们去付处长那屋儿去说,然后去李副厂长那儿,这事儿他说的就能算”
两人出了屋门拐进付斌的办公室,董文学也没敲门,直接推开了半掩着的办公室门便进去了。
这算是一种机关处室默认的信号,如果办公室门是关闭的,那么无论谁来,都会敲门,等里面应答再进。
这算是领导现在不方便或者里面正在谈事情,需要关门,一般访客没有紧急的事情是不会敲门的。
这种情况也在午休时会出现。
如果办公室门是半掩着的,那么就是领导故意这么做的,同级别或者上级来了会直接推门而入,下级来了会知道领导在里面,会敲门,这个时候领导都会让进。
而如果门是大开着的,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领导不在,办公室门会敞开着,这代表自己暂时出去了,下级有事可以在门外等或者先回去,一会儿再来。
而同级别的访客可以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上级一般会交代附近的办公室人员代为通知。
另一种情况就代表着领导刚上班或者准备下班,访客有事可以直接进去找领导谈,谈完就赶紧处理,赶紧下班,而谈话期间是不会关门的,这代表领导告诉你快点说,捡重要的说。
领导下班以后门是敞开的,这代表着领导大公无私没有什么不可以被别人看的,即使关着门也是不会上锁的,因为有保卫人员在,不会丢东西,重要材料一般都在机要室或者秘书办公室,这两个地方是上锁的。
这里面的门道大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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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86章 金钱和美色攻势
第186章 金钱和美色攻势
当然也有意外的,比如某些领导刚上任,会一直大开着门,意思是广开门路,下级随时可以来找领导汇报工作,随时可以向“组织”靠拢。
还有一些没有安全感或者从事安全保密工作的领导会一直关着门,比如李学武他们的科室办公室门是锁着的。
尤其是李学武,办公室里有案件报告,门上了两道锁,还有根头发丝在门缝上,而且一直有保卫在值班,这需要区别对待。
现在付斌的门是半掩着的,说明付斌现在暂时没有工作,适合接受下属汇报工作。
董文学与付斌打了声招呼,便坐在了付斌的办公沙发上,这是代表着将要谈的工作可能用时比较长,也可能有些不紧急的事儿需要较为公平的的身份进行沟通和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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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过来也是如此,如果领导接见下属时,让下属坐在办公桌对面,那么代表的就是领导要与你进行较为正式的谈话,在话语里和说话方式上面需要特别注意。
如果让下属坐在的办公沙发那边,自己也走过去坐下,那么代表着领导想要跟你说一些较为宽松的话题,这件事不着急,或者说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在不同场合,不同的位置,说话的语气和方式,谈话的正式程度需要在实际生活中慢慢摸索和把握。
董文学坐了十年的办公室,李学武前世也坐了十年的办公室,这师徒二人在老狐狸付斌面前就显得游刃有余。
这是董文学欣赏李学武的地方,也是付斌容忍李学武在保卫处这么快发展的原因。
董文学是欣赏和拉拢,乃至是利用,付斌则是摸不透,不想惹,顺水推舟。
这机关处室里的门道儿就像是一部《红楼梦》,外人看着“戏中人”都是“显贵”,但“戏中人”做的都是“王熙凤”式的勾心斗角那点儿事儿,无非是变幻个形式和方法。
李学武是没老师这个资格,进门随意就座的,在给付斌敬了个礼后,被付斌笑骂了一句。
“你啊,都说了不是军营了,每次见到我都敬礼,现在伱也是个科长了,以后不要敬礼了”
李学武站在门口儿的茶柜边,试了试暖瓶里的热气,边用柜子里的茶杯沏茶边说道:“处长,看您说的,从部队上论,您就是我的首长,从现在的工作关系上论,您还是我的处长,见到您我就得给您敬礼,这个习惯实在改不过来了”
李学武在茶柜里翻找茶叶,挑了一罐最香的泡了,这并不是李学武口渴了,也不是付斌的茶好,李学武根本不会品茶,完全是一种信号,给付斌的信号。
自己两人将要谈的事情是一个私密性的话题,是非正式的,自己在这儿做一些较为私人化的动作或者行为就是告诉付斌这个意思。
有时候机关处理事情就是这样,一般不会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在说出目的前就已经做好了铺垫和互相有了准备。
这样的习惯有利也有弊,每一件事都不能武断地说对或者错,也不能说有利或者有弊。
这样办事儿确实拖慢的工作进度,也会将办公时间消耗在这些看起来实际是无用功上面,但是做工作的是人。
人无完人,每个人,确切在岗位和身份上,每个下属和领导上级之间都是有不同工作方法和处事法则的,这需要零活的沟通和妥协。
有人戏称下属和领导就是夫妻关系,谁都有用到谁的时候,毕竟领导在上面,下属在下面嘛。
两级在“磨合”的时候总会节奏不协调,那么就需要下级跟随上级的节奏,如果跟不上或者想换个姿势,那就得会点儿“绝活儿”,让领导愿意为你改变节奏。
当然了,这是基层或者说直接上下级的关系,如果是李怀德和付斌之间呢?
其实也是一样,只不过领导的时间比较忙,这里就需要有个“磨合润滑剂”了,也就是厂长办或者叫综合办的秘书了。
秘书就是做“磨合润滑剂”的,将两个性格迥异,行事作风不同的领导协调在一个频道上,这就是徐斯年每天做的工作。
付斌笑哈哈地指着李学武对着董文学道:“瞅瞅你这个学生,嘴里说着尊敬我,到我这儿一点儿都不见外”
董文学也是哈哈笑道:“这可不怨李科长,是您在咱们保卫处立下的规矩和风气如此,我可是听李学武说过好几次了,下面的同志都这么说呢”
付斌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问道:“哦?说说看,下面的同志是怎么说我的?我今天也听听批评的声音”
李学武将泡好的茶端给付斌一杯,董文学一杯,转身去拿自己的那杯,边走边说着。
“先说好啊,这可不是我自己编的,也不是我在人前听到的,是去查岗的时候听保卫股和护卫队说的,治安股的小韩也跟我说过”
李学武端着自己的茶杯走了回来,坐在了付斌的对面儿,看着两人都在看着自己,这才开始说。
“这几个部门的同事说的都是一个意思,说咱们保卫处为什么一直能坚守强力部门严肃认真的工作纪律,那完全是在处长您的领导下,以军人的作风要求自己,以军人的品质服务工人,以军人的品德保卫轧钢厂”
“哈哈哈哈,言过其实了啊”
李学武把自己的茶杯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继续说道:“他们还说虽然处长在工作上要求严格,但是对待自己的同志那是没的说的,别看处长经常板着脸,但是他们仍然努力做好工作,不是怕了处长,是敬处长,就敬处长没有拿保卫处的人当过外人”
董文学笑着看着学生,又笑着对付斌说道:“这些我也偶尔听到过,倒不是李科长在故意说您的好话儿”
付斌笑哈哈地点了点这师徒两人,说道:“别给我罐迷魂汤了,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今天学武不是去红星公社办事儿去了吗?顺利吗?”
这一声“学武”就是一个信号,表示付斌已经收到两人的信号,现在回了一个可以直说的信号。
李学武看了老师一眼,见老师鼓励自己说,便开口道:“很顺利,招了17个人,10条猎犬,保卫科的力量很快就能充足了”
“那很好嘛,怎么又找到我这儿了?不会是还想扩员吧?你这个排长已经做到了“连长”了,还想试试营长?哈哈哈哈”
这是付斌在敲打这师徒二人,有话是可以直说,但是不能超过自己这个“营长”的职权和容忍范围。
李学武笑着答道:“您是我的领导我不找您汇报找谁汇报,这次去还真遇到一些情况,我拿不准,就汇报给了董副处长,董副处长说这件事儿还得问您,因为您看的更全面”
付斌给两人各甩了一只烟,李学武要起身给付斌点上,却被他摆手拦下了,而是自己用火柴点了,晃灭手里的火柴梗对着李学武扬了扬手示意李学武直说。
李学武见董文学也自己点了,便自己点了自己的烟,抽了一口汇报道:“今天我挑选护卫队员的时候直接把人拉上了山,来了一次技能选拔,直接采用狩猎的形式进行考核,没想到山里的猎物还挺多”
在李学武说道猎物的时候,付斌眯了眯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随后便弹了弹烟灰掩饰过去。
李学武是知道付斌酷爱狩猎的,董文学给李学武讲过付斌的事情,小时候就是猎户出身,后来当兵更是经常摸枪,现在还经常带人去附近山上狩猎,或者跟着战友去打靶。
“我见野猪、青羊什么的还挺多,就提了一嘴,说这山里真适合训练,打到的猎物也可以卖给轧钢厂嘛,没想到村书记动了心,想要跟咱们加深合作,以这次挑选护卫队人员为契机,送给咱们小一千斤的肉食,现在还在食堂后厨门口停着呢”
付斌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站起身走到窗口看了看,就见一辆卡车停在食堂后面。
“你继续说”付斌站在窗口并没有回来坐下,就站在窗口往外看着。
李学武这才继续说道:“村书记的意思是他们出人出工给咱们在山里建设一个训练场,包括训练人和狗,但是想要咱们厂的入厂工作的名额,还有就是想要山里训狗员的名额,再有就是想要长期给咱们厂供应猎物,训狗员的事我考虑过,山里人确实比咱们专业”
李学武汇报工作的顺序是先难后易,先公事后私事,最后捡自己能决定或者说能建议的事情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一种汇报技巧,付斌已经感受到了,训练场是个大事儿,入厂名额也不算小事儿,前一个就在他的职权范围,后一个也在他的管理范围内,不算是超标。
最后一件更是件不多见的好事儿,完全可以给他在厂里活动一番的空间和条件。
付斌沉吟了一下走回沙发上坐下说道:“供应肉食这事儿可以交给后勤部去跟村书记谈,咱们不方便去说,至于训练基地的事情,暂时先放下,现在是冬天不大方便建设,再一个涉及到很多情况,我这边也考虑一下”
“至于入厂名额这件事还是需要负责人去跟厂长亲自谈”
付斌这个老狐狸考虑之后选择的是稳妥行事,回复李学武的顺序也发生了改变,并没有按照李学武说的好的一面去想,而是往不好的方面想的更多,这也导致了他不想现在就做的原因。
虽然没有从付斌这里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李学武并不气馁,因为这种事情没有一次就能办成的,必须好事多磨。
董文学笑着对李学武说道:“行了,这件事儿暂时这么办,你先去给李副厂长汇报一下村儿里送猪的事儿,再领着村书记去见一下李副厂长”
李学武知道两人还有话要说,将烟头掐灭了,站起身给两人敬了礼便出门去了。
事不可为不强求,因为强求的事情即使能办了,也是夹生饭。
来到李副厂长办公室门口,见门半开着,李怀德坐在办公桌后面写着什么,李学武敲了敲门。
李怀德见是李学武,喊了声“来,学武进来,有事儿啊?”
在李怀德这儿,对于李学武的印象还是很好的,积极上进,踏实肯干,最特别的是不惹事儿,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所以自从上次酒后便一直叫“学武”,当然了这也是领导御下的一种技巧。
机关里有句话叫领导的话不落在纸上不签字就当是放屁,说的是有些不堪入耳了,但是在实际的工作生活中就是这样。
李学武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站在李怀德的办公桌前汇报了今天的任务,顺便说了村里捐猪的事情。
李学武没有说名额和训练场的事,这件事既然汇报到付斌那,就不能再在李怀德面前汇报了,这样的话好事儿也变成了坏事儿。
逐级上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只有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或者在上级允许或者要求的情况下才能越级上报,这是行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处理事情的准则,写在手册里的。
为什么?因为秩序,因为属管。
傻柱想要买瓶清徐的醋,食堂主任偏要买顺庆的醋,虽说都是四大名醋,但是两人意见相左,傻柱越级汇报到李副厂长这儿说我要买这样这样的醋,食堂主任不让,非要买那样那样的醋,李副厂长该咋管?
任谁也说不出这么办是好的吧。
闻听红星公社给轧钢厂捐了两头猪还有几头青羊,李怀德高兴地站起身笑道:“还是你啊,学武,咱们厂后勤这边儿正想着年前给工人加个餐,我正愁怎么搞一些肉食呢,没想到你就把这件事儿给解决了”
听见李怀德这话李学武是一个字乃至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的,这李怀德可是交游广泛,虽然不说天天在食堂招待各个厂的领导吧,但是傻柱经常往家带的饭盒就是证据。
说他搞不到肉食?那傻柱的案板上的肉不可能是傻柱搞来的吧,这就是在跟李学武打哈哈,鼓励李学武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您决定在红星公社招护卫队员,人家才送猎物来的,这完全得感谢您呢”
李怀德哈哈笑道:“这是好事儿,咱们不谦虚”
李学武笑着说道:“红星公社的村书记来了,想要当面向您感谢呢”
“哦?那把人请过来,这可是怠慢了人家了,咱们得感谢人家啊”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出门儿去找了尹满仓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他来到李怀德的办公室。
李怀德是城里的老狐狸,尹满仓是山里的老狐狸,这两人一团和气之下,李怀德让李学武把主管服务的杨书记请了过来,便把工农兄弟相互帮助,支部互助的事情定了下来。
李怀德更是当场打电话把后勤主任和食堂主任叫了过来,就在副厂长办公室把收购事宜定了下来。
几人谈完,李怀德带头儿下了楼,往食堂后门走去,李学武几人跟在后面,院儿里的工人都看着这边。
走到卡车前面,李学武让后车兜里的十几个小伙子下了车,站成一排,其中十个人手里还牵着狗。
都是受过民兵训练的,军事素质还是有的,很有彪悍之气。
李怀德满意地对着李学武和尹满仓点了点头,李学武见李怀德满意,便示意赵雅军带着十个人把十条狗牵去油库那边的狗舍。
吩咐剩下七个人开始往下面卸猎物。
这会儿食堂的傻柱几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嘿,我刚才就纳闷儿后厨这儿怎么停了一辆卡车,感情儿是给咱们送猪的,怎么还有青羊和傻狍子啊?”
刘岚是这后厨的“地下娘娘”,所以说话的胆子要大一些,在食堂其余人不敢说话的时候,她却是看了李怀德一眼说道:“看来是咱们李厂长准备犒劳咱们了”
李怀德笑着看向李学武和尹满仓,
李学武适时地说道:“这是因为李副厂长决定在红星公社招收护卫队员,红星公社感谢咱们轧钢厂这才送了猎物过来”
李怀德见付斌和董文学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咱们要跟红星公社结成工农兄弟互帮互助的关联共进单位,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山里猎物走上咱们轧钢厂工人食堂的餐桌的!”
这时候傻柱在李学武的示意下带头儿鼓起了掌,其他围观的众人都是一阵欢呼,直感觉这李副厂长做了一件大好事儿,更有好事儿的已经跑出去宣传去了。
趁着这边乱糟糟的,傻柱冲着李学武挤眉弄眼地笑了笑,李学武知道傻柱啥意思,也对着他笑了笑,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李副厂长很高兴,对着傻柱交代道:“今天就把这两头猪和这些猎物杀了,今晚让厂办做肉食票,明天中午就把肉做出来给大家伙吃了”
“好!”
“好~”
周围更是欢呼一片。
七个大小伙子在傻柱的指挥下把猎物抬进了食堂,李学武跟了上去对着傻柱说道:“一头青羊和那些兔子、野鸡单独留出来啊,就放在你们食堂的冷冻库,以后李副厂长请客就用这个肉”
傻柱笑着怼了李学武一下说道:“还是你的脑瓜儿好使啊,要不怎么说你当科长呢”
“放心吧,有兄弟在,以后你也会进步的”
李学武说完玩笑话,对着傻柱小声说道:“想要哪块儿自己想办法带出去啊,别漏了陷儿”
傻柱嘿嘿笑道:“放心吧兄弟,我心里有数儿”
李学武知道傻柱有自己的门道,自己即使不让他偷他也板不住,倒不如提醒一下他。
李学武又说道:“这个收拾完我家里还有一头青羊,晚上还是你主厨”
“没问题,瞧好儿吧你”
又与傻柱扯了几句便带着那七个新队员出了食堂,见这会儿李怀德几人要溜溜达达地往回走了,便交代新队员们沿着路去护卫队宿舍去等自己。
自己则是追上李怀德小声地说了在食堂留下“肉食小仓库”的事儿。
李怀德见四周几人都没往这边看,对着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有事儿就去办吧,不用陪着我了,今天安排尹书记在轧钢厂招待所休息,明天你安排人送他回去,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举办个正式仪式”
见李怀德没有请示杨厂长的意思,也没有说其他的,这表示李怀德和杨书记就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自己当然不会嘴欠去问用不用再往上汇报,只管做就是了。
李学武点头道:“那就听领导您的,我这儿还得去人事处给这17个人办手续,那我头前一步先走了”
说着还看向其他几人。
李怀德摆了摆手,其他几人也都是笑着点了点头。
要说刚才自己跟李怀德说悄悄话这几人没看见那是扯淡,听没听见就不知道了,但是李怀德表达出的意思这几人都看出来了,自然在场面上不会给李学武难堪。
李学武笑着点了一下头,这才先几人几步,往办公楼走去了。
上了主楼拐进二楼人事处,在办公室众人的客气声中进了谢大姐的小办公室。
这次来可跟第一次来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待遇,李学武还记得第一天报道时的情景,人事处众人的表情跟现在相比简直可以说天差地别。
前世听说过一句话,说这机关单位的人都是挂在树上的猴子,从树尖到树下都有,猴子们从下往上看都是屁股,从上往下看都是笑脸。
李学武拿着十几个人的材料和介绍信放到谢大姐的办公桌上,阻止了要叫人给自己倒水的谢大姐。
“大姐,今天事情忙,咱姐俩儿可别客气”
谢大姐也不再相让,拿过材料就开始看了起来。
十八份材料整整齐齐,李学武手里的文件每走一步都在增加,十五、十七、十八。
这就是为什么李学武一直不说招多少人的原因,总有几个是给特殊关系留的,这没什么,总有一些不重要的岗位留给这些人去做的。
这些岗位不能说是专用岗,只能说合适,比如尹群,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能进来?
最大的好处就是以后在与红星公社沟通上没有了障碍,不能说是“质子”吧,只能说咱们关系处不好我就弄你儿子.
尹满仓的意思也是这样,咱们处的好了,你好意思让我儿子喂狗?
再比如闫解成,为什么闫解成以护卫队年龄上限的年龄加入护卫队,完全是他爹的作用,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
那么大一个个子,在哪当保安不是当啊,能花钱来当,哪有往出推的道理,搁你身上你也不会往出推的。
前十七份没什么问题,都是村儿里的证明,还都是领导下通知特招的人员,只有最后一份儿是不一样的。
这份儿是闫解成的,介绍信是街道给开的,在闫解成的材料上面还有一个信封。
谢大姐瞪了李学武一眼,要给李学武扔回来,却被李学武嬉皮笑脸地推了回去。
打开信封看了看,谢大姐又塞回李学武的手里,小声骂道:“你傻啊你,你自己部门的事儿,咋都给了我,这谁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姐,我可不管人事,招人还得您定,这是一个院儿的,就住在我家对门儿,实在躲不开了,人家给的,我也没看多少,您给帮帮忙吧”
谢大姐笑着接过李学武又递过去的信封,抽出了10张大团结,剩下的又递给李学武,见李学武还要让,就瞪了李学武一眼,言说道:“行了,让他明天来我这儿报道吧”
李学武不想这么点儿事儿还让外面的人瞧见了,便不再客气,笑着答应了。
这边刚说完话出来,就见二楼堵头儿的财务处在排队。
李学武刚才是从这边楼梯上来的,走的急就没见着那边的事儿,现在见着不停地有人在从那边儿往这边儿走,边走边数钱。
嘿!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啊,得,先可着自己的事儿吧,顺道儿把工资领了,省的再跑第二趟了。
这要是错过了,那就得等下个月这个时候才能领了。
李学武逆着人流往财务室走,离老远儿就见那一起出差回来的冯娟站在边儿上等着换岗。
全厂一万多人,得在三天时间里把工资发出去,同时还得发放粮票和副食票。
等李学武走近,冯娟也看见李学武了,冲着李学武使了个眼色,便往这边儿走了过来。
冯娟领着李学武进了财务室,问道:“李科长你咋过来了?”
“领工资呗,我都忘了这茬儿了”
“您可真行,工资都能忘了领,这个月您想喝西北风啊”
说着又拿过李学武的印章对李学武说道:“您不知道啊,我们科长交代了,科长以上的工资是在财务室领的,省的去楼梯口排队了”
嘿,刘福生他爹真会办事儿,带长的都有特殊待遇。
“你看,财务科就是比我们保卫科会办事儿,我还得多跟你们科长学习啊”
冯娟笑道:“虽然是开玩笑的说啊,但是我们科长确实很和气,在岗的或者工作忙的高层干部,我们科长亲自带着几个股长送过去了”
李学武笑了笑道:“那你们科长真是辛苦了,真正做到了“为人民服务”了,我还真得学习学习了,我们就达不到这种境界,只能一视同仁,哈哈哈哈”
冯娟知道李学武在说笑自己科长,但是科长的儿子在治安股,李学武还跟科长平级,所以这种玩笑并不敏感。
邓娟自己也是捂着嘴笑哈哈地听了,又对李学武说道:“等我们科长回来,我就告诉他有人讽刺他”
冯娟是爽快大方的心性,李学武也是个会说的,两人说的倒是挺热闹。
冯娟说完就拿着印章去了办公桌开始查李学武的工资表。
这印章就是小小的一个长条,后世九十年代还能看见,一头儿是印章,另一头打了孔挂在钥匙链上,一般是橡胶材质的,也叫戳儿。
“李科长,您是11月18日入职的,到25日股长任期止,是按照37块5的标准算,26日到30日开始是科长任期,按照110块5毛的工资标准算,所以您的工资一共是27块1毛7分钱”
李学武听着有些诧异,忙问道:“我的工资怎么翻了这么多?”
冯娟看着李学武笑嘻嘻地说道:“您没看您自己的任职公告啊?你刚入职时是按照普通干事岗入的职,定的是7级办事员也就是25级的工资”
“一般高中生、中专生2年转正后就是这个工资,您可能是刚入职需要学习所以定的低,应该是准备后期再涨的,但是现在您定的科长的正式领导岗位,所以就得按照行政级别定工资”
“保卫科属于正科级单位,科长的行政级别就是正科级,工资就是16级110块5毛钱,咋?嫌多了?嫌多了给我啊,呵呵呵~”
李学武在领工资的表上盖了戳儿,口中说道:“美得你,谢谢了啊”
李学武拿起自己的戳儿和钱就要走,冯娟却叫道:“李科长等等,您的粮票和副食票还没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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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光拿钱不拿票啥也买不到。
李学武一拍脑门儿,又转身看着哈哈大笑的冯娟说道:“瞧我这脑子,今天忙的都快转不动了”
冯娟笑道:“您怎么丢三落四的啊,等着啊”
说着话又拿出三张十市斤的粮票,和一张三市斤、一张五市斤粮票分开放了。
冯娟分别指着这些粮票说道:“因为您的情况特殊,我也是头一次见到您这样任期复杂的情况,所以第一次我就给您说的详细点儿”
“这三十市斤是您的定量,这八市斤是您女儿的定量,董处长今天特意打电话交代我们科长的,说您户下有个女儿”
冯娟说完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李学武,不知这李科长咋突然有了女儿,先前可没听说他结婚啊,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儿的,好好的金龟婿变成了。
李学武与冯娟今天聊了一道儿,也算是熟悉了,便开口解释道:“出差路上领养的孤儿”,机关里的人口杂,多余的话便没有多说了。
冯娟虽然想问但是不敢,便继续给李学武拿票。
“咱们京城是每月24日发粮票,但咱们轧钢厂不是,咱们是自己去粮食局领,跟工资一起发,但是每月的25日可以提前用下月粮票购粮,千万别25号当天去买粮,粮店会排起长长的队伍,那阵容很是壮观,够你排一天的”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冯娟压在办公桌玻璃下面的配额标准表,北方是以杂粮、面粉为主食的地区,粮食定量标准是:
一、特殊重体力劳动者,50~60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55斤。
二、重体力劳动者,40~49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44斤。
三、轻体力劳动者,29~39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35斤。
四、机关、团体工作人员、公私营企业职员、店员和其他脑力劳动者,27~32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31斤。
五、大、中学生,29~36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35斤。
六、一般居民和十周岁以上儿童,24~28.5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27.5斤。
七、六周岁以上不满十周岁的儿童,18~23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22斤。
八、三周岁以上不满六周岁的儿童,12~17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14斤。
九、不满三周岁的儿童,6~11斤,其平均数不得超过8斤。
李学武与女儿李姝的粮票正好在平均数左右。
冯娟又拿出一张工业券,说道:“每20元工资可以领一张工业券”
又拿出八两粮油票,四尺布票.
零零总总翻出一堆儿票据递给李学武,还交代道:“有的票据是限时的,要是您没空去排队记得叫您家人去排队啊,不然就作废了”
李学武把桌上的票据划啦划啦正好一小把儿,哭笑不得地用冯娟给的皮筋儿捆扎了,倒不是担心自己的票据过了期,就闻三儿那兜子里永远不缺票据。
自己哭笑不得的是发了一份儿钱还得领一份儿票,而且就连买盐都得用票。
李学武再次在副食票领取登记表上签了字盖了戳儿,这才跟冯娟打了招呼往出走。
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严密的计划也有被有心人探查到可能。
今天财务科长带着几个股长在主楼给各个处室领导分完工资和粮票,又来到实验楼这边给工程师们发工资,因为厂里的工程师也算是高层,在一些问题上也是能发表自己的意见的。
扈正权见办公室门口儿过去一个人,便慢悠悠地推开画图板,站起身往出走。
坐在扈正权对面儿的韩工程师笑道:“这一天都上了几次厕所了”
扈正权装作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人一上岁数,前列腺就完蛋了,尿频尿急,唉”说着话还皱着眉头出了门拐去了卫生间。
“长话短说,我可能暴露了”
“为什么?”
“昨天保卫科的来查我了”
“不是就在门口儿问了问嘛?”
“不,财神说去我家调查我了,财神用你给的资料查看是原来治安股的许宁,现在的保卫股长”
“这我倒是没听说,但是护卫队新招了不少人,还有狗”
“能搞到扩员人员的照片吗?”
“其他厂内部选的有,护卫队新招的暂时不能,都在李的办公室锁着,不能进去,但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你以往的金钱和美色攻势不管用了?这个保卫科新来的科长很不简单,你们要尽快搞定他,要么就像以往一样,用钱砸,用玫瑰去诱惑他,连你我都把持不住的玫瑰就不能搞定了他?要么就转移他的视线,不行就灭了他”
“我们会安排的,现在潜伏时期,不适合有大动作”
“好吧,我今晚自己试试他们是不是盯上我了”
“别冲动,你必须听我们的指示,有情况蜜蜂会通报的,我们有能力保护你”
“我有我的办法,还有,如果真的被盯上了,我就撤,这些年我也算是给你们赚够了买命钱了吧,就这样吧”
“砰!”
扈正权甩着手上的水走回了办公室。
老韩拿着铅笔透过老花镜的上沿儿跟扈正权逗笑道:“咋地?尿手上了?”
扈正权特别讨厌这个总爱跟自己开玩笑的老韩,但是又不得不笑脸回道:“别着急,你也有这么一天的”
李学武一路上不停地回复着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等到了护卫队宿舍,就见红星公社来的小伙子们被护卫队员围着问东问西的。
李学武见这些小年轻看着穿着统一的护卫队员是既羡慕又自卑。
“集合”
李学武一嗓子,宿舍里刚才还围着的队员们都靠着炕边站的笔直,村里来的小伙子们也有样学样靠着空着的炕边站了。
“讲一下啊”
“唰”护卫队员把双手放到后背左手抓右拳,右脚横跨半步成跨立状态,村里来的新队员也都学着做了。
“今天是咱们新队员加入咱们护卫队的日子,现在咱们护卫队是兵强马壮,从现在开始,老队员要带领新队员熟悉情况,新队员要努力适应护卫队的工作节奏”
“咱们的队伍里有一个村儿里出来的,也有一个厂出来的,有朋友,有发小儿,可以互相帮助,但是不允许给我拉山头,搞孤立,我把话放在这儿,有勇气,有招数对着敌人和犯罪分子用,谁要是敢耍滑头,当刺儿头,那就哪来的回哪去”
“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新队员把行李暂时放在炕边,随我去领被装鞋帽,一会儿回来韩战带着新队员换装,整理行李,学习一下咱们的管理规定,一会儿直接带着出操”
韩战立正应到:“是”
“解散”
“杀~杀~杀~”
队员们吼了三嗓子便各自忙去了,一群村里来的新队员看稀奇地瞪着大眼睛。
ps:严正声明:书中有关内容全是作者胡编乱造,如有读者按照此经验升职升官,那便全是玲珑剔透的读者的个人责任,武文弄沫概不负责!
求票票:
读者大大们,
日万字更新期间改成万字大章,
武文弄沫求各位赏推荐票和月票,
如果月票到月底能冲到2000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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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月票在下个月初能冲到前五十,
下月初加更两章万字大章。
如果月票在下个月初能冲到前二十,
下月初加更四章万字大章。
开盟加一万字大章~
万字大章只限到作者拿到徽章结束哦~
作者拼了,也请读者大大支持~
(本章完)
第187章 走“仕途”的人
第187章 走“仕途”的人
现在的训练和口号是李学武学着后世的方法慢慢渗透在现在的训练方法中的,影响是一步步,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走吧,再耽搁一会儿后勤下班儿了”
李学武带头出了门儿,身后跟着一群穿着补丁的年轻小伙子,本来走的零零散散的,前三个后两个的,被李学武瞪了一眼,便在韩战的指挥下排成了两列纵队贴着路边往前走。
说实话韩战真的有点儿怕李学武,尤其是最近几天李学武严格要求护卫队按照民兵训练的要求进行出操和训练,做不到位的李学武真上手。
一路上工人也都打量着这只穿着朴素的队伍,现在城市里的工人生活虽然苦,但是穿在外面的都是工作服,很少有补丁的。
小伙子们虽然有点儿自卑,但是在队列里都是昂首挺胸地跟着韩战的口号往前走。
到了后勤处,李学武拿出谢大姐给的证明,按照每人一套被褥枕头,一套床单儿枕巾,一套内穿棉服,两套外穿护卫队服,一条武装带,一顶棉帽,一双棉鞋一双黄胶棉鞋的配置领了被装,又领了脸盆牙刷牙缸等零碎。
这是保卫处消防队员、护卫队员和保卫队员专有的配置,就连治安股都没有,因为轧钢厂需要这些队员吃住在厂区。
领完了东西每人抱着各自的物品由韩战带回去换装,而已经领完被装的赵雅军则是带着李学武去了狗舍。
狗舍昨天就弄得差不多了,烤了一晚上的火,那两间库房已经能用了。
李学武进去看了看,昨天后勤的那个副科长发牢骚是发牢骚,但确实收拾了这边,每条狗都有独立的隔栏,环境还不错,窝里铺着干草。
“明天就在这院儿里训练,不允许出去,狗食也是去食堂拉”
“我知道了”
“告诉尹群怎么做,带带他,让他就负责狗舍的管理和警犬的日常管理,你负责带人训练”
“是!”
李学武回到办公室写了一个条儿让保卫股的人给送去轧钢厂劳保分厂,交代制作十条同样规制的狗绳和犬装。
看了看时间,这就到下班点儿了,收拾收拾去自行车存放处取了车子,与门口准备上岗检查的保卫打了声招呼推着车子便出了大门。
骑着车子晃晃悠悠赶到家,正赶上老彪子几人收工,正在场地中央卸废品。
铁,瓶子,塑料,橡胶等废品需要分堆儿存放,如果是书纸或者旧报纸则需要暂时放到倒座房的仓库里去。
“今天怎么样?”李学武把车子支在门口儿,走过去问道。
闻三儿正在查看几人的三轮车,见李学武过来,也没停止手上的动作,边翻找边回道:“没什么好东西,电器一样都没收到,都是破烂儿,那啥倒是出了一些”
李学武笑着给几人发了烟,说道:“你当现在是什么时候?谁家有个电器还不都当个宝似的,即使坏了也搁在那儿充门面”
看着闻三几人蔫头耷脑的,李学武问道:“让你买的维修工具买了吗?”
“买了,就在咱们供销社买的,中午就放在咱们屋书桌的抽屉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又对着大姥问道:“家里的收获怎么样?”
大姥把一捆报纸递给沈国栋,回答道:“家里还行,彪子给买回来一些烟还有糖球,但是知道的孩子不多,彪子他们也说慢慢宣传着看”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是对的,慢慢来,别挂牌子别嚷嚷,润物细无声,养成习惯就好”
闻三儿也点头道:“咱们不急,我今天算了一下,废品回收的数量一定能满足废品公司的要求,盈利虽然不多,但是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学武把自己今天领到的粮票和副食票交给了闻三儿。
“三舅,有空伱就帮我买回来,送我妈家一部分,放咱们屋里一部分,布匹什么的留下,我闺女用布多,孩子长得快”
“知道了,明天抽空我就去”
“倒票的买卖受影响了吧”
“这是暂时的,不着急,而且我算是看出来了,还是读书人的脑瓜子好使,今天一个大户把我拽屋里,跟我换了很多票子”
“多么?”
“嘿嘿,怎么说呢,现在这数量就可以了,就像你说的,只要是能联系上五十个固定的,那咱们就够用了,吃不了的吃”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问道:“东城的大户很多?”
闻三儿见边儿上没外人便小声说道:“你只在轧钢厂工作,没接触外界,我们也是地耗子,没见过太阳,今天算是见着咱们东城的富了”
“说说”
闻三儿小声说道:“唱京剧的马先生知道吗?”
李学武点头道:“听说过,那是大家啊”
闻三儿嘿嘿一笑道:“京剧演员马先生月工资1700元”
(该数据选自《史海钩沉:196x年对“高薪阶层”的调查报告
》,那个数字你们都知道)
李学武猛地一顿,这跟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认知不一样啊。
“这是真的?”
闻三儿肯定地说道:“今天去的就是一个一级演员的家里,他说他的工资是360元,那堆报纸就是在他家收的,给钱都没要,说帮忙把库房收拾干净就行,住的是别墅呢”
“这也是听他说的?”
“是,他好像很爱显摆的样子,还跟我说了他们那个圈子的事儿”
李学武见几人收拾完便拉着闻三儿进了倒座房。
“详细跟我说说”
闻三儿把背包塞进抽屉里,坐在炕边跟李学武讲到:“他说这叫保留工资,比如马先生的月工资1700元,其中保留工资1366元”
李学武明白保留工资是什么意思了,旧社会改成新社会,有文化,有能力的人被重用,但是这些人本来的工资就高,降低了就失去改革的意义了,所以就有了保留工资一说。
“还不止呢,霸县籍的京剧演员少春先生,月工资1000元,拍了电影《野猪林》后,又得酬金3000元”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看来文艺工作者的工资就是高啊”
闻三儿撇了撇嘴,说道“都不是什么好人,津门市京剧团演员有个姓周的,月工资750元,两个老婆,养两只狗一只猫,困难时期都是喂细粮、猪肝、鸡蛋、牛奶,还带狗去理发馆去剪毛”
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不提那个,咱们也没见着人家怎么过日子,咱们不说这些,但现在来看,你要是能把它们笼络住就能够吃的了”
李学武凑近闻三儿道:“但是有一样儿,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包括地址等信息,尽量隐蔽自己,这样的客户就你自己把持着吧,别人我不放心”
闻三儿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说道儿挺多的,也就是我用好话哄着才礼贤下士的”
李学武笑着道:“别眼气也别怨气,人的福气是有限度的,前半生用的太多,后半生该还债了”。
闻三儿见大姥几人都收拾完进屋洗手了,这才止住了话头,站起身出去洗手了,一会儿得跟在家的大姥对账呢。
李学武站起身往出走,过了屏门进了二门儿,刚要往中院儿去就被掀门帘儿出来的三大爷截住了。
三大爷像是特务似的在家门口儿转了好几圈儿了,看见李学武进院儿急忙冲了过来。
李学武扶住冲过来的三大爷说道:“三大爷,您慢着点儿,咋地您还想碰瓷儿啊?”
三大爷笑着答道:“碰什么瓷儿啊,那个事儿怎么样了?”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说道:“起初人家不要,我好说歹说抢了人家一个名额才定下来,您那点儿可比不上别人家多呢,我可算是搭了好大的人情了”
三大爷喜笑颜开道:“我就说找你准成,得嘞,三大爷记你的情,赶明个儿有空了上家吃鸡去”
李学武可不敢去三大爷家里去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多不好意思,嘴上说道:“得嘞,明天让解成大哥去人事科找谢主任报道吧”
见李学武说的确切,三大爷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李学武别了三大爷便往中院去了,傻柱家已经亮了灯了,这会儿也该下班了。
在后院月亮门儿往前院儿望着的二大妈见李学武往这边来了便急匆匆地跑回了家。
相比于三大爷家的欢天喜地,二大爷家现在可就是一片仇怨了。
二大妈冲着二大爷说道:“昨天三大爷请李学武一准儿说的就是招工的事儿,让你去请你也不去,你怎么就拉不下脸来去求求人家呢,光天现在还是临时工,光福的工作可也是没有着落呢,这次机会多难得啊”
说完指着门外说道:“刚才我可看见了啊,闫老扣儿欢欢喜喜地回去了,准是闫解成工作的事儿成了”
二大爷一瞪眼,冲着二大妈训斥道:“光天有个工作就行了,光福还上着学呢,进什么厂啊”
二大妈是不怕二大爷的,反驳道:“就光福那个成绩还不如早点儿下来进厂呢”
“就是啊爸,我就不是念书那块料,我也想进保卫处”
二大爷喝着小酒儿瞥了刘光福埋怨的眼神儿,嘴上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比李学武小几岁啊?有能跟你也挣四间房去啊?想要工作自己找去,老子的脸面没那么不值钱,让我去求一个19岁的毛孩子,姥姥~!”
二大爷就是耗子扛枪—窝儿里横,跟儿子可有能跟了,在自己家骂这个说那个,指点江山,谁都不服。
但要说出了这个门儿去跟李学武对线那是万万不敢的,那两次就给二大爷吓老实了,尤其是魏同找他做笔录,虽然说的是别人的事儿,但那时看着审讯室还是胆儿突突。
看着刘光福在那儿嘀咕着什么,一飞脚就踹了上。
“滚滚滚,别在我眼巴前儿碍事,看不进去书就出去找零活儿去”
二大爷家的战火声已经传到了中院傻柱这边。
李学武才不管二大爷家的鸡飞狗跳呢,他们家可没鸡。
“柱子哥,回来了?”李学武掀开傻柱家的门帘推开门便进了屋儿。
“哎呦,兄弟,我这也是刚到家,今天可是给我累屁了”
傻柱正在床上躺着,见李学武进来便坐了起来。
李学武看着傻柱有些没精神头,便问道:“那咱们改明个儿再收拾那头青羊吧”
傻柱摆了摆手道:“不用,多大个事儿啊,家伙事儿我都准备好了”
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瞧我,知道今天收拾厂里的那些野物,还定晚上这时间,实在是忙的晕了头”
傻柱已经把衣服穿好了,带着李学武往出走,边走边说道:“嗨,咱哥俩儿还说这个干嘛,今天几个师傅都在,我负责杀,他们负责分解,没怎么着”
现在傻柱的门即使还像是往常那么不锁着,棒梗也不会进来了,冷不丁的见东西不见少,起初傻柱还有点儿不适应呢。
李学武两人边走边唠,傻柱嘿嘿笑道:“你还真能整,出外勤还能整回这么些肉食来,以往这轧钢厂弄点儿肉可都是给李怀德他们招待用了,今天可算是热闹子了,工人们沸腾啊”
李学武笑道:“没那么严重,咱们轧钢厂效益好,工人的生活水平还是不低的,吃顿肉还是不难的吧”
傻柱笑道:“是不难,那不是得自己买自己做嘛,哪有食堂打的方便和便宜啊,你瞧着吧,明天指定得疯抢”
李学武点头道:“没事,我明天提前叫护卫队去执勤去”
“得嘞,明天我给保卫们把菜留出来,保准儿少不了”
李学武引着傻柱去了倒座房,自己则是叫沈国栋把放在自家屋里的青羊抗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瞧着大嫂的眼睛笑眯眯的,没有了这几天的激动了,嘴上更是提了她姑父送的这青羊怎么怎么着。
许是觉得红星公社送的这头青羊是她娘家感谢李学武把娘家人招进城里吧,这样就不用觉得欠着李学武的人情了。
李学武没接大嫂的话茬儿,跟一个女人没啥意思,尤其还是自己嫂子,那也忒没品了,让自己的亲哥哥夹在中间也不舒服。
日子是自己过的,路是自己走的,还有句老话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自己本来就没想要这个人情,昨晚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是大嫂纠结于人情,跟自己外道,那么就让她算计去吧。
来到外院老彪子几人已经在地上铺了麻袋片儿了。
这杀猪和杀牲口类的青羊是两码事儿,猪的皮是需要刮毛的,然后带皮就可以分解,牲口类的不是,是从后脚踝处用刀打个圈儿,然后破开皮,先吹气再剥皮。
牲口的皮很好剥,不大会儿的功夫傻柱便用薄口小刀将整张青羊皮截了下来。
大姥拿着青羊皮去了西院儿,找木头架子将整张皮子抻开钉了,让皮子延展开,然后用刮刀把皮子上的残余脂肪刮下来。
这是个巧活儿,不能太用力,因为皮子现在是抻着的,用力就破开了,只能用刮刀一条一条地刮。
屋里傻柱开始解麻袋片儿上的“光板儿”青羊,其实看着不小,肉真没多少,刨去骨头架子,皮子,内脏,也就三十多斤的肉。
“嘿,你让我给领导留的那头还没这个大呢,就解下来二十多斤的肉”
“不错了,这玩意儿在夏天都没多少肉,虽然属于牛科,但比羊还不如呢,更何况是冬天呢”
傻柱将三十多斤的肉按照李学武的要求分了一半儿,李学武让二孩儿把肉送回了自己家。
“柱子哥,整个羊排的菜吧,再焖点儿骨头,咱们就着喝点儿”
傻柱将内脏交给老彪子去收拾,自己则是开始劈羊排。
“嘿,考我是吧,今天给你露一手儿”
上次的酒喝美了,傻柱也有点儿羡慕几人的关系和生活,也想跟着李学武他们在一块儿热闹。
这也是为啥今晚李学武一请他就过来的原因。
李学武也看出傻柱有想要向自己几个兄弟靠拢的意思,尤其是老彪子的性格特别会联合人儿,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又懒又馋的性子,现在有个大厨师加入组织当然是愿意的。
只要不用自己做饭都行。
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点儿事儿,男人之间交朋友可没有手拉手上厕所那种,只要明白啥意思,时间长了,互相就能当哥们儿相处。
李学武知道傻柱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白了就是有点儿愣,但是没啥坏心眼子,挺可交的一个人。
至于其个人的感情问题这不是李学武应该参与的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留下二孩儿跟老彪子在厨房给傻柱打下手儿,自己则是在闻三儿的催促下来到屋里,闻三儿已经把万用表,螺丝刀等工具给李学武摆在了桌子上。
李学武把桌子上的收音机掉了个方向开始拆外壳,等一拆开就见收音机里面还算干净,因为这个时候家里都是特别宝贝这玩意儿的,都用手巾或者白色丝巾扇着。
把外盖儿往边儿上挪的时候就见四个电阻散落在后盖里,李学武拿起电路板看了看,又拿着电阻脚比了比,都差不多。
这可让李学武挠头了,自己用万用表测电阻能行,焊接也行,要是说能找到焊脚就差点儿事儿了。
这个时候李学文进了屋儿,这边倒座房装修完老彪子他们就住了进来,李学文跟闻三儿他们又玩不到一块儿去,所以都是见面了招呼一声,平时也没什么交集,也不上倒座房这边来。
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李学武见李学文进了屋便站起身招呼道:“咋了?”
李学文还是那个样子,有点儿内向,对着李学武说道:“没事儿,我溜达呢”
李学武见大哥又跟自己整这出儿,笑着道:“有啥事儿说,跟我你还外道啊”
李学文摸了摸鼻子对着李学武说道:“看你收了个收音机搞不明白了,我就看了看书,我给你看看啊?”
感情大哥这是看见自己几人咋咋呼呼说收音机的事儿,许是看自己没要那钱,想要学电工电子然后帮自己修好收音机呢。
“那给你试试,我正愁着呢”说完便起身让大哥学文坐了。
李学文拿着万用表看了看,说道:“还是魔都zy电子表厂产的呢,嘎嘎新啊”
李学武听着有些好笑,到底是魔都的还是zy的。
李学文感受不到弟弟的笑点,闷头捅咕收音机,闻三儿在边儿上看的倒是比李学武还仔细,只不过看不懂,有些抓耳挠腮的。
“没啥事儿,就是电阻磕掉下来了,我给你焊接上试试”
李学文是学物理的,这玩意儿都在他的知识范围内,先前看书也是因为懂得原理和理论,具体的实践和操作需要看看书,但也没费啥事儿。
“行了,先不装外壳,你把电插上试试”
闻三儿没等李学武动手,先拿着插头去接上了电源。
“滋~滋~”
“嘿!有动静了哎~”闻三儿惊喜地一蹦三尺高。
李学文倒是没受影响,而是拧动旋钮试了试查找频道,这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
李学文又让闻三断了电,拿起万用表开始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核查。
本来很高兴的闻三儿这会儿又提心吊胆起来,不知为啥又要检查。
李学文把所有零件测试了一遍,把标注过的都用焊锡重新焊接了,这才叫闻三再插电试试。
闻三儿忐忑地插上电源,李学文扭动旋钮调了调,只听收音机里传来:“滋~滋~红旗飘飘映滋~滋~,英雄扬鞭催战马,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
“嘿!真响了嘿,还是学文牛啊”
闻三儿激动地夸奖着李学文,手上还拍了李学文肩膀一下。
李学文还是有些不适应弟弟这群人的性格,把收音机的后盖儿装上,站起身说道:“既然修好了我就回去了”
李学武见闻三儿使眼色,笑了笑跟着李学文出了屋,在外院,哥俩儿说着话。
“手艺还行啊”
“啥手艺,就是一点电工知识罢了”
“老彪子收上来的,5块钱,明白啥意思不?”
李学文有些不解,问道:“能有啥意思”
“你说我要是卖50块钱有人买吗?”
“谁会买嗯?”
李学文刚说了“谁会买”几个字便瞬间瞪大了眼睛,对着李学武激动地比比划划半天挤出了一句“那是犯法的!”
李学武看着激动的大哥笑道:“不,合法的”
李学文:“???”
“我们跟供销社签的合同里有废旧品回收再利用,再销售的条款,供销社只要求不允许销售新的商品,咱们这个不是新的”
李学文看着弟弟一脸不信地问道:“还可以这样?”
李学武没回答,搂住大哥的肩膀像是坏叔叔一样地笑道:“大哥,咱们打虎亲兄弟,我出废品,你出技术,到时候我让闻三儿给你一份工钱”
“算了吧,我又不指着这个挣钱,再说了,你嫂子每个月给我5块钱零花,每个月都花不完呢”
看着憨厚老实的大哥,李学武一阵无语,这大哥怎么被大嫂管的跟小绵羊似的。
“大哥,你得男人一点儿,怎么老是被大嫂压着啊,你得支棱起来”李学武一脸鼓励地说道。
李学文看了看弟弟,摘下弟弟的胳膊,他实在有点不习惯被人搂着肩膀,亲兄弟也不行。
“我现在挺支棱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看书你嫂子买,想看电影你嫂子安排,领工资都不用自己操心,想用钱更不用说了,你嫂子给的现在都花不完地花”
什么叫傻人有傻福,大哥的性格就是内向,憨厚,喜欢自己看书,不喜欢柴米油盐,而大嫂却是样样精通,把大哥伺候的明明白白,这可能就是大哥最向往的生活了。
“男人不能没有钱啊,想想上次去你丈人家多紧手,你要是下了班儿来这边帮忙修修电器,就可以攒下一笔不小的收入,以后想独立出去,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怎么知道”李学文惊讶地问道,后半句却被李学武给怼回去了。
“大嫂就差把分出去单过的字写在脸上了,没见爹最近不愿搭理你们嘛,你们学校开始分房子了?”
李学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你嫂子想跟家里提来着,但是怕爹生气”
李学武看着有些为难的大哥,小声说道:“想要出去单过,当然不能直接说,换个方向呗,而且不能冷不丁一下子就出去,得慢慢来”
李学文看了看家的方向,凑近了弟弟问道:“这话咋说?”
李学武见大哥上钩便开始卖起了关子,左右就是不说房子的事儿。
“大哥,你这电工的手艺要是不用就白瞎了”
“学武.”
“大哥啊,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养孩子就是一笔大的开销啊”
“不是.”
“大哥啊,想想女人也是需要惊喜的,你送过大嫂什么没有?”
李学武看着还要再问自己的大哥,恨铁不成钢地问道:“你还不明白的我的意思啊?”
“你就差直接把话写我脸上了,说吧,你想怎么着?”
李学武得逞地一笑,说道:“帮我修电器,盈利分你三分之一,我帮你处理分房子的事儿”
李学文拽着弟弟看了看前院自己家没人出来,急声道:“我帮你修,不要钱,刚才在我周围转圈圈的那个看着不是想学嘛,我教给他,但是你得帮我”
李学武点头道:“一言为定,教不会就一直帮我修”
李学文见弟弟竟然怀疑一个大学教员的能力,很是不忿地昂起脑袋,傲气地说道:“一个月,就算是小学文化我都能教会他”
李学武看着大哥傲气的脸,也昂着脑袋不服气地说道:“咳~咳~别看不起人啊,真以为弟弟身边没有能人啊?那是我们的军师级、灵魂级人物,还小学文化,知道闻三舅什么学历吗?”
大哥见李学武说的郑重,语气又是那么的自信,就有些脸红,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骄傲了,这是不可取的啊,这天下间有学问的高人多了去了,大学生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难不成跟弟弟一起工作的这个闻三儿是大学学历?
李学文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他是?”
李学武看着闻三儿在门后偷听,对着大哥傲气地说道:“你扶着点儿墙,我怕我说出来你被吓晕了,听好了啊,闻三舅那是正儿八经地念完了初中一年级的!要不是有个女学生耽误,那也是”
“李学武!你特么别造谣!我可是正经人!”
这闻三儿在门后哪里还能站的住,一脸怒气地掀开门帘子低吼道。
这声音是有股子不服气,但是最后那一句正经人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三舅,我可是跟我哥说了,您是正儿八经的初一文化”李学武见闻三儿走出来,一脸确定和骄傲地说道。
“滚犊子,我是差点儿念完初中的,也算是初中文化了”闻三儿对于李学武在自己将要拜师学艺的李学文面前贬低自己的学历很是在意。
这时拎着一挂肠子出来洗的老彪子拱开门帘儿说道:“那是,武哥你别寒碜人,初二年级我三舅还是去了的”
闻三儿见自己外甥罕见地帮自己说话,顿时感觉还是娘亲舅大,自己外甥还是向着自己的,嘴上自豪地说道:“就是就是,我外甥是知道我的学历的”
不等李学文询问,老彪子接话儿道:“那我是相当的知道了,我三舅初二年级一共去了两天,第一天周六,赶上全校大扫除,第二天周日全校放假.”
“滚犊子,女学生那事儿是特么你告诉李学武的吧,我就告诉了你一个人”
“嘿嘿”老彪子坏笑道:“我这不是给三舅你宣扬光荣历史嘛”
闻三儿气的直瞪眼睛,想要踹老彪子一脚,但是现在老彪子拿着肠挂子,闻着就味儿,更别说沾上了。
惹不起嘲笑自己的几人,转头对着李学文说道:“别听他们胡咧咧,我是正经读过几年书的,学习这个应该没问题,还请您多多指教”
李学文看着弟弟几人开玩笑也是跟着笑着,他是跟少有机会参与这种人数的聊天的,在学校办公室都不聊,闷葫芦一个,上完课就回家。
这学文大哥是大嫂最喜欢的类型了,不用看着,自己就知道怎么回家,没有文化人的那种“多情”和“薄情”。
这会儿见闻三儿说的郑重,也是收敛了笑容,正色地说道:“三舅您客气了,很好学的,晚点儿我给您拿书过来”
看着温文尔雅的李学文,再看看一脸凶悍气息的李学武,闻三儿觉得李顺是按照名字养的孩子吧。
“那谢谢”
李学文见闻三儿迟疑,开口说道:“您叫我学文就行”
闻三儿笑着应道:“好好,你叫我闻三儿就行”
闻三儿这人就崇拜有学问的人,在他的认知里,大学生就算是有学问的了,那么大学教员就是教大学生的,那么必然是更有学问的了。
有时候去李家,看到李家几个年轻的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学习,就连李学武这个异类都是高中文凭。
闻三儿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应该更尊重李学文一些。
李学文倒是很客气地叫了一声三舅,直把闻三儿乐的咧开了嘴。
李学文与几人各自招呼一声便回了家。
李学武本想叫大哥在这边吃的,但是大哥的性子在这边倒放不开吃不好,所以也就没留。
今天晚上算是吃上全羊宴了,傻柱拿出自己的看家手艺,青羊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按照不同的做法烹饪了一盆盆的菜。
傻柱现在跟李学武几人也算熟悉了,彼此开玩笑也都放的开了,越是融入这个圈子越觉得这几人对自己脾气。
“来,尝尝这个羊蹄筋儿,倍儿劲道儿”
李学武见傻柱给自己让菜,便夹起一筷子羊蹄筋儿尝了尝,还真是入味儿,劲道,还不粘牙。
“柱子哥,以后您就常驻我们这儿吧,我们出酒肉,您出手艺”
老彪子适时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见老彪子说话,傻柱嘿嘿笑道:“我也觉得几位兄弟亲切,咱们以后常来往,只要是我能做的,你们吱声,绝不藏私”
“那感情好,以后咱们可算是有口福了”沈国栋自打搬来这边住就一直没断了肉吃,现在听说轧钢厂食堂大师傅愿意跟自己几人来往,更是开心。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跟自己兄弟们打成一片的傻柱,暗道自己的队伍要自己跑来一个厨子了。
几人边喝酒边啃着羊骨头,一直喝道深夜,傻柱才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路过前院时,李家和三大爷家已经熄灯了。
李家南屋李学文两口子现在却是没睡着。
赵雅芳掖了掖自己的被子,对着自己丈夫问道:“学武真说要帮忙弄房子的事儿了?他怎么跟爸妈说啊?”
李学文有些没精神头儿,应付着回道:“我哪知道,他从小鬼点子就多,他说行就一定能行”
赵雅芳见自己丈夫有些累了,但是心里有话就想问出来。
“学武真说要给你修电器的钱?”
“嗯,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没要,上次去你家那钱他都没要”李学文打着哈欠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
赵雅芳在被子里小声说道:“我知道,没要就对了,那头青羊加上你帮他们修电器,咱们就不欠学武的了”
李学文已经迷糊着睡着了,口中还回复着媳妇儿的话:“啥欠不欠的”
赵雅芳听见李学文不吱声,口中小声嘀咕着:“还是还了人情的好”
没等到丈夫的回应却等来了呼噜声,锤了丈夫一下见没有反应,也就不再说话,念叨着什么便睡了。
第二天李学武收拾完刚想出门儿上班,就见闫解成穿的干干净净,笑呵呵地跟于丽和家人道别,准备往轧钢厂上班去了。
见到李学武推车子出了西院门,还打了声招呼:“李科长!”
李学武咧了咧嘴,这是在大院儿里又不是轧钢厂,当着一大爷、二大爷几个轧钢厂工人的面儿,这李科长三个字叫的有些刻意了。
“咱们都是一个院儿的,私下里不用这么客气,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闫解成自认为自己马上也是要走“仕途”的人了,当然要称呼官称,这样显得自己也是和“李科长”一个单位的人。
不看二大爷皱着眉头,在全家的期盼中迈着“不认二大爷”的步伐往轧钢厂报道去了。
李学武到了轧钢厂先是去招待所去看尹满仓,因为昨天轧钢厂留尹满仓在小食堂招待来着,就直接安排在招待所入住,今天却是要早早就回去的。
这招待所就在厂办公楼的主楼左后方,团结湖北侧,有一圈儿围墙将招待所和团结湖圈在了一起。
这里算是轧钢厂对外进行接待的地方,也是对厂职工家属进行招待的地方,但是这里离着城里住宅区远,很少有厂职工的家属来这边住,有一些是宿舍那边的探亲家属。
李学武也是第一次来招待所,平时都是一走而过。
招待所有一处辅楼和一处主楼,辅楼是两层,一层是活动中心,二层是库房,挑高都很高。
主楼是四层,一层是接待大厅,值班室和厨房餐厅等,二层至四层都是客房,客房数有45间,这还是李学武看保卫科材料了解到的。
这处楼原是接待专家的宾馆楼,后来改成了招待所,规格还是很高的,但是一进招待所就感觉这条件太差了。
大厅里黑乎乎的,前台也没有人,左手边的餐厅锁着门,右手边看不出是什么,门也锁着,温度有点儿低,空气中还有一股子臭味儿和发霉的味道。
李学武不知道昨晚尹满仓住在哪个屋,只能在前台站住。
“有人值班吗?”
等了许有两分多钟才听见有人回应。
“谁啊?来了”这会儿一个中年妇女从前台后面的门儿里应声道。
(本章完)
第188章 软硬不吃?怕不是......
第188章 软硬不吃?怕不是.
“你是哪个部门的,我们这儿不对外接待啊,住这儿得拿介绍信,再说这么早来干嘛?”
李学武是穿着军大衣来上班的,所以这个值班的妇女没有认出李学武的衣服。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问道:“我是保卫科的李学武,昨晚红星公社的书记是住在这儿了吧,哪个屋?”
“什么书记?没有这个人啊”
“怎么可能,你查查,昨天下午来的,登记的应该是尹满仓”
“啊,你是说那个土.”那妇女刚想说什么,就被李学武瞪了回去。
那妇女拽了拽肩膀上披着的制服,用手指点了一下唾沫翻了一页登记本,没好气地说道:“203”
说完一摔登记本扭头回去了,嘴上还低声骂着:“保卫科牛鼻个啥,个小崽子”
“咣当”一下就摔上了值班室的门。
李学武脑门儿上的血管跳了跳,这会儿尹满仓穿着衣服下来了,见李学武在这儿运气,便拉了李学武一把。
“走吧,我收拾好了,送我去汽车站,就不麻烦厂里送了”
李学武看着尹满仓有些冷的哆嗦,问道:“房间没开暖气啊?”
“嗨,昨晚到这儿后刚才跟伱说话那个女的告诉我上楼去住,我也找不到,就让她指给我一下,谁承想,嗨”
“屋里的厕所锁着门不让用,公共卫生间的坑儿堵了,这个味儿啊,算了吧,惹不起,一个屋儿住的那个说这是招待所所长的小姨子”
感情招待所以前每个房间都是有卫生间的,但是工人们收拾着费劲,就都锁了不让用,弄了个公共卫生间,也不知是不是没改造好,臭气熏天,这就是李学武进屋闻到的那股子味儿。
尹满仓这边刚说完话,前台边儿上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迎着李学武就过来了,边伸手边说道:“是李科长啊,刚才王玉梅还说你来了,我这怠慢了,这是您亲戚?”
刚才骂李学武的那个妇女回屋里跟姐夫说了一嘴,说是保卫科来了一个小崽子叫什么李学武的,牛笔轰轰的。
招待所所长黄平一听是保卫科的还没太在意,跟他们招待所没什么瓜葛,但是又觉得不对,又问了小姨子一遍是保卫科的谁,那妇女见姐夫一脸惊讶,也是有些错愕,再次说了李学武的名字。
黄平气的踹了小姨子一脚赶紧起身穿裤子往外跑。
这杀神咋来了,还被自己的小姨子骂了。
“你是?”李学武看着面色红润,衬衫的衣角从前开门儿露出来的胖子问道。
李学武来轧钢厂上班还不到半个月,各部门的人还没认全呢,所以不认识这人是谁。
“我是招待所的所长黄平,刚才王玉梅那破嘴没个把门儿的,多有得罪啊,我已经批评她了”
这会儿刚才骂李学武的那个妇女站在值班室门口看着这边,见李学武望过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自己姐夫都要用巴结态度对待的咋可能是简单人物。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了看黄平,道:“您就是招待所的所长啊,还是你们招待所牛啊,呵呵,员工嘴上没把门儿的,招待所前台也没把门儿的,就连你这所长前开门儿都没把门儿的,呵呵”
听见李学武的讽刺,王玉梅却是不干了,平时也是泼辣惯了的,在这招待所的一方天地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
“呦,李科长,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我们的工作制度,我们要站好招待所的岗位为人民服务的”
说着扭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胳膊肘支在前台上继续说道:“不是衣着光鲜、高身份的来了我们就得巴结,也不是衣着褴褛、低身份的来了我们就不搭理,别人不知道,我王玉梅可是软硬不吃的”
李学武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是显得讽刺。
“软硬不吃?怕不是硬的吃到嘴软吧”
别笑,别笑,黄平的心里直跳。
最近这保卫科的李学武的名字传的厉害,都说这是一笑面虎,今天见到果然如此,自己得罪了他,这笑容跟要吃人似的。
黄平顺着李学武的视线看到自己裤子的拉链没拉上,尴尬地用手拉,但是衬衫下摆卡在了拉链里,怎么也拉不上。
李学武对着尹满仓说道:“尹书记,我安排车送你,走吧”
说着就带着尹满仓往出走,黄平还在后面喊:“李科长,我送送你”
黄平也有些害怕了,这穿的跟土包子的人怎么是个什么书记啊,现在有心想送一下,但那两人已经出门去了。
也不怨人家说尹满仓土包子,他出来时还特意换了衣服,但是上身穿着不合身的灰色中山装,下面却是一条洗的发白的还打着补丁的裤子,脚上是一双棉布鞋。
在山里干农活儿,面相看着跟个老头儿似的。
王玉梅走到姐夫身边说道:“就是一什么村书记,有什么神气的,再说那小年轻有啥可怕的”
王玉梅平时不是在招待所值班就是回家,招待所还就这么几个人,所以也不知道外面的事儿。
王玉梅不知道,黄平可是知道的,在大厅里急的直打转儿,见小姨子还在说,便骂道:“你懂个球,那是个杀神,在南边杀人无数,回来又弄进去多少个,都传他是杀神转世,要吃人的”
“嗤~”王玉梅嗤笑了姐夫一下,说道:“我是懂个球,还是两个球”
见姐夫瞪着眼睛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也说道:“这都是迷信说法,一个毛孩子,还杀神~,你怎么偷摸供的那玩意儿供的神神叨叨的呢”
黄平骂道:“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越是级别高的越信这玩意儿,我特么早晚死在你身上”
王玉梅还没意识到危险,还有心思玩笑:“死也是死在我的肚皮上,走,咱们继续”
“滚特么犊子”黄平回值班室拿了外套便往出跑。
李学武领着尹满仓来到小车班,找了值班班长,说了李副厂长安排的,用一辆吉普车送人回去。
那班长见李学武没有派车条,也没为难,知道这人是谁,上次下雪还帮着自己这边除雪来着,给厂办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就派了车。
尹满仓着急回村里,就连去看儿子尹群一眼的时间都放弃了。
李学武送尹满仓上车时说道:“不好意思啊姑父,要是知道我们厂招待所是这个德行,我就带您家里去住了,下次,下次您再来我给您赔不是”
尹满仓笑着关上车门,摇下车窗说道:“咱爷俩儿就不说这个了,出门在外难免的,事情办好了才是最重要,这次不白来,你去忙吧,我回了”
说完便对司机说道:“劳您辛苦,咱们走吧”。
李学武送尹满仓走后看了看招待所那边跑来的胖子,有些事儿没做到的时候不能给别人说,所以李学武刚才也没跟尹满仓说什么收拾这胖子的话。
将手里的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便上了辅楼,留下黄平在外面直跺脚。
刚到办公室,人事处的一个办事员领着闫解成就过来了,李学武也没说什么,推开保卫股办公室的门叫正在跟许宁说着什么的韩战把人带回去。
许宁和韩战等人见到是李学武进来都是站起身对着李学武敬礼问好,李学武摆了摆手叫其他人坐,对着许宁两人问道:“训练计划出来了吗?”
许宁回答道:“出来了,我把保卫股的训练交给了韩战,由护卫队和保卫股新进人员一起训练,训练时间为一个月,主要是”
听了个开头儿李学武便打断道:“计划做出来就行,我只看做没做,做的怎么样,至于怎么做我不管”
李学武知道许宁是留出跟自己办案子的时间了,特意把保卫股训练的事交给韩战。
“既然你们两个部门都计划好了,我就不管了,但是,一个月后哪个部门拉胯我收拾谁,还有应急预案演练的事,应急预案学习的事要继续跟上进度”点了点两个人,李学武便叫两人忙去了。
自己则是出了办公室往治安股去了。
闫解成自打进屋就一直在看着李学武发号施令,尤其是李学武一进屋,一屋子人都站起身敬礼问好的那一瞬间,闫解成直感觉“大丈夫当如是也”。
李学武一摆手众人又坐下的一幕又让闫解成幻想着有一天如果自己也能像他这样潇洒就好了。
看见在李学武面前规规矩矩的护卫队长韩战打量了一下自己,冲着自己一摆手,闫解成又回到了现实,抱着自己的衣服和鞋子跟被褥跟着韩战走了。
治安股的办公桌重新摆放了,因为人事处接到了由治安股韩雅婷提名的,保卫科科长李学武审核提交的调职人员名单,所以人事关系转的很快。
新的治安员都是保卫处抽上来的,韩雅婷一一审核过的,所以基本素质还是够用的。
“科长好”李学武一进屋,韩雅婷便带着治安员敬礼问好。
李学武回了一个礼,指着新来的几人问道:“都交接好了?”
韩雅婷走到李学武身边回道:“是的,今天开始就能开展工作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让魏同他们带着点儿,出任务必须有个老治安员才行,可以一带一,师傅教徒弟,快速入门,让新同志尽快能达到治安员标准”
韩雅婷立正答道:“是”
李学武小声地对韩雅婷说道:“注意加强法律、纪律文件学习,不允许出现违法行为啊,再有注意安排好时间,今天晚上有行动”
韩雅婷听得脸一红,想起上次李学武说她法律文件读的不熟,不知道20岁才能结婚的事儿。
“是,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出门去了,本想去狗舍那边看看自己引进的警犬训练的情况,刚出楼门就见一楼的民兵综合档案室的档案员张丽拿着一沓票据进来。
“正想找您呢科长,咱们科室的餐票我领回来了,今天中午食堂有肉菜,所以在饭票的基础上还得有餐票才行”
李学武接过来看了看,很简单的样式,印着用餐券三个字,下面是限今日一人使用,还盖着公章。
李学武没在意,收进兜里交代道:“给每个股的负责人送过去让他们自己分”
交代完张丽抬步就往狗舍去了,这是现阶段和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能够把警犬训练出来,那么就省下很多人力物力,能够将门前的保卫工作做踏实。
李学武怕的就是一阵风式的活动和工作,现在想办法将这一阵风吹成常态风。
一进车库区,便听见狗叫声传来,拐进大院儿便见到十几个人在场地中央用各种金属和危险物品在训练狗。
李学武看着这些村里来的护卫队员们还是用土办法在让狗一遍一遍地闻着目标,然后藏起来找。
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应该找个更专业的人才的。
赵雅军见李学武站在大门边,把手里的狗绳交给旁边的人,自己跑了过来。
“科长”
“嗯,训练的怎么样?”
“刚开始,还在让狗熟悉环境的阶段,得是特别熟悉的气味才能找得准”
“昨天我交代的做的狗绳取回来了?怎么看着就是呢?”
“是劳保厂送来的,说几个工人用帆布料,也就是工作服的边角料做的,我试了试还挺结实的”
赵雅军冲训练场吹了一个响哨,摆了摆手,被队员牵着的黑子便往这边窜了过来。
等跑到赵雅军跟前儿一个窜跳扑进赵雅军的怀里。
即使是赵雅军这样的大小伙子也只能后殿步勉强接住了黑子,一个摔跤撩腿的动作将黑子放倒在地。
黑子倒是很开心,又站了起来想要重新扑上来,赵雅军只好蹲下身子搂着黑子的脑袋不住地摩挲着。
“离开了熟悉的山上,黑子有点儿想家,这群狗都是这样,昨晚叫了半宿,我们几个在狗舍陪着待了半宿这才安抚住”
李学武看着黑子身上的狗绳套与后世警犬佩戴的一模一样,看来劳保厂是看明白了自己画的草图了。
束缚在犬身上的是成人字形固定束缚的,从脖子和前肢腋下穿过,汇聚于背部,两指宽的棉布条带,车了密密麻麻的尼龙线,犬的左右两边顺着条带各缝制了特殊标识:“警犬”。
在犬的脖子那条带上缝制了轧钢厂的全称,狗链则是棉布条编的麻花劲儿绳子,头儿上是扣锁。
“多用心些,把它们当成战友对待,要让它们慢慢适应轧钢厂的生活环境,尤其是这种噪音环境,训练培养其鉴别、追踪、搜索和捕获的能力”
“我明白的,我们也在一起想了办法,也在慢慢训练”
见李学武看着犬身上的绳子和钢制扣锁,接着解释道:“是劳保厂直接做出来的,我们用着很好用,紧急情况一捏扣锁就能松开绳子”
李学武给的草图是有狗用口罩的,现在训练期间,应该是没佩戴。
“我不懂怎么训犬,但是知道怎么训人,暂时给你们找不到训狗的书籍或者师傅,但我只说几点思路,你们参考着看”
李学武刚说完,赵雅军便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铅笔准备记录。
李学武看见赵雅军的动作后愣了一下问道:“谁教你的?”
赵雅军也是有些发愣,说道:“我小学老师啊,他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儿,我知道参加工作需要学的东西很多,便跟我姐要了笔和本子”
李学武神色缓了缓,说道:“挺好的习惯,坚持下去”
说完这句便接着说自己的要求,为了照顾赵雅军的记录速度还放慢了语速。
“第一就是诱导,就用食物,玩具等物品,教它们动作时用这些去引导它们,但是注意时机和耐心”
“第二就是强迫,有些动作和要求是犬不习惯的,但是要强迫它们做出来,但是要注意火候,口令要准确”
“第三就是管制,咱们训练的是警犬,不是猎犬,猎杀和捕食不是目的,所以犬在做不良行为时要用口令管制住,狗也看人的态度,语气和态度要严厉些,如果成功了要有奖励”
“第四点说的就是奖励,食物去食堂搞点儿骨头,不仅仅是食物就能给狗鼓励,甚至是抚摸、表扬都能达到效果”
“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你们慢慢摸索吧,咱们厂工人活动中心有个小型的阅览室,有些刊物和报纸什么的,你们闲暇时间可以去看看,万一有收获呢”
“是,您说的这些比我们昨天想的全面多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互通的,都是一个道理,你们队长跟你们说了训练的事情了吗?”
赵雅军点头道:“昨晚睡觉前说的,说是我们上午训练狗,下午我们再接受护卫队的训练”
“行,尹群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今早就是我跟他去食堂拉的狗食,这活儿比村里种地轻松多了,他就管喂狗和日常管理,卫生都是我们自己收拾”
“行,安排好了就行,你们都有民兵训练的底子,护卫队那边的训练强度好适应的,好好训练,我马上就要用到你们了,倒时候各自凭着功劳转正,一个月小三十块钱”
“嗯,科长您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
“嗯,我走了,你们训练吧”说完便出了小门儿。
自己现在也不懂怎么训练警犬,这些人都是从小熟悉这个的,自己就别外行教内行了,容易闹笑话。
李学武特别信服一句话:“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就像前世听到的那些笑话一样,特别懂这句话的煤老板们的资本进入演艺圈,除了找女演员,从来不干涉导演拍戏,还特么要求正能量。
回到楼上办公室,把科室内的文件该签字的签字,该发回整改的整改,还没坐下半个小时,就到了中午饭的时间。
收拾了一下,拿着饭盒往食堂去了。
今天李学武也是按时来的,没有早也没有晚,但是到食堂的时候已经开始排队了。
李学武从门口往里看,就见四条长龙往出排,打饭窗口更是热闹。
早上叫韩战安排来的护卫队员站在两边不断提醒工人排好队,不允许插队,不允许离得太近。
这是李学武预估会出现抢购肉菜的情况下作出的要求,但是情况还是超出了李学武的预期,这群工人对于肉食的渴望也超出了李学武的想象。
“别挤了,鞋都踩掉了”
“踩掉了怎么不见你去捡鞋呢”
“我认可趿拉着,今天说啥也得打到肉”
“可不是嘛,我一下班就往这边跑,还是没跑过机关的,你们瞧瞧,前面那几个都是机关的人”
看着队伍里有议论排队的事情,其他排队的工人也都开始着急,也都对排在前面的机关的人有了怨言。
前面机关单位的人员也是很不服气,自己离得近,走得快排在前面怎么了,还没说你们在后面推挤呢。
前后两边马上就要推挤出火气了。
韩战这会儿急得冒了汗,嗓子已经喊哑了,还在大声嚷嚷着别再往里挤了,这会儿队伍已经排到门口儿了,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就想挤进来看看,韩战几人堵这些人都堵不过来了。
这时候杨厂长带着各部门的大小头头也过来吃饭,从侧门去小食堂的时候看见大厅里的乱象很是皱了皱眉头,带着这些人就站在小食堂的走廊上看着这边。
李学武也不知道有领导在看着,但是眼瞅着乱象要发生,便走出队伍站在队伍外面大声喊道:“我是保卫科李学武,现在肃静,再有起哄的我就让保卫取消你的餐票资格”
李学武一嗓子吼完,场面慢慢安静了下来,人群里备不住还有小声嘀咕的,这种大型的用餐活动无法照顾到所有人,总有不满意的,所以有怨言很正常,但是如果有人带头起哄,那么就有可能会出现群体性事件。
李学武见场面安静了下来,走到队伍前面喊道:“保卫科的都有了,现在走出队伍,把位置让给工人兄弟,咱们等工人兄弟吃完了再吃饭”
“是!”
队伍里的韩雅婷等人都是大声答应一声,拿着自己的饭盒走出了队伍,这里面有排在后面的,更多的是排在前面的,因为保卫科时间自由,有来的早的。
队伍里的工人们见保卫科的人都走了出去,有人带头喊道:“保卫科好样的~”
“好样的~”
见保卫科的人员都站了出来,自觉排成了队伍,李学武又喊道:“所有人员将饭盒放到一张餐桌上,然后去维护秩序”
“是”
许宁等人又都将自己的饭盒放在了一起,挤出门去外面维护秩序去了。
看着许宁等人出去,李学武对着队伍里的人喊道:“吃肉是好事儿,但是因为吃一口肉惹一肚子气,好事儿就变成了坏事儿了,吃在嘴里的肉也变了味儿,都是轧钢厂的好同志,好兄弟,好姐妹,早吃一口晚吃一口算什么?”
“昨天拉来那么多肉还怕没肉吃?肉是我拉回来的,我最后吃,现在所有人站好自己的位置,与前后隔出一拳头距离,不许再推挤,再有造谣起哄的,直接按保卫科规定处理”
看着李学武冷着脸,队伍里再也没了推挤的现象,前面打饭的也都不用再防着后面的,前进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杨厂长皱着的眉头终究是散开了,对着付斌点了点头便往小食堂去了。
李学武见队伍没问题了,交代保卫看住了,自己走到门口,推着一个要挤进来看的脑袋。
“哎呦,推我干嘛?”
李学武没搭理他,断开人流关上了门,站在队伍前面看着着急的人群喊道:“再嚷嚷都别进去了”
人群里还有不服气的,嚷嚷道:“你管的着嘛你,别耽误我们打肉”
“就是,是不是让机关的人先打,就给我们剩汤啊”
“只许领导吃肉,只让工人喝汤!”
“不等了,冲进去,倒要看看领导吃的啥,要是老子吃不到肉,看我不掀了他们的桌子”
“对往里冲,谁先进去就能先吃.”
李学武一指人群,魏同第一个冲了过去,拽了其中一人的脖领子就拉出了队伍,一个拌腿就将人按在了地上,后面跟来的任安拿出了手铐子直接就给铐上了。
这么一铐那人还想叫喊,被魏同一拳头怼在了肚子上,嘴里的咒骂只剩下“嘶嘶”声。
治安股魏同下手最是狠的,这一下子让这人成了大虾一样,佝偻住了身子,再也喊不出声音来。
后来的保卫见魏同动手了,也没客气,刚才嚷嚷最凶的几个都拽出人群,被按在了地上带上了手铐子,有敢叫喊的都是一拳头。
就连喊完了往人堆儿里躲的都被抓了出来。
人群里看见这些人被收拾,再也没有起哄的了,因为站在台阶上的李学武虎视眈眈,周围的保卫也都是一副随时在科长面前表现的样子。
这人群再不管制,冲到屋里更乱,在门口的台阶上极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现在里面已经排好了队伍,我们保卫科所有人都没吃饭,包括我,就在这儿跟你们维护秩序,直到你们打完饭菜我们再打”
李学武说完,底下的声音瞬间小了很多。
“现在排成四队,间隔一拳,有敢插队和扰乱秩序的一律铐起来”
外面围着的人群慢慢汇聚成了四条线,李学武又把门打开了,让这四条线与前面的队伍连接上。
“韩战,门口留几个人,只要是里面堵住了,就关门等一会儿,决不能再出现门口堆人的情况了”
“是”韩战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会“嘶”着声音答应着。
李学武走到那边被拉出队伍上了铐子的几个工人跟前儿。
这几人都是二十啷当岁的样子,一个个也没有了刚才的牛气,被保卫按着抱头蹲在地上。
李学武对着魏同说道:“让他们脸冲着墙站着,什么时候食堂打完了饭,再带回去羁押5天,罚款100元,有不服气的直接上报所里处理,然后开除”
李学武话说的很严厉,魏同拽了人站起身就怼到了墙上。
“站好了!脚尖、肚子、脑袋贴在墙上”
这时候食堂的水泥墙拔凉拔凉的。
“好好凉凉你们脑子里的热粪,仗着人多就敢起哄玩热血”
其他保卫也学着魏同把人怼到了墙上。
外面排队的人群见起哄的几人被当典型竖在门口儿,更没人敢乱挤了。
李学武就站在门口看着队伍一点点儿走完,这才带着保卫科的人进了食堂。
还在食堂吃饭的工人见保卫科李学武真的带着保卫科的几十人最后排队打饭,见这几十个人成军姿站着排队,一点儿喧哗声都没有,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儿,为保卫科鼓起了掌。
掌声响了好一会儿,等保卫科的都打完了饭才停下。
傻柱说给留菜是真的留了,保卫科虽然是最后吃的,但是饭盒里的菜并不少。
其实就是最后打,也就是肉多肉少的事儿,没有是不可能的,今天食堂主任也怕出事儿,所以土豆、萝卜放的多,再参合肉,每人都能打一勺子炖菜。
李学武是最后一个打菜的,刘岚在食堂主任的示意下给李学武打了一饭盒子肉,傻柱给拿了四个馒头。
“李科长辛苦了,多谢帮忙维持秩序啊,不然今天要出大乱子了”
李学武见食堂主任客气,笑着回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出了乱子我们也得背责任”
“好在今天你们在啊,刚才门口儿那些人差点吓死我”
食堂主任说的玄乎,李学武笑着听了,打了声招呼端着饭盒去了治安股那桌,跟几人分了些菜拿着馒头就吃了起来。
这就是个老油条,说的那么玄乎刚才出现拥挤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来维护秩序呢,在办公室里躲清静,现在事情完了出来表功了。
要不怎么说傻柱不待见他呢,食堂主任说一句傻柱就蹦回去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大锅饭的原因还是这次杀的是活猪,反正这次吃的肉比上次吃的好吃,没有那么大的味道。
“下午3点钟韩雅婷和许宁去我办公室,咱们开个会啊”
许宁两人知道是什么会了,都是点头应了。
李学武吃的快,在水池那边刷了饭盒就去护卫队宿舍睡午觉去了。
护卫队的宿舍除了有些味道,睡着还是挺舒服的,李学武的行李卷一直放在这儿,一般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睡一觉。
护卫队员在这个时间是不敢吵闹打扰李学武睡觉的,渐渐地也都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
赵雅军他们这一批新的护卫队员住进来,宿舍基本就满了,虽然人多了,但是秩序没有乱,因为知道李学武每天都来,所以,护卫队员们也都自觉地收拾卫生。
睡了半个多小时,李学武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往办公室溜达了。
在办公室看扈正权的资料看了两个小时,又重新了解了一下这个人。
有时候人的判断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产生新的灵感,可能灵机一动就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案了。
李学武现在就想从以往的文件中找出扈正权不对的地方。
在纸上写了“钓鱼”两个字,画了个问号,又连续写了鱼竿,收线器,俱乐部,教授,轧钢厂,工程师这几个词语。
轧钢厂有什么秘密?
当然有,一直都有,红星轧钢厂是首都地区最大的特种钢材和零件制造厂,包括很多正在研发的秘密材料。
正想着,许宁两人进来了。
“科长”
“坐”
李学武让了座,对着许宁问道:“这两天目标正常嘛?”
“您不让我跟,我只能在厂区监视他,但是没什么用,在厂区很正常”
“嗯,我今晚准备带人去探探风”李学武点了一根儿烟,抽了一口,咪咪着眼睛说道。
韩雅婷说道:“科长,我也去”
李学武弹了一下烟灰说道:“你们俩都去,今天只要跟他接触的,都跟一下,我带新人去怕跟不过来”
许宁两人点头答应后就去准备去了,简单的便装还是要的。
李学武打电话给护卫队值班室,通知赵雅军带两个熟悉的,下班前领三台自行车,先去轧钢厂门口保卫室等。
赵雅军倒是挺听话,也没问为什么,撂下电话就去找人了。
李学武看了看时间,从空间里拿出军大衣换上了,出门叫了准备的好的许宁和韩雅婷,三人像是往常一样溜达着去了门口保卫室。
赵雅军带着高凤昆,还有个叫刘兆仑的已经在保卫室等了。
赵雅军一介绍这两人名字,许宁忍不住笑了。
“科长,这次任务稳了,直接带着“昆仑军”出外勤,哈哈”
李学武也有点想笑,为了不让赵雅军三人紧张,便顺口说道:“今天有个外勤任务,就是盯人,看他跟谁接触,肢体动作,眼神交流等等,如果有文件之类的交流更是重点侦查目标”
赵雅军三人都有点儿兴奋,来的时候李学武说了,有功劳可以提前转正的,没想到赚功劳的机会来的这么快。
“是,保证完成任务”
见三人有些紧张,李学武笑着拍了拍手说道:“别紧张,你们不能一直盯着他看,目标是一个有丰富反侦察经验的人,注意看一眼就不要再看了,只要不丢就行”
三人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不用怕,我们和科长会一直跟着您们的,看见没,刚去枪库领出来的,必要时会跟上去保护你们的”许宁拍了拍腰上的大五四说道。
李学武见许宁亮了大五四这三人又紧张了,城里人习惯有人带短枪了,村里可没有。
“咱们的这次行动也应个景儿,取个代号,就像许股长说的,就叫“昆仑行动”,这次任务完成的好,我会给你们请功,你们看咱们保卫处为啥都是年轻干部,就是凭功劳换奖励”
三人都是小年轻,李学武一忽悠就都有些上头,先前有点儿紧张劲儿也都被冲散了。
下班的铃声“铃铃铃”地响起,车间那边的机器声也渐渐停歇,但是随之而起的是工人们下班走动的声音和吵闹的声音。
人群从各个车间出来,汇聚成长龙涌向大门,保卫股和护卫队的人员已经就位,就等着检查了。
李学武几人就在保卫办公室的窗子前看着人群。
等了约有十多分钟,还是许宁眼尖,指着实验楼走出来的身影说道:“目标出来了”
李学武确认了一眼,让几人往后退,然后分别带着三人确认了一遍目标,又给三人每人一张一寸照片。
“记住了长啥样,照片不许在人前拿出来看,一会儿他出去,你们就跟着出去,别跟的太紧,轮流跟,你们三个人轮换着”
李学武说完又对着许宁问道:“门卫交代好了吗?别排队耽误他们三个出去的时间”
许宁回道:“已经说好了,从小门儿直接出去”
看扈正权已经排队过了保卫室的视线,李学武拍了拍三人,看着三人穿着从村里来时的衣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出发吧”
“是!”
三人答应的挺痛快,给李学武敬了礼,出门就去推车子去了。
李学武带着许宁两人说说笑笑像往常一样,走到门口看着放行的队伍往前走。
“你去领枪没让人看见吧?”
许宁迟疑了一下道:“老周问了一嘴,我没告诉他,就说有任务”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见正好查到扈正权,李学武问道:“我教你的那招儿用上了吗?”
许宁有些耨耨鼻子,笑着回答道:“用了,从狗舍那边弄的母狗尿”
回答完李学武的话,徐宁还笑道:“您这招儿可真英明”
“是想说真损吧”李学武也不看许宁,口中说道。
许宁可不会接不住话儿,见扈正权推着车子过了检查口,摆手叫赵雅军三人过来跟上去,自己则是回答着李学武的话:“哪能啊,对这种人用多么恶劣的手段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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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89章 破家值万贯
第189章 破家值万贯
韩雅婷是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事儿的,有些疑问地说道:“科长,今天也没有用到警犬,为啥”
李学武让许宁安排人,在扈正权通过检查的时候,保卫股的人员用带着狗尿的手套摸扈正权的衣服或者包。
“今天是不用,但是说不上哪天见用到,到时候哪有时间去安排”
李学武让许宁晚上下班后去看扈正权的办公室,可是一无所获,这人谨慎极了,所有的个人物品都不留在办公室,办公桌上干干净净,都是工作用品,而且服务处的人说扈正权工程师还异常干净,经常拿着抹布擦擦擦的。
有人说这叫洁癖,但是李学武不觉得,钓鱼的人还能有洁癖?
就鱼身上那层膜都能恶心死洁癖的人。
抓不到扈正权的小辫子,李学武几人更加觉得扈正权有问题,这应该不是第一次被发现,但是他就是活的好好的。
李学武三人见赵雅军三人已经骑上自行车走了,也推着车子出了门跟了上去。
远远地看着赵雅军骑在前面,高凤昆两人跟在后面,应该是准备跟一阵换赵雅军的。
李学武不信这扈正权在这儿潜伏了几十年还能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反跟踪,即使有反跟踪的措施,三个人,总能跟上一个。
要是真的把三人都晃丢了,那就别跟了,一定是被发现了。
过程倒是很顺利,扈正权只是下车买了包盐,从供销社出来也没左右看,就又骑着车子往家走了。
赵雅军还是很聪明的,见扈正权在供销社门前停下,他倒是没停,继续往前骑,找了个胡同拐了进去。
高凤昆人胆子大,还心细,笑着跟刘兆伦说了一句什么,两人停在了供销社斜对面的公共厕所边,轮换着去上了个厕所,见扈正权出来,才又跟了上去。
等李学武跟到胡同边儿上时,赵雅军出来了。
李学武看着有些沮丧的赵雅军说道:“没事儿,完成的相当好,先跟在许股长后面”
说完,自己就又跟上前面的两人。
这次扈正权没在起什么幺蛾子,骑着车子直接回了专家楼区,李学武几人不好跟了,因为站在住宅楼上很容易看到外面。
李学武把帽子往下拉了拉,把帽耳朵拉下来系上了,再带了一个白色棉口罩,暂时算是伪装了一下。
这会儿伪装完的几人躲在扈正权家对面儿楼的后面,许宁走过来递给李学武一个望远镜,指着三楼最边儿上的一个房间说道:“他家就在三楼的最边儿上”
李学武拿着望远镜贴着墙角往那边看了看,窗子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科长,要不要我抵近侦查”韩雅婷倒是很勇敢。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不,不能打草惊蛇,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观察”
说完指着跟扈正权家隔着条马路对着的三层楼问道:“那是什么单位?”
许宁看了看说道:“就是我跟您说的俱乐部”
李学武看着俱乐部三楼冲这边倒是没有窗子。
扈正权家冲着俱乐部倒是有窗子,但是也拉着窗帘。
这也就是李学武的习惯,又指着俱乐部的大楼问道:“楼顶可以上去吗?”
许宁有些迟疑地说道:“这这我倒是没问,但是谁没事儿上楼顶啊,现在的楼顶都是.”
还没说完就被李学武的眼神制止了,李学武虚点了点许宁说道:“要细心些,你说谁没事儿往上面跑?”
韩雅婷说道:“见不得人的呗”
许宁看了看韩雅婷说道:“我明天再来做个调查”
李学武“嗯”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冲着拐回来的高凤昆两人摆摆手示意进胡同里来。
这两人绕了好大一个弯儿,分着过来的。
李学武指着两人说道:“把衣服脱了,跟许科长和我换一下,一会儿目标要是再出来,再跟上去”
许宁那天跟了一天,说扈正权有去俱乐部的习惯,李学武想着今天碰碰运气,看扈正权还去不去,如果去的话是跟谁见面。
这几人在胡同里分开站了,有人进来也当是街溜子,都是斜着眼睛看了,躲边儿上过去了。
这几人在外面很是挨了冻,许宁嘶嘶呵呵地拿着望远镜蹲在墙角往那边看,李学武则是跟几个小伙子在抽烟。
韩雅婷有点儿受不了,李学武让她先去俱乐部等着了。
这时候的俱乐部是对所有人开放的,除非是像轧钢厂内部的那种,门卫不方便进,外人才进不去,不然也是随便进去玩儿。
李学武抽了一根儿烟,见天色暗了下来,走到许宁身边换岗。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灯一直亮着,屋里看不清有没有人,俱乐部倒是进去几个穿风衣的,还有几个老外”
李学武接过望远镜看了看,俱乐部门口停了几辆汽车。
这时候的国内还是有很多外国人的,专家,教授,使馆人员,多的是,这边是专家住宅区,还是教授住宅区,有些外国人很正常。
李学武看了看车子,都是伏尔加一类的,也没在意,还是盯着扈正权的家里看。
这家伙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去俱乐部玩很正常。
打打牌,喝喝茶,打打桌球,聊聊天儿,这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的下班日常。
这些人都是高收入人群,不在乎俱乐部那一点儿消费,俱乐部里有高价商店,他们也是想买就买。
李学武拿着望远镜的手有些冷,但是不敢放下,左右两只手换着揣进怀里取暖。
等了约有二十多分钟,扈正权穿着夹克从门口出来了,左右看了看,过了马路进了俱乐部。
“大爷的”李学武看着还亮着灯的三楼爆了一句粗口。
回头对着高凤昆和刘兆伦两人说道:“把口罩摘了,一会儿进去就像是找熟人一样,去找韩股长,见面就叫姐,像是约好了一起的样子,不熟悉什么都不要尝试,换着监视目标就行,有什么事就听里面韩股长的”
“知道了”这两人听了李学武详细的交代,答应一声,把一直戴着的口罩摘了下来收进怀里就过了马路向俱乐部走去。
见两人安全进了俱乐部,李学武将望远镜交给许宁,自己则是跑到胡同里放了水,然后回来跳动起来。
刚才蹲在胡同口腿冻得有点儿麻了。
这盯梢和蹲点儿真不是轻松的活儿,数九寒冬的真能冻死个人。
赵雅军看着李学武冷,就说道:“早知道咱们带个热水杯来好了”
李学武边跳边说道:“出外勤啥情况都能遇上,哪都能准备的那么全,记住了,目标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忍着点儿就是了”
李学武跳了有十多分钟便不跳了,特么的,身体倒是热了,可肚子饿了。
李学武走到胡同口望了望,看着许宁和赵雅军的嘴冻得都有些发白,便对着赵雅军说道:“咱们来时的那条街有家包子铺,过来时看着还开着门,你去看看还能买到包子不”
赵雅军从李学武手里接了2块钱和粮票骑着车子便冲出去了。
“这小子饿的狠了,骑自行车都比学的时候稳”许宁看着赵雅军冲出去,嘴上调侃道。
许宁从护卫队员口中得知了赵雅军和李学武的关系,所以对赵雅军也是很关心,话语中带着亲近的意思。
李学武笑骂一声道:“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换许宁放了一次水,李学武两人也不再拿着望远镜盯着,而是站在墙根阴暗处抽着烟,看着俱乐部门口方向。
这会儿路灯照的地方少,还昏暗着,寒风在胡同口打着转儿,吹着地上的积雪乱飞。
没等李学武两人抽完烟,赵雅军回来了,直接骑进胡同,停好了车子,抱着怀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科长,没有包子了,路上有偷偷卖烤地瓜的,我买了十个”
这小子真是饿得狠了,这大地瓜买了十个,嘿,还是热乎的。
“这时候哪来的地瓜啊?”李学武对着啃地瓜的许宁问道。
“您是不知道,这条街可是有钱人常来玩儿的,四周的住户都是有经济基础的,在俱乐部玩的晚了,赶上饿了正好买个地瓜啥的救救急”
“这有买的就有卖的,周边村儿里的推个车子过来,大半夜的谁来查啊”
还真是这个样子,就这么一会儿,就有一台车子开过去了,停在俱乐部门口,从车上下来几个穿长款大衣的人进了俱乐部。
李学武扒开一个地瓜烤焦的外皮,轻轻咬了一口,还真甜,吞进肚子里暖烘烘的,三人也不再啰嗦,狼吞虎咽地吃着烤地瓜。
直等三人打着饱嗝儿,俱乐部才算有了动静,先是一群老外出来了,韩雅婷跟了出来,对着这边示意了一下。
李学武用笔记下那辆车的车牌,让许宁带着赵雅军跟上了那辆车。
接着就是几个穿风衣带眼镜的合着一群人走了出来,韩雅婷站在门口儿的停车场示意了一下,带着跟着出来的高凤昆跟了上去。
这些人都是开车来的,走的时候又都开车走的,韩雅婷急匆匆地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就过去了,高凤昆则是紧蹬了两下跟在了韩雅婷的后面。
现在就剩刘兆伦在里面了,等了约有十多分钟,扈正权才从里面出来,并没有往四周看,进了对面的院儿就上了楼。
有个七八分钟,三楼的灯熄灭了。
李学武看着刘兆伦还没出来,有些着急了,不知道这小子出了什么事儿。
又过了十多分钟,刘兆伦走了出来,溜溜达达进了胡同,感觉别人见不到了才猛地对李学武说道:“科长,有发现,我等目标出去后刚想跟出去,就见跟目标谈过话的人上了楼,我也跟了上去,到三楼以后见去顶楼的爬梯口开着,这人正在往上面拽一个大木板”
“木板?”
“对,木板,我刚上去就见木板还剩个尾巴,等我仔细看时已经拽上去了,我怕被发现,躲到卫生间里,等外面有脚步声下楼我才出来”
“看见那人往哪去了?”
“没有,那人一直带着口罩,出来时已经没影了”
李学武刚才一直盯着扈正权,也没注意俱乐部出来什么人。
“没事儿,应该没有发现你,饿了吧?给伱留的地瓜”
李学武安慰了有些哆嗦的刘兆伦,递给他一个地瓜。
刘兆伦接过地瓜蹲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始吃。
李学武看着俱乐部三楼和扈正权家出神,不知道这伙儿人在搞什么幺蛾子。
今天实在是太冷了,现在已经过了10点钟了,月亮都升的老高。
自己刚吃的地瓜那点儿热乎气又没了。
看着扈正权家熄了灯,俱乐部也熄灯关门儿,李学武便带着刘兆伦推着车子往回走,刚走没几步就听后面传来“咚!”的一声。
李学武瞬间就转过了身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但是那声音确确实实在身后出现,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脆,很响。
看着刘兆伦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李学武知道自己没有幻听,看来这只狐狸已经行动了。
李学武对着刘兆伦使了个眼色,两人继续往回走,既然今天没法子查了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李学武就这样好,既然没法查,那就赶紧放弃,省的抓不着狐狸惹了一身的骚。
两人骑着车子又回了轧钢厂,去了护卫队宿舍等许宁几人。
约莫过了两个多小时,许宁和韩雅婷四人回来了。
李学武领着五人去了辅楼办公室开会。
刚一坐下,许宁就说道:“我跟的那些人进了外事部门居住区,等了半天也没见出来”
韩雅婷听许宁说完接着说道:“许宁跟的那些人跟几个外国人都聊了,扈正权虽然不是他们直接找上的,但是也有交集”
李学武点了点头,示意韩雅婷继续说。
“我跟的那几个人都是华清大学的教授,有两个跟目标交谈最多的,是岁数差不多50岁左右的老教授,就住在这边的住宅区”
李学武给许宁几人扔了烟,等都点上才问道:“岁数这么大?”
韩雅婷确定地说道:“有两个年轻些的先下了车,我记了门牌号,那两个岁数大的住的远一些,我还仔细看了,那车像是个人的车辆,就停在了楼下,我重点放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
“嗯嗯”李学武知道韩雅婷什么意思,看这些人穿的风衣,呢子大衣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韩雅婷讲到:“这两人在俱乐部与扈正权有过长时间的交流,而我们做的调查也显示扈正权在华清有教授朋友,我怀疑他们有什么目的才在这边见面的”
李学武手里弹着烟灰,脑中不断地思考着,自己好像掺和进什么可怕的圈子了。
怎么搞的这么大,一个工程师能有这么复杂的社会关系,却又禁得住不断的审查。
但是感觉又不对,怎么那么巧,非要赶上自己跟踪的这天接头呢?要说自己是天之骄子,命运之子,李学武是信也不信的。
见李学武思考,几人都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李学武。
稍作沉思,李学武开口道:“很晚了,明天还得上班,咱们不想了,先休息,明天许宁去看一下附近有没有能租借到能观察目标的房间,像今晚这样太冷了,不方便,坚持不了长时间的监控”
许宁答应了一声,见李学武没别的指示,几人互相道着别便出了会议室下楼去了。
只有李学武还在会议室抽着烟想着什么。
外事馆,大学教授,工程师,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学术交流吗?
蛋!一定有问题,这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凑到一起的,为什么?
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熄了灯,伴着清冷的月光下了楼去护卫队宿舍休息去了。
第二天李学武起来时鼻子有些不通气,看来是昨晚冻着了,有些伤风。
跟着护卫队员出了个早操,绕着轧钢厂跑了一圈儿,去食堂喝了一大碗粥,出了一身汗,这才好了些。
李学武去轧钢厂档案室找了些材料,又去了狗舍一趟,回办公室时见韩雅婷和许宁都不在,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拿出从大哥的书架上找到的参考资料,照着从档案室找到的资料,带上手套写了一份材料,还用尺子比对着勾勾画画,然后用潮乎乎的文件袋子装了,去了主楼董文学的办公室。
董文学这会儿正在接电话,见李学武进来摆手示意他坐。
李学武坐下后,董文学又聊了几句便放下电话,问道:“怎么了?又拎着个文件袋”
每次李学武有大动作都会拎着文件过来,这是李学武养成的习惯,在汇报工作的时候有资料和数据支撑是最好的,便于让领导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工作态度。
“昨晚我带人开始了灭鼠行动,老鼠很狡猾,很谨慎,我昨晚想的睡不着觉,快天亮了,憋出一个馊主意,您给掌掌眼”
李学武确实想了很多,昨晚越想越睡不着觉,总想怎么想办法把这人揪出来,但是看到这人不活动,又很泄气。
这还是想了半宿想出来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哦?都说是馊主意了,那定是给你憋的够呛啊”董文学接过李学武递过去的文件夹看了看。
这一看就吓出一身冷汗,急声问道:“这是你哪里搞到的?”
董文学指着文件夹上的标题对着李学武瞪着眼睛。
不怪董文学着急,这文件夹上写的是《关于639-405工程的载体弹翼材料论证报告》里面是李学武用后世熟悉的火星文编造的文件,照着档案室资料的格式足足写了一沓子,十几篇纸。
最让董文学着急的是看不懂,能看懂的就是一个“639-405”的代号,那些设计图显得乱糟糟的,但是明眼看着就是蘑菇蛋的样子,还很科幻,好像还在修改中。
李学武指着黑子两个字问道:“熟悉吗?”
董文学看了看问道:“那条狗?”
见李学武点头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些文字好像是汉字,但又不是汉字”
李学武嘿嘿笑道:“档案室翻译的英国的一篇蘑菇云设计文章,我给做了加密处理,照着数字和格式写了一篇警犬训练大纲,这种文字就是要的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图纸我都夸大和乱改了,太精的我没画,这就是一个初步计划书,钓老鼠用的,而且做着追踪感应处理”
董文学把文件扔在办公桌上说道:“你也不怕惹大乱子,这要是出了问题你不怕挨收拾啊,还有这哪儿有什么追踪感应啊?”
李学武看着老师还在翻着文件,起身去门口儿透了一条毛巾递给董文学,等董文学不解地接了毛巾这才说了什么叫“追踪感应”。
董文学还没听完就把毛巾往李学武脸上糊了过来,李学武伸手接住,笑嘻嘻地又递了回去。
董文学嫌弃地把文件推了推说道:“赶紧的收拾起来,咋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说完就用李学武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李学武笑嘻嘻地从兜里拿出手套戴上,把文件收拾了,按照董文学的指导,给文件袋贴上封条,盖上了保卫处的公章。
“行了,你滚蛋吧,剩下的我去找人办吧”
见李学武弄完,董文学把毛巾扔进盆里,走回来对着李学武骂道。
李学武不以为意地边往出走边说道:“您知道给谁吧?”
董文学作势要去踢李学武,见李学武躲过去,便骂道:“我还用得着你教,滚蛋!”
见李学武要走,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又喊住李学武道:“把手套留下”
李学武溜溜达达往办公室去了,昨天算值班,今天上一上午班就行,把事情处理完,自己吃了中午饭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就在上午下班时许宁过来汇报,已经找到监视地点了,是借用一处书店的二楼,书店下午6点半关门儿,李学武他们可以用到第二天8点开门儿前。
当然了,只能借用房间,不能动里面的东西,许宁也是托了自己的关系办到的。
“这次准备充分些,望远镜带个倍数高的,热水,食品,本子,再多带几个人,从今天晚上开始就死死地盯着他,我不信他不出来活动,给高凤昆和刘兆伦办个身份,让他们每天晚上都进去转转”
李学武知道这种案子不下力气跟着是查不出什么的,尤其是这种老梆子,更是在江湖上浪荡的时间久了,自有一套防范系统,必须抽丝剥茧地把外面的掩护剔除掉,才能看透其本质。
“明白,我今晚去食堂多准备一些饭菜,再去楼下库房领高倍望远镜”
许宁刚要走就被李学武叫住了:“等等,不要去食堂,去外面买,等有一定了再核销,望远镜也是,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去我们那边儿的派处所借”
许宁愣住了,不解地问道:“科长,您是说.?”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也没说,没有证据时什么都是猜测,但是这种猜测不能不防”
许宁问道:“您是说以前的探查失败是有内部原因?”
李学武点头道:“我不相信查他的人都是废物点心,我也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防住所有人,所以一定有什么我们防不住的人在给他通风报信儿”
许宁点头道:“我知道了,那高凤昆他们”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这个你放心,这些人都是红新公社的,不会出问题,还有就是他们接触的人不多,一直在护卫队宿舍住,还有赵雅军和我的关系,别人想也是去我家了”
许宁拿着李学武给写的条子出去了,李学武站起身走到身后的窗子旁往实验楼望了过去,那里有一扇窗子就是扈正权的办公室。
这种案子是李学武现在急切想要办的,功劳越多自己身上的护身符越多,牵扯到的重要事件越多,自己能动用的力量越大。
风暴来了,自己的力量要能让人忌惮,还得让人信服和拿出利益交换。
中午,车间下班的电铃又响了起来,李学武去食堂吃了午饭,收拾了一下,跟科里交代一声就往家去。
今天是跟窦师傅定好的交房的日子,这两天忙,也没顾得上看后院房子的进度,西院的工程都没时间理。
好在自己父母家人都在院儿里,自己的一群兄弟都在家,再加上有大姥坐镇,家里不用自己担心。
骑着车子进了西院儿,把车子停好,就见窦师傅带着人给北仓库砌墙,北仓库眼见着起来了,其他房子的地基也都打好了,只需要盖房子就行了,简易仓库这边更是简单,看来工程进展的很顺利。
见李学武进院儿,窦师傅与工人们打了声招呼便来了李学武这边。
“李科长,后院儿收拾妥当了,咱们看看去?”
李学武给窦师傅敬了一根儿烟,说道:“最近工作忙,都没顾得上家里,您辛苦了”
窦师傅接了烟也帮李学武点上了,说道:“嗨,您要是让我一直这么忙下去我反倒高兴了”
李学武带着窦师傅往后院边走边说道:“您放心,只要是我以后能有到的工程都找您”
“那感情好了,我看得出来,您是个能人,我这没有单位的瓦匠队就多拜托您照顾了”
李学武倒是没想到窦师傅说出这话,口中回了一句:“您客气了,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您说话,这活儿完了咱们就是朋交关系了”
窦师傅很高兴,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后院,路上看见贾张氏在门口收拾白菜,见李学武进来,贾张氏有些慌张地扭过头去。
李学武也没在意,等进了后院见自己的新房子,是有些变了样儿。
门口儿的台阶重新修缮更换了,廊柱和窗子也重新粉刷了油漆,门上没有挂门帘儿,所以双开门的大门显得很新。
“有的木头不行了,还有的窗户框腐朽了,我就重新做了整套的窗户框和门框,用的是八等分的格局,虽然窗子单块玻璃小了,但是样式好看了,采光更足了”
听见窦师傅的介绍,李学武看着自己家的窗子和别人家的是有些许不同,样式更新颖一些,玻璃都是新的,很明亮。
“外墙都重新勾了缝儿,保准儿不漏风”窦师傅拍了拍房子的墙壁说道。
李学武倒是没注意到,现在的房子都是砖泥结构,有的地方砌的不严实可能会漏风,所以需要用水泥勾上缝隙,但是大多是泥混稻草碎勾缝儿。
李学武推开屋门就见迎面是一处玄关,左手边做了一个等胸高的鞋柜儿,正面则是一处立式的衣帽柜,中间设计了放杂物的镂空平台。
右手边是z字型入户,因为玄关向东有一处窗子,所以光线很足。
李学武看了看房顶,窦师傅跟在后面介绍道:“按你的要求是用木板条儿打的撑子,刮的腻子又刷的涂料”
李学武看见洁白的顶棚,当初想着这处房子不是坐北朝南的,早上和下午光线会不足,所以棚顶刷白的会亮一些。
李学武进了室内,见室内空荡荡的,右手边是餐厅,餐厅北面是厨房,餐厅西面是卫生间。
走进卫生间看了看,全卫生间都是瓷砖贴的面儿,最里面用水泥砌了一个浴缸,也是瓷砖贴的面儿,旁边有便池和同样是水泥砌的瓷砖贴面儿的洗手台。
因为没有陶瓷成品,只能是水泥砌然后贴瓷砖,这些瓷砖还是老彪子去马主任那搞来的。
李学武试了试便池上面的冲水开关,其实就是一处自来水管道改装的。
等出了门儿去厨房看了看,面向正北是一个通砌的条案,东边窗子底下是带洗菜盆的案台,西边是跟案台隔着砌的两个炉灶,最西面的炉灶上面是暖气炉灶,供应暖气的热水和浴缸的热水。
回到客厅见靠近南屋墙上砌了一个壁炉,烟道走的是南屋的火炕。
李学武去南屋看了看,也是空空如也,东面是个大窗子,火炕已经烧干了,比了比,能住下四个人不成问题。
“您说家具自己弄,我就没给您打家具”窦师傅见李学武看完了便解释道。
这是李学武先前交代好的,家具想要去淘换淘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好木头,新家具都有油漆味儿,住着不舒服。
“挺好的,尤其是这地砖儿,真不错,哪淘换的?”
窦师傅笑着说道:“您兄弟帮忙淘换来的,哪儿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看着像是以前宫里用的地砖”
“这群兔崽子”李学武看着也有些像,有些怕出问题。
窦师傅倒是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儿,外面那些宫殿什么的早先都快被拆没了,也就城里的保存还好些,市面儿上宫殿用的房梁和柱子都有,您这地砖算什么呀”
李学武看着光滑整洁的地砖是暗金色的,不算太扎眼,又是兄弟们的好心,也就没再说什么,与窦师傅说了两句就出门了。
要说这处房子好吧,屋里用的瓷砖,浴池,灶台,窗子,壁炉都是好的,但你要说出什么好来,看看还是旧砖旧瓦的房子,同样是涂料的白墙,带着灯罩的白炽灯,土火炕,土灶台也没什么。
李学武要的就是这个意思,面儿上都一样,重要的是里子住着舒服就行了。
这边还得买家具和做软装,餐桌啥啥的都没有,被子炕席也都没有,得去市面儿上看看,该买的买。
李学武出门就见自己门口儿的鸡没了,见李学武瞪眼睛,窦师傅说道:“找鸡是吧,在北房山呢,你姥爷说在烟囱根儿旁边修的鸡架”
李学武往北边走了走,就见烟囱根儿那边用砖砌了一个鸡架,两只鸡被关在里面,看李学武过来还“咕咕咕”地叫。
跟窦师傅去后面取了尺子,把屋里的尺寸量了量,大概有了数儿,套了马车出了门儿。
票据是从闻三儿那拿的,到了供销社,却是没见着林婷婷,李学武排着队在布匹柜台上要了青色棉布20尺,棉花要了15斤,这是为了做新被子和改炕被用的。
又去日杂柜台要了一堆锅碗瓢盆,一套油盐酱醋佐料,柴和米面自己有,又要了3个暖水瓶,1个搪瓷脸盆,两个搪瓷缸子,四双泡沫鞋底儿,1条扫把,1个铁铲,1副炕席,1套陶瓷的茶杯加茶壶,一个手电筒。
老话儿说破家值万贯,单单买了这么一堆儿东西就花了30多块钱,赶上李学武一个月工资了。
自己家里虽然有一台缝纫机,但是自己这边早晚都得用,便直接去大件儿柜台要了一台缝纫机,凤凰牌的,150块,又买了一套针线。
李学武今天下午回来也是赶着时间回来的,得睡一觉,因为晚上还有事儿,想起什么就买了什么,新房子里的东西慢慢添置。
李学武这边刚求着门口儿的师傅帮着把缝纫机抬上车,林婷婷从后院出来了,见李学武在门外,在几个大姐的打趣声中走了出来。
“你买缝纫机干嘛?”
李学武见是林婷婷出来了,笑着说道:“准备给你用呗”。
嘴上说着,手里的绳子继续捆着缝纫机,林婷婷见李学武的马车边堆着一堆的锅碗瓢盆儿,便走过去帮着装车。
“你搬出来自己住了?”
许是见到李学武买的都是日常用的家伙事儿,林婷婷便开口问道。
李学武接过林婷婷手里的炕席,放在车厢板儿上,口中回应道:“我在我家那个大院儿的后院儿又买了套房子,刚装修好,这不是采买生活物资嘛”
听见李学武单出来过,林婷婷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不断地帮李学武装车。
“还有啥需要买的不?我帮你去找”
看见积极的林婷婷,李学武笑着说道:“基础的都有了,剩下的随时缺随时买了,再有就是得等结婚的时候再一起采买了”
听见李学武说结婚,林婷婷有些脸红,用拳头锤了李学武一下,问了李学武家的地址。
李学武见林婷婷问地址了,便邀请道:“我一般6点下班,6点半差不多到家,周日一般不出去,你有空就来家里找我,门口的倒座房和西院都是我的,到时候领你去看看新房”
林婷婷这会儿倒是不害羞了,眨了眨眼睛,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说道:“再说吧,我这边也没有时间呢”
把最后一件家伙事儿装上车,李学武看着穿的不多的林婷婷说道:“快进屋去吧,我赶紧把东西送回家收拾,晚上还得回厂里值班儿”
林婷婷对着牵着马调头的李学武说道:“路上小心点儿啊,睡眠不足别骑车了”
李学武答应一声打了一个鞭子哨,大青马便起步往家走去。
林婷婷直到李学武走远了才进屋。
“咋?这是定下来了?准备采买结婚的东西了?”
“哪有的事儿,就是他家里用的”林婷婷见门口收银的大姐打趣,嘴上回复道。
那大姐一脸不信的表情说道:“别蒙我了,炕席啥的,还有锅碗瓢盆儿,还买了缝纫机,我不信那个小伙子是给自己买的”
林婷婷有些招架不住收银的大姐,憋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边柜台的大姐又说道:“那小伙子啥家庭?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一个月买三样儿,婷婷这是找到好人家了”
起初大姐们也都是凑趣逗着两人玩儿,没想到两人真凑到一起了。
林婷婷这会儿虽然害羞,但是还是有些骄傲地说道:“不是啥条件好的家庭,就是他爸是医生,哥哥嫂子是大学老师,他现在还是一个小科长”
林婷婷一副没什么的表情,话里话外却都是骄傲。
柜台里的大姐“啧啧”说道:“这还不算好家庭啊,前几天我就见他带着几个小伙子采买新房的东西,这怎么又来了?”
那大姐说的是李学武带着老彪子几人来这边认门儿,采购了几人的生活用品。
嘿嘿嘿~
上个月说好的加更安排在明天哈~
月初了,
还是求大大们赏月票和推荐票
上个月说好的,
只要月票冲上去,
我还加更,
我算了算,
我是13号开始日更万字的,
那么到这个月12号那天更新完,
我就能拿到爆更徽章,
到时候将会变更章节字数和日更字数,
具体的变更方案到时候看数据。
(本章完)
第190章 身子热
第190章 身子热
林婷婷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不是给新房买的,他把轧钢厂给分的倒座房和小院儿跟自己发小儿经营了废品回收站,就是咱们以前那个,自己又在院子里弄了一套新房,这次才是采买新房的物资”
“啧啧啧”另一处柜台上刚打发走顾客的一个大姐接话儿说道:“瞧见没,就属咱们婷婷命好,两套房子一个院儿,轧钢厂的科长,还有个回收站,这金龟婿还是自己送上门儿的,就这婷婷还说一般般”
门口收银的大姐边收拾小票边说道:“既然婷婷看着一般般,咱就不要这个,等大姐哪天给你介绍个好的,这个让给我侄女,我侄女就喜欢这样“条件一般的”哈哈哈哈”
林婷婷知道大姐是在逗自己,口中笑着回应道:“那感情好啊,等他再来了我给您介绍认识,我等您给我介绍更好的”
大姐笑着问道:“真的?那我可让人上门儿去提相亲的事儿了”
见那大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林婷婷扭着头往柜台里面走,嘴上说道:“切~多好个人儿啊”
嘴上虽然硬着,但是说啥也不再说让那大姐去提相亲和介绍她们认识的话了。
这表情惹得柜台几个大姐相视哈哈一笑,各自忙活去了。
李学武赶着马车回了家,正巧有人来卖废品,李学武也没麻烦大姥,自己一个人倒腾了几趟,剩下一台缝纫机是大姥收完废品帮着抬进去的。
抬进院里的时候刘茵看见了,还埋怨李学武乱花钱,家里有还买,怎么不知道买个收音机啥的,买缝纫机浪费了。
李学武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早晚都得买”说着就跟大姥把缝纫机抬到后院新房里去了。
刘茵是觉得自己儿子跟自己越来越远了,不像小时候有什么话都对自己说,现在儿子除了日常的对话,已经不再跟自己说心事,也不再问询自己的意见,刘茵颇为有种不舍得的感觉。
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等调料放到了厨房,趁着大姥没在,把空间里的大米和白面拿出来放到了厨房案台下的柜子里。
暖水瓶和茶具暂时放在了客厅,现在暂时也用不到。
搪瓷盆放到了卫生间,两把扫把、铁铲子也放到了卫生间。
收拾完便锁了门,骑着车子往海子边儿的小院儿去了。
李学武现在颇有点儿“来无影去无踪”的意思,有时候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但是知道他的工作性质特殊,所以一直也没有问为啥晚上没回来住,自打李学武搬去了倒座房,便更是如此了。
现在后院儿的房子修好了,却没着急去后院住是因为现在的装修材料即使再环保,也会有刺鼻的味道,涂料就有,所以需要放风一段时间。
李学武会利用这个时间把室内的家具和软装准备好,等放完了气味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4点多钟了,娄晓娥还在睡,这女人好像特别能睡。
李学武想过娄晓娥的未来,也想过自己的未来,上辈子这种事在单位里见的多了,也没什么心理障碍的,两辈子活着,只要自己有能力,还能叫自己亏着?
什么事大大方方地说明白就是了,或者彼此明白就好,没必要要死要活的,感情是心交心,没有感情用铁丝把两人捆在一起也没用。
李学武起身穿衣服娄晓娥便醒了。
“回家?”
“不是,有事儿”
“约会?”
看着娄晓娥慵懒的模样,李学武掐了一把水嫩的小脸儿。
“这时候出去约鬼啊,瞎寻思什么,工作上的事儿,你是吃饱了,我还得去挣下一顿呢”
娄晓娥用手打开李学武的怪手,顺势将胳膊垫在了脑袋底下,露出两个上半圆。
这坏人不会骗自己的,说工作上的事儿那定是工作上有事儿,但是他工作上的事是从来不会跟自己说的,自己也不会问。
“该找个对象了,过年就20了,你家里没着急给伱找对象啊?”
李学武知道娄晓娥是啥意思,就是没有安全感,又怕自己嫌弃她束缚自己,现在一定是挺矛盾的心理。
李学武把鞋穿上,对着娄晓娥说道:“领导安排相亲了,没成,咋?想赶我走?”
娄晓娥一扭身子躺在炕上,眼睛盯着顶棚,笑道:“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赶你你就会走?”
李学武看了娄晓娥一眼问道:“在家闲的待不住了?咋开始胡思乱想了”
娄晓娥也不看李学武,口中说道:“昨天我回我妈家了”
李学武系鞋带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口中问道:“把咱俩的事儿跟咱妈说了?”
娄晓娥“噗嗤”一笑,而后笑骂道:“谁是你妈,别套近乎”
李学武不以为意,跳下地边穿上衣边盯着娄晓娥看。
看见李学武热切的眼神,娄晓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说道:“跟你说正经的呢,我跟我妈说了咱俩的关系”
“咱妈怎么说?”
娄晓娥倒是没有再纠正李学武的称呼,而是有些苦涩地说道:“还能怎么说,骂了我一顿,然后抱着我哭了一阵,埋怨自己当年瞎了眼”
李学武俯身在娄晓娥的头顶,用手撑着两边,俯视着娄晓娥,问道:“那咱爸呢?”
娄晓娥的眼泪顺着两边的眼角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骂了些不中听的话,让我离开你,好好找个人家儿”
李学武俯身亲了亲,又问道:“那你咋回来的?”
娄晓娥用被子擦了擦眼泪,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想走他能留得住?”
李学武再次俯身亲了下娄晓娥的额头,安慰道:“等有时间咱们一起回去一趟,找二老好好聊聊”
娄晓娥抬起手轻轻抚摸了李学武的脸,说道:“聊什么,他们包办的婚姻出了问题,我现在就想找我自己的幸福,他们不会使劲儿拦着的”
李学武低头看着娄晓娥说道:“别有怨气,错都在我”
娄晓娥轻轻拍了李学武脸一巴掌,嗔道:“别往自己身上揽错儿,跟你没关系,我爸妈气我不争气罢了,我都想好了,谁说女人必须找男人结婚的,我就不准备结婚,我就做个独立的姨太太”
见李学武皱了眉头,娄晓娥双手拉下李学武的头轻轻地亲了一下,说道:“别瞎想了,慢慢就好了,我母亲也是姨太太,要不是赶上动乱,我爸爸把我的几个大娘和哥哥送走,我还不是一样?”
李学武舒了一口气,说道:“还是要跟二老说清楚的”
娄晓娥轻轻拍了拍李学武的脑门儿,说道:“别皱眉头了,也别纠结了,现在挺好的,等他们消消气了再说,你该找对象找对象,姐就守着你,守着这个院儿”
李学武知道娄晓娥想的多,亲了一口站起身,说道:“现在有个案子脱不开身了,等案子忙完吧,我约咱爸”
娄晓娥看着李学武说道:“有你这个“咱爸”我就知足了,咱们这样的关系有的是,别乱想了,好好去工作吧”
李学武看着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的娄晓娥问道:“想出去工作就出去吧,把你憋在家怕你瞎想”
娄晓娥“哼”道:“你见谁家的姨太太出去工作赚钱的,我可不出去,就靠你赚钱养我了”
李学武捏了捏娄晓娥的鼻子,知道她是想把自己隐藏起来,怕给李学武找麻烦,毕竟京城说大不大,总能遇见熟人的。
“那就说好了,我养你”
见娄晓娥耨耨鼻子,李学武撒开了手,说道:“想养什么宠物不?猫啊,狗啊的”
娄晓娥妗妗着鼻子说道:“真当我是旧社会的姨太太了,还猫啊狗啊的,我妈以前养过的都扔了,那玩意儿贵不说,吃的还精细,我伺候我自己都懒,还伺候它?”
李学武已经把皮夹克穿上身了,准备着往出走。
“总得有点儿营生儿啊,咋?天天在家睡大觉啊?”
娄晓娥想了想说道:“给我找些书吧,经济有关的,数学的也行,我想学学知识”
李学武知道“娄总”是有家族商业遗传基因的,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让娄总大展身手的。
“行,我知道了,我给你踅摸去”说完对着娄晓娥摆了摆手就出了屋。
这一类的书籍现在还是很好找的,在东安旧货市场有很多,明年可就说不准了。
下午这会儿天就有点儿冷了,李学武睡的身子热,猛地着了凉风还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皮夹克,推着自行车就出了门往轧钢厂去了。
进了厂大门并没有去存车,而是直接骑到了办公楼下,上了主楼进了董文学的办公室。
董文学见李学武进来,咧了咧嘴问道:“这么着急的嘛?办案子可不能急啊”
李学武倒是没有反驳而是说道:“不着急,他都躲在洞里这么多年了,钻出洞也是早一天儿晚一天儿的事儿,其实他比我要着急”
董文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信,上午定的计策,下午本该休息的,现在又来了不是着急了是什么?
李学武蹲在董文学的茶柜里翻翻找找,看见有两个铁盒子的茶叶桶,一个桶盖子上面写着《六安瓜片》,一个盖子上面写着《碧螺春》。
写着《六安瓜片》的那个茶叶桶包装很简单,就是一个灰铁盒子,盖子上贴了一个标签。
《碧螺春》却是个红色漆面的盒子,标签儿也是花花绿绿的。
李学武拿着两个茶叶桶问道:“老师,这两个茶叶哪个好?”
“茶叶哪分好坏,看个人口味的”董文学不在意地回道,再看向李学武手里的茶叶后指着碧螺春那只手说道:“红色盒子那个好一点儿,没看包装就比另一个好嘛”
李学武把碧螺春那个铁盒子放回了柜子里,口中说道:“那我就拿这个六安瓜片了,好的当然要留给老师”
说着就关上了柜子门儿,站起身拿着茶叶桶坐到了沙发上。
董文学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连名字都叫错了,你会喝茶嘛,要不你先用那盒子碧螺春练练?那可是我南方朋友给我带过来的”
李学武把茶叶桶放在手里把玩着,口中说道:“没事儿,慢慢练着练着就会喝了”
董文学指着李学武道:“你那点儿心眼子都用在我这儿了”
李学武“嘿嘿”笑道:“我在南边儿见过这种特供包装”
董文学摸了摸头发说道:“拿去吧,也不算拿错,这是顾宁的父亲给的,特供品,你喝一喝就知道跟普通茶叶的区别了”
听见董文学的话,李学武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说道:“要不我还是喝那盒碧螺春吧,名字比这个好听呢”
董文学笑着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少扯蛋了,说说吧,想干啥?”
李学武把玩着茶叶桶问道:“那份文件送过去了吗?”
董文学点了点李学武说道:“还说没着急”
见李学武有些不自然,就又接着说道:“挖坑并不能像你那么挖,人家还不知道是坑了?”
李学武本来的意思是把文件交到设计室,然后盯着文件的传送路线,但是董文学并没有这么做。
董文学把要叼起来点着的烟又塞回了烟盒,口中说道:“你韩老师说了,要我戒烟,回家时不能有烟味儿,唉”
李学武不接老师的话茬儿,知道这是老师在报复自己拿他的好茶叶了。
董文学暗骂一声小狐狸,口中说道:“我把文件带到设计室给他们开了个会,说了保卫处接到了上级下发的秘密设计保卫任务,需要组织几个工程师先开个研讨会,讨论一下工程的可能性,准备开始这个项目的印证阶段”
李学武等着老师的下文,仅仅是这样是没用的。
董文学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托人盖了上面总局的章,不怕他不信,文件我交到档案室去了,请付处长盖了绝密章,还签了绝密保管文件”
李学武疑问道:“他有办法搞到文件?”
董文学笑着说道:“他是这个厂最早的员工了,还是工程师这么高的职位,他是有权利阅读和领取文件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等着这只老鼠上钩了”
董文学问道:“后续的计划是怎么安排的?”
李学武把茶叶桶放在茶几上,向董文学汇报道:“只要他拿到那份文件我就开始追踪,一直吊在他后面撵着他跑,他们家今天开始监视,昨晚追查到的那几个也开始做走访,我就不信他拿到文件敢烧了”
董文学看着发狠的李学武问道:“怎么想起办这么难的案子了,交出去不是更容易嘛?”
李学武看着董文学说道:“我年轻,趁着“年少轻狂”的时候把业务水平打出来,以后质疑的声音会少一些”
董文学看着学生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实在想不出他是哪里来的经历和阅历,像是一个老机关。
“行,你有计划就行,这件事儿还得快,不然时间久了调查部就会介入了,咱们知情不报也是会担责任的”
李学武知道董文学说的调查部是哪个部门的前身,这事儿还真得速战速决。
“老师,您说他多久会动那份文件?”
“不知道,但不大可能会是今天,我交过去的时候安排专管员只要有人提档或者有人动了文件就会通知我”
李学武沉吟了一下说道:“还得加把火,找几个穿板儿绿的来您办公室坐一坐,再去付处长和厂长办公室转一圈儿,最后再去设计楼转一圈儿”
董文学敲了敲桌面儿说道:“人好找,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级别不够的他不会上钩,级别够的我一定得汇报,这样越扯越大,最后办不成可丢大人了”
李学武敲了敲膝盖说道:“他一定有问题,而且越来越狂妄了,就要露头儿了”
董文学笑了笑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狂妄了,他可是实验楼设计室有名的老好人,可没人这样说过他”
李学武看着老师又忍不住把烟点上,咪咪着眼睛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解释,便说道:“我知道友谊商店卖巧克力和口香糖,要不我找找关系给你弄点儿吧,虽说效果不大,但是还是有助于戒烟的”
“咳咳咳~”
董文学听见李学武说话大喘气,被嘴里的烟呛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学生有样学样,自己刚才抻了他一下,现在就报复了回来。
李学武看着老师被自己晃了一下,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把董文学的茶杯往他手边推了推,这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以前的保卫科查了他那么多次还装淡定,还敢去俱乐部跟大学教授接触,还敢去俱乐部跟外籍人员交流,这不是狂妄是什么?真把轧钢厂保卫部门当面团了”
“还老好人,这人在轧钢厂的形象一贯是喜欢安静,喜欢钓鱼,但是俱乐部是什么地方?去俱乐部家里的灯都不关,还换身衣服去,也不知道是不把咱们保卫处放在眼里还是不把历次调查放在眼里”
“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之前的调查报告有水分,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人有问题”
董文学摆了摆手说道:“消消火,这人的影响力很大,现在可是技术人员,工资都是你的十几倍,厂里甚至是上面也是很重视的”
这话李学武知道什么意思,也是跟闻三儿了解以后特意去查了厂里工程师有没有保留工资,这扈正权还真有,他是属于轧钢厂原有职工,原有的工资保留了,现在的工资真的是李学武的十几倍。
这样高工资的一个人不结婚,不养孩子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李学武在基层都能看出问题,就不信扈正权在那么高的级别看不出天气变化。
这人现在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一定着急了,不然不可能在自己等人在门口对他问完后还能去俱乐部。
“小的没意思,我要办就办这种大的,抓一个也够劲儿”
李学武想通了,自信心也就又有了。
董文学看着这个学生摇头笑道:“我看你倒是够狂妄的,小心为上,在这件案子上小心,小心,小心”
老师连续说了三遍小心,那定是这扈正权以前给保卫干部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李学武正色道:“我明白,不会把自己扔里的”
董文学点头道:“那就好,随时等我电话吧,明天我就照你说的安排,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么做以后调查部很快就会知道”
李学武点头道:“我相信我的速度足够快”
董文学笑着摆了摆手的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李学武站起身立正敬礼道:“请老师放心,定不负老师所望”
董文学也站起身对着李学武回了一个礼,说道:“别让保卫处蒙羞,去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拿着茶叶桶便出门去了。
轧钢厂的正门的左侧是门卫收发室,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收外面送来的文件和信件,也往出发文件和信件。
以前是两个将要退休的工人在这值班,收发室里弄得乱糟糟,两个工人都准备退休了,也就不在乎卫生什么的了,也没人愿意说他们俩,完全是养大爷了。
李学武一接手保卫科便将两位大爷请走了,改成保卫股带班班长值班室,兼并了收发的业务,同时做着来访登记,岗哨管理,特殊情况处理等作用。
夜间更是加了值班人员,一般是2人轮岗,4个人持长枪警备,使得轧钢厂在夜班时有了更完善的保卫力量和手段。
虽然兼并了收发业务,但有机要室樊华在检查信件,业务倒不是太复杂。
每天邮递员会定时地把信件交到收发室,收发室会代为转交给工人或者机关人员。
当然也有特殊的信件需要本人到大门处签收,一般是保卫人员电话通知机关或者车间。
这阵儿就来了个需要本人签收的文件,保卫电话通知了实验楼,叫扈正权工程师到大门处签收信件。
扈正权走到大门前与门卫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找门口的邮递员收信去了。
“我被监视了,就是保卫科的”
“家里知道了,正在想办法,你不要紧张,前几次不都是平安度过了嘛”
“这次不一样,他是个难缠的角色,一眼就把我盯上了”
“我们会处理的,你不要再动了,那样会更容易暴露”
“我不管,我已经听到一些风声了,我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儿了,请尽快帮我转移,我要回家,我真正的家”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会安排的”
“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扈正权神色正常,语气却是无奈和愤懑。
眼见邮递员收拾纸笔准备走了,扈正权说道:“厂里有了新的机密任务,是个尾翼,代号是639-405,文件是加密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鱼饵”
邮递员收拾纸笔的动作猛地一顿,又指着签名处对着扈正权说道:“想尽办法拿到它,那是另一种大蘑菇”
扈正权接过笔看了看签名处,向邮递员说道:“万一是陷阱呢?”
邮递员笑着点了点签名处道:“我们会去保护你的,即使出了问题也有办法送你走”
扈正权在签名处又签了一遍名字,说道:“我想想吧,现在我的处境真的很危险了”
邮递员收回纸笔对着扈正权笑着说道:“要相信我们,已经在行动了”
扈正权拿着信件低头看着,嘴上嘲讽道:“靠食堂那样的废物?”
邮递员的笑容微微凝滞,没说什么,把绿色帆布包跨在肩膀上,骑着车子就走了。
扈正权晃了晃手里的信,走到大门口的收发室,将信件递给了窗口的樊华,道:“小樊,你备案吧”
樊华笑着说道:“好,扈工程师又来挂号签条信件啊”
扈正权笑了笑也没再解释,因为这个地址的信件每个月都有,有时多,有时少,第一次就给机要室解释了是魔都的朋友寄来的学术交流信件,里面也确实是学术类的讨论。
樊华没有再说什么,检查了一遍信件,将内容总结登记就交还信件给了扈正权。
扈正权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溜溜达达地走回了实验楼。
扈正权的内心却不像表面那样的平静,以往对自己的审查或明或暗,自己都是很有信心的,再有厂里厂外的支持和帮助,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只是这次的审查毫无征兆,仅仅是一次偶然,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不小心就被盯上,暗自埋怨自己,但是没有埋怨保卫科多管闲事。
这场早就应该结束的战争,只是因为自己的贪心和懦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扈正权早就对即将到来的结果有了心理准备。
以前是自己的人抓他们,现在是他们抓自己这些人,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永远都是猫鼠游戏一般,只不过是转变了角色罢了,没什么可以怨恨和埋怨的。
扈正权走在这条走了二十几年的厂路上,看着凋零了树叶的白杨树,树叶都知道落叶归根,自己这个飘荡在外的“落叶”该如果回归自己的“根”?
任谁都能看得出,扈工程师的背影没有了以往的自信,只不过路人没有仔细去看,但这落寞的身影却是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扈正权不知是那个笑面虎的影响还是自己思乡心切导致的,自己的心乱了,这也打扰到了他对于那份文件真实性的判断。
当然也有听到上层风言风语的原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
李学武回到办公楼时见只有韩雅婷在,李学武问道:“上午去哪了?”
韩雅婷对着李学武使了个眼色,回答道:“街道有事儿过去了一趟”
李学武没再问什么,而是往办公室走去了。
“科长,我茶叶没有了,跟您借一点儿”
韩雅婷也走出门跟着李学武进了科长办公室,韩雅婷把门关上,然后递给李学武一个本子说道:“我昨晚跟踪的那几个和许宁跟踪的那几个我今天又进行了调查”
李学武拿着本子没有翻开而是放在了自己面前,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韩雅婷坐在李学武的办公桌对面说道:“那几个教授我都又查了一遍,目标还是定在那两个岁数大的教授身上”
李学武点了点头示意韩雅婷继续说。
韩雅婷指着本子说道:“一个叫穆枫,一个叫王若赟,都是有过留学经历的,上课时所讲的课程思想尺度很大”
李学武打开本子看了看两人的资料,资料很详实,尤其是韩雅婷居然去听了穆枫的课,还做了笔记,课堂上穆枫的言论有些偏,但是还在范围内。
李学武向韩雅婷问道:“有问过他的学生吗?他的言论一向如此吗?”
韩雅婷点头说道:“我走访过听课的学生,他们都说教授是在最近才说的多了,而且教授的思想好像是最近越来越激烈了”
李学武知道这是应了自己的判断了,这群人一定是有某条纽带在联系着,现在这条绳子上的蚂蚱们想要跳出去,却被连在了一起,所以才开始互相有了交集,不然以这些人的职业特点是不会这么做的。
“看来还捞到一条了不得的大鱼,还有鱼群跟着”
韩雅婷问道:“需要我跟踪他们吗?”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终端上的情报人员,不值得咱们跟,咱们也没这么大的精力,咱们就跟扈正权,任他千条线,我只抓一根绳”
韩雅婷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点头说道:“那我就不再调查他们了”
李学武又摇了摇头说道:“还是要监控起来,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你不可能天天跟着他,但是他会天天都出现在学校,你说谁去监控着他更合适?”
韩雅婷瞪大眼睛问道:“科长,你是说找个学生监控着他?”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这样是最好的,身份还有保证,还能贴身探查,就是你得辛苦一下,找个靠谱的学生,最好是有单位的”
韩雅婷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李学武拦住韩雅婷说道:“我大哥在华清大学当教员,他叫李学文,如果需要了解什么情况,你可以去找他”
韩雅婷笑着说道:“有这层关系我就更容易了”
李学武点头道:“那我就把教授的这条线交给你了,我跟许宁还是监视扈正权,今晚如果没什么情况,我会交代许宁去跟踪其他人,咱们分头行动,这样效率高一些”
韩雅婷问道:“那今晚我就不过去了?”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门前说道:“你就不要过去了,明天开始你就忙这件事儿就行了,但是注意啊,治安股里的事情不要出问题,昨天食堂的案子处理了吗?”
韩雅婷点头道:“暂时不会出问题,我每天也会在股里待一段时间,案子我交给刘福生了”
见韩雅婷说到刘福生,李学武对刘福生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老实本分,不争不抢的,有他父亲那层关系也不见他在科室里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跟刘福生交往了?”
见科长问了,韩雅婷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这事儿对别人可以瞒着,对李学武这个上级没法瞒,因为涉及到工作。
李学武倒是很愿意看到两人能成,因为两人的年龄都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尤其是韩雅婷,现在的位置也需要一个家庭来作为支撑。
倒不是说支持韩雅婷找一个有背景的男人结婚,而是李学武看着刘福生还是不错的,
在上一次的案子中,刘福生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虽然跟魏同的那种积极上进不同,但是谨慎小心也是一种优点。
当初调许宁去保卫股,留下刘福生和魏同也是有两人性格互补的原因,方便带着新人适应治安股的工作,也便于韩雅婷管理治安股。
这两人的性格不同,但走的却是很近,刘福生在内勤管理,理论知识等方面,能够照顾到股里的人。
李学武是想着要提拔刘福生的,自己已经兼职了街道派处所的副所长职务,这边如果出了成绩,且人员再次增多,厂里的工人再增多,那么就可以申请组建派处所性质的治安科了。
对于轧钢厂的保卫处来说,那样不仅职能会更完善,还能多出一个指导员的职务,这个职务暂时来看,刘福生正合适。
对于人员的任命和安排,李学武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现在董文学全力支持自己在保卫科的工作,付斌年龄到线了,又没有什么诉求,现在李学武对于科里的人事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不掌握人事的领导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也没有领导力和公信力。
“嗯嗯”李学武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说完话两人就出了屋,韩雅婷回办公室穿棉袄准备再去华清大学一趟。
李学武刚才找韩雅婷的时候就看见刘福生和魏同在窗子边聊天儿。
这魏同是一直想要进步的,办案和行动上都很积极。
相比于刘福生来说,魏同更加适合在保卫股或者护卫队工作,但魏同在治安股也作出了自己的成绩。
虽然没有刘福生的沉稳,但也有自己勇武的一面儿。
在门口冲着刘福生和魏同两人招了招手,两人跟其他人说了一声便跟着李学武往科长办公室去了。
进了屋李学武摆了摆手让两人坐,给两人甩了烟,自己则是走到窗台下面的暖气片旁站了。
“唰”地一声,李学武点燃了火柴引燃了香烟,冲着两人比划了一下问道:“刚才你们股长说食堂的案子是福生办的,怎么样了?”
刘福生看了一眼魏同,说道:“审了一遍,应该不是蓄意闹事的,我准备按照您的指示执行处罚方案”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刘福生的父亲是财务科长,按理来说当时刘福生的父亲如果活动一下或者刘福生来找自己说,当时保卫股的股长可能就是刘福生的了。
但是刘福生的父亲和他自己都没说,李学武也就当刘福生没有升职的意思。
再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刘福生的性格偏软,有些犹豫不决,所以李学武不敢用他。
“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应该啊?咱们治安股办案什么时候用应该这个词了”
面对李学武的话刘福生有些冒汗了,魏同倒是很积极地说道:“科长,我们再审一遍吧,我就说上项目,福生说不让,这几个小子根本不怕羁押室”
李学武点了点刘福生说道:“注意影响啊,再审一遍,当时的情况我还记的,这几个小子站的分开着,并不是一堆儿站着,好好查查,多从其他方面入手”
魏同激动地站起身敬了个礼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捅了刘福生一下,想要一起走,李学武对着魏同摆了摆手说道:“你带任安或者谁去,我跟福生聊聊”
魏同迟疑地看了看李学武,拍了刘福生一下,然后出了屋去找人审讯去了。
李学武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用大拇指揉了都下巴,透过烟雾看了看有些局促的刘福生。
“不认同我刚才的话?”
刘福生没想到李学武这么问,急忙回道:“不不是”
“那是什么?”
李学武站直了身子,挺拔的身影遮蔽了窗子透过来的阳光,显得李学武正面有些暗,尤其是李学武吐出的烟,更显得李学武的气势亦正亦邪。
刘福生脑门儿上的汗一直没停,抬起头看着李学武,有些磕巴地问道:“什么?”
李学武笑了笑,在办公桌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这刘光天送的烟灰缸还真好用,看着就想拿起来砸人。
“我记得后来我让你们查查这些人有没有情况的吧,为什么没严查?”
刘福生定了定心神说道:“您不是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我就”
“就没严查?”李学武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声音却是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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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91章 这就开始了?(加更)
第191章 这就开始了?(加更)
刘福生刚振作起来的精神又瘫了下去,低着头,用手搓着大腿上的裤子,显然手心儿里已经出了汗。
“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李学武站在座位边儿上,居高临下,吸了一口烟问向刘福生。
刘福生攥紧了拳头,语气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我会检讨的,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帮魏同审他们”
李学武眯缝着眼睛,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老虎,盯着低着头的刘福生看了一阵,然后说道:“我们是轧钢厂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障,我们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彻底,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见李学武说的严厉,刘福生放在腿上的手都有些颤抖,李学武这么生气是因为现在自己只是一个科长,这么基层的岗位如果都不能调动手下人的工作方向,出现阳奉阴违的现象,那么就不用干了,早晚出事儿。
“我希望你一直做我的好同志,做好我交代的工作,不要有个人主义,最重要的是不要做我的敌人”
李学武边说边往出走,路过刘福生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后一句话说完,李学武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本意是想往护卫队那边去看看最近的演练和训练的,顺便看看护卫队的宿舍卫生还有值班室的卫生情况。
李学武认为卫生并不能代表一个队伍的战斗力,但是却能反映一个队伍的思想情绪和精神状态。
刚走出楼门就被招待所的所长黄平带着厂办主任徐斯年给堵住了。
这黄平是真能踅摸,能把上次在酒桌上给李学武递话头儿的厂办主任徐斯年给找过来说情。
这徐斯年可是比李学武大了两级的处级干部呢。
见李学武推开楼门出来,徐斯年摆了摆手紧走两步上前说道:“李科长,我正准备上去找你呢,赶巧儿了”
其实按照规矩徐斯年是不会主动来找李学武这个比他低两级的人说话的,充其量也就是打个电话而已,更多的是厂办秘书来传话,但是怎奈黄平的后台大,没办法。
李学武一看见黄平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点头笑着说道:“徐主任,上次的事情还没感谢呢,有事儿您说话,我能帮的一定帮”
这个徐斯年也是一只老狐狸,也知道李学武不好惹,他自己本是恪守在机关事务上左右逢源辗转腾挪,这次实在闪不过去,躲不开了,才被黄平推着来堵李学武的门来了。
现在好了,这轧钢厂保卫处的“笑面虎”直接把话头儿堵着了,明说了欠自己人情,但是人家也是“能帮”的“一定”帮。
什么叫能帮的啊?什么叫一定啊?
徐斯年被李学武回怼了一下,看了看黄平就有要躲的意思,却被黄平祈求的眼神打败了。
嗨,谁让这两个货都不是自己能惹的呢,没办法,只能玩软的。
徐斯年搂住李学武的肩膀往楼里走,嘴上说道:“老哥还能为难你咋地,都是自己哥们儿,都是咱们自己人这点儿事儿”
徐斯年都有李顺年纪大了,被黄平逼的级别不在乎了,辈分还下来了,肩膀一边儿齐,跟李学武论上哥们儿了。
“好说,好说,我就说您老哥是个厚道人,万万不会叫我做为难的事儿的”
徐斯年看着李学武耍滑头,心里暗暗叫苦,这两个混蛋叫板,火却烧到自己身上了,这伱说上哪说理去啊。
三人进了辅楼,李学武想把两人往楼上让,这徐斯年却在楼梯口止了步。
好家伙,在私下里轮哥们儿都够叫自己掉价的了,还想拉自己上楼上当着你保卫科所有人的面儿跟自己这个厂办主任论哥们儿?
当着那么些个人的面儿,自己再对着一科长说出求人讲情的话,自己这个厂办主任算是在轧钢厂要出大名了,以后甭在轧钢厂混了。
李学武死乞白赖的往上让,黄平这人也想上去坐着聊便往上推,这厂办主任徐斯年在心里把这两个人的八辈儿祖宗都掘出来了。
李学武是纯坏,见自己携恩讲情,心里不愿意了,想要上楼好在那么些人面前堵自己的话。
这黄平就是纯属没脑子的混蛋了,毛皮不懂,看不出这里面的深浅,听不出那头笑面虎的好赖话儿。
黄平见李学武客气相让,还以为自己找来一个“大人物”,李学武不得不给面子,跟自己两人客气呢。
“走走走,咱们上去坐着说,您看李科长多客气”
黄平这会儿已经没了小心翼翼,忐忑不安,还有点儿得意忘形了呢。
“李科长请咱们喝茶咱们就去呗,徐主任您客气啥,这保卫处也在厂办的协管范围内嘛,您也算李科长的领导嘛”
黄平说完还看了看李学武,心想小子你也有怕的一天,在招待所时自己还担心他整自己来着,现在自己找来一个处级干部这“笑面虎”也变成“哈巴狗”了,你看看现在一个劲儿地巴结徐斯年呢。
徐斯年听了黄平的话,再看看李学武的眼神,直觉得这块儿烂泥实在扶不上墙,付斌和董文学还没说话呢,自己哪里敢当这“杀神”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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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徐斯年说道:“李科长,黄所长找到我说你们两个之间好像是有什么误会,今天我也就是顺路过来给你们调解调解,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都在杨厂长的领导下开展工作是吧,也算是一个战壕里的弟兄”
李学武一听徐斯年这话里有话儿啊,咪咪着眼睛笑着看着徐斯年继续讲。
徐斯年还没说完,黄平插话儿说道:“那天确实不怨我,都怪手底下人怠慢了李科长的亲戚,我听说是您哥哥的姑丈人是吧,您看这事儿闹的,下次,下次来我请客儿,咱们上城里吃”
李学武看着侃侃而谈充大方的黄平,脸上的笑容更盛,黄平见李学武笑了还以为这新上班的李科长没见过什么世面呢,一顿饭就能解决了,早知如此,何必脱裤子放屁请这徐蘑菇来呢。
徐斯年如果知道黄平所想非得气死,现在不知道黄平所想的情况下听了这话都已经快要被气死了。
组团最怕什么?
猪队友啊!
这是保卫科长,最怕的就是工作影响到家人,最忌讳的也是谈家里亲戚,这混蛋居然查清楚了得罪的那人的底细,还说了出来,这还不算,明里暗里威胁也好,蝇头小利敷衍也好,这算是把李学武往死了得罪了。
这会见李学武笑的瘆人,徐斯年也不顾面子了,拽着李学武往边儿上走了走,说道:“这是杨厂长的小舅子,老哥也是没办法了,今天你说啥都得给老哥面子”
见李学武不说话只是笑着看自己,徐斯年更是胆颤,有些心虚地问道:“你不会不让老哥出这个门吧?”
徐斯年说完便对着要跟李学武轮哥们儿拜把子的黄平说道:“行了,既然说开了,我也就不耽误功夫了,咱们先回去,有空你们俩再增进感情”
也不顾李学武到底答没答应,徐斯年便拉着要过来的黄平往出走。
这次黄平来保卫处是他带来的,那他就得把人安全着带走,给杨厂长面子也是给李学武面子。
黄平见李学武站在走廊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也不给个痛快话,再加上徐蘑菇在那边嘀嘀咕咕的,一定是李学武不给自己面子。
想到这儿,黄平有些气不过就想拧身子找李学武说道说道,却被徐斯年强拉着往出走,刚推开门,徐斯年走了出去,黄平还在门里,就听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吼叫声。
“啊~别打了~”
“哎呦~呜呜呜~”
这吼叫声让准备撕扯的黄平菊花一紧,顿时没了力气,大脑也冷静下来。
这是哪里?这里是保卫科啊!
走廊堵头儿是什么?羁押室啊!
羁押室里为什么会传来吼叫声?
再回头看了看仍自保持笑容看着自己的李学武,黄平瞬间想到李学武的外号。
这老话讲,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儿。
自己大意了啊,差点儿又得罪了这笑面虎。
黄平顺着徐斯年的拉扯便出了楼门,等到外面被冷空气一吹,精神瞬间一颤,心思也活了过来。
“谢谢徐主任啊,刚才要不是你拉我,差点儿又得罪他了”
徐斯年看着这草包,实在是为杨厂长感到可惜,一世英名啊,不贪不占,真抓实干,谁不说杨厂长的好,却被枕头风吹的安排了这么个草包小舅子进了招待所。
杨厂长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挨不过媳妇儿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能安排小舅子进厂,这混蛋还要个官当,哪个部门敢给他瞎祸祸啊,只能让他去了最不会出问题的招待所。
这个时候的招待所都是一个样儿,好了赖了都是住,最多说出个条件不好来,但是这个时候哪里的招待条件好啊?
徐斯年叹了口气,见黄平不住地给自己道谢,也就承了情,算是完成了任务。
想到杨厂长,徐斯年就又多说了一句:“以后离着这边远点儿,别去招惹他,他一定会找机会收拾你”
黄平满不在乎地说道:“嗨,不会的,我没事儿招惹他干嘛,再说有您出面了,他不是笑了嘛,这事儿算过去了”
虽然黄平嘴上说的轻松,但是心里已经不住地在叫喊“有刁民想要害朕”了,跟徐斯年打马虎眼完全是怕徐斯年跟李学武有什么交情,再背后说自己点儿什么,这会儿心里已经暗自下决定找个机会得把李学武弄下去。
徐斯年见黄平眼珠子乱转,暗道一声好自为之吧,那声嘶吼自己虽然站在外面可是也听见了的,由黄平跟着回了办公室。
李学武见两人走了,回头看了看羁押室方向,并没有走过去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交代让魏同办,那么就不会再去指手画脚。
李学武推开楼门见黄平两人走远了,自己也往护卫队宿舍走去。
推门走进护卫队宿舍,见里面的队员们醒着,韩战在里面说着什么。
李学武在轧钢厂一向是认真对待工作的,平时在休息时间可能会跟同事们或者下属们开开玩笑,但是在工作中一向是板着脸的。
今天也是一样,进屋就向韩战问道:“今天出操训练了吗?”
见李学武进来,其他队员不管是在做什么,都是立正的姿势站在了自己的炕沿前。
平时倒没什么,现在可是上班时间,科长又是板着脸在问话,这些队员都是认真对待。
坐在门边炕上的闫解成则是站起身想要抖机灵,借着这次机会想要把自己跟李学武的关系暴露在众人面前。
闫解成在这儿训练了两天了,因为他的年龄比这批同期的队员大了四岁多,即使是老队员,闫解成也比他们大了不止一两岁,显着有些不合群。
训练的时候还好,在平时就属他话多,仗着年龄大想要占便宜,充大个儿,但是没人搭理他,他就显得有些被排挤。
这几天一直在找机会暴露自己的关系,现在见李学武来了,可算等到机会了,笑着跟李学武打招呼道:“学武你来了”
李学武见是闫解成跟自己打招呼,没有答应,而是皱了皱眉头看向韩战。
站在里面的韩战走了过来说道:“科长,今天的训练科目完成了,现在正在修整,趁着这会儿功夫我正在讲即将要进行的预案演练项目”。
韩战边往出走边跟李学武汇报着,路过闫解成的时候还瞪了闫解成一眼,走到李学武的身前继续汇报道:“按照您的要求,这周准备演练的项目是应对暴恐份子袭击,我准备明天在大门口实战演练”
两人都没理会尴尬着站在一边不知道要说什么的闫解成。
李学武点头道:“注意安排监护人员,告知正在进行演练,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韩战点头应了,又问道:“明天的实战演练您来吗?”
李学武看了韩战一眼说道:“有我没我一个样,昨天在食堂门口我对你的工作很不满意,你是一个领导者,在那个场面要拿出护卫队的气势来,这次的演练就以总结和吸收食堂事件的经验教训为目进行”
韩战面色有些难堪地点头道:“那我明天去找您”
李学武点头道:“注意把这次演练表现好的人员记下来,优先考核,优先进入转正名单”
李学武现在已经在保卫科实施应急预案演练方案,也开始进行了应急处置方案的学习。
为了达到效果,李学武把日常训练和学习与转正考核挂了钩,已经与人事处联系确定了这个成绩将作为转正考核的重要标准。
李学武这是给这群小毛驴的前面挂了个胡萝卜,谁跑得快就给谁。
看了看屋里的队员,发现新队员少了几个,想必是许宁带走了。
看见李学武在屋里找人,韩战小声说道:“许股长带人走了”
李学武点头道:“我知道了,训练的同时也要把规矩教给他们,把素质提上去”
说完便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韩战,转身推开门离开了。
把李学武送走,韩战转身看着杵在那儿的闫解成,拽着他的脖领子拉低身子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不管你跟科长是什么关系,你要是再敢在轧钢厂喊他名字,我就把你第三条腿打断了”
这些天闫解成很是有些跳,装大个儿不说,还三句话不离自己是城里人,住在科长家所在的四合院,韩战早就想收拾他了。
韩战松开一脸煞白的闫解成,指着门口的承重柱,点着闫解成的胸脯子说道:“现在你就对着这根柱脚练习一万遍敬礼”
闫解成看着屋里队员们望着自己的眼神,脸色说不出的尴尬,走到门边抬起手敬礼。
“没吃饭啊!甩起来”
见闫解成动作不规范,韩战怒吼着让闫解成的胳膊甩起来。
闫解成被吓了一跳,再次用力甩动胳膊练习敬礼。
李学武自然是不知道闫解成被惩罚的,知道了也不会去管的。
一是不能越级管理下属,二是闫解成的小聪明不讨喜,三是他们家拿的是找工作的钱,不是雇自己当保姆的钱。
再说雇自己当保姆给多少钱都不当啊,所以李学武在屋里的时候就没惯着他。
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下班了,走到保卫室继续等着扈正权下班。
因为下午睡的时间比平时多了一些,反而更有些困了,在保卫室连续打了几个瞌睡,还是樊华给沏了一杯茶,这才等到了下班点儿。
今天的扈正权与昨天一样,老神在在地拎着包慢悠悠地推着车子往出走,没有往保卫室看,也没有四处看。
李学武笑了笑,这老鬼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在这儿跟自己演戏呢。
见扈正权骑着车子走了,李学武推着车子出门儿缀了上去。
这是与许宁商量好的,许宁带人直接去书店等着,今天扈正权下班就由李学武亲自来跟着。
李学武远远地看着扈正权再次进了昨天那个供销社买了点儿什么,出门儿继续骑。
这人潜伏的久了,连反侦察的招数都不愿意更换了,这招儿说不上是多久以前用的了,一直都没换,每天进店买点儿什么,然后出来看看有没有跟踪的。
李学武在远处的修车摊打了个站儿,装模作样地问了问换个车外带多少钱,正墨迹这会儿,扈正权不经意间抬眼踅摸了一圈儿,然后骑着车子往家赶去了。
李学武结束了跟摊主的对话,骑着车子又缀了上去。
两人隔着很远,也就是李学武记住了扈正权挂在车把上的棕色牛皮包,不然准跟丢了。
现在人们穿的都是灰、黑、蓝三种颜色,这扈正权混在人群里还真的不好发现。
兜兜转转进了昨晚那条街,见扈正权往院里去了,李学武直接拐进了书店旁边的胡同。
锁好了车子来到已经关门儿的书店的后门儿,敲了一下,又连着敲了两下,里面的人这才开了门。
“科长”
李学武见是赵雅军开的门,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往里面走,穿过走廊进到往二楼去的楼梯,拽着扶手上了楼。
楼上也是书店,跟一楼一样,中间摆了一排排的书架。
李学武看见靠近窗子边儿上有个小办公室,门开着,里面黑乎乎的,但是能看见有几道人影在里面。
“科长?”
李学武“嗯”了一声,又问道:“看见目标上楼了吧”
许宁走出小办公室说道:“已经盯上了”
李学武看了看放在柜子上的饭盒,问道:“吃的东西准备足了?”
许宁点头道:“屋里是暖炉子供暖,我怕晚上下班了,这边的烟囱还有烟,会被看出问题,就没引炉子,带了几暖瓶热水,今晚应该没问题”
李学武走进小办公室趴在望远镜上看了看,这次能看得清三楼是有人影的了。
“辛苦了,等这件案子办完了,我请客,犒劳犒劳你们”
这些新入职的护卫队员都咧着嘴笑嘻嘻地道好,许宁则是把本子放在了望远镜的边儿上,准备随时记录目标的行踪和动作。
李学武带着许宁出了屋说道:“你辛苦点儿,亲自盯着,我怕他们不懂这个盯丢了人,今晚再有情况我出去跟着”
许宁推让道:“科长您在这边盯着,有事儿还是我去跟吧”
李学武拍了拍许宁的肩膀说道:“大冷天的跟踪,我冷你不冷是吧?咱们都是同志,这就别相让了,还有啊,今晚的俱乐部还是得去,昨晚刘兆伦说的情况很可疑”
许宁也点头道:“我今天去了一趟,顶楼确实有人上去了,我怕有什么机关在里面漏了陷,就没敢上去查看,四周还就这边的楼最高,真没办法看到上面情况”
李学武点头道:“你是对的,咱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我还有后手,到时候再告诉你”
李学武说完也就不再多说,找到阅览书籍的长椅躺下便开始睡觉。
这一觉直睡到夜里十一点多,突然被许宁摇醒。
李学武以为有情况,蹭地站了起来准备掏枪,许宁却按住李学武说道:“科长,没事儿,是现在三楼已经熄灯好一会儿了,俱乐部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要不您还是回家去吧”
李学武猛地站起来有点眼睛冒金星,又坐在了椅子上休息了一阵,问道:“刘兆伦和高凤昆去俱乐部回来了?”
“回来了,今晚人比较少,都是些附近的住户,门口都没汽车过来,而且扈正权今晚没有去俱乐部”
李学武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往窗外看了看,现在这个时候专家住宅区所有的住户的灯都熄灭了。
借着队员让过来的望远镜看了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行了,留两个人继续看着,其他人轮换着休息吧”
李学武打了个瞌睡,感觉有点儿冷,接过许宁递过来的热水,制止了许宁的再次劝说。
“昨晚我们走的时候听见身后有响声,因为监视条件不方便的原因没办法探查,今晚开始,决不能再错失机会了”
李学武已经准备把工作时间调整一下了,晚上就盯着这边,上午去办公,下午回家补觉。
喝了两杯热水,身体的温度才又上来,李学武揉了揉脸,躺在刚才的位置上继续睡。
许宁见李学武不回家,便也找了个位置将就着睡了。
这一觉几人睡到早上5点多钟,监视的轮班轮了几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李学武带着几人收拾了屋子先行撤离了,留下许宁带着刘兆伦继续等着跟踪扈正权一起上班。
李学武带着人回道轧钢厂又去护卫队宿舍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回笼觉这才去了办公室上班。
刚进办公室坐下,还没等把茶泡开,魏同红着眼睛上来了。
“科长,情况不大对”
李学武把手边的茶杯挪开指着椅子说道:“昨晚没回家?”
魏同抽开椅子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儿,口中回答道:“没,审了一宿”
李学武把自己刚泡的茶放在了魏同的面前,又扔给他一根儿华子,道:“慢慢说,人都在羁押室了,跑不了”
魏同用李学武扔过来的火柴给自己点燃了烟,并没有去喝那杯茶,昨晚的审讯为了提神,他已经灌了一肚子水了,这会儿看见茶都觉得嗓子眼儿苦的慌,还想尿尿。
“咱们一共抓了7个人,我挨个儿上的项目”
李学武知道魏同下手狠,没轻重,在给自己点烟的时候摇灭了手里的火柴问道:“没有过度审讯吧?”
魏同有些尴尬地说道:“那倒是没有,就是后半夜有点儿烦了,收拾了那几个小子一顿”
李学武对于聚众起哄的人很没有好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胁迫鼓动其他人去触碰危险,这是最让李学武讨厌的,所以对于魏同动手也没有太在意,这个时候的审讯力度都是这样。
魏同是一把刀子,李学武在能掌握好刀把的时候会用魏同,掌握不好刀把.
自己的能力只要超出刀子的锋锐程度,就一直能掌握的住。
见李学武没有对这件事表态,那就是默认了自己的行动,魏同也就没再将这件事儿详细汇报,因为李学武也没想着听。
“科长,审讯第一个叫喊的那个小子的时候,情况看着不对,那小子好像是有什么顾忌,我打他他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忍着”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问道:“其他人呢?也有这种情况吗?”
魏同有些不确定,但是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其他人也都是跟这个叫冯祥的要好,平日里都是在一起厮混的,我给几个嘴硬的上了项目,也都是说顾着兄弟情谊跟着喊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看来问题还是在这个冯祥的身上,他们家查了吗?”
魏同点头道:“我问了其他几个,都说姓冯的这小子家里有父母,他父亲是咱们铸造车间烧锅炉的,家里就这单蹦儿一个小子,但是还有个妹妹在念书”
李学武叼着烟紧了紧裤腰带问道:“他父亲年岁不大?”
魏同没想到李学武这么问,但还是回道:“50多岁吧,我没细问,好像是当时没找到媳妇儿,也不知怎么,反正就这么两个孩子”
这个时候家里只有两个孩子的家庭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少见的,李学武点了点头没再问这些,而是问道:“你想怎么处理?”
魏同有些挠头,说道:“我知道这小子一定有问题,但是我的手段已经够狠了,这小子还是那副吊样,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儿”
见李学武没表态,魏同继续说道:“我感觉啊,我是说我的感觉,他好像需要一个承诺”
“嗤~”
李学武手里夹着烟卷嗤笑出声,问道:“你感觉?你感觉一个有问题的人需要什么承诺?”
魏同见李学武不信自己的话,有些急迫地说道:“真的,我问他话时他是有些犹豫的,但是一直都没说出口,可能是我的级别不够”
见魏同有些尴尬,李学武笑道:“看来还真有些情况啊,那依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保卫科长去会会他?”
魏同尴尬地点了点头说道:“您在轧钢厂还是有威信的,你过去问他,一定好使”
“呵呵”李学武听见魏同说自己的信誉问题都有些想笑,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会相信,有时候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骂自己一句“你这个骗子”,现在有人说自己有威信。
“那咱们这就去会会这个想要承诺的冯祥?”
见李学武答应,魏同乐呵呵地站起身说道:“有您出马,能顶我这样的仨”
李学武没想到魏同也学会拍马屁了,笑着鼓励地看了魏同一眼,带头出去了。
等两人下了二楼,走到一楼走廊尽头的羁押室时,魏同提醒道:“科长,审完冯祥我就单独关押他了,他在隔壁这件办公室,您请进”
说着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李学武走进办公室看了看,窗台暖气管子上铐着一个有些委顿的青年,正是那天带头对着自己嚷嚷的那个人。
见李学武走进来,尤其是看见魏同,这青年的神情瞬间紧张,眼神躲闪,手脚不自然地缩了缩。
李学武走到暖气管子边儿上,用手弹了弹铸铁的管子,这被手铐子铐在暖气管子上的滋味可不大好受。
站,直不起腰,蹲,放不下胳膊也蹲不实诚,真就是坐立不得安生。
李学武看了看这青年问道:“怎么样?他没打你吧?”
这话问的,自己挨没挨打你能不知道啊?我挨打了我还用跟你说?我说了你能管?
这青年有些躲闪地嗫嚅着道:“没没有”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一脸骄傲的魏同说道:“咱们要文明执法,我一向是这么要求的,我也是带头这么做的”
魏同一脸的深以为然,说道:“科长,您说的我们都记着呢,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我们就是按照您的指示这么做呢”
冯祥看了看自己被铐在暖气管子上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大腿根儿,心里想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得不信了。
李学武等魏同说完又对着冯祥说道:“对待犯了错的同志我们保卫处一贯是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在帮助其改正错误,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大门口查夹带的事情,有很多同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积极配合保卫处改正错误,现在仍然在岗位上奉献呢”
冯祥是知道这件事儿的,站起身看着李学武想说什么,好像想到什么,又蹲了回去。
李学武看见冯祥的动作,语气和缓地说道:“我李学武在对待同志时一贯是言出必行的,有了错就改嘛,不能一棍子打死的,是不是?”
说完还看向魏同。
这魏同最近也不知道跟谁拜了师,捧哏的功夫可是见涨。
“就是,我跟这些人也都说了坦白从宽嘛,咱们都是一个阶级的兄弟,没必要这样”
李学武见这青年不为所动,便对魏同说道:“但也要注意甄别,有些不知悔改的要坚决清除咱们的队伍,要加大惩治力度,通报给街道,有家庭的也要针对性的进行关联”
李学武的话还没说完,这冯祥猛地抬起头就要说话,李学武却是不再看他了,对着魏同说道:“这件案子快点儿办,我还有事儿”
李学武说完作势就要走,那边的冯祥急了,跟这个厂子里传的铁面无私还能谈,跟这个打自己的混蛋真的说不通。
“李科长,我想要您句话”
李学武头都没回继续往出走,这个时候可不会惯着他。
冯祥见李学武真要走,看着那个笑着盯着自己的混蛋,紧忙说道:“我有特殊情况汇报,真的,求您了,呜呜呜”说着话还哭了起来。
李学武听见哭声回转过身,慢慢走到青年身边蹲下,说道:“我们保卫处的职责不仅仅是保卫轧钢厂的财产,也保护轧钢厂的工人,你如果是我的同志,不用什么承诺,那是我的职责,如果你是我的敌人,你会相信的我承诺?”
李学武可不会跟他应允什么承诺,今天一个要的,明天一个要的,那自己还怎么办案?靠承诺办案?
谁都能跟自己讲条件,还特么办什么案,当谈判专家去得了。
见李学武说的恳切,这冯祥用袖子擦了眼泪,问道:“这事儿我就相信您,我就想跟您一个人说”
李学武看了看有些皱眉头的魏同,对着冯祥说道:“这样不符合办案程序的,我在这方面倒是可以给你一个保证”
说着话站起身,对着冯祥说道:“我们今天听到的事一定为你保密,如果你有重大立功表现,我也很会保护好你和你的家人,这次的事情我也能既往不咎,你还上你的班”
冯祥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魏同说道:“我说,我都说,到时候能不能把我的那些兄弟都”
还没等冯祥说完,魏同嗤笑道:“还说你那些酒肉兄弟呢?我还没怎么着呢,就都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了,我们科长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能听你说很给你面子了,你要是再墨迹就得跟我说了”
见魏同这样说,这冯祥咬了咬牙说道:“我说,我现在就说”
等李学武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中午了,手里拎着审讯记录,对着跟着自己出来的魏同说道:“把他铐在椅子上,再给他弄张行军床,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要干,就给我钉在这儿,饭我让人给你们俩打,睡觉我就让护卫队的人过来跟你值班”
见李学武说的郑重,魏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称是。
李学武又交代道:“保密条例我就不给你强调了,出了差错你自己想后果”
魏同敬礼道:“科长你放心,我家都不回了,就寸步不离地呆在这儿”
“可是,其他人怎么办?”
“关着不放,这都要问?”
李学武训了魏同一句拿着资料走了。
到董文学办公室时,正巧见老师在给厂办的秘书签字,也没用招呼,自己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下,等着老师那边忙完。
董文学甩了甩钢笔,看了看厂办秘书指着的地方,问了几个问题,把厂办秘书问得直眨眼睛,这才给签了字。
“以后这种文件就不要拿到我这儿来签字了,不太好”
董文学不轻不重地点了厂办秘书一句,便把钢笔拧了笔帽放在了抽屉里。
厂办秘书也很尴尬,言说道:“是付处长.”
董文学皱着眉头截断秘书的话头说道:“现在还是付处长呢,你们不能这样做的”
其实秘书的意思不是这个,但是董文学的意思也不是这个,就是为了截住他的话头儿。
见秘书尴尬,李学武站起身拍了拍秘书的小臂,说道:“都理解,咱们基层不好做,但是领导也不好做,多沟通,多理解吧”说说劝劝地把秘书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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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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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加更。
(本章完)
第192章 可算是开了眼了!
第192章 可算是开了眼了!
厂办的全称叫红星轧钢厂机关综合办公室,与轧钢厂厂长综合办公室是一个部门两块儿牌子。
人还是那些人,主任还是一个主任,就是业务上有了重叠。
厂办是轧钢厂的轴承部门,做着起草文件,来宾接待,会议安排,文件接收、发放,物料管理,小车队管理等等对接上级领导与部门主管领导、上级机关部门与下级基层部门之间的承上启下的关联工作。
办公室主任就是跟李学武来要人情的徐斯年,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虽然厂办里面只有副厂长级别以上的才会有专职秘书,但是每个处室的处长也是有对接业务的负责人的,刚才在董文学办公室的厂办秘书就是对接保卫处的秘书。
保卫处接到的文件一般应该是由付斌签字,这叫一把手签字权,但是不知怎么,现在“颐养天年”的付斌真把签字权往董文学这边推了过来。
不管付斌的意思是善意还是恶意,这种事情都需要谨慎对待,一个处理不好,那支笔就是下岗的祸根。
所以在厂办秘书把文件拿给董文学的时候,董文学会皱眉头,虽然批复了,但是仅仅画了个圈,在边儿上写了个“阅”字,又写了“转呈付斌处长批阅”的字样。
这样就使得秘书出现因为一份文件两头跑的局面。
谁都不想担责任,谁都不想签字,那秘书室的工作还怎么做。
知道秘书有些受夹生气,李学武不能像老师那样对着秘书发脾气,只能好声劝导,消除秘书对于老师的误解和矛盾。
这秘书也是个明白人,出门后对着跟自己握手的李学武说道:“不是我不懂事儿,是付处长说他要退休了”
李学武用左手拍了拍秘书握着自己的手背,挑着眉毛说道:“我理解,咱们是一个战线的,现在的领导不好伺候我都知道,你们的工作很辛苦,但也很重要,是全厂各个部门之间的磨合剂,大管家,我们科室乃至处室也是在厂办的沟通下与领导交流嘛,辛苦了辛苦了”
秘书一副被理解的样子,小声对李学武说道:“要是领导都像您李科长这样理解我们就好了,您可得快点进步,我也早点儿脱离苦海”
这秘书可不是董文学办公室里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还有心情跟李学武开玩笑。
李学武笑着回道:“您可真会捧我,晚上有时间没?整点儿啊?”
秘书推了推眼镜摆手说道:“谁不知您李科长海量,我今晚还得写稿子,有时间的,有时间我请您”
说着便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往付斌办公室去了。
这小秘书也开始学老机关了,在董文学办公室这小秘书装作受委屈,摆哭脸就是在演戏。
文件就在那儿,签不签的跟秘书又没关系,还不是想要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摘清楚,不给董文学留下怨言罢了。
李学武也看出了秘书的意思,愿意陪着这只还稍显稚嫩的小狐狸演演戏,毕竟演技也是需要日常磨炼的。
这可不是后世那些小鲜肉说个“1234567”,混个脸儿好就行的时代。
在人生或者职场这部电影里,讲错一句台词,演砸了一场戏,那么命运的导演就会让你从男一变成躺在地上的死尸。
李学武反身回了董文学的办公室,见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还在那儿,董文学碰都没碰,想到这可能是老师有了“怕井绳”的心理,不由得嘿嘿一笑。
心理暗自嘀咕着老师,脸上却是笑着坐在了董文学的对面儿。
“怎么了,师母又说你了?怎么还跟厂办的小秘书发起火了”
董文学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别说伱看不出来,跟我这儿还玩儿虚的啊”
李学武“嘿嘿”笑了一声,正色问道:“付处长啥意思?“杯酒释兵权”?还是“许田围猎”?“安居平五路”?”
董文学听见李学武话无声地笑了笑,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损,无非是机关的那套老把戏,对了那件事还是没有进展,老鼠没有出洞”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个结果自己有心理准备的,将自己带来的材料放在董文学面前,见老师皱着眉头没有去看,李学武嘿嘿笑道:“没有“追踪感应”,这是审讯记录”
董文学瞪了李学武一眼这才翻开记录看了起来。
李学武见老师在看,也就开始解释道:“食堂那天的案子,抓了7个人,看来不是偶然事件,是老鼠从另一个洞穴里出来了,给我演了一出调虎离山”
董文学边看边问道:“那天领导就在食堂后面的餐厅就餐,最初对于食堂的乱相领导们都是不满意的,但是见你在食堂的一番作为,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是事后都是表扬了保卫科的”
李学武没在意这些虚的,那些人的话坏的有用,好的没什么用。
李学武指着审讯记录说道:“这个人就是被放出来给我转移视线的,如果那天工人们真的被他们带动了情绪,出现了群体性事件,那么无论是带肉回来的我,还是负有保卫秩序责任的我都会受到处分”
李学武指了指走廊的那头,小声说道:“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杀我这只鸡,给那头儿的老李看的”
董文学嗤笑一声将审讯记录合上,整个人后仰躺在椅子靠背上,闭着眼睛说道:“没有根据的事情就别乱猜了”
董文学想了一阵,又坐直了身子,敲了敲审讯记录,狠声道:“十年前给过他们机会了,还敢出来活动,真是找死,既然他们自己不想活,那就往死了办,也趁这个机会试试轧钢厂的水有多深”
今天董文学的脾气确实是冲,许是被隔壁那位撩拨出的火气,也许是学生遇到阴谋使得董文学如芒在背了。
虽然前面说了没有根据的话不能乱说,但是随后就给自己的学生安排了试试这里面水深水浅的任务。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虽然说现在保卫处的前景很明朗,李副厂长支持,付斌要退,董文学正年轻,但是备不住有讨人嫌的空降兵。
当然了,最不招人待见的还有要退下去的人给后人留下一个烂摊子。
李学武将董文学递回来的审讯记录放在了手上敲了敲,言说道:“无论水有多深,我都给您试个底儿出来,顺便再给您捞两个不听话的王八炖汤喝”说着话便站起身往出走。
董文学也站起身对着李学武开玩笑道:“王八那就算了,太老了,直接捏死在水底就行了”
李学武对着老师挑了挑眉毛,笑道:“那就弄两条美人鱼,您也像老李似的,来个“教育教育”?”
“滚犊子,下次你再去我们家,看你师母不用条束疙瘩打你的”
“哈哈哈哈~”
走到门口,董文学正色地对着李学武说道:“现在我将面临再进一步的机会,你也将要遇到人生中最大的机遇,这次就看咱们师生两个能不能因缘际会,巧借东风了”
李学武知道自己的老师是有根底的,点头应是道:“那这次我可就勇往直前了,您会给我兜底儿的吧”
走到门前打开门,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你只管做好你的事,东风我会去借”
得了老师的应允,李学武拎着审查报告回了辅楼。
刚一上二楼就见刘福生等人围着许宁。
“怎么了?”
等李学武一走近才看见许宁半边胳膊都被纱布吊着,脸色却是雪白。
“怎么回事?”李学武见许宁的惨状急声问道。
许宁对着李学武眨了眨眼睛说道:“昨晚下班骑自行车摔的”。
李学武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不好询问什么,指了指办公室说道:“跟我来”
两人往办公室走,刘福生等人都还帮着许宁把衣服理了理。
等进了办公室,却见韩雅婷也跟了进来,李学武没管她而是面色严肃地问向许宁:“是今早出的事儿?”
许宁点了点头说道:“今早我回家,走到胡同里时被三个人堵住了,这胳膊便是被那些人用棒子打折的,我这也是刚从医院回来”
见许宁实在是疼的厉害,李学武走过去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怎么没给这边打电话?”
许宁摇了摇头说道:“我家那条巷子口偏,那三个人都是带着口罩,穿的又都是普通的衣服,打了我就跑,我爬起来打电话也追不上了”
李学武想到先前食堂的骚乱,再想到今天许宁被打,仿佛有一张大网正在向自己扣来,看来自己真的是惹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啊。
李学武知道许宁按照自己的要求下了班把枪交了,所以才没有还手之力。
保卫股人员下班时不会带枪回家的,这可能是韩雅婷没有出事的原因。
“你去枪库领把枪,回家休息吧,等伤养好了再来上班,按特殊行动走持枪手续”李学武看着脸色白的吓人的许宁说道。
这许宁本身长得就嫩,算是治安股里的“小白脸儿”了,去了保卫股为了保持威严,特意留了胡子,但是现在看,这脸就跟女人擦了珍珠粉似的,头上还一直冒着虚汗。
许宁咬了咬牙,雪白的脑门儿上青筋暴起,对着李学武说道:“科长,我想留下,我想亲手参与这个案子,把人揪出来报仇”
李学武见许宁情绪激动,横了一下眼睛,想要训斥许宁几句,但是见那满头的虚汗,又忍了忍,放缓语气,敲了敲许宁身前的桌子说道:“你当这是混社会呢?这是办案,哪里来的仇?”
见许宁坚定地看着自己,便开口说道:“要记住,这是战斗,生死存亡的战斗”
许宁点头道:“是,我接受批评,但是我还是想留下来”
李学武见站在一旁的韩雅婷也有劝自己的意思,摆了摆手制止了韩雅婷的话,说道:“既然你不想中途放弃,那么就在厂子里做协调工作,随时做好准备,等我消息”
许宁知道自己现在没办法参与到一线的战斗中去了,现在李学武答应的就是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待遇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摆了摆手对着站起来给自己敬礼的许宁说道:“去领枪,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轧钢厂,抓训练,等我消息”
许宁再次敬礼后转身离开了。
韩雅婷见许宁走了,便对李学武问道:“科长要不要给您”
李学武看了韩雅婷一眼说道:“别着了敌人的道,这是敌人故意扰乱咱们的损招儿,咱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儿,我你不用担心,我身上不离枪的,来十个八个的我都不怕”
看了看韩雅婷,又说道:“我反倒是担心你,这样吧,除了值班,平时就住在厂子里吧,一是安全,二是有情况方便集合”
韩雅婷拍了拍腰上的大五四说道:“科长您放心,虽然比不上您的枪法,但我也不是您想象中的文弱女子,我现在反倒想着来几个立功的机会”
看见韩雅婷因为一贯油滑的许宁被伤害而激发了血性,自己也物伤己类,有了拼到底的决心。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不相信敌人的底线,这些人已经是困兽犹斗了,狗急了还跳墙呢,随时都会有危险降临,所以还是在轧钢厂值班吧”
韩雅婷见科长是为了自己好,也不再逞能,而是问道:“既然扈正权有所察觉了,那今天咱们还跟不跟?”
李学武沉思了一下说道:“跟,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我倒是想看看他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韩雅婷见李学武说的坚毅,便问道:“科长,我怎么感觉咱们厂.”
李学武点了一下门轻声说道:“隔墙有耳”
韩雅婷脸色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已经把情况汇报给里董文学,相信东风很快就会到来了。
“这些你都不用管,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了,还有就是盯住自己的摊子,不能舍本逐末”
韩雅婷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是,科长,我知道了”
才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工作也才几年,遇到这种事情受到一些打击很正常,这也算是一种成长经历了,所以李学武没有劝她什么。
见韩雅婷出去了,自己也收拾收拾准备下了上午班就回家。
下楼的时候想了想,拐去了一楼的枪库。
上次人员扩充,枪库这边也进来了一位新人,原来消防科那边的消防员,因为受伤了,没办法上岗了,人事处那边照顾,便分配到枪库进行值守了。
现在领枪必须是老周和新来的苑瑞成两人同时开锁才能领得出来。
李学武走进枪库时正见老周和新来的苑瑞成都在,两人也不知是老周不愿意说话的原因还是新来的苑瑞成也跟老周一样都是闷葫芦,反正两人脸对脸坐着,却是一点交流都没有。
见李学武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民兵综合管理员张丽站起身跟李学武打招呼道:“科长好”
见苑瑞成有些沉默地站在一边,老周也没有介绍的意思,张丽便开口道:“科长,这是咱们办公室新来的苑瑞成同志,您还没见过呢吧”
李学武对着苑瑞成点了点头,说道:“人事处跟我说过瑞成同志的情况,辛苦了,祝你以后在咱们科室继续为咱们轧钢厂奉献力量,再立新功”
苑瑞成是习惯了消防科消防队的那种训练了,现在被调到办公室坐班,颇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这个办公室的两个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更觉得拘谨。
现在自己的科长主动与自己打招呼,苑瑞成激动地与李学武握了握手,说道:“感谢李科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看着这个老实的汉子,想到这也是个有着纪律作风的人,对于枪库保管员这个岗位,李学武是有些想法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岗位上再加了一个人员。
“好好干,这是咱们保卫科乃至是保卫处最严肃,最需要负责的岗位了,我就交给你了”
苑瑞成给李学武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老周听见李学武的话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一边站着。
李学武鼓励完苑瑞成,对着老周说道:“帮我领一把56式,带100发子弹,用处就写我领取的,保密,期限写不定,就这样”
老周听后看了李学武一眼,没有说话的意思,李学武是枪库保管员的主管领导,还是保卫处强力部门的一把手,他有权利领取枪械,至于说用处和期限,这些东西就算是李学武编瞎话,老周也得相信。
在登记本上做了登记,李学武签了字,老周便看向苑瑞成。
苑瑞成见两人都看向自己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一把钥匙,急忙走上前拿出钥匙打开了一半锁,老周则是在腰上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另一半。
枪库里是不允许别人进入的,李学武自打交接以来就没进去过,也不想进去。
老周两人进去拿了枪和子弹出来,放在了办公桌上,李学武一一数了桥夹,正好10个,将枪仔细验了一遍,这才在领用登记表的最后一栏签上了数字和名字。
“就这样,回头儿如果用了我再告诉你子弹的用处”
李学武对着老周两人交代一句便把枪放进了早准备好的帆布袋子里拎在手上往出走了。
别看李学武在办公跟韩雅婷吹的很牛气,好像一把五四打天下的样子,其实他最怂了。
简单的来说,那些人如果狗急跳了墙,什么武器都有可能出现,不说“一枪二马三花口,四蛇五狗张嘴蹬”这些常规的民国时期遗留下的乱七八糟的手枪或者更隐蔽的专用武器,就是歪把子轻机枪,制式步枪,手榴弹都是有可能使用的。
至于说迫击炮李学武是不怕的,这玩意儿体积太大,在巷战和追击战中不方便使用,但是手榴弹和轻机枪却是李学武不得不防的东西。
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
炮要么打不到,要么感觉不到,但是机枪和手榴弹有时候炸不死它折磨死你。
李学武领了一把56式,起码对于一般的作战力量是不怕了的,在城里放鞭炮,用不了多久就能引来大部队。
下班的铃声一响,李学武去食堂吃了饭就往家去了,路上把枪甩进了手指空间。
今天正好有时间,去逛逛旧货市场,看看能不能把家具买回来。
骑到家时正好赶上闻三儿回家吃饭,这几人因为路途远近的原因,基本上都是分开吃午饭的,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就又出去了,有时候离得近了可能来来回回好几趟,如果离得远了那就中午回来一趟。
李学武把要买家具的事情跟闻三儿说了,想问问市场上有没有合适的。
闻三皱了皱眉头,道:“咋想着去旧货市场买了,你需要的是大件儿家具,市场上都是随卖随走的,咋可能拉着那么多大件的家具去卖啊”
李学武一拍额头说道:“懵了,最近忙活懵了,那应该去哪买啊?”
闻三儿看着李学武道:“委托商店呗,那边儿的货都是大件儿的,还能淘换到好东西,四九城里的贵重旧货想要出手都去那边儿,旧货市场都是日常用的小玩意儿和随手用的家伙事儿啥的,就类似于“破烂市儿”,也不知道你咋想的”
李学武揉了揉脸,自己真的是忙活懵了,还一门心思去旧货市场淘噔旧家具呢。
李学武对着闻三儿说道:“那下午你就少出去一会儿,陪我去一趟吧”
闻三儿哭笑不得地看着李学武说道:“要不你还是在屋里睡一觉再说吧”
李学武有些不解地问道:“咋了?”
闻三儿指着大姥说道:“你是买旧家具又不是买票据,你带我去干嘛?不应该带着你姥爷去啊”
李学武也被自己的思维搞笑了,最近一门心思在案子上,正常的生活都被影响了,转头对着大姥说道:“那就让三舅看着家,大姥你跟我去一趟吧”
大姥看了看李学武的精神头还足,这才点头道好,但是说啥也不让李学武赶车了,而是自己赶着马车带着李学武出了西院儿。
委托商店也是供销社的一个分支机构,就在供销社的边儿上,但不是一个院子。
李学武带着大姥在门口儿栓了马车便进了委托商店的大门。
这商店并不小,货物也并不都是显得很陈旧,柜台也挺多,没有破烂家具物件儿什么的,都是值点儿银子的。
在这里寄售的商品是需要扣除委托费用的,如果商品的售价还抵不上委托费用那可闹笑话了,所以现在商店里寄售的都是有些价值的,更多的是价值很高的。
李学武绕着一楼的柜台转了转,屋里人不多,所以看着的时候店里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像供销社那样不耐烦。
在柜台里站的多是上岁数的,也不可能说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售货员见李学武背着手在柜台边踅摸着,也没说什么。
好东西挺多,能用的不多,手表,收音机,眼镜,玉器,古玩字画,绫罗绸缎。
不多会儿李学武便找到自己相中的物件儿了,要不怎么说这商店包罗万象呢,前几天刘茵让李学武买的小孩儿玩具在这儿就有,还是高级货。
“这个拨浪鼓拿给我看看”李学武指着柜台里一个古色古香的箱子上面摆放的黄色拨浪鼓说道。
柜台后面的售货员要比供销社的客气,把柜门打开拿出了拨浪鼓递给李学武。
“拨浪鼓的鼓柄是楠木的,鼓壁是橡木的,蒙皮是蛇皮,两个鼓槌儿是玉石的,算是给孩子玩的高级货了”
李学武接过攥在手里左右晃了晃,两个玉石鼓槌儿击打鼓面儿,发出“咚咚咚”的脆响,清脆入耳。
“还可以,多少钱?”
那售货员笑着指了指拨浪鼓原来的位置。
李学武看了看,好家伙,这玩意儿也要8块钱。
“咋?这是溥宜小时候玩儿的?”
那售货员被李学武逗笑了,指着拨浪鼓所放的箱子说道:“真要是溥宜玩儿过的我也不敢卖啊,这箱子里还有其他东西呢”。
说着话,那售货员将箱子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打开。
“瞧见没?紫檀的木料,早先大户人家给孩子收玩具用的,这箱子里归了包堆儿才8元钱,合适的,您上手瞧瞧?”
李学武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箱子,又看向箱子里面的物件儿,有李学武见过的“赛璐璐”不倒翁,还有动物木偶,猴子、骆驼、黑白小花猪都十分可爱,活灵活现的。
那售货员将不倒翁和木偶拿了出来放在李学武的面前,又在箱子低下拿出一套木盘托着的木质玩偶,看着是一套的。
“瞧见了吗?这叫蒙古象棋,形式、走法、规则接近于国际象棋,但与国际象旗又有所区别”
见李学武拿起一枚棋子在手里端详着,售货员介绍道:“蒙古象棋它的棋盘造型精致,不同棋子形态各异,极具草原游牧生活的气氛与特色”
“看您买这个也是给孩子买的,正是哄孩子的好东西”说着话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武生打扮挂在小单杠上的小人摆在李学武的面前。
“您再瞧瞧这个,这叫翻顶机器人,这小人儿一身武丑打扮,上弦后,音乐响起,在乐声中,玩偶腾空翻动,据说啊,我也是听人说的,早年西洋人进贡清帝乾隆就有这样的18个玩偶,能演出整部《西厢记》”
李学武指着这个“武丑”说道:“这个也能演戏?”
那售货员笑着摇头道:“当然不能,还是那句话,要是能也不可能在这儿卖了”
李学武看了看箱子,里面还有个物件儿,看样子是个八音盒,很是古朴的样式。
“把那个拿出来我看看”李学武对着售货员指着那个八音盒说道。
售货员拿出八音盒,轻轻上弦后,随着清脆的音乐响起,蝴蝶锤敲击钟碗合奏,两侧的人偶也会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这是这个箱子里最值钱的了,要不怎么可能要您8块钱呢”
李学武看着还在演奏和跳舞的八音盒对着大姥问道:“姥爷,这些可以不?”
大姥敲了敲箱子,又仔细看了里外,又拿起那几个木质的玩具看了看,说道:“应该是早先孩子的玩具”
听见大姥说完,李学武拿出8块钱放在柜台上,收了票,将已经不响了的八音盒等物件儿收进箱子抱在了怀里跟售货员道了一声谢,继续看了起来。
大姥见李学武净往贵重物品柜台溜达,怕他乱花钱,就在他身后捅咕了一下。
李学武这才想起自己是来买家具的。
抬步领着大姥往家具区走。
李学武在家具区仔细看了看,挂着的纸单上写着家具的具体信息,不仅仅是价格,还有家具的材料和大致年限等等,也不怕买瞎了。
但逛了一圈儿,李学武却稍稍有点失望,这家具还真是旧家具,这也太旧了,大姥也是对着李学武摇了摇头。
但闻三儿在两人出门儿的时候也说了,这是委托商店,品相一定有出入,看买主对商品的实用性和财力要求而定。
可是在这儿摆的家具不太多,而且大多都很破旧,虽然大姥说其中不乏有紫檀、黄花梨的木料,但保存的很不好,都是破破慥慥的,想拿回去给大姥修都不值当。
现在不说这东西存量多少吧,存到后世一定值钱,但是有那个钱和精力买点儿好的成不成?。
李学武左看看右看看,始终没找到合心意的。
正巧这功夫见到李学武两人摇头,有个售货员走了过来,像是不经意间来这边转转似的。
李学武明白啥意思了,笑着对售货员说道:“同志,这边儿来,跟您打听点事儿”
那男售货员年龄跟李学武差不多,长的面嫩,但是眼珠子滋溜溜的乱转,听见有人招呼,抬头看来。
李学武掏出一包自己常抽的没开封的大前门,拆开抽出一支,对他比划一下,然后把整包烟放在身边的一个餐桌上。
这售货员眼睛一亮,立即会意的走过来,接过李学武递过来的烟,瞄了一眼那整包的,笑呵呵道:“同志有事儿您说”
李学武把箱子交给大姥,又拿出一包已经拆开的给自己点了一颗,这才问到:“同志,怎么称呼啊?”
小伙子很机灵地把烟收进兜里,嘴上含糊道:“我姓卫,叫我小卫就行”
“我刚搬出来住,想买点儿家具和常用的物事儿,我看你们这儿,也算挺大的委托商店,就没点像样的家具?”
“谁说没有,好的当然有”
小卫给自己点了一根,周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哥们儿,好东西哪能放外边儿,磕了碰了怎么办,您说是吧,真正的好东西都在……”
说完就盯着李学武看。
李学武心头一动,立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这小子鬼心眼子还挺多,胃口也不小。
这年头物资稀缺,委托商店作为重要的二手货流通渠道,肯定有许多供不应求的好物件儿。
但既然是供不应求,肯定不需要摆出来卖,捏在手里留着换人情他不香吗!
李学武笑道:“能不能先带我去看看?”
“这……”
李学武抬手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
小卫眼珠滴溜溜直转,看了看旁边儿柜台说道:“哥们儿,也就是您,嗨,咱们出去待一会儿”
李学武会心一笑。
小卫带着李学武两人从后门儿出去,走了一道弯,来到一个仓库区。
仓库区小门开着半扇,一个50多岁的老头儿正喝着茶,抽着烟。
小卫冲着老头儿咳嗽了一声,道:“大爷,朋友来挑几件家具,您给开个门儿”。
李学武也很明白事儿,拿出一包没拆开的大前门放在了看门老头儿的烟盒边儿上。
老头也不打量李学武,闷着头打开小门,让李学武和大姥进了,小卫则是站在门口儿等着,不愿进去,嫌弃灰尘大。
李学武两人跟着老头儿进库房,可算是开了眼了!
跟这里一比,外边摆那些家具,简直就是破烂儿!
紫檀的,鸡翅木的,黄花梨的……居然保存的相当好,几乎没有大片磨损划痕,木质在灯光下闪着油光。
李学武喜出望外,幸亏今天想着问闻三儿去哪买家具了,否则就错过这些好东西了!
嘿嘿,不着急,这处地方被自己盯上,那早晚都是自己的。
在这间库房里,除了大量一看就有年头的中式家具,还有不少上好的西式家具。
眼睛一扫,就看见三四套真皮沙发,李学武挑着一套不扎眼的中式沙发按着试了试,都还成,沙发都是真皮的,弹簧都还是好的,大姥看了看木材也都是上好的材料。
大姥看着李学武想买,便问道:“准备买这个沙发?”
李学武点头道:“看样式不错,皮子也不错”
站在边儿上的老头儿并没有说话。
大姥又看了看沙发底下,说道:“这套可以的,木头都是好木头”
李学武拿着尺子量了一下,还可以,一个三人的,两个单人的,还带着一个茶几。
选完了沙发,大姥见李学武还在踅摸着便问道:“还要买什么?”
李学武看着四周的家具说道:“一套八仙桌,一套大衣柜,一方书桌椅,一套案柜,有炕桌就再买一张炕桌”
大姥听着李学武报需求,走到那一排家具挑挑看看的。
“这套八仙桌可以,桌面儿是整块儿黄花梨的”
“这套大衣柜你量一下,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这套书桌椅是明代制式的,紫檀的”
“这个炕桌也是紫檀的”
“这两把圈儿椅也不错”
大姥像是进了超市一样,点了李学武需要的和没有提出来的,选中的就在落满灰尘的家具上用手画个道儿。
最后定下来要买的家具有中式真皮沙发一套,八仙桌椅一套,大衣柜一套,书桌椅一套,炕桌一方,两把圈椅带着个方几,一套茶柜。
挑好后小卫领着李学武绕到大门前把马车牵到仓库区。
小卫让李学武自己搬家具,他去开票。
等李学武和大姥两人装好了家具,小卫也开好了票回来。
最后一算钱,就算李学武财大气粗,也小小吃了一惊。
这些被委托商店藏着掖着的好东西,价格果然非比一般。
黄花梨的一套八仙桌15块钱,鸡翅木的一套书桌椅子13块钱,一套茶柜5块钱。
茶几圈椅三件套也是黄花梨,茶几3块,椅子4块,一共11块钱。
最贵的那2.5米高的黄花梨方角案柜,因为用料最重,都是对开大板,25块钱。
零零总总拢共一算92块钱!
如果找木匠重新做,就这几件家具,用普通的杂木,也就50块钱。
不过花这些钱,李学武肯定不亏,这些家具不仅材质名贵,而且年头都不短了。
李学武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年代风格,但他估计怎么也得是民国之前的,尤其那套书房用具和圈椅套件儿,简约漂亮,做工精细,很可能是从明朝传下来的。
只不过现在连唐宋年间的物件都不值钱,就更别说这些老家具了,连文物商店都挤不进去,只能当成二手货来卖。
等交完了钱,小卫又对着李学武小声问道:“其他的钟表,收音机啥的要不要?”
李学武一听这是看自己采购的多,这是逮到一只蛤蟆要攥出团粉来啊。
转了转眼珠子对着小卫说道:“前头带路,看看再说”
小卫让看门大爷帮忙看着车,大爷关了大门,留着小门儿对着几人扬了扬手。
李学武和大姥跟着小卫穿过后门进了大厅,没住脚儿又上了二楼。
二楼显得很清静,没什么客人,柜台里面也没什么人。
小卫指着一台冰箱问李学武要不要。
嘿嘿:
昨晚写到2点,
今早起来就没有精神头,
墨迹到现在才更出来~
厚着脸皮求月票和推荐票~
望大大们赏~
(本章完)
第193章 趴下!趴在地上!(加更)
第193章 趴下!趴在地上!(加更)
李学武哪敢买这玩意儿回去,还不成了大院焦点啊,再说也用不上啊。
见李学武摇头,又指着钟表区,一个立式的英式古典座钟问李学武要不要。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这特么怕不是从南j总统府搬过来的吧,打八根管,高2.8米,满雕工,非常大气稳重,非常适合自己的气质,但是自己的小屋可驾驭不住。
忍痛放弃了这个大宝贝,但是相中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挂在墙上,下面垂着四条金色链子的挂钟。
李学武指着这一对儿挂钟对着小卫说道:“介绍介绍这个”
小卫看了一下铭牌说道:“荷兰产的挂钟,洋码子我不认识,在这儿挂了有一阵儿了,走时打点儿都正常”
李学武再次看了看,通体椭圆形,长半米,宽40公分左右,中间是银色表盘,表盘中心是暗金色的,指针镶嵌着红色宝石,表盘外边还有两根罗马柱支撑着上面一个雕刻着西方古典神话人物的平台,下面是四根金色链子,坠着金色坠子,估计是铜的。
看着还不错,主要是心里喜欢,点头买了。
见李学武痛快,小卫又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要电视不要?”
李学武惊诧道:“你们这儿有电视?路子这么野的吗?”
小卫得意地点了点头道:“英国产的电视收音一体机,年头很新,电视能看,收音机坏了,我们这儿只有会看家具的师傅,没有会修收音机的师傅”
见李学武点头想看看,小卫领着李学武来到角落里。
一台萌萌哒小怪物就立在眼前,80多公分高,45公分宽,四四方方,上面的部分有点儿翘,上半部分是一个9吋的灰白屏幕,下边是一个调音台区,左右两侧各有两个旋钮,再下面是音响。
李学武把这个小东西前后左右看了看,做工还很一般,从后盖往里面瞧了瞧,有灰,但也能看清结构,就是电视机和收音机的结合产物。
只有英国人脑洞大开才能造出这个玩意儿。
小卫把电源接上,电视屏幕果然唰唰地闪着白花。
“你看,电视是好的”
李学武看着傻兮兮的小卫说道:“哪有人物啊,就是好的,看雪花啊?门外有的是”
小卫讪讪地断开电源说道:“这玩意儿我们这儿也没人整得明白,反正伱要就要,不要我也没办法”
李学武想了想,装作咬了咬牙,道:“要了,回家当摆设”
其实李学武有找大哥帮忙修修的想法,但是不能现在说。
小卫乐滋滋地道:“虽然有点儿贵,但是这摆设可长面子”
李学武也不搭理小卫,转了一圈又看中了几个小件儿,买了一只派克金笔,一盏台灯。
这一下午造出去200多块钱,看得大姥只咧嘴。
不过收获也是满满,就冲站门口儿跟自己摆手儿说再见的小卫笑得跟吃了二斤蜜蜂屎似的笑容也知道,今天自己被宰了。
特么的,宰人者恒必被宰之。
刚从三大爷家割下二两肉,转眼间就被人家割出去了。
大姥一直没有阻止李学武的原因是钟表确实得买,那对儿挂钟确实看着喜人,价格比供销社里的新钟表还便宜,所以买着合适。
那台电视和收音机结合的怪物大姥不懂,但是学文帮着修好了收音机大姥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拦着。
等钢笔和台灯大姥更不会阻拦了,这是文具呢。
赶着马车到家,大姥和闻三儿帮忙一件儿一件儿又往后院儿屋里搬,看得院里的人直瞪眼。
都说李老二不受宠,这不是说瞎话儿嘛,分家了都给置办这么多家具,真不怕其他哥兄弟瞎寻思啊。
几个老娘们啧着舌头暗道搁谁都得犯寻思啊。
大姥把一件件家具很是仔细的检查了,不时地敲敲,点了点头,道了一句都是好物件。
三人沙发靠着客厅西墙摆了,一张单人沙发靠着北墙摆了,另一张单人沙发则是对着壁炉放置了。
八仙桌摆放在餐厅靠着东窗台,茶柜则是放在了玄关墙的后面,正对着客厅。
一张案柜贴着壁炉沿着客厅南墙放了,壁炉的另一边则是李学武昨天买回来的缝纫机。
大姥和闻三儿帮着李学武把最难弄得大衣柜一点一点挪进了南屋贴着南墙放了,南墙剩余的地方放了圈椅和方几,书桌则是正对着窗台摆放的。
剩余的台灯和钢笔就随手放在了书桌上。
闻三儿和大姥看着,李学武拿着钉子和锤子在里屋和客厅各钉了钉子把挂钟挂上了。
“嘿!还挺好看的哎,这都收拾妥当了是不是该娶媳妇儿进来了?”闻三儿笑着说道。
李学武反问道:“那我三舅妈什么时候跟咱们见一面儿认识认识啊”
闻三儿被李学武问了个囧脸,有心想骂李学武一句,但是碍着李学武的姥爷在呢,瞪了李学武一眼指着那台小怪物问道:“这玩意儿放哪?”
闻三儿指的就是那台英国产落地式电子管电视机收音机,李学武抱起来放在了客厅的茶柜上,现在没时间修它,等有空了再说。
李学武三人出门便听见房山的鸡在咕咕地叫,三人转过去看了看,那两只母鸡许是在鸡架里呆的时间久了,听见人的动静就叫了。
闻三儿指着鸡架说道:“学武,你这鸡在鸡架里呆的时间长了就完蛋了,不会走路不说整个儿骨头架子都脆了”
大姥看了看说道:“后院吊棚顶的木板条还有,我给你钉个鸡圈吧,只要把鸡翅膀子剪短了可以在鸡圈里养”
李学武点头道:“那感情好了,我帮着您做”
大姥摇了摇头道:“这么个简单玩意儿还用得着你帮忙?该干嘛干嘛去吧,这屋我今天晚上就帮你烧起来了啊?”
李学武答应道:“烧吧,温度高了气味散的还能快一些”
说完还对着闻三儿说道:“现在煤什么价?”
闻三儿笑着道:“机煤200斤两块三”
“那还行,不算贵,这两天帮我买1000斤煤吧”李学武看着房山空了的煤棚子说道。
这几天倒座房和后院暖棚都在用许家留下的煤,现在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买两千斤吧,西院儿的工程还得些日子”李学武又说道。
闻三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其实几个人合伙做买卖一直是李学武在贴补几人,这生活上的嚼用看着不多,时间长了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这几人也都知道李学武是占着大哥的位置,所以一直在付出,但不能永远都是李学武贴补他们,平时李家的活儿也都在干,尤其是西院的活儿。
闻三儿跟李学武确定完说道:“明天彪子我们早上晚出一会儿车,四台车加上一驾马车,怎么也把煤买回来了,你就不用管了”
李学武的采购本都在闻三儿那儿放着,发的粮票也给了闻三儿,倒座房需要什么都是闻三儿从帐上支出去购买。
“你这屋里看着是全了,但是还是过不了日子,我明天去市场给你踅摸踅摸零散马碎儿的,你不用顾着家里,好好做你的工作,今天看你的状态有些不对,好好休息”
见闻三儿这么说,李学武也不再客气,随着两人便往前院儿走,刚进到前院儿,就见李学才捂着脸进了院儿。
大姥见李学才捂着脸,而且眼睛是红的,好像哭过一样,便问道:“学才你咋了?”
李学才看了李学武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没敢说出来,拎着自己的挎包甩着门帘子进了屋,门被关的狠了,发出“咣当”一声。
见三弟刚才看向自己,李学武便想到这事儿与自己有关,对着闻三儿说道:“三舅,不差今天这一下午的了,眼瞅着要黑天了,你就别出去了,回咱们屋收拾收拾,笼笼帐”
闻三儿见李学武要处理家事,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便往倒座房去了。
眼瞅着李学武要发飙,闻三儿觉得自己还是先走为妙,再蹦自己身上血咋办。
李学武跟着大姥进了屋里,见刘茵站在炕边追问着脑袋扎在炕里趴在西炕的李学才。
“学才,你说话啊,到底咋回事啊?”
扒了李学才,李学才也不说话,刘茵焦急地追问道:“到底谁打的你,你倒是说啊,跟个野鸡似的扎炕里有啥用?”
李学武见大姥坐在炕边望着学才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话语。
“学才你起来,有事儿你跟我说,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李学才仍自趴在炕上堵着气不说话,就连自己的书包都甩在了炕稍儿。
李学武见刘茵还想去劝,拉了拉母亲,见刘茵没反应过来自己要干什么的时候,一脚踹在李学才搭在炕边的脚底上。
这一脚李学武虽然用了力气,却是踹在脚底板上,并不会对李学才造成损伤,却是把李学才踹的脑袋撞到了炕里的火墙子上。
“我问你话你听不见是不是?给你脸了啊,大姥跟你说话你都敢甩脸子,谁教你的规矩”
李学武踹完还要再踹却是被刘茵拉住了。
“行了行了,老三是被人打了,我见脸肿的老高,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了”
李学武不敢跟自己母亲撕吧,却是对着李学才说道:“有能跟你就一直扎在炕里当缩头乌龟啊,别出去见人了,以后你就在炕上躺着吧,躺倒死”
李学武的骂声吵醒了悠车子里的李姝,不知道自己爸爸在喊什么,但是好凶的样子,吓得李姝也哭了起来。
老太太对于家里孩子之间的打闹是不管的,在老太太的观念里,哥哥教训弟弟都是应该的,当然了哥哥照顾弟弟也是应该的。
二孙子在教训老孙子,这事儿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应该的,所以老太太也仅仅是把李姝抱出了悠车子在怀里哄着。
面对李学武的骂声,还在抽泣的李学才猛地翻身坐起冲着李学武嚷道:“我没有!我是对你!还不都是你,人家说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再敢招惹人家,就要灭了咱们全家!”
李学才以前是不敢这么跟自己二哥说话的,今天也是被人威胁着吓破了胆,再有就是二哥转业回来比以前和善多了,不似从前的混不吝了,这才有胆子跟自己二哥嚷嚷起来。
这会儿见二哥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还以为二哥真的是给自己家又惹了什么祸,早前对于二哥的讨厌和怨怼都释放了出来。
“都是你,这个家都是你一直在惹祸,每次都是惹了祸让家里给你擦屁股,上个班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现在好了,人家杀了咱们全家才好呢,都是你,我”
李学才的话还没说完,“啪”地就挨了自己二哥一个大嘴巴子,这一下正好打在肿起来的脸上。
“给你脸了?你也敢说我?不是挨了一嘴巴子吧?是不是让人家把你子孙根都给打丢了?”
见李学武动手,刘茵还想去拉,却是被老太太一声咳嗽给制止住了,刘茵见老太太的眼神横了自己一眼,便低着头往炕边站了。
李学才被李学武一巴掌打的懵了,全然感觉不到自己脸上的疼,却又听见自己二哥侮辱的话语,眼泪猛地流了出来,想要站起身往出跑。
李学武让开身子,说道:“你跑,跑出这个屋子我要是还让你进了这个院儿我管你叫哥哥”
李学才是知道自己二哥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自己如果真的跑出去,那真的有可能成为无家可归的人,就算是自己老爹都管不了他。
站在炕边跑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会儿李学才反而不哭了。
李学武站在一边说道:“我不知道我倒地惹了什么人物竟能叫你这么畏惧,都敢跟咱们姥爷耍横,跟自己家人耍横了,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见李学才仍自梗着脖子,不服自己的样子,许是这些年都没有抵抗过自己的二哥,这一次终于反抗一次,怎么也不愿意服输。
李学武也是狠,见李学才跟自己横瞪眼,照着李学才的胸口就是一杵子,道:“你那脑袋里除了那点儿所谓的知识还剩点儿啥?这么大个子白长了?谁打你不会还手啊?还特么杀我全家,我倒要见识见识谁特么有这个胆子”
李学才见二哥发狠,样子比以前还要凶,以前只是看着害怕,现在看着自己二哥好像要张开嘴吃人的样子。
“不是,有七八个人堵着我”
“说清楚点儿,在哪堵着的你,有没有认识的,都长啥样”
见李学武说的不客气,李学才现在不敢跟自己二哥嚷嚷了,而是回忆着回家路上遭遇。
“是在公共汽车站对面儿那个胡同子里,我刚一下车身后就有人推我,对面又有七八个人裹挟着我往胡同里走,我刚要喊就被打了一巴掌”
李学武看着有些懦弱的李学才问道:“然后呢,别吭哧瘪肚的,说清楚了”
李学才抬起头看了自己二哥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说道:“打我的是个三角眼,他没说是谁,就说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再敢管闲事就.”
李学武大致听清楚了李学才的话,这怂蛋包被人家打了一巴掌就不敢看人家了,估计也就记住三角眼和那句话了。
这边还没说完话,李雪却是背着书包跑进屋,见屋里几人的状态,有些不知怎么说,但见自己二哥正在训斥三哥,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二哥身边。
“二哥”
见自己妹妹叫自己,李学武瞪了李学才一眼,看向李雪。
李雪看了自己三哥脸上的巴掌印,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回来遇到一伙儿人,说.”
李学武的眼睛当时就立了起来,就连刘茵和大姥都紧张了起来,这真是要报复李学武全家的样子了。
“要杀我全家?”李学武问着妹妹。
李雪点了点头,却有些欲言又止。
李学武看着妹妹雪白的脸问道:“他们对你动手了?”
李雪犹豫着说道:“摸了我的脸,要亲我,还摸我摸我那里,我踢了他一脚,正好有人过来,我趁机跑了”
李学武追问道:“有个三角眼?”
李雪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说道:“摸我脸的是个胖子,脸色有些黑,单眼皮,嘴角有个疤瘌”
李学武起身往出走,边走边说道:“你们俩就在家里等我,爹回来也告诉他不用出去找我,我去所里”
话说完人已经出了门,往外院儿去了。
李学武这次是真的怒了,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现在这群人跟自己玩儿阴的,那就甭客气了,李学武倒是想看看要弄死自己全家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进了倒座房,见闻三在笼帐,边换警服边说道:“一会儿老彪子几人回来帮我守住外院儿,陌生人不许进来,谁要问就说我说的”
闻三儿惊讶地站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学武把警服裤子穿完,又穿了外衣,边系扣子边回答着闻三儿的话:“有几个街面儿上的小瘪三儿,不知道收了多少买命钱在学才和李雪放学的路上威胁我来着,呵呵,说是要灭我全家”
闻三儿见李学武换了警服,扎了武装带,还把大五四顶上了子弹,便知李学武动了火气。
“要不要找彪子回来跟你一起去?”
李学武把军大衣穿在外面抖了抖肩膀,说道:“不用,这次是公家身份,我要在这片儿街上亮亮相,不然什么猫啊狗啊的都敢往我们家伸爪子”
话说完就往出走了,到西院儿见大姥站在院里看着自己,想到老人也是被吓到了,便解释道:“大姥,放心,没事儿,宵小之辈,但凡敢呲牙的早都打上门来了,也就是些鸡鸣狗盗之辈,见不得人的,我去会会他们”
见大姥点了头便蹬着自行车往派处所去了,路上没人还把56式的帆布袋拿了出来背在肩膀上。
沈放这边已经喝完了杯子里的热水,收拾了文件准备下班了,今天约好了跟自己媳妇去丈人家吃晚饭。
刚起身要走,但是见李学武穿着军大衣背着长条袋子凶神恶煞地进了院儿,暗道一声:“不好”,这混蛋要惹事儿。
沈放赶紧站起身开了办公室的门迎了出去,但见李学武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路上的民警都是看着李学武发愣。
李所不是跟沈所闹别扭,要进行真人枪战吧?
见沈放走了过来,李学武沉声道:“咱们片儿的治安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吗?我们厂夜间巡逻队护了夜里平安,你们是不是觉得白天就不用管了?”
见李学武冲自己发火,沈放皱了皱眉头,虽然李学武的话难听,但是知道如果不是惹急了他,是不会来所里发火的。
“有什么事慢慢说,来,来办公室”
李学武把手里的56式拿了出来拎在手上,在沈放皱着眉头的表情下进了办公室。
两人进了屋都没坐,沈放先开口说道:“到底怎么了嘛,用得着拎着家伙儿来所里大厅发飙嘛,在手底下人面前多丢面子”
李学武冷着脸看着沈放说道:“刚才我弟弟妹妹放学回家,被七八个人截住,说我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几个人威胁着要灭我全家,我这不是担心咱们片区的“良好治安”嘛,要是不带着家伙我都不敢出屋了”
沈放被李学武的话说的一愣,也是一头雾水,便问道:“有人威胁你家人?你在办什么案子?”
李学武看了沈放一眼说道:“是在办案子,但是案子那些人绝不是威胁我家人的那些人,一定是这附近的小瘪三儿收钱办事儿了”
这些人的套路自己都懂,以前也跟这些人接触过,其实让老彪子去打听,三天两天的也能打听出来,但是现在自己是公家身份,就得按照公家的规矩来。
沈放皱着眉头问道:“身份特征有吗?”
李学武看着沈放说道:“领头的是个三角眼,还有个胖子,黑脸,嘴角有个疤瘌,没事儿,如果你们不愿意找或者找不到我就把轧钢厂的护卫队和保卫股拉出来训练训练”
沈放用手拍了拍李学武的手臂说道:“你也是所里的人,把护卫队拉出来,丢的还不都是咱们自己的脸啊,行了这件事我帮你办了,把枪收起来吧”
李学武见沈放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没理会沈放的安慰,说道:“案子涉及到的程度超出你的预料,很严重,所以这些人的性质也很严重,尤其是威胁到我家人的安全,你懂我的意思吗?”
沈放一听便变了脸色,问道:“真有这么严重?你可能不知道,如果管辖区内出现.”
李学武瞪着眼睛说道:“你当我拎着这玩意儿跟你示威呢?我特么走出家门就带着了,保险都开着呢,家里更是交代兄弟们守着呢”
沈放闻听便是一激灵,疾步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喊道:“老刑,伍子过来一趟”
站在走廊里等到有两个人穿着衣服跑过来,沈放打开门让两人进来,指着李学武说道:“咱们李所家人被街面儿上混的小崽子威胁了,六七个人,带头的是个三角眼,还有个黑脸胖子,嘴角有个疤瘌,是咱们辖区的吗?”
进来的两个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岁数大一点的看了看李学武手上的56式,顿时脑门的血管直跳。
“沈所,最近你也知道咱们辖区发生了多少事儿,那群小崽子毕了业就在街面儿上厮混,现在我也搞不懂谁是谁的人了,乱糟糟”
见老邢说完,那个岁数小的伍子说道:“沈所,李所,现在的小子们不像原先的那批分山头分街道,现在这一群新的混子都是满四九城乱窜”
见李学武皱着眉头要发飙,沈放解释道:“你消消气,这事我说办那就一定办”
对李学武说完又对着老邢两人说道:“这样,你们俩带上人挨家去问,问问那些老混子知不知道这些人,我跟李所就在所里等你们消息”
老邢两人答应的很干脆,应了一声后出门叫人出外勤去了。
沈放想了想往出迈步走着说道:“我去叫所里的民警加班,你在这儿等我”
李学武拉住要走的沈放道:“不用麻烦同志们加班,护卫队的也马上上岗了,我现在打电话叫人过来”
见李学武去摸电话,现在反过来是沈放拉着李学武了。
“别冲动,还没到那一步呢”
李学武盯着沈放的眼睛说道:“真到了那一步就晚了,我不能拿我家人的安全去赌那些混蛋的底线”
沈放见李学武虽然语气正常了,但是眼睛却是仍自红着,也不敢真的跟李学武呛呛起来,便放开了李学武的手。
李学武用沈放的电话要了轧钢厂门卫的电话,那边一听是自己科长,便去叫还没下班的韩战过来听电话。
这会儿韩战正准备带着新队员讲解检查门岗的要领,却听见自己科长的电话,紧忙进了门卫室接听。
也不知李学武怎么说的,只见韩战冷着脸出了门对着今晚执勤的护卫队员说道:“每人去枪库领一把长枪和短枪,每人一台自行车,去街道派处所集合”
说完又看了看新招的队员们,点了十个人的名字,说道:“今晚你们十个牵着狗随着老队员参与街道巡逻,具体要求到集合地点再说”
这十个人见队长点了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训练的习惯使得这十个人都敬了礼去狗舍牵狗去了。
等领了枪骑着车子出来的十个老护卫队员过来,新队员们坐上后座牵着狗便往城里去了。
李学武撂下电话,看着在屋里转圈圈的沈放说道:“咱们辖区也该整顿整顿了,都什么样子了”
见李学武安排完,沈放也有些恼火了,说道:“我不想天下太平吗?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现在这群人都是四处流窜,打掉一批进来一批,咱们辖区因为有你们晚上执勤还算是好的呢,你看看其他区,更不像话”
李学武把长枪放在办公桌上,对着沈放说道:“你老沈是越活越回璇,你咋不跟全国最次的区去比呢?好的不比比坏的”
“来了一批狠狠地打一批,不是流窜嘛,还能窜出四九城啊,跑了他了,只要在咱们片的案子,谁包庇都不行,抓回来挂在门口,我看谁敢进来?你现在问问小混蛋敢来咱们片儿不?”
沈放也是有苦说不出,道:“你当都是轧钢厂那样集中住着呢啊,咱们所才几个人,管这么大一个摊子”
李学武也知道沈放的难处,便不再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天这是惹到自己了,不然管都懒得管。
在沈放这儿还没坐到20分钟,十台自行车,二十个人,十条狗进了派处所的大院儿。
见自己的兵来了,李学武站起身,拎着枪往出走。
沈放见人来了也跟着出来了。
李学武走到门厅见队伍已经集合完成,今天带队的值班班长廖承远对着队伍喊道:“立正!”
见队伍整齐,值班长跑到李学武面前立正敬礼报告道:“报告,轧钢厂护卫队今日执行巡逻任务人数20人,警犬10条,已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长廖承远”
李学武站在门厅的台阶上,看着自己的兵,顿时有了底气。
在回敬了一个礼后,说道:“入列”
“是!”廖承远答应后便小跑回队列边上站好。
“讲一下”
“咔”听见李学武说讲一下,二十人全都双手背后成跨立状态,眼睛目视李学武,等待着李学武的命令。
“今天的巡逻任务前先完成一次抓捕任务,目标等一下由咱们所里的同志通报,现在说一下要求!”
没有看身后跟来的沈放和其他民警,李学武继续讲到:“这伙人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在抓捕过程中如果遇到抵抗,允许使用枪械以及极限措施,也就是说,只要不配合抓捕,直接击毙!”
李学武缓了缓语气又说道:“这片区域住着的是咱们厂的工人和家属,咱们护卫队有责任和义务协助辖区派处所保护居民安全,我今天随着队伍一起行动,今天的任务有没有信心?”
“杀~杀~杀~”
“汪汪汪~”
见李学武的护卫队员表现出的杀气,沈放很是有些担心李学武的态度,在办公室里已经分析了这些人的背景,没想到李学武直接定性成了“穷凶极恶”,这要是被李学武抓到手里.
就在李学武训话的时候,老邢带着人冲进派处所的大院儿,见院子了的队伍还有些发蒙。
见自己所长在门前,便支了车子汇报道:“所长,找到了,是菊儿胡同的周老三引来的人,说是磕头儿的盟兄弟,具体是哪儿窜来的不知道,最近周老三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网罗了一些混子,很是威风,现在正带着人在地安门外大街前海东沿烤肉季吃饭呢”
李学武听完老邢的话,对着护卫队一摆手说道:“骑上自行车跟我走,目的地,地安门外大街前海东沿烤肉季”说完就要去取自行车。
沈放一把拉住李学武,说道:“注意你的身份,咱们一起去,骑摩托车”
见李学武点头,沈放便让老邢去车库了骑了摩托车出来,沈放坐在了后座上,让李学武坐了跨子。
李学武有些着急,怕那些孙子跑了,也没跟沈放客气,对着后面的自行车车队摆了摆手,就上了车。
一台长江750跨子打头儿,李学武扛着长枪坐在跨子里,身后是十几台自行车,这里又有民警骑着车子加入了进来。
将近三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地安门外大街开去,路上遇到的下班潮,人群也都是给队伍让开了位置,都打量着这些人,猜测着出了什么事。
之所以能够顺利前进,一是现在还没有80年代那种自行车大潮,二是老邢照顾自行车的速度,骑的并不快,队伍很连贯。
老邢是这个所里的老民警,已经有十年的警龄了,算是第二批次的警查,名字叫刑一春,好家伙,跟沈放是绝配。
以前也是收拾过李学武,但是自打李学武兼职了这边也是跟着叫李所,李学武也是很客气,两人颇有种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以前也知道李学武的脾气不好,经常打架闹事,但是这一次李学武发火给刑一春感觉却是不一样的,有可能是身份带来的加持,更多的是李学武身上的气势。
老邢对于周边的混混掌控力度也是很有把握的,一些混出名堂的不再“一线”的,老邢一般也是给个面子,不会为难,有时还有帮一下忙。
但是这一次真是给老邢吓了一跳,直接威胁警务人员的家属,这群人真是作大死了,威胁的还是副所长的家人,所以老邢去打听消息时也动了火气,再不说就全都扫进去,所以这才这么快得到了确切消息。
等到了烤肉季门口,李学武不等跨子停稳便跳下车,几步冲上台阶拽开们便往大厅里冲,身后的沈放也是蹦下了后车座,掏出了大五四跟在了后面。
护卫队员连车子都没支,甩给牵狗的队员,跳下车子,拎着长枪就跟着李学武冲了进去。
这群人猛地冲进来,可是给饭店里的服务员和顾客吓坏了,李学武进了大厅没管这些人,在大厅踅摸一圈儿没有发现那伙儿人,便带头往二楼冲。
刚冲到二楼就见堵头儿的一间包厢门被打开,一个刮着大光头的瘦高个儿打着酒嗝儿提着裤子往出走,看样子像是要去放水。
这大光头许是喝得多了,见着一群人冲上来还愣了一下,见都是带着家伙的,猛地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卧槽!有雷子,快跑~”
还没等这大光头跑进包厢,就被从后面赶到的李学武一脚踹在后背上。
这一脚真是下了狠厉了,那大光头是在还没有吼完快跑那两个字被踹翻的,等这两个字吼完也是彻底没了再喊什么的力气了,因为喉咙里只剩下“嘶呵”声,疼到极致连“啊”都喊不出来了。
李学武没管这个废物继续往包厢里闯,刚冲进包厢就见一个大盘子飞了过来,李学武猛地把大五四举了起来,看都没看就是一枪,将那盘子打的四分五裂。
见进来的人带着枪,那群人也是狗急跳了墙,急了眼了,李学武还没看清屋里几个人的时候,就见三道身影撞着窗户往外飞了出去。
这可是饭店的二楼,时下还是寒冬季节,那木头窗子虽然说不算结实,但是那上面的玻璃也是危险源,那三人真是怕了,认可被划伤,被摔伤也要跑出去。
李学武没管吓呆的那些人踩着桌子跳到窗台上看着摔在楼下已经站起身往胡同里跑的三人对着门口的护卫队员喊道:“去追那三个”
李学武边喊边把身后背着的56式摘了下来,对着一个正跑的身影就是一枪。
“砰!”
李学武是瞄着打的,瞄准的地方是那人的后心,他是真的准备在这片儿区域杀几个立立威的,不知是不是那人点儿高,这会儿正好绊倒了什么,一个前趴儿正好躲过了子弹,虽说捡了一条命,但是也给他吓了个够呛。
这会儿看着自己手上被抢出血,再看看身后已经撒开了狗的追兵,这小子吓得腿软的站不起来,索性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听见李学武真敢开枪,头前跑的两个小子吓得腿一哆嗦,但还是坚持着跑。
这边包厢里沈放带着人冲进来用大五四对着还站着傻愣的三个小年轻吼道:“趴下,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趴下!”
“趴下!趴在地上!”
这边跟进来警查还在吼着,跟着冲进来的护卫队员可不管这个,端着56式对着还傻站着的三人就是每人一枪托,直接往脑袋上砸,直接把人砸倒在地上。
砸倒了还不算,几人踩着目标的手脚开始搜身,把目标身上所有的金属物件儿和小零碎全都搜了出来扔在一边,包括平时别在腰带上威风凛凛的管叉和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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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94章 我让你跪下!
第194章 我让你跪下!
护卫队员们平时训练的就有扑捕,李学武在此基础上又加入了搜查和束缚等手段,形成了更加专业,更加细致化的抓捕动作规范。
在派处所大院里已经听自己的科长讲清楚了动作力度,所以这些护卫队也没了顾及。
只要目标稍稍有一丝的反抗就是一脚踹在大腿里子上,见目标没了威胁便将目标的双手反扣戴上了铐子抱在头上,找到目标的帽子反扣在脸上,把外衣从身后掀起来扣在脑袋上,这样目标只能被领着走,全没了逃跑的可能,也没了被别人认出来的可能。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沈放等人是目瞪口呆,这也太特么专业了,让自己这些职业者怎么看?
沈放是说了让李学武训练好自己厂区的保卫力量,也仅仅是传达领导的指示罢了,自己内心是没有瞧得上这些厂区的护卫队员的,以前的轧钢厂护卫队他自己是见识过什么样的,不能说是一无是处吧,但比村里的民兵都不如是真的。
那就跟一群羊似的,在上一任保卫科长的“悉心指导”下,轧钢厂护卫队也仅仅是有那么个编制在,完全没有人能看得上眼。
现在再看这些队员们,不说能赶上局里的行动队吧,但是动作迅速,行为果决,效果更好,完全碾压了所里的那些小伙子。
早在窗口开完那一枪,知道身后有沈放等人跟进来,没管屋里那三个,李学武就已经搭着窗台放下身子跳下二楼。
一米八几的身高,加上只是二楼,真没受到什么影响,跳下二楼微微跳了跳,缓解了一下腿上受到的力,便迈开大长腿往胡同里面追。
路上遇到被枪击吓得腿软的那个李学武没管,已经有队员们在处理,自己直接冲了过去。
护卫队员在李学武开枪那一刻就撒开了狗,见狗冲出去以后就一直跟着,这会儿已经跑到胡同深处了,也不知拐了几个弯儿,但就是越追越近。
这些护卫队员平时也是进行着高强度训练的,跑步就是最常练习的,追这几个混蛋还是很轻松的。
正追着,护卫队员们就见李学武追了上来.
平行了.
超过了.
这些队员们心里感叹:科长这两条大长腿真是不白长,一步顶自己一步半。
李学武跑的再快也没有四条腿的猎犬跑的快,还没等李学武发挥“扑捕”的能力,那两个小子便被黑子这些猎狗咬住了。
“啊!”
“啊!卧槽!好疼啊~”
“滚开!啊~”
李学武快步跑上前,就见十条狗各自咬着拿两人的一处部位在不断撕扯。
在行动以前,李学武便让队员们将狗的“口罩”摘了下去,就是为了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抓捕到犯罪分子。
跟上来的护卫队员在李学武的示意下围了上去把两人解救了下来。
见两人躺在地上哀嚎着,李学武亲自给新队员们示范了怎么搜身,怎么捆绑,怎么蒙眼睛等步骤,最后不顾两人的哀嚎,用护卫队员递过来的匕首挑开两人被咬的部位。
还好,冬天,这两人穿的都是厚棉袄,没有被咬破,就脸上被狗爪子挠出了血。
护卫队员按照李学武的要求收拾了地上的钱票、手表、钥匙、匕首等金属件儿和贵重物品,把两人扶了起来。
因为带着手铐子,两人被人拽着肩膀和头发只能把脸对向李学武。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两人,其中最显眼的一个正是李雪说的那个黑胖子,嘴上有个疤瘌。
就在李学武打量那个胖子的时候,旁边的小矬子哀声求饶道:“同志,我们是好人啊,我是菊儿胡同的周老三啊,我哥在粮食局上班的”
李学武看了看三角眼的周老三,感情主抓的两个小子都跑了出来,李学武盯着周老三的眼睛道:“你哥就算是在天庭上班他也救不了你了,知道我是谁吗?”
周老三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你啊,咋就惹到伱了嘛,我给你钱行不行?我给你跪下!”
李学武对着两人冷笑了两声,不愿再搭理两人,就这点儿道行也特么敢出来挣卖命的钱。
把两人的帽子贴脸扣了,护卫队员把两人的外衣从后面掀起来盖在脑袋上,押着两人往回走。
这两人刚开始还不配合,嚷嚷着身上疼,要去医院,说是冤枉。
“哎呀,疼疼疼,轻点轻点”
“你们是哪个所的?我都有认识人”
“就算是局里的也得先让我们看看病吧,被狗咬了会死人的,送我们去医院吧,我要去医院.”
“不带我们去医院,我就去局里大门口儿跪着去!”
见两人不配合,护卫队员们倒是没有生气,今天可是科长带队,可就在眼巴前儿,正愁没有机会表现呢,保卫股的许宁怎么上去的?
机会就在眼前啊!俩大哥亲自送来的!
感谢大哥给的机会!
“那么费事儿干嘛?想跪着是吧,在这儿吧,我帮你”
值班长小廖对着两人“梆梆”各是一“电炮”加一个“肝击”,押着两人的护卫队员也都往两人的膝盖后窝踹了一脚。
这小廖长得膀大腰圆,拳头跟二大碗似的,就这两下子,刚才还嚷嚷去局里大门前喊冤的两人就都老实了,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佝偻着身子让咋走就咋走。
等押着三个“蒙面人”回到烤肉季门口的时候就见沈放也带着人押着四个“蒙面人”站在门口跟人说着什么。
李学武先没管沈放,对着押人的护卫队员安排7个“蒙面人”上自行车后座,脸冲后坐着,这样骑起来“蒙面人”逆着方向只能往前面靠才能稳的住身子,省的乱动或者有别的心思。
这样还有一个防范的原由,那就是防止犯罪分子用手铐去勒前面骑车人的脖子或者攻击其他部位。
等李学武安排完,见大门前还在交涉,便往大门走去,走近了才听清,是烤肉季的经理在跟沈放要赔偿。
沈放愁眉苦脸地对着跟自己要帐的公方经理说道:“我们是在执行公务,现在赶时间,您的损失请统计好,该修修,该换换,咱们稍后再商议”
“同志,这是公家的财产呢,损坏了就是要赔偿的啊,我们的损失也是有时间成本的,再说你们也是公家人,怎么可以这样呢?有行动也要告诉我们一声啊!”
这个时候的饭店经理可不像后世,根本不怕地方上的单位,因为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你多个啥?
见沈放还要跟他墨迹,李学武走上前与经理握了握手。
那经理见李学武一身彪悍气息愣着被李学武“握了手”,就见眼前这人说道:“感谢你们饭店对我们的理解,我们也是执行公务”
那经理见这人一脸凶气,以为冲着自己来了,现在被抓着手,只能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我已经跟顾客解释了,被打扰的这方面不需要赔偿的”
李学武撒开经理的手,立了立眼睛问道:“那哪些需要赔偿?”
经理指着露了一个大洞的窗子说道:“你们看嘛,那窗子都被撞了出来,得重新换窗子了,还有盘子之类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损坏公物要赔偿的,这话没毛病”
那经理自觉的终于遇到一个明白人了,不像刚才这人这么墨迹,翻来覆去就是一个“执行公务”的车轱辘话,看看这位同志多爽快。
见经理不屑地看着自己,沈放心想今天你算是见着了,本来我还有意给你出报告说因公务损坏的呢,现在你遇到这“明白人”了,看来啥都不用出了。
经理再次握住李学武的手说道:“同志您可真是个明白人,那是您直接赔偿给我们钱还是您找人来给我们重新安装窗户?不多要,归了包堆儿35块钱就行,再加上这些人的饭钱,60块钱”
李学武愣了愣看着经理说道:“什么钱?为什么要我们赔偿?”
那经理也愣住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刚才不是你说的应该赔偿嘛。
饭店经理也急了,但是看了看这人身后的兵,在看看自己身后的服务员,努力露出一个自认为和煦的微笑,说道:“不是您刚才说的损坏公物要赔偿的嘛”
李学武点头道:“是我说的,我是说损坏公务要赔偿,但是我没损坏啊”
“嗯???”
经理真的是再丰富的见识和涵养也有点招不住了,看着先前跟自己墨迹的那个警查捂着嘴扭过身子,颤抖着肩膀,经理知道自己被嘲笑了,语气也不客气了起来。
“不是你们进来抓捕才造成”
李学武双手一摊,无辜地说道:“是啊,我们抓捕罪犯,那么罪犯就应该乖乖地站在原地等我们抓啊,为什么跳窗逃跑啊,跳窗户把贵店的窗户损坏了这是罪犯的责任啊,你说我的话有没有毛病?”
经理愣么愣眼地点了点头道:“没毛病可是”
李学武握着经理的手继续说道:“既然是这三个罪犯责任,那么是不是应该这三个拒捕的罪犯赔偿贵店的损失,而不是我们赔偿,您说我这么说有没有毛病?”
经理好像想通了什么,又好像没想通,但是身边这么些人看着,只能点头道:“没毛病”
李学武指着这三个罪犯说道:“他们破坏了你们的公物,我们帮你们把人抓到了,那你们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们而不是跟我要赔偿?”
经理一脸肯定地点头道:“没毛病!”
李学武再次握了握经理的手说道:“感谢我们的饭我们就不吃了,还有工作要忙,这边的损失等这三人出来时再赔偿,我们先走了”
经理看了看那三人,说道:“很快的吧?”
李学武和整理好表情的沈放都是不住地点头道:“嗯嗯,很快的”
经理与两人握了握手道:“有空常来玩啊,下次来我请客”
李学武哪有时间上这玩儿来,有时间也不来了!推了还要忍不住笑的沈放就往摩托车那边去。
见这群人或是摩托车,或是自行车的一溜烟地走了,经理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经理,咱们的窗户还空着呢,这群人可是没给钱呢”
经理看了店员一眼说道:“不是人家破坏的给什么钱”
店员着急道:“那撞碎窗子的人也没给钱啊”
经理一脸你咋想不明白的表情说道:“那撞碎窗子的已经被抓到了还怎么给钱”
店员再次出声道:“既然被警查抓到了就应该由警查给钱啊!”
经理摆了摆手对着店员说道:“你怎么还不懂,不是警查撞的为什么警查要给钱,放心吧,我算的清,这话没毛病”
店员:“.”
李学武拉着还忍不住笑的沈放赶紧溜,跳上摩托车等离的远了,沈放这才“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学武的脸上也因为抓到了人,露出了笑模样,他就是故意逗那经理的,也是宣泄宣泄内心紧张和愤怒的一种方式,那经理也是没事找事,怨沈放几人不打招呼就进来抓人,狠狠宰几人呢。
李学武和沈放安排人用自行车和摩托车押着人又成队列地回了派处所里。
进了派处所大院儿,沈放带着民警把7个人都带进了大厅。
“蹲下!”
“抱头!”
“沈所,我是.”
周老三早就想跟沈放套近乎,却是一直没机会,被蒙着眼睛也找不到沈放的位置,现在进了屋就想说话,可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民警踹在腿弯上又蹲了下去。
“让你抱头蹲着没听见是不是?”
老邢的动作有些粗暴,但这是他的一贯做事风格,对普通民众整天笑呵呵的,老好人一个,对这些混子却是没个好态度,这也是沈放把打击恶势力的工作交给他的原因。
李学武则是从挎包里拿出四条烟扔给廖承远,让护卫队员去街道报道,继续巡逻任务。
等送走了护卫队员,李学武让沈放等等他,自己则是骑着派处所里的侉子回了家。
到家时正看见老彪子几人站在外院儿抽烟,见李学武骑着派处所的白色涂装摩托车进了院儿,都上前打招呼。
“武哥,到底咋回事?”
“武哥,我去找吧,给我一宿的时间,我准把人给你带过来”
见几个兄弟着急地问着,李学武跳下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说道:“还以为我是街道上的小混子呢?没看见这身衣服啊,咱们得按照规矩来”
见几人都不再嚷嚷,李学武笑着说道:“人都被抓到了,就在派处所里,我回来接我弟弟和妹妹去认人,你们该忙啥忙啥吧,不用紧张了”
说完便去了前院家里,到家时正看见李顺坐在椅子上皱眉头,大姥坐在门口的长条椅子上,旁边还放着那把“老古董”,李学武进屋,家里人都看了过来。
“到底咋回事儿?”
李顺皱着眉头对着李学武问道。
李学武看见弟弟妹妹都在屋里坐着,李学才这会儿情绪已经稳定了,见李学武看过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正在办一件大案子,犯罪分子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罢了,那些瘪三儿已经抓到了”
回复完李顺又对着李学才和李雪道:“穿上衣服跟我去认人,看看是不是威胁你们的那些人”
李雪倒是很痛快,李学武说完就去里屋穿外套,李学才倒是有些犹豫,看着自己二哥瞪眼睛,嘴上强自解释着:“我不是那啥我是怕他们出来以后报复我咋整要不算了吧”
这话听得屋里人都有些皱眉头,刘茵更是骂道:“怂蛋包的玩意儿,这些人就是狗一样的东西,你越怕他他越跟你凶,你打他一次下次见着你都绕着你走,赶紧穿衣服跟你二哥去,今天你要是不去,我一天打你一次”
李学武知道这个三弟的性格,虽然不像大哥那样内向,但是胆子小,跟大哥的胆子小还是两回事儿,大哥可是不怕这些的,要是有人欺负他,那是敢拿砖头拍人的,大哥的胆子小就是恪守规则,不愿超出规矩罢了。
三弟的胆小就是那种穷横式的胆儿小,看着停大方,实则内心很懦弱,这也可能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系,有个强势的哥哥,弟弟一般都会有些性格差异。
李学武走到李学才跟前儿,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双手放在弟弟肩膀上说道:“在这个家里,最值得你珍惜的是家人的亲情,同样的,这也是我最珍惜的,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家里人说,发脾气,耍态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其次就是你挨打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惹事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只要有我在,谁敢跟你们呲牙,伸爪子,我就剁了他的狗脑袋”
“我是人民警查,就是对付黑暗势力的,理所应该是他们怕我,我也需要家人的支持,你们不怕我也就不怕,这样我才能有信心跟恶势力战斗到底”
见二哥没有跟自己动手,而是讲道理,鼓励自己,李学才也不再犹豫,穿着衣服跟家里人道别,跟着二哥和妹妹身后出了屋。
留下担心着的一家人,李学武骑着摩托车带着弟弟妹妹又回了派处所。
见沈放带着人还在大厅等着自己,李学武跳下摩托车带着两人进了屋,用手指着沈放对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说道:“这个是咱们自家哥哥,姓沈,是咱们所里的副所长,你们叫哥,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不在家你们就来这里找沈哥”
李学才和李雪进屋就见靠在墙根儿蹲了一溜儿的人,几个警查正在看押着,见二哥给自己介绍站在门口的明显是领导的男警查,两人都是亲切地喊了声:“哥!”
沈放长得虽然没有李学武凶,但是也是个凶悍的面相,看那一溜儿人背后的墙上挂着的照片就能看得出,四个领导都是一脸的凶相。
有所里好起外号的给领导班子照片起了一个外号,叫:“四大恶人”
李学才和李雪也见到自己哥哥的照片了,哥哥是所里领导呢,内心的恐惧已经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涌现的骄傲和自豪。
李学武又对着沈放介绍道:“这是我三弟学才,在医学院读大一,这是我小妹李雪,在读高二”
沈放对着跟自己叫哥的两人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跟你哥是兄弟,你们就是我弟弟妹妹,有事儿就来所里找我,别客气”
李学才这会儿也会来事儿了,笑着对沈放说道:“我知道沈哥,我哥在家里说过在咱们街道的派处所里有个好哥哥的”
这些话为什么在派处所的大厅里说,就是为了给街面儿上那些不长眼睛的看的,听的,别以为这里说的话传不到外面去。
那些极端份子李学武是不怕的,那些人也不屑直接出手对付李学武的家人,就是这些地痞流氓恨人,净是歪门邪道,那些老鼠是怕了自己了,不敢出手,只能通过一些手段让这些人来骚扰自己来了。
沈放哈哈笑着拍了拍李学才的肩膀,拉着他往前走了走,对着看守的警查抬了抬手。
老邢和伍子对着蹲着人喊道:“起立,站起来”
这些人还被蒙着头,只能在民警的拉扯下站起身,冲着门口方向站了。
老邢给每个人都撂下被掀起盖在头上的衣服,然后摘下倒扣在脸上的棉帽子。
等这七个人收拾完,沈放指着这七个人对着李学才和李雪问道:“看看,是不是这七个人?”
这七个人先前都被蒙着眼睛,这会儿一被大厅里的灯光一照,还有些不适应,看不见眼前是谁,但是这几人心里都是知道被沈放叫着认人的这人是谁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哪里能不知道,今天自己几个兄弟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打了副所长的弟弟,摸了副所长的妹妹,这就是周老三信誓旦旦说的那个以前是个小混子的人?
见几个人留着眼泪想要微着身子用袖子擦,那边老邢喊道:“站好喽,再敢有小动作别怪我动手了啊!”
这些人被打怕了,听见老邢的话都各自强忍着眼泪,闭着眼睛站了。
其实这几人一亮相,李学才和李雪就认出了这些人,李学才指着那个三角眼说道:“就是他打的我,还说的威胁我哥的话”
李雪也指着那个黑胖子说道:“是他威胁我的,还.”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对着七人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谁指使你们的,人在哪?”
这七个人也不是那么的团结,见李学武问,这些人都看向周老三,这会儿几人都适应了灯光,也看清了是谁找过来了。
真是自己等人下午办的那件事儿,还以为就是吓唬吓唬人的事儿,谁想到人家当真了,带着那老些人来抓,一看就是专业的,这些人都怕了,所以都在示意这里知道内情的周老三说话。
李学武见些人都看向一个人,这人还在叫冤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李哥,李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真的就是随便说说的,就是看您发达了,不认我们这些老兄弟了,这才说了那些话”
嘿,这孙子还真有胆子啊,都这会儿了还给李学武身上泼脏水呢,李学武以前混的可不是这些人的道道儿,现在这小子跟自己攀上关系来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走到周老三的身前,看了看那三角眼,说道:“还真恕我眼拙,没看出来您是哪位人物啊?”
周老三挑着一只乌青的三角眼睛说道:“都是道儿上混的,您李二发了,忘了周德旺了吧,粮食局的,那是我大哥”
李学武看着周老三报了家门,嗤笑道:“我咋不知道你说的“道儿上混的”是怎么个意思呢?我是哪条道儿的?你又是哪条道儿的?”
周老三见李学武油盐不进,再看看平时说的上话的民警不是怒目而视,就是眼神闪躲,有些胆突了,咧着嘴苦笑道:“李爷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李学武冷着眼看着周老三道:“哦,开玩笑啊,不是你先开的嘛”
说完也不理周老三,对着李学才招了招手。
李学才不知二哥叫自己过去做什么,但是见二哥摆手,还是走了上前。
李学武拍了拍李学才的肩膀说道:“之前他是怎么打你的,你现在打回去”
李学才听见自己二哥的话愣住了,周老三等人也愣住了,只有沈放对着老邢等人点了点头,这几人或是低头或是看向别处。
“李学武,不用做的这么绝吧?你不怕.”
周老三的话还没说完,那句“你不怕”后面的内容还没说出来,“啪”的一声,挨了李学武一记大耳帖子。
这记嘴巴打的是又脆又响,把周老三打懵了,却是把李学才打醒了。
见自己二哥动了手,李学才看着这个欺负自己,威胁自己,到了现在还在威胁自己的人,咬了咬牙,试着往前走了半步,但见周老三又立着三角眼向自己看来,又有些犹豫。
就在周老三瞪向李学才的时候,李学武又是一记大耳帖子呼了上去。
“啪!”
这记巴掌打的是又无理又蛮横,还没等周老三说话,李学才扬起了手照着自己二哥打的位置就是一下子。
“啪”
这李学才是个好好学生的,小时候跟李学武都是一个学校念书,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他二哥是李学武,没人敢欺负他,所以也没打过架,等上了大学更都是天之骄子,更没有机会动手。
这算是李学才第一次对人动手,没有经验,不像李学武那样是用手指的部位打人,而是用整个手掌糊了上去。
这样打人是狠,但是自己也疼,李学才现在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扇在周老三的脸上。
看着弟弟像是疯魔了一般,李学武在弟弟流着泪将要没力气的时候抱住李学才。
“好了好了,别像个娘们似的,多大点儿事儿”
李学才却是趴在自己哥哥怀里哭了起来,实在是下午受的委屈和害怕,在这一刻都宣泄出来,情绪有些激动了。
沈放对着站在办公室门口往这边看的内勤招了招手。
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整个走廊一个人都没有,下班的下班,值班的躲在办公室不出来,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奇宝宝姬毓秀趴在门口往这边看。
见沈所对自己招手,姬毓秀小跑着过来了。
沈放拍了拍李学才的肩膀对着李学武说道:“让学才和李雪跟毓秀去洗洗脸,看看手”
李学武这才看见李学才的手已经肿了起来,不止手掌,手腕都肿了。
把弟弟扶正,对着弟弟和妹妹说道:“去吧,去看看手,等会儿结束了我送你们回家”
李学才刚在自己二哥怀里哭很是不好意思,这是头一次,自己的二哥哄着自己,帮自己撑腰,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全然忘记了下午是谁踹自己打自己的了。
等姬毓秀对着李学武眨了眨眼睛,带着李学才两个人往内勤室走的时候,老邢等人转过身对着墙根儿站着的几人再次喊道:“蹲下!”
这些人又都抱头蹲了下去,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李学武走到那个黑胖子跟前,边摘下56式边对着抱头蹲着的黑胖子说道:“你,爬下!”
这黑胖子见李学武走过来就知道事情要不好,刚才收拾的是欺负他弟弟的人,现在收拾的就是欺负他妹妹的自己了。
见李学武叫自己趴下,却是不敢不听,这会儿颤颤巍巍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
李学武踩住黑胖子的脑袋道:“两只手往前伸”
这黑胖子不知道李学武要做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儿,颤抖着伸出双手,现在整个身体呈五体投地状态。
李学武左脚脚踩在黑胖子的脑袋上,用力地往前捻了一下,让这胖子的脸偏过来冲着自己的前面,一只手拎着56式的枪口,看着黑胖子的两只手,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是左撇子嘛?”
这黑胖子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问,愣么愣眼地说道:“不不是”
后面那句不是还没说完,就是“啊~~~!”地吼叫出了声。
这声吼叫让那蹲着的一溜人齐齐抬起脑袋,待看清是因为什么,又齐齐低了下去,比刚才低的更深,双手抱头抱的更紧,恨不得把脑袋藏到裤裆里去。
原来李学武等那个“不”字一出口,双手抓住56式的枪身,用枪托猛地向黑胖子的右手砸了下去。
李学武的力气自打在后方医院醒来就觉得增加了很多,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在蹬自行车时比别人快,打人时比别人很,跑步时比别人快,就连做那种事时体力都比别人强。
这件事没人可以抬杠,这能力是娄姐亲测,娄姐最有发言权。
带着李学才和李雪还没走到内勤室的姬毓秀听见身后的嘶吼声猛地回头看去,瞬间睁大了眼睛。
李学才和李雪也回头去看,却是见到了自己二哥从未表现过的凶悍的一面,全然没了刚才对自己二人的和煦阳光,在全走廊最亮灯光所在的大厅里,自己的二哥抡着长枪对着地上那只手一下一下地砸了下去。
李雪知道这是二哥在给自己报仇,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却是簌簌地流了下来。
姬毓秀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用手扭过李雪的头,对着李学才两人说道:“别看了,进屋去吧”
李学武这边见这黑胖子已经疼的晕过去了才住了手,那边几个抱头蹲着的已经被李学武吓破了胆了。
谁说这货原来是特么街道的小混子?
你见过小混子拿56式砸断人家手的?
哎!今天你就见到了!
李学武不管地上的那个,走到肿着脸把脑袋埋在裤裆里颤抖的周老三跟前,问道:“谁指使你的?”
周老三仍然有着自己东城周三爷的倔强,毕竟在街面儿上混了这么些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何况自己的哥哥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哥是周德旺”
“我问你谁指使你威胁我家人的?”
“我哥是周德旺”
李学武拎着56式在地上垛了垛,磕了磕枪托上的血,说道:“趴下,双手伸出!”
听见这“恶人”让自己趴下,周老三的裤裆都快湿了,抬头看了看欣赏墙皮脱落瘢痕的那些警查,再看看黑洞洞的大门口,自己的哥哥怎么还不来啊,要出人命了。
“趴下!再不趴下我帮你了啊”
这周老三颤抖着伸出手趴在了地上,李学武还是那个程序,左脚踩在周老三的脑袋上,再次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不是左撇子吧”
周老三想骂娘了,刚才你骗王老黑,现在还用这招儿骗我,我能信?
可是周老三从被脑袋上那只脚捻着,不得不侧着的脸往地面平行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枪托。
那是一个挂着碎肉和血的枪托,离自己那么近,就连那血珠往下流都能看得很清晰。
那枪托还没打到自己,但是自己的双手已经感觉到疼痛了。
李学武见周老三不说话装死,拎起56式说道:“既然两只手都能用,那我就废了你两只手”
周老三已经要哭了,自己哥哥怎么还不来啊!
好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周老三的祈祷和诉求奏了效。
只见一个全身干部装的中年骑着自行车冲到门厅前,也不支着车子,甩开大步就往里面走,正听见李学武的那句“我就废了你两只手”的话。
“谁要废了我弟弟的手?你们就是这样执法的吗?我要”
李学武脚下的周老三虽然看不见是谁来了,但是听得出是自己哥哥的声音,便想爬起来,可是刚一用力就被脸上那只脚给踩住了。
“哥,是我啊,他们.”
进来的人还没走进二门的地门槛,就见踩着自己弟弟那人拎起长枪,拉了枪栓“咔哒”一声对着自己就是一枪。
“砰!”
这一枪可是给来人吓坏了,虽然打在了自己的脚前,但也被子弹渐起的水泥渣子打的脸疼。
周老三也没想到脸上这人真敢开枪,看着掉在眼前的弹壳,嘴里地跟自己哥哥申诉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沈放等人也没想到李学武真敢开枪,皱着眉头对着走廊两边探出的头摆了摆手,然后看向门口的人。
“跪下!双手抱头!”
门口那人虽然被李学武的一枪吓白了脸,但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你是李学武吧,我是周德旺,我在粮食”
“跪下!没听到是不是?”
这时沈放也很给力,掏出腰上的大五四对着周德旺喊道:“跪下!双手抱头!”
见自己所长掏枪了,一群警查也是掏出大五四或是对着门口,或是对着墙根那些人。
门口的周德旺脸色由刚才的白现在变成了红,又因为沈放等人的大五四指着,又变成了白。
自己在这一片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自己管着这一片儿人的口粮,哪个不是巴结着自己,就算是局里的也跟自己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
看着被踩在脚下的弟弟是又气又恨,自己这个弟弟在外面打着自己的旗号为非作歹自己不是不知道,但是这弟弟是老娘的心头肉,每次有事都是自己给擦屁股。
往日里弟弟惹了祸,自己仗着粮食局的威风不是吓唬了就是给点儿钱平了,就算是这个所里也是进进出出十几次了,这次不知道怎么,昔日里称兄道弟的所里朋友全变成铁面无私的人民卫士了。
没办法,不服软真的有可能在自己身上被那人钻个眼儿,大丈夫能曲能伸,双手学着墙根儿那些人抱在了头上,慢慢蹲在了地上。
“跪下!”
见周德旺已经抱头蹲下,沈放也收了大五四,哪成想李学武端着56式仍自喊道:“我让你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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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95章 要给我接风是吧?(为璃琋夏末盟主
第195章 要给我接风是吧?(为璃琋夏末盟主加更万字大章)
周德旺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那嘿洞洞的枪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学武收了枪,把保险关了,再次看向脚下的周老三说道:“我早都跟你说了,你哥就算是在天庭上班都不好使,你何必在胡同里喊出那句求援的话呢”
周老三直觉的后脊背已经开始冒凉汗,大腿肚子开始抽筋,脸上感觉李学武踩着自己脑袋的脚已经开始蓄力,这凶神明显不是吓唬自己的,连自己最牛笔的靠山,当着自己哥哥的面儿,真的要废了自己的双手。
就在李学武拎起长枪的力量积蓄到最顶峰想要往下砸的时候,周老三喊道:“我说,我说,别砸,别砸,是”
李学武的力量已经收不住了,但是方向还能控制,这一枪托没有砸在周老三的手上,而是砸在周老三眼前的空地上,落点就在周老三的鼻尖前面,枪托上面碎肉和血还渐在了周老三的脸上、嘴里。
“呸呸,我说了,我说了,饶了我吧,呜呜呜,饶了我吧”
李学武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仍自踩在周老三的脑袋上,对着目瞪口呆的沈放说道:“人暂时羁押在这里,一会儿我审审,那个胖子该看病看病,看完病拉回来继续羁押”
又指着门口那个跪着的说道:“那个暂时按照扰乱治安,妨碍公务执行拘押,等我审出其他的再说”
周德旺这会儿已经麻了,这李学武可跟前几年变了样了,太凶狠了,把头微微抬起说道:“我不管了,我不管他了,我现在走行不行?”
沈放已经缓过劲儿来,没有搭理那个周德旺,自己平时对他太客气了,有点儿事儿互相帮忙,没想到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敢来自己所里装大拿。
对着老邢几人使了个眼色,伍子拿着铐子给周德旺上了手,拽了就往羁押室去了,路上周德旺要喊叫,却是被伍子一拳头打回了肚子里。
沈放见四周也没有外人,便说道:“今晚兄弟们都是跟伱一条心的,人在我这儿你放心,绝对没问题,就是.”
李学武笑了笑,拽出脚下周老三雪白的衬衫把枪托擦干净,拍了拍周老三被吓的雪白的脸说道:“我现在去打电话,连着安慰安慰被你们的叫声吓坏了的弟弟妹妹,我相信这么久的时间够你跟我的同事去写一篇认罪书和犯罪自述了吧?”
周老三心脏“砰砰”地跳,刚才的那一下太特么刺激了,现在还喘着粗气。
“够呼.够了够了”
李学武不再搭理他,对着抱头的那一溜人说道:“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赶紧跟警查叔叔坦白,等我回来见到你们还是这个吊样,我就给你们表演枪托砸手掌,这个你们也看到了,我还不算太熟练,血崩的哪都是,还需要练习”
只见那蹲着的一溜儿人把脑袋缩了缩,抱着脑袋的手直抖,还特么多练习,我们就两只手,每个人也才够你练两次的。
走到沈放跟前儿低声说道:“我李学武啥时候吃过独食儿,有好处能忘了你老沈?你把咱俩的关系当啥了?”
沈放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想要跟李学武解释一下:“我毕竟不是一个人,你看.”
李学武用拳头轻轻怼了怼沈放的肚子说道:“行了,这次的饼足够大,够你吃的,关所是不是要退了?”
沈放微微点了点头道:“现在已经不管事儿了,先是去分局,再退”
李学武说道:“行了,我知道了,等着吧,所长是你的,跑不了的”
沈放还在装样子道:“嗨,都是为人民服务,我怎么都行”
李学武冲着看向这边的老邢等人说道:“那我就帮老邢也为人民服务服务”
老邢见沈所和李所达成了“共识”,也跟着开起了玩笑,道:“那感情好,谢谢李所提拔,当所长这事儿我行!”
沈放冲着老邢笑骂道:“行个屁,你啥都行,赶紧审讯去,伍子带人去把这黑胖子送去医院”
交代完便领着李学武往办公室去了,走进办公室,接了沈放给自己点的烟,走到电话机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自己手表,要了董文学家里的电话。
董文学明显是刚到家,等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哪位?”
“是我,老师,我这边出了点儿情况”
“讲”
李学武一五一十地将今天下午的情况汇报给了董文学,包括在派处所里的事情。
董文学听后沉吟一阵说道:“狗急跳了墙,看来可以收一收线了”“还有,老鼠没有出洞,你有个心理准备,你要的戏已经演完了,还有今天这事儿你不用管了,该干嘛干嘛,轧钢厂这边还是按照计划办,试水计划不变,家里人也要安慰好,其余的有东风在”
李学武点头称是,跟董文学道了再见便挂了电话。
沈放抱着膀子看着打完电话的李学武,咪咪着眼睛说道:“看来你小子真不是个简单角色,刚才我还以为你控制不住要公报私仇呢,没想到还真有内幕啊”
没有背着沈放就是因为现在可以拉着沈放进来了,今天在所里上演的那出儿“单枪匹马”也是为了钓出沈放,包括最后安排这些人回所里,把人交给所里处理。
为的就是防止轧钢厂那边的渗透和干预,沈放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要是不给他看见甜头,他是不会全力以赴的。
今晚见到李学武开了两枪,就连粮食局的科长都不放在眼里,还敢动这么狠的手,那必然是有了万全的准备,看来这个案子小不了不说,大饼还很大。
沈放为什么最后掏出大五四指着周德旺?那是一个表态,即使没有所里这些大五四顶着,周德旺也得跪,但是自己等人掏了大五四那就代表着将要与李学武站在同一战线。
既要承担风险,也要共享利益。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怎么就是沈所叫哥哥啊,大街上的学生多了,哪个是能进来叫哥的?
沈放为什么当着李学武的面儿给李学才和李雪承诺有事来找自己啊,就是为了将要起飞的李学武拉一条线到自己身边。
为什么沈放当着手下的面跟李学武直说了正所长关大年的情况,就是为了一个“交心”,你掌握我的情况,我掌握你的情况,这才是长久利益关系的坚实纽带。
这不是一顿酒,一两次办事能处的下的,这是关系到切身利益的。
李学武把刚才打电话时放在桌子边上的烟拿起来抽了一口说道:“也不全是为了审讯,我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沈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地说道:“我知道,干咱们这行的怕的就是连累家人,这些人什么手段都能用的出,所以你刚才即使是有私心我也不会阻止你,更何况是为了审讯”
这话说得有技巧了,这就是为了给李学武洗地,这个时代的审讯都是不讲究什么方式方法的,只要审讯出犯罪事实,那么就是正确的方法。
这也是老邢等人看李学武发飙都没有阻止的原因,因为他们比李学武还狠,对付这些人不狠也不行。
李学武将吸进去的烟过了一遍肺子又吐了出来,缓解了一下情绪说道:“本来就没给家里做什么贡献,干这个工作本来就已经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了,再给家人带来什么痛苦,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你才那样说,那样做?”沈放挑了挑眉毛问道。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有些小混混就是贱皮子,你跟他讲道理讲不通的,反而你把他打疼了,打惨了他才会怕你,才会好好听你讲话,当然这种方式慎重使用,今天这是案子特殊,我不怕,你还要往上走,要注意影响”
沈放把烟头儿怼了怼,掐灭在烟灰缸里,吹了一下胳膊上的烟灰,不在意地说道:“我都沈大疤瘌了,我还有什么好名声被影响的?”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翻后账儿可不是一个所长同志应该做的,要向前看,你看这不是就给你带了功劳来了嘛”
沈放点头道:“是是是,多谢李学武副所长扛着56式辛苦来送的,骂着我,训着我,我真是好运气,还能领到一份功劳”
“啧啧啧~”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啊,咱主动来给人家送功劳人家却说咱不礼貌,说是运气好,唉,我得去分局看看有没有能发声的地方去说说咱们片区的治安问题了”
“姓李的,你别血口喷人啊!敢扯老子后腿我跟你没完”
李学武倒是不怕张牙舞爪的沈放,笑着说道:“那你说我是不是给你送了功劳来?”
沈放有些气不过,但是又说不出,只能勉强点头道:“是是是,算是吧”
李学武强调道:“别勉强啊,不行我叫人来把这几个瘪三儿转押到轧钢厂去”
沈放见李学武要耍坏,无奈地点头道:“是是,是你李所长大发慈悲赏我沈放的,行了吧,不勉强,不勉强”
李学武笑着道:“不勉强就行,以后别再说咱不讲究了啊,哪次忘了你了?”
沈放有心吐槽这货怎么不说哪次不都是带着自己一起给他擦屁股呢,但是没有说出口,这货就不是一个好饼,自己说出来真有可能把到手的功劳整飞了。
李学武不跟沈放扯闲蛋,打开门去了内勤室,敲开门,见屋里李雪正跟姬毓秀聊着天儿,李学才则是用左手托着右手掌坐在边儿上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见李学武进屋,李学才两人都是站起身叫了“二哥”
姬毓秀看着李学武笑呵呵的样子,跟大厅里那个用枪托砸人的形象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聊啥呢?聊的挺好啊”
李学才看了一眼姬毓秀,见二哥看着自己有些羞的低了头,倒是李雪这会儿刚稳定的情绪又有些激动,想到二哥刚才发疯的样子,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
李学武走过去揉了揉李雪的脑袋瓜,说道:“我妹最坚强了,跟你毓秀姐姐学习,要有一颗大心脏”
姬毓秀对着李学武凶道:“李所,没你这样的啊,我帮你照顾弟弟妹妹,你还拿我开玩笑”
李学武对着姬毓秀说道:“感谢感谢,我弟弟过年就18了,跟你差一岁,妹妹过年16岁,比你小两岁,都是一般年龄,今天算是认识了,以后多在一起交流啊”
姬毓秀是个好奇和爱玩的性格,见李学武给自己介绍两人的年龄,代表着几人就是朋友了。
“那感情好,我休息的时候去你家找你们玩儿”
李学武是故意这么说的,早在进屋的时候就瞧见了自己弟弟眼睛盯在了姬毓秀的脸上,咋还能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想法。
其实姬毓秀的家庭条件是相当好的,但是对于姬毓秀的性格,李学武有些不习惯,尤其是那样的家庭对于李学才这样的性格可能更合适,对于自己来说不太合适,因为自己的想法太多了。
现在李学武有意拉近几人的距离,好给弟弟创造机会。
见姬毓秀说要去家里玩儿,李学武还没说什么,李学才倒是激动地说道:“好啊,我每天都是四点半放学,平时都是在家的,我妹妹也是”
李雪被二哥一打岔也忘了激动了,这会儿拉了拉姬毓秀的手说道:“姐,我每天放学后都在家的,有空你就来”
姬毓秀笑呵呵地看着两人,觉得有朋友的感觉还真是挺好的。
“嗯嗯,这周末我不上班,我去你们家找你们,咱们出去玩儿”
见三人说定,李学武对着姬毓秀说道:“天晚了,我还有工作需要做,我送他们先回家,你知道我家地址,进了前院儿左手边第一家就是我们家”
姬毓秀倒是也想约上李学武,但是李学武哪里有时间,在李学才的恋恋不舍和李雪的道别声中,李学武用派处所的边三轮,驮着两人回了家。
进了家门就见屋子里李顺、刘茵,大哥、大嫂都坐在堂屋里等着,只有大姥和老太太老神在在地坐在炕上,老太太用拨浪鼓哄着李姝,听见“咚咚”的声音,李姝用小手去抓太奶奶的手。
刘茵见三个儿女回来急忙站起声问道:“怎么样了?”
李顺见二儿子心平气和,三儿子神色飞扬,小女儿也是没了在家时的抑郁,心知事情解决了。
李学武让有些激动的李学才做汇报,自己则是去了里屋去逗李姝,今天自己的收拾李学才可给李姝吓坏了。
李学才今天算是经历了人生从未有过的刺激经历,被坏人打,被自己二哥打,看自己二哥打坏人,自己打坏人,看自己二哥发疯地打坏人.最重要的是最后还有个漂亮小姐姐来安慰自己。
看着激动地要飞起来咬人的三儿子玄天二地的讲述着去了派处所里的事情,听得李顺四人目瞪口呆,尤其是听到三儿子讲二儿子拿着长枪砸人手掌。
老太太坐在炕头儿用手打了撑在炕上看孩子的二孙子一下,显然是怪孙子鲁莽。
大姥则是磕了磕烟袋锅子没有说什么,自己家孩子做什么都是对的,有啥可说的,大姥看着和气,却是最惯孩子的,从小就是,不管李学武要玩啥都是没有不应允的。
李学武说要木头枪,大姥就拿好板材给李学武用锯给做枪,长的短的,各样的都有,还给上油漆,跟真的一样。
时至今日也是一样,李学武又是收购站又是做门市的,前院后院,西院的满大院的折腾,李顺早都看不过眼想说了,就是看着大姥在李学武身边才不敢说的。
看着自己外孙子有能跟不受欺负,这就是大佬最自豪的,至于什么用枪托砸人手掌,嗨,老三就是咋呼的性格,那么远咋能看的清,胡说八道呗,反正自己外孙子就是好的。
李顺是皱着眉头听的,刘茵却是解恨似的用夸赞的眼神看了看自己那个抱孩子玩儿的二儿子,刘茵是没有什么法治或者道德红线意识的,凡是欺负自己孩子的恨不得自己上去把这些人五马分尸的。
大嫂赵雅芳还是第一次见到家人给自己详细说这个二小叔子的狠厉,有些不信地看了看那个被李姝小手抓的有些龇牙咧嘴还不躲的男人,李姝长手指甲了,抓人可疼了。
怕小叔子吹牛,赵雅芳低声问了问老实坐着的小姑子,见小姑子骄傲地点头,这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屋里人是想象不到手掌被砸烂是有多疼,但是能够切身体会到李学武发飙后的可怕,可不是现在这幅女儿奴的样子。
见小儿子说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想要再讲一遍自己是怎么打那人嘴巴的。
“爸妈,我跟你们说啊,见到那人我都没犹豫,上去就是,你看我手,我真就“啪啪”的一顿扇,你们是没见着,那我是”
李顺咳了一声说道:“别咋呼了,自己去配药去,让你妈帮你给脸上和手上了药”
叫住了有些不成样子的小儿子,又看了看抱着孩子的二儿子说道:“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尤其是做事的方式方法上,但是今天我不多说你,一是这是你的工作,我不懂,我不发表意见,二是你能做到这一步定是有心里准备的,路是你的,以后再有这种事跟家里说一声,也让家里有个防备”
李学武把抓住自己鼻子的李姝的小手轻轻拉开,这小祖宗新长的手指甲可尖了,看见什么都想抓一把,逮到自己使劲儿使劲儿抓,好像在报自己吓到她的仇,嘴里还跟自己“哦哦”的说着什么。
李学武把闺女的手指放进嘴里咬了咬,逗得李姝“咯咯”直笑,趁着闺女笑的这会儿,回着父亲的话:“我知道了爸,下次我一定注意”
李顺点了点头对着老伴儿和儿媳妇说道:“既然没事了,那就开饭”
刘茵和赵雅芳站起身去端锅里热着的菜和饭,李学武虽然想要回所里去收拾那几个瘪三儿,但是都赶上饭点儿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抱着李姝让老太太先去吃了,等一会儿再换自己吃。
李学武想的是自己在家里不能表现出紧张来,不然家里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别想过日子了。
李姝现在已经明白事儿了,见众人都去了桌子那边吃饭,她也有些着急了,扭着身子看着桌子那边,用手指指着那边回头对着李学武说:“啊~”
李学武看闺女的小模样,亲了闺女的小脸蛋儿,笑着回答道:“啊呀?吃饭呀?咱现在不能吃那个,等爸爸问问太太有没有牛奶了”
正在吃饭的刘茵说道:“别再喂了,晚上这会儿都吃了两遍奶了,再喂就撑到了”
“你看看闺女这几天胖没胖?她太奶奶都快抱不动了”
李学武颠了颠李姝,感觉这几天是长了肉了,就连小脸蛋儿都红润起来了。
“哎呀,闺女啊,你也太能吃了,咱家怕不是要养一头小肥猪了呀”
说完便把下午买回来的玩具箱子打开拿着八音盒上了劲儿,让李姝看着玩。
这八音盒还真是好东西,上了劲儿能响好长时间,李姝目不转睛地盯着八音盒,用手指指了指,对着李学武说了声:“啊,呀~呀!”
李学武实在听不明白闺女说的是啥,但是见闺女高兴跟着乐就是了,见李学武笑了,李姝看着八音盒拍着小巴掌乐,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吃饭的家人看着“混世魔王”化身“宠女狂魔”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像这个家庭成员突然长大了。
这个“混世魔王”将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笑脸都给了怀里的小可爱,都给了家人,剩下的冷酷严峻则是留给了敌人。
最近下班没准点儿,晚上见自己家没有熄灯就会来家里看看孩子,有时候李姝睡了,也就亲亲小手,摸摸脸蛋儿,有时候赶上李姝没睡觉就抱着李姝哄睡着了再回倒座房。
李姝即使白天或者几天看不见李学武也不觉得陌生,已经开始跟李学武掰着手指咿咿呀呀地聊上了。
反正是听不懂李姝说的是什么,李学武只管答应或者笑脸或者陪着玩就是了。
老太太吃的慢,刘茵先吃完了,把孩子从李学武手里接了过去,说道:“孩子给我,去吃饭吧”
刚抱进怀里的李姝还不干,指着李学武要抱抱,刘茵边说着:“大孙女乖啊,让你爸爸吃法,咱玩个爸爸给买的好玩意啊”,边把翻跟头的小人给上了劲儿,摆在了炕上,看着那个武丑小人不住地翻跟头,这才哄好了李姝。
李学武走到门口洗了洗手,便上桌开始吃饭。
已经好几天没在家里吃饭了,今天晚上出了事情,刘茵也没做别的,炒了白菜片,炸的干白菜,还有一碗肉酱。
李学武吃饭吃的快,虽然是后上桌的,但是与众人差不多是一起吃完的。
吃完了饭,喝了一杯刘茵给凉好的白开水,打声招呼,穿戴整齐便出了门。
即使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李顺还是没有出言阻止儿子出门,因为他知道现在儿子的位置很重要,会有一些夜间的任务,即使不是保密性质的,李学武也不会跟家里说,所以李顺和刘茵虽然担心,但也阻止不了。
李学武来到西院儿踹着了摩托车便出了门,拐过胡同口上了大路便往派处所里去了。
等到了所里,见到伍子等在大厅里,把钥匙给了伍子,让他去存车,顺着伍子指的方向找去了审讯室。
进了走廊尽头的,从门牌子上找到了正在审讯周老三的屋。
敲了敲门,是一个年轻的开了门,老邢坐在里面往外看了看,让那个小年轻的警查继续,自己走了出来。
“李所,交代完了,我们再顺着记录再问一遍”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是程序,有些人会把自己做过的事有意忘掉或者无意忘掉,需要重新按照时间轴再审问一遍。
李学武没有准备进去,这小子已经吓破了胆,没必要再问他什么,都会说的。
但是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一下:“一会儿侧重问一下以前这些事是怎么处理的,他哥哥是怎么帮忙摆平的,都涉及到什么人”
老邢知道李学武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把这哥俩儿直接钉死了,省的以后出现反复。
对于李学武这样交代,老邢是没有意见的,因为在大厅他自己也拔枪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周德旺必须死。
见李学武没什么交代的,便点了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便进门去继续审讯去了。
为什么有的审讯会审很长时间,并不是犯罪分子的罪恶罄竹难书,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而是办案的人会一遍遍地问,一遍遍地追细节。
有时一个问题会有两个答案,或者一个问题会有不确定的答案,这就需要把这样的问题落实了。
李学武在各个审讯室的门口听了听,正巧存完车的伍子回来了,对着李学武问道:“李所,你要听哪个?我给你找”
李学武摆了摆手,他已经找到要听的那个屋了,这次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坐着沈放和一个年轻的警查,被铐在椅子上的是周德旺。
见李学武进屋,沈放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盯着周德旺问,可是周德旺没有搭理沈放,而是看向进屋的李学武。
“姓李的,咱们都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虽说咱们没什么交情,但也没什么仇吧,至于吗?”
李学武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暴虐,坐在了那个年轻警查让给的位置上,看着一脸江湖气息的周德旺。
“我记得你家是宝钞那边的是吧”
见李学武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聊家常,显然是想缓和关系,便也不再硬着口气,而是冲着李学武摆了摆手要烟抽。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颗大前门甩了过去,周德旺用带着铐子的手接了,那个小年轻的警查在沈放的示意下给周德旺点了烟。
周德旺吸了一口,缓了缓紧张的心情,这才说道:“是,小时候六子总去你们那边玩儿,他跟我说起过你,后来说你去当兵了,就没你的消息了,我也是最近才听六子说你进了轧钢厂,还想着找你去,给你接接风呢”
李学武倒是没有点烟,而是靠在椅背上说道:“六子挺好的?”
周德旺吹了一下藏青色中山装袖口上的烟灰说道:“嗨,就那么回事儿呗,去京城火车站了,我是靠着我们家老头子的光,进了粮食局,现在勉勉强强混了个副科长,主管粮食发放”
见周德旺把话转了回来,又说起自己的背景和工作,李学武“呵呵”一笑,问道:“你们家老爷子身体咋样?我记得是有支气管炎是吧”
周德旺也是笑着说道:“老样子,药顶着呗,他那是老毛病了,都那么大岁数了,也治不好了,我老娘身体也不好,心脏有毛病,这不是嘛,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总惹事儿,老太太还就心疼这一个,我也是烦的没办法,怎么都得管”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像是随便聊聊似的,在那小年轻的眼中,这李所也没有那么暴躁,好像是真遇到了多年不见的朋友那样闲聊着。
只有沈放一直盯着李学武,他是知道李学武的德行的,这家伙是属狗的,脸说变就变,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抽冷子给你一下子,看着现在是好好的,你等着吧。
等走到周德旺身边,李学武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哎,我记得你好想还有个妹妹,不对,是姐姐?姐姐还是妹妹来着?”
周德旺被铐在椅子上,没看见身旁的李学武的脸色已经变了,但是听着声音没变,还以为继续聊家常呢。
“嗨,姐姐妹妹都有,我们家我姐排行老大,所以德彪才叫老三嘛,我姐你走那年嫁人的,对象是机械厂的,去年厂区合并,跟着我姐夫去了津门了”
“我妹妹跟你和德彪一届,跟王亚娟和王亚梅那姐俩儿最好,现在都在纺织厂呢,这你应该知道的啊”
李学武与周德旺错着身子站着,用手拍了拍周德旺的肩膀说道:“哦哦,都是大美女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给我接风是吧”
周德旺听得一愣,但是随即说道:“是是,咱们也好久没在一块儿待着了,把老六叫上聚一聚嘛,我请客”
李学武“呵呵”笑着,但是这笑声怎么听都觉的身上要起鸡皮疙瘩。
“你和德彪还真是亲哥俩儿,都是那么的好客,你说要请客给我接风,你弟弟却是先你一步,已经给我“请了客”“接了风”了,就是太热情了,我有点儿受不了”
周德旺知道弟弟一定是惹了李学武了,并不是李学武说的那样,什么请客,什么接风的,自己都是说的客气话,弟弟更不可能做了。
“嗨,德彪也是不懂事儿,一定是得罪了你,你看咱们都是一块儿长大的,有什么事儿你说,咱们说开了就行了,何必动这么大的干戈呢,你看还惊动沈所长了”
李学武也是跟着周德旺笑呵呵地说道:“是啊,德彪是不懂事啊,你想想啊,要是有人在胡同里堵着德彪打嘴巴,堵着你妹妹摸上摸下玩亲亲,你说要是有人堵着你弟弟妹妹说要弄死你们全家,你该咋办?”
李学武每说一句话,周德旺的脸色便是白了一次,等李学武的三句话说完,周德旺的脸上已经是没有了一丝血气,惨白的吓人。
“不不至于吧他哪有那个.那个胆子”
李学武再次拍了拍周德旺的肩膀说道:“你们家老爷子身体不好,我父亲也是年岁不小了,你老娘有心脏病,可我弟弟也是我母亲的心头肉,你妹妹是如娇似玉,我妹妹也是豆蔻年华,你说你家人是人,我家人是什么?”
“你现在跟我讲情谊,我跟我家人讲什么?”
李学武边说边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弟弟已经把你的事情招了,你那所谓的“关系”是别想着了,这次你弟弟这杆枪当得很彻底,一定要吃子弹,你要是不想“兄弟齐心”,看在六子的面子上,只要你全都主动招了,我就算你是自首,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说完话也不管身后已经瘫在椅子上的周德旺出了门。
沈放算是见识到了李学武的厉害了,自己在这儿跟这个周德旺已经磨粉半天了,就是撬不开他的嘴,这李学武进来就是点根儿烟,聊聊家常,也不见什么剧声厉色,这也算是佼佼者的周德旺就瘫了。
现在这个状态的周德旺你问他什么他都会说的,弟弟已经沉了,还是要拽着他的腿一起沉,上面的绳子已经断了,现在就是落了水的人,大口地喘着粗气,回答着沈放的一个个问题,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出来。
就像是在落水时撇掉身上的负担似的,将自己以往的事情一件件交代清除,好像减轻了包袱一样,最后轻松地靠在了椅子上,就连手上的铐子都好像没了重量一般。
李学武已经知道了是谁指使的,就没必要再管这边的案子了,再过来一趟也是为了扫清周德旺这个遗留问题。
既然拉沈放入局,那就得给沈放分好处,这7+1个人就是李学武给沈放的,虽然是小鱼,但只要沾上那种事的边,哪有什么小鱼大鱼,都算是鱼。
跟守在门口的伍子说了自己先走,剩下的事情交给沈放处理。
推着车子出了派处所的院门,等到了胡同口有了路灯便蹬上车子往城外骑去。
到了目标所在的居住区,还是像昨天一样上了书店的二楼,今天本来说好的是许宁值班的,但是许宁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只能自己来盯着了。
门还是赵雅军开的,今天在派处所那边就没见到赵雅军几人,想到一定是许宁特意安排的。
今天赵雅军比昨天还要亢奋,因为手里拎着家伙,是56式,腰上还卡着枪套,别着大五四。
李学武把手里装着的56式的帆布包交给赵雅军,问道:“谁帮你们领的枪?”
赵雅军把李学武的帆布包背在肩膀上回答道:“是许股长和苑保管员”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话,而是拾步上了二楼。
还是那间小房间,还是这几个人,两个人在监视,其他人去睡觉去了。
李学武在队员让给的望远镜口看了看,三楼扈正权的窗子还是亮着光。
“目标家里有人吗?”
队员站起身回答道:“没有,目标23分钟前去了对面儿的俱乐部,今晚又有几台车过来了,刘兆伦和高凤昆进去侦查了”
李学武知道目标已经发现自己了,现在的隐蔽侦查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了,但是李学武不准备撤,李学武有感觉,这里将是最后的决战场。
将望远镜还给队员,去大厅叫醒了换班的队员。
这些队员还以为到了换班的时间,刚想要去换班被李学武拦住了。
“没到时间呢,咱们去目标家里看看,带上武器,跟我走”
这些队员听命令已经习惯了,背上长枪就跟李学武下了楼,从赵雅军手里接过长枪上了膛。
见李学武给枪上了膛,其他几人也都给自己的枪上了膛。
李学武点了点人数,能跟自己去的有5个人,对5个人点了点头便带头出了门。
既然隐蔽侦察已经失去了意义,那就来一招“敲山震虎”“赶蛇出洞”。
李学武带着人明目张胆地进了大院儿,上了楼梯,即使有人从走廊里路过,李学武几人也是没搭理。
身上穿着制服呢,这些人看见也不会管的。
等到了三楼扈正权家的位置,真如许宁侦查发现的那样,这扈正权家的门口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别人家门口堆着白菜、土豆、火炉子,他家门口别说白菜了,就连菜叶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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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96章 你还年轻,不要太气盛
第196章 你还年轻,不要太气盛
李学武试着推了推扈正权家的门,见没有什么机关或者异动声音,拿出准备好的铁丝和铁片,对着门上的锁一阵鼓捣。
跟来的五个护卫队员留在楼梯口两人,剩余三人持枪站在李学武身后,看着李学武撬门锁,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掉过头去。
“咔哒”这时候的门锁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闻三儿给的这“万能钥匙”还真是像他说的那样“万能”。
闻三儿这家伙的门道很广,李学武一说要撬锁的工具,他出去一阵儿就给找了这玩意儿回来。
本来还真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来着,实在开不开,李学武是准备砸锁的,反正就差撕破脸了。
摘下锁头,用长枪抵住门把手轻轻往里推开,身后的三个队员都是紧张地看着李学武。
直至门完全打开也没见什么危险。
也是,这货应该是没准备好跳墙呢,不至于在住宅楼里放什么危险品,但是自己的嘴可是开过光的,说没有啥就有啥,还是别把猜测说出来的好。
抿着嘴用长枪做探仗,让三个队员守在门口,自己走进了扈正权的家。
这是一间公寓式住宅,进门就是客厅,客厅里面就是卧室,卧室再往里就是阳台了,直桶式设计,布局相当简单,室内的家具和陈设也很朴素。
倒真像是调查报告里写的那样,这个人真是一个正人君子,喜欢安静,喜欢独处的人。
但是李学武对于调查报告现在是一个字儿都不会信了,那就是糊弄人的东西。
客厅只有一个案柜,一套沙发,李学武拉开案柜看了看,都是日常用的东西,又看了看能藏东西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门口的柜子上摆着一套鱼竿,墙上还挂着一副弓箭,在挂钩上还挂着一副箭袋,里面还真有十几只箭在里面。
看来这货的兴趣爱好跟广泛啊,可是调查报告里可没说这货喜欢射箭或者狩猎啊。
李学武摘下箭袋看了看,确实是常用的,因为箭头很锋利,摘下弓试了试,弓弦很紧,是常用的,没跑了。
把弓箭和箭袋复位,又往卧室走去,卧室的被子叠的很整齐,拉开衣柜看了看,衣服叠的也很整齐,跟李学武印象里的单身男人的居住环境完全不一样。
往床底看了看,很干净,什么都没有,连灰尘都没有,又往书店那边天天监视的那扇窗户站了,挑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视野很开阔,对面就是俱乐部,楼下还能看见文具厂的门卫室,就连门卫在屋里抽烟都能看的清楚儿的。
抬头看了看棚顶,除了窗帘的架子安装的很结实其他也没什么,为什么说窗帘架子很结实呢,因为李学武看见窗帘的架子是被钢筋钉在了墙里。
这是要干什么?用窗帘架子“荡秋千”?也没个女人,用得着这么花花的东西吗?
见卧室和阳台也没什么特别的,搜了搜柜子,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也没什么。
李学武背着手踅摸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转身便往外走了,路过摆在客厅的八仙桌时将一颗子弹坐立着放在了桌子上。
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将门口的灯关了,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咔哒”李学武又将门锁了,带着人下了楼往书店去了。
等回到书店二楼,让几个队员继续休息,自己则是站在窗口看着。
在等待的期间李学武抽了几只烟提了提神,等俱乐部散场,李学武拿着望远镜开始观察起来。
还是第一天的那个样子,两台车各自走了,一些人成群结队地往住宅区那边去了。
扈正权是最后出来的,当走到门口时往自己家望了望,身子猛地一顿,慢慢转身又往书店这边望了过来。
李学武就在书店二楼的望远镜里与站在俱乐部门口儿的扈正权对视着。
扈正权虽然看不到李学武但是能够感觉到李学武的存在,用手指比划成手枪状,对着书店这边开了一枪,转身往家走去了。
“凸(艹皿艹),还特么跟我玩这套,学人家玩霸气外露?”
李学武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视线继续跟着扈正权直到他上了楼开灯。
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小玩笑被扈正权看见会有什么反应,他跟自己玩虚的,自己跟他玩的可是实打实的。
不大一会儿三楼的窗帘被拉开,李学武的望远镜里扈正权抱着膀子端着一杯酒,站在窗口往这边望来。
也不知是否能够感觉到李学武的存在,扈正权举起白酒杯对着李学武敬了敬,然后撒在了阳台上。
“嗤~”
李学武嗤笑出声,这老混蛋也就会玩儿这种小把戏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段位的,跟自己玩起了心理战。
算起来两人也算是“同龄人”,李学武完全没有冲过去扁他一顿的冲动,就像猫和老鼠,不玩累了不想吃。
在撒完了酒以后,扈正权便把窗帘重新拉上,过了没有五分钟便熄了灯。
李学武把望远镜交给队员,自己拿着水杯去柜子上的暖瓶里倒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沉思。
这群耗子能玩的把戏也就是这些了,但是备不住还有其他的支援,现在知道的只有一个人,但是能确定不仅仅是这一个存在。
轧钢厂的历史很复杂,轧钢厂老工人的成分也很复杂,而且老工人的基数还特别的大,根本没办法拉网式甄别,只能从一处突破口往两端捋。
想着今天看到的情况,李学武把王近东恨的要死,最近两期的调查报告都是王近东出的,就以王近东那个草性,如果说没收黑钱李学武都敢把他从土里刨出来对质。
等刘兆伦和高凤昆上了楼,见李学武在屋里坐着便来到李学武面前汇报道:“科长”
李学武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仰躺在椅背上,对着两人摆了摆手,道:“坐着说”
两人都是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高凤昆率先汇报道:“科长,今天目标见了很多人,许是发现了我们,还看了我们几眼,但是并没有背着我们说话”
刘兆伦继续汇报道:“我们听见他跟那些教授和外国人说的都是外语,我们听不懂,但是有个外国人说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好像是周日去钓鱼,但我不确定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没事儿,他每周日都会去钓鱼的,你们周日继续监视他”。
等交代完几人,李学武睁开眼睛站起身,扫了扈正权那边一眼,便去隔壁那屋去睡觉去了。
这一宿睡的不是很舒服,长条木椅子很硬,而且室内的气温很低,夜里起来喝了几缸子热水才算睡的着。
赶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周六清晨,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四点十分,伸了伸僵硬的腰,对着值班的几人交代早上留下两个人跟踪,其他人带着东西先走,说完话便先下楼骑着车子往家去了。
今天李学武准备送李学才和李雪上学,虽然把那几个小瘪三抓住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所以提前回了家。
赶回大院儿见时间还早,又去倒座房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睡得实在是香,虽然说解不了昨晚的疲惫,但也让李学武有了点精神头儿。
起床跟大姥和老彪子他们吃了早餐,带着老彪子就去了前院家里想要和老彪子分别送两人上学。
可刚一进屋就见屋里站着两个小伙子正在跟有些发愣的刘茵说话。
见儿子进来,刘茵对李学武说道:“学武,这是这是你们单位派来的保卫人员,说是保护学才和李雪的这?”
李家几人因为昨晚的事都有些紧张,虽然昨晚李学武雷厉风行,处理了那些人,但是案子还没有办完,所以今早来人,也给李家众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那两个人见李学武进来也回过身,李学武听见母亲说的是轧钢厂的保卫,但是自己却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领头的那个年轻人将一本证件递给李学武,李学武将信将疑地打开证件看了一眼,随即却是一愣。
83开头的部队番号,也叫xx警卫团,怎么这些人上了门。
见李学武发愣,那个叫齐新的年轻人说道:“是董处长打电话,顾领导安排我们过来的”
原来是顾参的警卫,顾参的警卫也是可以挂在警卫团的名下的,这样说来李学武就明白了。
一定是老师担心自己家人的安危,信不着轧钢厂的保卫力量,直接给老领导打了电话求援,所以才有了今早的这次安排。
李学武对着两人敬了礼,道:“两位辛苦了,吃早饭了吗?”
齐新回礼说道:“甭麻烦了,我们出来的时候都吃过了,领导有交代,这几天就由我们陪着您的家人,车我们已经开来了”
看来这些警卫是准备用车接车送自己的家人上班上学了。
李学武犹豫道:“这不合适吧,我家人和我都没到那个级别”
齐新对着李学武点头道:“领导有交代,特事特办,这样也方便我们保护”
见齐新说的肯定,李学武也不好推辞,对着父亲和李学才、李雪解释了一下原由。也直说了这次有那么点儿危险,现在自己的老师好意,不好推辞,这才消除了家人的疑虑。
李顺虽然听了儿子的解释,还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们院就在家门口儿,我走着就去了,不用车了”
齐新答道:“我们来了四个人,一个人跟着您走着去上班,一个人留在您家,我跟李学文两位同志坐公交,司机带着要上学的开车送他们去上学,下午再送回来”
齐新没有说上班期间的安全问题,在现在这个年代,学校门前是有持枪站岗的保卫的,无论是中学还是高中乃至是大学都有。
别说是带枪进去,就是带炮进去也能给你打出来,现在的单位里的武装力量强的吓人,李学武在轧钢厂的仓库里见到了火炮和高射炮。
乖乖,天上底下,全方位都能打,谁敢往单位里去闹事儿,那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见家人已经吃了早饭,在齐新的安排下,父亲李顺一路,李学文两口子一路,李学才和李雪一路,分别在保卫的陪同下出了门。
李学文两口子只是新奇,没有多问什么,昨晚弟弟妹妹的刺激他们两人不想再经历一次,所以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儿好奇这些人。
李学才和李雪则是很兴奋,这些年还是头一次坐小车上下学呢,尤其是有保卫人员陪着,以往羡慕班上的特殊同学有这个待遇,今天自己也享受了一次,直感觉自己二哥神通广大。
李顺则是有些不习惯,走在街上总是回头看看保卫,好在齐新带来的人都是穿着便装,掺和在人群里,即使跟着李顺也是不打眼。
李学武送走三路人,回头看看,家里还留了一个叫丁盛的小伙子,李学武拿出一盒中华烟塞给小伙子。
丁盛说啥都不要,李学武硬着塞到了他的兜里,说道:“没想到会惊动顾领导,这边辛苦您帮我看着了”
丁盛没办法只能把烟收了,对着李学武悄声说道:“您忙您的工作去吧,我们都带着武器,保证出不了事情”
李学武点点头,跟刘茵交代中午伙食要好一些,便出门上班去了。
昨晚本来就没睡好,今天早上又折腾一早上,李学武的精神头儿就有些不足,即使顶着风骑到了轧钢厂也没醒过盹儿来。
进了轧钢厂后也没在门口停留,跟保卫打了声招呼停好车子便往楼上去了。
本来还打算去主楼找董文学汇报一下昨晚的行动和感谢一下老师的安排,但刚走到主楼门口就看见公告栏上写着今早有会议,董文学这种副处长也在会议之列。
搓了搓脸便往回走,想着赶紧回办公室把昨天下午积压的工作和今天工作做一下安排。
刚把早上的工作做完就接到董文学的电话,话语还很急。
“学武,有个情况,伱要有个心理准备,今早班子晨会保卫处被杨厂长点名批评,问题的中心就是乱作为,无组织,无纪律,付处长了解到的情况是.”
董文学的话还没说完,李学武的办公室门被敲了两声,然后被推开。
李学武见是厂办秘书没听自己招呼便进来,皱了皱眉头,对着话筒说道:“那就暂时这样”。
这时候电话的话筒就像后世手机外放似的,声音很大,所以一般人打电话都是不用把听筒太贴近耳边的。
电话那边的董文学也听出李学武话里的含义,打住了话语,撂下电话前说了四个字“谨言慎行”
李学武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然后将目光对准了进来的厂办秘书。
厂办秘书是携着厂办主任徐斯年的命令来的,见自己主任交代自己任务时不客气的语气,觉得来这边是带着威风来的,哪成想自己准备给这个小年轻科长一个下马威,不客气地敲门而入,却被那道犀利的目光打散了自己所有的威风,脚也被钉在了门口。
这“笑面虎”真如传言那样,凶起来真是吓人,尤其是眉毛倒立,眼角一眯,那择人而嗜的目光配上脸上那道活蜈蚣式的疤瘌,更显得狰狞可怖。
厂办秘书见李学武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想着主任那边还在等着,耽误不得时间,鼓了鼓勇气,硬着胆子说道:“李科长,我们主任请你过去”
李学武得了老师刚才的提醒已经知道事情有些变化,但是再大的变化现在的自己还是保卫科长,不是谁都能在自己面前撒野的。
厂办秘书见李学武不说话,也没反应,再次说道:“李科长,主任那边等的急,您看”
但李学武就是坐在那纹丝不动,眼睛眯眯着盯着门口站立不安的那个秘书。
厂办秘书也知道今天自己拿大了,踢了铁板,知道今天不服软是不行了,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
刚想敲门,突然感觉左侧好像有人,猛地转头,就看见十几个人或是穿着警服,或是保卫服,都是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有个异常动作就要一拥而上似的。
秘书的脸上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慢慢转过头,心里暗自庆幸刚才选择了服软,而不是硬顶着干,否则今天可能要糟糕。
伸出手,轻轻叩了叩门,等了约有1分多钟,厂办秘书脑门儿上已经见了汗了,见里面没有应答声,装着胆子再次叩了两声,这才听见李学武的“来”声。
这声“来”犹如天籁之音,将厂办秘书从门外那些冷冽的目光中解救出来。
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又好像怕惹到李学武一样,开门的动作又控制了一下力度,使得门不会发出“吱嘎”的响声。
站在门口再看向办公室内那个“笑面虎”时,果然,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张刚刚抬起来的充满了和煦阳光的笑脸。
“有事儿?”
见这个跟自己演戏的李科长如此“好”演戏,厂办秘书也是没办法,只能奉陪。
“李科长,您好,我是厂办秘书孙佳,厂办徐主任找您有事儿,特派我过来请您过去”
李学武放下钢笔,对着厂办秘书说道:“哎呀,徐主任有事儿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嘛,徐主任公务繁忙,你们厂办也可以打电话嘛,哪敢劳你们跑一趟”
厂办秘书孙佳现在直想哭,这特么也太刺激了,川剧变脸一样,就跟两个人似的,脸色说变就变。
还电话来通知?自己亲自来请都差点儿折在这儿,要是电话通知,那自己以后出门都得加个小心了。
就这都是后脊背冒凉风,总感觉外面那些人看自己的后脑勺和裤裆。
太残暴了,这保卫科什么时候这么凶猛了?什么时候这么团结了?
“李科长您客气了,我们厂办就是为机关各处室服务的,应该的,应该的”
见厂办秘书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李学武也没有太为难他,给他个小小的教训长长眼,省得以后走在路上被人打了闷棍都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人。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咱们走吧,别让徐主任多等”
孙佳见李学武愿意去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战战兢兢地带头出了办公室,但见走廊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自己出现幻觉了?不可能!
这保卫科太特么邪性了,下次可不能来了。
见孙佳在门口发愣,李学武咳嗽了一声,孙佳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带头往楼下走,路过治安股办公室时还往屋里踅摸了一眼,见一个青年抬头冲着自己歪嘴笑了笑,赶紧扭过头去。
就是他!就是他们!不是幻觉!
md,谁再让自己来保卫科通知这种事非骂他娘不可。
李学武看这厂办秘书好像腿有点儿软,下楼梯时差点儿栽倒,要不是李学武手疾眼快扶了他一下,还真像是来这边“碰瓷儿”的。
“你们厂办的秘书也不要老是坐在办公室给领导拍马屁,也出来活动活动,你看看,这膝盖都软了,明显是缺钙啊”
面对李学武的冷嘲热讽,孙佳是回都不敢回的,只能在干瘦的面皮上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是自己不硬气,是真怕在这辅楼里“被骨折”了,毕竟楼梯上一个人都没有。
在厂办秘书神神叨叨的带路下,李学武进了厂办主任徐斯年的办公室。
孙佳先开的门,还没等孙佳汇报,李学武便错开孙佳的身子走了进去,冲着徐斯年“哈哈”大笑着说道:“我的徐大主任啊,徐老哥啊,您这是玩哪一出啊,叫秘书去请我,咋?我得罪您了?咋这样羞辱兄弟我啊,得了,我这负荆请罪来了,您说我哪儿做的对不起您了,您骂我吧”
孙佳站在门口被雷的直瞪眼,刚才是谁教训一个不敲门就进的人的?是谁的人教训一个“不礼貌”的人的?刚才又是幻觉?这人还有没有点儿脸了?
徐斯年是有交代秘书过去时给这个李科长一个下马威的,为的就是接下来的谈话,但是见李学武这么说,秘书又是那个目瞪口呆的样子,想到这小秘书一定是没玩过这头笑面虎。
对着不争气的小秘书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出去,自己则是起身亲自给李学武泡了一杯茶。
徐斯年是准备借这个机会收拾一下李学武的,一是报上次的仇,二是拍领导的马匹,三是习惯使然,迎上踩下是厂办的一贯作风。
现在可倒好,李学武像是跟自己关系多么多么的要好,自己给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进屋就称兄道弟一副“我为鱼肉”认打认罚的态度,这反倒叫徐斯年不好下手了。
什么时候保卫处出了这么个滑不溜秋的人物,真是叫人无从下手。
“老弟啊,你是误会了,不是哥哥在跟你玩虚的,实在是唉.你这次可是惹了大祸了,篓子捅的太大了,老哥我也是上命难为,只能公事公办走程序了”
李学武当然知道徐斯年要说什么,但是哪能让他顺着话茬儿往下说,走到茶几后往沙发上一坐,对着徐斯年耍无赖似的说道:“能有多大的祸?多大的篓子?我们处长是付斌,那是我的老首长,你徐主任是我亲哥,我才来半个多月,就办了两个案子,能有多大的祸能把我砸倒?”
徐斯年直想骂娘,老子什么时候成了你哥哥了,老子比你都快大两轮了,又想到上次自己拉下脸叫了一声兄弟,算是被这小子顺杆儿往上爬,认了同辈儿。
自己拢共跟这笑面虎见了不到十次,坐在一起说话喝酒也才一两次,怎么就是哥了?哪论的?谁承认了?
但是这块儿狗皮膏药已经贴在自己的身上了,揭下去好像还挺困难,看样子要耍无赖,来硬的看来是行不通了,得了,哥哥就哥哥吧。
“兄弟,不是哥哥不帮你,你说说你,查案子就查案子,咋查到华清大学去了,今早华清大学的保卫处长亲自堵了杨厂长的门,大闹一通不说,还言说不给个说法就要告到冶金部去,现在还在厂长办公室等着回话呢”
见李学武仔细听了,再次缓和了语气,说道:“你都说付处长是你老首长,付处长今天也被杨厂长骂了个狗血喷头,先挨批评的就是付处长,那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找你过来的”
李学武听明白什么意思了,看来这是要拿自己送出去顶罪了,是要处分自己给那个华清大学的保卫处长一个交代了。
徐斯年见李学武没了笑模样,已经是冷了脸,怕他就在自己这儿发飙,自己可是招架不住这头老虎,犹豫着拍了拍李学武的大腿,劝慰道:“你终究还是咱们轧钢厂的人,是人就会犯错误,到了厂长办公室态度好一些,主动承认错误,厂长还是很爱惜年轻人才的,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李学武抖了抖眼角,看来这处分还不小,像是要撤职的意思,既然都准备撤职了,那还客气什么?
最不要信的就是领导那句“爱惜年轻人才,以后还是有机会的”,这句话能吊到他退休。
承认错误?承担处分?然后等着领导怜悯赏个一官半职的?
上辈子就是受了无数次的这个气,都穿越了还特么受这个气?
“哥哥,你只管领我去就是了,我去看看大学校的保卫干部是个什么角色”
徐斯年见李学武的态度就知道要遭,特么的,自己都跟厂长说了,这事儿得缓一缓。
哪成想杨厂长记得上次万元偷盗案的锅,这次也算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招待所黄平的“功劳”了,嘿,跑不了这小子。
“兄弟,你还年轻,不要太气盛”
李学武倒不是对着徐斯年,这就是个老兔子,但是还是憋不住火气,冲着门外大声道:“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有招使出来,老子接着”
李学武还要再骂,却是被徐斯年求爷爷告奶奶的表情给捂住了嘴。
“我说老弟啊,你咋这么大火气的,跟个炮仗似的,点火就着”
边给李学武顺着胸口边劝慰着,嘿,徐斯年这个屈啊,自己本来是按照厂长的要求叫李学武过来训斥一顿的,给他一个下马威,到了厂长那屋好沟通,现在可倒好,还没给下马威呢,他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徐斯年可是知道这货是个什么脾气的,真要是动起手来,别说是厂长,就是这一楼层的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啊。
“消消气,兄弟,消消气,气坏了身子犯不上”
李学武知道自己刚才的骂声杨厂长那边指定是听见了,见徐斯年撒开了捂着自己的手,收了收声音但还是用那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怎么了?我办案哪次是藏了私心了?我是给我自己办案了?还不是为了轧钢厂,还不是为了保卫任务,领导的指示保卫科哪次不听了,就连招待所那个怂样子我说什么了?你徐主任一句话,你看我对杨厂长的小”
徐斯年赶紧打断道:“我知道,我知道,老哥求求你了,可小点声儿吧,谁不知道你李科长的威名,就当是老哥求你给我个面子成了吧”
见徐斯年说的客气,李学武也不再依风撒邪,对着徐斯年说道:“我知道哥哥你是好人,好干部,轧钢厂最好的干部就是你了,弟弟我今天就听你的,就是叫我下岗滚蛋回家,今天我也不会说出个不字,但是过了今天,那就是弟弟自己的事了”
见李学武给面子,徐斯年都快要给李学武磕头了,这会儿耽误的时间够久了,厂长那边指定在等了,拉着李学武起身,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道:“弟弟,你可得忍住,领导多说几句就说几句,忍一忍”
李学武知道戏演的够劲就行了,演的太过了,对手戏的演员跟不上自己的节奏和情绪容易演砸了。
见李学武点了头,徐斯年可下子是放了心,这祖宗啊,太特么考研心脏了。
带着李学武来到厂长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半开着的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汇报道:“厂长,保卫科李科长过来了”
杨厂长见徐斯年的态度和门外传来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先前定下的策略被厂办演砸了,自己这后面的戏就没法唱了。
特么的,说好的厂办秘书和厂办主任还有保卫处付斌先唱红脸,自己最后唱白脸。
现在徐斯年算是怕了李学武了,怕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货到了付斌那儿跟那老头子一言不合掏枪对战,徐斯年连个躲枪眼的去处都没有,就打乱了先前商量好的顺序,先带着李学武来了厂长这边。
杨厂长也在心里骂娘,现在好了,说好的唱红脸的那两个都唱了白脸,还是特么是跪着唱的,现在叫自己这个本该最后出场的白脸怎么唱?
自己唱红脸?
你们怕他发飙我就不怕吗?
现在怎么唱?
全特么都是白脸“曹操”?
“曹操开会?”
那特么叫他来干嘛?
当面安慰和表扬吗?
“让李科长进来”
徐斯年见厂长瞪了自己一眼,只当是没看见,无论怎么着,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冲着门外的李学武摆了摆手,见李学武还是鼓着腮帮子不愿意进来,实在没办法,又跑出去拉着李学武进了杨厂长的办公室。
李学武被徐斯年拉进了屋,也没有像是往常那样给杨厂长敬礼,就站在那扫了坐在沙发上的瘦高个儿一眼,应该就是华清大学的保卫处长了,又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杨厂长。
杨厂长见李学武进来,那眼神儿像是要瞄准似的,想到前年有个被人在办公室用大五四开了瓢儿的一把手,看了看李学武腰间的大五四,只觉得脑后发凉。
“咳咳,李科长,坐”
徐斯年心里骂道:艹,这特么还是商量好的那样吗?刚才还对自己瞪眼睛,到了你这儿你来了一句“坐”,那我算什么?
不管徐斯年什么心里活动,见杨厂长让了座,这李学武也不搭理,就要梗着脖子发飙,徐斯年按着李学武的肩膀推到了厂长办公桌的对面对面坐下。
杨厂长见李学武看着那边的保卫处长神色不对,好像正在积攒怒气瘪大招儿,赶紧出言道:“李学武同志,咱们这算是第二次正式的见面,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走进我办公室的样子,正直,纯粹,朝气蓬勃”
李学武见杨厂长跟自己“回忆往昔”便扭过头正脸对着杨厂长,说道:“我也还记得,是您说相信我的品格,让我在自己的岗位上坚持这种品格,发挥自己的作用”。
杨厂长微笑着点头道:“是,我一直相信你的品格,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你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超出工作范畴了,听到华清的吴处长来我这儿说咱们保卫处乱作为的话,我也是很痛心的,尤其是付斌在给我汇报的时候,我也是很惋惜你的”
杨厂长说着话还对着华清的吴处长说道:“这是我们今年新参加工作的保卫科长李学武,原是南边转业回来的战斗英雄,对我们厂的保卫工作是作出了很多工作的,是作出了卓越贡献的”
听到杨厂长给自己先来了个讲功劳,那么后续跟着的一定是问责任了。
果然,就听杨厂长继续对着屋子里的几人说道:“也是我没有用好人才,急于打开保卫科的局面,拔苗助长,让人才犯了错误,这是轧钢厂的一个损失,毕竟李学武同志才19岁,对于工作和大局还是有些掌握不到位,这才产生了这么不好的影响,下一步我们领导班子也将进行深刻检讨,对于保卫科和李学武同志的工作安排做讨论研究”
这话是说给李学武听的,也是说给华清吴处长听的,毕竟吴处长来此就是为了要一个结果来的。
李学武在杨厂长说话前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现在更是把目光看向坐在沙发那边的吴处长,想要看看这个华清的保卫处长怎么说。
坐在沙发上的吴有庆昂着脑袋看了看一脸桀骜不驯的李学武,想到此人既然是南边下来的军官,那定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目中无人也是正常。
但是自己的单位是什么地方?那也是一个小小的保卫科长可以乱插脚的?自己的工作怎么做?这是多么恶劣的影响,就算是调查部想要调查也得给自己通报,自己哪里能够容忍一个厂的保卫科长到全国头等学府去撒野。
吴有庆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慢慢说道:“有功要赏,有错必罚,这是咱们的传统嘛,我倒是觉得小伙子很有魄力,也很有胆识,出发点是好的,呵呵”
说着话,还冷笑了两声,对着杨厂长继续说道:“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们那里毕竟是很重要的单位,还是要注意影响的,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头儿不能开”
怕吴有庆说出更难听的话,徐斯年在一旁接话道:“是是是,是我们的错误,没有把控好办案尺度,我们会内部批评教育,整顿学习的”
对着骄傲的吴有庆道完了歉,徐斯年又对着李学武使眼色,见李学武不为所动,便开口道:“咳咳,李科长,你有什么话也可以说嘛”
徐斯年的本意是劝李学武给吴处长道个歉,这边做出个撤职处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说不上是不是好心,但是作为办公室主任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合格了。
李学武看了看徐斯年,又看了看杨厂长,往椅背上一靠,说道:“话都被你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咱们案子上见真章吧”
见李学武油盐不进,真的不打算服软,徐斯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
华清吴主任倒是玩味地眼神看了杨厂长一眼,嘴上说道:“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把案子查到哪里,毕竟少年壮志,我还是愿意看到保卫部门里出现霍去病一样的人物的,就怕你们厂长不给你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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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197章 在哪儿上学我都想好了
第197章 在哪儿上学我都想好了
面对华清吴有庆的“将”军,杨厂长皱了皱眉头,缓了缓语气对着李学武说道:“本来不应该是我来和你谈话的,而是你的直属主管领导李副厂长来跟你谈,但是我本着爱护青年干部的心来给讲这个事情.”
还没等杨厂长把话说完,李学武便对着杨厂长摆了摆手说道:“感谢领导的“爱护”,但是我承受不起,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我没有错为什么偏偏要承认错误呢?想用“爱护”这个大棒子屈打成招?不好意思,我胸前的军攻章不允许我低头”
杨厂长在轧钢厂这一方天地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当了这么些年的一把手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权威的,哪能容忍李学武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儿。
“还说没有错?是谁安排学生监视华清的教授的?伱跟谁汇报了?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厂长?还有没有轧钢厂?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目无领导,目无法纪,乱弹琴~!”
杨厂长语气也变的严厉起来,一句比一句不客气,说道最后更是把批评的话说到了极致,还把手里的钢笔“啪”地摔在了办公桌上。
领导批评人没有说“甘妮酿,咋特么做的!”“怎么瞎几把干呢!”这种话的,太没品了,说无组织,无纪律就已经是给你判了死刑了,别想再升迁了,其余几句话都是判处枪毙5枪的后4枪,
见杨厂长发怒,徐斯年态度转变的也很快,要不怎么说他是老狐狸呢,瞬间由“好大哥”转变为了领导的马前卒。
“李李学武同志!你要懂大局,识大体,要讲正治,付斌处长对于你们保卫科的调查动作竟然一无所知,你这是要干什么?拉山头?你这是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这要被批判的”
杨厂长见自己的“双花红棍”出头,还是很满意徐斯年的,虽然有圆滑的一面,但是有事儿真上啊!
有些话是领导不方便或者说是不屑于说出口的,那么便需要一个人将领导的意图领会到,说出来,那么那个人就是领导的“心腹”。
徐斯年见杨厂长鼓励和满意的眼神儿越说越起劲儿,指着李学武不满地说道:“什么你没错,什么屈打成招,你就那么的铁面无私?那护卫队就没你家亲戚?就没你家邻居?”
徐斯年说着说着右手用力地敲了敲沙发扶手指责道:“就连你亲戚村里的狗都进了厂里当警犬了!你还要说什么?”
李学武歪着头看了看徐斯年,将椅子后撤,猛地站起身。
杨厂长还以为李学武要做什么过激的事情,看着李学武腰上的牛皮枪套,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内心还怪徐斯年说话太激进,自己刚才也没有把持住,太激动了。
“有话好好说,徐主任的话是激进了一些了,不至于”
徐斯年倒是反应很迅速,站起身喝道:“李学武,你要干什么?不要”
李学武没有看向徐斯年,而是对着杨厂长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对于我的工作我只能说问心无愧,怎么处理和下达什么处罚那是你们的事,我接不接受那是我的事,但是我保留追究今天的谈话内容和某些别有用心以达到那些不可告人目的的人的权利”
李学武心平气和地边说出这句话边用手指点了点杨厂长和华清的保卫处长,最后想点徐斯年的时候,这货已经换了一张脸来到自己身边接着他的手往出走,根本不让李学武的手点到他。
杨厂长的脸色很难看,华清吴有庆倒是很看得开,对着杨厂长笑着说道:“行啊,我今天也不算白来,看了一场好戏,咱们也就别耽误时间了,我那边还有事儿要忙,这就回去了”
杨厂长一脸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与吴有庆握了握手说道:“惭愧,晚上我请您和两位教授吃饭,当面赔礼道歉”
吴有庆倒是显得很大度,点头算是应了,又说道:“正常,哪个单位里都有这样的刺儿头,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你遇到也算正常,但是我得给你说一句,用人要慎重啊”
说完便往出走了,留下面色难看的杨厂长一个人在办公室,吴有庆的这句话就像一个大巴掌,打的杨厂长的脸生疼。
吴有庆出去的时候还看了看拉着李学武的徐斯年,看着两人撕吧着冷笑了一声,从另一处楼梯下楼去了。
徐斯年就是一个摘了尾巴的老狐狸,前面还跟李学武称兄道弟,进了办公室就“叛变”了,等到李学武放狠话的时候又怕李学武这个“韩安国”真的玩儿一把“死灰复燃”,到时候自己吃瓜落儿,所以在李学武“点名”的时候又及时接住了李学武的手。
等出了厂长办公室,徐斯年拉着李学武往走廊的另一头儿走,边走边说道:“哎呀,你这脾气,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厂长的为人,那是特别在乎面子的,你老弟这下可是要遭,赶紧找付斌处长谈谈,看看还能不能挽回局面”
其实去见付斌是准备好的步骤,今天一定是要付斌给李学武做谈话的,这是要给李学武定性撤职的,但是徐斯年怕出问题,临时改了谈话顺序,现在只能哄着李学武往付斌那屋去。
等到了付斌的门口,徐斯年这老狐狸很是油滑,敲开付斌的门,他先进了屋,准备汇报了厂长办公室那边儿的详情就撤退。
哪成想李学武不按套路出牌,也没像杨厂长办公室那样用徐斯年请,跟着徐斯年的屁股后面就进了屋。
徐斯年刚要给付斌介绍情况,却见李学武大大咧咧走到门口的茶柜上,拿起一个扣着的茶杯,猫着腰从茶柜里掏出一盒茶叶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端着茶杯就走到沙发那边坐去了。
这一幕给徐斯年看得是眼皮直跳,眼见着李学武的“不客气”付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边给付斌汇报情况边在心里打鼓。
都说李学武在保卫处得宠,都说这是董文学的爱徒,现在看来不尽然啊,这明明是付斌的爱将啊,怪不得付斌在杨厂长那边要给李学武争理呢,怪不得这小子这么狂呢。
“付处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厂长那边也就是这么一说,事情怎么处理还得是您这边给出个意见,我那边还有事情要忙,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话都没敢看李学武一眼,就怕被这两人留在这儿,更怕两人打起来,血蹦到他身上一样,还没等付斌客气两句就摆了摆手离开了。
李学武端着茶杯放在嘴边吸溜了一口,轻轻放在了茶几上,这时付斌摘下老花镜拎在手上,捏了捏鼻梁走了过来,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李学武见付斌把眼镜放在了茶几上,便正了正身子面向付斌坐好了。
“怎么了?受打击了?”付斌笑呵呵地问道。
李学武没有了对徐斯年的嬉皮笑脸,也没有了对杨厂长的刚正不阿,坦然地对付斌说道:“那倒是没有,就是在想这个案子”
付斌“哈哈”一笑,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和品质,难得的是你有一颗坚强的心和一个零活的头脑”
李学武抽出两只烟,递给付斌一支,帮着付斌点了,又给自己点了,把火柴熄灭在烟灰缸里,看着硝烟飘散,这才说道:“领导嘛,就是那么回事儿,在业务上不需要他们知道的事没必要跟他们多说,等把事情办好了再说结果就成了”
这话说的就一语双关了。
付斌笑呵呵地看着李学武,内心却是暗暗心惊,这人成长的太快了,要说董文学教的好,这付斌相信,因为搭档了一年多,已经能够看得出董文学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是要说都是董文学教的,那打死付斌也不会相信。
付斌就是转业干部,他是知道转业干部在机关单位是有多么的难混出头的,本身适应地方的节奏就是个难题,在进入机关以后会受到各方面的困难,像是李学武这样快速适应机关的节奏的并且能在短时间混的这么好的真是少见。
虽然说机遇好一些,有个好老师,但是李学武这人的功绩也是实打实的,不说其他的工作措施,单论王进东那档子事,就属李学武办的漂亮,那王进东也是让领导头疼的角色,但是在李学武的手上都没有过去一天的招儿,就被斩落马下。
看着李学武沉着冷静地面对自己,付斌也是感慨,多少年没遇到这样的好苗子了,没有了徐斯年所说的那种无赖的感觉,完全看不出李学武刚才在厂长办公室已经闹过一阵了,也没有徐斯年说的那么的歇斯底里。
李学武见付斌在看着自己,知道这老狐狸在评估自己,这是正常的。
“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吗?可以说说嘛”付斌对李学武循循劝道。
李学武倒是不想跟付斌多说什么,因为现在除了董文学实在信不着任何人。
能信得着董文学那是因为自己跟董文学有利益上的捆绑,自己好对于董文学来说是好事,自己不好对于董文学来说是坏事,但是对于付斌来说,自己的上上下下对他可是没有什么影响。
对于徐斯年说的付斌在厂长办公室给自己求情一说,李学武都持怀疑态度,这些不能落在纸面上的话,说的再多也没用,都是客气话,套话,糊弄傻小子的。
“处长,我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您不怕我说出来给您惹麻烦啊?”
李学武对着付斌也是一副轻松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大难临头的样子。
付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两人完全没有徐斯年所担心的剑拔弩张,血溅五步的场面。
高手过招儿,玩的是套路,是细节,是心理战,在杨厂长办公室用的那招儿只能对付那种高高在上的瓷器,舍不得跟自己这个瓦罐对对砰的那种。
在付斌面前就没有必要整那一套了,未免贻笑大方了,还真别说,玩那一套还真不一定能玩的过这个老头儿。
“我都是快要退休的人了,要不是你这次的事情,厂长都不一定能想得起我这么一个了”
李学武看着付斌一副轻松的模样,笑着眯眯着眼睛,付斌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上辈子见的太多了。
一个个都说自己要退休了,把机会让给年轻人,一些二愣子就对这些老头不客气了,争着抢着要竞聘,要演讲,然后就被这些准备退休的老头儿们给教会做人了。
越是说要放权,越是说要退了,要让出机会的人越贪恋权位,如果真想着退,那还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请病假不来了嘛,这么大个机关,缺一个两个的还能转不起来了?
“您净忽悠我,就您的丰功伟绩,要说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不知道还有可能,要说厂长或者那些处室的处长不知道,不记得,那纯属您忽悠我呢”
付斌今天倒是很开心,看不出在厂长那里挨了骂的样子,李学武也知道付斌准备说什么,这件事也不是付斌能做得了主的,最多也就是敲敲边鼓。
以后还要在这个老头子手底下混,没必要把人都得罪了,所以李学武给两人设立了一个轻松的谈话氛围。
付斌也看出李学武的心思,所以也没跟李学武来那套先扬后抑,很是直白地说道:“这次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准备的,但是就目前暂时的情况来看不算是太乐观,你别听徐主任刚才说让我拿意见,其实意见就在你离了厂长办公室的时候就通过电话传过来了”
李学武点头道:“我理解,我都接受”
付斌点了点头道:“当然了,不像我,你还年轻,有得是机会,这一次的失败不代表着你永远都是失败的,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努力,还是大有可为的”
见李学武不愿意说这个案子,付斌也就没再问,完全按照公事公办的程序进行了较为和煦的谈话。
其实这个结果对于李学武来说,怎么处理都是一个样,为什么李学武在厂长那屋很激动,很不服气的样子,到了付斌这屋却是很容易地接受这个结果呢?
因为就像最初李学武说的那样,有些业务上的事情完全没必要跟领导说,你说了也没有用,领导不一定懂,懂了也会装不懂。
但是只要你说了,他就有了知情的程序,那么他就会给你一个指示,这个指示大多数时候都是枷锁,没有用的,没有任何益处,只会拖你的后腿,所以没必要跟领导说太多。
对于最上面的领导其实不用过于在意,他们不会在意小虾米,你做的好也罢,不好也罢,人太多了,记不住,而且等你升起来的时候他也退了,所以李学武没有在意他的面子。
但是对于主管领导那是要谨慎对待的,他手里的权利直接关乎你的职业生命。
再有,成了就是成了,败了就是败了,但是机关单位哪里有那么清晰的分界线,一件事情很难说成了或者败了,所以就像杨厂长安排的那样,他是准备唱白脸的,就是不愿意得罪李学武这样的年轻人。
李学武说的很少,没有说什么破了案以后怎么怎么着,也没有说自己有多少功绩,更没有说这里是谁的错,因为这些都不能作为条件挽回领导的决定,现在只需要做好现在的事。
见付斌没有其他交代,李学武给付斌敬了一个礼便出了门。
刚走出主楼门口就看见黄平开着吉普车停在了楼门前。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幺~~这不是李~科长嘛”
黄平这小子报复心很强,见到李学武以后连称呼都是带着报复的那股子劲儿,故意在“科长”两个字上用了重音,阴阳怪气的。
李学武也是真损,笑着对黄平点了点头说道:“嘿,这不是黄~所长嘛”
跟黄平学的,李学武把重音放在了“黄”字上,这样叫起来就有些让人浮想联翩了。
黄平倒是不在意李学武的调侃,丧家之犬,败军之将罢了,厂里传的“笑面虎”“小付斌”,在自己这关连两天都没有坚持过去。
“李科长,哦,对了,很快就不是李科长了,哎呀,要叫李学武?老李?小李?咱们哥们儿一场,怎么忍心看着你落难嘛”
黄平说着话就跳下吉普车,往李学武的肩膀搂了过来,但是李学武长得高,黄平自己长得矮,垫脚去搭肩膀都有些费劲儿,反而显得很滑稽,有些悻悻地放下抬起的胳膊,但是看了看李学武有拾起来自信心。
“去我那儿吧,我那儿还缺一个端茶倒水的服务员,别说兄弟不照顾着你啊,我那儿可是个好地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只要你开口,我这就去找人事处给你调岗”
看着眼前的黄平蹦高儿地给自己找去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黄平多么仁义呢。
“你的好意我们科长心领了,你那岗位还是给你那些姐姐妹妹留着吧,我们科长去了怕污了眼睛”
就在黄平在李学武面前说的痛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黄平还没转过身,便开始露出笑脸,等转过了身,笑容更是热切。
“哎呀,韩妹妹,咋有空来找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了,有事儿你说话,哥哥在轧钢厂虽然不敢说横趟,但这点儿力度还是有的”
韩雅婷对着黄平翻了一个白眼,见李学武微笑着错过黄平往辅楼走了,瞪了黄平一样,道:“跟谁叫妹妹呢?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瞅你那损色,跟土豆子成精了似的”说完便追着李学武去了。
黄平站在原地看着心中的女神追着自己的“仇人”怎么都感觉别扭,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狠声道:“早晚上了你”
李学武走的并不快,韩雅婷很快就追上了李学武。
“科长,那条大黄狗怎么冲你嚷嚷上了?还有我怎么听说您要”
李学武看了韩雅婷一眼见四周也没有外人,便说道:“不知是什么原因,你在华清大学安排的事情被华清的保卫处长知道了,今早堵到咱们厂长办公室了,这不是嘛,厂里准备给我撤职,来给华清大学一个交代”
韩雅婷听后猛地愣住,嘴里带着些许哭声焦急地说道:“怎么这样啊,咱们可是不行,我去找付处长说理去”
李学武一把拉住要跑的韩雅婷,说道:“我刚从付处长办公室里出来,不用去了,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了”
韩雅婷已经落了泪,哭着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再说咱们的案子都”
李学武松开韩雅婷的手指了指辅楼,带着韩雅婷进了楼,站在楼梯口说道:“既然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你即使说的再多也是徒劳,身为领导干部,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也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能任性,更不能蛮干”
这话多亏是在辅楼里说的,要是在主楼里说,再让徐斯年和杨厂长听见,非得气出高血压来。
韩雅婷这会儿已经收拾了眼泪,对着李学武说道:“科长,都是我的错,是我的工作失误才导致了这次的事情,您就说是我自作主张去做的吧,跟您没关系,我来承担这次的责任”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韩雅婷,道:“这跟谁安排的没关系,这是级别的问题,顶这个处分你还不够格儿”
李学武跟韩雅婷开了一个小玩笑,然后缓了缓语气说道:“你现在大小也算是一个干部了,做什么事要学会隐忍,每遇大事要有静气,这是你接下来要学习的东西,这关乎到你能走多远”
韩雅婷看着李学武问道:“咱们是强力部门,哪里用得着隐忍?”
李学武摇了摇头,带着韩雅婷往楼上办公室走,边爬楼梯边说道:“咱们现在做的工作也好,所在的单位也好,说白了这就是一个职场,在这个职场里自有一套属于它自己的生态环境,不适应这个环境就要被环境所淘汰”
“在这个生态环境里,你要有明白一条生存法则,很简单,就是忍人所不能忍,能人所不能,忍是一条线,能是一条线,两者的间距就是生存的机会”
韩雅婷听得迷糊,但是觉得自己科长说的话好有哲理,明明年龄比自己小,却是懂得好多别人不懂的事,好像在这科长所谓的“职场”里如鱼得水一般。
韩雅婷像是个“小迷妹”一般跟着李学武想要再问明白,却是已经来到了李学武的办公室,见科长打开门,刚想要跟李学武一起进去,却见董副处长正坐在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转身回了治安股。
李学武送走了韩雅婷,把门关上,这才看向屋里的董文学。
“老师您怎么上我这儿来了?”
董文学坐在李学武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问道:“来采访你,什么心情啊?”
见老师打趣自己,李学武也是很轻松地回道:“哎呀,我这个心啊,是拔凉拔凉的”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搞怪,也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还行,最起码心态没有崩。
李学武拿起自己门口的茶柜里的茶叶和茶杯,给董文学沏了一杯茶,给自己也沏了一杯,端着坐在了董文学的对面。
“老师不厚道啊,我都是要被撸下去的人了,您还能笑的出来啊”
董文学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李学武笑了笑说到啊:“你不是很能写即时报道嘛,就当新闻了,给我讲讲”
李学武把茶杯往里推了推,既然老师的心态还好,便开始一五一十地给董文学讲起来刚才发生的事,就连几人的情绪变化这些细节都讲了。
董文学则是边喝茶边听着,不时还点点头,见李学武说完,沉思一阵,这才说道:“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李学武笑着说道:“正想向老师您请教呢,您这就送上门来了”
董文学见李学武这个样子,便知道这个学生心里有谱了,不用自己开导了。
最开始是担心学生心态不稳,特意来了李学武的办公室等他,本以为自己这个学生年轻,遭遇挫折便一蹶不振,哪成想现在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
“你说说你的想法嘛”董文学笑着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继续端着茶杯吸溜着茶水。
李学武见老师有考校和指导的意思,便从头开始捋。
“那个厂办秘书就是块石头,被人家丢下河,投石问路的那块儿,我没惯着他的意思就是说我这条路不太好走”
董文学看了看李学武,示意李学武继续说。
“徐斯年应该就是个传声筒,他是不敢有自己的思想的,完全就是杨厂长设计好的,让他干嘛他就干嘛,所以我也没为难他,犯不上”
李学武这个意思就是没有在徐斯年办公室对着徐斯年发飙,因为这人不是主要人物,说的再多也没用。
董文学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徐斯年是从57年开始当的厂办主任,伺候走了三任领导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倒是没有小瞧了他,知道他也是个人物,所以这一次才是胡打乱凿,没有冲着他去”
见董文学点头,李学武继续说道:“杨厂长那边我倒是没有太在意,充其量就是为了个面子罢了,有个他小舅子在里面咋呼,但是也不至于跟我怎么样,只要案子办了,那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我的级别低,还真够不着那么高的位置”
董文学笑着看着自己的学生分析着这次事情,机关就是这样,对你不好的那个人并不一定是你的仇人,这个需要就事论事,透过表象看问题的本质。
现在杨厂长看似跟李学武因为小舅子结了仇,其实杨厂长不知道自己小舅子是个什么货色嘛?会为了他得罪一个科级干部?
这也是李学武没有在门口收拾黄平的原因,那是个跳梁小丑,直接打他那是打杨厂长的脸,但是要玩正治收拾他,杨厂长是不会管的,这是游戏规则,就算是一把手也得遵守。
李学武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怼灭在了烟灰缸里,皱着眉头说道:“我就看着付处长不太对劲儿,这老头子在搞我”
董文学笑着把烟头也熄灭在了那个铁烟灰缸里,还真别说,这个烟灰缸看着真坐实,看着就想拿起来砸人脑袋。
“怎么想的嘛?”
见老师就这一句,明显是前面的问题过关了,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咱们也没得罪他啊,我们俩年岁相差这么大,也没有利益冲突”
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跟付斌有什么过节,导致付斌在杨厂长办公室就已经商量好了自己的处分结果,今天的三级询问完全就是糊弄自己呢。
其次就是付斌对于自己的处理结果是最有发言权的,但是这个结果出来,那么代表付斌在杨厂长与吴有庆的对峙中没有起到积极的作用。
这不应该是那件案子没有跟他汇报的原因,因为这种事情都是业务上的,不沾手反而是好事,付斌不会上赶着背锅的,
最后就是关键人物,李副厂长,李怀德,今天就是应该李怀德找自己做最终谈话,但是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李怀德一直没有现身,也没见李怀德对于自己的处理结果有什么意见,完全像是隐身了一般。
这里的问题一定是出在了付斌的身上,不知道这老狐狸在搞什么鬼。
董文学对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能分析出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最后的问题就作为今天的作业,你得自己去搞明白”
见李学武皱着眉点头应了,董文学笑着站起身说道:“案子怎么说?实在不行就放一放,就像付斌说的,你还年轻,只要我在这儿,你早晚还能上来,无非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你退一步还能看的清晰一些,现在有些事情比你想的要更复杂”
李学武听见董文学的话,知道这是老师是为了自己好,有时候急流勇退不失为一个缓和职场压力的办法,职场也像是弹簧,不能总是前进,有时候后退是为了更好、更快、更有力地前进。
但是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对于自己经手的这个案子也是充满信心,如果能够把这道坎迈过去,自己的前面将是一路坦途。
“放一放?嘿嘿,徐斯年不是说要周一才上会讨论嘛,那么我现在还是保卫科长啊,我还有三天的时间,我想挑战一下”
董文学看着有些激进的学生,正色道:“别莽撞,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学武站起身对着老师笑着道:“我听得这句话怎么不是这么说的呢,不是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嘛”
董文学也是被李学武气笑了,摇了摇头问道:“你想怎么做?”
李学武走到董文学身边小声说道:“要说华清大学那边儿来咱们这儿堵杨厂长的门儿没有这伙老鼠的功劳我是不信的”
“他不是装死嘛,他不是怎么都不出洞嘛,给的诱饵不是不吃嘛,那我就把诱饵给他送到嘴里去,不吃下去也得硬吃,不是他偷的也给他做成他偷的”
董文学皱着眉头说道:“你可别乱来,那样就更复杂了”
李学武给了董文学一个您放心的眼神,坏笑着说道:“他的办公桌是经常锁着的,也不知道偷偷藏着什么好东西,这次我就再给他送点好东西进去”
董文学挑了挑眉毛问道:“他下了班可就没用了,你还有这个能耐?”
李学武笑着回道:“雕虫小技罢了,等我把文件放进去,我就带着人开始追他,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神气”
董文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那就暂时按照这个方案来”
李学武送走了董文学便开始做自己的工作,倒是没有太在乎上午的事情,该怎么做工作还是怎么做,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
无论遇到什么难题,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实在稳不住自己的阵脚了,那就把对方的阵脚也弄乱了,要跳一起跳,别光自己尬舞。
昨晚没睡好,今天白天就有些困,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也得直,上午没上完班李学武就去宿舍睡觉去了,直睡到下午四点多钟才醒。
这一觉醒来李学武的肚子就饿得咕咕直叫,也是,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顿早饭,算了,忍一忍等晚上再吃吧。
揉了揉眼角的次模糊,想了想,不对,忍什么?咱在食堂有势力啊!洗了一把脸就往食堂找傻柱去了。
傻柱倒是没忙着,见李学武没吃饭,做了个素菜小炒便给李学武端了过来,自己也就着再吃一顿。
“怎么了?咋这个脸色,丢钱了还是丢人了?”李学武见傻柱一脸愤愤地咬着馒头的样子问道。
傻柱将自己的馒头放在饭盒盖子上,对着李学武诉说道:“嘿,甭提了,丢钱又丢人,白白让秦淮茹笑话了,糟心一晌午了”
李学武见傻柱苦大仇深的模样也是好笑,这人活的很是简单,想怒就怒,想骂就骂,活的自在,堪称大智若愚了。
傻柱本想着自己都说了开头了,这李学武怎么也得问一句啊,哪成想,自己说了甭提了,李学武就真不提了,还特么吃着小炒啃上馒头了,这也太实在了。
没办法,没有捧哏的,单口儿的也得说啊。
“上次在二门儿的门口我撞见你说找媳妇儿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李学武吃了一口菜把馒头咽了下去说道:“记得,才几天啊,我又不是缺弦儿,你不是从三大妈家出来时说的嘛”
傻柱也没有去纠正是不是从三大妈家出来的事儿,而是恨恨地说道:“就是这个三大爷,忒不是人揍儿的,我当时跟你说的找媳妇儿你知道我要找的是谁不?”
李学武哪儿有心思跟傻柱在这儿聊情感话题,又不是知心大姐,只是为了混一顿饱饭罢了,咬着馒头敷衍地摇了摇头。
傻柱见李学武不知道,便是嘿嘿一笑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就是棒梗的班主任冉老师,你不认识也正常,她来咱们院家访时你正当兵呢”
李学武正在想心事的脑子这才想起来傻柱说的是谁,挑了挑眉毛问道:“知道~歪嘴儿女老师嘛,长得漂亮?”
傻柱一听这话便有些来了精神头儿,对着李学武比划着说道:“什么歪嘴儿,棒梗那小子起的外号吧,别听小孩子胡咧咧,我跟你说啊,漂亮,相当的漂亮,但是漂亮是一方面,人家可是老师,有那种气质,气质你懂不懂?”
李学武见傻柱边说气质,边两只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比划着,还竟然问自己懂不懂气质,有些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其实傻柱现在已经进入状态了,根本没看李学武的表情和回应,而是继续说道:“她父母都是留学回来的,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那可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那气质,那身条儿,嘿,不能跟你多说喽”
李学武见傻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便出言逗他:“秦淮茹不是把她表妹介绍给你了嘛,咋了不要了?还是想脚踏两只船?”
一听见秦淮茹的名字,傻柱瞬间被惊醒,想起今早跟秦淮茹吹牛,下午就被秦淮茹打脸看笑话,埋怨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道:“什么两只船啊,那只船根本没靠岸,我连面儿都没见着,再说了,那就是个乡下丫头,冉老师可是有正式工作的!”。
“我们俩都是城镇户口,结了婚那就是城镇双职工家庭,孩子也吃供应粮的,在哪儿上学我都想好了,哎,小学就在咱们红星小学,他妈还能看着他,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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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98章 围猎
第198章 围猎
李学武点了点头,边吃饭边说道:“你想的倒是很远,那怎么又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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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柱想到今早秦淮茹带来的消息,有些郁闷地说道:“跟你撞见的那天我去棒梗他们学校找了三大爷,想要三大爷帮忙介绍冉老师认识认识,可谁成想,我连土特产都送了,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李学武当然知道三大爷啥德行,便“嘿嘿”笑道:“肉包子打狗了吧?”
傻柱郁闷地敲了敲手里的饭盒盖儿,点了点头道:“你滴形容很贴切,今早秦淮茹问我还跟她表妹相不相亲了,我还跟人家吹来着,说是找到更好的了,谁承想,嗨~遇上那么不够揍儿的三大爷”
李学武将馒头沾着菜汤吃了一口说道:“继续说,继续说,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傻柱看着李学武戏谑的眼神也是有些被逗笑了,略带自嘲地说道:“谁承想这秦淮茹让棒梗去学校跟冉老师打听了,人家冉老师根本就不认识我这么个人,听都没听说过,合着三大爷一句话都没说,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李学武听后也是一阵无语,不想办事儿就别答应人家嘛,答应了好歹是给人家说两句啊,这既答应了人家,又不给人家办事儿,确实有点儿狗。
见自己兄弟也是一脸认同的表情,傻柱恨恨地说道:“不给我办事儿还耽误我的时间,又收了我的土特产装死,伱看我今天回去怎么收拾他”
李学武倒是没有在意傻柱怎么收拾三大爷,而是点了点他道:“你要想清楚了啊,别打不着狐狸惹了一身骚,到头来有理成了没理”
傻柱现在也算是李学武“队伍”里的编外人员,后勤的厨师,李学武能帮的一定得帮帮傻柱,不能看着他吃亏。
傻柱的心思被李学武说了一个透,瞬间便觉得自己的想法没什么意思了,院儿里最坏的人就在眼巴前儿,还用自己瞎想什么,看了看四周,小声地向李学武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你得往他心里最在意的地方动刀子,那样才能更疼”
听到李学武说这个,傻柱来了兴趣,对着李学武急声道:“说说,快说说”
李学武摆了摆手叫傻柱坐稳了,这才小声说道:“反正呢,进了三大爷手里的那些东西你是甭想着要回来了,但是你想要挽回损失还是很好办的”
傻柱一副抓耳挠腮的表情,焦急地说道:“哎呦,你要急死我啊”
李学武嘿嘿笑道:“你不是说给冉老师拿了土特产了嘛,拿了多少?”
傻柱不明所以地说道:“一兜啊”
“一兜儿什么呀?”
傻柱迟疑地说道:“大蒜,土豆,圆葱,辣椒”
李学武有些无语,这说的土特产还真是特么土特产啊,紧忙拉住给自己报菜名的傻柱。
“记住了啊,你拿的是一兜子鸡蛋,一兜子苹果,给三大爷的也是一模一样的”
傻柱一听就傻眼了,看着李学武说道:“哪可能啊,说了人家也不信啊”
李学武坏笑道:“你就直接去他们学校找冉老师,就说三大爷答应了,说这是冉老师跟三大爷要的见面礼,东西都交给了三大爷,另外为了跟冉老师的同事打好关系,另一份儿是送给同事的,你去学校时没别人看见吧?”
傻柱还是有些愣,嘴上说道:“那倒是没有,但是冉老师能信吗?”
李学武见傻柱还是没明白关键的地方,小声地解释道:“关键不在于冉老师信不信,在于其他老师信不信,这东西如果是给冉老师的他们才不会管呢,但是如果这给他们的东西被三大爷“贪”了,唾沫星子还不把三大爷淹死啊,到时候三大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要么赔东西,要么自己名声坏了”
李学武见傻柱有些明白过来了,有了兴奋劲儿了,把吃完的饭盒收了起来,用胳膊肘怼了怼傻柱说道:“这样你还有机会接触冉老师了呢”
傻柱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登时笑开了花,直对着李学武不住地点头。
李学武又交代道:“记住了啊,如果真想跟人家冉老师处对象,三大爷当面儿退给你钱千万别要”
“人家冉老师给的也千万别要,你就说交个朋友,那冉老师觉得亏欠你的,一定会跟你交朋友的,都是朋友关系了,那发展起来还不简单了?”
傻柱听到可以交朋友已经笑得咧开了嘴。
“嘿,学武,还真有你的啊,得嘞,这事儿要是真能成,我记你头功,奖励你一桌子好菜”
李学武站起身拿着饭盒往水池那边去刷,边走边说道:“那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啊,份子钱我准备好”
“得嘞,你就瞧好吧”应了一声,傻柱高兴地端着饭盒和盘子回后厨去了。
李学武这边出了食堂,将饭盒收了,拐去了董文学的办公室,拿了文件便出了屋,这会已经快要下班了,是时候实施行动了。
李学武进了实验楼,站在楼梯口的镜子前模拟了几个表情,都不是很满意,上了个厕所,又回到镜子前,看了看现在的表情,嗯,这样还不错。
准备好了表情便往楼上走,等爬到了三楼设计室,走到扈正权的办公室门前,就见扈正权正要往出走。
“呦,李科长,这么巧”扈正权见是李学武来了还有些意外,但还是主动出声打着招呼。
李学武一副傻柱式的苦大仇深的表情,挤着扈正权进了办公室,像是急了眼,想要来这边搜出什么证据似的。
这扈正权是准备要走的,但是李学武来了便怎么也出不去了,看着李学武围着自己的办公桌转圈圈,心里暗自好笑。
小年轻就是小年轻,小家雀永远斗不过自己这样的老鹞鹰,还是嫩了一点儿,就这么几招都沉不住气了,还想查自己?
扈正权见李学武也不搭理自己,就在那儿运气,不管内心多么鄙视,但表情很是客气。
“李科长可是咱们实验楼的稀客,今天车间出现故障了,老韩他们先过去了,我这准备也是过去的,您坐,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您直说”
扈正权边说着话边去门口的茶柜上给李学武沏茶,正忙活着倒水,就听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就见保卫科的李科长扶着办公桌站着。
这声音像是桌子落地敲击楼板的声音,但是那办公桌算上桌上的资料有几百斤重,李学武不会没事搬桌子玩儿吧,那定是李学武在敲桌子了。
扈正权也是个会玩变脸戏剧的,功力并不比李学武差多少,这会儿就从“热情好客”变成了“横眉冷对”。
“李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给你倒水招待你,你这从进门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拍桌子给谁看呢?”说着话茶也不沏了,放下暖瓶便往这边走了过来,眼睛还扫了一眼办公桌抽屉上的锁。
李学武见扈正权从最开始进门时的一副和气的模样,到现在一副高傲瞧不起自己的样子,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手下败将。
李学武将手握成拳头对着扈正权比划了一下,仿佛是受了多大的打击一般,气急败坏地摔门出去了。
扈正权看了看办公桌,抽屉上的锁并无异样,只是桌子腿所在的位置有了一点点偏移,又想到刚才那声“咚”,定是这小年轻用手砸桌子导致的,嘿,气性还不小,劲儿也不小,正合适去车间搓零件儿。
扈正权很怕李学武在这个最后的时候给自己使什么坏,就连车间都没去,就守在办公室喝着茶等着下班。
扈正权也是谨慎小心惯了,坐下连一杯茶都没喝完就急不可耐地站起身走到门边左右看了看,回到办公室用随身的钥匙打开办公桌的抽屉。
平时这里放的都是作为工程师的秘密文件,或者手稿一类的东西,现在上面突然多出来一份文件。
这可给扈正权吓麻爪了,这玩意儿特么怎么进来的,这抽屉是自己吃午饭的时候整理好,亲自锁上的,自己能看见的就那人进来了一次,但是一直都是在自己的视线内。
扈正权急忙打开抽屉掏出里面的文件,只见文件袋子上写着639-405完蛋了,就是那份文件,这是怎么进来的?谁放的?
扈正权不信就自己沏茶转身的那一瞬间,李学武就有能力把锁打开,不发出声音地把文件送进抽屉,再关上,再锁上,那一会时间完全不够用。
别说是偷偷的进行,就是正常进行也是不可能的,特么的见了鬼了。
扈正权“啪噔”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冷汗顺着脑门儿就下来了。
这份文件就是自己那天被叫去开会,董副处长说的那份文件,看代号的前三个数字就知道是什么了,这玩意儿谁特么碰见谁死,堪称特别潜伏人员的职业终结点。
终结点也很简单,不是死就是死,死法不一样罢了,没有能逃得了的。
扈正权不敢置信地把文件又放回抽屉里,然后上了锁,恢复了原样,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儿,然后神神叨叨地叨咕了几句什么,怀着忐忑的心,掏出腰上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抽屉上的锁。
扈正权没敢一下子拉开,而是趴在办公桌上,一点一点地将抽屉拉开,当夕阳的暖色光线照进抽屉里时,扈正权的心里却是一点暖意都没有,整个人都冰冷了下来。
它还在,它还在,它还在!
扈正权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消耗殆尽,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这份文件的真假还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去盗取,因为已经准备离开了,没必要再犯险,别看那些人说的什么最后一次。
这就像吸福寿膏的那些烟鬼一样,永远没有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就是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被打死,或者被那些人打死灭口。
扈正权很了解自己的处境,那天说出这份文件的存在也是为了加深那个组织对于自己的依赖,因为自己已经有了退隐之心,自己知道了他们太多的秘密,他们是不会让自己全身而退的,除非得到几人可以生活一辈子的积蓄。
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把这个东西带出去,卖掉,那么这就是那个组织最后的路,但是自己在不在那个组织的撤离名单上,这是个未知数,扈正权不敢赌。
因为扈正权不信任他们,以前是敌人,现在也不是朋友,都是利益关系,没有了利益,那么自己就是他们的绊脚石,被踢开就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不能这样,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家,活着见到凉子,还有自己的孩子,绘里应该是个大姑娘了.
就在扈正权趴在办公桌上思考和回忆的时候,从车间回来的老韩用手套拍打着自己的手进了屋,见扈正权正趴在办公桌上,便招呼道:“老扈,怎么没去车间呢,我们还找你来着,你可倒好,在办公室里睡大觉了?”
扈正权被那个烦人的老韩猛地惊醒,右手快速地将开着的抽屉合上,口中苦笑道:“嗨,肚子突然不舒服,喝了热水趴了一会儿才好”
老韩见扈正权的手快速关了抽屉也没在意,这扈工程师平时就是这样,有些小怪癖。
“是不是吃凉着了?我就说你应该在食堂吃完了再回来,你可倒好,大冷天的打了饭菜回办公室吃,早冷了个屁的了,那吃那凉玩意儿能不肚子疼嘛”
老韩是个破车嘴,平时在办公室就属他话多,嘚啵嘚,嘚啵嘚,挺招人烦,也就是扈正权为了融入实验楼的氛围,所以对着话痨的老韩很是客气,造成了老韩以为他愿意跟自己聊天开玩笑呢
老韩每次都是主动找扈正权聊天,表面上看两人是好同事,好同志,志同道合。
扈正权想着赶紧打发走这块儿蘑菇,好想办法处理了抽屉里那个炸弹。
就在老韩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边跟扈正权讲着自己的养生之道的时候,走廊里传来的吵闹声。
老韩是个爱凑热闹的,快步走到门口儿往楼梯口看去,站了许有十几秒钟,便转回头对着扈正权说道:“嘿,老扈,你来瞧瞧唉,保卫科封锁楼道呢!”
“什么!”扈正权本想着趁着那块儿蘑菇出去看热闹的时候把文件放进公文包里带出去,哪成想这人又回来了,而且带回了很要命的消息。
这下可要遭,这文件现在还搞不明白是谁放进去的呢,扈正权真的不敢再猜测下去了,无非就是两个方向,一个就是这文件是假的,是诱饵,是保卫科故意塞进来的,但是这一条被扈正权自己给否了。
那个科长完全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所以也就剩下一条了,那就是“自己人”放进去的,至于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就不知道了,扈正权对于自己人的信任程度几乎为零,所以更觉得是自己人逼着自己把东西带出去,只要文件一丢,全厂都得戒严,只有经常拿文件回家的工程师或者干部才能带这东西出去。
“有什么奇怪的,以前有特殊任务的时候保卫处也在咱们实验楼站过岗,但是这次不太像是有特殊任务”
就在老韩看着一贯冷静的扈工程师脸色大变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李学武的命令声。
“现在都有了,每间办公室门前一人站岗,许进不许出,等待治安股人员进行搜查后再行放行,行动!”
“是!”
扈正权急忙走到门口往外看,只见李学武站在走廊中间,厂护卫队员正在有序地往这边跑步前进,每到一个门口便站住一个持枪的护卫。
麻烦了,麻烦了,现在是黄泥掉在裤裆里,这下子完蛋了,屋里面有个碍眼的老韩,门外有个随时要吃人的老虎,藏文件没法藏,送文件没法送,两头堵啊。
正在着急着,就见站在走廊中间的李学武喊道:“实验楼里的各位技师,各位工程师,各位同志,现在接领导命令,保卫科将对实验楼进行安全检查,请各位同志配合保卫科执行任务,在此期间,请将与本人或者本工种无关的书籍、文件等物品主动上交给保卫科检查人员,任何闯卡或者不配合的人员将按照保卫条例处理”
“重复一遍,实验楼里的各位技师,各位”
就在李学武站在走廊里喊着安全检查的消息的时候,就在扈正权站在门口焦急地看着护卫队将一个个办公室封闭的时候,站在办公室内的老韩轻轻拉开了扈正权办公桌的抽屉,想要看看被扈工程师紧紧护着的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老韩就是这种性子,好奇心比较重,越不让看的越想看,见扈正权出去了,就走到这边轻轻拉开没有锁上的抽屉。
就在老韩看清是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老韩的身子猛地一僵,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了。
“呵呵,呵呵呵,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份文件啊,看你藏着掖着的,以为你弄到了什么好看的那种小说呢”
扈正权冷着眼睛看着这个让自己忍了多年的“欠儿登”,真想现在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但是身后走廊里一阵阵的脚步声让这个念头也仅仅止步于一个念头。
扈正权的脸色随着老韩的转身而变的和煦了起来,嘴上更是笑呵呵地说道:“我都多大岁数了,早没了那个心思了,就是借阅的一份文件,因为保密级别所以.你懂吧?”
老韩后背已经被汗水沓湿了,腿也有些软,手扶着扈正权的办公桌转身顺势靠在了办公桌上,对着扈正权说道:“懂,懂,我都在这儿干了多少年了,咋可能不懂呢,应该的,应该的,你多加小心是应该的”
扈正权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着痕迹地把老韩拉出来的抽屉又推了回去,并且上了锁,当着老韩的面儿将钥匙挂在的自己的腰上。
老韩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了,看见扈正权上锁和挂钥匙的动作知道这是在警告自己和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没办法,谁让自己过了线,让人家抓到了呢,要真是那种小说还好说了,现在自己的这个借口自己说出来都不信,更何况成了精的扈工程师呢。
老韩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为了掩饰尴尬,拿起茶杯想要喝水,可杯子里哪有水了,但见扈正权看过来,还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健谈,而是埋着头整理着自己的文件。
其实这些文件在刚才已经整理了一遍,现在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和找由头儿度过这段难受的时间。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治安股的股长韩雅婷在李学武的示意下跳过一个办公室直接来到了扈正权的办公室进行检查。
韩雅婷走过李学武的时候与科长对了一下眼色便进了扈正权的办公室。
“两位同志好,我是治安股长韩雅婷,现在将对办公室进行安全检查,如有违规物品请主动上交,尤其是涉及到武器装备、保密文件、私人物品,例如保密文件如需在办公室过夜,请出示借阅手续和领导批示”
听到韩雅婷这样说,那边儿装鹌鹑的老韩猛地抬起头望向扈正权,这才想起来,老扈的那份文件既然是保密文件,现在看来是要留在办公室过夜的,怎么不见他说呢。
想到这里老韩“嘴欠”的一面表现出来了,望着韩雅婷就要开口说话,可刚要说话,平时沉默寡言的扈正权却是站了起来,笑呵呵地对着韩雅婷说道:“咱们这个是设计室,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年过半百的了”
说着话还比划了一下自己和老韩,道:“我们办公室的这六个人加在一起都快有四百岁了,哈哈哈,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武器装备,至于其他的嘛,其他四位工程师不是倒班就是在楼下车间值班,你看是不是缓缓再查,毕竟抽屉都是锁着的嘛”
韩雅婷微笑着看了看扈正权,眼前这个老好人,完全与自己科室追击文件里设立的形象大相径庭,但这恰恰也是这类人员的保护色。
韩雅婷望着这个保卫科盯住了的老鼠,心里虽然暗暗发狠,但是面色如常地回道:“不好意思,我也是在执行命令,打不开的我们会去找人拿钥匙,不在轧钢厂的我们只能贴上封条了”
扈正权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话糊弄故去,那个多嘴的老韩就要说话了。
“呵呵呵,理解,理解,那,那你们查,你们查”
扈正权虽然脑门儿上已经冒了汗,但是仍然强自镇定,让韩雅婷随便查。
韩雅婷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韩工程师,对着身后摆了摆手,走到没人的办公桌开始检查起来。
走廊上的李学武完全没有靠近扈正权的办公室,现在围猎已经开始了,不能逼迫的太紧,否则猎物会从旁边跑走的。
就在扈正权想办法与韩雅婷周旋的时候,李学武要等的人来了。
“这是干嘛呢这是?”
只见厂办主任徐斯年夹着一个包上来了,见李学武站在走廊,每个办公室都有一个护卫队的站岗,诧异地开口问道。
李学武好像是才看见一般,微微错愕了一下,对着徐斯年点了点头道:“徐主任,有任务”
徐斯年对于李学武的态度明显没有以前那么亲切了,而是带着疏离感,即使听见李学武解释了,也仅仅是点了点头继续往里面走去了。
因为李学武先前交代了,许进不许出,所以徐斯年进了扈正权那间办公室的时候护卫没有拦着。
徐斯年见办公室内保卫科的人正在逐个办公桌的进行搜查,不时地翻看着办公桌和文件柜里的文件。
不知道李学武又要搞什么鬼,倒也没有在意,无非是垂死挣扎罢了。
没有理会韩雅婷等人,徐斯年走到看见希望,眼睛都明亮了的扈正权的身前说道:“扈工,厂长有请,咱们得出个外勤”
扈正权虽然看见了希望,但是也要问清楚去处,便问道:“徐主任,不知道厂长找我是?”
两人都没有说是哪个厂长,因为到了他们这级别,是很重视叫准职务的,副厂长就叫副厂长,副书记就叫副书记,没人会为了巴结省略了那个副字。
省略的现象一般是在基层,副科长、副组长等等,这些人会为了叫着好听而省略那个副字。
徐斯年看了看正在搜查的韩雅婷,错着身子,用眼睛的余光见李学武并没有走进视线,这才小声地说道:“嗨,您可能不知道,这保卫科啊惹了点儿糟烂事儿,得罪了华清大学那边儿的教授,这不是厂长知道您跟那边儿关系不错嘛,就让我请您跟着一起去一趟,吃顿饭,把事情说开喽”
扈正权很是惊讶地看了看那边的韩雅婷,这会儿韩雅婷的身子都有点儿颤抖了。
“李科长那么谨慎的人也会犯这种错误?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李科长就在外面,要不带着李科长一起过去?”
徐斯年听见扈正权这么一说,眼皮子就是一跳,拉了扈正权的袖子口一下,说道:“让他去是去单挑儿啊还是群殴啊?可别介了,咱们去把事情说开了,杨厂长再说说,这事儿也就糊弄过去了,李学武要是去了,那就没完没了了,还不得上演全武行啊”
韩雅婷听着两人在这编排自己科长,知道扈正权是故意的。
就听扈正权说道:“咱们李科长的动手能力还是.”
这话刚说的一半儿,韩雅婷忍不了了,撂下办公桌上的资料就往这边走,就是要开始搜索扈正权的办公桌的样子,吓的扈正权赶紧收了话头儿。
“那什么,老韩啊,咱们一起去,你的口才能力也是一流的,正好我也给你介绍介绍华清那边的朋友”
扈正权倒是鸡贼,就怕老韩留在这儿跟这些人胡说八道,便要邀请老韩一起。
这徐斯年是知道老韩的嘴碎的,但是老韩的酒品不错,也是能喝一斤的“酒精考验”的老同志,便也没有出言制止。
老韩看了看站在扈正权办公桌边上准备搜索的韩雅婷,嘴上说道:“我就不去了,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呢,这边完事儿我就回家了”
扈正权已经开始防范老韩了,哪里能留他在这儿,也不会让他出了自己的视线。
“嗨,嫂子那边儿有啥可担心了,咱们又不是彻夜不回,再说你老韩在家里的地位我们都是了解的,走吧,多交交朋友嘛”
扈正权这边劝着、拉着,徐斯年也走过来劝道:“今天这次可不是单纯的喝酒吃饭,可是带着任务去的,那边也是有几个海量的,我可是知道你韩工是千杯不醉的主儿,走吧,别抻着了”
老韩见两人都请自己了,这厂办主任可是个有面儿的主儿,也是个好面儿的主儿,自己不好拒绝的。
其次就是自己也想认识华清那边的朋友,再说一顿酒菜,档次一定低不了,自己也是去作陪,这酒虫就被勾出来了。
“那我去帮个忙?”
徐斯年见时间差不多了,要请的扈正权又是极力拉着自己“老朋友”一起去,便只能拉着老韩的另一边手说道:“还说什么呀,可不敢叫人家等着,快走吧,车就在楼下等着呢”
这边三人拉拉扯扯就往门口走,刚走出第一步就被护卫拦住了。
“站住,你们不能出去!”
徐斯年正着急呢,见护卫把自己等人拦住,便皱了眉头问道:“为什么?”
护卫也是个直性子,知道这是厂领导,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因为护卫队正在执行特殊任务,只有在搜查完毕后才可以离开”
徐斯年将护卫扒拉到一边,往走廊看了看,想找李学武说话,但是刚才还在走廊上站着的李学武这会儿没影儿了。
徐斯年见刚被自己扒拉开的护卫把56式端起来了,便冲着护卫怒道:“咋地?你还真敢冲我开枪啊?少拿那根烧火棍吓唬我,我这就是去给你们保卫科办事儿,你们还拦着我啊,赶紧闪开”
那护卫哪管你是给谁办事儿的,自己只听上级的命令,这护卫将枪栓一拉,“咔哒”一声就把子弹顶上了膛,枪口对着门口三人。
这下可给徐斯年吓坏了,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现在自己可不就是遇上一个不说理的兵嘛。
徐斯年往走廊左右两边焦急地看着也不见李学武的身影,转回身对着正在查看扈正权办公桌上书籍资料的韩雅婷说道:“小韩,你管不管,我这可是给你们擦屁股去,耽误了事情影响的可是你们李科长的前程,你可不能不懂事儿啊”
韩雅婷也是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啊,我也知道您公务繁忙,但是刚刚董处长下的命令,要求我们突击检查实验楼,我也没办法”
徐斯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门外的走廊,急声说道:“时间很紧啊,小韩,你让我们先走好不好,回头再来查嘛”
韩雅婷站起身诚恳地说道:“徐主任,我也知道您着急,我也知道您是为了帮我们保卫科,但是我真命令不了保卫,最起码到时候出了责任谁也承担不起啊”
徐斯年是真着急了,对着韩雅婷急声道:“你们就作吧,我给你们处长打电话”
说着话便走到办公桌旁要了保卫处董文学办公室的电话,可是怎么也接不上。
徐斯年不信邪,又要了付斌办公室的电话,可是结果一样,还是没人接,这可见了鬼了,这两人也没有会,这是下班了?走的这么早?
拿着话筒看着那边的韩雅婷,徐斯年真是要急疯了,对着韩雅婷说道:“到底怎么才能走?”
韩雅婷也是真拉得下脸来,把自己科长的技能学了个六七成。
只见韩雅婷委屈着小脸儿,扁着嘴巴说道:“徐主任,我说话又不好使,我就是干活儿的,您别冲我发火啊”
这徐斯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门口那个二愣子护卫,从扈正权的办公桌上拿起纸和笔,唰唰唰写了一个条子。
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今日恰逢保卫科检查,但是厂办按杨厂长安排有特殊任务,需要两位工程师跟自己走,与厂长会和,特书于此,徐斯年,年月日。
平日里以徐斯年胆小的性格是万万不会写这种要命的文字的,但是今天情况紧急,二一个就是因为这两个工程师都是厂里的老人了,都这么些年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写完条子递交给韩雅婷,拽着门口儿的两人就往出走,见护卫拦住自己,怒吼道:“给你们写了条子了,再拦着,出了事你们自己担责任啊”
那护卫看了看不吱声的韩雅婷,正在为难着,正巧李学武从楼梯上来了。
“怎么了?吵吵把火的?搜查完了?”
徐斯年见李学武上来了,情绪很是激动地说道:“李学武,你干什么去了,快让他让开,我们有任务”
李学武神情愣了愣,说道:“我去楼下上厕所了啊,您有任务?巧了,我们也有任务啊”
徐斯年气疯了,指着李学武说道:“你这任务有我的重要吗?赶紧的”
李学武见徐斯年说话不客气,也就态度坚硬了起来,正色道:“咱都不是外人,我就说给你听听,机要室丢了一份绝密文件,你说我的任务重不重要”
徐斯年见李学武都是要下去的人了,还敢跟自己呲牙,便呵斥道:“文件丢了去找啊,封楼有什么用?再说了,我怎么没听说咱们厂有什么绝密任务啊?”
李学武“嗤”地一笑,道:“你是机密室主任啊?什么都得告诉你嘛?”
徐斯年没工夫跟李学武在这儿逗壳子,指着办公室里的韩雅婷说道:“你不是怕担责任嘛,我不怕,我给你们的人写了条子了,这总能行了吧?”
李学武这会儿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往门里看了看,韩雅婷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徐斯年见韩雅婷点头便又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对着徐斯年劝慰着说道:“徐主任,这可是关系到您的前程,更是掉脑袋的事情,您可得仔细喽”
见李学武撒口了,徐斯年用手推开了护卫的枪口,对着李学武嘲讽道:“不劳您李大科长挂念了,还是管好你自己那点儿事儿吧,别总让人帮你擦屁股,走!”
说着便带着扈正权和老韩往出走。
老韩走过的时候还礼貌地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扈正权则是更有意思,走到李学武身前时与李学武握了握手,道了一声辛苦,便微笑着走了。
看着继续表演老好人的扈正权,李学武站在三楼的窗口,看着三人出了楼门,上了等在门前的吉普车,一路疾驰着出了厂区,这才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科长,现在怎么办?”韩雅婷拿着那张保证书递给李学武问道。
李学武接过保证书看了看,对着韩雅婷说道:“唱戏唱全套,毕竟徐主任只保了这两位嘛,其他人还是要查查的,万一搂草打到兔子呢,今天辛苦你了”
看着科长还是那样礼貌而又亲近地对待自己,韩雅婷的嗓子有些干,嘶着声音回答道:“不辛苦,应该的”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点了点头,便背着手下楼去了。
韩雅婷见李学武走了便继续搜查起那些还有人在等着的办公室,直到都搜完了才带着人解除了封锁。
等回到了辅楼办公室,正见到许宁带着绷带的那只手拿着纸和笔敲开李学武的门,便也跟了进去。
办公室内,李学武正穿着衣服准备去书店等扈正权回家呢,见许宁和韩雅婷走了进来,便问道:“那边检查完了?有什么异常嘛?”
韩雅婷先是扶着许宁坐下,许宁倒是不太在意地说道:“没事儿的,已经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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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99章 一指禅
第201章 再跟我嘚啵嘚,一脚给你塞到冰窟窿里去
见李学武走过来招呼,柜台里的师傅也没反对,因为这个鞍具是没法收的,所以李学武过来招呼也不算忌讳。
如果这件儿东西店里准备收了,其他人是不能过去谈论物品好坏、价格多少的,这是一种礼仪,也是行业忌讳。
无论你是谁,只要是开了口,那么店家就会以为你是来撬行的,或者是牵驴的,前者店家讨厌你,后者则是店家拒绝收了卖家讨厌伱。
李学武跟丁万秋打招呼都是在柜台师傅说了不要的情况下才打的招呼,走过来准备相看马鞍也是跟柜台师傅请示了才过来,这就叫“礼儿”,你有“礼儿”,那么别人就会尊重你。
丁万秋叹了口气说道:“家道中落,举步维艰,我又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只能卖一些家里的玩意儿勉强过日子了,怎么,您瞧上这具马鞍了?”
李学武跟柜台里面的师傅点了点头,师傅对着马鞍抬了抬手示意李学武随意。
李学武这才上手查看起这具马鞍来,这是一套美国西部马鞍,大概17寸,满雕花非常漂亮,非常大气,包浆自然,保存的非常好,估计是民国时期带进来的。
丁万秋拽了拽暗红色的牛皮垫子让李学武查看细节,对着李学武解释道:“这玩意儿跟咱们这边儿的马鞍不一样,鞍座就像是自行车的鞍座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做的,我不喜欢骑马,从小儿就不喜欢,所以我也不太懂”
很是可惜地放下掀起的皮子,道:“这是我父亲的徒弟送的,因为我父亲爱马,所以家里才有了这么个玩意儿,现在马没了,留着它也没用了,您要是看上了您拿去吧,就当我送您个见面礼儿”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哈哈一笑道:“那咋好意思,我也是见猎心喜”
丁万秋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是咱小气,拿这个忽悠您,这玩意儿确实是个好东西,我爹自从得了这个马鞍就没用过,一直在房间里收藏着来着,就是不知怎么缺一只马蹬,您得自己回去配上”
四九城的人就是这个德行,好个面儿,自己都快饿死了,但是为了交朋友,可舍得家里的物件儿往出送了,那是真的舍的,兹要是交朋友,多贵的东西都是,您喜欢,拿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李学武知道丁师傅的情况,哪里会要他的东西,指了指窗外的马车说道:“我是有马的,这玩意儿我能用得上,就卖给我吧”
丁万秋大气地摆了摆手说道:“咱说送你的是真心的,咱们也算是有缘,就交个朋友”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拱了拱手,道:“就是拿您当朋友才不愿意占您的便宜,咱们是君子之交”
摆手制止了丁万秋再客气,转头对着柜台里的师傅说道:“这样,劳烦掌柜师傅帮我们看看这具马鞍值多少钱,我们是朋友,没有什么忌讳的,您直说值个多少就行”
那柜台里的师傅见丁万秋执意相送,又见李学武坚持买下,便对李学武拱了拱手道:“您义气,那我就给您参考一下,这具马鞍放到市面儿上,我个人估摸着怎么也得个十五六块钱,当然了啊,这是我个人估摸的,算不得数儿,跟咱们店里也是没有关系的”
李学武对着柜台里的师傅正式地道了谢,从兜里掏出16块钱塞到丁万秋的手里。
“丁师傅,多谢您割爱,咱们从今儿个开始就是朋友了”
丁万秋开始是不想要的,但是李学武说了是朋友了,便就收下了那钱,跟李学武正式握了握手道:“惭愧惭愧,那老哥就谢谢兄弟帮忙了”
李学武给丁万秋正式地介绍了自己,丁万秋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两人握手一笑,定下了年龄高低,长幼顺序,那边小卫和柜台师傅也是笑着看着这一幕。
丁万秋想起李学武先前的话,对着李学武说道:“你甭买鱼竿了,我家里有,走,去我家里拿,我有全套的,你喜欢就拿走用去”
见丁万秋这么说,李学武想要推辞,但是小卫在边儿上插话儿道:“李哥,咱们这儿的鱼竿是有,但是吧,就那么两根儿,还不太实用,要不还是去您朋友家去看看吧”
见小卫这么说了,丁万秋又诚恳相邀,李学武只能点头同意,抱了那具马鞍扔在车上,让丁万秋也坐了马车,便往丁万秋家去了。
等进了东四六条那边儿,走了一会儿便见到了丁万秋的家,他们家倒座房的马洞在街上十分显眼,马洞内的铁环都还在,不愧是有底蕴的宅子,就连这拴马石都彰显着沧桑之感,李学武在丁万秋的指引下,将马拴在了铁环上。
知道李学武着急出去,丁万秋也没有往院儿里让,从门房里拎出一个帆布包扔在了车上,又将一个冰钎子放在车斗里,还拿了一个小帆布包说是鱼饵,最后扔了一个铁制木柄的抄网。
“兄弟,这都是我常使唤的,你拿去用,什么时候还都行,我现在玩的少了,天儿太冷,不愿意去冰上吹冷风”
李学武与丁万秋握了握手说道:“那就谢谢丁老哥了,一等用完,完璧归赵”
丁万秋摆了摆手说道:“赶紧走吧,这会儿太阳出来了,暖和的很,赶紧去吧,一会儿没位置了”
李学武也没说去哪儿,哈哈一笑,解了绳子便跟丁万秋打了招呼沿着东四条路出城奔着颐和园就去了,等到颐和园的时候都九点半了。
李学武在门口踅摸了一阵,就见许宁走了过来。
“科长,人刚进去,雅军带着人跟进去了,刚才回来人说,在十七孔桥下面呢”
李学武指了指许宁吊着的胳膊,挑着眉毛说道:“这个样子还出外勤?凉风吹到你以后就是个残废了”
许宁笑了笑,说道:“不碍事儿的,我就在那边儿的民房里待着,暖和着呢,早上跟韩股长交了班就在这边儿等着了,不往前去,就在后面指挥”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就指挥吧,我进去看看,看看他们今天要摆儿什么迷魂阵,注意着点儿啊,这儿太空旷,小心被堵住”
许宁点头道:“科长您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赶紧许宁离开,对着气呼呼走过来的三大爷急声说道:“您去哪了?!!!我都找您半个多小时了,一直都没见您人影,嘿!您可真行!”
三大爷这个气啊,这损小子在家门口儿的时候说马上就跟上来,这一气儿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现在才到地方,这大门口拢共也没几个人,怎么就看不见自己了。
刚才自己明眼儿瞅见他刚到,却没有去门口儿找自己,而是跟个“独臂大侠”聊上闲篇儿了,自己着急找过来却被倒打一耙,现在反倒说自己耽误时间了。
三大爷刚想说话,李学武甩了一鞭子,赶着马车往里走,边走边说道:“赶紧的吧,您可真是的,就等您了,时间都让您耽搁了,再等一会儿都没位置了”
见李学武已经打头走了,三大爷一肚子话说不出来,憋的直翻白眼,但是那损小子拿着冰钎子,自己又舍不得花1毛钱请人砸冰,只能推着车子跟着李学武进了园子。
李学武也挺能整,老彪子收破烂的那条破军大衣让他穿来了,又破又脏,都跑棉花了,脑袋上带着个快掉光了毛的狗皮帽子,系着帽带儿,脸上还用围巾围着,根本看不出是谁来,三大爷也是在门口相中半天,是确认了马车才找到李学武的。
等进了大门,把马车赶到冰面儿上,就见昆明湖上人还真不少,虽说离着城里远着呢,但是背不住现在没什么玩儿的,滑冰和钓鱼就是这个时代冬天不可缺少的娱乐项目。
现在可没有后世的售票处,都是敞开着大门随便玩儿,所以在人基本都在冰面儿上,钓鱼的也还真不少,冰面儿上开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冰窟窿,边儿上都守着人,或蹲着,或坐着马扎在钓鱼。
这冰封的湖面上什么交通工具都有,自行车,三轮车,远处还有个大巴车,好像是学校组织学生来滑冰,当然了,也有像李学武这样的马车、驴车,而且数量不少,这种畜力车还是现在的主力交通工具。
看着冰面儿上热闹的景象,李学武张望一圈儿,看来周日都出来搞副食来了。
李学武在十七孔桥的桥边儿找了一处不起眼儿的位置,把马车赶到选定的位置边儿上,把马卸了牵到岸边的大柳树上拴了,扔了一袋子草料。
等回到位置上时,就见三大爷正拿着冰钎子凿冰窟窿呢,这鸡贼的三大爷想着自己先一步凿出冰窟窿好先开始钓,先选位置不说,还能先用冰钎子不是。
李学武看着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大爷在那儿用劲儿也不着急,先把车上的渔具收拾一遍,边收拾边看向扈正权那边。
这老小子正雇人在给自己开冰窟窿呢,因为冰的受力范围等原因,这在冰上开窟窿钓鱼也是有讲究的,彼此之间是不允许离的太近的,怕的就是冰面承受不住把人掉进去。
李学武选的钓鱼位置不算很好,但是对于扈正权的监视却是很方便,离岸边近,在桥的阴影下,关键是离扈正权的位置不足50米。
这周围就这么十七八个人在开冰窟钓鱼,李学武能够一眼望见那边儿也在整理渔具的扈正权。
这老家伙穿的就比李学武好多了,全套的防寒服,也不知是定制的还是在哪儿找人做的,鼓鼓囊囊的,看着倒是很保暖。
这边李学武一到位,赵雅军那边便往后撤了,在冰上装作玩滑冰的,监视着这边。
因为现在冰面上滑冰的人实在太多了,想要防住谁跟他接触不现实,只能盯紧了扈正权,只要有接触,就可能是嫌疑人。
丁万秋给李学武的是竹子制造的钓鱼竿,看着就很传统,线也不像后世那样是透明的细线,而是棕色的粗线。
这会儿三大爷喘着粗气将冰钎子递给了李学武,眨着眼睛一口口地吐着白色雾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学武啊呼呼还是你来吧.哎呦三大爷是不成了.这边冻得比海子那边可厚实多了”
李学武接过冰钎子嘿嘿笑道:“我要是接着您的坑儿凿那我可就跟您共用一个坑了啊,到时候我钓上鱼,您钓不上来,您可别跟我激恼儿”
三大爷打开自己带来的马扎儿,坐在了马车边儿上,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是是我是我傻了,有你.这么个.大小伙子我还费那个劲儿干嘛呀凿吧,看你能钓上多少”
三大爷想好了,就算是跟李学武用一个坑钓鱼自己也占便宜,一个生手还能比过自己这个老钓鱼的?
李学武颠了颠手里的冰钎子,脸背对着扈正权那边,一下一下地将冰钎子凿在冰坑里,虽说这速度不快,但是这力度却是不小,每一次的落下都是冰渣子纷飞。
这三大爷坐在马车边儿上慢慢缓过气来,看着李学武卖力气,这开冰的速度就是比自己要快的多,眼瞅着冰坑在加深,在加宽。
“还是年轻的大小伙子有劲儿啊,看看这力气,嘿,那边儿,那儿边,可着圆儿凿”
李学武又好气又好笑,这三大爷欺负自己不懂这玩意儿嘛,谁还不知道可着圆儿凿?
“三大爷,您也别闲着了,我那鱼竿是从朋友那儿借的,帮我理顺开,等会儿直接用了”
瞧见扈正权那边儿已经凿完了冰窟窿,给了那凿冰的钱打发走了人,自己从车子后座上拽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包袱,坐在那儿开始钓上鱼了。
李学武一着急就发起了狠,对着冰坑就是一顿捶。
三大爷拿过李学武的鱼竿仔细瞧了瞧,嘿声说道:“你这朋友是个行家啊,这样的好竿儿都舍得借给你?”
“好朋友”李学武正在用力,回答三大爷的话也是简短直接。
“那是,不是好朋友也不可能借给你这么好的竿,知道这是什么竿儿吗?”
“鱼竿儿”
三大爷被李学武的话噎的一闭眼睛,道:“废话,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这竿的好赖,嘿,就你这新手,量你也不知道,我给你讲一讲啊”
说完话还没等李学武回答便又接口道:“但是不白讲啊,一会儿你也借我用用,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的竿儿呢”
见李学武闷声凿冰,三大爷边给李学武整理鱼竿边说道:“我们用的手竿儿都是竹竿,这种钓鱼的竿,早先可以在竹器铺买,但是那边儿的都不讲究,买回去以后还得自己根据需要再整理收拾,而有钱的钓主儿可去买现成的,您朋友的这个便是买的现成的”
“他有钱”
李学武已经把冰凿透了,湖里的水受压力的影响猛地涌了上来,李学武再凿时就得躲着水了,不然就是崩一身。
“看出来了,瞧见没,这竿儿是“鱼竿祥”的”
李学武把冰窟窿扩大到了一米五长短的直径的圆儿,将浮冰用抄网捞到了旁边的冰面上。
这会儿三大爷将整理好的鱼竿递给李学武说道:“鱼竿祥是四九城鼎鼎大名的鱼竿专家,专门在家制作鱼竿,不开门脸儿、不带徒弟,全家以此为生计”
“他做的竿儿选竹严谨、光滑色美、接口儿端正、手感轻、弹性好,所做的鱼竿在东安市场第一百号摊位上“专卖”,摊主人称“鱼竿吕”,我想了好久了,都没舍得买”
李学武接过来试了试,还算可以,笨手笨脚地在三大爷的指导下拌了鱼饵。
李学武出来钓鱼,这饵料还是丁万秋给带的,不然鱼饵都没有。
三大爷眼馋李学武的鱼饵,但是不好意思说,自己给自己的鱼钩上挂了自己做的鱼饵便下了钩。
李学武收拾的慢,等他笨手笨脚地将鱼钩成功放进水里的时候,那边儿的扈正权已经上了一条鱼了,看着有一斤多,不算小了。
李学武把那具马鞍铺在马车轮边的冰面儿上,下面垫了几个草料袋子,现在坐着正好,把宝贝正好放进前面的小坑里,侧脸儿对着扈正权,在三大爷的指挥下将自己的鱼钩在远离了三大爷下钩的地方下了。
李学武选的位置好,正好在桥的阴影里,站在光亮处往里面看是看不清的,二一个就是李学武把马车摆放的位置好,正好成一个斜角儿,李学武坐在斜角儿里面,透过车架子看扈正权那边儿正好,外面往这边看,最先看到的就是车,其次才是不起眼儿的人。
一等下了钩,三大爷的话就没了,咪咪着眼睛盯着水里,不是三大爷困了,也不是三大爷在跟李学武置气玩阴招儿,而是现在冰面儿上反光,四周还都是没化的雪,现在阳光正足,晃的人眼晕,所以现在钓鱼长时间盯着冰面儿很刺眼。
李学武看了看远处的冰面儿,又四周踅摸了一圈儿,在三大爷咪咪着眼睛的注视下,从怀里拿出老彪子的墨镜带上了。
李学武这出儿给三大爷整的直瞪眼睛,这损小子钓鱼是个新手,装备倒是齐全,连防光的眼镜都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大爷在心里对着李学武运气真的产生运气了,手上的鱼竿儿突然就被咬钩了,三大爷激动的够呛,等提溜上来的时候一看是一条鲫鱼壳子,半斤多大小。
瞧见李学武观望的眼神儿,三大爷扬了扬眉毛,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摘下鱼,放进了身边的水桶里。
李学武撇了撇嘴,眼睛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扈正权那边儿,这会儿瞧见赵雅军带着几个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的冰车跟着一群大小伙子在一块儿玩儿着,眼睛时不时地打量着这边。
“嘿嘿,学的还挺快”李学武笑着嘀咕了一句,对着那边隐晦地摆了摆手,赵雅军的冰车一甩尾,两只手挥动冰车钎子划远了。
李学武嘀咕赵雅军的这句话却是被三大爷听见了,眼皮翻了翻,嘲讽道:“都多久了,还不换鱼饵,就这还学的快了?要不你还是交钱跟我学吧”
李学武没有搭理三大爷,自己又不是为了钓鱼来的,是为了“钓鱼”来的。
提起鱼竿看了看,还真没有鱼饵了,随便将光了的鱼钩挂上鱼饵又甩进了水里,只留下一根儿鹅毛管飘在水面上。
这丁万秋借的鱼竿确实比三大爷的好,那浮漂的鹅毛管都被上了颜色,三大爷的浮漂就是个小木棍儿。
李学武不懂行,三大爷鱼竿的浮漂不是木头的,是玉米杆儿的芯儿,用的时间长了,看着跟木棍儿似的。
看见李学武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耐心烦儿的样子,三大爷看不惯地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而是专心钓鱼,这会儿鱼正多,三大爷已经钓上来三条鱼了,虽说都是半斤多的,倒也不算白来了。
李学武则是一贯的敷衍态度,两人坐在这儿一个多小时,李学武一条都没钓上来。
三大爷晃了晃水桶,将第四条鱼扔进了桶里,对着正在给鱼钩挂鱼饵的李学武说道:“你还别说,海子那边儿还没有这边儿的鱼多,也没这边儿的鱼大,那边儿的冰面儿上抢鱼坑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这边儿倒是没那么多人。”
见李学武不吱声,又把鱼钩下了水里,三大爷看着桶里的鱼就有了话儿了。
“我今天也算是正常发挥,要不是你一直“喂鱼”,我还能再多钓不少”
不知道为啥三大爷的话突然多了起来,李学武有些烦这个话多的“搭档”了。
李学武坏笑着对着还在嘚啵嘚的三大爷说道:“您怎么这么碎嘴子啊,我的鱼都被您吓跑了,我钓不到鱼就怨您,您要是再跟我嘚嘚嘚的,我就给您套这料袋子里,一脚给你塞到冰窟窿里去”
这话给三大爷气的直翻白眼,还没等嘴上骂李学武两句,就听那边“噗通”一声,李学武一回头,就见扈正权站在冰窟窿的边儿上,满身的冰渣子,手上拽着一个仰躺着的小伙子,先前屁股底下的麻袋已经没了。
那个踩着冰刀的大小伙子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不住地给扈正权道歉和感谢。
看着扈正权被溅了一身的水,那大小伙子不住地给他呼噜着身子。
扈正权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怎么不小心着点儿啊,这就是我没掉进去,要是我掉进去了你道歉有什么用啊”
见周围的人都往这边儿看了过来,那大小伙子带着身边的同伴不住地道歉。
“太谢谢您拽我一把了,不然就是我掉进去了,您什么掉进去了,我给您赔偿”
见这小伙子态度好,扈正权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就是一麻袋稻糠,平时用来打窝的,这下好了,直接都喂鱼了,省着一点点儿喂了,行了,你们玩去吧,滑冰也躲远点儿,别来这边儿了,太危险了”
原来是踩着冰刀滑冰的小伙子滑的太快,没刹住车撞在了那袋子稻糠上了,扈正权躲了一下没有被撞到,但是稻糠却是被撞进冰窟窿里沉了下去。
三大爷看着那边一麻袋进了冰窟窿,又想到李学武刚才说的话,直感觉后脊背发凉,好像有人在自己后脊背吹凉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小子,我”三大爷刚想要骂李学武几句,却见李学武直勾勾地看着那边,等那边的小伙子滑冰走了,李学武的眼神又跟着那小伙子的同伴转动。
三大爷用脚边的冰碴子打了李学武一下,道:“嘿,我说你呢,看得入神了?回回神儿,那是人家的姑娘,你再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
见李学武回过头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三大爷摇了摇头说道:“就那么好看?我怎么没觉得,不是大爷说你啊,别老往女人堆儿里凑活,你都多大了,消消停停找个对象不好嘛?想要女人结婚啊,老盯着人家的姑娘算什么事儿啊”
李学武不知道三大爷说这话有没有点自己离他们家儿媳妇儿远一点的意思,但是绝对是有了防范自己的心。
要搁在平时,李学武非顺着这话逗式逗式三大爷,现在却是没有了这个心思,不是李学*孟德*武专盯着人家的媳妇儿下手,而是刚才那个差点把扈正权踹进冰窟窿里的那个小伙子的同伴,看着两人亲密地拉着手滑冰。
李学武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前身不是,后世也不是,但是万花丛中过,从来没绿过,今天却是被打击到了。
刚才跟那个闯祸的小伙子一起给扈正权道歉的就是林婷婷,在道歉的时候,李学武就看出两人的关系不简单,道完了歉,两人离开的时候也是互相推着拉着,手牵着手互相笑闹着离开的。
可能是大男子主义,也可能是自尊心强,现在的李学武只觉得心有些乱,但是看了一眼扈正权那边儿,又将自己从失落中拉了回来,现在可不是想自己事儿的时候。
扈正权没了坐的东西只能去岸边搬了一块儿木疙瘩坐着,看那个样子像是要在这个坑儿里钓够了,好挽回刚才损失的样子。
三大爷见李学武好像被自己说的狠了,情绪不高,也就收了再继续教训的心思,专注地开始吊起了鱼。
不知道是不是“情场失意”“渔场得意”的原因,李学武的鱼竿竟然被咬钩儿了。
三大爷见李学武鱼竿的浮漂沉了底儿,他还在那儿沉思着呢,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自己的话了,说了两句至于想这么长时间嘛。
“嘿,小子,鱼上钩了”
听见三大爷说鱼上钩了,李学武猛地向扈正权那边看去,见扈正权正老神在在地坐着,又听见三大爷说道:“是你的鱼上钩了,你往哪儿看呢”
李学武这才想明白三大爷说的是这个鱼上钩了,用力攥紧鱼竿猛地往上提,好家伙,一条成人胳膊长的大鲤鱼被李学武硬拽出了冰窟窿,这一下给三大爷看得直瞪眼睛。
瞪眼睛不仅仅是因为李学武钓上来的鱼这么大,而是因为李学武的手法,老手谁这么钓鱼啊,还不把鱼竿撅折了啊。
“啧啧啧,也就是你小子的鱼竿结实,不然这一下子非把鱼竿撅折了不可,你得慢慢往上拽啊,你得溜达着鱼啊,等它没劲儿了再拽上来啊”
李学武突然中鱼也是有些兴奋,没想到钓鱼这么有意思,早知道早都弄个鱼竿出来玩儿了。
“没事儿三大爷,我这是趁其不备出其不意,趁它不注意,抽冷子给它拽上来,倒省力气了”
听见李学武的狡辩,三大爷翻了翻白眼,拿起抄网帮李学武把鱼捞了上来,小鱼直接提起来就好,但是大鱼必须得用抄网了,不然可拽不上来。
等三大爷捞上了鱼,周围的钓手儿也都往这边儿看来,不住地啧啧称道。
三大爷与有荣焉地晃了晃抄网里的大鲤鱼,看了看自己水桶里的“半斤鱼”觉得没啥意思,这也不是自己的,又将抄网放在了冰面儿上。
见李学武要继续上鱼饵准备再下钩,三大爷走过来踢了一脚那条还在蹦跶的大鲤鱼说道:“嘿,学武,刚才说好的,这竿儿也借我上上手儿”
李学武将还没上鱼饵的鱼竿递给了三大爷,接过三大爷的鱼竿继续上鱼饵。
本来就是说好的,让三大爷过过瘾,也好跟自己好好在这儿配合着盯梢。
刚才扈正权也往这边儿看了几眼,但是见到是一对儿“父子”俩在那儿钓鱼也没注意,那老头儿弱不禁风,带着个白胶布缠的眼镜,那“儿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就是那眼镜还算是个西贝货,但是配着那一身也就是个坐地破落户。
即使见那边儿中了大鱼也没太在意,这边的鱼又大又肥,钓上来一条不算什么,将自己的衣领子拉了拉又转过头去盯着自己的事儿。
见扈正权不再往这边看,李学武将鱼饵上好,用三大爷的鱼竿继续钓鱼,刚才钓的那条大鲤鱼已经被冻得不蹦跶了,李学武跳下马鞍,将鱼甩进车兜里,然后又跳上马鞍继续发愣。
李学武以为扈正权会用那个收线器的,但是观察了这么久也没见扈正权往鱼竿上安装收线器,现在能确定的是,扈正权做那个收线器并不是为了钓鱼用,而是有其他李学武没有发现的用处。
扫了一眼还在那边儿滑冰的身影,李学武搓了搓脸,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该珍惜的时候不知道宝贵,只有将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可惜。
李学武心里虽然难过,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那又能怎么着,没有自己这样处对象的,自己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对林婷婷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不像其他小伙子,恨不得天天围着对象转,要么就去老丈人家干活。
“唉~”李学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叹”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学武没想三大爷的,但是这声叹气却是给了三大爷很大的压力。
这小子什么意思?
嘲笑我?
嘲笑我这个老钓手没有比过他?
太狂了!
这三大爷贯会在内心瞎寻思的,这会儿已经换了两遍鱼饵了,还不时地提起鱼竿看看是不是没有了鱼饵,怎么还不上来一条大鱼,这也造成了越着急越上不来鱼,反而和李学武换了个位置,变成了他来“喂鱼”了。
就在三大爷第六次将鱼钩提起来的时候李学武的鱼竿浮漂又被拽了下去。
“又来鱼了,快看看”三大爷对着李学武提醒道,心里却是嘀咕着这人怎么老是走神啊。
李学武被三大爷喊得一拘灵,好笑地看了三大爷一眼,将手里的鱼竿慢慢往上提。
三大爷怕李学武弄坏了他的鱼竿,不住地站在李学武边儿上提醒着:“慢点儿慢点儿,慢慢遛,往上拉,慢点儿”
李学武也不说话,就这么跟水里的鱼斗着力气,冬天的鱼没有夏天的有力气,所以也没有费什么劲儿,遛了有三分钟左右,就被三大爷用抄网将水里的大鱼捞了上来。
“嘿,又是一条大的,你小子运气太好了,越是新手越能上大鱼啊”
李学武翻了翻白眼儿,对于三大爷的话就当没听到,见三大爷的咋呼声又引来了扈正权那边儿的观望,便借着捡鱼的功夫扭过了身子。
这条鱼比刚才的还要长一些,得有十斤了,也不知道在这湖里长了多久了,今天李学武算是抄上了。
等把鱼钩从鱼嘴里摘下来,三大爷又把李学武的那根钓竿儿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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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还是换回来吧,你这鱼竿太好了,我用不惯,一直都没上鱼,还有,你这个鱼饵一定是加了好料的”
说着话,三大爷还趴在车上扒拉着李学武的鱼饵袋子说道:“我听说讲究的钓主儿都用好玩意儿做鱼饵,你这个鱼饵里面应该是红薯、炒玉米面、炒麦麸、炒黄豆粉、红糖做的,而且还是发酵的,给我用点儿啊”
像是怕李学武不给似的,从鱼饵袋子里抓了一把便站起身从冰窟窿里舀水去搅拌鱼饵去了。
李学武扒拉着鱼饵袋子看了看,好像还真是三大爷说的那么回事儿,看来这丁万秋也是个好玩儿的主儿,这东西都做的这么精细。
给自己的鱼钩上了鱼饵继续放进水里,三大爷弄好了鱼饵也挂上钩放进了坑里。
就在两人对着冰窟窿发呆的时候,有个背着邮递员帆布背包的中年人推着车子从冰面上溜达着往这边走了过来。
基本上每个坑都转了转,见桶里有鱼的就停下问问,期间还达成了一单交易,将一条三斤多的大鲤鱼挂在了车把上,等走到李学武身边的时候看了看三大爷桶里的鱼摇了摇头,又往李学武脚边的大鱼和车上的鱼看了过来。
“同志,您这鱼卖嘛?”
“邮递员”“看鱼下菜碟儿”的动作可给三大爷气坏了,又把鱼钩提了起来,见上面的鱼饵还在,又悻悻地放了回去。
见这邮递员冲自己发问,李学武愣了一下,这才打量起这个邮递员来。
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身的邮递员装扮,大檐帽,黑衣服,外面罩着棉大衣,胸前还卡着钢笔,一脸的和善模样。
这人可能是见李学武钓上来鱼了,想要买回去吃,刚才走了一路,可能是没遇到更合适的,刚才看三大爷的桶里就是没相中嘛。
李学武倒不是在乎这鱼能不能卖钱,而是担心暴露了,所以在三大爷诧异的眼神中,对着那邮递员摇了摇头,道:“自家都三个月没见到肉味儿了”
那邮递员可惜地看了看李学武脚下的鱼,摇着头走了。
这时候的邮递员跟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一样,都是好工作,那是八大员之一的职业,也是“不差钱儿”的主儿,所以这人来买鱼,李学武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儿。
等那邮递员推着车子走了,三大爷“啧啧啧”了一阵说道:“刚才我还寻思呢,你家不是刚杀了猪嘛,现在我才想明白,你是怕在这儿卖不上价儿吧,就你跟傻柱的关系,卖到轧钢厂都能卖上市场价了吧,你可真机灵”
李学武见那邮递员晃荡了几个坑都没站,直到去了扈正权的位置,这人支了车梯子,蹲在扈正权的鱼桶边儿上跟扈正权交谈着。
嘴上回着三大爷的话:“嗨,我就这么点儿小心思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您可真是老奸巨猾啊”
三大爷撇了撇嘴,就当李学武的后半句话是放屁,这小子的嘴是真损。
李学武见扈正权好像是真想卖鱼的样子,指着鱼桶跟那邮递员比划着,但是两人的声音都不高,李学武根本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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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00章 有个姓于的好嫂子.....
第201章 再跟我嘚啵嘚,一脚给你塞到冰窟窿里去
见李学武走过来招呼,柜台里的师傅也没反对,因为这个鞍具是没法收的,所以李学武过来招呼也不算忌讳。
如果这件儿东西店里准备收了,其他人是不能过去谈论物品好坏、价格多少的,这是一种礼仪,也是行业忌讳。
无论你是谁,只要是开了口,那么店家就会以为你是来撬行的,或者是牵驴的,前者店家讨厌你,后者则是店家拒绝收了卖家讨厌伱。
李学武跟丁万秋打招呼都是在柜台师傅说了不要的情况下才打的招呼,走过来准备相看马鞍也是跟柜台师傅请示了才过来,这就叫“礼儿”,你有“礼儿”,那么别人就会尊重你。
丁万秋叹了口气说道:“家道中落,举步维艰,我又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只能卖一些家里的玩意儿勉强过日子了,怎么,您瞧上这具马鞍了?”
李学武跟柜台里面的师傅点了点头,师傅对着马鞍抬了抬手示意李学武随意。
李学武这才上手查看起这具马鞍来,这是一套美国西部马鞍,大概17寸,满雕花非常漂亮,非常大气,包浆自然,保存的非常好,估计是民国时期带进来的。
丁万秋拽了拽暗红色的牛皮垫子让李学武查看细节,对着李学武解释道:“这玩意儿跟咱们这边儿的马鞍不一样,鞍座就像是自行车的鞍座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做的,我不喜欢骑马,从小儿就不喜欢,所以我也不太懂”
很是可惜地放下掀起的皮子,道:“这是我父亲的徒弟送的,因为我父亲爱马,所以家里才有了这么个玩意儿,现在马没了,留着它也没用了,您要是看上了您拿去吧,就当我送您个见面礼儿”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哈哈一笑道:“那咋好意思,我也是见猎心喜”
丁万秋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是咱小气,拿这个忽悠您,这玩意儿确实是个好东西,我爹自从得了这个马鞍就没用过,一直在房间里收藏着来着,就是不知怎么缺一只马蹬,您得自己回去配上”
四九城的人就是这个德行,好个面儿,自己都快饿死了,但是为了交朋友,可舍得家里的物件儿往出送了,那是真的舍的,兹要是交朋友,多贵的东西都是,您喜欢,拿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李学武知道丁师傅的情况,哪里会要他的东西,指了指窗外的马车说道:“我是有马的,这玩意儿我能用得上,就卖给我吧”
丁万秋大气地摆了摆手说道:“咱说送你的是真心的,咱们也算是有缘,就交个朋友”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拱了拱手,道:“就是拿您当朋友才不愿意占您的便宜,咱们是君子之交”
摆手制止了丁万秋再客气,转头对着柜台里的师傅说道:“这样,劳烦掌柜师傅帮我们看看这具马鞍值多少钱,我们是朋友,没有什么忌讳的,您直说值个多少就行”
那柜台里的师傅见丁万秋执意相送,又见李学武坚持买下,便对李学武拱了拱手道:“您义气,那我就给您参考一下,这具马鞍放到市面儿上,我个人估摸着怎么也得个十五六块钱,当然了啊,这是我个人估摸的,算不得数儿,跟咱们店里也是没有关系的”
李学武对着柜台里的师傅正式地道了谢,从兜里掏出16块钱塞到丁万秋的手里。
“丁师傅,多谢您割爱,咱们从今儿个开始就是朋友了”
丁万秋开始是不想要的,但是李学武说了是朋友了,便就收下了那钱,跟李学武正式握了握手道:“惭愧惭愧,那老哥就谢谢兄弟帮忙了”
李学武给丁万秋正式地介绍了自己,丁万秋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两人握手一笑,定下了年龄高低,长幼顺序,那边小卫和柜台师傅也是笑着看着这一幕。
丁万秋想起李学武先前的话,对着李学武说道:“你甭买鱼竿了,我家里有,走,去我家里拿,我有全套的,你喜欢就拿走用去”
见丁万秋这么说,李学武想要推辞,但是小卫在边儿上插话儿道:“李哥,咱们这儿的鱼竿是有,但是吧,就那么两根儿,还不太实用,要不还是去您朋友家去看看吧”
见小卫这么说了,丁万秋又诚恳相邀,李学武只能点头同意,抱了那具马鞍扔在车上,让丁万秋也坐了马车,便往丁万秋家去了。
等进了东四六条那边儿,走了一会儿便见到了丁万秋的家,他们家倒座房的马洞在街上十分显眼,马洞内的铁环都还在,不愧是有底蕴的宅子,就连这拴马石都彰显着沧桑之感,李学武在丁万秋的指引下,将马拴在了铁环上。
知道李学武着急出去,丁万秋也没有往院儿里让,从门房里拎出一个帆布包扔在了车上,又将一个冰钎子放在车斗里,还拿了一个小帆布包说是鱼饵,最后扔了一个铁制木柄的抄网。
“兄弟,这都是我常使唤的,你拿去用,什么时候还都行,我现在玩的少了,天儿太冷,不愿意去冰上吹冷风”
李学武与丁万秋握了握手说道:“那就谢谢丁老哥了,一等用完,完璧归赵”
丁万秋摆了摆手说道:“赶紧走吧,这会儿太阳出来了,暖和的很,赶紧去吧,一会儿没位置了”
李学武也没说去哪儿,哈哈一笑,解了绳子便跟丁万秋打了招呼沿着东四条路出城奔着颐和园就去了,等到颐和园的时候都九点半了。
李学武在门口踅摸了一阵,就见许宁走了过来。
“科长,人刚进去,雅军带着人跟进去了,刚才回来人说,在十七孔桥下面呢”
李学武指了指许宁吊着的胳膊,挑着眉毛说道:“这个样子还出外勤?凉风吹到你以后就是个残废了”
许宁笑了笑,说道:“不碍事儿的,我就在那边儿的民房里待着,暖和着呢,早上跟韩股长交了班就在这边儿等着了,不往前去,就在后面指挥”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就指挥吧,我进去看看,看看他们今天要摆儿什么迷魂阵,注意着点儿啊,这儿太空旷,小心被堵住”
许宁点头道:“科长您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赶紧许宁离开,对着气呼呼走过来的三大爷急声说道:“您去哪了?!!!我都找您半个多小时了,一直都没见您人影,嘿!您可真行!”
三大爷这个气啊,这损小子在家门口儿的时候说马上就跟上来,这一气儿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现在才到地方,这大门口拢共也没几个人,怎么就看不见自己了。
刚才自己明眼儿瞅见他刚到,却没有去门口儿找自己,而是跟个“独臂大侠”聊上闲篇儿了,自己着急找过来却被倒打一耙,现在反倒说自己耽误时间了。
三大爷刚想说话,李学武甩了一鞭子,赶着马车往里走,边走边说道:“赶紧的吧,您可真是的,就等您了,时间都让您耽搁了,再等一会儿都没位置了”
见李学武已经打头走了,三大爷一肚子话说不出来,憋的直翻白眼,但是那损小子拿着冰钎子,自己又舍不得花1毛钱请人砸冰,只能推着车子跟着李学武进了园子。
李学武也挺能整,老彪子收破烂的那条破军大衣让他穿来了,又破又脏,都跑棉花了,脑袋上带着个快掉光了毛的狗皮帽子,系着帽带儿,脸上还用围巾围着,根本看不出是谁来,三大爷也是在门口相中半天,是确认了马车才找到李学武的。
等进了大门,把马车赶到冰面儿上,就见昆明湖上人还真不少,虽说离着城里远着呢,但是背不住现在没什么玩儿的,滑冰和钓鱼就是这个时代冬天不可缺少的娱乐项目。
现在可没有后世的售票处,都是敞开着大门随便玩儿,所以在人基本都在冰面儿上,钓鱼的也还真不少,冰面儿上开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冰窟窿,边儿上都守着人,或蹲着,或坐着马扎在钓鱼。
这冰封的湖面上什么交通工具都有,自行车,三轮车,远处还有个大巴车,好像是学校组织学生来滑冰,当然了,也有像李学武这样的马车、驴车,而且数量不少,这种畜力车还是现在的主力交通工具。
看着冰面儿上热闹的景象,李学武张望一圈儿,看来周日都出来搞副食来了。
李学武在十七孔桥的桥边儿找了一处不起眼儿的位置,把马车赶到选定的位置边儿上,把马卸了牵到岸边的大柳树上拴了,扔了一袋子草料。
等回到位置上时,就见三大爷正拿着冰钎子凿冰窟窿呢,这鸡贼的三大爷想着自己先一步凿出冰窟窿好先开始钓,先选位置不说,还能先用冰钎子不是。
李学武看着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大爷在那儿用劲儿也不着急,先把车上的渔具收拾一遍,边收拾边看向扈正权那边。
这老小子正雇人在给自己开冰窟窿呢,因为冰的受力范围等原因,这在冰上开窟窿钓鱼也是有讲究的,彼此之间是不允许离的太近的,怕的就是冰面承受不住把人掉进去。
李学武选的钓鱼位置不算很好,但是对于扈正权的监视却是很方便,离岸边近,在桥的阴影下,关键是离扈正权的位置不足50米。
这周围就这么十七八个人在开冰窟钓鱼,李学武能够一眼望见那边儿也在整理渔具的扈正权。
这老家伙穿的就比李学武好多了,全套的防寒服,也不知是定制的还是在哪儿找人做的,鼓鼓囊囊的,看着倒是很保暖。
这边李学武一到位,赵雅军那边便往后撤了,在冰上装作玩滑冰的,监视着这边。
因为现在冰面上滑冰的人实在太多了,想要防住谁跟他接触不现实,只能盯紧了扈正权,只要有接触,就可能是嫌疑人。
丁万秋给李学武的是竹子制造的钓鱼竿,看着就很传统,线也不像后世那样是透明的细线,而是棕色的粗线。
这会儿三大爷喘着粗气将冰钎子递给了李学武,眨着眼睛一口口地吐着白色雾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学武啊呼呼还是你来吧.哎呦三大爷是不成了.这边冻得比海子那边可厚实多了”
李学武接过冰钎子嘿嘿笑道:“我要是接着您的坑儿凿那我可就跟您共用一个坑了啊,到时候我钓上鱼,您钓不上来,您可别跟我激恼儿”
三大爷打开自己带来的马扎儿,坐在了马车边儿上,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是是我是我傻了,有你.这么个.大小伙子我还费那个劲儿干嘛呀凿吧,看你能钓上多少”
三大爷想好了,就算是跟李学武用一个坑钓鱼自己也占便宜,一个生手还能比过自己这个老钓鱼的?
李学武颠了颠手里的冰钎子,脸背对着扈正权那边,一下一下地将冰钎子凿在冰坑里,虽说这速度不快,但是这力度却是不小,每一次的落下都是冰渣子纷飞。
这三大爷坐在马车边儿上慢慢缓过气来,看着李学武卖力气,这开冰的速度就是比自己要快的多,眼瞅着冰坑在加深,在加宽。
“还是年轻的大小伙子有劲儿啊,看看这力气,嘿,那边儿,那儿边,可着圆儿凿”
李学武又好气又好笑,这三大爷欺负自己不懂这玩意儿嘛,谁还不知道可着圆儿凿?
“三大爷,您也别闲着了,我那鱼竿是从朋友那儿借的,帮我理顺开,等会儿直接用了”
瞧见扈正权那边儿已经凿完了冰窟窿,给了那凿冰的钱打发走了人,自己从车子后座上拽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包袱,坐在那儿开始钓上鱼了。
李学武一着急就发起了狠,对着冰坑就是一顿捶。
三大爷拿过李学武的鱼竿仔细瞧了瞧,嘿声说道:“你这朋友是个行家啊,这样的好竿儿都舍得借给你?”
“好朋友”李学武正在用力,回答三大爷的话也是简短直接。
“那是,不是好朋友也不可能借给你这么好的竿,知道这是什么竿儿吗?”
“鱼竿儿”
三大爷被李学武的话噎的一闭眼睛,道:“废话,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这竿的好赖,嘿,就你这新手,量你也不知道,我给你讲一讲啊”
说完话还没等李学武回答便又接口道:“但是不白讲啊,一会儿你也借我用用,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的竿儿呢”
见李学武闷声凿冰,三大爷边给李学武整理鱼竿边说道:“我们用的手竿儿都是竹竿,这种钓鱼的竿,早先可以在竹器铺买,但是那边儿的都不讲究,买回去以后还得自己根据需要再整理收拾,而有钱的钓主儿可去买现成的,您朋友的这个便是买的现成的”
“他有钱”
李学武已经把冰凿透了,湖里的水受压力的影响猛地涌了上来,李学武再凿时就得躲着水了,不然就是崩一身。
“看出来了,瞧见没,这竿儿是“鱼竿祥”的”
李学武把冰窟窿扩大到了一米五长短的直径的圆儿,将浮冰用抄网捞到了旁边的冰面上。
这会儿三大爷将整理好的鱼竿递给李学武说道:“鱼竿祥是四九城鼎鼎大名的鱼竿专家,专门在家制作鱼竿,不开门脸儿、不带徒弟,全家以此为生计”
“他做的竿儿选竹严谨、光滑色美、接口儿端正、手感轻、弹性好,所做的鱼竿在东安市场第一百号摊位上“专卖”,摊主人称“鱼竿吕”,我想了好久了,都没舍得买”
李学武接过来试了试,还算可以,笨手笨脚地在三大爷的指导下拌了鱼饵。
李学武出来钓鱼,这饵料还是丁万秋给带的,不然鱼饵都没有。
三大爷眼馋李学武的鱼饵,但是不好意思说,自己给自己的鱼钩上挂了自己做的鱼饵便下了钩。
李学武收拾的慢,等他笨手笨脚地将鱼钩成功放进水里的时候,那边儿的扈正权已经上了一条鱼了,看着有一斤多,不算小了。
李学武把那具马鞍铺在马车轮边的冰面儿上,下面垫了几个草料袋子,现在坐着正好,把宝贝正好放进前面的小坑里,侧脸儿对着扈正权,在三大爷的指挥下将自己的鱼钩在远离了三大爷下钩的地方下了。
李学武选的位置好,正好在桥的阴影里,站在光亮处往里面看是看不清的,二一个就是李学武把马车摆放的位置好,正好成一个斜角儿,李学武坐在斜角儿里面,透过车架子看扈正权那边儿正好,外面往这边看,最先看到的就是车,其次才是不起眼儿的人。
一等下了钩,三大爷的话就没了,咪咪着眼睛盯着水里,不是三大爷困了,也不是三大爷在跟李学武置气玩阴招儿,而是现在冰面儿上反光,四周还都是没化的雪,现在阳光正足,晃的人眼晕,所以现在钓鱼长时间盯着冰面儿很刺眼。
李学武看了看远处的冰面儿,又四周踅摸了一圈儿,在三大爷咪咪着眼睛的注视下,从怀里拿出老彪子的墨镜带上了。
李学武这出儿给三大爷整的直瞪眼睛,这损小子钓鱼是个新手,装备倒是齐全,连防光的眼镜都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大爷在心里对着李学武运气真的产生运气了,手上的鱼竿儿突然就被咬钩了,三大爷激动的够呛,等提溜上来的时候一看是一条鲫鱼壳子,半斤多大小。
瞧见李学武观望的眼神儿,三大爷扬了扬眉毛,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摘下鱼,放进了身边的水桶里。
李学武撇了撇嘴,眼睛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扈正权那边儿,这会儿瞧见赵雅军带着几个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的冰车跟着一群大小伙子在一块儿玩儿着,眼睛时不时地打量着这边。
“嘿嘿,学的还挺快”李学武笑着嘀咕了一句,对着那边隐晦地摆了摆手,赵雅军的冰车一甩尾,两只手挥动冰车钎子划远了。
李学武嘀咕赵雅军的这句话却是被三大爷听见了,眼皮翻了翻,嘲讽道:“都多久了,还不换鱼饵,就这还学的快了?要不你还是交钱跟我学吧”
李学武没有搭理三大爷,自己又不是为了钓鱼来的,是为了“钓鱼”来的。
提起鱼竿看了看,还真没有鱼饵了,随便将光了的鱼钩挂上鱼饵又甩进了水里,只留下一根儿鹅毛管飘在水面上。
这丁万秋借的鱼竿确实比三大爷的好,那浮漂的鹅毛管都被上了颜色,三大爷的浮漂就是个小木棍儿。
李学武不懂行,三大爷鱼竿的浮漂不是木头的,是玉米杆儿的芯儿,用的时间长了,看着跟木棍儿似的。
看见李学武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耐心烦儿的样子,三大爷看不惯地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而是专心钓鱼,这会儿鱼正多,三大爷已经钓上来三条鱼了,虽说都是半斤多的,倒也不算白来了。
李学武则是一贯的敷衍态度,两人坐在这儿一个多小时,李学武一条都没钓上来。
三大爷晃了晃水桶,将第四条鱼扔进了桶里,对着正在给鱼钩挂鱼饵的李学武说道:“你还别说,海子那边儿还没有这边儿的鱼多,也没这边儿的鱼大,那边儿的冰面儿上抢鱼坑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这边儿倒是没那么多人。”
见李学武不吱声,又把鱼钩下了水里,三大爷看着桶里的鱼就有了话儿了。
“我今天也算是正常发挥,要不是你一直“喂鱼”,我还能再多钓不少”
不知道为啥三大爷的话突然多了起来,李学武有些烦这个话多的“搭档”了。
李学武坏笑着对着还在嘚啵嘚的三大爷说道:“您怎么这么碎嘴子啊,我的鱼都被您吓跑了,我钓不到鱼就怨您,您要是再跟我嘚嘚嘚的,我就给您套这料袋子里,一脚给你塞到冰窟窿里去”
这话给三大爷气的直翻白眼,还没等嘴上骂李学武两句,就听那边“噗通”一声,李学武一回头,就见扈正权站在冰窟窿的边儿上,满身的冰渣子,手上拽着一个仰躺着的小伙子,先前屁股底下的麻袋已经没了。
那个踩着冰刀的大小伙子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不住地给扈正权道歉和感谢。
看着扈正权被溅了一身的水,那大小伙子不住地给他呼噜着身子。
扈正权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怎么不小心着点儿啊,这就是我没掉进去,要是我掉进去了你道歉有什么用啊”
见周围的人都往这边儿看了过来,那大小伙子带着身边的同伴不住地道歉。
“太谢谢您拽我一把了,不然就是我掉进去了,您什么掉进去了,我给您赔偿”
见这小伙子态度好,扈正权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就是一麻袋稻糠,平时用来打窝的,这下好了,直接都喂鱼了,省着一点点儿喂了,行了,你们玩去吧,滑冰也躲远点儿,别来这边儿了,太危险了”
原来是踩着冰刀滑冰的小伙子滑的太快,没刹住车撞在了那袋子稻糠上了,扈正权躲了一下没有被撞到,但是稻糠却是被撞进冰窟窿里沉了下去。
三大爷看着那边一麻袋进了冰窟窿,又想到李学武刚才说的话,直感觉后脊背发凉,好像有人在自己后脊背吹凉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小子,我”三大爷刚想要骂李学武几句,却见李学武直勾勾地看着那边,等那边的小伙子滑冰走了,李学武的眼神又跟着那小伙子的同伴转动。
三大爷用脚边的冰碴子打了李学武一下,道:“嘿,我说你呢,看得入神了?回回神儿,那是人家的姑娘,你再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
见李学武回过头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三大爷摇了摇头说道:“就那么好看?我怎么没觉得,不是大爷说你啊,别老往女人堆儿里凑活,你都多大了,消消停停找个对象不好嘛?想要女人结婚啊,老盯着人家的姑娘算什么事儿啊”
李学武不知道三大爷说这话有没有点自己离他们家儿媳妇儿远一点的意思,但是绝对是有了防范自己的心。
要搁在平时,李学武非顺着这话逗式逗式三大爷,现在却是没有了这个心思,不是李学*孟德*武专盯着人家的媳妇儿下手,而是刚才那个差点把扈正权踹进冰窟窿里的那个小伙子的同伴,看着两人亲密地拉着手滑冰。
李学武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前身不是,后世也不是,但是万花丛中过,从来没绿过,今天却是被打击到了。
刚才跟那个闯祸的小伙子一起给扈正权道歉的就是林婷婷,在道歉的时候,李学武就看出两人的关系不简单,道完了歉,两人离开的时候也是互相推着拉着,手牵着手互相笑闹着离开的。
可能是大男子主义,也可能是自尊心强,现在的李学武只觉得心有些乱,但是看了一眼扈正权那边儿,又将自己从失落中拉了回来,现在可不是想自己事儿的时候。
扈正权没了坐的东西只能去岸边搬了一块儿木疙瘩坐着,看那个样子像是要在这个坑儿里钓够了,好挽回刚才损失的样子。
三大爷见李学武好像被自己说的狠了,情绪不高,也就收了再继续教训的心思,专注地开始吊起了鱼。
不知道是不是“情场失意”“渔场得意”的原因,李学武的鱼竿竟然被咬钩儿了。
三大爷见李学武鱼竿的浮漂沉了底儿,他还在那儿沉思着呢,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自己的话了,说了两句至于想这么长时间嘛。
“嘿,小子,鱼上钩了”
听见三大爷说鱼上钩了,李学武猛地向扈正权那边看去,见扈正权正老神在在地坐着,又听见三大爷说道:“是你的鱼上钩了,你往哪儿看呢”
李学武这才想明白三大爷说的是这个鱼上钩了,用力攥紧鱼竿猛地往上提,好家伙,一条成人胳膊长的大鲤鱼被李学武硬拽出了冰窟窿,这一下给三大爷看得直瞪眼睛。
瞪眼睛不仅仅是因为李学武钓上来的鱼这么大,而是因为李学武的手法,老手谁这么钓鱼啊,还不把鱼竿撅折了啊。
“啧啧啧,也就是你小子的鱼竿结实,不然这一下子非把鱼竿撅折了不可,你得慢慢往上拽啊,你得溜达着鱼啊,等它没劲儿了再拽上来啊”
李学武突然中鱼也是有些兴奋,没想到钓鱼这么有意思,早知道早都弄个鱼竿出来玩儿了。
“没事儿三大爷,我这是趁其不备出其不意,趁它不注意,抽冷子给它拽上来,倒省力气了”
听见李学武的狡辩,三大爷翻了翻白眼,拿起抄网帮李学武把鱼捞了上来,小鱼直接提起来就好,但是大鱼必须得用抄网了,不然可拽不上来。
等三大爷捞上了鱼,周围的钓手儿也都往这边儿看来,不住地啧啧称道。
三大爷与有荣焉地晃了晃抄网里的大鲤鱼,看了看自己水桶里的“半斤鱼”觉得没啥意思,这也不是自己的,又将抄网放在了冰面儿上。
见李学武要继续上鱼饵准备再下钩,三大爷走过来踢了一脚那条还在蹦跶的大鲤鱼说道:“嘿,学武,刚才说好的,这竿儿也借我上上手儿”
李学武将还没上鱼饵的鱼竿递给了三大爷,接过三大爷的鱼竿继续上鱼饵。
本来就是说好的,让三大爷过过瘾,也好跟自己好好在这儿配合着盯梢。
刚才扈正权也往这边儿看了几眼,但是见到是一对儿“父子”俩在那儿钓鱼也没注意,那老头儿弱不禁风,带着个白胶布缠的眼镜,那“儿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就是那眼镜还算是个西贝货,但是配着那一身也就是个坐地破落户。
即使见那边儿中了大鱼也没太在意,这边的鱼又大又肥,钓上来一条不算什么,将自己的衣领子拉了拉又转过头去盯着自己的事儿。
见扈正权不再往这边看,李学武将鱼饵上好,用三大爷的鱼竿继续钓鱼,刚才钓的那条大鲤鱼已经被冻得不蹦跶了,李学武跳下马鞍,将鱼甩进车兜里,然后又跳上马鞍继续发愣。
李学武以为扈正权会用那个收线器的,但是观察了这么久也没见扈正权往鱼竿上安装收线器,现在能确定的是,扈正权做那个收线器并不是为了钓鱼用,而是有其他李学武没有发现的用处。
扫了一眼还在那边儿滑冰的身影,李学武搓了搓脸,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该珍惜的时候不知道宝贵,只有将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可惜。
李学武心里虽然难过,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那又能怎么着,没有自己这样处对象的,自己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对林婷婷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不像其他小伙子,恨不得天天围着对象转,要么就去老丈人家干活。
“唉~”李学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叹”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学武没想三大爷的,但是这声叹气却是给了三大爷很大的压力。
这小子什么意思?
嘲笑我?
嘲笑我这个老钓手没有比过他?
太狂了!
这三大爷贯会在内心瞎寻思的,这会儿已经换了两遍鱼饵了,还不时地提起鱼竿看看是不是没有了鱼饵,怎么还不上来一条大鱼,这也造成了越着急越上不来鱼,反而和李学武换了个位置,变成了他来“喂鱼”了。
就在三大爷第六次将鱼钩提起来的时候李学武的鱼竿浮漂又被拽了下去。
“又来鱼了,快看看”三大爷对着李学武提醒道,心里却是嘀咕着这人怎么老是走神啊。
李学武被三大爷喊得一拘灵,好笑地看了三大爷一眼,将手里的鱼竿慢慢往上提。
三大爷怕李学武弄坏了他的鱼竿,不住地站在李学武边儿上提醒着:“慢点儿慢点儿,慢慢遛,往上拉,慢点儿”
李学武也不说话,就这么跟水里的鱼斗着力气,冬天的鱼没有夏天的有力气,所以也没有费什么劲儿,遛了有三分钟左右,就被三大爷用抄网将水里的大鱼捞了上来。
“嘿,又是一条大的,你小子运气太好了,越是新手越能上大鱼啊”
李学武翻了翻白眼儿,对于三大爷的话就当没听到,见三大爷的咋呼声又引来了扈正权那边儿的观望,便借着捡鱼的功夫扭过了身子。
这条鱼比刚才的还要长一些,得有十斤了,也不知道在这湖里长了多久了,今天李学武算是抄上了。
等把鱼钩从鱼嘴里摘下来,三大爷又把李学武的那根钓竿儿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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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还是换回来吧,你这鱼竿太好了,我用不惯,一直都没上鱼,还有,你这个鱼饵一定是加了好料的”
说着话,三大爷还趴在车上扒拉着李学武的鱼饵袋子说道:“我听说讲究的钓主儿都用好玩意儿做鱼饵,你这个鱼饵里面应该是红薯、炒玉米面、炒麦麸、炒黄豆粉、红糖做的,而且还是发酵的,给我用点儿啊”
像是怕李学武不给似的,从鱼饵袋子里抓了一把便站起身从冰窟窿里舀水去搅拌鱼饵去了。
李学武扒拉着鱼饵袋子看了看,好像还真是三大爷说的那么回事儿,看来这丁万秋也是个好玩儿的主儿,这东西都做的这么精细。
给自己的鱼钩上了鱼饵继续放进水里,三大爷弄好了鱼饵也挂上钩放进了坑里。
就在两人对着冰窟窿发呆的时候,有个背着邮递员帆布背包的中年人推着车子从冰面上溜达着往这边走了过来。
基本上每个坑都转了转,见桶里有鱼的就停下问问,期间还达成了一单交易,将一条三斤多的大鲤鱼挂在了车把上,等走到李学武身边的时候看了看三大爷桶里的鱼摇了摇头,又往李学武脚边的大鱼和车上的鱼看了过来。
“同志,您这鱼卖嘛?”
“邮递员”“看鱼下菜碟儿”的动作可给三大爷气坏了,又把鱼钩提了起来,见上面的鱼饵还在,又悻悻地放了回去。
见这邮递员冲自己发问,李学武愣了一下,这才打量起这个邮递员来。
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身的邮递员装扮,大檐帽,黑衣服,外面罩着棉大衣,胸前还卡着钢笔,一脸的和善模样。
这人可能是见李学武钓上来鱼了,想要买回去吃,刚才走了一路,可能是没遇到更合适的,刚才看三大爷的桶里就是没相中嘛。
李学武倒不是在乎这鱼能不能卖钱,而是担心暴露了,所以在三大爷诧异的眼神中,对着那邮递员摇了摇头,道:“自家都三个月没见到肉味儿了”
那邮递员可惜地看了看李学武脚下的鱼,摇着头走了。
这时候的邮递员跟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一样,都是好工作,那是八大员之一的职业,也是“不差钱儿”的主儿,所以这人来买鱼,李学武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儿。
等那邮递员推着车子走了,三大爷“啧啧啧”了一阵说道:“刚才我还寻思呢,你家不是刚杀了猪嘛,现在我才想明白,你是怕在这儿卖不上价儿吧,就你跟傻柱的关系,卖到轧钢厂都能卖上市场价了吧,你可真机灵”
李学武见那邮递员晃荡了几个坑都没站,直到去了扈正权的位置,这人支了车梯子,蹲在扈正权的鱼桶边儿上跟扈正权交谈着。
嘴上回着三大爷的话:“嗨,我就这么点儿小心思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您可真是老奸巨猾啊”
三大爷撇了撇嘴,就当李学武的后半句话是放屁,这小子的嘴是真损。
李学武见扈正权好像是真想卖鱼的样子,指着鱼桶跟那邮递员比划着,但是两人的声音都不高,李学武根本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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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01章 再跟我嘚啵嘚,一脚给你塞到冰窟窿
第201章 再跟我嘚啵嘚,一脚给你塞到冰窟窿里去
见李学武走过来招呼,柜台里的师傅也没反对,因为这个鞍具是没法收的,所以李学武过来招呼也不算忌讳。
如果这件儿东西店里准备收了,其他人是不能过去谈论物品好坏、价格多少的,这是一种礼仪,也是行业忌讳。
无论你是谁,只要是开了口,那么店家就会以为你是来撬行的,或者是牵驴的,前者店家讨厌你,后者则是店家拒绝收了卖家讨厌伱。
李学武跟丁万秋打招呼都是在柜台师傅说了不要的情况下才打的招呼,走过来准备相看马鞍也是跟柜台师傅请示了才过来,这就叫“礼儿”,你有“礼儿”,那么别人就会尊重你。
丁万秋叹了口气说道:“家道中落,举步维艰,我又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只能卖一些家里的玩意儿勉强过日子了,怎么,您瞧上这具马鞍了?”
李学武跟柜台里面的师傅点了点头,师傅对着马鞍抬了抬手示意李学武随意。
李学武这才上手查看起这具马鞍来,这是一套美国西部马鞍,大概17寸,满雕花非常漂亮,非常大气,包浆自然,保存的非常好,估计是民国时期带进来的。
丁万秋拽了拽暗红色的牛皮垫子让李学武查看细节,对着李学武解释道:“这玩意儿跟咱们这边儿的马鞍不一样,鞍座就像是自行车的鞍座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做的,我不喜欢骑马,从小儿就不喜欢,所以我也不太懂”
很是可惜地放下掀起的皮子,道:“这是我父亲的徒弟送的,因为我父亲爱马,所以家里才有了这么个玩意儿,现在马没了,留着它也没用了,您要是看上了您拿去吧,就当我送您个见面礼儿”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哈哈一笑道:“那咋好意思,我也是见猎心喜”
丁万秋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是咱小气,拿这个忽悠您,这玩意儿确实是个好东西,我爹自从得了这个马鞍就没用过,一直在房间里收藏着来着,就是不知怎么缺一只马蹬,您得自己回去配上”
四九城的人就是这个德行,好个面儿,自己都快饿死了,但是为了交朋友,可舍得家里的物件儿往出送了,那是真的舍的,兹要是交朋友,多贵的东西都是,您喜欢,拿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李学武知道丁师傅的情况,哪里会要他的东西,指了指窗外的马车说道:“我是有马的,这玩意儿我能用得上,就卖给我吧”
丁万秋大气地摆了摆手说道:“咱说送你的是真心的,咱们也算是有缘,就交个朋友”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拱了拱手,道:“就是拿您当朋友才不愿意占您的便宜,咱们是君子之交”
摆手制止了丁万秋再客气,转头对着柜台里的师傅说道:“这样,劳烦掌柜师傅帮我们看看这具马鞍值多少钱,我们是朋友,没有什么忌讳的,您直说值个多少就行”
那柜台里的师傅见丁万秋执意相送,又见李学武坚持买下,便对李学武拱了拱手道:“您义气,那我就给您参考一下,这具马鞍放到市面儿上,我个人估摸着怎么也得个十五六块钱,当然了啊,这是我个人估摸的,算不得数儿,跟咱们店里也是没有关系的”
李学武对着柜台里的师傅正式地道了谢,从兜里掏出16块钱塞到丁万秋的手里。
“丁师傅,多谢您割爱,咱们从今儿个开始就是朋友了”
丁万秋开始是不想要的,但是李学武说了是朋友了,便就收下了那钱,跟李学武正式握了握手道:“惭愧惭愧,那老哥就谢谢兄弟帮忙了”
李学武给丁万秋正式地介绍了自己,丁万秋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两人握手一笑,定下了年龄高低,长幼顺序,那边小卫和柜台师傅也是笑着看着这一幕。
丁万秋想起李学武先前的话,对着李学武说道:“你甭买鱼竿了,我家里有,走,去我家里拿,我有全套的,你喜欢就拿走用去”
见丁万秋这么说,李学武想要推辞,但是小卫在边儿上插话儿道:“李哥,咱们这儿的鱼竿是有,但是吧,就那么两根儿,还不太实用,要不还是去您朋友家去看看吧”
见小卫这么说了,丁万秋又诚恳相邀,李学武只能点头同意,抱了那具马鞍扔在车上,让丁万秋也坐了马车,便往丁万秋家去了。
等进了东四六条那边儿,走了一会儿便见到了丁万秋的家,他们家倒座房的马洞在街上十分显眼,马洞内的铁环都还在,不愧是有底蕴的宅子,就连这拴马石都彰显着沧桑之感,李学武在丁万秋的指引下,将马拴在了铁环上。
知道李学武着急出去,丁万秋也没有往院儿里让,从门房里拎出一个帆布包扔在了车上,又将一个冰钎子放在车斗里,还拿了一个小帆布包说是鱼饵,最后扔了一个铁制木柄的抄网。
“兄弟,这都是我常使唤的,你拿去用,什么时候还都行,我现在玩的少了,天儿太冷,不愿意去冰上吹冷风”
李学武与丁万秋握了握手说道:“那就谢谢丁老哥了,一等用完,完璧归赵”
丁万秋摆了摆手说道:“赶紧走吧,这会儿太阳出来了,暖和的很,赶紧去吧,一会儿没位置了”
李学武也没说去哪儿,哈哈一笑,解了绳子便跟丁万秋打了招呼沿着东四条路出城奔着颐和园就去了,等到颐和园的时候都九点半了。
李学武在门口踅摸了一阵,就见许宁走了过来。
“科长,人刚进去,雅军带着人跟进去了,刚才回来人说,在十七孔桥下面呢”
李学武指了指许宁吊着的胳膊,挑着眉毛说道:“这个样子还出外勤?凉风吹到你以后就是个残废了”
许宁笑了笑,说道:“不碍事儿的,我就在那边儿的民房里待着,暖和着呢,早上跟韩股长交了班就在这边儿等着了,不往前去,就在后面指挥”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就指挥吧,我进去看看,看看他们今天要摆儿什么迷魂阵,注意着点儿啊,这儿太空旷,小心被堵住”
许宁点头道:“科长您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赶紧许宁离开,对着气呼呼走过来的三大爷急声说道:“您去哪了?!!!我都找您半个多小时了,一直都没见您人影,嘿!您可真行!”
三大爷这个气啊,这损小子在家门口儿的时候说马上就跟上来,这一气儿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现在才到地方,这大门口拢共也没几个人,怎么就看不见自己了。
刚才自己明眼儿瞅见他刚到,却没有去门口儿找自己,而是跟个“独臂大侠”聊上闲篇儿了,自己着急找过来却被倒打一耙,现在反倒说自己耽误时间了。
三大爷刚想说话,李学武甩了一鞭子,赶着马车往里走,边走边说道:“赶紧的吧,您可真是的,就等您了,时间都让您耽搁了,再等一会儿都没位置了”
见李学武已经打头走了,三大爷一肚子话说不出来,憋的直翻白眼,但是那损小子拿着冰钎子,自己又舍不得花1毛钱请人砸冰,只能推着车子跟着李学武进了园子。
李学武也挺能整,老彪子收破烂的那条破军大衣让他穿来了,又破又脏,都跑棉花了,脑袋上带着个快掉光了毛的狗皮帽子,系着帽带儿,脸上还用围巾围着,根本看不出是谁来,三大爷也是在门口相中半天,是确认了马车才找到李学武的。
等进了大门,把马车赶到冰面儿上,就见昆明湖上人还真不少,虽说离着城里远着呢,但是背不住现在没什么玩儿的,滑冰和钓鱼就是这个时代冬天不可缺少的娱乐项目。
现在可没有后世的售票处,都是敞开着大门随便玩儿,所以在人基本都在冰面儿上,钓鱼的也还真不少,冰面儿上开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冰窟窿,边儿上都守着人,或蹲着,或坐着马扎在钓鱼。
这冰封的湖面上什么交通工具都有,自行车,三轮车,远处还有个大巴车,好像是学校组织学生来滑冰,当然了,也有像李学武这样的马车、驴车,而且数量不少,这种畜力车还是现在的主力交通工具。
看着冰面儿上热闹的景象,李学武张望一圈儿,看来周日都出来搞副食来了。
李学武在十七孔桥的桥边儿找了一处不起眼儿的位置,把马车赶到选定的位置边儿上,把马卸了牵到岸边的大柳树上拴了,扔了一袋子草料。
等回到位置上时,就见三大爷正拿着冰钎子凿冰窟窿呢,这鸡贼的三大爷想着自己先一步凿出冰窟窿好先开始钓,先选位置不说,还能先用冰钎子不是。
李学武看着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大爷在那儿用劲儿也不着急,先把车上的渔具收拾一遍,边收拾边看向扈正权那边。
这老小子正雇人在给自己开冰窟窿呢,因为冰的受力范围等原因,这在冰上开窟窿钓鱼也是有讲究的,彼此之间是不允许离的太近的,怕的就是冰面承受不住把人掉进去。
李学武选的钓鱼位置不算很好,但是对于扈正权的监视却是很方便,离岸边近,在桥的阴影下,关键是离扈正权的位置不足50米。
这周围就这么十七八个人在开冰窟钓鱼,李学武能够一眼望见那边儿也在整理渔具的扈正权。
这老家伙穿的就比李学武好多了,全套的防寒服,也不知是定制的还是在哪儿找人做的,鼓鼓囊囊的,看着倒是很保暖。
这边李学武一到位,赵雅军那边便往后撤了,在冰上装作玩滑冰的,监视着这边。
因为现在冰面上滑冰的人实在太多了,想要防住谁跟他接触不现实,只能盯紧了扈正权,只要有接触,就可能是嫌疑人。
丁万秋给李学武的是竹子制造的钓鱼竿,看着就很传统,线也不像后世那样是透明的细线,而是棕色的粗线。
这会儿三大爷喘着粗气将冰钎子递给了李学武,眨着眼睛一口口地吐着白色雾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学武啊呼呼还是你来吧.哎呦三大爷是不成了.这边冻得比海子那边可厚实多了”
李学武接过冰钎子嘿嘿笑道:“我要是接着您的坑儿凿那我可就跟您共用一个坑了啊,到时候我钓上鱼,您钓不上来,您可别跟我激恼儿”
三大爷打开自己带来的马扎儿,坐在了马车边儿上,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是是我是我傻了,有你.这么个.大小伙子我还费那个劲儿干嘛呀凿吧,看你能钓上多少”
三大爷想好了,就算是跟李学武用一个坑钓鱼自己也占便宜,一个生手还能比过自己这个老钓鱼的?
李学武颠了颠手里的冰钎子,脸背对着扈正权那边,一下一下地将冰钎子凿在冰坑里,虽说这速度不快,但是这力度却是不小,每一次的落下都是冰渣子纷飞。
这三大爷坐在马车边儿上慢慢缓过气来,看着李学武卖力气,这开冰的速度就是比自己要快的多,眼瞅着冰坑在加深,在加宽。
“还是年轻的大小伙子有劲儿啊,看看这力气,嘿,那边儿,那儿边,可着圆儿凿”
李学武又好气又好笑,这三大爷欺负自己不懂这玩意儿嘛,谁还不知道可着圆儿凿?
“三大爷,您也别闲着了,我那鱼竿是从朋友那儿借的,帮我理顺开,等会儿直接用了”
瞧见扈正权那边儿已经凿完了冰窟窿,给了那凿冰的钱打发走了人,自己从车子后座上拽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包袱,坐在那儿开始钓上鱼了。
李学武一着急就发起了狠,对着冰坑就是一顿捶。
三大爷拿过李学武的鱼竿仔细瞧了瞧,嘿声说道:“你这朋友是个行家啊,这样的好竿儿都舍得借给你?”
“好朋友”李学武正在用力,回答三大爷的话也是简短直接。
“那是,不是好朋友也不可能借给你这么好的竿,知道这是什么竿儿吗?”
“鱼竿儿”
三大爷被李学武的话噎的一闭眼睛,道:“废话,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这竿的好赖,嘿,就你这新手,量你也不知道,我给你讲一讲啊”
说完话还没等李学武回答便又接口道:“但是不白讲啊,一会儿你也借我用用,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的竿儿呢”
见李学武闷声凿冰,三大爷边给李学武整理鱼竿边说道:“我们用的手竿儿都是竹竿,这种钓鱼的竿,早先可以在竹器铺买,但是那边儿的都不讲究,买回去以后还得自己根据需要再整理收拾,而有钱的钓主儿可去买现成的,您朋友的这个便是买的现成的”
“他有钱”
李学武已经把冰凿透了,湖里的水受压力的影响猛地涌了上来,李学武再凿时就得躲着水了,不然就是崩一身。
“看出来了,瞧见没,这竿儿是“鱼竿祥”的”
李学武把冰窟窿扩大到了一米五长短的直径的圆儿,将浮冰用抄网捞到了旁边的冰面上。
这会儿三大爷将整理好的鱼竿递给李学武说道:“鱼竿祥是四九城鼎鼎大名的鱼竿专家,专门在家制作鱼竿,不开门脸儿、不带徒弟,全家以此为生计”
“他做的竿儿选竹严谨、光滑色美、接口儿端正、手感轻、弹性好,所做的鱼竿在东安市场第一百号摊位上“专卖”,摊主人称“鱼竿吕”,我想了好久了,都没舍得买”
李学武接过来试了试,还算可以,笨手笨脚地在三大爷的指导下拌了鱼饵。
李学武出来钓鱼,这饵料还是丁万秋给带的,不然鱼饵都没有。
三大爷眼馋李学武的鱼饵,但是不好意思说,自己给自己的鱼钩上挂了自己做的鱼饵便下了钩。
李学武收拾的慢,等他笨手笨脚地将鱼钩成功放进水里的时候,那边儿的扈正权已经上了一条鱼了,看着有一斤多,不算小了。
李学武把那具马鞍铺在马车轮边的冰面儿上,下面垫了几个草料袋子,现在坐着正好,把宝贝正好放进前面的小坑里,侧脸儿对着扈正权,在三大爷的指挥下将自己的鱼钩在远离了三大爷下钩的地方下了。
李学武选的位置好,正好在桥的阴影里,站在光亮处往里面看是看不清的,二一个就是李学武把马车摆放的位置好,正好成一个斜角儿,李学武坐在斜角儿里面,透过车架子看扈正权那边儿正好,外面往这边看,最先看到的就是车,其次才是不起眼儿的人。
一等下了钩,三大爷的话就没了,咪咪着眼睛盯着水里,不是三大爷困了,也不是三大爷在跟李学武置气玩阴招儿,而是现在冰面儿上反光,四周还都是没化的雪,现在阳光正足,晃的人眼晕,所以现在钓鱼长时间盯着冰面儿很刺眼。
李学武看了看远处的冰面儿,又四周踅摸了一圈儿,在三大爷咪咪着眼睛的注视下,从怀里拿出老彪子的墨镜带上了。
李学武这出儿给三大爷整的直瞪眼睛,这损小子钓鱼是个新手,装备倒是齐全,连防光的眼镜都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大爷在心里对着李学武运气真的产生运气了,手上的鱼竿儿突然就被咬钩了,三大爷激动的够呛,等提溜上来的时候一看是一条鲫鱼壳子,半斤多大小。
瞧见李学武观望的眼神儿,三大爷扬了扬眉毛,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摘下鱼,放进了身边的水桶里。
李学武撇了撇嘴,眼睛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扈正权那边儿,这会儿瞧见赵雅军带着几个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的冰车跟着一群大小伙子在一块儿玩儿着,眼睛时不时地打量着这边。
“嘿嘿,学的还挺快”李学武笑着嘀咕了一句,对着那边隐晦地摆了摆手,赵雅军的冰车一甩尾,两只手挥动冰车钎子划远了。
李学武嘀咕赵雅军的这句话却是被三大爷听见了,眼皮翻了翻,嘲讽道:“都多久了,还不换鱼饵,就这还学的快了?要不你还是交钱跟我学吧”
李学武没有搭理三大爷,自己又不是为了钓鱼来的,是为了“钓鱼”来的。
提起鱼竿看了看,还真没有鱼饵了,随便将光了的鱼钩挂上鱼饵又甩进了水里,只留下一根儿鹅毛管飘在水面上。
这丁万秋借的鱼竿确实比三大爷的好,那浮漂的鹅毛管都被上了颜色,三大爷的浮漂就是个小木棍儿。
李学武不懂行,三大爷鱼竿的浮漂不是木头的,是玉米杆儿的芯儿,用的时间长了,看着跟木棍儿似的。
看见李学武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耐心烦儿的样子,三大爷看不惯地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而是专心钓鱼,这会儿鱼正多,三大爷已经钓上来三条鱼了,虽说都是半斤多的,倒也不算白来了。
李学武则是一贯的敷衍态度,两人坐在这儿一个多小时,李学武一条都没钓上来。
三大爷晃了晃水桶,将第四条鱼扔进了桶里,对着正在给鱼钩挂鱼饵的李学武说道:“你还别说,海子那边儿还没有这边儿的鱼多,也没这边儿的鱼大,那边儿的冰面儿上抢鱼坑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这边儿倒是没那么多人。”
见李学武不吱声,又把鱼钩下了水里,三大爷看着桶里的鱼就有了话儿了。
“我今天也算是正常发挥,要不是你一直“喂鱼”,我还能再多钓不少”
不知道为啥三大爷的话突然多了起来,李学武有些烦这个话多的“搭档”了。
李学武坏笑着对着还在嘚啵嘚的三大爷说道:“您怎么这么碎嘴子啊,我的鱼都被您吓跑了,我钓不到鱼就怨您,您要是再跟我嘚嘚嘚的,我就给您套这料袋子里,一脚给你塞到冰窟窿里去”
这话给三大爷气的直翻白眼,还没等嘴上骂李学武两句,就听那边“噗通”一声,李学武一回头,就见扈正权站在冰窟窿的边儿上,满身的冰渣子,手上拽着一个仰躺着的小伙子,先前屁股底下的麻袋已经没了。
那个踩着冰刀的大小伙子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不住地给扈正权道歉和感谢。
看着扈正权被溅了一身的水,那大小伙子不住地给他呼噜着身子。
扈正权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怎么不小心着点儿啊,这就是我没掉进去,要是我掉进去了你道歉有什么用啊”
见周围的人都往这边儿看了过来,那大小伙子带着身边的同伴不住地道歉。
“太谢谢您拽我一把了,不然就是我掉进去了,您什么掉进去了,我给您赔偿”
见这小伙子态度好,扈正权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就是一麻袋稻糠,平时用来打窝的,这下好了,直接都喂鱼了,省着一点点儿喂了,行了,你们玩去吧,滑冰也躲远点儿,别来这边儿了,太危险了”
原来是踩着冰刀滑冰的小伙子滑的太快,没刹住车撞在了那袋子稻糠上了,扈正权躲了一下没有被撞到,但是稻糠却是被撞进冰窟窿里沉了下去。
三大爷看着那边一麻袋进了冰窟窿,又想到李学武刚才说的话,直感觉后脊背发凉,好像有人在自己后脊背吹凉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小子,我”三大爷刚想要骂李学武几句,却见李学武直勾勾地看着那边,等那边的小伙子滑冰走了,李学武的眼神又跟着那小伙子的同伴转动。
三大爷用脚边的冰碴子打了李学武一下,道:“嘿,我说你呢,看得入神了?回回神儿,那是人家的姑娘,你再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
见李学武回过头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三大爷摇了摇头说道:“就那么好看?我怎么没觉得,不是大爷说你啊,别老往女人堆儿里凑活,你都多大了,消消停停找个对象不好嘛?想要女人结婚啊,老盯着人家的姑娘算什么事儿啊”
李学武不知道三大爷说这话有没有点自己离他们家儿媳妇儿远一点的意思,但是绝对是有了防范自己的心。
要搁在平时,李学武非顺着这话逗式逗式三大爷,现在却是没有了这个心思,不是李学*孟德*武专盯着人家的媳妇儿下手,而是刚才那个差点把扈正权踹进冰窟窿里的那个小伙子的同伴,看着两人亲密地拉着手滑冰。
李学武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前身不是,后世也不是,但是万花丛中过,从来没绿过,今天却是被打击到了。
刚才跟那个闯祸的小伙子一起给扈正权道歉的就是林婷婷,在道歉的时候,李学武就看出两人的关系不简单,道完了歉,两人离开的时候也是互相推着拉着,手牵着手互相笑闹着离开的。
可能是大男子主义,也可能是自尊心强,现在的李学武只觉得心有些乱,但是看了一眼扈正权那边儿,又将自己从失落中拉了回来,现在可不是想自己事儿的时候。
扈正权没了坐的东西只能去岸边搬了一块儿木疙瘩坐着,看那个样子像是要在这个坑儿里钓够了,好挽回刚才损失的样子。
三大爷见李学武好像被自己说的狠了,情绪不高,也就收了再继续教训的心思,专注地开始吊起了鱼。
不知道是不是“情场失意”“渔场得意”的原因,李学武的鱼竿竟然被咬钩儿了。
三大爷见李学武鱼竿的浮漂沉了底儿,他还在那儿沉思着呢,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自己的话了,说了两句至于想这么长时间嘛。
“嘿,小子,鱼上钩了”
听见三大爷说鱼上钩了,李学武猛地向扈正权那边看去,见扈正权正老神在在地坐着,又听见三大爷说道:“是你的鱼上钩了,你往哪儿看呢”
李学武这才想明白三大爷说的是这个鱼上钩了,用力攥紧鱼竿猛地往上提,好家伙,一条成人胳膊长的大鲤鱼被李学武硬拽出了冰窟窿,这一下给三大爷看得直瞪眼睛。
瞪眼睛不仅仅是因为李学武钓上来的鱼这么大,而是因为李学武的手法,老手谁这么钓鱼啊,还不把鱼竿撅折了啊。
“啧啧啧,也就是你小子的鱼竿结实,不然这一下子非把鱼竿撅折了不可,你得慢慢往上拽啊,你得溜达着鱼啊,等它没劲儿了再拽上来啊”
李学武突然中鱼也是有些兴奋,没想到钓鱼这么有意思,早知道早都弄个鱼竿出来玩儿了。
“没事儿三大爷,我这是趁其不备出其不意,趁它不注意,抽冷子给它拽上来,倒省力气了”
听见李学武的狡辩,三大爷翻了翻白眼,拿起抄网帮李学武把鱼捞了上来,小鱼直接提起来就好,但是大鱼必须得用抄网了,不然可拽不上来。
等三大爷捞上了鱼,周围的钓手儿也都往这边儿看来,不住地啧啧称道。
三大爷与有荣焉地晃了晃抄网里的大鲤鱼,看了看自己水桶里的“半斤鱼”觉得没啥意思,这也不是自己的,又将抄网放在了冰面儿上。
见李学武要继续上鱼饵准备再下钩,三大爷走过来踢了一脚那条还在蹦跶的大鲤鱼说道:“嘿,学武,刚才说好的,这竿儿也借我上上手儿”
李学武将还没上鱼饵的鱼竿递给了三大爷,接过三大爷的鱼竿继续上鱼饵。
本来就是说好的,让三大爷过过瘾,也好跟自己好好在这儿配合着盯梢。
刚才扈正权也往这边儿看了几眼,但是见到是一对儿“父子”俩在那儿钓鱼也没注意,那老头儿弱不禁风,带着个白胶布缠的眼镜,那“儿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就是那眼镜还算是个西贝货,但是配着那一身也就是个坐地破落户。
即使见那边儿中了大鱼也没太在意,这边的鱼又大又肥,钓上来一条不算什么,将自己的衣领子拉了拉又转过头去盯着自己的事儿。
见扈正权不再往这边看,李学武将鱼饵上好,用三大爷的鱼竿继续钓鱼,刚才钓的那条大鲤鱼已经被冻得不蹦跶了,李学武跳下马鞍,将鱼甩进车兜里,然后又跳上马鞍继续发愣。
李学武以为扈正权会用那个收线器的,但是观察了这么久也没见扈正权往鱼竿上安装收线器,现在能确定的是,扈正权做那个收线器并不是为了钓鱼用,而是有其他李学武没有发现的用处。
扫了一眼还在那边儿滑冰的身影,李学武搓了搓脸,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该珍惜的时候不知道宝贵,只有将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可惜。
李学武心里虽然难过,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那又能怎么着,没有自己这样处对象的,自己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对林婷婷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不像其他小伙子,恨不得天天围着对象转,要么就去老丈人家干活。
“唉~”李学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叹”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学武没想三大爷的,但是这声叹气却是给了三大爷很大的压力。
这小子什么意思?
嘲笑我?
嘲笑我这个老钓手没有比过他?
太狂了!
这三大爷贯会在内心瞎寻思的,这会儿已经换了两遍鱼饵了,还不时地提起鱼竿看看是不是没有了鱼饵,怎么还不上来一条大鱼,这也造成了越着急越上不来鱼,反而和李学武换了个位置,变成了他来“喂鱼”了。
就在三大爷第六次将鱼钩提起来的时候李学武的鱼竿浮漂又被拽了下去。
“又来鱼了,快看看”三大爷对着李学武提醒道,心里却是嘀咕着这人怎么老是走神啊。
李学武被三大爷喊得一拘灵,好笑地看了三大爷一眼,将手里的鱼竿慢慢往上提。
三大爷怕李学武弄坏了他的鱼竿,不住地站在李学武边儿上提醒着:“慢点儿慢点儿,慢慢遛,往上拉,慢点儿”
李学武也不说话,就这么跟水里的鱼斗着力气,冬天的鱼没有夏天的有力气,所以也没有费什么劲儿,遛了有三分钟左右,就被三大爷用抄网将水里的大鱼捞了上来。
“嘿,又是一条大的,你小子运气太好了,越是新手越能上大鱼啊”
李学武翻了翻白眼儿,对于三大爷的话就当没听到,见三大爷的咋呼声又引来了扈正权那边儿的观望,便借着捡鱼的功夫扭过了身子。
这条鱼比刚才的还要长一些,得有十斤了,也不知道在这湖里长了多久了,今天李学武算是抄上了。
等把鱼钩从鱼嘴里摘下来,三大爷又把李学武的那根钓竿儿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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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还是换回来吧,你这鱼竿太好了,我用不惯,一直都没上鱼,还有,你这个鱼饵一定是加了好料的”
说着话,三大爷还趴在车上扒拉着李学武的鱼饵袋子说道:“我听说讲究的钓主儿都用好玩意儿做鱼饵,你这个鱼饵里面应该是红薯、炒玉米面、炒麦麸、炒黄豆粉、红糖做的,而且还是发酵的,给我用点儿啊”
像是怕李学武不给似的,从鱼饵袋子里抓了一把便站起身从冰窟窿里舀水去搅拌鱼饵去了。
李学武扒拉着鱼饵袋子看了看,好像还真是三大爷说的那么回事儿,看来这丁万秋也是个好玩儿的主儿,这东西都做的这么精细。
给自己的鱼钩上了鱼饵继续放进水里,三大爷弄好了鱼饵也挂上钩放进了坑里。
就在两人对着冰窟窿发呆的时候,有个背着邮递员帆布背包的中年人推着车子从冰面上溜达着往这边走了过来。
基本上每个坑都转了转,见桶里有鱼的就停下问问,期间还达成了一单交易,将一条三斤多的大鲤鱼挂在了车把上,等走到李学武身边的时候看了看三大爷桶里的鱼摇了摇头,又往李学武脚边的大鱼和车上的鱼看了过来。
“同志,您这鱼卖嘛?”
“邮递员”“看鱼下菜碟儿”的动作可给三大爷气坏了,又把鱼钩提了起来,见上面的鱼饵还在,又悻悻地放了回去。
见这邮递员冲自己发问,李学武愣了一下,这才打量起这个邮递员来。
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身的邮递员装扮,大檐帽,黑衣服,外面罩着棉大衣,胸前还卡着钢笔,一脸的和善模样。
这人可能是见李学武钓上来鱼了,想要买回去吃,刚才走了一路,可能是没遇到更合适的,刚才看三大爷的桶里就是没相中嘛。
李学武倒不是在乎这鱼能不能卖钱,而是担心暴露了,所以在三大爷诧异的眼神中,对着那邮递员摇了摇头,道:“自家都三个月没见到肉味儿了”
那邮递员可惜地看了看李学武脚下的鱼,摇着头走了。
这时候的邮递员跟供销社里的售货员一样,都是好工作,那是八大员之一的职业,也是“不差钱儿”的主儿,所以这人来买鱼,李学武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儿。
等那邮递员推着车子走了,三大爷“啧啧啧”了一阵说道:“刚才我还寻思呢,你家不是刚杀了猪嘛,现在我才想明白,你是怕在这儿卖不上价儿吧,就你跟傻柱的关系,卖到轧钢厂都能卖上市场价了吧,你可真机灵”
李学武见那邮递员晃荡了几个坑都没站,直到去了扈正权的位置,这人支了车梯子,蹲在扈正权的鱼桶边儿上跟扈正权交谈着。
嘴上回着三大爷的话:“嗨,我就这么点儿小心思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您可真是老奸巨猾啊”
三大爷撇了撇嘴,就当李学武的后半句话是放屁,这小子的嘴是真损。
李学武见扈正权好像是真想卖鱼的样子,指着鱼桶跟那邮递员比划着,但是两人的声音都不高,李学武根本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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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02章 走礼
第202章 走礼
但见扈正权从水桶里拎出一条三斤多的递给那邮递员,那邮递员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网兜将鱼装了,又递给扈正权几张票子。
离得远,李学武没看清是多少钱,但也就是块儿八毛钱的样子,这个时候的鱼的价格有些浮动,四毛多到一块多都有,但大多是几毛钱一斤。
邮递员与扈正权摆了摆手将网兜挂在车把上,推着车子往岸上去了,李学武像是伸懒腰似的,对着邮递员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就见岸上的刘兆伦骑着自行车就跟了上去。
不管是不是真来买鱼的,只要跟扈正权正面接触的,就得跟,那个凿冰的一直在冰上给人凿冰,所以李学武才没有叫人跟他,不然也得跟着去查查。
三大爷见李学武伸懒腰,看着自己的浮漂没有动静,便说道:“钓鱼是一件考验耐心的事儿,你得坐住了,这样才能”
还没等三大爷把话说完,李学武的浮漂又沉了下去,三大爷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这是咋了,一条接着一条的,没完没了了是吧,到底谁才是老钓手啊。
李学武试了试鱼竿的力度,没有刚才的力度大,试着慢慢往上提,虽然有点儿费劲儿,但还是给拽了出来。
三大爷祈祷了半天,见李学武钓上来的真是一条巴掌多长的鲤鱼,便笑着对李学武阴阳怪气地说道:“嘿,蚊子再小也是肉,可以炖个汤了”
李学武没有搭理三大爷的嘲讽,将鱼摘了下来顺手扔回了冰窟窿,这一下可是给三大爷看呆了,这是生气了?
李学武将鱼饵挂上鱼钩又放了下去,嘴上解释道:“鱼还没长大呢,吃这么小的还不跟吃命似的啊”
三大爷这才知道李学武是学早先有心的钓手,不“一网打尽”,竭泽而渔呢,没想到这损小子还有这么懂事儿的一面。
“是鱼就被吃,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吃多大的鱼不是吃命啊”
李学武见三大爷跟自己抬杠,想着可能是他水桶里有几条这么大小的鱼,被自己一说好像嘲讽他似的,李学武真没那个意思。
“嗨,这个水世界还是有些规矩的,年轻的,岁数小的就该好好活着,好好长身体,那些上了岁数的,在水里没啥用的才应该被吃掉,这岁数大的鱼该有点儿自觉的”
这话把三大爷噎的一嗝喽儿,心里对着李学武直骂街,嘴上却是不敢再跟李学武掰扯了,这小子嘴太损,说不过他。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的样子,心里嘀咕道:“这才是嘲讽呢”
把三大爷解决了,这鱼也开始上钩了,就在李学武监视扈正权的这个中午,大鱼是一条接着一条的上。
为啥都是大鱼呢,因为小鱼都被李学武扔回去了,就连一斤的李学武都没要,看得三大爷心里直抽抽。
三大爷是下午一点多走的,走的很不“安详”,是带着不甘心走的。
本来说好的钓到中午就回去的,但是见到李学武一个劲儿地上鱼,也赖着不想走,但是越着急越不上鱼,最后实在拖不起了,这才泱泱地收拾了渔具拎着一桶小杂鱼推着车子走了。
走的时候还在心里记住了这个位置,显然是准备下周还来的,就冲没约李学武,那一定是不会带着李学武一起来了。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三大爷的一步三回头,等到了2点多一点儿,扈正权也收拾了渔具推着车子走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自己仍自守在这个坑儿继续钓着鱼。
不是李学武贪恋这个坑位,别看四周那些红眼的在等着,李学武不差这几条鱼,还在这儿坚持,是因为这一片儿视野宽阔,扈正权从这儿走出二里地还能看见自己的位置。
就怕这人在附近还有布置,所以一直钓到了2点半,才起身收拾了渔具,见李学武收拾渔具,早等在一边的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将鱼钩扔进了李学武的坑。
李学武也没跟这些人计较,将鱼竿收拾好,又将脚边的鱼扔上车斗,在一群人羡慕的目光中套了马车往园子门赶去。
好像真成了进货的似的,早上跟三大爷的玩笑话竟然成了真,李学武看着车斗里的鱼也是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鲤鱼、草鱼超过三斤的就有11条,小的都扔回去了,剩下的都是大个的,最大的就是那条10斤重的。
鲈鱼竟然也有三条,都是三斤、四斤多的,这可能是当年哪位好吃的“主子爷”安排养的。
鲫鱼壳子有四条,都是三斤多的,这就算是大鱼了,因为鲫鱼长得不快,所以这个头儿就算可以的了。
翘嘴儿和棒花也有三四条,这都是北方江河湖泊里常见的鱼,不算稀奇,这昆明湖里应该还有更稀奇的品种,只是李学武没缘,今天没见着。
李学武自己琢磨了琢磨,觉得能钓上来这么多鱼,运气占了五成,个人的钓鱼技巧占了五成,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那就是因为丁师傅的鱼竿和鱼饵是真的好了。
三大爷分析的那些话并不是扒瞎,那鱼饵确实好,三大爷用了李学武的鱼饵也上鱼了,但是见李学武钓的多了就开始心浮气躁了,嘴上一个劲儿地告诉李学武要坐的住,自己却是坐不住了,屁股像是长了钉子似的,那还能钓上鱼?
赶着马车出了园子门儿,这会儿的颐和园真没有什么可看的,夏天还能来游泳,冬天就只能来钓鱼了。
那些亭台楼阁还没有翻修,一副破败的样子,可没有后世那些盛景,现在一片片都是光秃秃的,大风能冻死人。
许宁坐在赵雅军骑的车子的后座上,两人赶上李学武的马车,两人的左脚都踩在了马车的车帮上,由马车带着走。
许宁对着一车的鱼咧咧嘴,笑着说道:“科长,您这算是“假公济私”了吧,让你去抵近侦查,您怎么还进上货了”
李学武抻了抻缰绳,让马车慢一点儿,怕赵雅军的车子不稳,再摔到两人。
“你以为我想啊?那鱼就差长两条腿儿自己往我车上爬了,我这还都收着呢,要是不收着,伱得回厂去开卡车来接我了”
见李学武说的邪乎,许宁两人都是笑出了声,见李学武的马车慢了,许宁跳下自行车,紧跑两步跳上李学武的马车,顺手拍了一下马屁股。
这大青马猛地一提速,便把车后的赵雅军甩开了,赵雅军晃了晃车把,紧蹬了两下,这才跟了上来。
“许股长,您损冒烟儿了,等会儿您自己回去吧”
看着许宁跟赵雅军玩的熟悉了,还开起了玩笑,李学武把腿放在了车辕上,让大青马自己走,自己则是靠在车帮上,对着另一边的许宁问道:“那个邮递员有结果了吗?”
许宁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哪儿有这么快,您是怀疑他来接头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一定有个人在跟他接头儿,有交集的就那个邮递员了,如果不是,那么就是他给咱们布了迷魂阵”
许宁对着李学武问道:“那群小年轻的呢?我看他们也跟扈正权有说话来着”
李学武不知道怎么回答许宁的问题,但还是说道:“他们说话很大声,我能听得清,就是被撞了,道歉几句话,并没有说别的,也没有什么交集”
许宁歪着头看向李学武说道:“既然没问题那就再跟跟看,早上说好了,韩股长下午已经在书店等着了,您不用去了,周一”
见许宁说到后面变得迟疑起来,李学武对着大青马甩了一下鞭哨,鞭子“啪”地一声在大青马的上空炸响,许宁明显感觉到车速加快了起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以后说不定我还要跟着你许股长去混呢,你可得照顾我啊”
许宁正过身子道:“那咱可得先说好了到时候听谁的,到了我的一亩三分地儿,您可得听我的安排了,哈哈哈哈”
见李学武跟自己开玩笑,许宁的心踏实了,在保卫科,要说了解李学武脾气的,许宁说自己排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排第一,就是这么硬气。
只要是科长认真起来,那么这件事儿便是要紧事儿,必须认真对待,但是要说科长跟自己开玩笑着交代,且轻松着做,那么这件事儿他一定是三指捉田螺,十拿九稳了。
在德胜门把许宁放下,看他上了赵雅军的自行车往东去了,自己赶着马车进了德胜门,沿着海子边儿往家走
走到海子边儿别院的时候,李学武把车停在胡同口儿,拎着两条鱼进了院子,大门没锁着,娄晓娥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呵,您串门儿还化妆出行啊,还行,还知道带着礼物来”
听着娄姐的酸话儿李学武就当自己耳朵聋了,拎着两条三四斤沉的鲈鱼绕过娄姐进了厨房,把鱼放在屋里的案台上,揉了揉娄姐的头发。
“要留长发?嗯,长发好看”
用手拍掉李学武的大手,娄晓娥嗔道:“满手的腥气味儿,别摸我”
李学武“嘿嘿”笑道:“今天还有点儿事儿,得晚点儿才能过来”
娄晓娥见李学武往出走,从后面跟着出了屋,问道:“去钓鱼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有点儿工作,顺便钓了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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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晓娥点了点头,也没管李学武话里的毛病,给李学武摘了脸上的眼镜塞进李学武的挎包里,问道:“晚上来这儿吃?”
看着娄晓娥期盼的眼神儿,李学武点了点头,强调道:“就吃清蒸鲈鱼,你如果不会就去问咱妈啊”
娄晓娥推着李学武出了大门,说道:“哪儿那么多说道啊,爱吃不吃”
李学武没再跟娄姐斗嘴,今天时间有点儿紧,摆了摆手出了胡同赶着马车往回走。
路过街道派处所的时候,李学武在门口儿停下马车,在门卫憋笑的目光中,拎着两条大鲤鱼大摇大摆地进了大厅,一路上见到这个装扮的李所,警员们都是憋笑着打招呼。
李学武这幅洋不洋,土不土的装扮,实在是让人对于李所有了反差儿萌的笑果。
李学武敲了敲沈放的办公室门,然后猛地推开门,学着方言道:“饿,舍儿所长在不在,饿是来求恁拨事儿来地”
沈放从窗子就见着耍怪进来的李学武了,这会儿见他跟自己玩笑也是笑着说道:“我沈放可是大公无私,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
李学武把两条大鲤鱼放在了沈放的办公桌上,笑着说道:“那是,一针一线能值几个钱儿啊,您沈所长要吃还不得吃个胖子啊”
沈放对着李学武横了横眼睛,道:“少扯犊子,这身装扮是去盯梢了?盯梢还能整到鱼?”
李学武拿起沈放写的文件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道:“没办法,天赋异禀,博学多才,怎么?写不下去了?要不要拜我作大哥,我教你几招儿,咱的文章可是上了报的”
沈放用钢笔点了点李学武说道:“看你这身儿打扮,我拜你为大爷都行了,哎,羁押室那几个怎么着啊?”
李学武拿出烟抖出一根儿叼在了嘴上,用沈放的火柴点燃了,道:“晾着!咋?有人求情了?要不我还是把人提走吧”
沈放将钢笔帽扣上,眉毛竖起,霸气地说道:“这次我是势在必得,这块儿蛋糕我沈放吃定了,天王老子来求情都不行”
李学武在沈放面前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大乘佛教经典《华严经》里有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行了,鱼是我钓的,放心吃,怎么吃你自己决定,我走了”
李学武说完了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带上手套就出了门,留下沈放跟那两条大鲤鱼大眼对小眼。
沈放已经听明白了李学武的话的含义,“鱼是我钓的”,那就是责任由李学武主动承担;“放心吃”,那就是愿意将这个功劳分给沈放;“怎么吃你自己决定”,那就是功劳送到你手里了,怎么办、吃不吃,愿不愿意跟李学武一条心,就看你自己的了。
沈放也是混迹“仕途”好几年的人了,当然能听明白李学武的话,但是有时候也有点儿摸不清李学武话的套路,感觉李学武的话高深莫测,就像个老机关一样,想了想李学武的年龄,直感觉李学武真是个妖孽。
李学武赶上马车,便回了家,等进西院儿的时候,今早停在院里的大卡车已经开走了,李学武把车卸在了墙边,在大姥的帮助下把鱼拎着进了倒座房。
这时候闻三儿他们还没回来呢,李学武着急有事儿,拎着两个大白桶装了9条鱼就往院里走。
先去了自己家,一进屋就见姬毓秀坐在桌边在跟李学才和李雪聊天儿。
“毓秀来了?”
见李学武进来,姬毓秀几人都很高兴,刘茵看着脸色还好,可能是来客人了,没有说什么,接了李学武的鱼放在了大盆里。
李学武指着盆里的三条鱼说道:“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见者有份儿,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带上那两条3斤多的,吃个新鲜,”
姬毓秀看着大盆里的三条鱼惊讶道:“你去钓鱼了啊,怎么不早说啊,我们也跟你去好了,今天我们就在东安旧书市场转了一圈儿,没什么意思”
李学武可不敢带这个好奇宝宝出去,嘴上敷衍着说道:“下次,下次一定啊,你们先玩儿着,我还有事儿,一会儿还得出去一趟呢”
李学武跟老娘打了招呼便往后院走,自己大哥那屋没人,看来还没回来呢。
拎着剩下的6条鱼进了后院儿的家里,屋里还挺热闹,自己奶奶抱着李姝在沙发上坐着,李姝正给几人比划着“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秦淮茹坐在壁炉旁的缝纫机上正在扎着白沙窗帘,一大妈和于丽站在沙发旁正在裁剪布料,见李学武进来,几人都往这边看来,李姝更是对着自己“呀呀”地喊了两声。
李学武将两桶鱼放在了门口儿,道:“我出去办事儿顺道儿弄了点儿鱼,还都是新鲜的,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每人两条啊,我就不请大家吃饭了,今天真是多谢帮忙了”
一大妈看了一眼老太太,笑着说道:“就是帮个忙,还拿什么鱼啊,学武你咋这么客气呢”
于丽也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更不好意思了,今天早上走的早,实在不知道”
李学武瞧见自己的自行车就停在自己家门口儿,于丽这么说,显然是知道了昨晚自己家的变故,很是不好意思,直埋怨自己不该借车子。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跟您没关系,是我们家早都定好的分家,没看我都准备收拾新家了嘛,没什么事儿,我嫂子跟我有点儿误会,是我把她惹着急了,您别多心,帮我也累了一天了,这鱼就是您该得的”
见李学武这么说,秦淮茹接话儿圆场道:“给我的我可得拿着,累了一天了,一铺炕被,两套被褥,一条厚门帘,可把我们给累坏了,瞧见没,就剩两套窗帘了,争取晚饭前完工,那几条鱼就当我们辛苦费了”
一大妈笑道:“就你会说,一个手工活,都是做惯了的,有啥可累的”
老太太抱着李姝,见李姝伸手要抓李学武,抱着起身边走边哄着说道:“学武请你们帮忙都没客气,你们也就跟学武别客气了,给你们,你们就拿着,这是应该的”
李学武站在门口儿道:“应该的,应该的,辛苦大家了,我还有事儿,你们忙完了帮我把门关上就行”
一大妈说道:“去忙你的吧,我们给你收拾利索了再走”
李学武道了谢,跟老太太点了点头便出了屋,还没走几步就听见秦淮茹在后面叫自己。
“学武,棒梗把公鸡买回来了,已经放到鸡圈去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几天可能要忙,晚上可能回不来,家这边儿你离得近,多照顾,窗帘啥的你看着帮我整,我这会儿要去走几个关系,实在是时间紧”
秦淮茹见李学武真有事儿,便说道:“那你去忙吧,这边我帮你收拾妥当”
李学武指了指门口儿的两个白桶说道:“别忘了鱼啊,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走到中院的时候见李学才领着李雪和姬毓秀往后面走。
见李学武走过来,李学才说道:“二哥,我领着毓秀姐去参观你的新房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正在做窗帘呢,乱糟糟的,想去看就去吧,毓秀以后常来玩儿,我弟弟妹妹都是规矩性子,很少能交到要好的朋友”
姬毓秀看着李学武急匆匆地从后院出来,问道:“李所,您还真有事儿要忙啊,不方便的话我就不去看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咱们年岁般儿对般儿,私下里叫我李学武就行,后院我奶奶在,你们过去看就是了,正好帮我提提建议,等我回来告诉我”
说着还对着李学才说了一句:“带毓秀好好转转,晚上让你彪哥和国栋哥跟你一起去送毓秀”
交代完自己弟弟,又对着姬毓秀说道:“我今天是真有事儿,实在倒不出空儿来陪你了,一会儿还得走几个实在关系,毓秀你在家吃了晚饭再让学才和我兄弟送你回去”
不等姬毓秀再说什么,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啊”说着就去了外院儿。
李学才听见自己二哥的安排倒是很高兴,眼前这个钟灵毓秀的小姐姐正是自己仰慕的,内心感激自己二哥给自己创造机会,手上引导着姬毓秀往后院走。
李学武进屋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洗了手和脸,从小库房选了三张皮子用三个袋子装了,又选了六条大鲤鱼,用三个袋子装了,分别挎在自行车的两边和前面的车筐里。
推着车子就往西院走,想要绕过去,走西院儿的大门出门儿。
到了西院儿就见大姥在搬那具马鞍,车上还放着那套渔具。
“学武,这马鞍哪来的?”
见大姥问,李学武笑着道:“知道您喜欢这玩意儿,特意给您淘换的,您有空给这马鞍得配一个一样的马镫,不然用不了”
大姥是很喜欢这玩意儿的,抱着走到李学武的边儿上,都舍不得放在地上。
“这可是个稀罕玩意儿,没少花钱吧,我给你拾到拾到,你正好用,我是用不上了,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上不去马了”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车上的那套鱼竿说道:“您有空儿可以去海子那边儿转转,好多钓鱼的老头儿呢,也去跟他们唠唠嗑儿”
大姥摆摆手道:“我不爱这个,得了,我给你收拾了放在小库房里,你忙你的去吧”
李学武见大姥往倒座房去了,便骑上车子往自己干妈家走,自己现在也是大人了,顶门立户的,该走礼得走礼了。
正赶上周日,王主任两口子都在家。
李学武见大门儿没锁,自己便进了院儿,拎着两个袋子进屋的时候两口子正准备做饭呢。
“呦,学武来了,快进来,这大冷天儿的咋不在家好好待着”
李学武将装鱼的袋子放在了门口地上,拎着装着皮张的袋子递给自己干妈,道:“前段时间去东北弄的皮子,挑好的给您一张,您看看自己做个坎肩儿啥的”
跟干妈说了话,又对着郑树森道:“我今天去整了点儿鱼,正新鲜,给您送来两条,您老两口儿尝尝鲜,是咱们昆明湖的鱼”
郑树森摆了摆手道:“大冷天的弄来的鱼多不容易,自己留着吃呗,还想着我们老两口啊”
见郑树森叫自己坐,李学武拿出烟给干爸点上了,又给自己点上,这才说道:“我哥和我姐不在您跟前儿,我再不想着您二老,那你们可真成了空巢老人了”
干妈看了看手里的皮子道:“我跟你爸才多大岁数,哪儿啊就算是老人了,别老往这儿拿东西了,你才刚上班呢,还别说,这皮子倒真不错,正好给你爸做个坎肩儿,你爸一受凉就说肩膀子疼”
李学武嘿嘿笑着,也没再说拿不拿的,跟郑树森聊了一根儿烟的时间,见干妈起身要去做鱼,忙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摆了摆手。
“妈,我不在这儿吃,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呢,真有事儿,我跟您可不装假”
四九城就这样儿,赶了冬天全家都不上班儿,就两顿饭,上午九十点钟吃一顿,下午三四点钟吃一顿,就得了,一是省粮食,二是省事儿,懒得开火。
李学武说着话已经站起身儿,跟站起身要送的郑树森说道:“爸,您别送我了,屋里多烧点儿,别凉着,这天儿看着刮邪风,眼看着要下大雪,明早出门儿前喝点儿我上次送来的药酒,自己当心点儿身子骨,别不当回事儿,干工作也要有个好身体,这才是本钱”
郑树森在单位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整日里也是严肃着脸,不说人见人怕吧,但也没人敢跟郑树森说笑的,但是现在却被“啰嗦”的李学武“训”的哭笑不得,只能不住地点头。
老两口待得独了,也是很喜欢这样孝顺“唠叨”的孩子的,尤其是李学武是真当老两口是亲人的关心,没有什么歪心眼子,有啥说啥的性格倒是入了两人的眼。
王主任站在门口看着系帽带儿的李学武说道:“你爸那是什么性格,怎么可能带着酒气上班呢,单位里暖气不热也不吱声的,就这到家都不说呢”
李学武“嘿嘿”笑道:“我爸还当自己是大小伙子呢,得了,我走了,对了,妈,家里买煤换煤气啥的别自己搬弄啊,有啥力气活儿直接叫我或者叫回收站里的彪子他们,离的又不远,自己孩子,该指使指使”
郑树森冲着王主任摆了摆手道:“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家里都收妥当着呢,没啥力气活儿,学武你要是忙就去忙吧,路上慢点骑啊”
“我自己儿子我愿意说,你在屋吧,别出来了,我去送学武”
王主任没让郑树森出屋,自己送李学武出了门。
李学武也没让干妈多走,送出来两步就给推回去了,在老两口的叮嘱下出了院门儿骑着车子往董文学家去了。
还别说,上午的时候还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呢,下午的时候开始刮风,现在也才三点多,天就要黑下来了,风更是刮的厉害,转圈儿风,没个方向,把地上的干树叶子和雪花吹得四处乱飞。
李学武看了看天儿,感觉真照着自己的话儿去了,真是要下大雪的样子,这风吹的自己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多亏李学武年轻有把子力气,无论是顶风还是侧风,都保持的匀速,也就十多分钟吧,便骑到了董文学家的那趟院儿。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暗了,李学武把车子支在院子里,将皮张的两个袋子抗在肩上,手里拎着两个装鱼的袋子,像是乡下人去城里走亲戚似的进了屋。
韩师母从客厅的窗子里就看见李学武进院了,李学武刚一进门厅,韩师母便帮李学武摘了肩上的袋子。
“这又是拿的啥,咋每次来都这么客气,冷不冷?”韩师母说话永远都是不紧不慢的语气。
李学武冲着坐在客厅的任主任和谢大姐摆了摆手,将几个袋子放在了门口。
“正好,大姐和姐夫在,我省的再跑一趟了,昆明湖的鲜鱼,东北的皮子,都是一式两份儿,已经分好的,大姐一会儿走的时候带回去”
谢大姐站起身走过来说道:“还有我的份儿呢?今天看来不白来啊”说着话已经走到跟前,叫李学武赶紧摘了帽子去屋里暖和,自己则是跟韩师母在门口看起了皮子。
李学武把手套和皮夹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把头上的棉帽子扣在了门口的暖气片上,脖子上缠着的围脖找到捂着嘴的那部分也铺在了暖气片上。
刚才骑的快,帽子里子已经被汗沓湿了,围着脸的围脖也被哈气浸湿了,还有冰碴挂在上面。
“哎呀妈呀,这天儿太冷了,吹得我骨头都疼,大姐,你不来也有你的份儿,嘿嘿,有好东西弟弟啥时候忘了你了”
李学武答着话已经走到董文学边儿上坐了,接了老师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一股暖流从口腔流到胃里,驱散了胃里的寒气。
“这天儿阴的厉害,眼瞅着就要下大雪了,你还往出跑”
见任主任跟自己说话,李学武把茶杯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回道:“好几天没来了,今天正好出任务,顺便弄了点儿鲜鱼,送过来给你们尝尝,这野生的鱼香着呢,做的时候都不用放油”
董文学是知道李学武出什么任务的,用手拍了怕李学武的膝盖,道:“辛苦了”
李学武拿起茶壶给任主任续了茶水,又给董文学续了茶,最后给自己续茶的时候边续边说道:“不辛苦,上午和中午的时候还好,太阳挺足的没看出天气有什么变化,就是都回来了,才刮起了邪风”
这边客气完,谢大姐和韩师母在门口说道:“嘿,学武拿来的皮子还真好,这是上次去东北带回来的?”
李学武侧着身子说道:“是的,大姐,上次拿不动,这次就带过来了,您自己看着做个什么保暖的物件儿”
谢大姐点头道:“那感情好,天儿正冷,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了,谢谢了啊”
说完话,韩师母两人又转过头去看起了皮子,还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计算着做个什么好。
李学武回答完谢大姐的话,又转过头跟董文学汇报了昨晚和今天的动态,因为董文学没有避讳任小宇,李学武汇报的时候虽然有所收敛,但是该说的也都没有避讳。
董文学喝了茶,点了点头道:“看样子是有大鱼要出现了,这样的组织不活动则以,就像是条鱼,趴在水底你是看不见他的,但是只要他开始活动,就会把水底的泥水搅拌起来,为的就是把水搅浑,好玩金蝉脱壳的把戏”
李学武知道老师家里是不能抽烟的,便也没有给董文学和任小宇敬烟,坐在董文学身边轻声说道:“资料还在办公桌里,我看周一就可以开始撵着他跑起来了”
董文学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将右腿叠在左腿上,语气轻松地说道:“可以的,只要跑起来就别让他停下来,让他越跑越快,让他顾此失彼,不给他把水搅浑的机会,那样他身上的秘密就会抖落的更完全,跟他一条绳子上的人就会被他拉着一起跑,总有跑得快和跑的慢的,咱们跟在后面一个一个地抓,直到最后剩下他一个”
李学武笑着说道:“明线上我是出不上力了,我明天开始可能就下岗了,还得老师安排”
董文学笑着看了看李学武,摇头道:“还是要继续锻炼,要学会隐忍,这次的情况特殊,下次可不能这么做了,事后找个机会跟杨厂长坐一坐,把话说明白,他会理解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正治上哪里来的敌人,无非是妥协的力度罢了,现在还不是自己上台掰手腕的时候,所以亮一下自己的尖牙厉爪就行了,没必要像个刺猬似的,何况这一次也不能拿杨厂长怎么着。
“等事后我约徐斯年,看看厂长什么时候方便,到时候也请老师帮忙解释”
董文学摆了摆手说道:“没那么复杂,这一次他被你坑的够呛,你上赶着找他说话,他乐不得的,有些事情还是你们两个人私下里说的好”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坏笑的表情,道:“这件事儿老李怎么这么消停?没想着参合一脚?”
听李学武问完话,董文学笑了笑,道:“也就你敢这么叫,小李,老李的,注意着点儿,这次李怀德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事,不愿意参与,没见这两天都不在办公室嘛,躲出去了,去了山西了,说是去视察销售部,呵呵”
李学武撇了撇嘴,这次董文学的试水其实已经达到了目的,知道了领导对于他的态度和看法,现在能做的就剩下逐个摆平了。
“他不在也好,少了很多麻烦,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我来办,还有,东风也是借的,是合作关系,你们现在是在一个起跑线上,跟在目标身后能撵出多少东西来,看你们的能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有也是带着钩子的,这道理我懂,他们能抢去多少算他们的本事”
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道:“这话有点儿骄傲的意思了,还是要谦虚”
见师生两个聊完了,任主任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李学武笑着问道:“学武马上就二十了,真对顾宁没想法?人家可是对你有很好的评价呢,顾领导那边对你可是青睐有加啊”
李学武见任小宇又提起这件事,有些苦笑着说道:“还是别了,有些代沟,对了”
说着话,李学武对着董文学说道:“还没有感谢老师帮忙呢,顾领导那边您有时间帮我感谢一下,礼物我来准备”
董文学与任小宇对视了一眼,转过脸对着李学武说道:“等这件事儿结束的,到时候再说”
既然董文学说不着急,那么李学武也就这么认了,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跟老师聊了几句,看了看手表,李学武站起身说道:“老师,师母,我家里还有事儿,得先回去了”
韩师母从厨房里出来,对着李学武说道:“你拿来的鱼我都化上了,在这儿吃了晚饭再走呗,反正天都已经黑了”
李学武边走到门口穿衣服边说道:“师母,我可不会装假,是家里真有事儿,下次,下次我再带着鱼来,您再给我做”
等李学武穿戴好,韩师母帮李学武系了后面的围脖,道:“既然你还有事儿,我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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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03章 “三朝元老”
第203章 “三朝元老”
李学武点头应了师母的嘱咐,与董文学和任小宇打了声招呼,又和谢大姐和师母道了别便出了门。
现在外面的天是全黑了,但是也撒风了,只有一些风丝儿还存在,卷动着落叶翻动,李学武推着车子出了院门,蹬着车子开了电摩灯。
现在也才不到四点十分,但是路已是看不清晰了,四周除了各家的灯光所在,黑的厉害,许是天上的云层厚的缘故,看不见一点儿光亮。
这个时候可没有光污染一说,李学武到这个时代后最大的体会就是晚上真的黑,乌漆嘛黑那种黑,没有月亮的话,不开灯根本走不了的那种,哪像后世有的城市,大晚上空中五光十色的,像是大型崩地现场似的。
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李学武两条腿猛地快蹬,把自行车骑出了摩托车的速度。
李学武从老师家出门儿的时候就感觉天上飘小雪花了,打在眼皮上冰冰凉,真怕骑在路上下大了,这比顶着雨骑车子还费劲儿。
一溜烟骑到家,把车子停在了西院儿,跟在院儿里抱劈柴的老彪子打了声招呼便要往后院儿走。
“都回来了吧?以后刮大风和下大雪就歇着,尽量就别出去了,还有,今晚的炕多烧点儿,这天儿眼瞅着要下大雪”
北方的雪不怕下的急,哗啦啦一阵那种不用怕,下不大,怕就怕现在这种,先是狂风邪风伺候,然后撒风了,一阵儿安静,但是黑云压城,小雪花给你啦啦上,你就看吧,不下个一天两天的不会停,有时候等你出门的时候门都被雪封上了。
这要是屋子不烧的暖一些,柴火备的足一些,赶明早准挨冻,挨冻不说,还得顶着雪去弄劈柴。
老彪子冲着李学武喊道:“武哥,刚才有个姑娘来找伱了,说是你朋友,现在应该在你家呢”
李学武止住脚步转头问道:“不是早就来的姑娘嘛?又来了一个?”
老彪子愣了愣眼神儿,道:“还有一个?我不知道啊,就是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跟我一起进院儿的,还问你来着,我就给指了后院了”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对着老彪子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说完话就往院里走去。
刚走到前院儿,就见林婷婷脸色有些僵硬地在刘茵的挽留声中走出了门,见李学武回来,门口的几人都是一愣。
刘茵最先开口说道:“学武,这是你朋友吧,说是来找你的,我留她等你一会儿,却怎么都要走,正好你回来了,快把人让进屋吧”
对门儿的三大妈站在门口儿看稀奇,这老李家今天真是走了桃花运了,大姑娘一个接着一个地来啊。
林婷婷复杂地看着李学武,想要等李学武一个解释,李学武也是复杂地看着林婷婷,也想要一个解释。
见两人僵持着,刘茵好像明白了什么,对着李学武说道:“刚才淮茹来做饭时说了你后院儿的屋子收拾出来了,你过去瞅瞅吧,也带着婷婷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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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林婷婷在李学武家也是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以刘茵的性格,这时候来家里一个大姑娘不可能不“审讯”一番的,现在既然叫了婷婷了,那么对于林婷婷的了解也是不少了。
李学武答应一声道:“我知道了妈”
说完又对着林婷婷问道:“啥时候来的,咋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在家等你”
见李学武主动说话,林婷婷也开口道:“我也是刚到一会儿,有事儿你先忙吧,咱们回头再说吧”
刘茵见到手的“鸭子”要飞,扯了李学武一下,道:“他能有啥事儿,正好他后院的房子刚装修完,这不是做窗帘被子啥的嘛,你们一起去看看,正好有空儿聊聊”
李学武冲着后院挑了挑眉毛,道:“再待一会儿吧,我带你去看看新房”
李学武的这一句新房也打破了两人的僵局,林婷婷想了想便跟刘茵打了声招呼,随着李学武往后院去了。
刘茵下午就去李学武的房子帮忙了,就是家里老有事儿,不时地回来一趟,虽然昨晚说是那样说,自己的儿子再怎么撒手也不能不顾着。
就在回来拿东西的时候,见自己家来了一个大姑娘,长得漂亮不说,爽朗大方的性格挺招人喜欢,一听是来找李学武的,更是高兴地拽着这姑娘的手一直聊个不停。
这个姑娘可是比下午来的那个孩子似的姑娘稳重多了,正是儿媳妇儿的上佳人选。
了解到眼前这个姑娘在供销社上班,而且就在街道的供销社,刘茵更是满意了,林婷婷也知道这是未来的婆婆,所以刘茵问一句,林婷婷便就如实地回答一句,两人倒是聊的挺好。
林婷婷处处都让刘茵满意,心里还埋怨李学武处了个这么好的对象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现在姑娘都找上门儿了才知道,怪儿子瞒的紧,但是也为自己儿子高兴,受了这么多的苦,总算是找到个合适的姑娘了。
就在李学武回来的前几分钟,李老太太抱着李姝从后院儿回来,进屋见儿媳妇介绍是准孙媳妇上门了,老太太骂了李学武不着调一句,让林婷婷坐着等他一会儿,可能就要回来了,交代完就带着李姝进里屋去了。
林婷婷知道李学武有个哥哥,还以为是他哥哥的孩子,但是又想到他哥哥才结婚几个月,就有心地问了一句孩子。
刘茵和老太太都是有些为难,但是李家的家教如此,一见林婷婷不知道这个孩子,便知道李学武还没有说,刘茵也没有隐瞒,直说了这是李学武的孩子。
这一句话说出口,还没等刘茵解释,林婷婷的脸色就变了,捂着嘴流着眼泪招呼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往出走,任凭刘茵怎么劝都不留,直接走出了门。
刚一出门就遇上了李学武回来,这才引得刘茵想要把儿子两人往后院引,为的就是让儿子把误会说清楚。
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让儿媳妇儿看看房子,再聊孩子的话题,也好说不是。
李学武已经得了老娘的眼神儿示意,知道了啥情况,给老娘一个放心的眼神儿,问道:“姬毓秀回去了?”。
刘茵见自己儿子当着林婷婷的面儿问那个姑娘,一定是没有关系的,便回答道:“回去了,瞧见天黑了就回去了,是你姥爷跟着学才赶马车送回去的,现在还没回来呢”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姬毓秀家庭我了解过,条件很好的,人家又是在所里上班,我看跟学才处的挺好的,您多留个心”
刘茵见儿子说的这个姑娘是给学才介绍的对象,便笑着打了李学武一下道:“学才还有三年才毕业呢,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
刘茵说着话还看了林婷婷一眼,给林婷婷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李学武呵呵笑着跟母亲说了两句便带着林婷婷往后院走。
路上林婷婷心不在焉地听着李学武介绍大院的格局,直到走过了后院的月亮门,见到李学武嘴里的新房时,心情才好了一些。
这会儿李学武家里还在烧炉子,刚才就是老太太在看着,所以灯还没关,站在外面往里看,是八格的窗子,透着白炽灯的灯光,在这个时候,电费是不按照电表收的,而是按照灯泡收的,你家有几个灯泡就收几份钱。
李学武见现在也不按瓦数收,便将屋里所有的灯都安装了200瓦的大灯泡,一开灯便照得屋里亮堂堂的。
李学武掀起门帘,推开屋门,让林婷婷进了。
林婷婷见李学武这新房的格局是带着玄关的,设计新颖不说,样式还好看,有些兴奋地往里走。
这一进屋就发现了新房的不寻常,干净整洁的地板砖,样式古朴的沙发,少见的壁炉,格局巧妙的厨卫设计,尤其是餐厅的设计,宽敞不说,还有个窗子能透光。
“怎么样,还能入得了眼吧”李学武把帽子和围脖摘下来放在了门口的台面儿上,对着站在屋里的林婷婷问道。
见李学武问话,还在兴奋着的林婷婷情绪慢慢低落下来,看着崭新的窗帘,一白一暗的设计,窗帘盒的巧妙镂空花卉的图案,再看向里屋的家具和摆设,林婷婷直觉得心里堵得慌,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李学武见林婷婷开始掉眼泪,便有些挠头,走过去拽了拽林婷婷,想要让她坐到沙发上,哪成想林婷婷倔强地甩开李学武的手,就是站在客厅中间掉着眼泪。
李学武使了使劲儿,将林婷婷带到了沙发坐下,用茶柜上的暖瓶在杯子里倒了热水放在林婷婷面前。
“你就是伤心,也得等我解释完吧,判死刑还得给死刑犯一个说话的机会呢”
林婷婷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李学武,抹了抹眼泪,也不说话,但是表情却是等着李学武的解释。
李学武将孩子的事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也讲了自己父母的态度和孩子的抚养问题。
林婷婷听到这儿才想明白为啥李学武还没到岁数为啥就有了孩子,这才把眼泪收了,只是嘴上还在埋怨着李学武:“那你为啥不早点儿告诉我啊?为什么要瞒着我啊”
李学武将茶几上的水杯往林婷婷手边推了推,道:“我才回来几天啊,哪天是闲着了,天天都有事儿,孩子也是这几天才托人安排好的,没定下来我咋跟你说,再说了,你也是毛楞性格,也不仔细看看孩子,我闺女可是黄头发蓝眼珠的,我咋生出来”
林婷婷破涕为笑,犟嘴道:“我仔细看了有啥用,谁知道是不是你跟外国姑娘生的”
李学武有些累,往沙发背上一靠,说道:“我倒是想要个外国大美女了,娶家来一个也算是为国争光了,可也得遇得上啊,你认不认识,帮我介绍介绍”
林婷婷见李学武又跟自己耍贫嘴,气的站起身就要走。
“你去找你的外国大美女去吧,我走了”
李学武急忙拽住林婷婷的手,使劲儿拉了回来按在了沙发上。
“你咋这么不识逗呢,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上哪找外国大美女去啊,我要是真领回一个黄头发的,我爹能拿着大棒子把我腿打折了”
林婷婷被李学武压在沙发上,想起都起不来,只能气呼呼地说道:“合着你不敢找外国美女是怕你爹打你啊,这么说你还是想找呗,你去找吧”
见林婷婷又要起身,李学武赶紧哄道:“不找不找,没见着我妈都给你盖章了嘛,你这就算是我妈钦定的儿媳妇人选了,没看我妈多相中你”
林婷婷看着李学武问道:“不去找大美女了?”
李学武认真地说都:“不找了”
林婷婷甩了甩李学武的手说道:“松开我吧,我不走”
李学武这才松开了林婷婷的手,见林婷婷站起身往卧室走,便也跟了上去。
林婷婷走进卧室看了看书桌,又看了看座椅,打开大衣柜看了看,最后坐在了铺着炕被的火炕上,感受着火炕的温暖,再看炕延都是新木头做的宽面儿炕延,顿时觉得这个新房还真是附和自己的心意。
李学武走到圈椅上坐下,看着四处打量的林婷婷,问道:“还满意嘛?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咱再改”
林婷婷不在意地说道:“我满不满意有什么用,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学武“嘿嘿”地笑道:“我可跟你说正经的呢,施工队就在西院儿给我收拾西院儿呢,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赶紧说,咱还有功夫整改,要是等到结婚的时候再说,那西院早都收拾完了,再请人可就麻烦了”
见李学武提到结婚,林婷婷哼道:“谁要跟你结婚,有事儿都不跟我说,进门儿就让我当妈,要一直骗我到结婚咋地?”
李学武坏笑道:“不是蒙着盖头呢嘛,怎么着也得第二天才能知道呢,我是打算瞒你到第二天的”
林婷婷跳下炕走到李学武身边掐着李学武的胳膊说道:“李学武,我讨厌你”
李学武被林婷婷掐着,急忙求饶,这姑娘真敢下手,指定掐出印来了。
“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快撒开,再不撒开我可来硬的了啊”
见李学武起身要跟自己闹,林婷婷赶紧撒开了李学武,这屋里的窗帘还没拉上呢,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在人家屋里玩闹那算什么。
赶在李学武前面走出了卧室,林婷婷看着屋里满意地说道:“挺好的,什么都不用添置了,等到时候我来收拾吧”
李学武站在林婷婷身后,双手搭在林婷婷的肩膀上说道:“那到时候就交给你了,辛苦了”
林婷婷闪过肩膀上的怪手,回头对着李学武瞪了一眼,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家说啊,孩子的问题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父母那关得你自己去说”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我现在的工作有些忙,得等一段时间的,但是也用不了多久,年前一定安排上,我妈也着急呢,想着我年后就结婚”
见林婷婷看着自己,李学武便把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下:“年前见你父母,年后咱们就结婚,新房就定在这儿了,这样你上班也正合适,腿儿着也才几分钟”
“缝纫机我买了,收音机就用这个,晚点儿我让我哥帮我修一下,咱们一步到位,电视收音就都有了,自行车你有一台,我有一台,咱家这就算齐了,剩下的你喜欢什么咱们结婚的时候一起置办,你想要啥咱就买啥”
林婷婷见李学武在畅想未来,不由的也开始想着自己以后将要在这个屋子里与眼前这坏人一起白头偕老,不由地有些脸红,又有些期待。
虽然今天来找李学武,这坏人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但是李学武已经解释了孩子的原由,又说了孩子还是要养在父母身边的,要等大一点儿才会接回到两人身边。
其实林婷婷对于不是李学武亲生的女儿反倒没有反感了,只剩下怜惜,可能这就是人的自私心理吧,现在想想,正因为自己欣赏的李学武的善良才有了这个孩子,那么自己接受这个孩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个孩子能用得了多少钱养,自己和李学武都是企业职工,李学武还是个科级干部,还不用养父母老人,钱都是花不完地花。
说是跟李学武过的姥爷还住在倒座房那边,身子骨说是比一些小伙子都好,双职工家庭养十个孩子可能费点儿劲儿,但是养八个孩子那是轻轻松松的。
想到要给李学武养八个孩子,林婷婷更觉得这个家庭满意,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林婷婷说道:“时间不早了,天黑的厉害,我得回去了,你这边忙完了就来找我,咱们回我家”
李学武见林婷婷定下了事情,但是想到今天上午的事情,李学武不知道该怎么问,怕问了又出现新的问题,现在自己的心里也是一团糟。
不是李学武有心躲避现实,看着林婷婷确实是有心跟自己生活的样子,喜欢一个人的眼睛是做不了假的,这就让李学武有些纠结。
想着等这边案子结束了,在见林婷婷家长前跟林婷婷好好谈一谈。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
林婷婷先出了门,见李学武把门关上,便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出去?”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有任务,不能跟你说的”
林婷婷理解李学武的岗位,尤其是知道李学武还兼职着街道的派处所副所长后,更是理解李学武的忙。
“嗯嗯,我知道了,你也小心着点儿,路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吧”
李学武带着林婷婷往出走,遇到院里人问便回答着,给林婷婷介绍的同时,也介绍了林婷婷是自己的对象,知道林婷婷的工作,惹得院里邻居一阵赞叹。
这李学武真是能划拉,都破了相了,要被撸了,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真是官场失意,情场得意,怎么好事儿都让他占了。
带着林婷婷到了自己家门前,见母亲还在窗前望着,便带着林婷婷进了屋,给母亲介绍道:“妈,这是林婷婷,我女朋友”
林婷婷有些不好意思地给刘茵和老太太说道:“婶儿,奶奶,刚才不好意思啊”
刘茵不知道儿子两人在后院是怎么说的,但是现在看着两人是和好了,不由地也露出了笑容,道:“好好,没关系的,那啥,我整饭,在这儿吃个饭,你爸去给人家出诊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婷婷往耳边梳理了一下头发,道:“婶儿,太晚了,天又黑的厉害,我怕雪下大了,下次我赶着上午来,天头儿好的,到时候跟您一起”
见林婷婷说的明白,还是要回去,刘茵只好叮嘱李学武把林婷婷送到家。
李学武应了一声便送林婷婷出门,碰巧见到闻三儿出门来,两人招呼了一声也没多说。
林婷婷两人都是骑着车子,所以很快,等看着林婷婷进了院儿,这才回了家。
刚才家里出来的时候闻三儿站在门口儿明显是有事儿找自己,见自己跟着林婷婷出来,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但是已经使了眼色,所以李学武又往家里跑了一趟。
刚进外院儿,就见大哥学文正往院里推车子,李学武看了看天儿,又看了看手表,这都快6点了,这大哥整整骑了一天的车子啊。
在车子后面的大嫂扎着方巾带着帽子,见李学武站在屏门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底下了头。
李学武也没有跟大嫂打招呼,只是对着大嫂笑了笑,有些时候敬你但不会惯着你,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心里有数。
李学文将自行车给了赵雅芳,道:“你推进去吧,我给二弟去修收音机,吃完饭我还得看书呢”
赵雅芳也心疼李学文,再一个李学文说了这是给她买的车子,便也听话地接过车子推进了院子,至于怎么进屋,怎么跟刘茵开口说话,这李学武就不知道了。
见大哥刚才还一副很累的样子,等大嫂进了院子便收了伪装,推着李学武道:“去拿你的什么一体机去,咱们慢慢修,我今天时间很充足”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看着大哥说道:“刚才不是还说有一本书想要吃完晚饭就看的嘛,怎么又不着急了?”
李学文横了弟弟一眼道:“现在家里就是修罗地狱,我着急回去干嘛?着急去受两头儿气?走吧走吧,说不定今晚我要在你这边借宿了,我是打算好了,家里不风平浪静我是不会回去的”
李学武看着大哥鸡贼的一面很是有趣,笑着带着大哥进了屋,这时屋里不仅坐着大姥和闻三儿几人,傻柱居然也在,还有一个虽然穿着破旧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老头儿。
李学文见自己弟弟屋里有客人,便不再说两口子之间的事儿,而是从抽屉里拿了维修设备,跟李学武说了一声,便去了后院儿。
见李学武送走大哥,闻三儿给李学武介绍了坐在炕上的老头儿。
“学武,这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叶师傅,今天请过来帮我看了看咱们收的那堆儿“破铜烂铁”,正好儿赶上你回来了,咱们坐着聊聊”
介绍完这小老头儿,闻三儿没有介绍李学武太多,只是介绍道:“这是我们主事儿的,跟您提起过的”显然是在请他的时候已经介绍过的。
李学武听闻三儿介绍完,便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老头儿。
上身儿是件儿补丁遍布的棉袄,但是有些地方的布料已经不结实了,补丁已经打不上了,所以有灰色的棉花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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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子是一条有些不合身儿的蓝色裤子,鞋子则是普通的棉布鞋,看着这一身儿的落魄装扮,穿在这老头儿身上却是一点儿都不落下风。
这小老头坐在那儿自有一番风度,见李学武打量自己也是不卑不亢,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磕搭出一根儿递给眼前的小老头儿,道:“您抽烟?”
这小老头没有接,而是拱了拱手道:“谢了您,已经戒了”
李学武笑了笑,不在意地将烟塞回烟盒,向闻三儿问道:“怎么样?我看你收了好几件儿“破烂儿”了,自己扣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闻三儿讪讪地笑了笑,道:“我这才几天的道行,这不是请来能人了嘛”
见李学武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闻三儿有些尴尬地咳咳两声说道:“也不是没有好东西,有件儿明的香炉是真的,还有一件儿炕屏是真的,那上面的玉石确实是我看出来的那样”
闻三儿说完前两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至于其他的,咳咳,谁特么想到三十年前就有造假的了,这些缺了大德的”
李学武嘿嘿笑了两声,道:“还行,不是都打了眼,再说你都是按照破烂儿的价格收的,有啥可惜的,哪个时候没有造假的?有人买就有人卖”
叶老头点了点头道:“确实,这琉璃厂的假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的是,可以了,老三的进步还是可以看得见的,多接触,多琢磨,慢慢就都懂了”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向叶老头问道:“还没请教,您老是这古玩行的?”
叶老头见这“主事儿的”打听自己的出身,便知道这位是准备查自己老底儿了,先前闻三儿已经说了这位主事儿的是个吃公家饭的,很有能量,今天晚上随着闻三儿回来已经见识了这位的实力。
虽然600平的院子在这东城也不是稀罕的,但是说拿出来做个回收站,安置着这么些个“废人”在这倒座房,再看看已经起来的环院儿仓库和四间门脸儿房,就知道这位也是个实力雄厚、手眼通天却也低调办事儿的主儿,不然也不会做这收废品的行当了。
现在四九城风光的不是没有,街面儿上的也有称爷的,虽然都是地下势力,倒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千万别看不起这些做零碎和低气行当的,说不定这一片儿就属这样的有钱,见李学武有探底儿的意思,便也就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情况。
“我是光绪三十一年生人,老家是保定府的,大号叶仲财,家里行二,12岁进琉璃厂学徒,也算是见识了琉璃厂的兴衰,辗转了四五个东家”
“47年我在柜上值夜,家里被乱兵抢了,大小子气不过跟对方拼命,被打死了,婆娘一着急上了吊,我也落了个孤家寡人,浑浑噩噩地活到了新中国,街道见我流浪着不是个事儿,便给我找了个打更的活儿,白天捡马粪过活”
李学武见这老头口气平淡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儿,语气没有一丝的波动,便问道:“既然有这么个手艺怎么不去琉璃厂找个工作,好像那边儿现在还有店铺开着门儿吧”
叶老头摇了摇头道:“不成了,现在旧书画的店面还有,玉器,青铜器等店面是开不得了,我这手艺要说看东西不敢说十拿九稳,倒也是几十年练就出来的,但是能中自有能中手”
“再说我就孤身一个人,所以刚恢复的旧书摊,旧书画铺子都是老师傅人满为患,像我这样的根本挤不进去,只能自谋生路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三舅找您过来也一定跟您说了我这边的情况,我不是专门做这个的,收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倒买倒卖,我就是喜欢这些玩意儿,另一个意思就是这边也要开一个旧货商店,两间房,需要个懂行掌眼的”
李学武对着闻三几人比划道:“我这些弟兄都是外行,收个日常的废品还可以,但是一些还有价值的就不好说了,既然我三舅信任您,我也就给您透个实话,待遇呢,跟我这些个弟兄一样吃住,工钱我不跟您谈,我三舅在支吧这一摊儿,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听见李学武的话,闻三儿顿时觉得自己不一样了,背部悄悄地挺直了。
“学武,叶师傅这边也是跟我说了,想要找个养老的地方,不求什么”
李学武摆了摆手,对着叶师傅道:“咱爷俩儿第一次见面,我不能拿话儿狂您,还是提前说好薪酬待遇,至于养老的问题,咱们都是爷们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看看咱们是怎么做事的,咱们也跟您处一段儿时间,互相有个了解,要是您真觉得我这几个兄弟实在,您就把这儿当您的家”
李学武的话实在,没有什么虚头巴脑的,越是这样越是叫老叶头不敢小瞧了,听李学武一说完便站起身对着李学武拱了拱手道:“那就谢谢东家了”
李学武一把扶住老叶头儿,让他坐在了炕上。
“叶师傅,咱们这儿叫合作组,没有东家,也没有掌柜的,只有亲戚和同志”
李学武转头对着闻三儿问道:“既然叶师傅跟我大佬一个岁数,那咱们就叫声二爷吧,大您一辈儿,大我们两辈儿,以后叫着也方便”
说着话,老彪子几人也都站起了身,肃着手跟着李学武一起微微弯腰叫了声“二爷,您辛苦”
见面道辛苦,必是江湖客。
叶老头被这声二爷叫的有些微微动容,颤抖着再次站起来对着几个兄弟拱了拱手。
以前在琉璃厂当档头的时候也是被人叫二爷的,但是那个只是个称呼,现在李学武却是明明白白地排了辈分,那就是承认自己的地位了,怎么不叫这个无家可归之人不感动。
“多谢几位小哥儿收留了”叶二爷也是颤着音回了一句。
闻三儿是最高兴的,早就想跟这个叶老头儿学手艺了,但是时间不允许不说,也没个环境,这次算是借着扩大队伍的机会逮到学习的机会了。
屋里的几人也都知道李学武不可能就这么相信叶二爷的,一定会去背后调查,叶二爷自己也知道,但是李学武为什么现在就给叶二爷做了安排呢,这个原因就是闻三儿。
李学武对于闻三的了解很透彻,这人从来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李学武说了收破烂咱们是第一次,可以打眼,可以赔钱,但是今天送了旧货回来一核对账目,不说多大的利润吧,几个兄弟吃喝不愁,还能攒下余钱儿。
就以闻三儿小心谨慎的性格,能领到倒座房给李学武看的人,也不会出现大的问题,现在废品回收这一摊子李学武基本上都交给闻三儿在管事儿,既然闻三儿想要招揽叶二爷来废品回收站,那么就得给闻三儿这个面子,所以才在第一次见面就给叶二爷安排了待遇问题。
李学武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西院这边儿关系重大,像是叶二爷这种“三朝元老”更应该是谨慎小心的对象,所以李学武明面上虽然答应的痛快,但是也交代了自己的实力,二一个就是私下里会通过街道和沈放那边的关系对这叶二爷做个调查。
李学武见几人交代完,便对着躺在炕上,头枕着被子往这边看的傻柱说道:“柱子哥,今天露个手艺,咱们的队伍迎接因成员,合该整点儿,吃完了饭喝得了酒,老彪子代表我,请咱们去门口儿红星浴池洗个澡儿,今天我还有事儿,就不参与了”
傻柱还以为李学武是家里的事儿,便摆了摆手道:“你忙你的去,厨房都预备上了,我一会儿就做”
傻柱现在基本上下了班儿回家点上炉子就往这边来待着,有时候帮忙收拾一下厨房,然后就是躺在炕上跟老彪子几人打屁,赶上菜硬几人就整点儿,现在颇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意思了。
有时候何雨水回来也抓不到自己哥哥的影子,还是秦淮茹给指点才知道上倒座房这边儿来找自己哥哥。
李学武安排完,对着还有些旧派的叶二爷拱了拱手道:“二爷,您待着啊,住宿一应的由我三舅安排您,我这边儿还有事儿,今天就不陪着您了,实在抱歉,您多担待”
叶二爷供了供手道:“知道您忙,您忙您的去,以后一个锅里吃饭,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李学武见叶二爷说的实在,笑了笑便出了门往后院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准备往海子别院去了,走之前得跟大哥说一声。
进了后院屋里,大哥已经把那台小怪物全拆开了,正拿着电烙铁焊接呢。
“这啥玩意儿啊,怎么这么脏啊,是放在灰堆里用着来的吧,光是清理灰尘就弄了我一身”
李学武见大哥袖口上确实有灰尘,那台小怪物的壳子里已经干净了,只是零件儿摆了一茶几。
“这我还真不知道,是从旧货商店买的,我也是头一次见这种玩意儿,也就是英国人的脑子才能想的出造这个玩意儿”
李学文听着弟弟的话也是嘿嘿直笑,道:“挺好的,省钱了,买一个送一个,想听收音机听收音机,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没啥大毛病,一会儿就能修好喽,但是你的天线怎么办啊?”
李学武听见大哥的话脸色一凝,靠,现在的电视接受信号还是那种跟雷达似的,而且需要旋转才能收到电视台那种的技术呢,好在京城是有自己的电视塔的,倒不需要后世农村那样弄个大杆子绑上天线,还得转动杆子调台。
“卖这玩意的售货员也是个二把刀,插上电视就说好使,我问他也是一问三不知,我估计他那儿也没有天线,还不知道是从哪鼓捣来的呢,您要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我做个天线得了”
李学文早就知道自己弟弟会这么说,都修到这儿了,一定会让自己给弄天线的。
“我做倒是能做,但是不好看啊,这玩意儿供销社就有卖的,你去买一个,我给你改装一下,加强个信号啥的可以,纯手工实在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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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可怜可怜孩子吧~
解释:
不是那种谍站小说,
也不写绿色~
快结束了~
(本章完)
第204章 游戏开始了!
第204章 游戏开始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大哥说道:“那就让老彪子明天买去,哎,今天去了红星公社怎么着了,你挨揍没有?”
李学文像是没听懂李学武话里的调侃一样,边摆弄电烙铁边说道:“为什么我要挨揍?你嫂子倒是挨揍了,唉,这女人啊,嘿~”
李学武不知道大哥这句话的末尾那个“嘿~”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知道大哥没有挨打。
“那就好,就你这体格子,人家家里两个小舅子呢,嘿,真要是收拾伱一顿,我只能收拾赵雅军给你出气了,谁让咱们手里有人质呢”
见弟弟胡说八道,李学文斜着眼睛撇了撇弟弟,又继续摆弄手里的元件儿,道:“我赶到他们家的时候老姑夫也在呢,你嫂子已经被他爸打了一嘴巴了,正在那儿哭呢”
李学文将一个元件用万用变试了试,头也没抬地说道:“你嫂子翻来覆去的就说什么人情还不还的,嗨,她早就跟我念道过,我都说了我们兄弟俩不讲那个,咱家也不讲那个”
李学文换了一个元件继续用万用表试着,嘴上不服气地说道“但我那些话算是白跟她说了,唉,我的话她也不听,这回好了,跑回家挨一大嘴巴,这回知道听话了”
李学武看着大哥说话的重点总是飘忽不定,也是觉得好玩儿,逗着大哥说道:“她不听话您也给她一大嘴巴啊,回家跟大嫂说说,下回想要挨嘴巴何必走那么远呢,多累得慌,在家就能挨”
李学文微微侧过头,用眼睛撇了撇弟弟,说道:“你自己去跟她说,看看你嫂子打你不?”
李学文看着笑嘻嘻的弟弟,又说道:“我丈人还只是骂她不懂事儿,老姑夫却是明白了她的想法,给她解释了那青羊是咋回事儿,她呀,嗨,女人就是女人”。
“她自己其实也寻思过味儿来了,我进屋儿一说你给的票,还劝我给她买了自行车,她就不好意思了,哭也不哭了,我老丈人连骂带说的撵她出来,中午饭都没给她吃”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大哥,道:“那你们俩就回来了?”
大哥将一个元件焊接完成后才点头道:“嗯呢”
李学武探头看了看那个元件,大哥的手艺还真没的说,焊接的还真好。
“她没吃着饭,那你不就也没吃着嘛,咋有力气蹬回来的?你们俩中午吃的西北风啊?”
大哥拿着电烙铁的手微微一顿,错愕地看着李学武,好半天才说道:“卧槽,好像是哦,我今天整整骑了一天的车子啊,合着你嫂子惹事儿,光溜我这傻小子了”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门不用锁,一会儿姥爷回来还要来填炉子”
看着大哥一脸生而无恋的表情,李学武笑呵呵地出了院子,推着车子便往海子别院走。
这会儿正是往常下班儿的点儿,只是今天是周日,所以有些人家儿早早就开饭,大街上漂着米饭和馒头的麦香味儿,还夹杂着菜的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时代以后,锅里的米怎么那么香,屋里蒸米饭,大街上都能闻见,锅里蒸馒头,那股子麦香味儿能飘出二里地去。
后世超市里有各种各样的米和面,高低贵贱,黑的白的,让人挑的眼花缭乱,但就是做不出那个香味儿来了。
李学武是顺着娄晓娥做的米饭和清蒸鲈鱼的香味儿进的院子。
一进屋就见娄姐在往炕桌上端米饭,看见李学武进屋,娄姐还瞪了李学武一眼。
“你这鼻子是属狗的啊,左等你也不来,右等你也不来,不等你了,做好了你倒是赶着饭口儿来了”
李学武舔着脸边脱衣服边说道:“这就叫心有灵犀,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怎么样?是跟咱妈请教的嘛,我可是知道咱妈可是行家”
娄晓娥从厨房里端了葱白、萝卜、干菜拼盘,另一只手上还有一小碗儿肉酱。
“你嘴怎么这么馋呢,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
李学武不理娄姐的话茬儿,知道这是埋怨自己来晚了,这是在找茬儿呢,嘿嘿嘿地换了拖鞋,去外屋的洗手池洗了脸和手,还是娄晓娥初见李学武洗脸的模样,跟个鸭子似的,洗个脸把水蹦的哪儿都是。
洗完脸,见水盆里的鱼已经没了,而桌上只有一条鱼,便知道娄晓娥今天下午回家了。
把毛巾搭在屋里的晾衣绳上,盘腿儿就上了炕。
娄晓娥将两人的碗筷拿上桌儿,嘴里问道:“喝点儿嘛?我爸给你的酒”
李学武听见是娄董给的,笑嘻嘻地说道:“咱爸给的,来点儿,正好给晚上助助兴”
娄晓娥白了李学武一眼,用酒盅给李学武烫了一酒盅的酒,道:“就喝这么一点儿啊,不许多喝”
李学武看了看,也就不到二两的样子,看了看娄姐的神色,点头道:“好,就喝这么多,都听你的”
见李学武听话,娄姐露出了胜利的神色,将筷子递给李学武,自己则是上炕坐在了炕桌的另一边。
两人就像这个时代的夫妻一样,下班了,两口子坐在炕桌上吃着晚饭,媳妇儿给烫好了酒,伺候着爷们儿碗筷,还给挑鱼刺。
李学武尝了尝这道清蒸鲈鱼,还真是好吃,鲜美爽嫩,在这冬日里的热炕头儿,一口鲈鱼,一口小酒儿,还有个女人在给自己添菜和挑鱼刺,还有啥说的,今天的所有疲惫都在这酒里了。
饭后是不宜运动的,娄姐伺候着李学武洗了脚,又给他做了个全身的按摩放松,这才开始了今天娄姐惦记了一下午的有氧运动。
最近李学武的压力有点儿大,所以火气也大,特别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有氧健身运动来消耗自身的压力。
这就叫娄姐有点儿受不了,李学武还没出汗,娄姐就像是离了水的鱼,不住地张开嘴大口喘着粗气。
本来这热炕头儿就有加成,再加上那二两小酒儿,彻底点燃了李学武的热情。
寒冬腊月的天气是很冷的,现在的住家儿都会在窗子的外面贴上一层窗户纸,有条件的会再罩一层棉布帘,早上起来的时候再掀起来,即使这样,如果室内的温度不够,窗子里面也会因为凝结屋里的水汽结成大冰坨。
海子别院这边是不会出现这个问题的,闻三儿当初给自己储存了足够一冬天烧的煤,现在室内重新装修,更是密不透风,冬天的保温效果更好,再加上娄晓娥舍得烧,这屋里真是温暖如春。
室内暖和就可以在室内穿的少点儿进行有益于身心健康的室内健身运动,不仅仅局限于温暖的炕上,人类的运动乐趣在于开发更多的位置,更多的地点、动作姿势。
只要是可以借力的,炕延边,案柜上,椅子背,窗子前.
身体基础好才能锻炼的更久,也可以为健身事业奋斗更久嘛,李学武的身体是铁打的肌肉块子,基础好,吃的好,所以在运动的时候也是爆发力十足。
娄姐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身体素质明显比不上李学武,运动的节奏也跟不上李学武的动作,一直是李学武带着娄姐一起运动,这才能勉强跟上李学武的节奏。
“不行了,呼呼.学武休息一会儿吧”
李学武将运动累了的娄姐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到了炕上,两人钻进了被窝儿。
“锻炼身体需要一个持续的过程,中途放弃就白练了,娄姐你得坚持,咱们再来.”
李学武海子别院的灯是8点多熄灭的,但是炕边的小台灯却是亮了一宿。
清晨,海子这边有也住户像李学武=一样,在家里养了大公鸡,李学武便是被这“喔喔”声叫醒的。
这声音很有魔力,李学武正常睡觉的时候睡得会很死,一般人叫他是叫不醒的,早上有懒床的时候更是叫不醒的,但是这大公鸡的叫声就像是“闻鸡起舞”的基因刻在骨子里一样,听见公鸡打鸣儿,李学武便醒来了。
坐起身子往边儿上踅摸了一圈儿,却也不见娄姐,显然娄姐早都起了。
女人就是这样的神奇生物,夜里哭着喊着说累了,但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精力充沛,精神满满。
男人就不一样了,晚上喊着生龙活虎,再来一局,早上起来一样是迷迷糊糊,再睡一会儿。
在被窝里呼噜了一圈儿也不见自己的内裤,揉了揉眼睛往窗外看去,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好像突然来到了神话世界。
昨天刮得邪风,今天果然下起了大雪,李学武看了看窗台上积雪的厚度,看来雪下的还真不小。
“媳妇儿,我裤衩子呢?”李学武听见厨房的动静,便冲着里屋门外喊了一声。
许是听见李学武起了,娄姐拎着擀面杖进屋,见炕上那人也不嫌早上屋里冷,正光波出溜儿地趴在火墙子上往外看雪。
好一个“雪里拖枪,提枪观雪”!!!
“昨晚洗的,有点潮,我给你炕在褥子底下了,你看看干了没有,害不害臊啊,赶紧穿上,别着凉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娄晓娥数落了李学武一大堆,就是没提李学武喊得那句“媳妇儿”,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然对于李学武的称呼和昨晚交的作业很满意。
李学武揉了揉眼角的次模糊,看了看往出走的娄姐,想着刚才娄姐弯腰时的一抹白嫩,又看了看窗外的白雪。
“还特么挺白,跟雪一样白”
嘀咕完便掀开炕头儿的褥子,也不知道娄姐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裤衩子和袜子洗好了,早上又塞到自己褥子底下的。
李学武边穿衣服边对着厨房喊道:“一会儿我把票和钱留下,给我置办衣服啊!里里外外都要,尤其是内衣,多做几套,这还没干呢,穿身上太难受了,一次还好,时间长了对宝贝不好”
“知道了,就你说道儿多”娄姐在厨房听见李学武在屋里唠唠叨叨地嚷着,虽然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但是嘴上却是不耐烦地回答着。
李学武穿了衣服把被子叠好,放到了炕稍儿的炕柜上,这才下地穿鞋。
娄姐这会儿搬了炕桌放在炕上,对着李学武说道:“赶紧洗脸去,你洗完脸咱就吃饭,今天雪大,你还得上班,早点儿走,今天就走着去吧,别骑车子了,我怕你再摔喽”
李学武穿了鞋子走到外屋地往窗外看了看,便去娄姐准备好的洗脸盆就着热水洗了脸,刷了牙。
今天开始就要进行最后的追击战了,夜里可能就不回来了,这雪下的可真是邪性,非赶着自己准备行动才下雪。
把毛巾搭在屋里的晾衣绳上,也没脱鞋,片着腿坐在炕边,拿着娄姐烙的白面饼,就着葱丝、萝卜丝抹了大酱开始大快朵颐。
“喝点儿萝卜汤,别噎着了”
看李学武吃的猛,娄姐把李学武身前的汤碗往李学武手边推了推,示意他喝一口汤。
李学武咽下嘴里的饼,喝了一口萝卜汤,瞬间感觉到脊梁骨开始冒热气。
这萝卜汤也叫小人参汤,具有促进消化、滋阴润肺的功效,很有营养价值。
娄晓娥给李学武卷着饼,伺候着填汤,直等到李学武吃完了饭,收拾妥当出了门,这才回身去吃早饭。
李学武推着车子往出走,见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没过小腿了,那么街道上的雪就更不能浅了,现在天上的雪还没停呢,虽然没有那么大了,但是还在稀稀拉拉地下着。
等推着车子上了街道,就真如李学武猜的那样,街道上的雪深的地方有大腿那么深,即使是通风的地方也有小腿肚子那么深。
李学武还没出胡同便把自行车收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轧钢厂走。
这个天儿别说自行车了,就是公交车也走不了了,雪太大了,就算是回家骑马也费劲儿,就这路况,天上还漂着雪花,大青马都够呛能走起来。
街道上的工作人员还都没上班,所以路上的雪还没有人收拾,李学武只能踩着别人的脚印,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人往轧钢厂挪动着。
上了城外的大路好了很多,城外的风大,所以路面上的积雪反而不多,路的中间还有被卡车压实的两条宽印儿,没有客车经过的时候,走在上面还是很轻松的。
这个程度的降雪其实就算是雪灾了,街道上和周边的村儿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住户的房屋被雪压塌了的。
这不是说笑,这是真事儿,后世降大雪的时候都有房子被压塌的新闻呢,更何况是这个时代,城里除了早先的高宅大院,大多数民居都是土坯房,房顶也都是干草糊泥的结构。
一片雪花看着是轻若鹅毛一般,但是汇聚在房顶积压起来,房顶传递着屋里的热气,化了房顶的雪,结成了冰,冰又覆盖了雪,雪又填了冰的厚度,慢慢的就有一大坨冰停留在屋顶了。
这样的屋顶就像是蘑菇屋一样,看着漂亮,实则就是一场灾难,严重的会将在屋里睡觉的一家人都埋在里面,爬都爬不出来,等到早上被人发现,不闷死也冻死在里面了,所以瑞雪兆丰年也看怎么说。
李学武的腿力要好一些,虽然昨晚的运动有所消耗体力,但是精神头儿还是很足的,最起码进厂的时候给队员们的印象是自己的科长可不像是要撤职的样子,说是容光焕发也不为过。
刚一上楼,就见许宁和韩雅婷愁眉苦脸地站在走廊看着自己。
“怎么了?看见下雪了愁除雪啊?不去干活在这干嘛呢?吟诗作对啊”
韩雅婷见科长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对着科长办公室示意了一下,小声地说道:“付处长带着调查部的人在你办公室呢”
李学武听见调查部的人来了,眼睛眯了眯,暗道来的可真特么是时候啊。
“行了,做自己的事儿去”,李学武说完话便往办公室走,自己在路上耽误的时间久了,已经迟到了四十多多分钟,看来错过了一段好戏啊。
因为是自己的办公室,李学武拧开门把手像是不知道屋里有人似的,直接往里走。
一推开门见到付斌和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青年坐在办公桌旁抽着烟,聊着什么,李学武神情惊讶地说道:“付处长来了啊,您可真早啊,还得说是四个轮子比两条腿快啊,我这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
付斌见李学武膝盖以下的裤子已经湿了,知道李学武说的是实话,便摆了摆手说道:“雪大,迟到也是正常的,今早我们的车也是差点儿开进沟里,快去暖气跟前儿站着去,一会儿去宿舍换条裤子”
李学武对着屋里那个打量着自己的青年看了几眼,这家伙从自己一进屋就盯着自己看,眼神儿很有侵略性,说是眼睛里带着刀子也不为过。
看着付斌明显是有话跟自己说,便绕过两人站到了暖气跟前儿,跺了跺脚,将裤腿儿上的冰碴抖了下来,直起腰的时候见那人还在看自己,便回了一个注目礼。
说他是青年,是因为他的面相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很嫩的一张脸,但是气质却是有些老道,李学武也有点儿看不清这人的底细,但知道的就是,这一定是韩雅婷所说的调查部的人了。
李学武对于调查部也是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从董文学口中了解到的,因为在后世早就没有了这个称呼,经过几次的合并已经见不到这三个字眼儿了。
付斌见李学武与身边的年轻人大眼对小眼,板着脸说道:“这位是调查部的姬卫东姬干部,这是我们保卫科的.嗯.李学武”
李学武没有管付斌的介绍中对于自己身份的犹豫,因为在辅楼的公告栏上已经看到了关于自己的处分决定。
记大过处分,降职至保卫干事,没有标注具体职务,也就是说,李学武在轧钢厂工作了1个多月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韩雅婷也受到了处分,降职成为治安员,由刘福生接任治安股长,暂时代管保卫科。
李学武对于这个结果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刘福生的突然上位倒是出乎李学武的预料,想到可能是他父亲的作用,所以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在面对付斌的时候也还是原来那个态度。
付斌见李学武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因为保密文件丢失的案子,现在由调查部的干部进行调查,李学武,你将这件案子的详细情况给姬干部做个汇报”
听见付斌用了汇报这个词汇,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掏出烟盒给付斌示意了一下,见付斌不抽便给自己点了一根儿,完全没有问姬卫东的意思。
“就是那么回事儿呗,有份机密文件在机要室库房丢了,我负责调查,文件是情报科在管的,知道这份文件的只有董处长和实验楼的工程师,所以我就封锁了实验楼,但是因为有人破坏了封锁,我也没办法,只能半途而废了”
听见李学武说有人破坏封锁,付斌想起早上的晨会上,办公室主任徐斯年对于李学武和保卫科的指责,就是一阵儿眼皮乱跳。
李学武这小子不会乱说话的,一定是徐斯年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现在将案件和后续责任一推三六五,谁也抓不到李学武的错处了。
“咳咳,学武啊,就说这个案子,不要说其他的”
见付斌有些为难的表情,李学武嘿嘿笑道:“没什么了,按照当时徐主任的要求我们放了人走,已经被破坏了封锁,我们无法断定文件在不在那两人身上,所以将所有办公室搜查一番,找不到,上了锁的找不到钥匙,不能动,只能撤了”
付斌皱了皱眉头问道:“当时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这种案子怎么能够私自放他们走呢,你这是失职啊”
李学武看了看笑而不语的姬卫东,从兜里掏出前天徐斯年写的那个条子,展开来拎在手上给付斌看。
“徐主任说是厂长命令,情况紧急,按照他的命令办,这是他给写的条子,当时他用办公室的电话给您打了电话,没打通,所以“失职”的帽子我是不敢戴的”
付斌要用手去接那张条子,李学武不经意地收了回来叠好了收进兜里,看着付斌伸着的手说道:“您要是有疑问可以咨询徐主任”
姬卫东挑着眉毛问道:“你是保卫干部,应接受保卫处长的领导,怎么就听从厂长和厂办主任的命令了?这还不是失职?”
李学武笑着看向姬卫东说道:“我们厂的保卫工作我也不知道听谁的管了,您可能不知道,我刚刚因为无组织,无纪律被撤职,就是因为不听厂长和办公室主任的意见,所以不敢不听他们的指挥啊”
付斌听见李学武的话,敲了敲桌子说道:“不要胡说八道,你们保卫科当然归保卫处管,他徐斯年无权放人,厂长也不行”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不是您说的这件案子的处理决定是厂长他们定下的嘛?难道不是嘛?厂长可没有问我这件案子的事儿”
付斌一听脑袋就炸了,这小子埋雷了,自己问他案子情况,他说业务上的事儿没必要跟厂长说,厂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现在要是出现问题了,那么厂长和自己一定得为这个事情吃瓜捞儿。
付斌敲了敲桌子再次强调道:“你不要偷换概念,你那件案子跟这件案子没关系,跟你被撤职也没关系,不要混为一谈”
李学武转过头,笑着看向付斌,道:“哦哦哦,您说这件盗窃机密文件案和我调查的案子没关系是吧,那好,调查部的同志也听见了,你们就按我们付处长的意思理解和办案吧,可能是我想错了办错了方向了”
付斌看着李学武耍无赖,也是气急。
这下可麻烦了,李学武办的案子付斌现在已经从董文学那边有所了解了,这就是周六下午为什么付斌和董文学都不在的原因,董文学约见付斌,一同去了调查部,调查部也是今早在厂领导开完了会才到厂子跟付斌说了详情。
付斌知道的太晚了,现在李学武将案子已经追到这儿了,越查越复杂,学校那边儿没有事儿还好,如果真有事儿,那事情可就玩儿大了。
全厂公告栏上的那张撤职公告和李学武手中的那张纸都将是套在徐斯年和杨厂长脖子上的枷锁,现在自己也跳进了这个坑儿,一想到自己跟董文学的斗法,已经全明白这两师徒是在干什么了。
一直在前面乱跳的李学武就是一个马前卒,后面的车马炮才是深藏不露的董文学。
付斌严肃了一下表情,对着姬卫东和李学武说道:“我没有主管这个案子,所以刚才说的话仅仅是个人的看法,不能作为办案的意见,我还是很相信我们的保卫科,很相信李学武的能力的,你们可以多多咨询李学武的意见”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我能说的已经说了,不行了不行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我就是一干事,连个岗位都没有,所以这个案子还是您说的算”
见李学武不配合工作,而且又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付斌气道:“你还有没有点儿觉悟,你就是这么当干部的?我看撤了你是对的”
李学武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点头道:“是是是,问都不问就跟我讲觉悟,让我认错的是你们,现在要出事儿了,又跟我讲觉悟,让我查案的还是你们,好家伙,这话都被你们说了,那我被撤职的事情怎么说?”
姬卫东点了点桌子道:“保卫干部的工作性质相对独立,不受行政指挥这是规矩,办案时期是不允许被影响的,尤其是这种案子,你们厂的保卫工作做的不踏实啊”
付斌见姬卫东左一榔头,又一棒子的,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儿边的,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说道:“你的个人情绪不要影响了工作,你还是保卫科的干部呢.”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道:“已经不是了,现在我是保卫股的干部,您要是问这件案子,我有负责交接的义务,要是您有新的指示,请您联系我的直属领导许宁同志,杨厂长可以越级处理保卫科长,您不会也想越级指挥保卫人员吧”
见姬卫东坐在一边儿看热闹,自觉得轧钢厂被外人看了笑话,这老头子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付斌点着李学武就要开骂,就在这时,办公室凝重的气氛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砰砰砰,砰砰砰”
李学武看了看气鼓鼓的付斌,见他不吱声,便喊道:“进”
李学武的刚喊完进,门就被猛地推开了,韩雅婷肃着脸走进办公室,也没有看其他人,直接对着李学武报告道:“科长,出事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慢慢说”
韩雅婷看了屋内的两人一眼,在李学武的示意下,说道:“刚才实验楼的韩工程师家属来给他送棉衣,知道他不在厂区就到咱们治安股报警了,说是周六那天晚上韩工程师就没回家,以为又在厂里加班,周日一整天没回去也没在意,直到今天早上,因为家里人知道韩工程师怕冷,见下了大雪,来厂里送棉衣,这才知道韩工程师周六就下班了,现在人不见了,正在要人呢”
付斌听到韩雅婷说完猛地站起,看向李学武的脸,又看向李学武的口袋。
李学武听后也是眯眯着眼睛,随后猛地睁开,想是想到了什么,但是见付斌在看着自己,便又缩了回去。
“嗯,咳咳,韩雅婷同志,有这么个情况,我呢,一早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公告撤职了,当然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呢现在也没等到来交接的人,但是好在咱们保卫处处长在,你跟处长对接一下,还有这是调查部的姬卫东姬干部,案子的事情跟他们也汇报一下”
韩雅婷见李学武对着自己眨眼睛,便对着付斌敬礼道:“是,我检讨,不应该越级汇报,我现在就回去跟刘股长汇报”
听见李学武的话,付斌的脑袋就是一声炸响,要出事儿了。
自己刚说完文件失窃案跟李学武调查的案子没关系,现在直接关联人马上就传来失踪的消息,看来事情大条了。
付斌也不再跟李学武废话,看了看李学武,对着要韩雅婷说道:“叫刘福生到我办公室去”说完话就带着姬卫东出了门。
李学武看着付斌两人离开,仍然靠在暖气上烤着自己的裤子,手上则是拿着烟不知在想着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韩雅婷哭着走到李学武的办公室,汇报道:“科长,我跟刘福生交接完了,您.”
李学武摆了摆手制止了韩雅婷的话,因为已经看见刘福生领着姬卫东进来了。
“我不是科长了,这才是科长呢”
见李学武开玩笑似的调侃,刘福生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不理他的韩雅婷,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韩雅婷见刘福生进来就没了好脸色,现在见刘福生要跟她说话,也是一扭头出门去了。
姬卫东没有理会那两个男女,而是走到李学武的办公室转了起来,口中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始终挂着不屑和轻视的表情。
刘福生见韩雅婷走了,有些不甘心地攥了攥拳头,再次看向李学武的时候已经没了笑脸,也没了刚才的尴尬。
“李学武同志,受付斌处长指示,现在请你交出保卫干部证件和配枪,现在进行交接,你的新证件将会在稍后配发,你现在暂时的岗位是门岗”
李学武看着刘福生一本正经地跟自己传达指示也是收了笑脸,眼睛盯着刘福生,慢慢地将自己的证件掏了出来放在了办公桌上,又将自己的配枪摘下来放在了办公桌上。
门岗就是门卫岗,就是看大门儿的。
刘福生看了看桌上的证件和配枪,问道:“还有一个证件吧?”
李学武嘴上叼着烟,因为刚才摘枪套,现在重新扎上腰带,眯眯着眼睛看着刘福生道:“那个证件你就没这个权利了,付处长也没这个权利”
刘福生被李学武的话蹦的脸色通红,但是在办公室也不敢跟李学武争辩什么,只能讪讪地去拿李学武的证件和配枪。
姬卫东看着叼着烟卷的李学武,阴阳怪气地说道:“很有脾气啊”
李学武没有搭理姬卫东,而是按住了刘福生拿住自己配枪的手,对着抬眼看自己的刘福生轻声说道:“枪和证件都帮我保管好了,不然.”
说着话,用手拍了拍刘福生的手,威胁的意思很明显,站直了身子绕过刘福生就想往出走,边走边对姬卫东说道:“没脾气的是死人,你没脾气啊?”
姬卫东看着屌屌的李学武,道:“呵呵,也就会耍个嘴皮子,听人家说,你是靠着拍马屁上来的?”
李学武摘下办公室钥匙往衣架上挂的手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看僵硬在那儿的刘福生,又看向一脸坏笑的姬卫东。
“是啊,拍的可舒服了,你要不要试试?”
姬卫东歪着头斜眼看了李学武一眼,见他要走,一脚蹬向李学武的大腿,李学武一直防着这个“小太监”,见他真敢跟自己动手,微微侧身双手接住姬卫东踹过来的脚,抬腿就踹向姬卫东的膝盖。
两人都是部队的路子出身,下的都是狠招,姬卫东那一下子踹实诚了,李学武一个月别下炕了,李学武那一下踹实诚了,姬卫东一辈子别下炕了。
这姬卫东也是身手矫健的主儿,见自己的脚被接住,使劲儿一蹬就往后趟去,左腿堪堪躲过李学武的踹击,在倒地的瞬间看见李学武的蹬踹也是有些后怕,这小子太狠了。
现在是李学武被蹬了一下靠在了门上,姬卫东则是被李学武掀的躺在了地上,也说不上谁赢了。
这一下交手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里,却是把站在一边的刘福生吓了一跳。
这调查部的人也太莽了,在厂区办公室,一言不合就敢动手,这李学武也不是个善茬儿,真敢还手啊。
李学武双手拍了拍,指了指厂区外面道:“别打扰刘科长办公,不服的话外面练练,我在大门口儿等你”转过身也不看姬卫东,就出了门。
姬卫东弹跳起身,眯眯着眼睛看着走出办公室的李学武的身影,向阴沉着脸的刘福生问道:“这人一直这么狂的吗?”
刘福生转头阴着眼睛看了看姬卫东,道:“要不我给你把他叫上来你自己问问?”
说完话,刘福生也是转身出了办公室,只留下姬卫东独自在办公室里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
“轧钢厂的保卫干部都这么牛笔的吗?下手还特么挺狠”
李学武出了办公楼就见韩雅婷在门口等着自己,看着梨花带雨的大姑娘,李学武也是有些麻爪儿,指了指门卫那边,带着韩雅婷就往大门那边儿走。
刚要进门岗办公室,许宁正带着人查岗,见李学武过来,用好的那只手敬礼道:“科长好”
身后跟着的保卫也都是跟着敬礼,道:“科长好”
李学武对着保卫摆了摆手,边往办公室走边对着许宁说道:“不是科长了,撸了啊,以后跟你混了,叫李学武就行”
许宁立正敬礼喊道:“是,科长”
只听办公室内传出李学武声音:“少扯犊子,进来开会”
许宁对着几个保卫摆摆手,便跟着李学武进了办公室。
这会儿办公室里没有人,李学武便叫了许宁和韩雅婷开了个小会。
“周六那天扈正权是几点回去的?”
韩雅婷想了想答道:“十点一刻”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咱们厂办送回去的?”
韩雅婷摇头道:“那倒不是,但也是一辆吉普车,是那天咱们跟踪的那个教授的车”
“韩工程师在车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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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人人带枪
第205章 人人带枪
韩雅婷摇头道:“只有他一个人下了车,而且他当晚很正常,上楼后也是五六分钟就熄了灯休息了”
许宁见李学武问完便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扈正权在酒宴的后面将韩工程师可是为什么啊?据我们调查,他们俩的关系可是很不错的”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问道:“你还记得的昨天扈正权坐的那个麻袋嘛?”
许宁瞬间睁大了眼睛,想到了在望远镜里被扈正权坐在屁股底下,又被一个青年踹下冰窟窿的麻袋,不敢置信地问道:“您是说?”
李学武向韩雅婷问道:“周六搜查那天韩工程师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嘛?为什么带着他去赴宴?”
韩雅婷努力回忆当时的细节,说道:“韩工程师是个话多的人,但是那天的话却是不多,还有些怕扈正权,不对,不是不多,是说话的机会不多,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扈正权却是一直在跟我说话”
韩雅婷回忆了一下徐斯年进入办公室后的情景,说道:“扈正权是非要拉着韩工程师一起去的,韩工程师拒绝了,但是徐主任也劝了,韩工程师这才答应的”
李学武的手指在办公桌上叩了叩说道:“那份文件就在扈正权的办公桌里,韩工程师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许宁和韩雅婷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韩雅婷问道:“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
许宁则是想明白了什么,结合李学武一直说的有后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对着李学武问道:“科长,那份文件是您?您是准备撵着扈正权追到他身后的人?”
“可是韩工既然发现为什么不跟咱们说呢?”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今天开始,提高对他的监控力度,我怕他要跑,今天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文件带出去,今天下班给他安排个节目,让他跑起来”
回答了许宁的第一个问题,李学武又想了想,摇头道:“至于韩工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这就得问问韩工自己了”
韩雅婷再次问道:“那份文件是?”
李学武正色地说道:“这件案子结束前它都是机密文件”
许宁已经看出李学武意思,小声地与韩雅婷说了几句,韩雅婷无语地看着李学武,却又不得不佩服科长的能力,暗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许宁,安排人去扈正权钓鱼的那个位置去看看,绳子加爪钩试试看能不能捞起来,我估计那个麻袋就是了”
许宁和韩雅婷也是一脸的难过,虽然跟韩工程师接触不多,但是在自己疏忽的地方被杀害了,想想韩工的家人,都在内心自责。
许宁问道:“用跟厂里汇报一下吗?”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说道:“即使你不汇报厂里也会查他的,那天谁接走的人,送到哪儿,怎么没的,厂里都会查的”
许宁看了韩雅婷一眼,然后问道:“您是说刘福生?嘿,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查,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付处长穿了一条裤子,这我真是小瞧他了”
李学武见韩雅婷的神色不对,便用眼神制止了许宁。
许宁也知道韩雅婷跟刘福生的事儿,但是他跟刘福生也是同事关系,所以也就没背着两人说这话。
“那咱们就不汇报了?事后会不会追究这件事?”
“如果真的是,那么汇报有什么用,只会打草惊蛇,如果是假的,那就是谎报军情,又是一个麻烦,所以还是咱们自己去办,多开几个冰窟窿,利用拉网的原理,多在那边儿拽几次”
许宁有些为难地说道:“科长,这可能有些难度,您也知道那湖有多深,而且还是活水,上面冻着,下面可是流动的”
这个时候的昆明湖要比后世深一些,浅的地方都有三米多,深的地方接近五米了,可能跟这两年雨水大有关系,再有就是昆明湖的水来自玉泉山,就是皇家和四九城讲究人家喝的那个玉泉山,湖底的水是常年流动的。
李学武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示意许宁多想想,道:“如果没有加配重,那么用不了几天就得飘上来,你站在冰面上就能看见黑的糊的一块儿,他们不会这么干的,如果加了配重那么就还在原来的位置范围”
“所以我说让伱去试试,如果原来的位置找不到,那么就等吧,等韩工程师自己上来,那样倒是简单了”
许宁理解了李学武的意思便不再多说,心里知道该怎么安排了。
李学武像是想起什么,点了点桌子说道:“昨天的邮递员有什么异常嘛?”
许宁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异常,兆仑一路跟到他们家,没见跟什么人接触”
李学武见线索断了,坐在椅子上思考片刻说道:“不管了,从他拿到这份文件开始,他就要跑起来了,也就是从他离厂那一刻起,战斗便开始了,今晚开始,咱们有的忙了”
许宁有些兴奋地说道:“跟了他这么些天终于要收网了,今晚我申请上一线”
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你知道哪里是一线啊,还是守在保卫股,这里没有你不行,记住我的话,今晚一定会用到你们,倒时候等我的命令”
李学武看着有些伤感的韩雅婷说道:“把感情的事情放一放,今晚你跟我去盯着目标,带好枪支,如果今晚他要跑路,很有可能会交火”
韩雅婷理了理思绪,问道:“还是带着那个小组去?用不用加人手?”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现在别闹太大动静,这样,你的那个小组人人带枪,长短都带,咱们的火力就够了,到时候会有援手的,再说了,许宁在厂区待命呢,随时都有几十人支援咱们”
会开完了,许宁见韩雅婷跟李学武有话说,便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出去安排去了。
等许宁走后,韩雅婷站在李学武的面前有些落寞和愧疚地说道:“科长,是我的错,是我的工作失误才造成了这么个后果,还有就是刘福生,我真的不知道他会.”
(本章完)
第206章 少奋斗三十年
第206章 少奋斗三十年
李学武摆摆手叫韩雅婷坐下说话,见她又有流泪的迹象,站起身给韩雅婷倒了一杯热水。
“责任的事我先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现在不用再说一遍了,其次就是刘福生的事,这事儿你也想开些,我下来总有人会上去,你不能将那个接我岗位的人都恨了吧?”
李学武将温水递给韩雅婷,见她接过去喝了,这才又坐在了韩雅婷的对面。
“这是不对的,再就是他的为人和态度,这个算是私交,我不方便评价,所以,我对伱的要求就是在轧钢厂的每一个岗位上都尽职尽责,什么事都等把那个组织灭了再说”
韩雅婷把眼泪收了,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把韩雅婷送走,李学武就开始了门岗保卫干事的工作,还别说,这个岗位还真是很舒服,一杯茶水一张报,时不时地睡一觉儿。
坐在岗亭里,窗子的大玻璃透进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好像驱散了所有的严寒,与窗外的雪景成了鲜明的对比,李学武闭着眼睛躺在门卫的椅子上开始打起了呼噜。
李学武的样子给同在门岗值班的保卫们看的直瞪眼,没想到科长也有这样的一面。
门岗的工作确实很轻松,一上午都没来几个人,只是许宁来转了转,见李学武在睡觉,很是明白了什么叫每遇大事有静气,看看咱们科长,这心态,这静气,这呼噜.
这呼噜打的,这个响啊,这响声都带着“静气”!。
要不怎么说许宁升官呢,要不怎么说许宁最得李科长爱护呢!
到了中午,睡到自然醒的李学武拎着饭盒去打饭,排在队伍里的时候前后左右不时地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好像李学武下来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好像厂长下岗都没有这么轰动。
李学武始终保持的淡然的神情,傻柱显然也是知道了李学武的事儿,在打饭的时候还偷偷观察李学武的神色。
李学武知道傻柱是关心自己,没什么取笑自己的意思,便对着傻柱挑了挑眉毛,傻柱瞬间知道怎么个意思了,笑呵呵地不再看李学武。
李学武端着饭盒往餐桌走的时候,也遇见了“新上任”的保卫科长,身边跟着几个治安股和保卫股的人,坐在一张桌上边吃饭边说着什么,见李学武端着饭盒过来,便都停止了谈话。
李学武见这些人或是躲着自己的目光,或是看向刘福生,有些玩味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转过身便坐在了许宁的边儿上开始吃饭。
这会儿食堂吃饭的人也都知道了保卫科的变动,见李学武与刘福生对视着还以为他们俩会在食堂上演一出儿武打戏,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学武还能笑的出来。
刚坐下,同在一桌的韩战对着李学武问道:“科长,下午跟我们出个操吧,看看我们最近的训练的情况怎么样,按照您的指示,常规训练科目一直在做,应急预案演练也完成了本月的目标”
知道韩战在借着向自己汇报工作的机会安慰自己,也是站队的信号,做这个样子给刘福生看。
李学武用筷子在饭盒盖子上敲了敲,道:“注意点儿啊,不是科长了,尊重着点儿人家刘科长,小心给你小鞋儿穿”
韩战挑衅地看了看刘福生,道:“正好过年没鞋穿呢,来双鞋正好啊,我倒要看看小鞋儿是啥样的,科长,今天您就跟我们出一回,我们护卫队始终在您的领导下.”
李学武把馒头放下,咳嗽了一声,道:“大冷天的我跟你去跑?我疯了?你们不知道我现在的岗位有多好,嘿,我都多久没享受过这种惬意的生活了,以后请叫我门卫李大爷”
李学武的自我调侃给同在一桌吃法的保卫科干部逗得哈哈直笑,就连邻桌的保卫和护卫都跟着笑了起来,看的其他在食堂就餐的人直瞪眼,这保卫科怎么了,不是说李学武下岗了嘛,怎么跟升保卫处了似的。
只有看见其中一桌人或是阴沉着脸,低着头,瞪着眼,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好家伙,保卫科要乱啊。
“你们想啊,我就算是干保卫工作几十年,快退休的时候可不就是现在的生活嘛,看看报,喝喝茶,困了就睡一觉,睡醒了就吃饭,可是我现在就可以过这种生活啊,我何必去努力呢,我算想明白了,现在啊,我就是少奋斗三十年啊,哈哈哈”
许宁挑了挑眉毛看了那边儿沉默的刘福生一眼说道:“挺好,我都羡慕了,这么着,从今天开始,我也去门卫室上班儿,咱也享受享受科长嘴里的惬意,还努力奋斗什么,咱都少奋斗三十年”
韩战杂么杂么嘴说道:“科长,还别说,您要是这么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那啥,我也去门卫室值班,有这好事儿可得先紧着我”
同一桌的保卫和邻桌的护卫队员们见李学武难得地开玩笑也都是哈哈大笑,纷纷嚷嚷着要过退休生活。
这笑声像是暖阳,照耀了每一个关心李学武的人,又像是一柄利剑扎在了刘福生等人的心上。
刘福生看了看四周众人的眼神,有些急躁地将手里的馒头吃完,用饭盒里的汤顺下被噎住的喉咙,起身便走了,全然不顾身后的保卫和治安员的跟随。
食堂里的众人也都看出了李学武的影响力,包括站在小食堂门口的那些领导,都看着沉默不语的杨厂长暗自嘀咕,今天小食堂餐桌上的气氛格外的压抑,唯独董文学胃口正好,今天吃的格外的香。
吃完了饭,李学武照常是去护卫队宿舍睡午觉,护卫队员也是见怪不怪,没人会去在意李学武是不是科长了,已经习惯了李学武的管理,即使今天都听说了李学武的事情,见李学武进来也都是按时睡觉,按时起床。
门卫李大爷拎着搪瓷茶缸子悠闲地走进门卫室,看了看正在审查文件的樊华,打了声招呼,将椅子摆正,对着太阳往椅子上一躺,将帽子拉下来盖在眼睛上,继续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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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那李学武不是什么好人
第207章 那李学武不是什么好人
樊华看了看李学武,对着身边的保卫扬了扬眉毛,示意保卫拿门口的大衣给李学武盖上。
这保卫感激地看了樊华一眼,去门口摘了墙上的大衣给已经打起了呼噜的李学武盖在身上。
这保卫科能人有的是,会办事儿的也不只许宁一个,樊华也就是个女同志,不然非得跟许宁争一争这保卫科第一宠的位置。
李学武这一觉儿没睡到自然醒,是被人叫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已经是夕阳西下了,看了看红色的天边,又看向推醒自己的人,原来是樊华。
“科长,醒醒,科长”
“怎么了?”
“科长您家人来找您了”
李学武一转头,却见大嫂站在门岗处焦急的看着自己,李学武摆了一下手边站起身往出走,还没走出门,樊华从身后给李学武披了件军大衣。
回头对着樊华说了声谢谢便拉开门卫室的屋门转过身来到大门前。
“怎么了嫂子?”
李学武瞧见赵雅芳扶着车子站在门口儿,裤腿儿上还有泥点子,满脸的焦急。
赵雅芳也顾不上与自己二小叔子之间的误会了,见二小叔子出来便说道:“学武,你哥被停课了,说是要接受处理,这可怎么办呀”
李学武皱着眉头安慰着嫂子道:“您先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个意思?为什么停课啊?”
赵雅芳喘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教务处找他谈话,说是他介绍学生给校外组织从事特殊活动,暂时停课,准备接受调查处理,你哥一股气跑回家,我让他来找你也不来,学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李学武眯着的眼睛猛地放出杀气,见嫂子要急哭了的样子,语气坚定地说道:“放宽心,这件事儿我会处理的,我哥不是说有本书着急看嘛,让他在家好好看书,告诉他,还得快点儿看,说不定等不到他看完就又得上班了”
赵雅芳见李学武说的坚定也是有了主心骨,这一去了着急,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伱们哥俩儿怎么都这么不着调啊,呜呜呜,你大哥也是,教务处一说给他停课,还没等人家说完,跟人家说回见了您,乐不得地往家跑,我怎么劝都不听,让他找副校长去也不去,呜呜呜,急死我了”
李学武放缓语气说道:“安心回家休息,诸事有我,我大哥心思单纯,但是不傻,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知道我这边有算计,所以这是借着这个机会偷懒儿呢,您多照顾他,就说我说的,这件事儿结束,上次我跟他约定的事儿就能成了,是好事儿,去吧,回家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见二小叔子已经说的这么明白,赵雅芳也放了心,抽泣了两下,抹了一把脸将眼泪收了,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在李学武的目送下往家里去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站在门岗处,望着远方出神,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招呼。
“李学武,听说你被撤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回身看了看,原来是闫解成站在岗台上居高临下地跟自己说话,看来现在是他的站岗时间啊。
闫解成见李学武拧着头眯眯着眼睛看着自己,想着昨晚自己媳妇儿拎着两条大鲤鱼回家,自己老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话,自己都忍不住有点儿酸了。
三大爷在家正吹着自己今天钓上多少多少鱼来,是多么多么辛苦,昨晚自己定下用自行车的决定是多么多么正确,三大妈和闫解成哥儿几个给三大爷拍马屁拍的正欢的时候于丽拎着两条四斤多的大鲤鱼进屋了。
闫解成哥儿几个看了看于丽费劲儿拎在手里的两条大鲤鱼,又看了看自己老爹水桶里的几条小杂鱼,顿时尴尬地没了声音,三大爷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三大妈紧忙站起身追问于丽这鱼是哪儿来的。
于丽挑了挑眉毛说道:“是今天帮李学武做手工活儿,李学武给的,也不知道李学武哪儿那么大能跟,能整这么多鱼呢,我们做手工活儿的三人每人两条,都是这么大个儿的”
三大爷从昆明湖回来时心情已经够糟糕的了,想着回到家听听老婆孩子的吹捧开心开心,杂鱼不也是肉嘛,没想到刚起了个头儿,还没尽兴呢,就被自己儿媳妇儿给了一个大嘴巴子。
想到今天李学武在大门前的玩笑话,又想到李学武为什么不请别的小媳妇儿,专请自己家儿媳妇儿做手工活儿,再有,谁家帮着做手工活儿给两条这么大个儿的鱼的,心里就开始反酸水,说的话也就不中听了。
“于丽啊,那李学武不是什么好人,别说现在因为错误要下来了,就是他以前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离他远点儿,他的东西也别沾,那鱼带着脏东西呢”
三大妈是永远跟随自己老头子的旗帜走的,想着这李学武为啥请自己儿媳妇不请自己,还不是看不起自己嘛,再有,一定是对自己儿媳妇儿有什么歪心眼子,嘴里也就刻薄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那李学武以前可花花了,不是大姑娘就是小媳妇儿的,你瞧瞧,今天他们家来了两个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嘻嘻哈哈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儿啊,我可跟你说啊,这院儿里人的嘴都跟刀子似的,能杀人,你离他远点儿”
于丽本是好心将鱼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自从上次那一斤多猪肉的事儿,跟家里就闹的不愉快,本想着这次好好表现,没想到自己公公婆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了似的。
如果真的做了那种事儿也就好了,得的也不止这么两条鱼了,自己可是瞧见秦淮茹又是买鸡又是给李学武主家儿的,可是自己没做过,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见自己丈夫坐在边上一声不吱,知道实情也不给自己解释。
“爸,妈,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去帮忙是李学武主动来我们家找我的,当时解成也在,他是知道的”。
(本章完)
第208章 给你真是可惜了(为盟主变态种子酱
第208章 给你真是可惜了(为盟主变态种子酱加更)
于丽呜咽着说道:“今天李学武早早就走了,一天都没着家儿,人家这鱼都是下午回来那么一会儿给我们的,还是放在门口儿跟我们说话的,屋都没进”
“再说了他们家老太太还抱着孩子在那屋儿待着呢,一大妈和秦淮茹也在,叫你们说的,我怎么就犯了多大错似的,我是跟李学武抱到一块儿了?还是我俩儿躺一个被窝儿里让你们看见了?这鱼是我凭辛苦换来的,怎么就脏了?”
见着于丽边说边掉眼泪儿,闫解成吭哧瘪肚地说道:“你这是说的啥话,爸妈不是那个意思,伱想歪了,爸妈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你看李学武都要下来了,咱最好离他远点儿”。
闫解放在边儿上不忿地说道:“对门儿住着这么些年,帮忙找个工作还拿咱们家钱,就冲他拿咱们家钱,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闫解成见弟弟又提起给自己办工作花钱的事儿,自觉的低了一头,闷着脑袋说道:“他以前的花花儿事儿你可能都不知道,所以爸妈才那么说的”
于丽对闫解成八百个眼睛瞧不上,本来就有一肚子委屈,见闫解成不为自己说话,还护着他爸妈,便冲着闫解成嚷道:“你知道他花花儿昨晚在咱们家你怎么不拒绝他啊?”
于丽梨花带雨地哭诉着:“你没在屋里啊?你瞎啊还是聋了?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再说人家怎么花花儿了?做个手工活儿都给两条鱼,总比你敞亮吧?吃块肉都得抢着吃”
见儿媳妇儿说的难听,三大爷眯眯着眼睛说道:“不是我要说你,你看看,我不让你骑车子吧,是为了你好,让你多看看景儿,也为了咱们家的伙食营养,你看这不是钓上鱼来了么”
三大爷撇了撇眼睛问道:“李学武今天是赶着马车走的,那车子是借给你了吧?人家凭什么不骑着方便的车子,费劲巴力地赶马车去,而是把车子借给你啊?”
“我不让你骑,你可倒好,借了李学武的自行车去了,你知道这李学武哪儿是做赔本儿买卖的人啊,早晚都得占你便宜,我们说你也是为了你好”
于丽横着眼睛看着闫解成道:“你不给你爸妈解释解释我为什么骑李学武的自行车吗?”
闫解成见于丽瞪着自己,又看见自己父母瞪着自己,像是缩头乌龟似的,将脑袋缩了回去,就当没听见,没看见。
于丽见自己老公的窝囊样儿,又看自己公公婆婆鄙视的眼神儿,用手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你不吱声是吧,那好,我就愿意让李学武占便宜了,有这样占的便宜我还就愿意了怎么着吧,你们嫌弃这鱼脏是吧,那好,你们别吃了,我明天送回我娘家去”
说完话就往自己屋儿走,三大爷看着那两条大鲤鱼却是心疼了,急忙说道:“谁说不吃就送走啊,那啥,给我,我卖给傻柱他们食堂去,正好我钓的鱼咱们自己家吃,这鱼正好够大,卖了钱又是一笔进项”
于丽回头看了看闫解成还在那儿缩着脑袋,对着不要脸的公公说道:“还是别了,不劳您费心了,您的意思不就是这鱼是我用身子换来的嘛,换得了钱您花了再脏了您的手,污了您“清正廉洁”的名声,您还是省着力气吃您自己的鱼吧”
说完了话便出了屋,三大爷被儿媳妇儿一句话怼的直瞪眼睛,瞪眼睛也没用,哪有老公公跟儿媳妇儿说这种话的,传出去也是活该挨骂。
留在屋里的闫解成可是遭了殃了,整整接受了三大爷、三大妈的轮番轰炸,重申了在自己家管媳妇教育和远离李学武的教育是一件长期的、要持之以恒的原则。
李学武自然不知道三大爷家又闹了这么一出儿,但是闫解成却是一宿没进去自己家的屋儿,是在三大爷家客厅对付的一宿,本来腰就难受,这一宿下来腰都要断了,可又被安排了这站岗的活儿。
早上的饭桌上面对自己父母的再教育,心里已经有了气了,这气是不敢跟自己媳妇儿发的,也不敢跟自己爹妈发,现在见到了落难的“元凶”李学武,再听见他们家老大也被牵连,所以把心里的“火”就冲着李学武发了出来。
“嘿嘿,老话儿说啊,多行不义必自毙啊,拿了不该拿的钱,就得招惹平不了的祸,要我说你就是该把不义之财还回去,还能让自己良心好受点儿”
李学武拧过身子看着闫解成道:“你还真是个棒槌,真不知道你怎么找的那么个好媳妇儿,给你真是可惜了,就你这样儿的,都顶不上一个好老娘们儿,磨磨唧唧的”
闫解成心里正因为自己媳妇儿帮李学武被老爹说的不好受,虽然那天自己就在家躺着,知道自己媳妇儿跟李学武没什么,但是听了自己父母的话,好像这李学武对自己媳妇儿真有什么企图似的。
最让闫解成难受的是,昨天看于丽的意思好像真有那么个意思,这就让闫解成愤怒了,见李学武这么说就想跟李学武照式两下子,但是看了看李学武的大体格子,又想了想李学武以往的战绩,还真没那么胆子跟李学武较这个劲儿。
就在李学武跟闫解成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保卫科代理科长刘福生骑着保卫科的摩托车带着冯祥出来了,看样子是要出门儿的意思。
李学武看见冯祥就是眼睛一凝,再看向刘福生的眼神就带着凌厉。
冯祥也看见了李学武,那天被李学武和魏同收拾的受不了,什么都招了,没想到今天自己的组织却是来人救自己了,还是把李学武踢下去的人。
什么叫惊喜,什么叫惊喜,就是自己都特么招了,却被救了。
冯祥也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本来以为会直接等到受审的那一天,谁成想坐在羁押室百无聊赖的时候,守在门口儿的魏同被人要求开门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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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怕了盟主了,一言不合就盟主加更~
多少存稿都得掏空了~
(本章完)
第209章 一脚给他卷到墙外面去
第209章 一脚给他卷到墙外面去
魏同也是据理力争,明确表示这是科长李学武要求关押的重要人物,不允许释放。
可现在刘福生是科长,根本不顾往日的情谊,对着魏同下了最后的命令,再不执行命令,那么就将魏同解职关押。
魏同看着刘福生拿过钥匙,打开了里面的大门,对着冯祥说的是时间已到,可以释放了。
冯祥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魏同,又看了看满脸和煦的刘福生,还以为李学武又耍什么鬼把戏搞自己,直到听见刘福生小声地跟自己对了暗号,这才露出了笑脸,跟着刘福生就出了门,其他人员也被释放了出来。
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人,放与不放都关系不大,只有冯祥是知情人,这是两边都想要的人。
刘福生带着冯祥出来的时候,冯祥感觉自己就像是法外狂徒一般,看着站在门口的李学武,狂傲地笑了笑。
闫解成见新任的科长要出去,急忙打开大门,并且敬礼道:“刘科长好,我是护卫队闫解成”
刘福生皱着眉头看了看给自己敬礼的闫解成,据他所知,这闫解成可是李学武安排进来的,这是在搞什么鬼?卧底嘛?
见李学武站在边儿上冷漠地看着自己,轻轻转过头,一句话没说,拧着油门儿便出了大门。
闫解成敬礼的手直到刘福生摩托车屁股后面的汽油味儿消散才把手放下,那次韩战罚他给柱脚敬礼一万次真是不白练习,给刘福生敬的礼又标准又板正儿。
就是好像新任科长不太喜欢,闫解成也琢磨不出来为什么,但是见到李学武站在边儿上,便知道这一定是李学武影响了新任科长的心情,也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李学武,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就你这样儿的以后说不上连媳妇儿都找不到了,还有脸说我呢,还以为自己是科长呢?伱是门卫岗,看门儿去”
这会儿正是护卫队员准备到大门口集合,开始下班检查的时候,韩战和许宁带着一众护卫队员和保卫们将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
闫解成说完李学武一回身儿就见韩战站在自己的身后,想着这人的手段,很是有些胆儿颤地咧了咧嘴,道:“队长,是李学武不在门卫室值班出来跟自己嫂子说话,他擅离职守.”
韩战瞪了一眼闫解成,又看向李学武,见李学武眯眯着眼睛看着闫解成,并没有什么指示。
韩战走到李学武身边敬礼道:“报告,护卫队正在执行门岗检查准备工作,应到20人,实到20人,请您指示,护卫队队长韩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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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韩战对着李学武做汇报,护卫队和保卫股的人员都是瞪了闫解成一眼,小跑步集合队列。
许宁则是小跑着来到李学武前面,与韩战平齐,向李学武敬礼道:“报告,保卫股正在执行门岗检查准备工作,应到25人,实到25人,请您指示,保卫股股长许宁”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是说了我是你的兵了嘛,是按既定计划走还是怎么着,我听你们指挥”
韩战敬礼道:“是!按既定计划执行!”转身小跑到集合的队伍面前喊道:“按照既定计划,今日实施新的检查方式,既警犬参与检查,所有人都有,就位!”
只见今日的保卫和护卫小跑着进入到检查岗位的指定位置,在十条通道口均有一条警犬蹲在边上。
这些警犬穿着全套的警犬标识,带着警犬口罩,瞪着大眼睛四处萨么着。
李学武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许宁问道:“都安排好了?”
许宁点头道:“安排好了,还有,打捞的不顺利,下雪之后冰封的更深了,凿开了用绳子挂着钩子捞太费劲儿了,在冰上作业也很辛苦”
李学武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说道:“我知道你很辛苦,兄弟们也很辛苦,但是办案哪有不辛苦的,今天我见韩工程师的家属被送了回去等消息,不知道他们知道消息后会是多么大的打击,所以,还是辛苦一些,咱们穿着这身儿衣服,就得对得起工人们的信任”
许宁敬礼道:“是,我不发牢骚了,保证完成任务,今天我安排人去换班儿,连夜进行打捞”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许宁道:“你去的时候到我们街道派处所说一声,找沈所,问问他有没有关系多弄点儿人和设备,就说跟我的案子有关,他是自己人,会帮忙的”
在检查岗位安排完的韩战走了过来,看了看尴尬地站在门岗台上的闫解成,撇了撇嘴走到李学武身边,冲着闫解成努了努嘴问道:“科长,要不要收拾他?我有的是方法让他滚蛋”
李学武对着韩战笑了笑,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别节外生枝,留着他吧,呵呵”
韩战见自己科长以德报怨,内心虽然不忿,但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对闫解成现在就发作。
许宁见李学武那声“呵呵”的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韩战不了解李学武的脾气,许宁可是了解的,看李学武笑都是没好的笑,自觉的门岗台上站着的傻小子要倒霉了。
上一次科长这么对着笑的人好像是叫.叫什么来着?那个电影放映员,哦哦,许大茂,就是那个娶只鸡远走高飞的那个。
韩战见李学武吩咐了,便点了点头,见下班铃声响了,便不再说话,而是跟许宁一起站在李学武的身边看着工人们的放行。
这会儿正瞧见姬卫东在韩雅婷的带领下走在门卫室边儿上,看着保卫和护卫队员检查和放行的工作。
姬卫东往大门外的李学武看了看,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扭过了头。
工人们最初见到警犬站在检查口上还有些害怕,但是见被绳子拴着,嘴上还带着怪模怪样的口罩,有第一个敢走的,就有第二个。
现在的人都比较勇,很少有后世龙哥说的那种手破个小口子都要一群人拥抱安慰,还要上医院的小鲜肉,也很少有男孩子说“吃桃桃,好凉凉”。
反正李学武现在没见过,如果见过早都一脚给他卷到墙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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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10章 背叛
第210章 背叛
现在的检查更加迅速了,检查人员基本就是将工人携带的东西检查一遍,身上是不检查了。
有的工人兜里残留的钢渣或者碎屑都能引来一阵狗叫声,这使得队伍里的工人们都开始翻找着自己的兜,看看有没有残渣。
队伍的速度快了,检查人员省劲儿,工人们省时间,虽然会有一些小误会,但还是让人很欣喜地见到警犬的作用。
以前排队十几分钟,现在只需要几分钟,大大提升了工人们出厂的通过速度。
工人们在队伍里议论着这种变化,排在队伍里的扈正权可是脑门上见了汗。
扈正权见门口蹲着十条大狗,有时闻到异味会“旺旺”地叫,十次有七八次是查到了东西,虽然不是故意携带吧,但是这种检查效果实在是给了扈正权很大压力。
给扈正权更大压力的是站在大门里面的调查部人员,今天上午和下午,治安股的人带着调查部的人对于保密文件和韩工程师失踪案进行了走访和调查,包括接走韩工程师的人和同行的人。
另一处压力就是那个站在大门外面的李学武,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已经交织了几次,扈正权虽然稳定着自己的心神和神色,在外人看来,扈正权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工程师形象。
人流在一点点挪动,李学武和姬卫东的视线也随着扈正权的位置挪动,这种注视连带着许宁、韩战、韩雅婷也都注视着扈正权。
上行下效,自己的科长、股长盯着的人,其他的保卫和护卫队员也盯了过去。
心里没有事儿的人被这么盯着都得毛楞,更何况是心里装着天大的事儿的扈正权呢,看着现在走的正常,实际上身上已经见了汗。
要不是扈正权把棉帽子拉的低,兴许现在脑门儿上的汗水已经沿着脸颊滴下来了。
扈正权终于在十几道目光的锁定下走到了检查位置,刚递出公文包就听见一阵阵的狗叫声。
“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
这还不是一只狗在叫,而是十只狗都对着扈正权叫,眼瞅着扈正权脸色大变,就要有所动作了,就见一辆吉普车从办公楼方向一溜烟儿地开了过来,到了大门前“嘎吱”一声踩下刹车,任凭吉普车向前滑动了几米远,车上坐着的司机也不下车,不断地按着喇叭。
这喇叭声音和狗叫声掺杂在一起,让周围的人都被噪音影响的皱了眉头,都把目光看向吉普车。
但见吉普车的车牌子就知道这是厂长的车,当然了,不可能是厂长开的,也不可能是厂长司机开的,一定是厂长的那个混蛋小舅子开的,这小子有时会趁着厂长不在或者坐别人车出门的空儿档把自己姐夫的车开出来“兜风”。
还别说,真的是兜风,现在的吉普车真的是四处漏风,冬天坐在吉普车里得穿大棉袄,坐的时间长了还得停车下去跑一会儿,不然就得冻僵了。
李学武也往吉普车那边瞟了一眼,从正面看去,是黄平坐在驾驶位置上。
“赶紧的,闪开,没见到车过来啊?”见厂大门的门卫只是看着不给让位置,黄平没了耐心,踹开车门子站在脚踏上冲着这边喊道。
每天下班的时候,厂领导的小车是不从正门走的,而是绕到宿舍那边的门,那边的门在这个时间也只能进出车辆,所以不设检查岗。
黄平应该是为了省事儿,以前李学武在保卫科的时候他是不敢招惹保卫科的,都是绕个远儿走小门,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李学武下台了,所以就故意走了正门。
韩战在李学武的示意下对着闫解成说道:“告诉他,走侧门去,不知道规矩啊”。
闫解成刚刚得罪了自己队长,哪里再敢啰嗦,敬了个礼,拎着长枪走到吉普车前面,壮着胆子喊道:“这边不许走车,绕到侧门去”
黄平嚷嚷完,见一个小保卫过来回复自己,撇着眼睛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李学武,又往大门看去,看着检查岗有狗在叫着,便嘲讽地说道:“嘿,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们的后台都下岗了,还叫呢!还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呢,呸!”
黄平指桑骂槐地说完,又对着像是要被狗吓得瘫软的扈正权说道:“扈工程师,坐我车回去吧,我送你,昨晚说的介绍大学老师给我,你喝到半路就跑了,咱们现在去详细聊聊这事儿”
扈正权见来了救星,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定了定心神,将那些狗盯着的袖口收了收,拿过保卫刚检查完的公文包走向黄平的车。
“那感情好,王老师也是有意要认识认识咱们轧钢厂的青年才俊第一人呢”
韩战对着闫解放瞪了瞪眼睛,闫解放哭着脸点了点头,又对着黄平喊道:“这里不许走车,去走侧门去,赶紧的”
黄平就是故意来找茬儿的,见过来搭茬儿的这个像个娘们儿似的,对自己喊话时都是中气不足的样子,更是对没了李学武这个主心骨的保卫科充满了轻视。
见扈正权已经上了车,黄平对着大门的保卫喊道:“好狗不挡道儿,我一会开车冲过去伱们要是不躲,出了事儿可是你们自己的”
见黄平不搭理自己,闫解成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回头儿看看身后韩战的眼神都要能吃人了,跟昨晚于丽的眼神儿一样,现在的闫解成跟也昨晚一样,将自己的脖子又锁了回去,装作听不见,看不着。
韩战见闫解成装死,走到大门处站定,对着黄平说道:“你开一个试试”
黄平气愤着上车甩上车门子,踩着油门就要往这边开来,但见韩战一摆手,检查岗牵狗的那些护卫队员将狗的口罩摘了下来,作势就要撒开狗。
其他警戒的保卫都是把枪抄起来了,直接对准了吉普车。
这吉普车的车顶和侧面都是帆布的,冬天开着齁冷,不说都是窟窿吧,狗还是能从窗子钻进来的,即使钻不进来也能把人吓的够呛。
黄平从小就怕狗,见护卫队员要松狗咬自己,那一条条狗都像是发了疯似的往吉普车这边叫着咬着,属实吓人。
黄平把车倒了回去,从帆布窗口冲着李学武这边喊道:“特么的,李学武是科长的时候你们欺负我,李学武下台了你们还欺负我,那李学武不是白下台了嘛,你们等着,明天我叫你们这些狗东西跟李学武一样,都下台!”
话一说完便开着吉普车一溜烟儿地往侧门开去。
姬卫东站在大门前看了看李学武,道:“你就这么点儿道行?这么个杂碎你都治不了,还当什么保卫干部,呵呵,笑面虎,嘿,是够面的”
韩战见姬卫东嘲笑完李学武便往办公楼那边儿走,看了李学武一眼就想追上去,却是被许宁拉住了,在韩战耳边说了什么,这才制止了韩战。
大门口因为一场闹剧变得乱糟糟,又因为闹剧的主人黄平的走又恢复了秩序,护卫们给狗带上了口罩继续检查。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摆了摆手,韩雅婷点头答应,去停车场取了车子便走了,一起走的还有赵雅军三人,其他人已经先一步去了书店。
扈正权坐在黄平的车上,听着黄平骂骂咧咧地说着保卫科的坏话,不住地点头附和着,心里却是已经乱了。
情况太紧急了,这份文件就在自己的袖子里,保卫科的人盯着,调查部的人盯着,还有那么多狗盯着,自己能够逃出来还多亏了身边的这个棒槌。
这份文件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不能再留在自己的手里了,必须跟组织接头了,一定要送出去,送完自己就走。
扈正权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份文件到底是怎么到自己手里的,但是今天跟自己接头的人表示,已经将危险消除了,但是没有说是谁放的,难道实验楼里还有跟自己一样潜伏的人?
自己有心想探查一下,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紧急了,实在是没时间测试事情的真伪了,昨天把文件放在办公室里一天,自己已经担心死了,好在今早去的时候锁头完好,文件还在。
扈正权心里已经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从前天晚上开始自己就联系组织,虽然在昨天帮自己处理了隐患,但也没有新的安置方案,只是不断地叫自己把文件带出来。
今天扈正权又联系了自己的联络员,却是电话打不通,没消息,发暗号,去团结湖边等,也不见人来。
扈正权知道那人的工作地点特殊,一般人没法去找他,所以还不能主动联系他,现在事情越来越严重,不能再等了,必须走。
跟扈正权一样想着走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冯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
自己已经背叛组织了,交代了那么多东西,早晚会被组织知道的,自己必须赶在组织知道的前面离开。
(本章完)
第211章 跟谁睡觉?
第211章 跟谁睡觉?
冯祥坐在刘福生骑着的侉子的车斗里,见车一直沿着路往西走便问道:“咱这是去哪?怎么不进城?你不说送我回家嘛?”
刘福生眼睛看着前方,车速不减地回答道:“轧钢厂你暂时不能待了,教授安排你去学校住一段时间,正好放个假,玫瑰陪着伱”
冯祥一听是去学校,心里就有些打鼓,但是有玫瑰陪着,又想到上次尝过的味道,心里又有些侥幸地想着事情哪里是那么快被发现的,走前就再享受享受。
“玫瑰啊,那可真是妙不可言,玫瑰玫瑰,我爱你~”
刘福生见冯祥听了自己的话,在那顶着风唱歌,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而是专心地开车。
这个组织的每个人都是一个齿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自己今天的使命就是送冯祥出门去指定地点,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归自己管了,自己也是传个话儿而已。
摩托车一路疾驰到了华清大学附近,在路边早就停了一台吉普车,如果韩雅婷在这儿,一定会认出这是周六晚上送扈正权回家的那台车。
刘福生将摩托车停在了吉普车的前面,车也没熄火,怕天冷一会儿打不着,跳下摩托车走到吉普车前趴在驾驶室的玻璃往里看了看,司机的位置是空着的,又低了低头抬眼往副驾驶看了看,是个穿着浅色丝绸衬衫,罩着貂皮大衣的女子,黑色裙子,白色棉袜,在这昏暗的车内显得神秘而诱惑。
见刘福生朝着自己看,那娇艳的女人剜了刘福生一眼,骂道:“再看挖你眼珠了啊,不该看的别看,你爹没教你规矩啊”
刘福生撇了撇嘴,对着摩托车跨兜里往这边观望的冯祥招了招手,冯祥有些戒备地下了车,犹豫着往这边走了过来,等看见只有一个人在车上,车上坐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玫瑰,瞬间乐了出来,拽开副驾驶的门就要亲上去。
“玫瑰,来接我的?”
副驾驶座位上的那女人拧着头看了冯祥一眼,道:“还费什么话,冷死了,你想在这儿做给他看啊,开车去”
冯祥见刘福生站在车外面还往里看,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子对着刘福生坏笑道:“抱歉了兄弟,这次我先享受享受,等以后有机会了您再看吧”
说着话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子跳上车,踩着离合器打着了火,“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子,对着站在车旁的刘福生按了一下喇叭,笑嘻嘻地打着方向盘便往学校那边走。
女人将头靠在靠背上对着坐在驾驶位不断看着自己的冯祥懒洋洋地说道:“去昆明湖,看看雪”
冯祥把着方向盘转过头对着女人说道:“你也不嫌冷,雪这么大,那边儿的风更大,大晚上的不怕有鬼啊”
女人用手在冯祥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冯祥也顺着力道将脸又重新对准了前面。
“你要是再不好好开车,这路上就得填两个新鬼了”
冯祥不住地转过眼睛看着女人魅惑的样子,好像一只慵懒的猫,就连那一巴掌都打得自己麻舒舒的,舒坦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丫子上去了。
“我听说颐和园晚上没有人,咱们要不要”
女人眼睛看着窗外,嘴角含笑,从鼻腔里发出“嗯哼”的声音,听得冯祥浑身打颤。
“听说这次的任务暴露了?还是那个小子救得你?”
冯祥撇了撇嘴道:“指着他老子早死了,可能是.唉~我也是刚出来,也不知道现在什么个情况,你怎么样?”
女人拿出小镜子借着车里微弱的光给自己抹了口红,那红唇在车灯照耀路上和两边的积雪反馈回来的微光下若隐若现,更显得红润诱惑。
“我能怎么样,还是那个样子,吃饭,看书,睡觉”
路上的雪也是有一块儿没一块儿的,车里反射回来的光也是亮一下暗一下的,女人的神色忧郁而又魅惑,冯祥看的有些心猿意马。
“跟谁睡觉?”
女人的媚眼横了冯祥一眼,忧郁着说道:“跟谁睡觉,呵呵,教授让我跟谁睡觉我就跟谁睡觉呗,怎么?嫌弃我?”
冯祥看着美人皱眉心都快要碎了,捏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露。
“我们走吧,我攒够钱了,咱们远走高飞”
女人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冯祥的侧脸,问道:“走?往哪儿走?咱们什么身份,你能飞到哪?”
冯祥见女人有问,便知女人也是有意,道:“我的钱已经换成了金子,咱们从津门出发,去港城,再去美国或者其他你想去的任何一个国家”
女人眯眯着眼睛,微微张开红唇,问道:“你是认真的?这边儿能放过你?”
冯祥歪着头看了看女人,脸上露出嘲讽的意味。
“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保卫科的那些人盯上渔夫了,门口儿每天都会有一群人在检查,我在羁押室蹲了好几天,别的事情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枪客不在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女人对组织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的,但是结合冯祥的话也能感觉到风向有些不对了。
“轧钢厂不是有咱们自己人嘛?怎么?”
冯祥“嗤”地一笑道:“来了一头笑面虎,我就是在给渔夫打掩护的时候被他抓的,据传出来的消息是转业的干部,很厉害”
女人心思灵动,看着一脸匪气的冯祥,巧笑嫣然。
“那我跟你走,到时候你养我啊,我可是毫无准备,身无分文啊”
见女人答应,冯祥见颐和园的大门儿已经到了,慢慢降低车速,沿着模糊了的路基慢慢地往大门里面开。
“我都想好了,明天我就去收拾东西,你也回去收拾东西,咱们各自去搞介绍信,坐明天下午的火车去津门,出了海,咱们就能比翼双飞了”
见冯祥畅想的好,脸上洋溢着微笑,女人也笑着附和着,指点着冯祥往里面开,指着远处的荇桥道:“去桥边,我想看看昆明湖的雪景,以后可能看不到了”
冯祥笑着点头答应,沿着还能看见的路基把车往荇桥那边开。
这读过书的女人就是矫情,大冷天儿的,那冰封的湖有什么可看的,白不刺啦的,桥上的风能把人吹个个子,这园子可是前朝的,多少人死在这湖里,哪儿有什么景儿可看。
别看冯祥心里嘀咕着身边的女人,但就是喜欢这女人那股子书卷气质,怎么形容呢,哎呀,就是想抱在怀里蹂躏。
“等咱们去了外国,我带你看你想看的所有风景,比这里还美的风景”
女人看着荇桥越来越近,眉眼含笑地跟冯祥调笑着,手伸进了白色的小挎包里。
“那里那里,停在那里吧,离桥近”
冯祥按照女人的指点,将车摘了档,让车利用惯性慢慢往桥上靠近,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雪地里的路基,怕把车开进湖里。
“砰!”
“哐当!”
女人手疾眼快,左手拧了钥匙门儿,再次把住方向盘,吉普车因为惯性往前走了一段儿,但是遇到向上的桥面,又缓缓地退了回来。
女人把着方向盘直到车停稳,这时桥底下跑出来一个青年,用手电照了照车里,见女人用手横在脸上挡着自己手电筒的光,这才往车边走来。
青年拽开驾驶室的车门,看着司机趴伏在方向盘上,脸对着副驾驶方向,太阳穴上还有一个血洞在不停地冒着血。
“不是说好的下车再动手嘛,这可是教授的车,弄脏了你洗啊?”
女人将一把巴掌大小的小手枪收进白色的手包里,妗妗着鼻子好似厌烦这股子血性味儿,踹开副驾驶的车门子跳下了车,慢慢走到车前的桥边,看着远处昆明湖的雪景。
“不洗,你洗吧,大不了我给你一次”
青年将车里的冯祥拽下驾驶位,看着死不瞑目的昔日同僚,再看看站在桥边的那朵带刺的玫瑰,皱着眉头说道:“有纪律呢,还有处理完这个咱们就得去城里帮忙,即使没有任务我也不敢,被我爸知道了还不得削我啊”
看样子很老实的青年边给脚边的尸体绑上石头边应付着那朵带刺的玫瑰,刚把手脚捆在一起,就听那个背对着自己,看向远处的女人“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这声音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是那么的诡异,联想到这处园林的那些传说,青年捆绑绳子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咳咳”
女人笑着笑着便咳嗽了起来,好像将身体里的力量都笑没了,好像将刚才那一枪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喘了好几口白气,这才转身,嘲笑地看着青年道:“你爹哪个月不是借着传递消息的机会来找我”
女人慢慢走回来,看着将尸体抱起囧着脸的青年,又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尸体,用手摸了摸还有余温的那张脸。
“你说你爹每次找我都在我那儿待一个多小时,你说他都干嘛了?他还有脸说你?呵呵”
“纪律,纪律,呵呵,这个组织谁没跟我睡过?纪律,说的好像有过纪律似的”
中午好~
大大们的意见已经看到了。
书的大纲和细纲已经写好了,
情节也都设定好了,
我会尽量加快节奏,
作者大热天的每天都坚持码字,
能给每一位读者以享受实在辛苦,
万望大大们理解作者还是一个新人,
会有掌握不好网文节奏的问题,
还要感谢各位的一路扶持和帮助,
承蒙不弃吗,万谢!
(本章完)
第212章 科长,有情况
第212章 科长,有情况
青年看着“胡言乱语”的女人皱了皱眉头,颠了一下怀里的尸体,拽着就往桥下走。
“冰窟窿我早都准备好了,等处理完我就上来,去车上等我吧,渔夫已经被苍蝇围住了,教授说他手里有份文件很有价值,咱们去接过来,做完这一单,咱们就都有了退路了”
女人听见青年的话,不屑地笑道:“那个老色鬼,死了才好”
青年已经慢慢往湖面上走了,边走边说道:“教授说留着他还有用,那份文件不到手,就不能放弃他”
女人见青年已经下到冰面上,进了桥下的黑暗处便不再说话,而是往吉普车的后座走去,刚打开车门就听桥下传来“噗通”一声。
这声音在静谧的黑夜中传到女人耳边很是清晰,就好像那个讨厌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被扔进冰窟窿一样,女人的眼角跳了跳,抬步上了后座。
就像青年说的,冰窟窿是早就准备好的,把人绑上石头扔下去就不用管了,这该死的地方夜里是没人会来的,等到明早钓鱼和滑冰的人来了,见到的也是冻结实了的冰面,再说谁会没事儿往桥下去。
这昆明湖上的冰窟窿印记不说上千,八百总是有的,谁会注意桥下一个冰窟窿,更没人注意冰窟窿下面的人。
等到明年开春儿,冰雪融化,那人也被鱼虾啃食完了,鱼虾又被大鱼吃完了,大鱼又被.
这就是寒冷的冬天处理尸体最好的方法。
青年将附近的脚印踢散了,跳上驾驶位,打着了火把车倒了回去,等上了主路,不嫌费事儿地又跳下车,用脚将车辙印踢散开。
显然青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手法很是熟练,也很仔细,一些细节处理的很是老道,看着雪地上乱糟糟的,没了什么印记这才重新跳上车往园子外面开去。
女人一直靠在后座上,见车开上了来时的主干道,这才开口问道:“你觉得那份儿什么文件真能换到我们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青年沉默半饷道:“不知道,我父亲说是很重要,教授那边儿确认是有这个工程存在”
女人看了看前面专心开车的青年,再次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教授?你就能确定那狗屁文件卖了钱能分给咱们?咱们就不会像是这冯祥一样被扔进冰窟窿?”
青年抬头从倒车镜里看了看后座的女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显然,青年的内心里也没有个确切答案,对于组织的领导者也不是那么的有信心。
女人问完这个问题也不再多问,而是转头看向车外,看着不停闪过的建筑,昏暗的车厢内除了偶尔闪过的灯光,只剩下发动机的嗡嗡声。
黑夜是罪恶的温床,他们在阳光下枯萎凋零的龌龊和阴谋在黑暗中疯狂生长,根部长出利爪抓牢地面,藤缠绕着一切可以依附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吸干所有养分,而顶端绽放出大红色的泣血般的花朵。
誓与赌毒不共戴天的罪恶克星李学武现在完全说不上潇洒。
军大衣,大棉帽,脖子挂着棉手套,黑裤子,黑棉鞋,看着就像老大爷。
李学武抱着搪瓷缸子,从望远镜里看着扈正权家的方向,今天这老小子回到家就眯了起来,俱乐部都没去,亮着灯不知道在搞什么。
李学武下午一过来就交代韩雅婷将火炉子烧了起来,为的就是打草惊蛇,告诉扈正权,自己现在要玩明的了。
赵雅军带着人,十分钟一趟,骑着自行车从大街上溜一遍,现在就差用脚踹开扈正权的家门告诉他:“哈哈~我要找到伱了~快跑快跑!”
老虎上门了!
“科长,我给您添点儿热水”韩雅婷拎着暖瓶站在李学武的身边说道。
李学武摆了摆手,从韩雅婷手里接过暖瓶表示自己来,嘴上吩咐道:“给许宁发报,问问他厂区那些连夜办案的人什么进度了,昆明湖那边有没有结果,告诉他,这几天都要警备,晚上留出一半儿的人不许睡觉,随时准备出发”
早在下班的时候,李学武就让许宁从枪库里领了电台,现在三个地方都是使用电报联络,打的就是时间战。
“是”
韩雅婷把暖瓶递给李学武,转身去隔壁的临时电报室发报去了。
李学武坐在长条椅子上,想着晚上许宁来报,说是刘福生又回去了,带着治安股的人连夜办案,说是要为保卫科争回面子。
据许宁解释,意思就是把李学武给保卫科丢的面子找回来,怎么找回来呢,就是将保密文件找回来,让调查部那些外人滚蛋,另一个就是破了韩工程师的失踪案。
李学武不知道刘福生在这个案子里扮演什么角色,但是一定不是主角,现在他这么跳,目的是什么就有待商榷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韩雅婷走了回来,对着李学武汇报道:“科长,昆明湖那边儿说是有情况,像是听见了枪声,保卫股的同志们和派处所的同志正在往那边儿搜查,许宁问您,要不要他过去一趟”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用,告诉他,他的任务就是等,等我的消息,至于昆明湖那边儿不用担心,有沈放在,出不了大问题”
韩雅婷点了点头道:“轧钢厂那边儿没什么进展,刘福生带着人正在查今天的问询记录和韩工程师的办公室”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去给许宁回报吧”
韩雅婷看着靠在椅背上沉思的李学武道:“您休息一会儿吧,这儿我来盯着,好几天了,都没什么动静”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不一样的,现在文件一定被他带了出来,不然狗不会那么叫的,现在这个文件就是一枚烫手的山芋,扈正权不会将文件长时间留在自己手里的,一定会被转移走,现在咱们抓的就是谁来接文件,跟着这个文件一直追下去”
知道韩雅婷是关心自己,看着韩雅婷努力的样子,知道她是出于对工作失误的愧疚,李学武看了看韩雅婷道:“得与失,成与败,无论收获,还是痛苦,都过去了,人不能总沉迷在回忆和悔恨中,执着于过去的事情而不能忘怀的人没有继续前进的资格”
“是,科长,我知道”
“行了,去忙吧,我今天睡了一天了,现在还有精神,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休息”
韩雅婷即使都明白科长说的什么意思,但还是不能原谅自己的这次失误,但见科长说的明白,也是点了点头又去了隔壁。
李学武并没有埋怨韩雅婷的意思,现在说什么都不是时候,她是有错误,但是这个错误现在说再多的埋怨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等到案子结束由她自己来总结得失。
人总要犯几个刻骨铭心的错误才能学到东西,才能成长,董文学给了自己成长的时间和机会,自己也要给下属成长的时间和机会。
时间就在李学武的手表表盘上慢慢流逝,秒针转动一圈就是一分钟,分针转动一圈就是一个小时。
倒是没有等到时针转动一圈,仅仅是转动到2点,也就是夜里两点多的时候,李学武被韩雅婷急促的脚步声惊得睁开了眼睛。
韩雅婷走进值班室,见科长黑暗中犀利的眼神,喘了一口气汇报道:“昆明湖那边儿来报,是一处桥底下发现了新凿开的冰窟窿,发现的时候已经冻实诚了,还是捋着脚印儿找到的”。
“又是昆明湖,又是冰窟窿”
李学武的眼睛猛地睁大,露出慑人的光。
韩雅婷继续汇报道:“沈所长叫人凿开了冰窟窿,直到刚才,捞上来一具尸体,经现场的保卫确认,是轧钢厂的冯祥,致命伤是枪伤,在太阳穴”
李学武敲了敲手里的搪瓷缸盖子,问道:“是那声枪声?有什么线索,追到人了吗?”
“沈所长说主路上有车辙印,桥边的雪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怀疑是老手做案,他跟到主路上就没法跟了,车辙印太乱了,但是能肯定的是吉普车,往城里来了”
韩雅婷汇报完便看着李学武,等待李学武的指示。
李学武看了看扈正权家的方向,黑漆漆一片,今晚的月亮不是很亮,仅仅有一点点的微光,李学武知道,即使强烈如太阳光也照不见那扇窗子里的黑暗。
“问许宁了吗?刘福生一直在轧钢厂嘛?”
韩雅婷点头道:“刚问过了,他一直在”
李学武转头看向韩雅婷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制造不在场的证明,看来这窝耗子还挺多,没关系,文件在这里,那些人一定回来接文件的”
韩雅婷点了点头,却又焦急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李学武沉思片刻,对韩雅婷说道:“给昆明湖发报,尸体暂时由沈放保管,但是不要放弃原来的打捞,我现在越来越肯定,韩工程师应该就在那个麻袋里了”
“那天说是去学院吃饭,许宁说厂办的人和扈正权都是一个口径,韩工程师喝多了,说是去上厕所,再没回去,他们还以为是尿遁躲酒呢,扈正权后来出去找也没找到,就由学校的人送回家了”
“现在能确定了,学校离昆明湖那么近,扈正权不可能驮着那么大的麻袋从城东赶过来,一定是到了学校这边儿接上的,看来他们在学校里也是有人存在啊”
韩雅婷见李学武分析到这儿,眼睛亮了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就没有错,错的反而是学校了。
“那,那怎么办?”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先去通知沈放,那边儿的人还没暴露出来,等咱们抓了这边,那边儿自然而然就知道是谁了,再说了,还有东风在呢,这些人东风也会处理的,好东西要分享,都自己吃了,会被撑到的”
李学武这边刚说完话,就听窗边监视的队员报告道:“科长,有情况,目标好像在发信号”
李学武接过望远镜往扈正权家的方向看去,其实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得清了,就见三楼侧面窗子有手电筒在闪光,长短不一,一看就是在传递信号。
“总算是动了,科长,咱们行动嘛?”
李学武拿着望远镜,口中回道:“不急,让我看看他们玩的什么鬼把戏”
(本章完)
第214章 挨枪子儿
第214章 挨枪子儿
“快快快,去取摩托车,咱们去追”李学武对着身边几人喊道。
出来的时候就通过董文学的批准带了两台摩托车来,现在正好用上。
韩雅婷从书店里跑了出来,道:“科长,昆明湖那边儿好消息,韩工程师的尸体被捞上来了,确定是他的尸体,致命伤是脑后被凿击”
李学武见摩托车已经亮了车灯,便对着韩雅婷说道:“你去通知许宁带人带狗往南走,然后带着电台下来,咱们跟在这孙子车后面,指挥许宁他们跟咱们回合,堵住这孙子”
韩雅婷来不及回复李学武就往楼上跑去,随后又抱着电台从楼上跑下来,一个跨步跳上已经停在门口等候的摩托车,跟着前头李学武那台摩托车就追了上去。
两台摩托车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三四台自行车,不管跟不跟得上都是一股力量。
转过街道口的时候就见一个人躺在雪地里,浑身都是雪,李学武让车停下看了看,是自己打的那个门卫,看来扈正权这老小子看门卫要死了一脚把人踹下来,自己骑着摩托车跑了。
李学武看了看这人,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最后那一枪打在这人的后心了,穿着心脏过去的,现在伤口处的血像是泉眼似的往外冒血,这个人死定了。
摆摆手叫骑车子的兄弟照看这具尸体,自己跳上摩托车继续追。
扈正权比李学武先跑了不到5分钟,距离李学武也不过是二里多地,现在的二环外都是荒地,冬天被大雪覆盖,离老远儿就能看见一个摩托车在路上飞奔,李学武的两台摩托车就紧紧地跟在这台车的后面。
过了一道岔道口,扈正权把车往城里拐了进去,李学武看着目标进城,一看就是要隐蔽到城市中,想借着庞大的人口数躲过追捕。
“加大油门儿,快追,咱们有两台车,不要怕翻车,给我咬死了他”对着摩托车驾驶员喊完话,又对着身后那台摩托车上的韩雅婷喊道:“叫许宁进城,去前面堵他”
韩雅婷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如果跟李学武喊话一定会被灌一嘴的风,所以只能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抱着电报机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进行发报。
今晚的四九城可是热闹子了,先是城外一阵鞭炮声,现在又是一阵摩托车没好的拧油门的“嗡嗡”声音,在这黑夜里特别的清晰。
姬卫东追的那支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自己追的这个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案子已经办到现在了,该出来的都要出来了,不抓他还留着他过年啊。
三辆摩托车,一前,两后,猛地冲进了城,路上的积雪被摩托车轮胎溅的飞起,李学武坐的挎斗的那面有时拐弯儿拐急了都离地了,好在现在是午夜,路上没有行人,不然非得出大乱子不可。
李学武现在也不知许宁在哪了,摩托车在郊外还好,声音还能扩散开,跟身后的韩雅婷喊话还能听得清,进了城,摩托车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实在听不清身后韩雅婷喊了什么,现在又不能停车,只能摆了摆手任凭韩雅婷与许宁沟通。
“科长,前面的目标没动静了,车灯也灭了”驾驶员对着李学武喊道。
李学武迎着风扶着前面的挡风玻璃框站起身看了看,黑夜里远处有点点星火,星火照耀着还有人影在晃动,道:“照直了追,咱们的护卫队来了”
原来是许宁的车队在前面的大街上堵着了,见一台摩托车,两台大卡车相向而来,那么扈正权能躲的地方也就是附近了,这条街上可没有给他拐弯儿的地方。
这胡同子里可不比大街上宽敞,大街上有雪地映着月光还勉强看得清,要是骑进胡同子里,就指着摩托车那个“烛光灯”,扈正权一定会翻车。
两边的车队都停在了一处地方,不是两边有能人,能正好算计到什么地点回合,而是路边被遗弃的摩托车,车兜里还有一挺机关枪。
这才是两个车队回合的标致,到达扈正权所遗弃的摩托车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许宁是先到的,李学武到的时候许宁已经在集合了。
“嘎吱~”
所乘坐的摩托车刚一停下,李学武就跳下车兜,拎着长枪往四周望了望,天还黑着,看不清四周的都有什么建筑,但是这一片是平房区没错了,四周没有什么高的建筑,扈正权也是没想到李学武会让许宁去前面等他,所以仓皇逃窜之下进了这一片居住区。
“科长,保卫股、护卫队集合完毕,算我在内45人,还有十条警犬,请您指示”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仔细听了听,问道:“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听见有火车的动静了?”
许宁指着西北方向道:“那边是海关”,又指了指西南方向道:“那边是京城火车站,科长,看来这孙子是要扒火车跑”
李学武垛了垛有些冻麻了的脚,暗道这孙子还真特么能跑,沿着城墙外环路跑了一阵儿,又从二环城墙里这条路从北城跑到南城来了。
现在还没有二环这一说法,路也是分城墙里外,后世城墙外就是二环了。
“放心,他跑不了,咱们的狗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追上他是迟早的事儿,但是现在是深夜,如果进了民房区,要注意影响”
对许宁交代完,便摆了摆手叫许宁去分组。
许宁也是痛快,直接来了个按狗分组,两条警犬一个组,每个组十个人,李学武也被编进了组里。
见分了组,李学武一摆手,牵着狗的护卫队员率先跑了出去,其他队员们则是拎着长枪紧随其后。
从看见扈正权弃车,到集合完毕分组出发,拢共也没耽误了5分钟,就算是扈正权先跑的,现在也跑不远。
扈正权还不敢往大路跑,大路的积雪还没清理完成,晚上又稀稀拉拉地下了一阵儿,现在沿着大路跑,一眼望到头儿,指定挨枪子儿,只能往胡同子里窜。
李学武带着韩雅婷走中间,跟着脚印往前追,许宁带着人上了一辆车沿着外墙绕一圈儿,想要再往前面堵着去,这样四个小组在后面追,许宁的一个小组在前面堵。
这狗你要说在厂区大门口儿抓携带金属件儿的工人,暂时还是有失误出现的,以后的失误也避免不了,李学武对于警犬在门岗的使用从来都是认为震慑大于实用,对于警犬甄别金属的准确性根本没做过要求。
人检查都避免不了出错误呢,后世机场那么先进的机器同样避免不了出失误,更何况是警犬呢,但是要说追撵扈正权,对于警犬来说,那真是熟悉又熟悉的。
这个时代的人冬天基本也就一件儿外套,李学武自打回来,一直都是穿部队发的棉服,后来进厂又有了厂发的棉服,样式都是差不多,要不是顾宁家送的皮夹克,李学武也跟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一样,一件棉袄一冬天,没人会为了面子再做一件儿棉袄。
扈正权虽然没有李学武那么生活经历丰富,但是这么些年的积攒,冬天也有三件儿外套,上班都是换着穿的,但是再怎么换着穿也敌不过每天护卫队员用带着特殊跟踪定位液体的手套“抚摸”啊。
现在大雪天将路上的其他物体的气味都盖住了,空气中扈正权留下的“特殊气味”浓度在狗狗看来,不外乎一只母狗在自己鼻子面前撒尿。
八只公狗就没停止过脚步,都不用停下细闻,蹭蹭蹭地一直在跑。
追了许有二十多分钟,李学武的追踪队伍已经出现跟不上的情况了,两条腿的就是追不上四条腿的,再有就是现在的地上滑不说,有的地方还有被积雪覆盖的暗沟,这就造成了李学武队伍里出现了非战斗减员。
崴脚的,摔伤的,掉沟里的,刹不住车撞墙上的,各式各样的受伤。
好在红星公社里出来的小伙子们训练有素,手里牵着狗绳,还完全跟得上狗的速度,在雪地里同样是穿着一样的鞋,但就是不打滑,更没有摔倒的。
李学武对着跟在身边喘着粗气的韩雅婷吩咐道:“你先停下,收容跟不上的,作为第二梯队支援我们,咱们的速度不能降下来”
韩雅婷知道科长是在照顾自己,怕自己跟不上再累坏了,现在是任务的关键时期,容不得她逞能,答应一声便慢慢减速直至停了下来,看了看追没影了的队伍,转身往回走去收容跟不上的队员。
李学武甩下韩雅婷,拎着长枪跟在队员的后面,一直匀速奔跑着,遇到队员们踏出来的雪坑一个大步就垮了过去。
一伙儿人跟在狗的后面再谨慎小心也是弄出了动静,有时候狗狗也会叫两声,沿途的民房里随着李学武一行人的奔跑,会不时地有一两家亮灯,有的立即就灭了,有的却是开灯后趴在窗户里往外面望了出来。
李学武知道四九城的胡同就像是乱棋盘似的,错综复杂,相互交织,转个方向就是另一个出口,但是也没想到这胡同里追人会这么难追。
四九城的胡同子真是各有千秋,特点不一,最长的三公里,也就是东交民巷,最短的十来米长,叫一尺胡同。
最宽的灵境胡同三十多米宽,最窄的钱市胡同最窄处不到半米,还有弯儿最多的九弯胡同,全长不到四百米,竟有13处弯曲。
李学武他们现在追的虽然不像钱市胡同和九弯胡同那么极端,但是扈正权这老小子就是故意往这样儿的胡同里钻的,有时候还从塌了的墙上跳进院子里去,穿过荒废的庭院跳到另一个胡同继续跑。
这老小子完全没有了在轧钢厂往日里的温文尔雅和端庄举止,跑起来完全不输这些个山里来的小伙子,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锻炼。
李学武心里暗骂扈正权,扈正权也在心里骂着李学武。
扈正权年轻时接受过特殊训练,在枪械和战斗素养上不算优秀,但是在情报收集和潜伏等科目算是班里的佼佼者,这也是为什么扈正权被分到京城周边的工厂里收集情报。
说是战斗素养不够优秀,但那是相对来说的,相比的都是当时优中选优的军人和警查,在这些人里扈正权是不够优秀,但是在这京城的平民里那就算是好身体了。
扈正权自从战败后被迫受雇于这个组织就没有一天不想着逃跑的,就没有一天不想着有一天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的,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扈正权努力保持体重,努力锻炼身体,就连长跑一项上,这么些年都没有放松过。
扈正权可是知道轧钢厂护卫队和保卫队的训练强度的,这些保卫的身体素质一定比不过自己,但是自从李学武来了以后,护卫队和保卫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盘散沙被整合起来。
李学武看不起这些训练不达标的保卫和护卫,称之为“358团”,但是在扈正权这个准军事训练人员的眼睛里,轧钢厂的护卫队和保卫股人员素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假以时日又是一股子强力力量。
让扈正权惧怕的不仅仅是这种变化,还有那只“神秘”的警犬队伍,李学武捂在手里一直在车库秘密训练,这都被有心人探查到了,起初扈正权等人还没当回事儿,觉得就是李学武找的借口捞钱罢了。
今天,就在今天,扈正权算是知道李学武这只队伍的厉害了,在门口见识了警犬的厉害,隔着那么远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文件的味道,这是多么的厉害!
再有就是追撵自己的时候,隔着这么远都能找到自己,现在自己可是一直在奔跑,但是身后的狗叫声一直都没断,跑了二十多分钟了,只觉得越来越近。
最后就是那些新来的、查不到名字的人员,不知李学武从哪调来的“特种部队”,这脚力也太可怕了,在民房区护卫一定不敢松开狗,但是狗能跟的上自己,那些人一定也能。
干他娘的李学武,自己就是做个收线器,有什么可怀疑的,怎么就盯上了自己了。
李学武今天算是涨了见识了,这四九城两百多万人口,家家都不够住的,像是自己家都是八九口人挤在一个屋里的现象比比皆是,现在四九城住着就是这么拥挤。
但就是现在,在这拥挤的四九城,已经遇见三处荒芜的院子了,不知道是有主儿的还是没主儿的,反正院子里的墙塌了,里面就像鲁树人先生写的百草堂一样的荒芜,这要是让李学武大半夜的自己来是不害怕,但是备不住胆突。
现在全没有了顾及和害怕,几十号人跳墙的跳墙,绕远儿的绕远儿,追了怕有十多分钟,李学武身边就剩下不到二十人了,不是路上跟不上节奏掉了队,就是翻墙没跟上绕远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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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14章 挨枪子儿
第214章 挨枪子儿
“快快快,去取摩托车,咱们去追”李学武对着身边几人喊道。
出来的时候就通过董文学的批准带了两台摩托车来,现在正好用上。
韩雅婷从书店里跑了出来,道:“科长,昆明湖那边儿好消息,韩工程师的尸体被捞上来了,确定是他的尸体,致命伤是脑后被凿击”
李学武见摩托车已经亮了车灯,便对着韩雅婷说道:“你去通知许宁带人带狗往南走,然后带着电台下来,咱们跟在这孙子车后面,指挥许宁他们跟咱们回合,堵住这孙子”
韩雅婷来不及回复李学武就往楼上跑去,随后又抱着电台从楼上跑下来,一个跨步跳上已经停在门口等候的摩托车,跟着前头李学武那台摩托车就追了上去。
两台摩托车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三四台自行车,不管跟不跟得上都是一股力量。
转过街道口的时候就见一个人躺在雪地里,浑身都是雪,李学武让车停下看了看,是自己打的那个门卫,看来扈正权这老小子看门卫要死了一脚把人踹下来,自己骑着摩托车跑了。
李学武看了看这人,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最后那一枪打在这人的后心了,穿着心脏过去的,现在伤口处的血像是泉眼似的往外冒血,这个人死定了。
摆摆手叫骑车子的兄弟照看这具尸体,自己跳上摩托车继续追。
扈正权比李学武先跑了不到5分钟,距离李学武也不过是二里多地,现在的二环外都是荒地,冬天被大雪覆盖,离老远儿就能看见一个摩托车在路上飞奔,李学武的两台摩托车就紧紧地跟在这台车的后面。
过了一道岔道口,扈正权把车往城里拐了进去,李学武看着目标进城,一看就是要隐蔽到城市中,想借着庞大的人口数躲过追捕。
“加大油门儿,快追,咱们有两台车,不要怕翻车,给我咬死了他”对着摩托车驾驶员喊完话,又对着身后那台摩托车上的韩雅婷喊道:“叫许宁进城,去前面堵他”
韩雅婷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如果跟李学武喊话一定会被灌一嘴的风,所以只能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抱着电报机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进行发报。
今晚的四九城可是热闹子了,先是城外一阵鞭炮声,现在又是一阵摩托车没好的拧油门的“嗡嗡”声音,在这黑夜里特别的清晰。
姬卫东追的那支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自己追的这个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案子已经办到现在了,该出来的都要出来了,不抓他还留着他过年啊。
三辆摩托车,一前,两后,猛地冲进了城,路上的积雪被摩托车轮胎溅的飞起,李学武坐的挎斗的那面有时拐弯儿拐急了都离地了,好在现在是午夜,路上没有行人,不然非得出大乱子不可。
李学武现在也不知许宁在哪了,摩托车在郊外还好,声音还能扩散开,跟身后的韩雅婷喊话还能听得清,进了城,摩托车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实在听不清身后韩雅婷喊了什么,现在又不能停车,只能摆了摆手任凭韩雅婷与许宁沟通。
“科长,前面的目标没动静了,车灯也灭了”驾驶员对着李学武喊道。
李学武迎着风扶着前面的挡风玻璃框站起身看了看,黑夜里远处有点点星火,星火照耀着还有人影在晃动,道:“照直了追,咱们的护卫队来了”
原来是许宁的车队在前面的大街上堵着了,见一台摩托车,两台大卡车相向而来,那么扈正权能躲的地方也就是附近了,这条街上可没有给他拐弯儿的地方。
这胡同子里可不比大街上宽敞,大街上有雪地映着月光还勉强看得清,要是骑进胡同子里,就指着摩托车那个“烛光灯”,扈正权一定会翻车。
两边的车队都停在了一处地方,不是两边有能人,能正好算计到什么地点回合,而是路边被遗弃的摩托车,车兜里还有一挺机关枪。
这才是两个车队回合的标致,到达扈正权所遗弃的摩托车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许宁是先到的,李学武到的时候许宁已经在集合了。
“嘎吱~”
所乘坐的摩托车刚一停下,李学武就跳下车兜,拎着长枪往四周望了望,天还黑着,看不清四周的都有什么建筑,但是这一片是平房区没错了,四周没有什么高的建筑,扈正权也是没想到李学武会让许宁去前面等他,所以仓皇逃窜之下进了这一片居住区。
“科长,保卫股、护卫队集合完毕,算我在内45人,还有十条警犬,请您指示”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仔细听了听,问道:“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听见有火车的动静了?”
许宁指着西北方向道:“那边是海关”,又指了指西南方向道:“那边是京城火车站,科长,看来这孙子是要扒火车跑”
李学武垛了垛有些冻麻了的脚,暗道这孙子还真特么能跑,沿着城墙外环路跑了一阵儿,又从二环城墙里这条路从北城跑到南城来了。
现在还没有二环这一说法,路也是分城墙里外,后世城墙外就是二环了。
“放心,他跑不了,咱们的狗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追上他是迟早的事儿,但是现在是深夜,如果进了民房区,要注意影响”
对许宁交代完,便摆了摆手叫许宁去分组。
许宁也是痛快,直接来了个按狗分组,两条警犬一个组,每个组十个人,李学武也被编进了组里。
见分了组,李学武一摆手,牵着狗的护卫队员率先跑了出去,其他队员们则是拎着长枪紧随其后。
从看见扈正权弃车,到集合完毕分组出发,拢共也没耽误了5分钟,就算是扈正权先跑的,现在也跑不远。
扈正权还不敢往大路跑,大路的积雪还没清理完成,晚上又稀稀拉拉地下了一阵儿,现在沿着大路跑,一眼望到头儿,指定挨枪子儿,只能往胡同子里窜。
李学武带着韩雅婷走中间,跟着脚印往前追,许宁带着人上了一辆车沿着外墙绕一圈儿,想要再往前面堵着去,这样四个小组在后面追,许宁的一个小组在前面堵。
这狗你要说在厂区大门口儿抓携带金属件儿的工人,暂时还是有失误出现的,以后的失误也避免不了,李学武对于警犬在门岗的使用从来都是认为震慑大于实用,对于警犬甄别金属的准确性根本没做过要求。
人检查都避免不了出错误呢,后世机场那么先进的机器同样避免不了出失误,更何况是警犬呢,但是要说追撵扈正权,对于警犬来说,那真是熟悉又熟悉的。
这个时代的人冬天基本也就一件儿外套,李学武自打回来,一直都是穿部队发的棉服,后来进厂又有了厂发的棉服,样式都是差不多,要不是顾宁家送的皮夹克,李学武也跟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一样,一件棉袄一冬天,没人会为了面子再做一件儿棉袄。
扈正权虽然没有李学武那么生活经历丰富,但是这么些年的积攒,冬天也有三件儿外套,上班都是换着穿的,但是再怎么换着穿也敌不过每天护卫队员用带着特殊跟踪定位液体的手套“抚摸”啊。
现在大雪天将路上的其他物体的气味都盖住了,空气中扈正权留下的“特殊气味”浓度在狗狗看来,不外乎一只母狗在自己鼻子面前撒尿。
八只公狗就没停止过脚步,都不用停下细闻,蹭蹭蹭地一直在跑。
追了许有二十多分钟,李学武的追踪队伍已经出现跟不上的情况了,两条腿的就是追不上四条腿的,再有就是现在的地上滑不说,有的地方还有被积雪覆盖的暗沟,这就造成了李学武队伍里出现了非战斗减员。
崴脚的,摔伤的,掉沟里的,刹不住车撞墙上的,各式各样的受伤。
好在红星公社里出来的小伙子们训练有素,手里牵着狗绳,还完全跟得上狗的速度,在雪地里同样是穿着一样的鞋,但就是不打滑,更没有摔倒的。
李学武对着跟在身边喘着粗气的韩雅婷吩咐道:“你先停下,收容跟不上的,作为第二梯队支援我们,咱们的速度不能降下来”
韩雅婷知道科长是在照顾自己,怕自己跟不上再累坏了,现在是任务的关键时期,容不得她逞能,答应一声便慢慢减速直至停了下来,看了看追没影了的队伍,转身往回走去收容跟不上的队员。
李学武甩下韩雅婷,拎着长枪跟在队员的后面,一直匀速奔跑着,遇到队员们踏出来的雪坑一个大步就垮了过去。
一伙儿人跟在狗的后面再谨慎小心也是弄出了动静,有时候狗狗也会叫两声,沿途的民房里随着李学武一行人的奔跑,会不时地有一两家亮灯,有的立即就灭了,有的却是开灯后趴在窗户里往外面望了出来。
李学武知道四九城的胡同就像是乱棋盘似的,错综复杂,相互交织,转个方向就是另一个出口,但是也没想到这胡同里追人会这么难追。
四九城的胡同子真是各有千秋,特点不一,最长的三公里,也就是东交民巷,最短的十来米长,叫一尺胡同。
最宽的灵境胡同三十多米宽,最窄的钱市胡同最窄处不到半米,还有弯儿最多的九弯胡同,全长不到四百米,竟有13处弯曲。
李学武他们现在追的虽然不像钱市胡同和九弯胡同那么极端,但是扈正权这老小子就是故意往这样儿的胡同里钻的,有时候还从塌了的墙上跳进院子里去,穿过荒废的庭院跳到另一个胡同继续跑。
这老小子完全没有了在轧钢厂往日里的温文尔雅和端庄举止,跑起来完全不输这些个山里来的小伙子,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锻炼。
李学武心里暗骂扈正权,扈正权也在心里骂着李学武。
扈正权年轻时接受过特殊训练,在枪械和战斗素养上不算优秀,但是在情报收集和潜伏等科目算是班里的佼佼者,这也是为什么扈正权被分到京城周边的工厂里收集情报。
说是战斗素养不够优秀,但那是相对来说的,相比的都是当时优中选优的军人和警查,在这些人里扈正权是不够优秀,但是在这京城的平民里那就算是好身体了。
扈正权自从战败后被迫受雇于这个组织就没有一天不想着逃跑的,就没有一天不想着有一天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的,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扈正权努力保持体重,努力锻炼身体,就连长跑一项上,这么些年都没有放松过。
扈正权可是知道轧钢厂护卫队和保卫队的训练强度的,这些保卫的身体素质一定比不过自己,但是自从李学武来了以后,护卫队和保卫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盘散沙被整合起来。
李学武看不起这些训练不达标的保卫和护卫,称之为“358团”,但是在扈正权这个准军事训练人员的眼睛里,轧钢厂的护卫队和保卫股人员素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假以时日又是一股子强力力量。
让扈正权惧怕的不仅仅是这种变化,还有那只“神秘”的警犬队伍,李学武捂在手里一直在车库秘密训练,这都被有心人探查到了,起初扈正权等人还没当回事儿,觉得就是李学武找的借口捞钱罢了。
今天,就在今天,扈正权算是知道李学武这只队伍的厉害了,在门口见识了警犬的厉害,隔着那么远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文件的味道,这是多么的厉害!
再有就是追撵自己的时候,隔着这么远都能找到自己,现在自己可是一直在奔跑,但是身后的狗叫声一直都没断,跑了二十多分钟了,只觉得越来越近。
最后就是那些新来的、查不到名字的人员,不知李学武从哪调来的“特种部队”,这脚力也太可怕了,在民房区护卫一定不敢松开狗,但是狗能跟的上自己,那些人一定也能。
干他娘的李学武,自己就是做个收线器,有什么可怀疑的,怎么就盯上了自己了。
李学武今天算是涨了见识了,这四九城两百多万人口,家家都不够住的,像是自己家都是八九口人挤在一个屋里的现象比比皆是,现在四九城住着就是这么拥挤。
但就是现在,在这拥挤的四九城,已经遇见三处荒芜的院子了,不知道是有主儿的还是没主儿的,反正院子里的墙塌了,里面就像鲁树人先生写的百草堂一样的荒芜,这要是让李学武大半夜的自己来是不害怕,但是备不住胆突。
现在全没有了顾及和害怕,几十号人跳墙的跳墙,绕远儿的绕远儿,追了怕有十多分钟,李学武身边就剩下不到二十人了,不是路上跟不上节奏掉了队,就是翻墙没跟上绕远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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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15章 拼了老命了
第215章 拼了老命了
“甘霖娘,都把警犬的口罩去了,放狗,给我咬死丫的”
即使李学武的体力再好,也是出现了疲惫感,他倒是能坚持,但是队员们的体力是有限的。
现在看着呼哧带喘的队员们也是发了狠,在这种刺激的追逐战里,肾上腺素的激发和分解是有时限的,跟平时训练是不一样的。
李学武总不能带着八个红星公社出身的队员去追扈正权,即使能,狗也不能。
这么一阵儿的奔袭追赶,又是胡同又是翻墙穿院的,警犬们已经开始吐舌头了,在这严寒的冬季,警犬的口腔里不断地喷出白气,警犬在冬季如果运动量过大而无法补充水分的话容易炸肺。
还有个严峻的问题出现了,那就是在穿过荒芜庭院的时候,有枯枝和碎玻璃把警犬的脚扎破了,血已经印在了白色的雪上,警犬跑动也是一瘸一跳的。
见有的警犬不愿意跑了,李学武对着一直跟着的刘兆伦交代道:“你留下照顾好警犬,注意警戒,自己慢慢往回走,怕找不到路就按照原路返回,如果遇到许宁,告诉他目标往火车站方向跑了”
其他队员见刘兆伦的警犬受伤了,怕自己的警犬也受伤,听见科长吩咐了,纷纷拉住手里的警犬,三两下摘除了警犬的口罩和绳索,拍了拍警犬的脸就往前继续追。
警犬没了绳索和口罩的束缚这下子可算是轻松了,因为不用再拉着护卫队员跑,轻了身子沿着胡同子一溜烟地飞奔而去,李学武找了干净地方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带头全力奔跑着跟了上去。
见李学武发狠,山里来的队员也都是有样学样,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甩开膀子跟着李学武往前跑,以在山里练出来的脚力和对于冰雪的掌控力度,与李学武的速度不相上下地跟了上去。
原本的“358团”队员见到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科长念叨着的明年初的转正名额可就在跑在众人的眼巴前儿了,谁现在掉队谁傻子啊,所以也是吃了一口雪,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紧跟着赵雅军他们跑了起来。
目标是轻装上阵,全力奔跑,所以跑的快,队员们一直追不上有背着长枪和短枪的原因,这枪又不能丢,所以限制了队员们的速度。
扈正权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把文件先放走了,为什么保卫科那群混蛋还是紧追着自己不放,为什么不去抓更大的鱼。
现在一群狗在自己后面追,而且越追越近,自己这年近半百的身体再怎么结实也跑不过后面那群大小伙子的,必须得想办法甩开他们了。
李学武为什么紧咬着扈正权不放,不是李学武不喜欢大鱼,而是有的时候那条鱼太大了,吃到嘴里容易噎到,那为什么不在怀疑的最初抓捕扈正权呢?
这是利益最大化的因素,其一是董文学有借助这个案子试试轧钢厂的水,以便于他开展下一阶段的运作。
其二是李学武的原因,李学武想的是,自己是没有调查部那样的权利的,顶着被厂里批评的风险抓人是不合适的。
那么将怀疑报告给调查部让调查部追踪呢?这也是不现实的,如如人人都觉得目标可疑,调查部就得去追踪,那么调查部的规模必须扩大几万倍。
再一个就是李学武不愿意放弃这个“大蛋糕”,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与别人分享的。
即使李学武真的与调查部合作,那么抓住一个扈正权即使审讯能审出几个人来,那么这样一个牵扯不多,上下线不清晰的扈正权是没有什么大用的。
这就是为什么李学武容忍扈正权这么长时间的原因,即使自己因为这件案子被停职,即使自己的家人因为这件案子被影响,也要将这件案子追到底,再抓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扈正权被李学武追着跑到现在已经牵扯出太多的人了,他就是一把钥匙,是打开这些人的关键钥匙。
现在他不想跑都不行了,跟他一根绳子上的人也都跑起来了,即使扈正权不跑了也没事儿,那些人会把其他人带出来,李学武就是要等扈正权把所有的线上的人都牵动出来再抓他。
扈正权是轧钢厂的人,作为红星轧钢厂的保卫干部,李学武抓他天经地义,但是抓轧钢厂以外的人就是有越权的嫌疑了,这就是为什么已经怀疑学校里的教授有情况,却没有下力气去跟踪和追踪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抓了那些威胁李学武家人的那些人没有关到轧钢厂的原因。
李学武放姬卫东去抓那些被带出来的人和去找那份文件,为的就是让该做什么事的人去做什么事。
无论姬卫东捉到多大的人物,只要李学武手里有扈正权,那么姬卫东在向上面汇报的时候就没有办法绕过李学武这一关,因为事件的起因就在李学武手里。
李学武主动发现,李学武布置追踪,李学武参与追捕,这是一条完整的线。
在这件案子的整条脉络中,李学武扮演的始终是一个发现厂内潜伏人员进行调查追捕的保卫干部,即使有外部抓捕也是被动的,这在最后的案件工作总结的时候,别人是完全抓不到李学武错处的。
现在李学武布局的棋就剩下最后一步了,那就是活捉扈正权。
李学武已经明显感觉出扈正权是往火车站那个方向跑了,但确定的是扈正权的目标一定不是火车站里,那边儿的保卫力量更强。
“汪汪汪”
李学武的前面已经传来的狗叫声,李学武知道这是警犬发现了目标的意思,看来扈正权也跑不动了。
一脚蹬在坍塌的土墙上,跨步跳进第五个荒芜的院子,踏着没过膝盖深的积雪继续往前追。
不是扈正权能掐会算,能在这七拐八拐的胡同子里找到这么多荒芜的院子,而是这孙子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的逃跑,不知道在这边儿巷子里转了多少次了,再说这样的院子很好找,院墙塌了没人修的一定是荒了院子。
李学武再次踏上院墙的时候已经能看见远处的铁轨了,一里多地,从脚下的墙根往铁轨看去,银白色的幕布上有一条黑线贯穿东西两个方向向两侧延展,最终隐藏在了黑洞洞的楼宇和居民区之间。
李学武的前面就是一个大沟子,过了深沟再往前就是平地,一直延伸到铁轨,这显然就是归属铁路的土地了。
远处已经能听到火车的汽笛声,显然夜里的货运火车正在作业,准备出发。
在这个年代,京城的火车站实属不算少,原来在东直门和德胜门的几个都还在运作,各个重要厂区像是轧钢厂的车站也是夜间运作。
这些车站的火车大多需要通过京城车站来管理运作,所以从京城车站进出的火车更是日夜不停歇,夜间的货车专列数量更是多,二十几分钟一趟是正常的现象。
扈正权显然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想要搭上车速相对较慢的,可以爬上去的货运火车,从而甩开李学武等人的追捕。
李学武站在墙上已经能看见扈正权在雪地里笨拙地踏雪前进,身后跟着一连串的警犬在追击。
看了看脚下的大深沟,现在还是被大雪覆盖了的,还要低于地平面,如果没有积雪的情况下,那该有多深,扈正权这老小子是怎么过去的?
就在李学武跳站在墙头观望的时候,一直跟在李学武身后的高凤昆一个跨步就跳过院墙,脚步不停地沿着斜坡往沟底跑去,这时候沟里的积雪比地平面上的积雪厚多了。
高凤昆刚跳下去,赵雅军就跟着跳了下去,随后就是一连串的护卫队员跟着往下跳,根本不用站在墙头的李学武动员。
前面跑着的是什么?
前面跑着的是扈正权!
扈正权是什么?
那是笨拙的会移动的功劳!是明年转正的通知书!
前面跟着的是什么?
前面跟着的是科里的同志!
那是跟自己抢功劳的,那是跟自己竞争转正机会的人!
哪里还用李学武动员,“358团”好像混进哈士奇队伍里的金毛,也跟发了疯似的闷头往墙下的大雪沟里跳。
沟子中间最深的地方已经没过人的头顶了,跑在最前面的高凤昆像是游泳似的在雪里不断地翻滚扑腾。
你还别说,前进的速度竟然出奇的快,给后面追下来的队员蹚出了一条沟路。
后面的队员有的沿着高凤昆的路走,或者沿着赵雅军的路走,或者沿着扈正权的路,抢不到路就学着高凤昆自己蹚出一条路。
这些护卫队员真是拼出了血性,完全不看脚下是什么,也不怕掉进雪窟窿里被埋住,都是全力地向前追。
李学武站在墙上,端起长枪,对着扈正权的背影就是一枪。
“砰!”
跑在前面的扈正权速度不减,顾也不顾李学武的枪响,因为他知道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距离接近250米,在长途奔袭后,打中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果然,李学武的枪并没有打中扈正权,再想瞄准,可是黑暗的环境中仅仅凭借肉眼是瞄不准一个移动靶的。
李学武站在墙上瞧见远处已经有火车开了过来,看来扈正权是算计好了,一定要扒上这趟火车“远走高飞”了,即使不走远,也要暂时脱离自己等人的追捕。
扈正权边跑也边在心里嘀咕,这伙人太特么难缠了,人员训练有素不说,还有训练成熟的警犬,这是在民国都是少见的兵种,现在二十几人对付自己一个人,还都带着枪,真是可怕。
现在问题来了,假设铁轨与李学武站的位置垂直且长度为500米,一辆250米长的火车现在正在以25.2km/h的速度匀速向前行驶,扈正权位于垂直线的中间位置,也就是距离铁轨250米处,正在以2.47km/h的速度匀速向垂直点跑去。
请问扈正权能否扒上火车?
现在扈正权身后追击的警犬位于扈正权身后125米处,正在以3.5km/h的速度匀速向扈正权追击。
请问警犬是否能够追到扈正权并且咬住扈正权的屁股?
追击在最前面的高凤昆和赵雅军等人追击到距离铁轨400米处的位置,看见扈正权正在向铁轨跑去,显然是准备扒火车逃跑。
在发现这一意图后,高凤昆和赵雅军调转方向,沿着与垂直线成30度角的方向追去,准备在前面的位置截住扈正权。
请问高凤昆和赵雅军等人应该以多少速度奔跑才能敢在火车通过前截住扈正权。
这三个问题留给这些护卫队员一一地进行实践。
李学武跳下墙沿着前面队员们蹚出来路全力往前追,不下来不知道,这雪沟还真是深,一般的地方都没过李学武的腰,深的地方已经到脖子了,真不知道个子不高的扈正权是怎么通过的。
李学武爬上沟的时候看见火车已经越来越近了,顾不上什么雪进衣服了,只能努力迈开腿追。
路上遇见在雪地里跌倒的队员便扶起来,现在自己想要追上前面的队员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指望警犬和高凤昆等人的了。
虽说已经不可能追上前面的人了,但是还是在努力地追赶,人多力量大,这不正是李学武要带更多人追赶上来的原因嘛。
李学武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是他的力量足,身高有优势,奔跑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渐渐地已经接近中间位置了,但是扈正权等的火车已经到了。
现在回答刚才的一个问题。
这扈正权为了躲避李学武等人的追击真是拼了老命了,瞧见火车过来拼命地跑上路基,也不顾火车的冲击了,逆着火车的前进方向,一把抓住火车的车厢爬梯便搭上了这趟货车,蹬着悬空的腿儿想要攀爬上去。
有一部经典的抗战电影叫铁道游击队,游击队里的队员们就是扒火车的能手,有从隧道上往下跳的,从马上往车厢上够的,用绳钩的,招数千奇百怪,能使用这些招数都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火车速度不快。
如果以后世的火车速度,那么人还没等碰到火车呢就得被火车吸到火车底下去。
无论现在的招数有多奇特,但是万万没有后世神剧里那种骑着自行车骑上火车的。
如果叫现在扈正权知道非得啐那个编剧和导演一脸,因为太特么能扯了,就仅仅是扒火车的爬梯他的手都已经被爬梯划破了,更别提应对火车冲击胸口被撞的生疼了。
(本章完)
第216章 我就回个家怎么这么难!
第216章 我就回个家怎么这么难!
现在的扈正权就像是挂在寒风窗口竹竿子上的咸鱼,拼命地在风中摇着双腿想要往上面爬。
但是这个动作在跟着扈正权追上来的警犬看来,这就是目标对于自己的蔑视了,居然敢把“火腿”在自己嘴边乱晃。
“汪汪汪!”
现在警犬们已经追到了铁轨的路基上,其中一个跑的快的甚至都跟着扈正权跳起来想要咬住扈正权的屁股,但是扈正权的身子摆动,加上力量用尽,警犬一个跳跃过猛,撞在了火车上,被火车的冲劲儿带的向前弹去翻滚着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嗷呜呜”的惨叫声音。
其余的警犬也是被扈正权激起了股子里的血性,一直跟着挂在火车上的扈正权往前面跑,不时地蹦起来叨咬扈正权的脚。
扈正权见狗已经追了上来,还在咬自己的脚,便更加卖力气地蹬踹,就这喘口气儿的功夫踹下去不下四五次的攀咬。
前文说道,两条腿儿的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儿的,扈正权若不是有火车经过那一定是要被警犬咬住的。
但是扈正权心里已经算好了所有火车的经过时间,显然是有所准备的,这就是有心算无心的优势。
两条腿儿的都跑不过四条腿儿的,那么四条腿的终究是跑不过带轮儿的。
现在扈正权搭上的是有五六十个轮子的火车,警犬当然跑不过扈正权了,被踹下去几次,渐渐地就被火车甩在了身后。
扈正权从攀上火车就跟火车的惯性斗,刚稳定身子又开始跟警犬斗,直到现在才算喘了一口气儿。
感受着前面吹来的冷风,即使眯眯着眼睛也是不敢往前面看的,只能将脸冲向后面,暂时地双腿吊着,两手攀在车厢爬梯上,即使手上的血冻僵凝固在爬梯的角铁上。
扈正权攀在爬梯上往后面看去,只见那群讨厌的狗跟在火车后面吃灰,仍然沿着铁轨做着无用功的追赶。
那个烦人的李学武站在雪地里望着自己,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应该是一脸的遗憾和绝望吧。
就像前几天,扈正权从俱乐部出来,瞧见自己家的灯被熄灭了,心有感应地看向自己所知道的那个监视自己的窗口,扈正权就是知道李学武一定是在那扇窗子后面看着自己,自己对着李学武比划手势李学武也一定能看得见。
两人斗智斗勇了这么久,已经对彼此都有了很深的了解,说句不好听的话,扈正权对于李学武的了解要比娄姐对于李学武的了解更深,是那种直击心灵的了解。
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最是能够了解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对手。
随着火车“咣当当、咣当当”地前进,扈正权面向车后躲避寒风,看到了更多的开心事儿。
虽然现在手疼,胸口疼,脸也被冻的生疼,但是现在逃出生天的感觉是真的很开心。
逃出来了!
是的,逃出来了!
回家了!
是的,我要回家了!
渐渐地,扈正权看见一个个的追兵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一个比一个离自己近,但是现在都一脸无助地先前冲着,跑着,跑着跑着就慢慢地放慢了奔跑的速度,显然他们内心有了叫做绝望的情绪。
扈正权甚至看清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护卫队员的脸,自己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在护卫队已经两年了,从组织给的资料里自己甚至知道这个人喜欢抽什么烟,家住在哪里。
呵呵呵,想抓住我?
he,tui!!!
下辈子吧,让这些追赶我的人和狗绝望去吧~
让那个狗屁组织滚蛋吧,自己现在自由了,等到了最近的城市就利用兜里的介绍信和钱去津门,再出海去港城,然后就是回家~
回家!
对,回家了~
哈哈哈哈哈~
凉子~绘里~我要回.
“乓!”
扈正权正在畅想着回到故乡,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人,过上悠然自得的生活,欣喜的心情猛地被打断,直感觉身后被人撞了上来,自己的身体被猛地撞向爬梯,胸口又被咯了一下,刚才被撞的地方更疼了。
“啊~~~”
扈正权疼的叫出了声,嘶着声音歪过头去看身后,却是见到一个护卫队员双手攀抓在自己肩膀的衣服上,不断地向下用力拉扯,想要拉自己一起下火车。
“撒手,王吧蛋!看看下面的石头,你想死吗?”
听见目标狂叫着让自己松手,赵雅军怎么舍得放开已经到手的功劳,这是自己转正和改变人生的希望,这是自己二弟娶媳妇的希望,这是三弟和小妹上学的希望,这是自己和家人走出大山的希望,怎么舍得松手。
“你先松手,跟我回去”
听见这傻子一般的回答,扈正权嘴上骂道:“李学武给了伱什么好处了,轧钢厂给了你什么好处了,值得你这么拼命?别跟我说你们那些什么狗屁理想,想想你的家人,妻子,孩子,你还想在这儿跟我拼命吗?”
扈正权不说那句想想家人的话还好,越这样说,赵雅军的手抓的越紧。
嗯,你说的对,我是没想什么狗屁理想,我是想了我的家人了,就是这么想我才要抓住你的。
赵雅军双手用力地抓住扈正权肩膀的衣服,不断地向下拉扯,即使火车摇摆的两人左右晃动也是不松手。
“我在轧钢厂附近藏了很多钱,我这些年的工资和积蓄都藏在了那边儿,我告诉你地址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放,你松开手,跟我回去”
“啊!一万多块钱啊,还有美元,美元你知道吧,就是很值钱的钱,他们给我的美元,几万块的美元,我都没花,我都放在了那边,起出来就都是你的了,够你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了,我都给你好不好?”
“不好,你跟我回去”
扈正权见这是个死心眼儿也就不再劝,而是凶狠地转过头,嘴冲着赵雅军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咬去。
都说十指连心,赵雅军被扈正权咬住手指疼的眼睛紧闭,嘴巴嘶吼着,但就是不送开,疼的急了眼直用头撞扈正权的后背,这也没有阻止扈正权咬自己。
这扈正权也是狠厉,现在被这死心眼儿的拉下去,要么在路基的石头上被磕死,要么被这些人抓回去折磨一顿,最终还是会被打靶。
现在的扈正权和赵雅军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里还会留力气。
这扈正权把赵雅军咬的眼泪都被疼出来了,左手实在忍不住只能松开了扈正权的肩膀,身子被火车一晃,右手也被晃了开来。
就在扈正权觉得自己又一次取得胜利的时候,自己的腰却又被本以为掉下去了的死心眼儿给抱住了。
扈正权低头一看原来赵雅军不顾还在留着血的手又抱住了自己的腰。
现在扈正权抓着火车车厢爬梯的双手已经没了力气,就快要抓不住了,自己不间断地奔跑逃命,闯过复杂的胡同子,闯过大雪沟,闯过漫地及腰的雪,再扒上火车,斗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的身体已经遭不住了。
身下的那个小子的脚已经接触到地面了,不住地被路基上的石头磕到,但就是不送开自己。
“啊~~你大爷的~~你真想死我就成全你!”
扈正权见这小子被磕疼了蜷缩着脚也不松开,抱着自己的腰打着提溜,便用自己的脚胡乱揣着身后人的肚子和腰。
现在赵雅军的情况真是万分紧急,手上不断留着血,肚子被目标不断踹着,脚下又是石头磕着、磨着,全身上下疼的厉害。
“你松不松开?松不松开?松不松开?.”
扈正权每踹一脚就问一句,每踹一脚就问一句,最后累的只是机械地踹着,早就没了力气提问。
就在扈正权坚持不住,而赵雅军也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大胶底儿棉鞋底子,带着黑色的煤渣子,完完整整地用力地踹在了扈正权的脸上。
扈正权被踹的一愣,连自己身后的人都不顾了,迎面看向上方,只见一个护卫队员抓着车厢,站在爬梯上正抬脚对着自己的脸踹了过来。
“草拟吗,我就回个家怎么这么难!”
“乓!”
“乓!”
“乓!”
站在车厢顶从上往下踹扈正权的正是高凤昆,他跑的快,先抓了一个车厢上去,从上面的煤堆一点点挪了过来,正好挪到了扈正权的上面,见目标正在踹自己的同伴,也是一个大脚踹了下去。
“下去,跟我们回去”
扈正权脸侧着躲着上面的大脚丫子,但是那一脚一脚地踹在自己的侧脸上也是很疼的,扈正权为了缓解被大脚踹的疼痛只能左右脸换着被踹。
扈正权就是在赌身下的死心眼儿坚持不下去,自己好绝地反击收拾上面那个。
这高凤昆见赵雅军已经开始双脚拖地,眼看这就要坚持不住了,哪里还会跟眼下的目标墨迹,还左右脸,曹尼玛的,我大冷天儿的跑火车上来给你按摩脸来了。
“干你大爷的,下去吧你~”
“哐!”
高凤昆这一大脚用了全身的力气,把扈正权侧着的脸踹的拧了过去,扈正权坚持了这么久的手终于抓不住了,被底下那人拖着拽了下去。
“噗通”
“咕咚”
“咕噜噜”
赵雅军只觉得目标被自己拽下来了,自己的手咯在了石头上好疼,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开始翻滚,随后就是天旋地转一片眩晕。
高凤昆见目标被踹下去,自己也沿着爬梯往下爬,爬到最低点往旁边的雪沟里一跳,然后翻滚起来。
高凤昆这招儿是在老家学的,骑马的时候有时马不受控制就往雪堆儿里、沙堆儿里翻滚,十回有九回不会受伤,显然,这个经验救了他。
晃了晃脑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雪往前看去,只见火车已经开走了,前面不远处的地上有两个人正在扭打,确切地说是目标在殴打赵雅军。
高凤昆红了眼睛,自己初来乍到,是跟着赵雅军的关系进的城,在城里也是赵雅军在照顾自己,执行这次任务也是赵雅军找的自己,他们俩可不仅仅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现在还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关系。
“操你大爷的”高凤昆怒吼一声便往前跑去,也就百多米,赵雅军沿着路基奔跑可是比刚才雪地里奔跑的速度快多了,也就二十多秒便跑到了两人跟前儿。
只见目标用手肘不断地捶打赵雅军的脑袋,用拳头打赵雅军的脸,想要赵雅军松开自己的腰,可是赵雅军就是不送开。
“砰”
高凤昆再次帮扈正权做了一次踩脸按摩,一张大脚板“砰”地踹在扈正权的头上,将扈正权踹的歪倒在了雪地里。
其实扈正权从被火车上踹下来就知道自己跑不了,远处那些人又在玩了命地往这边追,铁轨上的狗,那个火车上踹自己的人,还有这个,这个一直抱着自己的死心眼儿。
跑不了了,跑不了了,但就是不甘心,就是想揍这个拉自己下来的人,这个只会说“跟我回去”的傻子,死心眼儿。
高凤昆知道这是科长盯了很久的目标,一定是重要的人,不敢让他死了,踹倒以后忍着立刻替自己兄弟报仇的心理,拿出腰上的铐子将伏在雪地里的目标铐上。
手被手铐铐上的那一瞬间,扈正权像是死了一般,双眼无神地盯着黑色的夜空,仰躺在雪地里,任凭积雪将自己包围,那无尽的夜空好像就是自己回家的路,漫长,黑暗。
高凤昆见自己都已经铐上了目标,赵雅军还在抱着目标不撒手,便对着赵雅军说道:“雅军,松开他吧,我已经给他上了铐子了”
可这话说了两遍,都不见赵雅军有所动作,高凤昆一下子站起身抓住赵雅军的肩膀往后拉,但就是拉不开,俯身往两人中间看去,只见赵雅军双眼紧逼,一脸的痛苦模样。
“兄弟,松开手吧,咱们抓住他了”
高凤昆在赵雅军耳边轻轻说道,手向赵雅军合力抓着的手摸去,一股子潮乎乎,暖暖的感觉,抽出来一看却是红彤彤的血,这血红在雪地的映衬下是那么的刺眼。
“啊!!!!!”
高凤昆嘶吼一声翻过等死的目标看向目标腰上的赵雅军的手,只见那合力扣抓着的手已经是血肉模糊。
(本章完)
第217章 红色手套和战利品
第217章 红色手套和战利品
“雅军!雅军!醒醒,醒醒啊,咱们抓住他了,你醒醒啊”
“雅军!呜呜~~~啊~!”
高凤昆抱住赵雅军的手腕不住地抖动着,嘴上呼唤着,就是想要把赵雅军的手抖开好查看伤口。
许是高凤昆的哭腔太难听,赵雅军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目标就躺在自己前面,同乡高凤昆抓着自己的手腕在哭喊着。
“怎么怎么了”
高凤昆听见赵雅军的声音忙转头往赵雅军脸上看去,只见赵雅军正在迷迷糊糊地跟看着自己。
“雅军,你醒了?快!快把手松开!你不疼啊,伱个傻子”
赵雅军听见高凤昆让自己松手,便听话地将手慢慢松开,可能是僵硬的时间长了,这一松开却是万般的疼痛。
“啊~~~”
听见赵雅军的嘶吼声,高凤昆轻轻抽出赵雅军的双手捧住手腕,看着这血肉模糊的双手,自己都感觉到万般的疼。
赵雅军手上的伤主要是扈正权咬的那一下,已经见了骨头,其次就是从火车上带着扈正权掉下来在路基上砸的。
火车的惯性可是很大的,路基又都是碎石头,再加上惯性的带动下两人在路基上翻滚,搂在扈正权肚子上的手就成了受力点,所以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忍一忍,科长他们就快上来了,忍一忍,咱们就去医院看医生,忍一忍啊”
高凤昆带着哭声却又轻装镇定地安慰着同乡好友,努力站起身子把赵雅军拽出雪堆放在了没有雪的路基上,脱下了自己的棉衣盖在了赵雅军还僵持着握紧姿势的血肉模糊的双手和脸上,好像自己那一点点体温能够缓解自己兄弟的疼痛似的。
这一招儿也算是歪打正着,受了外伤的手如果再被冻到,那么以后即使救治好了,遇到阴雨天气也会是钻骨缝儿的疼,现在赵雅军的手被盖住,对于冰冻入侵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照顾了自己的兄弟又看向雪地里的目标,有心想要捶打一阵,但是见这人已如死人一般,都不知道躲避风雪了,咬着牙再次走下路基,含着泪拽住目标的脖领子,像是拽死人一样往路基上拽去。
虽然是十八九岁的身体,但是守了一晚上,大半夜的被叫醒执行任务,又是跑又是跳的,又是大雪又是火车的,已经将高凤昆的体力消耗殆尽了,现在能不倒下,全凭着坚强的意志在坚持着,因为远处已经能看见科长他们在往这边跑了。
直到把两人都拽到了铁轨旁的空地上这才“咕咚”一下跌坐在了铁轨上。
刚才还不觉得,坐在了铁轨上才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疼,喘着粗气看向自己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左手也开始流血,一道狭长的口子就在自己的手心挒着,雪白的掌心肉向两边翻翻着,一丝丝血正不断地往出流淌着。
“呵呵呵,呵呵呵”
高凤昆看着自己的手发出呵呵的笑声,在这空寂的雪地上,在这黑暗的天空与银白的大地的交界处,在赵雅军痛苦的呻吟声中,在放弃挣扎,绝望的扈正权的沉默中,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先来的不是李学武他们,而是警犬,警犬们跑到高凤昆身前想要去舔高凤昆,又冲着扈正权“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高凤昆将手收了回去,对着警犬喝了起来,8条警犬呜咽着排成队蹲坐在铁轨旁。
寒风呼哨着,卷动着零零散散的雪花打在高凤昆的脸上,给红的像大虾似的脸庞带来了一丝丝凉意,感受着雪花的温度,高凤昆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李学武带着队员们赶到时看到的就是现在的这幅场景,高凤昆坐在铁轨上喘着粗气,赵雅军躺在高凤昆的右脚边无力地呻吟着,扈正权双手被铐着仰躺在高凤昆的左脚边,一排警犬蹲坐在高凤昆的身边。
“科科长,我们抓到目标了”
见李学武跑过来,高凤昆想要站起来汇报,却是双腿不听使唤,又跌坐在铁轨上。
李学武摆了摆手,走到高凤昆身边看了看鼻青脸肿的还在痛苦低声嘶吼的赵雅军,掀开扇着的衣服看了看,一双血手不住地颤抖着,将衣服重新盖上,走到高凤昆身边抓住高凤昆颤抖的手看了看,站起身将自己的棉衣脱了穿在了高凤昆的身上。
“科长,我不冷,你穿吧”高凤昆见李学武脱衣服给自己,颤抖着声音说道。
李学武没说什么,只是帮高凤昆穿了衣服,系上扣子,拍了拍高凤昆的肩膀。
“我不能叫我的同志寒心,更不能让我的同袍寒身,跟雅军好好去看医生,我这边忙完了就去看你们”
李学武说完对着身后的队员们摆摆手示意将两人抬走,护卫队员们一哄而上,用在铁轨上捡来的赵雅军和高凤昆的长枪,拆了枪带做了担架将赵雅军抬了就往回跑。
高凤昆只是手上有伤,但是因为紧张,再加上长途奔袭,也是没了力气,两个护卫队员将高凤昆扛在肩上往回跑。
远处的许宁已经带着车追过来了,许是去堵扈正权没堵到,就又回去整顿队伍,遇见回去的刘兆伦,便往这边追了上来,等李学武送走了两个伤员,许宁的卡车已经沿着雪地往这边开了上来。
李学武没有再看许宁怎么安排救治伤员的,转过身,走到铁轨旁,看着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的扈正权。
“今晚的天象怎么样?适不适合逃跑?”
面对李学武的问话,扈正权只是呆呆地看着夜空,如果不是不时地眨眼睛,还以为他真的死了呢。
李学武走到扈正权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扈正权的手也有伤口,现在已经被冻结了,血色的冰碴糊在了十根指头上,像是带了一双红色手套。
“你也是爹生父母养的,怎么好好的人不当非要给人当狗呢”
许是感觉有被冒犯到,仍然遵守命令,在路基上坐着的警犬们对着李学武“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李学武歉意地看了看几个警犬,虽然没有咬到扈正权,但是这些都是今晚的功臣。
“知道你为什么跑不掉嘛?因为我有一群用命的好同志,好兄弟,你有什么?”
见扈正权不说话,李学武伸出右手将扈正权被铐住右手的五根手指握住,不断地揉搓,揉搓,好像在帮扈正权暖手似的。
只是那崩开的伤口又流出了新的鲜血,融化了血色冰碴,染红了李学武的手指,慢慢地越流越多,沿着李学武手指的指缝不断地往下滴落,滴落在扈正权肚子上露出的雪白的衬衫上。
“你也应该有过生死与共的好战友,好兄弟,我相信你是理解我现在的心情的”
李学武揉完了一只手又换了另一只手揉搓,还把松动的指甲猛地拽下来。
扈正权两只手的伤口重新被打开,像是开了闸门似的,随着李学武的不断用力,不断地涌出鲜红的血液。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对我的生死兄弟”
扈正权那古井无波,老僧坐禅式的脸上开始出现痛苦和绝望的表情,那空洞呆滞的眼睛也慢慢开始重新汇聚精神,最终盯在了俯视着自己的那头咬着牙在用力的笑面虎的脸上。
“啊~~~嘶~~~啊~~~”
李学武见扈正权嘶吼出声,更加用力地揉搓,好像这野兽般嘶吼的声音是天籁之音一般,还嫌这声音不够大,不断地咬着牙加大这美妙声音的音量。
“啊~~~嘶~~~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嘶~~~啊~~~”
“呵呵呵,杀你不归我负责,我只负责抓你,但是在送你受审前帮你消消毒,帮你检查检查伤口,你看,你多不小心,这指甲~”
“这指甲~”
李学武拽着扈正权完好的指甲拽了两次都没拽下来,最后抓起地上的石头向那根手指猛地砸去。
“啊~~~啊~~~~”
李学武扔掉石头,拽住那个被石头砸翻起来的指甲猛地一撕。
“啊~~~啊~~~啊”
“呵呵呵,你看,你多不小心,还把指甲弄掉下来了,我再帮你把其他指甲卸下来,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我有经验了,不会砸那么多下的”
李学武看着痛不欲生的扈正权,咧开了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脸上不断跳动的疤痕像是给这残忍的笑容填了一抹邪性,在扈正权吼叫声中更显得狰狞可怖。
许宁是坐着摩托车沿着路基骑过来的,等摩托车一停下,就见科长蹲在扈正权面前握着扈正权已经没了指甲的双手与扈正权笑着说着什么。
什么情况?摩托车没灭火前许宁还在想自己科长什么时候对罪犯这么慈眉善目、客气有加了。
等摩托车驾驶员一熄火,那地狱般的嘶吼和惨叫传入许宁耳中,再看到科长对着扈正权的“微笑”便知道科长还是自己了解的那个科长。
“科长,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我让雅婷带着伤员们去厂医院了,姬卫东刚才来消息,说是在书店等你,沈所长那边已经回了所里,您看咱们是把”
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红手套”再看看扭曲了面容的扈正权,直觉得没意思,双手松了开来,任凭扈正权嘶吼着,颤抖着双手在路基上打滚,最后滚到路基下将十指伸进了雪堆里,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雪堆旁,抓起一捧雪在手上不断地揉搓。
“咱们就带着他去见姬卫东,咱们保卫科办事儿,光明磊落,日月可鉴,就像我李学武的为人一样,善良,诚实,做事有理有据,那那那!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吗?”
揉搓完手里的雪,见手上还有,而且指甲里还有肉块儿,再次抓了一把雪不断地揉搓着,直到手上没有了血迹,这才算结束。
许宁见科长在“洗手”,不等李学武转身便在一众护卫队和保卫员的注视下立正敬礼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李学武笑呵呵地转过身,对着许宁点了点,显然是很满意许宁的记性。
“我对于治病救人是很有一套的,你看,眼瞅着要绝望的疯了的人被我治疗的多精神,唉,我爹是医生,却总说我不是学医的料,可我就是有这么一颗善良的心,见不得人间疾苦”
许宁将摩托车挎斗里的军大衣拿了出来给李学武穿上,边给李学武系扣子边说道:“是是是,我就是看不贯您这一点”
挥了挥手叫身边站着看傻了的、听傻了的队员们赶紧干活儿,赶紧把还在那做着“冰冻理疗”的扈正权带上车。
“您啊,就是太善良了,咱们可是保卫干部,强力部门,有您这么个善良的领导,您说我们还怎么干工作,您再这样我们可就要批评您了,唉,我就是看不惯您这一点”
李学武抖了抖身上的大衣,感觉温度又回来了,对着许宁摆了摆手道:“没办法,我这善良的基因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就是乐于助人,唉,我也愁”
队员们的脸上已经僵硬的快要板不住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们万万不敢相信的,科长所说的善良竟然是这么个“善良”
再看看鞍前马后的许股长,看看那年轻的脸庞,难道这就是为官之道?学到了,学到了。
一辆摩托车打头阵,一辆后过来的大卡车跟随着,沿着铁路沿线的路基出了城拐上环城路往回开。
其实京城火车站已经在四九城的东南角了,沿着铁路路基往出走,没多大一会儿就上了主路,当时如果直接往这边开,就不用又是大雪沟又是大漫地的跑雪了。
可是除了扈正权谁又能知道他要往哪儿跑呢,谁也不是能掐会算的算命先生。
李学武他们的车队一路疾驰,回到扈正权家所在的那个住宅区,街道上已经被封锁了,李学武他们进入的时候还被执勤的工安检查了证件,是说了今晚行动的主要带队人员才被放行的。
按照现场处置人员的指挥,车被停在了书店对面儿的胡同口,李学武一跳下卡车,就看见姬卫东一脸凝重地站在书店门口儿等着自己,看见李学武下车便迎了上来,书店里已经灯火通明,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
李学武站在车前往扈正权家的方向望了望,那处三楼同样是亮着灯,同样亮着灯的还有文具厂的门卫室。
“我们的人上去搜查了,什么都没有,只有电话撩在桌子上,还在查打去了哪里”
李学武听见姬卫东的话点了点头,跟着姬卫东往回走,感觉脚下有东西,踢了踢雪,原来是个弹壳,李学武弯腰捡起,颠在手心里看了看。
姬卫东看见李学武的动作更显得愁苦,李学武手里的是7.62毫米宽口径的子弹壳,吉普车上和文具厂门卫室用的机枪都是56-1式轻机枪。
虽然叫56式轻机枪,但并不是56式枪族里的枪,56式轻机枪是咱们仿制苏l的rpd轻机枪的一种机枪,跟56式半自动、自动步枪仿阿卡步枪不是一个“爹”的。
56式轻机枪于56年定型,63年经改进设计定型为56-1式,当年开始大量装备部队。
这个型号的机枪比二战时的机枪性能提升了很多,在500米内对单个目标射击效果最好,集中火力可射击500米内的飞机、伞兵和杀伤800米内的集团目标,弹头飞行到1500米仍有杀伤力。
这就是为什么姬卫东带着人冲出去被撂倒一片的原因,这也是李学武带着人下楼为什么又把人拽回来的原因,实在是太了解这玩意儿威力了。
这么说,只要被李学武打死那个门卫不出来,手里一直有子弹,那么李学武他们休想去追吉普车,更别想突进文具厂。
说到这儿还得谢谢扈正权,是他着急逃跑,在文具厂院里踹着了摩托车,威胁门卫再不走就自己走了,门卫没办法才把机枪甩给他,骑着摩托带着他往南跑。
这也给了李学武的机会,两枪干掉了摩托车驾驶员。
“你的人怎么样?我走的时候匆忙,也没仔细看伤亡情况”
李学武和姬卫东两人往书店走去,路上见到雪地上的红色印记,李学武不由地问道。
姬卫东叹了一口气,道:“当场没了5个,还有四个受伤的,现在还在医院抢救,至于抢救结果,我现在还没来得及知道”
李学武将手里的弹壳抛了抛,道:“这种子弹和他们用的枪械还是要查一查,一定是咱们的哪个部门流出去的,其中的一把我已经带回来了,枪号还在,我现在不方便,就交给你来查吧”
听见李学武的话,姬卫东也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无非是调查部死伤的太多了,李学武让出一部分“功劳”给他。
“另一把我也带回来了,正在叫人去查,你那边儿情况怎么样?许股长回复我说人抓到了?”
李学武看了看姬卫东,道:“也很凶险,是我的两个兄弟,冒着生命危险跳上火车把给人拽下来的,一个重伤,一个轻伤,其他非战斗伤员也有一些,唉~还是平时训练的不够啊,也是我计划不周全”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放松警惕就要吃大亏,今晚的伤亡我有很大责任,我就是在危机处置上出现失误了”
从见到姬卫东一脸困苦的表情,李学武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跟姬卫东进了书店,看见一群中山装在整理现场的证据和清理现场找到武器、文件、尸体等。
见李学武没有主动问起,姬卫东倒也没心情卖关子,指了指一楼的角落说道:“我追上的时候那台吉普车翻在路边的雪沟里,车上一男一女,男的在副驾驶,脑门儿中枪,应该是你打的吧?女的在驾驶位,昏迷不醒,已经送去医院治疗了,车上和两人的身上都搜遍了,就是没有文件的踪迹”
李学武走到一楼大厅的角落里看了看被自己爆头的男青年,面相惨白,五官倒是很清晰,没有扭曲变形,只是头盖骨被打没了一块儿,半拉儿头顶没了,看来死的很痛快。
在这里要解释一下,人的头盖骨是有一定的硬度的,但是万万没有坚硬到正面吃了枪子儿只留下一个子弹大小的枪眼儿的道理,即使是手枪。
李学武是使用56式半自动步枪近距离击毙的这个人,更不可能出现影视剧里所表现的那样,脑门儿中枪,有个小窟窿眼儿流血的现象。
要不说李学武走进了看,才说这人很幸运,五官倒是很清晰,没有扭曲变形嘛,看来子弹打进头骨穿透了出去,并没有在脑子里翻滚,所以没有造成五官变形。
“身上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这个男的手里攥着的是一把马牌大撸子,是米军的装备型号,女人的手包里有部小型便携式电台,还有一把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剩下口红和小镜子啥的都是寻常的东西”
姬卫东说着话将一个插在枪套里的手枪扔给了李学武,又扔给他一把巴掌大小的小手枪。
见李学武接住两把枪,愣模愣眼地看着自己,姬卫东撇了撇嘴说道:“你的战利品,归你了,子弹就你手里那么多,没了自己去搞,枪证你自己办吧”
李学武先是看了看手里的小手枪,很小,但是很精致,很漂亮,握在手里显得很隐蔽,就是握把有点儿短,根本攥不住,这玩意儿只能给特定人群和女人使用。
又看了看手里的枪套,牛皮的枪套很是漂亮,上面还卡着几颗子弹,李学武将小手枪放在一边,把枪抽了出来,发现不是姬卫东说的马牌撸子,而是大名鼎鼎的m1911a1手枪。
这款枪李学武之所以熟悉,全赖于后世的游戏和影视剧,这枪的出镜率太高了,可能跟颜值高有关系。
李学武握在手里却是很实诚,很漂亮,手感很沉,拉了拉枪套,这枪还是很新的,看来这小子平时保养的不错,使用的次数不多。
其实李学武不知道,这玩意儿现在的保有率出了奇的高,尤其是在三大战役之中,缴获无数,就连部队里的排长都在使用,是大五四出现以后才被替换下来的。
李学武虽然很喜欢,但是这枪一看就是定制的,枪把上的贴片都是象牙的,再有就是工作纪律在,还是把枪塞回了枪套,对着姬卫东说道:“很喜欢,但是不需要作为证据进行保存嘛?我能拿?”
姬卫东不在意地说道:“我说你能拿你就放心拿着,一个死了,一个被抓了,还要什么证据?换句不好听的话说,敌人的武器丢在雪堆里你让我上哪找去?”
这个时候办案的程序却是很“人性化”,尤其是调查部,对于扈正权这样的人完全是仇视的态度。
“那我就收着了,这小手枪可不是我的战利品”李学武见姬卫东说的肯定便将衣服脱下来,将枪套扎在了身上。
这枪套也是个好东西,是专门为m1911设计的m7肩部手枪套,手枪在肋部,枪套的带子环过肩部和背部,即使在运动的时候也不会产生晃动,避免了影响到使用者的战术动作。
姬卫东见李学武真的喜欢,便帮助李学武把枪套的肩带调整了一下,道:“都是一个车上的东西,那玩意儿我们见的多了,没什么用,给你吧”
李学武重新穿好衣服试了试松紧度,又试了试左右晃动的弹跳,确实很好用,枪套就像是长在了身上一样。
“还别说,这米帝设计的玩意儿还真有那么两下子啊,说说吧,又是送大枪的,又是送小枪的,到底怎么个意思?”
李学武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跟才见了两次面的姬卫东有什么交情,值得他担着风险跟自己玩“借花献佛”的鬼把戏,一定是有什么需要自己出力的地方。
姬卫东也是个老江湖了,对于李学武看破自己的“套路”完全没有尴尬的表情,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件案子牵扯的太大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把枪掏了出来在手里摆弄了一下,说道:“我现在把这玩意儿还给你还来的及不?我可是一枪都没开呢,我才想起来,我妈不叫我乱拿别人的东西”
姬卫东对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可能有点儿晚了,我姬卫东送出去的东西还没被别人退回来过呢,除非那人没了或者成为我的“同志”,我的自己人”
李学武又把枪插回了大衣里面的枪套里,说道:“还是说说帮忙的事儿吧,我可就是一个小科长,胸无大志不说,水平不高,能力还有限,办个案子还得借你这个“东风”呢,我废材着呢”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在那儿跟自己表演,也不点破,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我需要你们的人手和警犬,我看了,都是好苗子,不愧是带兵出身的,你果然有一套啊”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带着两个护卫队员持枪警戒在卡车旁,对着身边的姬卫东说道:“怎么用?这可是厂护卫队,生手不说,没有执法权的”
姬卫东点了点李学武道:“你是副所长,你就有执法权,你带的人也就有执法权,再说了,这个案子是从你们厂开始的,你有权处理这个事情”
“再说,我就是想用你们抓人和支援,这次我损失的弟兄有点多,人手有点儿紧张,就当帮我个忙,人情我一定还,那枪就是开个玩笑,不算人情”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看了姬卫东一眼,对于这孙子自己可不知道什么底细,可不敢把护卫队和保卫股这四十几个人给卖了。
“你等等”
李学武说完便走向书店柜台,拿起电话就往董文学家要了过去,很快,电话就被接通,看来董文学也在等自己的这个电话。
“老师,是我”
“我知道,这个时候能给我打电话的只有你了,说吧”
李学武看了看门外,道:“咱们的行动很顺利,扈正权在咱们手里,有两个护卫队的同志受伤了,已经被送去厂医院了,现在我在扈正权家旁边的书店,姬卫东说是要借用咱们的力量继续办案,老师您看?”
董文学倒是很爽快地笑道:“怎么,只许你借东风,就不许人家借你的“箭”?去吧,跟着多学习学习,这是个好机会,伤员那边我来打招呼”
李学武听明白了董文学的意思,跟老师说了声再见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董处长同意了?”
李学武倒是没有意外姬卫东知道自己打给了谁,这不难猜测,没理会姬卫东的问话,再次将电话要了出去。
“喂?”
“是我,李学武”
“李所,怎么样?”
“还算顺利,湖里捞上来的尸体整理好了吗?”
“没敢化开,怕有些证据破损了,是你过来还是我们的人来处理?”
李学武想了想,拿着电话向姬卫东问道:“咱们将审讯地点放在哪儿?”
姬卫东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你有好的去处?”
李学武也没背着沈放,拿着话筒对着姬卫东说道:“我们街道的派处所,所长咱们自己人,这个案子的一个被害人和一个组织成员在那边儿,几个小罗罗也被羁押在那边儿”
姬卫东当然不缺审讯地点,但是李学武提了想法,这是合作开始的第一个意见,当然不会违背李学武,这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
“按你的意思办,就去那个派处所,这边儿不能待了,周边的住户太复杂,影响不好”
李学武拿起话筒对着沈放说道:“听见了吧,去你那儿,准备审讯室,我们这就过去,尸体由我们的人过去处理”
沈放听见李学武将办案地点放在了自己的所里,当然一百个愿意,知道这是李学武给自己固定“功劳”呢。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准备好喂?喂喂?”
沈放刚才还在话筒里保证着一定会准备好什么什么,但是马上就被李学武挂电话的滋滋声气的跳脚骂街。
“草拟大爷的李学武!”
今日更新8000+
采纳读者意见,
这周剧情结束前会有爆更,
争取把这段剧情快速推进,
所以不要再说拖沓了,
给我时间仔细修理存稿,
说我水的我一直不认,
打死我都不认,
除非给我月票~
一张月票可以说一次!
(本章完)
第218章 曾经的恋人
第218章 曾经的恋人
李学武走到姬卫东面前,想了一下说道:“现在有三个人在咱们手里,就看是咱们撬开他们嘴巴的速度快还是这个组织的其他人跑的快了,吉普车开回来了吗?查到是谁的车了吗?”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车在胡同那边儿,这边现场需要处理,不方便拉过来,我手里先前抓的,也就是你们提供的那个一直没有吐口,很麻烦,用了很多招儿,但是这群老鼠都是受过训练的,稍一用力就可能休克”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道:“咱们现在有几个工作要做,第一就是审讯,包括已经入网的,第二就是监视,我们厂可能还有两个没入网的,需要监视起来,第三就是查吉普车、枪号、电话号的线索,这些都是当务之急”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你们厂的那两个已经被监视起来了,吉普车、枪号、电话号,因为是后半夜,可能会耽误时间,但是不会很久,等咱们到你们所里应该就能收到消息了”
李学武点头道:“要的就是一个快,所里那边的审讯也是专业的,自己人,可以相信,审讯工作可以交给他们配合伱们,行动抓人我可以配合你们”
姬卫东知道李学武的意思,这是在划清主次顺序,案件主办还是调查部,这是专业对口的,轧钢厂的保卫科和街道派处所是协助办案,这是业务对口。
“那暂时就这么着,这边儿让他们收拾吧,咱们先走,四周的灯都亮起来了,再不走一会儿就要被围观了”
姬卫东看了看对着身边的几人吩咐几句,向李学武问道:“医院里那个女的,刚才医院那边儿的同志来消息,已经醒了,咱们一起过去把人接上吧,先前抓的也通知了,正在往所里送”
既然合作办案就得有合作的样子,李学武能把地点定在不是双方的势力范围,又主动带着重要人物过来,主动安排线索追踪,姬卫东也会表现出自己大方的一面。
“那就出发”李学武说完了话便带头往出走。
门口已经停好了摩托车,有护卫队的,也有姬卫东他们带来的,李学武也没挑,将手里的56式甩给刘兆伦,对着许宁吩咐了几句,随便选了一辆便跳了上去。
李学武他们的摩托车先往出走,许宁他们又重新跳上卡车,接了调查部的送上来的两具尸体,紧跟在李学武他们的摩托车后面往出走,警戒的工安把路障打开让一行车队离开。
姬卫东刚才的话还真是说着了,李学武瞧见已经有这附近的住户站在街边往这边儿张望了。
咱们国人爱看热闹的传统自古如此,多大的事儿都不怕,刚才这又是放鞭炮的又是跑车的,现在消停了,人们就敢出来看热闹来,有好事儿的还跟执勤的工安攀谈着。
有住的高的住户就站在自家楼上往这边张望着,李学武几人都是在室内说的话,也不知道这些人都看了个啥。
但是不管看了个啥,明天各种版本“放鞭炮”的“新闻”就会传开,老百姓会将看到的有限的一点点东西加上自己无限的想象,再通过语言加工,成为自己明天在人前炫耀的谈资。
李学武他们的车队很快便到了军医院,李学武坐在车兜里看了看医院的大楼,皱了皱眉头跳下摩托车,在姬卫东的带领下往大楼走去。
调查部的人员受伤是要往这边送的,那个女司机也是一并送了这边救治,省事儿不说,保密性还高。
现在是后半夜,李学武等人的脚步声吵醒了值班的医务人员,姬卫东没有理会上前问询的保卫,自有身后的手下去跟他们去协调,一路带着李学武上了二楼。
刚一上二楼就看见堵头儿的处理室有人在站岗把守,姬卫东确认了目标便往走廊的尽头走去,路上也没什么人,所以姬卫东、李学武等人走的很顺畅。
姬卫东对着站岗的几人点了下头,问道:“那个女的醒了?”
调查部的人点点头道:“醒了,咱们的人在里面,医生也在里面”
姬卫东对着身后的人摆摆手,带着李学武推开门往里面走。
刚一推看门,里面的护士便堵着门说道:“现在还不能进,医生正在给病人检查身体”
姬卫东没有理会护士,强行推开拉着的布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被掀开被子和衣服接受检查的女子,手被铐在床边的栏杆上,头上包着纱布,雪白的肚皮上有一大块淤青。
李学武在病房里不仅见到了第三个目标人物,还是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人,也在病床边见到了自己刚才不用做梦也想到了的那个人。
1949年,美国的一名工程师爱德华·墨菲提出: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根本内容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通俗的讲就是: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反而越会发生。
现在这两种事情都发生在了李学武的身上,李学武直感觉人生真的是变幻无常,有的人兜兜转转总会在你的生命中出现。
“病人还没检查完,请你们先出去”
李学武见顾宁冷着脸对着姬卫东说着“医生辞令”,但在看见自己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了个停顿。
姬卫东还是刚进门时那副蛮横的样子,走到病床边俯身看了看那女子姣好的面容,又看了看女士头上和腹部的伤。
“死不死得了?如果暂时死不了我们没法等她,现在她就得接受审讯”
顾宁皱着眉头看了看姬卫东,显然很讨厌姬卫东蛮横痞气的态度,但是作为军医,她是知道这个女人代表着什么的,不然也不会被院领导派过来给这个女人进行治疗。
有时候忠诚和背景比技术更重要。
顾宁很想说还是需要留院观察的,但是在特殊部门的面前只能皱了皱眉头,但是又不想跟眼前这个人说话,便将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李学武。
姬卫东就是个粘上毛都能当猴儿的人物,见自己问完话,这医生不看拥有“绝世容颜”的自己,反而看向门口儿那个“丑八怪”李学武,显然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咳咳,要不要我带着人先走,你们俩在这儿聊聊?”
听见姬卫东的调侃,李学武僵硬着表情对着顾宁点了点头,道:“有特殊任务,我们配合他们在办案,还有人没抓到,很急,这个人.需要立即审讯,您看条件合适不?”
见李学武说的客气,姬卫东“啧啧啧”了起来,不再看向尴尬的李学武,而是用手在病床上那女子的眼前晃了晃,见那女子向他看来,嗤笑道:“行啊,挺聪明的,没玩儿装疯卖傻那套把戏,也省了脱裤子放屁了”
顾宁见姬卫东说的难听,伸手将女子的上衣拉下,将被子盖上,转身对着李学武说道:“病人头部受到猛烈撞击造成了昏迷,腹部也受到了较为严重的撞击,现在腹部有较大面积的淤血,但不知道有没有内脏出血的情况,所以我的建议是住院观察”
李学武知道顾宁说的是实话,但是时间不等人,哪里能等到她痊愈了再审她。
姬卫东站在床边对着站在门口儿不动地方的李学武招手道:“李学武,站在门口干什么?害羞啊?过来看看,咱们怎么将这个“病人”带回去好好医治医治”
听见姬卫东叫李学武,病床上躺着的女子猛地抬起头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军大衣,带着棉帽的威武汉子有些僵硬地站在门口望着自己,那女子张了张嘴,错愕地看着怎么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的人,眼泪猛地流了下来。
在看清门口的人,那好的半张脸就是自己熟悉的面容,那女子将棉被拉起捂住自己的脸开始嚎啕大哭,“呜呜呜”的哭声从被子里清晰地传到了屋子里每个人的耳中。
顾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皱着眉头看了看李学武,对着护士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姬卫东看了看身边捂着被子伤心大哭的女人,又看了看走了的医生,再看看门口僵硬地站着的李学武,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说,你这是?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带疤的?”
见姬卫东玩笑似的询问,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迈步往病房里面走,在姬卫东探究的眼神中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
杨绛先生曾经写过一段文字:
入了心的人,怎能说忘就忘,
动了情的人,怎能说放就放,
即使不见面,不说话,
没有任何联系心里总会有一个位置,
安安稳稳放着一个人。
有些人,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显然,李学武就是这个女子没有忘,也没有放的人,而李学武的尴尬和僵硬则是因为“自己”确实有过这么一段记忆,却是没有这伤心大哭的女子那么的“刻骨铭心”,仅仅就是一段记忆。
姬卫东对着护士和守卫摆了摆手,等送这些人出去以后自己坐在了门口的监视位置上,看着病床上哭着的人和坐在床边的人。
李学武没有理会门口坐着往这边看戏的姬卫东,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没有留自己一个人在处置室。
“咳咳,能跟我说说吗?”
李学武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床上这个叫董文文的女子要哭多久,门口坐着的姬卫东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个案子的时限也是有限的,容不得自己在这儿浪费时间。
李学武的话说完,就见被子里哭声慢慢止住了,只是被子还在抽动着。
李学武将被子慢慢往下拉,看到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姣好面容,与自己记忆里的那张脸还是有些变化的,洋气了,靓丽了,生动了。
董文文显然哭的实在是伤心,现在还在抽泣着,眼泪沿着脸颊滴在枕头上,想要伸手遮盖脸庞却被手铐拉住。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墙边的水盆旁,从架子上取下一条毛巾,在盆里倒了些热水,透了透,拧干了水分,走回到病床前。
看了看还在闭着眼睛抽泣的董文文,李学武叹了一口气,将毛巾打开搭在自己的手上弯下腰给董文文擦脸上的泪水。
自己回家的时候大哥还跟自己开玩笑似的问了这个女孩子,当时的自己还没有这个记忆,也是后来慢慢接触了熟悉的人和事儿,这才慢慢想起“自己”还有这么多“美好”的历史。
就在李学武将要擦完的时候托着毛巾的手被董文文的手抓住,董文文一只手抱着李学武的手,脸上敷着毛巾再次“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学武再次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董文文抓着自己的手,慢慢地坐在了床边。
“我觉得你还是有一些话需要跟我说的,我想我还是能为你做一些事儿的,你这样我没有办法帮你”
董文文的哭声渐渐小了,松开了李学武的手,李学武顺势再次给董文文擦了脸,站起身走到水盆边,将毛巾放到了盆里投干净搭在了架子上。
等李学武转过身的时候看见董文文红肿着眼睛打量着自己,在董文文的打量下,再次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说说吧,我相信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董文文看着一半脸已经破相的曾经的恋人,张了张嘴,努力了一阵才沙哑着声音问道:“武哥,你的脸怎么?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学武将床头柜上的温水递给董文文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道:“回来一个多月了,脸是在当兵的时候伤的,是不是难看死了,我进来你都没认出来”
董文文摇了摇头道:“不难看,比以前更好看了”
李学武“呵呵呵”地笑了两声,道:“我回来就进了轧钢厂,在厂里任保卫干部,这次的案子就是我们厂子的”
见李学武说到案子,董文文沉默了起来,道:“挺好的,轧钢厂挺好的.”
李学武帮董文文掖了掖被子道:“咱俩的关系没有必要回避什么,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哄你,有什么我就说什么,今晚开着吉普车往这边冲的是你吧,我开枪击毙你车上副驾驶时就感觉开车的人像是你”
董文文见李学武说到这儿,也无法再逃避问题,只是点了点头,道:“我没有想到是你来抓我,这可真是”
李学武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儿,道:“我也没想到真的是你,但是现在发现真的是你,我倒是庆幸是我来找你,我想你也应该庆幸是我来办你的案子”
董文文听见李学武的绕口令似的话语,露出了微笑,道:“你变了,成熟了”
李学武吐出一口烟,对着董文文说道:“我想知道是谁拿走了那份文件,我想知道你的上线是谁,你的组织的详细情况,这些人都是谁,都在哪儿”
董文文看着一脸严肃的李学武,有些落寞地看了看自己被铐着的右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你走后我就上了大学,我是在学校里加入的这个组织,我的上线是代号叫做教授的女人,起初我只是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舞会,认识了一些教授,又经教授介绍,认识了你们轧钢厂的一个干部,他出手很大方,经常来我们学校找我,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我真没有跟他的意思,有一次.呜呜呜”
见董文文回忆起伤心的往事,又哭了起来,李学武再次起身将搭着的毛巾取下走回来递给了董文文。
董文文接过给自己擦了擦,继续说道:“事后她安慰我会对我好,给我花了很多钱,手表,首饰,不要钱似的送,你也知道我父母没的早,我就一个奶奶,呜呜呜,我就这样沦陷了”
“直到有一次我喝醉了,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另一个人,我就知道我跑不掉了,那人拿着我的照片告诉我要么听话,要么死,呜呜呜”
李学武皱了皱眉,董文文说的话没有重点,听完她的故事可能都要天亮了,便用手拍了拍被子打断了董文文。
“告诉我,教授的名字,住在哪儿?你说的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还都有哪些人?”
董文文抬起头看向李学武说道:“教授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些人都叫她教授,那个人.那个人.”
“是周春来?”坐在门口的姬卫东忍不住问道。
李学武看着董文文的眼睛说道:“不,是刘文华吧”
董文文惊讶地看向李学武,道:“你怎么知道?”
姬卫东皱着眉毛问道:“刘文华是谁?”
李学武盯着惊讶的董文文,回答着姬卫东的话:“就是让你监视起来的那对父子,现在说的就是那个老的,厂财务科的科长”
姬卫东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你们厂领导还都玩的挺花花”
李学武没有管姬卫东的一语双关,对着被自己盯着低了头的董文文问道:“那么,刘福生是不是也是你们组织的人?”
董文文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是的,他父亲一直都是组织里的人,但他是后来进入的,我也是最近才见他两次,刘文华的代号是蚂蚁,他的真名还是因为我跟他才知道的,至于你们刚才说的周春来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厂里还有个叫枪客的人”
李学武没有管董文文话里的解释,而是继续问道:“那么冯祥由刘福生送了出来,是送给谁了?”
董文文猛地抬头看向李学武,流着眼泪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学武盯着董文文的眼睛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尸体我们已经捞了上来,是右太阳穴中弹吧?”
董文文看着李学武冷静地阐述着尸体的死因,瞬间就崩溃了,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是,是送交给我了,就是那辆吉普车,他开车,到了颐和园.是我动的手”
李学武拿出兜里的小手枪握在手里说道:“就是用的这把小手枪?”
董文文看见李学武手里的枪,用手里的毛巾擦了一下眼泪,点头道:“是,就是这把,是教授送给我的,说是她以前用的”
李学武将小手枪又放回了兜里,从怀里掏出那把m1911,对着董文文问道:“那这个人是谁?”
董文文看了看那把枪,抽了一下鼻子说道:“我认识他有两年多了,从我进入组织他就在,他是组织里负责行动的,代号叫清洁工,冯祥的尸体就是他处理的”
“他跟你说的那个刘福生一样也是第二代了,他父亲是组织里的交通员,代号邮差”
姬卫东见李学武的审讯真是有一套,无论这女人吐出多少条,只按照自己的思路审讯追问,直击目标心灵深处,越回答吐露出来的越多。
李学武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问道:“那么按照你所说的,轧钢厂里扈正权负责情报窃取,邮差负责传递情报,清洁工负责行动,蚂蚁刘文华负责你们组织里的钱财?冯祥负责行动?刘福生负责什么?枪客周春来负责什么?教授负责什么?被我打死的那个门卫又是谁?负责什么?你的代号是什么?又负责什么?”
董文文往上窜了窜,想要坐起来,却被手腕上的手铐子勒住了,纤细雪白的手腕被勒出了一道红印,在这雪白的皮肤上是那么的显眼。
看见董文文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铐子,李学武站起身,用随身带着的钥匙打开了床栏上的手铐,拿起董文文的枕头放在床头等着董文文坐起来。
董文文斜倚着床头看向李学武,见李学武真的要让自己坐起来,这才在李学武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你就不怕我跑了?”董文文边用左手揉着右手被手铐肋红了的地方边向李学武问道。
李学武帮董文文坐起后,将手里的手铐放在了床头柜子上,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指了指门口的姬卫东说道:“那边坐着的,是调查部的精锐,一个能打我这样的十个,而我,在南边儿,用这样枪械的,能确定的,杀了不下五十个”
李学武捡起就放在董文文手边的m1911晃了晃说道,在董文文惊讶的目光中拆下弹夹给董文文看了看,又插回了枪里,随手装回怀里的枪套里。
董文文看着弹夹里的子弹,再想到刚才李学武去扶自己起来,枪就放在自己的被子上,明明知道自己刚刚用枪杀了人,还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两个原因,要么有自信,要么信任自己。
董文文不想去猜这两个原因哪个是真的,笑着对李学武说道:“你的变化真的很大,自信,成熟,稳重,睿智”
李学武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烟头捡起来熄灭在床头柜上的花盆里。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给你洗脑和训练的,我说这些话是想告诉你,你们的那个组织在这儿是走不远的,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加入的那个组织,现在你只有如实交代问题的权利”
李学武又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继续说道:“按道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回避,但是我觉得咱俩以前的关系不会成为阻碍你交代事实的障碍,更应是我帮助你的一个理由,所以,我刚进来时就跟你说了,我能帮助你,你要相信我,我就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
董文文自嘲地笑了笑,道:“其实你不说这些我也会都告诉你的,就冲抓我的是你”
李学武摆了摆手制止了董文文的话,道:“我不是在骗你,也没必要骗你,实话跟你说,枪客周春来也就是我们厂保卫科枪库保管员,他早就落网了,扈正权就在楼下的车里”。
“清洁工的尸体也在,门卫的尸体也在,冯祥的尸体在派处所里,刘文华父子也在我们的监视中,随时都可以抓他们,现在还没抓到的就剩下你说的那个教授和那个“邮差”了”
李学武掰着手指头给董文文算着这个组织的人物,继续说道:“我现在就想搞明白教授在哪儿,邮差在哪儿,这个组织是怎么运作的,你要如实地告诉我你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李学武指了指门口的姬卫东说道:“他们调查部要的是大鱼,惊天动地的大鱼,我要的是扈正权这些轧钢厂里的人,如果你不是主要人物,那么你这点儿事儿算个屁”
姬卫东知道自己该有所表示了,从门口走到病床前,看了看一脸希冀的董文文,笑着掏出自己的证件给董文文看了看,然后又揣回了兜里。
“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有重大立功表现,你可以继续你的学生生活,当然了,得在我们的定期监视下,还要考察你的表现”
董文文看见了姬卫东的证件,又听见了姬卫东的话,激动地点着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呜咽着说道:“我说,我都说”
李学武拿起毛巾给董文文擦了擦眼睛,姬卫东也顺势坐在了董文文的床脚,看着董文文,等着她的交代。
董文文接过李学武手里的毛巾,看着李学武关心的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道:“负责情报收集和窃取的有轧钢厂里的工程师扈正权,他的代号叫渔夫,负责高端情报窃取,跟他一样身份的但不是组织里的还有华清和其他几所大学的教授”
“那辆吉普车就是其中一个教授借给“教授”使用的,其实是“教授”利用那人的名字买的车,这些教授里有些人思想比较激进,有些贪图享受,有些爱好酒色”
“而“教授”和渔夫就负责策反和套取这些人所掌握的机密,攻克这些人的钱财由上级拨付,组织里的“财神”负责保管,也就是你说的被你打死的那个门卫,他是“教授”的亲哥哥”
“攻克这些人的美色就是我这样的学生,我的代号叫玫瑰,从我加入之前和现在,我也不知道“教授”掌握了多少人”
董文文抽了一下鼻子,又继续说道:“这些人的交流和沟通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和私下里聚会,而是通过“邮差”来传递”
“在组织里,最重要的情报来源就是渔夫,所以为他设置了完整的监视和保护小组,他的安全和监视由“财神”亲自负责,在单位里的安全和监视由负责监查活动的蚂蚁负责”
“他还有个特殊联络员,就是枪客,枪客原来才是这个组织的带头人,但是“教授”勾搭上了米国的情报人员,由和我这样身份的角色一跃成为带头人,所以枪客地位变得尴尬起来,就负责了渔夫的特殊联络和武器支持,我们用的武器一部分是枪客提供的,另一部分是教授提供的”
“像是清洁工和新进来的刘福生,冯祥,他们都是组织培养的二代势力,因为不知道要潜伏多久,所以需要新的血液,清洁工跟着邮差活动,刘福生跟着蚂蚁活动,冯祥是枪客培养的,还没有代号”
李学武和姬卫东两人都是听明白了董文文说的意思,看来这个组织的历史和成分还挺复杂,现在又有第三方势力插入进来,更显得复杂了。
“车上的文件是谁拿走的?”李学武问出了最后的关键问题。
董文文边将自己想到的写在纸上边回道:“是教授,她就在车后座,出车祸后应该就是她拿着文件走了”
董文文在姬卫东给的纸上写出了几个学校教授的名字,但是实在不知道“教授”的名字,也不知道“财神”和“邮差”的名字,只能描述出了“教授”和“邮差”的相貌特征。
但是好在董文文说了“教授”的情人很多,不止那些教授,不止那个米国人,还有一个英国教授,她知道那个英国教授的家。
姬卫东收好纸条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道:“看来咱们得赶紧出发了,但愿咱们能找到这个神秘的教授”
李学武站起身将手铐拿了起来,看了看姬卫东,又看了看董文文。
“给我戴上吧,我相信你,也相信他的那个证件”
李学武将手铐给主动伸出手的董文文戴在了手上,另一端铐在了床的栏杆上。
“我劝你还是相信我的好,我虽然很少说实话,但是想帮你的那句话是真的,他的那个证件,你想看什么样的他都能给你找出来,就算你想他是掏大粪的,他都能给你掏出证件来”
“哈哈哈哈,你的风趣和幽默还没变”
看见董文文笑了,李学武故意开的玩笑的目的也达到了,已经到了最后的一步,没必要再给她施加压力了。
“好好配合医生治病,我走了”
李学武说完就要往出走,姬卫东已经跑出去安排保卫和医生进来继续治疗了。
董文文却是突然出声问道:“刚才的医生是你对象吗?”
李学武的脚步一顿,转头道:“不是,但我已经有对象了,我们准备结婚了,她是供销社的售货员”
董文文神情随着李学武的话波动了一下,最后化作微笑,对着李学武道了声:“注意安全,祝你幸福”
(本章完)
第219章 Get down!
第219章 get down!
李学武点了点头,算是回复了董文文的话,又与进来的保卫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出了病房。
刚一出门就遇见了走过来的顾宁,李学武侧身站在一边给顾宁让路,顾宁却是站在了李学武身前,看了看李学武被刮破的衣服和脸,轻声说道:“用我帮你给脸上的伤包扎一下吗?”
李学武愣了愣, 随即露出微笑道:“有任务,时间紧,有时间我倒是想请您帮我看看能不能把这道疤瘌祛除掉”
顾宁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愣了一下,看着李学武真诚的眼神,顾宁知道这是李学武“冰释前嫌”的意思,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原谅”了自己, 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的脸是应该我负责,我会帮你的”
姬卫东站在楼梯口不断地往这边张望着,见李学武跟那个医生又“谈情说爱”起来,不断地摆手示意快走。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再约,同志叫我,我先走了”
“好,注意安全”
李学武给顾宁回了一个微笑就往楼梯口的姬卫东跑去,留下顾宁在护士八卦的眼神中站在病房门口凝望这李学武的背影出神。
“伱可真行,病房里面救赎关怀一个旧的, 病房外面又勾勾搭搭一个新的, 你特么是保卫干部啊还是妇女干部啊?”
姬卫东等李学武跑过来便带头往楼下跑, 边跑边讽刺着李学武。
李学武也知道姬卫东是个什么“玩意儿”,全当这些嘲讽的话是放屁。
“你再啰嗦人都跑没了,抓不到全怨你”
听见李学武不要脸的话,姬卫东下楼的脚步一乱差点跪着滚下去。
“草拟大爷的, 你丫还要不要点儿脸”
李学武不管姬卫东, 跑出了医院大楼,冲着站在车边警戒的许宁摆了摆手道:“把人交给调查部的,让他们押送人走, 咱们上车, 去抓人”
许宁给李学武敬礼道:“是!”
转身安排人将捆成粽子的扈正权交给了暂时留在医院的调查部的人,调查部接收的时候看见目标人物的手微微发愣。
许宁对着队员们摆手叫人赶紧把车上的尸体撇下来,让调查部的人慢慢收拾,然后赶紧出发。
“这儿就是医院,你们就近方便,帮这老小子处理一下伤口”许宁指了指医院对着调查部的人员说道。
调查部则是由姬卫东安排,出了四个人,骑着摩托车押着扈正权去派处所。
这四个人看了看目标手上的伤,心里暗自嘀咕:我们还不知道身后就是医院?可你们明明知道为啥刚才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带这人下来去处理伤口?
许宁才不管这老小子伤的有多重呢,只知道现在暂时死不了就行,反正早晚都得死,死的时候手有没有伤能怎么着?
“上车上车,赶紧的!跟上跟上!”
看着李学武和调查部的干部们上了之前停在这边儿的吉普车和摩托车,许宁着急地指挥着轧钢厂的人员上车,指挥着司机跟着前面的摩托车就冲出了大院。
调查部的吉普车跟轧钢厂的是一个货色,同样是帆布软顶,这玩意儿夏天用没有问题, 防雨也是没问题的,关键是可以拆开,夏天开着贼凉快, 但是现在是数九寒冬啊。
李学武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在医院大楼里暖气很足,李学武身子都暖和过来了,现在又进入寒冷的空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同在后座坐着的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道:“你觉得那个教授跑没跑?”
李学武歪着头看了看有些乱了分寸的姬卫东,又看了看渐渐露白的天空,用军大衣的袖头子蹭了蹭鼻子。
“你要做好两个打算,第一就是没跑,怎么撬开她的嘴,快速地找到最后一个邮差,还要想想怎么处理第三方势力,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阿嚏~”
李学武擦鼻子这会儿又打了一个喷嚏,道“第二就是跑了,又分两种,其一就是刚跑,咱们还能追上,但是你也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后面车里的警犬身上,那些只是猎犬出身,训练没几天,不一定能管用,今天就伤了几条了”
姬卫东心思乱了,语气也就有些着急了,摆了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会记得你那些警犬的功劳的,等案子结束了我找人给你淘噔几条昆明犬”
李学武没理会姬卫东的吹牛皮和画大饼,李学武就是这个性格,你不把大饼放在他手里,还得攥实诚了,他是一个字儿都不会相信别人的,可能跟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有关系。
“其二就是跑了很久了,咱们追不上了,你要想好后面的应对措施,做最坏的打算,准备好持久战吧”
李学武说完话拍了拍姬卫东的大腿说道:“还有,先别吹牛皮,好狗我是不敢想的,你要是能给我整来一个两个的训犬专家我就千恩万谢了,即使不能也别勉强,把教材整来,我们自己研究学习也可以”
姬卫东撇着嘴瞪眼看了看李学武,“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靠在靠背上望着前面出神,显然是在思考李学武刚提出的几个问题。
李学武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上,看了看自己的军大衣,这可是自己从部队带回来的“德华”同款,当属特殊限量版,现在好了,更加“限量”了,满大衣都是泥水不说,还都是被刮漏的口子,棉花都挂出来了。
本来就怕大衣挂坏了,扔在了摩托车斗里,不知道哪个坏小子穿着来着,弄脏了不说还弄坏了,黑灯瞎火的,李学武哪里舍得说队员们,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扑扑扑~”
姬卫东被李学武拍打衣服的动作干扰了思考,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个“搅屎棍”在“心疼”地往衣服窟窿里塞棉花,但是衣服的漏洞太多,往往是从这边儿塞进去又从另一个窟窿冒了出来。
姬卫东不满地说道:“好说歹说你也是个科级干部吧?还是特么军官转业,生活就这么拮据?用不着跟我显摆你的节俭吧”
李学武见姬卫东一脸“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马上计上心头。
就见李学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实在是家中人口多,挣钱的少,花钱的多,我是实实在在的上上和上都有老,下还有小,全家都指着我挣口米回去下锅,唉~”
姬卫东撇了撇嘴表示我差点儿就信了,你就继续表演吧。
李学武的坏是随时随地的,现在正在赶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用手抚摸这衣服上的漏洞说道:“这件儿大衣是我唯一抗寒的“大衣”了,它要是破了,我就得挨冻,我们家有十口人,现在只有我和老父亲两个“男人”赚钱养家”
这李学武是真坏,故意在大衣和男人两个词上加重了口音,可不是嘛,棉衣好几件,还有皮衣呢,但是大衣只有这一件儿,家中现在确确实实是两个男人挣钱养家,因为大哥李学文停课了,大嫂是挣钱,但那是女人啊。
说着说着,李学武在姬卫东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老父亲也是身体不好,现在还“瘸着”,我又因缘际会有了个孩子,现在养活孩子多不容易,你可能不知道,你结婚了吗?”
好家伙!李顺要是在这儿非得给李学武一大脖搂子,你特么出差要是想着回家报个信儿老子的腿能瘸?这特么是条好腿啊!
见李学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着自己,姬卫东愣模愣眼地摇了摇头,他还真没结婚,也没有孩子,在自己不懂的领域实在是无法跟李学武争辩,但见李学武哭的可怜,真的就信了李学武家庭困顿。
李学武摇了摇头,对着姬卫东说道:“等你结婚了,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你人在外面闯,得把心放在孩子和老人身边儿,还得时时刻刻防着自己别有什么危险和疾病,不然失去了顶梁柱,就是全家都得跟你一起走”
姬卫东虽说不是什么大富贵家庭出身,但是从小也是“小院儿”里长大的,不说是膏粱子弟吧,在这四九城还真没吃过什么苦、什么亏,尤其是干了这个职业,不敢说横趟吧,倒还真没求过谁。
今天终于见识到了父母口中的“贫苦大众”了,终于见识到了“穷苦家庭”出身的孩子是怎么样的了,暗自庆幸自己有个在外事部门工作的好父母,又在内心可怜李学武这样的身在贫困,自强不息的好干部。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这大老爷们对着破大衣掉眼泪儿,自己心里也堵得慌,敲了敲副驾驶位置上的同志道:“小刘,上次我叔给我的那套“衔儿服”在车后厢吗?”
副驾驶的小刘看了看李学武,对着姬卫东小声说道:“那可是呢子大衣,现在都不配发了”
姬卫东摆了摆手道:“给他给他,你还不知道我的?最是见不得有人过不好了”
小刘显然也听见了李学武的话,是觉得李学武养家不易,尤其是家里指着他吃饭的人口这么多,还这么拼的情况下。
“知道了,等会儿我找机会给李科长”
李学武见小刘说完了话赶忙拉住姬卫东的胳膊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咋能要你的衣服呢,不用不用,我这件缝缝补补还能穿呢”
姬卫东靠坐在后座上,心里为自己做了一件“扶贫”的好事儿而感到骄傲,这可比自己得了一件儿呢子大衣还舒坦。
“没什么,一套儿呢子大衣而已,我叔叔给我的,家里还有好些件,我也穿不上,咱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就算我送你的礼物了,赶明儿个儿闲着了,我带你去我家玩儿,我还有好些个没上身儿的衣服呢,到时候你喜欢哪件儿拿哪儿件”
李学武一看姬卫东这么慷慨,再听到姬卫东说交情,还有些不好意思了,真是该死。
自己居然不好意思了,这脸皮的功夫还得练!
再有就是自己的戏好像演过了,特么的,最近压力大,都没时间跟谢大姐对对戏,取取经,演技退步了。
“真不用,我就是跟你说说而已,真没这个意思,你看我这厂里上着班真不缺啥”
姬卫东拍了拍李学武道:“给你你就拿着,我也没说你什么呀,就是个礼物,我知道你不缺这个,算我跟你攀个交情”
很怕伤了“穷人”李学武的自尊心,李学武越是不要,姬卫东越是觉得李学武家里是真的困难,这人自尊心又强,指定不愿意跟自己要大衣的。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道:“你看.你看这事儿闹的,我就是想到些事情有感而发,真不是”
姬卫东拍了拍李学武的手道:“我知道,我知道,行了啊,快到地方了,等抓了人,咱们再好好坐一坐,我请客”
李学武见姬卫东这么大方,也就只能点头同意了。
“我请,我请,咱们去吃烤肉,不花钱,烤肉季的经理是咱熟人,我带你去吃个够,还有,去咱家吃,咱家有大厨”
姬卫东不住地点头道:“好好好,就听你的”
姬卫东也是照顾李学武的大方,烤肉季啊,吃个够还不给李学武吃破产了啊,还不花钱,美的你。
即使去他们家吃,能吃什么,还大厨,自己还得“扶贫”去,但是现在见李学武终于稳定了情绪,当然就着李学武的话说好。
他却是万万没想到啊,李学武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啊,薅完了姬卫东准备回头去再薅烤肉季一顿,李学武记得烤肉季的经理说了,要请他和沈放吃饭来着。
“组长,咱们到了”
李学武往外看了看,是华清大学的大门口,大门倒是开着,可是有门卫站在抬杆边儿上拦着,显然是老远就见到车队往这边开了,提前出来拦着了。
姬卫东冲着前面的摩托车打了一个手势,又对着司机说道:“不要停,直接往里面冲,直接去教授别墅区”
只见最前面的边三轮摩托车一个加速顶着门卫便往边儿上靠了过去。
“嘎吱”一声,骑手灭了摩托车,从摩托车快速跳下三个人,用手推开门卫,另一个人直接掰开抬杆儿。
就这样,一台摩托车,一台吉普车,一辆大卡车,直接不减速地开进了校园区,直奔着教授别墅区而去。
“那边,就是那个亮着灯的,快点儿”姬卫东趴在正副驾驶位中间的空位上,用手指着一栋亮着灯的别墅喊道。
“嘎吱~”
前面的摩托车先冲过了别墅,随后就是吉普车正停在别墅门前,随后就是大卡车一声急刹车。
“快快快!”
李学武随着姬卫东踹开的车门子便往下跑,掏出手枪踩着有些打滑儿的路面往别墅里面冲。
别墅的正门是有几步台阶的,姬卫东踩着台阶上了门厅敲了几下门见拉不开,急的只踹门。
李学武没跟着上门厅,而是带着护卫队员绕过小花园直接来到客厅的窗子前,见是一整扇的门窗设计,对着护卫队员摆摆手,这群小伙子们抬脚就往木质门窗上踹去。
这门窗都是木质结构的,还都是镂空雕花的,哪里受得了小伙子们的大脚猛踹,三两下便踹出了一个大窟窿,有机灵了先爬了进去打开了门。
李学武摆手叫人去给姬卫东他们开门,自己拎着m1911往楼上跑,刚跑上二楼就见掩着的书房门里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李学武一脚踹开了书房门。
“shut up!”(闭嘴!)
“hands up!”(举起手!)
“put your hands up!”(快把手举起来!)
“get down!!”(趴下)
书房内背对着门拎着电话筒正在打电话的黄毛中年男人听话地将手举起,慢慢地跪在地上,李学武据枪一个箭步冲进去,一脚踹在黄毛中年男人的后背上将人踹倒在地,后面的护卫队员紧跟上来将黄毛按住,进行护卫队练习了无数遍的搜身羁押。
上次在烤肉季,已经测试过这个方法是切实可行的了,现在却是有点儿小小的麻烦,这个黄毛穿着的是睡衣,光波出溜的长毛身体外面罩着一件儿敞怀式的睡衣。
现在护卫队员将他的衣服掀起来罩在脑袋上那这个人的屁股就露出来了。
李学武拎着枪拿起电话听筒放在了自己耳边,却是已经没了联系的声音,只剩下断线的滋滋声。
“砰”
姬卫东冲上二楼推开半掩着的房门,看见护卫队员已经将人捆好了,李学武正扔了话筒往书桌里面走。
“特么的,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扭头训斥了自己身后调查的队员一句,用手抓起被押着趴在地上的黄毛的脑袋看了看,抽出怀里的枪顶在了黄毛的脑门儿上。
“can you speak chinese?”
这里就能听出姬卫东的语气很不客气。
一般来说,对外籍人员询问不会这么生硬,会用“excuse me ,do you speak any chinese?”。
父母都是外事部门的,姬卫东一定很懂英语,不会弄错这个用句。
黄毛点了点头,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我会,我会”
看来全世界的人都一样,应对不客气的时候往往都是用客气的语句回复。
李学武走进办公桌看了看那边正在进行的审讯,用手拽开书桌的抽屉。
还特么挺有钱,在一捆捆钱的边儿上还有手表、金饰等贵重物品,女人的东西倒是不多,李学武翻了翻,也就几个发卡和戒指。
李学武没有去动那些钱和首饰,而是拿起发卡看了看,皱着眉头走到黄毛身前,蹲在了姬卫东的身边对着黄毛问道:“用这个发卡的女人呢?”
黄毛努力抬眼看了看,说道:“走了,早就走了,昨天就走了,我还跟她吵了一架”
李学武将发卡扔在了地上,不理会这黄毛的啰嗦,摆手对着门口的护卫队员说道:“去卧室找找看,有没有女人的贴身衣物,带下去”
护卫队员们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其他房间跑去,这会儿调查部的人已经排查完了所有房间,屋子里被翻得很乱,衣服很好找。
不是李学武有什么癖好,而是楼下的警犬需要,需要熟悉将要寻找的气味。
李学武又对着“唠叨”着自己跟他口中的“无情的女人”没有关系的黄毛说道:“这个“无情的女人”是谁?是怎么走的?步行?还是开车?或者骑自行车?”
黄毛拧了一下身子说道:“lily她有车,是开车走的”
李学武摇了摇头,知道这老外是不知道教授的底细的,道:“不可能的,车已经在咱们这儿了,她怎么可能跑的这么快”
李学武看了看黄毛戴在手上的戒指与书桌抽屉里的那个是一对儿,看来这个黄毛还挺痴情。
姬卫东有些急了,线索如果从这里断了,那么就真让教授跑了,站起身就要往出走。
李学武没有理会姬卫东,而是将黄毛的手拽了出来,用脚踩住了黄毛的手腕。
黄毛看着李学武的动作,还以为李学武相中了自己的金戒指,便开口说道:“给你,给你,抽屉里的都给你,放了我,我就是个无辜的啊~~~~~~”
姬卫东听见黄毛的话不经意地回头看去,只见李学武踩着黄毛的手腕,倒拿着手枪,握着枪口的位置,拿手枪当榔头,一下一下地往带着戒指的那根手指上砸去。
“砰”
“啊~”
“砰”
“啊~”
戒指是纯金的,哪里禁得住那么重的手枪砸,几下就被砸瘪了,金戒指都勒进了手指的肉里。
李学武砸完了一个还不停,又接着砸下一根手指,“砰砰”声不停。
“我就问你,这个女人去哪儿了,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保证你再婚的时候,你的新娘只能将戒指戴在你的叽叽上了”
“啊~,我真不知道啊”
“砰”
“疼啊,我有护照,我是歪果仁,我受保护的”
“砰”
“砰”
“她一定是去找大卫了,在第一外事区b06,我跟踪过她,一定是去找那个砸种了,啊~别打了”
“砰”
李学武砸完了最后一下,在姬卫东佩服和羡慕的眼神中,用黄毛的睡衣擦了擦枪把。
“这黄毛儿不是什么好饼,一定有牵连,房子封了,好好查查吧,还有刚才这个电话,讲的是英语,一定是给那个娘们儿打前站的,走吧,咱们去追”
姬卫东边跟着李学武往下跑,边对着身边人吩咐着封楼,把黄毛的手处理一下伤口带到派处所去。
护卫队员们在李学武的前面就已经跑到卡车上去了,可谓是行动迅速。
李学武一出别墅门,小刘早等在车边,抖开一件儿黄呢子翻领大衣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
显然,李学武的行动迅速果决得到了调查部的认可。
李学武将自己的“丐版”军大衣脱下来甩给许宁,由着小刘帮着穿了军大衣。
“哈哈哈,卫东兄,哥们可就不客气了”
姬卫东拉开车门子跳上了车,看着穿着将校呢子大衣威武霸气的李学武不由地在心里给李学武点了个赞,这“丑八怪”还真是个衣服架子,这身儿衣服穿在他身上真是凭添了一股子彪悍之气。
“快上车,等抓到了人,不止呢子大衣,我再送你一媳妇儿”
李学武没有理会姬卫东的陶侃,对着许宁他们的卡车摆了摆手,示意跟上,然后就跳上了已经走起来的吉普车。
车队刚出发就遇见了从路口跑过来的校保卫干部,瞧见外籍教授的楼被调查部的人占了,门口已经有人持枪开始站岗封锁,便知道事情大条了。
姬卫东的车队看都没看学校的保卫,一溜烟儿地冲了过去,溅起的雪点子蹦了这些保卫一身,尤其是跑在前面的吴有庆,更是差点被走在前面的摩托车撞到。
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门口的保卫被调查部的人打了一嘴巴,屁都没敢吱一声,闷着头去门卫室给住在校区的保卫处长吴有庆报告了上去。
吴有庆住的离这边不远,踩着积雪一步一滑地往这边赶,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等他到的时候看见车队已经往外开了,被打头儿的摩托车晃了一下,差点儿没坐地上。
被崩一身泥点子无所谓,让吴有庆紧张的是外教那边儿的事,等车队开过,透过车窗看见车里坐着的李学武更是寒毛都竖起来了。
糟糕!这人不是被撤职了嘛,怎么跟调查部走到了一起?
借吴有庆十个胆子也是不敢拦调查部的车的,别看他跟杨厂长吹牛皮说调查部去他们学校调查都得先跟他打招呼,真到了紧急的特殊任务,调查部会惯着谁?
吴有庆看见车队没好声地踩油门往出冲就知道事情小不了,这个时候可没人跟你客气,真敢拦着一定是被打靶。
李学武也看见了车窗外的吴处长,这个在轧钢厂厂长办公室跟自己打赌的干部,现在可是有点儿狼狈啊。
大门口已经被调查部接管了,所以车队再次不减速地冲了出去,身后又跟上了门口那台摩托车,整个车队一溜烟地往日坛公园方向跑。
为了满足各使领馆、国际机构及外国媒体驻华人员的工作及生活需求,外事部开始着手修建外交公寓。
这个时候外国人在四九城不能肆意租房,堂堂社会zy国家,万一传播了腐朽没落的资本主义思想谁负责?59年开始,便有部分低层建筑逐步落成并投入使用。
李学武心里算了一下,合着今天净特么沿着这条路跑来着,刚从京城火车站回来,现在还得往回跑,因为第一外事区就在火车站东边,日坛公园的南边儿。
车队沿着城外的路猛地快开,这会儿天色已经开始有点儿亮光了,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李学武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间是六点半,路上已经有了行人和车辆。
“再快点儿,鸣笛,让前面的车辆和行人让路”
姬卫东催着司机继续快开,司机也想听姬卫东的,但是现在的路上还有马车和牛车进城呢,即使再鸣笛也没用。
李学武看了看天色,拍了拍姬卫东,道:“淡定些,她跑不了了,如果她开车出城往津门跑或者北方跑我还算她不怕死,但是跑进外事区想要躲起来逃避追捕,她是想瞎了心了”
姬卫东也是急的乱了心了,听了李学武的话也是搓了搓脸,仰躺着休息了一会儿,从昨天到现在,调查部的人,李学武的人,都没有休息,就等着收网呢。
这里姬卫东的压力尤其的大,现在这个时期,这种案子已经不多了,这种老家伙也不多了,姬卫东也是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这才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
如果不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那么姬卫东就得担责任,所以压力迫使他不得不跟李学武求援,不得不狠下心不要命地催促车快开。
“她还当现在是民国呢,外国人在咱们头上拉屎的日子早都过去了”
姬卫东也是想明白了,只要把人抓到,什么外事影响都会没了,抓不到,这件事就会半生不熟,咯嗓子。
“放宽心,只要她进了居住区,咱们一定能把她揪出来”
两人互相安慰着,车辆就进入了外事居住第一区,这个区域占地面积相当不小,20座官邸小别墅,后面还有电梯住宅,算是外事部门的脸面了。
外事居住区的门卫可是比学校那边儿严格多了,门口是有武装保卫的,饶是姬卫东也是不敢硬闯的,到了大门口,姬卫东主动跳下车,对着门口的保卫主管摆了摆手。
保卫主管见这一车队的人往这边开已经叫人开始警备了,但见车队停在了大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呢子大衣,举着证件过来的人,见车上的人又都没下车,这才壮着胆子出来查看了姬卫东的证件。
“同志,您得出示外事部门的介绍信,不然我可不能让您进去”
姬卫东见保卫干部拒绝,急着说道:“同志,刚才是不是有台车开进去了?是个女的,中国人”
保卫干部看了看门卫室,为难地对姬卫东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同志,因为纪律原因,我无可奉告”
姬卫东往门卫室看了看,见是一道身影没进门里,还把门帘撂了回去。
“刚才进去的人带着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关系到绝密事件,如果文件因为你们的阻拦造成了泄密,那么你不仅仅是脱了这身衣服,你就是国家的罪人”
保卫干部也知道姬卫东的证件代表着什么,但是外事部门和调查部分属两个部门,而且各自的性质都很特殊,他也不敢私自做决定,眼神不住地往门卫室瞟,但就是不答应。
姬卫东在门口急的直跳脚,任凭姬卫东怎么说,这个保卫干部都不敢开门。
(本章完)
第220章 玫瑰
第220章 玫瑰
李学武推开车门子下了车,走到大门往里面看了看,对着保卫干部说道:“我借你们门卫室的电话机打个电话总成吧?”
保卫干部还要推脱,却是被姬卫东急的要吃人的眼神给吓住了,看了李学武的证件,只好点头同意,带着两人往门卫室走去。
撩开门帘往里走, 一进门就是一个接待性质的屋子,配置倒是很高,墙边放着的并不是现在流行的木质椅子,而是扇着白色丝巾的沙发。
屋里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秃顶的中年人,姬卫东认出这个人就是刚才在门后偷窥的那个人。
姬卫东气愤地瞪了瞪眼睛,但是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发飙,这边的水太深, 见李学武跟着保卫干部去打电话,只能站在门边看着大院儿里面直着急。
李学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打开,看了看上面的电话号码,请保卫干部帮忙拨了号。
电话足足等了有一分多钟才被接通,门边的姬卫东真以为李学武在故作玄机准备玩阴招儿了。
见电话被接通,李学武拿起话筒,对着电话讲道:“您好,是周干部吗?我是红星轧钢厂的保卫干部李学武,您还记得我吗?”
李学武打电话的不是别人, 正是前段时间出差去东北遇到的处理那次事件的外事官周干部,能被京城派到东北, 带着两个级别不低的sl外事官处理特殊事件,级别应该低不了。
“是是, 孩子都好, 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个时间打扰您休息, 是我的工作遇到了困难, 想请您帮个忙, 实在是冒昧了”
“是, 是,是这样的”
李学武将案子的严重性和主办部门姬卫东的名字报了出来,又将自己的单位报了出来,最后说了所在的位置。
“是,好的,那辛苦您了,这件事儿完成后,我带着孩子拜访您”
“好的,嗯,好的,我等您消息”
保卫干部不知道李学武的电话打去了哪里,但是见这个与门口那个桀骜不逊的调查部干部同行的工安干部这么客气地说的电话,还是私交,那么一定是不小的人物,而且是自己这个口儿的人物。
那边儿办公桌坐着的中年人“呵呵呵”的笑出了声,紧忙站起身,走到李学武面前伸出了手说道:“哎呀,工安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有工作纪律,实在是.”
李学武没有姬卫东那么特殊的身份, 也没有那么大的责任,当然也就没有那么大的脾气,李学武的原则还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
没必要为了工作的事情跟这种人结怨,再说就在门卫室办公值夜班的,能有多大的身份和能跟?
小角色而已,不值当的。
“您客气,都是为了工作,都是为了人民服务而已”
李学武暗讽了一句,便在中年人尴尬的相让中坐在了沙发上等着电话,姬卫东没有李学武的耐心,不住地往院里望去。
中年人挥手叫保卫干部给李学武倒了一杯茶,那个保卫干部能看出来的东西,他当然也能看得出,李学武打给的那人一定比他的级别高的多,所以才没有叫他直接听电话。
所以说李学武等的不是自己的电话,等的是这个中年人的电话。
果然,没有五分钟,屋里的电话响了,中年人在李学武的示意下,走到办公桌旁接起了电话。
“是,是我,是,是,我这就办,是是”
在中年人一连串的“是是”中,李学武带着姬卫东出了门,也没等中年人打完电话,就又上了吉普车,“砰”地一下甩上车门子。
姬卫东看着中年干部带着保卫干部急匆匆地走出保卫室,两人上了一辆摩托车,带着一个保卫在前头带路,对着已经解除警备的保卫们挥手叫放行,不由地给李学武竖了一根大拇指。
“你小子路子很野啊,还认识外事部门的大领导?”
李学武对着车窗外的几人摆了摆手,嘴上回着姬卫东的话,道:“机缘巧合罢了,也就是你,其他人我打死都不会求过去的,谁让伱说咱俩是兄弟呢”
姬卫东也没在意李学武的话里,什么时候自己说过他跟李学武是兄弟了,这人是混工厂的,江湖气息很重,看他对那个中年干部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又看了看李学武身上穿着的呢子大衣,直觉得后槽牙直痒痒。
自己不会是被这小子给骗了吧?这么有能跟的人会缺衣服穿?不会是看着自己穿着呢子大衣就故意给自己演了一场刘备借荆州吧?
还没等姬卫东想明白,车队已经停在了b06别墅,先前在门口的保卫干部先跳下摩托车往这边跑,想要先去叫门,
这边的李学武和姬卫东可都没给他这个面子,挥手带着人就往里面冲,刚进大门就被里面的人给推了回来。
姬卫东刚要发火,就见姬卫东被一根银色枪管给顶了回来。
“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李学武拽住要拔枪对峙的姬卫东,摆手叫身后的警卫肃静,然后回头对着门里的黄毛说道:“我们是中国警查,现在怀疑一名犯罪份子进入了你的宅院,现在我们要进行搜查”
黄毛晃了晃手里的枪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犯罪分子,这里是外事人员居住区,我们有外交豁免权,有权利不接受你们的检查”
李学武皱着眉头将对着自己的枪管推开,道:“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再有,这里是中国领土,我有权对这里进行搜查,你只有配合的义务,当然也有投诉我的权利”
李学武拿出自己的证件对着黄毛说道:“现在我对你发出第一次警告,请你放下手里的武器,配合我们的调查,并且对你所持有的武器来源进行说明”
姬卫东听见李学武的话,将腰上的大五四掏了出来指向了里面,后面的护卫队员和调查部人员长短枪都指向了里面。
那里面站着的黄毛有恃无恐地看着姬卫东他们拔枪,对着李学武挑了挑眉毛。
李学武掏出自己的配枪,对着里面的黄毛说道:“现在我对你发出第二次警告,请你放下手里的武器,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你在我发出第三次警告前不配合,那么造成的一切后果将由你自己负责”
黄毛看着李学武手里的手枪,眼神凝了凝,又看了看被挤在后面上不来,还在劝着放下武器,有事好说的门卫。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李学武眼睛盯着黄毛,拇指搬开保险,对着黄毛说道:“现在我对你发出第三次警告,请你放下手里的武器,配合我们的调查,我现在将对你进行强制措施,如果你敢反抗,我和我的同志将会对你射击,直至将你击毙”
李学武说完这句话双手握枪对准了黄毛,左脚一蹬地,右脚迈出,一脚踹在黄毛的肚子上,“砰”!地一枪打在黄毛的裤裆口。
黄毛被吓的猛地往后窜了一下,看着裤裆口的硝烟直冒冷汗,李学武身后的姬卫东踹开门跟着李学武一起踩在了黄毛身上。
“我是外事人员,你们无权对我进行强制措施,我要去你们的外事部控诉你们”
李学武踩住黄毛的手,将掉在地上的立式双管猎枪捡了起来,看了看枪柄处的铭文,不认识。
不是英文的拼写方法,按照字母的念法是叫“皮莱特”?“普莱德”?这枪还是双管的,什么破枪。
摇了摇头,看着枪的木料和金属都是上好的材料,又看了看别墅,这黄毛身份不一般啊,这破枪的价值低不了。
打开枪的后保险,艹,还真有子弹在里面,用脚使劲儿捻了一下这黄毛的手腕,引来黄毛的一阵哀嚎。
“就这种货色也敢跟我说什么权利?sir,在我们的国家,赌博是犯法的,你怎么能赌博呢?”李学武对着被护卫队员摘干净了身上琐碎,上了铐子的黄毛说道。
姬卫东不跟这黄毛废话,带着人就往别墅里面冲,见到有人出现就是一声大喝:“趴下!”
李学武不想跟已经红了眼的姬卫东进去争什么,挥手叫警犬队往里跟上。
“去搜,注意隔间和地下室,搜仔细点儿”
看着警犬队进了别墅,李学武对着被拉着站在门口的黄毛说道:“我就不问你是不是大卫了,我也不问你“教授”在不在这里了,你现在就算想告诉我我都不想听,只要我把人找出来,就算是你们的上帝亲自来了都保佑不了你,你知道敢进来抓你的是什么部门吧”
李学武的一句话把刚挤进来要说话的中年人给怼了回去,焦急地看了看冲进别墅的人,又看了看被李学武怼在墙角的黄毛。
中年人苦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同志,没必要搞得这么大吧,这里可是”
中年人的话还没说完,姬卫东站在楼上对着李学武摆手喊道:“学武,上来,有发现”
李学武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转身对着中年干部说道:“不好意思,您得往回退,这里可能要被调查部暂时接管了,有什么问题楼上嚷嚷的那个会负责的”
说完了话,不管中年人被调查部的人推出门外,将手枪收回了怀里,扛着那把立式双管猎枪进了别墅。
黄色呢子大衣,大头翻毛皮鞋,带着军帽,扛着双管猎枪,走进别墅的李学武就像是进城打劫的山大王。
还别说,这里的装修还挺“豪华”,当然了,这种豪华也是相对来说的,以现在国家的能力和经济水平,在这片土地上,能有这种装修已经算是豪华标准了。
看了看还在用警犬搜索的护卫队员,又看了看被调查部按在地上搜查的几个黄毛,李学武也没管鞋子上的泥水会不会弄脏屋里的地毯,扛着枪就上了楼,走到二楼的走廊,就见姬卫东冲着自己招手。
“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李学武边走边说道:“发现什么了?”
“嚯~你这下捞着了”
李学武用猎枪的枪口怼了怼床脚放着的小皮箱,不是这皮箱是lv的让李学武很惊讶,而是这皮箱里面的东西。
一个黑色的盒子,一个伸缩天线,一个耳机,一个发报器,还有电源线和备用电池。
好家伙,这是一部电台啊,还是小巧精密的电台。
“我就说这家伙不老实,特么的,敢在这儿玩情报”
四九城早就对电台进行管制了,这些外事机构的商用和公用电台必须报备才能使用,现在看这个皮箱里隐秘的电台一看就是私藏的,不准备报备的。
“还有其他发现吗?”李学武用枪管戳了戳床垫子,又戳了戳屋里大衣柜问道。
姬卫东小心地将装有电台的皮箱扣上,看着李学武拿着枪在瞎戳,道:“别拿那个破玩意儿瞎怼,走火了怎么办”
说完话摆手叫调查部的同志将皮箱带下去,走到李学武身前拉开大衣柜说道:“看见没,女人的衣服,但是这栋房子里一个母的都没有,你说有没有发现?”
李学武走到衣柜前,从衣柜里摘下一件衣服在姬卫东的身上比了比,确实跟学校那边搜出来的款式和大小差不多,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却又想不出来。
姬卫东打掉李学武的手,将衣服抓过去扔进了衣柜,道:“别特么扯淡了,赶紧搜,我认为人就在这栋房子里,今天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人揪出来”
李学武看了看窗外映照出的红光,道:“太阳出来了”
姬卫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道:“后院车库里发现了一辆吉普车,发动机是热的”
李学武往后走了两步,往门外看了看,又走了回来打开衣柜看了看,问道:“你说这屋子在东边儿,还是卧室,为啥不冲着东面开一扇窗子呢?就那边一个窗子,屋里可真暗啊”
姬卫东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冲着底下的警犬队看了看,现在还没发现目标,显然楼下的地下室隐藏的很隐蔽或者根本就没有地下室。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思跟你讨论建筑格局?”
李学武皱着眉头调转枪口,握住双管猎枪的枪柄用枪托往立柜的那面枪敲了敲,“咚咚”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姬卫东也看出李学武的意思了,凝视着李学武拿着猎枪用枪托对着那面墙壁不断地敲打着,直到李学武拉开立柜门子,把所有的衣服都甩了出来。
“你是怀疑这立柜后面有夹层?”
李学武冲着二楼搜查的几个小伙子招招手,道:“你们试试能不能挪动这个大衣柜”
按道理来说,再沉的木料,几个大小伙子即使搬不动也能拉动了,可是任凭几人咬着牙往出拽,大衣柜就是纹丝不动。
“行了,别费力气了”李学武叫住了几个小伙子。
“要不要让警犬上来看看?”姬卫东见李学武对着立柜皱眉便问道。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那娘们儿的衣服都在里面,警犬即使闻到了也是被影响了的”
“上大锤吧,看来今天真得跟你讨论讨论建筑结构的问题了,干一回装修工人的活儿了”
李学武摆手否决了姬卫东的提议,站在立柜边上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咱不是带了炸药嘛,咱们把炸药按在立柜里面,然后躲到旁边的屋里,等炸开了再进来”
姬卫东听了李学武的话一愣,心想别胡咧咧了,咱哪儿带着炸药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但是见李学武对着自己眨眼睛,便福灵心至地回答道:“要不怎么说还得是钢铁工人办事儿来的直接,可是人在里面被炸死了怎么办?”
李学武对着上路的姬卫东笑了笑表示称赞,继续说道:“其实活的死的都一样,电台都找出来了,门口那个一定就是他们的头目了,这里面这个无非是拿着文件的啰啰罢了,只要文件找回来或者确定被销毁了都行”
姬卫东冲着看戏的几个队员们摆了摆手道:“那还等什么,快安装吧,早点结束,早点收尸”
李学武在立柜门口等了约有十秒钟,见里面没有动静,对着身边的几人摆摆手道:“好了好了,都往后退,退到隔壁去”
姬卫东不知道李学武在耍什么花样,但是见李学武摆手了,就带着人往出走,真的去了隔壁。
李学武站在立柜门前,从兜里掏出先前赵雅军扑救的那颗手榴弹,圆蛋造型,破片都是切割好的纹理,弹壁上喷涂的是洋码子,李学武也不认识。
实在是民国的时候进来太多稀奇古怪的武器了,堪称万国武器大杂烩,反正只要带响儿的就算是武器了,在这片神奇的大地上都能找得到。
拉开拉环,拿着手榴弹的手伸进大衣柜,将手榴弹轻轻放在衣柜底部松开保险,迅速地关上柜门,紧跑两步猛地扑倒在大床的后面。
“轰隆!”
这一声爆炸特别的响,特别的剧烈,李学武关上柜门子就是为了听到这种沉闷的声响。
前世主管危险品的时候知道,危险品越是在空间受限的情况下爆炸的越剧烈,所以要制造这种炸药炸墙的氛围给里面听。
李学武将因气浪吹到在自己头上的被子掀开,捕楞了一下被震的耳鸣的耳朵,趴在地上看了看,整个大衣柜已经被炸烂了,木板碎屑被炸的哪儿都是,屋里的花瓶都被震碎了一地。
李学武对着冲进来的姬卫东大声喊道:“不行,炸药填少了,再多加一些份量!”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对自己比划手势,也是大声对着李学武喊道:“-——”
李学武只看见姬卫东张嘴说话,但没听见他说什么,再次掏了掏耳朵,张嘴咬合着想要快点恢复耳朵的听力。
“加大,再加大份量”
这会儿姬卫东突然惊喜地往大衣柜那面儿看去,挥手叫人清理大衣柜的残渣。
李学武不知道姬卫东在干什么,边往跟前儿走边喊道:“还是不够,再加点儿,争取把这一面墙炸塌了”
姬卫东无语地看了看李学武,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大衣柜后面那堵墙,张着嘴喊着什么。
李学武这会儿的听力恢复了一些,但是能听见的还是滋滋嘶嘶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了,房子不会塌的,行了,你们撤退吧,我来点火”
李学武刚走到立柜门前,只见里面的板材被一脚踹开,一个中年女人狼狈地钻了出来,哭着喊道:“都特么说投降了怎么还要炸!”
这一句可是给收拾残渣的队员们逗的够呛,姬卫东看着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
李学武这会儿听力已经慢慢恢复,能听见众人的笑声,也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对着护卫队员摆了摆手,道:“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见您一面还真是不容易,你就是教授吧”
这女人被队员们扶着走出隔墙,李学武看了一下,是在墙壁上掏出来的半人多高的暗门,门的材料应该是精钢,外表与墙壁相同,做工相当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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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
这女人被队员们抓着带上了手铐,由姬卫东带着往书房去了,现在二楼只有书房适合谈事情。
李学武让身子较小的队员进入墙壁夹层搜索了一下,拿出了一个皮质的箱子,还特么挺有份量。
示意护卫队员们都躲出去,自己接过箱子放在了床上,用被子堆叠着衣柜的碎木板挡在前面,用手里的猎枪小心地挑开箱子的两个开关。
“咔哒”
李学武又将枪管对准了上盖轻轻挑开,门口张望的护卫队员们都紧张地看着这边,很怕科长被里面的什么东西危害到,更是为科长不顾危险让自己等人先离开再检验的方式所感动。
李学武从被枪管挑开的皮箱夹缝往里看去,眼睛猛地一凝,却是一点儿也“不敢动”了。
如果真是爆炸物李学武并不会害怕,只要妥当处理,就有消除危险的可能,但是箱子里装着的是魔鬼,专门诱惑和腐蚀人心的魔鬼。
李学武站起身将箱子扣上,重新合上了开关,拎着便往书房走。
“科长,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啊?”有站在门口的护卫队员忍不住问了出来,其他站在一起的队员们也眼巴巴地望着李学武。
“内衣,都是女人的内衣裤衩子啥的,她准备逃跑,你说能是啥”
李学武拎着箱子挤开护卫队员往书房走,边走边回答着这些好奇的小猫的问题。
“科长净骗人,地上还有内衣呢,怎么不见您收拾起来这么对待”先前问话的队员开口嘀咕道。
“科长就喜欢里面花花的呗~”
“科长让我们看看呗~”
听见这话其他队员也都起哄似的“欧欧”地笑了起来,这一晚不仅仅是李学武和姬卫东的神经崩的紧,这些队员们经历了追捕的刺激,神经也是需要放松。
“去去去,问问楼下调查部的人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没有就找地方补觉去”
“是!”
见科长说了,众人均是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跑下楼了。
抓到了人不仅仅是队员们开心,李学武也开心,尤其是缴获了这一个箱子。
李学武敲了敲书房关着的门,小刘从里面打开看了看,见是李学武便对着李学武笑着点了头将门打开,让了李学武进来。
有实力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所重视,显然一直跟车的小刘见识了李学武勇猛和软实力,不禁也开始佩服李学武的勇猛和机智。
李学武拎着箱子走进屋就见那女人被束手铐在高背座椅上,姬卫东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审讯。
“哐当”
姬卫东见李学武拎着箱子进屋还没注意,但是放在桌子上的这一声沉闷倒是引起了姬卫东的注意。
“什么呀?”
李学武看了看坐在那边脸上已经变了颜色的女人,说道:“你打开看看”
姬卫东皱着眉头拉过箱子扣开箱子开关,打开上盖,眼睛也跟李学武当时一样瞪的老大。
书房这边的采光效果要比卧室那边要好的多,三面都是窗子,所以清晨的阳光照耀在箱子里的金属块儿上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嘶~”
好奇李学武拎着什么的小刘也跟过来看了看,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嘶嘶声。
箱子不算大,跟正常的行李箱子一般大小,要是装的衣服,也就十几斤的重量,但是现在却有几十斤的重量。
箱子的一半是金条,一半是美元和英镑,还有大团结,都是成捆成沓地摞着,真要是计算一下其实也没有多少,最起码不能上亿,但是给这个时代的人的视觉冲击效果却是无与伦比的。
“砰”
姬卫东猛地合上箱子,抬眼向李学武望去,却见李学武已经走到收藏柜那边打量起楼下那个黄毛的收藏品来了。
不是李学武淡泊名利,不是李学武看着金条不动心,想要收起一些虽然有风险,但是屋里那么多人给自己作证也是说的清的,但是李学武知道,拿一回容易,拿习惯了再收手可就不容易了。
这可是金条和外币,跟那张自行车票可不是一回事儿,办这个案子李学武就没打算从这里面拿什么钱财。
姬卫东凝神看了李学武一阵,实在看不清李学武这人,在车上因为衣服破了哭的稀里哗啦,在门口一个电话又能打开大门,现在拎着一箱子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却是不为所动。
“这些钱都是组织交给我保管的,都给你们,你们放我走,我去了国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谁也不知道这笔钱在你们手里了”
姬卫东和小刘的出神被这女人的话给唤醒,姬卫东皱着眉头望向被铐在椅子上的女人。
李学武拿起收藏柜里的枪盒看了看,见里面的配件和设计风格都跟自己手里的这把猎枪很像。
“楼下那个是叫大卫吧?”
女人虽然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问,但见李学武拿着枪盒出来,便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指令来了这里”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将枪盒放在办公桌上,将手里的猎枪拆了,放进了枪盒里,对着姬卫东问道:“大卫如果从事外事以外的活动罪名成立,这屋里的东西都被收缴?”
姬卫东不知道李学武什么意思,这箱子钱看不上却是看上了一把枪?
“应该是,相关人员的个人物品都将被收缴”
李学武坚枪盒盖上,又用手敲了敲枪盒,对着女人说道:“这箱子金条和钱给我们其实没多大用处,你又不是在这儿生活了一天两天了,我们又不像你,可以远走高飞,我们还是要生活在这里,这个箱子的诱惑力有限”
李学武转身靠在办公桌上,对着女人说道:“我反而对这把枪感兴趣,我的领导正好喜欢打猎,我准备把这把枪送给我的领导,你看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把大卫的罪名确立了”
这女人也知道现在的市场情况,钱确实用处不大,想到李学武他们都是体制内的人物,对于升职反而感兴趣,因为级别高了,享受的待遇也就高了。
“你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愿意放我走?”
李学武见女人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便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女人眼神微凝,急声道:“你刚才不是”
李学武摆了摆手打断女人的问话,指着姬卫东道:“他是什么部门的我不用介绍吧?”
女人不知李学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他的工作性质是什么也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吧,他的升职需要什么你更应该知道,他需要的是大鱼,像大卫那样的,甚至比大卫还要大的大鱼,你懂我的意思吗?”
女人好像是想明白一些,却又是不理解地看着李学武。
“说白了,要不是文件在你手上我们都不会来追你,随便派个人来就是了,我们要的是大鱼,你这样的我们还真借不上劲儿”
女人疑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交代出更大的人物,你们用这人换我?”
姬卫东也是懂了李学武的套路,靠在大班椅背上不屑地说道:“呵呵,抓一个啰啰能有多大的功劳”
李学武从兜里拿出烟盒对着女人示意了一下,女人点了点头,接过李学武递过去的烟,张开红唇叼在嘴里。
“嗤”李学武划着了火柴给女人点上,又用这根火柴给自己点上,然后顺势坐在了女人的身边。
“我知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人,被胁迫着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只要及时改正,并且有重大立功表现我们是有权利作出特殊处理的,前几年也是学校,那对儿夫妻不也被赦免了嘛,现在人家在米国重新开始了生活”
“我知道,我知道”女人叼着烟的嘴都有些抖,还是李学武帮着拿下烟喘了一口粗气。
李学武也是第一次帮女人伺候烟,眯着眼睛笑道:“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我才刚参加工作,跟这里没什么牵扯,所以我说的话你还是可以相信的”
说完了话,李学武又给这女人伺候了一次烟,然后就将烟放在了椅子扶手上。
姬卫东见女人开始沉思,也就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坐在那儿看着李学武这边。
“我能带着那些钱走吗?”
女人足足想了五分钟,扶手上的烟都灭了,这才问出了这句话。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两人对了一下眼神,摇头否定道:“不行,这是赃物,我们要交上去”
李学武想了一下说道:“哎,虽然有纪律,但是得给人家活路嘛,我看这样,金条和大团结可以扣下,外币就给她吧,一个女人,总得生活嘛”
姬卫东皱着眉头道:“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纪律的,你这样”
李学武摆了摆手,转头对着女人说道:“不知道这些外币够不够你在国外安家,我能做到的只能是这些了”
姬卫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啊你,我是叫你来帮忙的,不是叫你来帮倒忙的”
这姬卫东的演技也被李学武带的开始在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这事儿说的跟真的一样。
如果李学武真的一口答应这箱子都可以带走,那么是个人都得寻思这是不是真的,但是李学武两人明显的意见分歧,就把这话的真实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女人点着头道:“够了,足够了,只要我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会再回来折腾了”
李学武笑着道:“国外好啊,比咱们这边要开放,要舒适,经济情况也好”
女人点了点头道:“文件不在我身上了”
姬卫东坐直了身子问道:“在哪儿?”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姬卫东稍安勿躁,起身将女人背铐着的手打开一半,转过身铐在了扶手上,并且站起身给女人倒了一杯茶,边递茶边说道:“慢慢说,喝口茶慢慢说,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女人接过热茶放在了手边说道:“我的代号叫玫瑰”
这话听得李学武和姬卫东两人微微一愣,瞬间眉头皱起,但是都没有打断女人的话。
“受上级指示,在安全屋的外街接收了车上扔下来的文件,将文件带回安全屋交给楼下那人拍照,然后又将文件包装贴上邮票塞到街外邮箱里邮寄市内,然后再与那人合作把胶卷处理后剪开装在信封里邮寄到魔都,这些做完后才被楼下那人带着来了这边躲避”
李学武点了头道:“说的准确点儿,你上级是谁?”
女人抬眼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不知道,我年纪大了以后就被组织边缘化了,组织还发生过一次变动,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原来的上级代号叫枪客,后来就将我交接了,现在的上级真不知道,每次的指示都是从接到的信件里得知”
姬卫东听见这话对着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李学武点头道:“这个我们再去查,你刚才说的安全屋在哪?”
女人看了看姬卫东手边的箱子,道:“这箱子就是楼下那人从安全屋拿回来的,我看到存档材料都在那边,包括经费,位置就在朝阳门北运仓海运路乙字1号院,那边儿的经费还有很多,我希望你们信守承诺,把钱给我,放我走”
李学武敲了敲手边的扶手,道:“那是当然的,我是转业军人出身,最是信守承诺,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就给你开证明,说不定明天你就能在海上了”
姬卫东也是点了点头道:“市内的文件邮寄给了谁?寄往魔都的地址”
这女人看了看李学武,道:“按照我接到的指示,市内的文件就邮寄给轧钢厂了,冯祥收,魔都的地址是第四师范学校,林雪枫收”
“嗯,我们的态度你也知道了,如果你真的是玫瑰,你说的又是真的,我们这边一定会兑现承诺,如果发现是你在骗我们,那么你的下场会怎样你知道的”李学武循循善诱地说道。
女人也是很委屈,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一个电讯员,一直没接触到组织的内部人员,现在年纪大了更是被边缘化,这还是这个上级交接以来的第一次任务”
姬卫东对着李学武昂了昂脑袋,两人便往出走,留下小刘又叫了一个人守着这个女人。
姬卫东两人找了一间卧室叫人把大卫带了上来,大卫倒是不再说其他的废话了,现在楼上楼下被搜了个遍,还有爆破声,那个女人一定是被发现了。
姬卫东见人被带进来挥手叫人把大卫按在了座椅上,对着大卫问道:“哪儿的人啊?”
大卫被这特色的拉家常的话给弄迷糊了,歪头看了看姬卫东皮笑肉不笑的脸,又转过头不说话。
姬卫东皱了皱眉头,道:“看着在门口不是说了几句中国话嘛,咋了?看着不是红毛啊,不会英语啊?法?德?小地方来的?李学武你懂外语不?你给我翻译一下”
哥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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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1章 相信我
第222章 幕后黑手
为了躲避姬卫东的纠缠,李学武靠在吉普车的后座上佯装睡觉,却是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还是到了派处所姬卫东用地上的雪给李学武叫醒的,感觉脸上传来冰凉的冷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是姬卫东拿着一个雪球在捉弄自己。
“到了?”
姬卫东将手里的雪球塞进李学武的脖颈子里,道:“早都到了,人都押进去了, 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抬下去扔雪堆儿里”。
李学武猛地一激灵,急忙跳下车,将掉进衣服里的雪球抖落出来说道:“记得扔个厚实一点的地方,我喜欢睡软乎点儿的被子”。
“美的你,赶紧走吧,就等着伱了,先吃饭,再干活儿”姬卫东见李学武抓了地上的雪球要打自己, 赶忙往门厅里跑。
李学武抖落抖落身上的衣服, 甩上车门子便往门厅里走,路上看了看手上的手表,12点1刻。
距离昨天下午对扈正权的追踪开始,就快要24个小时了,李学武感觉像是快要过了24天之久。
摇了摇沉闷的脑袋,忍着熬夜的恶心感,给跟自己打招呼的所里同志回着招呼,一进大厅,就见门口的收发室里进进出出的,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两个的包子,有饭盒的则是端着一饭盒的鱼汤。
“今天伙食挺好啊,包子配鱼汤, 吃起来嘎嘎香”
见李学武进来跟自己这些人开玩笑,老邢对着众人喊道:“同志们注意了啊,给咱们加餐的李所来了,咱给李所表示表示”
众人起哄似的给李学武拍起了巴掌, 现在都在排队打饭,任务又紧,李学武哪里会让同志们跟自己客气。
“包子是轧钢厂请的,鱼是我贿赂沈所长的,至于怎么安排那是他的事儿,可不敢当各位的谢,这两天同志们多多辛苦,多多配合,等案子结束了,我请客”
“好!”众人又是起哄似的叫起了好。
谁都没有计较李学武会不会真的请客,这屋里光是所里的人就有一二十个,护卫队的都回来了,可是有四十多人,在加上调查部过来的,全算在一起,可是有六七十号人了,谁会当李学武的话是真话,还不吃破产了。
李学武排着队从笼屉里拿了两个包子,用沈放办公室的茶杯当汤盆,舀了一茶缸子鱼汤便到沈放办公室吃去了。
姬卫东见李学武去了也跟着进了沈放的办公室,李学武两人进来的时候沈放正吃着呢, 见李学武进来, 忙摆手叫两人坐。
“好家伙,凌晨开始折腾,一直到现在,才吃上一口热乎的”
沈放见李学武狼吞虎咽地吃完,站起身给李学武手里的茶缸子到了杯热水。
李学武就着鱼汤底子慢慢地喝了起来,直到现在,李学武的身子才慢慢缓过来了。
姬卫东的破吉普车四处漏风,睡觉睡得冷了,差点儿感冒。
等李学武喝完了“鱼茶”见姬卫东还在那儿细嚼慢咽,便对着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道:“你先吃着,我去洗把脸”
姬卫东也不搭理李学武,只是摆了摆手叫他自便。
李学武进了水房用胰子很是好好地搓了搓,这才把脸上那层油泥洗掉,抖着手上的水,清清爽爽地回了沈放的办公室。
这会儿姬卫东已经吃完了,正在给自己的领导打电话,李学武进屋也仅仅是看了李学武一眼,神情很是严肃。
“是,是,我知道了,嗯”姬卫东几句话结束了电话,转过身有些肃穆地对着李学武说道:“医院那边儿有两位同志没抢救过来,领导去处理后事了”
李学武也是严肃了起来,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发生,但恰恰这种情况就是这条战线上最常发生的事。
“这件案子结束后请带我去看看他们,也带我去看看他们家属”
姬卫东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落寞,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自己一句话就奋不顾身地往前冲,现在却是阴阳两隔。
姬卫东从兜里掏出香烟分给李学武和沈放,李学武摆了摆手没有要,指了指电话,表示也要汇报工作。
沈放倒是接了姬卫东的香烟,两人坐在一边愁眉苦脸地吞云吐雾起来。
李学武直接要了董文学办公室的电话,董文学接的也很快,两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都在董文学的掌握之中。
李学武汇报了案情的进展以及收获,董文学倒还是那个态度,只是言说要谨慎小心,暂时不用管轧钢厂那边的事儿,把案子办实。
李学武听见姬卫东说起伤亡,也是问了赵雅军两人的情况,因为两人都是轧钢厂的工人,所以被直接送去了厂医院。
这个时代轧钢厂的医院并不比地方的医院次,反而要好一些,因为有轧钢厂在一直支持,设备和医务人员的待遇要比地方的医院要好很多。
董文学知道李学武时间紧,又担心自己同志,便简单地说两句,赵雅军肋骨两处骨折,手和脚都有创伤,面部倒没什么事就是被拳头打的。
高凤昆只是手上的伤,缝合后修养就好,现在两人都被安排在厂医院病房,按照工伤算。
李学武当时看着赵雅军的情况很严重,就很担心,但是没想到仅仅是外伤看着吓人,肋骨骨折不算事儿,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三四个月就好了。
跟董文学汇报完工作,便跟沈放两人坐在一起,喝了一口水道:“咱们把案子再捋一捋,然后确定一下方向,咱们三个人一起审,各自都在不同的领域,涵盖的点也足一些,争取今天就把案子理清楚”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轧钢厂的同志可以回去休息了,这边的警卫任务就交给调查部新增援来的人和所里的同志,辛苦一晚上了,也让他们休息休息吧”
沈放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我们所已经将羁押区隔离了,武装看守一直都在,保证配合调查部办好这个案子”
李学武见两人都表了态,便站起身打开门对着吃了饭带着队员们在走廊休息的许宁道:“许宁,整队,带着同志们回轧钢厂休息,告诉食堂,准备好晚上的那顿饭,一直热着,什么时候队员们睡醒了什么时候吃”
许宁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李学武身边问道:“科长,用不用我跟着你?”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吊着的手,又看了看许宁的脸色,道:“这边没什么事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话咱们回厂再说,一定要把同志们安全带回去,有伤的治伤,回厂最好都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儿,大家伙儿都是好样的”
许宁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就不再坚持,道:“我回去把韩战叫过来”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这边人员很足,别麻烦了,路上还有雪,不大安全”
许宁答应一声便带着人去院子里整队集合,依次上了卡车便回走了。
李学武送走了许宁等人这才回了办公室,沈放两人都站在窗子前看着李学武的这只队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和羡慕。
李学武进屋便拿起纸在纸上画了个树状图,在最顶部写了“教授”两个字,又在各个分支分别写了枪客、财神、玫瑰、邮差、蚂蚁、清洁工、渔夫这几个词,又在边上写了冯祥、刘福生、皮特、大卫等人的名字。
“现在能确定的是这是一个以教授为头目的,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的情报组织,历史可以追溯到解放前,涉及到了国、日、米、嘤,服务对象现在基本可以确定”
李学武在米字上敲了敲,道:“这应该就是背后的买家或者叫支持者了,咱们现在可以梳理确定的是枪客就是潜伏在轧钢厂枪库的保管员周春来,渔夫就是潜伏在轧钢厂工程师部的工程师扈正权”
将两个人的名字画圈,再点向其他人的名字说道:“现在从侧面了解到的,轧钢厂的财务科长可能是蚂蚁刘文华,其子刘福生也是二代”
“已经死亡的冯祥可能是新招募的行动人员,副驾驶那个可能是清洁工,也可能是咱们还没抓到的邮差的儿子”
“被扈正权扔下摩托车的门卫可能是这个组织的财务管理人员财神,因为现在教授和玫瑰还不能确定,所以董文文所说的这个人是玫瑰的哥哥并不一定是真的,需要咱们调查”
姬卫东指着刘文华的名字问道:“这两个还没到案的需要抓捕吗?”
李学武想了想道:“再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如果能钓出来更好,钓邮差的概率不大了”
姬卫东在这对儿父子身边安排了很多人,一定跑不了,所以对于李学武钓鱼的想法并不排斥。
李学武指着涉外的几个人名说道:“这些人需要卫东你去办理手续,咱们虽然办的是这种案子,但还是要有理有据,暂时以所里的名义拘了,谁来求情就查谁”
姬卫东见李学武出狠招和阴招儿也是很赞成地点了点头道:“可以,虽然大鱼可恨,但是小虾米也不能放过,咱们先处理这边,学校那几个咱们也得收拾”
这是姬卫东他们管辖的范围,李学武不便多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案件的疑点已经确定,那咱们现在就确定审讯的目标,手里现有嫌疑人董文文,扈正权,玫瑰,周春来,大卫,皮特”
李学武将几人的名字罗列好后说道:“很明显,董文文、扈正权是审讯的重点,周春来和玫瑰应该是早期的人员,对于历史知道的多一些,先搞清楚这些人再处理外籍人员”
沈放站起身道:“那就这么着,先易后难,先审玫瑰,您们先坐,我去安排”说着话便出了门。
姬卫东将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道:“一会儿审那个董文文你还去吗?”
李学武知道姬卫东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自己在医院“落荒而逃”的态度。
“我只是想去看看受伤的那个医生伤的怎么样了,总不能因为咱们的案子受了伤而不闻不问吧”
姬卫东点头道:“是是是,你想的是比我多,应该的,就冲你丈母娘那么心疼你也是应该的”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羡慕嫉妒的表情哭笑不得地将手里的茶杯向姬卫东泼去,姬卫东抽冷子一躲却是躲了一个空,因为李学武手里的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喝没了。
“走走走,我困得实在是不行了,早点儿审完早点睡一觉,但是我估计咱们今天早睡不了了”
“反正是你们单位主办,我们是协助办理,全听你们的,哈哈哈哈”
李学武从自己办公桌里拿了个本子和笔跟着两人出了门。
羁押室在所里的一头儿,紧挨着的就是审讯室,现在派处所的羁押室算是“人满为患”了。
前几天被抓的那些小瘪三儿已经没地方待了,被老邢他们铐上手铐子一个连着一个地蹲在墙角儿看墙皮。
老邢和伍子站在审讯室的门口给李学武打招呼道:“李所,沈所带着人先进去了”
李学武让姬卫东先行,看了看羁押室门口持枪警戒的民警,又看了看老邢和伍子腰上的大五四,笑了笑说道:“案子一天不办完态度就一天不能松懈,防着外面的同时也要防着里面,防着他们有小动作”
老邢点头道:“李所放心,沈所有交代,所有人员带眼罩,堵口,手铐、脚铐都带着呢”
伍子看了看李学武笑着指了指头顶道:“沈所在房顶安置了两挺机关枪,门口和门厅各有两挺,全员都取消休假了,这边的羁押室和审讯室暂时与正常办公区域隔离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沈放反应过激,这些人在四九城经营了这么些年,总有一些触须接触到各行各业的人。
拍了怕伍子的肩膀,对着老邢点了点头便进屋去了。
屋里很简单,两张桌子四把椅子,一张长条凳,玫瑰被铐在审讯椅上,侧面坐着一个调查部的中山装,一个警服的女警,都在桌子上摊开了本子,显然是记录员,姬卫东和沈放则是坐在了玫瑰的对面儿。
李学武走到姬卫东身边拉出椅子坐下,看着被铐在审讯椅上的局促的女人。
见李学武进来,椅子上的女人忍不住地问道:“您不是说可以放了我嘛,怎么”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别着急,听我说,是这样,我答应你的一定办,但是得有个程序是吧,当时也是为了追捕潜逃人员,所以就事急从权,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不全面,现在将对你正式地进行询问,我需要你如实地向我们交代你的问题,包括你所属组织的问题”
这女人如释重负地说道:“好好好,我交代”她可是跟着大卫一起被押送回来的,虽然带着眼罩,但是大卫哼唧了一路,显然是被刑讯了。
姬卫东对着记录员示意了一下,便开始询问道:“姓名,年龄,籍贯,与这个组织的关系”
女人显然是有心里准备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出来。
“我叫魏淑文,42岁,老家就是四九城的,因随做生意的父亲去了陪都,在中学毕业后进了学员班,毕业后被安排回沦陷区从事电讯员的工作,后一直留在这边”
魏淑文缓了一口气道:“再次沦陷后被要求留在这边转入底下,以玫瑰的代号活动,一直接受枪客的领导,所接触的也只有枪客一人,没接触过组织的其他人,随着业务的减少和我们的活动范围进入困境,我们也都是半停滞状态,枪客也是很久都没有给我传过消息,电台也被我封存在家里的厕所顶上了”
说到这里,魏淑文皱着眉头说道:“直到两年前,枪客突然联系我,说是组织的组长变更,具体的工作听从新组长的安排,由新组长单独和我联络”
魏淑文着急地看着李学武三人说道:“即使收到变更的内容我也是等了好久都没有收到上级的消息,只是按照组织程序向他汇报了我的情况,直到前天,突然收到他寄来的信,这才是我做这些事的过程”
沈放见魏淑文情绪激动摆了摆手安抚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枪客的身份吗?”
魏书文点头道:“我们是二次沦陷前就认识的,他叫周春来,本地人,比我早两期”
沈放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还知道其他的人吗?”
魏书文点头道:“知道一些,也都是从电讯上看到的,刚开始枪客都是自己翻译好后交给我,后来形式越来越严峻,有时会交给我翻译发报”
姬卫东点点头说道:“说说”
魏淑文见三人的态度都很客气,便也渐渐地去除了紧张,话也说的连贯了。
“管财务的财神应该姓董,也是本地人,但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是郑先生派来的,这也是枪客在给南方发报时知道的”
魏淑文想了想又说道:“行动队的队长叫刘文华,代号蚂蚁,是魔都人,这人我见过,有两起破坏行动是他做的,他有个同乡也在,代号叫邮差,组织给我的命令都是通过他来传递的,有时是伪装的信件,有时是字条,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
李学武三人是再一次知道了邮差的消息,还是跟蚂蚁同乡,看来没着急抓蚂蚁是对的。
“刘文华的儿子也是你们组织的?”
魏淑文听见李学武的问题摇了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得有快7年没有发报了,显然是与上级换了联系方式”
姬卫东再次问道:“还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吗?”
魏淑文想了想说道:“有个特殊代号的人应该在,我不确定,他是后来的,二次沦陷后枪客有一次让我跟上面联系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理,后来是枪客自己收的报,我就不知道后续了,但是那个人的名字应该是大宫征一”
李学武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沈放问道:“还知道别的吗?”
魏淑文想了一阵,摇了摇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我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很多事情我真的想要永远想不起来,我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这个组织了,真的想不起其他的情况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你除了从事电讯员的工作,还有没有从事其他的活动,比如利用情色进行过交际?”
听见李学武的问题,魏淑文即使被铐着手也是很严肃地说道:“我是做了很多错事,我也在反思自己,改正自己,我所做的也是立场不同罢了,说到底我的初衷也是为国卖命,只不过是走错了路,但不至于为了工作糟践自己,也不允许你侮辱我的人格”
见魏淑文义正严词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姬卫东也是眯着眼睛问道:“既然反思了,为什么沉寂了这么多年还要再为他们做事?为什么当年没有主动报告?”
魏淑文点了点头道:“是我的错误,当年我瞒着组织偷偷结婚生子,我怕我的孩子受到影响和危险,所以一直没有报告,这次也是一样,他们拿着我的孩子和家庭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呜呜呜”
说着说着魏淑文便哭了起来,双手被铐在铁椅子上,只能寝着头发出呜呜的哭声,任凭泪水滴在手上的金属铐子上。
李学武用笔敲了敲桌子,说道:“控制一下情绪,我们和你的组织不一样,不会威胁你,也不会欺骗你,你先前装作要钱出走的样子是不想给你的家人带来麻烦吧?”
魏淑文流着泪不住地点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李学武又说道:“考虑你的情况,我们会将你的态度和表现记在报告上,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们会帮你申请减罪,你还可以留在丈夫和孩子身边,毕竟你也不想你的丈夫没了妻子,孩子没了母亲是吧”
魏淑文点着头舒了一口气,道:“我配合”
李学武看着魏淑文认真地问道:“你确定你说的那个财神是姓董是吧,你也没有什么亲属在这里是吧?”
魏淑文点点头道:“我确定,组织是不允许亲属关系在一个小组里的,财神的姓氏也是上级回电时看到的”
李学武三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李学武说道:“这样,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稍后我们会做调查,只要跟你说的相符,那么我们说过的话都会兑现,还有,我个人保证,不会影响到你在你家人面前的形象,所以请在羁押和审判期间积极配合管理的工作,我还是很期待你回归正常的生活的,我也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李学武说着话看了姬卫东一眼,姬卫东见魏淑文期盼地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
魏淑文见姬卫东点头再次喜极而泣,不住地对着李学武三人磕着头。
沈放站起身对着门外叫了一声,两个男警进来,解开了魏淑文的手铐,带着还在不断作揖的魏淑文离开了审讯室。
李学武三人拿着魏淑文的审讯记录重新看了一遍,姬卫东最先看完,将审讯记录放在了桌子上问道:“可信度有多高?”
沈放是轻易不会发表意见的,姬卫东也没有问沈放的意思,看的还是李学武。
李学武将看完的记录放在了桌子上,想了想说道:“派人去侧面调查她的家庭,再去找到她的电台,再有就是从周春来的口中印证她的话了,如果其他人的供述里没有魏淑文过多的情况,那么她说的便是实话”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着,去调查和获取电台的工作就交给派处所里的同志们吧,辛苦一下”
沈放见两人已经做了决定便点头道:“那我去安排”,说着话便出屋安排去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姬卫东,这货算是明白自己的套路了,有好处大家分享,这样小来小去的收获交给沈放正合适。
不吃独食是李学武为人处世的一贯标准。
两人等着沈放的功夫也没闲着,讨论了一下接下来将要审讯的重点。
按照既定计划,接下来将要审讯的就是代号枪客,伪装成枪库保管员的周春来,他是第一个落网的,李学武取了长枪他就落网了,现在那只长枪还在李学武手里。
周春来落网后调查部的人一直对他进行审讯,包括用了很多极限手段,但是老牌的这种人员都是有着丰富的抵抗经验的,不然也不可能从那个年代活到现在。
李学武倒是不觉得周春来的嘴有多硬,这人在保卫科的时候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活的压抑,必定会有某些可以突破的点,只是调查部没有找到而已。
很快,沈放便带着周春来进了审讯室,还是两个人押解着,周春来看见李学武时倒是很平静,显然在这几天的审讯和关押期间已经相面白了很多问题。
待两个男警将周春来铐好出去以后,李学武笑着跟周春来打了声招呼:“怎么样?调查部的羁押环境好还是这边的好?如果这边好你可得珍惜,因为案子已经结束了,该落网的都跟你在一起了,你们可能很快就要转走了”
因为周春来是李学武原来的下属,对于周春来还是李学武了解更多,所以姬卫东和沈放都是没有开口询问。
周春来看了看姬卫东和沈放,又把目光移会到了李学武的身上。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不认为我自己有什么纰漏”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道:“多简单点儿事儿,我进厂以后有个午睡的习惯,其他人也都跟着我学,唯独只有你不喜欢午睡的习惯,却是出门溜达,你去哪儿了?”
周春来不服气的表情微微一滞,道:“我不相信你从这儿能看出我的错误来”
李学武看着周春来倔强的神情道:“我都说了我有午睡的习惯,怎么可能去找你呢,是许宁,许宁一直在跟着扈正权,但是巧合的是,每次扈正权去团结湖钓鱼你都会去遛弯儿”
周春来昂着头道:“中午去的人多了,你这马后炮可不算”
李学武一脸嘲讽地说道:“虽然中午吃完饭后闲逛的人也有,但是他认识的人里你出现的频率特别高,你也真是上了岁数人就糊涂了,明明知道我们有行动你还去接触扈正权,还跟许宁打听,你不是谨言慎行的嘛,呵呵”
周春来一脸不信地问道:“你就凭这个抓的我?”
李学武抽出一根烟点上,道:“嗯~不不不,这些都是表象,仅仅是怀疑你,就连我们的行动被发现我都仅仅是怀疑你,让我确定是你的原因是王近东那个死鬼”
听到李学武说到王近东,周春来的脸色一凝,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学武“嗤”笑一声道:“咱俩就别跟这儿打哑谜了,我来第一天接到举报胡进步的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吧,呵呵,说实在的,我还真得谢谢你,但是我不会说谢谢,因为我帮你除掉了一个隐患啊”
周春来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抿着嘴盯着李学武眼睛,想要看出李学武是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继续刺激周春来道:“你知道你跟教授相比差在哪儿了吗?”说着话,李学武指了指自己脑袋,道:“是头脑,你连一个20岁的小姑娘都玩不过你还想跟我斗?”
周春来气急败环地说道:“扯淡,那是因为她的那个混蛋叔叔,她算什么,是那个老银币在背后阴我”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能给王近东的就是钱,每次扈正权的调查都是你出面给摆平的吧,王近东真是该死,我真应该把他刨出来再枪毙一次,啥特么钱都敢收,死了都给我捅娄子”
周春来摇了摇头道:“我们的做事风格你不懂”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嗯,我是不懂,但是不妨碍我了解,最起码的,我抓的那几个黄毛对lily,哦就是教授,可是深情着呢,王近东跟你要的也是这个吧,我们抓他的时候可是看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
“时代在进步,人的思想也在进步,钱不是万能的了,享受才是,你这样的思想只适合在动乱年代”
周春来沉默了一阵,道:“看来你们真把那个女人抓住了,还把我多年不用的弃子给找到了”
李学武“呵呵”一笑,道:“你不会觉得我能悠闲地在这儿给你分析失败经验时还在追捕期吧?不都落网我们能反过来审你这个又臭又硬的石头?”
周春来对于李学武的嘲讽倒是不在意,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敌人的侮辱就是对自己的最好褒奖。
“他们所有人都被骗了,呵呵,董万春下的一步好旗啊,我输得不怨,可是他也没赢”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道:“说说看,我挺想听听的”
周春来看着李学武道:“你不是把人都抓了嘛,那你应该都知道了啊,还来问我做什么?不会因为我交代的清楚就给我赦免了吧”
李学武三人都是“嗤”地一笑,互相看了一眼,李学武继续说道:“你想瞎了心了吧,还特么赦免,那阵儿早都过了,你能留个全尸都得看我心情”
周春来一脸愤愤地道:“那还来问我做什么?羞辱我?行,你赢了,行了吧”
既然李学武说了案子结束了,那么他的死期也将要到了,他也害怕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不不,你想错了,我可不是来羞辱你的,羞辱你就等于羞辱我自己,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想来跟你请教一下”
“哦?”周春来的表情一滞,不解地问道:“还有你李科长不懂的?”
李学武苦笑了一阵道:“实不相瞒,我跟你认识的那个教授,或者说董文文,早就认识,还是曾经的恋人关系,但是.呵呵,知道为什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才把人抓完吗?我也被她骗了,还差点儿让她跑了”
周春来被李学武把情绪调动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明白,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开心。
“哦吼?还有这个渊源?这可真是.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看着周春来开心地哈哈大笑露出很是郁闷的表情,这使得周春来更开心了。
“哈哈哈,抱歉,我实在哈哈哈哈,咳咳”直到笑得咳嗽了才稍稍止歇。
李学武郁闷地看着周春来道:“我可是说的真话,可是实实在在地想要把这件事儿弄明白的,您这就有点儿不厚道了”
周春来现在很开心,不仅仅是自己输了,对面儿的小子也输了。
“那我就给你讲讲这里面的事儿”周春来很是想要在这个问题上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先知,好反驳李学武先前说他不如董文文的地方。
“我跟董万春、刘文华、魏淑文是一个小组的,我是组长,董万春负责后勤,魏淑文负责电讯,刘文华负责侦探,我负责行动,我手底下还有一些编外的行动队员”
“谢谢”周春来对着给自己递烟点烟的李学武道了一声谢。
“扈正权是后来的,都是二次沦陷了,我还不想要他,可是上峰非要按个暗子在这儿我也没办法,后来慢慢地我们的工作陷入停滞,我们这个小组也都开始过自己的生活,对于上峰的电报也是能糊弄就糊弄,能瞎编就瞎编,编不过去的就从报纸上找”
周春来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儿想笑,道:“我们彼此见面儿都是觉得互相不认识了,觉得就可能这么一辈子过去了,可是董万春不想,老是想起幺蛾子”
“扈正权的身份问题最开始真的很麻烦,每次都是真金白银地解决,很快我们的存款也见了底儿,因为消极怠工,上面也不给我们打钱了,这就造成了恶性循环,也是我利用你除掉王进东的原因,这人太贪婪了”
说了这一段还有些得意地看了看李学武,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正面活动,还真就成功了”
刘学武点头道:“确实,您这四两拨千斤确实用的好”
周春来这会儿倒是说开了,反而谦虚起来,道:“不算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计策”
“董万春是三年前联系我的,说是钱没了,没法生活了,想要搞钱,然后出国,我一听便觉得不可能,所以一直没搭理他,没想到他却是把自己的侄女找到,秘密地进行了训练”
李学武不解地问道:“我们分手就是三年前,她可是考上大学了,怎么会干这个职业?不值当的啊”
周春来看着李学武“嘿嘿”地笑了笑,道:“那是个畜生,不择手段呗”
李学武瞬间就明白了周春来话里的意思,沈放和姬卫东都是皱起了眉头。
“董万春怎么样了?被你们抓到的时候反抗了吧,呵呵,他跟我不一样,他就是一个疯子”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死了,被我打死的,两枪,一枪在后腿,一枪在后心”
周春来吸了一口烟道:“活该,他该死,他作孽作的太多了,连累了太多的人”
姬卫东看了看手边问道:“然后呢?”
周春来抬眼看了看姬卫东,一个小毛孩子,不屑地道:“后来?后来董万春让他侄女利用学生的身份活动,先是教授,外籍教授,再让外籍教授带着接触外事人员,绕过我,跟现在果的干爹联系上了,我们这些个弃子也被废物利用,开始被董万春裹挟着开始做起来信息贩子”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你可是组长,你没有阻止吗?”
周春来无奈地苦笑道:“怎么阻止,人家可是真金白银的指使,我呢?上峰指示?呵呵,刘文华最是不堪,把旧魔都那一套拿了出来,开始玩起了机关游戏,玩女人,养女人,还把他儿子带进来了”
“只有魏淑文一直与我单线联系,所以董万春没有联系上她,但是后来也把她的联系方式要走了,但是一直没有启用她,却是启用了她的代号”
姬卫东挑着眉毛问道:“那么董文文说自己是玫瑰也是正确的了?”
周春来笑道:“这件事我要是不说你们永远搞不明白,董文文的代号就是教授,他那个败家叔叔给她做了一个扣儿,一人分饰两个角色,有时候自己命令自己去睡别人,真是缺大德了”
李学武三人对视一眼,姬卫东皱着眉头问道:“董文文也跟你们组织内部?”
周春来撇着嘴道:“刘文华,扈正权,她叔叔,还有她叔叔从魔都找来的那个刘文华的老乡”
“董万春才是幕后黑手,把自己侄女立在前面,又在前面给自己侄女设置了一个保护身份,这样教授的代号就是一个虚拟的发号示令的角色,一旦出现危险,你们一定追着教授跑,这个时候教授就可能是真实的人了,我想想,你们不会追着魏淑文去了吧?跑去哪儿了?外事区?”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说说魔都这个人”
周春来从李学武他们回避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很是得意地笑了笑,却又说道:“不是我不想说,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是我对于这个人知之甚少,他是董万春的交通员,也算是董万春的挡箭牌”
李学武想了想道:“你认为谁知道他的身份?”
周春来笑着问道:“你们没抓到他吧?他隐藏的很深,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扈正权应该知道,董万春跟扈正权不知道怎么商量的,两人都是单线联系,我就是个安全员的角色”
看来周春来也是能说的都说了,李学武给他创造的聊天环境很舒服,所以也没有隐瞒什么。
“枪械武器是你给弄的?从枪库里?”
周春来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枪库别看只有我自己在管,但是那是明面上的工作,不能出错的,那些武器都是沦陷以前收缴的,我们留在了安全屋里,后来武器的更新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姬卫东小声跟李学武说了一句什么,李学武点了点头坏笑着跟姬卫东又说了句什么。
姬卫东斜楞眼睛看了看李学武,“艹”了一声,不再搭理李学武,而是对着周春来问道:“魏淑文从事过破坏活动吗?或者参加你们的决策吗?”
周春来看了看三人,想了一下说道:“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是个苦命的,我知道她偷偷结婚了,丈夫还是个残疾,这些年不找她就是这个原因,她一直也没参与过行动,仅仅是电讯工作,而且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发报了”
看来周春来也是有了保全魏淑文的意思,所以给魏淑文说的都是好话,这些话只能作为佐证,还是要看调查结果。
李学武帮周春来取了烟头,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周春来想了想说道:“我死了也就死了,这么大岁数了,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我的工资都在我家柜子里的存折上,请帮我捐给福利院吧,我的个人物品都分给我的邻居吧”
李学武三人哭笑不得地看着周春来交代后事,不由地打断道:“让你交代是问你对于这个案子还有什么交代的嘛,不是问你死后的交代,你的态度还算可以,我们会给你做出公平结论的,这些话还是留着那个时候说吧”
周春来也是尴尬地笑了笑,又想了一阵说道:“没有了,我们就是一群漏网之鱼,小组织”
姬卫东对着沈放点了点头,沈放则是安排人带周春来回去。
沈放回来的时候带着扈正权也就是大宫征一进来,同样的程序,还是李学武主问。
“手怎么样?还疼嘛?”
大宫征一抬眼看了看李学武,道:“我叫大宫征一,38年开始受梅机关分支领导,派属在钢铁企业里,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战败后我的上司给我传来的新的命令,我只能暂时遵守,后被移交给枪客管理”
李学武三人对于大宫征一的主动坦白都是很意外,还以为需要李学武再给他“医治”一下呢。
三人也不出声,就看大宫征一自己在那儿交代着。
“49年形式恶劣,我说我要回家,但是我的上司我联系不上了,只能通过枪客联系,但是传来的消息是继续潜伏,这些年我一直将我所参与的项目都汇报给了枪客,直到两年多前”
大宫征一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但见李学武三人都看着他,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被组织内的玫瑰诱惑,背叛了枪客的领导,与教授单线联系,后续的相关资料都交给了教授”
见大宫征一说完,李学武问道:“中间那几年我们有政策吧,怎么没想着投案?”
大宫征一咬了咬牙,道:“我杀过人,在修习所,是你们的人,不仅仅是战俘,学生和妇女我都是杀过的”
姬卫东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大宫征一怒目而视。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提醒了姬卫东一下啊,再次问道:“为什么又开始为教授卖命,知道教授的背景吗?”
大宫征一平淡地看着姬卫东,道:“一个是威胁,一个就是美色和金钱,他许诺给我回家后可以拿到养家和养老的钱”
李学武拽着姬卫东坐下,问道:“教授你见过吗?怎么联系的?”
大宫征一又将目光看向李学武,道:“没见过,那天你打死的就是监视我的财神,开车来接文件的就是用美色诱惑我的玫瑰,至于其他人我知道的不多”
看来真像是周春来说的那样,大宫征一也被董家叔侄两个骗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好像还落了一个人吧?”
大宫征一摇了摇头道:“不,我就知道这么些人”
李学武点着桌子问道:“那教授是怎么跟你联系的?”
大宫征一确定地说道:“信件,纸条,那个门卫,那晚的电话就是我打给门卫的,你们查不到我打去哪里吧,因为我和门卫的电话机是连着的,不拨号,直接拿起就能通话,我接的所有电话都被监视着”
李学武始终觉得大宫征一的状态不太对,交代的太容易了,好像是一心求死似的。
“至于文件,你也看到了,都是利用收线器,先将箭矢射过去,箭矢的尾部有鱼线,文件就用滑轮传过去,传递完,箭矢和鱼线利用收线器收回来,钱则是从门卫哪里用鱼竿钓上来,绝不会有人与人接触”
李学武抱着膀子问道:“为什么杀韩工程师呢?他也是你们组织相关的人?”
大宫征一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因为他欠手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天的酒宴他先走的,被我去厕所时安排的清洁工除掉了,尸体就在昆明湖里”
姬卫东始终瞪着痛快交代的大宫征一,道:“你应该知道你说这些会有什么下场吧”
大宫征一点头道:“我从家出来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多活了这么多年都是偷生了”
沈放见李学武两人都是皱着眉头对着大宫征一,便“咳咳”一声,道:“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你是有可能被赦免的,所以有些话还是说了的好”
大宫征一满眼的死志,看着沈放说道:“我能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除了,这么多年的材料我相信你们已经搜到了,不然也不会审我,我承认都是我做的”
对于一心求死的人,三人都是没有办法,邮差的线索可能要断。
“我奉劝你不要自误,他们所答应你的可能都是骗你的,不然你早就回家了不是?”
大宫征一看了看李学武道:“你很厉害,也很有经验,我不恨你,但是请尊重我的决定”
姬卫东见大宫征一油盐不进,便摆手叫人带走,想死就成全他。
沈放带着人出去,李学武两人都是相对愁眉苦脸,现在唯一知道邮差线索的就只有大宫征一,但是这人好像在为邮差隐瞒着,不知道邮差有什么魔力。
“怎么办?线索断了”姬卫东拿出香烟闻了闻,有些干呕,又将烟放了回去。
李学武也是不想抽了,这一晚上都快抽了两盒了,恶心死了。
“怎么办,凉拌,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把他揪出来,一个交通员而已,能掀起多大的浪”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好在还有教授在,就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打开局面了”
“进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别丢了颜面”门口沈放说着话,便带着人押着董文文进了屋。
董文文在门口就看见李学武了,这才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躲无可躲了才不得不进来。
女警和男警将董文文锁在了椅子上,脚铐都没解开,就怕她有别的想法。
“学武,我真不是”
李学武摆了摆手,等沈放坐下,,这才说道:“董文文,我现在问你,有我参加的审讯是否会对你的供述产生影响?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提出来,但是请正常地称呼我,咱们彼此都互相尊重一下”
董文文见李学武说完,眼泪又是流了下来。
姬卫东敲了敲桌子,没有管董文文的眼泪,道:“董文文,现在问你第一个问题,你的代号”
董文文见不是李学武问话,而是那天见到的调查部的人员,自然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我真的是玫瑰,那天我是”
姬卫东皱着眉头说道:“那么魏淑文是谁?董万春是谁?大卫又是谁?”
董文文听见姬卫东的话明显一愣,她被押出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蒙上了衣服,嘴里也被堵着东西,所以不知道一起押回来的还有别人。
姬卫东见董文文发愣,便说道:“从一开始我们是什么态度劝你的?而你是怎么骗我们的,我是跟你说了可以立功表现的吧,你呢?”
董文文急声道:“你听我说,我真的就是玫瑰,是我叔叔说的,我就是玫瑰,我说的我被胁迫的也是真的,呜呜呜,真的,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们的,呜呜,是大卫,是我叔叔一直胁迫我,后来大卫也胁迫我,真的”
李学武叹了一口道:“别再编瞎话了,我们能说出魏淑文和大卫的名字,你觉得我们不能把人带回来吗?别心存侥幸了,外事两个字保不住大卫,也保不住你”
董文文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但还是强调道:“我真的是听我叔叔的话的,也受他指示的”
姬卫东问道:“那我问你,为什么阻挠我们追捕,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就交代事实?反而布置魏淑文去处理文件,还要邮寄到轧钢厂和魔都?”
董文文一脸茫然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学武,你是知道我的,请你相信我啊”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是lily吧,不用我们把大卫他们那些黄毛叫过来指认吧?何必呢,”
董文文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也不愿意,是我叔叔,是他胁迫我的,我有什么办法啊”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可能确实有这方面原因,那么是什么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执行任务,”
董文文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学武的话。
姬卫东倒是挺能整,嗤笑道:“还能因为啥,他们给的太多了呗”
李学武看了看姬卫东,对着董文文道:“其实你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我们无非就是想听听你的态度,看看审讯报告该怎么写,我个人来说,还是劝你想想你的奶奶,老太太养你这么大并不容易”
董文文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道:“一步错,步步错,我又能怨谁?怨我那个畜生叔叔?呵呵,怨我爹妈死的早扔下我一个人?都是钱惹的祸罢了”
李学武三人看着董文文俱是不说话,只是表情各异,显然三人的内心也是各自思量董文文的境遇。
“我知道,我活不了了,三年前我还有后悔的机会,两年前我也有悔过的时间,唯独现在没有了,学武,你来的太晚了,我陷得太深了”
李学武蹭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姬卫东和沈放,记录员则是低着头记录着什么。
看着李学武的背景,董文文哭着说道:“我不值得他为我做这些”
李学武一出门,看了看墙角蹲着的周德旺和周老三哥俩儿,又看了看吊着胳膊的小黑胖子和五六个混混模样的半大小子,这群人许是看出事情好像很大,都在偷偷望着李学武的表情。
“有家长来找人吗?”
伍子看了看蹲着的几人,道:“有,一直都在求人来说情,都被沈所拦回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几人,对着伍子道:“告诉他们家里人,准备5毛钱子弹钱,棺材就不用准备了,统一火化”
“哐当”七八个大小伙子全都坐在了地上,有的呆滞,有的痛苦,有的求饶。
李学武不搭理伍子埋怨的眼神儿,往空无一人的门厅走去,边走边点着了一根儿烟,眼泪也随着飘散的烟雾滴在走廊的砖地上。
二十多分钟后,姬卫东跟沈放走出审讯室,在走廊上两人看了看站在门厅的李学武,各自点上一根烟走到李学武身边。
“都交代了,说是对不起你,冯祥是她自己决定杀掉的,一切都是周春来说的那样,这三年来她一直在她叔叔的控制下进行着这种活动,有了自己的车,有了自己的大房子,学业有成,成为同学们眼中的“背景”人物,渐渐地不再反抗”
“至于她骗你的意思也很简单,她觉得你们抓不到玫瑰,也不敢抓大卫,所以线索到了她这儿就会断,她就有了转圜的余地,她准备偷偷跑去魔都取出胶卷逃出去”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道:“说了邮差的事了吗?”
姬卫东摇了摇头头道:“说是叫咱们别查了,那人就是个交通员,没有参与行动,所有人的家人都指着他给送钱,所有人都不会说的”
沈放吐了一口烟,道:“倒是很像南方道上的一种规矩,这人就是个扣儿,所有人最后保障的扣儿,没人敢解开”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董文文的奶奶还在,看来大宫征一的家属也在这个邮差的控制之下了,还真是个神秘人物啊”
沈放说道:“刚才去魏淑文家的同志回来了,电台我看了,都锈死了”
李学武对着姬卫东说道:“结论你来写吧,我们签字,这个魏淑文可以抬抬手,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还是当年的有功之人,其余的人没什么好说的,该怎么着怎么着,那边蹲着的几个小子都毙了吧,没一个好玩意儿”
姬卫东看都没看那边,这些人完全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你说的我会报上去的,走吧,剩下的交给沈所吧”
李学武看着扔了烟头的姬卫东问道:“不审那些黄毛了?”
姬卫东摆了摆手道:“那些黄毛有什么可审的,出门的时候就交代的差不多了,都是外人,没什么重要的,让沈所带着我的人审吧,我们专门有一套程序对待他们”
其实真的不用审了,吉普车是董文文的,枪是别的厂流出来的,调查部找过去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枪丢了。
指使墙角那些瘪三儿威胁李学武家人的是清洁工,处理尸体的也是清洁工。
“我要去轧钢厂会会蚂蚁父子,刚才轧钢厂的人来消息说是蚂蚁的儿子还在努力地找文件,真特么好玩儿,我要去看戏,你去吗?”。
李学武打了哈欠,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得回家了,24个小时了,顶不住了,好戏你自己看吧”
姬卫东笑着拍了拍李学武,搂着李学武的肩膀往出走,知道李学武刚才一定哭了,眼睛还红着呢,这也是个多情的汉子。
大大们:
为了不被说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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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2章 幕后黑手
第222章 幕后黑手
为了躲避姬卫东的纠缠,李学武靠在吉普车的后座上佯装睡觉,却是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还是到了派处所姬卫东用地上的雪给李学武叫醒的,感觉脸上传来冰凉的冷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是姬卫东拿着一个雪球在捉弄自己。
“到了?”
姬卫东将手里的雪球塞进李学武的脖颈子里,道:“早都到了,人都押进去了, 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抬下去扔雪堆儿里”。
李学武猛地一激灵,急忙跳下车,将掉进衣服里的雪球抖落出来说道:“记得扔个厚实一点的地方,我喜欢睡软乎点儿的被子”。
“美的你,赶紧走吧,就等着伱了,先吃饭,再干活儿”姬卫东见李学武抓了地上的雪球要打自己, 赶忙往门厅里跑。
李学武抖落抖落身上的衣服, 甩上车门子便往门厅里走,路上看了看手上的手表,12点1刻。
距离昨天下午对扈正权的追踪开始,就快要24个小时了,李学武感觉像是快要过了24天之久。
摇了摇沉闷的脑袋,忍着熬夜的恶心感,给跟自己打招呼的所里同志回着招呼,一进大厅,就见门口的收发室里进进出出的,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两个的包子,有饭盒的则是端着一饭盒的鱼汤。
“今天伙食挺好啊,包子配鱼汤, 吃起来嘎嘎香”
见李学武进来跟自己这些人开玩笑,老邢对着众人喊道:“同志们注意了啊,给咱们加餐的李所来了,咱给李所表示表示”
众人起哄似的给李学武拍起了巴掌, 现在都在排队打饭,任务又紧,李学武哪里会让同志们跟自己客气。
“包子是轧钢厂请的,鱼是我贿赂沈所长的,至于怎么安排那是他的事儿,可不敢当各位的谢,这两天同志们多多辛苦,多多配合,等案子结束了,我请客”
“好!”众人又是起哄似的叫起了好。
谁都没有计较李学武会不会真的请客,这屋里光是所里的人就有一二十个,护卫队的都回来了,可是有四十多人,在加上调查部过来的,全算在一起,可是有六七十号人了,谁会当李学武的话是真话,还不吃破产了。
李学武排着队从笼屉里拿了两个包子,用沈放办公室的茶杯当汤盆,舀了一茶缸子鱼汤便到沈放办公室吃去了。
姬卫东见李学武去了也跟着进了沈放的办公室,李学武两人进来的时候沈放正吃着呢, 见李学武进来, 忙摆手叫两人坐。
“好家伙,凌晨开始折腾,一直到现在,才吃上一口热乎的”
沈放见李学武狼吞虎咽地吃完,站起身给李学武手里的茶缸子到了杯热水。
李学武就着鱼汤底子慢慢地喝了起来,直到现在,李学武的身子才慢慢缓过来了。
姬卫东的破吉普车四处漏风,睡觉睡得冷了,差点儿感冒。
等李学武喝完了“鱼茶”见姬卫东还在那儿细嚼慢咽,便对着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道:“你先吃着,我去洗把脸”
姬卫东也不搭理李学武,只是摆了摆手叫他自便。
李学武进了水房用胰子很是好好地搓了搓,这才把脸上那层油泥洗掉,抖着手上的水,清清爽爽地回了沈放的办公室。
这会儿姬卫东已经吃完了,正在给自己的领导打电话,李学武进屋也仅仅是看了李学武一眼,神情很是严肃。
“是,是,我知道了,嗯”姬卫东几句话结束了电话,转过身有些肃穆地对着李学武说道:“医院那边儿有两位同志没抢救过来,领导去处理后事了”
李学武也是严肃了起来,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发生,但恰恰这种情况就是这条战线上最常发生的事。
“这件案子结束后请带我去看看他们,也带我去看看他们家属”
姬卫东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落寞,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自己一句话就奋不顾身地往前冲,现在却是阴阳两隔。
姬卫东从兜里掏出香烟分给李学武和沈放,李学武摆了摆手没有要,指了指电话,表示也要汇报工作。
沈放倒是接了姬卫东的香烟,两人坐在一边愁眉苦脸地吞云吐雾起来。
李学武直接要了董文学办公室的电话,董文学接的也很快,两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都在董文学的掌握之中。
李学武汇报了案情的进展以及收获,董文学倒还是那个态度,只是言说要谨慎小心,暂时不用管轧钢厂那边的事儿,把案子办实。
李学武听见姬卫东说起伤亡,也是问了赵雅军两人的情况,因为两人都是轧钢厂的工人,所以被直接送去了厂医院。
这个时代轧钢厂的医院并不比地方的医院次,反而要好一些,因为有轧钢厂在一直支持,设备和医务人员的待遇要比地方的医院要好很多。
董文学知道李学武时间紧,又担心自己同志,便简单地说两句,赵雅军肋骨两处骨折,手和脚都有创伤,面部倒没什么事就是被拳头打的。
高凤昆只是手上的伤,缝合后修养就好,现在两人都被安排在厂医院病房,按照工伤算。
李学武当时看着赵雅军的情况很严重,就很担心,但是没想到仅仅是外伤看着吓人,肋骨骨折不算事儿,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三四个月就好了。
跟董文学汇报完工作,便跟沈放两人坐在一起,喝了一口水道:“咱们把案子再捋一捋,然后确定一下方向,咱们三个人一起审,各自都在不同的领域,涵盖的点也足一些,争取今天就把案子理清楚”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轧钢厂的同志可以回去休息了,这边的警卫任务就交给调查部新增援来的人和所里的同志,辛苦一晚上了,也让他们休息休息吧”
沈放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我们所已经将羁押区隔离了,武装看守一直都在,保证配合调查部办好这个案子”
李学武见两人都表了态,便站起身打开门对着吃了饭带着队员们在走廊休息的许宁道:“许宁,整队,带着同志们回轧钢厂休息,告诉食堂,准备好晚上的那顿饭,一直热着,什么时候队员们睡醒了什么时候吃”
许宁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李学武身边问道:“科长,用不用我跟着你?”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吊着的手,又看了看许宁的脸色,道:“这边没什么事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话咱们回厂再说,一定要把同志们安全带回去,有伤的治伤,回厂最好都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儿,大家伙儿都是好样的”
许宁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就不再坚持,道:“我回去把韩战叫过来”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这边人员很足,别麻烦了,路上还有雪,不大安全”
许宁答应一声便带着人去院子里整队集合,依次上了卡车便回走了。
李学武送走了许宁等人这才回了办公室,沈放两人都站在窗子前看着李学武的这只队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和羡慕。
李学武进屋便拿起纸在纸上画了个树状图,在最顶部写了“教授”两个字,又在各个分支分别写了枪客、财神、玫瑰、邮差、蚂蚁、清洁工、渔夫这几个词,又在边上写了冯祥、刘福生、皮特、大卫等人的名字。
“现在能确定的是这是一个以教授为头目的,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的情报组织,历史可以追溯到解放前,涉及到了国、日、米、嘤,服务对象现在基本可以确定”
李学武在米字上敲了敲,道:“这应该就是背后的买家或者叫支持者了,咱们现在可以梳理确定的是枪客就是潜伏在轧钢厂枪库的保管员周春来,渔夫就是潜伏在轧钢厂工程师部的工程师扈正权”
将两个人的名字画圈,再点向其他人的名字说道:“现在从侧面了解到的,轧钢厂的财务科长可能是蚂蚁刘文华,其子刘福生也是二代”
“已经死亡的冯祥可能是新招募的行动人员,副驾驶那个可能是清洁工,也可能是咱们还没抓到的邮差的儿子”
“被扈正权扔下摩托车的门卫可能是这个组织的财务管理人员财神,因为现在教授和玫瑰还不能确定,所以董文文所说的这个人是玫瑰的哥哥并不一定是真的,需要咱们调查”
姬卫东指着刘文华的名字问道:“这两个还没到案的需要抓捕吗?”
李学武想了想道:“再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如果能钓出来更好,钓邮差的概率不大了”
姬卫东在这对儿父子身边安排了很多人,一定跑不了,所以对于李学武钓鱼的想法并不排斥。
李学武指着涉外的几个人名说道:“这些人需要卫东你去办理手续,咱们虽然办的是这种案子,但还是要有理有据,暂时以所里的名义拘了,谁来求情就查谁”
姬卫东见李学武出狠招和阴招儿也是很赞成地点了点头道:“可以,虽然大鱼可恨,但是小虾米也不能放过,咱们先处理这边,学校那几个咱们也得收拾”
这是姬卫东他们管辖的范围,李学武不便多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案件的疑点已经确定,那咱们现在就确定审讯的目标,手里现有嫌疑人董文文,扈正权,玫瑰,周春来,大卫,皮特”
李学武将几人的名字罗列好后说道:“很明显,董文文、扈正权是审讯的重点,周春来和玫瑰应该是早期的人员,对于历史知道的多一些,先搞清楚这些人再处理外籍人员”
沈放站起身道:“那就这么着,先易后难,先审玫瑰,您们先坐,我去安排”说着话便出了门。
姬卫东将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道:“一会儿审那个董文文你还去吗?”
李学武知道姬卫东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自己在医院“落荒而逃”的态度。
“我只是想去看看受伤的那个医生伤的怎么样了,总不能因为咱们的案子受了伤而不闻不问吧”
姬卫东点头道:“是是是,你想的是比我多,应该的,就冲你丈母娘那么心疼你也是应该的”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羡慕嫉妒的表情哭笑不得地将手里的茶杯向姬卫东泼去,姬卫东抽冷子一躲却是躲了一个空,因为李学武手里的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喝没了。
“走走走,我困得实在是不行了,早点儿审完早点睡一觉,但是我估计咱们今天早睡不了了”
“反正是你们单位主办,我们是协助办理,全听你们的,哈哈哈哈”
李学武从自己办公桌里拿了个本子和笔跟着两人出了门。
羁押室在所里的一头儿,紧挨着的就是审讯室,现在派处所的羁押室算是“人满为患”了。
前几天被抓的那些小瘪三儿已经没地方待了,被老邢他们铐上手铐子一个连着一个地蹲在墙角儿看墙皮。
老邢和伍子站在审讯室的门口给李学武打招呼道:“李所,沈所带着人先进去了”
李学武让姬卫东先行,看了看羁押室门口持枪警戒的民警,又看了看老邢和伍子腰上的大五四,笑了笑说道:“案子一天不办完态度就一天不能松懈,防着外面的同时也要防着里面,防着他们有小动作”
老邢点头道:“李所放心,沈所有交代,所有人员带眼罩,堵口,手铐、脚铐都带着呢”
伍子看了看李学武笑着指了指头顶道:“沈所在房顶安置了两挺机关枪,门口和门厅各有两挺,全员都取消休假了,这边的羁押室和审讯室暂时与正常办公区域隔离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沈放反应过激,这些人在四九城经营了这么些年,总有一些触须接触到各行各业的人。
拍了怕伍子的肩膀,对着老邢点了点头便进屋去了。
屋里很简单,两张桌子四把椅子,一张长条凳,玫瑰被铐在审讯椅上,侧面坐着一个调查部的中山装,一个警服的女警,都在桌子上摊开了本子,显然是记录员,姬卫东和沈放则是坐在了玫瑰的对面儿。
李学武走到姬卫东身边拉出椅子坐下,看着被铐在审讯椅上的局促的女人。
见李学武进来,椅子上的女人忍不住地问道:“您不是说可以放了我嘛,怎么”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别着急,听我说,是这样,我答应你的一定办,但是得有个程序是吧,当时也是为了追捕潜逃人员,所以就事急从权,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不全面,现在将对你正式地进行询问,我需要你如实地向我们交代你的问题,包括你所属组织的问题”
这女人如释重负地说道:“好好好,我交代”她可是跟着大卫一起被押送回来的,虽然带着眼罩,但是大卫哼唧了一路,显然是被刑讯了。
姬卫东对着记录员示意了一下,便开始询问道:“姓名,年龄,籍贯,与这个组织的关系”
女人显然是有心里准备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出来。
“我叫魏淑文,42岁,老家就是四九城的,因随做生意的父亲去了陪都,在中学毕业后进了学员班,毕业后被安排回沦陷区从事电讯员的工作,后一直留在这边”
魏淑文缓了一口气道:“再次沦陷后被要求留在这边转入底下,以玫瑰的代号活动,一直接受枪客的领导,所接触的也只有枪客一人,没接触过组织的其他人,随着业务的减少和我们的活动范围进入困境,我们也都是半停滞状态,枪客也是很久都没有给我传过消息,电台也被我封存在家里的厕所顶上了”
说到这里,魏淑文皱着眉头说道:“直到两年前,枪客突然联系我,说是组织的组长变更,具体的工作听从新组长的安排,由新组长单独和我联络”
魏淑文着急地看着李学武三人说道:“即使收到变更的内容我也是等了好久都没有收到上级的消息,只是按照组织程序向他汇报了我的情况,直到前天,突然收到他寄来的信,这才是我做这些事的过程”
沈放见魏淑文情绪激动摆了摆手安抚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枪客的身份吗?”
魏书文点头道:“我们是二次沦陷前就认识的,他叫周春来,本地人,比我早两期”
沈放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还知道其他的人吗?”
魏书文点头道:“知道一些,也都是从电讯上看到的,刚开始枪客都是自己翻译好后交给我,后来形式越来越严峻,有时会交给我翻译发报”
姬卫东点点头说道:“说说”
魏淑文见三人的态度都很客气,便也渐渐地去除了紧张,话也说的连贯了。
“管财务的财神应该姓董,也是本地人,但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是郑先生派来的,这也是枪客在给南方发报时知道的”
魏淑文想了想又说道:“行动队的队长叫刘文华,代号蚂蚁,是魔都人,这人我见过,有两起破坏行动是他做的,他有个同乡也在,代号叫邮差,组织给我的命令都是通过他来传递的,有时是伪装的信件,有时是字条,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
李学武三人是再一次知道了邮差的消息,还是跟蚂蚁同乡,看来没着急抓蚂蚁是对的。
“刘文华的儿子也是你们组织的?”
魏淑文听见李学武的问题摇了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得有快7年没有发报了,显然是与上级换了联系方式”
姬卫东再次问道:“还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吗?”
魏淑文想了想说道:“有个特殊代号的人应该在,我不确定,他是后来的,二次沦陷后枪客有一次让我跟上面联系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理,后来是枪客自己收的报,我就不知道后续了,但是那个人的名字应该是大宫征一”
李学武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沈放问道:“还知道别的吗?”
魏淑文想了一阵,摇了摇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我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很多事情我真的想要永远想不起来,我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这个组织了,真的想不起其他的情况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你除了从事电讯员的工作,还有没有从事其他的活动,比如利用情色进行过交际?”
听见李学武的问题,魏淑文即使被铐着手也是很严肃地说道:“我是做了很多错事,我也在反思自己,改正自己,我所做的也是立场不同罢了,说到底我的初衷也是为国卖命,只不过是走错了路,但不至于为了工作糟践自己,也不允许你侮辱我的人格”
见魏淑文义正严词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姬卫东也是眯着眼睛问道:“既然反思了,为什么沉寂了这么多年还要再为他们做事?为什么当年没有主动报告?”
魏淑文点了点头道:“是我的错误,当年我瞒着组织偷偷结婚生子,我怕我的孩子受到影响和危险,所以一直没有报告,这次也是一样,他们拿着我的孩子和家庭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呜呜呜”
说着说着魏淑文便哭了起来,双手被铐在铁椅子上,只能寝着头发出呜呜的哭声,任凭泪水滴在手上的金属铐子上。
李学武用笔敲了敲桌子,说道:“控制一下情绪,我们和你的组织不一样,不会威胁你,也不会欺骗你,你先前装作要钱出走的样子是不想给你的家人带来麻烦吧?”
魏淑文流着泪不住地点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李学武又说道:“考虑你的情况,我们会将你的态度和表现记在报告上,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们会帮你申请减罪,你还可以留在丈夫和孩子身边,毕竟你也不想你的丈夫没了妻子,孩子没了母亲是吧”
魏淑文点着头舒了一口气,道:“我配合”
李学武看着魏淑文认真地问道:“你确定你说的那个财神是姓董是吧,你也没有什么亲属在这里是吧?”
魏淑文点点头道:“我确定,组织是不允许亲属关系在一个小组里的,财神的姓氏也是上级回电时看到的”
李学武三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李学武说道:“这样,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稍后我们会做调查,只要跟你说的相符,那么我们说过的话都会兑现,还有,我个人保证,不会影响到你在你家人面前的形象,所以请在羁押和审判期间积极配合管理的工作,我还是很期待你回归正常的生活的,我也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李学武说着话看了姬卫东一眼,姬卫东见魏淑文期盼地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
魏淑文见姬卫东点头再次喜极而泣,不住地对着李学武三人磕着头。
沈放站起身对着门外叫了一声,两个男警进来,解开了魏淑文的手铐,带着还在不断作揖的魏淑文离开了审讯室。
李学武三人拿着魏淑文的审讯记录重新看了一遍,姬卫东最先看完,将审讯记录放在了桌子上问道:“可信度有多高?”
沈放是轻易不会发表意见的,姬卫东也没有问沈放的意思,看的还是李学武。
李学武将看完的记录放在了桌子上,想了想说道:“派人去侧面调查她的家庭,再去找到她的电台,再有就是从周春来的口中印证她的话了,如果其他人的供述里没有魏淑文过多的情况,那么她说的便是实话”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着,去调查和获取电台的工作就交给派处所里的同志们吧,辛苦一下”
沈放见两人已经做了决定便点头道:“那我去安排”,说着话便出屋安排去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姬卫东,这货算是明白自己的套路了,有好处大家分享,这样小来小去的收获交给沈放正合适。
不吃独食是李学武为人处世的一贯标准。
两人等着沈放的功夫也没闲着,讨论了一下接下来将要审讯的重点。
按照既定计划,接下来将要审讯的就是代号枪客,伪装成枪库保管员的周春来,他是第一个落网的,李学武取了长枪他就落网了,现在那只长枪还在李学武手里。
周春来落网后调查部的人一直对他进行审讯,包括用了很多极限手段,但是老牌的这种人员都是有着丰富的抵抗经验的,不然也不可能从那个年代活到现在。
李学武倒是不觉得周春来的嘴有多硬,这人在保卫科的时候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活的压抑,必定会有某些可以突破的点,只是调查部没有找到而已。
很快,沈放便带着周春来进了审讯室,还是两个人押解着,周春来看见李学武时倒是很平静,显然在这几天的审讯和关押期间已经相面白了很多问题。
待两个男警将周春来铐好出去以后,李学武笑着跟周春来打了声招呼:“怎么样?调查部的羁押环境好还是这边的好?如果这边好你可得珍惜,因为案子已经结束了,该落网的都跟你在一起了,你们可能很快就要转走了”
因为周春来是李学武原来的下属,对于周春来还是李学武了解更多,所以姬卫东和沈放都是没有开口询问。
周春来看了看姬卫东和沈放,又把目光移会到了李学武的身上。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不认为我自己有什么纰漏”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道:“多简单点儿事儿,我进厂以后有个午睡的习惯,其他人也都跟着我学,唯独只有你不喜欢午睡的习惯,却是出门溜达,你去哪儿了?”
周春来不服气的表情微微一滞,道:“我不相信你从这儿能看出我的错误来”
李学武看着周春来倔强的神情道:“我都说了我有午睡的习惯,怎么可能去找你呢,是许宁,许宁一直在跟着扈正权,但是巧合的是,每次扈正权去团结湖钓鱼你都会去遛弯儿”
周春来昂着头道:“中午去的人多了,你这马后炮可不算”
李学武一脸嘲讽地说道:“虽然中午吃完饭后闲逛的人也有,但是他认识的人里你出现的频率特别高,你也真是上了岁数人就糊涂了,明明知道我们有行动你还去接触扈正权,还跟许宁打听,你不是谨言慎行的嘛,呵呵”
周春来一脸不信地问道:“你就凭这个抓的我?”
李学武抽出一根烟点上,道:“嗯~不不不,这些都是表象,仅仅是怀疑你,就连我们的行动被发现我都仅仅是怀疑你,让我确定是你的原因是王近东那个死鬼”
听到李学武说到王近东,周春来的脸色一凝,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学武“嗤”笑一声道:“咱俩就别跟这儿打哑谜了,我来第一天接到举报胡进步的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吧,呵呵,说实在的,我还真得谢谢你,但是我不会说谢谢,因为我帮你除掉了一个隐患啊”
周春来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抿着嘴盯着李学武眼睛,想要看出李学武是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继续刺激周春来道:“你知道你跟教授相比差在哪儿了吗?”说着话,李学武指了指自己脑袋,道:“是头脑,你连一个20岁的小姑娘都玩不过你还想跟我斗?”
周春来气急败环地说道:“扯淡,那是因为她的那个混蛋叔叔,她算什么,是那个老银币在背后阴我”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能给王近东的就是钱,每次扈正权的调查都是你出面给摆平的吧,王近东真是该死,我真应该把他刨出来再枪毙一次,啥特么钱都敢收,死了都给我捅娄子”
周春来摇了摇头道:“我们的做事风格你不懂”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嗯,我是不懂,但是不妨碍我了解,最起码的,我抓的那几个黄毛对lily,哦就是教授,可是深情着呢,王近东跟你要的也是这个吧,我们抓他的时候可是看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
“时代在进步,人的思想也在进步,钱不是万能的了,享受才是,你这样的思想只适合在动乱年代”
周春来沉默了一阵,道:“看来你们真把那个女人抓住了,还把我多年不用的弃子给找到了”
李学武“呵呵”一笑,道:“你不会觉得我能悠闲地在这儿给你分析失败经验时还在追捕期吧?不都落网我们能反过来审你这个又臭又硬的石头?”
周春来对于李学武的嘲讽倒是不在意,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敌人的侮辱就是对自己的最好褒奖。
“他们所有人都被骗了,呵呵,董万春下的一步好旗啊,我输得不怨,可是他也没赢”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道:“说说看,我挺想听听的”
周春来看着李学武道:“你不是把人都抓了嘛,那你应该都知道了啊,还来问我做什么?不会因为我交代的清楚就给我赦免了吧”
李学武三人都是“嗤”地一笑,互相看了一眼,李学武继续说道:“你想瞎了心了吧,还特么赦免,那阵儿早都过了,你能留个全尸都得看我心情”
周春来一脸愤愤地道:“那还来问我做什么?羞辱我?行,你赢了,行了吧”
既然李学武说了案子结束了,那么他的死期也将要到了,他也害怕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不不,你想错了,我可不是来羞辱你的,羞辱你就等于羞辱我自己,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想来跟你请教一下”
“哦?”周春来的表情一滞,不解地问道:“还有你李科长不懂的?”
李学武苦笑了一阵道:“实不相瞒,我跟你认识的那个教授,或者说董文文,早就认识,还是曾经的恋人关系,但是.呵呵,知道为什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才把人抓完吗?我也被她骗了,还差点儿让她跑了”
周春来被李学武把情绪调动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明白,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开心。
“哦吼?还有这个渊源?这可真是.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看着周春来开心地哈哈大笑露出很是郁闷的表情,这使得周春来更开心了。
“哈哈哈,抱歉,我实在哈哈哈哈,咳咳”直到笑得咳嗽了才稍稍止歇。
李学武郁闷地看着周春来道:“我可是说的真话,可是实实在在地想要把这件事儿弄明白的,您这就有点儿不厚道了”
周春来现在很开心,不仅仅是自己输了,对面儿的小子也输了。
“那我就给你讲讲这里面的事儿”周春来很是想要在这个问题上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先知,好反驳李学武先前说他不如董文文的地方。
“我跟董万春、刘文华、魏淑文是一个小组的,我是组长,董万春负责后勤,魏淑文负责电讯,刘文华负责侦探,我负责行动,我手底下还有一些编外的行动队员”
“谢谢”周春来对着给自己递烟点烟的李学武道了一声谢。
“扈正权是后来的,都是二次沦陷了,我还不想要他,可是上峰非要按个暗子在这儿我也没办法,后来慢慢地我们的工作陷入停滞,我们这个小组也都开始过自己的生活,对于上峰的电报也是能糊弄就糊弄,能瞎编就瞎编,编不过去的就从报纸上找”
周春来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儿想笑,道:“我们彼此见面儿都是觉得互相不认识了,觉得就可能这么一辈子过去了,可是董万春不想,老是想起幺蛾子”
“扈正权的身份问题最开始真的很麻烦,每次都是真金白银地解决,很快我们的存款也见了底儿,因为消极怠工,上面也不给我们打钱了,这就造成了恶性循环,也是我利用你除掉王进东的原因,这人太贪婪了”
说了这一段还有些得意地看了看李学武,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正面活动,还真就成功了”
刘学武点头道:“确实,您这四两拨千斤确实用的好”
周春来这会儿倒是说开了,反而谦虚起来,道:“不算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计策”
“董万春是三年前联系我的,说是钱没了,没法生活了,想要搞钱,然后出国,我一听便觉得不可能,所以一直没搭理他,没想到他却是把自己的侄女找到,秘密地进行了训练”
李学武不解地问道:“我们分手就是三年前,她可是考上大学了,怎么会干这个职业?不值当的啊”
周春来看着李学武“嘿嘿”地笑了笑,道:“那是个畜生,不择手段呗”
李学武瞬间就明白了周春来话里的意思,沈放和姬卫东都是皱起了眉头。
“董万春怎么样了?被你们抓到的时候反抗了吧,呵呵,他跟我不一样,他就是一个疯子”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死了,被我打死的,两枪,一枪在后腿,一枪在后心”
周春来吸了一口烟道:“活该,他该死,他作孽作的太多了,连累了太多的人”
姬卫东看了看手边问道:“然后呢?”
周春来抬眼看了看姬卫东,一个小毛孩子,不屑地道:“后来?后来董万春让他侄女利用学生的身份活动,先是教授,外籍教授,再让外籍教授带着接触外事人员,绕过我,跟现在果的干爹联系上了,我们这些个弃子也被废物利用,开始被董万春裹挟着开始做起来信息贩子”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你可是组长,你没有阻止吗?”
周春来无奈地苦笑道:“怎么阻止,人家可是真金白银的指使,我呢?上峰指示?呵呵,刘文华最是不堪,把旧魔都那一套拿了出来,开始玩起了机关游戏,玩女人,养女人,还把他儿子带进来了”
“只有魏淑文一直与我单线联系,所以董万春没有联系上她,但是后来也把她的联系方式要走了,但是一直没有启用她,却是启用了她的代号”
姬卫东挑着眉毛问道:“那么董文文说自己是玫瑰也是正确的了?”
周春来笑道:“这件事我要是不说你们永远搞不明白,董文文的代号就是教授,他那个败家叔叔给她做了一个扣儿,一人分饰两个角色,有时候自己命令自己去睡别人,真是缺大德了”
李学武三人对视一眼,姬卫东皱着眉头问道:“董文文也跟你们组织内部?”
周春来撇着嘴道:“刘文华,扈正权,她叔叔,还有她叔叔从魔都找来的那个刘文华的老乡”
“董万春才是幕后黑手,把自己侄女立在前面,又在前面给自己侄女设置了一个保护身份,这样教授的代号就是一个虚拟的发号示令的角色,一旦出现危险,你们一定追着教授跑,这个时候教授就可能是真实的人了,我想想,你们不会追着魏淑文去了吧?跑去哪儿了?外事区?”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说说魔都这个人”
周春来从李学武他们回避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很是得意地笑了笑,却又说道:“不是我不想说,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是我对于这个人知之甚少,他是董万春的交通员,也算是董万春的挡箭牌”
李学武想了想道:“你认为谁知道他的身份?”
周春来笑着问道:“你们没抓到他吧?他隐藏的很深,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扈正权应该知道,董万春跟扈正权不知道怎么商量的,两人都是单线联系,我就是个安全员的角色”
看来周春来也是能说的都说了,李学武给他创造的聊天环境很舒服,所以也没有隐瞒什么。
“枪械武器是你给弄的?从枪库里?”
周春来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枪库别看只有我自己在管,但是那是明面上的工作,不能出错的,那些武器都是沦陷以前收缴的,我们留在了安全屋里,后来武器的更新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姬卫东小声跟李学武说了一句什么,李学武点了点头坏笑着跟姬卫东又说了句什么。
姬卫东斜楞眼睛看了看李学武,“艹”了一声,不再搭理李学武,而是对着周春来问道:“魏淑文从事过破坏活动吗?或者参加你们的决策吗?”
周春来看了看三人,想了一下说道:“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是个苦命的,我知道她偷偷结婚了,丈夫还是个残疾,这些年不找她就是这个原因,她一直也没参与过行动,仅仅是电讯工作,而且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发报了”
看来周春来也是有了保全魏淑文的意思,所以给魏淑文说的都是好话,这些话只能作为佐证,还是要看调查结果。
李学武帮周春来取了烟头,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周春来想了想说道:“我死了也就死了,这么大岁数了,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我的工资都在我家柜子里的存折上,请帮我捐给福利院吧,我的个人物品都分给我的邻居吧”
李学武三人哭笑不得地看着周春来交代后事,不由地打断道:“让你交代是问你对于这个案子还有什么交代的嘛,不是问你死后的交代,你的态度还算可以,我们会给你做出公平结论的,这些话还是留着那个时候说吧”
周春来也是尴尬地笑了笑,又想了一阵说道:“没有了,我们就是一群漏网之鱼,小组织”
姬卫东对着沈放点了点头,沈放则是安排人带周春来回去。
沈放回来的时候带着扈正权也就是大宫征一进来,同样的程序,还是李学武主问。
“手怎么样?还疼嘛?”
大宫征一抬眼看了看李学武,道:“我叫大宫征一,38年开始受梅机关分支领导,派属在钢铁企业里,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战败后我的上司给我传来的新的命令,我只能暂时遵守,后被移交给枪客管理”
李学武三人对于大宫征一的主动坦白都是很意外,还以为需要李学武再给他“医治”一下呢。
三人也不出声,就看大宫征一自己在那儿交代着。
“49年形式恶劣,我说我要回家,但是我的上司我联系不上了,只能通过枪客联系,但是传来的消息是继续潜伏,这些年我一直将我所参与的项目都汇报给了枪客,直到两年多前”
大宫征一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但见李学武三人都看着他,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被组织内的玫瑰诱惑,背叛了枪客的领导,与教授单线联系,后续的相关资料都交给了教授”
见大宫征一说完,李学武问道:“中间那几年我们有政策吧,怎么没想着投案?”
大宫征一咬了咬牙,道:“我杀过人,在修习所,是你们的人,不仅仅是战俘,学生和妇女我都是杀过的”
姬卫东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大宫征一怒目而视。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提醒了姬卫东一下啊,再次问道:“为什么又开始为教授卖命,知道教授的背景吗?”
大宫征一平淡地看着姬卫东,道:“一个是威胁,一个就是美色和金钱,他许诺给我回家后可以拿到养家和养老的钱”
李学武拽着姬卫东坐下,问道:“教授你见过吗?怎么联系的?”
大宫征一又将目光看向李学武,道:“没见过,那天你打死的就是监视我的财神,开车来接文件的就是用美色诱惑我的玫瑰,至于其他人我知道的不多”
看来真像是周春来说的那样,大宫征一也被董家叔侄两个骗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好像还落了一个人吧?”
大宫征一摇了摇头道:“不,我就知道这么些人”
李学武点着桌子问道:“那教授是怎么跟你联系的?”
大宫征一确定地说道:“信件,纸条,那个门卫,那晚的电话就是我打给门卫的,你们查不到我打去哪里吧,因为我和门卫的电话机是连着的,不拨号,直接拿起就能通话,我接的所有电话都被监视着”
李学武始终觉得大宫征一的状态不太对,交代的太容易了,好像是一心求死似的。
“至于文件,你也看到了,都是利用收线器,先将箭矢射过去,箭矢的尾部有鱼线,文件就用滑轮传过去,传递完,箭矢和鱼线利用收线器收回来,钱则是从门卫哪里用鱼竿钓上来,绝不会有人与人接触”
李学武抱着膀子问道:“为什么杀韩工程师呢?他也是你们组织相关的人?”
大宫征一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因为他欠手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天的酒宴他先走的,被我去厕所时安排的清洁工除掉了,尸体就在昆明湖里”
姬卫东始终瞪着痛快交代的大宫征一,道:“你应该知道你说这些会有什么下场吧”
大宫征一点头道:“我从家出来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多活了这么多年都是偷生了”
沈放见李学武两人都是皱着眉头对着大宫征一,便“咳咳”一声,道:“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你是有可能被赦免的,所以有些话还是说了的好”
大宫征一满眼的死志,看着沈放说道:“我能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除了,这么多年的材料我相信你们已经搜到了,不然也不会审我,我承认都是我做的”
对于一心求死的人,三人都是没有办法,邮差的线索可能要断。
“我奉劝你不要自误,他们所答应你的可能都是骗你的,不然你早就回家了不是?”
大宫征一看了看李学武道:“你很厉害,也很有经验,我不恨你,但是请尊重我的决定”
姬卫东见大宫征一油盐不进,便摆手叫人带走,想死就成全他。
沈放带着人出去,李学武两人都是相对愁眉苦脸,现在唯一知道邮差线索的就只有大宫征一,但是这人好像在为邮差隐瞒着,不知道邮差有什么魔力。
“怎么办?线索断了”姬卫东拿出香烟闻了闻,有些干呕,又将烟放了回去。
李学武也是不想抽了,这一晚上都快抽了两盒了,恶心死了。
“怎么办,凉拌,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把他揪出来,一个交通员而已,能掀起多大的浪”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好在还有教授在,就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打开局面了”
“进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别丢了颜面”门口沈放说着话,便带着人押着董文文进了屋。
董文文在门口就看见李学武了,这才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躲无可躲了才不得不进来。
女警和男警将董文文锁在了椅子上,脚铐都没解开,就怕她有别的想法。
“学武,我真不是”
李学武摆了摆手,等沈放坐下,,这才说道:“董文文,我现在问你,有我参加的审讯是否会对你的供述产生影响?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提出来,但是请正常地称呼我,咱们彼此都互相尊重一下”
董文文见李学武说完,眼泪又是流了下来。
姬卫东敲了敲桌子,没有管董文文的眼泪,道:“董文文,现在问你第一个问题,你的代号”
董文文见不是李学武问话,而是那天见到的调查部的人员,自然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我真的是玫瑰,那天我是”
姬卫东皱着眉头说道:“那么魏淑文是谁?董万春是谁?大卫又是谁?”
董文文听见姬卫东的话明显一愣,她被押出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蒙上了衣服,嘴里也被堵着东西,所以不知道一起押回来的还有别人。
姬卫东见董文文发愣,便说道:“从一开始我们是什么态度劝你的?而你是怎么骗我们的,我是跟你说了可以立功表现的吧,你呢?”
董文文急声道:“你听我说,我真的就是玫瑰,是我叔叔说的,我就是玫瑰,我说的我被胁迫的也是真的,呜呜呜,真的,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们的,呜呜,是大卫,是我叔叔一直胁迫我,后来大卫也胁迫我,真的”
李学武叹了一口道:“别再编瞎话了,我们能说出魏淑文和大卫的名字,你觉得我们不能把人带回来吗?别心存侥幸了,外事两个字保不住大卫,也保不住你”
董文文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但还是强调道:“我真的是听我叔叔的话的,也受他指示的”
姬卫东问道:“那我问你,为什么阻挠我们追捕,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就交代事实?反而布置魏淑文去处理文件,还要邮寄到轧钢厂和魔都?”
董文文一脸茫然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学武,你是知道我的,请你相信我啊”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是lily吧,不用我们把大卫他们那些黄毛叫过来指认吧?何必呢,”
董文文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也不愿意,是我叔叔,是他胁迫我的,我有什么办法啊”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可能确实有这方面原因,那么是什么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执行任务,”
董文文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学武的话。
姬卫东倒是挺能整,嗤笑道:“还能因为啥,他们给的太多了呗”
李学武看了看姬卫东,对着董文文道:“其实你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我们无非就是想听听你的态度,看看审讯报告该怎么写,我个人来说,还是劝你想想你的奶奶,老太太养你这么大并不容易”
董文文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道:“一步错,步步错,我又能怨谁?怨我那个畜生叔叔?呵呵,怨我爹妈死的早扔下我一个人?都是钱惹的祸罢了”
李学武三人看着董文文俱是不说话,只是表情各异,显然三人的内心也是各自思量董文文的境遇。
“我知道,我活不了了,三年前我还有后悔的机会,两年前我也有悔过的时间,唯独现在没有了,学武,你来的太晚了,我陷得太深了”
李学武蹭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姬卫东和沈放,记录员则是低着头记录着什么。
看着李学武的背景,董文文哭着说道:“我不值得他为我做这些”
李学武一出门,看了看墙角蹲着的周德旺和周老三哥俩儿,又看了看吊着胳膊的小黑胖子和五六个混混模样的半大小子,这群人许是看出事情好像很大,都在偷偷望着李学武的表情。
“有家长来找人吗?”
伍子看了看蹲着的几人,道:“有,一直都在求人来说情,都被沈所拦回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几人,对着伍子道:“告诉他们家里人,准备5毛钱子弹钱,棺材就不用准备了,统一火化”
“哐当”七八个大小伙子全都坐在了地上,有的呆滞,有的痛苦,有的求饶。
李学武不搭理伍子埋怨的眼神儿,往空无一人的门厅走去,边走边点着了一根儿烟,眼泪也随着飘散的烟雾滴在走廊的砖地上。
二十多分钟后,姬卫东跟沈放走出审讯室,在走廊上两人看了看站在门厅的李学武,各自点上一根烟走到李学武身边。
“都交代了,说是对不起你,冯祥是她自己决定杀掉的,一切都是周春来说的那样,这三年来她一直在她叔叔的控制下进行着这种活动,有了自己的车,有了自己的大房子,学业有成,成为同学们眼中的“背景”人物,渐渐地不再反抗”
“至于她骗你的意思也很简单,她觉得你们抓不到玫瑰,也不敢抓大卫,所以线索到了她这儿就会断,她就有了转圜的余地,她准备偷偷跑去魔都取出胶卷逃出去”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道:“说了邮差的事了吗?”
姬卫东摇了摇头头道:“说是叫咱们别查了,那人就是个交通员,没有参与行动,所有人的家人都指着他给送钱,所有人都不会说的”
沈放吐了一口烟,道:“倒是很像南方道上的一种规矩,这人就是个扣儿,所有人最后保障的扣儿,没人敢解开”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董文文的奶奶还在,看来大宫征一的家属也在这个邮差的控制之下了,还真是个神秘人物啊”
沈放说道:“刚才去魏淑文家的同志回来了,电台我看了,都锈死了”
李学武对着姬卫东说道:“结论你来写吧,我们签字,这个魏淑文可以抬抬手,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还是当年的有功之人,其余的人没什么好说的,该怎么着怎么着,那边蹲着的几个小子都毙了吧,没一个好玩意儿”
姬卫东看都没看那边,这些人完全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你说的我会报上去的,走吧,剩下的交给沈所吧”
李学武看着扔了烟头的姬卫东问道:“不审那些黄毛了?”
姬卫东摆了摆手道:“那些黄毛有什么可审的,出门的时候就交代的差不多了,都是外人,没什么重要的,让沈所带着我的人审吧,我们专门有一套程序对待他们”
其实真的不用审了,吉普车是董文文的,枪是别的厂流出来的,调查部找过去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枪丢了。
指使墙角那些瘪三儿威胁李学武家人的是清洁工,处理尸体的也是清洁工。
“我要去轧钢厂会会蚂蚁父子,刚才轧钢厂的人来消息说是蚂蚁的儿子还在努力地找文件,真特么好玩儿,我要去看戏,你去吗?”。
李学武打了哈欠,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得回家了,24个小时了,顶不住了,好戏你自己看吧”
姬卫东笑着拍了拍李学武,搂着李学武的肩膀往出走,知道李学武刚才一定哭了,眼睛还红着呢,这也是个多情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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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被说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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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3章 我想跟你结婚
第223章 我想跟你结婚
李学武被姬卫东搂着出了门厅,到了院子,踹着了许宁给自己留的摩托车。
“你去轧钢厂吧,我走了,对了,今天抓人吗?”
姬卫东将李学武扔在吉普车上的枪盒放进了挎斗里,摆了摆手道:“咋可能, 你们厂的事儿,我还能不通过你就抓人?还是要等等,我想看看邮差会不会出来,还有,我想看看那只小蚂蚁这么能蹦跶,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姬卫东还记得自己的枪盒, 便挑着眉毛问道:“不犯纪律吧?”
姬卫东对着李学武笑了笑道:“犯, 那伱别拿了, 从你一进院儿你就瞄着这把枪去了,知道你喜欢,给你了”
李学武笑了笑道:“那就谢谢了,我就不陪你看戏了,明天见”
跟一起送出来的沈放也打了声招呼,骑着摩托车便往家走。
路上的积雪经过两天的清理,已经能正常的通行车辆和行人了,倒是路两旁的墙根,大树下,空敞的沟子和园子里堆了挺老高的雪山。
现在的路政还不完善,完全靠人力和畜力进行清雪工作,所以没办法把这么大的雪全都运到城外,反正是城内哪儿有地方往哪儿堆。
这种情况在李学武家的胡同里更为明显,李学武把车开进去的时候,胡同两边的墙壁已经看不见了,都是雪埋墙了,只有中间有一条两米多宽的通道。
胡同里这个时候正是人们下班和进进出出的时候,李学武怕碰了邻居,慢慢地边跟邻居打招呼边把摩托车开进了西院。
西院还好, 雪都被清出去了,工人们还能在搭建的棚子里干活儿,但是这会儿都已经下工回去了,老彪子几人听见摩托车的动静都在倒座房的窗子里往外看。
李学武将摩托车靠边儿停了,从车底下将水嘴子拧开,将水箱里的水放了,拎着枪盒进了倒座房。
“武哥,啥情况,这是一宿没睡啊?”沈国栋见李学武进屋一脸的疲惫样,不禁地问道。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别提了,快要死了,我现在就是想睡觉啊”
大姥拦住了要脱大衣的李学武,道:“别脱了,到后院睡去,这边的行李都没有你的了,你在这儿睡了,别人睡哪儿?”
李学武看了看炕稍炕柜上摞的老高的被摞子,现在自己四个兄弟,大姥, 叶二爷,李学才都住在这边,这就7个人了,确实自己该回去睡。
李学武苦笑着把解开的衣服扣子又系上,问道:“这两天没事儿吧?”
闻三儿和老彪子等人都是摇头,闻三儿有些可惜地说道:“昨天的雪下的太大了,我们根本出不去屋,在家里清了一天的雪”
老彪子就看不上自己三舅那股子小气的样儿,撇着嘴道:“我看你是挣钱不要命,大雪天的谁家费劲巴力去雪堆里刨废品卖啊?得空儿就多歇着呗”
李学武看了看闻三儿,又看了看老彪子几人,道:“明天也甭出去了,彪子说的在理,现在路太滑了,你们出去我不放心”
说完闻三儿又对着老彪子几人说道:“但也甭闲着,明天,都去街道找我干妈去,就说大雪无情人有情,废品回收站要主动站出来帮助孤寡老人清除房顶积雪,解决实际困难”
听见李学武的话,老彪子不解地问道:“武哥,这是为啥呀,好不容易休一天,凭什么.”
老彪子的“凭什么”还没说完就被他三舅给了一撇子,闻三儿瞪着眼睛道:“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得了,费什么话,你那脑子加十个齿轮也比不上你武哥,他还能害你咋地?”
李学武没有理会两人斗嘴,继续说道:“反正大雪天也没有来卖废品的,家里也不用留人了,在大门写上,停业一天,服务街道”
转身对着大姥和叶二爷说道:“劳烦您二老也得出山,带着我这帮子兄弟去做好事儿,都骑上三轮车,好好做,做好喽,做踏实喽,三舅你上点儿心,有日子过不下去的,咱们库房里的棒子面和白菜、土豆子拿一些,不要多,量你自己控制”
大姥自是没什么话说,自己外孙子从小就比猴儿都精,还能办差了事儿?
叶二爷却是站起身,对着李学武拱了拱手道:“东家仁义,叶某得东家庇护,自然听东家吩咐”
李学武扶了一下,道:“二爷客气”。
转身又对众人说道:“收拾完外面的,下午回来再把咱们门前的胡同子里的雪清出去,用马车和三轮车往出拉,让我妈煮一锅姜汤,累虽然累一些,但是得做”
李学武交代完又解释了一句:“咱们终究是做街面儿上买卖的,好面子不如好名声,出把子力气我保证你们亏不了”
闻三儿也知道李学武这话是说给老彪子听的,便也说道:“做,必须得做,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不能说咱们多有能跟,但是出把子力气还是有的,给孤寡老人帮忙咱们不亏”
闻三儿怼了老彪子一下道:“我就告诉你,你做完就知道了,这名声可是比你混街面儿那个名声还牛掰,你那个混到头儿也就是一帮混小子叫你一声爷,你看看你做这个的,学着吧你”
李学武困得厉害,没有搭理老彪子,见傻柱掀开门帘儿进来,打了声招呼,便往出走,现在就想洗个澡睡一觉。
前院的院子里很干净,没什么雪,这大院事儿多是事儿多,但是该有的秩序三位大爷维持的不错,有力的出力,一起把雪清出去,院里倒是没什么雪。
见家里老太太抱着李姝往窗外看,便走到窗子前对着玻璃后面的李姝做鬼脸,逗的李姝张着小嘴儿咯咯地笑。
见李学武回来了,刘茵掀开门帘子走了出来,看了看李学武问道:“咋弄成这个样?这衣服哪儿来的?”
李学武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小伤口,都结痂了,顺手把眼睛里的次模糊揉掉,道:“案子破了,追案犯忙了整整一天一宿,一直没合眼,脸上是刮的,没啥事儿,衣服是朋友给的”
自己儿子是大人了,刘茵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李学武的职业又是保卫干部,只能埋怨道:“一个轧钢厂,哪儿来那么多不着调的啊,你可得注意自己安全啊,对了,今天林婷婷来找你了,好像有什么事儿,说是明天晚上来”
李学武答应一声,等这边完事儿也想跟林婷婷聊聊的。
正说着话,大嫂从屋里走出来,见刘茵两人说着话,想要回去,但是心里不踏实,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嫂子”
李学武对着赵雅芳摆了摆手道:“嫂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啥时候拿自己当这个家的人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赵雅芳见婆婆的脸色也是知道自己把二小叔子惹到了,有些着急的想要掉眼泪。
李学武可不愿意在这儿跟大嫂磨牙,便转移话题问道:“我哥呢?没上火吧?”
刘茵横着眼睛说道:“你哥?那也是个没长心的,从打昨天回来就躲到屋里看书,你嫂子回来一说你的意思更是一点儿上火的意思都没有了,还说得快点看,你说话一定算数,不紧着看真没时间了”
李学武哈哈一笑也没进屋打扰大哥,转身道:“得了,让他赶紧看,一两天的事儿,你们也赶紧进屋吧,我回后院洗个澡睡觉去了,晚饭也别叫我了”
刘茵心疼儿子,道:“马上吃饭了,吃口饭再睡呗”
李学武跟李姝摆了摆手,便往后院走,便走边说道:“不地了,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进了中院看着各家都点了灯了,叮叮当当准备晚上的伙食呢,院里一派烟火气,脚步不停地进了后院。
自己的小屋还是那样,掀开门帘子开了门进屋,把大衣挂在了门口的衣柜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拖鞋,便光着脚上了一步台阶进了屋里。
灯的开关就在玄关处,轻轻一扣,屋里便明亮了起来,李学武打着哈欠走进厨房看了看水箱,看来姥爷一直在烧,水箱里是满的,打开阀门往隔壁浴室的浴缸里放水。
趁着这会儿功夫把所有窗子的窗帘都拉上了,青色的棉布窗帘遮光性非常好,私密性也好。
屋子里还算暖和,往壁炉和暖气炉子里填了煤球便封了火门,走到浴室的浴缸看了看,就快要放满了,将一身的衣服脱了个溜儿干净,甩搭甩搭去厨房关了水阀。
再次往水箱里放了一箱水,这才又回了浴室。
抬脚试了试浴缸里的水温,还行,很热乎,慢慢地把全身都泡进浴缸里,李学武在热水的包裹下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太特么舒服了~
李学武闭着眼睛搓着身上的油泥,搓着搓着就睡着了。
不是李学武的意志不坚定,实在是在水里睡觉太舒服了,尤其是温热的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李学武只感觉“咔哒”一声像是有人开了门,多年的警觉让他抬了抬眼皮,但还是没有斗过疲惫和困意。
大脑说要起来去看看,身子却是说你没在水里,不知道现在有多舒服,你特么少管闲事,有能跟你也进水里待一会儿就知道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感觉身下有人动手,水好像少了,身子有些发冷,但没过了多一会儿又感觉水多了起来,身子又暖和了。
李学武只感觉自己在做梦,还在感叹自己的梦做的真特么真实,冷热都能感觉得出来。
可是没一会儿就感觉不对了,再特么真实也不会梦到有人给自己搓澡吧,要是搁前世还有可能,现在自己可找不到那种地方。
再说自己在家啊,谁特么会上门服务给自己搓澡啊?
李学武挺了挺身子,努力睁开眼睛,从与眼皮抗争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头乌黑的头发,丰润的侧脸,再看就是花棉袄,雪白的胳膊和自己的
干!有人偷袭!
这娘们儿怎么进来的?自己没锁门嘛?
好像没锁
在家都是母亲刘茵锁门,在倒座房都是姥爷锁门,在娄姐家自己倒是锁门了,可是也只在做坏事的时候才能想起来锁门。
李学武的精神头儿也就勉勉强强能跟眼皮斗个一招儿,眼皮能给他睁开个缝儿看看是谁就已经够讲究的了,还特么想全睁开说话?
就在李学武想要睁开眼睛说话的时候。
“艹,全军覆没,啥也不是”
这局眼皮胜了,李学武又重新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不是李学武的意志不坚定,特么敌人太狡猾。
李学武是在自家炕上醒来的,眼睛没睁开,感受着新棉被里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感受着身下火炕传来的温热,昨天的疲惫已经全都消散了,用手摸了摸。
“卧槽!我裤衩子呢?!!”
这屋里可是发生过“裤衩子”惨案,有个人因为裤衩子
太特么噩梦了!
李学武猛地坐起身,掀开棉被看了看,靠!
我特么说的是身上和精神上的疲惫没有了,是我的精神头儿缓过来了,不是你!!
拧着身子踅摸了一圈儿,不对啊,我是咋上炕来的?我不是在洗澡的时候.嗯?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枕头边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内衣内裤、秋衣秋裤、棉衣棉裤,工装裤子。
那不是在做梦!
卧槽!那娘们儿搞偷袭!
李学武掀开被子爬出来,拿起枕头边儿上的衣服便穿了起来,穿好衣服后又嘀嘀咕咕、骂骂咧咧地把被子叠了,顺手拉开后窗子的窗帘,西院的工人都开始干活儿了。
自打得了后院儿的房子,李学武便将房子后面的院墙拆了,房子后面都开了窗子,为的就是夏天凉快。
将白沙窗帘拉上,穿鞋下地,看了看脚上的棉拖鞋,看来就是秦淮茹了。
又将屋里其他的窗子都拉开了青色窗帘,又拉上白沙窗帘。
走过茶柜将电视打开,雪花一片,看了看电视上面的天线,要么是天线没安好,这是不可能的,大哥的性格,这根儿天线要是没安好都敢半夜敲门进来安装。
那么就是白天没有电视节目了,又试了试收音机,还行,这回有了,是个读书的节目,李学武也没想着从里面听出什么花来,就是为了早上给自己听个响,宿舍环境住习惯了,早上没有动静一个人空唠唠的。
在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中李学武把脸洗了,又把炉子重新填了煤球。
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都在客厅暖气上面挂着,李学武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在大早上的秦淮茹没有扶着“扶手”从自己被窝里爬出来。
穿上皮夹克,带上所里发的棉帽,昨天带的那顶棉帽子已经被汗水沓的全是臭味儿了。
蹬上胶底棉鞋,拎着手闷子锁了门就出了屋。
正巧这会儿棒梗拎着空了的鸡食桶从房山过来。
李学武抬手看了看手表,对着棒梗问道:“这都快9点了,你咋还没上学去?”
棒梗也没穿外套,就穿了件儿青色棉袄,大肥脸冻的有点儿发红,但是看见李学武却是很高兴地问候道:“武叔你回来了?”
走到李学武身边撇了一下嘴继续说道:“前天下大雪我们停课了,今天是复课第一天,老师准带着我们除雪,齁累,我晚去一会儿没事”
李学武无语地看着这个小胖子,这大脑袋瓜子真是不白长。
“你不去你们老师不罚你啊?”
棒梗一脸机灵的神色,道:“嗨,全校呜呜泱泱那么多人,老师哪里能注意到我去没去,我等一会儿,一会儿差不多除完雪我再去,老师要是问起来我就说闹肚子上厕所了”
李学武跟棒梗边聊边往出走,走到中院时,贾张氏正站在门口扫着自己家门口白菜堆上的雪,见棒梗跟李学武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很是皱了皱眉头。
“棒梗,赶紧进屋穿衣服去,再不去学校你们老师该找家来了”
棒梗正跟李学武说着学校的事儿说的正开心,突然听见自己奶奶的叫声,见到了自己家门口便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不冷”
“不冷也回来,赶紧穿衣服上学去”
棒梗无奈,只能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往家里走,也不管自己奶奶瞪着自己的眼神。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兜糖冲着棒梗喊了一声。
棒梗回头一看就见一袋子糖冲着自己飞来,赶紧用手接住,嘴里开心地喊道:“谢谢武叔”
李学武在贾张氏横眉竖眼中笑着对棒梗说道:“把糖分给妹妹,赶紧上学去”
棒梗挒着大肥脸高兴地答应道:“哎,知道了,这就去”
贾张氏都快气疯了,这小狼崽子到底是谁家的?自己说他一说一梗哒,李二疤瘌一说就乐么滋地答应。
不舍得说孙子,贾张氏就想吃哒李学武几句,但是看了看李学武又把话咽了回去,还被自己的话噎的直翻白眼。
李学武坏笑着跟棒梗摆了摆手就继续往出走,浑不在意身后贾张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越是这样,李学武越气她。
李学武是贯会抓住人心的,棒梗就是贾张氏这辈子的指望,李学武要是把她的指望攥在手里揉捏,刚才没有直接跟李学武骂街都算是上次大五四顶的实诚,虽然院子里都传李学武下来了,不是科长了,但一个保卫也不是自己家能惹的。
被李学武抓住心的还有一个,那就是三大爷。
“您这是干嘛呀,快拿回去”傻柱推开三大爷就想往出走。
三大爷一只手抓住傻柱的衣服急声道:“傻柱,傻柱,咱都是一个院儿里住着,你别这样不讲究”
“嘿,我说,三大爷,可不是我丧良心,是您先不讲究来着”傻柱拖着三大爷就往院门走。
“是是是,是我办错了事儿,但你咋能上学校去说呢,再说我哪儿拿你那么多东西了,就是一些土特产啊”三大爷拽不住傻柱只能放懒地说道。
“您可别这么说,许您不做人事儿还不许我说了?还有,我明明记得就是鸡蛋和苹果,得,您不说理是吧,咱不说了,我跟冉老师说去”傻柱一拧身子,借着这个功夫便闪出了院门。
三大爷站在前院看着傻柱往出跑,不住地喊着:“哎哎哎~傻柱~”
李学武一进前院看到的就是三大爷在跟傻柱撕吧,三大爷拎着两兜子土豆、洋葱啥的就想往傻柱手里塞,傻柱却又不想接,边拉着三大爷的手想要三大爷撒开手边躲着那两兜子土特产。
这会儿见不着傻柱的身影,三大爷回头却是看见了李学武,想到自己儿媳妇跟自己闹别扭,那两条大鱼到底没有进了肚子,而是真的被于丽送回了家,给三大爷心疼坏了。
最别扭的是大儿媳妇儿要跟自己分家了,自己在屋里盘了火炉子,锅碗瓢盆都拿过去了,大儿子的工资也被截住了,现在正跟自己分火呢。
“三大爷,这是送年前礼儿呢?有我的份儿没有?”
三大爷眼珠子一翻,自己最听不得送礼两个字,攥了攥手里的网兜,道:“哪儿啊就年前礼,这离着过年还早着呢,再说应该你们小辈儿的给我送,咋可能是我给你们送呢”
看着三大爷皱着眉头往屋里走,李学武笑了笑,心道您等着,等我倒出空儿来的,我送您一大礼。
拐进倒座房从锅里端出一大碗米粥,两个白面馒头,一碗炖白菜,就着碗碟里的小咸菜,啼哩吐噜吃了个饱,见西院门从里面划着,便知道自己姥爷他们去了街道。
拎着水桶舀了锅里的热水出门给摩托车加了水,一脚踹着了摩托车,又回屋去放了水桶。
收拾完关了门,跟家里守着的警卫说了案子已经结束,这边的任务可以停了,今晚想请他们吃顿饭。
这警卫摆了摆手道:“可不行,出来执行任务都是有纪律的,我们到时间必须回去报道的”
李学武无奈只能将一条从董文学那儿顺来的中华塞给警卫,撕吧了一阵才算说好。
跟看着自己的大哥眨了眨眼睛便出了屋,由着母亲给开了西院的门,骑着摩托车便往供销社赶。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和前天要好,阳光很足,但是温度却是比前两天要低,感觉更冷,因为北方就是这样,下雪不冷化雪冷。
到了供销社也没熄了摩托车的火,怕一会儿水冷了打不着。
挑开门帘子往屋里看了看,屋里还挺忙,对着向自己看来的林婷婷摆了摆手便撂下门帘子站在门边上等。
没一会儿林婷婷便挑着门帘子出来了,看见李学武还是很开心的。
“你咋来了,我不是说我下班去找你嘛”
李学武看着穿着白大褂,带着套袖的林婷婷,笑着道:“昨天回去累了就没动地方,不然昨天晚上就去找你了,我还能舍得让你多跑一趟?咋了,找我有事儿啊?”
林婷婷见李学武跟自己油嘴滑舌的也不嫌烦,但是听李学武的最后一句却是皱起了眉头,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要正式地见见你的家人嘛,还约时间见我家人的”
李学武点头道:“是,我记得呢,这边的案子马上结束了,等我几天,一结束我就办这件事儿”
林婷婷摇了摇头道:“不能等了”
李学武见林婷婷一脸无奈便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嘛?”
林婷婷拉着李学武往边儿上站了站,道:“是我爸,说是我老家那边儿招他回去,家人都给安排工作,我爸已经在办工作调动了,我哥都已经提前走了,回老家打前站去了,我爸也让我办调动工作的手续”
李学武看着林婷婷的眼睛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林婷婷盯着李学武眼睛问道:“我可以把我的一辈子交给你吗?”
李学武没说话,直接张开手抱住了林婷婷,,这一下却是给林婷婷弄了个大红脸,看着窗子里大姐们八卦的眼神和捂着嘴偷笑的样子,急忙推开了李学武。
“我这个人不会说,只会做,我想跟你结婚,过日子,生孩子,白头到老”
李学武的话又将林婷婷脸上的红润增加了一分,弄得林婷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说就说呗,咋还动手呢,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意思”
李学武看着林婷婷的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林婷婷收了收情绪,道:“我根本没听我爸的话去办手续,而是想要去找你,让你跟我回家见我父母,我想留下,留下跟你结婚”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就今天,今天晚上我去你家,拜见我的岳父母”
林婷婷见李学武嬉皮笑脸的样子怼了李学武一下,嗔道:“死样儿,等下了班你来接我,咱俩一块儿回去,东西我来买”
李学武摸了摸林婷婷的手道:“我拿吧,烟和酒我都有”
林婷婷被屋里那些大姐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打了李学武的手一下,道:“我爸又不抽烟喝酒,拿那些没用,我知道拿啥,你甭管了”
李学武见林婷婷着急回去,便问道:“有钱和票吗?我这有”
林婷婷推了李学武一下道:“赶紧上班去吧,这都啥时候了,让你甭管你就甭管”
李学武无奈,只能上了车跟林婷婷打了声招呼往派处所那边骑。
刚到派处所门口就见姬卫东的车往出走,见是李学武骑着摩托车进来,姬卫东打开车门子喊道:“特么你还知道来啊,都快吃晌午饭了,快点停车去,再不来我都特么想去你家揪你去了”
李学武把车停进所里的车库里,对着站在门口的沈放喊道:“快没油了帮我加点儿”,说完了话便跳上姬卫东的车。
司机显然也是知道李学武和姬卫东的交情的,李学武一上车便踩着油门冲了出去。
李学武被司机晃的一下子摔在了后座上,气的李学武伸脚踹了司机的靠背一下,引得车内几人哈哈大笑。
李学武坐直了身子对着姬卫东说道:“一定是你出的嗖主意”
姬卫东笑着摆了摆手,道:“人心所向,谁让你迟到的”
李学武摇着头说道:“我不相信你起的比我早,你特么是不是睡在所里了?几点回来的?这么拼?”
姬卫东摇了摇头道:“不拼不行啊,多少人盯着我呢,昨晚我跟领导联系,我们领导的电话都被打爆了,知道咱们在所里审,这帮子人不敢来,都直接找到我们领导那儿去了”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看着姬卫东问道:“你们领导怎么说?给你压力了?放人?”
姬卫东撇了撇嘴道:“屁,到我嘴里的我还能吐出去?我们领导我还是了解的,电话里一定是跟他们虚与委蛇,我昨天说了案子办下来了,我们领导的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说了不值班接电话了,回家睡大觉去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当领导的都是这个套路,讲情那些人也都知道,都是互相心知肚明罢了,真要是自己的实在关系,就上派处所来找来了。
姬卫东说完话对着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你猜昨晚那只小蚂蚁在做什么?”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上学那会儿不教算卦”
姬卫东也不理李学武“胡言乱语”,道:“那只小蚂蚁在借这个案子调动你们科室里人的情绪,与我们搞对立,说是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破案”
李学武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姬卫东纯粹就是在耍刘福生玩儿。
姬卫东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说道:“我去以后很是陪他好好演了一场戏,他不是搞对立嘛,那我就跟他对立,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打我的脸”
刘福生毕竟跟李学武在一起共过事,所以李学武对于刘福生没有戏谑的情绪,也不想猫捉老鼠似的逗式他玩儿。
李学武岔开话题问道:“咱这是去哪儿?”
姬卫东笑着说道:“给案子收尾啊,昨天所有涉案的证据全取回去了,现在去处理那些房子和个人物品,也就是俗话说的抄家,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啥好事都想着你”
李学武靠在靠背上,横着眼睛看着姬卫东道:“拉倒吧,抄的东西能分给我咋地,你就是想让我去跟你签字复核吧,你可真鸡贼,是不是扣下什么东西了?”
姬卫东也靠在靠背上看着李学武道:“你还别说,真有一桩好处要给你,到时候再说,至于签字复核嘛,你们不是也参与封锁和搜查了嘛,送佛送到西呗”
这话说完,姬卫东看着窗外的雪景,叹了一口气道:“昨晚医院来消息,活下来的那三个也都落下残疾了,指定是要退出一线了,没的那七个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李学武明白姬卫东的意思,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吉普车开进了第一外事区,这次来没有再用姬卫东下去交涉,门口的保卫干部给车辆敬了一个礼,注视着吉普车去了小别墅。
到了别墅门口,正有一辆卡车停在大门前,院子里站着管理处和调查部的人,正在点验着从楼里搬出来的东西,见李学武两人下了车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姬卫东带着李学武走进院子,指着一个中山装干部说道:“这是我们综合处的郑科长,负责案件的后期管理”
介绍完郑科长也没管管理处的人,对着郑科长道:“这是红星轧钢厂保卫科的李科长,咱们自己人”
郑科长倒是没有姬卫东那么吊,和颜悦色地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道:“感谢李科长的鼎力支持啊”
李学武也是客气地回了一句:“能力有限,幸不辱命”便不再说话。
来的时候姬卫东已经把意思说明白了,李学武来就是一个人型签字笔,李学武也没在意,也不打算跟姬卫东他们的单位有深的接触,所以招呼一句就往后站了。
姬卫东看着别墅问道:“收拾完了吗?收拾完了咱们签字走人”
郑科长看了看管理处的人道:“哪有那么容易,还在厘清物品所属呢”
姬卫东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上的一堆破烂儿,又看了看管理处的干部,对方也是一脸的桀骜,显然是不怕姬卫东的。
“你们这里是有规定除了外事人员是不允许进入的吧,武器也是不允许的吧?”
那个管理处干部昂着脑袋道:“你管得着么你,有话就说”
姬卫东咧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院进外人我管不着,但是进来了我要抓的人我就能管的着了,这样,通知你们领导,我们要对所有的别墅进行检查,我特么怀疑你们所有的别墅和住宅里藏有电台和武器”
管理处的干部显然没料到姬卫东这么不要脸,也没想到这小年轻这么胆大妄为。
“你!你知道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嘛?你也”
管理处的干部还没说完就被郑科长拉了一下,拽到一边嘀嘀咕咕了一阵,随后那个干部看姬卫东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李学武捅了捅姬卫东冲着那边的两人说道:“你好像被当枪使了”
姬卫东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儿,老银币一个,给他点儿好处,他不敢跟我呲牙,我跟他要什么都可痛快了”
李学武不理解他们单位的关系生态不好说什么,即使理解也不会多说,这姬卫东一看就是高干子弟,心气儿高着呢。
那边的嘀嘀咕咕很快有了结果,管理处的干部红着脸站在一边不再对从楼里往下搬东西的人仔细检查和挑刺儿了。
李学武看了看往楼里溜达的姬卫东,笑了笑,掏出烟盒给郑科长和管理处的干部一根儿,分别帮两人点了。
“我这兄弟也是心直口快,性子耿直,都别往心里去啊”
郑科长笑着说道:“也就你敢这么说他,都理解理解,一线办案人员伤亡大,脾气也大”
那个干部接了李学武的烟和听了李学武的解释也是缓和了脸色,再说,了解了郑科长跟他说的姬卫东的身世背景更是不敢多说什么。
李学武对着两人笑了笑,又对着点验的几个人点了点头便往楼里去了。
姬卫东正站在大厅里往楼上看呢,楼里现在只剩下家具了,表面上的装饰和个人物品都被装箱封存搬出去了。
李学武躲过几个搬箱子的调查部的人,走到姬卫东身边往上看了看,问道:“看毛呢?想把楼都搬走啊?”
姬卫东撇了撇嘴道:“就是搬不走啊,能搬走我一定搬走喽”
李学武笑道:“你这雁过拔毛的脾气不如你就叫姬拔毛吧”
姬卫东听后也不看楼上了,冲着李学武骂道:“滚特么犊子,你才叫拔毛呢”
李学武不搭理姬卫东抬步上了二楼,看了看那天炸柜子的卧室,这边已经搬空了,只剩下床铺和柜子,又看了看钉大卫手的屋子,桌子上的钉子眼儿还在,其他的东西都收拾光了。
最后看了看书房,好家伙,还说不是拔毛呢,下一任房客住进来都不用打扫了,比狗舔的都干净。
李学武走下楼梯看着姬卫东还在那儿看着,便说道:“别瞅了,我看了,钉死的,拆下来也废了”
听见李学武说了,姬卫东这才将盯着水晶吊灯的眼睛移开。
“我看你很有我们这一行的潜质,我在干什么你都知道”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这房子就剩下那么一件儿东西了,是个人都知道你在打什么歪心眼子”
姬卫东遗憾地摇了摇头,给李学武弄得哭笑不得。
两人出了门厅,见门口的卡车已经在封闭后箱板了,调查部的人员也都上了车。
姬卫东看见郑科长和管理处那个人在门口等着,便带着李学武走了过去,拿起郑科长递过来的清单看也不看就签了名字,然后就递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接过来看了看,大多是不值钱的琐碎,只有一些电器和字画啥的,还有一些大卫的个人收藏品算是有价值的东西,在钱款一项上注明了金条的数量和外币的数量。
李学武笑着在下面签了名字,将文件抵换给了郑处长。
姬卫东见李学武签完了字便往吉普车上走,李学武也跟管理处的干部点了点头上车去了。
姬卫东见李学武上了车便叫司机开车,往医院对面那个海运路甲字一号开。
李学武看了看姬卫东问道:“按你的条件来说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灯都要拆下来”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道:“你不知道我们跟外事的关系嘛?”
李学武暗道一声卧槽,扭头往车外看去,看雪好,看雪不死人。
车很快开到了目的地门口,还是上次来的样子,等姬卫东和李学武带着小刘下了车,司机把车往前停了停。
姬卫东跟昨天守在这边出来给开门的同志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李学武往里走。
上次李学武过来也就在门口看了看周边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猫腻,最深走到门厅就跟姬卫东回去了,这次算是进楼看了看。
很传统的布局和设置,装修风格还是民国那一套,门都是双开设计的,所有的门窗都是一个样式,上面并两排八小块的白色磨砂玻璃,下面是半米高与包裹玻璃的材质都是一样的实木,只不过窗子没有下面那半米高的槛罢了。
房屋的所有的装饰都是实木的,包括墙围子,楼梯,家具等,颜色基本上都是暗红色,客厅一角还放着一架钢琴,看来以前住在这边的人物品味不低。
姬卫东带着李学武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最后站在客厅中间说道:“一楼一个卧室,一个地下室,一个卫生间,一个客厅,八角楼里是餐厅,连通的辅楼是厨房,二楼一个次卧,一个主卧带茶厅、衣帽间和书房的套件,还有一个客厅”
李学武不以为意地看了看像是房产销售在那儿介绍房子的姬卫东,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姬卫东站在屋里转了一圈儿说道:“前后都是双向道,西面走个百多米还有个带湖的小公园,后面院墙与路之间还有条小河,距离你女朋友的工作地点只有5分钟路程,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确实不错,那天我还站在门口看了看,这边的设计确实用了心,看着这边好像都是一个建筑风格”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确实跟你猜的一样,这是当年鬼子在这边建设的高档住宅,住在这边的非富即贵,这个宅子挂的是一个教授的名字,看样子一直没再装修,也没住,当然了,现在已经不是了”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的陈设,确实不是一般人能住的上的,就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就需要一定的能力,不提客厅角落里的钢琴,就说这屋里的家具,李学武是看不出名在哪儿,但是能看出贵来。
收藏柜里的古董摆设,李学武在小卫那边的委托商店看到的立式座钟,柜式收音机,塞满书籍的大书柜,大书桌,留声机,精致的地球仪等等等的,无不彰显着屋里前主人的奢侈。
“嘎吱~”
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刹车声,郑主任带着人进了院儿来,见李学武和姬卫东站在屋里谈话,便带着手下在院里抽烟。
姬卫东笑着向李学武问道:“喜欢吗?”
李学武很是诚实地说道:“废话,你不喜欢啊”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喜欢就卖给你了,算是资产处理”
李学武“嗤”地一笑,道:“你看我像是买的起的人吗?我现在住的都是单位分的房子呢”
姬卫东笑着道:“你买得起,而且都付完款了,房子我也直接帮你做在名下了”
李学武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盯着姬卫东想要问个说法。
姬卫东混不在意李学武的态度,对着郑科长摆了摆手,郑科长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姬卫东接过文件夹在上面签了字,将下面的一张房契递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接过来看了看,海运路甲字一号院确实是自己的名字。
接过姬卫东递过来的文件夹看了看,物品清单很少,都是昨天启出去的武器和金条、外币什么的,还有一些杂物。
郑科长带着人上楼看了看,将两个小的收音机、地球仪、留声机等东西搬了下来,有调查部的人去搬钢琴和柜式收音机被姬卫东踢了一脚。
“不嫌沉啊,搬回去放哪儿?当劈柴烧啊?”
那边的几人也都寻思过味儿来,在屋里溜达了好几圈转身出去了。
郑科长也是讪讪地将收音机和地球仪那些放在了一边,对着身边几人说道:“这边收拾的挺干净了,没啥了,上车吧”说着话便带着人上车开走了。
李学武抖了抖手里的房契,看着姬卫东,准备听听他的解释。
姬卫东瞥了一眼李学武,道:“不是我说出去的,是小刘,谁让你先骗我的,我也是胡乱猜的,那小子是我们大领导的亲外甥,狗腿子一个,啥特么都跟他舅舅说,我还甩不掉”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姬卫东道:“那我怎么还回去?”
姬卫东笑了笑说道:“我们领导跟我的处事风格一样,要么你死了,要么你成为我们的自己人”
李学武翻了翻白眼,这特么算是把自己的嘴堵的瓷实了,还被人家误会了。
“我说的可是实话,我对象是供销社的,马上就要结婚了,不开玩笑的,你们误会了”
姬卫东将房契推了回去,道:“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投资的是你这个人,说真的,我真有点儿欣赏你和你的兵了,等我需要的时候你别推辞就行”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就为了这?那我可收着了”
姬卫东将钥匙扔给了李学武,道:“多方面原因吧,我有处置权,我开口提的,领导也同意了,算是这次你帮我的报酬,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李学武将房契和钥匙收了,道:“那我可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姬卫东“嗤”笑一声道:“有点儿出息吧,这算什么?一栋房子,一点儿破家具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德行”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敢跟你比,我就是一小科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姬卫东理也不理李学武带头出去了,李学武则是原地转了一圈,把门锁了跟着跳上吉普车。
在其他几处安全屋的处理程序也是一样,四处看看,签字,上车走人,忙的是郑科长。
足足跟着他们跑了一上午,找了地方吃了午饭,最后到了华清这边。
据姬卫东在车上跟李学武聊,皮特应该是没那么大罪,不至于死,倒是其他几个有些问题,姬卫东带着人找主管副校长谈了话,李学武没去,在皮特的别墅睡了一觉。
直到下午四点多,李学武被郑科长叫醒,说是姬卫东回来了。
李学武洗了一把脸,走出房间就见吴有庆陪着姬卫东站在客厅里说话。
“睡的挺舒服啊,我站在门外都听见你的呼噜声了”
李学武没搭理冲着自己尬笑的吴有庆,对着姬卫东道:“办完事儿没?办完了赶紧撤,家里还有事儿呢”
姬卫东挑了挑眉毛说道:“我这边没事儿了,学校这边的枪被董文文弄出去了,现在还在你手里呢,这不,吴处长想找你谈谈”
李学武看了看吴有庆,道:“我一个被撸了的保卫科长哪里能跟吴处长对接,直接往上报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吴有庆的脸马上苦了起来,道:“李科长,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您看,都是我的工作疏忽,冤枉了您,我给您道歉,我找杨厂长给您恢复名誉”
李学武理都不理吴有庆,对着姬卫东道:“赶紧的,我真有事儿,晚上要去托关系给我大哥找工作,找房子,十几口子人挤在一个房子里,我大哥都要火愣死了”
说完话也不等姬卫东,推开门走出院子就上了吉普车。
吴有庆拉住姬卫东的衣袖愁眉苦脸地说道:“姬干部您得帮帮忙啊,您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您也不想学校的名誉受损失吧”
姬卫东指了指门外的吉普车道:“东西在他手里,我哪有招儿啊,您看他像是尊重我的意思吗?他可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但是他们家有啊”
吴有庆也明白了姬卫东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嘴。
姬卫东点了点吴有庆,道:“要我说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做过什么你们自己知道,还是得从这方面给人家还回去,里子面子都得有,这不用我教你吧,人家可是还没开始追究工程师在你这儿失踪的案子呢,你自己想想吧”
扔下吴有庆一个人,姬卫东也是推开门,走出院子跳上吉普车,跟李学武嘻嘻哈哈地开车走了。
(本章完)
第224章 对不起,我是警查
第224章 对不起,我是警查
姬卫东的吉普车并未等着郑科长他们的车队,因为所去不是一个方向,姬卫东带着李学武直接回了派处所。
派处所里也有车队在等着了,车边站着的人与郑科长穿着一样,这次姬卫东也没给李学武介绍,而是屌屌地带着李学武就直接去了沈放的办公室。
沈放也没出屋,就陪着李学武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 说的也就无非是今天的行动和后续的程序。
李学武接了沈放递过来的香烟摆手拒绝了沈放的火柴,示意自己点,刚抽了一口,透过办公室的窗子,就看见魏淑文被带上了卡车。
虽然隔着窗子,但看着魏淑文的情绪还是很稳定的,在院子里被带上黑色眼罩时还跟调查部的人笑着说了什么, 调查部的人也是轻轻地帮着魏淑文调整了一下。
沈放抽着烟, 笑着问了问姬卫东:“你们对于这个魏淑文有意见了吗?”
姬卫东看了看手里的审讯报告,昨天李学武走后,调查部的人对这些人进行了第二次、第三次审讯,包括今天一整天都在进行复审,这也是正常的程序。
“你们给出的调查报告倒是很有指向性啊,怎么家属找过来了?”
沈放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们的水平比不上你们吧,但也不是白给的,还能让人找上来?”
沈放说完,低着头弹了弹烟灰,道:“是我看了调查报告,今天又亲自做了走访”
李学武倒是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只是愣愣地吸着烟, 看着窗外的周春来和大宫征一依次被验明正身戴上眼罩送上车。
姬卫东倒是有点儿兴趣地挑了挑眉毛,示意沈放说说看。
沈放自顾自地说道:“她男人是个残疾, 原来的铁路工人, 现在只能靠单位发的一点儿基础过活,两个孩子,大的7岁,小的3岁”
沈放吹了吹身上的烟灰继续说道:“我去的时候大的正在做饭呢,粥都快能当镜子了,这魏淑文好几天没回去,家里还以为她出事儿了,父女三人正在家里掉眼泪儿呢”
李学武也听见了沈放的话,但还是那副表情望着窗外,不是他铁石心肠,是见惯了生离死别,人生多艰了。
姬卫东皱了皱眉头,再次看了看魏淑文的审讯报告和调查报告,提笔在报告上写了什么。
“三四天吧,最迟不过一周,就会有结果了”
沈放听见姬卫东的回复没有再说什么,这人能给出一个时间点那都是看在李学武在屋里坐着的面子了,也是看在自己在整件案子里的积极配合的面子罢了。
姬卫东说完这句话几人都不再谈论,因为窗外董文文被带了出来。
李学武夹着烟的手猛地一顿,随后慢慢地将烟送到口中吸了一口, 今天的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苦。
董文文看着很憔悴,头发没有了那日在病房里看着的那样整齐柔顺,满脸的死灰,许是感受到了李学武的注视,在戴上眼罩前向李学武这边看了过来。
李学武没有躲闪董文文的眼神,就这么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流下泪水的昔日恋人。
自己不是没有想过董文文可能就是那个教授,但是为了这个美丽的生命选择了给她一次机会,却是没想到她选择了那条最不应该选择的路。
看着调查部的人将董文文的脑袋掰过去给戴上了眼罩,看着董文文被推着送上了卡车,李学武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微微抖着手将最后一口烟抽尽,烟头儿随意地扔在了烟灰缸里,任凭余烟微微飘渺在夕阳的红光里。
“唉~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啊”沈放微微叹了一口气。
李学武的表情还是有些木木的,抹了一把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有的冰凉,咳嗽了一声,转身不再看向窗外。
姬卫东也是不愿再看窗外那些小瘪三儿的丑态,低头在报告上写着什么。
沈放站起身走到窗子边,看着周德旺兄弟俩,小黑胖子,还有一起的几个小瘪三儿在被戴上眼罩时或是痛哭流涕,或是倒地打滚儿,或是尿了裤子,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堪。
“这些人有比要按照从犯处置嘛?”
姬卫东抬头看了看沈放,又对着沈放向李学武那边示意了一下,沈放便不再说话了。
李学武并没有给沈放解释什么,在这些人威胁李学才和李雪的时候,说出要灭李学武全家的时候,李学武就动了杀心。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些人过几年都将成为祸害,早灭早了,完全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留后患。
再加上董文文这档子事儿,李学武最后的一点点容忍之心也被消耗殆尽了。
李学武在姬卫东递过来的报告上看也不看地签了字,随后便将报告递给了沈放。
沈放有些意外,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姬卫东。
姬卫东接过李学武手上的报告递给沈放,道:“签字吧,这个案子也有伱们的支持,合该有你的名字”
沈放有些激动地在报告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签完以后还想跟李学武两人说些什么,却是没想到李学武没搭理这茬儿。
李学武见沈放一签完字便站起身说道:“没什么事儿我先撤了啊,今晚有事儿,轧钢厂那边你盯着点儿,明天收拾他们”
姬卫东诧异地问道:“不钓鱼了?你这耐心有限啊,他们说昨天吃的鱼是你钓的,不会是你买的吧?”
姬卫东的话刚说完,沈放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沈放接起来听了一下却是将话筒递向了李学武。
“找你的,你们厂保卫处长”
李学武和姬卫东均是挑了挑眉毛,李学武上前两步将话筒接了过来。
“喂,我是李学武,是付处长吗?”
电话里付斌说道:“学武啊,案子怎么样了?”
李学武一听付斌的话便是一皱眉头,看来付斌在护卫队有耳朵啊。
“我不大清除啊,我是被调查部带过来问以前的调查细节的,没怎么参与,因为保密纪律便一直在这边待着来着”
听见李学武的话姬卫东很是玩味地笑了笑,这李学武满嘴跑火车,骗人的鬼话是张嘴就来,都不带打奔儿的,跟领导汇报时更是玩这个,看了跟这个处长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啊。
付斌在电话里也是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还是要主动发挥咱们的作用,你看现在刘福生做的就很好嘛,已经两个晚上没回家了,一直在追这个案子”
李学武点头道:“是是是,我是应该向刘福生同志学习的,您看我也是两天没回家了”
付斌被李学武怼的再次顿了一下,这老头儿的养气功夫还是可以的,李学武这么不配合自己的表演也是没有直接在电话里开骂。
“你的能力是我一直欣赏的,你也知道我是一直支持你的,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向组织靠拢,努力把案子办好,在组织的领导下开展工作”
李学武点头道:“是是是,我一直在跟许宁股长汇报我的工作进展,怎么许股长没有向刘科长汇报吗?不能啊,是不是刘科长公务繁忙忘了向您汇报了?”
付斌即使再好的脾气也被李学武遛的急眼了,道:“既然你汇报了那就好,你忙吧”
李学武迅速地将话筒远离了耳朵,果然,“咣当”一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看来养气的功夫还是不到位啊,我才使出三成功力啊”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耍嘴皮子也是嘿嘿直笑,他算是看清楚李学武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你也不怕回不去轧钢厂”
李学武没搭理沈放的调侃,对着姬卫东说道:“你去轧钢厂别提我啊,就说我被你关在这边写材料呢”
李学武说完话抬手看了看手表,道:“不跟你们耽误工夫了,我得去见我对象的家长”
姬卫东笑着道:“你还真要结婚啊,我以为你说笑的呢”
李学武戴上帽子往出走,回头对着姬卫东说道:“知道那天为什么我只喝汤不吃鱼肉吗?”
姬卫东和沈放俱是挑了挑眉毛,李学武这损小子一定是憋着什么坏水,便都没有开口问出来。
李学武却是不想放过他们俩,笑着说道:“那鱼确实是我钓的,位置就是你打捞我们厂工程师尸体的那个位置”
“呕~!”
“李学武我草拟大爷~”
李学武没有管沈放两人在办公室里骂街,转身就出了大厅,踹着了摩托车看了看油箱,还行,没白瞎自己两条鱼,沈放挺讲究,给自己的摩托车加满油了。
李学武确实不知道应该带什么去见林婷婷的父母,林婷婷如果拿了那么就算了,如果没拿,那就在她们供销社里直接拿。
第一次上门,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空着手去就好。
把摩托车停在了供销社的门口,看了看时间也到了下班的点儿了,就看大厅里的人都在往出走,后面还有供销社的保卫员在“劝说”着。
“赶紧的,到下班点儿了,想买东西的明儿赶早儿吧,今儿指定是不成了,我还得回家接孩子呢,可跟你们耗不起”
李学武坐在摩托车上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实在是羡慕现在的营商环境,纠纷少,东西好卖。
林婷婷是先出来的,没有等到关店门,显然是同事们照顾,因为从窗子里就能看见那些大姐们在张望摩托车上的李学武。
现在虽然说摩托车并不稀奇,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骑上的,单位里有一台还不都是互相抢着骑,能骑回家的不是有任务就是干部身份啊。
屋里的人基本都知道李学武是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对于林婷婷的姻缘都暗自嘀咕着,实在是太好了,也太巧了。
李学武跳下车将林婷婷手里的两兜子水果放进车斗里,扶着林婷婷坐进了侉斗,又将她的车子卡在了摩托车的备胎上。
这长江750就是这么神奇,后备胎上面的固定位正好能把二八大杠的车子卡在上面。
李学武跳上摩托车,跟出来的几个售货员大姐打了声招呼便往林婷婷家骑去。
林婷婷在同事面前很是露了脸,想要抿住的嘴角却是怎么也抿不住,忍不住乐出了声。
李学武看了看林婷婷,笑着问道:“傻笑什么呢?再不把嘴闭上一会儿灌你一肚子风啊”
林婷婷用手捂住嘴顺手还拍了李学武一下。
“收银的王大姐还想把自己亲戚家的女孩儿介绍给你呢,刚才没见王大姐脸色不好看啊”
李学武笑了笑没说话,这可能是一道送命题,还是不回答的好,万一踩到地雷就不好办了。
林婷婷见李学武不回答也没在意,今天自己的心情很好,路上也不顾风大,很是跟李学武说了一路的供销社里的趣闻。
在进入自己家胡同时才收敛了情绪,矜持地笑着跟邻居打着招呼,从抿着的嘴角就知道现在的心情更好了。
到了院子门口,李学武把车靠着墙边停了,又将林婷婷的车子卸了下来,林婷婷拎着两兜子水果跳下车,道:“走吧,到家了”
李学武把摩托车熄了火,整理了一下衣服接过林婷婷手里的两兜水果挂在车把上,跟着林婷婷进了院子。
说实话,李学武还是有些忐忑的,尤其是这种情况下,这么紧急的拜访,跟上门抢亲一样了。
林家住的院子也跟李学武家一样,都是四合院的规制,也是大院子,他们家住在中院东边儿,进院子的一路上林婷婷不停地给李学武介绍院子的人。
李学武也是按照林婷婷教的打招呼,收获了一众异样的目光,在听说是保卫科的科长后又是一阵热烈的目光。
走走停停进了中院,林婷婷带着李学武直接进了屋,林家的厨房设置在屋子的南边,这也算是一个小讲究,南方主火,所以一般家庭的厨房都放在南边。
李学武家的就不是,他家的厨房就在北面,这是因为如果在南面,那么烟囱就会对着出院儿的月亮门,门主风和财,不能见火,所以便将厨房的位置放在了北面。
包括正常的住宅设计也是,没有谁家的厨房是对着正门的,后世的住宅如果有,那么就是不长脑子的人设计的。
林婷婷的父母正在厨房包饺子,林婷婷一进屋便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林父背对着门口这边,手里捏着饺子道:“刚才还说呢,家里没有蒜了,早知道让你带回来好了,你去你于叔家借一头蒜,上车饺子下车面,咱们在这个家里最后吃一顿饺子,今天你妈也办完手续了”
林父说着说着就感觉不对,自己老伴手捏着面皮拿着擀面杖愣愣地看着门口,自己女儿也没有应声,倏地一转头,看见自己女儿带着一个小伙子站在门口。
李学武见说着话的林父转头也是一愣,脸上刚刚挤出的笑容也凝固了,随之而来的是全身都绷紧了起来。
“啪嗒”
林父手里还没捏好的饺子落在了案板上,饺子皮里的肉馅儿散了开来,发出的声响也打碎了这种僵持和短暂的寂静。
感觉到自己对象的身体变化,还以为李学武紧张了,再看到父母的惊愕,还以为是被自己突然袭击惊到了,林婷婷有些羞涩地说道:“爸,妈,这是我对象,李学武,在轧钢厂上班”
介绍完李学武,林婷婷又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这是我父母,你叫林叔叔和张阿姨”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慢慢地将手里的网兜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不经意地将皮夹克的拉锁拉下一半,口中说道:“林叔叔好,张阿姨好,第一次上门,打扰了”
林婷婷奇怪地看着自己男朋友,不知道李学武在干什么,像是紧张,却又不是那种紧张。
自己的父母也是惊讶多,却是没见到喜。
“好,好,不打扰,都是缘分”
林父搓了搓手里的面,也是不经意地站正了身体,将自己的老伴儿挡在了身后。
就在林婷婷疑惑父母这是怎么了的时候,林母却是开口道:“小婷,去你于叔家借蒜,回来咱就吃饭了”
林婷婷很想留在家里,一是怕李学武紧张不会说话,恼了父母;二是看着父母的态度有些不对,怕李学武受了委屈。
但是母亲已经说了,只好跟李学武说了一声“学武你坐”然后就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了。
林婷婷撂下门帘子的一瞬间,林父便要伸手掏枪,但是在自己家里,哪里还有那么警觉和准备,为了包饺子方便,枪套被往后串了串,现在想要拔枪却是比李学武慢了不止一筹。
“我要是你就把手放下,你的手一定没有我的子弹快”
林父看着站在客厅中间的李学武已经拔枪对着自己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学武的拔枪速度这么快,但还是把伸向身后的手收了回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接近我女儿的?”
李学武并不回答林父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就是林雪枫?”
林父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是我”
李学武的眼睛凝视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问道:“你的代号是邮差?那天去找扈正权买鱼是为了接头?”
林父冲着老伴摆了摆手,坦然地坐在了案板旁边,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李学武又看了看紧张的林母,问道:“那么清洁工就是你的儿子了?”
李学武的话刚说完,林母便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虽然是极度悲痛的样子,却是一点哭声都没有发出来,只是地上的泪水在快速积累着。
林父看着李学武手里的枪,悲痛地皱了皱眉头,用手扶住案板才稳住身子,沙哑着嗓音道:“你拿着我儿子的枪,那么也就是你杀了家栋?”
李学武将腰上的手铐子摘下来扔在林父的脚下,道:“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你也知道,不需要我再废话了吧,你现在最好跟我走,我不想婷婷看见这一切”
林雪枫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学武的眼睛,并没有在意脚下的手铐子,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李学武握枪的手用力地攥了攥,道:“我和婷婷认识是在一个月前,那个时候我还没办这个案子呢”
林父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是我的错,我害了她”
随后又抬起头看向李学武道:“你应该知道教授安排我去做什么,只要我到了魔都,取出底片,就能卖出大价钱,除了答应分给他们家人的,我能得到一大笔钱”
李学武站在客厅盯着林雪枫,不知道林雪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并没有打断他。
林雪枫继续说道:“我不恨你,你是兵,我是贼,家栋的死是命数到了,不然也不可能是你打死他,你跟我们走吧,和婷婷结婚,我就剩婷婷一个孩子了,钱都是你们的”
李学武看着望向自己的林雪枫,并没有给出林雪枫期待的答案,而是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是警查”
林雪枫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当一辈子警查能挣多少钱?那是多少钱你知道吗?国外是多么精彩你知道吗?”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的工资确实不高,也没见过什么大钱,国外的精彩也没见过,但是我相信婷婷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我的红心也不允许我这么做”
林雪枫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李学武,道:“你的红心给了你什么?能给你优渥的生活吗?啊?!我能给你!”
“不!你也给不了!”李学武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林雪枫不信邪地再次说道:“只要那份底片能”
“那份底片是假的”李学武端着枪,平淡地说出了让林雪枫夫妻俱是讶然的话。
“你说什么?”
“那份底片是假的”李学武再次强调道。
“怎么可能,那可是”
林雪枫不肯相信地想要告诉李学武什么,却是被李学武打断了。
“那是我放在大宫征一的办公桌里的假文件”
“什么?是你!怎么可能!”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大宫征一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文件是怎么被放进他的办公桌的,我说是我放的,他还不信,硬说是你们其中的谁硬塞给他让他处理的,他应该问过你们吧”
听见李学武的解释,林雪枫的脊背一下子就瘫了,嘴里不敢置信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代号对的上的,还有公章的”
李学武看着林雪枫道:“别做垂死挣扎了,代号就是我瞎编的,内容也是我写的,就是轧钢厂警犬的训练大纲”。
“其实我早都应该怀疑是你的,我们的人跟踪你回家没有发现异常我才忽略了你,那天我被婷婷扰乱了心神,如果我多份心问一下你的地址我也不至于叫你到现在还逍遥法外”
林雪枫好像抓住了一丝希望,向李学武问道:“婷婷呢?你不会”
李学武皱着眉头道:“那天我在昆明湖就看见婷婷了,但是我选择相信婷婷,所以一直没有找婷婷问这件事,本来是准备这件案子办完才问的,没想到婷婷说你们要搬家”
林雪枫点了点头道:“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放过他们娘俩儿,我跟你走”
“爸!呜呜呜”
只见门被猛地推开,林婷婷冲进屋子看着林雪枫“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婷婷,你!”林雪枫惊愕地看着自己女儿。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呀,呜呜呜~”
林雪枫面对女儿的质问也是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手铐。
李学武见林婷婷进来,也是有些难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婷婷,尤其是自己亲手打死了林婷婷的哥哥林家栋,在林婷婷的哭声中缓缓地将端着枪的手放了下来。
这时林母哭着趴站起来,默默流着泪走到林雪枫的身后伏在了他的背上。
林雪枫摸了摸老伴儿伏在自己肩膀上的白发,道:“都是命,都是命数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林母伏在林雪枫的肩膀上楠楠地说道:“命数不命数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害死了家栋”
就在林母说这句话的时候,林雪枫感觉后腰上的枪套被打开,自己的配枪被抽出。
“不要!”
“砰!”
“砰!”
“咣当”
“咣当”
“啊!~~~啊!~~~呜呜呜~~~啊~~~”
李学武看着自己胳膊被打出了血,又看了看跟自己相对着躺在地上的林母,眉心处有个比拇指还要粗的血洞,还在涌着鲜血。
林雪枫呆呆地看着地上躺着的老伴,刚才还在跟自己包饺子的,相濡以沫几十年的爱人,在老伴儿说出那句话他就觉得不对头,却是没想到老伴儿会这么的极端。
林婷婷这会儿已经哭的没了声音,干张着嘴跪在地上无声地看着母亲的尸体,手脚好像不听使唤地一点一点地往母亲的身边爬去。
刚才的“不要”是林婷婷看见母亲拔出父亲的手枪指向李学武时喊出的,却是没有阻止自己母亲对于李学武杀害自己哥哥的怨恨。
所以第一枪是林婷婷的母亲开的。
李学武的反映也是很及时,在林婷婷母亲抬枪的时候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向一边扑倒,躲过了瞄向自己心脏的子弹并且提枪反击了。
终究是有心算了无心,李学武还是中弹了,与林婷婷的母亲先后倒在了地上。
听着林婷婷撕心裂肺的嘶吼声,李学武的胳膊在流血,心也在流血。
林家窗边已经有人偷偷地在往里面看了,李学武没有管,手里的枪口一直没有离开林雪枫。
林雪枫好像僵化了一般,扶着桌子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自己妻子的尸体,看着女儿伏在她母亲的尸体上痛哭无声。
许是过了十多分钟,也许是更久,因为李学武的胳膊已经麻木了,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全身都在发冷,呼吸也是有些急促。
李学武知道这是自己失血过多的原因,但是持枪的手却是抖都未抖,坚定地瞄着林雪枫。
“哐当”
林家的门被推开,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来。
“学武!”
听见召唤声,李学武抬眼看了看,是姬卫东和沈放,瞬间放松了心神手也不听使唤地跌落在地上,整个人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朦胧中耳边传来林婷婷撕心裂肺的哭声,姬卫东叫人抬自己去医院的吼声,沈放叫人趴下的喊声.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冬日里和煦的阳光透过医院大楼外高大杨树干枯的树枝间撒在雪白色的病床上,一位护士将装满药瓶的手推车推出病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窗外树干上最后一片树叶再也禁受不住凛冽寒冬的侵袭,飘飘落下。
躺在病床上的李学武张了张嘴,又将张开的嘴合上,又紧紧地抿住,眼泪却是不争气地从紧闭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流过惨白的脸,低落在雪白的枕套上。
▲an▲co
“呜呜呜”
站在门口透过门玻璃往里面望着的顾宁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转身回了自己的病房。
李学武闷在嗓子里的哭声随着门被推开而减弱,最后噎在了嘴里,嗓子里,心里。
“李学武,你怎么样?能睁开眼睛吗?”
李学武能够听出这是穆鸿雁的声音,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几个人。
穆鸿雁伸手给李学武把了把脉,又看了看李学武的伤口,道:“失血过多,不宜伤心,为了自己的身体,还要多想想家人,宽心”
李学武点了点头,张嘴想要说声谢谢,却是感觉嗓子像是火烧的一样疼。
穆鸿雁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没事,上火烧的,你送来的时候就高烧来着,正常现象,好好修养,这几天退了火就好了,感谢的话留着到时候再说”。
李学武点了点头,用右手对着站在一边的许宁比划了一下。
许宁点头道:“我明白,科长,我已经跟穆医生感谢过了”
穆鸿雁看着李学武精神还好,便对着许宁说道:“暂时没事儿了,饮食保持清淡,我先去忙了,有事儿叫我,别客气”
穆鸿雁又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便带着护士出了病房。
许宁送走了穆鸿雁几人,关上病房的门转身对着床上的李学武道:“科长,您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可挺不住了,您家老爷子已经来厂子里找过一次了,我怕老爷子有个啥的没敢说实话,说你在执行任务”
李学武躺在床上对着许宁点了点头,摆手叫许宁坐。
许宁将手里的饭盒放在床头柜上,问道:“我从食堂打的饭菜,您都两天没吃饭了,我喂您吃点儿吧”
李学武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吃,许宁没办法,只能把饭盒盖上又放回了柜子上。
李学武说不出话,左胳膊还中了枪,只能用右手比划着。
许宁见李学武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样式,便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道:“我也是您被送到医院以后被叫来的,具体的情况我知道的也不算太多,姬队长说人都被带走了”
李学武躺在枕头上不再看许宁,而是放空地看向白色天花板,而后又闭上了眼睛,咽了一下嗓子,缓解了一下火辣辣的嗓子。
许宁给李学武倒了一杯水,道:“您在床上躺了两天了,您出事后姬队长把您送过来后就走了,说是去处理后面的事,昨天是雅婷值的班,我在厂里来着”
说道这里许宁恨恨地说道:“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刘福生算是应了这句话了”
见李学武仍然闭着眼睛没有表情,但是许宁知道李学武没有阻止自己便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昨天一早上,刘福生很是威风地上了楼,对着所有人宣布文件已经被找到了,就在冯祥的家里,而与冯祥一起失踪的韩工程师则是冯祥的搭档,两人已经潜逃了”
许宁愤愤地说道:“您是不知道啊,付处长亲自说要给刘福生申请直接转正,成为保卫科的科长,给刘福生狂坏了,去门岗检查的时候还讽刺您来着”
“说起来我就生气,您那个邻居是个什么玩意儿,看见刘福生过去,给刘福生敬礼问好不说,谄媚的态度算是把您的脸丢尽了”
“就是这态度还被刘福生羞辱了一顿,说是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进来的,这都是您任人唯亲,还说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院儿的鸡进了厂,亲戚家的犬也进了厂当警犬”
“嘿,您那邻居被臊的脸跟猴屁股似的”
“要不说自作孽不可活呢,姬卫东一来他就麻了,在辅楼一楼的枪库被姬队长按住了”
许宁见李学武伸手要喝水,站起身伺候着李学武喝了水,接着说道:“最有意思的是刘文华,嘿,被姬队长他们押上车的时候满嘴跑火车,说哪个哪个副厂长养女人,哪个哪个厂长安排了自己小舅子养女人,嘿嘿,您是没见着啊,可热闹了,当时付处长的脸色跟川剧的变脸似的,变颜变色的,忒是好玩儿”
李学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对着许宁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说了。
许宁将李学武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说道:“知道您不喜欢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我就是忍不住,嘿,早看这刘福生不顺眼了,什么玩意儿”
不理会许宁的嘀嘀咕咕,由着许宁给擦了擦脸便继续躺着了。
许宁刚把毛巾放下,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许宁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瘦高女人拎着保温桶走进病房,身后还有警卫员给关上了房门。
“您是?”
来人没有看许宁而是走到李学武病床前,用手虚着摸了摸李学武受伤的胳膊,看着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李学武出声训道:“学武,咋样了?疼不疼?哎呦,你说你咋这么不叫人省心呢,那天走的时候我还叮嘱你多加小心,你瞅瞅,这,哎呀”
许宁愣愣地看着这个中年妇女对着科长嘘寒问暖,态度却又是长辈的意味,但是据自己所知科长的长辈没有军人啊。
李学武见顾宁的母亲拎着保温桶走过来便要坐起来问好,可是现在手疼使不上劲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嗓子里还肿着,只是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昨天我给小宁送饭来我就听说了,来看你时你还没醒呢,鸿雁跟我说了,你就是嗓子因为高烧烧的,行了,别说话了,好好养着”
丁编辑将自己带来的保温桶打开,往内装碗里倒了一碗清汤,又从兜子里拿出一个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李学武嘴边。
李学武尴尬地看着丁编辑忙活,见汤被送到自己嘴边,便用右手示意自己来,却是被丁编辑说了一句。
“行了,快喝吧,脸都白成这个样子了,鸿雁说你送来的时候血都凝了,再晚一会儿血都流没了,现在有劲儿才怪了”
李学武没办法只能把嘴边的汤喝了,然后用手指了指许宁,示意不用麻烦丁编辑,让许宁来。
许宁要上前,丁编辑却是继续舀着汤喂给李学武,道:“一个大小伙子哪里会照顾人的,昨天我看打来的饭都是食堂的,营养不够不说还盐精重,不适合你”
见李学武喝了汤,又继续边喂着李学武边说道:“你跟小宁一样,都倔,都这样了还逞强呢,多喝点儿,给她吨的是大骨汤,给你炖的是鸡汤”
丁编辑用勺子将李学武嘴边的汤汁儿收拾干净,又继续道:“昨天听说了你的事儿我专门去菜市场买了几只老母鸡,这汤是昨晚就炖上的,足足炖了一宿,你多喝点儿,这老母鸡汤最是补血的,我还特意加了三七、大枣和枸杞”
许宁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个中年妇女喂着科长,见科长喝了汤便知道这是科长认识的,许还真是长辈。
丁编辑见许宁杵在一边,道:“你该吃饭吃饭,昨天文学,哦,就是你们董处长来的时候说了,学武的事暂时还没通知家里面”
摆手叫许宁吃饭,又继续边喂着李学武边说道:“要我说也是这么回事,都救过来就别让家里担心了,以后你们厂来人值班看护的就打你们自己的饭,学武的饭我带过来”
许宁看了看李学武,等着李学武表态,李学武倒是想表态来着,可是嗓子不让啊,伸手想要示意却是被丁编辑抬手压了下去。
“来,张嘴,小宁的饭也是我给送过来呢,多做一份又不费事,一样开火”
许宁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宁”不断地被这阿姨提起,应该是有什么含义的,现在还准备长期给科长送饭,许宁要是还看不出什么,那他可就跟李学武白混这么久了。
也不理会李学武的眼神,许宁拿起柜子上的水壶给丁编辑倒了一杯水放在边儿上,嘴上说道:“您说的是,我们年轻,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呢,哪里会照顾病人啊,多谢您帮忙指导,那以后我们就打自己的饭了,我们科长就多劳您费心了”
丁编辑见这小伙子挺会说话,比上次在走廊里见的那个好的多,便笑着说道:“坐坐,你也饿了吧,吃饭吧,别客气了,我跟你们董处长、李科长是实在关系,跟我自己孩子一样,照顾他是应该的”
李学武喝着丁编辑喂过来的鸡汤,眼睛瞪了一下许宁,却是又被丁编辑用勺子扒拉了一下。
“好好让人家吃饭,你吓唬人家干啥”
李学武见丁编辑说了自己,只好哭笑不得地继续喝汤。
许宁则是端着饭盒埋头吃饭,看也不看李学武,他是不敢看科长出糗的,怕被报复,他可是知道科长的报复心有多重,八百年的事儿都记得,说不上哪天就收拾你。
李学武在丁编辑的“威逼利诱”下终于把带来的汤喝了个溜干净,这才被丁编辑放过。
“行了,小宁都吃完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晚上咱们吃四红补血粥,花生、红豆、紫米、以及红枣,有良好的补血、益气、消肿的功效,可以有效的促进心脏供血”
丁编辑把保温桶收拾了,喝了柜子上的水,对着李学武和许宁招呼了一声便开门走了。
李学武吧嗒吧嗒嘴里浓郁的鸡汤味儿,瞪了看着自己憋笑的许宁,把眼睛一闭,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李学武整整睡了一下午,期间打点滴都没醒,晚上是被许宁摇醒的。
原来丁编辑真的把补血的粥送过来了,还是带着顾宁一起来的。
许宁这小子怕李学武找茬儿,见这娘俩儿一进屋便拎着刚打回热水的暖瓶说道:“阿姨您来了,您坐,热水没了,我去水房打壶开水,顺便出去透透风”
在李学武要弄死他的眼神中,许宁干净利落脆地拎着暖瓶就跑,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完全不顾李学武陷入多么尴尬的处境。
丁编辑熬的米粥确实香,还没吃就闻到了,本想着晚上跟丁编辑示意许宁喂自己就好,哪成想许宁这小子躲的比兔子还快。
现在的李学武没办法,只能在顾宁的注视下,由着丁编辑给自己喂了米粥。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的伤口,道:“好在你躲的及时,这要是打在胸口,即使打不到心脏你也完了”
李学武胳膊上的伤口还真不小,但幸运的是没伤到骨头,就是把骨头外面的肉打开了,血管都打断了,所以才流了那么多的血。
这要是打在胸口,不说伤到什么吧,离心脏这么近,心脏指定被震碎了。
李学武还没表态,丁编辑倒是不让了,用勺子磕了磕手里的保温桶内碗,道:“去去去,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听着就吓人”
丁编辑给李学武喂了一口粥,道:“你说你当兵悍不畏死受了伤也就算了,都回来了,在轧钢厂里当保卫干部都能受这么重的伤,这轧钢厂也是,怎么就那么多坏人啊”
顾宁见母亲瞪了自己也不在意,由着母亲对着李学武唠叨,看着李学武不能说话,只是对自己眨眼睛,颇觉得好笑。
顾宁的双手还缠着纱布,但是行动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李学武喝粥。
丁编辑给李学武喂完粥便站起身对着顾宁说道:“学武的看护也真是的,这是跑哪儿去了,这么半天也不回来,小宁你在这儿陪陪学武,今天你爸回来,我得先回去了”
说着话便将保温桶收拾了,走时对着李学武和顾宁说道:“咱们明早喝核桃枸杞粥啊,给你们俩都补补血,看看瘦的,行了,你俩待着吧,我走了”。
丁编辑走的是相当干脆,随手把门关上还站在边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最后问向站在边儿上的警卫员道:“那个看护还没回来吗?”
警卫员小胡低声道:“回来了,看您在屋里便说了要找个地方睡一觉,晚上9点半以后再回来”
丁编辑笑着对小胡道:“明天来的时候你给他带几盒烟,是个机灵的小伙子”
小胡帮丁编辑拿了保温桶,边跟着丁编辑往出走边说道:“知道了,您放心,我明早就办”
李学武目送丁编辑出了门,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顾宁,尴尬地笑了笑。
顾宁也是笑了笑,道:“前几天你来看我还说要我注意安全呢,现在可好,咱俩换了个位置,轮到我来看你了”
李学武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在许宁给准备的纸笔上写到:“惭愧”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的字,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惭愧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兵,也是个好人,在南边,你下来的时候比这还惨,你的兵哭着把你抬进来,我看他们的表现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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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5章 白菜让猪拱了
第225章 白菜让猪拱了
李学武看了看顾宁,在纸上写到:“谢谢”
顾宁看了看,道:“你还记得你受伤的那个时候吗?”
李学武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是真的记不起来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恢复,李学武已经能够记起前身的所有事情,也能清晰地记起自己后世的事情,但就是时间交叉点的那个时候记不起来。
李学武自己猜测可能是身体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疼痛让记忆产生损失了。
见李学武又在纸上写到:“说ㄋ”, 顾宁有些好笑地看了李学武一眼。
后面的符号并不是李学武写错了,就是重复前一个字的意思,他手没劲儿,懒得写。
顾宁活动了一下双手,道:“那天是我上一线的第三天,你是下午被送过来的,从伱一进帐篷我就见你紧闭着眼睛喊疼, 我看见你脸上的伤口了,但是怕你有别的伤处便问你哪儿疼,你也不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疼”
看着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顾宁有些气道:“你战友比你还不如,两个人抬着你进来以后就是哭,急的我只能自己上手查体”
李学武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顾宁的眼睛瞪了瞪,在纸上画了一个问号。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道:“我是医生”
“好在你全身都没有外伤和骨伤,我松了一口气就去查看你的脸,也不知道你怎么磕的,血和泥混合着糊在伤口上,我只能用盐水冲洗你的伤口”
说道这里顾宁停顿了一下,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好像想起什么恐怖的事儿。
李学武抬起右手戳了戳顾宁的膝盖,使得顾宁抬起头看向自己。
从顾宁的眼中李学武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那段往事的恐惧, 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皱了皱眉头示意顾宁说下去。
顾宁点了点头,道:“盐水浇在你脸上伤口的一瞬间你便睁开了眼睛, 用手掐住我的脖子”
说道这里顾宁顿了顿, 又继续道:“如果不是我手里的盐水瓶抓不稳盐水四处撒着,盐水滴在你的眼睛里,你可能就把我掐死了”
李学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宁,全然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段记忆,怪不得事后战友对自己的询问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看着顾宁低着头,李学武赶紧在纸上写了“对不起”三个字。
顾宁感觉李学武又在戳自己,挤眉弄眼地示意自己看纸上,在看到李学武的字,又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有些好笑地抬手示意了一下。
“我知道,不怪你,也没有怨恨你,你当时的眼睛都是红色的,看我的眼神就像是”
说道这里,顾宁的表情变了变,想了一下道:“我小时候也见过,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个眼神, 也是掐着我的脖子摔进教室里.我还算是幸运的, 爆炸仅仅是把我埋在废墟里几个小时,我的同学却是很多都不在了,和我玩的最好的小朋友就压没在我眼前”
顾宁说着说着也是有些语气低沉,想要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却因为手被缠着只能放弃。
李学武看着顾宁白皙的脖子,想象不到自己当时是有多么的暴虐。
顾宁将手放下后说道:“从那以后我爸就给我安排了两个警卫员,一男一女,每天都在他们的视线内生活,这样虽然安全了,但也有了束缚,我倒挺羡慕你的洒脱的,尤其是那天你在我家跟我说的话,嬉笑怒骂,活的开心”
李学武咧咧嘴在纸上写了“心大”两字。
顾宁看了看,轻轻笑了,用缠着绷带的手帮李学武翻了本子的页。
“我从那以后就经常做噩梦,直到上大学都不敢交朋友,即使跟院子里的孩子一起走路都是带着警卫员,所以渐渐地他们都排斥我了,我的性格也越来越孤僻和不好相处,我知道这可能是一种心理疾病,这也可能就是我在医院里跟你闹矛盾的原因”
这一段李学武是记得的,在后方医院再次遇到顾宁,李学武对于让自己毁容的“庸医”自然没有好脸色,加之对于未来的恐惧和烦躁,跟顾宁遇到那是点火就着。
顾宁当然不会惯着李学武,李学武给她的恐惧将小时候的遭遇又勾了出来,情绪就开始不稳定了。
两人都有自己的委屈,最后还是因为两人闹得太凶,又有人给顾宁打小报告,以顾宁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处分结束。
李学武用手碰了碰顾宁的手,对着顾宁眨了眨眼睛。
顾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原谅。
“我也有错的,不应该强行给你缝合的,可是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的体质是怎么回事儿,当时我明明看着童谣给你打了麻醉针,但你就是不能进入麻醉状态”
顾宁疑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可是这次给你做手术,我嫂子说怕你手术时清醒,也是给你打了麻醉的,术中你确实有苏醒反应,但是麻醉效果是有的”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心里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看了看顾宁,还是摇了摇头,在纸上写下“过去了”。
顾宁点了点头,虽然内心还是想不通,但也没有再跟李学武说这个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聊南方的事。
病房里有时两个人都不说话,互相沉默着想着自己的事情,有时顾宁说上几句,李学武或是点头或是在纸上给顾宁回复几个字。
直到许宁站在门口玻璃往里面张望被李学武发现,用杀人的眼神逼着许宁开门进屋才算结束了两人的独处。
许宁不住地跟顾宁道歉,说自己出去透气转丢了,迷路了,到现在才找回来。
顾宁看了看许宁,又看了看李学武,见李学武瞪大着双眼一副“不是我”的表情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许宁把门关上以后笑嘻嘻地看着李学武,李学武则是瞪了许宁一眼,在纸上写到:“尿要特么憋爆了”
这一晚上李学武跟顾宁聊了这么多都没写过这么长的文字,看来憋的是相当难受。
许宁伺候着李学武方便以后便在李学武眼神的催促下躺在一边的病床上睡觉去了。
许宁的胳膊还没好,也是吊着手臂,但是他硬抢着要来伺候李学武,别人也不好跟他挣,所以即使累也一直坚持着,这会儿躺在床上就呼噜着了。
这一晚李学武也是迷迷糊糊的,时睡时醒,手臂上的麻药劲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真的疼,有的时候翻身都能疼醒了。
手臂上的疼还不算,时断时续的梦里还不断闪过董文文跟自己一起玩时的身影,笑脸,哭脸,嗔怒等等情绪,最后画面停止在了上车时绝望的面如死灰.
被梦惊醒后的李学武看了看窗外,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再看了看躺在一边病床的许宁,这才知道自己还在医院里。
手臂上的疼痛不是那种持续的疼,而是像是脉搏似的,一鼓一鼓的疼,这疼痛把李学武折磨的全身都是汗水,本来就失血过多,身体很是虚弱,虚汗更是不住地往外冒。
强撑着身子从床边柜上拿了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水,算是解了嗓子眼儿火辣辣的疼痛,忍着疼痛往边儿上干燥的床铺挪了挪,算是躲开了被自己汗水沓湿的位置。
“呼~”
折腾了这么一阵儿,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消耗殆尽,眼皮不争气地合在了一起,在许宁的呼噜声中睡了过去。
李学武稀里糊涂地睡着后又梦见了林婷婷初次见到自己时跟自己斗嘴的样子,被供销社大姐取笑时的娇嗔,跟自己看电影时的可爱,在车上对自己笑的样子,在家里撕心裂肺爬向她母亲的身影.
眼前突然出现自己在林家的场景,伏在母亲尸体上的林婷婷转过头用充满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全是对自己的怨恨。
“呼~呼~呼~呼~”
“科长,科长”
李学武猛地睁开眼睛,见是许宁站在床边紧张地看着自己,敞开的病房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李学武看见是穆鸿雁急着跑进来,走到自己的床前看了看,用手把了脉,又看了看自己的口腔,最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枕头,接过护士递过来的体温计看了看。
“挺好的,火退下去了,也不热了,一会儿换一下枕头和被子,被汗沓湿了”
对着护士和许宁交代完又看了看还在留着泪的李学武,问道:“你试试能不能发声”
李学武开口试了试,嗓子火辣辣的感觉已经减轻了很多了,已经能够简单地说出话了。
穆鸿雁点了点头道:“还是大小伙子身体恢复的快,多补补营养,很快就能痊愈了”
李学武对着穆鸿雁感激地说道:“谢谢,辛苦”
穆鸿雁对着李学武笑了笑,道:“应该的,多休息,尽量少说话”说完话便对着许宁点点头出去了。
李学武感觉自己身子已经好多了,在许宁和护士的帮助下换了被眼泪和汗水沓湿的枕头,又换了被汗水沓湿的褥子和被子。
许宁笨手笨脚地帮李学武用毛巾透了热水擦了身子,两个人都是年轻人,一个不习惯伺候人,一个不习惯被人伺候。
再有就是李学武的胳膊受伤了,许宁的胳膊也受伤了,两个“残疾”做这一件护工都难做的事,弄得李学武冒了汗不说许宁也是一头大汗。
丁编辑进来的时候就是见到这幅场景,被两个“残疾”的笨样子气着直笑,抢过许宁手里的毛巾透了热水便帮李学武擦了起来。
李学武尴尬地拽着被子嘶哑着声音说道:“阿姨让他来就行”
丁编辑打了李学武拽着被子的手一下,摆手叫门口的警卫员进来帮着许宁给李学武翻身子,自己则是用毛巾给李学武擦了后背和腿。
“你们俩也真是,一个是笨蛋,一个是笨蛋的下属,小笨蛋,两个“残疾”都凑到一块堆儿去了,再折腾一会儿伤口都得崩开了”
把李学武翻过来又给李学武擦了上身,仔仔细细地给李学武擦了伤口附近。
“受伤以后一定要保持身体的卫生,尤其是伤口附近的卫生,不能用力牵扯伤口,里面还没长好呢,小心出现死肉疙瘩”
丁编辑唠唠叨叨地在许宁和警卫员小胡的帮助下给李学武擦好了身子,又将自己带来的米粥打开,开始给李学武喂粥。
李学武吃着带着淡淡甘甜味儿的核桃枸杞粥,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李学武的脾气浑,你越是跟他斗他越是有志气跟你斗,但就是这么个又浑又好斗的脾气却是个见不得对自己好的个性,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小时候李顺打李学武棒子都被打折了李学武都不哭,但就是刘茵哭着跟李学武一说那是保准儿的听话。
丁编辑用手娟给李学武擦了擦眼泪,道:“大小伙子,眼泪咋这么方便,不说你跟小宁是战友,就说文学那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都跟我自己孩子一样,给你擦擦身子喂喂饭,不至于的啊”
李学武嗓子有些哽咽,对着眼前的丁编辑点了点头,有些感情不能用语言去形容,也不能用语言去感谢。
吃了早饭许宁送了丁编辑两人离开,回来时手里拿着半条白盒烟挤眉弄眼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最见不得小人得志,双眼一闭,睡觉。
李学武这觉还没睡五分钟,门就被推开了。
“啊哈!让我看看我们的痴情汉咋样了”
李学武一睁眼就见姬卫东风风火火地走到自己病床前,边说着玩笑话边掀下面的被子。
“你大爷的,是胳膊受伤,又不是老二受伤”
姬卫东也就是闹着玩儿,不可能真的去掀李学武的被子,再年轻也不会这么没谱,就是想着李学武这小子实在是不走运,一个案子没了两个女人。
“特么的,我听说你在医院哭哭啼啼的,还以为下面被打掉了呢”
李学武清楚地记得是这损小子送自己上医院来的,不然也不可能住进军医院,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受的伤,完全就是借着玩笑安慰自己。
“扯淡,爷们儿流血不流泪”李学武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虽然刚刚流过泪,但是跟姬卫东可不能承认。
“啧啧啧”,姬卫东转头对着跟进来的沈放说道:“不对吧,昨天你挤眉弄眼地让我看的不是这小子在那儿流眼泪儿?”
沈放见姬卫东说起昨天下午自己看见李学武盯着窗外的董文文哭叫姬卫东看的事情,瞪着眼睛义正严词地说道:“没有的事儿啊,我跟李学武可是好同志,还能让你这外人看我们李所的笑话?”
姬卫东转头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沈放,道:“是是是,我是外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倒还真的是风格详尽,臭味相投啊”
沈放把带来的水果递给客气的许宁,拿着椅子坐在了李学武病床的另一边。
“扯,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怼完了姬卫东又对着李学武说道:“来时我去问了,医生说你的伤没啥事,就是需要修养,嗓子不宜多说话,这样,你少说话,我们俩多说”
许宁是个机灵的,见姬卫东带来的人将礼品放在屋里,随后便都走出去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提起暖瓶给李学武三人各倒了一杯水,便退出了病房,出去时还把门关上了。
姬卫东看了看病房环境,又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道:“别说哥们儿不讲究,离事发地点最近的、最好的医院就是这儿了,更何况你还有关系在这儿,只能把你往这儿送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懒得跟姬卫东解释了,说了他也不信。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姬卫东摆了摆手道:“虚头巴脑的,等出院了来点实际的”
沈放看了看李学武的伤口,道:“也真是好悬,你算是捡了一条命”
李学武看了看姬卫东,道:“林雪枫就是邮差”
姬卫东搭着眼皮点了点头,道:“我送你到这边以后便回去了,在所里林雪枫都招了,很怕连累到他女儿”
李学武默然地点了点头,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伤口发呆。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在沈放的眼神示意下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林婷婷是吧,没委屈了她,已经释放了,我和老沈都做了调查,确实跟她没关系”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没有说话。
姬卫东叹了一口气道:“她倒是很关心你,羁押期间问了几次你的情况,我都如实跟她说了,听你被抢救过来了,便不再哭了,释放前让我给你带句话”
沈放拧着身子往窗外看去,隆冬时节,窗外是灰蒙蒙的建筑和白一块儿黑一块儿,像是赖狗皮似的雪景,寒风吹动屋外光秃秃的树干呜呜作响。
这个环境实在不适合说伤感的话。
姬卫东皱了皱眉头,还是说出了林婷婷让带来的话:“她说不恨你,只恨命运让你俩有缘无份,她说别再去找她了,父母哥哥虽有错,但都是至亲,看见你无法面对自己内心”
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姬卫东皱着眉头恼恨地说道:“我能记住的就这么多,老沈,你说说”
沈放看了看李学武,道:“大致的意思就这些,人是今天早上放的,情绪看着还算正常,他们家也没有什么与案子有关的,卫东他们没有动,她单位那边儿也没有通传,算是保她个生活”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谢谢”
姬卫东皱着眉头看了看李学武道:“长得丑了吧唧的,桃花运倒是很旺盛,收收心吧,这次长教训了吧,女人只会影响咱们的拔枪速度,你看看我”
说着说着,姬卫东拍了拍自己的腰,道:“孑然一身,枪出如龙,绝不会出现你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儿”
沈放终究是比李学武两人大几岁,知道李学武心里难受,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道:“你们厂可是热挠子了”
姬卫东跟李学武一样属狗脸的,李学武还算是多年的养气功夫加上多年的处事经验,对谁都是三分笑,博得了一个笑面虎的外号,姬卫东就不行了,年纪轻轻的,跟自己对脾气的怎么来都行,对不上脾气的屌都不屌。
也不知道跟李学武怎么就对上脾气了,见沈放起了个话头儿,用手拍打着李学武病床,幸灾乐祸地说道:“嘿,你可算是错过一出儿好戏”
李学武指了指门外道:“许宁在,跟我说了”
姬卫东吐槽一句“艹,这小子嘴还真快!”,继而又说道:“给你说说你不知道的”。
李学武知道姬卫东是什么脾气,挑了挑眉毛配合着姬卫东,示意他继续说。
姬卫东笑眯眯地说道:“厂子里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我按照程序直接给通报到你们上级单位了,昨天下午就开始谈话和开会,一直忙道夜里十一点多”
好像给了李学武多大面子似的,姬卫东点着李学武说道:“我可是把你狠狠地凸显了一番,行政干预保卫工作,够你们杨厂长喝一壶的了,再加上他的办公室主任和小舅子帮着重要嫌犯逃避追查,我们这个口儿谈完估计你们计检还得找他谈”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在案子明晰以后这么凸显自己并不是一件好事儿,但是看姬卫东的意思也是好意,便没有说什么,有董文学在,应该没事儿。
沈放见李学武皱眉头,便解释道:“你们处的一把手被立案调查了,办公室主任和招待所所长在卫东那儿审着呢,董副处长是你老师?我们过来的时候他让我告诉你好好养伤,什么都不用管”
姬卫东补充地说道:“董副处暂时代理保卫处工作呢”
李学武挑着眉毛看向姬卫东问道:“所以,案子结束了?”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已经在走程序了,三两天吧,出结果,不过后续的工作还要做”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不知道这案子还有什么后续。
这是姬卫东的工作,沈放和李学武都不懂这里面的程序,姬卫东也没有深说,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
“一个就是魏淑文的问题,明天可能就出来了,就转交给老沈他们管辖了;二一个是你们厂的事,可能很快就有人来找你求情了;三一个是学校的事,他们的枪还在我那儿押着,我说了是你缴获的,没有你的批条谁也拿不走”
姬卫东说这话李学武还真信,就姬卫东这脾气,那天在派处所院里看到押人的那个中山装级别也是不低的,姬卫东看都不看他,跟领导电话里汇报工作也是屌屌的,他要不说行,还真没人敢动那些武器。
别看现在各个机关部门都有武器,库房里啥都有,但是有是有,要是在外面出了事儿那就是大麻烦了,帽子都保不住的那种。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惯的,晾晾他”
姬卫东点了点头道:“反正我这个人情算是给你了,你怎么办是你的事儿,你要是翻脸,那么我这边儿随时可以启动程序,8、9级的可能费点劲儿,11、12级的轻轻松松帮你拽下几个来”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在这儿跟自己吹牛皮,很是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沈放。
沈放也是一脸mmp的表情,自己就是一个所长,还特么是副的,20级的耳朵在这儿听着干掉10级的牛皮,怎么就心潮澎湃了呢。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一脸不信的表情也不解释,他是了解李学武秉性的,不让他看见,不把东西送进他的口袋他是不会相信的,比如说大衣,比如说警犬。
总不能为了验证自己话的可靠性,就真的把那个副校长给拉下来让李学武看吧。
三人在李学武的病房里一直讨论着案子的后续,无非就是秋天了,桃子熟了,三个小猴子在商量着树上的桃子该怎么分,怎么吃。
病房外面的走廊里穿着板儿绿的人熙熙攘攘,但看见二楼走廊尽头的病房都是压低声音,放轻脚步。
太特么吓人了,四五个中山装站在门的左边扫视左右,两个穿警服的站在门的右边案首挺胸,还有个吊着胳膊的站在对面干瞪眼。
看见的人纷纷猜测病房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但猜测结果无非就是两个,要么是随时可能被枪毙的人,要么就是随时可以枪毙别人的人。
无论哪一样,遇见的人都得绕着走。
哎!这偏偏就有不怕这些人的。
丁编辑带着警卫员拎着保温桶从楼梯上来后向这边走来,先是进了隔壁自己女儿的病房,进去时还皱着眉头看了看这边,惹得调查部的人也看向她。
在女儿病房里伺候女儿喝了汤,跟女儿问了昨晚和李学武谈的怎么样,惹得顾宁一阵无语。
惹不起女儿只能带着一肚子八卦往李学武病房走,一出门看见李学武病房门口那些人还没走,便皱着眉头往那边走去。
调查部的人见一个穿军装的女人走过来很是机警的堵在了门口的玻璃前。
丁编辑刚要说话就听病房门里传出那天那个毛楞小子的声音。
“我说你也是够倒霉的,一个案子把前女友送进去了,又把现在的女友弄没了,别说哥们儿不想着你,我有个亲妹妹,跟你年岁差不多大,咱俩挺投脾气,这样吧,你给我做个妹夫吧.”
姬卫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了,那天在走廊里训自己的那个阿姨怒气冲冲地进来了,脸色看着好严肃啊。
再看原本守在门口的同志,好家伙,都跟许宁站在对面儿墙边瞪眼睛呢。
“都说多久了,他嗓子不能多说话不知道啊,啥重要工作啊非得赶在一天说完啊,赶紧的,他得吃饭休息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下午不准来了啊,没你们这样的,走走走赶紧走”
丁编辑也不管姬卫东和沈放一脸的尴尬,摆着手赶着两人,门口那个让一群人瞪眼睛的警卫员走了进来,看着沈放和姬卫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再不走就动手了。
李学武也是很尴尬,想要解释一下,丁编辑却是不给李学武这个机会,尤其是看着这个毛毛愣愣的小子分外碍眼。
好不容易找到一头适合自己家白菜的猪,刚要养肥了,这会又来个想要喂猪的,这叫人能忍?
姬卫东对着李学武挤眉弄眼的贼笑一阵,跟沈放便出了病房,那天已经猜到这阿姨的身份,姬卫东现在是屁都不敢放的。
李学武这边儿客气地跟丁编辑道了谢。
“谢谢阿姨,我正愁怎么撵他们走呢,叨叨叨说着没完,忒烦人”
丁编辑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实诚的,但也太实诚了,自己累了就直说啊,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堵着饭口不让你休息还不说”
李学武喝了一口丁编辑带来的鸡汤,道:“都是一起办案的,咋好意思开口啊”
丁编辑将馒头捏碎了泡在鸡汤里递给李学武,李学武现在的手还算有劲儿了,便接过来自己吃了。
“不好意思就饿肚子啊,不好意思就受累啊,你可真是应了你顾叔叔的脾气了,敢拼敢打不要命,吃苦受累不发言,昨晚我回去跟你顾叔叔说起你的事他还说呢,你这样的不留在部队可惜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也喜欢部队,但是当时的身体不允许了”
丁编辑倒是不愿李学武在部队的,道:“要我说啊,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还没听说那个保卫干部办案子像是你这么拼命的呢,昨晚你顾叔叔给文学打电话问你的事,撂下电话很是把你一顿夸,让我再给你买几只鸡补补”
看着丁编辑给自己碗里捏馒头,李学武舀着馒头鸡汤说道:“蒙顾参错爱了,警卫的事儿还没感谢呢,现在又劳您照顾我,等我病好了就登门拜谢”
丁编辑用手绢擦了擦手道:“等你病好了再说,客气啥,多吃点儿”
李学武看着满满一碗的鸡汤泡馒头,努力地往嘴里填着,丁编辑看着李学武的眼神好像是看着自家圈里的一头小猪一样。
“慢点吃,好吃咱明天再做”
李学武点着头说道:“阿姨,鸡汤香,馒头也香”
丁编辑看着李学武吃的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上班也好,生活中也好,多长点儿心眼儿,别什么人都交,你太实诚了,容易被人家骗”
李学武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但是您也知道,我”
丁编辑点头道:“你吃你的”
“我知道,让实诚人长心眼是难,以后有拿不准的就去问问文学,要是再拿不准的可以来家里找我,我跟你顾叔叔都喜欢你呢”
李学武赶紧点头道:“谢谢阿姨”
丁编辑拿着汤桶又给李学武的碗里填了汤,道:“说了不客气了,还有啊,你本来就没啥心眼子,就别跟那毛毛愣愣的人一起玩,还不玩成傻子了”
李学武拿着勺子的手已经有点哆嗦了,心里实在忍不住想笑,不知道这姬卫东咋就惹到丁编辑了,左右话里的意思就是离姬卫东远点儿。
“嗯,我知道了,我跟他也才见了几次面,都是案子上的关系”
丁编辑见李学武喝完了汤便把保温桶收拾了起来放在了床头柜上,给李学武掖了掖被子却是没有走,而是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学武,不是阿姨爱打听闲话啊,是刚才在门口那个毛楞小子声音大,阿姨就听见了”
李学武一听这话便明白丁阿姨说的是什么事了,有些沉默地点了点头。
“还是要向前看,你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人哪有不经历几道坎儿的,可不能老是躲在被窝儿里哭啊”
显然,丁编辑说的是早上给李学武换的枕头。
“是,这个案子对我来说有些特殊”
丁编辑给李学武受伤的那条胳膊垫了两个枕头,让李学武舒服一些。
“嗨,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还是个不满20岁的小伙子呢,在找对象的问题上还是要慎重一些”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年少顽劣,不知珍惜,造化弄人,累及佳人”
李学武知道丁编辑想要问什么,自己蒙人家照顾,也没隐瞒什么,便将这个案子涉及的两段感情说了。
丁编辑听完也是欷歔不已,没想到李学武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受了这么多事情。
“唉,世事无常啊,我跟你顾叔叔也是在战火中相识相知的,你顾叔叔戎马半生,我也跟着颠沛流离了半辈子,好几次都差点儿家破人亡”
说起往事,丁编辑也是有些感慨,道:“小宁的大哥从小是懂事儿的,基本不用我操心,只有小宁,因为当年条件不好,营养就有些不足,好不容易将就大了,又赶上了转移,一路走一路被追着屁股袭击,我跟你顾叔叔为啥就要了两个孩子,还不是怕照顾不过来,万一有个闪失哭都找不着调儿”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老一辈打江山确实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不能看着自己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丁编辑收了收情绪,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尽快走出来,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好好生活”
李学武郑重地对着丁编辑点头道了谢。
丁编辑帮李学武躺下身子,掖了掖被子,道:“你也消化好了,我就不陪你了,晚上我再过来,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李学武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睡了,丁编辑才拎着保温桶出门。
门口小胡一直跟许宁聊着天,许宁还是有些怕这个身手“敏捷”的警卫。
见丁编辑出来,小胡就要去接保温桶,却是被丁编辑拦住了。
“我跟司机小吴回去就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在这儿守着吧,晚上我来以前谁都别让进,就说我说的,有事儿就给家里打电话”
小胡点头答应后边跟着许宁坐在了门边的长椅上。
丁编辑走到女儿房间看了看,转身下楼去了。
李学武吃饱了喝足了,这一觉睡的香,却是不知道门外来的几拨人有多难受。
姬卫东猜的没错,确实来人求情来了,第一拨来的就是厂里的杨书记。
这杨书记就是跟李怀德喝酒的那个,轧钢厂很巧的是厂长和书记都姓杨,但没什么亲戚关系。
杨书记是受杨厂长委托来探望李学武的,毕竟是因公受伤嘛,组织上也是有义务来看看的,但是杨书记亲自出马还是带着点特殊意味和目的的。
杨厂长也是被逼的没法了,昨天被收拾了一下午,今天又被叫到部里挨批,如果不是大领导保他,现在已经被撸了。
但就算是有人保他,该走的程序也是要走的。
不提刘文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胡话”,就是黄平带着扈正权当着那么多工人的面儿说的那些话,办的那些事儿都解释不清了,黄平第一时间就被姬卫东扔进去了。
最倒霉的就是徐斯年了,本来想的就是左右逢源,既不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又不想得罪新锐势力李学武。
但是就在李学武面对泰山压顶的正治灾难的时候选择了踩一脚,踩一脚还不算,还写了个“我踩的”贴了上去,现在乐子大了。
先是辅楼涌上去十几个人,不大一会儿辅楼里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继而刘福生被人揪着脑袋押了出去。
最让徐斯年惊吓的是刘文华就在他的办公室,徐斯年看见辅楼的动静脸都吓白了。
刘文华看见辅楼放鞭炮就知道完蛋了,自己的金蝉脱壳之计没有奏效,一定是让谁给卖了。
很快,那十几个人在许宁的带领下冲进主楼,先是二楼鸡飞狗跳,在看到刘文华面如死灰地坐在沙发上时徐斯年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滋溜一下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徐斯年在桌子底下眼睁睁地看着刘文华被三个人扑倒,随后就是“叮咣”一顿捶,为的就是打掉目标的反抗能力,这跟李学武教给护卫队的那种不是一个套路。
刘文华被拽起来的时候还看了徐斯年一眼,徐斯年看到的刘文华的脸色全是灰败。
这些人走后,楼下又上来一群中山装,先是付斌,接着就是徐斯年,那中年干部一进屋就问是不是徐斯年,又问给扈正权写没写过的保证书。
就这一句,徐斯年就瞪眼儿了,人都是被架着下去的,等到了楼下看见卡车里黄平正挨捶呢。
倒不是黄平长得像是挨打的样儿,而是这小子嚣张惯了,从被招待所休息室的床上抓出来就一直在嚷嚷着“我姐夫是杨凤山”。
要是护卫队抓人那还能听他嚷嚷,姬卫东的人哪里管杨凤山是谁,你敢不配合,那就是“叮咣”一顿捶,打的黄平哭爹喊娘。
就是在打的最凶的时候徐斯年被带出来了。
本来徐斯年被架着下来的时候还能用腿支着地,一看黄平的惨样连腿儿都撑不住了,全身跟烂泥似的。
周边听见鞭炮声的机关人员都跑出来看热闹,这热闹在轧钢厂可不多见。
好家伙,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黄平成了丧家之犬,平时吊着眼睛迎高踩低的徐主任也成了面条,只有付斌还像个样子,闭着眼睛坐在车里也是面色难看的紧。
杨厂长倒是没有享受这个待遇,而是被调查部的人主动找上门去开会,谈话,再开会,再谈话。
今天在去部里前特意找到杨书记,委托杨书记代表组织去看望李学武。
此去的目的很简单,一定要尽快让李学武撒口儿,因为杨凤山已经找人打听到了,主办这个案子的姬卫东跟李学武死铁。
杨书记也是被杨凤山堵在办公室里求到眼巴前儿了,不然是不会淌这趟浑水的。
可是杨书记万万没想到,这浑水还真特么不好淌,水深的很啊。
杨书记领人带着水果、罐头、麦乳精、鸡蛋等营养品上了二楼,按照许宁那边报备的房间找了过来,可是都到了门口就是进不去。
不是杨书记没脾气,大小也算是个厅ju级干部,还真没遇到过拎着礼品都进不去门儿的时候,这次算是开了眼了。
警卫的证件一亮,直接把杨书记的话怼了回去,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还是许宁怕事情难看,拉着杨书记在一旁嘀嘀咕咕了一阵。
杨书记也是惊讶地看了看许宁,见厂里的小伙子不是开玩笑,再看看门口那个警卫的身份,好家伙,老杨这次可算是踢到钢板上了
挥手叫跟来的人把礼品放在门口的空地上,借着这个空隙瞄了瞄屋里睡的正香的李学武,也不敢大声说话,拉着许宁到一边打听李学武的情况。
许宁本来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是借着护卫队的机会才进了治安股,本来胡同子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人精,经过李学武的“培养熏陶”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书记,我们科长的情况不太好,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虽然抢救的及时,但是现在一天天的就是睡,短暂的清醒也是迷迷糊糊的”
“情况您也看到了,我勉强能跑个腿儿啥的,您看看,我们科长家的长辈来了,这人就是人家安排的,除了跑腿儿的时候用我,其他时间我都得在外面坐着,谁都进不去”
“咱们董副处来了都被撵走了,姬卫东的面子大吧,也仅仅是在那块儿小玻璃上看了几眼,所以啊,我劝您还是回去吧”
许宁当然知道杨书记来是干嘛来了,既然科长说了晾晾,那么就晾晾,反正科长兜着,管谁来呢。
杨书记也是叹了一口气,面儿都没见到,回去也是不好交代,好在一起来的也有厂办的,也看见那个门神了,还算好解释。
“这边你多用心,一定要做好李科长的保障工作,一应支出都去厂办支取,不能让咱们的干部流血又流泪”
许宁很是有牌面儿地给杨书记敬了礼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杨书记不甘心地看了看李学武的病房,摇着头带着人下楼去了。
第二拨来的人就聪明多了,拎的礼品更多更好不说,还是带着李学武家人来的。
许宁已经有了经验,见四五个人拎着东西过来那么一定是来看自己科长的,跟门口的小胡打了声招呼便迎了上去。
“您好,请问是?”
带头的中年人很是客气地对许宁说道:“我们是李科长大哥的同事,特意过来看看李科长”
许宁听着这拐了弯儿的关系笑着说道:“实在抱歉,我们科长还在沉睡呢,虽然昨天短暂苏醒了,但也没说几句话就又睡了,到现在还没醒呢,实在是不好让您探望,您的心意我代我们科长心领了,还请您理解”
来人见许宁说的客气,便也没有说什么不耐烦的话,而是指着身后的年轻女人说道:“这是你们李科长的嫂子,也是很担心李科长的情况,你看能不能让她进去看看”
许宁打量了一下这个有些拘谨的女人,道:“嫂子您好,我是科长的临时看护许宁,我们科长是在执行秘密任务时受的伤,按照纪律是不能通知家属的,您是怎么知道的?”
许宁的话一问完赵雅芳身边的中年人便变了脸色,有些阴沉地说道:“是我通知赵教员的,我也是听调查部的同志说的,想到李科长的家人在我们学校,便带着人过来看看,没什么恶意”
许宁看了中年人一眼,道:“这些话您还是留着跟姬卫东去解释吧,稍后我会将您的话转告给姬卫东的”
许宁的话一说完,这中年干部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祸从口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有时候有的部门真的就较这个真儿,姬卫东所在的就是这样的部门。
中年干部不信邪地绕过许宁便往李学武的病房闯,还没等到开口叫嚷,门口站着的警卫直接一脚踹在了中年男人的膝盖上,平日里坐惯了办公室的人哪里受得了“带刀侍卫”的一脚焖踹,直接一条腿跪在了地上。
这中年干部本就是想要跟病房里躺着的李学武嚷嚷几句,他是不信李学武还在昏迷的,可是这嚷嚷还没喊出来就被踹跪下了,嘴张的老大就想喊疼。
“哎呀”
这声哎呀还在嗓子眼儿里没喊出口的时候,张大的嘴巴就被一柄黑黝黝的大五四塞住了。
中年人大小也是个干部,在单位里也是面儿的人物,哪里受过这个待遇,现在可好,当着下属的面儿,所有的面子都被嘴里的枪管子怼了回去,脑门儿上的冷汗猛地就落了下来。
让中年干部不敢说话的不仅仅是膝盖上挨得一脚,也不仅仅是嘴里的大五四,还有放在眼前的证件。
“我现在慢慢抽枪,你要是敢出一个动静我就按袭击罪毙了你,等我抽出枪以后你该是哪儿的就回哪儿去,再敢靠近十米内我就不是警告了,听明白了吗?”小胡将自己的证件收好,手握着大五四说道。
中年男人听小胡说完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小胡这才慢慢地把枪抽了出来,随后在中年干部的呢子大衣上蹭了蹭。
中年干部带来的人很机灵,见自己主任已经站不起来赶紧跑上来,小心地扶起自己的领导往后退。
许宁就站在赵艳芳的身边默默地看着这边,看着惊讶的赵雅芳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科长的嫂子怎么这么没见识,也没心机。
许宁早就跟小胡商量好了,但凡今天下午有人拎着礼品来看自己科长的,那指定是来讲情的,自己科长可是说了,今天下午来的可不是咱们的朋友,按照科长的意思就是一概不见,小胡接到的指示也是如此,所以两人算是一拍即合。
但凡是许宁主动接过来的人可以把东西撂下,从小窗子里看几眼,由着许宁进行接待,小胡只要拦一下就行。
可要是许宁也不认识的,或者没有接过来的,小胡可以使劲儿得罪,那不是咱的朋友。
现在就是这样,许宁就远远地站着,任凭小胡在门口儿给这个中年干部上了一课。
许宁见赵雅芳看的目瞪口呆,实在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不是科长的嫂子,但是宁可认错也不能得罪。
“嫂子,听我一句劝,我们科长先前指定跟家里有交代了,那就按照科长的交代办,可不能给科长拖后腿”
“还有我们科长执行的任务真的是秘密的,您可不能说出去,家里人也不行”
赵雅芳听见许宁的话才回过神,有些慌张地看着许宁问道:“我二弟的情况怎么样?”
许宁不确定赵雅芳的身份当然不能说实话,点了点那边被扶着走过来的中年干部说道:“情况就是我说的那个情况,但是不许您说出去,还有离这种人远点,不然等哪天雷落下来劈他的时候容易伤着您”
赵雅芳见许宁说的严肃也是有些慌张地点点头,道:“我不说,我不说,我这就回家,回家等学武的消息,请您多多照顾我二弟”
许宁也是看出赵雅芳是真的没什么见识,按现在话里的意思真的可能是科长的嫂子,便躲着跟来那些人低声对着赵雅芳说了几句,赵雅芳不住地点头答应。
许宁一说完话,赵雅芳点了点头转身就走,理也不理身后同来那些人的召唤。
许宁指了指地上放着的礼品道:“好意心领了,要么等我们科长身体好一些,条件允许的时候劳您再来一趟吧”
这些学校的人平时都是把情绪放在脸上的主儿,书生意气,少有见到这么精于世故的人,话说的天衣无缝、客气有加,事儿办的针插不透、水泼不进。
这中年干部一看就知道许宁和那个门口的警卫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自己等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犯了人家的忌讳,吃了骄傲自大的亏了。
想到出门前领导交代的事情一个都没办了,反而还给领导惹了麻烦,中年干部的心里就有点儿打鼓,再想舔着脸跟许宁去套近乎,许宁却是对着几人微微一躬身便走回病房门口挨着警卫坐下了。
几人没有办法只能拎着东西往出走,回头看看走廊尽头,那边是一个人都没有,即使有进出路过的也都是行色匆匆不敢张望停留。
好哥哥们~
这章是在利用倒叙、插叙等写作手法交代故事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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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马上满血复活,杀回轧钢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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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大家写点儿喜闻乐见的。
(本章完)
第226章 接班人
第226章 接班人
李学武睡醒后吃了丁编辑带来的米粥,陪着丁编辑说了一会儿话,由着许宁将丁编辑和警卫小胡送走,自己则是靠坐在床上看着顾宁带过来的书,《简·爱》。
睡了一下午,感觉身上的力量又恢复了一些,晚饭前穆鸿雁带着护士给李学武换药时就发现, 李学武的身体素质很好,伤口恢复的比常人要快的多,伤口处已经长出粉嫩的新肉,倒也没怎么稀奇,只当是李学武年轻,身体好。
李学武对于自己的身体倒是有个较为模糊的认知,力量上应该是比常人要大一些, 这跟自己从小脚不沾地儿的淘有关系。
就像后世农村的孩子“飞檐走壁”, 流着大鼻涕,都淘冒烟儿了却不怎么生病,而城里孩子营养丰富,锦衣玉食却是肥胖、近视居多,别说跑了,就是走快了都喘气。
也跟自己在部队生死锻炼有关系,更多的可能就是那个时间点带来的身体变化了。
其次就是耐力,刚开始李学武真没觉得自己的耐力有多好,无论前世和后世,自己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选手,前世被别人追着打永远跑不过沈国栋,后世则从来不参加锻炼,最多也就是散散步。
第一次发现自己耐力好是在刚转业回来驮着街道刘主任去轧钢厂找工作那次。
好家伙,李学武只觉得骑上二八大杠还驮个人, 那还不得铆劲儿蹬啊,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自己蹬起来真没怎么费劲儿,越等越快, 而且蹬了十多分钟, 汗都没出,气都没喘一下。
李学武当时倒是没什么想法,只觉得这具身体的素质真特么好,可是给身后坐着的刘主任颠登个够呛。
刘主任带着李学武出派处所门时嘴里叼着的烟基本上是没抽两口,全特么让风抽没了,下车时不禁感慨,自己是不是给李学武找错工作了,这要是去运输队蹬倒骑驴还不得干个劳模出来?
此后李学武再去街道办事儿,刘主任是再也不提让李学武碰自己车子的事儿了,想都别想。
特么的,自行车骑出了摩托车的速度,回家一看车带的花印都磨没了。
到现在刘主任还记得路上被李学武驮着超马车、超自行车、超摩托车、最后超汽车时那些司机和乘客看自己的眼神。
就你趁自行车是吧!
那特么不是飞机!
我们是不是影响你们起飞了?
刘主任哪里享受过这么快的车速,双手紧紧抓着车后座横梁,真怕遇到一个沟沟坎坎啥的李学武骑着车子过去了,自己被留在空中。
看见那些人“羡慕”的眼神,刘主任内心也是直呼好特么害羞!
害羞也就算了,还心疼, 一是心疼自己的车子,夫妻两个攒了一年多才咬碎了后槽牙买的, 还没怎么骑呢, 现在好了,9.9成新直接干成6.6成新了。
另一个是心疼自己,福大命大地经历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磕磕绊绊活到四十多岁了,谁能想到都太平盛世了,这一次差点儿阴沟里翻船,要是因为出去办个事儿让这损小子给自己送走那可特么亏大发了。
李学武第二次发现自己耐力好是在后院儿自己家,那一夜自己好像打开了什么隐藏属性,娄姐累的都跟掉水里了似的。
当时李学武还觉得可能是“刺激”的原因,但是后来据娄姐的反馈来看,完全就是自己“驴”了,耐力真的够用。
其余几次就是日常跟护卫队的锻炼上,真的是能跑死他们的节奏。
为什么护卫队都特别服李学武,他们都是十八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的时候,正是以武力值论高低的时候,出现一个既能打又能跑,对人还讲究的领导,哪个不爱。
李学武对于这具身体的其他优秀素质还没发现,但是这次算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恢复素质好了,这才第三天,伤口处就有痒痒的感觉了,李学武知道这是伤口在长新肉,在愈合。
当然了,很多人也有这种恢复能力,比如同样两个人被刀剌了一下,一个就很快止血了,一两天就愈合了,哎,另一个就出血老半天,伤口磨磨蹭蹭的得一个星期才好。
李学武也不太懂这里面的原理,但是知道愈合的快也算一件好事儿,总比在病床上躺个十几天要好,现在每天让人伺候的感觉实在是有点.上瘾。
“谢谢阿姨,真好吃”
“谢谢阿姨,汤真好喝”
“许宁,水”
“许宁,尿”
“许宁,切个苹果”
“许宁,开个罐头”
李学武从小就是野猴子的性格,家里孩子多,哪里受过这种照顾,真怕自己被伺候的习惯了产生了依赖性和懒惰的性格。
许宁简单的伺候和跑腿儿还好说,这特么切苹果和开罐头才好玩儿呢。
两个人都是一只手,开个罐头都是许宁先把罐头倒扣在床上用拳头敲瓶子底儿,然后两人一个攥着瓶子,一个拧着瓶盖。
一个喊你使劲儿啊,一个喊伱倒是攥住了啊~
两人耍活宝似的日常经常给来病房里的护士逗得哈哈大笑,有时候李学武也调侃许宁。
“要不我给你也办个住院得了,看你这个样比我伤的还严重呢,劲儿呢?使劲儿啊!”
许宁有时候也挺委屈,这李学武没精神头的时候还好,有了精神头儿非得弄出点儿事儿来。
费劲巴力弄开的罐头还不吃,不是塞给自己就是塞给来换点滴的护士,惹得护士们都争着来给李学武换药,不换药也来看看,量个血压测个体温啥的。
许宁知道李学武为啥不直接破开瓶盖开罐头,无非就是有的小护士要了罐头瓶去装东西,李学武怕漏气。
“科长,这罐头可是不能再往出给了,我看着要出事儿”
李学武挑了挑眉头道:“怎么了?”
许宁看了看门外小声地说道:“您没见着今天晚上是穆医生带着护士来,带着护士走啊,往常可都是护士自己来扎针换药的”
李学武看着许宁不知道这小子又看出什么来了。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我跟您说啊,我跟小胡在门口见着丁编辑说穆医生来着,不知道说的啥,肯定跟您给护士罐头有关,两人还往护士站瞅了几眼来着”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别瞎说,丁编辑是什么身份,两瓶罐头,不至于的,我不是让你把门口那些东西给隔壁送去了嘛”
许宁见李学武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有些着急地说道:“那是两瓶罐头的事儿嘛?急死我了,您怎么不明白呢”
“什么两瓶罐头啊?你们怎么知道我带罐头来了?”
随着病房的门被推开,董文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身后还跟着李怀德和杨书记,其后才是保卫处的几个机关人员或是搬着箱子,或是拎着兜子,带着各式各样的营养品。
“放这儿放这儿”李怀德见病房的一角儿已经有了一大堆的营养品,便叫机关的几个人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起,随后便走到李学武的病床前,坐在了许宁搬过来的椅子上。
“怎么样?好点儿了吗?”李怀德仔细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关心地问道。
李学武看了看几人,边叫许宁倒水,边说道:“好一些了,现在能靠着枕头坐起来一会儿,就是身上没劲儿,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
这让几个准备与李学武握手的干部都是有些尴尬,李怀德和杨书记都是蜂窝煤式的心眼,李学武是不是真的没力气抬不起胳膊不知道,但是对于自己在李学武被撤职时没有伸出援手的怨气一定是有的。
现在很明显嘛,当初你们不“伸手”,现在我也不“伸手”了。
这个不伸手可不仅仅是不伸手跟几人握手,而是在姬卫东主办的这个案子上不伸手。
杨书记坐在了李学武的另一边,笑着看向李学武道:“下午我就来看你了,没想到当时你还没醒过来,只能回去了,正赶巧,你们董处长说是要来看你,我就又跟着来了”
李学武笑着向杨书记感谢道:“多谢组织关心,我是真不知道您来了”
杨书记摆了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理解,流了那么多血,捡回一条命我们都庆幸了,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不然轧钢厂就要损失一个重要的干部了”
李学武看了看董文学,道:“我是社会主义一块儿转,哪里需要往哪儿搬,组织让我去看大门,我就把大门看好,一定不给组织丢脸”
李怀德眯了眯眼睛,笑道:“心态还是好的嘛,但是呢,也不要有怨气,组织上也是有全面的考虑的嘛,是个人就会犯错误,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误嘛,也是要给人家改正错误的机会的嘛”
李怀德的话看着是在说教李学武,实则是在反向劝着李学武,说的是杨厂长犯了错误,现在的意思就是让李学武抬抬手,放了杨厂长一马。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是啊,组织上当时也没有完全放弃我,没有将我干部的身份撤掉,以保卫干部的身份看大门嘛”
杨书记是代表杨厂长来的,也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跟着顺风车来的,而是回厂以后堵着李副厂长的门谈了很长时间,这才使得李副厂长给董文学打电话约了这一行。
现在李学武提要求了,李副厂长可不会出头,现在就看杨书记怎么回复李学武了。
“学武啊,班子会议的决策不是某个人的决策,是大家的意见汇总的,现在事情发生了,你也要给班子一个时间,反正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
杨书记说完这话也是把目光投向李学武,想要看看李学武是个什么态度。
李副厂长听见杨书记的意见很是皱了一下眉头,转过头去跟董文学小声说着什么。
李学武看了看杨书记,道:“我服从组织安排”
杨书记看着李学武平淡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是真话还是假话。
“那调查部那边你”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道:“调查部怎么了?哦,杨书记,我正要跟您说这个事儿呢,调查部的那个姬卫东实在不像话,把我叫过去询问案件却是把我软禁了起来,说是有纪律,不许我回厂回家,足足关了我好几天,这次还是案子破了才放的我,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杨书记身子往后一靠,眼睛一眯,心里骂道:“损小子,咱说话可别亏心,跟着去办案的人回来说你跟姬卫东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又是送枪又是送大衣的,听说还要送媳妇儿,还真没见过这么软禁的呢”
得了,现在也不用去看李学武的表情猜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了,不说这小子表情完全看不出来,就说这话吧,就是个仙人球,处处都带着刺儿,看来老杨这次是不能善了了。
“呵呵呵,学武啊,咱们也是求着人家办案嘛,当然要配合人家,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不是嘛,你的股长,处长,厂长都来看你了嘛,这就是组织对你的关心和关爱啊”
许宁倒是没说什么,还能说啥啊,自己被李学武指使的跟球似的,也不知道谁是谁的领导呢。
李学武皱着眉头装疼,有些不舒服地抬了抬胳膊,眼皮就有点儿沉。
许宁一见科长发信号哪里还不知道做什么,抬腿儿就往护士站跑,随后就是领着一个护士进了屋。
那个小护士得了李学武的好处,又跟李学武和许宁相处的很愉快,最重要的是小护士看得出李学武是个有背景的,所以也愿意配合着李学武和许宁演戏。
小护士一进门见满屋子人就皱了皱眉头,拿着血压计挤开杨书记便给李学武测了测血压,又看了看李学武的眼睛,随后对着许宁皱着眉头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
“不是跟你交代了不要放这么些人进来的嘛,怎么记不住呢,病人是严重缺血,正是需要新鲜空气的时候,这一屋子人哪还有新鲜空气”
好嘛,这小护士牙尖嘴利“叭叭叭”地给许宁一顿训,训的是许宁,打的却是一屋子人的脸。
李副厂长对着机关的几个人摆摆手道:“出去出去”
那小护士见许宁使眼色,便道:“病人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不宜见客,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病人得休息了”
许宁接茬儿道:“同志,我们科长一睡就是好几天,这次会不会也是一睡好几天啊”
这小护士瞪了几人一眼,道:“刚恢复点儿精力,给心脏供血都不够呢,你们就来打扰,一睡几天都是正常的”
李学武听见小护士说完,便很是配合地把眼睛闭上了。
杨书记看着病房里横着眉毛的小护士,闭口不言的李怀德,默不做声的董文学,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学武啊,你得快点儿好起来啊,保卫科可是离不开你啊,这个担子还得是你来挑啊”
但见李学武还是抱着胳膊不说话,杨书记看了看准备撵人的小护士,道:“杨厂长也很后悔,下达了错误的决定,已经准备在下次的班子会上提出纠正错误,并同时公告”
杨书记本以为自己说完这个,李学武总得表个态吧,嘿,比刚才更严重了,这李学武已经疼的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了。
好家伙,小护士已经往出跑去叫医生去了,只要是医生来了,这屋里就都得出去,再没有与李学武交流的机会了,再想见面可就难了,那个门神谁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咳咳”
李副厂长在边儿上咳嗽两声,对着董文学说道:“文学啊,老付本来就到年龄了,这次又是在接受调查,保卫处的担子终究是由你来担起来,尤其是要吸取这次的教训,要保持保卫工作的纯洁性和独立性,这是一条红线,你呢也要多多培养后备干部”
说完了董文学又对着杨书记问道:“您说呢?杨书记”
杨书记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董文学,道:“我赞成你的意见,保卫工作不仅仅是咱们厂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支持生产的重要保证,以后所有的行政均不许干预保卫工作,这要拿到会上去表决,而且要贯彻实施”
说完又看向李学武说道:“我说过的,对于年轻干部的使用一定要慎重,更要爱护,要让他们冲在最前面,起模范带头作用,起到先锋队的作用,既要鞭策也要爱护,这次的事情咱们的工作做的不到位啊”
这句话说完,李学武的表情舒缓了一些,好像疼痛减轻了一样,这都被病房里的几人看在眼里。
李副厂长点头道:“这件事我有责任,接下来要整顿队伍,培养干部,尤其是李学武这样敢打敢拼的,完全可以放到更高的位置上进行锻炼嘛,有您这样的长者关爱,有文学这样的名师指导,何愁培养不出咱们轧钢厂自己的保卫处级干部啊,您说是不是?”
“哎呀,对不起领导,你说这胳膊也是一阵一阵儿的疼,疼起来我是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但是听着您鼓励的话,我是既感动又觉得压力大啊”
杨书记看了看李学武,问道:“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一阵儿一阵儿的,谢谢领导关心,好多了”
李副厂长看着门口的医生进来了,便站起身说道:“要好好养伤,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厂里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你去做呢”
“另外,我的建议是黄平那边儿你要有个数就行了,没必要,对吧,办公室老徐那边儿,他可是自己说了,跟你是把兄弟,我们就不管了,老付那边让他自己办,岁数越大越糊涂,活该”
杨书记见是要走,便开口道:“跟你的复职提议一起上会的就有黄平,免职,开除,这是杨厂长自己说的,老徐那边儿你是当事人,杨厂长看你态度,厂里又不是没有不能当厂办主任的对吧”
“至于付斌嘛,人一上岁数就糊涂,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董副处长直接管理保卫处,让付斌熬到退吧,反正没有两个月了”
李学武看着杨书记和李副厂长都看着自己,便有些皱眉道:“说真的,我跟姬卫东的关系真是一般,也就说几句话,更多的是呛呛,您可能也听说了,我们俩还在办公室打了一架,现在我只能把您二位的意见找机会说给他,听不听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杨书记知道这是李学武表示可以撒口儿谈条件了,便点头道:“这事儿还得多上心,那个董副处长,你说呢?”
杨书记代表的是杨厂长,也知道今天来这边求情,第一是求李学武的态度,第二就是求董文学的条件。
董文学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对着杨书记点了点头,又对着李学武说道:“既然二位领导都把话说到这儿了,你该跟姬卫东联系就联系,都是厂子内部的事儿,你这次受伤也是因工受伤,厂里和处里都该给你个说法的”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从门口走进来的穆鸿雁道:“行了,病人需要检查身体,您们都出去吧”
直到三人出了病房也是没有得到李学武的准话,杨书记也是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李怀德,李怀德则是看了看董文学,先一步离开了。
董文学还是那个样子,礼貌地带着杨书记下楼。
这师徒俩可是对好了暗号了,肉不吃进嘴里可不能松口。
领导的承诺?呵呵。
病房里,穆鸿雁看了看墙角的一堆东西,又看了看已经“恢复”了的李学武,道:“谎报军情可是当斩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穆医生,可不是谎报军情,是想让您帮我送一些东西给参与救治我的医护人员,您看,东西都备好了”
穆鸿雁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旁边的护士,道:“那我可不客气了啊”想着自己婆婆在走廊里跟自己说的话,觉得李学武很是会做人。
“我们科室的都喜欢吃水果,护士站的护士们喜欢吃罐头,就拿这些了啊,以后她们想吃我再来拿”
穆鸿雁倒是没有拿太多,拎着一些水果和罐头就走了,走前那话是说给身边的护士听的。
那护士也是人精,已经听出穆医生的意思,再想到隔壁的顾医生,哪里不知道这个胳膊受伤的人是谁的人。
从每天都来的顾医生的母亲经常来这边送饭就能看出来咋回事儿了,回到护士站里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许宁将人送走后坐在了李学武的床前,道:“科长,下午杨书记来就仔细打听了您和姬卫东的关系,又打听了门口警卫的身份,晚上这是?”
李学武翻着手里的书页说道:“着急了呗,老杨一定是走通门路了,上面没事了就怕下面有事儿”
许宁不解地问道:“那您对杨书记这”
“没事儿,杨书记自己也知道咋回事儿,现在是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都在找一个妥协的位置罢了,杨书记来也不是为了自己来,而是代表杨厂长,我说的话也是对着组织说的,也没有一句是对着杨书记说的,这叫对事不对人”
许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继而问道:“那李副厂长是什么意思?”
李学武发现顾宁送来的这本书里居然有随想笔记,看着娟秀的文字,颇有种窥探某人内心的意外感。
“老李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是水清了,想下来参合一脚罢了”
“嘿,他还真是,先前还躲出去了的,”
李学武毫不在意地说道:“正常,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在正治生态中这也是一个明哲保身的方法,小心谨慎嘛,位置高嘛,总能避过很多风险”
许宁还不算太懂里面的道道儿,但是既然李学武说了,那么科长一定是有了心理准备和全盘的考虑。
“李副厂长倒是长袖善舞,您给他送的肉他可是没少请人吃饭”
李学武将书里顾宁的随想翻找着看了看,嘴上则是给许宁做着“培训”。
“老李并不可怕,你别看今天他来了,可是跟没来是一回事儿,董处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不会绕过他,平白给他一个好处,这样就是他在跟老杨对垒了,董处反而可以抽身稳定自身了”
“可怕的是老杨,一把手多少年了,才多大岁数,上次的盗窃案,这次的潜伏案,你看他有要下去的意思吗?姬卫东敢动付斌和徐斯年,你看他敢动老杨吗?”
“咬人的狗不叫,老杨这么些年在厂里就是定海神针的作用,本身没什么问题的,工作上无非就是管理失责任,这次你看着吧,老杨还是能平稳地渡过去,无非就是让出多少东西来,一把手是不能轻易动的”
“你的位置还不够高,看不清里面的道道儿,其实没什么,拨开迷雾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可笑”
许宁“嘿嘿”笑道:“我是看不清,但只要您能看得清就行了,我就跟着您的后面走,准走不丢”
李学武“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奉承的话李学武比许宁还会说。
许宁想了想说道:“学校那边儿,今天来的可能真是您的嫂子,我那么处理,您看?”
李学武喝了一口水,又将书拿了起来,道:“没事儿,家里都说好了的,许是他们学校起什么幺蛾子,想要用我哥和我嫂子走通我的关系”
“那您不处理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他们”
李学武知道许宁是在借着问自己问题进而学习这里的处事门道,他愿意学,李学武也没什么保留的。
“还是那句话,都在试探彼此的底线,想要找个妥协的位置,我的底牌足,我就敢跟他叫叫号,他们不敢跟我呲牙的”
许宁“嘿嘿嘿”地笑道:“那一脚踹的可实诚,跪地上半天都没起得来”
李学武不在意地将书放下,搓了一下眼睛准备躺下继续睡。
“跪下了可以站起来,要是跪久了就站不起来了”
许宁见李学武要睡觉,虽然不明白李学武话的意思,但是也不敢打扰李学武,转身出去抽了支烟就回来睡觉了。
李学武在医院的幸福时光过的很快,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吃着顾宁母亲换着花样做出来的补品,很怕李学武吃腻了,还变着口味做。
不得不说,丁编辑的手艺是真不错,李学武自打转业回来也没有闲着,每天颠颠地跑,这一住院却是腮帮子都长了肉了。
“行了行了,我自己收拾就行,你把墙角剩下那些东西都给穆医生送过去”
李学武指着墙角的东西对着许宁吩咐道,自己则是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今天是李学武住院的第7天,按照正常来说,贯穿伤得2~4周才能痊愈,李学武的伤是手枪伤,比步枪的威力要小的多,其次就是没有伤害到骨头,加上李学武的恢复能力比较好,住了一周的院,伤口已经愈合了。
李学武的皮夹克一直挂在病房来着,左手臂有一个空洞,里面全是血痂,不好好洗洗是不能穿了,被丁编辑看见拿走了,好在李学武让许宁回家帮自己拿了衣服过来。
穿好了衬衫将枪套绑在了身上,拿起床上放着的手枪看了看,雕花的枪身,牙白色的枪柄贴片,贴片上还刻着一朵花,看到了这把枪就想起被自己毙了的那个人,进而想起了让自己心疼的那个人。
“收拾好了吗?我来送送你”
李学武回头一看是顾宁站在门口,将手里的枪塞进枪套扣上,又将棉袄穿上,最后穿上了姬卫东送的呢子大衣。
“收拾好了,我让许宁给你们送去的东西收了吗?”
顾宁比李学武早出院两天,本来就没多大事儿,是穆鸿雁按着住了几天院,算是偷懒休息,看着同志们都在忙,自己在病房里睡觉,实在不好意思了,便出院上班了。
“看见了,老大一堆,你怎么不带家去啊”
李学武将自己这几天用的东西塞进包里,拎在手上颠了颠,很轻,因为大多数东西都送人了。
“我这次受伤可没敢告诉家里,这要是拎着这么一大堆东西回去可是解释不清了,留给你们吃吧,除了这么一点感谢之外我也没别的方法说谢谢了”
顾宁笑着说道:“这得跟我嫂子说去,我可是没帮你的忙”
李学武将床上放着的《简·爱》拿起来递给顾宁,道:“谢谢你的书,我看了看,罗切斯特确实跟我一样,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刚毅”。
“哈哈”顾宁接过李学武手里的书,笑着李学武的自夸。
许宁站在门口看着李学武道:“科长,东西我交给穆医生了,车已经在楼下了”
李学武将包递给许宁,然后对着门边站着的顾宁说道:“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等过几天我约我老师去您家拜访顾参和丁阿姨”
顾宁没有说什么,抱着书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
李学武对着顾宁也是点了点头便带着许宁往楼下走去了。
今天自己出院厂里是知道的,特意安排了一辆吉普车来接的,先去轧钢厂报道,然后回家休息一天。
路上许宁跟李学武汇报了轧钢厂的情况,首先就是保卫科,按照程序,轧钢厂班子会议撤销了对于李学武的撤职公告,李学武恢复原职。
同样的,也撤销了韩雅婷的撤职报告,韩雅婷恢复原职。
其次就是保卫处,付斌的关系还是硬,本身的历史功劳也在那儿摆着,在姬卫东那边儿走了一遍过场后,厂里考虑他将要退休,便做了退居二线的处理,还是保卫处长。
保卫处的工作由董文学全权负责,这是董文学的机会,也是对董文学的考验,现在保卫处只有他一个处长理事,有了一支笔的权利但也有了一支笔的责任。
最后就是办公室主任徐斯年,李学武根本没考虑过要置徐斯年于死地,办公室主任即使空出来了也不是自己的,更不会是董文学的,这个位置一定是杨厂长的人,这是厂子的保留地,李副厂长都不敢破坏的规矩。
既然不能得到利益,为了出一口气而让别人得了便宜的事儿李学武是不会做的,在给姬卫东的电话里说的很清楚,吓唬吓唬就行。
办了徐斯年,杨厂长那边指定不好看,李怀德那边儿更是会觉得自己小气,没有容人之量,其他干部也不会再接近自己了。
李学武是保卫干部,身份终究是干部,处在一个正治生态环境里就不能任由自己的脾气来,还是要在这个规则体系里生存,所以对于徐斯年的处理特别大度。
杨厂长能这么痛快地给李学武恢复职务和定下董文学接班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李学武的这一表现。
李学武退了一步,作出了妥协,那么杨厂长就得退更多,不然他就在这个生态里混不下去了。
杨厂长比李学武后退更多的表现就是他小舅子黄平被踹出了轧钢厂,直接开除。
这个时候的开除可不是后世那么简单,不说天塌下来吧,也差不多。
李学武自然不会搭理黄平那个小瘪三儿,那样的人自己收拾了都掉价儿,黄平跟王近东可不是一回事儿,打掉王近东那叫除恶,打黄平那叫踩狗屎。
吉普车到了厂大门前慢慢停下,等待着门卫开门。
巧了,今天还是闫解成站岗,见厂子里的吉普车过来,知道这样的小车只有厂领导才会坐,连忙露出笑脸,点头哈腰地给打开门闸,但在看见是李学武坐在后座时脸上的笑容立马冻僵了。
吉普车往前开了几米又停下,李学武打开车窗对着门卫室值班的韩战招了招手。
韩战见是李学武在叫自己,紧忙跑了出来。
“科长,您回来了!”
李学武在车里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了看韩战,指着门口忐忑地望着这边的闫解成说道:“你怎么带的兵?我这特么是保卫科,不是大栅栏的大茶壶,怎么特么给我整笑脸相迎呢?要不要我给你调到后勤去带服务员去?”
韩战肃着脸敬礼道:“是,立即整改”
李学武用手指点了点韩战道:“告诉同志们,谁特么站岗的时候再弯腰就特么滚到劳保厂去,踩缝纫机天天弯腰,靠”
骂了一句便关上车窗,叫司机开车。
看着李学武的车开向厂办公楼区,韩战阴翳着眼睛看向闫解成,这个大个子自己八个眼睛看不上,特么白长了一副好身体,胆小怕事,没有担当,虚头巴脑,不知道科长整这么一个玩意儿进来干嘛。
李学武骂韩战不是为了收拾闫解成,是看着自己不在,门岗都开始松懈了,这才发的火。
吉普车直接开到了楼下,李学武叫许宁去上班,自己则是上了三楼去找董文学报道。
敲门进屋时董文学正在给厂办的秘书签文件,这个秘书就是上次来的那个,一见李学武便是挤眉弄眼地笑道:“李科长回来了?可喜可贺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李科长回来了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可喜可贺啊,最起码你们徐主任就不会这么觉得”
孙秘书摇了摇头道:“这您可说错了,去接您的车还是我们主任批的呢,我是对接咱们保卫处的,我们主任私下里可是一再叮嘱我要服务好咱们保卫处,尤其是要处好关系,说他的把兄弟就是保卫科的科长”
李学武暗道一声“艹”,这徐斯年还真能扯,自己跟老彪子他们都没拜过把子,因为老彪子他们知道自己根本不信拜把子那一套,连自己都不相信还能相信那一碗血酒?
“呵呵,你们徐主任可是处级干部,我这个科级干部都是摇摇欲坠的,哪里高攀的起啊”
“兄弟你这说的是啥话,老哥啥时候跟你见外了,我可没说过什么处级科级的话,你可不能污蔑人啊”
李学武转身一看却是徐斯年从门口进来,边说着话还走到李学武身边抓着李学武的胳膊看了看,好像真是兄弟一样关心了一下。
“徐主任,您这是顺风耳啊,刚说您一句就听过来了”
徐斯年面对李学武的嘲讽也是不在意,该服软的时候就得服软,都是混仕途的,说软乎话不寒碜。
“岂止是顺风耳啊,我盼老弟你康复归来都盼成千里眼了,老远儿见你从医院出来就在楼上等着了,知道你来董处长这边报道就赶紧过来看看老弟你”
李学武以后还要很徐斯年打交道,当然不会在他下属的面前踩呼他,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拉特么倒吧,你要是真能看到医院去你就该知道我出门的时候还骂你了呢”
徐斯年大手一挥,拉着李学武坐在沙发上说道:“你老弟我还是知道的,最是宅心仁厚,咱哥俩最是投缘,不然也不能相处的这么好”
孙秘书自打自己主任进屋便低着头等着董文学批示,听着李学武跟自己主任刀光剑影的不敢看,不敢听,更是不敢有表情,但是内心是很羡慕和佩服李学武的。
什么叫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风高浪急更见砥柱中流,李学武现在就是。
轧钢厂这一次可是被李学武这条大鱼卷动着闹了好大一次的波涛汹涌,最后李学武这个科长还是科长,可又不仅仅是科长了,这里面的区别谁都能看的出来。
以前徐斯年再折节下交李学武也是万万不会主动来找李学武说话的,更不可能任凭李学武怎么嘲讽都不翻脸的,现在孙秘书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李学武这次回来的改变。
现在机关乃至全厂谁不知道李学武要一飞冲天了,以后可是再没有人敢对李学武吆五喝六龇牙咧嘴的了,一个案子收拾的厂长都低头,谁还敢跟李学武较劲。
“好家伙,我说徐大主任,您这是出门吃了多少糖啊,这话可是听着太顺耳了”
徐斯年拍了拍李学武的大腿说道:“咱们兄弟可是不藏着掖着,你好我就说你好,你有不好的地方我还是要说的,上次在我办公室我可是好心,这你是知道的,我可不知道你在办案子”
董文学将批好的文件递给孙秘书,借着这个空隙盯了李学武一眼。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徐主任照顾我我知道,我也没拿您当外人不是?”
徐斯年见李学武撒口也是点头道:“就是,咱们兄弟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怎么样?今晚老哥安排?”
李学武给徐斯年敬了一根烟并且帮着点了,给自己也点了一根,道:“可不是兄弟不给您面子,出来快十天了,再不回家我们家老爷子就得跳脚了”
徐斯年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你这次可是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是该好好回家见见家人的,那咱们改天等你有时间了再约,我是一定要请请你的”
李学武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说这话您就见外了,有些事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老是揪着影响咱们哥们儿感情”
徐斯年有些感慨地拍了拍李学武没说什么,见孙秘书收拾好了准备走,便也站起身说道:“我就不耽误你跟董处长汇报了,一会儿你还得回家呢,明天等你上班了咱们再聊”
说着话便跟董文学打了声招呼带着孙秘书出门去了。
李学武抽着烟看着徐斯年走了才站起身走到董文学办公桌对面坐下。
“伤怎么样了?”董文学的工作很多,见李学武坐过来抬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问道。
李学武伸手翻了翻董文学面前的文件,道:“就是钻了个眼儿,能有啥事儿,这怎么这么多文件?老付罢工了?还是故意给你找麻烦?”
董文学没有搭理李学武抽文件去看,而是说道:“我听说你在医院很幸福嘛,因祸得福了?”
李学武将文件放回原处,道:“什么福啊,您可别听风就是雨啊,不是您想的那样”
董文学头也不抬地说道:“人在福中不知福啊,可不要错过了才知道珍惜啊”
李学武听着老师的话沉默了半晌,道:“我弄了一杆猎枪,立式双管的,牌子我不认识,但是材料和做工绝对一流,您啥时候有时间咱们一起去看看顾参和丁阿姨,受人恩惠,不忘于心嘛”
董文学抬头看了看李学武,道:“这就对了嘛,讨好老丈人和丈母娘不寒碜,但是我说啊,能不能别老是枪啊枪的,不能你喜欢什么就送人什么吧,怎么?我听说上回你送人顾宁一把小手枪?”
李学武无语地看了看董文学面前的文件堆,道:“老师,我看您还是不忙,还有闲心打听我的闲事儿呢”
董文学将眼前的文件合上,道:“你可能也听说了,付处长退二线了,保卫处的工作全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了,很多以前没处理的事现在都找上我,我是副处的身子操着正处的心”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些在老师您的手里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现在是副处,过几天就不是了”
董文学点了点李学武道:“只要一天还是那么就得把尾巴夹紧了,你刚出院我就放你一天,明天开始整顿保卫科,该踢的踢,该换的换,不要再出现一个刘福生了,同时要接手消防科的事,以后行动管理上你要上心,随时准备接我的班”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保卫科没问题,可是消防科,我可能上吗?”
董文学看了看李学武道:“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上?不会真在医院把斗志都养没了吧”
李学武肃声道:“是,请老师放心,您如果忙不过来咱们下周再去也行”
董文学摆了摆手道:“工作是一定忙的,但是再怎么忙,自己学生的终身大事终究是要办的,这个周日吧,咱们去顾家,我约顾参”
李学武也没再跟老师揪着这个问题解释,而是起身说道:“真得回家看看了,我们家老爷子上次来找我就把腿摔了,这次说不上怎么着急呢”
董文学点了点头道:“行了,回去吧,明天来了再说,对了,明天来了先去找杨厂长谈谈,道理不用我教你,晚上李副厂长说要跟你吃顿饭,就在小食堂,你准备一下”
李学武听了老师的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招呼一声便出门下楼了。
吉普车再出厂大门的时候闫解成已经不在了,岗台上的护卫队员站的笔直,敬礼标准,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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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7章 老弟嗷,找叔,好使!
第227章 老弟嗷,找叔,好使!
今天是工作日,胡同里没什么人,大冷天儿的,小孩子都不愿跑外面玩儿来。
李学武走的这几天老彪子他们已经把门口存着的积雪清理了出去,胡同里的道路显着很是宽敞干净。
从街道上的大冰疙瘩和还没有化开的“雪山”就能看出这场雪是有多大。
今天阳光好,所以街道上的冰雪是边化边冻,人走在上面一步一出溜儿。
司机也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人, 把车直接停在了大院门前,还帮李学武拽开了车门子,李学武让司机进去喝水也不进去,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开车走了。
李学武抖了抖肩膀上的大衣,顿了顿脚下的土地,看了看四合院墙边的一辆吉普车,抬腿儿便往里走。
我李老二又回来了!
进了外院儿往倒座房看了看, 大姥没在屋里,又走出新修的屏门往西院儿看了看,北面的仓库已经封顶,东西两面的仓库也准备封顶了,就是门脸房的四间,李学武回来时已经看见墙都起完了。
大姥正站在北仓库门口跟窦师傅聊着什么,窦师傅面向着李学武这边儿,所以先看见了李学武,抬手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笑着走了过去,从兜里抽出烟递给窦师傅道:“您辛苦”
窦师傅接过香烟摆手示意自己点,等三人都点上烟后才说道:“辛苦啥,应该的,东家这是忙工作去了?好长时间没见到您了”
李学武见大姥也在看着自己,想着离家这几天大姥定也是担心着自己的,便说道:“嗯,有个案子, 需要我们支援, 一直没回来”
大姥看着李学武腮帮子上的肉是不信李学武的鬼话的,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儿也没说什么, 外孙子全须全尾地回来就是好事儿。
窦师傅知道李学武的职业, 也没多问,这是规矩,点点头算是应了李学武的回答,继而说道:“咱们院里的北仓库已经完工了,东西两个仓库也就这两天的事儿,刚才还跟你姥爷说呢,门脸房怎么装修”
李学武往门里走了几步看了看宽敞的北仓库,停下二十辆汽车是不成问题的,又看了看通往底下仓库的通道门,很是满意窦师傅的工程。
“装修的事儿您跟我姥爷商量着来就行,你们都是专业的,定是比我这二把刀要强得多”
窦师傅被李学武恭维着笑了两声没说话,大姥看了看李学武道:“回家去吧,你妈念叨伱好几天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跟窦师傅招呼一声便回大院了。
这边院子有大姥看着自己很放心,窦师傅也是不敢糊弄自己的,再说这个时代干工程的,糊弄人的真不多。
进了前院刚迈出二门,就见自己家里可是热闹,屋里说话的人还不老少, 掀开门帘子往里走,这一进屋却是让这热闹戛然而止。
李学武眯着眼睛适应光线往屋里看了看,八仙桌旁坐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贴着他坐的是大哥李学文,见自己回来还给自己使眼色呢。
再边儿上可能是跟着一起来的人,有男有女,看着倒都是文化人。
“学武你回来了?咋走了这么些天连个信儿都没有”刘茵正站在门边,看见李学武进屋紧忙上前问道。
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大嫂,显然去过医院的大嫂没有跟家里说起自己的事,跟大嫂点了点头。
李学武转过头又跟自己老娘使了个眼色,道:“工作忙,没顾得上送信儿,这是?”
刘茵看了看李学武脸色还好,瞅着怎么还胖了呢?不是说工作忙嘛。
“你大哥的同事,来家里找你大哥上班去,可你大哥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了,就是不去,非要等你回来,你咋跟你大哥说的?”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那边站起来的几个人,显然是得到自己今天出院的消息,来堵家来了。
“你就是红星轧钢厂的李科长吧,我去医院探望过您,赶巧儿您还.”
这中年干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最后站起来的颇有风度的人拉了一下。
这人开口便是“哈哈”一笑,很是风趣地说道:“咱们算是神交已久了吧,今日终于得以见面了,李科长果然是人中龙凤,悍气非常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打量了说话这人一眼,道:“您抬爱了,我就是一普通保卫,不知您这兴师动众的是?”
这人也没再让身边的中年干部介绍,而是直接说道:“我是华清大学的副校长,我叫李从云,说起来咱们还是本家儿,我们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跟您商谈一下,同时也是通知李学文同志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李学武看了看在屋里带着李姝往这边看的老太太和站在堂屋的刘茵。
“咱们去我那儿谈吧,我那边儿宽敞些”
李副校长显然是知道李学武有些话是不想当着家里人说的,自己有些话也不想在这儿说,所以两人意见算是一致,欣然点头道:“那就打扰您了”
李学武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头出门往后院去了。
李从云对着身边的几人说道:“这样吧,李学文同志和景荣同志,咱们过去谈谈,其他人就暂时先在这儿等一下”
说完话,便对着刘茵点了点头,跟着李学武出门了。
李学文见二弟回来了,也是不再沉默,让了教务处主任一下,便跟在两人身后出了门,还随手把门关上,堵了赵雅芳出来的路。
赵雅芳本也是想跟着去的,但是校领导没有说自己,李学武也没有说,现在李学文又把门关上了,只能带着心事招待屋里剩下的两名同事。
“您喝水”赵雅芳礼貌地笑了笑,对着两名教务处的同志客气地招呼着。
这两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那个男的就是那天在医院扶了他们景主任的一个,自然知道这进来的人就是那天在医院没见到的人。
虽然李家屋子不是那么气派,赵雅芳也没有城里人那种气质,但也不敢小瞧了这李教员家。
这女人那天也去了,后来还叫赵雅芳来着,赵雅芳听了许宁的话却是理也不理她们,所以心里是带着意见的。
今天来李学文家看见这房子和院子,更是起了轻视之心,刚才跟赵雅芳打招呼时已经是埋怨了几句。
这些校机关的人比李学武他们厂机关的人还矫情,因为都是文化人嘛,讲究的礼数也就多。
刚才这一看,进来的人自带着一股子威武彪悍的气质,跟自己这些人,跟自己认识的李学文不是一个路数的人,却是想不到这李家怎么养出了这么性格相反的两个兄弟。
见李学武跟自己的领导一问一答,不卑不亢,不落下风的样子,且自己领导都得求着的人,心里却是有了计较。
“妹子,你家这小叔子可真是威风啊,那一身儿不细看还以为是位将军呢”
赵雅芳虽然见识不多,但是也能看得出这管团委的娘们儿看不起自己,借着这娘们儿的话嘴上便开始吹上了。
“嗨,这是我二小叔子,小叔子读医科大呢,这二小叔了本来就是军官转业的,若不是战场负伤,留在部队怎么也得是营级干部了,要说是以后当个将军也是不为过的”
这女人想要跟赵雅芳和李家修好关系,话自然捧着说:“诶呦,我说怎么看着这么霸气呢,现在就是科长,那也是了不得的了”
赵雅芳见自己婆婆有些得意,便也说道:“嗨,您就看着他当官儿了,没见着他受累呢,他呀,还兼着我们这边派处所的副所长呢,经常忙的不着家,您看这就是十多天没回来,给我公公婆婆急的啊”
说着话把筐里的干果往前推了推,道:“您尝尝这干果,这是他去东北出差带回来的,忙是忙,但可想着家里了,要不怎么说他哥哥啥都听他的呢”
这女人有些羡慕地说道:“李教员才叫活的轻松呢,你们俩咋没要孩子呢”
后院,李学武家的客厅里。
李学武坐在单坐沙发上,李从云和景荣坐在长条沙发上,李学文则是坐在了壁炉边斜着的沙发上。
李从云进屋就打量了一下李学武家的布置,虽说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但是在这普通人家的大院儿里能看到这种装修和布置的还是较为少见的,嘴里更是夸奖了几句。
“宽敞明亮,别具一格,堪称雅居了”
李学武好不容易回家,也是懒得跟这些人扯闲蛋,道:“陋室一间,倒是今天有幸说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
李从云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道:“李科长也是谦虚了,我跟姬卫东的父亲是同学,姬卫东这小子还是不敢在我面前扯谎话的,他可是说你胸中自有百万兵,我今天看你确实带着一股子沙场秋点兵的意思,却也不是个莽夫,自带着儒将的潜质啊”
李学武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位有这么深的背景,姬卫东没有跟自己说过他们家是什么关系,但是就从这小子言行举止上来看,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
“姬卫东跟我算是生死相交,他当然向着我说话,所以这是在您面前给我吹牛呢,我也就是在部队喂杀了几年猪,可当不得您夸个儒字,要说起来,我大哥才是才华横溢,远超于我,可惜的是我大哥性情单纯,老是遭小人算计”
李学文坐在一边板着个脸还是那副表情,即使景荣看他,也还是不说话。
因为从小就是,只要是两个人出去,那么全由二弟李学武说话,自己只当二弟忽悠人的话是屁话,一个字都不可信。
李从云算是知道姬家的小公鸡为什么对李学武这么推崇了,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现在为了工作更是不能用老同学的关系压人,那成什么了,所只能亲自上门找李学武来谈。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哎”李从云摆了摆手说道:“恽敬说过,夫士大夫登朝之后,大都为世事牵挽,一二有性情者,方能以文采风流、友朋意气相尚,李教员性情中人,才是可交之人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我大哥在学校里这么受重视的吗?”
景荣看了看李学武,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倒是李从云的经验丰富,并不叫李学武的话落在地上。
“哈哈哈,李学文同志还是我安排留校的,你说我们重视不重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大哥,问道:“还真是不知道我哥哥在学校这么有牌面儿,那这次的案子我求到我哥哥怎么落了个停职的下场?老哥,你这混的也不行啊,不会是跟你们校领导商量好了借我的筏子在家躲清闲吧”
李学文面对李学武的问话把头一扭,只当是没听见,自己的演技跟二弟相比还是差了不老少,千言万语不如沉默是金,只要二弟没有给自己明确信号,二弟问什么、说什么只当是独白,别自己说错了话再落下埋怨。
见李学文这个样子,李从云哪里还不知道李学武的意思,道:“可不是停职,景主任,你这是怎么跟李学文同志传达的?不是说好的情况比较复杂让李学文同志休息一阵嘛,怎么传成了停职了呢?咱们可是本着爱护同志的方向出发的,你这么一传,咱们成坏人了嘛”
这景荣今天来就是背锅来了,听领导说完赶紧把锅接过来扣在自己背上,嘴上忙不迭地说道:“怨我怨我,当时您说的急,我只听见让李教员回家,却是理解错了,办错了事儿,我承认错误,我检讨”
李从远皱着眉头瞪了景荣一眼,随后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教务处的处长和副处长去南方参加研讨会去了,这临时有事儿,办公室景主任就找到我了,我也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将李学文同志保护起来,你看看这事儿闹了,还出误会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两人跟自己演双簧,等两人说完,便对着景荣问道:“景主任,我大哥的误会解开了吗?”
景荣尴尬地笑了笑道:“解开了,解开了,我第一时间就通知李教员重新上课来着,可是这”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好,哈哈,误会解开了就好,您看李校长跟姬卫东家还有关系,咱们说开了就没什么矛盾了”
景荣很是开心地说道:“就是啊,学生们都在等着李教员复课呢”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李从云说道:“上次遇到贵校的吴处长我们就有些话语上的沟通,第二次遇到的时候我就说了,我给我哥找工作和房子呢”
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李学文,又继续说道:“这可不是我在放狠话威胁谁,是真的找了,还都找好了”
李学武的话一说完,景荣的笑脸立马就僵住了,看着李学武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工作可不是随便找的。
李学武对着李从云说道:“这次回来就想跟我哥说呢,正巧您来了,倒是方便了,劳您给我哥批准调动手续”
李学武说着话从包里拿出跟董文学要的文件递给李从云,道:“我老师是咱们首都钢铁学校的教务处长,姓韩,韩殊,您可能认识,已经说好了,我哥过去就是8级教员”。
这话说完李从云和景荣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
这还不算完,就听李学武继续说道:“同时也在我们轧钢厂给我哥找了兼职,工程部的工程师正好出现两个位置,我们厂长说了我哥可以安排一下,技术员还是可以的,困扰了我们家很久的住房问题也给一并解决”
李从云在李学武说出误会解开的时候就觉得不对,要是真的这么容易把事情解决了还用得着自己来?
现在好了,看着李学武递过来的调职申请,上面红彤彤的公章,李从云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这申请是李学武给师母打电话要的,做不做数先放一边,师母很是相信李学武的能力,听了李学武的意思直接就给办了,这就是有人的好处。
现在李从云可是难办了,这8级教员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工资等级,牵扯了好些事儿呢。
看着茶几上的文件却是不敢赌李学武在讹诈自己,因为现在的钢铁学校跟自己的学校想比,待遇上是一点儿都不差的。
钢铁现在是国家的大动脉,每年投入的资金不在少数,国家放在钢铁业上的目光更多,更重视,所以钢铁学校的待遇就好。
其次就是钢铁学校跟钢铁行业联系很是紧密,很多教师都是钢铁行业里的翘楚,这就造成了钢铁学校里的老师待遇更好了。
虽说自己学校的名气更大,历史更悠久,但是这些对于教师来说真的不差什么,所以现在李学武将文件和条件开出来,李从云难办了。
但是难办也得办,这种谈话可不是贸易谈判,一回不行来两回,闹着玩儿似的。
这种谈话一次不行就直接掰了,所以李从云也是左思右想地看着桌上的文件皱眉头。
现在不是自己跟人家谈,是求着人家跟自己谈,如果自己真跟李学武叫这个板在这上面签字,那么那些枪就真要不回来了,非得捅大篓子不可。
景荣坐在一边直接就是瞪眼睛了,这李学文在学校就跟个隐形人似的,无论是会议还是活动,都见不到他的身影,图书馆倒是能找到他,要不是这次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教务组有这么个人存在。
可是就这么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李学文却是有个这么厉害的弟弟,话里的刀光剑影自己是接不住的,只能交给带队的李校长,但是现在看着李校长也是怵头了。
这事儿难办了呀!
什么叫办公室主任?那就是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你要说让办公室主任去办实际业务准给你办的半儿啦柯基,但你要说让他给领导办某件事儿,那可是三指捡田螺,十拿九稳。
“李校长,咱们不是空出一个教授的名额嘛,您看物理院的老张都好几年了,也该评上了,现在正好让李教员接老张的位置嘛,挂个教研副主任,就可以提级了嘛”
李从云也想到了这个方案,就是运作上费点儿劲儿,毕竟很多人都盯着呢,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个问题只能可着李学文先来了。
想明白了也就下了决定,伸手将李学武递过来的文件推了回去,道:“李学文同志是我们学校自己培养出来的教师,是我们学校的宝贵财富,恕我不能给你签这个字,因为我们学校也要重用李学文同志的”
李学武皱着眉头将文件又推到李从云面前,道:“李校长,我老师说了,我哥到那边儿可是8级教员”
李从云伸手将文件又推了回去道:“这次回去就要调整李学文同志的岗位,教研室副主任”
李学武想了想又将文件推到李从云面前,道:“李校长,我哥到那边儿可是能分房的,您也看见了,家里实在住不开了”
李从云看了看景荣,景荣将文件又推到李学武的面前,点头道:“咱们也有,后勤处可以空出一套两居室的住宅”
李学武不再看自己面前的文件,身子往后一靠对着李学文道:“大哥,实在对不住,你们学校留人的诚意实在是太足了,我是抢不过他们了,现在可难办了,我老师那边儿还得回了”
李学文看向李学武,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这是真的问我意见?
李学武见大哥演技还是这么差,便摸了摸下巴“咳咳”两声,借着咳嗽的劲儿点了点头。
李学文立马说道:“我看行”
李学武把摸着下巴的手捂在了脸上,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大哥,你先回家里吧,告诉妈准备伙食,咱叔来家里了,整几个硬菜,猪肉还有上次的青羊肉”
李学文答应一声便出屋去了,他实在不太喜欢这种谈话的氛围,不是听不懂,是懒得听,自己二弟的话听多了容易上头。
所以李学武问完后李学文给出了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肯定回答。
李从云听着李学武的话嘴角咧了咧,这人可真是太会顺杆儿爬了,自己在他家为了打开谈话的局面就说了一句咱们还是本家儿,没想到现在直接认了叔叔。
“李科长,我们也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事情办完了还得回去,我们就不留下吃饭了”
李学武按住李从云要站起来扶着沙发的手,道:“叔,您不会是见着我们家住的不好穿的不好而看不起我们家吧,您这是要打我的脸吧”
“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见李从云还要客气,李学武直接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道:“既然您说了咱是本家儿那我就得认您这个叔叔,我李学武活的就是一个脸面,您这当叔叔的上门来找我说事儿,我可是不字都没说一个儿,您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那我就打我自己脸”
刚才还说的好好的,咋就扯上亲戚关系了!还一个不字儿没说,你是没说,但你就差掏枪跟我谈了。
好家伙,李从云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事儿可是仅仅办了半唠啊,枪和吴有庆的事儿可是还没定下来呢。
“李科长李科长,这可不.”
“叔,您叫我学武就行,有什么事儿咱们吃饱喝足了再说,您现在说我可只当您瞧不起我”
好嘛,李从云看着作势要打自己嘴巴李学武连忙拉住了李学武的手道:“学武学武,我可算是怕了你了,那我们可就在这儿叨扰了,但是有一样儿啊,有啥吃啥,不要铺张”
李从云是不相信李学武会自己打自己的,但都是“江湖”上混的,看透不说透,说透准挨揍。
李学武点头道:“可不就是有啥吃啥嘛,咱家您别看着人口多,还就这么几个挣钱的,可是我奶奶您老婶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东北人,最是认亲的,亲戚来了,家里就算是有一嘎儿肉,得都拿出来给你们吃,绝对不会怠慢了你们”
李从云看了看李学武家的装潢,又想到刚来时打听李家的位置,邻居给指的:这儿,这儿,那儿,还有后院都是李家的,您挨个儿看看吧,准能找到。
再看看李学文和李学武的穿着,好么,这要是住的不好、穿的不好,那就没有穷人了。
“哎呀,就怕你这样,我们来了本就是打扰了,要是再.哎呀,景主任,你倒是说句话啊”
景荣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李从云,心里直呼mmp,你们两个人斗法为啥老叫我啊?
但是出门在外哪能不照顾领导的面子,嘴上笑着说道:“李校长,这可是你们叔侄儿之间的事儿,到您亲戚家了,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跟着您出来一趟不算白跑,还落顿饭吃”
李学武摆了摆手笑道:“景主任您放心,今天咱们一定是要吃好喝好的,你们先坐着,我去安排一下,十几天没回家,怕有不周到的地方”
李从云急忙说道:“简单点儿就行!”
李学武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声音从门口传来:“知道了,您坐着吧”
李学武走进前院进了自己家就见母亲和大嫂正在切菜,李学文陪着两个干事坐在南屋聊天。
“妈,多切肉啊,今天这位算是亲戚,我跟我哥得叫叔,即是本家儿那咱们得认,奶,您说对吧”
老太太看了自己孙子一眼,这小猴子可是没有吃过亏的时候,既然现在二孙子顶门立户,那么就是当家的爷们儿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这个礼儿,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儿,既然人家李校长都说是本家儿了,那你跟学文就得叫叔叔,记得以后走礼,还有,去叫你爸回来,就说我说的,家里来‘且’了”
“哎!”,李学武点头答应一声便往出走,坐在南屋的一男一女面面相觑,这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弄出亲戚关系来了,还是要正式认亲的意思。
说着话出了屋门,骑上车子便往中医院去,本来就离得不远,李顺每天都是溜达走着上班,没一会儿就到了。
李学武记得李顺是在一楼坐诊,沿着门口挂着的医生姓名就找了过去,还好,李顺就在一楼诊室呢。
李学武也没排队,推开门直接叫道:“爸,我来了”
这一句话给排队的那些本想说李学武怎么不排队的人挡了回去。
得,医生家属找来了,不是插队的。
这年头儿没有为了插队乱认爹的,后世就说不准了,因为现在正常称呼的干爹到了后世就不纯洁了。
李顺看了看李学武,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给病人把脉。
李学武也没管李顺的态度,拿起李顺手边的茶杯看了看,都见底儿了,走到门边给李顺倒了一杯水端到自己父亲的手边,顺势坐在了父亲身后徒弟常做的椅子上等着。
李顺的医术李学武心里也没有个数,毕竟后世中医已经是灵的很灵,不灵的满大街的喊灵的状态了。
李学武看着父亲望闻问切,写方开药,服务走了病人才将茶杯推了推,示意李顺喝茶。
李顺就着病人没进来的空隙喝了一口茶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李学武不在意地说道:“办案子”
李顺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道:“啥案子这么长时间?”
“长时间的案子”
听见李学武的回答,李顺作势要抽李学武的大嘴巴。
李学武知道瞒不住自己父亲,只能说道:“真是办案子,但是让人打了一枪,养伤来着”
李顺看着李学武眼眶蹦蹦直跳,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出事儿了,想要骂两句,病人已经进来了,瞪了李学武一眼,就着病人坐下交代病情的功夫抓着李学武的手号了号脉,这才甩了李学武的手忙去了。
李顺看病的时候李学武是不敢打扰的,从小儿就是这个规矩,病人问诊,家里孩子都是离得远远儿的,敢上前看热闹一定是顿胖揍。
等送走了这位病人,李学武赶在李顺发作自己之前说道:“我哥他们领导找来了,说是要我哥上班去”
李顺喝了口茶瞪了瞪眼睛示意李学武有话赶紧说。
李学武也是知道时间紧,便捡干的说道:“我提的要求,工资提四级,他们给了个副主任的位置,又给分了房,带队的副校长姓李,我就给我哥认了个叔叔”
李顺这口茶差点没噎住,用手绢将嘴角的茶水擦了,道:“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都是你亲戚才好?”
李学武笑着给李顺抚了抚后背,道:“我倒是想了,嘿,您还真得请假回家陪且了,我奶奶说了,人家主动认的亲戚,给提的工资,又给分的房子,咱可不能怠慢喽”
李顺瞪了李学武一眼走到门口告了一声稍等,就去办公室找人替班去了。
李学武则是很熟练地帮李顺收拾出诊的个人物品,没啥,就是毛巾和茶杯。
等李顺带着人回来,李学武主动站起身管替班的医生叫了叔叔,这才跟着李顺出去换衣服回家。
爷俩儿在路上简单地把事情沟通了一下,还没说的太明白就到了家门口。
饭菜都是现成的,昨晚秦淮茹帮着切好的菜,蒸的二合面馒头,李学武也没叫母亲提高标准弄什么白面馒头。
猪肉炖白菜粉条儿,葱爆羊肉,羊肉炖土豆,白切猪肉焖子。
主食就是二合面馒头,但是李学武可不准备让这些人吃到馒头,因为出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东北散酒。
进了屋就见李从云和景荣已经在自己家了,看来自己把他们留在后院给他们商量的时间,这算是商量好了才来的前院了。
李学武主动给李顺介绍了李从云,又将李从云一行几人介绍给了李顺,尤其是在介绍完李顺后正式地给李从云介绍了自己的奶奶。
李从云的文化水平很高,那可是留过学的高材生,本身也是富家子弟,见过的世面可是很多,多是多,但就是这种东北人特有的热情和实在有点儿遭受不住,尤其是有李学武这张嘴在一边叭叭叭地叫着叔叔怎么怎么着,既亲切又热络,完全看不出刚才跟自己对阵的样子。
李从云看着盘腿儿坐在炕上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看着自己,脸上赶紧露出亲切地微笑,道:“老婶儿身体好啊”
得,这一句老婶儿叫出口,那么跟李顺这哥兄弟算是定下了,连带着李学文和李学武就得管李从云叫叔叔。
老太太是相当的有品,可不像是其他老太太三句话不离家长里短的,刘茵念书念得不多,但是老太太可读过书,这可不是普通人家儿教育出来了,当年李学武的爷爷也是有产业的,娶的咋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老太太抓着李从云的手问了问李从云的籍贯,又问了问李从云的经历,拍了拍李从云的手说道:“都是中山一枝儿的,他爷爷祖上就是跟你家一个县城的,是后来随着他爷爷进了城,置办了这行医的产业,这事儿他爷爷跟我说过,错不了,真是实在的同宗亲戚”
老太太掐着指头算了算道:“按辈分排你跟我们家老大还真是同辈儿的,学文、学武几个孩子还真得管你叫叔叔”
好家伙,李学武本是穿凿附会,借着李从云主动挑起的话头儿把李从云将住,没想到老太太更能扯,连自己爷爷都扯出来了,这还不算,自己爷爷的爷爷都说出来了,这李从云不信也得信了。
让您发挥,可没让您超越啊。
这时候的亲戚关系跟后世可是两码事儿,因为这个时候交通不便利,通讯不方便,走南闯北做生意和闯江湖的人没有办法互相取得信任,那么亲戚就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纽带。
你出门在外行脚做生意,突然就遇到麻烦了,那么你怎么办?
简单,提人儿,这可不是后世提我朋友是谁谁谁,我把兄弟是谁谁谁,那玩意儿别说在现在不管用,在后世也是不管用的。
提人儿说的是提自己是哪儿的人,自己有什么亲戚在哪儿块儿。
这样一来七拐八拐的总能攀上关系,那么这两个人一提彼此都知道的人,那么信任的关系就确立了,这买卖就好做了。
这个理论在外国叫六人定律,是指任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带,基本确定在六个人左右。
也就是说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通过六个人的关系就能来建立起联系。
现在老太太七扯八扯的真把这同姓同宗的关系确立了,那么李从云就得认这门亲戚了。
李学武和李学文要是真想着交这门儿亲戚,那么每年就得走礼,也就是时常地拎着礼物去上门儿拜访。
相应的呢,只要老太太活着,那么李从云就得时常打听着,过年过节的就得来看看。
什么是亲戚,走亲戚走亲戚,只有走动的才叫亲戚,八百年不联系一回,你见着面儿都不认识那不叫亲戚,即使相认了,说出来的话也虚假的可以。
“奶,这既然李校长是咱家实在亲戚,那我可得好好招呼着了”
老太太笑着说道:“应该的,今天咱就是缘分,没有老大的事儿咱们还认不上亲戚呢,老大就在你手底下上班,我可就把学文交给你管着了,没关系,我老太太说的,你是该说说,该训训,自己孩子一样,他要是敢跟你耍脾气不认亲戚,我老太太就大棒子削他”
李从云能说啥,敢不认李学文这个侄子?只能是尴尬地陪着笑,满口地答应着。
李学武见奶奶把话已经说到位了,赶紧说道:“奶,您这说啥外道话呢,我叔亏了谁还能亏了我大哥?刚才还说要给我哥涨工资分房子呢,要不我怎么说跟我叔投缘呢”
李从云看了看李学武,心说投缘不投缘不知道,现在有点儿头晕。
李学武见刘茵已经把菜端上了桌儿,连忙客气着将李从云让上桌。
李家还是在堂屋并桌摆了桌子,这一下最多就能坐下十二个人。
李从云这边儿来了四个人加一个司机,李家因为李从云带来的人有女同志,所以赵雅芳也上桌陪且,这就九个人,正好掺和着坐了。
而刘茵和老太太则是就着孩子在里屋的炕桌上吃了一口。
李学武特意安排李学文坐在了景荣身边儿,赵雅芳坐在了那个女同志身边儿,自己和李顺则是把李从云夹在中间儿,这样方便喝酒。
“叔,咱们真是有缘,走一个”
“叔,多谢您对我哥的照顾,咱走一个”
“叔,多谢您对我的照顾,咱走一个”
“哥,敬咱叔一个”
“哥,咱俩敬咱叔一个”
李从云和景荣几次都想提一提枪和吴有庆的事儿,但是这在“家宴”上实在不合适。
另一个就是李学武没有给他们机会,频频劝酒不说,还能把李从云带来的人都照顾到,开心的话题一直都没断。
今天赵雅芳可算是漏了低了,李家待客的酒杯是2两的杯子,李家待客的酒是李学武带回来的东北酒。
好家伙,赵雅芳一个劲儿地敬那位团委的大姐,两个人算下来每人各自喝了5杯酒,也就是一斤的量,赵雅芳直接在那团委大姐的口中博得了“赵一斤”的雅号。
李从云和景荣喝了多少李学武不知道,反正大哥李学文和另一个男同志已经早早地退出了战场,自己有李顺压阵,一挑二,喝了得有将近三斤酒,这两人最少喝了得有小二斤,因为李从云和景荣已经喝的糊涂了。
“老弟嗷,呵呵,咱有缘啊,到了咱们学校找我,叔一定给你办明白儿的”
李学武跟李从云搭着肩膀往出走,边走边说道:“大哥,您是我叔啊,到了学校要是不去找你,那不是打您的脸嘛,咱们出来混的,不就是一张脸嘛”
李从云虚晃着脚步跟着李学武往出走,道:“那是,那是,你啊,好啊,我看见你我就开心啊,找叔,好使”
李学武喷着酒气掺着李从云一步三摇地走到门外的吉普车旁,司机先是进了车厢把李从云往里面拽,这才是把人安排进了车。
随着李学武和李从云两人后面出来的就是被李家扶着才走出来的景荣,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走路离了歪斜的干事。
司机看着这四个干部脑袋都大了,现在上车是有李家人帮着了,路上和到学校咋办?
都醉成这样了还能回学校?指定送家去了,这一个一个地背上楼还不得累趴下啊。
没见过这么没溜儿的,出来办事儿还能喝成这德行。
李从云一行在李学武一家人的相送下,摆着手离开了。
吉普车走在路上的时候,李从云被晃得脑袋疼,强自压了压酒劲儿,稀里糊涂地问向后座的景荣:“哎,景主任,咱们是不是还有事儿没办呢?”
回答李从云的是一阵儿震天响的呼噜声。
李从云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还有啥事儿没办了,只记得认了亲戚,认了两个大侄子,其中一个还特么贼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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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28章 我可不会真把您踹进冰窟窿的
第228章 我可不会真把您踹进冰窟窿的
随着学校的车慢慢行驶着离开胡同,李学武的眼睛也越来越明亮清澈,身子也没有了和李从云搭肩膀出来时的离了歪斜。
“学武,你大哥的事儿……”
刘茵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只当是李学武胡闹,跟人家乱认亲戚。
李学武搂着母亲的肩膀,笑着说道:“甭担心, 我大哥的脾气您还不知道?纯属懒,就是不想上班,借着我的由子给自己放假呢”
刘茵看着儿子轻松的表情也是知道大儿子的事情解决了。
这老大自打那天回来就不去上班了,天天闷在家里看书,刘茵担心着老大的工作,问了也不说,问多了就说领导让回家休息。
领导哪有这么好的, 怎么就让你休息啊,怎么不见儿媳妇儿休息呢。
好么, 这一休息就是十多天,李学文是美了,给赵雅芳和刘茵急够呛。
李顺是不担心的,私下里问过,李学文也说了是李学武的安排,李顺就不管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从来都是占别人的便宜,可没有吃亏的时候。
李学文也不搭理二弟的话,根本没有兴趣解释自己为啥被停职的原因。
就知道二弟学武说的话一定能办到,自己可是紧赶慢赶地把书看完了,还没等骄傲一下自己的速度然后找下一本呢,你看,房子分下来了, 工资涨了,又该上班了。
赵雅芳现在可是喝美了, 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直说够意思,给李学武拍的直咧嘴。
在娘家的时候赵雅芳其实就会喝酒的, 农村孩子哪有不会喝酒的,但是嫁人了怕婆家笑话,所以一直滴酒不沾。
今天赵雅芳的表现可算是把李家人的眼睛震碎了一地,李学武看着大嫂那二两的杯子三口一个都眼晕。
赵雅芳将李学武的胳膊打掉,搂着刘茵的肩膀是又哭又笑,说着自己的家庭,说着自己的婚姻,说着婆婆的好,说着小叔子的仗义……
刘茵抱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媳妇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瞪了看热闹的李学武一眼,道:“以后不许叫她喝酒了啊!家里不允许有酒蒙子”
刘茵领着、抱着总算是把赵雅芳哄进南屋躺下,又伺候着也有点儿多了的李顺回北屋躺下。
都忙活完了,又脚不沾地地透了热毛巾给李学武散酒气,嘴上是唠唠叨叨不满意李学武喝那么多酒的,最后也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林婷婷。
“学武,伱跟婷婷到底怎么着啊?上次不是说来家里嘛,现在你忙完了,是不是该见见了, 早点儿把事儿定下来,早办事情啊”
(“事情”在北方的口语中有代指婚事、婚礼的意思)
李学武捧着毛巾擦脸的手顿了顿, 起身走到热水盆边上透了透毛巾,将热毛巾捂在后脑勺,如此往复了好几次,直到热水盆里的热水全是酒味儿,脑子彻底清醒了才罢休。
刘茵早等的不耐烦了,见儿子折腾完,抢过李学武手里的毛巾换了一盆水,用肥皂搓洗着问道:“问你话呢,到底咋想的?”
李学武见母亲问的急了,便说道:“黄了”
刘茵搓洗毛巾的手瞬间就停了,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啥玩意儿黄了?”
李学武走到北屋炕上坐下,看了看摇篮里熟睡的李姝,道:“对象黄了”
这时还没睡着的李顺向李学武看来,眼里全是询问的意思。
“不是挺好的吗?是孩子的事儿?让你爸去人家说去,就说孩子我们养.”
“不是孩子的事儿”
刘茵急的也没擦手就进屋给了李学武一拳头,道:“那是因为什么啊?你能不能把话说全喽,你要急死我啊”
既然让家里人见到了林婷婷,那么就得给家里人一个交代,自己现在可不像是从前胡乱处对象的小孩子了,今天处明天黄的,没人在意,这个可是正经跟家里报备过的,黄了也得说明白为啥黄。
“去见家长了,相处的不太好,我们俩在一些事情上有些分歧,所以决定不处了”
刘茵急着说道:“你这孩子,跟别人称兄道弟的混得可明白了,咋就上丈人家.”
李顺看出了儿子的情绪不对,对着刘茵说道:“行了,这么大的人了,咋回事儿还不知道?”
说完了刘茵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也是顶门立户了,我就告诉你一个原则,包括李姝,生多少孩子都给你带,你结婚我们给你帮忙,你找不着对象我们给你找,但是不允许找那个不三不四的带回来,知道吗?”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是奔着结婚处对象的”
李顺摆了摆手道:“行了,赶紧回去睡觉”
李学武站起身摸了摸李姝的小脸蛋儿,便出了门回后院睡觉去了。
离自己爸妈家近就是有好处,回到家里屋里永远都是热乎的,把浴缸的阀门打开,又检查了一遍火门,等水放好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这次可是不敢再在浴缸里睡着了,不是怕淹死,而是怕有人进来撸档把。
李学武再好的体质,再好的解酒方法,也是抵不过三斤的白酒的,这会儿热水一泡真的有点上头了。
将自己收拾完,只穿了一个大裤衩子,回到卧室将被子铺了就开始睡。
李学武的回家并不像现在看着的那么平静,院子里各家各户都有人在家,对于李家的热闹是各有心思。
前院的三大爷家今天只有三大妈和于丽在家,而现在虽说没正式分家,但是于丽已经不去三大爷家吃饭了,闫解成和自己的粮食自己支自己吃,很是给三大爷两口子闹了个没脸。
但是没脸又能怎么着,总不能跟儿媳妇儿打一架吧,关键是闫解成,这个大儿子不争气,不敢惹自己媳妇儿也不想夹在中间受气,所以自打那天以后再也没回家,说是去挣夜班加班补助。
三大妈看着李家来客人了便支棱着耳朵听着,像是李家老大的领导和同事,来请李家老大去上班,这可给三大妈惊了一下子。
前几天院里的老婆子们还说闲话呢,说是李家老大被开除了,李家老二被撸了,李家要完蛋了。
贾张氏说自己儿媳妇在帮李家做饭,看见李家老大的媳妇儿哭来着,许是被开除了。
二大妈信誓旦旦地说李老二被撸了,二大爷都跟厂里干部打听清楚了,说是得罪了好大的领导,以后甭想着出头了。
这才过去几天啊,咋就又来请了?这大学也太没溜儿了!
比自己家的老伴儿还没溜儿!
自己老头子可是看了几天的热闹,天天堵着李顺问李学文李学武兄弟俩的事儿,为的就是出给大儿子找工作的那口气。
李顺也是好脾气,闫富贵问了就说不知道,问多了也就不搭理拉倒了。
赵雅芳气不过的,还堵着三大爷说了一阵之乎者也,给三大爷撅了一顿。
三大妈心想着自己老头子当时还气不过,说是要看着李家怎么落魄。
现在怎么着,校领导亲自来请,厂领导亲自公告复职。
这下子可是要没脸了,人家真就是有面子。
三大妈只看到了面子问题,于丽则是比自己婆婆想的要多的多。
自己公公这么做他倒是痛快了,可是自己小家的顶梁柱还在轧钢厂呢。
这李学武不在那个位置了还好说,以后邻居住着,慢慢恢复关系就好,现在人家又官复原职了,公公充其量就是没点儿脸,自己丈夫可能就没工作了。
于丽的眼睛一直望着李学武家,等看见李学武和那边学校的领导“称兄道叔”的搂着肩膀往出走,便已经在内心打定了注意。
待看到李学武从李家往后院去了,便收拾收拾出了门儿往胡同外走去。
有于丽这个心眼子的实属不老少,这大院儿里生活的人哪个不是被生活磨炼成了人精。
李学武是被人摸醒的,迷迷瞪瞪的感觉有人摸自己胳膊,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以为那娘们儿又来占自己便宜来了呢。
男孩子不仅仅是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在自己家里,甚至在浴缸里也要保护好自己。
等李学武错着身子斜眼往炕边一看,却是自己老子李顺在查看自己的伤口。
“别动”
李学武听见李顺略带责备的话便不再动受伤的那只胳膊。
抽筋拔骨地打了个哈欠说道:“爸,您这进来也没个动静儿,吓我一跳”
李顺给李学武号了号脉,又检查了一下伤口,道:“在自己家睡觉有啥害怕的,还能有人进来吃你啊”
李学武撇了撇嘴没有回复自己老子埋怨的话。
知道李顺是责怪自己不小心,埋怨自己受了伤不跟家里说,所以跟自己说话就带着气儿。
“那可不一定,等挨吃的时候就晚了,再说挨吃的时候您也没见着啊”当然了,这句话只敢在心里说,可不敢跟李顺说,说了就要挨揍了。
李顺在医院就想问李学武了,这会儿给李学武扎上银针,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伤的?怎么不给家里来信儿?我还去厂子里找你去了,他们说你执行任务呢,是在这之前伤的吧”
李学武感受着伤口处的麻痒痒,有些龇牙咧嘴地回道:“10天前手枪近距离打的,是我疏忽了,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好了,就没告诉您,是在军医院治疗的,保密任务,不能说”
李顺坐在炕沿上,看着李学武左胳膊上那个圆形疤瘌,又看了看李学武脸上的疤瘌,道:“本想着你进了地方上的工厂能消停地过日子,没想到这厂子里也不太平”
叹了一口气,还能说啥呢。
想要骂两句,但是看着长得比自己都高的儿子便把骂人话收了回去。
“还好,身子恢复的不错,不算太亏血,气有点儿不足,老三已经给你把药熬好了,一会儿起来回家去把药喝了”
李学武看了看窗外,已经要黑天了,夕阳的红色光晕照在白色的窗帘上,好像天空的彩练一样。
“嗯,知道了爸,这针还扎?”
李顺点了点头,道:“得扎,他们是把你血管接上了,但是经络还有断的,得疏通开,不然以后一使劲儿就会疼”
说着话,李顺点了点李学武的胳膊道:“记住了啊,一个月之内这个胳膊不准用力气,五天一扎针,药也得喝三天,跟老三说了,这几天等你回家就给你熬出来,你不会再出去乱跑了吧?”
看着李顺不信任自己的眼神,李学武笑着说道:“不跑,案子都办完了,还跑啥”
李顺见时间到了,抬手把李学武胳膊上的银针收了。
收了针也没急着走,让李学武穿了衣服跟自己回家。
李学武穿着利索了,拎着老爹的药箱子跟着老爹往出走。
李顺等李学武关了门,对着李学武说道:“对象的事儿还是要慎重的,别看你妈着急了,但是你要心里有数,一辈子的事儿,别为了结婚而结婚,害了别人耽误自己”
李学武知道这是李顺猜出了什么事儿,在提醒自己,自己这个老子真的是心思通明。
“嗯,知道了”
陪着李顺回到家,先是喝了药,然后就在家里吃了晚饭,今天家里人都在,所以开饭就早。
大嫂和大哥还是没有完全醒酒,有些迷迷糊糊的。
大嫂却是也想起了在大门口拍打自己小叔子的事儿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学武,李学武倒是没有在意。
赵雅芳也是心里有事儿,不然中午也不可能喝那么多。
学文涨工资的高兴,自己将要分房的幸福,对于小叔子的愧疚,对于李顺老两口的羞愧。
“学武,嫂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有你,你哥也不可能涨工资和分房子”
李学武将饭碗端起来,笑着说道:“一家人,不说这个,以后我来家里吃饭您别心疼生气就行”
赵雅芳被李学武的话说的也是脸上一红,知道这是小叔子在点自己,意思就是别看分了房子,该顺着李顺的意思养老还是得养老。
其次就是李学武将两人之间的矛盾点破,倒省的以后尴尬。
李学武也知道大嫂不傻,不然也不能在这个年代能考上一等一的学府。
就是见识少了一些,有这个时代人的性格,也有这个时代人的局限性。
到现在为止,李学武跟大嫂说的话她都能理解,这就是一种能力。
李学武在前世养成了说话谨慎,且多是一语双关的习惯,在这个家能跟自己在一个层面上的只有大嫂。
“看你说的,嫂子啥时候跟你小气过,嫂子也知道你心眼儿好,以前都是嫂子不好,说话伤了你的心,你别往心里去啊”
李学武见大哥打着哈欠走过来,在大嫂的伺候下洗脸漱口,上了桌子给递水递筷子,就差拿着饭碗喂着吃了。
“嗨,不说这个,你也吃饭,我哥又不是小孩子,让他自己动手”。
回了大嫂的话又对着大哥学文说道:“怎么样?我说过的话可都兑现了啊,不仅仅帮你弄到了房子,还涨了工资”
李学文的酒量一般,中午也就是三四两的样子,这会儿还是有点儿泱泱的,看都没看李学武,道:“我啥时候说过不相信你的话,就你嫂子干着急,我说了你说话一定算数她还不信”
赵雅芳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李学武道:“这回信了,可算是见到学武的能力了”
说着话手底下还掐了李学文一把,给大哥掐的直咧嘴,但是也不敢发出声来。
李学武看着母亲抱着李姝在桌子边转悠,定是憋了很多话了,便是笑着道:“啥能力,就是家人之间的互相信任和互相扶持,跟谁亲还能比得过我们亲兄弟妹啊”
刘茵是最爱听这话的,也是最愿意看到子女们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
这也是为啥刘茵见李学武分出去以后这么抓李学武的原因,现在李学武一回家,刘茵的眼睛就跟长在李学武身上一样。
“就是呗,咱家从你们爷爷那时候起就是这个家风,再到你们二叔、三叔这儿,你们听过他们跟你们爸爸说过不客气的话吗?”
“你爸说要用药材,你二叔就得在山里给淘噔,你爸说要学武参军,你三叔就得给安排,你二叔的丈人病了,你爸就得连夜坐火车奔东北去,这就是亲兄弟应该的相处之道”
自李学文以下,到李雪,对于老娘的教导都是点头应着,可不敢嫌弃自己老娘唠叨。
老太太本来打算紧着吃好去接刘茵的班儿照顾李姝,可是李学武喝了汤药,中午又喝了大酒,吃的本就不多,又吃饭快,所以先一步吃完了,接了刘茵的班儿抱着李姝,让母亲吃饭。
李姝也是好些天没有见到坏爸爸李学武了,很是兴奋地跟爸爸“咿咿呀呀”了一阵儿,又是抓鼻子又是抓脸的。
刘茵坐下后看了看赵艳芳,道:“你跟老大准备搬出去住啊?”
赵艳芳知道婆婆准问出这句话,下午那会儿见着婆婆就像是要问自己的意思。
现在婆婆终于当着全家人的面儿问出了这句话,赵雅芳很是有些急切地说道:“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大嫂的话还没说完,李顺便说道:“行了,让他们吃饭,问这些个话做什么”
刘茵见老伴儿说自己,却是坚持道:“我又没说什么,我自己孩子我还不知道?我就是想问问老大他们两口子是啥意思,又不是逼着孩子,雅芳你有啥话都可以跟妈说”
赵雅芳点着头说道:“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着别人都分了房子就觉得眼气,家里住的也紧吧就.”
大嫂说完便捅咕了大哥一下,大哥学文皱了皱眉头说道:“雅芳想要住那种楼房,没说别的,我是要养老的,雅芳也是同意的”
李学武看了看母亲,颠了颠儿李姝,道:“大哥和大嫂有个房子挺好的,本来就应该分的,不要白不要”
刘茵回头瞪了李学武一眼,但是李学武没有顺着老娘意思。
“住学校那边终究是上下班方便,咱家离学校太远了,早上得早起来一个小时,晚上又晚到家一个小时,有时候赶上刮风下雨的多遭罪”
“要我说啊,大哥大嫂以后就住到那边去,这边也留着,周六日或者放假了就回家来住,上班忙就在那边住”
李学才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母亲,插嘴道:“妈是怕大哥搬出去就不回来了,老了没人养”
刘茵被儿子道破了心思,气的瞪了李学才一眼,李学才立马将头低下吃饭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妈,你跟我爸才多大岁数,到你需要养老那天还得20年呢,到时候你和我爸也跟我哥住楼房去”
赵雅芳听懂了李学武的意思,也是知道怎么哄婆婆开心了,急忙道:“不用等20年,听景主任说是两室的呢,妈,您和我奶啥时候想去就去住去”
刘茵终于展颜笑道:“我可不愿住那个大笼子去,太高,爬楼梯都费劲儿”
老太太也是笑着说道:“我也觉得还是家里好”
赵雅芳接话道:“我也是学武说的那个意思,有时候来回跑实在是辛苦,就拿那边当个临时休息的宿舍,中午也可以让学文休息一会儿,等没课了我们就回家来住”。
刘茵听了儿子儿媳妇儿的保证,又见李顺已经给自己使眼色了,便收了再说别的的心思,顺着儿媳妇儿话转移了话题。
李姝见桌上说的热闹也跟着咿咿呀呀地说着,还用手指着,笑着。
李雪几人也都喜欢这个大侄女,李姝咿咿呀呀,她们也都回应着,逗得李姝拍着小手笑着。
现在就能看出李姝跟别的孩子不同了,不仅仅是头发的颜色和眼睛的眼色,而是肤色和脸型,就连份量也是比普通孩子长的快的多,有可能是喝牛奶喝的,也有自身基因的原因。
老太太吃完了饭便将李姝接过去了,上了炕便将李姝放在炕上让她自己爬着玩儿。
李学武跟李顺打了声招呼便往倒座房去了,这会儿老彪子他们应该都收车回来了。
进了倒座房就见老彪子他们饭正吃半唠,傻柱也在,看来今天又是傻柱准备的饭菜。
闻三儿让李学武上桌,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刚跟家里吃完,你们吃”
见叶二爷跟着大姥坐在炕里便问道:“二爷住着还习惯吗?”
叶二爷端着饭碗说道:“习惯,很好了,比以前的流离失所可以说的上天上地下了”
李学武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上了炕就倒在了炕里的被上。
傻柱回头看了看李学武道:“案子不都结束了嘛,复职的通知早都贴出来了,你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你上班呢?家里也不见你”
李学武没说自己受伤的事儿,而是笑道:“你当那是什么啊,抓了人就叫结束啊,后面老大一堆事儿呢,这才忙完”
傻柱吃着饭,头也没回地说道:“这回老杨可是让你给治老实了,连自己小舅子都挥泪斩了,你在大门口受的那个气算是出了”
李学武笑着道:“啥玩意儿啊,啥治不治的,跟我可没关系,人家是厂长,咱就是一科长,可别这么瞎传去”
傻柱“呵呵”笑着道:“要是我传出去的还好,现在厂子里都这么说,我在食堂就不只听了一个版本的了,传的邪乎的是你在那天的雪夜里拎着大五四上厂长家给厂长克了”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滚特么犊子吧,这说的是平津游击队的李向阳吧”
傻柱哈哈笑道:“你这形容也真够损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傻柱的话可是说明了自己跟杨厂长的矛盾明面化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传的这么邪乎的情况下,特么的,有刁民想害朕啊,怪不得今天老师跟自己说让自己找杨厂长谈谈呢。
“下周日你值班吗?”
傻柱想也不想地说道:“嗨,我这哪有准儿啊,咋了?有事儿?”
李学武坐起身子说道:“有些朋友需要招待一下,想请你帮忙做席面”
傻柱这会儿也吃完了,撂下了手里的饭碗,转身问道:“几个人啊?多大的席面啊?”
李学武想了想,道:“最少八十人,你可着一百人做吧,材料我来准备”
傻柱一下子就傻眼了,不敢置信地问道:“多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朋友?”
李学武笑着说道:“都是“道儿”上的朋友,一是快过年了,二是有缘分,想着把包括你们这些朋友叫在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
二孩儿端着饭碗有些疑惑地问道:“武哥你又混街道了?”
他是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武哥“金盆洗手”了的,也不知道现在武哥在做什么,反正就觉得有一天武哥会“王者归来”,带着自己等人“重出江湖”。
老彪子和沈国栋都是了解李学武的,出了泥坑绝不会再跳回去的,便都看着二孩儿笑。
闻三儿也是笑道:“你武哥现在回街道就没人敢混街道了”
老彪子几人都是“哈哈”地笑了起来,给二孩儿笑的一愣一愣的。
李学武笑着给二孩儿解释道:“白道儿,白道儿上的朋友,呵呵”
二孩儿笑着说道:“我就说嘛,武哥一直都在道上混的”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二孩儿跟着“呵呵”一阵,道:“武哥你让我等的信一直没来啊,不会那边儿忘了吧?”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管他,现在时候不是很好,正常的,你盯着点儿就是了”
二孩点点头继续扒着碗里的饭,不再理会李学武几人的话。
经二孩儿的提醒,李学武便向闻三儿问道:“咱们生意什么样?”
闻三儿看了看叶二爷和傻柱,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还是那样,库存都清完了,现在暂时去下面收着维持着呢”
傻柱和叶二爷只当闻三儿汇报的是废品回收站的事儿,李学武却是知道这是那边屋里东西的情况。
点了点头,李学武没再问这边的事儿,没有进项,仓库空了是早晚的事儿,自己得空再添置就是了。
傻柱见这边说完了,便接话儿道:“我说,这十多桌的席面我一个人可做不过来,你还得找几个,不然得累死我”
李学武想了想问道:“加上马华不行嘛?”
傻柱摇着脑袋道:“不成,马华切墩儿还成,上灶还早着呢”
李学武想起了先前遇到的那个卖厨具的师傅,就住在海子那边儿,心里有了计较,道:“成,我想辙,下周咱们再商量”
傻柱这才点着头道:“伙食是这么着了,你准备在哪儿招待啊?”
李学武指了指西院儿道:“北仓库建完了,地方还宽敞,就在北仓库”
傻柱点着头道:“倒是个好地方,可是桌椅板凳呢?这么多人呢,怎么借啊?”
李学武看着傻柱问道:“你平时给人家做红事白事的席面,人家的桌椅都是怎么借的啊?”
傻柱摆了摆手道:“可不成,人家结婚才多少人,三十多个就差不多了,才摆几桌啊,你这都赶上大食堂了”
李学武点头道:“那就从咱们食堂借,八仙桌,一桌八个人,周日也没人吃饭,到时候我让卡车送过来再送回去”
傻柱笑着道:“你可真能折腾”
李学武笑了笑也没解释,不是自己铺张浪费,也不是自己有钱没地方花,而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人脉梳理一下。
这不是李学武一个人的意思,董文学马上接手保卫处,也是想要笼络住保卫科这些人的。
其次就是也想借这个机会跟地方和其他部门沟通一下,算是大联欢,但是借的还是案子结束的由头儿。
跟傻柱说完了聚餐的事儿又坏笑着问向傻柱:“哎,你那事儿咋样了?”
傻柱装傻地问道:“哪个事儿啊?我能有啥事儿啊”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冉老师那事儿啊”
傻柱见躲不过去,横了一下脑袋说道:“没事,人家看不上我”
李学武歪着脑袋问道:“不能吧,不是讹了三大爷一下嘛,亏了你的情还能不能跟你接触?不会是人家冉老师赔给你东西你收着了吧”
傻柱气着道:“是三大爷,当初收人冉老师10块钱,这次把钱还给人冉老师了,冉老师把土特产送回三大爷了,三大爷又把东西原封不动给我送回来了,言说要鸡蛋和苹果没有,要命一条”
李学武点着头笑道:“嗯,是三大爷的风格,也不嫌麻烦”
傻柱一副不想提起的样子说道:“甭提他,提他来气,真想收拾他一顿”
李学武没搭理傻柱的气话,道:“犯不上,那你打算怎么着啊?”
傻柱跟着李学武一样也靠在了被子上,道:“还能怎么着,继续光着”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秦淮茹没提她表妹的事儿?”
傻柱摇了摇头道:“生我气呢,抻着我说她表妹没有气质的话了,本来就没有气质嘛”
李学武坐起身道:“你啊,就是站在这山望着那山高,竹篮打水一场空”
傻柱不以为意地笑道:“现在这样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雨水呢,你是吃饱了”李学武下了炕准备回家了。
“嘿嘿,雨水可不用我管,马上就嫁人了,今天还说呢,准备请大姥帮着打十六条腿儿送给我妹呢”
李学武比划了一个大拇指道:“还是您仁义啊,闺女都要结婚了你爹还没信儿呢?”
傻柱撇了撇嘴道:“早都断了信儿了,我成年那会儿钱就不往回寄了”
李学武也是顺嘴一说,也没再跟傻柱白呼,对着闻三儿说道:“三舅,要学修电器可得抓点儿紧了啊,我大哥以后回来的时间少了,学校又给分了房子”
闻三儿点头道:“知道,晚上这会儿听说了,这几天一直没断着学呢,那台收音机都被我拆了好几回了”
柜子上的还是那台收上来的收音机,因为闻三儿喜欢,也是为了练手,一直没有卖掉,拆了装,装了拆的。
“行,您心里有数就成了,我回后院了,”摆手制止了几人下炕相送,自己出了门往后院去了。
这会儿天也黑了,各家基本上也都吃完了饭,有条件的像是一大爷家、二大爷家饭后就是听匣子音儿。
没条件的,但是人口多的,像是三大爷家那就是一家人聊闲片儿。
今天三大爷刚到家就被三大妈拉进屋了,没给三大爷找李顺茬儿的机会。
其实也是三大妈多虑了,早在院里传李学武复职那天三大爷就不再去门口找茬儿了,这会儿听见李学武回来更是不敢了。
要不怎么说巧呢,三大爷躲着李学武,本想着这会儿应该不会碰见的,可是没想到刚出门倒灰土就遇见了李学武。
“呦,三大爷,忙着呢”
三大爷听见李学武的话就是身子一颤,脸上挤出笑容道:“忙啥,倒灰土,你这是吃完饭了?”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吃完了,那啥,三大爷,有空还一起钓鱼啊,就喜欢跟您钓鱼”
三大爷苦笑着说道:“你那么忙咋可能跟我一起钓鱼呢”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笑道:“不是您说的嘛,我空闲可多了,咱们还是钓鱼小分队呢,做大做强呢?”
三大爷面色尴尬地说道:“都是跟你开玩笑呢,你这孩子咋还当真了呢”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道:“听说前几天您一直堵着我爸打听我的消息,我还以为您想钓鱼了呢,没事儿的,您想去我陪着您,别看咱们那天看的掉进冰窟窿里那个麻袋真是尸体,我可不会真把您踹进冰窟窿的”
三大爷听见李学武的话脸都吓白了,手抖的搓子里的灰土都撒出来了。
李学武见闫解成两口子拎着东西从那边小屋出来,便对着三大爷说道:“行了,您不是想钓鱼就算了,可惜了,我还想继续跟你学习钓鱼来着,我回去了”
李学武本以为闫解成两口子是奔着他妈家去的,可是没走两步却是被于丽笑着拦住了。
“学武,今天才回来的?我跟解成想去看看你来着”
李学武看了看闫解成,知道这小子一定是从保卫处哪块儿听说了自己受伤了,于丽这才这么说的。
“看啥,嫂子咋这么客气呢,没啥事,谢谢嫂子了啊”
于丽看了看闫解成,见闫解成吭哧瘪肚的倾着个脑袋也不说话,自己去轧钢厂找他回来时路上的话白说了。
恨铁不成钢地怼了闫解成一下,又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做活儿那天就看你家装修的好呢,回来跟解成说着以后我们有房子了也这么装修,你让我们去看看呗”
李学武见于丽都这么说了,只能笑着说道:“这有啥的,您想看直接就去后院呗,我们家门因为我奶和我姥爷经常帮我烧炉子就没锁过,走吧,你跟解成大哥去我那儿坐坐”
于丽又怼了闫解成一下,闫解成尴尬地对着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
于丽看着自己爷们儿不争气,只能自己上了,笑着道:“那就打扰了啊”
李学武摆了摆手便带头往后院走了,于丽拉了闫解成一下,也是跟了上去。
这三人是走了,可是给三大爷气了个够呛。
三大爷还以为老大两口子拎着东西来找自己是为了来服软道歉来的,想要归火的,却是没想到是服软道歉的,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那个恐吓自己的损小子。
领着于丽两口子进了屋,也没叫换鞋,本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哪里那么多讲究。
李学武让秦淮茹帮着做拖鞋完全是为了自己穿着舒服,跟干净没啥关系。
人家上你家来串门,你再让人家换鞋,那不是骂人家脚脏嘛,以后甭想有人上你家来了。
于丽两口子有些不自在地踩着地板砖进了客厅,李学武客气地让两人在沙发上随便坐,自己则是沏了三杯茶。
在于丽“学武你别客气我们不渴”的客气声中先给两人端了两杯,随后才是自己端了一杯坐在了常坐的北面的单人沙发上。
(本章完)
第229章 嫂子你撒开
第229章 嫂子你撒开
闫解成进了屋就将拎着的兜子放在了茶几边,跟着媳妇儿坐在了长条沙发座上,感受着屁股下面的萱软,内心却是更加的忐忑起来。
于丽是贴着闫解成一起坐在长条沙发上的,见李学武在自己这边坐了,便笑着将闫解成拎着的两瓶酒放在了李学武的沙发扶手边。
只见于丽热络地说道:“学武,嫂子前两天就知道你伤了, 想要跟解成去看看你的,却是找不到地方,不知道你在哪儿住院”
“这终于等到伱平安回家了,就想着晚上来看看你,知道你是不缺营养品的,就给你买了两瓶酒,我们俩挣的少,你别嫌弃啊”
李学武喝了一口热茶, 笑着说道:“解成大哥的消息还挺灵通,没传的那么邪乎,小伤,没多大事儿,哪儿还用得着劳您去看我去,更不能收您的酒,不至于的”
于丽看了闫解成一眼,道:“学武你说这话我可不同意的,我们家解成跟院里其他人跟你的关系是不一样的,不说你俩是一起长大的邻居,解成的工作还是你给安排的,这得承你多大的情,我们来看你是应该的”
李学武看着于丽的小嘴儿叭叭叭的是真会说话,既将闫解成和“其他人”三大爷分开了, 又将闫解成跟自己联系上了。
“介绍工作的事儿就别再提了,解成大哥说不定怎么在心里骂我呢,我也是好心办事儿, 没想到, 唉~”
说着话, 李学武看了闫解成道:“上次我被撤职,解成大哥还跟我说不该拿的钱别拿,赶紧还给他,不然遭报应呢,给我吓的啊,多亏没拿您的钱”
于丽在前几天让闫解成打听李学武在哪儿住院,想要去看看,怎么逼闫解成也不打听去,感觉闫解成态度不对,一番追问下才知道闫解成被他爸妈撺掇着跟李学武要钱呢,气的哭着差点跟闫解成打起来,三天都没让他进门儿。
今天这是李学武回来了,不得不去找闫解成回来给李学武道歉。
自己的爷们儿,就摊上了这么个面团似的,还能怎么着。
“学武,别听解成胡咧咧,都是他爸妈撺掇的, 我公公婆婆你还不知道的啊,净瞎寻思,这工作是这么好找呢?”
李学武笑着喝了一口茶, 看了看闫解成没说话。
于丽看见李学武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带着哭腔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上次跟你借自行车就闹了一次,你是为了借车子给我才赶着马车去钓鱼的吧,还是跟着我公公一起去的吧”
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了,闫解成也是红着脸不说话,李学武从茶几下面拿了卷纸撕了一条递给于丽。
于丽接过纸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本来就带着气,我公公又抻着我骑你车子了,还埋怨我不该帮你干活儿拿你的鱼,说咱俩不清不楚的”
闫解成听了于丽的话脸上有些遭不住,拉了拉于丽,却是被于丽甩开了。
李学武也是有些尴尬地把卷纸放在了于丽的手边,可是不敢帮着撕了,怕“不清不楚”。
“不至于的嫂子,咱俩啥关系,院里人谁不知道”
李学武敲了敲沙发的扶手,道:“我就是吃了一顿您做的鸡说好吃,再都没跟您有过别的接触”
闫解成也知道这些事儿,想着自己以前的丑态也是有些羞愧。
李学武摆手指着沙发道:“做手工活儿还都是你跟一大妈和秦姐在家里做的,我可就是跟三大爷在一起钓鱼来着,给你们的鱼就是那天钓上来的”
说着话很是委屈地向闫解成问道:“这怎么话儿说的,解成大哥,你不会也误会我跟嫂子有什么吧”
闫解成见李学武问自己连忙摆手道:“咋可能呢,那天我也在家呢,我爸就是嫉妒你钓的鱼大,说闲话呢”
于丽见闫解成到今天才算帮自己说了一句公道话,这才抹了一把眼泪控制了一下情绪,道:“你爸是我公公,这是公公应该跟儿媳妇儿说的“闲话”吗?这闲话能压死人”
说完了闫解成,于丽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不瞒你说,从那天起我就自己单立火了,没东西吃我饿着也不跟他们家人在一块儿堆儿了”
李学武能说啥,还能说半夜给你送白面啊,只能安慰道:“不至于的”
于丽没有呛呛李学武,而是对着闫解成说道:“你自己凭良心说,学武对你咋样,要不是学武找关系给你送进去,你还得去火车站抗大包,累死你”
说着话不解气地还点着闫解成训:“就你爸拿出那两个钱儿都往回要,你说咱俩怎么活?你真以为那几百块钱谁都能找到工作啊,学武的人情你们不算着啊,看看你家办的那叫啥事儿”
闫解成被自己媳妇儿说的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我没说”
还没等闫解成说完,于丽又说道:“没说什么,那要钱的话不是你说的啊,在厂子里有这么硬的关系不靠着,不跟着学武走你瞎攀什么高枝儿啊,你是不是脑袋缺根儿弦儿啊”
看着于丽在这儿给自己唱了一段儿《打狗劝夫》的桥段,不知道闫解成听到自己老爹被媳妇儿当狗打来劝自己是个什么感受,李学武倒是很佩服于丽这个女人。
以前可是没有看出于丽是这么能说会道的性格,即使剧中目光短浅的那一段也算是能屈能伸。
于丽看着李学武的表情,又继续说道:“在厂子里要不是学武的关系你能混进那十八九的队伍里去啊,哪个不羡慕你跟学武的邻居关系”
说着说着不解恨还掐了闫解成一把,道:“没有了学武你在轧钢厂算哪根儿葱啊,屁都不是,要不是人家学武的复职通知下的快,你早都被踢出来了,钱都白花了,还算计呢,以后少跟你爸妈学那个算计去”
于丽这话骂的闫解成是一声不吱,倾着脑袋在那儿坐着,好像窝脖鸡似的。
于丽见闫解成也不知道接自己的话儿给李学武道歉,更是气苦,看着李学武眼泪又下来了,纸就在手边也不擦。
“学武,我们俩的日子是真的苦,就那个小屋你也看见了,进个人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你说以后可怎么办啊,他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呢,找房子的钱都没有”
“现在搭了做饭的家伙事儿屋里一做饭更是待不了人,我又是个没工作的,全指着解成的那点儿工资生活呢,就这个,我公公还把解成的工资都收走,说是得还给他,你说我们俩单出来过可怎么活啊”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看了看低着头的闫解成,没回于丽的话。
于丽见李学武不撒口儿,咬了咬牙道:“你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就别开除解成了,也让我俩也有个奔头儿,哪管你把他调去掏大粪都成,你就说你想怎么出气,你打他一顿,他绝对不敢还手”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不至于啊,嫂子,都是工作上的事儿,护卫队就是护卫队,不可能掏大粪,再说我哪儿能打人啊,那不成黑恶霸了嘛,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安抚了于丽一句,又对着闫解成说道:“都过去了,我也没放在心上,你好好干工作就好了,没那么多事儿”
闫解成尴尬地点了点头,于丽却是听出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往李学武这边坐了坐,道:“嫂子知道你的为人的,最是仗义的汉子,我公公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是没当回事儿的,但如果嫂子陪你睡觉,你能消气的话我今晚就陪你,我反正是豁出去了,只要能保住解成的工作”
闫解成抬头看了看于丽,嗫嚅着说道:“于丽.”
于丽盯着李学武却是训着闫解成,道:“闫解成你别说话,让你说你又不说,这会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说道:“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胡话,给解成大哥吓到了,我是那勾搭嫂子的人嘛,让外人听了我这算啥,欺男霸女啊”
于丽今天也是豁出去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闫解成没听出来,她可是听出来了,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护卫队了,还不得被玩死啊。
“不是你勾搭我,是我贴吧你,我自愿的,自己爷们没能跟我就找个有能跟的,想要过日子,总得顾着一头儿”
李学武对着闫解成摆了摆手道:“快跟嫂子把话说清楚,你这做的确实不对啊,你跟我玩心眼就算了,跟你自己媳妇儿咋还玩心眼儿呢”
将于丽手边的水杯推了推,道:“孝顺也不是这么孝顺的,今天嫂子说这话是在我这儿了,当着你的面儿你知道是假的,但要是你明天上班,嫂子被三大爷挤兑着挂房梁上你后悔都来不及,哭都找不着调儿”
闫解成也知道于丽是在帮自己求情,要想贴吧李学武也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儿,所有很是愧疚地对着于丽说道:“我错了”
看了看面团似的闫解成,李学武又说道:“嫂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什么睡觉不睡觉的,都是气话,都是被你爸、你妈哔的”
于丽还是不说话,也不搭理闫解成,闫解成也是很尴尬。
李学武自然哄着流眼泪的那个,对着闫解成道“公公婆婆咋能这么说儿媳妇儿,我知道我在你爸妈眼里不算好人,但是你媳妇儿也不算好人啊?你没有自己的判断啊”
闫解成拉了拉于丽的衣服,于丽则是扭了一下身子不搭理闫解成,闫解成没法又看向李学武。
“我知道错了,我们家你也知道,钱都在我妈手里,我们.”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道:“我是不愿意在院里、在家里谈工作的,工作一天也很累了,没必要还把工作带到家里来,这就是为什么我在院里都叫你解成大哥的原因”
闫解成点头道:“是,我知道我错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咱们是邻居,其次才是同事,你在轧钢厂想怎么发展那是你的自由,我不会拦着你进步,但是踩着我进步你是永远都别想着了,我个子太高,你踩不稳,掉下来容易摔死你”
于丽扭着身子看着闫解成的脸说道:“以后在轧钢厂就跟着学武的指示走,再敢起幺蛾子就别干了,早点回家混吃等死,省的死在轧钢厂”
闫解成看了看李学武,知道媳妇儿的话不算是假话,李学武真能整死自己。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听李科长的话”
闫解成这会儿的智商也在线了,知道这句话里应该叫李科长,而不是李学武。
李学武可以管他叫解成大哥,可不能真当自己是大哥。
答应完又对着自己媳妇儿说道:“我好好上班赚钱,把爸妈的钱还上,好分出来单过”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这才说了两句人话,笑着道:“今天呢,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呢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上次吃了嫂子做的鸡我就说有机会还要吃的,到现在一直记得嫂子做鸡的情意”
“上次我求到嫂子帮我做手工活儿,嫂子也是二话没说就应了,可以说我跟嫂子的感情要比你多的多,别看咱俩是一块儿长起来的邻居,在为人处世上你不如嫂子疼人和仗义”
“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儿你就偷着乐吧,得了,我就看在我好嫂子于丽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儿了,以后我有用到嫂子的时候你不会还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吧”
闫解成笑着摆手道:“不会不会,你想吃鸡就让你嫂子给你做鸡吃”
于丽见闫解成没有听出李学武话里的意思还在那儿让自己做鸡,有些脸红地白了李学武一眼。
李学武看向于丽道:“怎么说嫂子?我退一大步,现在这总算行了吧?解成大哥都说不会误会咱们俩了,就别说要跟我睡觉的气话了吧”
闫解成笑着摆手道:“不误会不误会,都是我爸妈眼气你乱说的”
于丽瞟了闫解成一眼又看向李学武,道:“我可是说的真心话啊,你不愿意别怨我啊”
李学武笑着摆手道:“别说胡话了,一会儿解成大哥又误会了”
闫解成看了看自己媳妇儿,跟李学武陪着笑道:“哪儿能啊,玩笑话我再听不出来我不是傻了嘛,以后谁再说这些我都不信了,非大嘴巴抽他”
于丽有些脸红地看了看李学武问道:“嫂子今天也敞开了跟你说,你看我们俩实在是困难,你看看有没有啥活儿的,就像秦淮茹一样,我也想挣点儿钱,早点单出来过自己的日子”
李学武听了于丽的话,笑着说道:“我能有多少活儿啊,秦淮茹忙前忙后的也没工钱,就是省几顿粮食”
于丽今天借着在李学武这儿又哭又闹的,已经露了脸了,索性也就撇开了脸面,红着脸抓住李学武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道:“我不管,今天就赖上你了”。
“就算是省几顿粮食也行了,我们俩单出来过粮食的问题还没解决呢,你给我找个活儿干吧,我在家光待着不赚钱,指着他一个人赚钱养家,单出来得猴年马月了”
李学武被于丽抓着手,有些尴尬地往回拽了拽,没想到于丽抓的更紧了,直接拉回去抱在了凶口。
李学武见闫解成望着这边又拽了拽手,哪成想于丽又把李学武的手拉了回去,还更用力了,直接把李学武张开的手捂在了山峰上,这个角度却是闫解成看不到的了,还以为于丽拽着李学武的胳膊拉扯呢。
李学武右手被于丽拉拽的惯性“不听使唤地”“不经意地”“不受控制地”“条件反射地”握了握。
于丽之大,娄姐不如也。
于丽被李学武握了一下也是瞬间脸就红了,但是抓着李学武的手没有松开。
李学武就这样被于丽拉着“张驰有度”地握着,看了眼坐在那边看热闹的闫解成,又对着于丽说道:“嫂子你撒开,这是干嘛,解成大哥该误会了,咱俩这成什么了”
闫解成只当于丽拽着李学武的胳膊“逼”着李学武帮忙找工作,想到于丽如果真能“逼”来一份工作,那么两个人挣钱总比自己一个人攒钱容易。
“哈哈,我可不会误会,没听说谁当自己男人面儿偷人的,你嫂子这是逼上你了,你不给介绍工作都不行了”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坐在那边儿傻乐,右手稍稍握了握手掌,于丽的脸色瞬间红了一个色号。
“嫂子真想出来找活儿干?”
于丽红着脸点点头,道:“我实在不想过现在这种苦日子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样吧,西院儿那边的工程也快完工了,你也别想着秦淮茹的活儿了,倒是倒座房那边有些活儿”
握着手里的柔软,李学武介绍道:“您也知道那边都是男人,平时都出去收废品,衣服也没时间洗,饭也是我姥爷抽空儿在做,说实话我姥爷手艺一般,不然也不能让傻柱时不时地过去做饭”
见于丽的脸色已经红润到了极点,这才无奈地说道:“这样吧,你帮着倒座房那边洗衣服,收拾屋子,做做饭,收废品的时候搭把手,饭好了就在那边儿吃,省的你自己开火了,我听你说做饭不方便都怪心疼的,每个月我再给你10块钱工钱”
“真的?太谢谢你了学武,嫂子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闫解成听见李学武真的给安排了活干,还真的答应给钱,也是喜出望外,很是感激地看着李学武,连媳妇儿通红的脸色都当是激动造成的。
“谢谢,谢谢李科长”
李学武再次握了握手,对着于丽说道:“都答应你了还不松手啊?”
于丽有些兴奋又有些脸红地松了手,李学武将右手不舍地抽了出来,对着闫解成摆了摆手道:“哎,说了多少遍了,在院里和家里叫我学武就行,现在看我跟嫂子处的这么好,咱俩不用这么客气”
闫解成也没真的傻了吧唧的叫李学武,而是感激地笑着点了点头。
李学武从兜里抽出一张大团结放在于丽的手里,见于丽往回推便强握住于丽的手不让她把钱退回来。
“学武,咋能要你钱呢”于丽还是想把钱还给李学武。
李学武眼睛看着于丽说道:“暂时就这么着,明天开始上班,这是先给你的工资,总不至于叫你们俩真的离了三大爷活不了不是?”
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道:“当然了,我可不是故意让你们分家啊,我就是这个.这个意思,你们懂吧”
闫解成看着媳妇手里的钱感激地说道:“我懂,知道你不是让我们分家,但是我们俩确实有单过的意思,所以不怨您,还要感谢您帮我们”
于丽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搭在了李学武的手上,好像是不经意地请求的动作,就像跟别人说话拍胳膊那么“不经意”,叭叭着小嘴儿道:“谁没事儿闲的拿钱教人分家啊,你当解成是傻啊?”
闫解成立马昂了昂头,抖了抖精神,好像在说:我可不傻,看我,机灵着呢。
于丽说着话还摸了摸李学武的手,道:“其实解成就是老实,以后你在轧钢厂多照顾照顾他,他说在护卫队里因为年龄原因被孤立了,老是被欺负,回家也不敢说调整工作的事儿,怕丢了工作”
闫解成丝毫没有在意于丽跟李学武的动作,目光和精神全注意在了李学武的脸上,等着李学武能不能给自己出个注意。
李学武弹了弹手指,磕了磕于丽的手心儿,想了想,问向闫解成:“咱们保卫科是有摩托车的,喜欢摩托车或者开车嘛?”
闫解成没想到还真的有惊喜,还是自己媳妇儿有力度啊,没想到真的把自己想要调整工作的事儿办了,点着头,嘴上不住地说道:“喜欢,可喜欢开车了”
李学武看了看于丽,再次弹了弹手指,道:“我也喜欢”
见于丽低头不看自己,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明天跟韩战说,就说我说的,你暂时借调到保卫科机关”
这可给闫解成高兴坏了,没想到还能进机关,机关好啊,不用训练啊。
李学武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驾驶员可是常年备岗的,车歇人不歇的,加班的时间可是比护卫队员还多,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回一次家,你愿意做摩托车驾驶员吧?”
闫解成惊喜地点着头道:“愿意,愿意,我就喜欢骑摩托车,再说加班还有补助,我愿意做的”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扫了于丽一眼,道:“骑摩托谁不喜欢啊,你说呢,嫂子?”
于丽红着脸打了李学武的手一巴掌,道:“问我做什么,我又没骑过”
闫解成得了好处自然喜笑颜开,对着于丽说道:“我成了摩托车驾驶员你早晚都有机会骑的”
这话气的于丽直翻白眼。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是,早晚都会骑的”
于丽看着傻乐的闫解成,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李学武,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却是不得不对着闫解成再次交代道:“以后在轧钢厂就听学武的指示办事,回到院里跟学武就当好朋友处,可不能再听你爸妈乱说话就跟着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了”
闫解成很是正式地保证道:“是,以后一定听李科长的话,无论是在厂里还是院里”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的样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摆了摆手的道:“这是干什么,都是好大哥,好嫂子”
于丽站起身道:“行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咱们来日方长,以后也让院里人看看你跟解成的关系有多好,让他们羡慕去吧”
李学武知道于丽的话是一语双关,也是站起身笑着点点头,道:“不坐一会儿了啊?”
于丽拉着站起来的闫解成一下,道:“不坐了,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以后有时间再做,我们回去了”
李学武将沙发边上的两瓶酒拎着放在了于丽的手里,笑道:“拿回去”
于丽推辞道:“这就是给你买的,你留着吧”
李学武笑着摇头道:“我给实在关系办事儿从来不收礼,收礼也不办事儿,当我跟解成大哥是实在关系就拿回去,别叫院里人戳我脊梁骨,也别叫院里人笑话解成大哥”
于丽见李学武这么说了,只能将酒递给闫解成,边往出走边说道:“拿着吧,看看学武多讲义气,看看你办的事儿”
李学武见于丽两人都出了玄关了还说这话,明显不是给自己听的,眯着眼睛看着于丽训着闫解成出了门往前院去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听使唤”的右手,嘴里嘀咕道:“伤的是左手啊,怎么右手老是不听使唤地握一下呢,一定是伤到哪儿了,一定是”
右手:“但凡我要是能说一句话,这口锅我都不会背”
嘴里嘀咕着,用刚才还“不听使唤”的右手将电视机打开,进里屋将棉裤脱了,穿了一条秋裤出来,这么一会儿下身都出汗了。
穿着松松垮垮的秋裤,拿了一条抹布和枪油,坐到了刚才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香烟零活地弹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了,又将手里的枪迅速地拆开,上油擦拭。
茶柜上放着的这台“小怪物”李学武也是第一次打开看节目,清晰度很感人,虽说不至于都是雪花吧,但是9英寸的屏幕,还是黑白的,只能说意会占了一部分。
现在正在播放的节目就是那个特定时间点儿播放的新闻联播了,但在现在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全国电视新闻联播》,58年开始就有的节目。
在全国人民艰苦奋斗,团结一致,自力更生的播音中,李学武将手里的枪迅速地分解成零件儿,然后又迅速地装上,如此往复不停地练习。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专业。
“学武,在家吗?”
就在李学武拆装枪械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问候声。
还没等李学武站起来迎出去,就见秦淮茹领着儿子棒梗进来了,动作有多迅速和熟练就看秦淮茹脚上的拖鞋吧。
嘿,最奇怪的就是尺码了,跟给自己做的一样。
你都进屋了还问我在没在家,再晚答应一会儿你都到我腿上来了。
“秦姐来了啊,快进来坐”
李学武将嘴里叼着的香烟搭在烟灰缸上,迅速地将桌上的零件装成一把手枪,还顺手插在了肋下的枪套里。
因为屋子烧的热,所以李学武在屋里一直穿着单衬衣,白色衬衣的袖子已经网到了胳膊肘上面,怕枪油弄脏了白衬衫。
棒梗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学武说不出的威武霸气,就连那条大灰色秋裤配上肋下的手枪都霸气了几分。
他可是没见过卡在胸前的手枪,而且那枪还那么漂亮。
秦淮茹扒楞儿子的大脑瓜一下,领着他坐在了沙发上,但是棒梗又很快发现了那天自己盯了半天也没看懂的东西竟然在演节目,里面居然有人物在动。
李学武刚才也没细看新闻联播放完后放的啥,现在看看好像是电影。
棒梗跑到电视机前看了看,嘴里读道:“夏天的故事”,随后调头对着自己母亲说道:“妈,这放电影呢,夏天的故事”
秦淮茹瞪了棒梗一眼道:“赶紧回来坐下,老实点儿,不然就回家吧”
李学武“呵呵”笑着站起身揉了揉棒梗的大脑袋,从餐厅里拎了一条板凳放在了电视机前面,道:“坐着看,离远了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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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梗抬着大肥脸高兴地说道:“谢谢武叔”随后便接过板凳坐在了电视机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看着。
秦淮茹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堵着你看啥啊,让他坐这边得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离那么远你看得清啊,我是看着费劲儿,等有功夫了我给它挪到这边儿来,让他看吧,我一直都没看,就听动静来着”
秦淮茹笑着点了点头,见屋里热,便上前帮棒梗把外面的棉袄脱了,自己的也脱了,顺手把棉袄搭在了沙发上。
“这是来客人了?”秦淮茹看着茶几上的茶杯边动手去收拾边问道。
李学武看了秦淮茹一眼,道:“别跟我说你没看见闫解成两口子从你门前过”
秦淮茹嗔怒地瞪了李学武一眼,拿着三个茶杯去厨房刷杯子去了。
“那两口子来干嘛了?我见你领着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拎着东西,回去的时候还拎着东西”
李学武将茶几下面的干果篮子拿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对着棒梗问道:“小胖子,吃松子不?”
棒梗也知道李学武是在跟自己说话,但是已经被电视吸引住了,摆了摆手道:“不吃了”
回答就三个字儿,好像多一个字儿都会影响自己看电视一样。
这还是李学武问呢,要是他妈,刚才问他热不热,就像没听见似的,给他脱棉袄也像是植物人似的,让伸手就伸手,眼睛就是不离开电视。
秦淮茹将杯子刷好,从厨房走回来看了看棒梗,对着李学武说道:“不吃拉倒,甭给他”
李学武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沙发,道:“别忙活了,坐下歇一会儿”
秦淮茹笑着说道:“没怎么累,今天他奶奶早早地就把衣服洗了,回家撂下东西我就去你家做了饭,没忙啥”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你婆婆开始帮你分担家务了?”
秦淮茹对着李学武挑了挑眼睛道:“这不是你回来了嘛”
李学武“嗤”地一笑,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保卫干部可不管人做不做家务”
秦淮茹笑的眯了眼睛道:“怎么没关系,我一到家就跟我磨叨,说你复职可能是真的了,说是多亏没乱嚼舌根子,还说多亏我跟你处的好,这不是嘛,早早地就把孩子们的外衣洗了,这会儿吃了饭让我带着棒梗来看看你”
李学武将烟灰缸里的烟叼在了嘴上吸了一口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啊,她没说我坏话这么紧张干嘛?”
秦淮茹还没等说话,棒梗在那边儿当啷一句说道:“我奶说你长得太讷,谁招惹你谁倒霉,路边的狗看你一眼都得挨一嘴巴,鬼遇到你都得给你磕一个再跑”
“棒梗!胡说什么,看你电视去,不看就回家”秦淮茹急声训斥道。
训完了棒梗又尴尬地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倒还算正常,但是想到李学武笑面虎的外号,赶紧补救着说道:“他奶奶闲磕搭牙,棒梗净乱学舌,不一定是说你呢”
棒梗在那边犟嘴道:“就是说的武叔呢,我都听见我奶跟二大妈还有三大妈说来着,二大妈说的可难听了,说三大妈没眼力见儿,说解成叔白花钱了,两人还吵架来着”
见母亲瞪着自己,棒梗看了微笑着的李学武一眼,道:“就是说了嘛,我都多大了,还能听差了?”
李学武指了指茶几上的干果筐道:“过来吃点儿大枣和榛子,这榛子奶香味儿的”
棒梗得了李学武的鼓励,晃着脑袋跑过来抓了一把又跑回去看电视去了,根本不怕自己母亲威胁的眼神。
秦淮茹气的看了看棒梗,问道:“你武叔就这么值得你通风报信儿啊,还把你奶奶卖了,不记得你武叔吓唬你了啊?还让你干活儿喂鸡呢”
棒梗晃着大脑袋,往嘴里塞了一颗大枣,真甜,嘴上含糊着说道:“不记得了,那是我的鸡,我愿意喂,我跟武叔是合作伙伴,我奶奶说我武叔可不行”
“再说了我奶奶老是不说好话,上次买公鸡还说武叔心眼子多,还要骗我买小公鸡好落下钱,被我识破了”
秦淮茹哭笑不得地对着李学武抱怨道:“怎么就那么向着你啊,你有啥高招儿啊,都把我儿子整叛变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秦淮茹见李学武笑眯眯的眼睛拽着词儿一定是没把自己婆婆的话往心里去,悄悄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他奶奶就是在家闲的,院里老太太老婆子们就爱嚼舌儿,你别在意啊”
李学武点头笑道:“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说闲话的无非就那么几种人”
秦淮茹点点头道:“记得呢,咋不记得,我也跟我婆婆说过了,现在好多了,就是她那性子一时半会儿板不过来”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道:“没去街道领火柴盒糊啊?”
秦淮茹苦笑道:“怎么没去,但是街道说了,现在的任务还分不过来呢,得排队”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排着呗”
秦淮茹横了李学武一眼道:“你说的好听,你那西院儿马上完工了,我喝西北风去啊?”
李学武叼着烟也不回秦淮茹的话,总不能为了几个火柴盒跑到街道找自己干妈吧,那也太没溜儿了。
秦淮茹见李学武不说话,便有些落寞,但还是心有不甘地说道:“西院收拾完是不是就得正式营业了,倒座房那些爷们儿洗洗涮涮的.”
李学武看了看秦淮茹,打断道:“你有时间?那可是七八个大老爷们的生活呢,一天三顿饭,一大堆衣服,挣钱不要命啊?”
秦淮茹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合适,但是家里也没什么出息,不跟李学武开口怎么办呀。
秦淮茹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现在一日三餐都犯愁,还想着命?能不饿死都不错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不至于的,慢慢来”
秦淮茹看了看坐在电视前看的入迷的棒梗,道:“三个孩子衣食住行,上学,我婆婆的药钱,哪样儿不压死我”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刚才闫解成两口子来就说这事儿来着”
秦淮茹瞪着李学武,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
“他们两口子跟你进了后院我就知道是这么档子事儿,上次做手工活儿于丽就跟我打听你西院那边的事情来着,我还瞒着呢,这还是没瞒住,挡不住不说还让她捷足先登了”
(本章完)
第230章 晚上我过来再说
第230章 晚上我过来再说
李学武带着黑色墨镜,走到大门前,掏出怀里的m1911冲着天空就是“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随后便是对着一众等在门外想要窃取章节内容的盗版网站呼喝道!
“李某此次防盗只为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凭什么正版读者用起点币看的书别人可以在盗版网站上免费看?”
“这公平吗?”
“这合理吗?”
“这说的过去吗?”
“砰~砰~砰~”李学武又是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我李某人誓与盗赌毒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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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
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
凌晨5点后会恢复正常章节内容。
5点以后刷新就好, 不会多收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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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正版,支持作者,万分感谢。
初冬, 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
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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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个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 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 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 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 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 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伱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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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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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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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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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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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
好哥哥们~
求月票啊~
秦淮茹:有月票我就.
(本章完)
第231章 健身
第231章 健身
秦淮茹有些脸红地说道:“嗯,知道了,这就去洗,衣服就顺把手的事儿,直接给你洗出来,等你自己洗说不上啥时候了”
李学武手支在炕上,看着灯下的秦淮茹,虽然比不上二八芳华的年轻女孩儿吧。
岁月的流逝会带走女人宝贵的青春和靓丽的容颜,却也会给女人留下一份这个年龄独有的气质。
看着秦淮茹,便想到前世有人说30岁以后,才是一个女人最迷人的时候。
这个岁数的女人不管从经历,见识,身体机能,社会属性,经济阶层等方面都已是最平均的一个阶段,因此她会在不同的情况下表现出不同的状态,而且还可以驾轻就熟。
李学武看秦淮茹现在就是这种状态,跟自己记忆里的那些女孩相比,秦淮茹表现出的更多的是成熟的知性美。
倒不是说秦淮茹就长得有多的美,身材有多么的迷人,好的那么的让李学武为之神魂颠倒,而是李学武有一颗经年岁月的心,和丰富的阅历,更有时代交错的见识,可以品味和读懂秦淮茹这样的一本书。
秦淮茹本身吸引人的也不仅仅是她寡妇的身份,更有她自身性格、年龄积累的原因。
李学武凭借着“多年”“丰富”阅历,在秦淮茹这本书上能看到的就有六点。
一是独立自信的气质。
气质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它不是生来就有的,而是在红尘中洗炼出来,特别是那种独立自信气质,是女人由内而外的一种魅力的展现,。
拥有这种气质的女人,哪怕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会如同一块磁铁般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只要看到她,就再也移不开眼。
秦淮茹本也是依靠男人的小女人,但是家庭的特殊和生活的磨炼让她拥有了这种自立的气质。
二是成熟知性的品质。
一个人的成熟不仅是指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按理来说李学武现在应该是身体成熟了,心理还没有成熟的莽撞小伙子。
但是阴差阳错地,19岁的身体有了40岁的心理,显得既年轻又沉稳,让人有一种近似妖的魅力,这也是秦淮茹能够跟李学武在一起不觉得别扭的原因。
心理上成熟的秦淮茹,懂分寸,知进退,与院儿里人相处总是做得恰到好处,从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与不适。
与秦淮茹这样的女人相处,格外让李学武坦然,仿佛她生来就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三是智慧内涵的品质。
有人说,天真的女孩最可爱,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指女人不需要太聪明。
而实际上,在李学武“几十年”的生活中发现,那些聪明的女人总是格外讨人喜欢。
特别是聪明有内涵的女人,犹如一口没有挖到尽口的深井,总能让你感觉到深邃,而不像那些没内涵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到底,很肤浅。
四是理性的美。
30岁的秦淮茹,她的悟性、明理性、综合性都揉捏得恰到好处,她有一个健康的心态,会正确处理事情,正确面对感情。
30岁的秦淮茹经历了诸多挫折,多了思考,少了盲从;多了心平气和,少了高姿态;多了仰望,少了诋毁;多了观察,少了评价。
这是李学武最喜欢的状态,有些话不用自己说的太明白秦淮茹就懂,而且能做的舒服。
五是经营感情的能力
李学武经历的20岁左右的女孩儿,在爱情中总有些蛮不讲理,和另一半遇到问题也不懂如何化解。
但是看现在的秦淮茹,有了多年感情的沉淀,更懂得在柴米油盐和微妙相处时的感情之道。
褪去了女孩的稚气,感情中更显成熟。
男人说没事的时候她们一眼便能看破那是故作坚强;
男人说累的时候她们也能体谅男人的不易。
六是健康的心态
当秦淮茹到了30岁以后,她懂得人这一生,有得必有失,快乐才是最值得追求的东西。
她懂得轻描淡写应对李学武,不再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她懂得这世间一切都强求不来,抓住自己拥有的而不奢求得不到的。
所以李学武才说30岁的轻熟风的秦淮茹有独特的美丽,另类的迷人,就像珍藏已久的美酒,风韵犹存,越品越有味。
岁月给她的脸上带来痕迹,但那也是她内心的修炼。
秦淮茹在卫生间将李学武的衣服洗了,又放水给自己洗了个澡,这才穿了李学武的衣服来到了卧室。
见李学武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强作镇定地看了看了看李学武,问道:“看啥呢?”
李学武“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秦淮茹听见李学武的坏笑声也是有些想笑,擦干了自己的头发,坐在了炕上。
李学武家的炕和秦淮茹家的不一样,秦淮茹家的就是个假炕,没有火门,全靠屋里的炉子和自身的热。
现在坐在李学武家的炕上可是不一样的感觉,不说本来就铺着炕被,现在上面又有了一铺褥子,软度适中,温暖异常。
这个院里睡火炕也就李家,因为这个院儿里只有李家是东北过来的。
都知道火炕暖和为什么只有李家盘了火炕而其他家都是板床加炉子呢?
一个原因就是这院子里有很多户都是随着时代的风搬迁进来的,用火炕不习惯。
另一个原因就是这火炕在夏天睡起来难受,本来天儿就热,再睡热炕,不用活了。
李家是睡习惯了,老太太说睡火炕好,所以家里都是火炕。
住在李学武家对门儿的二大爷这会儿正冷的睡不着,起身看了看屋子里的火炉子,见里面的火都要没了,想到晚上让刘光福填火这小子准是又给忘了。
想要开嗓子骂一顿,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把话憋了回去,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棉袄,嘀嘀咕咕地开门去外面门口的煤棚子里取煤球。
哆哆嗦嗦地铲了两个煤球就往回走,可一抬眼见对门儿的烟囱还冒着烟儿呢。
“趁几个笔子儿啊这么烧,成天特么冒烟儿”
二大爷听二大妈说了,这李学武家的烟囱就没断过烟儿,一直都在烧,即使李学武不在家,他们家的老人也过来填炉子。
不屑地看了看拉的严实的窗帘嘀咕道:“捂得这么严实在里面干什么苟且之事呢,呵”
说着话就要往回走,可是还没迈开步耳朵就动了动,刚才出来的时候还没觉得,自己的脚步声也大所以没听见什么,现在自己没动地方,夜里又安静,总觉得对面儿有什么声音,咿咿呀呀的。
匣子音儿?唱戏儿?不能啊,这都几点了,哪儿还有唱戏的节目了。
电视?老伴儿回来可是说了,秦淮茹娘俩儿刚在李学武家看电视来着,难道是电视节目?
二大爷比二大妈有见识,在领导家是见过电视长什么模样的,可是想想又不对,电视节目比匣子的节目还少呢。
嗯?秦淮茹!
二大爷拎着铲子的手猛地一抖,铲子上的煤球划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要是在白天谁会注意这么点儿小动静啊,但现在是晚上啊,要是有不懂事儿的孩子嗷呶一嗓子能传出二里地去。
这二大爷家跟李学武家也就十几米远,这咕咚一声屋里听的真珠儿的。
“学武,好像有动静儿”
“哪有动静,伱听差了吧,有动静也是你的动静”
“不对,就是有动静,你听”
二大爷看了看手里的铲子,内心激动的手都有些抖了。
前几天自己可是没少听李学武的传闻,回到家自然是一番传播的,当然了,以二大爷的脾气是不屑于跟院子里这些凡夫俗子们讨论的,都是二大妈听了以后跟院里的老娘们儿嚼舌儿。
二大妈一度成为院里的风云人物,碾压了平时话多的三大妈,不让嘴碎的贾张氏,很是分光了一阵。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坏小子李学武官复原职了,这可叫二大爷丢了脸了,回到家也是没好气儿,虽然李学武好几天没回家,但二大爷可是看着对面儿呢。
现在好了,机会来了,一个科长,一个轧钢厂的科长,一个单身的轧钢厂科长,居然,居然,嘿嘿,一个轧钢厂的寡妇,嘿,这是什么严重的情况。
二大爷的“正义心”促使着自己不能不管这种歪斜之风,将手里的铲子轻轻放下,慢慢往窗子边上走去,想要确定里面的动静。
巧了,二大爷蹲的地方上次也有人在这儿蹲着来着。
嗯?怎么没动静了?
自己听错了?不能啊?
二大爷慢慢站起身往玻璃窗子里面看,边找着窗帘的空隙边听里面的声音。
一定错不了的,自己的直觉一定不会错,一定是秦淮茹靠上了李学武,
二大爷可是知道李学武的级别工资的,在院里都说李学武的传闻的时候只有秦淮茹没有往回传,而且老伴儿说贾张氏虽然也说,但是又不敢深说。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里面是不是有人啊?”
“有,一定有,我都听见了”
“那是什么人呢?”
“女人呗,不然能那种???”二大爷猛然觉得不对,谁在跟自己说话。
只见二大爷猛地一转头,“哎呦!”叫了一声,随后就是“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
“李学武,你怎么在这?你不是?”
李学武手揣着袖子,挒着嘴看着二大爷问道:“这是我家啊,我还想问您呢,您在这儿干嘛呢?给我家站岗啊”
二大爷坐在地上仰望着李学武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李学武,问道:“那你不是在家吗?”
李学武皱着眉头道:“去街道查岗刚回来,在个屁的家,您别打岔,您这是干嘛呢”
二大爷见李学武手里拎着枪,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呵呵笑着,扶着墙站了起来说道:“我听你家好像有动静,我就来看看”
李学武冷笑道:“女人的动静?”
二大爷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子里,也是有些犯嘀咕了,难道自己真听错了?
“不是,那个,那啥,我还得回家填煤呢,我先走了”
李学武拎着枪冷笑道:“您要是再来这儿听墙根儿您就真的要填“霉”了,我认识您,这子弹可不认识您”
“不能,不能,不回了,那啥,你回屋吧,我回去了”说完了话,二大爷连屁股上的土都没扑蹬,急急忙忙到门口用手抓了煤球就回了屋,还把门紧紧地关了。
二大爷背靠在门上嘀咕道:“呼呼,吓死我了”
李学武家,躲在卫生间见李学武进屋而走出来的秦淮茹也是说的这句话。
“呼呼,吓死我了”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幸好为了通风后面的窗子没有封死,特么的,这二大爷闲得蛋疼了吧”
说了话两人又回了里屋,李学武站在窗子边上拉开窗帘的一角看了一会儿才又回去办事儿。
事后李学武躺在炕头儿那边冒着白烟儿。
别误会,不是被烙糊了,也不是修炼成仙了。
事儿后一只烟,赛过活神仙。
不得不说,女人真的是一个神奇生物,再激烈的健身运动后都会很快回复,娄姐如此,秦姐也是如此。
秦淮茹躺了有个三五分钟,等气一喘匀便起身去卫生间的浴缸放水。
因为这个水箱是跟暖气连着的,所以这里的水一只都是热的,放了洗澡水再填水就是了。
等放好了水,李学武甩搭甩搭走进卫生间坐进了浴缸里。
秦淮茹则是将两人刚才汗湿的衣服洗了搭在了暖气片上,用不了多一会儿准干。
又用洗衣服的水投了抹布擦拭窗台、镜子柜、圈椅、书桌、沙发等等地方留下的汗绩。
等把这些地方都擦洗了一遍,这才在李学武的招呼声下走了进来。
“还是你会享受啊,还弄了个浴缸,什么脑袋啊,能想出这么个招儿出来”
李学武家的浴缸不算太大,两个人用也是够用的,但秦淮茹没有进来。
“你刷牙了吗?”
“没有,都没有牙刷怎么刷牙,明早我回家再刷吧”
“我借给你”
“不要”
“你都多大了,刷牙让人劝,来,我教你刷牙”
刷牙正确方法,我们通常运用巴斯刷牙法,也就是水平颤动法。
我们把牙刷毛尖端对着牙龈和牙齿交界处轻轻加压,使我们刷毛一部分进入龈沟,另一部分进入牙和舌头的间隙,然后轻轻的水平颤动,每次移动的幅度不超过一个分米。
来回颤动四到五次,覆盖牙齿大概是两三个牙。
“呕”
秦淮茹还是不适应李学武家的牙膏味道,捂着嘴站起身子去洗手池里吐了嘴里的牙膏。
李学武见秦淮茹刷完了牙便又躺回了浴缸里。
刷牙完漱口回来的秦淮茹带着特有的嗔怪声音道:“别睡着了啊,水都凉了,别泡了,赶紧起来吧,被子都换了,炕上躺着去”
李学武听话地站起身,迈出浴缸,由着秦淮茹给擦干了,这才甩搭甩搭地走回了里屋躺进了新铺的被窝里。
秦淮茹收拾完自己看了看时间又躺在了边儿上。
“不许动了啊,不然白挨累了”
李学武知道适可而止,来日方长的道理。
“我不动”
秦淮茹见李学武没有得寸进尺,便也忍了。
“今天还回去嘛?”
秦淮茹看了看李学武,道:“你说呢?你要疯啊?”
李学武闭着眼睛道:“就是问问,急啥眼啊”
秦淮茹捶了李学武一下,道:“没看见腿都打颤了啊,躺一会儿再回去,不然没劲儿了”
李学武抓了秦淮茹的手,道:“不着急,才2点多,睡一会儿吧”
秦淮茹见李学武有困了地意思,便问道:“明天你还上班吗?”
李学武睁看眼睛看了看秦淮茹,道:“上呗,你当真能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啊”
刚才运动的时候秦淮茹已经看到了李学武的枪伤,一看就是新的伤疤,指定是李学武这几天不见人的原因了。
秦淮茹摸了摸李学武的伤疤道:“厂里怎么安排的?光看你见复职的公告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学武拧着身子平躺在了炕上,道:“没什么安排,还是原来那样儿”
秦淮茹推了李学武一下道:“你嘴怎么那么严呢,跟我都不能说啊”
李学武“呵呵”笑道:“哪有你嘴严啊”
见秦淮茹气的打自己便又说道:“没确定的事儿怎么说啊,吹大牛啊?你别管我的事儿啊,也不许往出说去”
秦淮茹侧躺着看着李学武道:“稀得管你,你见我跟谁嚼过舌根子?就是看着厂子里传的太乱了,什么的都有”
李学武有点儿困了,便躺在枕头上道:“你们车间就是工作还不累,还有功夫和闲心讨论这个呢”
“那他们传你就不关心啊?”秦淮茹借着炕边的小灯传来的微弱的灯光看着眼前威武强壮的汉子,怎么看怎么稀罕。
“不用管,你也不用去打听,干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秦淮茹伸手在李学武身上用手扎量着尺寸,给李学武量的直痒痒。
“你能不能好好的量,把我整急眼了你就别想着回家了”
秦淮茹气道:“不是你说要做睡衣的嘛,不给你量尺寸怎么做啊”
李学武点头道:“量,量,你量,我就看你量我小腿的尺寸干嘛用,我就不信我的睡裤前面是带尖儿的”
秦淮茹被挤兑的没了话便捶了李学武一下道:“量好了,睡吧”
“嗯”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便打起了呼噜。
“这觉可真快”
秦淮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起身穿了衣服,把炕边的小灯关了,蹑手蹑脚地换了鞋子开门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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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家门看了看门边的炉子,用火钳子钩了钩又填了煤球,堂屋的炉子不能断,因为棒梗就在堂屋睡着,这个天儿断了火要冻死人的。
秦淮茹进了里屋刚把棉袄脱了就听自己婆婆说道:“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秦淮茹被婆婆的话吓得一激灵,小声地说道:“妈,您吓我一跳,还没睡啊?”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问道:“那小子这么能折腾?”
秦淮茹能说啥,别的衣服也不脱了,合着衣服钻进了被窝儿里,道:“睡了啊,明天还得上班呢”
贾张氏在黑夜里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贼亮贼亮的,秦淮茹背着婆婆躺着,眼睛也是没有闭上。
婆媳两个都没有说话,虽然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但是各自都知道了自己问题的答案。
贾张氏虽然说的好听,但是心里一直在防着秦淮茹。
秦淮茹虽然把话跟婆婆说清楚了,但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
贾张氏和秦淮茹的勾心斗角已经由来已久了,都在互相斗着心眼儿,本来已经趋于势均力敌了,但是李学武这个变数的出现打破了现在的平衡。
打破平衡“局势”的李学武是被来收拾炉灰的大姥弄醒的,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7点了,打着哈欠起来穿了衣服,将被子叠了。
“大姥,有空儿再帮我在那边儿垒个兔子圈吧”李学武走到卫生间边洗脸边说道。
大姥点了点头道:“晚点儿吧”
李学武的姥爷从来都是这样,李学武说啥是啥,从来没说过拒绝的话。
要是搁刘茵早就说李学武了,寻思一出儿是一出儿。
大姥将炉灰收拾干净,又填了新的炉火,道:“早上闫老师家的大儿媳来了,说是你安排的,过来做饭和洗衣服,跟我说西院有活儿也可以叫她”
见姥爷问了,李学武点头道:“想着今早过去说的,起来晚了”
将毛巾搭好,拿着木梳把雷劈的发型梳理好,道:“昨晚两口子过来求到我了,都是邻居,我咋好意思拒绝,咱们这边儿正好缺个这样的人手,所以就叫她去做了,她做饭还行”
大姥看了看李学武道:“做饭还雇个人?”
李学武走出卫生间道:“不只是做饭,您想啊,七个爷们,还都是体力活儿,咋不给吃的细一点儿啊,再说了,大早上的就有赶着上班前来卖废品的,晚上还有耽误的时候,您做饭也忙不过来”
本着不伤害姥爷感情的方向,李学武把话说明白了,还安慰姥爷道:“您没见西院儿马上就起来了,您现在都这么忙,哪儿还有时间做饭啊,再说就那些老爷们洗衣服都成问题,还是干净点儿好”
姥爷也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着吧,以后注意着点儿吧,怕传闲话呢”
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姥爷更多考虑的是于丽的年龄问题。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是因为这个才慎重呢,他们家跟倒座房一墙之隔,说话声音大了都能听见,所以才用她的”
大姥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想到这儿了,但是平时也注意一些”
李学武点点头道:“现在还不方便,办公还在倒座房,等门脸房装修好就都搬到那边上班,就没这个问题了”
大姥点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见李学武穿好了衣服也收拾完了,便说道:“饭也好了,走吧,过去吃饭”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跟着大姥往外面倒座房去了。
路上还遇到了刚收拾完院子卫生回来的贾张氏和棒梗。
棒梗见到李学武还是很高兴的,冲着李学武叫到:“武叔,早”
李学武点头道:“早,鸡喂了吗?”
棒梗指着篮子里的白菜叶子说道:“刚捡的,一会儿剁碎了拌点儿米糠再去喂鸡”
李学武点了点头,看了看横瞪着眼儿的贾张氏,对着棒梗问道:“吃早饭了吗?”
棒梗看了看家里道:“我妈做着呢”
李学武在贾张氏的注视下揉了揉棒梗的大脑袋道:“把篮子先撂家,走跟我吃饭去,回来再喂”
棒梗高兴地答应一声,将手里的篮子往自己奶奶手里一塞,跟在李学武的屁股后面跑着去了前院儿。
贾张氏想要张嘴喊棒梗回来,又想到了李学武,可是看着自己孙子对李学武言听计从的样子,再想到昨晚棒梗对自己的态度,心里直冒酸水儿。
这会儿秦淮茹掀开门帘子冲着贾张氏喊道:“妈,吃饭了,棒梗呢?”
贾张氏横了秦淮茹一眼,将手里的篮子放在了自家窗根儿底下,道:“跟着李学武吃早饭去了,人家说句话就跟人家走了”
秦淮茹看了看倒座房的方向,转头边往屋里走边说道:“那不是挺好嘛,正好省了顿饭呢”
贾张氏跟着秦淮茹进了屋横眉竖眼地看了秦淮茹一眼,道:“那是我贾家的孙子”
秦淮茹也不搭理婆婆的胡搅蛮缠,道:“谁稀罕啊,给人家人家都不要,来小当,槐花,今天多吃点儿”
贾张氏想了想李学武的条件,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自觉的自己生的气没趣儿,讪讪地坐下吃饭。
倒座房这边今天可热闹,傻柱现在早上也来这边凑热闹,本想着自己伸手做饭的,没想到今天闫解成的媳妇儿过来了,一进屋说明了情况,伸手就做饭。
虽然都是一个院儿住着,可包括傻柱在内的这些人都跟于丽没说过几回话。
因为刚结婚的小媳妇儿,没人冒着挨骂的风险去逗式人家。
这一屋子大老爷们突然来了个小媳妇儿,虽吃不着、摸不着吧,可是看得着啊。
做饭的这会儿功夫,于丽已经被几个人轮流看了一遍儿。
于丽也是有些提心吊胆的,这些人平日里在自己公公婆婆的口中可都是破落户,随时都可能“恶贯满盈”的人。
但是忙了一早上的时间,这些人连正眼看自己都不敢,洗脸都是推推让让地害羞着进来洗的脸,也就是趁着洗脸的功夫看了看自己。
这可跟公公婆婆嘴里的那些形象天壤之别了,自己给这些人盛汤拿饼,一个个都很是客气地接了,这可跟“落魄恶人”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刚把这些人的汤和饼分好,就见李学武跟着他姥爷进来了,屁股后面还跟着秦淮茹家的棒梗。
李学武一进屋,老彪子几人就都站起来问好了,就连闻三儿和叶二爷都站了起来。
李学武摆了摆手叫几人坐,这可给棒梗羡慕坏了,武叔太牛掰了,太有牌面儿了。
有牌面儿的李学武用手冲着于丽那边摆了摆,道:“这是前院儿三大爷家的大儿媳妇儿,我叫嫂子,彪子你们跟着叫”
老彪子几人又站起身对着于丽叫了一声嫂子,棒梗不知怎么也跟着叫了一声。
于丽也不知道是被这声嫂子叫的误会了还是怎么地,反正是脸有点儿红,对着几人道:“大家好,我叫于丽,以后就负责给大家洗衣服做饭,打下手,大家有什么用得着的说话啊”
老彪子几人自是跟于丽客气了一番,趁着这会儿功夫,李学武捕楞了一下手边的大肥脸,道:“你怎么也叫嫂子,你妈让你管于丽叫什么?”
棒梗想了一下道:“不知道,没叫过,都没见过几次”
李学武想着以前于丽深居简出的小媳妇儿性子,便对着棒梗说道:“叫老姨”
棒梗听话喊了一声老姨,于丽跟老彪子几人客气的功夫也答应了一声。
李学武看着老彪子几人做了自我介绍也就没再说他们,而是直指着闻三和叶二爷道:“这是彪子的三舅,我们都叫三舅,这是咱们的档头,叶二爷,我们都叫二爷,对这两位你也这么叫吧”
于丽客气地跟闻三儿和叶二爷打招呼问好,闻三儿两人都客气地回了。
李学武又指着自己姥爷道:“这是我姥爷,咱们这边收废品不懂的就问二爷和我姥爷”
又指了傻柱道:“这是柱子哥,你认识了”
于丽跟这几位也都问了好,傻柱是尤为高兴的。
本以为不会介绍自己呢,没想到在跟于丽认识的情况下还介绍了,那么表示李学武这个小团体接纳了自己。
李学武介绍完又说道:“就像刚才嫂子说的,以后大家的一日三餐和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就都交给于丽嫂子,西院儿那边儿有活儿忙不过来了也可以叫嫂子,但是有一样啊”
说着话,李学武看了看几个年轻的,道:“嫂子是年轻女同志,各位在生活和工作中都要注意点儿,也客气点儿”
李学武的意思各人都明白,便都点头应了,李学武这才一摆手说道:“开饭”
说完以后各人便都开始吃饭,李学武对着于丽指了指棒梗说道:“给这小子也盛一碗,拿张饼”
说完以后又对着棒梗说道:“以后你家做饭晚了就来这边吃,自己找地方坐,吃多少跟你老姨说,不够就说话,去吧”
棒梗被李学武一推,有些兴奋地从桌子上捡了碗,由着于丽给盛了萝卜汤,拎着一张饼就开始吃。
棒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吃饭场面,几个爷们啼哩吐噜的,大口喝汤,大口吃饼,跟灯片儿里水浒传里的聚义厅似的,直觉的这儿的饭比家里的好吃。
李学武自己也盛了汤跟大姥和叶二爷去了屋里的炕桌上去吃。
“大姥,东屋空出来了,打几张桌子,以后都去那边吃吧,这边快坐不下了”
大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西院工程还没完,找窦师傅他们一会儿就能打出来。
于丽的手艺还是可以的,大饼没有娄姐烙的好吃,但也可以了,萝卜汤做的倒还不错。
李学武吃的快,便先下了桌,叫还在忙活的于丽吃饭,自己出了门便去套马了。
因为那天办案自己的自行车一直在厂子里放着,到现在还在那边儿呢,今天自己又不想走着去,只能骑马了。
上次让大姥修的马鞍已经放在了东屋,抱着就出了门。
人就是这样,有了交通工具以后就不想步行了,自从李学武买了自行车便很少走路,每天走着上下班的李顺说李学武是恨不得出门上个厕所都骑着车子。
大青马显然是带过这个马鞍了,李学武在绑固定带时并没有乱踢。
跟吃完饭出来的大姥打了声招呼上了马便往大门外骑去。
在胡同里还好,等上了大马路这大青马都没用李学武的吆喝便跑了起来。
马就是这样,时不时的就得骑着出来跑一跑,不然再好的马都会待废了。
大青马可是逮到机会了,上了主干道就是一阵猛跑,随后便又是慢跑,颠颠儿地进了轧钢厂。
许宁和韩雅婷正在大门口带着队伍检查,见李学武骑着马过来紧忙出了门帮李学武牵住了马头。
“科长,您这可真有份儿,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啊”
李学武吸了吸鼻涕道:“有没有份儿不知道,风倒是挺大,鼻涕都干出来了”
这话给走过来的韩雅婷逗得一乐,见李学武下了马便说道:“这今天骑马来可是好彩头”
李学武用马鞭支了支帽子挑着眉毛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韩雅婷笑着说道:“笔扫千军肃宵小,匹马单枪镇四方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李学武站在厂区大门口当着一众检查人员和工人们的面前仰头大笑,将最近的郁闷一泄而空。
事情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该说不说,这马匹女同志拍起来就是比男同志拍的听着更舒服。
见韩雅婷逗笑,许宁也是笑着说道:“您这一身儿还真有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气势”
李学武摇了摇手里的马鞭道:“干工作从来都不应该是个人主义,英雄主义,一个胜利永远都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才铸就的,这次的案子没有你们俩的奋勇向前哪里有我的逆风翻盘啊?”
许宁为了这个案子断了一条胳膊,韩雅婷跑前跑后,感情受挫也坚持奋斗在一线,李学武有今天的风光不得不说这两人的辛苦。
李学武将马交给许宁,自己则是带着韩雅婷去了厂医院。
在厂医院里还住着两个受伤的护卫队同志呢,一个是高凤昆,手被割了个大口子,身上多出挫伤,一个就是李学武大嫂的弟弟赵雅军,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手部多处受伤,肋骨骨折。
轧钢厂的厂医院在劳保厂的后面,三层楼,李学武没来过,但是韩雅婷是认的路的。
李学武跟着韩雅婷上了二楼,进了一处二人间儿,进屋时护士刚换了药出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赵雅军坐在里面的病床上,最先看见了李学武两人。
高凤昆歪头一看真是李学武进来了立即下了床给李学武敬礼。
李学武先是走到高凤昆身边站定,正式地给高凤昆回了一个礼。
“辛苦了,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高凤昆见李学武一进来没有奔着亲戚赵雅军而是奔着自己过来,又是给自己敬了一个礼,很是感动,眼泪忍不住地就要流下来。
“就快要好了,护士说再换一次药就可以出院了”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高凤昆包着纱布的手,然后拍了拍眼前流着泪的小伙子。
“好样的,都是好样的,把伤养好,早日回到队伍中去”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又拍了拍高凤昆的臂膀,扫了屋里一眼问道:“我托许股长带过来的营养品收到了吗?”
高凤昆感激地点头道:“报告科长,收到了,听说您也受伤了,还惦记着我们,实在是”
李学武摘下大衣的袖子,将胳膊上的衣服挽了起来露出一个圆形的伤疤给高凤昆看了看。
“勃朗宁手枪,近距离穿透伤,比你们轻的多,没看我都先出院来看你们了嘛”
高凤昆见李学武的伤眼泪流的更多了。
李学武将袖子放下来,穿了衣服给眼前的小伙子擦了擦眼泪,拍了拍肩膀,道:“想家了吧,养好伤,等雅军伤好了,保卫处送你们回家探亲,给你们几天假期”
高凤昆许是有些害羞了,摇了摇头道:“不想家”
李学武笑骂道:“蛋,跟我俩还扯那个一根儿楞,想家就是想家,有啥不好意思的,雅军,想不想家?”
赵雅军坐在床上“嘿嘿”地笑着,道:“想了,早就想了,想我爷,我奶,我爸我妈”
李学武摆了摆手里的马鞭道:“行了行了,一会说道想你家门前的两棵树了”
将高凤昆按坐在床上,走到赵雅军的床边坐下,问道:“怎么样?还敢不敢扒火车了?你小子够牛的啊!”
赵雅军抿着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又想到什么,抬起头道:“我还敢,只要科长你说抓谁,他就是跑到火里我都敢追上去”
李学武伸手轻轻扒楞了一下赵雅军的脑袋,笑骂道:“滚犊子吧,还火里,你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呢,扒火车都够你一受的了”
见赵雅军只是跟自己嘿嘿傻笑,便问道:“没让你姐来,你怨不怨我?”
这次的几个人受伤都没有通知家属,一个是保密,一个就是不方便。
赵雅军看了看李学武说道:“不怨你,我知道我姐来了也是这个样,还添乱,这里什么都好,还有凤昆陪着我,还有好吃的”
李学武轻轻拍了拍赵雅军的肩膀,道:“不要这么说你姐”
赵雅军有些不好意地对李学武说道:“前几天的事儿我知道了,都怨我姐.”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道:“不许这么说啊,那是你姐姐,还是我嫂子,别说当面不能顶着说,背后更不能说”
“女人嘛,结了婚都会顾着自己家,这是好事儿,咱们男人的心胸可是要开阔一些”
韩雅婷站在一边不满地说道:“科长,您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女人怎么就心胸不开阔了,怎么就比不上你们男人了”
李学武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口误,忘了这里还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同志呢,哈哈哈”
“哈哈哈”高凤昆两人也是跟着笑。
李学武走到床边看了看两人的被褥,又对着韩雅婷问道:“他们俩的伙食怎么着呢?”
韩雅婷连忙回道:“开始几天是我在照顾,后来许宁带了您的命令来,就由护卫队的队员们轮流去食堂打病号饭送过来”
李学武点头问道:“伙食怎么样?”
高凤昆笑着点头道:“挺好的,比平时吃的还好,还有肉呢”
韩雅婷在一边说道:“董副处安排的,特意交代食堂每天做病号饭,把你给存在何雨柱那儿的肉给了两人做病号餐,不然我也是没办法搞到肉食”
听了几人的回复,李学武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道:“好好养病,祝你们早日回到队伍中去”
这句话说完,李学武对着两人就是一个敬礼,韩雅婷也跟着敬了一个礼,高凤昆和赵雅军都回了礼。
李学武这才“哈哈”笑了两声干净利落地转身出了病房。
其实李学武的内心并没有现在走出病房时的这么潇洒,红星公社一共来了十几个人,一下子撂倒了两个,多亏没有事儿,不然以后别想着去红星公社了,大嫂也别在回村儿了,就连自己家也别想着和睦了。
好哥哥们~
最后一天了,
月票冲冲冲~
(本章完)
第232章 我让他先跑49米
第232章 我让他先跑49米
回到办公楼区韩雅婷本以为李学武会先去办公室,没想到李学武却将马鞭和挎包交给了她。
“拿上去,再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和干事,一个小时后,辅楼会议室开会”
“是”韩雅婷答应一声,随后又问道:“科长,枪库是由谁负责?”
李学武歪着头看了看韩雅婷,问道:“人事处没有再安排人过来嘛?”
韩雅婷摇了摇头道:“刘福生本来安排了人去负责,但被人事处谢科长驳回了,说是没有按照组织程序走,不予通过”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你将跟刘福生有关系的人列出名单来,稍后咱们在密云山区有个基地要运营,那边需要骨干力量,都是上进的好同志,不能刘科长走了就寒了人家的心”
韩雅婷看了看李学武没有说话,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李学武点了点韩雅婷道:“你们股,每三天安排一个人下去值班,不要再让枪库里进了老鼠,给我盯紧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李学武说完便径直上了主办公楼。
厂长办公室与办公室主任办公室就挨着,如果说一些领导的门视情况进行开关或者半开的话,那么一把手办公室的门一般会常关着。
不是一把手不接受下属的汇报,也不是一把手都高冷、都私密,而是一把手的门不在那儿。
一把手的门在办公室主任那儿。
一般来说副厂长级的干部是不会主动到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因为大家都是厂长,只是分工不同,责任不同罢了。
厂长有了想要做的工作一般是由办公室主任进行出面沟通,将工作与各副厂长在各自的办公室交流听取意见,或者在有小事儿或者紧急的情况下会电话沟通。
然后形成统一的,团结的,不带个人色彩的文件,由办公室内分管秘书提交到相关处室的处长手中,由处室的处长审阅分管工作的内容,作出请示和意见,画圈儿,由秘书上交道副厂长审核意见。
一般来说副厂长看到的这份文件已经具备了厂长的工作方向,贯彻了厂长的思路和意图,又有各分管厂长的意见和看法,还有下面执行部门的相关业务具体意见,这样就又有思想,又有理论,更重要的是有了实施的可行性,批示起来直击要点,条理清晰。
这份文件会再次递交给厂长进行最后批阅,然后就是形成指导性文件或者公文下发给各处室、各车间进行学习和实施。
这样的工作秩序就形成了保卫处这一级的处长或者重要部门的科长需要在执行具体工作的时候要主动向分管厂长汇报和请示,如果是厂长主办的,那么就要直接向厂长汇报和请示。
但是这里有个区别,在与副厂长级汇报工作的时候一般就是电话办公室,询问副厂长是否在,然后视情况直接登门。
在厂长这边不一样,因为厂长需要协调管理多个部门和单位,在办公室的时间不固定,且即使在办公室,申请汇报工作的也有很多人,不可能大家都堵在领导门口排队,那成什么了。
一般来说,直接上门一般都不会得到时间和机会。
所以在准备向厂长汇报工作的时候,各处室一把手或者科室一把手会把电话打到办公室主任徐斯年那儿,徐斯年会根据厂长的工作时间表和汇报工作的人员、汇报的工作的轻重缓急来安排见面时间。
这个时间不仅仅是指具体的时刻,还有长短要求,给你10分钟汇报,伱哩了吧嗦说了20分钟,外面下一个汇报的就完蛋了,办公室主任就得要骂街。
当然了,一般是秘书借着进去填水的时候提醒你。
按正常的工作安排,这个时候厂长是工作最忙的时间,因为晨会刚开完,要查看前一天安排的工作进度,对今天的工作进行监督和安排,还要处理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李学武上来的时候就见办公室各分管秘书在大办公室进进出出,又按照向后顺序去厂长办公室请示,这边的办公区域显得很繁忙。
但是自李学武在这边的走廊一现身,刚才还像是蚂蚁似的秘书们便都快速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的位置。
有走的慢的跟李学武罩了面儿也都是客气地假面微笑加点头示意。
都知道李学武“官复原职”,都知道李学武曾经“大闹天宫”,都知道李学武曾经“豪言壮语走着瞧”。
现在这人满脸煞气,一身彪悍戎装,敞开的大衣里时不时地露出棕红色的枪套,龙行虎步地往这边走来,哪个敢在这个时候去碰这个霉头。
要不怎么李学武说徐斯年长了顺风耳了呢,走廊上刚才还繁忙的脚步声这会儿全都没了,感觉不对的徐斯年右眼皮就像安了个马达似的“蹦蹦”直跳。
“卧槽,不好”
口吐了一句芬芳,徐斯年将手里的钢笔撂下就往出跑,正好在自己的门口截住李学武。
看李学武这架势就好像“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样,这是要把厂长挑了啊。
“哎,老弟”这句话叫出口,李学武身后的走廊里,或者趴在门边往这边瞧的目光全都收了回去。
笑面虎大家虽然大家都听说过他的厉害,但是看着并不可怕,可是老狐狸的手段大家都是吃过见过的。
徐斯年的脸就像是扑克牌,你手里要是有俩王,他就是四个二,指定让你带带他,但你要是个屁连儿,那么他就是一手春,话都不跟你说一句,只会让你说“不要”。
“来来来,是来找老哥的吧,快进来”
李学武被徐斯年强拉着往办公室里走,徐斯年拉着李学武的同时还挥手叫等在办公室里准备汇报工作的财务科新任科长赶紧走。
这个科长是原来的副科长,算是天降机遇了,本就是忐忑地等在这边向厂长汇报财务工作,没想到遇上了笑面虎。
“大哥,您这儿有工作呢,我就不进去了”李学武见办公室里有人,便把着门框跟徐斯年客气地说道。
徐斯年挺能整,使劲儿拉着李学武的手,同时对着屋里人道:“厂长有事儿,下午再来”
这人也不敢多说话,跟李学武客气地点了一下头便出去了。
李学武被拉着也不好在这儿跟徐斯年撕吧,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拉进了办公室。
“我能有啥事儿,啥事儿能有我兄弟来了重要”徐斯年把李学武按在沙发上,边给李学武沏茶边说道。
李学武看着徐斯年快要忙活完,都准备端过来了才说道:“大哥,别客气了,整杯开水就行”
徐斯年端着两杯茶走过来,见李学武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生气,将茶杯放在李学武面前,自己则是坐在了李学武旁边。
“跟老哥客气啥,尝尝,新到的茶叶,专门给厂级领导分配的”
李学武端起茶杯品了品,有人说不会喝茶品不出来茶叶的好坏来,其实这是没喝过好茶的人说的。
你试试20万一斤的茶叶就知道说这话的人真特么坑爹。
“大哥,我这喝了领导的茶不太好吧,这么好的茶叶一定没有多少,您这不会犯纪律吧?”
徐斯年摆了摆手道:“厂长给的,我这儿也不多,我兄弟来了,尝尝新”
“呵呵”李学武端着茶杯呵呵一笑,道:“大哥真是有牌面儿啊,从这儿就能看出杨厂长对您真是重视啊”
徐斯年一听这话就是心里一颤,这小子话里有话啊。
“呵呵,什么牌面儿啊,都是革命工作的友情,你喜欢喝我一会儿都给你包上”
李学武“哈哈”一笑,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道:“大哥,您可别寒碜我了,我就这么像是打劫的?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还是知道的”
“再说了,大哥您是文人,自然能够品得出这茶叶的好坏,我就是一个莽夫,哪里能尝出这云雾的好来”
徐斯年上了一次当哪里还能信李学武的鬼话,这小子不禁能看出茶叶的品种,还能尝出茶叶的产地,你现在告诉我你是莽夫,不会品茶?
再说这句莽夫是自己说李学武的话,现在这小子当着自己的面儿自嘲,这不是就表明了态度了嘛。
“老弟你净开老哥的玩笑,什么文人,你这不是打老哥的脸嘛,你发表在《工业报》上的《轧钢厂的猫》可是被多家报纸转载了,可谓是笔落惊风雨,文章镇鬼神啊,咱们厂可是接到宣传部门的采访请求了,厂长一直押着,就等着你的意见呢”
李学武知道这是徐斯年放出的一个小探针在探自己对于厂长的态度。
在军医院养伤的这几天李学武可是没闲着,工作做了肯不能默默无闻地就这么算了,几个人受伤,几十个人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就等着这个时候呢。
跟姬卫东和沈放已经商量好了树上的桃子怎么分,那么李学武就不会把别人的桃子划拉到自己的兜里,但也不会让桃子落在了地上。
三人在各自的系统里都各有侧重地写了这个案子的通讯文章,因为前几天的鞭炮事件,这个案子还很是受上面的关注。
现在徐斯年提起这个,看来是上面也给厂里很大压力,如果真的按照实际情况来写,那么大领导也压不住了。
“大哥,您这是批评我呢吧,我就是一个小科长,啥时候能决定咱们厂的宣传工作了,这不是厂长和您应该管理的事情吗?”
“老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哥啥时候背对着你做过事儿?即使老哥以前有言语上的失误,那也是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交流,我可是在工作上没有给你下过绊子”
“说到头儿都是哥们弟兄,都是为人民服务,都是为大局服务,咱们兄弟之间那一点点矛盾不算什么事儿吧,反正你老哥我跟你是敞开了说的”
徐斯年这话就是把之前的过节都归咎到个人感情上了,在以前的,现在的和以后的工作中不能因为这些过节和矛盾产生相对的情绪。
要不怎么说徐斯年是老狐狸呢,从来不会跟你正面交火,总玩儿这种迂回包抄。
“呵呵,大哥您这就是欺负老弟我年轻了,如果没有保卫科的同志用心,护卫队的同志用命,现在的我可能就是门卫老李了”
徐斯年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跟李学武硬掰扯这里面的对错,正治哪有对和错,只有成王败寇。
“老弟,哥哥也算是经历过一些风雨的,还是要劝你把握好现在,工作上还是要紧密联合上下级,团结同志,对吧”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是当然的,就像您刚才说的采访的事儿,我们保卫科全力配合厂宣传部的工作,毕竟这也算是帮我们获得更多的关注和荣誉嘛”
徐斯年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你老弟前程似锦,哪里会在这个沟沟坎坎上计较这么多,就是厂长那边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那个?厂长还会正眼儿看我呢?这次厂长可是很不舒服吧”
徐斯年看了看李学武,道:“老哥不瞒你,杨厂长这次得去分部领导那边做检讨去,但是实话实说,杨厂长可是没有说过一句你的坏话,领导都深沉着呢”
李学武点点头,道:“毕竟是那么大的领导是吧,哪里会在意我这样的一只小蚂蚁”
徐斯年知道李学武在透话儿给自己,站起身给李学武续了茶水,道:“不仅仅是做检讨那么简单,杨厂长自己在班子会上也做检讨,还在会议上通过了保卫工作的独立性和严肃性,严谨任何行政干预保卫部门工作的文件”
李学武端起茶杯看了看杯子里面根儿根儿立的绿色茶叶,摇着头吹了吹茶水。
徐斯年当然看到了李学武的动作,在这个谈话的氛围下任何动作都不是多余的,徐斯年这么多年的经验,更是不可能将李学武的动作当成无用的动作。
“你呀,就是年轻,冲劲儿太足了,要知道刚过易折的道理,说句不好听的话,见好儿就收吧”
李学武“嗤”地一笑,道:“徐主任,我见到什么好儿了?”
徐斯年见李学武这一称呼就知道李学武要翻脸。
特么的,这家伙就属狗的,三句话不对就要咬人。
徐斯年忙又坐回到了李学武身边给李学武分了一只烟,却是被李学武拒绝了。
也不觉得尴尬和生气,将烟重新塞回烟盒里,道:“黄平被开除,位置一直空着,付斌被挂起来,董副处全面接手业务,保卫科所有的人事都被冻结,就连主楼旁边新建的刚装修完的辅楼都取消了原本的入驻安排,你说这都在等什么?”
李学武端着茶杯还是不说话,这可给徐斯年急坏了,这小子不会狮子大开口想要把这些人一锅端了吧。
就在徐斯年急的直跳脚的时候,李学武放下茶杯道:“老哥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看了?我啥时候跟你要过这些东西?”
李学武将胳膊肘在腿上道:“黄平算他跑的快,要是没有他姐夫,我让他先跑49米”
见徐斯年眼睛瞟着隔壁办公室,不断地提醒自己,李学武不屑地一撇嘴道:“说付处长被挂起来,董副处接管,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啥时候跟杨厂长要过副处长的位置了?我有那个意思吗?”
徐斯年不住地点头道:“是是是,你老弟是高风亮节一心为了工作的”
嘴上虽然说着好话儿,心里却是一个劲儿地嘀咕,这特么还不算要位置啊,就差自己起草后找厂长盖章了。
厂里的意思也是没有现在就任命副处长的意思,一个是付斌还有一个多月才退,这个期间还有个过年的问题,总不能现在就把付斌撵回家。
二一个是董文学,一直都是副处长,现在虽然兼着处长的工作,但是还没有走组织程序,一切都还有变数,这个时候最怕空降兵。
三一个就是李学武的年龄和资历问题,正科级才几天啊,现在就敢想副处级,这让二楼三楼那些老同志怎么想?
所以厂里的态度是拖一拖,将这个风头托过去,再处理李学武的诉求。
李学武可不会惯着这些人,前一世可是深知拖字诀的厉害,现在不趁热打铁,以后连黄花菜都吃不上了。
“再说了,保卫科的人事我啥事候参与过?那办公楼我什么时候说过保卫处要了?这不是毁我嘛,我就是一个科长啊,还是个19岁的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啊,哪有那么多坏心思啊”
徐斯年赶紧拉住李学武的手,道:“哎,可不能这么说啊,什么坏心思,这是组织对你的肯定,我私下里跟你说啊,这招待所杨厂长那边一定是不会碰的了,季检的人刚给那边儿梳理了一遍,你以为黄平回家了啊?跑了他了”
“招待所大小也算个副科级部门了,关起门来自成系统,别不知到好赖了,你真当你哥白跟你交情一场啊,这个位置你不说话,谁也拿不去”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您可别忽悠我了,这是李副厂长管的范围吧,招待所不归后勤管?”
徐斯年见李学武上道儿,便笑着说道:“归,也不归”
见李学武要酸脸立马又拉住李学武的手说道:“你听我说啊,这编制上是归的,但是编制都在纸上,你让黄平听李怀德的?还不打起来啊,所以我说归仅仅是编制上归”
“要说这不归呢,实际上也不归,因为在招待所的采购,住宿,小食堂,服务部等等都是自成一体的”
“因为时常招待重要人物,便直接归到办公室挂着,归属厂长直管,但是你让厂长管一个小小的招待所?那不成笑话了嘛,所以啊,我说这个招待所算是一个小天地”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特么一个保卫干部去干招待?这不是乱了套了嘛,咋?我看着面善就得去做招待啊?”
徐斯年用拳头怼了李学武一下,道:“别逗老哥了,你心眼子都特么赶上我窗户上面那个马蜂窝了,还特么跟我装,赶紧安排人吧,直接把名字报过来”
李学武笑了笑也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徐斯年就懂了,都是聊斋里的妖怪,谁还不懂谁的,不摇头便是点头呗。
“再说你们保卫处的事儿,付处长一定是要走的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知道,他再不甘心还能掀起多大的浪”
“别跟我说你和董副处是纯洁的师生关系,就你们俩,让付斌使劲儿划船吧,多大的浪还不都是你们俩说的算”
见李学武要反驳,徐斯年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道:“我是什么心思你懂,我说的话出了这个门我都不认,但是在这儿坐着的你和我是什么交情你懂,我是希望你能前进一步的”
李学武摇头道:“我哪儿行啊,我才多大啊?再说哪有什么工作经验啊,可别害我了,就一个科长都悬着呢”
徐斯年心说你装,你装,你特么再装。
“上不上不是你决定的,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虽然你决定不了这些,但是你能决定保卫科,这是你的本钱”
“年龄和经历算什么?你可是有军龄的,算起来也不超标”
“再说经历,你这一个月的经历都快比别人一辈子都多了,前进一步的关键不在别人,在你自己”
李学武听了徐斯年的话挑了挑眉毛,示意徐斯年继续说。
徐斯年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以后李学武都不会跟自己说今天的话题了,这种谈话都是一次性的,可是没有反复说的。
“还用我教你?跟你老师学啊,你已经把上面的底儿都探明白了,无非就是摆平那几个班子成员,再踢走要来的,稳定好下面的,谁跟你争?你当保卫处是什么部门,没有专业的业务能力去了还不死在那儿”
“你可拉倒吧,你当我们保卫处是什么地方了?龙潭虎穴啊?”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端起茶杯喝茶,也没说想要这个位置,也没说不想要。
“呦呦呦,不是龙潭虎穴也差不多了”
徐斯年最后透了一个底儿道:“杨厂长那边还是看你态度,本来就没什么矛盾嘛,你也说了,业务和领导是不能挂钩的,你不会真以为杨厂长喜欢那个小舅子吧?”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回答。
徐斯年坏笑道:“有你帮着踢走定时炸弹都想请你吃饭呢,不过家宴就别想了,杨夫人正在家跳着脚儿的骂你的街呢”
“哈哈哈哈”两人都是开怀一笑。
徐斯年见这狗东西露了笑脸,也是放松了一下,继续说道:“保卫处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行政不干预,那能管你们的就是制度了,尺度你比我清楚”
“其次就是办公楼,别跟我说没关系,不重要,谁不想在新楼里办公,那边的三层楼不算大吧,但也是三层的,每层也是五间办公室的,你不想要你手底下人不想啊?
“你马上要管着整个保卫处,各个部门不呈你的情啊,要我说行了,别抻着了,要不咱俩换换,你来做办公室主任,我给你拎包怎么样?”
李学武笑着将茶杯放下,拍了徐斯年一巴掌站起身说道:“别扯淡了,我老哥的位置谁敢觊觎?你在调查部提我不好使啊?还不是把你送回来继续工作?”
“你是知道我的,江湖草莽出身,读了几年书,行武时杀了几年猪,最是看重兄弟感情的,他姬卫东动了你,我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叫他放人,电话撂下晚一秒钟放人我都揍他。”
徐斯年也是很感动地点头道:“要不怎么说咱们投缘呢,要是没有咱们这个缘分我哪里能出的来”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进去一定是李学武扔进去的,自己在里面挨收拾也是李学武使得坏。
但是不得不呈李学武的情,真的是一句话生,一句话死。
“老弟,哥哥有句私底下的话想问问你”
李学武点头道:“大哥你说”
徐斯年看了看门外,小声地跟李学武问道:“那个字据.”
李学武看了看徐斯年道:“姬卫东不是销毁了嘛?没告诉你?这兔崽子蒙我,靠”
“他电话里口口声声说借这个字据查韩工的事儿,当时我可是说好的不能找你麻烦,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看我不削他丫的”
徐斯年赶紧拉住激动的李学武,道:“不不不,销毁了就好,销毁了就好”
李学武越被徐斯年拉着越往出走,边走边说道:“哥哥你肯定不相信这小子,我去问问清楚,你撒开,我非找他要个说法不可”
徐斯年拼尽了老力拉住了李学武道:“我信我信,我信他销毁了”
李学武听见这话才松了力气,拍了拍徐斯年的手道:“大哥你信就好,那就算了,不过下次见到他我一定给你出气,声儿都没吱一声就把我大哥带走了,现在又不说个明白,我看丫的就是欠揍!”
徐斯年一副特别感动的样子帮着李学武顺着背上的气,手上摸着李学武身上这件儿据说是李学武老铁姬卫东送的呢子大衣特别的相信李学武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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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33章 李学武的狗腿子
第233章 李学武的狗腿子
李学武对着徐斯年摆了摆手道:“行了大哥,我去找厂长汇报一下工作”
徐斯年盯着李学武的表情看了看,问道:“是正经汇报工作吧?”
李学武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工作就是工作,正不正经我哪儿知道”
说着话已经离了徐斯年往隔壁办公室走去。
这边厂长办公室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李学武敲了敲,就听里面传来“来”的声音。
李学武推开门便走了进去,见杨厂长正伏在案上看手里的文件, 李学武进屋后回手关了办公室的门。
“厂长好,我来找您汇报一下工作”
杨凤山听见是李学武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看,也没站起身,手里握着钢笔对着办公桌对面点了点,道:“李学武啊,坐,过来坐”
既没有和颜悦色的亲近,也没有横眉冷对的淡漠,有的是困与手里文件的愁容。
其实到了杨凤山这个级别能放在眼里的事情真的是很少了, 更不可能在工作中纠结于个人恩怨。
都是几十年的斗争型干部了,哪里会在乎这么一点点小问题,就像徐斯年说的那样,杨凤山等的也是李学武一个态度。
能做出的承诺在李学武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表达出了很大的善意,这就是高级别领导优秀的正治经验,大气,沉稳,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这些年杨凤山经略轧钢厂,从分厂一直做到了主厂,又兼并其他厂子成为周边数一数二的大型钢铁企业,如果真的这么小肚鸡肠也做不出来这么大的成绩。
李学武能主动来找杨凤山汇报工作就是一种态度,就是杨凤山作为一把手想要的态度,所以对于李学武的到来并没有表示出惊讶的情绪。
都是成年人, 无论是李学武的老师指导, 还是其个人表现出的成熟的正治经验,杨凤山都不担心李学武跟自己耍锤。
别看现在厂区内部传的凶,这都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搞事情,这李学武知道,杨凤山更知道,所以在徐斯年那边儿李学武能得到准确的正治信号。
而李学武今天来也不仅仅是缓和与杨凤山的关系,更是拓宽自己的道路,将这种缓和的信号传递出去。
不用自己传,刚才走廊里偷看的那些人都会帮着传的。
李学武现在想要奔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前进,就得讲纪律,讲正治。
一朝副处入宦海,从此恩怨是云烟。
只有走到副处的级别才算是正式的进入了制度内,个人情绪的表达永远都是次要的,更不应该成为自己的标签。
因为这个级别已经不需要这些标签来保护自己了,更多的可能成为限制自己的枷锁。
李学武轻步走到办公桌前抽出椅子坐下,没有贸然说什么,只是看着杨厂长在文件上笔走龙蛇。
“我记得你是高中学历吧”杨厂长头也不抬地边写边问道。
“是,高中毕业入伍”
李学武的声音也是不急不缓,没有上一次见面的怨怼情绪,也没有十年运道龙困井, 一朝得势入青云的狂傲,有的仅仅是成熟稳重的淡然。
杨厂长停下笔抬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道:“文章写的真的很不错, 我看了,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啊,文笔凿刻很有匠心,尤其是主题和思想,抓的很到位,怎么样,来给我做办公室主任吧”
李学武听出杨厂长的意思,说的是自己写的那篇报道,在董文学给自己传过口信儿以后,李学武便将轧钢厂领导周密部署,保卫处副处长董文学亲临一线指导,保卫科一致用命,联合调查部、地方局所重拳出击,捣毁了一处老鼠窝的事情写成了报道文章。
李学武不知道杨厂长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是领导的话嘛,呵呵。
“厂长,徐主任可能就在门外面听着呢,一会儿我出去还不找我打架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杨厂长被李学武的话逗得哈哈大笑,顺势把钢笔拧了,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
“你啊,你就拿老徐开涮吧,伱算是把他薅住了”
说着话,杨凤山摇了摇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天赋啊,也没有想到你成长的这么快啊,不然我一定把你放在我的手边了,哪里能便宜了董文学”
“哈哈哈哈”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您抬爱了,还要感谢您的看重和包容,也感谢徐主任的关爱和照顾啊”
杨凤山摇了摇头道:“老徐说实话当这个主任是有些吃力的,无论是魄力还是文采上,都差了一些,但好在勤奋和自知,一直都没有出过差错,所以才留他在那个岗位上”
李学武知道这是杨凤山在给徐斯年说好话,有保全徐斯年的意思,也是怕自己找后账。
“徐主任兢兢业业,管着一个这么大的部室,沟通上下,服务全厂,能不出差错就算是有功了,我可及不上徐主任的十分之一”
“哈哈哈,保卫处之虎还自谦起来了,怎么,刚才徐斯年给你灌迷魂汤了?啊?哈哈哈”
李学武也是跟着笑了几声,心里气的直骂娘,谁特么没事儿闲的给自己起外号!
什么笑面虎!保卫处之虎!
这都什么名啊!
出头的椽子先烂,再说了虎在东北话里可不算什么好听的词。
“迷魂汤没有,茶叶汤倒是没少灌,哈哈,徐主任跟我谈了谈接下来的工作,我也是心里没底儿,想跟您汇报一下思想动态”
杨凤山摆了摆手道:“要说思想动态,你小子是想找组织给你介绍对象吧,去找杨书记,要是汇报工作就说工作,咱们的业务工作还用得着藏着掖着?直接说就好,我这儿可是忙着呢,”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件事儿不应该是自己主动开口谈,那不成跪着要饭的了嘛,李学武现在想站着把饭吃了。
“我知道,你是心里有包袱,很正常,我也理解”
杨凤山甩给李学武一支烟,自己点了之后道:“就像我说的,咱们业务工作没必要藏着掖着,徐斯年跟我汇报过他的工作思路,我看了看,没问题,你年轻,有冲劲儿,有抱负,这是好事儿”
李学武也给自己点上了,知道这支烟的意思,就是只谈最后一支烟的时间。
“我们会给年轻的干部机会,就像杨书记说的,你们是青年突击队,不仅仅是工作冲在前面,进步也要冲在前面,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一代新人换旧人,领导干部的有序更迭这是新时代的工作规则”
李学武在杨厂长弹完烟灰后也跟着弹了烟灰,仔细听着杨厂长的话。
“我这边的工作也很多,只对你提几个要求”
杨厂长一说完,李学武便将手里的烟掐灭了放在了烟灰缸里。
杨厂长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了很多,看李学武的眼神也越发的满意。
杨凤山虽热不愿意在工作中建立个人恩怨,但,是个领导就有自己的情绪,会不可避免地带到工作中去。
“第一,做好本职工作,保卫科不能出现问题,把保卫工作做扎实;第二,协助董副处长做好保卫处的工作,他现在很不容易;第三准备保卫处专属办公楼的搬迁工作,第四就是积极配合好上级交给的任务,团结同志,自己也要积极地学习,这样才能进步,以上就这么几点”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学武直接站起身立正敬礼道。
杨厂长站起身与礼毕的李学武握了握手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回去好好工作”
“是”李学武与杨厂长结束握手后再次应到,转身出了厂长办公室。
刚走出门就遇见了徐斯年,看来这货就在自己办公室等着自己来着。
“来来来”
见徐斯年冲着自己招手,李学武摇头道:“我还有会呢”
“你忙我不忙是不是,因为你推了几个汇报工作的,那你可算是牛掰坏了,进来跟你说点儿事儿”
李学武走进徐斯年办公室,也没关门,两人站在办公桌前,徐斯年小声问道:“怎么样?谈的很顺利?”
李学武挑着眉毛看着徐斯年,也不说话,因为李学武不信徐斯年没有偷听。
“咳咳,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下,赶紧定招待所的所长人选,我怕夜长梦多,其次就是赶紧制定保卫楼的搬迁计划,我现在被堵门烦死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招待所的工作你问我这不是扯淡嘛”
李学武的话一说完徐斯年就急了,这损小子怎么又变卦了,这要是不把这个糖塞到他嘴里甭说自己心踏实不下来吧,就算是厂长那边也横着根词。
“但是吧”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是知道招待所有多乱的,您要是请我们支援几个干部和骨干整顿招待所我还是义不容辞的,在公是为了厂子好嘛,在私也是为了大哥你嘛”
徐斯年听见这个“但是”就知道这小子没有好屁,得,现在看见了吧,得了的好处不说还变成了自己求着他帮忙了。
“好好好,就算是我请您李大科长帮忙了,你调几个人给我吧”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们保卫股的许宁许股长怎么样?”
徐斯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你真舍得自己左膀右臂去招待所?”
李学武毫不在意地点头道:“都是厂里的干部,服从命令听指挥,不听话还不反了他了,当然了,整顿好,建立了自己的运行班子他还得回来”
徐斯年眯眯着眼睛点了点李学武道:“我就说嘛,行了,让他一会儿直接去招待所开展工作吧,要调整什么人直接让他去跟人事科谢科长说吧,我这边都打好招呼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这么急?”
徐斯年啐了一口道:“黄平那个王八蛋把招待所弄的乌烟瘴气,已经没人住了,服务人员你让许宁自己看着办吧,服务处有的是位置安排”
李学武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便出了楼往辅楼走去。
保卫科现在办公的楼在一进大门右手边,而将要搬迁的辅楼在一进大门的左手边,比现在用的办公楼要小一些,但层数高了,还是保卫处自己用一个楼。
等进了辅楼一楼的大会议室时人员都到齐了。
治安股的韩雅婷、魏同,保卫股的许宁、黎树,护卫队的韩战、刘兆伦,枪库的苑瑞成,民兵管理办公室的张丽。
“开会啊”李学武在韩雅婷给准备好的位置上坐下,面前是韩雅婷带过来的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
见李学武落座,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等待着李学武的布置安排。
李学武将手里的笔记本打开,看了看众人说道:“保卫科刚刚打完了一场仗,结果是完胜,清除了老鼠,保卫了轧钢厂工人和保卫队伍的纯洁,但是未来还有更多的工作等着我们去做,都把心收一收”
说了几句开头的话,李学武按照笔记本的内容和自己脑子里的工作逐一作出工作安排。
“先说一下人事安排”李学武一说完,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知道李学武经过这次的风波一定会对保卫科进行清理,每个人的手底下都有几个上窜下跳的。
“魏同”
“到”
“去护卫队,任护卫队队长,你是知道我的要求的,护卫队单独成立一个警犬小队,控制在5个人,另外写一份训练大纲交给我,明天开始护卫队大练兵,再出现追捕任务时不要再出现跳墙崴脚,上车用屁股拱的事情了,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摆了摆手叫魏同坐下,又继续说道:“韩战”
“到”
“去保卫股任股长,你的任务就是迅速整顿保卫股,建立出勤制度,加强保卫训练,以后要你们股自己承担起门卫任务和街道巡逻任务,护卫队将作为一只快速反映队伍进行设置,不再进行常规的巡逻任务”
“但是警犬小队会作为门岗检查和日常巡逻的辅助力量,取消门岗人员检查,改迅速通行,由警犬完成预警工作,加大被查出来的人员的惩治力度”
说着话指了指韩战和魏同道:“你们两个沟通一下,护卫队将身体素质差的,训练跟不上的甩到保卫股去,我允许魏同你将护卫队的人数精简到二十人,都是一个锅里的肉,我不在乎哪边多哪边少,我就在乎哪边好吃”
“是”魏同两人齐声应答,虽然两人心里都是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坚决地执行命令。
李学武点了点韩雅婷道:“韩股长牵头,保卫股配合,联合护卫队警犬小队,举行一次清扫行动,针对全厂所有车间、办公楼区、宿舍区,进行一次地毯式的检查,对于近期有偷盗等犯罪行为的,进行严厉打击,要让治安工作呈现波浪式的打击浪潮,具备威慑效果”
“是”这几人又都是应声答道。
李学武点了点韩雅婷递交过来的名单道:“把这些人抽出来先待命,这几天就送到训练基地进行值守,以后哪个部门再出现懈怠的就去换他们回来”
“是”各部门负责人都知道名单上的人是谁,前段时间跳的欢,现在就要拉清单。
“各部门缺少的人员该商量着调整商量着来,该招人招人,报给韩股长”
“枪库的工作是重点,苑瑞成现在是常驻枪械管理员,治安股会轮流出一个人到枪库参与管理,建立完整的收发制度,一定要登记好枪械数目,子弹数目,以后所有出任务和收任务的枪械管理要做到细致入微,杜绝出现像是这次某单位枪丢了出去做案都不知道的情况”
李学武在交代任务的时候都不忘记diss一下自己“叔叔”的单位。
“是,保证完成任务”苑瑞成第一次参加李学武主持的会议,对于李学武干净利落脆的风格很是佩服,回答起来也是带着纪律风格。
“最后就是张丽,开年大训的准备工作可以开始了,地点我晚点儿会安排给你,人员材料,后勤保障等等你要抓起来,劳动人员就用刚才说的踢出来的那些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
对几人交代完工作,李学武合上笔记本说道:“跟大家说个好消息”
一听李学武说到好消息各自都正襟危坐,等待着李学武的公布。
“鉴于咱们这次任务的优秀表现,厂委决定将咱们旁边的新楼交付给咱们保卫处使用”
“太好了”这几个人都是各部门负责人,对于办公地点左一块儿右一块儿的情况已经抱怨很久了,现在能入驻新的办公楼当然高兴。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说道:“将股里的事情交给任安他们,你先跟我制定一下搬迁计划,需要你跑咱们处协调一下”
“好的”韩雅婷答应的很痛快。
“好了,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散会,许宁跟我去办公室”
说完了话便带着笔记本和钢笔出了门回了二楼办公室。
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样子,刘福生根本没有进来办公,门钥匙还在墙上挂着。
李学武走进屋许宁也跟了进来。
“有没有什么想法?”李学武将大衣脱了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许宁问道。
“没什么想法,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您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好,你现在去招待所任所长”
“啥玩意儿?”许宁惊讶地看向李学武反问道。
李学武呵呵笑道:“不是你说的嘛,听我的”
许宁哭笑不得地说道:“那闫解成是护卫队的,您要收拾也应该调韩战去招待所啊,怎么调我啊”
李学武笑着问道:“不愿意?”
许宁摇头道:“还是那句话,您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儿”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就去招待所吧”
许宁无奈地说道:“您不是开玩笑啊,还真让我去啊?您管的可够宽的,招待所都能说话好使”
李学武抓起桌上的烟盒向许宁砸去。
“说谁管的宽呢!我特么为了谁啊!”
许宁讪笑地将烟盒接住,放回了李学武的手边。
李学武横了许宁一眼道:“招待所有点儿乱,你过去以后开始整顿,能留的留,不能留的直接发配到服务处去,徐主任说了,那边缺扫厕所的,还有就是卫生情况,服务情况,等等,把这些摸清了告诉我,我给你找人帮你”
许宁见李学武说的是正经工作也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
李学武笑道:“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那是副科级单位,懂不懂啊?”
许宁瞬间抬起脑袋问道:“科长您要升了?”
李学武笑骂道:“我特么倒是想生了,我也得有那玩意儿啊”
见许宁一副“你骗人”的表情,气得牙根儿直痒痒。
怎么自己这么个诚实守信好青年就没人信自己呢,在徐斯年那儿徐斯年不信任自己,在许宁这儿许宁不信自己。
李学武无奈地只能笑着道:“别出去乱说啊,好好整顿招待所,顺便把伤养好了,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调你回来的”
许宁哪里还不知道李学武的意思,这是看自己级别不够接班,准备让自己先跳出保卫科,去副科级单位当个一把手,干出一番成绩来,然后再调回来当保卫科的一把手。
当然了,科长刚才说的会找人帮助自己,那一定是科长准备安排去招待所任职的那个人级别不够,需要自己帮忙占位置和扫清障碍,扶上马送一程,这活儿自己熟啊。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带几个人去,有撒泼的直接铐了”
许宁嘿嘿笑道:“您放心,甭几个人了,我单枪匹马去会会他们,无非就是几个娘们儿,还能怕了他们,我可是带着枪呢”
“就带着一把枪能打几个人?小心回不来”
“哈哈哈哈,咱这枪可是钢的”
李学武不怕许宁惹祸,这是自己最能拿的出手的干部了,别看他说带着枪呢,但是一定不会用,要是搁魏同去,不用想,都得给突突了,然后挂树上去。
“去吧,做好调研,下午找我来”
“知道了科长,还有个事儿”
许宁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证件交给了李学武,道:“这是您的证件,您那把大五四和您的那把56式被送回枪库了,您要是需要您再去取,我告诉苑瑞成做好标记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暂时不需要,晚一点再说”
许宁像是有想起什么,道:“对了,韩战说就是那个叫闫解成的找到他说您交代的,他被借调到了科里,说是专职摩托车驾驶员”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现在保卫科的文员都挂在保卫股,所以闫解成要是借调到保卫科机关,那一定是挂在保卫股的,正归许宁管。
“嗯,是我交代的,岁数大了,跟不上训练进度,给安排个驾驶员的工作吧,让他学车去,以后就当驾驶员”
许宁挑了挑眉毛道:“科长,您可真够宅心仁厚的,以前我怎么不知道您这么好呢?”
李学武笑骂道:“滚滚滚,滚犊子”
笑骂了两句又解释道:“那小子住我对门儿,哭个唧的,家庭实在困难,他想要挣加班费,告诉韩战,以后多给他安排点儿加班”
许宁挑了挑眉毛道:“既然这样那就全年无休吧”
李学武呵呵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许宁是谁啊,堪称李学武的狗腿子,绝对的心腹,咧嘴嘿嘿一笑便走了。
(本章完)
第234章 还有这好事儿呢?
第234章 还有这好事儿呢?
李学武整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该签字的签字,该处理的处理,刘福生这个混蛋这几天就啥也没做,都留给自己了。
忙活一阵儿看了看手表都已经中午了,李学武再次起身穿了衣服下楼往出走,身后习惯性跟着的还是那些人, 唯独少了枪库负责人老周。
只要有李学武在的地方一定不缺少关注度,尤其是与保卫科一众干部在一起的时候。
厂区的人都知道保卫科最是团结的,干部之间也是没有其他部门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其他科室可是没有干部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这都是李学武从部队带回来的习惯。
这是李学武复职后的第一次亮相,也是十几天的消失之后的第一次亮相, 不得不吸引食堂内就餐的目光。
尤其是李学武与上级干部之间瓜葛的传闻, 算是轧钢厂最近的热门话题了。
李学武将这些目光和议论声都看在了眼里,听在了耳朵里, 就是没有放在心里,该排队排队,该吃饭吃饭,与同桌的几人时不时地说着闲话。
今天的工作有点儿忙,所以并没有去护卫队宿舍休息,带着吃饭的一群人回了办公楼便开始继续处理上午没有处理完的文件。
“当当”办公室门被敲了两声然后被推开,能这样敲门直接进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
李学武都没抬头,就听见魏同说道:“科长,我们找您汇报一下训练大纲的事情”
说着话,李学武的面前被放了两份文件。
摆了摆手叫说话的魏同和没说话的韩战坐,自己则是拿起了护卫队的训练大纲查看起来。
护卫队本身就是有自己的训练大纲的,但都是这么些年沿用的老版训练科目,与李学武在后世所见的训练相差甚远,现在魏同提交上来的也仅仅是在原版上进行了强度的加强而已。
“这样不行, 训练是要张弛有度的,不能一味的加强训练强度,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魏同,道:“你们的人数要压缩下来, 那么你们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将是能够应对多种的,复杂的,贴近实战的机动应变型队伍”
魏同有着皱着眉头道:“科长,我还是有些理解不了您的意思”
李学武在纸上写了城市、雪地、翻墙、追捕、警犬、远程狙击、人质挟持几个词。
“在上次抓捕王近东和这次抓捕扈正权的行动中,护卫队暴露出了很多问题,首先就是不适应城市内或者叫密集建筑群内的抓捕,其次就是不适应雪地、冰路、障碍等特殊场地的奔袭”
“再有就是无法跟警犬队达成配合,伱撵你的,我追我的,各玩各的,这怎么行呢,最后就是远程狙击,如果这次能直接远程击毙击伤扈正权,还用得着扒火车受伤嘛?抓刘福生还用得着出现人质挟持事件嘛?”
见魏同已经理解了自己的话,李学武在文件上做了批示:“该大纲已不适应现在的执勤、处置突发事件的标准,建议重新编制,建议完善多种复杂环境的训练”
写完了递给了魏同,道:“你们以后将作为全天候备战备勤的队伍,福利待遇稍后我会跟人事商量,但是最低也是全员正式工, 福利津贴我再去商量,我的要求就是不合格的就淘汰,兵员咱们有的是,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
魏同拿着文件敬了礼便出去了。
李学武在韩战的愁眉苦脸中拿起了保卫股的训练大纲,还是这个问题,韩战也是在原来的变准上做了修改,只不过是添加了护卫队的训练科目。
“你这个也不行,我讲了,以后保卫股不会再执行护卫队的抓捕任务了,更多的是执勤保卫工作,从护卫队独立出来的警犬小队就是配合你们执勤的队伍,要做好协同执勤的训练”
“另外,你们的训练更应该贴合保卫股的制度,配合治安股执行治安检查打击、日常执勤和押运执勤才是你们的主要工作,好好想想,把大纲做实,不要一味的追求训练强度和训练的科目种类”
“是”
韩战没有了愁眉苦脸,坚定地回答完便转身出去了。
韩战也是刚接手保卫股,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李学武并有批评,只是在一步步地教。
李学武早在追捕扈正权的时候就有了现在的想法,在进行治安活动的时候治安股的人手不够用,在进行追捕行动的时候护卫队的专业程度不够用,在进行保卫工作的时候还需要护卫队帮忙,三个队伍样样拿不出手。
现在的变更就是要打破这种情况,现在保卫处有了更多的权利,那就作出合理的改变。
治安股牵头儿,对日常案件进行调查,人员不够就从保卫股抽调协助力量。
保卫股做日常保卫、执勤、巡逻、巡查工作,将治安股和护卫队解放出来。
护卫队则是精简人数,提升单兵素质,做更专业,更特殊,更符合实际情况的应急处置队伍。
李学武将自己的想法也是写成了工作报告,汇同这一次案件的总结报告和新设备、新装备的购置、建设申请一起装了,带着就去找董文学汇报了。
“老师,还在忙啊?”
李学武进来的时候看见董文旭的办公桌上还是有那么多的文件。
董文学倒是不惊讶李学武的到来,将手里的钢笔放下,对着李学武说道:“没什么了,都是最近的一些指导性文件,学习一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董文学,笑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老师,还得给您填几份儿工作”
董文学笑了笑,接过李学武手里的文件道:“虱子多了不愁了嘛”
李学武能说啥,给倒水点烟呗,这个李学武伺候的很熟。
董文学边享受着李学武的点烟倒水边看着手里的文件。
“总结的很到位,自我批评很严厉嘛,成绩都是手下的,你自己做了什么?”
李学武将火柴划着了给自己点了一颗烟道:“我写了这份报告”
“哈哈哈哈哈”
董文学“哈哈”笑了一阵,实在是为自己有这样的学生感到骄傲。
“看来你成长了很多啊”
自己作为这次侦办案件主要部门的一把手,当然要写所有人的功,写自己的过,至于自己的功会由董文学和杨厂长他们写,这是规矩。
李学武点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什么事儿都是经历过才懂得,仅仅靠听、靠学是记不住的”
“其次就是感谢付处长、黄所长、徐主任、杨厂长、扈工程师、刘科长等人的辛苦和舍命教导”
“哈哈哈,你啊你,人是善良诚实的人,就是这张嘴太不饶人了”
李学武也是跟着笑了两声说道:“老师,我这就算够饶人的了”
董文学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怎么样,跟徐主任和杨厂长谈的很愉快?”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不都跟您通过气儿了嘛,我就不信他们不问您的意见就跟我谈,”
董文学点了点头道:“求同存异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才能达成共识,所以说正治是门妥协的艺术”
李学武嘿嘿笑道:“我倒是觉得正治是斗争的艺术!妥协不过是对结果的评论”
董文学没有跟自己的学生争辩,而是笑着点了点李学武,年轻人总有一些特立独行的想法,会随着时间的积累慢慢总结出自己的经验,这也是一个人成长的过程。
“你这个保卫科的调整报告我看可以的,结合总结报告,给出了其实可行的建议,等审批后找人事处调整一下编制就是了,但是这个新设备、新装备的购置、建设申请有点新颖啊,解释解释”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解释道:“训练场地将分为主训练场和分训练场,按照各自的功能分时间、分阶段、分部门地进行轮训,使保卫科的保卫两个字做到实处”
“主训练场设置在轧钢厂护卫队训练场,主要是建设400米障碍,攀爬楼墙,体能训练,队列训练,协同训练等”
“分训练场主要设置山地训练,体能训练,射击训练等不适合在城市内部训练的科目”
董文学翻了翻文件问道:“你准备上马红星公社那边的训练场项目?”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现在还好说,要是春夏秋三个季节人家可是忙着呢,免费的都不要,多少有点儿”
“这个装备申请呢?防弹衣、作战服、战术背心、战术腰带、防弹头盔、防爆盾、急救包,这都什么呀?还要车?”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次我们出现受伤的情况就是因为我们的应急处置力量不够专业,所以我想在这一次系统地、专业地构建咱们厂的应急处置队伍”
董文学皱了皱眉头问道:“这得多少钱?有必要嘛?”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很有必要,尤其是这个时候”
董文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但是眉头还是皱着。
李学武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道:“防弹衣、作战服、战术背心、战术腰带这些图样我都画了出来,咱们劳保厂就能做,防爆盾、防弹钢板和防弹头盔咱们车间自己就能做,急救包咱们劳保厂做包,厂医院配药和指导训练”
董文学点了点李学武的文件道:“没几个钱儿嘛,你自己申请就好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看上咱们运输队新购置的交通牌sh141卡车了”
董文学这才展眉笑道:“我就说的嘛,你要几台?”
李学武竖起一根手指道:“1台就行,我们自己改装”
董文学笑了笑拎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要了后勤处。
“嗯,我是董文学,嗯,跟你要个东西,哈哈”
“听说你们新购置了交通牌sh141卡车了?给我们一台,栽重4吨的小玩意儿你们也就是溜缝儿用,不耽误整体工作的,嗯”
董文学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将电话撂了,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一会儿去提车吧”
李学武笑道:“还是老师有力度啊”
董文学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个,说说你的事儿,怎么想的?”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既然人家给了面子,那就兜着呗,招待所那边我安排人过去,搬迁的事儿我也安排了人”
董文学点了点头道:“这次搬迁算是捡了个便宜,本来是要给后勤的,现在先可着咱们了”
李学武笑道:“不是说几个大的处室都搬出来嘛,业务那边的楼都准备建设了”
董文学身体往后靠了靠,道:“争的无非就是一口气罢了,咱们进新楼,后勤搬进现在咱们用的”
李学武指了指大门口方向的三层楼问道:“三楼给您弄个办公室?”
董文学点头道:“按照厂办公会议的要求,正副处长都过去,三楼弄两个办公室吧,对了,关于你自己的进步你是怎么想的?”
李学武笑道:“肉都到嘴边儿了,谁跟我抢我就灭谁”
董文学摇了摇头道:“还是要谨慎小心,行了,文件放在这儿吧,批下来我告诉你,你去付处长那儿坐坐”
知道老师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付斌虽说不再管理业务,但毕竟是正职处长,自己要接班,是要有付斌的意见的,团结嘛,就是不能有人说你的坏话儿。
李学武点头道:“正有此意呢”
说着话跟董文学道了别便出门往付斌办公室去了。
付斌现在算是真的闲下来了,以前装的样子现在成了真一定不好受,李学武进去的时候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呢,这是从没有过的状态。
“处长好”
付斌被李学武的问好声吓了一跳,在看清是李学武后也没站起身,摆了摆手道:“进来进来”
李学武走到沙发前拿起茶几上付斌的香烟也没看牌子,抽出一支点了,然后坐在了付斌的旁边。
“处长,我来找您汇报一下工作”李学武的态度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得理不饶人。
付斌笑着摆了摆手道:“行了,别扯淡了,我都准备退了,有工作去找你老师去”
李学武笑着抽了一口烟,道:“我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我一直都坚持认为具有丰富斗争经验的您看问题的眼光要比我们更全面透彻”
付斌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道:“哦?那我倒是要听听我们保卫处之虎的汇报了”
李学武嘿然一笑道:“您啊,老寒碜我,是这么个事儿,上次跟您汇报过要在红星公社建设分训练场,现在就要过年了,得落实了,还有就是马上搬迁了,想要问问您的意见”
付斌看了看李学武,现在汇报的两个问题都跟自己有关系,一个是自己接手过的,一个是自己的办公室问题。
“我考虑过训练场的事儿,这算是一件好事儿,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在与地方的沟通上和安全上面要掌握好分寸,这上面很容易出问题,这也是我迟迟不愿意批准的原因”
见李学武点了点头又说道:“至于搬迁嘛,按照文学处长的意思办就行了,我的办公室嘛就不动了,反正也没几天了嘛,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付斌,道:“处长您好豁达的胸襟”
付斌倒是摆了摆手道:“都有个人情绪,我一个将要退休的人,没了权利,自然是有些情绪的,不要在意,对了,你说道分训练场我倒是想起来了,那边儿山上倒是个打猎的好地方,这周日咱们去看看怎么样?”
李学武自然不相信付斌的话,是要退休了,是不管工作了,但是这么些年的影响力还在,如果使绊子,自己老师也是没辙,自己更斗不过他。
别看他说不用给他设置办公室,但是李学武可没听进去,这就是客套话,如果李学武没有设置付斌的办公室,以后李学武就会落下一个目无尊长的名声,这也算是付斌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现在付斌伸出手要拉李学武去打猎,意思就是想要缓和关系,这叫打一下,拉一下,暗打,明拉,高明的很。
李学武也不知道这个缓和是否是真的缓和,但既然付斌说了,那就得接着。
“那感情好啊,我也正想去山里转转呢,咱们倒是想一块儿了”
“哈哈哈”付斌看着李学武答应也是开怀大笑。
从付斌那儿出来,李学武便想回自己的办公室,却是在楼门口被许宁截住了。
“科长,就等您呢,咱们去招待所看看”
李学武瞪了瞪眼睛道:“就接收个招待所,赶走几个人,这还用我看?”
许宁也是皱着眉头道:“您还是跟我去看看吧,我都挠头了”
李学武不信邪地问道:“不至于吧,不合格的就撵到服务处去嘛”
许宁有些气恼地说道:“这招待所的人也不知道黄平怎么贯的”说着话好像有些不方便说,趴在李学武耳边说了一阵。
李学武抬眼看了看许宁道:“还有这好事儿呢?那咱得去看看了”
许宁裂了嘴道:“科长您也不怕长了针眼”
李学武边往招待所走边说道:“哈哈,有人不怕死我还怕埋?你去通知韩股长,再去车间帮我找个人,就说我说的.”
许宁看了看李学武,道:“还是您阴.您高啊”
“去去去,滚犊子”
招待所就在办公楼区的西北方,隔着不远,沿着主楼侧面的路就能直接走到。
这会儿招待所大厅正热闹呢。
“谁要赶老娘走?姥姥!我王玉梅在这儿兢兢业业,挥洒汗水,辛苦付出了这么多年,你们说赶我走就赶我走?”
一个妇女正裸着上身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骂街,还有个小伙子红着脸拿着这女人的衣服在边儿上站着,想给女人穿上衣服,却被一次次推开。
这女人身边站着一位40岁的女人劝着:“玉梅,你这是干啥,赶紧把衣服穿上,这,这成什么样子嘛”
“我不地,赵婶儿你别管我,我倒是想看看谁敢来让我走,姥姥。老三,早上让你把所有的厕所堵了,把粪扬在屋子里你还不愿意,现在知道姐的先见之明了吧,还敢来撵我走?臭不死他们”
赵婶儿被王玉梅用手推开,也不敢再上前,想到这王玉梅可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跟谁都是横鼻子瞪眼睛的,现在她自己姐夫都下去了,还不知道收敛,顶着新所长干,能不挨收拾嘛。
“你这样耍也不是个办法不是”
这时候站在吧台边儿上的一个年轻女人说道:“谁说的,妈您没见王姐一脱衣服那个新来的面嫩所长调头就跑啊,估计都没见过女人长啥样呢,还特么害羞了”
站在王玉梅边儿上的那个小伙子也就十八九岁,偷看了说话这年轻女人一眼,见那女人看过来又低下了头,拎着手里的衣服怯生生地说道:“二姐,咱们这样弄会不会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原来这光着膀子坐在大厅里示威的就是黄平的小姨子王玉梅,边上站着的是王玉梅的弟弟。
这王玉梅可是个泼辣果决的性子,很是豁得出去,想着自己姐夫虽然下去了,可自己已经是正式工,就这么被撵出去怎么能甘心,这就在大厅里闹上了。
刚才脱了衣服把新来的所长吓跑了,现在正是耀武扬威的时候,看见自己弟弟的窝囊样怎么能舒心,照着脑袋就是一巴掌。
“满嘴顺口溜儿,你想考大学啊你!没胆量哪有产量!”
骂完了弟弟又看了吧台边上的女人道:“都要被骑在头上拉屎了,再不闹一闹都回家种地去了,你不想娶小妹了”
这吧台边上站的女孩显然就是王玉梅说的小妹了,现在见王玉梅说话了,也是昂着脑袋翘着嘴角说道:“就是,撵咱们去服务处擦桌子扫地掏厕所多脏多累啊,现在满屋子臭味儿,没了咱们给他们服务,我看他怎么撑的起来”
“呵呵,大表姐说的对,反正厕所堵了,房间也没人收拾,让他自己收拾吧,我们就不走,就在这儿看着他怎么收拾”这时厨师身边站着一个姑娘也是说道。
大姐瞪了自己女儿一眼,道:“你可别填乱了,你当这是好事儿啊”又对着其他几个王家的亲戚瞥了瞥,显然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自己随着闺女沾了王家的光进了轧钢厂招待所,现在哪里敢说人家王家人。
这个叫小妹的显然一心想要留在招待所,这儿多好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对自己母亲的懦弱很是看不上,不服气地说道:“我不管,反正王姐一闹咱们就都不用走了”
王玉梅抱着膀子昂着头道:“不走!小妹你放心,咱们一定不用走了”
李学武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这一出儿好戏。
“谁不用走了?”
李学武推开门便走了进去,见到那天骂自己的服务员正赤裸着上身坐在大厅中间撒泼。
见到李学武进来,这几人的声音都是一顿,就连一些站在边上看热闹的都往这边望了过来。
“好啊,你叫什么什么来着,是不是你,是你把我姐夫弄走的吧,现在又想弄走我们,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李学武抬了抬眼皮,道:“请问您是哪一位?今儿您也没穿衣服,我都认不出你是谁来了”
“你!你!你耍无赖,你流氓你”
李学武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几个人,道:“这您可说错了,我今儿个可是看你耍流氓来了”
“您是保卫科的李科长吧,我们这是招待所,归不到您管吧?”吧台边上站着的女人挑衅着说道,同时还看了周边几个同仇敌忾的王家人。
李学武“呵呵”一笑道:“是,是不归我管的,我就是转转,没事我溜达溜达总行吧”
这几人都是没招儿了,想要跟李学武对上线,可是李学武根本不搭茬儿。
“嚯,好热闹啊,这是做啥呢?来来来,我亲戚来了,要住宿,给开间房”
秦淮茹拎着套袖就进来了,看也没看李学武便往里走,边走还边掏出介绍信和票。
那边儿站着的几人都看向大厅里坐着的王玉梅,因为以前王玉梅就是住宿主管。
王玉梅看了看秦淮茹,又看了看李学武,心里怀疑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但是看两人见面看都没看彼此,便又有些迟疑。
“开什么房,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呢嘛,外面等着去”
秦淮茹见王玉梅没有好话,却也没有激动,而是看了看四周几个穿着服务员服装的人,道:“你们这不都闲着呢嘛,怎么就忙着了?咋?忙着看瓜啊?还是你们招待所玩的花花啊”
“你说谁呢?你是哪个车间的,你算哪根葱啊”
“就是,王姐,她说你,不能饶了她”
“对,王姐,上,收拾她,咱们可不受这个气”
王玉梅就是个倚疯撒邪的主儿,还以为自己带头冲锋陷阵获得了大家伙的一致拥戴呢,冷着脸就冲秦淮茹冲了过去。
“隔壁养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本章完)
第235章 李科长,您是个好人呢
第235章 李科长,您是个好人呢
见王玉梅往前冲,身后吧台站着的那个女的和一些围观的边起哄边跟着往前冲,想要浑水摸鱼,将事情闹大。
秦淮茹也是个机灵的,见王玉梅要过来就已经退到了门边上,等王玉梅抓到秦淮茹身边时,秦淮茹已经把门打开出去了。
“啊!”
先不说这外面冷不冷, 零下20多度的寒气还没等直接扑到王玉梅身上,秦淮茹身后突然出现了七八个大姐先扑了过来,直接就把王玉梅围住了。
“啊,你们谁呀!”
“谁抓我头发!”
“疼啊,我跟你拼了”
李学武见王玉梅带着人往这边儿冲就已经躲开了,因为怕蹦身上血洗不掉。
王玉梅再泼辣,再有战斗力,可也抵不过七八个车间里的女工人啊, 一个个全身都是肌肉, 尤其是手上的劲儿,又是掐又是抓的。
这种力道跟这些娘们儿闹笑话的许大茂感受过,掐他跟掐小鸡仔似的。
李学武都不用踮脚尖,只是歪着头看了看,王玉梅已经被拉着头发拽出去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年轻女人批头散发地挨着大嘴巴,脸蛋儿眼瞅着肿起来了。
还有其他几个跟着冲的,只要被这些车间女工抓到,不是抓头发就是打嘴巴,要么就是被挠的一血葫芦脸。
秦淮茹得了李学武的指示早站到后面去了,这会儿正透过门跟李学武对暗号呢。
“呜呜呜~别打了,啊!”
“抓我头发,我撕了你,伱个养汉老婆”
李学武也是第一次见到女人打架, 看着这个抓头发、抓脸、打嘴巴子、踹肚子场面直觉得脸痒痒, 不住地咧着嘴着急。
“战场”就在大厅门口, 而大厅里现在还站着没有参战的就剩下那个大姐和先前说话的厨子了, 哦,还有个躲在角落里的小伙子。
那个大姐看着战场也不敢往前凑,只在后面喊着“别打了”,看见自己女儿被打想要挤上去却又被踹了回来。
这招待所一共就两个男人,除了躲在角落里王玉梅的弟弟,还有个招待所的厨子,现在已经傻了眼了,不知道怎么说好的示威变成了泼妇打架了。
我没上车啊,喂!喂!我没上车啊!
“住手!治安股的!都把手撒开,听见没有!撒开!”
轧钢厂的保卫力量——治安股来的很及时,就在战斗陷入胶着的时候,就在七八个车间女工打的没了力气的时候,治安股到了。
“你们可来了,也不知道这群人在发什么疯,在大厅里不穿衣服还追着打人,多亏我们几个同志一起来的,不然就吃亏了”
听着秦淮茹的话,虽然知道这是科长的交代,但是等看见了现场,韩雅婷还是忍不住地咧了咧嘴。
好家伙, 嘴丫子都打出血了,地上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后面那姑娘已经肿着脸在哭嚎了。
“是你先骂我们的”
“就是!”
“行了,都别吵了,跟我们回去做笔录去,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车间的几个大姐算是功成身退,当着韩雅婷的面儿松开了手,退到了秦淮茹身边,一切都由秦淮茹来说。
“我不走,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休想赶我走”王玉梅这会儿被打的出了血还想着保工作的事儿呢。
“对,我们不走,我们要留在这儿上班”
韩雅婷皱了皱眉头道:“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们这属于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是要拘留的,你们现在跟我们回去做笔录接受调查,不然现在就拘你”
王玉梅见韩雅婷把手铐子拿了出来也是怕了,让她咋呼行,让她跟男人撒泼行,但是面对拎着手铐子怒目而视的韩雅婷,王玉梅可是没辙了。
自己身上的东西对付那个新所长行,对付这个女股长没办法啊。
“我们走了不能动我们的工作”
韩雅婷看了看说话的“胖脸”女人,道:“我是治安股的,不是人事科的,管得着嘛”
“那她们也得去”王玉梅一指秦淮茹几个人说道。
显然是信不过保卫科的,觉得保卫科会包庇她们。
“我说的话就是所有人,包括在边上看着的都去做笔录,这是程序”
王玉梅看了看韩雅婷身后的治安员和保卫人员只能低着头穿了自己弟弟送过来的衣服,由着韩雅婷带着几人往治安股的楼走去。
等人都走了,许宁才带着保卫股的一些人过来,见了李学武还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夸下海口说自己单枪匹马挑了这些人,没想到这边儿遇到了茬子。
也不怨许宁,谁能想到王玉梅这么豁得出去,真的是吃过见过后的女人什么都不怕了。
许宁是不知道这王玉梅的根底儿,在生产队的时候为了少干活儿多分口粮没少用这招儿撒泼,这也算是一个优势。
在队里会撒泼,牙尖嘴利的总比闷头闷脑干活的要吃香。
李学武横了许宁一眼,道:“开玩笑的时候黄段子张口就来,遇到动真格的了就怕了?回家跟你爸妈说,就说我说的,赶紧给你介绍对象结婚”
许宁讪讪地笑了笑,在自己以前的手下面前丢了人很是没面子,所以面对李学武调侃也没有了往日的油嘴滑舌。
“别跟我整这出儿啊,赶紧的,带人清场”
“是”
许宁见李学武放过自己赶紧对着身后正在笑话自己的几人说道:“把这栋楼里所有的个人物品全都清出来堆到门口去,然后锁门”
这群小伙子鱼贯而入进了招待所,准备对招待所的“钉子户”进行清理。
李学武则是在许宁的陪同下参观了招待所,因为屋里的味道很大,所以只能看了个大概。
上一次李学武过来接尹满山时就草草地看了一次,这次算是在许宁的介绍下了解了个详细。
招待所由一个长方体主楼和一个八角形的辅楼组成,主楼四层,辅楼两层。
主楼的一层正中间一进门是大厅,左边是工人服务处,右边是餐厅。
大门正对着的是吧台,后面是办公室和休息间,左边是上楼的楼梯、厕所和水房,右侧是库房和餐厅。
二三四层就是客房了,拢共45间房,说大不算大,说小不算小。
辅楼的一楼是个活动室,但是已经封了很久了,二楼是个库房,也是很久没有进过人的样子。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问道:“有啥想法嘛?”
许宁皱了皱眉头,道:“这黄平是在这儿絮窝了咋地,先不说卫生不卫生啥的,看看这楼糟践的,谁会愿意来住啊,白瞎这楼了”
不是许宁说不出自己的想法来,看着楼里黑咕隆咚的墙面,乱糟糟的办公室,跟猪圈似的厨房,猪窝似的房间,颇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李学武递给许宁一根儿烟,道:“抱怨解决不了问题,我让你来是决绝问题的,不是听你抱怨的”
许宁点头道:“是,科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不破不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许宁皱着眉头看着保卫们将破破烂烂的东西往出搬,说道:“我准备停业一段时间,将所有的楼层卫生清理一遍,该维修的维修,该刷墙的刷墙,以新的面貌服务工人们”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你的思路对,但是不够全面”
许宁陪着李学武抽着烟走回了大厅。
“我知道我的眼界比不上您,去找您也不仅仅是这些人的事儿,也想听听您的意见”
李学武笑着说道:“你的思路是正确的,现在出了这些人闹事的情况,不好顶着风做事的,她们成事不足败事可是有余的,所以趁着这个时间将招待所停业整顿是正确的”
许宁点着头道:“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然我也不能一锅端都不要,我打听了一下,招待所15个人的编制,10个人跟黄平有关系,还有5个人是关系的关系,整个儿一个黄氏招待所了”
李学武点了点被扔出去的行李卷道:“一会儿让保卫们在这边儿轮流站岗,就说招待所出现打架案件被治安股封了,啥时候解开不知道”
许宁笑道:“还是您有高招儿啊”
李学武撇着眼睛看了看许宁,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指着关着门的服务部说道:“你这招待所可是个赚钱的买卖,这要啥啥没有可是不行”
“这服务部找供销社的关系重新开起来,食堂也给我弄起来,要比大食堂的饭菜好”
“怎么出成绩?领导看得见才能出成绩,以后请领导天天来这边吃饭,吃的好了,能看不到你的成绩嘛”
许宁看着服务部和对面的餐厅,皱着眉头问道:“科长,您许是不知道,这儿原来的厨师是生产队放牛的出身,根本不会做饭,因为是王玉梅的二舅,所以才进来的”
李学武嗤笑了两声,这什么跟什么呀,这特么饭菜还不是牛屎味儿的啊。
许宁再次说道:“再说了,您也知道食堂何雨柱的手艺,领导的饭桌儿咱们怎么抢的过来啊,我知道您跟何雨柱熟,要不?”
李学武扬了扬脑袋,直感觉颈椎疼,怎么什么事都得找自己啊。
“我帮你问问,人家不一定来,你这边儿没保障,哪儿有那边儿的班长舒服”
见许宁哭丧着个脸又说道:“没事儿,他不来我帮你找几个更能的人来”
许宁立马眉开眼笑道:“您出马我放心,咱们这边儿您还有什么建议嘛?”
李学武指了指楼上道:“本来房间里有卫生间,非要耍懒弄集体卫生间,这次赶紧改回来,把现在的卫生间拆了,改成库房,再把一楼的库房收拾出来做成圆桌餐厅,你不能指着领导去大餐厅吃吧”
“还有,辅楼的活动室收拾出来改成可以放电影的多功能会议室,没事儿的时候卖票放电影,有会议的时候可以承接咱们系统的会议,时不时地给领导们放个电影看看”
“辅楼的二楼改成小会议室加活动室,移动式的桌子可以承接小会议,平时可以开放出来弄几个乒乓球桌子或者桌球桌子嘛”
“你们要想着客人来了需要什么才能有更多的人住过来,钱也就收的更多,服务好了,效益好了不就是成绩了嘛”
“当然了,最出成绩的就是服务了,你想啊,每年有多少咱们系统的来京城开会?这名声传出去,你想想”
许宁亮着眼睛说道:“科长,您要这么说我可算明白了,那咱们招待所前面就是团结湖,湖中间还有岛,招待所旁边还有个小湖连着”
“这还不算,我看边儿上还有运动场,羽毛球、网球和篮球都有,这个是不是也可以做做文章?”
李学武拍了拍许宁的肩膀道:“你的聪明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人员晚一点儿我给你送8个人过来,厨子我给你找三个过来,剩下的5个人你自己去服务处找,看看有没有个头儿高挑,长相拿得出手的小姑娘,这是牌面,一定要长得好的,知道了吗?”
许宁点头道:“我懂,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李学武也没管接下来许宁的工作,回了办公楼区的辅楼,看了看还在审讯着的一楼,没有过去,而是上了二楼找到魏同去取车。
魏同听到李学武给护卫队要了辆车喜出望外地带着人去接车去了。
李学武安排了魏同后则是下了楼来到了审讯室,这会儿审讯室还吵吵嚷嚷的呢。
秦淮茹她们被关的办公室里倒是安静,也没人在审讯,几个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李学武也没进去,而是直接进了审着王玉梅这些人的办公室。
见李学武进来韩雅婷和任安几人都站了起来,王玉梅几人自觉的到了李学武的地盘上,便也不敢开口骂街了,只是不服气地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
“怎么样了,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吵吵呢?”李学武皱着眉毛问道。
韩雅婷将审讯记录递给李学武,道:“都说自己有理,都不让份儿”
李学武接了记录看了看,王玉梅在那边儿说道:“呵呵,您想向着她们就直接说,整什么景儿啊,你就是借着这个茬儿撵我们走”
李学武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王玉梅道:“我向着谁啊?我认识你们谁啊?撵谁了?我在保卫科只管保卫科的事儿,你打架斗殴还有理了?”
王玉梅嚷嚷道:“是她们打的我们,你看看这脸给打的,我刚做的头发都给薅掉了”
李学武将记录扔在了审讯桌上,道:“你不往前冲人家能打得着你嘛?”
王玉梅被李学武一句话给干没电了,但还是不服气地说道:“反正是我们受伤了”
李学武点头道:“用我给你们做伤情鉴定嘛?可以,今天都别走了,去旁边的羁押室蹲着去,按照轧钢厂治安处罚条令,各罚50元,拘留15天”
“凭什么?我们又没有动手”王玉梅还没有说话,其他人开始嚷嚷上了。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说道:“你说你们没打人,谁看见了?”
被打的脸肿了的女人说道:“你不就看见了?”
李学武嗤笑道:“懂不懂法,我是办案的,我说话谁信?再说是不是你们带头打人的?”
也没等着几人说话,李学武又继续说道:“是,你们挨打了,但是大部分责任在您们这边儿吧?现在人家那边儿说了,你们在耍流氓,有女同志光着膀子在大厅里骂人”
王玉梅这会儿也红了脸,但还是梗着脖子不服气地瞪着李学武。
李学武也没搭理她,说道:“现在是你们主动寻衅滋事,她们动手打人,你们双方都有错误,按条令来说都得拘留罚款,看看你们什么样子”
“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去你们那儿也是因为去找从我们这边调走的许股长问交接的事情,你们以为我愿意搭理你们啊,都给你们关进去罚你们钱你们就舒服了?”
王玉梅几人听李学武的话不像是偏袒那些人的样子,也都将信将疑地缓和了情绪,也怕李学武急眼把她们关几天,要是罚款就更不值了。
“那那她们打人.”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道:“参与打人的性质很恶劣,都停工撤岗,准备接受处分,现在的岗位是别想要了,你们呢”
李学武这一停顿,王玉梅几人都将心提了起来,被动打人的都被撤岗了,也就是说暂时没有岗位了,那他们这些主动动手的怎么算?
“招待所因为黄平的原因将要被停业,你们是将要被调整岗位吧?看你们也不愿意去服务处,那就别去了,直接跟她们一样,撤岗吧,啥时候有岗了啥时候再说”
“不不不,我们愿意去的”
“是啊,我愿意的”
“我家里还等着这个月工资过活呢,少一天都得饿肚子,我愿意去服务处”
尤其是那个被打的脸肿了的年轻女人说道:“我早就说了不要闹,不要闹的,是王姐非要闹”
王玉梅看着这个准弟媳很是恼火,牙都要咬碎了,自己那个窝囊弟弟也不敢吱声,就在角落里窝着。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道:“不是说你们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也要你们和解,如果你们不能互相原谅,我这边儿的工作不好做”
现在这些人也不看王玉梅的表情说话了,全都嚷嚷着要和解,要去服务处报道,王玉梅的脸色很难看。
这些亲戚都是走她的关系安排进来的,现在全都不顾亲情把自己甩开要求上班,全都没有了在招待所商量时说好的听自己的话的意思了。
李学武看了看几人,很是为难地说道:“那我就去做做那边儿的工作,唉,你们净会给我添麻烦”
王玉梅的二舅点头哈腰地赔笑道:“您多帮忙,您多辛苦”
李学武不耐烦地问道:“你们都是自愿去服务处的吧?没有对这个有意见的吧?一会儿韩股长让他们写个保证书,保证不追究对方的责任,自愿到服务处工作”。
对韩雅婷说完又对着几人说道:“看在你们受伤的情况下,考虑你们将要被调整岗位的情况下,就不按照条令走了,如果你们伸手打对方了,那你们跟她们一样都得停工”
“自愿的自愿的,没有意见”这些人都不住地点头应和着,接了韩雅婷的纸笔开始写保证书。
李学武皱着眉头开了门走了,等推开门进了隔壁办公室却又放松了神情。
“呵,聊着呢?”
秦淮茹站起身,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李学武摆了摆手叫几人坐。
“坐下说话,坐坐”
等几人坐下后李学武也坐在了办公桌旁,道:“我也是才听了许股长说去找你们了,这小子太浑了,秦姐也是,咋能这么做呢,这不是胡闹嘛”
见李学武批评许宁和秦淮茹,几人把目光都看向了秦淮茹,而秦淮茹也是有些讪讪地低下头。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这许宁仗着知道秦姐跟我是邻居,关系处的好,就自作主张去找秦姐处理这个事儿,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早就该把他踢出保卫科”
其中一个有些伶俐的大姐赔着笑说道:“能帮咱们的忙是好事儿呢,再说了,我们跟淮茹都是同志,帮个忙是应该的,那个娘们儿也真是没羞没臊没脸没皮的”
李学武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继而说道:“不说他们,咱们说说你们吧”
听见这话,这些30多岁的车间女工们都看了过来,从车间里被秦淮茹叫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有好处,现在事情办完了,轮到发糖的时候了,谁不注意着。
李学武看了看几人身上脏兮兮的藏蓝色工作服,道:“车间的工作很辛苦吧”
几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的穿着,在车间里都是这个样子还不显,但是到了招待所跟那些服务员一比就差的远了。
“都是搓工件儿的,哪有轻松的工作,这还算照顾我们呢,铸造车间的更苦更累”
“就是就是,哪有轻松的”
听李学武提起了话儿,这些人都是有一定生活阅历的妇女,哪里不知道李学武的意思,都在说自己的辛苦。
李学武点着头道:“你们动手打人终究是不对的,即使是帮秦淮茹也不行,即使是许宁找你们也不行,许宁现在调走了我没法批评了,但我会通知他的主管领导徐主任批评他”
见这些人的神情也是紧张了,便继续说道:“这个事情是一定要处理的,按照治安条令你们的岗位都得被撤”
“啊?!”
“我我不知道啊.”
有急性子的已经开始着急了,不住地看向秦淮茹想要个说法,秦淮茹也是着急地抹眼泪儿。
李学武顿了顿,等这些人都有了畏惧的心思后才说道:“车间的工作一定是丢了的,这是条令,不能改变的,但是”
听李学武前面的话这些人都快要哭了,但等到李学武说了但是以后都把眼睛望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也没再让这些人着急,道:“招待所因为一些原因要停业整顿,所有的人员都要换”
这几人一听这话全都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还没反应过来李学武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有聪明的,已经知道了李学武的意思,这是在包庇许宁,包庇秦淮茹,也是包庇自己等人你呢,哪里是撤岗啊,这是调岗啊。
有个胆子大的开口问道:“那那服务员的工资比”
先前说话大姐怼了一下这人,道:“服务人员级别有10个,横向比咱们车间低几块钱,但是活儿轻松啊”
胆子大的这个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挣得少了.”
那大姐趴在这人耳边小声说道:“你搓一辈子工件儿能升到几级啊?你傻啊你!服务员不用考技术工艺,再说了考核你比得过车间里那些男人啊”
这两人嘀咕一阵都是有些讪讪地看了看李学武,那大姐还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她不懂这个,您别在意啊,我们都愿意接受处罚的”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这个也不是我能定的,我能定的就是撤岗,是我骂了许宁,他说你们是他准备调过去的员工,不归我管,呵呵,当然了,还是要自愿的才好,我也不敢保证去了招待所就一定比车间好”
那个伶俐的大姐笑道:“不用您说,我们心里都知道您这是给我们好处呢,傻子才不愿意呢,您就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李学武见这些人都是这个意思,便说道:“许宁现在去了招待所就是科长了,跟我平级,我这也是听他说的”
“情况你们可能已经看到了,招待所被上一任和隔壁那些人搞得乌烟瘴气,现在需要你们去帮忙收拾,卫生倒是好说,可能在服务态度和行为规范上要严厉一些,但总比车间要舒服是吧”
几人都是点头,更有人笑着说道:“您就算骗我们也不会骗秦淮茹是吧”
秦淮茹是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这就是这个娘们儿的聪明之处。
“李科长家就住在我们前院儿,我跟他们家关系很好,所以也是看在这个上面才照顾我的,是我不对了,不应该仗着这个关系就乱来,还连累了大家被撤岗”
这话说的真是滴水不漏,将李学武与自己的关系扯清,又将这次找几人来的原因交代了清楚,又表明了这里面的好处是什么。
“是是是,我们知道淮茹你是个讲究的人,不枉咱们相交了这么久”
“是啊,有了这么好的“处分”还能想着我们”
李学武见气氛已经很融洽了,便说道:“好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一会儿等他们走了再走,回车间以后站好最后一班岗,等明天的人事处通知”
“好的,谢谢李科长”
“谢谢李科长”
李学武也没有在屋里多待,转身出了房门又回了隔壁这屋。
见李学武回来,这些人都紧张地看着李学武,见李学武的脸色不是很好都将心提了起来。
李学武皱着眉头道:“你说说你们啊,咋那么愿意动手呢,人家追着说自己去办业务被服务人员追着打,迫不得已才还手的,还要去厂里反映”
王玉梅的二舅顿时就慌了声,好不容易托关系进了厂,这要是被撵走了,回去都没脸见人了。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在我强说着,又是吓唬又是安抚的,说你们不会再找人家麻烦这才算完”
王玉梅皱着眉头道:“她们还打了我了呢怎么不说呢”
这话刚说完就被他二舅怼了一下,道:“闭嘴吧你,惹了多大的祸了,非得咱们都回家种地才好啊”
说着话又小心看了李学武一眼道:“多亏了李科长在这边帮忙,这才把咱们留下了,你还不知道好赖啊”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跟你说了打人的都撤岗了,现在她们都后悔着呢,他们的去处可能还不顶你们呢,你们好在还有班儿上不是”
王玉梅一听对方真的被撤岗了也算是服气了,她二舅瞪了她一眼道:“不叫你说你还说,看看吧,冤枉人家了吧,李科长铁面无私着呢,青天呢”
“甭客气了,只要你们不怨我多管闲事就行了,也别在说什么黄平的事儿了”
一提黄平王玉梅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但是李学武还是说了。
“我跟黄平没什么恩怨,你们别听风就是雨,我跟杨厂长关系一直都不错,跟黄平再处的不好也不至于拿你们撒气不是?”
王玉梅的二舅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我们都懂,不怨您,您是个好人呢”
李学武笑着道:“甭好人了,好人最难做了,今天本来就忙,在那边儿又为了你们这些事儿翻来覆去地折腾,我认识你们两边儿的谁啊?”
李学武对着脸色有些讪讪的王玉梅说道:“你的名字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想要拿你撒气也不会等到今天不是?要不是我凑巧赶上了,真不愿意管你们”
“再一个我要找韩股长去商量办公楼搬迁的事儿,得让她跟我去协调去,不然就让她跟你们耗吧”
“是是是,我们知道错了”王玉梅的二舅不住地点着头承认错误。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行了,都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去服务处报到吧,好好工作,在哪儿不是为了轧钢厂奉献啊”
“是是是,您说的是,是玉梅想偏了,回去我说她”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韩雅婷问道:“保证书都签了吗?”
韩雅婷点头道:“都签完了”
李学武对着王玉梅几人说道:“都回去吧,我得跟韩股长去辅楼那边”
说着就出了屋,韩雅婷把文件给了任安也跟着走了。
李学武费这么多口舌的原因也是性格使然,不愿意留下首尾让人家抓把柄,也不愿意许宁夹在里面。
李学武两人到了对面的辅楼看了看,选了一楼作为保卫科的楼层,又指了枪库、大办公室,审讯室,拘留室等位置,又交代了三楼在走廊的一头设置两个处级办公室,处机关的综合科办公室也放到三楼去,剩下的让消防科等科室去挑。
其实保卫处的科室还是很简单的,却是又强调秘密性,独自用这边的小楼正好。
保卫处的结构大致是处长全面领导保卫处行政工作,副处长协助处长开展部门行政工作。
保卫科负责治安管理、交通、护卫队、安全教育、案件管理、车辆登记等工作。
消防科负责消防安全的监督检查和日常管理工作,机要科负责正保、特殊安全等。
综合科负责部门办公室、考勤、后勤、人武工作,协调全处工作。
四个科室原来都是分散的,综合科原来在主楼二楼,机要科、消防科跟保卫科在一个楼,但是跟保卫科一样,还有别的办公地点。
现在都归到这边儿办公了,除了消防队和护卫队特殊,其他所有的人员都归到这边儿楼里,就连执勤的宿舍都归过来了,保卫科仅仅保留了大门两边的门岗,其他办公室都被调配走了。
李学武大致安排完便让韩雅婷去跟综合科和其他科室协调,自己则是出门找魏同去了。
走到护卫队门口时就见魏同带着几人在看一辆方头方脑的卡车,这种造型在现在来说还是很新颖的。
sh141型是4吨级载重汽车,车的驾驶室采用这个时候较罕见的平头方型双排座,拉护卫队的20个人加装备不成问题。
“科长,这是专门划拨给我们的吗?”
看着魏同兴奋地问着自己,李学武点头道:“每次都跟车队申请大卡车不方便,再一个也用不到那么多的载重量,现在这个栽重对于你们来说刚好合适”
魏同不住地点着头,今天的惊喜有点儿多,第一次主管一个部门,又是科长特别看重的部门,现在又给配备专门的车辆,哪里还用李学武说,已经下定决心好好训练了。
李学武指了指后面的木质车兜说道:“找后勤去配铁的全封闭的车厢,上面开孔加装武器固定位”
魏同疑惑道:“这不是给我们出行用的嘛?怎么还加装固定位啊?”
李学武点了点魏同,道:“武装执勤呢?虽然咱们不是作战部队,但是有特殊执勤任务的时候还是需要武装防卫和震慑的”
魏同点头表示理解,李学武看了看围着的护卫队员说道:“这台车去了要加装铁质车斗儿和武器的重量,最多能载下20个人,谁“上不去车”就得被淘汰出护卫队”
魏同也是点头道:“都别愣着了,收拾收拾,晚饭前咱们来个体能训练”
撵走了围观的队员,魏同再次问道:“咱们的车谁来开啊?”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对着魏同说道:“废话,你们的车当然是你们自己来开,我给你们配车还要给你们配个司机啊,自己学去,所有人都要会开车”
见魏同还要说话便摆手道:“行了啊,马上下班了,我这边儿还有事儿呢,该干嘛干嘛去吧啊”
魏同也不敢跟李学武再墨迹,送走李学武便回去带队训练去了。
至于怎么开车,怎么学开车,那还用想?车放在那儿,慢慢就有人会开了。
李学武是真有事儿,今晚李副厂长请客,是昨天董文学交代好的,这得提前跟董文学碰头,然后去找李怀德。
到了董文学办公室见董文学已经收拾妥当了,便也没打站儿,跟着董文学便往李怀德的办公室去。
今天上班李学武也没有去找李怀德汇报工作,因为自己的级别还是不够,正常来说案子是通过董文学来汇报,所以李学武就没过去。
董文学也没让自己去,那么便是已经汇报过了,多余的话都留在了晚上。
“哈哈,这不是咱们的保卫处之虎嘛”,李怀德正坐在对着门口的沙发上,见李学武进屋便开着玩笑说道。
李学武随着董文学进屋见屋里还有几个人,杨书记,后勤处的张处长,服务处的王处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呢。
董文学进屋跟几人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坐在了剩下的一个沙发位上。
李学武从门边的茶柜上拿起暖瓶笑着回答道:“您可真会寒碜人,在座儿的各位都是咱们厂里的中流砥柱,我怎么敢在各位领导前面称虎呢”
后勤处的张处长看着李学武礼貌又熟练地给每个人填水,笑着对董文学说道:“你这个学生可是不简单啊,不说业务能力,单说为人处世,叫一声保卫处之虎一点都不为过啊”
服务处的王处长是个胖子,也不知道在这个时期是怎么吃的这么胖的,像个弥勒佛似的笑道:“不到两个月办了两个大案,与各方的协调张弛有度,懂进退,知深浅,有分寸,怪不得能得到咱们李副厂长的喜欢啊”
董文学坐在一边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学生,道:“还是需要学习,年轻气盛,不懂得收敛,需要捶打和磨炼”
在座儿的都知道李学武和董文学的关系,所以现在下了班了,见董文学以这种长辈的口气说话也没有在意。
李怀德笑眯眯地看着董文学道:“再谦虚就是骄傲了,学生有这样的成绩你还想怎么着?”
说着话又用赞赏的眼光看向李学武说道:“无怪乎董副处长骄傲啊,那是真的有骄傲的本钱啊,啊?哈哈哈”
几个处长都随着李怀德的笑而跟着笑,李学武则是一副谦逊的微笑,不卑不亢地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
“再多的成绩还不都是在您的领导下获得的?我可是一直记得您跟我的谈话呢,您的要求也是我处理工作的标准方针”
李学武这记马匹拍的实诚,李怀德伸手拍了拍坐在自己边儿上的李学武的腿道:“我说的多了,能听得进去的有几个?能做得出来的,又能有几个?学武有心了”
杨书记叼着烟抽了一口,看了看李学武问道:“怎么样?胳膊还疼不疼了?不会一听见我说话又要疼的晕过去了吧?哈哈哈”
李怀德知道杨书记说的是在医院里李学武跟杨书记碰瓷儿的事儿,扭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怎么回答杨书记的话。
李学武皱着眉头抱着自己的右胳膊,表情痛苦地说道:“杨书记您还别说,刚才还不觉得,您这么一说话啊,我这胳膊又疼起来了,哎呦呦”
“哈哈哈哈”
显然几人也都听说了杨书记在医院的事儿,看着李学武故意气杨书记,不由得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怀德也是边笑着边打了李学武的腿一巴掌。
杨书记也是气的笑了出来,这李学武明明伤的是左胳膊,现在抱着右胳膊跟自己演明显是借着这个笑话把这件事儿遮过去,内心不由的佩服李学武的机智。
“你个臭小子!”杨书记气笑着抓起手边的烟盒向李学武打了过去。
李学武伶俐地接住烟盒,笑着说道:“谢谢书记赏烟”
说着话便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了,又将剩下的半盒香烟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逗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李怀德笑着对杨书记说道:“怎么样?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服老不行吧,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听着李副厂长一语双关的话,杨书记笑着说道:“你还别说,我还真就是喜欢这小子,有股子闯劲儿,但你要说他是莽撞汉,准在不经意间把你掀一个跟头”
杨书记敲了敲手边放着的木质报刊架子道:“你们都看见了吧,部里的大报说上就上,这还不算完,同级别的、更高级别的还转载了,你说他是莽撞汉?”
“是啊,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还嘀咕来着,怎么像是咱们厂的事儿啊,一看作者,好嘛,当事人!”
李怀德满意李学武的地方就在于李学武在这篇文章里所表达出来的态度。
试问有个能打、会写、还不贪功的下属谁不爱?
“好了好了,李科长文学上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那么杨书记,咱们去食堂尝尝李学武枪口下的能力怎么样?”
杨书记随着李副厂长站起身道:“恭敬不如从命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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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36章 不是我毙的
第236章 不是我毙的
一行人来到食堂小餐厅的时候已经是下班铃响后的半个多小时了,这会儿轧钢厂里还没走的除了夜间值班的就剩食堂忙活的傻柱和刘岚了。
“刘岚,这盘儿狍子肉端上去”
“哎,来了”
刘岚端起灶台上的狍子肉看了看,问道:“知道今天请的谁不?”
傻柱用勺子舀了凉水进炒勺准备刷锅,见刘岚问了头也没抬地说道:“你不知道我的规矩啊,不听、不问、不说, 就知道准备六个人的伙食,收拾完我就下班,不耽误你的事儿”
刘岚知道傻柱的规矩,但平时都是笑闹惯了的,,但是傻柱说出来还是有些不舒服,气哼哼地说道:“都是一个院儿住着, 怎么不跟人家学着点儿好呢?”
傻柱歪着脑袋回道:“跟谁学啊?我们一个院儿的?谁啊?”
刘岚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跟傻柱在一起待惯了, 也没真在意傻柱的话。
“保卫科的李学武呗”
见刘岚一说,傻柱才想到,能跟李怀德一起吃饭的,跟自己一个院儿的还能有谁啊。
“他?呵呵,跟他学我能把自己学进去”
见傻柱还不服气,刘岚轻瞥小嘴儿嘲笑道:“合着您没学着就比人家好了?”
瞪了一眼傻柱转身便端着菜往小食堂去了。
“嘿~你这”
傻柱想要说几句,可是见刘岚走了,便把话憋了回去,想了想也是不由得笑出了声,将手里的抹布往灶台上一扔,撸下套袖拎起自己的饭盒便往后门走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嘿嘿,走喽”
小食堂雅间里气氛刚刚起来,李学武拎着酒瓶正挨个儿倒酒呢。
“嘿,这酒香味儿还真浓啊”后勤处张处长端起酒杯闻了闻说道。
“嗯, 还真是, 这是谁带来的?咱们好像没采购过这种酒吧?”
见杨书记问了, 李怀德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是李学武带过来的”
“哦?李科长在医院养伤都没忘了领导的酒?”服务处的处长王胖子笑呵呵地逗着李学武道。
李学武也不在意这几人的态度,自己最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主儿。
嘿嘿,等我倒完了酒,咱们一会儿酒桌儿上见。
“哎,可不是这个意思,咱们食堂的厨师何雨柱跟我一个院儿的,我走的那天跟他说了让他带些我从东北亲戚家带回来的粮食酒来厂子”
给几人都倒得了酒又给自己倒了8分,道:“一份儿给我们董文学处长存在小食堂的库房里备着他请李厂长喝酒,另一份儿给我们李副厂长也存在了小食堂的库房里备着他请我们董文学处长喝酒”
“哈哈哈哈,好伱个李学武,合着我们不是沾了董副处长的光就是沾了李副厂长的光呗?”
李学武见刘岚把菜放好把门带着出去了,便在自己的位置坐好了说道:“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看您理解呗”
王胖子羡慕地看了看董文学说道:“还是你老弟有眼光啊,识得千里驹”
董文学笑着客气道:“是他自己争气,也是李副厂长看重”
李学武端起酒杯道:“哎!我老师说的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最小,我先敬各位伯乐一杯”
说着话端起酒杯“咕咚”一声一口就焖进去了,这可给张处长和王胖子看傻了眼,还没怎么着呢怎么就干了?
李学武已经亮了杯子底儿, 好家伙, 一口一两,照这么喝今晚非过一斤不可。
“咕咚”
“咕咚”
这第一杯正是都空着肚子的时候,所以喝起来也豪迈,李学武干了,几人也都干了。
李学武拿起酒瓶又给几人倒酒,边倒酒边说道:“跟李副厂长和杨书记不是第一次喝酒了,跟张处长和王处长倒是第一次,跟我老师也是第一次,但是李副厂长和杨书记是了解我的,咱喝酒绝对爽快不含糊”
倒了一圈儿走到王胖子身边开始打第一圈儿:“王处长,酒逢知己千杯少,感谢您的看重和夸奖,今天咱们算是有了交情了,以后咱们多来往,我跟您对学习,我敬您一杯”
说着话便是一杯酒直接闷下肚儿,亮着杯底眉头都不眨一下。
王胖子也是酒精考验的干部,见李学武主动捧着自己说,又是这么的谦逊客气,跟着李学武也是喝了一杯。
哪成想喝了第一杯还有第二杯,接着就是第三杯.
后世有个歌手把这件事儿写进了歌词里:“来来来,喝了这一杯还有第三杯”
李学武的祝酒词都是一套一套的,敬酒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完全不像是一般科级干部见到处级领导的唯唯诺诺。
关键是酒品好,打了一圈儿走路不晃,话语清晰。
倒是杨书记有点儿怕了李学武了,怕这小子敬完这一圈儿还有第三圈儿。
“学武啊,今天都是同志,坐下慢慢喝,说会儿话”
李学武将每个人的酒杯又都满上这才坐了下来。
“是,今天学武与您和李副厂长酒场重逢,分外高兴,又遇张处长、王处长两位前辈,欣喜难耐,故此冒昧了”
李怀德摆了摆手道:“年轻人嘛,就是要这个劲儿,这个气氛,杨书记是怕你喝急了,慢慢来,一会儿再好好敬一敬杨书记”
李学武也是笑着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哈哈”
董文学在酒桌上是比较克制的,一般不说话,只有被问到了才说两句。
就这样,由李学武烘托起来的热烈气氛下,众人开始了慢酌细饮。
后世有人说:酒场就是战场,酒风就是作风,酒量就是胆量,酒瓶就是水平。
这些话不全都是糟粕,有些人在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只要一喝醉,就会将自己的情绪和内心暴露出来,就会被同事和领导察觉,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交际会越交越深的原因。
在工作中有时候看不出你的人品,在酒桌上看你的人品还行,那么就会觉得你可以深交,当然了,这并不都是对的。
几人都在不断借着酒意试探着彼此,尤其是刚刚上了“桌儿”的董文学,更是被试探的重点,好在有李学武左挡右挡,插科打诨。
话题不知不觉地就聊到了李学武身上。
“今天招待所新上任的所长是保卫科出去的?”
见后勤处的张处长笑眯眯地问向这边,董文学看了看李学武,李学武则是看了一眼李怀德。
等李怀德和杨书记都看向这边才说道:“可不是嘛,厂办的徐主任调去的,说是招待所有些麻烦,没有个强力的所长不行,所以强逼着我给他找人”
服务处的王胖子笑着问道:“李科长跟徐处长关系很好?我听说是把兄弟?”
李学武嗤笑一声道:“哪里来的把兄弟,他都快大我两轮了,我跟他打娘胎里磕头也不赶趟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过一阵,李学武继续解释道:“还是上次跟两位领导一起吃饭认识的徐主任呢,后来借着上次的交情跟我打了几回交道”
说到这儿李学武跟李怀德和杨书记示意了一下道:“二位领导应该还记得这个事儿”
李怀德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放电影赶上的”
杨书记也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李学武则是一拍大腿无奈叹气道:“都知道我李学武是个热心肠,讲义气,这徐主任算是讹上我了,在接受调查部调查的时候说是我的把兄弟,调查部那边儿就真给照顾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算是尝到甜头了,这不嘛,又找我要人,他比我级别高,我怎么说不给啊,还得给好的,就把我们科的保卫股长调过去了”
杨书记和李怀德对视一眼彼此都是笑了一下,张处长和王胖子则是咧咧嘴,配合着李学武的解释说着佩服的话。
反正就是大家说的谁都不信谁,但又都不得不说一些废话赞同对方。
团结同志嘛,游戏规则。
嘻嘻哈哈聊了几句,张处长又把话头儿拽了回来,笑着看向李学武说道:“这招待所我看是关了,你打算怎么着啊?老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李学武知道这张处长的意思,无非是想把招待所收回去,但是进了自己嘴里的肉还能让别人叼去?不塞你嘴里一把大五四都算美的你。
李学武没搭理张处长,而是冲着李怀德说道:“正想跟您汇报这个事儿呢,今天赶上了我就简单跟您汇报一下”
李怀德当然不嫌自己手底下管的宽,能多一个招待所是好事儿,但归谁管他不在意,只要这肉烂在自己的锅里就好。
“这里都是同志,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说说看”
李学武知道这几人了解了这里面的情况,也都知道招待所在自己的控制内,就没有玩儿什么虚头巴脑的。
“招待所已经被黄平糟践完了,我们调过去的许所长跟我说想要重新装修一下,收拾收拾房间和辅楼,提升一下服务水平”
见李学武这么说,后勤处和服务处的两个处长都是有些皱眉头,李副厂长也是有些想法,但是没说出口。
那两个处长皱眉头是因为李学武一个科长,管的有点儿“宽了”,本来就是后勤处的部门,在厂子手里还好,现在李学武的手上实在叫两人有些不开心。
李学武也没停顿,而是继续说道:“招待所算是咱们厂的形象窗口,接待厂职工家属和系统内部的同志,对咱们厂的形象建设至关重要”
“其次就是服务和盈利,以前那些事儿我就不说了,就说说以后,许所长的意思就是恢复营业以后咱们厂的招待所将成为咱们系统内的标准招待场所”
服务处是管厂区所有服务工作的,所以对于李学武的话比较在意
处长王胖子有些不屑地说道:“标准定的很高嘛”
李学武呵呵一笑,没有在意王胖子的意见,他说话不好使。
“二位领导,许所长的意思我了解了一下,能定下来的就是所有的内部设备设施都要重新装修,辅楼一楼设置成集小型电影院、多功能会议室等功能的空间,二楼则是小型会议室和开放式的活动室,能够应对各种规格的招待”
“其次就是食堂和服务处,都要重新开起来,许所长跟我开下海口了,说是要把领导的餐桌从这边儿抢过去呢”
“哦?这可是不小的目标啊”
李怀德几人都是很惊讶于李学武的魄力,现在吃的可就是何雨柱作出来的小灶,能说出这话那就代表着招待所厨师的能力一定是比何雨柱强了。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说,但是许所长信誓旦旦地坚持,我暂时也就信了,至于他说把招待所院儿里的团结湖收拾出来,运动场也收拾出来,让领导们有个放松的地方,我就当他吹牛皮了”
李怀德和杨书记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杨书记咳嗽一声道:“这许所长是个什么意思?”
李学武见其他几人都看着自己,便不在意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发什么疯,说是看领导们辛苦,想在四楼做出几个高标准的套房出来,平时供几位领导临时休息,像是今天喝了酒就不让回家了,直接在楼上住下了”
李学武看了看李怀德的神色又说道:“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说要将招待所建设成为轻疗养性质的服务机构,不仅仅是住宿功能,嗨,我就说他异想天开,这得花多少钱”
杨书记看了看李怀德,李怀德眯了眯眼睛说道:“有把握嘛?”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不难,可是.”
李怀德摆了摆手说道:“你这就不对了,我们都没有看你年轻就轻视你,你怎么能轻视自己的同志呢?”
说着话转头看向后勤处和服务处的两人问道:“跟你们两人都有些关联,这个事情都是咱们内部的事情,还是要支持一下的,你们两个部门今年的预算能拿出多少?”
张处长和王胖子都是有些为难,看了看李副厂长又看了看李学武,张处长率先说道:“还是有一些的”。
王胖子也是点头说道:“人员上我们也能支援一些”
李怀德眯了眯眼睛对着李学武说道:“告诉许所长,年前把这个事情做成,我有用”
李学武见李怀德这么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绝对不仅仅是贪图那么一些享受,明显是有了什么想法。
“领导您放心,只要人力、物力到位,我亲自去找装修队,天天去盯一遍儿,半个月内保证完工”
李怀德对着李学武点点头又看向后勤处和服务处的两人。
这两人被逼上梁山,没有办法也只能点头保证绝对不耽误事儿。
见两人点头,李学武立马端起酒杯敬向两人。
后勤老张颇觉得今天的酒难喝了起来,本来是想借着李怀德的酒桌欺负李学武位置矮,年龄小,想要把招待所收到自己手里。
哪成想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招待所没弄到手吗,年底前攒的预算结余没了。
自己这个终日打雁的却被李学武这只小麻雀啄瞎了眼,看着李学武笑呵呵地敬着酒,也只能往肚子里焖了。
李学武既然得了便宜就得卖乖了,见后勤老张和王胖子携着怨气频频向自己敬酒也不畏惧,反而是迎头而上,返敬回去。
喝酒就怕这种急酒,尤其是带着情绪的酒,特别容易醉人。
李学武喝了十几杯,老张和王胖子已经晕乎了。
李怀德和杨书记是不敢朝呼李学武的,知道这小子能喝,现在自持着身份,并没有那两人喝的多,但是禁不住李学武一个劲儿地敬酒,也是有些喝的蒙了。
来之前李学武就准备好了要放倒几个的,不然谁都敢在酒桌上跟自己开条件了,真拿自己这个保卫处之虎当是动物园里的猫咪了啊。
这顿饭是以后勤老张和服务处王胖子被司机抬走,杨书记和李怀德被司机掺着走为结束的。
剩下董文学和李学武站在食堂门口送了几人的吉普车离开,又走到一边聊了几句。
“李副厂长说的事情既要当回事儿,又要留个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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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点头表示明白,老师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是眼睛很明亮,说话的条理也清晰。
“再就是你们街道的王主任下午来过电话,说是让协助街道处理治安的问题,我不太了解这里面的情况,也没有直接答应,回头儿你有空儿了了解一下”
李学武见老师说的不急便也没太当回事儿,街道的治安问题什么个状况回家问一下老彪子几人就知道了。
“我了解清楚后给您汇报”
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儿你自己看着办,早晚都要挑大梁,业务上的事情早接触早习惯”
李学武没有说什么,扶着董文学上了吉普车,关上车门子摆手叫司机上车送董文学回家。
董文学将车窗摇了下来说道:“周日晚上别忘了啊,先去我家找我”
李学武知道老师说的是去顾家的事儿,点头道:“放心吧老师,我记着呢,回家让师母给您泡杯浓茶解解酒啊”
董文学摆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在李学武的目送下往大门方向去了。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刘岚还在收拾餐厅也没往回走,这刘岚跟李副厂长的关系很复杂,不宜在这种情况下独处。
回办公室喝了一杯热茶,醒了醒酒,将自己的衣服穿齐整了,帽子扣严实了,这才拎着马鞭下了楼。
大青马还在护卫队宿舍边上拴着,见李学武过来,值班的保卫跑过来帮李学武绑了马鞍,在大青马不满意李学武又特么迟到的喷嚏声中扶着李学武上了马。
大青马感觉到李学武的重量便撒开腿儿慢跑了起来,不是不想快点儿跑,也不是怕把背上那个混蛋颠下去,而是路上黑,大青马也看不大清楚路,所以只能慢跑。
这个速度对于李学武正合适,颠颠儿的倒是不觉得冷,就是胃里的酒气有些上涌。
大青马带着李学武一路慢跑到家也才用了半个小时左右。
到了家门口见西院儿已经关门了,便滚下马牵着它从正门进了院子。
这会儿都已经九点多了,家家户户都熄灯睡了,
李学武也没敢发出很大声音,只是大青马一进院儿大姥便披着衣服出来了。
养了一辈子马,哪里听不出自己马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
李学武将马交给了大姥,打着哈欠说道:“有个饭局,谈了点儿事”
跟大姥说了一声就回自己后院的家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被自己有些干疼的嗓子折磨醒的,这酒是不上头,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一点儿都不疼,但是嗓子疼。
“咳咳”
李学武撑着炕延坐起身,踅摸了一圈儿,屋里一个水杯都没有。
“特么的,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娘们儿该多好”
嘀嘀咕咕地穿衣服下地,收拾好后往前院儿走,准备去找窦师傅。
“李哥,早”
李学武正皱着眉头捏着自己的嗓子,听见有人跟自己打招呼便转身回头看。
“光天啊,早”
见李学武皱着眉,刘光天也是有点儿胆颤儿,还以为李学武是因为自己打招呼生气了呢,这领导的脾气都是这么怪的吗?
李学武见刘光天低头不敢看自己便知道这小子误会了,但也没解释,放慢脚步等了他一下。
“上次车的烟灰缸不错”
刘光天见李学武主动回复了自己的话,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李学武。
“有空儿再帮我车一个,直接送到保卫处副处长董文学办公室去,就说我让你送去的”
说了话也没再等刘光天,放开脚步往前走了,许有几秒钟,身后传来了刘光天兴奋的声音。
“哎,知道了,我一上班就车”
李学武也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太特么有牌面儿了!”
“啥玩意儿有牌面儿,你跟这儿干嘛呢?”
刘光天还看着李学武的背影羡慕着,身后传来了自己父亲,也就是二大爷的声音。
“不上班去在这儿发什么呆,去晚了又扣分了,你这个月都扣了几回了?”
二大爷见自己儿子不回话,便有些不耐烦地教训道。
刘光天倒是得了鸡毛当令箭,瞟了自己父亲一眼。
“刚接了个任务,谁敢扣我的分?”
二大爷不屑地说道:“接什么任务了?让你车飞弹啊?还是车坦克啊?把你能的”
刘光天“呵呵”冷笑两声,准备讲讲自己刚接的任务的重要性,却是造了自己父亲的飞踹。
“干嘛呀你!”
“你特么跟谁冷笑热哈哈呢?”
见刘光天不服气,二大爷知道以自己腿脚儿撵不上自己儿子,便四处踅摸趁手的东西。
比如棒子,火筷子等等。
刘光天见大事不好哪里还敢啰嗦,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刚才李科长说是要我车个烟灰缸给保卫处长送过去”
二大爷一听这话也是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不许去,巴结他们干啥,我上回是怎么说你的,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刘光天很是不服气地说道:“我怎么巴结了,车个烟灰缸就是巴结了?我还没学着闫解成送礼呢!”
提到这个刘光天就觉得委屈,自己明明比闫解成先进的厂,自己还是个学徒工,可是前院儿三大爷家的闫解成就因为巴结上了李学武,什么都没送出去就成了厂里的司机。
二大爷瞪着眼睛骂道:“好的不学你学坏的,反了你了”说着话又要找东西打儿子。
刘光天笃定自己没有得到李学武的青睐是因为父亲给耽误了,都怪自己误听了父亲的话,没有“雪中送炭”。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己的进步还能让自己的笨蛋父亲给耽误了?
有什么啊,闫解成拎着两瓶酒去,拎着两瓶酒回来,自己明明都看的清楚的,李学武明明就是个大公无私的性格,就是讲义气,就是照顾邻居。
现在自己跟李学武可是住着对门儿的,以前的对门儿都能照顾,自己凭什么不能啊?
“跟您说不明白,您等着我当个一官半职啊”刘光天撂下一句话就跑了。
二大爷看着跑远的刘光天气的直咬牙。
“还特么一官半职的,弼马温你都当不上”
嘀咕完便抬步往出走了,顺便还瞪了一眼出来看热闹的几个老婆子。
刘光天为什么纠结于“一官半职”呢,这跟二大爷的心结有关系,据他自己说,当年差点儿当了干部,就因为高小的学历耽误了。
二大爷是坚持当官才是人上人的思想,所以家里大儿子成了一个办事员,见天儿的挂在嘴上。
即使大儿子刘光奇不孝心,不回家,也不舍得说,什么好的都惦记着大儿子。
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二大爷家里是不困难的,他的工资有79,将近80元,三个儿子完全养的过来。
但就是看不上老二和老三,就好像这两个儿子是二大妈带来的一样,这还能家庭和睦?
刘光天和刘光福每次收到不公平待遇和挨打都会给自己大哥记上一笔,现在更是想着巴结上李学武谋个一官半职的好回家威风威风。
被人惦记的李学武都没进倒座房,先是去了西院儿,找到正在指挥工人干活儿的窦师傅。
窦师傅见东家找,很是麻利地走过来道:“东家,今天开始上门脸房的顶,两边的仓库已经修得了,您别急,再有一周准完工”
李学武看了看门脸儿房,道:“不着急是假的,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事儿,我问问您,您有挂靠单位吗?”
窦师傅愣了一下说道:“有,挂在街道了,其实跟你这个是一码子事儿”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楼房内部水电改造和装饰装修的活儿能接嘛?”
窦师傅被这惊喜砸的有些懵,哆嗦着掏出香烟给李学武点了一颗,又给自己点了一颗,这才说道:“这是咱看家本领呢,您这是要赏我一口饭吃?”
老辈儿的手艺人说话都客气,这份儿客气劲儿到了九十年代还有,但是后来可就没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现在不叫赏饭,叫合作”
窦师傅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是是,合作,是合作”
李学武笑着说道:“有个大活儿,四层楼的内部装修,两层辅楼的内部装修,一个园林的设计和装饰修整,我估摸着够你干到明年了”
窦师傅一个拱手深躬到地,向李学武作揖道:“大恩不言谢,定有后报”
李学武把窦师傅扶起来说道:“听我把话说完,外部的园林设计都可以慢慢来,但是内部的装修和体育活动的场地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完工,你给我个痛快话儿,能不能接?”
窦师傅点头道:“您这边儿马上要结束了,人手都要闲下来,像您这样在冬天动工的可是不多,哪有活儿干啊,一招一群人,只要您给够工钱,我给您10天完工”
李学武摆手道:“可不仅仅是这么点儿活儿,那是个招待所,我看您手艺还行,招待所里的家具也由您打了吧,这个接得了嘛?”
窦师傅激动地点点头道:“能能能,我能”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道:“您可别逞能,一口气吃进去,做不出来您再想吐出来都不赶趟了”
窦师傅在自己的领域还是很有自信的,脸色很是端正地保证道:“我说话一是一,二是二,绝对不会掺水分”
给李学武保证完又小声地说道:“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是没有正式工作的,但是又不能去下面种地,只能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的,有手艺的在家闲出尿的一抓一大把,还是那句话,兹要是工钱给足了,保证定期完成任务”
李学武知道这些人,别看现在混的不咋地,三四十年后你再看看,只要是活着的,个儿个儿都有名头,园林单位抢着要。
“得嘞,就等您这句话了,您安排一下,我回屋吃个饭,然后带您直接去我们厂,您带着工具,最好今天就作出方案,只要合适,您等着发财吧”
窦师傅又是给李学武做了个揖道:“不求发财,只求混口饭吃,谢谢东家赏”
李学武再次扶起窦师傅,指了指自己西院的门脸儿房道:“话说前头儿,这边可不能耽误了”
窦师傅笑着道:“您瞧好儿吧,谁不卖力气后面的活儿就别想着了”
李学武嘿嘿一笑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倒座房吃饭去了。
今天还是于丽做的饭,玉米面儿大饼子,棒茬儿粥,还有一盆儿咸菜丝炒肉丝。
李学武也没用于丽给帮忙,在门口儿洗了手,自己盛了一碗粥,拿了一个饼子挤在老彪子身边坐了。
“彪子,问你点儿事儿”
老彪子嘴里叼着半块儿玉米饼子说不出话,紧忙点了点头示意李学武问。
李学武边吃边问道:“你跟咱们街道上闲混的还有联系嘛?”
“嗝!”
老彪子被李学武的话吓得一激灵,嘴里的玉米饼子噎在了嗓子眼儿,顶的直翻白眼儿,还是喝了一口粥才顺下去。
闻三儿看着老彪子的丑态嘿嘿笑道:“彪子在街面儿上混不下去了,没人带他玩儿了,现在都说他是破烂儿彪呢”
李学武喝了一口棒茬儿粥笑道:“什么倒霉名字”
老彪子将嘴里的饼子吃了,气愤地对着闻三儿说道:“还不都是你害的,见人就说我发达了,当经理了,搞了一群人追着我看,见我收破烂都损我”
闻三儿撇了撇嘴道:“我是在帮你,别不识好赖”
老彪子是勥不过自己三舅的,只能不搭理这茬儿。
“武哥,你想问什么?”
李学武尝了尝咸菜丝炒肉丝,别说,还挺好吃的。
“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街面儿上的情况,乱不乱,怎么个乱法儿,都有哪些势力”
老彪子最愿意说这个,见李学武问起便眉飞色舞地开始给李学武讲街面儿上的“英雄事迹”
唾沫横飞地说了一气儿,又对着李学武说道:“武哥,您是不知道有多乱,海子那边儿的小混蛋和赵老四打赌,两人蒙着眼睛站在墙边,站一个小时看谁兜里的钱多”
听见老彪子讲的新奇,于丽惊讶道:“蒙着眼睛站在街上,不丢钱就不错了,咋还能多钱?”
这两天于丽给大家洗洗涮涮的也算是熟悉了,老彪子说话也没有了矜持劲儿,而是笑嘻嘻地对着于丽解释道:“嫂子您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咱们街面儿上的“佛爷”,哦,就是扒手,都是指着这些“顽主”照顾”
见屋里几人都听着自己讲故事,老彪子饭也不吃了,撂下筷子比比划划地说道:“这顽主呢,都是没什么经济来源的,但是又好面子,所有就指着这些佛爷孝敬”
讲完了背景又继续前面的话,道:“小混蛋这两个人就是这样的身份,往墙根儿一站,就有佛爷主动往他们兜里塞钱,这两人比的就是谁的孝敬多”
李学武听后皱了皱眉头问道:“咱们院里也进来过人吗?”
老彪子撇了撇嘴道:“他们也就是想想吧,这是哪儿?派处所所长家的院儿也敢来?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作死嘛”
说着话,老彪子小声地对着李学武说道:“上次武哥你雷霆震怒抓走那些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都传言是让你给毙了,现在这些人都不往咱们胡同来”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道:“不是我毙的”
听了这话老彪子的嘴顿了一下,又惊讶地问道:“还真毙了啊?”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真的假的,自己心里有谱儿就行,别出去胡咧咧”
老彪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学武转头对着闻三儿说道:“注意着点儿啊,咱们回收废品可不能收赃物,别贪小便宜,咱们不吃这个亏”
闻三儿点头道:“都知会了,小心着呢”
知道闻三儿是个谨慎小心的性格,李学武反倒不怎么担心回收站这边出事儿。
“行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得了老彪子说的准儿信儿,李学武也就没再打听,穿了衣服便往出走。
刚走到西院准备做窦师傅的车子去轧钢厂,自己的车子以为昨天骑马去的,还是没有取回来。
刚走到西院儿门儿,就听身后传来于丽的声音。
“学武,那个”
李学武转回身看着于丽问道:“嫂子怎么了?”
于丽有些扭捏地说道:“谢谢你啊学武,昨晚解成回来拿换洗的衣服,说了你给安排了司机的工作”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不是说好的嘛,怎么?觉得我没这个力度?”
于丽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就是感谢,前台晚上回去解成还挨了我公公婆婆的骂,没想到昨天晚上回来就定了工作调整的事儿,很是扬眉吐气了一次”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嫂子你在这儿好好干,没人敢说什么闲话,但是我能管得住别的嘴,却是管不住三大爷三大妈的嘴,因为他们是你的公公婆婆”
于丽点头道:“我知道,都是我公公婆婆乱猜策,胡乱穿闲话儿,您多担待啊”
李学武笑了笑,道:“行了嫂子,客气的话来日方长,我这边还有急事儿,就不跟您说了”
于丽也知道李学武忙便也说道:“你忙吧”
李学武转身出了院门回合了等在门口的窦师傅,由着窦师傅带着自己往轧钢厂去。
路上李学武还想着于丽跟自己说这些话的目的,呵呵,有意思。
进了轧钢厂的大门李学武让窦师傅下了车子,领着窦师傅去了招待所看了一下现场,量了一下面积。
正巧许宁也在,正好聊聊。
窦师傅刚才还是很兴奋,但是一进入工作状态便是收敛了起来,拿着纸和笔不断地记录着数据。
“李科长、许所长,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按照您的要求就是室内墙体重新粉刷,床铺、柜子、书桌重新打,电线重新检查维修,上水和下水重新维护是吧”
许宁有李学武在的时候都是不说话的,由着李学武主事儿。
(本章完)
第237章 大方儿的!全套!!!
第237章 大方儿的!全套!!!
李学武站在房间里看了看说道:“顶棚的灯也重新检测一下,坏了的,不安全的都维护一下,家具就按照您的意思办”
窦师傅点头道:“那给我找个画图和计算的地方,我画好了就给您过目”
李学武指了指许宁道:“找他,如果合格了就跟着他找我们厂的厂办起草合作文书,该盖章的盖章, 手续一定要全”
窦师傅也是点头道:“这样我也好采买建材和木材”
交代完了窦师傅,李学武又对着许宁说道:“已经跟后勤和服务处的处长谈好了,签了文件你就去后勤处要预算指标,然后去服务处要人,记住我的话,要条件好的”
“对了,昨天那八个车间里的女工也一并调过来, 咱们不能用人朝前, 不用人朝后, 条件好的放在明面儿上,这些车间里的女同志可以帮你做很多工作”
“我明白,科长,稍后我就去”
见许宁点头应了,便回办公楼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两天李学武算是脚不沾地的忙,既要处理前几天留下的事情,又要继续总结和推进应急预案演练和处置训练。
这是李学武和董文学早就定下的护身符计划,效果决定着两人的这艘船抵抗风雨的能力。
李学武有多重视这个事情呢?
前几天即使案子那么紧张,那么难,都没有抽调主抓训练的韩战,而且在昨天更是直接给韩战提了一级,调去了保卫股继续抓这个事情。
现在《方案》推行范围已经扩大到了整个保卫科,每周一演练,平时还有理论学习。
而随着付斌的退休, 董文学的上位,李学武的可能更进一步,这个方案的范围会推行的更广, 影响力也将更大。
现在的变数就是付斌能否平稳过度给董文学, 而李学武又能否正常接棒。
将手里的工作忙完,李学武又往警犬小队和护卫队看了一圈儿。
警犬小队的训练已经渐渐地上了轨道,无论是训练方式的摸索和警犬的适应能力,经过这一次的实战,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因为李学武的命令已经传下去了,都在为了争取自己的岗位抓紧训练。
转了一圈儿见情况比较好,李学武又溜达到了董文学的办公室,想要看看自己的申请批复结果。
到董文学办公室时正巧碰见了自己大哥单位的人,这算是奔着自己来的了。
“学武,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华清的吴处长,也是咱们保卫口儿的”
董文学坐在沙发上对着李学武招招手,给同样坐在沙发上的吴有庆介绍道:“这是我们的保卫科长李学武”
吴有庆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想要握手又有些怕丢了面子,双手垂在身子两边都有些不自在了。
李学武当然认识吴有庆,见他坐在董文学的办公室当然知道他来这里的意思。
“吴处长好,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
吴有庆见李学武主动伸出手有些感激地跟李学武握了握手,知道李学武在给自己留面子, 没有说上次被调查部车晃的那一次。
“李科长年轻有为啊, 每一次见面都是不一样的风采”
李学武松开手后坐在了董文学对面的沙发上,道:“还得是学校里的干部,说话都带着文雅,哪儿像我们,就会说个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哈哈哈”
“哈哈哈哈”
董文学当然知道李学武和吴有庆两人之间的“过节”,所以在李学武进屋时就重新介绍了一遍,算是给当初喊“莫欺少年穷”的李学武一个信号。
李学武也是听出了老师的意思,不仅没有为难吴有庆,还主动握了手。
这叫有格局。
吴有庆听了李学武的话跟着两人笑了一阵,对着李学武说道:“如果别人说文雅我还不知道,但你李科长可是书香门第出身,我不信哥哥是大学教员,弟弟没文化”
得,自己稍稍嘲讽了一句,这吴处长就回了一句“没文化”。
李学武看了看董文学,又对着吴有庆说道:“嗨,我们家现在就出了这么一个文化人,还是个老实人”
吴有庆笑着说道:“老实人好啊,现在就需要老实人”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笑道:“可老实人受欺负啊”。
这一句话可是把吴有庆给定住了,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看着李学武的表情就像是猛虎捕食前细眯眯着眼睛锁定猎物一样,随时准备一击必杀。
董文学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放在了茶几上,茶杯与茶几的磕碰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吴处长来是谈上一次案子的事儿,伱是办案人员,有些情况你们可以交流一下”
李学武当然不能把吴有庆怎么样,不是一个单位的,再说人家又没有犯错,只是出发点不同罢了,但李学武对吴有庆的印象实在是不好。
“哦?那个案子不是都结束了嘛,怎么还有情况?”
“咳咳”,吴有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个,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啊”
吭哧瘪肚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将话说了出来。
“上次涉案的武器还没有归回学校,我们在这个案子里有责任,学校和我们处已经就这个事情进行了反思和检讨,我个人也对这个错误进行了检讨”
李学武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有庆,想听听吴有庆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自我检讨的虚话自己也会说。
“上一次我们的李校长去您家谈过这件事,所以这一次我来咱们这边儿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事情压缩在合理的范围内,尽量消除不良影响”
李学武看了看低头喝茶的董文学,又对着吴有庆笑了笑,道:“不知道吴处长是想怎么沟通,李校长去我家说了什么不便跟您说,但是我能保证,他没说您这件事儿”
吴有庆见李学武这么说也是有点儿挠头,因为李校长确实带着两个任务去的,但是上次回来以后那几个人都没有详细谈怎么说的。
现在涉及到的李学武的哥哥已经恢复了上课,但是具体怎么处理的吴有庆还不知道,这次来也是李校长交代让过来试试李学武的态度。
“沟通嘛,我们是很有诚意的,我这次来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想要尽快把这件事解决掉”
李学武咧了咧嘴角,吴有庆翻来覆去的也不说准话,看来还是有些幻想的。
“行啊,那您和我们处长慢慢谈,我那边儿还有事儿,得先去忙了”
说完了话,李学武又对着董文学问道:“处长,我昨天提交的申请批复下来了吗?”
董文学放下茶杯,指了指办公桌说道:“在桌子上,财务和生产那边已经协调过了,抓紧办,抓紧训练,还有搬迁的事情也要尽快,办公室徐主任已经问过一次了”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办公桌翻了翻,拿起自己的批复文件道:“我这就去找人事商量,然后就去下条子,搬迁的事儿昨天已经定好了,这个周末,所有科室全部搬迁,一天之内完成,周一直接在新楼里上班”
董文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吴有庆倒是慌了。
自己来干什么了?跟副处长董文学聊了半天,这副处长比自己还能扯呢,一个准话都没有,好不容易见到李学武,现在又要走,那自己不是白来了嘛。
吴有庆站起身说道:“那个李科长,咱们坐下谈一谈,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嘛”
李学武拿着手里的文件想要走,但见吴有庆开口了,便说道:“吴处长,要继续谈理论和交流思想,您还是得找我们处长谈,我这方面还是嫩,但您要说谈具体业务我可以再听听您的高见”
吴有庆也知道自己兜圈子惹毛了李学武,便有些讪讪地说道:“坐下来,坐下来,咱们谈谈具体的业务”
李学武笑了笑,走到沙发边再次坐下说道:“先说好啊,你们那些东西不在我这里,在姬卫东手里,我能做的有限,所以您得捡我能听得进去的、办得了的说”
吴有庆也是十几年的“老油条”了,明白李学武话里的意思,说能做的有限,意思就是我说话一定管用,说能听的进去的意思就是得说他感兴趣的,说能办得了的,那就是得说跟他有关系的。
现在李学武给划定了范围,吴有庆也只能将学校那边儿商量出来的底牌亮了出来。
“李科长,我们学校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咱们轧钢厂保卫处保卫工作的先进,我们处想要与咱们厂保卫处展开深度的交流和合作,互相学习,互相提高”
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一边,掏出自己的香烟递了一根儿给吴有庆,道:“这个我倒是很感兴趣,您具体说说怎么个合作法儿”
上次李从云那顿酒也不算白喝,也算是探出了李学武的口风,知道李学武想要什么。
吴有庆接了李学武划着了递过来的火柴点了香烟,说了一声“谢谢”,见李学武也点了烟,便继续解释了起来。
“我们的保卫处跟你们厂的保卫处结构基本相同,本是同根生嘛,我们想在治安管理,队伍建设,培训教育等领域展开合作”
见李学武很是感兴趣的样子,吴有庆又继续说道:“我们的诚意也很足,在经费、后勤保障、人员交流等方面会下很大力度”
李学武拿起茶几旁边的暖瓶给吴有庆的杯子里续了水。
“您早这么说啊,我是个粗人,您老说诚意,我还以为什么呢”
吴有庆的手虚扶了扶茶杯,道:“我们呢是取经的,当然要交学费,在这方面你放心,我们保卫处的预算和训练经费是很足的,只要能学到东西,你们可以开条件”
艹,跟我谈钱是吧,拿钱砸我是吧!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现在的学校就是了不起啊,经费足啊,一言不合就谈合作谈学习啊。
“我们也是辛辛苦苦地在摸索和建设保卫队伍,我们董处长一心是要把我们厂的保卫工作做到极致的,所以我们在队伍建设和治安管理等方面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见吴有庆一副有钱了不起的样子李学武就烦,很是骄傲地说道:“这个案子大不大?可我告诉你是我带着我们治安股的两个人最开始办的你信嘛?哎,这就是我们治安管理的先进”
见吴有庆听见去了,便又继续说道:“上次去你们学校时你们见识到了什么叫专业的执勤队伍了吧,我告诉你,那是我们厂的护卫队,那是姬卫东从我手里借的,你信吗?”
吴有庆当然知道上一次执行任务的那些人的厉害,尤其是警犬队,这在保卫口儿里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学武靠在沙发背上继续道:“我们厂的保卫任务比你们还要艰巨,您可能不知道,上一次我们的保卫股集中处置了一次很大数额的盗窃案,现在我不敢说一只蚊子飞不进来,但是只要飞进来我就能拍住,你信吗?”
见李学武自信的样子吴有庆当然信,在处理这件事儿的时候已经就李学武的情况做了调查,知道李学武手底下是有一些本事的。
李学武自信地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咪咪着眼睛看着吴有庆说道:“这些经验不是想学就能学到的,这不是经费不经费的事儿”
说着话敲了敲茶几上的文件道:“看见了吗?我们准备对护卫队员和保卫人员的执勤装备进行升级,还要组建特殊应急反应队伍,配备专用执勤车辆,别的我不多说,光是护卫队员身上这一套装备算下来,不算武器,少说也得有200块钱”
“咳咳”李学武的话刚说完,董文学就被自己茶杯里的水呛到了,不好意思地对着吴有庆示意了一下。
可董文学的示意算是给瞎子抛媚眼儿了,这会儿吴有庆的目光全被李学武打开的装备图样吸引了。
这是一个人物全身的装备素描,包括头盔,作战服,战术背心,战术枪套,战术腰带等等,吴有庆看着这个人物就像是看未来战士一样。
能不是这个效果嘛,单不说李学武画的怎么样,就是那一套高标准的注解和能看出优秀性能的装备就让吴有庆羡慕和眼馋了,等李学武说出了这一身装备的价格更是愣住了。
李学武看吴有庆愣住,很是不屑地瞥了瞥吴有庆,脸上全是看土包子的表情。
“这个仅仅是单兵的武器装备,你再看看我们准备配备的执勤车辆”
李学武将自己依照交通牌sh141和吉普车设计改装的执勤车图样打开放在吴有庆的面前。
这是李学武在吹牛皮,昨天开来的卡车还在换斗呢,执勤吉普车更是没影。
这时董文学面色有些古怪地咳嗽两声道:“咳咳,李科长啊,咱们的那个,怎么能给,是吧,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吴有庆看着这两辆非常科幻的“执勤车”很是惊讶,指了指车顶上的武器架说道:“这个是加装武器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可以加装一挺56式轻机枪,火力覆盖500米范围内,对于犯罪分子造成强有力的打击,对要试图破坏工厂的犯罪分子进行强有效的震慑”
吴有庆又指了指驾驶舱上的天线问道:“这个还带电台的?”
李学武指了指驾驶舱的后座说道:“这后面的座位拆除,加装通讯设备,利用执勤车的机动性,对5公里范围内的执勤目标进行强有力的支援”
“别的不敢说,我们厂是没人敢冲击的,我们现在还执行着工人居住区的巡逻任务,以后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把车开过去,5公里范围内,随叫随到”
听着李学武略带傲气的讲解,吴有庆有些谦虚地问道:“这样的车辆得多少钱?”
李学武傲然地点了点设计图道:“我们厂从厂家买的时候是1万元,但是我们的改装费就将近两千元”
“咳咳”董文学摆了摆手道:“低调一些,跟吴处长说这些作什么?”
说着话又对着吴有庆说道:“这都是李科长自己的设计,你还是别问了,我们也不知道效果的”
吴有庆希冀地看着手里的两张图,听见董文学的话有些激动地说道:“我说董处长,我和李科长正在交流业务,您能不能不要打扰他?”
对董文学说完,吴有庆又指着其他几张设计图说道:“那这些设计图又是什么?”
李学武见董文学有些憋得难受,但还是拿着文件里的图纸继续吹牛皮。
“看见了嘛,400米障碍跑,训练队员反映能力的,能够有效提升队员的短时间追捕能力,我之前说我们要建设什么样的队伍?”
面对李学武像是老师提问式的问题,吴有庆也像是学生一样快速回答道:“快速应急反应队伍”
李学武给了吴有庆一个赞赏的眼神,在吴有庆荣幸的表情下继续说道:“就是快速,全天候备战,24小时应对轧钢厂所有的紧急安全问题,你说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您继续说”
李学武在董文学“你行了啊,适可而止”的眼神示意下拿出一张图纸和训练大纲说道:“看见了吗?专业的靶场,专业的训练场地,专业的后勤保障团队,你说专不专业?”
“专业专业,这个很贵吧?”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我们轧钢厂保卫处准备斥巨资在密云的山里建设完备的训练中心,不仅仅是我提到的特殊队伍,就是日常保卫队伍都要过去训练”
“集武器训练,战术培养,体能训练,应急反应,实战演练为一体的,多功能,高标准的训练场,你说贵不贵?”
“不仅仅是你们对于安全有高投入,我们轧钢厂也是很注重安全的,你以为你是第一个请求学习的?呵呵,像是东城局所,调查部等等,已经预定了这个训练中心的培训了,他们可是投了很多经费在这里面”
董文学见李学武越吹越玄乎,想了想保卫处那仨瓜俩枣的保卫经费,便出言制止道:“李科长啊,这些还没做成的事儿就先不要说了,这不是让吴处长笑话嘛”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吴有庆先急了。
“董处长,咱们都是一个口儿的同志,您不能小气成这个样子吧?能跟别人合作为什么不能跟我们合作,您不能厚此薄彼啊,有了好东西怎么老想着捂着呢”
吴有庆转头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不碍的,只要是先进经验我们就学习,我们也准备购置这样一台车交给你们改装,另外再出两台吉普车也交给你们改装”
不顾董文学和李学武惊讶的表情又说道:“另外这样的装备我们要20套,不是200元一套嘛,我们要了,还有那个训练中心,我们出5000元经费投入进去参与建设,只要允许我们参与训练就行”
“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占你们的便宜,改装的两台吉普车划给你们保卫处一辆,算是咱们两家合作的基础”
“嘶~”
李学武的呼吸都有些停滞了,敲着沙发扶手的手指都停了,骄傲的眼神都有些飘忽了。
看向董文学的目光里李学武试问着是否价格吹的少了,董文学倒是很实在,给李学武回了一个人不可以太无耻的眼神。
“那个吴处长”
吴有庆见李学武含糊,摆了摆手制止了李学武的话,道:“我知道你们也不是白白为我们服务的,我先前也说了,要交学费的,这样,你们那个警犬队的警犬我们也要采购的,你说个价”
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您误会了,我是说.”
吴有庆笑呵呵地说道:“李科长,您可不能小气啊,你们是什么价钱采购的您直说,我给您加10%”
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竖起一根手指。
“好!那就110块钱一条,我们要10条,咱们这就算成交了啊,回头训练中心建设好以后我派人过来学习警犬使用技术,您可不要藏着掖着啊”
李学武见董文学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态度转变的很是迅速。
“哈哈哈,吴处长,好说好说,刚才我是想说您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儿,我们食堂的厨子川菜做的一流,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坐下来杯酒泯恩仇”
吴有庆见李学武点头答应了,很是开心地摆了摆手道:“事情办了就好,饭我就不吃了,上次的教训我是一辈子都记得,哈哈哈”
李学武知道吴有庆说的是杨厂长带着扈正权和韩工程师去找他喝酒的事情。
“您看您这送我们一台车,我们咋好意思不留您吃饭呢”
吴有庆拍了拍李学武放在扶手上的手说道:“哎~那车可是用作指挥训练的,怎么能说是送呢,算是咱们联合合作的基础,后续的咱们还要进行人员交流,我们希望派骨干来咱们厂进行交流学习,也希望咱们厂的先进保卫人员到我们学校交流宝贵经验”
李学武笑着说道:“好说好说,我们这些大老粗也是想要去咱们最优秀的学府进行充电学习的”
吴有庆点头道:“没问题,这个我可以协调,互相学习嘛,哈哈哈”
见李学武露出了笑模样,吴有庆小声说道:“那武器的事儿?”
李学武笑眯眯地说道:“我跟李校长是什么关系您回去打听打听,自己家人的事儿怎么都好说,他李校长是办事儿的人,我李学武也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您说是吧?哈哈哈”
吴有庆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但是一定是跟李学武有关,或者跟李学武的哥哥有关,现在轧钢厂这边不是障碍了,那么解决学校内部的事情就简单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经费和车辆一两天之内就送到,咱们这边的装备和训练中心?”
李学武和董文学都随着吴有庆站起身,李学武与吴有庆再次握了握手道:“装备一周之后您派人来取,训练中心这个月就能动工,到时候希望您能出席我们的奠基仪式”
吴有庆很是感激地说道:“一定一定,那你们忙,我这就回了”
说着话便由李学武和董文学两人送着出了楼,在吴有庆坐上吉普车以后,董文学和李学武站在门口摆手送别的时候,董文学小声地对李学武说道:“你这刀砍的是不是有点儿狠了?”
李学武面不改笑地看着吉普车方向,回道:“不狠,我都嫌我砍轻了,他还得谢谢咱们呢”
还没等董文学质疑的表情做出来,已经缓缓启动的吉普车降下车窗,吴有庆招手道:“谢谢嗷!”
“你看看!”
送走吴有庆,李学武一脸得意地看着董文学,董文学也是不敢相信李学武就凭借那几张“超纲”的图纸就能忽悠来这么多“投资”。
那些图纸完全就是李学武照着后世的见识画出来的,因为轧钢厂保卫处的经费有限,很多设备都是仅仅在纸上的,能做出来的很有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大款”来送温暖了,比如原来设置在头盔上的头灯也可以实现配置了,原来准备利旧,用现有的服装配战术背心的计划也可已改改了。
棉布鞋换黄胶鞋的计划也可以改改了,直接战术靴子,只要有经费,劳保厂啥不能做啊。
大方儿的!全套!
200块钱一套啊,供销社里的成品好棉衣才20块钱。
轧钢厂有自己的劳保厂,布料皮革啥都是现成的,最难的头盔吧,无非就是车间里的冲床“duangduang”两下子,再打磨一下。
给学校做完这30套装备,轧钢厂都能给自己做100套了,现在保卫科一共就80多人,一人一套都富余了。
再说说改装汽车,sh141卡车的钢铁车斗和吉普车的改装在轧钢厂的汽车维修车间里就能造。
2000块钱的改装费用,啧啧啧。
原本不准备安装的电台现在都有底气了,车窗护网,车内暖风改装都可以想一想了。
大方儿的!全套!!!
这话李学武也就是在后世洗脚的时候敢喊一喊,现在总算是遇到“不差钱儿”的主儿了。
与董文学站在办公楼区的门口儿,送走了吴有庆,李学武真是有些意气风发,叉着腰看着魏同带着护卫队的小伙子们正在体能训练,小伙子们跑的满头是汗。
尤其是见到保卫处副处长董文学和保卫科科长李学武就站在门口看着,魏同更是卖力气地喊着:“1~2~1!”
李学武见队伍跑到自己身边,听着魏同卖力气的口号,冲着魏同喊道:“魏同,告诉队员们,学车的同时也要学电台,不会的不合格啊!”
李学武的这一声吆喝直接给魏同干没电了,121也不喊了,内心疯狂吐槽李学武。
科长怎么想一出儿是一出儿啊,昨天交代的这学开车都不知道怎么学呢,今天又让学电台,那明天是不是又要让自己学开飞机去啊!
看着队伍跑远,李学武和董文学都很欣慰护卫队的气势。
什么叫成绩,什么叫作为,在自己的工作中将工作效果发挥到极致,不断地推陈出新,用新的方式方法应对新出现的问题和麻烦。
“你就这么有信心?咱们什么时候“斥巨资”建设的“训练中心”?那不是村里帮咱们建一个靶场嘛?真准备月底前开工?”
李学武跟着董文学边往回走边说道:“做事情要是瞻前顾后的就别干了,前怕狼后怕虎的做不成大事”
“至于“斥巨资”嘛,这不是来了“巨资”了嘛,原来想的很多项目都可以实现了,本来人工和材料就没花多少钱,现在有了这5000块钱我能把那边的训练场直接升级成训练中心”
董文学背着手说道:“小心步子大了扯到蛋”
李学武倒是很有自信,笑着说道:“我没跟您说,红星公社的书记是我哥哥的姑丈人,实打实的亲戚关系,咱们这个事儿准成”
董文学倒是第一次听李学武说起这层关系,看了李学武一眼没说什么。
李学武倒是给董文学吃了一颗定心丸,道:“沈放最近一直在忙着自己所长的事儿,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街道所可以在这个项目上挂牌子,他们也需要这么个训练场,至于分局有没有这个意思我估计是想到时候再看”
“姬卫东那边倒是好说话,说是会提供一些特殊设备,他们仓库里多的是,看他的意思也是想挂个牌子,毕竟他们也有外勤任务,上次没了好些人,他见到咱们护卫队的水准还是很羡慕的,不然也不能叫咱们去协助”
董文学没有叫李学武跟着自己回办公室,知道他还有事情忙,便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做准备,但是有句话你要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尽快提升自己的软实力,根基才能稳,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局面了”
李学武知道董文学说的是自己接班这事儿,自己也想提升实力,但是时间不允许啊,自己才来几天啊,能折腾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够牛的了。
“是,上次说的事儿已经扩展到了全保卫科,我一直盯着这个事儿,不断地总结经验和修改方案”
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你做事我放心,去忙吧”
跟董文学分开,李学武拐去了二楼人事科。
谢大姐正在大办公室跟那些妇女们聊天,见李学武进来有些诧异地问道:“呦,大忙人怎么上我们这儿来了?”
李学武笑着跟人事处的几人点头打了招呼,然后对着谢大姐说道:“大姐都批评我了,我能不来嘛”
“嚯,保卫处之虎谁敢批评啊”谢大姐边跟李学武开玩笑,边在众人的微笑中带着李学武往小办公室走。
李学武则是跟在后面无奈地说道:“谁给起的这倒霉名字啊,虎字在东北话里可不是好词儿,让我奶奶知道了非得骂街”
其实这个时候就是有这种风气,某人或者某支队伍在领域内作出优秀成绩,会被叫某某之虎,近的有民国的段祺瑞就有个称号叫北洋之虎,远的比如什么沙漠之狐等等。
谢大姐也是跟李学武开玩笑,说笑了两句进了办公室正色问道:“案子结束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刚处理完最后的问题”
谢大姐舒了一口气道:“你胆子也是太大了,我们家老任都说你这步走的太凶险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是有些激进了,我也在反思”
谢大姐怕李学武失了锐气,便安慰道:“好在事情圆满解决了,你现在只需要稳扎稳打就行了,慢慢来”
李学武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拿出自己制定的计划申请递给谢大姐说道:“保卫科的编制将要进行调整,进一步调整的还有护卫队的福利待遇问题”
李学武在申请上已经写了将要护卫队员慢慢地全部转化为正式工,无论是工资和待遇都要与工人一样。
其次就是福利,因为长时间备战,所以加班费等一些福利也需要调整和提高。
谢大姐显然是接到这些协同文件了,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文件说道:“不算麻烦,都是一个锅里的肉,就分怎么扒楞罢了,这个福利也可以慢慢调整,这样吧,我们这边先做个计划,现在也是年底了,年初直接把预算做进去,开年你们也就调整好了,直接配备福利”
“那就谢谢大姐了”李学武客气地说道。
谢大姐摆了摆手道:“都是工作不用客气,这个文件就放我这儿吧,等福利计划做下来我再告诉你”
李学武站起身边往出走边说道:“好的大姐,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回去了”
谢大姐站起身边往出送边说道:“我听说你个人的事情有进展了?”
李学武的表情一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谢大姐当着大办公室的人也没继续问,拍了拍李学武背部把他送出去了。
从人事科出来又回来自己办公室开始写条子,准备将图样分别送交到劳保厂、车间和维修厂。
正巧这会儿韩雅婷进来了。
“正要找你呢,把这些单子和图纸交过去,协同文件已经发过去了”
韩雅婷接了李学武手里的文件,又递给李学武一份文件。
“科长,搬迁的事情已经协调好了,您看看”
李学武打开文件看了看,没什么问题,边签字边问道:“各科室都能在周日搬过去吧?”
韩雅婷有些迟疑地说道:“综合科说是文件有些多,可能晚一些,还有就是能不能把桌椅换一批新的”
李学武头也不抬地回道:“搬不过来可以找保卫股帮忙,至于桌椅嘛,你问问综合科用不用把他们科长也直接换了”
这次的搬迁都是利旧,所有人的办公桌椅都是跟着搬迁,现在就这个条件,可不是后世那种一任领导一套办公设备。
综合科仗着跟领导在办公楼办公,对于其他科室很是有些傲气的。
很正常,坐办公室的嘛,总比跑外勤的有些优越感。
但是李学武可不惯着他们,还特么没当上副处长呢就敢跟自己提条件,等自己真前进一步还特么不天天跟自己磨牙啊。
韩雅婷也知道李学武的性格,收回李学武递过来的文件便离开了。
刚见着韩雅婷走就见许宁领着窦师傅进来了。
“科长,您看看行不行?”
李学武接过设计图纸看了看,跟自己要求的一个样儿,只不过落在图纸上更清晰和美观。
“吧台背面儿的门封了,整面墙做个装饰画,餐厅和会议室也是,去书画市场看看去,琉璃厂那边有的是,还便宜”
窦师傅见李学武提到装饰,接话道:“李科长,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壁画”
李学武挑着眉毛看向窦师傅问道:“您还有这个手艺?”
窦师傅笑着说道:“可不是我,是我一邻居,跟我一样,原来是造办处的手艺,现在在家帮我给家具活儿刷油漆呢”
靠,人才浪费啊。
“高射炮打蚊子,这算是大才小用了吧”
见李学武调侃自己,窦师傅倒是一把辛酸泪,道:“要不是您赏我饭吃,他连刷油漆的活儿都接不到”
李学武肃了脸色,对着窦师傅说道:“请他过来帮忙吧,主题要红色阳光,越红越好,越阳光越好”
窦师傅点头道:“您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
李学武将手里的图纸递给许宁交代道:“带着窦师傅去签文书去,然后找办公室用章,一定要办好了手续,先给一部分材料费”
许宁接了图纸,说道:“已经提交到厂办了,就等着审核文书盖章了,得麻烦窦师傅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那边儿乱糟糟的也没个坐的地方,我得先去找人事科跟我去挑人办手续”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你去忙”
正好赶上窦师傅在这儿,想要跟窦师傅聊聊自己那套别墅装修的事情。
好哥哥~
月票上一上~
下次咱们去全套~
(本章完)
第238章 组织能力和动手能力强
第239章 烦死了,老是说我妈鼓掌了
李学武知道傻柱说的那么两个人意思是招待所的客人少,也不想在这儿跟傻柱说太多。
回道:“厨子的事儿我看看再说”
傻柱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而是又继续跟刘岚扯了起来。
李学武和许宁是先吃的,所以先吃完,跟傻柱两人招呼一声就走了。
下午下班前窦师傅把文书送了一份回来,将材料费领走了,还跟李学武说了一声要去看现场。
李学武倒是没想着跟着去,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于窦师傅还是有些信任的,再说那边儿基本上被姬卫东他们刮了一遍,没啥秘密了。
下楼取了自行车在大门口看了看,现在的检查效率更高了,工人只要沿着门口设置的通道走过去就行,基本上不用停留。
见现场是韩战在值班, 李学武也没过去, 摆了摆手叫韩战不用过来, 骑上车子回家了。
刚一进胡同就见自己的西院儿里大姥正跟三个小年轻的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等李学武下了车子走近了才看清这三个人的模样,看着不是这边儿街道的。
打头儿说话的是个胖子,身边跟着两个瘦子,说话的嗓门儿还挺大。
就听这胖子不忿地说道:“上次来您就说完整的不敢收,现在都砸成零碎了您还说不收,您这不是诚心忽悠我嘛”
大姥苦笑着说道:“不是咱不收您的东西,您看看这车架子,车轱辘,可都是新的呢,即使您砸成这样我也是不敢收的啊,要不您把这车架子号对应票据给我?”
这几人见李学武推着车子进来也没注意,还以为来卖东西的呢。
站在一边儿的岁数稍微大一点儿的瘦子说道:“票据早都丢了,这车子别看着新,早都不能骑了, 所以我们才来卖废铁的”
另一个瘦子也嚷嚷道:“就是,有票据我们还能卖废铁?”
见同伴要说漏嘴,胖子回头瞪了一眼,又转头看向李学武的姥爷。
“我不管,是您说不收整的,那现在零碎了您就得收着,不然您就赔我一辆新的”
李学武把车子刚停好就被这话气笑了,没想到自己刚讹了别人,自己就被讹上了。
“我说哥儿几个,您们这东西怎么来的咱们都是心知肚明,您要说拆开了卖零件儿我都算您聪明,可哪有带着钢架号来卖废品的?这不是诚心为难人嘛”
见李学武穿的很好,嘴里的话却是有些不中听。
胖子横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道:“恕我眼拙,您是哪根儿葱啊?”
先前差点说漏嘴的干巴瘦儿嗤笑道:“就是,谁裤裆口没系上把你给漏出来了?”
“草,还别说,露出来的还特么不小,丫少特么管闲事儿啊,小心爷叉了你”
大姥拉了拉李学武,提醒他注意影响,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不是大姥怂包, 而是自古以来做正经买卖就没有养打手的, 也没有店员和掌柜的跟顾客红脸打架的。
只有青楼和赌坊才养打手, 才为了生意打架呢。
大姥知道李学武好动手,也知道李学武的脾气不好,就怕李学武在这边儿把人打坏了。
一是打坏了人总得赔偿人家,为了生意上的口角实在犯不上又搭工又搭钱的。
二是这废品回收站虽说是为人民服务的,但是也算开门做生意,这要是传出去废品回收站打人了,谁还敢上这儿来卖废品了。
别怀疑传言的力量,没人愿意听你受了委屈出手还击的,人们愿意传的是伱回收站有恶人的传闻,这样说着才有意思。
要真是都传回收站恶意殴打顾客,那这边的名声算是臭了,所以大姥才拉了李学武一下。
李学武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开门做生意,迎八方客,总有那么几个混蛋,好言好语劝走就行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牛掰的话。
得多久没听到有人这么跟自己放对的,今天还真是新鲜了。
李学武小声安慰了大姥:“没事儿,饭店都挂不准无故殴打顾客,咱们这不算无故”
见过来插嘴的疤瘌脸被收废品的老头儿拽了,这几人还以为李学武怂了呢。
这胖子玩味地看了看李学武身上的衣服,道:“咋?狗啃个疤瘌脸跟我充凶神?这么怂还学人家路见不平?”
干巴瘦眼睛也瞟到了李学武的大衣上,冲着身边的瘦子挑了挑眼睛。
“哥哥,你看这小子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我前几天丢的?”
“好像是啊,你看你看大小颜色都能对的上呢”
这干巴瘦抖了抖胳膊,手里就多了一根管叉。
李学武听见这句话都快要气笑了,不知道姬卫东听见这句话会不会把这三个人吊起来打靶。
等见那瘦子手里多出来的家伙儿,李学武的眼睛就是一凝,这玩意儿的凶险他最是了解的。
管叉老早就有人用,是街头斗殴常用的凶器,极具危险性。
制作方法很简单,就是取一段暖气管,没有的话钢管铁管都行,将一头儿磨成斜切口。
因为内部为空心,所以放血性极强。
使用的招式简单易学,搏杀时凶狠残忍,有一招制敌之效果。
大壮以前就用这玩意儿,结果.。
这干巴瘦把管叉在手里转了转,道:“敢偷我衣服,活腻歪了吧,把衣服脱下来,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追究你偷东西的责任了”
李学武呵呵笑道:“那我还得感谢你了?”
这胖子看出李学武不服气,从腰后面掏出一把刺刀,看样子有点儿眼熟,像是在东北时那个傻春儿用的那个样式。
“少特么冷笑热哈哈,给你脸了是吧,照我兄弟的话做,还有你”
说这话又指着站在一边的老头儿说道:“我这台车子要是正常卖怎么也得180块,算你便宜了,给我150块就行”
大姥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便将脸儿扭了过去,不再看向这边,抬腿儿便往屏门走去。
大姥可是敢给李学武“老古董”砂枪的“慈悲心肠”,哪里看得了别人的“苦难”,边走还边把帽耳朵拉了下来,来一个看不见,听不见,走到屏门处还把紧张看着这边的于丽推了回去。
“嘿~老东西,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以为你去拿钱的,没想到跟我玩这一套,你真以为我不敢叉你啊”
说着话,那个年岁儿大的瘦子从袖子里摸出匕首就要冲着那个收购站的老头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即使叉了人躲到乡下亲戚家住几天就得了,又不会叉死人,这瘦子心里有谱。
“站住!我给你们钱”
听见李学武说给钱,这瘦子站住了,瞥着眼睛看着大个子怂蛋包。
“不拉硬了?早干嘛去了?180块钱,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我们这是新车”
“行行行,新车,我给你180块钱”
“还有我的衣服,赶紧给我脱下来”
“可以可以”
李学武说着话慢慢解开身上的衣服,等把大衣的排扣都解开,李学武把手伸进怀里把枪套里的m1911掏了出来。
“钱暂时没有,你们看用子弹顶行不行?咱们就算5毛钱一颗,我给你们打180块钱的”
这三人都傻了眼,特么的玩不起是不是,我们用冷兵器,你用热兵器,有能跟把手里的家伙儿扔了咱们玩刀战。
李学武把保险开了,指着三人说道:“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疏远和敌视,不装了,我摊牌了”
“我是街道派处所的所长,现在你们不会跟我说你们是来卖手里的废铁的吧?”
打头儿的胖子脸上努力挒出一个“假面微笑”道:“呵呵呵,大哥你看人真准,我们就是来卖手里的废铁的”
“对对对,您看,真是废铁,一敲当当的”
见胖子服软,身后站着的瘦子用手里的匕首敲了敲胖子手里的军刺,发出当当的响声。
李学武也跟着呵呵笑道:“那刚才那个哥们儿说我的衣服是他的,还说是我偷的,这怎么说啊?”
胖子的假面微笑僵硬了一下,转身抬手给了干巴瘦一嘴巴,道:“大哥误会了,老三跟您开玩笑呢”
这话说完却是瞧见不对了,什么时候门口多了五个拎着铁棒子的汉子了。
不对,这特么是家黑店啊!
这全是黑吃黑的套路啊!
李学武抖了抖手里的枪,看着僵在那里的胖子,道:“哦哦哦,开玩笑啊,巧了,我这个人也爱开玩笑,而且我兄弟也爱开玩笑,要不咱们玩笑玩笑?”
对胖子说完也不等胖子回话,转头对着老彪子几人说道:“把门关上,跟这三个哥们玩玩儿,我奶奶总跟我说,咱们家最是热情好客的,所以要体现咱们的热情,一定要让这些哥们儿笑,笑断胳膊腿儿才好”
老彪子往前走了走,身后闻三儿和二孩儿快速地把门拉上了,门在门轨上滑动的“各啦啦”的声音听得这三人心里直打颤。
“哐当”二孩儿把门上了划钩,这下子门外是看不见也开不开了。
“二哥,你还不知道我老彪子的?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如手足嘛,我要这三个兄弟的手足也是合理的嘛”
听老彪子说完,二孩儿拎着手里的铁棒子说道:“彪哥你可真有水平,您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太特么有文化了”
老彪子昂着脑袋笑了笑,道:“那是,也不看看咱舅舅是谁,那是初中生”
闻三儿咧了咧嘴,感觉自己被亲外甥diss了,这两句词儿怎么听着怎么别扭。
“别特么扯闲蛋了,赶紧干活儿,早点儿收工,今天还得跟学文请教呢”
叶二爷是第一次拎起铁棒子跟这些小年轻们上“战场”,站在几人身后颇有一种“那年60岁,废品收购站,站着如啰啰”感觉。
今天本来是叶二爷在家收废品,姥爷赶着马车出去收,可是闻三儿说有户人家要搬家,想要把破烂货儿归了包堆儿一起处理了,这才拉着叶二爷去了那户家儿,姥爷留在家收废品。
叶二爷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拎着铁棒子跟在一群小年轻后面“喊打喊杀”。
院里这三个人可是没有在意这门口进来的五个人是否有个是一60岁高龄的“老炮儿”,就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老彪子带着人不断地往前走,这胖子和两个瘦子就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因为后面是拿枪的李学武。
“我说哥儿几个,今天我们认栽了行不,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是啊是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嗯嗯,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老彪子见这三人跟自己比“文化”,这不是欺负自己没文化嘛,这还能忍?
“留一线是吧?”
“青山是吧?”
“来日方长是吧?”
老彪子抡起铁棒子就往这三人身上招呼,每打一下就问一句。
老彪子这几人的铁棒子都是一米多长,平时用来扒拉废品的,也可以用来当抬杠搬运成堆或者成袋的废品。
实心儿的铁棒子轮在身上就是一声惨叫。
“啊!卧槽”
“疼啊”
“再不停我们还手了啊!”
二孩儿别看个子小,但是下手更黑。
他力气小轮不起来铁棒子,他坏啊,他平时用的铁棒子有个斜面,虽说没有管叉那么尖吧,但是怼到身上也疼啊。
“还手是吧?还敢还手是吧!”
这里就属老彪子最猛,见这几人手里的家伙还没扔,直接抡起铁棒子照着拎着军刺要挥舞着上来的那个胖子的手臂上就打了下去。
“啊呀!”
这一下可真打疼这胖子了,手里的军刺都抓不住了,“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见这胖子疼的弯腰用左手去扶自己的右手,贯会“抄后路”的闻三儿将手里的铁棍改轮为捅,照着那胖子的后门就去了。
“嘶~~~啊!!!”
这一招儿李学武就用过,那场面,那效果,那头猪,死的老惨了。
当然了,这个院儿里的工人都是良民,哪里会做出杀人的举动,就是创伤而已。
站在一边看着的李学武菊花一紧,虽然扎的不是自己吧,但是看着都疼,更何况那个胖子还给配了音呢。
见胖子被打倒,两个瘦子也不抵抗了,扔了手里的刀就跪下了。
很显然,他们就没有傻春儿那么机灵,早知如此何别当初呢,多挨一顿打。
“爷爷爷爷别打了,我们服了啊”
“服了服了,别打了”
“嘶~嘶~嘶~”
不用猜,说不出话只会“嘶嘶”那个一定是那个“菊花残”的胖子。
江湖规矩,人被打倒了就不能再打了。
但是,李学武这哥几个已经退出江湖了,所以.
“啊啊啊啊啊别.别打了,我们服了啊,真服了”
“疼疼疼,爷爷爷爷别打了”
“嘶~嗯嗯,嘶~嘶~嗯嗯”
这顿胖揍直到几人连躲都不敢躲才结束,老彪子撇着眼睛看着自己三舅拿着铁棒子在地上戳着,一脸的恶心模样。
“三舅,能不能别老用这招儿,忒恶心了,以后我在道上还怎么混啊,捅腚彪子?”
“没事儿,我记得有次打架我用的棍子后来做了铁锹把,你没事儿还用牙啃来着”
“呕~呕~”
李学武没有管老彪子耍宝,而是捡起地上的军刺看了看,走到还在嘶嘶的胖子面前蹲下,将手里的军刺抵在胖子的手指上。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晚一秒我就要你一根手指头”
“嗯嗯,我说~”
这胖子回答李学武话的时候是从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声音,显然后腚的疼比不上手指的重要性。
“你们是西城哪里的?”
“西城复兴门的”
“怎么跑到这边儿来了?”
这胖子显然是不想说为什么来的,可是刚一含糊手就感觉到疼了。
“偷自行车,哪偷哪卖,您别使劲儿了,我都说”
看着刀尖儿上往出冒血,这胖子的声音都打起颤来了。
“哪儿偷的?偷了几个了?”
“就在这一片儿偷的,三个了,前两个卖给维修铺了,这个太新他不敢收,所以我们才上这儿来的”
这次这个胖子倒是没敢再含糊,有什么都说了出来。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这儿啊?”
这胖子也觉得冤,哭着嗓音说道:“也没别的地方去啊,这周边就您这儿一个收废品的,打听了好几家都说关门了”
李学武看了看身边几个听了这话昂起脑袋的兄弟,再次低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胖子知道厉害的来了,江湖规矩,如果打听你的名字,你就离被报复不远了。
可是现在不得不说啊,说了可能明天死,但是现在不说现在就得死。
“我叫朱振昌,他们都叫我猪大肠,爷爷您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放了我,就拿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我以后再也不敢来这边儿了”
李学武将军刺递给身边站着的老彪子,然后用手里的枪顶了顶地上的胖子,道:“刚开始我跟你说我是派处所的所长你不信?”
这胖子也很委屈,道:“咋可能啊,别蒙我了,这片儿的所长姓关啊,副所长姓沈,都是道上混的,您有家伙您说啥就是啥吧,但是江湖规矩总得守吧,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放了我们吧”
原来这胖子做案前已经踩好点儿了,连派处所的领导都查清楚了,到现在一直认为李学武掏枪是为了骗自己等人。
李学武是又气又笑,说他们聪明吧,还知道调查派处所的人,说他们笨蛋吧,也不知道找当地的同行问问清楚,跑这儿卖废品跟特么去派处所里自首有什么区别。
“行,我今天心情好,不为难你们了,但是我有个兄弟想见见你们,他应该很想你”
这朱大肠抬起脑袋问道:“是道上的哪位兄弟,跟我认识?”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
说着话站起身对着老彪子说道:“送他去见你放哥,怎么说你知道”
老彪子爽朗回道:“您放心吧”
说完了话,带着沈国栋和二孩儿将这三人绑了,抬着扔上了三轮车,由着三人护送着去了沈放那儿。
叶二爷这会儿才将手里一直捏着的铁棒子扔回了三轮车上。
“哎呦,吓死我了”
李学武看着叶二爷的样子也是有些好笑,问道:“这是去收什么好东西去了,还劳您跟着?”
叶二爷摆了摆手道:“是个南迁的住户,家里有些瓷器和字画急着出手,我去看了看,没什么好东西了,都是人家挑剩下的,归了包堆儿10块钱都给收了,还饶了几个花瓶”
闻三儿将手里的铁棒子又插回了三轮车底下,道:“我们去晚了,有爱这个的先去了,这不么,我就收了一些纸张和破烂儿回来,明天还得去拉一次”
李学武收了枪,都到家了就也没扣上衣服,看了看车里的瓶瓶罐罐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个你跟二爷商量着来,有价值的就放我屋里去,我找时间收起来”
闻三儿知道李学武还有个“家”,以为是往那边儿藏呢,坏笑着点了点头。
李学武也没搭理他,见他们要收拾废品了,便往院里走了。
刚一进屏门,就见棒梗趴在屏门往外瞧,见李学武进来,棒梗昂着大肥脸羡慕地说道:“武叔,你们太牛掰了,拿刀的都能打趴下,太刺激了”
李学武捕楞了一下棒梗的大脑袋,问道:“你不回家跑这儿干嘛来了?”
棒梗被李学武扒楞了一下也不觉得什么,而是继续舔着大肥脸说道:“今晚倒座房炖小鸡儿”
李学武笑着问道:“炖小鸡儿跟你有啥关系啊?”
棒梗也知道李学武在逗自己,打蛇随棍上地说道:“我来帮你们尝尝咸不咸”
李学武哈哈笑道:“我看你是挺闲”
走进屋里见于丽正在厨房忙活着,傻柱则是大爷似的在屋里躺着。
“你挺悠闲啊,于丽来了你就不下厨了?”
傻柱见李学武进屋都没起来,而是继续感受炕上的温暖,嘴上说道:“扯,那就是我做的”
这时于丽从厨房走出来道:“是傻柱做的,我就是接下手,等他们进来咱们就开饭”
李学武一推身边的棒梗道:“有一个大混子就行了,这个小混子怎么办?我说让他赶不上时间的时候过来吃早饭,这晚饭都来了”
棒梗倒是很不见外,直接窜上了炕,道:“我们家晚饭晚了,只能来这儿了”
傻柱一直都很喜欢棒梗的,觉得男孩儿还是淘气一点好,所以见棒梗刚跟李学武开玩笑,便说道:“我来蹭饭是带着粮票来的,还管做饭,你带着什么来了?”
棒梗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傻柱,道:“我带着嘴?”
“你还真大方!”傻柱坐起身用手掐了一下棒梗的大肥脸。
逗了一下棒梗,傻柱又对着李学武问道:“怎么个意思?我一回来就听贾家屋里喊生了生了,我还以为秦淮茹有了呢,这跟一大爷一打听,却是秦淮茹以工代干进了招待所?”
别人不知道,傻柱可是知道这新上任的招待所所长是李学武的人,现在秦淮茹“生了”,一定是跟李学武有关系。
棒梗倒是不喜欢傻柱的话,用拳头打了傻柱一下,道:“不许说我妈”
傻柱用手接着拳头道:“没说没说”
李学武笑了笑也没解释,对着棒梗问道:“你妈回家怎么说的?”
棒梗瞪了傻柱一眼,然后回了李学武的话。
“不是我妈说的,是后院刘光天回来说的,满大院儿的嚷嚷,烦死了,老是说我妈鼓掌了,鼓掌有啥可说的”
见李学武和傻柱笑着看着自己,棒梗继续说道:“听见这个鼓掌我奶奶也像你们这么笑,拍着巴掌笑,等我妈回来就给我妈说好话儿,唉,我也不知为什么鼓掌就这样了”
傻柱笑着说道:“傻小子,你妈升官了,以后就是干部了,干部的名称就叫股长”
棒梗歪着脑袋道:“我知道,我奶奶也这么说,还说以后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可是这谁起的倒霉称呼,哪有官叫鼓掌的”
“哈哈哈哈,官儿太小呗,没有话语权,见谁都得鼓掌”
这孩子话惹得傻柱一阵大笑,还用手捕楞了一下棒梗的大脑袋,惹得棒梗又用拳头打傻柱。
“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棒梗,别跟你傻叔闹,好好待着,不然就回家待着去”
正在打闹间秦淮茹从外面进来了,一进来就见棒梗在跟傻柱闹,便出口说教了起来。
“是他先惹我的”棒梗委屈着撅着大肥脸。
傻柱见秦淮茹进来则是调侃道:“呦,这不是秦股长嘛,刚才给你儿子解释股长是啥意思呢,你儿子觉得你这官称不好呢”
秦淮茹走进来拉了棒梗一下,见棒梗不服气还瞪了一眼。
见棒梗老实了这才说道:“傻柱你磕碜我是吧,啥官啊,就是一擦桌子扫地的”
跟傻柱说完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家里来客人了,在你家后院呢,你赶紧去吧,看着还有外国人”
李学武见秦淮茹说了,疑惑问道:“外国人?啥时候来的?”
“刚来,我正在你家做饭呢,就进来一位,说是找你的,你爸接待的,好像和孩子有关系,屋里做饭怕呛到孩子,你们家老太太带着孩子在后院玩呢,这些人就过去了”
李学武转身就往出走,进了二门就见前院儿的几家都在院子里往后院张望着。
刘茵见李学武进来便拉住李学武小声说道:“是孩子的事儿,带头的说是外事部的,跟你有联系,你爸就带着他们去了后院儿,你嫂子也在呢”
介绍完情况又担心地问道:“不会有问题吧?后院有人站岗了”
李学武安慰母亲道:“没事的,咱又没做亏心事儿,做好事儿还能被处理?放心吧,回屋忙你的吧,我去后面看看”
安慰好了母亲,李学武在院里人异样的目光中进了中院,在月亮门遇见了在东北接送过自己的梁干事和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人。
“梁干事,别来无恙啊”
李学武过来的时候梁干事就见到了,等李学武走近便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道:“我还是老样子,倒是你李保卫厉害了,听说带着人杀进外事单位了?”
李学武哈哈哈笑道:“那可不是,是跟周干部联系了的,哈哈哈”
梁干事指了指李学武的家说道:“sl外事部来家访,我们领导陪着,就等你呢,赶紧跟我进去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跟着梁干事往自己家走,而其他两个人则是继续守在月亮门口。
“这不回来了嘛,见天儿的这个时候下班,您喝茶”
李学武一进屋就见自己大嫂在给几人倒茶,沙发上坐着周干部,一男一女两个sl人,自己奶奶抱着李姝,还有自己父亲。
“哈哈,周领导,上次求到您帮忙,我还说要去拜访您呢,今天却是劳您来看我了”
周干部站起身与李学武握了握手,又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sl外事部的谢廖沙先生,这是莎拉波娃女士”。
李学武主动与两人握了握手,周干部又给两人介绍道:“这就是李姝的父亲李学武”
谢廖沙显然是不会中文的,莎拉波娃却是会的,给谢廖沙翻译了一下,又对着李学武说道:“感谢您的善心,维克多的孩子很好”
李学武伸手请几人坐,自己则是和梁干事坐在了大嫂搬过来的椅子上,面对着莎拉波娃笑着说道:“纠正一下,是我的孩子”
“哈哈哈”
莎拉波娃笑着给谢廖沙解释了一下,谢廖沙也笑了,莎拉波娃笑道:“听见您的话我就放心了,维克多的意外我们都听说了,感谢您从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将孩子救了出来”
李学武看了看周干部,见他没有什么要求,便就说道:“也是赶上了,如果没有我多看那一眼就错过了,也算是我和孩子有缘”
莎拉波娃指着谢廖沙说道:“维克多和谢廖沙是好朋友,我和维克多也认识,所以这次我们主动申请过来看看维克多的小天使”
李学武对着周干部说道:“哈哈,上次我还说带着孩子去看看您呢,就怕您不放心”
见周干部点头,李学武又对着莎拉波娃和谢廖沙说道:“没关系,虽然李姝现在是我的女儿,但是我不能改变她的血缘,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我家做客,我相信我女儿也会喜欢你们的”
莎拉波娃以为李学武会是一个和周干部对自己那样刻板的人,没想到李学武说话很和气,虽然长得很凶,但是看言行却是一个有素质有修养,是一个善良温和的人。
嗯,如果知道莎拉波娃这么觉得,李学武也会点头的,自己就是一个善良温和的人。
谢廖沙也这么觉得,笑着对李学武说道:“维克多和你有一样温暖阳光的笑容,也是这么的有修养,我认为维克多是为自己的天使选择了一个好爸爸”
坐在沙发上的李老太太一直在看着这两个“老毛子”,很怕这两人是来接李姝的,所以把李姝抱的很严实。
但李姝自从李学武进屋就一直要找李学武,这会儿又是抓又是挠的,见太太老是抱着自己,小脸儿一憋就要哭。
李学武坐在对面正好看见,便起身从老太太手里把李姝接了过来。
这会儿李姝已经挤出两滴眼泪了,但是见自己爸爸把自己抱起来又“咯咯”地笑出了声。
李姝真的很好哄,饿了就哭两声要吃的,拉尿就吭叽,平时都是自己在悠车子里玩,或者趴在炕上玩儿。
要不怎么说老太太稀罕呢,就连李雪都当这个小侄女是洋娃娃来爱护。
李学武只要一抱起来,准保“咯咯”地笑,从打到家来,老太太养着,李顺顾着,刘茵伺候着,全都没用李学武费事儿,就是倒不开手了也是李雪和赵艳芳支援着。
听见孩子的笑声不止李学武笑了,屋里其他人都露出了笑容,即使一直板着脸的周干部都露出了微笑。
莎拉波娃进来的时候看了看孩子,见屋里的老太太紧抱着不撒手,便也没强求着,这会儿见李学武抱起来了,便走过来仔细看了看。
李姝现在得有20斤重了,白皙的小脸蛋儿,笑着的小嘴里还有两颗小乳牙,分外可爱。
李学武见莎拉波娃想要抱便将李姝抱着递给她,莎拉波娃显然是没有照顾过孩子的,学着李学武的姿势僵硬地抱着李姝。
不禁她不舒服,李姝也不舒服。
李姝用左手推了推眼前的金发碧眼大波妹,右手向李学武抓了过来。
“啊!”
“啊啊,爸爸抱啊?先跟阿姨照张相”见梁干事已经把相机举起来了,只能劝着要抱抱的闺女。
梁干事换着角度拍了两张,便又站到了一边,给几人抓拍着。
莎拉波娃见李姝不让自己抱,只能把李姝又还给了李学武。
谢廖沙被莎拉波娃的囧样逗得哈哈大笑。
李学武接过李姝顺手又送到了周干部的怀里。
“不让波娃阿姨抱,让周爷爷抱抱行不行?”
周干部倒是很意外李学武会在这种外事场合逗孩子,但是效果却是格外的好,一直不怎么说笑的两个sl人也露出了真诚的笑脸。
“还认不认得周爷爷了?”
周干部显然是养过孩子的,很娴熟地托着李姝的腋下,让李姝站在自己的腿上。
李姝初见到陌生人也是很好奇,为什么有的是黄头发,有的是黑头发,好奇心唆使下也忘了爸爸,直接伸手就往周干部的脸上抓去。
“哈哈哈”周干部只能哈哈笑着躲开,梁干事倒是把这一幕抓拍了下来。
周干部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嗯,你闺女倒是比我闺女小时候的手有劲儿,抓我更疼,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从周干部怀里把李姝抱了起来坐在了圈椅上,任凭李姝对自己又抓又挠的,显然李姝也是气自己爸爸好长时间不露面儿了。
“我闺女天天喝牛奶,我爸又给调的补药汁儿,能不壮实嘛,我倒是怕我闺女长大了太壮实不好找对象”
莎拉波娃见李学武说道孩子的喂养话题,便开口道:“是我们的疏忽,没有想到孩子的喂养问题,这次来也是想一并解决孩子以后的抚养问题”
李学武见莎拉波娃这么说,挑了挑眉毛看了看周干部,然后说道:“既然我决定收养这个孩子,那么喂养和抚养当然是由我来承担,不需要讨论吧”
周干部摆了摆手叫李学武不要激动,言说道:“交由你收养这个孩子是没问题的,不要担心,既然上了你的户口本她就是中国公民了,但是你要考虑到孩子的特殊情况,也要照顾孩子生父一方的情绪”
李学武默然地看着几人不说话,想要听听这几个人有个什么说法。
莎拉波娃见李学武态度冷了下来,便说道:“既然维克多为他的小天使选择了你,那么谁也不会从你身边把她带走,我们只是想要为维克多和这个小天使做点什么”
李学武见莎拉波娃能主事的样子,便说道:“外事部应该能调查到我的工作和家庭情况,以我现在的能力,抚养李姝是不成问题的,所以.”
周干部见莎拉波娃和谢廖沙看向自己,便开口说道:“都是为了孩子更好的未来,所以我建议你接受他们的好意,我想你也更希望孩子好是吧”
李学武见周干部这么说,便说道:“不知道这好意是?”
莎拉波娃见李学武松口,便解释道:“我们每个月会给您邮寄20卢布用作孩子的生活费用,在孩子读书以后还会负责孩子的教育支出,以后孩子想要去sl学习,我们也可以安排”
周干部见李学武又要皱眉头,便说道:“还算是合理的,现在外汇1美元等于0.9卢布,换人民币等于两块四毛六分钱,折算下来每月补给孩子五十四块六毛六分钱,这也减轻了你的负担”
好哥哥们:
求票票啊~
每天万字大章啊~
(本章完)
第239章 烦死了,老是说我妈鼓掌了
第239章 烦死了,老是说我妈鼓掌了
李学武知道傻柱说的那么两个人意思是招待所的客人少,也不想在这儿跟傻柱说太多。
回道:“厨子的事儿我看看再说”
傻柱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而是又继续跟刘岚扯了起来。
李学武和许宁是先吃的,所以先吃完,跟傻柱两人招呼一声就走了。
下午下班前窦师傅把文书送了一份回来,将材料费领走了,还跟李学武说了一声要去看现场。
李学武倒是没想着跟着去,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于窦师傅还是有些信任的,再说那边儿基本上被姬卫东他们刮了一遍,没啥秘密了。
下楼取了自行车在大门口看了看,现在的检查效率更高了,工人只要沿着门口设置的通道走过去就行,基本上不用停留。
见现场是韩战在值班, 李学武也没过去, 摆了摆手叫韩战不用过来, 骑上车子回家了。
刚一进胡同就见自己的西院儿里大姥正跟三个小年轻的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等李学武下了车子走近了才看清这三个人的模样,看着不是这边儿街道的。
打头儿说话的是个胖子,身边跟着两个瘦子,说话的嗓门儿还挺大。
就听这胖子不忿地说道:“上次来您就说完整的不敢收,现在都砸成零碎了您还说不收,您这不是诚心忽悠我嘛”
大姥苦笑着说道:“不是咱不收您的东西,您看看这车架子,车轱辘,可都是新的呢,即使您砸成这样我也是不敢收的啊,要不您把这车架子号对应票据给我?”
这几人见李学武推着车子进来也没注意,还以为来卖东西的呢。
站在一边儿的岁数稍微大一点儿的瘦子说道:“票据早都丢了,这车子别看着新,早都不能骑了, 所以我们才来卖废铁的”
另一个瘦子也嚷嚷道:“就是,有票据我们还能卖废铁?”
见同伴要说漏嘴,胖子回头瞪了一眼,又转头看向李学武的姥爷。
“我不管,是您说不收整的,那现在零碎了您就得收着,不然您就赔我一辆新的”
李学武把车子刚停好就被这话气笑了,没想到自己刚讹了别人,自己就被讹上了。
“我说哥儿几个,您们这东西怎么来的咱们都是心知肚明,您要说拆开了卖零件儿我都算您聪明,可哪有带着钢架号来卖废品的?这不是诚心为难人嘛”
见李学武穿的很好,嘴里的话却是有些不中听。
胖子横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道:“恕我眼拙,您是哪根儿葱啊?”
先前差点说漏嘴的干巴瘦儿嗤笑道:“就是,谁裤裆口没系上把你给漏出来了?”
“草,还别说,露出来的还特么不小,丫少特么管闲事儿啊,小心爷叉了你”
大姥拉了拉李学武,提醒他注意影响,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不是大姥怂包, 而是自古以来做正经买卖就没有养打手的, 也没有店员和掌柜的跟顾客红脸打架的。
只有青楼和赌坊才养打手, 才为了生意打架呢。
大姥知道李学武好动手,也知道李学武的脾气不好,就怕李学武在这边儿把人打坏了。
一是打坏了人总得赔偿人家,为了生意上的口角实在犯不上又搭工又搭钱的。
二是这废品回收站虽说是为人民服务的,但是也算开门做生意,这要是传出去废品回收站打人了,谁还敢上这儿来卖废品了。
别怀疑传言的力量,没人愿意听你受了委屈出手还击的,人们愿意传的是伱回收站有恶人的传闻,这样说着才有意思。
要真是都传回收站恶意殴打顾客,那这边的名声算是臭了,所以大姥才拉了李学武一下。
李学武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开门做生意,迎八方客,总有那么几个混蛋,好言好语劝走就行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牛掰的话。
得多久没听到有人这么跟自己放对的,今天还真是新鲜了。
李学武小声安慰了大姥:“没事儿,饭店都挂不准无故殴打顾客,咱们这不算无故”
见过来插嘴的疤瘌脸被收废品的老头儿拽了,这几人还以为李学武怂了呢。
这胖子玩味地看了看李学武身上的衣服,道:“咋?狗啃个疤瘌脸跟我充凶神?这么怂还学人家路见不平?”
干巴瘦眼睛也瞟到了李学武的大衣上,冲着身边的瘦子挑了挑眼睛。
“哥哥,你看这小子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我前几天丢的?”
“好像是啊,你看你看大小颜色都能对的上呢”
这干巴瘦抖了抖胳膊,手里就多了一根管叉。
李学武听见这句话都快要气笑了,不知道姬卫东听见这句话会不会把这三个人吊起来打靶。
等见那瘦子手里多出来的家伙儿,李学武的眼睛就是一凝,这玩意儿的凶险他最是了解的。
管叉老早就有人用,是街头斗殴常用的凶器,极具危险性。
制作方法很简单,就是取一段暖气管,没有的话钢管铁管都行,将一头儿磨成斜切口。
因为内部为空心,所以放血性极强。
使用的招式简单易学,搏杀时凶狠残忍,有一招制敌之效果。
大壮以前就用这玩意儿,结果.。
这干巴瘦把管叉在手里转了转,道:“敢偷我衣服,活腻歪了吧,把衣服脱下来,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追究你偷东西的责任了”
李学武呵呵笑道:“那我还得感谢你了?”
这胖子看出李学武不服气,从腰后面掏出一把刺刀,看样子有点儿眼熟,像是在东北时那个傻春儿用的那个样式。
“少特么冷笑热哈哈,给你脸了是吧,照我兄弟的话做,还有你”
说这话又指着站在一边的老头儿说道:“我这台车子要是正常卖怎么也得180块,算你便宜了,给我150块就行”
大姥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便将脸儿扭了过去,不再看向这边,抬腿儿便往屏门走去。
大姥可是敢给李学武“老古董”砂枪的“慈悲心肠”,哪里看得了别人的“苦难”,边走还边把帽耳朵拉了下来,来一个看不见,听不见,走到屏门处还把紧张看着这边的于丽推了回去。
“嘿~老东西,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以为你去拿钱的,没想到跟我玩这一套,你真以为我不敢叉你啊”
说着话,那个年岁儿大的瘦子从袖子里摸出匕首就要冲着那个收购站的老头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即使叉了人躲到乡下亲戚家住几天就得了,又不会叉死人,这瘦子心里有谱。
“站住!我给你们钱”
听见李学武说给钱,这瘦子站住了,瞥着眼睛看着大个子怂蛋包。
“不拉硬了?早干嘛去了?180块钱,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我们这是新车”
“行行行,新车,我给你180块钱”
“还有我的衣服,赶紧给我脱下来”
“可以可以”
李学武说着话慢慢解开身上的衣服,等把大衣的排扣都解开,李学武把手伸进怀里把枪套里的m1911掏了出来。
“钱暂时没有,你们看用子弹顶行不行?咱们就算5毛钱一颗,我给你们打180块钱的”
这三人都傻了眼,特么的玩不起是不是,我们用冷兵器,你用热兵器,有能跟把手里的家伙儿扔了咱们玩刀战。
李学武把保险开了,指着三人说道:“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疏远和敌视,不装了,我摊牌了”
“我是街道派处所的所长,现在你们不会跟我说你们是来卖手里的废铁的吧?”
打头儿的胖子脸上努力挒出一个“假面微笑”道:“呵呵呵,大哥你看人真准,我们就是来卖手里的废铁的”
“对对对,您看,真是废铁,一敲当当的”
见胖子服软,身后站着的瘦子用手里的匕首敲了敲胖子手里的军刺,发出当当的响声。
李学武也跟着呵呵笑道:“那刚才那个哥们儿说我的衣服是他的,还说是我偷的,这怎么说啊?”
胖子的假面微笑僵硬了一下,转身抬手给了干巴瘦一嘴巴,道:“大哥误会了,老三跟您开玩笑呢”
这话说完却是瞧见不对了,什么时候门口多了五个拎着铁棒子的汉子了。
不对,这特么是家黑店啊!
这全是黑吃黑的套路啊!
李学武抖了抖手里的枪,看着僵在那里的胖子,道:“哦哦哦,开玩笑啊,巧了,我这个人也爱开玩笑,而且我兄弟也爱开玩笑,要不咱们玩笑玩笑?”
对胖子说完也不等胖子回话,转头对着老彪子几人说道:“把门关上,跟这三个哥们玩玩儿,我奶奶总跟我说,咱们家最是热情好客的,所以要体现咱们的热情,一定要让这些哥们儿笑,笑断胳膊腿儿才好”
老彪子往前走了走,身后闻三儿和二孩儿快速地把门拉上了,门在门轨上滑动的“各啦啦”的声音听得这三人心里直打颤。
“哐当”二孩儿把门上了划钩,这下子门外是看不见也开不开了。
“二哥,你还不知道我老彪子的?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如手足嘛,我要这三个兄弟的手足也是合理的嘛”
听老彪子说完,二孩儿拎着手里的铁棒子说道:“彪哥你可真有水平,您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太特么有文化了”
老彪子昂着脑袋笑了笑,道:“那是,也不看看咱舅舅是谁,那是初中生”
闻三儿咧了咧嘴,感觉自己被亲外甥diss了,这两句词儿怎么听着怎么别扭。
“别特么扯闲蛋了,赶紧干活儿,早点儿收工,今天还得跟学文请教呢”
叶二爷是第一次拎起铁棒子跟这些小年轻们上“战场”,站在几人身后颇有一种“那年60岁,废品收购站,站着如啰啰”感觉。
今天本来是叶二爷在家收废品,姥爷赶着马车出去收,可是闻三儿说有户人家要搬家,想要把破烂货儿归了包堆儿一起处理了,这才拉着叶二爷去了那户家儿,姥爷留在家收废品。
叶二爷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拎着铁棒子跟在一群小年轻后面“喊打喊杀”。
院里这三个人可是没有在意这门口进来的五个人是否有个是一60岁高龄的“老炮儿”,就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老彪子带着人不断地往前走,这胖子和两个瘦子就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因为后面是拿枪的李学武。
“我说哥儿几个,今天我们认栽了行不,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是啊是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嗯嗯,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老彪子见这三人跟自己比“文化”,这不是欺负自己没文化嘛,这还能忍?
“留一线是吧?”
“青山是吧?”
“来日方长是吧?”
老彪子抡起铁棒子就往这三人身上招呼,每打一下就问一句。
老彪子这几人的铁棒子都是一米多长,平时用来扒拉废品的,也可以用来当抬杠搬运成堆或者成袋的废品。
实心儿的铁棒子轮在身上就是一声惨叫。
“啊!卧槽”
“疼啊”
“再不停我们还手了啊!”
二孩儿别看个子小,但是下手更黑。
他力气小轮不起来铁棒子,他坏啊,他平时用的铁棒子有个斜面,虽说没有管叉那么尖吧,但是怼到身上也疼啊。
“还手是吧?还敢还手是吧!”
这里就属老彪子最猛,见这几人手里的家伙还没扔,直接抡起铁棒子照着拎着军刺要挥舞着上来的那个胖子的手臂上就打了下去。
“啊呀!”
这一下可真打疼这胖子了,手里的军刺都抓不住了,“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见这胖子疼的弯腰用左手去扶自己的右手,贯会“抄后路”的闻三儿将手里的铁棍改轮为捅,照着那胖子的后门就去了。
“嘶~~~啊!!!”
这一招儿李学武就用过,那场面,那效果,那头猪,死的老惨了。
当然了,这个院儿里的工人都是良民,哪里会做出杀人的举动,就是创伤而已。
站在一边看着的李学武菊花一紧,虽然扎的不是自己吧,但是看着都疼,更何况那个胖子还给配了音呢。
见胖子被打倒,两个瘦子也不抵抗了,扔了手里的刀就跪下了。
很显然,他们就没有傻春儿那么机灵,早知如此何别当初呢,多挨一顿打。
“爷爷爷爷别打了,我们服了啊”
“服了服了,别打了”
“嘶~嘶~嘶~”
不用猜,说不出话只会“嘶嘶”那个一定是那个“菊花残”的胖子。
江湖规矩,人被打倒了就不能再打了。
但是,李学武这哥几个已经退出江湖了,所以.
“啊啊啊啊啊别.别打了,我们服了啊,真服了”
“疼疼疼,爷爷爷爷别打了”
“嘶~嗯嗯,嘶~嘶~嗯嗯”
这顿胖揍直到几人连躲都不敢躲才结束,老彪子撇着眼睛看着自己三舅拿着铁棒子在地上戳着,一脸的恶心模样。
“三舅,能不能别老用这招儿,忒恶心了,以后我在道上还怎么混啊,捅腚彪子?”
“没事儿,我记得有次打架我用的棍子后来做了铁锹把,你没事儿还用牙啃来着”
“呕~呕~”
李学武没有管老彪子耍宝,而是捡起地上的军刺看了看,走到还在嘶嘶的胖子面前蹲下,将手里的军刺抵在胖子的手指上。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晚一秒我就要你一根手指头”
“嗯嗯,我说~”
这胖子回答李学武话的时候是从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声音,显然后腚的疼比不上手指的重要性。
“你们是西城哪里的?”
“西城复兴门的”
“怎么跑到这边儿来了?”
这胖子显然是不想说为什么来的,可是刚一含糊手就感觉到疼了。
“偷自行车,哪偷哪卖,您别使劲儿了,我都说”
看着刀尖儿上往出冒血,这胖子的声音都打起颤来了。
“哪儿偷的?偷了几个了?”
“就在这一片儿偷的,三个了,前两个卖给维修铺了,这个太新他不敢收,所以我们才上这儿来的”
这次这个胖子倒是没敢再含糊,有什么都说了出来。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这儿啊?”
这胖子也觉得冤,哭着嗓音说道:“也没别的地方去啊,这周边就您这儿一个收废品的,打听了好几家都说关门了”
李学武看了看身边几个听了这话昂起脑袋的兄弟,再次低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胖子知道厉害的来了,江湖规矩,如果打听你的名字,你就离被报复不远了。
可是现在不得不说啊,说了可能明天死,但是现在不说现在就得死。
“我叫朱振昌,他们都叫我猪大肠,爷爷您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放了我,就拿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我以后再也不敢来这边儿了”
李学武将军刺递给身边站着的老彪子,然后用手里的枪顶了顶地上的胖子,道:“刚开始我跟你说我是派处所的所长你不信?”
这胖子也很委屈,道:“咋可能啊,别蒙我了,这片儿的所长姓关啊,副所长姓沈,都是道上混的,您有家伙您说啥就是啥吧,但是江湖规矩总得守吧,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放了我们吧”
原来这胖子做案前已经踩好点儿了,连派处所的领导都查清楚了,到现在一直认为李学武掏枪是为了骗自己等人。
李学武是又气又笑,说他们聪明吧,还知道调查派处所的人,说他们笨蛋吧,也不知道找当地的同行问问清楚,跑这儿卖废品跟特么去派处所里自首有什么区别。
“行,我今天心情好,不为难你们了,但是我有个兄弟想见见你们,他应该很想你”
这朱大肠抬起脑袋问道:“是道上的哪位兄弟,跟我认识?”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
说着话站起身对着老彪子说道:“送他去见你放哥,怎么说你知道”
老彪子爽朗回道:“您放心吧”
说完了话,带着沈国栋和二孩儿将这三人绑了,抬着扔上了三轮车,由着三人护送着去了沈放那儿。
叶二爷这会儿才将手里一直捏着的铁棒子扔回了三轮车上。
“哎呦,吓死我了”
李学武看着叶二爷的样子也是有些好笑,问道:“这是去收什么好东西去了,还劳您跟着?”
叶二爷摆了摆手道:“是个南迁的住户,家里有些瓷器和字画急着出手,我去看了看,没什么好东西了,都是人家挑剩下的,归了包堆儿10块钱都给收了,还饶了几个花瓶”
闻三儿将手里的铁棒子又插回了三轮车底下,道:“我们去晚了,有爱这个的先去了,这不么,我就收了一些纸张和破烂儿回来,明天还得去拉一次”
李学武收了枪,都到家了就也没扣上衣服,看了看车里的瓶瓶罐罐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个你跟二爷商量着来,有价值的就放我屋里去,我找时间收起来”
闻三儿知道李学武还有个“家”,以为是往那边儿藏呢,坏笑着点了点头。
李学武也没搭理他,见他们要收拾废品了,便往院里走了。
刚一进屏门,就见棒梗趴在屏门往外瞧,见李学武进来,棒梗昂着大肥脸羡慕地说道:“武叔,你们太牛掰了,拿刀的都能打趴下,太刺激了”
李学武捕楞了一下棒梗的大脑袋,问道:“你不回家跑这儿干嘛来了?”
棒梗被李学武扒楞了一下也不觉得什么,而是继续舔着大肥脸说道:“今晚倒座房炖小鸡儿”
李学武笑着问道:“炖小鸡儿跟你有啥关系啊?”
棒梗也知道李学武在逗自己,打蛇随棍上地说道:“我来帮你们尝尝咸不咸”
李学武哈哈笑道:“我看你是挺闲”
走进屋里见于丽正在厨房忙活着,傻柱则是大爷似的在屋里躺着。
“你挺悠闲啊,于丽来了你就不下厨了?”
傻柱见李学武进屋都没起来,而是继续感受炕上的温暖,嘴上说道:“扯,那就是我做的”
这时于丽从厨房走出来道:“是傻柱做的,我就是接下手,等他们进来咱们就开饭”
李学武一推身边的棒梗道:“有一个大混子就行了,这个小混子怎么办?我说让他赶不上时间的时候过来吃早饭,这晚饭都来了”
棒梗倒是很不见外,直接窜上了炕,道:“我们家晚饭晚了,只能来这儿了”
傻柱一直都很喜欢棒梗的,觉得男孩儿还是淘气一点好,所以见棒梗刚跟李学武开玩笑,便说道:“我来蹭饭是带着粮票来的,还管做饭,你带着什么来了?”
棒梗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傻柱,道:“我带着嘴?”
“你还真大方!”傻柱坐起身用手掐了一下棒梗的大肥脸。
逗了一下棒梗,傻柱又对着李学武问道:“怎么个意思?我一回来就听贾家屋里喊生了生了,我还以为秦淮茹有了呢,这跟一大爷一打听,却是秦淮茹以工代干进了招待所?”
别人不知道,傻柱可是知道这新上任的招待所所长是李学武的人,现在秦淮茹“生了”,一定是跟李学武有关系。
棒梗倒是不喜欢傻柱的话,用拳头打了傻柱一下,道:“不许说我妈”
傻柱用手接着拳头道:“没说没说”
李学武笑了笑也没解释,对着棒梗问道:“你妈回家怎么说的?”
棒梗瞪了傻柱一眼,然后回了李学武的话。
“不是我妈说的,是后院刘光天回来说的,满大院儿的嚷嚷,烦死了,老是说我妈鼓掌了,鼓掌有啥可说的”
见李学武和傻柱笑着看着自己,棒梗继续说道:“听见这个鼓掌我奶奶也像你们这么笑,拍着巴掌笑,等我妈回来就给我妈说好话儿,唉,我也不知为什么鼓掌就这样了”
傻柱笑着说道:“傻小子,你妈升官了,以后就是干部了,干部的名称就叫股长”
棒梗歪着脑袋道:“我知道,我奶奶也这么说,还说以后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可是这谁起的倒霉称呼,哪有官叫鼓掌的”
“哈哈哈哈,官儿太小呗,没有话语权,见谁都得鼓掌”
这孩子话惹得傻柱一阵大笑,还用手捕楞了一下棒梗的大脑袋,惹得棒梗又用拳头打傻柱。
“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棒梗,别跟你傻叔闹,好好待着,不然就回家待着去”
正在打闹间秦淮茹从外面进来了,一进来就见棒梗在跟傻柱闹,便出口说教了起来。
“是他先惹我的”棒梗委屈着撅着大肥脸。
傻柱见秦淮茹进来则是调侃道:“呦,这不是秦股长嘛,刚才给你儿子解释股长是啥意思呢,你儿子觉得你这官称不好呢”
秦淮茹走进来拉了棒梗一下,见棒梗不服气还瞪了一眼。
见棒梗老实了这才说道:“傻柱你磕碜我是吧,啥官啊,就是一擦桌子扫地的”
跟傻柱说完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家里来客人了,在你家后院呢,你赶紧去吧,看着还有外国人”
李学武见秦淮茹说了,疑惑问道:“外国人?啥时候来的?”
“刚来,我正在你家做饭呢,就进来一位,说是找你的,你爸接待的,好像和孩子有关系,屋里做饭怕呛到孩子,你们家老太太带着孩子在后院玩呢,这些人就过去了”
李学武转身就往出走,进了二门就见前院儿的几家都在院子里往后院张望着。
刘茵见李学武进来便拉住李学武小声说道:“是孩子的事儿,带头的说是外事部的,跟你有联系,你爸就带着他们去了后院儿,你嫂子也在呢”
介绍完情况又担心地问道:“不会有问题吧?后院有人站岗了”
李学武安慰母亲道:“没事的,咱又没做亏心事儿,做好事儿还能被处理?放心吧,回屋忙你的吧,我去后面看看”
安慰好了母亲,李学武在院里人异样的目光中进了中院,在月亮门遇见了在东北接送过自己的梁干事和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人。
“梁干事,别来无恙啊”
李学武过来的时候梁干事就见到了,等李学武走近便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道:“我还是老样子,倒是你李保卫厉害了,听说带着人杀进外事单位了?”
李学武哈哈哈笑道:“那可不是,是跟周干部联系了的,哈哈哈”
梁干事指了指李学武的家说道:“sl外事部来家访,我们领导陪着,就等你呢,赶紧跟我进去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跟着梁干事往自己家走,而其他两个人则是继续守在月亮门口。
“这不回来了嘛,见天儿的这个时候下班,您喝茶”
李学武一进屋就见自己大嫂在给几人倒茶,沙发上坐着周干部,一男一女两个sl人,自己奶奶抱着李姝,还有自己父亲。
“哈哈,周领导,上次求到您帮忙,我还说要去拜访您呢,今天却是劳您来看我了”
周干部站起身与李学武握了握手,又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sl外事部的谢廖沙先生,这是莎拉波娃女士”。
李学武主动与两人握了握手,周干部又给两人介绍道:“这就是李姝的父亲李学武”
谢廖沙显然是不会中文的,莎拉波娃却是会的,给谢廖沙翻译了一下,又对着李学武说道:“感谢您的善心,维克多的孩子很好”
李学武伸手请几人坐,自己则是和梁干事坐在了大嫂搬过来的椅子上,面对着莎拉波娃笑着说道:“纠正一下,是我的孩子”
“哈哈哈”
莎拉波娃笑着给谢廖沙解释了一下,谢廖沙也笑了,莎拉波娃笑道:“听见您的话我就放心了,维克多的意外我们都听说了,感谢您从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将孩子救了出来”
李学武看了看周干部,见他没有什么要求,便就说道:“也是赶上了,如果没有我多看那一眼就错过了,也算是我和孩子有缘”
莎拉波娃指着谢廖沙说道:“维克多和谢廖沙是好朋友,我和维克多也认识,所以这次我们主动申请过来看看维克多的小天使”
李学武对着周干部说道:“哈哈,上次我还说带着孩子去看看您呢,就怕您不放心”
见周干部点头,李学武又对着莎拉波娃和谢廖沙说道:“没关系,虽然李姝现在是我的女儿,但是我不能改变她的血缘,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我家做客,我相信我女儿也会喜欢你们的”
莎拉波娃以为李学武会是一个和周干部对自己那样刻板的人,没想到李学武说话很和气,虽然长得很凶,但是看言行却是一个有素质有修养,是一个善良温和的人。
嗯,如果知道莎拉波娃这么觉得,李学武也会点头的,自己就是一个善良温和的人。
谢廖沙也这么觉得,笑着对李学武说道:“维克多和你有一样温暖阳光的笑容,也是这么的有修养,我认为维克多是为自己的天使选择了一个好爸爸”
坐在沙发上的李老太太一直在看着这两个“老毛子”,很怕这两人是来接李姝的,所以把李姝抱的很严实。
但李姝自从李学武进屋就一直要找李学武,这会儿又是抓又是挠的,见太太老是抱着自己,小脸儿一憋就要哭。
李学武坐在对面正好看见,便起身从老太太手里把李姝接了过来。
这会儿李姝已经挤出两滴眼泪了,但是见自己爸爸把自己抱起来又“咯咯”地笑出了声。
李姝真的很好哄,饿了就哭两声要吃的,拉尿就吭叽,平时都是自己在悠车子里玩,或者趴在炕上玩儿。
要不怎么说老太太稀罕呢,就连李雪都当这个小侄女是洋娃娃来爱护。
李学武只要一抱起来,准保“咯咯”地笑,从打到家来,老太太养着,李顺顾着,刘茵伺候着,全都没用李学武费事儿,就是倒不开手了也是李雪和赵艳芳支援着。
听见孩子的笑声不止李学武笑了,屋里其他人都露出了笑容,即使一直板着脸的周干部都露出了微笑。
莎拉波娃进来的时候看了看孩子,见屋里的老太太紧抱着不撒手,便也没强求着,这会儿见李学武抱起来了,便走过来仔细看了看。
李姝现在得有20斤重了,白皙的小脸蛋儿,笑着的小嘴里还有两颗小乳牙,分外可爱。
李学武见莎拉波娃想要抱便将李姝抱着递给她,莎拉波娃显然是没有照顾过孩子的,学着李学武的姿势僵硬地抱着李姝。
不禁她不舒服,李姝也不舒服。
李姝用左手推了推眼前的金发碧眼大波妹,右手向李学武抓了过来。
“啊!”
“啊啊,爸爸抱啊?先跟阿姨照张相”见梁干事已经把相机举起来了,只能劝着要抱抱的闺女。
梁干事换着角度拍了两张,便又站到了一边,给几人抓拍着。
莎拉波娃见李姝不让自己抱,只能把李姝又还给了李学武。
谢廖沙被莎拉波娃的囧样逗得哈哈大笑。
李学武接过李姝顺手又送到了周干部的怀里。
“不让波娃阿姨抱,让周爷爷抱抱行不行?”
周干部倒是很意外李学武会在这种外事场合逗孩子,但是效果却是格外的好,一直不怎么说笑的两个sl人也露出了真诚的笑脸。
“还认不认得周爷爷了?”
周干部显然是养过孩子的,很娴熟地托着李姝的腋下,让李姝站在自己的腿上。
李姝初见到陌生人也是很好奇,为什么有的是黄头发,有的是黑头发,好奇心唆使下也忘了爸爸,直接伸手就往周干部的脸上抓去。
“哈哈哈”周干部只能哈哈笑着躲开,梁干事倒是把这一幕抓拍了下来。
周干部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嗯,你闺女倒是比我闺女小时候的手有劲儿,抓我更疼,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从周干部怀里把李姝抱了起来坐在了圈椅上,任凭李姝对自己又抓又挠的,显然李姝也是气自己爸爸好长时间不露面儿了。
“我闺女天天喝牛奶,我爸又给调的补药汁儿,能不壮实嘛,我倒是怕我闺女长大了太壮实不好找对象”
莎拉波娃见李学武说道孩子的喂养话题,便开口道:“是我们的疏忽,没有想到孩子的喂养问题,这次来也是想一并解决孩子以后的抚养问题”
李学武见莎拉波娃这么说,挑了挑眉毛看了看周干部,然后说道:“既然我决定收养这个孩子,那么喂养和抚养当然是由我来承担,不需要讨论吧”
周干部摆了摆手叫李学武不要激动,言说道:“交由你收养这个孩子是没问题的,不要担心,既然上了你的户口本她就是中国公民了,但是你要考虑到孩子的特殊情况,也要照顾孩子生父一方的情绪”
李学武默然地看着几人不说话,想要听听这几个人有个什么说法。
莎拉波娃见李学武态度冷了下来,便说道:“既然维克多为他的小天使选择了你,那么谁也不会从你身边把她带走,我们只是想要为维克多和这个小天使做点什么”
李学武见莎拉波娃能主事的样子,便说道:“外事部应该能调查到我的工作和家庭情况,以我现在的能力,抚养李姝是不成问题的,所以.”
周干部见莎拉波娃和谢廖沙看向自己,便开口说道:“都是为了孩子更好的未来,所以我建议你接受他们的好意,我想你也更希望孩子好是吧”
李学武见周干部这么说,便说道:“不知道这好意是?”
莎拉波娃见李学武松口,便解释道:“我们每个月会给您邮寄20卢布用作孩子的生活费用,在孩子读书以后还会负责孩子的教育支出,以后孩子想要去sl学习,我们也可以安排”
周干部见李学武又要皱眉头,便说道:“还算是合理的,现在外汇1美元等于0.9卢布,换人民币等于两块四毛六分钱,折算下来每月补给孩子五十四块六毛六分钱,这也减轻了你的负担”
好哥哥们:
求票票啊~
每天万字大章啊~
(本章完)
第240章 他好我也好
第240章 他好我也好
李学武带着黑色墨镜,走到大门前,掏出怀里的m1911冲着天空就是“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随后便是对着一众等在门外想要窃取章节内容的盗版网站呼喝道!
“李某此次防盗只为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凭什么正版读者用起点币看的书别人可以在盗版网站上免费看?”
“这公平吗?”
“这合理吗?”
“这说的过去吗?”
“砰~砰~砰~”李学武又是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我李某人誓与盗赌毒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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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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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点以后刷新就好, 不会多收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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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
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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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个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 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 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 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 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伱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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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mzshipin.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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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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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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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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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
好哥哥们:
现在是万字大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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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41章 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第241章 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这王老七是个混不吝,趴在屋里的床边正抽着烟呢,也不管屋里还没起床的孩子呛不呛。
这会儿见一大爷打门口儿过,还说了自己,浑劲儿上来了就说道:“一大爷您这么会说您帮我修修得了,您要是嫌呛嗓子咱两家儿换换房子得了,我不嫌呛”
在一大爷后面走着的李学武见一大爷被王老七崩的脸更红了, 看了看站在房门口不自在的王家媳妇儿。
李学武对着王老七笑着说道:“我后院那间房子更好,要不我跟您换换?”
王老七没见着李学武在后面,这会儿见李学武从门口过来,忙将手里的烟怼灭了,讪笑着说道:“嗨,我这不是跟一大爷逗闲壳子嘛,您忙您的,回头儿我就收拾了”
李学武仍是笑着说道:“别勉强,要是住着不舒心我跟厂里说说,给你调到厂宿舍区去,那边宽敞”
轧钢厂的宿舍区是轧钢厂圈的一片空地建的砖土房,条件啥的就不说了,四周连个公社都没有,生活全指着厂里,哪有城里住着舒坦。
“不用不用,今天晚上回来我就收拾,明个儿绝对不冒烟儿了”
见王老七前倨后恭的,一大爷自觉地丢了面子,哼了一声便往出走了。
李学武笑着跟王家媳妇儿点了点头也往出走了。
倒不是李学武爱管闲事儿,也不是李学武愿意帮一大爷壮面子,而是这懒汉有时候真气人,这烟是哪儿有风往哪儿吹,他们家还住在前院和中院的中间, 有时候自己家里也受这个气。
另一个就是李学武看不惯这小子不尊重老人的样子, 一大爷毕竟那么大岁数了,开两句小玩笑不算什么,但是顶着怼就差点儿意思了。
今天又叫自己瞧见了,所以才开了这个口。
路上一大爷倒是没再想这个事儿,而是跟李学武问了问秦淮茹挨处分的事儿。
李学武也没跟一大爷多说,只是说了制度如此,灵活处置罢了。
倒是想起昨晚自己西院和听到的街道上的事儿,便跟一大爷念叨了几句。
“现在的情况您可能也知道,咱们院里虽说严实,但也得防范着点儿,出个乱子谁都受不了,我看啊,这大门还真得上锁了”
一大爷走到大门的门房站住了看了看,道:“以前的时候都是把这门房收拾出来,每天晚上轮流打更,但是现在都被堆了破烂了,收拾起来很困难啊”
李学武看了看门房,还真是,里面的面积倒是不大,收拾出来搭铺炕, 正好能睡两个人, 靠着门洞里还有个窗口, 现在玻璃也没了。
“一大爷,您要是有心张罗那趁早儿,一个是现在的情况确实是这样,晚上搁两个大小伙子轮流打更,白天搁两个老头儿老太太盯着陌生人,正合适”
“二一个我那边儿正有工人做着活儿,您要是张罗好了,我让他们顺道手的事儿,给这个屋里搭上火炕和火炉子,再把这窗子和门修一下,这晚上值班的不也暖和不是”
李学武这么做倒不是心好到关心全院儿人了,而是自己的门脸儿房就在外院儿,这倒是没什么,一屋子大老爷们,坏人进去了别想出来。
真正担心的是自己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大哥又不是能顶事儿的,这才想着花钱买个平安。
一大爷看着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这是好事儿,也是正事儿,你甭管了,我去张罗,等收拾得了我再跟你说”
李学武笑着点头应了,两人倒了灰土往回走,等到了前院儿正好遇见三大爷出来擦自行车。
一大爷刚才就见着那门房里的东西就属三大爷的多,正巧遇见了,便开口道:“三大爷早啊”
三大爷转身一看是一大爷和李学武,便撂了手里的抹布站起身回道:“呦!早早,老易伱们这是?”
一大爷拎了拎手里的灰桶道:“倒灰土去了,正赶上学武也去,就聊了两句”
三大爷看了看李学武想说没说什么,虽然心里有气,但是不敢跟李学武真刀真枪的比划。
一大爷继续说道:“学武跟我说了咱们街面儿上不安稳的事儿,咱们院里这么些人呢,我们就商量着把门房收拾出来,每天晚上安排人轮流值班,也好有个安全不是”
三大爷一听是叫收拾门房就皱了眉头,但是一大爷还在说着也就没说话继续听着。
“正巧李学武说他西院儿正在装修,如果收拾出来可以给门房搭铺炕,再修修门和窗子”
本来还忍着的三大爷这会儿却是不愿意了,啊,原来是李学武提议的啊,怪不得冲着自己来呢,感情是看见自己的东西在那边儿,这是在报复自己呢。
“一大爷,别都是为了咱们好,这倒座房搬的时候就没给我们知会一声,行,街道分的,我们认了,可也不能赶尽杀绝吧,这东西都不让我们放,我们往哪儿放东西?”
一大爷皱着眉头说道:“这里面的情况你不知道,现在街道上小偷小摸的多了,这不是防着点儿嘛”
三大爷笑眯眯地摇了摇头道:“我怎么没听说,这街道上太平着呢,我们家住了这么些年都没丢东西”
说着话瞟了李学武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啊,李科长说了有,就得我们腾房啊?不能一而再吧再而三地折腾我们这些老百姓吧”
“再说了,这李科长不还是李所长嘛,他住在这儿,本应该他负责安全啊,怎么不把他的倒座房腾出一间来当值班房呢?”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三大爷,道:“您要是不愿意就直接说,没必要扯这么多,行了,一大爷,算我多嘴了,这么着吧,我得送桶回去,还得吃早饭上班呢,回见了您呐”
说完了话,李学武拎着桶便往后院走了。
一大爷看了看李学武又对着三大爷说道:“这李学武是好心,你怎么这么想呢,那门房可不是你自己的财产,那是街道没分配的,算是公共的”
三大爷昂着脑袋眯眯着眼睛道:“老易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也没说是我家的,那里面的东西也不是我自己家的,各家各户的都有”
“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李学武说的是实话呢,怎么就知道他不是为了占那处门房呢?你啊,就是太仁义了,一点都看不出李学武的算计”
一大爷也被三大爷气到了,不想再跟三大爷啰嗦,道:“行,行,您会算计,有您哭的一天儿”
说完了话也往后院去了。
这会儿三大妈走出来问道:“这跟一大爷和李学武说什么呢?”
三大爷撇撇嘴道:“嘿,两个人联起伙儿来蒙我呢,还说什么街面儿上不安全,呵,准是李学武又想着要那处门房了,我还不知道他?”
三大妈也是说道:“可不是嘛,这李学武净会出幺蛾子,你瞧瞧,老大两口子被他指使的”
三大爷看了看那边儿的小房,又看了看倒座房,问道:“老大媳妇儿去做饭了?”
三大妈撇着嘴道:“可不是嘛,早早地就去了,在家都没说起这么早来帮我做饭”
三大爷不屑地说道:“瞧着吧,等老大两口子摔了跟头就知道疼了”
说完了话转身继续擦自己的自行车去了。
三大妈则是瞅着倒座房那边儿瞪了瞪眼睛,嘴里嘀咕道:“昨晚吃小鸡都不知道往回端,还干活儿呢,嗤”
李学武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呢子大衣,走过三大爷的时候也没停脚,这叫话不投机半句多。
进了倒座房,于丽已经把米粥和馒头端上来了,李学武就着咸菜就开吃,今天活儿比较多,所以李学武准备早点儿去。
闻三儿比李学武更积极,昨天因为去晚了没收到那些宝贝很是恼火。
今天早早地就催着老彪子几人起床,老彪子刚磨份了一句就招了闻三儿一脚。
这下没人再敢磨份了,全都撒冷的下地洗脸,穿衣服吃饭。
闻三儿对于赚钱的执着很是让李学武佩服,颇有种今天出门不赚钱就是亏钱的感觉。
但是做生意就得有这个劲头儿,如果依着老彪子的性格,非得收坦克、收火箭弹往非洲卖去才能挣到钱。
闻三儿赚钱是赚钱,但是不扣,老彪子和国栋几人说想吃啥从来没有挡着的时候。
昨天那三只鸡说吃就吃,这要搁别人家都得心疼死。
现在这个时候鸡可不是那么便宜的,一块多钱一只,好的得两三块钱。
院里如三大爷这样的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工资才32块钱,刨去三个孩子的上学钱,每个月可是不敢想着买鸡吃。
也就是倒座房这些光棍汉吧,外一个都不敢这么造。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没钱也不敢这么吃啊,有这个条件。
倒座房的伙食给于丽都吓一跳,哪有这么吃的。
早上都行了,棒茬儿粥,大馒头,小咸菜什么的跟别家儿也差不多,当然了,一定是要比三大爷家要好上很多的,馒头基本都是二合面的,少有纯棒子面儿的。
但中午就比早上高了一个等级了,基本上就是土豆白菜和萝卜换着做,但菜里有肉啊。
晚上更别说了,时不时地一顿烧肉,时不时地一条鱼。
这都是西院儿废品回收站在支撑着。
闻三儿是尝到甜头了,光是收废品就够几人挣的了,上次那一卡车的废品送过去,换回来的钱可比在黑市起早贪黑挣得多。
要是真把回收商店支吧起来,那可真是小母牛坐飞机了。
闻三儿管着账呢,他可是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早还真不知道这么些个碎铜烂铁鸡毛零碎的这么挣钱。
早知道还特么混个什么“黑道”啊,轻轻松松蹬个三轮车比什么不好啊。
这种想法后世那些泛读的那些人也有,看看手机直播间里的妖魔鬼怪。
“给大哥点点关注、家人们我给你们表演个活吃黄鳝……”
这特么谁不会啊,大姑娘小媳妇儿扭扭胯胯轴子年入上千万,谁特么还出生入死地干这个行当啊。
所以啊,打败你的不一定是你的同行,也特么有可能是跨界。
哎!现在跑黑市的闻三儿跨界干起了收破烂就把同行给挤兑的没活路了。
现在闻三儿他们的活动范围可不仅仅是南锣鼓巷这一片儿了,dc区就没有他们跑不到的地方,拿着老彪子刻的萝卜章大院儿里都敢去。
这些人每人都有每人的风格,受欢迎的群体也不同。
闻三儿会拍马屁,萨么你一眼就知道你想听什么话儿。
那就来吧,反正不要钱,不去说相声都特么屈得慌,能说得你想把自己家锅砸了卖废铁给他。
沈国栋实在,到哪块儿了先是8分钱的经济烟点上,大哥大姐地叫着,绝不叫主家儿伸手,多脏多累自己干。
诚诚恳恳,称分量的时候拿着秤杆子非怼到人家面前叫人家看清楚不行。
等给钱的时候,卖破烂的身边但凡是有孩子的,准掏出一块儿糖递过去,言说孩子看着真好。
二孩儿则是年龄小,身子也小,骑着车子跟小孩儿飙车似的,嗓门细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闺女呢。
这小子也是很机灵,出门前脸准花花,黑一块白一块的,见着谁都是一嘴的大白牙。
听见别喊“破烂收!”立马就是一个“健齿白”的微笑过去。
收废品的时候也不乱说话,瘦小的身子伶俐的手脚总叫人看着可怜。
有阔绰的多余的几分钱怎么都不要了,言说这么小的孩子就出来挣命钱,以后有废品了准找他。
最会玩儿活儿的就属老彪子了,这货把收废品当副业,把玩儿当主业。
闻三儿他们现在都不吆喝了,只敲梆子,但老彪子一直吆喝着。
吆喝还不好好吆喝,非给你吆喝出高矮音儿,阴阳卷儿来。
早先四九城的菜都是菜贩子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叫卖,卖针线笸箩、肉包子、药糖的也这么叫卖。
当然了,现在不叫这么卖了,但是老彪子喜欢这个调儿啊。
倒不是老彪子想去发展这个事业,而是从小就听说谁家谁家小媳妇儿跟哪个卖针线的勾搭上了。
谁家谁家的大姑娘让卖布头儿的给领跑了。
老彪子也想来一场这样的“红杏出墙”,走街串巷非挑有大姑娘小媳妇儿人家儿转悠。
但这转悠了一个月却是转出来的都是老太太老头子,有耳背的还得吼上半天,弄得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更不敢出来卖废品了。
什么叫歪打正着啊,什么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嘿,大姑娘吆喝不出来,倒是惹了上了年岁的老头老太太喜欢,不因为别的,就是喜欢这个大嗓门儿。
别人吆喝这些老头老太太听不见,老赶不上卖废品,这遇见老彪子算是赶上了,真叫老彪子给抄着了。
这年月哪家儿养闲人啊,都得出去奔钱去,只有这老头儿老太太在家守着门户。
所以啊,老彪子收的废品反倒比闻三儿他们多,这你叫哪儿说理去。
这四个人还都是覆盖东城,大姥则是时不时地赶着马车去乡下转一圈儿。
这个时候乡下可是少有卖废品的,因为家家都穷,一年到头儿能买几回物件儿,有的废品都被村里自己废物利用了,哪里还会卖给收破烂的。
但这农村里终究是人多地方大不是,靠着四九城终究是要比别的地方富裕的。
不说别的,就说这鸡鸭鹅毛,牲口骨头,地里刨出来的碎铜烂铁,这就够大姥转一圈收一车的。
主要是这一圈儿也不白转,碎木头,烂木头疙瘩,村里不要的棒子杆儿,能装车的都带了回来。
西院单留出了一个空敞放这些柴火的,无论是倒座房还是李学武爸妈家,李学武后院的家,都是用的这些引柴点的火。
最好烧的还当属城外松树林里的松树针子,那上面全都是松油儿,即使天头不好下雪了也能引着火。
这些倒是不用李学武操心了,老彪子几人集体出动,一上午就能刀回来一冬天烧的。
这些人里还当属在家留守的叶二爷是收破烂的主力,因为街坊四邻的都是走着来废品收购站卖废品,这是主力军。
更主力的是那些闲的五脊六兽的半大孩子,这些孩子哪里受得了鞭炮、糖球的诱惑啊。
最损的是老彪子,时不时地还在西院放几个铁皮青蛙。
这就是后世九十年代小卖铺里放着的抽奖对讲机或者大汽车玩具啊,诱惑力嘎嘎的。
这还是叶二爷挡着防着呢,不然这些淘小子能把家里划了空了。
李学武知道西院废品回收站上了正轨就没再管过,即使回收商店要起来了也没有管的意思,这也是当初李学武只要了一半股份的原因。
闻三儿不缺做买卖的头脑,只是缺见识。
李学武只要给指明了道路,闻三儿就能踢着踹着老彪子几人往前跑。
所以对于几人在吃喝上的开销李学武从来不拦着。
“嫂子,晚上别带我那份儿了啊,我晚上得值班,今晚不回来吃了”
李学武撂下饭碗跟于丽知会了一声,又跟着吃饭的几人说了两句闲话便出门到西院儿推了车子往轧钢厂赶。
路上李学武还真就仔细看了看,见工人们都是正常上班,也没见什么街溜子在大马路上闲逛。
这李学武也有点儿想当然了,但凡能早上起来上街的也不至于去当街溜子。
这些人哪个不是厮混到夜里电影院散场,然后早上起不来,李学武早上上班的路上能遇到才怪了。
晃晃悠悠骑到了轧钢厂,李学武把车子推到存放处锁了,顺道儿往警犬训练场去了。
早上这会儿正是警犬喂食的时间,李学武进来的时候高凤昆正吆喝着叫警犬们排着队就食儿。
现在来看,这训练的效果还是有的,比刚来时一窝蜂似的抢食好多了。
“汪汪汪”
警犬见院里来了生人便叫了起来,高凤昆见李学武在门口站着,便将手里的小棍子交给了尹群,自己则是小跑着来了李学武身前站定敬礼。
“科长好,警犬小队正在进行喂食任务”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现在是怎么做狗食呢?”
高凤昆回道:“后勤给单批了警犬的粮食补助,还是在食堂那边做,我们用推车去推。”
李学武没想到徐斯年等人的戏谑之言竟然真的实现了,自己亲戚村里的狗都吃上皇粮了。
“现在的训练情况怎么样?”
高凤昆一心瞄着的就是警犬小队的位置,现在也是经常泡在这边,所以对于训练还是很了解的。
“现在的警犬已经适应了每天的训练,我们现在做的就是不断地纠正警犬的错误动作,因为是猎犬转化,所以还是有些猎犬的动作”
李学武点点头,对于高凤昆想要留在警犬小队的想法也赞成,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能把警犬训练出来也是大贡献。
“身体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见李学武关心自己,高凤昆笑着说道:“好了,全好了我才出院的,雅军还得些日子,每天晚上我都去看他去”
“告诉他好好养伤,等出来以后就没那么舒服了,他要把这些日子落下的科目都得补回来,不然他也得淘汰”
“是!”
李学武拍了拍高凤昆的肩膀道:“警犬小队的教官也可以是应急尖兵,毕竟你们有的时候也是要冲在最前面的,也要把训练搞好”
高凤昆立正敬礼道:“是,保证完成训练任务”
李学武回了一个敬礼便出来了,警犬的犬舍不宜进生人,一个是卫生,一个就是会打乱警犬的训练,所以李学武每次去都是在门口站着。
上了办公楼,李学武刚把钥匙扔在办公桌上,韩雅婷就进来了,手里拎着一份文件。
“科长,调查部的协同文件,在门口收发室来着,我见着就帮您带过来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边接过文件边说道:“搬迁的事情都定好了吧?”
韩雅婷从门口拎起一个暖瓶给李学武倒了一杯热水,边倒水边回道:“都定好了,搬迁的顺序和时间都定好了,韩战股长周日带着保卫股的小伙子们加个班儿,有东西多的,搬得慢的可以支援一下”
李学武看了看调查部给过来的文件,是上次案件的处理结果,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
“枪库和咱们的小仓库怎么定的?”
韩雅婷见李学武摆手叫自己坐,便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然后回了李学武的问话。
“枪库是昨晚完工的,厂维修队给焊接的铁门,昨晚我加了个班儿,带着治安股的人和韩股长的保卫股先把枪库搬过去了,剩下的仓库里的东西准备周日倒腾过去”
李学武点点头道:“咱们搬走了但不是走人家,不能糟的皮儿片儿的,给后勤的兄弟单位把屋里打扫干净,垃圾都收拾出去,别人咱们管不着,但是咱们保卫科一定要有这个面儿”
韩雅婷回道:“知道了,前天许所长交接的时候就交代咱们的办公室了,走的时候一定要把卫生打扫好,科长最在乎这个”
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又继续笑着说道:“咯咯,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着了,要不怎么说他升得快呢”
李学武打开手里的文件边看边说道:“想做办公室的工作了?不想在一线了?”
什么叫看人看相,听话听音,韩雅婷一开口,李学武就知道韩雅婷要说什么。
“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姐妹,没必要藏着掖着,有啥想法说说”
李学武看了看扈正权的处理结果,因为是战后继续从事相关的活动,且在五几年统一收缴的时候没有报告,且主观意愿很明显,结果栏写的是枪毙。
韩雅婷看了看李学武,道:“知道瞒不过您,说实话我有点儿厌倦了一线了,这几天做行政管理工作感觉虽然忙了一点儿,但是没那么大压力”
李学武翻到董文文的处理结果时皱了皱眉头,道:“你知道的,我对你是有很大期望的,我对你比许宁教的还要多”
韩雅婷见李学武皱眉头,知道李学武为自己可惜,但是自从出了刘福生的事儿,韩雅婷便有些不愿意再接触治安股的业务了。
“我知道,我知道您对我的期望,我也感觉特对不起您,可是……”
李学武看着结果栏里的枪毙二字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在上报案卷的时候李学武给董文文写了一个算是求情的文件,阐述了董文文的经历。
但是董文文在主观上的意图和后来的枪杀冯祥的事情上给她减了分,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李学武看了看处决日期便将手里的文件合上,叹了一口气,将文件放到了韩雅婷面前。
“女孩子做内勤行政也挺好,把这份文件送到机要室归档吧,以后多熟悉一下综合科的业务,不能想当然地说做哪个就做哪个是吧”
韩雅婷见李学武应了,便站起身敬礼道:“是,保证完成任务,谢谢科长”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治安股培养个人出来,不能你走了给我留下一个烂摊子”
韩雅婷笑着说道:“任安就挺好的,一直虚心跟我学着呢,您教我的我都教给他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看来韩雅婷早有要离开的意思了,得,强扭的瓜不甜。
“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啊,这个事情得慢慢来,不能急,但是你得把任安教出来”
韩雅婷拿起文件点头道:“是”
李学武也站起身走到韩雅婷身边拍了拍韩雅婷的胳膊道:“感情上的事儿我也不能教给你什么,你知道我也刚刚丢了一份感情,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咱们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路还长着呢,要好好走”
韩雅婷看了看李学武,道:“谢谢科长,我知道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送韩雅婷出了门。
回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下保卫科的事情,魏同喘着粗气跑上来了,进了屋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端着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
“科长,sh141卡车快改完了,有空儿您看一看去啊?”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魏同问道:“这么快?”
魏同喝了一口热水,道:“这还是您又追加了玻璃护栏、电台和暖风系统的项目呢,不然早完成了,在库房里把车斗的油漆都上好了”
李学武扔给魏同一根烟,道:“咱们厂的维修车间还挺麻利,效果看着怎么样?”
魏同接了烟叼在嘴里,划着了火柴先是给李学武点了又给自己点上,这才回道:“看着相当的好”
走回李学武对面儿坐下道:“那卡车标载四吨,实际上七八吨不成问题,现在正在加装电台调试呢,我算了算,加上二十个人整好4吨,但要是再加上一些人或者设备也轻轻松松带得起来”
李学武点点头,这是根据现有的东西尽可能地丰富和满足护卫队的执勤保障力量,有了这台车,护卫队就真的是两条腿变四个轮子了。
“让你们学车学电台怎么样了?”
魏同笑着说道:“正学着呢,从护卫队走的那个闫解成正在教开车呢,电台是晚上韩股长给教”
李学武挑着眉毛笑道:“闫解成不是摩托车驾驶员嘛”
魏同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道:“听护卫队的队员说这小子在护卫队时可特么笨了,正步走都教了好久,这小子顺拐”
“嘿~等许股长走之前给他交到我这儿,我又没时间,就又送到了楼下小车队,我跟老张关系还行,就嘱咐了一句给好好教”
魏同瞪着眼睛说道:“没想到这小子狗熊穿大褂,人了,上了车也特么不顺拐了,踹摩托贼有劲儿,您猜怎么着?学了两天摩托车不算又把汽车学会了,还真特么是奇才”
李学武“呵呵”笑道:“这小子跟我说就喜欢开车,说是一摸车就浑身兴奋”
魏同说着话也是被烟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笑道:“咳咳,要不怎么说我惊讶呢,在护卫队给那些队员们讲怎么开车倒车都是一套一套的,现在车正在改造,这些人就坐在炕沿上,手边放两根棍儿当挡把,脚踩着砖头学习开车呢”
李学武点点头,总算没有辜负了于丽的……自己的一片苦心,把他放在了这个他热爱的岗位上。
“好好学,一定要人人会开车,人人会电台”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先说开车,这个技术对于女人来说可能是个灾难,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很少有不喜欢车的,也很少有学不会的。
而且现在的驾驶除了费力气其他都很简单,根本没有后世那些乱七八糟的功能,踩住了油门把好方向盘就能开。
至于说费力气是因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这里不多说,反正现在的司机胳膊粗是真的。
再说电台,这玩意儿看着很复杂,但是现在短距离可没有用按键发报那种滴滴哒哒的发报电台了。
那个滴滴哒哒的按键电台都是用在远距离传输上使用的,比如四九城要给魔都联系,或者其他城市联系。
现在李学武给执勤车配置的是八一式15瓦短波电台。
这里的八一不是指81年,而是八一式,分大八一和小八一。
要说学名也就是102报话机,俗称“大八一”,是由津门无线电厂研制的一款最高输出功率为15瓦的cw/am短波电台。
其衍生型号102e和102d被部队大量采用,并经历了多次战争的考验。
因为需要安装在车上,所以李学武给这种短波电台配备了π型天线,这在城市执勤是完全够用的。
在连续波电报(cw)模式下发射功率为15w、接收频率2~12mhz、通信距离45公里。
在幅度调制(am)语音通话模式下,通讯距离20公里。
李学武要求汽修厂将电源电池连接在了车载电源上,而且加了三块电池,这样只要车不熄火就一直有电,即使熄火了也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这也是李学武回想起五几年那部家喻户晓的电影想起来的,《英雄儿女》里的王成用的就是71式步话机。
当然了,电影展示的是五几年的时候,现在都六五年末了,早就经历了几次研发和改变,现在部队都正在装备小八一步话机了。
那种电台比李学武现在要用的这个体积更小,效果更好。
但是李学武的执勤车也用不到小八一那么先进的,所以也没有强求,现在这个就很够用了,20公里的通话范围,都能覆盖东城了。
而现在李学武家底儿阔绰了,出手也大方了,腰板儿也直了。
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仗的李学武更是给护卫队配备了702步谈机。
这玩意儿有多大呢?成人胳膊那么长,手能掐住,王成用的就是702步谈机,着急了能当武器砸人。
这玩意儿就像是现在的手机,或者叫大哥大,耳机和话筒与步谈机主体是分离的,联系车载大八一的时候就需要戴着耳机,手掐着话筒说话。
702步谈机要比大八一出得早的多,在51年4月就研制成功,主要装备营级以下(连排班)部队。
李学武在南边儿就用过,但是雨林里面信号不太好,说话滋啦滋啦的。
702步谈机是参考米国摩托罗拉的前身加尔文制造公司的scr300跳频步话机设计。
小型便携式,体积小、重量轻、输出功率小、耗电省、携带方便。
采用的是鞭形天线,通信距离超过15公里,调制方式采用调幅(am)、调频(fm)、单边带(ssb)等。
这里主要用到的就是am和fm,当然了,这些术语就不多说了,意思就是每一支巡逻队带一个702步谈机就可以跟执勤车联系。
呼叫支援也好,传递信息也好,便于护卫队进行执勤管理,也便于抓捕犯罪分子。
至于为什么以前不用,都是因为保卫处没这个经费啊,不敢采购这个。
现在李学武和董文学遇见不差钱儿的主顾儿了,当天就跟津门的厂家定了这些东西,直接火车运过来的。
四台大八一式报话机,二十台702式步话机。
当然了,这不全是轧钢厂的,还有华清大学的呢,一家一半,全场消费由吴处长埋单。
虽然是将要淘汰的产品了,但是运过来的产品不是淘汰的,是刚从厂家库房里交过来的,都是嘎嘎新的东西。
这些将要淘汰的型号有个好处就是便宜,不用等,现在要现在就有。
李学武直接安排先给执勤车装上一台,就是想看看效果怎么样。
魏同笑得都快没了眼睛,道:“昨晚我们就试了,相当好使,通话很清晰”
李学武笑着说道:“那是因为轧钢厂在城外,没有信号源干扰,城里的情况更复杂,会有信号干扰,这个你们自己摸索一下,看看怎么避免通讯干扰,这也是一种战斗形式”
魏同点头道:“是,我们想到这个了,我们在车里准备了两种天线,最牛掰的说是能百多公里没问题,但就是天线又大又繁琐,只能驻勤用,如果移动的时候还是得用π天线”
李学武还没等继续说话,手边的电话就响了。
“我是李学武,嗯嗯,知道了,让他们把车开到办公楼区就行,我跟护卫队的队长直接下去”
原来是门卫打过来的,跟李学武汇报说是华清大学来送车的,一大三小。
李学武高兴地对着魏同说道:“说什么就来什么,走,跟我下去看看咱们准备装备的吉普执勤车”
魏同兴奋地说道:“哈哈,咱们这算是鸟枪换炮了吧”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把钥匙拿了,边往出走边说道:“咱这叫借鸡下蛋,对了,咱们的装备生产得怎么样了?”
魏同随着李学武往楼下走,回道:“还在做,主要是衣服和装备的尺寸,钢盔和护板都做好了,缝在鞋里的钢板都做了,现在就等着劳保厂那边呢”
(本章完)
第242章 你也好好上班,我也亏待不了你
第242章 你也好好上班,我也亏待不了你
李学武点了点魏同道:“给劳保厂说,这次的装备做完了我给他们加肉”
魏同点头道:“我盯着点儿,尽早把装备做出来”
李学武带着魏同站在楼下已经看见车队进来了,车队也见着了李学武,由魏同招手指挥靠着办公楼的前面停了。
“先做出来的20套给华清大学,毕竟人家花钱了嘛,哈哈哈”
说笑着李学武便往停稳的车队走了过去, 最先开门跳下吉普车的是一个挎着背包的青年,还有个女同志。
这青年走到李学武面前笑着问道:“请问您是李科长吗?”
李学武点头道:“我是,你们吴处长没来啊?”
青年敬礼道:“吴处长有事儿,叫我把车给您送过来,这是那台吉普车的手续”
李学武接过文件也没看,直接交给了魏同,然后笑着对青年回礼道:“辛苦了”
青年笑着道:“不辛苦, 这是我们的牛会计,是来划拨吉普车手续、装备费用和改装费用的,对了,还有训练场的建设费”
李学武笑着道:“吴处长的效率还真高,这样,这是我们护卫队的队长,由他带你们会计去划账”
魏同笑着主动与会计握了握手,然后指着办公楼带着会计上楼了。
李学武围着吴处长答应给的吉普车转了转,为什么李学武会查看这台吉普车呢。
不是李学武没见过世面,厂里的小车队仓库就在保卫科办公楼下面,经常能看见小车队的车。
但是现在吴有庆给的车可不是现在国内大量保有的嘎斯69,而是今年刚刚定产的bj212。
李学武看着这个萌萌哒的肌肉车是既熟悉又陌生。
说熟悉是因为前世小时候见到过这种车。
最开始是县长坐,后来是乡长坐。
但也就十几年的发展和变化吧,等到了后来村长都特么不稀的坐了。
说陌生是因为后世见到的并没有这么萌,现在的这款还有着威利斯的影子。
两个大眼睛,条纹进气格栅, 都能看出这是威利斯的血缘车。
吴有庆送来的这两台吉普是一个样式,都是加长版的,如果没有上面的硬顶, 能坐三排人。
但是如果拆了后座, 换成对坐式的座椅,这台车乘坐十个人不成问题。
“你们吴处长路子很广啊,这才刚定产的吧,这都能搞得来?”
青年有些骄傲地说道:“其实去年就开始生产了,只不过又加了两个型号,这是最大的那种型号,北汽厂的工程师很多都是我们学校走出去的校友,所以我们处长就找了关系弄了这两台车”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个咱们羡慕不来的,伱们吴处长守着天时地利人和,想要什么要不来啊,哈哈哈”
青年看着这个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科长,也是有些羡慕。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自己领导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一定要有礼貌,可见这个年轻科长的能力。
“李科长,钥匙就在车上,请您接收吧”
李学武摆摆手叫跟着车队跑过来看的闫解成等人过来道:“过来过来,想看大方地看, 偷偷摸摸地干什么, 去, 把车开到汽修厂去,就说护卫队的,让他们抓紧改装”
闫解成带着四五个护卫队的小伙子兴奋地跑了过来,敬礼道:“是,科长,保证完成任务”
这几个人显然是已经摸过车了,拉开车门子上了车就把车打着了,有没抢到方向盘的也爬上了副驾驶过过瘾。
看着一大两小三台车从眼前开过,李学武对着青年说道:“改装大概得一个星期,这样吧,就定在下周六,还是这个时候,你们来取车,顺便把你们的装备取走”
青年知道李学武说的是吴处长在这边儿定做的装备,也不知道这装备到底哪里好,值得几百块钱一套的下单采购。
“好的,李科长,我回去汇报给我们领导”
李学武见这青年办事还真是沉稳,学校里面有人才啊。
“行了,你带着人去咱们值班室等吧,那边暖和”
那青年看了看值班室,对着李学武说了声谢谢便带着同来的送车司机往值班室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青年的背影便回了自己办公室,想了得有一阵儿,这才拿起电话给姬卫东打了过去。
两人是生死交情,所以话说的也是直来直去,两句话把事情说完,便撂了电话。
魏同又上来了一次,汇报了划账的事情。
李学武点点魏同道:“你盯着点儿汽修厂,四部电台一定要调试好,先装一台吉普车出来,明天我带着领导去山里试试效果”
魏同点头道:“放心吧科长,我一会再去一趟”
李学武摆了摆手叫魏同可以去了,临走前又交代道:“装备都快武装到牙齿了,你要是带不好兵我就调你到警犬训练场喂狗去”
魏同敬了一个礼没说什么便出去了。
不知道现在的工人有没有后世的星期五效应,也不知道现在的工人是怎么排解的。
李学武直接就是翘班,下午四点钟,给正在小礼堂学习的秦淮茹打了个电话叫她把自己车子骑回去,自己则是拉了闫解成去了汽修厂。
一进汽修厂的车间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李学武瞧了瞧,是修理工人在给卡车车斗钣金。
轧钢厂运输车队运输的都是钢铁零件,装车和卸车的时候难免会出现磕磕碰碰。
再有就是现在卡车的故障率,每个司机都是一个修车师傅,所以汽修厂的车间里永远不缺等待维修的车辆。
保卫科的车在仓库的一角放着,有几个人正在那边忙活着。
李学武走近看了看,这几人是在给sh141执勤车加装电台和电瓶,这应该是学校那台了。
见李学武过来这些维修师傅也没搭理李学武,这几天保卫科来得太频繁了,见怪不怪了。
李学武拉开已经改装好的执勤车门子看了看,驾驶舱很简单,座椅都是针织海绵的。
后排原来能坐三个人,现在加装了电台,只能坐两个人了。
又去后面座舱看了看,车斗里加装了可收起的对坐式座椅,三面可坐,座舱顶部还有开窗,顶部可以架设轻机枪。
用手敲了敲座舱的钢板,还算是厚实,又看了看车辆的外观,与后世的执勤车也差不多了。
执勤车的涂装颜色是本来的军绿色加涂了轧钢厂保卫执勤车图标和字样。
“科长,咱这车可真有牌面儿,这要是开出去还不得吸引满大街的眼睛啊”
李学武没搭理闫解成的废话,而是又去看了看改装好的吉普车。
因为来的时候就是硬顶的四门款,所以不用软改硬了,只是把图标和字样涂了上去,又在前机器盖子上加装的防护栏。
报话机安置在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中间,这样坐在副驾驶上的报话员可以调试报话机,坐在后座的指挥员可以直接用话筒与步谈机联系。
李学武将后车厢的车门子甩上,对着闫解成摆摆手道:“上车,咱们出去”
“哎!”闫解成高兴地上了驾驶舱,李学武则是上了后座位。
闫解成本来就喜欢开车,现在又是李学武要带着他开没见过的212,哪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李学武看了看闫解成,道:“你要是太兴奋把车开沟里去可就热闹了,咱保卫科的脸可就丢大了”
闫解成尴尬地笑了笑问道:“科长,咱们上哪儿啊?”
李学武想了想道:“先去王府井百货商场”
闫解成也不敢问别的,一踩油门吉普车就窜了出去。
到了大门口闫解成下了车跟保卫股的报备了吉普车的车牌号,以后就再也不用下车报备了。
等再上了车,闫解成又跟给他开门的门卫招了招手打了声招呼,这才把车开出去。
该说不说,这闫解成自从受了那一次教训算是把脑袋低了下来,再也不敢昂着脑袋看人了。
现在就连跟同事相处都知道客气了,又是因为被魏同叫去教护卫队员学开车,所以不在护卫队了,人缘反倒好了一些,真有那么点儿司机班的意思了。
看来在司机班并不只是学会了开车啊,连司机班的优良作风也学会了。
这台带π天线的212吉普车确实像闫解成说的那样,走在路上很拉风,很多路人都往这边看,不知道为什么这台车的车门子上涂着保卫图标。
下面的字倒是明白,这轧钢厂不就是东直门儿外的嘛,好家伙,够专业的。
新车倒是比嘎斯69坐着舒服,管咋地它不漏风啊,姬卫东的软顶嘎斯是哪儿哪儿都漏风,软顶的就是不如硬顶的舒服。
这汽修厂还是有能人,李学武一说把发动机的热气传递到车内,就有师傅琢磨出来了。
从车下给弄个传递通风管,开关还就在座椅底下,这会儿车里暖呼呼的。
“科长,咱这车以后怎么用啊?”
李学武瞟了一眼问话的闫解成,道:“咋,又有啥想法?”
闫解成“嘿嘿”笑道:“要您经常用我就给您开车,要是放在护卫队我就开不到了”
李学武没搭理闫解成,这小子跟他爸似的,心眼子太活,不踏实。
“你还是在办公室挂着,平时在值班室备勤,有需要你出侉子你就骑侉子,需要你开这个车你再开这个车”
闫解成愣么愣眼想了想,算是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笑呵呵地说道:“知道了科长,我一定给您把这台车保养得好好的”
李学武没说话,看着车外的街景。
现在要说不富裕吧,大街上的汽车还不少。
虽说都是大解放小吉普吧,但是在一桩桩大楼的映衬下倒不显得困难。
大街上可是比后世干净多了,这个时候的人真是自觉,你要说在路上扔个垃圾,不说周围人一脸鄙夷地看着你,路边执勤的人员能四五个过来教育你半啦小时。
闫解成把车直接开到了百货商场的门口,这边已经停了很多车了。
吉普大多是嘎斯69,米式的威利斯也有,破破慥慥的。
轿车多是伏尔加,或者民国时候的凯迪拉克什么的。
李学武下了车带着闫解成往一楼大厅里面走,现在倒是不要入场券了。
55年开业第一天的时候,百货大楼营业结束,售货员们清扫卫生花了一个多钟头,光顾客挤丢的鞋就捡了两大箩筐,那个时候是要入场券的。
这边的货物倒真的是比供销社全活多了,想买啥都有。
一楼的玻璃柜台有卖精品瓷器餐具的,民族服饰的,高跟皮鞋的,样式不输现在的品类。
进了大厅就能见着一个大橱窗,这个橱窗陈列着许多国产的半导体收音机、照相机、尼龙衬衫、科学仪器等商品,上面镶着“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八个大字。
李学武还真仔细瞧了瞧,自己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还是片面的,这个时候的国家并不是后世所想的那么的落后和穷苦。
这会儿边上站的一位售货员看着李学武穿的好,又带着“勤务兵”,还以为是哪个领导的孩子呢,走上前见李学武往橱窗里看,便笑着招呼道:“同志,您想看点儿什么?”
李学武看着这边服务员的态度确实跟供销社那些人不同,有心想探探实底儿,便问道:“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啊?”
这服务员见李学武跟自己逗壳子也没恼,这要搁林婷婷她们早都开始骂了,不买东西靠边儿站,别跟这儿瞎耽误功夫。
服务员笑着说道:“我们这儿商品种类达到了两万多种”
说着话还颇为自豪地看了看李学武,继续介绍道:“我也不知道您要买什么啊,没法跟您介绍,但是咱们四九城的人有句话儿:“百货大楼买不到的东西,您哪儿也别去了”,所以您想要什么放心跟我说”
李学武看了看商场里面的人还真多,便又问道:“你们这儿见天儿的这么些人吗?”
服务员笑了笑,倒是没敢真将心里那句土老帽儿说出来,而是笑着用开玩笑的口气介绍道:“二楼鞋帽柜台前常年都装着铁杠子,就是怕挤坏了柜台。”
“咱们这儿生意火,销售业绩见年儿噌噌地往上冒”
“我不敢跟您说现在的,但是开业头一年儿的销售额就达到了几千万元,您说人能不多嘛”
李学武故意刁难着问道:“那有玩具卖嘛,就是小娃娃啥的”
服务员骄傲地点了点头道:“咱们儿童用品商店就是今年翻新的,整整五个环形柜台,就在二楼,要不您抬步瞧瞧去?”
李学武呵呵笑了笑,玩具是轻工业成熟化的一个代表,只有人民的轻工业需求得到满足的时候才会制造玩具。
现在听到这个服务员说玩具都有五个柜台,那么就代表着轻工业的水准是不低的。
“劳驾,咱们猎枪柜台在几楼?”
服务员见李学武“服气”了,也是客气儿地回道:“呦,那您得上三楼了,楼梯左拐往里走,楼顶吊着猎枪的牌子呢”
李学武笑着跟服务员点头道谢便往三楼爬了上去。
这百货公司的楼层挑空还挺高,李学武看了看钓在空中的猎枪图标便带着闫解成走了过去。
还别说,这柜台里面的猎枪牌子还真多,总结起来就是狮虎豹鹰雕,松鼠鹿鸽狗。
为啥猎枪的牌子都带着动物的名字呢?
这猎枪学名叫运动步枪,但是前些年生产猎枪的目标紧张还不是为了发展竞技体育,而是为了更为直接的经济目标。
直接用于农业生产上护青、护秋,防止野兽粉碎农作物、“生齿”夺粮。
同时鼓励林区山区牧区开展狩猎运动,生产皮张、药材等,增长地方经济收入。
所以这个时候看见有人背着步枪上山干掉一只金渐层啥的是没有人管你的,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保护动物那么一说。
李学武倒是没有瞄着那些飞禽走兽去,而是直接走到了健卫步枪的柜台。
建卫运动步枪是李学武前世接触过的,这玩意儿小时候端着练过瞄准。
售货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理着一平头,见李学武过来笑着便站起身问候道:“同志您买什么呀?”
嚯,这边儿真就是比供销社要礼貌的多啊。
“我看看猎枪,明天准备跟朋友进山玩玩儿”
这小伙子看了看李学武的穿着倒像是买得起的样子,便笑着介绍道:“咱们柜台有两种,一种是健卫8,一种是健卫7,健卫8是去年出的,您看看你要哪种?”
李学武指了指玻璃柜台里带着瞄准镜的步枪道:“给我介绍介绍健卫8”
小伙子见李学武还真认识,便介绍道:“这一款w-8,5.6毫米运动步枪全枪的质量为2.4kg,全枪长1042mm,右旋膛线4条,导程350mm,使用国产5.6mm 运动步枪弹,初速330m/s,50m处散布圆直径7cm”
小伙子把柜台打开,从里面把枪拿了出来放在了柜台上,用手点着枪给李学武介绍着。
“该枪在结构上采用机柄回转式闭锁机构、击针平移式击发机构,并设有击针保险,使用5发弹匣进行供弹。
李学武上手试了试,比自己用过的56半要轻的多,56半有七斤多沉,这个才不到5斤。
端在手里也要秀气一些,这是因为猎枪要在丛林里追赶和射击猎物,枪短,便于使用。
其实李学武手里还有一把猎枪,就是上次从那个黄毛手里没收的那把。
但是那把枪看着就像是贵族老爷,怕自己真给弄出花印儿来就没法儿送礼了,所以这才又跑这边买一把,反正以后要经常用的。
为什么不用轧钢厂枪库里的56半呢?
很简单,如果是野鸡之类的鸟类或是小体积猎物,56半步枪弹很可能一枪就把一只兔子整个打没了(碎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56半控制不好距离可能一枪打了个对穿小孔,没有足够的空腔效应对猎物不至死。
所以在打猎的时候能用猎枪是最好的,56半那种7.62毫米口径弹药,735米每秒的初速,除非是打大牲口,不然用不到。
李学武点了点手里的健卫8问道:“这枪怎么卖的?”
售货员见李学武真买,便笑着道:“裸枪75块钱,加装瞄准镜90块钱,步枪弹便宜,一块钱一大盒子50颗”
“这还便宜啊”
闫解成一直跟在李学武的身后,听见这售货员的介绍不禁心里直咂舌。
等售货员说出2分钱一颗的子弹便宜的时候不禁惊讶出口。
售货员笑着看了看闫解成道:“您想啊,您这一颗子弹打中一只兔子,您不就回本儿了嘛”
闫解成也是个反应慢的,顺口就问道:“那要是打不着呢?”
售货员“哈哈”笑着道:“那就怨您自己个儿手艺不精了啊”
旁边柜台的售货员听见了也是笑呵呵地看着闫解成,给闫解成造了个大红脸。
这还真是不贵的,李学武记得83年的时候健卫最新款卖到了320块钱。
李学武将枪放在柜台上说道:“给我装起来吧,瞄准镜要,再给我来10块钱的步枪弹”
说着话李学武就要掏钱和工业票,还没等掏出来呢,售货员摆手道:“先给您说好了,枪定了,您得去派处所开票去,或者生产队给您出手续,然后您再来拿枪”
这一套制度倒是跟后世的米国有点儿像,李学武将兜里的保卫证件和派处所的证件掏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同志,您看这两本儿证件能不能直接购买”
售货员看了看李学武,然后拿起证件看了看,先是看的保卫科长的证件,然后看了派处所所长的证件。
“可以的,您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在登记表上登记一下您的证件号,我们好做个备案”
李学武拿着自己的证件在售货员递过来的登记表上备注了自己的信息,这才将钱和工业券掏出来递给了售货员。
售货员接过钱和票,给李学武开了枪的证明,便于李学武去办枪证,又将李学武的步枪装好,并且拿了十盒子弹装了兜子放在了上面。
李学武对着闫解成指了指,然后便往楼下走。
闫解成麻利地将枪盒和子弹兜拎在手里跟着李学武下了楼。
到了二楼李学武往儿童商品区转了转,选了一个穿着民族服饰扎着两个小黑辫子的娃娃,又选了一个上劲儿的会动的铁皮鲤鱼。
要不说这儿人多呢,售货员用纸盒给李学武选的两个玩具扎了好看的包装,还贴心地告诉李学武怎么保养。
李学武见闫解成两只手都占着便自己拎了两个玩具礼盒,往服装区转了转。
不是李学武想买衣服,而是自觉地消失了半个月,有点儿理亏呢。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外套,不是那么好看的样子,兜兜转转最后到了卖皮鞋的柜台。
娄姐脚的尺寸李学武是熟悉的,别问为什么熟悉,反正就是知道。
选了一双带跟儿的黑色棉皮鞋,跟售货员要了合适的鞋码,利索地掏钱付账。
这地方也不叫讲价,选得了,看好了就得付钱了。
李学武左手拎着两盒子玩具,右手拎着一双皮鞋,闫解成左手一个枪盒,右手一兜子子弹。
走下楼看见卖布料的,李学武对着闫解成问道:“这边的料子比咱家那边的要全要好,这可到年口儿了,你要不要给嫂子买一块儿?”
闫解成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这每月的工资都给交我爸爸手里,得还他给我找工作的钱呢”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还真是三大爷的做风”
说着话带着闫解成到了布料柜台,李学武也不怎么会看布料,但好在现在的布料种类不多,就那么几种,直接选颜色和花样就行。
“同志,这样粉白碎花的,给我来6尺,这样的青花的,给我来6尺,这样暗花的,给我来6尺,这样的青布的,给我来三个6尺,按颜色分开帮我包三份儿”
售货员根本不打奔儿,李学武点哪个布料卷轴,手里的尺子就唰唰地量哪个。
等李学武点完也就等了两分钟,青布对应的三种花纹的布料就装好了。
李学武从兜里点了钱和布票递给售货员,又将钱票揣得了,拎起三包布料便往出走。
不走不行了,这里面种类是多,样式是好,但是禁不住花钱如流水啊。
自己这还是月入一百出头的工资呢,要是闫解成,干十年也不够在这里潇洒一回的。
到了吉普车旁,李学武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扔在了后座上,又叫闫解成将猎枪和子弹放在后备箱里。
闫解成上了车便问道:“科长,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李学武指了指东安市场方向道:“去东安市场”
闫解成道了一声“好嘞”,便将车往东安市场开。
东安市场原来可是dc区最繁华的市场了,吃的、用的、玩的、看的,应有尽有,也就是55年王府井百货大楼开业,它的风头才被抢走。
李学武来这边儿主要是买书,就是娄姐想要看的那种书。
东安市场里有个旧书市场,很大,很全,很繁华,李学武找的就是这个地方。
其实跟王府井离着没多远,到了地方见门口乱糟糟的也没个地方停车,李学武便叫闫解成在车上等着自己。
交代完了李学武便跳下车往东安市场里面转去。
闫解成看着李学武的背影走远,然后又看了看车后座上的东西。
三种花纹的布料,小孩儿的玩具,女士的皮鞋,还有后备箱里的猎枪。
闫解成倒是不再纠结于自己那找工作的钱了,在保卫科时间长了倒是知道李学武没收过谁的钱,倒是经常撒烟。
一定是自己父亲冤枉李学武了,人家给找工作根本就没落下钱。
唉~都怪自己不识好歹冤枉了好人。
还是自己媳妇儿明事理,说话还有力度,带着自己去李学武家转了一圈儿,不仅自己换了工作,轻省了不说,加班费挣的还容易,说是晚上备岗,其实就是在宿舍睡觉,现在哪儿有出外勤的时候。
更惊喜的是媳妇儿于丽在李学武这儿也找到了工作,每个月10块钱,还供吃,这要是攒个两年,自己的钱也就还得了。
要不怎么说人生得有三子呢,好老子,闫解成自觉地没赶上,好妻子算是赶上了,再有个好儿子就更好了。
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再看看李学武买的那些东西也不妒忌了。
闫解成想到媳妇儿说的话,人各有命,李学武被炮弹都炸不死,那是必有后福的人。
再说了人家是在战场上拼了命,又在轧钢厂拼了命才换来的现在岗位,自己不敢去拼,只能老老实实地上班挣工资了。
说道工资,闫解成对于自己父亲还是有些怨言的,人家李学武就是自己一邻居,为了自己的工作都是分文没收,自己媳妇儿去了说了两句就给换了工作,送的礼都没要。
自己父亲倒是跟自己收了几十块钱的利息。
正在怨怼着,李学武拉开车门子扔进来一只收拾好的兔子,还有一捆书。
又打开后备箱往里面装了一袋子棒子面,一袋子土豆萝卜。
这些棒子面儿和蔬菜却不是东安市场买的,是李学武从指尖空间里提出来的。
李学武关了后备箱门子上了后座对着闫解成道:“送我去鼓楼东大街,小经厂胡同”
闫解成也不知道李学武这大包儿小包儿的是去干嘛,但是李学武说了,闫解成就往那边开。
这边儿离着南锣鼓巷不远了,就挨着,等进了胡同李学武给闫解成指了路,最后停在了一处四合院边儿上。
李学武叫闫解成把车锁上,带着闫解成到了后备箱处,打开后备箱将一袋子棒子面扛在了闫解成肩上,一袋子土豆萝卜抗在了自己肩上,带着闫解成就进了四合院。
这边的院子李学武也是得有三四年没来了,依稀能记得老太太住哪儿。
一路上惹了好些人关注,不知道这么个穿着呢子大衣的人带着保卫这是进来干嘛的,院里也没这号人啊。
到了后院左厢房,李学武认了认门儿,确定是这家儿后便敲了敲门。
屋里是个老太太的声音应的门:“哎,来了”
李学武两人等了少一会儿才见门被打开,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棍儿在门里看着李学武。
“您是谁啊?”
李学武笑着应声道:“老奶是我啊,我是李学武啊,以前老来您家玩儿的”
说着话闪着身进了门里,将肩上扛着的袋子放在了门边,又帮着闫解成将扛着的袋子放在了箱板上。
老太太见李学武两人扛着袋子进屋,有些纳闷儿地问道:“您这是拿的什么呀?您是谁啊?”
李学武愣了愣,再次笑着说道:“我是李学武啊,文文的同学”
老太太点点头,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闫解成,再次问道:“您是谁啊?”
这下李学武笑不出来了,这老太太好像不大对劲儿啊。
正琢磨呢,打门外进来一个中年妇人,许有四十多岁,穿着一件花布棉袄。
中年妇人进了屋便打量了一下李学武和闫解成,见李学武和闫解成的穿着不像是一般人便开口问道:“您是?”
李学武也没见过这妇人,但应该是这个院里的住户,便回道:“我叫李学武,以前经常来这边院子玩儿的,这不来看看老太太嘛”
中年妇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学武,然后轻声问道:“您是以前经常和文文一起玩儿的那个小伙子吧”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要过年了,给老太太送一袋子棒子面,一袋子土豆萝卜”
中年妇女看了看老太太,小声对着李学武说道:“您有心了,但是老太太自打街道来人通知了文文的事儿便糊涂了,现在已经不认人了,因为我就住在隔壁,所以街道委托我照看着,给做一口吃的”
李学武点点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太太和屋里,收拾的还算是干净,这妇人是个热心肠的。
“婶子,我跟文文是同学和朋友的关系,她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也是一点点心意,您多照顾着,感谢您了”
李学武说着话便给妇女鞠了一个躬。
这妇女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不敢当您谢,都是街坊邻居住着,再说照顾老太太街道也给了补助了,您放心吧”
李学武点了点头,再次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奶,我走了啊,有空儿再来看您”
老太太许也是没听清李学武说的是什么,笑着看着李学武,还点了点头。
这妇女看了看门口的两个袋子,笑着问道:“您再坐一会儿吧,我给您倒杯水”
李学武摆了摆手便出了屋子,跟随后出来的妇女说道:“婶子,如果老太太有个事情,劳您给我传个信儿,这是我地址”
说着话李学武从兜里抽出钢笔拿出小本子给妇人写了个地址和电话。
这妇人似懂非懂地接了,道:“您放心吧”
李学武也没再说什么,带着闫解成出了院子上了车,见闫解成愣模愣眼地看着自己,李学武用脚磕搭了一下驾驶位的后背。
“愣着愁啥呢,开车,送我去海子那边儿”
闫解成愣了愣,见李学武又是女士皮鞋的,又是花布的,还以为是回家呢,没想到是去海子边儿。
也不敢问李学武是去干什么,赶紧打着了车往海子边儿赶。
等到了李学武海子别院的胡同口,李学武让闫解成停了车。
李学武下车将那双女士皮靴拿了下来,又将兔子和那一摞子书拿了下来,然后指着那两个玩具道:“那个玩具和这两份布料送我家去,告诉我妈,青花是给她买的,暗花是给我奶奶买的,玩具是给我闺女买的”
闫解成点头道:“知道了科长,您放心吧,保证送到”
李学武摆了摆手然后指着最先挑选的那个明艳的粉白相间的碎花棉布道:“这个是给你媳妇儿我于丽嫂子的,棉花我就不给你买了,那玩意儿便宜”
闫解成惊讶道:“科长,您这是,我不能要”
李学武点了点闫解成道:“谁说给你了,是给于丽嫂子的,既然跟了我就不能亏了她,你也好好上班,我也亏待不了你”
闫解成知道这是李学武在照顾自己,知道自己刚出来时说想给李学武开车的事情李学武听进去了,这是在照顾自己呢。
在商场里李学武还问自己买不买呢,自己的窘境被李学武知道了,既没笑话自己,也没可怜自己,而是在选布料的时候问了自己这个布料好不好看。
当时闫解成还寻思呢,科长买布料问自己干什么,没想到是给自己媳妇儿买的。
“科长,我,我.”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别哭个尿(sui)的啊,一大老爷们磕不磕碜”
说完了话又指着后备箱道:“车里的枪不要动啊,车你开回咱们西院,明早7点半,你开车再来这儿接我,听见没有?”
闫解成抹了抹眼泪,点头道:“知道了科长,您是要带着我去打猎?”
李学武见不得一大老爷们哭成这样,嫌弃地说道:“什么带你去,是你开车带我和付处长去,我跟说啊,明天你要是再这样眼泪方便你就自己走回来”
闫解成见李学武训自己,但是心里热乎,笑着点头道:“科长您放心,明早7点半我准儿到这儿”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说着话便甩上了车门子。
闫解成挂了档踩上油门就窜出去了,实在是心情有些激动,油门踩狠了。
李学武等闫解成兜回去,走远了,这才拎了手里的东西往胡同里走。
到了别院的大门前李学武心虚地扒着墙往里面看了看。
这会儿也就6点多钟,烟囱正冒着轻微的烟儿,屋里还点着灯,显然娄姐是在家的。
“咳咳”李学武咳嗽两声然后敲了敲门。
“哐当”李学武站在大门外都听见屋门被推开的声音,随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
好哥哥们~
脖子受风了,
刮痧刮的后脖颈子全是紫色的火,
今天是贴着两贴膏药写的,
熬夜熬的胃口还有点难受,
但是每天一万字准时送上哈~
祝好哥哥们永远不要受风,
这滋味太难受了,
低头也不敢,抬头也不敢。
(本章完)
第243章 为了谁
第243章 为了谁
再一抬眼,娄姐已经把大门打开了,正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
李学武手里拎着东西也没法给娄姐擦眼泪,只能干笑着说道:“咋了,几天不见成望夫石了?还不快接一把呀!”
娄晓娥看了看李学武,一转身“呜呜呜”地哭着跑回了屋里,进屋还把门摔上了。
李学武尴尬地拎着东西站在门口, 看了看被摔的“哐当”一声的屋门干笑着嘀咕道:“这娘们兴奋过头儿了吧”
拎着手里的东西进了院儿,回手把大门关上并且上了门杠。
等进了屋门瞧见厨房的灶台里还燃着火,李学武用脚将灶坑门附近的柴火往里面踢了踢,断了火源,这才进了里屋。
里屋娄姐正趴在炕里的小被儿上哭呢,哭声透过小被子传到了李学武的耳朵里, 挠得心直痒痒。
李学武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了屋门口的小柜子上,双手搓了搓,将大衣脱下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这才往炕边走了过去。
“干啥呢,咋还哭了呢”李学武边说着话边用手扒楞娄晓娥的小腿。
哪承想娄晓娥的哭声更响了,声调直接上了一八度。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坐到炕上将趴着的娄晓娥抱了起来。
起初娄晓娥被李学武拉起来还撅搭着,还是李学武力气大,将哭得稀里哗啦的娄姐搂在了怀里才算完。
娄晓娥跟李学武扭打了一阵也没了力气,只是用拳头轻轻砸着李学武,嘴里哭着道:“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咳咳,呜呜呜呜”
李学武笑着给娄姐拍了拍后背,安慰道:“咋可能呢,那天走的时候我不是说了我要忙的嘛”
娄晓娥揉着泪眼看着李学武道:“那也不能走这么久啊,你回不来不会来个信儿啊,你让我咋想,我想去伱家找你又不敢去, 只能傻等在这儿”
李学武用手绢给娄晓娥擦了擦眼泪, 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嘛, 好了好了不哭了”
娄晓娥看了看抱着自己的李学武,抽噎着问道:“这些天你上哪去了?”
李学武瞪着眼珠子编瞎话儿,道:“忙工作呗,不是跟你说了一个大案子嘛,抓了十几个,差点没累死我”
娄晓娥看着李学武的眼睛,想要往这心灵的窗户里看看李学武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李学武这双招子安装了显示屏,你想要什么节目他就给你什么节目,要是能让娄姐从自己眼睛里看出自己想法,那自己白活几十年了。
李学武眨着充满真诚的大眼睛好笑地说道:“看啥,不是工作还能是啥,还能是去找娘们儿去了?”
娄晓娥抬手摸了摸李学武的脸说道:“不对,你的脸白了不说,还胖了”
李学武将娄姐的手抓住,心里嘀咕这娘儿们心还真细,嘴上笑道:“你可拉倒吧,我脸啥时候不是这么白,还胖了, 熬夜还能胖了?”
娄晓娥一听李学武熬夜办案子, 再看看李学武的脸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似的。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仗着年轻就糟践自己是不是?”
李学武用手绢将娄姐的眼泪擦干了,低头亲了亲道:“起来吧,我这刚忙完案子就上这边来了,路过商场给你买的礼物”
说着话李学武把娄姐扶了起来,从炕上坐起来走到门口拿了鞋盒和那一捆书走回炕边。
娄晓娥这会儿坐在炕边看着李学武给自己拿礼物过来,再听着李学武说一忙完就上这边儿来了,虽然不知道李学武说的是真是假,但听在耳朵里心里却是很舒坦。
更舒坦的在后面呢,李学武从鞋盒里把买的黑皮鞋打开包装,故意把小票放在娄姐能看见日期的位置,松了拉索蹲下身就要给娄晓娥穿上。
“哎呀学武,你这是干啥,我自己来”
看见小票上的日期确实是今天,娄姐心里已经将李学武的话信了八成,还有两成等着李学武的行动呢。
李学武抬起头瞪了娄晓娥一眼道:“坐着!还有,该叫啥?”
虽然被李学武吓唬着瞪了一眼,还被吆喝了一句,但是娄晓娥心里却是美美地。
见李学武问了,便用蚊子般的声音叫道:“老公”
李学武帮娄晓娥把脚上的鞋脱了,挠了挠娄姐的脚心说道:“大点声,没听见”
娄晓娥的脚被李学武抓着,脚心被挠的直痒痒,见这坏人逼着自己,只能提高了声音叫了一声:“老公,痒痒~”
李学武见娄晓娥叫了,这才放过她,帮着娄姐把皮鞋穿了。
等另一只脚也换上了皮鞋这才站起身扶着娄晓娥从炕上站起来道:“试试合适不?”
娄晓娥心里甜蜜蜜的,十几天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回报。
跟着许大茂三四年也没见许大茂给自己买一双袜子,这有人疼的感觉就是好。
“合适,穿着很舒服”
娄晓娥的眼泪还在眼睫毛上挂着呢,这会儿穿了新皮鞋很是高兴地围着李学武转了转。
李学武见娄姐被哄好了笑着将那捆书打开道:“你要的书,我能找到的都给你买回来了”
娄晓娥看着这摞得有三十多本书的包裹,感动地抱着李学武香了一个。
李学武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既然已经哄好了,那么就再用鞭子打哭了吧。
娄晓娥见李学武将自己扔到炕上,虽然脸羞得通红,嘴上说着:“锅里还烧着水呢,饭还没做呢”,可被扔到炕上怎么都不往地上去。
“水等一会儿再烧,现在我得烧水了”
四合院儿,倒座房,于丽也在烧水,不过是真的烧水。
因为回收站里的几个爷们儿收车回来是要洗脸的,再有就是西院儿的大青马也是需要温水饮的。
见墙角的劈柴没了,便拎着土篮子往出走,想要去西院儿柴房取一些劈好了的劈柴。
前文说到李学武在西院儿准备了一块儿地方专门放引柴,就在这块地方的边儿上还有块儿地方是放劈柴的。
这些劈柴都是老彪子几人用斧头劈出来的,一条一条地码在仓房里。
劈柴木头的来源有李学武上次打回来的,有大姥赶着马车捡回来的,还有建房子剩下的不能用的边角料。
于丽刚走到西院儿屏门处就见一辆没见过的吉普车开了进来,于丽还以为是哪个领导来了,想要去屋里叫叶二爷。
可还没转身就听车喇叭响了:“滴~滴滴”
于丽疑惑地看着吉普车停到了自己跟前儿,不知道这车是什么意思。
车门子打开,却是闫解成跳了下来。
“媳妇儿,怎么样?有牌面儿吧!”
于丽被闫解成吓了个半死,这会儿见闫解成跟自己嘚瑟便红着脸气道:“吓死我了,这是哪来的车啊?”
闫解成手里拎着车钥匙一脸得意地说道:“是保卫科的,李科长带着我出来办事儿,说是把东西给李科长家送去,在家住一宿,明早去接他”
于丽看着闫解成从后座上往下拿东西,便问道:“把车开回家行吗?别给李学武惹麻烦啊”
这会儿因为闫解成按的那两声喇叭院里好事儿都走出来往这边儿看了过来。
还有这会儿正下班的,因为西院儿大门正对着胡同口,所以下班往回走的人都能看见闫解成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边跟自己媳妇说话。
“哎哟,老大,你这是开上吉普车了?不是说开摩托车嘛”
屏门处挤了好些个人,这里面就属三大妈最开心了,这大儿子可是给自己长脸了,开着吉普车回来的,还是没见过的新样式的吉普车。
闫解成将两包棉布料放在于丽手中,又将两盒子玩具放了上去,最后拿着李学武给自己媳妇儿买的碎花布从车里钻出来。
这会儿见围观的人多了,闫解成反而露出了不在乎的语气对着自己母亲说道:“啊,单位新划过来的车,今天跟李科长出来办事儿,知道我好几天没回来住了,就让我开回家了”
三大妈听得一愣,见三大爷推着车子和一些院里下班回来的人站在西院儿门口看着这边,便出口问道:“哪个李科长啊?你们单位新来的领导?”
无怪乎三大妈会这么问,因为在三大妈的心中李学武就是李学武,没什么科长的概念。
再一个如果真是李学武,那怎么不见李学武出来呢,可能就是另一个“李科长”了。
闫解成对着于丽说道:“你手里的给我,这是李科长给家里买的,这个是李科长给你买的,说看我给他开车辛苦了”
于丽见到闫解成手里的粉色碎花布“呀”地叫出声来,随后就是问道:“你帮他什么忙了,他怎么送这么好的布给我?”
闫解成见自己老妈还看着自己便将手里的布料跟于丽换了,托着那一摞东西对着站在屏门口的母亲说道:“还能是哪个李科长啊,李学武科长啊”
说完话也没瞧见母亲的脸色,继续对着自己媳妇儿说道:“李科长说了,你跟了他不能亏待了你,还叫我好好干,也不会亏待了我,你没瞧见嘛,我这不是给他开车了嘛”
于丽听见自己老公传来的李学武的话脸瞬间就红了,什么叫自己跟了他啊,怎么这么坏啊,什么话都当着解成说。
三大妈听见大儿子的话脸倒是白了,看了看威武霸气的吉普车,再看看大儿子与有荣焉一副正经狗腿子的表情,再看看大儿媳妇手里的高档碎花布。
这些年辛辛苦苦养的猪因为一棵白菜丢了,现在看看,这颗白菜好像白菜心儿还有点儿问题,看来这猪是回不来了。
三大爷站在门口听见大儿子的话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老两口儿在家可是没少嘀咕李学武,还等着老大两口子吃了亏自己跑回来呢。
现在看看,大儿子成了人人羡慕的小车司机,大儿媳妇在人家这儿找了工作,这还给了布料做衣服。
跟着三大爷一起站在西院儿门口的二大爷笑道:“老闫你有福气啊,儿子给李学武当司机了”
听着是夸奖的话,可是怎么听着怎么不是味儿。
“哼”三大爷没搭理二大爷的“酸话”,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地推着车子回了家,气得连车子都忘了锁。
等进了屋见还没有准备好饭便对着还在外院儿屏门那边儿看热闹的三大妈叫嚷道:“还看什么呀,那玩意儿再好能当饭吃啊,赶紧回来做饭”
闫解成也看见了自己父亲,但是想想下午自己“悟”到的,便没有搭理自己父亲,而是带着于丽往院里走。
闫解成的弟弟妹妹可是没关心大人的想法,见自己大哥开了吉普车回来,一窝蜂地跑到吉普车边儿上左摸摸,右瞧瞧。
闫解旷见刘光天和刘光福哥俩儿带着院子一群孩子跟过来看吉普车,有些生气地拦在吉普车前面叫嚷道:“不让你们看,这是我哥开回来的”
刘光天看了看阎解旷,又看了看正在爬窗子往里面瞅得闫解放,嘲笑道:“呵呵,是你哥开回来的,不也是李学武的嘛,你哥也就是李学武一司机,牛气什么呀?”
刘光福羡慕地看着闫解放踩着踏板看车顶天线,嘴里说道:“哥,哥,我也想当李学武司机,我也想这么牛”
刘光天自觉地弟弟给自己拆台了,用手捕愣了一下弟弟道:“去,说什么呢”
刘光福不服气地嘟囔道:“你不是也说……”
还没说完就被刘光天瞪了回去,心里怕二哥揍自己,刘光福只能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闫解成托着李学武买的东西很是认真负责地送到了李学武家,亲手交给了刘茵。
这会儿秦淮茹正跟刘茵在切菜,见闫解成托着好几样东西进来,说是李学武给买的。
秦淮茹忙叫刘茵去看,菜自己来切。
刘茵也是很惊喜地看着闫解成递过来的青花布料,听见闫解成说是二儿子给自己买的做新棉袄的,高兴地眼睛都眯眯了起来。
“哎呀,养儿子这么些年终于能穿上儿子给买的衣服了”
这话说者有没有心不知道,但是听者指定有心了。
赵雅芳这会儿正在和面,听见婆婆的话,手里的动作就是一顿,继而看向里屋的李学文。
可是让赵雅芳生气的是,李学文这个混蛋正看书看得入迷,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嘴角还轻轻勾起,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似的。
李学文,你给我等着的。
李学文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惹了自己媳妇儿,这会儿还不知收敛,许是看到了有趣的地方,竟还乐出了声。
这声音配着闫解成把暗花布料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笑呵呵的声音,把赵雅芳羞急的直咬牙,恨不得现在就给李学文上一课。
闫解成最后将玩具放在了炕上,言说是李学武给闺女买的玩具。
老太太和刘茵这会儿正看着各自手里的布料,再看见李姝正用手抓的玩具盒子,好像是很高级的样子。
老太太放下手里的布料,嘴里逗着李姝说道:“咱们李姝倒是有个好爸爸,每次去商店都知道给闺女买玩具,可是咱们家的玩具快玩儿不过来了”
老太太怕李姝被纸盒伤到,便拿起纸盒给拆开了看,却是一个上劲儿的大鲤鱼,长度快有李姝高了,通体是铁皮做的,表面还凿刻了鱼鳞。
老太太用附带的钥匙给鱼肚子的钥匙孔上了劲儿,这大鲤鱼的眼睛就开始左右晃动,身上的鱼鳍和鱼尾巴也开始左右晃动。
李姝被李雪抱着,看见炕上会动的大鲤鱼先是愣了愣,随后就是拍着小手咯咯咯地笑。
老太太又把另一个盒子拆开,看是一个民族娃娃,得有成人胳膊那么大,给李姝抱在怀里还有点儿大了。
李姝看见这扎着双马尾的白娃娃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好像知道是给自己的一样,伸着小手指着娃娃对着老太太道:“啊!呀!”
老太太看了看手里的民族娃娃,对着刘茵道:“给她闺女可是真舍得花钱,这还不几天就被李姝掰扯坏了啊”
李雪的年龄过了年也才十六岁,也正是喜欢娃娃的时候,看见老太太手里的民族娃娃就有点羡慕。
但知道是哥哥给小侄女买的,可不好意思开口,借着给小侄女玩的理由从老太太手里接了过来,抱着李姝咿咿呀呀地摆弄着玩儿。
刘茵看了看炕上的布料,再看看孙女手里的娃娃和还在炕上游泳的大鲤鱼,对着完成任务要走的闫解成问道:“解成,学武去哪儿了?”
闫解成虽然没得李学武的指示,但是在小车班这几天也不是白待的,顺口就白呼道:“今天科长去派处所值班,让我明天去接他”
这时候坐在堂屋的李顺说道:“孩子能去哪儿,忙呗,那些东西晚点儿再收拾,赶紧整饭,解成啊,今天在家吃”
闫解成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李叔,科长交代了,我值班回来就去倒座房吃,您忙吧,我回啦”
说着话便出了屋,刘茵给送到了门口,直到闫解成跟于丽回了屋才回去。
于丽坐在屋里的炕上看着手里的碎花布有些出神,闫解成则是“哐当”一声躺在了炕上,嘴里说道:“哎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于丽被闫解成打乱了思绪也没再往下想,而是怼了闫解成一下道:“去,什么狗窝啊”
说着话把手里的花布叠起来放在了窗边的柜子里,然后就要出门。
闫解成见于丽要走便问道:“你干什么去?”
于丽没好气地说道:“干活儿呗,倒座房那边儿还没完事儿呢,等会儿饭好了我给你端回来啊”
闫解成不满地说道:“李科长跟我说可以去倒座房吃”
于丽瞪了闫解成一眼道:“别蹬鼻子上脸啊,那是给你脸呢,你当你真能坐到倒座房那桌儿?也不看看那边坐的都是谁”
见闫解成不服气,于丽训斥道:“我正想说你呢,李学武让你开车回来不是让你炫耀的,看看你妈和你弟弟妹妹那样儿,差点把车抬家去”
闫解成见于丽说的难听便嘟囔道:“至于嘛,不就是看看嘛”
于丽不解气地盯着闫解成道:“你看人李学武家里人谁去看那台车去了?”
于丽的话一下子给闫解成打蒙了,更严重的话还在后面。
于丽看着闫解成不懂自己的话的样子,气道:“没看见那么多人围着看啊,你当都是好话儿啊,明天李学武回来听见这些闲话你怎么着?”
闫解成一听这个心里咯噔一下,慌忙问道:“媳妇儿,那该怎么办啊?”
于丽气道:“怎么办,赶紧把你弟弟妹妹叫回来呗,那车又不是咱家的,有啥可看的,没看解旷拦着不让刘家兄弟俩看的时候二大爷脸色多难看啊”
闫解成慌张地说道:“我我没看见啊”
于丽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语气骂道:“你看看给你嘚瑟的,开个车回来还按上喇叭了,你咋这么大排面儿啊,下了车也不知道跟街坊邻居打招呼,就知道咋咋呼呼的,你眼睛都长到脑瓜顶上去了,能看见谁啊?”
闫解成被自己媳妇儿骂的一声不吱,这会儿才知道为什么于丽从打在西院儿遇见自己就没个笑模样,这是一直憋着回家来收拾自己呢,没在外面说这个话是给自己这个老爷们儿留面子呢。
“媳妇儿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把解放他们叫回来”
于丽也没再搭理闫解成,开了门就去西院儿搬劈柴去了,路过吉普车看都没看一眼。
即使围在吉普车边儿上咋咋呼呼的闫解放几人叫自己都没有回话儿。
这态度却是给来叫闫解放几人吃饭的三大妈惹恼了。
几个儿女口口声声叫着嫂子,于丽却是搭理都不搭理,这司机夫人长本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科长夫人呢。
“解放、解旷、解娣回来吃饭,叫什么叫,没看人家要飞黄腾达都不搭理你们了嘛,咋那么缺尽嫂子呢”
于丽听见婆婆的话手里的动作一顿,当着院里这些人的面儿也没回复,捡够了劈柴就往倒座房走,路过婆婆跟前儿看都没看一眼。
这更给三大妈气到了,嘴里的话也是更难听了,也不顾着院里好些爷们和娘儿们在围观着,便出口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吃了人家的饭就不认自己家了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闫解成走了过来,对着自己母亲叫道:“妈,你说啥呢”
说完了自己母亲,又对着弟弟妹妹说道:“别看了,赶紧回家”
闫解放倒是不怕闫解成的,站在车边儿嚷嚷道:“大哥你开车带我们溜一圈儿呗”
“是啊大哥,我想坐,我还没坐过这车呢”
见二哥说了,阎解旷也开始嚷嚷。
闫解成想着刚才媳妇儿说的话,要是没听见真有可能带着家里人出去转一圈儿。
但现在看着周围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闫解成被吓得腿都哆嗦了。
自己上个班儿容易嘛,谁逮到谁欺负,好不容易自己媳妇儿找了李学武给自己换了工作,这会儿家里人又扯自己后腿儿。
闫解成被于丽骂得满心的怨愤,再听见自己弟弟妹妹不顾周围的议论声不断地嚷嚷着要自己带着出去转一圈儿,再看看自己母亲怀疑自己的眼神儿。
闫解成是怒从胆边生,对着弟弟妹妹吼道:“转什么转,这车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赶紧回家,离车远点儿”
说着话走上前将坐在前机器盖子防护栏上的阎解旷拽了下来。
许是力气用的猛了,阎解旷脚着地的时候没站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三大妈嗷呶一下子就上来了。
阎解旷本来没什么,但是自己大哥拽自己让自己在院儿里人面前丢了面子,现在见自己母亲冲过来了,便装作是摔疼了,哭嚎着在地上打滚儿。
三大妈哪里受得了这个,嘴里骂着:“你这个畜生,你打你弟弟?”等走到跟前儿照着闫解成的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
“啪!”
打完了还不解气,使劲儿推了闫解成一把道:“你能跟了,你来把你妈也摔死吧”
闫解成见弟弟摔了也是愣了一下,但是接着就是母亲的一个大嘴巴更是给打蒙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老爹已经站在屏门口冷冷地看着自己了。
那眼神儿闫解成再笨再傻也能看得出来,那是看陌生仇人的眼神儿。
三大爷眯眯着眼睛对着闫解成说道:“你长能跟了,你翅膀硬了,敢跟你妈动手了,行啊,你,行啊”
说完了话,对着其他几个儿女说道:“赶紧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以后不许再到这个院儿来了,这院儿里没有你们亲人,听见没有?”
叫嚷最欢的闫解放这会儿也不嚷嚷要去转圈儿了,对着闫解成“哼”了一声扶起阎解旷跟着自己老爹往家走了。
三大妈则是瞪了闫解成一眼,拉着还不想走的闫解娣往回走。
这一幕可是给看热闹的院里人逗个够呛,本来看着闫解成开着吉普车回来都羡慕嫉妒恨呢。
没想到啊,这老闫家先内讧起来了,白白让街坊四邻看了一场好戏。
闫解成哭丧着脸行尸走肉般地往自己家里走,路过自己爸妈家的时候见家里门“哐当”一下被阎解旷关上了。
看着刚才还“摔”疼了的弟弟腿脚麻利地闪进屋关门,闫解放的心是拔凉拔凉的。
都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怎么就这么大的仇恨啊,怎么就这么恨自己不死啊。
闫解成挪回屋里躺在炕上看着乌漆嘛黑的顶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
屋漏便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现在闫解成正是难过的时候,窗外却又传来了二大爷教训孩子的声音。
“哼哼,看见了吧,这就是得意忘了形,以为给李学武当狗就鸡犬升天了,他自己也没想到狗永远是狗”
“狗还不嫌家贫呢,才多一会儿啊,自己兄弟爹妈都不认了,你们要记住这个教训”
听见二大爷的话闫解成的拳头都攥出青筋来了。
这话是二大爷故意走得慢地说的,就是为了给三大爷一家儿听的。
“他李学武怎么了,坐吉普车就了不起啊,那是他的吗?给他开车就更没什么了,你等着,公车私用,早晚他们俩都得出事儿”
二大爷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看着两个蔫头耷脑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问道:“看见这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还想着往李学武跟前儿凑合嘛?还想着跟他闫解成一样给李学武当狗嘛?”
“想”
二大爷本以为会得到否定的答案,完胜的态度都摆出来了,可却被这一声“想”给打了一嘴巴,身子一晃悠差点摔倒。
再看是谁说的时候,却见秦淮茹端着菜和饭从李学武家出来。
嘴贱的二大爷撇着嘴说道:“又是一条狗”
秦淮茹可不是闫解成那样的窝囊废,也不是于丽那样忍而后动的性格,见二大爷训儿子捎带着李学武,李家一家人都听着这话皱眉头,现在又说自己了。
“呦,这不是二大爷嘛,怎么又在打孩子啊,不是我说啊,多好的两个孩子啊,怎么就天天打啊骂的”
二大爷昂着脑袋撇着嘴说道:“去去去,我管孩子你管得着吗”
秦淮茹看着刘光天啧啧啧地说道:“我是管不着,但是我为光天可惜啊”
二大爷不服气地说道:“有什么可惜的?”
秦淮茹可是受过李学武言传身教的,想坏二大爷还不是一来一来的。
她还真就不跟二大爷在院子里骂街,那太掉价了,尤其现在自己是干部身份了,更不能骂街,但是有其他方法啊。
秦淮茹满眼可惜地看着刘光天说道:“李学武昨天还跟我念叨你来着,说是手艺好,你是给董副处长车了一个烟灰缸吧,董副处长也说你很好呢,李学武可是有心把你调到护卫队开车的,可哪成想,唉.”
刘光天做梦都想去护卫队,做梦都想像闫解成一样开吉普车,现在秦淮茹把话说了一半,他哪里受得了这个。
“秦姐,可哪成想什么呀?李科长怎么说的呀?您说啊”
秦淮茹可怜地看了看刘光天,又瞟了一眼二大爷道:“可哪成想那天晚上李学武查岗回来看见你爸爸在后院儿李学武家窗户底下偷听呢”
“啊!”
“你胡说!”
秦淮茹见刘光天“啊”的一声傻眼了,又听见二大爷脸红一阵白一阵地吼出“你胡说”,便知道自己的计策成了。
“李学武说了,这样的父亲教出来的儿子不可靠,护卫队需要的都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汉子,可不能进了偷鸡摸狗的小人”
刘光天不敢置信地看着理屈词穷的父亲,知道秦姐说的一定是真的了,不然自己父亲怎么不敢反驳了。
“爸,您怎么能……”
刘光福虽然没有利益在这里,但是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神里也是带着鄙夷。
二大爷见自己两个儿子被秦淮茹怵坏的要造反,哪里忍得住,吼道:“别听她胡说,她的干部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说不定她就在李学武房里呢”
秦淮茹听了这话可是变了脸色,冷着脸看着二大爷道:“咱说话都要讲证据,我说您偷听那是李学武说的,您不服气可以找他对质,但是您说我这个干部怎么来的,说我在他房里,这个事儿得掰扯清楚,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寡妇,可禁不起您这么糟践”
二大爷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说出了这句话,想要道歉吧却是抹不开面子,场面就僵在这儿了。
西院儿看吉普车的人渐渐地对吉普车失去了兴趣,现在却又有了新的热闹,今天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啊,三大爷演完了戏二大爷又演上了。
就在僵持的时候一大爷走出来了,看了看气喘吁吁的二大爷,又看了看梨花带雨满脸怨愤的秦淮茹。
“唉,你们看明天不上班都是闲的吧,先是个吉普车,那是公家的不让看非得看?眼皮子怎么那么下浅呢”
一大爷的话说完,全院儿都安静了,只有三大爷家传来了摔筷子的声音。
一大爷没搭理他,而是继续说道:“本就是跟你没关系的事儿你非要掺和一脚”
见二大爷不服气,一大爷继续说道:“秦淮茹的干部身份是我亲眼看着人事科来宣读的,你有本事去找人事科去”
二大爷听了一大爷的话再不服气也没了脾气,谁敢去找人事科,以后还想不想升职了。
一大爷继续念叨着:“你想举报他公车私用你也可以去,但是我告诉你,那车上面有电台”
“我听维修车间老张说保卫处付斌处长明天要和李学武去山里实验电台效果”
“我不信李学武会公车私用,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去举报试试”
二大爷嗫嚅着说道:“我没说要去举报,就是顺口这么一说”
一大爷厉声道:“你多大岁数了,嘴怎么这么快啊,你小孩儿啊,说话不用负责任啊”
秦淮茹见一大爷看向自己,便开口道:“行了一大爷,不用说了,周一我就去找领导,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情翻腾清楚了,怎么我就在李学武房里了,我去李学武家沟通工作都是带着棒梗去的,我是寡妇没错,寡妇就得挨欺负啊”
说着说着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是秦淮茹的大招儿啊。
二大爷这会儿也慌了,这要真被秦淮茹告到厂里,那自己一定会受处分,就是李学武都饶不了自己。
“老易,这,我,这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呜呜呜,看我好欺负是吧”
面对秦淮茹的逼问,二大爷也是没法儿了,只能求助地看向一大爷。
一大爷瞪了二大爷一眼,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你管管你那张嘴,什么话都敢说,没影的事儿也乱说”
二大爷皱着脸点头道:“是是是,我错了,不该乱说话”
一大爷看着秦淮茹道:“淮茹啊,院里人都是相信你的人品的,也相信李学武的人品,你们都是轧钢厂的干部,心胸应该大度一些,别跟海中一般见识”
秦淮茹忍了眼泪,看着一大爷道:“他说我的怎么算啊,什么叫在李学武的房里啊”
二大爷赔着笑对着秦淮茹说道:“我错了,我胡说八道呢,那天晚上是我听差了,李学武从外面回来把我堵在窗口了,我这不是有气嘛,就顺口说了,我错了,我检讨,再也不说了”
见二大爷赔礼道歉了,秦淮茹瞪着二大爷道:“都是一个院儿住着,我还在李学武家帮忙,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您说说因为您的乱说话我们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一大爷摆了摆手道:“淮茹啊,你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大方方的相处,没人会说什么,我相信李学武也是这个意思”
说完了秦淮茹,又说了其他人几句,算是结束语。
“你们都看看啊,你们是下班回家妻儿老小了,人家李学武和护卫队员都在岗位上值守呢,为了谁啊?”
一大爷摆着手道:“还不都是为了大家能睡个安稳觉,今天早上李学武还跟我说街面儿上不太平,说是他出钱来把咱们院儿的门房收拾出来,供咱们小伙子、老爷们儿值班用”
说着话,一大爷看了看三大爷家紧闭的房门,道:“但是呢,三大爷不同意,还说了人家李学武一顿,扯什么李学武要占院儿里的房子,把这个好事儿搅和黄了,今天晚上人家在给你们站岗吧,你们又在人家背后议论李学武”
“你们还有没有点儿良心?”
“明天人家有任务,安排解成回来,那也是爱护同志,想着解成连续值班好些天了,你们周日是休息了,想想人家李学武和闫解成,家、家的回不来,日子、日子过不成样子,想想他们的付出是为了谁”
(本章完)
第244章 虎毒不食子
第244章 虎毒不食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话就说这么多,你们回家自己想想去吧”一大爷说完了话便往家里走了。
秦淮茹瞪了讪笑着的二大爷一眼,然后对着刘光天说道:“你不知道董处长和李学武有多喜欢你,都想把伱调到跟前儿去当小车司机了,唉……”
刘光天听见秦淮茹的话眼睛都红了。
秦淮茹见鱼上了钩便继续说道:“李学武还跟我说呢,就冲你这样儿的, 你弟弟光福也差不了,说都是邻居,到时候怎么都得拉一把,你也知道现在护卫队的福利待遇多好,说是光福看着就机灵,进护卫队准行”
刘光福在学校就是混日子,早就想着进厂了。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那是人员过剩了,没岗位了, 只能就这么混着,哪里能受得了秦淮茹的这个诱惑。
“唉,现在啊,说什么都晚了,等着吧,李学武明天回来……”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边说边往家走,到了家把门一关就开始笑。
她这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现在留下二大爷对着两个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发愁了。
这会儿于丽端着一碗菜,两个馒头和一小壶酒往自己家走。
刘光天和刘光福看见这个,喉咙不禁咽了一下,看了看倒座房方向。
看着于丽端出来的,想想秦淮茹端出来的。
“爸……”
“爸……”
……
于丽端着饭菜进了屋,见闫解成已经坐了起来, 看着也没那么大怨气了。
“都听见了?”
闫解成寝着脑袋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低声说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于丽将手里的土豆炖肉放在了炕边的桌子上,又将两个馒头放在了碗里,最后将那壶酒放在了碗边。
见闫解成没动静, 便将扣着酒壶的酒盅摆好了放在了桌子上,给闫解成倒了一杯酒。
“外院儿彪子问你怎么没去吃饭,想来找你,我给回了,说你今天累了,睡着了,这是他们给你留的酒,还温着”
闫解成看了看碗里的肉,又看了看酒盅里的白酒,迟疑地问道:“这是他们给留的?”
于丽坐在炕沿上看着闫解成道:“彪子说你今天做的是个爷们儿样儿,叫你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别往心里搁”
闫解成双手捂着脸搓了搓,道:“今天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于丽神情淡漠地看着自己脚尖说道:“我也不逼着你,你自己决定,你要是觉得这样活着累,那咱们该去轧钢厂好好上班就好好上班, 给啥工作就做啥”
闫解成仍自捂着脸不说话, 于丽见闫解成又要装野鸡,便继续着自己的话。
“咱也不给他开车了, 那布料就在箱子里,都没动的,该还给人家就还给人家”
闫解成被自己媳妇儿的一句话给惊住了,收起捂着脸的双手讶然问道:“那是给你买的布料,这要是还回去你还干不干了”
于丽倒是干脆,抬起头看着闫解成道:“不干了,都闹成这样了,还干什么,明天就跟李学武说,咱不伺候他了,我还回家给你烧火做饭”
闫解成“茨楞”一下站起身,对着于丽说道:“凭什么啊,这日子刚看到希望,凭什么就不干了呀”
于丽看了看激动的闫解成,满眼嘲笑地说道:“就凭你爹你妈的话,再干下去你就不是你爹妈的儿子了,我也成了祸害你们家的狐狸精了”
闫解成激动地挥舞着双手道:“我特么凭我自己本事赚的钱,奔的好岗位,凭什么就不干了呀,那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又特么没偷没抢的”
于丽指了指前院儿道:“可是人家说我呀,那布料你真当别人眼瞎啊,你去你家窗户底下听听去,看你妈说啥呢”
闫解成当然知道自己母亲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走到于丽身边劝慰道:“她们爱说啥说啥,咱过咱们的好日子,李学武已经答应我给他开车了,咱俩的工资加起来都快赶上咱爸了,奋斗几年,咱啥都有了”
于丽擦了擦眼泪,道:“我怕名声坏了,而且还是你妈给坏的,要不把那布料还回去吧,我不干这个活儿了”
闫解成蹲在于丽面前抓着媳妇儿的手道:“为什么不干?你得干!李学武给的咱就要,咱给他鞍前马后的,这是给咱们面儿呢”
于丽红着眼睛看着闫解成道:“你不怕街坊四邻传闲话儿啊,尤其是你妈,要是说我跟李学武有个什么的,你还不得……要不算了吧”
闫解成摇了摇头道:“都是我爸妈误会李学武了,我都跟保卫科的人打听了,根本就没听说有谁给李学武送了礼了”
于丽收了眼泪问道:“你就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
闫解成撇着嘴说道:“许宁家最穷了,他们家七个孩子,他倒是想送了,也得送得起啊,但是你看现在,副科级干部”
于丽也不知道保卫科的事儿,但是见闫解成一说不由得“啊!”了一声。
闫解成给于丽擦了擦眼泪,解释道:“我就不信不送礼的都能升那么快,咱们这街坊邻居的,你又在他自己的单位帮忙,我又给他牵马坠镫的,他能委屈了咱们”
于丽抬眼看着闫解成问道:“那咱们继续干?”
闫解成点头道:“继续干,那布料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嘛,那是我陪李学武去逛商场,他问我买不买,我说买不起,他才给我买的,这是人家看得起咱们,哪里有什么瓜田李下、乱七八糟的”
“我爸妈就是嫉妒咱们,也是心疼那个找工作的钱,就毫无根据地说李学武密下了,我都问了厂里找关系进来的价格了,其实人家真搭了人情呢”
“你也甭理他们,这不是冤枉好人嘛,放心干你的活儿,这院儿里谁说闲话我都不信,我就信你和李学武”
“你是我媳妇儿,咱们夫妻一体,你不会害我,李学武现在是我领导,我都穷得住这小破房了,还有什么值得他骗的”
说着话,闫解成心情舒坦了,便感觉肚子饿了,坐在了桌子前准备吃饭。
于丽给闫解成拿了筷子,递给闫解成的时候说道:“可是,你没听二大爷说你是李学武的狗啊,这也太不好听了”
闫解成接了媳妇儿递过来的筷子在桌上顿了顿,夹了一块烧肉,喝了一口东北散白。
“滋~”
啄着白酒感觉这酒就是比自己家的酒香,深深地吐了一口酒气。
“呵呵,二大爷他更是嫉妒,你不知道,他想当官都想疯了,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说着话,看着于丽还站在一边伺候着,便说道:“你别看他在门口这儿风言风语的,那是他巴结不上李学武急的,想当狗他还当不上呢,没见他那两个儿子急的啊”
于丽又给闫解放倒满了酒,道:“吃口肉,这是傻柱晚上回来炖的,我给你留的好的”
闫解成又吃了一口肉道:“在咱爸妈家啥时候敢这么吃肉,呵呵,就这伙食,说我给李学武当狗,呵呵,我还就是李学武的狗了”
于丽将酒杯递给闫解成道:“别说胡话,什么狗不狗的,多难听”
闫解成又喝了一杯,这口儿有点儿急了,但是心里舒坦,脸上起了红霞,嘴上却是没停。
“你看那秦淮茹,给李学武家忙前忙后,又是做饭又是切菜的,晚上还去西院儿给填炉子,要说是当狗,秦淮茹先当的,可你看看秦淮茹现在”
于丽坐在了炕沿上,小声地说道:“是哈,我听说因为打架被撤岗了,不知怎么就又提干了,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懂”
闫解成拿起馒头就开吃,嘴里还回答着于丽的话。
“什么打架啊,那是李学武给安排的机会,别人不知道,我就在保卫科,我还不知道吗?”
“保卫股股长调去招待所了,原来的职工不服管教,这秦淮茹真敢抓住机会,带着一帮车间的娘儿们就去了,这顿闹啊,到最后说是撤岗了,但你现在看看,以工代干,成了股长了,还不明白这里面的事儿吗?”
于丽讶然道:“怪不得刚才一大爷在门口儿说这个呢,二大爷还不敢反驳,这里面有情况啊”
说着话,于丽小声地问道:“那你说二大爷说他听见秦淮茹半夜在李学武房里的这件事儿?”
闫解成看了看窗外,然后小声说道:“我看八九不离十,不然凭什么她秦淮茹上去啊,那可是干部啊,一步跨了好几阶”
见于丽羡慕的眼神,闫解成安慰道:“没事儿,她干她的,咱们干咱们的,你在家跟着李学武好好干,我在轧钢厂好好给他开车,咱们生活准能过得去”
于丽眼睛转了转,又给闫解成倒了一杯酒,道:“多喝点儿,这几天累了吧”
“嗯嗯,不能多喝了,吃完我就得睡觉,明早还得早早起来给车加水呢,还得把车擦了,明天李学武要跟我们处一把手去打猎”
于丽见闫解成不喝了,便把酒杯和酒壶收了,手里干着活儿,嘴上问道:“不是说去实验电台的嘛”
闫解成边吃馒头边吃菜,嘴里回道:“嗨,谁知道呢,车后备厢里还放着一把新买的猎枪呢,一百块钱,说花就花出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今天他可是没少花钱”
于丽不解地问道:“不就是这些布和玩具嘛,还有枪?”
闫解成看了看于丽道:“不止呢,我跟你说你可别往外说去啊,李学武在外面可能养着女人呢”
“呀!这可不能胡说啊”
闫解成轻笑道:“胡说什么,在商场里买了一双女人的皮鞋,小十块钱,说包起来就包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东安市场又给买的书和兔子肉,让我送到海子边,明早去接他,不是养女人是什么”
于丽心神流转,听着闫解成讲述着李学武在大商场里如何的潇洒,如何地撒钱,羡慕得不行。
“这后院儿里养着个秦淮茹,外面还养着一个,他还没成家呢”
闫解成不屑地说道:“没成家怎么了,早先有能跟的娶个三妻四妾的不是常事儿嘛,就拿现在来说,家里两个老婆的也不是稀罕事儿,别说养个寡妇和外室,就是有夫之妇的也愿意奔这样的,这不稀奇”
还不稀奇呢,于丽总感觉闫解成在暗示自己什么,老是说干呀干什么的,现在又说有夫之妇,什么意思啊。
“你是他司机,这些事儿你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可不能往出说去啊,今天可能就是考验你呢”
闫解成将手里的馒头都吃了,又把菜吃干净了,这才说道:“你当我不知道吗?打死我都不会往出说去,我把这些事儿都烂在肚子里,我就消消停停给他开车,他好了,咱们家就好了”
于丽摸了摸闫解成的脑袋说道:“行啊,你是越来越明事理了,我爷们儿越来越能了”
闫解成将外套脱了,打下了于丽的手道:“你赶紧收拾去吧,我得睡觉了,别打扰我,我明天真得早起呢”
于丽瞟了“避战”的闫解成一眼,端着碗筷回倒座房收拾去了。
闫解成则是吃饱喝足躺下了。
这吃饱喝足的不一定就都得躺下,李学武现在就得站起来下炕收拾着。
许是力气卖大了,娄姐罢工了,可这晚饭还没吃呢。
李学武没法儿,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依着娄姐的教导,笨手笨脚地把兔子收拾了,加了土豆和萝卜,炖了一小锅。
又拿出自己的绝活儿,焖饭的时候又蒸了一碗鸡蛋羹。
等都端上炕桌以后,这才又投了毛巾给娄姐擦了脸和手,伺候着吃饭。
“该!看你以后还驴不驴了,把我累着了你就得自己做饭”
李学武给娄姐盛了米饭,又把羹匙顺着娄姐的手插在鸡蛋羹里。
“该出手时就出手,我认可自己做饭了,绝不亏待了娄姐你和我自己”
“呸!你就是牲口,不知道累”
“我愿意”
李学武挑了一勺鸡蛋羹在碗里,又挑了一点儿咸菜汤,拌着饭吃。
也不知道李学武这是个什么吃法,娄晓娥给李学武夹了一块兔子肉。
“尝尝你自己做的菜,好不好吃”
李学武夹起来尝了尝,道:“嗯~没你做的好吃”
“油嘴滑舌的”
娄晓娥嘴上骂着李学武,心里却是甜蜜的。
李学武边啃着兔肉边说道:“这个我没法跟你犟,我是不是油嘴滑舌你知道”
“你怎么这么贫呢,好好吃饭”
李学武这边是好好吃饭了,可有人的饭却是吃不好了。
“你说说你,跟二大爷在那儿扯什么,倒把自己搭进去了,李学武即使没在家也轮不到你给他出头啊”
听着婆婆的话,秦淮茹将饭碗撂下道:“咱不能端起饭碗吃饭,撂下筷子让别人骂娘不是,李学武是不在,可您就知道他听不见?闫解成那两口子不会跟他学?”
贾张氏无奈地说道:“可你看现在人家都是怎么说你呢,都说这干部岗位来的不正呢”
秦淮茹看了看婆婆道:“我这岗位来的正不正您还不知道?您不会学着三大妈给自己儿媳妇泼脏水吧?要真是那样儿明天我就辞了这岗位去”
贾张氏端着饭碗惊讶道:“你疯了你,你不知道干部一个月多少工资啊,刚看见希望,辞了岗咱们家又得喝西北风了”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我是能捂着别人的耳朵还是能堵着别人的嘴去,他们说什么我管得着嘛,反正每次去我都是带着棒梗去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贾张氏撇着嘴道:“嗯嗯嗯,我知道你身子正,谁敢说你我跟她拼命”
小当和槐花还小,听不明白妈妈和奶奶说的什么意思,但是棒梗能听得明白。
今天晚上棒梗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就见着了这两场戏,知道院儿里邻居没说自己母亲好话儿。
但是棒梗能确定的是每次自己跟妈妈去武叔家都是正常的,并没有院里这些人说的那种事儿。
“我妈就是身子正,我跟我妈去武叔家都没事儿,怎么到了他们口中就有事儿了”
贾张氏看了看秦淮茹,对着棒梗说道:“是是是,奶奶也说你妈身子正,他们都是嫉妒你妈,知道你妈要当干部了,挣更多钱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槐花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妈妈,问道:“妈妈要挣更多钱了,那过年能穿新衣服吗?”
贾张氏仔细想了想秦淮茹现在的工资,可不是嘛,相对于这好生活来说,闲言碎语的算个什么。
“你妈现在三十七块五的工资了,比以前多了十块钱,今年咱们家能过一个好年了,你们三个每人一套新衣服,奶奶应了”
秦淮茹见婆婆不再说自己跟李学武的事儿便又将饭碗端起来继续吃饭。
“虽说现在工资高了,但是能省还是要省着点儿”
贾张氏点头道:“我知道,这不是要过年了嘛,让孩子们乐呵乐呵,咱们就不用了,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
秦淮茹现在是干部了,工资也涨了,这贾张氏跟秦淮茹说话也客气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阴阳怪气的了。
“李学武家这边明天最后一天,以后就得咱们自己做晚饭了,我得在厂子里学习,回来的晚,您把晚饭做出来吧”
贾张氏笑着点头道:“不用你管了,你到家就等着吃现成儿饭吧,我还没七老八十呢,还能帮你干二十年”
秦淮茹见婆婆不耍锤,心情也好了,看了看婆婆穿的外套道:“赶明儿个儿我休息,咱们去趟供销社,给孩子们扯些布料,也给您扯一块儿,您也好几年没做新衣服了”
贾张氏惊讶地乐了出来,合不拢嘴地说道:“不用不用,我这身儿还能穿呢,给你自己做一套吧”
秦淮茹给三个孩子夹了菜,道:“招待所要发新衣服的,我穿那套就行了,还是给您做吧,这套的袖头都飞边儿了”
贾张氏乐着道:“好好好,那感情好,以后啊,你就专心上班,这家里的事儿都不用你操心,孩子的衣服我来洗”
秦淮茹顿时有种“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梦幻感觉,以前没钱的时候经常跟自己顶嘴斗嘴,不是今天这儿疼,就是明天那儿疼的。
现在有钱了,哪儿都不疼了,不用自己说,活儿也抢着干了。
“您不是骨头疼嘛,还是我回来洗吧”
贾张氏摆了摆手道:“让你好好上班就好好上,家里不用你管,洗衣服我用热水,能疼到哪儿去”
秦淮茹点着三个孩子道:“放了学别老想着出去跑去,在家帮奶奶干活儿啊”
小当和槐花都点头应了,只有棒梗不愿意地说道:“我还得喂鸡呢”
秦淮茹点着棒梗道:“那就喂完姐再帮奶奶干活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倒座房玩儿,告诉你啊,别往那边儿跑,人家都忙着呢,倒座房里都是值钱的物事”
棒梗不服气地说道:“是武叔让我去的”
秦淮茹瞪着眼睛道:“你武叔说的也不行,听我的”
棒梗见母亲瞪了眼睛,只能埋头继续吃饭,至于贾经理到底听没听进去就两说了。
这个时候小当小声地说道:“武叔可好了,还答应我哥带我们去他家洗澡去呢”
秦淮茹点了点小当道:“我知道,不用提醒我,一会吃完了饭就带你们去,但是听好了啊,不许淘气,不听话的下次不带去了”
“知道了”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贾张氏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秦淮茹,道:“这李学武对孩子们还挺好”
秦淮茹点了点小当和槐花的衣服兜道:“您看看这俩孩子的兜吧,这段时间哪儿断了糖球了,再这么吃下去都得得虫牙”
“我不怕,糖好吃”槐花仰着小脸儿说道。
这糖都是棒梗给的,所以棒梗开口道:“这是武叔给我的,有的是喂鸡的奖励,有的是跑腿儿奖励,还有我帮大姥搬东西大姥给的奖励”
棒梗口中的大姥就是李学武的大姥,也不知道是谁教的,李学武跟棒梗的妈妈……
现在棒梗跟着李学武管姥爷叫大姥,现在李学武可以跟棒梗溜肩膀了。
因为不是亲戚,姥爷又随和,所以棒梗跟着老彪子他们叫大姥,姥爷也答应,街面儿上的半大孩子也都这么叫,姥爷叫大姥,叶二爷都叫二爷。
“奖励的也少吃,你们牙都没长好呢,吃多了牙都烂了”
贾张氏倒是没在意孩子们的牙,而是问起了二大爷的事儿。
“后院儿这二大爷怎么着啊?这老胡说八道的”
棒梗也听见二大爷说自己妈妈了,所以接话儿道:“告诉武叔收拾他”
秦淮茹瞪了一眼棒梗道:“吃你的饭,大人的事儿你少插嘴”
说完了棒梗,秦淮茹又对着婆婆说道:“嘴长在他身上,由他去吧”
贾张氏迟疑地问道:“那你说的他们家两个小子的事儿?”
秦淮茹不解地问道:“什么事儿啊?”
贾张氏小声道:“就是你说李学武和什么处长要用他们家老二和老三的事儿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淮茹笑了两气儿,在婆婆慌乱的眼神中回道:“那是我骗他们的,没想到他们真信了,您瞧着吧,他们家以后没有太平日子了”
贾张氏无语地看着秦淮茹,感觉这个儿媳妇变了,变的奸诈歹毒了,以后可不能再惹她了。
介娘们儿看着可不像好银呐啊!
“没有太平日子”的二大爷家确实进行着战争,而且是最严重的冷战。
二大爷坐在八仙桌旁,面前是一碟煎鸡蛋和一碟花生米,还有一个白酒壶,一个白色小酒盅,正在一口花生米一口酒地听着匣子音儿。
刘光天和刘光福坐在饭桌旁,手里拿着窝窝头,就着眼前的一碟小咸菜,喝着粥,眼神时不时地瞟向自己父亲。
二大妈看了看自己老伴儿,又看了看俩孩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平日里话多的老二也不言语了,跟平时不对付的老三挤眉弄眼的。
二大爷其实也没听进去匣子里的新闻,机械地将酒杯递到嘴边,然后顺手拿起一粒花生米。
喝到最后盘里的花生米没了,手在盘里摸了半天。
要搁往常,刘光天和刘光福非抢着去给续上,可今儿个两人都坐在饭桌旁不动弹。
二大妈看着理应发火的二大爷还在摸着,怕老伴儿火儿起来,便对着刘光天说道:“老二,去给你爸填点儿花生米去”
刘光天抬头看了看自己父亲,又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二大妈见指使不动老二便又对着老三说道:“光福,去,给你爸填花生米去”
刘光福岁数小,说话耿直,也敢说,见老妈把话头递过来了,便撇着嘴说道:“我不去,到手的工作都丢了,还有闲心喝酒吃花生米呢”
这兄弟俩就属刘光福怨气最大,这刘光天即使巴结不上李学武还能是一工人,可刘光福就不然了。
现在哪还有位置给分配啊,都抢冒烟了,扫厕所的工作都有人抢。
这一听见李学武有意提携自己,却被自己老子给搅和黄了,心里哪儿能痛快。
这一不痛快,往日里不敢说的话也就说出来了。
刘光天见弟弟打头阵说了自己不敢说的话,便接话儿道:“天塌下来关咱爸啥事儿,他是七级工了,他天天喝酒吃鸡蛋的舒服了,最多管管咱大哥,哪管咱俩死活”
二大妈被两个儿子的怨言给气着了,指着两人骂道:“怎么说你爸呢,就让你们拿个花生米就这样,还能指着你们干啥?”
“哼,指着他们?我还不得饿死”二大爷把酒盅往桌子上一墩,然后将盘子里的煎鸡蛋塞到嘴里道。
刘光福不服气地说道:“不指着我们您也别拖我们的后腿啊”
二大妈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厉声问道:“谁拖你们后腿儿了,养你们还养出孽来了”
刘光天将吃完的饭碗放在桌子上,嗤笑地对自己母亲说道:“您还是问问我爸吧,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儿,让我们丢了即将到手的机会”
二大爷这口鸡蛋刚进了嗓子眼,就听见两个儿子的话,鸡蛋噎在嗓子眼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
“咳咳,我做什么了?那秦淮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是吧,自己老子的话不信,信个外人?”
刘光天嘲讽道:“既然您有话说为什么刚才不跟秦淮茹和一大爷对质啊,要不明天李学武回来我们找他去,问个明白”
刘光福看着自己老子要发火,赶紧将饭碗放在了桌子上,把凳子往后撤了撤,准备随时开溜。
“去吧去吧,你去问去吧,你别管我叫爸爸了,管李学武叫爸爸去吧”
刘光天昂着脖子回道:“我是得问清楚,还得给人家道歉去,我得解释清楚,我的品行不像您,可别影响了我在李学武心中的形象”
“就是就是,我也去,本来都要到手的工作了,不能因为您的错误影响了我们哥俩儿”
二大爷快被这哥俩儿气疯了,指着刘光天和刘光福道:“你们就那么愿意学着闫解成给李学武当狗?”
刘光福比较愣,见自己爸爸说得难听,便梗着脖子说道:“要真能进了轧钢厂,当了护卫队员,成为正式工,我当狗怎么了,我是想当人了,还是您儿子呢,您问过我工作的事儿嘛?”
刘光天也是挑着眉毛说道:“人家秦姐都说了,李学武让我给董处长送去的烟灰缸董处长很喜欢,想要我给他们开车去呢,就是因为您,这才让闫解成捡了便宜”
“现在您说闫解成是狗,可是人家开着嘎嘎新的吉普车出来进去,就连自己媳妇儿都能得到李学武的好处,您凭什么瞧不起闫解成啊,凭什么瞧不起我们啊”
刘光福随着自己二哥站起身道:“就是,您就一车间里的工人,连干部都不是,凭什么瞧不起人秦姐的股长啊,凭什么瞧不起人李学武的科长啊”
二大爷将酒壶盖子打开了,嘴对嘴儿地往嗓子眼儿里灌酒,想把那块儿鸡蛋咽下去。
却是被二大妈误会了,以为老头子耍酒疯了呢,便上前去抢二大爷手里的酒壶。
这二大爷一口酒下肚,嗓子眼也顺了,心却堵了,手里的酒壶没用二大妈抢,直接轮起来冲着刘光天哥俩儿就飞了过去。
“夸嚓”
这酒壶是白瓷的,为了稳定,酒壶呈锥形,下面低儿还厚实,这一下直接就砸在了刘光福的脑门儿上。
酒壶落在地上,刘光福脑门上的血也落了下来。
“老三!”
“光福!”
刘光天见自己三弟被打的直接晕了过去,顺手扶住了刘光福,眼见着弟弟脑门儿上的血往出冒,吓得刘光天手忙脚乱地背起弟弟就往出跑。
身后还传来二大爷的怒吼声:“别管他,忤逆的畜生,死了拉倒”
二大妈见二大爷急眼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二儿子背着老三跑出门,嘴里叨咕着:“这是干啥呀,这是干啥呀”
刘光天背着刘光福刚跑到中院儿就遇见带着孩子准备去李学武家洗澡的秦淮茹。
“呀,光天,这是咋了?”
见秦淮茹主动招呼,刘光天哭着嗓音说道:“秦姐,我弟弟被我爹用酒壶给砸了,脑门上直冒血”
秦淮茹焦急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二大爷怎么下手这么狠啊,快送医院去”
刘光天答应一声就要往出跑,秦淮茹一把拽住刘光天道:“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车”
说着话转身对着棒梗说道:“先带妹妹回家等妈妈,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棒梗看着流血的刘光福,对着秦淮茹说道:“妈,你早点儿回来”
秦淮茹把孩子安顿好就带着六神无主的刘光天来到了前院儿闫解成家,正巧见于丽端着饭碗出来。
“呀!这是怎么了?”
秦淮茹抓着于丽的手说道:“快别问了,解成躺下了吗?得求着解成开车送光福去医院”
于丽也是个心善的人,哪里能看着刘光福趴在刘光天背上流血。
“他没躺下呢,我去叫他去”
这话还没说完,也是屋子小,闫解成已经穿了衣服开了门,问道:“秦姐,怎么了?”
秦淮茹焦急地说道:“解成,赶紧动车,刘光福被他爸给脑门儿打出血了,看样子不好,赶紧的”
闫解成就着屋里的灯光看了看还昏迷着的刘光福,脑门儿上确实有个大口子,这会儿正流着血呢。
“秦姐,不是我不愿意跑一趟,这车不是我自己的,是厂里的啊,还是新车,李科长都不敢私用的”
秦淮茹知道这是闫解成在拿二大爷要举报李学武公车私用说事儿。
“都什么时候了,刘光福是刘光福,二大爷是二大爷,你动车吧,李学武问起来就说我应的”
于丽在一旁也是说道:“赶紧的,人命关天,你还想着车的事儿,光天,你带钱了吗?”
刘光天每个月的工资都是交到自己母亲手里,这出来一点儿钱都没带。
“嫂子,我……”
于丽从兜里把李学武给的10块钱掏出来塞到刘光天手里,道:“就冲你叫这一声嫂子,别言语了,跟你哥带着你弟弟去看病”
刘光天真是急了,脖子上都能感觉到自己弟弟的血往下淌。
“嫂子,呜呜呜”
一个大小伙子竟然哭了起来。
闫解成见秦淮茹说话了,自己媳妇儿也说了应该去,便麻溜地回屋拿了钥匙往西院儿跑。
秦淮茹和于丽张罗着从倒座房和家里提着暖瓶里的水给车水箱里加了热水。
在老彪子几人的帮助下把刘光福抬上车,闫解成打着了车,带着这哥俩儿,冲出被打开的大门,一溜烟儿地往医院去了。
余下众人站在西院儿看看彼此手里的暖瓶,再看看一直都没动静儿后院,各是一种心思。
秦淮茹帮着于丽把倒座房收拾了,又给几个暖瓶烧了水,这才回家带着等不及的三个孩子往后院李学武家洗澡去。
走到后院月亮门时,正看见二大爷站在门边往这边儿看。
秦淮茹气二大爷多管闲事,满口胡说,现在又对二大爷打儿子下死手更加厌恶。
走到李学武家打开门,让三个孩子先进去,自己则是转身看着二大爷说道:“今天李学武在所里值班,我们来他家洗个澡,跟你说一下”
二大爷见秦淮茹跟自己说话,还以为说的是三儿子的事儿,没想到说的是孩子洗澡的事儿。
“跟我说这个干啥,跟我有关系嘛”
秦淮茹嘲讽地说道:“不跟您说一声不行啊,怕您误会我带着孩子来找李学武睡觉,让您听见李学武屋里有我的声音,再到厂里举报我们怎么办,毕竟您这嘴可是比那街面儿上的老婆子还厉害呢”
“你!秦淮茹,你什么意思!”
正在秦淮茹和二大爷对峙的时候,一大爷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了,见两人在后院吵着,便走过月亮门道:“怎么又吵吵起来了?”
秦淮茹嗤笑道:“二大爷多敬业啊,把自己儿子打得头破血流的都不管,这不正给李学武站岗呢嘛,我就夸几句,呵呵”
说完了话便扭头转身进了李学武的屋子,留下一大爷皱着眉头看着二大爷。
“老易,这,这秦淮茹不是找碴儿嘛,她……”
二大爷委屈地看着一大爷,嘴里更是漫天的冤屈。
一大爷则是皱着眉头说道:“行了,事情的起因你自己清楚,赶紧收拾收拾去看光福去吧,真敢下死手啊你”
二大爷也知道怕了,嗫嚅着说道:“喝多了,一激动就失了手了”
一大爷瞪了二大爷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回了家。
今天这大院儿里真是热闹啊,就因为一吉普车,闹出这么多乱子,李学武当然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战斗”,但即使知道了也不新奇,因为他自己也在战斗着。
“去去去,你是驴啊”
李学武是一个不注重说,只注重行动的人。
(本章完)
第245章 想找媳妇儿了?
第245章 想找媳妇儿了?
要不怎么说是保卫科的呢,要不怎么说将护卫队打造成了行动队呢。
“这点儿饭白吃了”
“要不我再给你做点儿饭去?”
“不吃了,吃完了又该被你拿借口”
“呵呵呵”李学武笑着给两人盖了被子。
“最近回家了吗?”
娄晓娥看了看李学武道:“回了啊,不然待在这儿还不得闷死,让你买书差点儿没买到明年去”
明年就买不到了,想啥呢。
李学武笑了笑,知道自己理亏, 也没有跟娄姐硬犟,只能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了。
李学武讲究的是以“力”服人,娄姐的怨气越严重,李学武便越卖力气,只有这样才能排解娄姐的怨气。
“咱爸妈身体还好吧?”
“嗯,哼”娄姐用鼻孔发出了轻轻地声音, 等反应过来又强调道:“是我爸妈”
李学武见娄姐不服气,只能加重力度说道:“是是是,那咱爸妈有没有说起我啊?”
娄姐闭着眼睛说道:“能不说伱嘛,嗯~每次去,我妈都要哭一场儿,还问我愿不愿意相亲~”
听见娄姐说要相亲,李学武的反应有点儿大,娄姐都有点受不了。
“看来我这个毛脚女婿该上门儿拜访了,再不去媳妇儿就成别人的了”
娄姐睁开眼睛瞪了李学武一眼,道:“谁是你媳妇儿”
李学武不以为意地说道:“谁叫我老公,谁就是我媳妇儿”
娄晓娥瞥了一眼李学武又把眼睛闭上,嗔道:“坏蛋”
李学武被人骂习惯了,这都是骂得最轻的,骂得最花的要数经验丰富的秦姐了。
“咱爸妈喜欢什么呀?文玩?丝绸?乐器?围棋?”
娄晓娥用手打了李学武一下,道:“我爸喜欢钱,我妈也喜欢钱,你准备着吧”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改变了频率,豪迈地说道:“你要说别的我可能真弄不来, 但是要说钱,哈哈哈哈”
娄晓娥听见李学武这么说, 便惊讶地睁开眼睛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的家底儿她是知道一些的, 现在李学武的账是娄晓娥在看的。
李学武跟闻三儿私下里定好了每七天过来交一遍帐。
闻三儿也是个妙人,谁都没跟谁说李学武在这边金屋藏娇的事儿。
来这边交账也是照个面儿就走。
娄晓娥在家是父母手把手教着做买卖的,自然是见过家里的金库的,不然许大茂手里也不可能有金条啊。
现在听见自己爱人跟自己说:你要说别的我可能真弄不来,但是要说钱……
娄姐想到自己爱人敢跟“娄半城”叫板,那得多有钱。
“嗯~要说钱怎么样?”
李学武低着头一脸得意地看着娄姐说道:“你要说别的稀世珍宝我可能真弄不来,但你要说钱那我是真真儿的弄不来,没有可能”
“噗~咯咯咯~”
李学武的话给娄姐都整破防了,没见过这么能贫的,不顾身上的李学武,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娄姐真的不在乎李学武有没有钱,因为李学武再有钱也一定不如娄姐有钱。
娄姐是谁啊?那是娄半城在内地唯一的继承人,坐拥无数资产的大户小姐。
娄晓娥用拳头轻轻怼了李学武一下道:“你怎么怂了?”
李学武动了动然后挑着眉毛问道:“我怂了吗?”
娄晓娥点着李学武的额头道:“你就是怂了,一提钱你就怂了”
李学武撇着嘴道:“别当我是傻子,你们家有多少家底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家最珍贵的“千金”在我手里呢,那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德行!你要是去了我们家敢这么和我爸妈说话, 还不给你打出去”
李学武撑起胳膊,挑着眉毛对着娄晓娥说道:“你说的对,我到你们家是不能像现在这么说话”
娄晓娥瞬间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 红着脸掐了李学武一把道:“能不能好好说话,怎么这么贫呢”
李学武坏笑道:“不贫能找你嘛,我可是想着少奋斗三十年的”
娄晓娥有点跟不上李学武的车速了,这一语双关太烧脑了。
“合着你要我就是为了我的钱呗”
李学武一脸“就是如此”的模样,认真地说道:“那可不咋地,得娄晓娥者得半城啊”
“德行,小心我让你一朝回到解放前”
娄晓娥哪里不知道李学武在逗自己玩儿,自己家里黄金用箱子装,可是自己爸爸妈妈吃条鱼都得背着人。
自己家的别墅和汽车都卖了,每天深居简出的,哪儿有李学武活得自在。
“还别说,要搁解放前,我还真得不到你了,就你这身份,还不得是督军夫人啊”
想到自己面对的可能是督军夫人,李学武更来劲儿了。
娄晓娥对着李学武嗔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嘴这么能说呢”
“嘿,你以前是不认识我,你要是早认识我你就早知道我的嘴能嗦了”
俯下身子抱住娄姐换了个方向,然后说道:“怎么着啊,你看看现在是去你家的最好时机嘛?”
娄晓娥坐起身子捶了一下李学武,道:“你想找个什么时机啊”
李学武挑着眉毛问道:“咱们弄出条人命怎么样?”
娄晓娥被李学武的话吓了一跳,再看向挤眉弄眼的李学武,瞬间理解了李学武的意思。
这本是个闺房玩笑,可娄晓娥怎么都笑不出来。
“你诚心的是吧?”
见娄姐生气了要罢工,李学武赶紧抓了娄姐的手。
“我是诚心的,我是诚心想跟你要个孩子的”
娄晓娥眼泪直接就下来了,这是娄姐心里的一个痛,一个好几年的痛。
“你不知道我不能生育吗?怎么还逗式我,呜呜呜~”
李学武颠了颠娄姐,问道:“谁告诉你的你不能生育?”
娄姐本来情绪都上来了,眼泪都下来了,却是被李学武问得一愣。
“啊?”
李学武好笑地看着娄姐再次问道:“谁说你不能生育的?是大夫吗?”
“啊?不是……呜呜呜,可是……”
李学武认真地说道:“生不出孩子可不仅仅是一方的责任,有可能是另一个人的责任啊”
“啊?是,我知道,可是这么些年……”
“明天有空去做个检查吧,这样咱们俩都安心了,能有则有,那么去你家我的压力就减轻了,如果真的不能有,那么就陪我一辈子吧”
娄晓娥这会儿已经愣住了,这是娄姐一直都没想到的方向。
因为许大茂的母亲老是说自己不能有,所以就习惯性地认为自己不能有了。
“真的?真的能有?”
李学武抓住娄姐的手道:“即使你有这方面的疾病,那也是可以治疗的,不能有的疾病是很少见的,你都没检查过就认定自己不能有了?”
娄姐这会已经开始充满幻想了,身上那股子隐藏的压力瞬间就膨胀了起来,变得患得患失。
“要是……”
李学武见娄姐已经没心情了,便把自己的作业交了,看着娄姐希冀的眼神,道:“我百分之百信任你”
娄晓娥激动地点点头,却又想到了什么,道:“明天我自己去”
李学武坏笑道:“你倒是想让我去了,我也得有时间啊,明天保卫处处长跟我进山打猎,同时还要去红星公社看训练场的场地,还得定下建设工程”
娄晓娥本就没想着李学武陪着自己去,但是听见李学武说周日还这么忙,又有些怨言。
“你怎么这么忙啊,连休息日都不能休息嘛”
李学武无奈地说道:“你还真说着了,越是休息日越忙,赶上工作日我还就清闲着呢”
娄晓娥嘟着嘴再次问道:“那明天晚上呢?明天晚上你回来吗?”
见娄姐这么粘自己,李学武也是很受用的,但是身不由己啊。
“明晚我得跟副处长去拜访一位重要领导,忙完说不上几点了,再来折腾你就不合适了,再说了,周一还得上班呢”
娄晓娥知道李学武忙,是真的忙,所以虽然内心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周一,周一我下了班就过来,你想吃什么,我带过来”
见李学武说周一来,娄姐嘟着的嘴瞬间收了回去,欣喜地说道:“真的?家里啥都有,不用你买,你说你想吃啥,我去买”
看着兴奋的娄姐,李学武笑着道:“我想吃你”
娄晓娥哪里受得了李学武这样的甜言蜜语,红着脸闭上了眼。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要不怎么说老话儿都能传下来呢。
天刚蒙蒙亮,南锣鼓巷99号四合院就传出男人慌乱的喊叫声。
震惊!四十岁的汉子为何嚎叫?!
这一切的背后是良心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抑或是人性的扭曲。
都不是,是三大爷的自行车丢了。
大清早的三大爷便早早地起了,拎着鱼竿出门就奔着水桶去了。
上次李学武带着去的昆明湖是鱼多,但是那次遇见李学武这个搅屎棍了,三大爷只钓了几条小鱼,这次准备自己去昆明湖再战一个回合。
等三大爷拎着水桶往兜里这么一摸,准备掏钥匙的时候傻了眼。
兜里的钥匙没了!
嘿,常在自家窗户底下放着的自行车也没了。
这贼也忒猖狂了啊,进屋偷了钥匙再偷的车?
三大爷愣模愣眼地想了想,这才想起昨天一股气儿把车子推回家忘了锁了,那钥匙还在车锁上呢。
还以为是谁恶作剧呢,三大爷在前院里踅摸了一圈儿也没找到,撂下手里的鱼竿和水桶便往屋里跑。
“起来起来,你们谁看见咱们家的自行车了?”
三大妈在三大爷起来的时候就醒了,这会儿听见三大爷说自行车没了直接就坐了起来。
“啥?不是放在咱家窗户底下嘛,昨晚做饭的时候还在呢”
三大爷跳着脚的急道:“我还不知道晚饭的时候在?起来起来,别睡了,家都被偷没了,还睡呢”
说着话便将一个屋睡的闫解放等人叫了起来。
闫解放也是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晚上起夜都在尿桶里,没出屋啊”
“就是啊,我一宿都没起来”
三大爷也是慌了神,见家里没人动便推开门往院里踅摸,走到老大家里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可是没人应答,刚想再拍门,却是想起老大媳妇儿这个点儿应该在倒座房忙活了,便撒开腿儿往倒座房跑。
进了外院儿屏门就见于丽正在厨房烧火,西院回收站的几个小伙子正在洗漱。
闻三儿见三大爷慌慌张张地进来便说道:“哟,三大爷早”
三大爷也没搭理几人,而是对着刚站起来的于丽问道:“老大媳妇儿,你看见咱家的自行车了嘛?”
于丽愣了一下道:“没看见啊,不是在家里窗户底下放着嘛,我早上起来也没注意啊”
三大爷哭丧着脸道:“没了,早上我一出门就不见了”
于丽也是急着问道:“您别着急,昨晚是不是谁借了啊?您没上锁吗?”
三大爷自己犯的错哪里好意思说,便说道:“我忘了上锁了,老大呢?不会是老大用了吧”
这叫病急乱投医,明明知道昨晚闫解成是开车回来的,现在却是期望闫解成把车子骑走了。
于丽也是有些生气了,没想到都现在了,自己公公还这么看自己两口子。
“解成昨晚跟刘光福他们忙活到了十一点多,今天早上6点钟就起来烧水了,不到7点就走了,说是有工作”
三大爷气道:“用着他的时候不见了,养他有什么用”
于丽见自己公公在这儿不说好听的,便也不再给三大爷好脸色,直接怼道:“打嘴巴子用呗”
说完了话也不再搭理三大爷,而是继续烧火做饭。
三大爷本来就着急,这会儿被大儿媳妇的话怼得一嗝喽。
有心想要说于丽几句,可是屋里全都是大小伙子看着自己。
再一个现在是找车子的时候,也就没在倒座房磨份,又跑出来往后院儿找去了。
待找到后院儿李学武家的时候看见李学武的车子在阳台下面放着便走过去瞧了瞧。
虽然心里期盼着是自己的车子,但确实不是,这是李学武的车子,很好认,因为一般人舍不得按电摩灯。
为什么李学武的车子在这儿放着呢,那是因为秦淮茹骑回来的,想着李学武分家后放的位置,便将车子锁在了阳台底下。
三大爷在确定院里找不见自己的车子后便开了嗓门边喊边往出跑。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大伙赶紧出来,赶紧出来看看吧,咱们这个院儿进贼了”
这突然一嗓子差点儿没给住在后座房的聋老太太送走喽。
太突然了!
那喊声是相当的着急和刺耳,随着三大爷的一路跑一路喊,各家各户都披着衣服跑出来了。
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本来大家都想着睡个懒觉的,现在一听院里进贼了,便都跑出来看自己家的东西。
三大爷一家更是全家出动,闫解放都找到西院垃圾堆去了。
这可给老彪子惹急眼了,端着刷牙缸子站在屏门处对着闫解放喊道:“孙贼,你来我这儿找什么呢,找抽了吧你”
闫解放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怀疑西院儿这些人把自己家车子藏这边准备卖了。
为什么这么想,那是因为闫解放爸妈说了,倒座房就没一好人,全是破落户。
见老彪子急眼骂街,闫解放也不敢跟老彪子对付,悄么及的顺着墙边跑回家去了。
这会儿三大爷站在门槛上指着院里的人喊道:“你们全都查查吧,出来吧,大伙都检查检查”
一大爷、二大爷、秦淮茹、傻柱,各家各户当家的都出来了。
这个时候遭贼可是件大事儿,因为各家各户都穷,丢点什么都觉得心疼。
傻柱出来看见秦淮茹穿着衣服往出走边咧着大嘴笑道:“秦姐,您出来看什么啊?您家里还有能被偷的?”
秦淮茹瞪了一眼傻柱,道:“那你出来干什么呀?”
傻柱撇着大嘴笑道:“看热闹呗,看看哪位神仙帮我报了仇了”
秦淮茹笑着看向傻柱问道:“不会是你干的吧?”
傻柱急忙撇清道:“可别这么说啊,没您这么开玩笑的,三大爷当真了就坏了”
说着话又对着秦淮茹说道:“我是想这么干来着,但是李学武不让,要依着我啊,不可能全车偷,最多也就卸俩轱辘,嘿嘿嘿”
“你就损吧你”说这话,秦淮茹也往前院走。
傻柱跟着秦淮茹问道:“我看热闹你干什么去啊?”
秦淮茹头也不回地说道:“跟你一样,看热闹”
“嘿!今天还巧了”
一大爷从中院走出来的时候看着三大爷还在拼命地喊呢。
“检查检查你们家里丢东西没有,咱们这院儿进贼了”
三大爷有提醒邻居的意思,但也有找平衡的意思。
这自己家丢了这么贵重的物品,合着你们家不能啥都不丢吧,那这小偷也太可恨了。
这要是家家都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倒是心理平衡一些。
一大爷看着慌张的三大爷问道:“怎么了?”
三大爷比比画画地嚷嚷道:“你,你赶紧看看吧,出大事儿了,了不得了,咱们胡同进贼了,我车子没了”
这边儿刚问完,前院儿门厅住着的王老七嚷嚷道:“哎呀,我昨天修炉子,放在门口儿的铁锅没了”
还没等一大爷去问王老七,李学武他爸爸李顺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道:“上次学武整的鱼挂在房山来着,没了”
“这小偷怎么什么都偷啊”
“是啊!缺大德了,锅给我偷走了,我怎么做饭啊”
一大爷见事情还挺严重,再看看三大爷,道:“昨天李学武就跟我说街面儿上不太平,让咱们多加防范,还说把门房收拾出来做值班房,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早听李学武的何至于丢了自行车啊”
“还有我的铁锅啊”
李顺只是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说出还有我的鱼啊。
三大爷这会儿也是急得直冒火,听见一大爷训斥自己也是委屈道:“我哪知道这么不太平啊,这也太快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的车子没了啊”
一大爷看了三大爷一眼,道:“看来咱们院还真得听李学武的意见了,打今儿个开始啊,门口的大门得上锁了,每家每户,16岁以上的男人,只要在家里住的,两两一组,一组一晚,在院里儿值班”
说完了话又对着三大爷说道:“我马上到派处所报告一下去,你赶紧带着院里的人把门房收拾出来,李学武晚上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把门房收拾出来”
三大爷只能点头道:“是是是,那您辛苦一趟,我这就收拾门房”
雷不劈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现在三大爷的车子丢了也知道门房修整的重要性了。
三大爷一家五口人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游廊骂着街,傻柱却是“呵呵”笑了两声要往倒座房吃饭去了。
三大爷正在气头上,见傻柱冷笑热哈哈便嚷道:“傻柱你什么意思,看我笑话是吧”
“嘿,您怎么逮谁跟谁来劲啊,我今儿个高兴,笑两声都不行啊,您管的还真宽敞,嘿”
三大爷哪里能怼得过四合院小战神,被傻柱一句话怼到墙角,这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没过去。
闫解放倒是个年轻气盛的,指着傻柱道:“你就是幸灾乐祸,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句话却是看着傻柱要往倒座房去的时候说的,意思就是李学武不是好人,倒座房里的也不是好人,那么傻柱往那边儿去也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傻柱咧着大嘴嘲讽道:“好人这个称呼还是给你爸爸安上吧,你爸爸是好人,你爸爸是正人君子,绝对干不出中饱私囊、言而无信的事儿,是不是啊三大爷”
刚缓了一口气的三大爷又被傻柱一句话怼得心疼,皱着眉头道:“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没看见我车丢了啊”
“得嘞,我再送您一句啊,你爸爸多会算计啊,等着吧,过几天就能给你们家算计出一自行车来,嘿嘿”
傻柱嘲讽完最后一句便跨了二门往倒座房去了。
三大爷一家透过二门、屏门,再透过玻璃窗,见于丽忙前忙后地给倒水盛粥,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真没良心,咱们家车子都丢了,还给人家做饭呢”
“就是,养了一白眼儿狼,我大哥两口子有外心了”
三大爷卡么卡么小眼睛看了看倒座房那边,也是有些恼火。
但是街坊四邻都在这边找自己东西呢,便也没当着这些人的面儿说什么,而是指着门房叫闫解放几个去搬东西。
闫解放早饭还没吃呢,便嘟囔道:“还真搬啊,东西放哪儿啊?”
三大爷皱着眉头道:“不搬?再不搬咱家房子都得被偷走了,东西就搁北房山夹空去”
阎解旷倒是会说,“咱家最值钱的自行车都丢了,还有什么可偷的,搬不搬都无所谓了”
三大爷这个气啊,依着小儿子的意思这自行车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以后都没有自行车了。
“去去去,让你搬你就搬,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啊,咱家自行车还能找回来呢”
闫解放撇着嘴说道:“我看玄,我们同学家的自行车丢了就找回一车架子来,零件儿都被拆了卖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车子被拆了卖,三大爷心口又开始疼了,准是小心眼儿犯病了,对着儿子也开始没好气了。
“去去去,咱家的车子刚丢,这时候要是找,准能全活找回来,再说了,李学武不是咱派处所的副所长嘛,都是一个院儿的,派处所那边指定先给咱们找”
阎解旷年岁小,说话就直,有什么说什么:“拉倒吧,老李家都被咱爷们儿得罪遍了,谁帮咱们啊”
三大妈见老伴儿要心疼死,赶紧捕愣了一下小儿子的脑袋道:“去去去,干活儿去,别给你爸爸添堵”
撵走了几个孩子又小声对着三大爷问道:“要不你去找李学武说说去?再怎么说你也是这院儿里的三大爷,怎么不得给你这个面子啊”
三大爷愁眉苦脸地看着老伴儿道:“我上哪儿找去,没听老大说啊,今儿个人家跟领导进山测试什么电台,再说了,我是谁啊,什么三大爷啊,一大爷都不好使,还三大爷呢”
三大爷这会儿倒是明白过味儿来了,知道自己在李学武眼里就是个屁,现在得罪狠了,哪里会帮自己出头。
闫解放从门房里拖了一卷炕席出来,道:“爸,咱这些东西可都是大件儿,堆到北房山可就堵到我哥他们屋的门了,进出可就碍手了”
三大爷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先放那边儿,等我找到地方再说,他能进出几回”
“成,您说的算”
闫解放答应一声就开始往北房山堆破烂货,开始倒没什么,可是越堆越多。
那边儿本来就放着一些家里暂时不用的物事儿,这会儿看着就要把闫解成家的窗户都堵上了,合着就留一门儿。
于丽这边刚给倒座房收拾完,想着回家把早上着急出来没叠的被子收拾了,可刚一拐进前院儿就见闫解放在往自己家门口堆东西。
“解放,你这是干啥呢,东西咋都堆到我门口儿来了”
闫解放昨天晚上就对自己嫂子有意见了,早上被自己父母一说,更是有了怨气。
见嫂子问话,也是没好气儿地说道:“咱爹让搁的,你找他去”
于丽被小叔子怼得脸通红,再怎么说自己也是长嫂,哪有这么跟自己说话的。
可是还没等于丽说什么呢,三大妈从家门里面出来了,先是叫了闫解放吃饭,随后便是瞟了大儿媳妇一眼。
“你们家人口少,老大又不经常回来,你又在外院儿做工,堵着就堵着呗”
于丽对于婆婆昨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闫解成很是不满意的,今天又看着老两口儿找碴儿,更是脾气上来了。
“啊,我们人口少就得被堵着,你们家游廊里那么宽敞的地方怎么不放呢,我们那屋本来就潮,你这把光都堵上,我们住山洞里了啊”
三大爷这会也出来了,自己下的命令终究是要有个说法的。
“老大媳妇儿,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不都是一家嘛,先放那边放着,等我踅摸到地方再挪”
于丽现在有了自立能力,说话便也硬气了起来,抬着下巴道:“先说你家我家的可不是我,那是我妈,看您的意思是要分家呗”
“分什么家啊,我还没死呢,分什么家,今天就够乱的了,别添乱了”
三大爷见于丽越说越过分,不由得捶腿嚷道。
娘儿们吵架就是这个样,都是嘴上不让份儿的。
见于丽说出分家,三大妈也是挑着眉毛跳脚嚷道:“分家,你跟老大赶紧分出去,别指着我们过活,饿死了也别来找我们”
其实老的小的都没有分家的意思,这时候分家不算是件光彩的事儿,就是话儿赶话儿说到这儿了。
老话儿讲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气氛都到这儿了,今天这婆媳两个算是把话说绝了。
于丽昂着脖子怼道:“成,今天解成回来咱就分,以后我们要饭吃都不求着你们”
三大妈说话也是绝:“要饭吃,屎你们都吃不上,你晚上叫解成把你爸接来,我们找二位大爷过来,咱们把家分了”
“好,分,吃屎我们也愿意了,总比受气强,可有一句话我得说在前面儿,这堆儿破烂儿今天晚饭前要是不挪走我就给你当柴火烧了”
“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
于丽说完了话便甩着套袖回屋去了,留下三大妈跳着脚儿地骂街。
三大爷却是骂自己老伴儿糊涂,眼瞅着老大和老大媳妇儿要挣钱了,却是把人撵出去,整什么分家,这不是自断一臂嘛。
三大妈平日里也是随和的性格,但是婆媳之间总有那么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日积月累下来,可能就是干柴,遇到一点儿烈火可能就要爆发。
见自己老伴儿说道钱了,三大妈傻眼了,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要这个话是在屋里说的,院里人听不见,都得说闫解成两口子不孝顺,自己老子还没死呢,作为老大的竟然要分家。
这可跟李学武两码事儿,李学武是李顺赶出来的,人家老大可是在家顶梁呢,还是大学老师,那是顶梁的大个儿,所以没人说李学武不孝顺。
就这,李学武还得时不时地去家里看看,买这买那的都是平常,这就是传统家庭的风俗习惯。
但三大爷家这个不是,这是三大妈两口子欺负自己家老大,再一个就是跟儿媳妇儿有了矛盾搁不到一块儿堆儿,还是三大妈提出的分家,这个就没人说什么了。
“我认了,现在还不是有他没他一个样儿?啥时候都是媳妇儿说得对,从来没有拿我这个当妈的是回事儿”
这叫没理辩三分儿,院里人谁不知道闫解成是个老实到懦弱的小子,老子娘说一句,认可委屈了媳妇儿也得做的主儿。
三大爷瞥了一眼三大妈道:“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赶紧吃饭”
闫解放看了看手里的水缸盖儿,茫然地问道:“爸,这……这堆东西怎么办?”
三大爷看了看那一堆破烂,道:“值钱的捡吧捡吧卖西院儿回收站去,不值钱的有用的靠着墙根儿放,没用的直接扔了吧”
三大妈心疼地说道:“多可惜啊,那些都是能用的呢,扔了白瞎了,再买又是钱”
三大爷这会儿也是被折磨得心力憔悴了,脑瓜仁儿疼,对着三大妈无奈地说道:“那你说往哪儿放,总不能放屋里吧,要不你给我变出一所房子来”
三大妈叫了闫解放几个进屋吃饭,伺候着三大爷上了桌,在饭桌上说了自己的意思。
很简单,老大两口子不是要分家嘛,那房子可是三大爷置办的,要分家可以,把房子倒出来,正好装破烂儿。
要是想要房子,那就不能分家,得允许家里把这堆破烂堆在门口儿。
三大爷惊讶地看着自己老伴儿,没想到自己老伴儿这么聪明。
老大两口子哪有地方住啊,这么一说,那就得是他们两口子主动提出不分家了,这样面子和里子都有了。
“好好,这一招儿置之死地而后生用得好,就这办,到时候于丽她爸来了也臊臊他”
三大妈晃着脑袋一脸得意的样子,夹了一块儿咸菜道:“我还治不了她了?”
三大爷手里拿着筷子点着三大妈道:“但是有一样儿啊,别说得过了,掌握好火候,老大两口子可是二十多块钱工资呢”
三大妈瞟了三大爷一眼道:“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儿”
这会儿解决了一个难题,虽然自行车的事儿还是心疼,但是已经舒服一些了,啃着手里的窝窝头就着咸菜,吃得也香了。
于丽把家里收拾完,刚走出屋,看着门口的一堆破烂皱了皱眉头,可是皱眉头也没招儿,总不能自己搬去。
扫了一眼自己婆婆家,便往倒座房走,可是刚走两步就被刘光天叫住了。
“嫂子”
于丽一回头,却是刘光天站在三门儿跟自己打招呼。
“哎,光天啊,光福怎么样了?昨天你哥回来就说了个没事了就躺下了,他早上要出车,我也没敢问”
刘光天感激地走到于丽跟前儿说道:“缝了7针,已经没事儿了,嫂子这是您借我的钱,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儿您言语一声”
于丽这10块钱也是在兜里宝贝着呢,时不时拿出来鼓励自己一下,昨天也是情况紧急,所以毫不犹豫地拿出来借给了刘光天。
这会儿见刘光天把钱还了回来,也是大方地说道:“要是用钱你就先花着”
刘光天摇头道:“没呢,我爹给我钱了,这是专门还您的”
于丽这才接过刘光天手里的钱,道:“那嫂子就拿着了啊,有需要你再跟嫂子说”
刘光天点头道:“还是那句话儿,以后有事儿您言语一声,我跟光福随叫随到,哥哥嫂子的恩情我们都记得”
这刘光天是浑了点儿,刘光福也是个白眼儿狼,但要说对谁,这也是二大爷没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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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兄弟俩可是没有什么恶行,就是对自己父母的怨气太大,做了很多浑事儿,对自己好的人倒是知道感恩。
于丽点了点头道:“那你忙,我还得去倒座房忙去”
刘光天扬了扬手,想要说什么却是没说出来。
于丽见了打眼儿看了看刘光天道:“光天你还有事儿?”
刘光天尴尬地看了看于丽,小声地跟于丽说道:“嫂子,我能跟您请教点儿事儿吗?”
于丽见刘光天像是有些私密的事情要问,便带着刘光天到了外院儿屏门里,这边只有西院儿二爷在忙,其他人都出门去了。
“有什么话你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
刘光天见这边没人了,便小声问道:“嫂子,您也看见我的情况了,我做梦都想跟解成大哥一样,可是总摸不到李科长的边儿,上次我见您和我解成大哥去了李科长家,然后解成大哥就成了李科长司机,您看,我也想……”
于丽没想到刘光天要问的是这个事情,想想那天也是有点脸红,但是刘光天问了,便说道:“怎么,你不是在车间干得好好的嘛,怎么想着往保卫科去呢?”
刘光天也是有些红着脸道:“保卫科可威风了,工作又不累,还有机会升职,你看解成大哥多威风啊”
于丽见刘光天夸闫解成也是与有荣焉,笑着说道:“啥威风啊,没见着被他妈打了一嘴巴啊,休息日也不闲着,大早上就得起来去伺候领导,你光看见他场面了,没见着他受累呢”
刘光天笑着说道:“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我懂,可是我也想像解成大哥这样,给自己媳妇儿挣高档花布”
于丽的脸色刚缓过来又红了,有心解释那块儿花布不是闫解成挣的吧,却又没办法解释,只能笑着问了句“想找媳妇儿了?”
好哥哥们~
有月票赏个月票吧~
可怜可怜孩子吧~
(本章完)
第246章 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第246章 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李学武带着黑色墨镜,走到大门前,掏出怀里的m1911冲着天空就是“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随后便是对着一众等在门外想要窃取章节内容的盗版网站呼喝道!
“李某此次防盗只为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凭什么正版读者用起点币看的书别人可以在盗版网站上免费看?”
“这公平吗?”
“这合理吗?”
“这说的过去吗?”
“砰~砰~砰~”李学武又是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我李某人誓与盗赌毒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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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将会定期和不定期地进行防盗处理, 所以在盗版网站是看不了完整内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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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 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
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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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个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 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 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 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 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 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伱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mzshipin.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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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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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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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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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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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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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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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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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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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
(本章完)
第247章 快开车,后面有狗撵我
第247章 快开车,后面有狗撵我
李学武带着黑色墨镜,走到大门前,掏出怀里的m1911冲着天空就是“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随后便是对着一众等在门外想要窃取章节内容的盗版网站呼喝道!
“李某此次防盗只为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凭什么正版读者用起点币看的书别人可以在盗版网站上免费看?”
“这公平吗?”
“这合理吗?”
“这说的过去吗?”
“砰~砰~砰~”李学武又是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我李某人誓与盗赌毒不共戴天!”
——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
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
凌晨5点后会恢复正常章节内容。
5点以后刷新就好, 不会多收费的。
熬夜对于身体的损害很大,
请大大们注意身体健康,不要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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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将会定期和不定期地进行防盗处理,所以在盗版网站是看不了完整内容的。
支持正版,支持作者,万分感谢。
初冬, 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
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
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个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 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 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 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 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伱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mzshipin.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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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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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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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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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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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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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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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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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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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食言!
(本章完)
第248章 哪儿的黄土适合埋人
第248章 哪儿的黄土适合埋人
李学武带着黑色墨镜,走到大门前,掏出怀里的m1911冲着天空就是“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随后便是对着一众等在门外想要窃取章节内容的盗版网站呼喝道!
“李某此次防盗只为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凭什么正版读者用起点币看的书别人可以在盗版网站上免费看?”
“这公平吗?”
“这合理吗?”
“这说的过去吗?”
“砰~砰~砰~”李学武又是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我李某人誓与盗赌毒不共戴天!”
——
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
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
凌晨5点后会恢复正常章节内容。
5点以后刷新就好, 不会多收费的。
熬夜对于身体的损害很大,
请大大们注意身体健康,不要熬夜。
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恳请阅读盗版的读者选择起点正版阅读,本人对于盗版的容忍度已经接近零点,一定不会容忍盗版网站继续侵害本书的利益。
本书将会定期和不定期地进行防盗处理, 所以在盗版网站是看不了完整内容的。
支持正版, 支持作者,万分感谢。
初冬, 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
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
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个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 要求留在京师, 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 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伱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mzshipin.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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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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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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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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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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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49章 交个朋友
第249章 交个朋友
也怪今天三大爷和三大妈站的位置不好,全都站在了游廊里,本就比站在院里的闫解成高,可不就是吊着眼睛看嘛。
闫解成又看了看身边的媳妇儿,想着在倒座房于丽跟自己下的最后通牒。
“想!”
“你说啥?”
一大爷站得近,已经听清的闫解成的蚊子音,但还是给闫解成一个改变的机会, 所以装作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想分家!”
闫解成这次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可三大爷一家傻眼了。
这老大是怎么了,平日里一贯的窝囊废模样,怎么到这会儿却是一脸的决绝呢。
闫解成本就是冲动型人格,冷不丁地可能很有股子劲儿, 再完后就没了。
所以说完了这句话闫解成也就又低着头站回到了于丽身后。
于丽对于闫解成的表现是很满意的,所以拉了拉闫解成的手。
三大妈却是不让份儿了,可以自己撵儿子走,哪有儿子自己说走的。
“好好好,分,把家分了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去,但分家有一样儿,伱们俩这房子得给我倒出来”
一大爷本想着压着闫解成说两句的,可是没想到这会儿已经谈到分房子的事儿了。
这进度有点儿快啊。
于丽不服气地说道:“凭什么房子给你们倒出来啊,这是你们分给闫解成的”
三大爷这会儿见于丽纠结房子了,便知道自己老伴儿的计策奏效了。
“都是咱们家的房子,只是给老大住了,咱们可是今天才说分家的事儿,那房子还没分给你们呢”
三大爷还是一贯地讲事实摆道理,将这个事儿给于丽说了个哑口无言。
倒是闫解成嘟囔了一句道:“那我还挣钱养家了呢”
于丽这才想起闫解成去轧钢厂上班前打零工也是挣钱的,全都交到了三大妈手里,不然指着三大爷一人儿非得累死不可。
三大妈倒是会说,摆着手叫嚷道:“别跟我提钱, 给老大安排工作还花了五百呢,这你怎么不提呢”
闫解成就烦父母说这个找工作的钱, 现在自己已经是司机了,万一以后有人拿这个说事儿怎么办。
于丽也是不想听这个,便还嘴道:“头一次听说父母给孩子安排工作还得还钱的,合着你们生儿子都是为了给你们打工的是吧”
于丽这话倒是引得围观的众人一乐,他们也是头一次听说三大爷给闫解成找工作是花了钱的,也是头一次听说老子给儿子安排工作还需要还钱的。
三大爷也觉得臊得慌,但众人越是笑话他,他越觉得自己的算计没有错。
三大爷指着于丽两口子说道:“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我这么算计都是为了谁啊”
“让你们还钱那是怕你们乱花钱,钱都在你妈这儿,不是有力都往一处使嘛,我们是短了你穿了还是短了你吃了?”
三大爷说道这儿也是一肚子委屈着呢。
于丽挑着眉毛说道:“是钱都在我妈那了,可钱往哪去了我们都不知道,您要是不拿出这500块钱我都不知道咱们家有这个钱,您这是拿我当家人的意思嘛”
“再说了,看看你们昨天是怎么对待解成的,他怎么了, 不就是不让解放几个动那个车嘛,他有什么错, 那车本来就不是咱们家的,动坏了怎么办,你们怎么那么有脸说让解成带你们溜一圈儿的”
“还有,阎解旷被拽下来说摔疼了,我婆婆上去就是一嘴巴,啊,这会儿你想起解成是您儿子了,当时怎么不是了”
“嫂子你说啥,我怎么就没脸了,我还就不稀罕你们那台破车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给我我都不坐”
“就是,就一司机还咋呼起来了”
看着兄弟姐妹的态度,闫解成再看看维护着自己的于丽,努力提高声音说道:“一大爷,这房子是当时我爸妈说要给我的,意思是这边的屋子住不下,让我住小屋里”
一大爷见闫解成解释,便劝道:“解成啊,你是老大,不养老人让人笑话”
闫解成没有接一大爷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我从十六岁开始在运输服务队打零工,每个月也有个十几块钱,我结婚花了多少这我爹知道,拢共也没超过50块钱去”
三大爷见老大跟自己算账便气着说道:“老大,你给你爹算这个是嘛?”
闫解成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过自己的日子,这算计还是自己爹妈教的呢。
“于丽,这房子咱不要了,给他们”
闫解成跟于丽说完又转头对着三大爷两口子说道:“可那500块钱我们也不还了,家里的东西我们都不要,净身出户”
“老大,你真要跟你爹妈分家?”三大爷眯眯着眼睛看着闫解成问道。
闫解成没有回答三大爷的话,而是转身对着院里邻居说道:“不是我闫解成不孝心,是真待不到一块儿堆儿了,好在我爸爸还有俩儿子,我们净身出户,以后逢年过节的我们还孝敬您”
最后这一句是对着自己父母说的。
“好好好,你不是要分嘛,行,就这么分,你走了我正好有地方放东西”
见三大爷也是这么说,一大爷能有啥办法,拢共都没劝上两句,这就分完了。
“既然你们都有这个意思,那就这么着,等明天街道上班你们就去办分户手续,闫解成也腾房子”
说了这句话,一大爷便带着人散了。
施计未成的三大爷两口子看了一眼闫解成便转身回屋了。
于丽则是也没了胜利的喜悦,现在想的是住哪的问题。
闫解成被父母妻子逼得做出了极端的决定也是难过,回了屋里就躺在炕里不吭声了。
于丽坐在炕边看着闫解成问道:“你是不是埋怨我不该逼着你分家?”
闫解成躺在炕里没吭声,显然是无声的抗议。
于丽转头看着黑咕隆咚的窗户说道:“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一年到头儿没二两肉,辛辛苦苦干一年,手里是要钱钱没有,要粮票粮票没有,啥啥没攒下”
“咱们俩结婚大半年了,你看咱俩手里有啥,就身上穿的衣服是咱的,灶台上的锅是咱的,咱还有啥”
“我没说你不对”闫解成躺在炕里低声说道。
于丽仍是看着那扇黑暗的窗户说道:“今天你也听见了,要不是今天把话说开了,你都不知道这房子不是咱的,你说一起过这么久,有什么是咱们的?”
闫解成也是正愁着房子怎么办呢,虽说这间房子小吧,可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容身之所,现在这小房子都没了。
“我不是在埋怨你,我是在想咱们得搬哪去”
于丽咬着牙说道:“要是好好过日子,我跟你睡桥洞子都愿意”
闫解成叹了口气道:“哪能啊,再苦也不能叫你睡桥洞子去”
“你以为没有可能啊?”
于丽收回目光看向闫解成道:“闫解放十八了,阎解旷十六了,用不了两年都得开亲,你爹当裤子也凑不出第二所房子来,不咔哧你咔哧谁?咱这房子住不消停,早晚都得闹这么一出儿”
闫解成这会儿想明白了,也不再唉声叹气了,可想明白了不等于房子有着落了。
“可咱们住哪儿啊,不能真像你说的睡桥洞子去吧”
于丽昂着脑袋看着闫解成道:“我已经想着了,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闫解成从炕里出溜下来坐在炕边上,瞪着眼睛问道:“媳妇儿你找着了?”
于丽抿着嘴看着闫解成道:“找着了,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闫解成见能解决房子问题也是豁出去了,拉着于丽的手说道:“你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于丽用手指了指门房的方向说道:“东跨院儿不是闲着呢嘛”
闫解成扔了于丽的手歪着脑袋说道:“可不成,那边儿早先是马圈,后来是厕所,现在虽说不用了,但是齁味儿,可住不了”
“怎么就住不了啊,收拾一下不就行了嘛”
闫解成摇着脑袋说道:“咱爸这堆东西这么为难都没说往东院儿放,就是因为怕那边的味儿”
于丽不信邪地说道:“那边的地方可是不小啊,盖四间房子都够了,咱们借钱把东院整个儿翻修一下不就成了嘛”
闫解成还是摇着头说道:“不成,那边儿地方可不小,三四间屋呢,还有个院儿,可收拾不起”
于丽拉着闫解成说道:“你当我不知道那边儿地方大啊,我想的是不咱们一家要,可以跟别人一起合起来翻修”
“谁?你说李学武吗?不可能的,他自己的房子都住不过来”
于丽拍了闫解成一下说道:“他是住不过来了,可他们家呢,他弟弟马上长起来了,总不能再在家住吧”
闫解成微微咧着嘴轻笑道:“你倒是想得远,人家还上学呢”
于丽瞟了一眼闫解成说道:“这叫大树底下好乘凉,学着点儿吧你”
闫解成点点头道:“我这不正乘着凉呢嘛”
两口子说笑了两句,闫解成又说道:“可是李学武能同意嘛,再说了,咱们也没这么多钱啊,那边是没顶的,相当于盖房子了,怎么不得三四百块钱啊”
“用不了,我去看了,那边的砖还有不老少呢,这事儿我去跟李学武说说,准成,钱不够咱可以跟李学武借,咱们攒钱还他就是了”
“能成吗?咱跟人家非亲非故的,怎么就借钱给咱们啊”
于丽摆手道:“你给他开车,算是自己人吧,我给他回收站帮忙也算是自己人吧,自己人求到了怎么还不给点儿面儿啊,再说了咱这也不白用,还饶他弟弟一所房子呢”
闫解成想了想,道:“哎,还真行,媳妇儿你可真行啊”
于丽摆手道:“行了,你甭管了,这事儿我去跟李学武说”
闫解成想了想又不对,拉着于丽说道:“可是盖房子总得有个时间吧,这段时间咱们住哪儿啊?”
于丽咬咬牙道:“你就在厂宿舍睡,我去跟李学武商量商量能不能在倒座房的东屋搭个临时的床铺”
闫解成倒是犹豫了,这自己媳妇儿放到倒座房那老爷们儿堆里不是……
于丽嗔怪道:“你想啥呢,那屋里好些人呢,再说了,东屋的门还有门锁在呢”
闫解成哎哎嘶嘶地点了头,为了房子也只能拼了。
于丽跟闫解成商量完,两口子便开始收拾,被子因为还要用所以没打包。
因为于丽嫁过来的时候娘家陪嫁了柜子和桌子,所以这屋里的家具是于丽的嫁妆,准备跟李学武说了便一起搬到倒座房那边儿放着。
收拾完于丽也没让闫解成在家待着,跟着自己去了西院帮忙。
这就是于丽这人的精明之处了,因为于丽在倒座房帮忙,所以家里是不开火的,闫解成放假回来就没地方在吃饭,李学武直接让闫解成来倒座房吃。
于丽知道这是李学武照顾自己两人,但是也不能一点儿没表示,所以带着放假的闫解成去西院儿帮忙。
这不算挣饭钱,因为这个没法衡量,只能说会来事儿。
被算计了的李学武开着车也到了安定门大院儿门口。
理所应当地被卫兵拦住了,因为不是军车,所以是董文学下车去了门卫室打了电话,这才放的行。
李学武对于这院儿里的安保羡慕极了,自己胡同那边要是这样,何愁进了贼啊。
到了顾家小院的门口,上次迎接李学武和董文学三人的勤务兵已经站在大门前等着了。
李学武在勤务兵的指挥下将车停进了院里,这院儿倒是宽敞,再停三四辆也停得开。
一下车便看见丁编辑带着穆鸿雁和顾宁迎了出来。
董梦元见着丁编辑更是欢快地倒腾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嘴里叫着“奶奶我想你了!”
丁编辑呵呵笑着将董梦元抱在了怀里,扒开韩师母给围的围巾露出圆溜溜的小脸亲了一口,道:“奶奶也想你了”
李学武站在董文学身边看着韩师母和丁编辑几人寒暄,趁着空隙,李学武跟穆鸿雁和顾宁都点头打了招呼。
趁着寒暄的这会儿工夫,李学武打开后备厢,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搬下车。
勤务兵和服务员看见李学武的东西多,也都跑过来帮忙。
丁编辑和韩殊这会儿也说完了话,看着李学武搬下车的猪肉、兔子、野鸡。
见李学武又是大盒子又是大袋子地往下搬,便对着韩殊说道:“小殊,这是你拿的?”
韩殊笑着拉了丁编辑的手说道:“可不是,我来您家还拿东西?啥时候不是就带着嘴来啊”
说笑两句又看着李学武说道:“是学武带来的”
丁编辑这才对着拎着枪盒和袋子过来的李学武不满地说道:“学武,这见外了不是,来阿姨家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丁阿姨,承您在医院的照顾之恩,我这都嫌自己带少了,我老师是知道的,实在是刚忙完,不然出院我就来看您了”
丁编辑也就是客气一句,这“准女婿”上门拿多少东西都得收下的,所以说了一句便把李学武和董文学一家往屋里让。
丁编辑抱着董梦元走在前面,后面是韩殊和董文学,接着是李学武和穆鸿雁、顾宁两个姑嫂。
勤务兵和服务员则是拎着肉和兔子啥的跟在后面。
让进门的时候李学武出声跟穆鸿雁打了招呼,感谢了救治之恩。
穆鸿雁倒是很大气地笑着应了,又跟着李学武说两句注意后续的养伤话题。
一进屋就听见丁编辑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顾海涛说笑道:“看看我大孙子,跟我可亲了,一进院儿就跟我喊奶奶呢”
韩殊和董文学进屋也是跟顾海涛打了招呼。
等李学武进屋的时候丁编辑已经给董梦元解了头上的帽子和围巾,还帮着把外面穿着的棉袄脱了下来。
顾海涛见李学武进来就是一个标准的敬礼,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招招手道:“学武来了,来来,坐坐,在家不必这么拘束”
丁编辑笑看着自己老伴儿和李学武的互动,很是满意地夸奖道:“这孩子,就是在医院照顾了几天,这拉了一车的东西来”
丁编辑是爱屋及乌了,哪有一车啊,这是夸张地给李学武说好话呢。
董文学坐在了顾海涛的身边笑着说道:“我也说他了,都不是外人,还拿这么多东西,呵呵呵”
顾海涛看着李学武身后进来的女儿从李学武身边走过,怎么看怎么登对。
再看见后面进来的勤务兵和服务员手里的东西也是笑着指责了李学武。
“上次就跟你说有空了来玩儿,总也等不见你,你这一来可好,还这么客气”
李学武见气氛好便也笑着说道:“感谢这次首长的帮助,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丁编辑拉着李学武坐在了沙发上,顺着李学武坐在了旁边,道:“上次在医院就跟你说了,有你老师这层关系呢,帮你是应该的”
李学武笑着跟丁编辑说道:“我老师说了,我欠的人情自己还”
“哈哈哈哈”
几人笑了一阵,李学武将脚边放着的枪盒摆在顾海涛的面前,向着顾海涛的方向打开了盖子,里面露出了李学武缴获的那杆精致猎枪。
“首长,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但知道你戎马生涯,一定是喜欢武器的,便将这杆猎枪送给您”
顾海涛看了看李学武打开的枪盒,有些皱着眉头说道:“太贵重了吧”。
丁编辑有心帮李学武说两句,可是这会儿顾海涛皱眉头她也是不敢插嘴的。
董文学看了看老领导的眼色,笑着说道:“我这个学生忒是憨直,送礼也不会送,他喜欢枪就知道送枪,我听说在医院里还给小宁送枪了?”
董文学问话的时候看向了坐在对面儿的顾宁,顾宁则是脸有些红着点了点头。
顾海涛倒是不知道这个事儿,见李学武局促地站在那儿便笑着说道:“坐,坐下”
见李学武被老伴儿拉着坐下这才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有这个事儿,很好嘛,在延安的时候我也给你们丁老师送过枪,不过不是什么好枪,你们丁老师也不喜欢,还骂我不会送礼,哈哈哈”
见董文学将气氛又缓和了回来,李学武也是稍稍放松了一下,刚才顾海涛的情绪波动确实带着一股子威严的气势。
丁编辑笑着看李学武礼貌地跟服务员接了茶,看着老伴儿不满地说道:“你怎么不说送的那枪有多丑呢”
这话说完又对着几人解释道:“就是鬼子的南部手枪,丑得可以,可没有学武送小宁的那把勃朗宁好看”
顾宁见母亲又把话题聊到自己身上,刚缓过来的脸色被坐在身边的大嫂挤眉弄眼的揶揄下又红了起来。
顾海涛看了看眼前的猎枪说道:“这枪的枪身是大马士革钢的,做工也是一流的,看看牌子就知道了”
说着话顾海涛点了点枪托上刻的字母说道:“普德莱,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见到过”
边说着话边将枪盒里的几个部件拿了出来组装了起来,组装好后枪口朝下看了看,道:“你这个是20口径的,起步价就得是三千英镑”
见李学武几人全都僵了脸,瞪了眼,顾海涛这才说道:“知道为什么我说贵重了吗?”
李学武苦笑着说道:“首长,我还真不知道,这是我缴获的,看不懂,但是看着还不错就想着送给您了”
“哈哈哈,行了,既然是战利品,那我就收下了”
说笑着顾海涛端起手里的茶杯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
众人见顾海涛应了,便又都说笑了起来,李学武将手边的两个袋子递给丁编辑一个,又递给穆鸿雁一个。
丁编辑有些茫然地接过李学武的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坐在另一边的穆鸿雁已经打开了袋子,并且惊讶道:“呀!是狐皮,还真好看”
丁编辑见儿媳妇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儿红色的狐狸皮便也打开了自己袋子,见是一张白色的狐狸皮,不由得欣喜道:“还真是哎”
李学武笑着说道:“是东北的亲戚给的,天儿冷,给您和穆医生做个围脖或者坎肩儿”
穆鸿雁显然是很喜欢这个颜色的,笑得都眯了眼睛,对着李学武说道:“谢谢学武了啊”
李学武笑着回道:“不客气,是我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呢”
穆鸿雁笑道:“我就爱听这个”
见公公望过来又补充道:“别人给这个我定不会要的,但是学武给的我就收下了啊”
这话也算是一语双关了。
丁编辑摸着手里少见的白色皮毛搭在肩上试了试,听见儿媳妇儿的话也是笑着看了顾海涛一眼道:“这皮毛你也知道价儿?我收学武的这个礼物不过分吧”
顾海涛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呀,挺好看的”
丁编辑将肩膀上的皮子摘下来放在手里看着,很是满意地说道:“那是”。
说着话又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有心了啊,阿姨很喜欢”
顾海涛拍了拍沙发扶手对着董文学说道:“你还说你的学生憨直,你看看,我们家两位重要人物已经被收买了,我看一眼都不行”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就是好这个,有时候上山打猎,还算是知道皮子的好坏,这不嘛,今天上午去密云转了转,打了几头野猪,还有些兔子和野鸡什么的,给您带过来一些尝尝鲜”
顾海涛点头道:“年轻人活泼好动是好事儿,这个我可以收,你送多少来我都收,哈哈哈哈”
丁编辑将皮毛放在手边,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别往心里去啊,你顾叔叔可注重这个,家里从来不许收别人礼的,我要是收了人家一条鱼你顾叔叔都要皱眉头骂人的”
李学武听后很是不好意思地对着顾海涛说道:“是我孟浪了,真是不知道这枪的价值,觉得是这次案子的战利品就想着跟您分享,没想到……”
顾海涛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战友之间互相赠送战利品是咱们部队的传统,也知道你不懂这个价值,所以我才会收下的,你很好,我很喜欢这杆枪”
李学武笑着回道:“那真是太好了,您喜欢我就放心了”
一直没说话的董文学笑着说道:“没看见我来都是空手来的嘛,下次你也空手来就好了,哈哈哈”
“咯咯咯,你跟学武能一样啊,人家像你这么脸大呢?”刚跟着穆鸿雁谈论那件儿红色皮毛是做个坎肩好还是做围脖好的韩殊对着董文学笑着说了一句。
董文学笑着看了看顾海涛道:“我这叫不装假,脸大吃个够,脸小吃不着”
丁编辑拍了拍李学武道:“就是,下次来可别带东西了,就空手来,想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那听您的,您做什么我都爱吃,从医院回家谁见着我都说我胖了,还是您手艺好”
见李学武夸自己手艺好,丁编辑也是乐了出来,道:“也是你胃口好,开始我还怕带去的东西吃不完,没想到每次都是吃得溜干净,不像小宁,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
顾宁有些娇嗔地拉了一下母亲道:“妈”
李学武笑着说道:“是您做的营养餐太好吃了,忍不住就都吃了”
丁编辑笑着瞪了顾宁一眼道:“你看看学武说的,哪儿像你说的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吃的,你就是嘴被我喂刁了”
顾宁瞟了李学武一眼没说话,但是意思都懂。
顾海涛看着几人互动也是微笑着看着,显然李学武的表现入了他的眼。
人就是这样,第一眼的印象看这个人好,那在心里就给这个人设置了一个标签,除非是发现与初识印象有很大的不同,不然轻易不会改变印象。
韩殊见李学武和丁阿姨相处的好,跟穆鸿雁和顾海涛也是有得聊,即使不怎么说话的顾宁也能说上两句,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就是一社交匪徒。
说笑间韩殊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学武,顾伯伯的礼物有了,丁阿姨和小雁的礼物也有了,小宁的呢?”
这倒是把李学武问住了,给顾海涛送礼物是因为保全家人之恩,给丁编辑送礼物是因为医院照顾之恩,给穆鸿雁送礼物是因为救命之恩,关顾宁什么事?
隔壁之同是医院伤病人?
“这……这我忘了,不好意思啊,要不我这把枪也给你吧”
说着话李学武就要掏怀里的枪。
是怀里的那把m1911。
“哈哈哈哈哈”屋里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董文学更是笑着瞪了李学武一眼道:“怎么老想着送枪啊,你喜欢人家就得喜欢啊”
顾宁见母亲等人笑话李学武也是有些无奈地笑了,见李学武有些窘迫便说道:“不用了,你送我的这把枪就挺好的,我已经收到礼物了”
韩殊就是想给李学武创造机会,所以不依不饶地说道:“你那把枪是学武给你受伤时候的礼物,这次来做客的礼物得另算,学武啊,找时间去找小宁逛逛商场,看小宁喜欢什么给补个礼物”
李学武见韩师母说了,便也只能笑着点头应道:“知道了老师”
跟韩师母说完又对着顾宁说道:“那我有时间去医院找你”
顾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韩殊,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不用了,没关系的”
穆鸿雁也看出了韩姐的意思,便在旁边笑着说道:“我看得补,学武在病房里昏迷的那两天啊……”
穆鸿雁刚把话说了一半就被红着脸的顾宁用手捂住了嘴,逗得丁编辑也跟着哈哈笑。
顾海涛见女儿难得流露出小女儿态也是很欣慰地笑了。
丁编辑见几人都是一头雾水便解释道:“那天我去给小宁送早饭,一进走廊就见小宁站在学武的病房门口看着,我在她病房里等了她好一会儿才见她回来,哈哈哈哈”
顾宁拦住了嫂子的嘴却是没拦住母亲的嘴,还是被说了出来,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急忙站起身往书房走了。
穆鸿雁还逗小姑子:“小宁你干嘛去?”
顾宁走了几步见父亲也是笑着看着自己,家教一向严格的顾宁知道客人在的时候不能离席的,便找了个借口说道:“我去卫生间”
哪承想即使离开了客厅,身后也还是一阵阵笑声。
顾海涛是很愿意看到儿女和睦的,也很喜欢家庭的这种欢快氛围,因为戎马生涯大半辈子,颠沛流离的生活使得他对这种家庭氛围分外珍贵。
“学武啊”
“是,首长”
顾海涛叫了一下李学武,李学武倒是很习惯地应声答道。
“以后多来家里玩儿,你跟顾安可能差些岁数,但是跟小宁和小延是同龄人,可以交个朋友”
顾安是顾海涛的大儿子,就是空军服役的那个,也就是穆鸿雁的丈夫,现在快三十了,比李学武大了十岁。
顾海涛也看出来李学武对于自己家庭的顾忌了,也从董文学口中了解了李学武的想法,不仅没有生气,倒是更加喜欢李学武的性格了。
顾海涛自己就是一个奋斗者出身的干部,对于家庭和自身的要求很严格,所以对于李学武这种性格很是有认同感。
今天说的这句话也是有撮合李学武和顾宁两人的意思,恋人别扭可以从朋友开始嘛。
众人也都知道顾海涛的意思,说是让李学武跟顾宁和顾延做朋友,可顾延在哪儿呢,今天根本没在,所以意思很明显。
李学武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丁编辑见顾宁躲在书房不出来便对着顾宁喊道:“小宁,把学武的那件儿皮夹克拿过来”
这还是李学武躺在医院时被丁编辑拿回家清洗的,其实李学武还没出院的时候就洗好了,但丁编辑就是没送回去。
李学武出院后董文学来家里也没让董文学带给李学武,为的就是等李学武上门儿呢。
顾宁扭捏了一阵儿见客厅不再聊自己的事儿了,这才去房间里取了李学武的皮夹克往客厅走了回来。
见顾宁微红着脸抱着自己衣服过来,李学武忙站起身道谢。
顾宁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把衣服给了李学武后便去自己父亲身边坐着了。
李学武看着已经被补了弹孔的外皮和已经清洗干净的内里,很是感激地说道:“谢谢丁阿姨”
丁编辑拉着李学武坐下说道:“哎哟,拿的时候我没看,到了家拆开我才看见,里面都被血糊住了,你这是得流了多少血啊”
穆鸿雁看了看顾宁然后说道:“学武送来的时候体温已经失常了,血库……要不怎么说学武命大呢,我们也是幸运地将学武从阎王手里带回来”
李学武摸了摸皮夹克左胳膊上的那个弹孔位置,很是感激地再次跟穆鸿雁道了谢。
穆鸿雁则是看了低着头的顾宁一眼没有说什么,自己小姑子也就是皮外伤,为什么跟李学武住院的时间差不多,有心想说但是小姑子不让说,穆鸿雁也只能领了李学武的情。
这时候服务员走了过来说道:“首长,饭桌准备好了,是现在开饭吗?”
顾海涛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道:“开饭,都这个点儿了,文学他们也饿了”
别人还没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董梦元欢笑着说道:“我都饿了”
“啊,我孙子饿了啊,那咱们开饭”丁编辑抱了抱身边的小梦元说道。
先是顾海涛站起身,随后几人都站了起来跟着顾海涛往餐厅走。
餐厅在厨房的旁边,因为知道今天人多,所以餐桌换了一个挺大的长条桌。
顾海涛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董文学、韩殊、李学武,右手边是丁编辑、小梦元、穆鸿雁。
顾宁则是被丁编辑故意挤到了与主位相对着的一边,倒是跟李学武相邻了。
顾海涛用手碰了碰手边的茅台酒向董文学和李学武问道:“今天咱们小酌一下,两瓶不到二斤”
丁编辑嗔怪地说道:“少喝点儿”
董文学笑着对丁编辑说道:“没事儿,都有量,学武也能喝”
“那也少喝,还开车呢”
这个时候倒是没有酒驾那一说儿,但是酒后开车不安全倒是知道的。
而今天也不是因为李学武来特意开的茅台,这个时候的军供就是茅台,白瓷瓶,红色盖儿。
由着服务员帮忙给三人倒了酒,然后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来。
今天的家宴在这个时代算是相当丰盛了,有野鸡炖蘑菇,红烧野兔肉,白菜木耳,红烧肉,油炸花生米,红烧大鲤鱼。
原本就是六个菜,但因为李学武带来了野鸡野兔还有猪肉,所以丁编辑交代厨房临时换了菜式,但还是六个菜。
小梦元看见红烧肉很是兴奋,连连说好吃。
李学武倒是有些吃不惯这股子腥味儿,野兔和野鸡倒是肉味儿不错。
席间李学武敬了几杯酒,顾海涛见李学武喝了好几杯仍是言语清晰吐字清楚,不由地点了点头。
顾宁倒是没有跟李学武有什么语言上的互动,就是夹菜和喝酒的时候会有一下眼神交流,但都被穆鸿雁和韩殊关注的眼神给惊得沾着就躲开了。
陪着顾参喝了两瓶茅台,李学武随着几人又回到客厅聊了一会儿。
主要是董文学和李学武陪着顾海涛聊,李学武又要跟丁编辑聊,韩殊则是跟穆鸿雁还有顾宁聊着。
酒后的聊天气氛要比刚来时好一些,李学武也有些放得开了,跟顾参说话也有说有笑了起来,尤其是说到军旅生活,更是讲了南边生活的几个小笑话。
因为顾海涛是副总c兼着g州j区的正治委员,所以对于李学武说的生活很是了解,也很有共同话题。
要说起来李学武也算是顾海涛的兵,正经的兵。
李学武跟丁编辑聊文章也是张口就来,尤其是军旅生活的一些观点和金句也是听得丁编辑目光流彩,对这个“准女婿”愈加地满意。
与李学武这边儿稍远的韩殊、顾宁三人也在聊着关于李学武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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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食言!
(本章完)
第250章 不讲究
第250章 不讲究
李学武带着黑色墨镜,走到大门前,掏出怀里的m1911冲着天空就是“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随后便是对着一众等在门外想要窃取章节内容的盗版网站呼喝道!
“李某此次防盗只为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凭什么正版读者用起点币看的书别人可以在盗版网站上免费看?”
“这公平吗?”
“这合理吗?”
“这说的过去吗?”
“砰~砰~砰~”李学武又是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我李某人誓与盗赌毒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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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
凌晨2点开始做防盗章节。
凌晨5点后会恢复正常章节内容。
5点以后刷新就好, 不会多收费的。
熬夜对于身体的损害很大,
请大大们注意身体健康,不要熬夜。
大大们请选择其他时间阅读,恳请大大们谅解。
恳请阅读盗版的读者选择起点正版阅读,本人对于盗版的容忍度已经接近零点,一定不会容忍盗版网站继续侵害本书的利益。
本书将会定期和不定期地进行防盗处理,所以在盗版网站是看不了完整内容的。
支持正版, 支持作者, 万分感谢。
初冬, 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
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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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个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 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 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伱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mzshipin.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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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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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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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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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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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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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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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生弹指事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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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出结果,下周一就爆更!
决不食言!
(本章完)
第251章 逗你玩儿
第251章 逗你玩儿
刘光天不以为意地说道:“哪儿来那么多危险啊,再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才多大点儿小岁数啊,我愿意搏一搏”
二大爷点着头道:“行,你搏一搏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以后有啥事儿别来找我来,找你这个爹吧”
说着话二大爷生着气转身回家了。
刘光天看了看自己家,又看了看白纱窗帘隔着的房门里,感觉机会就在眼巴前儿了,一定要坚持住。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屋里传出来动静,刘光天听着是于丽的声音, 像是受了惊似的叫了一声。
也就是过了三五分钟,就见于丽微红着脸, 强自镇定地打开门叫道:“光天伱进来”
“哎,嫂子你嗓子咋还哑了?”
刘光天也没多想,也就是看着于丽脸有些红,站着有些腿软。
于丽见刘光天看自己便笑着说道:“屋里热,有火,刚才做得太久,腿麻了,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儿没站稳磕在茶几上,吓了我一跳,光天兄弟冻坏了吧”
刘光天见于丽穿着拖鞋自己也换了鞋子,笑着对于丽说道:“我坐久了腿也麻,怪不得听见嫂子的惊叫声呢,没事儿,不算冷,我火力壮着呢”
进了屋见李学武穿着青布睡衣坐在沙发上抽烟, 神情很是慵懒,看样子李科长忙了一天了, 晚上又安排了这么多事情,还跟自己两人谈工作,很是疲惫了。
于丽很是热络地招呼着刘光天坐,还给刘光天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那,李科长,我回去了”
李学武摆摆手道:“坐下等一会儿,光天也不是外人,有啥还能背着你的,等一会儿你们俩一起走,别让人说光天闲话,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于丽看了看刘光天尴尬的神情道:“看您说的,光天一直都跟我说想跟您一起工作的,这不是就求到我了嘛”
说着话于丽又对着刘光天说道:“别怪嫂子说了这么久,让你冻了这么长时间,一个是我们家的事儿你也知道,二一个说的就是你的事儿,好好一个大小伙子哪儿能郁郁不得志啊”
刘光天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在外面还不觉得,这一看时间才知道,自己足足在外面等了一个半小时了,怪不得李科长神情有些困顿了,这都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谢谢嫂子,有些话我还真不好意思说”
李学武将一盒中华扔给刘光天,道:“自己来,别客气,都是一个院儿住着,咱两家还是对门儿”
于丽站起身将烟灰缸往两人身前推了推,顺手将茶几上的水用抹布擦了。
刘光天有些激动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以前只见过烟盒没见过烟的中华,颤抖着手点上了。
吐了一口烟,借着这会儿工夫看了看屋里的摆设,看着倒都是简简单单的朴实家具,但就是有一种尊贵的感觉。
这就叫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科长,我……”
李学武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笑着打断道:“你比我小,叫李学武或者李哥都行,别叫科长什么的了,我都叫于丽嫂子的”
于丽也是笑着说道:“就是,在院里就别谈工作了,你跟解成不一样,他24小时都是工作,所以这么叫”
刘光天有些感动地说道:“那我在院儿里就叫您李哥了”
见李学武点头,刘光天继续说道:“李哥,我的想法和于丽嫂子也说了,您可能也知道了,我就是想进保卫科,哪管是给您开车都行”
于丽今天过后算是心里踏实了,所以对于刘光天撬闫解成的岗也没急,颇有蒋委员长那种“优势在我”的气势。
于丽笑着说道:“你这话要是被你解成大哥听见非跟你急不可”
刘光天这会儿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说道:“我就是表达我心里的意思,没有抢解成大哥岗位的意思”
于丽见刘光天认真的表情,笑着说道:“行了,逗你玩儿呢,咋还当真了呢,你要是愿意开车让你大哥换个岗位也成”
李学武靠在沙发上笑眯眯地问道:“二大爷能同意你换岗?这可不是儿戏,到了保卫科再回去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刘光天点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我能做决定”
李学武点点头道:“有想法是好的,说明我们保卫科做出了成绩,但你也要注意一下家人的想法,毕竟我也不想二大爷老说别人给我当狗什么的,多不好”
刘光天摆摆手道:“李哥,我可没说过这个话,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是一心想要进保卫科的”
于丽这会儿听见李学武说二大爷也是有些恼火的。
“二大爷也真是的,解成是厂子里的司机,跟学武关系好就说这种话?那跟学武关系好的多了”
刘光天这会儿也是有些尴尬,自己从秦姐那儿就知道了李学武以前的想法。
本来两个烟灰缸的表现机会全被自己父亲给毁了,现在看李学武还是对自己心有顾忌啊。
还没等刘光天再表现,闫解成突然推开门进来了,见李学武三人坐在沙发上说着话,本来有些急切的表情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原来闫解成回家本想着靠在炕里的被子上躺一会儿,没想到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瞪瞪地一睁眼,自己媳妇儿还没回来,连忙跳下炕往后院儿走。
闫解成是越走心越谎,冬日里的万籁俱寂让这心慌变成了急速的心跳。
都到门口了,那一股子心火差点儿被浇灭了,人差点儿就仰躺过去,因为屋里传来了自己媳妇儿的娇笑声。
“大爷的,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帽子,也不知道是眼睛绿了还是心绿了,摸着好像是绿的。
借着这股子火气,怒从胆边生,闫解成强装镇定地推开门往里走,想要捉双,绕过玄关这么一看。
尴尬了,两男一女……
“呦,瞧咱们聊的,都没看时间,把我们家解成都聊着急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于丽见闫解成进屋便笑着站起身说着散场的话,也是给李学武推了刘光天的话头儿。
刘光天不由得心里苦,合着你在屋里充电2小时,我进来就通话5分钟呗。
闫解成忙摆摆手说道:“不是,那个……”
这个时候的闫解成的大脑真的是疯狂运转,冥思苦想找借口,还真被他那12kb内存的大脑给找到了。
“那个.科长,我来是想说明天你不用早起,我早上起来烧水热车”
李学武看了闫解成一眼道:“你是司机,你不起来还真指着我起来烧水啊?”
“哎,我知道了”闫解成这个乐啊,本以为因为自己家的事儿,自己不能再给李学武开车了,现在得到李学武的交代,那一定还是用自己了。
听见李学武两人说车的事儿,刘光天更是心急了,愁眉苦脸地看着李学武哀求道:“李哥,李科长”
李学武摆摆手道:“什么事情都讲究个程序,你想进步的心情我理解,但你也要给组织以时间不是?你的事情我会考虑的,也会看你的表现”
刘光天见李学武说的隐晦,也不知道李学武到底用不用自己,便有些脚打站儿。
还是于丽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笑着对刘光天说道:“赶紧起来吧,回家把你爸爸摆平,然后积极表现,准备调动吧”
刘光天得了于丽的提示欣喜地站起身给李学武敬了一个不算规范的礼,然后往出走了。
李学武送闫解成两口子的时候交代道:“明早跟彪子他们说一下,帮你把那台吉普车挂上,咱们拖到轧钢厂去”
至于为什么晚上回来卸下来,明早又挂上去,那是因为李学武心疼车,怕压一宿出问题。
“哎,知道了,您休息吧”
送走了闫解成两口子,李学武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刘光天先到的家,二大爷起床看了看,见跟着刘光天后面出来的果然是闫解成两口子,不由得在内心嘀咕着这两口子真是卖力气,大晚上的还来拍马屁。
但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刘光天,看了看老二眉开眼笑地收拾着准备睡觉,不由地低声骂道:“吃了蜜蜂屎了?”
刘光天今天心情好,也不跟着老子顶着来了,咧着嘴丫子就躺下了。
这一晚上净是误会了。
于丽误会了小燕儿的到来。
刘光天误会了于丽在屋里帮自己说话。
李学武误会了于丽没这个决心。
二大妈误会了儿子刘光天还在跟自家老头子生气。
二大爷误会了于丽是跟闫解成一起来的。
闫解成则误会了自己媳妇儿给自己戴了帽子。
谁能想到这么一会儿发生了这么多误会。
闫解成也是没想到的,这会儿正在给于丽道歉呢。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都没看时间就……”
“就什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于丽也不顾闫解成的曲意讨好,甩开闫解成拉着的手生着气往家走。
闫解成知道自己媳妇儿在李学武那儿没发火儿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这会儿出了门儿便开始没了好脸色了。
“我错了媳妇儿”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就不该管你的事儿”
“我错了我错了”
“你知道我在李学武那儿给你说了多少好话嘛,嘴都累酸了,这才不搭理你的,你也把你的脾气竖起来,你这么软出去怎么给李学武充门面啊,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他还敢用你?”
“是是是,我不软了”
于丽推开门进了屋,边脱衣服边说道:“你不是不信任我嘛,你来看吧”
“媳妇儿,你说啥呢,大冷天儿的快躺下睡觉了”闫解成赶紧拉着于丽上炕睡觉,可不能叫于丽再发火了。
“你进屋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啊?摸自己帽子是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屋里热嘛”
“你说……”
……
早上李学武从后院儿走到倒座房吃饭的时候,看见闫解成精神状态不算好,便问道:“昨晚没睡好?”
闫解成看了看给自己盛粥的媳妇儿,对着李学武笑道:“有点儿睡过劲儿了”
于丽瞪了一眼闫解成,然后给几人盛了粥,自己也端着碗坐在闫解成边儿上吃了。
因为人数多了,所以李学武让大姥打了新的饭桌,早饭就在厨房吃的,将近两米长的饭桌,坐了十多个人。
棒梗喂完了鸡也来凑热闹,叼着棒子面儿饼子喝着稀粥滋溜溜地吃得香。
倒不是这边儿的饭香,而是这边儿热闹。
吃完饭,李学武带着闫解成上车往轧钢厂去,闫解成路上倒是没说话,等到了轧钢厂卸完了后面的吉普车才对李学武说道:“科长,我们那房子……”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于丽嫂子没跟你说?”
闫解成尴尬地笑了笑,道:“昨晚睡得早就没说”
嚯,昨晚睡得早,今早又说没睡好,没毛病。
“张师傅,我这车维修的所有费用帮我列单子啊,工时费也列上,修好了我去财务科缴费”
说着话,李学武将一条烟放在了维修车间的休息位上,在张师傅一众人的客气声中带着闫解成往出走。
李学武边走边说道:“昨天跟嫂子说了,那边儿我去要地,我弟弟那边儿让我爸出钱,你们那边儿算我借你的,你得还啊”
“是是是,我一定还”
“行了,好好上班去吧”
赶走了闫解成,李学武习惯性地往右手边的楼走去,可还没等进门,就见后勤处的张处长带着人出来。
“呦,张处长,您这是?”
张处长看见李学武站在门口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笑道:“我还想问你呢,来我们后勤处干嘛来了”
“啊?哎呦”
李学武一拍脑门儿,苦笑着跟张处长摆摆手往左手边的新楼走,站在新楼门口的韩雅婷看着李学武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李学武气笑道:“你看见了怎么不提醒我一下,愿意看我丢脸是吧”
韩雅婷不服地说道:“我也是刚出来,就见你上那边儿去了,还没等喊呢,张处长出来了”
李学武不理还在笑着的韩雅婷,边往里走边问道:“都搬过来了吧?”
韩雅婷点头道:“都过来了,您的办公室和两位处长的办公室是我带人搬的,都收拾好了”
虽然付斌嘴里说着不搬了,但是李学武还是交代韩雅婷周日带人给付斌搬了。
这不算先斩后奏,这算心知肚明。
李学武到了一楼转了转,还行,比那边是要规整了很多,屋里也亮堂。
自己的办公室还是那样,不大个小屋,呈长方形,韩雅婷倒是挺会琢磨,还给自己的椅子后面帮自己弄了个架子床,倒是方便了自己午休和值班。
“还行吗?”
“中,挺不错”
李学武坐到办公桌旁便开始办公,保卫科的事情不算复杂,但是李学武给拓展的复杂了。
治安股的巡查、审问、调查、羁押等等,都需要股长写报告给自己看。
护卫队的训练进度,人员考核等等,也都要形成报告。
最烦琐的便是保卫股了,因为有押运外勤任务,每次的值班表,考核表等等,门岗的日志,保卫的训练等等,也都要股长写报告。
这些部门每周六下午都是股长们总结一周工作的时候,周一就要将报告放在李学武的桌子上,便于李学武批示,交代这一周的工作内容。
同时也是李学武给董文学呈现工作报告的基础,周一李学武要将自己的工作报告在下班前交给董文学。
这就是机关的工作制度,看着烦琐和无趣,却是领导干部掌握全局的根本。
每一个领导干部都有一手批阅文件和总结经验形成报告的基本功,这是一个干部最基本的职业素质。
万万不会出现东南一隅的逢源官林某智贤那样,连公文都处理不好,还敢有脸竞选桃园一市之父母官的闹剧的。
其实周一都在忙,就看走廊里行色匆匆的人就知道,周一是轧钢厂机关一周中最忙的一天。
但恰恰是大周一的,就有人敢来打扰李学武,不是别人,是人事科的谢大姐。
“呦,大姐,您怎么来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李学武见谢大姐领着一个小伙子进屋来赶紧站起身笑着打招呼。
谢大姐倒是没跟李学武客气,摆摆手说道:“长话短说,你忙我也忙,这么回事儿,咱们厂新分过来的退伍兵,定向来的你们保卫科,你接收吧”
李学武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小伙子,见谢大姐真着急,便给在接收文件上签了字。
送走了谢大姐,招呼着小伙子进了屋。
“哪个部队的?”
“滇南省j区军犬训练队”
“哦?”
李学武以为是哪个常规部队退伍的,没想到是那只专业部队的。
这个名称后世没有了,连j字都变了,直接转成了g安j,又转成了警。
反正不管怎么转,这个部队一直挂在g安部的,算是专业部队了。
李学武瞬间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在前段时间办案子前跟自己吹牛说是给自己找来个专业的人。
“坐坐坐”李学武让了座,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伙子,跟自己刚来的时候一个样儿,也是穿着板儿绿,一样的精神。
“怎么分到咱们轧钢厂了?”
李学武现在扮演了一个合格领导,开始打听起新人的情况了。
“我家就是琉璃厂的,在滇南当兵,家里来信儿问我想不想回来,这边有安排了,我想着我岁数也到了,便跟队里申请退伍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咱们这边儿还真有对口儿的位置给你,咱们保卫科也有自己的警犬队,规模不大,才10条犬,犬种也是山里的猎犬,现在训练的人员也是村里的猎人出身,还很不规范”
李学武介绍着自己警犬队的情况,然后对着这个叫曾进军的小伙子问道:“怎么样,愿不愿意干回老本行,继续训练警犬?”
曾进军也是没想到自己离开了警犬训练队还能有机会训练警犬,笑着对李学武点点头道:“我愿意,谢谢科长”
李学武摆摆手,拿起手边的电话打到了门卫,让门卫通知魏同来见自己。
魏同现在也很忙,一个是护卫队的日常训练,一个就是护卫队的厂内训练场正在建设,还有就是李学武要求的应急反应训练。
因为职能变了,应急反应的程序也变了,护卫队最近很是辛苦。
李学武见曾进军好像不是很健谈的样子,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忙着自己的工作。
来找李学武汇报的人进屋见坐在李学武对面的小伙子也都是看了看,因为刚退伍的人身上自有那种气质。
“科长,忙着呢?找我啥事儿?”
李学武见魏同敲了门进来,摆摆手道:“这是曾进军,刚转业,警犬训练专业人员,分给你们警犬小队了,你带他去报道,同时安排他领服装和宿舍安排,去吧”
魏同也是惊讶李学武能招来这种人才,很是激动地跟曾进军握了握手,道:“你好你好,快跟我来吧”
曾进军也是有些感慨保卫科的人真是好啊,虽然不知道科长有多大年龄,但是看着说话和办事很老成,跟自己部里的领导很像。
“科长再见”
李学武看着给自己敬礼离开的曾进军笑了笑,忙了一会儿才给姬卫东要去了电话。
“哈哈哈,人到了是吧”
李学武很是感激地说道:“谢谢姬队长的大力支援啊,我很惊喜啊”
姬卫东倒是没在电话里跟李学武多说,这个时候的电话很紧张,只是说了一句“我姬卫东说的话从来算数,更大的惊喜还等着你呢”
李学武跟姬卫东客气了两句,说了自己大哥学校武器的事儿,再听到姬卫东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申请的事情,便挂了电话。
一气儿忙到了中午,在食堂遇到了等自己的许宁。
“科长,您找的这个队伍还真麻利,今儿个上午已经把楼内的东西都清理完了,下午就要开始施工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清汤,然后问道:“进场了多少人?”
“得有四十多人”
李学武点了点许宁道:“给这四十多人交代清楚,只允许他们在招待所的范围内施工和休息,不许到其他地方活动,闲逛什么的不可以”
“这我跟窦师傅讲了,跟你再说一遍,咱们厂里有很多危险源,咱们清楚,这些人不一定清楚,住人的地方千万不能出危险”
顾宁点头道:“我借了几个保卫股的人帮忙呢”
“午饭的问题怎么解决的?”
李学武既然见到了许宁便也就问清楚。
许宁放下手里的馒头回道:“讲好的,他们自己解决伙食问题,招待所的食堂已经用上了”
“既然先修一楼那么一楼的食堂就直接收拾好,这样,你安排一下,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厨子去”
听见李学武说给自己找厨子,许宁惊喜地说道:“那感情好啊,我吃完饭回去说一下就行,一点吧,一点咱们就出发”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许宁交代道:“别忘了我说的话啊”
“明白”
谈完了话,许宁快速吃完了饭便往招待所跑,等交代完,李学武这边也跟董文学报备过,叫了闫解成开车带着自己和许宁往城里走。
海子这边的鸽子市儿白天要比晚上热闹得多,都是卖破烂儿货儿的。
李学武叫车靠着胡同口停了,带着顾宁往上次那个杨师傅家的院子走去。
记得是在22号院,李学武两人进了院门跟院儿里人一打听,再说明了来意,这老太太便给指了门户儿。
这边的院儿没有李学武他们那边的大,一个院儿里才四户人家,老太太给指的是东厢房。
李学武还没等走过去呢,老太太一嗓门喊了句“杨老二,你家来客人了”
李学武回头道了谢,再看东厢房,上次见到的杨师傅已经开门出来了。
老四合院或者这种老院子的住户都这个样儿,因为住得近,所以互相都有个照顾。
你家有事儿了,但凡是人品不够次的都有人帮你。
老街坊们出门都不用锁门,喊一句孙大妈我出去会儿,便直接走,该干嘛干嘛去。
这孙大妈能比看自己家都负责的态度帮你看家。
这在门口收拾卫生的老太太见李学武进院儿先是问了个仔细,就这还得给你喊一嗓子,怕你跟住户不认识。
杨师傅走出来看是李学武,忙热情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还跟门口的老太太喊了句“老太太,这我朋友,来串个门儿,谢您了啊”
老太太也不答话儿,只是摆了摆手继续干自己的活儿了。
就是这么个意思,这要搁后世,嘿,你们家被人搬空了,住对门儿的都不带问一句的。
一个楼住十年有没说过一句话的,别看空间和距离短了,可这人情味儿没了。
被杨师傅让进屋儿,就见一个老头坐在条案边儿上,屋子中间还有一拄着拐的清瘦中年男人看着自己两人。
“师父,这就是我上次跟您说的,您和我师哥那套家伙事儿的主顾儿”
李学武知道杨师傅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便接茬儿自我介绍道:“我姓李,南锣鼓巷99号院住,这我一哥们儿,我们都在东直门儿外的轧钢厂工作”
“哎哎,好,坐坐”李学武给杨师傅三人都敬了烟,又给许宁一根,互相点了火,抽了第一口烟,这才开口说话。
“杨师傅,您还能认出我来啊?”
杨老二呵呵笑道:“这也算我们一基本功,早先也做过跑堂伙计”
见李学武带着人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不然也不能周一这个上班的时间来找自己个儿。
“李兄弟,您那套刀具使得怎么样?”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赞道:“还别说,无论是钢口儿还是锋锐程度,都是顶尖儿的,可就是有一样啊”
“怎么?有问题?”杨老二见李学武大喘气,还以为有问题了呢,便开口问道。
“就是刀具太多,我都不会使”
“哈哈哈哈”
屋里三个厨子都笑了,李学武也是一脸的苦笑。
“那是因为我们这种府菜师傅懒,什么都想着弄个工具顺手,呵呵呵”
条案边上坐着的老头儿笑呵呵地给李学武解释了一下。
李学武倒是会说话:“我倒是觉得术业有专攻,这世上的工具不就是懒人发明的嘛,懒得走,就发明自行车,懒得一桶桶打水,就发明了水泵”
“呵呵呵,每个行当都有每个行当的规矩,既然是规矩,那就一定有存在的必要”
老头儿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道:“李师傅也是要入我们这个行当?”
杨老二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李学武买刀具的时候就说了自己准备学厨子,今天来找自己一定是想拜师的。
这不稀奇,很多厂子里的厨子出来拜师也是有的,看缘分,也看钞能力。
现在武术都能放到课本上,那厨艺卖出去也不稀奇。
君不见《军地两用人才之友》《赤脚医生手册》《民兵军事训练手册》?
李学武见屋里这师徒三位误会了,也没解释,而是向杨师傅问道:“杨师傅,上次咱们没说几句话,还没请教您在哪儿高就呢”
杨老二看了看自己师父和师兄,见师父已经低眉垂目,师兄更是扭过头去不看这边儿了。
屋里的气氛因为李学武的一句话变得尴尬了起来。
杨老二缓了一下,这才说道:“哪儿有什么高就,也不怕您笑话,我们师徒三人正在这儿琢磨饭辙呢”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看着杨师傅,等着杨师傅解释一下。
杨老二见李学武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也没恼李学武的态度,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我本来在海子这边的管理处做饭,但前段时间因为跟着我师父和我师哥在外面接私活儿,被管理处开除了,这些日子净靠着卖家里的物件支撑呢,眼瞅着坚持不下去了,这不嘛,我们师徒三个正想着怎么弄口粮呢”
说完了自己的情况,杨老二看向李学武问道:“你今天来是?”
李学武见杨师傅说了自己的情况,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用手指了指许宁,道:“这是我们轧钢厂招待所的所长,叫许宁,我是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我叫李学武”
李学武这么一自我介绍,屋里人都呆住了,本以为是来拜师学艺的,没想到来的是两个干部。
在听到许宁是招待所的所长时,杨老二的眼睛里放出了希望的光,再听说李学武是保卫科的科长时,屋里三人都知道自己误会了。
一个那么老大的大厂保卫科的科长怎么可能学厨子呢。
“您这是?”
见杨师傅迟疑了,李学武“呵呵”笑道:“我也是听我一川菜厨师朋友给我讲了您卖我那套刀具的含义,这才知道咱们府菜这么一说儿,正赶巧儿了,我们招待所需要招厨师,这不就想起您了嘛”
“哎哟!李科长,这,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好了”
李学武摆摆手叫杨师傅镇定,然后笑着说道:“咱们也算是熟人,叫我李学武就行,咱们有缘,有些话我也就跟您直说了”
“您说您说”
“每个单位都有每个单位的规矩,咱们厂招人用人也有规矩,像是接私活儿什么的以后就不要干了,呵呵呵”
杨老二也是满脸通红,干笑着回道:“实在是吃不起饭了,这才犯了错误,以后不会了”
李学武点点头又说道:“招待所正在装修,我们定的标准比较高,服务水平也高,服务的对象也是有特殊的,所以要求您的手艺也要达到我们的标准”
杨老二看了看自己师父,因为自己师父在这儿呢,不能自己夸自己的手艺怎么样。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头儿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道:“我姓钱,叫钱书彤,打小儿学的就是府菜,算是这一行里的传人,这是我大徒弟,名叫魏巍,也是我的亲传弟子,这是我二徒弟,杨树钱,算是我的关门弟子”
钱书彤这叫自报家门,把自己个儿和徒弟的身份名字都报了一下,算是老一辈人的规矩了。
“我们这个行当做菜讲究的是口味,在精不在多,三个人也就做三两桌的菜,当然了,味道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本领,这个您不用担心,就是这个量……”
李学武看了看许宁,许宁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便开口说道:“招待所拢共四十多个房间,在招待所吃饭的也就是这么些人,我再给您配两个帮厨的,应该不成问题”
听见有帮厨的,杨树钱也是有些迟疑了,把目光看向了自己师父,因为府菜做菜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进去看的。
钱书彤仰了仰头,表示知道了徒弟的意思,看着两个徒弟说道:“都快饿死了,还讲究手艺传不传得出去?现在让人家学人家都不学了,没事儿”
李学武笑着说道:“手艺传下去才叫手艺,捂在手里传不下去的那就成了传说了,您到了轧钢厂还可以带徒弟”
“我师父也去?”杨树钱不敢置信地问道。
因为自己师傅都56岁了,这个岁数没有单位愿意接收了,就自己这样的30岁的都嫌弃呢,没想到李学武要招自己师父进厂。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魏巍,问道:“魏师傅,不知道您的手艺怎么样?”
见李学武话里有话,杨树钱赶紧说道:“我师哥别看腿不好使了,但手还能用,现在帮着我切墩炒菜都不成问题”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许宁说道:“这周末你带人来接一下”
这话说完又对着师徒三人说道:“这周末我请客吃饭,许有八九桌,我那个川菜朋友也在,也请你们师徒三人试试手艺,如果好,那我就让人走程序,如果不成,那么咱就交个朋友”
杨树钱激动地站起身拱手道:“多谢多谢,多谢李科长”
李学武抱住杨树钱的双手说道:“哎,叫李学武或者李兄弟都行,哈哈哈,那咱们就周末见?”
“周末见”
李学武跟钱师傅和拄着拐杖的魏师傅打了声招呼便往出走,在杨树钱送自己上车的时候又说道:“你们的那套刀具到时候我带过去”
杨树钱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拱手,送了李学武的车离开。
等回了屋杨树钱就见自己师兄在哭,显然是被这消息给激动的。
“师哥,你这是干啥,好事儿嘛”
魏巍坐在床上任凭眼泪顺着脸往下淌,满脸的悔恨和复杂情绪。
钱书彤叹了一口气,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行了,咱这也算是否极泰来了,收拾收拾手艺准备应付周末吧”
杨树钱看了看师父的脸色,轻声请示道:“师父,您看师兄的事儿能不能跟李科长……”
“想都别想,早叫你们忘了这件事儿,不准说”
见师父发火儿,杨树钱也是沉默了,看了看师哥,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可师哥他……”
“那是他的命,要是没有这条腿,他能活到现在?再说了,咱们有什么值得你这个刚认识的人帮你啊?你真当人人都是活菩萨啊”
“可这李学武看着是个好人啊”
“好人脸上有个那么大的疤?你见不到他的身形啊,要么是强兵,要么就是悍匪”
杨树钱还是个憨直的汉子,不然也不能给师父和师兄养老而耽误了自己,30岁的人了,连个媳妇儿都找不到。
老一辈儿的手艺人讲究的是开山大弟子,创名头,关门小弟子,养老儿。
这杨树钱不算是关门弟子,算是中间那些徒弟里普普通通的一个,但就是看着师父师兄没着落了,直接接到家里伺候着。
这么个憨直汉子看着李学武就像好人。
“那一定是强兵了,他可是保卫科的科长呢”
钱书彤耷拉了眼皮说道:“可不一定,悍匪当了干部的也有”
“咋可能呢,师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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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月票到6000,
我爆更5万字!
周日出结果,下周一就爆更!
决不食言!
(本章完)
第252章 干净又卫生
第252章 干净又卫生
李学武带着黑色墨镜,走到大门前,掏出怀里的m1911冲着天空就是“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随后便是对着一众等在门外想要窃取章节内容的盗版网站呼喝道!
“李某此次防盗只为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凭什么正版读者用起点币看的书别人可以在盗版网站上免费看?”
“这公平吗?”
“这合理吗?”
“这说的过去吗?”
“砰~砰~砰~”李学武又是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我李某人誓与盗赌毒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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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盗版网站的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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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
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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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个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 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 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 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 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伱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mzshipin.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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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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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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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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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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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
(本章完)
第253章 要不怎么说我有个好大哥呢
第253章 要不怎么说我有个好大哥呢
“是是是,您说的是,可您给我支支招儿啊,您这干说也没有用啊,我就这么几个人,几条破枪”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道:“少哭穷,你最好查一下你的队伍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别你们刚有了行动的念头外面就都知道了”
“哦?怎么说?”
沈放知道李学武不会乱说话的,也不会乱办事的,一定是有目的的。
李学武低声问道:“抓鬼行动开始了吗?”
沈放一下就愣住了,随后就是皱着眉头问道:“伱听到什么了?”
李学武撇撇嘴道:“等我在轧钢厂听到什么消息,我估计我那足不出户的奶奶都知道你们几点行动了”
“艹!到底什么情况啊?”
沈放一听这话就急了,能不急嘛, 调动那么多警力,那么多物力, 现在一听要泡汤,那不是找挨收拾呢嘛。
李学武将嘴里的茶叶梗吐掉,这沈放真抠啊,就这茶叶还特么东藏xz的,藏得这么深还以为张一元的好茶呢。
“我今天去海子边儿找厨子,路过鸽子市儿了,市面儿上的马灯都没了”
沈放皱着眉头问道:“什么马灯?跟这有什么关系嘛?”
李学武将茶杯放在办公桌上说道:“鬼市儿的招牌就是马灯,卖的东西都在马灯下面放着”
李学武拿着手里的茶杯示意了一下鬼市儿的操作方法,随后说道:“这经营鬼市儿的晚上是鬼,白天是人,那马灯就懒得收拾了”
“可我昨天去的时候,走了一路也没见到马灯”
“艹,一定是消息泄露了”
沈放拍了一下桌子蹭愣就站起来了,大冬天的,脑门儿上都见汗了。
李学武撇撇嘴道:“还用得着你说?我跟你说完为什么不立即行动?这种事儿越拖越不保险,你不会认为你的手底下人是铁桶一块儿吧”
沈放这会儿也慌了,拿起电话说道:“不行, 我得向上面汇报”
李学武不在乎地摇摇头道:“也不差这一晚上了, 这个时候你能找到人?”
“那你抓这的这两个就是因为这个?”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没有,想到这儿了,就想看看咱们有没有漏洞,再一个就是给你送个人情,给他们所长打电话,让他来领人,今晚不来明天去局里领去”
说着话李学武便站起身往回家。
沈放心里骂娘,我特么信你这句话我就不叫沈放,这孙子一定瘪着什么坏招儿呢,这两个倒霉蛋儿就是送上门儿的点心。
沈放把李学武拉住了问道:“那几个小子怎么办?”
李学武歪着脑袋道:“要不我当正的你当副的吧,啥玩意儿都问我”
说着话拉开门就要走,却又回头说道:“好好审审那几个小子吧,案子小不了,特么的,你看看那根管叉里”
“还有,什么特么家庭啊,家里有矿啊,人手一台大二八,我不信一民警能支撑得起, 走了”
说完这句“走了”李学武甩了门真的就出了门厅往出走了。
好好的下班时间去找娄姐不香嘛,跟这几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腻歪的。
沈放看了看审讯室,再看看被扒了皮的老宋和小米。
“草拟大爷李学武,我媳妇儿还等我去丈母娘家呢”
李学武可就不管沈放怎么着了,也没往家走,沿着近路就来了海子别院这边。
刚敲了两下门,院里就传来了跑步声。
“咔”
娄姐直接拽开门就扑到了李学武的怀里。
“呜呜呜,你怎么才回来啊?”
李学武还不知道娄姐这是咋回事儿呢,抱着娄姐往院里走,边走边安慰道:“怎么了这是,路上遇到点儿事情耽误了”
娄姐趴在李学武的怀里就是呜呜呜地哭,也不说话。
李学武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娄姐把门关上了,然后回了屋里。
见炕桌上摆着饭桌,猜到是娄姐在等着自己回来呢,可能是等的时间长了耍脾气呢。
“喂喂喂,哭一阵儿行了啊,等会儿吃饭都没力气了”
娄姐缓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去医院了”
“哦?检查了?结果怎么样?”
李学武这才想起来上周六来的时候叫娄姐去检查身体,现在哭成这个德行一定是有了结果了。
“怎么样啊?”
娄姐又是哭又是笑地说道:“大夫说我没问题,呜呜呜”
“没问题还哭什么,来,起来洗脸吃饭”
李学武没当回事儿地劝着娄姐,如果他表现出更在意的神情,那娄姐今天可能得哭到半夜去。
越是这个时候越冷静,对娄姐越好。
娄姐也是没想到李学武这么淡定,呜咽着问道:“你听见这个消息不激动嘛?”
李学武用热毛巾给娄姐擦了脸,然后边盛饭边说道:“我早就觉得你没问题,因为许大茂这小子在供词里就没有提带保护措施的时候,那么多人都没给他怀上,不是他的问题是谁的?”
娄晓娥见李学武说起许大茂也是有些不自然,但是李学武说的是正事儿,也没别的意思,所以也就收了眼泪。
李学武夹了一口白菜问道:“回家跟咱妈说了吗?”
娄晓娥摇了摇头,有些脸红地说道:“现在我爸妈不敢深说我就是因为他们也觉得我有这方面缺陷,我想着我想着”
李学武见娄姐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便也知道娄姐的意思了。
“嘿嘿嘿,那我努力,争取早日中靶”
“快吃饭吧你,尝尝这个酱菜,我去六必居买的”
李学武尝了尝腌黄瓜,还真是香脆可口,跟后世可是有着很大区别。
后世李学武单位旁边就是六必居的加工厂,门口也有一个售卖商店,买来吃着就是没有这个味儿。
“手里钱够吗?最近吃点儿好的,也补补身体,大夫有说别的吗?”
娄晓娥摇了摇头道:“大夫说我身体好着呢,啥毛病没有,补都不用补”
娄姐话说完,又有些迟疑地问道:“这,这孩子生出来怎么办呀?”
李学武不以为意地说道:“什么怎么办,养着呗”
“那关系怎么办呀?”
娄姐关心的是生产的问题,到了医院一定会问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说是前夫的,但是离婚了”
娄姐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你怎么那么坏呀你”
“这样方便,也没人追查”李学武继续吃着饭,两人心中都知道结婚是不可能的,就都没有再提这一茬儿。
娄姐掰算了一下手指道:“这日期可是有点玄乎啊”
“没事儿,最近只要没事儿我就来耕田”
李学武吃完一碗又给自己填了一碗,这热菜配上咸菜,是真下饭。
娄晓娥当然希望李学武来这边儿,天天住在这边儿才好呢。
心里点着头,嘴上却是嗔道:“什么耕田啊,多……”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是耕田是什么?耕田播种,才能收获果实啊”
两人说说笑笑吃了饭,趁着娄姐收拾厨房的时候,李学武边喝了一杯热水边用热水泡了脚。
提前喝水能多加半个小时的战力。
待娄姐收拾完,李学武已经在炕上躺着了。
“你倒是利索”
娄姐给自己也泡了泡脚,然后上了炕。
李学武这一夜可谓是: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沾衣还得洗,所以脱了衣。
更了半宿田的李学武是被娄姐从被窝里薅出来的。
“起来吧,你不是说还要回家一趟的嘛,再不起来就吃不上早饭了”
李学武抽筋拔骨地伸了个大懒腰,然后扒拉着眼儿看着娄姐问道:“你怎么喊了半宿还这么精神啊”
娄姐被李学武说的气急使劲儿拍了李学武两下,这才把炕上的大懒虫给叫了起来。
伺候着李学武穿衣服吃饭,给李学武收拾得板板正正的,这才让李学武出了门。
李学武的车子还在家放着呢,所以得顺道儿回家取车子。
进了四合院就见门口堆着一堆土和砖,还有些木料。
见李学武进来,要上班的秦淮茹拉着李学武问道:“昨晚那事儿怎么样了?”
秦淮茹可不知道李学武后来还抓了俩呢,就那七八个流里流气的都给她吓个够呛了。
“没事儿,几个小毛孩子,这是要修了?”李学武解释了一句,然后指着门房问道。
亲淮茹点头道:“一大爷找人买的材料,这不是要趁着晚上这会儿时间把门房收拾出来嘛,叫每家每户有能力的出把力”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我就不管了,我已经出了力了”
秦淮茹笑着说道:“一大爷是没想着叫你的,但是想着你姥爷呢,在咱们院儿里就你姥爷这么一个木匠,窗户需要姥爷帮个忙呢”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一大爷叫你来跟我说的?”
秦淮茹撇了撇眼角道:“三位大爷的一致决定”
“嘿,怎么?其他两位大爷也加入大讨论当中了?”
李学武叼出一根烟抽上了,见时间还早便跟秦淮茹问两句。
“不加入也不行了,昨天晚上咱们门口来了一群小年轻的在门口打架,差点儿把买菜回来的二大妈和三大妈她们这群人给吓死,打得头破血流的”
秦淮茹说得挺邪乎,但娘们儿的视角,脑袋上破个小口儿都叫头破血流,这些话当不得真。
“这叫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李学武笑呵呵地往院里走,他骑车子上班,时间来得及,秦淮茹可是腿儿着去,可不能耽误她的时间。
“你净有话说”
秦淮茹笑着看了李学武一眼也出门上班去了。
刚进院门就见闻三儿拎着个兜子从倒座房出来,李学武瞧稀奇似的问道:“呦,三舅,您这钱耙子怎么这么晚出车啊?”
闻三儿撇撇嘴道:“我再能搂还有你能搂啊”
说着话提了提手里的一个小包说道:“咱这不是长能耐了嘛,也拓展一下业务,义务为人民服务,维修家用电器”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笑道:“三舅,您这才刚出师吧,这就敢拎着金刚钻出去揽瓷器活儿去?”
闻三儿也被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干笑道:“要不怎么说义务为人民服务呢,库房里的那三台收音机都快让我改成电视了,可不能再练手了”
“哈哈哈,还是我三舅鸡贼啊,这是要拿群众的收音机练手了?”
闻三儿一脸不满意地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呢,群众的收音机本来就是坏的嘛,我要是给修好了那不是大功一件嘛”
“要是没修好呢?”
见李学武挑着眉毛跟自己逗壳子,闻三儿也是气笑道:“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儿?怎么老说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话呢”
李学武嘿嘿笑着说道:“我是为了您好,怕您给人家电器修坏了人家把你扣住”
闻三儿一脸不服气地说道:“扯,我修不好又修不坏,再说了,我又不收他们的钱,扣我什么,我这叫志愿服务,用群众的家用电器练手艺,哈哈哈”
说着说着自己都说漏了。
李学武给闻三儿甩了一根烟笑道:“我怎么那么不信您一分钱不收呢,这跟我认识的三舅不太一样啊”
闻三儿嘿嘿笑道:“那啥,我是义务为人民服务,可零件儿坏了总不能我自己花钱买吧”
“这零件您要说自己去供销社买也行,我总不能等您买回来再修吧,多少人等着呢,那咋办呢”
“巧了不是,我这兜里就有零件儿,不贵,跟供销社一个价儿,给我个零件儿钱我就帮您换上了”
李学武看着闻三儿道:“三舅,您还真是有才啊”
别人可能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李学武却是知道呢。
后世八九十年代,走街串巷维修电视机、洗衣机这些家电的那些人不就是靠这一手儿发家的嘛。
“嘿嘿,不才,就是混口饭吃”
李学武好笑地问道:“废旧电器拆下来的零件儿够用吗?不全吧?”
闻三儿见李学武看出来了,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言不讳地说道:“别的都好说,还就是这零件儿找不全,有时候供销社、五金铺也找不全”
李学武点头道:“我干妈的闺女在津门无线电厂当干部,等我那姐姐回来的时候我去找找她,快了,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她们两口子准回来”
“嘿,那感情好诶,我跟你说啊,你要是骑着车子收旧电器准收不上来,但你要说用修好的旧电器换他坏了修不好的电器他准愿意,补个差价不就行了”
闻三儿这会儿激动得狠狠地裹了一口烟道:“咱们可以用回收上来的旧电器修好了,以废换旧,废的咱们修好了再去换,这样就可以循环起来了”
李学武见闻三儿眉飞色舞的,笑着说道:“这修得好修不好还不是你说得算嘛”
闻三儿也是有些义正词严地说道:“哎,小李同志,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这是义务为人民服务呢,像什么掉焊了,换零件儿什么的我还是能做的,太大的毛病我就无能为力了”
李学武将烟头怼灭在墙上,笑着说道:“那就不耽误我三舅为人民服务了”
说着话儿便往后院儿走,身后传来了闻三儿的叮嘱声:“记着点儿这个事儿啊”
李学武到前院自己家里说了一声自己车子骑走了,这才去后院取了车子奔轧钢厂骑。
现在胡同子里闹贼,人心惶惶的,李学武要是不跟家里说一声家里准以为车子丢了。
到了轧钢厂停了车子,李学武直接奔着狗舍去了,就是想看看新来的这个曾进军怎么样。
还是往常自己站的位置,但看到的确确实实不一样了。
以前的警犬训练是每个训练员带两条警犬,现在看曾进军的训练是每人带一条,另一条蹲在旁边等着。
这就是警犬和猎犬的区别,一个是单兵作战,一个是群狼战术。
见姬卫东给自己找来的这个警犬训练教官还真是不错,李学武便放心地合上门出来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要用人家,那么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看完了警犬又去看护卫队的新式400米训练。
障碍跑的设备其实很简单,魏同带着厂建筑维修工三天就做出来了。
400米障碍有跨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云梯、独木桥、高墙、低桩网共八组障碍物。
但是因为这个训练要正反各通过一次,所以也能说全程要通过16组障碍物。
李学武在后世知道这400米障碍是部队里日常训练的一项重要课目,2分30秒及格。
站在训练场边上看着小伙子们排着队地依次进入项目,有的还磕磕绊绊的,上墙和跳跃的姿势很不标准,这就是李学武弄出这个项目的原因。
上次大追捕的时候,许宁带着人上卡车居然出现了队员拧着腚上车的现象。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嘲笑自己的眼神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这边的训练不太成样子,李学武扭头去了不远处的护卫队宿舍,将一直放在宿舍的训练服换上了。
这训练服是李学武跟劳保厂追订的,收口的袖口收口的裤腿儿,肥肥哒哒的,材料和车间工人用的那种防护服一个面料。
但是胳膊肘儿和膝盖,还有屁股蛋上多加了两层布,就一个作用,耐磨抗造,给护卫队和保卫股训练用。
李学武换好了衣服换好了黄胶鞋慢慢跑着步到了训练场。
刚才带队训练的魏同就看见李学武来了,但是正在训练也没打招呼,现在见李学武换了衣服过来,瞬间就明白李学武不满意了。
李学武见魏同跑过来,摆了摆手说道:“话等会儿再说,先练一阵儿”
李学武上辈子和这辈子也没跑过这玩意儿,将自己的手表卸下来递给魏同道:“我跑两圈儿试试,我喊你给我卡表你就给我卡时间,精确到秒那种”
说完了话也不管魏同,直接插到了护卫队员的训练队伍里,接着前面的队员就跑进了障碍训练场。
轧钢厂护卫队的训练场是沿着护卫队宿舍往院里延伸,贴着厂院墙设置的,长度一百米多一点儿。
李学武起步便是匀速的一百米跑,然后绕过标志旗转弯儿,跨越三步桩,跨越壕沟,用手撑着跳过矮墙,然后挑起攀上高板跳台,踩着最后一个台阶跳上云梯,沿着云梯上的横岗往前跑。
这算是个危险动作,以为如果踩空了,那么蛋蛋可能不保。
这也是400米障碍最危险的项目了,云梯2米高,如果一个掌握不好可能就是骨折的危险。
这也是考验队员心理素质的难关,需要不断地克制和挑战。
从云梯上跳下来就是独木桥,李学武给的规格就是现在一般的墙体宽度,成人一扎宽。
接着就是高墙,刚才李学武看不过眼的就是这儿了,什么招儿都有,扭着屁股往上爬的都有。
李学武是一个助跑蹬着墙体借着摩擦力上去的,因为个子高,还是很轻松的。
钻爬低桩网李学武没有上来就快爬,而是试了试网的高度和长度,这才爬着通行了过去,然后绕过眼前的旗杆再从低桩网三步跨了过去。
接着就是反方向的再通过刚才的项目,还都是那些障碍,但是通过的方法有的不同了。
高墙还是一样,一个助跑翻过去了,接着的独木庄就不同了,不是从上面走,而是从独木桥下的桩体穿插绕过去,讲究的是脚力和平衡力。
云梯也一样,这次不是从上面,而是从下面摆渡过去,蹬着高台跳板跳下去,钻过矮墙的洞孔,跳下攀上壕沟,跨越五步桩,绕过标志旗转弯最后100米跑至终点。
李学武这一圈儿下来比身后的那个队员还慢,众人不由得疑惑地看着李学武。
他们倒是不怀疑李学武的能力,这在日常训练和出任务的时候已经得到认知了。
李学武没有理会魏同的示意和队员们的质疑,而是重新排队等着再上一次。
再次排到李学武的时候李学武可不是刚才的那个速度了,第一个一百米就把前面的人撵上了,接着就是一脚蹬在标志旗的后面急速转身反向跑。
三步桩根本不费时间,壕沟也是一步跨越,连极速跑步的节奏都没变。
在跨越矮墙的时候队员们和魏同就看出李学武的不一样来了,别人都是双手撑着或者一只脚跨过去,然后另一只脚再跨。
李学武是整个人差不多飞起来,双脚直接先跨过去,仅仅是用右手撑了一下墙体保持了身体平衡,落地了接着跑。
高板跳台到通过云梯这两个项目李学武是不怕的,云梯的横杠用脚心踩,独木桥也是三步就落了地。
高墙李学武也是跟队员们过得不同,他是助跑起来一脚蹬在墙上然后一只手顶着墙体直接翻了过去,落地更是不打站直接跑。
低桩网是直接窜进去的,像个壁虎似的晃着屁股撑着身子往前爬。
折返回来比来时更简单快速,唯一困难的洞空李学武让队员们看见了过洞空的绝招儿。
脑袋和右手右腿同时穿过。
等李学武的最后一百米跑完队员们都傻了,虽然是第一天训练这个奇怪的项目,但是李学武非人的适应和熟练程度还是刷新了队员们的认知。
李学武要说上来就是这个速度队员们还不至于这样,关键是第一圈的时候李学武明显跟他们一个样儿,都是新手上路。
可这第二圈儿直接就把众人惊呆了,这身体素质简直不是人啊。
李学武见队员们都看着自己便摆手道:“继续!”
听见李学武喊,这些人又开始训练,不过在训练的时候明显开始按照李学武跑动的方法进行穿越障碍。
有的能做到,有的不能做到,有的时间快,有的时间慢。
等轮到李学武的时候李学武对着魏同招手喊了声计时,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飞奔出去。
等李学武最后一百米跑完回到终点的时候,不仅队员们鼓起了掌,就连在路边路过看着的工人们也都鼓起了掌。
都说这保卫科之虎厉害,还真不知道怎么厉害,今天算是见到了。
没上手没关系,看看那两米高的云梯,李学武跑着跟平地似的,看看那壕沟,有的队员跳下去都没影了,李学武一窜就上来。
“科长,1分41秒”
“卧槽!”
“科长,真牛掰”
李学武对着队员们摆摆手道:“去训练,半年后达不到两分半钟直接转去保卫股”
撵走了唉声叹气的护卫队员,李学武对着魏同说道:“不要老是追求训练强度,也要给队员们讲讲每个训练科目的作用和实战技巧,我军的炮弹光幕穿插技术可是战胜米国佬的制胜法宝”
魏同敬礼道:“是,科长,今晚我们就组织学习”
李学武点点头道:“队员们的伙食要跟上啊,一定要让队员们有充足的食物供给,冬天训练难免棉衣会影响训练,但可以想想办法嘛”
魏同不明所以地问道:“科长,您说的是?”
李学武拽了拽自己的棉衣说道:“都是棉花的,穿在身上哪里能活动的开,以后把训练的时间集中起来,让队员们穿着单衣出来训练”
魏同一脸惊讶地说道:“科长,现在的气温可是零下啊”
李学武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零下怎么了?”
“怕冷先来个五公里,然后再开始400米的障碍训练”
李学武边往回走边说道:“你总结一下,把我过障碍的方法教给大家,哦对了”
李学武说了一句又回头叮嘱道:“备两个大水桶,宿舍的炉子上可以煮姜汤,训练完以后每人喝一碗姜汤,都是大小伙子,火力壮着呢”
李学武用手指怼了怼魏同的小肚子说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要是不把你这身肉给我练结实了,我就给你做个减肥训练套餐,嘿嘿嘿”
魏同听着李学武的笑声后槽牙都疼,赶紧敬礼做保证。
李学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魏同说道:“明天早上9点集合,我带你们去见见世面去”
魏同不由得问道:“科长,是见什么世面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所有的护卫队员必须参加啊”
李学武回到宿舍换了衣服,这才到了办公室上班。
一进屋就听见电话铃声响了,李学武算计着能给自己打电话的,还能算计到自己这个时间回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
“老师”
“上来,有点儿事”
李学武答应一声就撂了电话,喝了一口办公桌上的凉白开就往三楼走。
到了三楼董文学的办公室,正看见董文学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
“把门关上,说点事情”
李学武按照董文学的要求把办公室门关了,然后走到董文学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老师,什么事?”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要去政法干部学校培训一个月,明天就得走”
李学武点着头道:“这是好事儿啊,您再出来可就是正儿八经的保卫干部了”
董文学笑了笑,然后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这个时间走对你来说很不适合啊”
李学武知道董文学担心的是什么,笑着点头道:“听蝲蝲蛄叫咱还不过年了?您好好参加培训,我能支吧开”
董文学笑着眯眯着眼睛道:“保卫处的工作暂时由付斌主持,但我跟李副厂长说了,他会关注保卫处的”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其实这个时候真的是李学武的关键时期,现在等于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持。
更麻烦的是厂班子会上把保卫处的工作交给付斌主持了,这是正常的,主管业务的副处长出去培训,可不就是正处长主持工作嘛。
这里面虽然有些内定的东西,但付斌不是正好一个月后退休嘛,董文学培训归来正好接班。
厂领导考虑的是没问题的,虽然这件事对于李学武来说不算好事,但在厂领导和董文学的角度来看可是正儿八经的程序。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李学武也不是神仙,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到位,也不能把所有的人和事都算计到位。
“您放心吧,这边我会处理的,等您出来再也没有人说您这保卫干部不专业了,哈哈哈”
见李学武还有心情开玩笑,董文学也是很欣慰地笑了笑,无论李学武是真有信心还是为了宽慰自己,就这份气度也值得自己看重这个学生。
“付斌跟我说了,保卫科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他一般不会过问和插手的,算是一个态度吧”
李学武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从他在我办公室里跟我谈话那次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他的每一句话了”
董文学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心思灵敏,眼光毒,很多时候自己也怀疑自己教给了李学武什么。
“记住一句话,团结就是力量”
见李学武点头,董文学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在小食堂,付海波可是给这几个人团结到位了,其中就有你的义兄,许斯年”
李学武“呵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道:“老师您信不信,许斯年一定在找我呢,先是电话,然后让秘书处的人来找我,最后找不到他得亲自来”
董文学也是“呵呵呵”地笑了一阵说道:“还是要注意团结的,毕竟比你年龄大,毕竟是处级干部”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老师不知道他是我的把兄弟吗?老师您误会了,这个人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呀!”
“哈哈哈!”
两人正笑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随后门便被推开了,正是李学武说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你们两个神经病似的笑什么呢,兄弟,我找你找了好一会儿了”
许斯年说着话走到李学武对面儿沙发上坐下,然后一脸着急地说道:“我按照你的上班时间拨打的电话,可是没人接,又让秘书来等,也不见你人,给我急得啊,这才上这儿来找你了”
李学武笑着与董文学对视一眼,在董文学“你收敛点儿”的眼神示意下,正色地对着许斯年问道:“许主任,您这是?我刚才带着护卫队训练来着”
董文学也是解释了一句道:“我找他也是等他从训练场回才打的电话”
许斯年皱着眉头说道:“还训练呢,先看看眼巴前儿的事儿吧”
“董处长,您没见那付斌的侄子在活动啊,您倒是给学武说说啊”
李学武见许斯年比自己都着急,面上很是感动地说道:“正说着呢,我老师说您也在,我就说您是我的大哥,您不会不管我的”
许斯年一脸着急地说道:“还说呢,我要是保卫处的处长指定点你的将,可我不是啊,就一办公室主任,说话也不管用啊”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董文学,然后对着许斯年说道:“我这也算是心急了,步子迈的有点大了,正跟我们处长商量着是不是再等一等呢”
许斯年瞪着眼睛道:“等什么等,他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要是上不来,他能压着你一辈子”
李学武满脸苦笑着说道:“您也知道我这臭脾气,在厂里也不知道联络人,跟厂领导的关系都不算好,不等我还能有啥法”
许斯年皱着眉头说道:“这些虚头巴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群众和领导对你的态度”
李学武知道许斯年一定是有点儿东西的,不然也不可能来找自己。
“哥哥,您看我跟你相处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我也就是这么一个不会耍心眼儿的人,有话您就直说”
许斯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啊你,你就知道守着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你看看,领导下去检查工作的时候,好多工人都跟厂长反映家里的问题”
李学武一听这是要说跟自己相关的了,便正色地看着许斯年,想要听听这些工人都是怎么说的。
许斯年皱着眉头说道:“有说丢东西了的,有说晚上回家被抢的,还有女同志说晚上都不敢出去的,厂长还问了,说是护卫队不是巡逻了嘛,好嘛,你知道人家怎么说吗?”
李学武也是皱着眉头看着许斯年,这件事没有从保卫股反应上来,而是从工人那边反应上来,这可不正常。
再一个,怎么就那么巧,厂长就能碰见这么多有安全担忧的工人,这治安问题真要这么密集这保卫科也甭要了,直接解散吧。
“嘿,人家说啊,护卫队才几个人啊,骑着车子转一圈,能顶多大用啊,案子报到派处所,结果报案的比民警还多呢”
李学武挑着眉毛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治安股接了这么多案子,按道理来说,出现这么多治安问题治安股应该有反馈啊,工人不跟治安股说跟领导说有什么用啊”
许斯年敲着沙发扶手说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啊,这是工人的事儿嘛?这事儿对工人没用,但是对你有用啊,你这保卫科长还想不想干了?”
李学武知道许斯年不是在批评自己,而是在给自己提醒,但这话听着还是烧耳朵。
“领导是不知道怎么办案的,领导只知道工人投诉了,保卫科不作为”
“呵呵,保卫科不作为,保卫科的帽子出了这个院儿屁都不是,还作为呢,我怎么没听说厂区丢东西啊?厂区宿舍怎么不丢啊”
董文学见李学武发火,皱着眉头说道:“许主任这是在提醒你,是你自己的工作没做到位,扯什么帽子问题”
李学武见许斯年面色尴尬,很是认同地点点头道:“要不怎么说我有个好大哥呢”
许斯年听见李学武的话脸色才算好转,但还是站起身说道:“事情我是告诉你了,你自己想想吧,这个时间可是太巧了”
见许斯年要走,李学武也是站起身说道:“行了,我也下去干活儿了,走吧哥哥,咱俩一起走”
其实许斯年心里是不愿意跟李学武一起下去的,因为就怕遇见不想遇见的人。
嘿,巧了不是,说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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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54章 跟他开玩笑呢
第254章 跟他开玩笑呢
刚跟着李学武出了董文学的办公室就遇见付斌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笔挺中山装的青年。
看面相跟付斌有些相像,都是阔眉国字脸儿,正是现在最招人稀罕的脸型,完全就是照着晚七点新闻那个主持人的标准长的。
那青年见了李学武,也是一眼就认出了李学武是谁,因为都知道保卫处之虎的脸上有个疤瘌。
付斌见两人从董文学办公室出来, 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道:“许主任不常来我们保卫处啊”
徐斯年也是个妙人,打着哈哈道:“我倒是想来了,也得倒出功夫来呀,你们明年的行政预算又被打回来了,这不是找董副处长和预算报超了的保卫科李科长商量呢嘛”
徐斯年说着话,又对着付斌身后的青年笑着点点头。
付斌看了看徐斯年和身后人的互动,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该怎么报就怎么报,别的科室预算可以打折扣,你们保卫科的预算我说的, 不许打折扣,预算打折扣,工作怎么做?”
这话既是给徐斯年听的,又是给李学武听的。
给徐斯年听是因为这个事情他也知道,每个部门的领导都不愿意自己管理的部门预算少了,虽然跟李学武要起猫腻,但是护犊子的名声必须要。
说给李学武则是在敲打李学武,我在预算上这么支持你,伱的工作要是打了折扣,那我收拾你,你是不是就没话说?
要不怎么说人不可一日无权呢,周日的时候付斌还是个没有牙齿的老虎,跟谁都是笑眯眯的,一副退居山林的样子, 现在按了副假牙就开始啸傲山林了。
“是,处长, 我也是这么坚持的,要是工作做到位了,给同志们的办案经费和福利要不到位,到时候闹起来这不是打您的脸嘛”
李学武现在也是火力全开,你付斌按着我的脑袋给我带个紧箍咒,那我抬手就给你一大嘴巴,然后把闹事枪怼到你喉咙眼儿里。
徐斯年站在中间听着保卫处现在最牛掰的两个人在这儿掰手腕,冷汗都要下来了。
卧槽,你们打伤打死的别带上我啊,我就是一路人啊。
李学武两人虽然都说的是维护保卫处的话,都是对付徐斯年的话,可明白的人都知道,这里面跟徐斯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是付斌跟李学武在斗法。
徐斯年现在的心情就很复杂,心里暗暗发誓后半辈儿都不来保卫处了,太特么危险了。
“我说付处长、李科长,欺负人是吧,见我们办公室就我老将一个儿,你们这俩人打我一个是吧,这样,你等我回去叫人的”
这一顿插科打诨算是把付斌和李学武之间的刀光剑影打散了, 要不怎么说徐斯年是老狐狸呢,借着这句玩笑话就要走人。
还是付斌沉稳地笑了笑说道:“我听说海波昨晚请你们吃饭了?”
这话却像是定身术一样把徐斯年钉在了原地。
这该怎么理解呢?
不满意?那为什么叫海波而不是叫付海波呢?
这不是明摆着说付海波有跟他关系好嘛。
那满意?那为什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这不是当婊子还立个牌坊嘛!
证明自己不护短,不照顾自己侄子?
徐斯年看了看付海波,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又看了看付斌,想要看看这老王八蛋耍什么花招儿。
付斌以前办事儿还算是个人物,这临退休了怎么净出昏招儿呢?
要是这么做,徐斯年可就不拿付斌当回事儿了。
什么花招儿徐斯年都不怕,因为徐斯年混迹职场这么多年还没有被人带到坑里呢!
除了李学武!
这小王八蛋忒下作,不是自己不机警,是这小子太狡猾。
付斌瞪了身后的侄子一眼道:“净整这些歪门邪道的,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样的,该干嘛干嘛去”
付海波看了看李学武,像是要认清李学武的脸似的,然后没说一句话调头走了。
李学武和徐斯年看着付斌发火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付斌到底什么意思。
直到付海波下了楼,付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想进步想疯了,学武啊,你是好样的,不要学他”
继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酒桌上要是能成事儿,那咱们见天儿地喝大酒得了,他再敢在咱们厂组织酒场,你就带人把他们抓了,就按扰乱治安条例,我说的!”
说着话,付斌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留下徐斯年对着李学武挤眉弄眼。
待两人走下楼梯到了楼门前,徐斯年才小声说道:“付处长给你唱了一出儿《辕门斩子》啊,你觉得唱得怎么样?”
李学武“嘿嘿嘿”地坏笑道:“嗨,那还说啥了,喷吐有力,言之凿凿,理直气壮啊”
李学武挑着眉毛对着楼上示意了一下,又说道:“尤其是最后那一声“嘎调”拔地而起,直冲云天,尖锐凌厉,势不可挡,表现了自己执法如山、不徇私情的坚定意志”
徐斯年吊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道:“我算是发现了,你们这些能写作的是真几把能扯啊”
“就丫一掩人耳目、即当又立都能让你说出这么多花儿来!”
李学武怼了怼徐斯年的肚皮道:“您老哥唱得这出儿《空城计》也不错啊,吐字行腔大气,声韵和谐典雅;曲调高音透亮、低音稳健;节奏错落有致、跌宕起伏”
徐斯年摆摆手说道:“哥哥服了,你放心,哥哥永远站在你这边儿”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从不怀疑咱哥俩儿感情,跟谁我都敢这么说”
徐斯年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然后好像不经意间地问道:“上次说的那个证明找到了吗?”
李学武装傻充愣地问道:“什么证明啊?”
徐斯年“哈哈哈”地干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没啥,你忘了就算了,先这么着,我先回去了,还有事儿呢”
李学武走了两步说道:“我送送你呗?”
徐斯年哪敢让李学武送,让他送的不是进去了就是被崩了,摆摆手道:“都是特么兄弟,甭来这套了”说着话就出了保卫处的门。
李学武则是站在门厅里看着徐斯年进了主办公楼才回了一楼的保卫科。
路过治安股和保卫股的时候把韩雅婷和韩战叫了过来。
一进屋李学武便开口问道:“治安股最近接到的报案多吗?”
韩雅婷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还算是正常啊,每周都还是那么些的案子,没感觉多啊”
李学武皱着眉头再次问道:“派处所来协调询问的多吗?”
韩雅婷点头道:“这倒是不少,有些工人家里孩子皮的,在街上惹祸的,派处所会往咱们这儿打电话叫家长”
“偷盗、抢劫什么的有吗?”
韩雅婷不知道李学武怎么了,怎么净问这些严重的问题。
但见李学武的态度很严肃,所以很是正式地回答道:“没有,咱们治安股没有接到这类案件”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韩战问道:“巡逻队呢?有没有遇到什么情况?”
韩战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我这边可就多了,现在晚上这群小崽子也不消停,人一多也不怕咱们,要不是咱们带着枪我估计咱们得吃亏”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了看韩战道:“给你个任务,让保卫给我打听一下现在咱们工人居住区都是哪些人比较起刺儿,有特殊情况的更好,记住了,不要打草惊蛇,找稳当人去办”
韩战点头出去办事去了,李学武对着韩雅婷说道:“杨厂长到车间检查工作,有工人反映说城里的居住区发生偷盗,有人回家遭遇了抢劫,还有女同志说街道不安全”
韩雅婷皱着眉头问道:“可是我们没有接到这样的案子啊”
李学武敲了敲桌面说道:“我昨天回家就遇到了,多亏是我,不然咱们厂的工人要吃亏”
“啊?”
韩雅婷也很吃惊这是真的,不由得惊讶出声。
李学武皱着眉头道:“这是咱们的工作没做到位,虽说这种事情应该先报给当地派处所,但是咱们工人遭受了危险咱们不知道,这就是咱们的失职了”
“这样,你去厂广播站,拟一条消息,就说保卫处严厉打击治安犯罪,请广大工人同志提供线索,这样的消息每天一条,实时更新你们接到多少条案件汇报,多少条线索,查了多少,确定了多少,抓捕了多少”
“科长,这可是个麻烦事儿”
“麻烦也得做”
越是危机越是要占领舆论的高地,李学武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现在自己是在明,哪可能不呼风唤雨的。
“明白了科长,我这就去做”
下午李学武刚从办公室的床上起来就听见厂广播站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女广播员的声音,而且是连播了三遍。
重要的话说三遍难道现在就有了?
忙了一会儿李学武叫上魏同去了厂后勤的汽修厂,保卫科的两台车全部改装完成。
“科长,我准备下午就开展人车同步训练”
李学武点点头道:“可以,是要好好练练,把轻机枪挂上去,执勤,抓捕,搜捕,行动间跳车、上车都要练”
魏同点点头道:“领了车我们就练”
李学武指了指212吉普车道:“这个也开去,两部车上都有电台,再结合步话机,你要做到对护卫队如指臂使”
魏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车我们开走了您开什么”
李学武拍了拍魏同的肩膀道:“这是指挥车,我开它干嘛,公车必须公用,这是保卫科的原则,也是我的底线”
魏同敬礼道:“是”
李学武拉开212的车门子说道:“不仅仅是卡车要训练行进间上下车,吉普车也要,指挥车随时变行动车辆”
甩上车门子,李学武指着魏同道:“现在咱们保卫科有三台机动车了,执勤条件有多牛掰你们也都看见了,要是拉胯,我可就难堪了”
魏同再次保证道:“队员们的素质不低,缺的就是经验,现在开始学,保证快速学好”
李学武看了看已经维修完的自己的威利斯,对着魏同道:“装备都做好了嘛?”
魏同点头道:“中午领回来的,队员们穿新衣服都很高兴”
李学武严肃地对魏同说道:“穿新衣就得有新茂,可千万别走老路”
“是”
“去吧,把车开走吧”
魏同走后李学武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威利斯。
其实这车现在的保有量和使用量还是很高的,原因就是运输大队长给留下了很多,毕竟后来米国给蒋队长支援了大量的米式装备。
再一个就是米国在朝战的时候又给贡献了不少,所以很多单位都在用这个车。
京城厂针对这款车也进行了仿制,但遗憾的是仿制的不完全,只仿制了前进挡,倒车挡没仿制出来,所以那款车很遗憾地只能前进。
这听着虽然是个笑话,但是确确实实地反映出了现在咱们的工业水平。
张师傅见李学武相中着这辆吉普车,也是笑呵呵地站在边儿上给介绍道:“没啥大事儿,水箱裂纹了,我给你补了一下,轮胎啥的我也都给你换了新的”
“就是这软顶实在找不着材料了,还是劳保厂那边找的最厚实的棉布给你做了一个,其他零件儿什么的我就不跟你叨叨了,你也不认识”
李学武笑着坐上了车试了试,嘿,还真不算窄吧,李学武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坐在里面很是宽敞。
当然了,舒适度上就不能有什么过多的要求了。
这车最有意思的是前风挡可以向前放倒,全车还没有车门,只有一个圆弧状的缺口,既方便上下车,又减轻了自重。
但注重机动性能的同时放弃了保暖,大冬天的人员在车上过于暴露,这也导致了李学武可能得穿着大棉袄开这个车,或者等到天暖和了再开。
威利斯吉普装用2211毫升发动机,最大功率44千瓦(60匹),这个功率最直观的印象就是把轮胎卸下去可以当火车头用。
当然了,就是这么一说,你要真较真儿让它拖着几十节车厢跑,那纯属扯淡。
至于说李学武敢不敢开着这个车上街,那是完全没有这个顾虑的,且不说李学武的身份,就是顾参给带来的这个车牌子,即使明年这个时候李学武也敢开。
“行,谢谢张师傅了,那个费用清单呢?”
李学武对这车很满意,便抬头对着张师傅问费用清单。
张师傅转身从铁皮柜子上拿出一张纸递给李学武,道:“您还真是有原则,看看吧,费用都在上面了”
李学武看了看清单,拢共才30多块钱,李学武抬头问道:“您没帮我省钱吧,哈哈哈”
张师傅见李学武的话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便也开着玩笑说道:“咋了?嫌少啊,嫌少我再给你加点儿,呵呵呵,又没大事儿,这还是我多加了3块钱的油漆费了呢,但可没糟践,都给你喷车上了”
李学武看了看喷涂了新油漆的车体,点点头道:“那就辛苦您了,车我就开走了啊”
说笑了两句,李学武打着了火,开着这台十多年前的吉普车出了汽修厂。
把车停在保卫科的车库里,因为这边的车库连着暖气,和小车队一样,冬天不用热车。
又去了财务科按照清单交了费用。
冯娟见李学武来缴费,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单子道:“您这够能折腾的啊,先前做暖气来缴费,现在又是修车来缴费,越整越大啊”
李学武掏出钱递给冯娟,道:“我一老领导的车,我说咱们汽修厂修得好,就拖到这边儿来了,来,给你钱”
冯娟笑着抿了抿嘴收了李学武的钱,又给李学武开了票。
李学武从财务出来也没回办公楼,直接去招待所看了看。
这窦师傅还真能耐,接了这么个工程还真找来了人。
李学武看着招待所的工地上得有四五十号人在忙活,见李学武来了,窦师傅和许宁都走了过来。
李学武笑着对许宁说道:“许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算是烧旺了啊”
许宁笑着给李学武和窦师傅点了烟,然后说道:“嗨,还不全是您的支持啊,怎么样?进去看看去啊?”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你说说就行了,我这还有事儿”
许宁见李学武不愿进去,想想里面灰突突的便也没再让,而是给李学武介绍了一个大概情况。
“所有楼层的电网和管网全都重新改了,现在正清理墙面儿呢,今天预计能清完,明天开始刷墙”
“进度这么快?”李学武也是有点儿惊讶了,要是照这么干,一周还不全都完活儿了啊。
窦师傅笑着说道:“这都是大开大合的活儿,只要人多就行了,后面的就要慢了,像是家具,窗框等,都需要老木匠来做,新手儿做不得”
李学武点点头道:“那也够快的了,了不得啊”
窦师傅笑得眯了眯眼睛道:“您信任我,给我介绍了一这么大的活儿,我当然得用心了”
这边说着话,那边又有人喊许宁了,李学武没让许宁在这儿陪着自己,而是摆手道:“赶紧忙你的去,我就是来看看”
许宁还有事儿,便对着李学武说道:“服务人员都在小礼堂那边培训,我得过去看看,您在这儿看着吧”
送走了许宁,窦师傅将钥匙递给李学武说道:“周日还真就没收拾完,周一又忙活了半天儿,烟囱重新修了,灶台新砌的,暖气我试了试,漏水的地方给修好了,不知住不住,水我又给放了,不然怕冻”
李学武点头道:“还真是麻烦您了,您给算算,我西院的工程加上那个院儿的,一共多少钱?”
窦师傅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着急,您先花着吧”
李学武笑道:“我这有呢,您这带人干活儿,可别拖欠,您给我报个数儿”
窦师傅心里早就有数,见李学武说了,便笑着道:“那就谢谢您嘞,这样吧,您再给我500块钱得了”
说着话还摆摆手强调道:“可没多要您的啊”
李学武知道没多要,从兜里掏出钱数了数就给了窦师傅。
“我都怀疑您少要了呢,哈哈哈”
窦师傅见有了钱,也是笑着说道:“您给我介绍一这么大的工程,我咋好意思跟您多要钱啊,那不成了狼心狗肺了嘛”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道:“得嘞,我的上一笔账清了,我再跟您说一活儿”
窦师傅“哎呦”一声就要掏李学武给的钱,边掏边说道:“您还有活儿怎么不早说啊,这可不能先要您钱”
李学武把窦师傅的手按了回去道:“一码是一码的,不能叫您吃亏不是,是我们院儿的东跨院儿”
窦师傅疑惑地看向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在李学武家做了将近一个月的活儿,那处四合院的格局他还是知道的,东院儿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李学武给窦师傅详细地解释了一下于丽的想法,也说了换土换砖的想法。
窦师傅点点头道:“这没问题,您想什么时候开工啊?我这一时可倒不出手来了,我能找的人可都用在了这边了”
像是下决心似的,又说道:“这边要是撤人下来可就完不成进度了”
李学武点点头,理解窦师傅的意思,便说道:“不着急,等这边儿完事儿的,开春儿就行”
窦师傅这才笑着说道:“依着你们许所长的意思,这活儿还真得干到开春儿以后了,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团结湖周围说道:“说的是让你做园林吧?”
“是,许所长的要求还挺高的,所以我的活儿能做到明年夏天了”
“好事儿啊”李学武笑着说道,又继续解释道:“东院的房子天暖了再盖就行,不像我那西院儿着急经营用”
“您放心吧,地只要一解冻,我就去开工”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您也去过了,也不用再看地形,您给算算多少钱”
窦师傅心算了一下,道:“照你们院里那个标准,全下来有个600多就够用了”
“嗯嗯,行,那就这么着,具体开工时间咱们再联系”
这窦师傅可是实打实地给了优惠了,现在盖房子能有这个价儿的不多。
李学武跟窦师傅商量好了建房子的事儿,便回了办公楼。
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李学武给董文学打了个电话说出外勤,便到了自行车存放处将自己的车子推到车库挂在了吉普车的后面。
虽然李学武早有准备,又是棉帽子又是棉手闷子的,腿上还搭了一件儿大衣,但即使这样开着吉普车到了海运路1号院时腿也被冻透了。
跳下车活动了一下,用手里的钥匙打开大铁门,将车倒着进了院子,又关了大门,这才开始打量起院子来。
怪不得窦师傅说收拾了一天半,原来院子里也帮着收拾了。
原来大门口到别墅门口的砖路因为多年没人住已经坑坑洼洼的,现在也已经铺平了。
别墅二层楼附着的爬山虎因为多年没人修理和收拾已经枯死了,窦师傅也都给清理了,现在看着这二层小别墅还真是干净了不老少。
李学武走上台阶看了看,别墅的门窗都被重新上了油漆,玻璃被映衬着也显得亮了。
打开别墅的大门,西面儿的窗子映射进来微红的阳光,照得客厅里的灰尘都露出了原形。
长时间不住人的房子就是这样,甭管多么高级的房子,只要是空的时间长了都飞灰。
李学武踩着木地板往里走,看着屋里的摆设都还是上次来时的样子,就连客厅角落里的那架钢琴都还是披着灰尘的样子。
用脚垛了垛脚下的地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料的,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开裂,踩上去也没有吱吱嘎嘎的声音。
往左手边的八角餐厅进来,餐厅的家具上也都是灰,再看厨房里倒是有施工的痕迹。
靠近北面新搭起了灶台和炉台,暖气炉子也被迁移到了这边儿。
李学武倒是没太在意这个,这边的房子一时半会儿住不上,因为离家里太远了。
后院的小窝虽然没有这边儿豪华,但是温馨方便啊,要什么有什么。
天天姥爷给烧炉子,奶奶和闺女给看着家,屋里的卫生现在于丽说了来给收拾。
衣服不说抢着洗吧,于丽看见了于丽洗,秦姐看见了秦姐洗,反正李学武脱下来的衣服莫名其妙地就被洗了挂在了晾衣绳上。
将厨房的门窗关严实了,又看了看楼上,除了落下的灰尘,其他还都是原样。
李学武本就是懒惰的性格,这卫生是不会自己做的,等哪天抓了壮丁再说。
把车开出来锁了大门,开着车就回了家。
等进了西院儿就见大姥正和二爷在往门脸儿房里搬东西,有大姥做好的桌椅板凳,有大称,还有一堆木头板子。
“大姥,这是干嘛呢?”
姥爷见李学武开车回来也没惊讶,这米国鬼子的吉普车早先见得多了。
“老三说明天开业,我们把回收商店的东西倒腾过去”
说着话于丽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见李学武站在门脸儿房的后门口,有些脸红地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笑了笑没吱声,从后门进了门脸房。
这边的屋子倒还宽敞,两间房差不多四十多平米吧,后门在东南角,正门在正中间,都是双开的。
屋子靠北墙大姥和二爷正忙活着钉装货架,货架前面有一水泥砖砌的柜台,柜台下面有一溜儿的桌子。
因为这边是回收小物件儿的,或者值钱物件儿的,碎铜烂铁的什么的大件儿在大厅里称完就从左手边的过道直接运到后院儿了。
从明天开始,这边的回收商店一开张,那西院儿的大门就关起来了,只用做进出车辆使用。
有了这门脸儿房,二爷和大姥值班再也不用趴着倒座房的窗户看着西院儿了,坐在屋里就把废品收了。
依着闻三儿的意思,这边还会开展旧货置换的经营活动,类似于委托商店,但又不是委托性质,而是自己收旧货,自己卖旧货。
以后别人把东西送过来不用等委托商店卖了再收钱,在这边儿可以直接出手拿钱走人。
因为闻三儿他们都有三轮车,所以还有接送货物的服务。
闻三儿跟李学武说了这个事情,李学武的意思就是不收运输费用,只要在回收商店里出售或者购买的就包接送。
李学武的这个想法闻三儿倒是很支持的,现在他已经吃到先前那一拨回头客的红利,虽然现在货物少了,但是联系还有。
这种看似赔本儿的做法恰恰能抓住回头客。
货主找闻三儿免费把东西送到店里来,或者直接由闻三儿上门收了。
卖亏了算店里的,跟货主没关系,这就是要钻委托商店的空子。
李学武往里走了走,见这边的回收商店和西边的两间房还通着门,便想到了这是闻三儿要做两手买卖呢。
这边收旧货,那边卖旧货,一进一出吃两回。
左右看了看没什么需要自己担心的也就转身往回走,对正在拿着抹布擦柜台的于丽问道:“家搬完了?”
于丽笑着点点头道:“中午三舅和彪子他们帮的忙,我去菜市场买了菜,今晚您在家吃吗?”
李学武看于丽期盼的眼神点了点头道:“在,带我的饭吧,但是现在我得去看看朋友去”
说着话李学武出了屋往倒座房走,翻找了一阵儿找出前段时间为了掩人耳目用的钓鱼竿,这还是借东四六条胡同丁师傅的呢,现在不用了得赶紧给人还回去。
这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拎着鱼竿儿还不算,又拎了两只大肥兔子,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威利斯的座舱很小,后座就已经很挤吧了,更别提后备厢了,不能说很小吧,就是根本没有。
但是后座是能收起来,李学武将鱼竿和两只兔子扔进后座舱,上了车打着火了就往东四六条胡同那边儿赶。
这会儿还不是下班儿的点儿呢,所以大街上不算是人多,很好开,李学武倒是没想着这丁师傅在不在家。
也是李学武回来这么久都没在这边儿转过的原因,不然准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地上门。
等到了上次停马车的地方把车停了,拎着东西绕到正门前按了按门铃。
丁师傅家有三个门,李学武找的是正门。
还别说,就门铃这玩意儿一般人家儿还真就没有。
不是安不起,而是用不上,因为现在有几个住这么大院子的住户啊?
虽说不算稀奇吧,但也不算多。
等了约有半分多钟,这才从院里传来应门声。
这里有个讲究,那就是你听见敲门声或者门铃响了,不能在屋里应门,那样门外的人听不见不说还不礼貌。
你得走到院子里应门,一般就是李学武现在听到的:“哎,来了”
主人迎客得打开门,跨出门槛子站在门外跟来客打千道礼,
当然了,现在不讲究前朝那么多礼数了,但这去别人家拜访,主人还是要到门外来迎接的。
再一个就是不管这门是真关着还是虚掩着,来访的客人万万没有推门而入的道理。
有门铃的按门铃,没有门铃大就敲门上那怪兽含着的门环,千万别见人家门虚掩着就推门而入了,忒没礼貌。
君不见后世南锣鼓巷那些私人的院落门口挂着{私人住宅,非请勿入}的提示,多寒碜啊。
再有一个记住了,门上这怪兽有名字,分样式,你看这怪兽的样式就知道这家儿主人的身份地位。
这门上的怪兽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是衔环的底座称之为辅首,剩下的圆环再熟悉不过,就是磕搭门用来提醒主人有客到访的,辅首衔环的成语也是由此而来。
而辅首的形象几乎都是传说中的神兽为原型,包括虎、螭、龟、蛇,以及最为常见的饕鬄与椒图以及瞠目张口的狮头。
这些辅首除了有着神兽护宅的含义外,往往还彰显了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就像后世的机关人士坐奥迪a6,做生意的开宝马,小资的开奔驰,爱洗浴的开凯迪拉克,意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哎,现在丁师傅家门上的辅首就是兴起于汉朝而盛行于明清的椒图。
这椒图是龙生九子传说中的第九子,也就是老话儿讲的小儿子。
因其性格孤僻,它的巢穴通常紧闭并非常排斥他人入内。
因此被人们选中以求平安,也同样因为它长相狰狞可怖又是龙神之子故又有辟邪之意。
李学武看了看门上已经有些泛着铜绿的椒图和门环,想到这座宅在经历了四九城这么多次的动乱能保留到现在还真是幸运啊。
大门被拉开一半,从里面露出一圆脑袋瓜,小脸儿不大,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很帅气的小伙子。
嘿,还真是李学武认识的,还就是很意外在这儿见到他。
这小子见着李学武也是很惊讶,条件反射的就要往后躲,可闪进门里又觉得不对。
这不是大街上啊,这也不是交道口啊,自己怕什么。
心理建设完,这圆头圆脑的小伙子又用手抓着门打开半扇对着李学武问道:“你,你找谁啊?”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小子看了足足十几秒,看得这小子直毛楞,这才撇着嘴说道:“你就这么说话啊?去叫你家大人去”
看着李学武完全是不屑于跟自己说话的样子,这小子也很不服气,想要反驳两句,但是想到面前这人的身份,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往院里跑着叫人去了。
这四九城的话断句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有时候还吃字儿,后世说这是四九城的爷们儿懒,懒得都不行了,话都懒得说。
“去叫你家大人去”这句话李学武说出来,就不是每个字儿的音都一样重。
“去叫”两个字正常说,到“你”这儿就吃字儿了,不细听听不出来说没说。
再到“家大人”三个字的时候就是重音了,代表这是一个名词,就是你们家当家主事那个人。
到最后一个“去”字的时候就是轻音了,一般读作“切”。
有明白的可以给配个音,这算是四九城说话的一个标志,就解释这么一遍。
李学武拎着鱼竿儿和兔子站在广亮大门的台阶上等着,同时打量着这大门与自己所住四合院的不同。
其实差别还是很大的,台基就要比李学武家的四合院大门要高,门口比较宽大敞亮,门扉开在门厅的中柱之间,大门檐村之下安装雀替、三幅云一类的装饰。
这正常,因为这是大学士的宅邸,李学武家那边院子的大门是常见的蛮子门,门在外檐的柱子之间。
正打量着呢,丁师傅抱拳拱手连呼抱歉,再言失礼,将两扇门都打开了,迈过门槛子对着李学武笑着说道:“实在抱歉,小辈儿失礼,怠慢了我兄弟了”
李学武两手拎着的东西也被刚才跟自己横的那小子低眉顺眼地接了过去。
这才给李学武倒出手也给丁师傅回了一个传统的拱手礼。
“丁老哥,我这次来是给您还鱼竿儿来的,另一个就是前几天上山了一趟,弄了两只兔子,给老哥尝尝鲜”
丁万秋特别喜欢李学武身上这股子气质,一见面儿就给人一种彪悍的匪气,看着就是豪爽可交之人。
“哎,李老弟这是客气啥,来来来,咱们屋里唠”
“哈哈哈”李学武跟着丁万秋往院儿里走,不是后院,进门就是中跨院儿,院子中间有一封闭式的花厅。
进了屋李学武才发现,这屋还真不小,地上铺的是地砖,中间还扔着两块儿地垫子,周围放着几把椅子,弄得跟后世李学武看到过的拍片儿现场似的。
见李学武观察着这间屋子,丁万秋不好意思地介绍道:“不是老哥没礼貌,这满院子就这屋能耍开把式,还就这屋烧了地龙呢,所以我才带你来这屋招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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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加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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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带着黑色墨镜,走到大门前,掏出怀里的m1911冲着天空就是“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随后便是对着一众等在门外想要窃取章节内容的盗版网站呼喝道!
“李某此次防盗只为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凭什么正版读者用起点币看的书别人可以在盗版网站上免费看?”
“这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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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李学武又是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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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 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
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
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个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 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 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1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 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 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 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 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伱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mzshipin.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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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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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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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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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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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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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还得是你狠啊 (加两更求月票)
第256章 还得是你狠啊 (加两更求月票)
还真照着李学武的说法去了,清理屋子,搭炕,搭炉子,砌烟囱,还挺能忙活。
“忙着呢一大爷”李学武见一大爷过来,便主动打了声招呼。
一大爷点点头说道:“学武啊, 你也看见了,这泥瓦匠的活儿我们勉强凑合着干,可这打窗户的活儿我们不会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早上秦姐跟我说了,刚才我也跟我姥爷说了,实在不凑巧,明天他们回收商店开业, 只能是晚上指导咱们院里人打窗子了”
一大爷虽然没能请动李学武的姥爷, 但是李学武也说了,晚上会来指导院里人打窗子, 便也满足了。
李学武打发了一大爷便往后院走。
不是李学武故意为难人,而是这事儿还真就得这么办,李学武上赶着给修都说李学武有目的,现在让他们自己修就舒服了。
也是让话多的人长长记性。
秦淮茹倒是带着棒梗过来给李学武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帮着洗了衣服,见李学武已经在里屋睡着了,便带着棒梗回家了。
上次二大爷的话给秦淮茹提了醒,以后汇报工作可得留神,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早上醒来,李学武吃了早饭,跟着老彪子几人在门脸儿房门口放了一挂鞭,然后将一块儿写着南锣鼓巷废旧品回收商店的牌匾挂在了门脸房的门框上面。
“嘿,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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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爷上班时路过门脸房这边看着李学武他们正在挂匾,不由得出声赞了一句。
“那是,这匾可是我哥找人求的字”
李学武瞪了老彪子一眼,这不是给三大爷上眼药嘛。
谁不知道三大爷自羽文人, 院里的春联都是出自三大爷的手笔, 现在老彪子说李学武出去求人写字, 那不是摆明了李学武看不起三大爷嘛。
“呵呵,字是写得挺不错的,就是名字寒碜了点儿”
见三大爷话里没好话儿,李学武也不恼,这是长辈,哪能跟他叫板着干啊。
再说这开业之喜呢,犯不上。
“三大爷,看着您精气神不错嘿”
“那是”三大爷扬了扬脑袋,觉得这李学武还是会说几句人话的。
“我就说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您那自行车丢了,这么多天找不到,准找不回来了”
“许是被拆了卖零件儿了”
“也可能是被卖到乡下去了”
“更有可能被磨了钢印重新伪装了”
“这些都挺难过的,可您走着上下班就算是锻炼了,身体好了精气神就好了”
老彪子看着李学武的眼神满是赞叹,我是给三大爷上眼药,您这是给三大爷的心上毒药啊。
李学武每说一句,三大爷的脸色就变差一分, 等李学武说完, 三大爷的精气神确实好了,都快气成精神病了。
“你!”三大爷指着李学武想说什么,但是又强笑着说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愿意走着上下班,哎,锻炼身体”
“呵呵,好事儿啊,都要是有您这个觉悟,何愁咱们的体育事业发展不起来啊”
李学武对着三大爷点点头,走到门口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往出走,路过三大爷的时候说道:“我就不行了,有车子不骑那不是浪费嘛,我是真痛苦,是车子耽误了我的锻炼啊,三大爷回见了您内”
看着李学武一溜烟儿地窜出去,三大爷气得牙痒痒。
以前骑着车子上下班没觉得这路有多长啊,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这路太长了,走起来太累了。
三大爷不知道这么长的路可是李学武的套路啊。
到了供销社李学武没打站儿,该做的事昨晚已经做了,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昨晚的时睡时醒,也把这段感情想明白了。
无非是天不遂人愿,造化捉弄人罢了。
供销社里没有林婷婷的身影,见李学武放在柜台上的手表票,柜台里的大姐将剩余的钱和证件递给了李学武。
本来这大姐还要说些什么的,可李学武接过钱和证件转身就走了。
留下一众售货员议论纷纷。
李学武到了轧钢厂先是看着队员们做了训练,然后对着魏同摆摆手道:“带回吧,收拾一下咱们就出发”
李学武回到办公室将自己的制服换上,戴着帽子走出门。
到护卫队门口的时候队员们也已经换了护卫队的制服,一个个看着很兴奋,因为这是第一次坐着护卫队的新车出动,虽然不让带枪。
魏同点了名,然后跟李学武汇报了人数。
李学武走到队伍前面站定说道:“今天咱们要出一个外勤,要求所有队员只能看,不能说,不能问,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记在心里,记在脑子里,忘在嘴上,遵守纪律,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上车!”
李学武下达了上车的命令。
看着队员们学着四百米障碍跑中跨越高墙的方式跳上车,李学武拉开吉普车的副驾驶舱门也跳上了车,对着司机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加上李学武和魏同一共二十五人,两台车直接出了轧钢厂的大门往东面开。
司机由着李学武的指挥开到了一处山沟边上,离老远就不用李学武指挥了,因为山脚下有一群人站在那边儿。
等车停稳了,李学武跳下车跟姬卫东握了握手,道:“感谢伱的支持啊”
姬卫东也是笑着说道:“还是你狠啊”
李学武没说什么,而是对着身后执勤车上的魏同喊道:“下车,整队”
魏同得了李学武的命令,喊着口号叫队员们下车整队。
姬卫东站在李学武身边看着行动的护卫队员说道:“行啊,更胜从前了啊,怪不得你要下力度呢”
李学武今天心绪不算高,脸紧绷着,没什么心情跟姬卫东说笑,肃着脸看着眼前的队伍。
见魏同整队完成,姬卫东摆摆手,带着李学武等人到了土坡边上。
这里已经松松散散地站了一圈儿调查部的人,还有五个背着56半的兵。
魏同等人在下车的时候就知道来这边要干什么了,一个个儿的脸上全是紧张的神色,有胆子小的脸已经白了。
魏同强忍着紧张将队伍带到了指定位置,并且喊着口令成跨立状态。
李学武跟姬卫东站在土坡边上互相点了烟,还是李学武先开的口。
“上次跟你说的训练场已经准备施工了,你们领导什么意思啊?”
姬卫东抽了一口烟冲着卡车那边摆了摆手,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们领导你还不知道?谨慎着呢,说是要看看训练效果再说”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无可厚非,你说要支援我们的那些武器和弹药还算数吗?”
姬卫东看着一个个带着头套的人被押下卡车,嗤笑道:“就那些破烂儿,我说话就好使,没问题,你需要了直接给我打电话,然后派车来拉”
李学武问的是姬卫东早答应给的一些特殊武器,各式各样的都有,李学武也是为了让队员们熟悉一下武器环境。
听了姬卫东的回答李学武便也不再说话,因为看见了从卡车上被拉下来的那个身影。
五个被绑缚着双手的人由十个人押着一一跪在斜坡边上,一个拿着相机的人在拍照。
两个干部则是从左往右,拿着本子摘下一个人的头套对比一下,然后在本子上打个钩。
“你的心是真狠啊,这种情况了还想着练兵呢”
听了姬卫东的话李学武不为所动,眼睛盯着护卫队队员,道:“把眼睛睁大,谁要是敢闭眼睛,回去之后直接脱衣服去车间”
“是!把眼睛睁大”魏同应声答道。
李学武刚一回头,耳边便传来了枪声。
“砰!砰!······”
李学武的神情一下子就僵住了,还没来得及看那边一眼,就已经天人永隔了。
每一声枪响,都代表一段罪恶的结束,而这份结束里不仅仅结束了一个人的一生,也结束了某人的青春。
枪响之后那十个人便是上前或是踢或是拉拽,查看反应,直到确认结果。
结果确认后有专人将这些“人”抬到一台空着的卡车上。
随后便是下一波5个人。
这段时间对于卡车上等待着的人来说是一种极度煎熬,对于护卫队员也是一种煎熬。
有的护卫队员已经忍不住跑到一边吐去了。
李学武允许队员有应激反应,但是不允许躲避和退缩,吐完了还得站回来接着看。
“砰!······”
这样的场景重复了五次,每次被从卡车上带下来的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有喊冤枉的,有喊认错的,有喊我还知道有钱没取出来的,或是痛哭流涕,或是表情呆滞,或是长吁短叹,每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
等最后一波枪响结束后,李学武看着一众脸色惨白的队员们,大声道:“立正!”
“向右转!齐步走!”
李学武喊完立正后,魏同便反应了过来,集合着队伍开始蹬车。
李学武在上车前对着姬卫东说道:“周日晚上啊,带着队里的同事来轧钢厂招待所,请大家喝酒”
姬卫东身后的小刘也是服了,这人是真狠啊,非要亲眼看着前女友和准老丈人被【砰】。
这还不算,还要带着手下队员们一起看,说是特殊训练。
最狠的是刚看完行刑就说请客吃饭的事儿,服了,真特么服了。
姬卫东挑了挑眉毛道:“还真要请客啊,我以为你在交道口所里说的是玩笑话呢”
李学武上了吉普车拉开车窗对着姬卫东说道:“你姬卫东言而有信,我李学武不能做言而无信的小人啊,回见”
说着话对着司机摆摆手往回开。
到了轧钢厂的时候已经快要12点了,李学武跟着这些脸色看着稍微好点儿了的队员们一起休整了一会儿,然后拎着自己的饭盒跟着队员们进了食堂。
今天食堂比较热闹,因为红星公社来送肉了,据说还是保卫处的付处长和保卫科的李科长打的,全都送给轧钢厂食堂给大家一起食用。
李学武一进食堂就有人道谢,有嘻嘻哈哈的,也有真心的。
无论什么吧,今天李学武带着的队伍有点怪,平日里护卫队的小伙子很是有精气神的,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一个个的全都蔫头耷脑的。
等轮到李学武这一帮人的时候傻柱将李学武要求的一个水桶拎了过来。
李学武打了一份儿正常的饭菜,还有一份儿白花花的豆腐脑,上面还撒着辣椒酱。
这是李学武昨天晚上跟傻柱说的,今天中午帮忙准备着。
见李学武打完,队员们一个个的眼神都呆滞了,有反应大的已经出现干呕了。
“什么毛病这是?这是豆腐脑儿,不是臭豆腐,怎么这么个表情啊?”
傻柱见自己给护卫队的队员打豆腐脑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哭丧着脸,闭着眼睛不敢看。
李学武就站在一边看着每个队员都要打,魏同仗着自己是队长,白着脸儿小声问道:“科长,最近我胃寒,不吃豆腐的”
李学武笑着看向魏同道:“今天就算是你胃里有个北极你也得给我吃下去”
“是”魏同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由着傻柱给打了白花花的,还会动的豆腐脑,上面还细心地点缀的红的鲜艳的辣椒酱。
等到了桌子边上,李学武用勺子舀起一勺豆腐脑放在嘴里道:“这豆香味儿还真不错,你们也吃啊”
“呕!”
有遭不住的已经跑出食堂干呕去了,这一阵动静惹得食堂众人不住地往这边看着。
李学武不管这些,仍在喝着自己的豆腐脑。
等监督着所有队员将豆腐脑喝完,李学武这才回了办公室。
这边早有人在等着了。
“吃饭了吗姑父?”
在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外人,李学武便直接管尹满仓叫了姑父。
尹满仓笑着点点头道:“和小群一起吃的,又去看了看雅军,你们食堂的伙食还可以”
李学武给尹满仓敬了一根烟道:“都是这玩意儿,汤汤水水的,不大好吃,这还是厨师得用呢,不然难吃得很”
“有的吃就不错了,前几年,嘿”
李学武岔开话题问道:“训练场筹备的怎么样了?”
尹满仓摆摆手道:“你姑父办事儿你放心,已经开窑烧砖烧瓦了,从山上砍的大粗檩子,正在备料呢,这次来也是想要问问咱们给提供的钢筋和水泥什么时候到位”
李学武弹了一下烟灰说道:“今天就能到位,我一会儿叫我同事给您拿取货票,您直接去水泥厂拉,钢筋我们车间已经准备出来了,一会儿您就拉走”
“那感情好了,今天回去就收拾,明天再备一天的料,后天开工,边开工边备料,这样干得快”
李学武笑着说道:“后天是周五,我带着咱们定点的几个单位去参加奠基典礼,咱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项目了,也正式些”
尹满仓也担心这摊子支得这么大,要是李学武拉不来人可就糟了,现在李学武说要带人参加开工,那可真是给尹满仓吃了定心丸了。
“放心,我回去就准备,你是不知道啊,我把这个事儿往上一汇报啊,我们乡长都下来了,连夸我有能力”
李学武笑道:“搁我姑父的能力这是早晚的事儿”
尹满仓是有自知之明的,当然知道这是李学武送到自己手里的功劳。
这份功劳必须得收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山沟里的那些村民。
“上次说的养兔子的事情我也跟村里沟通了,现在还是本着自愿的原则,谁家养都可以,到时候一起收”
李学武走到门口喊了一声韩雅婷,然后回到座位上问道:“村民的反应怎么样?”
“没什么反应”尹满仓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说道。
“呵呵呵,什么叫没什么反应啊,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呵呵呵,能有什么反应,除了备料的,全特么上山抓兔子去了,这时候还真好抓”
“科长,您叫我?”韩雅婷推开半开着的门问道。
李学武点点头,指着尹满仓道:“这是咱们分训练场所在地的村干部,今天给咱们送猪肉来了,你把上次叫你准备的水泥提货单拿来给尹书记,再跟库房打声招呼,叫尹书记把咱们定的钢筋拉走”
“哎,知道了”
说着话韩雅婷转身就走了。
尹满仓这才收回一直看着韩雅婷的眼睛,随后便转头对着李学武问道:“这姑娘结婚了吗?”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您有啥想法咋地?”
尹满仓笑骂了李学武一句然后说道:“是尹群,他也老大不小了,现在也有了进城的希望了,我就想着能不能给他找个城里的媳妇儿,这格看着就很好,爽利大方得很”
李学武笑着磕了磕烟灰道:“咱们是亲戚,我跟您说实话,这姑娘是没结婚呢,可条件有些高”
尹满仓一摆手道:“没关系,彩礼什么的依着城里的规矩办,就是房子我也给他们想办法解决”
李学武看着气粗的尹满仓道:“不是这个意思”
“科长,这是水泥提货单,库房那边儿我已经打过电话了,随时都可以取”韩雅婷拿着两份提货单,边进来边说道。
李学武接了提货单看了看,然后放在了尹满仓的手边,指着看着韩雅婷的尹满仓道:“尹书记是我嫂子的姑父,咱们也认识了好长时间了,我就直说了”
韩雅婷不知道李学武这是啥意思,介绍亲戚干啥,怎么还客气上了呢?
“咱们警犬训练场的尹群是尹书记的儿子,这不嘛,看你跟尹群的年龄相当,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发展感情的意思”
因为知道韩雅婷是个直爽的女孩子,李学武本想刚才跟尹满仓解释的,现在韩雅婷进来了,便也直接问了出来。
韩雅婷听得一愣,随即对尹满仓笑着说道:“感谢尹书记的看重,可是我家里已经给我介绍了对象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没关系”尹满仓也是有些尴尬了。
韩雅婷拒绝了尹满仓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那科长,我回去了啊”
李学武点点头送走了韩雅婷,转头对着尹满仓道:“这是治安股的股长,家里也是干部家庭,所以给介绍对象的人很多,就现在都是不得不处的对象”
尹满仓也是遗憾地拿起提货单站起身说道:“哎,好姑娘当然不愁嫁,是小群无缘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送尹满仓出屋,边走边说道:“尹群才刚十八,你这就着急给他订婚了?”
“你是不知道啊,在农村十六岁就得订婚了,不然就找不到对象了,小群是因为一心想要当兵,这才耽误了”
尹群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姑身体不好,不愿意放小群走,这才又把小群耽误了,再一个我也是不舍得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说着话尹群无奈地一伸手,做无可奈何状。
李学武点头表示理解,在前线的时候,侦察营是不允许单亲子女加入的,敢死队都轮不到单亲的。
这就是钢铁般意志的部队里更感人肺腑的光辉人性。
“行了,你回去吧,怪忙的,咱爷们以后得经常见呢,不用这么客气”
李学武把尹满仓送到楼门口,跟着尹满仓招呼道:“那尹书记咱们回头见”
“回头见”
这是李学武跟尹满仓的默契,人前互相称呼官职,私下里再论亲戚,都是干事儿的爷们,没人挑这个礼。
送走了尹满仓李学武又挨个打电话,有华清的吴有庆处长,派处所的沈放,调查部的姬卫东。
给沈放打电话的时候沈放还叫李学武下午回一趟所里,也没说什么事儿,李学武就没当回事儿。
打完电话李学武又去了三楼付斌的办公室,现在付斌主持保卫处的工作,那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跟他汇报,这是组织程序。
付斌倒是一副亲近的模样,言说李学武做出了成绩,值得搞这么一个仪式,表示自己会去参加,也让李学武去请示一下主管领导李副厂长。
李学武本来就是要去跟李怀德汇报的,付斌也知道,他这么说无非是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又给自己放了一个台阶压了李学武一下。
李学武点头称是,又跟付斌聊了一下与其他几个单位合作的事情。
这倒是引起了付斌的注意,尤其是李学武提到调查部的时候,更是眼皮子跳了一跳。
“很好嘛,一个训练场咱们自己用终究是浪费了,多几家单位合作,自然是好事,这事儿你办的好,我支持你”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那您忙着,我去跟李副厂长请示一下”
付斌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然后便是眯眯着眼睛看着一直毕恭毕敬的李学武的背影,等李学武关门离开,付斌沉思了一阵便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呦,您这是练的什么功啊?”
李学武敲了两下半开着的门,见李怀德站在办公桌旁左右晃着腰,不由得问出了刚才这句。
李怀德笑着招了招手道:“进来进来,什么功啊,昨晚我说把书桌挪一下让你嫂子清理一下灰尘吧,还把腰扭了,这不嘛,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李学武笑着道:“我不信,是嫂子把您累着了吧”
“嘿,你小子啊,我记得你还没结婚呢吧,懂得倒挺多”
李怀德断断续续地跟李学武打了不少回交道了,知道李学武是个什么人。
虽然这是在办公室,虽然李怀德是领导,但是上下级之间也是可以开玩笑的嘛。
李学武嘿嘿笑着掏出烟给李怀德点了一支,然后笑着说道:“您可能不知道,我父亲是中医,我虽然没学很多,但是眼睛还算好使”
“哦?”李怀德惊讶了一声,随后坐在了沙发上边跟李学武吞云吐雾边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家庭背景”
李学武知道李怀德什么意思,坏笑着说道:“您这不算什么毛病,人到中年不得已吗,我爹泡了几坛子虎鞭药酒,明天上班我给您带点儿来?”
“哈哈哈”李怀德笑了两声随后摸了摸有些秃顶的脑门道:“那我就不讳疾忌医了,就按你说的办”
李学武与李怀德说笑完这才端正了态度将红星公社后天奠基的事情说了。
“我和付处长的意思都是请您来主持仪式,毕竟您是我们的主管领导,再说了,这么大的工程,没有您这样的重要领导我们也压不住阵啊”
李怀德考虑了一下,觉得这里面没有什么风险,便点头道:“既然合作单位都这么重视,咱们不能不重视,那不成了蔑视兄弟单位了嘛,这样吧,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周五咱们一起出发”
“得嘞,那我就先准备去了,您忙吧”
“哎,学武啊,那件事儿别忘了啊”
李学武摆摆手把门拉开了道:“放心吧,明早就给您送过来”
这边说完了,刚到办公室,就见韩雅婷站在办公室等自己。
“科长,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李学武边进屋边问道。
韩雅婷将一沓文件放在李学武办公桌上说道:“天没塌下来,但也差不多了,您看看”
李学武翻了翻手里的文件,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今天才收上来的?刚才怎么不见你说啊?”
韩雅婷无奈地说道:“我们全股除了我都出动了,主动深入到群众中去,走访调查,还有的去了街道做调查,这不嘛,调查结果刚总结出来”
李学武看着这个丢失物品的数据也是皱眉头,没听说有这么一出儿啊。
就算是现在的小崽子们多了,佛爷出山了,可也得有个过程啊,怎么一下子都来了锣鼓巷这边了。
“这里面的数据真实吗?去所里问了吗?要是这么多案子,也甭查了,直接上大街上抓人吧,隔一个枪毙一个,都有漏网之鱼”
韩雅婷为难地说道:“任安去问了,就属锣鼓巷这边的案子多,可能跟居住环境有关系,咱们工人居住的地方都是小胡同子,墙又不高,备不住进去人”
现在要说路不拾遗,那还真不是瞎说,现在的形式就是某个群体比较跳,要李学武说就都闲的,每个人都有班儿上也就不至于这样了。
“你们捡着能查的开始查,每天照例去厂广播站播报办案进度,收集信息多少”
“科长”
韩雅婷明显是不同意李学武的意见的,走到李学武的办公桌边轻声说道:“这个数据太难看了,如果公布出去会对您和保卫科有影响的”
“再就是我们科室10个人,除了值班的,能办几个案子啊,如果长时间不能破案,那咱们就被动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你不公布就没人知道了吗?就没影响了吗?就不被动了吗?”
也知道韩雅婷是好意,李学武随后轻声说道:“有脓不怕挑,咱们保卫科就是干这个的,群众有困难了不能藏着掖着,那不是咱们保卫科的风格”
李学武站起身对着韩雅婷说道:“不要怕报案的人数多,破案的数据少”
“案子越多说明功劳越多,破案的数据少也是暂时的,抓到一个人说不定能破好多的案子,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坏人啊”
李学武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将那份数据放在了自己的包里,道:“总不能全城的坏人都集中到我们锣鼓巷了吧”
“没事,该广播广播,该破案破案”
说着话李学武拎着包就出了屋,因为李学武兼职的原因,所以李学武迟到和早退是没人管的。
因为李学武周日加班的时候也没人管。
李学武骑着车子就奔着交道口儿的所里去了。
刚进院儿就看见沈放正跟一个人站在院里说着什么,见李学武进来,沈放对着李学武招招手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快来”
李学武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刚停好了车子就被沈放拉着给介绍了起来。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李学武,李所长,即是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又是我们交道口所里的副所长”
“这位是北新桥的段所长,段又亭”
李学武知道沈放给自己介绍这人的意思了,看来是昨天晚上的事儿了。
“李所您好,幸会幸会”
见段又亭礼貌又客气地打招呼,李学武也是伸出手握住了段又亭的手,道:“都是一个系统的,甭客气”
李学武没有主动伸手也代表了李学武的态度,一个是轧钢厂的地位在那儿呢,保卫科比街道所可滋润的多,根本不用巴结所里。
再一个是段又亭理亏,合该段又亭先伸手打招呼。
“看着李所长,我们就感觉要老了,要被拍在沙滩上了”
沈放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道:“这么年轻的副所长确实少见,走吧,屋里聊会儿,别在外面杵着了,齁冷的”
“哈哈哈哈”
三人互相让着进了沈放的办公室,沈放想当和事佬,那就得豁出一点儿血本儿了,给李学武和段又亭都沏了一杯茶。
三人又客气了两句,还是段又亭先跟李学武致的歉。
“昨天晚上的事儿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没有带好队伍,给咱们李所添麻烦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向沈放问道:“昨晚怎么处理的啊?”
段又亭看着李学武比沈放还牛掰,合着这位把人抓了根本就没审,也没在意。
沈放皱了皱眉头道:“老宋和小米的事情我已经跟段所通报了,也说了咱们的意见,这件事还是要交给段所处理的好”
李学武点点头看向段又亭道:“不是我小题大做,昨天晚上的事情很恶劣,不好听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是敢截囚车的我是第一次见着,我敢保证也是最后一次见着”
段又亭已经从沈放嘴里知道了这位就是局里挂了号的狠人,知道这小子放的话不是吓唬自己。
“李所,您批评的是,昨晚回去这两人已经开始关禁闭了,这件事必须深刻反思,认真反省,我也跟您保证,北新桥不会再出这样的人了”
沈放给李学武两人都递了烟,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老段跟我原来是一个所的,一起入队,一起提的干,挺不容易的,看看,这个事情还是让老段处理,我相信老段的为人,不会偏袒他们的”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道:“我没意见,但这个事情也得注意一下,很多案子办的半剌可及的,就是因为咱们办案人员的粗心大意,走漏了风声”
关于李学武的用词,沈放和段又亭也没什么可笑的,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那些持械抢劫的怎么说了?”李学武将包里的调查报告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问道。
听见李学武的定性,段又亭的眉头就是一皱,沈放也是有些僵住了脸。
这持械抢劫最高可是要吃枪子的,真要是把小宋崩了,那老宋非得跳河不可。
“学武啊,我问了小宋了,抢你的烟确实不对,可要真以这个罪名进去,我怕这孩子就废了”
“是啊,这些人的底细我们也都查了个底儿掉,就是半大小子在家闲着没事儿乱窜,这才惹了祸”
这世上永远都有人情关系在,这是李学武躲不过去的。
“你查他们了,你才知道他们没犯事儿,可拎着的那些家伙事儿随时都有能力作案啊,拿着那些东西在大街上乱窜,你说这叫闲着没事儿?你们特么没事也扛着机枪出去遛弯儿啊?”
见李学武发火,段又亭的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李学武说话确实难听。
沈放摆摆手道:“这不是商量呢嘛,别那么大火气”
李学武把调查报告拍在沈放的面前说道:“你先看看这个,再摸摸你的警徽跟我商量”
沈放见李学武说得不客气,也是皱着眉头拿起了李学武拍过来的文件。
这一看可是把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是真的?”
“你说呢?”李学武不客气地回道。
段又亭接了沈放递过去的文件看了看,也是皱起了眉头。
“打架的案件次数怎么这么多啊,还都是晚上下班,这破坏和盗窃也是,还有抢劫?反了嘛这不是”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道:“你看看都是什么人在打架和抢劫,你们还觉得那些小子拎着家伙儿上街是闲溜达吗?”
“可这.我们确实审了啊,都是今年才毕业的,在家等着分配呢,跟外界没什么接触”
“有没有接触你知道啊?是不是觉得我把人放在所里审你们就有的说啊?”
见李学武不满意,沈放也是急了,这个案子是他审的,昨晚跟赶过来的段又亭又审了一遍。
李学武看向沈放道:“让你问的自行车问了吗?现在一台大二八少说也得120吧,他们老子就都这么有钱?”
“这······”
李学武站起身点着沈放道:“想想你那个计划破产的原因,跟你说啊,就你们这个态度,以后甭想着问我要主意,治安的事儿你爱管不管,以后甭找我”
说着话李学武把烟头一掐,扔在烟灰缸里,拿过桌上的调查报告塞包里就要走。
沈放要拦都拦不住,见李学武急眼了,也不敢拦着。
眼看着李学武骑着车子出了院门,沈放急得直跺脚。
段又亭皱着眉头说道:“这李所长这么不好说话吗?”
沈放瞪了段又亭一眼道:“你要是不想处理这件事儿那就把老宋和小米给我送回来,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
“这么严重?老沈!”
段又亭叫着沈放想要问问虚实,可是沈放甩了段又亭拉开办公室的门对着老邢喊道:“刑一春,把那几个小子给我挂墙上,今天谁特么不交代甭想下来”
老邢拉开值班室的门见所长吩咐,但还是有些迟疑地问道:“都上啊?”
沈放瞪着眼睛骂道:“听不懂人话是吧?”
“哎,知道了,这就办”
老邢赶忙答应一声就往羁押室跑,生怕晚了一分钟遭所长喷。
段又亭站在办公室里听见沈放的命令也是苦了脸,拉着沈放道:“不至于吧,都是知根知底的,小宋可是咱们看着长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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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你表个态吧 (加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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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回身点着段又亭的肩章道:“我是看着他长起来的,可我不是天天看着,那小子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我可没见到他什么时候揣身上的”
段又亭恼道:“这样叫我回去怎么说啊?”
沈放坐回办公桌拎起电话说道:“你现在最好回所里把那两个混蛋真关了禁闭,不然有你后悔的”
“喂,卫东,啊,是我, 沈放”
“啊啊,那啥,学武跟你联系没啊?”
“哦哦哦,他说了,不是后天去嘛,是是是,那就后天见啊, 嗯嗯”
沈放撂下电话指着段又亭说道:“草拟大爷的, 我就说关几天再说,关几天再说,伱特么非火急火燎地今天说,你特么知道这小子今天干啥去了吗?”
沈放骂骂咧咧地也不管段又亭的脸色道:“这小子今天送走二十多号人,都是他亲手抓的,我说怎么这么大火气呢”
终于找到自己害怕李学武的原因了,沈放也是把脾气发泄了出来。
“特么的,我就忘了昨天收的子弹费了”说着话沈放站起身看着段又亭难看的脸色问道:“你不会收了老宋的东西了吧?”
段又亭摆摆手道:“咋可能呢,我就是看都是一个所的······”
沈放摆摆手打断道:“告诉老宋,这个事儿我没法帮他办,叫他也别活动了,这活阎王要开刀,谁闯上去谁死”
“有那么邪乎吗?”
段又亭这会儿还不信呢。
沈放挑着眼睛道:“你不信?你可以试试,我说他已经瞄上你了,你信不信?”
见沈放说得邪乎,段又亭噎了噎嗓子道:“我能有什么值得他开刀的,再说了我又不归他管,刀得着我吗?”
沈放摇了摇头道:“当初我也不信邪, 特么的, 一个半月,我跟这小子办了四起案子了,算上今天毙了的,挂在他手上的得有三十人了”
说着话又对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段又亭说道:“你在门口看着他年轻,知道他参加工作多久吗?”
段又亭摇了摇头,看着李学武年轻,像是参加工作没多久的样子。
“满打满算一个半月!”
“啊?”
“他刚参加工作就是一办事员级别的保卫干事,一个半月,特么的大厂的保卫科长,副所长,手里握着一支强力队伍,跟调查部的论哥们儿,你能吗?”
沈放越说越狠,对着蒙了的段又亭说道:“你可能瞧不起我跟他客气,那特么是真服气啊,说我是所长,这是他捧着我上来的”
“王勇等老关退休等了两年了, 就差在这边儿租房子了, 为什么争不过我,就是因为我功劳硬啊,我凭什么不跟人客气啊”
段又亭苦着脸问道:“那他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逼咱俩表态呢呗,什么意思”
“表什么态呀?”
沈放这话确实把段又亭弄糊涂了。
沈放点着办公桌说道:“李学武难道不知道那几个小崽子没事儿吗?难道不知道我们说的是真的吗?”
“人家在大街上遇见老宋和小米一搭茬儿就已经给咱俩挖好了坑了,就等着咱们俩跳呢”
“为什么往我这儿送啊?他们保卫科没有审讯室是吧?为什么明明知道老宋和小宋的关系还往我这儿送啊?”
“进了院儿看出老宋和我认识为什么还叫我审啊?为什么叫我把你喊过来领人啊?”
“为什么明明知道有这层关系还咬着不放啊?为什么带着那份调查报告给咱们俩看啊?”
“你是说他要办的重点是那个报告?”
“你特么终于通窍了,你想想轧钢厂的工人都住哪儿,我这儿最多,其次不就是你那儿嘛”
“卧槽,这小子这么阴?这棋也下得忒早了吧?”
沈放不屑地说道:“咱俩捆一块儿也玩不过他”
“那怎么办?不搭理他?”
“嗤”沈放嗤笑出声道:“你信不信,最多三天,三天要是不给他信儿,他能把你爷爷小时候尿没尿过炕的事儿都给你查出来,更别说老宋和小米没关禁闭的事儿了”
“这么邪乎?”
“你可以试试,我玩不过他,我是不敢试,因为试试就等于逝世,跟他玩心眼子的前女友不信邪,跟他试了试,就试了他一次,今天崩的”
“艹”段又亭彻底迷糊了,这什么人啊,不知道自己就是处理一下警员的事情,怎么就陷入这么深的泥潭里了。
“我这儿有条路,我走着是挺顺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上来?”
段又亭知道沈放图穷匕见了,今天算是栽了。
“我都这样了,你给我的指定是活路了”
沈放笑着说道:“哎,不要这么悲观嘛,我说说你听听”
段又亭现在也是被沈放忽悠瘸了,点着头道:“你说”
沈放见两人手里的烟抽完了,又递了一根过去,两个人各自点上之后,沈放才开始解释。
“这小子挺有人脉,多了我不跟你说,你慢慢看,我跟你说说后天的事儿”
“这小子在密云山里跟一个公社合作,弄了个训练场,山上山下说是不老少地,专门针对基干民兵和咱们这种的行动人员进行训练,我是在他那挂了个牌子”
“你这意思是我让也去挂块牌子?”
段又亭好像是听明白了沈放的意思,可这事儿也不叫事儿啊,多简单,哪里有这么复杂。
“蛋!”沈放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骂了一句,然后说道:“你当你想挂就挂啊?我是带你去看看,你想想办法跟这小子缓和一下关系,表明一个态度”
“什么态度?”
“这还用我教你啊?积极配合他打击针对轧钢厂工人犯罪的案件呗,你要是跟他处理好了关系,挂上块牌子,你在郑局眼巴前也算是要挂号了”
段又亭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跟郑局关系好就因为这个?”
沈放嗤笑道:“关系再好也是我用命拼来的,就说上次在烤肉季,有一伙儿亡命之徒威胁他家人,我带着人跟他去抓人”
“好么!烤肉季二层楼那么高,我说跳蹭就跳下去了”
“旁边儿那巷子,我是带着人跟那些亡命徒拼了个你死我活啊,最后拼了老命才把人抓到的”
段又亭听着也是对沈放另眼相看了,没想到沈放还真拼命。
“怎么光听你了,那李学武不是厉害嘛,他怎么没出去追啊?”
沈放摆摆手道:“他也追来着,就在我身后,这不重要,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把人抓住以后啊,多亏我有面子啊,烤肉季的经理听了我的名字连修窗户钱都没要,还说要请我们吃饭呢,那我哪儿好意思啊”
“嗯嗯嗯,你老沈的名号确实响亮”
沈放见再往下吹就要说枪托砸人的事儿了,那个事儿也不好往自己身上按,便转换了话题。
“嗨,说跑题了,我说啊,这是你一机会,都是一个系统的,本就应该互相照顾,他能给咱们好处,咱们配合着他不算底气”
“嗯嗯,老沈你这话在理”
“哎,对喽,你是不知道这人脾气,算计人是算计人的,但是相当讲究儿,前几天我请你吃的那兔子,那就是他送来的,平时鱼啊,野猪肉啊,狍子肉什么的,经常给我拿,这可不是咱好吃啊”
说着话还解释了一句,然后轻声对着段又亭说道:“为什么上次那个大案放在我们所里审啊,那就是人李学武要求的,知道老关退休,就为了推我一把才这么做的”
“卧槽,我说怎么偏偏选择了你们所呢,也不搭边儿啊,没想到是这儿的关系啊”
“怎么样,老段,兄弟我不吃独食儿,有好处绝对跟你分享,有好朋友也绝对介绍给你,你表个态吧”
段又亭见沈放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没法不表态了,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道:“周五我跟你去”
“哎,这就对了嘛”
说着话沈放站起身拉开门对着吱哇乱叫的审讯室喊道:“老邢,把人放下来吧,继续拘留”
老邢也犯迷糊,喊道:“沈所,还没招呢!”
沈放喊道:“招个屁,一上铐子裤子都尿了的孩崽子能招什么?”说着话转身进办公室跟老段忽···联络感情去了。
老邢也是跟伍子把这几个吱哇乱嚎的孩崽子放下来,嘴里嘀咕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沈所心情不好就叫刑一春,心情好了就叫老邢”
伍子嘿嘿笑道:“那说明您要进步了”
“边儿待着去吧,副所长马上就补上来了,组织根本没找我谈话”
李学武骑着车子出来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已经5点了,骑到轧钢厂也快下班了,就没费那个劲儿,调转车头往菜市场去了。
冬天的菜市场很萧条,因为这个时候的蔬菜大棚不算多,少量的大棚蔬菜也都是直属供应,所以菜市场上都是萝卜白菜啥的,都还不算好。
来菜市场买菜的都是奔着鸡蛋,肉,还有鸡鸭鱼什么的。
这些玩意儿很稀少,还贵,所以想要来市场里买,一是看兜里票子,二是看自己运气。
李学武赶到菜市场的时候肉已经卖完了,摊位上还有些下水和棒骨。
这个时候讲究的是吃肥肉,带骨肉没人愿意买,因为骨头不能吃啊,所以觉得买了浪费。
“同志,大骨多少钱?”
摊位上的大姐看了看李学武,见李学武穿得不差,怎么奔着骨头来了?
“您要哪儿块?可跟您说好了啊,这大骨买了可不能退”
总有这样的,男同志来买肉,买回大骨去,家里婆娘就要吵架,然后拿着大骨回来退来。
“您要是给的便宜,这两扇大骨和这堆猪蹄子我都要了,您要是有收拾好的大肠和猪下水也给我来一副”
这个时候杀猪都是整副送到肉摊上来,得卖的卖,不得卖的就处理了。
但是猪肝和排骨是见不到的,那是留给医院和幼儿园的。
你就看吧,卖猪肉的往往都是日上三竿才慢腾腾地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摆上各种肉块儿和各种卖肉的工具。
这还不是开始卖的时候呢,得先砍下机关团体有关部门订的肉块,还得割好个人关系的后门肉。
等老百姓要买的时候心中想要的肉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李学武这个时候来已经没想着能买到肉了。
“喝!您这位同志还真会吃啊!”
这大姐常年跟这猪肉打交道,当然知道哪里好吃,见李学武挑的都是嘎股东西,一看就知道这是位老饕。
“同志,肠子两毛,一斤肉票可以买三斤,整副大骨五毛,十二个猪蹄子您给2毛钱吧”
李学武指着盆子里的肥肠道:“大姐,这肠子收拾干净了吗?”
大姐笑着说道:“我们收拾得再干净您到家还不得再洗几遍啊?再说了,这玩意儿吃的就是这个味儿,哈哈哈”
说着话已经把大骨一起上了称,然后装在了脚边的袋子里,又把案板边上的十多个猪蹄子和猪大肠装了进去。
“一共一块三毛钱,您还得给我一斤肉票”
这玩意儿说是便宜,那也是相对来说的,李学武从兜里掏了钱票付了款,将袋子捆在了后座上。
见有卖胡萝卜的,又买了些胡萝卜,这玩意儿可以炒猪肠子吃。
推着车子出了市场便往家赶,这会儿有早下班的已经沿着街往家走了。
路上的自行车大军还是没有多少的,说明这个时候的自行车保有量没达到顶峰呢。
进了胡同便下了车子推着往里走,一个是胡同里有孩子在跑闹,另一个是有邻居进进出出地打招呼,骑在车子上不礼貌。
离老远儿就见西院儿的大门半开着,老彪子几人已经收了车往院里推呢。
等走近了李学武也跟着二孩儿把车子推了进去。
在屏门口把后车座上的东西撂下,又把自己的车子推进了东仓库,这边改成了车库,专门放马车、三轮车,还有自行车。
因为有道门,所以不怕丢。
“您这买的什么呀,这么沉还这么臭啊”
于丽这会儿带着陈晓燕从门脸房出来,准备回倒座房来着,见李学武回来还在屏门口扔了个袋子,不由地问道。
李学武将钥匙揣在兜里,边往回走边说道:“买的猪大骨和猪下水,还有一副猪肠子,柱子哥回来了吗?让他给做了”
陈晓燕扇着鼻子嫌弃臭,躲得远远的,于丽倒是不怕,跟着李学武一人一头儿将袋子拎着进了屋。
“你嫌臭一会儿别吃啊”
李学武打趣了陈晓燕一句,然后将袋子打开,由着于丽把猪肠子掏出来拿去洗。
现在都快六点了,再不收拾一会儿该晚了饭点儿了。
“柱子哥得一会儿呢,他虽然每次都早回来,但也没太早过,彪子他们今天倒是早了”
陈晓燕看了看正在卸车的老彪子几人,道:“彪哥他们不放心回收商店呢,今天中午就是看了一会儿才走的”
李学武换了衣服带了手闷子也出来帮着几人卸车。
“今天倒是还行哈,这是生铁?”
老彪子看李学武过来帮忙连声道:“武哥不用你,就这么一车,很快就收拾完了”
李学武上手将一袋子鸡毛拎起来送进了西面的仓库,这边有专门存放家禽毛的库房。
这玩意特别易燃,还味儿,所以储存都是在一个库房里面。
“这就要够一车了吧,跟没跟废品公司说来拉来?”
闻三儿卸完了自己的也帮着老彪子卸,同时回着李学武的话。
“这不是要过年了嘛,废品公司说是要拢账,得年后再来拉,先让咱们存着”
沈国栋撇撇嘴说道:“这就不是催货时候的他们了”
老彪子横了一眼道:“就你话多,又没叫你去送,你急个啥”
“他们倒是想让我送了,可我也得有车才行啊”
听着几人吵嘴,李学武也只是听着,时不时地逗两句。
“国栋,你家我老奶身体什么样?你这老不回家,可得看着点儿啊”
沈国栋将手里的铁条扔进中间场地圈起来的废铁堆说道:“天天上午我都转一圈儿去,身体好着呢,现在也不用糊火柴盒了,就做自己的饭就行”
老彪子笑着问道:“没催你找对象啊?哈哈哈”
“还说我呢,今天又被你妈拦住了吧,要不是说的相亲我脑袋拧下来给你”
老彪子倒是个大脸儿白,痞笑着说道:“我三叔他们单位的一女工,说是家庭好,想找个上门女婿”
李学武一看老彪子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没戏,就他那个性格,嘿,哪里是上门女婿的样子,上门爹还差不多。
果然,随后老彪子就说道:“我三叔还说呢,上门女婿也好做,禁得住打就行,哈哈哈,我问我妈,我说是那姑娘禁得住打还是她爹禁得住打?哈哈哈哈”
“你呀,就是打光棍儿的命”闻三儿一脸鄙视地说道。
老彪子点点头道:“嗨,虽让咱有个打光棍儿的舅舅呢,没办法啊”
“你等着,过几天我就给你领回一舅妈来”闻三儿信誓旦旦地说道。
老彪子倒像是知道什么似的,见都收拾完了,由着二孩儿将几台车子推进库房,然后笑着跟李学武往门脸房走,边走边说道:“是帽儿胡同往里,院儿门口有棵树那家儿吧?”
李学武歪着脑袋看了看惊讶的闻三儿,然后看了看老彪子说道:“你就是文化差了点儿,不然我非找找关系把你送到调查部去”
“哈哈哈哈”老彪子自得地笑了笑,随后跟着李学武几人进了门脸房。
门脸房这会儿还有人在卖玻璃瓶子,是几个半大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
往柜台上放了几个瓶子,换了几块糖跑了。
老彪子不顾自己三舅威胁的眼神,走到柜台里面趴在柜台上看着闻三儿说道:“您要说看哪家儿有钱我一定不如您,但您要是哪家儿有大姑娘小媳妇儿啥的,您准不如我,哈哈哈”
“那是,你是色胆包天啊”闻三人看着自己外甥恨恨地说道。
老彪子也不理会闻三儿的讽刺,反倒看着闻三儿说道:“三舅,您可想好了啊,给我找一三舅妈不算什么,可这送我一小表弟那就太突然了”
闻三儿也是有些脸红了,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被自己这混蛋外甥给查出来了。
“我愿意,你管得着嘛,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老彪子撇撇嘴说道:“还用得着我跟踪你?我的眼线遍布全东城,所有的老头老太太都是我的眼睛,而我的眼睛告诉我,对门寡妇家总有跟我一样收废品的去”
李学武算是听出点儿意思了,看来这闻三儿是找了一带着孩子的女人啊。
闻三儿见这会儿屋里也没外人,便尴尬着解释道:“就是彪子说的那户人家,男人是铁路上的工人,前年被轧死了,这女的也没个生计,靠着铁路上的补偿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那儿”
李学武算是这伙儿人的头儿,都是相依为命的关系,所以这屋里只有李学武能问,能管,别人是不能问的。
“她是什么意思?怎么找的你啊?”
闻三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她没有生计,就带着孩子去铁路边上捡废铁废料,我去她家收了几次,看着那孩子还小,就给了几回糖,那孩子听见街上的孩子都有爸爸给买糖,他就管我叫爸爸”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老彪子笑了出声,给闻三儿笑得脸通红,知道外甥嘲笑自己图谋不轨呢。
李学武瞪了老彪子一眼,对着闻三儿问道:“孩子管你叫爸爸她就要跟你过?”
闻三儿也瞪了老彪子一眼,随后回道:“她是看我对孩子好了,还说不是没有人给介绍,也有条件好的,但是她怕条件好的对她孩子不好”
老彪子嘿嘿笑道:“这她还真没说错,住她们家斜对过儿的老太太说过,他男人的工友就想娶她,是她不干,她现在住的那个院子本来就不小,独门独院儿的,又没有公公婆婆拖累,所以就没着急”
李学武看向老彪子问道:“孩子不大?条件还不错?”
老彪子见李学武问得正式,便也回道:“嗯,我听着是不大,好像才3岁多”
闻三儿点头道:“是三岁”
老彪子继续说道:“他男人挺能抓钱的,院子是祖上留下的院子,他爹供他读完书就没了,他男人好像还是一技工,反正是留下不少,铁路上也一直补助着,所以街坊邻居给介绍都没成”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闻三儿道:“她就冲着你这身衣服点的你?你没跟人家说你的情况?提啥条件了?”
闻三儿也是有种做了骗子的感觉,干笑着说道:“我说了,我父母没了,靠收废品为生,还养着一个没有工作能力只能跟我收废品的外甥”
老彪子没想到自己也在“诈骗”内容里,不由得想要跳过柜台去掐他舅舅,却是被哈哈笑着的二爷给拉了下来。
闻三儿也是嘿嘿地干笑道:“她一听我这么惨还挺满意,说只要人勤快,就没有饿死的,说,说……”
沈国栋听得正有意思,见闻三儿打奔儿,便催促道:“她说什么了?您倒是说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去去去,你一没结婚的不适合听”
“哈哈哈哈哈哈”见闻三儿红着脸推沈国栋,屋里几人更是大笑出声。
闻三儿跟沈国栋闹了一阵这才说道:“她说让我跟她一起生活去,孩子不能改姓,但是可以给我……”
“可以什么呀?”
见自己舅舅吞吞吐吐的,老彪子故意笑着逗着闻三儿。
李学武笑着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闻三儿有些羞涩地说道:“她二十一,我二十三,我觉得还算合适”
说完这句话还担心地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紧张的闻三儿道:“什么我觉得怎么样,又不是我结婚,您看着满意才行呢,要我说啊,您不仅白捡一儿子,还白捡一院子,够可以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里人听见李学武的话都笑了出来,得到李学武的肯定,闻三儿也是放下了心。
李学武接着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儿啊?”
闻三儿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父母也没了,她也说不要排场,找个日子搬过去就算完了”
老彪子从柜台里面出来道:“那不成,那不成了倒插门儿了嘛,咱们必须摆酒庆祝,得把新娘子接过来住几天”
“就是就是,这是咱们舅舅娶媳妇,又不是咱们嫁舅舅”
闻三儿见老彪子几人起哄也是急了,不由得说道:“我还没说我有收购站呢,我说的是我自己蹬三轮收呢”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三舅,您定个日子,提前先去把结婚证领了,然后就说接出来转一圈儿,等接亲的时候就由不得她了”
“哈哈哈,这个主意好,老彪子不由得拍手叫好”
闻三儿犹豫着问道:“这成吗?多麻烦啊”
李学武拍了拍闻三儿的胳膊说道:“这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您没有父母,可这您这大舅和二叔在呢”
李学武一指大姥和二爷,这两位都是拱手给闻三道了喜,闻三儿也是感动的一躬到地给二位做了一个揖。
“那就麻烦二位了”
李学武点着老彪子说道:“后天你们不要出车了,你,国栋,二孩,你们三个换上立正衣服,我带你们去参加个活动”
随后又对着闻三儿说道:“我看年前就把这个事儿办了吧,后天您就去跟……”
李学武说到这儿卡壳了,不知道这准舅妈叫什么呢。
闻三儿接话儿道:“她叫费善英”
“嗯嗯,您就去跟人家商量结婚的事情吧,等彪子他们回来就把东屋收拾收拾,那屋能摆下四五桌,足够办事情了”
闻三儿看了看老彪子,跟李学武说道:“我把人接来住哪儿啊,为了个名分不值当的”
“值当”李学武强调道:“就用我后院的那间屋子,我借给你,这个舅妈必须是娶进门的”
闻三儿感动地握了握李学武的手,李学武也是抓住了闻三儿的手说道:“有这些晚辈儿们在,总不能叫你这个小舅舅吃了亏,放心吧”
说着话,几人见天完全黑了,便将蒙着铁皮的窗户板儿卡上了外窗户框,又上了门板,这才绕路回了倒座房。
这会儿傻柱已经将大骨头在锅里焖上了,于丽和陈晓燕正在切猪肠子和胡萝卜。
这吃饭的人多做饭的人也就多。
李学才见这边儿的伙食好,有时候也来这边吃,李顺倒是不愿意占了儿子的便宜,时不时地让李学才往这边儿端菜端馒头啥的。
今天于丽就没有做主食,因为刘茵已经过来说了,晚上让李学才送馒头过来。
这大院儿里就属李学武家人口多,也就属李学武家能赚钱,所以吃得就稍微好一些。
早上是二和面的窝窝头,基本上家家都这样。
中午就刘茵和老太太带着李姝在家,所以也就炒个白菜土豆啥的,主食就是白面儿馒头了。
到了晚上,刘茵见二儿子现在也过得好了,大儿子两口子也有在学校吃的意思了,便把伙食经费提高了一些。
李家晚上这顿饭是要有荤腥的,也是刘茵心疼李顺,辛苦了二十年,省吃俭用的,也该吃点儿好的了。
没承想,自己三儿子的嘴倒是比自己家伙食水平提升得快,这家里的菜都觉得不香了,非要往倒座房跑。
刘茵去找了两次,见都是傻柱在厨房做饭,便也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不是材料不行,是手艺不行啊。
只好容许李学才来蹭饭了,但这边的伙食也是大家的,所以刘茵和李顺商量着时不时地送馒头过来。
今晚的气氛很热烈,一个是李学武买的骨头肉,傻柱做的是真香,尤其是大骨头里的骨髓,吸着吃真香。
再一个就是闻三儿的喜事儿了,众人都敬了闻三儿一杯酒,闻三儿也是咧着嘴喝了。
吃完了饭李学武见于丽给使眼色,便说了两句话去前院家里看了看孩子,然后就回后院去了。
换了睡衣,把小怪兽搬到了里屋,放在了柜子上。
小怪兽的这个屏幕很尴尬,要是离得近了吧,就看花了,要是离得远了吧,看不清。
这玩意儿也就是放在手边看着,所以李学武就把小怪兽放在了炕边儿的柜子上。
这个时候的电视节目很单一,播完了新闻就是科教片,都是祖国的大好河山啥的,白天会有样板儿戏。
李学武看了一会儿长江和黄河,索性把小怪兽调成了收音,这会儿正在播相声。
这倒是比电视有意思多了。
“初三、十三、二十三,两口子吃饭把门关,苍蝇叼走一个饭米粒儿,老头子一怒追到四川……”
这是单口大王、相声大师刘宝瑞先生的《官场斗》,前世只能听到前三段,后面的三段据说是焚毁了,也有说找不到的。
现在这也算是弥补一个遗憾了。
正听到三位王爷押着摞垛子去刘墉家的时候于丽进来了。
“您倒是悠闲,匣子音儿都快听睡着了吧”
李学武真的快睡着了,只不过于丽进屋的声音把李学武弄精神了。
“倒座房收拾完了?”
于丽将自己的外套脱了放在了炕边,穿着红儿的毛衣,将自己的头发散开了。
于丽的身材是腰部纤细,但该大的地方大,穿着红色的紧身毛衣很显身材。
边用李学武的木梳梳着头发,于丽边说道:“嗯,刚收拾完,他们去洗澡去了,出门还跟一大爷他们说了会儿话来着”
李学武斜靠在炕头儿,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听见于丽说一大爷,也是知道说的是在门房干活的那些人。
“都谁在那边儿呢?我过来的时候没注意,一大爷搭炕呢?”
于丽梳完了头发,将李学武脱下来的袜子捡了起来,边往卫生间走边说道:“哪有啊,是二大爷搭炕呢,几个小子在那边儿递砖头呢,搭泥呢”
李学武下炕穿了拖鞋往客厅走,想给自己倒杯延期水,问道:“一大爷没叫你去帮忙啊?还是三大爷帮你们俩出工了”
于丽撇撇嘴道:“怎么没叫啊,挨家挨户通知的,说是不出工那就出料,等门房收拾完要出不了工的人平摊材料费”
解释完又在卫生间边洗着袜子边说道:“我公公说了,分了家就得自己处理这个事情”
“是他自己站在院子里说的,我没搭理他,一大爷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跟一大爷说好了,到时候我们出料费,左溜不到一块钱的事儿”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咱们院里严实了,也省得麻烦了,以后轮到你们家了,你就叫老彪子他们去帮你值班,明早我跟他说一下”
“不用了吧,等值班的时候我叫解成回来就行了”
于丽边甩着手上的水边将李学武的袜子搭在了暖气片上。
“他们现在晚上也玩牌,在哪儿玩不是玩儿,正好去门房打更去”
于丽点点头没说什么,跟着李学武进了里屋。
四合院的门房其实不算大,一铺炕也用不了多少料,看着买得多,那是样儿多,实际上花不了多少钱。
这会儿二大爷带着院子里的小伙子们把炕搭了起来,刘光福抱了倒座房那边的引柴将炕头的炉子引着了。
看着炕面儿上冒起的白色蒸汽,一大爷又犯了难。
见一大爷愁眉不展的样子,二大爷还以为自己搭的炕有问题呢,出门看了看冒着烟儿的烟囱,又回到屋里看了看烧得很旺的炉子。
“老易,你这愁什么呢,我这炕搭得有问题?”
一大爷搓了搓手里的泥,指着炉子说道:“现在的柴火是西院借来的,烧炕的木头也是西院儿的,今天算是行了,可明天呢,以后呢?”
“这……”
一大爷的话让二大爷和三大爷都犯了难,要说这小屋里搭个床铺,抱个暖水瓶子也是能凑活的。
可是李学武当初就给定了基调,说是搭炕暖和,白天晚上都能住人,谁也没想着柴火的事儿。
“要不咱们把炕扒了?”三大爷刚说了一句,就见二大爷的脸色不对了,紧跟着赶紧又说道:“总不能咱们凑煤球吧?我们家可不够烧的啊”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嘛”
搭炕的二大爷最不愿意了,自己辛苦的成果成了鸡肋,搁谁谁都难受。
一大爷皱着眉头说道:“煤球家家都可着量买的,你现在这二十多户收上来一冬天的煤,这不一定够啊,多了院里人不够用,少了不够烧啊”
二大爷哼哼道:“这材料费还不知道怎么收呢,现在谁家有闲钱儿啊”
三大爷歪着脑袋看了看一大爷和二大爷,眯眯着眼睛说道:“我看啊,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柴火的事儿还是找李学武看看怎么解决吧
“这可不仅仅是煤球的事儿,还有引柴的事儿呢,现在外面的柴火都8分钱一捆了,这谁烧得起啊,要说拾柴火去,是你有空啊还是我有空啊?”
一大爷也犯了难,见三大爷这么说也不由得气道:“当初李学武要出钱收拾门房你不愿意,当初要是李学武修了,现在这个钱何愁没柴火啊?”
三大爷揣着手说道:“老易,我这不是知错就改了嘛,您可不能找后账啊”
二大爷看了看三大爷,对着一大爷说道:“老易,趁着天儿还早,咱们去找李学武说说去吧,西院的柴房我看了,就属他的柴火多”
一大爷皱着眉头说道:“人家柴火多人口也多啊,后院的,她妈家的,倒座房的,现在还有西院儿的,你就红口白牙地去说啊?”
三大爷摊了摊手道:“那怎么说啊,要钱咱也没有不是”
一大爷看了看几人道:“这样吧,咱们三个去找他说说去,这以后的值班啊,就不要算李学武和倒座房那些人的了,你们有意见吗?”
“这……老易,可就属倒座房的小伙子们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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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58章 妈,我不憨
一大爷见三大爷屁话多,便皱着眉头说道:“又不想掏柴火钱,又不想值班,哪儿有那么多好事儿,要不这柴火你们家出了,你们家不用值班了”
三大爷摆摆手说道“我可不干,这院里这么些人呢,轮一圈儿都十天呢,一个月也才三天,一冬天才几个三天啊,就值当我出一冬的柴火?我不干”
一大爷见三大爷这么能算计也是不再答理他,而是把目光看向二大爷。
二大爷想了想,点头道:“就依您的意思,不用排他们的班儿”
“那就走吧,别一会儿人都躺下了,明早他走得早就见不到他了”
说着话三人交代了几个小年轻的看着炉子,就往后院李学武家里来了。
一大爷还真就说错了,这会儿李学武可没躺下,他正啪着呢。
“呼~东院儿的事儿你去街道说了吗?”
于丽对于李学武还是有一点儿复杂情绪的。
对于李学武的第一印象来源于门口的那次“车祸”,随后就是婆婆和公公口中的“花花公子”形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学武不断刷新着于丽的认知,尤其是从三大爷请客的那一晚开始。
于丽才真正认识到身上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样子的。
再然后就是每次遇到事情,便不断地将李学武跟闫解成相比,越比越难受。
随着跟李学武接触的次数增多,对闫解成的怨气也增多。
本来夫妻两个的生活质量就差,现在又为了加班费不回家,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儿独守空房。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于丽才敢跟李学武称“你”的,平日里都是您您的。
于丽要比秦姐矜持一些,也比秦姐自然。
“街道还没说,但是不急,倒是跟给我修西院的工程队打好招呼了,因为天气的原因得开春儿土地解封了才能动工”
于丽双手搭在龙骨上,嘴上说道:“我知道,像西院儿那么干我哪儿拿得起,既然傻柱那边儿愿意借房子,我就暂时这么住着,你跟家里说了吗?”
李学武将于丽翻转了过来,让她趴着,然后从后面压了上去。
“嗯,还没呢,动工都早着呢,明早我抽空回家提一嘴,学才也是到了要用房子的时候了,老跟倒座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就是呗,天天跟着嘻嘻哈哈的,不是说彪子他们不好,可学才也得有个学生样儿不是?”
于丽还没用过这招儿呢,不仅仅是闫解成想不到,他也做不到。
“再说了,现在的房子多不好找啊,满大街的都是人,再找房子只能城外找去了”
于丽喘着粗气问道:“哎,你说,呼~街道能把那块儿地给咱们吗?”
李学武倒是没想着跟于丽说什么自己的关系,也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的私人关系。
“街道那边儿我来解决,你就等着跟工程队对接然后住就行了”
于丽见李学武说的爷们儿,也就不再担心自己房子的问题了,李学武说的话,那一定是算数的。
“钱我们慢慢还你,啊~”
于丽一说到“我们”,李学武就想起在轧钢厂值班的解成哥,所以特别有劲儿。
李学武的手不听使唤地找去了熟悉的位置,感受着别样的汹涌。
想到刚才于丽脱衣服时,里面的衣服已经旧了,大冬天的就穿着一件棉袄外套,李学武俯下身子轻声问道:“给你买的花布呢?怎么不见你做棉袄呢?”
于丽的耳朵都红了,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大胆啊,当着闫解成的面儿给自己买布料,又是让闫解成给自己。
别样的刺激使得于丽颤着声音说道:“哪儿有时间做啊,刚做了一点儿”
李学武轻声说道:“上次手工活儿还剩些布料和棉花,你要是用自己拿啊,别把棉袄做得紧巴巴的,你这儿肉多,撑得老高”
感觉李学武的手在作怪,于丽正面儿打不到李学武,只能回手拍了李学武的后面一下,可哪知被李学武抓住了胳膊。
两人正闹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学武,睡了吗?”
“哎,没睡呢,稍等啊一大爷”
李学武一听是一大爷在敲门,低头对着满脸惊恐的于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后面下来也顾不得擦一下就穿上了睡裤,又把睡衣穿了,这才下地穿了拖鞋就往出走。
出里屋门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上了,这才去玄关打开门让一大爷进来。
“这么晚没打扰到你休息吧?”一大爷进屋就客气说道。
李学武看着跟在后面进来的二大爷和三大爷,笑着说道:“刚躺下,您三位也是刚忙完啊?”
见三人手虽然都洗了,但袖子上还有着泥点子,所以李学武这么问。
等在沙发上落座,第一次来的三大爷不由得感叹道:“还是你富足啊,看看你这屋装修的,真是好啊,这还有个壁炉,是通屋里火炕的吧,跟门房的火炕一个意思”
二大爷见三大爷这么快就把话题引到火炕上了也是佩服,紧跟着说道:“是这么个意思,这边儿烧火客厅暖和,屋里的炕也暖和,学武说门房做火炕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是南方人,不知道这火炕可是比床要暖和的多,不信你摸摸去”
见二大爷叫三大爷去屋里摸摸炕热不热,李学武眼睛都瞪大了,你们三个不是来捉奸的吧?
一大爷见李学武瞪眼睛,便拉了一下二大爷,道:“学武也不是外人,有话可以直说嘛”
说着话一大爷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啊,是这么回事儿,门房我们把炕搭完了,他们几个年轻的正在烧炕呢”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是好事儿啊,以后咱们值班冬天也不怕冷了”
“是好事儿,可又出现新的困难了”
一大爷解释道:“这门房的柴火和煤球还没有着落呢,今天烧炕还是你姥爷借给咱们的,这明天的柴火还不知道哪儿找去呢”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倒是个问题,我之前也没想到,不过您有什么主意您直说,该我这边儿出钱的我出,该我出力的我也支持”
一大爷笑着点头道:“就知道你李学武是个敞亮人,不过各家的柴火和煤球都是按量买的,没有富裕的了,再去买也不值当的了,就想着你西院的柴火房里的柴火还多着呢,看看能不能打个商量”
二大爷也是摆手说道:“不让你吃亏,我们都商量好了,你和倒座房的人都不用值班了”
李学武看了看一大爷,道:“那柴火都是我姥爷捡的,您看我爸妈他们可都是跟我姥爷过的,我说话也不算数啊”
三大爷算是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了,这是说李顺家里的排班儿问题呢。
还没等三大爷说话,一大爷点头道:“行了,不差你爸家了,值班的事儿我们来,你这又是出钱又是出柴火的,咋好意思再让你们家值班”
二大爷听见李学武的条件也是不愿意的,现在又少了一家,那就有可能自己多值班一天了。
但现在院子里谁也不愿意多出这个柴火,也就只能李学武说什么是什么了。
见三大爷还要说话,二大爷歪着头问道:“咋?还要给你们家老大说啊?咱可得说好了,闫解成跟您分家另过了,你们家可就得出双份儿了”
三大爷摆摆手道:“他都跟我分家了我还管他干什么,我说的是这李家都不排班儿了,这人不是少嘛”
说着话又看向李学武说道:“你看看,倒座房的小伙子多,能不能排进几个来”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院里的事情都是大家伙儿的事情,没有谁家小伙子多就得多干活儿道理吧,我同意拿柴火也是为了那几个人白天能有精神头干工作,他们可都是体力活儿”
怼了三大爷一嘴,又对着一大爷说道:“我明天跟他们说说,如果晚上门房有事情,比如进来人了,可以喊倒座房的小伙子们帮忙,这样您看行吗?”
一大爷看了二大爷和三大爷,见两人没有意见,便也对着李学武说道:“那就谢谢学武了,尤其是柴火的问题啊”
李学武点点头道:“没事儿,咱们都是一个院儿,院里严实来了,我们住着也安全不是?不过量可能不多啊,我这边儿也是将将够,西院又开了一个门脸儿,所以柴火也费”
二大爷点点头道:“放心吧,烧不了多少,那个小屋一天有两个煤球就够用,再说你还有不少木头呢”
一大爷笑着说道:“既然你同意,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让院里人去你那柴房取煤球暖门房”
见一大爷站起身,二大爷、三大爷也站起身往出走,三大爷出了沙发的时候还想进里屋看看的,却被二大爷拉住了。
一大爷也是不好意思了,惭愧地说道:“你歇着吧,挺晚的了”
李学武笑着把三人送出屋,道:“嗨,就是今年没准备那么些柴火,不然不能这么紧吧,您三位辛苦了啊”
三大爷是最后出的门,也给李学武回了一句:“你也辛苦了”
三人摆摆手便往门房去了。
不知道三大爷说的是自己大半夜的跟他们谈事情辛苦了,还是什么辛苦了。
李学武看了看玄关柜子下面于丽的棉鞋,心想这三人多亏是穿鞋进来的,要是换鞋准看出问题。
等把门划上进了里屋,于丽正坐在炕上看着李学武呢。
“他们走了?”
李学武将睡衣脱了,然后跳上炕说道:“打完了秋风不走干嘛?”
“知道打秋风你还答应他们”
听这语气是生气了,许是刚才三大爷漠不关心的态度把于丽惹到了。
于丽见李学武压了上来,虽然脸还有些白,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和热汗。
李学武的状态依旧,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不答应?不答应三大爷还不真得进屋来摸摸炕热不热乎啊”
“去你的”
于丽感觉到了李学武的兴奋,每次提到闫解成都是这个样子,现在差点被自己公公抓到,更是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刺激。
李学武刚才也是跟于丽开玩笑的,十块钱的煤球换一冬天不用站岗,挺合适的。
第二天早上李学武是一个人从炕上醒来的,于丽嫂子真的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啊。
“呦,李科长,上班去啊?”
“啊,去倒座房吃了饭再走”
李学武见是对门儿的刘光天笑着跟自己打招呼便回了一句,随后点着刘光天说道:“咱们车间里的工人有反应说家里丢东西或者年轻人打架的事儿吗?”
刘光天就是故意跟李学武搭茬儿的,这会儿见李学武问自己问题便立马笑着紧跑几步赶上李学武。
“您说这个事儿啊,嗨,我们车间是有几个丢东西的,天天嚷嚷这点儿事儿,但是打架的没有,我们车间都老实着呢”
李学武看了看刘光天问道:“丢东西的工人为什么不去治安股报案而是在车间嚷嚷呢?”
刘光天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我给您问问去?”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刘光天道:“不要暴露自己的目的,要潜伏式的语言侦查,这算是你的一个考验”
刘光天像是接到组织的秘密任务一样,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拍了拍刘光天的肩膀就去吃饭了。
倒是刘光天还激动地站在原地看着李学武的背影出神。
特么的,我刘光天好歹也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啊,直到现在才应用起我接班人的称号,我被启用了!
刚走到前院就看到秦淮茹站在院里跟三大爷说着什么,等李学武走近了才知道说的是材料费。
原来三大爷把门房的账拢好了,正挨家挨户的收账呢,这在前院正好堵着秦淮茹。
“怎么了?没钱交材料费?”
见李学武问,秦淮茹摇摇头道:“不是,今天不是发工资嘛,我正跟三大爷说呢,晚上回来再交”
解释了这一句,秦淮茹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忙你的去吧,顺便去门房把棒梗叫回来,又跑到门房蹭饭去了”
李学武笑了一下也没应声就往倒座房去了。
三大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都说官官相护啊,这李科长就是照顾你这秦股长啊,没钱了准备帮你掏钱呢,连孩子都帮你照顾呢”
秦淮茹见三大爷看见于丽出门迎接李学武了,便阴阳怪气地跟自己撒筏子,便撇了撇嘴。
“李科长还照顾您儿媳妇儿呢您怎么不说啊?说不上哪天也帮您照顾孙子呢”
说完话便往中院去了,知道这三大爷不是冲着自己来,是冲着李学武去的,秦淮茹也就是故意气三大爷才随口这么一说。
“你!”
三大爷站在前院被秦淮茹气的直瞪眼。
瞪眼也没办法,眼瞅着老大两口子跟自己离心离德,尤其是自己老两口设计的那个以房子相逼的计谋没有实现后,这老大两口子更是不往家里来了。
昨天搬家,三大爷还站在屋里看着来着,眼瞅着一上午了,这小两口也没动静,还以为这两个人准备拖一拖呢。
没想到中午倒座房吃完了饭就出来几个大小伙子帮于丽搬东西,三大爷这个气哦。
有你们倒座房的什么事儿啊,李学武缺大德啊。
于丽把东西一搬完就拿着两人的身份证明找三大爷去办分户去了。
得,从那天开始,于丽算是有了自己这个小家的一切权利了,也有了独立购买米面粮油副食品的权利了。
三大爷今天见着李学武过来也没搭理自己,去了倒座房那边老大媳妇儿又给开的门,这就心里不平衡了。
想要借着秦淮茹说两句吧,又被秦淮茹怼了一下,现在心口直疼。
其实于丽给李学武开门也不是就等在门边的,是赶巧儿了,于丽也是出来擦手,见着李学武过来了,就开了门。
李学武一进屋便跟老彪子说了门房用引柴和煤球的事情。
老彪子咬了一口饼子说道:“咱们的柴火其实也不算多,因为咱们做饭也用的柴火”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知道,昨晚我就想了,年前吧,你想着点儿,咱们集体出动一次,弄点儿柴火回来”
老彪子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李学武接过于丽打来的一碗粥说道:“之所以同意这么做,是因为你们都是要早起出车的人,咱们还有西院儿要忙,所以犯不上在门房浪费时间”
看见于丽了,李学武又说道:“但是于丽嫂子那边儿您们想着着点儿,轮到她们家值班了就去两个人到门房睡去,她一个人在家不容易”
“知道了,轮到嫂子您了就说一声啊,甭客气”
老彪子跟于丽打了声招呼,随后又跟李学武说道:“武哥,您看咱们的门店也开起来了,那是不是可以做一些卤货来丰富一下兑换商品了,昨天我吃着柱子哥做的卤货很好吃啊”
大姥也是点头道:“现在孩子来卖废品换糖换鞭炮的多,成年人少,这卤货做出来行,现在有了门脸房,也干净方便”
李学武看向傻柱问道:“柱子哥,您看您方便吗?”
傻柱嘿嘿笑着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调个料下个锅嘛,有做饭的功夫就做了,可有一样啊”
说着话傻柱摆摆手说道:“那些下水什么的我可没时间收拾啊,我下班也得什么时候了,再一个就是盯着锅的问题”
于丽笑着给傻柱拿了一张饼道:“下水就由我来收拾,盯着火的事儿也由我来”
现在早上也来吃饭的陈晓燕举手说道:“还有我,我也帮忙”
老彪子笑着说道:“得嘞,我看咱们的后勤力量还真是强大啊”
李学武对着傻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老彪子说道:“柱子哥出力,以后柱子哥的酒你包了啊”
对着老彪子说的话实际上是对着屋里人说的,给傻柱听也是给于丽和陈晓燕听,更是给“股东”听的。
说笑了一阵儿,李学武又对着老彪子问道:“供销社那边儿没问题吧?”
老彪子摆摆手说道:“您放心吧,早就跟马主任商量好了,今天我就去拉,猪蹄子,猪下水,猪大骨,猪尾巴啥的,说是便宜给我”
见这边已经准备开展新的业务了,大姥和二爷也也有话要说。
大姥笑呵呵地说道:“你们收废品的时候看看废旧家具有没有,收回来我重新整理一下,可以拼成新的家具,这样咱也是个营收”
见几个年轻人望过来,姥爷解释道:“就是前几天你们收回来的那套家具,柱子不是也要给他妹妹打一套嘛,我就看了看,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几块碎木头拼凑成的,还没我做的结实呢,就是样式好看些”
李学武笑着问道:“姥爷,您忙得过来吗?”
大姥摆摆手说道:“现在有回收商店了,出门的次数也少了,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做点儿木匠活儿,现在结婚不都讲究腿儿嘛,正好是个机会”
姥爷说的讲究腿儿其实是现在年轻人的结婚需求,但这也是相对来说的,就好像后世八万八的彩礼似的,有的地方八百八十万的都有,也有不要钱的。
当然了,在这个年代的家居装修几乎是全民统一的。
“36条腿”是当代结婚需求标准。
衣橱四个角,床四个角,床头柜四个角,椅子四个角等。
傻柱要送给妹妹雨水的就是这些腿儿。
别看姥爷现在都是手工做家具,其实就是样式没有后来的好看,但是结实程度一点也不差的。
现在的家具大多也都是木匠打出来的,用的也多是卯榫结构。
就像是窦师傅他们给李学武做的家具,还有给招待所做的,也都是卯榫结构,所以费时间。
但也受欢迎,这个时候的木匠是很吃香的,姥爷来李学武家养老并不是养不起自己了,而是刘茵怕自己父亲自己在家孤单,怕出事儿。
沈国栋招呼道:“武哥,没事儿,我们晚上回来也帮忙做活儿,我去商店里看了,一条小板凳都敢要一块八,嘿,抢钱了一样”
“别瞎说”闻三儿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句。
沈国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了,赶紧低头继续吃饭。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三舅,您去打听打听,咱们附近有没有卖电机的,咱们给姥爷攒一个切割机,切割,刨面儿,打孔啥的不用手敲就省劲儿了”
闻三儿想了想说道:“我在五金店倒是看见过,糊南南浔电机厂生产的j2三相异步电动机,功率是十千瓦的,五百三十块钱”
李学武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大姥说话,而是对着闻三儿说道:“电动切割机咱们攒的出来,电机这玩意儿可不是收音机,咱们攒不了,买,买好的,买新的,千万不能出事儿”
闻三儿点点头道:“那我一会儿就写介绍信盖章,然后去买”
回收站这边儿有个好处,那就是集体企业有公章,能写介绍信,一些工业产品可以不用工业券就能购买,这属于公对公。
但是不能滥用,因为这个时候查的还是严格的,回收站有旧货商店,买台电机组装切割机维修旧家具还能说的通,要说买一堆自行车就说不通了。
所以回收站不能用作倒卖的工具,李学武也不想这么做。
大姥知道外孙子心疼自己,现在见“一把手”和“财务”两个话事人都定下了,也就点头应了。
但还是叮嘱道:“就买金属件儿就行,剩下的我来做”
李学武点头道:“您尽管攒,需要什么我就去轧钢厂给您找去,我们五金厂啥都有,齿轮,钻头啥的我给您淘噔”
大姥有了李学武和闻三儿的保证也是放心了。
李学武又说道:“这边儿住户多,就把切割机放到西院北库房去吧,那边儿的墙厚实,空间还大,声音传不出来,在里面也好干活儿”
大姥笑着说道:“行行行,我看挺好的,有了这台电动的,那做起木工活儿来可是省了大力了”
说完了大姥的事儿,二爷也将吃完粥的碗放下,道:“我也想说呢,老三最近挺忙,我这老得跟他出去,你看看店里是不是?”
李学武看向闻三儿,想问问在忙啥。
闻三儿皱着眉头说道:“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文艺口的,好多都往南搬家呢,家具什么的都想着出手,即使给的少也卖,最近我一直联系这个呢”
李学武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也是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店里是不能没人的,二爷跟着三舅出去,大姥还要在后面干活儿”
说着话李学武将目光看向于丽和陈晓燕。
这两人也是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于丽有些激动地说道:“放心吧,我们在家也就是洗洗涮涮的,挪到门脸房也是一样,我们紧忙活着点儿,能窜开时间,有不懂的姥爷不是在北仓库嘛”
“就是就是,武哥你放心吧”
李学武点点头道:“那就这么着,等三舅忙完这一阵儿也就轻松了,这年前咱们还是要团结一心,克服困难”
“好,哈哈哈哈”
几人在说话的这会儿都吃完了饭,见李学武已经总结了,便都嘻嘻哈哈地起身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学武站起身便往家里走,想要趁着这会儿功夫跟家里说一下李学才的房子问题,同时还有药酒的事儿。
回了前院儿爸妈家的时候,李学武见家里也是刚撂下饭碗,李学才也是收拾着自己准备上学去。
李学武跟李雪笑了笑错过身子让妹妹出门上学,李雪倒是站在李学武跟前儿怯生生地叫道:“二哥.”
李学武见妹妹好像有事儿的样子,便问道:“咋了?有事儿?”
李雪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说,有些脸红地低着头站在门口也不说话。
倒是李学才跟李学武混熟了,笑着打趣道:“二哥,小妹想说下周一就期末考试了,想让你带她逛商场呢”
“哈哈哈”李学武看了看回头跟三弟瞪眼睛的李雪,笑着说道:“我记得呢,忘不了,下周一考试,什么时候出结果?”
李雪见自己二哥问了,便期盼地说道:“下周六,下周六我们回学校听成绩”
李学武心里算计了一下,然后对着妹妹李雪说道:“这样,哥哥也不知道到时候忙不忙,咱们暂定在你出成绩的第二天,也就是周日,我只要能串出时间就带你去,怎么样?”
“谢谢二哥!”
知道李学武忙,李雪见二哥能这么答应已经是很满意的了。
李学武拉开门对着李雪说道:“你能这么有信心就好,赶快上学去吧,一会公交车可没有了”
李雪嫣然一笑,甩着两条大辫子跑出门上学去了。
李学武关上门对着李学才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坐在了李顺的对面儿。
见自己二哥好像是有话要说,李学才也是听话地将自己的书包放下,坐在了八仙桌旁。
“爸,学才也老大不小的了,我想问问学才的房子您是咋想的”
李学才见真是跟自己有关系的事儿,惊讶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看向自己父亲。
李顺倒是没想到自己二儿子一大早上来就说三儿子的事情,也是有些皱了眉头。
“怎么想起这茬儿了?学才毕业还得三年呢,住在倒座房不方便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不是,那边儿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是说学才毕业后房子的事儿,您也知道现在房子有多么紧张”
李顺知道自己儿子这个时候来,都分家了,还关心自己弟弟的房子,一定是有什么机会了。
“你有话直说,咱们一会儿都得上班呢”
李学武挪了一下位置,坐到了李顺身边,用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对门儿闫解成两口子找到我了,说是想盖房子”
见这爷仨儿嘀嘀咕咕的,刘茵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坐在了李学武刚才坐的位置听着。
“她们.”
李学武押着母亲的手说道:“您听我解释啊,闫解成两口子的意思是在东跨院儿起房子”
“这不是闹呢嘛,那是人.”
李学武又压了压李顺的手,道:“您听我说完啊,东跨院儿您也知道有多大,我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可依着那两口子的意思是把东跨院全都整修一遍,不好的砖该拆拆,不好的土该换换”
李顺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让老三也去那边儿?”
“我不去!”
李学才听了父亲的话就要站起身反对,却是被李学武瞪了一眼。
“你给我坐下,还没轮到你说话呢,谁教你的规矩?”
见李学武发火,李学才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可脸上还是老大的不愿意。
刘茵也是说道:“这终究不是个好地方啊”
李学武耐心地解释道:“就算是马圈,就算是厕所,那都是以前的了,把土一换,一翻新,该怎么住还不是怎么住嘛”
“现在嫌弃那边儿次,您再去街面儿瞧瞧去,哪儿还有可以分配的地方啊,现在都往城外分呢,要是能在城里分配咱们家还不早都分个独门独院了啊”
听了李学武的话,李顺也是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问道:“得要多少钱啊?再说了怎么要那块儿地啊?”
李学武轻声说道:“地不值钱,我找我干妈说一声就行,那不是有闫解成两口子的指标呢嘛,老三的户口也在自己手里,到时候一说不就定下来了嘛”
解释完,李学武又对着李学才说道:“别耍驴啊,你自己想想你都多大了,大哥和大嫂是一毕业就结婚,你在大学不处对象啊?”
见李学才抬起头看自己,李学武又点着李学才说道:“你想想,咱这个家有地方给你结婚嘛?真是糊涂脑子,住在东院离爸妈多近啊,想回来就回来”
“再说了,你等着分配分房子啊?再怎么分不都是咱们四九城嘛,先得一房子你就偷着乐吧你”
别的刘茵倒是没在意,听李学武说到儿子就能住在自己身边,那是很满意的。
“他爸,你看呢?要是学才也能住在咱们跟前儿.”
因为李学武就住在自己跟前儿,所以刘茵也想把三儿子放在自己眼巴前儿。
老大两口子是不想了,那两口子已经有了外心了,有了外心既然拴不住,那还不如放手呢,毕竟是自己儿子。
李顺也是被这个条件打动了,要是在自己家跟前儿给儿子弄所房子,那还是很好的。
随后李顺便是看向李学才问道:“老三你的意思呢?你要是想住在我跟你妈跟前儿,我就让你二哥帮你办这个事儿,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别耽误你二哥的时间”
李学才先前听到在东院建房老大不愿意的,但是听二哥说是全部翻新,现在又听到能跟自己父母住在一个院儿,也是心动了。
“二哥,真的翻新吗?没有味儿?”李学才抱着最后的顾虑问向自己二哥。
李学武隔着桌子瞪了弟弟一眼,道:“我能坑你啊?别人现在找房子都找不到呢,真给你分到城外你就老实了”
李学才讪讪地笑道:“谢谢二哥,我知道二哥对我好”
李学武没搭理李学才,而是对着李顺问道:“那,爸,我就抽空去找我干妈说这个事儿去了,工程队已经找好了,全院翻新加盖房子,咱们两家得六百多块钱”
李顺点点头道:“行,那边给老三能建两间房了,够住了,这钱到时候我拿”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是您拿谁拿?我反正不拿,哈哈哈”
见李学武说笑,刘茵打了李学武一巴掌,道:“净跟你爸开玩笑”
“爸,这个事儿怎么也得开春儿办了,这期间你们得保密啊,让别人截胡可就麻烦了”
“知道知道,忙你的去吧,净是心眼子”
老太太抱着李姝坐在炕里看着一家四口儿人在那儿嘀嘀咕咕的也没过来看,见这会儿都喜笑颜开的,知道是好事儿了。
“看你爸爸乐的,跟个小狐狸似的,是不是啊?”老太太将李姝放在悠车子里,推着悠车子逗着李姝说道。
老太太就是愿意看到家庭和睦的这个样儿,见儿孙开心,自己也开心。
李学武笑着到北屋逗了逗李姝,被老太太打了两下。
因为李姝看见李学武就用手抓,刚要哄睡着,这会儿又精神了。
李学武笑着被老太太打出了北屋,走到南屋看了看地上的酒坛子,对着跟进来拿包准备上班的李顺问道:“爸,哪个是虎鞭酒啊?我装两小瓶,最小的那种”
李顺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想要训斥两句,可是儿子大了,有些话不好意思说。
倒是刘茵听见了走过来拉着李学武问道:“你要这玩意儿干啥?你这大小伙子可喝不得这东西啊”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您想哪儿去了,是给我们领导带的,腰受伤了”
李顺这才展开眉头,但也没给李学武好脸色,因为李顺时时刻刻都防着儿子犯错。
“要送就大方的,送他一大瓶吧”
李顺虽然不支持儿子钻营,但是既然儿子开口了,便也大方地答应了。
李学武从柜子里找出两个小瓶子,边打酒边说道:“升米恩斗米仇,给多了他还以为这玩意儿便宜呢,该不珍惜了,就给他这么多,再想要得求着咱们”
李顺不愿意看儿子这幅算计的嘴脸,拎着包就出门了。
刘茵笑着帮李学武封瓶口,道:“说你心眼多吧,你还真就多,我怎么生的呢,把你哥哥和弟弟的心眼都生到你身上了,剩下他们两个一个憨一个傻”
拉开门准备出门上学的李学才回头道:“妈,我不憨”
刘茵则是笑道:“没说你憨”
李学才高兴地拉开门上学去了。
李学武将两小瓶药酒揣进兜里,边往出走边说道:“您还把我的聪明劲儿给他们俩了呢,不然我怎么没考上大学啊?”
刘茵见儿子这么说,笑骂着追到门口说道:“啊,合着你没考上大学怨我了呗”
“哈哈哈”
第259章 一学就会,一做就废
于丽将一根木头塞进大锅的灶台,瞪了闫解成一眼道:“我就烦你这犹犹豫豫娘儿们叽叽的样儿,你就不能跟学武似的敞亮点儿?”
不说李学武还好,于丽这么一说,闫解成被自己父亲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就发芽了。
“咱爸说你帮李学武收拾屋子、洗衣服了”
“嗤~~”
于丽嗤笑道:“我拿人家的钱,干的不就是这个活儿嘛,咋了?看不惯了?我倒是想帮咱自己家收拾屋子洗衣服了,他给我钱啊?”
“是是是”
听见于丽带刺儿的话闫解成又怂了,也是无法说自己媳妇儿甚么。
这才叫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呢!
本来就是,商量自己工作那天自己可是就在的,商量房子那天刘光天也是在的。
闫解成虽然还是在心里有些别扭,但是自己都找不出自己媳妇儿跟李学武的证据来,仅凭借自己父亲的胡乱猜测,别扭都说不出来。
闫解成是怂了,可于丽不让了,噌地一下站起来瞪着眼睛问道:“你爸是不是又说别的了?”
“没有”
“说!你说不说?”
于丽上手就要掐闫解成。
闫解成被于丽硬逼着也只能犹豫着说道:“就是说……”
“你要是不说赶紧走,别跟我眼巴前儿晃悠”
于丽见闫解成吞吞吐吐的,自己公公指定没说好话,推了一把闫解成就要撵他出去。
“说你跟李学武那啥……”
于丽听了这话就是一愣,随即看到闫解成探究的眼睛,便知道自己公公也就是瞎猜的。
要真抓到证据了,那还用等着闫解成上这儿跟自己支支吾吾的试探来?
于丽把手里的烧火棍一扔,张开嘴就骂道:“闫解成,你有没有良心?我这么辛苦为了谁?我跟你没房没地的这么干为了谁?”
“不是我说的!”
闫解成见于丽反应这么大赶紧认错道:“都是我爸胡说的,我都没信,真的,他说完我就跑回来了,刚才你也看见了”
“真的?”
见于丽问,闫解成起誓发愿地说道:“真的,我早就说过,我只相信你跟李科长”
于丽抹着眼泪说道:“气死我了,你爸怎么这样啊,要是让人家知道这话是我公公传出去的,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是是是,媳妇儿,你看我都没信,他就是想让我回去住,好把钱交给他,我明白的,没看我都没回家直接上这儿来了嘛”
闫解成帮于丽擦着眼泪,劝慰着,顺便把自己老子踩了一脚,踢一边儿去了。
于丽这才破涕为笑,怼了闫解成一下道:“你说说你,李学武又是给你找工作,又是给你调工作的,还有错了?”
“现在还让你挂在小车班,有了好处还想着你,你咋不记得人家的好呢,你爹给你啥了?那么心疼你咋还撵你出来呢?”
“是是是,我都知道李科长的好”闫解成不住地点头道。
于丽把闫解成手里的衣服拿过来看了看说道:“再说我,这院儿里这么些人呢,谁不知道我净捡着李学武不在家的时候去收拾屋子,跟李学武在一块儿的时候不都是在这边儿嘛,一屋子人呢”
“我知道,媳妇儿,我相信你的”
于丽捶了闫解成一下,掉着眼泪儿说道:“你知道个屁,你爸指定是看见李学武那天晚上回来我去找他了”
“啊?!!”
见闫解成瞪眼,于丽嗔道:“我是去问房子的事儿啊,你不着急我还不着急啊,这事儿不得背着人啊,满世界嚷嚷还想不想要房子了?”
这还真没编瞎话儿,于丽确实去问房子的事儿了。
“啊啊啊,这个事儿啊,我说的嘛,是不能让人看见,我就说的嘛,我爸净瞎想,房子怎么样了?”
于丽将衣服放回闫解成手里说道:“李学武说街道那边儿他去谈,工程队这边儿也谈好了,就是营造西院儿这个,便宜不说造的还好,咱们等着住就行了”
“嘿嘿嘿,那感情好了”闫解成不住嘴地笑道。
“你就知道笑,你就知道瞎寻思,你想想,这事儿我怎么在这边儿说?多少耳朵在呢,李学武也就晚上回家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只能这个时间去找他,你还不信任我,哼”
闫解成抱着衣服嬉笑着说道:“我这也不是担心你嘛,别生气了,真的,谁说啥我都不信”
“死样儿,赶紧的,把衣服拿东屋的大盆泡上,晚饭收拾完我给你洗出来”
“谢谢媳妇儿,媳妇儿真好”
“去去去,肉麻死了”
闫解成泡完了衣服见闻三儿和老彪子几人正往屋里走,便也跟着进了里屋,却是瞧见李学武躺在炕上睡着觉呢。
这可给闫解成吓了一身冷汗,刚才还以为里屋没人呢,这才跟于丽说那些的,要是知道李学武在里屋,说啥也不敢说啊。
“喂喂,武哥,咋睡着了呢?”
老彪子摇了摇李学武的腿便往后撤,这是他自己总踢别人留下的后遗症,怕别人报复。
在叫别人起床的时候都是扒愣一下就躲开,这叫夜路走多了怕鬼。
“嗯?”
李学武睡眼惺忪地被叫醒,看了看炕边站着的几个人,揉了都眼睛打了个哈欠。
“回来了?中午没睡好,这会儿困了,栽歪一下就睡着了,啊~~~几点了?”
“七点多了,再睡你晚上就睡不着了”
老彪子见李学武坐起来了,便也就坐上了炕,这胆儿虚的动作看得李学武一乐。
“你是不是坏事儿做多了自己都觉得疑神疑鬼了?”
“哈哈哈”
“哈哈哈”
“呵呵呵,我特么就觉得以前他被叫醒那会儿踢人是特么装的,这会儿我算是看出来了”
看着自己三舅要上来踢自己,老彪子赶紧踢了鞋往炕里窜,边窜边笑道:“那是真的,真的!我真没印象,就是不知怎么就踹人”
被闻三儿追着捶了一顿,老彪子也不还手,只是嘻嘻哈哈地笑着喊疼。
这两个活宝可把屋里人逗坏了,于丽和陈晓燕端着菜进来都被逗得看起了热闹来。
这老彪子就是倒座房的开心果儿,天天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愁,以前没饭吃的时候跟着李学武瞎窜也是这个德行。
笑闹一阵儿还是姥爷和二爷进屋,几人才算消停下来。
请了姥爷和二爷上炕里坐了,几人这才也都上了炕围着炕桌坐了。
今天是于丽做的菜,炖的土豆条,里面放了点儿酱,又放了干辣椒,这可是道下饭的菜。
另一个菜就是萝卜丸子汤,这丸子也是肉丸子,但是肉不多,萝卜丝占了大多数,但是几人吃着都挺香。
最后一道菜就是李家的保留菜式,炸冻白菜,白切萝卜条儿,白切大葱白儿,还有两头蒜,就这么拼着盘儿端了上来。
蘸的酱是用荤油炸的熟酱。
李家的酱都是老太太做的,刘茵做的酱家里人都说苦。
当然了,在北方,这做酱不叫做,叫下,意思就是将酱块子洗干净,捏成小块儿,放进酱缸里填水进行发酵。
刘茵常常自嘲说自己命苦,所以下的酱也苦,这李学武是不信的。
但不信也没法儿,就算是老太太站在边上教刘茵下酱,那也不行,夏天一吃就是苦的。
所以现在每年的三月份还都是老太太自己刷酱块子,自己调盐,忙活着下酱和筛酱。
现在倒座房吃的酱和咸菜还都是李家的,只不过是前段时间姥爷又收拾了一些小土豆,萝卜啥的,让老太太在酱缸里腌制了咸菜。
现在倒座房早上吃的咸菜就是前段时间新腌的。
几人吵吵闹闹地吃着菜,陈晓燕又把李学才带来的馒头端了上来,给每个人都分了。
今晚大家倒是没有喝酒,因为明天还有正经活儿。
“学武,电机买回来了啊,轴承、锯片什么的五金店里都有,我就一起买了”
李学武点点头,看向姥爷说道:“大姥,有空我们帮你把大框都打出来,剩下的细活儿得您自己慢慢做了”
姥爷笑着说道:“好好好,简单得很,在家具厂就是我们自己攒电锯,没想到退休了还能用上电锯了,呵呵呵”
老彪子见姥爷说完,皱着眉头说道:“您让我们留意的旧家具什么的还真有,量还不算小,但是愿意卖的不多,现在都是紧吧日子,没谁家愿意卖家具的,不是自己修就是找人修”
“这倒是个问题,现在谁家不是这个样子,除非是要结婚的家庭,不然谁家愿意置办新家具啊”
“要不怎么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呢”
“我是没看见,我净帮着三舅往家倒腾那些家具了”
这几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开了,有说家具多的,有说家具少的,有说有愿意买的,又有说日子困难没人买的。
还是闻三儿给总结了一下:“您也别上火”
这是看姥爷的脸上没了笑脸才安慰了一句。
接着又对着几人说道:“这个事情还是要分情况看,咱们走街串巷的,遇到小门小户的那是收不上来旧家具,这是正常的,其他的东西收的也少啊”
“但是工人居住的家属区或者干部居住区就有得收了嘛,再一个”
闻三儿看了看姥爷说道:“咱们还应该是以新家具作为咱们的主要商品,再辅以旧家具置换,这样才能把这个事情流动起来”
姥爷也是笑着点点头道:“是我想当然了,没想到实际情况,就想着做家具了”
“没事儿,您手工做一套家具,就算有我们的帮忙,怎么也得个三四天呢,就这个频率,怎么都够咱们卖的了”
李学武吃得快,说话这会儿工夫已经吃了两个馒头了。
晚上不想吃得太饱,撂下筷子往后撤了一下屁股,然后又靠在了被子上。
可能是刚才睡了一会儿有些发嗫,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吃了饭才有了点儿精气神儿。
于丽见李学武下桌了,赶紧放下筷子去柜子上取了茶杯给李学武砌了一杯高碎,端着放在了炕上。
“谢谢嫂子”
李学武坐起身虚扶了一下道了谢。
于丽则是随口说了句:“没事儿,今晚的菜盐精重,喝点儿水”
闫解成端着饭碗看了看于丽,又看了看李学武,觉得还是自己爸爸多心了,挺正常的嘛。
李学武又躺靠在了被子上,然后说道:“整套的家具还是缓一缓,像是柱子哥这样订做的,咱们可以接了订单做嘛,我看还是做一些规格单一的家具合适”
姥爷吃得少,这会儿也吃完了,往后撤了一下,然后问道:“做什么单一的?”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叶水说道:“整套的家具不舍得买,那吃饭的桌子和板凳得买吧”
见大姥和几人皱着眉头想着,李学武继续解释道:“比方说单做一个板凳要一个小时,四个小时就能做四个,但用一个小时专门做凳子面儿,一个小时专门做凳子腿儿,那两个小时能做多少?”
闻三儿“嘿嘿”笑道:“你是要把你姥爷累着咋地,还用上流水线了”
“哈哈哈”
听着几人玩笑,李学武也是笑了一阵儿,然后看着姥爷说道:“就是怕您累着,这玩意简单,您做着单一的配件省时省力省精神头儿”
“呵呵呵”
姥爷也是笑了一阵,看着李学武问道:“那样可就做不得什么花样了”
姥爷说的是早先那种凳子,有的带弧形的,有的凳子面为了屁股舒服也做弧形的。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甭麻烦,怎么简单大气怎么来,现在讲的可是结实,就是实木板,下面四条实木腿儿加上横称,您再给调好了漆,上它三面儿漆,这凳子就完活儿了”
闻三儿磕了磕姥爷的腿说道:“就要这样儿的,咱老百姓要的就是这个结实劲儿,一辈子用不坏才好呢”
姥爷“呵呵呵”地笑道:“放心,咱做出来的凳子绝对是质量有保证,一辈子可能时间太长了,30年用不坏还是敢说的”
这个李学武可是知道的,前世上小学的时候,课桌和长条凳子就是木头的。
想想鲁迅先生那篇文章的影响力,这课桌可是经历过无数个“早”字摧残的,依旧坚挺地支持着一代代的学子。
如果不是打架的时候强拆了凳子腿儿和桌子腿儿,那些“早”字对于纯手工桌椅的伤害简直不值一提。
老彪子这会儿也吃完了饭,跟着二孩儿下地给大家伙儿沏茶。
端着两碗茶水交给二爷和姥爷,老彪子站起身说道:“其实啊,咱们出去收废品最好还是不要用钱,这就是一种浪费”
说了这句话,老彪子又给其他人端茶。
“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咱们的商品去换,没有的找供销社低价购买也好,这一来一去就能赚两次钱”
闻三儿盘腿儿坐在炕上,看着老彪子说道:“想明白了吧,等这凳子做出来,咱们就往车子上放那么四五个,有愿意换的就换,有愿意买的就卖,卖不出去还能做个宣传不是?”
“嘿嘿”老彪子笑了两声,道:“您还真别说,真就有愿意扒车看的老头老太太,总想着占点便宜,要我说啊,这凳子就挺好”
李学武这会儿见姥爷和二爷都坐着喝茶,便也坐了起来,随后说道:“其实桌子也有好做的,桌面儿的板子直接用电锯,条框也是,到最后直接一拼接就成”
这个时候的桌面儿拼接还少有用胶的,都是直接用木板拼,然后外框固定了上漆。
李学武拿着桌子上的筷子比画着说道:“最重要的是这个桌子腿,可以做成这种带中轴的,不用的时候可以合起来,用的时候打开了成十字,稳当得很”
“嘿,这不就是咱们早先街面上买卖摊子用的那种嘛”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是这个,但是要做得结实些,桌腿儿桌面儿一起卖,简单又实用,遇到家里人口多,屋里窄吧的,用着多合适”
姥爷想了想说道:“不难,有了电锯不难,破木头,刨面儿,钻眼儿,都不用手工了,就剩下拼接和组装,一天还不得弄出个几套来啊”
闻三儿看着李学武说道:“到时候就是材料的问题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慢慢来,老百姓们接受也需要时间,西院儿剩下的木头还有,咱们收上来的旧家具还够支吧一段时间”
边说着李学武已经想到东北那趟走货的事儿了,如果能经常去一趟,从二叔那边儿弄木材过来就好了。
这个限制倒不是渠道,因为有自己这个金手指在,从东北运木材过来还真就不是个事儿。
麻烦的是没有时间,现在自己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现在更是走不开了。
只能想着年后尘埃落定的时候往东北走一趟了,顺便看看当初埋下的那枚棋子能不能用一用。
“暂时先这么着,木材的事情我来想辙,年前这一阵儿咱们先糊弄过去”
“得嘞,有您这句话我们就都甭担心了,呵呵呵”
几人说笑着,看着闫解成也吃完了饭,老彪子用茶缸子给闫解成也倒了一杯茶。
再怎么瞧不起这窝囊的人,看着在倒座房伺候自己几人的于丽的面子上也得给闫解成个面子,最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
就像是傻柱,这么浑的人都没跟闫解成一般见识,都是看着于丽会联合人儿。
刚开始老彪子还以为李学武是用闫解成的原因才安排的于丽,没想到是用的于丽,才安排的闫解成。
今天是于丽带着陈晓燕在家看着店儿,本来老彪子和闻三儿还不放心,中午在家耽误了一会儿才走,但是看着于丽待人接物上确实没的说。
街坊邻里来卖废品都是笑呵呵的,就算是那些想要占个小便宜的,于丽也都能笑着挡回去。
这就是闻三儿比较看重的了,因为在以往时候,不管是外面收,还是家里收,遇见斤斤计较的那个,几个大老爷们都不好意思抠扯那几分钱的。
但是从今天开始,这些大妈大婶儿们算是遇到对手了。
要说一分两分的,于丽可能就在这废品成色上找补了,但要说计较得多了,三分五分的,非笑着跟你说笑一番。
倒不是回收站差这个几分钱,而是干这个行当,就挣那么几分钱,不得不精细些。
让闻三儿更看重于丽的是这小媳妇儿的勤快,几个大老爷们儿的衣服只要脱下来就给洗了。
有几次闻三儿也是故意不说不故意的吧,兜里还有几块钱呢,就交给于丽洗了。
还没等进屋呢,于丽就追着送了回来,两三次的这么试探着,还落了于丽的埋怨,说是爷们儿就是粗心,这得丢多少钱。
等第二天早晨,于丽就给了闻三儿一个青布缝制的小口袋,袋口是绳子拉拽收口的。
于丽说这是在家给她爹缝烟袋口袋一个样式的,装烟合适,装钱也合适,绳子一拉,跨在脖子上或者系在腰上都行。
这倒是给闻三儿闹了个大红脸,上赶着给于丽道了谢。
闫解成也是没想到自己在倒座房能有这个待遇,双手虚扶着茶杯道了谢。
“甭客气,咱都是自己人,今天就安心住在这儿,以后也是,到家来就住在这边儿,有什么不方便的就直说”
老彪子笑着跟闫解成客气了两句,又对着闻三儿说道:“三舅,今儿个可是2号了都,赶紧把嫂子的月钱结了”
“不用不用,着啥急啊”
于丽这会儿也吃完了饭,正准备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呢,见老彪子说了赶紧摆手推辞。
闻三儿得了外甥的提醒,也是赶紧下了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大团结,双手递交到了于丽手中。
“看我,这两天净忙活来着,都忘了这茬儿了”
于丽不好意思地接了,然后说道:“三舅,看您说的,我就在这工作,还能差了这两天咋地,再说了,学武给我钱都月中以后了,我这么拿是不是多拿了?”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当兵的还给个安家费呢,上个月多出来的就算是给您的安家费了,以后每个月初由三舅给您发工资”
于丽答应一声笑着揣在兜里,接着便开始收拾桌子碗筷。
倒不是光于丽一个人忙活,这里年龄小的二孩儿最是闲不住的,跟着陈晓燕都伸手帮忙。
于丽跟着收拾了厨房又去给几人和闫解成洗衣服,这钱挣得也不容易。
李学武跟几人坐在炕上扯了一会儿,看着李学才进来,便知道睡觉的时间到了。
每天晚上学才在这边儿吃了饭就回家学习,等到了睡觉的点儿就回来倒座房这边睡觉。
对于李学才这个弟弟李学武倒是很满意的,傻是傻了点儿,可老实。
这个年龄的,还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搁别人眼睛早长到脑瓜子顶上去了。
可这李学才学的是医,手艺上面有职业医生老爹压着,学业上又有学有所成的大哥压着,武力上又有职业选手的二哥压着。
这也算了,可这后面还有一个更优秀的小妹追着揍。
真的是狂不起来啊!家里的不允许啊!
就是学问狂傲如李学文也没说过年级第一手拿把掐啊,李雪就敢。
要不怎么说三大爷吊着眼睛看不上李顺呢。
就那么一个背着药箱子,倔了吧唧时不时地跑乡下挣钱的穷医生,咋就养出了这么多有学问的孩子呢?
这里三大爷要强调一下,李学武不算啊!
三大爷可是人人尊敬的教师啊,书可是没少读的,学问也是没少教的,可手里的四个孩子已经废了俩了。
闫解放中学毕业好长时间了,因为年岁儿不够,只能在家晃,老也安排不上工作。
闫解旷呢,唉,不好说啊,剩下一个闫解娣还是个女娃儿。
李学武跟着傻柱从炕上下来,穿了鞋子和衣服,对着炕里的老彪子三人交代道:“明天早上啊,七点半咱们准时出发,跟我去轧钢厂打个站儿,然后就奔密云去”
“知道了武哥”
老彪子几人都是应着,倒是闻三儿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明天放假一天,他就得跟人家小寡妇说结婚的事情去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闻三儿,扣上帽子跟傻柱出门去了。
因为今天聊得晚了,进了前院儿的时候看着家里北屋都熄了灯了,知道这是李顺老太太他们躺下了,便没去打扰。
揣着手往后院儿走,边走边跟傻柱逗壳子,说了会儿轧钢厂的事儿。
还没等两人分开呢,就听大门口传来动静。
李学武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跟傻柱对视了一眼,两人往回走。
“好像是雨水的声音”
傻柱嘀咕了一嘴,便加快了脚步往外院赶。
李学武也是怕出什么事儿,将外衣的纽扣打开,把怀里的枪套露了出来,紧跟着傻柱就往出走。
不是李学武胆子小,他是怂,在这个年月,只要黑了天,嘿嘿,有时候城里都不好说。
这也是为什么要求街道出一个人,保卫股出两个人,组成三人小队进行带枪巡逻了。
今晚在门房值班的是闫解放和门厅住着的小六子,闫解放十七,小六子二十二,都是大小伙子,这会儿倒是精神着呢。
在傻柱和李学武走过来前就听出是中院何雨水的声音,说着话就把门打开了。
傻柱走到二门门口就见自己妹妹冷着脸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
何雨水想要跟傻柱说话,刚张开嘴就见李学武站在院儿中间,又把话咽了回去,低着头往中院走去了。
“哎,我跟你说话呢,怎么跑了呀?”
傻柱转头看着雨水低着头跑进中院,跟李学武对视一眼也是一脸懵。
傻柱转头看了看也是懵了的小六子和闫解放,道:“没事儿了,你们关上门回屋吧,怪冷的,谢谢啊”
小六子手插着兜,笑道:“嗨,咱不就是值夜班干这个的嘛,您回吧,说不上雨水有啥事不方便说的呢”
傻柱这才明白妹妹啥意思,“哎”了一声往回走。
等一转身看着李学武的身影已经在中院了,眼瞅着都进月亮门了。
傻柱知道这是李学武见没事儿了就回了,也没多想,转身又往回走。
边走还边嘀咕着:“可别是结婚的事儿、可别是结婚的事儿”
好嘛,傻柱刚打开自己家的门就见雨水坐在床上呕着气呢。
“怎么了这是,气鼓鼓的,问你也不说”
雨水瞪着眼睛看了看傻柱道:“是不是你们男的为了当官老婆都可以不要?”
傻柱一听这是有情况啊,挒着嘴笑了笑道:“这是说谁呢?我没娶媳妇儿可不是为了当官儿哈”
雨水愤愤不平地转过头看着箱柜上的座钟道:“没一个好东西”
“嘿,你这骂的范围可够广的了啊,我招你惹你了,回家就跟我发一通火”
傻柱知道自己妹妹一定是生准妹夫的气呢,想着劝一劝的态度,便插科打诨道:“是说李学武呢?”
“这可不对了啊,人家李学武还没结婚呢,再说刚才担心你还跟着我出去看你呢”
“谁说他了,哼,我说的是景勇杰”
何雨水见哥哥把话头牵到李学武身上,便转头说出了生气的源头。
但是随后却又说道:“他也是一官迷”
傻柱拉着椅子放在了妹妹跟前儿坐下道:“别胡说八道,人家那是正经的转业干部,你说景勇杰,他怎么了?不要你了?这兔崽子,等明天我找他去”
“没有”
何雨水可是知道自己哥哥脾气的,但是自己的气还没消呢,便说道:“今天晚上他跟我吃饭的时候说结婚的日子得延期了”
“为什么呀?”
这下子轮到傻柱惊讶了,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我可是把给你陪嫁的家具都订好了,李学武他姥爷都给打了一个衣柜了”
“哎呀哥~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呀”
何雨水怕自己哥哥嚷嚷的声音叫别人听见,这会儿倒是拉着哥哥冷静了。
本来结婚是件好事儿,现在不管什么原因延期说出去都大不好听,不知道的还说不定怎么传瞎话儿呢。
“你说你说,我听听他到底有什么理由想要延期”
傻柱脸色严肃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妹妹何雨水。
雨水愁着脸说道:“今天他跟我说,他们所长安排了任务,要整顿辖区内的治安,打击什么什么犯罪什么的,得蹲点儿侦查”
“还说这是个机会,干得好了兴许能提到刑警队,即使差一些也能有机会提干副所长”
“说是交道口的所长答应了,交道口缺一个副所长,这次谁立功最大,就跟他们所长联合推荐上去”
“哥,他说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要是休婚假,指定赶不上了,如果想要抓住这次机会,也没心思想结婚的事儿”
“哥,你说他是不是官迷儿了?”
听着妹妹雨水的控诉,傻柱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何雨水歪着头看向自己哥哥说道:“就是今天晚上说的,还说让我支持他,可是我怎么办呀,我结婚的请帖都撒出去了”
傻柱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个事儿吧,我觉得咱们能不能坐下来想个两全其美的招儿,你看啊”
傻柱刚说了两句话,何雨水就哭了。
“哥,您是我哥啊,您也帮着他说话是吗?”
傻柱安慰着妹妹说道:“不是我帮着他说话,你听我给你说啊”
“我不听,你也是官迷,呜呜呜”
“嗨,这怎么话儿说的,他要是混了个一官半职的谁享福啊”
“我不要!享什么福啊,就一个破警查支呼眼了,要是真有了一官半职的我算什么呀?”
“小点声儿,这会儿院儿里都睡了”
“我不管,我反正跟他说了,这次要是不结婚,这个婚也就甭结了,呜呜呜呜”
傻柱看着妹妹哭得伤心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好了。
这四合院的隔音效果实在是不怎么好,雨水的哭声不仅仅是中院听见了,连后院的李学武也听见了。
但李学武知道是何雨水回来了,也知道两兄妹有话说,虽说跟傻柱的关系好吧,但也没到了管人家家事的地步。
这会儿虽然隐隐约约听见了何雨水的哭声,但也没理会。
这家长里短的多了去了,哪有样样都顺心的。
有两口子正躺炕上闲磕搭牙,两句话说不对了,爷们抄起鞋底子就打的。
娘们儿哭哭唧唧地收拾衣服往娘家跑呗,能怎么着。
这样儿的闲事儿多了去了,李学武要是有那个闲心就甭睡觉了,这四九城天天晚上都有这样的曲目。
用大毛巾给自己擦干了身子,换上睡衣,封上了火门,就回了里屋。
上次去委托商店买的台灯虽然旧了些,但是还挺好用,绿色的灯罩,下面有根拉绳,轻轻一拉灯就亮了。
坐在书桌前,拿出稿纸,拧开了钢笔,用左手拿了,继续写材料。
上次写了三份材料就用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要是不紧着点儿,非得熬夜不可。
中院跟傻柱关系好的一大爷把灯拉开了,跟着一大妈穿了衣服就往出走。
刚出门,正巧看见秦淮茹也披着大棉袄,睡眼惺忪地出来了。
“怎么了这是?好像是雨水的哭声啊”
见秦淮茹问,一大妈小声说道:“我听着也是,这不把你一大爷推醒了想着过去看看嘛”
三人正在说话,就听前院儿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会儿虽说不是深夜,但大多数人家都睡了,已经倒班准备休息的小六子和闫解放对视一眼。
得,又特么来人了,以后要是总这么着,那就甭特么睡了。
这门房的外墙柱子跟大门是连接着,一敲门这门房里“咚咚”的。
这不是设计有问题,而是就这么设计的,为的就是提醒门房有人敲门。
为啥古代达官贵人家被夜里叫门的时候门房的态度不好啊?
那就是因为睡得正香呢,刚梦见娶媳妇进洞房,好么,开始敲上鼓了,还特么得迎一回亲。
“谁呀?听见了,甭敲了”
小六子让闫解放躺着不用动,自己拎着一大爷给的砂枪端着就出了门房的门。
“我是雨水的对象,雨水是不是回来了?您帮我开一下门,让我进去”
“嚯,您可真够慢的,雨水都回来好一会儿了,您才追上来啊”
知道雨水的对象是警查,所以小六子收了手里的砂枪靠在墙根上,倒出手来把门杠往右一抽,打开了半扇门。
这一瞧才知道为啥雨水都回来这么半天了他对象才追上来,原来这位警查同志身后支着两台车子呢。
“谢谢您,您能帮我把车子推进去吗?我……”
景勇杰倒是很客气,虽然急着去追未婚妻,但是这会儿院儿里的人给开了门,还是客气着道了谢。
随后看见开门这人看向自己的身后,知道人家看出自己追来得慢的原因了,便求着帮自己把另一台车子推进去。
“您甭客气,推着这台车子往里走,我帮您推另一台,回手我还得关门呢”
小六子把另半扇门也打开了,走出来对着景勇杰笑着说了这么句。
知道这是来找雨水谈感情事儿的,万万没有这个时候瞧笑话的,所以赶紧出来帮着推车子。
“您把这台车子放在门口就行,我一会儿说完了事儿还得走,到时候我把门带上”
景勇杰还以为这是被自己敲门声叫出来的人呢,推着雨水的车子边往里走边客气着。
小六子见雨水对象进去了,便也踹了自行车的后车梯子,推着车子跟了进来。
“您甭客气了,我们院里丢了一辆自行车,这不嘛,今天开始在门房值夜班了,一晚上都有人醒着,您走的时候在这窗户知会我一声,我来关门”
“还是你们院儿团结啊,要是都像你们这么有责任心,我们也就没这么多工作了”
说了一句漂亮话儿,景勇杰见小六子把自己的车子支在了门口,便说道:“得嘞,我进去跟雨水说几句话,您辛苦了”
“嗨~!没事儿,走您的”
第260章 一官半职
于丽将一根木头塞进大锅的灶台,瞪了闫解成一眼道:“我就烦你这犹犹豫豫娘儿们叽叽的样儿,你就不能跟学武似的敞亮点儿?”
不说李学武还好,于丽这么一说,闫解成被自己父亲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就发芽了。
“咱爸说你帮李学武收拾屋子、洗衣服了”
“嗤~~”
于丽嗤笑道:“我拿人家的钱,干的不就是这个活儿嘛,咋了?看不惯了?我倒是想帮咱自己家收拾屋子洗衣服了,他给我钱啊?”
“是是是”
听见于丽带刺儿的话闫解成又怂了,也是无法说自己媳妇儿甚么。
这才叫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呢!
本来就是,商量自己工作那天自己可是就在的,商量房子那天刘光天也是在的。
闫解成虽然还是在心里有些别扭,但是自己都找不出自己媳妇儿跟李学武的证据来,仅凭借自己父亲的胡乱猜测,别扭都说不出来。
闫解成是怂了,可于丽不让了,噌地一下站起来瞪着眼睛问道:“你爸是不是又说别的了?”
“没有”
“说!你说不说?”
于丽上手就要掐闫解成。
闫解成被于丽硬逼着也只能犹豫着说道:“就是说……”
“你要是不说赶紧走,别跟我眼巴前儿晃悠”
于丽见闫解成吞吞吐吐的,自己公公指定没说好话,推了一把闫解成就要撵他出去。
“说你跟李学武那啥……”
于丽听了这话就是一愣,随即看到闫解成探究的眼睛,便知道自己公公也就是瞎猜的。
要真抓到证据了,那还用等着闫解成上这儿跟自己支支吾吾的试探来?
于丽把手里的烧火棍一扔,张开嘴就骂道:“闫解成,你有没有良心?我这么辛苦为了谁?我跟你没房没地的这么干为了谁?”
“不是我说的!”
闫解成见于丽反应这么大赶紧认错道:“都是我爸胡说的,我都没信,真的,他说完我就跑回来了,刚才你也看见了”
“真的?”
见于丽问,闫解成起誓发愿地说道:“真的,我早就说过,我只相信你跟李科长”
于丽抹着眼泪说道:“气死我了,你爸怎么这样啊,要是让人家知道这话是我公公传出去的,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是是是,媳妇儿,你看我都没信,他就是想让我回去住,好把钱交给他,我明白的,没看我都没回家直接上这儿来了嘛”
闫解成帮于丽擦着眼泪,劝慰着,顺便把自己老子踩了一脚,踢一边儿去了。
于丽这才破涕为笑,怼了闫解成一下道:“你说说你,李学武又是给你找工作,又是给你调工作的,还有错了?”
“现在还让你挂在小车班,有了好处还想着你,你咋不记得人家的好呢,你爹给你啥了?那么心疼你咋还撵你出来呢?”
“是是是,我都知道李科长的好”闫解成不住地点头道。
于丽把闫解成手里的衣服拿过来看了看说道:“再说我,这院儿里这么些人呢,谁不知道我净捡着李学武不在家的时候去收拾屋子,跟李学武在一块儿的时候不都是在这边儿嘛,一屋子人呢”
“我知道,媳妇儿,我相信你的”
于丽捶了闫解成一下,掉着眼泪儿说道:“你知道个屁,你爸指定是看见李学武那天晚上回来我去找他了”
“啊?!!”
见闫解成瞪眼,于丽嗔道:“我是去问房子的事儿啊,你不着急我还不着急啊,这事儿不得背着人啊,满世界嚷嚷还想不想要房子了?”
这还真没编瞎话儿,于丽确实去问房子的事儿了。
“啊啊啊,这个事儿啊,我说的嘛,是不能让人看见,我就说的嘛,我爸净瞎想,房子怎么样了?”
于丽将衣服放回闫解成手里说道:“李学武说街道那边儿他去谈,工程队这边儿也谈好了,就是营造西院儿这个,便宜不说造的还好,咱们等着住就行了”
“嘿嘿嘿,那感情好了”闫解成不住嘴地笑道。
“你就知道笑,你就知道瞎寻思,你想想,这事儿我怎么在这边儿说?多少耳朵在呢,李学武也就晚上回家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只能这个时间去找他,你还不信任我,哼”
闫解成抱着衣服嬉笑着说道:“我这也不是担心你嘛,别生气了,真的,谁说啥我都不信”
“死样儿,赶紧的,把衣服拿东屋的大盆泡上,晚饭收拾完我给你洗出来”
“谢谢媳妇儿,媳妇儿真好”
“去去去,肉麻死了”
闫解成泡完了衣服见闻三儿和老彪子几人正往屋里走,便也跟着进了里屋,却是瞧见李学武躺在炕上睡着觉呢。
这可给闫解成吓了一身冷汗,刚才还以为里屋没人呢,这才跟于丽说那些的,要是知道李学武在里屋,说啥也不敢说啊。
“喂喂,武哥,咋睡着了呢?”
老彪子摇了摇李学武的腿便往后撤,这是他自己总踢别人留下的后遗症,怕别人报复。
在叫别人起床的时候都是扒愣一下就躲开,这叫夜路走多了怕鬼。
“嗯?”
李学武睡眼惺忪地被叫醒,看了看炕边站着的几个人,揉了都眼睛打了个哈欠。
“回来了?中午没睡好,这会儿困了,栽歪一下就睡着了,啊~~~几点了?”
“七点多了,再睡你晚上就睡不着了”
老彪子见李学武坐起来了,便也就坐上了炕,这胆儿虚的动作看得李学武一乐。
“你是不是坏事儿做多了自己都觉得疑神疑鬼了?”
“哈哈哈”
“哈哈哈”
“呵呵呵,我特么就觉得以前他被叫醒那会儿踢人是特么装的,这会儿我算是看出来了”
看着自己三舅要上来踢自己,老彪子赶紧踢了鞋往炕里窜,边窜边笑道:“那是真的,真的!我真没印象,就是不知怎么就踹人”
被闻三儿追着捶了一顿,老彪子也不还手,只是嘻嘻哈哈地笑着喊疼。
这两个活宝可把屋里人逗坏了,于丽和陈晓燕端着菜进来都被逗得看起了热闹来。
这老彪子就是倒座房的开心果儿,天天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愁,以前没饭吃的时候跟着李学武瞎窜也是这个德行。
笑闹一阵儿还是姥爷和二爷进屋,几人才算消停下来。
请了姥爷和二爷上炕里坐了,几人这才也都上了炕围着炕桌坐了。
今天是于丽做的菜,炖的土豆条,里面放了点儿酱,又放了干辣椒,这可是道下饭的菜。
另一个菜就是萝卜丸子汤,这丸子也是肉丸子,但是肉不多,萝卜丝占了大多数,但是几人吃着都挺香。
最后一道菜就是李家的保留菜式,炸冻白菜,白切萝卜条儿,白切大葱白儿,还有两头蒜,就这么拼着盘儿端了上来。
蘸的酱是用荤油炸的熟酱。
李家的酱都是老太太做的,刘茵做的酱家里人都说苦。
当然了,在北方,这做酱不叫做,叫下,意思就是将酱块子洗干净,捏成小块儿,放进酱缸里填水进行发酵。
刘茵常常自嘲说自己命苦,所以下的酱也苦,这李学武是不信的。
但不信也没法儿,就算是老太太站在边上教刘茵下酱,那也不行,夏天一吃就是苦的。
所以现在每年的三月份还都是老太太自己刷酱块子,自己调盐,忙活着下酱和筛酱。
现在倒座房吃的酱和咸菜还都是李家的,只不过是前段时间姥爷又收拾了一些小土豆,萝卜啥的,让老太太在酱缸里腌制了咸菜。
现在倒座房早上吃的咸菜就是前段时间新腌的。
几人吵吵闹闹地吃着菜,陈晓燕又把李学才带来的馒头端了上来,给每个人都分了。
今晚大家倒是没有喝酒,因为明天还有正经活儿。
“学武,电机买回来了啊,轴承、锯片什么的五金店里都有,我就一起买了”
李学武点点头,看向姥爷说道:“大姥,有空我们帮你把大框都打出来,剩下的细活儿得您自己慢慢做了”
姥爷笑着说道:“好好好,简单得很,在家具厂就是我们自己攒电锯,没想到退休了还能用上电锯了,呵呵呵”
老彪子见姥爷说完,皱着眉头说道:“您让我们留意的旧家具什么的还真有,量还不算小,但是愿意卖的不多,现在都是紧吧日子,没谁家愿意卖家具的,不是自己修就是找人修”
“这倒是个问题,现在谁家不是这个样子,除非是要结婚的家庭,不然谁家愿意置办新家具啊”
“要不怎么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呢”
“我是没看见,我净帮着三舅往家倒腾那些家具了”
这几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开了,有说家具多的,有说家具少的,有说有愿意买的,又有说日子困难没人买的。
还是闻三儿给总结了一下:“您也别上火”
这是看姥爷的脸上没了笑脸才安慰了一句。
接着又对着几人说道:“这个事情还是要分情况看,咱们走街串巷的,遇到小门小户的那是收不上来旧家具,这是正常的,其他的东西收的也少啊”
“但是工人居住的家属区或者干部居住区就有得收了嘛,再一个”
闻三儿看了看姥爷说道:“咱们还应该是以新家具作为咱们的主要商品,再辅以旧家具置换,这样才能把这个事情流动起来”
姥爷也是笑着点点头道:“是我想当然了,没想到实际情况,就想着做家具了”
“没事儿,您手工做一套家具,就算有我们的帮忙,怎么也得个三四天呢,就这个频率,怎么都够咱们卖的了”
李学武吃得快,说话这会儿工夫已经吃了两个馒头了。
晚上不想吃得太饱,撂下筷子往后撤了一下屁股,然后又靠在了被子上。
可能是刚才睡了一会儿有些发嗫,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吃了饭才有了点儿精气神儿。
于丽见李学武下桌了,赶紧放下筷子去柜子上取了茶杯给李学武砌了一杯高碎,端着放在了炕上。
“谢谢嫂子”
李学武坐起身虚扶了一下道了谢。
于丽则是随口说了句:“没事儿,今晚的菜盐精重,喝点儿水”
闫解成端着饭碗看了看于丽,又看了看李学武,觉得还是自己爸爸多心了,挺正常的嘛。
李学武又躺靠在了被子上,然后说道:“整套的家具还是缓一缓,像是柱子哥这样订做的,咱们可以接了订单做嘛,我看还是做一些规格单一的家具合适”
姥爷吃得少,这会儿也吃完了,往后撤了一下,然后问道:“做什么单一的?”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叶水说道:“整套的家具不舍得买,那吃饭的桌子和板凳得买吧”
见大姥和几人皱着眉头想着,李学武继续解释道:“比方说单做一个板凳要一个小时,四个小时就能做四个,但用一个小时专门做凳子面儿,一个小时专门做凳子腿儿,那两个小时能做多少?”
闻三儿“嘿嘿”笑道:“你是要把你姥爷累着咋地,还用上流水线了”
“哈哈哈”
听着几人玩笑,李学武也是笑了一阵儿,然后看着姥爷说道:“就是怕您累着,这玩意简单,您做着单一的配件省时省力省精神头儿”
“呵呵呵”
姥爷也是笑了一阵,看着李学武问道:“那样可就做不得什么花样了”
姥爷说的是早先那种凳子,有的带弧形的,有的凳子面为了屁股舒服也做弧形的。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甭麻烦,怎么简单大气怎么来,现在讲的可是结实,就是实木板,下面四条实木腿儿加上横称,您再给调好了漆,上它三面儿漆,这凳子就完活儿了”
闻三儿磕了磕姥爷的腿说道:“就要这样儿的,咱老百姓要的就是这个结实劲儿,一辈子用不坏才好呢”
姥爷“呵呵呵”地笑道:“放心,咱做出来的凳子绝对是质量有保证,一辈子可能时间太长了,30年用不坏还是敢说的”
这个李学武可是知道的,前世上小学的时候,课桌和长条凳子就是木头的。
想想鲁迅先生那篇文章的影响力,这课桌可是经历过无数个“早”字摧残的,依旧坚挺地支持着一代代的学子。
如果不是打架的时候强拆了凳子腿儿和桌子腿儿,那些“早”字对于纯手工桌椅的伤害简直不值一提。
老彪子这会儿也吃完了饭,跟着二孩儿下地给大家伙儿沏茶。
端着两碗茶水交给二爷和姥爷,老彪子站起身说道:“其实啊,咱们出去收废品最好还是不要用钱,这就是一种浪费”
说了这句话,老彪子又给其他人端茶。
“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咱们的商品去换,没有的找供销社低价购买也好,这一来一去就能赚两次钱”
闻三儿盘腿儿坐在炕上,看着老彪子说道:“想明白了吧,等这凳子做出来,咱们就往车子上放那么四五个,有愿意换的就换,有愿意买的就卖,卖不出去还能做个宣传不是?”
“嘿嘿”老彪子笑了两声,道:“您还真别说,真就有愿意扒车看的老头老太太,总想着占点便宜,要我说啊,这凳子就挺好”
李学武这会儿见姥爷和二爷都坐着喝茶,便也坐了起来,随后说道:“其实桌子也有好做的,桌面儿的板子直接用电锯,条框也是,到最后直接一拼接就成”
这个时候的桌面儿拼接还少有用胶的,都是直接用木板拼,然后外框固定了上漆。
李学武拿着桌子上的筷子比画着说道:“最重要的是这个桌子腿,可以做成这种带中轴的,不用的时候可以合起来,用的时候打开了成十字,稳当得很”
“嘿,这不就是咱们早先街面上买卖摊子用的那种嘛”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是这个,但是要做得结实些,桌腿儿桌面儿一起卖,简单又实用,遇到家里人口多,屋里窄吧的,用着多合适”
姥爷想了想说道:“不难,有了电锯不难,破木头,刨面儿,钻眼儿,都不用手工了,就剩下拼接和组装,一天还不得弄出个几套来啊”
闻三儿看着李学武说道:“到时候就是材料的问题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慢慢来,老百姓们接受也需要时间,西院儿剩下的木头还有,咱们收上来的旧家具还够支吧一段时间”
边说着李学武已经想到东北那趟走货的事儿了,如果能经常去一趟,从二叔那边儿弄木材过来就好了。
这个限制倒不是渠道,因为有自己这个金手指在,从东北运木材过来还真就不是个事儿。
麻烦的是没有时间,现在自己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现在更是走不开了。
只能想着年后尘埃落定的时候往东北走一趟了,顺便看看当初埋下的那枚棋子能不能用一用。
“暂时先这么着,木材的事情我来想辙,年前这一阵儿咱们先糊弄过去”
“得嘞,有您这句话我们就都甭担心了,呵呵呵”
几人说笑着,看着闫解成也吃完了饭,老彪子用茶缸子给闫解成也倒了一杯茶。
再怎么瞧不起这窝囊的人,看着在倒座房伺候自己几人的于丽的面子上也得给闫解成个面子,最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
就像是傻柱,这么浑的人都没跟闫解成一般见识,都是看着于丽会联合人儿。
刚开始老彪子还以为李学武是用闫解成的原因才安排的于丽,没想到是用的于丽,才安排的闫解成。
今天是于丽带着陈晓燕在家看着店儿,本来老彪子和闻三儿还不放心,中午在家耽误了一会儿才走,但是看着于丽待人接物上确实没的说。
街坊邻里来卖废品都是笑呵呵的,就算是那些想要占个小便宜的,于丽也都能笑着挡回去。
这就是闻三儿比较看重的了,因为在以往时候,不管是外面收,还是家里收,遇见斤斤计较的那个,几个大老爷们都不好意思抠扯那几分钱的。
但是从今天开始,这些大妈大婶儿们算是遇到对手了。
要说一分两分的,于丽可能就在这废品成色上找补了,但要说计较得多了,三分五分的,非笑着跟你说笑一番。
倒不是回收站差这个几分钱,而是干这个行当,就挣那么几分钱,不得不精细些。
让闻三儿更看重于丽的是这小媳妇儿的勤快,几个大老爷们儿的衣服只要脱下来就给洗了。
有几次闻三儿也是故意不说不故意的吧,兜里还有几块钱呢,就交给于丽洗了。
还没等进屋呢,于丽就追着送了回来,两三次的这么试探着,还落了于丽的埋怨,说是爷们儿就是粗心,这得丢多少钱。
等第二天早晨,于丽就给了闻三儿一个青布缝制的小口袋,袋口是绳子拉拽收口的。
于丽说这是在家给她爹缝烟袋口袋一个样式的,装烟合适,装钱也合适,绳子一拉,跨在脖子上或者系在腰上都行。
这倒是给闻三儿闹了个大红脸,上赶着给于丽道了谢。
闫解成也是没想到自己在倒座房能有这个待遇,双手虚扶着茶杯道了谢。
“甭客气,咱都是自己人,今天就安心住在这儿,以后也是,到家来就住在这边儿,有什么不方便的就直说”
老彪子笑着跟闫解成客气了两句,又对着闻三儿说道:“三舅,今儿个可是2号了都,赶紧把嫂子的月钱结了”
“不用不用,着啥急啊”
于丽这会儿也吃完了饭,正准备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呢,见老彪子说了赶紧摆手推辞。
闻三儿得了外甥的提醒,也是赶紧下了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大团结,双手递交到了于丽手中。
“看我,这两天净忙活来着,都忘了这茬儿了”
于丽不好意思地接了,然后说道:“三舅,看您说的,我就在这工作,还能差了这两天咋地,再说了,学武给我钱都月中以后了,我这么拿是不是多拿了?”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当兵的还给个安家费呢,上个月多出来的就算是给您的安家费了,以后每个月初由三舅给您发工资”
于丽答应一声笑着揣在兜里,接着便开始收拾桌子碗筷。
倒不是光于丽一个人忙活,这里年龄小的二孩儿最是闲不住的,跟着陈晓燕都伸手帮忙。
于丽跟着收拾了厨房又去给几人和闫解成洗衣服,这钱挣得也不容易。
李学武跟几人坐在炕上扯了一会儿,看着李学才进来,便知道睡觉的时间到了。
每天晚上学才在这边儿吃了饭就回家学习,等到了睡觉的点儿就回来倒座房这边睡觉。
对于李学才这个弟弟李学武倒是很满意的,傻是傻了点儿,可老实。
这个年龄的,还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搁别人眼睛早长到脑瓜子顶上去了。
可这李学才学的是医,手艺上面有职业医生老爹压着,学业上又有学有所成的大哥压着,武力上又有职业选手的二哥压着。
这也算了,可这后面还有一个更优秀的小妹追着揍。
真的是狂不起来啊!家里的不允许啊!
就是学问狂傲如李学文也没说过年级第一手拿把掐啊,李雪就敢。
要不怎么说三大爷吊着眼睛看不上李顺呢。
就那么一个背着药箱子,倔了吧唧时不时地跑乡下挣钱的穷医生,咋就养出了这么多有学问的孩子呢?
这里三大爷要强调一下,李学武不算啊!
三大爷可是人人尊敬的教师啊,书可是没少读的,学问也是没少教的,可手里的四个孩子已经废了俩了。
闫解放中学毕业好长时间了,因为年岁儿不够,只能在家晃,老也安排不上工作。
闫解旷呢,唉,不好说啊,剩下一个闫解娣还是个女娃儿。
李学武跟着傻柱从炕上下来,穿了鞋子和衣服,对着炕里的老彪子三人交代道:“明天早上啊,七点半咱们准时出发,跟我去轧钢厂打个站儿,然后就奔密云去”
“知道了武哥”
老彪子几人都是应着,倒是闻三儿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明天放假一天,他就得跟人家小寡妇说结婚的事情去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闻三儿,扣上帽子跟傻柱出门去了。
因为今天聊得晚了,进了前院儿的时候看着家里北屋都熄了灯了,知道这是李顺老太太他们躺下了,便没去打扰。
揣着手往后院儿走,边走边跟傻柱逗壳子,说了会儿轧钢厂的事儿。
还没等两人分开呢,就听大门口传来动静。
李学武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跟傻柱对视了一眼,两人往回走。
“好像是雨水的声音”
傻柱嘀咕了一嘴,便加快了脚步往外院赶。
李学武也是怕出什么事儿,将外衣的纽扣打开,把怀里的枪套露了出来,紧跟着傻柱就往出走。
不是李学武胆子小,他是怂,在这个年月,只要黑了天,嘿嘿,有时候城里都不好说。
这也是为什么要求街道出一个人,保卫股出两个人,组成三人小队进行带枪巡逻了。
今晚在门房值班的是闫解放和门厅住着的小六子,闫解放十七,小六子二十二,都是大小伙子,这会儿倒是精神着呢。
在傻柱和李学武走过来前就听出是中院何雨水的声音,说着话就把门打开了。
傻柱走到二门门口就见自己妹妹冷着脸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
何雨水想要跟傻柱说话,刚张开嘴就见李学武站在院儿中间,又把话咽了回去,低着头往中院走去了。
“哎,我跟你说话呢,怎么跑了呀?”
傻柱转头看着雨水低着头跑进中院,跟李学武对视一眼也是一脸懵。
傻柱转头看了看也是懵了的小六子和闫解放,道:“没事儿了,你们关上门回屋吧,怪冷的,谢谢啊”
小六子手插着兜,笑道:“嗨,咱不就是值夜班干这个的嘛,您回吧,说不上雨水有啥事不方便说的呢”
傻柱这才明白妹妹啥意思,“哎”了一声往回走。
等一转身看着李学武的身影已经在中院了,眼瞅着都进月亮门了。
傻柱知道这是李学武见没事儿了就回了,也没多想,转身又往回走。
边走还边嘀咕着:“可别是结婚的事儿、可别是结婚的事儿”
好嘛,傻柱刚打开自己家的门就见雨水坐在床上呕着气呢。
“怎么了这是,气鼓鼓的,问你也不说”
雨水瞪着眼睛看了看傻柱道:“是不是你们男的为了当官老婆都可以不要?”
傻柱一听这是有情况啊,挒着嘴笑了笑道:“这是说谁呢?我没娶媳妇儿可不是为了当官儿哈”
雨水愤愤不平地转过头看着箱柜上的座钟道:“没一个好东西”
“嘿,你这骂的范围可够广的了啊,我招你惹你了,回家就跟我发一通火”
傻柱知道自己妹妹一定是生准妹夫的气呢,想着劝一劝的态度,便插科打诨道:“是说李学武呢?”
“这可不对了啊,人家李学武还没结婚呢,再说刚才担心你还跟着我出去看你呢”
“谁说他了,哼,我说的是景勇杰”
何雨水见哥哥把话头牵到李学武身上,便转头说出了生气的源头。
但是随后却又说道:“他也是一官迷”
傻柱拉着椅子放在了妹妹跟前儿坐下道:“别胡说八道,人家那是正经的转业干部,你说景勇杰,他怎么了?不要你了?这兔崽子,等明天我找他去”
“没有”
何雨水可是知道自己哥哥脾气的,但是自己的气还没消呢,便说道:“今天晚上他跟我吃饭的时候说结婚的日子得延期了”
“为什么呀?”
这下子轮到傻柱惊讶了,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我可是把给你陪嫁的家具都订好了,李学武他姥爷都给打了一个衣柜了”
“哎呀哥~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呀”
何雨水怕自己哥哥嚷嚷的声音叫别人听见,这会儿倒是拉着哥哥冷静了。
本来结婚是件好事儿,现在不管什么原因延期说出去都大不好听,不知道的还说不定怎么传瞎话儿呢。
“你说你说,我听听他到底有什么理由想要延期”
傻柱脸色严肃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妹妹何雨水。
雨水愁着脸说道:“今天他跟我说,他们所长安排了任务,要整顿辖区内的治安,打击什么什么犯罪什么的,得蹲点儿侦查”
“还说这是个机会,干得好了兴许能提到刑警队,即使差一些也能有机会提干副所长”
“说是交道口的所长答应了,交道口缺一个副所长,这次谁立功最大,就跟他们所长联合推荐上去”
“哥,他说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要是休婚假,指定赶不上了,如果想要抓住这次机会,也没心思想结婚的事儿”
“哥,你说他是不是官迷儿了?”
听着妹妹雨水的控诉,傻柱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何雨水歪着头看向自己哥哥说道:“就是今天晚上说的,还说让我支持他,可是我怎么办呀,我结婚的请帖都撒出去了”
傻柱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个事儿吧,我觉得咱们能不能坐下来想个两全其美的招儿,你看啊”
傻柱刚说了两句话,何雨水就哭了。
“哥,您是我哥啊,您也帮着他说话是吗?”
傻柱安慰着妹妹说道:“不是我帮着他说话,你听我给你说啊”
“我不听,你也是官迷,呜呜呜”
“嗨,这怎么话儿说的,他要是混了个一官半职的谁享福啊”
“我不要!享什么福啊,就一个破警查支呼眼了,要是真有了一官半职的我算什么呀?”
“小点声儿,这会儿院儿里都睡了”
“我不管,我反正跟他说了,这次要是不结婚,这个婚也就甭结了,呜呜呜呜”
傻柱看着妹妹哭得伤心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好了。
这四合院的隔音效果实在是不怎么好,雨水的哭声不仅仅是中院听见了,连后院的李学武也听见了。
但李学武知道是何雨水回来了,也知道两兄妹有话说,虽说跟傻柱的关系好吧,但也没到了管人家家事的地步。
这会儿虽然隐隐约约听见了何雨水的哭声,但也没理会。
这家长里短的多了去了,哪有样样都顺心的。
有两口子正躺炕上闲磕搭牙,两句话说不对了,爷们抄起鞋底子就打的。
娘们儿哭哭唧唧地收拾衣服往娘家跑呗,能怎么着。
这样儿的闲事儿多了去了,李学武要是有那个闲心就甭睡觉了,这四九城天天晚上都有这样的曲目。
用大毛巾给自己擦干了身子,换上睡衣,封上了火门,就回了里屋。
上次去委托商店买的台灯虽然旧了些,但是还挺好用,绿色的灯罩,下面有根拉绳,轻轻一拉灯就亮了。
坐在书桌前,拿出稿纸,拧开了钢笔,用左手拿了,继续写材料。
上次写了三份材料就用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要是不紧着点儿,非得熬夜不可。
中院跟傻柱关系好的一大爷把灯拉开了,跟着一大妈穿了衣服就往出走。
刚出门,正巧看见秦淮茹也披着大棉袄,睡眼惺忪地出来了。
“怎么了这是?好像是雨水的哭声啊”
见秦淮茹问,一大妈小声说道:“我听着也是,这不把你一大爷推醒了想着过去看看嘛”
三人正在说话,就听前院儿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会儿虽说不是深夜,但大多数人家都睡了,已经倒班准备休息的小六子和闫解放对视一眼。
得,又特么来人了,以后要是总这么着,那就甭特么睡了。
这门房的外墙柱子跟大门是连接着,一敲门这门房里“咚咚”的。
这不是设计有问题,而是就这么设计的,为的就是提醒门房有人敲门。
为啥古代达官贵人家被夜里叫门的时候门房的态度不好啊?
那就是因为睡得正香呢,刚梦见娶媳妇进洞房,好么,开始敲上鼓了,还特么得迎一回亲。
“谁呀?听见了,甭敲了”
小六子让闫解放躺着不用动,自己拎着一大爷给的砂枪端着就出了门房的门。
“我是雨水的对象,雨水是不是回来了?您帮我开一下门,让我进去”
“嚯,您可真够慢的,雨水都回来好一会儿了,您才追上来啊”
知道雨水的对象是警查,所以小六子收了手里的砂枪靠在墙根上,倒出手来把门杠往右一抽,打开了半扇门。
这一瞧才知道为啥雨水都回来这么半天了他对象才追上来,原来这位警查同志身后支着两台车子呢。
“谢谢您,您能帮我把车子推进去吗?我……”
景勇杰倒是很客气,虽然急着去追未婚妻,但是这会儿院儿里的人给开了门,还是客气着道了谢。
随后看见开门这人看向自己的身后,知道人家看出自己追来得慢的原因了,便求着帮自己把另一台车子推进去。
“您甭客气,推着这台车子往里走,我帮您推另一台,回手我还得关门呢”
小六子把另半扇门也打开了,走出来对着景勇杰笑着说了这么句。
知道这是来找雨水谈感情事儿的,万万没有这个时候瞧笑话的,所以赶紧出来帮着推车子。
“您把这台车子放在门口就行,我一会儿说完了事儿还得走,到时候我把门带上”
景勇杰还以为这是被自己敲门声叫出来的人呢,推着雨水的车子边往里走边客气着。
小六子见雨水对象进去了,便也踹了自行车的后车梯子,推着车子跟了进来。
“您甭客气了,我们院里丢了一辆自行车,这不嘛,今天开始在门房值夜班了,一晚上都有人醒着,您走的时候在这窗户知会我一声,我来关门”
“还是你们院儿团结啊,要是都像你们这么有责任心,我们也就没这么多工作了”
说了一句漂亮话儿,景勇杰见小六子把自己的车子支在了门口,便说道:“得嘞,我进去跟雨水说几句话,您辛苦了”
“嗨~!没事儿,走您的”
第261章 胆小鬼
小六子对着景勇杰摆摆手,回身插门去了,顺便还得取墙边措着的砂枪呢。
景勇杰推着何雨水的自行车进了二门,就见正对着院门的大舅哥儿家亮着灯呢,隐隐约约传来雨水的哭声。
知道这是找对地方了,再往里走,等进了三门瞧见院里站着一位正看着自己,也不知这是甚么意思。
一大爷拉了拉身上披着的衣服,皱着眉头看着进来的小伙子问道:“您是?”
景勇杰今天下了班就把衣服换了,为的就是跟雨水下馆子吃顿饭。
可没想到饭吃到一半儿,自己一提结婚延期,雨水就翻脸了。
这会儿自己也没穿警服,半夜跑人院儿里来了,备不住人家问的。
“我是雨水的对象,我叫景勇杰,我是来找雨水的”
一大爷这才明白,感情是小情侣闹别扭了。
得了,自己这老头子可是不能进去参合小年轻的事儿了。
因为有一大妈和秦淮茹在里头呢,所以一大爷对着景勇杰摆摆手说道:“在柱子屋呢,赶快进去吧”
“哎,谢谢您嘞”
景勇杰把雨水的车子支了,紧赶了两步进了正房。
一大爷看着景勇杰进屋,便转身回家去了。
“你还来干嘛?去奔你的副所长吧!”
景勇杰一进屋就被抬头看过来的雨水给来了一个闷头炮儿。
“哥,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不好意思啊”
先是干笑着给傻柱打了声招呼,这才看向被一大妈和秦淮茹围着劝着的何雨水。
傻柱左手插着裤兜儿,右手拉了景勇杰一下,问道:“怎么回事儿啊?不都说好的小年儿头一天结婚的吗?”
景勇杰看了看准大舅哥儿,没打算跟傻柱多解释。
一个原因是工作保密,另一个是因为在景勇杰的眼里,傻柱根本不算什么人物。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都是雨水回家看哥哥,而景勇杰一次都没有来过的原因。
每次傻柱家里有事儿,雨水为了圆面子都说景勇杰有任务,工作忙。
就一小片警儿有多忙?几十年自己亲戚家都没时间去?
后院儿特么还一副所长呢,也没见天天儿的忙。
无非是瞧不起一个一事无成连媳妇儿都找不到的愣大舅哥儿罢了。
当然,这里也有雨水的原因。
“这不是正商量着呢嘛,刚说了一句她就跑回来了”
景勇杰就这么解释了一句,然后走到何雨水跟前儿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的以后着想嘛,你看看我这片儿警当的,忙前忙后还不出成绩,我不是也想着进步嘛”
“有你这么进步的嘛,啊?合着我还挡了你的前程了呗,甭说了,你走吧,咱这婚不结了,你跟你那副所长过去吧”
“雨水,好好说话啊,这勇杰都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非要往肺管子上捅啊”
傻柱站在一边劝说着自己妹妹。
他也是看出准妹夫瞧不起自己了,也是,自己就一厨子,也没什么助力可以给妹妹妹夫的。
家里更是没有什么条件可以支持雨水的了,但谁让自己兄妹摊上那么一个不着调的爹了呢,相依为命活到现在都算不容易了。
就这对象还是雨水自己处的呢,傻柱是一点儿忙都没帮上。
所以在劝诫两人的感情上面,傻柱深说了也不是,浅说了也不是。
“是啊,都快要结婚了,谁也不想这样的对吧,你也得让你对象说话啊”
秦淮茹和一大妈也是在旁劝着何雨水。
景勇杰得了机会闷头坐在了傻柱刚才坐的椅子上说道:“我在所里干了四年了,每次有任务我都冲锋在前,表现绝对是够了的,但就是缺少一个提干的机会”
“我也跟你解释了这次所里的决心和力度,如果我能在这次的任务里立功,那就是我进步的机会了,我要是成了副所长,那不也是有时间和能力照顾家里了嘛”
傻柱点点头说道:“勇杰说的也在理,谁不想进步啊,他进步了不也算你进步了嘛,副所长好,你没见后院儿那个副所长多轻松啊”
景勇杰也没想着傻柱说的后院儿的副所长是哪个,还以为是其他单位的呢。
就这院儿里还能出来一所长?
怕不是街道或者哪个小厂子招待所的吧。
何雨水抬起头看着景勇杰说道:“你就想到你自己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咱们结婚的信儿都通知出去了,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解释啊?”
“我去解释,我一个一个去解释”景勇杰对着何雨水保证道。
傻柱也是笑着说道:“咱家这边儿的亲戚没几个,用不着你解释,我去说,又没多大的事儿,是吧”
说着话,见雨水态度缓和了,秦淮茹也是笑着说道:“两口子有什么话都得好好说,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哪能说生气就生气的”
雨水看了看景勇杰,问道:“那你说,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景勇杰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雨水,你看我们这行动也没有个准时间,我也不知道要忙多久,我们所也是配合交道口所,交道口也是配合轧钢厂的行动”
傻柱听见是轧钢厂的行动,咧开嘴一笑,道:“得了,这不是赶上了嘛,交道口的副所长、轧钢厂的保卫科长就在咱们后院住着呢,我们关系不错,我带你们问问去”
“行了,这么多人过去,折腾的后院、中院都别睡了,我去看看他睡没睡吧,要是没睡让他过来待一会儿”
秦淮茹起身说了一句便往出走了。
到了后院见李学武窗子都拉着窗帘,但还是能从缝隙中看到光亮,便知道李学武这会儿还没有睡觉。
走到正门用手试了试门,果然,这混蛋又不锁门,上次就差点出事儿,现在还没改这个习惯。
拉开门进屋看了看,客厅已经熄了灯了,刚从玄关上来要往里进,就见李学武穿着睡衣站在里屋门口看着这边。
“呀!你要吓死我啊!”
秦淮茹被李学武吓了一跳,不由得嗔怒了一句。
李学武倒是得逞般地坏笑着说道:“你不是怕别人看见不来了嘛,怎么又夜闯小伙子门”
“去你的,就你还小伙子呢?”
秦淮茹见李学武穿着睡衣也是要准备睡觉的样子了,便说道:“我是不来了,二大爷忒烦人”
说着话走近李学武看了看,见李学武挡着里屋门便问道:“干嘛呢?里面有人?”
“呵呵呵”李学武只是笑着,眼神儿却是很玩味。
秦淮茹贴着李学武往里面瞧了瞧,见炕上的被子都还没铺呢,就桌子上有些稿纸。
见台灯还亮着,就知道这坏蛋是在写文章呢,可办公桌上放着枪干嘛?
“你胆子这么小是怎么从南边闯回来的?又是怎么做到抓人那么凶的?”
面对秦淮茹的调侃,李学武根本不以为意。
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己就是怂嘛,最特么怂了。
“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嗷嗷叫的都死了,就剩我这胆小鬼回来了呗,我就是那种偷偷摸摸打黑枪的那种人,嘿嘿嘿”
秦淮茹撇着嘴,眼神里对于李学武的话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那抓贼呢?你不会说你抓的那些人都是自己送上门儿的吧”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了两声,任由秦淮茹往自己腹肌上摸。
这娘们儿不知道为啥就愿意摸自己的肌肉。
“你还真说对了,都是那些人主动送上门让我抓的,我抓都抓不过来啊,都是拿脚往出踹啊,就这还被他们钻着空子进来好些个”
“啪”
“你就贫吧,早晚我得死在你的这张嘴上”秦淮茹摸够了用手拍了一下李学武的腹肌说道。
“哎”
秦淮茹帮着李学武把衣服掖好,说道:“听见中院儿的动静了嘛,雨水回来了”
李学武就靠着门框让秦淮茹帮自己整理着衣服,嘴上懒洋洋地说道:“不只是听见了,雨水回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了,正巧我跟柱子哥往回走那会儿呢,怎么了?你不是来过夜的?”
“去你的,什么过夜啊,说正经的呢”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秦淮茹的手,说道:“这是正经的?”
秦淮茹用了用力气说道:“听着,雨水哭着说婚礼延期了,好像是他对象想要参与个什么任务,这会儿他对象也追上来解释了,好像是咱们街道所有关,还跟咱们厂有关”
“嗯???”
听到这个李学武就皱了眉头,特么的,沈放是特么宣传干事吧!
真想现在回家问问自己奶奶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秦淮茹还以为自己用的力气狠了呢,便松开手揉了揉,问道:“疼了?”
“没,你继续说,他对象想怎么着?”
秦淮茹解释道:“她对象说,如果正常办婚礼的话,就赶不上这个任务了,想把婚礼延期,说是咱们街道出了一个副所长的名额,想要进步”
“呵呵呵”李学武笑了两声,没想到沈放还特么挺会玩儿钓鱼,就是这鱼饵撒的手法儿有点儿潮。
秦淮茹也没看明白李学武的皮笑肉不笑是个什么意思。
知道李学武不是跟自己,便继续解释道:“这不嘛,雨水问什么时候能结婚,他对象说也不知道,傻柱就说你可能知道,想来问问你,我想着晚上不方便了,就没让他们过来”
“我知道什么呀,我说犯罪分子自己往我手里跳你还真认为有那么傻的人啊”
“去你的,我这不是问你呢吗?”
见李学武犹豫,秦淮茹又劝说道:“雨水的性格可拧呢,要是没个准话儿,这两人今晚还不定闹到什么时候呢,你跟傻柱的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能给个准话儿啊”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了看秦淮茹,然后说道:“你当派处所是我家开的呢?那是纪律单位”
这就是李学武的性格,生活上胡闹玩儿是玩儿的,对待工作可是特别讲纪律、讲原则的。
“这样吧,既然柱子哥说了,别叫他在妹夫面前丢了脸,你让雨水跟他对象来坐一会儿吧,就说我请他们的,就带他们俩来就行”
“我还来吗?”
秦淮茹见李学武答应,松开手帮李学武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那我还过来吗?”
李学武回手把门关上,然后开了客厅的灯,道:“你说呢?两个都得来!”
秦淮茹嗔着打了李学武一下便出门去了。
秦淮茹来找李学武的这会儿功夫,景勇杰已经跟傻柱打听了后院那位“闲着”的副所长是谁了。
傻柱在倒座房混了这么些日子,当然知道李学武这边的实际情况,便也没跟妹夫藏着,“轻描淡写”地说了李学武的职位。
“就一玩儿的好的发小儿,我一弟弟,现在是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也是咱们交道口儿的副所长”
这倒是给景勇杰震了一下,没想到这破院儿里还真有位大拿。
再一细想,这不就是自己所长说要配合的那位嘛。
得嘞,瞧着自己大舅哥跟这位还真不是一般的交情,这往后还真得注意着点儿跟大舅哥的态度。
傻柱正得意于妹夫对自己的转变呢,就听进屋的秦淮茹说道:“勇杰是吧,后院儿的李科长都换了衣服了,不方便往这边儿来,他听说是柱子哥的妹夫,倒是想请你们俩去后院儿坐坐”
“这……?”
景勇杰犹豫了,看了看秦淮茹,又看了看傻柱,最后把目光看向了何雨水。
他也不知道这大舅哥的好兄弟是啥意思。
雨水也是有些迷糊,早先没听说自己哥哥和前院儿的混世魔王有这么铁的关系的啊。
傻柱也想说,刚铁的。
听见李学武没有请自己,傻柱也是一愣。
随即想到这正解决妹妹的事儿呢,哪儿能计较这个,便对着两人说道:“他就那样儿,回家就换睡衣了,他跟我的关系没得说,请你们就过去吧”
何雨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事情折腾了这么些人,不好意思地对着一大妈道了谢,然后带着景勇杰往后院走。
秦淮茹出门时怼了傻柱一下小声说道:“别多心啊,李学武好像是要说派处所的事儿”
“我知道,您跟着去吧,帮我照看雨水一下”
“行了,你在屋里等着吧”
秦淮茹说完便也跟着往后院去了。
等进了屋无论是小干部家庭出身的景勇杰还是在妇联上班的雨水,都被李学武家的装修震了一下。
没想到外面看着跟自己家没什么区别的房子,里面竟能装修得这么规整。
“雨水姐进来坐,我回来咱们还没正式聊过呢,这是你对象吧,你好”
李学武客气着跟雨水打了声招呼,又跟进来的景勇杰打了声招呼。
两人都有些磨不开,倒是后进来的秦淮茹笑着推了雨水往里走,按坐在了沙发上。
景勇杰也是跟着何雨水进了客厅落座。
秦淮茹笑着说道:“雨水不常回来,你又忙得脚不沾地儿,能碰上才怪了,今天这不也是赶巧儿了嘛”
说着话已经帮雨水和景勇杰倒了热水。
“谢谢秦姐”
“谢谢”
两人道了谢,又都客气地看向李学武。
景勇杰见这个比自己两人都小的,竟然是保卫科的科长,派处所的副所长。
更有些不自在的是,这人在家里居然就穿着一套朴素的睡衣接待两人。
秦淮茹笑着坐在了另一头儿的沙发上,道:“你们平时不回来,不知道李学武跟咱们院里的关系处得很好,所以他也很随意,都是邻居住着,是吧”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然后拿起茶几上的香烟对着景勇杰示意了一下。
景勇杰摆摆手说道:“谢谢李科长,我不会抽烟”
“呵呵呵”对于景勇杰的态度李学武没在意,笑着说道:“当警查少有不会抽烟的,你们段所就是个老烟枪了”
见李学武挑起话题,景勇杰便直接问道:“我们段所说的任务是配合您的行动?”
没想到这雨水的对象还是个愣头青,有什么话都是直接问啊?。
李学武就是怕这种人参与案件,没等办案呢,街边扫马路的都知道有行动了,那还办个屁的案子。
见李学武皱眉头,何雨水知道自己对象问错了话,轻声说道:“学武,你看我们俩因为他的事情婚礼就要延期,你看要是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们什么时间准备结婚合适吗?”
“呵呵呵”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您这是拿我当算命的了,还要算个黄道吉日?呵呵呵”
见何雨水还要说说话,李学武摆摆手制止了,然后说道:“叫你们来是因为柱子哥跟我的交情,我也不愿意看着你们有矛盾”
“我也给你们说个实话,办到阴历年后甚至是年中都是有可能的,这是一个常态化的行动,所以你想要成为警查的家属是要有心理准备的”
听见李学武的话景勇杰和雨水都惊讶了,没想到案子要这么久。
雨水看了看景勇杰,问道:“你还要坚持你的想法吗?”
景勇杰看了看李学武,问道:“您能跟我说说咱们这行动怎么个常态法吗?我想看看值不值得我延迟结婚”
这话问出,秦淮茹的脸色就是一顿,知道这坏蛋要酸脸,忙对着李学武使眼色。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看了看景勇杰说道:“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第二个原因了”
“我不知道你在派处所干了几年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积极要求进步,又这么犹犹豫豫儿女情长,但是就你现在的这种做法和表现,我就敢说你这个警查当得不合格”
“李科长,你……”
李学武打断了景勇杰的话,说道:“你们段所没说过要保密吗?要是他没说,你明天告诉他,我李学武说的,让他自己辞职,不然第二天我就叫他滚蛋!”
见李学武发火,屋里其他三人都噤若寒蝉。
秦淮茹知道要糟,想拦没拦住,也是不敢拦。
这坏蛋的脸说变就变,谁都不好使。
何雨水也是吓到了,还觉得李学武是那个自己印象中的混世魔王呢。
即使从自己哥哥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李学武进步了,也觉得是从南边儿带回来的功劳。
现在却是没想到这李学武发起火来这么凶,气势这么吓人。
景勇杰是被李学武喷的当事人,反应要比雨水大。
没想到这交道口的副所长这么牛掰,敢叫自己所长下岗。
“就你这样的能办案?我劝你趁早跟雨水结婚,甭耽误工夫,好好做你的片警,怎么不是为人民服务啊?”
景勇杰本就比李学武年龄大,听着李学武的一顿嘲讽输出也是被喷的红了脸。
刚才从大舅哥那儿也知道李学武是才转业回来,跟雨水一样,觉得李学武成为科长和副所长全都是战场上的功劳。
现在自己就缺一个机会,要是能帮着“不懂业务的李学武”处理业务,这机会不就来了嘛。
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表现的,可是万万没想到演砸了,触碰到李学武的雷区了。
“学武,你别生气,我们不会乱说的,也就是问问时间”
见雨水的态度也软化了,李学武转头对着何雨水说道:“咱们都是邻居,我跟你哥的关系又是好朋友,我说的话不是在批评谁,但这确实是实话,也是对你,对你对象,对工作负责的态度”
秦淮茹也是劝说道:“雨水,派处所的事情咱也不懂,但李学武说的我却是明白的,你们要是真想进步,那就互相支持,给景勇杰一个工作的空间和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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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何雨水,秦淮茹又看向景勇杰说道:“您也是要考虑一下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进步就踏踏实实地工作,把心思放在怎么破案上,要是有顾虑,那就安安稳稳地跟雨水结婚,平平淡淡倒也安稳不是?”
秦淮茹这话可谓是将尴尬的两人又拉了回来,现在就看雨水和景勇杰怎么想了。
雨水看向景勇杰,想听听对象怎么说。
景勇杰则是站起身给李学武敬礼道:“没有遵守保密制度,是我的工作疏忽了,请您原谅”
李学武见景勇杰态度端正,站起身伸出手道:“未着戎装,就不敬礼了,我叫李学武,是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也是交道口的副所长”
景勇杰接住李学武的手握了握,说道:“我叫景勇杰,是北新桥所的片警,我听过您的名字”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景勇杰坐下,道:“坐坐,我跟你们段所见过面,也打过交道”
“是,我就是从段所口中听到的您”
李学武这会儿又露出了笑脸,说道:“那他一定是没说我好话儿了,哈哈哈”
景勇杰紧张地摆摆手说道:“没没没,哪能呢”
“开个玩笑嘛”
李学武笑着回了句,然后看向何雨水说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复关山五十州,哪个男人没有事业心、抱负心?你要管他一辈子?”
“看景勇杰的样子,总不会叫你“悔教夫婿觅封侯”吧?呵呵呵”
“哪能啊,看着勇杰的样子就是本分人”这边秦淮茹见那喜怒无常的坏蛋露了话儿,也是助攻了一句。
何雨水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景勇杰,已经知道了李学武的意思,便埋怨着说道:“他?看着老实罢了”
“雨水”景勇杰叫了一声,随后说道:“我跟你保证,我一定努力工作,争取到进步的机会,这个案子结束,不管我进没进步,咱们都结婚,我保证”
“你保证?”
“保证”
雨水见自己对象确实态度还,又被李学武这儿吓唬了一通,便也只能点头道:“那你家那边儿的亲戚和我单位的同事你去解释啊”
见雨水站起来,景勇杰便知道这关是过了,也跟着站起身说道:“你放心,我没时间就让我爸妈去说”
“就这样吧”雨水瞪了景勇杰一眼,随后看向李学武说道:“学武,今天麻烦你了啊”
李学武也是站起身点点头说道:“这说的啥话呢,没让你哥过来就是想把这个事情跟你们说清楚,有些话你哥在这儿我反倒不能说了”
“我明白的”
送雨水和秦淮茹两人出了玄关,李学武拉了一下景勇杰,示意他等一下。
看着秦淮茹和雨水已经往月亮门走去了,李学武这才问道:“我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所是不是有叫老宋和小米的?”
“是,您是说宋志坚和米……”
“嗯嗯嗯”李学武打断了景勇杰的话,笑着问道:“他们两个最近是不是关禁闭了?”
“这……”
看着景勇杰含糊的样子,李学武笑着摆摆手说道:“好了,回去吧,太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
“好的,李所再见”
景勇杰对着李学武摆摆手就走了。
李学武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直到景勇杰过了月亮门。
“段又亭,断了又停,呵呵呵”
等景勇杰回到中院儿的时候就只看见何雨水和傻柱站在屋里等着自己。
“怎么现在才回来?他跟你说什么了?”雨水站在屋里看着景勇杰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所里的一些事情”
雨水看了看有些窘迫的景勇杰说道:“谁稀得问你,这会儿倒学会保密了,你回去吧,明天我去收拾婚房”
“我知道了,大哥,那我就回去了”
傻柱笑着对准妹夫说道:“走,我送送你”
边说着话边抱了自己的被子出了门。
因为雨水回来了,雨水的房子又借给了于丽,所以只能是傻柱自己去倒座房睡了。
“我这个妹妹啊,就是脾气上来了有个倔劲儿,你多包容”
傻柱边走边劝着景勇杰。
景勇杰知道了大舅哥的关系,也是注意了自己的语气,笑着说道:“您放心吧,我会对雨水好的”
两个人在外院儿分开,一个推着车子出了门,一个抱着行李进了倒座房。
看着傻柱抱着行李进来,刚洗完衣服的于丽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看柱子哥,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借您的房子,倒叫您没地方住了”
傻柱摆摆手说道:“没事儿,我这正好有理由睡这边儿的热乎炕了,呵呵呵”
里屋的闫解成也是出来客气了一阵,帮着傻柱抱了行李。
于丽见倒座房的爷们儿要休息了,便回了中院儿雨水的房子。
院里这阵儿人来人往的闹挺劲儿,谁又注意李学武家又回来一人呢。
自己的梦自己圆,自己惹的火自己灭。
第二天一早,李学武是被老彪子过来叫醒的。
因为没有闹钟,所以特意交代经常早起的老彪子过来叫自己。
醒了醒神,穿了制服和大衣,蹬上皮鞋就往前院走。
因为得赶早儿,早上没出太阳这会儿是真特么的冷。
李学武出门的时候都打了一个喷嚏。
看着家家小厨房里亮着灯,闻着院里的柴火烟气,李学武直感觉鼻子眼儿痒痒。
冬天就是这样,空气干燥,遇到一点儿烟儿都不舒服。
进了倒座房,今天没有早上任务的也都起来了,叫完李学武回来的老彪子正骚包地梳着三七分。
头发是好头发,只不过配上一张大饼子脸,怎么看怎么像翻译官。
沈国栋和二孩儿倒是没有这么臭美,就是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了当初“穷人乍富”时买的那套衣服,等会儿出发的时候再穿一件儿德华同款军大衣就行了。
闻三儿抢了闫解成手里的水桶说道:“赶紧吃饭去吧,我帮你去给车加水,你们着急,我今天不急”
说着话拿着瓢就去舀锅里的热水,准备加到两台车的水箱里。
这水冷的车在冬天就是麻烦,二孩儿戏说这铁牛就跟大姥的马一样,都得喝温水。
见闫解成坐下吃饭,老彪子逗趣道:“看我三舅这么说,其实啊,嘿,比谁都着急,恨不得现在就去帽儿胡同呢”
“滚蛋,你要是吃饱了就来拎水”闻三儿调头骂了一句。
老彪子才不在意自己舅舅的骂呢,继续调笑道:“要是您真磨不开说等我回来我去给你说也行,我还没保过媒呢”
闻三儿拎着水桶往出走,路过老彪子的时候伸手在老彪子的头顶一阵呼噜。
好么,刚才看着还翻译官呢,这会儿成了猪头三了。
“三舅,就冲你这样,你等着,洞房那天我要是让你消停了的”
闻三儿恼怒地瞪了老彪子一眼,却是不敢再收拾老彪子了。
知道自己外甥不是什么好饼,要真是得罪了,那就甭洞房了,两口子蹲炕上看贼吧,说不定打哪儿钻出来偷看来。
听着几人打闹,李学武的精神头也慢慢有了。
吃饱喝足了,穿上军大衣,带着几人到了西院儿。
“科长,怎么开啊?”闫解成看着李学武问道。
现在有两台车,一台是保卫科的212吉普,一台是李学武自己的威利斯。
“什么怎么开,你还没试过米国产的战地吉普车呢吧,限量款,典藏版,去试试,丰富一下经历,带着他们跟在我后面”
李学武说完便跳上212吉普车,打着了火便开出了西院门。
“别傻站着了我的中士”老彪子学着米国鬼子的语气拍了拍闫解成的肩膀道:“咱们得在天黑前赶到汉城”
“您看电影看迷糊了吧,天黑前赶到汉城,艹,咱这得按俩翅膀”
“哈哈哈”
四人跳上吉普车跟着前面的212就出了西院儿。
等到了轧钢厂,李学武去院里回合了李副厂长的车、付斌的车,又叫了两个护卫队上了车,算是应急力量。
李学武不出意外地让出方向盘去了后座。
特么的,这时候开车真是个力气活儿。
车刚要启动,孙佳便带着一个女同志跑了过来。
拉开212吉普车的后座舱门对着李学武说道:“李科长,临时加了一个人,坐不下了,安排到您车上一位同志可以吧?”
李学武点点头道:“可以,上来吧”
“哎”
孙佳一转身对着身后的女同志说道:“海棠,你上李科长的车,咱们赶紧出发”
“好的孙股长”
于海棠拉着212的扶手就上了车。
等上了车才发现,这上的是保卫科李学武科长的车啊。
于海棠这心里就是一突,这两天这位李科长的传言可是满天飞了啊。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上来的是一位大高个儿,窈窕身材的女同志,仔细一看这才认出是谁来。
但两人都没见过面儿,所以点点头也就没再说话。
车队出了轧钢厂的大门便开始提速。
车队最前面的是保卫股的一辆边三轮,其后是付斌的吉普车,带着机关人员。
付斌车的后面是李怀德的车,带着秘书孙佳和另一名背着相机的秘书。
后面就是李学武的车,带着两个护卫队员和于海棠。
闫解成开着李学武那辆威利斯跟在最后面。
没有叫老彪子他们坐212是因为这是一次正式的活动,轧钢厂的车当然不能给回收站坐啊。
所以即使开着半敞篷的威利斯,也要开着自己的车过去。
这叫庙小妖风大,能咕嘟一下是一下。
半敞篷的不也是四轮嘛,回收站的门面够了。
这车队在大路口汇合了调查部姬卫东的车,街道所的吉普车,华清保卫科的车。
队伍一路加长,奔着密云山区就杀进去了。
本来在车上的于海棠还防着李学武来着,觉得李学武不得是举报信里的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啊。
没承想,李学武除了拿着通话器跟最前面的边三轮联系着路线外,一直保持这沉默。
就连驾驶舱的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这倒是叫于海棠觉得不舒服了,咋了,是自己不如举报信了的那些妖艳贱货了?
李学武可是没想着搭理于海棠,掐着通话器不时地跟前面的边三轮保持着联络。
这次可是李学武人脉关系的大串联,弄好了这就是以点带面的作用。
村里何曾见过这么大的车队,村里人都出来看热闹,村里的小孩儿更是跟着车队在路的一侧奔跑。
等到了上山口的那个基地,就见现场已经开始了施工。
李学武下了车紧走几步,给李怀德拉开了车门。
尹满仓已经指挥着村民鼓起了掌。
这可没有后世整一帮小学生穿着校服抹着红脸蛋,拿着彩花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不说效果有多尴尬,就是耽误小学生的学习时间,整这么一出儿花里胡哨玩意儿的人都特么缺德他妈给缺德开门——缺德到家了。
现在迎接的就是一群正在干活的村民身边插着铁锹,手里拄着铁镐在鼓掌。
这掌声可是一点儿不比那小学生的欢迎差,倒是更显得真诚。
能不真诚嘛,好家伙,前天可是实打实地拉回来十几大车的水泥和钢筋,这真是要大建设的样子了。
今天见到这么多车开上来,更是觉得这村干部真是特么不白当啊,是真特么给干事啊。
就算是让尹书记踢两脚也没啥说的了。
“哎呀,欢迎各位领导来我们红星村啊”
李怀德是见过尹满仓的,所以见尹满仓迎上来也是热情地回了句“尹书记别来无恙啊”。
“无恙无恙,哈哈哈,各位领导远来辛苦,咱们上这边儿坐着喝口水”
尹满仓指着的是正在建设的训练基地场地上的一处临时工棚,用来做大锅饭,平时烧开水喝,临时休息的地方。
因为里面支着炉子烤着火,这四外漏风的棚子倒也不算冷。
这里只有李学武认识所有单位的负责人,所以等所有人进了工棚,李学武便开始给各位介绍了起来。
“这是我们轧钢厂的李怀德李副厂长,这是保卫处的付斌处长”
“这是调查部的姬卫东同志”
李学武介绍完姬卫东,看着自己的族叔叔,也是没想到华清的吴有庆处长不是自己来的,还把李从云请来了。
“这是华清大学的李从云李副校长,这是华清保卫处吴有庆处长”
在介绍街道局所的时候发现沈放和段又亭都站在一个矮胖中年人的身后,这一定是局里的领导了。
也没叫李学武为难,沈放笑呵呵地介绍道:“这是我们东城分局的郑富华副局长,这是东城北新桥段又亭所长,我是交道口的所长沈放”
第262章 这是几?
李学武先是跟第一次见面的郑富华握了握手,又跟段又亭握了握手,这才介绍了回收站的队伍。
“这是废品公司的代表,李文彪”
这是真敢说啊!
随着李学武的介绍,各个单位的负责人都彼此握了握手。
这里面有的人可能是某些场合见过面,但也有没见过面的。
比如华清的副校长李从云就没跟废品公司的代表李文彪见过面。
这些单位的负责人和参加活动的人都没觉得队伍里混进了一个奇怪的单位。
这废品公司听着名字不咋地,那可是妥妥的局级单位,要说是代表,那怎么也得是主管一方的负责人了吧。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李文彪可是正正经经的:
京城废品公司交道口南锣鼓巷(供销社)三方收购协议特别关连废旧品回收、二次销售站的负责人。
简称:京城废品公司负责人。
这么说也算是废品公司的一方诸侯了。
甭管废品公司承不承认,李文彪承认就得算。
几人互相打着招呼,互相认识着,都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能认识多一个人,以后说不定就用上了。
等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尹满仓走进来跟各位领导挨个握了手,打了招呼,便请众人往现场的地基走去。
这边儿已经挖开了封冻的地面,绕着长方形的宿舍区挖出了一圈儿的地基沟,沟边儿上是准备好的一堆地基石头。
这些材料都是就地取材,山上什么材料都有,加上现在的人工不花钱,所以进度真不算慢。
尹满仓对着围观的村民招了招手说道:“安静一下,咱们听一听训练基地的领导讲话,鼓掌”
就是这么的简明扼要,因为说多了尹满仓怕在这么多城里干部面前露了怯,所以鼓掌就完了。
李怀德和李从云还有郑富华都是这次参加活动单位的高级别领导,互相让了让,最后还是推了李怀德出来讲话。
所以李怀德也是很高兴地站在场地中间对着围观的村民和正在照相的秘书说道:“同志们,乡亲们,我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将会成为我们共建单位保卫力量提升的基石,将会成为共建单位民兵训练走向专业化的舞台,也必将成为红星村走出大山的一个机遇”
“好~”
尹满仓就像是领掌的,听到该鼓掌的地方那就是一声震天的叫好声,村民哪管你说的啥。
昨天村书记可是答应了,谁家出的工多,以后训练场招人,轧钢厂招人,那就从上往下排机会。
现在看见轧钢厂的领导来,哪里没有卖好的。
那家伙,那场面,那是相当大呀!
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呀。
李怀德也是被村民的热情感染到了,挥着手说道:“今天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看热闹的,所有人伸把手啊,咱们把这地基打结实了,让它为咱们奉献一百年”
“好!”
见李怀德说了,众人是齐上阵,搬石头的搬石头,用撬棍往里撬的三人合力往坑里用着劲儿。
李怀德带来的秘书拿着相机不断地抓拍着各单位领导和村民们劳动的身影。
尤其是一张李怀德、李从云和郑富华三人抬着一块大石头往地基坑里扔的身影,更是被秘书准确地抓拍到了。
没用一个小时,这足够两百人驻扎的二层小楼地基就打好了。
尹满仓在已经修好的一面门垛上挂了一块红布蒙着的大木头牌子,请李怀德和李从云三人站在一起,拉着红布的绳子拽了下来,同时点燃了500响的鞭炮。
这热闹也是被照相的秘书抓拍了下来。
最后就是合影,先是各单位负责人合影。
李怀德、李从云和郑富华站在前面,尹满仓、老彪子和姬卫东站在后面照了一张。
接着就是李学武、吴有庆、付斌、沈放、段又亭加入了进去照了一张。
最后就是大合照了,所有现场的工人,有的站在土堆上,有的围着中间各单位的领导或是站着,或者坐着的,反正在秘书的指挥下都收进了取景框里。
“咔嚓”
随着一声快门响,这幅六单位共建基地奠基仪式纪念照算是落在了照片上。
离开的时候李从云带着吴有庆先是找李学武谈了谈。
对于李学武将学校的武器搞回来表示了感谢,也对未来的合作表示出了强烈的意愿。
李学武对于“亲叔叔”的要求那当然是支持的,这叔叔可是真金白银的亲叔叔啊。
“李科长,我们的装备明天能交付吧?”
见“富户”吴有庆处长问,李学武笑着说道:“已经装箱了,明天叫咱们学校的后勤来接收就行了,绝对保质保量,我专门盯着来着”
瞧瞧李学武这用词“咱们学校”,这被老太太影响的东北话听着就是热络舒坦。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咱们都是自己人,绝对不骗你。
“那是,我对于李科长的人品是相当信任的,没的说,咱们保卫系统应该多多交流,多多沟通”
这吴有庆算是摸到了李学武的脉,只要顺毛摸索,那就一定不会尥蹶子。
李学武看了看笑眯眯的李从云,道:“老叔,咱这可不叫拉帮结派啊,也不是冲着咱们这亲戚关系,就是我跟吴处长投缘了”
“哦?”
吴有庆惊讶了一声,这会儿才知道李学武和李从云的关系,怪不得李学武以前说他跟学校这边儿的领导有关系呢。
“哎呀,李科长,你,你跟我们领导有这层关系怎么不早说呢,咱们何至于这样啊”
“呵呵呵,您是不知道啊,您这领导,我这叔叔,那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主儿,就算是我这亲侄子也不在他的照顾范围之内,我敢提吗?”
说着话,看着李从云从刚才想要解释的态度变成了矜持。
李学武又继续说道:“不提咱们还能合作,要是提了,我叔绝对不让咱们有利益牵扯的”
“咳咳!”
李从云没想到这个便宜侄子是特么真能忽悠,白的都忽悠成黑的了。
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他亲叔叔了?
自己怎么就铁面无私了?
咳咳,当然了,这话他说得也对,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
“学武啊,不要在吴处长这儿乱说啊,亲戚是亲戚,工作是工作,对吧,要分开”
“是是是”
李学武点着头表示认错,随后看着吴有庆说道:“那啥,吴处长,您也听见了,我叔叔有交代了,咱们以后相处可得注意着点儿啊,您可别让我叔叔为难”
吴有庆看着这叔侄俩是给自己演戏呢?
自己是不是没有充分理解领导的意图啊?
“李校长,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咱们学校和轧钢厂保卫处的合作可是顺水推舟,跟您和李科长的亲属关系没有一毛钱关系的,您可不能阻止我们处室跟轧钢厂保卫处的合作啊”
说着话,吴有庆拉着李学武的手说道:“李科长,我看你们的训练也是很有章法的嘛,如果委托你们帮我们训练一支具有同样技能的应急反应队伍您看得需要什么条件?”
“这……”
李学武看了看李从云问道:“老叔,这不违反工作纪律吧?”
李从云看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两个人,能说啥。
“还是要注意一下程序,是吧,一定要合理,合规,是吧”
“您放心,这就是正常的工作”
吴有庆对着李从云说了一句,随后对着李学武问道:“您认为呢?”
李学武点头道:“我这边儿没有问题的,训练可以委托给我们进行训练,学校只要出伙食费,住宿费,训练费就行了,回头儿我给咱们出个价格表,放心,绝对是公道价”
“得嘞,我回去就筛选队员,先训练20人,下周一跟着财务到你们那儿报道”
“没问题,合作愉快吴处长”
“合作愉快李科长”
看着两人握手,李从云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跳上吉普车对着李学武说道:“你要是有你哥的实诚劲儿该多好”
李学武帮着吴有庆开了车门,把人送上车又关了车门子,这才对着李从云说道:“我哥在学校有您这亲叔叔照着当然可以实诚,我这四六不懂的傻小子在轧钢厂实诚可就让人生吃活剥了”
“就你能贫,我年前有事儿走不开,年后吧,初六去你家看我老婶儿”
李从云对于这个亲戚也是没法儿,谁让当初着了道了呢。
最开始还是捏着鼻子认的,但后来了解了一下李学文的家庭,这才正视了这门亲戚
李从云说了这么一句,拉上车窗走人了。
送走了华清学校,刚回身就见郑富华带着沈放和段又亭出来了。
“郑局,不再坐会儿了?中午在这吃吧,我上山给您打两只兔子去”
“呵呵呵”
见李学武说的客气话,郑富华也是笑得开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轧钢厂保卫科的科长真不是一般人物。
“局里还有工作,我今天来一是要看看沈所长一直推荐的训练基地,二就是要来看看你”
郑富华笑呵呵地说着再正经不过的工作。
“哈哈哈”
李学武也是笑着说道:“荣幸之至”
“哈哈,你就这么有信心?”
李学武知道郑富华问的是自己对训练场这么有信心,另一层意思就是自己对自己有信心。
“敢问郑局对训练场,对我感官如何?”
郑富华看了一眼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感慨地说道:“未来可期啊,你下了一步好棋啊”
“呵呵呵呵”
李学武没有过度的自谦,现在场面已经拉开了,谁都知道李学武接下来一定是套组合拳。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所以李学武对于郑富华的夸奖是坦然受之。
郑富华点了点李学武,看着沈放两人说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不只是咱们所里出纪律人才,这保卫系统也有能人”
沈放谦虚着说道:“我是一直敬佩李科长的才干的,不然当初我也不能这么支持李科长兼职咱们所的副所长不是?”
段又亭看了看李学武,然后对着郑富华说道:“郑局,我都嫉妒沈放的好命了,要不让李科长也到我们所兼职一个副所长得了,哈哈哈哈”
这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话却是悄悄地拍了主张给李学武兼职的郑富华的马屁,又拍了得了实惠的沈放的马屁,最后又给李学武的马屁上拍了拍。
谁说粗汉子不会弯弯绕,这人在江湖,什么张飞绣花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你倒是想得美啊”
郑富华点了段又亭一句,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知道你对于我们局所的工作有意见,准备亲自搞一次行动”
见李学武想解释,郑富华摆手说道:“有错就要认,是我们的失误我们就要承担这个责任”
说着话,郑富华对着沈放和段又亭说道:“保护居民财产和生命安全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和义务,现在咱们的工作出现纰漏了,那就虚心接受其他同志的意见和建议”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说道:“领导,您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
交代完两人,郑富华转过身握住李学武的手说道:“不必妄自菲薄,你有没有能力我是知道的”
“我们的两个所将全力配合你的行动,要人给人,要枪给枪,确保这一次行动有效地施行,严厉打击辖区内不稳定因素”
“是”
李学武、沈放、段又亭三人均是敬礼答道。
这不是一般的命令,这也不是一般的信任,李学武三人必须正确对待和执行。
说起来,李学武身上揣着两个证件,其中的一个就是受郑富华管理的,现在局里大佬有了交代,李学武必须敬礼答是。
郑富华也给三人敬了一礼说道:“职责所在”
李学武答道:“义不容辞”
“好,哈哈哈”
郑富华看了看没接上话的沈放两人,满意地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上了吉普车。
沈放嫉妒地看了看李学武,艹,就你有文化是吧。
“今晚所里等你开会啊,李大学问”
笑着嘲讽了一句,沈放也跳上吉普车,跟李学武摆摆手走了。
送走了沈放和郑富华几人,姬卫东没用李学武送,已经坐着吉普车出来了。
赶到李学武跟前儿的时候拉卡车窗说道:“队里有事儿,我先走了啊,有事打电话,没事儿少联系”
李学武也是回了一句:“那周日别来了啊,不带你那份儿了”
“想都别想,衣服的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
撂下这么一句,姬卫东的车已经窜出去了。
等李学武再回身的时候,现场就剩下轧钢厂的人了,老彪子他们没在这边儿,跑去村里考察了,一会儿还要上山考察。
他们来的目的也不是奔着基地来的,是奔着老乡家的鸡和兔子来的。
说得有点儿大漠叔叔的意思了,但完全是两码事儿,老彪子他们拿老乡家的兔子和鸡是给钱的。
是真给钱的那种,不是说说而已。
等李学武回到工棚的时候付斌收回复杂的眼神,换上了赞赏的神色,道:“还是李科长有能力啊,结交四方,不落下风”
艹,给我埋地雷是吧?
结交四方什么?绿林好汉?
信不信我叫刚才走的那波绿林好汉回来再带你回去审审?
“呵呵呵,我这个人就好交朋友,当然了,一定是用心交,绝对遵守您的要求,绝不交酒肉朋友”
“按照你的要求,像是在单位请客聚拢酒肉朋友的事儿我是绝对不会干的,您痛骂的大吃大喝不正之风我是一直警醒自己的”
李学武说了这话却是把李怀德的目光拉了过来,听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呢?
谁不知道李怀德李副厂长最愿意在轧钢厂小食堂招待朋友啊,这付斌的要求是什么意思?
“不是……李副厂长”
付斌就要解释,可看着机关众人的眼神,知道李学武给自己埋的这个雷响了。
李学武用试探的眼神看了看付斌,然后对着李副厂长解释道:“我们处长绝对没有说您的意思”
这话惹得付斌用复杂的眼神看向了李学武。
这特么是嫌自己不死啊,又特么补了一刀。
“好了,呵呵呵,李科长啊,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李怀德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说道。
尹满仓握着李怀德的手说道:“李副厂长,今天午饭就在这里吃吧”。
“呵呵呵,就不了,嗯,厂里还有事情要忙,你们也忙,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怀德今天本是有心在这个训练场转一圈儿的,但是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李学武对着吉普车停放处招了招手,李怀德、付斌的司机都将吉普车开了过来。
先是给李怀德拉开了后座舱门,送了李怀德和秘书上了车,随后又送付斌和处室里的人上了车。
这才跟尹满仓握了握手说道:“尹书记,您先忙着,我们这就回了”
在将要上车的时候又小声对着尹满仓叮嘱道:“姑父,一定要保证安全啊”
“明白明白”尹满仓严肃地对李学武保证道。
上了车李学武见于海棠就坐在靠里的位置,皱了皱眉头,没有搭理这个向自己看过来的姑娘,拿起通话器对着打头的边三轮说道:“目标轧钢厂,出发”
通话器里传来前面边三轮上呼呼呼滋滋滋的声音:“收到,目标轧钢厂,出发”
随着前面的边三轮启动,付斌的车,李怀德的车,李学武的车相继启动,唯独缺少了回收站的车。
这不是李学武把他们落下了,而是他们还要忙一阵儿,忙完了会自己回收购站。
于海棠看着发号施令的李学武,冷峻的脸庞,彪悍的伤疤,果决的语气,全身都散发着男子汉的气息。
跟自己现在的男朋友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相比于举报信里的耳听为虚,于海棠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见为实。
在去时的路上李学武根本没有搭理自己,在活动现场李学武更是跑上跑下,跟各个单位的领导谈笑风生。
这让站在一旁采访记录的于海棠不由得不侧目。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上可与副局级、局级领导对答如流,下可以和工地上的乡亲们蹭叶子烟,同辛苦,共劳动。
对待领导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对待下属又是热情关心,身先士卒。
尤其是李学武在工作的时候,更是专注一致,眼睛里散发着诱人的光。
其实最让于海棠着迷的是李学武的复杂性,以前传他是保卫处之虎,犯罪分子的克星,现在又传他是“十恶不赦”的两面派。
有看到李学武在报纸上的文章,文笔斐然,观点独特,就连组织学习会上都是要学习的,可现实里又是个铁血硬汉。
越是复杂的人越吸引涉世未深的姑娘们注意,这些姑娘都有一种探索的求知欲。
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就是想要走近这个男人看看他身上的神秘感。
但在探寻的过程中也是最容易迷失自己的。
一见学武误终身嘛。
李学武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把旁边的大姑娘给迷晕了,现在正盯着窗外看呢。
因为就在刚才,前方的边三轮汇报说听见前面的桥下有爆炸声。
李学武倒是不信这个时候谁敢没事儿闲的炸桥玩儿,便让车队减慢速度慢慢靠上去。
熟悉密云到四九城之间这条路的人都知道,这边有一条挺老大的河,叫潮白河。
这河不禁宽,还长,就李学武知道的,从密云水库开始,一直能流到津门去,路过京城、l坊、津门三地。
李学武他们回来一定要跨过河上的桥回去,所以李学武便叫司机从侧面超了李怀德和付斌的车,先往桥那边赶。
边三轮和李学武的吉普车是同时赶到桥边路的。
见前面的边三轮停下了,李学武也让司机停了车,解开军大衣的纽扣,推开车门子就跳下了车。
这会儿太阳正足,阳光照在冰面上晃的李学武眼睛差点失明,根本看清下面干嘛呢。
还没等李学武眯着眼睛适应那边儿的光线,就听边三轮上的保卫说道:“科长,好像是炸鱼的,有人落水了”
“嗯?这是流动河,怎么炸鱼?”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往河那边儿看,想确定一下怎么回事儿。
这一看才知道,并不是在河的正中间炸鱼,而是在河汊子里。
经常在水边玩儿人知道,大河在拐弯儿或者因为某些奇怪地形的引导下,水流会不断冲击岸边,形成一个伸向岸里的岔口。
这样的岔口水流比较怪,旋涡,暗流,什么都有,因为搅动着水流,所以里面堆积的食物会不断翻涌,这就会引来鱼虾的驻留。
可以说有些河岔子就是天然的鱼塘,现在李学武看到的应该就是一个这样的结构。
现在的潮白河也已经封冻了,冰面都有一米多深,但是冰面下面的水是流动的,所以鱼虾是一直都有的。
只要在河岔子里凿开冰,扔里几个大雷管,那就直接在岸边等着鱼自己飞上岸吧。
想法是特么挺好,可现在看着效果一般啊,炸鱼的不是岸边村镇里的大人,是特么一群半大小子。
岸上站着七八个,水里扑腾着三个。
水里的在不断呼救,岸上这七八个是跳着脚的着急。
但是再着急也是不敢下去救的,因为眼瞅着水流卷着三人打转转,谁下去谁死。
这个时候可是冬天,都穿着棉袄呢,到了水里这就是几十斤的铠甲了。
能现在还没沉下去,都算是这三个孩子在河边长大的原因了。
“艹,老魏,赶紧去后备厢找绳子,带着人下去接应我”
李学武看明白怎么回事儿,对着身边的保卫喊了一句就往下跑,边跑还边脱衣服。
老魏没想到李学武这就要下去救人,也是麻爪了,转身对着两个保卫喊道“赶紧去三位领导的吉普车里找绳子”。
这个时候绳子是车辆出行的必备品,就像是后世的千斤顶。
因为这个时候的造车工艺有问题,汽车经常抛锚,那就只能用绳子拉回去,所以现在绳子倒是不难找。
这会儿李怀德和付斌的车也赶到了,被保卫逼停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见保卫员去后备厢找了绳子背着就往坡下跑。
李怀德一下车就看见坡下一个人在前面跑着,边跑还边脱衣服,后面是自己厂的保卫背着绳子跟在后面。
“怎么了这是?脱衣服的是李学武吧?”
早就下车听了个明白的于海棠这时候跑到李怀德和付斌跟前儿汇报道:“刚才李科长带着保卫侦查,发现有孩子炸鱼掉进河岔子里了,李科长下去救人了”
“这……这可是冬天啊,这个气温怎么受得了啊,咱们赶紧下去”
李怀德见坡下已经开始准备救人了,便也带着人往下赶。
这边李学武已经一马当先地跑到了河岸边,对着岸边惊慌失措的几人问道:“就这三个孩子是吗?”
一个个头最高的带着哭腔的小子说道:“就他们三个,我们说炸鱼,不让他们在这儿滑冰了他们偏不听”
这时边上有个半大小子指着河岔子里说道:“看,水猴子要拖替死鬼了”
李学武一看是有个孩子受不住要往下沉,不由得心也要往下沉。
要是伏在冰面上还好说,要是沉下去且不说这河岔子有多深,就是这里面的暗流都有可能把人卷到河里去。
那可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直接封死在冰面下,尸体都得明年开化了才能捞出来。
说来也是奇怪,冬天冰封的河里横死的尸体不会跟着河水往下飘,就在原地封着。
开春儿一解冻,指定能在那个位置把河漂子搭上来。
但没死的人就不行,一定会随着河水往下飘,直到断了气。
“老魏快点儿”
李学武冲着身后的保卫喊了一句,随后对着几个孩子说道:“找木头,扔进水里,往那两个人跟前儿扔,让他们抓住漂着”
听了李学武的喊声,这七八个孩子才算有了主心骨,跑上沙坡就去找枯木。
老魏赶到李学武跟前儿拉起一根绳子头喘着粗气对着李学武说道:“科长,您再考虑一下啊,这可是数九寒冬啊,下去可就……要不咱们等村里人过来吧”
李学武对着老魏怒目而视,抢过绳子就往腰上系,边系边骂道:“滚特么犊子,没看见都沉下去一个了?少废话,抓稳了绳子,我不等你了,他们两个来了你就系那头儿”
说完了话李学武见一个毛孩子拖着一根胳膊粗粗的木头往这边跑,赶紧跑过去拽了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冰冷的水里,不顾身子打了一个哆嗦,将手里已经漂浮起来的树干猛地往那两个扑腾着的孩子推去。
“抓住了飘着,等我”
说完了话便用标准的蛙泳姿势往刚才沉下去那个孩子的位置游去。
岸上的老魏不断地顺着手里绳子,叫跑过来的保卫将绳子的这头儿跟新拿来的绳子连接上继续往河里顺。
李学武现在是真的冷,全身都冷,按冬泳的习惯,应该是先用冷水冲身子,等适应了再下水。
可现在李学武哪里等的了,直接就奔进来了,就这还都嫌慢呢。
等游到了差不多的位置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个孩子了。
李学武也感受到了河里的暗流,想要感受一下方向,可这河水根本就没有个方向,全身都被冲击着。
不管了,李学武一咬牙,猛地就往河里扎了进去。
艹,一进来李学武就骂了娘。
水域下面根本不是清的,全是沙子,下面太浑浊了,根本看不清。
这是因为岸边就是沙土地,河水不断冲刷搅动着泥水不断翻涌,要不怎么说能引来鱼虾呢。
李学武在泥水里找了三分多钟,都摸到底儿了,还是没找见那个孩子。
可现在不得不往上游了,因为肺子里的氧气不足了,必须留够回去氧气。
“呼~”
李学武浮出水面呼噜了一下脸上的水,喝出一口白气,没有管岸上李怀德等人的喊话,喘了几口粗气再次钻进水里。
这次李学武有了准备,知道了这河岔子得有三米多深,便顺着河岔子往里摸。
忍着眼睛被泥沙冲击得剧痛,李学武眯着眼睛在水底搜索着,就连大鱼都看见了好几条,可就是没有那个孩子的身影。
草他大爷的,难道真是水猴子抓替身?
老子今天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活人都送走上百了,还怕你一个死鬼?
今天就是阎王老子来了,自己也得把人抢回来。
李学武再次浮上水面换气,这次明显感觉到身体已经慢慢适应了水里的温度,但也知道这是身体体温峰值的警告。
能不感觉到冷,那就是身体在不断地降低器官机能,并且制造大量的热能。
这个峰值是有限的,一旦超过,那就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李学武这次换气好几次,就又一次扎进了水里。
两个方向都摸过了,就差往河里那个方向了,李学武沿着水流往里面游。
这可给岸上抓着绳子的人吓坏了,不知道这是李学武被卷进去了还是主动游进去的。
老魏看着李怀德和付斌问道:“领导,咱们拽不拽?我怕李科长被卷进去啊”
李怀德这会儿也紧张了,但他是这里的最高领导,只能强自镇定地说道:“掐表,三分钟以后不管怎样都拉绳子”
“是”
带着表的几人都开始计时间。
付斌看着消失在水面的李学武露出了难以言述的表情。
李学武这会儿就要游进河里了,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水流的涌动。
这边的泥沙比里面还要多,但是水却清了不少。
已经能看到前面昏暗的水流和顶部冰面儿反射进来的光斑。
找到了!
李学武已经看见一个黑影在慢慢地往河道里飘。
这会儿倒是多亏了这孩子的棉袄了,吸了水跟铁一样沉,要是光着身子早就被冲到河里去了。
李学武奋力地游向那个孩子,一把抓住飘在上面的头发,回头拉了拉腰上的绳子。
感受着手里的绳子拉拽感,老魏等人知道李学武这是发求救信号了。
“李科长发信号了,赶紧拉绳子”
算上护卫队的两个小伙子,三个保卫,一群机关里的人全都上手开始拉绳子。
在水里的李学武明显感觉到了绳子的拉力,错开手抱住了那个孩子。
“出来了出来了”
原来是于海棠看见李学武抱着孩子露出了水面,指着李学武那边兴奋地喊着。
等出了水面李学武才发现怀里的是个小女孩,脸色紫青,已经没了呼吸。
等到了岸边,李学武捏开小女孩儿的嘴看了看,见里面没有异物,便对着围过来的于海棠问道:“敢不敢人工呼吸?”
因为这孩子看着不好了,但这是个女孩儿,最好是让于海棠配合自己。
于海棠看着光着身子一丝不挂的李学武都不顾自己冷,便也有了救人的冲动。“敢,您说吧”
李学武指着女孩儿的嘴说道:“一会儿我让你往孩子嘴里吹气你就吹,听见了吗?”
于海棠愣了一下,随即被李学武喊醒,便说道:“明白”
说完了话便跪在了女孩身边等着。
李学武跩开女孩的棉袄和棉裤,用付斌递过来的军大衣包裹了,手找到女孩胸口的位置开始按压。
众人都不懂李学武在干什么,但是见李学武专业的样子都只能看着。
远处已经传来了村民的呼声和喊叫声,显然有孩子回家去找大人了。
李学武没管那些,按了30次,对着于海棠说道:“抬着下巴吹两口气”
于海棠虽然没学过,但是照着李学武的吩咐做了,第一次吹气孩子的胸腔没有起来,李学武又叫吹了一次,这次孩子的胸腔起来了。
李学武再次进行按压,30次以后又叫于海棠吹气。
这个时候应该是孩子的母亲跑过来了,见自己闺女脸色紫青地躺在地上,不顾正在抢救的于海棠在干什么,便哭嚎着扑了上来。
李学武见急救要被打断,站起身对着扑过来的妇女就是一个大嘴巴,接着就是一脚,直接把人打蒙了,踹翻了。
这下这个妇女不哭了,也不往上扑了,只是傻愣愣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怒吼了一声:“滚一边嚎去”
随后看着于海棠吹完了气又开始按压胸腔。
见李学武发火,赶来的村民都不知道这人是谁,对着已经“死了”的孩子干什么。
倒是河里那两个孩子的家长脱了衣服借着岸边孩子们刚才找来的木头游进了河岔子里去救人。
这边李学武不断地按压,于海棠不断地吹气,直到那两个孩子被救上来,这个女孩还没有恢复心跳。
就连站在一边缓过神来的孩子的母亲都放弃了,跪在那儿不断地抽泣。
孩子的父亲也是抹着眼泪苦着脸站在一边。
李学武光着身子虎着脸一直没有停止急救。
于海棠吹完了气刚要问李学武要不要放弃的时候,李学武却是摸到了孩子的心跳。
“快快,继续,孩子有心跳了”
李学武露出欣喜的笑脸,再次按压了起来,这会儿孩子的反应就比较大了,脸上的青紫色已经慢慢褪去,就剩下被冻得惨白了。
“啊!呜呜呜~啊~~~”
孩子母亲突然看见孩子睁开了眼,忍不住再一次哭嚎出声。
“活了活了!”
“真是神了啊!”
李学武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于海棠扶起来的孩子问道:“这是几?”
听见李学武问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要听见孩子的回答。
这会儿都知道李学武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孩子的脑子憋坏没有。
这小女孩儿刚睁开眼看了四周一圈儿,见身前一个光着身子的人问自己问题,有些怯怯地说道:“手手指头”
“哈哈哈哈,活了!这孩子没有傻!”
“哈哈哈哈”
于海棠也是笑出了眼泪,这种经过自己手抢救回来的生命,让于海棠特别感动。
“谢谢大兄弟,我闺女没上学呢,不识数呢”
第263章 眼见为实
孩子的父亲就站在李学武的身后,这会儿见闺女好了过来,对着李学武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解释完这一句后才松开了自己的媳妇儿,由着她扑向自己闺女。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孩子的父亲却是“噗通”一声给李学武跪下了。
刚才听了村里孩子解释的,说是李学武给了木头才撑到现在那的两个孩子家长也都跪下了。
这个时候的人都朴实,尤其是从那个年代过度过来的,能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跪下了。
李学武这会儿正由着护卫队员把自己衣服递过来,刚要穿衣服,见几人跪下,连忙松了手里的衣服去扶跪下的几人。
“我们是人民的干部,救人是我们的义务和责任,不值当您这样的,赶紧起来”
“呜呜呜,感谢啊,感谢救了我们家小柳啊,我给你磕头了”
李学武这会儿正光着身子,跪着的人里还有女同志,现在去扶哪个都不合适。
李学武苦笑着说道:“各位乡亲们,我这会儿正冷着呢,咱都别客气了,让我把衣服穿上吧”
许是村干部的人走过来对着跪着的几个人说道:“这大冷天儿,你们有感谢的话稍后再说,让人家穿衣服”
还得是有个带头人帮着维持秩序啊,这几人听了这话才都感激着站起身,李学武也就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至于光着身子的尴尬倒是没有,因为只要李学武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个别人就有于海棠。
刚才救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李学武的下半身。
还没等于海棠脸红的时候李学武就喊着急救了,所以也没再有心思脸红。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裤子里塞倒是看得脸色通红。
等李学武穿了衣服,村干部握着李学武的手说道:“感谢小同志啊,救了我们村里三条命”
李学武握了握村干部的手回道:“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随后对着女孩儿的父亲说道:“送孩子去卫生院吧,应该是冻得够戗,仔细检查了,别再有其他毛病”
那对儿夫妻听了这话已经脱了棉衣包了孩子就往村镇里面跑。
李学武已经把队员帮自己捡回来的衣服穿得了,感觉身上又有了热乎气儿,便对着李怀德说道:“领导,咱们回吧”
那村干部还要留李学武他们吃饭,却是被李学武拒绝了,这个年月家家都不好过,可别好事做成了错事儿。
李怀德赞赏地看了看李学武,点头道:“既然你身体没问题,那咱们就回”
带着头,李怀德带着李学武等人往坡上走。
身后是收拾了绳子的队员们,再周围就是村里来送的村民们了。
等上了车,李学武这一行队伍跟村民们摆了摆手便启程往回走。
路上李学武被吉普车里的暖气一吹,打了个喷嚏,鼻子不通气了,脑门儿还有点儿热。
吉普车一晃动脑袋还有点儿昏昏沉沉的,不由得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于海棠见李学武脸色发红便用手摸了摸李学武的额头,感觉手背的滚烫。
于海棠也是有些害怕了,催促司机说道:“赶紧快开,李科长发烧了,直接去厂医院”
这会儿李学武已经有些迷糊了,就感觉脸上烧,热的难受,突然脑门儿上一片冰凉,分外舒服。
可还没舒服一会儿,冰凉就又没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于海棠也是看见了李学武的表情,想着这会儿要是有块湿毛巾就好了。
没有办法,只能用手再次捂上李学武的脑门。
感觉得清凉又回来了,李学武不由得松开了皱着的眉头,用手捂着脑门上的“冰凉”怕它再没了。
于海棠被李学武抓住手还被吓了一跳,再看李学武确实没睁开眼,叫了李学武两声也是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李学武是故意的还是烧迷糊了,于海棠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有些脸红地将另一只手摸上了玻璃。
这是准备两只手替换着吸收李学武的热呢。
到了轧钢厂,李学武的车直接往厂区里面开,路过主办公楼都没停,这是不正常的。
李怀德站在楼门口看了看李学武车去的方向,皱着眉头对着付斌说道:“了解一下李科长的情况,看看是不是冻得生病了”
付斌也是一脸的关心模样,道:“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看样子不太对,他车上还有机关同志呢,不是紧急情况不会不停车的”
“嗯,也好,这是你的兵”李怀德看了付斌一眼说道。
这句话可是有讲究了,这就是给付斌和李学武之间的关系定了性。
先前两人在密云时的交锋被李怀德一句话给总结了,李学武是你的兵,你带好和带不好,都是你的责任。
另一个意思就是李学武是你的兵,你要是不关心,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要不怎么说机关里面没有打打杀杀呢,有的只是人情世故。
到了轧钢厂的医院,司机一停车,副驾驶的队员便跑下车,来开车门子就要抗上李学武。
于海棠扶了李学武头部顺着护卫队员的力量,把李学武挪下了车。
别看李学武体型不胖啊,分量可是不轻,本就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又是满身的肌肉块子,一个队员扛着还真就有些费力气。
倒是看见车辆进院,里面值班的医生看见从车上往下抬人,知道事情不好,便拎着担架跑了出来。
两个队员把李学武放上担架,跟着医生的指挥就把李学武往医院里面抬。
于海棠这会儿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回广播站复命还是留下照顾李学武。
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于海棠咬了咬牙抬步往医院里面走去。
从密云回城的路上,一辆威利斯在路上快速奔行。
其实威利斯走这样的山路完全是没问题的,因为这车的设计之初就是为了满足更恶劣的通行环境。
“嘿嘿,还别说啊,这车除了漏风,其他还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老彪子体型大,所以坐在了副驾驶,手是牢牢地抓着门把手和座椅旁边的扶手。
就怕闫解成一个甩弯把自己飞出去。
“嗯,你要是坐在后座也这么说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
老彪子对于沈国栋的埋怨根本不理会,全当风大没听见。
谁让自己体型宽大呢,往后面也坐不进去,只能占了副驾驶的便宜。
“哎,解成哥,这车好开吗?”
老彪子明显是对开车这件事儿心动了。
以前走路的时候总觉得自行车快。
拉风!
现在看着开车更拉风啊。
以前自己等人都是街面上的小混子,自行车都不敢想,还敢想汽车?
那还不是想瞎了心了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武哥的车平时也不开,都是放在西院的,现在跟红星村有了联系,以后运输就可以用这台车了。
要是骑自行车来这边,没的说,指定得七八个小时。
但是开车呢?
一个小时多一点儿,绝对够了。
以后可是要从红星村往出拉很多东西的,要是光靠三轮车,那就甭进山了,都得累死半道上。
“好开,看见了嘛,这叫方向盘,就是掌握方向的,往左转就是左拐,往右转就是右拐”
“这个我知道,再说说别的”
老彪子见闫解成愿意教便拧着身子看,身后的沈国栋和二孩儿也都看了过来,明显也是对开车有了兴趣。
“这叫油门,踩上就是加速,松开就是减速”
“这是刹车,踩上就……”
“就怎么样?”
“吱~~”
“哎呀卧槽~”
闫解成踩了一脚刹车,然后又踩了油门往前开,同时“哈哈哈”地笑道:“就是这样”
“您可真特么损啊”
沈国栋和二孩被刹车冲到前面的身子又被惯性甩回了后座上。
老彪子倒是没什么,这货一直拽着把手呢,只是身子晃了晃。
虽然被闫解成耍了一下,但对于开车更是感兴趣了。
“等回西院儿的,您教教我,我也学学这开车”
“没问题”闫解成爽快地答应了。
昨晚跟几人胡扯了小半宿,已经有了点儿交情,所以也开起了玩笑。
这会儿见老彪子说正事儿,当然是满口答应。
几人嘻嘻哈哈地往回走,路过李学武救人那座桥时老彪子几人还停车看了看,但是这会儿已经没人在河边了。
倒是桥上和斜坡上有河里崩上来的冰块。
“特么的,谁在这儿炸鱼了?没长脑子吧”
老彪子从车里探头看了看桥下,那处河岔子因为水流的原因,这会儿封冻得很慢,所以仍能看见水在流动。
沈国栋也是不屑地说道:“武哥当年弄到炸药都是找小河沟炸,把沟里的冰水和鱼都炸上岸,直接捡就行”
再次看了看下面手潮的炸鱼手法,沈国栋撇撇嘴说道:“这特么就是奔着大鱼去的,但是炸药用少了没用,用多了又是大麻烦,完全就是二愣子干的”
老彪子回头对着闫解成说道:“走吧,甭看了,一定是没弄到鱼走人了”
四人也是本着捡外捞的心思在这儿驻足的,见没有实惠,当然不愿意在这儿挨冻了。
说着话闫解成又把车开了起来。
老彪子回头看了看沈国栋说道:“要过年了,把你们家的渔网收拾出来吧,周六干它一票儿去”
沈国栋家的渔网还是他爹留下的呢,都多少年了。
还多亏了他们家老太太一直给保养着。
那几年还就是沈国栋家的渔网立了功了,那些年这几个孩子冬天夏天的,就是靠着这挂渔网活了过来。
李学武的游泳和水里功夫都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当然了,这也是李学武不吃水里鱼的原因,因为他们从护城河里……
寻常百姓家哪有容易二字,李学武几人的感情也是用命互相换来的。
李学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医院里这会儿已经安静了下来,家属该留宿的已经找地方留宿了,该回家的都已经回家了。
刘茵这个家属就留在李学武的病房里。
见李学武醒来,刘茵欣喜地说道:“儿子你醒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这会儿都是下班的时间了,只有夜间值班的医生在,所以也不算太了解李学武的情况。
被刘茵叫过来的医生看了看李学武床脚的资料,给李学武测了测体温,然后交代道:“就是冻着了,高烧到了40度,这会儿没事儿了,明天早上看看,体温正常了,就可以出院了”
说完了话,医生转身就出去了。
这个时候的医生都是这样的扑克脸,该说的一定跟你说,但是有感情的少。
可没有当初在军医院那个待遇了,原因不言而喻。
李学武现在也仅仅是感觉浑身酸痛,鼻子有点不通气,脑袋倒是不沉了。
医生的意思也是不发烧了就出院,至于流鼻涕和咳嗽什么的,这不在住院医治的范围内。
这个时代的人也没有后世那么金贵,能吃药的绝对不打针,能打针的绝对不挂水。
能挂水的绝对不动刀,动的起刀的也没几个。
送走了医生,刘茵就开始埋怨上了。
“你说说你啊,有没有个消停时候,这是啥天儿,你就敢往河里跳?你不要命了你?”
李学武知道现在再多的解释都抵不过母亲的关爱,得让母亲把所有埋怨的话说完,不然又该哭了。
“你还有心思笑,没见过你这么玩儿命的干部……”
刘茵也是火力全开,从李学武退伍回来开始数落,是样样都不叫自己省心,事事都奔着要命的事儿去。
尤其是说到最后,刘茵指着李学武的左胳膊问道:“你说,你那伤疤是怎么回事儿?”
“呵呵呵”李学武干笑一阵,然后说道:“妈,我饿了”
再多的责备也敌不过儿子的一句“我饿了”
刘茵也是被儿子惹急了,这会儿气道:“没有,饿着吧,长点儿记性”
李学武歪着头瞧了瞧暖瓶后面的保温桶说道:“骗人,我都看见了,还闻见味儿了,是米粥吧?”
刘茵生气地说道:“你就是个活祖宗,我就是欠你的”
边说着话,边给李学武盛粥。
端到李学武手边,又给李学武递了一个勺子问道:“你爹是不是知道你受伤?你们爷俩是不是就瞒着我来着?”
李学武这会儿知道老娘要开杀戒了,要是知道自己老爹瞒着她,不给她说儿子的事儿,那李顺可就要糟糕了。
“没,我谁都没跟谁说”
“那前几天你爹给你针灸,老三给你熬药是为了啥?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娘是傻子?”
李学武一看自己老娘也不是好糊弄的,便埋头吃粥,边吃边说道:“真好吃,我爹熬得吧,都看见药材了”
“你给我等着,等你回家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你爹”
刘茵见李学武转移话题,想要责备儿子一顿的,但是见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舍不得深说的,只能把火气撒在李顺身上。
李学武现在只顾着闷头吃粥,可是不敢再给老爹打掩护了,有一个承接母亲怒火的就行了。
亲父子,谁受不是受呢。
刘茵心疼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爹下午跟我来了,给你号的脉,说你这样容易发高烧,都是因为上次受伤还没好的原因,说是你身体还亏着,还没补好呢”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就知道我爹我妈心疼我的”
刘茵这会儿见李学武脑袋上冒了汗,便给擦了擦,然后说道:“你要是知道你爹妈心疼你,你也心疼心疼你爹妈,好好保护自己,别让我们俩担心了”
“嗯嗯,不会了”李学武把吃完的碗放在柜上,点头答应着。
刘茵收了碗,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你是糊弄我,可我能有啥法儿啊,儿大不由娘,你啊,唉”
叹了口气,刘茵拿着碗和勺子去水房刷洗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对着李学武说道:“下午你们领导来看过你了,见你睡着没打扰你”
说着话坐在了李学武的床边,道:“跟你的同事们一样,送来的东西我都没有收,咱又不是给人家办事儿住的院,没有收人家东西的道理,再说了,这年月都不好过,咱可不惹那个麻烦”
听着母亲的唠叨,李学武笑着点头道:“妈,您做得对,我真佩服您的为人,特别是佩服您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看透”
“给你妈戴高帽是吧”刘茵横了李学武一眼,随即说道:“说好话也没用,你爹也说了,以后按时回家睡觉,不许出去瞎胡闹去了,都是干部了,不能再莽撞了”
见李学武只是笑着,刘茵又拉着李学武的手问道:“我来时守着你的那个姑娘是谁啊?”
李学武愣了愣,说道:“不知道啊,哪儿有什么姑娘啊,是我们单位的同事吧?”
“我还不知道是你同事?我问你们什么关系”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就是同事关系呗,您说的是谁我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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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茵见李学武是真不知道的样子,便描述道:“个子高高的,瘦瘦的,说话很爽朗的样子”
“哦哦哦!是广播站的于海棠吧,您误会了”李学武见老娘又开始着急自己的亲事了,便开口解释道。
“她是今天跟我们保卫处去红星村参加活动的,回来的时候可能是见我发烧了临时照顾我的吧”
听见李学武的解释,刘茵可惜地说道:“我看那个姑娘还真是不错的”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人家跟我也是一次见面儿,就是出于好心在这儿照顾我一阵儿,可没您说的那个意思”
“我知道了”刘茵甩了李学武的手又说道:“你看看你,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对象还是没找到,要不我帮你找媒人问问吧,看看咱们街道有没有合适的”
“您饶了我吧”李学武无奈地躺下身子对着母亲说道:“我又不是大龄青年,过年我才二十岁,您着什么急啊”
“怎么不着急?院儿里哪个不是到了年龄就结婚,你这工作都稳定了,是该想想结婚的事儿了”
李学武在这件事儿上是争不过老娘的,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岁数小的时候左防右防的,到了岁数却是恨不得第二天就娶进来、嫁出去。
“我知道了,我会想着我自己的事情,您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
看着儿子不愿多说,刘茵想要拍李学武一巴掌却又舍不得。
“行行行,你以为我稀的管你啊”
李学武看着老娘拉了灯躺在隔壁床上睡了,自己却是有些睡不着了。
想着以往的种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岁数小的时候把桃花运都用光了,现在感情生活怎么这么艰难呢。
难道桃花运之后就是桃花劫吗?
李学武在床想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护士过来给李学武测了一下体温,随后就接到医生的通知可以出院了。
李学武到办公室点了个卯,开着保卫科的212把母亲送回了家。
在家里吃了早饭,喝了李学才给熬好的中药,这才在一众人的关心下开车返回了轧钢厂。
其实现在还是有点打喷嚏,流鼻涕,但这对于李学武来说不算什么。
现在讲究的是轻伤不下火线,工人即使有个小感冒,在不影响操作的情况下也不会请假的。
今天李学武还有得忙,回到轧钢厂以后,先是监督后勤部门给华清大学的装备装车。
与来接收装备和车辆的人员签字确认后,又给吴有庆处长打电话沟通了一下。
在确认华清大学准备派二十名安保人员来场学习后,李学武将此事汇报给了付斌。
付斌对于此事很是支持,在与李学武沟通的时候还特别关心地问了李学武的身体健康情况。
李学武也是装作很感动的样子,对于付斌昨天的看望表示了感谢。
将此事汇报给付斌后,李学武又将此事以文件的形式汇报给了李怀德。
董文学不在的日子里,李学武对于日常工作的程序特别重视,尤其是正式工作的汇报和安排,一定要落在纸上。
从付斌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李学武还在想,为什么付斌没有找自己谈举报信的事情。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走回办公室的时候就见韩雅婷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等着自己。
“又怎么了?”
看着李学武的脸色还好,韩雅婷也没顾得上问李学武身体情况而是焦急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门卫的收发室里又有了您的举报信”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向韩雅婷道:“截至昨天街道居民区的案件得到控制了吗?”
韩雅婷见李学武并没有跟自己说举报信的事,而是反问治安股案件处理的事情,也算是明白了李学武对于此事的态度。
“听您的安排。我已经叫韩战加强了夜间巡逻,但是案件的高发时间多在白天,咱们的人手不足,无法对工人居住区进行覆盖式监控”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你准备一下案件的材料,咱们去一趟街道所”
本来沈放是要李学武昨天晚上去街道所开会的,但是李学武昨天晚上还没有醒,所以这个会就被耽误了。
今天只能是自己去找沈放开这个会。
带着准备好的韩雅婷往出走,又去值班室喊了闫解成,三人开着车就奔着交道口派处所去了。
进了派处所的院儿,李学武带着韩雅婷下车往里走,闫解成则是守在车上等着。
沈放看着李学武进来,便挑着眉毛说道:“我还以为你胸有成竹不用开会了呢”
这是在埋怨李学武昨天不声不响地放了两人鸽子了。
临出门前李学武给沈放打了电话,所以现在段又亭也在这儿。
这两人对于李学武的“傲气”都有些反感的,总不能局领导刚给了权利就跟自己两个使吧。
段又亭不知道李学武的脾气,是不敢把这个不满说出来的,所以只是沉默着。
沈放跟李学武处的时间长了,知道李学武的肚量,所以等李学武一进屋就讽刺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笑着说道:“即使胸有成竹也得开会,好不容易郑局给了权利了,我还不溜溜你们俩?我可是还记得“宋、米”的仇呢”
沈放调头看了看段又亭,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看见了吧,我说这人不能惹吧,刚就讽刺了这么一句,后账就跟上来了”
段又亭也是服了李学武的反应速度,这话怎么接的呢。
接了沈放打出的一拳不说,回手还能给两人各一个不轻不重的大嘴巴。
这嘴巴还挺疼。
韩雅婷跟沈放这边打过几回交道,所以有些话也是敢说的。
“沈所,我们科长昨天没来是因为住院了”
“哦?”
沈放皱着眉头看向了李学武,刚才没注意,这会儿看着李学武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啊。
“你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还没等李学武遮过去,韩雅婷抢先解释道:“昨天回来的时候遇到有孩子掉冰河里了,我们科长跳下去救孩子,回来的路上就烧晕了,我下班去看时还没醒呢”
“哎呀,老弟抱歉啊,哥哥刚才的话也是有口无心的”
沈放赶紧把手里的烟放下,站起身对着李学武道了歉。
段又亭也是站了起来,虽然他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李学武进屋也是没有给好脸色。
现在知道了李学武爽约的原因,两人不得不敬佩李学武的德行。
“干什么干什么?整这么正式干什么?”
李学武笑着按了沈放和段又亭坐下,然后去了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说道:“就是路上遇见了,帮了孩子一把”
给两人敬了烟,道:“说来还是我身体不行,耽误了事儿,我爸说我是上次的枪伤失血过多,伤了元气,这才受不住冰”
“老弟,你是这个,老哥我是服了”段又亭给李学武比画了一个大拇指说道。
他可是知道现在的河水有多凉的,就看冰封三尺厚,就知道水里有多冷了。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不提这个了,咱们说说街道上的事儿”
……
于海棠寻着地址找到了南锣鼓巷这边儿,到了大院儿门口看了看,确定了门牌号便往里面走。
可刚进外院就被身后的声音拦住了。
于海棠回头一看,是门洞里的窗子被拉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老太太在招呼自己。
“你是谁啊?怎么来我们院儿了?”
原来今天是轮到贾张氏在门房值班,见院里进了生人,便打开窗子问话。
现在四合院的晚上是两个大小伙子分上下宿的值班,白天则是留家的老太太和妇女们分上下午的值班。
一大爷可谓是充分调动和利用了院里的所有资源进行了防范。
还别说,这么一防啊,还真就管用,这两天还真就没有谁说家里没东西了。
于海棠也是没想到自己来找堂姐,竟然被拦在了门口。
“那个,我是来找于丽的,我是她堂妹”
“我怎么没见过你”
见这老太太问的奇怪,于海棠也是笑着说道:“我还没见过您呢”
说着话就要往二门里面走,却是再次被门房的老太太叫住了。
“甭往后面走了,于丽就在倒座房呢”
贾张氏见这小丫头片子嘴还挺刁,便也没好气地给指了方向。
看着门房的老太太像是防贼一样地防着自己,于海棠也是有些不自在了。
扭头看了看门房,瞪了一眼盯着自己的老太太,这才往倒座房找去。
于丽这会儿正在门房收拾屋子呢,听见外院的动静便往出走,刚一出门就见于海棠进了屏门。
“呀,海棠”
“姐!”
“你咋找到这儿来了!”
于海棠笑着说道:“昨天在医院遇见我姐夫了,他说你们住这儿的,这不是嘛,我今天休班,就来看你了”
于海棠和于丽不算是亲姐妹,但也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从于丽结婚后开始疏远的。
这个时候讲究的是嫁夫从夫,少有没事就往娘家窜的。
所以两人也是在于丽结婚以后没见几回面儿。
“我一进门儿,那门房就有个老太太说你在这儿,我这不找来了嘛”
“别胡说,那是中院的贾大妈,轮班儿守门的”
说着话,于丽走出屏门对着门房笑着说道:“谢谢了啊大妈,这是我妹妹海棠”
于海棠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误会了,跟着自己姐姐对着门房说道:“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咱们院里的规矩,不好意思啊大妈”
贾张氏摆了摆手,道:“行了,忙你们的吧”
说着话便嘀嘀咕咕地回门房里面的炕上坐着去了。
其实门房这边比她们家还暖和,贾张氏把自己的针线笸箩端了过来,正给棒梗补着袜子呢。
于丽拉着于海棠的手往倒座房里走,边走边问道:“你姐夫昨天去看他领导了,你怎么碰上的?”
“我就跟姐夫的领导在一起啊”
“啊?”
于丽拉着于海棠的手就是一顿,不知道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于海棠见于丽错愕的表情说道:“昨天我跟着李学武出的外勤啊,是在一辆车上呢”
于丽这才明白咋回事,笑道:“我说的呢”
进了屋于海棠便见到收拾得干干净净大排炕屋子,被姐姐拉着坐在炕上,不由地打量了起来。
“姐,你们家不是住在前院儿嘛,怎么在这儿又搭了这么长的炕?”
知道妹妹误会了,于丽笑着解释道:“你当这是我家呢?这是我上班的地方”
“啊?”
这回轮到于海棠惊讶了。
于丽笑着说道:“你来时没看见西院门脸房的收购站吗?”
“看见了啊,姐,你是在收购站上班?”
于海棠反应过来堂姐说的上班的地方应该就是那边了,可是这边又是什么。
“可你怎么在这儿啊?”
于丽给于海棠倒了一杯水说道:“这边儿的倒座房和那边的西院都是李学武的”
“这不是嘛,他们家和街道弄了一个回收站,我在这边帮着做饭收拾屋子,还帮着看店儿”
“啊?这都是李学武的啊,他不是轧钢厂的干部嘛,怎么还有回收站啊?”
于海棠是真的惊讶了,本来就对李学武起了好奇心,这会儿更是在心里掀起了波澜。
于丽解释道:“不是李学武的回收站,是他姥爷和他几个发小,通过街道组织的集体”
“哦哦”于海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堂姐问道:“那你家在哪儿呢,我记得是在前院儿啊,可刚才那个……”
于丽听见娘家人问自己的家,脸上也是挂不住了。
于海棠是自己的堂妹,有些话说出来要叫娘家笑话,但是都说到这儿了,于丽也是避不过去了。
“我跟你姐夫现在都是寄人篱下,已经没有家了”
“啥?结婚的时候不是有个房子吗?”
于海棠在于丽结婚的时候是来送过亲的,印象里堂姐是有个房子的。
“分家了”
于丽简单解释道:“我跟你姐夫净身出户,我借住在你同学雨水的房间里,你姐夫在轧钢厂有宿舍,回来就在这儿睡”
“怎么回事儿啊?好好的怎么分家了呀,还是净身出户,这也太欺负人了”
见妹妹给自己抱不平,于丽欣慰地笑道:“我倒是愿意的,现在挣得都是自己的,可比跟着公公婆婆一起过什么都没有的强”
于海棠可怜地看着堂姐,道:“哎呀,听你这么一说,以后我找对象一定得找个能分出来过的男人”
于丽笑着问道:“你不是正跟杨为民处着呢吗?”
于海棠不在意地说道:“嗨,就是一起毕业,一起进厂的朋友关系,还没确定关系呢”
见堂姐还要问,便说道:“不说他了,说说你吧,你跟我姐夫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连个房子都没有,要孩子怎么办呀?”
说到孩子,于丽也是有些难过,能要的吧,要不上,不能要的吧,每次都得防着。
“还要什么孩子啊,等几年再说吧,我跟你姐夫正努力攒房子钱呢”
这事儿跟谁都没说,更不可能跟自己堂妹说了,所以于丽也是一语带过。
“你也工作好几年了,家里没催着你结婚啊?你同学雨水都准备结婚了”
见堂姐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于海棠跳下炕查看着屋里的摆设说道:“催有什么用啊,我还没遇到心仪的呢,再说了,雨水的婚期也延迟了”
“你怎么知道的?”
于丽都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于海棠是怎么知道的。
于海棠看着书桌上的书说道:“雨水的新房就在我家附近,经常能遇见,今天早上遇见了,她自己跟我说的,说是他对象有任务,得延期”
于丽这才知道前台晚上雨水对象来这边折腾一趟是为了啥。
这要是晚结婚,雨水就得经常回来住了,看来自己麻烦傻柱来这边睡的次数要增多了。
要不怎么说寄人篱下是最难受的了呢,每时每刻都受着心理上的折磨。
所以后世老百姓最热衷的就是买房,能自己住就自己住,谁愿意跟你受这个气呀。
于海棠翻了翻桌上的古玩鉴赏,便问道:“李学武在家看这书?”
“不是!”
于丽可是知道这书底下有什么书的,忙走过来压了于海棠的手说道:“这是他发小儿的书,他不在这边儿住,他在后院儿还有房子呢”
“呦,他还挺有钱的嘛,怎么这么多房子?”
于丽将最上面的那本书摆好,然后拉了于海棠坐回炕上说道:“我哪儿知道,别碰这屋的书啥的,不好”
于丽也没说出个啥不好来,于海棠也没心思看桌上的书。
不好就不好吧,不看不就行了嘛。
于丽看着眼睛滴溜溜转的堂妹问道:“你今天找我来,不会是专门来打听李学武来的吧?”
也无怪乎于丽这么觉得,因为自己堂妹这不年不节的,咋就突然来了呢。
而且三句话不离李学武啊,再结合她跟李学武出外勤的事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妹妹就是奔着李学武来的。
这可给于丽惊到了,不仅仅是感觉尴尬,更感觉荒谬。
第264章 斑斓老成
李学武带着黑色墨镜,走到大门前,掏出怀里的m1911冲着天空就是“砰~砰~砰~”地连开了三枪。
随后便是对着一众等在门外想要窃取章节内容的盗版网站呼喝道!
“李某此次防盗只为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特么的公平!”
“凭甚么正版读者用起点币看的书别人可以在盗版网站上免费看?”
“这公平吗?”
“这合理吗?”
“这说的过去吗?”
“砰~砰~砰~”李学武又是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我李某人誓与盗赌毒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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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不如隆冬神圣庄严,不如金秋给人以收获的喜悦,然而,它却承载着别有的一份美丽,让我眷恋。
以下是小编收集的初冬的诗词,欢迎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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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夜饮(唐·杜牧)
淮阳多病偶求欢,客袖侵霜与烛盘。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
赏析:“淮阳多病”是个典故,西汉汲黯因刚直敢言,屡次切谏,数被外放。在出任东海太守时,虽卧病不视事,而能大治。后又拜为淮阳太守,他流着泪对汉武帝说:“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要求留在京师,但遭拒绝。人以汲黯自比,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偶求欢”的“欢”,指代酒,暗点诗题“饮”字,表明诗人愁思郁积,只好借酒浇愁。第二句进一步抒写作客他乡的失意情怀。客袖已见乡思之切,侵霜更增迁徙之苦。诗人罢酒辍饮,凭栏而立,但见朔风阵阵,暮雪纷纷,那阶下积雪象是堆簇着的洁白的梨花。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时又不知将身在何处。“明年谁此凭栏杆?”这一反问,凝聚着诗人流转无定的困苦、思念故园的情思、仕途不遇的愤慨、壮志难酬的隐痛,是很能令人深思。
早冬(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赏析:这首诗是作者长庆三年在杭州时写的。江南的十月天气很好,冬天的景色像春天一样可爱。寒霜未冻死小草,太阳晒干了大地。老柘树虽然叶子黄了,但仍然像初生的一样。寒樱不依时序,开出枝枝白花。这个时候的我只羡慕喝酒人的那份清闲,不知不觉走入酒家。写出来江南初冬的暖意,十分让人神往。
初冬早起寄梦得(唐·白居易)
起戴乌纱帽,行披白布裘。炉温先暖酒,手冷未梳头。
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诗成遣谁和,还是寄苏州。
赏析:初冬时候天气又更冷了一些,寄诗给远方的朋友,互相慰藉是一件温暖的事情。白居易初冬早起,穿着白色衣服,炉温手冷,屋外的烟霜和鸟雀所构成的寥落图景也容易使人生出几分哀愁。这时候写首诗寄给朋友,也许是会得到些许慰藉吧。
酬乐天初冬早寒见寄(唐·刘禹锡)
乍起衣犹冷,微吟帽半欹。霜凝南屋瓦,鸡唱后园枝。
洛水碧云晓,吴宫黄叶时。两传千里意,书札不如诗。
赏析:收到白居易的诗,刘禹锡也回赠了一首给他。时间还早,鸡鸣时分,看到白霜落满了南屋的屋顶,碧云黄叶二句,与杜甫“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却都能面对着这碧云黄叶。此时与其给你写信,也不如用写诗来表达对你的思念更为恰当。
初冬(唐·杜甫)
垂老戎衣窄,归休寒色深。渔舟上急水,猎火著高林。
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赏析:作者以初冬时节的景色写起,天凉衣薄,水上渔舟归来,林间猎火起伏。习池又叫习家池,是晋朝山简经常游玩的地方,后多借指园池名胜。作者天天流连于山水之间,但心中却仍有救世济时的心愿。诸葛亮隐居南阳时曾作《梁父吟》,后来遇到明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那自己在这战火频繁的时代,是否也应该像诸葛亮那样,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
初冬即事宋·周端臣
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
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
赏析:中国民俗里有“十月小阳春”的说法,指的是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这首诗就是写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写出初冬时候天气回暖,仿佛有春景一般,然而树叶都已凋落,两相对比,景象奇特。看天气也仿佛会有霜、有雨。冬天踏雪寻梅是文人惯有的雅趣,而作者却怕自己到时候写不出美好的诗句而发愁。末句一反前人催雪盼梅的意思,别出心裁,用诗人的真实心理活动给整首诗增添了一分活生生的生命色彩。
次孟坚初冬晴和见梨桃二花作(宋·郑侠)
十月南天尚暑襟,幽花何怪动清吟。
半扉素蕊呈修径,几朵夭红出茂林。
地借小春回暖气,日匀疏影转轻阴。
惟应幕府多才俊,不负行台醉赏心。
赏析:这首诗详细的描述了初冬时节“十月小阳春”带来的花开景象,虽然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但是南方天气还未变冷,加上“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现象,梨花桃花竟然都纷纷盛开,和春时毫无二致。诸位诗人才俊都当作诗一首,才不辜负如此美好的景象呀!
初冬小园寓目宋·张耒
独树翘寒色,闲云澹落晖。
新霜黄菊重,久雨翠梧稀。
暝雀鸣还啄,高乌定更飞。
敝貂犹故在,卒岁免无衣。
赏析:这首诗写了初冬时候的园中景色,天高云淡,园中的树木也显得分外萧疏。菊花还未开残,在霜雪之后也染上了一分霜色。梧桐也未落尽,经过雨打风吹也几近凋残。群鸟未全归巢,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还好留有旧时的衣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季节没有衣服穿。
渔家傲(宋·毛幵)
极目丹枫迎霁晓。山明水净新霜早。燕去鸿归无事了。天渺渺。风吹平野低寒草。
渐过初冬时节好。寻梅踏雪城南道。追忆旧游人已老。欢更少。孤怀拟共谁倾倒。
赏析:上片描写了冬初的山水景色,山明水静,苍天辽阔,燕去鸿归。下片点出时节,是刚刚初冬时候寻梅踏雪的情致。然而景色依旧,斯人渐老。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惆怅,此时想举杯对饮,却也都不知应该何人与共。
菩萨蛮初冬(宋·赵长卿)
败荷倒尽芙蓉老。寒光黯淡迷衰草。行客易销魂。笛飞何处村。
云寒天借碧。树瘦烟笼直。若个是乡关。夕阳西去山。
赏析:秋天的残荷到初冬也都已经败尽,天际的衰草分外萧瑟。伴着傍晚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外出的游子此时心中的忧愁倍增。看天上的云似乎也带着一份寒意,天色分外清明澄澈。已经落尽叶子的树显得格外细长,远处人家的炊烟也因为无风而分外笔直。这些更加引起游子的思乡之情,但是故乡到底在何处呢?只看到夕阳又落下了西山。
1、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三国·诸葛亮
2、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唐·杜牧
3、挡不住今天的诱惑,将失去明天的幸福。
4、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民实。
5、岁月本长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宽而卑者自隘。
6、不妄取,不妄予,不妄想,不妄求。
7、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8、与人方便,随遇而安。
9、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
10、看破红尘,顿开名缰利锁。——清·李汝珍
11、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唐·僧尚颜
12、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
13、勿唯小贻大,勿唯私损公;勿唯利害己,勿唯权伤民。
14、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宋·朱熹
15、人人廉政,腐败灭亡;人人自律,党风自强。
16、上不愧党,勤政之根;下不愧民,廉政之源。
17、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18、谁知将相王侯外,别有优游快活人。——唐·白居易
19、一杯洗涤无余,万事消磨运远,浮名薄利休羡。——宋·赵师侠
20、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21、清廉做官方敢怒公正办事才敢言。
22、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脱凡。——明·洪自诚
23、名为锢身锁,利是焚身火。
24、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明·洪自诚
25、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26、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党存于廉,廉乃大兴。
27、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28、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29、幽境自能外见,高怀独出世间痴。——宋·惠洪
扩展:
淡泊名利的句子
1、淡泊人生,心境自然平和无争,你即拥有了隽永之人生,也便拥有了人生无限好风景!
2、淡泊人生,不是不为名利,而是分清利弊,近利避弊。
3、淡泊名利,宁静自省,然后这是人生生命的一道亮丽风景,它点缀出了四季如春的烂漫生活境界,拥有了它,我们就拥有了一生值得依托的生命灵魂的归宿。
4、淡泊中不要失去最美的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离我们是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5、当你真的做到看淡一切,然后身在凡尘,心在世外,无欲无求,然后对什么都无所谓时,你会发现,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丰富的情感所剩无几,自己的家人,亲属,随他来随他去,那些心心念念,相识相知的朋友走就走,留就留。
6、繁华尘世已没有属于我的江湖,终于将一份淡泊的心归于沉静,安享淡然的静美。
7、经历过许多离合悲欢,此时淡泊的心境更让人欢喜,喜欢这样的寂静桃花源,与知己两三悠然守候,不问尘世纷扰,不言俗事琐碎,我自斟杯清茶,君且自由来去。
8、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说离殇,不热不凉。
9、理解“淡”的味道,正如这杯茶,然后品到最后,无异于白开水,平淡无味,再品,是暖,即便是人走茶凉,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念起,便是心暖。
10、漫漫人生旅途,看风起云卷,然后花开花落;蓦然回首的浅浅一笑;守一颗淡泊之心,拥一份淡然之美。
小伙伴们是不是想买几本好好读读,提高一下文学修养,今天为大家推荐几本经典唐诗宋词书籍,大家赶紧去看看吧!
《宋词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是最流行的宋词选本,其选录标准,以混成为主旨,并求之体格、神致。
读宋人词当于体格、神致间求之,而体格尤重于神致词学极盛于两宋。以浑成之一境为学人必赴之程境,更有进于浑成者,要非可躐而至,‘此关系学力者也。神致由性灵出,既体格之至美,积发而为清晕芳气而不可能掩者也。近世以小惠侧艳为词致斯道为之不尊;往往涂抹半生,未窥宋贤门径,何论堂奥!未闻有人焉,以神明与古会,而搜集择其至精,为来学周行之示也。上彊村民先生尝选《宋词三百首》,为小阮逸南馨诵习之资;大要求之体格、神致、以浑成为主旨。夫浑成为遽诣极也,能循涂守辙于三百首之中,必能取精用闳于三百首之外。
《宋词三百首》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一颗巨钻,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她是一块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丰神,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妍,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远从《诗经》、《楚辞》及《汉魏六朝诗歌》里汲取营养,又为后来的明清对剧小说输送了有机成分。直到今天,她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给我们带来很高的艺术享受。
《宋词三百首》旨在以通俗、简洁、精要的方式介绍作者的三百首宋词精选作品,注释力求简明,疏通词义;白话译解,力求以直译者方式准确传达原词意蕴,力求译者文化优美畅达,尽量体现原词的艺术风味;品析则力求以简练、精要的艺术分析,阐释词作的意象、情蕴和表现技法,为宋词爱好者领会、品鉴宋词艺术,提供一定的参考。
不过,朱祖谋的选词标准受清朝浙西词派和常州词派的影响,初编收录吴文英词24首,周邦彦22首,姜夔16首,晏几道18首。而李清照仅7首,苏轼12首,辛弃疾10首。
《唐宋词选》
唐代的诗和宋代的词,在文学史上都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特殊成就。词在隋唐时代伴随着当时新兴的音乐——燕乐而兴起。燕乐为汉族传统音乐和西域音乐融合的产物,它在当时属于富有生命力的抒情音乐。词本来是为这种新兴音乐的不同曲调所谱写的歌词,当时称为曲子或曲子词,词可以说是曲子词的简称。
最早为这种新兴音乐谱写歌词的,主要是一些民间艺人和民间的知识分子。二十世纪初在甘肃敦煌发现的抄本曲子词,绝大部分都是民间作品。王重民先生所辑《敦煌曲子词集》有一百六十馀首。任二北先生《敦煌曲校录》增至五百馀首。文人写词,中唐以后,渐渐地多了起来。晚唐五代,开始盛行。林大椿先生编《唐五代词》,收一千一百四十八首。宋代是词的创作最繁荣的时代,作品很多,唐圭璋先生所编《全宋词》,有两万馀首。
词经过从唐代到宋代的发展,使得诗歌园地继唐诗之后,又一次地出现了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繁荣景象。虽然在反映时代的广度和深度上,总的来说宋词比不上唐诗,然而词毕竟有它的重要地位。
《宋诗选注》
一是诗史脉络的建构。《宋诗选注》的81篇诗人小传,均注重从诗史源流的角度给诗人以评论与定位。《容安馆札记》所涉300余家宋代诗人,更是相互勾连,初具一部“宋诗全史”的规模,特别是所论南宋诸家,更是呈现出较为明晰的发展脉络。
二是诗歌体派的认识。宋诗体派繁多,举其大者有西昆体、晚唐体、江湖体、江西诗派、四灵诗派等。钱先生在著述中,不但论述诗人个体与体派的关系,更关注“体”之特性与内涵,“派”之形成与影响,如其论“江湖体”的形成早于《江湖集》的刊刻,就是突出一例。
三是诗人风格的评定。钱先生醉心于具体的文艺鉴赏,《容安馆札记》论及宋代诗人时,无不循其体例,先给予总评,再摘句分评。诗人无论大小,风格的优缺点均加以品藻,揭示源流,论定特色。这些断语来自钱先生直接的阅读感受,包涵了独特的审美意趣和诗学判断,具有无法替代的学术价值。
四是诗法艺术的抉示。宋诗较之前代,积累了丰富的修辞经验,在技巧上更加讲究,表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钱先生论宋诗,常常就其中的用字、造语、命意、属对、句法等,博引古今中西材料,连类比较,洞幽烛微,探寻艺术精髓,并总结、升华为带有普遍性的诗歌艺术论题。
五是诗学生态的关照。宋代是一个在文学、艺术、哲学、史学各领域均达到极高造诣的时代,相互碰撞、渗透,形成一个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生态圈。宋诗在这种环境中新变代雄,与其他领域密切相关。钱先生论宋诗,就抓住了它与时文、绘画、理学、禅宗、方言等方面的关系,新意迭见。
六是诗集文献的考订。当代学界,以一人之力全面考订宋诗资料者,钱先生可谓第一人。《宋诗选注》已有部分文献考订,《宋诗纪事订补》则为宋诗文献整理的代表,《钱钟书手稿集》中也随处可见对宋诗作者、篇章、字句的辨讹证伪、考订辑佚,许多可为定谳。
导语:诗,是嵌在唐文明上的明珠,是中国诗坛的珠穆朗玛峰。她站在东方诗坛的巅峰,浩叹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可企及。下面由小编为您整理出的唐诗宋词经典的句子内容,一起来看看吧。
【诗中的云】
1.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月》)
2.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独坐敬亭山》)
3.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寻隐者不遇》)
4.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杜甫《春夜喜雨》)
5.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李白《渡荆门送别》)
6.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高适《别董大》)
7.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李白《早发白帝
8.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杜牧《山行》)
9.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
10.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诗中的别离】
1.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2.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李白《送友人》)
3.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4.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5.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6.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
7.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
8.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黄鹤楼送盂浩然之广陵》)
9.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10.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诗中的亲情】
1.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游子吟》)
2.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七步诗》)
3.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
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木兰辞》)
4.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春望》)
5.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杜甫《月夜忆舍弟》)
6.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7.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8.hd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自居易《hd冬至夜思家》)
9.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杜牧《归冢》)
10、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赏析:出自宋朝诗人赵师秀的《约客》,意思是黄梅时节细雨纷纷,家家户户笼罩在烟雨之中,青草遍布的池塘处处都有青蛙的鸣叫声。这两句诗写出了时令特色和地方气息,对仗工整,从侧面透露出诗人在静侯友人来访时的感受。
1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赏析:此句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使至塞上》,大漠之上,烽烟扶摇直上,黄河之畔,落日如轮浑圆。此句深得大漠雄浑、壮阔的神韵,千百年来为人们赞叹不已,这两句以其高超的艺术境界,成为这首写景抒情诗的重心,使原本忧郁失落的诗意,变得雄浑壮美。
【诗中里的乡情】
1.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
2.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回乡偶书》)
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宋之文《渡汉江》)
4.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5.人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6.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
7.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8.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
9.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1、枝上柳面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轼《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词。这是一首描写春景的清新婉丽之作,表现了词人对春光流逝的叹息,以及自已的情感不为人知的烦恼。上阕写春光易逝带来的伤感,没有拘泥于状景写物而融人自身深沉的慨叹。下阕写得遇佳人却无缘一晤,自己多情却遭到无情对待的悲哀。全词词意婉转,词情动人,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dmzshipin.
2、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日还。(李白《早发白帝城》)
《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ah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作者简介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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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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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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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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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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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心所欲,自然天成。明人杨慎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3、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李之仪《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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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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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生弹指事成空,
第265章 清清白白
三人刚走出屋就发现不对了,只见远处那群坏小子其中一个大个子跑回了车上,那个大饼脸从水里拽出一根绳子挂在了吉普车的后面。
“艹!是鱼网!什么时候下的?”
甭管什么时候下的吧,既然发现了赶紧去抓人吧。
这边李学武轻轻踩了一脚油门,吉普车缓慢地启动了起来,慢慢地往前走着。
随着吉普车的前进,绳子被慢慢地拉出了水面,闻三儿和沈国栋脚踩着麻袋片儿手抓着露出来的渔网不断地往麻袋片儿上拉着。
因为有吉普车的力量,又有闻三儿两人的力量,所有这一网鱼获并不难拉上来。
“嘟嘟嘟”那三个保卫边吹哨子边往这边跑。
因为离得还远,李学武几人也没着急,有条不紊地把渔网往上拉。
虽然秋捕的时候搂过一遍了,但经过几个月的成长,这里还是有很多大鱼的。
“嘿!上来了!上来了!”
“还特么真不少嘿!”
“这是哪儿来的爷们儿啊,真牛掰啊”
见整个网都上了麻袋片儿,满满登登的像是一个被灌了水的塑料袋一样。
二孩儿将麻袋片儿前面的两个角往上一合,直接把网头兜住了,这样整个渔网就都在麻袋片儿上了。
“走走走”
二孩合完了麻袋片儿就跳上了车,沈国栋和闻三儿不断地从渔网里往出扔鱼,惹得围观的爷们儿一阵哄抢。
最累的就是老彪子了,从后座上拽下两袋锯末子,拎着袋子脚儿在吉普车前面跑。
这是为了增加吉普车在冰面上的摩擦力,特别的,老彪子还往锯末子里掺了土。
“嘿!谢了爷们儿”
“哈哈哈,我闹到一条大个儿的嘿”
随着闻三儿和沈国栋的扔鱼,吉普车后面完全乱了,四十多号人在冰面儿上打着滚儿地抢鱼。
其实也没多少,两人边跑边扔能扔出多少。
但这鱼落在冰面儿上还是活蹦乱跳的呢,所以抢起来也是不好抢的。
“站住!”
管理处的人拎着棒子往这边跑,边跑边喊。
可是这冰面上脚打滑不算,还一个个的钓鱼窟窿。
宽度不算大吧,可有的没冻瓷实,一脚下去非咔了蛋不可。
所以这些人也没真敢跑的快,毕竟鱼是公家的,蛋是自己的。
看着喊的欢的三人要接近了,得了鱼的和没得到鱼的全都迎着三人过去了。
这是江湖规矩,李学武他们得了好处会分给大家,得到实惠的这些人就得卖力气。
因为是“捡的鱼”这些人也不怕,再说了法不责众啊,所以只要迎着跑,阻挡一下时间就行了。
这时间可是够用了,老彪子撒完了锯末子就等在一边,看着三舅三人跳上了车,自己也拽着已经提速的吉普车门把手跳上了车。
“哈哈哈”
“这可比以前刺激多了啊”
“哈哈哈,还是武哥有招儿啊”
李学武开着吉普车慢慢提速,后面拖拽着渔网沿着冰面一直往北开。
因为网里不断地往麻袋片儿上漏水,所以在冰面上这兜子鱼并没有什么阻力。
直跑到银淀桥才算停,因为桥洞子太小了,别说吉普车了,人都过不去,只能慢慢地把车往岸上开了。
这会儿天已经擦黑了,远处早没了保卫的身影。
在冰面上两条腿的还能撵上四个轮子的?
再说了,眼瞅着天就黑了,三个人敢去追五个大小伙子?
嘿嘿,也就是为了做给附近的人看的。
回去记录上一写,某某日有人偷鱼一网,约30条,追之不及,偷鱼贼人众,保卫奋力驱赶,保住了鱼塘。
爬上岸边的斜坡一脚刹车站住了,几人麻利地跳下车,撑袋子的撑袋子,捡鱼的捡鱼,余下一个人扛着往后座上码放。
后痤仓的座椅早就拆下去了,顶棚也都收在了后面,这会儿正好往上装袋子。
一网鱼根本没费什么时间,因为这会儿鱼都冻上了,反倒是捡鱼的两人手冻了个够呛。
这网鱼看着多,实际大大小小的收拾出来也就五袋子,全都堆在了后座舱。
“走了走了”
老彪子把网和麻袋片儿塞进副驾驶,便对着李学武摆了摆手。
李学武一脚油门上了坡,沿着小石碑胡同,走的烟袋斜街直接穿回了大院儿。
老彪子几人就得腿着儿往家里赶了。
好在离得不算远,几个人都是大小伙子,腿儿着到家也才不到20分钟。
李学武到家的时候西院儿已经关了门了,但是回收商店还没关,小燕儿一直站在窗边等着李学武几人呢。
见胡同子里进来一辆汽车,赶紧往后院跑,去开了大门。
李学武稍稍减速把车直接开进了西院儿。
车也没熄火,李学武跳下车,抓着一个大麻袋抗在肩上就送进了西仓库。
“武哥,彪哥他们呢?”
“后面腿儿着呢,车上没地方了”
“哦哦”小燕答应一声把大门关上就来帮李学武收拾。
如此五次把鱼获倒腾完,又把渔网、麻袋片儿什么的扔了进去。
“得烧一锅水,拿刷子把车上刷一刷,不然味儿太大了,等你彪哥他们回来也得洗呢”
李学武看了看自己穿的破褂子已经满是腥气味儿了,便交代小燕儿去烧水洗车。
“好好好,柱子哥和于丽姐在做饭呢,我先去跟姥爷把店关了,然后就回屋用大锅烧”
李学武看了看跑跳着往门脸儿房去的小燕儿,感觉这孩子还挺会来事儿。
“回来了?刚才李婶儿还来问你了,说这个时候了咋还没见你回来呢”
于丽拎着土篮子出来拿劈柴,见李学武正站在院子里从身上往下扒褂子,便打了声招呼。
“呵呵呵”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妈算是盯上我了,这小感冒给她吓坏了”
于丽扔了手里的篮子帮着李学武解了扎在后面的绳带儿,口中笑着说道:“也就您心大吧,都烧迷糊了,还小感冒呢,非真得烧出肺炎来才算大感冒啊?”
李学武弹了一下落在手背上的鱼鳞,然后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烧迷糊了?解成说的?他回来了?”
于丽瞟了李学武一眼说道:“不是,他在家住那一宿都心疼加班费了,哪里还会回来住,是于海棠说的?”
“嗯?”李学武掉过头看了看于丽,不知道于丽怎么从于海棠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
“于海棠是我堂妹,今天下午来看我了,说起你的事儿,我这才知道昨天的详细情况”
“呵呵呵,没看出来,长得也不像啊”
李学武看了看于丽的身材和脸型,笑着摇了摇头。
于丽被李学武看得脸红,嗔怒道:“去,跟你说正经的呢”
“嗯嗯,你说,我可正经了”
李学武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颗,坏笑着逗着于丽。
于丽现在可不敢跟李学武闹,想要掐一把都不敢,只能瞪了这个缺德的一眼,道:“海棠来这一趟可净说你来着了,还跟我打听你的情况来着”
李学武看着大姥收拾完往这边走来,笑着说道:“姥爷,晚上肥鱼就酒”
姥爷看着李学武的精神头还好,便笑了笑,但还是想走过来好好看看。
早上吃饭的时候李学武着急,也没跟大姥说几句话,姥爷也没打扰李学武,这会儿就想看看外孙子。
“抽空儿跟她说一声,甭惦记我,我名花有主儿了”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呵呵呵”地对着于丽坏笑了两声,便迎着姥爷走了过去。
“你爸回来说你身体不好,怎么还去折腾水儿?少吃两口又能咋地”
听着姥爷的唠叨,李学武笑着给姥爷点了一颗烟说道:“没,我就去开车来着,没碰水,穿的严实着呢”
于丽被刚才李学武的话和坏笑勾搭的心里小鹿乱撞,心里直骂这坏蛋不是好人。
可就是这个在自己面前不着调的坏蛋,却又是别人畏之如虎的混世魔王。
现在又把正直、乐观、善良的一面露给了自己。
这不是勾着自己去跳他这个火坑嘛,真讨厌。
要不怎么说三大妈厌恶李学武呢,于丽不是第一个被这亦正亦邪的李学武弄得五迷三道的女人了。
这南锣鼓巷且不说有多少李学武的小姐姐,小妹妹,就是小嫂子于丽也排不到前面去的。
捡了地上的篮子装了一筐的劈柴,由着小燕儿跑过来帮忙,两个人抬着回了倒座房。
刚跟姥爷说了两句话,闻三儿他们就回来了,一进院儿见李学武都收拾完了,便抱怨着怎么不等自己等人。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吉普车说道:“刷车的活儿留给你们呢,等一会儿把车用刷子刷一遍,再用热水浇一遍,擦干了开进车库里”
“嘿嘿嘿”老彪子笑着凑到李学武跟前儿说道:“武哥,你不用车的时候我们能不能用车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可以用啊,你会开啊?”
老彪子的大饼脸一颤一颤地说道:“闫解成已经答应我们要教我们学车了,等会开了,去红星村可就省劲儿了,去乡下那边儿也省事儿了”
李学武抽着烟说道:“油呢?烧水啊?”
“啊?”
老彪子被李学武这一问算是问着了,这才想起来这是汽车,是烧油的,没有油别说红星村了,连这院门都出不去。
现在车里的油还是李学武在轧钢厂加的呢,使的还是保卫科的份额。
“现在加油站都要油票的,没有油票可加不了油,再说现在油站可都是自己厂子里的,面向社会的可不多啊”
“那怎么办,附近我可没见着加油站啊,不能真的烧水吧?”
老彪子真是傻眼了,这铁马没有油还不如院里看着这边的大青马呢。
李学武眨了眨眼睛问道:“废品公司没有油站吗?”
老彪子点点头道:“你是说找他们换油票?”
李学武嘿嘿笑道:“别心疼,就拿废品换油票,有了油,你跑一趟红星村不就挣出来了嘛”
闻三儿从李学武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看了看李学武放在烟盒里的打火机说道:“既然这车烧油,那以后可得精心着点儿用了,没事儿别开”
“瞧您那小气样儿”
老彪子从自己三舅手里抢过打火机和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随后扔给李学武道:“晚上咱把鱼分一分,武哥你带一些去轧钢厂吧,添道菜”
李学武带着人往回走,边走边笑道:“我让闫解成来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去”
“我们就不去了吧”闻三儿先一步进了屋,也没回头,对着李学武说了不想去的话。
知道李学武这次招待的目的,闻三儿想着自己几人是什么身份,不是一个桌上的菜,就别往宴席上凑了。
“去,都得去,连嫂子和小燕儿都去,咱们是地主,咱们不去吃个什么饭”
李学武将烟头扔在了门外,进了屋对着于丽和小燕儿说道:“明天晚上不做饭啊,五点钟就歇门儿,我让厂里人过来接你们”
“啊?”于丽和小燕儿都惊讶地啊了一声。
闻三儿也是没想到李学武愿意把自己这些人带出去。
“咱们做的是废品的营生,但咱们不是废品吧,不偷不抢凭力气吃饭,怎么就低人一等了?”
李学武就着于丽给打的热水洗了洗手,然后摆手对着几人说道:“把车刷干净儿的啊,这可是咱们回收站的脸面”
“嘿嘿嘿”二孩儿听说李学武愿意带几人去吃饭,有些兴奋地说道:“我看废品公司的大卡车挺好,装的多,什么时候咱也能有这样的卡车”
李学武擦干净手,笑着对二孩儿说道:“放心,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哈哈哈”闻三儿是不相信自己的回收站会有卡车的一天的,现在的吉普车都养不起呢,还想着卡车呢。
“看电影可不算啊,列宁那都是忽悠老百姓的,你也努力努力,带我们买一台大卡车”
李学武对着于丽说道:“吃饭的时候叫我,我先去后院儿看看”
随后对着闻三儿笑着道:“咱们打个赌,一年之内我要是帮咱们买了卡车,您就管车的油钱怎么样?”
闻三儿撇着嘴调头就去打水了,他才不跟李学武赌呢,他这辈子最恨赌博了。
“哈哈哈哈”
“快走吧你,李婶儿刚才还来了呢,听见你的车动静了,看你在院里说话就没打扰你”
于丽推着李学武出了门,算是给闻三儿解了围。
李学武从倒座房出来,正巧看见大哥和大嫂推着车子回来。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眼瞅着天儿都黑漆漆的了,平时都在学校住的大哥两口子却是赶着黑回来了。
“明天不是周日嘛,晚上回来明天省的早起了”
大哥推着车子进了二门儿,赵雅芳对着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以后周六没事儿我们就晚上回来,周一再走,这样就能在家住两宿了”
“呵呵呵,嫂子,等会儿回家帮我打掩护啊,妈可能要说我”
李学武帮着大哥抬了一下后车座,然后让了赵雅芳先行。
赵雅芳走过二门等着李学武进来笑问道:“怎么了?有事儿跟嫂子说”
“我刚去海子整了点儿鱼”
赵雅芳笑着说道:“弄鱼有什么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李学武满脸苦笑地看着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母亲。
赵雅芳见李学武眼睛直了,便知道了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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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吧,咱妈管你是为了你好,你跟我说可没有用”
说着话,赵雅芳装作不经意间地回头,像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说道:“呀,妈,您怎么站在外面啊,我这儿正说着学武呢”
李学文回头怜悯地看了看这两个心眼子多的人,本是想要表达一下同情的。
但当赵雅芳将求助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赶紧掀开门帘钻了进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妈”李学武迈过门槛叫了一声。
刘茵拎着烧火棍看了看李学武,随后对着赵雅芳说道:“累了一天了,大晚上的,坐了一路的车子,赶紧进屋洗手暖和暖和”
“哎,谢谢妈,这就去”
答应一声,赵雅芳紧忙往屋里走,好像忘了后面还有一个李学武呢。
等赵雅芳进了屋,刘茵的眉头直接竖了起来,瞪着李学武,像是要拿烧火棍打人的样子。
“这娘俩儿在这儿干嘛呢?”
三大爷拎着包走进二门,见李学武站在前面,又看见李顺媳妇儿拿着烧火棍站在门口运气。
嘿,这都多少年没见到过的场景了,今天可又有好戏看了哎。
李学武回头看看要看戏的三大爷道:“三大爷,您车子找到了吗?”
“额”
三大爷揉了揉心口,感觉有点儿心疼,刚才的幸灾乐祸全都化为乌有了。
“那啥,你三大妈还等着我吃饭呢,你们忙,呵呵”三大爷撂下这么一句就回了家。
很怕李学武再说出点儿什么比这个更损的话。
“赶紧回家来,你想站在那儿一辈子啊”
刘茵瞪了李学武一眼,开口叫李学武回家来。
李学武笑呵呵地边往家走边说道:“我真希望我能站在那儿天长地久,因为那样我每次回家都能看见您在家等我了”
刘茵抡起烧火棍装作是要真打的样子,可落在李学武屁股上却是一点力道都没有了。
“你的能耐都在这张嘴上了是吧,赶紧进屋,老三给你熬了药,再等一会儿就凉了”
“哎,谢谢妈”
李学武赶紧掀开门帘子往屋里走,嘴上给刘茵道着谢,却是对端着药上桌的李学才瞪了一下眼睛道:“药熬好了怎么不去叫我,还让妈跑了两趟”
“喝你的药吧”刘茵瞪了李学武一眼便去做饭了。
看着是要骂一顿的样子,可就说了这么几句吓唬吓唬就得了。
因为刘茵也知道儿子大了,野了,根本管不住了,能照顾一天算一天吧。
李学武边喝药边问道:“最近怎么没去找姬毓秀玩儿啊?你学习那么忙的吗?感情生活也很重要啊”
李学才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偷偷看了看父亲和母亲,然后小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前天没课,我去找她了,就待了一会儿,她也忙”
“笨蛋,她白天忙,晚上也忙啊,约她看电影去,我给你说啊.”
“咳咳”李顺咳嗽两声瞪了李学武一眼。
李学武倒是不以为意地说道:“爸,老三都多大了,您不会真想等着他毕了业再给他找对象吧?”
“管好你自己得了”刘茵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
李学武将碗里的药一口闷了,将碗放在桌上,起身看了看李顺和刘茵,然后怼了怼还在红着脸的李学才,小声说道:“那姑娘可好吃了,带她去吃好吃的,烤肉季,隆福寺灶温也可以,上次我打那边儿过看见了,人倍儿多我跟你说,你.”
刘茵见李学武又在教老三忽悠姑娘,便嘶着嘴要过来掐李学武。
李学武紧忙跳开腿对着李学武说道:“小心点儿,别闹出人命就行,哎呦”
刘茵掐了李学武不解气,见李学武说要“闹出人命”,气的去找刚才扔下的烧火棍。
李学武被掐了一下赶紧往出跑,直跑进了中院才停下。
“怎么跟毛兔子似的,让”
李学武一扬手“哎”了一声,将秦淮茹后半句话塞回了嘴里。
“我妈在后面撵我呢”
秦淮茹这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阻止自己后半句话,憋笑着脸笑看了李学武一眼。
“你心眼儿是不是跟蜂窝似的,怎么那么精啊”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前院儿,见母亲没有追上来,这才说道:“我心眼儿要是蜂窝,那您的心眼儿就跟筛子似的”
“去,你怎么这么贫啊”
秦淮茹拍了李学武一下,随后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便小声问道:“举报信怎么回事儿啊,怎么?”
没问出的这句话是“怎么还有我的名字啊”
李学武当然知道举报信上有秦淮茹的名字,李学武被举报的“女人”里就有秦淮茹的名字。
不仅仅是秦淮茹,跟李学武有关联的女人都有。
“没事儿,清者自清,咱们的关系是清清白白正正经经的好邻居关系,不怕他们举报”
李学武边说边往后远走。
秦淮茹气的瞪了李学武一眼,这人怎么这么没溜儿啊,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了,怎么还这么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
“你就这么有信心?”
见秦淮茹站在那儿问着自己,李学武回头道:“难道你认为我跟张松英他们也有关系?傻子才信吧”
这可把秦淮茹问没话了,不知道这混蛋到底是个什么逻辑。
李学武小声说道:“好邻居赶紧来帮我搓搓背,昨天出了一身汗,今天又去海子边儿忙活了一阵儿”
“你就是一活土匪!刚才还说清清白白正正经经的呢”
李学武可不管那个,过了月亮门,打开家门进屋就给浴缸放热水。
虽然口中叫着活土匪,但还是跟着李学武进了屋帮李学武搓背洗衣服,最后高昂地叫了一声“啊,活祖宗~”
李学武嘿了一声,笑着对秦淮茹说道:“原来你们家祖宗是土匪啊!”
“滚,你个缺德的,以后再也不给你搓背了”
秦淮茹撵了李学武出去,自己又收拾了一番,最后回到客厅帮着李学武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卫生间洗了。
“你就不怕别人来查你?今天厂里可是来人找我们谈话了”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坐在沙发上说道:“那可有的谈了,二十多个呢,得谈一会儿了”
秦淮茹气道:“你怎么那么缺德啊,人家可是有老公的呢,你就敢写啊”
“嘿,没老公的我还真不敢写,清者自清”
秦淮茹拿这个无赖也是没法儿了,将衬衫抻开了撑上衣挂挂在了卫生间。
“你这么玩火儿以后甭想在咱们厂找女朋友了,名声都臭大街了”
李学武抬眼看了看秦淮茹,然后说道:“人的名声从来就没有香臭之分”
“你对他有利,你的臭那也是香的,你对他有碍,那你的香也是臭的,不臭也给你搞臭了”
“呵呵呵呵”李学武站起身去里屋将衣服穿了,走出来说道:“与其别人臭我的名声,不如我自己臭了我自己,这样反倒舒坦点儿”
秦淮茹走到李学武身前抬眼问道:“这次真的这么难办?非得兵行险招儿?”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孤军奋战,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秦淮茹担心地拉住李学武的手说道:“我虽然不懂你要做的,但是你让我做的我一定帮你,你并不是孤军”
“呵呵呵”李学武抽出手抹了一下秦姐的润脸道:“这可不是上次那种情况,这次我玩儿的是你看不见摸不着的斗争”
李学武走到沙发上坐下说道:“你不在局内,看不清情况,也用不上力,所以你还是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能挑起招待所的担子,我好把我的头号大将调回来”
“你,你真是这么打算的?”
秦淮茹不由得有些心蹦蹦跳,权利的诱惑和级别的优越感让秦淮茹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
“打算是打算,还是要看实际情况,你要是挑不起来,那我到用许宁的时候还得调人过去,不过这种机会可就这么一次,看你自己的努力”
秦淮茹走到沙发里面坐下,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我没有管理的经验,但是我有这个信心,无非就是那么些事儿,做精做细罢了”
李学武点点头道:“理解的很透彻,我很期待你走到那一天”
秦淮茹专注地看着李学武说道:“理论什么的我不懂,但我就按你说的做,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那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学武?吃饭了”
正说着话,于丽扎着围裙推开门走进玄关说道。
待看见李学武和秦淮茹坐在沙发上谈事情,便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不知道秦姐你们在谈事情”
“嗨,工作上的事儿,招待所有些事情问问李学武”
秦淮茹见于丽进屋,便解释了这么一句,随后站起身说道:“得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赶紧去吃饭吧”
李学武站起身穿了皮夹克送了秦淮茹出屋,于丽回身把门带上了。
“棒梗快放假了吧?”
李学武带着两个不说话的娘们儿往出走,边走边找话儿。
秦淮茹笑着说道:“怎么,平时用我儿子不说,放假准备大用啊?”
“呵呵呵”进了中院,李学武对着站在屋里往外看的棒梗招招手。
贾张氏也趴在窗户那儿看来这,这会儿见李学武对着孙子招手,便也披了衣服出门。
这可得看着点儿,大的算是看不住了,丢就丢了吧,这小的要是看不住,再忘了爹可就哭都找不着调儿了。
“武叔!”
棒梗穿着一件儿棉袄光着脑瓜儿跑了出来。
李学武笑着说道:“去,把帽子和手闷子带上,跟我去吃饭,吃了饭再跟我干活儿去”
“哎!”
棒梗答应一声便往回跑,连站在门口的奶奶都没搭理,绕过身子就进了屋。
“怎么,还真打算用我儿子啊,可得给工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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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笑着说道:“这是在给他机会锻炼,不收你钱都不错了,你去外面打听,我李学武训练人,有白训的吗?”
“去你的,累着棒梗我有你好看”
李学武笑了笑也没驻足,跟着于丽往倒座房去了。棒梗带了棉帽子,手闷子都没来得及带就往出跑。
贾张氏对着棒梗喊道:“把手闷子带上,再冻着”
“知道了”
棒梗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但还是光着手往倒座房跑。
“自己家的活儿也没见这么积极,人家招招手就跟人家走了”
贾张氏嘀嘀咕咕的,好像说的是棒梗,又好像不是。
秦淮茹只当婆婆说的就是棒梗,边往屋里走边说道:“他都那么大了,什么不知道啊,丢不了”
贾张氏见秦淮茹进了屋,便也跟着回了屋,虽然嘴上还是嘀嘀咕咕的,但是不敢跟秦淮茹说出来。
因为现在秦淮茹是干部了,身份不一样了,有些话就得忍着了。
“去后院说什么了,这么长时间”贾张氏看着在屋里忙活的秦淮茹问道。
秦淮茹现在也涨行市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一味地忍让了:“您说呢?”
贾张氏被儿媳妇怼的一翻白眼:“我说?我能说什么,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了,你愿意,我说什么呀?”
坐在桌子旁,看着秦淮茹给两个孩子盛粥,有些挑剔地说道:“那李学武有了一个还不够,又找了个有爷们儿的?”
“妈!”秦淮茹瞪着眼睛对着贾张氏示意了一下小当和槐花。
贾张氏认命地点点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你要是不觉得吃亏就行”
秦淮茹给婆婆和自己盛了粥,然后说道:“吃什么亏啊,我去找他说的是招待所的事儿”
贾张氏一脸不信的表情说道:“你当我在家待着不懂轧钢厂的部门归谁管是吧?他李学武管得了保卫科的人我信,你这招待所的跟他汇报什么工作啊?怕汇报的不是这个吧”
秦淮茹给小当和槐花夹了菜说道:“您懂,那您怎么不去当厂长去呢”
怼了婆婆一句,又解释道:“招待所的所长都是他的兵,都得找他汇报工作,我多个啥了?”
“啊?”贾张氏惊讶地说道:“你们招待所不是跟他们平级嘛,怎么还.李学武在轧钢厂这么霸道吗?”
“您瞎说什么呀,刚才还说知道呢,这招待所比保卫科低半级都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您不懂,但是可别出去乱说啊,什么霸道不霸道的,可别惹麻烦”
“嗯嗯嗯,我懂,自古以来不都是这么个意思嘛”
打发了婆婆,秦淮茹边吃饭边想着婆婆刚才话里的意思,又回想到刚才于丽叫李学武吃饭的声音和动作。
仅仅是进屋都不敲门的动作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这不是跟自己的行为一样了嘛。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应该说什么时候被她钻了空子。
秦淮茹越想越不对,再回想刚才于丽进屋看见自己的表情变化,突然觉得嘴里的粥不是味儿了啊。
这于丽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而自己还不知情呢,还叭叭叭地跟人家解释和掩饰呢。
平时看着规规矩矩唯唯诺诺的于丽怎么就得了李学武的照顾,找了这么个工作。
还没几天呢,又敢带着闫解成净身出户,这得是多大的靠山才敢这么做。
秦淮茹这会儿才想明白,傻柱为啥把房子借给交情一般,甚至没有交情的于丽。
感情是李学武在中间支吧的啊。
不行,可不能叫这小狐狸精得了道。
秦淮茹想明白了,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等伺候这两个孩子吃完,秦淮茹对着婆婆说道:“我去看看棒梗去啊”
说着话便出了屋,留下贾张氏在屋里翻白眼。
“哼,还看棒梗,说不上是去看哪个棒呢”
秦淮茹到了倒座房发现屋里没人,便训着声音找到了西院儿。
这会儿西面仓库正忙活着呢。
“这十条明天带到轧钢厂去”
“这两条小燕儿拿家去”
“谢谢彪哥”
秦淮茹进来的时候正见着老彪子在分鱼。
其实前海的鱼就那么两种,所以分起来也简单。
“妈,我帮我武叔干活儿了,武叔给了我一条鱼”
棒梗见秦淮茹进屋,兴奋地提起手里小十斤的花鲢,冲着秦淮茹嚷嚷着。
“你干什么活儿了?”说了这一句,秦淮茹又看向老彪子和李学武,道:“棒梗不懂事儿,是不是要鱼了?”
老彪子笑着说道:“没有,是我给的,刚才帮我捡小鱼来着,挺勤快的,就是力气小点儿”
“哈哈哈哈”
棒梗见众人笑,自己也跟着笑,那条手里的鱼一直不曾放下。
李学武见这边收拾完了,便带着众人往回走。
因为李学武在家洗了澡了,所以老彪子提出几人去对面浴池洗澡时,李学武和傻柱都没去。
等回了倒座房时就剩下秦淮茹母子,傻柱和于丽,还有李学武。
傻柱进屋把自己的东西提了就回家睡觉去了。
李学武见于丽皱着眉头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便说道:“后院我屋里去洗吧,水热着呢,我跟秦姐在这边,等你洗完了我再回去”
于丽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秦淮茹,然后点头道:“那就谢谢了啊”
李学武往炕里一躺,道:“客气啥”
秦淮茹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表演,心里跟猫抓的似的。
等于丽走了,秦淮茹对着棒梗说道:“去吧鱼送家去,弄一身腥味儿,回家让你奶奶帮你烧水洗洗去”
“哎,知道了妈”
棒梗知道母亲还得留在这儿给武叔作证,手里的鱼也是在是提不动了,便答应一声往家里走。
看着儿子扣着鱼鳃晃晃悠悠往家走,秦淮茹转身进了里屋,站在炕边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见秦淮茹一脸嗔怒的表情,就站在炕边看着自己,不知道这娘们儿发什么疯。
“你不会是觉得在后院儿不尽兴,想在这儿再续前缘吧?”
“去你的,谁跟你续前缘”
秦淮茹嗔怪了李学武一声,随后问道:“于丽是怎么回事儿?”
李学武一脸诧异地问道:“于丽怎么了?”
“装,装,哎哎,你就跟我装吧你!”
第266章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李学武一脸无辜的表情,嘴里更是叫天屈:“我装甚么了我,你怎么了?”
秦淮茹坐在炕上回过身对着李学武大腿根就是一把。
“嘶~”
李学武疼得直斯哈。
见李学武瞪眼睛,秦淮茹嗔怪道:“谁让你骗我的,该”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揉了揉自己的大腿里子说道:“你失心疯了吧,我有啥可瞒着你的”
秦淮茹现在坐在李学武的脚边,拧着身子向炕里屈腿儿坐着,右手拄在炕上,面向着李学武。
李学武刚被掐的那一下直接坐了起来,所以现在两人面对面的距离可正可负。
秦淮茹眯着眼睛微笑地看着李学武,嘴里却是说着再正经不过的话。
“你拿我当傻子也就算了,谁让我傻傻的就知道信任你呢,可你把院里人都当傻子啊”
李学武啄了一口,却被秦淮茹一把推开,可本就用右手拄着炕撑着的身子没了支撑,随着被推倒在炕上的李学武也躺在了炕上。
李学武见着秦淮茹要后脑勺着炕,便用手揽了一把。
“秦姐,你是故意的吧?”
“去你的,你就坏吧你”
秦淮茹从李学武的怀里撑起身子,用手肘支在炕上,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就连我婆婆都看出来了,你觉得别人不知道?”
“你婆婆知道的太多了”
李学武躺在卷起的被子上,眯眯着眼睛看了看秦淮茹,不知道这娘们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反正我不知道你说的啥意思,别人爱说啥就说啥去呗”
“你就不怕闫解成劈了你?”
说完这句话,秦淮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左手拍了一下李学武的胸膛道:“是了,他还指着你升官发财、置房置地的呢,怎么敢跟你呲牙啊”
李学武被秦淮茹摸得直痒痒,这娘们儿的手打完了自己就在自己胸口画圈圈。
秦淮茹盯着装死的李学武继续问道:“于丽是上次找你问工作那次靠上你的吧?”
“别胡说,我们是纯洁的邻居关系”
秦淮茹根本不理会李学武的胡说八道,继续说道:“那就是了,我就说的嘛,这院儿里没工作的娘们儿多了去来了,怎么就轮到她来倒座房帮忙了”
说到这里,秦淮茹掐了李学武一下说道:“我就说嘛,做做饭,洗洗衣服就值十块钱了?那这院儿里的娘们儿还不都是有钱的主儿了?”
李学武被掐得浑身直麻,秦姐的道行是要比于丽的道行高,疼而不痛,麻而不痒。
多一分力气就剩下痛觉,少一分力气像是挠痒痒。
“她可不仅仅是洗衣服做饭的,她还在西院儿帮忙呢,还帮我收拾后院呢,怎么就不值十块钱的工资了,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秦淮茹“哼”了一声说道:“你就缺德带冒烟儿吧,寡妇就算了,小媳妇儿你都敢祸祸”
李学武一脸无奈地说道:“心好累,人和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
“是于丽主动的吧?”
秦淮茹现在的聪明劲儿就像是审犯人时的李学武,总能从李学武的胡言乱语中抓住关键信息。
“我就知道!”
还没等李学武回答,秦淮茹已经自己给出了答案。
“闫解成呢?”
李学武麻了,在想当初让秦淮茹去招待所是不是屈才了,就这个思维和逻辑能力,在治安股是绰绰有余啊。
“我猜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你又给他们什么好处了?”
这娘们儿不能留了,得连夜去城外挖坑埋了,不然自己跟于丽哪个姿势都得让她“审”出来。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在想着这娘们只要一遇到利益问题那就是贼精贼精的。
说好的没有文化,思想单一的寡妇呢?
说好的给口吃的就行的呢?
剩饭盒和棒子面儿呢?
现在就差嘴里喊着“我也要”了。
“啥好处啊?我能有什么好处给人家啊,我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轧钢厂工人”
秦淮茹也摸清李学武的套路了,只要李学武开始胡言乱语,那么这个事情十有八九可能就是真的没跑了。
“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等她去的时候我就去”
“来呗,说得好像我怕似的”
“你承认了是吧?”
靠,看来城外不行了,得去密云大山里挖坑了,成了精的离得近了降不住。
“我承认什么了?她天天去给我收拾卫生,你要是不嫌累你也去”
李学武把身子往炕里窜了窜,背部靠着被子。
倒不是炕热,就是秦姐说的话题有点儿提精神头儿,这会儿都不困了。
“哼,你没良心,她收拾了,我就没给你洗衣服?”
秦淮茹坐起身子看着李学武说道:“是房子吧?”
问了一句自己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随后拍了一下李学武的大腿说道:“我就说这于丽怎么就敢硬顶着公公婆婆分家呢,合着你在给她撑腰呢啊,闫解成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吧?”
李学武根本不想搭理秦淮茹了,太不讲武德了,自己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不是自己的斗争经验不丰富,实在是敌人在谈到某个问题时太精明了。
“我当时看着就不对,一大爷问闫解成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不看自己爹妈,去看于丽”
好像是想明白了似的,秦淮茹一副破了案的样子说道:“于丽当时还给闫解成使眼色来着,看的就是倒座房的方向,是了是了”
“哎”秦淮茹推了一下躺在炕上装死的李学武问道:“你给他们俩允了哪儿的房子了?怎么就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见李学武不说话,秦淮茹又使出一指禅神功。
“问你话呢?别装了啊,睡没睡着我还不知道啊?”
要不怎么说秦姐的道行高呢,李学武现在没法装死了。
“你想要房子?干嘛用?你也要跟你婆婆分家啊?”
李学武的话从来都是直击要害,问出了秦淮茹想说的话。
“去你的,我们家还怎么分?两个外姓寡妇再分了贾家?还不叫人家笑掉大牙啊”
推了李学武一把,见李学武看着自己在等答案,便也不再说笑。
“我不是得寸进尺,看人家有什么就要什么,我知道我跟人家还不一样”
李学武坐起身子从炕边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秦淮茹捡起打火机给李学武点上了。
李学武低头吹灭了火苗,道:“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不问了啊”
“你!”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嗔怒地说道:“你就是个活土匪,管杀不管埋”
李学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往后一躺,又靠在了被子上。
秦淮茹见李学武的疲懒样儿,手按在李学武的小腿上揉着,眼睛也不敢看李学武,嘴上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
秦淮茹见李学武没有抽走腿,知道这坏蛋舒服着呢,便正经地揉了起来。
“她跟我可不一样,这女人有男人和没男人那可不是一个想法”
“你想多了,她想得比你要更直接一些”
李学武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随后闭着眼睛说道:“她比你看到的还要精明呢,知道我能给的不主动要我也会给,要了反而可能没有了”
“你这是说给我听的呢吧”秦淮茹捶了一下李学武的小腿嗔怒道
李学武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小腿道:“挺舒服的,别捏了,手怪酸的,捶吧”
“哼”秦淮茹哼了一声,给李学武捶了两下,却又开始捏了起来。
“她的目的我知道,也跟我说得很明白,就是不愿意等了,想要快点儿有个小家,活得轻松些”
秦淮茹见李学武开始解释,也不再打扰李学武,反而用两只手捏上了。
“你当我是主动的?我也是被逼无奈罢了”
秦淮茹见李学武这么不要脸,手上使了力气,可这坏人身上都是紧吧肉,根本不怕力气。
“合着你还委屈了是吧?”
李学武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嗯嗯,不然呢?我缺女人吗?她要是不达到目的说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秦淮茹撇着嘴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啊,她就那么让你害怕?你要是不同意她还能拿刀逼着你啊?”
“有的时候刀是无形的”
李学武感慨了一句,随后说道:“相比于住在那个人一进屋就得上炕的小屋,相比于两口子一年到头十块钱都没有,相比于回娘家东西都不敢带的情况,你说跟逼着我哪一样简单?”
秦淮茹听了李学武的解释,也是知道了于丽的意思了。
这刚嫁进院里来的小媳妇儿还真就不是一个善茬儿啊,看人心一点儿都比自己差。
见着李学武要起来了,借着闫解成的错误,逆向靠上了李学武。
不仅仅是帮着闫解成稳定了工作,还给自己找了出路。
最厉害的就是始终对李学武都是一副关心爱护的样子,不问不求的。
关键还是把自己老公说明白了,秦淮茹也不知道于丽是怎么说的,或是隐晦或是面儿上过得去。
但就现在来看,闫解成一个月都不回来两次,那就是默认了于丽的做法。
现在又是在给李学武开车,回来还住在倒座房,颇有种准备躺赢的意思。
工作也稳定了,老婆对自己比从前还好,房子的问题也不用愁了,这不比辛辛苦苦熬年头要轻松?
秦淮茹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院里最傻的那个,就连自己一直不注意的于丽都比自己看得远,做得狠。
“你都成了吸铁石了,来一个你就要一个?”
秦淮茹看了看炕里躺着抽烟的大爷,不满地弹了一下李学武。
“呵呵呵”李学武笑眯眯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秦淮茹,道:“在后院问的问题有答案了吧?”
秦淮茹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李学武说的是在后院儿那会儿自己问李学武为什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怕不怕名声不好的问题。
“你可真够自信的,我们都是傻娘儿们,你当厂里的也都傻啊?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就真觉得轧钢厂里的大姑娘都得奔着你来?”
说着话,还觉得不服气,便用手指点了李学武一下。
“就这都没防住,都撵到家里来了”
看李学武一副自得的样子,秦淮茹不信地问道:“谁啊?不会是张松英吧?”
李学武瞟了秦淮茹一样,觉得这娘们儿防火防盗防闺蜜的意识很强啊。
“说呀!”
见李学武不说话,秦淮茹催促地捏了李学武一下。
“于丽的妹妹”
“在轧钢厂广播站当广播员那个?”
秦淮茹没想李学武说的竟然是于海棠。
“你认识她?”
李学武倒是很惊讶了,自己可是在院里一回都没见过于海棠的。
秦淮茹见李学武问便解释道:“以前雨水经常带她回来玩儿,后来于丽嫁进来的时候还来送亲的”
李学武点点头,没再问这个。
“怎么?你相中了?”
秦淮茹问了这么一句,随后说道:“样子长得倒是很好,个头儿也高,年龄也还合适,就是性子有些跳脱,不太适合你呢”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一阵儿,随后问道:“那你说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
秦淮茹还没等说话呢,就听门口传来棒梗的声音。
“谢谢小姨”
随后便是棒梗冲了进来说道:“妈,我奶说那花鲢收拾完冻上了,准备过年吃”
棒梗一进屋就见母亲坐在炕桌旁,与武叔隔着桌子在说话,根本不是奶奶嘀咕的那样,不由得对奶奶起了烦躁的心思。
“冷不冷?妹妹睡了吗?”
“嗯,正准备要睡呢”
这会儿于丽也拎着衣服跟着进来,对着两人笑道:“刚进来就听你们说找什么样的,找啥啊?”
秦淮茹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将棒梗的两只手捂在炕上,道:“他说,今天你妹妹海棠来了,我这不正跟他说海棠性格跳脱呢嘛,他就问我应该找个啥样的”
“就是,秦姐跟我想的一样,海棠还当自己是孩子的性格呢,把感情当糖块儿了,是不适合学武”
秦淮茹站起身对着两人说道:“得了,你们唠吧,我得回去了,孩子要睡了,明天还得上学呢”
棒梗倒是再想待一会儿的,可是硬被秦淮茹拉走了。
走过了二门秦淮茹拉着棒梗的手说道:“以后见着你于婶儿跟你武叔在屋别在那儿打诨啊,赶紧回家”
“是于姨”
棒梗当然不愿意母亲说自己不能在倒座房玩,所以嘴上强调了李学武教给自己的称呼。
这坏人,合着从这儿都给自己两人排上了。
看着秦淮茹娘俩儿走了,于丽将自己衣服泡在了洗衣盆里,然后走进屋看了看准备下炕的李学武,道:“是说我呢吧?”
“嗯?什么?”
李学武的脑子都要炸了,这俩娘们儿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都对着自己来这套。
“我说,秦姐跟你问我了吧?”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桌子边上将帽子扣在脑袋上说道:“没,就说了于海棠的事儿,你这不是听见了嘛”
“是不是问我给你干活儿的事儿?是不是还问你给我啥了?”
嗯?这于丽不会是在窗户底下偷听来着吧?
李学武边往身上穿外衣边苦笑道:“她知道个啥,怎么可能问这些呢,别瞎想”
“嗯,知道就知道呗,又不是外人”
李学武拉拉锁的手一僵,还是于丽走过来抢过拉锁扣帮李学武拉好了,又帮着扣了扣子。
“你可是刚出院啊,还喝着中药呢,就是铁打的大小伙子也禁不住她收拾”
李学武一脸无辜地说道:“想啥呢,我们俩是纯洁的同志关系,既是同事又是邻居,就来往的多一些”
于丽点点头说道:“我又没说别的,就是心疼你身体,明天我去市场给你买只鸡,在你后院厨房给你炖好了,你就在后面吃吧,在这儿都让他们吃了”
“呵呵呵”
李学武见这于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颇为无奈地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嗯嗯嗯,我信,衣柜里的睡衣是给我准备的吧,号有点儿大,明天我改改”
李学武气的打了这小娘们儿一巴掌,道:“你是不是监视我了?”
于丽摸着自己屁股嗔道:“还用监视?谁得了好处谁就是”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于丽,道:“加班费”
于丽娇嗔着捶了李学武一下道:“胡说什么呢,赶紧收起来”
“那就是营养费”
于丽知道这是李学武在给自己买鸡的钱呢,便说道:“不用你给,我给你买,我有钱”
李学武没有收回手继续说道:“那就是封口费”
于丽看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是你养我的费用?”
李学武笑道:“想得美,我连我自己都养不起呢,还养你”
这个话头李学武可是不敢撒口。
于丽从李学武手里拿走钱,揣进兜里,然后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要是拿了你的钱意思可就不一样了,你现在从我兜里拿出去我就当没收过”
“呵呵”李学武轻笑两声,随后说道:“真的?”
说着话伸手就去掏于丽的兜儿,可刚才还说让掏的于丽却是拧着身子躲着,抓了李学武的肩膀捶了一下道:“你还真往回掏啊”
李学武站起身时还被于丽咬了一下,还好躲的及时。
“你这可不对了啊,不是你让我掏的嘛”
“让你掏你就掏啊”
于丽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坐在炕上看着李学武说道:“你真怕我赖上你?秦姐也是这么说的吧”
李学武靠在门框上看着瞪着自己的于丽说道:“没有,她又不知道你,怎么可能说这个呢”
于丽一脸不信地说道:“那她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李学武“呵呵”一笑说道:“多心了”
随后边转身边说道:“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得赶紧跑路了,不然一会儿可能就要露馅儿了,今天这两个娘们儿都不正常。
见李学武要跑,于丽下炕送李学武出屋,边走边说道:“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可不管了啊,撞在一起尴尬的是你”
李学武站在门口回头道:“你想多了,那睡衣是上次她带着孩子去洗澡,忘了拿回去了,一直放在那儿了,赶明个儿我叫她拿回去”
于丽瞪了李学武一眼道:“那赶明天我也忘一件儿在那儿”
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对着开门要走的李学武说道:“你也不想想,就秦姐家那屋要是穿睡衣还不得冻死”
李学武回手把门关了,手插着裤兜往后院走。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刚才就不应该找这个烂透了的借口。
边走还边想着今天过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于丽站在走廊的窗子里看着李学武进了二门儿,又看见自己公公家的门厅窗子处闪过一道黑影。
知道这是公公在看着这边呢。
打自己进了倒座房,又算上秦淮茹出去,再到李学武出去,这段时间拢共也没五分钟。
这要是时间长了,于丽就得站到倒座房窗子那儿去了。
李学武刚进二门时也是看见了三大爷家的动静,笑了笑没想着理会,可哪知三大爷打屋里出来了,还奔着李学武走过来了。
“呦,三大爷,还没歇着呢?”
“嗯嗯嗯”三大爷答应一声,随后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这也没歇着呢?”
李学武一挑眉毛笑道:“嗨,是嫂子”
听见李学武说嫂子,三大爷也知道李学武说的就是大儿媳妇于丽。
刚才就见老大媳妇儿往后院去了,三大爷还站在院门看了看,见没回雨水那屋儿而是去了后院,就知道去了李学武家。
本想着是不是去找李学武的,可哪承想秦淮茹去了倒座房。
这就让三大爷的目光跟去了倒座房,站在二门看了一阵,隐隐约约听见有李学武的声音,这才知道李学武不在后院。
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下。
等了得有快一个小时,老大媳妇又从后院回来了,秦淮茹又从倒座房出来了。
三大爷也搞不明白这是在干嘛呢,便跟三大妈一直站在窗口换班儿看着。
时不时地去二门那儿往倒座房望一望。
这会儿见李学武不大一会儿也出来了,便忍不住出来了,想着隐晦地打听打听。
可没想到李学武倒是爽快,没等自己问就说了。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这不是过年了嘛,给回收站的员工们置办一点儿福利,弄了点儿草鱼、花鲢啥的”
“哦哦哦,我说的嘛,刚才瞧见你们一屋子人出去了”
三大爷早就看见了,傻柱往家拎了两条,贾家的孩子棒梗也拎回去一条大的,倒座房的还往李家送了两条。
“嗨,去西院收拾鱼来着,这不是嘛,都弄了一身腥气味儿,我姥爷他们这些爷们就去门口浴池洗了,于丽嫂子不方便,我就让她去我后院洗了”
好像是故意似的,李学武又问道:“怎么?您这是?哦哦,不放心嫂子是吧,嗨,我还以为您在窗户那儿看着有没有偷车子的进来呢”
三大爷攥了攥手,努力装出很是大气的样子说道:“嗨,丢都丢了,还看它干嘛?我是等着你呢”
“哦?”李学武惊讶了一下,随后说道:“嗨,我就在院里,有事儿您直接去找我多好,何必在窗子那挨着冻呢”
三大爷被臊了一下,也没觉得脸红,而是笑着说道:“这不是想着你们忙嘛,是这样的,你不是在派处所工作嘛,就想着问问你看看派处所招不招人,我们家老二还在家待业呢”
“哦哦哦,闫解放是吧”李学武点点头装作思考的样子点点头,随后便是皱着眉头问道:“您怎么有了这个想法?您不是说好男不当兵的嘛”
这话可是在李学武当兵以后三大爷老在李顺跟前儿念叨的,这会儿被李学武还给了三大爷。
三大爷有些窘迫地说道:“嗨,这不是遇到事儿才后悔了嘛,要是家里也有个警查,何至于车子丢了都找不回来呢”
感情还是在心疼车子呢,前几天瞧见了何雨水的对象就想到了这个。
闫解放也跟三大爷提了这个,这会儿见到李学武又是鱼又是肉的,便想到了老二的话。
李学武笑看着三大爷说道:“您这是批评我呢啊,可不是我不帮忙啊,街道所我帮您问了,确实在找了,您得等等”
三大爷才不信李学武帮着说话呢,但还是点点头,随后还是追问道:“那工作的事儿呢?像老大那样的也行啊”
李学武没想到三大爷深藏不露啊,供出一个500元临时工,结果别说本金了,利息都没收回来,现在还想再投资一个。
“三大爷,您当那是轧钢厂呢?您也别逮到一只蛤蟆想要攥出团粉来啊,您家孩子的工作不会都指着我给安排吧,您太高看我了”
三大爷笑着说道:“这不是院里就你一能人嘛,老二也大了,总不能一直没有工作不是?家里也不够吃的啊,何况现在挣钱的老大也不往回带钱了”
说到最后三大爷还有点儿煽情了。
李学武挑着眉毛说道:“要不去西院回收站吧,蹬三轮收废品也算是一工作不是?我跟彪子说说,给闫解放安排一下”
“我不去!破落户才收破烂呢”
李学武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仔细瞧了才发现,闫解放正站在北面小屋的门口看着这边。
闫解放气呼呼地走到李学武身边说道:“我认可在家待着饿死也不出去丢人现眼去”
说完这句话便往二门外走去,三大爷招呼了一句干啥去,闫解放没好气儿地回道:“上厕所”
三大爷回头看了看李学武说道:“那啥,他也是初中毕业呢,去回收站不是屈才了嘛”
李学武看了看升起的月亮,感受着晚上的小凉风,这大半夜的跟这儿可没意思。
早就知道三大爷不会让闫解放去回收站的,所以李学武才这么说来堵三大爷的口。
如果三大爷是那种务实的李学武还不敢说呢,回收站可不缺祖宗。
这会儿见闫解放耍捶,更是有借口说了。
“得嘞,那我帮您物色着,看看轧钢厂缺厂长不,您不知道,我们杨厂长和李副厂长都是初中毕业,跟闫解放一个学历,凭什么他们当厂长解放当不了啊,是不是?”
李学武紧了紧脑袋上的帽子,挪动步子边往后院走边说道:“得嘞,您凉快着,我得回去了,正感冒呢,别传染给您”
三大爷见李学武往后院走,也知道李学武这是在跟自己逗壳子呢。
“还厂长,呵呵”
三大爷冷笑两声,随后转身回屋对着三大妈说道:“跟这小子兜了半天圈子,滴水不漏,呵呵”
三大妈看着老伴儿说道:“你闲的吧,都得罪他那样了,你还指着他给老二找工作?”
三大爷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说道:“真当我给老二找工作呢啊,找也不找他了,我是试探他关于老大的事儿呢”
三大妈不解地问道:“没说老大的事儿啊,老大怎么了?”
三大爷坐在椅子上说道:“上次你说老大两口子是他教着提分家这个事儿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就是老大媳妇儿想的”
三大妈站在一边看着老伴儿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三大爷眯着眼睛说道:“咱不是说门房的事儿了嘛,我想着他要是坏我,我一提老二的事儿,他还不得撺掇老二出去跟咱们闹啊,可现在看着没那个意思”
“解放也不是那人”三大妈始终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好孩子。
三大爷是看得出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的,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一直觉得这几个儿子都不是能养老的。
“再有就是老大媳妇儿,刚才是去洗澡了,李学武一直在倒座房来着,解释的时候我看着没什么异常,以后勤看着点儿吧”
三大妈撇撇嘴,不愿意搭理没良心的老大和老大媳妇儿。
三大爷也知道三大妈的想法,劝道:“咱们家就指着我那点儿工资哪够啊,老二老觉得初中生毕业不愿意打零工,现在老大两口子都挣钱呢”
“不指着他们咱们不是照样活?”三大妈是不愿意去巴结儿媳妇儿的。
三大爷皱着眉头说道:“刚才李学武可是说了,回收站发的福利,草鱼还有花鲢,眼瞅着可要过年了,咱家过年可没嚼物呢”
“嘿,我说怎么一个个的往家拎鱼呢,原来是回收站发的”
三大妈说了这一句随后问道:“你是让我去问问老大媳妇儿咱家有没有鱼的事儿?”
三大爷点头道:“傻柱都拎家两条呢,老大媳妇又不开火,她怎么吃啊,你就跟她说,过年还是回家来吃团圆饭不是?”
“喔喔喔~”
李学武被大公鸡的叫声从睡梦中吵醒了,睁开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会儿才六点多。
“过年一定把你杀了吃肉”
李学武恨死这只公鸡了,只要天刚刚亮,它准站在鸡架上打鸣。
李学武偷偷将它圈在鸡架里,可每次都被它跑出来。
这可能是动物的习性,早上一定要在那个时间出来打鸣的。
这可能跟光源有关系,后世因为光污染,城乡的公鸡几点叫的都有。
现在倒还算准时。
其实李学武也该起来了,就像李学武对娄晓娥说的那样,越是休息日越忙,工作日反而不忙呢。
今天倒是不算忙,可冷不丁的睡不着了。
换了衣服刷牙洗脸,从厨房的窗户里看见一大妈去给老太太倒尿盆,想着这一大妈还真是尽职尽责。
穿了衣服扣了帽子往前院走,这会儿各家各户起来的时间就不一样了,有值班的就起得早。
今天不上班的就起得晚。
李学武走到前院的时候看着自己家就还拉着窗帘呢,倒是李顺遛弯儿回来了。
“昨晚跟对门儿说什么了?”
李顺看见李学武出来,皱着眉头把李学武叫住了。
见自己老爹声音轻,李学武便也小声解释道:“跟我逗壳子呗,全家都觉得自己有心眼子,可是都长歪了”
李顺知道儿子不是个能容忍的,便说道:“甭搭理他们,都在一个院儿住着,闹的不好看你住着也不舒服”
“我知道”
李学武答应一声,随后说道:“好像是问闫解成和于丽的事儿,拿闫解放跟我打嚓,他忽悠我,我就忽悠他呗”
李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你今天有事忙?”
李学武点点头道:“上午得去我们领导家一趟,晚上在轧钢厂有个饭局,是上次案子的办案人员”
李顺皱着眉头说道:“又要喝酒?那你这药可就白喝了”
李学武笑着答道:“您放心吧,就沾一点儿,绝不多喝,晚上也不会太晚,告诉学才帮我把药温着,回来就喝”
说完了自己的事儿,李学武又问道:“二叔和三叔今年回来吗?眼瞅着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李顺摇了摇头说道:“你二叔走不开,你二婶家的老太太身体也不好,你三叔现在更回不来”
李学武知道李顺为了二婶的母亲还专程去了东北一趟,看来身体确实有毛病,这些年二叔二婶回来的就少。
三叔更别提了,不提过年忙吧,现在南边不消停,他一定是没有假期的。
“年后我抽空去一趟东北吧,上次因为任务紧张,也没时间去看看”
李顺想了想说道:“再说吧,你也不轻松,离得远,有些礼就没法那么全,我给你二叔写信吧”
因为李学武的奶奶在,所以按道理来说跟二婶的娘家是要在年前走礼的。
一般是家里顶事儿的小辈儿去走,但是这两家离得远,上次去还是李顺给瞧病才去的东北。
“行了,你吃饭去吧,我进屋了,李姝这会儿也该醒了,得给孩子喂奶呢”
李顺往家走李学武才看见李顺背着的手拎着的是奶筐。
感情这么早出去遛弯儿是去奶站给李姝取牛奶去了。
等到了倒座房李学武才知道自己父亲把自己叫住问的原因,原来昨晚自己走后倒座房这边好一阵儿热闹。
看着被砸碎的玻璃窟窿用破衣服堵着,脸上还有个巴掌印的于丽,李学武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等吃完了早饭,李学武借着往西院帮着摘门板的功夫跟闻三儿问了才知道,昨晚闻三儿他们回来时正看见三大妈在倒座房跟于丽要鱼呢。
许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有些磨不开面子了,又许是于丽真不给惹得三大妈急了眼。
这娘俩就动手了。
三大妈给了于丽一嘴巴。
于丽推了跟着过来拉偏架的闫解放一下。
闫解放不知怎么回的手,把走廊的玻璃窗打碎了。
闻三儿看着李学武皱眉头便说道:“三大爷昨晚就让闫解放把玻璃钱送过来了”
“呵呵”李学武也是被气笑了,这特么什么人性呢。
为了两条鱼跑这边儿打架来。
“跟于丽说,玻璃钱咱们还是出得起的”
说完这句话便回前院儿家里去了。
今天周日,所以家里人齐,这会儿也才吃上早饭。
李学武一进屋便在炕上温了温自己手,然后从老太太手中接了李姝,让老太太去吃早饭。
李姝这会儿吃完奶了,但是在李学武怀中看着众人在饭桌上吃得香,便给李学武用小手指着要过去。
李学武颠了颠怀里的洋娃娃,可真是沉实了。
“可不能再吃了,再吃你爹都抱不动你了”
李学武难得有时间在家待着,便抱着闺女满屋走,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李姝指哪儿便往哪儿走。
“今天可算是轻松一阵儿了”
刘茵等大家吃完了饭,边在锅台边儿上收拾碗筷边对着李学武说道:“每天吃完了饭非得叫抱着走一阵儿,不走就哭”
老太太也是笑着说道:“现在都知道后院儿了,手指着后院儿要去玩儿”
李学武用胡子扎了一下闺女的小嫩脸儿,见闺女玩不起要上手抓赶紧躲开。
这小指甲可锋利了,被抓实了非闹个口子不可。
李学文的书大多都搬到新家去了,家里也没什么书可看了,便坐在书桌旁练硬笔字。
李学武将李姝抱着放在了大哥的书桌上,李姝见大伯拿着钢笔写字便指着钢笔“啊啊”的说着话。
“你要这个?学写字还早了点儿,哈哈哈”
第267章 逛书店
李学文将钢笔拧上钢笔帽,递给了伸手要抓的李姝。
李姝学着大伯的样子,攥着钢笔在草纸上比画着,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着甚么,口水还流在草纸上了。
李学文在读书和写字的时候是不喜欢别人打扰的,赵雅芳宁愿自己捧着书坐在炕上看也不去跟李学文抢书桌。
李学才和李雪更是不敢在大哥看书写字的时候闹了。
全家只有李姝是个例外,管你看书还是写字呢,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谁也管不着。
“呀呀呀!”
李姝拿着钢笔对着李学武比划着,李学武则是笑着点头道:“嗯嗯,抢了你大伯的笔,你写吧”
看着李姝又去玩儿钢笔,李学武对着大哥学文问道:“房子都收拾完了?”
李学文靠在椅子上,有些满足地说道:“收拾完了,你嫂子去买的窗帘,我跟姥爷去买的家具,你说的那个地儿还真是不错,就是离学校远了点儿,赶马车都用了两个多小时呢”
李学武去屋里找了剪子帮着李姝剪指甲,刚开始李姝还不让,还是李学文在一边儿逗着才给剪了。
“平时多去李从云办公室溜达溜达,逢年过节的想着去看看,你跟他接触的多,我有时候想不起来”
“嗯,我知道了”
李学文答应完,大嫂赵雅芳擦着手进来了。
见哥俩儿配合着给李姝剪指甲,尤其是李学文看李姝的眼神,让赵雅芳有了想法。
“学武,那毕竟是校长嘛,我们也不好麻烦人家的”
李学武抬头对着大嫂笑了笑,说道:“你认为他是校长,他就拿校长的身份对待你,你认为他是老叔,那他就得拿出老叔的身份对待你”
对大嫂说完,又对着李学文说道:“我跟他的关系还行,但是平时接触的不多,都是跟你们保卫处联系的多,这层关系我用不到,你是可以用到的,但我跟你说明白了”
李学武松开李姝剪完的右手,把左手的钢笔换到右手上,并且给李姝换了个方向,开始给闺女剪左手的指甲。
“虽然你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但是不要参与那些活动,只做好你的教学任务就行,不要在各种场合发表言论,对待学生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要跟他们讲思想上的东西”
“学武,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大嫂的敏感度要比大哥强,已经听出李学武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了。
李学武头也不抬地说道:“嫂子你们俩都是理科,做好教学工作就行了,文科那边儿少去,沙龙聚会什么的不要去,具体原因你们不用问,慢慢看就知道了”
李学文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不说话,显然是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
赵雅芳凑过来边逗式李姝边问道:“你说的是报纸上的事儿?跟我们没关系吧?”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们学校里的是最有文化的一群人了,你说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李学文和赵雅芳都不再说话,而是想着各自的事情。
“老孙的那个茶话会以后你不能去了”赵雅芳对着李学文说道。
李学文则是沉默了片刻回道:“我们就是纯粹的学术讨论,并没有讨论其他的事情”
赵雅芳瞪了李学文一眼道:“老孙的媳妇儿是文学院的,家里可不止去你们物理院的,关上门谁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不许去了”
李学文点点头,随后看向李学武道:“用不用我们搬回来住?”
见李学文这么问,赵雅芳也看了过来。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暂时看着没事儿,但是在家住着合适一些,你们赶紧要孩子吧”
李学文和赵雅芳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李学武会这么说。
暂时不要孩子是两个人的决定,因为都是学校的老师,又是第一年入职的,正是教学的学习阶段,所以想把更多的经历放在教学上。
“你是说让我准备?”
李学武将剪子收起来,让大哥看着李姝,自己去放了剪子。
回来则是抱起李姝对着大嫂说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说完这句话留下对视的大哥大嫂,抱着李姝继续满屋地转圈走。
李姝倒是很有礼貌,知道钢笔不是爸爸的,回手将钢笔直接扔向自己大伯。
“哎呦我地祖宗啊”
还是赵雅芳手疾眼快,一把将快要落地的钢笔接住,嘴里更是叫着祖宗。
“哈哈哈哈”
李学武格叽格叽李姝,笑道:“你大伯就这一只钢笔,你要是给摔了,看你大伯打你不”
“呵呵呵”李学文的心思很灵,知道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也不去多想,看着李学武说道:“没事儿,她爸爸有钱,给我的这个钢笔摔了让她爸爸给我买一只新的”
李学武撇撇嘴说道:“想得美,她爸爸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哥,你那屋的锅是揭不开了,是都快绣的揭不开了”
李学才逗着二哥,还说了李学武的懒。
李学武瞪了李学才一眼,但是看着这傻小子在收拾书包一副外出的样子便问道:“有节目?”
李学才看了看坐在堂屋的李顺,冲着李学武使了使眼色。
李学武点点头道:“嗯嗯嗯,我知道了,我不告诉爸妈,约的是姬毓秀吗?”
“哈哈哈哈”李雪这会儿倒是笑得开心。
最开始是李雪和姬毓秀玩的好的,可是自己三哥非要有“非分之想”,现在弄的李雪都不敢打扰三哥的行动了。
“二哥!你!”
“嗯嗯嗯”李学武不住地点头道:“我知道,我会给你保密的”
李学才看着李顺望向自己,便焦急地解释道:“今天大华电影院有新电影,我想去看,她也想去,不是故意约的”
“没事,故意的也没事,拉拉手也没事儿”
“哈哈哈”见李学武把李学才逗得脸红,李雪和赵雅芳更是看着热闹。
李学才要不是打不过二哥,现在冲上来掐死二哥的心思都有了。
“早去早回,现在街上乱,天黑之前到家啊,不许跟人家打架啊”
李顺交代了这么一句便低头喝茶,不再看李学才。
李学才像是得了圣旨一般,激动的跳起两尺高,答应一声对着李学武做了个鬼脸便跑出了门。
看李学才推着李学文的车子出了二门,刘茵回头问向李学武:“你说的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啊”
见母亲这么说,李学武还真就想了一下。
可瞬间就觉得不对了,都姓姬,一个说有哥哥,一个说有妹妹,父母还都是外事部的。
艹!自己是不是傻了!
这姬毓秀不就是姬卫东的妹妹嘛!
李学武抱着李姝愣了好一会儿,还是李姝见爸爸不走了,抡起小手给了李学武一巴掌,这才把李学武打醒。
“涨行市了,敢打你爹了?是不是没爱过打啊!见没见过砂锅大的拳头?”
李学武拿着自己的拳头对着李姝的小肚子嗝计了两下,逗得李姝咯咯直笑。
逗式完闺女,见母亲和父亲都在看着自己,李学武笑着解释道:“我现在才想起来,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两个人我都认识,父母都是外事部的官员,姑娘是咱们街道所的内勤”
李顺倒是没有说什么,因为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所以只是没有限制李学才的交往,但对于进一步的事情还是持观望的态度。
倒是刘茵跟李学武问了问姬毓秀的家庭情况,但李学武也仅仅是从跟姬卫东的闲聊天中听了个只言片语,具体的情况知道的也不多。
“您回来可以跟学才聊一聊,也别说太多,都是小年轻的,感情观都不太成熟,还是要看缘分”
刘茵看了李学武一眼,嗔怪道:“你说的这么明白,自己怎么不找一个呢?”
李学武颠了颠要闹的李姝,对着母亲说道:“您还用担心我?”
“咯咯咯”
因为考试临近,李雪拿了书在北屋的炕上看着书,但是听着二哥的话时不时地被逗笑。
被刘茵打了一下,李学武走到北屋看了看李雪的书,随后对着妹妹说道:“带着书去我那屋看去,有书桌,有椅子的,在炕上看多累眼睛”
“谢谢二哥”
其实李雪也是想去后院的,可碍于对李学武的畏惧,再一个也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会儿听见二哥开口,李雪麻利地开始下地穿衣服,收拾书包。
“来吧,把李姝给我吧,去忙你的吧,大小伙子老在家待着干什么”
老太太伸手要李姝,并且撵了李学武。
倒不是老太太烦了李学武,而是老人虽然愿意儿孙绕膝,天天陪着自己,可是更愿意看见儿孙各有所得,不愿看见家里蹲着窝囊废。
“知道了,去吧,去让太太哄睡觉吧”
李学武把李姝交给了老太太,自己则是跟李顺招呼了一声便往后院走了,在门厅换了姬卫东给的那身呢子大衣。
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李雪抱着书包进来,李学武弹了李雪一个脑瓜崩,惹得李雪追着二哥拍了一巴掌。
等进了倒座房,见只有于丽在厨房给灶坑添火。
“用水是吧,三舅跟我说了,就要烧开了”
于丽抬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又低头去添火。
李学武拎着白铁桶放在了锅台边上,开了锅盖,一半凉水一半热水地兑了,然后拎着往西院走。
等把车里的水加完,打着了火,又拎着铁桶回了倒座房。
“三舅跟你说了吧?”
于丽错愕地抬头看了看李学武,随即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犹豫着点点头。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于丽脸上的巴掌印,皱着眉头说道:“我爸在家呢,去看看吧,冬天肿起来很难消”
“不用了,今晚正好我留下看家”
李学武见于丽坚持,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往出走了。
自己的梦自己圆,各人各有的缘法。
开着两侧漏风的威利斯往董文学家走,路上禁不住冻,还停下车暖和了一会儿。
到了董文学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李学武每个周末只要有时间都要来这边坐坐的,因为有些话还是在家说的开。
董文学的培训也不是每天都有课,周日是不需要上课的,所以这会儿在家等着李学武呢。
“快进来,今天可是冷的厉害”
韩师母见李学武的车到了门口早早地就在门口迎着李学武了。
这会儿见李学武跺着脚进来,便帮着李学武把外面的大衣挂在墙上,让李学武赶紧进屋。
李学武脱了外面的大衣倒是觉得暖和了,搓着手笑着对韩师母说道:“这次您可白迎接我了,我是空手来的,呵呵呵”
“那你出去吧”
韩殊笑着逗了一句,便在董文学的招呼下带着李学武往里面走。
李学武在门厅把帽子摘了扣在了门口的暖气上,口中说道:“都进了门了,休想撵我出去,哈哈哈”
正说笑着,往里面一走却是看见顾宁正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喝茶呢,微笑地看着李学武跟韩殊开玩笑。
“呦,顾医生也在”李学武招呼了一声,见自己进来,顾宁站起身迎接自己,赶紧摆摆手说道:“坐坐坐,您坐”
韩殊走到顾宁身边拉着顾宁坐了,指着忙着给自己沏茶的李学武说道:“你也学学李学武,来这儿可别客气”
“是”顾宁看着在茶柜里翻找茶叶的李学武,口中笑着应了。
李学武找出自己在老师办公室喝的那种好喝的茶叶,给自己沏了一杯。
端着茶杯边往这边走边说道:“还说学我呢,没见韩老师在门口撵我啊,您还是客气着点儿吧”
“呵呵呵”董文学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李学武道:“那下次就别空手来了”
李学武对着顾宁说道:“听见没?这是说给你呢,让你下次带着东西来”
“说你呢,往小宁身上折什么”
韩殊笑着责备了李学武一句,随后问道:“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问了李学武又把目光看向顾宁。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是什么都行啊,不忌口的”
顾宁也是捧着茶杯抿嘴笑道:“我都行的”
“得了,你们俩倒是都好招待”
韩殊笑着站起身往厨房走,顾宁见李学武给董文学的茶杯里倒水,便也跟着去了,把客厅留给了两人。
“怎么样?着的住吗?”
李学武当然知道老师问的是什么,也没有惊讶老师的消息来源,要是这个都不知道,那副处长干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嘿嘿,您等着看好戏吧”
李学武说了这么一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说道:“您就放心学习,这次我就仔细看看这庙里坐着的是个什么神?”
“呵呵”董文学笑了笑,看着自信的学生,知道这小子现在还没发力呢,也就是正在憋着坏呢。
“我可是听说杨书记去查你了”
问了这一句,像是不经意间地又问道:“李副厂长没有过问吗?”
李学武看了董文学一眼,随后说道:“跟我装糊涂呢,但也还好,最起码没有落井下石”
董文学喝了口茶,眯着眼睛对李学武说道:“知道谁举报的你吗?”
李学武低头转了转茶杯盖子说道:“知道”
回了这一句,随即“嘿嘿”笑道:“您看出来了?”
董文学吊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无奈地说道:“你就不怕引火自焚?现在人家可是将计就计了”
李学武倒是很有自信地笑了笑,然后说道:“那也得知道我这计是个什么计啊,他现在可能就中了我的计中计呢”
董文学知道李学武不可能只用一个套路的,随后也是叹气道:“也是咱们师徒着急了,让你不得不兵行险着了”
李学武劝慰道:“没您说的那么厉害,这次倒是一个机会,您且等等看,帮我压住了阵,我去前面杀他个干干净净”
“哈哈哈哈”董文学颇为开心地拍了拍李学武,随后便是眯了眼睛说道:“这李副厂长”
“嘿嘿”李学武笑了两声,随后对着董文学说道:“老李这人还可以,无非是所求甚多罢了,越是这样的人越好相处”
董文学看了看李学武说道:“你倒是摸准了他的脉了”
“摸什么脉了?”韩殊带着顾宁从厨房走出来,边走边问道。
李学武笑着打嚓道:“问我学医的事儿呢,饭这就做得了?”
韩殊擦了擦手道:“这才几点啊,把你上次拿来的肉化上了,中午咱们吃肉”
带着顾宁坐在沙发上,韩殊看着李学武问道:“今天不忙吧?一会儿带着小宁出去转转”
“不用了韩姐,在家坐一会儿挺好的”
没等李学武回答,顾宁倒是先开口拒绝了。
李学武看了看韩老师,笑道:“晚上有事儿,下午就得回去,不过吃完饭倒是有时间”
跟韩殊解释了一句,随后对着顾宁说道:“一会儿我带你去书店转转,我也想买书了”
顾宁见韩殊看向自己,便借着喝茶的动作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早点儿吃饭,你们也好多逛一会儿”
韩殊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算是把这个事情定了下来,随后便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李学武学业上的事儿。
从董文学家出来的时候是韩师母和董文学送到门口的。
看着登对的两个小年轻还有些不自在地上了车,韩殊还给李学武使了个眼色,随后交代了李学武送顾宁回家。
李学武开着吉普车往出走,眼睛的余光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顾宁,随后便专心地看着前面。
顾宁也是用余光看了看李学武,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吉普车上往书店走。
李学武选了北新桥的新华书店,因为离着安定门近,方便一会儿送顾宁回家。
自己开的这车实在是不太方便在冬天转悠,所以就选了自己家门口附近的熟悉的书店,还省得找了。
到了街道口,李学武把车停在了背风处,就怕一会儿车冻上了。
顾宁还是穿着那件蓝色的军大衣,戴着军棉帽,在车上这么一会儿也没怎么太冷。
见李学武把车停好,便跟着李学武下了车。
北新桥的新华书店是原来某个书局改的,是个二层小楼,楼顶上还悬着几个灯罩,显然是晚上也要营业很长时间的。
也是,不是休息日或者下班的时间,谁大白天的没事逛书店啊。
进了门瞧着里面的人倒是不算多,各自在书架上找着自己想要的书。
现在的四九城还是新华书店一统天下的局面,根本没有别的书店。
除非是东安市场里的那种旧书报摊位,可那边卖的都是旧的书籍书刊。
这边的售货员倒是还算有礼貌的,给了顾宁和李学武一人一个硬纸板的书签,便于在书架上找书的时候标记位置,不想要的话是要把书放回原来位置的。
李学武来这边也是闲逛,所以顾宁往文学艺术那边走,李学武也跟了上去。
其实国内这个时期的书籍并不缺少,这样的书店一般都有上万种书籍或者刊物在销售的。
值得一提的就是,书籍在这个时候是不需要票的,买多少都行,但是价格不便宜。
一般来说,一本小说的价格相当于一斤猪肉的价格。
科学杂志或者技术类书籍相对来说要便宜一些的。
见顾宁停在了进口书籍的书架处,看着各种世界名著的原版和翻译版本。
李学武对着顾宁小声说了一句,随后便往人文学科哲学分类的书架上找了起来。
他现在是真的需要这类书籍武装自己的头脑了,前世也仅仅就是上学的时候或者零散时间看过几眼哲学类的书籍,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哲学。
但是现在的岗位和位置,不得不学一些哲学类的内容。
倒不是为了表现自己,仅仅是为了不踩雷,不犯错。
任继愈的《中国哲学史》、杨国荣的《中国古代思想史》、《哥达纲领批判》、《法兰西内战》、《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反杜林论》、《国家与革命》、《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以及《实践论》、《矛盾沦》、《关于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
李学武将选出来的书直接托在手里,像是托塔李天王似的,看的过来找书的人直侧目。
李学武根本没搭理这些人的目光,而是挑挑拣拣地将选好的书往手上摞。
直到巡视过来的售货员看见了,帮李学武找了一根儿绳子,将书捆在了一起,用手拎着帮李学武送到了柜台上。
因为还有一套书需要买,李学武没有跟着去柜台那边。
红色书皮的《屠龙术》还是很好找的,选了一套拿在手里刚要走,回身又拿了一套,这才往顾宁那边儿走去。
走到顾宁所在的那个书架时正听见顾宁跟人说着什么。
李学武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讲究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但人都走到这儿了,要是站住了等着人家说完,就有偷听的嫌疑了。
所以李学武拎着两捆书装作不知道的神情绕过书架准备往通道里面走。
刚一走到通道口,就见一男一女侧着身子站在顾宁身边说着什么,李学武仔细瞧了这才认出这两人是谁。
一个就是顾宁的同学,也是曾经的好姐妹,给李学武打错了药的童言。
另一个就是当初在烤鸭店要叉了自己的那个小年轻。
这两人起初还不知道李学武走过来了,但见顾宁的眼睛往外看,这两人也将目光看向了身后。
这一看两人直接错愕地呆立在那里。
今天这么巧的吗?
李学武眯着眼睛向前走了两步,将身后的通道堵死了。
“你要干什么?”
卫国看着李学武走近,有些色厉内荏地错着身子问道。
李学武根本不搭理这两人,只是将目光看向了顾宁。
还以为是要报复自己的童言将颤抖的手抓住了卫国的胳膊,然后对着顾宁说道:“顾宁,咱们走吧,去我家聊聊”
顾宁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看了看童言,随后说道:“不了,家里还有事情,一会儿就得回去”
卫国见李学武没有其他动作,侧着脸对着顾宁说道:“小宁,你可是好一阵儿没跟我们联系了,今天都在呢,去聚聚吧”
“不了,今天真有事儿,改天再聚吧”
顾宁说了这么一句,错着身子向李学武这边走来,这倒是给卫国两人弄得吃惊不已。
刚才两人不知道顾宁是跟着李学武来的,见顾宁一个人在这儿便来这边儿打招呼,没想到遇见了当初的那个狂徒。
这会儿见到顾宁走向李学武,两人还不知怎么回事儿呢。
但见顾宁对着李学武说了句“这边儿没有要看的,咱们去历史那边儿看看”
两人这才明白了顾宁是跟着李学武来的。
这可真是让童言没想到的,因为她是知道李学武的大概资料的,就是一个排长,怎么跟顾宁走在了一起?
李学武转身让顾宁先走,眼睛还是盯着站在那儿的两人。
“小宁”童言叫了一句,见顾宁回头,有些含糊地看了李学武一眼然后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跟他?”
这一问不仅仅是顾宁皱了眉头,卫国也皱着眉头看向李学武。
顾宁抬头看了看仍看着那边儿的李学武,然后对着两人说道:“我还有书要找,你们去玩儿吧”
说完这句话便往二楼历史区去了。
李学武走到柜台边将自己手里的两捆书结了账,拿了发票往二楼去了,书则是留在柜台等下来时再拿。
卫国带着童言站在书架旁看着李学武上了楼才急匆匆地往出走。
许是真没把卫国和童言两人当回事儿,顾宁在二楼又开始逛了起来。
有时遇见喜欢的便插了书签将书抽出来看一阵儿。
李学武则是在附近找着一些可以看的书,对于历史李学武是有些阅读量的,这得益于后世的磨时间和前身接受的李顺棍棒教育。
挑挑拣拣选了范文澜先生的《中国通史》,一本影印本的《梦溪笔谈》。
这两本书不是为了学习用的,是为了放在炕头儿打发时间的。
顾宁在李学武选了这么久的时间里却只选了一本《楚辞通释》。
当李学武带着选好书了的顾宁往下走的时候轻声问道:“不多选几本儿吗?”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说道:“我工作比较忙,看书的时间少,所以一本书需要看很久,逛书店每次买一本就行了”
李学武点点头,在结账的时候顾宁要自己结,李学武也没坚持。
但在准备出门的时候顾宁看着李学武手里两大捆书不由得也是有些惊讶了一下。
“你要看这么多书?”
李学武笑着将帽子扣严实了,说道:“工作需要”
顾宁点点头帮着李学武推开门让拎着书的李学武先走。
当李学武出门的时候就看见街对面停着两台吉普车,车旁边还站着两个人。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没在意地拎着书走向门口的吉普车,将书放在后座舱里。
顾宁出门的时候却是愣了一下,随后也是装作没看见地走向李学武这边。
街对面的吉普车后车门被打开,李学武那天见到的后来的那个卫民下了车,抖了抖身上的呢子大衣往这边儿走来。
“小宁”
卫民叫了一声顾宁,随后紧走两步穿过街道,在吉普车前面截住了顾宁。
“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不会还在意上次的事情吧?”
顾宁看了看风度翩翩的卫民,随后说道:“没,最近忙,还有,上次就跟你说过的,还是叫我顾宁的好”
说了这么一句,顾宁准备绕过卫民上车,可又被卫民一个错步拦住了。
“行,先前没联系,你忙,可今天不忙吧,走吧,去童言家聊聊,晚上东风二楼有个聚会,咱们去热闹热闹”
李学武将自己的衣服扣子解开,跳下驾驶位,边往前面走边看顾宁的反应。
顾宁皱着眉头说道:“不了,今天家里还有事儿,这就回了”
说着话又准备绕过卫民去。
“顾宁,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见这边谈不来,街对面的两人走了过来。
带头的卫国更是不满意地说道:“都是一个院儿的,我哥都亲自来请你了,你就这么走?”
李学武见卫民还要挪动步子去拦顾宁,便皱着眉头拍了一下卫民的肩膀。
“你嘛的”
卫民早就看见李学武从车上下来了,这会儿见这个小排长拦着自己,回头就要开骂。
“哐~”
李学武抡起拳头照着卫民的脸上就是一电炮,将卫民嘴里剩余的话直接打回了肚子了。
得理不饶人的李学武还没等卫民的身子站稳,在身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前一步抓着卫民的后脑勺往回一拉,按着卫民直接奔着威利斯的前盖去了。
“哐~”
这威利斯的前机器盖有多硬呢,这么说吧,大石头砸上去也就是个小坑。
这会儿被卫国的脑袋磕了一下,也仅仅是发出了“哐”的声音。
李学武看不见卫民脸部怎么样了,但是能看见威利斯的前盖儿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艹!”
走过来的两人这会儿已经反应了过来,见李学武动手了,都抽出手里的凶器准备往前冲。
李学武咬着牙拽了手里这人的后脖领子挡在了自己身前,然后掏出怀里的枪指向了对面两个拿着叉子和枪的人。
“放开我哥!”
“放下枪”
卫国从腰上掏出了刚才准备好的手枪指向李学武,嘴里对着李学武叫嚣着。
李学武倒是冷静,拽了卫民往后退了两步,给手里的枪挪出距离,然后指着两人人说道:“把枪放下,然后蹲在地上”
“李学武”
李学武听见顾宁叫自己,便转过头去看有些错愕的顾宁。
“我去书店打电话吧”
顾宁回头看时已经发现李学武动手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想到卫家,顾宁便提出要去书店内打电话。
这会儿书店里的人和街上的人也发现事情不对了,纷纷躲开了这边。
李学武对着顾宁咧开嘴笑了笑,道:“不用,援兵一会儿就到”
说完了话拽着卫民的脖领子,擎着脑袋往车门框上磕了一下,惹得对面两人又是一阵大叫。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是不是?”卫国指着李学武厉声喊道。
李学武根本不搭理卫国的喊话,点着枪口再次说道:“第二次警告,放下武器,蹲在地上”
跟着卫国过来的那人这会儿热血也慢慢凉了,被抓的是卫家的老大,拿枪指着的卫家老二,那是亲兄弟,自己是哪根儿葱,哪里犯得上真拼命。
这会儿见李学武说了警告的话,刚才叫嚣的也都将音量收了,将目光看向了站在前面的卫国。
卫国这会儿也是骑虎难下了,这枪就是从家里拿出来的,摆摆样子还可以,要是真的开了枪,那就是个事儿了。
李学武没给卫国反应的时间,擎着卫民的脖领子,用枪指着卫国说道:“第三次警告,放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
“干什么呢!放下枪”
李学武这边刚说完,从街道口跑了进来两个民警,手里都拎着大五四。
这句话喊完,这边的人随后便听见那个喊话的民警又说道:“放下枪!”
卫国见李学武不为所动,本也想继续指着李学武的。
可这会儿已经被警查的大五四指着了,便只好将手里的枪扔了,然后傲然地看着李学武。
“警查同志,这个人持枪行凶,我是准备救人的”
李学武看着先告状的恶人扔了枪,便转过头去看那两个靠过来的警查。
这一看倒是笑了,挑了挑眉毛问道:“这么快就从禁闭室出来了?”
“李所?您这是?”
好么,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今天还真是巧了啊。
听见那个年轻警查叫李学武李所,又见这两人放下举着的枪,卫国就知道不好。
想要挪动脚步往后面窜,却是被李学武用眼睛余光看见了。
“你要是再走一步我可就直接开枪了啊,三次警告已经过了”
“你们这是官官相护,我要打电话”
李学武不搭理卫国的嚷嚷,伸手往已经被自己磕晕了的卫民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把五四式扔在了地上,然后用后腰上的手铐子将卫民铐住了。
“李所,还真巧哈”
宋志坚走到李学武跟前儿看了看被李学武铐住的人。
这会儿卫民穿的是呢子大衣,所以宋志坚也不知道卫民的身份。
李学武也没解释,直接把人扔进了后座舱。
“几个小崽子拦路调戏我朋友,还想来硬的,被我制服了”
“哦哦哦,我说的嘛”老宋看了看对面儿有些傻了两个人,然后喊道:“蹲下!”
这刚才想通了的那个见卫国已经被缴了械,自己也就别僵着了,便都将手里的家伙事儿扔在了地上。
但是见卫国还不服气地站在原地,便也都站在一边。
“蹲下!抱头”
小米和老宋为了在李学武面前表现一番,将关禁闭的话题折过去,这会儿对着两人就是一声怒吼。
见这人看向梗在前面,刚才说官官相护的那个小子,小米疾步走向卫国。
卫国可不怕这两个小警查,嗤笑地说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小米也是狠,走到卫国身前还没等卫国揭露答案,直接就是一个大背摔,将卫国按在地上就上了铐子。
“你爸是谁得问你妈啊!”
小米将摔的七晕八素的卫国扔在一边,看向还站着的那人。
这人见那个疤瘌脸持枪站着,这个年轻的又敢动手,看了一眼满脸开花的卫民便抱头蹲了下来。
小米骂骂咧咧地将这人搜了身,搜出来的武器扔在了一边。
“艹,还是群硬茬儿,不仅有枪,还有这种放血的东西”
老宋要比小米有见识,看了看脚下的大五四,又看了看这几人的穿着,知道这几人不是简单的人物。
“李所,这些人是带到我们所还是帮您送到你们所?”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小米将人铐好了,走过来说道:“李所,人交给我们吧”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说道:“还像上次那样?不必了吧,帮我送到交道口吧,我怕你们没这力度办这个案子”
第268章 大哥的病不是很严重了?
老宋和小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李学武的怨念。
这么老大一所长,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呢。
“呵呵呵”老宋干笑两声,对着李学武保证道:“您批评的对,我们一定改,现在这个您就交给我们吧”
小米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呀李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总得给我们改正的机会吧”
这两人可是知道段所最近在忙活着跟交道口那边儿联合搞一次行动,这边儿的干警都收到了消息,副所长的位置就在眼巴前儿了。
小米的年龄还小,是不指望那个位置的,但老宋可以啊。
老宋是小米的师傅,他升了副所长,那对小米也是有好处的,所以小米才这么卖力气帮老宋争取机会。
两人都知道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就是眼前的“小心眼儿”,所以现在正赶上这档子事儿,哪里会放过,都当是次机会呢。
李学武看了看被自己砸懵的卫民,又看了看被小米摔懵的卫国,还有被铐在地上不说话的小年轻。
也不知道段又亭知道这些人的背景会怎么看老宋和小米。
“你们真的会秉公执法?”
老段见李学武的口松了,忙点头道:“您放心,到了所里我一定给您个交待”
小米则是更为直接,直接拽了地上被摔懵的卫国扔在了吉普车的后座上,又将被铐着的那个拽着塞进了后座。
“李所,您在前面开车,直接去我们所,我们俩在后面骑车子跟着”
李学武横着眼睛看了看老宋和小米,再次不信任地问道:“真送你们所?”
见李学武不信任自己,老宋有些悲愤地说道:“您要是不信任我,我这就回去脱衣服辞职去”
小米也是有些埋怨地说道:“您可是所长啊,这点儿”
李学武知道小米要说什么,看了一眼这菜鸟,随后转头看向老宋说道:“可不是我记仇,你也看到了,这三个人的穿着好像还是个有身份的主儿,还带着两把大五四,我怕你们.”
见李学武不是不信任自己,而是瞧不起自己,老宋眼睛都要红了,瞪着眼睛说道:“您放心,就他们这种欺男霸女的行为枪毙都够了,我可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
李学武很是欣赏地看了看老宋,然后拍了拍小米的肩膀,根本没提这三人是开着吉普车来的事情。
商量好了,李学武转过头看向站在车另一边的顾宁说道:“我是交道口派处所的副所长李学武,刚刚看见这三人对您实施不轨,虽然我和我的同事对不法分子进行了处置,但还得麻烦您跟我们去做个笔录”
好嘛,李学武的身份转变的真快,刚刚还是跟顾宁逛书店的进步青年李学武,现在成了周日休假路过见义勇为的李所长了。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然后又看了看车后面抬起头看向这边的小年轻,轻声对李学武问道:“你确定?”
李学武咧着嘴笑道:“咱们将要去的虽然不是我的所,但你要相信北新桥派处所的同志,他们一定会帮你的”
后面铐着的小年轻瞟了李学武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大院里的花儿跟这不要脸的小子在一起了。
他虽然被铐着手,可是一点儿都不害怕的,天塌下来有身边儿躺着的两个顶着呢。
看了一眼车外站着的两个大傻子,小年轻瘪瘪嘴又把头低下了。
“那好,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抓着威利斯的门把手上了副驾驶。
李学武对着身旁两人说道:“那就先去你们所做笔录,把案子坐实了”
你看,这不是馅儿饼砸在了自己眼巴前儿了嘛,都说办案难,都说片警办案难,你看看这不是案子自己送上门了嘛。
“您头了走”
老宋两人欣喜地答应了一声,将地上的武器拾起来扔进了随身带着的兜里,跑去街道口推了车子就跟着李学武往所里骑。
李学武没有快开,一是怕冷,二一个是为了等后面的两个“铁面无私”。
见顾宁一直盯着自己看,李学武侧过头看了顾宁一眼,然后轻笑着问道:“看我干嘛?”
“你有病”
顾宁很平淡却又肯定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
李学武的表情猛地一滞,随后歪头看了顾宁一眼,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在骂我还是在说”
顾宁盯着李学武脸说道:“我是医生”
李学武听明白了顾宁的意思,那就是自己真有病,不是在骂自己。
可这会儿的心情比顾宁骂自己还难受呢。
以为是自己因为昨晚的“胡闹”惹得自己脸色不好看,很怕医生顾宁看出什么,李学武还强自镇定地做着解释。
“我的身体最近是有些问题,看着脸色不好,还是上次失血过多的问题.”
“不是这个”
李学武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顾宁打断了。
“嗯?”
没等李学武再问,顾宁语气肯定地说道:“我说的是精神上的”
“艹!你有精神病?!!!”
见顾宁说李学武有病,现在又说李学武是精神上的疾病,坐在后座的小年轻惊恐地看着李学武,嘴里不由地嗷呶一嗓子喊出了声。
这声音在呼呼的风中都喊破了音儿了。
这个时候对于精神类疾病的认知不是那么的全,也不普及,所以对于这类疾病传的很邪性,说会传染的都有。
后座的小年轻属于那种比别人知道的多,又不懂专业的知识那种,要搁一般人还真就不懂精神病啥意思,就是这种半懂不懂的半吊子才信这种蠢话。
“滚特么犊子,你特么才有精神病,让你说话了吗?”
李学武回头骂了身后的小年轻一句,然后对着顾宁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是战场心理综合症吧,暴躁、易怒、过度警觉、失忆和易受惊吓,还过度使用暴力甚至是乱杀人对吧?”
这个病症李学武在后世听说过,来源就是米国的那些电影,第一滴血什么的,讲的都是这个。
其实这个病也不是稀罕病,在1807年就被提出概念来了。
“可我没有这些病症啊?”
顾宁看着李学武在无辜地辩白,心里好笑的同时又觉得这人真是懂得多。
身后的小年轻看了看身边还晕着的卫民,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哥,要不我给您道个歉怎么样,我错了,您看我这年纪轻轻的,还没浏览过祖国的大好河山,还没为国家建设做过贡献呢,我不想死呢”
李学武横了身后的小年轻一眼问道:“你也觉得我有病?”
小年轻的眼泪都要下来了,看着李学武的大疤瘌脸,心里直骂卫家两兄弟混蛋,拉着自己跳火坑。
再看着眼前不自知的精神病,颇有种要去送死的感觉。
“大大大大哥,您说的那些症状好像就差要杀”
看着说话都磕搭牙的小年轻,李学武转过头看向顾宁问道:“我真有病?”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这种病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以前叫炮弹休克症,后来叫创伤后应激障碍”
“指人在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其心理状态产生失调之后遗症,这些经验包括生命遭到威胁、严重物理性伤害、身体或心灵上的胁迫”
顾宁解释完又看向李学武说道:“这种疾病的症状不仅仅是你说出来的那些明显的,还有很多隐形的,包括恶梦、性格大变、情感分离、身体欲望过剩等等”
听见顾宁这么说,李学武赶紧摇头否定地说道:“这些我都没有,我的睡眠质量很好,感情生活很单一,现在还是单身,对异性我能保持充分的克制,从没有过不正之风”
顾宁看了看过度强调的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我判断你的症状是根据你在南方医院时的表现,我不知道你具体杀了多少人,但是那次受伤一定很刺激你的神经,造成了你的失忆”
“还能这么解释?”李学武不敢置信地问道。
顾宁点点头说道:“我跟我的老师讨论过你的病情,你在病房里又哭又闹的表现跟这这个疾病很相似”
见李学武沉默不语,不愿提起南方的事儿,顾宁也不刺激李学武。
“不仅仅是你,还有很多跟你一样的战士,退伍和转业回家的时候也是不适应,出现了精神压抑、疲劳、头痛、失眠、腹泻、记忆力衰退、注意力分散、肌肉和关节疼痛、呼吸障碍等各种身体不适的综合症状”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没病,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的”
“大大大大哥,只有喝多了的人才说自己没醉,只有病人才会说自己没病的,您不要讳疾忌医啊”
被身后的苍蝇聒噪的烦心,李学武回手想给这小子一巴掌。
可见自己抬手,那小子一脸惊恐的表情看向自己,满脸都是“看吧看吧,犯病了不是”
“艹”
李学武从没这么憋屈过,看着这个眼神儿有点儿下不去手了呢。
“大哥你打这里”
这小年轻把脸凑过来让李学武打,嘴里还念叨着:“发泄出来,发泄出来就不会想拔枪杀人了”
“滚犊子”李学武骂了一句转身去扶方向盘了。
见李学武没下手,这小年轻还有些不甘心,轻声对着顾宁问道:“小宁姐,他他这个病会不会传染啊?”
顾宁看了看身后的小子,见李学武也支棱着耳朵,便解释道:“这是一种在高技术战争迫压下,由于遭受武力打击和心理打击而发生的心理疾病”。
见身后这小子盯着自己,顾宁肯定地说道:“这种疾患具有传染性,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治疗和遏制,将会对.”
“啊!!!”
“传传染!!?”
李学武回头看向往后尽量躲着自己的小年轻,气愤地骂道:“你嚎什么?没看我多正常啊,已经就要好了,没事儿了!”
“嗯嗯嗯”
躲在车后面的小年轻捂着口鼻不住地点头表示认同李学武的观点。
可是惊恐的眼神和极力向后躲着李学武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顾宁也看见了车后那小子的状态,内心有些好笑。
但是也没解释这个传染是在部队内部,且是高强度战斗的状态下才会引发大面积患病,并不是通过口鼻传播的。
李学武回过身对着顾宁问道:“为什么我的症状不明显你还说我有病呢?”
顾宁看着李学武解释道:“你在南方就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失忆也是一种大脑的自我保护,避免了你的病症加重,加上转业回家后的亲情、友情和感情的影响下,正在慢慢消除你的病症”
说到这里顾宁也是有些惊讶地说道:“在南方你是受伤后应激反应最严重的一个了,失忆,暴躁,易怒,不信任人,你的症状比别人都要严重,十一月我遇见你时你还有些病症的影子,但是这两次看见你觉得你好多了,是有什么宣泄的渠道吧?打靶或者锻炼了?”
李学武听见顾宁的分析,也知道了前两个月的心理好像是有些不正常,这个在王卫东的身上第一次表现了出来。
那次可是直接动了手的,要是搁现在的自己,可能不会那样过激吧。
接着就是娄姐、秦姐、于丽嫂子.
“嗯嗯嗯,我在轧钢厂是保卫科长,一直都有射击训练和体能训练”
李学武怕自己否了这一点,顾宁再猜测自己其他的发泄渠道。
“这就是了,低强度的军事训练会慢慢消除这种病症影响的,今天我也是看见你表情狰狞,打卫民的时候才充分确定了你的病的”
“这么说大哥的病不是很严重了?那不会传染了吧”
憋着气满脸通红的小年轻听见两人的话,又凑过来打听起了传染不传染的事儿。
顾宁回头看了看,说道:“我也不确定会不会传染,毕竟我是外科医生”
说完这句话,又对小年轻说道:“没事儿的,我回家就跟左叔叔说你跟着卫家两兄弟拿着刀截我,你也就不用担心这个病的事儿了”
小年轻的脸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哀求着顾宁说道:“小宁姐,我错了,我今天就是跟着出来玩儿的,谁知道跟着卫民出来,到了这边卫国给了我一把叉子让我压阵”
解释了这么一句,小年轻的又发誓道:“我要是知道您在这儿,说啥我也不来的,刚才也实在是被架到这儿了”
见顾宁不说话,这小年轻的不敢求李学武,还是哀求的顾宁,想要取得原谅。
墨迹了一会儿,见小年轻的都要哭了,一会儿说会得精神病死,一会儿又说会被自己老子打死,惨痛不已,悔不当初。
李学武开着车,嘴里不经意间地嘀咕道:“其实证人是不用承担责任的”
“嗯?”
这小年轻的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顾宁,随后看了看身边晕着的两个人。
“大大.大哥,你是让我背叛兄弟?背叛同志?这我做不到”小年轻虽然犹豫着,但还是语气坚定地说道。
顾宁摇了摇头说道:“别劝他了,左杰他厉害着呢,不就是进监狱嘛,不就是挨枪子嘛,没事儿的,左叔叔有三个儿子呢”
“小宁姐,你别想动摇我,我不会背叛的!”
李学武也是摇头叹息道:“我这不是可惜嘛,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啥啥都没玩过呢,为了帮别人劫道,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仅仅是自己的名声毁了,就连自己父母家人的声誉都毁了,啧啧啧,劫道啊,唉~”
名叫左杰的小年轻看了看眼前的这对儿公母,觉得院里的小宁姐学坏了。
李学武说完了这一句,随后笑着说道:“本来都要过年了,本不打算再往手上添人命的,前几天送走了三十多人,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
见李学武这么说,左杰又紧张了起来,不是说没杀人嘛,怎么就送走了三十多个?
见左杰不信,李学武不经意地说道:“就是上个月东城放鞭炮那个案子,那就是我办的,我当场打死了两个,前两天又送走了三十多个”
“卧槽,小宁姐,你管这个叫症状减轻了?!!!”
说完这个,转头看着满脸狰狞邪笑着看向自己的李学武,惊恐地往后躲了一下,然后哆嗦地问道:“证人真不用死?”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吓人的脸,然后说道:“你听哪个上庭的证人被判刑了?”
“是是是”
左杰答应一声便不再说话,李学武和顾宁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
前面这公母都不说话,反而给左杰造成了心理压力。
进了北新桥派处所,李学武把车停好了,老宋两人也赶了上来。
“下来下来”
见李学武站在一边,小米拉着左杰下了车,然后跟老宋一人一个,扛着卫家哥俩儿下了车。
不知道是不是小米下手太狠了,卫国这会儿还晕着,站都站不稳。
卫民更别提了,软面条似的,脸上的血都冻成冰碴了。
“怎么这是?”
所里的人见李学武开车进来,老宋两人又带下来三个人,便有值班的民警走出来询问。
老宋指着李学武说道:“这是交道口所的李副所长,在咱们辖区见到这三个人持枪挟持这位女同志”
“我是证人!”
老宋被左杰的话打断,不满地就要动手。
李学武拉了一下老宋轻声说道:“他不是主犯,要是作证的话,就给他个机会”
见李学武这么说,老宋点点头道:“你要是表现良好,我可以把你转为证人”
说完了左杰,老宋又说道:“是李所长见义勇为制止了这两个暴徒”
“不不不”
李学武摆手说道:“是咱们三个见义勇为制止了这两个暴徒”
“这”
老宋和小米露出了笑脸,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喊道:“好人李学武”啊!
老宋则是矜持地笑了笑问道:“李所,这样好吗?”
李学武肯定地点点头说道:“这是事实啊,就是咱们三个联手制服这两个暴徒的,走吧,咱们去做笔录”
“哎哎”
老宋答应着带了李学武和顾宁去做了笔录,其实就是李学武写的事情叙述。
“这样,我们三人的笔录一式两份,你们留一份,我拿走一份”
“这”
见李学武要将他自己的和顾宁还有左杰的笔录带走一份,老宋有些迟疑了起来。
“李所,您这是不信任我们?”
李学武拉着老宋离了审讯室,来到外面的走廊上,递给老宋一根烟说道:“傻啊你,这是为了你好,如果有压力下来,你就说交道口所里还有一份笔录”
“啊,这”
老宋也迷糊了,不知道李学武是为了钳制他们还是真如李学武所说是为了他们好。
李学武点了点审讯室说道:“那两个人是个顽固分子,该上项目上项目,连夜审出来,能不能顶住压力就看你们的了”
“是”老宋答应一声,就去拿左杰的笔录去了。
顾宁走出来站在走廊里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学武,也不说话,好像有些看不明白李学武似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又看我,这次看什么?”
顾宁听见李学武发问,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李学武,然后侧身站在走廊墙边,眼睛看着对面的标语说道:“我从未在一具身体里看见过这么多种性格的人”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随后洒然一笑道:“你还是觉得我是神经病?”
“呵呵”顾宁难得的笑了两声,随后低下头说道:“没,只是觉得你和我一样,都是创伤应激患者.”
“算是同病相怜?”
李学武逗笑一句,随后有些认真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有病的?”
顾宁低着头,背着手站在一边,嘴里轻声说道:“在医院”
觉得好像说的不具体,因为两人在医院相遇了好几次,所以再次强调道:“在南方医院,那天夜里你在病房里哭,很大声,第二天张医生问你,你却不知道晚上哭的事儿”
李学武当时的记忆就像时光轮似的,记忆被打的支离破碎,时哭时笑的。
“而确定的时候就是刚才,我叫你名字,你转头看我的那一刻”
见顾宁说到这儿,李学武不解地问道:“我当时怎么了?”
顾宁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眼神,和我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时候一样,我能理解被刺激到,那种反应和心情”
被顾宁大眼睛看的有些不自在,现在换成李学武低头了。
“我不知道当时什么心情,当时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或许我的反应过激了吧,可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来这边儿?”
好像是怕顾宁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李学武解释道:“我说的是你对他们三个应该比对我熟悉,或者说有交情吧?”
顾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问了那句“你确定吗?”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愿意舍弃跟那三人的“交情”,选择跟着李学武来这里。
可能养了二十多年的乖巧性格想要腹黑一下吧。
“你们都是大院儿里的子女,应该比对我要.”李学武想说,又有些说不下去,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顾宁却是听懂了李学武话里的含义,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
说了这一句,再次沉默了一阵,顾宁才说道:“可能是我太清醒了,也太冷静了,我适应不了他们所谓的那种快乐,也不是真正的友情”
李学武这会儿对顾宁倒是有了些兴趣,看着低着头的顾宁问道:“你向往的友情是什么样的?保尔和达雅那样的?”
顾宁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其实你挺无趣的”
说了这么一句,顾宁低下头继续说道:“你总是用玩笑或者问题来掩饰你的情绪吗?”
李学武见顾宁这么说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我一个朋友说,不要跟医生辩论人的问题”
见顾宁抬起头看自己,李学武继续说道:“因为这个专业的人能看透人心”
顾宁见李学武说的有趣,嫣然一笑道:“你的那个朋友其实就是你自己吧”
说完这句话,顾宁收了笑脸,对着李学武说道:“你跟我一样吧,都不是轻易将自己的心交给别人的那种人,所以咱们都没有朋友”
李学武眯着眼睛想了想,还真就是这样,老彪子几人那是以前的交情,很多年的互相熟悉。
就这,李学武还对几人留了心眼儿了。
至于傻柱和二爷他们,感情真的差了不止一层、
现在让顾宁说的李学武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有病了。
难道这就是卖拐?
“我还是有几个朋友的,用命换来的”
顾宁听见走廊里传来声音,说了一句“那你是很幸运的”
“李所”
老宋见李学武和“路人”顾宁在聊天,离老远便叫了一声,算是提醒。
等走近了,老宋将一份笔录交给李学武,道:“这是左杰的笔录,不过这小子为什么说您是精神病啊?”
李学武收过来看了看,对着老宋点点头说道:“没什么,可能这孩子被咱们吓到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晚上还有事情忙”
老宋笑着送了李学武两人出屋,根本没问为什么“周日休假,见义勇为”的李副所长带着受害人一起离开。
“我送你回家”
李学武将车开出北新桥派处所,然后往安定门走。
路上顾宁倒是不再跟李学武说话,而是看着车外不时闪过的建筑。
等进大院儿的时候,李学武刚要停车掏证件,就见拉杆被打开了。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即将车开了进去。
到了小院儿门口,顾宁跳下车,拎着手里的书站在一边对着李学武说道:“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也谢谢你今天对我的照顾”
李学武笑着跳下车,将后面堆着的一摞书中抽出那四册一捆的《屠龙术》递给顾宁。
“送你的,看小说可以丰富感情,看这个却可以武装头脑,感情和头脑缺一不可不是?”
顾宁看着李学武手里的红色书刊,错愕地抬起头问道:“你这是专门买给我的?”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是,我买了两套,其中一套就是准备送给你的,作为上次拜访补的礼物”
还没等顾宁说话,李学武就看见丁阿姨从门厅里走了出来。
丁编辑在客厅里就看见了李学武开着家里以前的那辆车停在了家门口,又看见自己闺女从车上下来。
本以为两人是要进来的,可看着李学武拿了书给顾宁,便知道两人准备在门口话别的。
“学武来了啊,走吧,进屋暖和暖和,你顾叔叔的车四处漏风,这天开这个多冷啊”
顾宁见母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李学武,又看向自己母亲。
李学武礼貌地打招呼道:“丁阿姨您在家啊,我这刚跟顾医生逛了书店回来”
丁编辑走到两人身前,看着李学武拿在手里的书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小宁很少看哲学类书籍的”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是,我也是刚刚知道”
顾宁见母亲说了李学武一句,李学武又是没有解释为什么送自己这书,便看了李学武一眼,伸手从李学武的手里接过了那一捆书。
“谢谢,你说的对,人不能光有丰富的感情,更应该有健康坚定的头脑”
丁编辑见顾宁接了书便笑了笑,然后看向李学武说道:“晚上在这边儿吃吧,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李学武感谢道:“谢谢阿姨,真想吃您做的饭了,可是今天晚上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本打算今天下午带着顾医生去逛一逛的,晚上好借着送顾医生回来的机会再尝尝您的手艺的,可是厂里的事情真走不开,实在是遗憾,对不起啊阿姨”
“嗨,这有什么的,早跟你说过的,想来玩就来,别拘束,不用找借口阿姨也给你做好吃的”
丁编辑怪了李学武一句,随后说道:“既然你要忙,那阿姨就不留你了,等你有时间了就来”
“哎,谢谢阿姨”
李学武说着话,跟顾宁再次道别,跳上吉普车点点头离开了顾宅。
看着李学武的车走远,丁编辑拉着闺女的手,看了看闺女手里的书问道:“你爸的书架上不是有一套嘛”
顾宁有些磨不开脸面却又犟着嘴说道:“嗯,那是爸爸的,不能乱翻的”
丁编辑看着就要红了脸的女儿,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问了今天都去了哪儿。
等进了屋,顾宁将书放进了书房,走出来犹豫地看了看母亲,然后说道:“妈,我想跟您说件事儿”
丁编辑不知道闺女这是怎么了,刚才见跟李学武处的挺好的,难道是受欺负了?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跟妈说”丁编辑将闺女拉到沙发上问道。
顾宁缓了一下语气,开口说道:“今天在书店,我们买完书出来”
“嘎吱~”
李学武开着吉普车赶到大院儿门口的时候,见卫兵又将拉杆抬了起来,便将车停在了门岗的门口。
在卫兵疑惑的眼神中,李学武手撑着吉普车门框跳下车,走到门岗前给卫兵敬了一个礼。
在卫兵回礼之后,李学武笑着问道:“我能知道为什么您没有检查我的车就帮我开了杆儿吗?”
“你什么意思?”卫兵不解地问道。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您别误会,我来这边的次数不多,但是第一次来时查了证件,怎么这次没有查呢?”
卫兵看了看李学武身后的吉普车说道:“我们有登记车牌”
听了卫兵的话,李学武瞬间就眯起了眼睛,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卫兵说道:“谢谢帮我解惑”
卫兵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精神有点儿问题的人,开着敞篷车吹高烧了?
问一句话就给一盒烟?
“不不不,我们不能收的”
李学武呵呵笑着将烟放在了门岗的窗台上,然后跳上吉普车,借着卫兵打开的门杆开出了大院。
李学武回到大院时已经三点多了,叫了中院儿的傻柱,将厨房里的那套刀具搬上了吉普车,又将二十条鱼和一桶酒装进了后座舱。
这会儿鱼都冻实诚了,还用袋子装了,已经不怕会腥了车。
“嘿,你淘噔的这小车还真不赖啊”
傻柱坐上副驾驶,看着小巧玲珑的威利斯,嘴里不住地称赞着。
李学武则是打着了火,踩了油门喊了一句“抓稳了啊”,开着车便冲出了大门。
进院的时候看表是三点多,这会儿赶到轧钢厂也得四点了。
进了厂大门,李学武跟保卫打了声招呼便开着车往招待所走。
进了招待所大院儿,李学武就见门口的施工场地已经清理开了。
许宁见李学武进来便已经跑了出来,同时还带着几个人帮着搬东西。
“嘿,今儿帮忙的人还不少啊?”
傻柱看着刘岚带着人把鱼和厨具搬了进去,也是有些吃惊于李学武的场面了。
李学武倒是没跟着傻柱在这感慨,而是跟着许宁往一楼的餐厅和厨房看了看。
用现在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这招待所应该算的上是三星级了。
白色的墙,绿色的窗户框,原木色的桌椅,服务人员统一的制服。
许宁跟李学武汇报道:“服务人员培训了快一个星期了,这次拉过来检验一下”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然后进了厨房。
这会儿傻柱也进来了,正在跟许宁接过来的三个厨子寒暄着。
刘岚要比傻柱认识杨师傅他们早一会儿,因为是后厨的管理者,刘岚便给傻柱做了介绍。
“好好好,早就想跟府菜师傅们学学手艺了,今儿真是来着了”
傻柱刚客气了一句,刘岚便催促道:“赶紧动手吧,今天可是够咱们忙的”
“得嘞,刘股长”傻柱调笑着答应了一句。
刘岚倒是没时间跟傻柱逗笑,而是瞪了一眼傻柱,然后就去忙活了。
看见案板上的刀具,杨师傅和魏师傅都是愣了一下,然后各自收了情绪去忙了。
倒是钱师傅在案板前站了一会儿,挨个儿刀具都看了一遍,这才指挥着两个徒弟忙活开了。
因为今晚有一个川菜厨师,三个府菜厨师,所以今晚的菜式定的很简单,也很规整。
一个川菜,三个府菜,量大一些,傻柱再做一个汤就算完活儿。
李学武是按照国宴标准设置的,就是四个菜一个汤。
在这个年代就不算次了,因为有鱼,有肉,有鸡,有兔,所以今晚四个厨师的手艺可以发挥出很大的余地。
看着这边被许宁和刘岚管理的井井有条,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许宁说道:“这几天辛苦了,今晚好好喝点儿”
许宁倒是很理解李学武的样子,有些犹豫地说道:“科长,这次的钱用不用我?”
李学武拉了许宁一下,两人走到走廊的一边,李学武这才说道:“兔子和鸡是我跟付处长打的,猪肉也是,鱼和酒是我拿的,不过都用汽油票顶了”
“不仅仅是这些吧?”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其他都是韩股长用咱们留置的资金置办的,保卫科辛苦一年了,热闹热闹是应该的”
许宁听了李学武的安排点点头,便不再说钱的事儿,汇报了今晚的其他安排。
在机关单位里钱永远是上下级绕不开的矛盾点,但是没有钱又不能办事儿。
李学武在工作和个人之间分得很清,工作就是工作,个人就是个人。
委托轧钢厂车间关主任帮忙铸造暖气片一定要到财务去交账,包括修车也是。
反过来,给轧钢厂买警犬,自己的十块钱都不能等天亮就得拿回来,包括这一次轧钢厂组织的宴会,该从留置资金里出的,李学武一分钱都不会花。
李学武作为工人能提供的就是跟付斌一样,在公差里打到的猎物“无私”地贡献出来。
但作为个人,给保卫科提供了鱼和酒,那就会从保卫科的账上划走对应的汽油票。
第269章 此子不宜久留
有的人可能觉得李学武在钱上分得太清,显得小题大作了,更应该的是像许宁刚提出的那样,由他来解决处理。
记住了,这是一个雷,随时会爆炸的雷。
公私分明不是一句空话,是干部保持威信和优秀人格的一个标尺。
李学武不会用金钱和利益去试探和复杂与下属的关系,不仅不便于管理,还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
这就是李学武的原则,不动公家的一分钱,也不往公家里填一分钱。
当然了,许宁许是一片好心,但是这个好心李学武不愿意要,也不敢要。
所以在没有伤了许宁心的同时教了许宁不能这么干。
跟许宁说了一阵儿,李学武出了门,打着了吉普车往护卫队宿舍走。
“呦呵!”
李学武一进护卫队宿舍就见闫解成躺在炕上跟人聊的正欢,不知道在吹甚么呢,唾沫星子都漫天飞了。
“你挺清闲啊”李学武挑着眉毛对着闫解成说道。
见李学武进来,闫解成赶紧跳下炕,站直了身子对着李学武解释道:“昨晚韩股长去了趟城里,忙到凌晨四点才回来,上午又出外勤,这才刚睡醒”
李学武拍了拍闫解成的肩膀,说道:“没事儿,就是找你有点儿事儿”
说着话,李学武将吉普车的钥匙递给闫解成说道:“帮我把车存到车库去,不然晚上吃完了饭车非冻上不可”
李学武拉着闫解成说道:“5点半的时候开那台执勤车回趟家,把倒座房的爷们儿接来”
“知道了科长”
闫解成答应一声,随后问道:“是直接送到招待所吗?”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嗯,吃完了饭再用车送回去,今天你辛苦些,晚上就别喝酒了”
“明白”
灯红酒绿惹人醉,花花世界迷人眼。
今晚的招待所一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保卫科除值班和巡逻的执勤人员外,都在一楼的食堂就餐。
姬卫东是带着小刘和十多个调查部的人坐着两台吉普车过来的。
到了这边看见李学武的场面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便是吵着跟李学武要衣服。
“哈哈哈”
李学武将姬卫东拉着自己大衣的手扒拉下去,装作好兄弟一样抱了抱姬卫东。
在姬卫东嫌弃和伤心了的表情下,拍了拍“姬拔毛”的背部,说道:“要衣服没有,要命也没有,哈哈哈”
“艹,我就怀疑你是在骗我!”
李学武跟小刘和调查部的其他人握了握手,然后对着姬卫东说道:“我没骗你,当时我的状况确实就像我说的那样”
“可跟我妹妹说的不一样啊”
姬卫东挑着眉毛看向李学武,等着这个“大骗子”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今天早上姬卫东给妹妹说不回家吃饭,可刚说完,妹妹也说今晚有所里领导请客。
两人这么一对,都觉得很荒谬,彼此都熟悉的人,以为对方不认识的却是一个人。
当时姬卫东就说了,离你们那副所长远点儿,他人不错,但是不适合处对象。
倒是姬毓秀害羞的表现惹了姬卫东的注意。
这姬卫东是干什么的,那是研究人的主儿,一见妹妹的表情就知道要遭。
草他大爷的!李学武那小子对女友.
妹妹危!!!
一番追问下才知道处的不是李学武,而是李学武的弟弟李学才。
姬卫东当时擦了擦冷汗,对着妹妹说只要不是李学武就好,其他人都可以。
这倒是给姬毓秀惊讶了,哥哥一向对自己管的很严的,但是有了李所长打底儿,现在条件就这么宽松了嘛?
除了那次用枪托砸人狠了一点儿,李所长还是蛮正常的嘛。
能不宽松嘛,毕竟活命要紧啊。
放过单纯妹妹的姬卫东不等于放过李学武,所以等着小刘带着自己的队员进了食堂,便拉着李学武质问了起来。
李学武也没想到两个人这么有缘分,脸上嘻嘻哈哈地说道:“什么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咱们这就叫有缘啊”
“孽缘吧”姬卫东冷笑热哈哈地说道。
李学武一摆脸色训斥道:“什么话这是”。
可随后又迅速咧开嘴笑道:“咱们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嘛,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姬卫东抽动着脸皮“呵呵”笑了一声,随后问道:“李学才是谁?他跟我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吧?要不要我.”
“哎哎哎”李学武打断了姬卫东的话,搂着姬卫东的肩膀说道:“说实话,我第一眼看见毓秀就相中了”
“你!”
姬卫东见李学武这么说就要翻脸。
可是个子没有李学武高,又没有李学武壮,妥妥地被压制住了。
“听我说完”
李学武紧了紧自己的胳膊,将要跳起来咬人的姬卫东又按了回去。
“我是说第一眼就相中毓秀做我的弟媳妇儿了”
见李学武这么说,姬卫东倒是不跳了,反而撇嘴了。
妹妹一定是自己的好,那个要抢走自己妹妹的混蛋能有自己好?
李学武挑着眉毛说道:“不是我吹啊,我那个弟弟是真的好,现在医大读书,出来就是医生,品行那就不用说了,你看看我,我们家门风最是正的”
姬卫东听着前面还好,但是听见李学武说起他自己的品行,姬卫东却是挣扎了几下。
“你这脸皮是不是轮胎做的?”
李学武笑着松开姬卫东,然后给姬卫东敬了一颗烟说道:“你见着我弟弟就知道那是个啥样的人了,对你妹妹一定好”
姬卫东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以前还想着让你做我妹夫的,可是处的时间久了我就不这么想了,你不适合有女朋友的,你就适合一个人生活”
“艹”
李学武笑骂了一句,随后笑道:“我们家我算是最没出息的了,毓秀回家说了学才了?”
姬卫东挑着眉毛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我父母不在国内,毓秀这两年都在我这儿照顾着,我得对我妹妹负责”
“好好好,咱俩谁跟谁啊,你有时间来家里坐坐,不是我说啊”
李学武说着话怼了姬卫东一下,小声说道:“毓秀太善良了,太单纯了,不找个省心的那就太苦了”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点点头道:“这你倒是说对了,你们家老三省心吗?”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么说吧,他比毓秀复杂也复杂不到哪儿去,这样的两口子过日子舒心着呢”
姬卫东叼着烟不说话,显然也在想着妹妹的事儿。
姬毓秀过了年就19了,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了。
“我妹妹要等你弟弟三年?”姬卫东不满地问道。
李学武见到远处有车灯拐了进来,便拉着姬卫东说道:“这才刚处呢,慢慢来,三年不是正好嘛,一毕业就结婚,别想了,走看看谁来了”
已经见到是街道所的四台摩托车进来了,李学武拉着不情愿的姬卫东走出来迎接。
“哥!”
姬毓秀将挡着的军大衣掀开,跳下座舱奔着姬卫东跑来。
李学武则是伸出手跟沈放握了握,又跟愁眉苦脸的段又亭握了握。
“怎么了老段,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沈放站在一边“呵呵”地笑着,看向段又亭的眼神带着可怜。
“李所,你不厚道啊”
李学武对着交道口的几人打了声招呼,叫跟出来迎接的许宁带着人往里面走。
自己则是带着沈放几人到了招待所大厅的左侧服务处屋里。
这边儿最早就是工人服务处,后来停办了,一直落着灰,现在又被装修了一遍,准备重新启用。
“段所,这话从何说起啊,我李学武可是个实在人啊,对你和老沈可都是推心置腹的关系啊”
李学武现在就是一副被冤枉了的好人的表情。
脸上的委屈连姬卫东都差点儿信了,要不是刚才李学武刚忽悠完自己的话。
段又亭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今天本来是歇班儿的,晚上跟沈放约好了一起来这边儿聚餐,可哪想到晚上去所里取车时就被堵在了单位里。
卫民和卫国在书店门口堵着李学武的时候,吉普车里其实是有人还没出来的,就是跟卫国来逛书店的童言。
不知道是不想面对李学武还是没脸面对顾宁,反正在卫民过来找麻烦的时候童言选择留在了车上没下来。
这反让童言躲过一劫,要是让李学武抓到这个机会,呵呵。
童言见李学武动手打人就已经吓坏了,后来见到警查过来还以为李学武会收敛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警查打人更狠。
童言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年轻警查把卫国直接来了个大背摔。
“库咚”一声,童言自己都感觉身上疼了。
这可是冬天啊,这可是北方的冬天啊,那地都跟钢铁似的,一敲当当的。
眼瞅着卫家两兄弟折了,左杰那个废物也缴械投降了,童言害怕极了。
童言都把自己的身子埋藏到坐空里了,很怕李学武过来检查吉普车。
但好在李学武为了给老宋和小米挖坑,没有暴露吉普车的存在,让童言等到了李学武几人离开,人群散尽。
童言哆哆嗦嗦跑进新华书店给卫家打了电话过去。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了,段又亭一进派处所就被人堵住了。
一个中年妇女指着段又亭的鼻子骂街。
段又亭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不知道怎么了,这个妇女就让自己放了她儿子。
段又亭也是个茅房拉屎,脸朝外的主儿,哪里受得了这个,当时就要发火。
可这股火还没发出去,就被这妇女的言论给憋了回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丈夫是谁吗?”
好家伙,这家人都把这种伦理问题问别人吗?
倒不是段又亭怂了,而是自己还没有了解情况呢,没法说啊。
看着站在办公室低着头的老宋和小米,段又亭吃人的心都有了。
好说歹说劝住了那厅长夫人,段又亭带着老宋和小米进了办公室了解了一下情况。
等知道人是李学武送过来的时候段又亭的脑袋“嗡”的一下子。
再知道这还是老宋和小米“费尽口舌”“千辛万苦”求回来的案子的时候,段又亭就剩下了一声叹息。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么防那么防,终极是没防住李学武这个黄鼠狼。
这特么明显是在报复自己偏袒属下的那件事儿。
段又亭把这话说给老宋和小米时,这两个人还不信呢。
因为李学武一开始就没打电话叫两人去,也没有主动说要送到这边来,在两人请求的时候还一直劝阻来着。
这还不算,为了怕两人压力大承受不住,就连笔录都拿走了一份,这是个好人啊。
小米也是点头认同师傅的观点,觉得李学武这人不赖。
“什么?李学武把笔录拿走了一份?”
段又亭整个人都麻了,不是赢麻了,是惨麻了。
这俩傻子被李学武撺掇着爬上了高墙,然后被李学武把下来的梯子撤走了。
本还打算把当事人叫过来双方调解一下的,没想到李学武手里掐着笔录呢。
现在想调解都不成了,那个受害人明显是李学武的朋友,这是在故意下套呢。
想起沈放前几天跟自己说过的话了,这李学武一贯是爱玩儿阴的,说不上哪时就给你下套。
还不是一个套呢,这是老母猪带胸罩,基本上是连环套。
现在能看见的就是一箭三雕。
收拾了调戏自己朋友的卫家兄弟,报复了老宋和小米,又控制了段又亭。
这还把他自己给撇出去了。
“见义勇为”的是三个人,你说李学武是打击报复?
明明是路过的正义使者嘛。
你说打击报复老宋和小米了?
你看老宋和小米承认吗?
你说控制了段又亭?
你看段又亭现在敢说这个话吗?
反正现在卫家的那个妇女在派处所闹着呢。
北新桥所也就是挂着一个公家的名,这妇女不敢往里面冲,不然就要劫大狱了。
段又亭最后也没法了,对着卫家那个妇女说了,现在就去找当事人,你不让我走那你儿子甭想出来了,这才得空跑出来。
“李所,别玩儿我了,我服了,您说吧,您想干啥,您想让我老段干啥,只要您一句话,我一定给您办”
李学武看了看沈放,然后对着段又亭说道:“段所,您这话怎么说的,咱们是朋友啊,我能有什么为难您的”
段又亭根本不听李学武的解释,在路上跟沈放聊的时候沈放就说了,当初劝你你不听,现在知道我说的话对了吧。
当初沈放说过李学武的阴险现在全都实现了。
沈放也是给段又亭出了招:既然输了就彻彻底底的摊牌。
杀人不过头点地,本来想以一个不屈不挠的正义使者形象跟你交往的。
我不玩了,我段又亭摊牌了!
我躺平了,随便你杀吧。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看着段又亭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拉着沈放说道:“你快劝劝老段,这不是误会我了嘛”
沈放看了看李学武,对着段又亭说道:“要不你还是跪着说吧”
“艹!”
李学武给了沈放一拳,然后对着苦瓜脸的段又亭说道:“别这样,您都让调查部的同志误会我了”
姬卫东摆摆手说道:“甭解释,你就是那个玩意儿”
“哈哈哈哈哈”
沈放几人一阵大笑,李学武也是跟着笑了一阵,然后拉着段又亭说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赶巧了,我也是受害者”
见几人不信,李学武惊恐地说道:“被人恐吓,被枪指着,我当时害怕极了,所以作出了一些不理智但是情有可原的举动”
“再说了,我们也是见义勇为不是?”
“别,是您见义勇为,跟我们所里那两个傻子没什么关系”段又亭极力否认道。
李学武摇头看着顽皮的还在倔强抵抗的段又亭说道:“可是老宋和小米已经在我的笔录上签字确认了我们三个一起救得人”
“.”
“你是真损啊”姬卫东摇了摇头看着李学武说道。
沈放也是摇着头怜悯地看了看段又亭。
“他挖的坑你甭想着跳出来”
李学武不搭理挖苦自己的两人,对着段又亭问道:“有人去你们所找你了?”
段又亭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怎么能说是找关系呢,那厅长夫人就是要拆房子的节奏啊”
李学武笑眯眯地说道:“好事儿啊,你傻啊你,你那两间破屋子值几个子儿,告诉老宋和小米,放松警戒,让她闹,夷为平地才好”
说完了段又亭,又对着沈放说道:“还是老段有福啊,有机会住新房了”
沈放也是笑着调侃道:“要不怎么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老段你们所可能要盖新房了”
李学武看着幸灾乐祸的沈放说道:“早知道卫夫人这么心善我应该把人带回交道口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沈放的笑戛然而止,瘪红了脸对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不是看上我这个所长的位置了?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可以让贤的,折腾这么一下不值当的”
“哈哈哈哈哈”
见李学武的神情,好像不怕那个卫夫人,段又亭的神色稍微缓了缓,跟着几人笑了一阵。
“我也是稳了她一下,叫所里不要搭理她,要是她真有拆了我们所的想法我倒是想跟你李所长分享这一幕”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向段又亭说道:“最重要的是把工作做实,我倒是真没想着你们能收拾得了他们”
段又亭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这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将自己的军。
“呵呵呵,你别误会”
李学武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卫民是在役,你管不到他”
段又亭心里松了一口气,能交出去是最好的。
但随后李学武的话又给了段又亭一棒子。
“但我猜测,卫夫人不去找警备区督察而是直接去你那儿闹,那就是不想警备区介入了”
被李学武推拉了一下的段又亭心又落在了谷底儿。
“那你还说不指望我们,难道就是为了讽刺我们?呵呵呵”
沈放见段又亭冷笑热哈哈便拉了段又亭一下,提醒他注意团结。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而是解释道:“先让她闹去,我想等等看卫厅长,如果他不出来,明天早上将卫民直接移交警备区督察,并且追究其家属扰乱地方治安,咱们办卫国”
段又亭看着李学武不说话,而是想知道李学武接下来想干什么。
李学武倒是没有着急跟段又亭解释,而是转头看向姬卫东问道:“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姬卫东撇撇嘴说道:“我又不是他们军院儿的,我是外事院儿长大的,我们院儿可出不来这种混蛋”
“呵呵呵”李学武笑了一阵,想说大哥别笑二哥,但想想三弟的幸福,还是别把嘲讽开的太大。
“我想的倒不是要打击报复什么,我想的是与这两人关联的那些人,敢持枪上街的那些人”
沈放挑着眉毛问道:“你要打击这群人?”
李学武一改和煦,而是将冷厉的眼神扫向沈放和段又亭说道:“谁敢来我的辖区闹事儿我就打击谁,这次我要眉毛胡子一把抓,苍蝇要打,老虎也要打!”
姬卫东、沈放、段又亭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姬卫东皱着眉头问道:“你也不怕别人说你狗拿耗子?”
李学武盯着姬卫东的眼睛说道:“那前提你得是一条狗,咬人的狗,能咬死人的狗”
看着李学武嗜血的样子,段又亭这个经手的第一人将眉头皱了起来。
对于李学武要做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却是被吓得不轻。
沈放对于李学武在轧钢厂的事情是有一些了解的,知道这小子狠,不仅仅是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这是在干什么?
三人都知道了,也都明白李学武的最终目的了。
沈放早就说过,这李学武那天一跟他和段又亭耍脾气他就知道李学武要杀人。
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套路他懂,上次扛着枪进来就耍过一通了。
闹了杀,杀了闹,闹了杀,就这么玩儿。
这次耍的这么大,那要杀的一定小不了。
姬卫东也是看着李学武冒着杀气的眼睛有些胆儿晕,这小子杀气太大,杀心太重了。
杀了王卫东团伙他从一个股长升了科长。
这个科长在当时普通人看来是一步登天了,但是姬卫东这些人知道李学武这个科长算是到头了。
因为他太年轻了,他的领导也太年轻了,而且保卫工作不出成绩,是一个靠时间磨资历的岗位。
可这李学武用了扈正权团伙的性命不仅仅是保卫科长站稳了脚跟,还可以“得陇望蜀”了。
在李学武前段时间的一系列动作下,仅仅是姬卫东和沈放三人知道的就有对内部强力部门整训,多个合作单位的资源整合。
外部更是把段又亭拉了进来,更是把郑局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头一次由工厂保卫力量牵头准备对不法分子进行强力打击。
这三人不知道的还有李学武私下里的小动作。
李学武的花边新闻已经成了机关和车间热议的话题。
这真是汪*头条*峰看了都要流泪的“顶流”了。
现在李学武所在的保卫处将要出现岗位变动,要上位的李学武缺少垫脚的功劳,这是要广撒网,见人头就要收啊。
段又亭想到在北新桥所里等着的卫夫人,恐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这李二疤瘌盯上的人,跑不了了。
是啊,他们要是跑了,谁给他垫脚啊。
要不怎么老话儿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呢,你当这枯了的万骨都是自愿的?
段又亭又想到这次自己成了李学武手里的刀,也不知道自己这口老帮菜能不能顶得住李二疤瘌的祸祸。
“得了,兄弟一场,你要风,我就得给你势,我舍命陪君子了”
沈放见段又亭表态,也很是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平日里老实巴交的老段竟然有这种魄力。
姬卫东见李学武说完了便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有事儿说话,我跟他们没交情”
表完了态,姬卫东往对面的小食堂走去。
沈放也是拍了拍段又亭的肩膀说道:“有风险,但更是机遇,放心吧,还有我呢”
说完了话也追着姬卫东去了对面儿。
李学武对着段又亭说道:“就像是我说的,照章办事,先给他们两个上项目,直到逼着卫民说出自己的身份,如果没有新的变化,那就给分局打报告,找警备区公事公办”
“卫国呢?他可不是在役的”
“那就更好办了,在你们所就把他办了,持械抢劫,威胁办案警务人员,胁迫他人从事危险犯罪行为”
说道这里,李学武补充道:“这条叫左杰补上,但是他不要放,他们家人找来就说是证人,在配合调查”
段又亭皱着眉头点点头表示明白,最后担心地问道:“被害人能顶的住吗?”
知道老宋一定说了自己和顾宁有关系,所以李学武也没藏着掖着,自信地点点头说道:“她要是顶不住,咱们趁早跳河去,还能混个水饱”
见李学武这么自信,段又亭横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你有这么牛掰的关系为什么不从上往下使劲儿呢?”
李学武笑了笑,用下巴对着跟沈放和许宁聊天的姬卫东说道:“你看这位,他都没使劲儿,我算个六啊”
说完了这句话,李学武便往对着自己使眼色的秦淮茹走去。
秦姐可不是个跳脱的人,这会儿找自己一定是有事儿了。
段又亭看了看李学武的背影,又看了看跟沈放谈笑风生的姬卫东,心里想着这都是什么牛掰人物来基层拼了。
这李学武的关系网太可怕了。
“李科长,人都到齐了,厨房的菜也准备好了,是不是该去请李厂长了?”
李学武往宴会厅了望了望,然后对着秦淮茹点点头说道:“你等我吧,等我跟李副厂长进来再上菜”
交代完,李学武就奔着招待所左前方的办公楼走去。
不用想,李怀德这会儿准在这儿。
上了三楼敲了敲在楼下看着就亮着灯的办公室门。
得了答复,李学武推开门。
这会儿李怀德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呢,陪同的还有李学武意想不到的人。
“呵呵呵”
付斌正坐在沙发上笑呵呵地看着李学武。
什么叫釜底抽薪,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老银币!!!
“呦!处长,您这是杀我一个措手不及啊”
说着话李学武笑嘻嘻地惊叹了一句,随后从茶几上拿起香烟给自己点了一颗,在两个老狐狸笑眯眯地表情中深深地吸了一口。
“呼~李厂您这烟不赖啊,抽着比大前门要香”
李怀德是真的坏,李学武把话头递出来了你倒是接一下啊,好叫李学武有个缓冲的余地啊。
可这会儿李怀德任凭李学武怎么说都不接话儿,就是和付斌这么看着李学武。
现在李学武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请两人去食堂就餐。
李怀德并不难请,因为已经说好了的,难的是付斌。
李学武没有请付斌而是绕过他直接请了李怀德,现在遇上了,那直接开口可就尴尬了。
尴尬李学武倒是不怕,怕的是在付斌面前丢了面子。
要是直接开口李学武就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么在付斌面前平白落了下风,这可不是李学武愿意看见的。
如果李学武今天跟付斌服了软,那李怀德的天平可能就要斜一斜了。
付斌今天不请自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就是为了杀杀李学武的锐气,灭灭李学武的威风。
李怀德也是顺水推舟,想要看看要上位的,即将成为自己干将的李学武能不能顶起事情来。
便想着坐山观虎斗,看看李学武的能耐。
要是搁别人这会儿早都麻了。
你请了上级的上级吃饭,故意不请上级,然后两个人同时在了,而且宴席就等着你请来人开席呢。
能不麻爪嘛!
搁谁都得麻爪!
可李学武不麻爪,他不怕这个,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小学题目了。
当然了,这里李学武说的是课改之前的小学题目。
课改后的谁也不敢这么说。
“嘿嘿,您二位这是将我的军?”
李学武这个狠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盖子掀开,让这憋着坏的两只老王八直接漏了脸。
李学武自信地笑着说道:“将我的军我也不怕,不请付处长出席我可是有充分考虑的”
付斌笑着看向李学武,也不问,就是抽了一口烟,将烟灰弹在了沙发扶手上的烟灰缸里。
“今天的宴会确实需要保卫口儿的领导出席,可付处长毕竟是接受过调查部审查的人,我倒不是怕付处长有什么问题啊!”
李学武一摆手强调道:“我坚信付处长是经得起审查的”
说完这句话,看着已经没了笑意付斌,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今天可是上了酒,要是底下真有喝多了的,说出了付处长的审查细节,这.”
李学武犹豫了一下,随后对着李怀德说道:“这咱们保卫处的脸上不大好看啊,就是您这主管领导的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这会儿李怀德的脸上也没了笑意。
虽然李学武这样解释和处理算得上是合格的解释了,但是李怀德并不满意,因为付斌没有满意。
这倒不是说李怀德就跟付斌是一伙的,而是李怀德用付斌的态度来衡量李学武的能力。
将两人的情绪打落下来后,李学武则是露出了笑脸,对着两人说道:“我们处长能来反倒是给我上了一课”
“哦?”这句话倒是引起了李怀德的注意。
付斌也将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继续解释道:“什么叫虚怀若谷啊,我倒是理解了我们处长能将保卫处管理的这么好的原因了”
不等两人发问,李学武用敬佩的目光看向付斌说道:“那就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李怀德听到李学武的解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并且看了付斌一眼。
付斌也是露出了笑脸,看着李学武等着接下来的解释。
李学武赞叹道:“我曾在《古兰经》上看到过一篇故事,写的就是我们处长这个意思”
在两人探究的目光下,李学武讲到:
先知穆罕默德告诉门徒:信是成就任何事物的关键。
有门徒表不能理解,说:你有信,你能让那座过来,让我们站在顶吗?
穆罕默德分信地表“能”,并对着使劲喊:,你过来!
响起的回声归于宁静,还在那边岿然不动。
穆罕默德对门徒说:不过来,我们过去吧!
于是,他们迈开脚步,经过番努,最终到达顶
讲完这段话,在两人思考的表情中,李学武说道:“付处长就是有这种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的精神,同志们可能产生误解,那我们处长就去主动打破这个误解”
“哈哈哈哈”
付斌很是开怀地笑了起来,李怀德也是笑着眯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
李怀德的心里怎么想李学武不知道,但是李学武知道付斌的内心是怎么想的。
此子不宜久留,速速杀之。
“付处长,您放心吧,我已经跟姬卫东说明白了,一会儿由他来敬您一杯酒”
“哦?”这倒是让付斌惊讶了一下,对李学武也是深深地看了一眼。
李学武也没管付斌的疑惑,无非是自己怎么知道他来这里的。
这个问题就是李学武故意让付斌误解的,让这心机重的老狐狸今晚睡不着觉才好。
“李副厂长,付处长,咱们动身吧,毕竟咱们是主人,不宜让客人久等啊”
“哈哈哈”李怀德站起身对着付斌说道:“走吧,穆罕穆德一样智慧的付处长”
“哈哈哈哈”
付斌笑着说道:“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不服不行啊,脑袋是跟不上年轻的思维和能力了,也真是我到了让贤的时候了”
这话就是说给李学武和李怀德听的,李怀德笑了笑没有表态,李学武更不会说什么了。
三人到了大厅的时候许宁带着秦淮茹和刘岚正等着呢。
“领导,就等着您了”许宁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怀德对于手底下人还是很客气的,对着许宁点点头,在许宁的指引下往大厅里面走。
秦淮茹和刘岚则是绕着从走廊往厨房走,对着厨房门口的服务人员摆手示意上菜。
今天的服务人员全是许宁从服务处选来的,标准的个头儿,细流的身材,都梳着两根大辫子,相貌都是一等一的。
服务人员的服装都是厂里规定的,全都是棉布鞋,黑裤子灰白色的翻领上衣。
秦淮茹这些车间里调来的服务员除了在厨房帮忙的,全都推着餐车帮忙送菜。
服务人员则是端着菜往桌上送。
付斌跟在李怀德的后面,看着小食堂里的餐桌得有十桌,每桌就算坐八个人这也有将近八十人了。
脸上虽然是客气的笑意,内心却是十足的忌惮。
“领导这边请”
许宁给李怀德和付斌引导到了中间靠墙的主桌,这边已经坐了一些人了。
姬卫东、沈放、段又亭就坐在这边。
许宁、韩雅婷等人也准备坐在这边的,但是见付斌来了,全都散开去了各自单位的桌了。
李学武将姬卫东三人介绍给了李怀德和付斌。
等落座后,许宁对着各桌喊了声安静,然后讲了这次聚餐的目的,请李怀德做了发言。
李怀德是很愿意在这种场合说一些场面话的,这对其个人威信也是一种增加。
看着服务人员的标准动作,小食堂被许宁管理的井井有条,李怀德先是从这顿饭的意义开始讲,直接讲到了三个单位的兄弟感情,最后给三个单位的联络和互相帮助做了总结发言。
趁着这会儿工夫李学武也将给付斌敬酒的事情说给了姬卫东。
这倒是不为难的,毕竟姬卫东跟李学武的关系在这儿。
再一个付斌现在还是保卫处的领导,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不会让李学武下不来台的。
第270章 似曾相识
另一个原因就是姬卫东知道李学武现在龇着牙准备要收拾这位呢,更是敬起酒来没有负担。
有了李怀德的热情好客,有了姬卫东的杯酒释前嫌,这酒桌上再有了玩不起的“酒精考验”的战士李学武,那还有个不热闹。
“领导,您尝尝这兔肉味道怎么样?”
李学武坐在李怀德的对面儿,示意李怀德尝尝今晚的菜。
李怀德尝了一口兔肉,眯着眼点着李学武说道:“这是何雨柱做的吧?呵呵”
李学武不置可否,指了那条好像要飞起来的鱼对着李怀德示意道:“您再尝尝这个”
李怀德看了看李学武,然后尝了一口。
本是不经意的一口却是把李怀德惊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再次夹了一筷子。
这口吃下去,便对着李学武说道:“这个可就不是何雨柱做的了”
李学武还是没有回答李怀德,而是指着那道野鸡和烧肉对着李怀德说道:“您再尝尝这两道菜”
李怀德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了,对着李学武笑了笑,然后各自尝了一口。
见李怀德不住地点头,李学武说道:“领导,这道麻辣兔子确实是何雨柱做的,剩下的这三道却是许所长特意找来的厨师做的”
“哦?还有这样的能人?”
李怀德确实惊讶了一下,这样的能人还不早都被别的单位请去了啊,怎么可能被李学武他们找来。
李学武笑着说道:“确实是从外面找来的,还没办入职,就等着您品尝点评呢”
李怀德笑呵呵地对桌上其他几人说道:“各位都尝尝,看看李科长极力推荐的厨子手艺怎么样”
桌上众人纷纷动筷子尝了一下,却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李怀德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我说好不算好,大家说好才算好,现在你有答案了吧,这样的厨师应该留下”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对着李怀德示意道:“那就请领导移步厨房,亲自将这个消息告诉三位师傅吧”
“应该的”
李怀德是个好吃之人,对于厨子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这会儿李学武请他亲自公布消息也是有捧他的意思。
由李学武陪着,李怀德进了厨房。
李怀德刚进厨房就被这边儿的规整装修给惊讶了一下。
虽说是刚装修看着干净吧,可这规整的设计倒是出乎了李怀德的预料。
这李学武不仅仅是一个业务高手啊,还是一个管理好手。
何雨柱他是认识的,进屋打了一声招呼,再等看见李学武说的三位师傅时就有些僵住了脸。
这怎么还有个上了岁数的,还有个瘸子啊。
李学武走到一旁对着李怀德解释了三人的手艺传承,又说了三人的能力和聘用方向,这才叫李怀德释疑。
傻柱在旁边也给三人吹了法螺,自认说这宴席菜还真就得吃这府菜上档次。
李怀德这会儿已经再次露出了笑模样,对着跟过来的许宁说道:“辛苦了,也有心了,这就是你工作的成绩啊”
随后对着钱师傅三人说道:“我代表轧钢厂欢迎三位,也请三位师傅服务好招待所入住的工人同志”
钱师傅带头笑着给李怀德回复了,也做了保证。
李怀德跟三人一一握了手,然后带着李学武等人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李学武还给李怀德说了自己准备写一篇关于轧钢厂招待所在李副厂长的指示下,支持残疾人就业的文章。
李怀德虽然没有说甚么,但是回到桌上却是主动敬了李学武一杯酒。
厨房这边却是比酒桌那边更高兴。
钱师傅也是没想到李学武办事这么干脆,在酒桌上就把领导拽过来给三人下了招工的通知,这实在是不下于天上掉馅饼了。
这么说其实真的不算过。
想想这三个老光棍儿,都家徒四壁了。
吃饭的家伙事儿都卖了,可不就是要饿死了嘛。
可是现在呢,形式一下子就变了啊。
轧钢厂可是东城外最拿得出手的大厂了,这三个人的工资少说了也得二十七块五起步啊,就看李副厂长明天怎么给许宁批了。
即使二十七块五也了不得了,这可是三个人呢。
说不好听的,三人工作一年,指定有人上赶着给这三个老光棍儿介绍对象。
就算是年龄大的钱师傅都有人愿意给。
这相当于活命之恩,这三人如何不感激涕零啊。
主桌这边酒过三巡,便是由李学武陪着李怀德对各桌在这次案子上辛苦付出的行动和指挥人员进行了慰问。
李怀德负责说,李学武负责喝。
在交道口派处所这桌李学武受到了所里同志的一致好评。
不为别的,就为李所说到做到。
当初在准备审讯前,李学武就说了要请大家吃饭。
现在真的把大家请来一同聚餐,而且席面还是这么的好,不得不让所里的同志们归心。
在姬毓秀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下,李学武走过她的时候笑呵呵地说道:“好好处,我跟你哥说好了”
这一句可是把姬毓秀给羞坏了。
所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了总来所里找姬毓秀那个大学生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谁让人家学历高呢,谁让人家哥哥牛呢。
虽然很酸,但是让他们主动去追姬毓秀,这些年轻人也是不敢的。
在走到回收站和许宁、秦淮茹、刘岚这一桌时,李怀德先是感谢了合作单位的到来,其次感谢了招待所同志的辛苦付出。
李怀德在与许宁说话的时候就表示了招待所装修完成以后将会在这边进行招待任务,要求许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许宁倒是大脸儿白,笑着开口就跟李怀德要预算,要设备。
李怀德今天也是见到了招待所的能力,尤其是服务人员的能力,大手一挥,对着许宁说了该置办的置办,该申请的申请。
李怀德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将招待所打造成为他聚拢人心,服务“大局”的后花园。
李学武没有参与到李怀德和许宁的讨论中,这个时候最好把自己隐藏起来。
在调查部的两桌李怀德没有多说什么,他好像是不愿意与这边接触过多的样子。
李学武倒是跟这两桌的战友好好地喝了一杯。
以小刘为代表的调查部人员跟李学武显得很亲切,嘻嘻哈哈的,惹得坐在主桌的付斌频频侧目。
敬了一圈儿酒,李怀德便提前离席了。
付斌也是跟着走了,这可能是聚餐会领导们的标准行程了。
因为有领导在这里,基层的同志们受约束。
所以一般来说领导如果不是在包厢里就餐,那么就会提前离席。
李学武和许宁送走了李怀德和付斌,说笑着回了宴会厅。
再次由李学武、沈放、姬卫东三人组成一个队伍,沿着宴席又是敬了一圈儿的酒。
这次喝的和说的就随意了很多,李学武三人都对战友和同志们表示了慰问和支持。
宴席的最后由韩雅婷和姬毓秀起头领唱,大家合唱了《团结就是力量》,这才各自由着各自的领导带回。
老彪子几人今天跟派处所的人喝得很不错,这会儿正搂着肩膀往出走。
闻三儿等人还在小食堂坐着,因为要等傻柱和秦淮茹收拾完一起回去。
李学武没管他们,早就跟闫解成说好了的,由他送回去。
姬卫东比沈放他们走的还要早,李学武是送了姬卫东他们回来送的派处所等人。
李学武这会儿正拉着沈放和段又亭说着话,三人嘀嘀咕咕了一阵,沈放和段又亭便带着人走了。
进了厨房,李学武笑呵呵地给在厨房收拾的钱师傅等人敬烟,却是只有杨师傅接了。
杨树钱推了李学武的火机自己点了,笑着看了看钱师傅。
钱师傅示意了两个徒弟,然后三人就要给李学武鞠躬。
李学武知道三人意图,一把就给拦住了。
“钱师傅,使不得”
钱书彤颇为感慨地说道:“我们今天来倒是没敢妄想的,能留下二小子就算是烧高香了,没想到蒙李科长照顾,让我老头子和我这大徒弟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说着话,钱书彤拉着李学武的手说道:“本应该是给您磕头的,可现在是新社会了,那样就是害您了,只能是我们三个给您鞠一躬表示感谢了”
李学武拉起钱师傅说道:“萍水相逢却未必不是天缘注定,钱师傅咱们往后接触的日子长着呢”
李学武这话可是有着其他含义的。
钱书彤也早就知道躲不过去李学武的安排的,所以很是顺从地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就慢慢处”
见李学武和自己师父说完话,杨师傅指着菜板子上的刀具说道:“您的刀具我都帮您清洗好了,也都帮您数过了,一会儿就帮您装起来”
李学武看了看案板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刀具,笑着摆摆手说道:“老话讲宝剑赠英雄,这套刀具在我手上算是蒙尘了,应该把它归还给他的主人,让它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这怎么能行呢”
杨树钱反对道:“这可是当初我卖给您的,可不能再收回来”
虽然刚才魏巍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案板上那套刀具,尤其是那个厨具箱子。
可这会儿见李学武要将这套刀具还给自己等人,也是惊讶地看了过来。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杨树钱的胳膊说道:“这套刀在我那儿根本就没用过,我们家也没有人会用,现在既然有机会让他们重见天日,也算是咱们的一个缘分”
见杨树钱还要再说,钱书彤拉住了自己的徒弟说道:“那咱们就收着”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
一套刀具才几个钱,李学武要的是人,是这些人的手艺。
这杨老二脑袋可能不开窍,还没寻思过来。
可是钱书彤人老成精,已经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
虽然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也没有个人开的饭庄子了,不知道李学武在自己等人身上投资为了什么。
但是现在既然李学武开了口,那便要收着,因为更大的恩情都收了,已经不差这么一点儿了。
安排完了这三人,李学武也没再等老彪子几人,打了声招呼便往护卫队车库去取车。
今天晚上李学武开了作弊器,所以别看身上酒味儿挺大,但实际喝得很少。
开着车往回走倒比喝了酒冷,早知道晚上开车这么冷,在酒桌上就多喝点儿好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了。
因为李学武开着车,所以先把车停在了西院儿门口,等着去院里叫门,然后从院门绕过来开西院儿的里门。
可李学武刚一下车,就见西院的铁门开了。
顺着车灯看去,原来是于丽把门打开了,大姥则是披着衣服在屏门处站着。
李学武也没跟迎着车灯怕晃眼睛用手遮着脸的于丽说话,直接跳上车开进院里。
等把车停到了车库里并且放了水,这才往回走。
于丽已经把铁门关上了,正跟大姥站在屏门处看着自己。
李学武走过来的时候于丽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了。
不知道于丽这是啥意思,可李学武这会儿正冷着,也没细问。
“彪子他们呢?”
李学武边往院里走边回着大姥的话道:“后面呢,得等柱子哥他们收拾完才能回来呢”
“那还用留门儿吗?”于丽指着西院的大铁门问道。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还是等等吧,是你们家解成大哥开车送他们回来,你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问问解成大哥,他要是愿意住,就在家住一宿,明天再把车开回去一样”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也没往倒座房去,而是直接绕过屏门往家走。
因为走的时候说了,让李学才给自己温着药,这会儿家里一定等着自己呢。
现在不叫自己母亲看见自己回来她是不会放心的,所以李学武想着早点儿去家里把药喝了,好叫家里人早点睡觉。
进屋时家里正热闹,原来这会儿李姝还没睡觉,跟着炕上玩儿那条大鲤鱼呢。
老太太和刘茵坐在炕上边看着李姝边唠着嗑儿。
“这怎么还没睡呢?”
李学武见家里三个屋的灯都亮着,掀开门帘子推开门就进了屋。
刘茵见是李学武回来了,便下了炕说道:“你闺女造反了,咋哄都不睡,自己玩得正起劲儿呢”
李学才打着哈欠说道:“二哥你可回来了,赶紧喝药吧,我好回去睡觉了”
刘茵见李学武冻得脸通红,怕李学武的身体再吃了亏,便对着李学才说道:“帮你二哥把药端出来”
李学才早就想回去睡觉了,可老娘一直逼着自己给二哥看着药,这会见二哥回来,心里打定主意就要开溜。
见李学才困顿的样子,李学武“呵呵”笑道:“你回去睡觉吧,我自己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李学才说了一句就要穿衣服往出走。
可刚走到门口,就被李学武的一句话给定住了。
“今天跟姬毓秀的哥哥吃饭来着”
李学才听见二哥说他跟姬毓秀的哥哥一起吃饭,脑袋嗡的一下,手拉上门把手就要出门。
可李学武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叫李学才转了身。
“期间谈了谈学才他们两个的事情”
“二哥,快住手!!!”
李学才嗷呶一嗓子叫住了李学武,然后狗腿子似的端了脸盆就开始打凉水和热水。
“洗脸洗手了嘛你,就去摸药”
等兑好了水放在了脸盆架上对着李学武说道:“二哥你洗手洗脸,我帮你端药”
李学武笑呵呵地说道:“我就知道我说了这个你一定不困了”
李学才看了看老娘戏谑的眼神,又看了看老爹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刚才在门口被凉风吹了一下,不困了”
边说着话边给李学武把药碗端到了桌子上。
李学武洗了脸,坐在了桌子旁,见母亲和父亲一直看着自己,便笑道:“就沾了沾嘴唇,滴酒未进”
“喝药吧”
李顺知道李学武跟家里人不撒谎,便点头示意李学武喝药。
李学武端起药碗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药,这慢动作可是给站在一旁抓耳挠腮的李学才急坏了。
“二哥……”
“嗯?”李学武头也不抬,嘴里喝着药“嗯”了一声。
“二哥?”
“嗯?”
李学武还是这一套。
李学才是真有点儿急了,站在李学武边上捅了捅李学武问道:“那啥,二哥,你不是说吃饭了嘛”
“是啊”李学武憋着笑,喝了一口药,不在意地说道:“在轧钢厂小食堂吃的,今晚的菜可不老少”
缓了一口气,李学武说道:“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
见二哥给自己背起了贯口,李学才这会脸都急红了。
“哈哈哈哈哈”
刘茵这会儿坐在里屋的炕上看着小哥俩耍怪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老太太和李雪坐在东炕上看着这边也是呵呵地笑。
李学才见大哥两口子都要过来看了,便一屁股坐在了李学武的旁边,抢了李学武的药碗说道:“您吃了那么多还是别喝了,肚子里早没地方了”
被抢了药碗的李学武也是憋不住了笑,等刘茵他们笑了一阵,李学武对着窘迫的李学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呀,你问我呀”
李学才将药碗放在了李学武面前说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
这会儿赵雅芳都站到了门口看起了热闹。
李学才红着脸说道:“您要是再为难我,以后可就得您自己煎药了”
“哦哦哦,你问的是不是姬毓秀的事情啊?”
“啊哈哈哈哈”
“二哥!”
李学才急得要上来捂李学武的嘴来了。
李学武则是边躲着边问道:“那你到底让不让我说啊?”
李学才见家里人都看着,轻声对着李学武说道:“等一会儿咱们去外面说”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外面冷呢,再说了,现在不说一会儿我又忘了”
见李学才窘的脸通红,还是刘茵心疼儿子,走出来对着李学武问道:“她哥哥怎么说?”
李学武看了盯着自己的李学才,然后笑着说道:“没说同意”
“啊?!!”
李学才啊的一声,脸色从红瞬间变成来白,眼睛都直了。
可谁知李学武又说道:“也没说不同意”
“二哥!”
李学才直接扑了上来掐着李学武的脖子说道:“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
李学武掰开三弟的手反问道:“还有话没说呢,你听不听?”
李学才这会儿跳到地上看着李学武,等着李学武的下文。
李学武将面前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然后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准备要去刷碗。
这把李学才急得一把抢过药碗就去锅台上的水盆里刷了起来。
从没见过李学才这么勤快且麻利过。
李学武笑着说道:“她哥说她妹妹等你三年可能有点儿长了,想让你们现在就结婚呢”
“真的?”
李学才惊讶地站起身问道。
随即脸上就是充满了幸福的傻笑。
李学武却是已经转过身回道:“真的,但是被我回了”
“二哥?”
李学才手里拿着药碗,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锅台边看着李学武,眼泪都要下来了。
说委屈吧,心里是真委屈,二哥怎么能这样呢。
可要是跟二哥吼一嗓子,摔了手里的碗吧,却又是不敢。
真要是吼一嗓子,有可能挨顿揍。
可要是把碗甩了,那自己有可能跟碗一个下场。
“咳咳,大丈夫不立事何以为家?”李顺看着三儿子的模样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刘茵也是轻轻打了李学武一下道:“净逗你弟弟”
李学武也没回头去看李学才的表情,只是不经意地说道:“我说了慢慢处三年,然后再结婚,他哥没反对”
“真的?!!!”
李学才惊讶地把洗好的碗就要往上扔。
可看见母亲的表情赶紧把碗放下,激动地从后面抱住李学武的肩膀说道:“谢谢二哥!”
“呀呀呀!松开,手上全是水”
李学武嫌弃地把李学才推开。
李学才这会儿也不在意李学武的态度了,眉飞色舞的,好像有条尾巴在屁股后面不住地摇着。
李学武看着弟弟的样子好笑,撇着嘴说道:“但我可跟你说好了啊,你们学校要是知道你在外面处对象非开了你不可,把嘴管严实点儿”
说完这句话,看着李学才不住地点头,李学武又说道:“要对人家好,不要毛毛愣愣的,好好处”
李学武特别地警告道:“你那个准大舅哥儿打你这样的可以让你一条胳膊两条腿”
“嘿嘿嘿”李学才站起身走到门口说道:“不会的,你们聊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了话满脸含春地跑去倒座房了。
见李学才走了,刘茵拉着李学武坐在了桌子旁问道:“他们家你打听了?”
李学武笑着对刘茵和看着这边的李顺说道:“姬毓秀的父母都是外事部门的,常年在国外工作,姬毓秀是跟着他哥哥一起生活的,他哥哥的品行没的说,那姑娘你们不也是见过了嘛,不管模样还是学识都是一等一的”
刘茵帮李学武把额头上的冷汗擦了,说道:“你当我挑人家姑娘啊?我是怕咱们高攀不上”
“老话讲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我是怕学才跟人家不合适”
李学武看着大嫂进了里屋,轻轻碰了一下母亲说道:“您那都是老思想呢,大哥和大嫂不就很合适嘛,现在都看感情,新社会了”
刘茵看了看南屋,撇了撇嘴没说话,显然是对李学武说的不太认同。
李学武拉着母亲的手说道:“老三喜欢人家,我看那姑娘也有这个意思,人家也没嫌弃咱们家门槛儿低,就让老三处着呗”
李顺对着李学武点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着他吧,你回家洗洗身上,我一会儿过去帮你用针”
上次李顺就在家里给李学武扎过银针的,可是没等好呢,李学武又来了一次“冬泳”。
这李顺又重新给李学武号了脉,调整了方子,这扎针还得继续。
李学武答应一声就回了后院儿。
出了家门往三门走,却是听见黑暗处哗啦啦的声音,李学武定眼一瞧。
“嚯~”
原来是三门厅原来闫解成住的那屋的窗外玻璃没了,用了几张油纸堵着。
许是晚上风大,这会儿外面这层油纸被风吹开了,正呼呼地响。
“这娘们儿真特么狠”
李学武嘀咕了一句便往后院去了。
洗完了澡换了睡衣,这会儿李顺也到了。
就在李学武身上扎着银针,跟着老爹聊着天的时候,老彪子他们也回了。
“柱子、淮茹不到屋坐一会儿了?”
“不了,天儿太晚了孩子们都睡了,我也得早点儿回去了”
见秦淮茹推辞了大姥,傻柱也是说道:“我也是,家里出来时还是托了棒梗帮我生炉子,这会儿回家正好睡觉”
傻柱和秦淮茹下了车跟彪子几人打了招呼,又谢了大姥的邀,结伴往院里走了。
老彪子几人则是把剩下的酒往回抬,还把打包了的菜拎着回了倒座房。
这是李学武特意交代的。
因为二爷和姥爷不愿凑这个热闹,再有没去的于丽和小燕儿,李学武便让老彪子多带了一份儿回家。
至于今天的剩菜什么的,都被食堂的那些人分了,老彪子他们根本没往回带。
闫解成看着于丽站在门口迎着这些人,想下车说几句,把手都放在了车门子上了,却是没打开。
等老彪子几人卸了车,便跟着老彪子几人招呼一声开车回了轧钢厂。
老彪子看了看于丽的表情也没说什么,带着几人往回走。
下午闫解成掐着点儿开着执勤车回来接人的,本来兴致很高的,想着这次让媳妇儿看看自己在轧钢厂里的威风。
可是万万没想到,于丽倒是先让闫解成看了看她的威风。
于丽也是气狠了,知道今天是闫解成回来接人,非要等着供销社关了门,非要等到闫解成回来这会儿。
闫解成一进院儿,兴高采烈地往院里走,于丽则是满脸决绝地拎着西院捡来的铁棍子往二门里面走。
闫解成见于丽拎着棒子往里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
等于丽拎着棒子敲碎了门厅自己原来住的那间房的第一块玻璃时,想要阻挡已经来不及了。
于丽这娘儿们也是真狠,就那个小屋,拢共八块玻璃,一块儿都没给剩,全都敲个了稀碎。
闫解成都惊呆了,正腿儿着回家刚进院儿的三大爷也是惊呆了。
只有在厨房做饭看见这边不对的三大妈跑出来开骂,这才把这爷俩惊醒。
“老大,你管不管你媳妇儿?”
三大爷见老伴儿挥着胳膊干着急,也是跳着脚儿的骂闫解成。
闫解成对着于丽喊道:“于丽,你干啥?”
于丽对着要出来阻止自己的闫解放说道:“你要是敢出来我连你一块儿砸”
等砸完了玻璃,看也不看不敢出门的闫解放,转身对着闫解成说道:“你问我干啥?我问你我挨巴掌的时候你在干啥?”
于丽拎着铁棒子站在院里当着院里人的面儿指着三大爷说道:“你爹妈就为了回收站发的两条鱼跑到倒座房去堵我”
闫解成见于丽脸上的巴掌印也是愣住了。
于丽没给闫解成思考的时间,哭着脸说道:“堵我也就算了,咱们都分家了,凭什么我不给你鱼你就打人啊?”
“于丽……”
闫解成走上前想要抢自己媳妇儿手里的铁棒子,可是被于丽一把轮开了。
“老大媳妇儿,你听我说,那……”
于丽根本不搭理要讲道理的公公,指着闫解放哭着说道:“头一次听说婆婆带着小叔子打儿媳妇儿的,你们闫家露脸了”
这件事儿昨晚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但是现在全院一定都知道了。
闫解成听见于丽说自己弟弟动手打自己媳妇儿了,很是愤怒地指着闫解放问道:“给你脸了?你敢动手打你嫂子?”
“我打了怎么样?”闫解放也懒得解释,直接横着对闫解成说道。
“你!”
见闫解成急眼,三大爷摆着手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老二把倒座房的玻璃碰坏了,没打你媳妇儿”
“再说倒座房的玻璃钱我们当天晚上就送去了”三大爷见于丽瞪着这边赶紧补充道。
三大妈见大儿子敢对着弟弟龇牙,便嚷嚷道:“是我打的,怎么着,你还想打回来啊?来来来,你打你妈吧”
于丽瞪着自己婆婆说道:“我不打你,我敲你家玻璃,你不是会赔钱嘛,我也会”
说着话,于丽把一块钱扔在地上对着三大爷说道:“街上的玻璃条都一毛六分钱呢,他砸了倒座房的玻璃您就给送去一毛钱,您也好意思说赔偿了,那我今天我就砸一块钱的”
于丽不顾闫解成的阻拦就要往三大爷家的台阶上走。
边走还边说道:“刚才砸了八块儿了,还剩下两块儿,既然是您的儿子,就拿您家的补”
“哎!”
三大爷叫了一声就要拦着,可是上来的是儿媳妇儿,当老公公的哪敢去真拦着。
三大妈是想去拦着了,可是那挥舞的铁棒子看着忒吓人。
只有闫解成真的敢拦,从后面把于丽抱住了。
“于丽,你这是干啥,多让人笑话,快把棒子给我”
于丽见闫解成抱住自己不撒手,哭着喊道:“你也欺负我是不是?”
说了话,抡起铁棒子就往公公家的窗子上扔了过去。
“夸嚓~”
“哗啦啦~”
还真是巧了,于丽说还差两块儿那就真砸碎了两块。
铁棒子扔出去但在了窗棱上,一头儿砸碎一块儿。
好么,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三大妈张牙舞爪地就要上来抓于丽。
三大爷不敢拦着于丽,可是敢拦着老伴儿啊。
院里下班的众人都站在前院儿看着热闹。
闫解成拉着于丽,三大爷拉着三大妈,就跟拔河似的。
比厂里组织的运动会都有意思。
还是下班回来的一大爷和二大爷给劝开了。
闫解成劝走了于丽,捡了窗户底下的铁棒子,刚要去捡地上的一块钱,却是被自己老爹捡走了。
父子两个尴尬地对着苦笑了一下,各自分开。
回了倒座房闫解成着急接人走,就没敢多留,也没时间再去劝自己媳妇儿。
今天自己家丢脸可是丢大发了。
这也造成了闫解成不愿意下车跟于丽道个别,直接就回了厂子里值班。
这可倒好,眼不见心不烦。
可你不烦了你也别把满是怨气的媳妇儿留在家啊。
“嗯?”
李学武送走了父亲刚上了个厕所准备回屋躺下,门就响了。
“我没划门吗?”
李学武看着于丽进屋,一脸蒙逼地问道。
于丽也没回答李学武的问题,转身去划了门,然后去卫生间放水准备洗澡。
李学武一脸问号地看着于丽走来走去,尤其是拿了秦姐的睡衣进了卫生间。
“那……”
李学武刚想解释一句秦姐今天忙,忘了来拿。
可是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太特么苍白无力了,只好叹了一口气回了里屋。
眼不见心不烦。
哼!谁不会啊~
李学武从顾宁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毛病,就已经在反思自己了。
尤其是最近身体原因,一直没主动搭理秦姐和于丽,就连娄姐那儿都没去。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于丽来了。
躺在炕上就要睡着的时候里屋门开了。
李学武闭着眼睛装睡,因为他知道谁进来了。
一个女人。
于丽心里有气,对李学武也没了往日的温柔,贴着李学武就钻进了被窝儿。
“咳咳,我最近戒色,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儿”
“啪!”
于丽拍了李学武伸过去的手,然后说道:“你说到就应该做到,别手口不一的”
李学武摸了摸被打麻的手,苦笑道:“你这不是引诱我犯错误嘛”
“我引诱你了吗?”
李学武斜着眼睛看了看于丽,然后说道:“要不要把扣子扣上再这么问,那样还能显得理直气壮一点儿”
“呵呵呵”
于丽转过身躺着把自己的扣子扣上,然后笑道:“今天你想要我也不给”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然后躺在枕头上问道:“不给你来干嘛了?”
于丽翘着嘴说道:“占个位置”
“……”
见李学武不说话,于丽撇着嘴说道:“我要是不来她准来,真把你当铁打的了,都要吸干了”
李学武无语地抬起头看了看于丽的表情,然后躺下说道:“感谢女侠出手相助,无以为谢,要不我就以身相许吧”
“呵”
于丽嘲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你就疯吧”
说着话便坐起身帮着李学武开始按着身子。
李学武被按得舒服,嘴里哼哼唧唧地说道:“说我疯,我今天可没你疯”
“啪!”
今天的于丽很暴力,按着按着照着李学武的背部就是一巴掌。
“我愿意的啊,不是你教我的嘛”
说着话于丽按的手酸,索性起身把李学武身上的被子掀开,坐在了李学武的身上,这样按着省力又舒服。
“嗯?”
李学武感觉这一刻有些似曾相识啊!
犹记得当年的好兄弟,一身的彪悍气息,三个人拿刀砍他,他都没哭。
去打牌,一晚上输了20万,他没哭。
后来红浪漫足浴城8号技师回老家结婚了,他竟然当场情绪崩溃,蹲在地上失声大哭。
谁不爱大洗浴,谁不爱大足疗。
没想到回到这个时代还能享受到这个待遇,李学武真的是热泪盈眶啊。
“我教你砸人家玻璃去了?”
于丽捏了捏李学武有些僵硬的肌肉,稍稍用力沿着骨缝按压。
“不是你说的嘛,咱不差那几块玻璃钱”
李学武坏笑道:“我说的是人穷志不短,咱不要三大爷的赔偿”
李学武习惯性地把手摸向8号的脚。
“我的意思是咱们自己买玻璃按上,谁教你去砸人家玻璃了”
“嘶~~~”
李学武刚说完这句话,于丽的报复就到了。
“轻点儿轻点儿,我爹刚给我用完针”
“哼~疼死你”
8号踢开李学武的手,往后错了一个身位,开始给李学武按腰。
第271章 不是诫勉的诫勉
其实李学武的腰没有问题,但是去保健的有几个腰是有问题的。
有问题的不都是盲人按摸嘛,没问题的才是按摩呢。
“你这一砸可就把亲情都砸没了,也把闫解成那根弦儿给砸断了”
于丽哼声道:“你看见我们家有亲情了?我怎么没看见这个希罕玩意儿,我净看见算账了,用自行车要钱,吃饭要钱,住房子要钱,合着我嫁到了当铺了”
“往下点儿”
李学武给于丽指了位置,然后下巴但在枕头上说道:“呵呵,还别说,三大爷说过,他们家以前也有产业的,当铺可能真的有”
调侃了一句,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家家都有本儿难念的经,谁家都是这样,你当我们家就是天下太平了?”
于丽照着李学武指着地方按了下去,却是感觉到了什么。
又不是还没出阁的姑娘,哪里不知道手按在了什么上,气的于丽用手打了李学武一巴掌。
“你就坏吧,不给你按了”
见于丽要罢工,李学武赶紧道歉:“指错地方了,怨我怨我,现在按前面吧”
说着话李学武便翻了个身躺在了枕头上。
于丽被这坏蛋气的没法,只能继续按。
“你们家就算再不消停,总不会有骑车子花钱的事儿吧?”
李学武被于丽揉着胳膊,嘴里笑道:“是没这事儿,院里也没有这事儿,可我哥买车子是我给拿的工业券”
“为什么呀?你不是早就分家出来嘛”
于丽没想到李家老大两口子买的车子竟然是李学武赞助了一大部分工业券。
她也是把分家看的太简单了,以为都像是她公公婆婆家那样,没分家都胜似分家。
这分了家就跟陌生人了一般。
李学武看了于丽一眼,调笑着说道:“没想到你那个时候就关注我了啊,说说,是不是老躲在门口偷看我来着?”
于丽瞪了李学武一眼道:“德行!”
“我奶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家和万事兴”
李学武感慨了一句,然后说道:“我大哥那人没啥可说的,我们哥俩儿这辈子都没红过脸,拌过嘴”
“是怕你吧?”
于丽捏了捏李学武的伤口,感觉还有一条肉是硬的,便躲开这处疙瘩肉,按别的地方。
“闫解成就说过你小时候的事儿,说你快把这附近的孩子打遍了,还专挑比你年龄大的打,他说他就被你打过”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一阵,然后说道:“我都是以理服人的”
“呵呵呵,你还能讲理?”
见于丽不信,李学武也是没办法,毕竟现在总不可能把解成哥从轧钢厂叫过来对质不是?
“我大嫂你别看她是大学教员,却是农村来的苦孩子”
李学武感慨了一句,然后说道:“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都给了我大哥”
“我母亲是婆婆,天生的婆媳对立”
“我父亲又是家长,哪里会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我弟弟妹妹还都上学呢,要是我这个当弟弟的再不容忍着点儿这个嫂子,那不是叫人寒心嘛,可不就是狼心狗肺了不是?”
于丽换了个方向,打开了李学武要伸过来作怪的手,给他按着右手。
“你都说家和万事兴,你也不看看你哥哥嫂子是个什么身份,又都是什么工资水平”
于丽提起这个就有些灰心丧气。
同样都是新媳妇,于丽还是城里的呢,赵雅芳就是一乡下的土丫头。
可就是这个土丫头飞上了枝头当了凤凰。
高中生在这个年代都算是稀罕人物了,在四九城这边还好,要是边远地区,那都是来车接着去上班的,单位都抢着要。
乖乖,当院里人知道赵雅芳是大学生的时候,哪个还敢瞧不起这个土丫头。
于丽每次看见对门温文尔雅的李学文带着赵雅芳回来都想到自己那个唯唯诺诺的丈夫。
于丽也曾想着有一天能像赵雅芳那样地活着,找个李学文那样能挣钱,地位高,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男人。
现在梦想实现了一半儿。
李学文的弟弟李学武,能挣钱,地位高.
“尤其是你回来挑大梁以后,日子更是越过越好”
李学武知道于丽的心思,抓了抓于丽的手说道:“别按了,怪累的,躺一会儿”
于丽顺势抓着李学武的手躺在了他的身边。
“我就是气不过”
“我知道”
“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帮我出气的”
“嗯,男人,难”
“都没跟我说句话,车都没下,一蹶子尥没影了”
“哎,贫贱夫妻百事哀”
于丽躺在枕头上眼睛放空看着顶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学武侧脸看了看这个小女人,天性要强的男人难,要强的女人更难。
以前倒是不知道于丽的身体里还有这么强烈的力量,李学武仅仅是点了一把火,闫家就分了家。
第二把火,于丽就敢砸了家里的玻璃。
虽说当时有报复三大爷的举报行为,报复闫解成的落井下石,可现在更多的是跟这个女人的牵连。
“慢慢来,什么都会有的”
于丽也是听见了李学武的叹气,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便用手搂住了李学武。
“我知道,我又没跟你要什么,我就是想要一个给我依靠的胸膛,让我歇一会儿”
“女人太要强活的就累了”
李学武拍了拍抚在自己胸膛的手,轻声劝了一句。
“我也想做个贤妻良母,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可是你看我们家,我有这个机会吗?”
“我能有现在的独立都是我奋不顾身、拼尽全力争取来的,那个傻子只会躲”
李学武知道于丽说的都是对的,还是三大爷人老了,没有了挣钱的能力,又是欠条又是占股份的,给了儿子钱开饭店,这才让于丽两人有了好生活。
可这公私分明的样子却是将闫解成对三大爷的亲情都算在了钱眼儿里了。
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四个孩子没有一个跟三大爷亲的。
于丽跟李学武聊了很晚,以至于李学武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于丽的温度。
今天是周一,还是小寒,代表着从今天开始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
“呦,老太太,今儿怎么出来溜达了?这天儿可不适合遛弯儿,小寒大寒,冷成冰团啊”
聋老太太拄着拐棍儿往出溜达,正巧遇见出门的李学武,李学武也是好长时间没见着老太太出屋了。
“呵呵呵,李家二小子,前段时间伤风了,你爹给看的,今儿看着好利索了,出来溜达溜达”
李学武看了看这老太太的精气神还算好,点头道:“那您老注意着点儿脚下啊”
打了招呼便往出走,赶巧棒梗拎着鸡食盆子进来。
李学武扒楞了一下棒梗的大脑袋说道:“昨天让你妈给你拿的鸡肉和兔子肉吃到了吗?”
棒梗被李学武逗式也不恼,咧着嘴笑道:“吃到了,我奶奶今天早上给热的,真好吃,要是天天都能吃就好了”
“呵呵”李学武弹了棒梗一个脑瓜崩说道:“就你这大肥脸,再吃月亮门都进不来了”
跟进门的邻居打了招呼,李学武过了月亮门往出走。
进了二门正瞧见三大爷带着闫解放在堵窗户。
李学武瞧了瞧,三大爷家的那两块儿玻璃砸的很正。
正巧是睡觉那屋的,这晚上得多冷啊。
“呦,三大爷,这是?怕丢东西准备开个监视窗啊?”
三大爷根本不想搭理这个烦人的李学武,闫解放倒是瞪了李学武一眼,可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学武见三大爷不搭理自己,却又上赶着问道:“您那车子有信儿了吗?”
“你!”
见三大爷回头,李学武却是转头往外院走了。
要不怎么沈放说李学武这人小心眼儿还记仇呢。
前段时间三大爷见天儿的骚扰李顺,现在就轮到李学武骚扰三大爷了。
吃早饭时瞧见于丽的神色已经好了不少,脸上的巴掌印儿也消了,也不枉李学武昨晚做了半宿的知心大姐。
吃了早饭跟老彪子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便推着车子往出走,
许是节气变化,在院里时还没觉得,等上了街才感觉有小雪花往脸上吹。
因为骑着车子,所以寒风夹杂着雪花像是故意使坏一样,不断地往脖颈子里钻。
到了轧钢厂李学武的帽子和脖子里已经湿了。
“李科长,您怎么不扎条围巾啊?瞧这多冷啊”
机要科的樊华这会儿正在门卫室值班,见李学武推着车子进了大门,便拉开眼前的窗子对着李学武喊了句,
这边说完,樊华踢开凳子走到门口推开门对着值班的任安喊道:“任安,去帮李科长把车子存了”
任安见是自己对象喊自己,回头一看李学武推着车子正要往存放处那边走,急忙赶上前接了李学武的车把说道:“李科长,我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就这几步路了,再冷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李学武忙跟任安推辞了一句。
任安攥着车把对着李学武小声说道:“科长,您还是去门卫室吧”
见这小子话里有话,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任安,然后看了一眼站在门卫室门口等着自己的樊华。
“行,那就谢谢你了啊,脖子还真凉”
撒开车把将车子交给任安,李学武转身便往门卫室走。
李学武撒把那会儿樊华就进屋了,拿着门口的暖瓶给李学武倒了一杯热水,等李学武进屋就给李学武端了过来。
“谢谢,谢谢”李学武道了谢,接了热水。
一口下肚,从胃里开始往上反热气,完后从毛孔里往出散凉气。
说的好像是有点玄幻,但是北方大冷天的喝一杯热水,就是这个感觉。
“李科长”
樊华叫了一声李学武,然后看了看门外,给李学武指了指书桌说道:“昨天又收到了几封关于您的举报信,不知道谁放在这边的,字迹也不一样”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后皱着眉头说道:“樊华,我知道你是好心”
“不”
樊华摇了摇头打断道:“是我们知道您是好人”
李学武握着水杯的手用了用力,然后送了开来。
“我知道了,按照程序办吧”
李学武端着水杯站在门卫室里看着大门的检查岗愣愣出神。
樊华见李学武站在那皱着眉头不说话,两眼放空地想着事情,也不敢去打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处理轧钢厂往来信件。
这边说的什么不知道,但是见站在门卫室里的李学武看着这边,可给早上执勤的保卫惊了一下。
这李科长可是有日子没过来这边检查了,今天皱着眉头看着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谁偷懒了,或者谁犯错误了。
不提这些保卫们胡思乱想,就是值班的韩战和任安都有些心里犯嘀咕。
这些日子举报信的事儿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今天猛地收到了这么多举报信,还不知道科长怎么发火呢。
李学武倒是没在门卫室多待,任安值完班进来给自己递钥匙时就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放了茶杯对着樊华打了声招呼,走出门接了任安递过来的钥匙。
“科长.”
李学武知道任安什么意思,但没让任安说出口,而是出口打断道:“告诉韩战,天冷了,早上的检查断断续续的得一个多小时,让他准备两班岗,交替着检查,也让保卫们进屋暖和暖和”
“是”
任安习惯性地答应了一声,可等再要说什么的时候李学武已经转身往办公楼那边走了。
“小华”
任安推开门卫室的门对着樊华叫了一声,随后便迈进去关了门问道:“李科长怎么说的?”
樊华回头看了自己对象一眼反问道:“你觉得他会怎么说?”
“我怎么知道”
任安知道自己没有樊华聪明,所以有问题都是直接问。
“我要是知道我就是科长了”
“嗤~”
樊华嗤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了也不可能是科长”
说了自己对象一句,樊华转过身继续处理桌上的信件。
关于李学武的举报信已经被樊华挑了出来,准备一会儿送到保卫处处长付斌的手里。
既然李学武这个当事人都说了按照程序办事,那自己这个人情已经算是给到位了,接下来怎么办就是李学武的事情了。
“小华,今天晚上看电影去啊?”任安走到樊华的办公桌旁狗腿子似的问道。
樊华则是将任安凑近的脸推开,嫌弃地说道:“你是不是就知道看电影啊?”
“你不是就喜欢看电影吗?”任安不解地问道。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啊”
樊华气不过,用铅笔点着任安教训了一句。
看着任安坐立不安的状态,樊华叹了一口气,自己选的对象,能有啥法呢。
“上次我就将这个事情违规告诉了韩雅婷,你觉得韩雅婷不会跟李学武说?”
任安见樊华给自己分析,很是受教地说道:“那不会,她一定会去说的”
樊华瞪了任安一眼说道:“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么一定就是有所准备了,这次我就不该听你的,这不成画蛇添足了嘛”
“我不也是想着”
任安有些脸红地辩解了一句,随后又问道:“那他是个什么想法,为什么不从你这把信断了?”
“你傻你就当别人也傻啊?”
知道任安实在,樊华解释道:“从我这断他得欠我多少人情,给我带来多少风险,再说这也断不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懂不懂?”
任安皱着眉头问道:“那他为什么任由举报信不断地举报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樊华拍了拍任安的脑袋说道:“这就是你要学习的地方了,你不是最近跟韩雅婷在学习嘛,你勤打听着点儿,也看看李学武是怎么处理这次危机的”
“你是说这次李学武会没事儿?”
“你说呢?你不会还真觉得你们科长会栽跟头吧?”
樊华看着傻傻的对象,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以后总不能每次我都把这些东西掰碎了喂给你吧?你自己想想啊,昨晚吃的那是饭吗?”
“嗯?还吃别的了?”任安一脸疑惑地问道。
樊华也是无语了,右手掐着任安的脖子说道:“你是不是就顾着吃了,没听桌上有人说这次的宴席本是李学武准备自己在家请的,后来才挪到轧钢厂招待所的”
任安愣愣地看着樊华问道:“不是说这边方便吗?”
“你傻啊你!这叫亮剑!”
樊华使劲儿地掐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科长这是对着他的竞争对手亮剑了,意思就是那个人现在跑还赶趟,要是再有小动作,那就是真刀真枪的你死我活了”
“啊?”
任安惊讶了一下,随后问道:“有你说的这么复杂吗?”
樊华瞪着眼睛说道:“昨晚的请客吃饭就是正治,可你真当正治就是请客吃饭了?那是流血的斗争!”
任安已经把眼睛瞪直了,不知道这怎么就被自己对象开始教正治课了,不是才开始学思想品德吗?
樊华看了看任安说道:“如果你无心学习这个,那么你答应我,干到股长就不要再升了,就算是有机会也不要升了”
有的人生来就没受过什么苦,所以对于奋斗一词还理解成为歌词里和广播里的“加油干”
可有的人一生好强,比如李学武。
他所理解的奋斗这个词就是大家分一块田,谁斗赢了谁就是奋斗者。
“科长好!”
“哎,你好”
李学武走进保卫科的走廊,一路上面色平淡地回着保卫科同志们的招呼。
因为昨晚的聚餐,所以今天同志们的精神头很足,跟李学武打招呼时也隐藏不住脸上的笑容。
路过治安股时李学武喊了一声韩雅婷拿了钥匙,随后便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本以为自己的屋子会被杨书记他们翻得很乱。
因为上周六杨书记带着人来保卫科做调查,李学武将自己的办公室借给了杨书记他们。
明着是借,实际上是将自己的办公室敞开了接受检查。
与其等着人家拐弯抹角地问你要钥匙,何不主动地将办公室敞开了给人家看呢,还能留下几分脸面。
李学武一进屋就发现自己的办公室没什么变化,书柜里的资料还是那么的整齐。
办公桌上的资料被动过了,因为已经按照资料的分类重新在办公桌上进行了摆放。
李学武拎着包,眯着眼睛踅摸了一圈儿,有些不自然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当李学武点上一颗烟的时候韩雅婷进来了。
“科长,上周六杨书记他们七点一刻走的,办公室是我锁上的”
“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将烟放在了钢制烟灰缸上,然后对着韩雅婷问道:“没什么事儿吧?”
韩雅婷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办公室等着来着,他们就在这边翻看您的书柜和办公桌上的材料,那个姓李的调查员翻看了您的办公室,还去找了许宁”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问的是周日没什么事吧,谁问你杨书记的事儿了”
“正要跟您说呢”
韩雅婷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李学武面前,然后说道:“也是邪了,明明韩战已经加了巡逻人员的岗,也增加了频率,可就是还有盗窃案的发生,晚上抢劫的那些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总能躲过巡逻人员”
李学武将文件翻开来看了看,然后合上了本子说道:“不用看了,这些人都是同一伙儿人,或者可以说是同一个目的人”
“您是说要用所里那边?”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先立案,再侦查,按照程序来”
韩雅婷犹豫地说道:“可广播站那边就不好看了,线索收集了一大堆,案子攒了一箩筐,破案的数字还是零蛋,工人们都骂娘了”
“骂娘就骂娘”
李学武不在乎地说了一句,然后说道:“只要不当着面儿骂咱们就还有时间,给所里那些同志一点儿时间”
“是”
韩雅婷答应一声,然后带着本夹子走了。
李学武是本打算交代完韩雅婷就去检查护卫队的训练的,可还没等李学武把烟灰缸上的烟捡起来,办公室里走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人敲了敲李学武办公室的门然后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纪委监查一科的科长,我姓杨,叫杨宗芳,咱们周六在门口见过的”
“哦哦哦!”
李学武嘴里答应着,身子也跟着站了起来,边往出走边伸手道:“记得记得,杨书记带着你们来的是吧”
握住了杨宗芳的手,李学武懊恼地说道:“哎呀,我最近实在是忙,那天也没好好打声招呼就走了,实在抱歉,是我的错”
杨宗芳跟着李学武握了握手,心里想到这保卫科的科长果然名不虚传,见人便是三分笑,分分笑里藏着刀。
“李科长客气了,前天有幸拜读您的文章,心痒了一个周末,这不嘛,周一就来叨扰您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了看杨宗芳,往沙发上让了座。
等李学武端了两杯茶放在茶桌上,这才笑着说道:“拙作能入了您的眼是我的荣幸,仓促成文,不当之处,尚祈您这位方家批评指正”
李学武是不认识这位杨科长的,但是他自爆了家门,又借着“以文会友”的名义上门拜访,那李学武就要“咬文嚼字了”
倒不是说李学武故意显摆学识和文化,而是礼仪如此。
人家都说了因为李学武的文章心痒难耐,想要来会会李学武。
这李学武要是玩儿跟姬卫东那一套,上来就搂着杨宗芳的肩膀叫嚷“都寄吧哥们儿!”能把杨宗芳惹急眼喽。
站在哪山唱哪山的歌儿,这活儿李学武熟。
“哎~”
杨宗芳笑着摆摆手说道:“李科长文笔天成,哪容我置喙,我今天可是来取经的,还往李科长不吝赐教啊”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一阵,然后说道:“我的文章我自己知道,有三不”
杨宗芳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不像是自傲的样子,便问道:“这么好的文章还能说出个不字?我倒是想听听您对自己文章的意见”
李学武伸出三根手指,每说一个不字便按下一根。
“我的文章有三不,功有所不全,力有所不任,才有所不足”
杨宗芳失笑道:“这不是明代学者宋濂《潜溪邃言》的言论嘛”
“看来杨科长还真是博学多才”
李学武现在对杨宗芳算是确定了这人的文化功底儿,是个有学问的人。
“一个人功绩有不全面的地方,能力有不能胜任的地方,才能有不足的地方”
杨宗芳抬起头说了李学武自评文章“三不”的释意,瞬间便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
这人真是七窍玲珑心,自己刚刚进门说了句仰慕的话,这就是给自己回了一个谦谦君子的形象。
杨宗芳笑着对李学武说道:“《礼记·表记》有言:“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李科长堪称这方面的典范了”
“呵呵呵”李学武笑了两声,对着杨宗芳说道:“我也就是坚持一个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罢了”
“难得啊,现在的干部出了一点力,就喜欢夸夸其谈,得意洋洋”
杨宗芳借着李学武的话不由地感慨了一句,见李学武笑眯眯地听着也不接茬儿,心里不由地给李学武盖上了一个“笑面虎”的印证红章。
李学武不接茬儿,杨宗芳也得说,这是今天来的目的啊。
“有的干部居功揽过、推诿塞责,只讲待遇不讲奉献,谈成绩不谈过失”
“有的干部将分内之事作为交换利益的筹码、将完成任务当成攫取正治资本的底牌”
“有的干部将组织给予的机会、人民赋予的权力全都归功于自己的才能,盲目自信、专权跋扈”
杨宗芳每说一句,语气便是重了一分,李学武脸上的笑容便是收了一分。
前文说道,杨宗芳见到李学武看到的是三分笑。
现在正正好好,李学武对杨宗芳的三分笑都收了回去。
“呵呵,凡事有因必有果,大家都讲一个有付出必有回报的嘛”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杨宗芳,因为李学武已经听出了杨宗芳今天来的目的。
诫勉谈话。
这个程序倒是显得不是很正式,有可能是杨书记有什么想法,所以让监查一科的科长来这边拐弯抹角地给自己一个劝勉。
杨宗芳看了看李学武,对于李学武的这句话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用了更尖锐的方式做了回复。
“诚然,这些干部在工作中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希望被认可这无可厚非”
在这里杨宗芳垫了一句,李学武却是知道这句话是为了更严厉的后文做铺垫呢。
李学武的脸当时就冷了下来。
果然,就见杨宗芳皱着眉头说道:“然而这些干部一旦锱铢必较、斤斤计较,就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就容易忘记当初进步的初心”
“在面对金钱利诱时把持不住自身、管控不住贪欲、坚守不住底线,甘当金钱利益的马前卒,最终走上破纪违法的歧途”
说到后面这句话时,杨宗芳还是看着李学武说的。
“呵呵”
李学武转业回来后还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自嘲的笑容。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
杨宗芳看着李学武坐在那儿自嘲地说着“没想到”,还以为李学武幡然悔悟了呢,准备主动交代了。
可李学武接下来的话差点儿把杨宗芳气的三尸神暴跳。
“我以为我就是咱们轧钢厂干部里的最没用,最尸位素餐,最垫底的了,没想到还有您说的这些蛀虫留在咱们轧钢厂的干部中间呢”
李学武挑着眉毛,笑着对杨宗芳说道:“那您可得睁大您的慧眼,好好瞧瞧哪个是您说的“这些干部”,我李学武代表保卫科一定做好纪委的强力保障工作”
“.”
杨宗芳也是无语了,头一次遇见这么没脸没皮的干部,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竟然不自我检讨,还妄图站在自己这个审判者的身边。
“李科长,时间也不早了,看您有工作要忙,就不打扰您了”
李学武见杨宗芳憋闷了一阵,站起身就要走,连忙跟着站起来说道:“我今天还真没什么忙的,要不再聊一会儿?我挺愿意跟您聊天的”
“呵呵呵,不了”
杨宗芳笑着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杨书记那边还有事儿,我先回去了”
说完了话便出门去了。
李学武站在办公室内,看着杨宗芳将门带上,脸上的急微笑也随着关门声淡然消失。
今天杨宗芳所来根本不是什么文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呸!”
文人之间哪里来的“相吸”友谊,自古以来只听说过“文人相轻”。
这杨宗芳也是个狠人,见李学武实在难对付,也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麻烦,直接把杨书记给卖了。
什么叫“杨书记那边还有事儿”?
为什么偏偏现在有事儿?杨书记有事儿跟杨科长有什么关系?即使有事儿也是能说出来的吗?
这就是杨宗芳的老油条了,走之前把是谁让他来说这些话的人直接点给了李学武。
这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李学武没有送杨宗芳也是这么个意思。
既然你不是代表你自己来的,我不认同你的观点,那么我就当你没来过。
李学武之所以站在办公室思考,是因为在想杨书记要表达的意思。
上次在医院杨书记就不赞同自己的进步。
现在自己面临着业务上的困境,品德上的逆境,派这么一位过来说也是够能忍的了。
杨书记的意思无非是劝自己退一步,整理好自己的事情,然后再想进步的事儿。
可事儿是他想的那回事儿吗?
你要做包公,我就给你准备虎头铡刀。
李学武就是这么的热心肠。
每次遇见周一都是李学武最忙的时候。
韩战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交给李学武签字,李学武看了看原来是巡逻队新更新的轮值时间表。
这个表上有每个队员将要在哪个时间巡逻到哪个位置,巡查的重点目标和建筑。
这是李学武要求韩战做的。
以前签这个李学武倒是没在意,可是在表上画圈的时候想起来刚才韩雅婷在办公室里说的话,不由得咧咧嘴。
“呵呵”
李学武照旧在圈外写到:“转付斌处长阅”
这是程序,就是所谓的归档程序。
以前都是转业务副处长董文学阅的,现在付斌主持工作,那么理所应当的就是转付斌阅了。
“你们的训练我就不去看了,今天的事情太忙了,上周我的工作总结还没写呢”
对着韩战交代了一句,李学武又点了点韩战交过来的表说道:“哦对了,这个带到综合办公室去”
韩战答应一声便将文件带去了办公室。
李学武送走了韩战边开始写自己上周的总结报告,可刚写了一个开头,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思路。
李学武皱着眉头接听道:“喂,我是李学武啊”
“嗯、嗯,我这就过去”
撂下电话,李学武也没再去管桌上的总结报告,走到门口穿了衣服便往出走。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叫了在这边值班的闫解成动车。
闫解成倒是腿儿快,李学武喊完他就跑过去把车取了,直接开到了保卫楼门口。
李学武刚跟韩雅婷说了出外勤的事儿,就看见闫解成的车到了。
“走吧,去北新桥派处所”
闫解成愣了一下,往日里都是去交道口的,这会儿还想着李学武是不是说错了。
但想到昨晚听到的北新桥派处所的所长也在,便知道李学武没说错,应该是去北新桥。
李学武这边往城里赶,北新桥所已经炸营了。
“让你们所长出来,你不好使”
卫夫人对着老宋摆摆手嚷了一句,随后就是将老宋推开,要往羁押室里闯。
“让她闯”段又亭皱着眉头从办公室出来,对着老宋喊道。
老宋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段又亭,知道自己给所长惹了麻烦了,没想到当初李学武说的压力是这么个压力。
见所长段又亭出来了,卫夫人也不往羁押室那边闯了,而是走回到办公室门口指着段又亭的鼻子骂道:“你不是说去找当事人去了吗?找了一宿啊?你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
段又亭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一副厌世的表情说道:“可不是嘛,找了一宿没找到,您不是要去闯羁押室嘛,去吧”
“你胡说!你知道顾家住在哪儿吗?你知道顾家的大门往哪开吗?你要是找了现在还能在这跟我说话?”
段又亭懒得搭理她,对着老宋说道:“既然卫民在役,那就通知警备区来领人”
“不行!”
这边段又亭刚下了命令,卫夫人挡在老宋身前说道:“你们不能通知警备区,要是警备区的督察来了,我儿子的前程就毁了”
“呵呵”
段又亭看着这个有些疯狂的女人问道:“您是我领导还是警备区的领导?”
卫夫人摇着头说道:“我谁的领导都不是,可你的领导我认识”
段又亭就不怕这个,点着头说道:“那您就把我们领导请来,让他亲自给我下命令放了您的两个儿子”
卫夫人盯着段又亭问道:“我不为难你,我知道你也是抗雷的,我想知道跟顾宁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是谁?他有什么背景让你这么帮着他”
段又亭皱着眉头看了看老宋,然后对着卫夫人说道:“我们所严格按照程序办案,背景什么的在我这儿不好使”
“就是,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们段所那是嫉恶如仇、大公无私的人物”
老宋知道自己补救的机会来了,见所长开口了,便极力地给段又亭捧哏。
可哪知卫夫人显然也是有备而来的,挑着眉毛看着段又亭说道:“第一,我大儿子没有碰到顾家姑娘的身体吧?就凭借语言上的过失您就要给他定罪?”
不顾段又亭皱着的眉头,卫夫人再次说道:“第二,我大儿子没有持械威胁吧?至于被人抓着脑袋往车上砸吗?”
见卫夫人句句不离大儿子,句句不提二儿子,段又亭也是知道了卫夫人的策略。
这是弃卒保车啊,两个儿子都要栽,能保出一个是一个。
第272章 就为了这个?
“这仅仅是你的想法,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段又亭皱着眉头解释道:“据我们现场的同志描述,当时是卫民在阻挡那个姑娘,想要进行非礼要求”
“卫国与卫民是亲兄弟,在我的同事制止其犯罪行为的时候卫民有语言和行动上的反抗,这就是骚扰妇女,扰乱秩序”
“你胡说!”
段又亭摆摆手制止了卫夫人的话,继续说道:“卫民被我的同志制服后,卫国开始持械威胁,你说说卫国身上那枪械是打哪儿来的?”
“那是……”
卫夫人开口想要找个理由,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正巧这会儿李学武的车进了大院儿,这边的几人都往院里望去。
李学武下车后对着闫解成摆摆手示意他熄火找地方待着去,然后便往大厅里走。
刚一进门就见老宋站在通往办案区的门口,段又亭站在办公区的门口,大厅里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对峙着。
小米则是站在办案区靠里的位置,见李学武进来还对着李学武摆手示意别进来。
李学武没有回应小米,也没看盯着自己瞧的那个妇女,而是直愣愣地往办案区走。
“你是干甚么的?”
卫夫人见李学武这么牛气地往里面闯,那一定是个有身份的人了,不然怎么这个所里上至所长,下至警员都不敢阻拦他。
猜测可能是局里的干部,卫夫人心想这不是刚打瞌睡就送来枕头嘛。
可又想不到李学武是哪位,据她了解到的,局里也没有这么年轻的干部啊。
李学武歪着头看了看问自己话的卫夫人,也学着对方的语气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嗯?”
被反问的卫夫人一愣,没想到这小伙子这么横,说不上官得多大呢。
一想可也是,现在这么年轻当官的也不老少。
“你是局里的领导吧,正巧了,你来管管吧,我正想找你们呢”
李学武歪着头笑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我是局领导的?”
卫夫人一脸肯定地说道:“这个所长和这些警员都不敢拦着你进屋,你又是坐着车来的,不是局领导是什么?”
“呵呵呵”李学武好笑地说道:“您误会了,我就是一维修工,会点儿木匠手艺”
卫夫人不信地说道:“不对,你可是坐车来的”
李学武笑道:“可不就是得坐车嘛,他们请我来修里面的桌椅板凳,不搁车接我可不来”
“你还挺牛”
卫夫人有点信李学武的话了,可是手还是没松开李学武的衣服,仍自问道:“那他们怎么对你这样……”
“您是说客气?”
李学武问了一句,然后瞟了四周一眼说道:“我不是所里的维修工,他们求着我干活要是不客气着点儿我还能干?”
卫夫人看了看段又亭等人的表情,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李学武的衣服。
之所以是将信将疑,因为从段又亭的脸上倒是没看出什么表情,可是在那两个办案民警的脸上仿佛看到了惊措和讶然。
“你真是维修工?怎么不见你带工具来?”
“您管的有点儿多了吧?问了这么半天我还想问您是谁呢?”
李学武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随后便往办案区那边走。
走到小米身边李学武还搂着小米的肩膀往里面走。
刚才就属这小子表情反应有点儿大,怪不得段又亭不让他去执行自己的那个任务。
走过了拐角又听见门口那个女人和段又亭纠缠的声音,李学武也没在意,而是瞪了小米一眼问道:“门口说什么呢?”
小米也知道自己差点儿坏了李学武的事儿,干笑着给李学武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儿,尤其是卫夫人弃卒保车的说法。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问道:“卫国在哪屋?”
小米激灵一下,还以为李学武要收拾他呢,可没想到问的事卫国哪屋。
“这边呢,他们哥俩没控制在一起,离得远”
由着小米在前面带路,李学武嘀咕道:“还不傻,知道分开关”
“呵呵”
小米听见李学武的嘀咕了,但是不敢说什么,只是呵呵了一声。
等开了审讯室的门,小米先进了屋,李学武随后进屋看了看。
这会儿卫国正被铐在暖气管子上吊着呢,见李学武进来挣扎着要站起来。
可是蹲了一晚上的腿早就麻了,这会儿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还不算,因为两只手都被吊在暖气管子上,所以屁股着地手就难受了。
卫国也不算重,可百多斤也是有的。
两只手哪里禁得住一百多斤的拉扯,直接被铐子卡秃露皮了。
这滋味可不好受,你要说受伤吧,可这样的撸伤不见血,就是皮肤表面掉了一层皮。
可你要说没受伤吧,那已经肿起来的皮肤又是火辣辣的疼。
本来是想开口跟李学武放几句狠话的,这会儿被铐子趔趄的厉害,手上也是疼得厉害,嘴里的话也都变成了“嘶嘶”声。
可疼吧,站起来不就得了嘛。
不行,这会儿卫国的腿麻了,想要从坐在地上的动作蹲起来都费劲儿。
站起来就别想了。
这暖气管子铐人是有讲究的,关键是这个高度。
双手被铐在暖气管子上,你是蹲,蹲不下,站,站不起来。
想蹲着得半蹲,那还不如站着呢。
可你要是想站着也是站不起来,只能弯着腰。
这都是能人想出来的招,对付十恶不赦那种犯罪分子可能没用,但是要说对付小偷小摸那些赖皮缠绝对好使。
不多说,挂这么一晚上绝对能顶得上审讯四个小时。
卫国倒是条汉子,挂了一晚上竟然还想跟李学武拉横。
李学武倒是没有为难卫国,而是一脸可惜的表情走到卫国身边,抻着脖领子将卫国抻了起来。
卫国不知道李学武是什么意思,本想着“不吃嗟来之食”的,可手上实在难受,只能从了李学武了。
可李学武把卫国拉起来却没有帮着卫国打开手铐子,还开始风言风语起来。
“怎么样?这一晚很难受吧?”
卫国扶着暖气管子弯着腰抖着麻了的双脚,不屑地说道:“还行,挺舒服的”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一阵,然后抽出一根烟对着卫国示意了一下。
卫国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烟,想着刚才都从了,现在抽他一根烟不算什么吧。
李学武将烟塞进了卫国的口中,然后用打火机给他点上了。
卫国费力地吸了一口,然后将嘴凑到暖气管子边上,用被铐着的手夹了烟。
“行,你还不赖,算是一条汉子,没有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
卫国现在对李学武印象虽说没有改变,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人办事还算敞亮。
“行了,该讲的规矩都讲了,现在动手吧”
看着叼着烟一脸英雄气概的卫国,李学武好笑道:“动什么手?”
卫国瞥着李学武说道:“我惹了你,你不是得报复我吗?”
说着话,卫国一脸不屑地说道:“想要动手你可得快点儿,等我母亲知道我们哥俩在这儿你就动不了手了,到时候就轮到了我”
说到这儿,卫国还一脸坏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可别留手,你现在留手我也不会记你的情,到时候轮到我了我可不会照顾你”
“呵呵呵”
李学武指着一脸油花的卫国对着小米说道:“你看这人是不是关傻了?”
见小米皮笑肉不笑的,根本配合不到自己要演的点,索性放弃提携这个傻小子了。
“你当我是什么?你还不明白你在这里的意义?还跟我讲江湖道义?傻了吧你?”
李学武点了点卫国,皱着眉头说道:“你以为这间屋子是谁都能进的吗?包括你,包括我”
卫国倒是对于李学武的话不甚在意,因为卫国还有底牌没出呢。
“我不知道你说的意义是什么,从小到大这屋子我没来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你当我吓大的啊?”
李学武双手插兜看着卫国,眯着眼睛问道:“你从小到大无法无天全都是依赖你那个母亲吧?是不是齐耳短发,面容消瘦,颧骨有些突出”
“我妈来了?”
卫国一下子惊了,手上的香烟没拿稳直接落在了手心里,烫的卫国不断地抖着手。
因为被铐着手,所以很是挣扎了一阵才把烟头抖落下去。
李学武看着卫国忙活着,笑呵呵地说道:“昨晚就来了,一直到现在,连羁押室的门都没进来呢,你说你这次能不能出去?”
“你骗人!”
卫国对着李学武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却是把目光看向了小米。
他早就看出这个小警查是个笨蛋,不然也不能没有发现自己是开车来的,还给了自己一个大背摔。
一看就是刚入职的二愣子,最是没有心眼子的时候,所以现在卫国更愿意相信小米的话。
别看是小米抓的他。
小米看了看李学武,有些犹豫是否要告诉卫国实话。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小米直说。
“有啥说啥,就你那个脑瓜就别想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事到如今咱们还有什么可隐瞒他的”
说着话李学武拉开门便往出走,因为李学武来的时候已经看见对面儿关的就是左杰。
“大哥?”
李学武一进屋,左杰倒是很惊讶。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走到审讯桌前面,将烟盒和火机放在了左杰手边。
因为左杰只被铐住了一只手,所以抽烟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左杰也没跟暖气管子去较劲儿,就在椅子上被铐了一宿。
这小子也是个自来熟,昨晚挪着椅子到了审讯桌前面,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
这会儿见着烟比见着爹妈还亲呢,哆哆嗦嗦抽出一根烟赶忙给自己点上。
点了烟还不算,烟盒和火机就要顺到自己兜里去。
天下的烟民都有这么个习惯吗?
怎么一个个的都想着顺别人的火柴和火机呢。
“你要是敢揣兜里,我把你这只手也铐上”
“嘿嘿嘿”
左杰将手里的烟和火机又放回了桌上,口中笑道:“不是故意的,习惯了”
看这表情倒是没有什么歉意,许是被别人顺得多了,自己也就没那个害臊的意思了。
李学武将火机收了起来,把剩下的半盒大前门塞进了左杰的上衣兜里。
“你还年轻,烟还是要少抽”
对于李学武的关心,左杰倒是没觉得怎么上心,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可没把“吸烟有害健康”印在烟盒上。
但是李学武“有病”的事实,令左杰还是不敢跟李学武逆着来。
“知道了大哥”
要是跟李学武耍脾气,左杰怕自己被李学武弄死在这个屋里。
这小子跟爹妈都是一说一梗瞪,在李学武这儿却是很老实。
就是老躲着李学武,而且不敢跟李学武在一个位置呼吸有点暴露智商了。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看这小子问道:“你爹是个什么官啊?”
左杰看着李学武毫无形象地坐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好像跟自己拉家常一样。
“嗨,什么官啊,就是一挖沟的”
“呵呵”
李学武轻笑一阵,随后说道:“说人话”
左杰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真是挖沟的,我爹原来就是建筑团的,56年划到了工程兵建制”
“58年我爹他们是第一批组建建筑科研机构的部队,等61年的时候就开始全国跑,修各种东西,可不就是挖沟呢嘛”
“你爹要是挖沟的,那我们是什么?臭脚巡?”
李学武用脚踢了一下左杰,然后眯着眼睛问道:“你说你跟那哥俩儿混得个什么劲儿啊,人家家长都来接了,你还在这儿跟我俩吹水呢”
“啥?”
左杰惊讶了一下,随后问道:“卫民哥俩儿出去了?”
“坐下坐下,惊讶什么”
李学武把左杰按了下去,然后说道:“这不是正准备走手续呢么,也没有充足证据,不放人能怎么着?”
“可……”
左杰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心里直骂娘。
昨天你那个牛笔劲儿呢?不是要办这哥俩儿的吗?
怎么我一做证人你就撤退了,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混啊?卫国出去还不得打死我啊?
李学武拍了拍左杰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啊,我办事儿把握着呢”
左杰看了看李学武,然后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我作证的事情这两人不知道?那谢谢大哥了!”
说着话左杰就要站起来,却是被李学武又按了下去。
“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
李学武强调了一句,随后叹息地说道:“很遗憾,你说要作证的时候卫国已经醒了,就是这小子鸡贼没吱声”
“啊?!!!”
左杰嗷呶一嗓子,随后便是拉着李学武的衣服说道:“那你说的放心是?”
李学武拍了拍左杰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会晚半个小时放你出去,这样你们出派处所的时间就错开了”
“不是大哥,你错这会儿时间管什么用啊,以后呢?不管我了?”
李学武见左杰急了,也是很无奈地说道:“我们尽力了,可这两个人都不交代,我们能有啥法,只能放人,至于你作证这件事我们还是记得的,有事你再来找我们报案”
左杰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哭着声音说道:“到时候再报案就晚了”
无助地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大哥,你跟小宁姐那么好,你能不能叫小宁姐罩着我啊?”
李学武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跟顾医生根本就不熟,拢共才见了不到五次面儿,说实话,她家在哪我都不知道,那天送她我都没进去大院”
左杰认命地点点头道:“是了,我们那个院你是进不去的”
李学武安慰道:“不要怕,你爸不是团级干部嘛,这就是我问你爸是什么官的原因,要是小了我还真不敢放了你”
“那管什么用啊”
左杰哭丧着脸说道:“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是好学生,就我一个不着调的,没见我在这儿待了一宿都没人来接我啊”
“啧啧啧”
李学武啧了一阵,有些遗憾地说道:“那可麻烦了,毕竟我们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不是?”
“大哥”
左杰叫了一声李学武,随后满脸希望地说道:“要不我跟你去你家躲一躲吧”
“呵呵呵”
李学武苦笑两声,无奈地说道:“你跟我躲?我都不知道去哪儿躲呢,你不知道他爸爸的厉害啊”
“怎么不知道啊,卫家那一对儿公母最是护短的”
左杰也是急了,坐立不安地拎着凳子在屋里转圈圈。
“这可怎么办呀”
李学武也是一副跟着左杰一起想办法的模样。
“哎?”
左杰叫了一声,随后拎着凳子站在屋里看向李学武问道:“大哥你刚才说这哥俩还没出去?”
“是啊,正准备办手续呢,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嘛”
左杰一脸希望地问道:“那如果这哥俩出不去,而是被永远留在这里面,我是不是就没危险了?”
李学武一脸的沉思表情,心里却是想着你这个笨蛋终于想到这个问题了,再不问我都要主动给你提意见了。
可那样的忽悠效果就差了很多,也显示不出李学武的水平不是?
“说是这样说,到时候他们被关押,你被释放,我们就说你不是主犯,被教育就放出去了”
左杰被李学武的话说得一笑,可李学武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左杰犯了难。
“可现在问题是怎么才能让这哥俩出不去呢?”
“这……”
一面是江湖道义,兄弟义气,背叛的名声不能要。
一面则是铁肩担道义,自己出去被兄弟两肋插刀。
这怎么选?
这还用选?
“大哥,我知道卫民的一个事儿,指定能办了他”
李学武看着信誓旦旦的左杰,有些犹豫着问道:“这……这不会为难你吧?”
“不为难不为难,帮助警查打击犯罪是我们公民的义务嘛”
左杰也知道自己破了戒了,但现在只能给自己找借口。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你说说看,要是事实清楚,他们的案子是要继续侦查的”
“大哥你不知道,这卫民三年前差点去了边疆,后来连夜跑路去了南方,这才有了现在的风光”
李学武点点头示意左杰继续说,虽然李学武听董文学说过这么一段,但是现在不好打断左杰的话。
左杰拎着椅子坐在了桌子前,并且拉近了与李学武之间的距离,这才小声说道:“可我知道他不是怕去边疆才跑的,是因为一个女人”
“哦?”
李学武惊讶了一下,瞬间来了精气神儿。
先是从桌子上跳下来,拎着桌子后面的椅子放在了左杰身边,随后对着左杰示意道:“你坐好了慢慢说,咱们时间还有,要详细地讲讲”
“嘿嘿,我也是因缘际会碰上了”
左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正色说道:“那天我去找卫国,刚到他们家门口就听他们家屋里吵闹着,有女人在撕心裂肺地哭”
“我怕遇见什么事儿,便又往上走了一层,站在楼梯上往下看着,没想到看见……”
“我妈真是这么说的?你要敢骗我!”
卫国现在的眼睛都红了,看着小米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小米看着要择人而噬的卫国也是有些不自在,怎么一个个的都当自己是没心眼儿的人。
现在看卫国明显是信了自己说的话,尤其是在听见他母亲那句话的含义。
“信不信由你,这要不是李所让我跟你说,我还真就不愿意跟你说这个,因为这是犯错误的”
卫国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深深吐出了一口气,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姓李的这小子虽然不是个东西,可他办事还算讲究,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让他冲着我来吧,我都接着”
小米看了看满脸死灰的卫国,皱着眉头说道:“别不识好歹啊,李所这人不错,你这是什么性质你知道吗?没动手收拾你就不错了”
卫国看着眼前的菜鸟,知道这人不知道自己和李学武之间的瓜葛,所以这会儿还觉得是李学武在执行公务呢。
“你不懂,你叫你们李所来就行了,就跟他说,有什么事儿我都扛着了”
“咔嚓!”
审讯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李学武站在门口问道:“你抗什么?”
皱着眉头问了卫国一句,随后对着小米说道:“来,找你有事儿”
小米自觉的在这屋自己的气场被卫国压制了,这会用手指点了点卫国,意思叫卫国老实着反省。
等出了门就见李学武把审讯室的门关了,然后拉着自己到了拐角处。
“给你个任务,现在你出门去找我的司机,然后去交道口所,把这个条子交给沈放所长,记住了,人不要带回这边,直接带到交道口所去”
小米看了看李学武交到自己手里的纸条,然后回道:“李所您放心,信我一定送到”
说着话小米已经将纸条揣进了上衣口袋,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然后敬了个礼便往出跑了。
李学武见小米的动作就是表情一凝,看着小米的背影嘀咕道:“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有点中二病啊”
等送走了小米,李学武转过身回了左杰所在的审讯室,将手里的纸递给左杰道:“把你刚才说的写下来”
交代完便要往出走。
“大哥!”
李学武回过身看了一眼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左杰,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说道:“写吧,铐子都给你打开了,你还不懂啥意思啊?”
“我知道”
左杰有些犹豫地说了句,却还是握着手里的钢笔皱眉头。
李学武收拢了笑容说道:“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
见李学武的脸色冷了,左杰再次说了句“我知道”,然后便趴在桌子上开始写。
李学武看了看左杰,拉开门便要往出走,刚迈出一步却又回头对着左杰问道:“你认识顾延吗?”
“认识,大哥你认识顾延?”
左杰惊讶了一句,随后一拍脑门说道:“你都认识小宁姐,怎么可能不认识顾延呢”
懊恼地责怪了自己一句,随后抬起头对着李学武说道:“顾延可是个狠人,学习好,打架还狠,就是不跟我们一路的,从来不跟我们玩儿,人家都是跟空院儿那些有能跟的人一起玩”
其实在五几年就有了大院子女这么一个说法,毕竟那个时候二代们都已经开始上小学的上小学,上初中的上初中了。
到了现在,这些二代们更是发展成了一个大的松散性团体。
大院子弟几乎都顶着父辈的光环,可以说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荣誉感。
在这些大院子弟的内部同样有着像社会上复杂的规则,毕竟得到的越多承受的就越多,有些潜规则甚至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大院子弟都懂得第一个潜规则就是衔高者说话,父辈的衔越高,子弟在这个小团体的地位越高。
这也是为什么左杰跟在卫民和卫国的屁股后头玩儿,因为卫民他爹是旅级转业的。
而左杰他爹现在还是团级呢。
在左杰他们那个大院长大的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从小就知道谁家父亲官衔高,谁家有小汽车。
大家虽然都在一起玩,但是在这个小团体内部,也是有等级之分的。
正所谓衔高者说话,你的爸爸官衔高,我们就都听你的,低级别的家庭根本说不上话。
这几乎是所有大院长大的孩子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有这样的一个故事:
两个孩子吵架,另一个孩子来劝架。
问你爸爸什么级别?
上校。
你呢?
中尉。
劝架的孩子果断地说,听上校的。
听着好像挺有意思,却是很现实的一种潜规则。
李学武当初拒绝顾家,就是不习惯这里面的圈圈和潜规则。
还有个刚才左杰提到的潜规则,那就是分派系。
大院子女内部有自己的秩序,各有各的派系。
比如身份标志,海军的孩子穿一身儿蓝白袜子,陆军家的孩子都穿绿色,再穿双胶鞋,空军家的上身海军下身陆军装,还要时不时穿穿飞行夹克。
这样,看衣服就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甚至有的看袜子就能看出来,可以说身份标志所代表的派系就十分明显了。
顾延因为他哥哥的原因,所以一直跟空院那些孩子玩。
空院要比海院和陆院待遇高,所以孩子们也是显得傲气。
这也是让左杰羡慕顾延的原因了,所以才说出了刚才的那一份话。
李学武用手点了点左杰道:“赶紧写,今晚把案子办完了,我带你约他吃饭”
“真的?”
左杰一蹦三尺高,可看着李学武将信将疑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跟小宁姐不熟的嘛,怎么能跟顾延认识的?”
李学武对着左杰笑了笑说道:“我是跟顾宁不熟悉,但是跟她爸我们熟悉”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便关上门去了对面的审讯室。
左杰站在审讯室里都傻了,这是什么个吹牛法?
李学武进了卫国这屋,没看瞪着自己的卫国,而是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坐在了审讯桌的后面。
卫国看着李学武不搭理自己,皱着眉头想着李学武这是什么意思,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的手,换了个姿势继续蹲着。
就这样,李学武坐在椅子上不说话,想着自己的事情。
卫国蹲在暖气边上时不时地活动一些手脚,想着李学武在想什么事情。
两人僵持了许有一个多小时,卫国脸上的决绝和狠厉慢慢地消失了,只剩下了无尽的疲惫。
李学武其实一直有观察卫国的情绪的,虽然没有盯着看,可卫国的一举一动都在李学武的视线范围内。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审讯技巧,李学武也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和培训。
但是李学武懂得人心,再加上一点点的表演技巧和相对于这么时代的信息逆差,这就是李学武制胜审讯的能力。
现在卫国其实就进入到了一种自我否定的情绪状态了。
从最开始的惊讶,错愕,悲愤,决绝,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和李学武的心理暗示,这些情绪都被他自己否定了。
卫国也在不断地思考自己现在做的决定到底值不值。
到了现在这个状态,李学武可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进行思考。
因为过了自我否定的劲儿,就有可能进入自暴自弃的状态,那审起来可就麻烦了。
“唉~”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茫然地看过来的卫国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也是没想到这个案子牵扯出了天理人伦的事情”
卫国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我卫国堂堂男子汉,要是皱一下眉头都不是爹生父母养的”
“是是是”
李学武点着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个义气的汉子,从你没跟你哥一起过来截我们就能看出你讲道义,可现在……唉”
卫国都快要急死了,这姓李的什么毛病,怎么老是说话说一半呢,这要把人急死。
“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就算是你要办我,也让我做个明白的鬼”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着卫国,叹气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得好”
眼见着卫国就要急得跳脚了,李学武这才说道:“可我是办案人员啊,不得不跟你问这个问题啊”
“你问!”卫国瞪着眼睛嘶着声音说道。
李学武正视着卫国问道:“三年前是你把郑敏华推下楼梯的吧?”
“狗屁……”
卫国红着眼睛骂了一句,随后却像是嗓子被堵住了一般,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学武用怜悯、猜测、鄙视的眼神看着卫国。
卫国则是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丝毫没有犯错悔恨的意思。
对视了好一会儿,卫国通红的双眼流着泪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还用问我吗?”
李学武走到卫国身前,慢慢蹲下身子,从兜里掏出一盒没有拆封的大前门。
拆开来,抽出第一根叼在嘴上点燃了,然后塞进了卫国的口中。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吧”
李学武在审讯时一般是不会抽烟的,因为这有可能影响到罪犯的注意力,错过某些重要线索。
反过来说,在审讯时,李学武每一个动作,包括吸烟,给犯罪分子递烟,都是有讲究的。
卫国叼着烟大口大口地吸着,好像要把心里的郁闷都通过烟雾挤出来。
可是这烟越抽心里越难受。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烟上,以至于卫国吸进肺里的烟雾变了质。
“咳咳~咳咳!!!”
卫国咳了一阵,吐掉了嘴里的烟头,用脚踩灭了,然后对着李学武问道:“这是我哥说的吧,他见到我母亲了?还是我爸来了?”
李学武沉默地靠坐在审讯桌前面,皱着眉头盯着地面,眼睛的余光一直看着卫国。
“呵呵呵呵”
卫国傻笑了一阵儿,然后说道:“我哥比我有出息呢,他们当然要保我哥”
李学武知道卫国是不甘心的,不然也就不用说这么多话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这种事情你干不出来,但是现在……”
李学武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不是我吓唬你,你的事情本来就不小,你没有权利持枪,最严重的是你持枪挟持和威胁警务人员”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要吃枪子嘛”
卫国抬了抬头回了李学武一句,然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说道:“从我哥要跟顾宁处对象我就反对,小院里顶尖儿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够得上,再说郑敏华当时已经有了身孕”
“咳咳~”
卫国咳嗽了两声,随后继续说道:“顾宁平时出来玩都是带着警卫员的,我哥一接近就被注意到了,顾家哪里不会查我哥”
李学武见卫国这是要翻旧账了,知道这是不甘心替她哥背锅的意思,所以没有打扰卫国,让他继续说。
“当时我哥要跟王先生去边疆的,可是郑敏华挺着肚子来家里了,我母亲哪里肯接纳她,便要推她出去,不让她进门”
“唉~”
说到这里,卫国说不下去了,余下的话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所以你就把人推下了楼梯?”
见李学武鄙视地看着自己,卫国轻笑两声说道:“我这辈子都没跟女人动过手,哪里会去碰一个孕妇”
李学武摇着头说道:“可你哥说郑敏华是你的女朋友,是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他说他还劝过你,可你不听,也是你气急败坏把人处理了的”
“呵呵呵呵呵,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见卫国要破罐子破摔,李学武也是叹了一口气道:“大街上拦人调戏妇女本就不好听,现在又担着一个这么个名声,你要是吃枪子也就落下一个身后挨骂的名声,你哥继续逍遥自在”
见卫国底下了头,李学武继续说道:“可要是你吃不了枪子呢?”
卫国的身子一僵,明显是想到了这种情况的后果。
“你出来以后怎么活?你哥能补偿你这么多年的青春吗?看着你哥儿孙饶膝,你却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你还能指望你爹你妈?”
“呵呵”
李学武冷笑一阵,随后说道:“现在都指望不上呢,等你出来这两个人都七老八十了,你指望你哥哥?呵呵呵”
卫国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地上砸,砸碎成了八瓣儿,瓣瓣都是心酸泪。
李学武站直了身子在审讯室里走了一圈,然后说道:“顾宁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我想要办的是谁你也清楚,何必呢?”
“如果没有你哥,咱们昨天在书店就算是很正常不过的一次见面了,何来这些烦恼事啊”
卫国抬起头,不顾脸上的泪水,看着李学武问道:“是顾家让你办我们的?”
李学武“呵呵”一笑,道:“你觉得我是谁?你觉得顾家是谁?”
“你高看了我,看低了顾家”
走到卫国身前站定,李学武继续说道:“你哥那么优秀的人都够不上,我能攀上那个高枝儿?”
“那你为什么?”
李学武点了点衣服上的徽章说道:“为了这个”
卫国不相信地问道:“就为了这个?”
第273章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就为了这个!”
李学武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我要对我的辖区负责”
“在这两个街道不允许有比我牛掰的人存在,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包括你们这些大院子女”
“呵呵,你说得过了吧?狂得都没边儿了”
卫国挑着眉毛看着李学武,一脸的嘲讽神情。
李学武点了点卫国的手铐子,然后说道:“这就是我的决心,在这耍可以,但是得守规矩,一旦玩的过了,我就要收人头”
“你就是我将要办的第一个案子,所以你这个事情会很哄动,会成为我们所的典型来进行宣传”
“典型?”
李学武笑着对皱眉的卫国说道:“我就是要拿你做典型,杀杀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的锐气,换句话说就是你要出名了”
卫国沉默了,因为李学武说的话让他感觉到了恐怖和害怕。
他年轻,一腔热血,倒是不怕李学武对他进行殴打报复,也不怕替家人挨枪子,因为他确实拿了家里的枪了。
可他怕自己的名声坏了,怕了李学武所说的那些事。
他爹是雪里雨里拼杀出来的,卫国从小就有军人后代的荣誉感。
虽然做了很多莽撞事儿,但卫国敢说自己从来没有欺男霸女,干那些苟且之事。
“你是要拿我这只鸡杀了,警示那些猴?”
“是,也不仅仅是”
李学武点头道:“不仅仅是轧钢厂,包括手工部、轻工部的大部分工人都在这一片区域居住,你们的大院又离这边儿比较近,所以你们拿这儿当你们的后花园了”
卫国摇头道:“你们这边的风气可不是我们带坏的,这边儿的顽主可是比我们玩的花”
“嗯嗯,我知道”
李学武双手抱胸,点点头承认卫国说的是实话。
“这就是我说的不仅仅是”
看着卫国的表情,想必是没懂自己的意思,李学武解释道:“交道口的范围就够大的了,现在又牵扯出一个北新桥,我们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所以对上对下,我都要抓出一个典型往死了收拾,就是让这些人怕了”
卫国盯着李学武打量了一阵,随后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报复我,没想到你比我想到的要阴狠毒辣”
“呵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阵,然后说道:“我不管顽主还是大院子女,凡是不稳定因素都是我清除的范围”
“就像你说的,我就要一只鸡,我不管是大公鸡还是二公鸡,能杀了震慑宵小就算是好鸡”
卫国听了李学武的这句话倒是明白李学武要表达的意思了,可也让他犹豫了。
李学武哪里会放过这个加码的机会,点着卫国说道:“这是我先前所想的”
在卫国惊讶的眼神中,李学武说道:“本来还觉得一个人不够的,因为你的这个罪名可能不太够吃枪子,但是你哥为了脱水,说出郑敏华这件事,却是触碰到了我们的底线了”
卫国看着李学武狠厉的神情,嗫嚅着说道:“那是两条人命啊,我怎么可能”
李学武没管卫国的话,加重了语气说道:“别的地方我不管,但是我的地盘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些人作威作福,尤其是对女人,我曾经也是一个兵,不允许你们这些败类往我们头上的红色徽章抹黑”
“败类.败类”
卫国低着头重复着李学武的话,不断地点着头,边笑边哭。
“咔嚓”
审讯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沈放带着小米走了进来。
看了看暖气旁蹲着的那人,沈放对着李学武说道:“人找到了,还在那边儿住”
李学武点点头,然后对着卫国说道:“我能跟你说的已经说清楚了,该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我再告诉你一句,郑敏华我们已经找到了”
沈放皱着眉头看了看卫国,然后对着李学武问道:“这就是把人推下楼那个?”
李学武没有回答沈放的问题,而是看向了一直低着头的卫国。
沈放没有得到李学武的答案,转而问向卫国:“你怎么狠心把一个孕妇推下楼的?嗯?是人吗?”
沈放厉声呵斥道:“郑敏华差点死在了手术台上,你不为你所犯的错自责吗?孩子不是你的吗?丧良心啊,现在人两条腿瘸了,下肢全没了直觉,一个好好的大姑娘被你祸害成这样,枪毙你都是轻的”
“我没有!”
卫国见沈放的训斥一句比一句难听,尤其是听见沈放说到郑敏华的现状,更是将卫国的心理防线击碎了。
“不是我!”
卫国流着泪水,看着李学武,再次强调了一句,随后哭着声音说道:“我不怕死,但不想背着这个名声死”
“唉~”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审你,你会有心理负担,我回避,让我的同志审你吧,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有什么话跟他说,说明白了就好了”
对着卫国说完,李学武站直了身子往出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对着看向自己的卫国说道:
“至于你持枪的事儿,我给你做个保证,只要你配合,可以从轻处理,快的话两三天你就能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拉开门走了出去。
沈放看了看愣着的卫国,对着小米示意了一下,随后坐在了审讯桌后面。
小米将卫国的铐子解开,拉着卫国来到审讯椅上,按着卫国坐了下去,并且给上了手铐。
看着小米回到自己身边打开了审讯记录本,沈放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前面李学武已经把审讯的程序进行了一大半了,现在问就行了。
“我是交道口所的所长沈放”
沈放先是做了一个自我介绍,随后“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没想到你们的面子还真大,需要三个所长审你们”
卫国坐在了审讯椅上,看着这个陌生的警查,内心反倒放松了一些,有些话也不是那么的难开口了。
“我跟李所不同,没时间跟你讲事实摆道理,也不会跟你说什么江湖道义,我今天来就给你一次机会交代,所以你要珍惜”
这有唱红脸的就有唱白脸的,沈放现在倒是严厉了起来,端起了所长的架势说道:“说吧”
卫国看了看沈放,又看了看小米,咽了一口唾沫,开口说道:“郑敏华是纺织三厂文艺队的.”
知道卫国会吐口,李学武也就没在屋里浪费时间,虽然自己审卫国也会说,但终究是有些不愿意在里面,倒不如将卫国交给沈放来审。
对于沈放李学武是很放心的,这人的审讯水平并不低。
与一般派处所警查不同的是,沈放有着较高的学历。
别笑,这个时候沈放的初中学历真的抗打,沈放上学那会儿考初中比后世考大学轻松不到哪儿去。
要不怎么他能在三十岁前升所长呢。
沈放懂得与时俱进,在面对犯罪分子时不是一味的打骂和恐吓。
在这方面沈放与李学武有着相似之处。
李学武觉的自己就是一个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人。
推开卫民所在的审讯室门,看见卫民和卫国一样,在暖气管子上较着劲呢。
“终于露面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后面耍阴招呢”
李学武倒是没想到卫民的毅力这么强。
眼瞅着都中午了,吊在这儿得有二十多个小时了,现在还有精神头跟自己心平气和地讲话呢。
“你认识我?”
“不认识”
卫民有些高傲地说道:“我记得在烤鸭店见过你,这是第三次”
李学武知道卫民跳过没说的第二次就是自己打他那次。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躲在后面使阴招呢?”
看着卫民脑门上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脸上的血许是所里的同志给收拾的,现在看着还算有个人样。
那天李学武也是用了大力气,卫民的脑门跟机器盖子那一下碰撞可是差点儿要了卫民半条命。
见李学武查看自己的伤口,卫民也没有躲,因为也躲不开。
手被铐在暖气管子上,整个身子提溜着,已经有些脱力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掰,以为抓了我就算落了我的面子,好在顾宁面前邀功请赏啊?”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卫民说话,既不反驳,也不出言打断。
“呵呵,别看了,外伤,小意思,就是晕了一晚上,昏昏沉沉的,上午刚醒”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知道我的身份?”
卫民抖了抖手上的铐子说道:“现在我被铐着,你却能走进来跟我说话,我要是还看不出来我不成了傻子了嘛”
两人刚开始都是东一锤子,西一棒子的试探性问答,现在才刚刚正常了起来。
“你是在役,我们本不能拘你的”
“呵呵”
卫民看着李学武冷笑了两声,随后说道:“没事儿,这次算我栽到你手里了,把我交给警备区吧”
见李学武皱着眉头盯着自己,卫民笑道:“怎么?还想打我两下?”
“可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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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民挺了挺脖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但咱可说好了,打重了,被警备区看出来了,那我就实话实说”
“你还真就没你弟弟敞亮,该说不说,你弟弟倒还算是个人物,至于你嘛,呵呵”
李学武冷笑着嘲讽了卫民一句,随后将怀里的m1911抽了出来,在手里转了一个方向。
“我刚才想说的是,我们本来是打算将你送到警备区去处理的,但是被你母亲拦着了,说是要在所里处理”
看着李学武倒拎着枪,像是拿着个小锤子似的站在自己身前,卫民的脸变的有些白了,比昨天晕的时候还白。
“我妈来了?她拦着没用,我是在役的,你们没权利处置我”
“嗯嗯”
李学武点着头说道:“我们是没权利处置你,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处置你”
拎着“小锤子”在暖气管子上敲了敲,这声音还是很脆的。
“可是有件案子需要你的配合,所以你想去的警备区暂时去不成了”
卫民知道李学武在吓唬自己,用枪敲暖气管子也是再给自己心理施压,断定李学武是不敢打他的。
“我认错,我服软,你去跟顾宁说,我给她道歉,该怎么赔偿我怎么赔偿,你们总不会因为我想跟熟人说句话就把我抓了吧”
“呵呵呵,你想的倒是挺美的”
李学武拎着椅子坐在了卫民的身前,冷笑着说道:“我看你是六根不太清净啊,总想着祸害大姑娘”
“别血口喷人啊!”
卫民昂着脑袋瞪着李学武说道:“我说了我服了,你自己咋回事不知道?不就是想巴结顾宁她们家嘛,收拾我一顿行了,没必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吧?”
李学武身子往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眯着眼睛说道:“首先,我抓你不是因为那个人是顾宁,换个人我照样收拾你,没见过你这样赖皮缠”
“其次,我跟你没仇,你也不用想顾宁跟我的关系,我们没关系,我就是严格执法,跟你弟弟我也说了,只要是在我这犯法,我就抓你”
“得了吧,你抓谁啊?我啊?你抓不了”
卫民昂着脑袋不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报复就是报复,博美人一笑并不是磕碜事儿,不用跟我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再说你也处置不了我”
嘲讽完李学武,卫民歪了歪脑袋示意李学武看脑袋上的伤口,说道:“给我干这么老大一伤口,又把我送到了警备区,你可以了,够给顾家交代的了,咋地?你还想弄死我啊?顾参也没有这个魄力吧?”
“你就认定我是为了顾宁才对你打击报复了呗?”
李学武“呵呵”笑着看着卫民,然后迅速变了脸色,狠厉地问道:“我说你祸害大姑娘,你就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吗?”
本就苍白着脸的卫民一下子愣了,记忆深处的那个“果儿”又浮现在了脑海了。
“你!”
卫民惊讶地说了一句,随后便把嘴闭上了,因为他知道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可这件事只有家里人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在想是谁告诉我的?”
李学武向前探了探身子轻声说道:“知道这件事的都有谁,去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举报你的人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卫民摇着头喊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是那个女人?”
“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为什么不敢正视这个答案呢?”
李学武看着陷入沉寂的卫民说道:“那个女人已经瘫了,连床都下不来了,怎么举报你?”
卫民抬起头盯着李学武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李学武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李学武也跟卫民对视着,口中慢慢地说道:“你毁了一个人,不仅仅是一个年轻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
卫民与李学武对视的目光中探查和怀疑少了,慢慢的开始躲避李学武的目光。
“你家是有权,你家也有钱,她瘫了你们家就给她弟弟安排纺织厂的工作,给他爸爸钱,你有没有想过她啊?有没有想过她给你怀的那个孩子啊?”
“你不用炸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要么你就动手,要么就把我送到警备区”
卫民低着头回了李学武一句,随后便是沉默了起来。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这就是我说的你弟弟比你有担当,他还算是条汉子,总不至于像你似的做个逃兵,懦夫、人渣”
任凭李学武怎么辱骂,卫民就是低着头不说话。
因为只要他不承认,那李学武对他也没辙,因为地方没有对他的审理权限。
李学武用枪把磕了磕凳子腿儿说道:“你不是说我替顾家收拾你嘛,你也不想想,顾参要是知道了你这个德行,你说你还能接近顾宁的边儿?”
“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将自己的犯罪事实交代清除,我给你个补救的机会”
卫民倏地抬起头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盯着抬起头的卫民的眼睛说道:“我让你见见郑敏华”
卫民吊着眼睛看着李学武,一副不屑的神情。
李学武凑近了卫民,不急不缓地说道:“跟她承认错误,取得她的原谅,我觉得你倒不至于吃枪子”
“呵呵,省省吧,收起你的好心,要打你就打,不打你就走,要么送我走,别跟我这儿墨迹了”
李学武看着傲气的卫民,缓声说道:“是在等你爹妈救你吧,呵呵呵”
李学武站起身,在卫民惊讶的眼神中拎着手枪对着被铐着的双手就是猛地一砸。
“嗯~~~”
卫民紧咬牙关,绷着脸,眼睛则是瞪着李学武,嘴里愣是没有发出惨叫声,仅仅是咬着牙从鼻腔里发出疼的哆嗦的嗯嗯声。
李学武看着卫民被自己砸的肿起来的手指,又看了看卫民充满怨恨的眼神,再次轮了下去。
“我草拟吗!”
卫民被李学武这第二下砸的疼的厉害,口中更是直接开始骂娘。
李学武不管卫民的骂,抡起手里的手枪砸下第三下。
“啊!~~~”
卫民忍不住嘶吼出声,骂娘是没有那个精神了,现在就剩下疼了。
这李学武太损了,每次砸的都是一跟手指。
肿起来砸肿的那个位置,再肿起来再砸。
现在卫民疼的脑仁蹦蹦直跳,十指连心啊,眼瞅着那根手指都有小擀面杖粗细了,能不叫疼嘛。
“呵呵呵呵呵”
李学武看着那根手指轻笑了一阵,随后用枪把扒楞了一下,对着额头上已经冒了汗的卫民说道:“你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坚强啊,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无畏啊”
再次用枪把轻轻敲了敲那根肿成紫色的手指,引来卫民一阵“嘶嘶”的声音。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卫民不理会李学武的调侃,只是用通红的眼睛盯着李学武。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抡起心爱的“小锤子”准备敲卫民的第二根手指,可被卫民挣扎着用身体阻挡住了。
“你特么有病吧!”
“你怎么知道?”
李学武诧异地看着卫民,看见卫民也是惊诧地看着自己。
随即了然地说道“哦哦哦,那天你在车上听见了是吧,那个不算数的”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顾宁就是个外科医生,她怎么可能诊断的出我有精神病呢”
“你特么!!!”
卫民看着李学武的眼神都变了,落在一个精神病的手里,这根手指付出的值了。
这个想法是脑袋得出的,因为如果李学武砸的是脑袋的话.
“你有十根手指,你就试试看我把你的手指都砸成擀面杖,你母亲或者父亲能不能来救你”
“曹你们大爷的,放个精神病进来!来人啊!”
“别喊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对着卫民说道:“我就是逗逗你,没想到你还当真了”
卫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一脸“逗你玩儿”表情的李学武,实在是有些欲哭无泪。
李学武把手枪塞回了怀里,然后一脸不屑地说道:“别看我砸你手指,可我这个人不坏,我就是有点儿较真儿”
卫民将身体往后躲了躲,很怕李学武要对自己再做什么。
“你说的这么狂傲,我当然要给你个机会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坚定不屈,可我很失望啊”
李学武坐回了椅子上,摇着头说道:“你让我很失望,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哪还有个兵的样子”
卫民想说你蹲这儿来,我砸你试试,看看你有没有我这么硬气。
话到了嘴边,但是不敢说出来。
李学武点了点卫民,道:“其实你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说,等你弟弟把事实交代清楚,我们就开始走程序,相信我,你什么都不用说,因为到时候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弟弟不会说的,他不会背叛我的”
卫民摇着头,一脸不信的模样,可越是强调,卫民的内心越含糊。
李学武挑着眉毛说道:“他本来是不会背叛你的,可你先背叛了他啊”
“没有,从半夜清醒过来,我一句话都没说”
“可有人替你说了啊”
“谁?”
李学武没有急着回答卫民的话,而是站起身将衣服的扣子扣上,故意逗着卫民道:“你猜”
卫民见李学武要走,急着说道:“我母亲是不是说了什么?”
“呦?”
李学武惊讶了一下,随即赞叹道:“你可真是比你弟弟聪明,我跟你弟弟说的时候你弟弟还不信呢”
卫民一下子便傻眼了,心里不断地想着自己母亲到底说了什么,会让自己弟弟这么不顾亲情地恨自己。
“想到了吗?”李学武收拾好衣服,笑呵呵地问道。
卫民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试探着问道:“我母亲让我弟弟承担所有错误?是我母亲说了郑敏华的事儿?”
“啧啧啧”
李学武连连啧声,不住地赞叹道:“你就是比你弟弟聪明啊,怨不得你母亲要舍弃你弟弟来保你啊”
倒是没给卫民解释自己这边是怎么得到郑敏华的消息的,就让他含糊着吧。
说完了话,李学武便往出走,现在卫民已经被自己攻破底线了,就差临门一脚。
“你站住!”
卫民对着李学武喊了一句,随后见李学武转过身,犹豫着问道:“我弟弟承担了所有罪责我能出去?”
“想的美”
李学武嗤笑了一句。
见卫民恼羞成怒,便用更加讽刺的话语说道:“你当我们是瞎子还是傻子,你当街调戏妇女的事实跟清楚,联合你弟弟持械威胁我们的事实也很清楚,你跑得了嘛你”
卫民怒问道“那你说的我弟弟是什么意思?”
李学武站在门口一脸嫌弃地说道:“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内心里的那个答案吗?你还是想要你弟弟帮你背黑锅的吧?”
“不是的”
卫民摇头道:“我今天早上说了我是在役,就代表我要自己承担责任了,用不着老二帮我背”
“可你母亲不这么想啊,所以我们只能审你弟弟了,到时候你们哥俩就能作伴了”
李学武转过身拉开门,虽然这边离着大厅还有段距离,可卫夫人的声音还是能够听到的。
“你听听,这是你母亲的声音吧,到现在她还在为你辩解,帮你再做一次逃兵,上次你逃跑害死了你的孩子,这次你准备用你弟弟的生命做垫背的?呵呵呵”
面对李学武的冷笑,卫民低着头不说话。
李学武不再看卫民,迈步往出走,口中低声说了句“虎父犬子,养出个懦夫”
当李学武走到门外时卫民还没有反应。
就在门页发出咯吱吱的关门声的时候,就在李学武就要把门关严的时候。
卫民突然抬起头说道:“别为难老二了,我承认是我做的”
李学武攥着门把手,眼睛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沈放问道:“你承认你做了什么?”
只听审讯室里传出卫民嘶哑的声音:“郑敏华是我失手推下去的,不是老二,也不是我母亲”
“一人做事一人当,让我母亲回去吧”
李学武冷哼一声,随后说道:“还算是个男人,等着!”
“哐当”
李学武把审讯室的门猛地拉上,随后对着沈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沈放往远处走了走。
“审完了?”
“审完了”
沈放点头应了一声,随后说道:“你都把案子办到这儿了,就剩下交代了,能用多长时间”
李学武点点头,从小米手中接过审讯记录看了看,随后在下面的审讯人员位置签了自己的名字。
沈放看着李学武的动作解释道:“跟郑敏华说的一样,除了时间上可能含糊些,没什么相差的”
“左杰的交代写完了吗?”
小米指了指李学武手里的架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下面呢”
李学武翻过去同样在审讯的位置签了字。
现在这两份审讯记录都有了沈放和李学武的名字,意义是不一样的了。
“回头叫你们段所也签字啊”
见李学武交代,小米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是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李学武。
跟小米说完,李学武对着沈放说道:“郑敏华的家人控制了吗?”
这是李学武在给沈放的信上特别交代的。
“控制住了,都拘起来了”
李学武点点头,指了指卫民的审讯室说道:“你辛苦些,先把他审了,咱们办完了再吃饭吧”
沈放点点头道:“这股子劲儿别泄了,早审出来早放心,饭什么时候吃都行,习惯了”
“嗯,你去吧,我去看看老段,好像是要坚持不住了,怎么就听见敌人的炮火声呢,老段哑炮了?”
说了这么一句,李学武再次拉着沈放小声说道:“回头帮我弄块儿车牌子啊,回收站那台车得换牌子”
沈放诧异地问道:“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弄了个jun牌,可这要换又是闹哪一出儿?”
“不行不行”
李学武摇头道:“一我不是jun人,二那台车也不是jun车,不应该用那种牌子的,再说那块儿牌子代表的意义不适合我,还是换了吧”
“呵呵呵”
沈放笑了笑,心里佩服着李学武的明事理,嘴上却是调侃道:“是怕被查到什么吧?呵呵呵”
跟沈放错了个身子,看着沈放和小米进了审讯室,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颗烟便往大厅走。
刚一过拐角就见卫夫人推搡着老宋,想要进值班室。
“你们不放人,我打个电话总行吧,电话都不让我打?”
老宋为难地堵在值班室的门口看着段又亭,段又亭则是皱着眉头看着卫夫人。
见李学武从走廊里出来,还对着自己摆手示意让老宋闪开,段又亭立马把眉头打开了。
“让她打,咱们是为人民服务的,她要打就让她打”
卫夫人见老宋不再拦着,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段又亭,又看见李学武谁也不搭理地往出走便知道事情不对了。
“你到底是谁?”
李学武停住脚步,看着站在值班室盯着自己看的女人,口中笑道:“您怎么还问啊,我真是维修工,刚才就是进去钉了几颗钉子”
“骗谁呢?维修工能指挥所长啊?”
卫夫人瞪着李学武说了一句,随后转头往值班室里面走,边走边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卫民”
说着话便拿起桌上的电话,对着话筒里说道:“帮我要纺织部,喂?喂?”
李学武没有搭理这女人,而是拉着段又亭往办公区走了走,然后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你可得顶住啊”
段又亭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说道:“有啥顶不住的,你不是告诉我把电话线拔了吗?没人能联系到我了”
要不怎么说卫夫人干在那喂喂呢,感情李学武接了段又亭的电话就叫他断了这边的电话线了。
段又亭也真听话,直接把总线给断了,这下好了,谁往这边所里打电话都接不到了。
从值班室出来的卫夫人气冲冲地指着段又亭和李学武说道:“你们真是绝啊,电话线都给我断了,好,我出去打行了吧”
说着话便出了大厅上了院里停着的伏尔加出门去打电话了。
李学武和段又亭看着院里的车开出去,对视了一眼,各自笑了一声。
段又亭看了看手表,对着李学武说道:“一点多了都,走吧,尝尝我们所厨师大爷的手艺”
“老沈还没吃呢,咱们俩先吃,这不太好吧?”
段又亭看着李学武即当又立的样子,挑着眉毛说道:“那你去换老沈,我们俩去吃”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李学武绝口不提还没吃饭的沈放,推着段又亭往食堂那边走。
说是食堂,可这所里的房子都还是前朝的呢,就知道这个食堂有多么的简陋了。
做饭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饭菜做的也很简单,就是白面馒头炖的大白菜。
因为放了酱油,所以白菜的颜色看着很有食欲。
李学武借了一个碗,也不客气,盛了一勺白菜,拿了一个馒头就去桌子那边吃了。
因为自己的伙食关系不在这边,现在吃的都是所里这些人的粮食,所以李学武就吃了一个馒头,不饿就行了。
段又亭见李学武盛的少,又拎着勺子给李学武加了一勺菜,还有一个馒头。
没等李学武相让,段又亭对着食堂的大爷笑道:“给这人吃甭心疼,今天咱们这俩馒头绝对不亏,能换回好多东西呢”
“呵呵呵”
食堂大爷坐在一边只是轻笑着,知道所长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能跟所长说笑的咋可能是个简单人物呢。
“他是交道口的所长,我知道,刚才他的司机进来吃饭时说了”
“呦!”
段又亭惊讶了一下,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你这司机倒是比你还不客气呢啊”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门外,回身对着食堂大爷说道:“一会儿我给您粮票啊”
“你打我脸呢?”
段又亭不满意地说道:“你昨天请我吃饭,今天来我这儿我要是收了你粮票我成什么了”
这时坐在那边的大爷急忙解释道:“给了,那司机给了粮票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那就得了”
说完了话又对着段又亭说道:“甭鸡贼,这顿不算啊,馒头白菜就像抵过昨晚的大餐?你得另请我”
“得得得”
段又亭端着饭盆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儿,看着李学武说道:“只要是能把这个案子结了,我请你吃涮羊肉去”
“这还差不多”
李学武低下头开吃啃馒头,虽然有点儿凉了,但是就着白菜汤还算能吃。
食堂的大爷给两人端了两碗热水过来,口中说道:“所里的人都吃完了,我这搁框里温着,馒头凉了吧,时间太久了”
“还成”
李学武点头道谢接了热水。
两人吃完也将近两点了,便说着话边往大厅那边走,想要回段又亭的办公室坐一会儿。
可刚走到院里就见刚才出去的那台伏尔加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台吉普车。
李学武和段又亭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卫夫人搬的救兵到了。
“嘭嘭嘭”的一阵关车门子的声音,车上下来了四个人。
先下车的卫夫人站在一个中年男人身边,趾高气昂地看着李学武两人。
李学武打量了一下这个瘦高的中年男人。
中分背头,面容消瘦,灰色中山装,身姿挺拔,带着一股子锋锐之气。
再看向吉普车,下来的这两人李学武都认识,是那天在红星村见过的郑局和他的办事员。
郑局走到段又亭和李学武面前便是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电话怎么打不通了呢?”
段又亭扯了扯嘴角说道:“我们也是刚发现的,墙外的电话线也不知道被什么动物给咬断了,许是野猫什么的吧”
郑局看了看不会撒谎的段又亭,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眼珠子乱转的李学武。
“真巧啊”
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是继续问道:“案子是怎么回事?”
段又亭看了看车边的那对儿夫妻,轻声对着郑局解释道:“是李所,昨天上街遇见了拦路调戏大姑娘的歹徒了,就出手相救,正赶上我们所的老宋和小米经过,便一起把人都带回来了,这不是正审着呢嘛”
“胡说!”
卫夫人听见段又亭的解释便出口否定,可刚开口便被那个中年男人拉回去了。
只见这个男人走过来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段又亭,随后说道:“我相信我的儿子不会作出这样的事儿,可能是你们误会了,那个姑娘是跟我儿子认识的”
李学武看着这个说话慢条斯理的男人,没想到这人说话和外表的风格诧异这么大。
“是你抓的卫民吧?”
卫父看了看李学武,眼里并没有严厉的眼神,只是说道:“可能是你误会了,手段有些过激,所以卫国才拿着枪叫你放手的”
说完了李学武,随后对着郑局说道:“孩子顽劣,偷拿我的枪出门实在是犯了错,你们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我跟他妈回去也会教育的”
嘿!
什么叫颠倒黑白啊,什么叫老奸巨猾啊。
这件事被卫父这么一说,倒成了李学武防卫过激了,充其量算是卫国违规持枪了。
第274章 我不信!
第274章 我不信!
郑富华看了看李学武和段又亭,皱着眉头问道:“审了多久了?”
段又亭看了看手表回答道:“三个多小时了”
“审不出来什么就放人吧,卫陆云同志说他会去那个姑娘家道歉的”
郑富华解释完又对着两人说道:“就这么着吧,赶紧把电话线接上,该干嘛干嘛去”
“可能放不了”
李学武的这句话说完,众人均是一愣。
段又亭则是想要拉着郑富华到一边儿去说,可被郑富华躲开了拉着的手。
“就在这儿说,有什么好隐瞒的,真有问题卫陆云同志还能为难你们还是怎么着?”
这句话说的是真漂亮。
郑富华来就是受人所托,压着手底下人也是无奈之举,真要是抓住把柄,谁愿意做这个事儿。
要不怎么说郑富华一来就问审了多久呢,就是想问问到底有没有把人留住的把握。
“这”
段又亭迟疑了一下,看了李学武一眼,见李学武点头,便将郑敏华的案子说了出来。
这个名字刚一出现,卫夫人瞬间变了脸色。
郑富华听完段又亭的叙述也是皱起了眉头对段又亭问道:“查清楚了吗?”
“快了,现在沈所正审着卫民呢”
郑富华没有再问,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卫陆云。
李学武看着卫陆云面不改色的样子,还是有些佩服的,至少这份定力让人佩服。
“这个情况我还真是不清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要不先让我们见见卫民和卫国?”
“这个不大方便,我们还在审理中,嫌疑人是不能见家属的”
见李学武说话,卫陆云看了看郑富华,随后看着李学武问道:“还没打听,你是?”
郑富华对着卫陆云介绍道:“这是我们交道口所的副所长李学武,也是红星轧钢厂的保卫科长”
“真是年轻有为啊,我跟你们李副厂长也是认识的”
李学武没管卫陆云的套近乎,而是对着郑富华说道:“领导,这个案子已经很明确了,能确定的是卫民主导了这一次的犯罪,他对自己的罪行也是供认不讳,但是其是纺织厂保卫的身份需要您与纺织厂沟通一下”
郑富华见李学武直来直去,直接说到了案子的后续,便看了看段又亭,随后点头道:“按照程序,报到局里吧”
“郑富华,是不是再看看,毕竟我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怎么也得让我们见见孩子,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吧,就算是我们孩子犯了错,总得让我们有个补救的机会吧”
卫陆云站在一边跟郑富华打着商量,随后又对李学武说道:“顾宁的事情我会亲自登门拜访顾参道歉的,伱所说的郑敏华我们也会去道歉的,不说卫民在南方的功劳,单说卫国的年龄,才刚十八,你们总得给孩子们一个悔过的机会吧”
郑富华没有回复卫陆云,而是看向了李学武。
卫陆云见郑富华看向李学武也知道这件事是李学武主导的,还是要看李学武的意见。
卫陆云往李学武这边走了两步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这两个孩子出来我直接把他们送到西北去,不改正错误绝不让他们回来”
李学武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呵呵”笑了两声,随后掏出香烟先给郑富华敬了一根烟。
郑富华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然后接了。
李学武又给卫陆云敬了一根。
卫陆云见李学武好像是有缓和关系的意思,便稍稍放松了神情,接了李学武敬过来的烟。
扔给段又亭一根,李学武自己也点了,这才开口说道:“我敬佩卫同志的为人,因为从卫国的身上就能看出您的品质”
卫陆云不知道李学武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说道:“看你的气质也是行伍出身,咱们都是一样的,也请多理解我一个做父亲的心”
“嗯嗯嗯”
李学武点着头表示认同,随后说道:“知道您对我有些误会,在这里要跟您说清楚”
这句话倒是把刚才点烟这会儿放松的气氛又拉紧了。
“我跟顾宁也仅仅是认识,跟顾参也仅仅是见了两回面儿,这事儿我跟您的两个儿子都解释了,所以别误会顾家,也别误会我”
卫陆云觉得李学武这是话里有话啊,但是没有出言打断,皱着眉头听李学武的下文。
“其次就是我跟卫国和卫民都不认识,也没有矛盾,这件事也并不是像您说的那么简单,也并不是什么误会,我们第一时间也对顾宁做了笔录”
“再有就是郑敏华的事儿”
李学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烟,然后对着郑富华说道:“人被从四楼推下,当时还有身孕,从手术台上下来就是下肢瘫痪”
李学武的解释让郑富华的脸色很难看,也不再看卫陆云的眼神,而是锐利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看着卫陆云,道:“三年了,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你们没有时间悔过和弥补吗?何至于到了现在来找我们要时间”
“呵呵呵”
李学武不顾卫陆云难看的脸色和卫夫人怨恨的神色,嘲讽道:“这么说也不对,你们弥补了”
“郑敏华的弟弟是你们安排进的纺织三厂,郑敏华父亲得了一笔钱,又是买车子又是续弦的,你们弥补得很到位了,可偏偏忘了那个卧床的郑敏华了吧”
“你胡说,是那个”
卫夫人再也忍受不了李学武的嘲讽了。
这个小骗子从一开始就骗自己,说是什么维修工,没想到就是那个打了自己儿子的混蛋,现在又嘲讽自己,作为厅长夫人,哪里受过这个气。
卫陆云碰了一下自己夫人,将她的后半句话阻挡了回去,然后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了,没有再看李学武,而是把目光看向郑富华。
“我不认同你们这位李所长的说法,我认为他有打击报复的嫌疑,这个事情还是要把当事人叫来,把事情调查清楚才好”
其实要是早这么说,李学武还真就不跟这两人解释这么多了,徒费口舌。
“就是,你们有什么权利审讯卫民?”
见郑富华不说话,卫陆云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要是不方便,我就跟刘局说,这案子问题这么多,还是要仔细审审才行,我相信卫民不会犯这个错误的”
郑富华看了看卫陆云,问道:“两个所长,一个副所长,还能冤枉了您孩子?”
听到这里郑富华也是很不满意了。
本就是不愿意来的,电话实在打不通,姓卫的又在办公室里坐着不走,这才来了这边。
本以为是个简单的纠纷类案子,两边调解一下就行了,没想到还牵扯出了这么个恼人的案子。
“这可不一定,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互相照顾,联手打压我们的?”
郑富华也被卫夫人的这句话气笑了,看着卫陆云问道:“您觉得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讲证据,讲事实的地方,没有的事儿我们还能给你们变出事儿来?”
卫陆云没有阻拦自己夫人,而是皱着眉头说道:“我的意思很清楚了,街上的事情是个误会,这位李所长打人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至于你们说的这个郑敏华,还是要查查是不是别有目的的人,我相信我的家人没有接触过她,卫民也不会做这种事”
“你的相信不作数,我们是要靠事实说话的”
“事实就是你为了某些目的夸大了案件的基础,扭曲了原本的事实,故意……”
卫陆云的耐心显然被李学武几人磨没了,能屈尊降贵说了这么久,这些人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所以对于李学武的话直接崩了会去。
“草拟大爷的,让我审讯,你们两个王八蛋吃饭去了……”
就在卫陆云细数李学武所犯下的罪行的时候,沈放推开门对着李学武两人喊了一声,随后便是看见了院里站着的人。
“郑局!”
沈放见郑富华阴沉着脸看着自己,马上一个敬礼,口中高声打了招呼。
“什么样子,还所长呢”
郑富华低声训斥了一句,随后看了看脸憋得通红的卫陆云说道:“不好意思啊,下面的人素质还有待提高,您继续”
这特么还怎么继续啊,情绪都给打乱了。
卫陆云扫视了院里的几人,随后对着郑富华说道:“你带得一手好兵啊”
讽刺了一句郑富华,随后傲气地说道:“你的兵要都是这么个样子,你别怪我信不着你们的审讯结果”
“出结果了吗?”
郑富华也是想到刚才沈放说的话,随即对着沈放问道。
沈放倒也干脆,点头汇报道:“已经招了,案件的审讯工作已经结束,就等着跟您汇报了”
“什么?我不信!”
卫陆云的态度马上变了,沉稳大气消失不见,现在只剩下满脸的怀疑和不忿。
“我要见他们两个,我要看看你们有没有刑讯逼供,如果有,我要去告你们!”
“卫陆云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郑富华不满地说道。
这个院里代表公an身份的只有郑富华最大,他不说话谁说话。
虽然顾忌这位卫陆云同志的身份,但是这么说出来也是很不满意了。
可哪承想,现在的卫陆云已经无所顾忌了,一点儿都不给郑富华面子
卫陆云点了点李学武几人,随后说道:“你们几个等着吧,我一定讨个公道,尤其是你”
李学武站在段又亭身边正跟沈放挤眉弄眼呢。
沈放还捅咕了李学武一下,抱怨他不讲究,吃独食儿。
可没想到的是,正在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卫陆云指着李学武骂道:“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个办案人员的形象,我现在很怀疑你们的办案能力和初心,就算是审讯出了什么,你这个样子也让我觉得我的孩子是被迫的”
“卫陆云!”
郑富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瞪着卫陆云喊出了他的名字。
这就表示郑富华对他所说的话很不满意了。
可没等郑富华再开口,卫夫人在一旁说道:“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是卫夫人对着李学武说的,因为这些人里就李学武打了她儿子了。
“为了巴结顾海涛你是什么手段都敢用啊,难道是他顾海涛指使你害我儿子的?他女儿就那么金贵?就值得你这公an的身份去给他当马弁?”
“阿姨!”
李学武被卫陆云骂的时候并不觉得难过,因为郑富华在这儿呢。
虽然骂的是自己,可卫陆云剑指的是郑富华。
这会儿听见卫夫人的辱骂,李学武也没什么反应,骂就骂呗,大不了回头自己申请去看执刑。
可看向卫夫人的时候李学武眼睛一瞪,惊讶地喊了一句阿姨。
“甭跟我套近乎,等着扒皮吧你,叫阿姨,叫奶奶都没用”
卫夫人见李学武冲着自己喊阿姨,也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可哪承想,李学武根本没有搭理卫夫人,而是有些尴尬地往门口迎了迎。
“丁阿姨,您怎么来了?”
李学武刚才光顾着跟沈放嘀咕了,卫陆云开骂的时候李学武也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跟沈放和段又亭使眼色来着。
什么叫敌人的愤怒就是对自己工作的最好褒奖啊。
这会儿才看见丁阿姨站在门口的车后面,看着站在这儿得有那么一会儿了。
“再不来你顾叔叔都成教唆犯了”
丁编辑瞪了李学武一眼,也不看院里的几人,而是问道:“顾宁的案子怎么样了?”
李学武没急着回答丁编辑的问题,而是看了看门外,然后问道:“阿姨,您怎么来的啊?”
见李学武打嚓,丁编辑知道李学武的意思,无非是不想自己跟卫家夫妇碰面。
可丁编辑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好惹的也不可能在当年穿过敌占区跑到盐an去打天下啊。
“你顾叔叔不让我们家的车进任何机关的院儿,我只能叫司机停胡同口,自己走着进来”
这话明着是回复李学武的问话,实则是暗讽卫家夫妇两人。
李学武也是听明白了,回头看了看尴尬窘迫的卫家夫妇,又看了看望着这边的郑富华。
“阿姨,案子审完了,已经正式上报准备走手续了,我带您进去坐一会儿啊?”
这是李学武的客套话,想着赶紧把丁编辑哄走。
丁编辑看了看李学武,随后说道:“不了,有了结果就好,你忙,我不打扰你,我说两句话就走”
李学武只好说道:“那我给您介绍一下”
说着话,李学武带着丁编辑往院里走了几步,对着郑富华介绍道:“这是第一个案子的受害人顾宁的母亲”
随后又给丁编辑介绍道:“这是我们东城分局的郑领导”
“郑领导您好”
丁编辑主动跟郑富华握了握手,随后说道:“感谢你们秉公执法”
郑富华见这瘦高的中年妇女气度不凡,穿着毛领的大衣,一看就是高级干部的家人,所以也是客气地回了一句:“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丁编辑跟郑富华客气完,随即转身看向尴尬站在一边的卫家夫妇。
态度并没有怎么改变,仍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老卫,咱们也得有好几年没见了吧,没想到在这个情况下遇见了老战友”
卫陆云窘着脸尴尬地咧咧嘴道:“刚才……”
丁编辑没有让卫陆云往下说,打断道:“公家的事儿我不说,有法律管着呢,你想查李学武那就去举报,我要说的是卫民和顾宁的事”。
就见丁编辑微微昂着头对着卫陆云说道:“卫民是干部,顾宁也是干部,如果不是因为李学武在场,那这个事儿应该是纺织厂管或者医院管,一会儿回去我就叫老顾去纺织厂报道,将这里面的关系交代清楚”
“大姐,她不是这个意思,她……”
卫陆云也是想给自己妻子解释一句。
可哪知丁编辑根本不听,而是对着卫夫人说道:“你说的没错,李学武是受了老顾的交代了”
这一句话说出,不仅仅是卫家两口子惊讶了,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沈放几人也都惊讶了,没想到李学武还有这种关系?
李学武也是瞪了一下眼睛,想了想,好像没有这回儿事儿吧?
可哪知丁编辑好像就是要惊掉众人下巴的意思,口中继续说道:“老顾交代他要保护好顾宁,照顾好顾宁,因为李学武是老顾定下的女婿”
“啥?”
卫陆云夫妇惊讶出声,没想到李学武还真是顾家的……
李学武也是惊讶道:“阿姨!”
李学武本是要提醒一下丁阿姨的,现在案子完了,自己不怕卫家夫妇的。
可看见丁阿姨看过来的眼神,想到在医院的那些日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要是否了丁阿姨的话.
这个面子说啥都给了。
看傻了眼的沈放几人已经被这转折给惊呆了。
见李学武出声,众人便都将视线看向了李学武。
就见李学武有些尴尬却又犹豫地问道:“妈,咱们这种关系能告诉他们吗?”
丁编辑被李学武这声妈叫的欣慰不已,可面上却是责备地说道:“听我把话说完”
李学武倒也乖巧,答应一声便站在了丁编辑的身后。
“今天说这个就是告诉你,李学武打你儿子不犯法,未婚妻被欺负还不敢还手的不配做个男人,我女婿是好样的”
丁编辑对着脸色骤变的卫家夫妇说道:“再有,我今天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也是给李学武一个交代,我们家顾宁跟你们家卫民没关系,敢伸爪子,没剁了你儿子的手都是轻的”。
这一番话说出,卫陆云再也没了嚣张气焰,卫夫人也是躲着丁编辑的眼神,不敢看向这边。
“大姐,您也在气头上,晚上我去拜访顾参咱们再说”
说着话,卫陆云拉了一下妻子,就要上车走。
丁编辑冷声道:“晚上直接去纺织厂,我叫老顾在那儿等你”
卫陆云也没敢回复,上了车交代司机赶紧走。
刚才看热闹的司机见自己服务的卫陆云败走麦城,赶紧打着了火一脚油门便完成了倒车,然后嗡的一下便开出了大门。
见卫家夫妇走了,丁编辑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对着讶然看着这边的郑富华几人笑了笑说道:“公事家事赶到一起了,让你们见笑了”
“没有没有”
郑富华笑着说道:“您这也算是我们公an干警的家属了,咱们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可见笑的”
丁编辑笑着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李学武,然后对着几人说道:“多谢郑局和学武的同志们对他支持和帮助,我女儿身体不适,回头我叫她来这边感谢各位”
郑富华看了看已经没了“母老虎”气场的李学武的“丈母娘”,这份雍容也不是一般家庭能养成的,显然自己猜的是没错的。
能让卫陆云低声下气叫大姐的,能把这对儿胡搅蛮缠的夫妇吓走的,能是简单人物?
看来自己手底下出能人了啊。
“李学武就在这儿呢,让他感谢我们就行了,哈哈哈”
丁编辑点头道:“那就让他请客”
说着话拉着李学武的衣服对着几人说道:“你们忙,我就不打扰各位了,我跟学武说几句话”
“您请”
郑富华几人客气了一句,随后便在段又亭的带领下往大厅走去。
李学武则是被丁编辑拉着往门口走去。
丁编辑边走边说道:“办事要圆滑一下,别直来直去的”
“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可丁编辑却是不满意的。
“事关顾宁,你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告诉你顾叔叔一声,还用这么麻烦?”
李学武笑着说道:“在这边我能办得了他,再说了顾参那么忙”
“再忙自己子女的事情还是有时间管的”
丁编辑回了一句,随后解释道:“小宁小时候受过惊吓,容易被刺激到,所以你顾叔叔给她配了警卫员”
“但是她上班以后就撤掉了,没想到那小子又找上来了”
李学武知道些这里面的事儿,但是不好说什么,只是听着丁编辑说。
“这次你做的没错,再有敢跟小宁伸爪子的,你就往死了打”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两声,随后说道:“阿姨,我是执法者,必须遵纪守法的”
丁编辑看了李学武一眼,目光里有着欣赏和肯定,口中却是责备道:“跟你顾叔叔一个样,古板固执,一点都不知道灵活,提你顾叔叔的名字怎么了?他还能说你啥啊?”
说是这么说,可丁编辑对于李学武做事的态度还是很中意的,尤其是保护顾宁的态度。
从顾宁叙述的时候就能看出李学武对于顾宁的在乎。
其实当时李学武那么激动是有一部分条件反射的原因,就是所谓的好动手,脾气暴躁。
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李学武早就想收拾这些混蛋了,凑巧以前跟自己横的遭到了自己手里,哪里还能放过。
可李学武没想到,也没意识到,他的好动手成了顾宁眼中的勇敢,为她的勇敢。
可能这就是女人感性的一面吧,毕竟女人要比男人更相信一见钟情和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爱情。
男人嘛……嗯,不说也罢。
李学武把丁编辑送到了胡同口的车边,笑着说道:“您不用来这边了,晚一点儿卫民就会移交到纺织厂,我们会跟踪的”
丁编辑笑着看了看李学武,以前看着不顺眼的彪悍和当兵的锐气现在都化作了能保护自己女儿的优点。
“你不要再出面管这个事儿了,我会叫你顾叔叔关注的,卫家那两口子贯会玩儿阴的,你防着点儿,枪别离开身,有事就开枪,打死几个不怕的,有我跟你顾叔叔呢”
李学武听着丁编辑的“狠厉”,有些哭笑不得地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阿姨”
丁编辑由着李学武给开了车门,边上车边说道:“别不当回事儿啊”
说完话见李学武给关了车门子,在车启动前又拉下车窗笑着对李学武说道:“还是叫妈听着舒服”
李学武笑着说道:“妈,谢谢您关心”
“哎,去忙吧”
丁编辑欣慰地答应了一声,随后在车子启动以后对着李学武摆摆手便走了。
见车走远,李学武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三点多了,想着赶紧回去跟几人沟通一下,好回轧钢厂上班。
刚一进段又亭的办公室就被沈放调侃了一句:“把你丈母娘送走了?哈哈哈”
“哈哈哈”
就连郑富华都看起了李学武的笑话。
李学武瞪了沈放一眼,随后说道:“还有心思笑呢,就你耽误事儿,审了那么长时间,要是没有郑局,我跟老段都顶不住这俩人了”
李学武这话可不是在责备沈放,而是在拍马屁。
效果嘛,很明显。
郑富华笑着看了看三人说道:“同志们辛苦了啊,案子办得很漂亮的”
刚才李学武离开的这一会儿,沈放和段又亭已经将案子的始末汇报给了郑富华。
郑富华也理解了李学武的意思,没有再追究“野猫”咬断电话线的事情。
“为人民服务”
李学武一个敬礼,习惯性地给了郑富华回复。
可这会儿沈放和段又亭正傻傻听着郑富华继续夸自己呢,没想到自己身边的“老六”又给自己两人装里面了
郑富华满意地看着李学武,摆摆手示意李学武坐下。
“你充分地实践了这句话啊”
李学武刚坐下,就被沈放踩了一脚,算是警告李学武别在“表现突出”乱接郑局的话了。
让郑局自己在那尬说就好。
郑富华不仅仅是对于李学武的态度满意。
在刚才卫陆云说查查李学武是怎么进的公an队伍的,还贬低了李学武,这叫郑富华很不满意。
因为李学武就是他主张招进来的,现在李学武用优良的表现有力地回击了卫陆云错误的言论。
这可比郑富华自己去跟卫陆云争辩更让人舒坦的了。
谁不想手底下有这么一个头脑聪明,文化水平高,办案能力强,关键是还能跟自己思想能同步对接的人呢。
尤其是沈放和段又亭汇报的,关于李学武接连攻克三个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让这三人互相攀咬,将案子办实的能力。
郑富华今天觉得不白来一趟,这次去纺织厂可是要露脸了,能在移交前把案子办得这么实,也叫纺织厂那些人看看分局这边有没有能人。
李学武谦逊地说道:“孤木不成林,这全赖于段所和沈所的大力支持啊,没有他们的帮助,案子不会办得这么容易的”
沈放和段又亭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都觉得这人虽然有时候爱表现了一点儿,但是不吃独食的性格值得交往的。
“哈哈哈,都是好样的”
郑富华赞了一句,随后笑问道:“我听说你不仅仅要打苍蝇,还要打老虎,现在老虎被你打掉了,苍蝇什么时候拍掉啊?”
李学武看了看段又亭和沈放,得了两人自信的眼神,便正式回道:“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好!”
郑富华并没有责怪李学武的保密态度,而是赞叹道:“我就喜欢你这个办案的性格,上次叫他们俩吃了你的庆功酒,这次我说的,苍蝇打完,我请你们吃饭”
“是”
李学武三人立正敬礼答道。
这次沈放和段又亭得了李学武的示意,很是机敏地捕捉到了李学武的意思。
所以三人整齐划一的动作给郑富华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你看看,跟李学武办了几天案子,已经能接上自己的话了。
四人在办公室里轻松地聊着案子,等着纺织厂来接人。
过了许有一个小时,纺织厂的吉普进了院儿。
来的这些人很直接,跟段又亭办交接手续很快,该签字的签字。
审讯记录段又亭学着李学武,鸡贼地留了一份,惹得纺织厂的人看了段又亭几眼。
近墨者黑的段又亭丝毫没有脸红的直觉,摆手示意小米和老宋去提人。
这里面的说道不好多说,总之是小米和老宋押着失魂落魄的卫民出了办案区,交给了穿着特殊着装的纺织厂干部。
在被押上车的时候卫民还往办公区踅摸来着,但是没有看到李学武的身影就被按进了吉普车。
沈放跟郑富华打了声招呼,上了院里等着的边三轮,带着纺织厂的另一台车去接郑敏华。
这波人走后,郑富华跟李学武和段又亭握了握手也上了吉普车回分局去了。
等送走了郑富华,李学武和段又亭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是笑了出来。
“跟你办案还真是有点惊心动魄的意思”
“现在不嫌弃跟我办案风险高了?”
见李学武调侃自己,段又亭笑着说道:“有风险不怕,有好处就行”
李学武拉开闫解成开过来的吉普车的车门子,看了看段又亭咧着嘴笑的样子说道:“老话儿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儿,跟着我没学到啥,跟沈放倒是把不要脸学会了”
“滚你个蛋的吧,哈哈哈”
李学武拉着车门框上的扶手跳上车,回身对着段又亭交代道:“那个左杰放了吧,按照证人程序走,顺便帮我跟他说一声,就说我跟他约的人在石加庄上学呢,放假我再约他”
段又亭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个卫国怎么办?”
“公事公办,按照违规持械,威胁办案人员,扰乱治安处置”
说完了话,李学武把车门子“砰”地拉上,对着段又亭摆摆手,然后示意闫解成开车。
闫解成在值班室等着李学武来着,一直在看着李学武办案。
尤其是李学武在指挥两个所长的时候,感觉自己这个司机都与有荣焉。
见李学武要走,早早地便把车热着了,等李学武送走了上级领导,便将车开到了李学武身边。
自觉的办了好大事儿的闫解成这会儿得了李学武的吩咐,一脚油门便开出了派处所大门。
段又亭送走了李学武,回过身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老宋和小米。
“很闲吗?没听见李所说的话吗?不干活跟这儿干吗?”
老宋和小米知道这次给段所惹了麻烦,见段所不满意,也只能敬了礼往大厅里面走。
说完了这两个倒霉蛋儿,段又亭又不自觉地笑了笑。
他倒是没有生这两人的气,其实老宋的办案经验很足的,就是没遇上好队友。
这小米从小就在这个派处所长大的,他爹退休,他就接班了。
这小子哪儿都好,身手灵活,动作敏捷,任劳任怨,就是有股子愣劲儿。
平时还好,就是有的时候愣劲儿没用对地方,显得傻乎乎的。
虽然在办公室时对着郑富华的面儿夸了两人,但是不能叫这两人知道,不然说不上再惹出什么篓子呢。
不是每个警查都是李学武那样牛掰的,也不是每个警查都有那么牛掰的丈母娘的。
段又亭按照李学武的交代,给左杰走了证人的程序。
等进了左杰所在的审讯室差点没给段又亭整破防了。
左杰一见有人进来,噌地从桌子上坐了起来。
感情这小子躺在审讯桌上睡觉来着,这会儿正睡眼惺忪地看着段又亭发愣呢。
“你的心挺大啊,在这儿都能睡得着,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枕头?”
左杰尴尬地解释道:“你们李所跟我说交代完就没事儿了,所以我才……”
段又亭瞪了左杰一眼,随后教育道:“这次是李所心善,放了你一马,下次你再拎着家伙事儿上街啊,看看是不是李所抓你”
“不能不能,我再也不敢了”左杰摆着手说道。
段又亭懒得搭理这小子,拿着本子叫左杰签字。
左杰签了字抬头问道:“我这就能出去了?卫家哥俩儿呢?”
段又亭不耐烦地说道:“你可以走了,卫家哥俩儿走不了了”
“好好!”
左杰一蹦三尺高,很是兴奋地喊道。
“你什么毛病”
段又亭呵斥了一句,随后说道:“李所说了啊,跟你约的人今晚来不了,在石加庄上学呢,放假了再约”
“啊?”
左杰惊讶了一声,随后问道:“不是骗我吧?李所怎么知道顾延不在京城的?顾宁来了?”
段又亭皱着眉头问道:“顾延是谁?”
“就是顾宁的弟弟啊,你们李所答应我今晚约他一起吃饭的”
“哦哦哦,原来你约的是他小舅子啊”
段又亭这才明白李学武说约的是谁,随后解释道:“不是顾宁说的,是顾宁的母亲,啊,就是李所的丈母娘来了,可能他丈母娘说的吧”
“谁?”
左杰惊讶了一下,随后确认道:“顾延是他小舅子?顾宁的母亲是他丈母娘?那顾宁是他.?”
“你什么毛病?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
“不是!”
左杰一副被骗了几百万的样子,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就说他怎么为顾宁出头呢,我就说他怎么带着顾宁出来玩呢,我就说他怎么那么肯定能约出顾延来呢”
“合着都是骗我的!”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出来玩儿的时候院外的坏人在街上没有饭辙,会骗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院外的警查也会骗人”
“说什么呢?在这里没睡够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上了铐子再睡一个晚上?”
段又亭不理会左*祥林嫂*杰的碎碎念,皱着眉头开口撵人。
“想出去赶紧的,麻溜地出去,再不走我可锁门了啊”
“走走走”
左杰一个箭步窜到了走廊里,走着走着回头对着段又亭问道:“李所说的是等顾延放假了再约?”
段又亭皱着眉头训斥道:“你怎么这么磨叽呢,听不懂话是吗?”
左杰哭丧着个脸说道:“我是听懂了,可我到时候怎么约着你们李所啊!”
段又亭看着这个傻小子,忍不住地笑道:“你等放假了,看见他小舅子直接找他小舅子不就行了嘛”
李学武回到轧钢厂的时候已经四点半过了,为了卫民的案子整整忙了一天,李学武回到办公室赶紧处理今天落下的工作。
处理到一半的时候,韩雅婷走了进来,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科长”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问道:“有事儿?”
韩雅婷坐在了李学武办公桌前面,轻声说道:“您走了一天不知道,那些举报信开始发酵了,尤其是纪委杨书记来过以后,机关里都在传这个事情”
270章至273章有修稿,原稿在全订群
(本章完)
第275章 憋坏主意
“不是早就在传了嘛?”李学武不在意地问道。
韩雅婷忧心地说道:“以前传都是私底下说说而已,现在就连咱们保卫科都在谈论这件事了,您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啊?”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没看见”
“唉~”
韩雅婷叹气道:“杨书记也真是,查了半天怎么一个结果都没有,就让人瞎猜着”
听见这话李学武的眼睛眯了眯,没有说甚么,低着头继续写材料。
见李学武不说话,韩雅婷皱着眉头说道:“今天付处长找我还有许宁谈话了,问的都是关于你的意见,我今天也忙,问没问别人我不知道,许宁还是在食堂我们俩说了我才知道的”
“问就问吧,扈正权拉着一帮教授都没把我弄下去,他找了一帮死鬼就想把我拉下水?”
韩雅婷见李学武不在意,很是无奈地说道:“明天付处长可能要正式约谈你”
“哦?”
李学武惊讶了一下,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韩雅婷瞪着眼睛说道:“楼下黑板报现在都换成了廉洁自律的宣传画了,您没看见啊,办公室的人都这么传的”
李学武揉了揉眼睛,说道:“着急回来处理这些文件,没仔细看”
回复了韩雅婷,随后又说道:“从办公室的人口里传出来的,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您打算怎么着?”
“什么怎么着?”
“您不打算解释一下或者跟杨书记汇报一下吗?”
李学武头也不抬地说道:“好好工作就是最好的解释和汇报”
信任你的,不用你说,他一定会支持你,不信任你的,说破了嘴皮子,他该反对你还是会反对你。
李学武处理完工作就已经是下班的点儿了,随着大溜儿去存车场取了车子便往家走。
刚进大院儿便闻见香味儿了,李学武把车子抬着进了大院儿,又推着去了西院库房。
这西院儿大门在门脸房开业以后就关了,平时不显着,这上下班提车子倒是挺费劲。
从库房出来去门脸房后门看了看,这会儿不算太忙,净是一些过来换卤货儿的街坊。
因为傻柱做的卤货好吃,加上闻三儿四人的宣传,附近的街坊时不时地带着废品和废旧家具啥的过来换一些卤货。
其实晚上这会儿来的街坊还不是主力,那些馋嘴儿的半大小子才是主力。
现在一个月都见不到肉味儿,要是捡点儿废品换点儿卤货吃,也是这个冬天打牙祭的美事儿了。
不说附近的街道被这群小子犁地似的刮了一遍吧,可以说是挖地三尺了。
老彪子他们已经不在附近转悠了,也转悠不到,因为大多数街坊都来这边自己卖废品了。
这走的远了,回来的就晚了,李学武进门这会儿老彪子他们还没回来呢。
门脸房里只有二爷和小燕儿在忙活。
因为卤货是食品,所以李学武让姥爷在柜台一角打了一个木头框的玻璃柜子。
四面玻璃镶嵌,只有冲里这边有个可以开的玻璃门。
这东西就很高级了,倒不是说用料有多么讲究,无非是木头和玻璃。
说高级和讲究是因为这个时候还真就没人注意这方面的安全,能吃饱就行啊。
门脸房的这个玻璃柜台明显让人感觉到这里面的东西很干净啊,下面的台面都被穿着白色围裙的小燕擦得干干净净。
这就叫看着舒心,吃着放心。
见李学武进来,小燕儿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李学武回了一个笑脸,又跟二爷道了声辛苦。
二爷穿着一件儿旧棉袄,外面罩着一件儿黑色围裙,笑呵呵地跟李学武汇报了这两天的收益。
“还成,因为咱们这儿给换供销社需要用票买的东西,所以街坊四邻都在这个点儿过来换一些日常用的”
说着话儿,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手里拎着一包用绳子捆着的旧报纸。
“丁老师,您这是下班了?”
二爷撇下李学武,主动转身对着进来的主顾打了声招呼。
这位丁老师将旧报纸放在柜台上,对着二爷说道:“哎,刚下班,这不嘛,单位里没人要的旧报纸,您给称称”
这丁老师跟二爷其实没有亲戚关系,就是二爷在这边有些日子了,老彪子他们和小燕儿都叫二爷,这街坊邻居的也就随着叫。
年轻的也叫二爷,中年的就叫二叔,上了岁数的叫二哥或者老弟。
就是这么个称呼,街坊邻居的,又是上门卖东西,这么叫显得亲切。
当然了,有些有身份的直接就叫同志,或者叫师傅。
二爷在柜台里面的状态和生活中就是两个人一样,对待上门的主顾很是热情。
点着头,道了一声“得嘞!”,便将这位丁老师的旧报纸拎着放在了柜台一角的秤盘子里。
称杆一头被吊在棚顶上,二爷这么一拉绳子,上面的定滑轮便将秤盘子拉了起来。
这是闻三儿给设计的,这样省力气,只要手稳着撑杆挪动秤砣的麻绳就行了。
“您瞧,二斤六两”
二爷掐住秤砣的绳子,将秤杆子往外挪了挪,方便让这位丁老师瞧见。
这丁老师仔细瞧了瞧,在确定了秤杆子上的星花确实是,而且秤杆子还微微下垂,显然是多称了一点儿份量的。
“您讲究儿,我在学校称的,还不到二斤六两呢”
这边为什么说秤杆子往下垂呢,因为平行的时候是正好的份量,往下垂就是称的份量比实际份量要多一点儿。
要不怎么做买卖的往出卖东西的时候都说“称给您高高儿的!”
这就是反过来,货物要比称的份量重。
“呵呵,都是街坊邻居,我们是坐地的门店,怎么可能少您份量呢”
二爷知道这位丁老师爱计较份量,所以每次都是给的实惠一些,其实根本就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个心理平衡。
回了丁老师这句,二爷算了一下价钱,报给了丁老师:“得,算您四毛八分钱”
随后又问道:“您打算要钱还是换些日常用的?”
这丁老师往玻璃柜台那边瞧了瞧,忍了两下还是没忍住,对着二爷说道:“帮我来半包火柴,剩下的帮我来猪心和猪肝”
“得嘞,小燕儿,帮丁老师切三毛八分钱的猪心和猪肝”
二爷将灰色薄纸包着的火柴包打开,拿出五盒火柴放在了丁老师的手边。
这火柴单盒的论盒,一盒火柴。
十盒为一包,说一包或者半包论的是十盒或者五盒火柴。
这边说着话,小燕儿已经利索地将丁老师要的猪心和猪肝各切好了用油纸包了,还用麻绳捆了,递给了过来接的丁老师。
“丁老师,您的卤货”
“好好,谢谢姑娘啊”
说着话,丁老师将火柴揣进兜里,又将油纸包着的卤货拎着往出走。
“回见了您”
“好好,回见”
客气着把人送走,二爷拎着那包纸往出走,笑着对李学武解释道:“彪子今天早上搬来了一箱子火柴,说是供销社那边买来的,整箱的要便宜几毛钱,呵呵”
李学武去接二爷手里的那包纸,却被二爷挡开了。
“别别,我来,蹭你一身的灰”
李学武知道老彪子那箱火柴的来路,定是马主任给批的,说是便宜几毛钱,也就是个说法。
“去叫你姥爷吧,别忙活了,天黑了眼睛也不老好使了”
二爷对着李学武指了指后面的北库房,让李学武去叫他姥爷。
李学武往北库房走,这边的仓库门是拉开的,这会儿正开着一个能过一人的缝。
站在门外真没听见什么声音,李学武进了门往里一看,就见大姥正在给木板划线呢,头顶上是一个大瓦数的电灯泡。
“姥爷,天黑了”
姥爷抬起头看了看,见是李学武进来,便问道:“下班了?”
随后将手里的墨斗收了起来。
“赶着这一会儿把线画出来,明天白天就破出来了”
因为怕影响了邻居们的休息,所以大姥用电锯都是在白天,而且躲着用电的高峰期。
现在的电路真的是一言难尽,大多数都是铝制的线,用电一超负荷就有可能把线烧了,更严重的是烧了街道口的变压器。
所以现在这会儿家家都亮灯的时候大姥是不会用电锯的。
“晚上让彪子他们帮你吧,甭贪黑了”
姥爷呵呵笑了两声,随后说道:“我自己干就行了,他们来了也是不会干,再说他们蹬了一天的车子了,也够累的”
李学武看了看已经切割出来的凳子面儿,表面很是光滑,长方形的,背面还做了斜面。
但是插凳子腿儿的插槽还没有掏,线已经画得了,应该是等着一起掏呢。
“先做了一百,彪子说够卖一阵儿了,凳子面儿已经做了一半儿了,这几天再把凳子腿切出来,到时候一起掏槽和楔子”
李学武用手拎着凳子面儿试了试,还挺沉实的。
“您把槽和凳子腿儿做出来,让彪子他们帮着你拼装”
“恩恩”
大姥应了一声,把身上的围裙脱了,对着李学武说道:“到时候你们帮着安装,我做桌子”
李学武看着笑呵呵的姥爷,知道这个“老木匠”干了一辈子木匠活儿,对木头是有一种感情的。
“别太辛苦了,慢慢来”
说着话,跟着姥爷出了北仓库,拉了电灯把门拉上了。
进了倒座房就见于丽用叉子往出捞猪杂儿,香味儿已经充斥了整个屋子。
李学武刚进院儿时闻到的就是这个味儿。
“下班了啊”
见于丽跟自己招呼,李学武进屋把衣服脱了,接了于丽手里的叉子,把大锅里的猪杂往出挑。
“早下班了,跟西院待了一会儿”
帮着于丽把猪杂挑出来,于丽已经帮李学武打好了洗脸水。
“这两天慢慢上量了,二爷早回来就跟我们顶一阵儿,我得回来把饭做熟了”
李学武放了手里的叉子,撸胳膊挽袖子的,像个鸭子似的把脸和手都洗了。
“三舅还在往回拉家具呢?”
于丽拿着毛巾站在李学武身边等着,见李学武洗完了,便把毛巾第一时间递了过去。
“可不是嘛,他们四个今天下午都去了,拉回来好几趟了,二爷赶着马车去的,第三趟的时候见天儿不早了就没再去,换了我回来做饭”
闻三儿拉回的家具都在东面仓库堆着呢,李学武也没见着,现在看着还真是收拾回来不老少。
“呦,还是骑车子快啊!”
说话的功夫傻柱掀开门帘子进来了,见着李学武都洗完脸了便羡慕地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将毛巾抵换给了于丽,笑着往里屋走,边走边说道:“怎么,也弄一台?”
傻柱要进厨房却是被于丽拦了一下。
“甭伸手了,我把菜做出来了,炖的鱼还有土豆”
傻柱见不用自己动手,便笑着应了,就着李学武洗脸的水洗了洗手便跟着李学武进了里屋。
“我倒是想了,可手里没有银子啊,大一百多呢,还要工业券,我一个月才一张券”
李学武坐在炕上看着傻柱都没在炕边沾,直接一出溜躺在了炕上。
这是没有沙发只有炕,要是有个沙发这还不得来个葛大爷躺啊。
“你要是用票可以跟三舅说,让他帮你淘换”
李学武回过头看了看瘫在炕上的傻柱说道:“你也该弄一套三大件儿了”
“我又不结婚,弄那个干嘛?”
“你现在不结婚,以后还不结婚啊?”
李学武把鞋脱了,也学着傻柱躺在了炕上。
“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
傻柱看了看“躺着说话不腰疼”的李学武,撇着嘴说道:“我倒是想栽下梧桐树了,可也得有银子啊”
看着傻柱哭穷,李学武笑道:“你要是怕紧手,可以买不要票的啊”
“嗯?”
傻柱惊讶地看了李学武一眼,见李学武用眼睛瞟了下闻三儿练手儿的收音机,这才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
“你是说让我买旧的?”
“怎么?你还在乎新旧?”
李学武挑着眉毛说道:“街道口的修车铺就卖二手的自行车,啥牌子的都有,价格也就是新车子的一半儿,你不整一台?”
听李学武这么一说,傻柱噌地坐了起来,小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嘿,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可是听说鸽子市儿上有便宜的自行车卖,讲讲价,一般成色的不到四十块钱,你说这事儿靠谱吗?”
“你说呢?”
李学武横了傻柱一眼,随后说道:“你觉得三大爷的自行车去哪儿了?”
“嘿!我就说这事儿不成!”
傻柱一拍大腿,遗憾地说道:“这便宜看着别人捡,自己不敢捡,可是眼馋啊”
李学武歪着头说道:“眼馋也不成,你觉得鸽子市儿买卖没关系吧,可以后你那车子就跟家里摆着啊?骑出去只要被查到你怎么解释啊?”
傻柱坏笑着说道:“你不知道现在的钢印都能磨了重新打吗?哎,听说打的跟真的一样”
“得了吧,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真当大街上的交警是吃干饭的啊”
李学武对着起了贪心的傻柱说道:“我劝你老老实实去修车铺买,那儿的手续都是全的,再有修车铺给你开的收据,谁查你都没事儿,何必省那两个钱儿提心吊胆的上街呢”
这就跟后世十万块钱买二手路虎一样,上午提车,下午就让人开走了。
即使把定位器都搜出去,第二天上街准叫交警给按住。
傻柱啧了啧舌,遗憾地打消了心里的贪心,他是知道李学武不会骗他的。
副所长都说不行,那一定是不行的。
傻柱就这点好,听得进劝。
两人在这儿说着自行车的事儿呢,老彪子几人进来了,许是今天下午累坏了,脸都顾着洗,进屋就躺炕上了。
“干啥了?累这个德行”
傻柱给几人让了个位置,把炕头让给了进屋的闻三儿。
闻三儿没躺着,只是靠在了炕头儿的墙上。
这几人都不说话,像是没了力气似的。
等二爷和姥爷将门帘儿上了门板,收拾完了回来,看着屋里躺了半炕的大小伙子。
二爷有些心疼地给几人叫了起来,又叫小燕给几人倒了温水喝了。
见李学武和傻柱看着这边,这才解释道:“这一下午可给这爷几个累坏了,整整蹬了一下午的三轮,刚才看着运回来的都是大件儿的物事”
喝了一口温水回了神的老彪子抹了一下嘴巴,口中抱怨道:“都是我三舅,见钱眼开,挣钱不要命”
听见自己外甥的抱怨,闻三儿理也不理,喝了一口水,就靠在炕头歇着。
“怎么回事儿啊?”
李学武见这四人累成这样,也是有些心疼地问了句。
二爷见于丽正在忙,便叫小燕儿给这几人打洗脸水。
吩咐完小燕儿,二爷解释道:“前几天不是跟您说了嘛,就是那几家搬家的,这陆陆续续的一直都有搬的,老三就一直在收,我们运的还没有他收的快呢”
边解释着边拉了闻三儿起来,让他先去洗脸洗手。
“今天也是赶上了,一位唱戏的先生要走,家具什么的包堆儿卖,老三也是怕被截胡,便央着几人跟他一下午把一个院的家具都运回来了”
老彪子坐在炕延上咧着嘴说道:“感情,那可是在西城啊,差点儿没累死我”
“干点儿活儿就喊累,白长那么大体格子了,二孩儿怎么不喊累呢”
闻三儿洗了脸走进里屋,见老彪子还在那儿抱怨,便吃哒道:“平日里就你吃的最多,饭多话也多?洗脸去!”
这会儿闻三儿也是缓过精气神了,对着老彪子训了一顿,又叫老彪子赶紧洗脸。
等老彪子晃晃悠悠地往出走,闻三儿不解气地还踢了自己外甥一脚。
老彪子则是不服气地说道:“二孩那是累的说不出话来了,没您这么使唤人的”
很怕自己三舅再踢自己,老彪子紧走两步进了厨房,由着小燕儿给换了洗脸水便开始洗脸。
进了屋的闻三儿对着李学武说道:“这一趟咱们回收商店的底儿就有了”
“这倒是实话”
二爷对着李学武说道:“光是东面被堆满的库房都够咱们开张的了”
李学武给闻三儿扔了根儿烟,又给屋里其他人也递了烟。
等众人都点着了,李学武这才说道:“这是个机会,三舅对于生意的嗅觉是咱们这些人里拔尖儿的”
先是夸了一句闻三儿,可李学武随后说道:“可你们只有这么些个人,都累倒了,可就耽误事儿了”
“是是是,我也知道”
闻三儿点点头说道:“就这一回儿,以后不会再这么累了”
说着话,闻三儿伸手把沈国栋和二孩拉了起来,推了两人赶紧去洗脸。
李学武下地帮着于丽把桌子搬上了炕,再要捡碗的时候被于丽让了出来。
小燕儿帮着沈国栋两人打水的功夫,又帮着于丽把菜和馒头端了上来。
因为今天大家实在都是很累了,所以都是吃了两口便撂下了筷子。
李学武和傻柱也没在饭桌上闲聊,也是紧着吃完了好给几人腾地方,让几人早点睡觉。
也就是不到七点半吧,李学武和傻柱便从倒座房出来了,闲聊了两句,傻柱便回了中院。
李学武则是先去了自己家里把李学才给熬得药喝了,跟李姝玩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后院了。
因为时间还早,李学武也没急着睡,坐在书桌钱开始憋坏主意。
这左手写字确实累,今晚8号技师又不在线,所以李学武只能自己放了热水,泡了热水澡解解乏。
等第二天起来拉开窗帘才发现,昨晚竟然下了雪了。
倒是不大,地上也仅仅是薄薄的一层,早上出去到尿盆的刘光天踩在雪地上连鞋帮都没没过去。
李学武收拾得了自己,顶着小雪花往前院儿走。
许是下了雪的缘故,李学武看着这大院里倒是干净了不老少。
最起码少了些灰色,多了纯洁的白色。
也是应了春节临近的景儿了,早上这会儿家家的烟囱都冒着烟儿,空气中混杂着煤烟味儿,倒是提醒了李学武该准备过年了。
进了倒座房,闻三儿和老彪子几人都是抽筋拔骨的状态,喝个粥都是龇牙咧嘴的。
李学武跟几人笑着聊了几句便开始吃早饭。
因为雪天路滑,李学武上班的时候也没敢快骑,赶到轧钢厂的时候已经快到上班点儿了。
进了门卫室,李学武打了个转儿便去查看警犬队和护卫队的训练了。
本来是打算周一过来查看训练进度的,这也算是一个工作总结吧。
刚一进场地李学武就发现护卫队的人数变多了,以前稀稀疏疏的队员现在就连训练都变的紧凑了起来。
见李学武过来,韩战跑过来汇报道:“报告科长,护卫队正在进行四百米障碍科目训练,请指示”
李学武仔细打量了一下新来的这些人,随后便想到这可能就是华清那边送来的保卫人员了。
“这是华清来的?”
“是”
见李学武问,韩战汇报道:“昨天他们来的时候您没在,我就将他们临时安排了一下,这早上见我们出来训练他们也跟着出来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这些人的住宿安排在哪儿了?”
韩战指了指宿舍区说道:“一部分在咱们护卫队宿舍呢,另一部分安排去了保卫楼的值班室”
说着话,韩战解释了一下为啥他在这儿盯着训练。
“魏同带着维修队的人拉着训练设备去了红星村,说是要在那边的训练场也设置一套四百米障碍,还是加强版的”
“行啊,挺好的,暂时先这么住着吧,等招待所改造完再让他们搬过去”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着跟随着护卫队员一起跑障碍的华清保卫,心里想的这可都是活广告啊,可得好好训练训练。
“科长”
韩战犹豫着问道:“他们要在咱们这儿待多久啊?”
李学武知道韩战是听了自己说要华清保卫晚点儿会搬去招待所,看出了这些人准备长时间在轧钢厂训练了。
“怎么?有什么话直说”
韩战皱着眉头说道:“他们的训练怎么办呀?咱们这边的训练他们没有基础,得从头开始教,咱们的队员再学这些是不是.”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他们的训练要跟咱们的队员分开,不是一个进度连节奏都不一样,容易扰乱了咱们的进度”
回答了韩战的问题,李学武又强调道:“我可跟你们说好了啊,这护卫队和保卫的训练一定要跟上进度,不合格的该甩甩,该调走的调走,别到我用的时候拉胯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韩战继续执行训练任务,自己则是站在一边看着队员们的训练。
可能是上次李学武的成绩刺激到了护卫队员们,现在一个个的都在学习着李学武的跑跳动作,也没了各种难看的翻越障碍的姿势了。
李学武从训练场回来就接到了办公室传来的通知,要李学武立即到保卫处处长付斌的办公室接受诫勉谈话。
其实这就是所谓的约谈,是通过办公室走正式的程序,对干部进行诫勉谈话,这是要记录在案的,算是一种处分。
李学武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听见进的声音,李学武整理了一下着装,这才按下扶手打开了门。
不出李学武的意料,会议室里等着自己的不仅仅是付斌,还有纪委的杨书记,监查一科的科长杨宗芳。
“报告,保卫科李学武前来报到,请指示”
李学武对着付斌先是敬了一个礼,随后便对着杨书记敬了礼。
这个敬礼的顺序是没有错的,先上级再领导。
杨书记对着李学武摆摆手,示意李学武坐在会议桌的对面。
李学武看了看三人坐的位置,选择了最中间,正对着杨书记的位置。
先是由杨书记说了一些总结李学武前段时间立功的话,算是个开场白。
随后便是由监查一科的杨宗芳通报李学武这次被举报的事件。
杨宗芳对李学武的印象本来是很不错的,可是自从上次不欢而散的谈话以后,李学武的形象在杨宗芳的印象里急转直下。
所以在撰写李学武的通报文件里也是用了很严肃的词汇。
“未能尽职尽责,未能履行保卫科科长的责任,放纵思想,在工作中有不当行为,造成了群众对于保卫科工作的不理解,不认同”
“在生活作风问题上,李学武同志未能做到洁身自好,与女同志有较多接触,这是举报信关于李学武不正之风的最根本原因”
在杨宗芳抑扬顿挫地将李学武的不作为,乱作为通报一遍后,杨书记看着李学武说道:“李科长,我们在接到举报信的时候也是很相信你的,尤其是你的身先士卒,勇敢的工作作风”
付斌也是接话道:“这件事闹的有些日子了,最开始我也是没在意的,举报信还就在我的办公桌里放着呢”
“嗯”
杨书记点头道:“我们都愿意相信你是一个好同志,优秀的同志”
李学武看了看对自己选择性夸奖的两个人,知道就要有“但是”了。
果然,就听杨书记说的:“但是,在接二连三的举报信中,我们也看到了保卫科在保护厂工人切身利益上面的不作为和眼高于顶,轻浮于事的作风”
说道这儿,付斌插口道:“这里我要检讨一下,在李学武同志急于上马训练场项目的时候我作为领导没有出言制止,反而鼓励他要做大事,可是没想到这造成了李学武同志对于工作的误解,也使得轧钢厂工人的工作和生活造成了损失”
李学武看着付斌在做检讨,也是很给面子地看着他表演,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李学武都想鼓掌了。
“付处长,今天就谈李学武科长的问题,保卫处的管理,还是需要你去调整和加强”
杨书记点了李学武一下,然后对着李学武问道:“李科长,你有什么话也可以说说嘛”
李学武看了看三人,然后问道:“我可以说话吗?”
“当然可以”
杨书记点头道:“这是组织上赋予你的权利,你有权利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解释和反省”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开口道:“对于举报信我是持赞成态度的”
这句话说完,杨书记三人就是一愣,随即都皱着眉头看向了李学武,等着李学武的下文。
因为三人都看出来了,李学武并没有对这件事有进行反省的意思,就连解释都不够,有可能是不赞同。
“我们都是人民的干部,我们所工作的意义就在与为人民服务”
“我们的权利都是人民赋予我们的,我们也理所应当接受群众的监督,这是我一贯的坚持”
“还是说点儿实际的吧”
杨宗芳出言打断了李学武,对于李学武刚才所说的这些话按在李学武身上让他很不认同。
“那好,我就说点儿实际的”
李学武手肘拄在桌子上,对着杨宗芳说道:“你通报给我的那些是你们做了调查之后得出的结论吗?”
“当然是!”
杨宗芳对于李学武的挑衅很不满意,还没有哪个干部在接受谈话的时候这么桀骜不逊的。
“那就别用含糊词,也别用那些虚化的词,请你说说我到底是怎么不作为的,到底是怎么造成了恶劣影响的,就凭几封不敢具名的举报信?”
李学武的问题不在意被举报的那些事情上,而是在与这件事的影响和李学武的态度。
杨书记也是觉得李学武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不好,所以才安排了这次谈话。
没想到的是李学武反应这么大,再想到李学武当初在病房里的脾气,便也了然了。
“李科长,有问题说问题,不要耍态度嘛”
“我耍态度了吗?”
李学武反问了一句,随后说道:“您说的相信我,信任我,对于保卫科的工作看的见,可是现在呢?”
“就因为几封举报信你们就不查清事实地找我谈话?”
杨宗芳点了点桌子对着李学武说道:“李科长,我们有调查,也有走访群众,群众对于保卫科,对于你的印象很不好”
“哦?”
李学武挑着眉毛看向杨宗芳问道:“那么请问你做的这个调查是基于什么目的呢?”
硬顶着杨宗芳的目光,李学武再次说道:“归根结底不就是举报信嘛,我也说了,我支持群众监督,但不支持这种监督”
杨宗芳眯着眼睛看向李学武问道:“你是要与组织对抗吗?你是要与群众对抗吗?”
“甭给我扣帽子”
李学武撇了撇嘴说道:“举报信的内容我不用看也知道,那么就根据举报内容你们去查啊,查出一二三来啊,查出个真相来啊,现在弄什么工作不当的理由诫勉我,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嘛”
杨书记这会儿也是有些皱眉头了,因为查的那些东西都站不住脚,群众们的议论影响较大,又因为保卫处一把手付斌的态度,所以对李学武进行了谈话。
“李科长,今天的谈话是为了帮助你改正错误,纠正思路,你也说了要接受群众的监督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李学武看向杨书记说道:“我本来是对这些举报信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的,我有查过谁举报我的吗?”
后半句话说的时候李学武还看了付斌一眼,接着又说道:“我有在任何场合对于群众的言论进行报复和阻碍吗?”
“我有去阻止举报信的传送渠道吗?我没有”
李学武敲着桌子说道:“我自己就是一个干部,我就是要群众监督我,所以我不会阻塞言路,让群众没地方说话,可是”
就在付斌要出言打断李学武的时候,李学武说道:“群众可以议论,组织难道不应该是查清是由,还我们干部一个真相吗?”
付斌得到说话的机会,插嘴道:“你这个态度是不对的”
先是否定了李学武一句,随后付斌又说道:“举报信即使不具名也是具有监督效力的,我们作为保卫干部,作为主管强力保卫部门的干部,更应该将自己放在阳光下烤一烤,晒一晒,看看自己禁不禁得起群众的考验”
杨书记也是点头道:“我们纪委这边也是这个意思,虽然没有查到你有什么事实上的违纪行为,但是你在办案和工作中仍然有不规范的行为,这是需要你加强学习和锻炼的地方”
李学武用手指点了点桌面道:“在这个地方,在保卫楼的这个地方,我作为保卫干部,必须较这个真儿,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我被人举报了,就得调查我,就得议论我,就得诫勉我?”
李学武的态度不客气,杨宗芳也是带着情绪说道:“只要你被举报,无论具名与否,我们就有义务调查你,群众就有权利议论你,作为你的领导,付处长和杨书记就有权利诫勉你”
“杨书记您也是这个意思吗?”
李学武没有看杨宗芳,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杨书记。
杨书记今天对李学武的印象也是降低了很多,对于李学武的执迷不悟很是恼火。
纪委找干部诫勉谈话还没有这么费劲的,哪个干部遇见纪委不是低三分。
不说遇见自己就主动供认犯罪事实吧,可也没有这么猖狂的。
付斌看着李学武恼羞成怒的样子反倒是没有了威胁感,现在这个样子的李学武已经没有了再进步的机会了。
最起码在班子会议上,杨书记是不会投李学武的赞成票的。
见李学武如此,付斌反而不再说什么。
杨书记被李学武的目光盯着,便皱着眉头说道:“杨科长说的是没有错的,调查,议论,诫勉,都是为了你好”
“这个好我还是不想要的”李学武不屑地回道。
“咚咚”
李学武的话刚说完,身后的门就被敲响,杨书记皱着眉看了看付斌。
付斌也是皱着眉头说道:“进”
只见机要室的樊华拿着十几封举报信退开门,对着付斌说道:“处长,又有举报信到了”
付斌三人均是看了看李学武。
还是由付斌问道:“关于谁的?”
“是”
付斌见樊华犹豫了,便接过举报信爽快地说道:“接受群众的监督嘛,有什么好犹豫的”
付斌的话刚说完,就听樊华说道:“是举报您的”
第276章 半城恶人
杨书记正说着话,见杨厂长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不搭茬儿,便也息了声音,等着杨厂长把文件看完。
杨厂长将手里的举报信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随即抬起头看向杨书记问道:“杨书记,这股风不对啊,怎么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啊?”
“怎么?”
杨书记接过厂长递过来信件就是一愣。
很熟悉的风格啊!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这”
杨书记看着手里的信件眉头都皱成疙瘩了。
这是要干甚么?
虽然现在没有讲“刑不上士大夫”一说,可哪儿有跟厂长举报副厂长的。
程序不对啊,这要是真有话应该跟上面说啊。
两人正互相皱着眉头各自想着事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前文讲过领导办公室的门一般是什么状态,现在就是应景了。
两位领导在谈话的时候门一定是半开的,让来人看见屋里都谁在,省的不知道的敲门打扰了两人。
还有一点就是防着别人贴着办公室门偷听。
杨书记和厂长听见敲门声都往门口看去,见是徐斯年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
“厂长,书记,打扰了啊”
“没事,来,正有事儿找你呢”
杨厂长摆手示意徐斯年坐过来。
徐斯年苦笑着说道:“是举报信的事儿吧,我正要跟您汇报呢”
“哦?你怎么知道的?”
杨厂长和书记都是疑惑地看向办公室主任徐斯年,这老徐是个管家的好手,可没听说能掐会算啊。
“唉~”
徐斯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收到了,而且也不仅仅是我,这次审阅预算文件的领导基本都收到了”
“什么?”
杨厂长皱着眉头与杨书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事情不对头了。
刚才还寻思呢,怎么往一把手这儿举报二把手了。
感情人家玩的是广而告之,让大家全都知道了。
徐斯年将手里的举报信递给了杨厂长,苦笑着说道:“您看看这个吧”
见杨厂长皱着眉头接过信件,徐斯年说道:“我收到的回复是十七封信,十二封是关于李副厂长的,还有.”
徐斯年的“还有.”不用说了,因为杨厂长已经看见了。
“嘶~~~”
看着手里的信件,本以为还是李怀德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信件的内容让杨厂长不由得嘶出了声音。
“这不是胡闹嘛!”
杨厂长一拍桌子,将信件顺手拍在了桌子上。
杨书记皱着眉头放下手里的信件,又拿起杨厂长刚拍过来的信件。
只见信件上写着:“杨凤山贪污受贿,违规安排亲属担任领导职务.”
这说的就是杨凤山小舅子那件事儿了。
当时事情出了以后杨凤山便把小舅子撵家去了。
可这件事儿的影响依然存在。
更绝的是信件的后面写道:厂长姓杨,书记姓杨,监察一科长也姓杨,这轧钢厂是不是也姓杨?
这举报信就怕半真半假,你查吧,这有的事儿明眼人就知道是假的。
可你要是不查吧,这上面还就有真事儿。
“我说也是,现在这股子风气实在是要不得,机关和车间里的工人、干部不管上没上班,都谈论这些事情,我看啊,应该整顿一下工作纪律了”
杨书记看了手里的信,也是一阵无语了。
自己当初跟李学武说的话真是打脸了啊,这以后还怎么见李学武,还怎么监察李学武。
“厂长,我看徐主任说得在理,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不是扰乱咱们的生产秩序嘛”
杨厂长点头道:“就按这个意思办吧,下周一班子会上重点提一下这个事情,杀一杀这股子歪风邪气”
杨书记对着徐斯年问道:“送文件的秘书有说怎么被插进举报信的吗?”
徐斯年苦笑道:“接到李副厂长的电话我就开始查,可这文件在财务科都放了不下两天了”
“期间谁也没去看已经做好的文件,都是做了一本填一本在上面”
“小王今天跑的部门又多,根本没注意,哦,对了”
说到这儿,徐斯年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小王说在李副厂长办公室门口拐角处跟保卫科李科长还撞了一下,是李学武帮着把文件收拾起来又放回来的,那个时候也没注意有没有异常”
听见李学武的名字杨书记的眼皮就是一跳,不等徐斯年把话说完就问道:“会不会是.”
徐斯年摇头道:“不可能的,小王说李学武当时是空着手出来的,而且还是不故意撞得”
“李学武帮他收拾时他一直看着来着,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有能力把这么大的信件一封封地塞进去”
“嗯”
杨书记和厂长都沉吟了起来,想着怎么应对这件事儿。
最后还是杨书记开了口,因为他是主管这类事情的主管领导。
“咱们纪委的办事方法也做一下调整吧,以后只接收实名类的举报信件,其他不具名的一律按照辅助类信息处理,不作立案监察的依据”
提出这个条件杨书记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等于是阻碍了一部分纪检监察获取信息的渠道,给他所在的部门添加了压力。
可不这么做也不行了,杨厂长不说话就是在等着杨书记表态呢,这个事情要是无限地发展下去,那可能就会引起上面的注意了。
“我赞成杨书记的意见,这个事情在下周一也上会讨论吧”
因为这个事情的打岔,刚才讨论的关于李学武和付斌的调查算是无疾而终了。
但是这个事情的影响力不会因为几个领导讳莫如深便会销声匿迹。
反而是越传越广,越来越深入人心。
徐斯年从杨厂长办公室里出来时,站在走廊里往保卫楼方向看了看。
这会儿保卫楼门口正停着一辆吉普车,这车轧钢厂上上下下的都认识。
最新的212吉普车,全车带防护网的,尾部带长长的天线的,那就一定是保卫科的应急指挥车了。
为什么叫这么个新鲜名字呢,因为李学武将这几个字喷涂在了212吉普车的车门子上了。
专车专用,防止某些人打这辆车的注意。
连徐斯年都不得不说保卫科乃至是保卫处就属李学武最鸡贼了。
“科长”
闫解成见李学武出来,便想要学着小车班那些司机下车去给李学武开车门子。
可是刚刚开了一条缝就被走过来的李学武按着车门子给推了回去。
“甭扯淡,赶紧走”
闫解成只好又坐回了驾驶位,看着李学武和治安股的股长韩雅婷还有治安员任安上了车,便一脚油门往门口开去。
从李怀德办公室出来,李学武回了保卫楼便给沈放去了个电话。
这事儿沈放一定知道,因为出现打架事件一定是他们去处理,别看现在这些人被押在街道。
押在街道那涉及了轧钢厂工人和普通居民,这里面还存在着民事纠纷。
沈放确实知道这个事情,在电话里叫李学武先到所里再说。
所以李学武在给闫解成下命令的时候也是说的动车去街道所。
等212吉普车进了街道所的大院,李学武叫闫解成不用熄火,就在车上等着,只带着韩雅婷下了车。
在沈放办公室,李学武一进门便摘了帽子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的不要打草惊蛇的吗?”
“出现特殊情况了”
沈放站起身给李学武和韩雅婷让座,继而无奈地说道:“侦查员本来都躲了,没想到你们厂的那几个小伙子这么大怨气,拎着棒子就还手,侦查员也是很怕漏了馅儿,便也还了手,这不嘛,打出火气来了”
“伤了几个?”
李学武将帽子扣在了办公桌上,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问两边的伤情。
“你们厂工人四个都有伤,因为他们人少嘛,好在都是轻伤”
沈放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随后尴尬地说道:“侦查员伤了一个,其他人伤了五六个”
“还真是”
李学武也找不到话来说沈放了。
这事儿也不怨沈放,坐在办公室哪能知道那么远的事情。
“得了,走吧,赶紧处理了吧,真要是让人知道了,影响说不定多不好呢”
李学武看了看沈放,见他也是一副尴尬的表情,也没有再往深了说他。
沈放尴尬是因为这个行动分成了几个单元,沈放管的就是侦查的单元。
现在他手里的兵出了问题,李学武就算是吃哒他几句也得受着。
更何况这些侦查员还不都是交道口和北新桥所的人,还有李学武从保卫和护卫队找的生面孔。
“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放看着李学武为难地说道:“街道那边也不满意了,这么一群人在大街上斗殴,刘主任刚才给我打电话还发火呢,说平时小偷小摸的咱们抓不着也就算了,这打架的事儿要是搬到明面上,让上面知道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去看看情况,暂时先把这个事情压下来,不能惊了那些圈起来的鸡”
沈放和韩雅婷都知道李学武的意思,这个事情是李学武主办的,所以两人都等着李学武的安排。
“街道那边咱们两个去解释一下,至于两边的人嘛”
李学武犹豫了一下说道:“尽量不要带回所里,能在现场把事情解决了尽量在现场把事情办了”
沈放皱着眉头提醒道:“受伤那些人的家属可在呢,这个事情不是那么好说的”
李学武指了指韩雅婷身上的衣服说道:“这就是为什么特意让韩股长穿制服过来了,我不管他们有什么委屈和条件,现在通通以稳定为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先保证侦查员的任务顺利进行”
“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沈放点点头站起身也把自己的上衣换了制服。
他明白李学武的意思,想要压下两边的矛盾,只能是尽量调节,有制服威慑的加成,这事情解决起来还是容易些。
等沈放换好了衣服,三人便往出走。
李学武的吉普车能坐五个人,沈放让三个警员骑着边三轮,自己则是挤上了212的后座。
边三轮打头儿,212跟在后面往不远的街道驶去。
“还得是你们企业有条件啊,科长都能坐吉普车”
李学武看了看后座的“柠檬精”,笑着调侃道:“跟郑局申请啊,就说副所长都特么坐212,你这正的还不得给配一个伏尔加?”
“你就显摆吧”
沈放虽然嘴上说着酸话,可手还是不自觉地摸了摸卡在前排座位中间的通话电台。
“这车真是牛掰啊,连通话电台都安装上了,暖风还吹着,外面防护网一装上,跟个怪物似的,够吓人的”
韩雅婷笑着解释道:“我们科长说这叫威慑”
“什么威慑啊”
沈放嫉妒地对着韩雅婷说道:“就是你们科长有武力不足恐惧症,恨不得车上都装机枪的”
调侃了李学武一句,随后又羡慕地说道:“嘿,要我说啊,就是你们轧钢厂有钱烧的”
韩雅婷轻笑道:“还真叫您说对了,我们的执勤车就是带56式轻机枪的”
“嚯~啊!”
沈放捅了捅李学武,然后问道:“你们仓库里没有坦克吗?怎么不弄一辆出来?”
“别胡咧咧了”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们厂的保卫任务不包含机械化力量打击,只有保卫和防空,上哪儿弄坦克去”
“听见没?”
沈放冲着韩雅婷和任安说道:“这就是你们厂没有坦克,不然你们李科长都带开坦克车出来”
“呵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对沈放说道:“别笑话我胆子小,嘿,我还真就告诉你了,在什么时候都是胆子小的才是活得最长久的”
几人说笑的工夫就到了街道院儿。
闫解成见前面所里的边三轮进了大院儿便也将车跟着开进了大院儿。
“砰、砰、砰”
随着一阵关车门子的声音,李学武几人都跳下车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往中院儿走去。
这边街道的院儿其实就是一个大的四合院改的,外院和前院的墙拆了,从中间重新修了大门,所以院子显得很大。
前院儿两边的房子倒是没有拆,还作为办公房使用着。
李学武的干妈王主任就是在中院的正房办公,上次李学武安置工作找的刘主任就是在中院的厢房办公。
后院儿是街道的宿舍、仓库和伙房。
李学武对这边是极为熟悉的,别问原因,问就是年轻真好。
刚一进院儿的时候李学武就看见中院抱头蹲着的、叽叽喳喳吵的、呜呜呜哭的,不时地有纠察队的呵斥声,就跟唱大戏似的。
随着两台车的进院儿,中院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都站在原地看向进院儿的那台怪模怪样的吉普车,还有车上下来的穿着制服的警查。
李学武将帽子扣在脑袋上正了正,然后带头往前走。
因为李学武没有穿制服,而是穿得皮夹克,所以院里人看着李学武带着几个穿制服的往这边走就都把目光放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倒不是李学武为了显摆自己的衣服,也不是搞特殊。
而是李学武故意减少穿制服的次数,尽量不在轧钢厂或者某些场合穿制服。
为的就是淡化自己行动人员的身份,更多的是以一个管理人员的身份参与到任务和工作中去。
李学武他们刚一进院儿就见站在院里的刘主任对着几人招手。
“好了,派处所的同志来了,你们有什么诉求跟公an说”
李学武刚要走过去跟刘主任握手打招呼,就见中院抱头蹲着的那一群年轻人里站起一个人。
“武哥!”
“蹲下!”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去看那个刚站起身喊了自己就被身后伍子呵斥了的姑娘。
那姑娘见穿着制服的伍子呵斥,脸上兴奋的表情就是一僵,随后在沈放几人的注视下重新抱头蹲了下去。
李学武已经认出了这姑娘是谁了,就是前几天老彪子说的,看不起老彪子落魄样儿的王亚梅。
关于这对儿姐妹花的记忆李学武的印象很深,毕竟男人嘛。
李学武没有理会还在偷偷看自己的王亚梅,而是伸出手接住了准备跟自己握手的刘主任的手。
“抱歉啊刘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刘主任见李学武好像是遇见熟人了,但是也没太在意。
因为他知道李学武就是这个街道的人,现在又是在所里上班,遇见熟人的概率不要太高。
“哪里的话,是我们街道又麻烦你们了”
说这话刘主任握着李学武的手摇了摇,然后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小声说道:“可把你等来了,我这脑瓜子嗡嗡的,快炸了”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两声,随后说道:“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刘主任虽然帮着李学武安排了工作,但是现在李学武已经是轧钢厂的保卫科长,又是街道派处所的副所长,所以不能用当时的眼光和态度对待李学武了。
必须对李学武有足够的尊敬和礼貌。
这尊重不仅仅是对李学武个人的,也是对李学武的职业和所代表的身份。
“哎,是咱们合作,将这件事解决了吧”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说道:“那就听您的”
就在李学武和刘主任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沈放和韩雅婷经开始带着人对各自所负责的人开始做现场询问。
韩雅婷这边倒是很简单,就四个工人。
这四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有点伤,韩雅婷先是问了有没有人受了重伤,就是特别疼的那种,或者觉得自己需要去医院的。
显然这次打架这四人占了木头棒子的便宜,即使有伤也都是轻微伤。
虽然没有受大伤,可这四人的怨气倒是不小,对韩雅婷的询问也是带着火气回答的。
事情的经过也很简单,这四个工人下了夜班往家走,快到家的时候遇见一群小年轻的打闹着从胡同子里窜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娱乐,胡同里的年轻人多是聚在一起在街道上疯。
这就跟后世流行过一阵儿的非主流似的,都有着无处安放的灵魂,大冷天的也得上街站着玩儿去。
有条件的去海子那边儿去滑冰拍婆子,没条件的跟街上溜达也算是对青春的一种发泄。
这四个工人就是遇见了一群既没处发泄青春的又没条件的小年轻。
就因为撞了一下身子,就因为踩了脚了,就因为这伙儿人里有几个大姑娘了。
嘿,要说没有这群姑娘在的话,这四个年轻工人和小伙子也就是呛呛两句算了。
可这几个大姑娘啥也不用说,就往路边一站,嘿,这漂亮的大眼睛往这两边大小伙子一瞅。
得!准打起来。
因为最近轧钢厂工人下班老遇见这类的事情,所以这四个小伙子也是防了一手儿,每个人的袖子里都藏着一根短木棒呢。
这都是他们找的木头在车间里用车床车出来的。
今天可算是用上了,见对方人多还往这边窜着要动手。
穿得不咋地却特么领着这么多漂亮大姑娘,这不打丫的还留着过年啊。
你就想想后世那些鬼火少年,油都买不起了,却能从村里领出来一个又一个的漂亮大姑娘,你气不气?
本来是有胜算的,可谁知对面这些人里有高手啊,空手都能跟这四个拿着棒子的招呼。
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四个工人下了狠手,有个小年轻的胳膊被他们打折了,头破血流的就好几个。
因为受伤的已经被街道出面派人送去了医院,所以这边还没看见血次呼涟的场面。
可就算是把人打坏了,这四人还不服气呢,言说最近老是遇见坏人,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坏人啊,所以下了狠手。
再一个这四个人还埋怨韩雅婷他们治安股不管事儿,上次挨了抢劫的案子还没给破呢。
他们四个是打赢了,可是他们说的道理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街道和纠察队这边不认同。
这些孩子们的家长也不认同,人都被打坏了,不说赔偿还敢挑衅,这才闹到了街道。
这边韩雅婷做着笔录,沈放那边儿也遇见问题了。
倒不是被要求抱头蹲着的那些半大小子们不安生,是受伤那些人的家长不干了。
打架就是这么回事儿,打赢的输了钱,打输的丢了脸。
这会儿觉得丢了脸的家长们开始提出要赔偿,跟沈放也是一哭二闹的。
刘主任见派处所的同志来了以后,这些人又有唱戏的趋势,也是无奈地对李学武苦笑了一声,道:“你想想办法吧”
李学武点点头走到轧钢厂工人这边,虎着脸看了看四人脸上的伤,又看了看四人身前被搜出来的木头棒子。
“身上没有伤?”
这四人都是认识李学武的,知道这个笑面虎不好惹,可不敢用跟韩雅婷的态度跟李学武说话。
“没有,就是被踹了几脚,不碍事的”
李学武用脚踩着脚边的木头棒子,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你们做的?”
刚才回话的那人见李学武盯着他问,便再次开口回答道:“是,这不是最近街面上不太平嘛,所以我们就做了这个防身”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问道:“你说的是防身,防身能把人防到医院去?”
“李科长,这可不怨我们,使他们先说要动手打我们的,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就是,是你们保卫科不干事儿的,我们不防着挨了打都没处说理去”
这四人见李学武好像是要帮着对方的意思,再加上刚才那边有人跟李学武打招呼,所以这四人便开始不服了起来。
“您不会是想偏袒对方吧?叫哥叫妹的.”
也是心里有怨气,也是这次遇见的事儿不小。
这四人是既愤怒又害怕,所以李学武这边刚问了一句,便把四人的火药桶点着了。
再加上最近轧钢厂内部传出来的关于李学武的那些流言八卦。
这四人初见李学武的那种恐惧被这股子怨气所遮盖了,都敢开大招儿嘲讽李学武了。
李学武自从跟顾宁谈了自己可能有病这件事以后一直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一直在观察自己是否有这方面的症状。
可喜的是现在基本上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现在的李学武是一个能够克制自己情绪的优秀保卫人员和执法人员了。
对于这个工人嘲讽自己的话李学武也是很快给出了回复。
“啪!”
韩雅婷本来就对这四人的态度有些皱眉头。
这可不是轧钢厂工人遇到的那些抢劫的人,这是街道的居民。
跟这四个人的身份一样,哪能用那些犯罪分子带入进去呢。
就这不算,还追着治安股的不作为说话,这不是偷换概念加没理辩三分嘛。
因为是女同志,虽说在处理案子的时候也会板着脸,可没有跟人动手的习惯,有也是让任安他们做。
但是对于李学武的了解,在这个年轻工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韩雅婷就知道他要挨打。
果然,这小子刚嘲讽完,李学武的大嘴巴子就呼了上去。
这一巴掌打下去,不仅仅是这四个人老实了,对面儿刚才还又哭又闹的家长也闭了嘴了。
李学武打了这小子一嘴巴,又上前一步抓住了这人的脖领子说道:“嘴巴放干净点儿,我是轧钢厂保卫,但不是保护你出来打架斗殴的,我还是这边的执法者,所以有事儿说事儿,少特么扯没用的,知道了吗?”
这工人被拎着脖领子,也是个子长得矮了一点,都快要被李学武拎了起来。
“知知道了”
见这四人不再猖狂,李学武便松开了手,然后指着地上说道:“抱头,蹲下,问到谁谁站起来回话”
这四人彼此看了看,在李学武目光的逼视下都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本来这四人是一直站在院子里的,街道因为他们是轧钢厂的工人,所以也没强制要求他们蹲下去。
仅仅是让那些小年轻的蹲了下去。
李学武来的时候就看出了这四个人的心思,无非是脑袋一热惹了祸,害怕担责任,便把问题往轧钢厂最近一直热议的问题上靠,好摆脱责任。
要是好好说话李学武也不至于动粗,这不是逼着优秀工作者犯病嘛。
想着好好跟这几人聊聊,通过语言让这几个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是他们不给李学武这个机会啊。
好好说话不让,非逼着李学武动手。
现在好了,一个个的都跟鹌鹑似的,韩雅婷叫起一个再询问的时候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交代起动手的顺序和打了几个人也都如实汇报了。
李学武收拾完这几个货,转身看向那些蹲着偷瞄自己的小年轻和家长。
这些人不知道李学武是个什么身份,看着也没穿制服啊,动起手来这么的不客气,说打人就打人,太霸道了。
刚才还叫嚣的四个人都乖乖地蹲在地上,这让这些街道的人都对李学武谨慎了起来。
李学武皱着眉头虎着脸,扫视了一圈儿,然后走到刚才还闹着的家属面前。
“哭闹解决不了问题,不是你越闹你就越有礼,不是你声音大你就有礼”
听了李学武的话这些妇女都有些讪讪的,面上虽然尴尬,但都透露着不服气。
李学武瞪着眼睛说道:“你们的孩子受伤了,要补偿,这是民事纠纷,是在我们给定出了有没有刑事责任之后才能讨论的事儿”
沈放怕这群娘儿们儿听不懂,就解释道:“虽然你们的孩子受伤了
“但是我们要调查他们有没有主动挑衅,有没有故意闹事,有没有先动手”
“如果有以上这类的责任,那我们是要先追究他们的这些责任的,也就不用提赔偿的事儿了,挨打活该”
“那要是不是我们先动手的呢?”
这显然是有人觉得自己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认为是对方动的手儿。
沈放解释道:“如果责任在对方,那么我们会追究他们的责任,这样你们就可以提出民事赔偿了,懂了吗?”
这几个娘们均是皱着眉头点了头,可是嘴上却是一直强调着自己的孩子不会犯错的。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有没有错不是你说了算的,等我们调查清楚的再说,你们有什么线索或者证据可以好好地跟我们办案人员说”
“但是有一样啊”李学武用手指点着身前强调道:“不要再哭喊嚎闹了,再这样我们也不问你们的意见了,直接按照治安问题解决”
治安问题解决就是都抓进去,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各自付自己的医疗费。
这在后世用得较多,后来隐患有点儿大,基本上不用了。
有了李学武的唱白脸儿,这红脸儿沈放就好做工作了。
李学武走到伍子身边,看着他询问了这边的小年轻的。
因为李学武的一番操作,这边的小年轻都还算老实。
本来就怕这些制服的,现在看“鸡”被打了,小猴子们都乖乖地配合做笔录。
李学武看了看蹲在地上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十六七的,即使是混在里面的侦查员都是面嫩的。
正看着呢,就见一个人的脑袋垂的特别低,都快插到裤裆里了。
他越是这样越能引起李学武的注意。
“闫解放,站起来”
原来蹲在那儿又躲又藏的是住李学武家对门儿的闫解放。
李学武一叫他,闫解放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哎哎丝丝地站了起来。
“你跟这儿干嘛呢?你特么都十八了吧,过年就十九了,跟这堆儿人里混?”
见李学武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吃哒他,闫解放也不敢言语,红着脸低着头站在那儿。
李学武转身对着那边蹲着的四个工人看了看,见刚才回自己话那个人正在跟韩雅婷做笔录。
“那个,你”
李学武一指正在做笔录的工人,见那人看了过来,又指向闫解放问道:“这个,这个人你们看看,跟你们动手了没?”
闫解放长得有点儿早熟,脸上和脑袋上的毛重,所以看着跟二十多岁了似的。
再加上他的个子不低,所以身体特征很明显,这几个工人看了看闫解放都摇了摇头。
李学武见这几个工人都说他没伸手,便摆摆手让他们继续。
然后转过身对着闫解放说道:“还成,知道个深浅,你要是跟着这些半大小子一起打架我先收拾你”
见李学武放狠话,其他小年轻的都把偷看李学武的眼睛低了下去。
可有一双眼睛还在滴溜溜地偷瞄着李学武,李学武也知道是谁,就是没搭理。
“你出来”
李学武指着站在这群人堆儿里的大个子闫解放,让他跟着自己往前院儿走。
闫解放也是很无奈,本来想着随大流儿,今天的法不责众,一定不会怎么收拾自己这些人。
可是万万没想到李学武来处理这个事情了。
他是真怕李学武,小时候就怕,倒不是李学武打他了,而是打他哥哥了。
李学武的年龄要比闫解成小两岁,又比闫解放大一岁,所以李学武管比自己还小的于丽叫嫂子。
李学武小时候欺负过闫解成,但是没欺负过闫解放,一是年龄在这儿呢。
二是闫解放小时候怂,不敢招对面儿混世魔王的边儿。
小时候的心理阴影成了现在的恶龙,闫解放也是胆儿颤着跟着李学武出了中院儿。
见李学武站在花坛边儿上等着自己,闫解放胆儿虚腿也虚,很怕李学武像刚才那样打自己。
“撒冷的”
见李学武没好脸色,闫解放苦着脸说道:“腿蹲麻了”
看着闫解放的怂样儿,李学武皱眉问道:“你怎么跟他们混到一块儿堆儿去了?越活越回旋?”
闫解放红着脸站在李学武身前,手无措地扣着衣服的袖口子。
“问你话呢听不见啊?”
李学武严厉的呵斥声吓了闫解放一跳,随后便是犹豫地看了看李学武,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是看着李学武的眼神,闫解放只能嗫嚅着说道:“我就是想跟跟那些姑娘认识一下,她们说出来玩儿,我就跟着过来了”
“你傻啊你”
李学武没想到闫解放是奔着那些小姑娘去的。
“在街道上玩儿的有好人家儿的姑娘吗?即使有,那么野的性子你养得住吗?”
“没”
闫解放辩解道:“我就是想认识认识”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少特么跟我扯犊子了,要不是你哥在这儿,要不是咱们一个院儿我都懒得搭理你”
说着话,李学武点着闫解放的胸前训道:“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还特么跟这儿扯闲蛋呢,你打算找个那边那样的,然后两口子混街道啊?”
闫解放见李学武话里是维护自己的意思,也知道李学武是顾着邻居的关系,要不然真得把自己老爹叫过来领自己了,那回家准挨骂。
“谢谢李哥,我知道错了,再也不跟他们玩了”
“你玩儿得了嘛?”
李学武不屑地看了看闫解放,随后对着已经从吉普车上下来的闫解成招手说道:“带着你弟弟却找伍子写个说明,然后签你名字把他领出来,让他赶紧回家”
“是”
闫解成看见弟弟跟着李学武出来便下车了,这会儿见李学武吩咐,便答应了一声拉着闫解放往里院走了。
虽然分了家,虽然分家那天兄弟俩闹了一阵儿,虽然兄弟俩还有矛盾,可这会儿闫解成还是想着闫解放的。
看着两人进了中院,李学武靠在院里的吉普车上掏出大前门给自己点了一根儿。
院里儿有韩雅婷,有沈放,有伍子他们,刚才李学武又吓唬了一阵儿,这会儿处理起来简单了,待会儿让家长领回去就得了。
正抽着烟呢,就见大门口急匆匆进来一个骑车子的身影。
门卫大爷抱着雪里拖枪就把人拦住了,那人下了车子跟老头儿解释了两句才推着车子进来。
李学武本来没太在意,可院里就这么大,进来人指定要看几眼的。
可是这越看越眼熟啊,李学武抽烟的手都停顿了下来。
来人是个个头高挑,身姿丰满,线条柔美的大姑娘。
为什么在这个都穿着宽松棉袄的年代李学武能看出这姑娘的身材。
不是因为亲手测量过,而是因为这姑娘穿的衣服明显是经过特殊剪裁的,把身形装饰得特别明显。
“你怎么在这儿?”
李学武见这姑娘问,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了。
“来接你妹妹的?”
来人正是李学武的前女友.之一的王亚娟,也就是刚才在中院跟李学武打招呼那个姑娘的姐姐,那个姑娘叫王亚梅。
第277章 前女友......之一
杨书记正说着话,见杨厂长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不搭茬儿,便也息了声音,等着杨厂长把文件看完。
杨厂长将手里的举报信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随即抬起头看向杨书记问道:“杨书记,这股风不对啊,怎么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啊?”
“怎么?”
杨书记接过厂长递过来信件就是一愣。
很熟悉的风格啊!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这”
杨书记看着手里的信件眉头都皱成疙瘩了。
这是要干甚么?
虽然现在没有讲“刑不上士大夫”一说,可哪儿有跟厂长举报副厂长的。
程序不对啊,这要是真有话应该跟上面说啊。
两人正互相皱着眉头各自想着事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前文讲过领导办公室的门一般是什么状态,现在就是应景了。
两位领导在谈话的时候门一定是半开的,让来人看见屋里都谁在,省的不知道的敲门打扰了两人。
还有一点就是防着别人贴着办公室门偷听。
杨书记和厂长听见敲门声都往门口看去,见是徐斯年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
“厂长,书记,打扰了啊”
“没事,来,正有事儿找你呢”
杨厂长摆手示意徐斯年坐过来。
徐斯年苦笑着说道:“是举报信的事儿吧,我正要跟您汇报呢”
“哦?你怎么知道的?”
杨厂长和书记都是疑惑地看向办公室主任徐斯年,这老徐是个管家的好手,可没听说能掐会算啊。
“唉~”
徐斯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收到了,而且也不仅仅是我,这次审阅预算文件的领导基本都收到了”
“什么?”
杨厂长皱着眉头与杨书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事情不对头了。
刚才还寻思呢,怎么往一把手这儿举报二把手了。
感情人家玩的是广而告之,让大家全都知道了。
徐斯年将手里的举报信递给了杨厂长,苦笑着说道:“您看看这个吧”
见杨厂长皱着眉头接过信件,徐斯年说道:“我收到的回复是十七封信,十二封是关于李副厂长的,还有.”
徐斯年的“还有.”不用说了,因为杨厂长已经看见了。
“嘶~~~”
看着手里的信件,本以为还是李怀德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信件的内容让杨厂长不由得嘶出了声音。
“这不是胡闹嘛!”
杨厂长一拍桌子,将信件顺手拍在了桌子上。
杨书记皱着眉头放下手里的信件,又拿起杨厂长刚拍过来的信件。
只见信件上写着:“杨凤山贪污受贿,违规安排亲属担任领导职务.”
这说的就是杨凤山小舅子那件事儿了。
当时事情出了以后杨凤山便把小舅子撵家去了。
可这件事儿的影响依然存在。
更绝的是信件的后面写道:厂长姓杨,书记姓杨,监察一科长也姓杨,这轧钢厂是不是也姓杨?
这举报信就怕半真半假,你查吧,这有的事儿明眼人就知道是假的。
可你要是不查吧,这上面还就有真事儿。
“我说也是,现在这股子风气实在是要不得,机关和车间里的工人、干部不管上没上班,都谈论这些事情,我看啊,应该整顿一下工作纪律了”
杨书记看了手里的信,也是一阵无语了。
自己当初跟李学武说的话真是打脸了啊,这以后还怎么见李学武,还怎么监察李学武。
“厂长,我看徐主任说得在理,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不是扰乱咱们的生产秩序嘛”
杨厂长点头道:“就按这个意思办吧,下周一班子会上重点提一下这个事情,杀一杀这股子歪风邪气”
杨书记对着徐斯年问道:“送文件的秘书有说怎么被插进举报信的吗?”
徐斯年苦笑道:“接到李副厂长的电话我就开始查,可这文件在财务科都放了不下两天了”
“期间谁也没去看已经做好的文件,都是做了一本填一本在上面”
“小王今天跑的部门又多,根本没注意,哦,对了”
说到这儿,徐斯年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小王说在李副厂长办公室门口拐角处跟保卫科李科长还撞了一下,是李学武帮着把文件收拾起来又放回来的,那个时候也没注意有没有异常”
听见李学武的名字杨书记的眼皮就是一跳,不等徐斯年把话说完就问道:“会不会是.”
徐斯年摇头道:“不可能的,小王说李学武当时是空着手出来的,而且还是不故意撞得”
“李学武帮他收拾时他一直看着来着,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有能力把这么大的信件一封封地塞进去”
“嗯”
杨书记和厂长都沉吟了起来,想着怎么应对这件事儿。
最后还是杨书记开了口,因为他是主管这类事情的主管领导。
“咱们纪委的办事方法也做一下调整吧,以后只接收实名类的举报信件,其他不具名的一律按照辅助类信息处理,不作立案监察的依据”
提出这个条件杨书记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等于是阻碍了一部分纪检监察获取信息的渠道,给他所在的部门添加了压力。
可不这么做也不行了,杨厂长不说话就是在等着杨书记表态呢,这个事情要是无限地发展下去,那可能就会引起上面的注意了。
“我赞成杨书记的意见,这个事情在下周一也上会讨论吧”
因为这个事情的打岔,刚才讨论的关于李学武和付斌的调查算是无疾而终了。
但是这个事情的影响力不会因为几个领导讳莫如深便会销声匿迹。
反而是越传越广,越来越深入人心。
徐斯年从杨厂长办公室里出来时,站在走廊里往保卫楼方向看了看。
这会儿保卫楼门口正停着一辆吉普车,这车轧钢厂上上下下的都认识。
最新的212吉普车,全车带防护网的,尾部带长长的天线的,那就一定是保卫科的应急指挥车了。
为什么叫这么个新鲜名字呢,因为李学武将这几个字喷涂在了212吉普车的车门子上了。
专车专用,防止某些人打这辆车的注意。
连徐斯年都不得不说保卫科乃至是保卫处就属李学武最鸡贼了。
“科长”
闫解成见李学武出来,便想要学着小车班那些司机下车去给李学武开车门子。
可是刚刚开了一条缝就被走过来的李学武按着车门子给推了回去。
“甭扯淡,赶紧走”
闫解成只好又坐回了驾驶位,看着李学武和治安股的股长韩雅婷还有治安员任安上了车,便一脚油门往门口开去。
从李怀德办公室出来,李学武回了保卫楼便给沈放去了个电话。
这事儿沈放一定知道,因为出现打架事件一定是他们去处理,别看现在这些人被押在街道。
押在街道那涉及了轧钢厂工人和普通居民,这里面还存在着民事纠纷。
沈放确实知道这个事情,在电话里叫李学武先到所里再说。
所以李学武在给闫解成下命令的时候也是说的动车去街道所。
等212吉普车进了街道所的大院,李学武叫闫解成不用熄火,就在车上等着,只带着韩雅婷下了车。
在沈放办公室,李学武一进门便摘了帽子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的不要打草惊蛇的吗?”
“出现特殊情况了”
沈放站起身给李学武和韩雅婷让座,继而无奈地说道:“侦查员本来都躲了,没想到你们厂的那几个小伙子这么大怨气,拎着棒子就还手,侦查员也是很怕漏了馅儿,便也还了手,这不嘛,打出火气来了”
“伤了几个?”
李学武将帽子扣在了办公桌上,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问两边的伤情。
“你们厂工人四个都有伤,因为他们人少嘛,好在都是轻伤”
沈放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随后尴尬地说道:“侦查员伤了一个,其他人伤了五六个”
“还真是”
李学武也找不到话来说沈放了。
这事儿也不怨沈放,坐在办公室哪能知道那么远的事情。
“得了,走吧,赶紧处理了吧,真要是让人知道了,影响说不定多不好呢”
李学武看了看沈放,见他也是一副尴尬的表情,也没有再往深了说他。
沈放尴尬是因为这个行动分成了几个单元,沈放管的就是侦查的单元。
现在他手里的兵出了问题,李学武就算是吃哒他几句也得受着。
更何况这些侦查员还不都是交道口和北新桥所的人,还有李学武从保卫和护卫队找的生面孔。
“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放看着李学武为难地说道:“街道那边也不满意了,这么一群人在大街上斗殴,刘主任刚才给我打电话还发火呢,说平时小偷小摸的咱们抓不着也就算了,这打架的事儿要是搬到明面上,让上面知道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去看看情况,暂时先把这个事情压下来,不能惊了那些圈起来的鸡”
沈放和韩雅婷都知道李学武的意思,这个事情是李学武主办的,所以两人都等着李学武的安排。
“街道那边咱们两个去解释一下,至于两边的人嘛”
李学武犹豫了一下说道:“尽量不要带回所里,能在现场把事情解决了尽量在现场把事情办了”
沈放皱着眉头提醒道:“受伤那些人的家属可在呢,这个事情不是那么好说的”
李学武指了指韩雅婷身上的衣服说道:“这就是为什么特意让韩股长穿制服过来了,我不管他们有什么委屈和条件,现在通通以稳定为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先保证侦查员的任务顺利进行”
“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沈放点点头站起身也把自己的上衣换了制服。
他明白李学武的意思,想要压下两边的矛盾,只能是尽量调节,有制服威慑的加成,这事情解决起来还是容易些。
等沈放换好了衣服,三人便往出走。
李学武的吉普车能坐五个人,沈放让三个警员骑着边三轮,自己则是挤上了212的后座。
边三轮打头儿,212跟在后面往不远的街道驶去。
“还得是你们企业有条件啊,科长都能坐吉普车”
李学武看了看后座的“柠檬精”,笑着调侃道:“跟郑局申请啊,就说副所长都特么坐212,你这正的还不得给配一个伏尔加?”
“你就显摆吧”
沈放虽然嘴上说着酸话,可手还是不自觉地摸了摸卡在前排座位中间的通话电台。
“这车真是牛掰啊,连通话电台都安装上了,暖风还吹着,外面防护网一装上,跟个怪物似的,够吓人的”
韩雅婷笑着解释道:“我们科长说这叫威慑”
“什么威慑啊”
沈放嫉妒地对着韩雅婷说道:“就是你们科长有武力不足恐惧症,恨不得车上都装机枪的”
调侃了李学武一句,随后又羡慕地说道:“嘿,要我说啊,就是你们轧钢厂有钱烧的”
韩雅婷轻笑道:“还真叫您说对了,我们的执勤车就是带56式轻机枪的”
“嚯~啊!”
沈放捅了捅李学武,然后问道:“你们仓库里没有坦克吗?怎么不弄一辆出来?”
“别胡咧咧了”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们厂的保卫任务不包含机械化力量打击,只有保卫和防空,上哪儿弄坦克去”
“听见没?”
沈放冲着韩雅婷和任安说道:“这就是你们厂没有坦克,不然你们李科长都带开坦克车出来”
“呵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对沈放说道:“别笑话我胆子小,嘿,我还真就告诉你了,在什么时候都是胆子小的才是活得最长久的”
几人说笑的工夫就到了街道院儿。
闫解成见前面所里的边三轮进了大院儿便也将车跟着开进了大院儿。
“砰、砰、砰”
随着一阵关车门子的声音,李学武几人都跳下车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往中院儿走去。
这边街道的院儿其实就是一个大的四合院改的,外院和前院的墙拆了,从中间重新修了大门,所以院子显得很大。
前院儿两边的房子倒是没有拆,还作为办公房使用着。
李学武的干妈王主任就是在中院的正房办公,上次李学武安置工作找的刘主任就是在中院的厢房办公。
后院儿是街道的宿舍、仓库和伙房。
李学武对这边是极为熟悉的,别问原因,问就是年轻真好。
刚一进院儿的时候李学武就看见中院抱头蹲着的、叽叽喳喳吵的、呜呜呜哭的,不时地有纠察队的呵斥声,就跟唱大戏似的。
随着两台车的进院儿,中院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都站在原地看向进院儿的那台怪模怪样的吉普车,还有车上下来的穿着制服的警查。
李学武将帽子扣在脑袋上正了正,然后带头往前走。
因为李学武没有穿制服,而是穿得皮夹克,所以院里人看着李学武带着几个穿制服的往这边走就都把目光放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倒不是李学武为了显摆自己的衣服,也不是搞特殊。
而是李学武故意减少穿制服的次数,尽量不在轧钢厂或者某些场合穿制服。
为的就是淡化自己行动人员的身份,更多的是以一个管理人员的身份参与到任务和工作中去。
李学武他们刚一进院儿就见站在院里的刘主任对着几人招手。
“好了,派处所的同志来了,你们有什么诉求跟公an说”
李学武刚要走过去跟刘主任握手打招呼,就见中院抱头蹲着的那一群年轻人里站起一个人。
“武哥!”
“蹲下!”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去看那个刚站起身喊了自己就被身后伍子呵斥了的姑娘。
那姑娘见穿着制服的伍子呵斥,脸上兴奋的表情就是一僵,随后在沈放几人的注视下重新抱头蹲了下去。
李学武已经认出了这姑娘是谁了,就是前几天老彪子说的,看不起老彪子落魄样儿的王亚梅。
关于这对儿姐妹花的记忆李学武的印象很深,毕竟男人嘛。
李学武没有理会还在偷偷看自己的王亚梅,而是伸出手接住了准备跟自己握手的刘主任的手。
“抱歉啊刘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刘主任见李学武好像是遇见熟人了,但是也没太在意。
因为他知道李学武就是这个街道的人,现在又是在所里上班,遇见熟人的概率不要太高。
“哪里的话,是我们街道又麻烦你们了”
说这话刘主任握着李学武的手摇了摇,然后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小声说道:“可把你等来了,我这脑瓜子嗡嗡的,快炸了”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两声,随后说道:“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刘主任虽然帮着李学武安排了工作,但是现在李学武已经是轧钢厂的保卫科长,又是街道派处所的副所长,所以不能用当时的眼光和态度对待李学武了。
必须对李学武有足够的尊敬和礼貌。
这尊重不仅仅是对李学武个人的,也是对李学武的职业和所代表的身份。
“哎,是咱们合作,将这件事解决了吧”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说道:“那就听您的”
就在李学武和刘主任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沈放和韩雅婷经开始带着人对各自所负责的人开始做现场询问。
韩雅婷这边倒是很简单,就四个工人。
这四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有点伤,韩雅婷先是问了有没有人受了重伤,就是特别疼的那种,或者觉得自己需要去医院的。
显然这次打架这四人占了木头棒子的便宜,即使有伤也都是轻微伤。
虽然没有受大伤,可这四人的怨气倒是不小,对韩雅婷的询问也是带着火气回答的。
事情的经过也很简单,这四个工人下了夜班往家走,快到家的时候遇见一群小年轻的打闹着从胡同子里窜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娱乐,胡同里的年轻人多是聚在一起在街道上疯。
这就跟后世流行过一阵儿的非主流似的,都有着无处安放的灵魂,大冷天的也得上街站着玩儿去。
有条件的去海子那边儿去滑冰拍婆子,没条件的跟街上溜达也算是对青春的一种发泄。
这四个工人就是遇见了一群既没处发泄青春的又没条件的小年轻。
就因为撞了一下身子,就因为踩了脚了,就因为这伙儿人里有几个大姑娘了。
嘿,要说没有这群姑娘在的话,这四个年轻工人和小伙子也就是呛呛两句算了。
可这几个大姑娘啥也不用说,就往路边一站,嘿,这漂亮的大眼睛往这两边大小伙子一瞅。
得!准打起来。
因为最近轧钢厂工人下班老遇见这类的事情,所以这四个小伙子也是防了一手儿,每个人的袖子里都藏着一根短木棒呢。
这都是他们找的木头在车间里用车床车出来的。
今天可算是用上了,见对方人多还往这边窜着要动手。
穿得不咋地却特么领着这么多漂亮大姑娘,这不打丫的还留着过年啊。
你就想想后世那些鬼火少年,油都买不起了,却能从村里领出来一个又一个的漂亮大姑娘,你气不气?
本来是有胜算的,可谁知对面这些人里有高手啊,空手都能跟这四个拿着棒子的招呼。
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四个工人下了狠手,有个小年轻的胳膊被他们打折了,头破血流的就好几个。
因为受伤的已经被街道出面派人送去了医院,所以这边还没看见血次呼涟的场面。
可就算是把人打坏了,这四人还不服气呢,言说最近老是遇见坏人,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坏人啊,所以下了狠手。
再一个这四个人还埋怨韩雅婷他们治安股不管事儿,上次挨了抢劫的案子还没给破呢。
他们四个是打赢了,可是他们说的道理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街道和纠察队这边不认同。
这些孩子们的家长也不认同,人都被打坏了,不说赔偿还敢挑衅,这才闹到了街道。
这边韩雅婷做着笔录,沈放那边儿也遇见问题了。
倒不是被要求抱头蹲着的那些半大小子们不安生,是受伤那些人的家长不干了。
打架就是这么回事儿,打赢的输了钱,打输的丢了脸。
这会儿觉得丢了脸的家长们开始提出要赔偿,跟沈放也是一哭二闹的。
刘主任见派处所的同志来了以后,这些人又有唱戏的趋势,也是无奈地对李学武苦笑了一声,道:“你想想办法吧”
李学武点点头走到轧钢厂工人这边,虎着脸看了看四人脸上的伤,又看了看四人身前被搜出来的木头棒子。
“身上没有伤?”
这四人都是认识李学武的,知道这个笑面虎不好惹,可不敢用跟韩雅婷的态度跟李学武说话。
“没有,就是被踹了几脚,不碍事的”
李学武用脚踩着脚边的木头棒子,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你们做的?”
刚才回话的那人见李学武盯着他问,便再次开口回答道:“是,这不是最近街面上不太平嘛,所以我们就做了这个防身”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问道:“你说的是防身,防身能把人防到医院去?”
“李科长,这可不怨我们,使他们先说要动手打我们的,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就是,是你们保卫科不干事儿的,我们不防着挨了打都没处说理去”
这四人见李学武好像是要帮着对方的意思,再加上刚才那边有人跟李学武打招呼,所以这四人便开始不服了起来。
“您不会是想偏袒对方吧?叫哥叫妹的.”
也是心里有怨气,也是这次遇见的事儿不小。
这四人是既愤怒又害怕,所以李学武这边刚问了一句,便把四人的火药桶点着了。
再加上最近轧钢厂内部传出来的关于李学武的那些流言八卦。
这四人初见李学武的那种恐惧被这股子怨气所遮盖了,都敢开大招儿嘲讽李学武了。
李学武自从跟顾宁谈了自己可能有病这件事以后一直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一直在观察自己是否有这方面的症状。
可喜的是现在基本上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现在的李学武是一个能够克制自己情绪的优秀保卫人员和执法人员了。
对于这个工人嘲讽自己的话李学武也是很快给出了回复。
“啪!”
韩雅婷本来就对这四人的态度有些皱眉头。
这可不是轧钢厂工人遇到的那些抢劫的人,这是街道的居民。
跟这四个人的身份一样,哪能用那些犯罪分子带入进去呢。
就这不算,还追着治安股的不作为说话,这不是偷换概念加没理辩三分嘛。
因为是女同志,虽说在处理案子的时候也会板着脸,可没有跟人动手的习惯,有也是让任安他们做。
但是对于李学武的了解,在这个年轻工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韩雅婷就知道他要挨打。
果然,这小子刚嘲讽完,李学武的大嘴巴子就呼了上去。
这一巴掌打下去,不仅仅是这四个人老实了,对面儿刚才还又哭又闹的家长也闭了嘴了。
李学武打了这小子一嘴巴,又上前一步抓住了这人的脖领子说道:“嘴巴放干净点儿,我是轧钢厂保卫,但不是保护你出来打架斗殴的,我还是这边的执法者,所以有事儿说事儿,少特么扯没用的,知道了吗?”
这工人被拎着脖领子,也是个子长得矮了一点,都快要被李学武拎了起来。
“知知道了”
见这四人不再猖狂,李学武便松开了手,然后指着地上说道:“抱头,蹲下,问到谁谁站起来回话”
这四人彼此看了看,在李学武目光的逼视下都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本来这四人是一直站在院子里的,街道因为他们是轧钢厂的工人,所以也没强制要求他们蹲下去。
仅仅是让那些小年轻的蹲了下去。
李学武来的时候就看出了这四个人的心思,无非是脑袋一热惹了祸,害怕担责任,便把问题往轧钢厂最近一直热议的问题上靠,好摆脱责任。
要是好好说话李学武也不至于动粗,这不是逼着优秀工作者犯病嘛。
想着好好跟这几人聊聊,通过语言让这几个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是他们不给李学武这个机会啊。
好好说话不让,非逼着李学武动手。
现在好了,一个个的都跟鹌鹑似的,韩雅婷叫起一个再询问的时候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交代起动手的顺序和打了几个人也都如实汇报了。
李学武收拾完这几个货,转身看向那些蹲着偷瞄自己的小年轻和家长。
这些人不知道李学武是个什么身份,看着也没穿制服啊,动起手来这么的不客气,说打人就打人,太霸道了。
刚才还叫嚣的四个人都乖乖地蹲在地上,这让这些街道的人都对李学武谨慎了起来。
李学武皱着眉头虎着脸,扫视了一圈儿,然后走到刚才还闹着的家属面前。
“哭闹解决不了问题,不是你越闹你就越有礼,不是你声音大你就有礼”
听了李学武的话这些妇女都有些讪讪的,面上虽然尴尬,但都透露着不服气。
李学武瞪着眼睛说道:“你们的孩子受伤了,要补偿,这是民事纠纷,是在我们给定出了有没有刑事责任之后才能讨论的事儿”
沈放怕这群娘儿们儿听不懂,就解释道:“虽然你们的孩子受伤了
“但是我们要调查他们有没有主动挑衅,有没有故意闹事,有没有先动手”
“如果有以上这类的责任,那我们是要先追究他们的这些责任的,也就不用提赔偿的事儿了,挨打活该”
“那要是不是我们先动手的呢?”
这显然是有人觉得自己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认为是对方动的手儿。
沈放解释道:“如果责任在对方,那么我们会追究他们的责任,这样你们就可以提出民事赔偿了,懂了吗?”
这几个娘们均是皱着眉头点了头,可是嘴上却是一直强调着自己的孩子不会犯错的。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有没有错不是你说了算的,等我们调查清楚的再说,你们有什么线索或者证据可以好好地跟我们办案人员说”
“但是有一样啊”李学武用手指点着身前强调道:“不要再哭喊嚎闹了,再这样我们也不问你们的意见了,直接按照治安问题解决”
治安问题解决就是都抓进去,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各自付自己的医疗费。
这在后世用得较多,后来隐患有点儿大,基本上不用了。
有了李学武的唱白脸儿,这红脸儿沈放就好做工作了。
李学武走到伍子身边,看着他询问了这边的小年轻的。
因为李学武的一番操作,这边的小年轻都还算老实。
本来就怕这些制服的,现在看“鸡”被打了,小猴子们都乖乖地配合做笔录。
李学武看了看蹲在地上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十六七的,即使是混在里面的侦查员都是面嫩的。
正看着呢,就见一个人的脑袋垂的特别低,都快插到裤裆里了。
他越是这样越能引起李学武的注意。
“闫解放,站起来”
原来蹲在那儿又躲又藏的是住李学武家对门儿的闫解放。
李学武一叫他,闫解放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哎哎丝丝地站了起来。
“你跟这儿干嘛呢?你特么都十八了吧,过年就十九了,跟这堆儿人里混?”
见李学武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吃哒他,闫解放也不敢言语,红着脸低着头站在那儿。
李学武转身对着那边蹲着的四个工人看了看,见刚才回自己话那个人正在跟韩雅婷做笔录。
“那个,你”
李学武一指正在做笔录的工人,见那人看了过来,又指向闫解放问道:“这个,这个人你们看看,跟你们动手了没?”
闫解放长得有点儿早熟,脸上和脑袋上的毛重,所以看着跟二十多岁了似的。
再加上他的个子不低,所以身体特征很明显,这几个工人看了看闫解放都摇了摇头。
李学武见这几个工人都说他没伸手,便摆摆手让他们继续。
然后转过身对着闫解放说道:“还成,知道个深浅,你要是跟着这些半大小子一起打架我先收拾你”
见李学武放狠话,其他小年轻的都把偷看李学武的眼睛低了下去。
可有一双眼睛还在滴溜溜地偷瞄着李学武,李学武也知道是谁,就是没搭理。
“你出来”
李学武指着站在这群人堆儿里的大个子闫解放,让他跟着自己往前院儿走。
闫解放也是很无奈,本来想着随大流儿,今天的法不责众,一定不会怎么收拾自己这些人。
可是万万没想到李学武来处理这个事情了。
他是真怕李学武,小时候就怕,倒不是李学武打他了,而是打他哥哥了。
李学武的年龄要比闫解成小两岁,又比闫解放大一岁,所以李学武管比自己还小的于丽叫嫂子。
李学武小时候欺负过闫解成,但是没欺负过闫解放,一是年龄在这儿呢。
二是闫解放小时候怂,不敢招对面儿混世魔王的边儿。
小时候的心理阴影成了现在的恶龙,闫解放也是胆儿颤着跟着李学武出了中院儿。
见李学武站在花坛边儿上等着自己,闫解放胆儿虚腿也虚,很怕李学武像刚才那样打自己。
“撒冷的”
见李学武没好脸色,闫解放苦着脸说道:“腿蹲麻了”
看着闫解放的怂样儿,李学武皱眉问道:“你怎么跟他们混到一块儿堆儿去了?越活越回旋?”
闫解放红着脸站在李学武身前,手无措地扣着衣服的袖口子。
“问你话呢听不见啊?”
李学武严厉的呵斥声吓了闫解放一跳,随后便是犹豫地看了看李学武,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是看着李学武的眼神,闫解放只能嗫嚅着说道:“我就是想跟跟那些姑娘认识一下,她们说出来玩儿,我就跟着过来了”
“你傻啊你”
李学武没想到闫解放是奔着那些小姑娘去的。
“在街道上玩儿的有好人家儿的姑娘吗?即使有,那么野的性子你养得住吗?”
“没”
闫解放辩解道:“我就是想认识认识”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少特么跟我扯犊子了,要不是你哥在这儿,要不是咱们一个院儿我都懒得搭理你”
说着话,李学武点着闫解放的胸前训道:“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还特么跟这儿扯闲蛋呢,你打算找个那边那样的,然后两口子混街道啊?”
闫解放见李学武话里是维护自己的意思,也知道李学武是顾着邻居的关系,要不然真得把自己老爹叫过来领自己了,那回家准挨骂。
“谢谢李哥,我知道错了,再也不跟他们玩了”
“你玩儿得了嘛?”
李学武不屑地看了看闫解放,随后对着已经从吉普车上下来的闫解成招手说道:“带着你弟弟却找伍子写个说明,然后签你名字把他领出来,让他赶紧回家”
“是”
闫解成看见弟弟跟着李学武出来便下车了,这会儿见李学武吩咐,便答应了一声拉着闫解放往里院走了。
虽然分了家,虽然分家那天兄弟俩闹了一阵儿,虽然兄弟俩还有矛盾,可这会儿闫解成还是想着闫解放的。
看着两人进了中院,李学武靠在院里的吉普车上掏出大前门给自己点了一根儿。
院里儿有韩雅婷,有沈放,有伍子他们,刚才李学武又吓唬了一阵儿,这会儿处理起来简单了,待会儿让家长领回去就得了。
正抽着烟呢,就见大门口急匆匆进来一个骑车子的身影。
门卫大爷抱着雪里拖枪就把人拦住了,那人下了车子跟老头儿解释了两句才推着车子进来。
李学武本来没太在意,可院里就这么大,进来人指定要看几眼的。
可是这越看越眼熟啊,李学武抽烟的手都停顿了下来。
来人是个个头高挑,身姿丰满,线条柔美的大姑娘。
为什么在这个都穿着宽松棉袄的年代李学武能看出这姑娘的身材。
不是因为亲手测量过,而是因为这姑娘穿的衣服明显是经过特殊剪裁的,把身形装饰得特别明显。
“你怎么在这儿?”
李学武见这姑娘问,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了。
“来接你妹妹的?”
来人正是李学武的前女友.之一的王亚娟,也就是刚才在中院跟李学武打招呼那个姑娘的姐姐,那个姑娘叫王亚梅。
第278章 大老虎?喵?!
王亚娟对李学武的感情实在是说不出甚么感觉。
青春年少,总有一些别样的情感在那段人生里发酵,酿成的酒液会在成年后回味。
酸、甜、苦、辣,万般滋味时不时地在心头浮现。
看着眼前的李学武,王亚娟也是从进了大门便开始打量的。
前几天就从妹妹口中得知了李学武的近况,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退伍回来竟然没有工作,而是还跟着以前那些街溜子厮混。
虽然不是瞧不起收废品的,但是王亚娟觉得一个大小伙子去做这个工作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尤其是以前那么高傲立正的一个人。
有句话说得好,高傲的人只有高傲才能配得起。
王亚娟就是一个高傲的姑娘,母亲是舞蹈演员,父亲是纺织厂干部。
当初认识李学武的时候王亚娟就不喜欢李学武的那些小跟班儿。
后来交往了以后,更是不愿意李学武跟那些小混子们厮混。
既是干部子女,又是有个艺术家庭氛围,所以王亚娟觉得自己更应该有个积极上进,热心进步的男朋友。
跟李学武的认识和交往也是机缘巧合,英雄救美的桥段永远都是打开少女心灵的制胜法宝。
再加上李学武那张人见人爱的脸蛋儿,“冬妮娅”就沦陷了。
爱情总是来得那么突然,却走得那么的忽然,就像暴风雨一样。
两个人的性格本来就不一样,放浪不羁的李学武哪里是追求艺术和进步的王亚娟能够抓得住的。
反倒是王亚娟的妹妹王亚梅更喜欢“姐夫”的性格,也愿意跟在李学武的屁股后面玩儿。
少年爱慕不就是那么点儿事儿嘛,亲姐妹也有成为情敌的可能。
在发现妹妹的感情变化以后,王亚娟便开始跟李学武从冷战到争吵,再到分手。
街道那么大,王亚娟如果不是去找李学武或者两人约在一起,这两人的生活轨迹基本上不会有重叠。
王亚娟的生活在家里,在学校里,在舞蹈教室。
李学武的生活在冰上,在河里,在和小伙伴的玩笑里。
从分手以后再很少听见关于李学武的消息,零星的几次也都是从妹妹口中得知那个浪子高中毕业了、参军了、退伍了、收废品了……
说不上有什么情感上的波澜变化,只是遇见了故人,总要问候一声的。
但两人太熟悉彼此的性格了,分手的时候也分的太彻底了,所以问候也变得有那么些攻击性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你还在跟这些小混子混街面儿?”
王亚娟皱着眉头看了看李学武的穿着,好像还跟以前一样,做什么都要个面子。
收废品也穿得这么好,看来还在跟那些人厮混。
“亚梅说你回来了,带着彪子他们收废品……”
王亚娟本想说几句的,可想到李学武也不是从前那个追风少年了,脸上也留下了时间和经历的痕迹,说太多有点儿“交浅言深”的意思。
“有个营生就好好干,别再跟这些小年轻的瞎混了”
李学武听了王亚娟的话便是一愣,随即表情淡然地点点头说道:“好”
想到王亚娟是来接王亚梅的,便也劝道:“好好管管王亚梅吧,老在街面儿上跟这些小子们混也不是个事儿,说出来名声也不好”
李学武不说王亚梅,王亚娟还没什么反应。
一提到妹妹,王亚娟便竖起了眉头,冷声道:“管好你自己吧,当年要不是因为你老带着她玩儿,她成绩能上不了中学?”
想起妹妹和李学武的往事王亚娟的火气还是噌噌地往上冒,就连李学武的劝都当成了居心不良。
尤其是李学武说到名声这个词,因为妹妹,母亲生了多少气,埋怨了自己多少次。
现在见这个混蛋居然“贼喊捉贼”,他自己都成了老混子,还跟自己“假仁假义”地劝自己妹妹要学好。
学坏的时候是你教的,现在叫妹妹学好的又是你,你也太为难我们了。
“嗯嗯嗯”
李学武点头称是,实在是太了解王亚娟的性格了,争辩只会越吵越凶,顺着说就是了。
看着还在瞪着自己的王亚娟,李学武尴尬地笑了笑,问道:“你挺好的啊?我听彪子说,你现在是文艺工作者了”
王亚娟看着眼前的故人,已经与记忆中的那个男孩儿相剥离了,两人之间没了感情,倒是有了陌生感。
成熟,稳重,不复从前的放浪不羁,桀骜不驯,现在更多的是一个成年人的感觉。
王亚娟也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何必和这个陌生人发这么大的火儿。
可能是母亲打电话叫自己来姐妹才有的火气吧,一进门就撒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是,在歌舞团”
平复了心情,王亚娟和李学武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就连自己的工作单位都没说,好像很怕李学武找过去似的。
“你待着吧,我去接亚梅了”
简单地收了话题,打了声招呼,王亚娟便将车子在院里支了,往中院人群那边去了。
她已经看见自己妹妹蹲在那儿往这边看了。
李学武看着急匆匆往里面走的背影,哂然一笑,回转过身对着往这边儿看热闹的门卫大爷问道:“张大爷,这姑娘您还认识吗?”
张大爷撸着手里的雪里拖枪,不屑地对李学武撇撇嘴骂道:“你就损吧你!”
“嘿!您不记得她了?我那么多好朋友里就属她长得最带劲了”
张大爷见这块膏药往这边儿走,赶紧把怀里的猫抱严实了。
口中却还是不让份儿地说道:“怎么不记得,你在这儿罚站,可怜巴巴地站在这儿看着你,还偷偷给你喂冰棍儿的是她吧?”
“嘿,大爷,打人不打脸啊,说人不揭短儿,可不能当着我同事的面儿说我在这罚过站啊!”
张大爷瞥了一眼李学武说道:“稀得说你啊,少惹点儿桃花债吧,别到时候还不清”
李学武不满意地说道:“我现在已经学好了,你没看见我都没招惹她啊,现在咱啊,是一颗红心只为人民的好干部”
“嗤~”
张大爷昂着脑袋不屑地嗤笑道:“狗改不了吃屎”
“嘿!大爷,您这猫真好看,借我玩玩儿”
“喵?!!!”
张大爷见手里的猫一副惊惧的表情,连尾巴都立起来了,很是不满意地对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滚滚滚,你都坏到家了”
见李学武要过来抢猫,张大爷赶紧说道:“你不告诉那姑娘你的身份,故意逗着人家是个什么意思?”
见李学武的邪恶之手顿在自己身前,脸色尴尬地看着自己。
张大爷一副高人的表情说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在憋着什么坏?”
“您别冤枉好人啊,我告诉您,诽谤也是犯法的”
见李学武说不过自己便又拿出以前的无赖劲儿,张大爷眯着眼睛挑挑下巴说道:“得了吧,少跟我来这套,还诽谤,你本来就是那个玩意儿”
讽刺了李学武一句,很怕被报复,张大爷一抬手将手里的雪里拖枪扔到门卫室的房顶上去了。
好像得胜的将军似的,一副你现在能奈我何的表情,张大爷叉着腰跟李学武对视着。
那只被突然扔上房顶的猫惊叫一声牢牢地站在了瓦块儿上,不满地对李学武“喵”了一声,好像挑衅似的。
李学武看着眼前张大爷耀武扬威的劲儿,又看了看房顶上狗仗人势的猫。
坏笑着把皮夹克的拉链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枪把儿。
“张大爷,您看,门卫室房顶上怎么有只大老虎啊”
说着话,李学武已经把手准备伸向怀里了,面露惊讶,口中还说道:“这玩意儿可是猛兽,伤人吃人的主儿,我作为人民的保卫者,有义务为民除害,我帮您把它打掉”
“小兔崽子,你……!”
张大爷刚才还得意扬扬的表情就是一凝,听了李学武的话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了。
这小混蛋从小的时候就是一肚子坏水儿,总拿弹弓打自己的猫。
没想到都特么工作了,都所长了,还是特么不是个玩意儿。
“张大爷您别怕,有我在呢,一枪就能把这大老虎脑瓜子给打碎了”
雪里拖枪目瞪口呆地看着房下的坏蛋,这特么“大老虎”说的是自己?
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毛色,又看了看自己旗杆一样立着的尾巴。
雪里拖枪想骂娘,可是骂出来的就是一声“喵?!!!”
“滚滚滚,欺负我这老头子显着你能跟了是吧?你敢打猫,我今晚就去找你爹算账去”
“哎哎哎,怎么玩不起了呢,还带找家长的呢”
李学武从小就跟这老头儿斗智斗勇,这老头也是高傲的不行,平时跟谁都是说不过两句话去,可就是跟李学武斗嘴能斗上小半天儿。
当年李学武站在门卫室窗子外面叭叭叭,这张大爷就坐在门卫室的窗子里面嘚不嘚。
从李学武罚站开始,两人能斗到李学武罚站结束。
回头斗不过了,李学武还拿弹弓报复张大爷的猫。
从小就是这么的能说会道,睚眦必报。
张大爷用下巴往李学武身后示意了一下说道:“甭跟我这儿逗壳子了,你的鱼上钩了”
李学武回头一看,见是伍子领着王亚娟姐俩儿,还有闫解成哥俩儿又回来了。
原来王亚娟急匆匆地进了中院,见自己妹妹蹲在人堆儿里冲着自己嘟嘴,很是不满地瞪了自己妹妹一眼,随后找了正在给闫解放办备案的伍子。
伍子早就知道了关于这些人的处理方法,所以在街道给抬出来的桌子上放了笔和纸。
想要离开的让家长来接,写保证书,家长再签字,才能领回家。
见一个漂亮大姑娘过来领人,伍子还特意问了,原来是领那边小姑娘的。
这些年轻的小姑娘倒是没有跟着打架,可却是“罪恶”的源头。
据那边四个工人反映,打架的时候就属这几个姑娘咋呼的欢。
沈放知道李学武对这些打架的小混混的处理办法,可不知道这些姑娘该怎么着。
便让伍子给这姑娘先做笔录,再写保证书,拿着笔录和保证书来找李学武。
王亚娟没听见伍子去找沈放请示的话,而是把妹妹叫到桌子前写保证书的时候知道了李学武又骗了自己的事情。
王亚梅被叫到桌子边上写保证书,见伍子没在这儿看着,便悄悄抬头跟站在自己桌子前的姐姐问道:“刚才你跟武哥说什么了?”
“什么武哥,好好写你的保证书”
王亚梅憋憋嘴,边写边嘀咕道:“我都看见了,你进院儿就奔着他去了”
王亚娟面色平淡地说道:“就是看见了打个招呼,你怎么又跟他遇见了,他也是跟你们打架来着?越来越没出息”
“什么呀!”
王亚梅不满地瞥了姐姐一眼,随后说道:“不过武哥打人还是那么的狠,那么的霸道”
说着话还用铅笔指了指那边蹲着的工人,道:“瞧见没,那个大巴掌印就是武哥打的”
王亚娟皱着眉头看了看,随后对着妹妹训斥道:“你个女孩子怎么不学点儿好,净看人打架去”
王亚梅撇嘴道:“你以前不是也喜欢看”
见姐姐瞪着自己,王亚梅知道现在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不如姐姐,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亚娟看了看院里的警查,又看了看大门口那边的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他也打人了,他怎么不用在这儿蹲着?”
“噗嗤!”
王亚梅听见姐姐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见那个跟自己凶的警查瞪着自己,又赶紧收了笑。
等那个警查又去忙了,这才跟自己姐姐解释道:“什么呀,他打人谁敢让他蹲着,倒是他让被打那人蹲着呢”
见姐姐皱着眉头一头雾水的样子,王亚梅有些骄傲地解释道:“是武哥带着这些警查来的,好像是他们的领导呢,进院就给了那人一巴掌,然后就带着人开始审讯,可牛气了”
王亚娟也是惊讶了一下,怪不得听妹妹说他又打人了,自己却见他悠然自得地站在门口抽烟。
早先也是这个狂,但是没有现在这么狂。
“你不是说他收废品呢吗?怎么又出来了这个什么什么……”
王亚梅没说清李学武的身份,王亚娟也形容不出来李学武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要是警查的话为什么院里的警查都穿制服就他不穿?
可要说什么领导的话,他那么年轻,哪里能领导得了这些警查。
“他大爷的,李文彪那个不够揍儿的骗我”
见因为自己说脏话,姐姐对着自己瞪眼睛,王亚梅吐了吐舌头缩了一下脖子。
但心里的不满还是抱怨道:“上次他说武哥收废品,我就觉得不太对,什么收废品啊,我在街上转了好久都没见着人,上他家旁边那个回收站去找也没见到人”
王亚梅赌气道:“准是李文彪那个混蛋见我没跟他叫彪哥生气了,这是在耍我呢,故意不告诉我武哥的情况”
“我就说嘛,退伍的怎么可能没工作呢,就算是现在的工作紧张,可也不能收废品去啊”
王亚娟见妹妹嘀嘀咕咕的,皱着眉头点了点桌上的纸说道:“赶紧写,你不冷是不是?”
王亚梅见姐姐不高兴,犹豫着问道:“你们刚才没说这个事情吗?没想着再续前缘?”
王亚娟想到刚才自己的态度,又想到自己刚才的骄傲,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就是打声招呼嘛,写你的得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还想不想回家了?”
“我信你个.!”
王亚梅赶紧低头写自己的保证书。
王亚梅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妹妹跟蜘蛛爬的字迹,又看了看门口跟门卫大爷和谐、自然、开心聊着天儿的李学武。
等闫解放和王亚梅都写了保证书,伍子对两人再次进行了批评教育,然后跟闫解成和王亚娟都通报了两人的错误,要求家长一定要负起责任,管教好这些年轻人。
在得了闫解成和王亚娟两人的保证后,伍子带着四人往前院来找李学武签字。
看着从中院满脸复杂表情往这边走来的王亚娟,李学武回头对着张大爷说道:“别闹,什么鱼啊,钩啊的,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也不等张大爷再开讽刺,李学武指着房顶上冲自己呲牙的猫说道:“看住喽,这大老虎没了怪可惜的”
逗了一句张大爷,李学武回转过身对着走到自己身边的伍子问道:“怎么了?”
伍子将审讯本递给李学武说道:“李所,沈所说问问您的意见,让您签字”
李学武皱着眉头接过审讯记录看了看,然后接过伍子递过来的笔在后面签了字。
“老沈就是鸡贼”
伍子听见李学武讽刺沈放,也是笑呵呵地说道:“毕竟您是这两边的领导,两边的人您都管得着,所以您签字合适些”
李学武将签好的本子抵还给了伍子,笑眯眯地调侃道:“行啊,越来越会说话了,进步很快啊”
伍子将本子和笔收了,笑着回道:“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嘛”
李学武拍了拍伍子的肩膀说道:“行了,别扯闲蛋了,赶紧回去忙吧,今天咱们就别在街道这儿蹭饭了”
“是”
伍子答应一声便回中院儿去了。
这边闫解成见伍子走了,便先开了口说道:“科长,伍警官没为难,用不用我.?”
李学武摆摆手,对着闫解成说道:“好好处关系就是了,以后你跟他接触的机会还多”
说了闫解成一句,李学武转头严肃地对着闫解放说道:“今天算是我抓你的最后一次,再让我见着你这么个大个子在这群小孩崽子堆儿里混,我就抓你去挖煤,有你哥在也不行”
闫解成拍了自己弟弟的背部提醒道:“听见了没有?哑巴了?”
闫解放见李学武虎着脸,胆儿虚地说道:“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赶紧回家去,让你爹给你找个营生,少在这儿晃晃的,那么大了啃你爹老本儿,磕不磕碜”
闫解放点头应了,见李学武不再说话,自己哥哥又推了自己,赶紧招呼了一声便出门往家跑了,很怕再把他抓回去。
看着自己弟弟的怂样子,闫解成苦笑着跟李学武说道:“谢谢科长”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都是自己兄弟,甭说客气话”
闫解成见跟自己一起回来的这对儿姐妹还在这儿等着,便指着车说道:“那科长,我去车上等您”
“嗯嗯”
李学武对着闫解成点点头,随后转头看向瞪着自己的姐妹花。
王亚梅是欣喜、崇拜地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学武,王亚娟则是满脸复杂神色,而又有被欺骗后的怨怼表情。
见李学武的司机走了,王亚梅等不及地说道:“武哥,你一进院儿我就认出你了,我叫你都不答应”
看着昔日便宜小姨子既兴奋又埋怨的小表情,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公众场合,工作要求”。
见李学武这么说,王亚梅好奇地问道:“武哥,你现在是什么官啊,怎么又是所长又是科长的?”
说着话王亚梅还抱怨道:“彪哥骗我啦!他说你在收废品,他真不是个东西,等我再见到他的,非掀了他的三轮车”
李学武没有回答王亚梅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跟这群人呼哒在一块儿了?不上学也不上班啊?”
王亚梅混不在意地回答道:“嗨,就是逗逗傻小子们玩儿呗,以前跟你玩儿的时候认识的那些人都上班了,或者搬走了,我找不着玩的了,就逗逗这些年轻的呗”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你都多大了,还跟小子似的,这街面儿上玩儿久了不怕嫁不出去啊”
“我能怎么着”
王亚梅抱怨地说道:“我爸老说给我找工作,可是都忙活了一年多了,还是没找到,我总不能天天在家待着吧”
这句话说完,王亚梅又欣喜地说道:“现在好了,我不跟他们玩了,我去找你玩儿吧,武哥,你还没回答我你在哪儿工作呢”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看着叽叽喳喳的王亚梅,还是这么个跳脱的性格。
王亚娟看着自己妹妹毫无隔阂地跟李学武说着话,李学武也是跟以前一样和颜悦色地对着自己妹妹,可就是跟自己那么的陌生。
见自己妹妹追着问李学武工作,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便拉了自己妹妹一下说道:“别胡闹,妈妈打电话说让我领你回家,你等着妈妈晚上收拾你吧”
王亚梅不在乎地继续拉着李学武的衣服说道:“我没胡闹,刚才你不是也问武哥做啥工作了嘛”
被自己妹妹道出自己的好奇,王亚娟的脸腾地红了,掐了自己妹妹一下,道:“我什么时候问了?”
“你就是问了,刚才我写保证书的时候你就问了”
王亚梅躲在李学武身边,瞪着姐姐强调着刚才听到的话。
李学武看着王亚娟窘迫的样子,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的,行了”
伸手将王亚梅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轻轻抖落开,然后笑道:“赶紧回家吧,以后别再瞎混了”
王亚梅见问不出来准话,便也不敢再问,而是娇嗔着说道:“那我能去找你玩儿吗?”
李学武无奈地点点头说道:“我还在家里那个院儿住,只不过自己分房了,你彪哥他们在倒座房,有空你去找他玩儿吧”
“彪哥就喜欢骗人,嘴里跑火车的主儿!哼,武哥再见”
埋怨了老彪子一句,王亚梅拧着身子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往大门外走了。
王亚娟见妹妹走了,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
见王亚娟拧眉要发火,李学武“哦哦哦”地问道:“是说刚才你进院儿时候的事儿吧?”
“明知故问”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就是个误会,老彪子爱开玩笑,没想到你妹妹当真了”
王亚娟瞪着眼睛追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
李学武反问道:“解释我不是收废品的?其实也不然,我就是收废品的”
王亚娟气道:“耍我们玩儿有意思是吧?”
李学武看了看眼前姣好的面孔,解释道:“没耍你,我工作是工作,可也做着收废品的活儿,老彪子没骗你们”
“哼,你嘴里没个准话儿”
王亚娟见李学武是正经表情解释的,以为李学武是埋怨自己刚才的态度呢。
都科长、所长了,咋可能收废品。
心里信不信的不说,可嘴上还是埋怨了李学武一句。
“刚才进来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警查啊,还让我……”
“没事儿,都是熟人”
李学武知道王亚娟的意思,无非是刚才自己的建议被她否了,还埋怨自己带坏了王亚梅。
因为话语里的疏远和瞧不起,这会儿的身份转变,让这个骄傲的舞蹈演员丢脸了。
“呵呵,说不说身份我还是那个我,有什么区别”
李学武这半句话的意思也很明白,我还是那个我,没说出来的后半句,你还是不是你对我来说不重要了。
因为不在乎,所以也没有被误会的怨气。
李学武可学不来苏秦,问不出那句“何前倨而后恭也?”
“你变了”
王亚娟打量着李学武,看着李学武脸上的伤疤,感受着李学武身上陌生而又神秘的气质。
“变得成熟,稳重了,变得让我陌生了,认不得你了”
李学武见王亚娟这么说,赶紧说道:“文艺工作者说话就是带着艺术气息啊”
本来还煽情的王亚娟被李学武的调侃破坏了情绪,瞪了李学武一眼,然后说道:“你还是那么的不着四六儿”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嘛”
李学武见沈放站在中院门对着自己招手,便摆了摆手,然后对着王亚娟说道:“得了,你也忙,赶紧回吧,我这边还要处理剩下这些人”
说完了话,李学武便跟王亚娟错过身子往中院走。
“哎!”
王亚娟见李学武毫不犹豫地往院里走,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学武回头问道:“怎么了?”
“我不在纺织厂了”
“嗯???”
李学武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我考进歌舞团了,单位就在广安门南街”
“好,加油”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摆摆手就又往中院去了。
“呆子!”
王亚娟看着李学武的背影嘀咕了一句,随后去取了车子往门外走。
路过门卫大爷的时候还客气地点点头,出了门便上了车子去撵自己妹妹去了。
张大爷面无表情地看着王亚娟的背影,口中嘀咕道:“少年走马红尘道……”
李学武进院儿的时候沈放正跟刘主任说着事情呢,见李学武进来,沈放招手示意李学武过去。
“事情弄明白了,咱们商量一下,看看怎么着”
李学武知道这商量的也就是民事上的一些纠纷了。
看了看沈放递过来的本子,仔细看了案件结论。
“这不是很清楚了嘛”
“是很清楚,可这打坏了的人……”
李学武知道,沈放这是问自己有没有偏袒轧钢厂工人的意思。
很明显,李学武的身份和工作天然地就是代表着这些工人的利益的,所以沈放和刘主任都会听一下李学武的意见。
“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沈放挪动一下身子,然后小声说道:“要医药费和补偿呢”
“呵呵”
李学武冷笑两声,随后对着刘主任说道:“这个事情还是不能拖,尽量速战速决,拖久了容易出问题”
刘主任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你说说怎么办吧”
李学武点了点本子说道:“动手参与打架的十六个人,轧钢厂四个人,街道的小子十二个”
“胳膊折了一个,外伤五个,按照动手的每人五块钱,动棒子的每人十块钱处罚”
刘主任和沈放傻眼了,刚才不是在说平息这个事情的吗?怎么开始讨论罚款了?
不能两个人问,李学武继续说道:“罚款一共一百块,胳膊折了的咱们三家给六十块钱医药费,受伤的给八块钱医药费,这事儿就算得了”
沈放讶然道:“还是你脑子好使啊,这样说,胳膊折了的那个给五十五,受伤的给三块?”
李学武笑着说道:“对,咱们是人民警查,罚款不是目的,目的是用罚款平息他们的纠纷”
“好好好,这个办法好”
刘主任点头道:“还是年轻人脑瓜子好使啊,那咱们去说吧?”
沈放点头道:“咱们分头行动,李所去做那四个工人的工作,我去做那些年轻人的工作,刘主任去做伤者家属的工作”
“好好好”
答应一声几人便分头行动。
李学武走到墙边抱头蹲着的四个工人身前蹲下,然后说道:“抬头看我”
这四个人都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李学武,见李学武的脸色不好,都有些胆颤,怕一句话不对了李学武就动手。
“跟你们讲一下啊”
李学武蹲在四人眼前说道:“无论你们有什么理由,都改变不了你们是打架斗殴的性质,跟打劫找碴儿什么的没关系,这我不说你们自己心里也懂”
“现在我说说怎么处理,对方要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
一听李学武说要追究刑事责任,这四人都有些麻爪,嘴快那个更是叫苦道:“李科长,我们也是……”
李学武摆摆手打算了这人的叫屈。
“听我把话说完”
李学武伸出两根手指道:“我当然不愿意你们被判刑,也不愿意你们因为蹲笆篱子耽误了上班挣工资,你们都有家要养,所以我跟街道还有派处所也在给你们争取”
“您说,我们听着”
李学武按下一根手指说道:“第一条路就是你们认蹲,该怎么判怎么判,反正你们打赢了,但是我知道你们不愿意选这条路”
“是是是,谁愿意去蹲笆篱子啊”
李学武又按下一根手指说道:“第二条路就是咱们所里对你们进行治安处罚,因为你们动了凶器了,所以你们罚十块,他们罚五块”
“这……”
听见要罚钱,这四人都犹豫了,这罚款可不是小数目,都赶上一个月的口粮了。
听到这里,韩雅婷也蹲了下来,劝说道:“李科长能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够可以的了,想想你们把对方打得多狠,胳膊折了一个,开瓢了五个,就罚你们十块钱,想想吧,对方还罚五块钱呢”
挨了李学武大嘴巴那个犹豫着问道:“这钱是补给受伤的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把人打成这样,还不用蹲,就罚点儿钱你们够回去吹牛皮的了”
“嘿嘿嘿”
听李学武这么一说,这四个人也不觉得这十块钱很多了,最起码对面也罚五块钱呢。
这么一钩,自己这边打赢了,占便宜了,才拿了四十块钱,对面打输了,打惨了,还拿六十块钱呢。
“不亏不亏”
“是,不能叫李科长为难,这钱我们拿了”
见这四个人都表态了,李学武站起身道:“动起来吧”
这四个人见李学武态度好了,还让自己等人站起来,都钱花得值了。
“以后说话客气点儿哈,别不着四六,啥话都说”
李学武点了点脸上有个巴掌印儿的小伙子。
“不仅仅是跟我,你们想想,要是今天好好说话,碰一下互相理解一下,用上这儿挨冻吗?就算是打赢了也不如回家睡觉舒服不是?”
“是,您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李学武点点头,然后对着韩雅婷说道:“给他们写收据,跟他们的笔录放在一起”
交代完韩雅婷,李学武又说道:“鉴于他们四个的表现,这次就别给他们记入档案了,也被通报他们车间了”
“都不容易,因为这么点儿事影响了年底评先进拿奖状实在不值得”
“是”
韩雅婷答应一声就去写收据了。
这四人倒是对李学武不住嘴地感谢。
“李科长您真是咱们轧钢厂的好干部”
“是是是,以前还误会您呢,没想到您这么任意”
脸上带着巴掌印儿那个更是赔笑着说道:“刚才我还误会您了,都是车间那些娘们乱嚼舌根子,这才叫我误会了您,我给您赔个不是”
“不用不用”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我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群众对我们有误解是应该的,那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以后还要请各位支持我的工作”
“好说好说.”
“应该的”
“没问题”
李学武见沈放那边谈完了,刘主任这边还在谈,便对着几人说道:“去找韩股长交罚款签字,然后就回家吧”
安排好这四人,李学武转身去了刘主任这边。
很显然,李学武提出的方案这几个家长不满意。
不满意的标准无非是钱没到位罢了。
“凭什么他们家补六十,我们就得三块钱啊……”
“就是,都不够看病的……”
“不是我们眼气他得了六十块钱啊,我就是心疼我儿子……”
……
李学武走到这边就听明白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罢了。
“谁说补六十啊?什么得三块钱啊?”
不顾刘主任惊讶的眼神,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就他们几个带的头,按照主谋算,打折胳膊那个补二十,他们每人罚十块钱,让他们再交两块钱”
刘主任惊讶地问道:“不是说每人罚五块钱吗?”
一听李学武说罚十块了,三块钱都得不到了,还要再往里搭两块钱,这几个家长也不愿意了。
嚷嚷道:“就是,不是说了罚五块钱吗?这街道主任说话不算数啊?”
“谁说他们罚五块了,主谋罚十块,那边蹲着的罚五块,您听错了”
刘主任见李学武这么说,也是迟疑地问道:“那是我听错了?”
见事情有变化,这几个家长嚷嚷道:“不对,刘主任就是说了罚五块钱了,还说补我们三块钱”
“就是,街道主任这么说了就得算”
“给我们补三块钱,我还得去医院看我儿子呢”
“这……”
刘主任迟疑地看向李学武,商量着问道:“要不就按我刚才说的这个算?”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叫我们为难嘛,惹了这么大豁子,没罚款还补偿了,这以后还不得更打架了啊”
“不会不会”
“是,我们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绝不让警查同志操心”
见这些家长纷纷表态,李学武无奈地看着刘主任埋怨道:“您这耳朵可要可不要了,净给我们惹麻烦”
刘主任也是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装作歉意地恳求道:“怨我怨我,您就当照顾照顾这些态度好的家长吧”
李学武看了看刚才还一脸不忿,现在又是满脸期盼地看着自己的几个家长。
“算了,看在刘主任的面子上,看在你们的态度上,就这样吧,赶紧去签字领钱去”
“好好好”
这几个家长纷纷点头,跑去伍子那边签字领钱去了。
沈放站在李学武身后,捅了捅李学武,然后悄悄地给李学武竖了一个大拇指。
刘主任也小声跟李学武道了谢。
李学武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第279章 经过慎重考虑,我做出了一个违背祖
见事情已经处理完成,那边四个工人交了钱就被放走了。
剩下这些年轻的就等着家长来领人,李学武也就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刘主任,沈所,工人的事儿都处理完了,我那边儿还有事儿,就先撤了啊”
刘主任热情地拉了李学武的手说道:“马上中午了,在这儿吃一口呗”
“得了吧”
李学武跟刘主任笑着握了握手说道:“这儿的饭我吃了太多了,再吃就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哈”
三人说笑了几句,李学武便带着韩雅婷和任安上了闫解成开过来的车。
对着出来送的沈放和刘主任摆摆手,车便出了街道院儿,奔城外轧钢厂开。
回去的路上李学武和任安坐在了后座,韩雅婷则是坐去了副驾驶。
李学武看了看有些拘谨的任安,笑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干治安挺没意思的,呼呼哒哒的,干的净是和稀泥的活儿”
“没有,科长”
任安可不敢附和李学武的话,赶紧摆手否定。
这话李学武可以说,作为治安员的他可是不敢当着科长发牢骚。
“挺好的,保卫工厂和工人嘛,跟您出来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呵呵呵呵”
李学武倒不是喜欢别人拍自己马屁,而是喜欢自己的下属拍自己马屁。
这代表着自己在下属的心中还是有地位的,如果下属连马屁都懒得拍你的了,那么你就离下岗不远了。
当然了,这马屁也分力度,也分人。
如果天天拍自己马屁,那这人就要不得了,如果就事论事,对自己表示一定的恭惟,这还算是正常范围内的。
“跟我学什么?学和稀泥?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
李学武是开怀地笑,任安是小心地附和着笑。
“跟着韩股长也历练了一段时间了吧,怎么样,能挑起治安股的大梁吗?”
任安没想到李学武会突然这么问,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其实这也是李学武给任安的一个考验,就是想试试任安的反应能力,胆识和承担压力的能力。
治安股是面对轧钢厂内部和外部的强力管理部门,每天都会遇到各种突发事件,琐碎而又没有可预期性。
这就需要一个反应灵敏,勇敢机智的带头人,光靠老实肯干是不行的。
但是现在看来,任安还是需要继续学习的。
也是看出了李学武脸上闪过的失望,任安努力地鼓起勇气说道:“我还需要加强学习,还需要跟韩股长多学习和锻炼,请您放心,我会努力做好治安股工作的”
李学武满意地点点头道:“嗯嗯嗯,有谦虚的心是好事儿”
韩雅婷也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无非是安慰任安罢了,她自己马上就得调岗了,哪里有时间让任安学习和锻炼。
这个案子结束就是李学武的升迁之时,那个时候也是李学武手底下人洗牌的时候。
随着李学武的进步,岗位一定会挪出来很多,因为权利的变化更迭,一定会伴随着人事的变化,这可不是李学武一个人升副处长这么简单的事儿。
一直跟随李学武的这些人的正治生命都挂在李学武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也是付斌想要为他的侄子争一争的主要原因。
保卫处里不仅仅只有董文学一系,还有付斌的老班底。
董文学归来就是处长,这是不可否决的事实了。
现在你死我活地争就是为了延续他那些人的未来。
如果付斌退下去了,他的那一系没人接班的话,那么这些老班底都将被董文学一系慢慢替代。
可以说保卫处的这场斗争不是付斌和李学武两个人在拔河。
而是董文学一系和付斌一系在拔河,谁赢了,谁就掌握了话语权。
这种拔河全机关的人都知道,都能看得见,但就是没人敢管。
就连办公室主任徐斯年这种处级干部都不敢沾惹因果,因为两边现在是火力全开。
这个时候胆敢有第三方势力介入,那必定是招惹两边的怒火。
杨书记和杨宗芳就是拎不清的那个第三方。
以为是他们所管辖的业务范围,实则是遇见了李学武憋大招儿拉人下水。
既替李学武抵挡了炮弹,又替李学武当了炮架子。
可以说杨书记所代表的纪委在这一次的调查中牺牲了自己的一部分权利来换取了李学武的沉默。
杨书记自断一臂,换你李学武不要再追究我们不继续调查付斌的事情,换你李学武不再追究我们不调查李怀德和杨凤山的事情。
当然了,自此以后谁也不能再用这方面来调查和攻击李学武了。
现在的轧钢厂谁还敢说李学武的瞎话儿?谁敢说那就是与纪委杨书记、监察一科做斗争了。
说李学武就等于说付斌,就等于说李怀德,说杨凤山。
替李学武架炮则是下一步。
李学武现在已经准备好对另一方开炮了,马前卒和架炮的就算是杨宗芳和杨书记。
什么是正治,这就是正治,带着人事和权利的斗争。
而韩雅婷和许宁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支持李学武争夺副处长的位置?
因为李学武就是他们的正治保证。
许宁现在是招待所所长,调回来的话一定是进步,再进步就得是正科级了。
保卫处只有一个正科级,那就是保卫科。
韩雅婷是除了许宁跟李学武跟的最靠近的干部了,如果不是因为个人原因,那么跟许宁争一争保卫科是没问题的。
但是现在想着不在一线工作了,那么办公室就是她盯着的地方。
而现在保卫处办公室的主任是付斌培养的干部,韩雅婷想去办公室就得把现在的办公室主任替换掉。
这个工作就得等李学武升了副处来做了,但是韩雅婷对李学武有信心。
当初爽快答应替李学武去占守招待所的许宁也有。
保卫处之虎李学武的头马,护卫队队长魏同也有。
韩战、樊华、秦淮茹、任安.
回到轧钢厂后李学武刚一进保卫楼就见宣传科的姑娘在更新楼道里的黑板报。
“李科长好”
“好好”
李学武跟这个梳着两个大黑辫子的姑娘回了招呼,然后疑惑地问道:“不是才刚刚画了板报嘛,怎么又要画?”
“我们也不知道,上午突然下通知,要求全厂的宣传栏都要换成工作纪律相关的内容”
李学武点点头,然后问道:“那廉洁自律的就都撤了?”
这宣传科的姑娘都有着一手画板报的绝活,手掐着粉笔,想要啥就能给你画出啥。
还能边说话边画画,这会儿就是手里不停,嘴上还跟李学武说着话。
“可不是嘛,是办公室徐主任亲自监督的,我们科长说下午下班前就要检查呢”
李学武看着黑板上的标题《严肃工作纪律,健康组织生活》,还真有那么一股子新气象。
“呵呵呵,徐主任还真够能的,这个厂里的黑板都不够他折腾的”
“咯咯咯咯”
这姑娘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李学武的一句调侃就把她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这话我们可不敢说”
李学武看了看黑板报的内容,笑着点头道:“得了,你忙吧,我再耽误你一会儿你该挨说了”
“李科长再见”
“好好”
李学武点着头应了便回自己办公室了。
刚把衣服脱了,想着把手头的工作忙一忙,却是看见早上办公室送来的报纸摊开了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因为李学武已经是科级干部了,所以轧钢厂工会会给李学武订阅一些报纸和杂志。
报纸都是官媒的报纸,就是钢铁报,企业报,轧钢厂厂报等。
杂志都是一些业务相关的,比如钢铁工人,保卫者等等。
这些报纸和杂志会由邮递员送到门卫室,再由各办公室去领取,分发给各部门主管办公室和阅览室。
李学武平时看的少,都堆在了办公桌的一边地上了,摞得老高,攒够一部分就会有服务处的人来收走。
别看李学武是干这个废品行当的,可他办公室里的书纸什么的从来不往家里带。
带也是带好的,没用过的。
有的给李雪当本子用,有的留着自己用。
至于杂志报纸什么的都留给服务处的人。
这也算是一个福利,这些废纸都能回收卖钱,一般的机关职工都拿家去了,攒够了能换一顿肉钱。
所以服务处打扫卫生的大姐和阿姨也是都抢着收这些废纸。
李学武当然不愿意跟服务处这些工人争这么一点儿小利,平白让人家说自己小气。
不仅仅是不要这些废纸,有时候遇见打扫卫生的服务人员进来了,不是给些茶叶就是给些瓜子和糖啥的,这都是上一世养成的习惯。
所以服务处的人都知道保卫科李科长最是心善,废纸都不乱扔,就摆在书桌旁的地上,谁愿意要谁拿。
这也造成李学武的办公室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经常有人来打扫。
李学武的行李和衣服鞋啥的放在办公室,如果脏了就会有人拿走去洗了。
有时候李学武也不知道哪个大姐或者阿姨给收拾的,床铺永远是干干净净,规规整整,衣服永远都是整整齐齐。
就连鞋子挂上泥土都躲不过三天去,准有人给刷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机关办公室流行起了在办公室养花花草草的风潮。
因为轧钢厂的办公室都通着暖气,所以屋里很暖和,花花草草的什么都能活。
就连保卫处处长付斌都在办公室里养了花,每天都拿出时间来摆弄,伺候。
李学武是不跟这个风的,一是没那个方便,找不着花草的种子和根。
二是没那个耐心烦儿,自己都懒得伺候自己呢,还伺候花?
有那个时间睡一会儿不香吗?
可李学武不跟风不代表李学武的办公室里没有。
服务处保洁科的阿姨和大姐说了,别人有的你也要有,我不允许你羡慕别人。
李学武说我不羡慕别人,可阿姨和大姐不听。
在做保洁的时候办公室里没有人,这些大姐就会从花盆里掰下一个叉儿带走。
今天一个叉,明天一个根儿,有条件的再给找几个盆儿。
李学武的办公室里是秋海棠有了,桂花、栀子也有了,各种各样,集轧钢厂众办公室之所长。
就连万年松的盆景都有,也不知哪个大姐从哪儿抱过来的。
凡是别的办公室有的,那李学武的办公室里一定有一盆。
就是这么神奇,今天机关某人刚从家带来一盆新样式的,明儿一来准看见丢了一个叉或者花土被动过了。
自然而然的,李学武办公室就多了一个花盆。
当然了,多数是一个叉儿,一个根儿苗啥的。
李学武也不用管浇水和伺候,自然有人过来伺候这些花草。
不用急,今年开春李学武的办公室就能“鸟语花香”了。
这就是人与人交心的结果,你付出尊重,别人就会给你关爱。
要不怎么说杨书记带着人进来感觉很干净呢,每天李学武办公桌上的报纸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今天的报纸摆放很特别,有一张报纸被折好了放在了最上面,那黑白的照片看着很眼熟啊。
李学武站在办公桌旁弯着腰仔细看了,这不是自己嘛!
什么时候照的?
等看清周围环境,这才想起来是从红星村回来那天,自己一行人遇见小孩儿炸鱼的事情,自己救了几个孩子。
可这怎么登了报了?
被摆在显眼位置显然是收拾办公室的人看见这个文章了,故意帮自己翻到这儿摆出来的。
李学武捡起报纸刚坐下准备看看,就听见广播的声音传来。
“工人兄弟们,现在开始午间广播,先读一条钢铁报刊载的关于我红星轧钢厂保卫科科长李学武在出差途中奋不顾身,勇跳冰河,救起落水儿童的新闻”
李学武目瞪口呆地听着广播里传来于海棠的声音:“新闻的题目是《人民干部为人民,冰河救人不留名》.”
不是
谁选的照片啊?!!!
李学武看着报纸上自己光着屁股扶起给自己下跪的那些家长的照片,只觉得下半身刮凉风呢。
当初说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那是说在少数人面前。
这整的,全钢铁企业都能看见自己.的大白屁股了。
人家上报纸都是露脸,自己这是又露脸又露腚的。
广播里还传着于海棠清脆爽朗的声音:“这一跳奋不顾身,这一跳勇敢决绝,这一跳给孩子们带去了希望”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捂着脸,苦笑道:“这一跳裤衩子跳没了”
怪不得一进院儿就有人对自己笑呢,刚才的宣传员也是,李学武还以为自己的魅力由增加了呢。
感情是一脱成名天下知了。
将报纸折起来扔在了办公桌一边的地上,听着这广播也没心思看文件了。
扫了一眼手表,也快到饭点儿了,便又穿了衣服,拎着自己的饭盒出了门。
等再路过板报的时候,宣传员已经画好了板报走了。
李学武扫了一眼便出了门往主办公楼去了。
既然是李怀德交代的工作,那么办好了就得去回复。
刚走到李怀德办公室的门口就听见办公室里传出李怀德的声音。
“你一上午去哪儿了?”
“我不管你去干嘛了,现在叫付海波立刻马上滚回东北上班去,再不回去就别回去了”
“我不管他有没有假,再让我看见他你们俩一起下岗”
李学武听着办公室里“咣当”的一声,慢慢地将步子往后退,退到了拐角处等了一会儿。
见走廊里过来人了,这才往出走,见这人跟自己打招呼,李学武还热情地大声回了一句。
然后才敲响了李怀德的门。
“领导,幸不辱命,任务完成了”
“来来来,过来坐”
李怀德伸出手,手心向下冲着李学武招了招,然后指着办公桌的对面让李学武座。
李学武一脸正色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汇报道:“事情已经平息了,因为咱们工人动了凶器了,所以赔了些钱”
“哦?”
李怀德疑惑地问道:“不是被抢劫然后还击吗?”
李学武解释道:“不是,我是带着交道口沈放所长,街道刘书记一起处理的,工人和打架的小年轻都承认了错误,也认识道了错误”
李怀德用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道:“这个付斌,听风就是雨”
见李学武已经接收到了自己发出去的信号,李怀德点点头道:“好了,既然你已经把事情处理了,就这么算了吧”
公事说完,李怀德露出笑脸夸奖道:“还得是你李学武有能力啊,无论多大的事情都能轻松摆平”
“呵呵呵,领导,不带您这么磕碜人的,现在厂里可还传我的举报呢,我这还等着杨书记的约谈呢”
李怀德见李学武说起举报信就是一皱眉头,这一上午他可是尝到了李学武被“冤枉”的滋味了。
什么叫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现在李怀德看李学武就觉得很亲切。
好像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一起分过赃一样。
“哈哈哈,心放大一点儿,干工作哪有不被举报的”
李怀德好像是宽慰自己似的,走过来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换句话说,干业务工作,哪儿有不犯错误的”
说着话示意李学武跟自己坐到沙发上去,李学武也是听话地站起身跟着李怀德坐到了沙发这边。
“我们要允许干部犯错误,只有犯错误才会快速成长嘛,当然了”
李怀德对着李学武点了点手指说道:“我说的是业务错误,不是生活和原则上的”
“感谢领导的理解,要不怎么底下的同志们都说您是懂业务,懂工作的领导呢”
“哈哈哈哈”
李怀德靠着沙发开怀地笑道:“你是我的下属,我不理解你,不支持你,那就是我的不称职了”
说笑了两句,李怀德伸手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说道:“放宽心吧,我是信任你的,也是支持你的,放手去干工作,不要被流言蜚语影响了,没人信那些鬼话的”
李学武见李怀德认定自己不知道他的举报信的事儿,在这儿跟自己找补呢,便也配合着他的表演。
“感谢领导,您是不知道最近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尤其是我们处长唉~!”
李学武这一声叹息道出了不尽的辛酸,让李怀德感同身受的现在都想捶付斌几拳。
他娘的,举报疯了吧,连我的事儿也敢举报。
李怀德丝毫不怀疑是李学武在这里面使坏,因为李学武才来几天啊,怎么可能知道他跟刘岚的事情呢。
只有在轧钢厂工作了十几年的付斌才知道,都不用猜别人,这个保卫处的处长可是管着全厂的保卫工作,得有多少双眼睛呢。
同仇敌忾让李怀德对李学武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
“知道,我理解,我理解你的难处”
李怀德劝慰着李学武说道:“我已经跟杨书记沟通了,这股风气必须刹住了,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影响了咱们厂的安定团结,和良好的工作秩序”
李学武一脸惊讶地看向李怀德,随后感激地说道:“怪不得宣传板报都更换了,原来是您帮我了,感谢领导”
李怀德也不觉得受之有愧,摆摆手示意李学武不要客气。
“还是那句话,你是我的下属,那么我就信任你,支持你,放手去干工作吧,进步是早晚的事儿”
李学武握着李怀德的手摇了摇,道:“终于感受到组织的温暖了”
“哈哈哈哈哈”
李怀德笑了一阵儿,随后拉着李学武的手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你送我那药酒还有没有?”
“嗯?”
李学武惊讶地看了看李怀德,问道:“领导,不能喝的这么快吧?您这身体.”
“没有,还有呢,就是效果出奇的好,想问你还有没有”
“哦哦哦”
李学武这才放下心,点头道:“我还说呢,这要是都喝了,您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呵呵呵”
李怀德笑着说道:“有空上家去,你嫂子要谢谢你,我这老腰她可是找了好些大夫了,一直不顶用,没想到啊,那一小瓶盖儿”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药酒都是上了年份的,从我爷爷那一辈儿就开始泡,您说都多少年份了”
李学武说瞎话是张嘴就来,明明是他爹今年才从亲家手里得了虎的材料,这就扯到他爷爷那儿去了。
“不是我小气,是我们家拿这个当传家宝呢,轻易不给人的,想买都不成,我爷爷说了,这是老祖宗的福德,非大恩大德不与人的”
李怀德惊讶地看着李学武,心里算着他爷爷得多大岁数了,然后又算着这药酒得多大岁数了。
心里想着,面上的惊讶就掩盖不住了。
等听到这是传家宝,非大恩大德不与人的,便有些落寞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本来还想着回头得把酒收起来了,不能家里的婆娘也喝,刘岚也喝了。
可却是见李学武心疼地说道:“您是我的领导,在工作上指导我,在生活上帮助我,在我这么危难的时候是您伸出援手搭救我”
李学武说着说着都要把自己感动的落泪了,感情猛地投入的实在太多了,有点刹不住车了。
“经过慎重考虑,我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只见李学武情真意切地对李怀德说道:“只要有我在,就像保卫科,就像保卫处,您的腰杆子一定直,只要有我在,一定保住您的腰!”
哎呀!
李怀德被李学武的这一番话都感动的都不行了。
不要怀疑这句话的力度,后世无论是那些退休老工程师,退休老干部,乃至是退休的老知识分子都被那些个“违背祖宗”的不肖子孙骗得团团转。
何况李怀德就是未来那些人的年轻版呢,李学武让李怀德提前感受了一下“真情宣传”的威力。
别问药酒价值多少,因为真情无价!
效果不能说是好吧,完全可以说李怀德把李学武的亲密等级提升到了一定的高度。
就算是李学武现在问那些药酒都给谁用了,李怀德都会跟李学武说说效果。
古人言,讳疾忌医就是害自己啊。
“好好好,李科长啊,你是咱们保卫部门的栋梁啊,放心干工作吧”
李怀德拍了拍李学武,随后点着手说道:“可有一点啊,尽快解决外部的舆论压力,明白吧?”
“明白,请领导放心,一切尽在保卫科的掌握之中”
“好!”
李怀德站起身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看着这个标准大个儿不比看付斌那个老头子舒服?
“到点儿了,你去吃饭吧,有什么困难以后直接找我来汇报”
“是,谢谢领导”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往出走了。
吃午饭的时候还有人看李学武的热闹呢,对着李学武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他们能看透李学武的衣服还是怎么着。
谈论什么李学武不用问也能猜得到。
就看那些老娘们儿直勾勾的眼神儿,那些大姑娘红彤彤的脸蛋儿,也知道她们一定是仔细看那种拍的很清晰的照片了。
这还都怪李怀德,为了将在红星村的事迹拍得清晰,特意让秘书处带的好相机,拍出来的效果那是嘎嘎清晰。
带来的影响就是那张从李学武侧面拍过去的照片将李学武全身都拍了进去。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遮挡吧,不至于把前面露出来。
可挡不住有人好奇地问啊,那天跟着去的人可是不老少,刚开始可能还没注意李学武的前面。
可是后来都准备穿衣服了,众人都看见李学武的本钱。
好家伙,真的是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
这一问就总有人把话传出来了,说多长多大的都有,还有嫉妒的说李学武那话儿跟驴似的。
现在这些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儿看向李学武的时候都将李学武往自己心仪的男人身上带入了。
工人还都好,车间的报纸很少有人看,就机关传的邪乎。
李学武再强大的定力和内心也顶不住这么多色眯眯的眼神啊。
你们是吃饭还是吃人啊?
跟着许宁一起吃了饭,聊了一会儿招待所的事情便回办公室了。
看着李学武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食堂里的女人都暗自笑了。
平时传的那么强势的一个人,见着面也是不苟言笑的表情,现在却是这么一副害羞的样子。
这种反差萌都要把这些娘儿们的心融化了。
没结婚的大姑娘还就觉得害羞,结了婚的娘儿们可是知道了这李学武的好。
饭桌上就不时地把那些话带了出来,惹得大姑娘们又是一阵阵的脸红。
可脸红归脸红,该听还是听,绝对不会端着饭盒走。
李学武回到办公室喝了一杯热水,将行李打开来就要躺下睡一觉。
可还没把鞋脱了呢,门就被敲响了。
李学武疑惑着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因为保卫楼都知道李学武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李学武。
李学武知道这不是有急事儿就是不知道自己习惯的人。
一开门,果然是。
“哦?于广播员啊,你怎么来了?”
大中午敲李学武门的不是别人,就是于丽的妹妹,于海棠。
那个曾经放话说只要她想得到的男人就没有得不到的那个姑娘。
于海棠确实是有资本的,是骄傲的,也是势力的,看人都是眼睛朝上看的。
现在的李学武谁都能看得出就要起飞了,抓住李学武,只要一结婚就有可能是处长夫人了。
副处长不也是处长嘛。
于海棠既是骄傲的也是聪明的,知道自己的幸福需要靠自己去争取,不能一味地靠等。
这不就来主动突击了嘛。
“我来看看您啊,看看您身体怎么样了”
李学武微微一愣,随即把于海棠让了进来。
“都出院多久了,早好了”
我还不知道你早好了?
于海棠见李学武一副直男的样子,也不像是传言中的浪子啊,果然,传言都不可信。
“那天见您好凶险,给我吓坏了”
娇嗔着说了李学武一句,就被李学武让坐在了沙发上。
李学武虽然让于海棠进来了,可门就得开着了。
瓜田李下的,李学武可不敢这个时候被人讹上。
“还没谢谢你那天的帮助呢”
李学武给于海棠倒了一杯热水,端着茶杯放在于海棠的面前说道:“感谢你那天的照顾,谢谢啊”
于海棠接过李学武递过来的茶杯,不在意地说道:“不客气,都是同志,再说我还坐着您的车了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那是轧钢厂的车,可不是我的车,您坐也是应该的”
于海棠眼睛盯着李学武说道:“咱们就别客气了,说这客套话好累人啊”
“哈哈哈哈,好”
李学武看着眼睛里有钩子的于海棠,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对着眼儿,最后还是李学武坚持不住了,起身说道:“要不我给你添点儿水啊?”
“这还没喝呢”
于海棠看了看不解风情的李学武,问道:“中午听见我的播音了吗?”
“听见了”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说道:“很有感情,很好”
于海棠见李学武就会说个好,也不多夸夸自己,便有些不高兴地问道:“那你知道这篇报道是谁写的吗?”
“哦?难道是你写的?”
李学武倒是不关心谁写的,李学武只关心倒地是特么谁选的这张照片。
于海棠傲娇地说道:“那倒不是我,可跟我也有关系”
“哦?”
李学武靠坐在了沙发背上,看着于海棠。
于海棠见李学武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捧哏的,便也不再卖关子了。
“是我写了一篇简讯投递到了钢铁报,他们很感兴趣,便让记者下来采访了,还去那个村子里采访来着”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那张照片怎么回事儿?”
于海棠见李学武问那张照片,便有些脸红地想起了那天李学武就站在自己身前穿衣服,把那根.往里面塞。
“那张照片是记者来找办公室的人要的,挑了好些才选中了这张”
“还是挑的?”
李学武想了想问道:“这记者跟我认识?是我的仇人?”
“啊?”
“哈哈哈哈哈哈”
于海棠愣了一下也明白了李学武的问题的含义,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直到笑累了才抿着嘴对李学武解释道:“那个记者说这张照片最能反映您的真实状态和勇敢救人的决心”
李学武摇了摇头,撇撇嘴说道:“我都不记得我是什么个状态和决心了,他凭借一张照片就能看出来了?”
“那可不,要不怎么说人家是记者呢”
“那好吧”
李学武在这方面不太在乎:“既然他说有那就有吧”
于海棠好奇地问道:“上了报纸了您不开心吗?”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开心,上报纸了怎么不开心”
“不太像啊”
于海棠看着李学武的表情说道:“您是觉得那张照片露的多了?”
“没”
李学武摇了摇头。
后世见过的比自己露的更多的都见过,还能因为个“半身裸”照害羞了?
“他们还说要给您做个专访的”
于海棠羡慕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因为好多报纸都准备转载了,所以想要对您做个专访,想请您讲讲救那些孩子的过程”
李学武笑眯眯地说道:“请务必让选照片那个记者来”
“哈哈哈哈,您可真幽默”
李学武咪咪着眼睛“呵呵”笑道:“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幽默的”
“您说话是挺好玩儿的”
于海棠可能是从小家庭条件好一点儿,所以性格就很跳脱。
书读得多了,想法就多了。
“我那天还去你们院儿了呢,可惜您不在家”
李学武知道于海棠去了,可就是没往这个话题上说,因为这个话题容易惹麻烦。
“哦哦,可能是我在上班吧,周日有时候我要查岗”
“倒不是周日”
于海棠笑着说道:“我那天休班,我就去我姐家了”
李学武明知故问道:“哦?你姐也在我们院儿?”
“我姐就是于丽,去年嫁到你们院儿的,我还去送亲了呢,可那个时候您应该还在部队”
于海棠突然问道:“您跟我姐很熟吧?”
“嗯?”
李学武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这么说?那个院里我跟谁不熟啊?再说你姐夫可是我的司机啊”
“不是”
于海棠摇了摇头,盯着李学武说道:“我说去看看您家,我姐都紧张的不行”
“呵呵呵”
李学武微微一笑道:“我家里有啥好看的,我父母都住在那边,有时候我奶奶带着我女儿在后院儿玩儿,可能是嫂子怕你吵到孩子吧”
(后面的内容在作者说中,请继续阅读)
“你都有女儿了?你不是没结婚吗?”
李学武这话可是把于海棠吓了一跳,自己没打听出李学武这个信息啊。
“对啊,你姐没跟你说啊?我闺女都快一岁了”
于海棠傻了眼,她可是没有心理准备去给人家当后妈的。
这个年代后妈可跟后世两码事儿。
“改天再去你姐家也到我那儿,我闺女长得可漂亮了”
“额好,那个”
于海棠都要哭了,急匆匆地站起身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忘了,广播站还有事儿要忙,我得回去了”
“好,那我送你”
于海棠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再见啊李科长”
看着于海棠急匆匆地出了门,李学武从走廊里望了望,坏笑着把门又划上了。
“现在没人打扰我睡午觉了吧,嘿嘿”
李学武搓搓手,转身往床那边走,刚坐下,正准备要脱鞋,门就被敲响了。
你们是故意的吧?
李学武恨恨地站起身,走到门边整理了一下表情,这才把门打开了。
“李科长,休息呢吧”
“秦姐,张松英同志吧?快进来”
这次来的是秦淮茹和当初跟着秦淮茹“闹革命”的张松英。
李学武即使瞌睡虫再折磨人也得接待了,毕竟这个时候没有午休时间一说儿。
“李科长,您还记得我啊!”
张松英笑着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跟着秦淮茹进了办公室。
第280章 我给你找个球!
李学武转身又去茶柜上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端了过来。
见两人都还站着便笑着招呼道:“坐坐,赶紧坐,到我这儿了别客气”
李学武对张松英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不仅仅是亮丽的外表和后世流行的那种身材。
这女人的情商和智商也是很在线,当初李学武简单地说了几句她就全懂了。
两人一坐下,秦淮茹便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招待所的装修进入尾声了嘛,松英就想来看看你对我们的工作有甚么指示”。
“可不敢这么说”
李学武摆摆手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你们的领导,哪里能用指示这个词”
秦淮茹笑着看了张松英一眼,随后说道:“我跟松英的关系最是要好的,都不是外人,就想心里有个底儿”
张松英这个时候也接话儿道:“知道您忙,不应该这个时间来打扰您的,可是您其他时间很少在办公室,所以我们才冒昧地来打扰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碍事儿的,就是我的一个小习惯,中午老想着睡半个小时”
张松英笑着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一样英姿挺拔的李学武,道:“睡午觉最解乏了,这不嘛,我们的招待所就要装修好了,我们的培训也快要结束了,就想来跟您取取经,以后也请您多多去我们招待所指导工作”
“哈哈哈哈”
李学武知道张松英是个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自己以后去招待所去睡,就像李学武先前所说的,要给一些领导留出房间休息一样。
“我的级别可不够,还是请更高级别的领导指导工作吧,哈哈哈”
秦淮茹看了看张松英,知道这个娘们儿不是个简单角色,但是禁不住她的央求,没办法,只能带着她来找李学武了。
“我们许所长也是说了,招待所是在您的关怀下获得新生的,所以您的意见很重要”
李学武见张松英真有股子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头儿,今天自己不给她个定心丸还真要跟自己蘑菇啊。
“嗯,秦姐啊,中午我跟你们许所长聊过招待所的装修了,你们服务这边怎么样了?”
秦淮茹汇报道:“我们从车间过来了八个人,许所长从服务处调来了十个,从大食堂调来的刘岚,再加上三个厨师,人数暂时这么多”
李学武点点头沉默了一阵儿,随后说道:“跟你们许所长说一下,车间过来的,抽一个去小食堂,归后厨的魏巍管,服务处来的抽三个去小食堂,这三个人归服务的刘岚管”
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张松英,李学武笑着说道:“张松英同志带着两个服务处调来的人去供销服务社吧”
这是李学武早就决定的了,张松英的外形条件好,再带两个许宁挑的大姑娘,往一进门的服务社一摆,准能提升形象。
“李科长,这服务社是怎么个章程啊?”
李学武看着有些犹豫的张松英解释道:“我跟许宁商量过,门口原来的服务社要重新开起来,住在咱们招待所的工人家属和领导可能需要日常用品或者工具,咱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嘛,所以一定要把供销服务社支起来”
张松英不解地说道:“我也没做过这个,要是出了差错可怎么办呀?”
“哪有那么多差错,再说为了谁也是不是生出来就会工作是吧”
李学武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说道:“每个月厂供应处会把货物分配到你们的手中,你们把货物入库,然后摆放,售出,收钱,每天一结算,把钱交到财务科驻招待所的办事员就行了”
“哪有您说得这么简单啊”张松英对着李学武嗔道。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理解。
“是不简单啊,每一步都有学问在这里面,可岗位就在这儿,许所长也没办法安排你们去实习,所以需要你们慢慢摸索了”
张松英看着李学武,问道:“李科长,我想问问这服务社的我们的待遇会不会”
李学武知道张松英在犹豫什么,随后解释道:“这些话应该是许宁所长跟你们解释的,以后有了这样的问题直接去问他”
张松英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李科长”
“没事儿”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既然你问了,我就帮你解释一下,你们的关系都变更成了服务人员,工资关系也就变更了,根据原来的工龄结合你们将要做的工作会有个微调”
知道张松英关心什么,李学武笑着说道:“至于后面的调整,就看你们的工作表现了”
“我知道的”
张松英攥了攥秦淮茹的手,笑着说道:“我们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李学武点了点眼前道:“服务社是招待所的窗口,你们的热情服务一定会给来这边居住的工人家属和领导留下印象,这就是成绩,再一个,许宁所长我这边还有用,你们的机会有很多啊”
得了李学武的暗示和鼓励,张松英激动地攥了一下秦淮茹的手说道:“是,感谢李科长的培养”
“哎!”
李学武摆摆手,然后对着秦淮茹说道:“你们客房股就用剩下的人,你们的人最多,管的业务也多,可要多琢磨,多学习和总结啊”
秦淮茹笑着说道:“由您这句话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了”
随后又问道:“四楼的房间都.?”
李学武“咳”了一声,随后说道:“这个事情去问许宁,由他去问主管领导”
秦淮茹也知道了李学武的意思了,笑着拉了有了底儿的张松英站起身说道:“那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回去了”
李学武站起身往出送了两人。
站在门口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几眼张松英的背影,还真是个诱人的x型体型。
x型体型又叫匀称体型,身体的各部分的长短粗细合乎恰当的比例,给人协调、美感的体型。
送走了两人李学武回身看了看打开的床铺,再看看手表上的时间,苦笑着把门半关了。
还睡个毛了,再睡都要下班了。
把被子重新叠了,重新坐在了办公桌旁开始处理文件。
下午的时候沈放倒是来了个电话,告诉李学武街道那边的尾巴已经收拾干净了,可又通报了一个新的情况。
在跟侦查员对接的时候,获得了一个关于老宋儿子的情报。
原来这小子当初没说实话,这工具根本不是他们从别人手里买的,而是别人给的。
沈放在电话里也是生气地说道:“我已经电话北新桥所了,让老宋自己把他儿子送过来,今天我要是不把那小子打出绿屎来我算他没吃过韭菜”
李学武没有管沈放的虚张声势,而是皱着眉头说道:“尽快查清,当初我就说那管叉里有血渍,你们不当回事儿”
“是是是,是我疏忽了,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沈放不住地在电话里跟李学武低气着,因为不低气也不行了,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却是在前期审讯中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如果泄露了消息,那么无论是李学武还是沈放和段又亭的正治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这场战役他们三个输不起。
“检讨的话留在以后再说吧,现在立即控制这些人,看看有没有消息被泄露了”
“是是是”
沈放答应了一句,随后欧问道:“那咱们的行动还准时吗?”
李学武坚定地说道:“准时收网,这次臭鱼烂虾我都要清除掉”
“明白”
说完了,沈放便撂了电话。
现在的沈放还真是有些怵李学武,这人实在邪性。
机智似妖也就算了,行动能力还是这么的出色,还就真是干这个工作的好苗子。
难道侦察兵出来的都这么厉害?
李学武交代完沈放,又给韩战和魏同打了电话,要求两人做好准备。
从下周二开始,全员备岗,取消休假,全员维护轧钢厂的安全和稳定。
觉得这样人手好像还不够,李学武给华清保卫处去了个电话,跟吴处长借了在轧钢厂学习训练的保卫人员的使用权。
吴处长也是很痛快,言说既然现在跟李学武在学习,那么就是李学武的兵,服从命令听指挥是义务,人可以用。
李学武表示了感谢,撂了电话便开始琢磨自己手里的人。
保卫有四十个人,护卫队二十个人,警犬队十个人,华清学员二十个人,交道口十个人,北新桥十个人。
这次行动自己能够指挥一百一十多人进行抓捕任务,应该能有个保障了。
下午的广播仍然是关于保卫科的,仍然是破案率惨不忍睹的通报。
但是李学武和韩雅婷的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了,李学武准备周日休息一天,好好准备准备,给来自己地盘撒野的小猴子们一个永久性的教训。
快要下班的时候沈放的电话又打来了,这次很痛快,直接说了关于小宋的审讯结果。
那些武器都是别人给的,说是带着他们发财,只要帮着他们收集消息,踩点儿放风,就把车子交给他们使用。
李学武沉吟了一下道:“监控起来,等行动的时候再抓”
就在准备撂下电话的时候李学武强调道:“从现在开始,保持沉默,少说话,保持信息秘密程度”
下了班骑着车子往回走,路过供销社的时候想起闻三儿的婚期就在这几天了。
拐了车把骑到了街道供销社。
因为是下班时间,这个点儿来买东西的人不老少。
李学武将车子锁好了,掀开门帘子便挤了进去。
这个时候结婚随礼都是论毛的,有寒碜点儿的随几分钱的都有。
闻三儿虽然不是自己亲舅舅,也不是自己实在朋友,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跟自己也是实心实意的,所以李学武也不能小气了。
作为朋友或者亲属,在对方结婚的时候除了随礼以外一般都送一些礼物。
这些礼物都以实用为主,比如毛巾、脸盆、暖瓶、床单,有条件的还送毛毯。
闻三儿给众人找的这位“三舅妈”也是刚结婚没几年,所以这么些东西再收第二遍就显得浪费了。
李学武就没往日常用品的柜台上走,而是去了布匹柜台。
挑了最常见的蓝色布,李学武要了十丈,也就是百尺,三十三米多长,卷起来一大捆。
布票是李学武这个月领的,新年了,又赶上闻三儿新婚,自己作为“晚辈”,又是“大股东”,应该有所表示的。
领了票,走到收银台处,见到上次跟自己不客气的大姐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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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面色平淡地将小票递了过去,随后又掏出十块钱和十丈的布票。
收银大姐见李学武没什么反应,便也只能气呼呼地收了钱,又拿起桌子上的红印章“咔、咔”地在小票上盖了章,随后便将小票扔还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毫不在意收银员的态度,捡起了柜台上的小票便去柜台那边领捆好的布。
说不在意是因为这个时候的收银员跟谁都是这个德行,对李学武也就是扔的时候狠了一点儿。
可怎么不是扔啊,李学武就当没看见。
拎着布匹出了门,将车子的后座闸掰开,将布固定在了座位上,推着车子便往回走。
没有去看皮鞋柜台,也没有理会供销社这些售货员的目光。
所以,最好的放下,就是不打扰。
进了胡同李学武也懒得让小燕儿出来帮自己开门,便拎着车子上了台阶,从四合院正门这边进了院儿,又把车子推着去了西院。
进外院儿屏门里的时候正看见于丽往出走,要去倒泔水。
“咋又从大门进的,不是说了你回来喊我一声我去给你开门嘛”
李学武笑着摆手叫于丽把泔水桶放下,然后将车把递给于丽说道:“去帮我把车子停了,我去倒泔水”
于丽刚把泔水桶放下,还以为李学武有啥事儿呢,让自己去停车子,所以毫不犹豫地把车把接了。
可没想到李学武为的是帮自己倒泔水去。
“这怎么能行呢,可脏了,别弄你一身”
不顾于丽拦着,李学武已经把桶拎了起来,笑着说了句“脏了你洗”便拎着桶又从大门往出走。
“嘿,大科长干活儿了嘿,少见啊”
李学武抬头见是三大爷跟自己逗壳子,便故意像是要拎不动似的,要往刚下班回来的三大爷身上载歪。
“哎~哎~油着喽!”
三大爷每天上班就一套中山装,可是不能给弄脏了,平时上课都是戴着套袖的,你说三大爷对这身儿衣服得多仔细。
这会儿见李学武要往自己身上倒,吓了连连往后躲,连门都不敢进了。
躲过了门当石,差点被绊个跟头,退到把整个大门都让给了李学武才算停。
李学武呢,则是拎着桶晃晃悠悠的就是一丁点儿都不撒地出了大门往厕所那边的脏水沟走去。
“咋这么客气呢,谢了三大爷”
“你这哪有个干部样儿!”
这是李学武故意在逗三大爷,因为这里面有个讲儿。
两个人在进出门口遇见了,谁的辈分高谁先走,谁的身份高谁先走。
三大爷是一直不服气对面的“老中医”的,尤其是在子女教育上。
因为都是四个孩子,都是三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而且孩子的年岁都差不多。
俗话说啊,老婆都是别人的好,孩子都是自己的好,所以三大爷就有了比一比的心思。
刚开始确实是人家三大爷家的孩子有出息,上小学的时候人家闫解成、闫解放都是吃他们小学老师父亲的小灶,所以成绩一定是比李家的孩子强的。
可是小学一毕业就不一样了,李家的老大和老二都磕磕绊绊地考上了中学,而且越学越好。
这就让三大爷不服气了,大号打输了咱重新练小号可以吧。
得,闫解旷和闫解娣到达战场。
可是因为年龄有些差距,所以李家的李学才和李雪这两个孩子起来的时候是闫家的孩子在追着比。
最重要的是闫家几个孩子小学的时候都挺好,一上中学就拉胯,气的三大爷都想跟着“升级”去教初中了。
等看着李学文“大器晚成”一路念到大学的时候,三大爷是很沮丧的。
尤其是看着老大闫解成中学都没念完就下来了,更是觉得在李顺面前很丢脸。
要不怎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翻身的机会还真叫三大爷等来了。
李家的二小子“不成器”了,虽然每次都是吊车尾升学,可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终究是让李顺“抬不起头”了。
以前三大爷跟李顺在门口遇见,每每都是李顺让着,三大爷走的都不踏实。
可现在不一样了,李顺再让自己的时候,三大爷觉得这是李顺“抬不起头”的表现了。
时不时的走进门的时候还对着给自己让路的李顺说上几句教育子女的话。
这可给李学武气坏了,所以李学武对三大爷的印象很是不好,每每找到机会就捉弄他。
别看三大爷这些旧时代的人还讲这个理,可到了李学武这儿就是谁牛掰谁先走。
哎,你不给我让!你不给我让?
弄你一身泔水!
倒了泔水拎着桶往回走,见三大爷还站在门口,便笑着问道:“三大爷,逗您呢,没这么大火气吧?”
三大爷瞪着眼睛说道:“老早我就想说说你了,别看你是干部,可在咱们院儿,我还是你大爷”
李学武愣了愣,随即说道:“是是是,您说我听着”
三大爷站在大门口横着眼睛说道:“你说说你,从小你就皮,打架斗殴,见着个女的你就走不动道儿,长大了吧,回来了吧,你怎么还这么不着四六呢?”
“嗯?”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问道:“您把话说明白喽,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呢?”
三大爷气道:“我问你,你好好的班不上,弄一帮子小子收这个破烂儿,丢人现眼的不挣钱,你为的是个啥?找个正经营生不好吗?”
“您打哪儿看出他们不挣钱的?”
李学武惊讶地看着三大爷,好像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似的。
三大爷瞥了李学武一眼,不屑地说道:“来我们学校收废品的哪个不是穿的立正的”
“人家那还是废品公司的呢,都说挣不到钱,要不是工资顶着,没人愿意干这个”
“就看倒座房那几个小子穿的那个样子,整天还吃吃喝喝的,能挣钱?我都不惜地说你”
好像探破李学武秘密似的,三大爷斜着眼睛说道:“你那工资都搭里了吧?”
“哎呀,三大爷,神算啊”
李学武一副你把我吓到了的表情。
三大爷颇为自得地说道:“再一个,你拿着自己工资折腾废品我管不着,可你能不能别带着我们家老大媳妇儿跟着你折腾啊”
“三大爷,这说话可得讲良心啊,我什么时候折腾你们家老大媳妇了?”
三大爷眯着眼睛说道:“我们家本来过的好好的,要不是你给老大媳妇儿弄了一什么工作,她能有胆子跟我分家?”
李学武都被三大爷的逻辑给气笑了。
“合着你们家分家是我闹的?”
“可不是嘛”
三大爷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不是有你给的那十块钱撑腰,她敢撺掇我们家老大提分家?”
“啊呀,您说的还真对啊”
李学武“啧啧啧”地说道:“您家孩子都是好孩子,都是我给教坏了啊”
三大爷昂着脑袋说道:“这你还真说对了,打从我们家老大开始,虽然比不上你们家的上进,可个个都是老实孩子”
说着话还鄙视地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可没有你这浪子回头的一出儿,如果不是国家救了你,教育了你,说不定你也真就得捡破烂儿去呢”
“嘿~您还真能遮啊!”
说完了话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泔水桶,李学武一脸可惜地说道:“那你们家老大媳妇儿砸你们家玻璃也是我教的?”
提起这个三大爷就来气,老二、老三挨了一宿的冻不说,自己家的窗户也破了两个大洞。
三大爷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就怕老大媳妇儿从窗户外头往里扔东西。
“你不说我还想不到呢,你说,是不是你给她撑腰的?”
李学武都不愿搭理三大爷,撑腰没撑腰还用得着问吗?
那不撑着点儿,于丽的腿也撑不过十分钟去啊,那于丽坐莲的姿势也完不成啊。
“呵呵”
李学武瞥了三大爷一眼,边往院里走边说道:“那你们家闫解放学人家去大街上当小混子也是我教的?”
“啥玩意儿?”
三大爷惊讶地问道:“你说啥玩意儿?你把话说明白了!”
李学武也不听三大爷的话,拎着桶往院里走。
三大爷跟着李学武屁股后面追问着,就听前面传来李学武的话。
“看着年轻小姑娘淌哈喇子,让人家耍的团团转也是我教的?跟在六七岁的孩子后面当孙子也是我教的?”
李学武走到屏门处看见于丽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便转身对着三大爷说道:“说我混街道,可我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你儿子呢?”
“说我见着女人走不动道,也比您儿子想搞十四五的小姑娘强吧?”
“说我们瞎折腾,说于丽嫂子挣钱不光荣,可总比您儿子坐家啃爹妈强吧?”
三大爷见李学武当着自己大儿媳妇儿的面儿,尤其是这会儿下班儿的人陆陆续续往院里走的工夫。
“含沙射影!血口喷人!”
三大爷指着李学武说道:“你给我把话说明白喽”
于丽知道李学武是在给自己出气,接过李学武手里的泔水桶,推着李学武往倒座房里面走。
边推口中还边说道:“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跟这儿有意思吗?”
李学武顺着于丽的推便进了倒座房,脸上的表情瞬间转变成了坏笑,对着自己身后的于丽说道:“你去屏门口听着,你公公家准炸营”
“你就坏吧你”
于丽帮着李学武打了洗脸水,然后伺候着李学武递毛巾擦脸。
这个动作娴熟自然,一点儿都不显得违和,就像等待下班回家的李科长。
都是工作,对,都是工作需要。
李学武洗了脸便去屋里躺着去了,因为他知道一会儿傻柱就得回来,正好找他商量闻三儿婚礼的席面儿。
见李学武进了屋,于丽装作是去捡劈柴,从东屋拎着土篮子就出了门。
可是她没有往西院儿走,而是往屏门处走了两步,耳朵支棱着往自己公公家听着。
其实三大爷家的战火早就燃起来了。
从李学武被自己大儿媳妇儿推走,三大爷眉毛要气得竖起来了。
这还是闫家的人吗?
怎么净帮着外人啊!
吹胡子瞪眼睛的三大爷进了二门就往自己家里去了,进屋踅摸了一圈儿,见闫解放不在屋,就要出门去旁边的门厅房去找。
三大妈见老伴儿下了班儿也不学着对面儿的李顺看书,而是满屋子找东西,便开口问道:“你找什么呢?”
三大爷梗着脖子问道:“老二呢?”
见老伴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想必是老二惹了祸了。
已经走丢了一头猪了,三大妈可再经不起猪走失的经历了,便出言维护道:“老二今天出门找了一上午的工作,累坏了,在北屋歇着呢”
三大爷得了准信儿,抄起家里的小教鞭,掀开门帘子奔着北屋就去了。
三大妈见老伴儿动了很久不用的家法了,便知道这篓子捅得不小。
“老二”
三大爷出门就叫了一声,随即就下了台阶气呼呼地要往北房使劲儿。
可架不住老伴儿在自己后面拉着啊。
三大爷真是气急了,别看平时文弱书生的样子,可要真发起火来,也是个爷们儿。
闫解放听见自己老爹的叫喊便知道事情不妙,准是事情败露了,这下要糟。
刚穿了外衣准备出门就跑,先把眼巴前儿躲过去再说。
其实这活儿闫解放不熟悉,最起码没有刘光天哥俩儿熟悉。
每次要挨打的时候,刘光天哥俩都是有什么都是抄在手里,光着脚丫子先跑出来再说。
可闫解放没经验啊,这会儿还在屋里穿衣服呢。
就见三大爷一把??开了门,堵在门口对着闫解放厉声问道:“我问你,今天上午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不是您说的嘛,叫我找工作去嘛”
闫解放嘴里狡辩着,手上系扣子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看着二儿子的动作,三大爷哪里不知道老二撒谎了。
“好,找工作是吧,那我问你,跟街溜子闲晃的是谁?跟着那些闲散姑娘闲晃的又是谁?”
“爸!”
“他爸!”
三大妈拉着老伴儿说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咱解放可不是这人”
闫解放胆儿虚地看着自己老爹手里的教鞭,他小时候可是没少吃这玩意儿的苦。
三大爷甩开老伴儿的拉扯,拎着教鞭便进了屋。
“行啊老二,跟着那些小混混都学会撒谎了,敢骗你爹了!”
说这话教鞭已经奔着闫解放的胳膊上去了。
其实这是三大爷心疼自己儿子呢,不往重要的地方打。
要是真下狠手,直接打脸,打脑袋多好,防都防不住。
闫解放躲着躲着还挨了几鞭子,好在有自己老娘帮着自己打掩护,这才从屋子里跑出来。
这闫解放也是愣,你说你都跑出来了,就赶紧出去躲躲呗。
他偏不,他站在院里对着房子里的三大爷开始抱怨上了。
“我出去混怨我啊?还不是你!”
三大爷站在屋里被老伴堵着门出也出不去,只能扯着嗓子骂道:“反了你了,你出去跟人家孩崽子混,还觉得有脸了是吧”
也是上午被大哥闫解成和李学武给刺激的。
眼瞅着大哥开着吉普车出来进去的,跟在李学武后面威风得紧。
今天又是大哥在街道保的自己,闫解放却是不觉得感激和温情。
因为李学武的威风凛凛,可以当着那么多人面儿打这个,骂那个的。
今天李学武把自己放出来了,全都是他以前拿过自己家的钱的原因。
提到钱,闫解放又觉得如果自己老爹拿钱给自己找工作一定比大哥混得好。
大哥这么一个窝囊废都能找到领导司机的岗位,自己差啥啊?
大哥的工作不也是老爹拿钱给找的嘛,就是因为给他找工作自己家里才没钱给自己找工作的。
这股子怨气本来还不敢发泄出来的,可老爹当着院里这么些人打自己,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闫解放索性也耍上混了。
“你要是给我也花钱找个工作,我至于去跟那些小崽子混吗?”
这就是闫解放的真实想法,如果自己有了工作,那还用屌街道那些人?还用自己去跟着那些姑娘的屁股后头献殷勤?
那大姑娘啥的不是得上赶着跟自己啊。
“我给你找个球!”
三大爷也是急了,以前的教鞭可是家里的家法啊,轻易不请出来的。
请出来必定是要见肉见血的。
没想到今天不顶用了!
其实三大爷也知道,哪里是今天不顶用的,从老大分家开始就不顶用了。
看着站在院里的二儿子梗着脖子,三大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扶着屋里的炕坐了。
三大妈见三大爷不再叫嚷,便走进屋抢了老伴儿手里的棍子。
嘴上倒是埋怨道:“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孩子们较劲”
“嘿嘿,还倒成了我较劲了是吧?”
三大爷看着老伴儿问道:“他当了街溜子我不该管?学人家处对象我不该管?”
三大妈不愿意地说道:“他就是一时的,以前哪有这样啊,再说了,他这个岁数找对象不是应该的嘛”
三大爷见老伴儿拎不清,无奈地说道:“他要是正经处对象也就好了,他是奔着是年轻姑娘去的,真有个意外.”
三大妈不在意地说道:“嗨,现在不都是这个年龄嘛,谁管啊”
“你傻啊”
三大爷站起身指着门外说道:“见天儿跟大街上鬼混的女孩能是好人家的?你要娶家来一个.啊?”
三大妈也被老伴儿这个省略号吓了一跳,疑惑地问道:“这消息你打哪儿知道呢?”
“李学武说的”
三大爷指着倒座房讲了刚才跟李学武的对话,尤其是讲了自己大儿媳妇儿的表现。
三大妈倒是没有批判自己儿子的过错,而是先说起了李学武。
“他说的你就信啊,他跟咱们家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啊?”
三大爷瞪着眼睛说道:“你没见老二都承认了啊?你还护着呢”
“我没护着他,可你也得好好说教吧,哪有一上来就动教鞭的,再说了”
三大妈把教鞭扔在了门外的破烂货儿上,口中说道:“就看于丽跟李学武那个样子,你就知道他们是故意在气你的,你才傻呢,就真信”
三大爷看着站在门外的二儿子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出去鬼混?”
这是嫌自己的脸被打的不实诚啊,刚被李学武打了脸,现在就想确定一下是不是李学武在扒瞎。
如果真是李学武在扒瞎,那三大爷一定找李顺去理论理论。
闫解放站在院里看着给自己使眼色的母亲也是犹豫了。
如果说自己没有做,那么今晚一定没事儿,可要是自己说做了,那家里今天一定要翻天了。
这还用选吗?
当然是.
“我没.”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从二门外传来李学武的声音。
“嫂子,您在这儿干嘛呢?”
于丽没想到李学武这会儿出来了,有些尴尬却又兴奋得满脸通红地说道:“啊,我去捡劈柴,你出来干嘛?”
李学武拎了拎裤腰带说道:“去上个厕所”
说着话嘴角含笑地往屏门外面走。
李学武已经看出了于丽的尴尬,刚才还说没意思的,还说自己坏。
这会儿就属她看热闹看的欢。
等进了二门儿就见三大爷一家看着自己。
三大爷是站在屋里眯着眼睛,好像在等自己儿子的回复好跟李学武再战三百回合的样子。
三大妈则是恨李学武没事儿找事儿,跟自己老伴儿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闫解放则是傻眼地看着李学武,这“没”字的后半句说啥也是不敢说出来了。
李学武披着个军大衣,想着回后院解手,正巧听见了三大爷的质问。
“解放,放心大胆地说,你不是在街道跟派处所交代清楚自己的错误了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靠!现在是能说实话的时候吗?
闫解放现在只想着李学武赶紧进中院,好给自己腾出时间来。
当着李学武的面儿说瞎话儿他是不敢的,但是糊弄他爹妈他可在行了。
“呵呵,李科长啊,您忙您的,憋尿可不好”
李学武见闫解放这么为自己考虑,也是感动地说道:“谢谢兄弟关心,在这个你将要跟三大爷汇报自己今天的经历的时刻,我这泼尿还是憋得住的”
闫解放就见李学武大义凛然地说道:“甭管我,你该跟大伙儿分享你的教训,我认为对咱们院的青年有警示作用,你就实话实说吧”
“噗嗤”
站在屏门里往二门看的于丽忍不住偷笑出了声,这坏人真坏。
闫解放看了看周边驻足看热闹的人群,都是院里刚下班儿回来的,这会儿都等着自己公布答案呢。
“我”
“我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就是出去玩了怎么着,我就是想找对象了怎么着”
好家伙,闫解放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三大爷给气背过气去。
想着让闫解放给自己争气呢,想着闫解放说出自己反攻李学武的证据了,想着闫解放说出那句“我没有”给李学武看看呢。
没想到就说了个这!
“我让你好汉当”
三大爷趁着三大妈傻眼的功夫冲出北房就要去打闫解放。
闫解放倒是见过刘光天怎么跑,所以这个步骤他没问题的。
“你给我站住!”
“站不站住?你再跑,再跑!”
三大爷追着儿子便跑出了大院。
李学武也知道三大爷是故意的,想要真打怎么不跟自己喊一声自己帮忙截着,是认为自己不会“乐于助人”“拔刀相助”吗?
这会儿追出去无非就是为了躲了李学武的嘲讽,全了自己的面子。
第281章 对付过呗,还能离咋地?
第281章 对付过呗,还能离咋地?
看着三大爷跑出了二门儿,李学武抖了抖身上的军大衣,晃晃悠悠地往后院放水去了。
等再回到前院儿的时候,这边儿已经消停了下来。
该回家吃饭的回家吃饭,该干嘛干嘛去了,谁有功夫一直看热闹。
三大爷家里亮着灯,也没再听见什么吵闹声。
过了二门,从屏门里正看见老彪子几人往回走呢。
“收拾完了?”
“收拾完了,上了门板了”
老彪子应了一声掀开了门帘子让姥爷和二爷先进屋。
李学武则是站在门外对着老彪子说了今天遇见王亚梅的事儿,末了还叫老彪子躲着那倒霉孩子点儿。
“哈哈哈哈”
老彪子见众人都进了屋,便让李学武先进,随后自己也跟了进来。
“我倒是想会会这黄毛丫头呢,上次不理我,这次我也叫她尝尝被骄傲的滋味儿”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坏笑的老彪子,一脸无语地进了里屋。
这小心眼儿跟谁学的呢?
今天是傻柱主厨,因为明天是周日,所以他们决定今天可以喝点儿。
李学武从来没有管过这边几人喝酒,因为有闻三儿在呢,他是个谨小慎微的。
二一个就是这几人都是心里有数儿的主儿,不会在这方面出了问题。
脱鞋上了炕,闻三儿也洗完了脸进了屋,见李学武躺在炕上便笑道:“你跟柱子学上了,一进屋就撩炕上”
“这天儿实在是冷”
李学武头靠在被子上,身子贴着火炕,全身的凉气都被身底下的热气给驱散了。
尤其是凉气被热量从身下往上面顶,舒服的浑身直打哆嗦。
“许是要过年了,这天儿也嘎嘎冷,我骑车子回来腿和手的关节都凉”
“可不是嘛,眼瞅着就小年儿了,嘿,下周二诶”
说着话闻三儿还去翻了翻墙上钉着的日历,回头跟着李学武确定了时间。
李学武笑着问道:“结婚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呵呵呵”
闻三儿笑了两声,随后说道:“她不让我买,说是够用就行,来这边也就是住这么两天,不用啥”
李学武看着笑的甜蜜的闻三儿,也是满脸的姨母笑。
“结婚该买的还得买,明天你跟三舅妈出去逛逛吧,咱们道口的庙会该支起来了,看啥好买点儿”
这个时代其实就有庙会的,还是传统的那种庙会,也有卖糖人儿、卖面具啥的。
就是看着破破慥慥的,但是人气并不低,一般会赶到年跟前儿的。
当然了,今天一定是最后一个年头儿了,再有庙会就得等十几年后了。
闻三儿被李学武看得不好意思了,口中回道:“我还没跟她说呢”
“您是真瞒得住啊,真准备洞房了才告诉人家啊”
这事儿还是李学武教给闻三儿的呢。
闻三儿前段时间说,女方还不知道闻三儿在这边有股份呢,以为真是个回收站里收废品的。
“呵呵呵,我怕现在说了她再不同意”
李学武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您牛掰啊”
闻三儿见自己外甥等人都进了屋,便也脱鞋上了炕,盘腿儿坐在李学武不远处。
“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了,周一就结婚,到时候再跟她说也不迟”
李学武诧异地问道:“结婚证不是领了嘛?”
“那也不行,这娘们儿不好糊弄着呢,哈哈哈”
“我三舅那是,嘿,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老彪子站在柜子边上边烫酒边调侃了一句。
闻三儿这两天还得用到自己外甥,所以现在暂时不搭理他,说两句就说两句吧。
李学武笑着对老彪子吩咐道:“明天下午你们早点儿回来,帮着三舅把后院装饰一下,剪喜字儿,贴红花啥的”
“不用了,对付两天得了”
闻三儿客气着,还跟李学武道了谢:“嫂子还帮我做了两床新被子,我还没谢谢去呢”
这倒不是李学武让自己母亲帮着做的,而是大姥吩咐的。
大姥知道闻三儿无父无母,几个亲姐姐又是个穷苦日子,便让刘茵买了红背面儿给闻三儿做了两床棉被。
这可给闻三儿感动坏了,自打父母没了,就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的跟家里混着。
虽说有几个姐姐帮衬着,可也都是困难户,又能支吧多少。
要不是遇见李学武,这几人还在那处小房里倒腾票呢。
“谢啥,结了婚好好过日子”
大姥坐在炕上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多说。
这会儿傻柱擦着手进了屋说道:“明天记得买菜啊,晚上咱们还得把灶台搭起来,库房那边也得收拾出来,不然周一可没时间收拾”
李学武看向傻柱问道:“周一容得出时间吗?”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李学武也不确定傻柱有没有时间掌勺。
“没事儿,跟我们主任说了,请了半天假,算倒班儿,我晚上值夜班”
闻三儿客气着让了位置,道:“多谢柱子了”
傻柱“呵呵”笑着道:“甭客气,都是自己人”
说着话,于丽和小燕儿便往桌子上端菜和馒头。
二孩儿已经给众人分了酒,又往酒壶里续了一壶。
众人上了桌,由着闻三儿端起酒杯主动敬了大姥和傻柱各一杯酒,算是感谢两人的支持。
又跟李学武碰了一杯,算是谢了李学武的扶持。
桌上几人也是感慨,谁也没想到竟是这外形条件最不好的三舅先结了婚。
饭桌上姥爷提起了西院儿木工的活儿,言说忙完了闻三儿的事儿就得组装了。
凳子腿儿,凳子面儿都开好了槽,油漆也弄好了,直接安装就行。
这些事儿都是说好的,到时候做就是了,几人也没在这个方面多说。
倒是闻三儿提起了那些收回来的家具的事儿。
“老叔,咱的旧家具翻新和维护可以提上日程了,这新家具咱们卖,旧家具咱们也可以卖了”
姥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说道:“新的打完,就修旧的”
李学武跟姥爷碰了一杯,等姥爷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才说道:“先可着好修的,完整的收拾,先摆出去卖着,这活儿不着急”
闻三儿也是点头赞同道:“是这么个意思,只要是能流动起来就行,新的旧的开始往出慢慢走,这资金就能回笼了”
“怎么?缺钱了?”
李学武虽然叫闻三儿一周一去海子别院那边报账,可却是很少看账的,都是娄姐在给自己盯着。
“嗨”
闻三儿有些尴尬地说道:“基本维持的还有,就是这段时间收家具收的,钱都压在这个上面了”
“再一个废品也开始积压了,得年后才能回账呢”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那旧家具电器收完了?”
“哪有!”
闻三儿可惜地说道:“还有好些家呢,东、西城可是好些家儿都准备搬走呢,那家具房子什么的都在往出卖呢”
这个时候的房子买卖无非就是有自己产权的老房子可以卖。
但是有产权的老房子是非常少的,绝大多数都是单位分配的,也有的是租赁房管局的房子。
这两部分房子都是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所以不能买卖。
现在即使有产权的李学武也不敢买,一个是钱没了,二一个是怕被清查出来。
现在有的几套房子都是有根底儿的。
海子别院是闻三儿不要了,给自己的,早过到娄晓娥名下了,自己也在股份上面做了赔偿。
海运路一号院更是姬卫东给的,这可挂着号呢,不怕别人查。
最后就是家里的这几套房子,也都是带着手续的。
就算是许大茂有一天回来跟自己算房子的账,那自己手里那篇认罪书和他爹写的证明,还有沈放托房管局帮忙做的手续都能让他落地就吃枪子儿。
至于放在眼巴前儿的肥肉李学武是看也不敢看,想都不敢想的,因为想想都是犯罪。
倒是这些旧家具是没人追究的,四九城大了去了,每天产生的废品无计其数。
谁会追究废旧品的去向,这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所以李学武对于闻三儿所说的旧家具、旧电器什么的还是很感兴趣的。
“这样,周一伱办事儿,周二,周二你去找我拿钱”
“这”
闻三儿知道李学武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周二去报账的,也就是住在原来他家的那个女人那里去拿钱。
“要是像现在这样全都包圆儿,可是需要不老少钱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你放心去就是了,以后再有这种困难记得跟我说”
“好”
闻三儿知道李学武说话办事儿有准儿,说能拿出来钱,就一定能拿出来钱。
“看着那些电器和家具什么的放在那儿收不回来我就觉得怪可惜的,这回好了,哈哈哈”
李学武也是笑了笑没说话,该说不说,闻三儿在做买卖这个方面确实有一套。
西院儿这边根本就不用自己操心,什么事儿都被闻三儿管理的井井有条。
而且闻三儿还很注意这方面的分寸,在账目上确实叫商贾家庭出身的娄姐挑不出什么毛病。
在对外上面,闻三儿是不出面的,都是交给老彪子去做,尤其是跟供销社马主任维护关系上面。
从供销社已经得到不少好处了。
仅仅是废旧商品再利用,再销售上面,马主任是给开了一路绿灯的。
这可比申请个什么许可证实惠好用的多。
再一个就是猪下水、鞭炮、火柴、散烟这些小物件儿的置换销售,也都是马主任批准的。
要不然西院回收站这边儿可是不敢做这个事情的。
在这个时代,如果未经允许,卖一穗玉米都是要吃枪子儿的,这可不是编瞎话儿。
即使得到了马主任的允许,西院回收商店这边也是谨小慎微,绝不越雷池一步。
卤货儿、鞭炮、火柴、散烟、散糖等小商品,一律只换破烂儿,用钱不能买。
这也是李学武明确要求的。
跟供销社和废品公司的三方账目做的也很仔细。
从供销社购进糖块儿,再置换破烂儿,再销售给废品公司,这一套的购销存做的明明白白。
按着李学武的指示,老彪子一周去跟马主任汇报一次账目。
虽然每次马主任都是推了回来,说你们自己的账我看什么。
但批给回收站的物资一次次的加量,范围一次次放宽,都是这种细节慢慢培养出来的信任。
小燕儿倒是接口问道:“三舅,是要把门脸房的西屋用起来吗?”
闻三儿点点头道:“这下你们可是有得忙了,西屋不仅仅是要卖那些新的和旧的家具,我收回来的那些旧电器等我过一遍手也要摆过去,也要开展销售和置换”
“有啥的,我跟嫂子忙得过来,再说了,还有姥爷和二爷时不时地帮着呢”
李学武倒是想起来这回收电器或者置换电器没有个明白人在家不合适。
“三舅,小燕儿他们可是不懂电器的,这回收计价上面可是差着呢”
闻三儿也是才想到这个问题,皱着眉头不知怎么办了。
李学武想了一下,道:“你这几天得教教二爷和小燕儿怎么判断电器好坏了,不用往深了教,尽量简单些,教给他们认出大体好坏,只要能判断价格就行”
闻三儿点点头,道:“只能暂时先这么办了”
三轮车闻三儿是舍不得的,每天转一圈儿就是一圈儿的钱。
不仅仅是废品回收,还有给人家“义务”维修电器的活儿呢。
那个还能挣不少钱,而且是个回收电器的渠道。
“姥爷也得教教嫂子和小燕儿怎么说这木料和做工的词儿,这样显得咱们专业不是”
“呵呵呵”
姥爷看着皱着眉头为难着的小燕儿呵呵笑了起来。
“丫头,甭皱眉头,姥爷这边儿的词儿不多,好记得很”
闻三儿看明白了姥爷话里的意思,也是笑道:“我这块儿虽然难了点儿,但是熟能生巧,我这儿也学着呢”
倒是于丽有那个聪明劲儿,笑着建议道:“可以把要卖的电器和家具特点写在纸上,这样我们也好记”
几人是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为新店开张献言献策。
吃完了饭李学武回家待了一会儿。
现在已经不用每天喝中药了,改成一周一次了。
针灸也是改成了一周一次。
抱着精神头儿富足的没处使,拿那条坑坑瘪瘪的大鲤鱼摔打玩儿的李姝亲了亲。
许是嫌弃李学武身上的酒味儿,抡起手里的大鲤鱼就给了李学武一下子。
见自己爸爸瞪眼睛,还“咯咯”地笑。
“小土匪是不是?”
李学武膈肌着闺女小肚子,把地上的大鲤鱼又给捡了起来。
看着因为无数次“跃龙门”失败而一身伤的大鲤鱼。
李学武对着闺女说道:“你是真不拿你爹的钱当钱啊”
今天因为李学文两口子回来,所以洗碗的活儿交给了赵雅芳,刘茵便坐在炕上没下地。
见儿子这会儿开始心疼钱了,便笑骂道:“真是不当爹不知养儿难了吧,当年你怎么糟践你爹钱的,现在看你闺女就知道了”
“嘿,我闺女可是比我小时候好多了,毕竟是姑娘呢”
看着坐在炕上摆弄李姝那个民族娃娃的李雪。
李学武逗弄着怀里的闺女道:“咱李姝长大了也跟小姑姑似的,文文静静的好不好?”
“啪!”
“啊!呀!”
回答李学武的是李姝的一个大嘴巴子,就因为李学武逗弄她,不给她要扔着玩儿的大鲤鱼。
打完了还横着眼睛指着李学武的手,跟李学武要那条鲤鱼呢。
“哈哈哈哈哈”
看着闺女跟自己咿咿呀呀的,李学武这个气啊,想要照着屁股轮几巴掌吧又心疼舍不得。
可要是不打吧,这小棉袄漏风了呀!。
看着老娘和奶奶都在那儿笑,李学武也气笑了。
怼着闺女的小肚子说道:“东南西北四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敢打你爹嘴巴子还这么横的你是头一个啊”
“咳咳~”
李学武刚说完就听见堂屋里李顺的咳嗽声。
知道这是自己爹不满意了,便马上改口道:“你是第二个啊,你咋这么横呢?”
“呀呀!”
李姝指着李学武手里的大鲤鱼,咿咿呀呀的,见李学武不给,又要上手抓自己老爹。
还是老太太把大鲤鱼抢过去递到了李姝怀里,然后把孩子接了过去。
“净胡说八道,好闺女都被你教坏了”
老太太埋怨了孙子一句,随后对着怀里的李姝说道:“咱不跟你爹学,咱可不去那四条街上混去,咱得跟你小姑姑学呢,考大学,当好孩子”
李学武早就看出妹妹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了,肯定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可能是怕自己,李雪就坐在炕稍儿巴巴地偷看着自己。
“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李学武走到炕稍坐在了李雪的身边,问出了妹妹一直等着自己问的问题。
李雪见哥哥问,等不及地说道:“出来了,年级第一”
“呵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李雪抱着民族娃娃的手,道:“以后这种好消息要及时跟哥哥说知道了吗?”
李雪见哥哥态度好,自然也就敢说话了。
“哥,你明天有空吗?”
这是李学武和妹妹上周的约定,只要她的成绩好,那么就约在这个周末带着妹妹去逛商场买她喜欢的娃娃。
前提是李学武这周工作不忙。
“嗯”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随即说道:“你还别说,明天我还真有事儿”
“哦~~~”
李雪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可从小对二哥的害怕让李雪是不敢跟李学武耍脾气的。
就算是李学武“言而无信”了,李雪也是仅仅哦了一声,低着头去摸娃娃的小手儿。
“明天啊,我的事情很重要,已经跟别人约定好了”
见哥哥跟自己解释,李雪很是听话地回道:“我知道了二哥,没事儿的”
见妹妹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哭腔,李学武也是不敢再逗了,怕一会儿哭了可不好哄。
“我已经跟我妹妹约好去商场了”
“哥!”
听见李学武的话,李雪猛地抬起头,看见李学武的坏笑,哪里还不知道是哥哥在逗自己。
“你净逗我!”
李雪激动地搂住李学武的脖子扑到了哥哥的怀里。
感觉妹妹已经激动的哭了,李学武也是赶紧拍了拍妹妹的背部。
“好啦好啦,弄脏我衣服你给我洗啊?”
“呀!呀!”
见自己小姑姑趴在自己爸爸怀里,刚才还给了李学武一嘴巴的李姝着急地扔了大鲤鱼,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拉起李雪的头发往外拽。
“看着点儿啊,你侄女在你身后呢”
刘茵看着嫉妒心犯了的大孙女要去抓李雪,怕李雪回身再把孩子碰倒了,便出言提醒着,同时还去拉李姝的小手。
李雪被抓着头发也顾不上哭了,被小侄女拉着往后退。
李姝见奶奶来掰自己的手还生气地“呀呀”喊了两声。
直到把李雪从李学武的怀里拉出来,李姝才松开了抓着小姑姑头发的手,然后抖着小腿儿紧走两步扑到李学武的怀里。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白疼你了”
被小侄女抓的头发疼的李雪回手就给了李姝一屁股板子。
“呀!哦!”
李姝被打了,然后指着李雪对李学武咿呀哦了一阵儿,明显是在告状呢。
“啊,姑姑打了啊,咱不抱她了,爸爸抱你啊”
李学武抱起李姝装作是躲开李雪打似的,逗得李姝“咯咯咯”地直笑。
老太太看着玩闹儿李姝感慨道:“这么小就知道嫉妒了,还不让别人抢他爸爸呢”
李学武本以为自己的小棉袄又暖和了呢,可是没想到李姝赶走了李雪,又从李学武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奔着炕上放着的大鲤鱼去了。
气得李学武追着李姝给了屁股一巴掌。
李姝也不管是谁打了自己,继续奔着那条鲤鱼使劲儿去了。
老太太笑着把了李姝,怕她摔了,口中说道:“长得可快了,刚来的时候还在炕上爬呢,这一晃都会走了”
李学武也是很欣喜自己闺女的成长。
看了看时间,李学武对着李雪说道:“明天早上咱们八点钟出发啊,起晚了我就不带你去了”
“知道了二哥,绝对起的比你早,哼~”
刚才也是李雪被李学武逗的情绪激动了,不然是不敢跟李学武那么亲密的。
李学武也是注意到了自己妹妹可不是小时候了,不能再做一些亲密动作了。
比如现在李学武就不会去摸李雪的头,脸,肩膀等。
更不会去搂妹妹的腰,就连刚才李雪扑到自己怀里也仅仅是用手拍了拍妹妹的背部。
这是在有意识地培养妹妹懂得面对男人时自尊自爱,保护自己。
在逗李姝的时候李学武稀罕得紧了也仅仅是亲一下小脸蛋儿,咬一下胳膊,绝对不会亲嘴。
一个是不卫生,成人口腔里会有孩子无法抵抗的细菌。
第二就是会给李雪和李学才这种将要成年的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在后世时李学武也是这个样子,绝对不会像有些家长似的,稀罕孩子就又是亲嘴的又是揉脸的。
在外面见到人家孩子怎么好都不会伸手去摸孩子的脑袋,或者抱起来逗一逗。
不礼貌,且对孩子的健康也不好。
李学武跟李雪说完,又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往后院儿去了。
刚洗漱完就见于丽进来了。
李学武已经放弃治疗自己不划门的习惯了。
“这才几点啊,对面儿可才刚熄灯呢”
于丽也是习惯了李学武的调侃了,混不在意地走到卫生间帮着李学武把内衣洗了。
李学武见于丽都不在意,自己也就不在意了。
进了里屋把灯都关了,就留下小怪兽放着匣子音儿。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怪不得于丽敢这个时候过来。
要不怎么说于丽聪明呢,这个点儿院里都躺下了。
心疼电费的八点一过就都睡了,晚点儿的九点也就睡了。
李学武家是因为李学文两口子晚上看书,李顺有时候也看,再加上李姝炸欢儿,所以睡的晚。
于丽就抓着这会儿院里人都刚睡着的时候来。
上厕所的人少,又是上半夜,院里走动声也没人注意。
因为这个时候来即使遇见人了也好解释。
洗完了李学武的衣服,又给自己洗了澡,这才围着浴巾走了进来。
“这两天都回家吃吗?上次说给你炖鸡第二天就找不到你影了”
于丽说的是上次李学武去海子别院住的那次,也不知道是不是于丽知道了什么。
“不一定,这几天有事儿,说不上在哪儿吃呢”
李学武仰着头枕在枕头上,感觉脖子有点儿疼。
许是骑车回来出汗了,拎着泔水桶抻的受了风。
“怎么了?”
见李学武仰着头还以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看自己下身呢。
可见李学武皱着眉用手捏肩膀,就知道李学武是真的不舒服了。
“不知道,可能受风了,肩膀的肌肉有点儿疼”
于丽探手摸了摸,肩膀上的那块儿肌肉确实是硬着呢。
“说了不叫你拎你非逞能,这下好了吧”
说着话还打了李学武一下。
随即便心疼地上炕帮着李学武翻过身子,准备帮他捏肩膀。
感受着于丽细腻的皮肤贴合在自己的背部,李学武伏在枕头上,双手自然地往后面顺去。
习惯地,手就抓住了8号技师的脚。
“啪!”
“你不疼了是吧?再闹不给你捏了啊”
这话李学武熟啊,后世也经常能听到。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加个钟!
背部被打得“啪”的一下,可于丽哪里舍得使劲儿打。
就是声音出来了,李学武感觉就像是摸了一下似的。
“捏捏,真疼”
嘴里虽然求饶,可是手上却没有松开,该怎么把玩儿还是怎么把玩儿。
于丽气得多用了两分力气,捏的李学武嘴里“嘶嘶”地吸气。
可气人的是身下这坏人还说着:“就用这个力气,我吃劲儿”
“哼!”
于丽也是被这坏人欺负的逆来顺受了。
谁让自己选的男人呢,跪着也得给捏啊,何况现在真的在跪着呢。
“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李学武正舒服的哼哼唧唧的,突然被这么一问,有些疑惑地回道:“什么故意的?”
“装,你就跟我装”
感受着背上嫂子的力气,李学武好像刚明白了似的。
“嗨,我哪有精力跟他逗壳子,是他招惹我的,我就逗他玩儿”
于丽感觉脚被这坏人捏的痒痒,用手掐了他胳膊一下。
“你就不能离他们家远远儿的?非惹他跟你耍疯儿?”
“知道了”
李学武知道这是于丽不想让自己公公在院里丢人的意思。
自己公公家丢人现眼,她也不露脸。
虽然今天看得很解气吧,可日子还得过不是嘛。
于丽现在也不生闫解成的气了,那就是个窝囊废,你再生气着急能怎么着。
夫妻生活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对付过呗,还能离咋地。
“你怎么知道闫解放的事儿的?我看他都不敢看你”
李学武“呵呵呵”地笑了一阵儿。
肚子的急速喘气使得背上的于丽起起伏伏的都感觉到了李学武的开心。
“有那么好笑吗?”
于丽扶着李学武的肩膀,不知道这坏人在笑个啥。
李学武笑了一阵儿才解释道:“今天街道纠察队抓了二十多个打群架的,其中就有闫解放”
“啊?!”
于丽的手上动作就是一顿,随即撑着李学武伏着的枕头俯下身子看着李学武的脸问道:“他还有那个胆子呢?”
感受着于丽浴巾松脱以后“点”在自己背部的感觉,李学武眯着眼睛笑道:“我笑的就是这个呢”
“你到是说啊”
“呵呵呵,打架的一方是我们厂的工人,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你知道闫解放跟着多大的一群孩子跟这四个工人打架吗?”
于丽无语地看着李学武,道:“是你在院里说的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吧”
说着话也是不屑地撑着枕头直起身子道:“他真是有出息,还说自己是中学毕业呢,都混到孩子堆儿里去了”
李学武“呵呵”地笑道:“我带人去的时候地上抱头蹲着十几个小孩崽子,就他一个大个子,蹲在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还跟我躲呢”
“噗嗤~”
于丽想到当时的情景也是忍不住笑了,随即问道:“你说他跟着姑娘是咋回事儿?”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背上的于丽,笑问道:“你不是不想听的嘛?”
于丽被这坏人道破了心思,嗔怒道:“你说不说?”
“呵呵呵,是在街道上玩儿的姑娘”
“都是十四五的,刚不念书,又不到年龄上班的,不知道怎么让他瞄上了”
于丽捏完了肩膀又开始给李学武捏背部。
“那街上玩的姑娘能是好姑娘嘛,我婆婆也是个拎不清的”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有些姑娘可能是玩儿野了,加上跟家长叛逆,可能就不自爱了”
“但是有些姑娘就是玩心儿大,嘻嘻哈哈的跟个小子似的,没想这方面呢”
于丽瞪着眼睛捏了李学武一下道:“哦,我忘了,你在这方面最有话语权了,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呢”
李学武感觉背上这位吃的醋真是闲的。
“好妹妹都没有了,现在就剩下好嫂子了”
“哼!你就坏吧”
李学武继续解释闫解放的事儿:“他瞄上那个姑娘都是老混子了,见闫解放傻,领着他上街溜傻小子呢,一定是骗他钱了,不然不能带着他去参加打架这种活动”
于丽没跟街面儿上这些孩子玩过儿,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儿。
可她知道好孩子绝对不会去街面儿上混的。
“哼,就这我婆婆还护着呢,等着吧,早晚是个麻烦”
李学武捏了捏8号技师的脚说道:“管你什么事儿,管好你自己得了,还想操八家子闲心啊”
“我知道”
于丽按着李学武的背部往后串了一个位置,坐在了腿弯处,开始给李学武按腰。
“可都是一个院儿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咋好说不闻不问的”
李学武知道于丽也是个心软的,不然跟公公婆婆闹成这样也不能挡着李学武不让他跟耍自己公公。
在这个方面李学武是没有发言权的,这是于丽的家事。
见李学武沉默,于丽捏了一会儿腰便明知故问道:“还用捏脚吗?”
李学武示意自己翻身,于丽便迈着腿下来了。
可哪知这坏人却是扑了上来。
被这坏人压在身下,于丽撑着李学武说道:“身子好了嘛?就疯!”
于丽是除了自己爹妈和家人少数这么关心自己身体的人了。
就从看着秦姐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于丽对李学武身子的重视。
真的是一丁点儿机会都不给秦淮茹啊。
晚上早早的来,早上晚晚的走。
秦淮茹倒是也不敢再来后院里找李学武了。
被二大爷搅和那一回确实给她吓了一跳。
“好了,没感觉到吗?”
“嗯~嗯~heng~”
“啪!”
于丽娇嗔着打了李学武一巴掌。
“你就耍坏吧~”
李学武倒不是就只知道卖力气。
“要过年了,有啥想要的没?”
“呼!”
于丽呼了一口气才说道:“啥也不要,过个年还要啥~,我又不是小孩儿了~,还跟你要糖啊~”
李学武笑道:“我明天带李雪去逛商场,想要啥可得先说啊,晚了就不给买了”
“啥也~不要~”
于丽伸手将被子拉到李学武的肩膀上盖住,怕他出了汗再受风。
李学武就喜欢于丽这一点,什么时候都是想着自己,尤其是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还什么都不跟自己要。
这两个女人一个儿赛一个儿的精明。
秦淮茹也是,从来不跟自己要这要那的,虽然不像是于丽这样依赖自己,可也默默关心着。
等娄姐就不是这样,娄姐是敢爱敢恨型的,想要什么就直接说,不喜欢的也不藏着掖着,对李学武也是死心塌地的好。
被翻了个身子,于丽已经知道这坏人要做什么了,便顺从地伏在枕头上。
“你就坏吧~”
等这爱玩儿花样儿的坏人压上来的时候于丽不由得“嗯~”了一声。
“你都给我个房子了~额~我还要什么~”
许是李学武身子有点儿沉,于丽被撞得有些咬不住字儿。
“对了,你说~跟街道去说~,你去了吗~?”
“嗯,还没去,今天本来想找来着,可是人有点儿多,说起来不方便”
李学武酷爱从敌人的后面发起进攻。
对娄姐如此,对秦姐如此,对于丽嫂子也是如此。
“嗯”
李学武直起身子披上被子伏了下去,爬在背上说道:“这事儿你不用管,我把手续办下来就给你”
“嗯~”
于丽实在没力气跟李学武说话了。
两个小时后,于丽再次围着浴巾回到屋里。
看着先回来已经换了个位置躺下的李学武气道:“你就不爱惜自己身体吧,封起来没完”。
李学武坐起来喝了一杯水,放下杯子后又去拿另一杯。
“别一气儿都喝了,胃受不住”
于丽见李学武还要再喝,便上了炕阻止道。
可哪知李学武端起这杯水递到了于丽眼前。
“给你的”
“嗯”
眉目含情地看了这坏人一眼,心想这还是个有良心的。
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于丽便不再喝了。
李学武从于丽手里接了水杯问道:“喝了水是不是好多了?体力恢复了吧?”
“嗯,刚才渴死了,尤其是洗完澡,喝杯水舒服多了”
“那咱们再来一次”
“.”
“瞪着我干嘛?”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于丽看着这个坏蛋真是无语了。
“做这个就那么的有意思吗?”
“.”
现在轮到李学武无语了。
“嫂子,咱可不能亏心啊,刚才捂着嘴差点儿叫出声的是.”
“不许说!”
于丽掐了李学武一下,随后安抚着李学武说道:“乖啊,都快十二点了,明天你不是还有事儿呢吗?”
看着于丽像是哄孩子一样地哄自己,李学武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可是刚刚哄了闺女回来,这就被于丽哄上了。
“躺下,不许想了啊,乖好好睡觉”
于丽按着李学武躺在抗上,并且把被子拉了上来。
(本章完)
第282章 巧合
第282章 巧合
于丽左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看着李学武。
右手则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一下一下地拍着。
李学武无奈地看着于丽说道:“我怕我睡着了你就走了”
于丽有些脸红地使劲儿拍了一下,她还是头一次听见李学武对着她说情话。
还是这么的肉麻。
“我不走,睡到五点我再走”
李学武无语地看着于丽,这跟自己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许是今天累了,李学武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于丽看着睡熟的李学武,这才看出了年轻人应该有的面孔。
微红的脸,喘出的气息中带着一点点酒气。
再看了看放在自己胸前的大手,果然,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早上起来,李学武神清气爽,刚准备洗脸就见李雪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
“二哥早”
李学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怀疑是客厅的挂钟坏了,又走到里屋看了看。
见着里屋的时间跟客厅的一样,这才走出里屋门对着自己妹妹说道:“这才七点,你来这么早干嘛?”
“我怕你走喽!”
“哈哈哈哈”
李学武拎着刮胡刀看着妹妹的小表情哈哈大笑。
“伱就这么看不起你哥呢?今天可着你买”
“这是你说的啊”
李雪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买什么?”
李学武笑着说道:“别赛脸啊,能答应带你去就够意思的了,哈哈哈”
见二哥又要逗自己,气的李雪追着李学武打。
“好了好了,让我刮完胡子,不然一会儿晚了去不上可别怨我”
李雪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二哥刮胡子,洗脸,穿衣服。
等李学武走到门口换了皮鞋,穿了皮夹克。
李雪这才高兴地推着李学武赶紧往出走。
在倒座房吃饭的时候,李雪就坐在里屋的炕上看着李学武,很怕李学武突然有事儿跑了似的。
于丽是知道李雪为什么这么看着李学武的,笑着让李雪吃饭。
可这孩子为了赶时间,已经早早地在家吃了。
吃完了早饭李学武本来还想跟屋里墨迹一会儿的,可看着眼巴巴的妹妹,只好拎着水桶去给车加水了。
出门的时候于丽怕李雪冷,还给找了件儿军大衣搭在了腿上。
李雪抓着吉普车的把手,兴奋地看着车慢慢开出胡同,上了街道。
“二哥,咱们去哪儿?”
“都上了东皇城根北街了,你说去哪儿?”
李学武真的是服了自己妹妹的精神头儿了,女人对于逛街都是这么的兴奋吗?
“二哥,嗯.”
李学武看着李雪犹豫着看向自己,知道这又是有话要说了。
“有话说啊,跟哥有啥可顾忌的?是想要什么东西吗?”
“不是”
李雪否定了一句,随后犹豫着问道:“闫解成的媳妇儿跟你是啥关系啊?”
“.”
听见妹妹的问话,李学武差点儿把车开到路边的土柰子上去。
现在这儿还没修绿化带呢,净是土堆儿。
好在李学武的定力足,方向盘握的稳,车开的好,这才没有丢人现眼。
“你这倒霉孩子,她跟我啥关系,街坊论就得叫嫂子呗”
“不是”
李雪直勾勾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说的不是这种,是那种”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自己妹妹,见李雪满是认真的表情,不由得问道:“怎么这么问啊?”
见二哥理解了自己的问题原意,李雪也不再强调是哪种关系了。
“就是感觉”
“呵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一阵,随后问道:“什么感觉?”
李雪抻了抻自己腿上的军大衣说道:“于丽对我有点儿过分的好了”
“你傻啊,别人对你好还不满意?”
“哎呀,不是不满意,就是.就是”
李雪迟疑了一阵,随后说道:“她以前都不这样的,今天还给我找大衣,对我嘘寒问暖的,我就觉得不太对”
李学武笑问道:“那就怀疑我?”
李雪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也看不出自己二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也就只有你了,她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看见她帮你洗衣服了”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问道:“啥时候看见的?”
“就是那天你叫我去你屋里看书那天”
李雪解释道:“她都不用敲门,就进来了”
“而且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洗衣服,收拾屋子,添火,收拾煤灰.”
见李学武笑而不语,李雪强调道:“这是在她没发现我的情况下做的,很自然,等发现我的时候好像.就那种眼神儿”。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着李雪说道:“我妹妹长大了,都知道男女关系了”。
“早就知道了”
李雪有些脸红地看着李学武,想要等着李学武的解释。
可李学武却是专心开车,并没有继续说话。
直到上了王府井百货商场的门口台面儿,将车停在了商场门口的停车位上。
李学武这才转身对着李雪说道:“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很复杂,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总结的,你要用你的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
“心动的那个人并不一定是你的良人,有时候你讨厌的那个有可能是你的终身伴侣”
见自己二哥对着自己说这种似懂非懂得话,李雪疑惑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二哥你是在说你和于丽的关系吗?”
“不”
李学武看着自己妹妹说道:“我是在说你”。
“我?我还没处对象呢”
李雪红着脸看着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说你的问题怎么绕到我身上来了?”
“因为我没问题啊”
李学武笑着跳下吉普车对着好奇的李雪问道:“西院儿的回收站是姥爷管着知道吗?”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吗?”
“那于丽在拿着谁给的工资啊?现在明白了吗?”
李雪有些疑惑地问道:“是因为你给她钱,然后她才帮你收拾屋子洗衣服,还关心我的?”
“不,不止这些”
李学武走过来扶着妹妹跳下车,把李雪身上的军大衣塞进了后备箱。
“人与人相处并不仅仅是金钱的利益关系,还有相处的久了,以心换心的感情”
李雪挽着李学武的胳膊往商场里面走,边走边说道:“哦,是不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不太全面”
李学武看着妹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便笑着说道:“你说的这句话是对人心最刻薄的剖析,显得太主观了”
“那二哥你怎么说?”
“我更愿意用“风花雪月太温柔,爱恨情仇书不休,人间烟火皆浪漫,不过一碗小米粥”来形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咯咯咯~!”
李雪捂着嘴笑道:“二哥你真逗,哪有你这么形容的”
“呵呵呵呵”
李学武也是轻笑了一阵儿,也没解释。
帮着李雪推开商场的大门,带着李雪走进了她想着、念着很久的京城百货商场。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李学武可不会再跟售货员逗壳子玩儿了。
“说吧,咱是先去看娃娃,还是看其他的?”
“嗯”
李雪已经有些眼花缭乱了,看哪儿都新奇。
尤其是看见少数民族柜台那边儿的服饰,更是眼睛都放光了。
那个柜台一般是服务少数民族的,包括帽子和衣服、鞋,还有身上佩戴的饰品。
算是展示少数民族文化的一个窗口。
看着妹妹的表情,李学武笑道:“我要是给你买一套这样的衣服你能穿出去吗?浪费钱,回到家妈妈是要埋怨的”。
“再说了,这些服饰少数民族的兄弟姐妹也不是天天都穿的,就像你过年穿新衣一样,这算是礼服”
“我知道的二哥,就是看着很漂亮”
李雪还是很懂事儿地点点头,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边的。
李学武带着李雪走了过去,让李雪近距离地好好看看这些衣服。
见李学武两人走了过来,正在接待几个年轻人的售货员笑着转头问道:“是要买衣服吗?”
李雪初见这么客气的售货员,还有些不好意思。
李学武笑着对售货员点头致谢道:“谢谢,是我妹妹,没有见识过少数民族的服饰,我来带她看看,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售货员见李学武说话客气,谈吐文雅,穿着也是不凡,知道这是有文化的人。
“来我们这儿买衣服、看衣服的大多是少数民族驻京工作者,或者是民族大学的学生,汉族学生还是第一次见”
其实这跟现在的环境有关系,因为没有电视这样的直观媒体,所以人们对于少数民族的了解还很少,对于传统的服饰更是知道的不多。
这边的柜台虽然就在一楼,可能来的起百货商场的又能有多少人?
这个时候对于购买商品的意识还停留在供销社售货员的那句口头禅上呢。
“想买快点儿,不买边儿待着去,甭在这儿堵着占地方”
意思就是想买东西的才能进来,不买的别上里面占地方来。
所以李雪见售货员过来客气才有些害怕,怕人家语气不好撵自己走。
那就太丢脸了。
李雪也是大姑娘了,也知道要面子的。
“呵呵呵”
李学武把抓着自己胳膊的李雪往前带了带,然后笑着说道:“不管我们属于哪个民族,不管我们居住在祖国的哪个角落,五十六个民族永远都是一家人”。
“同志,你是民族办的吗?”
见李学武在教育自己的妹妹,刚才在柜台看帽子的几个年轻人走过来问道。
李学武先是点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解释道:“不,我是一名普通工人”。
一名年轻的姑娘笑着说道:“我们是民族大学的学生,很少见到您这样教育孩子的”。
说着话这个个子不低的姑娘还跟李雪握了握手。
李学武看着有些紧张的李雪,笑道:“爱国、爱人民可不仅仅是写在的作文里的,更应该是身体力行,团结同胞,互相尊重传统文化,也是一种爱国、爱人民的表现”。
李雪笑着对跟自己握手的女学生说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应该是维吾尔族的姑娘,被李雪的话逗的很开心,从手上解下一根彩绳系在了李雪的手腕上。
这彩绳实际上是很多条纤细的彩线编织出来的,在彩绳上还有各种花纹图案。
在彩绳系带的最下面是两颗小串珠。
“我我不能要”
李雪看着手上的彩绳也是很喜欢,可抬头看了看李学武,随即对着女学生推辞着。
“送你的,是我自己编的”
这女学生笑着对李雪解释了一句,随即也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对李雪点头道:“要谢谢姐姐”。
见李学武同意收下,李雪这才喜笑颜开地对着眼前的“哈妮克孜”道谢:“谢谢姐姐”。
“不客气”
客气完几个年轻人便往别的柜台转去了。
李学武看着摆弄手绳的李雪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收了礼物是不是也应该还一个?”
李雪看了看自己身上,苦恼地说道:“可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送的啊”。
李学武指了指刚才那位女学生相看了许久的花帽道:“刚才我见她看了许久,最后放下了,我替你买下送给她,但是你得把钱慢慢还给我”。
李雪抬起头看着二哥,不知道为什么送自己东西都很大方,在这儿却是要自己还钱。
看了看手上的绳子,确实是自己喜欢的样式,而且刚才都已经收下了,再还回去是有些不好的。
李雪点点头说道:“好,可我现在没钱,只能等以后了”。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只要你想着还,多久都行”。
售货员在一旁已经听见了这兄妹两个的对话,很是钦佩地看了看李学武,然后将那顶花帽取了过来放在了面前柜台上。
“这是维吾尔族传统服饰里的再尔花帽,也就是金银线盘绣花帽,是姑娘、妇女最喜爱一种花帽”
售货员介绍道:“所绣的花多是立体的,在阳光下熠熠闪耀,给人以华贵端庄之感”。
李雪见售货员提到了金银两个字,便有些犹豫地问道:“请问这个多少钱?”
售货员笑着看了看眼前这个姑娘,道:“要七块六毛钱”
“呀!”
李雪看了看身后的二哥,有些迟疑地说道:“二哥,这是十斤猪肉的价格了”。
“哈哈哈哈”
售货员也被李雪的话给逗笑了,点头道:“确实是十斤猪肉的价格了,你还买吗?”
李雪看了看远处的“哈妮克孜”,再看看李学武,道:“二哥,我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还你的钱了”。
“呵呵呵”
李学武点头笑道:“多久我都等”。
李雪这才对着售货员说道:“那请您帮我包起来吧”。
售货员见李学武站在身后点头,便笑着对李雪点了点头,边用纸盒包着花帽边笑道:“你有个好哥哥”。
李学武付了钱和票,李雪拎着包好的花帽往正在看布料的那些学生赶了过去。
看着“哈妮克孜”惊讶的表情,李学武笑着对看向自己的女学生点了点头。
李雪送了帽子,跟“哈妮克孜”再次握了握手,然后笑着走了回来。
李学武接了李雪,对着远处的那群学生摆了摆手,然后带着李雪上了二楼。
看着妹妹勾起的嘴角,李学武笑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你现在的快乐就是我所说的温柔的风花雪月”。
李雪看了看自己二哥,想了想说道:“我好想懂了”。
“慢慢来,都会懂得”
两人说着话便走到了李雪想要买娃娃的柜台。
来到这边可是给李雪看花了眼,从第一个柜台开始转,可以说是一步一驻足,仔细打量了每一样玩具才挪动步子。
李学武一直跟在妹妹身后,不催也不劝。
女孩儿的内心总有自己的粉色房间,需要眼前掠过的景色点缀。
直到走到了之前买民族娃娃的那个柜台,李雪这才站住了步子。
看着柜台里面的娃娃,李雪哪个都想要。
可知道这不太现实,所以在心里一直盘算着要哪个。
“一共有五十六种娃娃,每一种都有两个,也就是一百一十二个”
李雪不知道二哥为什么给自己介绍了起来,转头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笑着说道:“这次考试成绩好,二哥给你买两种,也就是四个,以后你每一次进步和做出成绩都可以跟我要,咱们看成绩买怎么样?”
这种集邮的选择方式很中李雪的意,选择恐惧症终于治好了。
“二哥,你为啥对我这么好?”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妹妹,然后说道:“拍马屁也只能买两种”。
“二哥~”
“呵呵呵”
李学武被妹妹摇的直晃悠,但就是笑呵呵的看着李雪。
李雪最后没办法,只能选了四个娃娃。
李学武付了钱和票,带着李雪来到了鞋柜。
这边主要是皮鞋和较为时尚的运动鞋。
不用怀疑这个时候有没有运动鞋,啥都有,但大多是魔都产的。
李雪从小到大穿的都是棉布鞋,还没有穿过皮鞋呢,当然了,也没穿过运动鞋。
李学武带着李雪往柜台边儿上挤了挤,他个子高,还壮,能挤得过他的没有几个。
护着妹妹来到柜台边,指着里面的皮鞋问道:“看看哪双好看”。
李雪有些害羞地说道:“二哥,我的鞋还能穿呢,不用给我买这么好的”。
“呵呵呵”
李学武看着大红脸的李雪,道:“我说的是你帮妈挑一双,妈妈的脚的尺寸你知道吧?”
“哦哦”
李雪神情顿了一下,随即有些失落地“哦”了两声。
“妈妈的鞋码跟我一样,都是三十八码的”
说了这么一句便开始挑柜台里面的皮鞋。
这边的样式倒是不少,最后选了一双软底儿的皮鞋,李雪要了母亲刘茵的鞋码。
李学武则是给李顺选了一双牛皮的黑色皮鞋,倒不是棉的,春秋都能穿。
两人拎着鞋盒和玩具盒挤出人群,都深呼吸了一大口气。
玩具柜台还好说,卖衣服和鞋子的柜台人还是多。
“走吧,没什么想买的了吧?”
“嗯,谢谢二哥”
“呵呵”
李学武用肩膀撞了一下李雪,两人相视一笑便下了楼。
出了门上了车,李学武把鞋盒和玩具盒都放进了后座舱。
突然对着李雪说道:“你先坐这儿等我一会儿啊,我去上个厕所”
“那二哥你快点儿回来啊”
“知道了”
这句话说出来,李学武人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重新上了二楼,重新挤进了围着鞋柜的人群里,李学武选了两双皮鞋。
一双是给秦姐的,一双是给于丽嫂子的。
别问为什么知道鞋码,问就是都是好邻居。
又选了李雪刚才盯着看了又看的黑色小牛皮鞋。
拎着三双鞋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剩手里的一双了。
等出了门,背着手走到吉普车旁,看见李雪正打量着街上的行人。
“当当当~”
李学武站在吉普车副驾驶外面,从身后拿出鞋盒在手里晃着。
“这什么呀?”
“呵呵呵呵”
李学武把鞋盒放在了李雪怀里说道:“打开看看”
李雪其实有猜到二哥给自己的是什么,可是不打开也不敢确定是不是。
怕空欢喜一场,有些紧张拆开绳子,打开了鞋盒。
“呀!”
李雪惊喜地看着怀里的鞋盒,情不自禁地拧身扑向李学武。
“二哥~你净逗我!”
“呵呵呵呵”
李学武抱着妹妹笑了两声又把李雪放回了副驾驶。
“哎呀,都大姑娘了,抱不动了”
“二哥~”
李雪抹了眼泪捶了李学武一下。
“呵呵呵”
李学武把掉在地上的鞋盒又捡了起来,放在了后座舱里。
“盯着看了又看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今天花的钱够多的了”
“嗯嗯”
李学武答应道:“后天就是小年儿了,这算是我年前时间最富裕的一天了,不把年货儿买了,可就真没时间了”
两人正说着话,李学武就见妹妹的眼睛向自己的身后望了过去。
“哥,有人往咱们这边走过来了”
听李雪小声跟自己提醒,李学武转身回头望去,却是丁阿姨几人。
“丁阿姨?!”
见丁阿姨一行人往这边走来,李学武惊讶的招呼了一声,随后往前迎了两步。
李雪见来人是二哥认识的,便也跳下车站在了车门旁。
但看着来人的气场和脸色,李雪还是有些害怕,手捏着衣角,乖巧的像个小媳妇儿一样。
“刚才从这儿过就看车眼熟,可是车牌对不上,我还想呢,哪有一样磨损的车呢,感情真是你啊”
李学武对着跟在丁阿姨身边的穆鸿雁和顾宁打了声招呼。
“穆医生、顾医生”
又对着跟丁阿姨一起过来的几个年龄相仿的阿姨点头笑着招呼了一声。
打完了招呼才回道:“顾参给的那副车牌我用着不合适,呵呵,就托同事给重新上了一副,那副正想着有时间给顾参还回去呢”。
丁编辑听了这话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不是”
李学武赶紧摆手,见丁编辑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是上次送顾医生的时候,您住的那大院的警卫没有拦车,还敬礼来着,我一打听才知道这副车牌是顾参名下的”。
“你顾叔叔给你的你就用着呗,他能把车给你的时候带着车牌就说明能给你用”
丁编辑听了李学武的解释虽然内心满意的嘴角都勾不住地笑了出来,可话里还是让李学武用那副车牌。
“呵呵,谢谢阿姨,不合适”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这车现在也不是军车用途了,我也不是军籍了,怎么讲再挂军牌都不合适”
“呵呵呵”
听着李学武的话,丁编辑看了身边的几个“啧啧”出声的妇女一眼,又对着李学武责怪道:“你这孩子净多心”
“丁姐,这就是你家顾参选的女婿吧?”
“是不是啊丁姐?我们可是听说了”
这几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得到的消息,只知道顾家的姑娘有了对象,好像还是顾参亲自定的。
现在一看丁编辑的神情,再听着关于车的对话儿,可不就是眼前这个大高个儿的小伙子嘛。
可这小伙子立正是立正,可脸上怎么有块儿疤啊?
丁编辑见李学武有些尴尬,也没急着回答身边几人的问题,而是对着李学武问道:“你这是?”
“哦”
见丁编辑看向自己身后,李学武这才想起妹妹还在自己身后呢。
“来”
李学武转身对着站在车边有些胆怯的李雪招呼了一声。
李雪见二哥叫自己,便也鼓着劲儿走到了李学武身边。
怨不得丁编辑离老远儿的就奔着这边来呢,这十六岁的李雪都有一米六几的个头儿了。
虽然站在李学武身边不显着高,可放在现在的人堆儿里已经是大姑娘了。
再加上李顺两口子和老太太宠着,从小就“富养”的李雪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
要不怎么说对门儿的三大妈老惦记着呢。
老太太是东北人,讲究儿的还是老传统,家里的姑娘要比小子金贵。
当然了,这种观念在未来的十几二十年后发生了变化。
李雪走到李学武身边站定,丁编辑打眼儿一看愈加觉得这两人的“般配”来。
李学武拉着妹妹向丁编辑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李雪,因为期末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一,所以今天带着她来逛商场了”。
李学武是个很低调的人,很少跟别人吹嘘自己的成绩,但是自己妹妹的成绩却是忍不住说出来的。
介绍完自己妹妹,又对着李雪介绍道:“这是丁阿姨,这个叫嫂子,这个叫姐,这个叫阿姨.”。
李雪的家教是老太太带出来的,就看老太太为人处世的样子就知道李雪是个能拿得出手的姑娘。
就是平时上学,不接触社会,所以显着孤傲了一点儿。
“丁阿姨,嫂子,姐姐,阿姨好”
丁编辑得了李学武的介绍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怪不得看着“般配”呢。
兄妹十几年的相处,可不就是有那种亲近的感觉嘛。
其实也是丁编辑赶上了,要是李学武刚回来那会儿绝对误会不了这种关系。
现在李雪被自己哥哥保护着,宠爱着,照顾着,哪里还不想着亲近自己二哥。
“哎”
丁编辑答应一声,随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李雪的样貌。
“你哥哥的老师来家里还说你哥哥以前可是个相貌出众的小伙儿,我还不信呢,这看到妹妹的相貌我算是信了”
说着话丁编辑对着李学武问道:“你妹妹读几年级了?”
李学武记得跟丁编辑说过,但还是笑着回答道:“高二了,明年就要考学了”。
“真是了不得啊”
丁编辑得了话头儿便笑着对身边几人介绍道:“学武的哥哥、嫂子是华清的老师,弟弟是京医大的学生,父亲是京中医院医生,现在妹妹成绩这么好,定又是一个大学生了”。
本来还不了解李学武出身的这些妇女们现在都知道李学武的家庭条件了。
好么,这就是未来的大户人家了。
先前还对这张疤瘌脸有些疑惑的众人算是大概猜到了顾参选择这个女婿的缘由了。
再加上刚才李学武对于车牌子的说法,敢揪着卫家揍的性格和胆量,也都知道顾参这女婿既是一个低调内敛的,又本来就是一个狠辣的主儿。
就看这张脸吧,半面脸金刚怒目,半面脸菩萨心肠,谁见谁不怵头?
不管这些人的啧啧称奇,丁编辑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正跟你郑阿姨她们理发呢,这边新来了一位魔都的理发师,刚出来就见着你了”。
解释了一句随后对着李学武问道:“你上午还有事儿吗?”
李学武还以为丁阿姨有什么事儿求到自己呢,便回道:“没事儿,就是陪我妹妹逛街,想着快到小年儿了,把年货儿备齐了”。
丁编辑摆摆手说道:“年货下午办也来得及,先跟我家里吃饭去,今天你顾叔叔难得在家,从明天开始他也得忙了”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姨,顾叔叔难得在家休息,我就不去打扰了吧,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他没见着你,见着你了也得让你去”
说着话便不由分说地转身对着其他几位妇女说道:“得了,今天我得先走了,老顾在家呢”
这几位也都知道丁编辑这是要招待自己准女婿了,也都笑着道别。
顾宁在自己母亲招呼李学武的时候就有些脸红,现在更是有些尴尬。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母亲跟几位阿姨打了招呼后拉着李学武的妹妹说了句:“是叫李雪吧,走,跟阿姨坐一个车”
丁编辑拉着李雪的手说了一句,随后对着顾宁说道:“你去跟学武坐一个车回去”
“妈~”
顾宁尴尬地拉了一下母亲的手,说道:“车上不是还有位置呢嘛”
“有啥位置”
丁编辑甩开顾宁的手说道:“挤挤擦擦的坐不下了,去坐那台车去”
撵了女儿,丁编辑拉着李雪便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车。
李雪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怎么就出来这么一位阿姨,还是个能坐小汽车的阿姨。
看着哥哥和那个姐姐被甩在后面,李雪有些紧张地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两人。
丁编辑上了车也是往后面看着,想要看看这两个“不上进”的跟没跟上来。
坐在副驾驶的穆鸿雁笑着说道:“妈,您真将小宁扔下啊,多伤心啊”。
“伤心什么?”
丁编辑转过身坐稳了说道:“不扔下难道等着两人自己处啊?那得等到哪百辈子去了,那不成了老姑娘了?”
“到时候伤心的该是我喽,我可不跟你周阿姨学,把姑娘攥在手里,哼哼”。
穆鸿雁笑着打趣道:“您也真是好狠的心啊”。
“现在是我好狠心,等结了婚就不这么说了”
丁编辑再次回头看了看,然后说道:“当妈的都得过这么一关儿,又怕找不着好的,又怕找着好的离了自己”。
也是说到了女人的痛处了,丁编辑有些伤感地说道:“小宁就够让我愁的了,你爸那是个老顽固,那四个原则有几个能那么合适的?”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你爸爸满意的,小宁同意的,我也看着满意的人,再错过了这个村儿可就真没这个店儿了”
穆鸿雁当然知道婆婆的心思,刚开始是不满意李学武的相貌的。
可家里对小姑子婚事有一票否决权的公公就是相中这个了,巧合的是李学武跟小姑子还有那么一段渊源。
现在婆婆也是爱屋及乌了,跟李学武接触了几回,除了对李学武的相貌还有些心结外,那也是相当满意的了。
就李学武这条件,配小姑子也是合格了。
“李学武是不错,可这相貌也是冷不丁的让郑阿姨她们吓了一跳”
“吓吓她们才好,也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
丁编辑不屑地说道:“看看她们养的孩子吧,有哪个敢不靠家里抓着卫家孩子打的,打完了还要毙了的?”
丁编辑对李学武最满意的就是李学武的霸气,尤其是顾宁回家跟她说了李学武护着她的表现。
女人找男人为了什么呀?
在自己丈夫那边儿想的可能是女儿女婿的未来工作和生活。
可在丁编辑这些女人的眼里,能不畏强权挺身而出保护自己女人的才叫男人,才叫良人。
今天又让丁编辑对李学武高看一眼的是李学武的知礼和低调。
现在有点儿能跟的二代们哪个不是以弄个吉普车,弄个摩托车为荣啊,即使不是军籍的也都弄个军牌子。
这李学武还是自己丈夫上赶着给的呢,这都不要。
那就说明李学武的奋斗目标绝对不仅仅是那一块车牌子能满足的。
这样的有上进心,懂进退,年轻有为,勇于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上哪儿找去。
所以丁编辑拉了坐在一边紧张着的李雪的手说道:“看这姑娘的模样,再看看李学武的侧脸,就知道李学武的模样错不了”
说着话,丁编辑笑着说道:“没事,李学武的脸不好看了,可底子在呢,等我外孙子生出来顶是俊秀的好小伙儿”
“哈哈哈哈”
车里丁编辑拉着李雪问着李学武的家事,时不时地开个玩笑,完全不顾被甩下的闺女正尴尬地站在李学武身前。
李学武看着有些脸红的顾宁,笑着招呼道:“听阿姨说上次把你吓到了?是我打人的原因吗?”
“不是”
带着军棉帽,一身儿海军蓝妮子大衣,黑色短皮靴的顾宁抬头看了看李学武。
“我没吓到,可能是我妈故意那么说的吧”
提到自己母亲,顾宁有些懊恼地说道:“我妈就爱开玩笑,老是”
看着有些窘迫的顾宁,李学武笑着跳上车打着了火。
“走吧,我妹妹还在阿姨手里呢,我得用你这个人质去换我妹妹呢”
李学武的这一句话算是给尴尬的顾宁解了围。
已经坐过一次李学武的车了,所以再次拉着扶手上了副驾驶时就不觉得为难了。
李学武将后座舱的军大衣拿了过来打开给顾宁围上了。
“这是我妹妹带来的,你也围上点儿,天儿冷,冻得膝盖疼”
交代了这么一句,李学武便将车开下了马路牙子,跟着前面的吉普车开了出去。
等进了大院的时候李学武就见前面的吉普车在等着自己,见自己跟了上来那司机还跟门口的警卫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慢慢地减速往前开,见警卫没有阻拦便也跟着前面的吉普车开了进去。
到了顾家的时候李学武见丁编辑已经拉着李雪进了屋了,只有警卫员在门厅迎着自己呢。
这人李学武认识,就是上次去李家执行任务的一个。
李学武主动跟警卫员握了握手说道:“齐同志好”
齐新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学武还记得自己,随即笑着说道:“李科长好”
丁编辑见李学武车进院儿了,可迟迟没见人进来。
便走到门厅招呼道:“在外面站着干嘛,赶紧进来暖和暖和”
打开门让李学武和顾宁进来,嘴里还抱怨道:“你顾叔叔也是,缴获怎么也不缴获个带棚儿的,这大冬天的,多冻得慌”
这话可是给顾宁感动坏了,亲妈呀,你终于想起我挨冻了啊。
可哪知自己亲妈让了李学武进屋,帮着李学武把衣服挂了便带着他进屋去了。
全然没顾着还站在门厅的亲闺女。
(本章完)
第283章 烟雾弹
李学武随着丁编辑一进屋就见顾参坐在沙发上看着这边。
“顾参好”
“哎呀,在家里不要这么拘束,不要老是敬礼敬礼的”
丁编辑还没等顾海涛招呼便拉下了李学武的手,同时让着李学武坐了。
看着妹妹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紧张地看着自己,李学武便走了过去坐在了妹妹身边。
“二哥”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随后便转身跟顾海涛谈话。
许是见到了自己二哥,李雪也没有刚进屋时的那么的紧张了。
稍稍地往二哥身边挪了挪,这才开始打量起一进大门便开始惊讶的眼花缭乱的事物。
有卫兵的大门,有警卫的别墅,高墙大院,规整的楼房和营房,还有各种生活服务设备设施。
吉普车进了小院儿以后更是显得优雅静谧,一栋栋别墅整齐地排列着,门前很干净,门也都是全封闭的铁门。
由着这位说话很利害的阿姨领进屋,看见沙发身上坐着的很严肃的男人,这让李雪有些新奇又紧张。
现在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和自己家里确实很不一样,就看着房屋的高度都比自己家的要高很多。
“来,吃水果”
服务员把洗好的苹果和梨子端了上来,还有一盘干果。
李雪见丁阿姨在看着自己便客气地说道:“谢谢阿姨”
虽然道了谢,可李雪却没有去动桌子上的水果和干果。
看着有些拘谨的李雪,丁编辑笑着说道:“在阿姨家不要可以,想吃什么就自己拿”
李学武正在跟顾参说着话,见丁阿姨正在招呼自己妹妹,便转身对着李雪说道:“有想吃的吗?”
李雪摇了摇头,她现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呢,所以是真的不想吃东西。
再说了,桌上的水果是稀罕了一点儿,可自己父亲也是时不时地往家里买的。
至于干果就更不用说了,自己二哥从东北背回来的家里还没吃完呢,比这些看着更好些。
“呵呵呵”
李学武见自己妹妹有些腼腆,便对着丁阿姨解释道:“我妹妹其实挺开朗的,可能是上学的原因,环境比较封闭,比较认生”
“不碍的,就是上学的原因”
丁编辑笑着说道:“我们家小宁上学时也是这个样子,别说生人了,连自己家里人都不很少说话”
走进来的顾宁见母亲在说自己,尤其是当着李学武的面儿,很是不好意思地从沙发后面捅了自己母亲一下。
丁阿姨回头看了看自己闺女,笑着说道:“当然了,上了班就好了,慢慢接触的人多了,就开朗了”。
顾宁挨着自己母亲坐在了沙发上,穆鸿雁倒是没有过来,进屋就去换了衣服,然后进了厨房。
顾海涛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李学武,道:“再遇见卫家那种人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给家里打电话,不要去跟他们硬碰硬”
李学武知道顾参说的是自己收拾卫民和卫国的事儿。
“呵呵,我能收拾得了他们,”
丁编辑笑着说道:“我还就喜欢学武这股子有担当的劲儿”
夸了李学武一句,随后又说道:“但是我跟你顾叔叔的意见一致,有事情还是要跟你顾叔叔说,跟他们硬碰硬犯不上”
“谢谢顾参,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李学武也没在这个事情上和两人说太多,站在的立场不同罢了,李学武还是喜欢用规则内的方法处理问题。
可能是前世的原因,李学武不喜欢这种权势说话的游戏规则,即使自己可以用。
见李学武应了,丁阿姨又对着顾海涛说道:“今天学武可是叫老郑她们开了眼了”
说笑着,丁编辑颇为自豪地说道:“今天我见学武那台车在王府井百货商店门口停着,可车牌对不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瞅了两眼我们就去理发了”
“可赶巧了,我们刚从理发店出来,就瞧见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人站在车边,我一想啊,准是学武”
顾参的表情好像永远都是平静无波的样子,即使丁编辑说的声情并茂,也仅仅是默默地听着。
“呵呵呵呵”
这个时候穆鸿雁从厨房里擦着手出来了,接话道:“我妈还说呢,李学武怎么跟个大姑娘在街上抱着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丁编辑也是忍不住地笑了,看了看李雪道:“我离老远就看着一个俊俏的大姑娘,我一想这还了得?怎么不得看看热闹啊,哈哈哈,带着老郑我们就过去了”
顾宁偷偷捅了捅自己母亲,知道这是母亲在圆当时的情景。
当时姑娘可是知道母亲的心态可不是这么轻松的,哪里是去看热闹啊,那是.
说起来当时顾宁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后来得知是他亲妹妹,却是有一种愉悦的情绪涌上心头。
嗯,可能是怕母亲和他冲突吧……可能是……
顾宁在这儿想着,丁编辑那边还在说着。
“到了车边我就问学武,车牌咋回事儿,嘿”
丁编辑对着顾海涛说道:“你知道你那车牌为啥被学武换下去了不?”
李学武的车进院儿时,顾海涛也没注意那台车的车牌子,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你用着没事的,对你我放心”
丁编辑也是责怪道:“就是,当时我就说了,你顾叔叔给你的车,带着车牌子就说明能给你用,可你知他怎么说”
“他说他不是军人,车也不是军车,用军牌不合适,还怕给你惹麻烦”
虽然丁编辑嘴里都是数落李学武的话,可是听着都是骄傲的意思。
顾海涛看着李学武也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显然是对这个自己选的准女婿是满意的。
李学武见丁编辑又提起这个事儿,便解释道:“上次送顾医生回来,门口的保卫敬礼,我觉得不大合适,车我用得多,就换了个普通的牌子,那副牌子在工具箱里,一会儿我还给您”
丁编辑笑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对着顾海涛说道:“刚开始见我去找学武,老郑她们还诧异来着”
“等见了我和学武说车的事儿,老郑她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知道了我在派处所跟卫陆云说的话,就问学武身份”
说着话,丁编辑走到李学武身边坐下,拉了李学武的手说道:“她们嘴上不说,我还是看出她们是嫌弃学武的相貌呢,嘿”
就见丁编辑夸张地学着郑阿姨她们的样子道:“这是你家顾参选的女婿吗?是吗?啧啧啧”
李学武被丁编辑的样子弄的也是有些尴尬。
丁编辑拉了拉李学武的手,道:“别看她们是好心地问,他们想的是啥我还不知道?今天学武可是把她们吓了一跳”
许是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好,丁编辑的嘴一直不停,尤其是李学武给她长了脸的事儿。
“你还不知道老郑?她儿子前年开着车把人撞了,挂的可是他们家老邢的车牌子,闹得多不好啊,今天再看看咱们学武说的话,甩她们家孩子几条街”
李学武知道丁编辑特意坐过来就是怕她说出相貌的问题而自己多心。
“阿姨,我就是实话实说,可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
丁编辑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道:“我就是故意气气她,你不知道,以前她讲究我们家小宁多少闲话,今天就叫她开开眼”。
顾海涛见妻子是真的高兴,便也微笑着对李学武说道:“谨言慎行是好事儿,车牌子就放你那儿吧,我也用不到”
见李学武还要推辞便摆摆手说道:“有时候方便点儿,我不认为你会做出影响我的事儿,就这样吧”
李学武现在也是有种被赶鸭子上了架的感觉,自己跟顾宁倒是没有说过太多话,倒是跟丁阿姨相处得很好。
现在被丁阿姨拉着来了家里,又被顾参照顾着,再看穆鸿雁和工作人员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可能被固定了。
李雪看着这家人的态度好像也是明白了什么,二哥以往也是经常领着姑娘玩儿,可没有见家长的,现在看好像是被家长给看中了。
“行了,听你顾叔叔的”
丁编辑对李学武说了一句,随后又对着顾海涛说道:“学武家里出人才呢”
说着话对着顾海涛介绍道:“学武的妹妹李雪,年级第一呢,明年就要考大学的”
李学武对自己妹妹的成绩还是颇为自豪的,也是笑着解释道:“我小妹,上星期跟我说想要逛商场,我就说视成绩看”
“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自己妹妹,说道:“本来想着考第二我也有话说啊,就说第二算考不好,我还省一笔的,没想到考了个全年级第一,我是一点儿辙都没有了,只能带着她来消费了”
“哈哈哈哈”
见李学武说得有趣,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李雪没想到自己二哥还有找个心思,气得偷偷掐了李学武一下。
李学武倒是很开心看着妹妹既有成绩,又开朗。
“本来是想带着我妹妹去置办年货的,碰巧遇上了丁阿姨,说是您在家,我就带着妹妹来拜访您了”
“呵呵呵”
穆鸿雁坐在小姑子身边看着李学武说道:“不是被我婆婆硬拉着来的嘛,不把你妹妹绑跑了你都不来吧?哈哈哈”
“不许笑话学武”
丁编辑也是笑着说了自己大儿媳一句,看似是给李学武解围,实则也是逗着李学武。
倒是穆鸿雁懂自己婆婆的心思,装作是不满意地笑着抱怨道:“还是姑娘亲啊,儿媳妇就是比不上女婿好啊”
“哈哈哈哈哈”
屋里人都懂穆鸿雁的意思,这哪里是在抱怨婆婆,这是逗自己身边的小姑子和对面的李学武。
顾宁有些害羞地掐了自己嫂子一下,不让她再拿自己开玩笑了。
穆鸿雁倒是会说:“呦呦呦,这都不让说啊,哈哈哈”
丁编辑笑看着儿媳妇儿和女儿逗趣,还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
“你嫂子是刀子嘴豆腐心,那张嘴最是会说的,哈哈”
丁编辑也是会说,已经让李学武管穆鸿雁叫嫂子了。
李学武现在也是被丁编辑拉上了船,下都下不去。
顾海涛看着儿女们玩笑,也是开心的,从面上不常露出现在也是一直有的微笑和不时地看向李学武和顾宁就能看出来。
“哈哈哈”
穆鸿雁任由小姑子跟自己闹了两下,却又转身对着李学武说道:“上次韩姐说你在读在职大学,工作能忙得过来吗?”
这个事儿倒是丁编辑不知道的,见儿媳妇儿问,也是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是韩老师和董老师帮我办的,就在钢铁学校学习,算是我们内部口儿的”
丁编辑点头道:“能上个大学还是好的,这事儿文学做得对”
李学武的文化一直是丁编辑的关注点,今天听见李学武还在继续学习,更是表现出对李学武的支持。
顾参欣赏李学武的转业身份,但也不排斥李学武多多学习文化知识,所以对于妻子的话也是点头赞同的。
“我的工作在轧钢厂的保卫科,工作不是那么的忙,学习的时间还是有的”
李学武对着穆鸿雁解释了一句,随后又说道:“倒是你们在医院要比我们忙得多,也辛苦得多”
丁编辑虽然对儿媳妇儿和女儿的工作很满意,但是在李学武说她们辛苦这一点上还是比较赞同的。
“早先我也不想小宁学医的,还是她自己坚持要学,闹了两次,这才依了她”
穆鸿雁笑着说道:“也习惯了,忙起来也就那么一阵儿,平时也是有休息时间的”
说着话,还拉了拉小姑子的手说道:“所以你有时间就来找顾宁出去玩儿”。
“嗯,就是”
丁编辑给了儿媳妇儿一个“赞”的眼神,随后对着顾宁说道:“等会儿给学武一个你休班儿的时间表,也方便他挪时间去找你”
“妈,我们排班经常改的,哪有准的休班时间表”
丁编辑可是不管女儿的解释,道:“你给就是了,以后你的休班儿时间表一定准”
“妈~”
“哈哈哈”
穆鸿雁笑着拉了拉小姑子的手说道:“不用加班儿多好啊,我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顾海涛笑着看了看女儿的神态,对着妻子说道:“你亲自去跟老张说一下”。
“好”
丁编辑点头应了,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你顾叔叔原则性强,不许咱们家跟组织提条件,也不允许咱们家给组织添麻烦”
李学武被丁编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道:“顾医生也忙,太麻烦了”
“忙什么,没了她医院还不转了?”
丁编辑不理会女儿的眼神,对着李学武说道:“你顾叔叔对你是没的说,这事儿咱们不算违反工作纪律,虽然跟医院的张院长也是战友关系,但是得尊重人家”
说着话,丁编辑对着顾宁说道:“去把你休班的时间表拿给学武”
顾宁有心跟母亲再商量一下吧,可看见父亲微笑地看着自己。
“好”
顾宁答应一声站起身,在嫂子笑眯眯的眼神下,有些脸红地去了书房。
顾海涛看着李学武说道:“你们都是年轻人,观念和思想都相近,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嘛”
“是”
李学武答应一声,随后对着丁阿姨说道:“麻烦您了,我会找时间约顾医生的”
“嗯嗯”
看着女儿走回来,脸红着递给了李学武一张纸。
丁编辑笑着说道:“你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就别叫顾医生了,就叫顾宁吧”
穆鸿雁也在一边助攻道:“就是,以后见了面不叫嫂子我可不应啊”
“是”
李学武笑着对穆鸿雁点点头。
丁编辑笑着看了一眼顾海涛,又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在家里咱们都别客气,以后私下场合就喊顾叔叔”
顾海涛看着李学武说道:“嗯,就这么喊吧,不用跟着文学,他是因为我那老战友去世得早,我看着长大的,所以那么叫我的,你不用”
李学武因为以前参军的经历,所以一直跟顾参喊着首长或者顾参。
但现在顾参和丁编辑特意说了,便也只好点头道:“顾叔叔”
顾海涛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倒是丁编辑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我还是喜欢你上次跟我那么的称呼,显着亲切”
李学武对于丁阿姨的照顾之情一直放在心上,虽说丁阿姨也是爱屋及乌,可对自己的照顾也是真心实意地,所以李学武对于丁阿姨的称呼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更何况无论是在派处所,还是在今天的商场门口,丁阿姨对自己的维护之意也是真心的。
“妈”
“哎”
听见李学武叫了这声妈,丁编辑乐呵呵地答应了一声。
随后便是开心地拉着李学武的手说道:“以后不用非得在私下里,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么叫啊,不像你顾叔叔,咱娘俩儿不怕别人说,哈哈哈”。
顾海涛见妻子被李学武叫了声妈便得意对自己示意,也是“呵呵呵”地笑出了声。
其他几人对于李学武叫的这声妈反应各不相同。
穆鸿雁觉得李学武这人爽朗大气,懂得感恩,也是个心思通明的小伙子。
她倒是没觉得李学武有什么攀附权贵的心思,跟李学武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从他在医院跟医生和护士的相处就能看出李学武的性格。
李雪则是感觉自己的脑瓜儿有些不够用了,不是说好的叫阿姨的嘛,怎么开始叫妈了。
以前哥哥再脸大也不敢跟着那些姑娘回家去见父母啊,更不敢在人家管人家父母叫妈的。
看着哥哥和那位丁阿姨相处得好像很好似的,可也被哥哥的这声妈惊得微微张开了嘴。
在顾家工作的服务和保卫人员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在内心都知道这个小伙子以后要特殊对待了。
顾首长的乘龙快婿,怎么能不注意态度呢。
这里面反应最大的就属顾宁了,看着李学武和母亲亲密的样子,直觉得自己有可能是抱来的。
这人怎么这么开得了口啊,母亲一说,他就喊妈了,这叫自己怎么……
看着李雪惊讶的表情,穆鸿雁直觉得有意思,对着李雪问道:“你哥哥在家是什么样子的?”
“嗯?”
李雪正在惊讶自己哥哥的“爽快”,没想到这个叫嫂子的人会突然问自己问题。
还是这么“重要”的问题。
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吗?
见李雪的小表情众人都是“呵呵”一笑。
李学武对着妹妹眨眨眼说道:“没事儿,实话实说就行,不用夸着说”
“哈哈哈哈哈”
“额……”
看着和众人谈笑的二哥,李雪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二哥在家也是这么爽快的……”
李学武见自己妹妹好像是在思考怎么说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说道:“对我的评价有这么为难吗?”
“不是”
李雪抬头看了看李学武,随即说道:“我二哥懂得很多,还很会说话,朋友也多,嗯……”
看着众人笑呵呵的神情,李雪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有点儿懒”
“哈哈哈哈哈”
见李雪认真的表请,众人又是一笑。
李学武则是看着妹妹笑道:“不用说这么全面的,后面那句可以不说的”
李雪也知道了二哥是在逗自己,便很是认真地说道:“好”
随即对着众人说道:“我二哥很勤快……”
“哈哈哈哈哈”
李雪觉得今天跟自己二哥出来好像很神奇的样子,聊了人际关系,逛了商场,买了娃娃,又得了二哥给买的皮鞋。
这会儿又遇见了丁阿姨一家,来到这个以前见过但是没进来过的神秘大院做客。
这里的人虽然看着有的很严肃,但是相处起来还是很和善的。
看着二哥跟众人聊了一阵儿,随后在服务人员的提醒下,前往餐厅就餐。
李雪对这么大的房子有些新奇,对有服务人员的家庭也比较好奇。
虽然这里的人都很和气,但是李雪还是有些紧张,紧紧地跟着二哥的脚步。
等上了桌才看见餐厅只摆了一张桌子,这跟自己家里来客人的招待方式有些不一样。
李雪有些犹豫该怎么就餐。
倒是丁编辑看出了李雪犹豫表情下的意思,招呼着李雪跟着她坐。
李雪看了看自己二哥,见二哥点头,这才走到丁阿姨身边坐下。
“咱们这是家宴,所以你和你哥哥在这儿不要客气,咱们今天不分桌,都是家人”
丁编辑跟李雪解释了一句,随后便让儿媳妇儿坐了桌子的一端,这样就把顾宁又挤到了李学武身边。
顾宁看着桌子边上仅有的一个位置,对自己亲妈的安排很是无奈。
上次就是这样,这次又是。
看见桌子上有酒,李学武主动拿起酒瓶给顾参倒了一杯,却是没有给自己倒。
“学武你也喝一杯吧”
丁编辑见李学武没有给自己倒酒,便让道。
李学武笑着说道:“一会儿还得开车呢,就不喝酒了”
“上次不都没事儿嘛”
丁编辑笑着说道:“上次见你可是喝了不少,今天高兴,陪你顾叔叔喝一杯,你顾叔叔也就这一杯酒”
顾海涛看李学武犹豫,也是说道:“喝一杯吧,年轻,外面天儿又冷,下午多坐一会儿,回去慢点儿开”
见顾参说了话,李学武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其他几位女士都由着服务人员给倒了果酒,李雪的面前也有一杯葡萄果酒。
说着话,众人都开动筷子夹了菜。
今天因为是突然遇见了李学武,所以丁编辑也没什么特殊的准备。
但是家里也是不缺少供给的,肉蛋都充足,所以今天还是做了六个菜来招待李学武兄妹两个。
李雪规规矩矩的吃相倒是让顾家众人了解了李家的家教。
要说李学武年纪轻轻就是科级干部,又是在派处所有兼职,还有前线的经历。
这见过世面的用餐规矩,夹菜敬酒都不足为奇。
可众人都知道李家的家庭并不算是特别富裕的,但看着李雪吃饭的样子,并没有小家子气的那种拘束。
无论是夹菜还是跟着众人一起饮酒,虽说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稚气,可这仪态在同龄孩子里已经算是优秀的了。
丁编辑对李学武和李家的了解都还是从董文学和李学武交谈的日常中得到的。
今天倒是从侧面了解到了李学武家的家教和家风。
这可不是以偏概全,而是从一个人的举止中确实能看出这个人的家教和素质,这跟学历和文化水平没有太大关系。
后世村里坐席的名场面,菜还没放稳呢,就被筷子抢着夹没了,有的着急了还用手抓。
更疯狂的是竟然有人带着塑料袋去吃席,一上来便抢着端走倒进自己的袋子里。
这是去吃席还是去抢劫了?
且看这桌坐的都是什么人。
再看小吃店里的农民工在吃饭时都知道互相敬酒,把面前的菜盘往中间推。
这就是家教和个人素质的表现。
李学武和顾参喝了一杯便放下杯子不再添酒。
两人因为喝酒,所以吃饭的进度就满。
可两人都是军旅出身,吃饭的速度虽然不像是连队里那么着急和迅速,可也跟着女士们一起吃完了饭。
带着因为喝了一杯果酒脸色有些微红的李雪又回到客厅。
边喝茶边聊了一会儿。
因为看着顾参有些困了,众人的精神头儿也少了,李学武便提出了告辞。
丁编辑还要留李学武坐一会儿再走的,可李学武笑着解释了现在天头短,下午还有事儿要忙。
见李学武不像是装假,这才送了李学武出门。
李雪跟着二哥重新坐在了副驾驶,对着送出来的丁阿姨和嫂子,还有那个二哥的“对象”摆了摆手。
这才出了这高墙里的别墅。
等李学武跟门口的保卫沟通后,吉普车开出了大院儿,李雪这才转过头打量起了李学武。
“看我干啥?”
李学武感觉到妹妹探究的视线,有些好笑地问道:“我脸上有花啊?”
“没有,但是快笑成花了”
“呵呵呵”
李学武因为喝了一杯酒,现在身子正暖和着,也不觉得这午后的空气冷煞人。
见自己二哥只是笑了笑,便专心开车了。
李雪觉得自己要是不问出自己的疑惑,就好像有只小猫在自己心里挠痒痒。
“二哥”
“嗯”
“那个顾宁是你对象吗?”
李学武知道妹妹一定会问,所以都没有转头看自己的妹妹。
“你看着像吗?”
“我哪里知道”
李雪没想到二哥会这么问,便回道“我这正问你呢,不过嘛”
李雪拉了拉身上的军大衣,思考了一下说道:“看着她老是脸红着偷偷看你,跟你以前的对象不太一样啊”
“是吗?她偷看我了?”李学武好笑地问道。
“嗯”
李雪肯定地答道:“我都看见了,可……”
也不知道是犹豫着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李雪这才说道:“我看着不太像啊”
“呵呵呵呵呵”
李雪的回答引来了自己二哥的一阵轻笑。
“你倒是说啊,笑什么呀?”
李学武手扶着方向盘说道:“就都觉得不像了,那就不是呗”
“骗人!”
李雪鄙夷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即说道:“不是对象你们两个尴尬什么?”
“不是对象你能带我上人家吃饭去?”
“不是对象你能答应约人家?”
“不是对象你能管人家母亲叫妈?”
“呵呵呵”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自己妹妹一脸的不服气,道:“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被自己二哥绕的有点儿晕,李雪也是有点摸不清自己二哥说的哪句话是真的了。
“嘎吱~”
李学武把车停在了街道口信托商店的门口,然后对着李雪问道:“你是在车上等我还是跟我进去?”
李雪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再加上这吉普车晃得有点儿晕,便摆摆手示意自己要留在车上。
李学武笑了笑把手闷子摘了下来扔在了车座上,看了妹妹一眼便进了信托商店的门。
小卫还是一如既往的闲,正在柜台边上晃悠呢,就见李学武从门外进来了。
“呦!李哥,等你一晌午了,不是说上午来的嘛”
“嗨”
李学武接了小卫递过来的眼,随后用打火机帮着两人点燃了烟。
各自抽了一口,这才解释道:“路上遇到熟人了,躲不开,吃了饭才过来的”
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李学武这才问道:“托你给踅摸的东西找到了吗?”
小卫跟李学武也是混熟了,前几天得了李学武的请托,早给李学武准备好了。
“我办事儿您放心”
说着话,小卫在老师傅有些皱眉头的表情下进了里屋。
不大一会儿便又拿着一个长口袋走了出来。
“李哥,您看看,入不入得您的眼”
李学武看了看那边的老师傅,显然是小卫叼着烟进库房惹了师傅的不愿意了。
可现在不是以前了,店里面没有大小辈儿,十八的和五十八的都论同志。
你要是敢跟他叫声爷,他准给你急。
“别叫别叫,你再把我叫得不进步喽”
所以小卫对于老先生的皱眉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李学武笑着对老先生点了点头,这才拿起小卫放在柜台上的物件儿看了起来。
“您瞧瞧,这锅,白铜的,这杆儿,紫竹的,这嘴儿,玛瑙的”
小卫点着李学武手上的烟袋锅子介绍道:“知道好锅儿为什么是白铜的而不是黄铜的吗?”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小卫,然后说道:“我奶奶今年六十多了”
“嗯?”
小卫一脸不解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这正说着烟袋锅子呢,跟你奶奶有什么关系。
就见李学武说道:“我奶十四岁就开始抽旱烟,你问我烟袋锅子的事?”
“哈哈哈哈”
小卫这才明白李学武话里的意思。
“感情您是给家里老人买的啊,我还以为您抽大前门不过瘾呢”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上班右腰上别着手枪,左腰上再别着烟枪,这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啊”
“哈哈哈哈”
小卫也是被李学武的话逗得够呛,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对这个形象实在是太熟悉了,小时候的老爷兵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多少钱啊?”
见李学武问,小卫伸了一根手指道:“得十块钱”
李学武点了点烟袋锅子问道:“是白铜值钱了还是玛瑙值钱了?”
“都不是”
小卫笑着否定了李学武的问题,随即将装着烟袋锅子的长条袋子抖了抖。
就见小卫手里落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口袋。
乌突突的,看着倒不像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你要是敢糊弄我,我现在就去拔你车子的气密芯儿去”
“哈哈哈,别逗我了哥哥,你一大所长还用得着这么收拾我?”
显然小卫也是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李学武的身份,这会儿借着玩笑点了出来。
这么跟李学武处关系,不就是为了以后能用上李学武的嘛。
小卫跟李学武笑闹了一句,随后将手里的小袋子放在了李学武的眼前。
“李哥,您仔细瞧瞧这是什么材料做的”
李学武见小卫这么说,那眼前的烟口袋就一定不是便宜货色。
不说自己能帮着小卫什么吧,要是糊弄了自己,那收拾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是……”
李学武低着头仔细瞧了瞧,这乌了巴突的看着像是丝绸。
可丝绸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啊,要么碎裂开,要么不会脏成这个样子。
用手指轻轻捅了捅,想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个动作倒是给小卫和远处的老师傅逗笑了。
“李哥,里面没有地雷,使点劲儿,捅不响啊”
“哈哈哈”
李学武也是轻笑了一阵,随后对着小卫问道:“是金丝的吧?”
“李哥,您眼力还真成”
小卫拍了李学武一句马屁,随即解释道:“不全是金丝,这些纹路封边,还有这些花纹都是金丝绣上去的,低儿是丝绸和皮子的”
边解释小卫还帮着李学武把这烟口袋打开来,让李学武看了看里面。
确实是皮子做里,丝绸做面儿的。
“这回您知道为什么值十块钱了吧”
“呵呵呵”
李学武把钱掏出来放在了柜台上。
“行,够意思”
“那是,您开口了,我怎么不得帮您寻个好的啊”
李学武把烟袋锅子重新装进了皮子做的袋子里,这小卫点着烟口袋说道:“您要是想看看这东西的原貌,可以用牙膏粉慢慢地刷,但得小心着点儿,这玩意儿日常用没事儿,要是用化学品洗有可能洗坏了”
“知道了,谢谢了啊”
“甭客气,有事儿您说话”
李学武跟小卫打了声招呼,便拎着装着烟袋锅子的袋子出了门。
这信托商店李学武不能多待,在里面看着哪样都觉得想要。
李雪见自己二哥拎着一个长条袋子出来,便问道:“买了什么呀?”
李学武将口袋递给李雪,然后跳上车,打着了火往有庙会的街道开。
李雪接过李学武递过来的袋子,打开来一看,竟是个烟袋锅子。
“呀!哈哈哈哈哈”
李雪拿着手里的烟袋锅子哈哈笑个不停。
等李学武把车开起来才笑问道:“奶奶叫你买的?”
“哪有”
李学武边开车边笑道:“这叫子债父偿,那小坏蛋惹的祸,可不就是我这当爹的给擦屁股嘛”。
李雪打量着手里的眼袋锅子道:“你给奶奶买是应该的,谁叫你闺女把奶奶的烟袋锅子当手榴弹扔呢,哈哈哈”。
李学武对于李姝的迷惑行为也是无解,不知道为啥大闺女拿到什么都想撇到地上听个响。
家里那条大鲤鱼已经受损严重,本来能左右摆尾的,现在就只能朝着一面摇尾巴了,放在炕上直蹶哒,看着实属好笑。
老太太对于李姝扔她烟袋锅子的行为也是无可奈何。
你要说打吧,这么小的孩子才刚刚会走,可你要说不打吧,这小玩意儿逮住这个烟袋锅子了。
你越不让她扔,她越好奇,越要等你忙的时候踅摸把烟袋锅子捡起来,还得往前跑两步助助力,然后猛地扔地上。
老太太的烟袋锅子是木头杆的,可啥杆能呛得住这么扔啊。
现在老太太一抽烟,那是烟袋锅子冒烟儿,烟嘴儿冒烟儿。
嘿!烟杆儿也冒烟儿。
老太太就跟叼着一个根烟雾弹似的。
第284章 心虚什么呀?
秦淮茹倒是跟于丽相反,很是大方地拿着鞋盒子进了自己家屋。
这会儿贾张氏正在屋里擦柜子呢,见秦淮茹回来便随口问了一句。
“棒梗呢?没跟你回来啊?”
可看见秦淮茹随手放在门口柜子上的鞋盒子,又问道:“这甚么呀?”
秦淮茹进了里屋将外衣换了,穿着碎花棉袄走了出来。
“棒梗跟着李学武出去玩儿了”
贾张氏疑惑地问道:“李学武?我可是听见车动静了,他不是开车走的吗?”
秦淮茹打了热水开始洗脸。
“就是坐着李学武的车出去玩儿了”
秦淮茹倒是没有说棒梗学摔跤的事儿。
一是李学武也说了,就是带着他出去玩儿。
二一个就是怕婆婆担心棒梗。
秦淮茹的心里是赞成棒梗学着李学武像个男子汉似的出去耍。
就像李学武说的,跟着自己和婆婆窝在家里还不养出个二乙子来?。
“去哪儿了知道吗?”
贾张氏担心地追问了一句,随后又说道:“那么小的孩子跟他能去玩儿什么呀?”
“说是去东四六条那边儿,具体的没打听,丢不了”
贾张氏瘪瘪嘴说道:“我知道丢不了,就是问问”。
余下的话倒是没有再说,现在贾张氏可是不敢惹李学武。
一个是因为李学武在院里闹了两次,可是给众人吓了一跳,这里抱括她。
再一个是秦淮茹“今非昔比”了,家里的日子眼瞅着要好过了。
这一切的来源别人不知道,贾张氏可是门儿清,可都是儿媳妇儿的“辛苦付出”和李学武的“热心帮助”。
贾张氏也跟着秦淮茹约定好了,秦淮茹答应一定不会抛弃她和孩子。
贾张氏也是答应不管秦淮茹的事儿,且帮着秦淮茹照顾好家里。
不说秦淮茹,就是棒梗现在贾张氏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感觉棒梗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跟着李学武一尥蹶子就跑没影了。
现在家里贾张氏不能当着秦淮茹的面儿说李学武,也不能当着棒梗的面儿说李学武。
因为李学武是秦淮茹的靠儿,说了要不高兴,也是棒梗的“合作伙伴”叫一声李二疤瘌棒梗都不高兴。
就连吃了棒梗拿回来的东西的小当和槐花也不让自己说李学武坏话了。
唉,贾张氏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越来越难了,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了。
看着秦淮茹去擦脸,贾张氏打开了放在柜子上的盒子。
“这……淮茹!”
贾张氏瞪大着眼睛对着屋里的秦淮茹说道:“这皮鞋……这皮鞋哪来的?你买的?”
秦淮茹也不知道李学武买的是什么鞋,还以为就是供销社里卖的那种普通的棉鞋呢。
那种棉鞋虽说不便宜吧,好的三块三毛五,次一点儿的也还两块七毛五和。
李学武送自己的,刚才也就没含糊收下了。
可婆婆一说,竟然是皮鞋。
这个时候最便宜的猪皮鞋还七块六毛八呢。
“嗯?”
秦淮茹走到柜子边上看了看,还真是皮鞋。
“这可是牛皮鞋呢”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说道。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秦淮茹你怎么舍得买这么好的鞋。
虽然秦淮茹现在是干部身份了,可家里的条件还没有得到改善呢。
刚从饿肚子的状况好转,怎么能这么消费呢?
秦淮茹也看出了这双矮跟儿皮鞋是牛皮的了。
倒不是这俩娘儿们懂皮革知识,而是鞋盒内里写着呢。
【牛皮鞋】
这个时候的商标和解释可不像后世,那可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说是啥就是啥。
说是牛皮鞋绝对不会是猪皮鞋,如果搞错了,售货员是要担大责任的。
而且值得一说的是,这时候的皮鞋是真的禁穿,要是节省的,能穿一辈子。
“淮茹,你当干部了,妈不反对你置办行头,可这……可这也太.咱们家可刚缓过劲儿来啊”
秦淮茹倒是没有让婆婆多说话。
“这是李学武送的”
“噶~?”
贾张氏要说的话都被秦淮茹的这一句给怼回去了,还被噎的一艮儿喽。
“啥?他送的?”
秦淮茹将鞋盒里的皮鞋拿出来看了看。
尖头,圆掌,方跟儿,是现在最时髦的款式呢。
“他怎么舍得送你这么好的鞋啊?”
贾张氏感觉自己的嘴里酸酸的,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酸味儿了。
秦淮茹看了看鞋码,还真是自己穿的,这坏人……
“在门口遇见的,他递给我了,我也没看就拿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是这么好的鞋”
秦淮茹坐在椅子上换了鞋试了试。
别说,鞋码还真合适,穿起来还挺舒服的。
贾张氏自得了秦淮茹嘴里的准信儿,确定这是李学武送的,便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看着。
不能说是眼睛里冒火吧,只能说嫉妒之心昭然若揭。
秦淮茹也不理会贾张氏的神色,试了试鞋便又将鞋收回了鞋盒里,然后放到了柜子上面。
“你就这么收了?这鞋少说也得十几块钱呢”
贾张氏见秦淮茹的动作便知道了秦淮茹的想法。
不知道李学武到底想的是什么,便出口问道。
秦淮茹倒是没想那么多,自己几斤几两都在这儿放着呢,有什么值得李学武惦记的。
就自己那三个孩子?
哪个不是累赘。
现在可不兴偷孩子呢。
家家都是三四个,多的七八个,十多个。
偷孩子?
饿不死你。
秦淮茹知道自己也不值得李学武惦记,就算是靠上他还是自己想方设法,生拉硬套逼着上的呢。
无论是棒梗还是这双鞋,秦淮茹都当是李学武对自己的好,不需要说什么,好好相处就是了。
李学武送的时候没问自己,那现在自己收了也不会去问。
“您甭管了”
秦淮茹回了这么一句,便去看自己带回来的买菜筐。
今天带着棒梗出去是去买面了,准备的是小年那天和大年那天的饺子面。
以前过年可是不敢想饺子的。
甭提小年儿了,就是大年也是有一年没一年的,全凭当年的结余。
这两年对门没有孩子的一大爷和后院儿的聋老太太拉扯着傻柱和自己这家寡妇一起过,这才算是在大年夜吃了顿饺子。
今年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可秦淮茹早早地便把饺子面买回来了。
年年吃人家的,总得慢慢还回去的。
以前是人穷志短,现在有条件了再咔嗤人家,那就让人家戳脊梁骨了。
对着婆婆说完,秦淮茹又去拎买菜筐里的面粉。
贾张氏倒是有些不依不饶的,说道:“我是不想管,可送这么值钱的鞋,这可顶你半个月工资了,他得求咱们多少的回啊”
贾张氏倒是心思通透,秦淮茹靠上去了,得了干部身份,又得了日常好处。
不说别的吧,就前几天李学武整鱼,自己家都分了一条。
说是给棒梗的,可那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面子啊,糊弄傻小子罢了。
这家里吃的鱼还不都是看着儿媳妇儿的面儿啊。
现在又送这么好的鞋,那自己儿媳妇儿的付出抵得上人家的所求吗?
再说了,这几天儿媳妇儿可没后半夜出门儿啊。
秦淮茹把面粉放在了面缸里,面缸也是小点儿,这半袋子面粉倒进去也才刚刚没过了缸底儿。
看秦淮茹家的粮食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儿得多有钱呢。
好家伙,米缸和面缸都是小二缸,都赶上地主家的配置了。
“那鞋是我半个月工资,你当也是他半个月工资啊?”
秦淮茹不用跟婆婆说李学武工资多少,这院儿里人早把李学武工资算明白了。
这个时候的工资标准很透明,只要知道李学武的科长是正、副就行。
全四九城都一样,六类标准。
拍了拍手,秦淮茹将面缸盖上盖,然后走进里屋准备把孩子们的衣服找出来洗了。
“他能送就说明送得起,他不跟我见外我也不跟他客气,他对我好,我对他就实心实意”
因为小当和槐花都在胡同里玩儿,这会儿家里也没人,秦淮茹也不怕这么跟婆婆说这话。
贾张氏拿着抹布站在柜子边上,觉得满心都是酸水啊。
酸水都快把心泡抽吧了。
自己以前也有靠儿啊,可靠了这么些年,就得了几口吃的。
难道这玩意儿还带涨价的吗?
想想刚才儿媳妇儿的牛皮鞋,自己别说牛皮鞋了,猪皮鞋也不敢想啊。
连特么四分钱的鞋带儿都没落着啊。
这倒不是贾张氏的靠儿小气,而是当年比现在困难。
就算是现在来说,能拿出十几块钱买双鞋送给情儿的也少。
刘岚的靠儿牛不牛掰?
可得到什么了?
就算是工作稳定,还不就是个帮厨的。
要是没有李学武主动给的机会,到退休都是个帮厨的。
也就是混了一口吃的,不至于饿死吧。
所以秦淮茹在看见李学武送的鞋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便是风轻云淡地把鞋收起来了。
要是送的两块三毛五的棉鞋,秦淮茹还有可能欣喜地看看。
现在倒是就剩下满心的甜蜜,和全身心地依靠了。
女人这辈子求的不就是这个嘛,还有啥可说的。
将炉子掏了,准备把煤渣倒了,然后夹一块儿煤球回来引炉子烧水洗衣服。
秦淮茹刚端着煤渣出来,就见于丽从雨水的房间里出来了。
秦淮茹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院里有没有于丽。
于丽也是如此,在门口看了一阵儿这才打开门出来的。
今天也真是合该两人有缘分。
秦淮茹看了看于丽的鞋,见还是穿着棉鞋,心想这娘们儿还是有点儿谱儿的,没有穿着皮鞋出来晃悠。
于丽追着秦淮茹的眼神也知道了那坏人送秦淮茹的也是鞋。
想着两人都得了一双皮鞋,这关系不都摆在明面儿上了嘛。
秦淮茹倒是个心里敞亮的,知道李学武不可能是自己的,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心机婊的,所以对于丽也是没什么情绪。
“快到做饭点儿了吧?”
于丽见秦淮茹自然地问,她也就自然地回答了。
“可不是嘛,每天这个时间都得卤猪下水呢”
秦淮茹拎着煤渣桶跟着于丽并排往出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好的跟姐妹似的呢。
这两人却是知道自己两个可不就是“破产姐妹”嘛。
“棒梗再去倒座房吃饭别给他那么多,他们也都有定量呢”
于丽笑着说道:“学武倒是让棒梗多吃呢,他们的定量还算足”
这可不是于丽客气,拿着倒座房的东西装好人。
她可是知道倒座房的粮食储备有多么充足。
知道这粮食不是从粮站买来的,可也没多嘴,只管干活儿。
“呵呵呵”
秦淮茹笑了笑说道:“棒梗还真当他和李学武是合作关系呢”。
这话说出来算是说破无毒的意思,两人都在这交锋呢。
因为棒梗回家说了,去倒座房吃饭的时候于丽姨给的饭多,有时候还给卤肉吃。
其实就是于丽做卤货儿时,从上面剃下来的肉,不算是好东西。
可在这个时候能吃上就不错了。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算是对于丽道了谢,又解释了棒梗跟李学武的关系。
顺便地也承认了于丽和李学武的关系。
还能怎么着,都是行走在破产边缘的苦命人。
于丽也知道李学武不可能属于自己和秦淮茹之间任何一个人的,都只是相处得好的邻居关系罢了。
所以看着李学武对秦淮茹和对棒梗的态度倒是也没在意。
“挺好的,我去帮着他喂鸡还跟我说不用呢,说是他自己能做好,比院里其他孩子就知道傻淘强多了”
秦淮茹见于丽夸棒梗,也是笑着说道:“都是李学武帮我照顾着呢,这不嘛,在门口遇见了,说是带着他去学摔跤了,呵呵呵,也是知道傻淘的”。
于丽在倒座房屏门口站住了,对着秦淮茹说道:“跟我说了,说是晚上不用带他的饭,说是可能在外面吃了”
“嗯”
秦淮茹点头道:“也跟我说了,不用带棒梗的饭”
好么,现在图穷匕见了,两人算是各自通报了自己的情况。
“得了,你忙吧,我得赶紧把煤渣倒了,还得回去生火烧水呢”
“好”
于丽答应一声也转身去了倒座房。
李学武可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关系好的邻居”火星撞地球了,开着威利斯在街上兜风呢。
这可真的是兜风,棒梗的大肥脸冻得红扑扑的。
“武叔,咱们去的这家是武校吗?”
“不是”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会儿到了那儿叫大爷”
“知道了”
棒梗甩着大肥脸答应了一声,随后又问道:“摔跤应该怎么学啊?”
感情这傻孩子也就知道摔跤厉害,还不知道怎么学呢。
李学武坏笑道:“没听过那句老话儿嘛,想摔人你得先学会挨摔”。
“啊?挨摔还得学啊?”
“可不是嘛”
李学武笑道:“你当武术高手都是怎么练出来的?都是先从挨打开始练的”。
棒梗犹豫着说道:“我在学校挨打够多的了,能跳过这一步吗?”
“哈哈哈哈哈”
听见棒梗挨打,李学武没有说什么关心的话,而是哈哈哈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风太硬,李学武还准备笑一阵儿的。
“到了那儿挨的打和学校里不一样”
“不都是挨揍嘛,还能怎么个不一样,他们能揍出花儿来?”
见这傻小子还挺逗,李学武笑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先给你吊起来当沙袋打一段时间,然后绑在木桩上揍,然后就是松开你的手脚揍……”。
棒梗皱着眉头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揍别人啊?”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等像你这样的新人进门了,就换你下来了”
“啊?!!!”
棒梗惊讶地看着李学武问道:“我好像忘了喂鸡了,您把我送回去成吗?”
“哈哈哈”
李学武笑道:“我不把你送进去,我怎么揍别人啊”。
“啊?!!!”
棒梗再次惊讶道:“您这体格子都得先挨揍啊?”
“哈哈哈哈”
李学武把车开进丁万秋家的正门口。
拉了熄火器,把车熄了火。
李学武对着有些犹豫的棒梗说道:“得了爷们儿,到地方了,咱下车吧”。
“武叔,我还是惦记我那三只鸡……”
“哈哈哈哈”
“那三只鸡饿着肚子很可怜的……”
李学武笑着跳下车,对着棒梗说道:“这儿离家可是不近,别看坐车没多长时间,你走走试试,准丢”。
“武叔……”
看着哭丧着个脸的棒梗,李学武吓唬道:“来个笑脸,一会进去要礼貌,不然他们揍你的时候会很用力气”。
“知道了”
棒梗听见这话马上来了一个急微笑表情。
“哈哈哈哈”
李学武捏了捏棒梗的大肥脸,跳上台阶按了门铃。
棒梗虽然才是十多岁的孩子,可对于门面还是了解的。
武叔带自己来的这处宅子看着不凡啊。
这么大的宅子得住多少人啊,那得多少人揍自己啊。
“喀嚓”
就听门里面的门杠打开了,还是上次那个小圆脸儿开的门。
见李学武带着个孩子站在门外,周常利有些不自然地打开了门。
“李所长,您请进”
“呦?”
李学武看着周常利说道:“几日不见,学会礼貌了啊”
就调侃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带着棒梗随着尴尬的周常利往院子里面走。
老话儿说打人不打脸,说人不揭短,这都上了人家的门上了,可是不能多批评。
倒不是李学武怕了丁万秋和周常利,而是这样不礼貌。
说两句玩笑话可以,说多了招人烦不说,自己也丢了身份。
刚一进院儿,就见丁万秋站在上次带着自己去的花厅门口候着自己。
“丁师傅,我来迟了,抱歉抱歉”
“呵呵呵呵”
丁万秋见李学武跟自己行的是拱手礼,颇为感慨地也回了一个抱拳拱手礼。
“没晚,跟咱们约的时间刚刚好,呵呵呵”
要不怎么说这李学武是个人物呢,打一见到他就觉得这年轻人不简单。
果然,年纪轻轻就有了重权了。
这个重权不加双引号,因为李学武的身份在丁万秋的眼里确实算得上重权了。
家财万贯,捐的捐,送的送,怎么可能都是自愿的啊。
你当都是大款啊,大款也心疼啊。
李学武这个身份在那些个时候可不就是能影响自己的人嘛。
李学武能得到丁万秋重视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李学武的为人。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两人还不知道用哪种方式问好打招呼呢。
第二次相遇两人便有了默契。
以后的每次相遇,李学武都会刷新丁万秋对他的认知。
所以丁万秋特意在周三,让周常利去李学武家送了信儿,要约李学武周日来家里玩儿。
李学武进门虽然没有去门口接,但是站在房门口的台阶下面迎候着李学武也算是把礼数讲到位了。
“这是谁的孩子,虎头虎脑的,哈哈”
丁万秋知道认识李学武的时候才十九岁,今年过了年也才20岁,所以便开口问了。
为什么在门口问,这也算是一种礼仪,方便一会儿进了门怎么招待。
这些礼仪规矩就不细说了。
李学武拍了拍棒梗的肩膀道:“这我一邻居的孩子,跟我还算相处得来,带出来见见世面”。
这个解释倒是让丁万秋明白了棒梗的身份,笑呵呵地让了李学武两人进屋。
棒梗从一进门就蒙了的。
这么大宅院才两个人吗?
人呢?
沙袋桩子呢?
木头桩子呢?
打沙袋的人呢?
不是说武叔也挨打吗?
怎么跟来做客了一样。
这花厅还是跟上次来的时候一个样儿,地暖烘的屋里很暖和。
当然了,以前这地暖是为了屋里存的花草能过冬。
现在嘛,已经被丁师傅改了作用,依旧是中间的地上铺着厚毡子垫儿,一看就是摔人用的。
没管棒梗惊讶的表情,李学武跟着丁师傅站在屋里客气了几句。
丁万秋请李学武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一个是为了结交李学武,另一个就是给自己师侄说情。
当然了,这都是隐晦地表达出来的,李学武也都明白。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李学武的身子也暖和过来了,便将外衣脱了。
这边儿倒是给李学武准备了专门的衣服。
今天约好了来练摔跤,那就得专业点儿,玩个痛快。
冬天的棉衣会限制住动作,也会造成不必要的损伤,所以在花厅里可以换上轻快的摔跤服。
现在李学武和丁师傅换的不是后世电视或者运动会见到的那种摔跤服,而是传统的摔跤服。
上身儿是没有袖的短上衣,叫褡裢。
这个词跟早先的行李口袋一个名词,但不是一个玩意儿。
腰上要系跤带,一般都是宽条的,就跟跆拳道的带子似的,但不是硬的,棉布的,很软。
下身穿跤裤,也就是灯笼裤,脚蹬洒鞋。
灯笼裤不用解释,洒鞋就是特制的布鞋,有点儿老京城布鞋的样子。
早先王公贵族的狗腿子都这么穿。
顺便引申一句,清朝的时候,王公贵族最愿意用的小厮就是直隶来的。
个个都是棒小伙子,短卦,灯笼裤,黑布鞋,看着就气派。
当然了,这个装扮被后世电视剧形容成了地痞恶霸的穿着。
丁师傅也跟李学武一样,换了摔跤服。
可换完了看看自己的大肚子,再看看李学武的一身腱子肉,怎么看怎么不是味儿。
到底谁是专业的?
“咳咳”
丁师傅请了李学武来到了毡子垫儿中间,对着李学武问道:“以前摔过跤吗?”
李学武活动着手脚笑着回道:“我们那都是胡同里的孩子们瞎玩闹儿,抱着膀子下腿拌儿就算是摔跤了”。
“呵呵呵”
丁师傅笑了笑,道:“其实你们那种就是摔跤的雏形了,这是小子天生向武的本性,我就是从摔跤开始学武的”。
看李学武活动着手脚,知道李学武有一定的身体基础,便没有说基础的,而是讲了一下摔跤的历史和文化。
“咱们这京城跤其实就是蒙古跤、旗人跤,学名叫摔跤,又叫撂跤、掼跤,从字面上就能知道这都是一个意思。”
李学武点点头道:“胡同里玩儿的孩子叫板的时候都说的“撂一跤啊?”这个我们小时候经常说的”。
“哈哈哈”
丁师傅紧了紧腰带,围着毡子垫走了走,跳了跳。
以前都是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围着转。
那不是没事儿转着玩儿,而是在活动身体的同时找对手的破绽。
“咱摔跤这手艺可不简单,早先也是搏杀用的”
李学武点头道:“这我知道一些,康熙弄的善扑营嘛,擒拿鳌拜就是用的这伙儿人”。
“呦?!您还知道这个啊”
丁师傅倒是很惊讶李学武了解这个历史段子,觉得这李学武可不仅仅是“学了武”啊。
其实这个段子也不是李学武从哪本书看来的,是后世看鹿鼎记知道的。
丁师傅伸手跟李学武互相搭了肩膀,都慢慢使上了力气。
两人都是下盘极稳的,上身的力量也都是各有千秋。
所以这会儿周常利和棒梗看着李学武两人较劲儿,都有些惊讶。
周常利是惊讶于李学武的力量,他师叔的力气他是知道的,那可是单身了十几年的汉子啊。
棒梗惊讶的是,摔跤不是武叔说的绑沙袋上揍啊。
“嘿!”
丁师傅猛地一卸力,然后拧着身子用腰上的力气拉着李学武肩膀上的褡裢往后一甩。
“砰”
李学武躺在毡子垫儿上看了看丁师傅。
垫子厚实,倒是没觉得疼,而是没想到岁数不小的丁师傅也有这么大的力气。
更厉害的是丁师傅能活用这个股子力气。
“来”
丁师傅伸出手准备拉李学武起来。
李学武笑着伸出手由着丁师傅把自己拽起来。
“哈哈哈哈,这还真跟我们玩的不一样”
丁师傅摔李学武那一下都没用腿,就是用了李学武的力气和巧劲儿。
“没什么玄乎的,就是熟能生巧”
丁师傅笑着说道:“辛亥革命以后,北平天桥玩儿这个的最多了,但都是为了口饭吃”。
“天桥耍把式卖艺的我知道,这能摔跤的,在哪儿不吃饭啊?”
丁师傅再次跟李学武搭上了手,道:“您真当我们这些武人都是出门儿就捡钱啊?”
问着话的功夫就又把李学武甩了一个个子。
“嘿,你这身体还真是牛掰啊”
丁师傅见李学武被甩出去还能站住,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李学武抻了抻手道:“在部队也练来着,教官有练八极拳和形意拳的”。
这话丁师傅信,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在二十几年前,有武艺的热血汉子也是不老少,为了国家也是敢抛头颅洒热血的。
不说别人,就是那位“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伟人身上也是带着功夫的。
师从清末民初七大武林高手之一的韩慕侠,而韩慕侠共拜了形意大师车毅斋、宋约斋、剑仙李景林、八卦南派嫡系应文天以及张占魁、李存义等九位老师。
从这儿就能看出民国前后有多少文武俱佳的青年为国奉献了。
“你练的两个都是强身的功夫,本身底子也硬,所以练摔跤还真是把好手,哈哈”
丁师傅夸了李学武一句,随后解释道:“摔跤的都是什么出身?早先跤手名为“扑户”,并且根据“扑户”的技艺高低分为头、二、三等”。
“每逢遇有重大活动和庆典的时候,“善扑营”的扑户们都要出来表演技艺”
“特别是皇帝筵宴蒙古王公的时候,更要同蒙古来的跤手进行较量,大获全胜者往往会被皇帝授予“巴图鲁“”的称号”
“到了民国,“善扑营”伴随着清朝的覆灭而消亡了,而这些完全依靠吃“铁杆儿庄稼”的扑户们也都没了饭”
“为了摆脱生活上的困境,不得不开始了撂地卖艺的生涯……”
像是感慨似的,丁师傅补充道:“宛八爷就是其中之一”
“他可是过去“善扑营”的三等“扑户”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倒是在天桥见过”。
“呵呵呵”
丁师傅有些感慨地说道:“真正开始在天桥掼跤撂地卖艺的是从沈三爷开始的,当然了,这都是四几年的事儿了”
许是想到了自己,丁师傅看着周常利说道:“现在我们这些人更是没用了,连天桥都去不得了,呵呵呵”
李学武主动与丁师傅搭了手,道:“姜子牙八十岁才遇到周文王,百里奚七十三岁才被秦穆公启用,晋文公六十一岁才被迎立回国,武则天六十岁才当上女皇,张三丰一百二十岁才创立太极拳……”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见丁师傅开怀大笑,趁机使劲儿要摔了丁师傅,可这丁师傅的步子却是挪的快,没有被李学武抓住。
“嘿嘿,您这岁数还能熬呢”
丁师傅点点头道:“借您吉言”。
说着话又给李学武来个抱摔。
拉起李学武的时候解释道:“我说你身体好是有讲究的,练武的也是讲究体型的,必须得身体健康、匀称,练家子都占着:同、天、贯、日;切忌:气、甲、由、申”。
“同字体就是此人上下一般粗,身体棒、根基稳。”
“天字体就是此人肩宽、腿长、个子高,从气势上就压着对方,且不易被对方拿住“大领儿”。”
“贯字体就是此人身高马大,体格健壮,且腿脚灵活,此种体型最适合于摔跤。”
“日字体就是此人身体瘦长,且上下匀称。”
丁师傅指着李学武的身体说道:“你这样的身材最适合练武的”
说着话又解释道:“而气字体就不行了,因为他体型不正、体偏,恐怕是一侧有残疾,这种体型是不便摔跤的,在场上很容易吃亏。”
“甲字体也不适合,因为他上身长且肥大,下身则腿短,这种体型在场上也容易吃亏,主要是根基难稳。”
“由字体同样不适合,因为他上身短,下身长且粗,活动不容易灵便。”
“申字体就更不适合了,因其头小、腿细、肚子大,体型上吃亏这跤上同样也占不了便宜。”
丁师傅拉过周常利给李学武做着讲解道:“在“掼跤“的技法上讲究二十个字:踢、抽、盘、肘、卧、抻、撤、闪、拧、空、蹦、拱、排、滑、套、扒、拿、里、倒、勾”。
说着话便带着周常利给李学武演示了一遍,便演示便解释着这里面的门道。
“技法又细分为:手别子、拱别子、揣别子、温别子、反别子、撩勾子、抹脖切手、跨奔儿、扒拿儿、穿腿、穿裆靠、大嘚合勒、小嘚合勒,还有什么里手花、大背胯、抱腰、搓窝儿、砸等等太多了。”
李学武在一旁学的也是认真,见周常利摔在了自己身前,伸手把周常利拉起来说道:“这里面的说道还真多”。
“呵呵呵呵”
丁师傅也是有些累了,笑着说道:“大拌子三千六,小拌子赛牛毛,虽然招数有别但各有巧妙不同”。
说着话便站在了一边,让周常利继续陪着李学武练习。
这个练习可不是两人对练,而是李学武不断地用丁师傅教的方法摔周常利。
虽然不是真摔,就是在学习和练习,可这也把周常利累了个够呛。
但任凭汗水流下来了,也没喊累。
因为师叔今天找自己来为的就是现在这个活儿,让李学武摔。
丁万秋跟周常利说明白了,就是让李学武摔,摔得心里没气了就算是得了。
周常利也不知道李学武什么时候没气,但知道这么摔下去,自己得先没气。
棒梗在边上倒是跃跃欲试。
嘿,不是一进来学习就被摔被打啊,感情是摔别人啊!
那这个我可以啊!
棒梗这会儿也不想着家里的三只鸡了,站在李学武边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还学着。
这会儿见几人练得了,不由地问道:“学摔跤不用绑沙袋上和木桩上揍吗?”
“哦?哈哈哈,谁告诉你这么练的?”
丁师傅见这小孩儿一直在边儿上学着也没在意,这会儿倒是被这孩子的话给逗笑了。
“我武叔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说是想学摔别人,就得先学挨摔”
“哈哈哈哈”
周常利抻了抻胳膊,感觉身子都要垮了,可这会儿又被这小孩儿的话给击伤了一次。
丁师傅知道这是李学武逗孩子玩儿呢。
“是你说的这样,刚开始学是得当沙袋,可不是绑在沙袋上揍,也不用绑在木桩上揍”
“那……”
棒梗指着喝茶的李学武问道:“我武叔怎么不先挨揍?”
“嘿!你这倒霉孩子,想看我挨揍是吗?”
“哈哈哈哈”
丁师傅倒是没有给棒梗解释,因为师侄就在边儿上呢,解释了就不厚道了。
周常利都想掐死这熊孩子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你武叔是特么新人吗?是一般人吗?
没见着我师叔都倾囊相授啊,我这老手儿都得给喂招儿当沙袋,为的是啥?
扎心了!
丁师傅坐在了跟李学武隔了一个茶几的官帽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摔跤也是要练功的,就是你说的沙袋、石锁、磨盘、木桩、滚轴、滑车儿、地撑儿、锁链子等等”。
李学武倒是没有在意丁万秋说的,而是打量起来屋里的摆设。
虽然是花厅,虽然是为了闪开地方练功夫,屋里摆设简单,可这家具和用具都带着“古董”的意思啊。
棒梗羡慕地看着周常利说道:“他是您徒弟吗?他能练这些东西吗?我能学吗?”
周常利跟李学武当了这么一会儿沙袋,知道李学武是个豁达的人,便也开起来玩笑。
“那你进门就得给我当沙袋了”
“嗯?不是.”
棒梗还觉得自己一进门就跟武叔似的,老师在门口迎着,悉心教导,陪玩陪练。
这倒霉孩子也是想瞎了心了,当这是后世幼儿园了呢。
“不是进来就摔你吗?”
看着这个大肥脸,周常利算是有了报复的对象了,拉着棒梗开始对练。
玩儿了一会儿,见天色暗下来了,丁师傅带着三人往后院儿厢房里洗了澡。
第285章 绑沙袋上和木桩上揍
秦淮茹倒是跟于丽相反,很是大方地拿着鞋盒子进了自己家屋。
这会儿贾张氏正在屋里擦柜子呢,见秦淮茹回来便随口问了一句。
“棒梗呢?没跟你回来啊?”
可看见秦淮茹随手放在门口柜子上的鞋盒子,又问道:“这甚么呀?”
秦淮茹进了里屋将外衣换了,穿着碎花棉袄走了出来。
“棒梗跟着李学武出去玩儿了”
贾张氏疑惑地问道:“李学武?我可是听见车动静了,他不是开车走的吗?”
秦淮茹打了热水开始洗脸。
“就是坐着李学武的车出去玩儿了”
秦淮茹倒是没有说棒梗学摔跤的事儿。
一是李学武也说了,就是带着他出去玩儿。
二一个就是怕婆婆担心棒梗。
秦淮茹的心里是赞成棒梗学着李学武像个男子汉似的出去耍。
就像李学武说的,跟着自己和婆婆窝在家里还不养出个二乙子来?。
“去哪儿了知道吗?”
贾张氏担心地追问了一句,随后又说道:“那么小的孩子跟他能去玩儿什么呀?”
“说是去东四六条那边儿,具体的没打听,丢不了”
贾张氏瘪瘪嘴说道:“我知道丢不了,就是问问”。
余下的话倒是没有再说,现在贾张氏可是不敢惹李学武。
一个是因为李学武在院里闹了两次,可是给众人吓了一跳,这里抱括她。
再一个是秦淮茹“今非昔比”了,家里的日子眼瞅着要好过了。
这一切的来源别人不知道,贾张氏可是门儿清,可都是儿媳妇儿的“辛苦付出”和李学武的“热心帮助”。
贾张氏也跟着秦淮茹约定好了,秦淮茹答应一定不会抛弃她和孩子。
贾张氏也是答应不管秦淮茹的事儿,且帮着秦淮茹照顾好家里。
不说秦淮茹,就是棒梗现在贾张氏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感觉棒梗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跟着李学武一尥蹶子就跑没影了。
现在家里贾张氏不能当着秦淮茹的面儿说李学武,也不能当着棒梗的面儿说李学武。
因为李学武是秦淮茹的靠儿,说了要不高兴,也是棒梗的“合作伙伴”叫一声李二疤瘌棒梗都不高兴。
就连吃了棒梗拿回来的东西的小当和槐花也不让自己说李学武坏话了。
唉,贾张氏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越来越难了,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了。
看着秦淮茹去擦脸,贾张氏打开了放在柜子上的盒子。
“这……淮茹!”
贾张氏瞪大着眼睛对着屋里的秦淮茹说道:“这皮鞋……这皮鞋哪来的?你买的?”
秦淮茹也不知道李学武买的是什么鞋,还以为就是供销社里卖的那种普通的棉鞋呢。
那种棉鞋虽说不便宜吧,好的三块三毛五,次一点儿的也还两块七毛五和。
李学武送自己的,刚才也就没含糊收下了。
可婆婆一说,竟然是皮鞋。
这个时候最便宜的猪皮鞋还七块六毛八呢。
“嗯?”
秦淮茹走到柜子边上看了看,还真是皮鞋。
“这可是牛皮鞋呢”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说道。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秦淮茹你怎么舍得买这么好的鞋。
虽然秦淮茹现在是干部身份了,可家里的条件还没有得到改善呢。
刚从饿肚子的状况好转,怎么能这么消费呢?
秦淮茹也看出了这双矮跟儿皮鞋是牛皮的了。
倒不是这俩娘儿们懂皮革知识,而是鞋盒内里写着呢。
【牛皮鞋】
这个时候的商标和解释可不像后世,那可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说是啥就是啥。
说是牛皮鞋绝对不会是猪皮鞋,如果搞错了,售货员是要担大责任的。
而且值得一说的是,这时候的皮鞋是真的禁穿,要是节省的,能穿一辈子。
“淮茹,你当干部了,妈不反对你置办行头,可这……可这也太.咱们家可刚缓过劲儿来啊”
秦淮茹倒是没有让婆婆多说话。
“这是李学武送的”
“噶~?”
贾张氏要说的话都被秦淮茹的这一句给怼回去了,还被噎的一艮儿喽。
“啥?他送的?”
秦淮茹将鞋盒里的皮鞋拿出来看了看。
尖头,圆掌,方跟儿,是现在最时髦的款式呢。
“他怎么舍得送你这么好的鞋啊?”
贾张氏感觉自己的嘴里酸酸的,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酸味儿了。
秦淮茹看了看鞋码,还真是自己穿的,这坏人……
“在门口遇见的,他递给我了,我也没看就拿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是这么好的鞋”
秦淮茹坐在椅子上换了鞋试了试。
别说,鞋码还真合适,穿起来还挺舒服的。
贾张氏自得了秦淮茹嘴里的准信儿,确定这是李学武送的,便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看着。
不能说是眼睛里冒火吧,只能说嫉妒之心昭然若揭。
秦淮茹也不理会贾张氏的神色,试了试鞋便又将鞋收回了鞋盒里,然后放到了柜子上面。
“你就这么收了?这鞋少说也得十几块钱呢”
贾张氏见秦淮茹的动作便知道了秦淮茹的想法。
不知道李学武到底想的是什么,便出口问道。
秦淮茹倒是没想那么多,自己几斤几两都在这儿放着呢,有什么值得李学武惦记的。
就自己那三个孩子?
哪个不是累赘。
现在可不兴偷孩子呢。
家家都是三四个,多的七八个,十多个。
偷孩子?
饿不死你。
秦淮茹知道自己也不值得李学武惦记,就算是靠上他还是自己想方设法,生拉硬套逼着上的呢。
无论是棒梗还是这双鞋,秦淮茹都当是李学武对自己的好,不需要说什么,好好相处就是了。
李学武送的时候没问自己,那现在自己收了也不会去问。
“您甭管了”
秦淮茹回了这么一句,便去看自己带回来的买菜筐。
今天带着棒梗出去是去买面了,准备的是小年那天和大年那天的饺子面。
以前过年可是不敢想饺子的。
甭提小年儿了,就是大年也是有一年没一年的,全凭当年的结余。
这两年对门没有孩子的一大爷和后院儿的聋老太太拉扯着傻柱和自己这家寡妇一起过,这才算是在大年夜吃了顿饺子。
今年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可秦淮茹早早地便把饺子面买回来了。
年年吃人家的,总得慢慢还回去的。
以前是人穷志短,现在有条件了再咔嗤人家,那就让人家戳脊梁骨了。
对着婆婆说完,秦淮茹又去拎买菜筐里的面粉。
贾张氏倒是有些不依不饶的,说道:“我是不想管,可送这么值钱的鞋,这可顶你半个月工资了,他得求咱们多少的回啊”
贾张氏倒是心思通透,秦淮茹靠上去了,得了干部身份,又得了日常好处。
不说别的吧,就前几天李学武整鱼,自己家都分了一条。
说是给棒梗的,可那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面子啊,糊弄傻小子罢了。
这家里吃的鱼还不都是看着儿媳妇儿的面儿啊。
现在又送这么好的鞋,那自己儿媳妇儿的付出抵得上人家的所求吗?
再说了,这几天儿媳妇儿可没后半夜出门儿啊。
秦淮茹把面粉放在了面缸里,面缸也是小点儿,这半袋子面粉倒进去也才刚刚没过了缸底儿。
看秦淮茹家的粮食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儿得多有钱呢。
好家伙,米缸和面缸都是小二缸,都赶上地主家的配置了。
“那鞋是我半个月工资,你当也是他半个月工资啊?”
秦淮茹不用跟婆婆说李学武工资多少,这院儿里人早把李学武工资算明白了。
这个时候的工资标准很透明,只要知道李学武的科长是正、副就行。
全四九城都一样,六类标准。
拍了拍手,秦淮茹将面缸盖上盖,然后走进里屋准备把孩子们的衣服找出来洗了。
“他能送就说明送得起,他不跟我见外我也不跟他客气,他对我好,我对他就实心实意”
因为小当和槐花都在胡同里玩儿,这会儿家里也没人,秦淮茹也不怕这么跟婆婆说这话。
贾张氏拿着抹布站在柜子边上,觉得满心都是酸水啊。
酸水都快把心泡抽吧了。
自己以前也有靠儿啊,可靠了这么些年,就得了几口吃的。
难道这玩意儿还带涨价的吗?
想想刚才儿媳妇儿的牛皮鞋,自己别说牛皮鞋了,猪皮鞋也不敢想啊。
连特么四分钱的鞋带儿都没落着啊。
这倒不是贾张氏的靠儿小气,而是当年比现在困难。
就算是现在来说,能拿出十几块钱买双鞋送给情儿的也少。
刘岚的靠儿牛不牛掰?
可得到什么了?
就算是工作稳定,还不就是个帮厨的。
要是没有李学武主动给的机会,到退休都是个帮厨的。
也就是混了一口吃的,不至于饿死吧。
所以秦淮茹在看见李学武送的鞋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便是风轻云淡地把鞋收起来了。
要是送的两块三毛五的棉鞋,秦淮茹还有可能欣喜地看看。
现在倒是就剩下满心的甜蜜,和全身心地依靠了。
女人这辈子求的不就是这个嘛,还有啥可说的。
将炉子掏了,准备把煤渣倒了,然后夹一块儿煤球回来引炉子烧水洗衣服。
秦淮茹刚端着煤渣出来,就见于丽从雨水的房间里出来了。
秦淮茹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院里有没有于丽。
于丽也是如此,在门口看了一阵儿这才打开门出来的。
今天也真是合该两人有缘分。
秦淮茹看了看于丽的鞋,见还是穿着棉鞋,心想这娘们儿还是有点儿谱儿的,没有穿着皮鞋出来晃悠。
于丽追着秦淮茹的眼神也知道了那坏人送秦淮茹的也是鞋。
想着两人都得了一双皮鞋,这关系不都摆在明面儿上了嘛。
秦淮茹倒是个心里敞亮的,知道李学武不可能是自己的,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心机婊的,所以对于丽也是没什么情绪。
“快到做饭点儿了吧?”
于丽见秦淮茹自然地问,她也就自然地回答了。
“可不是嘛,每天这个时间都得卤猪下水呢”
秦淮茹拎着煤渣桶跟着于丽并排往出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好的跟姐妹似的呢。
这两人却是知道自己两个可不就是“破产姐妹”嘛。
“棒梗再去倒座房吃饭别给他那么多,他们也都有定量呢”
于丽笑着说道:“学武倒是让棒梗多吃呢,他们的定量还算足”
这可不是于丽客气,拿着倒座房的东西装好人。
她可是知道倒座房的粮食储备有多么充足。
知道这粮食不是从粮站买来的,可也没多嘴,只管干活儿。
“呵呵呵”
秦淮茹笑了笑说道:“棒梗还真当他和李学武是合作关系呢”。
这话说出来算是说破无毒的意思,两人都在这交锋呢。
因为棒梗回家说了,去倒座房吃饭的时候于丽姨给的饭多,有时候还给卤肉吃。
其实就是于丽做卤货儿时,从上面剃下来的肉,不算是好东西。
可在这个时候能吃上就不错了。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算是对于丽道了谢,又解释了棒梗跟李学武的关系。
顺便地也承认了于丽和李学武的关系。
还能怎么着,都是行走在破产边缘的苦命人。
于丽也知道李学武不可能属于自己和秦淮茹之间任何一个人的,都只是相处得好的邻居关系罢了。
所以看着李学武对秦淮茹和对棒梗的态度倒是也没在意。
“挺好的,我去帮着他喂鸡还跟我说不用呢,说是他自己能做好,比院里其他孩子就知道傻淘强多了”
秦淮茹见于丽夸棒梗,也是笑着说道:“都是李学武帮我照顾着呢,这不嘛,在门口遇见了,说是带着他去学摔跤了,呵呵呵,也是知道傻淘的”。
于丽在倒座房屏门口站住了,对着秦淮茹说道:“跟我说了,说是晚上不用带他的饭,说是可能在外面吃了”
“嗯”
秦淮茹点头道:“也跟我说了,不用带棒梗的饭”
好么,现在图穷匕见了,两人算是各自通报了自己的情况。
“得了,你忙吧,我得赶紧把煤渣倒了,还得回去生火烧水呢”
“好”
于丽答应一声也转身去了倒座房。
李学武可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关系好的邻居”火星撞地球了,开着威利斯在街上兜风呢。
这可真的是兜风,棒梗的大肥脸冻得红扑扑的。
“武叔,咱们去的这家是武校吗?”
“不是”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会儿到了那儿叫大爷”
“知道了”
棒梗甩着大肥脸答应了一声,随后又问道:“摔跤应该怎么学啊?”
感情这傻孩子也就知道摔跤厉害,还不知道怎么学呢。
李学武坏笑道:“没听过那句老话儿嘛,想摔人你得先学会挨摔”。
“啊?挨摔还得学啊?”
“可不是嘛”
李学武笑道:“你当武术高手都是怎么练出来的?都是先从挨打开始练的”。
棒梗犹豫着说道:“我在学校挨打够多的了,能跳过这一步吗?”
“哈哈哈哈哈”
听见棒梗挨打,李学武没有说什么关心的话,而是哈哈哈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风太硬,李学武还准备笑一阵儿的。
“到了那儿挨的打和学校里不一样”
“不都是挨揍嘛,还能怎么个不一样,他们能揍出花儿来?”
见这傻小子还挺逗,李学武笑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先给你吊起来当沙袋打一段时间,然后绑在木桩上揍,然后就是松开你的手脚揍……”。
棒梗皱着眉头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揍别人啊?”
李学武坏笑着说道:“等像你这样的新人进门了,就换你下来了”
“啊?!!!”
棒梗惊讶地看着李学武问道:“我好像忘了喂鸡了,您把我送回去成吗?”
“哈哈哈”
李学武笑道:“我不把你送进去,我怎么揍别人啊”。
“啊?!!!”
棒梗再次惊讶道:“您这体格子都得先挨揍啊?”
“哈哈哈哈”
李学武把车开进丁万秋家的正门口。
拉了熄火器,把车熄了火。
李学武对着有些犹豫的棒梗说道:“得了爷们儿,到地方了,咱下车吧”。
“武叔,我还是惦记我那三只鸡……”
“哈哈哈哈”
“那三只鸡饿着肚子很可怜的……”
李学武笑着跳下车,对着棒梗说道:“这儿离家可是不近,别看坐车没多长时间,你走走试试,准丢”。
“武叔……”
看着哭丧着个脸的棒梗,李学武吓唬道:“来个笑脸,一会进去要礼貌,不然他们揍你的时候会很用力气”。
“知道了”
棒梗听见这话马上来了一个急微笑表情。
“哈哈哈哈”
李学武捏了捏棒梗的大肥脸,跳上台阶按了门铃。
棒梗虽然才是十多岁的孩子,可对于门面还是了解的。
武叔带自己来的这处宅子看着不凡啊。
这么大的宅子得住多少人啊,那得多少人揍自己啊。
“喀嚓”
就听门里面的门杠打开了,还是上次那个小圆脸儿开的门。
见李学武带着个孩子站在门外,周常利有些不自然地打开了门。
“李所长,您请进”
“呦?”
李学武看着周常利说道:“几日不见,学会礼貌了啊”
就调侃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带着棒梗随着尴尬的周常利往院子里面走。
老话儿说打人不打脸,说人不揭短,这都上了人家的门上了,可是不能多批评。
倒不是李学武怕了丁万秋和周常利,而是这样不礼貌。
说两句玩笑话可以,说多了招人烦不说,自己也丢了身份。
刚一进院儿,就见丁万秋站在上次带着自己去的花厅门口候着自己。
“丁师傅,我来迟了,抱歉抱歉”
“呵呵呵呵”
丁万秋见李学武跟自己行的是拱手礼,颇为感慨地也回了一个抱拳拱手礼。
“没晚,跟咱们约的时间刚刚好,呵呵呵”
要不怎么说这李学武是个人物呢,打一见到他就觉得这年轻人不简单。
果然,年纪轻轻就有了重权了。
这个重权不加双引号,因为李学武的身份在丁万秋的眼里确实算得上重权了。
家财万贯,捐的捐,送的送,怎么可能都是自愿的啊。
你当都是大款啊,大款也心疼啊。
李学武这个身份在那些个时候可不就是能影响自己的人嘛。
李学武能得到丁万秋重视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李学武的为人。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两人还不知道用哪种方式问好打招呼呢。
第二次相遇两人便有了默契。
以后的每次相遇,李学武都会刷新丁万秋对他的认知。
所以丁万秋特意在周三,让周常利去李学武家送了信儿,要约李学武周日来家里玩儿。
李学武进门虽然没有去门口接,但是站在房门口的台阶下面迎候着李学武也算是把礼数讲到位了。
“这是谁的孩子,虎头虎脑的,哈哈”
丁万秋知道认识李学武的时候才十九岁,今年过了年也才20岁,所以便开口问了。
为什么在门口问,这也算是一种礼仪,方便一会儿进了门怎么招待。
这些礼仪规矩就不细说了。
李学武拍了拍棒梗的肩膀道:“这我一邻居的孩子,跟我还算相处得来,带出来见见世面”。
这个解释倒是让丁万秋明白了棒梗的身份,笑呵呵地让了李学武两人进屋。
棒梗从一进门就蒙了的。
这么大宅院才两个人吗?
人呢?
沙袋桩子呢?
木头桩子呢?
打沙袋的人呢?
不是说武叔也挨打吗?
怎么跟来做客了一样。
这花厅还是跟上次来的时候一个样儿,地暖烘的屋里很暖和。
当然了,以前这地暖是为了屋里存的花草能过冬。
现在嘛,已经被丁师傅改了作用,依旧是中间的地上铺着厚毡子垫儿,一看就是摔人用的。
没管棒梗惊讶的表情,李学武跟着丁师傅站在屋里客气了几句。
丁万秋请李学武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一个是为了结交李学武,另一个就是给自己师侄说情。
当然了,这都是隐晦地表达出来的,李学武也都明白。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李学武的身子也暖和过来了,便将外衣脱了。
这边儿倒是给李学武准备了专门的衣服。
今天约好了来练摔跤,那就得专业点儿,玩个痛快。
冬天的棉衣会限制住动作,也会造成不必要的损伤,所以在花厅里可以换上轻快的摔跤服。
现在李学武和丁师傅换的不是后世电视或者运动会见到的那种摔跤服,而是传统的摔跤服。
上身儿是没有袖的短上衣,叫褡裢。
这个词跟早先的行李口袋一个名词,但不是一个玩意儿。
腰上要系跤带,一般都是宽条的,就跟跆拳道的带子似的,但不是硬的,棉布的,很软。
下身穿跤裤,也就是灯笼裤,脚蹬洒鞋。
灯笼裤不用解释,洒鞋就是特制的布鞋,有点儿老京城布鞋的样子。
早先王公贵族的狗腿子都这么穿。
顺便引申一句,清朝的时候,王公贵族最愿意用的小厮就是直隶来的。
个个都是棒小伙子,短卦,灯笼裤,黑布鞋,看着就气派。
当然了,这个装扮被后世电视剧形容成了地痞恶霸的穿着。
丁师傅也跟李学武一样,换了摔跤服。
可换完了看看自己的大肚子,再看看李学武的一身腱子肉,怎么看怎么不是味儿。
到底谁是专业的?
“咳咳”
丁师傅请了李学武来到了毡子垫儿中间,对着李学武问道:“以前摔过跤吗?”
李学武活动着手脚笑着回道:“我们那都是胡同里的孩子们瞎玩闹儿,抱着膀子下腿拌儿就算是摔跤了”。
“呵呵呵”
丁师傅笑了笑,道:“其实你们那种就是摔跤的雏形了,这是小子天生向武的本性,我就是从摔跤开始学武的”。
看李学武活动着手脚,知道李学武有一定的身体基础,便没有说基础的,而是讲了一下摔跤的历史和文化。
“咱们这京城跤其实就是蒙古跤、旗人跤,学名叫摔跤,又叫撂跤、掼跤,从字面上就能知道这都是一个意思。”
李学武点点头道:“胡同里玩儿的孩子叫板的时候都说的“撂一跤啊?”这个我们小时候经常说的”。
“哈哈哈”
丁师傅紧了紧腰带,围着毡子垫走了走,跳了跳。
以前都是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围着转。
那不是没事儿转着玩儿,而是在活动身体的同时找对手的破绽。
“咱摔跤这手艺可不简单,早先也是搏杀用的”
李学武点头道:“这我知道一些,康熙弄的善扑营嘛,擒拿鳌拜就是用的这伙儿人”。
“呦?!您还知道这个啊”
丁师傅倒是很惊讶李学武了解这个历史段子,觉得这李学武可不仅仅是“学了武”啊。
其实这个段子也不是李学武从哪本书看来的,是后世看鹿鼎记知道的。
丁师傅伸手跟李学武互相搭了肩膀,都慢慢使上了力气。
两人都是下盘极稳的,上身的力量也都是各有千秋。
所以这会儿周常利和棒梗看着李学武两人较劲儿,都有些惊讶。
周常利是惊讶于李学武的力量,他师叔的力气他是知道的,那可是单身了十几年的汉子啊。
棒梗惊讶的是,摔跤不是武叔说的绑沙袋上揍啊。
“嘿!”
丁师傅猛地一卸力,然后拧着身子用腰上的力气拉着李学武肩膀上的褡裢往后一甩。
“砰”
李学武躺在毡子垫儿上看了看丁师傅。
垫子厚实,倒是没觉得疼,而是没想到岁数不小的丁师傅也有这么大的力气。
更厉害的是丁师傅能活用这个股子力气。
“来”
丁师傅伸出手准备拉李学武起来。
李学武笑着伸出手由着丁师傅把自己拽起来。
“哈哈哈哈,这还真跟我们玩的不一样”
丁师傅摔李学武那一下都没用腿,就是用了李学武的力气和巧劲儿。
“没什么玄乎的,就是熟能生巧”
丁师傅笑着说道:“辛亥革命以后,北平天桥玩儿这个的最多了,但都是为了口饭吃”。
“天桥耍把式卖艺的我知道,这能摔跤的,在哪儿不吃饭啊?”
丁师傅再次跟李学武搭上了手,道:“您真当我们这些武人都是出门儿就捡钱啊?”
问着话的功夫就又把李学武甩了一个个子。
“嘿,你这身体还真是牛掰啊”
丁师傅见李学武被甩出去还能站住,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李学武抻了抻手道:“在部队也练来着,教官有练八极拳和形意拳的”。
这话丁师傅信,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在二十几年前,有武艺的热血汉子也是不老少,为了国家也是敢抛头颅洒热血的。
不说别人,就是那位“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伟人身上也是带着功夫的。
师从清末民初七大武林高手之一的韩慕侠,而韩慕侠共拜了形意大师车毅斋、宋约斋、剑仙李景林、八卦南派嫡系应文天以及张占魁、李存义等九位老师。
从这儿就能看出民国前后有多少文武俱佳的青年为国奉献了。
“你练的两个都是强身的功夫,本身底子也硬,所以练摔跤还真是把好手,哈哈”
丁师傅夸了李学武一句,随后解释道:“摔跤的都是什么出身?早先跤手名为“扑户”,并且根据“扑户”的技艺高低分为头、二、三等”。
“每逢遇有重大活动和庆典的时候,“善扑营”的扑户们都要出来表演技艺”
“特别是皇帝筵宴蒙古王公的时候,更要同蒙古来的跤手进行较量,大获全胜者往往会被皇帝授予“巴图鲁“”的称号”
“到了民国,“善扑营”伴随着清朝的覆灭而消亡了,而这些完全依靠吃“铁杆儿庄稼”的扑户们也都没了饭”
“为了摆脱生活上的困境,不得不开始了撂地卖艺的生涯……”
像是感慨似的,丁师傅补充道:“宛八爷就是其中之一”
“他可是过去“善扑营”的三等“扑户”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倒是在天桥见过”。
“呵呵呵”
丁师傅有些感慨地说道:“真正开始在天桥掼跤撂地卖艺的是从沈三爷开始的,当然了,这都是四几年的事儿了”
许是想到了自己,丁师傅看着周常利说道:“现在我们这些人更是没用了,连天桥都去不得了,呵呵呵”
李学武主动与丁师傅搭了手,道:“姜子牙八十岁才遇到周文王,百里奚七十三岁才被秦穆公启用,晋文公六十一岁才被迎立回国,武则天六十岁才当上女皇,张三丰一百二十岁才创立太极拳……”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见丁师傅开怀大笑,趁机使劲儿要摔了丁师傅,可这丁师傅的步子却是挪的快,没有被李学武抓住。
“嘿嘿,您这岁数还能熬呢”
丁师傅点点头道:“借您吉言”。
说着话又给李学武来个抱摔。
拉起李学武的时候解释道:“我说你身体好是有讲究的,练武的也是讲究体型的,必须得身体健康、匀称,练家子都占着:同、天、贯、日;切忌:气、甲、由、申”。
“同字体就是此人上下一般粗,身体棒、根基稳。”
“天字体就是此人肩宽、腿长、个子高,从气势上就压着对方,且不易被对方拿住“大领儿”。”
“贯字体就是此人身高马大,体格健壮,且腿脚灵活,此种体型最适合于摔跤。”
“日字体就是此人身体瘦长,且上下匀称。”
丁师傅指着李学武的身体说道:“你这样的身材最适合练武的”
说着话又解释道:“而气字体就不行了,因为他体型不正、体偏,恐怕是一侧有残疾,这种体型是不便摔跤的,在场上很容易吃亏。”
“甲字体也不适合,因为他上身长且肥大,下身则腿短,这种体型在场上也容易吃亏,主要是根基难稳。”
“由字体同样不适合,因为他上身短,下身长且粗,活动不容易灵便。”
“申字体就更不适合了,因其头小、腿细、肚子大,体型上吃亏这跤上同样也占不了便宜。”
丁师傅拉过周常利给李学武做着讲解道:“在“掼跤“的技法上讲究二十个字:踢、抽、盘、肘、卧、抻、撤、闪、拧、空、蹦、拱、排、滑、套、扒、拿、里、倒、勾”。
说着话便带着周常利给李学武演示了一遍,便演示便解释着这里面的门道。
“技法又细分为:手别子、拱别子、揣别子、温别子、反别子、撩勾子、抹脖切手、跨奔儿、扒拿儿、穿腿、穿裆靠、大嘚合勒、小嘚合勒,还有什么里手花、大背胯、抱腰、搓窝儿、砸等等太多了。”
李学武在一旁学的也是认真,见周常利摔在了自己身前,伸手把周常利拉起来说道:“这里面的说道还真多”。
“呵呵呵呵”
丁师傅也是有些累了,笑着说道:“大拌子三千六,小拌子赛牛毛,虽然招数有别但各有巧妙不同”。
说着话便站在了一边,让周常利继续陪着李学武练习。
这个练习可不是两人对练,而是李学武不断地用丁师傅教的方法摔周常利。
虽然不是真摔,就是在学习和练习,可这也把周常利累了个够呛。
但任凭汗水流下来了,也没喊累。
因为师叔今天找自己来为的就是现在这个活儿,让李学武摔。
丁万秋跟周常利说明白了,就是让李学武摔,摔得心里没气了就算是得了。
周常利也不知道李学武什么时候没气,但知道这么摔下去,自己得先没气。
棒梗在边上倒是跃跃欲试。
嘿,不是一进来学习就被摔被打啊,感情是摔别人啊!
那这个我可以啊!
棒梗这会儿也不想着家里的三只鸡了,站在李学武边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还学着。
这会儿见几人练得了,不由地问道:“学摔跤不用绑沙袋上和木桩上揍吗?”
“哦?哈哈哈,谁告诉你这么练的?”
丁师傅见这小孩儿一直在边儿上学着也没在意,这会儿倒是被这孩子的话给逗笑了。
“我武叔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说是想学摔别人,就得先学挨摔”
“哈哈哈哈”
周常利抻了抻胳膊,感觉身子都要垮了,可这会儿又被这小孩儿的话给击伤了一次。
丁师傅知道这是李学武逗孩子玩儿呢。
“是你说的这样,刚开始学是得当沙袋,可不是绑在沙袋上揍,也不用绑在木桩上揍”
“那……”
棒梗指着喝茶的李学武问道:“我武叔怎么不先挨揍?”
“嘿!你这倒霉孩子,想看我挨揍是吗?”
“哈哈哈哈”
丁师傅倒是没有给棒梗解释,因为师侄就在边儿上呢,解释了就不厚道了。
周常利都想掐死这熊孩子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你武叔是特么新人吗?是一般人吗?
没见着我师叔都倾囊相授啊,我这老手儿都得给喂招儿当沙袋,为的是啥?
扎心了!
丁师傅坐在了跟李学武隔了一个茶几的官帽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摔跤也是要练功的,就是你说的沙袋、石锁、磨盘、木桩、滚轴、滑车儿、地撑儿、锁链子等等”。
李学武倒是没有在意丁万秋说的,而是打量起来屋里的摆设。
虽然是花厅,虽然是为了闪开地方练功夫,屋里摆设简单,可这家具和用具都带着“古董”的意思啊。
棒梗羡慕地看着周常利说道:“他是您徒弟吗?他能练这些东西吗?我能学吗?”
周常利跟李学武当了这么一会儿沙袋,知道李学武是个豁达的人,便也开起来玩笑。
“那你进门就得给我当沙袋了”
“嗯?不是.”
棒梗还觉得自己一进门就跟武叔似的,老师在门口迎着,悉心教导,陪玩陪练。
这倒霉孩子也是想瞎了心了,当这是后世幼儿园了呢。
“不是进来就摔你吗?”
看着这个大肥脸,周常利算是有了报复的对象了,拉着棒梗开始对练。
玩儿了一会儿,见天色暗下来了,丁师傅带着三人往后院儿厢房里洗了澡。
第286章 以后我跟你混吧
李学武被丁万秋领着往里走,这才看出这座宅子的大致规模来。
这还仅仅是中跨院儿呢,这还仅仅是中跨院的前院儿呢。
在厢房的洗澡间里几人都是在一个池子里泡的澡。
要不怎么说这家儿人牛呢,自己家里有澡堂子,厉不利害?
“呵呵,这是以前家里男丁洗澡的地方,师兄弟儿们练了一身汗,都愿意泡泡澡”
李学武站起身往后院看了看,见草木凋零,白雪覆盖,一派冬日景象。
“那是我们家花园,因为我自己住,打理得不算好,已经破败不堪了”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道:“一个人,终究是力有不逮的”。
因为有棒梗在,一直问着摔跤的事儿,丁师傅不时地给解答一下,但多数是周常利在跟棒梗逗壳子玩。
李学武时不时地也接一句,算是给丁师傅的面子,不再计较这个小痞子。
“上身光膀子穿一件儿用十一层布衲成的褡裢;下身穿一条兜裆滚裤,并要扎着腿带子;腰系驼毛中心带;脚蹬螳(dao)螂肚儿的靴子,往跤场这么一站,嘿!那是何等的威风!”
棒梗最是见不得别人吹牛皮的。
听见周常利跟自己背贯口,当啷就来了一句:“刚才丁大爷不是说去要饭的吗?威风什么?”
“咳咳~!”
这句话可是给周常利整没电了,就连丁万秋也是苦笑不已。
“谁说是去要饭的?!!”
看着周常利认真了,丁师傅笑着说道:“就是要饭的,打把式卖艺跟要饭没什么太大区别,都不事生产”。
听丁师傅说到这个,李学武倒是想问问了。
“您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我小时候看的天桥上的摔跤很漂亮啊,怎么咱们摔不出来这个效果呢”
“哈哈哈哈”
丁师傅看了看自己师侄,道:“那就是怨我师侄没托好呗,哈哈哈”。
周常利也不再跟那个大肥脸的倒霉孩子较劲,而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摔得漂亮的都是糊弄人的”。
丁师傅点头道:“过去在跤场摔的跤分“尖”、“腥”两种”。
“所谓“尖”的就是跤手们相互真摔;“腥”的又叫“里腥”的,就是假摔属于表演跤。”
“这种跤摔出来又脆、又帅、又漂亮,跤手们相互出托,非常的好看,你看的应该就是这种。”
“一般摔这种跤都在明地上,为的是挣钱。”
“再有一种情况就是有年老且德高望重的跤手上场,年轻的跤手就得给年老的跤手出托摔里腥的。”
“其原因有二,一是为了显示年老跤手的精湛技艺和英雄不老的气概,二是为了防止失手造成老人受伤而不好交待。”
几人说笑了一阵,等都泡好了,便都各自穿了衣服。
“走吧,今儿我请客,咱们下馆子去”
丁万秋笑呵呵地一摆手,对着李学武说要下馆子去。
李学武知道今天来一定是吃请的,便也笑着客气了一句便应了。
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就在丁师傅家门口的胡同里找了家羊肉店儿。
这可不是私营的,这也是集体供销的。
因为就在丁师傅家门口,所以几人都是走着过去的。
进了门李学武才发现,这家店就是四合院的倒座房改的,跟自己家那个倒座房是一回事儿。
这种风格属于前店后院儿,便于经营。
“哟,丁师傅,今儿来朋友了?”
丁师傅对着店伙计笑着点点头道:“是朋友来了,您给上一锅清汤的,再来七斤羊肉,其他的配菜您都给上齐了”
“得嘞~丁师傅您里边儿请!各位里边儿请!”
李学武随着丁师傅往里面走,坐在了靠里面的一张方桌边上。
“这家儿的羊肉锅子没有东来顺那么有名儿,但是你尝尝这味道,嘿,原汁儿原味儿的草原羊”
丁师傅带着几人坐下后便开始介绍起了这家他请客的店。
李学武看着招呼客人的这个伙计说话这味道,感觉可是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这伙计不错啊!”
丁师傅笑着看了看往后厨去端锅子的伙计,道:“这儿早先就是他们家的店儿,后来合营了,早先他爹掌柜的,他学跑堂,可是.他爹没了,他也就只能跑堂了”。
李学武没有对这个发表意见,他还不够资格。
倒是丁师傅说了一句。
“他们家的厨子一直没换,味道还是那个味道,这店还算是好了的”
“嗯嗯”
李学武示意那伙计端着锅子过来了,丁师傅也就收了声。
棒梗倒是头一次下馆子,见这屋里的热闹很是好奇,左看看,右看看。
周常利则是帮着几人拿筷子和碗碟。
“满转身~~~”
只见刚才的伙计端着一个铜锅子放在里桌子中央,然后道了一句:“得嘞~您几位稍后啊,肉已经切上了,先给您几位上汤锅尝尝鲜”
说完了话对着几人客气地点点头,又去忙活了。
李学武接了周常利递过来的碗碟道了一声谢,这可叫周常利松了心。
他是真怕李学武跟他较真儿啊,他才多大点儿小岁数,要是跟李学武斗一斗,嘿。
“以前我们家经常从这儿叫锅子回家吃,现在不成了,不能外带了”
看着丁师傅遗憾的样子,李学武笑着说道:“人人平等了嘛”。
“呵呵呵”
丁师傅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也是,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都穷的就只剩下300多间屋子的大宅了,还有啥可说的。
这个店里的服务倒是很别致,那个伙计端着个托盘过来,按照每个人的需要给搭配了蘸料。
走的时候还说需要料的时候再叫他。
铜火锅咕嘟嘟地冒着香味儿,李学武看了看锅底,还真是清汤,都能见着锅底儿。
什么渣子都没有,奶白奶白的,就只有葱白,姜片在汤里飘着。
“看出不一样了吧,嘿嘿”
丁万秋笑着介绍道:“他们家的汤都是先熬好了的,然后再上来煮,都是牛骨汤,特别鲜,涮肉前可以先喝汤”
果然,丁师傅刚说完,伙计便拎着一个铜壶走了过来。
先给四人面前的碗里各舀了一勺滚开的牛骨汤,然后用铜壶又往锅里添了些白色的汤。
“尝尝”
丁师傅对着李学武和棒梗示意了一下。
这伙计倒是好眼力,知道这是第一次来的,也是被丁师傅引来的主顾儿。
“咱们家的牛骨汤是彻夜不停地熬煮的,师傅也是家里的老师傅,您尝尝”
李学武尝了一口,还没等李学武说话,坐在一边儿的棒梗先说话了。
“这汤真好喝啊!”
“呵呵呵”
“哈哈哈”
伙计得了夸奖,笑了几声,便去后面端菜去了。
李学武放下汤匙,笑着说道:“咱们四九城最宝贵的就是这些隐藏在胡同里的风味了”。
“这话我倒是不止一遍听说了,看来你也是个吃货了”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回来后去过东来顺,怎么说呢,是正宗的,可那大饭店就是吃不出这小馆子的味道”。
丁师傅笑着回道:“我管这叫家门口的味道”。
“呵呵呵”
李学武也是点头赞同道:“我明白,就是那种溜溜达达走着来的轻松,吃完了溜溜达达回去没有拘束的味道”。
两人正说着,伙计把三层塔盘拎了过来,每层都摞着肉。
“听您说了东来顺了,咱们家跟他们有些不一样,咱家的肉不分位置,码齐了得,但刀工并不差,您瞧瞧”
许是刚才听见李学武说的话了,这伙计放下盘子后介绍了自己家的特色。
棒梗看着这么多的肉上来也是惊讶了,这……这吃得完吗?
伙计介绍完又陆陆续续地从后厨端上来白菜、木耳、冻豆腐等配菜。
菜都上齐了,这才端着柜台上李学武他们一进门便烫好的酒壶走过来给李学武三人各满了一杯。
“丁师傅,酒就在这儿温着,您再需要了叫我”
“您辛苦”
“您客气”
说了这么两句话,这伙计便不再往这边儿来了。
这是李学武从打回来以后,第一次遇见服务这么好的店儿,王府井都比不上。
想想也就是只有后世那个干火锅店却因为服务出名的店能比一比了。
“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咱爷们儿有缘,走一个”
见丁师傅先敬酒,李学武便也端起杯子跟丁师傅和周常利碰了一个,一饮而尽。
由着周常利给倒满了酒,李学武夹了羊肉在锅里涮了几秒钟,然后放在了棒梗面前的碟子里。
“就这样夹着涮,然后放在碟子里,再夹着沾碗里的酱料吃”
“谢谢武叔”
“嗯”
李学武点点头,便不再管这胖小子。
棒梗的客气和礼貌都是被李学武潜移默化着给培养出来的。
嗯,李学武一直讲,包括跟秦淮茹也是这么说,教育孩子你得讲道理。
这“道理”不能老是拎在手里不用,你得叫孩子看得见,听得出响,着在身上的疼。
孩子习惯的养成不用多久,十天半个月准教得出来。
如果教不出来,那一定是没往狠了教。
让他扫几个月院子,看看院儿里人各种白眼,什么礼貌都懂了。
孩子不懂事儿,那是因为家长把孩子的脑袋抬得太高了。
让孩子把头低下来就能看见礼貌两个字就在自己脚下了。
“丁大哥,我敬您一杯,感谢上次的帮助,也感谢今天教我这么多功夫”
“哈哈哈”
李学武的敬酒让丁万秋很是高兴,客气着跟李学武碰了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吃肉,这羊肉香”
李学武尝了尝,虽然没有分位置切,但是整体的肉味一点儿不差,是有股子草原羊的香味儿。
周常利在丁万秋的示意下也敬了李学武一杯。
李学武也喝了,算是把上次的事儿翻篇儿了。
丁万秋也趁机说和了几句,无非是练武之人,都有些急脾气,又因为师侄家里困难,所以混了这一行,行事多有不周,请李学武多原谅。
想起将要进行的行动,李学武不经意地问道:“知道交道口和北新桥谁混得最好吗?”
“这……”
李学武这话倒是问得周常利一愣,随即把目光看向了丁万秋。
丁万秋看了看李学武的神色,然后说道:“现在是个什么年月,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又是个什么世道,你也知道,你觉得混混还有出路吗?”
丁万秋说了这句话便不再多说,他不是街上的混混,他蹚这趟浑水完全是为了师门道义。
解决个人恩怨可以,可不想掺和进街道那些破事儿,这不是穿新鞋往泥坑里跳嘛。
李学武也没看周常利,而是夹着羊肉涮着吃。
棒梗倒是没注意这边三人的谈话,光顾着甩开腮帮子涮羊肉吃了。
这可真是棒梗头一次吃火锅,也是头一次这么畅快地吃肉,吃的还是羊肉。
这要是出去吹牛皮都没有人信啊。
周常利想了想说道:“那边我也不是太熟悉,您要是想知道我可以给您打听一下”。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没事儿,就是随便问问,甭打听了”。
说着话,李学武拿起杯子跟周常利碰了一下。
本来回答了李学武的话,周常利以为李学武会说些什么不好听的。
没想到李学武这么善解人意,理解自己的苦衷。
“我敬您!”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甭客气,坐下,坐下喝,呵呵”。
听见李学武的笑声,正在往嘴里塞肉的棒梗倏地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
武叔这笑儿可不是好笑儿啊。
李学武夹了一块儿涮好的白菜放到了棒梗前面的碟子里。
“百菜不如白菜,别光吃肉,你那肚子没什么油水,吃多了不好消化”
“知道了武叔”
棒梗在李学武面前还是很听话的,尤其是听见了李学武那声笑以后。
丁万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不是自己的徒弟,没办法管太多。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眼巴前儿这是谁啊?
这是混街道的能够到的天了,不就是小混混脱离苦海的那根绳子嘛。
这李学武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都把绳子头递过去了,自己这师侄又把绳子头送了回去。
再想要这个机会可就难了啊。
要不怎么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呢,干着急也没用。
周常利想的是江湖道义,兄弟情深,根本没想着踩着顽主的脑袋往上爬。
即使跟自己不认识的,或者关系不好的也不会踩。
这是小人物的坚持,也是一个年轻人的坚持。
这李学武懂,也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李学武是干这行当的,不会容忍这些人为非作歹的。
既然周常利不愿意说,李学武也不会逼着他说,毕竟今天陪着自己练了好一会儿摔跤呢。
又有着丁师傅在这儿呢,怎么可能在酒桌上冷脸呢。
没了张屠夫,还吃不成带毛猪了?
李学武可是还有沈屠夫、段屠夫呢。
(沈放:“.”)
(段又亭:“.”)
丁师傅见师侄不配合,便转换了话题,而是聊起了时事。
这是他比较关心的,因为他也看报纸,已经从报纸上看不出了一些不对头来了。
可他又是个武人,文化也就那么些,说练把式能讲三天三夜,可要说分析个时事就不成了。
但这股子风好像还挺厉害。
丁万秋也是被收拾得多了,自然而然地也就怕了。
更重要的是敏感了,风吹草动都会草木皆兵。
这次还真叫他敏感到位了,可李学武不敢说啊。
跟董文学都得想一句说一句呢,跟丁万秋能在这儿说的?
但吃人嘴软啊,李学武也是提醒了那么一句。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得嘞,我敬您,以后咱们常来往”
“呵呵呵,丁大哥,咱们都好说”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话都隐晦地说了。
等棒梗吃得撑了肚子的时候才发现,这边的酒都喝完了。
武叔三人都在吃肉呢。
三个大老爷们,还都是练武的,这每人二斤肉还真就不算什么。
吃到最后把配菜都吃得了,三人这才撂下了筷子。
丁万秋先去结了账,李学武不用去也知道这顿属实让丁晚秋破费了。
不然李学武也不能说这么多话。
穿好了衣服戴好了帽,跟着伙计打了声招呼,四人便出了门。
溜达到丁师傅家门口,李学武也没再进院儿,拱拱手跟丁师傅告了别。
把车打着了火,带着挺着肚子的大脸猫往回走。
出来的时候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刚过七点。
路上棒梗许是吃饱了不想说话,李学武也没在意。
等到了西院把车放好了,李学武带着棒梗往回走的时候。
棒梗突然对着李学武说道:“武叔,以后我跟您混吧”。
李学武笑看着黑暗中,被倒座房灯光映着的大眼睛问道:“为什么要跟我混?”
棒梗摸了摸肚子说道:“您太牛了,生活太好玩儿了,要是我也能像您这么牛掰就好了”
说着话,棒梗仰着头看着李学武指了指倒座房道:“武叔,您就让我加入你们的团伙儿吧”。
“呵呵呵”
李学武揉了揉棒梗的大肥脸,道:“你要是不把书念完可加入不进来”。
“为什么?”
大脸猫仰着头说道:“我也能干活儿的,我也愿意蹬三轮儿的”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但凡你把现在的书念完了,你都不至于不知道团伙和团队的区别”。
“额……”
大脸猫被李学武掐了一下脸,嘴咧得老大,正被听见车动静出来接棒梗的秦淮茹给看见了。
“给你武叔惹祸了吧”
秦淮茹倒是没有生气着说,还是带着笑容地看着棒梗跟李学武的互动。
刚才两人说的话,已经从二门外听见了。
“妈”
棒梗紧走了两步,扑到自己母亲怀里,兴奋地说道:“武叔带我去摔跤了,还吃了火锅,羊肉的,这么老高”。
看着儿子兴奋的表情,秦淮茹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混不在意要往倒座房里走的李学武说道:“今天谢谢你了啊”。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秦淮茹,见秦淮茹在跟自己笑,便也回道:“客气啥,带他回去吧,吃了一身汗,刚才躲在后座了,可还是有风的,别感冒了”。
“哎”
秦淮茹答应一声,便带着棒梗往家走了。
大脸猫还惦记着倒座房团伙的事儿呢。
本来打算跟着李学武再去倒座房待一会儿的,商讨一下团伙未来的发展目标,却是被秦淮茹强拉着回了家。
等一进家门,棒梗便呜呜渣渣地开始讲今天下午李学武带着他去哪儿玩儿了。
“那大门,那大宅子,那人……”
说了摔跤,说了泡澡,说了羊肉火锅。
重点是把羊肉的多和汤好喝说的小当和槐花直流口水。
贾张氏看着孙子兴奋的样子,便知道这头野马算是拴不住了。
“李学武真带你吃肉了?还是吃的羊肉?”
见奶奶不信自己的话,棒梗都要急了,用手比画着羊肉盘子的高度说道:“可不是,摞得这么老高的羊肉,我吃的都吃不下了”。
闻着棒梗身上的羊肉味儿,秦淮茹和婆婆两人也都知道这孩子说的是真的了。
贾张氏有些不着痕迹地看了秦淮茹一眼。
意思还是下午那个意思,这李学武要什么呀?
秦淮茹倒是没在意,帮着棒梗把外面的棉袄脱了。
看着里面衣服大襟上的油点子说道:“你就不能接着点儿,看看这油点子,怎么洗啊?”
说着话,便把棒梗的衣服拔了下来,准备用水赶紧洗了,怕时间长了洗不掉了。
“放那儿吧,我来洗,你也早点睡,明天还得上班呢”
贾张氏接了秦淮茹手里的衣服,拿着盆子倒了炉子上座的热水,就坐在了棒梗的床铺边儿上洗了起来。
秦淮茹见婆婆主动帮着洗衣服了,便也就带着小当和槐花两个丫头先去里屋睡觉了。
对于槐花说想吃羊肉的建议秦淮茹和贾张氏都当没听见。
猪肉都吃不上呢,还吃羊肉呢,真当自己是科长了。
科长也没有几个敢像李学武这么吃的啊。
搓洗了一会儿,见里屋的秦淮茹躺下了,贾张氏对着还坐在床上打饱嗝的棒梗问道:“是李学武花的钱吗?”
棒梗摇了摇头,道:“是那个丁大爷请的我们,好像是有什么事儿,我没听,光顾着吃肉了,咯~”。
说着话还打了隔。
贾张氏给棒梗倒了杯热水道:“多喝水,你这肚子今天要难受了”。
早先她可是见过饿死鬼的。
就是大街上乞讨或者无家可归的,饿的时间太久,骤然吃了顿饱饭直接就躺地上没的。
棒梗虽然不至于这样,可这肚子里经常见不到油水儿,冷不丁吃这么多肉,还不得折腾一阵儿啊。
边洗衣服边伺候着棒梗,问了些棒梗出去玩的见闻,见没什么特别的,便也不在意了。
可都把衣服晾上了,棒梗都打瞌睡睡着了,贾张氏也没等到棒梗折腾。
贾张氏有些挺不住了,在炉子上烤了烤手,见煤球正烧着,便回里屋。
等脱衣服上炕的时候看见秦淮茹还没睡,这才问道:“棒梗没啥事儿吧?”
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肉吃多了还有担心的。
秦淮茹也是睡醒一觉了,听见婆婆的动静才醒的。
“有啥事儿?他在倒座房可是没少吃肉,没见那腮帮子上都是肉啊?”
“嗨,你早说啊,何苦我等半宿呢”
贾张氏埋怨着上了炕。
秦淮茹不在意地说道:“我说了您也得信啊”。
贾张氏也知道秦淮茹说的不是这个事儿,而是她老是问的李学武的目的的事儿。
“我信,我信,我这老婆子了,有啥不信的”
秦淮茹不搭理嘀嘀咕咕的婆婆,翻过身面对着墙又睡了。
“你不去啊?”
“不去!”
贾张氏见秦淮茹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跟他闹别扭了?”
“没有”
“我不信”
贾张氏刚说完了信,这会儿又不信了。
“好么丫的,怎么就这么些天都不去了,要不是闹别扭了,能又是买鞋又是带棒梗吃肉的?”
秦淮茹背着婆婆说道:“您想着我去啊?”
“我倒是不想了,能拦得住你啊?”
贾张氏撇撇嘴,心道这儿媳妇儿净说废话。
“我能拦住你的人,还能拦住你的心啊?”
想着秦淮茹下午试穿皮鞋的样子,贾张氏哪里看不出儿媳妇儿的想法。
“去吧,别叫人惦记了,咱就是这个命,让人养着还提什么心气儿啊”
秦淮茹是又好气又好笑。
以前对自己日防夜防的,就跟防贼似的,现在又把自己往外推。
自己解释了都不信了,偏偏认为李学武有目的。
“说了不去就不去,真没闹别扭”
秦淮茹转过身对着婆婆方向,从窗户映进来的月光中,看着模糊的婆婆道:“我又不是大姑娘了,闹什么闹”。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不说明白了我都睡不着觉”
秦淮茹见婆婆的样子,还真钻牛角尖儿了。
“能因为什么呀,快过年了呗,一双鞋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您也别较真儿了”
贾张氏想了想好像解释得通,可想想十几块钱就放在柜顶上,她都替李学武心疼这个钱。
“棒梗是因为什么呀?”
“您想的可真多”
秦淮茹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您拿棒梗当宝贝,别人拿他也当宝儿啊?把心放肚子里吧,没人惦记您孙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
贾张氏还辩白了一句,可这一句辩白是那么的苍白。
好像是为了转移自己的尴尬似的,贾张氏又问道:“你得了,旁边儿这个得了吗?”
秦淮茹倏地一抬头,看了看婆婆的方向问道:“您知道?”
“哼!”
贾张氏鼻孔哼了一声,随后说道:“隔着八百米远我都闻着她身上的骚味儿了”。
见婆婆说得难听,秦淮茹轻声说道:“您也是鼻子忒好使了”。
贾张氏倒是没在意秦淮茹的讽刺,而是继续说道:“闫家老大带着她去后院我就看着不太对,这家里男人老是不回来,那小脸蛋儿都能嫩出水儿来,不是有男人了是什么?”
“感情您也是猜的啊?”
贾张氏不在意地说道:“猜都不用往别人身上猜,偷一回人,怎么不奔着最有本事又有本钱的主儿身上够啊”。
“啧啧啧~”
好像看透了一切似的,贾张氏啧声道:“这位可机灵着呢,哪像你傻乎乎的”。
她倒不是故意贬低自己儿媳妇儿,可能就是恨铁不成钢吧。
“人家都是正经时间点儿去,正经时间点儿回,要不是我早上起来撞见过一次,再加上有你这儿.我都想不到”
秦淮茹对于婆婆批评自己的话并没有在意,自己就是傻了,哪有大半夜去的。
“哎,你说你得了这么好的鞋,她得了什么?”
贾张氏还是有些想知道现在的“行情”。
秦淮茹拍了拍要醒的槐花,道:“也是鞋吧,看见她拿着鞋盒了”。
“啥?”
贾张氏微微抬着身子,看了看秦淮茹,随后又无力地躺了下来。
“一双鞋就是十八九块钱,两双鞋都赶上你一个多月的工资呢,这李学武也太不拿钱当钱了”
贾张氏真的是:知道行情的我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心里直感叹:老娘没赶上好时候啊。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娘俩儿进了二门便转身进了倒座房。
于丽这会儿正收拾着厨房,见李学武进了便问道:“晚上吃了吗?”
“吃了,吃完了回来的”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往里屋走。
老彪子见李学武进来,便对着刚去给李学武开门的二孩儿说道:“给武哥倒碗茶水”。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我自己来,这么客气干嘛呀?”
闻三儿坐在炕上笑着说道:“显摆呢呗”。
“哈哈哈哈”
老彪子混不在意地说道:“下午去给我三舅买菜,遇见马主任了,非要给我包茶叶,说是白茶,我也没看出这茶怎么个好来,这不就尝尝嘛,呵呵呵”。
李学武接了二孩儿端来的茶水,坐在了炕沿上问道:“东西都准备齐了?”
“差不多了”
老彪子拎着一个大姥做好的板凳坐在炕边,边喝茶边说道:“你后院的房子我都收拾好了,贴了喜字了,被子也都搬过去了”。
靠在炕里的傻柱则是说道:“灶台也搭好了,菜,彪子也买得了,桌子和板凳院里这几家借借就成了”
李学武转头问向闻三儿:“送了多少信儿啊?能来多少人啊?”
闻三儿笑了笑说道:“我爹妈都没了,亲戚能有几个亲的,就几个姐姐,加上几个实在亲属”。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反过来想想,倒是省了麻烦了,三舅妈的亲属呢?”
因为已经领了证了,所以李学武也就顺着闻三儿叫了。
“她父母也没了,亲戚也都说上班忙,咋回事儿咱心里知道就得了,没必要较真儿”
见闻三儿想得开,李学武也就不安慰他了,转而问了问门脸房的事儿。
闻三儿点头道:“品相好的家具我们已经挑着搬进去一些了,今天下午就有人看了,但是没开张,许是还有些犹豫吧”。
“新板凳先弄了几个出来,摆着呢,看的人还不少,因为数量少,都等着咱们打出来再来买”
“嗯嗯,这事儿您张罗着办,我没意见”
李学武站起身往东屋转了转,见收拾得挺干净的,明天用着没问题,便也就回后院睡觉去了。
今晚8号技师没有上线儿,因为这是闻三儿的新房呢。
大红喜字儿贴着,无论是于丽还是秦淮茹,都不敢今天来李学武这屋儿。
周一早上。
李学武今天醒得早,因为得给闻三儿腾地方,还得上班,所以把自己的行李直接卷了搬到了倒座房。
闻三儿见李学武抱着行李进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谢。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摆摆手,没让闻三儿多说,而是讲了自己得上班,只能中午回来。
闻三儿表示理解,最近李学武经常问他们街道上的事儿,他们也都知道李学武准备在搞大动作。
“那车老彪子就会开,接亲就用车去接,慢点儿开,又不远”
李学武吃完了饭,出门的时候对着闻三儿说了一句。
老彪子倒是热情地回应道:“武哥你放心吧”。
骑着车子到了轧钢厂,李学武还像是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外人根本看不出李学武要动手的意思。
仅仅是在检查保卫和护卫队的时候下了命令。
因为小年和大年的关键时期,从14号开始,直到22号,所有保卫力量备岗,不许请假,不许休假,全员在轧钢厂值班。
这个命令虽然不近人情了,可轧钢厂的保卫值班时间基本上也就是这些天了,相差也就一两天。
也没人敢跟李学武较这个劲儿。
李学武这边儿没什么大动作,沈放和段又亭那边儿可是开始了。
之前撒出去的侦查员把一个个的信息传递回来,汇总成即将行动的目标。
所有的警员都被要求备岗,理由跟轧钢厂一样,节日备岗。
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学武能做的就是让这堵墙厚一点儿,也抗风一点儿。
等忙到了十点多,李学武借口所里有事儿,带着闫解成开着车回了四合院。
因为今天要用西院儿结婚,所以回收站暂停营业一天,这也是早就挂了牌子的。
选择周一也是躲开周日这个挣钱的时间。
要不怎么老彪子说他三舅掉进钱眼儿里了呢。
李学武的车刚一进胡同,就见西院儿里站着、坐着一些人在聊天儿。
看着门口的红色鞭炮纸,李学武知道新娘子迎回来了。
等下了车,与在门口迎客的闻三儿握了握手,说道:“恭喜三舅新婚大喜,祝愿三舅早生贵子啊”。
“哈哈哈哈”
闫解成帮着李学武把车后备厢里的布卷抱了出来放在了写账台上。
就听见写账的对着李学武问道:“您贵姓,烦请通报姓名,我好写礼账”。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写外甥李学武,呵呵呵”。
闻三儿看着李学武送的一卷布,有些感动地说道:“让你破费了”。
“没啥,新年了,又是新婚,一家三口做身儿新衣服,哈哈哈”
李学武笑哈哈地对着闻三儿客气了一句,便往倒座房里走了。
闻三儿说是没什么人,可这来的亲戚也是不少的。
因为周一上班,所以来的多是家里的老头老太太。
也都是闻三儿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他爹妈的七大姑八大姨。
进了倒座房见里屋也坐满了人,便对着在厨房忙活的于丽问道:“三舅妈接回来了?”
于丽笑着说道:“接回来了,跟娘家人在后院儿呢,咋?你要看啊?”
这个时候的风俗,也是人们的好奇心,都想着先看看新娘子长啥样儿。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可是外甥,即使看也不碍的,哈哈哈”。
于丽笑着瞪了李学武一眼,道:“这大外甥可把人吓到了”。
“那她可得准备好了,四个大外甥呢,哈哈哈”
说笑着,李学武便进屋和闻三儿的这些亲戚聊上了。
作为社交匪徒的李学武跟这些陌生人搭上话仅仅需要一盒烟就成。
话题从闻三儿开始聊就是了,准能找到聊的。
李学武也是为了闻三儿尽地主之谊,不能叫亲戚在屋里干坐着。
见客人来的差不多了,闻三儿便也回了倒座房。
进屋见李学武坐在板凳上跟着坐在炕里的自己亲戚聊着正嗨。
尤其是自己舅老爷还跟李学武讲着他早些年盗墓的事儿,便有些咧嘴。
自己这舅老爷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闻三儿都想替自己舅老爷跟李学武问问这算不算是自首。
李学武倒是混不在意地听着老头儿讲着孙殿英的事儿,这也算是历史趣闻了。
“学武,呵呵”
闻三儿叫了李学武一下,示意李学武出来。
屋里亲戚多,可是不方便直接说了李学武身份,这可就叫亲戚们下不来台了,只能求着李学武出来了。
第287章 一般家庭顾医生
“你们聊,我出去看看”
李学武对着老头儿客气了一句便起身往出走。
这老头儿挺有意思,见李学武愿意听,便摆手说道:“快去快回啊,等你回来我给你讲讲我挖了一个王爷墓的事儿”。
闻三儿听了自己舅老爷的话,只觉得脑仁疼。
哎呦,祖宗哎!您可叫我省点儿心吧。
赶着说话儿赶着捞您,您就死乞白赖地往坑里跳啊。
等李学武笑呵呵地出来了,闻三儿急忙说道:“我舅老爷就是一逃兵,可没干过这事儿,这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你可别当真啊”。
“哈哈哈”
李学武笑道:“三舅你紧张甚么,我刚才还想着呢,你怎么爱好古玩呢,原来是家学渊源啊”。
“屁的家学”
闻三儿苦笑道:“就是听了他的吹牛皮我才不上学的,跟着他跑了半年琉璃厂,净给他搬东西了,毛都没见着”。
李学武拍了拍闻三儿的肩膀说道:“得了,我还能当真啊,就是听个乐呵,你忙你的去把”。
其实这会儿也到了开席的时间了,代东的二爷吆喝着爷们儿们先去东屋吃饭。
这里屋的人便开始往东屋走。
因为新娘子的亲属也来了人,便在西屋儿设了娘家人两席,
闻三儿还特意请了大姥和二爷还有李学武作陪。
人来的不多,男客才三个人,跟李学武几人坐在一桌正好。
女客倒是跟闻三儿的七大姑八大姨坐了一桌。
西屋这边儿多是女方的家属,再有就是闻三儿的长辈亲属。
这边开了两席就是因为男女分席,左右各一桌。
二爷是代东的,所以没有先上桌,而是先安排客人往里面坐。
因为东屋的房间不小,把东西归置归置正好摆得下六桌。
西屋这边因为是住的地方,炕上摆了两桌,拢共算起来摆了八桌的席面。
闻三儿昨儿还说今天来的人不多呢,可这么一瞧,连男带女,连老带少,怎么也得有几十号人了。
李学武看了一下,闻三儿的两个姐姐就来了一个,也就是老彪子的母亲。
看着就是一个家庭妇女,领着老彪子他大哥家的孩子来的。
大壮的母亲也来了,见人手不够,还伸手帮忙来着。
院儿里人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也就都躲着没出来。
因为闻三儿在这边住了得有两个月了,跟大家伙儿相处得还算不错。
二大爷家收音机坏了还是闻三儿给修的,所以但凡家里不抠搜的都跟着凑了个热闹。
甭想着这个时候的随礼份子能有多少钱,多数是五分、一毛的,关系好的可能五毛一块的。
东屋要比李学武坐着的西屋热闹,因为有孩子们在,吵吵闹闹的。
再加上吃席的人坐上了桌,等着上菜的这会儿工夫,好久不见的或者认识的亲戚凑到一块儿聊闲篇儿,显得很是热闹。
端菜、上菜的都是院里和街坊十六七的小伙子,这叫落忙,也是一种传统。
家里有十六七岁小伙子的,赶上街坊邻居有事情,不用开牙,你就得让家里的小伙子去帮忙去。
干的都是擦桌子、端菜的体面活儿,等洗碗、刷锅、盛菜的都是街坊来帮忙的妇女们干。
小伙子们端了菜,等客人吃完了还得收拾桌子,把桌子板凳帮着送回各家去才算完活儿。
有的东家会给些糖,有的会给烟,少有给钱的,因为这些小伙子来帮忙也不是为了钱。
为的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你们家的小伙子也来落忙来。
其实这个传统是很好的,十六七岁,正是锻炼孩子的时候,出去落忙接触街坊四邻的,慢慢地也知道该管谁叫什么,不至于上街见了面儿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这也便于小伙子们上了社会可以快速地打开局面,因为大多数都认识了。
后世已经没有这个传统了,即使是农村,包席的都带着上菜的人。
这可能跟农村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基本都在上学有关。
再一个就是可能后世的孩子慢慢金贵了,不舍得送出去让人家使唤了。
李学武因为岁数小,就挨着姥爷坐在了炕边上。
这桌席面上的人大眼对小眼,李学武和姥爷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也不认识李学武。
但社交匪徒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您抽烟,还不知道您跟新娘子是.?”
坐在李学武另一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接了李学武烟,有些矜持地说道:“我是善英的舅舅”。
说着话,又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善英的姥爷,这是她二舅”。
李学武挨个儿给敬了烟,又点了烟,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娘家且了,哈哈”。
新娘子的舅舅看李学武岁数不大,却是被代东的安排到了这桌,也是很诧异,但是没问出来。
这样的人无非是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辈分高,要么是身份高。
可看着也不太像啊,就是穿的好,用的好罢了。
怎么看出来的呢?
因为他看见李学武给几人点火的是打火机了,这个可不常见。
再一个就是烟,李学武敬的是大前门。
这烟不能说抽不起,可真花钱抽的还真不多。
两盒烟就是一斤肉了,实在是心疼。
“您是东北来的?”
“呵呵呵”
听见新娘子的舅舅问,李学武笑着说道:“不是,我就住这个院儿,因为我奶奶是东北人,可能带着点儿东北口音,呵呵”。
正说着话,二爷走了进来,对着李学武说道:“沈所长和段所长来了,在门口呢,老三正接着呢”。
“哦哦,您几位先坐着啊”
李学武对着桌上几人客气了一句便穿鞋下了地往出走。
新娘子和闻三儿的亲戚倒是挺奇怪,这小伙子到底什么身份,连代东的都客气着进来通报来的客人。
再一个,这外甥女找的不是个收废品的嘛,在回收站里借房子结婚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场面。
让几人看不透的还在后面呢。
从窗户里往西院看,就见院里停着一台边三轮。
边三轮不算新鲜,新鲜的是这台边三轮是派处所的。
这个时候还没有公车管制那么一说,所以对这些倒是没人非议。
就见刚才坐桌上敬烟的小伙子跟着站在车边上的两个穿制服的中年人很是熟络地握着手,自家姑爷站在一边客气着点烟。
这特么到底是谁结婚啊?
娘家人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穿制服儿都是奔着刚才坐在这儿的小伙子来的。
看着三人往屋里来,这边儿的客人倒是面面相觑了起来。
不是说姑爷是
这个疑问一直在娘家人脑袋上盘旋着。
“来来来,屋里请啊,哈哈哈哈”
李学武让着沈放和段又亭进了屋。
西屋这边见两个穿制服的进了屋都住了声,拘谨地看着两人。
“哈哈哈,我是新郎的朋友,过来讨杯喜酒,别介意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
娘家人能说什么,能说介意吗?
赶紧给让位置吧。
因为这桌子就是倒座房平时吃饭的桌子,很大,多坐几个人充足,所以沈放和段又亭也上了炕。
“慢转身~”
“哎!~油着~”
李学武这边儿客气着给沈放三人介绍娘家且的身份,落忙的小伙子们进来了,嘴里吆喝着注意别蹭到他们的号子,手脚麻利地给每个桌上放了一盘凉菜。
代东的二爷笑着从主桌这边开始介绍了客人的身份,这也算是一个打开社交的措施。
让不熟悉的人坐在一桌很尴尬,有了代东的介绍,众人都能有个熟悉的方式。
二爷先是介绍了新娘子的姥爷、大舅、二舅,再介绍了闻三儿的舅姥爷、舅爷,最后介绍了李学武三人的身份。
这一下可是给闻三儿和新娘子费善英的亲戚给镇住了。
感情儿对面儿坐着的是三个派处所的所长啊。
尤其是闻三儿的舅老爷,刚才可是跟李学武吹了一个全套儿的挖墓过程啊。
“呵呵呵,我跟三舅算是发小,关系处得好,各位吃菜”
李学武拿着桌上的酒壶给客人开始倒酒。
这几位娘家且和闻三儿的亲戚再也不敢乱说话了,都拘谨地坐着。
这倒是给沈放和段又亭整的不好意思了,早知道就不穿这身儿衣服来了。
随着热菜一碗碗地端上来,西屋这边的氛围也慢慢地缓解开来,这还多亏沈放和段又亭带头说笑了几句。
正喝着酒,二爷带着穿着崭新中山装的闻三儿,还有穿着红色外衣的费善英走了进来。
“来来来,各位长辈亲属和贵客,让新郎、新娘子给各位敬酒”
二爷说了一句,便带着闻三儿和费善英先往主桌这边来。
先是给闻三儿介绍了娘家人,由闻三儿敬酒,再给新娘子介绍闻三儿的家人,由费善英给倒了酒。
最后介绍了李学武三人。
先是介绍了沈放和段又亭,因为是贵客,所以是新娘子倒酒,闻三儿敬酒。
费善英不知道闻三儿跟这两位所长有什么关系,一个收废品的.也能关联上派处所?
可也没听闻三儿说他有这么牛掰的亲戚啊
等二爷介绍到李学武的时候,费善英才知道这两个穿制服的是为什么来。
看着丈夫的发小,怎么觉得闻三儿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呢。
打一被接过来费善英就感觉不对,说好的借回收站里的三轮车来接,可到门口的却是吉普车。
说好的借回收站里的一间值班房住两天,可接到后院的时候却是那么规整的房子,连沙发和电视机都有。
哪个单位的值班房这么阔绰啊。
再就是席面,费善英可是跟闻三儿说好了家里就来六七个客人,不用破费。
可现在来看,两个屋都坐满了啊。
这损小子是不是骗了自己啊。
闻三儿捅了发愣的费善英一下,提醒她给李学武倒酒。
费善英这才回过神儿,看了闻三儿一眼,笑着给李学武倒了酒。
李学武则是也笑着谢了句:“谢谢三舅妈”。
“哈哈哈”
李学武的这声叫倒是给屋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费善英看着“大外甥”也是有点儿磨不开面子了,笑着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随着闻三儿从主桌开始敬酒,一直敬到末尾,酒席也到了尾声。
西屋那边儿的客人已经走了,娘家且由着二爷送走的,院里的人也都帮着收拾的桌椅板凳。
闻三儿看着院里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在门口玩闹着,红着脸,也是满心欢喜地对着二爷几人道了谢。
尤其是对傻柱,闻三儿给拿了十块钱都没要,撕吧着给扔了回来。
闻三儿没看见李学武,还是从二爷口中知道的,李学武坐着吉普车跟着沈所长他们走的。
这个时代还是以节俭为主,所以席面仅仅是中午的一桌,没有晚上那顿了。
晚上就是闻三儿两口子单请家里人了。
由着费善英扶着闻三儿到了后院儿,把闻三儿扶着上了炕以后,费善英去卫生间接了热水准备给闻三儿擦擦脸。
看着瓷砖贴的浴缸和卫生间,再看看规整的厨房和餐厅,再看看讲究的沙发和家具。
费善英走到里屋看着那书桌上的台灯和本子、钢笔、书啥的就眼晕。
这一定是哪个干部的家,这损小子骗了自己。
“起来,给你擦擦脸”
闻三儿有些迷糊着坐起身,由着费善英帮着擦了脸,这才清醒了一些。
“这是谁的房子啊?”
“嗯?”
闻三儿抬起眼睛看了看自己媳妇儿,道:“院儿里的啊”。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院儿里的?我问你是谁家的?”
闻三儿见要露馅儿,两眼一闭,嘴里说着“头疼”就要装死。
“哎呀哎呀,头疼,迷迷糊糊的呢”
费善英看着躺在炕上的闻三儿说道:“你要是迷糊着,今晚就别碰我了”。
“不是”
闻三儿睁开眼睛看了看媳妇儿,道:“就是借住两天,打听这个干什么?”
“是你那个发小儿的吧?就是那个副所长”
费善英手里拎着毛巾,看着闻三儿问道:“是不是?”
闻三见藏不下去,便点点头说道:“是他的”。
费善英将毛巾放回了卫生间,走回来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哪有?”
闻三儿摇头否定道:“我跟你有啥可瞒着的”。
费善英看了看闻三儿问道:“就是发小,就送了这么多东西?”
说着话,费善英指着炕上堆着的东西说道:“这布,这毛毯,这.怎么还有收音机啊”
“那收音机是彪子送的”
闻三儿连忙解释着,顺手拉过费善英问道:“孩子放哪儿了?怎么没见?”
“被前院一个老太太抱着走了,说是跟你认识的”
闻三儿见转移话题成功,便点点头说道:“那定是李学武的奶奶抱走了,得了,咱赶紧把儿子抱回来吧”。
见闻三儿这么说,费善英也是满心的欢喜,不再追问闻三儿,而是跟着闻三儿去李学武家接孩子。
不提闻三儿两口子接了孩子回家怎么折腾,闫解成把李学武送到这边儿所里跟沈放他们开会。
具体开的什么会闫解成也不知道,因为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而是想着自己媳妇儿的事儿。
今天开车带着李学武回了大院儿,算是从那天闹了别扭以后闫解成第一次回家。
虽然于丽没有怎么跟闫解成怎么亲近,但是在给闫解成钱让他去写礼账的时候也没给脸色。
闫解成知道这是媳妇儿消了气了,便觍着脸说了几句好话。
效果还是挺好的,在席上于丽遇见自己婆婆也没说别的,两人像是都没看见彼此似的。
这是闫解成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了。
倒是闫解成在街坊邻居面前露了一回脸,再怎么说也是开小汽车的,在这个年代里已经可以说得上是顶好的职业了。
心里想着媳妇儿叫自己回家过小年儿,闫解成心里就乐,心里想着就露在了脸上。
“发春了?笑得那么骚”
李学武对着沈放和段又亭摆摆手就往车这边来,从前挡风玻璃就看见闫解成趴在方向盘上咧着大嘴笑。
“科长”
闫解成见李学武上了车,赶紧收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咱上哪儿啊?”
“回厂里”
李学武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直到了轧钢厂,才对着闫解成交代道:“这两天你也备岗啊,明天早上来家接我”。
“科长.”
闫解成的满心欢喜被李学武一棒子揍老实了。
明天可是小年儿啊,于丽还说让自己一起回娘家呢。
这备岗.
自己两口子这可是刚和好啊。
李学武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看闫解成问道:“吭哧瘪肚的,有话说,咋地?这两天有事儿啊?”
“是”
闫解成把车停在了保卫楼门口,转身对着李学武犹豫着说道:“于丽说是小年想回她娘家过,我这也.”
李学武摆摆手打断了闫解成的话,说道:“明早照常来接我”。
说完了话便跳下了车。
闫解成看着霸道的李学武也是有些为难。
让他反驳李学武他是不敢的,越是跟李学武相处的久了越是不敢反驳李学武。
别人看着李学武都是嘻嘻哈哈的,对谁都是客气又礼貌的。
但是闫解成是知道的,李学武的脸最是容易变,说不好听的就是属狗脸的。
说酸脸就酸脸,一句话说不对了就翻脸。
闫解成可是亲眼瞧见李学武训过人的,更别提在训练场上见过李学武动手的了。
前几天华清来训练的人里有个练家子。
好家伙,满身的肌肉块子,对练的时候能打三个。
看着护卫队天天训练四百米障碍觉得像是小孩子做游戏,便梗着脖子不愿意训练了。
李学武当时也很讲“道理”,先是解释了四百米障碍的用途,然后不等那人说服气还是不服气,直接飞踹上去。
“练家子”都没等拉开架势,就被李学武拎着“道理”打的满地滚。
最后闫解成亲眼看着“练家子”服了软,李学武才扔了“道理”让华清的人加训。
今天李学武从一进所里脸色就不对,等开会出来的时候更是没好话地训斥了闫解成。
现在让闫解成顶着李学武说:“不行,我明天有事,必须休息”,这让闫解成加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只能看着李学武的背影哭丧个脸,想着怎么跟于丽解释了。
闫解成刚要把车往后倒,准备开回护卫队车库的时候,就见李学武又从保卫楼里回来了。
只见李学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子,往闫解成怀里扔了一条大前门。
“明早我自己开车来上班,你开咱家那台威利斯去你丈人家,这条烟拿着,再让嫂子去库房里拎两条鱼,再从酒桶里打坛子酒带着,坛子之前我买的,嫂子知道在哪儿”
之前在前海弄得那一网鱼还有不老少,都被彪子他们用缸冻上了。
因为怕鱼肉放时间长了不好吃,老彪子弄了冰铺在了上面,现在随时拿出来吃,肉都不变味儿。
说着话李学武就要甩上车门子。
闫解成赶紧感激地喊道:“谢谢科长,我.”。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要被感动的哭了的闫解成,笑骂道:“少扯特么犊子,去你丈人家别扣个嗖的,少喝点儿酒,下午在家等我,晚上有事儿”。
“知道了科长,我”
“砰”
李学武也没等着闫解成把道谢的话说完便甩上了车门子,算是把他后半句话关在了车里,转身往楼里去了。
闫解成丝毫不在意李学武的“不礼貌”,李学武“不礼貌”的人多了去了,自己算老几啊。
摸了摸怀里的大前门,咧开大嘴,把车开回了车库。
李学武刚回到办公室,就见韩雅婷站在自己办公室里。
“科长,刚才见您回来了啊?”
“嗯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随后边往里走边说道:“跟司机说点儿事儿,怎么了?”
韩雅婷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李学武的面前说道:“行动方案已经做好了,您看看,是否现在发给沈所和段所?”
李学武翻开行动方案看了看,是按照自己要求做的,便点了点头道:“方案没问题,但是等明天下午再送过去”。
“您还真是小心”
因为案子就要行动,韩雅婷的心情也有些紧张,为了缓解情绪,还调侃起了李学武。
韩雅婷心里想着李学武还真是许宁说的那样,谁都信不着。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韩雅婷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看着韩雅婷拿着文件没走,便问道:“还有事儿?”
韩雅婷看了看身后,然后转头小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听说付处长在办公室里发火了,把电话摔坏了”。
“你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端起茶杯看了看,见是热的,便知道是韩雅婷等自己这会儿帮自己沏的。
韩雅婷自得地笑了笑,道:“咱有秘密渠道,嘿嘿”。
看着小狐狸似的韩雅婷,李学武也是笑着说道:“行啊,都打入到办公室内部了”。
“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哈哈哈哈”
韩雅婷见李学武笑,也跟着笑道:“周五的事儿,办公室的人说处长叫人来换电话机,说是掉地上摔的,可办公室的人看得出来,那是用话筒砸的”。
“呵呵呵”
李学武也是轻笑了一阵,现在的电话机可不是一般人能砸坏的。
想想后世能当板砖用的大哥大就知道时代质量是多么可靠耐用了。
韩雅婷笑了一阵,看着李学武的表情问道:“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怎么不见您惊讶啊?”
“嗯?什么内幕?”
李学武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了一句,随后笑道:“他打电话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儿啊,我又没在电话线上监听着”。
“您就忽悠我吧”
韩雅婷哼了一下鼻子,然后抱着文件道:“深沉的你们都太可怕了”。
嗔了李学武一句,韩雅婷又说道:“我听说付海波还没走啊,今天还见他来轧钢厂了呢”。
“不管他,该走的时候不走,想走的时候就走不了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了一句,随后便办自己的事儿了。
韩雅婷弄不明白吗,也就不再问,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听着广播里于海棠“没的感情”的声音读着治安股“日常废物”的通报,李学武喝了一口茶,嘴角扯了一个笑容,将文件放好,把课本拿出来复习。
是的,李学武现在看的不是科里的文件,而是课本。
韩师母打来电话,说是李学武也必须参加期末考试,让他16号到钢铁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虽然韩师母没说通不通过怎么样,可李学武实在不愿意背着一个关系户的名声混完自己“来之不易”的大学文凭。
看书看到了下班点儿,李学武把课本收了,穿了衣服骑着车子往家里赶。
进了西院儿见老彪子几人正在北仓库装板凳,李学武跟醒了酒儿的闻三儿逗笑了两句便要回院里。
“学武!”
闻三儿叫住了李学武,道:“谢谢了啊”。
李学武知道闻三儿说的是自己帮着他弄这场婚礼的事儿。
“咱爷们儿不说这个”
闻三儿笑了笑,然后提醒道:“你妈正找你呢,赶紧回去吧,今天我去你家里接孩子的时候你妈还问起你呢”。
因为昨晚跟丁万秋喝了酒,在倒座房的时候就有些迷糊了,李学武也没回家便回后院睡觉了。
中午的时候李学武又是陪着客人,吃完了饭又因为要跟沈放他们开会,所以刘茵也没抓着李学武的影儿。
现在见闻三儿说自己老娘找自己,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看来今天这院里是不能睡了。
娄姐,额想你了。
李学武进家门的时候正看见刘茵在做饭,也没往屋里走,便笑着说道:“妈,今天得值班儿,晚上不回来了啊”。
说完了话李学武关上门就要走,可哪知刘茵皱着眉头喊道:“你给我回来!”
李学武干笑着转过身问道:“怎么了妈?我这儿还有事儿呢”。
“今天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你也得进来给我把话说清楚”
刘茵拽着李学武的胳膊把儿子拉进屋,瞪着眼睛问道:“听说你在外面认了一个妈?你挺能啊!”
“嗨!您说这个事儿啊”
李学武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很是随意地说道:“说的是我干妈啊,您说王主任她.”
“什么你干妈?我问的是她吗?甭打嚓!”
刘茵说着话把烧火棍拎起来了,对着李学武问道:“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明天我可上门去了”。
“哎呦老娘哎”
李学武抱着母亲把烧火棍抢下来了,道:“至于嘛,就是一对我挺好的阿姨,上次在医院里照顾我来着”。
“挺好的阿姨是吧?”
刘茵掐了儿子一下,狠狠地说道:“好到能把闺女嫁给你的阿姨是吧?”
“您都听谁说的?这哪儿跟哪儿啊?”
李学武龇牙咧嘴地跟刘茵兜着圈子,同时对着里屋的李雪瞪了一下眼睛。
李雪则是回了李学武一个双手合十无可奈何的表情,告诉李学武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李学武没有理会屋里的小叛徒,苦笑着躲着母亲的巴掌。
“你就没准话儿吧你,你妹妹都说了,你还骗我”
刘茵气的打了李学武两巴掌,道:“我还一个劲儿地担心你找不着对象呢,还张罗着给你相亲呢,你可倒好,丈母娘都叫上了”。
说着说着不解气地又打了李学武两下。
“说,是不是非得等孩子都生出来了才跟我们说?”
“妈~”
“别叫我妈!找你丈母娘去!”
李学武看着老娘苦笑道:“八字儿还没一撇呢,说啥啊?”
刘茵瞪着李学武问道:“我问你,上一个是不是因为这个分的?是不是你看着这家儿的势力了?”
“得了吧老娘,您儿子您还不了解啊,我能干出那个事儿吗?”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扶了刘茵坐在了凳子上。
“这个还是在南边儿认识的呢,是给我治疗的医生,回来以后就碰巧遇上了”
刘茵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被相亲了,我没同意嘛,后来因为案子受了伤,没敢告诉您,碰巧她也因为案子受了伤,就都住院嘛,她母亲看见我了,就天天给我熬鸡汤”
“你个没志气的”
刘茵点着李学武的脑袋说道:“人家用鸡汤就把你收买了是吧?”
现在刘茵颇有种自己家经常拱人家白菜的猪被人家用白菜勾搭跑了的感觉。
嗯,就是那种猪要丢了的感觉。
“呵呵,老娘,我又不是没喝过鸡汤,丁阿姨人确实挺好的”
刘茵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李学武的眼睛问道:“那个姑娘呢?也挺好的?”
这话就让李学武有点难回答了,想了一下说道:“没太相处过,还不知道怎么样”。
“你还要处多久啊?”
刘茵点了点李学武的额头说道:“以前你哪次不是看着人家好就领出来了,怎么”
“呵呵呵,老娘哎,您当我还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呢,现在我得对我自己负责,还得对家人负责,还真能像您说的那样上大街上再去领去啊?”
说着话,李学武拍了拍母亲的膝盖站起了身道:“再说我这个样子还哪里能领人家姑娘了”。
“那这个呢?”
刘茵不信邪地追问道:“这个到底怎么说啊,你要是不处,我可给你找人介绍对象了啊”。
李学武也是怕了老娘了,笑着说道:“处,处处看,合适就处,不合适您再帮我介绍,成了吧?”
刘茵得了儿子的准信儿,这才缓和了表情。
可想着李雪说的那姑娘,刘茵再次问道:“那姑娘家到底什么身份和条件啊?”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的李雪,感情这妹妹真是母亲的小棉袄,把自己的事儿全秃噜出去了。
“没什么,她父亲是干部,她母亲是编辑,她是医生”
“你呀,嘴里没句实话,她父亲是不是高干?”
刘茵早得了李雪的“招供”,哪里是李学武能糊弄过去的。
“呵呵,老娘,我们所里还缺一审讯专家,我看您就挺适合”
李学武嬉皮笑脸地逗着刘茵。
可刘茵不吃这套,怼了李学武一下,道:“啥干部家里有服务员和警卫员啊?你当你老娘不识数是不是?嗯?”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回道:“可能是吧,不算高,一般家庭”
“这孩子”
刘茵对着吹牛的李学武怼了一下,然后说道:“晚饭怎么办?不在家吃值班有地方吃吗?”
“有有有”
李学武点着头说道:“那我先走了啊,妈”
说着话,李学武已经开了门掀了门帘子出门去了。
老太太笑着问道:“不问仔细就放走了?再想问就抓不到了,呵呵”。
刘茵从厨房的小窗户看了李学武的背影一眼,道:“他就是孙猴子,也跑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儿”。
李学才坐在桌子边上等着吃饭,这会儿见母亲说二哥,便笑道:“要不是有告密的,您还能抓到二哥?”
“你二哥我收拾完了,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儿了?”
刘茵转头看向李学才问道:“你跟姬毓秀处的怎么样了?”
“……”
李学武从家出来,连倒座房都没进,直接奔西院取了两条鱼,又取了车子,跟西院忙活的众人打了声招呼便要出门。
可推车子刚要走,就被老彪子拽住了车后座儿。
“武哥,你是不是下套了?”
“嗯?”
李学武转身看着老彪子问道:“听见什么了?”
“武哥”
老彪子凑近了李学武说道:“道上可是传出来了,说是交道口来了个牛掰人物,放话说:佛爷不过新街口,顽主不进鼓锣巷,住不住的要报备,不报备的人打废”。
看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他们传的这是一姓李的所长说的,就是您吧?”
李学武笑呵呵地问道:“效果怎么样?”
“额”
老彪子看着李学武犹豫地说道:“您可能要捅马蜂窝了,这些坏小子最是不服管教的,你越这么说他们越要进来,不然他们就没法混了”。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这不是正好嘛”。
也没给老彪子解释,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就出了门。
这会儿天正黑着,李学武把电摩灯打开了。
倒不是李学武怕遇见那些人,李学武正想看看这些人长啥样呢。
可这个时候是遇不见的,开灯是为了别人别眼瞎撞了自己。
到了海子别院,李学武敲了敲门,等了约有三分钟,娄姐才把门打开。
“还知道来啊”
“呵呵”
李学武对付娄姐跟对付他老娘是一个套路,先来个急微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快接一把,拎不动了”
李学武把两条鱼递给了娄晓娥,自己则是推着车子进了院儿。
“车上绑的什么呀?”
娄晓娥用手捅了捅车后座上的袋子问道。
李学武把车子推进了西屋,他对这边儿不熟悉,不知道这群兔子吃不吃窝边草。
今天要是自己的车子在这儿被偷了,那自己可就乐子大了。
等娄晓娥关了屋门,李学武将车座上的袋子解了下来。
“年货儿”
随着李学武往外掏对联、灯笼、鞭炮、年画.娄晓娥的眼睛慢慢地红了。
“你买这些东西干啥,能跟我一起过年啊?这不是逗我哭嘛”
“别哭别哭,哭啥呀,谁说不能一起过年了”
李学武笑着把东西放在了西屋,接了娄姐手里的两条鱼泡在了厨房的水盆里。
“你吃了吗?”
娄姐抹了眼泪,看着在厨房忙活的李学武问了一句。
李学武抬起头笑着回道:“没呢,这不是准备和你一起吃嘛”。
“哼”
娄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拿这坏蛋也是没了办法。
走进厨房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自己炖的豆腐,没带你的份儿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那我就看着你吃”。
“德行~”
娄姐笑骂了一句,从架子上掏了两个土豆出来,边用勺子咔嗤皮边说道:“多亏我有把早饭一起带出来的习惯,不然你今天就等着饿肚子吧”。
第288章 小心眼儿
其实做惯了大小姐的娄晓娥哪里是吃剩饭的主儿啊,还不是为了李学武这个坏蛋准备的。
就像望夫石一样,日复一日地准备着。
等着李学武敲门,等着李学武来,就怕他突然来了吃不上饭。
今天还真就让娄晓娥等着了,也不枉她吃了那么多天的剩饭。
李学武蹲在灶坑门往里面填着柴火,笑看着娄姐切土豆丝。
“没事儿,以后甭这么等我了,如果晚上再来,我就上班的时候从这儿绕一圈儿告诉你”
“臭美吧你,谁等你了,希罕~”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也不反驳,就是蹲在那儿添柴火。
娄晓娥虽然嘴上说着李学武,可心里实际是很享受现在的时间的。
更让娄姐开心的是李学武能听得懂自己说的话,能懂自己的心思,这叫她再吃一个月,一年,一辈子剩饭她都愿意。
尤其是看着李学武蹲在那儿填柴火的时候,特别安心。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容易满足,不是钱的事儿。
为什么后世一双豆豆鞋,紧身短腿儿裤,廉价皮夹克,一脑袋个性黄毛,满脸大麻子。
不是男人贬低男人,同性相斥,酸人家,说人家不好看。
就算是用最客观的眼光看这幅面孔,一百个正常的男人都还是说不好看。
可你再看看他领的姑娘!
那就是你的初恋啊!
长着一副你初恋面孔的姑娘,是你在他这个年纪求而不得的,是你在现在这个年纪也是求而不得的。
你看着那个你心中的初恋含情脉脉地看着那个对这姑娘不屑一顾的豆豆鞋少年时,任你把脑袋上的毛都想掉了,可你就是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儿。
这就是因为那个豆豆鞋少年能满足那个姑娘一切关于青春叛逆的幻想。
就像你当年认为一脸烟熏妆,五彩缤纷的头发张牙舞爪像个鹦鹉似的,上身儿白t恤,下身牛仔热裤,黑丝袜穿白色胶鞋的女孩儿特别美一样。
娄姐看着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儿深赭色线织毛衣,梳着三七分头的李学武蹲在那儿,就满足了她对于知心爱人的一切幻想。
两人说说笑笑地把饭做得了,就连锅上飘着的蒸汽都充满了娄姐的快乐。
等摆上了炕桌,娄晓娥便不再让李学武伸手了。
“洗脸、洗手去!”
娄晓娥推着李学武的后背把人推到了厨房。
“我帮你捡碗。”
“用不着你!”
娄晓娥给李学武打了洗脸水,又把毛巾放在了脸盆架上。
“用香皂好好搓洗一下啊,都是灰儿”
“没办法,咱们这四九城的冬天就是灰儿天”
李学武拿起洗脸盆架上的香皂看了看,【绿茶香皂】,还是魔都明星出品的。
拿在手上搓了搓,又闻了闻,还真是绿茶味儿的。
这可不新鲜了,这玩意儿分内销款和外销款,咱们国家一直都是产肥皂的大国。
“你这香皂还真香,不像我,就一块儿肥皂打天下”
娄晓娥把碗筷捡上了桌,走回厨房说道:“我买了三块儿,你喜欢拿家两块儿去”。
娄姐对李学武还真是大方,想要什么,喜欢拿去。
“呵呵呵,我拿两盒香皂回家算怎么回事儿啊,这玩意儿多少钱,回头儿我个个儿去买”
“六毛一分五一块儿”
“啥玩意儿?”
李学武握着手里的绿色香皂愣住了身,不敢置信地问道:“就往里面加了茶油就这么贵了?我妹妹用的三毛一分五的都嫌贵了呢”。
“看你那嘴巴,长那么大,再把香皂吃了”
李学武把香皂放回了脸盆架上的胰子盒里,边用香皂泡面搓脸边说道:“你要这么说那还真就想吃了,这价格都撵上一斤猪肉了”。
“瞧你那少见多怪的样儿,你就是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你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价儿啊,就嫌贵?”
“呵呵呵”
李学武像个鸭子似的,在水盆子里洗了脸,等把泡沫洗干净了,用架子上的毛巾边擦脸边说道:“咱们大哥别笑二哥,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不知道柴米油盐,你就知道?”。
娄姐抢过李学武手里的毛巾,帮着他擦脖子后面和耳朵后面的水。
“常用的灯塔皂三毛七,蛤蜊油九毛,酱油一瓶两毛两分五,糖一斤一块二毛六”
娄姐就跟背贯口似的跟李学武说起了现在的物价,听得李学武苦笑连连。
“算我服了你,看来你还真把日子过起来了”
“哼,吃饭!”
娄姐把菜端上桌,李学武也把自己收拾得了。
看着地上的水,娄姐也是懒得再说李学武了,就是这个德行。
自己找的小男人,怎么都得宠着了。
是的,娄姐对于李学武的感情就是宠。
而秦姐对于李学武的感情就是靠,生拉硬靠。
于丽对于李学武则是让,什么都屈让着李学武,让做啥就做啥。
李学武看着娄姐这边儿东西渐渐的都在更新换代。
闻三儿早先用的破桌子破椅子啥的都被娄姐换了新的,屋里填了一套书桌,桌上还摆着一个收音机。
“看啥呢,吃饭”
娄姐把蒸好的米饭端了上来,对着李学武叫了一声。
李学武看了看书桌上的书,还是上次自己给她买来的呢。
“都记上学习笔记了?行啊我的姐”
“甭磕碜我”
娄姐抢了李学武手中的笔记本,捶了李学武一下。
“我就上了初中,文化水平不及你”
“呵呵呵”
李学武搂着娄姐的肩膀说道:“你可得快点儿撵,我现在都在读大学了”。
“德行吧你,快上炕吃饭吧”
拉着李学武上了炕,娄晓娥又是给盛饭又是给夹菜的,都快把李学武宠上天了。
就差把饭菜喂到李学武嘴里了。
李学武倒是也争气,饭菜是一点儿都没剩,饭后还绕了一个娄姐洗好了切开了送过来的苹果。
“又回我丈人家了?”
“去你的吧”
娄姐现在也慢慢适应了李学武的玩笑,不再反对李学武管自己父母叫岳父岳母。
对于李学武要见自己父母的要求其实她比自己父母还犯愁。
就因为不知道李学武到了自己家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又掌控不了局面,所以娄姐一直拖着这个事儿。
现在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想要有个孩子以后再带李学武回家。
李学武吃饱了由着娄姐给洗了脚,躺在炕上拍肚皮。
“要是见天儿的有这日子该多好啊”
“说话讲点儿良心啊,是我不让你来了吗?”
娄晓娥给自己洗了脚,见李学武吃饱了躺在炕上说风凉话,便气着踹了李学武一脚。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往边儿上挪了挪,道:“谁说你了,我是说我自己呢,身不由己啊”。
娄姐把洗脚水端着倒在了厨房的泔水桶里,又洗了手,这才回了屋。
“德行吧,人儿不大,事儿不少”
娄姐对李学武埋怨着说道:“你才多大个干部啊,就这么忙,你要是成了厂长我是不是都抓不着你的影儿了?”
李学武见娄姐上了炕,笑呵呵地说道:“真要是成了厂长我倒是不这么忙了,没听说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嘛,成了厂长光动嘴就行了”。
“歪理邪说,哪有这么说的,合着我爹以前光动嘴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洗了脚,都躺在炕上消食儿呢,身子不动光磕打牙。
聊了一会儿闲篇儿,李学武摸进了被窝儿。
娄姐一把压住了被子,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身子好了?”
“嗯嗯”
李学武点着头坏笑道:“可以开荤了”
“你可别逞能啊”
娄姐将信将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过度了可是要影响以后的”。
“笑话,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学武哪里还容娄姐在这儿跟自己讨价还价,他选择了直接动手。
啊不对,动.
“哎呀~”
李学武消食儿从来不靠等。
娄姐撑着李学武的肩膀感受着熟悉的力量。
“跟你说个事儿啊”
李学武低着头,看着娄姐说道:“闻三儿那边儿得从你这儿借一笔资金”。
“嗯?”
娄姐听见“资金”两个字。
“你是不是故意的?非要在这个时候说嘛?”
李学武倒是混不在意。
“闲着也是闲着”
“是你闲着还是我闲着?”
娄姐拍了李学武一巴掌,随后又问道:“借多少?”
“不知道”
李学武附身抱着娄姐。
“讨厌~”
“你连借多少都不知道怎么想着跟我提的?”
李学武嘴上却是不急不缓地回道:“他能用多少?在你娄姐面前还不是九牛一毛”。
娄姐撑着李学武的手娇嗔道:“净胡说八道,我可没什么储蓄,都不知道够不够你借的呢”。
李学武解释道:“回收站收了一批家具和电器,再有就是废品积压了,废品公司得年后才开收呢,所以钱都被压在这个上面了,临时倒不开手了”。
“小马拉大车,不垮才怪呢”
娄姐撑不住了,整个人往后仰了过去。
李学武坐起身说道:“不出一个月,半个月左右钱就能回手,多了也就三两千,三四千的样子”。
娄晓娥躺在被子上看着顶棚问道:“你说有没有什么生意是我能做的?啊~~”
李学武往前探身俯视着娄晓娥说道:“你觉得有什么生意是个人名义能做的?”
问了这么一句,李学武又追问道:“不会是你们家老爷子闲不住了吧?”
娄晓娥眨眨眼说道:“他不敢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出去拜访朋友”。
李学武“呵呵”笑道:“叫我丈人甭打听了,告诉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要是养好了身体还有可能重出江湖的那一天,要是身体垮了,就只能空对月了”。
“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了?”
娄姐扶着李学武的胳膊问道:“有你就告诉我,也省的我爸胡乱担心了,我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但是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
李学武胳膊撑在窗台上,附身看着娄姐的眼睛说道:“别打听,我不会说的,但你要是信我的,就照我说的去做”。
娄晓娥犹豫着说道:“可我爸怎么办呀?”
李学武叹了口气道:“慢慢来,还有时间”。
娄晓娥的父亲要走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合营那天就要走。
一时走不了是因为真的走不了。
无论是这边的房产和库里的东西,都是一时搬不走的东西。
后来能走也是趁着时局混乱走的,当时已经没了秩序,所以他们才能从城里搞到卡车。
又能用卡车把家具和贵重金属运往津门出海。
该说不说,娄父认识的人里还真有能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娄晓娥一家去了港城只回来了她和母亲带着孩子。
见娄姐有些遭不住了,李学武起身下炕倒了茶壶里的温水喝了一杯,又给娄姐端了一杯。
娄姐喝了水却更像是离了水的鱼,喘了好一会儿,躺在枕头上看着又上来了的李学武问道:“你知道我爸想干什么?”
“呵呵”
李学武看着娄姐的眼睛说道:“我都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
娄姐盯了李学武一会儿,道:“你果然是我爸说的那种人”。
“啊~~~”
李学武笑看着娄姐问道:“这我得问问了,我丈人怎么说的我?”
“不告~诉~你~”
娄姐颤着声音、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坚决抵抗着李学武。
“你说不说?”
李学武见娄姐一副打死都不招的样子,便用上“酷刑”了。
“看来得大刑伺候了,嘿嘿”
“啊~~~”
“嘿嘿嘿~”
“你是驴啊!”
擦了擦娄姐头上的汗水,李学武看着躺在枕头上只顾着喘气的娄姐说道:“种子埋进土里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哼~”
娄姐现在懒得搭理这混蛋,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爸说你很危险”。
“嗯?”
李学武惊讶地抬起头问道:“你爸叫娄飞机?”
“滚一边儿去吧你,你爸才叫飞机呢”
“呵呵呵”
见娄姐反应有点儿大,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跟你爸都没见过面儿,怎么就说我危险了?这有失公允了吧?”
娄晓娥瞪了李学武一眼道:“我现在也认同我爸的观点了”。
“您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刚才怎么不说我危险呢?”
“去你的,谁这么说了”
娄姐休息了一阵儿,起身去厨房打了热水,又透了毛巾,一点点儿给李学武擦着身子。
“我爸说查了你这几个月做的事儿,说你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冤枉啊!”
李学武歪着头瞪着眼睛叫着屈道:“我本分着呢,都是他们逼我的,我可是个老实人,大家都这么说”。
“得了吧”
娄姐拍了李学武一下,道:“听我说完”。
见李学武又躺下了,便又把毛巾透了热水扭干了给李学武擦身子。
“我爸说你每次进步都是满厂风雨的,而且年纪太轻了,净是踩着别人脑袋上去的,早晚要吃亏的”
“嗯嗯,咱爸说的对”
李学武点着头表示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要是没有今年要发生的事儿,那自己的根基真的不稳了。
可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也是李学武为什么和董文学不断完善他们两个那艘船的原因。
当李学武身处后世的时候对现在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什么。
但是现在李学武有些理解了,这就是一次洗牌。
桌上的人得下桌了,该轮到另外一些人上桌了。
李学武和老师不想被请下桌,所以一直在努力着。
见李学武又突然赞成了自己父亲的话,娄晓娥倒是心疼起李学武来了。
“你是不是因为压力大呀?是我给你造成压力了吗?”
娄姐把毛巾扔进盆子里,然后伏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李学武拍了拍娄姐的背部说道:“别多想,我有安排的”。
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每次要行动的时候都是从娄姐这儿走,而且天上都会下雪,下大雪。
上次打掉扈正权的案子也是如此。
因为起的早,李学武穿了衣服拿着铁锹把屋门口到大门口的雪收拾了。
等回屋的时候娄姐已经把饭做好了。
还是娄姐的保留手艺,也是李学武最爱吃的烙饼。
娄姐在这边儿住得久了,生活物资慢慢地也丰富了起来,什么都置办全了,烙饼还是用的羊油呢。
也是,娄半城怎么可能亏待了自己的闺女呢。
“吃饭,甭收拾了,回头我收拾吧”
娄晓娥站在厨房对着扫窗台雪的李学武招呼了一声,随后便把饼盆端上了炕桌。
李学武进屋洗脸水和毛巾都准备好了。
“今晚有任务,就不过来了啊,甭带我的伙食了”
“知道了”
娄晓娥答应一声,又给李学武盛了一碗蛋花汤。
“我爸妈叫我小年就回家去住了”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多陪陪我丈人、丈母娘,年后我去接你”。
“可别介”
娄晓娥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又是忍不住笑看着李学武说道:“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娄姐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早上这会儿李学武的时间也不多。
“多吃点儿,今儿天儿冷,吃饱饱的”
“呵呵呵”
李学武像个大老爷似的被娄晓娥伺候着吃了饭,又穿了皮夹克,被送着出了大门。
“回去吧,初一我再来”
“嗯”
娄姐站在门口看着李学武的身影没过了巷子口才回身把门划上了。
如果不是不得已,娄姐也愿意李学武去家里见见父母,即使是现在这种关系。
但娄姐知道现在李学武和自己父亲没有一个能谈得拢的话题。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娄姐回屋收拾收拾也准备回家去了。
在走之前还是要等闻三儿来取了钱。
娄姐自己的储蓄就有不少,都是每次回家母亲给的,之前的钱都被许家刮走了。
要不是李学武把那一袋子金银珠宝还给她,娄姐现在还真就身无分文了。
娄父娄母能容忍女儿跟李学武这样不清不楚的除了娄晓娥离过婚,不能生育这两点外,还有就是李学武把这些黄白之物还给了娄晓娥的原因。
别的暂且不说,就说李学武这视金钱如粪土的大气就叫娄父把大半的气给憋了回去。
现在能忍着这么大诱惑,又有上进心的青年可是不多了。
尤其是经历过一次许大茂的伤害以后。
娄晓娥的这次离婚对她自己是个伤害,对她父母也是个伤害。
在娄姐离婚后,娄父也是在自责,都是因为他太信任许家了,也太想把自己的成分洗干净了,所以牺牲了女儿。
娄母也是,每次都在可怜自己的女儿命苦,可怜的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命运。
别看“娄飞机”说李学武很危险,可娄父母也是知道李学武的家在哪儿的,也是知道李学武的工作单位在哪儿,怎么不见这两位找李学武谈呢。
娄晓娥如果没有得到父亲、母亲的默许,怎么可能一直住在李学武给找的别院里。
娄父每次都说,娄母每次都可怜女儿,可怎么不见两人把娄晓娥从这边领回去呢。
其实娄父也是看上了李学武的身份和气度了,娄母也是默认了女儿和自己一样的命运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李学武紧了紧袖子口,把手闷子罩住了皮夹克的袖子,推着车子往家里走。
因为已经跟闫解成说了,让他今天把车开回来,所以还是得回家去换车。
这大雪天推车子可是比走路累的多了。
到家李学武棉帽子里都有热汗了,就知道这大雪天儿有多难走了。
于丽跑出来帮着李学武用笤帚疙瘩帮着把身上的雪扫了下去。
“谢了嫂子”
李学武看了看还在下雪的天儿,灰蒙蒙的,空中还飘着小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
“赶紧进屋暖和暖和,看这一身儿”
李学武见于丽帮着自己掀开了门帘子,便推开门进了倒座房。
一进屋就见几个爷们儿都在屋里炕上坐着呢。
因为下大雪,所以门脸房还没开,三轮车也出不去,所以吃得了饭都在屋里喝水看雪呢。
“这雪真大,明年看来是个好年景”
“嗯,这都下了几场雪了,瑞雪兆丰年啊”
李学武往里屋一进就见炕上坐着一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三舅妈早,呵呵”
“哎,学武回来了”
费善英也被李学武这声三舅妈叫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还是爽朗地回了李学武。
昨天怎么问闻三儿都没问出李学武到底跟他是个怎么关系来,今天看着几人的关系还真是不简单。
尤其是闻三儿,好像在这个回收站还管着事儿一样。
姥爷坐在炕里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今儿怎么去?不行就骑马吧,我刚才已经把马喂好了”。
“不用大姥,今儿来车接”
李学武坐在了炕沿上,接了于丽递过来的一杯热水,拧着身子靠在了炕柜上。
“今儿雪大,就别出去了,收拾收拾家里的雪,再把北仓库的活儿忙忙”
闻三儿点了点头道:“今儿不出去了,我跟老叔说了,收拾完了雪就弄那些板凳去,但小燕儿他们还是得把门脸儿开了,这个不能停”。
“是这么个理儿”
二爷点头道:“做买卖没有长时间关门儿的,影响不好,即使没主顾儿也得开着”。
李学武看了看坐在屋里板凳上的小燕儿问道:“以后这种天气就甭这么早过来了,等天儿好了再来,你这样我也担心”。
小燕儿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没多远,溜达着就来了”。
费善英看着几人说说笑笑的,可跟闻三儿说的集体企业不一样啊。
这屋里可没有一个是外人,好像都是实在关系似的。
正说着话呢,西院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动静。
“接我的”
李学武把手里的水喝完了,撂下茶杯站起身对着几人招呼了一声便往出走。
因为知道是闫解成来接李学武,所以于丽也跟了出来。
李学武想着直接开车走,所以也没去开西院门,而是走了大院儿的门。
闫解成见李学武和媳妇儿一前一后从院门口出来便跳下了车。
“甭熄火了,我开着直接走了”
李学武摆摆手便上了车,走之前还对着闫解成叮嘱了一句:“雪大慢点儿开”。
“哎,知道了!”
于丽看李学武走了,闫解成没走,便问道:“你怎么不跟他去上班啊?”
闫解成从怀里抽出李学武给的大前门放到了媳妇儿手里。
“我要是上班了还怎么去你家啊,我跟李学武请了假了”
于丽看了看手里的烟瞪着眼睛说道:“买这么贵的烟干嘛呀?我爹可抽不起,给他买红花就行”。
虽然埋怨着闫解成,可看着闫解成对自己家这么下血本也是很惊喜的。
可说着话又反应过来不对来,便问道:“你哪儿来的钱买烟啊,这一条四块钱呢吧?”
闫解成笑着说道:“我一个月零花钱才2块钱,就算是买红花还9毛一条呢,我照样买不起,这是李学武给的”。
于丽看了看手里的烟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感情儿李学武前天在自己身上问的自己回不回家是准备这么回事儿啊。
想着李学武惦记着自己,于丽的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是对着闫解成问道:“这么贵的烟怎么给你就接着啊?”
闫解成笑着讨好道:“这不是他说给咱爸的嘛,要是给我的说啥也不能要啊”。
“下回不能收了啊,我爸抽这烟都得炫耀的满大街去”
“嘿嘿”
闫解成笑了两句,却是不敢接媳妇儿的调侃。
别看媳妇儿说老丈人两句没什么,要是自己说了,那又是一轮战火了。
“李学武说了,让你给我丈人从倒座房打一坛子酒,再拎两条鱼”
“你答应了?”
于丽拎着烟带着闫解成往院里走,见闫解成这么说便回头问了一句。
闫解成瞬间便知道怎么回答了。
“没,我没应声,就是谢了,这不等你回来决定呢嘛”
于丽满意地回身继续往院里走,边走边说道:“你想着儿点儿,咱们正月去李学武家看看他们家老人去”。
闫解成不解地问道:“他家不就在咱们对门儿嘛,看什么?”
“你榆木脑袋啊?”
进了外院儿,于丽见两个老太太坐在门厅里说话,便收了声音,等进了屏门才说道:“你拿了人家东西,过年不得回礼啊?”。
“哦哦哦”
闫解成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道:“这事儿都你做主,到时候叫我去就成,都依你的”。
于丽就是对闫解成的这一点满意。
进了倒座房,于丽笑着对闻三儿说道:“三舅,学武说了给我一坛子酒、两条鱼让我带回家串门去”。
“知道知道”
闻三儿点着头笑道:“学武昨天跟我说了,你自己拿就是了,咱们都是自己人,甭这么客气”。
“好”
于丽笑着应了一声便去东屋找坛子打酒去了。
闫解成则是笑着跟屋里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去厨房烧水去了。
等于丽收拾完,闫解成也把吉普车的热水加好了。
于丽也没问是不是李学武应的可以用这台车,因为闫解成现在是李学武的司机,所以闫解成动那台车就连闻三儿都没问。
因为那台车本来就是李学武的,老彪子开都是借的。
说是挂在回收站,其实还是李学武用着。
闫解成把水桶送回倒座房后就见于丽从院里出来了。
“取什么去了?”
于丽耳朵有些红着说道:“没啥,上次李学武给的布料还剩一些,我就给我爸妈做了双棉鞋”。
说道李学武给的布料,闫解成看了看于丽穿在身上的新棉袄,还真是好看,尤其是这白色小碎花布料,一看就是好东西。
要不怎么说女要俏一身孝呢,于丽这白色粉花的棉袄真惹人眼。
再听到于丽说起鞋子,闫解成的眼睛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于丽的鞋子。
这也算是条件发射,就是谁说了什么,自身不经意地看那个东西的反应。
本来扫了一眼没怎么着的,可刚要往西院儿走,闫解成就觉得不对了。
自己媳妇儿怎么穿了一双高跟皮鞋啊?
闫解成可不是傻子,他可是知道这年月皮鞋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更何况他媳妇儿的皮鞋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于丽见闫解成不走了,而是又看向了自己的鞋,便不自觉的把脚往后收了一下。
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脚往前挪了一步。
“怎么不走了?”
闫解成看了看于丽正常的神色,又看了看于丽的皮鞋问道:“啥时候买的皮鞋啊?”
于丽把鞋往闫解成眼前亮了亮。
“好看吗?”
见于丽正常地问,闫解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怀疑自己媳妇儿呢。
“好看,一看就是好皮子,你穿着更好看”
“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于丽笑着说了闫解成一句,随后解释道:“李学武给买的”。
“嗯?”
闫解成瞪大了双眼看着媳妇儿。
“这?”
“这么看着我干嘛?”
于丽给闫解成看了看皮鞋就往西院走,过了小门见闫解成站在身后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便嗔问了一句。
闫解成的脸上变颜变色的,看着于丽脚上的皮鞋,嘴上支支吾吾地说着:“这皮鞋李学武.他为什么给你买啊?”
见闫解成问,于丽倒是先不高兴了,转身看向闫解成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闫解成也不看于丽的眼睛,就盯着那双穿在自己媳妇儿脚上的皮鞋。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
说是问问,可心里已经起了疑,他脸上又存不住事儿,心里想的早被于丽看出来了。
“你怀疑我?”
“没有.”
“你就是怀疑我了,你看着我的眼睛”
于丽越叫闫解成看她的眼睛,闫解成越不敢看,可心里的轴劲儿却让他死盯着那双皮鞋。
“你说好的信任我的呢?”
面对于丽的问话,闫解成也是在内心做着艰苦斗争。
一面儿是自己对媳妇儿的信任,一面儿是媳妇儿刚刚那句话“李学武给买的”
“李学武给买的”
“.给买的”
“.给买的”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闫解成的耳边,脑袋嗡嗡的。
“就看见鞋了是吧?”
于丽见闫解成不说话,便抬腿踢了闫解成一脚。
“你听不见我说话是吧?”
被于丽踢了一脚,闫解成不自然地看向于丽,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疑问。
见闫解成抬起头,于丽好笑地说道:“你咋这么小心眼儿呢?”
见于丽的表情,闫解成也有些疑惑了。
按理来说,如果真的有事儿,那媳妇儿不应该这么堂而皇之地穿出来啊。
也不可能告诉自己是谁送的啊,难道另有隐情?
“你想想李学武为什么送我鞋?”
见于丽笑看着自己问这句话,闫解成不确定地问道:“是因为我?”
“呵呵呵”
于丽笑着说道:“还能因为谁?”
闫解成倒是被这个答案震惊到了。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啊!
给自己吓了一跳,当是因为什么呢!
于丽抱着闫解成的胳膊往西院的车旁走,边走边说道:“李学武说你最近辛苦了,一直在值班,尤其是夜里经常出车,白天还跟着他跑”。
“这不是应该的嘛”
闫解成笑着挠了挠脑袋,没想到这李学武会在自己家人面前夸奖自己。
这可比当着自己的面儿夸自己舒服多了。
于丽怼了闫解成一下说道:“傻样儿,李学武跟我说你不定性,不敢当面儿夸你,怕你没了上进心,便说把给你的奖励给我了”。
闫解成一想,自己可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人嘛,禁不住人夸的。
“应该的媳妇儿,我的就是你的,我的奖励给你也是应该的”
“我也是没想到是双皮鞋,早知道这么好的鞋我就不收了,我怕给你造成负担”
看着于丽的善解人意,替自己担心的模样,闫解成颇有种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
“没事儿媳妇儿,虽然我不知道李学武多有钱,可他真不在乎这个,从他扔给我烟我就知道他是真敞亮”
说着话,闫解成对着于丽说道:“他是个好领导,懂我,帮助我,还知道把奖励送给我的家人,呵呵呵”。
“不怀疑了?”
见于丽提起刚才自己的反应,闫解成羞愧难当,红着脸说道:“没怀疑,就是问问嘛”。
“德行,我还不知道你的?我见天儿的在院里儿,白天跟着小燕儿待一天,晚上就住中院儿,你爹妈还在院里住呢,我能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呀?”
“没怀疑没怀疑,呵呵”
闫解成干笑着解释着,并且帮着于丽把手里的鞋放进了后座舱固定好。
“没怀疑你心虚什么,你看看你,是我值得你怀疑还是李学武值得你怀疑?”
闫解成看了看吉普车后座舱里的东西直觉得于丽的话就像鞭子抽在了自己身上。
太不应该了,自己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怎么能怀疑自己媳妇儿呢!
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好领导呢!
当初自己在轧钢厂大门前那么的羞辱李学武,他都没有报复自己,当初自己父亲那么的羞辱李学武的父亲,李学武都没有报复自己,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呀!
媳妇儿辛苦在家给自己守家待地的,领导给自己这么一后座舱的关怀,自己混蛋了呀。
尤其是听见自己媳妇儿解释了那双皮鞋的意义,这就是奖章啊。
闫解成觉得李学武真的是太懂自己了,知道把奖章送到自己家人手中才是自己最荣耀的时刻啊。
最遗憾的就是媳妇儿给自己的惊喜被自己的多心给打乱了计划。
“媳妇儿,看你说的话,我怀疑什么,从你来这边儿工作的第一天我就说了,我只相信你和李学武,我亲爹的话我都不相信!”
“咳咳咳~”
生活都是带着戏剧性的,生活在戏剧里的人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这角色就有生、旦、净、末、丑。
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自己的戏剧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但每个角色都有复杂的人物感情。
第289章 优势全在你
王主任摆摆手说道:“知道你是小心谨慎的性子,没事儿”。
王主任说的是李学武突然来了街道找到自己开这个会,又希望自己发动群众帮忙,并且在行动前把人留在会议室。
多亏了这个时候人们的服从性和正义感,再加上科技不够发达。
这要是在后世,李学武在上面刚表完态,街道上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要不ts打人大哥怎么连夜跑去js的呢,没人告密鬼都不信。
李学武站起身接了干妈给倒的热水,然后说道:“妈,今晚您就甭在这儿盯着了,明早您再来吧”。
“怎么,瞧不起你妈我这个妇女同志?”
王主任笑着坐在了沙发的一面,看着干儿子说道:“当年我也是妇救会的干部,手里不仅仅是拿针线的,也是拿枪的”。
“哈哈哈哈,我哪儿敢啊,不敢瞧不起女同志,更不敢瞧不起革命同志”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担心我爸挨了饿嘛”。
王主任笑着说道:“我给你爸打电话了,让你爸在他们单位食堂吃一口,不差这一顿,饿不着他”。
坐下说笑了两句,王主任看着李学武说道:“先前看你们也没个动作,我还以为你们没有拿我的话当回事儿呢,感情你们在憋大动作啊”。
李学武见干妈说了,也是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刚开始确实没怎么在意,可后来瞧着越来越不对劲儿”
李学武往自己干妈身边坐了坐,然后说道:“咱们街道就算再有吸引力,也不至于来这么多坏蛋啊”。
“再一个,这抢劫可少见啊,多少年了啊,一看就不正常啊”。
“是啊”
王主任点点头表示认同,道:“快二十年了,街上哪儿还是有成了气的混子,怎么可能来了这么多呢”。
李学武的表情很是严肃认真地说道:“所以我就要挖坑,轻判都不成,我现在要让这根藤蔓上长出来的恶果变大,变得让他承受不住,我要让这股子风气一扫而尽”。
王主任下午跟李学武谈了一场了,也知道了李学武的打算,所以对于李学武通报的案子也很愤慨,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对于李学武把猪养到这么肥才杀的做法虽然不认同,但也是给与了一定的理解,毕竟李学武的处境她也了解了。
都说干部没有私心,一心为公,这怎么可能呢,都是人心肉长的,只要是个人就有私心。
那保卫处的处长有侄子,自己这个主任就没有干儿子了?
但优秀干部、好干部是能够坚守住内心的基本原则的,是能够在规则内为人民服务的。
“唉,希望这次你能为街道重树新风,扫清流毒”
理解归理解,但是人民群众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受到的损失和威胁也是王主任不赞成李学武这么晚行动的原因。
但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只能按照李学武的方案办了。
因为分局那边没有管这边的事儿,全权交给李学武三人处理,街道这边儿也是只能看着李学武施法了。
聊完了正事儿,李学武笑着对自己干妈说道:“妈,有个私事儿得求您办一下”。
“免谈”
王主任横了李学武一眼,道:“有事儿找我来了,没事儿怎么不上家了呢?”
李学武知道这是干妈埋怨自己最近没有上家去的事儿。
“妈,您看我这案子也没办好,没脸上您家里去啊”
“嘿,你个小猴子啊,现在说这个话了”
王主任笑着骂了一句李学武,随后问道:“啥事儿啊?让我给你介绍对象啊?”
“您真是我妈,跟我亲妈的口气一模一样,见着我就要给我介绍对象”
“呵呵呵,怎么,你要打一辈子光混儿啊?”
王主任看着李学武问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给你找对象不是好事儿吗?”
李学武笑着说道:“现在准备处一个呢,暂时不用您给我介绍,等我看看这个成不成,不成再找您”。
王主任好奇地看着李学武问道:“家是哪儿的?怎么没见你妈跟我说啊?”
“刚确定的,家是安定门那边儿的”。
“哦哦,城里还是城外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城里的,大院儿的”。
“呦!好儿子!”
王主任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成,有志气,跟妈说说,谁家的?”
“妈,那边儿院离的这么远您都熟悉?”
李学武看着王主任好像认识的样子,也是有些吃惊。
王主任笑着说道:“怎么?我就不能有几个认识人儿?说吧,哪个楼的,万一我认识呢”。
“呵呵,她们家不住外面的家属楼,住里面的小院儿”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他爸是zc的,具体在哪个部门上班我不知道”。
王主任也是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干儿子了,怎么深一脚浅一脚的。
前脚儿是个售货员,后脚就是个小院儿里的孩子。
“她爸叫什么?”
“顾海涛”
“哦”
李学武见自己干妈一副了然又惊讶的表情,笑着问道:“您还真认识啊?”
王主任想了想说道:“我不认识,但是听说过,很深沉的一个人,不怎么爱说话,行事做风很硬朗,很有思想的一个人”。
“您说的还真是!”
李学武惊讶于干妈对顾参的了解,王主任还更惊讶干儿子的反应呢。
“你见过她爸了?”
“呵呵呵,早了,还是刚回来的时候呢”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老师,也就是我们董处长,他是顾参照顾长大的,是他把我介绍给她们家的,我先去他们家相的亲”。
王主任感慨地点点头道:“你有个好老师啊,也算是我干儿子有这个命”。
感慨了一句,王主任随后问道:“你们就是这么处的?可有段时间了,怎么还有个售货员啊?”
“不是”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当时我没同意”。
“啊?”
王主任傻了眼,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李学武,随后又问道:“你傻啊?”
“哈哈哈”
李学武傻笑了两声,随后回道:“不太喜欢他们那些院里人的作风”。
“什么作风?”
王主任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说道:“你就是年轻,没个塌实心思,那院里人人都那样?”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确实,通过相处,她母亲和父亲对我都挺好的”。
“就是呗,越是那样的家庭越是重视孩子的教育,你当都跟你小时候一样疯玩儿呢”。
王主任说了一句,随后感慨道:“要不怎么说你命好呢,你丈人那人最是不好相处的,也应该是你最难过的关,没想到你是人家主动地找你过关的,嘿”。
李学武笑看着自己干妈问道:“妈,我可是您儿子,您不会想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个娇滴滴吧?”
“哈哈哈哈”
王主任笑的拍了李学武一巴掌,道:“妈可没说”。
知道了李学武的近况,王主任又问道:“你这感情生活稳定了,还有什么事儿为难啊?”
“是老三”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老三眼瞅着也大了,老跟家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就想着把他分出去,反正他户口已经不在家里了”。
王主任笑道:“你这当二哥的还真成,还能想着自己弟弟呢”。
说笑是说笑,王主任随后说道:“可你求我也没辙,咱们街道已经没地方了,能分的多数都分了,就你那房子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
“清楚清楚”
李学武点头道:“不是想着给您添麻烦,我是有个想法跟您问一下”。
王主任笑着说道:“你说,我看看你能不能变出地方来”。
“哈哈哈哈,我又不是土地公公”
李学武解释道:“我们东跨院还有块儿地方没人用呢,我想的就是让老三在那边建房”。
王主任听见李学武说还真有地方,便站起来走到文件柜里把李学武家附近的规划图找了出来。
这图还是进城后几年开始全城检索才画出来的,每个街道都有对应的自己的规划图,便于街道干部工作。
“你们家那边儿的院子本来是个四进的院子,但因为在胡同口,被功能单位左分一块儿,右分一块儿的,我也记不住哪是哪了”
这话倒是真的,李学武家门口真的是什么都不缺。
供销社就在大院儿出门儿右拐处,现在回收站的院子就是供销社原来的仓库。
“找到了”
王主任看了看那块儿地方,道:“还真是没有分出去,这可奇了怪了”。
“没什么奇怪的”
李学武笑着用手指点着东跨院的位置说道:“这儿原来是马圈,后来改成了厕所,最后厕所都不用了,一直荒废着呢,院里人连破烂货儿都不愿意往里面扔”。
“哦哦”
王主任答应一声,又看了看东跨院的尺寸,边看边说道:“你也是,怎么给你弟弟找了这么一个位置呢,不太好啊”。
看完了图纸又说道:“再有,虽然这儿又是马圈又是厕所的,可也是块儿地儿不是,你弟弟一个人用可是不成,这跟你那西院儿可不是一码子事儿”。
“我知道”
李学武知道干妈说的那个西院怎么回事儿,那西院儿是自己买的,不是分的。
现在这城里的房屋有三种模式。
一种就是坐地户,人家祖宗就是这儿的住户,谁也不能把人家撵出去安排自己人不是。
当然了啊,丁师傅那样的除外,丁师傅的成分还有待商榷,鉴于丁师傅的表现,所以没人去找他麻烦。
第二种就是随着进城后,开始恢复经济生产,从全国也好,从农村也好,更多的是随之进城的工作者们,也就是现在的工人。
他们的住房是多渠道收上来的,再分配给他们手里,顶算是街道和工厂的一种合作。
给工厂工人提供了住房,工厂也给街道提供一些便利。
这便利和福利什么的这里不多说。
这些房屋的性质就是像李学武的倒座房一样,就是他的了,以后也可以给他的后人。
第三种就是确定不了房屋主人,或者能确定房屋主人的,或者通过一些渠道没有主权的房屋,就要租给后来进城住的人了。
你家有房出租不能自己租,得房管所给你租,你管不着谁来住,你到日子跟房管所领租子就成了。
现在的房租不算贵,一间房子两块四左右,每年的房价由有关部门定。
但是据说好些年都没变过,李学武知道,到了七几年还是两块四。
可有一样儿啊,你房租不变,猪肉价也不变,一直都是七毛六。
西院儿的房屋跟这三个都没关系,这是公产,算是街道变现了,李学武是跟公家买的地,所以西院儿没人敢说李学武是地主。
等东院儿就不同了,东院儿算是未分配的房屋。
虽然没有房屋在上面,但图纸上有四间马圈,这就得算。
李学才一个人,是占不了整个东院的,虽然没有人要东院儿。
“妈,我们对门儿不是闫富贵家嘛,闫富贵的大儿子分出来单过了,闫富贵就把儿子撵出来了,这不想着跟我弟弟做邻居嘛”
“哦哦哦”
王主任点头道:“感情你们都分好了啊”。
李学武陪着笑说道:“老三不愿意离了我父母,我父母也不愿意他住远了,所以我就想着这儿还算合适,无非是多花点儿钱把东院整个儿翻一遍”。
说着话,李学武点着图纸说道:“我西院翻修的时候土方还有剩,正好给他用”。
“成,还真有个当哥哥的样儿”
王主任对这个事儿没意见,那院子没人要,空着也是空着,现在有人要就分出去呗。
“明天让你们家老三和闫家老大拿着户口来办手续”
“得嘞,谢谢妈”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李学武跟王主任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其实也没什么为难的,这地都在街道手里,就像村里有年轻的跟父母分家出来单过,村里都要给批宅基地一样,就是这么个道理。
李学武来这边开会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老邢过来的,李学武现在走,得把老邢留在这边。
“老邢,辛苦一下啊,沈所我们晚点儿才能过来”
“没事儿,李所,我在这儿等你们”
摆了摆手,李学武便开着车回了家。
家里还有个等着上班的人呢。
进了院门的时候也才刚到六点。
看见李学武的吉普车过来,大门就被打开了。
开车进了院子,也没熄火儿,一会儿闫解成还得回轧钢厂,省的热车了。
下了车对着于丽问道:“回来了?怎么样啊,家里都挺好的吧?”
于丽见李学武不像是知道上午自己的事儿的,就是随口一问,便也简单的回了一句。
“挺好的,谢谢你给的东西啊,我爸高兴坏了”
“呵呵,喜欢就好”
李学武把皮夹克的拉链拉上,刚才在车里都热了。
“闫解成呢?没喝多吧?”
“没,没叫他喝酒,今天雪太大了,我怕他开车不把握”
于丽跟着李学武往倒座房里走,边走边跟李学武解释着:“回家待了一会儿,吃了个中午饭,今儿下午三点多我们就回来了”。
还没等进屋呢,闫解成就出来了。
“科长,有什么安排?”
李学武对着于丽摆摆手示意她进屋,然后拉着闫解成往西院走,边走边说道:“这样,你开车回轧钢厂,找韩股长报到,她会告诉你怎么做,记得去我办公室把我的装备带过来”。
“知道了科长”
明白这是今晚有行动,闫解成也没啰嗦,答应一声便往吉普车跑去。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把车开走,把大门关了才回了倒座房。
倒不是李学武偷懒,而是他谨慎小心惯了,不想在最后时刻因为自己的行为异常被人发觉行动。
刚要进倒座房,就见远处升起了一束烟花,在这黑漆漆的夜空中分外的显眼。
没别人儿的,就那么一束,噌地就在空中打开了,照的夜空闪亮了一下。
“嘿嘿,还真是有钱烧的”
闻三儿站在门口用脑袋顶着门帘子对着李学武说了一句,随后把脑袋缩了回去。
但是从门帘子后面传来了闻三儿的声音:“快进来啊,齁冷的,有啥好看的”。
李学武倒是没想着看天上的烟火。
掀开门帘子进了屋,边关门边说道:“大雪天的倒是不怎么冷,赶明个儿雪化了才冷呢”。
往厨房看了看,见于丽和小燕儿外,闻三儿的媳妇儿也在忙活。
李学武往里屋走,对着闻三儿问道:“北库房的活儿都忙活完了吧?”
“完了,人多,小半天儿就忙活完了”
闻三儿给李学武倒了一杯热水,道:“彪子他们帮着院里把雪除了,一大爷晚上还来夸了两句”。
“行,这活儿不白干”
李学武点点头,脱鞋上了炕里。
刚才站在门外这么一会儿,脚上的翻毛皮鞋就有点儿凉了。
这个时候真的很考验人的身体机能,冬天冻死的还真不少见。
接了茶杯靠在了傻柱身边,道:“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傻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没事儿,就回来了,今天小食堂没伙食,又赶上下雪,我怕天儿晚了不好走”。
傻柱的工作倒是轻松,没活儿了还能早点儿走,因为老做小食堂的饭,所以领导也不管他。
吹牛打屁的说笑了一会儿,就在闻三儿的儿子要找妈妈的时候,于丽几人往炕桌上端菜了。
因为是小年儿夜,傻柱做了两条鱼,两个炕桌各一条,于丽又炖的豆腐和炒的土豆丝,小燕儿切了一盘卤货儿,算是凑了四个菜。
众人由好热闹的老彪子带头举了一杯,又各自说了吉祥话儿,热热闹闹地吃了小年儿饭。
今天李学才倒是没有上这边儿来吃,家里今天的伙食也不差,刘茵也也知道这边儿的伙食好,便也没来找李学武回去吃。
等吃得了,李学武喝了水,便往前院儿家里去了。
一进门赶上家里刚捡桌子,大嫂正帮着母亲忙活着,见李学武进屋,还笑着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笑着问了大哥学校的事儿,李学文倒是挺开心的,因为学校开始放寒假了。
当老师的就是这样好,一年两场假期,寒假和暑假。
李学文开心是放着假,领着工资,还能在家里看书。
李学才开心也是因为放假,放了假他就能跟姬毓秀出去玩儿了。
“二哥”
李学才跟着李学武打了声招呼,随后说道:“姬毓秀约咱们周日去滑冰,你去吗?”
“滑冰?”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现在忙得脚打后脑勺儿,哪有时间滑冰?”
“周日就是二十九了,你还忙啊?”
李学才刚说完就被母亲打了一下。
“你当你二哥跟你似的啊,整天就知道玩儿,以前还好,知道放假了跟你爹在家帮帮忙,怎么一找了对象就跟毛兔子似的呢”
“妈,总得有个放松的时间吧,二十九了”
李学才还是很想跟李学武一起出去玩儿的,以前跟李学武不亲是因为李学武玩儿的他不敢玩儿。
现在李学才也是大人了,想着跟二哥出去玩儿还能见见世面,上次李雪就赶上了,还闹了双皮鞋,他也想要。
李学武拍了拍李学才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然后坐在了对面。
“明天你去倒座房找于丽,你们两个一起去街道找王主任,我都说好了,记得带上你的户口本啊”
李学才瞬间就知道二哥说的什么事儿了,有些欣喜地问道:“是房子下来了?”
“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是地下来了,房子得开春儿了盖,现在让你去住没有顶盖的马圈你愿意去啊?”
“嘿嘿嘿”
李学才傻笑了两声,随后高兴地去找自己的户口本。
这个时候上大学的都这样,户口要单分出去,粮食本什么的也是单分出去。
李学文两口子就有独立的户口本。
也就是说,李顺的户口本名下只有老太太,刘茵,李雪三个亲属,就连大姥都是单独的户口本。
李顺看着毛兔子似的老三皱了皱眉头,但是没说什么。
李学武倒是跟父亲说起了年节送礼的事儿。
“爸,过年了,你们医院的领导你看什么时间走动一下”
李顺皱着的眉头没有打开,看着李学武说道:“走动什么呀,怎么老想着弄这套?”
李学武转头对着李学才问道:“老三,上次送猪肉的时候爸的领导收了吗?”
李学才脑袋正扎在柜子里翻找户口本,被李学武一问,又把头拔了出来。
“不收的是傻子”
李学才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跟妈拎着肉去哪家不是笑着给开门,就咱爸磨不开面子”。
李学武转头看向李顺说道:“人家收了就代表了一个态度,最起码是想跟你交朋友了”。
“哪里学的这些歪门邪道”
李顺对着李学武摆手道:“别再提了,上次就有人在背后讲究我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讲究去呗,又没当着您的面儿讲究您,再说了,他们怎么不当着院领导的面儿讲究呢”。
也没管李顺的态度,李学武对着刘茵说道:“妈,这几天再去我爸单位领导家里转一圈儿,西院儿库房里有鱼,挨家儿送两条”。
李顺看着李学武瞪眼睛,想要训斥却是知道儿子大了不好说了。
倒是刘茵明白人情世故,听见李学武说了,便点头道:“上次去,人家周院长就说你爸医术好,为人也好,也想着跟你爸多走动呢”。
“都是同事关系,哪有不走动的”
李学武对着母亲点头说道:“人家要是来走动,您也收着,礼尚往来嘛,人情就是这么处出来的,谁家没有个大事小情的,谁都有用到谁的一天儿”。
李顺见刘茵和儿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这个事情定了下来,便也无奈地默认了。
李顺也渐渐明白自己儿子长大了,明白事儿了,很多事情他也知道应该做,可就是磨不开面子罢了。
上次刘茵带着老三送了猪肉,院领导对待自己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这李顺都懂,所以也就顺了儿子和媳妇的意见了。
跟家里待了一会儿,李学武便准备往倒座房去睡一觉,等着晚上闫解成来叫自己。
刚出家门就遇见一个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女青年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
这女青年见着李学武还点头微微笑了一下,只是这笑有些歪嘴儿啊。
“您好”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便错开身子往倒座房去了。
在门房值班的闫解放见李学武从二门出来忙把看那女青年的目光收了回去。
刚一进倒座房便见秦淮茹坐在炕上跟着几人聊天,见李学武回来便打招呼道:“等你来着,听彪子说你回家了,就在这等你了”。
“回家里看看孩子,怎么了秦姐?”
秦淮茹笑着说道:“是招待所的事儿,今儿下午我就去你办公室找你了,但是没人,许所长给你打了电话打不通便叫我回来跟你商量一下周五招待所复业的事儿”。
“还成,窦师傅那边还挺撒冷的,这就要完工了?”
李学武准备睡觉了,便直接脱了鞋上了炕。
秦淮茹点头道:“今儿就完工了,屋里的床、柜子什么的都放好了,就连窗帘都装好了,就差最后的复业了”。
“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呗,这复业也到年跟前儿了,李副厂长那边有什么要求了吗?”
秦淮茹有些拿不准地说道:“那倒没听说,就说让准备着,好像要看看再说”。
“小食堂的事儿让许宁抓好,这个他明白,工人服务处的商品种类丰富一些,招待所的卫生也要搞好,尤其是房间里的,把这个做好了,复业的第一步也就打开了”
“那四楼?”
李学武知道秦淮茹说的什么意思,点头道:“让许宁去找李副厂长,让他安排,但是照常去财务科走账,这个不要马虎了”。
“知道了”
李学武和秦淮茹两人说着工作,屋里众人都没有说话,闻三儿见秦淮茹和李学武开始谈工作,就让媳妇儿抱着孩子回后院儿去了。
正说话间,棒梗跑了进来,对着秦淮茹说了句老师来了。
秦淮茹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要往家里走,可炕上一直装死的傻柱倒是来了精神。
“棒梗,哪个老师来了?”
棒梗甩着大肥脸说道:“冉老师啊”。
傻柱噌就从炕上坐了起来,笑着对秦淮茹说道:“秦姐,我也该回了,一起走”。
秦淮茹知道傻柱的心思,无非是上次跟三大爷说介绍冉老师认识没成功,这次又想试试看去。
“就两步路还用我等你啊?”
说着话便领着棒梗出了门。
傻柱急忙下地穿了鞋,又从墙上摘了衣服边穿边往出赶,一边儿还说道:“秦姐,哎,你等等我”。
李学武笑看着傻柱的样子往后一趟,现在多躺一会儿,一会儿还得忙。
于丽见闻三儿三口人去了后院儿,老彪子几人又约着去了对面儿的浴池,屋里就剩下李学武,便拎着凳子走到了李学武身边的炕边上坐下。
李学武看着于丽嘟着嘴的表情就知道于丽有话说。
“怎么了?”
于丽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低着头跟李学武讲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
李学武听着于丽的叙述也是有些好笑,这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李学武可不敢管他们家的事儿。
“三大爷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值得上这么生气吗?”
李学武躺在炕上看着瘪兜的于丽,笑着说道:“你越跟他硬顶着来,越显得你没本事,他就约欺负你”。
“那他也不能那样啊,这不是生抢嘛”
“呵呵呵”
李学武用手拍了拍炕席,道:“换了另一个人我都能给你出这个气,可就是你公公婆婆不成,我不说你也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知道”
于丽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想着出气什么的,就是心里不舒服,想跟你说说”。
李学武点点头道:“成,跟我说成,那我就给你说个开心的事儿”。
于丽听见李学武的话把头抬了起来。
“什么开心的事儿?”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房子的事儿”。
“房子!下来了?”
于丽先是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后又意识到了什么,又把声音降了下来,可还是紧张地问了出来。
李学武点点头,道:“明天我们家老三来找你,你们两个带着户口本去街道找王主任,已经给你说好了”。
“嘤~”
于丽站在炕边捂着嘴才没叫自己的声音哭出来,用力地咬紧牙,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李学武看着于丽流眼泪也不方便去给她擦,便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扔给了于丽。
于丽站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把情绪稳定下来。
她有房子了,是的,她有家了。
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对于房子和土地的重视超乎外国人的想象,几乎所有人都要先有个定身之所才会把这里称为家。
“学武~”
于丽叫的深情,李学武却是不敢深情地回复,而是笑着调侃道:“生气了哭,高兴了也哭,女人真是水做的啊”。
“哼!~”
于丽娇嗔着拍了李学武的小腿,随后坐在了板凳上问道:“花钱了吗?”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后知道于丽说的是找人要这个地花没花钱。
“没,没有”
李学武被于丽娇嗔的声音弄得脚后跟都麻痒痒的,双腿叠着往边上挪了挪。
“王主任跟我们家有点儿关系,去了你不用管,直接就说你是闫家老大的媳妇儿,是我叫你去的就成”
“谢谢你学武”
于丽眨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如果没有你,我的房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呢”。
这倒是实话,现在甭说房子了,就算是吃饱饭都得是上班才成。
可现在上班就是个问题,虽然还没到后几年那么困难,可自从六二年开始,工作分配就是个麻烦的问题了。
不要看李学武,李学武的情况不一样。
工作分配困难的是没有学历的人,有学历的照样还是紧缺人才。
就像前文说到的,你要是中学文凭,使使劲儿是没问题的,是过几年才不成的。
而高中文凭就不一样了,都是主动请你去当干部的。
所以像是李学武这样的转业高中生可是香饽饽,虽然是“有病”的,但不耽误干活不是。
所以刘主任带着李学武去找杨厂长便当场定下了干部身份。
像是于丽和闫解成这样的,因为已经结了婚了,不属于“减少城市人口”的政策,所以未来是不会去广阔农村的。
但留在城里也仅仅是从事最基础的生产工作,那么多人都没地儿住,想分房子街道基本不可能。
厂子里也机会不多,所以于丽得了准信儿已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不说这个啊,见外了”
李学武抬起手摇了摇,道:“你就这么一个心愿,怎么都得成全你不是?”
于丽有些娇嗔地拍了李学武一下,想起今天回娘家的情景,于丽还是情不自禁地对着李学武说了句谢谢。
李学武倒是没怎么在意,这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一句话的事儿,再说了,还有自家老三在里面呢。
于丽耳朵微红地说道:“今年结婚以来,我都没怎么敢回家,就是因为怕娘家担心我”。
说到这儿,于丽的情绪还是有些波动,眼泪自然而然地就下来了。
“每次回娘家都要吵一架,我是带什么都得需要我公公婆婆斟酌再三,减了又减,对我也是盯着防着,就怕我往家里带东西”
李学武理解于丽,这就是婆媳最矛盾的地方,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里的头一事。
但凡闫解成有钱,也不至于叫于丽在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分家以前我接了你给的猪肉,我说我婆婆得了一块,我带家里去一块儿,也叫我家里人尝尝肉味儿,可倒好,呜呜呜”
李学武倒是不怎么了解这里面的情况,这还是自己刚回来那会儿的事儿呢。
“宽心啊,别想这些了啊”
李学武的劝慰,让于丽倒是稳了稳情绪,道:“上次你给的两条鱼也是,我婆婆带着闫解放来抢,闫解成屁都不敢放,家都不敢回,都气死我了”。
“我想着我不搭理他们家吧,可这次又来这么一出儿”
看着李学武跟着自己皱眉头,于丽也知道李学武听了也就听了,管是不会管的。
抹了抹眼泪道:“上午我跟他闹了好一场,脸都丢尽了,这才算保住了东西,你知道我爹妈看着这些东西有多惊讶吗?”
于丽看着李学武说道:“这惊讶对我来说是最大的讽刺,是说我公公家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突然大方起来了”。
李学武劝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日子过好了才是自己的”。
“是”
于丽点头道:“每次回家我嫂子都说风凉话,就这次没说的出”。
想起今天回娘家的事儿,于丽的心情好了起来。
“看着我们开车回去的,又听说了我们分家单过,我嫂子眼睛都冒火了,尤其是看见.看见你给我买的鞋”
说到这儿,于丽有些微红着脸说道:“知道因为他给干部开车,知道我又是得了棉袄,又是得了皮鞋的.”。
李学武见于丽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李学武懂。
受了这么多委屈,突然扬眉吐气了,是个人就都会有这种情绪。
更何况是心思更加敏感的女人呢。
女人在年轻的时候求的是啥呀,还不是人前要个面子。
而回了娘家的面子就是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嘴里说的。
男人找女人,女人找男人,不就是这么点儿事儿嘛。
倒座房这边于丽说着女人的追求,而出了门的傻柱则是去追求女人去了。
傻柱这边顶着寒风把棉袄穿了,紧走两步赶上了秦淮茹。
“秦姐,您这就不够意思了吧,怎么不等等我呢?”。
第290章 烟花
王主任摆摆手说道:“知道你是小心谨慎的性子,没事儿”。
王主任说的是李学武突然来了街道找到自己开这个会,又希望自己发动群众帮忙,并且在行动前把人留在会议室。
多亏了这个时候人们的服从性和正义感,再加上科技不够发达。
这要是在后世,李学武在上面刚表完态,街道上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要不ts打人大哥怎么连夜跑去js的呢,没人告密鬼都不信。
李学武站起身接了干妈给倒的热水,然后说道:“妈,今晚您就甭在这儿盯着了,明早您再来吧”。
“怎么,瞧不起你妈我这个妇女同志?”
王主任笑着坐在了沙发的一面,看着干儿子说道:“当年我也是妇救会的干部,手里不仅仅是拿针线的,也是拿枪的”。
“哈哈哈哈,我哪儿敢啊,不敢瞧不起女同志,更不敢瞧不起革命同志”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担心我爸挨了饿嘛”。
王主任笑着说道:“我给你爸打电话了,让你爸在他们单位食堂吃一口,不差这一顿,饿不着他”。
坐下说笑了两句,王主任看着李学武说道:“先前看你们也没个动作,我还以为你们没有拿我的话当回事儿呢,感情你们在憋大动作啊”。
李学武见干妈说了,也是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刚开始确实没怎么在意,可后来瞧着越来越不对劲儿”
李学武往自己干妈身边坐了坐,然后说道:“咱们街道就算再有吸引力,也不至于来这么多坏蛋啊”。
“再一个,这抢劫可少见啊,多少年了啊,一看就不正常啊”。
“是啊”
王主任点点头表示认同,道:“快二十年了,街上哪儿还是有成了气的混子,怎么可能来了这么多呢”。
李学武的表情很是严肃认真地说道:“所以我就要挖坑,轻判都不成,我现在要让这根藤蔓上长出来的恶果变大,变得让他承受不住,我要让这股子风气一扫而尽”。
王主任下午跟李学武谈了一场了,也知道了李学武的打算,所以对于李学武通报的案子也很愤慨,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对于李学武把猪养到这么肥才杀的做法虽然不认同,但也是给与了一定的理解,毕竟李学武的处境她也了解了。
都说干部没有私心,一心为公,这怎么可能呢,都是人心肉长的,只要是个人就有私心。
那保卫处的处长有侄子,自己这个主任就没有干儿子了?
但优秀干部、好干部是能够坚守住内心的基本原则的,是能够在规则内为人民服务的。
“唉,希望这次你能为街道重树新风,扫清流毒”
理解归理解,但是人民群众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受到的损失和威胁也是王主任不赞成李学武这么晚行动的原因。
但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只能按照李学武的方案办了。
因为分局那边没有管这边的事儿,全权交给李学武三人处理,街道这边儿也是只能看着李学武施法了。
聊完了正事儿,李学武笑着对自己干妈说道:“妈,有个私事儿得求您办一下”。
“免谈”
王主任横了李学武一眼,道:“有事儿找我来了,没事儿怎么不上家了呢?”
李学武知道这是干妈埋怨自己最近没有上家去的事儿。
“妈,您看我这案子也没办好,没脸上您家里去啊”
“嘿,你个小猴子啊,现在说这个话了”
王主任笑着骂了一句李学武,随后问道:“啥事儿啊?让我给你介绍对象啊?”
“您真是我妈,跟我亲妈的口气一模一样,见着我就要给我介绍对象”
“呵呵呵,怎么,你要打一辈子光混儿啊?”
王主任看着李学武问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给你找对象不是好事儿吗?”
李学武笑着说道:“现在准备处一个呢,暂时不用您给我介绍,等我看看这个成不成,不成再找您”。
王主任好奇地看着李学武问道:“家是哪儿的?怎么没见你妈跟我说啊?”
“刚确定的,家是安定门那边儿的”。
“哦哦,城里还是城外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城里的,大院儿的”。
“呦!好儿子!”
王主任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成,有志气,跟妈说说,谁家的?”
“妈,那边儿院离的这么远您都熟悉?”
李学武看着王主任好像认识的样子,也是有些吃惊。
王主任笑着说道:“怎么?我就不能有几个认识人儿?说吧,哪个楼的,万一我认识呢”。
“呵呵,她们家不住外面的家属楼,住里面的小院儿”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他爸是zc的,具体在哪个部门上班我不知道”。
王主任也是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干儿子了,怎么深一脚浅一脚的。
前脚儿是个售货员,后脚就是个小院儿里的孩子。
“她爸叫什么?”
“顾海涛”
“哦”
李学武见自己干妈一副了然又惊讶的表情,笑着问道:“您还真认识啊?”
王主任想了想说道:“我不认识,但是听说过,很深沉的一个人,不怎么爱说话,行事做风很硬朗,很有思想的一个人”。
“您说的还真是!”
李学武惊讶于干妈对顾参的了解,王主任还更惊讶干儿子的反应呢。
“你见过她爸了?”
“呵呵呵,早了,还是刚回来的时候呢”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老师,也就是我们董处长,他是顾参照顾长大的,是他把我介绍给她们家的,我先去他们家相的亲”。
王主任感慨地点点头道:“你有个好老师啊,也算是我干儿子有这个命”。
感慨了一句,王主任随后问道:“你们就是这么处的?可有段时间了,怎么还有个售货员啊?”
“不是”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当时我没同意”。
“啊?”
王主任傻了眼,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李学武,随后又问道:“你傻啊?”
“哈哈哈”
李学武傻笑了两声,随后回道:“不太喜欢他们那些院里人的作风”。
“什么作风?”
王主任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说道:“你就是年轻,没个塌实心思,那院里人人都那样?”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确实,通过相处,她母亲和父亲对我都挺好的”。
“就是呗,越是那样的家庭越是重视孩子的教育,你当都跟你小时候一样疯玩儿呢”。
王主任说了一句,随后感慨道:“要不怎么说你命好呢,你丈人那人最是不好相处的,也应该是你最难过的关,没想到你是人家主动地找你过关的,嘿”。
李学武笑看着自己干妈问道:“妈,我可是您儿子,您不会想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个娇滴滴吧?”
“哈哈哈哈”
王主任笑的拍了李学武一巴掌,道:“妈可没说”。
知道了李学武的近况,王主任又问道:“你这感情生活稳定了,还有什么事儿为难啊?”
“是老三”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老三眼瞅着也大了,老跟家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就想着把他分出去,反正他户口已经不在家里了”。
王主任笑道:“你这当二哥的还真成,还能想着自己弟弟呢”。
说笑是说笑,王主任随后说道:“可你求我也没辙,咱们街道已经没地方了,能分的多数都分了,就你那房子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
“清楚清楚”
李学武点头道:“不是想着给您添麻烦,我是有个想法跟您问一下”。
王主任笑着说道:“你说,我看看你能不能变出地方来”。
“哈哈哈哈,我又不是土地公公”
李学武解释道:“我们东跨院还有块儿地方没人用呢,我想的就是让老三在那边建房”。
王主任听见李学武说还真有地方,便站起来走到文件柜里把李学武家附近的规划图找了出来。
这图还是进城后几年开始全城检索才画出来的,每个街道都有对应的自己的规划图,便于街道干部工作。
“你们家那边儿的院子本来是个四进的院子,但因为在胡同口,被功能单位左分一块儿,右分一块儿的,我也记不住哪是哪了”
这话倒是真的,李学武家门口真的是什么都不缺。
供销社就在大院儿出门儿右拐处,现在回收站的院子就是供销社原来的仓库。
“找到了”
王主任看了看那块儿地方,道:“还真是没有分出去,这可奇了怪了”。
“没什么奇怪的”
李学武笑着用手指点着东跨院的位置说道:“这儿原来是马圈,后来改成了厕所,最后厕所都不用了,一直荒废着呢,院里人连破烂货儿都不愿意往里面扔”。
“哦哦”
王主任答应一声,又看了看东跨院的尺寸,边看边说道:“你也是,怎么给你弟弟找了这么一个位置呢,不太好啊”。
看完了图纸又说道:“再有,虽然这儿又是马圈又是厕所的,可也是块儿地儿不是,你弟弟一个人用可是不成,这跟你那西院儿可不是一码子事儿”。
“我知道”
李学武知道干妈说的那个西院怎么回事儿,那西院儿是自己买的,不是分的。
现在这城里的房屋有三种模式。
一种就是坐地户,人家祖宗就是这儿的住户,谁也不能把人家撵出去安排自己人不是。
当然了啊,丁师傅那样的除外,丁师傅的成分还有待商榷,鉴于丁师傅的表现,所以没人去找他麻烦。
第二种就是随着进城后,开始恢复经济生产,从全国也好,从农村也好,更多的是随之进城的工作者们,也就是现在的工人。
他们的住房是多渠道收上来的,再分配给他们手里,顶算是街道和工厂的一种合作。
给工厂工人提供了住房,工厂也给街道提供一些便利。
这便利和福利什么的这里不多说。
这些房屋的性质就是像李学武的倒座房一样,就是他的了,以后也可以给他的后人。
第三种就是确定不了房屋主人,或者能确定房屋主人的,或者通过一些渠道没有主权的房屋,就要租给后来进城住的人了。
你家有房出租不能自己租,得房管所给你租,你管不着谁来住,你到日子跟房管所领租子就成了。
现在的房租不算贵,一间房子两块四左右,每年的房价由有关部门定。
但是据说好些年都没变过,李学武知道,到了七几年还是两块四。
可有一样儿啊,你房租不变,猪肉价也不变,一直都是七毛六。
西院儿的房屋跟这三个都没关系,这是公产,算是街道变现了,李学武是跟公家买的地,所以西院儿没人敢说李学武是地主。
等东院儿就不同了,东院儿算是未分配的房屋。
虽然没有房屋在上面,但图纸上有四间马圈,这就得算。
李学才一个人,是占不了整个东院的,虽然没有人要东院儿。
“妈,我们对门儿不是闫富贵家嘛,闫富贵的大儿子分出来单过了,闫富贵就把儿子撵出来了,这不想着跟我弟弟做邻居嘛”
“哦哦哦”
王主任点头道:“感情你们都分好了啊”。
李学武陪着笑说道:“老三不愿意离了我父母,我父母也不愿意他住远了,所以我就想着这儿还算合适,无非是多花点儿钱把东院整个儿翻一遍”。
说着话,李学武点着图纸说道:“我西院翻修的时候土方还有剩,正好给他用”。
“成,还真有个当哥哥的样儿”
王主任对这个事儿没意见,那院子没人要,空着也是空着,现在有人要就分出去呗。
“明天让你们家老三和闫家老大拿着户口来办手续”
“得嘞,谢谢妈”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李学武跟王主任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其实也没什么为难的,这地都在街道手里,就像村里有年轻的跟父母分家出来单过,村里都要给批宅基地一样,就是这么个道理。
李学武来这边开会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老邢过来的,李学武现在走,得把老邢留在这边。
“老邢,辛苦一下啊,沈所我们晚点儿才能过来”
“没事儿,李所,我在这儿等你们”
摆了摆手,李学武便开着车回了家。
家里还有个等着上班的人呢。
进了院门的时候也才刚到六点。
看见李学武的吉普车过来,大门就被打开了。
开车进了院子,也没熄火儿,一会儿闫解成还得回轧钢厂,省的热车了。
下了车对着于丽问道:“回来了?怎么样啊,家里都挺好的吧?”
于丽见李学武不像是知道上午自己的事儿的,就是随口一问,便也简单的回了一句。
“挺好的,谢谢你给的东西啊,我爸高兴坏了”
“呵呵,喜欢就好”
李学武把皮夹克的拉链拉上,刚才在车里都热了。
“闫解成呢?没喝多吧?”
“没,没叫他喝酒,今天雪太大了,我怕他开车不把握”
于丽跟着李学武往倒座房里走,边走边跟李学武解释着:“回家待了一会儿,吃了个中午饭,今儿下午三点多我们就回来了”。
还没等进屋呢,闫解成就出来了。
“科长,有什么安排?”
李学武对着于丽摆摆手示意她进屋,然后拉着闫解成往西院走,边走边说道:“这样,你开车回轧钢厂,找韩股长报到,她会告诉你怎么做,记得去我办公室把我的装备带过来”。
“知道了科长”
明白这是今晚有行动,闫解成也没啰嗦,答应一声便往吉普车跑去。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把车开走,把大门关了才回了倒座房。
倒不是李学武偷懒,而是他谨慎小心惯了,不想在最后时刻因为自己的行为异常被人发觉行动。
刚要进倒座房,就见远处升起了一束烟花,在这黑漆漆的夜空中分外的显眼。
没别人儿的,就那么一束,噌地就在空中打开了,照的夜空闪亮了一下。
“嘿嘿,还真是有钱烧的”
闻三儿站在门口用脑袋顶着门帘子对着李学武说了一句,随后把脑袋缩了回去。
但是从门帘子后面传来了闻三儿的声音:“快进来啊,齁冷的,有啥好看的”。
李学武倒是没想着看天上的烟火。
掀开门帘子进了屋,边关门边说道:“大雪天的倒是不怎么冷,赶明个儿雪化了才冷呢”。
往厨房看了看,见于丽和小燕儿外,闻三儿的媳妇儿也在忙活。
李学武往里屋走,对着闻三儿问道:“北库房的活儿都忙活完了吧?”
“完了,人多,小半天儿就忙活完了”
闻三儿给李学武倒了一杯热水,道:“彪子他们帮着院里把雪除了,一大爷晚上还来夸了两句”。
“行,这活儿不白干”
李学武点点头,脱鞋上了炕里。
刚才站在门外这么一会儿,脚上的翻毛皮鞋就有点儿凉了。
这个时候真的很考验人的身体机能,冬天冻死的还真不少见。
接了茶杯靠在了傻柱身边,道:“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傻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没事儿,就回来了,今天小食堂没伙食,又赶上下雪,我怕天儿晚了不好走”。
傻柱的工作倒是轻松,没活儿了还能早点儿走,因为老做小食堂的饭,所以领导也不管他。
吹牛打屁的说笑了一会儿,就在闻三儿的儿子要找妈妈的时候,于丽几人往炕桌上端菜了。
因为是小年儿夜,傻柱做了两条鱼,两个炕桌各一条,于丽又炖的豆腐和炒的土豆丝,小燕儿切了一盘卤货儿,算是凑了四个菜。
众人由好热闹的老彪子带头举了一杯,又各自说了吉祥话儿,热热闹闹地吃了小年儿饭。
今天李学才倒是没有上这边儿来吃,家里今天的伙食也不差,刘茵也也知道这边儿的伙食好,便也没来找李学武回去吃。
等吃得了,李学武喝了水,便往前院儿家里去了。
一进门赶上家里刚捡桌子,大嫂正帮着母亲忙活着,见李学武进屋,还笑着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笑着问了大哥学校的事儿,李学文倒是挺开心的,因为学校开始放寒假了。
当老师的就是这样好,一年两场假期,寒假和暑假。
李学文开心是放着假,领着工资,还能在家里看书。
李学才开心也是因为放假,放了假他就能跟姬毓秀出去玩儿了。
“二哥”
李学才跟着李学武打了声招呼,随后说道:“姬毓秀约咱们周日去滑冰,你去吗?”
“滑冰?”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现在忙得脚打后脑勺儿,哪有时间滑冰?”
“周日就是二十九了,你还忙啊?”
李学才刚说完就被母亲打了一下。
“你当你二哥跟你似的啊,整天就知道玩儿,以前还好,知道放假了跟你爹在家帮帮忙,怎么一找了对象就跟毛兔子似的呢”
“妈,总得有个放松的时间吧,二十九了”
李学才还是很想跟李学武一起出去玩儿的,以前跟李学武不亲是因为李学武玩儿的他不敢玩儿。
现在李学才也是大人了,想着跟二哥出去玩儿还能见见世面,上次李雪就赶上了,还闹了双皮鞋,他也想要。
李学武拍了拍李学才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然后坐在了对面。
“明天你去倒座房找于丽,你们两个一起去街道找王主任,我都说好了,记得带上你的户口本啊”
李学才瞬间就知道二哥说的什么事儿了,有些欣喜地问道:“是房子下来了?”
“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是地下来了,房子得开春儿了盖,现在让你去住没有顶盖的马圈你愿意去啊?”
“嘿嘿嘿”
李学才傻笑了两声,随后高兴地去找自己的户口本。
这个时候上大学的都这样,户口要单分出去,粮食本什么的也是单分出去。
李学文两口子就有独立的户口本。
也就是说,李顺的户口本名下只有老太太,刘茵,李雪三个亲属,就连大姥都是单独的户口本。
李顺看着毛兔子似的老三皱了皱眉头,但是没说什么。
李学武倒是跟父亲说起了年节送礼的事儿。
“爸,过年了,你们医院的领导你看什么时间走动一下”
李顺皱着的眉头没有打开,看着李学武说道:“走动什么呀,怎么老想着弄这套?”
李学武转头对着李学才问道:“老三,上次送猪肉的时候爸的领导收了吗?”
李学才脑袋正扎在柜子里翻找户口本,被李学武一问,又把头拔了出来。
“不收的是傻子”
李学才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跟妈拎着肉去哪家不是笑着给开门,就咱爸磨不开面子”。
李学武转头看向李顺说道:“人家收了就代表了一个态度,最起码是想跟你交朋友了”。
“哪里学的这些歪门邪道”
李顺对着李学武摆手道:“别再提了,上次就有人在背后讲究我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讲究去呗,又没当着您的面儿讲究您,再说了,他们怎么不当着院领导的面儿讲究呢”。
也没管李顺的态度,李学武对着刘茵说道:“妈,这几天再去我爸单位领导家里转一圈儿,西院儿库房里有鱼,挨家儿送两条”。
李顺看着李学武瞪眼睛,想要训斥却是知道儿子大了不好说了。
倒是刘茵明白人情世故,听见李学武说了,便点头道:“上次去,人家周院长就说你爸医术好,为人也好,也想着跟你爸多走动呢”。
“都是同事关系,哪有不走动的”
李学武对着母亲点头说道:“人家要是来走动,您也收着,礼尚往来嘛,人情就是这么处出来的,谁家没有个大事小情的,谁都有用到谁的一天儿”。
李顺见刘茵和儿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这个事情定了下来,便也无奈地默认了。
李顺也渐渐明白自己儿子长大了,明白事儿了,很多事情他也知道应该做,可就是磨不开面子罢了。
上次刘茵带着老三送了猪肉,院领导对待自己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这李顺都懂,所以也就顺了儿子和媳妇的意见了。
跟家里待了一会儿,李学武便准备往倒座房去睡一觉,等着晚上闫解成来叫自己。
刚出家门就遇见一个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女青年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
这女青年见着李学武还点头微微笑了一下,只是这笑有些歪嘴儿啊。
“您好”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便错开身子往倒座房去了。
在门房值班的闫解放见李学武从二门出来忙把看那女青年的目光收了回去。
刚一进倒座房便见秦淮茹坐在炕上跟着几人聊天,见李学武回来便打招呼道:“等你来着,听彪子说你回家了,就在这等你了”。
“回家里看看孩子,怎么了秦姐?”
秦淮茹笑着说道:“是招待所的事儿,今儿下午我就去你办公室找你了,但是没人,许所长给你打了电话打不通便叫我回来跟你商量一下周五招待所复业的事儿”。
“还成,窦师傅那边还挺撒冷的,这就要完工了?”
李学武准备睡觉了,便直接脱了鞋上了炕。
秦淮茹点头道:“今儿就完工了,屋里的床、柜子什么的都放好了,就连窗帘都装好了,就差最后的复业了”。
“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呗,这复业也到年跟前儿了,李副厂长那边有什么要求了吗?”
秦淮茹有些拿不准地说道:“那倒没听说,就说让准备着,好像要看看再说”。
“小食堂的事儿让许宁抓好,这个他明白,工人服务处的商品种类丰富一些,招待所的卫生也要搞好,尤其是房间里的,把这个做好了,复业的第一步也就打开了”
“那四楼?”
李学武知道秦淮茹说的什么意思,点头道:“让许宁去找李副厂长,让他安排,但是照常去财务科走账,这个不要马虎了”。
“知道了”
李学武和秦淮茹两人说着工作,屋里众人都没有说话,闻三儿见秦淮茹和李学武开始谈工作,就让媳妇儿抱着孩子回后院儿去了。
正说话间,棒梗跑了进来,对着秦淮茹说了句老师来了。
秦淮茹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要往家里走,可炕上一直装死的傻柱倒是来了精神。
“棒梗,哪个老师来了?”
棒梗甩着大肥脸说道:“冉老师啊”。
傻柱噌就从炕上坐了起来,笑着对秦淮茹说道:“秦姐,我也该回了,一起走”。
秦淮茹知道傻柱的心思,无非是上次跟三大爷说介绍冉老师认识没成功,这次又想试试看去。
“就两步路还用我等你啊?”
说着话便领着棒梗出了门。
傻柱急忙下地穿了鞋,又从墙上摘了衣服边穿边往出赶,一边儿还说道:“秦姐,哎,你等等我”。
李学武笑看着傻柱的样子往后一趟,现在多躺一会儿,一会儿还得忙。
于丽见闻三儿三口人去了后院儿,老彪子几人又约着去了对面儿的浴池,屋里就剩下李学武,便拎着凳子走到了李学武身边的炕边上坐下。
李学武看着于丽嘟着嘴的表情就知道于丽有话说。
“怎么了?”
于丽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低着头跟李学武讲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
李学武听着于丽的叙述也是有些好笑,这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李学武可不敢管他们家的事儿。
“三大爷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值得上这么生气吗?”
李学武躺在炕上看着瘪兜的于丽,笑着说道:“你越跟他硬顶着来,越显得你没本事,他就约欺负你”。
“那他也不能那样啊,这不是生抢嘛”
“呵呵呵”
李学武用手拍了拍炕席,道:“换了另一个人我都能给你出这个气,可就是你公公婆婆不成,我不说你也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知道”
于丽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想着出气什么的,就是心里不舒服,想跟你说说”。
李学武点点头道:“成,跟我说成,那我就给你说个开心的事儿”。
于丽听见李学武的话把头抬了起来。
“什么开心的事儿?”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房子的事儿”。
“房子!下来了?”
于丽先是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后又意识到了什么,又把声音降了下来,可还是紧张地问了出来。
李学武点点头,道:“明天我们家老三来找你,你们两个带着户口本去街道找王主任,已经给你说好了”。
“嘤~”
于丽站在炕边捂着嘴才没叫自己的声音哭出来,用力地咬紧牙,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李学武看着于丽流眼泪也不方便去给她擦,便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扔给了于丽。
于丽站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把情绪稳定下来。
她有房子了,是的,她有家了。
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对于房子和土地的重视超乎外国人的想象,几乎所有人都要先有个定身之所才会把这里称为家。
“学武~”
于丽叫的深情,李学武却是不敢深情地回复,而是笑着调侃道:“生气了哭,高兴了也哭,女人真是水做的啊”。
“哼!~”
于丽娇嗔着拍了李学武的小腿,随后坐在了板凳上问道:“花钱了吗?”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后知道于丽说的是找人要这个地花没花钱。
“没,没有”
李学武被于丽娇嗔的声音弄得脚后跟都麻痒痒的,双腿叠着往边上挪了挪。
“王主任跟我们家有点儿关系,去了你不用管,直接就说你是闫家老大的媳妇儿,是我叫你去的就成”
“谢谢你学武”
于丽眨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如果没有你,我的房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呢”。
这倒是实话,现在甭说房子了,就算是吃饱饭都得是上班才成。
可现在上班就是个问题,虽然还没到后几年那么困难,可自从六二年开始,工作分配就是个麻烦的问题了。
不要看李学武,李学武的情况不一样。
工作分配困难的是没有学历的人,有学历的照样还是紧缺人才。
就像前文说到的,你要是中学文凭,使使劲儿是没问题的,是过几年才不成的。
而高中文凭就不一样了,都是主动请你去当干部的。
所以像是李学武这样的转业高中生可是香饽饽,虽然是“有病”的,但不耽误干活不是。
所以刘主任带着李学武去找杨厂长便当场定下了干部身份。
像是于丽和闫解成这样的,因为已经结了婚了,不属于“减少城市人口”的政策,所以未来是不会去广阔农村的。
但留在城里也仅仅是从事最基础的生产工作,那么多人都没地儿住,想分房子街道基本不可能。
厂子里也机会不多,所以于丽得了准信儿已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不说这个啊,见外了”
李学武抬起手摇了摇,道:“你就这么一个心愿,怎么都得成全你不是?”
于丽有些娇嗔地拍了李学武一下,想起今天回娘家的情景,于丽还是情不自禁地对着李学武说了句谢谢。
李学武倒是没怎么在意,这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一句话的事儿,再说了,还有自家老三在里面呢。
于丽耳朵微红地说道:“今年结婚以来,我都没怎么敢回家,就是因为怕娘家担心我”。
说到这儿,于丽的情绪还是有些波动,眼泪自然而然地就下来了。
“每次回娘家都要吵一架,我是带什么都得需要我公公婆婆斟酌再三,减了又减,对我也是盯着防着,就怕我往家里带东西”
李学武理解于丽,这就是婆媳最矛盾的地方,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里的头一事。
但凡闫解成有钱,也不至于叫于丽在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分家以前我接了你给的猪肉,我说我婆婆得了一块,我带家里去一块儿,也叫我家里人尝尝肉味儿,可倒好,呜呜呜”
李学武倒是不怎么了解这里面的情况,这还是自己刚回来那会儿的事儿呢。
“宽心啊,别想这些了啊”
李学武的劝慰,让于丽倒是稳了稳情绪,道:“上次你给的两条鱼也是,我婆婆带着闫解放来抢,闫解成屁都不敢放,家都不敢回,都气死我了”。
“我想着我不搭理他们家吧,可这次又来这么一出儿”
看着李学武跟着自己皱眉头,于丽也知道李学武听了也就听了,管是不会管的。
抹了抹眼泪道:“上午我跟他闹了好一场,脸都丢尽了,这才算保住了东西,你知道我爹妈看着这些东西有多惊讶吗?”
于丽看着李学武说道:“这惊讶对我来说是最大的讽刺,是说我公公家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突然大方起来了”。
李学武劝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日子过好了才是自己的”。
“是”
于丽点头道:“每次回家我嫂子都说风凉话,就这次没说的出”。
想起今天回娘家的事儿,于丽的心情好了起来。
“看着我们开车回去的,又听说了我们分家单过,我嫂子眼睛都冒火了,尤其是看见.看见你给我买的鞋”
说到这儿,于丽有些微红着脸说道:“知道因为他给干部开车,知道我又是得了棉袄,又是得了皮鞋的.”。
李学武见于丽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李学武懂。
受了这么多委屈,突然扬眉吐气了,是个人就都会有这种情绪。
更何况是心思更加敏感的女人呢。
女人在年轻的时候求的是啥呀,还不是人前要个面子。
而回了娘家的面子就是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嘴里说的。
男人找女人,女人找男人,不就是这么点儿事儿嘛。
倒座房这边于丽说着女人的追求,而出了门的傻柱则是去追求女人去了。
傻柱这边顶着寒风把棉袄穿了,紧走两步赶上了秦淮茹。
“秦姐,您这就不够意思了吧,怎么不等等我呢?”。
第291章 洗衣服做饭带孩子
秦淮茹瞥了一眼傻柱,问道:“我等你干嘛?你是叫我呢嘛?我等着你贼心不死还去惦记人家冉老师啊?”
“这话儿叫您说的,我怎么成贼了?”
傻柱笑嘻嘻地揉了揉棒梗的大脑袋说道:“我这不是也关心棒梗的学习成绩嘛,去您家里问问这棒梗在学校学得怎么样啊”。
傻叔我可真是谢谢您的操心了,但我还是请您做个人,别问我的成绩了。
不问成绩还能过个好年。
棒梗把傻柱的大手从脑袋上扒拉开,他最讨厌被人呼噜他的脑袋了。
这也是棒梗跟他奶奶学的。
他奶奶说了,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摸不得的。
棒梗瞪了傻柱一眼,心里将傻柱跟武叔比了比。
嗯,傻叔就是不如武叔,武叔从来不碰自己脑袋,都是掐脸。
“傻叔,我的成绩很稳定,不用您关心了”
见棒梗抬着大肥脸跟自己吹,傻柱先让秦淮茹过了三门儿,自己跟在棒梗后面说道:“嘿,你是真敢说啊,常年的倒数第一让你说成了成绩稳定”。
傻柱跟秦淮茹刚进中院,身后便传来何雨水的招呼声。
“哥、秦姐,你们出去了呀?”
秦淮茹回头见是何雨水,笑着说道:“什么呀,我们都在倒座房来着,你这是才回来啊?”
傻柱看着妹妹脸上蹭着油污推着车子进来,也是有些诧异。
“怎么这么晚了还往回走?又闹别扭了?”
何雨水跟秦淮茹边走边说道:“嗨,没有,下班晚了,车子还坏了,想着这边离的近,便推着回来的,这不就晚了嘛”。
秦淮茹冲着傻柱努努嘴说道:“车子坏了让你哥修,你吃饭了吗?”
傻柱也是追问道:“吃了吗?没吃我带你去倒座房吃饭去”。
“怎么去倒座房吃啊?”
何雨水摸了摸肚子说道:“还真饿了,家里没有伙食啊?”
傻柱笑道:“你老不在家,我这儿见天儿的都在倒座房混饭吃呢,家里都好些天没开火了”。
见妹妹真是饿了,傻柱指了指自家的窗户底下说道:“先去把车子停了,冉老师来了,我去见见,说句话咱就去倒座房吃饭”。
“好”
何雨水知道自己哥哥把粮食直接搬到倒座房去了,想吃饭只能去倒座房,所以答应一声便去支车子了。
至于哥哥说的冉老师,何雨水倒是没怎么关注。
因为哥哥惦记这块儿天鹅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自己也是劝了不下十次了,懒得说了。
见雨水去支车子,傻柱便跟秦淮茹便回了家。
其实棒梗去倒座房找秦淮茹时说的冉老师李学武遇见了。
就是李学武从家里出来时看见的,从二门进来的那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女青年。
这冉老师小年夜登门是来收学费的。
冉秋叶按照门房值班人员的话,找到了贾棒梗家。
站在门外看了看,见屋里亮着灯,便提高声音问了一句:“请问这里是贾棒梗家吗?”。
棒梗倒是机伶,听见自己老师的声音便站起身对着自己奶奶说道:“是我们老师来了”。
贾张氏忙出门把冉秋叶迎了进来,招呼着冉老师坐,又是叫棒梗给倒茶的。
该说不说,到什么时候人们对待老师的第一印象都是尊敬的。
就连贾张氏这样不懂四六的旧社会老太太都知道尊师重教。
冉秋叶也是很客气:“是这样的,今天啊,我们学校所有的老师都在家访,然后学校也开了一个会,想必棒梗应该给您说了吧?”。
贾张氏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会儿秦淮茹又不在,就说道:“说了,那个冉老师,对不住啊,这个学费我们应该是开学交的,可我们家里实在是困难,我们家的状况您也看见了”。
冉老师也很理解:“这其实啊,我也是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能够让棒梗免学费,可是学校里的困难户啊实在是太多了,上面又规定,这家里的生活平均费每人每月不超过5块钱的才能免除学费,可是您家呢,刚好够,我啊,也实在是没办法”。
贾张氏知道这么回事儿,上上个月已经去街道问了这个事儿了,当时还遇见了三大爷在告李学武“侵占”倒座房的状。
现在说这个话的本意也是想拖一拖,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学费拖过去。
就像拖饥荒似的,老人都有这么个习惯。
单口相声大师刘宝瑞在相声里讲过这个。
虽然现在家里的条件改善了,可这改善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是需要秦淮茹月月挣,月月攒下来才行的。
所以才跟来收学费的冉老师哭穷的。
倒也不是贾张氏真的在装穷,他们家也真是穷,但这年月谁家不穷啊。
那套免学费的标准无非是比着谁更穷罢了。
贾张氏被冉老师堵得没办法,就说要出门儿去前院找儿媳妇儿要钱去。
这也是贾张氏的套路。
你不是来要钱吗?那我就晾晾你,让你自己在我家里待着,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如何给你磨洋工。
这边棒梗听见冉老师说的话,又想到以前妈妈和奶奶说的话,知道家里现在不差这个钱了。
棒梗很是主动地说道:“奶奶,您在这儿陪着冉老师吧,我去叫我妈去”。
见棒梗跑出去,贾张氏忙尴尬地笑着跟冉老师客气着:“您坐,您喝水,哎呀”。
这贾张氏跟冉老师也不认识,所以也不知道聊什么。
但冉老师上门来了,又是自己家理亏,所以不能叫人干坐着啊,那多不礼貌啊。
这聊天儿还能难倒了贾张氏?
贾张氏可是自认在聊闲篇儿和说闲话儿这一领域不输人的,很是能快速跟生人打开话匣子的。
“您这,现在还单身呢?”
“……”
冉秋叶见棒梗去找她妈妈,觉得今天又能完成一家儿的任务,心里本来还是很高兴的。
可这贾棒梗的奶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就好比你兴高采烈地回家了,而你妈看了看你身后,然后问你:“又是一个人回来的?”
冉秋叶虽然脸上保持着笑容,可内心实在是有些忍不住要嘀咕两句的。
您要是会客气您就说两句,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客气,懒得搭理我这个上门儿“要账的”,您不说话干坐着我也没意见。
但您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蓄意报复的嫌疑了?
冉秋叶很尴尬地点了点头道:“这不,一直没碰到合适的么”。
其实是冉秋叶父母的眼光太高了,冉父母都是留学归国人员,见识和学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折服的。
冉老师还是独生女,免不了要听父母的意见,所以一直耽误着。
刚才贾张氏问了,冉秋叶又不能说自己父母眼光高,就用了一个万能的借口。
可这贾张氏不知道是借口啊,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您就换个话题呗。
她偏不!
为了不让冉老师干坐着而感觉到尴尬,便开始了乱点鸳鸯谱。
“我跟您说啊,我们院儿里可是有不老少好小伙子”。
说着话,贾张氏还不顾冉秋叶尴尬的神情掰着手指头数着。
“岁数大一点儿的就是我们中院正房住着的,轧钢厂的厨子何雨柱,二十九岁了”
“年轻一点儿的有后院儿住着的李学武,是轧钢厂的保卫科长,才十九岁,就是脸有块儿伤疤,但是挣得多,你看那房子建的,可漂亮”
“再有就是你们学校三大爷家的闫解放啊,才十八……”
冉老师正在尴尬地听着,也不好反驳,要是自己说错了话,再不给钱了咋办。
但内心不断地说着:实锤了,实锤了,贾棒梗的奶奶就是在报复自己今天来要账了。
看看这都介绍的什么人:大龄油腻男青年,疤脸有钱小男人,著名“算计”师闫老扣儿的儿子……
这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啊!
不说这都是什么条件的,单说年龄。
冉秋叶才二十六岁,找马上三十的何雨柱不合适吧
那找十九岁的李学武就合适了?
贾棒梗的奶奶还给介绍十八的!
真不怕人家说自己是老牛吃嫩草啊!
“贾棒梗的奶奶真是太会聊天儿了,呵呵呵呵呵”
冉秋叶还能说啥,只能这么夸了贾张氏一句。
这时棒梗跑进了屋,道:“奶奶,我妈回来了”。
说着话又想起后面还跟着一人呢,所以又随意地加了一句:“哦,还有我傻叔”。
棒梗本来是想给傻叔一个面子的,知道傻叔喜欢自己老师,今天怎么着都不能叫傻叔的。
可刚才自己明明都把自己内心的伤疤呼噜平了,又被傻叔给撕开了。
那就别怪我贾经理不给你这个面子了。
冉老师心道:“可算是来个人了,再听下去就能用脚指头抠出一个四合院了”。
傻柱一进屋跟冉老师一见面便笑着说道:“您好冉老师,您还记得我吧,呵呵呵”。
冉老师不自然地点点头道:“您好,您好”。
冉秋叶心想,今天这个钱要的真是够为难的了,刚摆脱一个会聊天儿的贾棒梗的奶奶,这会儿又来了上次让自己闹得好没面子的厨子。
贾张氏也是很惊讶:“你们俩认识啊,快坐下聊”。
傻柱这会儿想着跟冉老师缓和一下关系呢,就说道:“冉老师您坐,呵呵呵,真是辛苦了啊,小年夜您还不歇着”。
冉秋叶听见这话也是嘴角咧了一下,这个院里的人都这么的会聊天儿吗?
“不辛苦,都是学校交代下来的任务,我们也是没办法,也请多理解啊”
秦淮茹瞪了一眼傻柱,然后笑着对冉秋叶说道:“理解,是我们的不对,应该早就交的,可这一直都在上班,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您多见谅啊”。
说着话儿便从兜里往出掏钱,数了两块八毛钱放在了冉秋叶的面前。
“没事没事,咱们互相理解”
冉老师能收上学杂费当然开心,笑道:“您工作忙我是知道的,那个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学校啊,非得催着来家里要,这是收据”。
说着就把收据递给了贾张氏。
贾张氏对着冉老师道:“您没错,这是我们做的不对,下回啊我们一定提前交上”。
傻柱在旁边看冉老师笑觉得还是这教师有气质,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听贾张氏说到下回提前交学费的话,傻柱马上接口道:“还有什么下回啊,不就三月一号开学嘛,您放心,我们棒梗头一拨儿,这也算支持冉老师工作是吧”。
秦淮茹看了看替自己做主的傻柱,想要说两句,可想到都是邻居,便把话又咽了下去,只是用眼睛瞪了傻柱一下。
可傻柱现在的目光都在冉秋叶身上呢,对秦淮茹的示意完全看不见。
冉老师听见傻柱这话当然高兴,道:“那我就再次谢谢你们的支持了”。
贾张氏看着站起来的冉秋叶问道:“那不再坐会儿了?冉老师”。
想到这会聊天的贾棒梗奶奶,冉秋叶哪里敢留。
所以冉秋叶拒绝得也很干脆:“不了,我还有五个同学家要去呢”。
傻柱笑着接话儿道:“正事是吧,忙正事,忙正事”。
冉老师说着就出了屋。
傻柱要抓住最后一点儿时间,热情地道:“我送你,我送你”。
“好”
冉秋叶心想把钱收上来就算成功,不在乎送不送这一骨碌。
秦淮茹见傻柱做主帮自己送客,很是气恼地怼了走在前面的傻柱一下。
傻柱理都没理,笑呵呵地帮着冉老师踢开了车梯子。
冉秋叶见何雨柱送自己,身后又跟着棒梗和他妈妈,还以为何雨柱跟这家儿有什么关系呢。
可这又不是她能问的,所以就客气着不用送了。
这是棒梗的老师,秦淮茹怎么都得送出院儿,所以带了棒梗送了出来。
傻柱完全是没话找话儿,走到三门门槛子时,帮着冉秋叶抬了车子,然后笑着问道:“棒梗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啊?”
棒梗跟在后面本来没什么感觉的,就是送送老师嘛。
可听到傻叔的这声问话,棒梗瞪着眼睛看向傻柱。
我可真谢谢您了,我用得着您帮我问啊?
“呵呵.呵呵”
冉秋叶觉得自己今年所有的尴尬局面加在一起都没有今晚遇见得多。
本来在小年儿夜上学生家收学费就够不好意思的了。
在棒梗这样成绩的家长面前,自己都克制住了没往学习成绩上聊,怎么还把话题往这上面引呢。
也多亏冉秋叶有急智,紧走了两步,边走边说道:“贾棒梗同学思维活跃,成绩稳定,动手能力强……”。
“哈哈哈哈哈”
冉秋叶刚说了一半,就被傻柱的笑声打断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看着笑呵呵的傻柱一脸懵比。
今天的要账体验实在是太特么考验人了。
棒梗看着前面笑哈哈的傻柱直运气,刚才自己给自己找补的话被冉老师再说一遍,这不是认定了自己的成绩倒数第一了嘛。
傻柱左一句又一句地跟冉秋叶套着近乎,也不顾身后秦淮茹和棒梗埋怨的眼神,一直想着跟冉老师“破镜重圆”。
等出了院门的时候傻柱又提议道:“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我得骑车子呢”
冉秋叶紧走两步,也不顾路上的雪,晃晃悠悠地蹬着车子便往胡同外骑。
再不走自己都得尬死在这儿,这院里都什么人啊。
“哎呀,真是个好老师,看看这……”
“这长相,这身材是吧?”
傻柱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秦淮茹冷冷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呵呵笑了两句。
傻柱是愣,不是傻,知道冉老师跟自己还是没戏,所以不能在秦淮茹面前表现得太过了。
本来傻柱对于自己的婚姻还是很佛系的,想着缘分总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
可闻三儿的结婚却是给了傻柱一棒子。
先前听说闻三儿要结婚,不仅仅是“倒插门”,女方还带着个拖油瓶。
这可让傻柱在心里笑话了好一阵儿。
虽然在日常交往上没有说出来,没有表现出来,可他的内心是很看不上闻三儿这种上门女婿的。
但新娘子接回来的那一刻傻柱的思想世界崩塌了。
不说是个寡妇嘛,不是说带个拖油瓶的嘛,怎么长得这么嫩,这么润啊?
再看看那个拖油瓶,就跟闻三儿亲儿子似的,亲儿子也没爹爹爹的,叫的那么亲的啊。
那个叫张新民的小孩每次奶声奶气地管闻三儿叫爸爸的时候傻柱都会想,这要是自己有个儿子会是怎么样?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明知道自己跟冉老师成不了还是想试试冉老师态度的原因。
傻柱想媳妇儿了,想要个会叫爸爸的娃娃了。
“秦姐,嘿嘿,您看您,我这不也是为了帮您招待一下冉老师嘛”
“我可真是太谢谢您了!”
秦淮茹没说什么,棒梗倒是说话了,可这声谢说得是那么的“情真意切”。
秦淮茹知道傻柱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虽然对傻柱刚才的表现不满意,但还是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
“不许这么跟你傻叔说话,不礼貌”
棒梗耨着小鼻子甩着大肥脸哼了一声便跑回了院里。
傻柱没搭理棒梗的不礼貌,这淘小子都是这个样子,胡同里长大的孩子少有客气着说话的,都是长到十七八、二十郎当岁才会懂得礼貌。
“秦姐,您别生气啊,我这也是着了急了”
秦淮茹瞥了傻柱一眼,道:“我懂,我理解你”。
说着话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道:“你也该找个媳妇儿了,你着急是应该的,但不是姐说你啊”。
见傻柱跟在自己身后听着,秦淮茹也就多说了一点儿。
“这冉老师的情况你是不知道,你多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她的家庭很特殊,父母都是海外留学回来的,你这样的不大可能入得了文化人的眼”
见傻柱脸上的笑容没了,秦淮茹紧跟着解释了一句:“这可不是姐在贬低你啊,也不是姐看不起你,因为姐也跟你一样,咱们跟文化人之间是有个差距的,这不是身份上的,也不是工作和工资能弥补的,李学武说过,这是思想上的差距”。
傻柱手插着裤兜点点头道:“是是是,您说的是这么个理儿,可我现在是真的着急啊,怎么老找不到合适的啊”。
秦淮茹横了傻柱一眼道:“你想找什么合适的?你认为什么样的媳妇儿是合适的?”
傻柱跟着秦淮茹进了二门,道:“当然是洗衣服、做饭、带孩子了,当然了”。
傻柱不好意思地补充道:“要是能有点儿文化和气质就更好了”。
“你还是想着冉老师!”
秦淮茹瞪了傻柱一眼,道:“你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你有那个文化水平和思想水平跟她交流吗?”
进了前院儿,秦淮茹用下巴对着李学武家的南屋比画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那赵雅芳有文化,有气质,能洗衣服能干活,啥啥都能干,可人家看得上你吗?你能跟人家说得上话吗?”
傻柱看了看李学武大哥家的窗户,赵雅芳正给李学文倒茶呢。
再看李学文,大爷似的,一副被打扰了的不耐烦的情景。
好一副红袖添香爷微怒的景象,这都是傻柱不敢想的啊。
秦淮茹转头又对着三大爷家比画了一下说道:“再看看三大爷家,你看看那三大爷和三大妈,一天有个什么话儿说吗?还不是三大爷嫌弃三大妈没文化,一说话一耨鼻子,不是嫌弃是什么?”
傻柱又看了看三大爷家,三大爷正不耐烦地背着老伴儿摆手,一副不愿意说,不愿听的情景。
三大妈一脸的憋屈和无奈,可嘴是张了又张没把话说出去。
这无奈就连站在院里的傻柱都感受到了。
“你能过上李学文那样的生活?你愿意过三大妈那样的生活?”
傻柱沉默了,一直以来的幻想被秦淮茹犀利的话给敲得支离破碎。
秦淮茹拉了傻柱胳膊上的衣服一下,让他跟着自己往后面走,刚才两人站着说话已经被三大爷注意到了。
自从上次丢了自行车,但凡路过三大爷家门口停留超过五秒钟的都会被三大爷自动识别成为偷车贼嫌疑犯。
傻柱茫然地跟着秦淮茹往后院走,边走边低着头想着心事。
秦淮茹边走边说道:“你要知道你娶的是老婆,不是买家里一花瓶当摆设,你是找媳妇儿过日子,不是娶个奶奶回家供着”。
傻柱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也知道秦淮茹说的是对的,文化人与自己这些工人之间的思想确实存在着距离。
“哎”
秦淮茹见傻柱能听得进自己说的话,也是点点头道:“你说你把这个选媳妇儿的标准降低一下,咱们就挑个能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的,是不是就有了很多选择?”
傻柱仍然是点头,可内心还是有些挣扎的,要像闻三儿那样倒插门儿或者找个带拖油瓶的傻柱还是不愿意。
要是愿意,早就有人给了。
秦淮茹知道傻柱想的是什么,抬起腿迈过三门的门槛子,进了中院。
走到傻柱家和自己家门口站住了,转身看着傻柱说道:“咱姐俩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你说姐对你咋样?”
“那没的说啊!”
傻柱点点头道:“我知道秦姐您是热心肠,好人”。
秦淮茹正色说道:“可姐也知道你是个好人,是个好小伙儿,这些年就冲你帮着姐这么多,姐也得记着你的好不是”。
“是是是”
傻柱点点头,道:“咱们都是邻居,相处得好是应该的”。
秦淮茹没接傻柱的客气话,而是接着说道:“你想想,当初我把我妹妹介绍给你是不是想着帮你的?”
“嗯……”
傻柱也是想起了秦淮茹的表妹了,想起了那个农村的土姑娘。
秦淮茹看出了傻柱的迟疑,道:“你想想,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姑娘,配你这个二十九岁的爷们行不行?你不就是在意她的农村身份嘛”。
“不是”
傻柱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没有看不起她的身份”。
秦淮茹看着傻柱说道:“你不用解释,我嫁进这个院受了多少讲究我自己心里清楚,可你反过来想想,你差她那个农村身份吗?”
“秦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傻柱也不知道秦淮茹为什么这么说,好像自己指着媳妇儿发达了似的。
秦淮茹瞪着傻柱道:“你现在是厨房的班长,就不说你的油水有多少了,就说你那工资,你养家困难吗?你真指着媳妇儿挣钱跟你一起养家啊?”
“那倒不是”
傻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秦淮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秦淮茹点着傻柱说道:“你现在这个年纪,咱且不说你的条件,就说你这傻柱的名字,想要在城里找年轻的,漂亮的,有工作的,可能吗?”
傻柱也是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不大可能.吧……
秦淮茹继续说道:“你再想想,你要是找个年轻的,漂亮的,能伺候你的,把你当爷伺候的,是不是比那些什么气质啊,什么身份啊实惠得多?”
“秦姐”
傻柱想了想,道:“秦姐,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秦淮茹看着傻柱说道:“终身大事,是该好好想想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看看院里适龄男青年哪个不是逗姑娘打儿子的,你就不想?”
“得了”
秦淮茹见何雨水从屋里出来了,脸上还沾着水,明显是刚洗漱完。
“你想吧,但我能帮到你的就这么一个了,趁早给我个话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对着傻柱说了一句,转身对着何雨水说道:“雨水,洗完了?”
“哎,秦姐,我哥怎么了?”
看着自己哥哥皱着眉头站在院里发愣,何雨水搓着手上的手油,不解地对着秦淮茹问了一句。
秦淮茹看了傻柱一眼,随后道:“他想自己的事情呢,赶紧去倒座房吃饭吧”。
“好”
何雨水看着秦淮茹回了屋,绕过游廊走到自己哥哥身前在傻柱眼前晃晃手。
“哥,魔怔了?”
“去,你哥好着呢,走,带你吃饭去”
说着话,傻柱一摆手,带头往倒座房走。
虽然说了自己没事儿,可这一路上傻柱一句话都没说,显然还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等进了倒座房,见厨房没有人,上里屋看了看,见于丽坐在炕边抹眼泪,李学武躺在炕里。
这……
这幅情景不太吉利啊~
“柱子哥!”
于丽见李学武出声,便也转头看去,见傻柱惊讶地看着这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柱子哥,你咋来了?”
傻柱愣模愣眼地说道:“哦哦哦,雨水回来了,还没吃饭,我带她过来垫吧一口”。
随后又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是.?”
雨水在哥哥后面踢了傻柱的鞋跟一下,怎么自己哥哥没个眼力见儿呢,没看见人家在干什么啊。
也就傻柱能够直接问出这些话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不说话,但是也没有什么尴尬的表情。
倒是于丽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走过来说道:“小年儿了,怎么能对付呢,我去炒菜,再把馒头热一下”。
傻柱走进屋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于丽,不知道这两人在这说啥呢,竟然说哭了。
何雨水探究着眼神看着李学武,早就知道李学武的花心,所以对于李学武“勾搭”小媳妇儿于丽,何雨水也是没有表现出惊讶,就是有些皱眉头。
倒是于丽走到两人身边小声说道:“是我房子分下来了,高兴的,呵呵”。
“哦哦哦,我说的嘛,哈哈哈”
傻柱也知道自己误会了,这会儿知道了于丽哭、李学武笑的原因了。
傻柱是知道于丽和闫解成两口子被三大爷撵出来了,这敌人的敌人不就是自己的朋友嘛。
于丽对于房子的执念傻柱都能感受到,所以于丽哭傻柱没有再往别处想。
“是学武帮你办的吧?哈哈哈”
傻柱笑着说道:“还是我兄弟敞亮吧,跟他相处就没有让人能说出个不字的时候”。
傻柱夸了李学武一下,随后对着妹妹解释道:“这院里可是借了李学武不少的光,门口门房烧的都是李学武的柴火”。
于丽笑着说道:“事情不下来也不敢说,还请帮我保密啊,等我明天办了手续再说”。
也是今天的窘境被傻柱兄妹两个遇见了,不然绝对不会说出自己哭的原因的。
傻柱保证道:“你放心,你不说我都不会说,你防着点儿是对的,这院里有坏人”。
说着话还冲着三大爷家望了一眼。
于丽虽然跟自己公公婆婆闹矛盾,可是不敢在这儿说自己公公婆婆坏话的,那成什么了。
傻柱说行,她说可不成,所以笑了一下便去厨房忙活了。
傻柱则是走到刚才于丽坐的位置坐在了板凳上,对着躺在炕上的李学武说道:“找的哪儿的房子?很费劲儿吧,食堂老徐一直想换个大一点儿的一直没找到”。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刚答应替于丽保密,我可不能说出去,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倒不是难,很简单”。
“哦哦”
傻柱点点头,见何雨水还站着,便指着炕说道:“坐,跟这儿客气什么呀”。
何雨水得了于丽刚才的解释,算是对李学武的印象稍稍改过来一些。
但是还没什么交情可说的,便坐在了炕边听着自己哥哥跟李学武说话。
傻柱见妹妹坐了,便没再说她,而是跟李学武说了自己的事儿。
“哎,学武,有个事儿你帮我分析一下,我有点儿整不明白了”
看着傻柱挠头,李学武笑着说道:“你还有犯愁的时候?”
傻柱笑着回道:“你是说我人傻心大吧?哈哈哈”。
何雨水看着哥哥的自嘲也是有些诧异于自己哥哥和李学武的关系。
平时哥哥可是很介意别人说他傻的,不翻脸也得坏你一下。
可今天对着李学武却是全然不顾及的样子,反而自嘲了起来。
傻柱胳膊撑在炕沿上问道:“你说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哈哈哈哈”
李学武听了这个话也是笑了起来,然后问道:“刚才不是去追冉老师去了吗?没追到?”
“嗨!”
傻柱叹了一口气说道:“上次你说的招儿我没用对,这不是功亏一篑了嘛,再想搭个都不成了,躲我跟躲贼似的”。
“呵呵呵”
李学武转了个身,侧躺着看着傻柱问道:“不想这个了?这可是女老师啊,大高个儿,气质,有文化”。
夸着夸着,李学武又追了一句道:“虽然笑起来有些歪嘴儿,但是有气质啊”。
“哈哈哈哈”
“噗嗤~咯咯咯”
傻柱是直接乐出了声,何雨水则是没憋住也直接乐了出来。
这李学武说话怎么这么好玩儿啊。
傻柱点着李学武说道:“你这嘴是真损啊,什么歪嘴儿啊,哈哈哈,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少了些遗憾了”。
说笑了两句,傻柱感慨地说道:“得不到的没办法强求,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呦呦呦”
李学武笑着调侃道:“成语都用上了,这是怎么开的窍儿啊,一朝顿悟了?”
“哈哈哈哈”
傻柱笑着说道:“你连我都损啊,我怎么就不开窍儿了?”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何雨水说道:“让你妹妹说说,看看你对于找媳妇儿的执念是不是不开窍儿?”
傻柱看了看何雨水的表情,不信邪地问道:“我不开窍儿了?”
“呵呵呵”
何雨水当然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儿说自己哥哥,但是隐晦地给了一句“呵呵”。
傻柱明显是感受到了妹妹“呵呵”的含义,无语地看着李学武。
“我这么傻的吗?”
李学武没有回答傻柱的问题,这显得不礼貌,反而问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开的窍儿?”
“我还没开窍儿呢”
这时候于丽把饭桌放上了炕,雨水客气着跳下地帮忙,然后说道:“我就跟桌子这儿吃一口就成,您甭这么麻烦了”。
于丽笑着说道:“不麻烦,倒是菜简单了些,鱼都叫他们吃光了,我给你切了点儿卤货儿,你尝尝是不是你哥哥做的味道”。
说笑着,于丽又去厨房端菜去了,何雨水也跟着去帮忙。
傻柱这边看了看手脚麻利的于丽,想到闫解成这个媳妇儿也是农村的,虽然她们家离城里近。
这会儿sjs儿真的没怎么开发,就跟普通农村没什么两样。
想着要是找个这么勤快的媳妇儿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于丽的好傻柱也是能看见的。
心里也对闫解成羡慕得不行,这窝囊废也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李学武看着发愣的傻柱问道:“这不是想明白了,怎么还说没开窍儿啊?”
傻柱转过头,对着李学武说道:“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你一向杀伐果断,你帮我看看我应该怎么着”。
李学武笑道:“我那是工作,您还真拿感情当工作啊?”
坐起了身子,李学武对着傻柱说道:“感情上的事儿我可不好说啊,说错了耽误你一辈子呢,这可跟工作业务两码子事儿”。
“又没叫你帮我做决定,就是帮我参谋参谋”
见李学武要跑,傻柱一把按住了李学武的腿。
“你听我说啊,秦淮茹不是有一表妹嘛,就是上次我跟你说介绍给我那个”
“嗯嗯嗯,知道”
李学武拿起炕上放着的烟盒点了一根烟,点着头说道:“我还见过呢,就在那次放电影的时候,怎么了?”
傻柱犹豫着说道:“秦淮茹刚才跟我说了,我也想了,她说得是那么个理儿”。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秦姐还会劝人呢?跟你说啥了,让你这么茅塞顿开的样子”。
傻柱看着李学武道:“她说娶媳妇儿不是娶花瓶,也不是娶奶奶,是要娶到家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的,让我降低自己的条件”。
李学武看着何雨水和于丽两人把饭菜端上桌,何雨水片着腿坐在炕上,拿了盘子里的馒头边吃饭边看着这边儿。
第292章 别说话,让我来!
第293章 锤了个锤
社会弟见带头三哥都跪下了,也是很痛快地把手里的家伙事儿一扔……调转身子就往身后的胡同子里跑。
这里就属小不点儿跑的快。
这些人都想好了,死大哥不是小弟,那屌人手里就一杆枪,总不能一枪打倒这么多人吧。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这么多子弹!
再说了,这胡同子里可不是大街上。
再有,这可是黑天,可不是大白天。
就一个手搂子能打多远。
这几人尥蹶子往胡同里面跑,可是刚跑了没有十米,就见前面的胡同墙上突然跳下来十多个人。
这些人穿啥样的都有,这次社会弟们看清了这些人的穿着,因为他们背着胡同口的灯光往里面看的。
这些人从墙上跳下来以后也很客气,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奔着社会弟们冲了过来。
“哐当!”
本来跑在最前面的小不点儿是占优势的,枪子打过来也是先打跑得慢的。
可现在前面来了人,挨打也是他先挨打啊。
只见跑在前面的一个穿着黑色战斗服的人抬起脚,一脚就踹在了小不点儿肚子上。
小不点儿也是长得小了点儿,这冲过来的人也是用力狠了点儿,再加上路面上的积雪白天被人踩的实诚了。
就见小不点儿挨了一脚直接向后飞出好远,然后哐当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这还不算,小不点坐在雪地上一直滑行到了三哥一平齐。
回来了?
咱哥俩又见面了。
三哥看了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坐在自己旁边的“忠义弟兄”,心里真想说一句:“江湖路远,不知凶险,莽撞了不是?这种情况最好是放弃抵抗,乖乖跪下就好”。
小不点儿明显从三哥不屈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个意思,即使没有看见也能往前看。
因为就在眼前,自己的兄弟们被这些冲过来的人用枪托一个个打倒。
那可真是一枪一个社会弟,干净利落脆。
这干净利落可不是说这些人的身手,而是这些人随后的动作。
从拎着枪四处警戒着,并且用脚踩住被打倒的兄弟的腰的人的动作,从手脚麻利从兄弟们身上搜出管叉和钱等物件的动作,比特么自己这边专业搜人兜的小嘎子都利索。
到底谁才是打劫的?
不会真遇见劫匪了吧!
三哥和小不点儿一个跪着,一个抱着肚子坐着,看着自己团伙的兄弟们被上了铐子,帽子反扣在脸上,外套被从后面掀起来从后面罩住了脑袋,随后裤腰带还被抽出去了,只能用被铐着的手拎着棉裤腰。
这一套动作真的把三哥看呆了,这到底是什么部队来抓自己等人了。
自己不会是劫了什么大人物了吧?
再看见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从腰里抽出匕首把兄弟的棉鞋带给挑开了,并且把鞋带零碎几下甩开。
完犊子了,这次死定了。
事儿大了呀!
这些人太特么专业了。
怎么说呢?
因为现在的棉鞋都是布做的,都需要打乌眼系鞋带。
现在被人家把鞋带挑了,那鞋就不跟脚了,得趿拉着。
走路只能保证不掉下来,走快了都不成,更别说跑了。
除了三哥和小不点儿,五个人从被打倒到被挑了鞋带儿蹲在地上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那五个人收拾完被命令抱头蹲在地上,随后便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三哥以为这些人会对自己也来这么一套的,都已经准备趴在地上省的人家踹了。
可这些人端着枪看都没看他,仅仅是站在了四周警戒着。
倒是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冬天,下了大雪,人走在雪地上会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很好听。
可这声音在三哥的耳中却成了魔鬼的脚步声。
“嘎吱吱”
“嘎吱吱”
他终于知道胡同口站着的是什么人了,终于知道自己对着什么人放狠话了。
等脚步声停在自己身前,三哥都没敢抬头看,微微低着头,用眼睛偷偷瞄着,看着身前这人的膝盖慢慢弯曲,直至蹲下。
等眼前人蹲下,三哥现在背对着灯光才看清楚堵着几人还放枪的这屌人的长相。
甘霖娘!
大疤瘌脸!
大半夜的,这特娘的太吓人了!
“啪!”
三哥被打的一愣,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依着三哥的本性是要龇牙的,谁敢打三哥?
可现在跪着的膝盖不允许,三哥面上露出乖巧的样子看着眼前人。
“三哥是吧?”
“啪!”
“巡逻队是吧?”
“啪!”
“丧尽人伦是吧?”
“啪!”
“用钱都摆不平是吧?”
社会我三哥被打了几个嘴巴子一声不敢吱。
废话,你要是被几杆枪指着打嘴巴子你敢吱声?
三哥看着眼前的疤瘌脸问道:“能问问您是什么人吗?我好像没得罪穿伱们这样衣服的,就算是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正义!”
正义的化身,保卫处之虎,交道口所六边形副所长,街道民众的保护神!
李学武慢慢地站起身,俯视着眼前的胖子说道:“当邪恶的你在黑暗之中蠢蠢欲动时,你就应该知道正义必将降临”。
“……”
“嗯?”
这胖子好像有点儿不服气啊。
“我长得不正义吗?我刚才的形象你不觉得很伟岸吗?你们看见我的时候没感觉到很具有威慑吗?”
三哥转头看了看小不点儿,小不点儿的表情还是很痛苦,但还是坚持着点点头。
“正义、正义,您长得很正义”
听见小不点说了李学武正义,随后三哥也狂点头。
“伟岸、伟岸,您的形象很伟岸,我看见您的时候威慑的都给我吓坏了”
小不点儿在一旁也是狂点头:“是、是、是,我尿都要吓出来了”。
见胖子听见自己的话羞愧难当,幡然悔悟,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李学武把顶在胖子脑门上的“道理”挪了开来。
“刚才听你说话一套儿一套儿的,很有文化嘛,什么学历啊?”
“没没没,都是瞎说的,我小学都没念完”
三哥感觉脑袋顶着的冰凉挪开,裤裆里好像湿了,冰凉冰凉的。
干塔娘,这到底是什么人,不顺着说就要动家伙事儿,就您这幅尊荣,我不夸您正义都对不起我刚才跪下来的膝盖。
“呵呵呵”
李学武走到小不点儿面前,看着这个才十六七岁样子的社会弟,说道:“挺好的,有点儿文化是好事儿,最起码知道法律两个字怎么写”。
“咔”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随后对着把车开过来的闫解成摆摆手,示意闫解成把车停在这两人的后面。
“科长?”
“没事儿,就停这儿”
闫解成跳下车站在车门边上,不知道李学武让把吉普车停在这一坐一跪两人身后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做了。
车灯有点儿晃眼睛,李学武用手遮在眼前,笑着对闫解成问道:“话台里有新的消息吗?”
“有,都是完成抓捕的,刘主任接的”
“哦哦哦”
李学武点点头,然后对着身前的两人笑着说道:“我还有点儿时间,大半夜的,我看你们不在家睡觉一定是无聊闹到,咱们玩个小游戏”。
三哥看着李学武像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明明都抓到自己了,不把自己捆起来,反而要在这冰天雪地里玩什么游戏。
玩锤子啊玩儿!罪犯没有人权的吗?
李学武笑嘻嘻地把手里的枪关了保险,然后反握住了枪管。
“你也坐,别老跪着,膝盖凉,到老了该得风湿病了”
您真是太有爱心了,可你让我站起来好不好,膝盖凉,屁股就不凉了吗?
我裤裆里还凉呢!
三哥看了看李学武好像真的是认真的表情,所以试着抬起了一条腿。
见李学武的脸上仍是鼓励的笑脸,便痛快地把两条腿一收,直接坐在了地上。
死就死吧,看看这疤瘌脸在玩什么花样。
“哎,这就对了嘛”
李学武示意小不点儿往这边儿来点儿,然后兴奋地说道:“我最喜欢这个游戏了,可以这么说,这辈子我就靠这个游戏活着了”
李学武对着两人示意着说道:“现在你们两个把手伸出来,放在地上”。
小不点儿看了看三哥,脸上全都是惊恐。
三哥,咱们是不是遇见精神病了?
废话,不是精神病能这么玩儿?
三哥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这个疤瘌脸真敢开枪,便哆哆嗦嗦把手放在了雪地上。
小不点儿见三哥做了,也只能把捂着肚子的手放在了三哥的旁边。
李学武见两人照做了,便笑嘻嘻地继续解释道:“这个游戏就叫《锤了个锤》”。
草!
三哥的脑袋上飞过十几只乌鸦……
老子刚才就是特么随口一说!
玩锤子啊玩儿,不是我们要玩儿锤子游戏的意思啊!
锤子不是这个锤子,是指的那个锤子啊!
李学武才不管两人的目瞪口呆,而是用枪柄在两人的手背上示意了一下。
“每次我都会问一道问题,你们两个可以抢答,回答上来的人可以在这一轮把手抽走。”
“剩下的人要跟我比手速,也就是在我锤子砸到你之前把手抽走就算过关。”
“但是有一样啊,我虚晃的不算,我锤子没有落地就不算过关。”
“如果这个问题你们两个都回答不上来,那么就两个人的手都放在这儿,看我砸到谁,或者谁都砸不到。”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不就是打瞎巴掌……”
“啊!~~~”
小不点儿刚点头说明白了,还引申出了打瞎巴掌的游戏规则。
可还没说完话呢,就听见身边的三哥发出了猪一样的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
三哥抱着自己的手躺在雪地里打着滚儿的嚎叫。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哎呀呀,行了啊!没那么严重啊,就是手骨疼,快来快来,咱们进行第二轮”。
三哥把手抬起来对着身后的大灯照了照,只见胖乎乎的手背上肿起了老高。
三哥有心骂两句的。
但看着李学武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又颠了颠手里的枪,只好把手放在了小不点儿的旁边。
甘霖娘!
感情不是你的手了,还特么不严重,有能跟你把手放在这儿我来敲!
“正正义哥.这就开始了?”
“嗯?”
李学武疑问地看着三哥,不知道三哥什么意思。
三哥指了指刚才砸自己的枪把再次问道:“我是说刚才你问“听明白了吗?”这个问题就算开始了?”
“是啊”
李学武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说了,每次我会问一个问题”。
“可你也没说这就开始了啊!”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问道:“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得算?”
“您说的算”
“……”
“啊!!!”
三哥再次抱着自己的手疯狂地噘着嘴嘶着气,看李学武的眼神就像看疯子一样。
他是不敢再问了,因为再问他再来一句隐藏式的问话,自己不注意还得挨砸。
李学武看着三哥将鼓着红色大包的手放在雪地上,笑着对着旁边的社会弟说道:“你还真是个聪明的人,就你这个反应速度我都想把你招进我的队伍里来了”。
“嘿嘿嘿”
小不点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学武,随后又有些自得地看了看三哥。
三哥现在不敢跟小不点儿置气,只能盯着李学武的手,防着李学武抽冷子再来一下子。
“好了,咱们的游戏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哈哈哈哈哈”
看着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李学武笑哈哈地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么玩儿的,看来你们都懂了,现在开始第一题”。
李学武看着紧张地盯着自己的两个人,伸出三根手指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然后快速地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3!”
“3!”
“哈哈哈哈,猜错了,哈哈哈”
李学武笑得差点儿向后面翻去,晃了晃才稳住了身子。
周边警戒的护卫队员和保卫人员全都抿着嘴转过了身子,不忍再看目瞪口呆的小不点儿和三哥两人。
刘主任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磕出一根给自己点上了,坐在车里看着前面的热闹。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好道儿。
闫解成看着哈哈大笑的李学武直觉得后脊背发凉,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媳妇儿带着自己去后院儿找了李学武……
于丽是个好媳妇儿,保命的好媳妇儿。
“快!快!快!”
李学武拎着“小锤子”对着两人比比画画地说道:“答错了,准备好了啊!”
三哥和小不点儿愣愣地看着李学武,这特么什么人啊。
“刚才不是三……”
三哥一脸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嘴巴,随后狠狠地把手拍在了地上。
“愿赌服输!”
小不点儿也是胆战心惊地把手放在了三哥旁边。
“哎,这就对了嘛,玩儿的就是个乐儿”
看着李学武,三哥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心里已经咒骂不已了。
你是乐了,我们哥俩儿可是遭殃了。
“当当当当~~~”
李学武拎着“小锤子”在两人的手背上面来回地晃,惹得三哥两人的眼睛随着李学武的手来回晃动。
只见李学武猛地往后收了一下,随后猛地往下砸去。
“啊呀!”
“啊!!!”
李学武看着三哥和小不点儿都在抱着手喊疼,不由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锤子”,然后对着三哥气骂道:“你特么嚎什么?”
三哥看了看身边滚地叫疼的小不点儿,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咧嘴笑傻呵呵地笑道:“哎!哎!没砸到我!哎!”
闫解成看着欣喜若狂的胖子,有些胆虚地拉开车门子上了车。
他不是怕了李学武,就是外面有点儿冷。
是的,就是有点儿冷,腿有点儿哆嗦。
尤其是听见那胖子满足的笑声。
“行了行了,嚎一会儿就成了,开始第二题了”
李学武对着伏在地上的小不点儿说了一句,随后晃了晃手里的小锤子。
小不点儿的眼泪都疼下来了,他本来就瘦,手上没有多少肉,枪柄砸的直接就是骨头。
那枪把直接砸在骨头上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抹了抹眼泪,小不点没了刚才的得意,有些畏惧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看见小不点儿的眼神,笑着问道:“看我干什么?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打你”。
小不点儿不知道李学武说的帅是什么意思,但知道是好词儿。
可现在自己长的“帅”还有错了?
李学武不搭理小不点儿,随后晃着左手的两根手指头问道:“一加二等于几?”
“3”
“3”
这次两人倒是学聪明了,不再看着李学武的手指回答问题了,而是闭着眼睛,所以都是快速地答对了。
“好,这次算你们过关,咱们下一题”
李学武顿了顿才问道:“谁让你们来这边抢劫的?”
“付长华”
“……”
小不点儿惊讶地看着自己三哥,愣愣的表情好可怜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知道的啊,超纲了呀!!!
因为平时跟那个人联系的也不是他。
回答完问题的三哥也愣住了,看着笑眯眯的李学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不点儿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地上,准备让李学武砸。
可李学武的目光这会儿根本没看小不点儿,而是一直看着三哥。
三哥也是遭不住李学武眼神,随后说道:“是付长华让我们来的”。
李学武蹲在三哥面前,借着三哥的阴影,盯着三哥的眼睛问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别的,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说的这个人在哪?”
见李学武这会儿的脸色变了,从嘻嘻哈哈的笑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就连说话语气都变得阴翳了。
刚才看热闹的保卫人员都知道,现在李学武又恢复成了那个睿智如妖的保卫处之虎了。
保卫们纷纷转身或者转头看向三哥。
就连刘主任都忍不住从车上下来了。
实在是对李学武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本来还以为李学武是为了羞辱这些人,逗乐子玩儿的呢,没想到李学武的弯儿拐得这么急。
“不知道”
“不知道?”
三哥看着脑门上顶着的手枪,冷汗唰地就从太阳穴上面流了下来。
就连坐在旁边发现好像事情不大对的小不点都看出了三哥的恐惧。
还以为游戏会继续玩的小不点儿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按在地上的手。
可在收回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三哥的手在抖,冬日清新的空气中还有着一股子尿骚味儿。
倒不是三哥不硬气,而是眼珠子盯着的地方,眼前这个疯子手指在不停地用力扣扳机。
三哥也不知道自己能挺过几秒,但他知道自己拼不过眼前这个人。
就从他能带着这么多人,就从他戏耍自己没人敢有异议,就从他肆意张狂的状态就知道他敢开枪。
他真的敢毙了自己。
三哥给眼前这疯子打死自己的理由都想好了:犯罪分子拒捕,被“正义”一枪击毙。
“我真的不知道”
三哥的声音明显带出了哭腔,哆嗦着嘴唇说道:“付长华很有能量,他跟xc朱八爷认识,我都是从朱八爷那儿接收消息,真的,我就在酒桌上见过他”。
李学武把手里的枪收回到了怀中的枪套里,随后说道:“说出这个什么朱八爷的名字,家庭住址,活动范围”。
三哥挪了挪有些冰凉的下身,哆嗦着说道:“他叫什么我不知道,但道上的都叫他朱八爷,付长华叫他朱老八”。
“他原来就是西单市场的混子,一般都在那儿附近活动。”
“他在大木仓胡同有处房子,但那是他姘头的,他也不是经常住在哪儿,每次找他都是通过那个姘头。”
李学武盯着坐在地上这胖子的眼睛说道:“希望你没有骗我”。
三哥咧着嘴苦笑道:“不敢不敢”。
李学武继续问道:“知道还有谁在这边抢劫吗?知道位置吗?”
三哥的脸色唰地就变了。
让他供出上线这是没问题的,因为他确定只要上线被抓那就一定是吃枪子了。
可要他供出同行,那他自己的家人是要被扒皮的。
可看着李学武躲在自己的影子里就像毒蛇一样盯着自己,三哥犹豫了。
“你觉得就算你保住了道义你的同行会善待你的家人?”
“住你的窝,睡你老婆,花你的钱,打你孩子……”
三哥看着李学武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毒蛇吐着信子,不断地在威胁这着自己的内心。
“有……”
小不点儿握着被李学武砸疼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三哥交代了一个个人名,一个个位置区域。
以前三哥经常说,出来混,讲的就是一个义字。
而三哥嘴边经常挂着的就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人称插刀教教主。
可现在看着三哥不停地对着以往口口声声说着生死相契的兄弟不断地插刀,小不点儿整个的人生观崩塌了。
刘主任拿着本子把这胖子说的都记了下来,随后便跑回指挥车去摇人了。
李学武看了看精神世界已经完全崩塌了的社会弟,问道:“多大了?”
小不点儿畏惧地抬起头看了看已经面如死灰的三哥,又看了看恢复了最开始冷漠神色的疤瘌脸。
“十……十六”
李学武掏出烟盒对着社会弟示意了一下。
小不点儿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我不会抽,没抽过”。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跟他混哒几年了?”
小不点儿再次看了看委顿在地上的三哥,然后说道:“两年多了”。
“他有没有跟你说出来混要靠三样东西、五件事儿?”
小不点儿看着这会儿变得特别好说话的疤瘌脸摇了摇头。
“没有,三哥就跟我说出来混要讲义气……”
说到最后想到刚才三哥的表现,小不点儿再也说不下去了。
“呵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阵,随后对着小不点儿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出来混过,跟你一样大”。
小不点儿看着李学武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
“真的”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点了点头道:“有没有听说过dc五虎?”
小不点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呵呵呵”
李学武颓败地点点头,道:“好多年前的事儿了,江湖就是这样,一代新人换旧人”。
小不点儿好像忘了手上的疼是谁弄的了,看着李学武威风的样子问道:“那你真的像我一样混过?”
“呵呵呵”
李学武笑道:“我出来混靠三样东西”。
小不点儿来了精神,跪坐起来想要听听前辈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可只见这疤瘌脸掰着手指头说道:“一怂,二出卖同行,三不讲义气”。
“啊?”
小不点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李学武好像骗子一样。
李学武笑了笑继续掰着手指说道:“我再给你说说我出来混靠的五件事儿:背信弃义,出卖兄弟,吃里爬外,栽赃嫁祸,照顾嫂子”。
“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一边执勤的众人再也忍不住了,有一人带头笑出声,其他人也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学武则是仍然蹲在小不点儿的面前笑道:“你没听过那套江湖嗑儿吗?”
小不点儿看着周围人的笑,也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不好的话,但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说。
李学武看着小不点儿说道:“兄弟挨打我跑路,我是兄弟贤内助;兄弟情义比水浓,兄弟出事我装聋;兄弟在时我叫嫂子兄弟不在我叫宝子;做兄弟讲义气一人挨打全看戏”。
“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周围警戒的人都笑疯了,头一次知道李学武这么幽默。
小不点儿这回知道李学武是在讽刺身边的三哥了,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曾经的王者。
这会儿只见王者三哥默默地低着头,任凭周围人的嘲笑声刺痛他的耳膜。
“所以,您是怎么混成现在这样的?”
就在李学武摇头笑着站起身的时候,小不点儿瞪着纯真的眼睛看着李学武问出了这句话。
而李学武往起站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后挺直了腰板,往吉普车的副驾驶走去。
在拉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李学武背对着正在看向自己的小不点儿说道:“知道为什么刚才我说我和你一样混过,而你再次问我的时候我没有直接回答你吗?”
小不点儿摇了摇头。
就好像知道李学武一定知道自己不知道一样。
而李学武也是好像知道那个十六岁的“老江湖”在瞪着纯真的眼睛摇头。
“因为最初的我跟你一样,后来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李学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出这个问题。
他面对敌人时可以表现出最残忍的一面,面对犯罪分子时可以表现出最冷血的一面,可唯独面对迷失的羔羊,李学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告诉他,这个世界很残忍。
“因为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有机会改正错误,而你……”
李学武没有把话说完便上了副驾驶,随后把车门子哐当一声拉上了。
“走吧”
“是”
闫解成把车挂了倒挡,准备倒车出去上大路,继续执勤。
而随着车灯的慢慢远去,画面里是三哥和小不点儿被保卫们踹倒,按照惯例进行搜身羁押。
而被踹倒了也没知觉的小不点儿也一样听懂了李学武没有说出的话。
他,没有机会了。
李学武闭着眼睛都能从前挡风玻璃外感受到被压在地上的社会弟看向自己的眼神。
车辆慢慢倒退,小不点离李学武越来越远,就好像李学武曾经放荡不羁的青春,离李学武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胡同的黑暗中。
而时间的黑洞会不停地吞噬那些迷茫的,失去了自我的人,包括还没有成年的人。
这个年代是没有保护法来给他们机会的,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李学武脸上的伤,南方受过的罪,家人受到的冷嘲热讽就是李学武为青春埋的单。
这也是李学武珍惜生命,珍惜现在,珍惜家人的原因。
刘主任坐在后面拍了拍坐在副驾驶的李学武的肩膀。
“你是好样的,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范”
“呵呵呵”
李学武苦笑了一阵,随后说道:“我要感谢当年是您和王主任没有放弃我啊”。
刘主任笑着坐在后面,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眼睛看着窗外不时后退的路灯。
“惩罚一个人很容易,解救一个人却是很困难,让我没有放弃你的原因是你一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李学武自嘲地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心里还有善良二字?”
“哈哈哈哈”
刘主任也被李学武的自嘲逗笑了,实在是因为他太了解这个小坏蛋了。
李学武坏不坏不用刘主任说,问门口张大爷就行。
李学武这么坏,张大爷为什么还愿意把李学武从大太阳晒的墙边叫到门房阴凉处训斥呢。
无非就是李学武坏的是事儿,而不是人。
做坏事儿的不一定是坏人,做了坏人一定做坏事。
坏事儿也分法律之内和之外。
李学武做的就是让人火冒三丈,却又啼笑皆非的事儿。
包括刘主任在内,街坊四邻的,都知道李家二小子淘气着呢,可知道的,无非就是孩子缺少关注罢了。
拿着鞭炮往你身上崩屎和骑在你身上拉屎是两码事儿。
“滋~滋~”
就在李学武和刘主任扯闲嘣的时候,通话器传来了呼叫的声音。
“呼叫指挥车,呼叫指挥车”
李学武拿起通话器说道:“指挥车收到,请讲”。
“指挥车,指挥车,这里是2号车,这里是2号车,既定抓捕任务已完成,既定抓捕任务已完成,请求归队,请指示”
李学武拿过刘主任递过来的地图看了看,2号车的位置很特殊,除了既定目标外,刚才那个胖子供出来的人居然也不在那边。
这可能跟胡同口正对着dc分局有关系。
“这里是指挥车,2号车听我命令,现在请你们赶往5号车的位置进行增援,收到回复”
“2号车收到,2号车收到,我车将立即赶往5号车位置,汇报结束”
结束了跟2号车的通话,李学武再次叫了5号车的步话器,通知了他们2号车将过去增援。
想了想,李学武又把通话器拿了起来,旋转旋钮呼叫了另一台指挥车。
“2号指挥车,3号指挥车!”
“收到,收到”
扩音器里传来了老段清晰的声音,现在北新桥指挥抓捕的就是段又亭。
“你们那边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快了,还差两个,其他人都去抓后通报的那些人了”
“收到收到”
李学武得了消息没有挂断,而是继续问道:“xc区西单菜市场附近有熟悉的同志吗?”
“滋~滋~”
就在李学武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通话器的信号又被干扰了一下。
这很正常,四九城的电台很多,商业的,民用的,公用的。
这还多亏李学武他们用的是退役下来的军品呢,不然通话效果更次。
“收到收到”
通话器里滋滋了一阵儿,随后传来段又亭的声音。
“沈所的妹夫是那边儿的指导员”
“草”
李学武这句草没有通过话筒传出去,而是笑呵呵地看了刘主任一眼,随后捏了通话器说道:“收到收到,我联系沈所”。
“收到收到”
跟段又亭联系完,李学武抬起手看了看手边,现在已经过了九点了,这会儿大街上十分的安静。
刘主任打开手电翻了翻手上的本子看了看,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基本上了,就差那么几个儿了”。
“嗯”
李学武看了看车窗外的街景,随后说道:“这很正常,咱们是有目的,有规律的,犯罪分子是没有的,很多人不是傻子等在那儿让咱们抓”。
“那怎么办?”
刘主任看了看前面副驾驶的李学武,道:“这次要是抓不到,可能人就跑了”。
“呵呵呵,往哪儿跑,没有介绍信连城都出不去”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您可能不了解犯罪分子的心理,这些人就像兔子”。
“你这比喻还真形象”
刘主任见李学武轻松的样子,也是把心放了下来。
“他们就像兔子,只要一受到惊吓就会想着往家里跑”
李学武看了看路边黑暗的胡同,嘴里说道:“就算他在东北作案,那他爬也会爬回四九城家里的,这是人的避难心理,当然了,他可能有好几个家”。
“我理解”
刘主任说道:“狡兔三窟嘛”。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几个窟那都是在地上,都是兔子洞,跑不了”。
刘主任看了看前面说道:“这也是你没有着急去抓朱老八的原因吧?”
李学武掏出烟盒对着刘主任示意了一下,见刘主任摆手拒绝便自己叼了一根点了。
满足地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他就会有牵挂”
说着话,李学武用手呼噜了一下车窗上的哈气,道:“这牵挂可以是情人、金钱、子女、父母等等,甚至是未完成的愿望”。
“还挺复杂”
“不不不”
李学武摇了摇头否定了刘主任的话,然后说道:“这些东西看着复杂,其实简单得很”。
把车窗拉开了一个小口,车里的烟雾快速地被从这个小口被吸了出去。
“都说人心复杂,在我看来,人心是最简单的东西了”
李学武不用回头也知道刘主任惊讶地看着自己。
“人活一世必然会有追求,有了追求就有欲望,有了欲望就有了贪念,有了贪念就会犯错,而我们就是站在人性的拐点上”
“你分析得倒是很透彻”
“不算透彻,我这仅仅是从犯罪心理学上进行分析,有些片面了”
李学武手调着话台的旋钮,恢复了指挥频道。
“站在人性拐点上的我们只要抓住这些人的欲望就能抓到他们,审讯他们,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刘主任点点头说道:“我跟沈所长聊过你,他说你的审讯很厉害,是这方面的专家,说跟你处理过好几件案子,审讯工作都是游刃有余”。
“呵呵呵”
李学武得了夸奖很是开心地笑了笑。
哥哥:
本月28日到30日月票双倍。
请大家在28后帮我投一投月票。
知道大家的票票都是给我留的,没说的,下个月处加更。
(本章完)
第293章 锤了个锤
第293章 锤了个锤
社会弟见带头三哥都跪下了,也是很痛快地把手里的家伙事儿一扔……调转身子就往身后的胡同子里跑。
这里就属小不点儿跑的快。
这些人都想好了,死大哥不是小弟,那屌人手里就一杆枪,总不能一枪打倒这么多人吧。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这么多子弹!
再说了,这胡同子里可不是大街上。
再有,这可是黑天,可不是大白天。
就一个手搂子能打多远。
这几人尥蹶子往胡同里面跑,可是刚跑了没有十米,就见前面的胡同墙上突然跳下来十多个人。
这些人穿啥样的都有,这次社会弟们看清了这些人的穿着,因为他们背着胡同口的灯光往里面看的。
这些人从墙上跳下来以后也很客气,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奔着社会弟们冲了过来。
“哐当!”
本来跑在最前面的小不点儿是占优势的,枪子打过来也是先打跑得慢的。
可现在前面来了人,挨打也是他先挨打啊。
只见跑在前面的一个穿着黑色战斗服的人抬起脚,一脚就踹在了小不点儿肚子上。
小不点儿也是长得小了点儿,这冲过来的人也是用力狠了点儿,再加上路面上的积雪白天被人踩的实诚了。
就见小不点儿挨了一脚直接向后飞出好远,然后哐当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这还不算,小不点坐在雪地上一直滑行到了三哥一平齐。
回来了?
咱哥俩又见面了。
三哥看了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坐在自己旁边的“忠义弟兄”,心里真想说一句:“江湖路远,不知凶险,莽撞了不是?这种情况最好是放弃抵抗,乖乖跪下就好”。
小不点儿明显从三哥不屈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个意思,即使没有看见也能往前看。
因为就在眼前,自己的兄弟们被这些冲过来的人用枪托一个个打倒。
那可真是一枪一个社会弟,干净利落脆。
这干净利落可不是说这些人的身手,而是这些人随后的动作。
从拎着枪四处警戒着,并且用脚踩住被打倒的兄弟的腰的人的动作,从手脚麻利从兄弟们身上搜出管叉和钱等物件的动作,比特么自己这边专业搜人兜的小嘎子都利索。
到底谁才是打劫的?
不会真遇见劫匪了吧!
三哥和小不点儿一个跪着,一个抱着肚子坐着,看着自己团伙的兄弟们被上了铐子,帽子反扣在脸上,外套被从后面掀起来从后面罩住了脑袋,随后裤腰带还被抽出去了,只能用被铐着的手拎着棉裤腰。
这一套动作真的把三哥看呆了,这到底是什么部队来抓自己等人了。
自己不会是劫了什么大人物了吧?
再看见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从腰里抽出匕首把兄弟的棉鞋带给挑开了,并且把鞋带零碎几下甩开。
完犊子了,这次死定了。
事儿大了呀!
这些人太特么专业了。
怎么说呢?
因为现在的棉鞋都是布做的,都需要打乌眼系鞋带。
现在被人家把鞋带挑了,那鞋就不跟脚了,得趿拉着。
走路只能保证不掉下来,走快了都不成,更别说跑了。
除了三哥和小不点儿,五个人从被打倒到被挑了鞋带儿蹲在地上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那五个人收拾完被命令抱头蹲在地上,随后便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三哥以为这些人会对自己也来这么一套的,都已经准备趴在地上省的人家踹了。
可这些人端着枪看都没看他,仅仅是站在了四周警戒着。
倒是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冬天,下了大雪,人走在雪地上会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很好听。
可这声音在三哥的耳中却成了魔鬼的脚步声。
“嘎吱吱”
“嘎吱吱”
他终于知道胡同口站着的是什么人了,终于知道自己对着什么人放狠话了。
等脚步声停在自己身前,三哥都没敢抬头看,微微低着头,用眼睛偷偷瞄着,看着身前这人的膝盖慢慢弯曲,直至蹲下。
等眼前人蹲下,三哥现在背对着灯光才看清楚堵着几人还放枪的这屌人的长相。
甘霖娘!
大疤瘌脸!
大半夜的,这特娘的太吓人了!
“啪!”
三哥被打的一愣,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依着三哥的本性是要龇牙的,谁敢打三哥?
可现在跪着的膝盖不允许,三哥面上露出乖巧的样子看着眼前人。
“三哥是吧?”
“啪!”
“巡逻队是吧?”
“啪!”
“丧尽人伦是吧?”
“啪!”
“用钱都摆不平是吧?”
社会我三哥被打了几个嘴巴子一声不敢吱。
废话,你要是被几杆枪指着打嘴巴子你敢吱声?
三哥看着眼前的疤瘌脸问道:“能问问您是什么人吗?我好像没得罪穿伱们这样衣服的,就算是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正义!”
正义的化身,保卫处之虎,交道口所六边形副所长,街道民众的保护神!
李学武慢慢地站起身,俯视着眼前的胖子说道:“当邪恶的你在黑暗之中蠢蠢欲动时,你就应该知道正义必将降临”。
“……”
“嗯?”
这胖子好像有点儿不服气啊。
“我长得不正义吗?我刚才的形象你不觉得很伟岸吗?你们看见我的时候没感觉到很具有威慑吗?”
三哥转头看了看小不点儿,小不点儿的表情还是很痛苦,但还是坚持着点点头。
“正义、正义,您长得很正义”
听见小不点说了李学武正义,随后三哥也狂点头。
“伟岸、伟岸,您的形象很伟岸,我看见您的时候威慑的都给我吓坏了”
小不点儿在一旁也是狂点头:“是、是、是,我尿都要吓出来了”。
见胖子听见自己的话羞愧难当,幡然悔悟,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李学武把顶在胖子脑门上的“道理”挪了开来。
“刚才听你说话一套儿一套儿的,很有文化嘛,什么学历啊?”
“没没没,都是瞎说的,我小学都没念完”
三哥感觉脑袋顶着的冰凉挪开,裤裆里好像湿了,冰凉冰凉的。
干塔娘,这到底是什么人,不顺着说就要动家伙事儿,就您这幅尊荣,我不夸您正义都对不起我刚才跪下来的膝盖。
“呵呵呵”
李学武走到小不点儿面前,看着这个才十六七岁样子的社会弟,说道:“挺好的,有点儿文化是好事儿,最起码知道法律两个字怎么写”。
“咔”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随后对着把车开过来的闫解成摆摆手,示意闫解成把车停在这两人的后面。
“科长?”
“没事儿,就停这儿”
闫解成跳下车站在车门边上,不知道李学武让把吉普车停在这一坐一跪两人身后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做了。
车灯有点儿晃眼睛,李学武用手遮在眼前,笑着对闫解成问道:“话台里有新的消息吗?”
“有,都是完成抓捕的,刘主任接的”
“哦哦哦”
李学武点点头,然后对着身前的两人笑着说道:“我还有点儿时间,大半夜的,我看你们不在家睡觉一定是无聊闹到,咱们玩个小游戏”。
三哥看着李学武像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明明都抓到自己了,不把自己捆起来,反而要在这冰天雪地里玩什么游戏。
玩锤子啊玩儿!罪犯没有人权的吗?
李学武笑嘻嘻地把手里的枪关了保险,然后反握住了枪管。
“你也坐,别老跪着,膝盖凉,到老了该得风湿病了”
您真是太有爱心了,可你让我站起来好不好,膝盖凉,屁股就不凉了吗?
我裤裆里还凉呢!
三哥看了看李学武好像真的是认真的表情,所以试着抬起了一条腿。
见李学武的脸上仍是鼓励的笑脸,便痛快地把两条腿一收,直接坐在了地上。
死就死吧,看看这疤瘌脸在玩什么花样。
“哎,这就对了嘛”
李学武示意小不点儿往这边儿来点儿,然后兴奋地说道:“我最喜欢这个游戏了,可以这么说,这辈子我就靠这个游戏活着了”
李学武对着两人示意着说道:“现在你们两个把手伸出来,放在地上”。
小不点儿看了看三哥,脸上全都是惊恐。
三哥,咱们是不是遇见精神病了?
废话,不是精神病能这么玩儿?
三哥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这个疤瘌脸真敢开枪,便哆哆嗦嗦把手放在了雪地上。
小不点儿见三哥做了,也只能把捂着肚子的手放在了三哥的旁边。
李学武见两人照做了,便笑嘻嘻地继续解释道:“这个游戏就叫《锤了个锤》”。
草!
三哥的脑袋上飞过十几只乌鸦……
老子刚才就是特么随口一说!
玩锤子啊玩儿,不是我们要玩儿锤子游戏的意思啊!
锤子不是这个锤子,是指的那个锤子啊!
李学武才不管两人的目瞪口呆,而是用枪柄在两人的手背上示意了一下。
“每次我都会问一道问题,你们两个可以抢答,回答上来的人可以在这一轮把手抽走。”
“剩下的人要跟我比手速,也就是在我锤子砸到你之前把手抽走就算过关。”
“但是有一样啊,我虚晃的不算,我锤子没有落地就不算过关。”
“如果这个问题你们两个都回答不上来,那么就两个人的手都放在这儿,看我砸到谁,或者谁都砸不到。”
“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不就是打瞎巴掌……”
“啊!~~~”
小不点儿刚点头说明白了,还引申出了打瞎巴掌的游戏规则。
可还没说完话呢,就听见身边的三哥发出了猪一样的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
三哥抱着自己的手躺在雪地里打着滚儿的嚎叫。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哎呀呀,行了啊!没那么严重啊,就是手骨疼,快来快来,咱们进行第二轮”。
三哥把手抬起来对着身后的大灯照了照,只见胖乎乎的手背上肿起了老高。
三哥有心骂两句的。
但看着李学武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又颠了颠手里的枪,只好把手放在了小不点儿的旁边。
甘霖娘!
感情不是你的手了,还特么不严重,有能跟你把手放在这儿我来敲!
“正正义哥.这就开始了?”
“嗯?”
李学武疑问地看着三哥,不知道三哥什么意思。
三哥指了指刚才砸自己的枪把再次问道:“我是说刚才你问“听明白了吗?”这个问题就算开始了?”
“是啊”
李学武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说了,每次我会问一个问题”。
“可你也没说这就开始了啊!”
李学武眯眯着眼睛问道:“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得算?”
“您说的算”
“……”
“啊!!!”
三哥再次抱着自己的手疯狂地噘着嘴嘶着气,看李学武的眼神就像看疯子一样。
他是不敢再问了,因为再问他再来一句隐藏式的问话,自己不注意还得挨砸。
李学武看着三哥将鼓着红色大包的手放在雪地上,笑着对着旁边的社会弟说道:“你还真是个聪明的人,就你这个反应速度我都想把你招进我的队伍里来了”。
“嘿嘿嘿”
小不点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学武,随后又有些自得地看了看三哥。
三哥现在不敢跟小不点儿置气,只能盯着李学武的手,防着李学武抽冷子再来一下子。
“好了,咱们的游戏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哈哈哈哈哈”
看着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李学武笑哈哈地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么玩儿的,看来你们都懂了,现在开始第一题”。
李学武看着紧张地盯着自己的两个人,伸出三根手指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然后快速地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3!”
“3!”
“哈哈哈哈,猜错了,哈哈哈”
李学武笑得差点儿向后面翻去,晃了晃才稳住了身子。
周边警戒的护卫队员和保卫人员全都抿着嘴转过了身子,不忍再看目瞪口呆的小不点儿和三哥两人。
刘主任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磕出一根给自己点上了,坐在车里看着前面的热闹。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好道儿。
闫解成看着哈哈大笑的李学武直觉得后脊背发凉,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媳妇儿带着自己去后院儿找了李学武……
于丽是个好媳妇儿,保命的好媳妇儿。
“快!快!快!”
李学武拎着“小锤子”对着两人比比画画地说道:“答错了,准备好了啊!”
三哥和小不点儿愣愣地看着李学武,这特么什么人啊。
“刚才不是三……”
三哥一脸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嘴巴,随后狠狠地把手拍在了地上。
“愿赌服输!”
小不点儿也是胆战心惊地把手放在了三哥旁边。
“哎,这就对了嘛,玩儿的就是个乐儿”
看着李学武,三哥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心里已经咒骂不已了。
你是乐了,我们哥俩儿可是遭殃了。
“当当当当~~~”
李学武拎着“小锤子”在两人的手背上面来回地晃,惹得三哥两人的眼睛随着李学武的手来回晃动。
只见李学武猛地往后收了一下,随后猛地往下砸去。
“啊呀!”
“啊!!!”
李学武看着三哥和小不点儿都在抱着手喊疼,不由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锤子”,然后对着三哥气骂道:“你特么嚎什么?”
三哥看了看身边滚地叫疼的小不点儿,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咧嘴笑傻呵呵地笑道:“哎!哎!没砸到我!哎!”
闫解成看着欣喜若狂的胖子,有些胆虚地拉开车门子上了车。
他不是怕了李学武,就是外面有点儿冷。
是的,就是有点儿冷,腿有点儿哆嗦。
尤其是听见那胖子满足的笑声。
“行了行了,嚎一会儿就成了,开始第二题了”
李学武对着伏在地上的小不点儿说了一句,随后晃了晃手里的小锤子。
小不点儿的眼泪都疼下来了,他本来就瘦,手上没有多少肉,枪柄砸的直接就是骨头。
那枪把直接砸在骨头上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抹了抹眼泪,小不点没了刚才的得意,有些畏惧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看见小不点儿的眼神,笑着问道:“看我干什么?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打你”。
小不点儿不知道李学武说的帅是什么意思,但知道是好词儿。
可现在自己长的“帅”还有错了?
李学武不搭理小不点儿,随后晃着左手的两根手指头问道:“一加二等于几?”
“3”
“3”
这次两人倒是学聪明了,不再看着李学武的手指回答问题了,而是闭着眼睛,所以都是快速地答对了。
“好,这次算你们过关,咱们下一题”
李学武顿了顿才问道:“谁让你们来这边抢劫的?”
“付长华”
“……”
小不点儿惊讶地看着自己三哥,愣愣的表情好可怜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知道的啊,超纲了呀!!!
因为平时跟那个人联系的也不是他。
回答完问题的三哥也愣住了,看着笑眯眯的李学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不点儿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地上,准备让李学武砸。
可李学武的目光这会儿根本没看小不点儿,而是一直看着三哥。
三哥也是遭不住李学武眼神,随后说道:“是付长华让我们来的”。
李学武蹲在三哥面前,借着三哥的阴影,盯着三哥的眼睛问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别的,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说的这个人在哪?”
见李学武这会儿的脸色变了,从嘻嘻哈哈的笑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就连说话语气都变得阴翳了。
刚才看热闹的保卫人员都知道,现在李学武又恢复成了那个睿智如妖的保卫处之虎了。
保卫们纷纷转身或者转头看向三哥。
就连刘主任都忍不住从车上下来了。
实在是对李学武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本来还以为李学武是为了羞辱这些人,逗乐子玩儿的呢,没想到李学武的弯儿拐得这么急。
“不知道”
“不知道?”
三哥看着脑门上顶着的手枪,冷汗唰地就从太阳穴上面流了下来。
就连坐在旁边发现好像事情不大对的小不点都看出了三哥的恐惧。
还以为游戏会继续玩的小不点儿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按在地上的手。
可在收回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三哥的手在抖,冬日清新的空气中还有着一股子尿骚味儿。
倒不是三哥不硬气,而是眼珠子盯着的地方,眼前这个疯子手指在不停地用力扣扳机。
三哥也不知道自己能挺过几秒,但他知道自己拼不过眼前这个人。
就从他能带着这么多人,就从他戏耍自己没人敢有异议,就从他肆意张狂的状态就知道他敢开枪。
他真的敢毙了自己。
三哥给眼前这疯子打死自己的理由都想好了:犯罪分子拒捕,被“正义”一枪击毙。
“我真的不知道”
三哥的声音明显带出了哭腔,哆嗦着嘴唇说道:“付长华很有能量,他跟xc朱八爷认识,我都是从朱八爷那儿接收消息,真的,我就在酒桌上见过他”。
李学武把手里的枪收回到了怀中的枪套里,随后说道:“说出这个什么朱八爷的名字,家庭住址,活动范围”。
三哥挪了挪有些冰凉的下身,哆嗦着说道:“他叫什么我不知道,但道上的都叫他朱八爷,付长华叫他朱老八”。
“他原来就是西单市场的混子,一般都在那儿附近活动。”
“他在大木仓胡同有处房子,但那是他姘头的,他也不是经常住在哪儿,每次找他都是通过那个姘头。”
李学武盯着坐在地上这胖子的眼睛说道:“希望你没有骗我”。
三哥咧着嘴苦笑道:“不敢不敢”。
李学武继续问道:“知道还有谁在这边抢劫吗?知道位置吗?”
三哥的脸色唰地就变了。
让他供出上线这是没问题的,因为他确定只要上线被抓那就一定是吃枪子了。
可要他供出同行,那他自己的家人是要被扒皮的。
可看着李学武躲在自己的影子里就像毒蛇一样盯着自己,三哥犹豫了。
“你觉得就算你保住了道义你的同行会善待你的家人?”
“住你的窝,睡你老婆,花你的钱,打你孩子……”
三哥看着李学武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毒蛇吐着信子,不断地在威胁这着自己的内心。
“有……”
小不点儿握着被李学武砸疼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三哥交代了一个个人名,一个个位置区域。
以前三哥经常说,出来混,讲的就是一个义字。
而三哥嘴边经常挂着的就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人称插刀教教主。
可现在看着三哥不停地对着以往口口声声说着生死相契的兄弟不断地插刀,小不点儿整个的人生观崩塌了。
刘主任拿着本子把这胖子说的都记了下来,随后便跑回指挥车去摇人了。
李学武看了看精神世界已经完全崩塌了的社会弟,问道:“多大了?”
小不点儿畏惧地抬起头看了看已经面如死灰的三哥,又看了看恢复了最开始冷漠神色的疤瘌脸。
“十……十六”
李学武掏出烟盒对着社会弟示意了一下。
小不点儿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我不会抽,没抽过”。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跟他混哒几年了?”
小不点儿再次看了看委顿在地上的三哥,然后说道:“两年多了”。
“他有没有跟你说出来混要靠三样东西、五件事儿?”
小不点儿看着这会儿变得特别好说话的疤瘌脸摇了摇头。
“没有,三哥就跟我说出来混要讲义气……”
说到最后想到刚才三哥的表现,小不点儿再也说不下去了。
“呵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阵,随后对着小不点儿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出来混过,跟你一样大”。
小不点儿看着李学武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
“真的”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点了点头道:“有没有听说过dc五虎?”
小不点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呵呵呵”
李学武颓败地点点头,道:“好多年前的事儿了,江湖就是这样,一代新人换旧人”。
小不点儿好像忘了手上的疼是谁弄的了,看着李学武威风的样子问道:“那你真的像我一样混过?”
“呵呵呵”
李学武笑道:“我出来混靠三样东西”。
小不点儿来了精神,跪坐起来想要听听前辈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可只见这疤瘌脸掰着手指头说道:“一怂,二出卖同行,三不讲义气”。
“啊?”
小不点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李学武好像骗子一样。
李学武笑了笑继续掰着手指说道:“我再给你说说我出来混靠的五件事儿:背信弃义,出卖兄弟,吃里爬外,栽赃嫁祸,照顾嫂子”。
“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一边执勤的众人再也忍不住了,有一人带头笑出声,其他人也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学武则是仍然蹲在小不点儿的面前笑道:“你没听过那套江湖嗑儿吗?”
小不点儿看着周围人的笑,也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不好的话,但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说。
李学武看着小不点儿说道:“兄弟挨打我跑路,我是兄弟贤内助;兄弟情义比水浓,兄弟出事我装聋;兄弟在时我叫嫂子兄弟不在我叫宝子;做兄弟讲义气一人挨打全看戏”。
“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周围警戒的人都笑疯了,头一次知道李学武这么幽默。
小不点儿这回知道李学武是在讽刺身边的三哥了,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曾经的王者。
这会儿只见王者三哥默默地低着头,任凭周围人的嘲笑声刺痛他的耳膜。
“所以,您是怎么混成现在这样的?”
就在李学武摇头笑着站起身的时候,小不点儿瞪着纯真的眼睛看着李学武问出了这句话。
而李学武往起站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后挺直了腰板,往吉普车的副驾驶走去。
在拉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李学武背对着正在看向自己的小不点儿说道:“知道为什么刚才我说我和你一样混过,而你再次问我的时候我没有直接回答你吗?”
小不点儿摇了摇头。
就好像知道李学武一定知道自己不知道一样。
而李学武也是好像知道那个十六岁的“老江湖”在瞪着纯真的眼睛摇头。
“因为最初的我跟你一样,后来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李学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出这个问题。
他面对敌人时可以表现出最残忍的一面,面对犯罪分子时可以表现出最冷血的一面,可唯独面对迷失的羔羊,李学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告诉他,这个世界很残忍。
“因为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有机会改正错误,而你……”
李学武没有把话说完便上了副驾驶,随后把车门子哐当一声拉上了。
“走吧”
“是”
闫解成把车挂了倒挡,准备倒车出去上大路,继续执勤。
而随着车灯的慢慢远去,画面里是三哥和小不点儿被保卫们踹倒,按照惯例进行搜身羁押。
而被踹倒了也没知觉的小不点儿也一样听懂了李学武没有说出的话。
他,没有机会了。
李学武闭着眼睛都能从前挡风玻璃外感受到被压在地上的社会弟看向自己的眼神。
车辆慢慢倒退,小不点离李学武越来越远,就好像李学武曾经放荡不羁的青春,离李学武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胡同的黑暗中。
而时间的黑洞会不停地吞噬那些迷茫的,失去了自我的人,包括还没有成年的人。
这个年代是没有保护法来给他们机会的,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李学武脸上的伤,南方受过的罪,家人受到的冷嘲热讽就是李学武为青春埋的单。
这也是李学武珍惜生命,珍惜现在,珍惜家人的原因。
刘主任坐在后面拍了拍坐在副驾驶的李学武的肩膀。
“你是好样的,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范”
“呵呵呵”
李学武苦笑了一阵,随后说道:“我要感谢当年是您和王主任没有放弃我啊”。
刘主任笑着坐在后面,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眼睛看着窗外不时后退的路灯。
“惩罚一个人很容易,解救一个人却是很困难,让我没有放弃你的原因是你一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李学武自嘲地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心里还有善良二字?”
“哈哈哈哈”
刘主任也被李学武的自嘲逗笑了,实在是因为他太了解这个小坏蛋了。
李学武坏不坏不用刘主任说,问门口张大爷就行。
李学武这么坏,张大爷为什么还愿意把李学武从大太阳晒的墙边叫到门房阴凉处训斥呢。
无非就是李学武坏的是事儿,而不是人。
做坏事儿的不一定是坏人,做了坏人一定做坏事。
坏事儿也分法律之内和之外。
李学武做的就是让人火冒三丈,却又啼笑皆非的事儿。
包括刘主任在内,街坊四邻的,都知道李家二小子淘气着呢,可知道的,无非就是孩子缺少关注罢了。
拿着鞭炮往你身上崩屎和骑在你身上拉屎是两码事儿。
“滋~滋~”
就在李学武和刘主任扯闲嘣的时候,通话器传来了呼叫的声音。
“呼叫指挥车,呼叫指挥车”
李学武拿起通话器说道:“指挥车收到,请讲”。
“指挥车,指挥车,这里是2号车,这里是2号车,既定抓捕任务已完成,既定抓捕任务已完成,请求归队,请指示”
李学武拿过刘主任递过来的地图看了看,2号车的位置很特殊,除了既定目标外,刚才那个胖子供出来的人居然也不在那边。
这可能跟胡同口正对着dc分局有关系。
“这里是指挥车,2号车听我命令,现在请你们赶往5号车的位置进行增援,收到回复”
“2号车收到,2号车收到,我车将立即赶往5号车位置,汇报结束”
结束了跟2号车的通话,李学武再次叫了5号车的步话器,通知了他们2号车将过去增援。
想了想,李学武又把通话器拿了起来,旋转旋钮呼叫了另一台指挥车。
“2号指挥车,3号指挥车!”
“收到,收到”
扩音器里传来了老段清晰的声音,现在北新桥指挥抓捕的就是段又亭。
“你们那边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快了,还差两个,其他人都去抓后通报的那些人了”
“收到收到”
李学武得了消息没有挂断,而是继续问道:“xc区西单菜市场附近有熟悉的同志吗?”
“滋~滋~”
就在李学武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通话器的信号又被干扰了一下。
这很正常,四九城的电台很多,商业的,民用的,公用的。
这还多亏李学武他们用的是退役下来的军品呢,不然通话效果更次。
“收到收到”
通话器里滋滋了一阵儿,随后传来段又亭的声音。
“沈所的妹夫是那边儿的指导员”
“草”
李学武这句草没有通过话筒传出去,而是笑呵呵地看了刘主任一眼,随后捏了通话器说道:“收到收到,我联系沈所”。
“收到收到”
跟段又亭联系完,李学武抬起手看了看手边,现在已经过了九点了,这会儿大街上十分的安静。
刘主任打开手电翻了翻手上的本子看了看,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基本上了,就差那么几个儿了”。
“嗯”
李学武看了看车窗外的街景,随后说道:“这很正常,咱们是有目的,有规律的,犯罪分子是没有的,很多人不是傻子等在那儿让咱们抓”。
“那怎么办?”
刘主任看了看前面副驾驶的李学武,道:“这次要是抓不到,可能人就跑了”。
“呵呵呵,往哪儿跑,没有介绍信连城都出不去”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您可能不了解犯罪分子的心理,这些人就像兔子”。
“你这比喻还真形象”
刘主任见李学武轻松的样子,也是把心放了下来。
“他们就像兔子,只要一受到惊吓就会想着往家里跑”
李学武看了看路边黑暗的胡同,嘴里说道:“就算他在东北作案,那他爬也会爬回四九城家里的,这是人的避难心理,当然了,他可能有好几个家”。
“我理解”
刘主任说道:“狡兔三窟嘛”。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几个窟那都是在地上,都是兔子洞,跑不了”。
刘主任看了看前面说道:“这也是你没有着急去抓朱老八的原因吧?”
李学武掏出烟盒对着刘主任示意了一下,见刘主任摆手拒绝便自己叼了一根点了。
满足地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他就会有牵挂”
说着话,李学武用手呼噜了一下车窗上的哈气,道:“这牵挂可以是情人、金钱、子女、父母等等,甚至是未完成的愿望”。
“还挺复杂”
“不不不”
李学武摇了摇头否定了刘主任的话,然后说道:“这些东西看着复杂,其实简单得很”。
把车窗拉开了一个小口,车里的烟雾快速地被从这个小口被吸了出去。
“都说人心复杂,在我看来,人心是最简单的东西了”
李学武不用回头也知道刘主任惊讶地看着自己。
“人活一世必然会有追求,有了追求就有欲望,有了欲望就有了贪念,有了贪念就会犯错,而我们就是站在人性的拐点上”
“你分析得倒是很透彻”
“不算透彻,我这仅仅是从犯罪心理学上进行分析,有些片面了”
李学武手调着话台的旋钮,恢复了指挥频道。
“站在人性拐点上的我们只要抓住这些人的欲望就能抓到他们,审讯他们,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刘主任点点头说道:“我跟沈所长聊过你,他说你的审讯很厉害,是这方面的专家,说跟你处理过好几件案子,审讯工作都是游刃有余”。
“呵呵呵”
李学武得了夸奖很是开心地笑了笑。
哥哥:
本月28日到30日月票双倍。
请大家在28后帮我投一投月票。
知道大家的票票都是给我留的,没说的,下个月处加更。
(本章完)
第294章 飓风营救
第294章 飓风营救
“其实我的审问从抓捕前就已经开始了,只要是犯罪活动或者作案,那就一定会留下线索,从这些线索里就能知道他想要什么,既可以正面突破,又可以利用他的欲望进行反向突破”
刘主任听了李学武的话也是有了一些感悟,心里暗暗赞叹这李学武真是浪子成材了。
李学武将烟头扔出窗外,把玻璃推上,随后解释了先前刘主任问的问题。
“我要抓的人不是刚才的三胖子,也不是他口中的朱老八,更不是那个付长华”
刘主任不算太知道李学武的目的,但从王主任的口中也听说了一些李学武的事儿。
街道虽然跟各个工厂都有些联系,但是机构属性决定了刘主任不愿意打听工厂的那些事儿。
李学武也是没有解释太多,而是继续说道:“朱老八的欲望无非是色和钱,他舍得色也舍不得钱,抓他很容易”。
“道上混的最不讲义气了,您信不信?只要朱老八见到我,第一句话准是这都是付长华让他干的”
“哈哈哈哈哈”
刘主任哈哈笑了起来,随后说道:“我期待这个时候”。
李学武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付长华的身份我现在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是个体面人”。
“体面人的特征就是固定资产多,就像磨上的驴,他永远都跑不出这个圈儿”。
刘主任逗笑着问道:“那你就确信你一定能抓到付长华?一定能撬开付长华的口,得到你想要的?”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地说道:“越是体面人越是没义气,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这句话说得不算错”。
“哈哈哈哈”
刘主任笑着说道:“伱这是连自己都骂了啊”。
李学武也没多解释,因为他已经看见通话器的灯又亮了。
“这个时代屠狗辈都不讲义气了,读书人还能有什么底线”
“指挥车,指挥车,7号车呼叫指挥车”
“指挥车收到,请讲”
“帽儿胡同遇到劫持人质,武力抵抗,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李学武拍了闫解成一下,随后冷着脸捏着通话器说道:“报告敌人火力,报告敌人火力”。
7号车上有两名片区干部,两名警查,四名护卫队员,四名保卫队员,一名警犬队员。
除了片区干部不持枪外,警查和警犬队员都带着短枪,八名队员都带的是56冲。
就这个火力都够打一场小型遭遇战了,那敌人的火力得多强?
“敌人占据水塔制高点,我们没办法突击,露头就挨打”
“报告你们的位置”
“我们在自来水厂大门东”
“收到”
李学武想了想,帽儿胡同那个自来水厂还是再早建的呢,面向南开门,因为北面就是早先的步军统领衙门,现在空着呢。
“咱们从地安门外大街走,去自来水厂的西面”
对着闫解成交代了一句,随后便打开公共频道,对着所有步话机和接收台说道:“这里是一号指挥车,这里是一号指挥车,现在请报告在帽儿胡同、方砖厂胡同、豆角胡同附近的已完成任务的车辆”。
“重复:这里是一号指挥车,现在请报告在帽儿胡同、方砖厂胡同、豆角胡同附近的已完成任务的车辆”。
“滋~滋~”
话台响了几声,随后传来声音:“1号车在前鼓楼苑,1号车在前鼓楼苑,请指示”。
“2号车在北兵马司,2号车在北兵马司,请指示”。
“4号车在沙井胡同,4号车在沙井胡同,请指示”。
“9号车在福祥胡同,9号车在福祥胡同,请指示”。
李学武想了想,四台车足够了,再加上7号车的人,自己这边还有十多个人呢。
“现在我命令:1号车去往方砖厂胡同警备,1号车去往方砖厂胡同警备”
“1号车收到!”
“2号车去往帽儿胡同,自来水厂东门,与7号车汇合,与7号车汇合”
“2号车收到!”
“4号车去往豆角胡同警备,4号车去往豆角胡同警备”
“4号车收到!”
“9号车过河从拐棒胡同来地安门北大街与我会合,9号车过河从拐棒胡同来地安门北大街与我会合”
“9号车收到!”
下发完了命令,李学武放下话筒,拿起笔打开头上的手电开始在纸上画自来水厂周边的建筑位置图。
画完后转身递给身后的刘主任说道:“刘主任您看一下,这是我先前对自来水厂的印象,您再帮我补充一下”。
刘主任接过李学武递过来的本子,由着李学武给照明,看了李学武画的简图。
“水塔不在办公楼的正南,要偏东一些,而且西院墙这边的空地建了压力泵房和宿舍”
“好”
李学武接过来看了看,随后便拿起话台开始下命令:“这里是指挥车,这里是指挥车,现在命令:“1号车到达位置后从步军统领衙门进去,堵住自来水厂的后院墙”。
“1号车收到!”
“4号车到达位置后从文化bu宿舍院进去,堵住自来水厂的东院墙”
“4号车收到!”
李学武他们本来就在黑芝麻胡同口附近来着,李学武拍了闫解成那一下,闫解成便将车开进了黑芝麻胡同。
等李学武下了命令后,闫解成心里已经知道是要从方砖厂胡同开上地安门外大街了。
拐进方砖厂胡同的时候还从后面看见了1号车的车灯。
现在是晚上,胡同里还算好走,这要是白天可就乱了套了。
等上了地安门外大街,闫解成便把油门轰了起来,车速明显加快。
跟在后面的执勤车和两台边三轮也是加快了速度。
这股子紧张的气氛就连被铐在执勤车里蒙着头的三哥都能感觉到。
倒不是三哥的嗅觉灵敏,而是听见了拉枪栓的声音。
等到了与帽儿胡同的交叉口的时候,9号车也到了这边。
李学武推开车门子沿着帽儿胡同往前跑了一段儿,随后贴着墙往里面看了看。
状况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并没有听见劈了啪啦的“鞭炮声”,而是看见自来水厂的门口灯亮着。
7号车所说的水塔李学武已经看见了,可是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见什么。
侦查结束后李学武带着人原路返回,用车上的话台呼叫了7号车。
“这里是指挥车,7号车听见请回答”
“7号车收到”
“请报告现场情况”
“收到”
随着7号车回答了一声收到,停顿了一会儿,随后扩音器里传来了7号车汇报的声音。
“我车正在追捕23号目标,开门时其母亲高喊,并且阻碍了我们的突进,目标带着人从后院逃跑,我们追至自来水厂的时候发现目标已劫持了人质,现在目标将人质带进了水塔,我们突不进去”
李学武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可麻烦了。
这个自来水厂的水塔可是好些年前的产物了,自己对立面也不了解啊。
再一个,这水塔可是砖石结构的,别提多结实了,根本没法强突。
目标将人质带进了水塔就等于王八缩进了壳,攻,投鼠忌器,不攻,人质危险。
“报告一下人质几人,目标几人”
因为步话台距离李学武的指挥车近,所以通话质量很好。
“人质一人,为女性,目标三人,均为男性”
“收到”
李学武说了一声便放下了手台。
刘主任看着李学武皱着眉头,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李学武没有回答刘主任的话,而是再次呼叫了7号车。
“7号车,23号目标的母亲在哪儿?”
明显是对李学武的问题很诧异,可随后9号车也明白了李学武的用意。
“报告指挥车,还在目标家里”
李学武皱着眉头翻开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本子,找到了23号目标的家庭住址。
“在帽儿胡同”
李学武看了看位置,离娄姐现在住的别院还不算远,就在那附近。
“来来来,过来一个”
李学武指着停在路边的边三轮喊了一声。
“李所”
李学武认识这人,但是不知道叫什么,但现在时间紧张,也没工夫客气。
搂着这名穿着棉大衣的所里同志来到副驾驶旁边,指着本子上的地址交代道:“目标的母亲应该在家,现在你们四个人过去,找到目标的亲人带过来,有他妈就带他妈,如果有他孩子就更好了”。
“是”
听见李学武的命令,虽然条令要求他要服从李学武的命令,可是这命令让这人也是皱起了眉头。
“咱们可不兴用家属逼迫威胁的啊”
说出这话的不是被李学武交代的所里同志,而是刘主任。
这里能反驳李学武意见的也只有刘主任了。
“谁说我要威胁目标?”
李学武瞪着眼睛说道:“这叫爱的感化懂不懂?让目标的亲属过来劝一下,比咱们劝的效果更好”。
“哦哦哦,是我误会了”
刘主任连连道歉,言说自己误会了,可看着李学武的眼神倒是带着怀疑。
李学武对着还站着的所里民警道:“我是第一次见你,告诉你,这是你最后一次质疑我的命令,再敢在行动的时候质疑指挥的命令,我拔了你这身儿衣服,行动”。
“是”
这人红着脸敬了一个礼便跑去了边三轮,招呼了后面的边三轮一声,四人两台车边往拐棒胡同绕去。
刘主任见李学武批评所里的人也是有些尴尬地笑了下,知道这是李学武在对自己的干扰指挥表示不满了。
李学武是总指挥,他的命令在这次行动中不容置疑,这是总指挥的权威。
就在李学武布置的时候,话台里传来了通话声。
“1号车已就位,现在位置自来水厂北院墙,人数11人”
“收到”
李学武回了一声,刚要放下话筒,扩音器里再次传出声音。
“2号车已就位,现在位置自来水东院墙,人数11人,另,水塔就在我眼前”
“收到,请隐蔽,等待命令”
“收到”
李学武看了看站在边上的9号车的指挥。
“老邢,你带人从这边翻墙进去,摸到西院墙去,但不要进去,等我命令”
“是,李所”
老邢答应一声便回了车上,叫齐了人,把车上的犯罪嫌疑人交给了这边的执勤人员,带着十多个人翻墙进了院儿。
外大街这边距离自来水厂还隔着两个院儿呢,但自来水厂的水塔有七八层楼高,往那边摸最好还是离远了慢慢摸过去。
李学武拿着望远镜往水塔上看了看,白扯,这个时代的天特别的黑。
一到了晚上只能靠着月光照明,主干路上有路灯,其他小胡同里可没有。
因为没有光污染,所以李学武看水塔也就是黑乎乎的一块儿,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
这倒不是什么劣势。
因为李学武看不见水塔里面的人,水塔里面的人也看不清李学武这边。
车灯在离老远的位置就关了,全靠这边的路灯照明呢。
即使是路灯,李学武也叫车靠着街道边的墙壁停了。
苟,一直都是李学武行动的标准。
等了许有十多分钟,7号车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李学武站在墙角看了看,实在是看不清什么,转会身拿起手台问道:“7号车,7号车,报告情况”。
“指挥车,指挥车,刚才是水塔内的人员在高处向我方射击,未造成人员损伤,汇报完毕”
“7号车,能看见对方吗?”
“报告指挥车,无法看见对方”
“7号车,不许还击,等待命令”
“7号车收到”
李学武放下手台往远处望了望,见出去的两台边三轮还是没有动静,便皱着眉头继续站在胡同口往水塔的方向望着。
刘主任走到李学武身边问道:“现在怎么办?”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刘主任,随后继续看着水塔方向,道:“现在需要将目标的注意力吸引到一个方向,然后派奇兵从水塔的上面往下突击”。
“你的意思是让目标的亲人作为吸引犯罪分子注意力的点儿?”
“嗯嗯”
李学武点头说道:“这是第一步,我还需要您的配合”。
刘主任郑重地点头道:“你说,我一定配合你”。
李学武正色地说道:“一会儿目标的亲人接来后,我会说服他们的,然后让执勤车带着你们往水塔边上突进,与2、7号车会合后,让目标的亲人喊话,不要让他们多说,你说”。
“我说什么?”
“拉家常,不要直接劝目标放弃抵抗,就拖延时间就行”
刘主任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
李学武看了看有些紧张的刘主任道:“你放心,执勤车带钢板的,而且你们突进的时候会有轻机枪掩护你们,放心大胆地去”。
“呵呵呵”
刘主任干笑了两声,随后说道:“你这么说我更紧张了,好像一去不复返了似的”。
“哈哈哈哈”
李学武见刘主任开玩笑,便也笑了起来。
作为总指挥,不能给下面人太紧张的状态。
“能不能成功全靠您了”
“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李学武交代完刘主任,走到执勤车这边交代了起来。
还是刚才的计划,只不过交代执勤车这边的是保护好刘主任和目标的亲人。
再一个就是遇见攻击直接用轻机枪回复,这边是对话的窗口,可不能软了。
交代完,点了两个护卫队员跟着自己到了路灯边上。
“你们两个准备一下,一会儿跟我潜伏到进自来水厂,摸到水塔边上”
说着话,李学武用铅笔画了一会儿进了自来水厂后的潜伏路线。
“东院墙离水塔太近了,翻墙会有声音,咱们从西院墙进去,西院墙到水塔边上有几十米的距离,这中间有过滤池”
“咱们就利用过滤池的水声和水泥围墙往水塔突进,不许冒头,一律用爬行的姿势前进”
“没问题,咱们四百米障碍已经练习得很熟了”
李学武看了看说话的护卫队员问道:“你叫何远?”
“是,科长”
“一会儿你背两条绳子,记得带抓钩”
“是”
李学武对着另外一个护卫队员问道:“你叫齐德隆?”
“是,科长”
“我记得你枪法不错,等会儿上去了,你就用长枪跟在我们两个的后面,从上往下狙击,我跟何远持短枪往下突击,成吗?”
齐德隆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您的枪法也很好,还是您在上面狙击,我跟何远突击下去吧”。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齐德隆的肩膀道:“甭废话,你是指挥还是我是指挥?”
“您”
“那不就得了?”
李学武搂着两人的肩膀拉近了距离贴近两人的耳边说道:“里面的情况不明,保护咱们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所以不要留手,发现目标直接击毙”。
“是”
李学武是轻声说的,这两人也是轻声回的。
何远小声地跟李学武问道:“那人质?”
李学武用拳头轻轻敲了敲何远的头盔说道:“还是那句话,保护咱们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是”
两人都是机灵的,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含义。
“好了”
李学武送开两人,随后带着两人坐在执勤车的车厢里开始脱衣服。
别误会,不是那啥。
因为棉服会限制行动,所以这种特殊行动李学武准备带着两人轻装上阵。
先脱了作战服,然后把里面的棉衣脱了,就只剩下秋衣秋裤,再把作战服穿上。
脱了棉衣以后李学武暂时是不敢下车了。
现在的冬天跟后世不是一回事儿。
后世四九城穿着薄毛衣加一件儿皮夹克就能过冬。
现在?
里面是内衣、内裤,外面是秋衣、秋裤,再外面是棉衣、棉裤,再外面是外衣、外裤。
有钱有身份的还要穿件儿大衣。
不要怀疑这个时候的冷,东北有句话形容叫“冻得你嘚儿了呵的”。
带着两人把武器检查了一遍,又喝了水壶里的热水。
现在就要储存热量了,一会儿是场特殊的战斗。
李学武也是没有想到会出现武装劫持的情况,想着都是些蟊贼,顶多了拿着管叉招呼招呼。
没想到这里面还真出现了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的情况。
刚把手枪揣进枪套里,车外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
李学武推开车门看了看,所里的同志带着两老一小下了车。
“这边”
李学武招了招手,随后对着车里押解的人说道:“把这些人送到9号车的车厢去”。
“是”
这边的车厢里就三哥那伙儿人,七个被抽了裤腰带的人排着队被执勤的人押下了车。
随后便是刚被接来的两老一小被送上了车厢。
去接人的同志还想跟着上车,却是被李学武按住脑袋给拦住了。
“车上有同志们在,你们也辛苦了,去找个背风的地方抽根烟。”
这人愣了一下,随后便敬了个礼离开了。
“同志,不关我们的事儿啊”
“你抓我们干啥?有事你去找杨树槐去!”
“砰!”
李学武拉上车门子。
因为是卡车改装的车厢,车厢门也是对开的,所以有些发轴。
李学武关门的声音很大,把刚才呜闹喊叫的妇女的话给打断了。
李学武转回身借着车里的灯光看了看这上来的两老一小。
其实说老也不算老,说小也不算小。
两个成年人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说不关他们的事儿的是坐在座椅上那个男的。
见李学武打量他们,男的有些窘迫地底下了头。
倒是这抱着孩子的妇女嘴里再次破马张飞地对着李学武喷起了吐沫星子。
“你们是谁呀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带到这儿来?杨树槐犯法我们.”
“啪!”
妇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学武的大嘴巴给扇了回去。
“你!”
妇女被李学武打地愣住了,就连她怀里的孩子都被李学武吓了一跳,猛地缩进妇女的怀里。
何远和齐德隆对视一眼将目光收了回去,各自忙着准备工作。
坐在妇女身边的男人抬起头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凭什么打人啊?”
这妇女有了爷们儿撑腰,猛地开了嗓子要嚎。
可刚眯了眼睛张开嘴,就被李学武扬起的手给吓了回去。
“我没时间跟你们摆事实,讲道理”
李学武坐在了对面儿的座椅上盯着两人说道:“现在你们的儿子拿着枪劫持了一个女同志躲进了水塔里”。
“这不关我们的事儿”
李学武的话还没说完,这个男人便再次说了不关他的事儿。
李学武瞪着男人说道:“你要是再敢插话儿,我就说你抢我的枪,然后击毙你”。
“你!”
男人刚要说话,就被李学武掏枪的动作吓得闭住了嘴。
见两人把嘴抿严实了,李学武继续说道:“都是爹生父母养的,你们教育不好儿子我帮你们教育,可水塔里那个女同志是无辜的”。
“现在我要求你们去水塔外面对着你们的儿子劝降,包括这个小不点儿”。
李学武指了指缩在妇女怀里的孩子问道:“这是杨树槐的儿子?”
妇女抿着嘴流着眼泪紧紧地抱住孩子却是不敢点头,怕自己一点头李学武便把孩子抢走去威胁自己儿子。
“多好的孩子啊,如果因为这个混蛋父亲而影响了未来一生,那他得多恨他的父亲啊”
“呜呜呜呜”
妇女抱着孙子埋着头哭,男人看着李学武不说话了,便开口说道:“那个孽障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了,连媳妇儿都赌输了,我们老两口实在管不了他了,你们怎么着他都行,他罪有余辜,就是别断了我们老杨家的根,我求求您了”。
说着话,这男人就要跪下,可李学武不吃他这套,根本没有去搀扶的意思。
“能把他劝出来你们大功一件,我保证不处理你们,如果最后解救人质失败了,那么我就跟你们算算包庇罪犯的账儿”
说着话,李学武狠厉地对着两人说道:“出声提醒,阻碍抓捕,很明确的包庇罪,我可以这么说,你们儿子如果杀了人质,那么你们两个到老都出不来了,想想你们的孙子怎么办”。
“呜呜呜呜”
听见李学武的话,妇女的哭声更大了。
“孽障啊”
男人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就是自来水厂维修工,负责水塔的维护,他小时候就经常跟我去水塔玩儿,所以他才往这边跑的”。
李学武见这男人知道水塔的结构便是一挑眉,旁边装路人的何远和齐德隆也都看了过来。
“您要是能帮我把人救出来,我帮您把孩子跟他的关系断了,保证以后不会影响到孩子的未来”
“真的?”
男人惊讶地看向李学武,声音都颤抖了。
妇女也是停止了哭声,满眼希望地看着李学武。
这个儿子已经把他们折磨的心力交瘁了,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知道家人一定会被他影响的。
只希望能够拖延儿子被抓的时间,最好是哪天那个不争气的在外面突然死了才好。
李学武将兜里的证件掏了出来。
“我是交道口所的副所长,户籍的事儿我能管得了”
这两口子看见李学武的证件也都知道了眼前这人真是所里的干部,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坚决。
现在不舍弃一个不行了。
只有舍弃了儿子才能保住孙子。
再说了,那个儿子没有什么保的必要了。
这就像后世玩游戏,大号练废了,能扒的扒,最后的价值利用完,都给了小号。
重新练小号最起码知道怎么不让小号再成为大号那样的人。
“好,我们答应你,我给你讲一下水塔的内部结构,还有他最可能躲藏的位置”
“当当”
就在目标的父亲给李学武讲完了水塔内部的结构和目标可能藏身的位置,李学武三人又制定完计划后,车厢的门被敲响了。
李学武对着何远两人摆了摆手,推开了车门子。
“李所长”
李学武一开门见是郑局和街道王主任陪着几个人站在车门边上。
“领导好,您怎么来了?”
李学武跳下车对着郑局敬了个礼。
郑富华严肃地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咱们分局的高局”。
“高局好”
李学武再次敬礼问好。
“李学武同志你好”
高局这人倒是很和气,主动跟李学武握了握手。
李学武拉开车门子说道:“领导咱们上车说吧”。
“好”
由高局带头,郑富华、王主任还有两个跟随的人员上了车,其他人员则是拒绝了李学武。
李学武对着其他人点点头便上了车。
因为车里开着暖风,所以车厢里的环境还算暖和。
车厢内何远和齐德隆一左一右坐在了目标家人的两边。
男人和妇女显然是听见了李学武的称呼声,知道是更大的领导来了。
李学武见高局和郑局都坐在了一边,自己便坐在了何远的身边。
郑局看了看那边低着头的一男一女,还有缩在妇女怀里的孩子。
“李所长,晚上收到沈放的报告,高局和我都很重视你们这次行动,所以去了街道看看,没想到出了这么个状况,高局和我都不放心,所以又来了这边”。
高局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道:“李学武同志很有能力,成绩我们刚才在街道院里已经看见了,不知道这次的行动你打算怎么做?”
李学武正色地回道:“目标有三人,人质一人,均在水塔内部,营救相当困难”。
“但好在目标的父母都是正直的人,不愿看到儿子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所以主动要求去劝说目标”
“目标的父亲还为我们提供了水塔内部的结构信息”
高局看了看杨父道:“能够恪守道义,你是一个合格的公民啊”。
“是是是”
养父萎缩地点点头,这实在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大人物夸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倒是高局看见了杨母脸上的巴掌印,问道:“你们这么做不是被逼的吧?”
“不是不是,哪能呢”
杨父摆手连连否定,同时怼了自己老伴一下。
杨母也是干笑着说道:“都是我们自愿的”。
“好样的”
高局对着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你继续”。
“我准备分两步进行行动”
说着话,李学武把本子拿了出来,给高局和郑局解释道:“自来水厂已经被包围了,等一会儿我会命令所有人进行掩护性射击”
“我带着突击队从西院墙翻进去,执勤车用轻机枪掩护目标父母靠近大门”
“等我和目标家人到达既定位置后,掩护性射击停止,由目标家人在自来水厂的大门口进行劝说,那边有灯,效果较好”
“我带着突击队的两名同志爬上水塔从上面突破”
郑局看了看李学武的本子,皱着眉头问道:“成功率有多少?”
李学武看了看高局,又看了看郑局,道:“我只敢保证我和突击队的两名同志全力以赴,即使付出我们的生命”。
“好,好样的”
高局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有勇有谋,了不起,我和郑局就在这儿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
李学武敬了一个礼,随后带着几人下车。
因为这台车一会儿还要用轻机枪压制水塔上的目标,所以李学武跑到吉普车上下达了掩护射击的计划。
指挥权由李学武转移到了临时过来的郑局手里。
李学武带着何远和齐德隆哆嗦着再次检查了一遍装备,随后对着郑局示意了一下便轻松地翻过了地安门外大街的围墙。
进了围墙里面便往自来水厂跑,耳朵里就听见了掩护性射击的枪声响了。
抽空看了一眼水塔的方向,见砖石墙面被子弹打得直冒烟,知道这会儿水塔里的人一定不敢露头。
轻机枪的威力前文已经说过了,打在身上都不带喊疼的,因为一下子就能打死你。
跟9号车的同志们照了个面儿,李学武三人根本没停,直接翻过了自来水厂的西院墙。
感受着头顶上“嗖嗖”飞过的子弹,一落地便匍匐在地上的三人开始慢慢地往过滤池水泥围槽那边爬。
等进了围槽里面,三人便快速地往前突进。
平时四百米障碍的训练用上了。
头顶的子弹就像训练时的拉网一样,不能露头。
等李学武三人跃过第二个围槽后,拐角就是水塔的根部了。
李学武从何远的身上摘了绳子,然后挂了抓钩。
摆摆手示意两人先跑到墙根底下站好,因为那是射击死角,上面的人不伸出头是看不见下面的。
这个时候上面敢伸头?
李学武见两人已跑到水塔墙根,刚要起身扔抓钩,就被一颗流弹打在了身边的水泥槽上了。
虽然没有打中李学武,可是崩起来的水泥渣子喷了李学武一脸。
还特么挺疼。
李学武没有再等,等也白等,流弹长眼睛的,血性牛掰的人物它不打的。
你越是怕流弹它越找你,你越是不怕它,它越不敢惹你。
李学武没管打在水塔墙上的子弹蹦起来的灰,用力一扔手里的抓钩随后便跑向了水塔墙根。
有人说为什么不试一试上面的抓钩抓没抓稳呢?
这么跑过来要是抓钩没抓稳不是白跑了吗?
你要试你去试吧,李学武不试。
李学武认可抓不牢再跑回去重新扔一遍。
“可以了”
李学武站在水塔的墙根底下试了试抓钩的强度,稳得很。
对两人轻声示意了一下便带头向上爬去。
水塔里的人不知道的是,这外面的枪声断断续续的停了,是为了已经串串似的往上爬的三人。
杨树槐伸了伸脑袋偷偷往窗外看了看,见枪声停了,伸出手里的长枪就要对着开到门口的车来一枪。
同时嘴里对着身边的兄弟说道:“元子去上面看看有没有情况,小彬看住了那娘儿们”。
刚才因为轻机枪打得太凶,水塔上面根本不敢站人,望风的元子跑到下面躲着来了。
杨树槐都把扳机搂住了,他有感觉,这一枪绝对能把司机打死。
可刚要开枪,就见那台奇怪的卡车后车门开了。
杨树槐怕有诈,急忙把瞄准司机的枪口调转到了车尾,瞄准了要出来的人。
可让他吃惊的是,从车尾走出来的是自己的父母和儿子,陪在一边的是街道的干部。
“草!”
杨树槐气的捶了一下水塔的水泥窗台。
“这帮b养的玩不起了,竟然拿我的家人威胁我!”
正在往上爬楼梯的元子低下头问道:“杨哥,出什么事儿了?”
正躲在人质边上的小彬也站起身走到了杨树槐的身边探头看了看。
“是杨哥的父母和儿子,这些人太不要脸了!”
因为水塔只在三层有窗户,再开口就只有六层的水罐平台了。
元子站在楼梯上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杨哥,我还上去吗?”
“上去,注意隐蔽啊”
“知道了”
这个叫元子的又开始往上面爬。
杨树槐这边从窗口里看见自己的父母走到了大门边上的灯光下。
尤其是看着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儿子,杨树槐睚眦欲裂,端着枪对着空中就是一枪。
“我草拟大爷!有种冲着我来,用我家人威胁我,你们算什么好汉!”
“儿啊!呜呜呜呜呜”
这妇女看见儿子站在水塔的窗口发疯似的咒骂,直感觉心口疼。
“爸爸!”
被妇女抱在怀里的小男孩明显是听见了杨树槐的声音,忍着恐惧从自己奶奶的怀里伸出头,对着水塔的方向喊了一句。
到底是血脉相连啊,杨树槐听见儿子稚嫩的声音便停止了咒骂,低头对着自己的父母喊道:“爸,妈,儿子不能尽孝了,以后让晓云代儿子尽孝吧”。
对自己父母喊完,杨树槐又对着儿子交代道:“晓云,听爷爷奶奶的话!”
“爸爸!”
杨树槐的父亲颤抖着双手对着水塔上面喊道:“儿啊,你怎么舍得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听见自己父亲再次对自己喊出了儿,杨树槐也是流下了泪水,上一次这么叫自己应该是十几年前了。
“儿啊,下来吧,咱认罚了成不成啊,罚多少钱爹认掏了行不行啊?出来吧!啊!”
杨树槐抹了一把眼泪,对着刘主任恨恨地说道:“刘全友,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抓我父母?”
(最近准备回东北行程,每日更新时间不定,请谅解,十月一后将视情况再定更新时间)
特别感谢一位读者{书独1},每次都帮我把错别字纠正出来,谢谢~
(本章完)
第295章 英雄救美
第296章 提拔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倒是觉得没什么,被抓的胖子还提供了一个叫付长华的人,具体的身份信息不知道,说这个就是给朱老八提供巡逻队消息的人”。
“你打算怎么做?”
因为李学武是总指挥,所以沈放还是决定听李学武的意见。
李学武的思维和头脑要比自己和段又亭的厉害,一看外面那些蹲着的人就知道李学武多厉害了。
李学武揉了揉脸说道:“今晚就得将朱老八监控起来,越早抓住他越好,这样才能尽快抓住付长华,还有”。
李学武点了点沈放道:“你说的那个胡四海也得尽快监视起来,明天能抓捕最好”。
沈放想了想,说道:“这个事儿还就不能直接找我妹夫办,他可没那么大的肩膀扛起这份功劳”。
“哈哈哈哈”
李学武哈哈笑了一阵,随后说道:“你可别怪我没想着伱啊”。
“是是是,我懂”
沈放走到王主任办公桌的电话机旁站定了说道:“这个事儿就得这么办,咱们给郑局打电话,他刚走的时候说了,今天他跟高局都在局里等咱们的消息,有什么事也可以给他打电话汇报”。
李学武没有说话,而是对着沈放摆摆手示意由他汇报。
沈放打过去的电话跟快被接通,由着沈放将两人发现的线索汇报给了郑局。
郑局很重视这个案子,告诉沈放他现在就跟xc分局联系,晚一点儿由xc分局联系这边儿。
放下电话,沈放走到李学武身边坐下,道:“这种事情还是由上面沟通的好,省的以后扯皮,咱们过去也省的废话了”。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这方面你比我懂得多,听你的”。
“要夸我就好好夸啊,别阴阳怪气的”
沈放笑骂了两声,随后问道:“还有其他事情吗?我这儿也忙着呢,可不跟你这总指挥似的清闲”。
“呵,刚说完我,你自己不也阴阳怪气了?”
李学武拉着要站起来的沈放说道:“还记的上次你们没有实施的那次行动吗?”
“你是说鸽子市?”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今晚这些人里一定有知道这方面的,审讯的时候注意一下”。
沈放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追问道:“咱们现在不去.?”
“去干嘛?吃屁啊?”
李学武轻笑道:“今晚的动静这么大,早都跑没影了,这些人最机灵了”。
“那你说”
李学武轻声说道:“不要去管那边,那边就是面儿,咱们得把里儿找出来,也就是咱们一直找的改装部门和仓库”。
“你是说销赃仓库?”
“嗯嗯”
李学武点头道:“我不信今晚这一网鱼就捞了几只臭鱼烂虾,什么特么的抢劫偷盗的,要是没有利益网在后面儿支撑着,偷的那些东西怎么没的?”
“拿回家自己用啊?几条腿啊蹬那么多自行车,那么多收音机,就算厕所放一个都摆不过来”。
沈放点点头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事儿我得抓紧去办了”。
“等等”
李学武按下沈放道:“我还没说完呢”。
把沈放按下后,李学武继续说道:“在审讯的时候注意一下这些人花钱的地方”。
“你是说?”
“是的”
李学武点点头道:“货悖而入,亦悖而出,我就不信这些人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来的,一定有地方潇洒和耍钱”。
沈放捋了捋思路,从追溯源头的传递者朱老八、胡四海,到付长华及其身后的策划者。
再往后捋,现在抓到的实施者,再到销赃,吃喝玩乐销金窟。
“你这是准备把这一条线上的都打掉啊”
“我说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道:“什么人我都打,都落到我的手里了,不把他们干掉留着过年啊?”。
“再说了”
李学武凑近沈放怼了怼沈放的肚子说道:“你这所长可是刚坐稳,不整出点儿成绩怎么过大年啊?”
“成,我现在就通知各办公室审讯的重点去,这回你没事儿了吧?”
“呵呵呵”
李学武看着沈放想站不敢站的样子说道:“没了,我就在院里等着,只要你那边儿有了消息,我这边儿就去抓人,争取今晚就把这些人抓完”。
“得了吧”
沈放苦笑道:“只要还有人,这样的就抓不完”。
感慨了一句,沈放说道:“行了,你在这儿等着电话吧,我去忙了,有事儿叫我”。
招呼了一声,沈放便出了屋。
倒不是沈放在寒碜李学武,也不是他在嫉妒李学武可以在这坐着等结果。
而李学武真真儿的就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一般是不用李学武参与到具体的行动中去的,只要做决定就好。
而让李学武有了这个特权的,成为副所长指挥正所长这一奇怪现象的原因就是郑局的大力支持。
郑局支持李学武的原因很多,李学武手里有专业的行动人员,李学武以往完美处理的案件、案例,李学武在与郑局沟通时所表现出的思维能力等等。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李学武超前的眼光和多变的思维。
所以郑局才会支持李学武放手一搏,没想到李学武给他弄了这么大的场面。
而且这还嫌不够,dc都搁不下李学武了,还要把手伸到xc去。
“对!我就是要把手伸到你的地盘啊!哈哈哈哈”
“我知道,可行动已经开始了,现在能想到找你老兄参与进来,这还都是我跟我们高局费力协调的呢”
说着话,郑富华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的高局。
高局知道郑富华说的都是玩笑话,也没当真,面带微笑地坐在沙发上吸着烟。
“哈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
郑富华故意没有把话筒捂严实,笑着对高局说道:“老王说您一向小气,喜欢吃独食儿,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高局听见xc分局副局长老王的话也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由不得两人这么开心,今天实在是露脸了。
郑富华再次把话筒放在耳边笑道:“我跟高局今天都在局里,为的就是等这个案子的行动,成果不敢说多少,至少要拉十卡车,哈哈哈”。
“忘不了,这不是想着你呢嘛,说真的,最近从你们那边儿跑过来多少人来这边儿兴风作浪,很叫我们头疼啊,所以你出把力是应该的”
“成,我这就把电话给你,让你的人跟我们的行动总指挥联系吧”
“哈哈哈,这么一群小小的蟊贼还需要我指挥?不值一提!”
“笑谈,就这样吧”
说完了话,郑富华便把电话撂下了。
从桌上拿起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狠狠地咗了一口,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说道:“这王东来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哈哈哈”
高局笑着说道:“王东来刚进城那会儿还操着一口山x口音呢,祖上也还是做买卖的,能跟你这儿丢了便宜?”
郑富华倒是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次他想占便宜就得求着我,哈哈”。
高局笑着点点头道:“你这伯乐当得好,你这眼光也属实可以”。
“呵呵呵”
郑富华笑了笑说道:“也算是歪打正着,我本想的是工人居多的居民区协调工作不好做,便想着找这么一个街道出去的保卫科长当这个中间人,也好说话不是,可哪承想”。
“嘿嘿”
郑富华拍了拍大腿说道:“吹尽狂沙始到金,市井里也出人才啊”。
“小看了天下英雄了不是?”
“哈哈哈”
郑富华点点头道:“是我目光短浅了,现在我倒是想多多“补救”一下了”。
见高局笑呵呵地看着自己,郑富华说道:“今天的行动,李学武的指挥能力您也看见了,特殊行动的执行和果决您也瞧见了,再看看他手底下这些精兵”。
“有话你就直说”
高局笑着对郑富华说道:“在工作上咱们的沟通一贯都是畅所欲言的,有什么好的建议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咱们可以讨论一下”。
“是这样的”
郑富华胳膊拄在沙发扶手上,拉进了与高局之间的距离说道:“我想着能不能把这种能力复制出来,让咱们的行动力量从李学武这边汲取经验,得到提升,再一个”。
郑富华把从现场带回来的李学武解救人质时画的草图放在了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我想把他的力量扩大,加强”
高局吸了一口烟,点点头说道:“你说说具体的方案”。
“先说第一个”
郑富华解释道:“他的指挥能力不用我说,您也看见了,我想的是能不能把他的级别升高,将dc这边的治安和行动抓起来”。
“嗯嗯,你继续说”
高局想着郑富华的话,示意郑富华继续。
“再说这第二个”
郑富华点了点李学武的行动图说道:“他管理的轧钢厂保卫实属精兵中的精兵了,作战和行动的方式都跟咱们的行动队不一样,他对保卫的管理也是有着超出常人的思维方式”。
“嗯嗯嗯”
高局眯着眼睛想着李学武今晚的行动表现和看见的那些黑衣人的表现,对郑富华所说表示赞同。
其实分局这边也是有专业的行动人员的,更大的就是公安部队了,那个基本用不到。
而且高局在内心里也将李学武的小队和印象中的公安部队做了一下对比。
在大范围的行动中,李学武的人数一定是个劣势。
可要说处理局部特殊案件,那还是李学武的这支小队能力强悍。
可以说完全超出了公安部队的能力。
不在基础,而在专业。
郑富华笑着说道:“您可能忘了,我上次跟您汇报过,我去参加了一次位于m云山区的训练基地奠基仪式”。
“我记得,上次跟我说过的,是轧钢厂搞的吧”
“是的”
郑富华解释道:“这个训练基地分三个功能区,从特种作战、城市攻坚、特情处理到普通的民兵训练、基干整训、三防训练等等于一身”。
“哦”
高局认真地听了郑富华的解释,道:“还真是够新颖的”。
“这个基地就是李学武提出并设计建设的,咱们还有华清大学等单位参与共建”。
郑富华再次点了点桌上的纸说道:“今天拉出来的那些黑衣人,就按李学武所说的标准,还都是不合格的,才刚刚开始基础训练,等训练场建好了才开始正式训练”。
“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了,我还真想看看训练成的兵是个什么样子”
“有人已经先走一步了”
郑富华笑着说道:“是华清大学,完全复刻轧钢厂的模式,李学武管这支小队的类型称作应急反应部队”。
高局点点头道:“很贴切的名字,我看他们的车上也是标注着这个字样”。
“是,他们装备也都是李学武主持改装的,今天看见他带出来的指挥车和执勤车了吧?就是比咱们的专业”。
郑富华感慨地说道:“轮装备咱们也有轻机枪,吉普车,卡车,可就是不知道把这些整合起来,看着那些轻便、专业的装备用于一个工厂的保卫工作,我真是感觉到遗憾”。
“就连华清的眼光都够犀利,直接买了一模一样的车交给轧钢厂改装,还很大方地送了轧钢厂一台”
“富华同志,说说你的建议”
高局见郑富华说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问问他的建议了。
“我建议提拔李学武同志任职分局治安处副处长,主管治安、行动、特勤、作训,同时”
郑富华建议道:“我建议由李学武同志出面整合咱们辖区内工厂保卫力量,提高保卫行动能力和防卫意识,同时我建议提升咱们行动力量的装备水平,参与到m云训练场的建设和训练中去”。
“嗯”
高局点着头听完了郑富华的建议,沉思了一阵,随后问道:“李学武的人事关系还在轧钢厂吧?”
“是”
见郑富华点头,高局说道:“他这个副所长是兼职的,这无关紧要,但这个治安处的副处长不能兼职了吧?”
“治安处可是咱们局最大,也是最要紧的部门了,他现在轧钢厂那边是保卫科长吧?要是任职副处长可就倒挂了呀”
“再有,你说由他出面整合保卫力量这我同意,提升辖区内的保卫力量也是好事儿,但你也要考虑到其他工厂的意愿,毕竟他们保卫队伍的独立性也很高”
“其次,你说的咱们行动人员的训练和装备的提升我同意,可也要追求一下实用性和成本,你也知道我这个家不好当啊”。
“是,您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了”
郑富华解释道:“他的人事关系不难办,毕竟保卫力量一直都是咱们管辖的嘛,都在一个系统,人事关系分两份管理,灵活一下不算什么”。
“至于任职倒挂的问题我考虑到了,这也是我故意这么做的,呵呵呵呵”
郑富华笑了两声解释道:“我这叫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哈哈哈哈”
高局听了郑富华的解释指着他大笑了起来。
“你可真够贼的!小心轧钢厂的领导来找你!”
“我可不怕,有您在前面顶着呢,呵呵呵”
两人笑过一阵,还是郑富华解释道:“整合保卫的事儿交给他,你放心,只要咱们牵个线,报道一下轧钢厂的护卫队和正在轧钢厂培训的华清保卫队,这鱼准上钩”。
“再一个,李学武也不是白给的,只要给了他权限,那这件事儿绝对是那些工厂上赶着参与进来”
说笑着,郑富华挑着眉毛说道:“如果这李学武真在这边有了归属感和荣誉感,那装备的钱根本不用咱们出,这些工厂的能力超出您的想象”。
郑富华说到这个,高局的眼睛就是一亮,能不花钱就把事儿办了,这个他是很感兴趣的。
实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高局的这个家当的也真是不容易。
全局上下都等着装备更新,业务需求,办案经费等等。
“这都是你的管辖范围,我相信你已经想好怎么用他了,那我就支持你,马上过年了,明天开会讨论一下,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好”
郑富华笑道:“我相信他的能力不仅仅是咱们吓一跳,你等着看老王的笑话吧,这会儿老王的人应该联系他了”。
“喂?这里是交道口”
“嗯嗯嗯,是”
“那好,我在这儿等着你们”
说完了话,李学武把话筒放在了座机上,对着走进来的干妈问道:“姜汤熬好了?我也来一碗,刚才有点儿凉着了”。
“谁让你这么拼命的?”
王主任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转身对着门外的后勤职工招了招手要了一碗姜汤。
“来,趁热喝,别烫了”
“谢谢妈”
李学武笑着接了姜汤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端着碗滋溜溜地喝着姜汤。
还别说,虽然院子里的人多,虽然都是犯了错误的人,可是这街道后厨熬出来的姜汤一点儿都不打折。
这一口姜汤下肚,姜丝特有的辣味儿一下子就从胃里冲了上来。
这感觉还特刁钻,非要从鼻孔出来。
那个辣哦!
刚才还有些不通气儿的鼻子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
王主任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又给李学武找了纸。
“你可真是的,发烧没啊?”
“没,就是脑袋有点儿沉”
李学武的身体本来可是杠杠的,素质超过常人很多,可就是那次失血过多造成了身体气血亏。
虽然经过李顺的一直针灸和中药调理,可这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好的。
正常的情况下还好说,一旦超出身体范围,那就一定感冒。
要不怎么老话儿讲,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呢。
李学武这身体西医看不了,只能是由着他爹慢慢地给他调理。
“赶紧喝了,上床上躺一会儿去”
王主任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单人床,是值班用的。
现在这个时代是有值班制度的,单位里没有专业保安,那么就得职工轮班值夜班。
尤其是领导干部,更是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越是节假日,越是艰苦的日子,越是领导干部值班。
也不用做什么,就是睡觉,到点儿了起来溜达一圈儿看看有没有特殊情况。
李学武笑着说道:“一会儿xc分局的人过来开会呢”。
“那也得睡,看看你的脸,都啥色了,赶紧的!”
王主任见李学武脸色不对,催促了李学武一句便去小床边把被子打开了。
这还不算完,王主任又往炉子里添了几铲子煤,想的是屋里热乎了,李学武睡的也舒服。
李学武听了干妈的话,把碗里的姜汤一饮而尽,瞬间脑门就流下了汗。
该说不说,这大冷天儿的,来一碗姜汤确实驱寒。
李学武流的汗不是热汗,而是凉汗。
躺在床上由着干妈给盖了被子。
李学武的脑袋沾了枕头还没等王主任唠叨两句呢,呼噜声就起来了。
回头看了看李学武,王主任是又生气又心疼。
因为李顺帮着王主任的闺女治好了病,王主任便对李家的孩子另眼相待。
老大李学文是个书呆子,王主任喜欢但是亲近不来。
老三性格懦弱,平时乖巧的很,王主任见的不多。
老四李雪倒是得她的喜欢,可岁数小,见的也少。
就是这个老二李学武,那是见天儿的惹豁子,每天必见最少一面儿。
搁门口张大爷说,李学武那是都淘出花儿来了。
就没有他玩儿不到的东西,从小时候过年那天撕人家春联,到拿着弹弓打猫、打鸡,用炮仗崩粑粑,等等等等。
惹了祸通常先是王主任收拾一顿,然后李顺回去再收拾一顿。
在街道这一顿就是王主任给摆平了大多的事儿,有时候赶上饭点儿了,那就是真是一顿了。
让王主任喜欢的是,这淘小子仁义,有一次还救了家里的闺女。
再一个就是李学武皮了,谁逗都不怂,跟谁都能搭上话儿,所以王主任对李学武要比别的孩子亲。
现在王主任的孩子都不在身边,这李学武是一周一上家里坐一会儿,每次去都不空手,想的都是孝顺自己干爹干妈。
今天看见李学武穿着单薄的衣服去救人,王主任什么话都说不出,咋能拦着李学武不去啊。
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啊。
王主任给李学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过了许有一个多小时,沈放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因为在街道院儿里进行人员甄别工作,所以沈放也没像是往常那样客气地敲门,显得随意了些。
可一进门便看见王主任对着自己几人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呼噜震天响的李学武,然后小声地说道:“进来小点儿声说,让他多睡会儿,应该是刚才救人的时候凉着了”。
沈放点点头,带着两个青年坐在了沙发上。
“见谅啊,李学武同志刚才穿着单衣光着脚爬了几十米高的水塔解救人质来着,可能是冻着了”
解释了一句,沈放继续说道:“我先给你们通报一下案情,等一会儿再由李学武同志跟你们沟通具体的行动方案”。
xc分局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刑侦队的小队长马文涛,一个是治安队的小队长陆国远。
“理解,都是同志,咱们不理解自己人,那谁还能理解咱们呢”
马文涛笑着对沈放说道:“请给我们讲一下这个案子吧,我们领导很重视这个案子,刑侦和治安抽出了两个小队参与侦破,这可是不多见的场面”。
沈放点点头说道:“你们进来的时候也都看见了,我们这次对辖区的清扫行动是很认真的”
“对这次行动所查出来的案子也是一个态度,那就是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沈放说的这一点马文涛已经感受到了,他们两个是今天值班的小队长,接到领导的电话很是错愕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辖区出现了dc的案子。
这倒不是抢功劳什么的,而是觉得很没面子。
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抢功劳、抢指标的那一说,现在更注重的是荣誉和名声。
本来两人对于dc区的手伸过来还是很不满意的,尤其是从上面往下压案子。
而且领导强调的是配合,全力配合,这就有的思考了。
等两人讨论了一阵开着车来到这边的时候完全被震惊了。
这是执行了多大的行动啊,怎么院里蹲着这么多人?
尤其是进了院子以后,灯火通明的大院里鸦雀无声,而一个个关着门的办公室里却时不时地传出几个声音。
都是多年的老江湖了,谁还不知道这些声音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事儿李学武也知道,但就当不知道。
院子里这么多人,如果一个个地进行人性化审讯,那就甭想着快速地整理案子了。
参与审讯的就那么些人,现在都是连轴转,铁人也受不了啊。
这也是为什么郑富华说了会在早上再派一批人过来支援。
“从暂时揪出来的脉络来看,在我们辖区出现的多起偷盗、抢劫、侵害等恶劣犯罪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是由犯罪集团领导的针对我们辖区的危害性极其严重的犯罪活动。”
“从现有审讯记录来看,实施偷盗的犯罪团伙有九个,人数不等,多则八人,少则三人。”
“领导偷盗团伙的主谋有郑兰军、于泰亨、洪奉林等人,他们给偷盗团伙提供作案工具,纠集人员,销赃销物。”
“实施抢劫的犯罪团伙有七个,人数不等,多则五人,少则三人。”
“领导抢劫团伙的主谋有朱昌林、胡德茂等人,他们给抢劫团伙提供作案工具,纠集人员,销赃销物,提供巡逻时间。”
“而在郑、于、洪,朱、胡等人之上,更是有着较为神秘的付长华和赵玲珑在作为信息支撑和销金服务。”
“赵玲珑作为因从事卖嫖被教育人员,不思悔改,纠集了闲散人员继续从事相关活动,组织、提供赌博等销金场所。”
沈放最后强调道:“更为恶劣的是,这些人已经扰乱了我们辖区的公共秩序,致使一些青年被其诱导走上了犯罪道路”。
“现在我们能查清的是,这些人的犯罪活动已经扩展到了全dc区,所以这一次我们要深挖案情,相关的犯罪人员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将其绳之以法”
马文涛与陆国远对视了一眼,都被沈放通报的案情所震动了,这是个惊天大案了。
能够参与其中两人自然是兴奋的,可随之而来的压力和责任也不由得两人不重视。
“沈所,案情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我们作为兄弟单位也表个态,我们将全力配合你们的这次行动,请您下达行动的方案吧。”
沈放正色道:“我们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李学武同志,他有着锐利的案件侦破知觉,高超的行动指挥技巧,希望咱们的这一次行动在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由李学武同志带领咱们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是沈放在给李学武吹法螺,实在是李学武太让沈放佩服了,从立案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李学武的预期范围内。
这让沈放想起了一个人,一个闻名于全国的人,在战争年代,那个人也是运筹帷幄,每次打仗都是算了又算,把一切可能都控制在他的掌控中,有人称他为精算师。
现在李学武给沈放的感觉就像听说的那样。
马文涛和陆国远再次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
不是说这李学武是副所长吗?怎么现在被沈放这个正所长这么推崇了?
沈放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着王主任示意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李学武叫醒。
王主任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离不开李学武,虽然看着李学武睡得香甜,叫起来实在心疼,可工作如此。
王主任皱着眉头走到李学武的床边摸了摸李学武的额头。
还成,额头并不热,喝姜汤出的凉汗已经干了,现在却是出了一身的热汗。
这就是身体恢复正常的表现。
王主任轻轻摇了摇李学武的胳膊。
“学武,学武,醒醒”
“嗯”
李学武的呼噜声停了,鼻子里答应了一声,可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屋里虽然就开了一盏灯,可对于刚睡醒的人来说不睁开眼睛也觉得刺眼。
“妈,几点了?”
李学武这声称呼可是给屋里坐着的沈放三人逗乐了,以为李学武睡迷糊了,还觉得他在自己家呢。
可是让三人惊讶的是王主任并没有纠正李学武的错误,而是从桌上端了一杯温水,递到李学武面前说道:“三点一刻了,脑袋还疼吗?”
“还有点儿,不碍事的”
王主任拉着李学武的手接了杯子,随后解释道:“沈所带着xc分局的同志到了,正在等着你呢”。
干妈的话一说完,李学武便睁开了眼睛,随即便被屋顶的灯光刺激的眼睛就是一皱眉。
眯着干涩的眼睛眨了眨,直到出了眼泪。
王主任则是托着李学武的手扶稳了他手中的杯子,怕水杯里的水洒了。
又扶着李学武的后脑勺帮着他坐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睡过头了”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干妈的示意下喝了水杯里的水,随后站起身对着沈放说道:“这是西城的同志?”
沈放三人看着王主任照顾李学武的动作,再加上李学武对王主任的态度,都知道刚才李学武的那声妈应该没有叫错。
马文涛两个人跟李学武不熟悉,所以也仅仅是感觉到了李学武的背景。
沈放是知道李学武的家庭情况的,再联想到李学武敢在这个街道玩儿横的,感情李学武背后有人撑腰啊。
果然啊,沈放感慨地想到,没有人是能随随便便成功的,哪里来的智勇双全,无非是人家的举重若轻罢了。
“是”
沈放收起瞬间闪过的思绪,站起身给李学武介绍道:“这位是xc区刑侦分队的马文涛队长,这位是xc区治安分队的陆国远队长”
介绍完又对着马文涛两人介绍道:“这就是李学武同志”。
“您好”
“您好”
李学武与两人分别握了握手,随即请两人坐下。
“感谢你们的到来,我们现在急需西城的同志帮助”
“应该的,天下公安是一家”
马文涛点点头说道:“沈所已经跟我们通报了案情了,现在时间紧急,请您定行动方案吧”。
李学武见两人点头,也不再客气,接了沈放递过来的文件看了看。
跟自己预料的一样,只不过随着审讯的进行,又出现了新的人员而已。
“咱们分头行动”
李学武接了沈放发的烟,由着沈放给点了,然后继续说道:“沈所你辛苦一下,带上治安股、老邢他们跟马队长和陆队长去找这五个人,一经发现,能抓就抓,不能抓的联系我来抓”。
“我带队先去堵了这个赵玲珑,然后去找这个货仓,今天是15号,尽量在今明两天内把人抓住,然后开始办案程序。”
“是!”
三人全都答应一声,站起身便往出走。
沈放则是把这边的工作交给了段又亭,带着韩雅婷和治安股的人员上了李学武给分配的一台执勤车跟着马文涛开来的吉普车走了。
李学武坐在办公室里把烟抽完了,这才拎着手里的文件出了门。
这会儿院里倒是比他进来的时候宽敞了一些,因为审讯完的已经一波波地被送到了交道口所羁押。
刚出门,就见有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李学武一看是韩战。
“科长”
“嗯嗯,我正找你呢”
韩战往李学武这边走了过来,说道:“我也正找您呢”。
“呦呵,那你先说”
李学武站定了脚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笑着给韩战甩了根烟。
韩战接了李学武的烟没有抽,顺手卡在了耳朵上,随后从兜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了李学武。
“科长,这是被你救了的那个女同志让我交给你的,说是看你在休息,便先回去了”
李学武接过信看了看,就是一张纸折的,封面上写着感谢李学武同志。
也没打开看,随手揣进了兜里,李学武问道:“还有别的事儿吗?”
韩战见李学武的动作笑了笑,然后正了正表情问道:“今天咱们的保卫还带回吗?”
“嗯”
李学武沉吟了一下,随后问道:“这边的嫌疑人清理工作差不多了吧?”
韩战点点头说道:“进度不算慢,已经转运押送了四十多人了,还有不到百人需要审讯”。
“这样,你带保卫股的人先回去,注意保密条例”
“是”
韩战答应了一声,随即问道:“刚才您说找我有事儿是?”
“嗯嗯”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刚才我也没想到保卫股的事儿,没事儿了,我让魏同办”。
知道李学武是有任务,可这保卫股的人是轻易动不了的,所以韩战答应了一声,跑去正在休息的宿舍区喊了魏同。
李学武这会儿先去临时充当审讯室的办公区转了一圈儿。
因为已经是后半夜了,被抓的人已经没了精力,审讯的人也没了耐心烦儿,所以审讯室里的火气有点儿大。
李学武找到正在汇总审讯报告,做初级审核和整理的段又亭。
“老段,同志们的火气有点儿大了,适当的轮换一下,歇一歇”
段又亭见李学武进来,放下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
“未审的还有近百人,同志们的工作量很大,必要的手段还是需要的,我一直盯着呢,出不了问题”
李学武翻了翻审讯记录,看了看被抓的人已经被段又亭分了类。
抢劫团伙,偷盗团伙,顽主,佛爷,街道本地人员。
这里的佛爷就是干偷盗的,可被段又亭单独做了分类。
这个李学武明白,是为了区分性质的。
佛爷都是单独行动的那些老扒手。
偷盗团伙则是有目的结合的那些窜过来实施偷盗的那些人,这些人专挑自行车、收音机等家里值钱的物件儿偷。
(本章完)
第296章 提拔
第296章 提拔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倒是觉得没什么,被抓的胖子还提供了一个叫付长华的人,具体的身份信息不知道,说这个就是给朱老八提供巡逻队消息的人”。
“你打算怎么做?”
因为李学武是总指挥,所以沈放还是决定听李学武的意见。
李学武的思维和头脑要比自己和段又亭的厉害,一看外面那些蹲着的人就知道李学武多厉害了。
李学武揉了揉脸说道:“今晚就得将朱老八监控起来,越早抓住他越好,这样才能尽快抓住付长华,还有”。
李学武点了点沈放道:“你说的那个胡四海也得尽快监视起来,明天能抓捕最好”。
沈放想了想,说道:“这个事儿还就不能直接找我妹夫办,他可没那么大的肩膀扛起这份功劳”。
“哈哈哈哈”
李学武哈哈笑了一阵,随后说道:“你可别怪我没想着伱啊”。
“是是是,我懂”
沈放走到王主任办公桌的电话机旁站定了说道:“这个事儿就得这么办,咱们给郑局打电话,他刚走的时候说了,今天他跟高局都在局里等咱们的消息,有什么事也可以给他打电话汇报”。
李学武没有说话,而是对着沈放摆摆手示意由他汇报。
沈放打过去的电话跟快被接通,由着沈放将两人发现的线索汇报给了郑局。
郑局很重视这个案子,告诉沈放他现在就跟xc分局联系,晚一点儿由xc分局联系这边儿。
放下电话,沈放走到李学武身边坐下,道:“这种事情还是由上面沟通的好,省的以后扯皮,咱们过去也省的废话了”。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这方面你比我懂得多,听你的”。
“要夸我就好好夸啊,别阴阳怪气的”
沈放笑骂了两声,随后问道:“还有其他事情吗?我这儿也忙着呢,可不跟你这总指挥似的清闲”。
“呵,刚说完我,你自己不也阴阳怪气了?”
李学武拉着要站起来的沈放说道:“还记的上次你们没有实施的那次行动吗?”
“你是说鸽子市?”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今晚这些人里一定有知道这方面的,审讯的时候注意一下”。
沈放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追问道:“咱们现在不去.?”
“去干嘛?吃屁啊?”
李学武轻笑道:“今晚的动静这么大,早都跑没影了,这些人最机灵了”。
“那你说”
李学武轻声说道:“不要去管那边,那边就是面儿,咱们得把里儿找出来,也就是咱们一直找的改装部门和仓库”。
“你是说销赃仓库?”
“嗯嗯”
李学武点头道:“我不信今晚这一网鱼就捞了几只臭鱼烂虾,什么特么的抢劫偷盗的,要是没有利益网在后面儿支撑着,偷的那些东西怎么没的?”
“拿回家自己用啊?几条腿啊蹬那么多自行车,那么多收音机,就算厕所放一个都摆不过来”。
沈放点点头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事儿我得抓紧去办了”。
“等等”
李学武按下沈放道:“我还没说完呢”。
把沈放按下后,李学武继续说道:“在审讯的时候注意一下这些人花钱的地方”。
“你是说?”
“是的”
李学武点点头道:“货悖而入,亦悖而出,我就不信这些人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来的,一定有地方潇洒和耍钱”。
沈放捋了捋思路,从追溯源头的传递者朱老八、胡四海,到付长华及其身后的策划者。
再往后捋,现在抓到的实施者,再到销赃,吃喝玩乐销金窟。
“你这是准备把这一条线上的都打掉啊”
“我说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道:“什么人我都打,都落到我的手里了,不把他们干掉留着过年啊?”。
“再说了”
李学武凑近沈放怼了怼沈放的肚子说道:“你这所长可是刚坐稳,不整出点儿成绩怎么过大年啊?”
“成,我现在就通知各办公室审讯的重点去,这回你没事儿了吧?”
“呵呵呵”
李学武看着沈放想站不敢站的样子说道:“没了,我就在院里等着,只要你那边儿有了消息,我这边儿就去抓人,争取今晚就把这些人抓完”。
“得了吧”
沈放苦笑道:“只要还有人,这样的就抓不完”。
感慨了一句,沈放说道:“行了,你在这儿等着电话吧,我去忙了,有事儿叫我”。
招呼了一声,沈放便出了屋。
倒不是沈放在寒碜李学武,也不是他在嫉妒李学武可以在这坐着等结果。
而李学武真真儿的就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一般是不用李学武参与到具体的行动中去的,只要做决定就好。
而让李学武有了这个特权的,成为副所长指挥正所长这一奇怪现象的原因就是郑局的大力支持。
郑局支持李学武的原因很多,李学武手里有专业的行动人员,李学武以往完美处理的案件、案例,李学武在与郑局沟通时所表现出的思维能力等等。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李学武超前的眼光和多变的思维。
所以郑局才会支持李学武放手一搏,没想到李学武给他弄了这么大的场面。
而且这还嫌不够,dc都搁不下李学武了,还要把手伸到xc去。
“对!我就是要把手伸到你的地盘啊!哈哈哈哈”
“我知道,可行动已经开始了,现在能想到找你老兄参与进来,这还都是我跟我们高局费力协调的呢”
说着话,郑富华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的高局。
高局知道郑富华说的都是玩笑话,也没当真,面带微笑地坐在沙发上吸着烟。
“哈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
郑富华故意没有把话筒捂严实,笑着对高局说道:“老王说您一向小气,喜欢吃独食儿,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高局听见xc分局副局长老王的话也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由不得两人这么开心,今天实在是露脸了。
郑富华再次把话筒放在耳边笑道:“我跟高局今天都在局里,为的就是等这个案子的行动,成果不敢说多少,至少要拉十卡车,哈哈哈”。
“忘不了,这不是想着你呢嘛,说真的,最近从你们那边儿跑过来多少人来这边儿兴风作浪,很叫我们头疼啊,所以你出把力是应该的”
“成,我这就把电话给你,让你的人跟我们的行动总指挥联系吧”
“哈哈哈,这么一群小小的蟊贼还需要我指挥?不值一提!”
“笑谈,就这样吧”
说完了话,郑富华便把电话撂下了。
从桌上拿起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狠狠地咗了一口,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说道:“这王东来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哈哈哈”
高局笑着说道:“王东来刚进城那会儿还操着一口山x口音呢,祖上也还是做买卖的,能跟你这儿丢了便宜?”
郑富华倒是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次他想占便宜就得求着我,哈哈”。
高局笑着点点头道:“你这伯乐当得好,你这眼光也属实可以”。
“呵呵呵”
郑富华笑了笑说道:“也算是歪打正着,我本想的是工人居多的居民区协调工作不好做,便想着找这么一个街道出去的保卫科长当这个中间人,也好说话不是,可哪承想”。
“嘿嘿”
郑富华拍了拍大腿说道:“吹尽狂沙始到金,市井里也出人才啊”。
“小看了天下英雄了不是?”
“哈哈哈”
郑富华点点头道:“是我目光短浅了,现在我倒是想多多“补救”一下了”。
见高局笑呵呵地看着自己,郑富华说道:“今天的行动,李学武的指挥能力您也看见了,特殊行动的执行和果决您也瞧见了,再看看他手底下这些精兵”。
“有话你就直说”
高局笑着对郑富华说道:“在工作上咱们的沟通一贯都是畅所欲言的,有什么好的建议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咱们可以讨论一下”。
“是这样的”
郑富华胳膊拄在沙发扶手上,拉进了与高局之间的距离说道:“我想着能不能把这种能力复制出来,让咱们的行动力量从李学武这边汲取经验,得到提升,再一个”。
郑富华把从现场带回来的李学武解救人质时画的草图放在了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我想把他的力量扩大,加强”
高局吸了一口烟,点点头说道:“你说说具体的方案”。
“先说第一个”
郑富华解释道:“他的指挥能力不用我说,您也看见了,我想的是能不能把他的级别升高,将dc这边的治安和行动抓起来”。
“嗯嗯,你继续说”
高局想着郑富华的话,示意郑富华继续。
“再说这第二个”
郑富华点了点李学武的行动图说道:“他管理的轧钢厂保卫实属精兵中的精兵了,作战和行动的方式都跟咱们的行动队不一样,他对保卫的管理也是有着超出常人的思维方式”。
“嗯嗯嗯”
高局眯着眼睛想着李学武今晚的行动表现和看见的那些黑衣人的表现,对郑富华所说表示赞同。
其实分局这边也是有专业的行动人员的,更大的就是公安部队了,那个基本用不到。
而且高局在内心里也将李学武的小队和印象中的公安部队做了一下对比。
在大范围的行动中,李学武的人数一定是个劣势。
可要说处理局部特殊案件,那还是李学武的这支小队能力强悍。
可以说完全超出了公安部队的能力。
不在基础,而在专业。
郑富华笑着说道:“您可能忘了,我上次跟您汇报过,我去参加了一次位于m云山区的训练基地奠基仪式”。
“我记得,上次跟我说过的,是轧钢厂搞的吧”
“是的”
郑富华解释道:“这个训练基地分三个功能区,从特种作战、城市攻坚、特情处理到普通的民兵训练、基干整训、三防训练等等于一身”。
“哦”
高局认真地听了郑富华的解释,道:“还真是够新颖的”。
“这个基地就是李学武提出并设计建设的,咱们还有华清大学等单位参与共建”。
郑富华再次点了点桌上的纸说道:“今天拉出来的那些黑衣人,就按李学武所说的标准,还都是不合格的,才刚刚开始基础训练,等训练场建好了才开始正式训练”。
“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了,我还真想看看训练成的兵是个什么样子”
“有人已经先走一步了”
郑富华笑着说道:“是华清大学,完全复刻轧钢厂的模式,李学武管这支小队的类型称作应急反应部队”。
高局点点头道:“很贴切的名字,我看他们的车上也是标注着这个字样”。
“是,他们装备也都是李学武主持改装的,今天看见他带出来的指挥车和执勤车了吧?就是比咱们的专业”。
郑富华感慨地说道:“轮装备咱们也有轻机枪,吉普车,卡车,可就是不知道把这些整合起来,看着那些轻便、专业的装备用于一个工厂的保卫工作,我真是感觉到遗憾”。
“就连华清的眼光都够犀利,直接买了一模一样的车交给轧钢厂改装,还很大方地送了轧钢厂一台”
“富华同志,说说你的建议”
高局见郑富华说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问问他的建议了。
“我建议提拔李学武同志任职分局治安处副处长,主管治安、行动、特勤、作训,同时”
郑富华建议道:“我建议由李学武同志出面整合咱们辖区内工厂保卫力量,提高保卫行动能力和防卫意识,同时我建议提升咱们行动力量的装备水平,参与到m云训练场的建设和训练中去”。
“嗯”
高局点着头听完了郑富华的建议,沉思了一阵,随后问道:“李学武的人事关系还在轧钢厂吧?”
“是”
见郑富华点头,高局说道:“他这个副所长是兼职的,这无关紧要,但这个治安处的副处长不能兼职了吧?”
“治安处可是咱们局最大,也是最要紧的部门了,他现在轧钢厂那边是保卫科长吧?要是任职副处长可就倒挂了呀”
“再有,你说由他出面整合保卫力量这我同意,提升辖区内的保卫力量也是好事儿,但你也要考虑到其他工厂的意愿,毕竟他们保卫队伍的独立性也很高”
“其次,你说的咱们行动人员的训练和装备的提升我同意,可也要追求一下实用性和成本,你也知道我这个家不好当啊”。
“是,您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了”
郑富华解释道:“他的人事关系不难办,毕竟保卫力量一直都是咱们管辖的嘛,都在一个系统,人事关系分两份管理,灵活一下不算什么”。
“至于任职倒挂的问题我考虑到了,这也是我故意这么做的,呵呵呵呵”
郑富华笑了两声解释道:“我这叫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哈哈哈哈”
高局听了郑富华的解释指着他大笑了起来。
“你可真够贼的!小心轧钢厂的领导来找你!”
“我可不怕,有您在前面顶着呢,呵呵呵”
两人笑过一阵,还是郑富华解释道:“整合保卫的事儿交给他,你放心,只要咱们牵个线,报道一下轧钢厂的护卫队和正在轧钢厂培训的华清保卫队,这鱼准上钩”。
“再一个,李学武也不是白给的,只要给了他权限,那这件事儿绝对是那些工厂上赶着参与进来”
说笑着,郑富华挑着眉毛说道:“如果这李学武真在这边有了归属感和荣誉感,那装备的钱根本不用咱们出,这些工厂的能力超出您的想象”。
郑富华说到这个,高局的眼睛就是一亮,能不花钱就把事儿办了,这个他是很感兴趣的。
实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高局的这个家当的也真是不容易。
全局上下都等着装备更新,业务需求,办案经费等等。
“这都是你的管辖范围,我相信你已经想好怎么用他了,那我就支持你,马上过年了,明天开会讨论一下,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好”
郑富华笑道:“我相信他的能力不仅仅是咱们吓一跳,你等着看老王的笑话吧,这会儿老王的人应该联系他了”。
“喂?这里是交道口”
“嗯嗯嗯,是”
“那好,我在这儿等着你们”
说完了话,李学武把话筒放在了座机上,对着走进来的干妈问道:“姜汤熬好了?我也来一碗,刚才有点儿凉着了”。
“谁让你这么拼命的?”
王主任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转身对着门外的后勤职工招了招手要了一碗姜汤。
“来,趁热喝,别烫了”
“谢谢妈”
李学武笑着接了姜汤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端着碗滋溜溜地喝着姜汤。
还别说,虽然院子里的人多,虽然都是犯了错误的人,可是这街道后厨熬出来的姜汤一点儿都不打折。
这一口姜汤下肚,姜丝特有的辣味儿一下子就从胃里冲了上来。
这感觉还特刁钻,非要从鼻孔出来。
那个辣哦!
刚才还有些不通气儿的鼻子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
王主任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又给李学武找了纸。
“你可真是的,发烧没啊?”
“没,就是脑袋有点儿沉”
李学武的身体本来可是杠杠的,素质超过常人很多,可就是那次失血过多造成了身体气血亏。
虽然经过李顺的一直针灸和中药调理,可这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好的。
正常的情况下还好说,一旦超出身体范围,那就一定感冒。
要不怎么老话儿讲,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呢。
李学武这身体西医看不了,只能是由着他爹慢慢地给他调理。
“赶紧喝了,上床上躺一会儿去”
王主任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单人床,是值班用的。
现在这个时代是有值班制度的,单位里没有专业保安,那么就得职工轮班值夜班。
尤其是领导干部,更是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越是节假日,越是艰苦的日子,越是领导干部值班。
也不用做什么,就是睡觉,到点儿了起来溜达一圈儿看看有没有特殊情况。
李学武笑着说道:“一会儿xc分局的人过来开会呢”。
“那也得睡,看看你的脸,都啥色了,赶紧的!”
王主任见李学武脸色不对,催促了李学武一句便去小床边把被子打开了。
这还不算完,王主任又往炉子里添了几铲子煤,想的是屋里热乎了,李学武睡的也舒服。
李学武听了干妈的话,把碗里的姜汤一饮而尽,瞬间脑门就流下了汗。
该说不说,这大冷天儿的,来一碗姜汤确实驱寒。
李学武流的汗不是热汗,而是凉汗。
躺在床上由着干妈给盖了被子。
李学武的脑袋沾了枕头还没等王主任唠叨两句呢,呼噜声就起来了。
回头看了看李学武,王主任是又生气又心疼。
因为李顺帮着王主任的闺女治好了病,王主任便对李家的孩子另眼相待。
老大李学文是个书呆子,王主任喜欢但是亲近不来。
老三性格懦弱,平时乖巧的很,王主任见的不多。
老四李雪倒是得她的喜欢,可岁数小,见的也少。
就是这个老二李学武,那是见天儿的惹豁子,每天必见最少一面儿。
搁门口张大爷说,李学武那是都淘出花儿来了。
就没有他玩儿不到的东西,从小时候过年那天撕人家春联,到拿着弹弓打猫、打鸡,用炮仗崩粑粑,等等等等。
惹了祸通常先是王主任收拾一顿,然后李顺回去再收拾一顿。
在街道这一顿就是王主任给摆平了大多的事儿,有时候赶上饭点儿了,那就是真是一顿了。
让王主任喜欢的是,这淘小子仁义,有一次还救了家里的闺女。
再一个就是李学武皮了,谁逗都不怂,跟谁都能搭上话儿,所以王主任对李学武要比别的孩子亲。
现在王主任的孩子都不在身边,这李学武是一周一上家里坐一会儿,每次去都不空手,想的都是孝顺自己干爹干妈。
今天看见李学武穿着单薄的衣服去救人,王主任什么话都说不出,咋能拦着李学武不去啊。
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啊。
王主任给李学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过了许有一个多小时,沈放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因为在街道院儿里进行人员甄别工作,所以沈放也没像是往常那样客气地敲门,显得随意了些。
可一进门便看见王主任对着自己几人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呼噜震天响的李学武,然后小声地说道:“进来小点儿声说,让他多睡会儿,应该是刚才救人的时候凉着了”。
沈放点点头,带着两个青年坐在了沙发上。
“见谅啊,李学武同志刚才穿着单衣光着脚爬了几十米高的水塔解救人质来着,可能是冻着了”
解释了一句,沈放继续说道:“我先给你们通报一下案情,等一会儿再由李学武同志跟你们沟通具体的行动方案”。
xc分局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刑侦队的小队长马文涛,一个是治安队的小队长陆国远。
“理解,都是同志,咱们不理解自己人,那谁还能理解咱们呢”
马文涛笑着对沈放说道:“请给我们讲一下这个案子吧,我们领导很重视这个案子,刑侦和治安抽出了两个小队参与侦破,这可是不多见的场面”。
沈放点点头说道:“你们进来的时候也都看见了,我们这次对辖区的清扫行动是很认真的”
“对这次行动所查出来的案子也是一个态度,那就是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沈放说的这一点马文涛已经感受到了,他们两个是今天值班的小队长,接到领导的电话很是错愕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辖区出现了dc的案子。
这倒不是抢功劳什么的,而是觉得很没面子。
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抢功劳、抢指标的那一说,现在更注重的是荣誉和名声。
本来两人对于dc区的手伸过来还是很不满意的,尤其是从上面往下压案子。
而且领导强调的是配合,全力配合,这就有的思考了。
等两人讨论了一阵开着车来到这边的时候完全被震惊了。
这是执行了多大的行动啊,怎么院里蹲着这么多人?
尤其是进了院子以后,灯火通明的大院里鸦雀无声,而一个个关着门的办公室里却时不时地传出几个声音。
都是多年的老江湖了,谁还不知道这些声音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事儿李学武也知道,但就当不知道。
院子里这么多人,如果一个个地进行人性化审讯,那就甭想着快速地整理案子了。
参与审讯的就那么些人,现在都是连轴转,铁人也受不了啊。
这也是为什么郑富华说了会在早上再派一批人过来支援。
“从暂时揪出来的脉络来看,在我们辖区出现的多起偷盗、抢劫、侵害等恶劣犯罪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是由犯罪集团领导的针对我们辖区的危害性极其严重的犯罪活动。”
“从现有审讯记录来看,实施偷盗的犯罪团伙有九个,人数不等,多则八人,少则三人。”
“领导偷盗团伙的主谋有郑兰军、于泰亨、洪奉林等人,他们给偷盗团伙提供作案工具,纠集人员,销赃销物。”
“实施抢劫的犯罪团伙有七个,人数不等,多则五人,少则三人。”
“领导抢劫团伙的主谋有朱昌林、胡德茂等人,他们给抢劫团伙提供作案工具,纠集人员,销赃销物,提供巡逻时间。”
“而在郑、于、洪,朱、胡等人之上,更是有着较为神秘的付长华和赵玲珑在作为信息支撑和销金服务。”
“赵玲珑作为因从事卖嫖被教育人员,不思悔改,纠集了闲散人员继续从事相关活动,组织、提供赌博等销金场所。”
沈放最后强调道:“更为恶劣的是,这些人已经扰乱了我们辖区的公共秩序,致使一些青年被其诱导走上了犯罪道路”。
“现在我们能查清的是,这些人的犯罪活动已经扩展到了全dc区,所以这一次我们要深挖案情,相关的犯罪人员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将其绳之以法”
马文涛与陆国远对视了一眼,都被沈放通报的案情所震动了,这是个惊天大案了。
能够参与其中两人自然是兴奋的,可随之而来的压力和责任也不由得两人不重视。
“沈所,案情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我们作为兄弟单位也表个态,我们将全力配合你们的这次行动,请您下达行动的方案吧。”
沈放正色道:“我们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李学武同志,他有着锐利的案件侦破知觉,高超的行动指挥技巧,希望咱们的这一次行动在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由李学武同志带领咱们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是沈放在给李学武吹法螺,实在是李学武太让沈放佩服了,从立案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李学武的预期范围内。
这让沈放想起了一个人,一个闻名于全国的人,在战争年代,那个人也是运筹帷幄,每次打仗都是算了又算,把一切可能都控制在他的掌控中,有人称他为精算师。
现在李学武给沈放的感觉就像听说的那样。
马文涛和陆国远再次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
不是说这李学武是副所长吗?怎么现在被沈放这个正所长这么推崇了?
沈放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着王主任示意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李学武叫醒。
王主任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离不开李学武,虽然看着李学武睡得香甜,叫起来实在心疼,可工作如此。
王主任皱着眉头走到李学武的床边摸了摸李学武的额头。
还成,额头并不热,喝姜汤出的凉汗已经干了,现在却是出了一身的热汗。
这就是身体恢复正常的表现。
王主任轻轻摇了摇李学武的胳膊。
“学武,学武,醒醒”
“嗯”
李学武的呼噜声停了,鼻子里答应了一声,可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屋里虽然就开了一盏灯,可对于刚睡醒的人来说不睁开眼睛也觉得刺眼。
“妈,几点了?”
李学武这声称呼可是给屋里坐着的沈放三人逗乐了,以为李学武睡迷糊了,还觉得他在自己家呢。
可是让三人惊讶的是王主任并没有纠正李学武的错误,而是从桌上端了一杯温水,递到李学武面前说道:“三点一刻了,脑袋还疼吗?”
“还有点儿,不碍事的”
王主任拉着李学武的手接了杯子,随后解释道:“沈所带着xc分局的同志到了,正在等着你呢”。
干妈的话一说完,李学武便睁开了眼睛,随即便被屋顶的灯光刺激的眼睛就是一皱眉。
眯着干涩的眼睛眨了眨,直到出了眼泪。
王主任则是托着李学武的手扶稳了他手中的杯子,怕水杯里的水洒了。
又扶着李学武的后脑勺帮着他坐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睡过头了”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干妈的示意下喝了水杯里的水,随后站起身对着沈放说道:“这是西城的同志?”
沈放三人看着王主任照顾李学武的动作,再加上李学武对王主任的态度,都知道刚才李学武的那声妈应该没有叫错。
马文涛两个人跟李学武不熟悉,所以也仅仅是感觉到了李学武的背景。
沈放是知道李学武的家庭情况的,再联想到李学武敢在这个街道玩儿横的,感情李学武背后有人撑腰啊。
果然啊,沈放感慨地想到,没有人是能随随便便成功的,哪里来的智勇双全,无非是人家的举重若轻罢了。
“是”
沈放收起瞬间闪过的思绪,站起身给李学武介绍道:“这位是xc区刑侦分队的马文涛队长,这位是xc区治安分队的陆国远队长”
介绍完又对着马文涛两人介绍道:“这就是李学武同志”。
“您好”
“您好”
李学武与两人分别握了握手,随即请两人坐下。
“感谢你们的到来,我们现在急需西城的同志帮助”
“应该的,天下公安是一家”
马文涛点点头说道:“沈所已经跟我们通报了案情了,现在时间紧急,请您定行动方案吧”。
李学武见两人点头,也不再客气,接了沈放递过来的文件看了看。
跟自己预料的一样,只不过随着审讯的进行,又出现了新的人员而已。
“咱们分头行动”
李学武接了沈放发的烟,由着沈放给点了,然后继续说道:“沈所你辛苦一下,带上治安股、老邢他们跟马队长和陆队长去找这五个人,一经发现,能抓就抓,不能抓的联系我来抓”。
“我带队先去堵了这个赵玲珑,然后去找这个货仓,今天是15号,尽量在今明两天内把人抓住,然后开始办案程序。”
“是!”
三人全都答应一声,站起身便往出走。
沈放则是把这边的工作交给了段又亭,带着韩雅婷和治安股的人员上了李学武给分配的一台执勤车跟着马文涛开来的吉普车走了。
李学武坐在办公室里把烟抽完了,这才拎着手里的文件出了门。
这会儿院里倒是比他进来的时候宽敞了一些,因为审讯完的已经一波波地被送到了交道口所羁押。
刚出门,就见有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李学武一看是韩战。
“科长”
“嗯嗯,我正找你呢”
韩战往李学武这边走了过来,说道:“我也正找您呢”。
“呦呵,那你先说”
李学武站定了脚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笑着给韩战甩了根烟。
韩战接了李学武的烟没有抽,顺手卡在了耳朵上,随后从兜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了李学武。
“科长,这是被你救了的那个女同志让我交给你的,说是看你在休息,便先回去了”
李学武接过信看了看,就是一张纸折的,封面上写着感谢李学武同志。
也没打开看,随手揣进了兜里,李学武问道:“还有别的事儿吗?”
韩战见李学武的动作笑了笑,然后正了正表情问道:“今天咱们的保卫还带回吗?”
“嗯”
李学武沉吟了一下,随后问道:“这边的嫌疑人清理工作差不多了吧?”
韩战点点头说道:“进度不算慢,已经转运押送了四十多人了,还有不到百人需要审讯”。
“这样,你带保卫股的人先回去,注意保密条例”
“是”
韩战答应了一声,随即问道:“刚才您说找我有事儿是?”
“嗯嗯”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刚才我也没想到保卫股的事儿,没事儿了,我让魏同办”。
知道李学武是有任务,可这保卫股的人是轻易动不了的,所以韩战答应了一声,跑去正在休息的宿舍区喊了魏同。
李学武这会儿先去临时充当审讯室的办公区转了一圈儿。
因为已经是后半夜了,被抓的人已经没了精力,审讯的人也没了耐心烦儿,所以审讯室里的火气有点儿大。
李学武找到正在汇总审讯报告,做初级审核和整理的段又亭。
“老段,同志们的火气有点儿大了,适当的轮换一下,歇一歇”
段又亭见李学武进来,放下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
“未审的还有近百人,同志们的工作量很大,必要的手段还是需要的,我一直盯着呢,出不了问题”
李学武翻了翻审讯记录,看了看被抓的人已经被段又亭分了类。
抢劫团伙,偷盗团伙,顽主,佛爷,街道本地人员。
这里的佛爷就是干偷盗的,可被段又亭单独做了分类。
这个李学武明白,是为了区分性质的。
佛爷都是单独行动的那些老扒手。
偷盗团伙则是有目的结合的那些窜过来实施偷盗的那些人,这些人专挑自行车、收音机等家里值钱的物件儿偷。
(本章完)
第297章 才貌双绝
这些新来的贼跟偷钱票的佛爷是两个方向。
这些顽主和佛爷完全是被李学武那句话吸引过来的,为的就是试试李学武说话好不好使。
这些人到了这边儿也是偷盗抢,就像是先前李学武遇到的那样,顽主打架斗殴,佛爷偷盗上供。
不一样的是佛爷是“技术工人”,那些入室偷盗的手法就很粗糙了,有个撬棍就成。
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单,李学武轻笑了两声。
在看见周常利的名字时却是愣了一下,但也仅仅是愣了一下而已。
“我得出去一趟,您辛苦一下,把这些人甄别完,先突击团伙犯罪的,他们都是有联系的,一个吐了口,互相都会攀咬”
李学武将名单合上,随后又说道:“这些顽主和佛爷做好登记,能确定的,先送到看守所去,别去所里占地方,先关着,暂时没时间答理他们”。
段又亭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里的羁押室可没那么多地方,好在抓的人多,互相都有个认识,审起来方便一些”。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把华清的二十人给你留下,万一有漏网之鱼你也好抻开手儿”。
“嗯嗯,好的”
知道李学武时间紧,段又亭没多说什么。
李学武看见魏同跑了过来便走出了办公室。
“叫上护卫队和警犬队的同志,咱们乘两台指挥车,一台执勤车出发”
“是”
魏同倒是干脆,连任务是什么都不问,转头便去集合队伍去了。
前段时间的夜间紧急训练起到了效果,李学武刚找到在值班室睡觉的闫解成说了启动车有任务。
等李学武带着闫解成出来的时候,魏同便已经把人集合好了。
闫解成跑出去打着了火把车开到了街道院儿门口。
李学武也没做战前动员,挥了挥手让队员们蹬车。
先是护卫队员和警犬队员登了执勤车,随后便是剩下的护卫队员上了指挥车。
等人都登了车,李学武才拉开车门子上了副驾驶。
“出发,先去xc区王家胡同”
“是”
闫解成听了李学武的命令踩着油门往xc开。
李学武则是拿起手台开始联系后面的两台车。
在通报完需要抓捕的人员后,李学武再次强调道:“那边的居住环境很复杂,都是小巷子、小街道,房子也特别的多”。
“我带车上的人从北面堵住巷子,2号车从南面堵住巷子口”
“执勤车停在巷子后面,你们走着进夹道,等我们往里冲的时候,注意可能有人从夹道逃跑”
“收到!”
“收到!”
得了行动人员的回复,李学武靠在座椅靠背上休息。
随着车进了胡同口,李学武带头跳下车,带着三人从北面的巷子口摸了进去。
这边的巷子窄和布局不规范那是出了名的,原因都是历史原因。
毕竟是大栅栏嘛。
到了目标庭院门前,李学武对着从南面摸过来的五个人摆了摆手。
晚上跟李学武执行任务的齐德隆借着同伴的手登上了院子的墙。
看见齐德隆的手势,李学武等人往门口摸去。
“嗑当”
老旧的木头门杠被打开,李学武带着人便往里面冲。
这会儿正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人睡的正香呢,谁想到会有人摸进来。
就连在门房把风的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
等他看见人进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齐德隆冲进门房对着这干瘦的汉子就是一电炮。
这一拳头直接打在了汉子的嘴上,把这人要喊出声的话又给打了回去。
李学武冲进前院的时候就听后院有动静,等赶到后院的时候就见到一个白花花的屁股翻过了墙。
“还特么挺能跑”
李学武没有管跑了的那几个,而是掀开正房的门帘子踹开门进了屋。
“谁?”
李学武没回话,而是借着头顶上的灯光晃了一下屋里。
屋里这人被灯光晃得有些花眼,本想再问李学武是谁,可听见院里的声音,已经知道李学武是谁了。
“咔哒”
李学武找到灯绳拉开了灯。
骤亮的灯光将床上那人照的眯起了眼睛。
强忍着蹦蹦蹦的心跳,那人从眼缝里看见一个黑衣人拎着手枪站在门口。
“睡得还挺香”
李学武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屋里的设施。
古色古香的家具,房间的博古架上摆着瓶瓶罐罐,客厅的一角摆着一台留声机。
里屋的床榻还是老式的架子床,围着的却是红纱帷幔。
刚一入眼还以为是进了哪个大家闺秀的房间了呢,再一看那大红色的帷幔。
这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娘儿们不像好人呐!
看李学武站在门前打量屋子,床上的女人掀开被子,穿着丝绸睡衣下了床。
趿拉了床凳上的拖鞋,走到圆桌旁拎着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圆桌上。
李学武看着这女人对着自己示意,笑了笑道:“客气了,深夜叨扰,还能得您茶水招待,实在感谢”。
这女人见李学武说话客气,全无院子里那些嘈杂的喝骂声音。
这种嘈杂还是她记忆中才有过的,那个时候还没解放呢
虽然努力表现出淡定从容,可她拿着水壶倒水时,那“磕哒哒”抖着的壶盖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科长”
李学武身后传来汇报声。
“夹道的同志们过来了,抓了三个男的,院子里抓了两个男的,七个女的,发现了一间带赌具的房间”
“把男人和女人分开羁押,哦,对了”
李学武转过身强调道:“给光着的穿件儿衣服,别冻死了”。
“是”
来人看了看屋里的女人便转身走了。
“我好像没见过你”
“嗯嗯,没错”
李学武点点头认可了女人的话,道:“我也没见过你,也是今晚才听说了您的名字,有人说您有堪比叶蓁那样的才貌双绝,忍不住便要连夜来看看”。
“你这人还真会夸人”
这女人轻笑了一声,随后坐在了圆桌旁问道:“您是怕我吗?水不敢喝,门也不敢进”。
“你要是有什么话想交代的我劝你现在就交代,也省的别人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李学武拎着手枪就站在门口,一改刚才的幽默风趣变的蛮横无理了起来。
怨不得熟悉李学武的人都说李学武属狗的,脸说变就变。
这女人显然没见过李学武这一款,所以被李学武说的一愣,随即笑道:“我有什么好交代的,能交代的十几年前都已经交代清楚了,我现在是纺织厂的工人”。
“嗯嗯嗯”
李学武点头道:“我信了,从床上的用品和你穿的衣服我就能看得出你真的是纺织厂的工人”。
“呵呵呵”
这女人被李学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是逗笑了。
“我见过的干部少有你这么风趣的”
“那是时间不太对”
李学武晃了晃身子往屋子里转了转,拨弄了一下留声机的碟片。
“如果我上半夜来,我会更风趣”
这个时候的外面已经再次安静了下来,全没了李学武刚进院时的鸡飞狗跳。
对,就是鸡飞狗跳。
“如果您想来,我这里倒是随时欢迎您来”
这女人还真是有股子说不出的勾人意味。
一颦一笑,抬手放手的每一个动作都把男人的眼珠子往她身上吸引。
李学武转了一圈儿没见什么能威胁到自身安全的东西,便把枪放回了枪套。
“呵,那多不好意思,您这儿人来人往的,我来多不方便啊”
这女人轻笑了一声问道:“那您说怎么着?”
“怎么着?嘿嘿”
李学武坏笑了一下,道:“把您请回去多好啊,你方便了我也方便了”。
“哈哈哈哈”
这女人右腿叠在左腿上,胳膊肘拄在圆桌上,左手擦了一下眼角笑出的眼泪。
“您是要把我娶回家吗?”
李学武走到圆桌的另一面站定,道:“您就算真是叶蓁,我也做不了袁大总统啊,所以啊,我还是想着把您请到我们那儿一好地方去”。
“那就是想让我做外宅了?”
“哪能啊,独门独户,专人伺候,洗衣吃饭全包,什么都不用您干,这还都不算,您猜怎么着?”
李学武从腰后面摸出一物件拎在手里道:“嘿!我还送您一副全钢的金手镯”。
“哈哈哈”
这女人捂着嘴笑个不停,丝绸的睡衣本来就是修身的,这一笑,身材玲珑。
李学武看在眼里却是一点儿心动都没有。
因为李学武嘴刁,不吃别人嚼过的馍儿。
笑了一阵,这女人拿过李学武不喝的那杯水喝了一口道:“看您岁数不大,官儿倒不小,刚才听您的人管你叫科长呢”。
“甭探我的道儿了,你猜不出来”
李学武将那副全钢的金手镯扔在了圆桌上,说道:“你在重操旧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谁来抓你区别大吗?”
“嗯,您说的对”
这女人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我是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
李学武看着女人渐渐地低下头,皱着眉头说道:“江南城隍庙和陶r亭已经埋了够多的人了,你都爬出来了,还想着往坑里跳?”
“呵呵呵”
这女人听见李学武提起这两个地名,倒是想起了以前每到清明和阴历七月十五左右,就会坐着人力车去到这两处,哭祭已经死去的姐妹。
“如果有饭辙,谁愿意再走这条路啊?”
李学武用脚勾开圆桌旁的墩凳,走到前面坐了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说,我就坐这儿听你说说,你要是不想说,那我就带你回去,想办法让你说”
“可这儿说和跟我回去说相比,我觉得还是这儿说你舒服些”
女人挑着眉毛看了看李学武问道:“能问问您年方几何吗?”
李学武笑了笑道:“过了年儿二十”。
“呦,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说你的”
李学武抬手示意了一下。
这女人点点头道:“我是被我爹卖进窑子的,那年我14岁,大娘给我改了名字叫玲珑”。
李学武对着走进门的两个护卫队员摆摆手,示意他们进来把门关上。
这两个队员关上门走到门边站定,跨立着看着这边。
这女人说了自己叫玲珑,讲了自己不算悲惨的身世。
“380块大洋,这就是我的身价”
“不算低了”
玲珑没想到李学武还接了话儿给自己捧哏,一点儿都不像自己见过的那些刻板的干部。
“我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如果不是我爹抽了大烟,我也是个千金小姐”
“大娘来我家的时候说我温婉动人,颇具诗书才华”
“大娘说了,带我回四九城,只要好好做,两三年后便给我找个好人家嫁了”
“可惜天意弄人”
玲珑叹了一口气说道:“52年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我能做个纺织工人,找了个同样是工人的男人,以为就这样一辈子的,可哪知他又把我推向了火坑”
“就是光屁股跳墙那个?”
玲珑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前几年夜里出去倒票的时候没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你应该是再一次脱离苦海啊?”
“这个坑不是你想跳就跳,你想出就出的”
“人世间的幸福千篇一律,不幸却是各不相同”
“这倒是”
玲珑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我男人失踪了,他的好兄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好兄弟出现了,嘘寒问暖,呵呵”。
“那还真是好兄弟”
玲珑见李学武这人真特殊,自己说的悲惨经历在他看来好像稀松平常,无动于衷,甚至还对着自己笑。
“你觉得我说的是假话?”
“不不不”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说真话和假话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我已经得到我想知道的了”。
“你知道什么了?”
玲珑不解地问道:“我都还没说呢,你知道什么了?”
李学武站起身道:“我劝你跟我回去以后把案子交代清楚,杀人的案子暂且不说,你是自己说出钱的位置还是我费劲巴力地找出来?”
不等玲珑否定,李学武笑着说道:“可跟你说好了啊,从刚才开始,你就已经是在被审讯状态了,你的态度决定你将要接受的惩罚,我想坦白从宽这个口号你一定听过”。
“什么钱?”
李学武不再看这个叫赵玲珑的女人,而是转身在屋里踅摸着说道:“就是被我们称为赃款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
李学武不想听她的解释,因为从一开始李学武就不相信她的解释。
李学武不相信任何人的话,包括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
而且是漂亮女人,张无忌的妈妈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你刚才问我的年龄,想必也知道我这个年龄的人最爱玩游戏了”
“你一定认识一个被叫做三哥的胖子吧,我昨天晚上就跟他玩儿了个很好玩的游戏”
“他觉得我很不错,便把你推荐给了我,现在你是要跟我玩藏东西的游戏吗?”
李学武回头笑着看了赵玲珑一眼道:“我输了可以让我的同志一起动手,你输了可是要赔上性命的”。
赵玲珑看着李学武的眼神像是狼一样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穿着睡衣冷了还是怎么,突然打了个寒颤。
“既然你不说,那咱们就玩玩儿”
李学武背着手出了门,往刚才说的那个带赌具的房子走去。
这个院子算大,没有李学武家那个大院儿大,但是也不小,前后院的格局,前院左右各三间,门房一间,后院正房一间,左右厢房各三间。
李学武挨个儿房间都走了走,发现这院子还真被弄成了暗门窝子了。
食宿玩乐一条龙啊。
进了“赌房”,李学武看了看麻将桌,扑克牌桌,牌九桌,这二间房被打通做了这赌房,窗子都被砌死了,就留一门。
拿起麻将牌摸了摸,二饼?
嘿,自己的手感还在呀,可惜了,现在可没时间玩儿了。
绕着屋里走了一圈儿,又去了暂时羁押男犯的房间。
这屋里明显就是玩色的了,倒是没有正房装饰的精致,床上的被子还散乱着,明显是李学武他们进来的太突然了。
“科长”
李学武摆摆手道:“慢慢搜一遍,咱们还有时间”。
“是”
得了李学武的命令,屋里留了一个人,其他人又开始搜查起了这个院儿。
李学武走到临时关押女犯的房间看了看,说惊慌失措都算轻的,声泪俱下的一个儿赛着一个儿。
“啧啧啧”
李学武仔细打量了一下,长得都还成。
“想哭得小点儿声,留着点儿眼泪,别等后面想哭的时候眼泪再不够用了”
李学武说话永远都是挑人肺管子捅着说。
听见李学武的话,屋里蹲着的几个女人哭得更厉害了。
掏了掏耳朵,李学武再次出了屋,走回了正房。
“你这院儿还真是不错,尤其是隔音做的好,院墙高,不进来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回手把门关上,李学武对着赵玲珑赞叹了一句。
因为这那赌房设计的还真是不错的,没有窗子不说,就连墙壁上都钉着厚棉被,这就是最原始的隔音棉了吧?
赵玲珑看着这“不着调”的警查,问道:“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嗯嗯,正在找”
李学武往里屋走了走,看了看古朴的架子床。
“你听没听说过猫狗效应?”
“什么?”
赵玲珑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什么,什么猫呀、狗呀的?
李学武转过身看着赵玲珑笑着解释道:“就是小猫小狗在偷了鱼和肉以后因为怕被主人发现,它们会将暂时不能吃的食物埋起来”。
“您这么羞辱一个女同志就太没有风度了吧”
赵玲珑楚楚可怜的表情看得站在墙边的两个护卫队员都心动了。
实在是这个女人太有诱惑力了。
这也跟她们从小被训练有关系,毕竟怎么吸引男人是她们赖以生存的本领。
不信你看,站在窑子门口的那些女人的站姿都跟正常女人不一样。
这在后世那些喜欢去洗头或者做理疗按摩的人能知道,或者说某些小巷子里,那些拎着红色塑料凳坐在门口看着你的那些大姑娘。
赵玲珑就有这个魅力,虽然都三十多了,可身条脸蛋儿都在当打之年。
岁月带走了她的年华,却给她留下了越加迷人的风情。
看见两个大头兵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赵玲珑得意地看了看李学武。
李学武也看见了两人的表现,但是没有理会赵玲珑的楚楚可怜外加得意神色,男儿本色嘛。
所以李学武仍自坏笑地说着:
“而往往埋的地方距离小猫、小狗睡觉的地方都不远,因为它们需要在睡觉的时候都盯着那个地方,为的就是”
“砰!”
“哐当!”
就在屋里三人听着李学武讲这个话的时候,突然惊讶地看着李学武一个回转身猛地伸腿踹向了架子床的支撑柱。
李学武的力量有多沉别人不知道,护卫队的小伙子们可是知道的。
训练的时候不认真那李学武是真踹的。
现在看见李学武全力踹出的这一脚,整个架子床的上盖倾斜下来,发出咣当的一声。
这架子床可不是后世那些样子货,可都是实木卯榫拼装的。
就算是赵玲珑找了那么多男人做运动都没弄坏,可被李学武一脚给踹塌了,不由得也是张大了嘴。
因为架子倒塌,床顶塌落,上面的灰尘分的满屋都是,张嘴惊讶的赵玲珑又被呛的直咳嗽。
李学武没管身后的赵玲珑,而是撒开床顶上的帷幔,从塌落的架子顶部拽下一个厚布包。
“哐当”
李学武回手将这布包扔在了圆桌上,然后伸腿将其他的床柱子踹折了。
看着李学武的动作,那两个护卫队员也都上来帮忙。
李学武见他们两个上来,便拍拍手往后退到了圆桌旁。
“把架子翻到旁边去,先把床拆了,注意床板下面”
对着两个队员说完,李学武再次看向已经缓过来却直了眼儿的赵玲珑。
“每天晚上不看着睡觉一定睡不着吧?”
赵玲珑看着李学武第一次用上了惊恐的眼神。
“是你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还是我自己打开了看?”
赵玲珑看了看手边的厚布包,道:“这是我的积蓄,我这些年的积蓄,十多年前他们也没收走,你今天就要收走我的积蓄吗?”
“不不不”
李学武要摇了摇头道:“这不叫收走,这叫未知资产扣押,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我们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但你要是犯了错误,那么这些搜出来的可能作为财产被没收”。
“还不是一样嘛”
赵玲珑知道自己保不住这些钱了,所以虽然眼睛盯着布包,手却是不敢去抓的。
抓也抓不住。
“我能告诉你的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告诉你的是这个游戏我赢了!”
“什么?”
赵玲珑正在想着心事,见李学武说游戏他赢了,还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李学武说的是刚才两人定下的游戏。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说过了,你要是想玩我就陪你玩儿,但是你可能把性命搭上”。
“我现在问你,你还要继续玩儿吗?坦白从宽可不是空话,这你应该知道的”
赵玲珑低着头看着白皙的手指不说话,李学武也不着急,看着两个护卫队员在那儿拆床。
眼瞅着从床铺板子下面又拎出两个箱子,赵玲珑崩溃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想这么干的”
看着开始哭的赵玲珑,李学武点点头道:“我闺女也是这样子”。
“嗯?”
赵玲珑哭着哭着抬头看向李学武,不知道自己哭跟他闺女有什么关系。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我给我闺女买了一个很好玩儿的铁皮大鲤鱼,花花绿绿的可好看了,可这小祖宗就愿意把鱼扔到地上听个响,我回家拿着坑坑瘪瘪的大鲤鱼问她是谁弄的,她就跟我装出一副不是我的表情”。
本来听着李学武的讲述赵玲珑都忘了哭了,可是李学武一说完她就知道李学武不信她的话。
“我真的”
“嗯嗯嗯”
李学武不耐烦地点头道:“你坦白的时间可是不多了,你看他们已经拆完了,马上就要拆地砖了,不会地砖底下也有吧?”
“我不会猜对了吧?”
赵玲珑看着李学武像是看魔鬼一样。
“呵呵呵,甭管我猜得对不对,只要你赶在他们挖出来前交代,我都算你坦白”
“是,在墙角左数第三块儿砖,呜呜呜呜呜”
赵玲珑边交代边哭。
这可都是她的血汗钱啊。
“别哭别哭,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听着李学武的劝,赵玲珑的牙都要咬碎了,你怎么不把你的钱没收了呢?
那边两个护卫队员听见这边的话直接奔着墙角去了,用手搬开地砖,又用匕首刮开了上面的土层。
果然,里面还是一个箱子。
一个队员用手去拎,还差点坠了一下膀子。
“哐当”
李学武看了看被放在桌子啊上的小箱子,又看了看站在桌子边看着的护卫队员。
“看什么,继续啊,把屋里的地砖都起开”
“还有,在柜子的下面”
“.”
两个护卫队员看了看捂着脸哭的赵玲珑,再次去挪那个大柜子,等打开土层,拎出里面的箱子后试了试,没有先前那个沉。
李学武看了看赵玲珑,随后问道:“还有吗?咱们挤牙膏似的没啥意思”。
“没了,没了,真没了”
赵玲珑捂着脸不敢去看桌子上的箱子,怕看了心会疼的抽过去。
“嗯嗯嗯”
李学武点头道:“那就去烧水”。
“嗯?科长,烧水干嘛?”
李学武也没看问话的人,而是笑看着赵玲珑说道:“院里有两棵树,我觉得树底下也有,不用热水浇挖不动呗”。
“.”
赵玲珑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学武,好像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学武瞧了瞧面前的圆桌,对着这个风韵的女人说道:“我说过了,你想玩我一定陪你玩,没想到你这么爱玩儿”。
对着赵玲珑指了指桌子上的包和箱子道:“你再僵着,可能没多大机会用到这些东西了,还不赶紧交代了,换取宽大处理,好早日出来?”
赵玲珑看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我能不能知道你到底是谁?”
看着李学武他们穿的衣服,赵玲珑一直想不起有这样的一只执法队伍。
“我是谁重要吗?你觉得我审不了你?”
看着赵玲珑犹豫的表情,再次问道:“还是你觉得我打不掉你知道的那个人?”
赵玲珑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有能读懂人心的能力”。
“客气了,见得多罢了”
李学武随手打开了桌上的小箱子看了看,黄澄澄的,很是耀眼。
有拿起布包打开来看了看,一包的钱和票。
赵玲珑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包和桌上的箱子,道:“刚才从我房间跑出去那个叫凌德贵,是我男人以前的兄弟,这个院子是他帮我找的”。
“那些女人呢?”
赵玲珑看了看李学武说道:“都是自愿来的,不是自愿的我们也管不了”。
李学武对着护卫队的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随后坐在了赵玲珑的对面。
“说说这个凌德贵”
“没什么说的,就是个狗腿子”
“谁的狗腿子?”
“付长华的”
“付长华又是谁?”
赵玲珑迟疑了一阵,随后说道:“他很有能量,早在西单这边混,后来说是家里有人,帮着他谋了市场管理的差事,指着市场活着的这些人全都仰仗他的鼻息”。
“就这么点儿能量还值得你害怕?”
李学武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随后问道:“知道他的关系是谁吗?”
赵玲珑看了看李学武的神情,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牛。
“不知道”
随后又解释道:“菜市场的工作繁杂,大多是临时工,用谁不用谁都是他说了算,以前的那些混子都指着他活着呢”。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地赖子”。
“以你的身份当然不怕他,可我们是谁?”
赵玲珑底下了头说道:“我们的身份是永远抹不下去的疤,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还不是任他欺负”。
这倒不算是狡辩,抓的那些人也大多是从事临时工的人,出现犯罪的情况不算出奇。
有数据记录的,四九城抓到的,像是赵玲珑这样的,在七五年有五十六个。
那还是稍微富足了些的,往前倒,追求物质享受或者其他追求的,出现这种情况不算稀罕。
“告诉我他在哪儿”
“不知道,都是他来找我,我摸不到他的影儿的”
看着赵玲珑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李学武点点头道:“他不算个事儿”。
随后又问道:“他弄的偷盗和抢劫的人去东城的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
赵玲珑点头道:“这里是他和朱老八合伙儿弄的,以前没什么出息的,也就够个开销,我们也就挣个生活的钱”。
“自从上个月开始,来这边玩儿牌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挣的也越来越多,这些人很大方,这些金子就是从他们手里得到的”
李学武用手指弹了弹箱子道:“这么挣钱?”
赵玲珑点点头道:“这没什么,无非是能安全给他们提供潇洒的地方不多罢了”。
这个李学武理解,就像是李学武说的那样,货悖而入,亦悖而出。
钱不是好道儿来的,就想着不是好道儿往出花。
抢劫和偷盗本来就是一个危险刺激的行业,来这边潇洒快活也是为了缓解这种情绪。
“他弄了这么多钱都不拿走的吗?怎么这么信任你放在了你这里?”
赵玲珑摇了摇头道:“大概是每周拿走一次,这是我截留下来的,和我自己的钱”。
“哦哦哦”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朱老八这些人是他的手下?是受他领导的?”
“不算是”
赵玲珑摇了摇头,道:“自从几年前付长华成了市场的管理者以后,朱老八他们便开始巴结他了,巴结是巴结,但不算听他的,付长华也很少沾朱老八他们那些混混”。
“那这次呢?”
“这次.”
赵玲珑想了一下说道:“他没说,朱老八也没说,只言片语的我知道的,好像是朱老八从他那儿得了什么消息,便将这边的收益送给付长华一半儿”。
李学武想了想问道:“知道朱老八他们销赃的渠道吗?或者说是仓库”。
赵玲珑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李学武看了看赵玲珑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交易,但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儿”。
李学武对着两个护卫队员摆摆手,这两人很是机灵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两人走了,李学武这才说道:“你跟我提的所有的条件一定是你没有触犯法律底线的前提下,就你这皮肉生意说实话还真就不值得我垮区域抓你”。
赵玲珑得了李学武变相透露出来的底线,也知道了李学武能谈的范围。
“我的丈夫确实是夜里倒票没的,不过我知道一定是朱老八干的,因为第二天朱老八是第一个来找我的,说的话也是不干不净的,我一个女人,实在是不敢惹他,所以就被他挟持做了这个”
“那个赌房我是管不到的,这你可以从我的那些姐妹口中知道,都是凌德贵在管,我只是管理我这些姐妹”
快速地说了自己的情况,赵玲珑说道:“我说出朱老八他们仓库的位置,您能不能放了我和我这些姐妹?”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财物,想了一下,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给赵玲珑看了,然后说道:“我从东城跑到西城,你也能看的出我不是奔着你来的”。
赵玲珑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点着头说道:“我们悔过,我们再也不做了,这些钱我们都交公”。
“呵呵”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这样,我给你也看了我的证件,我说一句”。
“您说”
“今晚你们还是跟我回去,你们单独关押,我保证只要你和外面那些女人没有其他危害他人生命财产安全的情节,那等这个案件结束,你们就能回来”
“至于这些钱嘛,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怎么来的,跟你所说的是你十几年前攒的不搭嘎,所以得没收”
“我知道,我知道”
赵玲珑点着头感激地说道:“这些我都上交,可我们纺织厂的工作怎么办呀,我们不去上班会出问题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会发函的,协助调查”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赵玲珑点点头,放心地说道:“仓库的位置应该就在南关房胡同”
“你说的是东城的前海那边的南关房?”
“应该就是了”
赵玲珑点头道:“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说是东西都被送到那边的宅子,里面有专人在改装和处理,他们不用等,直接拿钱走人”
“嗯嗯嗯”
李学武点着头表示知道了,随后站起身问道:“这院里的男人都是偷盗抢那些人吧?有没有朱老八、胡四海这样的头目?”
“没”
赵玲珑摇了摇头道:“他们不会来这边玩儿的,就连付长华来这边取钱都是让凌德贵送出去,根本不进来,他说不安全”。
李学武点了点头,心想这个付长华还真小心谨慎。
“得了,我叫人进来,你穿衣服,跟我们走吧”
见李学武起身,赵玲珑也站拉起来,紧张地问道:“我们能出来是吧?”
“相信我”
李学武摆摆手走到门口叫了两人进来看着赵玲珑穿衣服上铐子。
等出了门,见着院里大树底下已经被稿刨出了坑,埋的不算深。
齐德隆站在大树边,看着李学武往这边看,不由地问道:“科长,您会算命还是怎地,怎么埋在这儿您都知道?”
“算个屁”
李学武笑道:“我一说搜钱那娘们看的就是这几个方向,再看这几个方向都有什么不就知道了嘛”。
齐德隆目瞪口呆地问道:“这么简单?”
“你以为多难?”
李学武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笑着往女羁押室走去。
第298章 鸡飞狗跳
推开门,李学武对着里面的护卫队员交待道:“让她们穿衣服,上铐子,先上车”。
交代完又转身往男羁押室走去。
“让他们穿衣服,按照羁押方法羁押,等那边女的上了车再押他们上”
交代完也没进屋,而是往门口走去。
在这儿耽误了一会儿,东边儿的天都有点儿透亮儿了。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已经快5点了,这要是再磨蹭一会儿天都亮了。
“速度点儿!”
催促了一声,走到门房前看了看,转身出了门。
走到巷子口,上了指挥车,拿起话台呼叫了沈放。
“沈所,沈所,收到请回答”
“沈所,沈所,收到请回答”
李学武喊了得有七八遍,都是隔着一分钟一喊,直到巷子里开始往出押那些女的,沈放才有了回复。
“收到,收到,刚才去侦查了,请讲”
李学武捏着手台说道:“赌窝已经被掀了,现在已经确定仓库位置,这边获得重要线索,付长华是西单市场临时工作人员的管理者,查查他家的地址”。
“收到”
“地址王家胡同3号院,监控起来,只要来敲门的就抓起来”
“收到”
沈放答应了一声,随即汇报道:“这边五人的大概位置已经确定,已经安排监控人员蹲守”。
“收到”
李学武答应一声,下了车走回巷子里看了看,最后一名男的被押出来,护卫队员从里面上了门栓又从墙上跳了出来。
“科长,都收拾好了”
“好,上车”
李学武拍了队员的肩膀,转会身又上了吉普车。
“去南关房胡同”
“是”
闫解成答应一声便启动了车子,等上了大街,执勤车也跟了上来。
为了速战速决,李学武连车上那些人都没放到所里便往南关那边赶,为的就是赶在太阳出来前把这些人按住。
还真就多亏了李学武掐着时间,等赶到南关房胡同的时候,天已经泛青了。
李学武按照赵玲珑提供的地址往胡同里面走了走,还真就是个前后都通着的院子,这要是逃跑可省了事儿了。
回转身交代留下两个看守,剩余的人全都下了车。
这次李学武玩儿了一回撵兔子,因为后面的巷子狭窄,李学武让五个护卫队员跟警犬队员堵在了巷子里。
剩下的人则是跟着李学武踹开了大门从正面往里突。
因为这个时候的门也是忒结实了点儿,李学武带着三个大小伙子一起踹,直踹了六七下才把门杠踹折了。
等李学武带着十多个人冲进院子里的时候看见这院儿里的人最后一条腿都过了后围墙了。
李学武摆手示意其他队员散开查找,自己则是跑到后院扒着院墙往后面看了看。
好家伙,从打进了后院便听见狗叫,这得多热闹,多刺激。
要问多热闹,多刺激,跳墙的胡老三最有发言权了。
正在屋里睡的香呢,突然听见有人踹门。
这还用想?
好人来谁会踹门啊,一定是来抓他们的。
胡老三带着两个徒弟穿了棉袄推开后面的窗户便跑出了屋。
跑的时候这三人还庆幸着,好在这帮孙子是在前门踹门,不知道后面还有条小巷子。
胡老三也是伸手灵敏,一个助跑便上了墙。
因为跑的急,还没等他看清楚巷子里有什么呢,人就已经在巷子里了。
等两个徒弟也跳到师父身边才看清,自己三人面前是十条流着口水瞪着自己的大狗。
见自己三人下来,还想着往三人身上扑呢。
此路不通!
跑!
两个徒弟转回身刚想带着吓傻了的师父往另一头跑,就见前面突然亮起了灯光。
看着也奇怪,这灯光长在了人的脑袋上。
让两个小徒弟止步的不是灯光,而是拉枪栓的声音。
这两边的人都不说话,这师徒三人也不敢说话,场面一度陷入了安静。
除了那几条想要上来却被人拉住的警犬。
“这是谁的鞋?”
胡老三惊吓地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翻出来的围墙,只见一个疤瘌脸爬在墙头指着墙上的一只布鞋问着。
墙上那人的表情笑的好像一只狐狸。
胡老三看见墙上的鞋才感觉到了脚底板的凉,刚才被狗吓的已经失去了脚的知觉了。
李学武没有跟这三人客气,而是一用力翻上了墙头儿坐了下来。
上墙的时候李学武还把胡老三的鞋子顺脚踢了下去。
“把鞋穿上,地上怪凉的”
该说不说,李学武一向是善良敦厚,真诚待人的,从没有过欺负他人。
玩游戏除外。
胡老三看了看像是小孩子一样坐在墙头的李学武,再看了看地上的鞋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脚勾了鞋子。
刚勾到一半,身前的狗便往前冲了过来,想要撕咬胡老三。
“吼···汪汪”
“干”
胡老三被吓的一哆嗦,脚又着了地。
“嘿嘿嘿”
胡老三被狗吓出来的一脸惊恐还没镇定下来,倏然听见了笑声。
看了看坐在墙头嘿嘿笑的李学武,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可这怒一点儿都不敢露出来。
胡老三不信这人是来看热闹的,一定是这些人的头头。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穿的特殊也就罢了,怎么还牵着这么多大狗啊。
这样的大狗城里可是不多见,倒是早先山里的胡子是这个样子的。
见身前的狗被那些人拉住了,胡老三镇定了一下心神,随后快速地勾过了鞋子赶紧穿上。
“哎”
李学武弯着腰坐在墙头上,两只脚随意地摆动着,两个手肘拄在膝盖上面。
真就像是看热闹的一样面露微笑地看着三人问道:“这里只有你们三个人吗?”
胡老三的两个徒弟均把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师父。
胡老三倒是没想着让徒弟给自己顶缸儿。
因为墙还是有一些高度的,所以胡老三看李学武只能仰视。
“我和我这两个小徒弟可都是好人啊,不知道你们这是?怎么又是枪又是狗的”
干,怎么说话呢?
这是说人还是说狗呢?
李学武听这人说话便知道这人就是大海上飘着的木鱼——浪荡江湖的老梆子。
“得了吧”
李学武拍了拍手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装无辜是不是晚了点?”
“咱们就省了互相试探的步骤吧,我现在问什么,你回答就行了”。
“再问你一遍,这儿只有你们三个人吗?”
胡老三看了看身前的狗不说话,心里想的是这事儿该怎么说,说什么,说多少。
如果这些人是来抓赌的,那自己嫖的事不能说啊。
就因为要想想自己有什么能说,有什么不能说,所以胡老三竟敢在李学武面前沉默了起来。
他倒是想着沉默是金来着,可李学武也没时间跟他在这逗壳子啊。
“曾进军!”
“到!”
“警犬训练到哪个科目了?”
“报告,训练到目标扑捕了”
胡老三师徒三人也不知道墙头这么不着调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问着问着说到狗那儿去了?
李学武当然知道训练到哪个科目了,因为他昨天早上还去视察来着,他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这边李学武指着胡老三师徒三人说道:“巧了不是?现在这儿就有三位好人说要义务配合咱们帮助警犬进行扑捕训练”。
“我没有!”
胡老三一脸惊恐地看着李学武,自己什么时候说要给他们的狗当靶子了。
“不,你有”
李学武对着胡老三确定地说了一句,随后转身对着曾进军说道:“希望你们珍惜这次机会,勇敢训练,拿出真本领”。
李学武一说完真本领,曾进军伸手将狗嘴上的套子摘了下去。
“这就是目标,现在开始训练,执行!”
“是!”
“窝草!”
曾进军可是刚刚退伍,就又直接进了警犬队,所以服从命令很是坚决,听见李学武一说完便将手里的绳子松开了。
那声窝草就是胡老三的两个徒弟看见那些大狗扑了过来发出的惊叫声。
高凤坤等人见曾教官松开了绳子便也将手里的绳子松开了。
好么。
十条大狗蹦杲杲地往这三人身上扑。
“啊~!!!”
“走开啊!”
“是是是,这儿就我们三人,我说了,我嫖人了!别咬了!”
就在警犬已经扑上三人,张开的大嘴已经将三人的四肢咬住的时候,胡老三狂喊出了他以为李学武要问的答案。
“雪花回来!”
“兔子回来!”
随着警犬队训练人员的一声声呼喊,刚才扑倒三人就要撕扯的警犬一个个地不舍地松开了口。
本来还想对三人示威一下的,可随着曾进军呼喊语气的变化,这些警犬乖巧地跑回了训练员的身边。
有条狗还乖巧地把绳子叼起来送到自己的训练员手里。
这么做是因为乖巧可能换取训练员的奖励。
一枚带着肉味的饲料球。
这都是曾进军带着警犬队的队员们自己做的。
土豆泥加煮肉的汤,做好了搓成小球,狗狗很喜欢。
这边师徒三人靠坐在墙边,任凭刚才扑上来撕咬的那些狗的口水还留在脸上冻成了冰碴,却只顾着不断地喘着粗气。
刚才实在是太凶险了,十条狗分不同的方向奔着三人袭来,腿都吓软了。
“嗨嗨嗨!”
这师徒三人奔着声音望去,只见墙头坐着的那人对着牵狗的几人问道:“我特么刚才出现幻听了吗?怎么听见有人喊了兔子”。
“报告科长,是我喊的”
高凤坤对着墙上的李学武敬了个礼,回答了李学武的问题。
“你管那狗叫兔子?”
“是,科长”
李学武看着高凤坤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居高临下地指着那条舔着高凤坤手心的警犬问道:“你管这狗叫兔子,那你管兔子叫什么?”
“嗯?”
高凤坤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问,当初是曾教官说的,要给每条狗都起一个简单好记的名字,这方便于警犬的训练。
高凤坤按照曾进军的要求,给自己负责的警犬起了这个自己在山里时最喜欢的小动物的名称。
要说起高凤坤对兔子的喜爱,那可真的是情真意切。
那是顿顿都想啊。
“报告科长”
高凤坤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叫猎物”。
“啧啧啧”
李学武直起身,双手支着墙头摇了摇头说道:“你太没有幽默感了,难怪没有姑娘喜欢你”。
说着话,随后变了笑脸,对着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三人说道:“哪像我,特别的有幽默感,最爱跟人开玩笑的,哈哈哈,你看刚才不就是跟你们开了个小玩笑,是不是?”
“呵呵呵”
“呵呵呵”
“.”
师徒三人对视一眼,均发出配合式的笑声。
看似笑,实则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呢。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像情感节目里的嘉宾任人挑选······
李学武的鞋跟儿欢快地磕了磕墙壁,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
胡老三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眼神中露出求助的目光。
你们就看着这个精神病耍疯吗?
你们不管管的吗?
你们不应该先抓他吗?
李学武笑着问道:“这里是谁的仓库?是谁指使你们在这儿做这些事儿的?”
胡老三看了看身前的狗,再看向墙上的李学武,说道:“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我就是一个修理工,真的”。
“哦?那看来是我误会您了”
李学武笑着对胡老三问道:“您是有证件的修理工?”
“是啊”
胡老三点点头道:“我是有修理铺执照的,我的店面就在胡同口的大柳树下面”。
看李学武一脸的嘲讽,胡老三鸡头掰脸地发誓道:“我发誓,骗你我天打五雷轰”。
“嗯嗯嗯”
李学武不断地点着头说道:“我信,我真的信”。
这人起誓发愿的样子让李学武想起了后世那些卖自己假货的商家。
当初自己问是不是真品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发誓的。
有的比胡老三发的誓愿更狠,生孩子没屁眼都能说得出。
哎,就祝愿这些人言出法随,心想事成吧。
李学武说完这句话,随后收回了双手抱在胸前问道:“你既然是好人,那我们冲进来你们跑什么呀?”
“额”
胡老三老江湖了,看着疤瘌脸年岁不大,一看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愣头儿青,这么小小的问题哪里能难得了他。
“那啥,这不是被吓着了嘛,我是旧社会走过来的,兵匪吓怕了,跑习惯了”
小徒弟满眼崇拜地看着师父,对着师父悄悄地用手比划了一个大拇哥。
师父,绝了啊!
胡老三一把按住了小徒弟的手,眼里虽然都是得意,可还是对着小徒弟示意要低调。
“哦哦哦”
李学武仍然是一副好骗的样子,像是信了似的点点头,然后问道:“那院里的那些自行车又怎么解释啊?”
“啊?你怎么知道?”
胡老三傻眼了,明明都藏好了啊。
可看见李学武笑嘻嘻的表情,胡老三知道自己上当了。
“你也不想再让兔子它们跟你做一下亲密的身体接触吧?”
李学武对着这个愣住的中年男人笑了笑,随后转身对着院里的护卫队员们喊道:“搜一搜院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地窖之类的”。
喊完了话,李学武又转身对着这个自称是修理工的人问道:“现在咱们说一说你这些自行车的来源吧”。
“我”
胡老三语迟了一阵,随后看了看两个徒弟,又把头低了下来。
“我认了”
“你认什么了?”
李学武一改笑脸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觉得你能承担得了这么大的罪?你有八个脑袋也不够崩的啊”
“还特么嫖人了,草,你睡个娘们值得我们这个时候来抓你?”
“再说了,你自己几斤几两拎不清吗?”
胡老三侵着脑袋不说话,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任凭李学武怎么说都装死。
“好,你要给你身后的人背锅是吧?那我就叫你背不成”
李学武指着胡老三说道:“带他去看看车里的人,然后从正门带过来”。
李学武不再理会这边,转过身跳进了院子。
“科长,这边”
李学武朝着对自己喊话的队员走去。
院子里的雪还没有化干净,走在上面踏出了一个个脚印儿。
现在院子里已经没有一块儿平整的雪地了,全都是被满院儿翻找的护卫队员踩的乱糟糟的。
“这什么玩意儿?”
李学武问了一嘴,随后看了看两个队员合力掀开一个覆着土层和雪的大木门,露出了一个大洞。
护卫队员将头灯打开照了照,不算深,也就一人多高。
两个队员搭把手跳了下去,随后便传来了惊呼声。
“科长,找到了!”
“科长,这里面好多东西!”
随着两人的呼叫,周边搜索的队员们都聚了过来。
“都有什么?”
李学武怕声音传不进去,还特意喊了一嗓子。
里面的队员回复道:“自行车、收音机、大喇叭、电视机,还有些小物件儿,手表首饰啥的”。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进院儿来的那三个垂头丧气的家伙。
“行了,上来吧”
“收到”
李学武对着洞口招呼了一声,随后对着看过来的三人指了指身前的洞口说道:“知道什么叫无胆鼠辈吗?就是偷了东西不敢见光,要藏在洞里”。
这师徒三人见李学武找到了仓库,认命地低着头不说话。
“科长,找到了这个”
下去探查的队员由着上面的同志拉着爬了上来。
站稳后从胸前的挂带上抽出一个本子递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收回看着那三人的目光,接过本子看了看。
“哈!”
李学武嘲弄地笑道:“都省的我下去了是吧?账本都做好了,我看看你们发了多少财,免费赠送你们一次吃枪子程度咨询”。
“唔~”
李学武边翻着账本边说道:“业务很广泛嘛,我看你们可以枪毙五分钟的了”。
“呜呜呜~”
李学武刚说完,胡老三的徒弟便坚持不住了,因为他们刚才已经看见了车里被铐着的人了。
不说往自己修理铺送东西的那几个人吧,就说那些以往一起玩耍的小姐姐们,一个个的都被手铐子铐在了一起。
胡老三这个知道最多的都已经吓的麻了腿儿,更别提知道的不多的两个小徒弟了。
“自行车52台,收音机27台,手表8块儿”
李学武用手掐算了一下,这个仓库最少经手了上万元的东西了。
“行了,你们也不用在这儿跟我磨份了,你们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
李学武瞥了三人一眼,随后说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押上车”。
对着押解的队员交代了一句,李学武转身对着站在门口的四个队员说道:“你们四个暂时守在这儿,等着段所和街道的人来接收”。
“是”
交代完,李学武往前院走,看了看这三人住的屋子,全是些自行车配件儿,收音机维修工具什么的。
就连自行车改装的砂轮都有。
这个就很原始了,依靠人骑在被支起来的自行车上,由着链条带动砂轮旋转起到打磨的作用。
李学武知道这个玩意儿就是磨钢印的。
桌子上的焊锡也不仅仅是为了维修拆卸收音机用的,还有补钢印的豁口用。
歪门邪道总是出人才的,就像后世的熊猫烧香。
将手中维修收音机的工具扔回了桌子上出了门。
“这边的东西都不要动,由着段所过来固定拍照”
“知道了科长”
把李学武送出门,这四人便将院子门关了。
李学武这边上了吉普车,通过手台跟沈放做了沟通。
“沈所,仓库已经端了,东西很多啊,从找到的账本看,数额超过万元了”
“收到收到”
沈放答应一声,随后回道:“这边还在监控中,目标一直没有出现”。
“收到”
李学武回了一句,随后便放下了手台带着执勤车往交道口所走,放下了男犯和这三个维修工,又去了北新桥所一趟,放下了女犯。
这是李学武先前答应的,说是要单独审理。
原因不仅仅是这个,还有就是交道口快满员了,羁押室装不下了,现在都是挤公交式的羁押状态呢。
等回街道的时候正巧经过自己家,李学武便让执勤车先回街道,让闫解成往胡同里拐了一下。
不为别的,就是准备换了这身衣服,再洗个澡。
昨晚折腾了一宿,实在是受不住了,冷汗热汗交替着出,再加上熬夜的一身油,李学武现在都要嗖吧了。
等进了西院下了车,李学武对着闫解成交代了一句便去倒座房取自己昨天放在这边的衣服。
因为已经七点多了,天早都大亮了,院儿里也都开始了新的一天。
李学武带着闫解成进屋的时候正巧遇见倒座房众人正在吃饭。
“呦,这是跑了一宿啊,吃了吗?”
傻柱端着粥对着李学武招呼了一声,随即站起身准备给李学武让位置。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暂时不饿,让解成吃吧,我得后院儿洗个澡去”。
这话却是对着闻三儿两口子说的,因为费善英带着孩子就坐在炕上,所以李学武才敢说去后院洗澡。
说着话,李学武去里屋拿了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出了门往后院儿走。
刚一进前院儿便遇见三大爷急匆匆地往出走,看见李学武进来便是一把抓住了李学武的手。
“学武,是抓住那些偷车贼了吗?”
李学武被激动的三大爷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抽了呢。
“三大爷,您听谁说的啊?”
三大爷激动地挥着手比比划划地说道:“我们家老二说你昨晚带着好些人和车行动,不是抓贼是干什么?”
“哦哦哦”
李学武听了三大爷的解释才将扣着他的手松开。
虚惊一场。
不是有人泄密了。
“呵呵呵,三大爷,您别激动,车子是找到了一些,可正在固定证据阶段呢,得等街道干部和所里的同志把东西整理出来才能进行物品登记发还工作呢”
“那得等什么时候啊!”
三大爷一听车子找到了,想着现在就去把车子提回来,心里更是想着自己的心肝小宝贝呢。
“不会太长时间的,明天早早的”
回了这么一句,李学武也不跟这儿啰嗦,抱着衣服便往后院走。
一进中院儿便遇见何雨水推着车子准备往出走。
何雨水见李学武回来,有些激动地问道:“学武,昨晚······”
何雨水想问问任务顺不顺利,可经过上次李学武对泄露任务的态度,马上收住了口,很怕给自己对象惹了麻烦。
“是想问景勇杰?”
李学武一见何雨水犹豫,便知道她要问什么。
何雨水笑着说道:“我就是担心他的安全”。
见李学武的态度也知道昨晚太平。
李学武昨天还真没注意到景勇杰,可能是驻守所里,也有可能是参与行动去了。
“我收到的消息是没有人出事儿”
见李学武客气,何雨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前她对李学武的态度就像是路人一样,见了面也是不说话的。
本来就是同龄人,年岁差不多大,小时候虽然都在一个院里,可混世魔王哪里看得上何雨水这样的乖乖女。
所以直到现在两人也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就是那种都知道彼此是什么人,但是基本不关心那种。
现在因为一连串的巧合和事情,两人有了沟通和交流,以往的陌生感又让何雨水有些尴尬。
“没事儿就好,我担心了一晚上”
李学武对于何雨水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跟院里的邻居一样。
因为李学武关心和被关心的朋友圈很小,但很干净。
秦姐点赞
娄姐点赞
于丽嫂子点赞
于海棠点赞
冉秋叶点赞
······
“还没吃早饭吧?你哥他们已经吃上了,赶紧去吧”
何雨水手指抹着耳边的头发顺到了耳朵后面,道:“好”。
推着车子往出走,心有灵犀似的,何雨水走到三门回头看了可能那个让自己耳目一新的邻居。
碰巧,李学武这会儿走到月亮门也回头看了看这个院儿里颜值算是最在先的姑娘。
两人对上了视线,都有些尴尬。
何雨水急忙闪回头,慌慌张张推着车子往出走,过门槛子的时候还被车轮轧了一下脚。
“哎呦”
即使被轧的疼了,何雨水仍然不敢停下,很怕那人看见自己的窘境。
李学武站在月亮门处看着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何雨水笑了笑。
傻柱这个妹妹还挺有意思的。
等进了屋,边放着热水便把牙刷了。
“噗”
李学武含在嘴里的泡沫吐了洗漱间玻璃镜子上面一片。
“我没划门吗”
秦淮茹看了看光吧出溜儿站在卫生间一脸惊讶的李学武,目光尤其关注了一下那根二八甩棍。
“你什么时候有划门的记性了?”
瞥了李学武一眼,秦淮茹贴着李学武进了卫生间,伸手试了试水温。
“水热了,赶紧进去”
李学武满嘴泡沫无奈地对秦淮茹说道:“我一会儿还得出任务呢”。
“啪”
秦淮茹不满地拍了李学武一下,道:“脑子里就不想点儿好的?”
说着话把李学武推到了浴缸边上,接了李学武手里的已经洗漱完的牙刷和牙缸。
“她就是个粗心的,都不知道你用完牙缸会残留牙膏印,收拾的时候也不知道帮你收拾干净”
“······”
李学武看了看秦淮茹,怎么感觉空气中有了一股子醋味儿呢。
等躺在热水池里的时候,李学武直觉的满身的疲惫从身体里慢慢地往出逸散。
秦淮茹收拾完洗漱用具,又透了抹布,把镜子上面的牙膏沫收拾干净。
“昨天不是出去了一宿嘛,怎么今天还要出去?”
“嗯”
李学武只是答应了一声,却是没有解释。
秦淮茹看着慵懒的李学武,也不知道他是不想跟自己说还是懒得跟自己说。
如果是不想跟自己说还好,要是懒得跟自己说,那可不是好兆头。
秦淮茹走到浴缸边上,把手伸进热水里烫了一会儿,这才在浴缸边上垫了一块儿毛巾,坐在了上面。
“嗯?”
李学武被秦淮茹的手摸的一激灵。
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看,见亲姐笑眼看着自己。
“刚才谁说脑子里不想点儿好东西来着?”
“死样儿”
因为怕这边弄湿了衣服,秦淮茹帮李学武搓洗了身子,又用毛巾给擦了干净。
等跟着李学武进了贴满喜字儿的里屋,秦淮茹再也忍不住了。
李学武知道氛围会加buff,后世那些主题房间一个儿赛一个儿的玩儿的花。
这里看懂的请给掌声,因为看懂的跟李学武都是同样爱好的正经人。
让秦淮茹双手撑在圈椅的扶手上,李学武双手撑在······
我不说大家都懂。
这是李学武最喜欢的姿势,省事儿,省力。
等李学武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将黑色作战服装在了兜子里,身上穿着皮夹克,黑裤子,黑皮鞋。
李学武觉得还是穿着身儿衣服暖和,作战服还是觉得冷。
刚一进屏门便见三大爷站在吉普车边上跟着闫解成说着什么,闫解成倒是一副为难的模样。
等看见李学武从屏门处走过来,更是紧张地对着自己父亲摆手示意让他离开。
可三大爷好像被激怒了似的,上手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李学武进了西院儿便站住了脚,挑着眉毛看向三大爷。
“三大爷,要不我给闫解成放个假?您领家去好好教育?”
三大爷回头见是李学武,有些悻悻地说道:“没事儿,你们忙,说着话转头对着闫解成瞪了一眼,随后便回了院儿”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三大爷,见于丽站在门口窗子边上看着这边,转回头对着闫解成问道:“昨晚忙了一宿,要不你今天休息一天?”
“这怎么能行呢,您还一宿没合眼呢,我怎么还睡了一会儿,您都没休息,我怎么好意思休息”
李学武见闫解成跟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便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走到后座舱拉开车门子跳上车。
“去街道”
“是”
闫解成看了看李学武的神色没敢说什么,打着了火往街道赶去。
都到了街道门口了,闫解成才转头对着要下车李学武解释道:“科长,我爸让我把他的自行车先找出来,即使找不到也要认领一个回去”。
好像怕李学武误会似的,随后紧忙解释道:“不过我没有答应,就因为这个他才打的我”。
李学武扶着车门子扭头看着闫解成说道:“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家务事解决清楚呢?”
“科长,我······”
“行了行了”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一个爷们儿,你也算是顶门立户了,家都分了,现在就差个孩子就算是完整的人了,到现在还处理不了自己的事情”。
训斥了闫解成一句,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等着吧,等我跟街道这边核算清楚的,现在还不知道你爸的车子在不在这里呢,赃款追回了一些,到时候可能有找补”。
“知道了科长”
闫解成见李学武虽然训斥了自己,可还是给了自己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
李学武跳下车,对着闫解成说道:“先别跟你爹说,不然他一准儿来烦街道,我一毛钱都不给他”。
不等闫解成回答,李学武把车门子哐当甩上了。
实在是李学武懒得看那副畏畏缩缩的脸,所以才说了自己的后续计划。
等进了王主任办公室,见段又亭和刘主任都在,显然从先回来的队员口中得知了李学武的收获。
就看队员带回来交给段又亭的那些钱票、金子,就知道李学武这次的收获不小。
“李所,马到成功啊!”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道:“运气罢了,不值一提,这都是同志们辛苦审讯才给了我找到突破口的支撑”。
段又亭知道李学武不是一个贪功的人,所以才愿意跟着李学武在这个事情上疯。
“李所,我听说还有仓库?还真有些东西?”
“李学武看了看段又亭,道:“东西不算少,但可能不是街道群众损失的全部,即使算上那些缴获”。
“这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刘主任笑着说道:“能查到自行车这类物件归属的,便原物归还,查不到的就登记,看看案子办到最后能缴获多少,尽量弥补群众们的损失”。
“我支持刘主任的意见”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赞同地说道:“为了这个案子的透明和公信度,我建议由刘主任牵头儿做这个工作,我们厂和所里就派个人参与就是了”。
“这······”
刘主任把目光看向了王主任,等待着王主任的意见。
这个工作虽然繁琐,可是做好了可能收获很多群众的支持,因为谁给他们找回的东西不一定知道,但是谁给他们发还的他们一定记得。
很显然,刘全友是想做这个工作的。
而对于李学武提出的意见,王主任已经看出了他的意思,无非是这个小猴子又在搞他那套关系网了。
“我同意李学武同志的意见,那就辛苦刘主任带队去清算一下那边的仓库,咱们心里也好有个数,至于东西嘛”
王主任说到这里便看向了李学武,显然是李学武给了街道一个好处,街道不能不重视李学武的意见。
李学武倒是很大方地说道:“放在街道,到时候也是由刘主任一并组织发还大会,咱们也好好宣传一下不是?”
“是是是
刘主任笑着点头道:“这件事我也赞成要好好地宣传一下,那我这就去清算,你们先忙”。
说着话,刘全友笑呵呵地出门,带着人往仓库那边去了。
等刘主任出了门,李学武这才笑着对段又亭说道:“交道口所和北新桥所那边的两拨人还是交得交给你负责审讯,老沈那边好像是遇见困难了”。
“嗯嗯嗯”
段又亭皱着眉头点点头,然后看着李学武问道:“街道这些人怎么办”。
李学武知道段又亭问的是街道那些混子。
“段所,我这辈子最恨带路党”
“呵呵”
段又亭笑了笑没再问。
第299章 你,出来
60年初,“四大菜市场”驰名四九城。
在这个什么都需要计划的时代,四大菜市场称得上是广大市民的购物天堂。
包括:西单北大街路西的西单菜市场、东单二条南侧的东单菜市场、崇文门十字路口西南角的崇文门菜市场和朝阳门内拐棒胡同北口的朝内菜市场。
而李学武家所在的南锣鼓巷居民多去朝内菜市场。
四大菜市场建成于公私合营以后,全盛于现在这个“票证当家”的计划经济时代。
过日子讲究而不将就的b京人一天也离不开菜市场,而且,这里面还有不少门道和规矩。
这些规矩李学武知道的不多,因为跟着奶奶逛菜市场的年龄段儿正是李学武淘气的时候。
但家里人在饭桌的只言片语也让李学武知道了这市井烟火的条条道道。
比如,菜市场不卖茶叶。
少有二愣子去菜市场买茶叶的,那就是个棒棰。
这是因为,茶叶“娇气”,容易吸附其他食品的气味而影响自身品质,所以,各大菜市场约定俗成地不卖茶叶。
老b京人买茶叶绝对不去菜市场,即使买几分钱一两的“高碎”,也只认那几家百年老号。
这也是b京人对于茶叶最后的倔强了,饭可以差一点儿,但是茶叶是生活的必需品。
“我说!给沏壶高的!~~~”
“茶能明目.”
别信这孙子,老b京人不这样儿,这就是哗众取宠。
没谁会在大院儿里这么跟自己媳妇儿说话,还不让人笑话死。
都特么喝高碎了,还特么装王爷,这不是棒槌是什么?
更没有哪个老b京人会往眼睛里擦茶叶水。
这不叫明目,这叫自残。
喝茶能不能明目不知道,但是水喝多了尿就特别多,新陈代谢增多,肝火就可能会减弱,眼睛就会舒服。
但这是一连串儿的养生保健,不是治病的方子。
比方说这孙子他爹死了,你给他灌一吨茶叶水他该火愣还是火愣。
再比如,在任何一家菜市场里,卖猪肉的柜台与卖牛羊肉的柜台必然各据一角,距离尽可能越远越好。
这显然是为了照顾***顾客的宗教信仰和生活习惯。
卖牛羊肉的柜台在显著位置悬挂着清真食品标志,b京话叫做“经都阿”。
即用阿拉伯文字书写的清真言,表明这里出售的肉类制品符合宗教教规,广大***群众可以放心购买。
计划经济时代,排队是各大菜市场的一景。
每逢节假日的早晨,菜市场还没开门,门外的顾客就排起了长队。买猪肉的排一队,买牛羊肉的排一队,买水产品的排一队,买活禽的排一队,连买豆腐都得单排一队。
这就是为什么傻柱说他的那只鸡是菜市场买的,三大爷不信呢。
搁谁谁都不信,谁没排过队啊。
排队的人多,但基本上每个人都能买到自己需要的商品,因为现在是凭票证供应,只能按《居民副食本》上的定量购买。
五几年的时候李学武还记得,京市居民鸡蛋的供应量是每户每月1斤,大约8个,但在六零年以后普通市民就买不到了。
就算是现在好一些了,可肉蛋的供应量还是没有恢复。
这也是为什么闻三儿能把鸡蛋作为一项“支柱产业”在维持着。
鸡蛋还好说,也就是孩子和老人需要,可肉是人不能不吃的,无论哪个年龄段儿都想吃肉。
买猪肉要肉票,人们往往要求卖肉的售货员“劳驾,您多给割点肥的”。
多要肥的,是为了回家炼猪油,炒素菜有肉味,或者炸油渣儿吃。
此外,买牛羊肉要户口本,照顾回民;家里有产妇和新生儿,要买红糖,得凭医院开的证明。
四九城人多,四九城人好吃,为了买二两肉排一个钟头队,并不觉得累。
四九城在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后,老百姓对这儿的认知是一天一个样儿。
就比如茶叶店出现在了菜市场附近。
这个时代的新人民讲的是一个人定胜天的理念。
你说茶叶吸味儿,那我非要让这茶叶不能吸。
李学武带着闫解成从老字号茶叶店吴裕泰出来,仰脸朝天地背着手往菜市场里走。
闫解成拎着一包茶叶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像是狗腿子一样,见李学武没往后看,便趾高气昂地“狐假虎威”了起来。
这逛菜市场排队的也往这边儿看稀奇。
哪儿来的两个孙子,走道跟螃蟹似的,不知道还以为胯骨有毛病呢。
尤其是前面走着的那个“大闸蟹”,满脸的匪气,微撇着嘴,还特么带着个黑墨镜。
说这个“大闸蟹”满脸匪气跟他脸上那道疤瘌倒是有几分关系,好人谁会在脸上留下疤瘌啊。
这孙子说不定被谁坎了一刀呢。
要说前面这个“大闸蟹”不像好人,那他身后的“寄居蟹”居功至伟。
这特么都解放多少年了,哪里来的少爷秧子,出来还带着狗腿子?
就看这个“寄居蟹”用手指挑着一个纸包,紧跟“大闸蟹”的步子。
“大闸蟹”回头的时候,这个“寄居蟹”一定是笑脸准备着,时不时地还微微弯着腰点头附和着。
等“大闸蟹”转身往前走,这“寄居蟹”马上收了笑脸,换上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也就是李学武还没飘,闫解成还没疯,不然非喊出:“李科长出行,都闪开~”
外人看闫解成是狗腿子、寄居蟹,可在闫解成自己的心里,他就是“七品官”了。
今天李学武很不一样,至少在闫解成的眼里不太一样。
于丽本来打算让闫解成跟着王主任进去办房屋手续的,可刚说了两句,便看见王主任来了。
李学才打了声招呼往里面走吧,可是没走两步李学武出来了,直接把闫解成带了出来。
闫解成知道今天在西单这边有任务,可没想到李学武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侦查了。
平日里看李学武都是一副或是沉稳,或是心狠的样子,今天倒是看见了李学武潇洒的一面儿。
李学武来菜市场前就跟沈放联系过了,不知道是不是消息走漏了,这几个孙子全都找不见了。
沈放几人分头在朱老八等人的家门前蹲了一上午了,人倒是没少看见,可是朱老八几人的身影是一个都没有。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十点了,抓捕的黄金时间就要过去了。
但是沈放已经尽力在做了,李学武也不好再催促。
那边不缺人手,李学武便带着闫解成往西单菜市场这边转悠来了。
也没想着能从这边找到什么线索,就是想看看这边的环境。
再有就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付长华既然在这边刨食儿吃,那必然会有些关系首尾在这边儿。
这不,李学武已经发现了付长华的尾巴。
冬季的菜市场也是能见到绿色的,不仅仅是绿色,还有瓜果。
这不新鲜,56年京郊就已经有了温室大棚了。
不过蒙的不是塑料薄膜,而是玻璃,木头框,镶嵌大块儿玻璃。
里面的供水也不是电水泵抽上来的,而是驴车出来的。
除了这些不同,这京郊的大棚跟现在没什么区别。
所以现在菜市场上摆着西瓜、香瓜等圆圆的瓜果不足为奇。
奇的是瓜果摊位上的人不多。
猪肉摊位前那队都排到大门口去了,这边儿根本没人来看,更没人来问。
不过排队的那些人看那两个棒槌走过去都把目光聚了过来。
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这孙子敢不敢真的去买那些西瓜。
李学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卖西瓜的售货员问道:“这西瓜怎么卖的?”
售货员瞥了李学武一眼,见这孙子比自己还傲,尤其是在这常年昏暗的市场里还带着个墨镜。
“5分”
说着话,售货员还有些不屑地说道:“要票”。
李学武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售货员,笑着回头对闫解成说道:“票?呵呵呵”。
闫解成见李学武冷笑,也跟着冷笑了两声,脸上更是摆出了嘲讽的神情。
其实闫解成也不知道李学武在笑什么,可既然“宰相”笑了,那“七品官”自然得笑。
闫解成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人情世故的本质了。
“行,要票”
李学武咧着嘴笑着点点头,问道:“那你这瓜保熟吗?”。
售货员愣了愣,随后满脸自信地说道:“熟啊,都是棚子里摘的”。
这售货员也是被李学武吓唬住了,还真以为李学武有票又愿意买呢。
“成,给我挑一个”
“得嘞”
这卖瓜的售货员在这儿坐了快有三四个月了,自打西瓜罢园后,这西单菜市场就只剩下这一个瓜摊位了。
西瓜的来源就是京郊的大棚。
可是这边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所以这些西瓜往往放在这放坏了都卖不出去。
你想啊,反季节水果,有哪个单位能发得起票啊。
能发的起的,也不会自己来市场买啊。
所以这个摊位上的售货员基本上每天都会睡大觉。
有人说了,既然没人买,既造成了人员浪费,又造成了资源浪费,把摊位撤了不就成了嘛。
不成!
因为四大菜市场代表着四九城的居民生活水平,这个西瓜摊代表着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所以即使西瓜烂了,也不能撤摊子。
现在这个售货员好不容易遇见两个二百五,可不就乐呵呵地把瓜卖给他。
毕竟一年也遇不到几个主顾,闲着也是闲着。
售货员挑了一个西瓜放在称上称了称,七斤六两。
“您看看”
售货员让李学武去看称,李学武倒是很大方地摆摆手说道:“不看不看,你说多少就多少”。
好么,这售货员对李学武的印象无限接近那些排着队的人看李学武两人的想法了。
“得嘞,七斤六两,惠诚三毛八分钱,您还得给我七斤六两的西瓜票”
“不忙”
李学武这句不忙说出口,手已经把称上面的西瓜抱了下来。
“哎!”
这售货员见李学武把西瓜抱走了,便是一声“哎”。
这不符合规矩啊,这边卖东西都是先给钱和票,再给你东西。
售货员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棒槌,还没给钱呢,西瓜就要抱走。
可这售货员刚喊出一声,还没等说您怎么把西瓜抱走,或者您得先给钱的话,就见这棒槌一拳头照着西瓜砸了下去。
“喀嚓”
李学武甩了甩手上的西瓜汁儿,没理会要从摊位跳过来抓自己的售货员,双手从裂缝中间伸进去往两边一掰。
“嚯~~~”
周围人都对李学武的行为惊讶的呼出了声。
说这人是棒槌还真就奔着棒槌去了,问都不问就敢买,买了不给钱直接就把西瓜给开了。
这声惊呼还没结束,闫解成就一把抓住要过来扑李学武的售货员。
“你松开!”
售货员满脸焦急地要甩开闫解成的手,眼睛却是看着李学武的方向。
因为这瓜还没收钱呢,要是这俩孙子跑路或者没有钱票,那这个售货员可就要担责任了。
“你们哪个单位的?怎么这么不讲理呢,给钱了吗就开西瓜”
李学武两只手一手托着半拉西瓜,看着努力要挣脱闫解成的售货员。
“哎哎哎”
李学武不耐烦地对着售货员和闫解成说道:“干嘛呢干嘛呢,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样子”。
闫解成见李学武说了,便将售货员松开了。
售货员一挣脱便往李学武这边走,边走边说道:“你给我钱票!”。
“什么钱票?”
看着李学武一脸无辜的表情,售货员肺子都要气炸了。
“西瓜的钱票,三毛五,七斤六两的西瓜票”
李学武冷笑着说道:“我给你什么钱,你还有脸跟我要钱?”
售货员有心想上前干李学武一顿,但是看看李学武膀大腰圆的,上去也是讨不到好处。
所以很明智地站在原地骂道:“你特么买了西瓜凭什么不给钱?”
“就是”
“丫的不会是没钱吧?”
“屁,没钱还好说,这两个孙子怕是没票”
这边吵着,排队的那些人纷纷议论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是一个意思。
那就是谴责李学武买东西不给钱。
售货员见有人声援,态度很是蛮横地说道:“你给不给?你要是不给我可报警了”。
“嘿嘿嘿~”
李学武撇着嘴将两只手微微前倾,让瓜瓤露出来给售货员看。
“先别说报警不报警的事儿,你先告诉我你这瓜怎么不熟的”
“嗯?”
售货员也是傻眼了,感情这孙子跟自己较这个真儿呢。
“我怎么知道这瓜熟不熟?我们都是这么卖的”
这边的对话让围观的人也都看清了李学武手中的瓜。
好家伙,瓜瓤还是泛白的呢。
“草”
李学武将两瓣儿西瓜扔在了瓜摊儿上,不屑地说道:“我问你这瓜保不保熟,你特么怎么跟我说的?”
“这”
售货员也懊头儿了,没遇见这样儿的啊,谁家买了西瓜不是精心地包起来带回去小心翼翼地分着吃。
即使遇见瓜瓤不熟的情况也不会回来找,找也不认啊。
可还真就没遇见过在瓜摊上开瓜的。
一时间售货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
很快便引起了市场管理者的注意。
“来来来,别围着了,让我进去看看”
市场管理带着两个人挤进了人群,看见一脸桀骜的黑墨镜带着一个跟班的站在瓜摊位前。
售货员则是一脸无语地看着那两瓣儿瓜出神。
这周围看热闹的永远不嫌弃事儿大。
刚才还都谴责李学武买东西不给钱呢,现在又支持李学武讨回公道了。
“这不是坑人嘛”
“谁说不是呢,可不能在这儿买西瓜”
“不止是西瓜,一会儿买别的咱们也得看好了,别是坏的”
市场主管一进来便听见了“嗡嗡嗡”的议论声。
“怎么回事儿?”
售货员见主管来了,赶紧走过来对着主管解释道:“这人来买西瓜,问我这西瓜保不保熟,我就顺嘴说了一句熟,刚从大棚里摘出来。”
见主管皱眉头,售货员也是一脸的无奈道:“咱们不都是这么说的嘛”。
主管倒是没说什么,对着售货员说道:“然后呢?”
“然后这人就让我给他挑个西瓜,我上称一量七斤六两,可还没等我跟他要钱呢,他抱着西瓜就给打开了,然后指着没熟的瓜瓤说我骗他了”
看着哭丧着脸的售货员,市场主管也是一脸的便秘表情,这可真是少见啊。
你说这带着墨镜的人错了吧,人家还真就先问你了,现在人家验货出了问题,这没法说啊。
而且这市场主管也看出来了,这带着墨镜的不像是好人啊,带着跟班儿的怕不是来找茬儿的吧。
“同志,您是哪个单位的?”
李学武用手指推了推眼镜,看了这主管几眼,随后问道:“问我单位干嘛?咋?买西瓜还分单位?哪个单位的不给卖啊?”
听见这墨镜男的话,市场主管被噎了一艮喽。
“不是不是”
这主管也知道今天算是遇见苞米面他爹——茬子了。
“我就是问问,那啥”
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这主管赶紧说道:“我们再给你称一个西瓜,您看怎么样?”
李学武看了看这主管,问道:“那换的这个西瓜保熟吗?”
怎么还是这句啊?
不仅仅是售货员皱眉头,就见主管都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不是来找茬的吧?
“保,既然我们说保,那就一定保”
市场的主管对着售货员说道:“再去给称一个,要熟的”。
这话也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如果不是李学武看着不像是好惹的,如果不是看着着周围人议论纷纷,那今天说啥也得叫这墨镜男把钱补上。
生瓜?活该!
这售货员见有人给自己做主,也是一改颓废,走到瓜摊上自信地挑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西瓜放在了称上。
“七斤七两”
李学武没管这售货员的报数,而是抱过秤盘上的西瓜再次抡起拳头砸了下去。
这次售货员没拦着了,因为主管就站在这儿呢,把这一切都看的清楚了。
李学武还是刚才的动作,两手一用力便将整个儿西瓜掰了开来。
“呵呵”
李学武将两瓣儿西瓜再次扔在了瓜摊上。
看着那白花花的瓜瓤,售货员的脸都白了。
“嚯~~~”
这边围观的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李学武再次掰开的这个不熟的西瓜,众人忍不住惊讶了起来。
“感情这西瓜都是生瓜蛋子啊”
“怪不得没人买啊,骗子啊”
“这不是坑人嘛”
“没事儿,这摊位不坑穷人”
周围的议论声不仅仅是让售货员的脸白了,也让市场主管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李学武的态度倒是其次,主要是周围群众的态度,这要是传出去,那西单菜市场卖生瓜蛋子,坑骗市民的的帽子是摘不掉了,自己的帽子最有可能被摘掉。
“再称一个”
售货员看了看发话的主管,犹豫地看了那堆被棉被包裹着的西瓜。
好像这些西瓜能吃人似的,售货员还有点怕怕呢。
但是周围人看着,主看管着,售货员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摊位上选了一个最大的西瓜。
这西瓜是大棚里出来的,所以个头儿都不算太大,这个大个儿的是人家预定的。
预定卖不出去私下里处理的,这是非卖品。
可现在危机关头,别说预定了,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吧。
“十四斤三两”
这次不等李学武伸手,市场主管主动抱起称上的西瓜放在了桌子上,拿着西瓜摊上的水果刀一刀便将西瓜坎开了。
“嚯!~~~”
这西瓜被打开,红彤彤的瓜瓤,黑黝黝的西瓜子镶嵌其上,最外面是一层绿油油的西瓜皮包裹着。
围观的人已经对着那西瓜流口水了。
“同志,您看这个怎么样?”
市场主管一脸骄傲地对着李学武问了一句。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西瓜,然后不以为然地点点头,道:“什么时候卖瓜的发现西瓜是熟的也是一件骄傲的事情了”。
市场主管脸上的骄傲表情像是被外面数九寒冬给冻住了一样。
不管是主管还是售货员,亦或是围观的那些好事儿者,都听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讽刺。
李学武没再管这市场主管,而是对着闫解成说道:“抱上,走”。
说着话便往人群外面走,这围观的被李学武的气场所慑,俱向两边挪了挪,给李学武让出了通过的过道儿。
闫解成看了一场好戏,很是痛快地抱起摊位上的西瓜就要跟着李学武离开。
这售货员是明白人。
“组长,他还没给钱呢”
“嗯?”
这市场管理一瞪眼,对着李学武的背影喊道:“站住,给钱了吗?钱和票!”
李学武站住了身子转头对着市场主管问道:“什么钱?”
售货员不等主管说话,很是激动地指着闫解成手里的西瓜说道:“他手里那个西瓜的钱”。
李学武一脸无辜地说道:“这西瓜是我用坏的那个换的,给什么钱?”
售货员不忿地说道:“坏的那个你也没给钱啊!”
“坏了的你还想跟我们要钱?”
闫解成抱着两瓣儿西瓜都要跳起来咬人了。
“别无理取闹了,我都看明白了”
闫解成扫了一眼一脸懵逼的两人,然后自信地说道:“不信你们自己算算,我手里这西瓜该不该给你们钱”
“.”
不仅仅是这两人蒙了,就连围观的那些人也都蒙了。
更是有人赞同地说道:“对,没毛病!就是不用给钱,西瓜是用坏西瓜换的,坏西瓜不用给钱”。
也有不同意的人回道:“不大对吧,这人抱走一西瓜,这摊子却是一分钱都没收到呢!”
有机灵的已经挤了进来对着还在苦思冥想的售货员问道:“同志,你这瓜保熟吗?”
“.”
售货员瞪着眼睛看向来人,很想骂一句滚犊子。
这些人真当自己是傻子了,都来捡便宜来了。
李学武没等闫解成说完就已经出了人群了。
闫解成说了最后一句也是昂着头抱着西瓜跟着李学武出了人圈。
这时候李学武二人再往市场里面绕,无论是排队的,还是卖菜的,对李学武二人再没了嘲讽的眼神。
再敢嘲讽李学武,那闫解成手里的西瓜就是对这些人最大的嘲讽。
闫解成也是,那两瓣西瓜很怕别人看不见,都要当着奖杯举到头顶上去了。
刚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了刚才过来处理事情那个小组长的声音。
“同志,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李学武转回身看了看那个小组长,傲然地说道:“我们是付长华付哥的人”。
就说这一句,李学武不再管他,带着闫解成转起了菜市场。
无论是卖蔬菜的还是卖豆腐的,见李学武走过来纷纷都把目光挪开了,根本不敢跟李学武对视,很怕李学武走过来问他们茄子保熟不保熟?豆腐保熟不保熟?
李学武也没想着跟这些人搭话儿,反而是一句话都不说地背着手转悠。
闫解成举着举着也累了,西瓜虽好,可十多斤的重量呢,好人也禁不住啊,更何况闫解成这样的空虚公子呢。
就在李学武转悠的时候,这边有人从西瓜摊讹走了一个大西瓜的新闻已经传遍的菜市场。
更邪乎的是这一切都是劳力部门的付长华指使的。
有好事儿的更是绕了一大圈儿来看这两个大聪明。
这会儿李学武正带着闫解成站在清真羊肉摊位前排队呢。
这条队伍里有看见先前李学武两人表演的,指着闫解成手里的西瓜给身边人吹嘘着这两人的牛掰。
那表情,那神态,好像这西瓜是他弄来的似的。
李学武大脸儿白,谁愿意说谁说去,该在这儿排队排队。
闫解成倒是有点儿胆儿虚了。
不为别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回民,李学武也不是回民,他们两个不能买这牛羊肉的。
可李学武在这自信地排着队,再看看手里的两瓣儿西瓜,闫解成选择了闭嘴。
现在让闫解成相信李学武是回民他都信,说不定一会儿李学武掏出一本回民户口本都不算稀奇。
就快要排到两人的时候,从菜市场大门处进来一伙人,大约七八个的样子。
一个个都是健硕的汉子,手里拎着干活儿的工具。
李学武不屑地瞥了一眼,继续排着队。
闫解成可没有李学武的胆量,见这么多人奔着这边过来,一看就是照着自己两人来的。
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刚才讹的那个西瓜惹来了祸。
闫解成不傻,现在托在手里的两瓣儿西瓜就像被火烧了一样,闫解成感觉烫手。
周围排队的也看出了端倪。
这两个孙子惹祸了,就说嘛,这西瓜是那么好吃的?
现在排队的也不排了,纷纷与李学武拉开距离,准备再看一遍热闹。
李学武见前面的人走了,便往前走了一步,来到摊位前,对着售货员说道:“给我来二斤羊肉,二斤牛肉,都记在我付哥账上”。
这售货员当然不会搭理李学武的疯言疯语,甭说李学武有没有钱和户口本,单说这孙子跟西瓜摊闹了一场,这边的摊位也不会惯着他。
售货员不看李学武,而是把眼睛看向了李学武的身后。
李学武身后的那伙儿人在不远处站住了,由着领头的大汉走了过啦。
“同志,我那儿有好的牛羊肉,你跟我去拿”
“哦?”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这一脸凶样儿大汉,很是玩味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这大汉点着头笑道:“就在后面巷子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科”
闫解成想要提醒李学武别去,可是刚想叫科长,又想到下车时李学武交代了,不许叫科长。
这把闫解成可是为难住了,不叫科长叫什么?
叫李学武啊,那不是找倒霉呢嘛。
就在闫解成为难这会儿,李学武已经答应了这大汉的建议,准备跟着他往后院儿去拿牛羊肉。
走之前李学武还对着闫解成说道:“我去买几斤牛羊肉,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说完了话,李学武便跟着那大汉往后面巷子里走。
闫解成自然听不出李学武刚才那话是什么梗儿,可知道跟着这些大汉进了后面巷子里不会有好事儿。
但李学武让他等,那他就只能等着。
李学武走后,那些跟着一起来的汉子跟在李学武的后面进了巷子。
路过闫解成的时候这些人还瞟了一眼他手里的西瓜。
闫解成的冷汗都下来了,这啥意思?
是收拾完李学武再来收拾自己吗?
闫解成很想跟这些人解释一下,自己就是个跟班儿的,讹西瓜跟自己没关系的。
刚才躲开的那些人又重新走过来开始排队,顺序都没变,井然有序。
闫解成站在队伍边上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些人看着闫解成的眼神也透露着幸灾乐祸。
现在他们看闫解成就像是看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李学武他们去的小巷子离这边不算远,站在菜市场就能看得见。
所以闫解成一直盯着那边看,但凡有那伙儿人站着出来,那便扔了西瓜跑路。
至于李学武,那是他活该作死。
讹人家西瓜,活该被打。
“啊!~~~”
“窝草~~~”
闫解成耳朵动了动,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排队的那些人也都往小巷子那边望去。
闫解成看见这些人的动作才知道自己不是幻听了,确定是那边发生了打斗。
就在闫解成焦急的等待中,就在其他人的观望中,小巷子那边的声音终于消停了。
而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的那个人差点儿没让闫解成扔了西瓜拔腿就跑。
好在闫解成眼神儿好,看见走出来那人眼神呆滞,不像是打赢了的模样。
“哐当~”
本来看热闹的都已经准备嘲讽李学武两人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从巷子里走出这人还没迈两步,一下子直挺挺地趴在了地上。
而这人身后走出了那个刚才跟着这伙儿人进去的傻小子。
只见李学武边用手绢擦着眼镜边往出走,身上的皮夹克都没脏,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等快到闫解成眼前儿了,李学武又把眼镜戴上了。
“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
李学武不搭理闫解成,错过身子往菜市场大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把西瓜抱稳了”。
“哎哎”
闫解成回过神儿,看了看小巷子里,知道现在是李学武打赢了,马上恢复了狗腿子的样子,连连点头称是。
等李学武背对着自己,闫解成又换上了趾高气昂的表情扫视了周围的人一眼,随后将手里的西瓜又举了起来,抬步往出走。
出了大门李学武直接奔着吉普车去了,刚才在后面的小巷子里,这些热心肠的大哥们经过与李学武的亲切交谈后,主动说出了付长华这几人不露面儿的原因。
“呼叫1号执勤车,呼叫1号执勤车,收到请回答”
李学武捏着手台准备招呼沈放,本以为沈放正在蹲点儿,得呼几遍呢,没想到一遍就叫通了。
“1号执勤车收到,请讲”
李学武将手背上残留的血液用水壶里的水擦洗了一下,随后对着话台说道:“监控的工作安排一下,我找到这帮人了”。
“收到收到”
沈放快速地回了一句,随后问道:“我们现在去找你吗?咱们在哪儿汇合?”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就在天桥儿汇合,这帮孙子准备在天坛附近的烤肉馆子里分赃”。
“收到,收到”
沈放答应一声便去执行了。
李学武这边放下手台,见闫解成一脸无奈地看着手里的两瓣儿西瓜,不知道该怎么放。
“你傻啊”
李学武下了车给闫解成开了后座舱,指了指后座说道:“放这底下,等一会儿回去给审讯的同志们分了”。
闫解成悻悻地放了西瓜,又犹豫着对李学武问道:“咱们这么做不好吧?”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闫解成上车,嘴上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好不好,你没见那摊位在哪儿放着啊”。
不等闫解成再问,李学武已经重新上了副驾驶。
闫解成不敢再犹豫,跑到驾驶舱来开门打着了火便往出开。
“科长,咱们去哪儿啊?”
“天桥”
李学武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而是开始回想天桥那边的地形和环境。
天桥,位于天坛西北方向,南北向跨过龙须沟。
原来的天桥是有桥的,明朝在此建有汉白玉单孔高拱桥,以通“御路”。
皇帝又称为天子,天子所走之桥,故叫天桥。
这就是天桥一名的由来。
清光绪三十二年整修正阳门至永定门的马路,将这条路上原来铺的石条一律拆去,改建成碎石子的马路,天桥也改建成矮矮的石桥。
1929年,因有轨电车行驶不便,就将天桥的桥身修平,但两旁仍有石栏杆。
1934年展宽正阳门至永定门的马路,就将天桥两旁的石栏杆全部拆除,天桥的桥址不复存在。
但是这块儿地方的热闹却是一直没有改变。
天桥一直都是杂耍、说书、相声等艺人活动的范围,这边自然也形成了一个较为庞大的市场。
但是在56年,这边的市场被关闭。
随之关闭的还有各样的不符合规范的店面。
这一政策的公布自然给这边儿的热闹泼了一瓢凉水,但是因为这边守着天坛公园,所以即使是到了现在,这边还是有人来玩儿。
李学武通过小巷子里的那几个好大哥了解到,今天的聚餐是早就安排好的。
请客的是付长华,跟他有关系的今天都会来,商量什么事情这几个好大哥不知道,但知道的是这件事很重要。
李学武坐在车上看着街对面儿的烤肉店眯着眼睛出神,好像能透视似的,能把这里面的人看清楚一样。
闫解成这个时候不敢打扰李学武,只是安静地坐着。
倒是李学武先开口了。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白拿人家西瓜,还打人?”
“科长”
闫解成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说道:“我就是一个开车的,您不用在乎我的”。
“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闫解成,笑道:“成,还有些自知之明”。
虽然闫解成身上有很多缺点,有时候让李学武很生气,可这人胆小怕事不也是可以利用的嘛。
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闫解成的缺点多,于丽嫂子对自己是真的好,不能不考虑于丽嫂子的情况。
第300章 这瓜保熟吗?
60年初,“四大菜市场”驰名四九城。
在这个什么都需要计划的时代,四大菜市场称得上是广大市民的购物天堂。
包括:西单北大街路西的西单菜市场、东单二条南侧的东单菜市场、崇文门十字路口西南角的崇文门菜市场和朝阳门内拐棒胡同北口的朝内菜市场。
而李学武家所在的南锣鼓巷居民多去朝内菜市场。
四大菜市场建成于公私合营以后,全盛于现在这个“票证当家”的计划经济时代。
过日子讲究而不将就的b京人一天也离不开菜市场,而且,这里面还有不少门道和规矩。
这些规矩李学武知道的不多,因为跟着奶奶逛菜市场的年龄段儿正是李学武淘气的时候。
但家里人在饭桌的只言片语也让李学武知道了这市井烟火的条条道道。
比如,菜市场不卖茶叶。
少有二愣子去菜市场买茶叶的,那就是个棒棰。
这是因为,茶叶“娇气”,容易吸附其他食品的气味而影响自身品质,所以,各大菜市场约定俗成地不卖茶叶。
老b京人买茶叶绝对不去菜市场,即使买几分钱一两的“高碎”,也只认那几家百年老号。
这也是b京人对于茶叶最后的倔强了,饭可以差一点儿,但是茶叶是生活的必需品。
“我说!给沏壶高的!~~~”
“茶能明目.”
别信这孙子,老b京人不这样儿,这就是哗众取宠。
没谁会在大院儿里这么跟自己媳妇儿说话,还不让人笑话死。
都特么喝高碎了,还特么装王爷,这不是棒槌是什么?
更没有哪个老b京人会往眼睛里擦茶叶水。
这不叫明目,这叫自残。
喝茶能不能明目不知道,但是水喝多了尿就特别多,新陈代谢增多,肝火就可能会减弱,眼睛就会舒服。
但这是一连串儿的养生保健,不是治病的方子。
比方说这孙子他爹死了,你给他灌一吨茶叶水他该火愣还是火愣。
再比如,在任何一家菜市场里,卖猪肉的柜台与卖牛羊肉的柜台必然各据一角,距离尽可能越远越好。
这显然是为了照顾***顾客的宗教信仰和生活习惯。
卖牛羊肉的柜台在显著位置悬挂着清真食品标志,b京话叫做“经都阿”。
即用阿拉伯文字书写的清真言,表明这里出售的肉类制品符合宗教教规,广大***群众可以放心购买。
计划经济时代,排队是各大菜市场的一景。
每逢节假日的早晨,菜市场还没开门,门外的顾客就排起了长队。买猪肉的排一队,买牛羊肉的排一队,买水产品的排一队,买活禽的排一队,连买豆腐都得单排一队。
这就是为什么傻柱说他的那只鸡是菜市场买的,三大爷不信呢。
搁谁谁都不信,谁没排过队啊。
排队的人多,但基本上每个人都能买到自己需要的商品,因为现在是凭票证供应,只能按《居民副食本》上的定量购买。
五几年的时候李学武还记得,京市居民鸡蛋的供应量是每户每月1斤,大约8个,但在六零年以后普通市民就买不到了。
就算是现在好一些了,可肉蛋的供应量还是没有恢复。
这也是为什么闻三儿能把鸡蛋作为一项“支柱产业”在维持着。
鸡蛋还好说,也就是孩子和老人需要,可肉是人不能不吃的,无论哪个年龄段儿都想吃肉。
买猪肉要肉票,人们往往要求卖肉的售货员“劳驾,您多给割点肥的”。
多要肥的,是为了回家炼猪油,炒素菜有肉味,或者炸油渣儿吃。
此外,买牛羊肉要户口本,照顾回民;家里有产妇和新生儿,要买红糖,得凭医院开的证明。
四九城人多,四九城人好吃,为了买二两肉排一个钟头队,并不觉得累。
四九城在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后,老百姓对这儿的认知是一天一个样儿。
就比如茶叶店出现在了菜市场附近。
这个时代的新人民讲的是一个人定胜天的理念。
你说茶叶吸味儿,那我非要让这茶叶不能吸。
李学武带着闫解成从老字号茶叶店吴裕泰出来,仰脸朝天地背着手往菜市场里走。
闫解成拎着一包茶叶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像是狗腿子一样,见李学武没往后看,便趾高气昂地“狐假虎威”了起来。
这逛菜市场排队的也往这边儿看稀奇。
哪儿来的两个孙子,走道跟螃蟹似的,不知道还以为胯骨有毛病呢。
尤其是前面走着的那个“大闸蟹”,满脸的匪气,微撇着嘴,还特么带着个黑墨镜。
说这个“大闸蟹”满脸匪气跟他脸上那道疤瘌倒是有几分关系,好人谁会在脸上留下疤瘌啊。
这孙子说不定被谁坎了一刀呢。
要说前面这个“大闸蟹”不像好人,那他身后的“寄居蟹”居功至伟。
这特么都解放多少年了,哪里来的少爷秧子,出来还带着狗腿子?
就看这个“寄居蟹”用手指挑着一个纸包,紧跟“大闸蟹”的步子。
“大闸蟹”回头的时候,这个“寄居蟹”一定是笑脸准备着,时不时地还微微弯着腰点头附和着。
等“大闸蟹”转身往前走,这“寄居蟹”马上收了笑脸,换上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也就是李学武还没飘,闫解成还没疯,不然非喊出:“李科长出行,都闪开~”
外人看闫解成是狗腿子、寄居蟹,可在闫解成自己的心里,他就是“七品官”了。
今天李学武很不一样,至少在闫解成的眼里不太一样。
于丽本来打算让闫解成跟着王主任进去办房屋手续的,可刚说了两句,便看见王主任来了。
李学才打了声招呼往里面走吧,可是没走两步李学武出来了,直接把闫解成带了出来。
闫解成知道今天在西单这边有任务,可没想到李学武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侦查了。
平日里看李学武都是一副或是沉稳,或是心狠的样子,今天倒是看见了李学武潇洒的一面儿。
李学武来菜市场前就跟沈放联系过了,不知道是不是消息走漏了,这几个孙子全都找不见了。
沈放几人分头在朱老八等人的家门前蹲了一上午了,人倒是没少看见,可是朱老八几人的身影是一个都没有。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十点了,抓捕的黄金时间就要过去了。
但是沈放已经尽力在做了,李学武也不好再催促。
那边不缺人手,李学武便带着闫解成往西单菜市场这边转悠来了。
也没想着能从这边找到什么线索,就是想看看这边的环境。
再有就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付长华既然在这边刨食儿吃,那必然会有些关系首尾在这边儿。
这不,李学武已经发现了付长华的尾巴。
冬季的菜市场也是能见到绿色的,不仅仅是绿色,还有瓜果。
这不新鲜,56年京郊就已经有了温室大棚了。
不过蒙的不是塑料薄膜,而是玻璃,木头框,镶嵌大块儿玻璃。
里面的供水也不是电水泵抽上来的,而是驴车出来的。
除了这些不同,这京郊的大棚跟现在没什么区别。
所以现在菜市场上摆着西瓜、香瓜等圆圆的瓜果不足为奇。
奇的是瓜果摊位上的人不多。
猪肉摊位前那队都排到大门口去了,这边儿根本没人来看,更没人来问。
不过排队的那些人看那两个棒槌走过去都把目光聚了过来。
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这孙子敢不敢真的去买那些西瓜。
李学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卖西瓜的售货员问道:“这西瓜怎么卖的?”
售货员瞥了李学武一眼,见这孙子比自己还傲,尤其是在这常年昏暗的市场里还带着个墨镜。
“5分”
说着话,售货员还有些不屑地说道:“要票”。
李学武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售货员,笑着回头对闫解成说道:“票?呵呵呵”。
闫解成见李学武冷笑,也跟着冷笑了两声,脸上更是摆出了嘲讽的神情。
其实闫解成也不知道李学武在笑什么,可既然“宰相”笑了,那“七品官”自然得笑。
闫解成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人情世故的本质了。
“行,要票”
李学武咧着嘴笑着点点头,问道:“那你这瓜保熟吗?”。
售货员愣了愣,随后满脸自信地说道:“熟啊,都是棚子里摘的”。
这售货员也是被李学武吓唬住了,还真以为李学武有票又愿意买呢。
“成,给我挑一个”
“得嘞”
这卖瓜的售货员在这儿坐了快有三四个月了,自打西瓜罢园后,这西单菜市场就只剩下这一个瓜摊位了。
西瓜的来源就是京郊的大棚。
可是这边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所以这些西瓜往往放在这放坏了都卖不出去。
你想啊,反季节水果,有哪个单位能发得起票啊。
能发的起的,也不会自己来市场买啊。
所以这个摊位上的售货员基本上每天都会睡大觉。
有人说了,既然没人买,既造成了人员浪费,又造成了资源浪费,把摊位撤了不就成了嘛。
不成!
因为四大菜市场代表着四九城的居民生活水平,这个西瓜摊代表着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所以即使西瓜烂了,也不能撤摊子。
现在这个售货员好不容易遇见两个二百五,可不就乐呵呵地把瓜卖给他。
毕竟一年也遇不到几个主顾,闲着也是闲着。
售货员挑了一个西瓜放在称上称了称,七斤六两。
“您看看”
售货员让李学武去看称,李学武倒是很大方地摆摆手说道:“不看不看,你说多少就多少”。
好么,这售货员对李学武的印象无限接近那些排着队的人看李学武两人的想法了。
“得嘞,七斤六两,惠诚三毛八分钱,您还得给我七斤六两的西瓜票”
“不忙”
李学武这句不忙说出口,手已经把称上面的西瓜抱了下来。
“哎!”
这售货员见李学武把西瓜抱走了,便是一声“哎”。
这不符合规矩啊,这边卖东西都是先给钱和票,再给你东西。
售货员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棒槌,还没给钱呢,西瓜就要抱走。
可这售货员刚喊出一声,还没等说您怎么把西瓜抱走,或者您得先给钱的话,就见这棒槌一拳头照着西瓜砸了下去。
“喀嚓”
李学武甩了甩手上的西瓜汁儿,没理会要从摊位跳过来抓自己的售货员,双手从裂缝中间伸进去往两边一掰。
“嚯~~~”
周围人都对李学武的行为惊讶的呼出了声。
说这人是棒槌还真就奔着棒槌去了,问都不问就敢买,买了不给钱直接就把西瓜给开了。
这声惊呼还没结束,闫解成就一把抓住要过来扑李学武的售货员。
“你松开!”
售货员满脸焦急地要甩开闫解成的手,眼睛却是看着李学武的方向。
因为这瓜还没收钱呢,要是这俩孙子跑路或者没有钱票,那这个售货员可就要担责任了。
“你们哪个单位的?怎么这么不讲理呢,给钱了吗就开西瓜”
李学武两只手一手托着半拉西瓜,看着努力要挣脱闫解成的售货员。
“哎哎哎”
李学武不耐烦地对着售货员和闫解成说道:“干嘛呢干嘛呢,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样子”。
闫解成见李学武说了,便将售货员松开了。
售货员一挣脱便往李学武这边走,边走边说道:“你给我钱票!”。
“什么钱票?”
看着李学武一脸无辜的表情,售货员肺子都要气炸了。
“西瓜的钱票,三毛五,七斤六两的西瓜票”
李学武冷笑着说道:“我给你什么钱,你还有脸跟我要钱?”
售货员有心想上前干李学武一顿,但是看看李学武膀大腰圆的,上去也是讨不到好处。
所以很明智地站在原地骂道:“你特么买了西瓜凭什么不给钱?”
“就是”
“丫的不会是没钱吧?”
“屁,没钱还好说,这两个孙子怕是没票”
这边吵着,排队的那些人纷纷议论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是一个意思。
那就是谴责李学武买东西不给钱。
售货员见有人声援,态度很是蛮横地说道:“你给不给?你要是不给我可报警了”。
“嘿嘿嘿~”
李学武撇着嘴将两只手微微前倾,让瓜瓤露出来给售货员看。
“先别说报警不报警的事儿,你先告诉我你这瓜怎么不熟的”
“嗯?”
售货员也是傻眼了,感情这孙子跟自己较这个真儿呢。
“我怎么知道这瓜熟不熟?我们都是这么卖的”
这边的对话让围观的人也都看清了李学武手中的瓜。
好家伙,瓜瓤还是泛白的呢。
“草”
李学武将两瓣儿西瓜扔在了瓜摊儿上,不屑地说道:“我问你这瓜保不保熟,你特么怎么跟我说的?”
“这”
售货员也懊头儿了,没遇见这样儿的啊,谁家买了西瓜不是精心地包起来带回去小心翼翼地分着吃。
即使遇见瓜瓤不熟的情况也不会回来找,找也不认啊。
可还真就没遇见过在瓜摊上开瓜的。
一时间售货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
很快便引起了市场管理者的注意。
“来来来,别围着了,让我进去看看”
市场管理带着两个人挤进了人群,看见一脸桀骜的黑墨镜带着一个跟班的站在瓜摊位前。
售货员则是一脸无语地看着那两瓣儿瓜出神。
这周围看热闹的永远不嫌弃事儿大。
刚才还都谴责李学武买东西不给钱呢,现在又支持李学武讨回公道了。
“这不是坑人嘛”
“谁说不是呢,可不能在这儿买西瓜”
“不止是西瓜,一会儿买别的咱们也得看好了,别是坏的”
市场主管一进来便听见了“嗡嗡嗡”的议论声。
“怎么回事儿?”
售货员见主管来了,赶紧走过来对着主管解释道:“这人来买西瓜,问我这西瓜保不保熟,我就顺嘴说了一句熟,刚从大棚里摘出来。”
见主管皱眉头,售货员也是一脸的无奈道:“咱们不都是这么说的嘛”。
主管倒是没说什么,对着售货员说道:“然后呢?”
“然后这人就让我给他挑个西瓜,我上称一量七斤六两,可还没等我跟他要钱呢,他抱着西瓜就给打开了,然后指着没熟的瓜瓤说我骗他了”
看着哭丧着脸的售货员,市场主管也是一脸的便秘表情,这可真是少见啊。
你说这带着墨镜的人错了吧,人家还真就先问你了,现在人家验货出了问题,这没法说啊。
而且这市场主管也看出来了,这带着墨镜的不像是好人啊,带着跟班儿的怕不是来找茬儿的吧。
“同志,您是哪个单位的?”
李学武用手指推了推眼镜,看了这主管几眼,随后问道:“问我单位干嘛?咋?买西瓜还分单位?哪个单位的不给卖啊?”
听见这墨镜男的话,市场主管被噎了一艮喽。
“不是不是”
这主管也知道今天算是遇见苞米面他爹——茬子了。
“我就是问问,那啥”
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这主管赶紧说道:“我们再给你称一个西瓜,您看怎么样?”
李学武看了看这主管,问道:“那换的这个西瓜保熟吗?”
怎么还是这句啊?
不仅仅是售货员皱眉头,就见主管都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不是来找茬的吧?
“保,既然我们说保,那就一定保”
市场的主管对着售货员说道:“再去给称一个,要熟的”。
这话也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如果不是李学武看着不像是好惹的,如果不是看着着周围人议论纷纷,那今天说啥也得叫这墨镜男把钱补上。
生瓜?活该!
这售货员见有人给自己做主,也是一改颓废,走到瓜摊上自信地挑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西瓜放在了称上。
“七斤七两”
李学武没管这售货员的报数,而是抱过秤盘上的西瓜再次抡起拳头砸了下去。
这次售货员没拦着了,因为主管就站在这儿呢,把这一切都看的清楚了。
李学武还是刚才的动作,两手一用力便将整个儿西瓜掰了开来。
“呵呵”
李学武将两瓣儿西瓜再次扔在了瓜摊上。
看着那白花花的瓜瓤,售货员的脸都白了。
“嚯~~~”
这边围观的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李学武再次掰开的这个不熟的西瓜,众人忍不住惊讶了起来。
“感情这西瓜都是生瓜蛋子啊”
“怪不得没人买啊,骗子啊”
“这不是坑人嘛”
“没事儿,这摊位不坑穷人”
周围的议论声不仅仅是让售货员的脸白了,也让市场主管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李学武的态度倒是其次,主要是周围群众的态度,这要是传出去,那西单菜市场卖生瓜蛋子,坑骗市民的的帽子是摘不掉了,自己的帽子最有可能被摘掉。
“再称一个”
售货员看了看发话的主管,犹豫地看了那堆被棉被包裹着的西瓜。
好像这些西瓜能吃人似的,售货员还有点怕怕呢。
但是周围人看着,主看管着,售货员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摊位上选了一个最大的西瓜。
这西瓜是大棚里出来的,所以个头儿都不算太大,这个大个儿的是人家预定的。
预定卖不出去私下里处理的,这是非卖品。
可现在危机关头,别说预定了,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吧。
“十四斤三两”
这次不等李学武伸手,市场主管主动抱起称上的西瓜放在了桌子上,拿着西瓜摊上的水果刀一刀便将西瓜坎开了。
“嚯!~~~”
这西瓜被打开,红彤彤的瓜瓤,黑黝黝的西瓜子镶嵌其上,最外面是一层绿油油的西瓜皮包裹着。
围观的人已经对着那西瓜流口水了。
“同志,您看这个怎么样?”
市场主管一脸骄傲地对着李学武问了一句。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西瓜,然后不以为然地点点头,道:“什么时候卖瓜的发现西瓜是熟的也是一件骄傲的事情了”。
市场主管脸上的骄傲表情像是被外面数九寒冬给冻住了一样。
不管是主管还是售货员,亦或是围观的那些好事儿者,都听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讽刺。
李学武没再管这市场主管,而是对着闫解成说道:“抱上,走”。
说着话便往人群外面走,这围观的被李学武的气场所慑,俱向两边挪了挪,给李学武让出了通过的过道儿。
闫解成看了一场好戏,很是痛快地抱起摊位上的西瓜就要跟着李学武离开。
这售货员是明白人。
“组长,他还没给钱呢”
“嗯?”
这市场管理一瞪眼,对着李学武的背影喊道:“站住,给钱了吗?钱和票!”
李学武站住了身子转头对着市场主管问道:“什么钱?”
售货员不等主管说话,很是激动地指着闫解成手里的西瓜说道:“他手里那个西瓜的钱”。
李学武一脸无辜地说道:“这西瓜是我用坏的那个换的,给什么钱?”
售货员不忿地说道:“坏的那个你也没给钱啊!”
“坏了的你还想跟我们要钱?”
闫解成抱着两瓣儿西瓜都要跳起来咬人了。
“别无理取闹了,我都看明白了”
闫解成扫了一眼一脸懵逼的两人,然后自信地说道:“不信你们自己算算,我手里这西瓜该不该给你们钱”
“.”
不仅仅是这两人蒙了,就连围观的那些人也都蒙了。
更是有人赞同地说道:“对,没毛病!就是不用给钱,西瓜是用坏西瓜换的,坏西瓜不用给钱”。
也有不同意的人回道:“不大对吧,这人抱走一西瓜,这摊子却是一分钱都没收到呢!”
有机灵的已经挤了进来对着还在苦思冥想的售货员问道:“同志,你这瓜保熟吗?”
“.”
售货员瞪着眼睛看向来人,很想骂一句滚犊子。
这些人真当自己是傻子了,都来捡便宜来了。
李学武没等闫解成说完就已经出了人群了。
闫解成说了最后一句也是昂着头抱着西瓜跟着李学武出了人圈。
这时候李学武二人再往市场里面绕,无论是排队的,还是卖菜的,对李学武二人再没了嘲讽的眼神。
再敢嘲讽李学武,那闫解成手里的西瓜就是对这些人最大的嘲讽。
闫解成也是,那两瓣西瓜很怕别人看不见,都要当着奖杯举到头顶上去了。
刚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了刚才过来处理事情那个小组长的声音。
“同志,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李学武转回身看了看那个小组长,傲然地说道:“我们是付长华付哥的人”。
就说这一句,李学武不再管他,带着闫解成转起了菜市场。
无论是卖蔬菜的还是卖豆腐的,见李学武走过来纷纷都把目光挪开了,根本不敢跟李学武对视,很怕李学武走过来问他们茄子保熟不保熟?豆腐保熟不保熟?
李学武也没想着跟这些人搭话儿,反而是一句话都不说地背着手转悠。
闫解成举着举着也累了,西瓜虽好,可十多斤的重量呢,好人也禁不住啊,更何况闫解成这样的空虚公子呢。
就在李学武转悠的时候,这边有人从西瓜摊讹走了一个大西瓜的新闻已经传遍的菜市场。
更邪乎的是这一切都是劳力部门的付长华指使的。
有好事儿的更是绕了一大圈儿来看这两个大聪明。
这会儿李学武正带着闫解成站在清真羊肉摊位前排队呢。
这条队伍里有看见先前李学武两人表演的,指着闫解成手里的西瓜给身边人吹嘘着这两人的牛掰。
那表情,那神态,好像这西瓜是他弄来的似的。
李学武大脸儿白,谁愿意说谁说去,该在这儿排队排队。
闫解成倒是有点儿胆儿虚了。
不为别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回民,李学武也不是回民,他们两个不能买这牛羊肉的。
可李学武在这自信地排着队,再看看手里的两瓣儿西瓜,闫解成选择了闭嘴。
现在让闫解成相信李学武是回民他都信,说不定一会儿李学武掏出一本回民户口本都不算稀奇。
就快要排到两人的时候,从菜市场大门处进来一伙人,大约七八个的样子。
一个个都是健硕的汉子,手里拎着干活儿的工具。
李学武不屑地瞥了一眼,继续排着队。
闫解成可没有李学武的胆量,见这么多人奔着这边过来,一看就是照着自己两人来的。
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刚才讹的那个西瓜惹来了祸。
闫解成不傻,现在托在手里的两瓣儿西瓜就像被火烧了一样,闫解成感觉烫手。
周围排队的也看出了端倪。
这两个孙子惹祸了,就说嘛,这西瓜是那么好吃的?
现在排队的也不排了,纷纷与李学武拉开距离,准备再看一遍热闹。
李学武见前面的人走了,便往前走了一步,来到摊位前,对着售货员说道:“给我来二斤羊肉,二斤牛肉,都记在我付哥账上”。
这售货员当然不会搭理李学武的疯言疯语,甭说李学武有没有钱和户口本,单说这孙子跟西瓜摊闹了一场,这边的摊位也不会惯着他。
售货员不看李学武,而是把眼睛看向了李学武的身后。
李学武身后的那伙儿人在不远处站住了,由着领头的大汉走了过啦。
“同志,我那儿有好的牛羊肉,你跟我去拿”
“哦?”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这一脸凶样儿大汉,很是玩味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这大汉点着头笑道:“就在后面巷子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科”
闫解成想要提醒李学武别去,可是刚想叫科长,又想到下车时李学武交代了,不许叫科长。
这把闫解成可是为难住了,不叫科长叫什么?
叫李学武啊,那不是找倒霉呢嘛。
就在闫解成为难这会儿,李学武已经答应了这大汉的建议,准备跟着他往后院儿去拿牛羊肉。
走之前李学武还对着闫解成说道:“我去买几斤牛羊肉,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说完了话,李学武便跟着那大汉往后面巷子里走。
闫解成自然听不出李学武刚才那话是什么梗儿,可知道跟着这些大汉进了后面巷子里不会有好事儿。
但李学武让他等,那他就只能等着。
李学武走后,那些跟着一起来的汉子跟在李学武的后面进了巷子。
路过闫解成的时候这些人还瞟了一眼他手里的西瓜。
闫解成的冷汗都下来了,这啥意思?
是收拾完李学武再来收拾自己吗?
闫解成很想跟这些人解释一下,自己就是个跟班儿的,讹西瓜跟自己没关系的。
刚才躲开的那些人又重新走过来开始排队,顺序都没变,井然有序。
闫解成站在队伍边上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些人看着闫解成的眼神也透露着幸灾乐祸。
现在他们看闫解成就像是看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李学武他们去的小巷子离这边不算远,站在菜市场就能看得见。
所以闫解成一直盯着那边看,但凡有那伙儿人站着出来,那便扔了西瓜跑路。
至于李学武,那是他活该作死。
讹人家西瓜,活该被打。
“啊!~~~”
“窝草~~~”
闫解成耳朵动了动,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排队的那些人也都往小巷子那边望去。
闫解成看见这些人的动作才知道自己不是幻听了,确定是那边发生了打斗。
就在闫解成焦急的等待中,就在其他人的观望中,小巷子那边的声音终于消停了。
而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的那个人差点儿没让闫解成扔了西瓜拔腿就跑。
好在闫解成眼神儿好,看见走出来那人眼神呆滞,不像是打赢了的模样。
“哐当~”
本来看热闹的都已经准备嘲讽李学武两人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从巷子里走出这人还没迈两步,一下子直挺挺地趴在了地上。
而这人身后走出了那个刚才跟着这伙儿人进去的傻小子。
只见李学武边用手绢擦着眼镜边往出走,身上的皮夹克都没脏,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等快到闫解成眼前儿了,李学武又把眼镜戴上了。
“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
李学武不搭理闫解成,错过身子往菜市场大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把西瓜抱稳了”。
“哎哎”
闫解成回过神儿,看了看小巷子里,知道现在是李学武打赢了,马上恢复了狗腿子的样子,连连点头称是。
等李学武背对着自己,闫解成又换上了趾高气昂的表情扫视了周围的人一眼,随后将手里的西瓜又举了起来,抬步往出走。
出了大门李学武直接奔着吉普车去了,刚才在后面的小巷子里,这些热心肠的大哥们经过与李学武的亲切交谈后,主动说出了付长华这几人不露面儿的原因。
“呼叫1号执勤车,呼叫1号执勤车,收到请回答”
李学武捏着手台准备招呼沈放,本以为沈放正在蹲点儿,得呼几遍呢,没想到一遍就叫通了。
“1号执勤车收到,请讲”
李学武将手背上残留的血液用水壶里的水擦洗了一下,随后对着话台说道:“监控的工作安排一下,我找到这帮人了”。
“收到收到”
沈放快速地回了一句,随后问道:“我们现在去找你吗?咱们在哪儿汇合?”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就在天桥儿汇合,这帮孙子准备在天坛附近的烤肉馆子里分赃”。
“收到,收到”
沈放答应一声便去执行了。
李学武这边放下手台,见闫解成一脸无奈地看着手里的两瓣儿西瓜,不知道该怎么放。
“你傻啊”
李学武下了车给闫解成开了后座舱,指了指后座说道:“放这底下,等一会儿回去给审讯的同志们分了”。
闫解成悻悻地放了西瓜,又犹豫着对李学武问道:“咱们这么做不好吧?”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闫解成上车,嘴上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好不好,你没见那摊位在哪儿放着啊”。
不等闫解成再问,李学武已经重新上了副驾驶。
闫解成不敢再犹豫,跑到驾驶舱来开门打着了火便往出开。
“科长,咱们去哪儿啊?”
“天桥”
李学武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而是开始回想天桥那边的地形和环境。
天桥,位于天坛西北方向,南北向跨过龙须沟。
原来的天桥是有桥的,明朝在此建有汉白玉单孔高拱桥,以通“御路”。
皇帝又称为天子,天子所走之桥,故叫天桥。
这就是天桥一名的由来。
清光绪三十二年整修正阳门至永定门的马路,将这条路上原来铺的石条一律拆去,改建成碎石子的马路,天桥也改建成矮矮的石桥。
1929年,因有轨电车行驶不便,就将天桥的桥身修平,但两旁仍有石栏杆。
1934年展宽正阳门至永定门的马路,就将天桥两旁的石栏杆全部拆除,天桥的桥址不复存在。
但是这块儿地方的热闹却是一直没有改变。
天桥一直都是杂耍、说书、相声等艺人活动的范围,这边自然也形成了一个较为庞大的市场。
但是在56年,这边的市场被关闭。
随之关闭的还有各样的不符合规范的店面。
这一政策的公布自然给这边儿的热闹泼了一瓢凉水,但是因为这边守着天坛公园,所以即使是到了现在,这边还是有人来玩儿。
李学武通过小巷子里的那几个好大哥了解到,今天的聚餐是早就安排好的。
请客的是付长华,跟他有关系的今天都会来,商量什么事情这几个好大哥不知道,但知道的是这件事很重要。
李学武坐在车上看着街对面儿的烤肉店眯着眼睛出神,好像能透视似的,能把这里面的人看清楚一样。
闫解成这个时候不敢打扰李学武,只是安静地坐着。
倒是李学武先开口了。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白拿人家西瓜,还打人?”
“科长”
闫解成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说道:“我就是一个开车的,您不用在乎我的”。
“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闫解成,笑道:“成,还有些自知之明”。
虽然闫解成身上有很多缺点,有时候让李学武很生气,可这人胆小怕事不也是可以利用的嘛。
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闫解成的缺点多,于丽嫂子对自己是真的好,不能不考虑于丽嫂子的情况。
第301章 无巧不成书
李学武掏出兜里的烟对着闫解成比划了一下。
闫解成摆摆手说道:“您这个我抽不惯,我抽我这个经济就成”。
李学武也没强求,收回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然后随手把烟扔在了车座边上。
这是李学武发现的一个有趣的现象。
当李学武主动给闫解成烟的时候,闫解成一定会推辞。
但当李学武很随意地把烟扔在车里的时候,再回车上就会发现烟盒里的烟少了。
别问李学武为什么会知道烟少了。
这不是因为李学武小气,而是习惯使然。
李学武对于自身周边环境和自己东西的改变或者细节变化特别注意和敏感。
这也是为什么扈正权因为一个钓鱼的手轮把自己的命葬送了。
对于闫解成李学武也是有着观察。
不能说是防备吧,反正是不放心。
不仅仅是因为闫解成有的时候不靠谱,更多的是两人都是同龄人,又都是一起长大的。
不说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吧,可以说闫解成是被李学武扒了裤子露着屁股长大的。
门对门住着,谁都知道谁的脾气和秉性。
这闫解成最是倔的一个人,又倔又胆小。
现在闫解成对自己这么恭敬,乃至可以说是顺从和卑微,李学武特别清楚其中的原因。
首先就是闫解成已经感觉到了李学武想要报复他的心思。
不得不说情商堪忧的闫解成在危险感知上面特别的敏感。
可能是小时候李学武给他的心理阴影,也可能是闫解成自我修炼的特殊技能。
毕竟他那个夹二横、又话多的性格,挨揍是正常的。
这就堪比后世大*话痨*张伟的成长轨迹。
在李学武官复原职的那一天,闫解成站在大门前,看着李学武坐在车里招招手,时任护卫队主官的韩战就得屁颠屁颠地跑到李学武车门前挨训。
这让闫解成对李学武的霸道和强势第一次在外界层面儿有了直观的认知。
就不用说韩战被李学武训斥后,换着花样折磨闫解成的事儿了。
在以后给李学武开车的这段时间里,闫解成也发现了李学武更多的性格。
奸诈、狡滑、阴狠、多疑、小心眼儿等等等等。
其次就是地位上的诧异。
闫解成是通过李学武的关系进的轧钢厂,到现在闫解成还是一个临时工的身份。
而李学武呢,现在已经是保卫处第一大科室的主管领导了。
这在先天上,李学武就压制着闫解成。
再有就是家庭和生活了。
越是认知到李学武对待敌人的坏,闫解成越能体会到李学武对待自己人的好。
最让闫解成敬畏和佩服的是李学武的大度。
不说大度地原谅了自己,还给自己调整了工作,这还不算,最让闫解成意外的就是李学武给了自己媳妇一个工作。
这年头儿找个工作有多难,闫解成自己是最清楚的。
李学武能化干戈为玉帛,不计前嫌,不追究自己的狗眼看人低,不报复自己的落井下石,能一分钱不要帮着自己安排了工作,又帮着自己媳妇安排了工作,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搁闫解成的话说这就是大无私精神啊,就算是闫解成自己亲爹都没有这么帮的。
这怎么能不叫闫解成佩服。
在家庭上李学武帮着自己张罗房子,在生活上帮着自己照顾妻子。
这从李学武通过自己送自己媳妇儿精致布料,为了鼓励自己却又担心自己骄傲,私下里送自己媳妇儿皮鞋,去丈人家又贴心地备了高档香烟,鱼,还让自己开车去。
这么照顾自己工作、生活、家人,甚至连自己面子都能照顾到的领导,你说搁谁谁不敬佩。
搁你你不佩服啊?反正闫解成服了。
仅仅是今天李学武安排于丽去办房子手续,这再一次让闫解成感动的羞愧难当。
后悔当初自己怎么这么不是东西呢,冤枉人家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太不是东西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西单菜市场那些排队买菜的人看闫解成狗腿子的原因。
哎,闫解成当狗腿子他愿意。
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管,安心上班,安心开车。
工作工作领导给安排了,媳妇儿媳妇儿领导给安排了,就连房子领导都给安排了。
这好事儿谁不想?
闫解成看不出那些人眼里的鄙视吗?听不见自己父亲说自己媳妇儿的坏话吗?不知道院里人在讲究自己媳妇儿吗?
他看得出,他听得见,他很知道,但他不在乎。
闫解成在家里、在街道、在菜市场时就暗暗发誓,这狗腿子啊呸,这七品官我还就当定了。
你们就是羡慕我闫解成!
你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李学武对于闫解成现在的这个状态也很满意,胆小,不惹事儿,最重要的是专心工作(热心加班)。
虽然有的时候脑子不太好使,可开车是没问题的,带在身边拿不起事儿,可李学武也不用他办什么事儿。
能把车开好,听话就行了。
所以闫解成有这种给着不要,反而偷偷抽自己烟的行为,李学武也是听之任之,装作看不见,知不道。
闫解成偷偷抽自己烟也不过是为了装逼,在别人面前显得跟自己的关系亲密罢了。
“等等看吧”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然后将烟雾从鼻孔里慢慢喷出,随意地说道:“年后,年后处里可能有人事变动”。
“科长,我知道”
闫解成讨好地笑道:“您是要升副处长了吧”。
“呵呵呵”
李学武微笑着瞥了闫解成一眼,道:“咱们自己人,私下里说说无所谓,但不要出去说,平白叫人笑话了”。
“你是我的司机,出去便是代表我,言行举止注意一些,不要给人家狂傲的印象,咱们越是低调越好”
“是是是”
闫解成被李学武这一句自己人弄得心潮澎湃的,顿时有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尤其是李学武给闫解成第一次讲他是自己人,应该怎么当好司机,把自己当成心腹一样教导。
许宁怎么样?
韩雅婷怎么样?
韩战怎么样?
魏同怎么样?
他们几个出生入死的才进了李学武的队伍,想我闫解成起步就比这几个早,我可是从小就.
这个不提,就说我闫解成.的媳妇儿轻轻松松说几句话,我闫解成就当上了李学武的心腹。
他们算~个~啥!?
“我知道的,韩股长告诉过我的,叫我嘴严点儿,不许往出说,上次李副厂长司机那个消息还是我给套出来的呢!”
“呦?!”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着傲娇的闫解成没有说什么,而是点点头说道:“以后多跟韩股长学习和沟通”。
虽然李学武没有说什么夸奖的话,仅仅是挑了挑眉毛,但是闫解成已经从李学武的话语里明白了李学武是夸奖的意思。
不然也不可能让自己继续跟韩股长多学习。
“是,韩股长对我挺好的,很多在机关的生存方法都是她教给我的”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雅婷同志一直都有调往办公室工作的意思,我答应她这个案子结束就帮她调动”。
解释了这么一句,闫解成已经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
这韩雅婷现在就是股长,如果调去办公室,那最低也是个副主任啊。
可是现在保卫处的办公室就一个正主任,根本没有副主任的岗位,那李学武安排韩雅婷去办公室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这办公室不就是正管保卫处用车的嘛,所有的司机都归办公室管理,以后韩雅婷就是自己的主管领导了。
闫解成的脑子里转了七十二个弯儿,想了有一阵儿才明白李学武的全部意思。
李学武这边则是盯着烤肉店的门口,嘴上对着闫解成说道:“这个案子结束,等年后人事统一调整,你把这正式工的事情办了吧”。
“是~科长~!”
如果不是现在在李学武的面前,如果不是现在在车里,那闫解成都能跳起来欢呼。
这正式工很临时工的差距太大了,都不用说工资,单说福利待遇,那就是一个亲娘养的,一个是后娘养的。
闫解成知道李学武说的让自己把正式工的事情办了不是真的让自己去跑,让自己去申请,而是等着李学武的通知,由李学武协调给自己办正式工手续。
如果没有李学武的点头和协调,那自己即使卖苦力三年都不一定能转正。
“谢谢科长”
闫解成激动的嘴都哆嗦了,很是激动地给李学武道了谢。
“哎~”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无论是上班还是连续的加班值班,你的辛苦我都知道,这是你应得的,但是我说啊”。
先是夸奖了几句,李学武又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知道怎么协调家里的关系了”。
“我知道我错了”
闫解成很是痛快地跟李学武承认了错误,并且说道:“先前我爸妈,我弟弟,都跟于丽闹过别扭,这儿我不能说双方的错误,只能怨我自己”。
“嗯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你是个明白人,这里面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懂,你还年轻,以后工作可不仅仅是这么一点儿,你总不能开一辈子车吧?”
说着话,喜欢画大饼的李学武开始了忽悠大法,拍着闫解成的肩膀说道:“以后你也是要走上领导岗位的,要是家里的事情都摆不平,怎么让领导信任你能摆平工作上的事儿啊?”
一听李学武说自己要走上领导岗位,闫解成心里的干柴瞬间被李学武点燃了。
就连一直困扰他的家庭矛盾问题现在都迎刃而解了。
在即将走上领导岗位的问题上,自己亲爹、亲妈、亲弟弟算是事儿吗?
闫解成加班本意不仅仅是为了那几毛钱的加班费,跟多的是为了躲着于丽。
身体上的缺陷让闫解成有些力不从心。
尤其是于丽正值新婚,需求也多,闫解成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
所以闫解成在进了轧钢厂以后趁机找了这么一个机会躲着索求无度的于丽。
没想到的是歪打正着了,自己的“偷懒”和“旷工”竟然被李学武看成专心工作,还不断地给自己奖励。
现在更是在仕途上培养自己。
人都有七情六欲,闫解成也是人,某些方面的欲望不达标,那么就会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闫解成的心里现在只有走上仕途这一火热的愿望。
即使押上自己的全部。
谁敢阻挠自己走上仕途?
老大?以前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闫家老大已经死了!
你逼的嘛亲爹!
这仕途我走定了,亲爹也留不住我!
我闫解成说的!
“科长,您放心,我跟于丽已经商量好了,以后我家是我家,我爹妈家是我爹妈家,分门别户,互补牵扯。”
“以后绝不会现家庭影响我工作的情况了,于丽也跟我说了您怕我骄傲,把对我的奖励给了她,我理解您的苦心,我也感激您”
“哎”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这么说就外道了,都是自己人,你能分得清好坏,能明白事理,我为你高兴”。
看着街对面的胡同里出现了执勤车的身影,李学武又对着闫解成说道:“于丽嫂子很不容易,又是挣钱又是养家的”
李学武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语气说道:“你出来工作把家里的重担都扔给了她,一个女儿也怪不容易的,尤其是自己婆婆还讲究她,多多理解吧”。
“嗯嗯”
闫解成点头道:“我知道,我跟于丽说过不止一次了,我在工作上信任您,在生活上信任她,除了您和于丽,我谁都不信”。
李学武再次拍了拍闫解成的肩膀说道:“难得你这么聪明和明事理,我以前小看你了,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闫解成得了李学武的夸奖更是激动的想给李学武卖命了。
现在李学武要是说让闫解成一个人冲进去把人抓出来,闫解成都敢化身第一滴血。
看着热血上涌的闫解成,李学武笑着拿起话台叫了沈放。
“沈所,沈所”
“收到,我看见你了”
因为距离近,所以通话的质量好,所以李学武和沈放两人的通话也是简单明了。
“你们的车再往后退,太明显了”
“收到”
沈放那边答应了一声,李学武就见执勤车慢慢地退进了巷子里。
李学武这边倒是不用,因为来的时候李学武便让闫解成把车倒着进了烤肉店斜对面的胡同里。
这个位置刚刚好,既能看见饭店的门口,又不会叫饭店注意到这边。
就在李学武和沈放所在的两台车成犄角之势将烤肉店困住的时候。
一伙人骑着自行车从街道赶了过来。
沈放的车正好能看见这伙儿人,还没等李学武问,沈放便将话台接通了。
“李所,李所,洪奉林出现了”
这就是李学武找西城的同志帮忙的原因,找谁抓谁方便的很,即使要分润出一些东西李学武也愿意。
“收到”
李学武掐着话台回了一句,眼睛看着这四五个人把车子支在了烤肉店门口。
打头儿的那个笑着对身边的几人说笑了几句,随后便带头往烤肉店里面走去。
这人五短身材,脸上长了一个大瘊子,如果仔细看,走近了看,那瘊子上面还有几根长毛。
怪不得被捕的那些人说他外号叫土行孙呢。
这边的人进了店门,街道远处又来了一伙儿人。
沈放的介绍随之而到。
“这是郑兰军”
“收到”
这队只有两个人,带头儿的是一个瘦高身材的汉子,相貌方正,看着不像是贼头儿,倒像是个正儿八经的工人。
“于泰亨出现了!”
还没等李学武把郑兰军观察仔细,沈放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原来跟着郑兰军后面出现的便是于泰亨。
这人的排场倒是不小,带了约莫七八个人。
这伙儿人跟刚停好车子的郑兰军打了个碰头。
李学武本以为两伙人要在门口寒暄一阵儿的,可是没想到两伙儿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彼此分开,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先后进了烤肉店。
“呵呵,挺有意思啊”
李学武捏着手台对着沈放说了一句。
沈放也是在手台的另一端“呵呵”笑了两声,随后解释道:“这于泰亨是早年间的地皮,也不知怎么让他躲过了卅清,而这郑兰军是正经人家出身的,早年也是被于泰亨欺负过,所以两人不算对付”。
李学武笑道:“都特么当贼了,还内讧呢?”
“这倒不是业务上的事儿”
沈放也挺能整,管这些贼偷东西也叫业务。
“郑兰军的媳妇儿是于泰亨早年撵出去的小儿,两人结着仇呢”
“那就更不应该结仇了呀”
李学武掐着话台坏笑道:“这两人应该算一担挑儿了吧,毕竟同道中人嘛”。
“哈哈哈哈”
跟沈放坐在一起的马文涛和陆国远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李学武话里的意思。
可看见沈放的坏笑,也是瞬间想到了李学武说的一担挑是咋回事儿。
再想到一担挑都不正经了,那同道中人也不可能正经了。
执勤车那边儿倒是欢声笑语了起来。
马文涛跟沈放跑了半宿,亲眼见到了沈放这个正职所长跟李学武那个副职汇报请示,本来还以为李学武是个霸道的角色呢。
万万没想到啊,李学武竟是这么一个.诙谐幽默的同志。
就在李学武给郑兰军和于泰亨拉亲戚的时候街头又出现了一队人。
这次的人数有点儿多,得有十几个。
打头儿的是三人。
隐隐约约见着是一个年轻男子打头儿,其他两个四十多岁的陪在这男子的两边。
三人骑着车子说说笑笑的带着十多个人往这边奔了过来。
沈放止住了笑声,捏着手台说道:“左边的是朱老八朱昌林,右边的是胡四海胡德茂,中间的不认识,应该是付长华”。
李学武这会儿也止了笑声,眯眯着眼睛盯着被朱老八和胡四海夹在中间那个人,捏着手台,语气玩味地问道:“沈所,今天兄弟请客,咱也尝尝这天桥烤肉怎么样?”
沈放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笑着回道:“那兄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哈”。
说着话,沈放已经放下了手台,带着韩雅婷下了车。
李学武这边对着闫解成交代了一句也下了车。
三拨人就在烤肉店门口相遇了。
李学武离老远就奔着沈放去了,边走还边露出笑脸,一副好久不见的样子。
付长华这边见李学武笑着走过来,还伸着手,本以为是跟自己这几人打招呼呢,所以都站住了。
其实也是这三人搞糊涂了。
付长华这伙儿人背对着沈放,所以见到热情过来的李学武,朱老八以为是付长华或者胡四海的朋友。
胡四海则是以为李学武是付长华和朱老八的朋友。
付长华则是以为李学武是自己的朋友。
不是付长华猖狂,实在是李学武的相貌显得很年轻,不能是身边这两个老帮菜的朋友。
最有可能是自己在哪儿遇见的,有了交情的,被自己遗忘了的。
为了不显得尴尬,付长华还跟李学武一样,露出了很是和善的笑容等着李学武说话。
为什么等着李学武说话呢,因为付长华想着李学武一说话,就有可能想起这人是谁。
“哎呀,老兄,想死我了呀,咱们得有几年没见着了吧?”
啥?
几年没见的朋友?
这可叫付长华挠头了,几年前自己还跟父亲在钢都那边呢,在这儿怎么会遇见熟人呢?
再说了,几年前,那时候自己在哪?
就在付长华想自己在哪儿的时候,李学武把手伸出来准备握手了。
付长华也是跟着举起了手,准备跟李学武握手。
见付长华伸手,朱老八和胡四海还真以为这过来的人是付长华认识的呢,所以都对着李学武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三人摆出了客气模样,并且站住了脚准备接住李学武的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声音。
“哈哈哈哈,李兄,当年一别,已是三年光景了,兄弟风采依旧啊!哈哈哈哈”
付长华的手伸到半截,突然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倏地一转头,看见同样笑脸的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
看到这儿,付长华三人哪里不知道是自己三人搞误会了。
再看见李学武穿过几人与那过来的人握手在一起热情地寒暄着,三人的脸瞬间就红了。
草!
这时三人的心底同时骂了一声。
都是久经风雨的人,三人也都没有脸红,互相也没敢对视,因为怕脸挂不住,赶紧上了台阶往烤肉店里面走。
太特么尴尬了。
付长华回头看了看正在热情寒暄的三人,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煞笔一样。
李学武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付长华等人进了烤肉店,笑着对沈放说道:“有点儿过了,表情再收一收,嗯嗯,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现场指导了一下沈放,李学武又笑着对韩雅婷说道:“你还是得多练练,咱们三年没见,你的眼里一点儿陌生感都没有,这哪能行呢”。
对于李学武的指点,韩雅婷颇为受教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学武伸出手对着烤肉店比划了一下,像是请沈放吃饭一样。
实际上是李学武在对着沈放说着今天谁埋单的事儿。
“你们轧钢厂是大户,当然是你埋单”
李学武笑着骂道:“轧钢厂是大户,我又特么不是大户,凭什么我买单”。
沈放无语地说道:“在车上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嘛,怎么都到这儿了你反而变卦了?”
李学武和沈放并排往烤肉店里走,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热情交谈着。
“谁说我变卦了?我是说我请客,可我又没说我要埋单啊”
“草,为了不买单你脸都不要了”
“脸值几个钱一斤?”
“.”
三人说说笑笑进了烤肉店。
李学武见与付长华相邻的桌子空着,便带着沈放两人坐到了这边。
付长华也看见了李学武,这个让自己尴尬的罪魁祸首。
李学武三人也不往邻桌看,而是叙述起了离别之情。
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李学武和沈放各点了一个菜,韩雅婷点了两个菜,又要了主打的烤肉。
这倒是让邻桌的那些人打消了警惕。
毕竟李学武的脸上还一个疤瘌呢,看着像是道上的人。
现在见三人说说笑笑的,尤其是从三人的寒暄中了解到李学武是工人,这边几人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李学武这边三人的身上。
李学武三人见邻桌不往这边看,便也慢慢地放慢了语速和音量,直愣着耳朵听着邻桌的谈话。
“付哥,怎么突然把兄弟几个叫来了?”
这说话的人就是沈放给李学武指的朱老八,也是李学武第一个查出来的目标人物。
这朱老八看着得快有五十岁了,可真拉得下脸,管付长华这个二十多的小年轻叫付哥。
而这疑似付长华的人也不客气,叼着烟眯着眼睛看了看朱老八,语气轻慢地说道:“再不请请各位,我都要死了,我这是求各位饶我一命呢”。
“这话是怎么说的?”
胡四海被付长华的话吓了一跳,脸上痦子上的黑毛都抖了抖。
这付长华虽然年轻,但是在座的这些人可都是指着他活着呢。
无论是干苦力的胡四海和朱老八,还是在菜市场当佛爷头子的郑、于、洪三人,都不得不看重付长华的意见。
胡四海讨好地赔笑道:“我们都仰仗着您吃饭呢,您这雷霆雨露的,我们可都敬仰着呢”。
这话说的好听,叫付长华脸色好了一些。
“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当初我支这个局也说好了,就控制在那个区域,不要扩大范围,而且我也对人数有了限制,你们看看现在”。
付长华说到这儿火气又起来了。
“我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你们呢?现在不仅仅是超出了范围,满东城的都是,再有”
“谁让你们这么作的,怎么力度这么狠,轧钢厂的广播天天报记录,我了解到的比你们报给我的多多了!”
其实这也是让付长华生气的一方面。
本来都说好的,得利二八分。
现在倒好,草他妈,这几个孙子隐瞒了事实。
在座的几人也是有些尴尬,因为各自都有些小心思,可是万万没想到啊,这特么轧钢厂还给统计数据。
真不怕自己丢脸啊?
付长华见几人的神色便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但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不是找后账的,所以没打算深究。
倒是朱老八先开口了。
“付哥,你看这事儿闹的,我们徒子徒孙的这么多,有了事儿就都来了,我也控制不住了呀”
“是啊”
这个时候于泰亨接口道:“我们也想控制来着,可是人越来越多,都知道这边在发财,谁敢拦着啊”。
洪奉林苦笑着补充道:“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付长华听这几个孙子推脱责任也是气恼,什么特么控制不住啊,什么特么有事全来了,就是一堆苍蝇闻见了味儿,全都乎上来了。
看付长华的脸色不好,朱老八忙打圆场,道:“这样吧,是我们不对了,我把玲珑转给你作为补偿吧,您看怎么样?”
“拉倒吧”
付长华瞥了朱老八一眼道:“我喝你的刷锅水啊?”
朱老八被付长华噎的一哏喽,心里暗骂你还喝的少啊?就差直接吃刷锅的刷帚了,原汁原味的润滑液少用了?
心里嘀咕着付长华,朱老八可是不敢把心里话放在脸上。
还没等朱老八再说什么,付长华又接着说道:“不过当个暖脚的倒还合适,晚点儿送我金鱼胡同那个宅子里吧”。
“得嘞,付哥您喜欢就好”
这朱老八又在心里暗骂付长华当婊子还特么立牌坊。
付长华摆摆手说道:“今天叫你们来也不是跟你们倒后账的,我有事儿要公布”。
“您说,付哥指哪儿咱们就打哪儿”
“就是,有事付哥您说话”
桌上的人七嘴八舌地答应着付长华的话,各自都想着付长华是不是有了新的目标,自己等人好再跟着吃个滚肚儿圆。
可接下来付长华的话却是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
“年后,所有人撤出现在的区域,我要那里风平浪静,就算是一根针都不能丢”
“.”
桌上众人看着付长华均是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付哥,这.”
付长华摆摆手示意朱老八先不要说话。
“你们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这种快钱儿不能持久的,薅羊毛也不能可着一个地方薅不是?”
“付哥,我们能保证自己的人撤出来,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洪奉林明显是地皮当的时间久了,说话也带着痞子的那种威胁的意味。
“没事儿”
付长华不在乎地说道:“我堂哥马上就要上任了,你们把不愿意撤出来的告诉我,这些贪吃的正好给我堂哥送送成绩”。
“嘶~~~”
在座的几人均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付长华可是没跟他们说过自己家里的背景,可现在来看,这付长华的家里还真是不简单啊。
再有让众人抽气的这付长华的狠厉,用人朝前,不用人直接打死啊。
听话的有肉吃,不听话的直接就吃枪子。
这让众人再次对付长华产生了恐惧,这人惹不得。
“各位,细水长流嘛,你们这段时间赚的够多的了,需要知道这钱可咬手啊,还是少拿些合适”
“是是是”
朱老八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惜让出自己的红颜知己,还低声下气地附和着付长华。
“我们听付哥的,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要说这拍马屁,胡四海自觉得不输朱老八的,见朱老八给付长华捧臭脚,那自己也不能比朱老八还不如啊。
“付哥,您指东,我们绝不往西,您说打狗,我们绝不撵鸡”
“哈哈哈哈”
付长华颇为高兴地点点头示意几人吃菜。
“吃吃,今天我请客,大家别客气”
说着话还对着服务员喊道:“辛苦,每桌再上四盘子五花肉”。
带头大哥这桌气氛不算好,因为这快钱的生意马上就得停。
可是小弟那边的气氛不差,现在付长华又给每桌叫了四盘子肉,气氛更是烘托到了顶点。
就在付长华叫了肉准备回身的时候,突然看见大门处进来三个女人一个男人。
进来的这个男人没什么出奇的,让付长华瞪大了眼睛的是那三个女的。
好家伙,这身材,这相貌,这气质,就跟电影明星似的,让付长华的心里直痒痒。
如果这样的女人抱在床上摔跤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想到朱老八刚才送自己的赵玲珑,付长华再没了兴趣,要玩儿就玩儿这样年轻有气质的。
“付哥,付哥?”
朱老八见付长华盯着门口看,不由得端着酒杯尴尬地叫了两声。
“哦哦”
付长华回过神,见朱老八跟自己敬酒,便拿起酒杯跟着朱老八碰了一杯。
喝着酒,眼睛却是又看向了落座的那些人。
朱老八见付长华心不在焉的,便追着目光看了过去。
一看那边的三个大姑娘,这才知道付长华心不在焉的原因。
感情儿是色心起来了啊。
“付哥,要不要我出面给您张罗张罗?”
“嗯?”
付长华明显心思不在这边,反应也慢了一些,但还是明白了朱老八的意思。
“哦哦哦,那多不好意思”
朱老八见付长华的坏笑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这还用说?当初借着酒劲儿强上赵玲珑的时候就是这个坏笑。
“没事儿,看着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能给付哥当个红颜知己,那是她们的福分,无非就是钱嘛,这个我不缺”
说着话,朱老八对着邻桌的小弟招呼了一声。
那小弟低头听了朱八爷的吩咐,看了那边一眼便出门去了。
李学武这边也是看见门口进来的人,这都是侦查的必学课,本就是随意地看了一眼。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进来的竟然有熟人。
这下可麻烦了,真要是被认出来,还不得影响行动啊。
李学武赶紧把头低了下来。
韩雅婷见李学武的反应也知道了李学武遇见熟人了,便往那边的桌上看了看。
这一看却是看出了些不一样。
就在李学武看的那一眼,韩雅婷又看的那一眼,再加上付长华这个登徒子一直盯着看。
那边的四人早就注意这边的动静了。
那三个女青年皱了皱眉头转过了脸,那个男青年也是瞪了一眼付长华。
对韩雅婷这男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毕竟韩雅婷长得也不丑,瞅瞅就瞅瞅呗。
但转过的脸的三个女青年里有个梳着两条大黑辫子的却又把头转了过来,盯着李学武这桌看了过来。
“亚娟,怎么了?”
“没什么,好像是个熟人”
这还用好像?其实王亚娟一进门便看见了李学武。
自打上次因为接妹妹跟李学武遇见了一次,王亚娟对李学武的印象就有些改变。
今天再次遇见,本想着打声招呼的,可看见同桌坐着的韩雅婷却又打消了这个计划。
王亚娟是个骄傲的姑娘,不然也不能从纺织厂文工团考进铁路歌舞团。
这骄傲让这姑娘拒绝主动跟男人打招呼,即使是初恋也不行。
尤其是见李学武躲着自己的目光,王亚娟更是不会搭理李学武了。
可越是这样王亚娟越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呀,自己哪里差了,凭什么他不理自己。
这种想法使得王亚娟往李学武这边便多看了几眼。
而同伴们也是注意到了王亚娟的态度。
“亚娟,你看周会计这大个儿,不比咱们团里那些男人差,尤其是这会计的身份呢,在单位多吃香啊”
“哦哦”
王亚娟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根本没听到同伴说的是什么。
坐在对面儿的周会计倒是相中了王亚娟,不仅仅是因为王亚娟长得好,还很有气质。
书卷气和常年练习舞蹈的那种艺术气息让周会计对王亚娟着了迷。
“亚娟同志也很好啊,有文化,有内涵,有气质”
第302章 七罪宗
跟王亚娟来的同伴见周会计嘴这么笨,连夸人都不会,也是有些无奈了。
今天是歌舞团休息日,想着给亲戚牵线搭桥,便把舞蹈团里最漂亮的几人都约了出来。
没想到这自己堂哥却是这么上不了席面。
周苗苗笑着打圆场说道:“亚娟,周会计这人就是这样,特实在”。
王亚娟也知道周苗苗是什么意思,这在从歌舞团出来的时候就说了。
当时王亚娟也是不愿意来的,可挡不住周苗苗等人劝说,再加上家里也在催促自己的婚事了。
王亚娟的父母也是见自己闺女马上到年龄了,便催着她在单位里找一个。
这个时代的人想法很简单,想的是夫妻两个都在一个单位也有个照应。
在后世夫妻两个在一个单位就是灾难。
不仅仅是个人方面避讳,就连一些公司都会限制。
周苗苗就是见王亚娟的家庭好,出身好,长得又好,所以才劝着王亚娟出来看看。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相亲。
“嗯,挺好的”
见王亚娟只是客气着,没再说别的,周苗苗知道王亚娟没看上自己堂哥。
这漂亮的女人都傲气,很正常,周苗苗就怕今天不成功,所以还带了个打掩护的来。
坐在王亚娟身边的韩露接到了周苗苗传来的信号,笑着说道:“男人还是实在一点儿的好,这样才可靠呢”。
“就是就是”
另一边的周苗苗点头道:“更何况周会计有文化,又有才华,家庭条件又好”。
王亚娟看了看眼睛盯在自己身上的周德禄,又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那桌低头躲避自己的坏蛋。
谁说男人实在一点儿好?
自古都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眼前的周德禄与那个人相比哪哪都好,可为什么自己就是对眼前的人提不起兴趣呢。
王亚娟也知道今天周苗苗带着李丹一起来的目的,可婚姻不是拉郎配,把两个人捏在一起就行了的。
出身便带在艺术气息的王亚娟也看过很多浪漫的爱情小说。
倒不是羡慕书中那些曲折的爱情故事,王亚娟只是想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苗苗,咱们一会儿去天坛里转转吧,我还没正经去玩儿过呢”
见王亚娟转移话题,周苗苗也知道了王亚娟的意思,想到母亲和二婶的叮嘱,也是有些气馁。
“冬天有什么好看的,那里已经破败不堪了”
这周苗苗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所以说话便有些低落。
王亚娟也不是真的想去天坛看,所以见周苗苗拒绝也是底下了眉头专心吃着眼前的菜。
“想去就去呗,就在这边儿上了,等咱们吃完了就去,你想玩儿什么咱们就去玩”
周德禄上赶着给王亚娟那边递了一盘肉,随后问道:“你还有啥想吃的没,想吃咱再点儿”。
这个举动可是给周苗苗气得够戗,因为他们四个人拢共就要了一盘肉,其他的都是配菜。
现在周德禄为了讨好王亚娟,把肉都端到了王亚娟的前面,周苗苗和韩露只能看着配菜运气。
“您客气了,这就很好了,我吃不多的,咱们大家一起吃够吃了”
说着话,王亚娟又把那盘肉端回了原来的位置。
周苗苗自觉得堂哥见色忘义,报复地说道:“周会计,要不再要一盘儿吧,这不大够吃啊”。
在一旁打掩护的韩露瞬间化身打辅助的,见周苗苗说了,便开口道:“是啊,周会计,咱们这里也就你的工资高,请我们还不吃个够啊?”
面对自己妹妹的背刺和韩露的将火,周德禄也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本来就是客气一句的,还再来一盘,还吃个够,这一盘都快顶自己两天的工资了,谁敢这么吃啊,家里有矿啊!
“那个.你看亚娟同志都说够吃的”
周德禄微红着脸,将肉推到了周苗苗三人的前面说道:“那啥,你们吃,我在家经常吃,不喜欢这个”。
好么,没见过这么吹牛皮的,还经常吃,还不喜欢。
这年月还有不喜欢肉的?
周苗苗见堂哥小气,但也没办法,嘟着嘴将肉夹起来放在了烤盘上,心里嘀咕道:就这么个小气样儿还想找歌舞团的姑娘?做梦去吧。
韩露今天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现在就是放心大胆地吃,至于肉多肉少的问题,反正不是自己买单,能吃多少是多少。
周德禄见自己妹妹和她带来帮忙的大口地吃肉,而王亚娟仅仅是动了一筷子便不动了。
看着冒着滋滋香味儿的肉片,周德禄咽了咽口水,对着王亚娟说道:“你也吃啊,要不要我帮你烤?”
“不用了,不用了,我饭量小,已经吃饱了”
王亚娟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吃好了,随即便将筷子放下了。
“呦,带着仨姑娘出来吃烤肉就叫了一盘肉啊?”
周德禄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嘲讽声。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王亚娟一直偷看的那个人呢,他又不傻,当然看见了王亚娟的异常。
今天周德禄也是一肚子气,先前去妹妹的单位找她,遇见了当时正在练功的王亚娟。
蓝色紧身练功服将身材绷得凹凸有致,一双蓝色棉织高腰袜更是显得眼前的美人气质绝佳。
当时的周德禄便打算要把这女人追到手,回到家便央求母亲出面求了周苗苗,想着迂回路线获得美人心。
可一切都是进行的好好的,今天周德禄更是下了血本来这边下馆子、逛公园。
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相中的对象竟然老是偷看另一个人。
更可气的是周苗苗,才说了两句话便要吃的,她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吃饭的。
这都不算,还带着一个跟着吃。
这一肚子气窝在心里也没发泄出来,因为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
可他能容忍眼前的三个女人,还能容忍别人,大小自己也是个会计,在厂里也是个人物。
“你特么”
周德禄站起身就要对着多嘴的人发火,想给自己相亲对象一直盯着的人一点儿颜色瞧瞧。
可刚站起身转过来,便看见一个叼着烟卷的青年吊儿郎当地看着自己。
而自己要骂的人还好好地坐在那边吃着饭。
“呦呵,还是个暴脾气”
“哈哈哈哈哈”
这小年轻的说完话,身后跟着的七八个人俱是大笑了起来。
周德禄看着眼前的一堆人也是吓的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遇见坏人了?
看看这都是什么人,痞里痞气的,一看就是坏人。
“孙子,你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出来”
打头儿的小青年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管叉顶在了周德禄的胸前。
周德禄的腿都吓软了,还特么说出来呢,现在说话都费劲。
“这这这,这是个误会,我我我”
见周德禄被自己吓得磕巴了,这小青年也是坏笑地跟着学道:“我我我我,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小青年的笑点好像特别的底,带头儿大哥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引来他们的笑声。
这股子气势却是把周德禄吓到了。
在他接受教育到参加工作的这些年里哪里遇见过这种场面,这不是文明人和进步人应该参与的场面。
“哥,我们走吧”
周苗苗看着这些人也害怕了,知道这些人不是好人,指定不是奔着堂哥来的,一定是奔着自己等人来的。
周德禄是想走,可是胸前的管叉不允许啊。
“妹妹,长得挺俊啊”
这小青年推了周德禄一把,将周德禄推坐在椅子上,然后走到桌子边上对着周苗苗几人笑着说道:“这怂蛋包也配领这么俊的姑娘出来吃饭?”
说着话还用手指挑翻了装肉的盘子,里面残留的血水洒了一桌子。
“啧啧啧”
看见这三个姑娘脸上的畏惧、气愤的表情,小青年更兴奋了。
“瞅瞅你这穷酸样,一盘肉还特么让着吃,三位妹妹跟着我,保证妹妹有肉吃,只要妹妹们让我吃你们胸前的肉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负责笑的七八个小弟听见这带颜色的调侃,又都笑了起来。
“服务员,给我上十盘肉,让我的妹妹们吃个够!”
这小年轻相当的豪气,一口气就要了十盘肉,这让周苗苗和韩露两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嘴馋的韩露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刚才的肉太好吃了,可肉又太少了,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尝够滋味呢,没了。
现在见到有人一口气请自己吃十盘肉,两人都不自觉地被胃影响到了脑子。
这不算稀奇,女人有的时候就是有这样的脑回路。
后世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碗十块钱的麻辣烫,发生了七次关系。
这些女人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吗?
王亚娟倒是清醒的很,因为这样的小混混她见得多了。
就比如坐在那边装鸵鸟的某人。
再想到刚才韩露说的可靠的老实人周德禄,现在正低着头也学鸵鸟隐藏自己。
呵呵,谁说老实人就靠得住?
王亚娟倒是不怕眼前这些人的,因为她知道李学武的身份,一定不会对自己遭遇威胁而坐视不管的。
无论从个人角度还是从身份义务上来说。
可这边的小青年都围坐在了自己身边,手都摸上了韩露的手了,那边的李sir还是没动静。
这让王亚娟对李学武失望到了极点。
没想到人民卫士也有惧怕黑恶势力的一天,算自己瞎了眼了。
王亚娟想的可能是李学武怕自己这边耽误他“相亲”所以不管自己。
看见韩雅婷往这边看的时候,王亚娟就认定了李学武来这边也是为了相亲来的。
眼瞅着这边的小青年越加的放肆,自己等的人就是不来,王亚娟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可没等到李学武,却是等来了英雄救美的英俊小生。
“嘿嘿嘿”
付长华得了朱老八的提示,走到这边的桌前,对着骚扰这三个美女的小青年嚷嚷了一句。
“把手放下,大庭广众之下,谁给你们的胆子?”
“草”
小青年撇着嘴骂了一句,昂着脑袋对着付长华讽刺道:“谁前开门儿没系上把你漏出来了?”
付长华走到小青年跟前甩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把小青年打了一个歪头。
这下可真是用了力了,不用力看不出效果。
从小青年脸上快速肿起来一个五指印,到韩露和周苗苗满眼星光地看着付长华。
这一巴掌真的很有用,很有效果。
“这还是人民当家做主呢,你们这些小痞子也敢在这儿撒野?给我滚!”
付长华星眉怒目,满脸正义地训斥了这些小痞子。
知道戏演完了,自己该撤了,小青年捂着脸,一脸悲愤地看了正义的付长华一眼,随后带着小弟落荒而逃。
“哇!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多谢您的帮助,我们真的是吓坏了”
韩露和周苗苗两人满眼敬佩的目光看着付长华,尤其是跟一直装鸵鸟的周德禄做了个对比。
付长华随意地摆摆手说道:“这些小痞子就是欺软怕硬,不值一提的”。
“看您一身正气,就知道您是个好人”
周苗苗微红着脸看着付长华,眼前这人附和自己所有对于另一半的幻想。
从穿着就能看出这人气度不凡,家庭富裕,从行为举止就能看出这人正义有爱心。
付长华也是很客气地对周苗苗几人说道:“这边的天桥市场虽然撤销了,但是三教九流的还在这边,姑娘来这边还是有点不方便,尤其是你们这样的漂亮姑娘”。
听见“恩人”的夸奖,周苗苗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不仅仅是周苗苗这么想,韩露也是这么想。
付长华知道自己这场戏演得了,接着刚才的话邀请道:“我们今天来了几个朋友吃饭,你们来跟我一起吃吧,这样安全,没有人敢来找麻烦”。
站在一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王亚娟已经看出了一点儿不对来。
什么时候小痞子这么容易被打发了?
想到以前跟李学武出去玩的时候,那坏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再看看这人邀请自己等人去的位置,那边坐着的比刚才的小痞子更不像好人。
本来还想着拒绝,然后回家。
可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身边的韩露先答应道:“好啊好啊,谢谢您了,这边的烤肉好好吃啊”。
周苗苗甩开堂哥的拉扯,不顾周德禄的提醒,笑着对付长华说道:“应该是我们请您的,感谢您救了我们,可我们都是舞蹈团的,津贴很少的”。
付长华一听着三位美女是舞蹈团的兴趣更大了,这要是在房间里看着三人给自己跳舞,那得是多么刺激的享受。
如果衣服穿的很少,那就更刺激了。
“相逢便是有缘,客气什么,走吧,咱们一起坐坐,我们那边的肉吃不完的”
“好”
周苗苗和韩露娇笑着答应一声就要跟付长华走。
可周德禄却是尴尬地坐在一边不动地方,因为付长华从始至终也没对着他发出邀请。
另一个不动地方的就是王亚娟了,因为她已经看出了这人不是好人。
“亚娟,走啊”
周苗苗见王亚娟坐着不动便拉了王亚娟提醒了一句。
韩露着急去吃肉,也是劝道:“亚娟,这位大哥也是救了咱们,你这样不礼貌吧?”
王亚娟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为了吃,一个为了色,已经迷失了理性了。
现在要是把话说明白了,那自己就甭想走了。
可要是不说明白,这两人说不定怎么恨自己呢。
出于无奈,王亚娟只好站起身跟着周苗苗往付长华来的那桌走。
付长华见三个姑娘动了身,便笑着跟了上去。
剩下的周德禄三个姑娘没人看,付长华也没看。
这样的怂蛋包能做出什么?
什么也做不出来,因为这边三个姑娘跟着付长华走后,周德禄就悄悄地摸出了门跑了。
王亚娟板着脸往里走,路过李学武的时候这人看都不看这边,便心里有气。
你不是跟我装看不见吗?
那好,我就让你看见。
王亚娟一改刚才的冷淡,笑着坐在了朱老八等人挪让出来的位置。
等付长华落座后,更是主动拿起果酒杯说了感谢的祝酒词敬了付长华一杯。
这可给付长华乐坏了,没想到这长的最标致的姑娘竟然这么会说话。
跟周德禄一样,付长华也是相中了王亚娟。
王亚娟这么一表现付长华是乐了,周苗苗却是不乐意了。
刚才还用人劝着才来的,现在却是在桌上发骚。
哼,贱人就是矫情。
自觉地付长华是奔着自己来的,现在却是被王亚娟抢了风头,周苗苗哪里能受得了。
从小就在舞蹈学校学习的周苗苗对这个社会认知只有跟舞蹈有关的那么一点儿,所以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不算太高。
这会儿看见王亚娟表现,便也想着吸引付长华的注意力。
“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听着周苗苗娇滴滴的声音,付长华的心直痒痒,真想现在就把这三个姑娘带到金鱼胡同去摔跤。
“不用称呼您,咱们都是同龄人,我叫付长华,在西单市场上班,这都是我的同事”
“哎,可不敢称同事”
朱老八坐在一边笑着恭维道:“这是我们的领导”。
付长华被朱老八助攻了一句也是矜持地笑了笑,道:“都是同志,咱们这是私下里聚餐,不分大小,都是同志”。
“您好平易近人啊”
周苗苗满眼小星星地看着付长华,尤其是听见身边这人称付长华是领导,更让周苗苗满意了。
正义、有爱心、年少多金、青年俊杰,这怎能不让周苗苗动心呢,这不就是自己找的如意郎君嘛。
“哈哈哈哈哈”
看着坐在一边笑而不语的王亚娟,满眼崇拜的周苗苗,贪吃贪喝的韩露,付长华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打开这三位姑娘心里大门的钥匙了。
既然能打开这些姑娘心里的大门,那么就能打开这些姑娘的衣服。
“我家里还算殷实,有空我带你们去我家里玩儿,留声机,跳舞,我最喜欢跳舞了”
“是嘛,我们都是跳芭蕾的,你”
周苗苗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刚才王亚娟看的那桌人站了起来,尤其是那个疤瘌脸,正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巧了不是,这位兄弟是叫付长华吧?”
李学武笑着走到付长华这桌,站在了王亚娟的身后。
付长华见这个刚才在门口让自己丢丑的丑男走过来搭话就是皱了皱眉头。
不用付长华开口,自然有人给他出头。
“你谁啊你?叫什么关你什么事儿?”
“找抽呢吧你?”
李学武的话一说完,这边的桌子坐着的人便站起了好几个,同时对着李学武叫嚣。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而是身后按住了王亚娟的肩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听见各位在这儿谈论跳舞的事情,实在忍不住过来插一嘴”。
周苗苗正对着李学武,眼看着这个疤瘌男坏笑着说道:“说实话,我也是一个舞蹈爱好者,不知道付兄家里方不方便,我见猎心喜,也想跟你们一起去跳舞”。
“噗嗤~!”
刚才听见身后的声音就知道是那坏人来了。
等这坏人把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时,王亚娟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等听见李学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王亚娟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不了解李学武的人当然不知道王亚娟在笑什么。
以前两人处对象的时候王亚娟就教过李学武跳舞,可李学武天生没有舞蹈细胞,一放了音乐,李学武的身体就像僵硬了一般,任凭王亚娟的小手怎么带都不成。
王亚娟一遍遍地教,李学武一直学不会,王亚娟便气恼了,李学武也渐渐地对舞蹈恨之入骨了。
现在听李学武说他是舞蹈爱好者,还要跟付长华去家里跳舞,王亚娟便想起了自己邀请李学武跟自己回家跳舞的皱眉头的样子。
周苗苗等人不知道王亚娟在笑什么,还以为是在嘲笑李学武的不请自来,不自量力,不要碧莲呢。
“长得这么丑也能跳舞?嗤”
这丑男挑衅自己的恩人,周苗苗自然不会放过李学武,所以嘴里便开始声援起了付长华。
付长华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听见没有?我的同伴不欢迎你,所以我不准备邀请你去我家里跳舞”。
“嘿嘿嘿,这可能由不得你了”
李学武拍了拍王亚娟的肩膀说道:“劳驾,带着你的朋友先出去,我要跟付长华先生探讨一下舞蹈人生”。
知道李学武要耍坏,王亚娟乖巧地站起身对着周苗苗和还在吃的韩露说道:“走吧”。
韩露嘴里塞着肉,眼睛却是看向了周苗苗,她跟周苗苗更好。
周苗苗则是看了看付长华。
付长华现在根本没心思玩歌舞团的舞蹈演员了,眼睛里全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见付长华不搭理自己,周苗苗把火气全埋怨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你是谁啊就管我,我自己愿意待在这儿”
李学武的脸色瞬间阴狠了起来,对着傲娇的周苗苗低声吼道:“滚,再不滚你得死在这儿!”
听见李学武的话不仅仅是付长华和朱老八等人变了脸色,都在想自己是遇见了哪条儿道儿上的狠人来寻仇了。
就连一脸傲娇的周苗苗都被吓白了脸色。
韩露这会儿也知道事情不对头了,赶紧拉了还要耍倔地赖着不走的周苗苗往门口走去。
周苗苗路过李学武的时候眼睛里充满的怨恨和仇视。
看着两个同伴往出走,王亚娟看了李学武一眼也往出走。
这时朱老八等人带来的小弟全都站起身准备把付爷到手的鸭子拦住。
可这些人刚一动身,就见主桌旁的疤瘌脸喊道:“我看谁敢动一个试试”。
李学武让这些人试试,这些人还真不敢试试,因为试试就逝世。
烤肉店里仅存的这些人都对李学武怒目而视。
因为这孙子玩不起,说着话把枪掏了出来。
要问这些地痞无赖什么最能?
不是偷,不是抢,不是嫖,不是赌,而是跑。
尤其是混到了现在还活着的老地赖子。
李学武这边一掏枪,朱老八等人真是撒冷。
人在门口,影在大厅。
就是这么快,事情不好,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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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朱老八这些人的生存之道。
李学武拎着枪站在付长华身边,眼睛紧紧地盯着付长华,任凭那些小鱼小虾往出跑。
今天李学武来这边的目的为的就是付长华。
至于最先跑出来的朱老八则是看着眼前堵在门口的两台车和围了一圈的黑衣人吓的腿都软了。
紧跟着跑出来胡四海等人和一众小弟看着端着枪瞄着这边的黑衣人直接举起来双手。
“跪下!”
“跪下!”
“跪下!”
随着站在车前拎着枪的沈放一声怒吼,端枪围着的二十多个小伙子齐声大喝:“跪下”。
烤肉店门前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称霸一方地下世界的混混们俱是弯了膝盖跪在了地上。
沈放一摆手,端着枪的队员里走出五个人,从左到右,依次将人踹倒、搜身、上手铐、蒙头、掀衣服。
站在边上的路人和刚才被李学武撵出来的三个姑娘全都傻了眼。
这是怎么样一个雷厉风行。
周苗苗看着刚才还跟自己谈笑的朱大哥跪在地上狼狈地等着被像猪一样捆扎,再想到同桌的恩人付长华.
韩露则是被那口还没咽下去的肉噎的直翻白眼。
今天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这边羁押的时候,在一角跪着的郑兰军悄悄地往边上挪了挪,见沈放等人没有看着这边,猛地跳起身往外跑。
而于泰亨见自己的“一担挑”跑了,便也爬起了身子准备跑。
可身子还没起来的时候便听见了几声枪响,再看向郑兰军的时候发现那个大个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也不知道子弹打在了哪儿,郑兰军中弹后血流的特别儿快,特别多。
这几声枪响自然震慑住了这三十多个人,尤其是刚才要跑的于泰亨。
这会儿也不跑了,直接趴在了地上,省的一会儿人家踹了。
从地面这个角度往郑兰军那边看,正好能看见死不瞑目的一双眼睛。
现在的郑兰军还没有咽气,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选择了回头看向自己的仇人。
于泰亨从郑兰军的眼睛里看见了太多的东西了,就是没有看见友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往事就让它随风飘去吧。
于泰亨趴在地上给将要死了的郑兰军用眼神传递了一句话:“小娟我会帮你照顾的”。
“额咳咳”
沈放走到被击中的郑兰军身前,看着瞪大了双眼盯着前面的于泰亨,尤其是流着血沫的嘴里还不甘地想要说些什么。
沈放跟李学武相处得久了,也学得了金刚手段,菩萨心肠。
都知道李学武特别仁义,对待谁都像对待亲人一样,在对待敌人时也是选择用爱感化他们。
沈放就是最欣赏李学武的办案那种雷厉风行的金刚手段,所以刚才他见到郑兰军逃跑,选择了果断射击。
而在郑兰军被击倒后,沈放又想起了李学武对待犯人的菩萨心肠,所以走到郑兰军的身旁。
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郑兰军,心脏中了三枪,腿部中了一枪。
沈放抬起脚踩在了郑兰军的后心处,并且不断地颠着腿。
人的心脏就是一个压缩泵,压缩泵压缩传递的液体就是血液。
现在沈放不断地给压缩泵加压,可想而知,郑兰军身体里的血液会在短时间内快速流失。
其实沈放没听见,刚才郑兰军看见于泰亨的眼神迸发出了强烈的生命力。
嘴里不甘心说的是:“我还能抢救一下”。
可沈放没听见,没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帮助他快速地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烤肉店门口跪着的那些人见到沈放的举动均是心中一寒。
这人是真敢开枪的,而且对待自己等人像是对待畜生一样看待,根本不在乎自己等人的生死,所以明知道被抓了一定会死,可现在就是没人敢逃跑。
因为现在逃跑现在就得死。
“呕!~~~”
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突然传来了干呕声。
原来是韩露忍不住这血腥气,想起刚才盘子里那些带着血水的肉,自己吃了那么多。
再加上刚才噎的那一下,现在已经开始扶着大树呕吐了起来。
刚才吃的有多贪,现在吐的就有多狼狈。
而站在一边已经傻了的周苗苗则是双眼呆滞地看着刚才在桌上给自己倒酒的郑兰军在自己面前被打成了筛子。
周苗苗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
天主教将人类的不道德行为或者习惯分为了七类,即: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天主教称七罪宗,或称七大罪或七原罪。
韩露犯的便是暴食罪,周苗苗犯了傲慢、嫉妒、色欲罪。
所以两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坐在李学武前面的付长华显然犯的罪更多,已经不是心灵上的惩罚能让其悔过的了。
刚才的枪声李学武听见了,付长华也听见了,但是一直对坐的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两人互相对峙的时候,韩雅婷拎着手枪走了进来,站在了李学武的身后。
“科长,郑兰军死了”
韩雅婷的这声汇报倒是让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付长华皱起了眉头,再次打量起了李学武。
“死了就死了,早晚都得死”
李学武混不在意韩雅婷刚才汇报的内容,好像刚才听见的是一只耗子死了一般。
付长华对于李学武漠视人命的做法并没什么反感,因为郑兰军等人的生命在他的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让付长华皱眉头的是韩雅婷的那一声“科长”。
能来抓自己的,应该是队长,所长,或者局长,就不应该是科长。
“你是谁?”
“我?”
李学武“呵呵”一笑,掏出了香烟对着付长华示意了一下。
付长华皱着眉头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大前门,接了一根由着李学武给点上了。
“咔哒”
李学武给自己也点上一根以后,顺手合上了打火机的盖子。
“我现在也搞不懂自己是谁了”
在身前的饭碗里弹了弹烟灰,李学武眯着眼睛对着付长华说道:“有的时候我是一个管理者,有的时候我是一个色魔,有的时候我出卖群众,给不法分子提供情报,有的时候我是一个恶魔.”
“够了”
随着李学武的自述,付长华越听越不是味儿,这特么说的不就是自己嘛。
就说嘛,怎么越听越跟自己像,原来这孙子跟自己打马虎眼。
付长华低吼了一声打断了李学武,然后对着李学武怒目而视,道:“都到这一步了,咱们没必要玩儿这套鬼把戏了吧?”
“是啊”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也是万万没想到,一直独善其身的付处长会有你这么一个混蛋儿子”。
“呵呵呵”
付长华轻笑了几声,随后说道:“你应该就是李学武了吧?”
见李学武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付长华撇了撇嘴说道:“保卫处之虎也不过如此”。
李学武倒是被付长华逗笑了。
“我从未承认过我是什么虎啊、狼啊什么的,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兽,就算是你父亲也不喜欢别人叫他老狐狸不是?”
付长华吐了一口烟,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爸老糊涂了,一心想着帮我大哥,所以才利令智昏,晚节不保”。
“哦?”
李学武颇为感兴趣地对着身旁的韩雅婷摆摆手,示意她准备好做笔记,现在开始进入审讯环节了。
即使不是李学武审的,是犯人自己说的,这也叫审讯。
“我倒是对付处长一直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呵呵呵”
付长华轻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我爸也是很看好你,说你如果是他儿子该多好”。
“哈哈哈哈”
李学武见付长华笑的解脱,便也跟着轻松地大笑。
付长华边抽烟边跟李学武像是聊家常似的解释着这里面的事情。
“我爸哥两个,付海波是我大爷家的,因为我父亲工作的原因,我从小是跟着我大爷一起生活的,也是跟着我大哥一起长大的”
“小时候他就比我优秀,他是班里的第一名,我是班里的最后一名,我大爷觉得对不起我爸爸,没有把我教育成材,便一直对我心存愧疚”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下河游泳,因为抽筋儿,沉了下去,是我大爷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
“我父亲觉得亏欠我大爷一家,所以很照顾我大哥,一直想让他接我父亲的班儿”
说到这儿,付长华看了李学武一眼,道:“别怪我爸,是太优秀了,优秀的让我爸害怕了,所以才对你使了阴招儿”。
李学武倒是不在意,笑着示意付长华继续说。
付长华将烟头熄灭在了菜汤里,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一盒华子,给了李学武一根,再次由着李学武给点了。
两人就这么抽了起来。
“我爸没想到你进步的这么快,本来都安排好了,我大哥接董文学的班儿,等以后你再接我大哥的班儿”
“嗯嗯,付处长想的还挺全的”
李学武赞了一句,随后扬了扬手里的华子示意烟不错。
“呵呵”
付长华摇头笑了笑,道:“这可不是我爸给我的,这是我自己赚来的”。
“自从我大爷死了以后,我爸便不待见我了,重心全都放在了培养我大哥身上。”
“而我就成了家里谁都不待见的小混子。”
“我混出名堂还是我大哥当了钢城分厂保卫处副处长以后的事情了。”
“他瞒着我父亲帮我活动了一下,成为了西单市场的一个管理者”
“其实这件事儿我父亲也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应该去过菜市场了吧?”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上午去的,刚从那边回来,对了”。
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李学武笑着补充道:“我还从你弄得那个西瓜摊上讹了一个西瓜,大西瓜”。
第303章 听我说谢谢你
付长华惊诧地看了看李学武,问道:“谁告诉你那个西瓜摊是我的?”
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付长华了然地说道:“我就知道这么干会把我所有的老底儿都暴露了”。
说着说着还气愤地一砸桌子,咬牙切齿的不知道恨谁。
李学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倒不是从口供里知道的”。
“哦?”
付长华露出好奇的神色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听我爸和我哥谈起过你,我爸说你办案的能力很强,善于发现别人看不到的关键点,还能读懂罪犯的内心”。
“呵呵呵”
李学武得到付斌这个对手的称赞要比获得自己人的夸奖要开心的多。
这就是一种征服的欲望。
“我管这种能力叫做犯罪心理学”
李学武给付长华解释了一句,随后又说道:“其实很简单,卖西瓜那个跟别的售货员气质不太一样,我这人对痞子特别敏感”。
“气质?你不是在逗我玩儿?”
“哪能啊,呵呵”
李学武在面前的饭碗里弹了弹烟灰,笑着解释道:“我逗他的时候还想跟我呲牙来着,就算菜市场的售货员态度不好,但问价总不会呲牙吧?”
“草,这王八蛋”
付长华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后问道:“你就是从他哪里知道我的线索的?他可不知道我的行踪”。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人过留声,雁过留名,你只要在那边有活动,我就知道怎么找到你”。
付长华无语地看着李学武装逼,有心想质疑吧,可现在自己已经撂在这儿了。
但要让付长华相信李学武的话他是万万不信的,他又不是傻子。
李学武知道付长华不信,笑了笑说道:“我讹你西瓜,你说你的人会不会让我走出菜市场?知道你动态的人会主动来找我的”。
“草”
一向有忍耐性的付长华也是忍不住连续地爆粗口了。
想了想这次输的不怨,自己老子打了一手的烂牌,把自己的优势全都打了出去。
这就相当于把手里的四个二和俩王都打出去炸了李学武,手里握着一个三儿等着自己同伴儿给风呢。
关键是同伴儿垃圾啊!
再一个,李学武这个保卫科的科长确实不白给,还真就找到了自己。
“那个摊位不是为了卖瓜的”
“我知道”
“你知道?”
付长华瞪着眼睛看向李学武,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特么是保卫还是特么算卦的?”
“哈哈哈”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我也是猜的,那个瓜摊是为了帮你或者你们的谁维持关系的吧?”
“.”
付长华张了张嘴,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灭自己的威风给李学武长志气了。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说道:“我猜啊,你这西瓜不纯啊,我怀疑西瓜里面包的不是瓜瓤”。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付长华凑近了李学武仔细看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抓到谁了?谁告诉你什么了?”
“呵呵呵”
李学武靠向了椅背,与付长华拉开了距离,笑着说道:“玲珑小姐姐长相和身材确实不错”。
“屁!”
付长华摇头说道:“那就是个婊子,她知道个屁,我都没跟她说过我住哪儿,她能知道我什么事”。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大树下面的修车铺设置的很巧妙,就是修理工人有点儿二”。
“屁!”
付长华撇着嘴说道:“胡老三就是个干活儿的,他能知道什么?”
李学武将眼前的饭碗挪了挪,对着付长华笑着问道:“你怎么保证他们不知道?”
付长华坏笑道:“这就得你自己去想了,我只说你知道的,你想知道更多就得看你自己的了,你不是眼光独道嘛,甭想套我的话儿”。
见李学武还有不知道的事情,付长华很是开心。
“呵呵呵”
见付长华不上钩,李学武也不生气,审讯嘛,还不就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嘛,只要有的聊,李学武的套有的是。
李学武坐直了身子,轻笑了两声,随后说道:“你还真是顽皮,怪不得付处长不待见你”。
得,这叫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见李学武提起自己父亲,付长华变了脸色,很是忿怒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付海波,如果不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些可笑的愧疚,如果不是为了.”
说道这里付长华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不能说的似的。
最好只能愤愤地说道:“他就是一个虚伪的、让人恶心的老糊涂虫!”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付长华对他的父亲这么大的怨气,按理说不应该啊。
“你的那些钱不会是给付海波开路了吧?”
“你怎么知道?”
付长华脸上的愤怒瞬间凝滞了,目光盯在李学武的脸上,想看看李学武这次是不是还是猜的。
李学武将烟头扔进了菜汤里,然后不屑地说道:“你这七品芝麻官可用不到这么大的摊位,付海波的体量也不够,付处长用不到,那你大哥身后还有人吧?”
付长华像是见了鬼一样,瞪着眼睛问道:“这些都是你从我的话中猜出来的?”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付海波别说话,然后皱着眉头想着事情。
付海波被李学武的临场案件分析能力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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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这么牛掰的保卫干部,甭说菜市场这边没有,就算是自己的父亲,干了半辈子保卫工作,也是没听说他有这么牛掰的能力。
李学武想了许有三分多钟,然后转头盯着付长华的眼睛说道:“付海波身后的应该是钢都那边儿的人,可又跟轧钢厂有联系,那么说.”
“你赢了”
付长华一脸被打败的落寞表情,说道:“我爹老糊涂了,但我哥算是精明的,比狐狸都不差的,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露过面,为的就是不让你抓到把柄,可是机关算尽啊”。
李学武摆手拒绝了付长华递过来的华子,道:“不抽了,嗓子疼”。
“少抽点儿好,我爸就有肺子的毛病”
“咔哒”
付长华给自己再次点了一根华子,扬了扬手里的烟说道:“这在家我是不敢抽的,就怕我爹墨迹,说什么中庸的话,其实他比谁都奢侈”。
“这我倒是没看出来”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去过你们家,很小的一个公寓楼”。
“呵呵”
付长华轻笑道:“那不是我家,那是我爸面子上的家,我们家在城里还有房子”。
“原来如此”
李学武恍然大悟地说道:“上次陪你爸爸去打猎,我说送猪肉上肉,付处长说啥都不让”。
付长华点点头说道:“其实如果我想隐藏起来,不管我爸和我大哥的事儿,谁也奈何不了我”。
说着话,付长华吹了吹落在身上的烟灰,然后傲然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他们错就错在了心急了,我大哥太急着回来,我爸也太急着托我大哥上位了”。
“也不算”
李学武笑着说道:“你大哥的能力我不知道,但是他的风评不错,应该是做出了成绩的”。
“呵呵”
付长华瞥了李学武一眼,然后说道:“我知道的我会说,我不知道的你套我话儿也没用,我父亲确实给我你们厂护卫队巡逻的消息了,并且给了我你们厂工人的居住信息”。
李学武见付长华不上套,也不强逼着他,眯着眼睛听着他说。
付长华很是淡定地说道:“我大哥确实通过我父亲的关系搭上了某些关系,这我不知道,我大哥通过我在这边赚的钱贿赂了某些人,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没事,挑你知道的说”
李学武不在乎付长华说多说少,现在他说的已经够自己吃的了,多出来的都是分润给沈放和段又亭等人的。
“门口那些人是我请的,但你们那边的案子不都是我要做的,因为无论是范围和目标都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这你们都有每天播报”
说到最后,付长华也是有些后悔地说道:“我不应该开这个头儿的,没想到闹得这么大”。
李学武点点头,对于付长华的忏悔李学武只当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不在意地问道:“还有其他想说的吗?”
付长华摇了摇头,道:“仓库被你端了,赵玲珑被你找到了,我想南锣鼓巷和北新桥的人全军覆没了吧?”
李学武只是眯着眼睛,并没有回答付长华话的意思。
付长华也知道李学武这些保卫的办案要求,也没指着从李学武口中知道多少。
“我哥从我这儿拿钱的账本都在金鱼胡同4号院的宅子里,你们去拿吧,我剩余的钱也都在那边”
“至于那边儿住着的两个女人你们就别为难她们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我爸”
说到自己的父亲,付长华神色复杂地思考了一阵儿,随后说道:“他是被我妈害了,你们去我家里就知道了,就在劈柴胡同”。
李学武看了看付长华,问道:“能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配合吗?”
“配合你不好吗?”
付长华歪着头问了一句,随后轻笑了一声,说道:“我恨我爸,我哥,他们牺牲我来换取他们的目的,那我就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李学武看着付长华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假话,虽然不能理解这种扭曲的亲情关系,但还是表示了尊重,没有再问下去。
示意韩雅婷将审讯记录递给付长华签字。
付长华拿着笔看了看韩雅婷做的审讯记录,突然笑着对李学武问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让广播站每天都更新案件的数量和进展吗?这不算机密吧,能不能跟我说说?”
“嗯?”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付长华会这么问。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付长华笑着说道:“你不知道群众基础对你和我哥的竞争很重要吗?”
随后好像想明白什么似的,怀疑地问道:“不对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广播站也是你故意的?”
“你好坏啊!”
李学武“呵呵呵”地笑了两声,问道:“你怎么对这个广播这么在意?”
付长华低下头边签字边说道:“特么的,外面那群孙子骗我,说好的二八分成,这些孙子隐藏了数目,还是我从你们厂的广播里才知道这边发生了多少案子”。
“干他大爷,混江湖的没一个讲义气!”。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了一阵,摇了摇头说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给治安股一些压力罢了”。
说着话李学武还看了看韩雅婷。
付长华倒是轻笑着摇了摇头道:“骗鬼去吧,我才不信呢”。
虽然这么说,没有得到李学武的答案,付长华也没有追问,签完了字,将双手递到了韩雅婷的眼前。
任凭韩雅婷给自己带手铐,可付长华的眼睛却是看着李学武,说道:“输给你我不怨,就是有些遗憾,遗憾的是有你这么好的对手我自己却不是下棋的人”。
李学武站起身,很是正式地说道:“无论你因为什么犯错误,你主动交代事实的行为都应该受到表扬,我会在你的审讯报告里备注的”。
“谢谢”
付长华也是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然后由着韩雅婷带着出了门。
李学武站在餐桌旁看着付长华被带走,很是感慨这个人的聪明。
别以为付长华主动交代犯罪事实很傻,这反而是让李学武都佩服的聪明。
能在这儿抓他的,能有胆子单挑他们这么一群人的,一定不是小人物。
尤其是外面的那些人,无论是装备和气质,付长华都能看得明白自己的处境。
对普通的审讯人员交代和在现场第一时间交代给带队主官,这里面的区别大了。
区别就是案件报告由谁写。
李学武也看出了付长华的意思,所以在最后也是给付长华吃了一颗定心丸。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学武转回身,走到原来的位置拿起自己的帽子扣在了头上,走到门口推开门。
“科长,人被带上车了,这郑兰军怎么办?”
韩雅婷站在门口等着李学武,跟李学武汇报了人员处置情况。
李学武走到郑兰军的尸体旁,对着围着的沈放和马文涛点头示意了一下。
“付长华的金屋需要咱们配合一下过去查封,陆队长,辛苦您,跟我们的人去一趟”
在这边办案,跟东城不一样,轧钢厂护卫队还是受自己管辖的队伍,自己也是东城的警查,但是在西城,还是要尊重同志。
李学武做事永远都是滴水不漏,让人家里子面子都要有。
陆国远知道这是李学武在将案子交给西城这边协同办理,这样在以后的汇报中也会出现完整的侦查、逮捕、搜查等办案程序。
这就相当于把“功劳”分润给了西城这边。
陆国远正色地答应道:“是”。
说着话,李学武对韩雅婷交代了一番,便由韩雅婷带着陆国远去查抄付长华藏娇的金屋。
送走了两人,在看见尸体胸口的大脚印时,李学武学武咧了咧嘴,抬头看着沈放说道:“太残忍了,我看不得这个,就交给马队长处理吧”。
沈放自动过滤了李学武的调侃,点着头答应了。
现在是在马文涛的地界儿,马文涛又是这类案件的正管,所以郑兰军的尸体交给马文涛处理正合适。
李学武交代完,就见王亚娟拎着手里的布包站在街道边上等着自己。
先前的那两个女孩儿早已不见了身影。
“过去吧,一直站在这儿等你来着”
沈放对着李学武调侃了一句,坏笑地看李学武怎么办。
李学武大脸儿白,怎么可能让沈放看了笑话,笑了笑往王亚娟所在的路边走去。
马文涛见李学武离开,挥手示意自己的同事来接管尸体,自己则是对着沈放问道:“你们李所长看着挺牛掰的啊,单枪匹马,勇闯敌营,怎么连个尸体都看不得?不会是太年轻了吧?”
沈放差点被马文涛的话呛死,抬着眼看了看马文涛,确认他是不是在说笑。
“你怎么看出他见不得尸体的?”
见沈放的怪异表情,马文涛愣了一下,指着李学武的背影说道:“刚才他不是说.”
“刚才?”
沈放“呵呵”两声,轻笑道:“他的话谁信谁倒霉”。
见马文涛疑惑,沈放解释道:“刚才他是在嘲讽我呢,我以前说他对待犯人太残忍了,今天我开枪,他这是拿这个郑兰军嘲讽我当初的话呢”。
“草,怎么李所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沈放见马文涛还是一脸的怀疑,便说道:“这家伙最会演戏了,只要不是正式的场合和任务期间,他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沈放解释完还不算,狠狠地强调道:“真的,每一个字儿是真的,连在一起都是假的,搁他自己的话就是一个屁仨谎”。
“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你以为呢?”
沈放用下巴点了点站在路边说话的李学武,道:“他说他看不得尸体,可他昨天晚上亲手杀了两个人,一个拧脖子,一个近距离开枪射击,冷漠的可怕,但你今天看的出来?”
“.”
“看见那个姑娘没?”
沈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学武那边,然后说道:“这家伙以前靠那张嘴处过一卡车的对象”。
“那边那个就是他前女友,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马文涛看着路边红着脸的姑娘,再看看浑不在意的李学武,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要跟李学武交朋友。
什么?怎么可能是为了学习怎么找对象?当然是为了学习业务能力,争取提高自己啦!
被沈放和马文涛指指点点的李学武浑然不觉,即使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王亚娟微红着脸,也不知是等在外面风吹的,还是刚才受到的惊吓,亦或是被沈放等人看的。
“谢谢你救了我”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你这都谢了几遍了,我都不想说不用谢了”。
王亚娟看着阳光的李学武,觉得心中的那个大男孩又回来了。
“谢多少次都是应该的,刚才我还以为你故意躲着我呢,还看着我受欺负不管我呢”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在行动,有个嫌疑人不能确定,所以在等,不是没看见你,也不是故意躲着你”。
“我知道”
王亚娟点点头,听见李学武的解释,好像是很关心自己似的,怕自己误会。
这种感觉以前也有,只不过后来吵的多了,李学武懒得解释了,王亚娟也不想听了。
“后来感觉你站在我身后我就不怕了”
“呵呵呵”
李学武也不知道现在该跟王亚娟说什么,毕竟现在王亚娟对于自己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王亚娟倒是想跟李学武多说一些。
“我上次跟你说了我的单位地址,怎么不见你去找我玩儿?”
单位地址?什么来着?
李学武想了想,好像王亚娟还真说了,可他不记得了。
“你看看我现在就知道我有多忙了,我连回家的时间都少”
“嗯,我看见了”
王亚娟想着刚才李学武威风凛凛的样子,觉得人改变并不都是不好的,现在的李学武就比以前更加的成熟稳重。
关键是很可靠。
“那个.是你对象吗?”
“哪个?”
李学武看着微微低头的王亚娟不解地问了一句。
这儿可没别的人,别吓唬人啊。
王亚娟也不敢抬头看李学武,怕李学武说出的答案跟自己的期望相差太多而失态。
“就是.那个跟你吃饭的那个”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想到王亚娟问得可能是韩雅婷。
“你说的韩股长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那是我同事,刚才就是侦查需要,我们为了抵近侦查,有时候为了不突兀,会装作亲密些”。
“我知道了”
王亚娟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随后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你先忙吧,我得回家了”。
你知道什么了呀?
我说什么了?
李学武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王亚娟知道了。
可现在李学武巴不得赶紧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所以听见王亚娟要走,赶紧点头道:“好,那你路上小心”。
王亚娟笑了笑,说道:“你也多休息,多小心”。
说着话便推了自己的车子往路对面走去。
李学武转回身往里走,刚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了王亚娟的声音。
“李学武!见到你真好!”
“嗯?”
李学武转回身往街道对面看去,就见王亚娟已经上了车子往街道那边骑去了。
“呦呦呦~李学武!见到你真好!”
“哈哈哈”
听见沈放怪模怪样地学着对面那个女孩儿的喊话,周边的几人全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李学武也是颇为无奈地对着沈放说道:“学的真像,下次别学了,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啧啧啧,我说你就起鸡皮疙瘩,人家还喊了呢,也没见你怎么着”
“哈哈哈哈”
见沈放再次对着李学武调侃,众人都看李学武的热闹。
如李学武这般的大脸白也有些遭不住众人的嘲讽,只见李学武气急败坏地说道:“今天抓的人都你审啊!审不完不给饭吃”。
“哈哈哈哈”
因为付长华的落网,众人都放松了一些,因为这边能抓的都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李学武的任务了。
沈放倒是没在意李学武说的今天抓的人都由他来审,因为李学武需要处理后续的事情,所以这些人必定是沈放和段又亭来处理的。
李学武带着沈放等人与马文涛握了握手,互相道了别,各自上了车便分道扬镳。
等回到街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快三点了,几人一进院儿便看见段又亭往出走。
“老段,你怎么知道我们完成了任务,这是出来迎接我们来了?”
沈放今天的心情很好,见人便是玩笑两句。
无论谁说什么,沈放说的都是“你怎么知道我们把人都抓住了?”。
段又亭见沈放和李学武的神情便知道任务顺利。
“迎接个屁,我这是准备去你们所呢,我现在是三头儿跑,都快累死我了,好在你们回来了”
说着话,段又亭指着空了的院子说道:“看看吧,这就是我今天的劳动成果”。
李学武点头赞道:“段所辛苦了,这个速度确实可以”。
段又亭很是欣慰地点点头,自己的工作能得到夸奖自然高兴。
“按照先前制定的分类标准,直接参与案情的已经被控制在了两个所里,街道上的那些所谓的顽主和佛爷怎么办?”
这会儿太阳正足,晒在山上暖洋洋的,所以李学武几人站在大院里晒着太阳说话也不觉得冷。
“仓库清理出来了吗?”
李学武没有回答段又亭的话,而是问了早上发现的那座仓库的事情。
段又亭点点头说道:“已经统计好了,车子和电器等物件都被拉到了街道的库房里,等着你来定呢”。
几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看见李学武他们回来的王主任和刘主任都走了出来。
“回来了?”
“是,这个案件的主谋基本上都被抓到了,我回来准备处理首尾,然后办后面的案子”
李学武回了王主任的问话,随后说道:“我听段所说仓库清理出来了?能跟咱们的账对上吗?”
刘主任见李学武询问账目的问题,有些皱着眉头地说道:“不太够啊,现在自行车、收音机只能对上一部分,改装完的零件和型号乱糟糟,谁也对不上细节了”。
李学武转头问向段又亭:“先前在赵玲珑那个院搜出来的钱不够填补吧?”
“咋可能呢?”
段又亭苦着脸说道:“有的车子买来的时候是原价,现在按照哪个价格补偿啊?一定不够啊”。
见王主任也跟着发愁,李学武拍了拍段又亭的肩膀说道:“这个事情还是要谨慎,原物归还一定是最好的方式,可咱们也没法重新恢复这些“杂牌”自行车和收音机”。
“是”
王主任点头说道:“我们也商量了一中午了,可怎么都想不出好办法”。
李学武宽慰道:“这个事情不难,分几步做”。
见李学武开口,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第一,那就是按照仓库收缴的账本追回被售出的自行车,这是个繁琐的工作,希望由街道和所里进行配合。”
“第二,那就是积极追缴赃款,严肃审讯这些主要参与和谋划等人,深挖他们的犯罪事实,找到他们的存钱罐。”
“第三,付长华的资产、朱老八的资产等等,暂时固定,等待案件汇总后进行售卖追缴。”
“第四,既然这些自行车和收音机等物品已经找不到失主了,也对不上号了,那么就组织发卖”
“第五,销售所得和没收违法所得均按照已经报告和查实的案件进行按类平分”
“第六,段所刚才说的那些佛爷和顽主”
李学武顿了顿语气,笑着说道:“既然他们想来这边搀和一脚,那就成全他们,这样”。
李学武对着沈放和刘主任说道:“在已经报案的基础上,明天利用一天的时间收集群众这段时间失窃或者被抢的损失,要实际,要真实,这个辛苦沈所和刘主任”。
“明天同时进行无法发还物品的售卖工作,尽快回笼资金”
“段所和沈所咱们跟郑局汇报一下,这些支援的同志还需要帮忙,两个所里的那些人从急,从快,从严,争取在年前将这个案子办完”
交代完沈放和段又亭,李学武又转头看向王主任说道:“多了少了就这些了,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后续我这边可能还会有赃款追回,群众的损失可能会减少一些”。
“再一个就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街道是不是也得搞一搞大扫除了?”
王主任知道李学武心思灵敏,笑着问道:“李所长有什么好建议吗?”
李学武笑着说道:“您看啊,咱们街道上的积雪还没清理干净,孤寡老人的房屋还没清扫,有些院子年久失修了”。
“赶巧了,我这边有些闲的五脊六兽的浑身力气没地方使的小年轻,正好来参与咱们街道的建设。”
“哈哈哈哈”
站在院子里的这些人都知道李学武说的是哪些人。
王主任笑着说道:“那感情好了,今年咱们街道的群众一定能过个舒心年了”。
李学武笑着对段又亭说道:“先前关起来的那些街溜子有多少?”
段又亭笑着说道:“得有五六十号人”。
“那正好”
李学武手心朝下地对着段又亭摆摆手说道:“把他们拉出来晒晒太阳,让街坊们认认人,然后告诉他们,现在补偿群众的资金有限,缺口由他们补齐,就奔着一人一台自行车罚”。
“当然了,我们也能理解他们的困难是吧”
李学武笑着说道:“如果参加街道劳动,可以减免罚款,劳动优秀的人还有奖励”。
说着话,李学武对着王主任建议道:“这些人交给您来指使,什么大红花,小红花啥的,您比我更懂怎么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减免的额度也看咱们街道的工作量,我的建议是可着半年的时间使唤”。
“哈哈哈哈”
王主任笑着说道:“这个建议好,这些小青年都是好面子的主儿,在街坊面前漏了脸,以后就没法儿再混了”。
“再一个就是参与到劳动中也可以改造一下他们的思想嘛,我觉得一举多得的好事儿”
刘主任笑着补充道:“最重要的是这些孩子都能有个改正的机会,不要像水塔上那三个就好”。
好像这件事对刘主任的触动很大,这两天都是有心事似的。
“至于管教这些小年轻的也不用你们保卫来,我们街道上的纠察队大妈们管得了”
“哈哈哈”
王主任知道刘全友的意思,对着李学武等人解释道:“咱们这些大妈指使人很有一套,都是夸着说,骂着做”。
李学武很是认同地点点头,他小时候就被那些小脚儿老太太撵的满街跑。
隔了二里地都能听见这些老太太的训斥声。
要不怎么说每次李学武翻墙去娄姐家都小心翼翼的呢,就怕遇见这些小脚儿老太太跟他墨迹。
“得了,咱们分工明确,那就开始干活吧,时间紧任务重,尽快给郑局和高局一个交代,给街道的群众一个交代”
“是”
“好”
众人答应一声,各自忙着自己的任务去了,独留下李学武站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他倒不是冷了,就是这会儿太阳正好,心里的阴暗太多,晒一晒太阳感觉舒服些。
更主要的原因是李学武在想着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理付海波,处理付斌,处理两人身后更大的人物。
李学武不试怕了,而是想着将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让事情的发展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对自己最有利。
“喵~”
就在李学武想着事情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猫的叫声。
李学武耳朵动了动,随后快速转身,准备吓唬一下胆敢对自己喵的雪里拖枪。
“呀!”
可突然转身的李学武却是给从院门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李学武也是被这声“呀”吓的一愣。
等看清来人才知道,这从自己身后大门进来的不是那只喵,而是穿着蓝色棉袄的冉秋叶。
对着自己喵的那只傻猫还蹲坐在大门垛上呢。
嘿,这猫还有狗的作用,来人了还知道叫呢。
李学武不搭理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张大爷,每次自己对付他的猫都是这个表情。
这个老猫奴。
“冉老师啊,您怎么来了?”
冉老师看见李学武主动打招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冉秋叶从大门进来便看见李学武正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心里想着正好,这会儿人不多。
可刚想怎么跟李学武打招呼呢,便见李学武突然转身,给冉秋叶吓了一跳。
“我我来谢谢你”
李学武咧了咧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谢自己呢。
难道自己温暖了四季?
“昨晚不是谢过了嘛,再说救你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的”
冉秋叶看着阳光下的李学武,笑容是那么的干净,就像个带着光芒的,从自己梦里走来的意中人。
冉秋叶受自己父母的影响,被要求的喜欢的也是有文化的,温文尔雅的男人。
可是在遇见李学武以后,冉秋叶的想法改变了,谁说男人不可以勇敢彪悍?
“我想你今天一定很忙,便给你包了饺子”
看着冉秋叶羞红着脸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饭盒,李学武有些意外。
这冉秋叶说话一副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么直白的一面。
“您太客气了,我中午吃了饭了,这边的案子就要结束了,我们吃饭不耽误的”
冉秋叶见李学武拒绝,有些不知怎么是好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主动给男人送过东西呢。
更何况是自己亲手包的饺子。
冉秋叶昨天回家晚了,差点给自己父母急的去报警。
等看见闺女一身是血地回来,冉母更是吓的差点晕过去。
冉秋叶怕母亲出事儿,赶紧给母亲和父亲解释了自己的遭遇。
冉父母自然是听的胆战心惊。
但是女儿已经坐在了自己面前,老两口也是有些后怕,叮嘱闺女以后晚上不能出去了。
在听女儿说了李学武的事儿,冉母表示应该感谢一下的。
可这个时候哪有什么条件啊,只能将家里的存下来的面粉包了饺子送过来。
冉秋叶跟着母亲包饺子的时候倒是没有说对李学武的感觉,可是冉母是感觉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李学武是怎么样一个人,但是听女儿说的,那定是一个武夫的形象了,所以冉母便买了肉做馅儿,为的就是尽量的不欠这个人情。
李学武看着有些有些手足无措的冉秋叶,伸手接了饭盒。
让一个姑娘举着饭盒站在自己面前等着自己,实在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谢谢啊,那我做晚饭吧,晚上正好要值班呢”
看见李学武收了饺子,又说了晚上会吃,冉秋叶脸上瞬间变得欣喜了起来。
第304章 颐养天年?入土为安吧
看见冉秋叶那一瞬间的欣喜,李学武觉得这时候的姑娘快乐是如此的简单。
尤其是那弯弯的嘴角,眉眼间既有姑娘初恋般的青涩,又有*****的美感。
冉秋叶看李学武身上带着阳光,李学武看冉秋叶也是风华正茂,玉软花柔。
倒不是说冉秋叶长得有多么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而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
温暖的午后,阳光洒在院子里,洒在慵懒的猫身上,洒在对视着的青年男女身上。
试想,娇艳欲滴、明眸皓齿,全无妆饰的女人站在你的身前,用钦佩、清彻的目光仰望着你。
还双手托举递给你一盒饺子便当。
这不就是纯纯的偶像剧嘛。
别说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得浪漫!
别说这个时代的眼光保守!
别说这个时代的人一无是处、老土固执!
就看站在门房窗下的张大爷那皱着眉头却还认真看着这边的表情就知道。
“这小坏蛋又勾引大姑娘了!”
“喵~”
张大爷这话没被李学武听见,如果听见了,李学武一定叫屈。
什么呀叫又啊!
什么呀就勾引大姑娘了!
明明是自己光芒万丈,大姑娘自己贴上来的好不好?
说李学武对冉秋叶一见钟情那是扯淡,李学武对谁都不会一见钟情。
因为李学武太冷静、太理智了,这样的人缺少浪漫,永远想的都是要控制场面。
李学武就连案件的走向都想控制,更不用说情绪了。
但要说李学武对于冉秋叶的“以身相许”“视而不见”却又是不可能的。
李学武的情商高的吓人,怎么会看不出冉秋叶的心思。
自欺欺人的事儿李学武不会做。
对谁都不会一见钟情,可来到这个时代以后,看见这些思想纯洁,笑容干净,心思灵动的女人,李学武对哪个都有好感。
这可能就是后世所说的渣男。
可李学武到了这个时代以来还没有渣过哪个大姑娘呢。
所以在道德的层面李学武觉得自己没有失德。
于丽嫂子除外。
于丽嫂子那边儿刚开始多多少少带着点儿个人恩怨。
后来嘛.
实在是可怜于丽嫂子。
虽然于丽没有跟李学武说什么,但是从关心李学武身体的态度就知道她曾经练废过一个号,所以对李学武的身体倍加珍惜。
活寡的滋味李学武遇见过几个,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关系甚好,家里解成大哥又为自己效力的于丽嫂子成为怨妇呢。
哎,李学武也是一个心软的人。
这谁又能说出李学武的错来?
跟各位读者一样,李学武无非就是有爱心,有责任心罢了。
其实这也不怪于丽嫂子小心,她曾经练的那个号可能初始值就低,怎么小心谨慎都不禁练。
现在遇见了一个天生满天赋值的李学武,所以才这么的上心。
遇见冉秋叶,是让李学武始料不及的。
李学武发誓,他绝对没有对冉秋叶起过什么歪心思。
就是手里饺子的香味有点儿浓啊。
“咳~咳!”
门口传达室里传来了张大爷故意的咳嗽声,惊醒了这对儿彼此对望的青年男女。
李学武瞟了斜眼往这边儿看的张大爷一眼,对着有些尴尬地低头的冉秋叶笑道:“谢谢你的饺子,闻着挺香的”。
“不用谢~”
冉秋叶微红着脸,低着头对李学武说道:“就是给你包的”。
张大爷听着两人又开始互相道谢,空气中这该死的酸腐的爱情味道让张大爷感觉嘴里酸酸的,不由得再次使劲儿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别介意,张大爷可能是爱情过敏,也可能就是不想这小坏蛋得逞和得意。
李学武笑了笑,对着冉秋叶问道:“那天我有事儿,也没问你鞋子找到没有,你走我都不知道,实在不好意思啊”。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冉秋叶的脸更红了。
说到了鞋便想起了脚,李学武也想起了那双白嫩的脚丫。
“找到了,我看你在忙就没有打扰你,我有给你留便条”
“嗯嗯”
看着急忙跟自己解释的冉秋叶,李学武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我看见了”。
李学武说的是看见了,不是看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看,还在兜里揣着呢。
渣男本渣了。
这样的情书李学武以前收的多了,多是不看的。
冉秋叶听见李学武的话彻底把头低了下来。
昨天因为情况危险,冉秋叶自己身处险境,突然被救,而且时值深夜,写出来的文字必然会有些.粉红色的暧昧。
这很正常,文化人都愿意深夜书写心情和文字,不仅仅因为是喜欢静谧的环境。
更重要的是灵感充沛。
要不怎么说某正经文化人总是在深夜里给读者写他们爱看的那种粉红色文字呢。
冉秋叶以为李学武已经读了自己的那些文字,所以有些害羞地底下了头。
说实话,冉秋叶有些后悔写那些内容了,现在想来,有些太冲动了。
说完了话,两人好像又没什么可说的了,但冉秋叶觉得又有很多想说的话。
即使说不出来,仅仅就站在这儿,跟眼前的男人站在同一束阳光下也觉得这个冬天不一样了。
哪怕整个冬天还是寒冷的,但今天一定是温暖的。
冉秋叶觉得李学武的目光连阳光都温暖了。
李学武感受着冉秋叶的变化,笑着说道:“要不跟我进去坐坐?”
“不了不了”
冉秋叶摆摆手,看了一眼李学武,说道:“我今天就是为了给你送饺子,你忙吧,我回去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饭盒呢?我明天就不在这边儿了”。
冉秋叶看李学武那副笑脸,也是笑着问道:“你明天在哪儿?”
“不知道,哈哈”
“哈哈哈”
两人好像说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彼此都笑了起来。
李学武边倒退着往院里走,边晃了晃手里的饭盒,笑着说道:“我再找你吧,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也可能更晚一些”。
李学武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往院里走去了。
冉秋叶站在大门口看着李学武的背影与阳光混合在了一起。
就在李学武将要隐入院门的时候,也不知冉秋叶从哪儿来的勇气,也可能是爱情。
“李学武!我等你!”
李学武转回身用右手挥了挥。
冉秋叶得了回应,看着李学武没入了院门,仍自不舍地看着。
直到传达室的大门被打开,发出“吱嘎”的声音。
冉秋叶回头见是那个一直望着自己这边的门卫大爷。
张大爷见这个对着自己礼貌地微笑的大姑娘便是一皱眉头,心里便是嘀咕了一句:“造孽啊~”。
“回吧,天儿冷~”
“哎!”
冉秋叶对着门卫大爷点点头,回头望了院里一眼,走出院门推着自行车往家去了。
张大爷皱着眉头看了看冉秋叶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街道院里。
“入红尘、堕红尘,为何命运捉弄人;爱缘来、爱缘去,皆因缘分天注定!”
李学武拎着饭盒进了王主任的办公室,倒是惹得干妈的瞪了自己一眼。
“你饿啊?”
“没有~”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将饭盒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坐在了木头沙发上。
“就端着饭盒站在那儿,大院儿里好些眼睛呢,哪里好意思啊”
“呵”
王主任撇了撇嘴说道:“就你这个怜花惜玉的性格,你有多少女人够啊?有了对象就好好处,少扯这些没用的”。
说了李学武一句,王主任站起身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对着李学武问道:“这边的自行车和手表、收音机啥的需要变卖,你那边的回收商店不是开了嘛,没想着都接过去?”
李学武被干妈的话吓了一跳,急忙摆摆手说道:“得了吧干妈,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啊,核算起来都有几千块了”。
王主任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前段时间你们可是没少往家里倒腾,那个时候怎么不说没有钱呢?”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后坐直了身子问道:“干妈,这个不会有什么忌讳的吧?”
王主任瞪了李学武一眼,指了指桌子上的饭盒说道:“这个就没有忌讳了?”
李学武干笑了两声,随后解释道:“闻三儿说是一些准备南迁的家庭,腾房出售家具和家用电器,这才收的,我们可是要了正规手续的”。
“出了事儿什么手续都没用了”
王主任叠着腿不经意地说道:“到时候你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谁能救得了你?”
李学武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知道这个事情的因故,但我们就是收废品的,又跟他们没有联系”。
王主任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自以为做的隐蔽,实际上如果没有某些人的默认,他们能走出四九城?”
李学武点点头,然后问道:“那,干妈,这次的杂货我们收了?”
王主任想了想说道:“收了吧,以后别人问起就说是这个案子的东西,由街道组织的,委托给回收站的任务,资金垫付,盈利平分”。
说完了这句话,王主任又看向了李学武问道:“不心疼吧?”
“哪能啊!”
李学武拿起茶几旁的水壶给干妈倒了水。
“我妈帮我呢,我还能看不出来?”
王主任看着李学武忙活。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押了资金,得到的比这个多的多”
“是,我知道了妈,我晚上回去就跟闻三儿说,明天就把钱送过来”
王主任起身走到办公桌,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李学武,道:“这是委托书”。
李学武见干妈早帮自己准备好了,也是很感动地站起身接了文件。
“谢谢妈!”
“以后做事情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知道了妈”
就像沈放在心里嘀咕的那样,哪有什么指挥若定的天生帅才啊,无非是有人在李学武的背后给他撑腰罢了。
在轧钢厂有董文学这个年轻处长给兜底儿,李学武可以放开了手脚跟付斌放对。
不然李学武这个19岁的幼虎哪里有能力跟付斌这个老狐狸斗法。
在街道所,李学武有王主任给撑腰,有郑富华的赏识,李学武可以站在街道上大喊“我要打十个!”
不然李学武怎么有胆量收拾卫国卫民?
李学武嚣张吗?
就是这么嚣张!
有比李学武更牛掰的存在,遇到了怎么办?
还有干爹郑树森,还有丈母娘丁编辑,还有师母韩老师
所以李学武一路走来靠的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机智如妖的李学武终究是个男人,做事再滴水不漏也是会有短板的地方。
幸运的是李学武有贵人在一路扶持,容错率是别人的无数倍。
就像现在,李学武在前面跑,王主任就在李学武的后面给打补丁。
王主任指了指茶几上的饭盒说道:“这个就留在这儿吧,晚点儿我把饭盒帮你还回去”。
“是,干妈”
李学武笑着答应了一声,随后轻声商量道:“饺子您吃吧,别带着回去了”。
“用你说?忙你的去!”
“哎,谢谢妈”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不是李学武无情,把爱的便当随手送人。
也不是李学武醉心权利,把女人和爱情当做附庸。
而是这个年纪了,习惯于透过表象看本质。
王主任不知道李学武的本性吗?
知道,可能管的就是面儿上这些了。
院里的眼睛太多了,李学武接了冉秋叶的饭盒,带进了王主任的屋里没带出去谁也说不出什么。
可要是李学武拿着吃了,那以后可能就是个事儿。
王主任能做的就是晚上当着这些人的面儿把饺子吃了。
干儿子孝敬的,谁能说出什么?
再一个,王主任仅仅是点了李学武一句,也没有深说李学武,因为李学武给她的印象就已经不是一个四六不懂的孩子了。
成长起来的李学武让太多人看到了希望,也让太多人愿意推李学武一把,看着他走向更高处,为自己遮风挡雨。
李学武知不知道自己干妈的心思?
知道,多少年的正治斗争,赢过,也输过,李学武看透了人情世故。
对于这个干妈,李学武更愿意当亲戚来相处,通过亲情更能将关系联系的更紧密。
这也是李学武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他不愿意用利益捆绑关系,包括跟闻三儿、老彪子等人也是这样。
就连大院里儿的那些街坊邻居,李学武也没有说跟谁彻底红了脸。
日常的磕牙拌嘴谁都会有,没人记李学武的仇。
这盒饺子李学武放这儿和带走对于冉秋叶没什么关系。
从李学武接了这盒饺子之后,他就知道这饺子再香他现在也吃不上。
所以王主任一说,李学武便将饭盒留下了。
至于人世间的美好,这对于李学武不是问题。
李学武来这边儿是因为刚才“散会”的时候干妈给自己使了眼色。
李学武故意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为的就是不那么的显眼儿。
这院儿里可不都是同志,群众里面也是有坏人的。
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卡车。
李学武出了门,见到出去抄付长华家的韩雅婷回来了。
“科长,金鱼胡同搜出来的东西和钱已经送去归档了,那边的人被送去了北新桥所”
“挺顺利的?”
李学武抬手看了看时间,没有多一会儿啊。
韩雅婷点点头说道:“所有的东西都在明面儿上,我看了,没有私藏”。
“嗯嗯”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交代道:“审审那两个女人,对一下口供”。
“是”
韩雅婷道了一声是,又汇报道:“我粗略地看了看,付长华家里其实没多少东西的,钱财不多,就是些浮财,就是吃用可能是因为那边有女人,所以精致一些罢了”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现在倒是不关心付长华家里搜出来多少钱,多少东西,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
再说他已经猜到了付长华的资产不多了,因为找这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一定是他拿钱。
付长华就是过路的财神。
李学武也是搞不懂为什么付斌舍得让自己的儿子来顶这个雷来做面儿上的人。
让韩雅婷将付长华的审讯记录分成了几份,关于付海波的、付斌的、其他人的单独了出来。
韩雅婷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答应了。
就在韩雅婷准备去做记录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李学武说道:“科长,刚才付处长将电话要到这边儿来了”。
“有说什么事儿吗?”
“科长.”
韩雅婷迟疑地看了看身边几人,随后往门边走了走,李学武皱着眉头走到门边看着韩雅婷。
韩雅婷小声地对李学武汇报道:“付处长在电话里的语气不大对,质问您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去上班,还说了您到底是轧钢厂的干部还是所里的干部”。
“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他急了,他也慌了”。
“科长”
韩雅婷担心地说道:“咱们的证据已经足够了吧,就不能?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啊!”
李学武看着韩雅婷说道:“记住了,法律讲证据,正治讲规矩”。
“科长,您的意思是这一次都处理不了他?”
韩雅婷实在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都这个地步了,还是不能办了付斌。
尤其是李学武从布局开始,一步步走的稳是稳了,可是也太慢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听说过温水煮青蛙吗?”
韩雅婷摇了摇头,不明白李学武话里的意思。
“正治就是这个样子的,想要永久消除一个人的威胁,那么就一定是要将他的影响力一点点儿摘除,这样他的危害性就会变小,就像拆弹一样。”
“这就是正治的规矩,付斌他太懂了,他不会铤而走险做出过激的事情的。”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温吞吞地减除他的影响力,直至我将他身上的光环一层层打落,等他孑然一身的时候就是他跌落凡尘永世不得翻身的时候了”
韩雅婷听着李学武的话浑身一哆嗦,她也是第一次处理付斌这个级别的干部,没有接触过这么激烈的正治斗争。
更何况付斌还是她的领导。
以前都是按照法律办案,找到坏人抓就是了。
今天听了李学武的话,她对于保卫工作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个时候的韩雅婷也知道了李学武的决心,那便是要让付斌跌落凡尘,永世不得翻身。
无论是从个人层面还是正治层面。
这也是后世判决书多看见的剥夺政治权利那一项的原因,这里不过多解释和延伸。
“你这几天辛苦一下,去盯着劈柴胡同,如果付斌没有异动就不用搭理他,但凡他往出搬东西或者有逃跑举动,直接扣押他!”
“是”
韩雅婷知道李学武跟付斌已经要撕破脸了,答应了一声,又问道:“是要等杨书记来吗?”
“还不是时候”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再填一把火,把水烧的再开一些,让想捂盖子的人觉得烫手”。
韩雅婷点点头,转回身去分文件去了。
跟李学武接触的时间愈久,韩雅婷愈加敬重和佩服李学武,而对李学武的个人感情越来越少。
这可能就是领导干部位置越高,关系越简单的原因。
刚开始的时候韩雅婷对李学武还是有好感的。
青年男女,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两个人都很优秀,说话还合得来,难免会心生情愫。
可跟李学武办了这么些案子以后,韩雅婷对李学武已经没了那些想法。
韩雅婷知道李学武是个好领导,但不一定是个好丈夫。
因为她看见了李学武太多的阴狠狡诈,尤其是李学武的不留情面。
这次韩雅婷猜测付斌可能真的要提前退休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李学武给付斌安排的不是退休后的颐养天年。
而是直接一步到位,把墓地都挖好了,现在就差抬着付斌入土为安了。
试问一个正常的女人哪里敢让这样的人睡在自己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入土为安的就是自己了。
李学武这边说完了话,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街道院里的大树愣神。
午后的阳光渐渐失去了温度,被骤然而至的风雪慢慢侵蚀。
闫解成拎着两个布口袋样式的东西,有些为难地走出街道的里院门,正看见李学武从办公室出来。
“走,回轧钢厂”
李学武招呼了闫解成一句便往吉普车边上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李学武的脚步就是猛地一停,皱着眉头转身仔细看了看闫解成手里拎的东西。
“这特么啥玩意儿?”
闫解成见李学武问,还有些不好意思抖了抖手里的两个东西。
“这这是我爸的自行车”
“啥玩意儿?”
李学武拔高了嗓门,瞪着眼睛再次仔细看了看闫解成手里的玩意儿,他怀疑是这货没睡醒,跟自己在这胡说八道呢。
但李学武这么仔细一打量,嘿!可不就是三大爷的自行车车把上的把套嘛。
北方的冬天特别的冷,不仅仅是人需要穿衣服,就连物件儿也得穿衣服。
大院儿里的自来水管子和水龙头得用碎布包裹住,不然会冻。
装热水的玻璃瓶得用毛线织个水瓶套,像是给水瓶穿件儿毛衣似的进行保温。
三大爷的心肝小宝贝就有衣服,冬天骑车子的时候手迎着风,那是能冻掉手的气温。
所以人们在骑车的时候不仅仅要带手闷子,讲究的还会在车把上系个把套。
就像后世电动车的把套。
现在李学武看见的,闫解成手里拿着的,就是三大爷自行车上的那副把套。
别问为什么李学武和闫解成都能认得出这是三大爷的。
因为别人的把套即使用的是旧衣服,旧布匹,那也是蓝色棉布,或者正常点儿的布料,可就是没有用旧裤衩改的。
哎!三大爷的把套就是家里穿旧的裤衩改的。
从裤裆口裁开,裤管正好顺进车把。
给里面絮上旧棉花,套在车把上,就跟车把穿了一件儿裤衩子一样。
这还不算现眼。
最现眼的是骑的时候,三大爷的两只手伸进把套,就像两只手伸进某人的裤衩子里一样。
要不怎么说识别度高呢,闫解成从几十台自行车里一眼便刀住了他爸爸的车子。
可走到跟前儿这么一看,好么,心凉了半截,除了车把是他爹的,其他部件儿都是别人的。
胡老三他们太专业了,所有的自行车都被打乱了顺序重新排列重装。
这也是为什么刘主任他们放弃了把这些杂牌货改回来的计划。
现在把那三个混蛋叫来,他们也找不上号儿了。
让李学武颇为无语的是,闫解成还真给他爹把自行车.车把套给找回来了。
见李学武看着这边,闫解成还提起来给李学武看。
“得得得”
李学武后退了一步,表示对这玩意实在提不起兴趣。
就算是后世的豹纹都没有三大爷的这个骚啊。
“你就准备提着这个回家跟你爹交差?”
闫解成无奈地回道:“我是想把车把一起拎回去的,可刘主任不让,这把套还是刘主任法外开恩了呢”。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认真的样子,也是暗自佩服这爷俩儿的关系。
“得了,你看着办吧,你把这玩意儿塞后备箱去,我看着上头”
闫解成也知道好赖,干笑着把车把套放进了后备箱。
等拉开车门子上了车,见李学武已经坐好了,闫解成打着了火儿,往院儿外开去。
上了大道,闫解成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李学武,见李学武的眉头没皱着,神态轻松,便壮起胆子问道:“科长,咱们那自行车是怎么赔偿的?”
李学武就知道闫解成会这么问。
虽然闫解成跟三大爷已经分了家,可这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哪里是说断就断的。
更何况闫解成在三大爷的管教下生活了这么些年,三大爷的一句话,闫解成哪里敢不管。
可管归管,这闫解成明明知道拎着两个把套回去定会给他爹心疼个够呛,但还是这么做。
不得不说,闫解成这么做多少带着一点儿报复心态的。
至于问李学武怎么赔偿的事儿,那有可能是怕他爹遭不住,用来抢救他爹小心眼病发作的。
“暂时定的是赔偿现金,这些物品会放在回收站那边发卖,三大爷要是想再买个自行车,可以去回收站那边买”
“好嘞,回去我就告诉我爹”
李学武看了看坏笑的闫解成,心想,这孙子要是回去就告诉他爹,还用得着拎那两个丢人现眼的把套回去吗?
这坏的冒水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不搭理闫解成,李学武把眼睛闭了起来。
见李学武闭眼睛,闫解成是不敢打扰的,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所以专心开车,不再问问题。
进了轧钢厂,李学武在办公楼门前下了车。
闫解成拉开车门子问道:“科长,一会儿还用车吗?”
李学武转回身看着闫解成说道:“可能得跑长途,准备一下,晚上开车回家”。
“是”
闫解成答应一声,把车开进了院里的小车队的车库。
因为李学武随时用车,闫解成便等在这边,不回护卫队车库了。
李学武进了保卫楼,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上了三楼。
见走廊没有人,办公室的门也关着,李学武也没管付斌在不在,直接走到头儿敲了付斌的门。
“进”
听见付斌在办公室,李学武拿着文件推开门。
付斌见开门进屋的是李学武,皱着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看着脑门上拧成疙瘩的付斌,李学武正色地汇报道:“报告”。
付斌放下手里的电话摆摆手,示意李学武坐到他的办公桌对面。
这个意思就是要谈公事了。
李学武刚一落座,付斌便开始发难了。
“李科长!李学武同志!你还有没有点儿组织性,纪律性?嗯?”
李学武点头道:“是,我接收您的批评”。
付斌用手轻轻捶着桌子说道:“文学处长走的时候是说了要给你一定的权利,可是没有说让你不来上班的权利吧?怎么搞的?”
看李学武认错的态度好,付斌也不好上纲上线,可话里的意思却是没有变。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实在是街道那边,乱的很,我已经焦头烂额了”。
街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付斌当然知道。
本来这是付斌喜闻乐见的事情,即使李学武十天不来上班他都不会找的。
可现在情况不大对劲儿啊。
今天广播的数量还是昨天那些数儿,街道那边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什么消息都没有。
本来自己的儿子应该把特殊消息汇报上来的,可现在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儿玩儿去了。
刚才付斌跟已经回了东北准备接调令的付海波通了电话。
对于付斌的担忧,付海波倒是不在意。
就算是几百头猪让李学武抓,也够李学武抓一阵儿的了。
不可能出现一网打尽的情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就是付海波的原话,自信的让付斌都害怕。
付斌听了侄子的分析,虽然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可对于事情的走向有些担忧了。
付海波现在感觉副处长的位置离自己很近了,就差一步之遥了。
所以对于这边的状况不大关心,即使那些混蛋被抓了,只要弟弟付长华不被抓,那什么事儿都没有。
退一步讲,即使弟弟被抓,只要弟弟咬死了,那付海波该上位还是上位。
付海波相信自己跟弟弟的感情不会变质。
更重要的是付海波相信弟弟会为了家族崛起而挺身而出,勇于承担这一切的。
这就是李学武进来前,付斌和付海波通电话的内容。
今天更让付斌感到威胁的是,dc分局来调李学武的档案了。
这件事一定会通知李学武所在处室的一把手。
虽然没有将李学武的档案调走,但是所有的内容全都复制了一遍。
这个举动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是调查就是委以重任。
付斌不相信东城那边儿会调查李学武,因为从根本上来说,李学武是轧钢厂的干部,调查也得是轧钢厂调查。
那么dc分局来这边调档案就只有一个目的了。
付斌也是没想到李学武这么能折腾,轧钢厂这边被他压的死死的,李学武却从另一个方向凸起了。
这让付斌有种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感觉。
心中的不安和对东城动作的紧迫感,让付斌对李学武的忍耐度降到了最低。
“我跟你说过这个问题,你是轧钢厂的保卫干部,你的主要职责应该是保卫好轧钢厂,其次才是与街道所沟通协调,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付斌训斥着李学武,见李学武一副受教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主次不分,南辕北辙了不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还是太年轻,想的没您那么远,我家就在那边儿,街道不安宁,我担心我家人的安全”。
付斌皱着眉头说道:“少扯闲蛋,什么远不远的”。
既然李学武服软,付斌猜测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还有回旋的余地。
心里放松了一下,付斌的语气也放松了一些。
“做人做事要把公平正义放在心中,怎么能为了小家不顾大家呢?你这样做是要吃亏地”
“我们保卫干部从上岗的第一天起就将安危置之度外了,一身正气,怎么会怕那些宵小扰你的家人嗯?”
付斌像是看出李学武的态度一样,对着李学武强调道:“我说了你和海波我一样看重,两不相帮,可你这个样子让我很痛心啊,现在就轻言放弃,以后你的成就也不会高”。
“是,您说的是”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经历有限,所以很是努力地去弥补缺陷”
付斌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是好事儿,我还是那句话,你和海波谁上来,都是我的荣誉”。
见李学武态度好,付斌也缓和了态度,说道:“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我倒是觉得多一些磨砺对你有好处,这样吧”。
付斌很是大度地对李学武说道:“如果这次海波当了这个副处长,我给你们拉拉关系,以后精诚合作嘛,你的能力还是很突出的”。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说道:“首先还是要感谢处长您的栽培,让我能走到今天”。
付斌见李学武这么说,很是高兴地摆摆手说道:“咱们之间不用说这些虚的”。
“是”
李学武继续说道:“我对付海波也是只闻其名,从未有过矛盾,所以有些事儿,我都是秉持公心”。
付斌听见李学武这么说,挑了挑眉毛,这李学武好像是服软了啊!
现在是在跟自己认输了吗?
说没有私人矛盾,说公心,这不就是服软的意思嘛。
“哎,学武啊,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海波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看好,只不过海波比你年长十岁,经历和阅历要比你多,你和他竞争,输也不算输,算赢一半儿,毕竟以后这副处长还是你的嘛”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山里吃沙子呢,你已经很优秀了,现在你要学的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海阔天空?
李学武现在就想给付斌唱一首真的爱你。
李学武见付斌跟自己说大度,也懒得跟他在这儿演戏了。
“处长,今天来我也是有工作要汇报的”
付斌坐直了身子摆摆手说道:“可以啊,说吧,有什么汇报的?”
李学武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了付斌,然后说道:“这是我们在街道办案时抓获的嫌疑人交代的”。
付斌一听李学武说在街道抓了人,眼皮便跳了一跳,心想可别是知道这边事情的人啊。
等打开了文件袋,看见这文件是一份审讯记录,再看嫌疑人姓名。
“啪嗒”
付斌手里的文件突然掉落在了办公桌上。
看着傻了眼的付斌,李学武正色地说道:“按照这个叫付长华的人交代,付海波参与并设计实施了针对南锣鼓巷和北新桥街道居住的轧钢厂居民进行的骚扰活动”。
第305章 人争一口气
看着付斌的脸越来越白,李学武叙述的语气越来越没得感情。
“包括偷盗、抢劫、袭击、骚扰等犯罪活动,行为恶劣.”
李学武冰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付斌的耳朵里,犹如惊雷一般,轰轰作响。
“我们已经抓捕了所有在两个街区活动的犯罪团伙.”
“深挖出了以朱老八、赵玲珑……等人为首的背后组织者,又逮捕了直接指使人付长华,缴获了.”
“包括付长华在内的犯罪分子均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轰隆隆~”
李学武从街道往回走的时候天气就不好了起来,现在太阳更是被乌云遮盖了起来。
付斌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脑袋里出现了幻觉,还是外面真的在打冬雷。
李学武将案件通报完以后,付斌便用慌乱的语气问道:“那个……付……付长华还交待了什么没有?”
李学武看着付斌的眼睛,见他跟自己玩自欺欺人,便摇了摇头。
见李学武摇头,付斌心里稍稍地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已是全军覆没,败的就剩下自己老将儿一个,可付斌心里早就有了一败涂地的准备。
他是出身不凡,作战前必定会想到所有可能的后果的。
付斌习惯地在付海波提出回来接班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儿子的被抓和继而供出侄子,这都在付斌的最坏打算之中。
可这份打算实在是太打击人了,他也仅仅是设想过,却是从未想过自己是如何一败涂地输的这么彻底的。
李学武将两份关于对付海波免职和逮捕文件放在了付斌的面前。
“虽然很遗憾,但还是希望您能签署这份文件,就像先前我所说的那样,我仅仅是出于公心,我跟付海波一点儿私人恩怨都没有”
付斌看着眼前的文件眼睛有些不受控制地眯了起来,嘴角和手同时哆嗦着拿起眼前的文件看了起来。
李学武说的话付斌是一个字儿都不想听,狗屁的没有私人恩怨,都快把刀架到自己脖子上了。
这两份文件写的很直接,因案情需要,撤销付海波的职务,并批准实施逮捕。
两份文件的字数都不多,可付斌看的很吃力。
就连脸上的老花镜都扶了几次,好像戴不稳似的。
可再仔细看,这些文字也不会改变了他要亲自斩断自己侄子正治生涯和大好人生的含义。
看了许有半个小时,付斌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对面儿镇定如初的李学武,心里暗叹自己输的不冤。
此时更多让付斌感慨的是世事变化,造化弄人。
最先接触李学武的是他付斌,可却是被后接见李学武的董文学将其招为了学生。
付斌倒不是遗憾没有笼络住李学武,即使可以再选择一次,付斌回到过去,还是会那样做。
作为保卫处的一把手,权威和身份不允许他折节下交,也不用他折节下交,因为全保卫处都要听他的指挥。
可付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学武在保卫处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
董文学加上李学武,这两人联起手来效果会这么好。
付斌也不是孤家寡人,不然也不会出现有人给他汇报李学武动向的情况。
可付斌就是没有一个像是李学武这般能打的亲信,这才是让付斌沮丧的事情。
这就是付斌和董文学的区别。
付斌太在乎面子了,对下面人恩威并施,自觉得按照机关的那一套,会有人主动跟他的。
正常来说是这个样子的,可现在的保卫处能按常理判断吗?
保卫处好像进来了一个什么奇怪的东西,不按常理出牌,这几个月将保卫处甚至是轧钢厂搅和的天翻地覆。
用手底下人跟付斌汇报的话说那人就是个搅屎棍。
董文学跟付斌处事的态度就不一样,对李学武这样的新人也是用人不疑,充分地给年轻人权利和锻炼的机会。
因为董文学本身就年轻,更懂得年轻人的心理,更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套路李学武更懂,后世那些副职领导为什么愿意用刚入职的大学生?
因为这些人有冲劲儿,听话,好忽悠,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子,给两句好话就敢给他们当炮灰。
结果呢?
屡屡碰壁的年轻人会慢慢熬尽了冲劲儿变成一根老油条,在单位里混吃等死。
从这里厮杀出人头地的十不足一,所以热血的年轻人是副职升迁最好的推进剂。
董文学也是这样的人,不过更会选择和用人罢了。
在跟李学武交往的过程中,董文学给予的更多,跟李学武说起利益关系也是放在台面上来说。
这才是让李学武选择跟董文学联手的原因,不惜成为董文学的开路先锋。
因为李学武知道自己出了事儿董文学会出手相助。
而付斌,李学武信不着。
“你准备去东北吗?”
“是”
李学武点头称是,道:“我还需要得到d城分局领导的批准,准备明天出发,尽量赶在除夕以前回来”。
就两人说话的这么一会儿,付斌不复李学武刚进来时的意气风发,好像老了十岁不止。
李学武突然发现付斌的头发已经全都白了。
也不知道付斌是什么时候从那个弥勒佛一样的神态变成了现在的满脸死灰的老头儿。
“唔~”
付斌艰难地点点头,哆嗦着手去拿桌上的钢笔,可拿了几次都没捡起来。
李学武看了看付斌的状况,站起身微弓着腰捡起了付斌手边的钢笔,拧开了钢笔帽,反向递给了付斌。
付斌没有马上就接过钢笔,而是深深地看了李学武一眼,这才接了钢笔,在两份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此时此刻让付斌想起了史书上秦二世的处境,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无奈和凄惨。
但付斌觉得李学武跟历史上的赵高一样的残忍,残忍地对自己这个老头子捅刀子。
虽然手还是忍不住地抖着,可文件上的名字还是那么的遒劲有力。
这是付斌最后的坚持和倔强了。
签完了字,付斌将笔和笔帽收在了手里,身子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边拧着钢笔边不舍地看着眼前的文件被李学武整理好收走。
“你是好样的,你是好样的啊”
付斌沙哑着声音重复着一样的话语,嘴里说着,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李学武。
李学武将文件收拾好,并腿立正,给付斌敬了一个礼。
“感谢处长您的培养,此去东北有了您的指示定能一帆风顺,我一定会将付海波活着带回来!”
说了这句话,李学武拿着文件转身便出了门。
李学武是走了,可付斌这会儿却是被李学武的话将的满脸血色。
李学武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
那就是告诉付斌,别想着有小动作。
如果付斌现在胆敢给付海波通风,那李学武就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决心和勇气。
付斌气的是李学武拿着那份文件来羞辱自己。
其实案子走到了现在,李学武完全可以自作主张去东北抓人,可来付斌这儿听了一顿训斥,又把这份文件拿出来。
是不是有点儿太小心眼儿了?。
付斌脸红可能是感觉被李学武打了脸。
最让付斌不平的是,李学武竟然敢怀疑他的品行。
付斌真的会为了自己侄子而选择放弃自己d性吗?
看着办公桌上崭新的电话机,付斌犹豫着伸了伸手,又放下。
可想了一阵儿,伸出的手又放了回去。
直到下班,韩战也没有从监听电话里听见付斌办公室里传出电话的声音。
看着付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身形挺拔,步履生风,完全看不出李学武所说的情况。
韩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李学武交代的就是监控、监听。
没有侦查的交代,那韩战就没想着去查付斌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只有心细的、站在对面儿办公楼上的徐斯年看出了些端倪。
机关单位就是这个样子,没有秘密一说。
仅仅是一个下午,全轧钢厂都知道了保卫科破了大案了。
这可真真儿的是大案。
保卫科贴出公告,所有先前受到损失的工人在今明两天到保卫科递交赔偿申请材料,过期不候。
丢了自行车的,提供自行车收据材料,三人担保证明自行车成色,由保卫科审核,就可以等着领钱了。
至于能领多少钱,保卫科没说,就说了最大限度补偿工人同志的损失。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可是保卫楼门前还是排起了长队。
工人们排在队伍里也是有点儿不敢相信广播里喊的内容。
李学武也是发了狠。
就在跟付斌谈完了话,直接去到了广播站,提笔现写了一份广播文件交给了于海棠。
于海棠看着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也不知是后悔还是庆幸。
尤其是看着李学武笔翰如流,临场提笔写了一篇闳中肆外的广播词。
这内容于海棠看不出什么,倒是让广播站的站长吓了一跳。
但是李学武要求现在就广播,且徐主任先前有过交代,只要是李学武签字的广播词都播报。
所以广播站的站长叫于海棠看了一遍就广播了出去。
听见积压已久的案子终于破了,无论是坐在机关里的干部,还是工作在车间里的工人无不弹冠相庆。
实在是这段时间轧钢厂被这些人祸害惨了。
尤其是保卫科的工作一直都没有进展,工人们每天听着广播里的报案数字增长,却不见破案数字增长。
对保卫科,对李学武早已失去了信心。
现在骤然闻听广播里传来保卫科已经将案子破了,而且破天荒的正在执行补偿程序,工人们哪里能不欢呼。
但是欢呼之余也对广播里出现的,关于犯罪分子的内容猜测和议论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机关和车间的墙就是空隆眼儿比磨盘大的地方,根本藏不住秘密。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说的,反正现在全厂都在传这次的案件都是保卫处付斌处长的儿子领导实施的犯罪,针对的也是轧钢厂的工人。
再有就是付斌处长的儿子这么做就是为了帮助付斌处长的侄子,也就是港城分厂保卫处副处长付海波升迁至轧钢厂总厂争夺保卫处副处长的位置。
这么做都是为了给现在主管治安的保卫科科长李学武制造麻烦,阻碍李学武的进步。
传的更邪乎的就是付海波来总厂这边的几次都是为了给总厂这些领导送礼来了。
前段时间传出来李学武的那些问题其实是有人混淆视听,为的就是遮掩总厂这边某些领导收了礼的事情。
前面的都还好说,后面传的这些就有点儿扎心了。
前段时间厂长级领导被李学武弄的那一下都有点儿草木皆兵了,现在听见这个传闻,更是加大了严肃纪律的宣传工作,就怕再来一波举办风潮。
其实这些领导收不收礼工人们不关心,谁上位他们也不关心,可是传言里就有自己这些工人被偷、被抢的这些东西有一部分被送给了这些领导。
这下子可是点燃了火药桶了。
无论是否丢了东西,无论是排在保卫楼门口的人,还是下班往出走的人,都对办公楼这边指指点点。
说什么杨厂长、杨书记等人不用猜也不用想,一定没好话儿。
看着工人们猜忌和怨恨的眼神,这些三楼的领导下了班都没急着往出走,门口小车班的司机已经把车排成了一队。
领导们也心存顾忌,这个时候坐着小汽车从楼里出来,那不是把猜忌往自己身上揽嘛。
不管三楼这些有保卫处副处长决定权的大人物们怎么想,反正事情是出了。
拿钱的或者没拿钱的,吃付海波东西的,或者没吃的,都开始物伤己类。
现在收了的钱不敢往回退,吃了的东西没法往出吐。
已经多少年了,这些领导没感受到群众们的质疑和咒骂了。
以杨厂长为首的厂长级领导均坐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而被杨厂长叫去问询的徐斯年也是苦笑着说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傻,即使知道也不能说知道,谁知道谁就得被叫去处理这个事情。
爱谁去谁去,反正徐斯年不去保卫楼了。
杨厂长看了看徐斯年,问了句“你跟李学武不是把兄弟嘛?”
徐斯年听了杨厂长的话眼泪差点掉下来。
自己这个把兄弟只有在他有事儿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来,其他的时候他就是徐主任。
现在徐斯年连保卫楼都不敢去,真怕刀剑无眼,血崩自己身上。
别说把兄弟了,现在让徐斯年叫李学武大哥他都愿意。
大哥求你了,轻点儿折腾吧,你上面没有比你更年轻的了,都是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你这么送啊。
杨厂长跟付斌和付海波没交情,所以不过这个。
跟徐斯年询问也是不想这件事再次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徐斯年当然知道杨厂长的意思,很是确定地给了杨厂长一个保证。
那就是李学武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从李学武至今都没有跟上级领导汇报就知道他的想法。
多余的话徐斯年没说,杨厂长已经知道了徐斯年的意思,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徐斯年的肩膀说道:“你这个大哥也要承担起责任嘛,多辛苦一下,晚点儿走”。
交代完徐斯年,杨厂长便下班了。
看见杨厂长走出办公楼,杨书记、李副厂长,聂副厂长等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徐斯年站在办公楼的窗户一直看着保卫楼方向。
就在付斌走出保卫楼的时候,广播站的丁站长正在徐斯年的身边跟他汇报李学武下午去广播站的前前后后。
付斌这楼下的并不轻松,从三楼开始,一直到楼下,保卫楼里的人跟他打招呼都是眼神躲闪着,有时候还故意躲开他,或者加快脚步快速离开。
到了楼下更是,以前弥勒佛一样的保卫处处长变的严肃了起来,走路更是没有了厂干部那样的风度,显得僵硬刻意了一些。
工人们对着付斌指指点点地谈论着什么。
其实付斌不用听也知道,这些人在谈他的侄子,骂他的儿子,更怨恨他这个蛀虫。
付斌也知道了李学武的目的,那就是发动群众的力量,对他,对付海波,对厂领导进行讨伐和威慑。
站在三楼看着付斌被“千夫所指”,徐斯年接了丁站长递过来的烟,点燃了,抽了一口。
“李学武是真损啊!”
“徐主任,何出此言啊,李科长这次可是办了件儿好事儿啊”
“呵呵呵”
徐斯年瞥了老丁一眼,转头看着付斌落寞又倔强的背影上了吉普车。
尤其是上车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没踩稳还是腿软了,付斌整个人是滚进车里的。
这一幕被排队的工人看见了,自然也被站在楼上的徐斯年看见了。
这个时候徐斯年对付斌没有可怜的意思,因为前因后果徐斯年知道的不少,也经历了一些。
对于付斌的得寸进尺徐斯年也是有些反感的。
堪称领导表情晴雨表的徐主任的态度代表的也是领导们的态度。
领导没有表现出来完全是李学武那边的表现不理想,加之付海波的走动。
现在李学武把付家几人的裤衩子都扒下来了,让这爷仨晒在了工厂的同志们面前。
即丢了里子又丢了面子。
这就是贪恋权位,恋栈不去的结果。
“你当李学武真的办不了这些案子?”
“徐主任”
广播站老丁满脸惊讶地看着徐斯年问道:“您是说这.这都是李学武故意的?那他……”。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不要招惹他的原因了吧,这混蛋杀性太重,这次开了刀,不杀几个他是不会罢休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不踩着脑袋上去,他小小年纪怎么往上爬啊”
徐斯年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继续说道:“你还真以为那几个蟊贼是李学武的对手?如果他想办这案子,那是三指拿田螺,手拿把掐的事儿”。
“那他为什么非要担这个责任和骂名啊?您没听说厂里人怎么骂他蹲着茅坑不拉屎啊?”
“扯淡!”
徐斯年撇着嘴说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看你就没吃过李学武的亏”。
这句话说完,好像说漏了什么似的。
徐斯年“咳咳”了两声转移了话意说道:“我先前就跟你说过的吧,这杀神满嘴是血地拎着刀满院子跑,谁撞见他谁倒霉”。
“是,上次您跟我说过,可我一直没明白”
丁站长就是听了徐斯年的话所以才这么配合李学武的,可以说从没有给李学武设置过障碍。
徐斯年也是要培养自己的势力的,这老丁开拓不足,但是守成有余,跟自己的性格很像,还是可以培养的。
“如果刚出现案子那会儿李学武把案子办了,能有多大的功劳?”
“那个时候可是李学武的危难时期,内忧外患也不为过,但是你看看李学武打的这一套组合拳,我还真不相信这是董文学教的”
看着该走的人已经走了,徐斯年带着老丁往下走,边走边说道:“要不我怎么说李学武损到家了呢,他明知道是付海波给他捣乱,还就真不管,你看看现在,非要把付海波这条鱼养肥了再开刀”。
“您是说,这些案子都是李学武欲擒故纵的?”
“你以为呢?”
徐斯年轻笑了两声说道:“学着点儿吧,李学武算是把机关斗争这一套玩明白了,翻来覆去地折磨这些领导,这人玩儿的才叫正治斗争,你以前那就是小孩子打架”。
“那……”
丁站长思考了一下,对着徐斯年问道:“那他弄这个广播是为了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压力嘛”。
徐斯年摇了摇头说道:“你看现在压力到谁身上了?”
丁站长看着门外排队的人群,突然明白了什么。
“您是说,李学武这么做是先往自己身上攒群众们的怒气,然后突然转移到付斌他们身上?”
“你这脑子其实不笨,就是搞文章限制住了,囿于那个规矩的圈圈出不来了”
徐斯年带着丁站长在楼门口看着队伍说道:“李学武真的是恨付斌不死啊,你看看!”
说着话,徐斯年用手掌虚指着人群对着丁站长说道:“这工人的怨气有多大,沸反盈天啊,别说他付斌顶不住,就算是厂长级别的人物落在李学武设的这个套儿里都得死无全尸”。
丁站长虽然看不见徐主任说的什么怨气,但是从工人们的表情就能看出徐主任说的不假。
这徐主任看易经看的多了,有的时候就是神神叨叨的,可说的话确实带着哲理,让丁站长不得不服。
“还真是下得一盘大棋啊!”
“感情儿!”
徐斯年赞同地强调了一句,随后接着说道:“你也不看看是谁布的局,为的是什么”。
丁站长这会儿也是有些明白过味儿来了。
“付斌这一次载定了,上次的事情还没有完,这次一定完蛋了”
徐斯年没有回复老丁的话,都到了李学武图穷匕见的时候了,现在放在这儿一个馒头,连狗都知道付斌完蛋了。
丁站长嘴里继续说道:“付海波不按规矩办事儿,正治生涯算是完蛋了,他的事情又是李学武管,这要落在李学武手里……”
后面的话没说,徐斯年已经是点头认同了。
“别看他跟老罗穿一条裤子,但这个时候老罗也不敢当李学武的刀,说不好李学武刀下就新增一个姓罗的死鬼”
听徐斯年说的邪乎,丁站长也是头皮发麻,这李学武真够能忍的。
任凭别人举报,任凭别人骂,嫌骂的没根据,还把数据公布出来让大家可以指着鼻子骂。
嫌别人骂的不专业自己骂自己,很怕身上的怨气不够似的。
现在好了,当初受了多少委屈,全拿付海波犯罪集团那些人的脑袋息怒了。
好杀神!好杀心!
丁站长看了徐斯年一眼,徐主任这易经不白读啊!还真就是托了这徐斯年的福,没有跟这李学武顶着干。
不然还不得像是徐斯年说的那样,李学武刀下再填一个姓丁的死鬼啊。
不敢想,不能想,越想越特娘的害怕。
“呵呵呵”
看着有些被吓到的老丁,徐斯年轻笑了两声安慰道:“甭心惊,我跟李学武是把兄弟,他弄谁也不会弄我的关系的”。
看徐斯年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丁站长要是再不上路,那就真没什么培养的必要了。
“我知道,这轧钢厂谁不知道您跟李学武的关系最好,这李学武别人的面子不给,也得给您面子啊。”
徐斯年被拍的舒服,笑着说道:“其实李学武等到这个时候才抓付海波,不仅仅是付斌傻眼了,就连厂领导也傻眼了”。
说着话,徐斯年点了点老丁说道:“你不知道,关于付海波升副处长的提议已经上会了”。
“通过了?”
丁站长惊讶地问了这句,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这种事情太损伤厂领导的权威了,可以说以后一点公信力都没了。
上次李学武被撤职又恢复原职的事情就很伤面子,虽然大家都面上不说,可在私下里,厂领导被笑话坏了。
“怎么可能”
徐斯年笑着说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杨厂长和杨书记被李学武吓着了,很怕这个提议通过了李学武要闹事儿,所以搁置了,准备再议”。
“呵呵呵”
说着说着徐斯年自己都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了厂工人传出来的笑话,说这厂长办公会议的提议就像婊子,谁逮着谁上。
只不过这个笑话听听也就算了,不能跟下属分享。
“这么说就要尘埃落定了?”
丁站长问了一句,随后也没等徐斯年回答,自己给出了答案。
“也是,没了付斌掣肘,没了付海波竞争,没了付长华捣乱,厂领导还不敢说什么,李学武上位指日可待了”
“不仅仅是这样哦,你小看他的能耐了,说真的,我眼界也小了”
丁站长看着徐斯年不解地问道:“李学武在怎么折腾,终究还是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折腾,他还能跳出这个圈子去?”
“你就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上,能知道什么?”
徐斯年笑着点了老丁一下,说道:“你不知道,今天dc分局来人事处调李学武的档案了”。
“这是为什么?”
丁站长疑问道:“他要调走?”
“呵呵”
徐斯年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不说他个人意愿一定不愿意,单说厂领导也不会放他走啊”。
“他这么……”
“你是说他这么能折腾?”
徐斯年当然懂老丁说的什么意思,笑着说道:“越是这样越不可能放李学武走”
“不说要面子的那些虚的东西,单说李学武的能力,傻子都能看得出这是一个业务能力极强的干部”。
“谁会把自己培养起来的干部拱手让人,那以后在这个圈子轧钢厂算是抬不起头了”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且看着吧,这小子就要打破天花板了,呵呵20岁的副处长,还有可能是加强版的,呵呵”
徐斯年边嘀咕着边带着丁站长往出走了。
嘀咕的话自己都觉得荒谬,说出来就像吹牛皮一样,可现实就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李学武今天是按时按点下班的。
从付斌那儿出来,就去了广播站,没耽误什么时间,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这几天耽误的工作整理了一下。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的能力突出呢,桌案上的工作真不够李学武忙活的。
叫了办公室的人站在办公室里等着,一份份文件打开了,李学武扫一遍就能给出结论。
这可不是胡乱看的,有的地方李学武觉得不行还要在边上备注自己的意见。
这倒是让办公室的那些人看了一场李学武的处理公文秀。
如果所有的干部都能像李学武这么速度地处理公文,那轧钢厂的建设一定会上一个台阶。
前提是所有的干部都重生四十年。
闫解成开车带着李学武进了西院便去放车去了。
李学武跳下车去了回收商店,站在院里便看见人都在这边儿呢。
回收站这会儿好不热闹,大厅里站着好些个爷们在看着大厅里摆着的凳子。
有带孩子来的,熊孩子们在屋里蹦蹦跳跳的,有的还爬上凳子摞上。
家长也不怕孩子摔了,即使危险的紧了,也就是薅过来给一脚。
现在的孩子也不值钱,磕了碰了没人搭理。
只要不是严重伤,破皮流血什么的常见,家长也不在意,问就是一句:小子哪有不淘的,不淘的那是丫头。
站在大厅里招呼的是叶二爷。
只见二爷站在大厅当中,口里不急不缓地回着屋里七八个主顾儿的询问。
包括价格,购买方式,材料等等问题,那是滴水不漏,面面俱到,绝不让任何一个顾客的话落在了地上,颇有后世于大爷的功力。
小燕儿则是站在柜台里面手脚麻利地给买卤货的顾客切刀和上称。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锻炼,小燕儿已经能够自己挑大梁了,柜台里面的事儿全成。
今天的人虽然多,可闻三儿他们已经回来了。
李学武来这边就是因为看见院子里那四车破烂儿还没卸车,这边又是吵吵把火的样子,所以知道这几个爷们都在这边。
二孩儿这会儿就在柜台里给小燕儿打下手。
见李学武进来,这三人仅仅是看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便又各自忙活了。
李学武看这边插不进脚,转身去了隔壁的回收商店。
回收商店这边的人更多,声音也更嘈杂。
闻三儿站在柜台里跟几个想要买收音机的爷们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老彪子则是坐在要出售的沙发上跟几个要买家具的主顾敲着扶手和沙发面儿比比划划地吹嘘着。
与这两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于丽,这娘儿们真有做买卖的天赋。
李学武进来这会儿就瞧见她一直笑着跟一看就是一家人的主顾介绍着姥爷做的那套座椅。
比闻三儿和老彪子强的地方就在于于丽就接待一个家庭,说话也是只跟男人介绍。
这是谈生意的技巧,不能一对多,不然指定说不过顾客。
很快的,跟于丽说着话的那男人在于丽的示意下往桌子上捶了两拳。
显然是测试桌面的硬度和强度呢。
得到的反馈也不错,那傻了吧唧的男人捂着手笑的直咧嘴。
疼,能不能疼嘛,那桌面都是一指厚的板子,加固到桌子的架子上,就算是拿锤子也不是一两下能砸碎的。
这就是忽悠傻子的检验方法,这个时候的人买什么都希望买一辈子用不坏的东西。
暖瓶外壳都是铁的,拎着跟哑铃似的。
既然桌子这么结实,还这么的新,最重要的是不要票。
男人很快转身出去从带来的小推车上拎下铁件等一些废品去了隔壁。
那边二孩儿也麻利,称了重,跟这边喊了一声,于丽带着男人又交了不足的钱,随后便带着这一家子往车上搬桌子和板凳。
伺候走了这一家,于丽这才走到李学武身边笑着打招呼道:“案子忙完了?”
“没,不过今天休息”
得了李学武休息的消息,于丽欣喜地笑着说道:“这边乱糟糟的,回倒座房等着吧,柱子哥做饭呢,我们还得忙一阵儿”。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跟自己打招呼的闻三儿和老彪子摆摆手便转会身往院里走了。
刚进了西院小门,还没进倒座房呢,就听见三大爷的哭喊声。
这声音还不是哭出来的那种声音,而是欲哭无泪干嚎的那种。
本就没有进倒座房的意思,李学武见傻柱走出来看热闹,便问道:“三舅妈在屋吗?”
傻柱知道李学武这是想回后院洗澡了,便笑着说道:“人早回去了,说是不放心家里空着,哎”。
回答了李学武的话,傻柱用下巴指了指前院正拎着两个像是棉裤衩样式的东西对着李学武问道:“三大爷嚎什么呢?裤衩还絮棉花,真有钱啊,也不怕蛋捂熟喽”。
“留点儿口德吧,毕竟叫大爷呢”
李学武笑着对傻柱说了一句。
傻柱倒是不服地坏笑道:“得了吧,还说我呢,这院里损三大爷就属你损的花花儿”。
“哈哈哈哈”
这两个半斤八两站在屏门口看着三大爷和闫解成表演“父呲子笑”。
这闫解成也是学坏了,到了家,面对自己父亲的询问,先不说李学武告诉他的那些补偿方法,而是先给了三大爷两个裤衩牌把套。
最坏的是闫解成说自行车找不回来了,就剩一个车把套了。
这家伙给三大爷吓的啊,抱着傻柱看见的棉裤衩就开始嚎了起来。
那台车子虽然是二手的,可三大爷对它的感情不弱于三大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三大妈跟三大爷结婚这么久,也没享受过三大爷的搓洗服务啊。
那台车子三大爷可是每天都擦洗的,但凡有点儿油污都会咔嗤下去。
这心肝小宝贝杳无音讯这么久,大儿子就捞回一对裤衩儿回来,三大爷能不嚎嘛。
三大妈丢了三大爷都不会这么失态。
闫解成见院儿里下班的人越围越多,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知道自己玩儿脱了,玩儿大了,这实话都好说出来了。
倒是三大爷眼尖,哭着的时候看见了李学武和傻柱站在屏门处看自己的热闹,猛地一收声音,小碎步跑到李学武跟前儿。
“李学武,你怎么当这个所长的,连台车子都找不回来,你称职吗?”
李学武被三大爷的无理取闹气的一愣,随后看了一眼跟在三大爷身后尴尬地跟自己干笑的闫解成。
“得,我不称职”
李学武笑着说道:“您这车子我是无能为力了”。
说着话,李学武对着三大爷身后的闫解成说道:“明天去把你爸的车把领回来,就说我说的”。
说完了这一句,李学武闪过身,绕开三大爷往后院走去。
三大爷还想追着李学武去理论,可被闫解成一把拉住了。
“我亲爹啊,您这是闹哪出儿啊!”
第306章 鸿门宴
闫解成见自己爹还要闹,便把李学武下午跟他说的那些话学了一遍。
三大爷一听车子没了还有钱?
不算亏,不算亏。
晚点儿还能在回收站这边儿再买一台车子。
“你个兔崽子!怎么不早说呢?”
三大爷欣喜若狂地说道:“哈哈,车子,在回收站卖,那还不是可着咱们挑?”
院里人看着三大爷不要脸的样子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懒得骂了,习惯了。
倒是闫解成看不下去了,指着自己老爹手里的把套说道:“您醒醒吧,我说的是刚才以前的方案,现在没了!”
“没了?”
面对自己老爹的质疑,闫解成无奈地说道:“没听见李学武说啊,给您把车把还回来”。
“这是好事儿啊,能得钱,还能得一车把……”
闫解成打断道:“李学武的意思是车把给您,钱没了”。
“不可能!”
三大爷晃着脑袋说道:“你刚才不是说都返钱的嘛?”
闫解成无奈地说道:“谁让你跟李学武激恼的?怨我啊?”
这句话倒是提醒三大爷了,指着闫解成说道:“不怨你怨谁?你要是早说,我能跟李学武说那些话?我不管,这钱你必须给我要回来!”
闫解成看着自己亲爹耍无赖,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要是再管您的事儿我就不是人”
说完这句话便往倒座房去了。
三大爷还站在院里叫嚣呢:“你是不是人都得把车子钱给我要回来!”
“哈哈哈哈”
看着这一对儿父子耍活宝,院里人全都笑了起来。
李学武没答理三大爷,回了后院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儿在家穿的衣服回了前院自己家。
李学武回来的时候人都散了,也没往对面瞧,直接进了家门。
刘茵这两天没摸着李学武的影,本想着跟李学武说对象的事儿,还真被老三给说对了。
这李学武还跟以前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李学武抱着闺女逗了一会儿,这才跟李顺和刘茵说了要出差的事儿。
这次李学武可是不敢不告而别了,上次老爹摔的那一下现在还没好呢。
李顺皱了皱眉头没说话,这公事上他一贯是不管儿子的。
倒是刘茵舍不得李学武大年下的往东北跑,那可是越跑越冷的啊。
李学武安慰母亲道:“快则三天,慢则四天,除夕前准回来”。
刘茵看着李学武的样子,心疼道:“你再忙也得休息啊,看看你这眼睛,都有红血丝了”。
“昨晚睡的少了”
李学武解释了一句,随后说道:“年节礼得由着大哥和老三去送了”。
跟母亲交代了一句,李学武又对着李学文和李学才说道:“我后院的书桌上有个本子,我都备注好了地址和身份,大哥你和老三多跑几趟,年前把节礼送得了”。
在这个家,李学文对于李学武的话从来不会反驳,李学才也是,所以李学武交代了任务,两人即使再不愿意也得点头同意。
李学武对着大哥强调道:“记得给李校长也送,既然帮你认了这个叔,咱们就得走动”。
说完了大哥又对着李学才交代道:“姬卫东家就他们兄妹两个,你自己去送,他不留你也死皮赖脸吃顿饭,再一个”。
李学武对着李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道:“咱爸那边儿的关系你自己跑,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东西都在西院仓库里,要什么跟姥爷拿”。
“行了行了”
刘茵接过李学武怀里的李姝,对着李学武说道:“这个家就指着你操心啊?他们都老大不小的了,还净指着你照顾啊”。
说着话,刘茵还对着李学文和李学才说道:“以后自己的关系自己去跑,别指着学武,东西自己备去”。
说完两个儿子,又对着李顺说道:“学武做的对,你别光顾着你那一套所谓的面子和固执,以后走礼咱们自己走,这事儿还麻烦儿子你羞不羞”。
李学武见二孩儿站在院儿里对着自己摆手,知道倒座房好饭了,也没等母亲再说什么,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倒座房这会儿刚摆上饭桌,可能是今天都累坏了的原因,洗漱完的老彪子几人都躺在炕上撂片儿。
只有姥爷和二爷坐在炕里喝着热水。
于丽端着菜出来,见着李学武进屋,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叫李学武去洗手。
在厨房的洗手盆里洗了手和脸,李学武接了于丽递过来的毛巾问道:“怎么没见闫解成呢?”
于丽瞥了前院一眼说道:“他弟弟给找回去了,说是他爸妈叫他回家吃饭”。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后问道:“难得啊,没叫你啊?”
“哪能啊?”
于丽不屑地说道:“他爸能舍得一口饭给他,可不会舍得给我这个分了家的外人”。
“什么外人内人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跟他们置气犯不上,也有可能是有什么话说呗”。
于丽见小燕儿进了里屋,不以为意地说道:“是有话要说,说什么我也知道,刚才闫解成跟我说了,让我给蹦回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于丽,这小女人自打在这边上班以后,已经养成了一种特有的气质。
这气质可能就叫独立吧。
跟秦姐一样,女人有了物质基础就是看着不一样了,腰杆子都硬了。
秦姐可不像于丽,得了双皮鞋藏起来不敢穿,秦姐可是每天上班都穿的。
秦淮茹不怕别人说闲话,只要家里的老婆婆不说,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就是秦姐和于丽的区别,谁让于丽没有摊上一个贾张氏那样“通情达理”又“开明”的婆婆呢。
李学武看了看里屋,现在人多,有些话实在不好说,笑了笑便进屋了。
里屋几人见李学武进来,也都坐了起来。
“武哥,这两天动静挺大啊,我们都听见了”
老彪子给李学武让了位置,下了地给众人烫酒。
李学武摆摆手,没让闻三儿挪位置,上了炕坐在了傻柱边儿上。
“都听见什么了?”
闻三儿笑着说道:“别听他胡咧咧,街面儿上传的事儿还能有个准话儿?”
老彪子倒是不服气地说道:“怎么没个准儿,那天晚上武哥走我没赶上,可后院二大爷家的三小子说的那场面跟街面儿上传的一模一样”。
将酒壶坐在了碗里,拿着酒盅给喝酒的几人分杯子。
“今天韩老瞎还跟我打听呢,问小年夜在水塔上拧人脑袋的是不是武哥,哈哈哈哈”
闻三儿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虎着脸对着自己外甥骂道:“瞎特么胡咧咧啥,你武哥看着慈眉善目的,最是善良人,咋可能去拧人家脑袋”。
说着话,闻三儿又对着老彪子几人交代道:“跟你们说好了啊,家里的事儿少出去胡说八道去”
“都把自己的脑袋放低点儿,别有两个大子儿就摇头尾巴晃地出去装大尾巴狼”
“早先有两个糟钱儿就去耍的你看看他们现在都埋在哪儿,乱葬岗都排不上号儿”。
闻三儿这话说的狠,却是很应该,毕竟他的身份在这儿呢,他说话几人都是听的。
更何况闻三儿在这几个人眼里算是狗头军师的角色了。
李学武见老彪子几人不言语了,有心缓和气氛,笑着说道:“他们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听,别跟人家争辩去,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
拍了拍上了炕的老彪子,李学武和煦地说道:“冬天了,风大,万一刮到下面来,咱们这小身板儿可扛不住,吹感冒了是要死人的,犯不上,你说是不是?”
“是,我知道了”
老彪子答应一声,解释道:“我没跟他们说你的事儿,就是打听了一下街面儿上的事儿”。
见自己三舅瞥了自己一眼,老彪子小声说道:“现在这一片儿可太平,牛鬼蛇神都往出跑呢,说是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没那么邪乎,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就是正常的办案,心里没鬼怕我干什么?”
招呼着端菜上来的小燕儿和于丽上桌吃饭。
等酒过三巡了,闻三儿犹豫了一下,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打明儿开始,我就不来这边儿吃了,晚上我把三轮车骑家去,早上直接出门,晚上来这边卸了车交了账再回那边儿去”。
李学武知道闻三儿说的意思,他说的那边儿就是帽儿胡同费善英家的小院儿。
“三舅,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能成家立业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喜事儿”
“再说了,您又住的不远,离这边儿才三个胡同远,有事儿叫您也来得及,有了家就好好照顾家,来,我敬您”
说着话,李学武把酒杯举了起来跟着闻三儿砰了一杯。
闻三儿很是感动地跟李学武喝了一杯。
李学武对着老彪子交代道:“明天你帮着三舅搬家,去那边儿看看缺啥不,缺啥帮着置办啥”。
“不用不用”
闻三儿忙摆手说道:“孩子他妈走的时候就交代了,啥都不用拿,我行李都搬过去了,她那边儿啥都有”。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这样”。
说着话,李学武看了闻三儿一眼,然后说道:“等会儿你跟我去后院儿,咱们把这段时间的账拢一拢,我这几天要出远门儿”。
听李学武这么说,众人均是一愣,姥爷皱着眉头说道:“眼瞅着要过年了,怎么还出远门?”
李学武知道众人关心自己,笑着解释道:“三四天就能回来,一定能一起过年”。
见李学武这么说,众人稍稍放下心思,大姥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们在家等你过年”。
大姥知道李学武是个有主见的小子,不会跟李学武说什么注意安全的话,因为李学武比谁都惜命。
大姥对李学武的叮嘱只有这么一句,等你过年就是对李学武最大的叮嘱。
“哎!”
李学武正式地答应了一声,笑着对闻三儿和老彪子说道:“年夜饭就由你们准备了,我回来吃现成的”。
“哈哈哈”
众人听闻要过年了,说话的气氛好了起来。
李学武又对着于丽说道:“要是方便的话,你跟解成也在这边儿过年”。
于丽点头笑道:“好,我给大家包饺子”。
“柱子哥今年是跟我们过还是……?”
见李学武问向自己,傻柱摆摆手说道:“往年都是跟着一大爷过的,因为有老太太呢,今年也得是”。
“那成”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彪子,年前记得给柱子哥和小燕儿家送年货儿”。
不等两人拒绝,老彪子痛快答应了下来。
说完了这个事儿,李学武对着闻三儿交代道:“我跟街道说好了,这次罚没出来的物品交给回收商店来售卖”。
“真的?”
闻三儿惊讶的差点儿将桌子掀了。
“至于吗?”
李学武笑着压了闻三儿一把。
闻三儿讶然道:“至于吗?你把那个吗字儿去掉,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我谈的我能不知道?”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闻三儿放松心态,说道:“别以为就是好事儿,街道说了资金需要垫付”。
“没问题,这事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盈利要分给街道一半儿”
见李学武这么说,其他人已经皱起了眉头,不复刚才的惊喜模样。
闻三儿倒是看得明白,笑着点头说道:“可以,别说一半儿,给街道八成咱们都愿意”。
老彪子对着自己三舅问道:“三舅,你当咱们义务劳动白玩儿啊?”
闻三儿敲了自己外甥一筷头儿,说道:“滚犊子,你懂个球”。
骂了老彪子一嘴,随后对着众人解释道:“先说这件事儿的性质,这可是给街道兜底服务啊,有了这一次,就有下一次,以后咱们可就是街道的关联单位了”。
这种关联听懂的不多,但都知道是好事儿。
听懂了的像是叶二爷几人均是眼睛一亮,他们吃了太多没有背景的亏了。
虽然现在这边有李学武照应着,可是还不算稳妥,这要是跟街道搭上明面的关系,尤其是有了利益关系,那以后谁敢查回收站?
查了回收站,另一半的利益账在街道,你查不查?
“再有,学武这次行动的罚没一定不是小数,小数也用不到咱们,所以有了这一票,咱们开年上半年的货物就充足了呀,这是上哪儿也找不到的好事儿啊!”
“三舅”
老彪子提醒道:“您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收家具的难关还是借钱支吧着呢,这次你上哪儿整钱去?”
闻三儿摆摆手说道:“垫付的钱足够了,盈利分成不是没说什么时候给嘛,可以卖完了一起给,也可以分月份给,这都够咱们挪动的”。
回答了老彪子的话,闻三儿继续说道:“最最重要的是,这批罚没品一定会赚钱!”
“三舅,慎重啊”
这次质疑闻三儿的还是他外甥,老彪子见自己三舅被自己打断的皱眉头,赶紧解释道:“罚没品不等于废旧商品,也有可能是破烂儿”。
“笑谈!”
闻三儿撇着嘴说道:“不值钱的会被罚没?”
说着话,闻三儿给众人解释道:“单说这自行车,你们知道现在新自行车多少钱吗?”
沈国栋笑道:“咱们前段时间不是买过嘛,一百二,卖了一百八十多”。
“一百二?那是上上个月,上个月都涨到一百四了!”
闻三儿扫了众人一眼说道:“现在八成新二手的自行车在市面上最少也得二百块”。
“这么多?”
闻三儿不管众人的质疑,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咱们收街道东西的价格怎么定?”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明天,你带着钱去跟街道王主任沟通,价格应该不会高,因为是杂牌自行车,没有一个零部件是原车的,全是拼装的”。
“没事儿,拼装的更好”
闻三儿点点头说道:“只要手续全就行”。
这偷来的自行车哪有手续啊,有手续现在也作废了。
倒是街道和两个所里会联合给出一张手续,拿着这个手续就不是黑车、黑物儿了。
因为有了这么个喜事儿,众人吃吃喝喝,吵吵闹闹的算是把晚饭吃完了。
李学武没在这边喝水,而是带着闻三儿回了后院儿。
给闻三儿和自己各沏了一杯茶,李学武端着放在了茶几上。
“坐坐,三舅,咱爷俩还客气啥”
让了闻三儿坐,李学武也坐在了老位置。
“上次让您去海子那边儿拿钱,拿了多少?”
闻三儿见李学武问,虽然惊讶李学武不知道借钱的数儿,但还是回道:“我本来是打算借一千的,可……”。
闻三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娄晓娥,娄晓娥从来没有跟闻三儿说过自己叫什么,但闻三儿还是知道娄晓娥的身份的。
毕竟在这个院里住了么长时间了,李学武那个房子是谁的街坊邻居都会说。
可知道是知道,闻三儿没有李学武的说明是不能认这个住在原来自己家里的“小老板娘”的。
对于李学武金屋藏娇的事儿闻三儿早就知道,可就是没有多嘴问过一句。
看着那个扒拉算盘子贼快的女人,闻三儿不知道李学武怎么把人忽悠到手的,甘愿跟着李学武不要名不要份的。
看原来自己的家已经变了模样,闻三儿确定那就是李学武情人的家。
确定是确定,可现在怎么称呼成了问题。
好在李学武给闻三儿做了解释:“你管她叫小娄,或者叫娄晓娥也成”。
闻三儿咧了咧嘴,微笑着说道:“还得是你啊,让我羡慕都羡慕不来,那么一个会计被你养在家里给你管着账”。
李学武笑着摆摆手没说什么。
闻三儿继续说道:“娄同志说借一千够干啥的,给我拿了一万”。
“噗~”
听着娄姐财大气粗的话,李学武也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伸手把嘴边的茶水擦了一下。
李学武确实不知道娄晓娥有多少钱。
从手边的包里拿出了两千块钱放在了桌子上,又拿出了下午干妈给的文件。
“这是我自己的钱,你先归到账上用着,这边回了款再给我”
闻三儿看着李学武手边的钱,心里不住地感慨道:这有钱人果然都找有钱人。
娄晓娥轻轻松松给自己拿了1万就够吓人的了,可了解了娄晓娥的背景后,闻三儿倒不怎么惊讶了。
可李学武拿出两千倒是给他吃了个惊。
“学武……”
闻三儿皱着眉头小心地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随后犹豫着说道:“咱们的钱够花的了,你要是缺钱用这边随时都能给你把钱提出来的,犯不上……”。
听见闻三儿的话,李学武笑着说道:“想啥呢,我是那人嘛,这都是我攒的,我写文章也是有稿费的”。
“哦哦哦”
闻三儿这才知道李学武的钱不是那么回事儿,干笑着说道:“嗨,你瞧我,净瞎操心”。
李学武将文件递给闻三儿,笑道:“谢谢三舅挂念,这个文件收好喽,明天让我姥爷打个框,用玻璃罩上挂在墙上”。
“知道了,这可是个好东西”
李学武笑了笑,给闻三儿解释了干妈的担忧,让闻三儿将现在仓库里的东西重新做账,省的以后出麻烦。
“唉,我目光短浅了,就奔着利去了,没想到利字边上一把刀啊!”
李学武看着后悔的闻三儿安慰道:“谁不是呢,我也没看出这里面的问题,别自责了,以后多小心就是了”。
闻三儿点点头,问道:“你走的这几天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你说车子的时候我看傻柱想说话来着,许是他想买,到时候帮他留一台”。
想到傻柱,李学武随口说道:“再帮我留两台吧,再给小燕儿一台”。
“知道了”
闻三儿点点头说道:“我给你挑好的留”。
说着话闻三儿已经站起了身。
李学武摆摆手道:“正常留就成,我看那些车子都不错”。
闻三儿边往出走边说道:“你甭管了,休息吧,明天还得出门儿呢”。
李学武就送到门口便回了屋。
闻三儿刚过月亮门便遇见了于丽往后院走。
“三舅,说完了啊”
“嗯嗯”
闻三儿摘下嘴里的烟说道:“刚说完话,有事儿找学武吧?快去吧,还没躺下呢”。
说了这么一句便往前院去了。
闻三的行李已经搬到帽儿胡同去了,所以今晚他得回他媳妇儿家去住。
于丽看着闻三儿走远了才往后院走。
这次可不是于丽在玩儿时间差,而是被闫解成逼着来的。
闫解成被闫解放死乞白赖地叫回家,不情不愿地进了家门便看见老娘在往桌上端肉菜。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自己分家出去家里条件转好了吗?咋还吃上肉菜了。
虽然才一个肉菜吧,可在家宴上也是破天荒了。
闫解成看自己老爹眯着眼睛叫自己坐,再看弟弟妹妹盯着肉菜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这是“鸿门宴”啊。
“那啥,爸,倒座房今天有伙食呢,带我的份儿了”
闫富贵眯着眼睛摆摆手说道:“人家的饭哪有家里的好吃,来来,坐下”。
这话闫解成实在是不敢苟同,家里这个肉菜也敢跟倒座房的伙食比?
今天可是傻柱下厨啊,刚才回倒座房找于丽他可是见着肉了。
但自己老爹已经说了,总不能打自己老爹的脸不是。
闫解成有些拘谨地坐在了自己父亲身边。
闫富贵亲自给自己大儿子倒了一杯酒,说道:“咱爷俩可是有日子没一起喝酒了,尝尝,这是你妈给你做的”。
这话说完可是给闫解成招来不少白眼,包括刚才去找他的闫解放。
闫解成看着眼前的酒杯实在是不敢喝,一是怕酒不纯,他可是知道自己家的酒不是原封不能喝的。
再一个是看这桌子菜有些胆儿突。
闫富贵煽情地说道:“我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苦苦支撑这个家,把你们一把屎一把尿地喂大……”
“咳~咳!”
闫解成刚端起酒杯试着尝了尝杯中的酒,就被自己老爹的话给呛住了。
“瞧你,好喝也得慢慢喝啊,在外面李学武不给你酒吧,没事儿,在家随便喝”
闫解成摆摆手,示意自己父亲不用管自己。
放下酒杯擦了擦嘴,果然,这酒还是宫廷玉液酒。
闫富贵见儿子没事儿,继续说道:“你说我有什么能跟啊,就是指着那么一点儿工资养这个家,你就说说你,从你开始,你的弟弟妹妹上学,哪年不是我努力支吧啊”。
说着说着闫富贵也是说到了伤心的地方。
“咱们家有什么呀,不就趁个自行车嘛,你说说我,怎么就忘了锁车子了呢!”
看着自己老爹悲痛欲绝的样子,闫解成无奈地说道:“爸,我知道您啥意思”。
听见儿子的话,闫富贵撕心裂肺的声音小了下来,准备听听儿子怎么说。
“我刚才回倒座房就是找于丽去了……”
闫解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坐在对面儿的母亲打断道:“这事儿也得跟你媳妇儿说?你是不是太窝囊点儿了?”
见老娘要急眼,闫解成也是无奈地说道:“我跟于丽有过约定,家里的小事儿都归他管,外面的大事儿归我管”。
闫富贵眨么眨么眼睛,看着儿子不敢置信地问道:“她真这么说的?那这事儿你自己不就能决定了嘛,咱家车子的事儿不算大事儿吗?”
闫解成苦笑道:“这事儿不算”。
“那什么事儿才算大事儿?”
看着自己父亲问,闫解成想了想说道:“暂时没什么大事儿”。
“……”
一家人看着闫解成,不知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了。
倒是闫富贵想着自己的车子,对着闫解成问道:“那于丽怎么说的?让你去跟李学武要了吗?”
闫解成无奈地说道:“于丽说不行,公私分明是李学武的原则,我们不能去为难李学武”。
“屁!”
闫富贵生气地放下筷子说道:“李学武算什么公私分明,他大哥的小舅子没在你们厂啊?”
说着话,闫富贵将闫解成面前的肉菜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说道:“于丽有外心了,糊弄你这个傻小子呢”。
听见自己老爹又说这个,闫解成皱着眉头说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于丽是个好媳妇儿”。
见闫解成固执己见,闫富贵跟老伴儿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说道:“那她为什么不帮着咱们自己家?”
闫解成看着自己爹妈说道:“从一开始你们要是想着帮我们,那于丽说啥也不会放着不管的,可您看看您这一出出儿的,这叫办的啥事儿啊?!”
三大妈生气地说道:“你这是跟你爹你妈说话呢?你结婚不是我们帮你的?你不长下水啊?”
闫富贵摆摆手示意老伴别说话,而是态度和缓地对着闫解成说道:“不就是我跟李学武说话冲了嘛,我跟他道歉去成不成,你帮我把那补偿要回来,就算你老子求你了”。
闫解成见自己父亲这个样子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
其实闫解成也知道这就是李学武随口一说,明天他们就得出差了,李学武那么忙,怎么可能在意自己父亲这么一个小趴菜。
刚才去倒座房于丽却是不让闫解成管自己公公家的事儿,可闫解成有把握劝服于丽。
在自己家表现的这么为难也是跟李学武学的坏。
因为李学武曾经说过,太容易得到的,人们总不知道珍惜。
现在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答应了自己父亲的要求,还得了父亲好大一个面子。
闫富贵见大儿子答应,很是开心地将面前的肉菜又不着痕迹地推了回去。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既然已经分了家了,这大儿子也就是外人了,不答应办事儿哪可能给菜吃呢。
闫解成见事情解决了,这才开始放心地夹菜。
酒是不敢喝的,借口也想好了,明天要出差,不能喝酒。
闫富贵见闫解成不喝也是不再劝,能省则省。
可就在闫解成认为这顿饭安全了,没有事儿了,甩开腮帮子吃到一半的时候。
“老大啊”
三大妈笑着对闫解成说道:“听说你们的房子批下来了?”
“嗯?”
闫解成抬头看了看自己母亲,又看了看自己父亲,问道:“谁说的?”
“谁说的啥,你还想着蒙我们呢?”
三大妈笑着说道:“街道都将公告贴出来了,你爸亲眼看见的”。
闫解成转头看向自己父亲。
闫富贵则是喝了一口酒,夹了一粒花生米没有说什么。
见自己父亲不说话,闫解成将筷子放下了,解释道:“就是咱们后面那个院儿,不是啥好地方,还不都是我们自己家的”。
说完了这句话,闫解成问向自己父亲道:“您去街道干什么了?”
闫富贵夹着花生米不在意地说道:“你弟弟眼瞅着起来了,这不是嘛,我去街道看看有没有多余的房子,给解放找套房子,这眼瞅着就要开亲了”。
得,闫解成就知道今天这个肉菜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
还没等闫解成站起身告辞呢,三大妈笑着说道:“不是好地方也是个能住人的地方不是?”
拿起筷子给闫解成夹了一筷子肉炒咸菜,说道:“你爸去问了,现在街道已经没多余的房子了,想要只能去城外新规划的地方去,你想那是什么地方啊,你舍得你弟弟去城外住啊?”
闫解成看着碗里的肉丝,苦笑着说道:“我们的房子不是给解放倒出来了嘛”。
“那够谁住的?”
闫解放见自己大哥推脱,不满意地说道:“老三马上起来了,我结婚总不能带着弟弟住一屋吧,再说那小屋也太窄吧了,给解娣住还成,毕竟女孩子长大了总不能还住在这边大屋不是?”
见二哥给自己安排房子,闫解娣对着二哥露出了一个笑脸。
闫解成的筷子是一点儿都不敢碰碗里的肉丝的,刚才吃进去的都想吐出来,就怕爹妈不让。
见闫解成为难,三大妈笑着说道:“我们也不是为难你,你看那东院是四间房,你们有一半儿还有两间呢”。
说着话,三大妈又给闫解成夹了一筷子菜,说道:“这样,就给你弟弟一间,你们亲哥俩做邻居,多好的事儿,你们都在爹妈跟前儿,我还能帮着你们带孩子”。
好么,三大妈这个算盘打的好啊,跟刘茵的想法一样,那就是把儿女留在眼巴前儿。
三大妈打的算盘就连站在倒座房往这边看的于丽都听见了。
闫解成苦着脸听着自己母亲给自己分着房子,且不论自己的孩子现在还没音信儿呢,于丽那一关也过不去啊。
“妈,那房子是街道分给我们的”
“是分给你的”
三大妈点头道:“可咱们不是一家人嘛,住不开可不就得串换着住嘛”。
看着闫解成为难,闫解放摔了筷子说道:“你分出去享清福去了,可是不用管家里了,爹妈白养你了,你当我稀罕你的房子啊”。
“住口,这是跟谁说话呢?这是你大哥,他能看着你没地方住?”
闫富贵对着摔筷子闫解放怒目而视,道:“把筷子捡起来,跟你大哥道歉!”。
“不用不用”
闫解成摆摆手说道:“既然解放不稀罕,那爸妈你们别勉强解放,我吃饱了,这就回了”。
见大儿子起身要跑,闫富贵闹了个措手不及。
这老大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更不会跟自己玩儿心眼儿啊,这是跟谁学坏了啊。
“老大你坐下!”
闫富贵严肃着脸说了一句,随后对着闫解成说道:“你看你爹妈都这么大岁数了,再去挣命也不赶趟了,你是老大,这几个弟弟妹妹就得你给照顾着”。
闫解成点点头说道:“是,我是老大,是该我照顾,可……”
看着大儿子见自己发火变成了原来那个乖顺模样,闫富贵趁热打铁地说道:“既然你也是这么觉得,那你自己住着两间房子,忍心自己弟弟没房子住吗?”
“爸……”
闫解成还想据理力争,可闫富贵根本不给儿子机会,拍板儿说道:“就这么决定吧,那两间房子给你弟弟一间,放心,盖房子的钱我给你出一半儿,不都叫你出”。
闫解成看着自己父亲好像给了自己多大实惠似的,也是欲哭无泪了。
真没想到就是吃顿饭,把人情吃没了,还把房子吃没了一半儿。
在毫无感激之情的弟弟妹妹和一脸得意的父母相送下,闫解成回了中院去找于丽谈这个事情。
进了何雨水那个小屋,见于丽穿着大红色的毛衣,正在给炉子填火。
“怎么吃到这么晚?”
闫解成见于丽问,有些犹豫着该怎么和于丽开口。
可想破了脑袋也是找不出什么理由说自己要她去跟李学武求情和房子没了一半儿的事情。
本来闫解成是有把握劝于丽去跟李学武求情,让李学武别搭理自己父亲的。
至于让他去求情,那是不可能的,闫解成怕李学武怕的要死。
李学武一皱眉头闫解成小腿肚子都打颤。
可现在两个事情放在了一块儿,闫解成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于丽收拾完炉子都不见闫解成回话,转头看向闫解成,就见自己爷们儿正蹲在门口抱着脑袋装鸵鸟呢。
于丽太了解自己爷们是个什么德行了。
“说吧,到底啥事儿?”
闫解成哪敢说啊,这要是说出来于丽杀自己的心都有。
见闫解成在那痛苦的样子,于丽也是有些心软了。
就这么一个窝囊废,摊在自己手里了,还能怎么着。
你是打他骂他还是能怎么着?
于丽其实真不在乎自己公公那台车子,她知道只要她开口,李学武都不带犹豫的。
可于丽替自己不值,本来不用费这个劲儿的,都是自己公公话多。
于丽可是从来都没有跟李学武提过要求的,这也是李学武尊重于丽的原因。
什么时候李学武都没跟于丽红过脸,就连说话都没大声过,缘分一场,咋可能欺负这个这么关心自己的女人呢。
于丽真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用掉,这事儿太不值当了。
第307章 禽兽or禽兽不如
可于丽看着闫解成那痛苦的模样,自我安慰地想着还真能把他逼死还是咋地?
有这么个玩意儿摆在这儿总比秦淮茹那个条件强吧?
“得了,起来吧,不就是你爸车子的事儿嘛,我去给你说”
见于丽主动应了这件事儿,闫解成觉得自己媳妇儿真是太好了,太善解人意了。
可刚想站起来,又想到这第二件儿事儿该怎么开口啊。
于丽越是这么的通情达理闫解成越是说不出第二件事儿。
要是于丽跟他闹,闫解成还有理由把房子的事儿说出来。
现在于丽都退一步了,闫解成都觉得自己太得寸进尺了,太不要脸了。
于丽看闫解成露出瞬间的欣喜,却是又蹲了回去,一看这是有情况啊。
“闫解成,你是不是又答应你们家什么事儿了?”
闫解成见于丽猜到了,没脸地把自己脑袋埋的更低了,缩着个脑袋蹲在那儿不说话。
于丽气道:“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就赶紧出去,车子的事儿我也不管了,你自己说去”。
说着话,于丽便拉开了门对着闫解成说道:“回倒座房死觉去,你不睡我还得睡呢!”
见于丽真的发火了,闫解成抬起头苦着脸说道:“我爸妈……”。
刚说了个开头,见于丽瞪着自己,闫解成又把脑袋低了下来,口中小声说道:“解放要结婚,说没有房子……”
闫解成刚说了这么一句,于丽就火了,指着闫解成骂道:“闫解成!你把咱们家的房子给你弟弟?”
“没有没有”
闫解成忙摆摆手说道:“我爸妈说就……说就……说就给解放一间,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闫解成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于丽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媳妇儿你听我说,我也是不愿意的,可他终究是我弟弟吧,我又是老大……”
“闫解成,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看着于丽哭着问自己,闫解成尴尬地低下头,再也解释不出父母给出的理由,或者说借口更合适。
实在是他先答应的于丽,现在出尔反尔的是他自己。
“你不说是吧?那我去找你爹妈说,我就看看他们有什么脸抢我的房子!”
见于丽推开门帘子要出去,闫解成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于丽的腰。
“媳妇儿,你听我解释啊,你理解理解我,我是老大啊,解放说是要结婚,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于丽被闫解成抱住,实在挣脱不开,转会身对着闫解成骂道:“你特么算个屁的老大!分家的时候怎么说的?那个时候分房子你怎么不是老大了?现在想到你是老大了”。
闫解成抱着于丽不敢松开手,就怕于丽去砸自己家窗子,因为他媳妇儿有这个前科。
于丽流着眼泪大骂道:“闫解放长得那个熊样还特么结婚,结他大爷!”
“理解理解我吧,我是老大啊”
闫解成死死地抱住于丽,嘴里就是这么一句他爹妈给他灌输的分房理由。
于丽抓着闫解成的手想挣脱开,嘴里骂道:“你是个狗屁的老大,你特么要能水没能水,要银子没银子,你是个屁的老大啊”。
说完这句话,于丽对着闫解成的手使劲儿挠了一把,因为于丽指甲长,直接给闫解成挠出了血。
即使手再疼,闫解成也是不撒手。
现在他也知道,他这媳妇儿一定撒手没。
“于丽于丽,你说,你说怎么办,你说”
闫解成就是这个性格,墙头草,哪面风大往哪面儿倒。
见自己媳妇儿真急眼,真不让份儿啊,闫解成总不能把自己媳妇儿弄丢了啊。
于丽现在也不哭了,冷着脸说道:“你松开!”
闫解成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怕你去闹”。
于丽将手里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说道:“现在可以松开了吧,我不去闹”。
闫解成听着于丽冰冷的声音也是害怕了,慢慢地松开了手,看于丽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转身靠在了门上,正对着于丽。
于丽冷着脸看着闫解成问道:“我问你,你爹妈怎么跟你说的?”
闫解成见于丽问,再没了跟于丽对视的勇气,底下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爸妈说房子分解放一间……”。
“呵呵”
于丽冷笑道:“还行,还知道给我剩下一间,你爹妈还算是人揍儿的”。
见于丽说的难听,闫解成苦着脸说道:“我爸妈说……盖房子钱他们拿一半儿”。
“我缺他们那一半儿的钱啊!我要是盖不起房子就不盖!活不起了占儿子房子,占便宜没够儿了是吧?”
见于丽又要发火,闫解成劝道:“你别发火,别生气,慢慢说,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呢嘛”。
“好,商量是吧”
于丽咬着牙问道:“闫解成,你说,这个家到底谁说的算?”
闫解成苦着脸说道:“你,咱们家你说的算”。
“那好”
于丽点头再次问道:“我对你爹妈差过事儿没有,有没有不孝顺?”
闫解成摇了摇头说道:“没”。
其实孝不孝顺闫解成哪敢给于丽评判啊,这不是选择题,这是送命题。
于丽点点头再次问道:“我有没有对不起你?”
这道开卷题他答的更快了,因为他很确定于丽一定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儿。
于丽就在院里工作,连大门都不出,上哪儿对不起自己去。
闫解成是不相信自己爹妈说于丽的那些话的,因为李学武见天儿的不在家,他最近跟李学武经常跑,可是知道李学武有多忙的。
再说了这院儿里多少人的,自己媳妇儿真跟李学武有啥,就凭自己这人缘儿还不早都传出来了啊。
闫解成对于自己在院里的人缘还是有迷之自信的。
于丽点头说道:“既然我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你爸妈,咱们家你也说了是我说的算,那你现在这么做算什么?你自己说”。
“上次我是跟你说了吧,你要是真想回家孝顺你爸妈,咱们就离婚,你回你家,我还能走一步,咱们谁都别耽误谁,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闫解成低着头不说话,任凭于丽骂着自己。
于丽点着闫解成说道:“现在我就要你个话,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
“想,我想!”
闫解成见于丽开始下最后通牒,赶紧回答,很怕回答晚了于丽说出什么狠话。
“好,那咱们就把话说明白了!”
于丽看着闫解成说道:“这个事儿你不用管了,该跟李学武出差就出差去”。
“可……”
“可什么?”
于丽瞪着眼睛问道:“我说话不好使是吗?”
闫解成为难地说道:“我都答应了,可该怎么拒绝啊?”
于丽瞥了一眼闫解成说道:“不用你拒绝,就这么放着吧,你出差了他们也找不到你”。
“可以后呢,我不能总出差啊”
于丽看着闫解成说道:“那就值班去,别回来,别露面儿,那么大个轧钢厂,你爹去找你躲还不会躲?”
听见于丽这么说,闫解成的眼睛就是一亮。
这招儿好啊,这不就是自己经常用的装看不见、听不见嘛。
可随即一想不对呀。
于丽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一定是!
这娘儿们学坏了,都知道糊弄自己了。
啊,让自己不回家,也不见自己爸妈。
这是为了什么?
其实闫解成早就看出来了。
这娘儿们是为了推脱帮自己爸爸要自行车呢!
一定是!
自觉地识破于丽想法的闫解成转着脑子想着怎么逼着于丽帮自己爸爸。
“那,那我爸那边儿怎么办?他们要是去盖房子……”
闫解成也开始用自己那“聪明”的大脑跟于丽开始玩儿起了策略。
这招儿叫以退为进。
先说一件儿特么为难的事情,让于丽不答应,随后再说一件儿小事儿,那于丽就会答应了。
于丽冷笑道:“他们建得了吗?他们要是建就让他们建,反正房本写的是我的名字,到时候咱们还省的自己盖了呢”。
这话可是叫闫解成傻眼了。
刚才耍心眼儿的优越感一下子没了。
我特么跟你以退为进,你跟我玩儿釜底抽薪?
这个时候的房本都是写的户主的名字,很少写女人名字的。
可又没有规定说房本不能写女方名字,所以这房子还真就是于丽的。
“我就看看他们怎么建这个房子”
闫解成犹豫着想要问房子为什么不是自己名字,可这个时候给他两个胆子也是不敢问的。
“那车子的事儿……”
闫解成还想着他爸的车子呢。
于丽看了闫解成一眼,道:“这事儿你甭管了,我给你办,以后家里的事你就甭操心了,塌实的上班,不叫你别回来”。
闫解成不知道于丽说的什么意思,是房子建完前别回来,还是以后永远都是这样。
可这对于闫解成没什么的,这些烦心事都交给于丽正好,自己躲起来享清静多好。
至于于丽说的不叫他别回来的事儿,闫解成更不在意了。
本来就不愿意回这个一回来就有事儿的家,在轧钢厂里多好多舒服。
没有家人的吵闹,没有于丽的骚扰,跟车队的人打打扑克,跟护卫队的人唠唠嗑,天天过的可充实了。
傻子才想回这个家呢!
于丽说完,闫解成便一脸欣喜地点头赞同道:“好,以后没有你的召唤我一定不回来”。
于丽深深地看了闫解成一眼,随后说道:“回倒座房去睡觉吧,明天还得出门儿呢”。
闫解成见于丽语气平淡了下来,以为于丽消气了,笑着要抱于丽。
可刚要往前走,就被于丽一把推住了。
“倒座房关门早,赶紧的吧”
直到这个时候闫解成才恍然知道于丽为什么放过了自己。
今天于丽能在这么气愤的情况下选择息事宁人,闫解成还有些不敢相信呢。
现在明白了,于丽对自己是哀莫过于心死了。
于丽对闫解成死了心了,没了期望自然没了愤怒,所以选择冷静地处理这个事情。
闫解成看着于丽的眼睛,丝毫看不见感情。
可事情走到这一步,说不上是谁对谁错,闫解成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现在于丽答应了帮自己父亲处理车子的事情,又用商量的语气帮着自己处理了难以解决的难题。
关键是于丽没有再说什么离婚的话,还允许自己以后待在轧钢厂不用回来。
这不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嘛,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可闫解成就是开心不起来。
行尸走肉般地出了门,往前院走去。
到了自己家门前,那以前自己随意进出的屋门关着,亮着灯的窗子里传出自己父亲得意的笑声。
闫解成突然有了一种万家灯火无处安身的感觉。
进了倒座房,躺在炕上,闫解成想了又想,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跟于丽走到现在,争吵多于亲近,自己长时间不在家,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倒不是说空间上的距离,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让两人加快分离的还有那个窗后得意的笑声。
直到现在,闫解成才想明白,自己活着为了什么。
其实现在的状况更符合闫解成的追求,所以在想明白以后,长出了一口气。
闫解成是想明白了,看开了,可贾张氏却想不明白了。
“啧啧啧,你瞅瞅”
贾张氏坐在小窗前指着外面对着秦淮茹说道:“你看看,这两口子在闹什么?又是哭又是叫的,现在又这么快的消停了,我都没听明白呢”。
“妈!”
秦淮茹无奈地说道:“你听人家吵架干嘛呀”。
贾张氏不搭理秦淮茹的劝说。
她就这么点儿爱好了,讲究别人因为自己儿媳妇儿当了干部,不能掉价儿,再跟院儿里老娘们嚼舌不符合身份了。
所以贾张氏现在每天忍着不跟街坊那些老太太去讲究这个说那个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热闹,谁家吵个架了,两口子动个手了,都能津津有味地看半天。
而三大爷家给贾张氏贡献的快乐是最多的。
一天好几场大戏,不带重样的。
这不嘛,刚看完了一场《婆媳》的小戏,没过瘾,还爬在窗玻璃往外看呢。
“哎,你瞅瞅,隔壁那小狐狸往后院儿去了”
“妈,我跟您说了多少遍了,别这么说话,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听见了怕什么,她都不怕做,还怕人说?”
说完了这话,贾张氏看秦淮茹脸色不好,这才想起来,自己儿媳妇儿也是这个戏里的名角,顿时有些尴尬地咧咧嘴。
“你跟她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秦淮茹放下手里叠着的明显是男人的衣服,不在意地说道:“都是寡妇,没什么不一样的”
“啧啧啧”
贾张氏啧舌着自己儿媳妇儿的话,心说:不是不在意嘛,这会儿说话比谁都毒。
秦淮茹看着三个孩子都睡了,便对着婆婆问道:“她天天的这么跑,就真的没人知道?”
“拉倒吧!”
贾张氏撇着嘴说道:“有几个不知道的?不知道的也是不关心这个的,不愿意知道”。
说着话,贾张氏点着外面说道:“就这个院里的,哪个是白给的?自己男人回来不让睡,见天儿的忙活,脸蛋儿还粉扑扑的,不是有男人是什么?”
“那我呢?”
秦淮茹不在意地问道:“院里人怎么说我的?”
贾张氏看了看秦淮茹,不知道她发什么疯,怎么老往自己身上扯这个?
难道是生自己的气了?
贾张氏心里猜测着,嘴上却是说道:“她们敢?!谁敢说你我不撕了她的嘴”。
“噗嗤”
秦淮茹听见婆婆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
贾张氏见秦淮茹笑了,不由得在心里嘀咕着:现在这娘们是真不好糊弄了,得哄着说了。
再一想刚才秦淮茹问的问题,贾张氏差点儿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你当你是谁?会隐身啊,还不是小寡妇没人说罢了。
但现在全家都指着秦淮茹活着,贾张氏也学会了阿谀奉承。
都是为了恰饭嘛,说两句好话,不寒碜。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贾张氏看着秦淮茹问道:“你说这于丽,怎么就这么胆子大,她公公婆婆可都在院里住呢”。
秦淮茹收拾完缝纫机,摘了套袖,边往出走边说道:“不明目张胆的三大妈就不说了?”
“倒也是”
贾张氏点着头啧舌道:“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是揍儿的老婆婆,当着外人讲究自己儿媳妇儿”。
秦淮茹撇撇嘴没接话儿,现在婆婆消停,她不想咯唧。
以前自己婆婆讲究自己少了?
今天婆婆的话倒是给秦淮茹提了醒了,这后院以后是不能去了,撞不撞车先不说,自己还有儿子呢。
秦淮茹可不是于丽,她有顾忌呢。
抬眼看了后院一眼,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做了决定的不止秦淮茹,还有站在月亮门看着闻三儿走远了的于丽。
转回身,于丽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后院儿。
李学武这会儿正在屋里看书,因为明天在钢铁学院还有一场期末考试。
这是韩师母要求的,也是李学武自己同意的。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既然韩师母和老师帮着自己实现了大学梦,那便将这个任务进行到底。
其实李学武学的不是什么炼钢或者机械,而是钢铁学院正治关系学院。
在这个正治挂帅的年代,所有的学校都有这类学科开放。
李学武要考的就是马列主义的内容。
其实这对于李学武来说不算什么难点,前世这些大部头是机关生存的必学刊物。
前段时间跟顾宁逛书店,李学武还选购了这方面的书籍,为的就是有始有终。
刚看了一会儿,就听窗外有脚步声。
因为就在窗户根儿底下,所以李学武知道这人一定是奔着自己来的。
歪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玄关,看看今天是哪个好邻居上线。
果然,见于丽穿着拖鞋进来,李学武知道8号技师上线了。
“怎么了?”
以前8号技师可是不会这个时间来的,有些晚了。
“没事儿”
于丽娴熟地脱了外面的棉袄挂在了衣架上,并且找出茶叶拿起茶杯给李学武泡了一杯茶。
看着穿着大红色毛衣把身材勒的鼓鼓囊囊的于丽将茶杯放在了书桌上,李学武把书往后挪了挪。
放下了茶杯,于丽便转回身趿拉着拖鞋双手伸向脑后去解自己的头发。
这个时候从背后看去,于丽的腰堪堪一握,秀了李学武一脸。
这娘儿们都学会诱惑人了。
李学武的意志是女人能影响的?
现在的李学武一心学习,只想温习桌上的课本。
于丽解了长发,晃了晃脑袋,长发随之而波浪一般的晃动。
将头绳放在柜子上,于丽走进厨房放热水去了。
李学武看着于丽在这儿比自己还像主人,可以说整个人的气质都融入进了这个房子,不复前几次来时那么的小心谨慎。
“咔哒”
李学武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心,现在看书呢,学习呢,建设祖国的未来呢。
要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那不是禽兽嘛。
可看着于丽关了水阀,双手交叉着抓了大红色毛衣的两边往上掀起着走进卫生间。
李学武叼着烟扪心自问:这个时候让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衣带渐宽却视而不见,是不是有点儿禽兽不如了?
这怎么能行呢?
怎么能让别人说自己禽兽不如呢!
李学武将书本合上,放在了书桌里。
知识嘛,就在这里,什么时候学不成?
于丽看着李学武走进来却没了往日的羞涩,显得很是自然。
坐在水里,看着坐在对面儿的8号技师把脚伸了过来,李学武昂着头“嘶呵”了一声。
“明天还得出差呢”
于丽不答李学武的话,只顾着自己忙活。
倒是李学武看出了于丽的异常,但也没有问出口,而是仰躺在毛巾上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哗啦啦的热水浪涌般地漾出了浴缸,又如潮水般地退却回去。
可浪头刚回去,新一波的浪又涌了过来,浪头打在缸壁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波浪一直持续到了水温变凉,这才风平浪静了下来。
休息了一阵,于丽站起身走出来,帮着李学武擦干了身子,又将两人的衣服洗了。
李学武则是换了睡衣回里屋去了。
这几天夜里的温度很低,已经到了零下三十多度。
今天也是一样,李学武没有温度计测量,但是估计着得有三十五六度。
外面的天儿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这屋里却是温暖如春,尤其是这温暖的火炕。
躺在炕上想着即将启程的东北之行,李学武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少抽点儿吧,听说左家老头儿就是抽烟没的”
于丽用毛巾擦干了头发,围了浴巾走了进来,看见李学武躺在炕上抽烟,不由的说了一句。
李学武愣了一下,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于丽说的是住在隔壁大院的左家。
“你听谁说的?那老头都快死八百年了,这你都知道?”
“今天二大妈他们跟门房值班,我去看房子,听她们说的”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没听全吧?”
说着话,由着于丽给盖了被子,两人就像两口子一样躺在了炕上。
于丽侧身躺着,右手垫在自己的头下,左手搭在李学武的胸前。
“我没进去,就是一走一过听她们聊周边这些个老人是怎么没的”
李学武将烟熄灭在了炕边的烟灰缸里,笑着解释道:“左家的老爷子不是抽这个烟没的,是抽大烟,就是福寿膏”。
“那也少抽,院里抽这个有哪个不咳嗽的”
这个时候的烟盒上还没有吸烟有害健康字样,得到后世05年以后了,烟盒上才有了这个标语。
而人们对待烟草的态度也是一种消费品,跟水果一样。
也有于丽这样的人,可能因为听闻了某些事,对烟草持反对态度。
听着于丽的唠叨,李学武笑着点头道:“好,以后少抽,尽量戒烟”。
见李学武“听话”,于丽更觉得躺在这儿舒心。
“我想要个孩子了”
李学武挪烟灰缸的手就是一顿,这是什么意思?
刚不是说抽烟的事儿嘛,怎么一棒子打到这边儿来了?
两人可是从来都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的,先前就有这个默契。
难道是于丽准备跟自己结束这段关系?
也是,他和闫解成都不小了,也是时候要孩子了。
现在这种关系,到时候说不上孩子是谁的了。
李学武可以帮别人浇花,可不想自己养花,他太忙了。
“好事儿啊,你们俩结婚都大半年了,是时候要孩子了”
见李学武这么说,于丽掐了李学武一下,瞪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娇嗔的于丽,问道:“什么故意的?”
于丽眨着眼睛嗔道:“跟谁要啊?”
李学武这才明白于丽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你认真的?”
于丽平躺了,伸出左手搭在了支着身子看自己的李学武的肩膀上,右手伸了下去说道:“我总得有个指望吧”。
李学武被牵引着压了上去,可看着于丽的眼睛还是问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受啥刺激了?”
于丽吸了一口气,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这还叫个事儿?”
于丽手指捏着李学武的肩膀,眼睛有些湿润地说道:“对你来说这确实不算个事儿,因为你的心里有一片大海”。
听见于丽这么说,李学武好气又好笑。
这娘儿们不收拾不行了,这是讽刺自己是海王吗?
于丽打了李学武一巴掌,却又接着解释道:“再大的风浪对于你来说都能接受,可我们女人心里就这么一点点水洼,有一点儿风波都会受不了”。
李学武看着于丽留下眼泪,俯身抱着8号技师翻了个身。
眼泪还是流出来的好,要是流进心里又该说这么苦涩感性的话了。
见李学武捉住了自己的脚,于丽气的打了李学武一下,这坏人都看不出自己在伤心吗?
“这跟孩子有啥关系?”
于丽被李学武的腰提示了一下,瞪了李学武一眼,但还是配合了起来。
“那个指望不上了,总得找个指望的上的吧”
“嗤~”
李学武轻笑道:“你就确定生一个就能指望的上了?不说生一个闫解成,要是生出对门那三只狼,你更难受”。
于丽倒是算计的多,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孩子他爸能指望的上就行了”。
李学武被于丽这话气的加了两厘米。
“要死啊~”
于丽感觉到李学武玩儿突然袭击,娇嗔着骂了一句。
李学武揉着8号技师的脚商量道:“别折腾孩子了,你不就要个指望嘛”。
说着话,李学武坐了起来吃了一口,在于丽的惊呼声中说道:“我给你一台自行车好不好?”
双手环在李学武的脑后,于丽娇嗔着说道:“我不要,你当我什么人了”。
这娘儿们不好糊弄了呀,李学武抬手便给了柯基臀一巴掌。
“傻呀?自行车都不要!”
于丽被打的“呀!”了一声,随后用能没二指的深度给李学武来了一个窒息压迫。
“我门都不出,要自行车干啥,是能指望它能跟我说话还是能指望它能干活啊”
李学武留下自己的牙印,抬起头对着于丽唬道:“行了啊,我都听见你心蹦蹦跳了,再装不给你了啊”。
“啪!”
于丽气的打了李学武的背部一下,娇嗔着说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李学武抱起8号放在了炕上,用手轻轻一翻。
“嗯~哼~”
感受着身上的重量,于丽的呼吸都有些不均匀了。
“你…就这…么…不想要…孩子?”
李学武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想要”。
回了于丽一句,随后又说道:“可不能这么要,对孩子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
李学武说话总是这么的有道理,总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就是李学武让于丽着迷的地方,总能把不愿意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看着身下的8号不再说闹人命的事儿,李学武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娘们糊弄过去了。
寒风裹着雪花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正契合了屋里的声音。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书桌旁喝了口茶,可因为已经凉了,又将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
这个时候凉茶可是喝不得,喝一次短一厘米。
重新给自己倒了热水,李学武吸溜着走回了炕边,看着水洗似的于丽,喝了一口热水度给了这条缺水的鱼。
“唔~”
于丽睁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道:“明天的行李收拾了吗?”
“收拾啥,都不带打站儿的,到了地方办了事儿就回来”
于丽坐起身挪着下了地,可是腿有些打颤,扶着炕沿才站稳了。
“好几天呢,你就穿一身儿衣服啊?内衣总得换吧”
说着话,围了浴巾,于丽又走向了卫生间。
李学武则是又上了炕,靠在火墙边儿上喝着热水。
于丽简单地洗了一下,看着身上的牙印,走回来瞪了李学武一眼。
但看着这坏人只是在那儿眯着眼睛打盹,心疼地又去卫生间打了热水,用湿毛巾给李学武擦干净身子,又给拽了被子盖了身子。
“歇着吧啊,我坚持几天就成”
“没事儿,两下就能收拾完”
于丽拍掉要来作怪的大手,走到衣帽间找出了一个布兜。
从抽屉里找了三条内裤放在了兜里,袜子带了三双、衬衫带了一套。
“内裤每天一换,袜子能自己洗就自己洗,不能洗就一起带回来我给你洗,衬衫也是”
于丽又给布兜里塞了一卷卫生纸。
女人总是这么细心,能想到男人想不到的事情。
正唠叨呢,却是听见了李学武的呼噜声,回头看了看炕上的男人,于丽轻手轻脚地将布兜放在了书桌上。
刚才就发现李学武眼中的血丝了,说是昨晚没睡好。
于丽见李学武龙精虎猛的,还以为这坏人又说瞎话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睡了。
将湿了的褥子翻过来铺在了炕稍,又脱了鞋上炕,从炕柜上拿了褥子铺在了炕被上。
李学武她是翻不动的,可要这么让他睡一晚,那脖子别要了。
“学武,学武”
于丽将被子掀开了,轻轻推了李学武。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但没有醒。
“来这边睡,你这样该落枕了”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了看于丽,然后挪着进了铺好的被子。
于丽还想着给李学武盖了被子就走的,可哪知刚俯身就被李学武抱着滚进了被窝。
“在这儿睡吧,以后别说什么指望不指望的话了”
看着李学武闭着眼睛,声音有些慵懒和疲惫,于丽用手抚了抚李学武的眉头说道:“好,不说了”。
实在是心疼这个男人,他说的都行,都好。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随后便又是呼噜声响了起来。
早上李学武是被于丽叫醒的,看于丽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地上,揉着眼睛问道:“几点了?”
于丽拿着新洗的内衣裤放在了李学武的枕头边上说道:“快六点了,起来吧,你今天不是有考试嘛”。
“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躺在枕头上缓了一会儿,直到于丽第二次催才起来把衣服穿了。
于丽又伺候着李学武穿了衬衫和毛衣,边帮着李学武扣身上的枪套边说道:“东北冷着呢,我让闫解成带了两个热水袋,一个是从一大爷家借的,回来记得还”。
李学武看了看忙前忙后的于丽,笑着说道:“是去执行任务,又不是进京赶考,至于吗?”
帮着李学武把书桌上的枪放进了枪套,并且扣上了扣子。
“至于,等你冷了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好了”
“呵呵”
李学武看着于丽说道:“知道知道,今天老彪子他们就应该把车子拉回来了,你自己挑一台,钱就在抽屉里,自己拿”。
“不要了,真用不着”
虽然昨晚已经说好了,可是于丽又不想要了,人就在眼前,要那死物做什么用。
李学武看着于丽认真的表情,笑着说道:“随你,不要车子喜欢什么自己买,抽屉里的钱没了我再填”。
“我用你养啊!”
于丽娇嗔着掐了李学武一下,道:“我有钱呢,用不着你的”。
“嗯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随手把钥匙扔给了于丽,道:“年节忙,家里人都有事儿,钥匙你拿着”。
于丽看了看手里的钥匙,这是李学武家里所有门的钥匙,包括那张书桌下面的带锁的柜子。
“知道了”
随手将钥匙收在了兜里,帮着李学武穿了皮夹克,道:“去吃早饭吧,他把车都热好了”。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往出走了。
一开门便见到院里银装束裹,地上、房檐上全是白白的雪。
今年的雪特别的多,而且都不小,看来今年是个好年头啊。
可随即一想到今年要发生的事儿,李学武也是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进了倒座房,见众人都起来了,可能是起的有点儿早了,大家伙儿的精神头都不太足,只有觉少的姥爷和二爷还算好。
“眼瞅着要过年了,年前就甭出车了”
见老彪子几人都看着自己,李学武交代道:“今天事儿不少,帮着三舅把东西倒腾回来,该做账的做账,该入库的入库,好些东西都得过一遍手收拾收拾才能上架”。
“武哥,这用不了几天的,今天就能收拾出来”
沈国栋说了一声,随后对着老彪子问道:“三舅什么时候过来?”
老彪子点头道:“昨晚跟他说好了,咱们直接去街道汇合,争取今天就干完”。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不止这么点儿事儿,你们这几天趁着雪大,跟着姥爷出趟城,带上锯子和斧子,挑死树弄回来些,这老烧煤也不合适,烟儿忒大”。
见李学武这么说,几人便都点了点头。
其实大家都知道李学武这是不放心他们,李学武不在家,老觉得不放心。
第308章 即刻启程
第308章 即刻启程
说话间于丽从后院收拾完过来了。
见于丽进屋,闫解成看了于丽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可见媳妇儿不搭理自己,又落寞地低下头吃饭。
李学武拿着手里的馒头对着闫解成说道:“一会儿送我去钢铁学院,你去接韩战和刘兆伦”。
“好的”
闫解成答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这是昨天商量好的,李学武准备带韩战和刘兆伦去东北,速战速决,争取在除夕前把人带回来。
吃完了饭,李学武将衣服穿了,拎着包便上了闫解成准备好的车。
知道李学武今天走,刘茵和大姥等人站在西院里来送李学武。
李学武倒是没把这次行程当回事儿,上次去东北也没怎么着,这次还是坐特快客运去,更不会太累。
对着窗外摆了摆手,跟家人告别,车便出了西院儿。
两人沿着鼓楼西大街出了德胜门一直往北走,过了马甸桥,到了北极寺便往左上了学院路。
在这个时候,学院路上有一家位列学院路八大院之首,号称“北大华清钢老三”的学校,就是隶属于冶金工业部的钢铁学院。
这座学校牛就牛在了建校早,而且起步很牛。
毕竟钢铁学院的兴办集结了华清大学、北洋大学等优质高等院校的诸多师资力量。
李学武来这边算是走了后门了,不然可进不来这种学校。
期末考试在上午8点,也就是平时上第一节课的时候。
李学武来的不算早,因为进校门的时候已经听见广播在播放早间音乐了。
因为是第一次来,让闫解成把吉普车停在了校门口,李学武跳下车跟门卫打听了一下教学楼的位置。
门卫看了看李学武的穿着,又看了看面相,以为是哪个领导的秘书呢,笑着给指了方向。
李学武摆摆手道了一声谢又上了副驾驶。
门卫看着这台怪模怪样的吉普车进了校门,还在心里琢磨这又是哪个大人物家里的服务人员送孩子来上学了。
因为吉普车的车牌是轧钢厂的,所以门卫肯定这是系统内领导的车。
闫解成看着路直接把车开到了教学楼门口,等李学武下了车又把车调了个头往出开,去接韩战和刘兆伦。
李学武下了吉普车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教学楼,不算高,四层楼,主楼高一些,有七层。
这个时候的学校就已经是国家重要的部门了,所以硬件设施都很优秀。
李学武的行李还在后备厢,手里什么都没有,只在兜里揣了一根钢笔。
这跟前世李学武去考试时一个熊样子,那就是绝不把书带到考场去临阵磨枪。
跟着人流,李学武推开木质的楼门进了一楼大厅。
韩师母只说了在二楼203教室考试,李学武也不知道这楼号是从哪边排的,随便顺着一侧的楼梯上了二楼。
203教室倒是不难找,每间教室的门楣上都有一个横牌,上面标着教室号。
刚开始还没人注意李学武,可是随着李学武往教室那边走,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这个穿着皮夹克手里啥也没有的彪悍青年。
李学武在这群人里算是特别醒目了,因为这些时代骄子穿的都是蓝色的校服,胸前还别着陶瓷的校徽。
而只有李学武穿的是皮夹克,黑色板正的裤子,脚上更是穿着皮鞋,这身装束就连学院里的教授身上都很少能看见。
众人不知道李学武是干什么的,走在李学武前面的学生偷偷回头看,走在李学武后面的学生则是指指点点,猜测着李学武的身份。
进了教室,就是普通的木质桌椅,李学武找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了,为的就是一会儿方便离开。
按时交卷是不可能的,考试一个半小时,李学武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考试。
这会儿还没到时间,教室里陆陆续续地进人,每一个进来的学生都会看李学武一眼。
本来李学武是不觉得尴尬的,跟大家又不认识。
看了看时间,刚准备出去抽根烟,就见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学生对着自己问道:“老师,几点发卷?”
“嗯?”
李学武看了看身后,发现众人都看着这边,原来这男同学问的是自己,这才明白过来,这傻孩子是把自己当监考老师了。
“不好意思,我也是来考试的”
“哈哈哈哈”
嗡嗡嗡~
听见李学武的回答,身边的学生都笑了起来,更远处没听见说什么的都在问着前面的人。
这男同学有些愣神地看了看李学武,笑着道了一声抱歉便往后面去了。
李学武被身后的目光和笑声弄得有些不自在,有一种自己蹲班留级了似的。
站起身走出门,见走廊里没有请勿吸烟的标志,李学武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怎么没见过你?”
李学武刚抽了一口,就听见身后有人跟自己打招呼。
转回身才看见是刚才跟自己说话的那个眼睛男青年。
“哦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班的”李学武干笑着回了一句。
这可不是李学武故意装神秘,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班的,因为韩师母没跟他说过这些事儿。
“嘶”
这男生惊讶地看着李学武,故作神秘地问道:“伱该不会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吧?”
说完了话还上下打量着李学武,好像能从李学武的穿着判断出李学武的身份似的。
“呵呵呵,都是同学,有什么身份”
李学武笑着对这名男同学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烟,说道:“我平时不方便来学校这边,只能在考试的时候过来了,抽烟吗?”
这男生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烟犹豫地推辞道:“不了,你这烟我可抽不起”。
“呵呵”
李学武没再多让便将烟盒和火机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都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自尊心很强,都很要面子的。
李学武当然不会把自己社会的一面儿带到校园里来。
这男生见李学武的动作,笑着说道:“我叫周书生,是马列班的,咱们有可能是同学”。
李学武伸出手跟这个个子不高的社牛同学握了握手,道:“同学你好,我叫李学武”。
互通了姓名就算认识了,两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校园说了些学校里的情况。
就在这个周书生给李学武讲来到北方有多冷的时候,韩殊走到李学武身后问道:“学武?怎么在外面站着?”
“韩主任”
“韩老师”
两人不同的称呼叫的都是韩殊,周书生看李学武和学校里的主任认识,那一定是有背景的人物了,对刚才李学武的谦逊也仅仅是觉得这人挺低调的。
跟韩殊打了声招呼,又跟李学武点了点头,周书生往教室里去了。
韩殊笑看着李学武说道:“你这社交能力还真是行,这么一会儿就交到朋友了?”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可能是看我穿着特殊吧”。
回了师母一句,李学武又解释道:“一会儿我就得出差,时间很紧,所以穿的不合适了,请师母见谅”。
韩殊点点头说道:“我听你老师说来着,进去准备考试吧,考完你就走”。
“谢谢师母”
李学武笑着答应了一声便进了教室。
因为看见韩殊是跟着李学武进来的,所以教室里的学生看李学武的眼神更是不同。
先前跟李学武套话儿的周书生更是被前后左右的人围着问着什么。
韩殊没理会下面的说话声,拆开了试卷在第一排的每一列都放了一些往后传。
随着试卷到手,教室里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沙沙沙的笔尖与试卷的摩擦声。
李学武看了看手中的试卷,因为是油墨印刷的,所以试卷上还有油墨污点。
题目倒是不多,李学武在韩老师的督促下把课本是翻看过了的,所以这份试卷对于李学武来说没什么难度。
稍微有点儿难度的是试卷的后半部分,大段的叙述题和主观题。
这对于李学武来说更是强项了。
等答完了最后一道题,李学武看了看手表,五十一分钟。
对着韩师母示意了一下,李学武在全教室的目光注视下提前交了考试卷。
这个时代可没有提前交卷的情况,李学武算是刷新了这些学生的认知了。
最让教室里的学生诧异的是,一向严肃认真的韩主任竟然没有管这个人。
学生们虽然惊讶于李学武的行为,但多数就看了一眼,又埋头考试了。
只有坐在窗边的学生看见了刚才教室里出去的这个人上了一辆怪模怪样的吉普车奔着校外扬长而去。
李学武看了看车后座的韩战和刘兆伦,都穿着军大衣,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别跟我说你们都扛着行军行李来的”
“哈哈哈,哪能啊”
韩战笑着回道:“我就带着一个包,装长枪用的”。
“我也是”
刘兆伦被点名出差,很是有些激动,对于李学武的问题也是有些紧张,回答时就跟着韩战的话说了一句。
李学武看出了刘兆伦的紧张,可也没安抚,毕竟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路上有的是时间让这个菜鸟学会冷静和思考。
“咱们坐中午的车,预计明天上午就能到,到了地方咱们就去会会这个传说中的青年才俊”
刘兆伦现在是即紧张又兴奋,毕竟这种跟着领导露脸的机会不多的。
“科长,咱们是坐卧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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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刘兆伦问道:“怎么想起问卧铺的事儿了?”
刘兆伦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听他们说过,火车上最好的位置就是卧铺了”。
“嘿嘿”
韩战对着刘兆伦挤眉弄眼地说道:“这次你好好努力,抓到目标,咱们科长下次就有可能坐卧铺了”。
“呵呵呵”
看着刘兆伦一脸懵地看着韩战,李学武从兜里往后甩了两包没开封的大前门。
“卧铺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得是处级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参与排队”
“啊?”
听见李学武的解释,刘兆伦惊讶了一声,随即问道:“那队里那些人怎么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一个个的都说坐过的卧铺好”。
“蒙傻小子呗!”
“哈哈哈哈”
车里随着韩战的调侃,瞬间响起了笑声,就连闫解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逗着刘兆伦,吉普车进了d城分局的大院里。
李学武来这边是要跟郑局汇报一下案子的情况和即将启程的事情。
上了三楼,敲响了郑富华办公室的门。
“进”
听见郑富华的声音,李学武推开门,笑着敬礼道:“郑局”。
“哦,学武同志啊,来来来”
郑富华站起身对着李学武招招手,示意李学武坐到沙发上,自己则也是往沙发边上走去。
李学武等着郑富华坐了沙发才坐下。
“郑局,我来跟您汇报一下案子的进展和后续将要进行的抓捕情况”。
郑富华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根扔给了李学武一根,自己则是叼了一根,见李学武要起身给点火摆摆手示意自己来,让李学武接着说。
李学武将烟卡在了耳朵上面,给郑富华介绍了案子的大概情况,又说了轧钢厂这边的调查进展。
因为所求甚多,李学武并没有把付斌的情况全盘托出,而是准备把东北的付海波带回来以后慢慢展开调查。
郑富华眯着眼睛吸着烟,仔细地听了李学武的汇报。
他已经从李学武的汇报中听出了一些意味,毕竟也是老公安了,还是正儿八经的领导层,对于这些蝇营狗苟郑富华倒是不怎么在意。
只要盘子控制的好,盘子里的食物怎么吃都是吃。
“唔”
见李学武汇报完,郑富华点了一下头,说道:“既然城里这边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你就忙接下来的事儿,审讯工作交给沈放他们,结案怎么也得年后了”。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是,无论是涉案人数还是涉案金额,都大大地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估计案件最早也得在三月份才能处理完了”。
“呵呵呵”
郑富华笑着点了点李学武说道:“还有你李学武预料不到的事情?在我这儿就不要学沈放那一套了”。
说着话,郑富华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一张任命文件和一封介绍信放在了李学武面前。
李学武最先看到的是介绍信,信的形式李学武其实很了解,在治安股的时候李学武见到多了。
至于为什么李学武要来分局这边要介绍信,那是因为现在去抓的人不在本地。
跨区域办案没有分局以上的介绍信估计人都带不回来。
现在的地域保护可是很严重的,可不像后世那样随随便便就有跨区域合作。
即使是后世,跨区域办案也是个难题。
李学武如果拿着轧钢厂的介绍信,在港城分厂可能好使,可如果出了钢铁系统的管辖范围那就是废纸一张,地方根本不认。
郑局给的这封介绍信格式跟轧钢厂的一样,就是内容不同,最让李学武惊讶的是带队领导的级别。
李学武看见介绍信上自己的名字后面的级别是副处级。
“郑局,这……是不是写错了?”
其实李学武倒是没怀疑介绍信开错了,而是以为局里故意这样的呢。
有时候跨区域执行任务会把带头人的级别虚标,为的就是出门了方便。
这就是八九十年代火车上出现了一堆堆处长、主任的原因。
当然了,这种风气现在还很少,但是备不住李学武这么猜测。
郑富华用手指点了点介绍信下面的文件示意李学武看看。
李学武看了郑富华一眼,随后拿起下面的文件看了起来。
其实不用多看,任命文件的文字都特别的简练,就那么几行字。
尤其是李学武看见自己的名字就在标题上面。
文件的抬头是京城市g安局d城分局文件,下面是文件号:北公办发【1966】7号。
一条红色的横线下面便是:京城市g安局d城分局关于李学武同志任职的通知。
各区处、大队、所:
分局研究并报市局决定:
任命李学武为东城分局治安处副处长,免去其交道口派处所副所长职务。
整个通知就单单这么一条,下面便是特此通知四个字。
当然了,完整的格式是这四个字下面还有:
京城市g安局d城分局1966年1月16日
主题词:职务任免通知
京城市g安局d城分局
1966年1月16日印发
李学武看着手里的任命文件愣神,郑富华笑着说道:“高局对你的期望很高,昨天上了会,便去市局定了这件事,这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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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郑富华点了点李学武手里的文件说道:“你手里的文件还热乎着呢,刚送到我这里来”。
李学武从文件号上就看出了这文件的新,现在是一月份,又是年节,所以文件号还很小。
再看文件内容就知道了,任命文件一般都是几个人一起出示,很少单出一个人的。
抬起头看着郑富华,李学武有些激动地说道:“郑局,学武初出茅庐不经世故,蒙您错爱担此大任,恐才短思涩褚小杯大啊”。
看着李学武满脸的惊措和谦逊和话语,郑富华笑着摆摆手说道:“你的能力我和高局都看在了眼里,不必妄自菲薄”。
说着话,郑富华仰靠在沙发背上解释道:“再一个,我们给你这个位置也不是让你来享受待遇的,是现在的分局需要你来贡献力量了”。
说实话,郑富华是真的开始欣赏李学武了。
抛开其他原因不说,单说李学武的学识和才华,这在一群大老粗的系统里也算是凤毛麟角了。
要说比学识,比才华,那比李学武厉害的人物也有,但多在市局机关做文章,下面的行动单位和一线很少见。
这很正常,毕竟现在高素质人才还是很稀缺的。
要说比行动能力和业务能力,这李学武在才华的基础上又能吊打现在的一线人员。
尤其是李学武能跟郑富华接上话,说通俗些就是李学武的思维能跟郑富华在一个频道上。
这是郑富华在沈放身上看不到的,更别说年龄更大,学历更低的段又亭了。
李学武放下手中的文件坐直了身子说道:“郑局,局里但凡有用到学武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可这……”。
迟疑了一下,李学武将任命文件往前推了推说道:“我的能力在轧钢厂还能用的开,这局里能人无数,再说我的年龄实在是……”。
李学武推辞的意思很明显,郑富华当然看的出来李学武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
郑富华将茶几上的文件又推了回去,说道:“没让你离开轧钢厂,人事档案两条线,再一个就是你说的年龄问题”。
说着话,郑富华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翻了翻桌上的文件,边翻找边说道:“你能谦虚地认识到自己的短板这是好事儿”。
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文件,郑富华走回来说道:“但你要知道,咱们这个单位的性质讲究的是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你谦我让最是要不得的”。
走到李学武身边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李学武,说道:“看看”。
李学武接过郑富华递过来文件看了看,见是一份会议纪要。
翻开了往后看,从会议内容上来看就是讨论关于李学武任职的问题。
其实这种文件是不应该给李学武看的,因为在会议上讨论任命有人赞成就有人反对。
这不符合组织程序,但郑富华认为李学武以前不是分局的人,所以不会有什么想法,这才把记录交给李学武来看。
这样直观地看,能让李学武知道局里对于李学武使用上的态度,也能让李学武知道高局和郑富华是顶着多么大的压力给了李学武这个机会。
会议纪要最后形成的决议除了李学武的任命以外,还确定了李学武的分管工作和责任。
由李学武同志协助治安处处长管理治安处治安工作,同时,由李学武同志负责管理分局行动人员的指挥、训练及队伍建设,统筹、整合、提升全区域内各重点单位、厂矿等所属保卫力量行动能力和防卫意识,同时兼管分局装备建设工作。
李学武看着手里的会议纪要,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分管工作可把给他惊讶的不轻。
这哪里是副处长啊,这权利构架都快赶上副局了。
再一个,这工作分工一般不是这么分的,应该是李学武入职到处里,由主持工作的处长在工作会议上讨论并报分局决定。
可李学武的分工现在成了分局会议讨论并直接随着任命文件决定了,这可不多见的。
看着李学武惊讶的神色,郑富华笑着说道:“高局是一个很有魄力的领导,权利给你了,就看你还能不能做出那天晚上那么耀眼的成绩了”。
李学武其实不愿意趟这边的浑水的,今年这边的变动可能很大,自己在这边的布局有可能打了水漂。
可现在李学武完全被郑富华弄的骑虎难下了。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这个副处长要是不接着,郑富华敢让李学武走不出这个大门。
“既然高局看得起我,又能蒙您错爱,这个担子我接了”
“哎!”
郑富华赞叹了一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将要年底了,如果不是你这次的案子确实办的漂亮,你这个副处长还真就不好说”。
说了这么一句,随后问道:“你去东北带几个人去?”
李学武回道:“算司机三个人,应该够用了”。
郑富华摆了摆手,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还带着段又亭进来了。
“李副处长好,哈哈”
段又亭见李学武站起身,很是正式地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随后见李学武的表情又笑了起来。
郑富华笑看着两人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落后就要挨打,这就是我让你们多学习的原因”。
这话是给段又亭解释李学武升职的原因,也是给李学武一个缓和的台阶。
解释完,郑富华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带的人不够,最起码身份还是太单一了,这样,让北新桥给你出个人,正好又亭在这儿”。
交代完李学武,郑富华又对着段又亭说道:“今天就抓你的壮丁了,赶紧去安排个人准备跟李学武走,再交代办公室的人给铁路打电话要车票”。
“是”
段又亭答应一声,笑着对李学武说道:“今天我来给领导汇报工作,没想到还捡到便宜了,哈哈,稍等啊,我这就去叫人”。
也不等李学武客气,段又亭已经出门去了。
郑富华把手里的烟头在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熄灭了,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你的办公室和装备回来再说,这是你的证件”。
李学武接过郑富华递过来的证件,敬了个礼说道:“是”。
“祝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是,保证完成任务”
跟郑富华握了握手,李学武拿着文件和自己的证件出了办公室。
直到走下楼,李学武还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求而不得的副处长在轧钢厂还没实现,在分局这边实现了。
真是小和尚骑房梁——奇了妙了。
刚走到车边,便见段又亭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李学武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不是何雨水的对象,那个……那个叫景勇杰的嘛。
“李副处长,这是我们所的拼命三郎,他叫……”
不等段又亭介绍完,李学武伸出手跟听见自己所长对李学武的称呼愣神的景勇杰握了握手。
景勇杰磕磕巴巴地说道:“李……李副处长好”。
这特么什么神仙进步速度啊,是骑着火箭炮往前进步的吧!
李学武晃了晃便松开了手,笑着说道:“我们认识”。
“哦?”
段又亭惊讶地看了李学武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景勇杰。
这自己所里的人跟李学武认识可不是什么好情况啊,这让段又亭不由得想起了沈放说过的话。
当初老宋和小米犯错误,段又亭还要护犊子来着,沈放便对段又亭说了李学武要查他能查个低儿掉,关没关禁闭李学武一定知道。
嘿,没想到这还真让沈放说着了,自己所里还真有李学武认识的人,这人特么不会是调查部的吧?。
景勇杰也看出了自己所长的表情变化,着急地想要解释什么。
因为他也想起了上次跟李学武见面时李学武问得那个问题了。
靠,景勇杰现在全没了即将有机会立功的激动心情,心里想的全是自己该怎么回来的问题,这怎么跟所长解释啊!。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我们院里的邻居,是景勇杰的对象”。
“哦哦哦”
段又亭将信将疑地看了李学武一眼,实在是这个大忽悠给段又亭挖了太多的坑了,现在段又亭对于李学武所说的话基本上是不信的。
要不怎么说段又亭修炼不到家呢,他就不如沈放鸡贼,沈放对于李学武的话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行了,我们得去赶火车了,段所你和沈所在家就多辛苦吧”
“是”
段又亭进入角色很快,身份的变化让段又亭对李学武的命令执行的更加的名正言顺。
答应了李学武一声,段又亭对着景勇杰交代道:“服从命令听指挥,配合好李副处长的这次行动”。
“是”
景勇杰收拾心情,对着段又亭敬了一个礼。
李学武这会儿已经跳上了副驾驶,等景勇杰一上车,便摆摆手示意出发。
路上李学武没怎么说话,还在消化着身份带来的变化。
这变化不仅仅是称呼上的,还有责任上的。
坐在车后座的韩战和刘兆伦听见了李学武跟段又亭的对话,不知道科长怎么就副处长了。
尤其是刘兆伦,自己还没努力呢,科长就是副处长了?
吉普车进了京城火车站,韩战和景勇杰拿着证件去服务处取票,李学武三人则是进了候车室。
这个时代的火车站其实跟后世那个一样,最少格局是一样的,大的变动没有。
李学武上次回来是夜里,还真就没怎么看看这座带着历史味道的车站,现在看,还真是颇具时代特色的建筑。
窗外的火车轰隆隆、吱吱吱地进站,旅客们拥挤着上火车、下火车。
就在李学武观察着候车室的时候,韩战和景勇杰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中年人。
到了李学武跟前儿,韩战给来人介绍道:“这是我们李副处长”。
介绍完,又给李学武介绍道:“这是服务处的夏干事”。
李学武笑着伸手道:“夏干事您好,出紧急任务,麻烦您了”。
夏干事知道李学武客气的是刚才订的那张票,李学武四人的票昨天就订好了。
“李副处长客气了,咱们是兄弟单位,只不过……”
夏干事迟疑了一下说道:“你们订得晚了,车上的卧铺没有了”。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们本就没打算用卧铺,能有硬座就算可以了”。
夏干事也是看到韩战给出的证件才知道昨天订票的是个副处长。
一般来说,这个级别在铁路服务处面前是不算什么的,小趴菜一个。
这四九城别的不多,就是带“长”的多。
就算是处长来订票,那也得是关系跟这边不错,有面子,才能排的到。
可李学武的这个副处长不一样,这不是企业的副处,也不是衙门的,而是强力部门的。
这威力可就大了去了,夏干事本不用出来解释的,告诉韩战一声就行。
可来这么一趟不就结了个善缘嘛。
要不怎么说到了一定级别就没有傻子了呢,都是人精。
看李学武的年龄不大,夏干事却是不敢小瞧了的,到了这个级别,越年轻越霸道。
“实在抱歉了,不过我们已经跟列车联系了,您用餐时可以去餐车就餐,等有卧铺的位置也会第一时间给您安排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用这么麻烦的,能给我们安排位置已经很麻烦咱们铁路的同志了”。
“哈哈哈”
看着李学武谦逊客气,夏干事也觉得这个年轻副处长可交。
“列车马上就到,我就不邀请您去服务处了,我先带你们去站台候车”。
听见检票员在检票口摇铃铛,夏干事带着几人从侧面的通道上了站台。
在站台上韩战掏出李学武先前给的大前门,给夏干事敬了烟,几人吞云吐雾地在站台上聊了一会儿。
看着列车进站,李学武几人都不再说话,而是看着轰隆隆的黑色车头带着绿色的车厢开进了站台。
随着咯吱吱的刹车声音火车停在了指定位置。
夏干事带着几人走到车厢边与下来的乘务做了沟通,又与李学武再次握了握手说道:“李副处长,我就送到这里了,祝您旅途愉快,一路顺风”。
李学武表示感谢道:“谢谢您的支持,以后常联系”。
说了这么一句,李学武便带着几人上了列车。
因为是预留票,所以几人的坐的位置在一处,就连刚订票的景勇杰都被列车员帮着调到了这边。
五人坐的位置就在门边,因为是门口,所以座位是3对2的布局,正好五个人坐。
刘兆伦勤快地帮着几人放行李,而装着长枪的袋子被放在了座位里面。
这次去就带了两杆56冲,其余的都是短枪。
这也是为了备不时之需的,李学武怕分厂那边的形势不对,到时候没有武器心里不踏实。
列车员也知道这五个人带着武器上来,这在一开始就报备过了,所以在旅客上来的时候一直站在这边,就怕出现情况。
李学武对着刘兆伦和景勇杰吩咐了一声,两人将短枪交给了韩战,站起身帮着列车员维持秩序去了。
临近春节,上车的旅客很多,这个时候还没有进城务工的情况,所以春运的盛况还没出现。
但现在距离过春节还有四天,所以火车上的人还真不少。
这个时代工人们都有探亲假,或者疗养假,大多数人会选择节假日出行去探亲访友。
李学武看着列车开动,韩战两人回来。
“咱们五个人两两一组滚车轮式值班,其他人睡觉”
韩战看了看车厢里,人基本都坐满了。
如果是平时还有可能找到三人位的长条椅子当卧铺,现在想都别想了。
“科……处长”
韩战叫了一声却觉得不对,有些犹豫着叫了处长,然后说道:“你和景队值第一班,我们先睡,一会儿我起来替景队”。
李学武知道韩战这么安排是为了照顾自己,现在这个时间哪里能休息好。
不说车厢在铁轨上咣当当地响,就现在车厢里的嘈杂声都睡不消停。
可没办法,执行任务出差就是这个样子,24小时必须有人清醒着。
现在是五个人出差,那就必须有两个人醒着。
李学武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包对着韩战说道:“枕着那个包,软一些,再有”。
看着韩战和刘兆伦说道:“你们还叫科长,在轧钢厂就按轧钢厂的规矩办”。
韩战和刘兆伦对视了一眼,答应了一声便准备休息了。
现在的火车可没有后世客运那种海绵座椅。
后世坐那种海绵的觉得硬吧?现在的更硬,因为就是纯木头。
韩战经验丰富,让个子小的刘兆伦裹着军大衣钻进了二人座的下面,自己则是钻进了三人座的下面。
相比于睡在木头凳子上,睡在车皮上倒觉得舒服些。
因为知道这趟差一定比押运难受,所以这几人都是穿的厚厚的大棉袄和军大衣,缩进座下面睡倒是不觉的冷。
因为脚底下还有暖气呢。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列车的暖气是煤烧的,添煤的炉子就在每节车厢的前面。
列车员不仅仅是要服务旅客,维持秩序,还要烧锅炉。
闫解成本来还抢着让韩战睡在上面,他睡下面去。
可刚开口便被韩战拒绝了,一是椅子睡着实在不舒服,二是韩战让闫解成机灵点儿,做好领导的服务工作。
这不是瞧不起闫解成,而是闫解成此行的工作就是服务。
虽然闫解成也带了枪,但那就是个摆设,首先要做的还是服务,包括开车,拎包,打水,买烟等等的后勤保障工作。
这章有个彩蛋章节,可能需要时间审,一会儿刷新可能就看见了,是关于钢铁学院的。
(本章完)
第309章 来者不善
第309章 来者不善
看着三人躺下,李学武递给景勇杰一根烟,自己点了一根。
“是段所突然叫你来的?”
景勇杰听了李学武的问话,点烟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晃了晃手里的火柴梗,等火苗彻底熄灭后将剩余的部分放在了桌上。
这木质的桌椅已经被无数人摩擦使用的光滑异常了,火柴梗在桌面上滚动了几下停了下来。
趁着这个时间,景勇杰想好了怎么回答李学武的问题。
“不,是今天我陪段所来汇报,正巧赶上了”
解释了一句,景勇杰又说道:“不过也是我主动请缨来的”。
“嗯嗯”
李学武倒是理解景勇杰的犹豫,无非就是跟领导在一起的紧张罢了。
就怕回答哪问题不对惹了领导不高兴。
景勇杰担心的是在李学武面前暴露自己的野心。
这个时候的人还是很含蓄的,即使想进步也是转弯抹角地去争取,而不是自信地去争去抢。
这个时候的单位也没有竞争上岗那一说。
即使景勇杰再小心谨慎的措辞,李学武还是听明白了景勇杰的小心思。
“这次行动怎么没遇见你?”
听李学武问这两天的行动,景勇杰有些惭愧地说道:“前期的侦查段所没让我参与卧底,因为我脸熟,只能做监视工作,后来行动……”。
景勇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解释道:“行动的时候正好轮到我在所里值班”。
嘿,这倒霉孩子。
李学武知道景勇杰奔着交道口的副所长用劲儿呢,可是天不遂人愿啊。
这次的行动景勇杰也以为会遇到激烈的抵抗呢,再怎么说不得见点儿血啊,要是死几个就更好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血是见了,人也死了,却都是眼前这人做的。
这次行动的范围太大了,人员太多了,要想有亮点很不容易啊。
尤其是后期,交道口和北新桥的人都被叫去审案了,抓捕都是更专业的护卫队和保卫人员做的。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看了看落寞的景勇杰,问道:“副所长的事儿有着落了吗?”
景勇杰摇了摇头没说话,有些低落地埋头抽着烟。
看着景勇杰的状态,李学武轻声问道:“跟雨水准备什么时间结婚啊?”
抬头看了一眼这连续扎自己心的领导,景勇杰再次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知道,现在还不能确定”。
李学武笑了笑问道:“非得当了这个副所长或者分队长才能结婚?”
见李学武虽是开玩笑的语气,景勇杰可是不敢用玩笑的语气回复。
这李学武也是景勇杰第二次见,可第一次见是科长,第二次见就是副处长。
尤其知道是李学武领导的这次行动以后,景勇杰更是不敢小瞧了李学武。
“没,我就是……”
“不甘心?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两声,随后说道:“人这一辈子有太多的意难平了,我们又哪能事事顺心啊,都在抗争遗憾或者弥补缺失罢了”。
景勇杰用手搓了搓脸,低沉着语气说道:“我喜欢这个职业,我爱这个职业,可我更想把我的青春贡献给更需要我的地方,我不想留下遗憾”。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谁不喜欢激荡惊险刺激的人生呢,像大海一样波澜壮阔,可咱们都是平凡的人啊”。
将烟灰弹进了空了的烟盒里,李学武说道:“你有一颗不甘平凡的心是好事儿,有理想的人眼睛都是亮的”。
“可终究咱们难免都要做一个平凡的人,但是平凡的人不意味着咱们做的事儿就可以平凡,人这一辈子最难的不是如何做一个平凡的人,而是平凡的人做出不平凡的事儿。”
景勇杰抬起头看着李学武问道:“像您这样就不算平凡了”。
“我?呵呵”
李学武反问了一句,随后呵呵笑道:“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欲望的人,我也有家人和朋友,特殊和不平凡的不过是我的工作而已,我最喜欢的还是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景勇杰知道这是李学武在劝自己分得清事业和家庭。
这就是年龄大的人和年轻人想法不一样的地方,年轻人总是看着事业和成功。
而年龄大了以后才知道年轻时失去了多少与家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李学武看着思考的景勇杰,鼓励地说道:“这次去东北,可能不像我想的那么顺利,到时候就看伱能不能抓住机会了,我尽量给你施展能力的平台”。
“谢谢处长!”
景勇杰感激地对李学武道了一声谢。
李学武摆摆手,不在意地把烟头熄灭在了烟盒里。
从接到那张任命文件开始,李学武在分局这个系统的角色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从棋子正在慢慢地向棋手转变,现在的李学武已经有能力坐下来玩儿两局了。
当然了,现在李学武的棋子还太少,但他还年轻,不妨碍他从现在开始培养自己的棋子。
看了看已经重新有了斗志和奋斗目标的棋……景勇杰,李学武欣慰地笑了笑。
听着广播员播送的时事新闻,李学武跟景勇杰慢慢地熟悉了起来。
景勇杰也不复刚遇见李学武那会儿的拘谨,时不时地还能说笑两句。
就在广播员读完时事新闻,放起了音乐的时候,李学武看了看手表,一点多了。
捅醒了睡在对面儿椅子上的闫解成,让他跟景勇杰值班。
闫解成看了看窗外,知道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科长,我去吧”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闫解成别说话,整理了一下衣服,拎着五人的十个饭盒,抬步往餐车走去。
走过列车员值班室的时候对着看向自己的姑娘微笑着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后面示意自己去餐车。
这个时候的列车员穿着跟普通人区别不大,也都是带领的夹克式棉袄,区别就是袖子上的袖箍。
李学武所在的车厢是一个女性列车员,见李学武起身示意,便走出来问道:“李处长,需要我带您去吗?”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不麻烦了,没几步,我自己找得到,谢谢了啊”。
列车员点头回道:“列车长交代了,您带着车票去餐车可以就餐的”。
李学武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是拿着几人的预订票是能免费就餐的。
这也算是铁路和地方互相照顾的一个福利了。
李学武当然不会标新立异地拒绝铁路这边的好意,人情嘛,互相欠着才有沟通的机会不是。
扬了扬手里的白色车票,李学武再次对着列车员笑着回应了一下便往后面走去了。
列车员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年轻的处级干部,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等转身时便看见这干部带来的人正盯着自己。
列车员可不会把这目光当成欣赏或者某些不轨的意思,因为这人的目光带着探究和怀疑。
有些慌张地打开值班室门,列车员急忙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了门。
韩战看了值班室一眼又继续睡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火车内部软装使用了大量的木材,所以显得很是复古,这跟米国电影里演的一样,很有时代感。
餐车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儿了,而李学武就是奔着这个时间来的,为的就是避开人流。
将手里的车票递给了餐车服务员,服务员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票,笑着问道:“您需要点儿什么?”
李学武看了看餐车的摆设,好像也没个菜单可以点菜。
“有什么方便带到车厢去吃的东西吗?”
列车员将车票还给了李学武,笑着介绍道:“包子可以吗?白菜油渣的”。
李学武将十个饭盒放在了服务台上,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放在了服务员手边说道:“辛苦一下,我们有五个人,都是大小伙子”。
服务员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厨师,然后不着痕迹地用手里的抹布将烟盒盖上,道:“没问题,我们还有粥,一会儿我帮您打五份儿”。
说完了话示意李学武找个地方坐,自己则是拿着服务台上的饭盒和抹布去了操作间。
李学武没有管服务员该怎么和厨师分那盒烟,拿着自己的车票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这个时候的车票还没有什么广告和特殊标志,就是一张棉纸。
上面是自某某站经由()至某某站字样,下面是票价,再下面就是乘当日某某次车,最下面是某日内到达有效。
左侧会标着特快还是普快,右侧标着小孩两个字,如果打x就代表这是成人票。
其实已经有了后世火车票的影子了,就是印刷技术和纸质还没有达到后世那么优质。
李学武他们坐的是京城至奉城的,到钢城下的票价是五块七毛钱。
这还算便宜的,卧铺是硬座的一倍。
所以说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是坐不起特快火车的,更别说卧铺了。
能坐特快火车的多是像李学武这样出差的,或者是休假的那种,单位是给报销的。
这个世上就没有花钱的不是,在李学武表示了以后,这票上有的包子就变成包子+米粥+咸菜。
服务员用网兜帮着李学武把十个饭盒装好,然后递给李学武说道:“晚上您八点钟过来吃饭吧”。
李学武当然知道服务员的意思,笑着道了一声谢,拎着网兜往回走。
之所以不让闫解成来就是因为李学武这人吃好的吃惯了。
如果闫解成来,包子一定能拿回去,就是不知道热不热,米粥和咸菜是想都不敢想的。
等回了车厢见韩战等人已经从座下出来了,各自用带来的毛巾去水房洗了脸。
李学武把网兜放在了中间的桌板上,由着闫解成帮着每人分饭盒。
因为位置有限,再加上李学武要求的值班岗,所以每次只有两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吃饭。
李学武没有着急,而是让了他们先吃,自己则是站在门口抽起了烟。
韩战摆摆手示意刘兆伦去吃饭,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站在了李学武身边。
“科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嗯?”
李学武看了韩战一眼,随即明白了韩战的意思。
“不知道,那边儿我也没去过,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边的事情有没有传过去”
韩战也皱起了眉头看向了窗外,道:“钢城分厂负责冶炼、钢材初加工部分,罗家平在分厂工作了七年了,一直都是分厂的领导”。
李学武听着韩战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眉头皱了起来。
韩战继续说道:“付斌的老家就是钢城的,所以付海波从一开始便在钢城任职”。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确定,咱们到地方了看,这样”。
李学武看着韩战说道:“我带着刘兆伦去钢城分厂,你带着景勇杰去查付海波的家和社会关系”。
“是”
李学武这次来东北当然不仅仅是抓捕一个付海波那么简单,他倒是想要看看付海波和付斌身后站着什么人。
这也是李学武没有对付斌动手的原因。
因为李学武不相信付斌不给付海波通风报信。
如果付海波这个时候潜逃了,或者消失了,或者追查这个案子的主官消失了,那么这个案子的走向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但是付斌想试试,他也只能这么做,因为他就剩下鱼死网破这一招了。
那李学武不知道此去东北是虎踞龙盘吗?
怎么可能?
如果不知道还用带两只56式?
这是去抓捕,不是去打仗。
李学武就是有一往无前虎山行,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气势。
就是想要做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猴子,闹他个天翻地覆。
就在两人说完了话的时候,韩战对着李学武使了个眼色,示意李学武去看列车员。
李学武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是没什么异常。
韩战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这列车员老盯着您呢?”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吧”。
韩战不知道是不是像李学武说的这样,跟着李学武往回走的时候又看了列车员一眼,见没什么便不再搭理。
现在的特快平均时速90公里,虽然比不上后世那些动辄时速120公里的动车,但在这个时代算是“飞速”了。
这趟车就是在历史上鼎鼎有名的11/12次列车,在后世八几年的时候从京城到奉城最快只需要9个小时。
当然了,后世很少能达到的速度放在现在也达不到。
李学武几人交替着值班,困了就钻座地下睡觉,饿了就去餐车吃饭,这一路倒是风平浪静。
到钢城车站的时候李学武特意看了一下手表,八点半。
“走,咱们去找个招待所”招招手带着几人往车站外面走。
这温度的变化一下车就感受到了,钢城的冬天要比京城的冬天冷上五到八度左右。
尤其是早上这会儿,身体的温度更是有些低。
几人来到站前招待所找到了前台想要个有电话的房间,却被前台拒绝了,说这边高级客房使用得领导才能批。
李学武拿出老彪子给开的介绍信递给了前台的妇女,说道:“工作需要,我们只需要一间”。
妇女看了看手中的介绍信,发现是京城一个回收站开的。
“你这不是跟我扯淡嘛,收废品也需要高级房间?”
看着女人的一脸不屑,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放在了桌子上,道:“我们收的废品有点贵”。
妇女撇着嘴说道:“这是干啥?跟我俩扯这个?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李学武咧咧嘴,伸手拦下要说话的韩战,从手里又拿了一张5元的钞票放在了桌上。
“别误会,就是觉得有大姐照顾着能方便点儿”
妇女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手里的介绍信,问道:“用多久?”
李学武笑着说道:“可能就一白天,也可能会耽误一会儿,事情还没办,我也不敢保证,但最迟不会超过一天去”。
妇女看了一下左右,快速地将桌上的钱收了起来。
“308啊,电话别老打,时间长了我要挨说的”
“谢谢大姐”
李学武接了妇女递过来的钥匙,带着四人沿着楼梯上了三楼。
房间的位置就在楼梯对着的位置,这个位置少有人喜欢,这也是那个妇女故意为之的。
进了屋,韩战愤愤不平地说道:“真特么虎落平阳被犬欺,干他大爷的”。
李学武将自己的行李扔在了床上,拿起电话听了听,确定能接通又挂上了。
“抱怨个啥,咱们又不是来玩儿的,都准备准备,现在就出发”
对于楼下那个妇女的态度李学武一点儿也不意外,到哪个地方都有排外的情绪。
见自己拿的是京城的介绍信,单位又是个什么破收废品的,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至于李学武为什么不用轧钢厂的介绍信或者分局的介绍信,那是因为李学武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付斌。
将军大衣都收了起来,几人检查了一下武器。
李学武把自己的手枪拆了开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重新装上,边压着子弹边说道:“韩战和景勇杰直接去付海波的家,见到人直接逮捕”。
“如果目标不在家呢?”
韩战叼了一根烟,又给了景勇杰一根。
“那就查他的邻居,走访他们家附近的住户,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你那边没有,我这边也没有,那么多有可能是目标收到消息了”
交代完又对着刘兆伦说道:“兆伦跟我去炼钢厂”。
“咔”
李学武拉上枪套关了保险把枪又放回了腋下。
“闫解成就守在这里听电话,咱们两个小队每隔两个小时往招待所回一个电话,有紧急情况可以由闫解成转达”
说完了任务安排,李学武最后叮嘱道:“记住了,在外面办案,尤其是没有跟地方打招呼的情况下,一切小心,有情况直接开枪,照脑袋上打,别留口儿”。
“是!”
房间里的几人答了一声便出发了。
不是李学武小心谨慎过了头,不仅仅开房的介绍信是回收站的,到了地方还不打招呼。
这在程序上是不规矩、不礼貌的。
可李学武对于钢城这边实在是心中没底,付海波跟自己一样,都是保卫系统的,难说在地方有没有熟人,万一跟当地局联系的时候出现意外就麻烦了。
再一个就是这个时候的沟通效率,李学武实在等不起跟这些人磨洋工。
所以选择了直接硬钢,出了事儿再说。
因为韩战两人是去居民区,所以长枪不方便携带,交给了李学武和刘兆伦。
李学武等韩战两人走了以后对着闫解成交代道:“出门在外,人心险恶,自己在这儿注意着点儿”。
闫解成很是郑重地点点头说道:“科长您放心吧,我就在这个屋里不出去”。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颇有一种孙悟空画的那个圈儿里的唐僧的感觉,无语地笑了笑带着刘兆伦出门了。
闫解成送了李学武出门便将门划上了,一个仰躺摔在了高级房间的软床上。
这哪里是出差,简直是度假啊。
韩战和景勇杰也是第一次合作,但已经能互相配合和沟通了,毕竟男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在一根烟的时间里便能产生默契。
因为在轧钢厂就查好了付海波的家庭住址,所以韩战和景勇杰是坐着公交车直接上门了。
地址备案的是一个工人居住区,韩战和景勇杰下了车走在有些泥泞的土路上,看了看路边堆积着白雪的街道。
“付海波能住在这儿?”
景勇杰也是皱起了眉头,这儿的环境实在是不怎么样。
家家都是灰突突的瓦房,还不是一家一座瓦房,而是两家用一座,一道院墙从中间劈开两户。
这有点儿像后世的联排别墅。
因为已经过了9点了,这个时候太阳开始给大地加温,所以路上的积雪一踩就会出水。
“先去看看再说吧”
两人说了一句又继续往前走。
直到了这条街(gai)的一头儿,才看见了付海波在档案上备注的住址。
看着眼前荒草顶着白雪支出来在寒风中摇曳的破败院子,跟其他住户的房子样式一样,付海波报备的住址房屋也是跟邻居平分了一幢瓦房。
只不过邻居那边的烟囱还冒着余烟儿,而付海波家这边烟囱都塌了半边了。
韩战与景勇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失望二字。
景勇杰不甘心地翻墙进了院子,踩着积雪去了房子跟前儿看了看。
即使再不甘心,可窗户上的玻璃都不全了,这还能住人?
“嘎哈呢?!”
正在往窗户里看的景勇杰被吓的倏地回头,看向韩战,却发现韩战看着墙头儿。
景勇杰随着韩战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与隔壁间隔的院墙上趴着一个戴着狗皮帽子的半大小子。
“瞅啥啊?说你俩呢,哑巴啦!我问你俩嘎哈呢?!”
“草”
景勇杰把手里的枪收了收,嘴里冒出了一句植物。
太特么突然了,这熊孩子就露个脑袋在那儿,关键是那个狗皮帽子,不注意还真以为一条狗扒在墙头跟自己飚东北话呢。
“我们是付海波的朋友,好几年没见了,过来看看他”
听见景勇杰的回复,那半大小子的鼻子吸溜了一下,将要淌进嘴里的青色鼻涕吸了回去。
“垃圾吧倒吧,老付家早特么搬走了,唬谁(sei)嗫?”
“呦呵?!”
景勇杰看这熊孩子还挺豪横,想起了出来前李学武交代的话。
“抽一根?”
走到墙边,景勇杰掏出一盒烟递给了熊孩子一根。
这半大小子倒是不客气,伸手就从景勇杰的手中接过了香烟,还煞有介事地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景勇杰咧着嘴看了看这小子将沾着鼻涕的香烟叼在嘴上,敬佩地擦着了火柴给这东北小老弟儿点了烟。
这半大小子抽了一口烟,撇着嘴说道:“是哪条道儿上来寻仇的吧?”
“呵tui!”
说着话,这小子还对着自家墙里吐了一口痰。
“这烟真叽霸好抽,哪产的?”
景勇杰看了看这个自来熟的小子,又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韩战。
韩战冲着景勇杰使了个眼神,然后转身望起了风。
景勇杰晃了晃手里的香烟说道:“朋友给的,就这一盒了”。
墙头这小子也知道下面这人啥意思,吸了一口烟说道:“老付家没一个好饼,但是对街坊邻居还是不错的”。
草!
景勇杰低声骂了一句,将兜里还没拆封的另一盒大前门也掏了出来。
这是车上李学武给的,他都没舍得抽,全被这小崽子敲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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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就这两盒了,你要不说我可找别人了”
扒在墙头这小子看了看景勇杰手里的烟说道:“少叽霸扯淡,这趟gai你要是能找到一个像我这么闲又特么愿意搭闲话儿我都把他干死”。
看着有些愣的小子,景勇杰先是晃了晃刚才拆封的那盒放在了墙头上。
这小子倒是有个性,根本没去看那盒烟,嘴里说道:“这院儿里原来住着付老瘪,就是付海波他爷,tui~”
也不知这小子是上火了还是借机嘲讽付家。
“付海波他老叔逃苦力走了以后就是他爸养他爷,解放后付老瘪死了,这院儿里又来了一个崽子,是他老叔家的儿子”
刚说到这儿,就听墙里有声音喊:“二嘎子,赶紧死回来”。
“妈,我正跟人说话呢!”
“说你奶奶个腿儿,撒冷的屋来,衣裳要是再特么刮裂了我削断你的腿!”
“哎呀你别管了,我说一会儿就回!”
这小子不耐烦地回了屋里人一句,又对咧着嘴的景勇杰说道:“后来付海波他爹救他老叔那个崽子死了,付海波就跟他老叔走了,去哪不知道,我妈说可能去京城了”
景勇杰终于知道这小子满嘴的啷当是跟谁学的了,咧着嘴坚持听着。
“再后来听说付海波那瘪犊子回来了,还特么当了厂里的保卫干部,草他大爷的,那犊子一肚子坏水儿,还叽霸当保卫干部,草”
景勇杰忍不住地问道:“这院儿他们就没回来住过?”
按了按被风吹歪的狗皮帽子,这半大小子撇着嘴说道:“住个屁,你看看这造的,草”。
说完这一句还随口嘀咕了一句:“就算造成这样也不给人用”。
显然是这孩子的家在付海波面前碰了壁,这才这么大的怨气。
景勇杰抬着脸问道:“那你知道能在哪儿能找到付海波吗?”
半大小子看了看景勇杰手里的那盒烟不说话。
景勇杰好气又好笑地将烟放在了那半盒烟的上面。
“炼钢厂那犊子去的很少,多是在外面玩儿,他家现在住哪儿我不知道”
见景勇杰冷着脸要去拿墙头的烟,这小子又快速地说道:“但我知道跟他经常跟马三儿出去玩儿,马三儿是我们这儿最不是物儿的地皮”。
说完了话,这小子抢了墙头上的烟补充道:“我劝你们还是土豆子搬家滚球子吧,黑的、白的你们玩儿不过付海波那个犊子”。
看着墙头儿上的狗皮帽子没了,烟也没了,景勇杰吐了一口唾沫从院里翻了墙出来。
“看来找这个付海波还真不容易”
韩战也听见了刚才两人的对话,点头说道:“那就先去打听一下这个马三儿的情况”。
两人商量完便往出走。
韩战两人这边不顺利,李学武这边也遇见了难题。
李学武带着刘兆伦离开招待所便奔着炼钢厂去了。
这个时代的钢城就已经建设的很好了,公交车行驶在胜利路上,看着两边的高楼,还以为进了哪个大都市了呢。
确实是大都市,钢都。
炼钢厂虽然是红星轧钢厂的分厂,可厂区的建筑要比京城那边的好一些,毕竟体量小,资金也挪转得开。
在大门口李学武便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和介绍信,门卫一看是京城总厂来的人立马就去值班室里汇报了。
没让李学武他们多等,不一会儿就从办公楼里小跑着出来了几个人。
跑到身前,一个胖子喘着白气说道:“是总厂来的李学武科长吗?”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胖子,然后说道:“我就是”。
这胖子笑呵呵地与李学武握了握手说道:“我是厂办秘书于德才,我们厂长刚开完会,听说总厂来人,正在办公室等您呢”。
“罗厂长这么忙,突然来打扰实在不好意啊”
李学武客气了一句,带刘兆伦随着于德才往办公楼走去。
于德才边走边客气道:“咱们都是同志,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说着话,领着李学武便上了办公楼的三楼,也是把一头儿的位置。
于德才先是敲了敲门,随后汇报道:“领导,总厂的同志到了”。
“哦?请进来吧”
听见罗厂长吩咐,于德才这才闪开身让李学武进了办公室。
李学武进屋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这办公室可是比总厂的厂长办公室气派多了啊。
就连沙发都是皮子的,看着还是美式的。
见李学武进屋打量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罗家平笑呵呵地站起身说道:“是总厂保卫科的李学武同志吧?对你我可是如雷贯耳了啊”。
李学武扭头看向炼钢厂的厂长罗家平。
一副弥勒佛的神态,挺着小肚腩,穿着蓝色的夹克,脸上戴着一副眼镜。
“罗厂长好,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坐坐”
跟李学武握了握手,罗家平笑着让了李学武坐,然后解释道:“这原来是一家米国的企业,咱们接收以后就一直利旧,这也是为了节余成本嘛”。
看样子是在给李学武解释屋里的摆设和装潢,实际上是在套李学武的话,试探李学武此来的目的。
其实也不用试探了,李学武的身份就代表了他来这里一定不是视察生产的。
“我不是纪委的同志,再说了,我对于办公室的装修不太在意,关键是能不能做好工作不是嘛”
“哈哈哈哈”
罗家平听了李学武的话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后指着李学武的身前示意端茶过来于德才先给李学武摆茶。
“上次开会我就听说咱们厂出了一位神探,居然挖出了隐藏在咱们内部的坏人,这份功力还真是难得”
“怎么样?”
罗家平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我跟杨厂长说说,您来我们这边任职一段时间怎么样?分厂也是总厂的一部分嘛,分厂的保卫也是需要建设的嘛,哈哈哈”。
“呵呵呵”
李学武陪着罗家平笑了两声,随后说道:“就怕我才疏学浅达不到您的要求,让您失望了呀”。
既然罗家平跟自己玩儿这套,那李学武就开起了嘴炮,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罗家平被李学武说的脸色顿了一下,随后换了话题问道:“不知道李科长这次来是总厂有什么任务吗?如果不忙的话晚上我安排,咱们总厂、分厂的同志聚一聚,热闹热闹”。
李学武看了看罗家平,没说什么,而是从包里拿出付斌签署的撤职令和逮捕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公务缠身,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得带付海波回京城,下次,下次您进京,容我做东招待您”
两个人的刀光剑影就连站在一旁的于德才都感受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厂来的这个小科长这么难对付,在厂长面前完全不落下风啊。
也是这于德才见识短,如果有机会去总厂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李学武连总厂的厂长都不怕,还能怕了这个比李怀德还低一个级别的分厂长?
罗家平的级别确实不高,就是处级干部,炼钢厂也是处级单位。
所以付海波这个副处长才跟李学武去争总厂的副处长位置。
罗家平拿起茶几上的文件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其实并不多,但罗家平看得很艰难似的。
在拿起逮捕文件的时候更是笑脸变成了严肃的脸色。
“我们服从总厂的决定,坚决执行总厂的命令”
李学武见罗家平的态度还算配合,便笑着说道:“实在是抱歉,大年下的给您和分厂这边填不愉快,可案子实在是紧,所以请您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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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平点点头说道:“国法无情,谁犯了错误都要被处罚,这是原则性问题”。
李学武笑道:“那就谢谢罗厂长了”。
道了一声谢,李学武随后问道:“付海波现在在厂里吗?”
罗家平不假思索地说道:“在”。
可随后又不确定地问向于德才道:“付海波的假期休完了吗?”
于德才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对着罗家平回道:“还没呢,他请了半个月的假期,得年后才回来上班呢”。
“哎呀!”
罗家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恼地说道:“你瞧我这个记性,对不住啊李科长,我们现在也联系不上付海波了,要不你看看,等他年后回来了再来抓他?”
李学武脸上的微笑随着罗家平和于德才的一唱一和慢慢消失了。
“哦?那太不凑巧了”
李学武跟着罗家平感慨了一句,随后说道:“既然付海波不在厂里,那我们只好等他到年后了”。
“没事没事,我们这边给你们提供食宿,保证让总厂的同志宾至如归”
说着话罗家平对着于德才说道:“让招待所安排李科长他们住下,今晚再安排一顿饭,我要跟总厂的同志增进一下感情,呵呵呵”。
说着话,罗家平还看向了李学武,想看看李学武的态度。
李学武不无不可地点点头说道:“那还真是麻烦罗厂长和于秘书了”。
于德才摆手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毕竟我们跟总厂的交流机会不多,这次有机会多跟您学习”。
“您太客气了,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跟于德才打了个马虎眼,随后对着罗家平说道:“既然付海波今天等不到了,那我走访一下厂里的同志吧,一会儿再出门去看看钢城的特色,还请您帮我们安排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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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平听见李学武要走访厂里的同志,表情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没问题,咱们钢城还是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德才同志,你给李科长他们安排一台车,要好一点儿的”。
李学武见罗家平交代完,便站起身说道:“这几天就叨扰分厂的同志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罗家平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送李学武出了办公室的门。
看着李学武带来的人站在门口像是站岗似的背着两杆56式,罗家平愣了一下。
李学武对着刘兆伦示意了一下,便跟着于德才往楼下走。
罗家平看着李学武的背影,嘴里暗暗骂道:“锋芒毕露,来者不善”。
说完这句话便回屋去打电话了。
李学武这边由着于德才领着进了保卫处处长的办公室。
(本章完)
第310章 一触即发
第310章 一触即发
看着眼前这个挺秃然的中年人,李学武将手里的茶杯放了下来。
从一进屋李学武问了十个问题,而这个保卫处长回答最多就是不太清楚,其他多是用可能、大概、也许等不确定词汇。
李学武已经失去了耐心,严肃着表情说道:“肖处长,保卫工作可不是看大门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可要不得”。
听见李学武不客气的话语,肖长青的表情完全没有波动,甚至还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处里的一般事情多是付海波在处理,较为重要的事基本没有,有也都是上报领导决断,我这个和尚撞钟还是很及时的”
李学武掏出兜里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眯着眼睛说道:“您曾经也是一位精干的保卫干部,不然接收分厂的时候组织也不会派您来这边了”。
因为李学武跟肖长青现在是一个级别,所以李学武说话即不客气,又留有三分余地。
肖长青当然知道李学武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无非就是可惜自己为什么沦落或者堕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
可看着眼前刚满20岁的总厂保卫科科长,一如当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自己。
尤其是李学武和付海波最近上演的“官场斗”,更是让这两个青年俊杰成了轧钢厂系统内的风流人物。
现在李学武携大胜之威不远千里来钢城抓捕付海波更是气势长虹,锐不可当。
李学武的年少有为更加衬托了肖长青的岁月蹉跎。
“我26岁调来钢城,今年是第14年个年头了”
肖长青平静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体会最深的不是钢城冬日里的寒风,而是一次次递交调回京城申请被拒后失望的冰冷”。
李学武靠在椅背上,呵呵一笑,问道:“哎呦,您还有委屈了?咱们俩平级,但我愿意将您的意见传达回厂里”。
肖长青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气势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眼睛盯着李学武说道:“你说我不作为,不就是因为我没监督、管理好付海波么?”
“可他违法犯罪的区域是我能控制的吗?他本人是我能控制的吗?他一个请假条批到了领导那里我有什么办法?”
“现在付海波去总厂跟你争这个副处长的位置你们查他了,这付海波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付斌把付海波安排过来的时候伱们怎么没管、没监督?”
“付海波违规进步的时候,你们怎么没发现?他一进京,你就看见了?你们早干吗去了?”
李学武不说话,抽着烟看着肖长青发泄怒火。
肖长青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你李学武以总厂的干部说我不作为,那么你们总厂的领导干部呢?”
“杨凤山、杨元松任用付斌主持保卫处,他安插亲信,勾结里外,结党营私,杨凤山身为一把手,当真一点儿都不知道?”
“付海波出事之前,我就听说群众举报不断,总厂领导为了捂盖子,充耳不闻”
“付海波倒了,付斌也会倒吧?总厂领导却毫发无伤,这叫有作为?”
李学武将左胳膊收在右手胳膊肘处,托着夹烟的右手,眯着眼睛说道:“在付海波这件事上,谁都跑不了,更不会出现你所说的那种毫发无伤,用人不察,失职失责,无论是谁,总厂都会一查到底”。
肖长青不屑地撇撇嘴说道:“得了吧,李科长,上次扈正权的事情人尽皆知了吧?”
“总厂领导包括付斌在内,承担什么责任了?降职了?还是处分了?恐怕连罚酒三杯都没有吧,要是喊口号有用的话,还要纪委干啥?”
看着激愤不已的肖长青,李学武知道这不是肖长青针对自己,是对着厂领导多年对他的漠视,对自己命运的不公,对工作的不顺的一种怨怼。
“你要是觉得厂领导或者某些领导有问题就去有关部门举报,今天我跟你说的是不作为,就事论事,你对付海波一事就没有责任吗?”
梗着脖子看着李学武,肖长青说道:“你李学武说我不作为,我肖长青在炼钢厂一干就是14年,我不作为?”
“为什么炼钢厂保卫处破案率一直全系统第一?为什么炼钢厂从未发生过破坏和袭击?这就是我不作为的结果么?”
“我兢兢业业14年,总厂总厂回不去,分厂分厂进步不上去,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李学武是董文学的爱徒,付海波是付斌的侄子,龙争虎斗的你们都是有资源的人,跟着坐飞机似的往上升,我肖长青在炼钢厂干了14年,10多年都原地不动,不就是因为没有好老师、好叔叔么?”
“呵呵”
李学武弹了弹手里的烟灰说道:“我不跟你喊口号,更不会贬低你的个人追求,但是”。
手指一动,将手里的香烟调了个方向烟头冲下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怼了怼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说总厂领导对你漠视,你也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
“不论你说的付海波是付斌的侄子,单说我自己,我的起步跟你相同,说时势造英雄好像刻意了,但每一次机会都是我主动争取的,而抓住每一次机会的我都能获得我所能满足的进步”
“再说你怨愤的人际关系,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机关单位的这种关系,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没有谁能一辈子靠这个活着”
李学武站起身,拿着自己的帽子戴上便往出走。
走到门口打开办公室的门转身对着肖长青说道:“求而不得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总厂有的是科级的位置,科级的不给,副科级总行了吧?再怎么着也总比占着茅坑不拉屎还嫌坑不好强吧”。
说完了这句话,李学武把门拉上,对着刘兆伦摆摆手便下了楼。
楼门口已经有一台边三轮在等着了。
摩托车边上站着一个年轻的、脸上带着细点麻子的青年。
刘兆伦看着漆面斑驳的边三轮便要上前对着站在一边的青年动手。
李学武从后面拉住刘兆伦说道:“干什么?没有规矩”。
听见李学武的话,那芝麻脸青年干笑着说道:“于秘书说了,厂里的车辆实在是紧张,这台车还是从保卫处调出来的,分厂不比总厂阔气,您将就着用”。
李学武看了看这芝麻脸青年,又看了看三楼,然后对着刘兆伦说道:“上车,咱们出去逛逛”。
拍了拍尴尬着的小青年的肩膀,说道:“替我谢谢于秘书,就说我说的,等他回总厂的时候我请客”。
“好的”
这青年也不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不是客气话,但还是赶紧答应了一声。
上了挎斗,李学武直接坐在了已经没了海绵套的木板座椅上,对着刘兆伦说道:“走吧”。
刘兆伦瞪了一眼站在边儿上的烧饼,踹着了摩托车便往外面走。
于德才站在罗家平的身后,两人站在三楼看着李学武的摩托车出了大门。
“厂长,这是不是有点……”
“哼!”
罗家平鼻孔里哼了一声,随后瞥了一眼于德才,问道:“怕了?”
“没,我怕什么呀!”
于德才干笑着解释道:“炼钢厂有您这定海神针在这儿呢,我这小鱼小虾的怕什么”。
解释了这么一句,看着罗家平的脸色恢复正常才又说道:“我就是担心这保卫处之虎不会善罢甘休啊”。
罗家平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两人消失的方向,道:“他算个屁的虎”。
“刚过易折,咱们炼钢厂就是不怕这种硬度的钢,别被他在总厂的那些事迹吓到了”
转回身,罗家平看着于德才说道:“他做的那些事九成都有可能是董文学在后面指使的,就这么一个年龄刚刚20的小崽子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于德才虽然心里不同意罗家平的观点,但现在可不是说逆耳忠言的时候,容易把自己搭里去。
看着于德才不说话,罗家平也不想跟他再浪费口舌。
“告诉招待所,盯紧了点儿,只要他们一回来,立即给我打电话”
“是”
没有收获的李学武让刘兆伦找了个电话点儿停车,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11点了,该给招待所的闫解成回电话了。
这个时候可是没有公用电话亭的,只能找比较大的饭店或者书店等等。
李学武让刘兆伦停的位置便是新华书店的门口。
别的单位可能没有电话,但新华书店一定有,而且还是对外的。
李学武进了书店见人不多,这个时候都在上班,所以书店里多是半大小子或者小姑娘。
“同志,打个电话”
李学武摘了手套对着柜台里的服务员招呼了一句,这服务员看了看李学武没好气地说道:“单位”。
李学武把自己的证件递给了服务员。
这梳着两条大辫子的服务员看李学武的证件竟然是个副处长,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的脸,又看了看手中证件上的照片。
即使单位地址是京城,可这个也够吓人的。
“只能打市话,而且一分钟5分钱啊”
看了李学武证件的服务员语气明显好了一些,不复刚才的不耐烦。
李学武笑着接了服务员递过来的电话机摇了起来。
这玩意儿的原理其实李学武也不大懂,大概就是这边手摇着电话机可能产生电流,接线员就会收到请求通话的信号,然后问你接到哪儿。
现在的电话还都要靠接线员来帮助联系,所以效率就人为的慢,有的时候老半天也接不上。
还有人说把电话机反着摇,产生的电流会让接线员电的发麻,就会很快的接通了。
李学武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有没有科学根据,他是一次都没用过。
这招儿不灵的话显得脑残,灵的话被接线员骂脑残,值不当的。
还算好,李学武刚摇了几下就从听筒里传来了“要哪里?”的声音。
可能是天下的接线员都一样,语气都很不好,所以李学武对电话里的语气也没在意,说了句“站前招待所308房间”。
“通了”
电话里传来了这么一句,随即便听见闫解成的声音。
“科长,是你吗?”
“是,我是李学武,韩战回电话了吗?”
“回了,他们说付海波家荒废已久了,早就没人住了,现在他们两个正去查一个叫马三儿的人,说是跟付海波交往密切”
“知道了,我这边收获不多,分厂的领导不配合,无法获得付海波的信息,现在我们去调查付海波的家人”
“收到”
李学武在撂下电话前对着闫解成交代道:“中午饭自己去门口的饭店叫一份儿,赶紧回去值班”。
说完便撂下了电话。
服务员看了看手表说道:“一毛钱”。
李学武知道自己没打够两分钟,但是就以后世都没解决这个问题的三大运营商的揍儿性,也是懒得计较这5分钱。
掏出毛票放在了柜台上,在电话记录上写了自己的单位和名字,还有叫电话的方向。
这是在外面打电话的程序,现在可不是后来那么乱,电话随便用。
就连李学武的回收商店都是严格按照登记制度收售商品。
你卖二手商品,成,拿这个商品的单据来,没有就报警。
打“公用”电话也是一样,没有单位工作证想都别想用电话。
即使有工作证也得留下电话记录。
李学武出了门对着刘兆伦说了句“找个饭店”,然后便上了车。
这五人在火车上就没吃早饭,折腾这么一上午早都饿了,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不吃饭遇到情况没有力气就糟糕了。
两人找了一个面馆儿,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拿着全国粮票和钱买了两碗打卤面。
不是李学武吹嘘这个时代的纯真,也不是李学武贬低后世的变质。
仅仅是这一碗打卤面能有什么差异?难道还能吃出牛肉来?
是吃不出牛肉来,但差异就是有。
一大碗的打卤面端上来,泛着微黄的面条浇上淡褐色的卤子,再撒上一点儿葱花,看着就有食欲。
面条微黄是因为面粉的研磨程度没有后世那么精细,可就是这么个研磨程度,做出来的面条却是比后世的麦芯粉要好吃的多。
包括李学武家做的馒头,都不像是后世那么白白净净的,带着微黄,有时候还带一些黑点儿。
这是因为磨面的时候麦麸残留导致的。
在这寒冷的冬天,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打卤面,李学武两人的身体都恢复了精气神。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韩战和景勇杰出了付海波老家那个居民区往出走,准备走访一下炼钢厂工人居住区。
无论是付海波还是马三儿,都依托这片工人居民区生存,那么一定会有他们的线索。
韩战两人先是去了附近的供销社,从日常系统一点点查,毕竟地赖子也是要生活的嘛。
可让韩战两人失望的是,无论是问谁,都对马三儿这个名字三缄其口。
渐渐地,两人也看出了端倪,知道这么问下去是徒劳无功了。
看了看时间,两人走进一家国营的餐馆。
不吃饭不行了,韩战的身上都打突突了,这是低血糖的症状。
因为时间紧,两人要了四个馒头,一盘炖豆腐。
就在等餐的工夫,景勇杰习惯地对着服务员问了一句:“同志,您知道马三儿吗?”
“付海波呢?”
这服务员看了景勇杰一眼,又看了看韩战,连续两次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地回了后厨。
两人今天被这样拒绝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也没在意。
等馒头和豆腐端出来以后,两人接了走到桌旁便啼哩吐噜地便开始吃了起来。
韩战刚拿起第二个馒头准备开吃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方脸儿的青年。
这青年撒么了店内一眼,随即便盯上了韩战这一桌儿。
看着进门的青年向这边走来,韩战放下了手里的馒头,在桌下踢了对面的景勇杰一脚,随后手便摸在了腰上的枪套。
景勇杰回头看了一眼,也是发现了异常,放下手里的碗站了起来。
这青年走到两人桌前三步远站住了,轻声问道:“请问是二位同志在打听付海波吗?”
景勇杰回头看了皱着眉头的韩战一眼,挑着眉头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这青年见找对了正主儿,哭丧着脸说道:“我知道付海波在哪儿”。
景勇杰听见这人的话便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可随后便被韩战叫住了。
“勇杰!”
景勇杰听见韩战的提醒,也知道现在不能激动,但还是抓住了眼前这青年的胳膊问道:“他在哪儿?”
这青年苦着脸看了店里一眼,随后望着两人不说话。
景勇杰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屋里的人太多,说话不方便罢了。
“走,咱们出去说”
“勇杰”
韩战再次叫了景勇杰一声,看了这青年一眼,提醒的含义不明而喻。
可景勇杰这会儿已经被突然到来的惊喜迷住了,回头对着韩战说道:“咱们就在门口找个地方说”。
韩战没办法,将两个馒头揣进兜里跟着景勇杰两人出了门。
站在街道边的背风处,景勇杰松开了青年的手问道:“付海波在哪儿?”
这青年犹豫着问道:“你们是谁?找付海波有什么事儿?”
景勇杰见青年墨迹伸出手掐住了青年的脖子说道:“废什么话,我问你付海波在哪儿?”
“景勇杰,把手松开!”
韩战见景勇杰情绪激动,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这次提醒已经叫了全名,说明韩战的态度很坚决,也很抵触景勇杰现在的作为。
可景勇杰这会儿哪里会听韩战的,手仍然掐着青年的脖子问道:“说不说?”
这青年看着愣,可却是轴,任凭景勇杰又是掐又是打的,就是不说。
最后没办法,是韩战看不下去了,抓了景勇杰的脖领子将他拉开。
看着地上委顿的青年,再看看红着眼,喘着粗气的景勇杰。
韩战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所办案都是这么粗糙的吗?”
景勇杰不说话,只是盯着地上的青年。
韩战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证件打开了放在了青年的眼前,道:“我是付海波所属工厂的保卫干部,付海波犯事了,我们要抓他伏法,你如果知道什么的话可以告诉我们”。
这青年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韩战手中的证件,随后热泪盈眶地问道:“您说的是真的?你们真是来抓那个混蛋的?”
听见这青年这么说,韩战看了站在一边满脸错愕的景勇杰一眼,随后对着青年点头说道:“证件骗不了人的,我们找他有一阵儿了”。
这青年有些畏惧地看了看景勇杰,随后对着韩战问道:“我能知道付海波这次多大的罪过吗?他还会出来吗?”
韩战轻笑着说道:“多大的罪过不能跟你说,但他出不出得来我能告诉你,他能出来”。
“啊?!”
这青年满脸是血地看着韩战,刚才的激动全化为了泡影,满脸死灰地看着韩战。
“出来是能出来,骨灰能出来,活着出来是不可能了”
“啊?!”
这青年再次啊了一声,可声调却是不一样了,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看着韩战不敢置信地问道:“同志,您说的是真的?”
韩战再次看了满脸愧疚的景勇杰一眼,然后抖了抖手里的证件说道:“如果是请客吃饭,我们也犯不上从京城千里迢迢来找他是不是?”
“是是是”
这青年激动地狂点头,随后便激动地哭了起来,嘴里叨咕着你们怎么才来啊。
韩战和景勇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付海波是做了多大的孽啊,让这青年这么激动。
“同志,我们来就是为了抓捕和惩治付海波的,您能稳定一下情绪,配合我们的行动吗?”
“呜呜呜,我配合!”
这青年擦了脸上的眼泪,却是连着先前的血和鼻涕弄了个满脸花,像是鬼一样。
韩战带着这青年回了饭馆,在门口的水池边上洗了脸。
这青年洗了脸,又控制了一下情绪,这才又跟着两人回了街道的矮墙边。
看着有些畏惧景勇杰的青年,韩战解释道:“付海波做的错事太多了,以至于我们的同志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绳之以法,所以刚才对您有些激动了,请您见谅”。
说着话还示意景勇杰道歉。
景勇杰不好意思地对着青年说道:“实在抱歉,刚才是我鲁莽了”。
这青年摇了摇头说道:“只要你们抓付海波,就算是打我十顿都行”。
说着话,这青年又有哭的迹象,但看着两人着急,还是努力稳定了自己的情绪,长出了一口气。
“呼~~”
随后解释道:“我叫杨钊,就是炼钢厂的工人,有一次我媳妇儿去单位找我,被付海波遇见了”。
说到这儿,杨钊的喉咙又哽咽了起来,但还是强忍着说道:“两人也不知是怎么勾搭上了,每次我上班的时候付海波就去我家”。
说到这里杨钊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哭着声音说道:“有一次我有事回家撞见了,我伸手要去打他,可被他拿着枪顶着脑袋打了一顿”。
“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杨钊捂着脸又哭了起来,这次韩战和景勇杰都没有阻止杨钊。
尤其是景勇杰,已经咬牙切齿了。
杨钊哭了一会儿沙哑着嗓子说道:“打了我还不算,晚上又叫了马三儿来我家又把我吊在了房梁上,付海波那个牲口竟然当着我的面儿跟我媳妇儿……呜呜呜”。
景勇杰听得睚眦欲裂,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你怎么没报案?”
“我怎么报?!”
杨钊哭着嗓音说道:“付海波就是保卫处的,我向他报案吗?
“他警告我,如果我敢说出去,让我在炼钢厂干不下去,还让马三儿弄死我”。
“草他大爷的!”
景勇杰用手捶了一下身边的土墙,恨恨地问道:“付海波现在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在我们家的炕上”
杨钊空洞着眼神说道:“自从那次以后,付海波便明目张胆地往我家里去,还经常住在我家,不许我回家”。
说着话,杨钊流着眼泪说道:“今天是我休班,我媳妇儿提前告诉我他要来,不许我回去,呜呜呜”。
看着一个大男人声泪俱下,韩战也是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景勇杰恨恨地说道:“走,带我们去你家,我倒要看看这个青年俊杰是怎么干这等禽兽不如的事儿的”。
“等等!”
看着比杨钊还激动的景勇杰,韩战皱着眉头说道:“既然知道了付海波的位置,那就不用急了,咱们去通知科长,这样稳妥一些”。
景勇杰瞪着眼睛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就算咱们电话联系上,李处赶来这边也得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说着话,景勇杰还对着杨钊问道:“付海波一般在你家停留多久?”
杨钊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不知道,有时候有事儿他就走了,什么时候走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回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了”。
景勇杰拍了拍杨钊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们现在就把那个畜生绳之以法”。
“还是跟科长汇报一下稳妥,毕竟这块儿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事儿也没个照应”
见韩战还要啰嗦,景勇杰瞪着眼睛看着韩战说道:“这次行动护卫队可都是冲锋在前的,没一个孬种,你让我有点瞧不起了”
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儿伤人了,景勇杰补充道:“再说了,李处长可是说了看见付海波就抓的”。
“那能一样嘛?”
韩战不理会景勇杰的讽刺,劝说道:“科长下的命令是见到付海波就抓,不是咱们这种二级侦查行动抓捕……”。
激动的景勇杰摆摆手说道:“我不管,现在我就要去,你如果不愿意去我也不强求,你直接回招待所等我消息吧,我一个人又不是没有抓过人,他付海波还能三头六臂不成?”
说着话揽着杨钊就要走。
韩战看着景勇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一个单位的就是麻烦,互不统属,出现分歧了没法解决。
韩战哪里会让景勇杰一个人去冒险,只能跟着景勇杰往居民区的另一条街道上走。
景勇杰回头看了看跟上来的韩战,冷着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埋怨我,放心,我不是贪功之人,只要抓到了人,功劳有你一半”。
韩战皱着眉头看了景勇杰一眼,沉默着不说话。
这景勇杰还真是个拼命三郎愣头青,也不知道段所是怎么选的人。
这是功劳的事儿吗?
轧钢厂护卫队可从来没有以功劳论成败的,韩战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为了所谓的功劳的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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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这会儿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带着两人来到了自己家的街道口。
就在将要进去的时候,杨钊站住了,有些犹豫着说道:“第三家就是我家,我能不进去吗?”
“为什么?”
韩战把枪都掏了出来,给杨钊吓了一跳。
“我……我……我害怕”
杨钊低着头说道:“我怕付海波知道是我告的密,他们还有很多人呢,我怕他们报复”。
“你……”
韩战还要再说,景勇杰不在意地说道:“这是正常的,咱们不怕犯罪分子的报复,普通老百姓可怕,别废话了,走吧”。
说着话不顾韩战的反应已经沿着街道的墙往里面摸了进去。
韩战看着莽撞的景勇杰,对着杨钊说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
“好好好”
杨钊忙不迭地答应着,好像解脱了似的。
韩战再次看了杨钊一眼,因为景勇杰已经准备翻墙了,所以也没多想便跟了上去,帮着景勇杰翻墙进了院子。
在景勇杰进去以后,韩战一个助跑也翻上了墙头跳进了院里。
落地后韩战把枪举着往瓦房跟前儿跑,因为已经看见景勇杰拿着枪踹门冲了进去。
可还没等韩战冲进屋呢,就听见屋里传来了一阵女人的惊叫声。
“来人啊!有贼啊!有人强兼啊!”
韩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又听见身后的院墙外面出现了敲锣的声音。
“来人啊!有贼啊!有人闯进我家里强兼我媳妇儿啦!”
韩战一听事情不好,想着叫景勇杰出来。
还没等喊出口,就见景勇杰脸上被抓了三条血道子跑了出来。
“韩队,不好,咱们中计了,屋里就一个光着的女人!”
韩战骂道:“还用你说!”
也不给景勇杰解释,指着后面的院墙说道:“走,从后面走”。
景勇杰这会儿也已经慌了,见韩战指着后面也不跟韩战客气,转身就往后面墙上跑。
韩战已经看见大门被踹开了,随意开了一枪便跟着往后面跑。
韩战来不及骂景勇杰废物,只能自己配合着他打掩护。
在护卫队突击目标的时候翻墙前和翻墙后是互相配合的,可景勇杰进了院子也不给韩战开门,为了抢功直接往里冲。
这会儿又是,撤退的时候不互相打掩护,就顾着自己跑。
跑到墙根,看着景勇杰身手利索地上了墙,韩战刚准备跟着景勇杰翻墙,就听“砰”地一声,就见蹲在墙头上准备翻过去的景勇杰被崩了回来。
落地后的景勇杰满脸满身都是血色,血色中还有黑色的沙砾。
“啊!~~~”
看着景勇杰在地上打滚儿地痛嚎,韩战咬着牙抓起景勇杰的胳膊将人抗在了背上,又往前院冲去。
“草拟大爷的”
韩战因为景勇杰受伤,血性大发,见人就是照头打,在打碎两个脑袋以后再没人敢露头了。
幸好前院儿没有砂枪,不然两人都得交代在这儿。
韩战看着地上掉落的步枪,知道这些人是奔着要两人命来的,根本不敢留在这儿解释自己身份,闯出了门便往外跑。
可背着一个人怎么跑的动呢,跑几步就得回头看一眼是否有人跟上来。
“砰!”
感觉背上的景勇杰抽动了一下,韩战回手就是一枪。
“砰”
这一枪又打掉了一个人。
韩战不敢看自己打的那个人死了没有,转身继续跑。
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就在出了街道口的时候,看见路边停着一台边三轮。
刚才来的时候可是没见的,现在还插着钥匙,这一定是冲着自己开枪这些人骑来的。
韩战将没了动静的景勇杰扔进挎斗,自己则是上了摩托车,踹着了便往市里骑。
虽然身后还是传来了几声枪响,可韩战根本没时间去回击了,车斗里的景勇杰看着实在不好。
露在外面的脸已经看不出样子了,砂枪打上去黑乎乎一片,然后又被血水呼了一脸。
韩战不知道景勇杰别的地方怎么样,但眼睛大可能是保不住了。
没有人能在正面硬钢砂枪的情况下保住命又保住眼睛。
李学武带着刘兆伦爬上楼梯,看了看门牌号,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当当”
李学武敲了三次,门里才传出了动静。
“谁啊?”
“您好,我是付处长的同事,炼钢厂有个紧急的案子需要他处理一下,我们找不到他了”
“喀嚓”
门锁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推开了门。
“找海波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女人开门便是这么一句,而且话语里显得很是不客气。
李学武笑着说道:“付处长没跟我们说过他住在哪儿,您这儿还是我们领导说的呢”。
这女人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炼钢厂的?”
李学武拿出了自己的保卫证件比划了一下,道:“是,老婶儿,我们确实很急,这边等着付处长拿主意呢”。
这女人看见了李学武的红色证件,又听见李学武的东北话口音,点点头说道:“他不住这里,我是他丈母娘,他住在关村大街17号,你们去那里找他吧”。
“好的,谢谢老婶儿了啊”
说着话,李学武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便下了楼。
带着刘兆伦出了楼门,李学武示意刘兆伦赶紧上车。
“关村大街17号”
刘兆伦踹着了摩托车,拧着油门便出了楼区。
“科长,有下落了?”
因为风大,刘兆伦是喊出来的,李学武可不想迎着风说话,便拍了拍刘兆伦的腿示意往前开。
刘兆伦会意地笑了笑,终于有消息了。
付海波岳母说的地址李学武初时不在意,可随着下车打听路的时候,路人的眼神便知道那个地方不简单啊。
等到了地方更是看出了关街这个位置的不同。
这就像美式的别墅区一样,带着美式的风格,又带着中式的元素。
这儿应该是解放前留下的建筑区,跟李学武自己海运路1号那边的情况类似。
独栋的二层别墅,白色木质栅栏围成的小院儿,铺满白雪的院里还有个铁质的秋千。
刘兆伦将摩托车停在了别墅门前,李学武下了车站在门口打量了几眼。
刚要叫门,就见别墅的屋门被推开,一个男人神色有些慌张地往出走,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挑,面色红润的妇人。
见李学武和刘兆伦站在木栅栏的门前,妇人皱着眉头拉开了门让那个男人先出去,随后对着李学武问道:“你们找谁?”
出去的那个男人扫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见李学武的目光太锐利,又底下了头往出走。
李学武看了看男人的背影,见进了隔壁的院子,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妇人问道:“这里是付处长的家吗?”
这妇人听见李学武的话明显有些错愕,但随后还是回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李学武手插进皮夹克的衣兜,看着眼前这女人的神色,挑着眉头说道:“是您母亲告诉我们的”。
这妇人对于李学武的不礼貌很是厌恶,冰冷着语气说道:“付海波不在家,你们去单位找他吧”。
说着话瞪了李学武一眼便要关门。
李学武伸手一把推住了木质大门,微微歪着头,说道:“那我就跟您聊聊”。
妇人用力推了推门,见关不上,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认识你,跟你有什么可聊的”。
“哎,可聊的多了~!”
(本章完)
第311章 即刻开战
第311章 即刻开战
李学武看了一眼别墅窗户处出现的小男孩,笑着对妇人说道:“夫人,您也不想您的孩子看见我对您使用强制措施吧?”
这妇人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孩子,皱着眉头对着李学武说道:“付海波做什么不关我们的事”。
李学武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说道:“我们不是来寻仇的,我们是来寻人的”。
妇人看见李学武的证件明显愣了一下,她还没见过有人持两本证件的。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给你看保卫证是告诉你,我从哪里来,给你看警查证是告诉伱事情的严重性”。
将证件收了起来,李学武看着妇人犹豫的神情继续说道:“我有权对付海波的家进行搜查,也有权逮捕包庇、藏匿罪犯的任何人”。
这妇人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说道:“不用说这些话,我一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你抓的”。
虽然说的不客气,可还是把木质大门打开了。
李学武看着又倔强又配合的妇人笑了笑,道:“那就打扰了”。
看着语气温文尔雅,面相却是穷凶极恶的李学武,妇人扭过身子在前面带路往别墅里面走。
刘兆伦将枪端在了手里,并没有跟着李学武进屋,而是围着别墅转了一圈,然后从后门进了别墅。
李学武在妇人的示意下坐在了沙发上,感受着身下的萱软,打量着屋里富丽堂皇的装修。
“付处长确实会享受,京城想要找这样的房子可是不容易,何苦要往京城奔呢?”
妇人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继续泡手里的茶。
“那是他的想法,跟我没有关系”
看着拿着一杆木头枪的小男孩儿坐在楼梯上看着自己,李学武对着小男孩笑了笑问道:“这是付处长的孩子?”
妇人并没有回答,也没有理会从后门进来的刘兆伦,端了两杯茶放在了李学武面前的茶几上。
“说说你们的目的吧,到底要干啥?”
刘兆伦并没有坐在茶杯对应的沙发位上,而是端着枪走到了小男孩儿身前站住了,还对着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儿,随后便错过小男孩儿上了楼。
而这个小男孩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刘兆伦,随后便把目光放在了刘兆伦手中的56冲上面。
李学武看着端坐在单人沙发上,品貌端庄,气质儒雅的妇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失措。
“付海波犯了错误,我们要找到他”
“我说了!”
这妇人强调道:“他不在这儿,他好久都不回家的”。
李学武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儿,而是问道:“您叫什么名字?”
这妇人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我叫周亚梅”。
李学武点点头再次问道:“您是本地人?”
周亚梅见李学武并没有问付海波的事儿,反而问起了自己。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两本证件,还是回道:“是,我就是钢城人”。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了烟盒对着周亚梅示意了一下问道:“不介意我在这儿抽烟吧?”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的动作,皱着眉头从茶几下面掏出了一个灰色的烟灰缸放在了李学武的面前。
“谢谢”
道了一声谢,用手里的火机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香烟。
李学武不是在放松,也不是在装笔,更不是毫无意义的动作。
悠闲地抽烟会给周亚梅一种压力,潜意识地告诉周亚梅,今天自己来这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即使找不到付海波,也要得到重要的线索。
周亚梅看着靠坐在沙发上的李学武,说道:“这里确实是付海波的家,可付海波真的不在这儿,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从京城来,一落地两眼一抹黑,去哪儿找?”
“那也不能……!”
“不能什么?”
见周亚梅激动地想说什么,李学武轻笑着反问了一句,随后眯着眼睛说道:“找不到他我们没办法交差,只能等在这里了”。
周亚梅提起了一口气,全被李学武的无赖打散了。
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办案人员。
“我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你逼我也没有用”
“不不不”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我怎么可能逼你么,我们的态度也很明确,进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了,想跟您聊聊”。
“聊什么?”
周亚梅鼓着鼻子问道:“你倒是问啊!”
这就是李学武的高明之处了,无论是审讯还是取证,根据环境变化灵活运用谈话技巧。
现在周亚梅是着急的一方,李学武越是这样周亚梅越着急。
李学武指了指坐在楼梯上伸手去摸搜查完楼上下来的刘兆伦的枪的小男孩问道:“这个孩子是付海波的吗?”
这一语双关的问题将周亚梅问的再次皱起了眉头。
“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李学武将烟卡在烟灰缸上,站起身走到小男孩儿面前蹲了下来,眼睛与男孩的视线平齐。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看着李学武跟看刘兆伦一个表情,这一度让李学武怀疑这孩子不会说话。
但当李学武掏出自己那把花里胡哨的m1911的时候,小男孩儿的眼睛一亮,用手指点着李学武的手枪问道:“这是什么枪?”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叫善良之枪,它很善良,我给它起了个小名,叫小锤子”。
男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枪居然有名字,还是这么好玩儿的名字。
“它是你的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之栋!上楼去!”
周亚梅冷着声音对着男孩儿喊了一句。
男孩儿有些害怕地站起身,李学武用手扶了一下,嘴里问道:“你叫之栋啊?”
男孩儿看了看母亲,随后又看了一眼李学武手里的枪,满眼都是不舍。
李学武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枪说道:“既然我知道了你的名字,那我换个问题,你告诉叔叔,刚才从你家里出去的那个叔叔是谁?来干什么的?”
还没等小男孩儿说话,周亚梅急匆匆地走过来,从李学武的手边抱走了小男孩儿。
看着抿着嘴瞪着自己的周亚梅,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没事儿,逗孩子玩儿呢,别紧张”。
许是小男孩儿看出了母亲的紧张,搂着周亚梅的脖子对着李学武说道:“王叔叔是来看病的,不是坏人”。
“之栋”
周亚梅晃了小男孩一下,随后挤开李学武,抱着孩子上了楼。
李学武则是跟刘兆伦对视了一眼。
见李学武满眼的笑意,刘兆伦红着脸不再看周亚梅的背影。
等周亚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便看见那个讨厌的人又坐回了沙发,烟已经抽完了,正在看手中的书。
刘兆伦看了一眼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的女人,又转回身看向了窗外。
这女人从下面看更有味道了。
跟现在大多数女人的穿着不同,这女人脚上趿拉着淡绿色的拖鞋,穿着灰色的羊毛裤子,上面缀的是黑色的方格。
上身是墨绿色的毛衣,外面罩着淡红色的棉织开衫。
不得不说,周亚梅本身就有那种书卷气息,再搭配现在这一身的家居装确实凸显不凡的气质。
李学武倒是没有往楼梯那边看,而是专注于手中的书。
“开诚布公地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能配合的都配合,你想问的,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李学武将书页折了一下合了起来,扬了扬手里书说道:“这本代表大会文件汇编不错,很难找的,是付海波看的?”
听着李学武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题,周亚梅也有了火气,瞪着眼睛问道:“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李学武将手里的书放下,身子前倾吊着眼睛盯着周亚梅说道:“我要找付海波”。
周亚梅捂着脸跌坐在了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李学武挪了一下屁股,坐在了三人沙发的一头儿,跟周亚梅的距离拉到了最近。
“那你就告诉我你的态度”
文化人说话从来都不会直来直去开诚布公地说话,非要拐弯抹角地含蓄着,非要李学武捅破那层膜才想心平气和地坐在这儿沟通。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说道:“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嘛”。
“不不不”
李学武摇着头说道:“我从来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眼睛也会骗我”。
看着周亚梅盯着自己,李学武笑着解释道:“我更喜欢听你说,通过我自己的大脑去判断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跟付海波一样的变态!”
“嘶~”
听见周亚梅对自己的评价,李学武瞬间就是一个战术后仰。
“不会吧?我跟付海波虽然就见过一次,可没觉得我们两个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这个形容词用在我身上有些不合适吧?”
周亚梅盯着李学武说道:“你跟他一样,都有狼一样狠的心,都喜欢控制场面,控制别人”。
“嘶~”
李学武不得不对周亚梅另眼相看了,这女人不简单啊,这见识可不是一个家庭主妇应该有的。
见李学武露出惊讶的表情,周亚梅倒是语气平静了下来。
“解放前我就读于奉天女子中学,后来我考上了医科大学,毕业后经家里人安排,嫁给了从京城回来的付海波”
这奉天女子中学可不简单,奉天那个医科大学更不简单,李学武对这个女人有点儿感兴趣了,靠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当起了听众。
周亚梅捏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缓了缓才继续说道:“他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很努力,就像现在的你”。
李学武虚张了一下双手,满脸苦笑地说道:“很感谢您的夸赞,不过遗憾的是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比喻”。
“呵呵”
李学武生动的表情将周亚梅逗得轻笑了出来,随后便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对着李学武点了一下头。
“对不起”
见李学武摇了摇头,周亚梅笑着说道:“至少你比他幽默风趣,我儿子从来不会跟陌生人说话的,至少你……”
“即使你现在夸我,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至少说个比刚才那个比喻更好听的词汇”
“呵呵呵”
周亚梅再次捂着嘴笑了起来,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谢谢”。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我有一个朋友,跟你的情况有些类似,我很理解你,我也经常开导她”。
周亚梅现在看着李学武已经没有了刚见面时的警惕,再看那张恐怖的侧脸也不会产生惧怕和厌恶的情绪了。
反而觉得李学武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都带着一种潇洒的气度。
尤其是李学武在说到他的朋友,更加觉得李学武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亲近。
李学武称自己社恐,社交恐怖分子,比社牛还恐怖。
“大概是婚后的两三年吧,那个时候正赶上自然灾害,其实我们并没有饿到,可他……”
周亚梅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头说道:“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说着说着周亚梅摇了摇头,揉了一下额头继续说道:“那一年他经常不回家,有时候回来也是带着钱回来给我”。
“什么钱?哪来的?”
李学武叼了一根烟点燃,递到了周亚梅的手边。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递过来的香烟娴熟地用食指和中指夹了起来叼在嘴里吸了一口。
李学武早看出周亚梅吸烟了,这烟灰缸就不是给男人用的,太精致了,上面还放着一个带玉的女式烟圈。
“不知道”
周亚梅吐了一口烟说道:“就突然回来,给我一些钱,告诉我放起来,我问他他也不说”。
李学武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并且跟周亚梅保持了一样的坐姿。
“再后来我们就换了房子”
“现在这座?”
“不,不是,是……”
周亚梅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你去过的,就是我母亲现在住的那所房子”。
“哦哦”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很不错的居住环境,看来他是一个挺孝顺的人”。
“是,他自己也这么说,我父母也这么说”
周亚梅嘲讽地说道:“他对谁都很好,就唯独……”。
看着李学武不解的表情,周亚梅解释道:“刚换了那所房子没多久,有天夜里家里来了个人,拎着一袋子钱,随后我们便换了现在的房子,原来的房子也给了我父母住”。
“谁?来的那个人是谁?”
周亚梅吸了一口烟对着李学武说道:“就是推他进深渊的马三儿”。
这个名字李学武今天第二次听到了,皱了皱眉头没有继续问。
周亚梅弹了弹烟灰,然后继续说道:“换了这边以后他更是一个月一个月不回来,孩子都是我自己带大的,他回来也就待一会儿,扔下钱又走了”。
“所以你是想……”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换种活法,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得病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指了指隔壁说道:“放心吧,我这个人嘴很严的,不会说出去的”。
“呵呵”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王若侠吗?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是哪儿毕业的吗?”
“医科大学”
“嗯”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他真是来看病的”。
说着话,周亚梅站起身走到一楼的书房门口打开门示意李学武自己看。
李学武看了看周亚梅,站起身跟着走进了书房。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书房布局,墙面布满了书架,书架上又被塞满了书籍。
不过特殊的是,在书房的靠窗位置有副躺椅,躺椅的旁边是张圆桌,圆桌的上面亮着一盏台灯,圆桌的边上又是一张美式沙发。
靠里的位置有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些书籍。
这场景有点儿熟悉啊,尤其是那张躺椅。
“你是心理医生?”
周亚梅颇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知道这个学科?”
“不知道”
李学武摇了摇头,走到躺椅旁边按了按,还真舒服。
“就是听别人介绍过几句”
“那你还真是博闻强识”
周亚梅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指了指躺椅说道:“试试?”
李学武看了看周亚梅,试探着问道:“这个学科咱们国内是什么时候有的?”
看李学武的意思他还是懂这个学科,刚才说不懂就是在胡说八道。
但经过刚才的谈话,周亚梅对李学武的态度有了些改变,笑着解释道:“1900年,北大,蔡元培先生设立的学科”。
“这么早?那时候就有精神病了吗?”
“呵呵呵”
看着李学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周业梅捂着嘴笑道:“谁告诉你心理医生就得看心理疾病的?谁又告诉你心理疾病等于精神病的?”
“嗯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试探着坐在了躺椅上,然后示意了一下问道:“可以吗?”
“当然,我可以为你做一次免费的治疗”
李学武在躺下前对着站在门口张望的刘兆伦说道:“来来来,进来,一会儿这娘儿们要是把我催眠了,我如果开始说什么秘密记得把我叫醒啊”。
“哈哈哈哈哈”
刘兆伦看了看一本正经的李学武,和正捂着嘴笑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娘们儿。
“是,保证完成任务!”
刘兆伦果决地答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催眠是什么,但不妨碍他理解秘密是什么。
看着一脸严肃地端着枪盯着自己的青年,周亚梅捂着嘴笑个不停止,眼泪都笑出来了,感觉李学武这人说话又好听又好玩儿。
就连李学武对着手下那么粗俗地称呼她都不在意。
李学武不管身边还在笑着的周亚梅,脱了皮夹克和皮鞋仰躺在了这特别软的躺椅上。
还别说,这屋里真暖和,躺在躺椅上盖着衣服,仰望着头顶的美式风格的屋顶画。
没看懂画的是什么,就是一个光着半拉身子举着一根蜡烛,身边围着一些人和动物。
周亚梅笑了一会儿这才稳定了情绪,问道:“你还知道催眠?你不是跟我说你不了解这门学科的吗?”
李学武躺在这儿是看不见周亚梅的,感觉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道听途说罢了,我这么说也是在你面前显摆呢”
“真的吗?我不信”
“嗯?”
李学武倏地一转头,这个“我不信”有点儿耳熟啊,仰着脖子看了看跷腿坐在沙发里的周亚梅。
“怎么了?”
“没什么”
李学武看了周亚梅一眼又转过头躺了下来。
周亚梅看了看有些机警的李学武将桌上的台灯关了。
这个时候的外面正是大中午,可是书房的窗子却拉着厚厚的天鹅绒窗帘,将书房遮盖得很暗。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周亚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又轻又温柔,还带着一点点儿尾音声调,在这个位置听进耳朵里全身麻痒痒的,怪不得刘兆伦不停地看她。
“李学武,木子李,学无所成的学,止戈武”
“能说说你的经历嘛?”
“嗯……”
李学武仰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想了想,问道:“从哪里说起呢?”
“就从你最得意的那件事开始吧”
“那年我才15岁,她17,不,也许更大一些……”
李学武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更是自己要抓捕的目标的女人聊起了自己的经历。
这一说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冬日的午间最是困人的,难得的是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儿。
阳光晒在暗色的天鹅绒窗帘上,吸足了热量的窗帘又将这温度传递进了昏暗的书房。
本来昏暗就代表着阴冷,可在这油墨香味和香草味儿的黑暗里李学武觉得很暖,很舒服。
长久以来高度紧张的神经突然得到了释放,就像身上被卸下了几千斤的重担似的。
可能是在轧钢厂午休时养成的生物钟,李学武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便醒了过来。
虽然已经醒了,但李学武仍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睛想着什么。
感受到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慢慢靠近自己,随后便是杯子磕在桌面上的声音。
“你醒了?”
“嗯”
李学武从鼻子里答应了一声,随后用慵懒的声音问道:“我是不是说了很多幼稚的话?”
“呵呵呵”
周亚梅笑着说道:“很有趣的人生经历,说的我都羡慕了”。
李学武坐起身子由着周亚梅帮着把鞋子放在了脚边。
“我知道为什么付海波不回家了,有点儿什么秘密都被你挖出来了。”
对于李学武的调侃周亚梅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吧”。
“我学的算是精神分析流,为了让来患者退行到童年状态,会让他在躺椅上做咨询”
其实周亚梅说的道理李学武懂,平时大家都有遇到,就是没这么正式罢了。
只要是住过大学学生宿舍的人,都可能有这样的经历,就是在强制性关灯之后,大家都可能还会谈很长时间,而且这个时候谈的话可能是跟理性关系不大,更多的是情感层面的一些东西。
见李学武穿鞋子,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说道:“记得睡醒后喝一大杯水”。
李学武看了看桌子上的杯子,然后看着周亚梅的眼睛说道:“我从来不乱喝别人给的水,也不乱吃别人给的食物”。
听见李学武的话,周亚梅的脸色僵了一下,可随即便惊讶地看着李学武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你不是说不乱喝别人给的水吗?”
李学武放下杯子说道:“你是我第一个敞开心扉袒露内心的人,心都给你看了,命还有什么可珍惜的”。
周亚梅抿着嘴看着站起来穿衣服的男人,突然觉得他跟付海波不一样了。
是的,越看越不一样了。
李学武穿好了皮夹克被周亚梅引着坐在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所以,我有问题?”
周亚梅双手抚了一下大腿后面的裤子,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是,你知道自己有问题?”
李学武靠在椅背上点点头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她跟我说过,我应该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但正在好转”。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的眼睛笑着说道:“你的朋友还挺多”。
李学武认真地强调道:“这次是真有个朋友,她也是医生,不过是外科医生”。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你的朋友说的对,但不算完全”。
看了看手里写的精神分析,周亚梅解释道:“你先前受到的精神刺激正在消退,但是某种新的刺激正在慢慢影响你的精神”。
李学武点了点帽子上的红色帽徽,笑着问道:“是它吧?”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有可能是,因为你刚才说得最多的就是工作上的事情,家人的事情说的却很少,你在下意识地隐藏家人的信息,或者说是在保护家人的信息”。
李学武点点头郑重地说道:“是,家人对于我来说更重要,弥足珍贵的那种”。
周亚梅看李学武的表情,有些低落地说道:“我能看得出来,尤其是在说到你的女儿的时候”。
李学武微微一笑,道:“她就是上天突然赐给我的天使,虽然这个小天使脾气很不好”。
“呵呵呵”
周亚梅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道:“我挺羡慕你的生活的”。
“别了”
李学武摇着头说道:“不说京城,就单说这钢城,想弄死我的就不止一个人”。
周亚梅当然知道李学武想说的是谁。
“现在我能知道付海波犯了什么罪了吗?如果是钢城这边的,那不可能由总厂那边来人抓他,更不可能是你这样级别的来”
李学武想去摸兜里的烟,但感受了一下脚下的地毯,又把手放了回去。
“其实不应该跟你说的,犯错误,但既然你跟我说了你的态度,那我不能言而无信”
双手交叉在小肚子上,李学武严肃了表情说道:“付海波为了阻碍我进步,连同付长华策划并实施了在工人居住区实施了偷盗、抢劫、骚扰等破坏活动”。
“所以”
周亚梅平静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他如果被你抓到便出不来了?”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首善之地是什么意思吗?”
周亚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
“我能知道的不多,每年过年的时候家里会有人来送礼,有运输队的,有建筑队的,有各种工厂的,他也送别人,炼钢厂的罗家平他就送过金条,别的领导应该也送了,但我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不知道都送给谁了”
李学武点点头帮助周亚梅思考,引导着问道:“他还有别的女人吗?有没有可能这些东xz在其他女人那儿?”
周亚梅平静地看着李学武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嘛,他变态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反问道:“是真的?”
“是”
周亚梅点头说道:“可能是那场危机造成的,跟你一样,都是心理疾病,可以治疗的,但每次我引导他都很抗拒,渐渐地我们两个没有话可以说了,说便是争吵”。
李学武摩挲了一下手指,皱着眉头想着那次看见付海波的情景。
周亚梅继续说道:“别人送的礼多数被他送给别人了,钱财都在我这里”。
听见周亚梅说出这句话,李学武瞪着眼睛看向了周亚梅。
“不用惊讶,他是怕我,又不是恨我,我知道他现在谁都不信任,但出于我对他最了解,他儿子又在这儿,他唯一能信任的,也只能信任的就是我了”
李学武点点头,并没有问那笔钱在哪儿,也没有问那笔钱有多少。
李学武现在对钱真的不怎么看得上眼儿,因为别人再有钱也没有娄姐有钱。
钱对于李学武来说就是一个数字,现在他已经慢慢地不接触钱,不用自己花钱了。
“那我找到马三儿就能找到付海波吗?”
周亚梅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你可能也知道了,他对于家人的隐私防备的比你还要谨慎”。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你平时都怎么联系他?”
周亚梅指了指客厅说道:“电话,打电话去单位留言,有时候他赶上了能接通,但多数是留言”。
这可真是棘手了,这王八蛋算到有这么一天儿了?
怎么防守的这么严密。
李学武皱着眉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他还有较为亲密的人吗?”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有亲密的人吗?”
“唔”
李学武知道周亚梅不是在讽刺自己,而是在帮助自己分析付海波。
任凭李学武想了又想,除了家人,自己好像还真就没有什么亲密的人。
能知道自己所有的情况的一个都没有。
“其实你可以等的”
周亚梅将手里的笔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他一定知道你来了”。
“怎么说?”
“因为他藏起来了,收起了自己的尾巴,躲在黑暗处盯着你,随时对着你伸爪子”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想,站起身向客厅走去。
刘兆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玄天二地地说着话呢就往客厅去了。
见周亚梅也跟着去了客厅,刘兆伦背着枪也跟了出去。
客厅里,李学武叫通了闫解成的电话。
“喂,我是李学武,韩战他们有消息吗?”
“报告科长,没有,现在还没来电话”
“知道了,你那边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中午吃的大饼”
“知道了,晚一点儿我再打给你,注意韩战他们的电话”
交代了一句李学武便放下了话筒。
虽然没有收到韩战的消息,但李学武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好像真如这周亚梅所说的那样,付海波那崽子真敢对自己伸爪子。
周亚梅坐在了李学武身边的沙发上说道:“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钱和房子如果需要查封的话我随时配合”。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谢谢你的配合,我会尽量保全你的个人财产”。
周亚梅微笑着说道:“谢谢,我能养活我自己和我的孩子”。
李学武看了看这个自信的女人说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周亚梅将手里的纸递给了李学武说道:“这是养神的西药方子,当然了,我听你说了你的父亲是中医,你也可以让你的父亲给你配中药”。
在李学武接过药方后周亚梅继续说道:“其实你应该每周来一次这里接受治疗的,但我知道这不现实,你可以找京城的心理医生继续治疗”。
其实这个年代的心理医生特别少,多数都是在精神病院工作。
但那些医生的治疗手法都很粗糙,李学武可不敢去精神病院,影响太大了,谁也不敢用一个精神病管枪。
李学武看着周亚梅的眼睛问道:“隔壁那个是什么病?”
周亚梅见李学武盯着自己,“噗呲”笑了一下,随后说道:“我本应该替病人保护隐私的,但谁让你有证件呢”。
说着话,周亚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有一种人缺少社交能力,无法跟正常人一样说话和生活,永远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你知道吗?”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说道:“那他幸福了”。
周亚梅被李学武的胡说八道再次逗笑了,道:“他父亲是奉城第一医院的副院长,特意安排他在这儿治疗的,你虽然是轻症患者,但建议你找一项放松身体的娱乐活动”。
“再有”
周亚梅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q欲虽然能释放精神压力,但治标不治本,只能短暂地缓解神经紧张,禁忌的那种虽然效果更好,但总有些不合适不是嘛?”。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
李学武惊讶地看着周亚梅不敢置信地问道,随后对着站在一边的刘兆伦说道:“我说这些你怎么不叫醒我?”
刘兆伦愣模愣眼地回道:“您…您没说啊!”
李学武倏地转头看向微笑着的周亚梅,道:“你真可怕!”
周亚梅说起那些情和欲的话倒是没怎么不好意思,听见李学武对自己的评价倒是很介意。
“讳疾忌医可是要不得的,治好了病骂医生也是要不得的”
李学武看着这聪明的吓人的娘儿们无语地站起身对着刘兆伦说道:“去着车,这儿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什么秘密都没了”。
刘兆伦也觉得这娘儿们真的可怕,瞪了周亚梅一眼便要往出走。
就在李学武起身也往出走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李学武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和善。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的眼睛,听着电话铃响动着不知该怎么办。
李学武走到跟前示意了周亚梅一眼。
周亚梅被李学武冰冷的目光盯着,不敢移开眼睛,生怕一挪开眼睛这个男人便掏出枪打死自己。
“你真是个混蛋!”
周亚梅骂了李学武一句,随后接听了电话,在听见里面说了一句后眼神瞬间变的放松了下来,可更多的是遗憾。
“找你的”
李学武不等周亚梅说完便接过了话筒。
“我是李学武”
“科长,景勇杰死了”
“你们在哪儿?”
“钢城第一医院”
“谁干的?”
“不知道,我们中了圈套,一个叫杨钊的人哐当!……”
李学武从电话里听到哐当一声,好像话筒跌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后便再没了声音。
“喂?”
“喂?”
“喂?”
李学武连续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回话,知道这是韩战不在那边了。
李学武寒着脸将话筒扣上,然后摇着手柄再次叫了闫解成。
“喂”
“科长,韩战在找你”
“我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刚才韩战一打来就问你能不能联系上,我就把刚才你来电话的位置给了他”
“别的没说吗?”
“没有,但是听着很急”
“我知道了,他再打来电话你告诉他,回招待所等我”
“是!”
跟闫解成说完,李学武按了一下断开键,再次摇了电话,直接要了钢城市局。
这个时候的报案电话并没有规范,所以打过去多是市局的通讯员接听的。
李学武的话很简单:“我是j城市d城分局治安处副处长,我的同志牺牲在了第一医院,请钢城市局的同志过去支援”。
打完这个电话,李学武扣上了电话,然后看着周亚梅说道:“他出手了,我死了一个同志”。
周亚梅也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慌张地说道:“他手里有没有人命我不知道,但那个马三儿一定不是好人”。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如果有线索就往这个地址要电话通知我”。
“好的”
李学武不等周亚梅说完便对着站在门口的刘兆伦说道:“着车,去第一医院”
(本章完)
第312章 红色警戒
第312章 红色警戒
周亚梅送李学武两人出了门,站在门口看着摩托车轰着油门远去。
钢城市第一医院位于铁西区人民路民主街,医院始建于三七年。
再早这里是有围墙的,后来大接收以后便把围墙拆了。
跟公园一样,有围墙的医院还叫人民的医院?
摩托车一进医院的院子,李学武便跳下了车。
扫了一眼被围着的大楼门前,院子里已经停了两台车,车边上有两拨人围着地上的白布说着什么。
看两拨人的穿着,一拨是炼钢厂的保卫,另一拨是当地所的人。
李学武不用看都知道现在他们围着的是谁。
虽然现在脑子里都是爆裂的想法,但李学武还是稳定了一下情绪,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咔哒”
这不仅仅是打火机的声音。
收了火机,李学武推开前来阻挡自己的一个年轻保卫,往里面走去。
许是看出了李学武的霸气和满身的杀气,围着的十多个人给李学武让开了一个位置。
刘兆伦端着手里的56冲站在了摩托车边上。
科长说过,面对突发情况应该占据有利位置。
现在这些人怕李学武的气势,更怕他带来那愣头青指过来的枪口。
一下车李学武这两人的态度就让院里这些人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那个骑摩托车的,一下车便将身后的56冲端在了身前并拉了枪栓,更让他们害怕的是这愣头青把保险打开了。
这是要干什么!
李学武走进人群,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这个面目全非的人,从穿着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景勇杰。
但脸上已经没有好肉了,黑乎乎的,身上的衣服也都被砂枪近距离打的全是弹孔。
“呼~”
李学武吐了一口烟,走到尸体边上蹲了下来,用手试了试景勇杰的鼻息,然后站了起来。
“谁干的?”
面对李学武的询问,周围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叼着烟的青年对着李学武问道:“你是谁?”
李学武将目光看向了这个答话的,然后掏出了自己的证件扔给了对方。
这人大概二十六七岁,应该是个小队长或者是个能说得上话的角色,穿的衣服也是炼钢厂的保卫服。
李学武并没有看见钢城市局的车,只有可能是当地所的一台边三轮。
这个小队长皱着眉头接住李学武扔过来的证件看了看,见是总厂的保卫科长。
这可跟自己炼钢厂保卫处处长的级别一样了。
“李科长您好,是这样的……”
“哐!”
“额~咳咳~”
还没等这人说完,李学武抬起脚对着这人就是一个蹬踹。
李学武的力量有多大?现在李学武也不知道。
这含怒的一脚直接把这个答话的小队长踹到了他身后吉普车的车门子上。
钢制的车门子都发出了“哐当”一声。
“嘶~”
围站着的众人眼睛就是一瞪,嘴里不由得嘶出了声音。
实在是李学武这一脚太猛了,眼瞅着小队长直接向后面飞去直接摔在了车上。
这要是没有车拦着得踹出多远去?
即使有车拦着也不是好事儿,现在的吉普车车门子都是钢轧的,一点儿弹性都没有。
李学武的这一脚和车门子的反作用力全被这小队长接收了,现在已经坐在地上像是窒息的样子在咳嗽了。
见李学武踹人,就有保卫瞪着眼睛想要上来动手。
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摩托车上的刘兆伦端着枪大声喊道:“敢动?丫的敢动一个试试!”
这些保卫哪里敢去试探车上那个愣头青的话,全都站住了脚步。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走到被自己踹得喘不上来气的小队长身边,捡起了自己的证件,然后抓着这人的脖领子往后拖了拖扔在了地上。
“我问你谁干的?”
小队长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居高临下的李学武只是“咳咳”地咳嗽不敢说话。
“是总厂来的李科长吧?你这么做不大好吧?总厂的干部都是这么随便打人的吗?”
李学武扭头看了看说话的人,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保卫。
“伱又是哪根葱?”
李学武眯着眼睛往前走了走。
这中年保卫见李学武走来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但觉得这样好像怕了李学武一样,又强自镇定了下来停住了脚步,道:“我是炼钢厂保卫科的干事”。
李学武点点头,站在了中年人的面前问道:“炼钢厂是不是红星轧钢厂的分厂?”
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这么问,但这中年人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当然是,你……”
李学武打断了这中年保卫的话,指了指地上的小队长继续问道:“那这个人什么级别?”
中年保卫皱着眉头回道:“没…没有级别”。
李学武拿起手上的证件对着中年人问道:“那看见上级是不是得敬礼?”
这中年保卫看着李学武涨红了脸再也说不出来话。
“我问你话呢!”
“是”
这中年干部被李学武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答了一声是。
可随即便见到收起证件的李学武抡圆了胳膊就照着自己来了。
本就被吓了一跳,现在想躲都躲不及了,只见一个大巴掌呼地一下就奔着自己脸打了过来。
“啪!”
“he,tui!”
把这个多话的中年保卫一嘴巴打倒在了地上,李学武冲着边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看着地上这个捂着脸满眼委屈地看着自己的中年保卫骂道:“草拟吗的,知道敬礼你特么愣着干嘛呢?”
骂了这么一句,李学武抬起发红的眼睛扫向周围站着的炼钢厂保卫。
这些保卫都被李学武的霸道吓到了,纷纷后腚一紧,脚后跟一并拢,“啪”地一声立正敬礼。
李学武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敬礼,而是对着地上的中年人问道:“在这里的,谁的级别最大?”
这中年人嗫嚅着说道:“……我”。
“站起来!”
李学武瞪着眼睛喝了一声,这中年保卫胆儿虚着爬了起来立正站住了。
李学武红着眼睛问道:“报告你的姓名,职务”。
这中年保卫沙哑着嗓子喊道:“报告,刘正阳,炼钢厂保卫科干事”。
李学武指了指地上景勇杰的尸体问道:“怎么回事儿?谁干的?”
这个叫刘正阳的中年干部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回道:“报告,我们接到报案,说是有两人持枪入室抢劫、强兼,被户主发现后逃跑,其中一人被工人持砂枪打伤,另一人打死打伤多人后带着受伤的这人逃跑”。
这时躲在一旁的本地所的一个穿制服的走了过来说道:“确实是这样的,我们也听到了枪声,看到路上一辆边三轮驮着一个血人往医院这边来我们就追过来了”。
“我们也是为了追歹徒”
刘正阳自觉地有理了,指着医院的大厅说道:“我们追到这里的时候值班的护士还说他的同伙去值班室打电话了,可等我们追上去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哦?歹徒是吧?”
李学武抓住刘正阳的脖领子将人拽到了景勇杰的尸体边上摔在了地上。
“翻开他衣兜,上衣兜!”
刘正阳被李学武摔在地上不服气地抬头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这人又发什么疯。
“翻!”
“同志,请你控制一下情绪”
刚才帮忙解释的制服皱着眉头看着愤怒的李学武,态度很是坚决地劝了一句。
李学武扭头看了看这个穿制服的,从兜里掏出了m1911拉上了枪栓对准了刘正阳道:“你翻不翻?”
“你干什么?把枪收起来!”
这个穿制服的见李学武这么勇也是害怕了,退后了几步将自己的枪也掏了出来。
“不许动!”
刘兆伦端着枪对着现场的几人喊了一嗓子,众人这才想起这外围还有一个人呢。
刘正阳见李学武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景勇杰的上衣,从最里面的衬衫兜里掏出了已经沾染了红色血迹的证件。
“打开!”
随着李学武大喝声,刘正阳看了看李学武,打开了手中的证件。
“念!”
其实已经不用刘正阳念了,那本证件的封面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警……警查……警查证”
刚才还拿着枪指着李学武的几个穿制服的人错愕地看着刘正阳手里的证件,手里的枪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景……景勇杰……京城市公an局……”
随着刘正阳把景勇杰的证件念完,穿制服的青年收起了枪,尴尬地走到李学武身边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同行……”
“砰”
李学武轮着手里的手枪对着这青年就是一拐子。
“对你玛啊!现在跟我说对不起,用不用我送你下去跟我同志去说对不起?”
被打的这青年伸手拦住身后要往前冲的同伴,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说道:“实在对不住”。
就在这时,从街上拐进来三台吉普车,很是迅速的,从车上跳下了好些个警查。
带头的一个帽檐下已经有了白发,严肃着脸看着院里的对峙,又看了一眼被打的嘴丫子淌血的制服青年。
“谁是京城来的同志?”
李学武转回身看着这个严肃着脸跟自己说话的干部,道:“我就是”。
说着话,将自己的证件递给了走到自己身前的干部。
这个有些花白头发的干部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打开了李学武的证件。
初时还没觉得,可一看清李学武的职务和级别便是目光一凝,随后合上证件对着李学武敬礼说道:“同志您好,我是钢城市刑侦队副队长聂连胜”。
李学武回了一个礼,接了自己的证件,道:“我是李学武,刚才就是我打的电话”。
聂连胜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又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站在一边捂着脸的两个保卫,再打量了一眼所里的同志。
“李处长,能说说情况吗?”
李学武将证件揣进了兜里,道:“秘密任务,目标设了套儿,弄了个娘儿们在屋里,我同志冲进去的时候被污蔑说抢劫和强兼,等出来要解释的时候被一群枪手围着射击”。
李学武指了指地上的景勇杰说道:“没了一个同志,另一个也被炼钢厂的保卫和你们的人追的不知什么情况了”。
聂连胜听李学武说完,对着站在一边的制服青年问道:“是这样吗?”
这制服尴尬着解释道:“我们也是接到报案,说是有人持枪抢劫和强兼……”
“你傻啊!”
聂连胜骂道:“你见过报案这么快的抢劫和强兼啊?你见过出动速度这么快的保卫啊?炼钢厂就在边儿上啊?”
李学武不理会聂连胜的话,无论是不是周瑜打黄盖,李学武都不想在这儿跟他们废话。
“我要找到报案的那个人,还有”
李学武指了指地上的景勇杰说道:“这个圈套的执行人,那个叫杨钊的,和那个娘儿们”。
聂连胜对着所里的制服问道:“找得到吗?”
这人看了看刘正阳,又看了看李学武,低着头说道:“应该能找到”。
“草”
聂连胜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把这些人都押起来,审”。
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李学武看了聂连胜一眼,道:“我不信任你们,从一开始就不信”。
聂连胜寒着脸说道:“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人,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李学武招招手示意刘兆伦过来。
早就从车上跳下来的刘兆伦小跑到李学武身边,端着枪肃着脸等着李学武的命令。
从刘兆伦身上摘下一只56冲,李学武吩咐道:“给景勇杰收拾收拾,等我回来,咱们带他回家”。
刘兆伦从来不会违抗李学武的命令,眼神一凝回道:“是!”
李学武拎着56冲便上了边三轮。
聂连胜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示意所里的那个青年跟自己上了吉普车,打头先往院外开了出去。
李学武拧着油门跟了上去。
医院这边到居民区那边大概是半个小时的路程,等吉普车拐进了案发的位置停住,李学武便将摩托车停在了门口跳了下来。
打量了一下还带着血迹的院子,李学武寒着脸推开门口站着的警查拦着的手走了进去。
院里躺在地上的人的惨状比景勇杰好不到哪儿去。
这韩战也是听了李学武的话,枪枪都是奔着这些人脑袋去的,这几个人都是脑袋被开了洞。
李学武指了指地上的枪支和这些人的年龄、穿着,对着聂连胜和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那个所里的制服青年问道:“这特么是工人应该持有的?大白天的不上班在这儿打埋伏?这是工人?”
见聂连胜寒着脸不说话,所里的制服青年也是白着脸不吱声,李学武骂了一声“草”便往屋里走。
这屋子外面看着就是普通的砖瓦房,可一进屋就看出不一样来了。
地面是水泥的,一进屋是厨房,左面是里屋,进了里屋瞧见屋里的摆设很是富足。
收音机,缝纫机,大镜子,大衣柜,墙上贴的也不是报纸,而是水泥打底儿刷的白灰。
窗明几净的比李学武家里不差啥了。
看着炕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瘦弱身材,女的窈窕大个儿,碎花棉袄,大灯被棉袄裹的鼓鼓囊囊的。
这两人也被突然进来的这些人吓了一跳。
男人警惕着问道:“请问是?”
李学武冷着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男人看了看被一圈儿制服围着的疤脸男人,有些胆怯地回道:“杨钊,我叫杨钊”。
“哦?”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这男人问道:“是你报案说有人持械抢劫和强兼的?”
“……是”
杨钊躲着李学武犀利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地回道:“这不嘛,我们赶走了那两个歹徒,但街坊被害了,所里的同志正处理呢,处理呢”。
看着这一圈人的眼神,杨钊说着说着到末尾的时候还强调了一句。
李学武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杨钊的媳妇儿。
“歹徒进来要强兼你?”
这女人有些畏惧地看了屋里这些人回道:“是,我,我正在家呢,他……”
李学武没搭理这女人的话,而是转头问向杨钊:“你在哪儿工作,怎么白天在家?”
杨钊被李学武问得一愣,随后解释道:“我是炼钢厂的,今天我有事,突然就回来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点点头,道:“有事儿是吧?”
杨钊点头道:“是是是,是有事儿”。
李学武指了指窗外躺着的那些青年问道:“他们呢?他们也有事儿?”
“这……”
李学武吊着眼睛问道:“你说他们是邻居,那告诉我,他们住哪儿,都叫什么”。
杨钊委屈地看着李学武不敢说话,倒是杨钊的媳妇儿有几分胆量,对着李学武不满地说道:“哎,你们不去抓人,怎么审起我们了?”
李学武转头对着聂连胜问道:“是你审还是我审?”
聂连胜看了看这两口子,对着身后的人说道:“都出去”。
跟来的这些人听见聂连胜话都快速地转身出去了。
今天这个案子太邪乎了,太大了,这些人可不敢触屋里这两人的霉头。
杨钊两口子也看出了不对来,这架势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呀。
李学武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在了柜上,脑袋上因为着急出的汗像是开锅了一样冒着白气。
“我不想跟你太多废话,我跟你说的那些歹徒是同志”
这两口子被李学武的话一下子镇住了。
李学武吊着眼睛说道:“其实你们知道那两个不是歹徒对吧,说说吧,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杨钊咧了咧嘴回道:“这……这我不知道您说的……”
没等杨钊说完,李学武将枪掏了出来,拉了一下枪栓指着杨钊说道:“你再敢跟我打马虎眼,我就在你身上钻个洞,今天死的够多的了,不差再填你一个”。
杨钊看着李学武的枪口,再看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聂连胜。
“我……”
杨钊动了动下巴,想辩解却又不敢辩解。
“不是我们要做的”
杨钊还没说话,他媳妇儿怕了,哭着跪在地上说道:“不是我们要这么做的啊,我们也不知道会死人的,呜呜,真的,我们哪敢啊”。
李学武昂了昂脑袋说道:“我知道不是你们要这么做的,我就想知道谁让你们做的”。
杨钊见自己媳妇儿跪下了,也苦着脸说道:“都怨我”。
李学武摇了摇头冷着脸说道:“我没工夫跟这儿看你煽情,也没工夫听你给我讲故事,最后问你一遍,人在哪?”
杨钊见李学武要动真格的,吓得也跟着自己媳妇儿跪在了地上,哭着道:“是马三儿,是马三儿和付海波让我这么做的”。
“他们在哪儿?”
“我哪知道啊”
“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
听杨钊说完,聂连胜便皱着眉头走出了屋子,对着站在门口等着的手底下人吩咐道:“通知局里,全城搜捕马三儿和付海波”。
“是!”
这些干警答应一声便往出跑。
这马三儿的名号其实这些人也都听说过,也传出来过马三儿如何如何搞到钱了,可就是一直没人动得了他,现在可是踢到了茬子了。
聂连胜回到屋里就听见杨钊说道:“我也是被逼的,我就一个小保卫,他是我领导,我有什么办法啊”。
杨钊的媳妇儿也跟着在一旁哭着说道:“那个畜生,那个畜生要折磨死我们了,呜呜呜”。
李学武指了指屋里的摆设问道:“一个保卫,能挣下这些个?”
随后又指着杨钊的媳妇儿问道:“那就是你挣的了?你告诉我,你一个月挣多少?”
听见李学武的问题这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李学武冷着脸咬着牙说道:“告诉你们,我带来的同志死了,现在我要人偿命,我要是抓不到马三儿和付海波,我就用你们两口子给我同志垫背去”。
“呜呜呜呜”
杨钊的媳妇儿呜呜地哭着,道:“我是要了付海波的东西了,可那畜生也玩儿我了,呜呜,他不是人啊,拿着蜡油烧我啊,呜呜”。
杨钊听见媳妇儿的话也是羞愧地底下了头抱着脑袋不说话。
杨钊的媳妇儿呜呜地继续说道:“心情好了拿鞭子打我,心情不好了也拿鞭子打我,把我吊在房梁让杨钊看着啊,呜呜呜”。
李学武看了看带着绳子头儿的房梁,想起了周亚梅的话,这付海波有可能真的有病。
“付海波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杨钊的媳妇儿哭着说道:“昨天,昨天晚上来的,就让我们两口做这个事儿,我们真不知道那是谁啊!”
李学武对着杨钊问道:“院里那些人是谁?”
杨钊低着头说道:“厂里的保卫……还有马三儿的人”
李学武点点头,道:“厂里的保卫是谁调出来的?”
杨钊回道:“是付海波,是付海波昨天安排好的,我把人引过来,他们围住了就开枪,要求……”
杨钊迟疑了一下回道:“付海波要求引进来的人都打死,就说是来抢劫的”。
李学武寒着脸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的?”
杨钊看了李学武一眼,回道:“这儿附近的人都被告诉了,有人打听付海波就来通知我们”。
听见杨钊的话聂连胜的脸色更不好了,这面子都丢到姥姥家了。
李学武蹲在两人身前,看着两人问道:“想想,我能有什么方法找到这两个人”。
杨钊摇了摇头说道:“以前付海波就是神神秘秘的,不让我们知道他的家,不让我们跟着他,他都是独自上下班,不在单位也是电话通知我们让我们做事”。
杨钊的媳妇儿也是摇摇头道:“每次他都是突然的来,突然的走”。
“他不睡在这儿?”
“不”
杨钊的媳妇儿摇头道:“每次那啥后就走,饭都不在这儿吃”。
李学武转头对着聂连胜说道:“他一定还有居住的房子”。
聂连胜皱着眉头问道:“他的家……”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去过他家了,他妻子也说他好久都没回去了”。
李学武转头对着杨钊两口子问道:“他怎么来?骑车子还是开车?”
杨钊回道:“开车”。
“什么样的车?”
李学武的眼睛一亮,对着杨钊追问了一句,聂连胜的眼睛也是一亮。
杨钊抬着头说道:“绿色的嘎斯69,车牌号是06422”。
“跟你来的这些保卫或者马三儿的人知不知道两人的位置?”
“不知道”
看李学武瞪眼睛,杨钊跪在地上摇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真的就是一个……”
李学武对着杨钊问道:“被打死的在这儿,跑了的那些人呢?去哪儿了?他们的家在哪儿?”
杨钊苦着脸将知道的几个地方说了。
李学武转头对着聂连胜说道:“查,查车牌,查这些人,找到这些人,我就不信他们都不知道”。
聂连胜点点头便出去了。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这两口子,道:“我真的第一次见你这么窝囊的东北男人”。
懒得再费口舌,李学武出了屋由着聂连胜带来的人进屋去铐那两口子。
“谢谢”
“什么?”
李学武没明白聂连胜为什么谢自己。
聂连胜递给李学武一根烟说道:“谢谢你没有动大动作审讯,不然我真的没法干工作了”。
见到了李学武对炼钢厂保卫的态度,见到了李学武对自己同志的态度,聂连胜以为李学武真的会对屋里被带出来的这两口子动手。
至于李学武说的让这两人垫背,或者拿枪比画的事儿,聂连胜没往心里去,他相信李学武不会动不动就开枪的。
李学武看了看聂连胜,皱着眉头说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审讯从来不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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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连胜点点头说道:“学到了,京城的同志就是比我们下面的人有素质,懂业务,会工作”。
李学武摇了摇头走出了院子往拐角的供销社走去。
“同志,我打个电话”
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电话机,李学武要通了招待所的电话。
“喂,科长”
“韩战回电话了吗?”
“没有,一直都没有”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了”
随后便按断了电话,又给周亚梅打了过去。
“我是李学武”
“我知道”
李学武拿着话筒问道:“付海波应该还有个居住的地址,你能给我提供什么线索吗?”
周亚梅在电话的那头想了想说道:“实在抱歉,他真的不跟我说他的事”。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电话里说道:“如有消息请务必通知我给你留的那个电话”。
“好”
李学武放下电话,给了售货员电话费转身出了供销社。
就在跟李学武通完了电话后,闫解成的房门被敲响了。
还以为是韩战回来了呢,因为这个房间一天都没有人来敲门。
今天闫解成可是舒服了,躺在软软的大床上休息了个儿够,除了出去买了一张饼以外,就躺在床上听收音机了。
还是听见韩战回的那通电话,闫解成才稍稍紧张了起来,可李学武和韩战都没说发生了什么事,闫解成也没在意。
现在门被敲响了,闫解成就以为是韩战没等自己通知就回来了。
“来了”
闫解成打开了门却发现不是韩战。
“您找谁?”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梳着微卷的短发,大大的眼睛,穿着红色的紧身毛衣。
就见这姑娘抱着膀子搓着手说道:“大哥,您能让我上你屋里待一会儿不?快冻死我了”。
闫解成看了看这鼓的高高的毛衣,眼神有些飘忽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姑娘楚楚可怜地说道:“我跟我对象吵架,他打我,我就从车上跑下来了,他正在外面找我,我就跑楼上来了,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吧”。
闫解成虽然被眼前的两个红色车灯晃得眼花,但李学武说的小心谨慎的话语还在耳边。
“不行啊,不能进来的”
闫解成从没有拒绝过女人,这次也是拒绝的很艰难,都不知怎么开口。
门口这姑娘听见楼下说话的声音焦急地抱住了闫解成,跳着脚儿地哀求道:“他可能进来了,他会打死我的,大哥,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我就在您屋里躲一会儿”。
闫解成坚定的信念被这姑娘的大灯摩得有点儿硬,但对于李学武的畏惧让闫解成还是选择推开怀里的馅饼。
“不行不行,你得……”
就在闫解成去推怀里的姑娘的时候,这姑娘抱着闫解成的胳膊抬了闫解成的手一下。
“唔”
这下好了,闫解成的手直接推在了大灯上,这大灯热啊,给闫解成直接烫迷糊了。
这姑娘硬挤着闫解成进了房间并随后关了门。
“谢谢……谢谢大哥”
闫解成被姑娘羞涩的话瞬间惊醒,松开手便是往后一跳,红着脸说道:“不…不…不用谢”。
这姑娘环视了一圈屋里的摆设,羡慕地说道:“大哥您真厉害,能住这么好的房间”。
闫解成红着脸刚想解释,可看见这姑娘眼睛里羡慕、敬仰的目光又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没…没什么的”
说着话,闫解成掩饰着背过身走到茶桌边上用暖瓶倒了一杯热水说道:“你坐”。
这姑娘双手抻直了交叉着反扣在胯部,这个动作把前面的两个大灯挤得更大了。
闫解成转身看见这个情景就是一弯腰,不好意思地坐在了床上,将手里的茶杯递给站在床边的姑娘。
这姑娘笑着接了茶杯,道:“谢谢大哥,您真好,又气派又善良”。
说着话这姑娘喝了一口热水,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坐在了闫解成的床边。
“大哥,您是干部吧?”
闫解成看了看这姑娘眼中的光,矜持地点了点头。
“哇!”
这姑娘惊讶地张开了红润的小嘴,眼睛瞪得大大说道:“您这么年轻就是干部了,看您住的这个房间,您一定是大干部了吧?”
闫解成经常从后面看李学武,看李学武挥斥方遒,看李学武指点江山,看李学武雷厉风行。
因为从一上班开始,闫解成就有个走仕途的梦,一步步地跟李学武走到现在,闫解成跟着李学武狐假虎威,渐渐地也有了错觉。
一个司机成为保卫处副处长的错觉。
“没,不算什么大干部”
闫解成矜持地说道:“就是保卫处的处长”。
闫解成是真敢说啊,对面的姑娘也是真敢信。
“啊!处长!”
这姑娘惊讶地一把抓住闫解成的手说道:“那是不是管很多人啊?”
闫解成腼腆地笑了笑说道:“没多少,几百个吧”。
见这姑娘都要贴到自己身上了,闫解成笑着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葛淑琴”
大灯姑娘抱着闫解成的胳膊,仰着脸问道:“大哥您这么年轻就是干部了,那您结婚了吗?”
闫解成听见姑娘的话便是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没呢,工作忙”。
“唔”
葛淑琴瞪着大眼睛看着闫解成,好像要把这张脸看个仔细似的。
闫解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葛淑琴同志你…你看我干什么?”
葛淑琴微笑了一下,随后满眼星光地说道:“大哥您长的真好看”。
说着话还用一只手搂住了闫解成的腰,说道:“大哥你不仅人长得好,心还好”。
“是…是吗?”
闫解成摸了摸自己的脸,从前怎么没人夸过自己呢,所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
“嗯”
葛淑琴趴在闫解成的怀里点了点头,说道:“真的,大哥给我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
闫解成的嘴角不由得往上咧了起来,笑着说道:“都这么说”。
“是吧”
葛淑琴点点头说道:“您一开门我就觉得您特别的可靠,一定会救我的”。
闫解成这才想起这姑娘是躲难来了。
轻轻扶着姑娘的肩膀,闫解成轻声问道:“葛淑琴同志,你说你躲你对象,什么事儿啊?”
葛淑琴被闫解成轻轻推开,可又伸出胳膊搭在了闫解成的肩膀上委屈地说道:“大哥,你叫我淑琴吧,别叫同志了”。
“好,淑琴”
闫解成笑着叫了一声。
葛淑琴微笑着答应了一声,可随后又委屈着继续说道:“是我爸妈,非说让我嫁给邻居的二愣子,我不愿意”。
说着说着葛淑琴委屈地哭了起来,可怜巴巴地说道:“吴二愣子下手可狠了,都说他上一个媳妇儿就是被他打死的,我不想被打死,呜呜呜”。
闫解成看着怀里柔弱的哭得梨花带雨的葛淑琴,心都要化了,现在他可想不起家里还有个媳妇儿的事情了。
于丽?
呵~那个凶巴巴的娘儿们哪有现在这个姑娘温柔,这才是好姑娘啊。
伸手拍了拍淑琴妹妹的背部,闫解成宽慰道:“不喜欢就不嫁呗,现在是新社会了,他还能逼着你啊?”
“不是的”
葛淑琴哭着抬起头看着闫解成说道:“他可厉害了,打人可狠了,我怕他打我,我在你这儿躲一会儿就行,时间长了我怕他找来会跟你动手”。
“呵呵”
闫解成冷笑了一声,拍了拍腰间枪套说道:“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找我的麻烦”。
说着话,闫解成低头对着淑琴妹妹说道:“你只管待在这儿,没人敢动你”。
“谢谢大哥!”
葛淑琴破涕为笑,一把搂着了闫解成的腰,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哥,你真好,你太勇猛了”。
闫解成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这辈子还真就少有人说自己勇猛呢。
这感觉太好了。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闫解成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淑琴妹妹介绍自己呢。
“哦,我叫闫解成,你叫我解成大哥就行了”
“好,解成大哥”
葛淑琴抬起头看了闫解成一眼又抱住了闫解成。
“解成大哥,你要是我对象多好啊”
“这……”
闫解成有些尴尬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
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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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13章 驱狼搏虎
第313章 驱狼搏虎
葛淑琴本以为闫解成对自己动了心,可没想到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刚想站起来回答,就见闫解成按住自己的肩膀说道:“别动,那人就是监视我的”。
对于那大汉留在这儿的作用闫解成可不傻,什么保护啊,保护有斜着眼睛保护的吗?
“你什么意思?”
闫解成按着葛淑琴的肩膀说道:“马三儿他们斗不过李学武的,马三儿等人必死,如果出现临时反扑或者我现在不赶紧联系李学武,回头儿咱俩都得死”。
闫解成的话把葛淑琴吓了一跳,虽然没有完全信任闫解成,但对这个以后的男人说的话还是愿意考虑一下的。
“马三儿为什么会杀咱们俩?”
闫解成趴在葛淑琴耳边轻声说道:“现在没杀我是为了稳住李学武,你的作用除了威胁我,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栽赃给我们”
“你想想,我们是京城来办案的,一个风尘女子跟我们死在了一起……所以伱也一样必死无疑”
“不说那两人杀了我们的同志,单说刚才的电话你没听明白吗?他们都准备拿钱跑路了,即使他们赢了,会留下我们这两个知情人吗?”
“那……”
葛淑琴刚要惊讶地喊出声就被闫解成堵住了嘴,随后看着闫解成小声问道:“那怎么办?”
“杀了门口那个人,赶紧给李学武报信儿”
“怎……怎么杀?”
葛淑琴可没干过这个活儿,听着就吓人。
闫解成轻声说道:“枪还在我这儿,但他也有枪,你先引他出去再进来,趁他不注意,我来开枪”。
可能是两人嘀咕的时间有点儿长了,门口站着的那汉子对着这边说道:“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淑琴要不要跟我也说说?”
“说你大爷!”
葛淑琴扶着椅子的把手站了起来,对着门口那汉子说道:“我跟自己爷们儿说话还用得着给你听啊?”
“呦呦呦,淑琴妹妹翻脸就不认人了啊,有了新哥哥忘了老哥哥的好了呗”
“滚你大爷的,再跟你说一遍,以后少跟我说这些事儿”
说着话,葛淑琴穿了夹克对着大汉说道:“我先去厕所,等会儿你去”。
大汉见葛淑琴说的也没问题,便点点头示意葛淑琴先去。
现在这个年代招待所不论房间高级与否,厕所均在走廊的一头儿。
葛淑琴先去了厕所,随后进了屋对着大汉说道:“赶紧去,我得睡一觉,困死了”。
那大汉看了看闫解成,然后对着葛淑琴说道:“照看好你的小男人啊,别做什么危险的事儿”。
“滚你码个蛋的吧!”
葛淑琴骂了一句便往床上躺去,大汉见闫解成也躺在了床上,以为这两人天雷勾地火了呢。
嗤笑了一声便开门出去了。
听见关门声,闫解成迅速地起身,从腰间掏出大五四,检查了一下子弹拉上了枪栓并打卡了保险。
葛淑琴看着闫解成哆哆嗦嗦的动作,有点儿不相信他能干掉那个二赖子。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能选择相信命运。
是相信命运,而不是相信闫解成。
闫解成走到门边站在了门后,等着那汉子回来从后面开枪。
这可真是闫解成这辈子做过的最冒险的事儿了。
就是尿泼尿的功夫,闫解成觉得过了有一万年那么长。
葛淑琴躲在床里也是紧张的瑟瑟发抖。
“咔哒”
门把手被打开,大汉边走进来边说道:“你们如果办事儿的话……”
“草!”
看见床上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大汉就知道不好,可刚想拔枪,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砰!”
这大汉就感觉枪在自己耳边开的一样,随后瞬间就没了感官。
这枪确实在大汉的耳边开的,闫解成就怕自己的手抖,端着枪几乎怼在了大汉的脑后开的枪。
而效果嘛,很好,很彻底。
近距离爆头的瞬间让闫解成有了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的冲动。
被枪声吓得躲在被子里抖成筛子的葛淑琴在哆嗦了一会儿后发觉外面只有闫解成的干哕声。
一把掀开被子,看见闫解成正蹲在地上干呕呢。
不知道闫解成怎么了的葛淑琴跳下床准备去看闫解成,却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大汉。
这大汉脸着地,后脑勺没了一大块,里面红的白的被子弹混杂在了一起。
“呕~”
葛淑琴也受不了这个场景了。
好在闫解成还有点儿力气,伸脚把门踹上了,不然这个情景非吓坏了外面的人不可。
就这枪声都会被人所猜测,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上来了。
闫解成倒是不怕这个,当务之急是联系李学武,可脑子想做,身子却是不允许。
闫解成直感觉天旋地转,每次看见地上那人都犯恶心。
还是葛淑琴拽了棉被将地上的大汉遮盖住,两人这才好转。
闫解成扶着墙走到电话旁想要打电话,可刚摸到电话机便听见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
“你怎么了?”
李学武担心韩战,还没等到时间便在付海波的那处藏匿地点给闫解成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听李学武就听出了闫解成的不对了,这特么舌头在嘴里拌蒜。
“你特么喝酒了?”
闫解成叫天屈啊,还特么喝酒呢,差点就吃了自己的席。
“科长,出事儿了,马三儿袭击了这儿,把韩战抓走了,还让你5点以后去南关红星洗浴去找他”
“啥玩意儿?”
李学武的脑门青筋直冒,已经折了一个了,这要是再折一个,自己就甭回京城了,找块儿豆腐自己撞死得了。
“马三儿联系了付海波,说要弄死你,付斌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对着身边的聂连胜问道:“这里去站前招待所多远?”
“几分钟车程”
李学武对着电话里说道:“你在那儿等我,马上到”。
说完,李学武撂下电话便跟着聂连胜往出跑。
几人跳上车便往站前开。
其实钢城并不大,就是路难走,这边倒是难得的平坦路,车队几分钟就到了站前。
李学武跳下车便往楼上跑,上了楼便看见楼梯口的地上有血迹。
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闫解成拎着枪慢慢地打开门往外面瞧,还没等看清是谁便被门“咣当”一下磕在脑门儿上了。
不用想,能这么干的一定就是李学武了,闫解成连开枪的想法都没有。
李学武骂了一句“不会开枪拎着枪干什么?”撞开闫解成进了屋。
“草”
李学武看见地上趴着一个大汉,脑袋扎在被子里,周边全是血。
回头看了看闫解成问道:“你干的?”
闫解成有些尴尬地扬了扬手里的枪,说道:“我也被吓得要死”。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站着的姑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聂连胜从李学武的身后往屋里看了看,也被李学武刚拉开的被子惊了一下。
“呕~”
脸色白的吓人的姑娘跌跌撞撞地往出跑,撞开李学武几人跑去了厕所。
闫解成也是白着脸躲开眼睛看向了门外。
李学武皱着眉头给聂连胜让开了位置,对着闫解成示意了一下走出了门。
招待所的人也找了上来,看见屋里的状况便是“呀!”了一声就被聂连胜带来的人请走了。
李学武带着闫解成往出走,聂连胜也跟了出来。
现在因为李学武的任务已经出现六条人命了,聂连胜的压力很大了。
来到楼梯边上站定,李学武对着闫解成问道:“说说吧”。
闫解成扶着楼梯的横梁,看着李学武犀利的眼神,有些犹豫着说道:“那我从头开始说”。
闫解成是不敢跟李学武打马虎眼的,从跟李学武通完了电话开始,到听见敲门声怎么被葛淑琴引诱的。
怎么上了床的,怎么被拍照的,怎么被马三儿威胁的,与马三儿之间的对话也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期间从卫生间呕吐完走回来的葛淑琴低着头走到闫解成的身边站定了身子默默地听着闫解成的叙述。
等闫解成说了自己怎么跟身边这个葛淑琴配合着干掉了屋里的大汉,着急联系李学武后,李学武看向了闫解成身边的葛淑琴。
聂连胜站在一边一直默默听着,李学武问的话很刁钻,根本不用他再补充。
“你叫葛淑琴?真名还是假名?”
葛淑琴这会儿的脸色还没缓过来,有些沙哑着声音回道:“真…真名”。
李学武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马三儿的事情知道多少?”
葛淑琴看了看闫解成,犹豫着要不要说。
可李学武没工夫跟她在这儿玩儿审讯。
“聂队,这个交给你,审她”
聂连胜看了看葛淑琴,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哪儿的人,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他审你和我审你是两码事儿”。
见葛淑琴抬头,聂连胜严肃着脸说道:“你要是跟他说,那么你就是京城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你要是跟我说,那我就按你做的那些事儿审你,可能会很严重”。
闫解成偷偷用手碰了葛淑琴一下,葛淑琴会意,皱着脸儿急忙说道:“我说我说”。
看着李学武不耐烦的神情,葛淑琴快速地说道:“我是马三儿弄的那个院里的,平时…平时就指着那个挣钱,他们还有玩儿麻将和牌九、扑克的,我是被他要挟着做这个事儿的”。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马三儿的院子在哪儿?”
“在三山路二条街14号”
不等李学武说话,聂连胜对着站在一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人便跑下楼。
刚才闫解成的小动作李学武当然看见了,这也是李学武皱眉头发火的原因。
这孙子不会真被这瑶儿姐迷了眼了吧?
“还知道别的吗?”
“不……不知道了”
葛淑琴也被李学武的气场吓到了,先前还没觉得处长副处长什么的有什么可吓人的,现在看见了,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
李学武看了聂连胜一眼,聂连胜会意地看了闫解成一眼,随后便去看那个从屋里抬出来的人。
李学武抓了闫解成的脖领子对着要跟上来的葛淑琴说道:“你站这儿等着”。
见李学武脸色不好,葛淑琴的脚步便是一顿,眼神紧盯着闫解成,就怕闫解成抛弃她。
走到靠里的位置将闫解成怼到了墙上。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哪儿?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对……对不起科长”
有聂连胜带来的人看着,有那个葛淑琴看着,李学武对闫解成实在下不去手,不然非给他一电炮。
“我们在外面拼命,你在招待所拼“命”啊?”
“对……对不起科长”
“草”
见闫解成就会说这么一句,李学武懒得再跟他磨粉。
“这个怎么办?”
“什么?”
听见李学武问,闫解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李学武问的是葛淑琴。
“科……科长……我……”
“得得得!”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说完了话李学武便转身往出走,准备去找马三儿救韩战。
“科长,我怎么办?”
“凉拌!”
李学武走了两步看着眼前的这个叫葛淑琴的“姑娘”,咬了咬牙,转回身对着闫解成说道:“回屋里继续待着,等我把事情处理完”。
说完也不看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的葛淑琴,对着聂连胜点点头便往楼下赶。
实在没办法,这闫解成是自己带来的,即使出了天大的事儿李学武也得把这王八蛋完好无损地带回去,不然都对不起于丽。
再有就是这混蛋还算是个人,对自己的忠心是真的钢,面对色诱,利诱,生命威胁都没背叛自己。
跟着自己混的这些人里李学武真不敢保证谁能这么忠诚。
说真的,李学武真的有点儿理解不了闫解成的脑回路。
特么的,可以犯错误,但不背叛自己。
边下楼边对着聂连胜说道:“惭愧惭愧”。
聂连胜摇了摇头说道:“谁的队伍里没有这样粗心大意的?我们工作做得也不够”。
聂连胜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先前的炼钢厂保卫参与犯罪,街道所制服粗心,都让聂连胜对李学武拿不起脾气。
现在看见李学武的手下出了问题,聂连胜选择视而不见,不接手处理葛淑琴,把这件事说成了粗心大意,这就是给李学武最大的面子。
什么叫粗心大意?后世有人解释的很生动,我只不过犯了一个全世界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真的,绝了啊!既然是粗心大意,那就是可以挽救的同志了呀。
在全力支持的基础上,又给了这么大的面子,那李学武还会追究他们的问题吗?
整不好还能得个协同嘉奖呢。
而李学武也是正有此意,不说现在自己带来的人手不足,单说在人家地盘儿上,该给的面子一定要给的。
合作办案就成了李学武的必选项。
李学武现在就想抓到付海波,所以马三儿之流准备交给聂连胜处理,这也算是一个合作的契机。
再说了,这付海波还仅仅是个开始。
“聂队长,京城的案子只需要付海波,而付海波和马三儿,包括其他人在这边儿犯的错误我建议由你们调查”
这可不是推卸责任和担子,这是在给聂连胜好处了。
聂连胜当然知道李学武的意思,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同意你的建议,你有什么安排?”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只要涉及京城的案子,算合作办案,审理时我们会建议并案审理,不涉及京城的,算你们自己的”。
“谢谢!”
聂连胜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了,京城只要人,其他所有的罚没都可以交给地方。
不得不说李学武这人办事儿是真的敞亮,京城来的果然气度就是不一样。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现在去找马三儿,他叫我去,可能要对我下手,也可能跟我谈判,你们先在外围控制,看事情不对你们就冲进去”。
聂连胜皱着眉头说道:“要不用我们的行动人员吧”。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同志还在他手里,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不敢赌我同志的命”。
看着聂连胜担心的表情,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我的身手还行”。
“好”
看着李学武自信的表情,聂连胜只能答应,毕竟这是李学武的案子。
“只要不对,我们就进去”
两人商量好便往南关浴池赶。
南关浴池。
马三儿带着一众人进了浴池,也不跟前台打招呼,直接往后面走。
进了更衣室,马三儿对着布帘里面喊道:“都特么滚出去!我数到三,不出来的就别出来了”。
这会儿有些来洗澡的,刚进了池子,还有刚打上胰子泡的,可听见外面的大吼声都停止了动作。
这特么马三儿又来了!
浴室里众人没等马三开始数数,在池子里的跳出池子就往外跑,打了胰子泡的也顾不上冲洗便闭目哈眼地跟着往出跑。
马三儿二都没数到呢,浴室里的人就都跑光了。
一个个光着屁股出尽洋相的人惹得马三儿身后的几个大汉哈哈大笑了起来。
马三儿挥挥手示意兄弟们干活儿,自己则是脱了衣服准备泡个热水澡。
这东北的老浴池跟京城的又是一种风格,最不一样的就是大。
老东北的浴池是真的大,说跟湖似的那是吹牛皮,但确实比京城这边的大。
原因可能是刚开始没有淋浴的原因,都是坐在浴池边上搓,然后用池子里的水冲洗。
水池子建小了都不够冲水的。
也有不讲究的在池子里搓的,还很多,水面上常常飘着不可描绘的东西。
马三儿泡在池子里,看着被吊在房梁上的韩战,喝了一口冰镇的啤酒打了一个响隔。
“隔~~~额”
马三儿在这里能喝到啤酒,这就是东北浴池的不同之处了。
在这儿你可以点萝卜、瓜子、花生、啤酒、果酒、茶等等。
萝卜是泡完了澡当水果吃的,为了补水,花生瓜子是为了聊天儿打屁休息用的。
早先火车站卸煤那些人就指着这个活着。
卸一车煤落儿一块钱,两毛钱买张澡票,泡得了出来的时候叫一盘脆萝卜,就是那种别摔,轻拿轻放都会裂的那种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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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叫一盘花生、一盘瓜子,喝酒的叫那种大缸子啤酒,不喝酒的叫上一壶茶。
喝茶的便宜,这一套也才两毛钱,喝啤酒的贵,得三毛钱。
这一套一般一个人吃不了,太奢侈,都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轮换着请。
这种默契不用人家说,吃了一顿下次老急着请。
这可跟后世的信任危机两码事儿,这个时候工友之间的信任超乎想象。
喝了个滚肚儿饱后到大堂的休息室睡一觉儿,起来了穿衣服回家,给家里交上剩下的5毛或者6毛钱,这一天就算得。
韩战这会儿已经清醒了,就是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那一棒子的后遗症还在,虽然摸不到后脑勺,但是韩战感觉应该是鼓了一个大包。
这会儿其实倒没怎么遭罪,毕竟澡堂子里的温度还是可以的,就是衣服有些湿。
“你愁啥?”
马三儿见这个叫韩战的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舒服地撇撇嘴对着韩战问了一句。
韩战倒是没有对着马三儿发脾气,问那些为什么的屁话,也没问马三儿为什么闫解成叛变的事儿。
已经发生的事儿于事无补,将死之人所作所为不值一提。
“没什么,看你长得好看”
“草!”
一般来说,东北人问“你瞅啥?”,下一句一般接的话就是“瞅你咋地!”。
然后就会发生“相亲相爱互赠礼物”的一幕,建议读者尝试。
可现在这个叫韩战的竟然不按套路出牌,说的话怪叫马三儿不好意思的。
他妈都没夸过他长得好看。
“别以为你夸我我就不会打你”
马三儿拿起大酒缸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然后撇着嘴说道:“我是不屑于搭理你”。
韩战看着马三儿一口啤酒一口花生的,真特么自在。
“冲我们开枪的是你的人吧?”
马三儿歪了歪头一脸轻蔑的表情,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喝酒。
韩战也知道了答案,所以对于马三儿的漠视没怎么在意。
看了看浴室的环境,这马三儿选的地儿还真是刁钻。
这大浴池得有二、三百平米,四处没有遮挡,空旷得很。
无论是马三儿想的弄死李学武,还是跟李学武“安全”地谈判,这儿都是个好地方。
因为光着腚进来,什么武器都带不了啊。
马三儿没等到李学武,倒是把李学武苦苦找寻的付海波等来了。
马三儿本来就余出时间了,就是为了做好准备。
没想到付海波找来了这里。
“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临阵倒戈了?”
付海波进来的时候也没脱衣服,带着藏青色的棉帽,穿着一件儿长款羊毛大衣。
修长的身子穿着黑色的大衣越加显得儒雅。
付海波跟李学武都是这个时候少见的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但两人是两种体型。
李学武是肩宽、臂长、手大、腿长,全身肌肉匀称,属于力量型的。
付海波则是肩窄身子瘦,虽然身体修长,实际并不瘦的身材却给人一种阴翳的感觉。
说像后世韩*啥都是我的*国那种花样美男或者某某欧巴那种二乙子吧,可付海波又有股子阴狠劲儿。
反正就是让付海波的媳妇儿第一眼看两人有点像,但越看越不像那种。
黑色的皮鞋踩在水泥地面儿上,发出“piapia”的踩水声。
这给马三儿造成了莫名的压力。
“说啥呢?你当我马三儿是什么人了?”
皱着眉头拿起杯子灌了一口啤酒,掩饰了一下有些慌张的内心。
付海波手插在大衣兜里,站在浴池边上看着泡在里面的马三儿。
“为什么没把人送到我指定的地址?”
付海波问的不客气,马三儿的脾气也上来了。
想到从闫解成那个废物口中得知的消息,气愤地对着付海波嚷道:“我怎么送?”
说着话,马三儿激动地拍了一下水面,然后说道:“你老叔那个王八蛋阴我,想拿我当夜壶,你以为我不知道?”
付海波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跟你说过了,那是个误会,可能是他没收到消息”。
“少扯犊子了!”
马三儿阴狠着脸,咬着牙对着付海波说道:“你老叔,你,包括……”。
说着话,好像说到了某个忌讳的人似的,马三儿犹豫了一下含糊带过。
“你们都拿我当夜壶用,挣钱的时候拿我当个人,出了危险,需要人去平事儿、去顶缸儿的时候又把我当狗松出去了”
守着房顶吊着的韩战那些大汉全都转过了身,不敢看付海波和马三儿之间的冲突。
付海波看着疯狂的马三儿,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跟马三儿似的大吼大叫,而是心平气和地看着马三儿耍。
但就是付海波的这份容忍或者说涵养、冷静,最让马三儿忌惮。
炼钢厂的干部对付海波的情况了解不多,保卫处的保卫对付海波的情况也是知之甚少,就连亲密如付海波的媳妇、杨钊的媳妇那样的人都知不道付海波的情况。
可马三儿了解付海波,他太了解这个变态了。
从他被付海波抓到的那天起,到被付海波指挥着做了第一单,得了第一桶金。
再到出现竞争者,马三儿眼瞅着付海波将对方玩儿的溜溜转,最后指使着自己将那人活埋。
看着付海波亲手挑开被埋的只露个头的那人的脑瓜皮,看着付海波兴奋邪笑地看着那人脑袋像是喷泉似的往出喷血,看着付海波听那人嘶吼像是听音乐一样的表情……
从那以后马三儿便对付海波有了心理阴影,包括从那以后开始的合作。
付海波负责策划,马三儿负责行动。
两人从零做起,一个兵,一个贼,竟然在这炼钢厂混得风生水起。
付海波成了保卫处副处长,他马三儿也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人物。
现在马三儿感觉付海波看自己的表情就像看当年那个“喷泉”一样,不得不停止了大吼,落寞地坐进了浴池里。
付海波见马三儿耍完了,看了看吊着的韩战,然后对着马三儿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钱”
马三儿被池子里的热水一烫,浑身又有了力气,努力镇定了神情,拿起装啤酒的大缸子,也不用杯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
尿黄色的啤酒顺着马三儿的嘴丫子流了下来,流进了浴池的热水里,这看的付海波直皱眉头。
“现在我上哪儿给你取钱去,不是跟你说好了嘛,你帮我处理了李学武,我给你准备钱,你想跟我继续干可以,你想走也可以”。
“我不管,不看到钱我是不会干活的”
马三儿将大缸子放在了浴池的台儿上,对着付海波说道:“合作一场,咱们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也别糊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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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马三儿头往后一靠,枕在了浴池台儿铺着的毛巾上,舒服着姿势对着付海波说道:“钱到位,我干掉李学武,见不到钱,那我就跟李学武谈谈你”。
面对着耍无赖的马三儿,付海波阴沉着脸,阴翳的眼神盯着马三儿说道:“你不信任我”。
马三儿用手乎了乎了水,不在意地说道:“就像你从来不信任我一样,干了这么些年,钱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现在马三儿也算是看明白付海波的处境了,说白了跟自己一样,丧家之犬一条。
只要被李学武抓到,那付海波必死无疑,不然也不可能叫自己帮他放手一搏。
马三儿现在自认为手里有韩战这个筹码,可以跟李学武谈谈用付海波+韩战换自己一条命的事情了。
付海波真想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枪将这个混蛋给毙了,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只能稳住这个混蛋。
“那好,我给你钱”
付海波看着吊儿郎当的马三儿说道:“你得给我时间,而且这个人我得带走”。
“垃圾八倒吧!”
马三儿冷笑了一声,对着付海波说道:“忽悠傻子呢?人给了你我还能见着钱?”
“呵呵”
马三儿指了指吊着的韩战说道:“钱钱我拿不到,人人我再丢了,我还剩个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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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海波俯身双手按在浴池台儿上,看着马三儿说道:“就像你说的,我不信任你,我不信你会帮我干掉李学武,我得把你跟李学武谈判的后路带走”。
“草”
马三儿阴着脸说道:“合着我就是二傻子呗,杀了李学武,然后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领钱?”
说着话,马三儿挪着身子荡开水到了付海波的面前,盯着付海波的眼睛说道:“你是不是也想杀我?过河拆桥?”
付海波眯起了眼睛,就像狐狸一样,看着马三儿说道:“钱一定少不了你的,你不信任我,好,不信任我老叔,行,那你总得信任罗厂长吧?”
“跑的了我这个和尚,跑不了他那座庙吧?”
看着马三儿跳了一下眼皮,付海波接着说道:“你手里有我的证据吧,那就也有罗家平的证据了,咱们三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马三儿顶了顶脑袋,对着付海波说道:“杀我吧,杀了我你们就安心了,也省得我跟李学武打生打死了”。
见马三儿又来这么一句。
深深地呼了一口浊气,付海波盯着马三儿,满脸认真地说道:“有什么话等咱们过了这道难关,都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没必要喊打喊杀的”。
付海波拿起另一个啤酒缸子给马三儿的杯子里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杀你,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事了”
说完,付海波将倒好的啤酒举了起来,向着马三儿致意了一下,放到了他面前,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
“你看到的钢城只是一个浴池这么大的天,如果你愿意,跟我去京城,那里有你想不到的好,我们可以继续一起合作!就按你之前提过的,五五分”
说着话,示意了一下吊着的韩战,然后大度地说道:“至于你刚才做的事,算了!”
付海波已经将“大礼”亮了出来,那就是将两人生意以后的利润分给马三儿一半,这个条件确实是太丰厚了。
现在就看马三儿的了。
如果马三儿喝了酒,那双方皆大欢喜!
做掉李学武,奔赴四九城。
付海波端着酒杯看着浴池里的马三儿。
然而,他期望的局面并没有出现——马三儿直接将面前的酒杯推到了一旁。
这是敬酒不吃啊!
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酒杯,付海波的眼里染上几分杀气和戾气,不过,看起来却还是一样的儒雅风度。
“你一定会杀我!”
钻了牛角尖儿,马三儿就跟着了魔一样,拿这句话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付海波。
“我干掉李学武,你不会给我钱的,今晚你就会杀我!”
或许是马三儿复读机一般的话太讨厌了,付海波真的怒了。
再一次长长地呼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看死人一样地看着浴池里的马三儿。
“我杀了你,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你!”
马三儿“哗啦啦”地从浴池的热水里站了起来,满脸惊措和愤怒地看着付海波。
“很惊讶?”
付海波双手再次插进大衣兜里,轻蔑地看着马三儿,然后说道:“没想到做了这么多的孽,你居然还想着传宗接代”。
马三儿咬牙切齿地看着付海波,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像是要吃了眼前这个人一样。
付海波倒是全然无惧,冷笑着说道:“你偷偷往乡下跑,当我不知道?”
“呵呵”
看着马三儿冒火的眼神,付海波摇了摇头说道:“别看你长得跟鬼似的,你儿子倒是长得好,我说接他来城里玩儿,他还跟我说谢谢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付海波“呵呵”地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左右,随后说道:“人,我带走,你,留在这儿,干掉李学武,再找我拿回你的钱和儿子”。
说着话,付海波盯着马三儿说道:“如果你干不掉李学武,或者被李学武干掉,那你儿子也就没了爸爸,也就没了活下去的支柱了,那你说他会怎么样?”
马三儿愤怒地看着付海波,咬了咬牙,对着看过来的手下吩咐道:“把人给他”。
马三儿的这些兄弟虽然看着付海波威胁自己三哥,可这两人的浑水没人敢趟,所以齐上手将韩战从房梁上解了下来。
付海波看了看站在地上的韩战,走到韩战身边,转回身对着马三儿说道:“我和你儿子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跟马三儿说完,又对着韩战说道:“韩股长,得麻烦你跟我走了,能走路吗?”
韩战对着付海波笑了笑,说道:“没问题,我跟你也好久没见了,正想你呢,正好叙叙旧”。
付海波笑了笑没说什么,指了指浴室外面。
韩战拧了拧被铐着的双手先一步走出了浴室。
看着两人离开,马三儿的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转回身看向了浴池里站着的三哥。
马三儿冷着脸说道:“吩咐外面的人,一会儿李学武来了告诉他,脱了衣服进来,我请他洗澡”。
一个小弟机灵地往出跑去传话。
马三儿对着剩下的人说道:“一会儿听我的命令,只要我说开枪,你们就照着李学武开枪”。
“知道了”
留在浴室里的五个大汉都答应了一声。
钢城的天儿要比京城黑的早一点儿,李学武将摩托车停在南关红星浴池门前的时候看了看手表,五点十分。
看着亮着灯的大厅站着的两个大汉,李学武笑着示意了一下道:“马三儿在这儿吗?”
一个汉子指了指浴室说道:“三哥说了,他请你洗澡”。
李学武点点头,笑道:“听说东北人好客,没想到马三儿兄弟这么好客,知道我旅途劳累,还想着请我泡澡”。
大汉看着无畏的李学武,咧咧嘴角说道:“让你脱了衣服进去”。
“好,没问题,洗澡嘛,哪有穿着衣服洗的”
李学武当着两人的面儿,把手里拎着的56冲扔进了箩筐,便开始脱衣服,一点儿含糊都没有。
看着光溜溜,甩着二八甩棍的李学武,这汉子扬扬脖子,示意李学武进浴室。
李学武笑了笑,转身便往浴室里面走。
熬夜到现在刚写完
(本章完)
第314章 战无不胜
第314章 战无不胜
挑开门上挂着的半截儿白布帘,李学武往浴室里走去。
四周是略显昏暗的围墙,中间是一个特别大的泡池,池水呈现微黄色,可能是头顶的灯泡晃得。
在浴室门口站着几个大汉,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
看见李学武进来,马三儿昂了昂脑袋,吊着眼睛打量着李学武。
李学武倒是没觉得什么,笑了笑,走到泡池边上,就像来泡澡的堂腻子一样,伸手从泡池围台儿上拿了一个钢盆舀了一盆水往自己的身上浇了起来。
前文说过,这泡澡千万别一进来就往泡池里跑,最好是先淋浴温水。
这个时候还没有淋浴,所以都是在浴池里放一些盆子供冲水使用。
看着李学武一盆一盆慢条斯理地温着身子,几个大汉对视了一眼,晃了晃身子看新奇。
在这哥几个面前,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屌的人。
李学武最后舀了一盆水冲了一下台面儿,先坐了上去,然后踢了木制的拖鞋挪转身子将腿伸进了泡池。
马三儿一直透过泡池里氤氲的雾气打量着李学武,想看看这个被付海波全力对待的是个怎么样的角色。
现在看着,这李学武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李学武坐在围台儿上也在打量着马三儿,也不知道这人怎么长的,短毛发,细长脸,三角眼,一只眼睛还老眯缝着。
两人都坐在泡池边儿上,中间隔着许有几米远,这个距离正好给了彼此一个安全距离。
“找我们找的很辛苦吧?”
李学武“呵呵”地笑了一声,没怎么在意马三儿的调侃,回道:“就是干这个工作的,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嗤~”
马三儿看着李学武屌屌的神情,嗤笑道:“你还特么挺有逗儿,京城人都这么会扯淡的吗?”
“不尽然~嘶~哈!”
李学武撑着围台儿坐进了水里,口中哈着气说道:“别说,这水还真热乎”。
适应了一下泡池里的温度,李学武闭着眼睛享受着水温侵蚀身体,顺便带走全身的疲惫。
“我觉得钢城人也挺有逗儿的”
马三儿拿起杯子灌了一口酒,笑着问道:“草,你就不怕我?”
“怕什么?”
“你光腚进来的,我这儿有五把枪,不怕我弄死伱啊?”
“呵!”
李学武从进了泡池便一直闭着眼睛,这会儿正享受着难得的东北大洗浴。
环境差了一点儿不说,关键是没有二楼,这点儿就让李学武有点儿遗憾了。
“唉!~~~”
听见李学武叹气,马三儿愣了一下,随后冷笑道:“什么狗屁保卫处之虎,不会是你给自己起的吧?”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哪个孙子给我起的,草他大爷的,我也查了好一阵儿,特么的”。
“呵呵”
马三儿笑着问道:“叹气为了啥?人之将死想到了什么?”
“没”
李学武抬手指了指头顶说道:“没有二楼”。
“嗯?”
马三儿笑骂道:“这特么平房区,上哪叽霸找二楼去,找二楼干啥?”
李学武杂么杂么嘴,遗憾地说道:“二楼?二楼可是有好多好玩儿的可以干呢”。
不知道李学武发什么病,马三儿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对着李学武说道:“付海波要你的命”。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两声,用脑袋枕着围台儿飘在水里,浑不在意地说道:“想要我命的人多了,他算老几?”
“你可真叽霸狂啊”
马三儿虚拎着手里的空杯子“叮叮当当”地磕着台面儿,吊着眼睛说道:“我没办法,我也不想跟你斗的,毕竟咱们两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付海波把我逼到死胡同了,我不得不杀你了”。
“哦哦”
李学武答应着,但还是飘在水里,就像马三儿说的是杀只鸡一样,看都没看马三儿,还有池子外面那几个大汉。
“韩战呢?就是被你抓来的那个”
马三儿冷着表情说道:“我都没问我留在招待所那个兄弟,你还问你的同志?”
早就受够了李学武的屌样了,忍了这么久也就是为了看看这个人是个什么德行。
现在一看除了会装笔,没什么牛掰的。
“送他上路!”
说完这句话,马三儿松开了虚拎着的玻璃杯。
突然坠落的玻璃杯在瓷砖台面儿上发出了丁零当啷的声音。
“叮”
“砰!”
“当”
“砰!”
“当啷啷啷”
“砰!砰!砰!”
伴随着杯子最后的余劲儿愈加急促紧密的丁零当啷声音的是愈加急速的“砰砰”声。
马三儿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儿的李学武突然像条鱼似的翻转过身子从水里掏出一把手枪躲在泡池围台儿后面对着自己的手下连开了五枪。
“草拟吗!”
马三儿抓起手边的杯子便往李学武的头上砸去,实在是他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
他现在也想不出李学武到底是怎么藏的那么大的武器。
李学武任由后面来的玻璃杯砸在自己的肩膀上弹飞,仍然据枪对着浴室门口。
他可是记得外面还有两个汉子呢。
果然,这些人都是勇的,听见自己三哥的怒骂声和枪声都拎着枪跑了进来。
这两个汉子眼瞅着自己三哥趟着水奋力地往池子边跑去,又眼睁睁地看着蹲在池子里的一个黑脑袋对着自己开了两枪。
“砰!砰!”
李学武开完了枪也不看自己的成果转回身看着已经站着不动的马三儿。
马三儿看见自己的两个小弟报废便停住了脚步,任由被自己带起来的水浪冲着自己的大腿根儿。
“呼~呼~呼~”
剧烈的奔跑和紧张的情绪让马三儿的心蹦蹦蹦地跳,泡久了的身体早就没了体力,这会儿只是呼呼地喘着。
李学武扬了扬手里的m1911说道:“七颗子弹,没了”。
说着话把枪往腰后面一插,就像现在穿着衣服似的,把枪卡在了腰带上。
马三儿眼瞅着李学武收回的手里没了枪。
草他妈的!
这笔不会把枪藏在腚沟子里了吧?
李学武站在水里叉着腰,笑看着马三儿说道:“现在咱们俩可以谈谈了吗?”
马三儿看着李学武,咬着牙骂道:“谈尼玛啊!”
说着话便奔着李学武冲了过来,想要凭借武力干掉李学武。
在这钢城地界儿,别人不敢说,单说着马三儿,那也是练过几年的,走出去别人也得称呼一声练家子。
就看那一身虽然有点儿肥肉了,但还匀称的肌肉就知道这人武力值不低。
可他对面儿的是谁啊?
专业杀人的主,跟你讲武力值?跟你拉架势?
“咚!”
就在马三儿奔着李学武过来的时候,李学武蹬着池子底儿边,伸出大长腿对着马三儿就是一个蹬踹。
不等看马三儿被自己踹出多远去,腿部再一用力划着身体就奔着马三儿追了过去。
“咚!”
“砰!”
马三儿被踹的躺进了水里,闭住口鼻交叉着胳膊接住了李学武奔着自己胸口来的这一电炮。
多亏有了水的缓冲,就这还把马三儿的胳膊打的发麻,吐了一口气,借着池底的反作用力抬腿便往李学武的下身踹去。
现在以命搏命,谁还跟你讲江湖规矩不往下面踹啊。
李学武砸完了这一拳便顺着惯性往前划去,刚好躲过了马三儿的这一阴招儿。
躲过了下身,可也被马三儿踹到了大腿。
别看李学武打马三儿是砰的一声,那是因为李学武从上面往下打,后半截才着了水。
马三儿从水底往上踹可是全身都在水里呢,惯性的减弱,踹到李学武身上也仅仅是给李学武踹偏了方向。
趁着这个工夫,马三儿从水里翻了出来,站在了池子里。
而李学武这会儿则是又转回身冲了过来。
这水里打架就是费劲儿,下半身就像放了慢动作一样,根本提不上速度。
可这李学武的上半身可没有水拦着,拳头如雨点儿似的奔着马三儿劈头盖脸地就砸了下去。
马三儿也是练过几年的,再加上街头巷尾的打架无数,早就练出了强悍的反应能力。
但这会儿也仅仅是能接住李学武不足五分之一的拳头,其余的都被砸在了马三儿脸上和身上。
马三儿被李学武打的连连后退,直退到了刚才李学武进来的那个位置。
后退的马三儿突然看见一个碎了的玻璃杯,茬面儿透露着锋锐的亮光。
原来是刚才马三儿为了干扰李学武扔出的那个玻璃杯,弹在李学武身上又磕在了台面儿上碎成了茬子。
“曹尼玛的!”
马三儿忍着李学武的拳头砸了两下脸用手扬了一捧水,然后就伸手去抓那个碎了的玻璃杯。
李学武被马三儿扬了一捧水,往后退了退,再看马三儿的时候,这家伙拿着碎玻璃对着自己狞笑。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李学武,你再掏出一把枪来!”
看着李学武慢慢往后退,马三儿一步步地往李学武跟着追了上去。
“来啊,你再打我啊!”
“你不是很牛掰嘛!”
“八极拳啊!”
“来啊,看你……”
马三儿的话还没说完,眼睁睁地看着李学武一抬手扬了差不多一个洗衣盆那么大坨的水球奔着自己的头上砸了下来。
“唔!”
任谁被这将近一立方米的水砸中都会遭不住,马三儿还成。
虽然体力流失的厉害,但下盘还算稳,一个大水球下来愣是站住了。
可被砸的一瞬间却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知道不好,马三儿在水下去的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可再快也赶不上李学武这个有心算无心的一招儿。
就在马三儿睁开眼睛的时候,李学武的手已经掐在了马三儿的脖子上往后面按了下去。
马三儿真是凶狠,脖子被掐的喘不上来气,右手的玻璃碴子还是向着李学武的脖子奋力扎了下去。
“砰!”
就在马三儿轮下胳膊的时候,李学武的左手准确地抓住了马三儿的手腕儿。
就这样,李学武右手掐着马三儿的脖子往后按,左手掐着马三儿抓着玻璃碴子的手较着劲儿。
马三儿被玻璃茬子划破的手“滴答滴答”地往池水里滴血。
右手被抓住,马三儿用左手不断地往李学武的头上和脸上捶去。
要说比技巧,李学武还就是会那些一招制敌的狠招儿,没马三儿玩儿的花,但要说比力气,那马三儿就是个弟弟。
马三儿被李学武掐的喘不上气来,胳膊也渐渐没了力气,李学武如老虎钳子一般的大手一用力,马三儿手里的玻璃碴子便脱了手。
这还不算完,马三儿的腿和脚没了力气,被水一阻拦,加上李学武按的力气大,直接给马三儿仰躺着按进了水里。
本就喘不上气,马三儿全力用鼻子和嘴呼吸着,这会儿被按进水里鼻子里骤然吸进了水,就像针扎的一般难受。
“咕噜咕噜”
泡池的水里不停地冒着泡,可这泡却是越来越少。
李学武松了松劲儿,捏着马三儿的脖子又把人提了起来。
马三儿突然离开水便“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
头一次觉得呼吸是这么的舒服,马三儿刚咳出一些水,刚吸了一口气便又被李学武按进了水里。
“咕噜噜”
“咕噜噜”
胳膊和脖子都被李学武钳制着,任凭马三儿的左胳膊再折腾也是白费。
等马三儿的气儿吐没了,憋得要翻白眼的时候李学武又如法炮制。
就这样,在聂连胜冲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李学武在给马三儿“洗澡”。
是的,在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聂连胜看来,李学武绝对没有使用暴力,就是在给罪犯洗澡。
真是好干部啊,好警查啊,亲自帮着罪犯洗澡。
“呼!别折磨我啦!我说!”
马三儿实在坚持不住了,这酷刑别说马三儿,这历史上,除了拥有坚定信念的我d人员谁能遭受的住。
马三儿趁着这空闲喘着粗气,闭目咔眼地说道:“咳咳,人,呼,是……”
“是付海波”
回答李学武的不是马三儿,而是走到泡池边上的聂连胜。
“你留在招待所的那个人来了”
“闫解成?”
李学武歪歪脑袋便看到闫解成走了进来。
“科…科长,来电话了,有个女人打来电话,说付海波让她收拾钱带着孩子等他7点去接”
“砰!”
李学武抡起了拳头对着还在大口呼气的马三儿就捶了起来。
“草拟吗的,你已经没用了”
三拳把马三儿砸了水里,伸手将水底的玻璃碴子捡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围台儿边走。
“聂队,可以在关村大街17号外围布置了,但最好全城的搜查不要撤,造成咱们还在没头绪乱追的假象”。
“好”
聂连胜转身对着身后人交代了起来。
走到池子边伸手虚抓了一下,将那把花里胡哨的枪捡了起来。
“当啷”
把手里的玻璃碴子仍在了台儿上。
“这个人交给你了”
对着交代完回头儿的聂连胜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呼哧带喘的闫解成。
“你怎么来的?”
闫解成噎了一下嗓子,然后说道:“你们走后电话就来了,我怕消息走漏了,借了他们的自行车赶来的”。
看着被冻的通红的双手,李学武翻了翻白眼说道:“现在脑子好使了?”
由着闫解成扶了一把,从水池里走了出来。
聂连胜带来的人上了围台儿,对着从水里爬起来的马三儿吆喝着出来。
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在水里往出走就感觉身子可沉了,出了水面就不一样。
以前的人不懂,落了水说水猴子拉人,可能就是这个感觉。
扶着闫解成的肩膀,李学武趿拉上拖鞋往出走。
“你的小媳妇儿呢?”
听见李学武的调侃,闫解成苦笑着说道:“不……不是”。
李学武转过头有些好笑地问道:“始乱终弃了?”
“没……没……”
闫解成吭哧瘪肚地说道:“我让她在招待所等我了”。
出了浴室,李学武将手里的m1911交给了闫解成去擦,自己则是从架子上拿了干毛巾捏了两角甩风。
这毛巾李学武是不敢用的,他怕染上病。
闫解成拿了一条毛巾给李学武擦着那把m1911。
别怪这里特别写m1911,如果直接写枪,那某些读者会理解成闫解成帮李学武擦……。
身上的水因为风的原因快速地干着,虽然还有些水滴,但李学武不想等了。
扔了毛巾,拿起箩筐里的衣服就开始穿。
由着闫解成帮着扣了枪套,接了闫解成递过来的枪插进了枪套。
犹记得出来的时候是于丽嫂子帮着扣的枪套……
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扣上了棉帽子,指了指箩筐里的56冲对着闫解成说道:“拿着,开那台边三轮去把招待所的行李收拾了去第一医院找刘兆伦,你们在那儿等我”。
“是”
闫解成跟着李学武往出走,看李学武就要去开门口停着的那台大吉普。
这不是聂连胜带来的车,也不是浴池的,是马三儿的车。
一台嘎斯69双开门车型。
这玩意儿的变形很多,最主要的就是双开门和四开门的。
两种车型的底盘驱动形式和发动机型号均相同,仅外观有所变化。
嘎斯69型双门式,即采用双门标配帆布车顶的设计,前排布局两个独立座椅,后排则采用对置式的折叠座椅,每侧可容纳3人乘坐,全车乘员8人。
主要用于运输步兵班、一些弹药物资等轻型货物,备胎则悬挂于车身侧面。
这是马三儿跟付海波求来的,经常开着这车招摇过市,牛鼻大发了。
以前是马三儿的,现在是李学武的了。
闫解成看着上了车的李学武,犹豫着说道:“科长,我能不能……”。
李学武打着了火,歪着头吊着眼睛看向闫解成问道:“那个什么琴?”
闫解成瘪着脸看着李学武点了点头。
“科长,帮帮我吧,我想做个男人”
“你现在就不像个男人”
李学武看了一眼跟出来的聂连胜,这老家伙对自己真的是形影不离啊。
聂连胜也很会做人,见李学武两人有话说,对着关村大街方向指了指便先上车走了。
李学武撇撇嘴看了离去的车队一眼,随后看了看为难的要死的闫解成,问道:“你带这个回去,于丽嫂子怎么办?”
“她……”
闫解成她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李学武拉上车门子说道:“你觉得我有时间跟你这儿废话?”
闫解成扒着车门子说道:“她不介意做小儿”。
“窝草!”
李学武摇下车窗,看着闫解成说道:“你混的可以啊,比我都牛掰,都有女人主动给你当小儿了?”
闫解成哭着脸对着李学武说道:“科长,我求求您了,我真的想当个男人,淑琴说她可以的,您知道我的,我…我…科长,您帮帮我,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把眼泪憋回去!”
李学武骂了一句,随后看着闫解成说道:“现在养个小儿不算出奇,但那都是以前的经理、管事儿的,人家拿着双层工资,你确定你养的起?”
不等闫解成回答,李学武继续说道:“你也是个爷们儿,我理解你,你要是养我也不拦着你,可回家了你自己跟于丽嫂子解释清楚,别特么我领你出来,嫂子再埋怨我”。
“不会不会”
闫解成摆摆手说道:“我跟于丽已经说好了”。
“啥玩意?”
李学武瞪着眼睛问道:“你往家里打电话问这个事儿了?”
“不是不是”
闫解成说道:“是出来的时候,她跟我说……唉,我们俩现在……”。
李学武指了指大路上,说道:“你的事儿你自己定,别后悔就行”。
“谢谢科长”
得了李学武的答应,闫解成知道李学武不会追究葛淑琴的事儿了。
李学武才懒得搭理那个瑶姐儿,打了方向盘往出开。
一个大老爷们哭个唧的跟你说想做个男人,草,李学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现在就要抓到付海波了,对于闫解成李学武懒得说了,烂泥扶不上墙。
夜晚的关村大街显得很是幽静,各家各户窗子里散出来的灯光映照着院里的积雪发出晶莹的光。
李学武将车远远地停了,走着去了17号。
站在院门口,看着别墅里的灯光,李学武按了按门上的门铃。
该说不说,这儿的居住环境真的没的说,但凡没点儿势力的都住不到这儿来。
付海波是使了多大的劲儿才把妻儿安排在了这儿。
周亚梅早就在等李学武了,从窗子里看见李学武过来便往出走了。
打开屋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周亚梅定了定神,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往出走。
“他给我打电话说7点接我们走”
见周亚梅打开了门,李学武推开了走了进去。
“我的人说了,所以我来这儿等他”
周亚梅见李学武往屋里走,有些为难地说道:“我的孩子……”。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周亚梅,道:“放心吧,跟你、跟孩子都没有关系,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说着话,拉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坐在壁炉边玩儿积木的小男孩儿抬起头看了过来。
李学武笑了笑,问道:“还记得我吗?”
小男孩儿看了看李学武,随后便看向了李学武的怀里。
他记得下午这个人就是从怀里掏出的那把“善良之枪*小锤子”。
“记得,下午的叔叔”
“呵呵”
李学武在门边由着周亚梅递了拖鞋穿着走进了屋。
周亚梅看见李学武一摘下帽子便从头上往下淌水。
“你脑袋怎么了?”
李学武晃了晃脑袋说道:“马三儿抓到了,在浴池里,弄了我一身水”。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走到一楼的卫生间里拿了一条毛巾出来递给李学武。
李学武接过毛巾看了看,笑着说道:“谢谢”。
“我更应该谢谢你”
“呵呵”
李学武知道周亚梅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在意地擦起了头发,往壁炉跟前走去。
周亚梅的意思李学武很明白,就是刚才门口问的那句。
刚才周亚梅说到孩子,其实是想问如果抓了付海波,会不会连累孩子。
如果付海波被抓了,她作为直系亲属会不会被抓,那么孩子怎么办。
再有,如果付海波被抓了,这间房子怎么办,她跟孩子会不会沦落街头。
而李学武回答的那句话也让周亚梅安了心,意思就是李学武来这里就是为了保她们母子平安来了。
小男孩儿跟李学武说完了话便继续摆弄手里的积木,就连李学武走到跟前儿都没搭理。
抖了抖手里的毛巾搭在了脖子上,脱了外面的皮夹克交给了一旁的周亚梅,好像在自己家似的直接坐在了壁炉前面的地毯上。
“你搭建的是什么?”
“我家”
小男孩儿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疤脸叔叔,强调道:“我们家的房子”。
“看着是很像”
周亚梅拎着手里的皮夹克,看着坐在壁炉前对话的两人,有股温暖流进了干涸的心田。
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嘛。
丈夫劳累了一天,回到家打起精神跟孩子游戏。
将手里的皮夹克抱着坐在了沙发上,周亚梅靠坐在沙发背上,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李学武两人的互动。
寒风吹的屋后的大树呼呼作响,今晚的月亮也被乌云遮盖了起来。
付海波将车停在了自己家门前,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情况便跳下了车。
抬步便往家里走,刚要掏钥匙开大门,便见大门是开着的。
付海波皱了皱眉头推开门往里走。
小梅怎么这么粗心,门都忘了关。
待走到院中的时候往屋里看,见妻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壁炉方向发呆。
付海波不由得气急,都什么时候了,还穿着家里那套衣服。
可走近了便觉察出不对来了,壁炉前那个嘿嘿笑的小家伙儿是自己的儿子,背对着自己的大家伙是谁?
脖子上搭着毛巾,这是刚洗完澡?
这娘儿们另寻新欢了?
屋里的李学武伸出两只手让小男孩儿猜硬币,可任凭小男孩儿怎么猜都猜不中,急的小男孩儿坐到了李学武的怀里从另一面看着李学武分硬币。
看着儿子被李学武逗得张牙舞爪的,周亚梅也跟着乐了起来。
这温馨的一幕全被站在寒风中的付海波看在了眼里。
寒风算什么?
付海波的心现在比外面这数九寒冬都冷。
杆塔娘的,这是谁给自己戴帽子?!
一股火儿的付海波用力拉开门走进了屋,连换鞋的玄关都没停,直接进了大客厅。
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屋里的欢声笑语,脸上还残留着笑意的周亚梅错愕地看着进来的付海波。
李学武怀里的小男孩扭过头看向来人也是凝住了笑脸。
付海波是有多久没从儿子的脸上看到过笑了?
从第一次打了他,还是从第一次打了他妈妈?。
看着愣神的母子两个,付海波更觉得心凉了起来。
亏自己跑路时还想着他们娘儿俩。
“你特么是谁?”
付海波拎着枪咬牙切齿地看着坐在壁炉前的背影。
“海波……”
“闭嘴!”
看着周亚梅抱着那件儿男人的皮夹克叫着自己的名字,付海波有种莫名的屈辱。
小男孩儿听见付海波的大吼,吓得从李学武的怀中爬了起来跑到了沙发边上挡在了母亲身前。
李学武将手里的硬币抛了起来,在起身的瞬间又接住了硬币,转回身看着付海波说道:“久违了”。
看着笑呵呵的李学武,付海波瞪大了眼睛喊道:“是你!你不是……”
“是”
李学武弹了弹手中的硬币说道:“我是去了南关浴池,可那不是我的难关,是马三儿的难关”。
看着满脸笑意的李学武,付海波抬起手里的枪对着李学武说道:“既然你送到我手里了,那我就亲自送你上路”。
周亚梅将儿子抱起来并且捂住了儿子的脑袋,惊恐地看着付海波。
付海波现在也知道了妻子没有给自己戴帽子,因为李学武什么时候来的钢城他一清二楚。
李学武倒是无所谓地对周亚梅说道:“抱着孩子上楼”。
周亚梅看了看付海波,又看了看李学武,满眼的悲伤。
不理会付海波阴沉着的表情,李学武笑着对周亚梅说道:“这是男人的战争,与女人和孩子无关,上楼去吧,这边解决了再下来”。
周亚梅抱着孩子深深地看了李学武一眼,快步往楼上去了。
付海波见李学武支开了妻子,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不该让马三儿那个废物去办你的”。
李学武不接付海波的话茬儿,指了指沙发说道:“聊聊?”
“有什么可聊的?”
李学武指了指窗外说道:“你现在没什么可忙的了,能做的事儿就是我让你做的了”。
付海波倏地转头,惊恐地看见别墅的窗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人,各个都端着步枪对着自己。
再往远看,门口自己的车旁,正有人往下抬韩战。
“你还真带着人来的!那你还敢在这儿等着我?”
“哎,我不舍得直接抓你啊,咱们可聊的太多了,神交了这么久,就见了那么一次,连话都没说的上”。
“说什么?”
付海波嘲弄地说道:“说我怎么戏弄你的?说我怎么干掉你给我垫背?”
“哈哈哈,你高兴就好”
李学武将脖子上的毛巾拽下来扔到了茶几上,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就像是自己家一样,李学武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道:“请坐”。
付海波被李学武的不要脸气笑了,摇了摇头坐在了沙发上,将手里的枪放在了大腿上,枪口却是对着李学武的方向。
李学武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将烟盒和打火机从茶几上划给了付海波。
付海波看了看李学武,接住了划过来的香烟,拿在手里看了看,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了。
点完的烟和打火机直接揣进了兜里,挑衅地看着李学武还拍了拍。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李学武马上就要上路了,也用不到烟和打火机了。
李学武洒然一笑,弯下腰从茶几下面摸了摸,抽出一个灰色的烟灰缸放在了茶几上。
在付海波惊讶的眼神中,李学武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看着李学武娴熟的样子,居然知道自己都不知道的位置有烟灰缸,他真的今天才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家里的?我不记得跟别人说过我家住在哪儿”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你猜猜看”。
付海波知道媳妇儿把自己卖了,但肯定的是自己媳妇儿不是主动出卖的自己。
夫妻这么些年,这点儿感情和信任还是有的。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你说说吧,想聊什么?我时间不多,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问道:“能知道为什么你想回京城吗?我看你在这儿过的还是很舒服的”。
说着话还抬抬手比划了一下屋子,道:“大别墅,车子,女人,钱,我看你什么都有了”。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
付海波笑着说道:“就是因为这些我都有了,我才想要我没有的”。
“哦哦哦”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了理解,原来付海波是为了进步进步再进步才往京城折腾的。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付海波笑着说道:“我的原始积累已经足够了,回了京城足够我大展拳脚了,可不像你”。
说着话还鄙视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道:“事儿没少做,升个副处还特么的这么费劲”。
“呵呵呵”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是挺废物的,我胆子太小了,第一步如果不踩稳了绝不迈第二步”。
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然后对着付海波问道:“你就准备这么走了?你叔叔一家你不管了?”
付海波歪着头说道:“我为什么要管,他自作孽,起初我就不同意付长华办这个事儿,可我老叔非要提拔锻炼他儿子啊,呵呵”。
看着付海波冷笑,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付长华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是受你连累呢,不然不会出事的”。
“呵呵”
付海波冷笑了一声,道:“随他怎么说吧”。
有时候亲戚就是这个样子,不出事的时候都是亲的,一出了事儿,亲老子都不成,更何况是老叔。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看向了窗外,问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什么?”
付海波皱眉不解地看着李学武。
“你媳妇儿说你以前也是个进步青年”
“呵呵呵,当饭吃啊?”
付海波明白了李学武问话的意思,撇着嘴说道:“进步青年能有自己的车啊?有自己的别墅啊?自己老婆能想干啥干啥啊?那些年……别跟我说你没见过人吃……,也是”。
说着话,付海波昂了昂头说道:“你应该是没饿着的”。
“这就是造成你敛财的原因?”
看着李学武问,付海波躺在靠背上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忘了,忘了是谁死在我跟前了”。
抽了一口烟,付海波抬起头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你跟我还不是一样?”
“嗯?”
看着李学武的装模作样,付海波嘲笑道:“别跟我说你的吉普车是你捡的,别跟我说你没收别人的东西,别跟我说你没养女人”。
说完最后一句话,付海波才想起来对面这小子还没结婚,养几个都成。
“你是故意的?”
“咋可能!”
李学武叫屈道:“看我的脸你就知道了,长得丑,没人给,连女人都找不到,上哪儿找女人养去,你高看我了”。
“哈哈哈哈”
看着李学武的疤瘌脸,付海波开心地笑了笑,然后说道:“看来传言终究是传言,我就说什么举报信的信不住”。
说到了举报信,付海波看着李学武问道:“那些举报信是你搞出来的吧?你真损啊,又损又阴啊”。
“呵呵呵”
李学武才不承认自己阴损呢,笑着回道:“不是我,可能是哪个正义的工人看不下去了吧,没看见我都被举报了嘛”。
“嗤!”
付海波摇着头说道:“我看事情很直观,对谁有利就是谁干的”。
李学武笑问道:“那交道口和北新桥的事儿也是你做的喽?”
(本章完)
第315章 战无不胜
第315章 战无不胜
挑开门上挂着的半截儿白布帘,李学武往浴室里走去。
四周是略显昏暗的围墙,中间是一个特别大的泡池,池水呈现微黄色,可能是头顶的灯泡晃得。
在浴室门口站着几个大汉,手里都拎着家伙事儿。
看见李学武进来,马三儿昂了昂脑袋,吊着眼睛打量着李学武。
李学武倒是没觉得什么,笑了笑,走到泡池边上,就像来泡澡的堂腻子一样,伸手从泡池围台儿上拿了一个钢盆舀了一盆水往自己的身上浇了起来。
前文说过,这泡澡千万别一进来就往泡池里跑,最好是先淋浴温水。
这个时候还没有淋浴,所以都是在浴池里放一些盆子供冲水使用。
看着李学武一盆一盆慢条斯理地温着身子,几个大汉对视了一眼,晃了晃身子看新奇。
在这哥几个面前,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屌的人。
李学武最后舀了一盆水冲了一下台面儿,先坐了上去,然后踢了木制的拖鞋挪转身子将腿伸进了泡池。
马三儿一直透过泡池里氤氲的雾气打量着李学武,想看看这个被付海波全力对待的是个怎么样的角色。
现在看着,这李学武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李学武坐在围台儿上也在打量着马三儿,也不知道这人怎么长的,短毛发,细长脸,三角眼,一只眼睛还老眯缝着。
两人都坐在泡池边儿上,中间隔着许有几米远,这个距离正好给了彼此一个安全距离。
“找我们找的很辛苦吧?”
李学武“呵呵”地笑了一声,没怎么在意马三儿的调侃,回道:“就是干这个工作的,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嗤~”
马三儿看着李学武屌屌的神情,嗤笑道:“你还特么挺有逗儿,京城人都这么会扯淡的吗?”
“不尽然~嘶~哈!”
李学武撑着围台儿坐进了水里,口中哈着气说道:“别说,这水还真热乎”。
适应了一下泡池里的温度,李学武闭着眼睛享受着水温侵蚀身体,顺便带走全身的疲惫。
“我觉得钢城人也挺有逗儿的”
马三儿拿起杯子灌了一口酒,笑着问道:“草,你就不怕我?”
“怕什么?”
“你光腚进来的,我这儿有五把枪,不怕我弄死伱啊?”
“呵!”
李学武从进了泡池便一直闭着眼睛,这会儿正享受着难得的东北大洗浴。
环境差了一点儿不说,关键是没有二楼,这点儿就让李学武有点儿遗憾了。
“唉!~~~”
听见李学武叹气,马三儿愣了一下,随后冷笑道:“什么狗屁保卫处之虎,不会是你给自己起的吧?”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哪个孙子给我起的,草他大爷的,我也查了好一阵儿,特么的”。
“呵呵”
马三儿笑着问道:“叹气为了啥?人之将死想到了什么?”
“没”
李学武抬手指了指头顶说道:“没有二楼”。
“嗯?”
马三儿笑骂道:“这特么平房区,上哪叽霸找二楼去,找二楼干啥?”
李学武杂么杂么嘴,遗憾地说道:“二楼?二楼可是有好多好玩儿的可以干呢”。
不知道李学武发什么病,马三儿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对着李学武说道:“付海波要你的命”。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两声,用脑袋枕着围台儿飘在水里,浑不在意地说道:“想要我命的人多了,他算老几?”
“你可真叽霸狂啊”
马三儿虚拎着手里的空杯子“叮叮当当”地磕着台面儿,吊着眼睛说道:“我没办法,我也不想跟你斗的,毕竟咱们两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付海波把我逼到死胡同了,我不得不杀你了”。
“哦哦”
李学武答应着,但还是飘在水里,就像马三儿说的是杀只鸡一样,看都没看马三儿,还有池子外面那几个大汉。
“韩战呢?就是被你抓来的那个”
马三儿冷着表情说道:“我都没问我留在招待所那个兄弟,你还问你的同志?”
早就受够了李学武的屌样了,忍了这么久也就是为了看看这个人是个什么德行。
现在一看除了会装笔,没什么牛掰的。
“送他上路!”
说完这句话,马三儿松开了虚拎着的玻璃杯。
突然坠落的玻璃杯在瓷砖台面儿上发出了丁零当啷的声音。
“叮”
“砰!”
“当”
“砰!”
“当啷啷啷”
“砰!砰!砰!”
伴随着杯子最后的余劲儿愈加急促紧密的丁零当啷声音的是愈加急速的“砰砰”声。
马三儿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儿的李学武突然像条鱼似的翻转过身子从水里掏出一把手枪躲在泡池围台儿后面对着自己的手下连开了五枪。
“草拟吗!”
马三儿抓起手边的杯子便往李学武的头上砸去,实在是他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
他现在也想不出李学武到底是怎么藏的那么大的武器。
李学武任由后面来的玻璃杯砸在自己的肩膀上弹飞,仍然据枪对着浴室门口。
他可是记得外面还有两个汉子呢。
果然,这些人都是勇的,听见自己三哥的怒骂声和枪声都拎着枪跑了进来。
这两个汉子眼瞅着自己三哥趟着水奋力地往池子边跑去,又眼睁睁地看着蹲在池子里的一个黑脑袋对着自己开了两枪。
“砰!砰!”
李学武开完了枪也不看自己的成果转回身看着已经站着不动的马三儿。
马三儿看见自己的两个小弟报废便停住了脚步,任由被自己带起来的水浪冲着自己的大腿根儿。
“呼~呼~呼~”
剧烈的奔跑和紧张的情绪让马三儿的心蹦蹦蹦地跳,泡久了的身体早就没了体力,这会儿只是呼呼地喘着。
李学武扬了扬手里的m1911说道:“七颗子弹,没了”。
说着话把枪往腰后面一插,就像现在穿着衣服似的,把枪卡在了腰带上。
马三儿眼瞅着李学武收回的手里没了枪。
草他妈的!
这笔不会把枪藏在腚沟子里了吧?
李学武站在水里叉着腰,笑看着马三儿说道:“现在咱们俩可以谈谈了吗?”
马三儿看着李学武,咬着牙骂道:“谈尼玛啊!”
说着话便奔着李学武冲了过来,想要凭借武力干掉李学武。
在这钢城地界儿,别人不敢说,单说着马三儿,那也是练过几年的,走出去别人也得称呼一声练家子。
就看那一身虽然有点儿肥肉了,但还匀称的肌肉就知道这人武力值不低。
可他对面儿的是谁啊?
专业杀人的主,跟你讲武力值?跟你拉架势?
“咚!”
就在马三儿奔着李学武过来的时候,李学武蹬着池子底儿边,伸出大长腿对着马三儿就是一个蹬踹。
不等看马三儿被自己踹出多远去,腿部再一用力划着身体就奔着马三儿追了过去。
“咚!”
“砰!”
马三儿被踹的躺进了水里,闭住口鼻交叉着胳膊接住了李学武奔着自己胸口来的这一电炮。
多亏有了水的缓冲,就这还把马三儿的胳膊打的发麻,吐了一口气,借着池底的反作用力抬腿便往李学武的下身踹去。
现在以命搏命,谁还跟你讲江湖规矩不往下面踹啊。
李学武砸完了这一拳便顺着惯性往前划去,刚好躲过了马三儿的这一阴招儿。
躲过了下身,可也被马三儿踹到了大腿。
别看李学武打马三儿是砰的一声,那是因为李学武从上面往下打,后半截才着了水。
马三儿从水底往上踹可是全身都在水里呢,惯性的减弱,踹到李学武身上也仅仅是给李学武踹偏了方向。
趁着这个工夫,马三儿从水里翻了出来,站在了池子里。
而李学武这会儿则是又转回身冲了过来。
这水里打架就是费劲儿,下半身就像放了慢动作一样,根本提不上速度。
可这李学武的上半身可没有水拦着,拳头如雨点儿似的奔着马三儿劈头盖脸地就砸了下去。
马三儿也是练过几年的,再加上街头巷尾的打架无数,早就练出了强悍的反应能力。
但这会儿也仅仅是能接住李学武不足五分之一的拳头,其余的都被砸在了马三儿脸上和身上。
马三儿被李学武打的连连后退,直退到了刚才李学武进来的那个位置。
后退的马三儿突然看见一个碎了的玻璃杯,茬面儿透露着锋锐的亮光。
原来是刚才马三儿为了干扰李学武扔出的那个玻璃杯,弹在李学武身上又磕在了台面儿上碎成了茬子。
“曹尼玛的!”
马三儿忍着李学武的拳头砸了两下脸用手扬了一捧水,然后就伸手去抓那个碎了的玻璃杯。
李学武被马三儿扬了一捧水,往后退了退,再看马三儿的时候,这家伙拿着碎玻璃对着自己狞笑。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李学武,你再掏出一把枪来!”
看着李学武慢慢往后退,马三儿一步步地往李学武跟着追了上去。
“来啊,你再打我啊!”
“你不是很牛掰嘛!”
“八极拳啊!”
“来啊,看你……”
马三儿的话还没说完,眼睁睁地看着李学武一抬手扬了差不多一个洗衣盆那么大坨的水球奔着自己的头上砸了下来。
“唔!”
任谁被这将近一立方米的水砸中都会遭不住,马三儿还成。
虽然体力流失的厉害,但下盘还算稳,一个大水球下来愣是站住了。
可被砸的一瞬间却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知道不好,马三儿在水下去的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可再快也赶不上李学武这个有心算无心的一招儿。
就在马三儿睁开眼睛的时候,李学武的手已经掐在了马三儿的脖子上往后面按了下去。
马三儿真是凶狠,脖子被掐的喘不上来气,右手的玻璃碴子还是向着李学武的脖子奋力扎了下去。
“砰!”
就在马三儿轮下胳膊的时候,李学武的左手准确地抓住了马三儿的手腕儿。
就这样,李学武右手掐着马三儿的脖子往后按,左手掐着马三儿抓着玻璃碴子的手较着劲儿。
马三儿被玻璃茬子划破的手“滴答滴答”地往池水里滴血。
右手被抓住,马三儿用左手不断地往李学武的头上和脸上捶去。
要说比技巧,李学武还就是会那些一招制敌的狠招儿,没马三儿玩儿的花,但要说比力气,那马三儿就是个弟弟。
马三儿被李学武掐的喘不上气来,胳膊也渐渐没了力气,李学武如老虎钳子一般的大手一用力,马三儿手里的玻璃碴子便脱了手。
这还不算完,马三儿的腿和脚没了力气,被水一阻拦,加上李学武按的力气大,直接给马三儿仰躺着按进了水里。
本就喘不上气,马三儿全力用鼻子和嘴呼吸着,这会儿被按进水里鼻子里骤然吸进了水,就像针扎的一般难受。
“咕噜咕噜”
泡池的水里不停地冒着泡,可这泡却是越来越少。
李学武松了松劲儿,捏着马三儿的脖子又把人提了起来。
马三儿突然离开水便“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
头一次觉得呼吸是这么的舒服,马三儿刚咳出一些水,刚吸了一口气便又被李学武按进了水里。
“咕噜噜”
“咕噜噜”
胳膊和脖子都被李学武钳制着,任凭马三儿的左胳膊再折腾也是白费。
等马三儿的气儿吐没了,憋得要翻白眼的时候李学武又如法炮制。
就这样,在聂连胜冲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李学武在给马三儿“洗澡”。
是的,在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聂连胜看来,李学武绝对没有使用暴力,就是在给罪犯洗澡。
真是好干部啊,好警查啊,亲自帮着罪犯洗澡。
“呼!别折磨我啦!我说!”
马三儿实在坚持不住了,这酷刑别说马三儿,这历史上,除了拥有坚定信念的我d人员谁能遭受的住。
马三儿趁着这空闲喘着粗气,闭目咔眼地说道:“咳咳,人,呼,是……”
“是付海波”
回答李学武的不是马三儿,而是走到泡池边上的聂连胜。
“你留在招待所的那个人来了”
“闫解成?”
李学武歪歪脑袋便看到闫解成走了进来。
“科…科长,来电话了,有个女人打来电话,说付海波让她收拾钱带着孩子等他7点去接”
“砰!”
李学武抡起了拳头对着还在大口呼气的马三儿就捶了起来。
“草拟吗的,你已经没用了”
三拳把马三儿砸了水里,伸手将水底的玻璃碴子捡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围台儿边走。
“聂队,可以在关村大街17号外围布置了,但最好全城的搜查不要撤,造成咱们还在没头绪乱追的假象”。
“好”
聂连胜转身对着身后人交代了起来。
走到池子边伸手虚抓了一下,将那把花里胡哨的枪捡了起来。
“当啷”
把手里的玻璃碴子仍在了台儿上。
“这个人交给你了”
对着交代完回头儿的聂连胜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呼哧带喘的闫解成。
“你怎么来的?”
闫解成噎了一下嗓子,然后说道:“你们走后电话就来了,我怕消息走漏了,借了他们的自行车赶来的”。
看着被冻的通红的双手,李学武翻了翻白眼说道:“现在脑子好使了?”
由着闫解成扶了一把,从水池里走了出来。
聂连胜带来的人上了围台儿,对着从水里爬起来的马三儿吆喝着出来。
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在水里往出走就感觉身子可沉了,出了水面就不一样。
以前的人不懂,落了水说水猴子拉人,可能就是这个感觉。
扶着闫解成的肩膀,李学武趿拉上拖鞋往出走。
“你的小媳妇儿呢?”
听见李学武的调侃,闫解成苦笑着说道:“不……不是”。
李学武转过头有些好笑地问道:“始乱终弃了?”
“没……没……”
闫解成吭哧瘪肚地说道:“我让她在招待所等我了”。
出了浴室,李学武将手里的m1911交给了闫解成去擦,自己则是从架子上拿了干毛巾捏了两角甩风。
这毛巾李学武是不敢用的,他怕染上病。
闫解成拿了一条毛巾给李学武擦着那把m1911。
别怪这里特别写m1911,如果直接写枪,那某些读者会理解成闫解成帮李学武擦……。
身上的水因为风的原因快速地干着,虽然还有些水滴,但李学武不想等了。
扔了毛巾,拿起箩筐里的衣服就开始穿。
由着闫解成帮着扣了枪套,接了闫解成递过来的枪插进了枪套。
犹记得出来的时候是于丽嫂子帮着扣的枪套……
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扣上了棉帽子,指了指箩筐里的56冲对着闫解成说道:“拿着,开那台边三轮去把招待所的行李收拾了去第一医院找刘兆伦,你们在那儿等我”。
“是”
闫解成跟着李学武往出走,看李学武就要去开门口停着的那台大吉普。
这不是聂连胜带来的车,也不是浴池的,是马三儿的车。
一台嘎斯69双开门车型。
这玩意儿的变形很多,最主要的就是双开门和四开门的。
两种车型的底盘驱动形式和发动机型号均相同,仅外观有所变化。
嘎斯69型双门式,即采用双门标配帆布车顶的设计,前排布局两个独立座椅,后排则采用对置式的折叠座椅,每侧可容纳3人乘坐,全车乘员8人。
主要用于运输步兵班、一些弹药物资等轻型货物,备胎则悬挂于车身侧面。
这是马三儿跟付海波求来的,经常开着这车招摇过市,牛鼻大发了。
以前是马三儿的,现在是李学武的了。
闫解成看着上了车的李学武,犹豫着说道:“科长,我能不能……”。
李学武打着了火,歪着头吊着眼睛看向闫解成问道:“那个什么琴?”
闫解成瘪着脸看着李学武点了点头。
“科长,帮帮我吧,我想做个男人”
“你现在就不像个男人”
李学武看了一眼跟出来的聂连胜,这老家伙对自己真的是形影不离啊。
聂连胜也很会做人,见李学武两人有话说,对着关村大街方向指了指便先上车走了。
李学武撇撇嘴看了离去的车队一眼,随后看了看为难的要死的闫解成,问道:“你带这个回去,于丽嫂子怎么办?”
“她……”
闫解成她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李学武拉上车门子说道:“你觉得我有时间跟你这儿废话?”
闫解成扒着车门子说道:“她不介意做小儿”。
“窝草!”
李学武摇下车窗,看着闫解成说道:“你混的可以啊,比我都牛掰,都有女人主动给你当小儿了?”
闫解成哭着脸对着李学武说道:“科长,我求求您了,我真的想当个男人,淑琴说她可以的,您知道我的,我…我…科长,您帮帮我,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把眼泪憋回去!”
李学武骂了一句,随后看着闫解成说道:“现在养个小儿不算出奇,但那都是以前的经理、管事儿的,人家拿着双层工资,你确定你养的起?”
不等闫解成回答,李学武继续说道:“你也是个爷们儿,我理解你,你要是养我也不拦着你,可回家了你自己跟于丽嫂子解释清楚,别特么我领你出来,嫂子再埋怨我”。
“不会不会”
闫解成摆摆手说道:“我跟于丽已经说好了”。
“啥玩意?”
李学武瞪着眼睛问道:“你往家里打电话问这个事儿了?”
“不是不是”
闫解成说道:“是出来的时候,她跟我说……唉,我们俩现在……”。
李学武指了指大路上,说道:“你的事儿你自己定,别后悔就行”。
“谢谢科长”
得了李学武的答应,闫解成知道李学武不会追究葛淑琴的事儿了。
李学武才懒得搭理那个瑶姐儿,打了方向盘往出开。
一个大老爷们哭个唧的跟你说想做个男人,草,李学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现在就要抓到付海波了,对于闫解成李学武懒得说了,烂泥扶不上墙。
夜晚的关村大街显得很是幽静,各家各户窗子里散出来的灯光映照着院里的积雪发出晶莹的光。
李学武将车远远地停了,走着去了17号。
站在院门口,看着别墅里的灯光,李学武按了按门上的门铃。
该说不说,这儿的居住环境真的没的说,但凡没点儿势力的都住不到这儿来。
付海波是使了多大的劲儿才把妻儿安排在了这儿。
周亚梅早就在等李学武了,从窗子里看见李学武过来便往出走了。
打开屋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周亚梅定了定神,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往出走。
“他给我打电话说7点接我们走”
见周亚梅打开了门,李学武推开了走了进去。
“我的人说了,所以我来这儿等他”
周亚梅见李学武往屋里走,有些为难地说道:“我的孩子……”。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周亚梅,道:“放心吧,跟你、跟孩子都没有关系,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说着话,拉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坐在壁炉边玩儿积木的小男孩儿抬起头看了过来。
李学武笑了笑,问道:“还记得我吗?”
小男孩儿看了看李学武,随后便看向了李学武的怀里。
他记得下午这个人就是从怀里掏出的那把“善良之枪*小锤子”。
“记得,下午的叔叔”
“呵呵”
李学武在门边由着周亚梅递了拖鞋穿着走进了屋。
周亚梅看见李学武一摘下帽子便从头上往下淌水。
“你脑袋怎么了?”
李学武晃了晃脑袋说道:“马三儿抓到了,在浴池里,弄了我一身水”。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走到一楼的卫生间里拿了一条毛巾出来递给李学武。
李学武接过毛巾看了看,笑着说道:“谢谢”。
“我更应该谢谢你”
“呵呵”
李学武知道周亚梅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在意地擦起了头发,往壁炉跟前走去。
周亚梅的意思李学武很明白,就是刚才门口问的那句。
刚才周亚梅说到孩子,其实是想问如果抓了付海波,会不会连累孩子。
如果付海波被抓了,她作为直系亲属会不会被抓,那么孩子怎么办。
再有,如果付海波被抓了,这间房子怎么办,她跟孩子会不会沦落街头。
而李学武回答的那句话也让周亚梅安了心,意思就是李学武来这里就是为了保她们母子平安来了。
小男孩儿跟李学武说完了话便继续摆弄手里的积木,就连李学武走到跟前儿都没搭理。
抖了抖手里的毛巾搭在了脖子上,脱了外面的皮夹克交给了一旁的周亚梅,好像在自己家似的直接坐在了壁炉前面的地毯上。
“你搭建的是什么?”
“我家”
小男孩儿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疤脸叔叔,强调道:“我们家的房子”。
“看着是很像”
周亚梅拎着手里的皮夹克,看着坐在壁炉前对话的两人,有股温暖流进了干涸的心田。
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嘛。
丈夫劳累了一天,回到家打起精神跟孩子游戏。
将手里的皮夹克抱着坐在了沙发上,周亚梅靠坐在沙发背上,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李学武两人的互动。
寒风吹的屋后的大树呼呼作响,今晚的月亮也被乌云遮盖了起来。
付海波将车停在了自己家门前,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情况便跳下了车。
抬步便往家里走,刚要掏钥匙开大门,便见大门是开着的。
付海波皱了皱眉头推开门往里走。
小梅怎么这么粗心,门都忘了关。
待走到院中的时候往屋里看,见妻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壁炉方向发呆。
付海波不由得气急,都什么时候了,还穿着家里那套衣服。
可走近了便觉察出不对来了,壁炉前那个嘿嘿笑的小家伙儿是自己的儿子,背对着自己的大家伙是谁?
脖子上搭着毛巾,这是刚洗完澡?
这娘儿们另寻新欢了?
屋里的李学武伸出两只手让小男孩儿猜硬币,可任凭小男孩儿怎么猜都猜不中,急的小男孩儿坐到了李学武的怀里从另一面看着李学武分硬币。
看着儿子被李学武逗得张牙舞爪的,周亚梅也跟着乐了起来。
这温馨的一幕全被站在寒风中的付海波看在了眼里。
寒风算什么?
付海波的心现在比外面这数九寒冬都冷。
杆塔娘的,这是谁给自己戴帽子?!
一股火儿的付海波用力拉开门走进了屋,连换鞋的玄关都没停,直接进了大客厅。
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屋里的欢声笑语,脸上还残留着笑意的周亚梅错愕地看着进来的付海波。
李学武怀里的小男孩扭过头看向来人也是凝住了笑脸。
付海波是有多久没从儿子的脸上看到过笑了?
从第一次打了他,还是从第一次打了他妈妈?。
看着愣神的母子两个,付海波更觉得心凉了起来。
亏自己跑路时还想着他们娘儿俩。
“你特么是谁?”
付海波拎着枪咬牙切齿地看着坐在壁炉前的背影。
“海波……”
“闭嘴!”
看着周亚梅抱着那件儿男人的皮夹克叫着自己的名字,付海波有种莫名的屈辱。
小男孩儿听见付海波的大吼,吓得从李学武的怀中爬了起来跑到了沙发边上挡在了母亲身前。
李学武将手里的硬币抛了起来,在起身的瞬间又接住了硬币,转回身看着付海波说道:“久违了”。
看着笑呵呵的李学武,付海波瞪大了眼睛喊道:“是你!你不是……”
“是”
李学武弹了弹手中的硬币说道:“我是去了南关浴池,可那不是我的难关,是马三儿的难关”。
看着满脸笑意的李学武,付海波抬起手里的枪对着李学武说道:“既然你送到我手里了,那我就亲自送你上路”。
周亚梅将儿子抱起来并且捂住了儿子的脑袋,惊恐地看着付海波。
付海波现在也知道了妻子没有给自己戴帽子,因为李学武什么时候来的钢城他一清二楚。
李学武倒是无所谓地对周亚梅说道:“抱着孩子上楼”。
周亚梅看了看付海波,又看了看李学武,满眼的悲伤。
不理会付海波阴沉着的表情,李学武笑着对周亚梅说道:“这是男人的战争,与女人和孩子无关,上楼去吧,这边解决了再下来”。
周亚梅抱着孩子深深地看了李学武一眼,快步往楼上去了。
付海波见李学武支开了妻子,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不该让马三儿那个废物去办你的”。
李学武不接付海波的话茬儿,指了指沙发说道:“聊聊?”
“有什么可聊的?”
李学武指了指窗外说道:“你现在没什么可忙的了,能做的事儿就是我让你做的了”。
付海波倏地转头,惊恐地看见别墅的窗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人,各个都端着步枪对着自己。
再往远看,门口自己的车旁,正有人往下抬韩战。
“你还真带着人来的!那你还敢在这儿等着我?”
“哎,我不舍得直接抓你啊,咱们可聊的太多了,神交了这么久,就见了那么一次,连话都没说的上”。
“说什么?”
付海波嘲弄地说道:“说我怎么戏弄你的?说我怎么干掉你给我垫背?”
“哈哈哈,你高兴就好”
李学武将脖子上的毛巾拽下来扔到了茶几上,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就像是自己家一样,李学武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道:“请坐”。
付海波被李学武的不要脸气笑了,摇了摇头坐在了沙发上,将手里的枪放在了大腿上,枪口却是对着李学武的方向。
李学武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将烟盒和打火机从茶几上划给了付海波。
付海波看了看李学武,接住了划过来的香烟,拿在手里看了看,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了。
点完的烟和打火机直接揣进了兜里,挑衅地看着李学武还拍了拍。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李学武马上就要上路了,也用不到烟和打火机了。
李学武洒然一笑,弯下腰从茶几下面摸了摸,抽出一个灰色的烟灰缸放在了茶几上。
在付海波惊讶的眼神中,李学武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看着李学武娴熟的样子,居然知道自己都不知道的位置有烟灰缸,他真的今天才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家里的?我不记得跟别人说过我家住在哪儿”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你猜猜看”。
付海波知道媳妇儿把自己卖了,但肯定的是自己媳妇儿不是主动出卖的自己。
夫妻这么些年,这点儿感情和信任还是有的。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你说说吧,想聊什么?我时间不多,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问道:“能知道为什么你想回京城吗?我看你在这儿过的还是很舒服的”。
说着话还抬抬手比划了一下屋子,道:“大别墅,车子,女人,钱,我看你什么都有了”。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
付海波笑着说道:“就是因为这些我都有了,我才想要我没有的”。
“哦哦哦”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了理解,原来付海波是为了进步进步再进步才往京城折腾的。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付海波笑着说道:“我的原始积累已经足够了,回了京城足够我大展拳脚了,可不像你”。
说着话还鄙视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道:“事儿没少做,升个副处还特么的这么费劲”。
“呵呵呵”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是挺废物的,我胆子太小了,第一步如果不踩稳了绝不迈第二步”。
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然后对着付海波问道:“你就准备这么走了?你叔叔一家你不管了?”
付海波歪着头说道:“我为什么要管,他自作孽,起初我就不同意付长华办这个事儿,可我老叔非要提拔锻炼他儿子啊,呵呵”。
看着付海波冷笑,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付长华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是受你连累呢,不然不会出事的”。
“呵呵”
付海波冷笑了一声,道:“随他怎么说吧”。
有时候亲戚就是这个样子,不出事的时候都是亲的,一出了事儿,亲老子都不成,更何况是老叔。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看向了窗外,问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什么?”
付海波皱眉不解地看着李学武。
“你媳妇儿说你以前也是个进步青年”
“呵呵呵,当饭吃啊?”
付海波明白了李学武问话的意思,撇着嘴说道:“进步青年能有自己的车啊?有自己的别墅啊?自己老婆能想干啥干啥啊?那些年……别跟我说你没见过人吃……,也是”。
说着话,付海波昂了昂头说道:“你应该是没饿着的”。
“这就是造成你敛财的原因?”
看着李学武问,付海波躺在靠背上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忘了,忘了是谁死在我跟前了”。
抽了一口烟,付海波抬起头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你跟我还不是一样?”
“嗯?”
看着李学武的装模作样,付海波嘲笑道:“别跟我说你的吉普车是你捡的,别跟我说你没收别人的东西,别跟我说你没养女人”。
说完最后一句话,付海波才想起来对面这小子还没结婚,养几个都成。
“你是故意的?”
“咋可能!”
李学武叫屈道:“看我的脸你就知道了,长得丑,没人给,连女人都找不到,上哪儿找女人养去,你高看我了”。
“哈哈哈哈”
看着李学武的疤瘌脸,付海波开心地笑了笑,然后说道:“看来传言终究是传言,我就说什么举报信的信不住”。
说到了举报信,付海波看着李学武问道:“那些举报信是你搞出来的吧?你真损啊,又损又阴啊”。
“呵呵呵”
李学武才不承认自己阴损呢,笑着回道:“不是我,可能是哪个正义的工人看不下去了吧,没看见我都被举报了嘛”。
“嗤!”
付海波摇着头说道:“我看事情很直观,对谁有利就是谁干的”。
李学武笑问道:“那交道口和北新桥的事儿也是你做的喽?”
(本章完)
第316章 胜者为王
第316章 胜者为王
“是”
既然都被李学武追到家里来了,付海波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本来,那是我准备坑杀你而准备的大坑,可怎奈计划是好计划,挖坑的却是特么的一群垃圾”。
李学武笑了笑,道:“垃圾是垃圾,扫起来也挺费事儿,所以我就比较讨厌制造垃圾的人”。
“哦?”
付海波嘲弄地问道:“你想怎么讨厌我?你能拿我怎么样?”
“五个人就敢来抓我,伱胆子是不是给京城待肥了?啊?”
“杀了你,我有办法摆平外面的人你信不信?你上哪儿讨厌我?啊?”
看着激动地站起身的付海波,李学武点了点付海波的枪说道:“你的枪一定没有我的快”
“投降吧付处长,外面全是警查”。
“投降啊?哈哈,我该怎么投降,举起双手?还是怎么样?”
“其实跪下就挺好”
听着李学武这么狂的话,付海波感觉李学武就是个疯子。
“跪下?好啊,现在你就给我跪下!”
“你要试试我的枪?”
“嘿,我还真就想试试了!”
付海波拿着枪对着李学武比划着,大声地叫嚣着:“你拔枪啊!说我玩不起啊?说我欺负你啊!”
说着话,付海波把手里的枪转了一个圈插在了左侧的枪套里。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这付海波还是一个反手枪。
李学武笑了笑,随意地站了起来,双手虚张对着付海波是示意了一下。
付海波见李学武站起来便要去拔枪,手刚握住枪把,便见李学武已经踩着茶几冲过来了。
还以为李学武是要跟自己玩儿拳脚,付海波邪笑着想到,都什么年代了。
我一枪就能毙了你!
就在付海波抽出枪准备对准李学武的时候突然被冲过来的李学武一脚踢在了胳膊上。
付海波的胳膊被踢的加快了上举,在上举的过程中不自觉的便扣动了扳机。
“砰!”
“你要是再敢有一个动作我就带你的尸体回去!”
付海波不知道李学武是怎么从兜里掏出来的枪,就见李学武的向自己伸来,手里就多了一把枪。
本就活命无望,付海波并没有被李学武的威胁吓到,还要后退跟李学武以命搏命。
“爸爸!”
就在付海波疯狂的时候,突然被楼梯上传来的声音叫的愣住了。
儿子叫他爸爸了。
付海波被这声爸爸叫的激动的连手里的枪都抖了起来。
说真的,刚才付海波拿枪对着自己脑袋叫嚣李学武都没怕,现在他怕了。
这玩意儿人要是激动或者失去理智会很邪门儿的。
看着儿子站在楼梯上叫着自己爸爸,妻子扶着儿子的小肩膀站在楼梯的灯光下。
这也曾是付海波梦想的情景啊。
“爸爸!不要~呜呜呜~”
看着小男孩儿沉默寡言,可这个年龄的孩子其实什么都知道了。
从李学武带着刘兆伦站在大门口,小男孩儿就知道李学武为了什么来。
刚才更是怕自己爸爸犯错不顾母亲的拉扯跑下了楼。
看着儿子哭,看着妻子哭,看着一脸自信拿着枪站在茶几上顶着自己的李学武,再看看窗外举着枪的人。
“哐当!”
付海波实在不忍心让儿子看见自己杀人,也不想儿子看见自己被枪杀。
他刚才说的能解决外面的人也有吹牛的成分,摆平炼钢厂没问题,摆平街道所没问题,但摆平局里的人……
“我输了!”
付海波看着李学武说道:“照顾好我的妻儿,我配合你所有的要求”。
李学武看着扔下枪举起双手的付海波,跳下茶几走到付海波身前看了看,伸手从付海波的衣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烟和打火机。
“我从没有让人顺我打火机的习惯,但烟可以给你”
扬了扬手里的打火机揣进了兜里,又将烟揣进了付海波的兜里。
别墅的门再次被从外面推开,聂连胜举着枪站在门口对着付海波。
“其实我说的是真的,你的枪一定没有我的快,这一点儿马三儿可以作证”。
拍了拍付海波的肩膀,对着聂连胜说道:“给他个体面”。
见李学武歪了歪头,付海波再看了一眼站在楼梯上的自己的妻儿,转过身向聂连胜走去。
付海波也不想在别墅里被抓,风光了几年,怕妻儿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爸爸!”
小男孩儿见自己父亲举着双手往出走,哭喊着跑下楼梯要去追付海波。
“之栋!”
周亚梅叫了一声,慌张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李学武叼着烟,从容不迫地一弯腰,将从楼梯跑过来的小男孩儿抄在了手里。
“爸爸~”
小男孩儿在李学武的怀里不断地挣扎,惹得走到门前的付海波想回头来看。
在屋里聂连胜可以给李学武面子,可出了门。
屋外的人抓着付海波的脖领子便将人拽了出去。
李学武抱着孩子站在茶几边上,看着付海波被几个人押在了雪地里上了铐子。
被上了铐子抓起来的付海波奋力扭回头去看,看着被李学武抱怀里哭着的儿子和站在李学武身边安慰儿子的妻子。
“走!”
聂连胜推了付海波一下,让手底下人押他上车。
看着吉普车开出街道,李学武将还哭着的小男孩交给了周亚梅,穿了自己的衣服。
周亚梅抱着儿子,为难地看着李学武。
接过周亚梅递过来的帽子扣在了头上,说道:“我今晚就得带付海波回京”。
“我……”
“你不用担心,我说过的”
李学武没有对付海波的家人动手也是出于正治规矩,到了李学武现在这个级别,很少会出现祸及家人的情况了。
相互之间的斗争都在可控范围内。
像付海波这样破釜沉舟的少见,所以李学武对他也是格外的狠厉。
但凡不配合的,出现包庇情况的,一律连根拔起。
这包括付斌、付长华、付海波,以及相关的人员和后续挖掘出来的人员。
对于周亚梅这样的,配合抓捕和办案的,会宽容一些。
这不是做给自己看的,是做给付海波等人看的,是做给外人看的。
付海波在里面也要考虑外面的妻儿状态,交代的也会彻底。
还未归案的,或者未被发掘的,看见这种处理也会考虑激烈抵抗的成本。
安抚了付海波的妻子,李学武带上手套走出了门,见聂连胜等在自己车边,便递上了一根烟。
聂连胜看了看李学武的身后,然后说道:“今晚走吗?”
“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对着聂连胜说道:“这一次还要感谢钢城局的配合和帮助”。
付海波被钢城局先带走,李学武没有意见,这是办案程序。
钢城局带走付海波是进行羁押程序,将付海波由自然人变换身份成为嫌疑犯。
初步的审讯留下案底儿和资料,便于钢城局后续的办案和立案。
“不用这么说,都是同志”
“也是”
李学武右手掐着烟看着聂连胜笑着说道:“说不定过几天我又回来了”。
“哈哈哈哈”
聂连胜当然知道李学武话里的意思,伸出手跟李学武握了握,道:“我倒是欢迎你多来几次,那样我今年算是要出名了”。
“呵呵呵,固所愿也”
指了指路边的双开门嘎斯69,李学武说道:“这台车借我用一下”。
“给你都行,呵呵”
聂连胜笑了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跟我们领导请示了,领导说,京城来的同志原来是客,没有叫客人空手回去的道理”。
“那就谢谢了”
李学武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别墅,和站在窗前看着这边的母子,道:“这个,你们多关照吧,付海波有罪,他家人无罪,孤儿寡母的”。
好家伙,聂连胜一听李学武这话是给付海波判了死刑了。
聂连胜看了看屋里,摇头说道:“这个不是我们案子的范围,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李学武什么想法聂连胜一清二楚,这狠人把人抄走了,想留下这么一个包袱推给他。
如果付海波的家人出了事儿,或者被带走调查和没收财产都跟李学武无关了。
跟付家有关的,或者看这场热闹的人都会说钢城市局,而不会说李学武狠辣歹毒。
上哪儿找这个好事儿去,聂连胜才不会给李学武擦屁股呢。
李学武暗骂了一句老狐狸,随后看了看别墅,拉开车门子上了车。
聂连胜一脸笑意地上了开过来的吉普,先回了市局等李学武。
这叫姜还是老的辣!
李学武开车来到钢城第一医院,准备接人和“人”。
李学武带来的人都在这边了,景勇杰第一个在这儿的,刘兆伦第二个,闫解成第三个,被钢城市局解救出来的韩战也先一步被送到了这边进行治疗和包扎。
跟门口的钢城同行打了一个招呼,由着市局的同志领着去了处理室。
“科长”
刘兆伦最先看见李学武,叫了一声。
李学武拍了拍刘兆伦的肩膀,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韩战问道:“怎么样?哪里伤了?”
韩战示意地抬了抬双手,道:“就是手被铐子撸破了一点儿皮儿,没多大事儿”。
拍了拍韩战的肩膀说道:“那就好,咱们连夜往回赶”。
“好,科长……”
看着欲言又止的韩战,李学武捏了捏放在韩战肩膀上的手说道:“不怪你,是景勇杰悍不畏死,冲锋在前,知道了吗?”
“知道了科长!”
韩战不傻,可以说很稳的一个人,当然听得出李学武话里的意思。
站在一边的钢城市局的同志听了李学武的话也是好好打量了李学武一眼。
李学武扫了闫解成一眼,然后说道:“着车去,我带兆伦和韩战去接景勇杰”。
闫解成知道李学武不待见自己,答应了一声便往出走。
李学武没有搭理闫解成,带着韩战和刘兆伦去了太平间。
这个时候大概八点多钟,风已经停了,但外面还是冷的厉害。
太平间里也是,看着被抬出来的已经被清理了伤口,并且换了衣服的景勇杰。
李学武看了看刘兆伦点点头。
景勇杰身上穿的是刘兆伦带来的衣服,因为景勇杰出来的时候没带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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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合力推着景勇杰往车边走。
因为是长体车厢,封上袋子,将景勇杰放在了中间。
闫解成开车,李学武让韩战坐到了副驾驶,自己带着刘兆伦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车直接开进了钢城市局,聂连胜已经在等了。
在等李学武的不止聂连胜这些市局的同志,还有炼钢厂的同志。
李学武一下车便看见炼钢厂的厂长罗家平带着炼钢厂保卫处处长肖长青,还有办公室秘书于德才站在门前。
几人正说着什么,穿着黑色长款羊毛大衣的罗家平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聂连胜。
肖长青穿着穿着军大衣,一脸漠不关心的神态站在一边不说话。
一直对着聂连胜说话的是于德才,态度似乎是在请求着什么。
而聂连胜的态度很是严肃,眼睛一直看着大门口方向。
见李学武的车进来,于德胜脸色很是不好地停住了嘴巴,后退一步站到了罗家平的身后。
李学武走上台阶与聂连胜握了握手。
聂连胜语气和缓地说道:“就等你了”。
李学武点点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炼钢厂三人,道:“罗厂长是来送我的?”
罗家平的脸色一顿,随后笑着说道:“是,听闻李科长大发神威,抓到了不法分子付海波,我带着炼钢厂的同志特来相送”。
“客气客气”
李学武笑呵呵地回了一句,随后对着聂连胜问道:“现在交接?”
聂连胜点点头道:“随时可以”。
李学武转头对着炼钢厂的三人说道:“那就劳烦各位领导稍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接付海波,今天他是主角不是?”
“哦,对了”
刚要往里走的李学武转回身对着三人说道:“现在付海波是嫌疑人,等会儿他出来的时候谁要是跟他说话,或者说一些我听不懂的,我就带着他跟我回京城慢慢问”。
说完话也不搭理三人的表情往里走去。
这话说的对面三人均是一皱眉头。
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看来这个李学武终究是不会成为炼钢厂的朋友了。
等跟着聂连胜进了门,便听到聂连胜小声说道:“他们要见付海波,我没让”。
李学武也猜到了,点点头说道:“谢谢”。
两人进屋互相签了一些字,随后聂连胜带着李学武去提付海波。
这会儿的付海波已经被换了衣服,蓝黑色的棉袄、棉裤、棉鞋,胸前还有羁押字样。
市局的同志交给李学武一个袋子,里面有付海波的证件、钱包、手表等随身物品,付海波原来穿的衣服和鞋被装在了另一个包里被装上了车。
带着付海波出门前,由着刘兆伦和市局的同志配合,摘了市局的铐子,换了李学武他们带来的铐子和脚镣。
最后由韩战给付海波带上了黑色的头套,遮光,透气,无孔。
这是市局这边没有的,倒是看了个稀奇。
韩战和刘兆伦押着付海波出来的时候罗家平几人均是面色一凝,好像见到了自己被押着一样。
看着几人的脸色,李学武笑着对罗家平说道:“虽然这次没有得到罗厂长的帮助,但我相信下一次我再来的时候罗厂长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罗家平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道:“呵呵,一定!”
“呵呵”
等人押上了车,李学武与聂连胜等人一一握手告别,摆摆手上了车。
闫解成一脚油门开出了市局大院儿,奔着京城方向而去。
出了市局后,闫解成对着副驾驶的李学武说道:“科长,刚才钢城市局这边的同志给送了大饼和热水袋,还有一暖瓶的热水”。
李学武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闫解成,随后便听到闫解成继续说道:“我把你给我们抽的那两条烟送给他们了”。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随后问道:“那个什么琴呢?”
闫解成有些尴尬地说道:“先让她回家拿介绍信去了,她坐明天的火车去京城”。
转头看了看闫解成,道:“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
闫解成点头道:“我知道了”。
这个年代从东北往京城去可没有高速公路,但道路的情况并不差。
无论是清朝还是后来的民国,东北跟京城的联系都是特别的紧密。
东北的物产会源源不断地供应到京城,所以几百年走出来的路不算难走。
仅仅在路上加了几次油,人歇车不歇地往回赶。
今天是轧钢厂招待所重新开放的日子,许宁特意选了这么个大晴天也是周日,邀请了厂领导过来参观指导。
李怀德站在招待所的院里,看着窗明几净,整洁一新的招待所,不由得对身边的杨凤山说道:“厂长,论用人,我还是佩服您啊”。
杨凤山看了看李怀德,笑了笑说道:“领导干部嘛,选人用人,这是咱们应该做的,我也是很出乎意料啊,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以前的招待所啊,呵呵”
给杨凤山留了几分面子,李怀德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身后的几人都听出李副厂长话里的讽刺意味来了。
领导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怎么能让领导落了脸呢。
徐斯年笑着接了话茬儿说道:“李科长不在,几位领导夸他也听不见呐,哈哈哈”。
“哦?哈哈哈”
“我倒是忘了他了”
“是啊,这好日子,该是表功的李科长却不在”
前面的领导被逗得笑哈哈,走在后面的付斌暗骂草拟吗。
斗嘴就斗嘴,提特么李学武干什么,影射谁呢?
已经收到了钢城来的消息,付斌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全白了,就连脸上都出现了暗斑和皱纹。
任谁都看出了付斌的不正常,可谁都装作看不出来,这就是机关正治。
有传言说付斌去了一趟杨书记的办公室,可杨书记却借口着急要向上级领导汇报工作躲了出去。
从那以后,这几天付斌的状态越来越差。
现在全机关都知道,其实厂领导都在等一个人,那个被称为某某某之虎的男人。
今天要不是李怀德通知所有处级干部来这边参观,付斌是不准备出办公室的。
现在的他怕见太阳,尤其是这么炽热的阳光下,满头的银发显得愈加的颓败,尤其是最近几天脱发脱得厉害。
看着前面若有所指的笑声,和周围不时扫过来的目光,付斌感觉有些冷。
许宁指挥着招待所里的服务人员站在门前一起鼓着掌,欢迎厂领导莅临指导参观。
杨凤山带头,跟着许宁和一众娘子军握了握手。
这些厂领导跟许宁握手的时候还都很矜持,有说鼓励的,有说再接再厉的,有说戒骄戒躁的。
可到了女服务员这边,一众领导再也矜持不住了,面对着年轻的笑脸和问好声,一个个眉开眼笑的。
而且在握手的时候说的都是鼓励的话,深怕自己在这些服务员的眼里出现严厉的印象,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过了见面环节,许宁带着一众领导参观了一楼的工人服务处。
看着服务处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穿着招待所特有服装的售货员,杨凤山笑着问道:“这里的商品有多少种?”
因为室内的温度高,所以招待所内的服务人员穿的是稍薄的蓝色翻领夹克,蓝色的瘦腿裤子。
而作为管理人员的张松英穿的灰色的翻领夹克,灰色的瘦腿裤子。
本就苗条有料的身材被这身灰色制服包裹的愈加御姐可人。
“领导您好,我是服务处负责人张松英,在许宁所长的努力下,工人服务处与d城区供销社达成了合作,实现了供销商品全覆盖采购”。
张松英本就是爽利大方的性格,在接受了半个多月的培训后,无论是语言还是形态上都得到了十足的进步。
“为满足招待所住宿和休养同志的需求,特定向采购了符合实际需求的十三个品类,八十九种商品类别供以选购,如有需要,我们还会实时联系供销社进行商品补充。”
“回答的很好啊”
杨厂长带着一众人边鼓掌边对着张松英赞了一句。
许宁倒是很谦虚,言说道:“都是领导关心,给我们时间提升和学习”。
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许宁,杨凤山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倒是想把李怀德说他的话说给李学武。
论用人,这李学武也是一把好手儿。
再看了前台,由着许宁带着参观了一层的会议室,二层的多功能室。
又由着客房股秦淮茹带着参观了多人间儿,双人间,单人间,和四楼的特别客房。
从杨凤山等厂领导惊讶的表情便能看的出对招待所工作的满意和赞赏。
尤其是在介绍到四楼特别客房的时候,秦淮茹将客房的定位和使用权限交给了厂领导。
这是许宁和李学武先前商量好的,也是李怀德支持许宁的原因。
杨凤山看了看四楼的装修和站在门口服务台的服务规范,心里倒是觉得自己小舅子被收拾的不亏。
李怀德笑眯眯地看着房间里的装修和设备设施,对着许宁点了点头。
等许宁安排着一众领导到小食堂就餐,看着不断传上桌的菜品,厂领导的胃被征服了,人也被征服了。
不仅仅是菜摆的好看,摆菜的人也好看。
许宁听取了李学武的意见,充分利用了服务处调来的那些姑娘们的优势,只要是住宿、餐饮、疗养等项目,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风景线。
所以今天即使是后勤处和服务处的两个处长也是带着笑意被许宁送走的。
走前还跟许宁保证着,服务处和后勤处会再调选一些人过来的。
因为就在酒足饭饱之后,李怀德当着杨厂长的面儿,问许宁还有没有什么困难和需要。
这还能难得了许宁?
领导都说话了,那还不是什么困难都有?
许宁当时说的是:“诸位领导,招待所复业,最需要的便是各位领导的支持,有各位的支持,才会吸引客人,欢迎各位领导前来就餐,并指导工作”。
至于困难嘛,那便是:“因为人手紧张,后续还要为住宿人员开放体育运动设施,园林散步,钓鱼等活动”。
都不用李怀德请示杨厂长,服务处和后勤处的张胖子两人立马表示回去便调人过来。
在送走了一众参观的领导以后,招待所便正式开放了。
今天来这边住的人不多,因为到了年底了,业务也都尽量避开这段时间,所以秦淮茹今天跟着许宁送走领导后便回了前台后面的办公室。
想破了脑袋,秦淮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坐办公室的机关人员。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成为了管理人员。
伸手从钥匙板上将挂在四楼房间位置的钥匙全都取下,想了想,又从三楼的双人间位置上取了一个房间的钥匙,四楼的钥匙放在了自己的抽屉里锁了。
“小杨,四楼的房间别人问就说住满了”
“是,秦股长”
前台的小杨先是答应了一声,随后不解地问道:“秦股长,这……为什么呀?”
秦淮茹并没有因为小杨直接问出来而训斥,而是耐心地解释道:“四楼的房间要接待领导和重要客人使用,一般由厂领导安排”。
“哦哦”
小杨点了点头,笑着跟秦淮茹道谢道:“谢谢秦姐……秦股长”。
秦淮茹笑了笑,拍了拍小杨的胳膊说道:“下了班就叫秦姐,听着亲切”。
“好”
小杨答应了一声,觉得客房的股长真好,笑着继续值班了。
秦淮茹转身上楼继续查房去了。
这段时间的培训不仅仅是张松英等人的服务水平得到了学习和提高,秦淮茹也学着从一个工人向管理人员转变。
李学武在家的时候还时不时地问李学武怎么管人,今天这便开始用上了。
上了三楼,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双人间的客房。
独立的卫生间和淋浴,大双人床,白床单,深蓝色窗帘。
看着整洁崭新的房间,便想到了远行的那个人。
“加把劲儿”
“嘿!”
“着了着了”
闫解成对着车后面推车的李学武等人喊了一声,李学武哈了一口白气,绕到车前拉开车门子上了车。
满身泥雪的嘎斯69发出一声怒吼,又朝着远远已经能看见城墙的方向继续前进了。
说来也是倒霉,这台嘎斯69跑了这一路都没给李学武他们惹麻烦,这都要到地方了却坏了。
闫解成用他那一知半解的维修知识鼓捣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算搞定。
又让李学武等人推着跑了一段儿才着了火儿。
嘎斯69并没有去城外的轧钢厂,而是直接去了分局。
本来付海波应该被押到交道口或者北新桥进行审讯的,主审或者说是案件归属应该是轧钢厂的,但是因为车上还有一个景勇杰。
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了景勇杰的死,但人终究是李学武带出去的,现在带着一具尸体回来,李学武就要给分局这边一个交代。
交代便是付海波的案子要在分局办了。
而且在路上李学武也已经交代了,这次的头功要给景勇杰,是他奋不顾身找到了抓捕付海波的线索。
韩战和刘兆伦等人都是轧钢厂的保卫,他们不在乎这头功给谁,更在乎的是李学武的话。
在他们眼里,李学武的话要比头功和什么功劳有用。
分局这边已经在等着李学武了,因为在出来前,李学武便在钢城分局给这边挂了电话。
虽然没有详细地汇报,但这边也都知道了景勇杰牺牲的事儿。
车一进院儿,便从分局大院的值班室里冲出来一些人,吓的闫解成赶紧打了方向盘踩了刹车。
冲过来的人有一对中年人,身后是两个青年男人,后面是傻柱扶着哭的不成样子的何雨水。
在后面则是郑局和沈放、段又亭等人。
李学武跳下车,一脸严肃着走到后门,跟打开门先跳下来的韩战,还有站在车上的刘兆伦,还有门卫室过来帮忙的人合力将景勇杰的尸体抬了下来。
刚下来,看样子是景勇杰父母的中年夫妇便扑了上来。
中年妇女哭嚎着景勇杰的小名,中年男人抓着景勇杰的手不撒手。
李学武几人合力将景勇杰放在了已经准备好的担架上,由着分局的人抬去了临时腾出来的值班室。
送走了景勇杰,李学武几人又将车上的付海波押了下来。
拽开付海波的黑色头套,看着闭着眼躲避光线刺激的付海波,李学武叫道:“付海波”。
付海波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看了看周围,最后看向了正在哭着的值班室。
李学武确定了付海波的状态,将人交给了前来交接的同志。
郑局带着沈放和段又亭一直站在旁边,等李学武忙完,这才带着李学武去了另一间值班室。
因为这边向阳,平房里的温度还算高,李学武摘了满是泥灰的手闷子,摘了棉帽子,给郑局敬了个礼。
“对不起领导,因为我的过错任务出了岔劈,造成了景勇杰同志的牺牲”
郑富华看着风尘仆仆的李学武,满身的泥雪不说,脸色也是不好,知道这一趟不容易。
“先说说情况”
李学武将手闷子和帽子放在一边坐在了土炕边上,将这一路的情况对郑富华做了介绍。
既没有夸大事实,也没有隐瞒实际情况,就连景勇杰因为什么牺牲的都做了详细说明。
但在最后陈述的时候,李学武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郑富华抽着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坐在对面儿的段又亭一脸懊恼地说道:“怨我了,当时我是想找老宋来着,可小景非说他想去,他想要这个机会,他说把婚期推迟了为的就是这次难得的机会”。
沈放也是苦着脸,吸着烟说道:“说这个干嘛?要是这么说,那我提议的,把我们所的副所长位置做目标,让同志们努力,也应该怨我了”。
“呼!”
郑富华呼了一口烟,皱着眉头说道:“怨谁?你们第一天入警啊?咱们就是干这个的,你我谁不是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说着话,将手里的烟抽了一口,按灭在了面前的烟灰缸里。
“就按学武同志的意见办,景勇杰的立功文件还是由你们联合指挥部提交,我审批,报高局,尽快落实景勇杰的荣誉。”
屋里的几人听着郑富华的话都没有说话,这荣誉给谁谁都想要,可要是用命换,这屋里的几人都为景勇杰感到惋惜和遗憾,毕竟才二十出头儿的小伙子。
几人说话的功夫,值班室的门被敲开了,先前看着是景勇杰父亲的人和傻柱两个走了进来。
郑富华带着李学武等人站起了身。
这个看着像是干部身份的中年男人跟郑富华握了握手,又与李学武握了握手,道:“辛苦你了”。
李学武微微颔首道:“惭愧,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不用道歉”
景勇杰的父亲摇了摇头,虽然难掩悲伤,但还是坚定地对李学武说道:“从他选择这个职业我就告诉他要做好这个准备,我们也做好了这个准备”。
郑富华让了景父和傻柱坐,景父待几人坐下后对着李学武等人说道:“永杰的性格我这个做父亲的了解,所以我不怨你们,不怨你们”。
李学武给景父敬了一根烟并且帮着点了,然后说道:“景勇杰做事勇敢,是个热血好男儿”。
景父点点头,说道:“听到我儿勇敢我便无憾了”。
李学武捡能说的,跟景父说了一下景勇杰的表现和牺牲的过程。
在隔壁的值班室景父其实已经知道了景勇杰是怎么牺牲的了。
但听到李学武的叙述,还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是我给了他压力了,再加上他母亲的严格要求,这孩子才这么要强的”
其实景父从李学武挑着说的只言片语里已经知道了儿子牺牲的原因,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
屋里几人也都知道这是景父在说景勇杰这么不要命地硬拼的原因。
但景勇杰就在隔壁躺着,屋里的几人都不愿意再问这个问题了。
景父低声说道:“你们能把他带回来我便感激不尽了,请勿自责”。
说着话还拍了拍坐在他旁边的李学武的手。
郑富华对着李学武说道:“累了一道儿了,回家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办这个案子”。
说完又对着沈放几人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出去。
看样子是要跟景父谈景勇杰的身后事。
景父也拍了拍李学武的手说道:“去吧,都是好小伙子”。
李学武站起身正式地给景父敬了一个礼,然后跟着沈放等人出了屋。
站在院里,沈放拍了拍李学武的背,又拍了拍段又亭的背。
“案子还得办,还得好好办,咱们承载了太多期许的目光,所以就连停下来悲伤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段又亭低着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景勇杰他爸是咱们部里的,虽然级别不高,但却是老资历了,他大哥是x城分局的,他二哥是津门那边的,跟你一样,也是今年升的副处”。
李学武呼了一口气,突然有点儿明白景勇杰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的要求进步了。
也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景勇杰对立功表现这么的偏执了。
越是这样不上不下的家庭其实对孩子的压力特别的大。
往上一步可能是更不一样的天,往后一步可能是再难翻身。
阶级在文字上都没有被消除,在人的心里也永远不会被消除。
“学武!”
李学武转身,看是傻柱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一脸的悲伤难过。
他也是昨晚接到妹妹传来的消息,连夜去了妹妹家守着妹妹。
今天更是随着妹妹一家人早早地来分局这边等着来了。
走到了李学武的身前,傻柱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李学武拍了拍傻柱的肩膀,道:“有什么话可以晚上回去说,好好照顾雨水吧”。
傻柱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晚上我想接雨水回家”。
见李学武看着他,傻柱解释道:“雨水昨晚哭了一晚上,看见脸盆哭,看见书桌哭,看见两人准备的什么都哭,我实在放心不下她”。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回去跟于丽嫂子说,让她住我屋去,我回倒座房”。
傻柱摇了摇头,道:“不用,让雨水睡我屋”。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傻柱问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定,需要的是陪伴,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傻柱想问,李学武说道:“快过年了,回收站也没啥事儿,不如就叫于丽嫂子陪着她吧,你个爷们儿终究不够心细,再有,轧钢厂那边你也不好请假”。
傻柱想了想,对着李学武说道:“还是你想的全,就按你的意思办,让于丽陪着她住我那屋,我去小屋”。
对傻柱的安排,李学武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如果有需要,跟彪子说”。
傻柱点点头,看着李学武一脸的疲惫,说道:“你回吧”。
李学武点点头便往等在车边的几人走去。
看着几人都是一身的泥灰,李学武对着闫解成问道:“你回大院儿吗?”
闫解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去轧钢厂吧”。
李学武不置可否,指了指一身泥的车对着几人说道:“闫解成先去送我回大院儿,然后送韩战回家,最后带着刘兆伦你们两个回轧钢厂”。
几人点着头便上了车。
实在是太累太困了,没了说话的心情。
(本章完)
第317章 竖子,不要欺人太甚!!!
第317章 竖子,不要欺人太甚!!!
到了大院儿的胡同口,李学武也没让闫解成再拐一下,跳下了车对着闫解成说道:“把车交给汽修厂,让他们维修一下,记好账,回头我去付修车费”。
说完摔上了车门子摆摆手,转身往大院儿走。
这台嘎斯69可是跟着李学武等人遭了大罪了,且不说那满身的泥雪,真的是一层又一层。
马三儿为了装比把这台车当爷爷开,没想到入了李学武的手累成了孙子。
那发动机多亏是老毛子家产的,皮实抗造得很,不然绝对坚持不到地方。
不把车送去轧钢厂的汽修厂还真就整备不出来了。
紧了紧身上的皮夹克,李学武哈了一口白气往家里走。
四九城的胡同永远都是这样的傲娇,你来与不来,它就是那个熊样子。
看着路两边的积雪,这又是环卫工人没进来,邻居们没人收拾的结果了。
没有从院儿大门走,而是走了回收站的门脸儿。
见李学武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小燕儿“呀!”地一声招呼道:“武哥你回来了!”
李学武笑着跟小燕儿点点头,然后对着店里的叶二爷拱拱手道:“二爷您辛苦,新年大吉”。
叶二爷看着李学武满脸的疲惫,拱拱手说道:“学武新年好,一路辛苦了,赶紧家里歇着吧”。
听见李学武的说话声,于丽从中间的隔门探头往这边看了看,然后回身对着回收商店的闻三儿说道:“三舅,学武回来了,您先招呼着,我去收拾一下后院儿”。
闻三儿从门口这边也看见了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对于丽说道:“快去吧,看样子困的狠了,衣服老脏,赶紧忙你的去吧”。
李学武边往后面走边问道:“彪子他们没出车吧?”
二爷摇了摇头说道:“没,跟伱姥爷去门头沟了,昨天弄了一车的木头,今天又去了”。
于丽走过来对着李学武说道:“看你,困的眼皮都打架了,还关心这个呢,赶紧去歇着吧”。
李学武对着二爷等人笑了笑便出了门。
回头看着于丽跟着出来了,看于丽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学武笑着说道:“放心吧,回来了,去轧钢厂了”。
“谁问你了!”
于丽笑着瞪了李学武一眼,催促着李学武赶紧回后院去。
看着李学武这一身儿都要洗,于丽先回了倒座房去取大洗衣盆,李学武则是先进了前院儿。
刘茵见自己二儿子回来,紧张地走过来看了看,然后一脸庆幸地说了句:“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李学武笑着对扶着窗台看自己的李姝做了个鬼脸儿,父女两个隔着窗玻璃进行了一场你吓唬我,我吓唬你的互动。
李姝现在也认人了,知道好几天没见着李学武,显得可亲了,伸手直够李学武。
李学武敲了敲玻璃对着抓着自己的李姝和扶着李姝的老太太笑了笑,然后对着李姝说道:“看爸爸这一身脏的,也没法抱你啊,等爸爸收拾收拾卫生的啊”。
看见李学武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老太太也放下了心,扶着李姝的腰,看着李姝小腿儿一扎巴一扎吧地奔着李学武用劲儿,笑的眼角又多了两条皱纹。
刘茵看着儿子跟孙女互动,也是知道儿子没事儿,这会儿的心也放了下来。
前晚景家来报信儿的砸门声可是给刘茵吓得这两天整宿都没睡着。
昨儿一大早李顺比往常早去街道半个小时取李姝的牛奶,就是为了顺路去交道口所打听李学武的事儿。
但好在,前晚的消息传回来,昨天一早交道口的沈放早上班,把李学武没事儿的消息告诉了李顺。
这才让紧张的李顺和后得到消息的刘茵放下了心。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刘茵咋能不担忧啊。
但现在看着也仅仅是劳累了一些,没啥毛病,就是眼睛里都是次么胡了。
看着于丽拎着洗衣盆进了前院,刘茵知道是准备帮着儿子洗衣服的,便对着李学武说道:“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让你嫂子帮你把衣服洗了,看着一身儿造的”。
刘茵也不知道儿子弄这么多人在西院到底打算干啥,但看着儿子有人伺候倒也放心。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于丽,笑着跟闺女招了招手,跟刘茵说了一声便往后院去了。
回了后院由着于丽帮着把衣服扒了,感受着沙发的柔软,顿时感觉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坐在沙发上看着于丽给洗手间里放了热水,又拎着自己的衣服去门口拍打,心里想着该怎么跟于丽说闫解成的事儿啊。
直到李学武坐进了浴缸的热水里都没张开了口。
于丽在客厅脱了外面的棉袄,穿着毛衣挽了袖子走进了卫生间。
“泡好了吗?”
屋里的水汽有点儿大,于丽问完都不用等李学武的回答了,因为李学武的呼噜声已经起来了。
看这坏人震耳朵地打呼噜,于丽气的真想掐他一把,这儿睡着了怎么搬他啊。
伸手试了试水温,拿了架子上放着的丝瓜瓤开始给李学武搓身上。
看水变了颜色就知道他这几天不好过,这趟行程不容易。
于丽就看见李学武的不容易了,根本没想到闫解成会更不容易。
搓完了前面,使劲儿推了推李学武,道:“翻身儿,给你搓搓后面”。
李学武睁开眼睛看了看,见于丽俯身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浴缸里,听话地翻了个身,趴在了浴缸里。
于丽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又帮着李学武搓后背。
“很脏吧?”
“你说呢?累死我了!”
“呵呵”
“你还有心笑,你属猪的啊,去泥地里打滚儿了啊?”
“差不多吧”
李学武闭着眼睛,享受着8号的全方位服务。
“从锦城出来,正好儿轮到我开车,我一气儿开了七个多小时,困的实在不行了,眼睛都睁不开了,正好儿赶上一个大下坡,好么,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都在泥坑里杵着呢,方向盘差点儿没怼死我”
“哈哈哈”
李学武说的逗趣,于丽想到李学武的窘境,不由得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说胸口怎么有块儿青印儿呢,还以为哪个女人给你咗的呢”
李学武歪了歪头,瞥了于丽一眼,又转回头眯着眼睛继续享受了。
于丽直到帮着李学武搓完了都没再听见李学武说话。
拍了拍李学武说道:“自己呼噜呼噜身子,我去给你拿浴巾”。
李学武在水里冲了一下身子,晃了晃脑袋,走到洗脸池边上把头发和脸好好地洗了。
于丽拿着浴巾站在边上,直等着李学武洗完了才帮着李学武擦了起来。
就在擦到枪的时候,于丽抬起头问道:“生气了?怎么不说话?”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于丽,然后说道:“没,累的,好想睡觉”。
于丽看着脸色红扑扑的李学武,知道这是不睡不行了,再不睡非得感冒不可。
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指着沙发上的睡衣说道:“换上赶紧去睡觉吧,被子给你铺好了”。
李学武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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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丽则是继续收拾着卫生间和洗李学武的衣服。
这一觉李学武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多,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双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微黄的头发,白白的小脸儿,微翘的小鼻子,还有那嘟嘟的小嘴儿。
“啪!”
李姝的叫醒服务就是这么直接,看着爸爸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一巴掌便给爸爸醒了神儿。
这一巴掌给李学武打的一愣,倒是给李姝逗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学武气着捉过这个小家伙拉进了被窝咯吱了起来。
“敢打你爸爸了?你这小棉袄漏风了呀!”
“咯咯咯~咿呀!咯咯咯~”
李姝被李学武咯吱的咧着小嘴直笑,还用手扒愣着不让李学武咯吱她。
李学武抱起李姝对着屁股就是两巴掌。
“还跟爸爸动手不了?”
“呀!”
“还敢动手?!”
李姝小手去捏李学武的鼻子,看样子还想着报仇呢。
老太太坐在炕稍正在给李姝做新年穿的小棉袄,拿着手里的针线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们李姝可懂事了,知道爸爸睡觉不哭不闹的,就自己坐那儿玩儿”。
好像知道夸自己似的,李姝掐着自己的手指躺在李学武的怀里“咯咯咯”地对着李学武笑。
用脑门顶了顶李姝的小脑门儿,逗得李姝又去抓李学武的脸。
李学武这闺女可厉害,逗急眼了就用手抓,李学武赶紧躲开了闺女的手指甲。
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由着李姝从怀里挣了出来,李学武起身下了地。
“睡好了吗?”
老太太看着二孙子还一脸的次么胡,抬头问了一句。
李学武搓了搓脸,看着李姝钻进了自己的被窝,笑着说道:“不睡了,睡多了脑袋疼”。
李姝学着李学武的样子想拉着被子躺炕上睡觉,可李学武的被子太大了拽不动,仰着小脑袋对着李学武“咿咿呀呀”的。
李学武走到闺女头顶笑着说道:“叫爸爸,叫爸爸就给你盖被子”。
“呀!”
李姝着急地咧着小嘴儿喊了一句。
看着闺女的小牙都长出来了,李学武笑着拿了闺女的小褥子铺在了自己的褥子上面。
“大闺女你可手下留情啊,你爹就这一条褥子”
说着闺女,用自己棉被的一角给闺女盖上了。
李姝得了被子,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觉。
“我都没见过这么好哄的孩子”
老太太拿着针挑了挑自己的头发,对着李学武说道:“不哭不闹的,醒了自己玩儿,困了自己找地方睡,可乖”。
“瞧您说的”
李学武从衣帽间找了衣服出来说道:“我小时候就不乖了?”
“你?”
老太太瞥了一眼李学武,撇嘴道:“站在炕沿上往地上练后空翻磕一脑袋包的是谁?”
“哈哈哈”
李学武不接自己奶奶的话茬,笑着拿了衣服去客厅换衣服。
看着皮夹克等衣服都被于丽晾在了客厅,就连换洗的那些衣服都洗了出来。
穿好了衣服,换了鞋,洗了把脸,对着屋里的老太太说了一声自己要出去便出了门。
这会儿的太阳还留着一个大红屁股在天边不舍得落下去。
紧了紧身上的呢子大衣,李学武戴了所里发的那个棉帽子往出走。
到了月亮门正巧遇见二大爷,正抱着一台话匣子往回走。
“二大爷,这是又填大件儿了?”
“哪儿啊!”
看着李学武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刘海中也忘了李学武以前吓唬他的事儿了。
更何况现在厂里都传李学武要升副处长了,这官儿可不是二大爷自认为能惹得起的了。
所以见李学武主动破冰,二大爷便也“不计前嫌了”。
“这不老三说的嘛,我那台匣子实在是没有修的必要了,这不赶上西院儿来了一批好货嘛,我就又填了点儿换了台八成新的”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这台收音机,笑道:“嘿,看着还真不错”。
“感情儿!”
二大爷点了点手里的收音机对着李学武说道:“就你那发小,还真是这个”。
说着话碰了李学武一下比画了一个大拇哥说道:“看见没,给我挑了一个最新的外壳不说,里面的件儿都是顶好的,才收了我60块”。
李学武咧咧嘴,心里暗道:这闻三儿怎么逮着谁跟谁来啊,杀生也就算了,杀熟也这么狠,关键是这二大爷好像是很愿意似的。
“二大爷,都是邻居住着,您要是有用得着他们的,您就言语一声”
“老三他们棒着呢”
二大爷显然对着匣子很满意,这么刁的人也被闻三儿忽悠的满口说好话。
李学武点了点二大爷手里的收音机问道:“换了这个,怎么没想着弄台车子啊,这您上下班不也轻松些?”
二大爷看了看手里的收音机很是为难的样子。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三大爷那样的小扣儿都知道买车子上下班轻松呢,再一个,我可跟您说啊,这自行车可是越来越贵,您可以自己打听打听,这西院的自行车又合适又不用票,不借这个机会整一台?”
二大爷皱了皱眉头说道:“倒也是,闫富贵又从西院儿买了一台,比上一台还破呢,可价钱却是比上一台还贵”。
说着话,刘海中对着李学武小声说道:“这两天闫富贵逮谁跟谁说老三他们黑心呢,呵呵”。
李学武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闻三儿的心一直摆得很正,这街坊们都知道的,有些人心不正看着别人就歪呗”。
说着话,李学武指了指二大爷手里的收音机,道:“您说呢?”
二大爷笑着说道:“那是,为什么别人买就合适,偏偏他买就贵呢?呵呵,自己儿媳妇儿都容不下,还指着谁?”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二大爷道:“去让闻三儿帮您挑一台吧,就说我说的,给您挑个好用的”。
“那我可就真去买了啊”
李学武笑了笑,道:“提我绝对好使”。
就以闻三儿那个雁过拔毛的德行,二大爷绝对占不到便宜。
至于二大爷提李学武……呵呵呵,闻三儿会不会相信二大爷不好说,但绝对不会相信李学武会说出降价的话。
闻三儿可是知道在李学武那儿只有涨价和免费,但免费的绝对比他涨价更黑心。
闻三儿做买卖讲究的是:你可能觉得占了好大的便宜还有点儿于心不忍,可我绝对不会亏还有可能含着泪赚你个翻倍。
别了笑开了花的二大爷,李学武进了中院,先到傻柱家门口看了看。
见傻柱还没回来,便又往出走。
刘茵在门口的晾衣绳收衣服,见李学武出来,出声问道:“咋没多睡一会儿?”
“妈,睡够了,躺着也睡不着”
帮着母亲把衣服收了,拎着进了里屋挂在了屋里的晾衣绳上。
在北方的冬天洗完了的衣服晾干大多分两步,第一步将洗完的衣服拧干了,挂在外面抻开了。
第二步便是把挂在外面两天,冻的嘎嘎硬的衣服捡回来挂在屋里化软了凉一宿,这样衣服就会干了。
很少有人家像李学武那屋里那么富庶,早上压着火,还没黑天儿就填火的。
至于为什么衣服挂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会干,这就是初中物理知识了。
看着母亲摆弄衣服,李学武坐在炕边问道:“我大哥和老三出去送年礼了吗?”
刘茵将晾衣绳转出劲儿一小段儿一小段儿地来分开挂衣服。
“中午回来一趟了,下午你大哥和你嫂子去了李校长家,老三儿去了你爸他们院长家了,老三儿听你回来还去看了看你,见你睡的香便没有吵你”
“呵呵,这傻小子还挺会来事儿,能一个人去办事儿了”
“也磕磕绊绊的”
刘茵眉眼间带着笑,儿子也是难得的有时间跟自己聊天儿。
大儿子有学问,条件好,二儿子能拿事儿,有主意,级别高,现在三儿子也要立事了。
三个儿子个顶个儿地比他们老子强,怎么能不叫刘茵开心呢。
最让刘茵舒心的便是三个儿子没有院儿里这些家儿的糟心事儿,真要是摊上对门儿那样的,减寿十年都是轻的。
虽然三个儿子各有各的缺点,但只要兄弟们不生分,这个家就散不了。
这家里就怕哥兄弟生分,哥兄弟一生分,再遇上一个尖酸刻薄的媳妇儿,那这个家就散了。
“昨天去姬毓秀家了,让毓秀她哥哥给灌蒙了,说是在那儿被毓秀伺候着休息了一下午,晚上我看着眼珠子还是红的”
“呵呵呵”
李学武笑得跟狐狸似的,他能够想到姬卫东看见自己妹妹照顾被自己灌倒的李学才是个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好酒又搭妹妹”的郁闷表情。
“等年后的,我去会会学才的大舅哥儿,给他找回这个场子”
“去!”
刘茵知道李学武能喝,也知道李学武是在逗自己笑,但还是说道:“学才还能指着你一辈子啊”。
说着说着,刘茵叹了一口气说道:“先前我还跟你爸说呢,学才以后该怎么办,没想到你把房子都给他找好了”。
李学武看着老娘又要多愁善感了,笑着宽慰道:“哥兄弟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不然一母同胞说的啥?”
刘茵笑着看了看二儿子,道:“你啥时候把顾宁领回来给我看看?是叫顾宁吧?”
李学武见母亲是真会转移话题啊,忙站起身说道:“还说呢,我得出去一趟了,赶着去我老师家一趟”。
看李学武要走,刘茵气急了说道:“我问你话呢!”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一会儿还得去一趟她家,她家的年礼还没送呢”。
看着李学武出了门,刘茵的脸上更是笑开了,嘴上笑道:“这孩子,心眼儿这么多随谁呢?”
大儿子结婚了,小儿子的事情看样子也定下来了,这二儿子眼瞅着也要定下来了。
刘茵站在夕阳下看着二儿子挺拔俊逸的身影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啊。
进了倒座房瞧见于丽正在卤猪下水,现在不用傻柱帮忙,一个人也忙得过来了。
看见李学武进屋,于丽笑着问道:“睡醒了?”
李学武也是笑着回道:“可舒服了”。
“呵呵”
于丽瞪了李学武一眼,道:“穿这么立正是要干嘛去?”
李学武“嘿嘿”笑道:“相亲去”。
“去你的!”
于丽就知道李学武的嘴里没一句准话,说满嘴跑火车都是虚的,跑飞机坦克才是真的。
擦了一下手,跟着李学武进了东屋问道:“要找啥,我帮你找”。
李学武找了几个袋子出来,说道:“找两张皮子”。
于丽将放在箱子上面的铺盖挪开,说道:“上次彪子他们卖出去好些,就在这个箱子里呢,剩下多少我不知道了”。
李学武掀开箱子看了看,还真是,上次看着还有大半包呢,现在看着没多少了。
挑了一张银灰色的狐狸皮,一张青色的狼皮抻了出来,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于丽,又抻出一张狼皮来。
让于丽把狐狸皮和狼皮打了包,指着余出来的狼皮说道:“上次不是说你爸一到冬天身体不好么,做个坎肩给你爸送回去”。
“不用了,这皮子彪子他们卖的好着呢”
于丽可不敢再要李学武东西了,这段时间前前后后的李学武可是没少给她买东西。
就连给她的那台自行车她都没要,为的就是不想李学武认为她是为了这些东西才跟他的。
李学武弹了于丽一个脑瓜崩儿,道:“跟我装假是不是?”
于丽气的拍了李学武一下,随即想解释:“是……”
还没等于丽说完,李学武拎着袋子说道:“我得去看看我老师,还有领导,今晚不回来吃了”。
看着李学武往出走,于丽急着把箱子盖上,又把闫解成的铺盖放在了上面,追着李学武出了门。
出了门,见院里有人,于丽也不敢再说这个事儿,见李学武要去车库,只能转身回去帮李学武烧热水去了。
李学武把皮子放在了车后座舱,又去仓库里拿了两斤猪肉,两斤黄羊肉,两条大鲤鱼,又把指尖里的干果倒出来三份儿来放在了后车厢。
收拾完,便见于丽拎着水桶出来了,李学武忙快走了几步接了过来。
“我来就行,不着急的”
于丽笑着说道:“早点儿去,早点儿回来,这天儿太冷了”。
李学武打开了前机器盖子加了热水,又提了一水桶才加满了。
车被老彪子他们收拾得很干净,李学武将桶交给了于丽,打着了火,由着于丽给开了大门开出了西院。
李学武的第一站没有先去董文学家,而是先去了娄晓娥家。
虽然上次说了等娄姐年后回来再见,可都互相知道了,过年了还不上门实在说不过去。
娄家虽然把产业尽都上交了,住的房子也换了小的,可这小房子也是相对于以前住着大独栋说的,现在住着的还是独栋,只不过是小的罢了,在这别墅区里倒是不显着。
有钱人再低调也不会选择去住大院儿的,这就跟有钱人说十二万啥也干不了一个道理。
这会儿天边的太阳倒是完全落了下去,李学武按照娄姐先前说的位置找了过来。
看着这边的别墅都亮着灯,应该是条件都不错的住户,不知道闻三儿往这边来过没有。
把车停在了一处亮着灯的位置,李学武也没熄火,倒不是怕娄父娄母打将出来跑路,而是李学武没打算进去坐。
将装着皮子的袋子拎在了手里,又拎着两斤猪肉,两斤干果,一条大鲤鱼,挑着手指按响了门铃。
站在大门口李学武倒是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两世为人,这场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开门的是一个容长脸儿的中年妇女,看见李学武还很惊讶。
没等这妇女问,李学武笑着问候道:“是谭阿姨吗?”
见妇女点头,李学武笑着说道:“阿姨过年好,我是李学武,要过年了,我给您送年礼”。
看着热情的李学武,娄母瞪大了双眼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这……这怎么就上门了。
娄母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这么晚了还跑过来,怎么不说一声呢”。
虽然说着,可手已经把门打开了。
李学武拎着东西边往里面走边说道:“我上午十点从东北出差回来,去了四天,到家困的实在受不住了,在家睡到了这个时候,不然我应该早来的”。
“啊!”
走到门厅,借着灯光看见李学武眼里的红色血丝,便知道李学武说的话不假。
拉开屋门对着李学武说道:“这么累还跑什么,怎么不多在家歇着,年轻也禁不住这么累啊”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走进屋对着娄母说道:“明天便是除夕了,想着今晚把年货送过来”。
看着阳光直爽的大男孩儿,娄母脸上不由得了有了笑模样。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社交匪徒李学武就是有这个能力,见面绝对不会让你讨厌他。
娄母紧走几步进了屋,对着楼上喊道:“小娥,学武来了”。
喊完了闺女,娄母又走到一楼的书房打开门对着里面说道:“老娄,学武那孩子来了”。
娄父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书走了出来。
从小养成的修养和风度不允许他对进门的客人失了礼数,即使是李学武。
看着站在门口的李学武,娄父很有涵养地说道:“学武来了啊,不用如此多礼的”。
娄母手底下怼了娄父一下,道:“孩子刚从东北出差回来”。
李学武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摆手谢了要给泡茶的娄母。
“娄叔叔过年好,实在是最近忙,应该早来看您的”
“嗯嗯”
还没等娄父再说什么,娄姐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往下看,惊讶地说道:“学武!”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看穿着睡衣的娄姐,在家这几天都待胖了。
“呵呵”
看见李学武站在楼下傻笑,娄晓娥也露出了笑脸,随后便是噔噔噔地跑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娄姐落地第一句话便是问了李学武怎么这么突然地来了,既惊喜又惊讶。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娄姐说道:“来看看叔叔和阿姨”。
娄母笑着说道:“坐吧,就快开饭了,正好在这儿吃”。
娄父虽然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侧了侧身子。
李学武转头对着娄父和娄母说道:“谢谢阿姨,真想尝尝您的手艺,娄姐都跟我夸您了,可今天实在是不凑巧,去东北前就在办这个案子,明天还得接着办,我得趁这个时间把我老师和领导家走一遍”。
“哎呀,吃了饭再去吧”
娄母走过来就要相让,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对娄父、娄母拜年道:“祝叔叔阿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娄父点了点头,矜持着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女儿望着李学武的眼神,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谢谢你的年礼,路上注意安全”
听了这么一句,李学武对着娄父娄母点了点头,又由着披了大衣的娄姐送了出来。
走到门前,娄姐感动地说道:“谢谢”。
李学武拉了拉娄姐的手说道:“跟我客气什么,帮我跟叔叔阿姨解释一下,我得去我老师那儿一趟,他在培训,我这个案子又关系重大,帮我跟二老说声抱歉”。
娄姐紧了紧李学武的大衣,道:“放心吧,你来他们高兴着呢,知道你忙,去吧,初五后我就回家了”。
李学武摸了摸娄姐的额头,道:“那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屋吧”。
说着话,转身上了车,对着娄姐摆摆手,便开着车往董文学家去了。
娄父站在客厅看着门口的女儿,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对着娄母说道:“怎么让他进来了?”
娄母不高兴地说道:“孩子拿着东西呢,满眼的血丝,笑着跟你拜年,怎么不让进啊?”
说着话,娄母还瞪了娄父一眼,道:“你说我,刚才李学武进来了,你怎么不说撵人的话呢,净叫我做那铁石心肠的坏人”。
“唉……”
娄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说道:“是个人物,但绝非良人啊”。
“你觉得咱们闺女是要跟他结婚过日子的样子吗?”
娄父皱着眉头不说话,每次讨论这个,娄母都要哭一场的,娄父不愿在大年下的生气惹恼。
“年后吧,问问小娥什么意思,我找他谈谈”
娄母看了一眼门外,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说道:“我看着就挺好,没看出你说的什么精于算计,老于世故”。
“瞧瞧,准是知道你冬天咳嗽,给你拿的皮子御寒的,这狐狸皮倒也真好”
娄父听着这话直瞪眼,这还不是精于算计是什么?自己夫人已经临阵倒戈了。
听见门口的门响,娄母顿了一下,说道:“除了年龄实在小了一些,我倒是看不出什么狠厉无情,刁天厥地来,人家脸上的伤也是立功留下的”。
知道自己的话女儿不愿意听,现在见到了李学武,自己夫人也转变了对李学武的态度,二比一,娄父现在有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娄晓娥听见了父母的对话,但这样的对话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她实在不想参与了,就想直接上楼。
可娄父这会儿抬起头,对着闺女说道:“年后有时间约一下……约一下他吧”。
娄晓娥虽然惊讶于父亲的态度,但还是有些犹豫着说道:“他最近挺忙的,好像轧钢厂出了大案了”。
听到轧钢厂,娄父的眉头便皱了皱,想说什么,可看着妻子的表情,又看了看女儿的表情。
竖子,不要欺人太甚!!!
“那就等他有时间了,约一下”
娄晓娥看了看母亲,随后语气轻快地说道:“知道了”。
说完了话,便抿着嘴上了楼。
这会儿城里路上的车基本没了,多是行人和自行车。
开了十多分钟,到了董文学家,把车熄了火,李学武拎着二斤干果直接推开门进了院儿。
韩师母已经从窗子里听见了李学武的车声,这会儿已经站在门厅等着了。
“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冷不冷?”
李学武把帽子摘了,随手关了门,对着韩师母说道:“师母过年好,天儿还是有点儿冷,太阳一落山,这温度掉得厉害”。
帮着李学武脱了外面的大衣,韩师母说道:“前天你弟弟来了,已经送了年礼来,怎么还拿东西?”
韩殊和董文学都是干部家庭子女,对收礼这一套还是很抵制的。
从董文学家里这么清静就知道两人什么性格,但李学武弟弟送来的年礼还是很客气地收了,还给李学才带了回礼回去。
别人的礼不收,但李学武作为两人的学生,这个礼还是得收的。
因为这个学生不是现在意义上的那种,而是传统意义上的弟子。
“知道梦元弟弟喜欢吃干果,便又带了一些来”
李学武看了看客厅,见董文学不在,便问道:“老师呢?还在培训学校?”
“没,今天休息,整天都在书房写论文呢”
许是听见了李学武的声音,董文学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师过年好”
李学武正式地躬了一身,道了一声好。
董文学见学生守着老礼跟自己问好,便也微微躬身回了一礼。
“学武过年好”
韩殊看着这对儿师徒有意思,抱了跑出来的儿子抬起手示意了一下李学武拿来的干果。
李学武等老师走出来,有些严肃地回道:“今天上午九点到的分局”。
看着李学武欲言又止,董文学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进书房。
董文学的书房很简单,中间是一张大书桌,应该是为了方便两个人用的。
李学武坐在了书桌的对面,给老师和自己点了烟。
刚坐下,师母便端了热水进来。
“晚上想吃啥?”
李学武笑着客气道:“师母,出差的时候就想您的手艺了,可今天不成,一会儿我还得去一趟顾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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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韩殊笑着说道:“你是想你丈母娘的手艺了吧,净挑我爱听的说”。
见师徒两个有话说,韩殊打开门走前对着李学武说道:“你的卷子我看了,勉强中上”。
李学武笑着回道:“能在韩老师这儿得到中,我就心满意足了”。
韩殊笑着示意李学武两人继续便关门出去了。
没等董文学问,李学武便将出发前的打算和东北之行汇报给了董文学。
董文学抽着烟,思考着李学武的话。
“没的那个,你是怎么处理的?”
李学武把烟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肃着脸说道:“把付海波的抓捕主功放在他身上”。
董文学点点头,然后说道:“这一步走得凶险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没想到付海波反扑得厉害,我本以为是我这边会有麻烦,我还故意把人支开,也都做好受伤的准备了”。
董文学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了,以后这种险招儿不要用了,人身安全永远都要放在首位”。
李学武点点头,道:“知道了老师”。
“你觉得分厂那边会塌方多少干部?”
章评看不见是因为大大们在开会,过去这段时间就能看见了,大家的评论我都能从后台看见,所以请勿担心,书的成绩很好。
ps:这届书友真的很有才。
(本章完)
第318章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第318章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面对老师的询问,李学武想了一下,说道:“不会太多,但那边的人该换了,保持沉默也算错”。
董文学皱着眉头没说什么,但是对分厂的担心显而易见。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集体塌方没有一个人是冤枉的。”
董文学点点头,问道:“你说的那个于德才怎么样?”
“不堪一用,我最讨厌这种两面派”
“呵呵”
董文学摇了摇头,说道:“你眼光太高了,不可能人人都向你自己调、教出来那么好用的”。
李学武笑了笑,道:“可能吧,但我不喜欢背刺”。
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董文学把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里,道:“那就按伱的意思办,既然送佛了,那就送到西”。
说着话,站起身对着李学武语气坚决地说道:“把这个案子办实,办铁,既然付斌想奉献,那就让他发挥最后的余热”。
李学武站起身严肃着表情说道:“是!我保证,付斌会煎熬到您回来接班”。
李学武到顾家的时候正好六点钟,不早也不晚。
从老师家里出来的时候韩师母还给拿了两瓶酒,说是给李学武父亲的。
路上李学武去了趟稻香村,算是凑齐了去顾家的年礼。
因为在大门岗亭处便已经打了电话,所以这会儿警卫已经把大门打开等着他了。
李学武将车停进了警卫指引的位置,跳下车对着迎出来丁编辑和顾宁笑着说道:“丁阿姨过年好,顾医生过年好”。
从后座舱里拿出路上买的桃酥,还有从家里带来的两斤黄羊肉、两斤干果、一条大鲤鱼,最后是一个棕色的袋子。
李学武交代大哥学文和三弟学才往各家送的礼都是四样,这叫四盒礼。
来顾宁家也是,每样虽然都不多,但还是凑够了四样。
“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嘛,来阿姨家不用拿这些东西,你顾叔叔没在家,在家就该说你了”
因为警卫和服务人员过来接,所以李学武便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他们,只剩下手里那个棕色的袋子。
顾参正常的待遇有司机、厨师、烧锅炉的师傅和警卫员,如果身体不好还会有两名保健护士和一名主任医生。
但现在顾参正值壮年,且他的岁数在他这一代人里算是“小老弟儿”,所以家里只有四个服务人员。
“阿姨,也没啥,都是家里有的,就在路上看桃酥做的还好,买了一些”
顾宁一直跟在母亲的身后,见李学武走过来,也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过年好”。
李学武笑了笑,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顾宁,道:“上次书店的事儿很遗憾,这是补送你的礼物”。
顾宁没想到李学武会单独给自己带礼物,也没想到李学武会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儿送给自己,脸唰地一下红了。
这个时代无论是高低贵贱,对于感情都是很保守的,大街上根本看不见手拉手的男女。
送礼物也是,即使在婚礼上互送礼物也是偷偷摸摸地给。
顾宁本也有些矜持,但被母亲提醒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红着脸说道:“谢谢”。
丁编辑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拉着李学武的胳膊往屋走,边走边说道:“下次来提前打个电话,今天就我跟小宁在家”。
进了屋,李学武客气地接了丁阿姨给拿的拖鞋。
丁编辑领着李学武往屋里走,笑着说道:“你顾叔叔有工作,年年如此,现在羊城,得年后才能回来了”。
把李学武拉着坐到了沙发上,丁编辑示意顾宁给李学武沏茶,自己则是继续给李学武介绍道:“你大哥和你大嫂回塞北了”。
“开年你大哥就得训练,趁着年前这会儿陪你嫂子回娘家探亲,你嫂子也是一忙一大年,只能趁着这个时间回家探望下父母”
接了顾宁递过来的茶,笑着听丁阿姨说着家常,李学武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在厨房忙着的厨师米师傅看了客厅一眼,回头对着帮忙的警卫小齐说道:“丁编辑今天可真够高兴的”。
“你也不看看谁来了”
“啧啧”
米师傅看着李学武的侧面啧舌了一阵,随后对着小齐问道:“咱们这位姑爷是什么身份?”
小齐看了看米师傅一眼,不经意地回道:“这不是咱们能打听的”。
“哦哦哦”
米师傅连连点头,满脸的尴尬神色。
“咱这不也是打听一下,好知道以后怎么称呼嘛”
小齐倒是会做人,提醒了米师傅一句,又解释道:“前天丁编辑接了个电话,然后跟我说的,外面那位刚升的副处级,工安口儿的,见了面叫李处长就行”。
“啧啧啧”
米师傅再看了一眼客厅,仔细打量了一眼,不由得讶然道:“上次丁编辑介绍来着,是19岁吧?今年20?”
小齐没在接米师傅的话,而是专心收拾着手里的菜。
客厅里,李学武说着最近忙的工作,最近家里人的状况,也说了将顾宁的事告诉了家里。
丁编辑笑着跟李学武聊着,听到李学武说跟家里人说了顾宁很是高兴地笑了笑。
顾宁则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这么能说。
尤其是听到李学武的这句话,不由得底下了头。
两人的关系现在说起来很奇妙,有人的时候两人好像没什么话可说的,但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时间难过。
一个喜欢安静,喜欢看书,喜欢浪漫的事物。
一个喜欢思考,忙于事物,不说全懂女人的心吧,但也能懂个八九不离十。
虽然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经历,但两人的相遇、再遇也算缘分。
所以现在与其说李学武选择了顾宁倒不如说李学武选择了生活。
本就是精于算计,心有猛虎的人,一而再、再而三送到面前的机会李学武也不敢再无视了,怕反受其咎。
再就是对顾宁的感情,李学武说不上讨厌,见这几回面,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但要说海誓山盟李学武做不到,顾宁也不需要。
所以丁编辑看两人的状态是越看越登对和顺眼。
丁编辑看闺女发呆,便提醒道:“学武送你的礼物呢?没看看是啥呀?”
李学武笑着端了茶喝了一口。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被母亲催促着把放在沙发上的袋子拿了过来打开了。
“还真是漂亮,不像是咱们这边儿的样式”
丁编辑接了顾宁递过来的包看了看,对着李学武问道:“是在东北出差买的吗?”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出差前,我自己找的好皮子,托了朋友找的老皮匠师傅做的”。
指了指丁阿姨手里的包,李学武继续说道:“样式是我画给师傅的,没想到师傅的手艺还挺好”。
丁编辑惊讶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问道:“你还懂这个?”
将手里的女士挎包递给了看过来的女儿,丁编辑也是觉得李学武有心了。
李学武也是想了好一阵儿应该送女人什么,后来想到了后世的一句话:包治百病,这才决定送包的。
在样式上面李学武关于后世女人的包记得住的不多,但女士包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些样式。
李学武根据记忆画了十几副,托闻三儿找的皮匠做了。
还别说,这个时代的师傅手艺还真不差,跟西欧那种什么巴黎十家不差啥。
纯手工定制款,全球独一份儿。
只有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后世的我们失去了多少好东西,李学武只能尽自己所能保留一些。
“呵呵,阿姨,我就会作图,脑子里想了,就托师傅做了,顾医生喜欢就好”
顾宁摸了摸柔软的皮面儿,细致的五金件儿,独特的款式和样式,对着李学武笑道:“谢谢”。
“不客气”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丁编辑比自己得了包还高兴,对着李学武说道:“小宁上班一直拎着上学时用的布包,让她换一直都没换”。
顾宁看着里面带各种小格子、小口袋的布置,其中一个口袋里面还有个跟这包一样材质、样式的小钱包,不由得低头笑了。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能说了。
李学武看顾宁笑,也知道她喜欢,便也笑着对丁阿姨说道:“不知道师傅手艺怎么样,所以我就托他做了这一个,等回去我再托他帮您也做一个”。
“不麻烦了”
丁阿姨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手,说道:“看着你们好阿姨就开心了”。
李学武笑了笑没再说这个,可已经决定回去就得让闻三儿再找那个师傅了。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了丈母娘。
“顾延没放假吗?”
知道顾宁还有个弟弟,刚才丁阿姨也没介绍,李学武便问了出来,还答应了左杰一个条件呢。
“嗨,那个小猴子一样”
丁阿姨笑着说道:“放假了,可跟没放假一样,天天不着家,跟外面疯,我都摸不到他的影儿”。
“挺好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在学校天天学习训练,好不容易回家该放松放松了”。
“他就是不消停”
虽然嘴里说着,但丁阿姨还是与有荣焉地说道:“在学校的成绩还行,你们都是年轻人,多交流”。
跟顾延只见了一面,李学武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没什么傲气。
“知道了,年后我这个案子忙完就约他出去玩儿”
“就该这样”
说着话,丁编辑还看了一眼顾宁。
李学武当然知道丁编辑的意思,笑着对顾宁说道:“下次咱们不去书店了,我弟弟约我滑冰呢,年后咱们找个时间一起去昆明湖滑冰”。
想到李学武在书店的表现,顾宁抬起头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
丁编辑起身对着李学武说道:“你们聊,我去看看厨房,今天就咱们娘儿仨,吃的消停”。
说着话便往厨房去了。
客厅里就剩下李学武和顾宁有些尴尬地坐着。
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李学武说道:“这次去东北我遇见了一位心理医生”。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然后问道:“是做诊断了吗?”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她说的跟你给我说的大致相同,我确实有你说的那种情况,虽然在减弱,但新的情况出现了”。
顾宁微微皱眉看着李学武,等着李学武的解释。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她说我精神压力太大了,因为之前的情况,现在因精神压力引起的情况加重了”。
“他有说怎么治疗吗?”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她给我开了药,但……”。
将兜里周亚梅给的药方放在了顾宁面前,李学武又坐回了沙发上,道:“好像是镇静类的药物,但我信不着西药”。
顾宁拿起药方看了看,听了李学武的话问道:“是准备吃中药吗?还是……?”
“嗯,还没决定怎么办”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还没跟我父亲说,他或许有办法”。
“吃药就行吗?”
看着问向自己的顾宁,李学武笑了笑,道:“你是医生,应该知道镇静剂吃多了人就傻了,中药也是一样,是药三分毒,我就是想问问我爸有没有治疗的手段”。
顾宁皱着眉头说道:“镇静药物还是很有效果的,而且这种病很麻烦,控制药量应该不会有多少影响”。
李学武摇了摇有,随后皱着眉头说道:“我这个工作不允许出现延迟反应的情况出现,所以在工作期间我是滴酒不沾的,现在不是场合我也不喝酒的,更何况西药和中药那种延缓情绪的药我更不敢吃”。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说道:“去看病,做人工治疗”。
“去东北?”
“嗯”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她还是有水平在的,而且我们厂到钢城也有货运火车,基本上每周都有,来回很方便”。
顾宁已经从药方的字迹看出了李学武说的“她”是个女医生了。
李学武看着顾宁认真地说道:“年后我可能还要去东北执行任务,我希望你也跟我去一趟”。
“我?”
顾宁惊讶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叫她也去。
李学武看着顾宁说道:“钢城虽远,但最起码会保密,不会有病例留下”。
顾宁看着李学武的眼睛便是一凝,知道了李学武的意思。
一定是李学武知道了她小时候的事,再有上次自己跟李学武说这个病的时候,李学武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没有从李学武的表情里看出什么,顾宁底下头说道:“让我想一想”。
李学武看了看厨房方向,挪到了刚才丁阿姨坐的位置,对着顾宁轻声说道:“我敢保证不会有任何记录留下”。
这就是李学武选择钢城的原因,在京城这边怎么都不保险。
顾宁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她是相信李学武的话的,现在的李学武有这个能力保证。
李学武继续说道:“我的顾虑跟你一样,就像我担心药物会延迟我的反应能力一样,我更怕这个情况会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可有病不就得治嘛”。
顾宁捂着脸点了点头,但还是没说话。
李学武将自己的手绢递到了顾宁眼前。
顾宁愣了一下,接在了手里。
看着擦拭眼泪的顾宁,李学武知道她比自己痛苦,自己才几个月,她可能被梦魇折磨十几年了。
精神类疾病的症状外人看着不明显,但谁摊上谁知道。
李学武这样的还是少见的,他的条件太好了,一个是身体条件,沾枕头就能着,都不会超过10秒钟。
但就是有时候暴躁了一些,但在保卫这个工作上又不算什么,别人最多说李学武狠厉严肃,因为李学武最起码的心智和算计还在。
怕就怕顾宁这样的,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十几年没有得到有效疏导,造成了一定的心理负担。
这个时代的人很少关注精神类的疾病,以为精神病都是疯子,无可救药的那种。
其实精神类疾病多是长时间情绪得不到疏导造成的,李学武认为顾宁这样的情况不算什么。
两人担心的无非是这个时代外人对精神两个字的看法罢了。
正在这时,丁编辑从厨房走了出来,见李学武坐在顾宁身边,顾宁又在抹眼泪,便问道:“怎么了这是?”
丁编辑倒是没觉得李学武会欺负顾宁,就李学武那个性格,再加上自己姑娘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根本没往两人闹别扭的方向想。
走到顾宁身边看了看,丁编辑说道:“刚才不还说的好好的嘛?”
李学武笑了笑跟丁阿姨解释道:“说起以前的事儿了,我正说着年后邀请她跟我一起去东北玩儿呢”。
“嗨,这孩子”
丁编辑见两人说的是以前的事儿,以为想起两人在南边儿什么伤心的人和事儿了呢。
“大年下的,不想了啊”
摸了摸闺女的头发,丁编辑对着顾宁说道:“想去玩儿就去呗,又不远,跟你们院长请假,多玩儿几天”。
安慰了顾宁,又对着李学武问道:“年后还要去东北啊?”
“是”
李学武点头道:“这个案子要收尾,而且那边也有些问题需要处理”。
丁编辑没有打听李学武的工作,仅仅是点点头说道:“如果不影响工作就带她去吧,上了班以后都没出去玩儿过呢,以前每年你顾叔叔都带她去羊城,上了班以后再没去过,就连夏天的北黛河都不去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
丁编辑帮着女儿擦了眼泪,道:“饭好了,咱们吃饭,别让学武饿了肚子”。
说着话拍了拍顾宁的背部,又对着李学武说道:“走吧学武,咱们吃饭”。
丁编辑拉着顾宁,带着李学武进了餐厅。
因为就他们三人,所以就做了四个菜。
李学武坐在了丁阿姨两人的对面,笑着拒绝了丁阿姨要给拿酒,说道:“阿姨,今天就不喝了,等我顾叔叔回来我再来喝”。
丁编辑笑着说道:“不喝就不喝吧,你开车我还担心”。
可能是李学武今天来算是惊喜,丁编辑的兴致很高,在饭桌上说了些以前的事儿。
包括她和顾参创业时候的事情,李学武倒是了解的不多,听原始的讲述,对那个创业的年代倒是有了另一个层面的了解。
因为没有喝酒,所以这顿饭吃的很快,饭后丁编辑让李学武两人去客厅休息,借口去楼上有事儿。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是在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服务人员和警卫应该是得了丁编辑的知会,除了最开始续了茶,再没出来过。
李学武和顾宁独处的时候倒是也不觉的闷,这姑娘只不过是不喜欢说废话罢了。
接着先前的引子,李学武问起了南边的事儿,两人互相讲了彼此在部队时候的事情。
可能就是缘分使然,李学武受伤下来那天是顾宁刚上前线的第二天,再晚两天两人都遇不上。
在说道同事的时候顾宁明显顿了一下,李学武也知道原因。
“那个给我打麻醉的怎么样了?”
“你说童谣?”
李学武点了点头,问道:“上次在书店就是她吧”。
顾宁皱着眉头想了想,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你是麻药不受吗?”
“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你应该知道的,长期酗酒的人和吸d者的身体麻醉是无效的,可你看我像吗?”
“再有,据我所知,是有人对一种麻醉剂有抗药性,但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顾宁皱着眉头说道:“做完手术我回去找过药瓶,但是不见了,问她们都说没看见”。
李学武笑着看向顾宁,问道:“那我对你第一次发火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
看着李学武轻松的表情,顾宁很是认真地说道:“那个环境,谁也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情况”
“其实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换麻醉剂给你用的,但你也知道我们能到你们所在的位置都是顶着炮弹上去的”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理解,我亲眼看见……唉!”
顾宁知道李学武想说的是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那个时候虽然我觉得不对,但是就像我不能怀疑你说的一样,我也不能怀疑我的同志,在那个时候她就是我的同志”。
“但现在的我不能原谅那个时候的她,也许是怕遇见我吧,她申请调走了,走的时候没跟我们说,我也没打听”
“嗯嗯”
李学武点头表示理解,这就是站在什么山头说什么话,那个环境就算是李学武,对团里再狗怂的人也得叫同志,也得把后背交给他们。
“所以,我当时说的那么难听你也忍了?”
顾宁顿了一下,仔细打量了李学武的伤疤,随后说道:“其实也怨我的,谁主刀,谁就是责任医生”。
李学武摇了摇头,不在意地笑着问道:“上次在医院你跟我说可以……”
对着自己的脸比划了一下,继续问道:“是怎么做呢?剌开重新缝吗?”
“……”
顾宁见李学武说的,不由得嘴咧了一下,道:“你当是缝衣服呢?”
说着话,用手指点着李学武脸上的伤疤说道:“是修复伤疤,不是制造新的创伤”。
“利用手术刀切除这一部分的疤痕,再利用疤痕缝合术进行修复,当然了,还需要药物辅助”
李学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需要多长时间?”
顾宁看着李学武说道:“手术的时间不长的,可现在应该不方便做”。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懂,冬天伤口不愈合”。
顾宁点点头说道:“主要是你不可能住院修养”。
“呵呵”
李学武低头叹了口气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等李学武要走的时候,丁编辑才从楼上下来,指挥着警卫小齐往李学武的车上搬东西。
李学武忙摆手说道:“阿姨,我是来送年礼的,咋能往回搬东西呢”。
丁编辑示意小齐去搬,自己则是拉着李学武说道:“你大哥得年后回来,老三又是不着家的,我指望不上他们,所以你就把年礼带回去吧,年后你找个时间来接顾宁去家里坐坐”。
看了顾宁一眼,李学武点头道:“好的,知道了阿姨”。
李学武出了屋门便见小齐给车后面装了好些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姨,让您破费了”。
“客气什么”
丁编辑对着李学武说道:“过年基本就我跟小宁在家,又能吃多少,服务处那边定时会配给的,你拿回去招待朋友或者送给亲朋好友正好用的着”。
别看丁阿姨说的随意,可这些东西都是按照顾参和丁编辑的级别配给的,也是他们省吃俭用节省出来的。
顾家不收外人的东西,倒是不少送别人东西。
这个别人不是什么领导,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家,很多是老家的亲戚,或者是老战友的子女。
董文学就是顾参照顾着长大的,也是顾参给找的对象,安排的结婚等一应事情。
所以董文学才对顾宁的事儿这么上心,跟李学武谈了多次。
现在李学武成了少数的,能往顾家送东西的,并且能拿出东西的人了。
李学武的这个待遇没人比得了,丁编辑说的。
笑着跟丁阿姨几人道了别,李学武开车出了小院儿往家走。
许是在董文学家里喝了茶,到顾家又喝了茶,车开到鼓楼大街便憋不住了。
把车靠边儿停了,正巧赶上一公共厕所,李学武跳下车左右看了看便往里面走。
刚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看厕所里面有两个红彤彤的眼睛盯着自己,一闪一灭,还不时地晃动。
草!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嘛!
李学武伸手就去摸怀里的m1911。
就在李学武都把枪要拽出来的时候,里面传出了两声咳嗽,李学武才反应过来,这是两个人抽着烟在蹲坑。
眼睛从路灯的环境进了有些黑的空间没适应过来。
这里面蹲坑的两人也看见李学武愣住了,所以才咳嗽的。
这也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吧,这个时候都是旱厕,没什么挡板一说,坑位都是开放的。
最困难的是没有灯,有条件的打个手电筒,没条件的就凭借记忆抹黑进去。
真怕大黑天的,有闭目咔眼的尿自己身上,所以一般都是叼着烟,示意这边有人。
再一个就是遇见蹲坑的,如果是熟悉的还能聊两句,要是不熟悉,基本都躲着彼此的目光,没人想在这个地方交朋友的。
看李学武这大个子进来,这两人也有点儿害怕,所以咳嗽完便开口聊了起来。
一是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儿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屁股就不冷了。
二一个就是告诉进来的这个大个子,自己两人是认识的,省的这大个子找麻烦。
“哎,你老舅家的二闲这几天怎么没见着?”
“咳~咳~”
这人许是被烟呛到了,咳了两声,说道:“嗨!甭提了,那倒霉孩子惹祸了”。
“咋了?”
“您没听说啊?”
这人夹着烟卷扯着破车嗓子说道:“小年儿那天晚上大马路上跑汽车您没听见动静啊?”
“没啊,这一阵儿净上夜班儿来着,刚倒过来”
“嘿,您错过一好戏”
这人啧舌道:“小年那天咱们这边都炸了街了,满大街的抓人啊,第二天我们去街道看热闹,好家伙,院里蹲了满了”。
“是嘛!”
“感情儿,据说逮了二三百号进去!”
“什么事儿啊?”
“您可能不知道,咱们这边所儿来了一厉害角色,好么,道上给起了外号叫李二疤瘌,那天晚上就是他带的队,把前些日子闹得欢那些小王八蛋都给抓了”
“这是好事儿啊,跟二闲有啥关系?”
“嗨!倒霉催的,这混蛋跟方家胡同的三麻子几个当天晚上耍牌来着,这不都一起给逮起来了嘛”
“嘿!这可真不怨,那三麻子打爹骂娘的主儿,呵呵”
“也算叫他长记性,这不嘛,昨天我去打听,审出事儿来的都进了笆篱子了,这些啥也不是的都跟街道大院儿里集合呢,扫大街,收拾雪,掏公厕粪坑,给孤寡老人收拾房子呢”
“哈哈哈,这主意出的好啊,我说家跟前儿怎么见不着这群坏小子了呢”
“你当这就完了?个个儿罚款200,每次劳动算工分,不想干的就交钱”
“这李二疤瘌就这么厉害?”
“感情儿!那是个敢开枪的主儿,帽儿胡同老杨家那混蛋就是被他打死的,那位在街道大院儿里下命令就是开枪就照脑袋打,不然你以为现在街道这么消停啊”
这人看着那大个子要走,便也准备结束蹲坑。
“你看看咱们街道,那些佛爷全去所里自首,小顽主们都去报备,先前李二疤瘌怎么放的话就得怎么做,不做?呵呵”
李学武甩了甩枪,收拾好便出来了,这要是让人家看见他脸上的疤瘌也太尴尬了。
上了车,一气儿开到了西院门口,这会儿西院正亮着灯,还没等李学武下车,西院的大门就开了。
车灯照着,李学武看见西院停着马车,众人正在马车边上卸木头。
把车停在了倒座房边上,也没熄火,车灯照着方便他们卸车,也方便一会儿卸车后面的东西。
李学武跳下车,对着给自己开门的老彪子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老彪子插了大门,边往回走边说道:“整的太多了,路上歇了几气儿”。
说着话,看见李学武车后面的东西,笑着问道:“不说去送礼了吗?怎么还拉回这么多?”
李学武笑着给收拾木头的几人分了烟,道:“别人给回的年礼,一会儿帮我卸了”。
老彪子叼着烟带着李学武走到墙根指了一个袋子说道:“瞧瞧我弄了啥?”
李学武看了老彪子一眼,扒开袋子看了看。
黑乎乎,灰乎乎的,有的还带着点儿白。
“山里的?”
“嘿,山根儿住着几户人家儿,采了一个夏天晒的”
老彪子带回来的就是山里的蘑菇,现在的状态是晒干了的状态,吃的时候得用温水泡开。
“你想收这个?”
“今年是不成了”
老彪子遗憾地说道:“他们采也是为了家里吃,少有卖的,不过我还是准备去转转,能收上来好,收不上来也没事儿,还能为明年做个准备”。
李学武将手里的蘑菇扔了回去,抬眼问道:“你打算以什么名义?这玩意儿回收站和回收商店可收不了,得是土产公司才能收”。
“食堂”
老彪子叼着烟,眼珠子滋溜溜地乱转,道:“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干活儿,没个食堂不像话,再说你也上次不也说了嘛,弄个食堂也是营生”。
李学武点点头,也没说今年的事儿,他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吧,也算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
沈国栋他们趁着这会儿功夫已经把车上的木头弄了下来,李学武看着都是干木头,定是跑了老远才弄的。
姥爷和二爷都哈着白气将耳朵上的烟摘了下来,用火柴点燃了。
几人站在车边抽了一根烟,说了山里的情况。
许是冬天有去捡柴火的,山上近处的干柴都被弄的差不多了,姥爷几人是进了山里弄的。
也多亏是大小伙子多,不然谁家能弄回这么多木柴啊。
李学武看着木头垛这都够烧到开春儿了。
几人抽完了烟,人人搭手,将车后座舱里的东西搬去了倒座房的东屋。
于丽早都把饭准备好了,就等着众人吃呢。
由着几人忙活完,李学武把车开进了车库,用水槽接了,将车里的水放了。
收拾完才回了倒座房。
老彪子几人这会儿已经洗漱完了,正坐在炕上吃饭。
许是累了、饿了的缘故,几人吃的狼吞虎咽的。
李学武进了屋将大衣脱了,坐在炕边看着几人说道:“明天除夕,上午营业,下午就歇了吧,累了一冬天了,歇两天”。
老彪子笑着说道:“三舅也是这么打算的,说是明天都来这边包饺子”。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多整几个菜,热闹热闹”。
点了一根烟,李学武对着老彪子问道:“我看车子还有剩下的?”
老彪子点点头说道:“给你留出来的两台我放到库房了,其余的还有十七台,但也就这两天的事儿,都知道年后自行车还要涨价”。
李学武点点头道:“趁着正月,赶紧把东西往出卖,别押手,这几天没什么事儿吧?”
噎了一口馒头,老彪子说道:“工商所的来了一趟,但是看见咱们的手续和文件便没说什么,后来我去供销社找了马主任,又去街道找了王主任”。
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是有人举报了?”
“嗯”
老彪子看着李学武说道:“马主任给那边打了电话,那边没说什么,就说是例行检查,马主任也跟那边说了,这边是供销社的关联机构”
说着话,老彪子对着李学武说道:“这马主任看着挺和气,说起话来真不客气,明里暗里的告诉对方少狗拿耗子,呵呵”。
李学武看了“嘿嘿”笑的老彪子,道:“少得意忘形,年后想着点儿,多去走动走动,以回收站的名义捐几套座椅”。
这个时候供销社主任的级别可能不高,但是话语权是嘎嘎硬。
更何况是马主任这种大区的主任呢,能找上马主任也是这个时代给了李学武等人机会。
老彪子点头道:“我知道,三舅说了这个事儿了,有人举报这个事儿还是王主任说的,说是不用我们管,回头会跟你说”。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以后再有人问起这些东西就往街道和所里推,就说给街道和所里处理罚没物品,有事儿去找街道或者所里”
“嘿嘿,知道了”
老彪子得了李学武的话,自然知道李学武那边有保证。
查街道?查所里?呵呵。
看着吃饭的几人,李学武问道:“柱子哥晚上回来吃饭了吗?”
于丽看了一眼李学武说道:“我先做出来的,等姥爷他们一直没回来,看柱子哥带着雨水回来的,我便单盛出来给她们端过去了”。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老彪子说道:“我带回来一台车,正在轧钢厂维护着,算这次罚没的,咱们自己留下吧,回头告诉三舅把账做平了”
说着话站起身对着几人说道:“都干了一天的活儿了,吃了饭去门口洗个澡,早点儿睡,我去看看柱子哥”。
抱歉,今天遇见吃请了,写的晚了,我推了两次,实在躲不开了,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319章 傻子过年看界壁儿
第319章 傻子过年看界壁儿
于丽放下饭碗说道:“我跟你去吧,今天看着雨水的状态不太好”。
李学武还没跟于丽说照顾雨水的事儿,但于丽因为住着雨水的房子,这段时间跟傻柱相处的还算可以,所以想着跟李学武一起去看看。
“吃好了吗?你等一会儿再去也行的”
于丽摆摆手说道:“吃好了,大姥他们回来的晚,我垫啵一口了”。
李学武点点头,穿了大衣带着于丽出了门。
进了前院儿,李学武对着于丽问道:“雨水的事情知道了吧?”
于丽点点头,说道:“听说了一些,但知道的不多”。
李学武站住了,对着于丽说道:“这次跟我出任务的就有雨水的对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啊?!”
于丽惊讶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有没有事?”
“伱说呢?”
听于丽的紧张,李学武也是不由得心里一暖,这女人的心思老在自己的身体健康上。
于丽舒了一口气,知道这话问的多余了。
“能不能不这么冒险,下次带多点儿人去”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听你的,带一个连去”。
“去你的,说正经的呢,你一个人再厉害也斗不过人家一群人不是?”
李学武正式地点头应了,然后说道:“柱子哥的意思是把雨水接回来,那边的房子是景勇杰的父母买给景勇杰的,两人还没结婚,二一个柱子哥也是怕雨水睹物思人,伤心过度”。
于丽看着李学武说道:“那就把东屋收拾出来吧,我去东屋住,离开春儿没几天了”。
“拉倒吧!”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跟柱子哥说了,这几天你帮他照看一下雨水,反正过年了倒座房这边也没别的事情,等开了年儿再说”。
“至于住的地方柱子哥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去大屋,他去雨水那屋”
“好”
于丽答应的很干脆,对李学武的安排丝毫没有犹豫。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就进去看看,你多跟雨水说说话”。
说完便带着于丽往中院走。
看见傻柱家的正屋亮着灯,屋里还有人在说话,李学武掀开了门帘子,从门玻璃看见里面还没休息便推开了门。
“学武来了”
“嗯,刚从外面回来,过来看看”
李学武往里走,于丽则是在后面随手把门关上了。
屋里不止傻柱兄妹两个,一大爷、一大妈、秦淮茹也在。
看样子来了好一会儿了,一大妈和秦淮茹正围着何雨水坐着。
虽然这三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三家儿是多年的邻居了。
秦淮茹来的晚,没见着何大清走,但傻柱兄妹两个多指着一大爷和后院老太太照拂才长大的。
不然指着傻柱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带个妹妹。
一大妈对雨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后来的秦淮茹因为邻居关系跟雨水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
再加上后来傻柱的照顾,秦淮茹跟雨水相处的很融洽。
于丽见秦淮茹也在,不由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缓和了下来,走到雨水边上轻声问道:“晚上的饭吃了吗?想吃啥不?我去给你做”。
傻柱站在一边说道:“强别着吃了两口就撂下饭碗了”。
雨水见两人进来便一直看着李学武,眼神里似是悔恨似是悲伤。
可能这就是悔教夫婿觅封侯吧。
李学武站在门口看了看雨水,说道:“于公于私,我都有愧于你,是我没有带好队伍,你有什么诉求可以提,我尽量满足”。
雨水的眼睛上还沾着泪珠,听见李学武的话更是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我没什么诉求”
回了李学武一句,雨水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我不让他争这个副所长他偏要去,我说他好像阻止了他进步一样,现在又能怨谁”。
李学武看了看傻柱,问道:“葬礼定在哪天?”
傻柱看了一眼雨水,然后回道:“明天,明天早上”。
“这么早?”
李学武皱了眉头说了一句,随后问道:“景家怎么安排的?”
傻柱手插着裤兜,缩着膀子点点头说道:“公家征求的景勇杰父亲的意见,说是不想儿子再遭罪,想要尽快入土为安”。
“没有仪式吗?”
这个时候虽然简朴,但李学武已经跟郑富华汇报了对景勇杰牺牲的认定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么简单的。
傻柱摇了摇头说道:“不经公,就自己家人,景勇杰已经被转移回了家里”。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这边怎么安排的?”
许是郑富华跟景父说了东北之行的实际情况,或者景家一贯的低调,这是准备一切从简了。
傻柱再次摇了摇头,道:“没说”。
听见这话,李学武再次皱起了眉头,目光看向何雨水,发现这会儿雨水哭的更厉害了。
见李学武皱眉头,傻柱也是皱着眉头说道:“我去接雨水,景勇杰的母亲也没说什么,就把雨水的钥匙要走了,说是晚上收拾遗物”。
于丽拉了拉雨水的手,去门口的洗脸盆里倒了热水透了毛巾帮雨水擦眼泪。
秦淮茹则是站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扶着雨水喝了。
听见傻柱这会儿说的话,一大爷坐在板凳上,扶着膝盖叹了一口气。
“明天你去吗?”
听见李学武问,傻柱看向了自己妹妹雨水,道:“我一会儿要过去的,守一夜,明天跟着一起出灵,可雨水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其实傻柱也知道李学武问的是雨水去不去。
雨水这会儿抹着眼泪说道:“没事儿,哥,明早我去,我去送他……”。
话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嗓子被噎的难受。
李学武对着傻柱说道:“明早吧,坐我的车去,一起去一起回了”。
傻柱看了看李学武,知道这是话里有话,随后看向了自己妹妹。
何雨水也抬起头看向了李学武。
“咱们都是一个院儿的,一大爷也在这儿,我能做的就这些,你哥这边还得上班,于丽嫂子这段时间会照顾你”
看着何雨水满脸的泪水,李学武继续说道:“卑微难易真情对,缘定无奈求枉然,我们都希望你能尽快振作起来,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让你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对何雨水说完,李学武转头对着傻柱说道:“问心无愧,全了礼数就行了,别去生气惹恼的,犯不上”。
一大爷见李学武要走,也站起身说道:“学武说的在理,别想着那些乱糟糟的事儿了,咱们没失礼就行了,你该守夜就守夜去”。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往出走,留下于丽照顾雨水。
见李学武出来,傻柱跟一大爷也出来了,三人站在院里叹了一口气。
傻柱对着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那明天你就辛苦”。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都是哥们儿,不说这个,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去,分局那边儿也会去人的”。
“行了,学武回去歇着吧,柱子你也该去了,别让人说出啥来,烧纸打了吗?”
傻柱点点头说道:“借了孙家的钱子,打了两百张”。
回了一大爷的话,傻柱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我给雨水留下一百张,明天记得带上”。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送走了傻柱,李学武跟一大爷招呼了一声也转身回了后院。
刚走到月亮门,秦淮茹从后面跟了上来,叫了李学武一声。
“学武”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问道:“怎么了?”
“跟你说点儿事儿”
答了一声,秦淮茹跟着李学武回了后院。
一进门秦淮茹便打量了李学武一阵儿,随后回道:“你没事儿吧?”
李学武笑了笑道:“没事儿,两个组分头行动的,韩战跟他一组来着”。
秦淮茹舒了一口气说道:“昨天早上从一大妈那儿听的信儿,吓了我半死”。
伺候李学武脱了外面的大衣,抖了抖挂在了衣帽间。
“上次来我看着就毛毛愣愣的,眼睛老盯着你的警服看,唉”
见李学武坐在了沙发上便又去卫生间打了热水,拿着透好的热毛巾走出来递给李学武说道:“看着怪可怜的,也不知道说遗憾好还是说庆幸的好”。
李学武接了热毛巾敷在了脸上,仰着头躺在了沙发靠背上。
见李学武不说话,秦淮茹又转身去了卫生间将盆端了出来,放在了李学武的脚边。
边帮着李学武脱袜子边说道:“这个案子快完了吧?不会有危险了吧?”
感受着双脚踏进热水里的温度,硬挺着没有拿出来,将脸上的毛巾摘了下来擦了擦脸和脖子。
“谁又能说的准呢,牵扯太大了”
秦淮茹把李学武的裤腿儿往上挽了挽,站起身接了李学武手里的毛巾又去了卫生间。
“今天看着领导们的态度就不对”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继续躺在沙发靠背上养神。
秦淮茹再次拿着热毛巾出来,小心地敷在了李学武的脸上,轻声问道:“热不热?”
“嗯,行”
听李学武说行,秦淮茹将毛巾摊开了,将李学武整个脸都盖住了,站在李学武的身后用手指帮李学武捏着头。
“杨厂长看着还算满意,李副厂长也是捧着说,但话里话外还是夹枪带棒的,多亏徐主任和许所长接话儿快”
“别的领导倒是没说什么,张处长还说给选人过来,就是付斌看着脸色不对,吃了饭就走了”
将今天厂里招待所复业的情况跟李学武说了,又把手放在了李学武的肩膀上捏了起来。
“有人问起你吗?”
“没”
秦淮茹捏了会儿肩膀,摸了摸李学武脸上的毛巾,见凉了,又拿去透了一遍再次敷了。
“我这么个小人物谁会注意,再说了,招待所那么些人呢,好啥注意我啊”
说着话便又帮李学武捏起了颈椎,嘴上说道:“所里有许所长呢,没什么事儿”。
断断续续的,秦淮茹汇报了李学武不在的这些天里轧钢厂发生的一些事儿。
因为秦淮茹现在也是机关干部了,又是清闲舒坦的招待所干部,所以工作往来中秦淮茹也听到了很多私下里的消息。
机关里的女人们就是这个样,有点儿事儿就要讨论则个。
揉完了颈椎,又帮着李学武擦了脖子和胳膊,放了毛巾回了客厅帮着李学武捏起了脚。
李学武躺在沙发上想了想说道:“不要去打听机关里的事儿,尽量避开这样的讨论”。
抬起头看了看秦淮茹说道:“我不需要你帮我打听消息,能通过你传到我耳朵里的消息都已经是过时的消息了,你做好招待所的工作就行了”。
秦淮茹的手上一顿,随后点点头继续捏着。
“知道了”
“尽快熟悉和掌握招待所,年后吧,年后许宁我要调走,你得拿得起来”
李学武又疲惫地往后躺了下去。
“这么快?”
“嗯”
李学武示意可以了,收了脚站了起来。
“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掌握招待所”
“我行吗?招待所也不都是跟我好的”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说道:“跟你好的不一定为你所用,你要用的是听话的,不听话的就找个理由撵回服务处去,包括那些跟你一起来的,恩威并施,别搞人情管理,时间长了尾大不掉”。
秦淮茹点点头,端着洗脚水去倒了,又拿了李学武的睡衣出来帮着李学武换衣服。
换下来的衣服又帮着挂了起来。
摘下了李学武的枪放在了枕头边上,对着上了炕的李学武说道:“明天轧钢厂放假,你还要去忙?”
李学武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说道:“嗯,去分局,审这个案子”。
摸了摸李学武的额头,秦淮茹坐在一边说道:“要注意身体,于丽照顾雨水,你们的年夜饭怎么办?”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让柱子哥过来掌勺”。
“一起过吧,我买了面,傻柱说买肉的,接了后院的老太太”
李学武摸了摸秦淮茹放在自己额头的手,说道:“明天你张罗一下,闻三儿一家要过来,小燕儿娘俩也会来,就在倒座房开饭吧,屋子大,坐的开”。
“嗯”
秦淮茹答应了一声,道:“年后我把京茹叫来成吗?”
李学武抬眼看了看,问道:“怎么了?”
“是老太太”
低着头,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傻柱跟后院老太太说还是一起过年,老太太催他赶紧找媳妇儿,这不是又提起了嘛,我都跟家里去信儿了,可却又赶上雨水这档子事儿了”。
“你有地方安置她啊?”
知道李学武不待见自己妹妹,可能是上次偷偷跑的那次李学武听见什么了。
“年后就住我家呗,家里也给我来信儿说她的事儿了,我不管咋整”
“看着办吧,跟柱子要是能成最好了”
“学武……”
“免谈”
李学武闭着眼睛说道:“轧钢厂现在怎么回事儿你自己知道,服务处等着安排的有多少你也知道,招待所更不行,少给自己找麻烦”。
“那……”
“回收站忙得过来,再说了,你看那活儿是姑娘能干的吗?”
伏在李学武的身上,秦淮茹商量道:“你看小燕儿和于丽不也做着呢嘛,她手脚麻利着呢,嘴可会说了”。
“看她态度吧,你也看见了,人不缺了”
“好”
得了李学武的松口,秦淮茹便要帮李学武盖被子准备回去了。
李学武闭上眼睛说道:“我让闻三儿给你留了台车子,上下班方便些,明天自己去库房拿”。
“真的?”
见李学武不搭理自己,秦淮茹惊讶地走到炕边扒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是不是真的?”
“你再不让我睡觉就是假的了”
“唔”
秦淮茹红着脸抬起头凑到李学武的耳边说道:“我在招待所三楼帮你留了房间”。
说完这句话秦淮茹便转身离开了。
听见关门声,李学武嘀咕了一句“介娘儿们学坏了”便睡了。
秦淮茹是不敢在李学武家留宿的,一个是上次的心理阴影,一个便是形象。
虽然在李学武家秦淮茹没什么形象,但在外面已经是院里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了。
自从成了这个股级干部,秦淮茹自己都能感觉得出院里人,单位里的人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就连自己的婆婆都知道不去外面扯闲话,要给自己留面子,那秦淮茹就更不能在院儿里肆意妄为了。
秦淮茹知道自己跟于丽的情况不一样,于丽的天就在院儿里这么一块儿,忙前忙后的,名义上收拾卫生,谁能说出个啥。
公公婆婆、丈夫都是那个德行,于丽为了家、为了自己,院里人看见也都装作没看见。
恨不得他们家多出热闹看呢,这不比大戏好看啊。
但秦淮茹家的情况不一样,她还有儿子和闺女呢,就像李学武以前说的那样,得想着孩子们的以后呢。
这也是秦淮茹为什么在招待所给李学武留房间,决不在后院留宿了。
刚进屋便看见婆婆在给棒梗几个孩子洗脚,几个孩子也都看向了秦淮茹。
“雨水怎么样了?”
贾张氏抱着槐花回了屋里,秦淮茹伸手抱了小当跟着进了里屋。
“还能怎么样,傻柱一去接,那边就让回来了,就是订婚,也没结婚,人家还能顾着她啊”
小当自己将两个羊角辫的头绳摘了下来放在了枕头底下,道:“我看见雨水姨哭了”。
“我也看见了”
槐花见姐姐说便也跟着说。
秦淮茹帮着婆婆把两个孩子塞进了被窝,对着两个孩子交代道:“不许去傻叔家里闹,也不许跟雨水姨说哭的事儿”。
“知道了”
安顿好两个孩子,秦淮茹继续跟婆婆说道:“傻柱今晚守夜去了,雨水交给于丽照顾着呢”。
“嘿!她倒是勤勤~”
“哪有啊,是李学武安排的”
秦淮茹跟着婆婆出了里屋,由着婆婆给棒梗洗脚,自己则是帮着棒梗铺床。
“傻柱开了年倒不开班儿,李学武就让于丽去照顾雨水了”
听见于丽是李学武安排过去的,贾张氏便不再说于丽。
其实是不想说李学武,她现在对李学武怕得很,别人听的都是李学武的好,说的都是李学武如何的威风。
贾张氏却偏偏去打听李学武的狠厉,那还有个好话儿?
现在大街上传李二疤瘌都快传成吃人肉的狠人了,尤其是听见李二疤瘌这个外号,差点儿把贾张氏吓尿了。
如果不是有儿媳妇儿在这儿支着,贾张氏都想跟李学武解释那个名号不是她传出去的了。
这李二疤瘌现在了不得了,拧人脑袋,开枪崩人,收拾大街上的小混混哭爹喊娘地做劳动。
贾张氏这人就是吃硬不吃软,就怕李学武这种人。
哎!也不跟你讲理,也不跟你墨迹,你要是不服,一枪顶你脑门子上。
“都把雨水接回来了,傻柱还去守个什么夜?”
不说李学武,说傻柱总可以吧。
“他可真够傻的,人家这是撵了雨水呢”
秦淮茹看了一眼婆婆,道:“都订了婚的,雨水可以不去,这边咋说不去人啊,一大爷也说应该去的”。
“切~~”
贾张氏听见一大爷便撇了撇嘴,随后说道:“去了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要我说啊,他们家就是没这个命,那时候雨水订婚就是,人家连请这边儿都没请,那对象来也都没来过”。
“这不是雨水自己处的嘛”
秦淮茹也知道雨水和景勇杰两人的情况,是雨水在纺织厂的同事给介绍的,两人就处成了。
“是景勇杰的母亲不同意两人,可后来不也答应了嘛”
贾张氏吊着眼睛说道:“你记住了,这家里到什么时候都得是女人说了算,看人也准”。
说着话,给棒梗洗完了脚,叫棒梗趿拉着鞋自己跳上床,继续对着秦淮茹说道:“雨水那婆婆上次来过,我见了,那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多刁啊,一听没有妈,又有个不着调的爹,那脸噜噜的跟驴似的”。
看着婆婆说别人,秦淮茹懒得接下茬儿,这就是乌鸦站在猪身上,光看见人家黑了,没看见自己啥德行。
给棒梗盖了被子,棒梗拉着秦淮茹的手问道:“妈,武叔回来了吗?”
“回来了,后院歇着了,刚从你武叔家回来,说了会儿招待所的事儿”
拉了儿子的手放进了被窝,秦淮茹抬起头对着婆婆说道:“现在李学武是分局的领导了,明天也得代表公家去景家,说是明早带着雨水一起去”。
“啥玩意儿?”
贾张氏刚去外面倒了洗脚水,一进屋就听儿媳妇儿说李学武是什么分局的领导了,不由得惊讶地问了出来。
“啥分局?分厂?”
秦淮茹边解自己的头发边说道:“是分局,派处所这边儿的,好像是升到分局去当副处长了,单位就在街对面儿的大兴胡同,我也是今天听招待所复业那些领导在饭桌上说的”。
“吓!啧啧啧~”
贾张氏把手里的盆子放在了架子上,看着秦淮茹问道:“那得是多大的官儿?副处是什么级别?轧钢厂他不干了?”
秦淮茹把自己的头发散了,将头绳挂在了手上,道:“您问多大干嘛,反正挺老大,比科长厉害,中午他们吃饭说是什么两条线儿,轧钢厂这边儿干着,分局那边儿也干着”。
贾张氏不由得咋舌道:“刚过了年儿啊,他这才上了几天班儿啊,真能折腾啊”。
秦淮茹打了热水给自己洗脚,坐在炕边说道:“您当折腾就能干啊,没看见他几年的工龄啊?没看见去东北都有人把命搭在那儿了啊?”
“那可不一定!”
贾张氏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给两个睡着了的孩子拉了拉被子说道:“他不是领导了嘛,就不用冲在前面了,死也不是死他”。
秦淮茹脚热了,背却是冷了,抓了炕上的棉袄披在了背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就是年前的事儿,他胳膊上被人打了一枪,从上面打透了下面,好悬捡回一条命,您当他轻松啊,睡着觉枕头边上都放着枪”
“啧啧啧”
贾张氏躺在炕上说道:“咱可不羡慕他的日子,消消停停地挺好,可不敢跟他似的,这跟早先脑袋卡在裤腰带上的辫子军有啥区别”。
“您可别出去胡咧咧去,这区别大了去了,他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街道的安全啊,跟您见的那鞭子军能一样嘛”
贾张氏见秦淮茹说到街道的事儿便问道:“街上传的是真的吗?他们说李学武抓了二三百号人,吊房梁上打,招出来好些个要掉脑袋的”。
秦淮茹歪着头看着婆婆说道:“您不是说不去街上说闲话了嘛”。
贾张氏咧咧嘴,道:“这不是跟门房值班时隔壁沈家老太太说的嘛,我没说,就是一听儿”。
“您可别乱说去,哪有吊在房顶上打的,街道审的,一共几间屋子几根房梁啊!”
“她说的,吊在上面打才招的”
“净胡扯”
秦淮茹拿过擦脚抹布擦了脚,嘴上说道:“沈老太太家都出不去,上哪儿知道吊房上没吊啊,听风就是雨,再说了,即使吊房梁上了,还能让人看见啊”。
“也是”
贾张氏这会儿也琢磨过味儿来了,感情得了二手消息了。
秦淮茹端着洗脚水倒在了门口的桶里,回了里屋脱了外衣上了炕。
“是抓了那么些人,可就一部分是犯了错误的,其他大多是街上的混子,这几天街面上干活的就是那些人”
“我说的呢,咋传的这么邪乎!”
贾张氏侧过身子看着拉了灯绳的秦淮茹说道:“他们说李学武从那些人手里收上来好些东西,都拉西院去了,你说这是真的吗?”
还怕秦淮茹不信,贾张氏支着身子说道:“那天我可是看见闻三儿他们用三轮车往西院儿倒腾东西了”。
“什么呀”
秦淮茹嗔道:“您没听一大妈说啊,那些都是罚没的,是街道和派处所委托这边儿发卖的,为的就是给丢东西那些人补钱的”。
“嗨,我跟她说什么”
秦淮茹懒得搭理婆婆,净去听小话儿,正经话不愿听。
“三大爷不就是领了补偿款嘛,不然他能舍得再买台车子?还有门厅的老七”
听见秦淮茹的话,贾张氏说道:“我说闫老扣儿咋又买车子了,嘿,这顿防着啊”。
秦淮茹知道婆婆说的是三大爷给车子加防盗措施的事儿。
为了不再丢失爱车,三大爷每天把车子推屋里放着了,再也不敢放窗户底下了,不然整晚睡不着,一会儿一看。
这事儿跟院里都成每日一看的热闹了,堪比后世扛着自行车上楼找乡、长的赵四儿了。
秦淮茹没搭理絮絮叨叨的婆婆,侧过身子睡了。
李学武早上是被一大爷来屋里叫醒的,看了看手表,才五点多。
“学武,该起了,景家应该是六点多发灵”
“哎,知道了”
院里还就像一大爷这样的老人才懂这个,所以李学武起身开始穿衣服洗脸。
等李学武收拾完往出走的时候看见傻柱家的灯是亮的,一大爷家的灯是亮的,连秦淮茹家的灯都亮了。
“怎么起这么早?”
见秦淮茹从屋里出来,李学武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问道。
“帮着雨水收拾收拾,一大妈早起做的饭,你吃一口吧?”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起太早了,没胃口,等回来再说吧”。
秦淮茹手里拎着两个篮子放在了傻柱家门口的台子上。
李学武看了看,是两个布口袋,还有一刀烧纸。
“你也送吗?”
秦淮茹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承着傻柱的情呢,棒梗他奶奶昨晚给缝的两个口袋,分别装了炒米和豆子”。
说着话,一大妈从家里走了出来,手里也拎着两个袋子放在了秦淮茹的篮子里。
一大爷从雨水的那间小屋出来,手里拎着两捆烧纸,抽出一沓放在了篮子里。
“昨晚我又打了两百张,给你带出了三十张,这一沓是你的,记着点儿”
“谢了一大爷”
李学武点头谢了,本打算如果开账,就写5块钱奠仪的,但现在一大爷给想着了,倒是好看了不少。
虽然代表公家身份去的,可终究是景家自己办的事儿,不好都按着公家的礼仪去参加的。
一大爷摆摆手,示意道:“于丽早晨起来给烧了水,你去加水吧,我帮你收拾着”。
李学武点点头便去倒座房拎水去了。
进了倒座房,正看见于丽往水桶里舀水呢。
“多暂起的?”
于丽见李学武进来,将手里的瓢放在了锅台上,轻声说道:“彪子他们还睡着,小点儿声”。
李学武拎着水桶往出走,于丽跟在后面说道:“我填了一桶了,这是第二桶,应该够了”。
进了车库,拎起水桶加了进去,拧了盖子扣上了机器盖。
于丽接了水桶说道:“出灵的时候站在旁边或者后面,别往路上站,也别往跟前儿去”。
看了看于丽认真的表情,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说道儿这么多吗?”
给李学武整理了下衣服,道:“毕竟是横死的,万一有啥说道儿嗯,记得别直接回家,带着雨水他们去路上找家馆子吃了早餐再回来”。
这个李学武还是知道的,点了点头道:“等会儿我们走了你再回去睡会儿”。
“知道了”
拍了拍李学武的大衣,答应了一声便往回走了。
等李学武把车开到西院门口的时候一大爷等人已经把篮子和烧纸拎了过来。
雨水也站在一大妈的身边,听着一大妈交代着。
黑棉袄,黑裤子,黑棉鞋,一身儿黑,只有头上别了一个白色的发卡。
一大爷和秦淮茹把篮子和烧纸放在了后座舱,一大妈领着何雨水上了侧面的副驾驶。
这会儿看着何雨水不哭了,但眼睛是肿的,脸也是白的。
看了看手表,李学武跟一大爷几人摆了摆手便开着车出了西院儿。
景家离这边不近,住在西城复兴门附近,李学武开车就开了20多分钟。
好在是这个时候路上的车辆不多,不然说啥也到不了。
一路上李学武也没跟雨水说什么,现在雨水需要的不是安慰,是安静。
到了景家所在的胡同,见北新桥的边三轮在路边停着,李学武把车也靠边儿停了。
李学武先跳下了车,跟迎出来的当家子握了握手,说了自己的身份,当家子给李学武行了个礼,李学武也微微躬身回了个礼。
雨水这会儿坐在车上看着院里的一片白便哭了出来。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对着当家子问了一句,当家子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转身往院里疾步去了。
许是听见了车声,段又亭和沈放从院里走了出来。
三人也没说话,互相点了烟。
李学武从后座舱将带来的东西拎了下来放在了车边,并没有往里面走,因为这会儿雨水还在车上呢。
不是雨水不愿意下去,也不是身体原因,而是不知道景家让不让进,以什么身份进。
李学武刚才跟迎客的当家子说的也是这个事儿,当家子不敢做主,所以回了院里请示去了。
因为雨水是他带来的,所以得等雨水这边定下来才能往里走,不能把雨水一个人扔在这等着。
段又亭和沈放也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所以跟着李学武站在一边抽着烟没说什么。
等了没有几分钟便见院里由着当家子领着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身后跟着两个青年妇女,这三人都没戴着孝,仅仅是一身的黑。
中年妇女是景勇杰的母亲,两个青年妇女应该是景勇杰的嫂子,一个手里还拿着孝布。
中年妇女带着两个儿媳妇先是按照迎客当家子的介绍给李学武搭手行了个女式礼,李学武则是微微躬身道了一声节哀。
这中年妇女起身便去了车边,口中呼道:“雨水!呜呜呜”。
雨水见到这三人出来便站在车边等着了,听见这一声哭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妈!”
景勇杰的母亲抱住了何雨水便开始哭,何雨水也抱着景母大哭。
哭了一会儿当家子先劝了:“婶子节哀,免得误了后面的时辰”。
景勇杰的两个嫂子也劝了一会儿,景母这才捧着何雨水的脸说道:“不是妈狠心啊,是妈不想耽误你啊”。
“妈!”
看着雨水哭的伤心,景母又抱了何雨水的脑袋哭道:“现在妈狠,就是对你的好,记住了,就送小杰这一趟,回来你就跟我们家再没关系了,你也不要管我叫妈了”。
“呜呜呜~”
“知道了吗?”
任凭景母怎么问,何雨水就是呜呜地哭,景母接了儿媳妇递过来的孝帽子开始给何雨水戴孝。
纵是先前景母对雨水的家庭如何的看不上,对雨水多么的挑剔,可今天何雨水能来,昨晚何雨水的哥哥又守了一晚上,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被化软了。
景母也舍不得儿子就这么出门,所以才答应了何雨水的决定。
何雨水仁义,景母也不能亏了心,所以在门外就告诉了何雨水,送此一程,缘分即断。
李学武见何雨水被两个嫂子搀着进去了,把手里的烟抽完了才拿着自己带来的烧纸进了院子。
灵堂就搭在院子里,李学武将手里的烧纸放在了侧面的桌子上,在景勇杰的灵前鞠了一躬,又扶了上前回礼的景勇杰的哥哥和几个小孩子,虚扶了行礼的女眷。
道了一声节哀,李学武便出了灵堂。
沈放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侧面屋子,道:“账桌子摆在那屋了”。
李学武点点头走进了厢房,“同事李学武,奠仪5元”。
写账的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少见这么场面的奠仪,问了李学武的字便写在了上面。
放下手里的五元钱转身出了屋。
其实这会儿还没到写账的时候,应该是出殡回来后宾客来写账,但有的宾客可能送殡后就走了,所以账桌子也会先支上。
出来的时候看见沈放和段又亭正陪着郑富华说话,旁边站着景勇杰的父亲。
见李学武走过来,景父跟李学武行了一礼,李学武也回了一个。
四九城就这样,礼数多,天南海北的人走到四九城定居下来,便把风俗习惯也带了进来。
经过几百年的糅合,现在四九城的老礼儿谁也说不明白,但老百姓多是傻子过年看界壁儿。
所以现在便随着时代的变化出现了各种贴合实际的风俗。
(本章完)
第320章 你是魔鬼!
第320章 你是魔鬼!
“郑局”
“嗯”
见李学武打招呼,郑富华肃着脸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对着灵堂示意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李学武跟沈放等人被景父让进了另一侧的厢房休息。
这屋里已经坐了一些人了,有景家的亲属,也有带着孝的小辈儿,更多的是景家四人的同事。
见李学武三人进来屋里站起七八个人。
“沈所”
“段所”
“李处”
这儿不是客气的地方,李学武三人点点头,摆摆手示意几人坐,自己则是带着沈放两人坐在了靠墙边的火墙子上。
段又亭会做人,还给郑富华留了个位置,知道郑局一会儿也会跟着去送一程,所以几人都在这边暂时歇着了。
果然,没一会儿郑富华也被景父请了这边来。
郑富华一进来屋里又站起一圈人,郑富华摆摆手示意众人坐,自己则是坐到了李学武这边给留的位置。
屋里景家的亲属是知道那几个小伙子是景勇杰的同事的,这见到这些人起身打招呼便知道是领导进来了,可这进来两拨领导,亲戚们也不知来的是谁,都在私底下嘀咕着。
景父和景家老大、老二的同事有认识郑富华的,有认识沈放的,有认识段又亭的,但少有人认识李学武的。
见几个小年轻的管李学武叫李处,都跟他们打听那位是谁。
等打听清楚了又是一阵议论。
李学武拆了一包烟给郑富华三人分了,将剩下的烟扔给了北新桥所那些小伙子们。
那边几人见李学武扔过来的是大前门便都分了抽了。
段又亭给郑富华点了,李学武和沈放则是自己点自己的。
屋里点的是一个60多度的灯泡,不暗也不亮,加上屋里的烟雾显得很是魔幻。
郑富华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灵棚说道:“今天辛苦一下,争取下午前把案子突击一下,下午四点,四点以后你们都回家,初三,初三你们再继续”。
段又亭抽了一口烟说道:“反正我们都得值班,正好继续审”。
郑富华看了段又亭一眼道:“案子不是这么办的,忙活一年了,不差这两天,不就剩东北一个钉子了吗?轧钢厂那个啥时候起?”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灰弹了弹,道:“该休休,就像郑局说的,不差这两天儿,东北的钉子随时有人看着,轧钢厂那个不着急,月底吧,抓他那是帮他,我得让他尝尝煎熬的滋味”。
见李学武胸有成竹,郑富华手里夹着烟卷对着沈放和段又亭比画了一下说道:“看见没,人不狠,站不稳,以后学着点儿”。
沈放瞥了一眼李学武说道:“要不怎么说人家能进步呢,我们是该学习的”。
段又亭虽然没说话,但还是一副认同的表情。
郑富华吐了烟雾说道:“嫉妒了是件好事儿,嫉妒使人进步,你说学习这句话倒是对的”。
转过头,郑富华看着李学武问道:“月底收拾了那颗钉子伱在轧钢厂的副处能解决不?”
“应该没问题”
见李学武答应,郑富华磕了磕腿,道:“那就等年后的,等你那个副处下来一起办”。
见沈放两人望过来,而李学武一副了然的神情,郑富华不由得感叹这李学武机智似妖。
“是培训,进步到副处了,得去学院学习,你俩也努力努力,啥时候也让我来安排你们俩去培训?”
“拉倒吧郑局”
段又亭摇了摇头道:“要说老沈还有可能,我是不成了,多大的人了,连写报告都费劲呢,就别去现眼了”。
郑富华拍了拍段又亭的肩膀说道:“咱们这行叫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折腾不出名堂可能就得新人换旧人了”。
点了段又亭一句,听见门外当家子招呼了,郑富华看了看手表问道:“都是怎么来的?”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道:“我开车来的”。
沈放指了指段又亭道:“我坐他车来的”。
郑富华也将手里的烟头扔了,道:“那咱们就开两台车,送一程,别叫同志寒了心”。
李学武三人跟在郑富华的身后往出走,身后又跟着街道所的人。
站在大院边上,看着景家在一阵阵哭声中起了灵。
有家族里戴孝打幡的小辈儿摔了烧纸的瓦盆儿,六个人抻着白布遮盖着,将景勇杰的棺材抬进了灵车,随后便是几个戴着孝帽子的上了车。
灵车打头出了院,后面跟着哭丧的一众戴孝的小辈儿,有当家子在院里放了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在一阵阵的“呜呜呜”声中,在太阳还没出来前,灵车上了主路。
灵车后面跟着的戴孝的人也都上了后面跟着的车往城外赶去。
李学武和郑富华的车上都是一个系统的,两台车跟在最后面,即是按公也是按私,送景勇杰最后一程。
灵车上了主路便加了速,李学武的车跟在最后面,看见郑富华的车加速便也提了速。
一路上哭声不断,白色纸钱不断,遇见过河桥车队减速,由灵车副驾驶的当家子从车上扔下一个纸钱包——就是几张纸钱折叠包裹着土块的纸包。
上了主干道就是一条直线了,车队直接奔着石京山去。
现在殡葬一般都在八保山人民公墓那边,车队来的是隔壁。
因为高局已经将景勇杰的事情报了上去,上面已经同意景勇杰的待遇问题,会在年后正式发文,所以景勇杰才能埋在这边。
进了墓园区,由着工作人员的指挥,车辆停好以后李学武等人跟在队伍的最后上了土坡。
景家人已经跟这边沟通好了,所以昨天晚上来人挖的坑,今天上了土坡直接下葬。
随着棺材落了坑,家属摆了祭品,随后便顺着土坡跪了一片。
因为需要赶在太阳出来前封土,当家子的几个小伙子抄起铁锹在鞭炮声中开始填土。
由着家族里面出面打幡的孩子在坟头插了幡儿,家属们再哭了一阵儿由着当家子劝走了。
在家属祭奠完,李学武等人由着郑富华带着,在景勇杰的墓前站了一排敬礼默哀了一阵。
李学武将兜里的一盒烟拆开了,自己点了一根,放在了墓前,剩下的押在了上面。
在火车上李学武还记得给了景勇杰两盒,他舍不得抽放在了兜里。
看着太阳徐徐地从东边升起,几人的脸上都被映的红扑扑的,站了一会儿几人转身下了山坡。
山坡下景家的大多数亲戚都走了,只有景父景母带着景勇杰的哥哥嫂子和主事的当家子还在这边。
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傻柱,和已经去了孝正哭着的雨水,李学武随着郑富华跟景父握了握手,众人就在墓园分开了。
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
看着景家人上车离开,傻柱扶着何雨水站在寒风中默默无言。
雨水则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山坡处,傻柱劝了几回都不愿挪动脚步。
雨水也知道,今世尘缘了,从此阴阳两相隔。
入土的人可以不想,活着的人哪里能不想。
李学武跟郑富华打了招呼让他们先走,郑富华等人也知道李学武跟傻柱是邻居,便先行离开了。
等郑富华他们走后,广场再无别人的时候,李学武走到何雨水身前挡住了她看向山坡的视线。
“情深不寿,你现在这个样子他入土了也难安,顾好自己便是对过去的人最好的祭奠”
“呜呜呜”
雨水无力地蹲了下来,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等雨水哭了一阵,傻柱摸了摸雨水的头发,扶了妹妹上了车后舱,自己坐在了副驾驶。
李学武指了指后仓放着的大衣对着傻柱说道:“有点儿冷,给雨水披一下”。
傻柱转回身帮着雨水盖了衣服,李学武的车便开上了主路往交道口而去。
清晨这会儿的气温正是冷的时候,李学武冻得都有点儿打哆嗦,找了个包子铺把车停下了。
今天是除夕,想买东西或者吃饭得赶在12点前,12点以后大多数店铺都不营业了。
老话儿叫接神,现在叫法可能不一样,但是传统是一个意思,就是神累了一年也准备休息了。
早晨这会儿人不多,起来吃包子的多是大年下值班的。
“走,吃两个包子再回家,我有点儿顶不住了”
傻柱听了李学武的话也跳下了车,只有何雨水还靠在后座上。
“哥,你们去吧,我不饿”
听着雨水好像淋了雨的小鸡仔儿一样的声音,李学武看了看傻柱,然后对着车后面的雨水说道:“下来坐坐吧,你哥在那边儿守了一宿都没睡,又累又饿的,你在外面他能吃的下去吗?”
何雨水看了看自己哥哥疲惫的脸色,也知道自己忘了哥哥的累了,挪着身子下了车。
李学武掀开门帘子带着两人进了包子铺。
“同志,都有什么馅儿的?”
窗口的小伙子看了看李学武,回道:“只有萝卜馅儿的”。
因为李学武穿着呢子大衣和皮鞋,小伙子也没敢骂李学武这个时候了还找四眼儿齐。
李学武掏出粮票和钱说道:“两屉包子”。
小伙子收了钱将笼屉里的包子捡了两盘放在了窗口处,没好气地吆喝道:“好了啊”。
李学武也没在意小伙子的态度,这个时候在外面吃饭就得装聋作哑。
这个时候讲顾客就是上帝?
上帝在哪?
端着两盘儿包子放在了餐桌上,傻柱已经取了碗碟放在了桌子上。
李学武也没管这兄妹俩,夹了一个大包子就开吃。
实在是有点儿冷了,身上都有点儿打颤了,在加上早上没吃饭。
喝了一口傻柱打来的散汤,看着雨水对着眼前的包子发愣,李学武用筷子给雨水夹到碟子里一个。
“尝尝,没你哥做的好吃,但热乎着呢,甭到了家再病了,你哥还得怨我这车漏风呢”
听着李学武说笑,雨水看了看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夹起了眼前的包子吃了起来。
“喝口汤,咱们简单吃一口,等回家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见雨水吃了东西,傻柱关心了妹妹一句也开始吃。
吃饭的间隙傻柱对着李学武问道:“一会儿吃完了饭跟我收拾菜啊?上次说教你做菜来着,一直没时间呢”。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那就是骗你的,把你骗过来帮我做饭呢”。
“你……你这小子,我说自打我去了你怎么不张罗学了呢”
“呵呵”
李学武吃了一口包子说道:“我就是好吃懒做那伙儿的,还指着我学做饭?呵呵”。
傻柱“嘿嘿”笑道:“甭说这个,等你摊上一个不会做饭的媳妇儿我看你怎么办,你们两个还能饿死啊?”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坐在对面儿的何雨水说道:“找个雨水这样会做饭的不就行了嘛”。
傻柱也知道李学武在逗着雨水说话,便也笑着说道:“不是我吹,这长得漂亮的绝对没有我妹妹做饭好吃,这做饭好吃的,绝对没有我妹妹长得漂亮”。
雨水看着两人聊天说到自己也是抬头勉强笑了笑,这让傻柱舒心了不少,至少有了笑模样了。
李学武对着傻柱说道:“你的手艺我倒是尝过了,雨水的手艺可是没见过”。
雨水见两人看向自己,有些感伤地点点头说道:“有机会的,我请你”。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相信这个机会不远了”。
逗的雨水说了话,李学武便没再说,把自己的那份吃了,等两人吃完便带着两人上了车往大院儿开。
进了胡同李学武没敢开太快,就怕胡同子里乱窜的孩子突然出来。
这会儿胡同子里玩儿炮的孩子可是不老少。
不是后世的摔炮或者划炮什么的,就是500响儿上拆下来的小鞭炮。
有淘气的,把家里留到过年放的500响儿拆的就剩250响儿,剩下的响儿由他爹的鞋底儿和孩子的屁股一起揍响。
拐到大院门口,正看见一大爷和三大爷在贴春联,这是三大爷的保留手艺了。
虽然字写得不咋地,但呛不住三大爷愿意展示自己的书法啊,再加上院里文化人不多,各家不用给钱,舍把花生、瓜子啥的就能换副对联。
要说这文化人也有,李学文两口子的文化水平就有,又是大学老师,写出来的春联一定体面。
可李学文除了给自己家写,别人求也求不到。
李学文说了,还没到卖字养家的时候呢。
再说了,李学文那两下子还比不上李顺呢,也就是李顺想低调地炫耀,这才让李学文写自己家的春联。
李学武把车顺着路的方向停了,正好驾驶位对着大门口。
“呦,傻柱,刚回来啊,你家要春联不要”
三大爷见傻柱从李学武的车上下来,便开口推销自己的春联。
一大爷皱着眉头看了三大爷一眼没说什么,对着要急眼的傻柱使了个眼色。
傻柱见一大爷跟自己使眼色,再加上李学武在车上盯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假装没听见。
雨水这会儿从车上跳了下来。
三大爷没眼力见儿地还想再问,李学武转头对着三大爷说道:“三大爷,街道那边儿弄义务劳动呢,我看您挺讲究,还免费送春联,这样吧,您带上家伙事儿,我送您去街道给大家伙免费写去”。
三大爷皱着眉头说道:“我可没说免费写啊”。
“嚯,都是一个院儿住着,您还好意思要东西啊?”
“你!”
李学武转头对着傻柱说道:“赶紧忙活去,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下午5点前到家,咱们多弄几个菜”。
傻柱知道李学武在这儿气三大爷呢,点着头说道:“得令!”
李学武没管傻柱的怪声怪气,对着雨水说道:“我刚才说的,尝尝你手艺的机会不远了,现在我就去审东北那个案子,中午做几个菜送到分局去,给我们加把劲儿成不成?”
雨水看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是害勇杰那个人吗?”
李学武点点头道:“审这个案子我希望有你的参与,既然你哥夸你手艺好了,那就以这种形式参与进来吧”。
雨水郑重地点点头,道:“好,我中午去送饭”。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对着傻柱使了个眼色便倒车调头出了胡同。
雨水看着李学武的车开出胡同转身对着傻柱说道:“哥,走吧,咱回家”。
傻柱笑着点点头道:“好,咱回家”。
一大爷看着兄妹两个往院里走,拎着笤帚疙瘩笑了笑。
可站在一边的三大爷突然对着傻柱的背影问道:“傻柱,你还要不要春联了?给把花生就行”。
傻柱回头对着三大爷说道:“我给你两把,你把你那春联扔沟里去”。
看着傻柱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后面去了,三大爷指着傻柱的背影对着一大爷说道:“老易……这……这……”。
一大爷皱着眉头看了看三大爷,问道:“你不知道柱子家的事儿吗?”
三大爷撇撇嘴说道:“听龙叫还不过年了?早年间这事儿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要死要活的”。
看着闫富贵拍拍手进了院儿,一大爷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是故意跟这儿逗壳子呢。
想到前几天闫富贵说西院的话,一大爷看了看胡同口转身进了院儿。
李学武到分局的时候这边正在从大卡车上往下带人,算是正式地把办案地点挪到了分局这边。
把车停进了车库,车库的管理员走过来跟李学武打招呼道:“李处长,您好,我是咱们车库管理员,我叫孙连成,您叫我老孙就成”。
李学武本想去看卡车那边的,但见人过来了便停住了脚,听见这人自我介绍点点头掏出烟给了他一根。
“连成同志您好”
初来乍到,李学武可不会人家让叫啥就叫啥,自己这样年轻的,管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同志叫老孙,说不上背后让人讲究啥呢。
孙连成听李学武说话客气,还给自己分烟,露出感激的笑容说道:“咱们分局车辆紧张,副处级的干部共用那几台吉普,如果您以后常用自己的车,那我就用油料帮您补贴”。
就说不能小看了人,这分局一个车库管理员都这么多心眼子。
李学武笑着回道:“油料补贴就不用了,这台车是我临时借的,平时我都用轧钢厂的车,帮我留个车位就成,冬天起车不方便”。
“那得嘞,我保证您随时来随时有车位,不过到了这边我就帮您把油加满”
李学武笑着跟孙连成握了握手便转身出了车库。
这人心跟藕似的,拿着公家的事儿跟自己套关系,说不上什么后招儿呢。
李学武可不差这么点儿油钱,家里这台威利斯用油都是老彪子跟废品公司换的。
再有就是李学武跟轧钢厂买的,可不会在这个上面占便宜。
李学武的一贯原则就是绝不占公家一分钱的便宜,也绝对不会给公家填一分钱的经济账。
这样在经济上就无懈可击。
走到卡车边上看着地上蹲着的,车上陆续下来的,李学武叼着烟解开了大衣的扣子,蹲下身一个个抓着头发瞧了。
沈放站在边上看着,见李学武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而同样的,每个人都看见了李学武。
等车上最后一个人下来,被护卫队的队员按着肩膀蹲下来以后。
李学武在这些人的前面站住了,将嘴上的烟吸了一口摘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用脚碾灭了。
“都有了!”
李学武严肃着脸,对着面前的几十号人喝道:“起立!”
“哗!”
这几十号人在李学武的喝声中站了起来,稍有站的慢的便会挨后面走过来的护卫队员一巴掌。
被羁押了这么些天,这些人可是吃够了这些怪异武装人员的苦了,行动稍有迟缓便是一巴掌、一脚,甚至是一枪托。
这几十号人多是他们抓进来的,对护卫队员心理上存在着畏惧,挨打了也不敢吱声。
所以现在李学武的指挥得到了良好的回应。
“我刚才看了看各位的神色,都不错,但是!”
这几十号人看着前面这个穿着呢子大衣,脸上的疤瘌不停跳动的,比自己还像歹人的人说道:“我的心情不太好,神色很差”。
李学武厉着脸看着这些人说道:“今天是除夕,你们本应该在家跟亲人准备过年的,而我也应该跟你们一样在家享受难得的假期”。
“而就是你们这些混蛋,自己不想过年也不让我们过年!”
“好,那么咱们大家就一起过个别开生面的除夕”
李学武抓着自己的手套对着这些人说道:“我看了一下花名册,你们有八十五人在这儿,这样,我跟大家玩个好玩的,考试大家都考过吧?”
说着话,李学武拿出一张空白的纸说道:“今天我要三十五个死刑,我们就考一遍,收够三十五个就下班”。
“你们自己交代的罪行减一分,交代了别人的罪行减一分,别人交代你没有自首的罪行加一分”。
“当然了,这是要查明的,而且根据罪行的大小还有加权,有重大立功表现的,我敢保证,你一定有机会回到社会”
“我们会最后统计,谁的分高,那不好意思了,我一定亲自送你上刑场”
“生死就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了,是做那三十五,还是做那五十,你们自己定”
众人红着眼睛看着李学武手里的白纸,那哪里是白纸啊,那是阎王爷的生死簿啊。
李学武看了看众人的眼神说道:“机会只有一次,这次人生的考试我很宽容,只要你想写,可以一直写,因为你很可能就是五十里的那一个”。
转头对着沈放问道:“考场准备好了吗?”
沈放立正敬礼回道:“报告!考场已准备好,随时可以使用!”。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护卫队和沈放几人说道:“你们要做好考官的角色,禁止抄袭,禁止喧哗,禁止交头接耳,充分保证“考生”们的安全”。
“是!”
“进考场!”
“是!”
随着李学武的最后一声命令,八十五个犯人被依次带进了分局的大会议室。
这里是一溜的大瓦房,里面的空间很大,有桌椅板凳,因为昨天已经商量好的,这边的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铅笔和白纸。
这八十五号人就像参加高考似的,间距两个人的位置坐了。
只不过跟高考区别的是警卫站在了考场里面,考场的四周站了端枪的护卫队员,走廊过道上也有。
而“考生”的手腕上带着手铐子。
这可比高考严多了,后果也严重的多,因为成绩最差的那些不是落榜,而是丢命。
所以先进屋的人已经抄起桌上的铅笔开始了“答题”。
考纸是白纸,考题是人心,纸是白的,心是黑的。
这八十五号人依次进来,看见前面座位上的人已经开始写了,后面进来的都恨不得早点儿坐下写写自己的事儿,写写别人的事儿。
即怕自己写的不够多,又怕兄弟们写的比自己多。
郑富华陪着高局站在三楼,看着楼下的动静。
高局笑着对郑富华说道:“这李学武,总能给我来点儿惊喜,每次见他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郑富华看着会议室门口站着的护卫队,看着大院站着跟沈放说话的李学武,笑着回道:“这是个人才,玩弄人心的天才”。
高局转回身看了看郑富华,笑了笑,坐回了沙发上,说道:“我听说他搞了个犯罪心理学?”
郑富华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这李学武可不是沈放那样的干部”。
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是一个会动脑,会总结,会学习的干部”。
高局抽了一口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说道:“我们就缺这样的干部啊,天生的指挥者”。
“呵呵”
郑富华看了看楼下的情景,笑道:“人都在您的院儿里了,那就是您的干部了”。
“哈哈哈哈哈”
高局笑着指了指郑富华,道:“你比下面的李学武还会算计”。
郑富华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就叫谁会用就是谁的”。
高局笑眼看着郑富华说道:“你对他倒是很有信心啊”。
郑富华走过来坐在了高局旁边的沙发上,道:“这小子在轧钢厂上了一个多月的班儿,搞出了一个应急预案和应急处置预案,改革了保卫科的工作方法和上传下达的方式,嘿嘿”。
“效果嘛,我让沈放去看了一次,可以说是专业里面的顶尖了,现在已经在保卫处全面实施了”
看高局抽完了,又给高局递了一根烟,继续道:“我还真就喜欢这种能文能武型的”。
“因为你自己就是能文能武型的嘛”
高局接了烟看了郑富华一眼笑着调侃了一句。
郑富华自觉的自己就是这样的,所以很是自然地点头道:“我真希望他正在实验和总结的这个犯罪心理学能成功啊,这将是咱们分局乃至是总局研究犯罪心理的先行人物了”。
说着话,很是认真地对着高局说道:“能培养出这么一个人物,于您、我,于分局,于咱们这行都是大功一件啊”。
高局抽着烟,眯着眼睛点点头,表示了认同。
郑富华将手里的烟弹了弹说道:“既然是年轻人,又是先行者,就要给他权利,给他空间,允许他犯错误,允许他不断地探索”。
高局看了看郑富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按你的意思办,别人的意见听听就行了,把事情办好就没人说了”。
李学武自然不知道楼上有人在谈论自己,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从回来的第一天起,李学武就被人谈论、议论、算计,现在更是习以为常了。
“付长华调过来了吗?”
沈放接了李学武递过来的烟,抬眼问道:“你为什么喜欢给人发烟呢?”
李学武看着跟自己挑眉毛的沈放,笑问道:“你听没听过吸烟有害健康?”
沈放愣愣地点点头,道:“倒是听过这么个说法”。
李学武将烟递到嘴边点燃了,抽了一口呼出了白烟,道:“这就叫要死一起死”。
“草”
沈放将烟叼在了嘴上笑骂了一句,随后自己点了烟。
李学武笑呵呵地解释道:“这是一种强盗心理”。
“嗯?敬烟还是强盗了?”
“呵呵呵,人不能只看表面的,当然也不能单纯地看行为”
李学武拿着烟盒比划道:“抽烟是一种行为,我给你敬烟,你得抽吧?”
沈放点了点头等着李学武往下说。
“我自己抽烟,给你烟你也抽烟,这样你的行为就跟我一样了,潜意识里你就会认同我的行为,进而就会认同我的观点,即使不认同,你还抽我烟了呢,总不能反对我吧?”
“草!”
沈放抽烟的动作就是一顿,随后烫嘴似的从嘴里摘下香烟看了看,又看向了李学武。
“怪不得你不接别人给的烟,我还和老段说呢,你这人挑剔的很,原来是你特么这么多心眼子!”
看着李学武笑呵呵的表情,沈放感慨道:“你算特么把人心玩明白了”。
李学武弹了弹手里的烟,看着阳光下的沈放说道:“这就叫玩弄人心了?你是不是没见过什么心眼子多的人,等会儿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沈放吊着眼睛问道:“是付海波还是付长华?”
“呵呵”
李学武挥了挥手里的烟,说道:“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沈放指了指会议室边上的一排房子说道:“你要的人都被单独关在里面了,你想见谁?”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见那个替付家藏钱的人,见那个替付海波管理启动资源的人”。
“谁?”
李学武站在分局审讯室,从门口的窗子往里面看,屋里的人端坐在审讯椅上,长时间的等待并没有扰乱她的内心。
“你是说她?”
李学武没管沈放,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放见李学武进了审讯室,对着身边的记录员摆摆手也跟了进去。
“李科长新年好”
“新年好”
李学武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拉开了审讯桌后面的椅子拎着放在在了女人的侧面。
“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就像您说的那样,单独的羁押”
“嗯嗯”
李学武点着头坐在了椅子上呼了一口烟,看着侧头望向自己的女人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你说那些动手抢劫的人缺钱的话也就算了,那付海波和付长华分的钱干嘛用呢?”
“包括付家的至近亲属,我都有监控中,可是没发现有什么富裕的生活习惯,你说他们收集那么多钱准备干什么呢?放在哪儿了呢?玲珑女士”
原来沈放惊讶的便是李学武一直关在北新桥的赵玲珑。
据赵玲珑交代,她也是被胁迫的,后来从事了老本行。
李学武也答应她只要配合调查,主动交代犯罪行为,就会帮她申请宽大处理。
可李学武现在却说什么替付长华管钱,替付海波管资源什么的,这让沈放摸不着头脑了。
赵玲珑侧头看着李学武,一脸的疑惑,甚至在帮着李学武思考着。
“是不是送给谁了?或者放在哪处藏起来了?”
“送给谁了呢?又藏在哪儿了呢?”
“李科长,您别问我啊,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啊!”
“哦哦”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那我就问你点儿你知道的,或者说可能知道的事情”。
将手里的本子拿出来,看着赵玲珑问道:“你说你是被你父亲卖了的,可我们电话打给你说的那个地址,那边的老人没听过你和你父亲这号人啊”。
“这哪能查的着啊”
赵玲珑苦着脸说道:“那个年代乱的很,谁能顾得上谁啊”。
“呵呵,也是”
李学武笑了笑没在意赵玲珑的话,继续问道:“那后来呢,我们查你的改造记录,你出来的时间不是你说的那个时间啊”。
赵玲珑看着李学武疑问的表情,道:“许是我记错了?我好像是那个时候出来的啊”。
“不对吧?”
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本子说道:“几个月就出来了,而且资料上面写的是母亲领走的”。
说完本子上的记录,李学武眯着眼睛盯着赵玲珑问道:“谁领的你?为什么资料上的名字找不到?”
赵玲珑看着李学武的眼睛,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学武见赵玲珑不说话,低下头看了看本子,继续问道:“凌德贵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们查案都是这么仔细的吗?十几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都能翻出来?”
“呵呵”
看了一眼坐在审讯桌后面的沈放,李学武轻笑道:“习惯了,我这个人就爱琢磨,总觉得付家人好奇怪,互相都不满意,还能站在一起”。
说着话,李学武将烟扔在了地上用脚碾了碾,然后笑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付玲珑?”
“你愿意怎么叫便怎么叫,我现在被关在这里,还能说什么?”
“我也是猜的,难道不是?”
李学武叠着腿,手放在了膝盖上,侧身看着玲珑问道:“你的年龄比付长华要大,所以你是他长姐?”
“还是?”
“怎么沦落到了那个地方,不是你说的什么爹为了大洋卖闺女吧?”
“剧情太老套了,你说的这故事早先在天桥儿一毛钱听八段儿”
“你不是会猜嘛,猜猜看呗”
玲珑一改先前的平静和端庄,挑着眉毛对着碎碎念的李学武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猜出多少来”。
“好像是亲姐弟呢,付长华也喜欢让我猜”
李学武在膝盖上摔了摔手套,笑着说道:“监视付斌家的人汇报,付斌的妻子在抓你的那天去你们家附近转过一圈儿,我想这老太太不会想去找乐子吧?”
听见李学武的调侃,玲珑的眼睛凝视了李学武一下,随即看着对面的墙壁不说话。
“付斌的历史我是能查得到的,付斌的妻子是跟他一起来的四九城,所以你是怎么被扔在这儿的?”
“付斌的妻子姓赵,所以你跟母姓?跟付斌没关系?”
不止是赵玲珑,就连沈放都觉得李学武烦人了,句句不离赵玲珑的伤口。
看着赵玲珑不说话,李学武站起身说道:“没关系,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就让这段历史跟你们一起消失在尘埃中吧”。
“你是魔鬼!”
赵玲珑转过头盯着李学武恨恨地说了一句。
(本章完)
第321章 地狱不空
第321章 地狱不空
“魔鬼?”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以前经常听人这么夸我,后来上班了,反而听得少了”。
赵玲珑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让我把自己肮脏的一面翻过来供你评论?做梦去吧!”
“行”
李学武点点头,指着对面儿的大会议室说道:“凌德贵就在那边儿,我估计他会交代的很彻底,到时候我再让你尝尝背叛的滋味”。
“他不会说的”
赵玲珑戏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不是在找那些钱嘛?伱永远都找不到”。
“嘿嘿”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好像自己的心事被人看破了一样,笑着说道:“我确实想找那些钱,因为就这么点儿东西怎么可能被付海波说成起步的资源呢”。
“付海波不会说的,付长华也不会说的,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藏在哪儿”
“嗯嗯,我信”
李学武点头道:“这些不着急,后面会找到的,总不能上了天,无非就是地上,地下,无所谓,找不到我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看着赵玲珑瞪眼睛,李学武继续问道:“那个朱老八怎么回事儿,他为什么一直认为你是被他玩儿了的,而且还认定你也被付长华玩儿了的,差点儿给我们误导了过去”。
“哼~”
看着赵玲珑扭过头,李学武“呵呵”笑道:“你们付家还真是有意思,别告诉我付海波的病跟你有关系”。
“别太下作了”
赵玲珑受不住李学武的这句调侃,扭回头看着李学武说道:“你们不会就这么点儿道行吧?玩儿激将法?”
“哪能啊!”
李学武手插着大衣兜,笑道:“这些东西我都不怎么关心,就算是上报的时候也都是一笔带过”。
“你!”
李学武转头对着沈放问道:“郑局说的是下午四点下班吧?”
沈放点点头没说话。
李学武回头对着赵玲珑说道:“咱们就定在下午三点,三点前你要是想交代了,那我们再过来,如果你不愿意交代,那就把这段历史带走,反正我们不太关心这个”。
不管赵玲珑瞪着自己的眼神,李学武带着沈放往出走。
来到走廊上,沈放对着李学武问道:“你什么时候查的她?”
李学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边走边回道:“出发前我让人监视的付斌,没想到有意外发现,昨晚我去汇报工作的时候领导跟我说的”。
沈放一脸的震惊神色,道:“这不大可能吧,付斌的女儿会沦落到那种地方?”
“乱世人命不如狗,什么不会发生?更离奇的事儿都有,不过你说的对,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按道理来说付长华都能被送回钢城老家抚养,那赵玲珑差啥?
既然赵玲珑不愿意说,那就问问付家最又怂又爱玩的付长华呗。
推开门,李学武带着沈放进了付长华所在的审讯室。
“我把付海波带回来了”
进屋第一句,李学武就给付长华通报了自己的战果,随后不等付长华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刚才还把你的姐姐找到了”。
“你……!”
“不用谢”
李学武直接站在了付长华的身前,说道:“你爸和你妈都在我们的监控中,知道为什么没抓他们吗?”
付长华看着李学武的眼睛不说话,只是看着那阴狠的表情有些发冷。
“因为我很生气,我千里迢迢去东北接他,他非但不束手就擒,还胆敢向我们开枪!”
看着付长华玩味的眼神,李学武盯着付长华的眼睛想看看这个人的极限。
“你知道付海波一定不会束手就擒吧?知道我去了一定会出事儿吧?所以让我猜?”
付长华看了看李学武的眼睛,道:“你的眼睛在喷火,伤了?还是死了?”
看着李学武越来越冷的表情,付长华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折在钢城呢,付海波果然就是个废物!”
“嗯嗯”
李学武点头道:“你最后一句话说的倒是对了,他确实是个废物,而且还是个没有担当的废物”。
呼了一口气,围着付长华转了半圈儿,李学武继续说道:“我抓他的时候正准备跑路呢,还说你连累了他,准备带着妻儿出海,呵呵,痴心妄想”。
“我知道啊,所以我根本没想着他那所谓的计划能成功”
“所以你们在隐藏着什么?”
“什么?”
李学武微微躬身,盯着付长华的眼睛说道:“一个罗家平不值得这么夹着吧?到底是谁?”
“呵呵”
付长华看着李学武的眼睛玩味地说道:“这得你自己去猜了”。
“啪!”
付长华被李学武突然的一大耳帖子打得头直接歪了过去,顺着嘴丫子往下淌血。
李学武直起身子指着付长华说道:“我特么最烦别人让我猜了,我告诉你为什么不抓你爹”。
“他想弄死我,我就折磨死他,我不抓他,但我要让他看着你们被抓,包括你们夹着的那个人”
付长华斜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舌头在嘴里搅动了一下,随后向旁边吐了一口血沫子。
“tui!”
地上的血水里还有两颗牙滚了两下。
李学武揉了揉手,转过身,从护卫队员的腰上抽出了连鞘的匕首,拎在手里颠了颠。
“我在南方是侦察兵”
李学武对着站在审讯桌后面的沈放介绍道:“我们在抓到舌头后需要快速准确地获得我们想要的情报,但敌人毕竟很狡猾,不会轻易让我们得逞,所以我们便发明了一些小歪招儿”。
说着话,走回到付长华的身边,看着瞪着眼睛看自己的付长华说道:“我会用这个匕首挖你的肋条儿”。
说着话将刀鞘定在了付长华的肋骨处,问道:“是不是感觉有点儿痒痒?”
付长华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想对我用这招儿?”
“看来你很懂啊,你爸教你的?”
“啊~~!”
李学武根本不给付长华的机会,直接就下了手,匕首的刀鞘尖直接顶进了付长华两条肋骨中间,疼的付长华眼泪都下来了。
“啊!”
“你爸一定没告诉你这么做有多疼吧?”
李学武动作不仅仅是付长华感觉疼,就连站在一边看着的沈放都觉得自己的胸口疼。
倒是站在门口的那个护卫队员没觉得什么,因为在轧钢厂李学武已经教了这些技巧了,就是轻易不让用。
“曹尼玛啊!!!”
“骂!?还有力气啊?”
李学武用力将匕首的刀鞘尖往下挑,骨头与肉之间的碾压和肋骨的神经让付长华的头上已经见了汗,脑袋像是淋了雨一样。
“赵玲珑是不是你姐姐?”
“唔~~~”
付长华咬着牙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嘴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李学武慢慢加大了力度,口中说道:“你有二十四根肋骨,所以我可以撬动二十二下,你说你能坚持多久?”
“啊!”
“嘿嘿,疼啊?知道疼就好”
看着李学武的狠厉,沈放叼在嘴上的烟都抖了起来。
以前看李学武狠,也就是办事狠,说话狠,可没见过动手这么狠的,就连在烤肉季那次都没这么狠厉。
知道李学武是从南边下来的,可沈放还真没细问过李学武做过什么,看着挺老实和气的一个人,就是说话有点儿风趣罢了。
以前付长华也这么觉得,现在付长华只想给自己两嘴巴。
“我再问你一遍儿,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这根肋巴条儿挑断,然后咱们换下一根儿”
李学武盯着付长华的眼睛问道:“赵玲珑是不是你姐姐?”
“是!是!是!啊!~~~~”
“很好”
李学武继续加大手上的力度,口中继续问道:“凌德贵就是赵玲珑的丈夫吧?”
“啊!是!”
“你和付海波的钱都在你姐手里吧?”
“啊!~~~”
“不是?”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是在你母亲手里?”
“草拟吗!”
“那就是了”
李学武左手抓着付长华的头发往后扯,右手继续用力地问道:“让我猜猜,赵玲珑是你母亲的女儿,赵玲珑又不认付斌这个爹,那么她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了”。
付长华眼珠子已经充了血,死死地盯着李学武。
“钱又在你母亲手里,你又跟我说过害得你父亲走到现在的是你母亲,那么这件事就明了了”
“啊!”
随着李学武抽出匕首,付长华咬着牙努力地弓着身子。
而抓着他头发的李学武丝毫不打算给他喘口气的机会,顶着刚才撬动的那根肋骨插了进去,这样就把刚才翘起的肋骨又往回压。
“唔~”
付长华这会儿的脸上成了大杂烩,头顶的汗,脸上的眼泪、鼻涕,嘴角的涎水和血水,同时铺在了脸上。
“现在轮到你了,你说说付海波到底有什么依仗,说他可以来京城发展”
“你杀了我吧!”
付长华咬牙切齿地对着李学武说道。
“我也想呢,可是不符合规定啊,我得按法律办案啊,你不交代我很难办啊”
李学武手上用着力气,脸上却是笑着,那条疤瘌现在显着更加的狰狞可怖。
“知道为什么我先去审你姐姐吗?”
看着付长华疼的皱在一起的脸说道:“因为我只想从她那儿得到你是不是说谎了的信息,根本不想问她什么,你招与不招我都有信心和足够的信息量去审付海波了,因为……”。
边说着话边加大手上的力气,李学武“嘿嘿”笑道:“因为付海波有牵挂,远在钢城的牵挂”。
“草拟吗!你不是人!”
“谢谢”
李学武使劲儿翘着手里的匕首,嘴上说道:“我经常跟我的队员们说,敌人的辱骂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夸奖”。
付长华盯着李学武眼睛咬着牙说道:“别费力气了,我交代了能不死吗?我交代了你能放过我吗?”
“不会”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可能放了你,你自己也知道的,我不骗你,我也骗不了你”
“我有能力抓你,没能力放你,我没能力审你死不死,但我能写结案报告建议你不死,权利就在我的手上”。
“而你不交代,我就一直折磨你,等你养好了再继续折磨你”
在跟李学武对视了一分钟左右,付长华咬着牙说道:“我说,我说了,你撒开吧!”
“嘶~”
付长华说的硬气,可李学武一撤力还是忍不住弓起了身子。
将手里的匕首扔在了桌子上,李学武转过身靠着桌子看着付长华,等着他交代事实。
嘶呵了一阵儿,付长华慢慢抬起头,因为现在的他全身哪里动,肋巴扇儿都疼。
终于,后脊梁骨着了椅背,付长华长舒了一口气。
分局的审讯室不算暖和,因为向阴,所以屋里的气温能哈出白气。
但现在付长华的样子像是蒸了桑拿一样,脖领子都湿了一圈儿。
“赵玲珑是我妈的女儿”
付长华的第一句就回答了李学武的问题,随即答道:“是我妈的第一个孩子”。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了一根叼在了嘴上,用火机点燃了,走到付长华的身前示意了一下,然后塞进了付长华的嘴里。
给付长华点完了烟,李学武又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然后拿了把椅子坐在了付长华的侧面。
站在一边的沈放心里疯狂地嘀咕道:来了!他来了,就是李学武刚才说的“强盗逻辑”来了!
沈放眼睁睁地看着李学武先是对付长华进行了心理战——一进门就说了李学武自己的猜测,然后观察付长华的脸色判断对错。
接下来便是强迫威慑,重点突击,直接问出了付长华隐瞒的东西。
最后因势利导,利用小手段开始对付长华进行心理干预。
而且就连审讯坐的位置都有讲究,李学武在尽量避免犯人的对立情绪,选择坐在了犯人的侧面,即给了犯人心理压力,又给了犯人情绪空间。
学到了学到了,直到今天,沈放才看清李学武审讯玩儿的套路。
付长华吸了一口烟,然后哆嗦着伸出手,努力地夹住了嘴角的烟。
眼睛盯着手里抖着的烟头儿火,付长华继续说道:“我妈是京城人,上完了女校就被我姥爷嫁了人,但因为接受了新式教育,我母亲不喜欢刻板守旧的前夫,便逃了出来”。
说了一阵儿,付长华吸了一口烟,又继续说道:“因为怕被我姥爷责罚,我母亲跑到了我舅舅家里躲了起来,同时跟同学恢复了联系”。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时的她已经有了身孕,我舅舅本想送她回家,但我母亲不同意,便在我舅舅家生下了我这个姐姐,也就是赵玲珑”
李学武侧着身子拄着椅子背问道:“所以赵玲珑随的是你母亲的姓氏?”
“是”
付长华说道:“我姐生下来就交给了我舅舅抚养,我母亲又重新回了学校,第二年,参加了三五年的那场运动,随后便跟着同学离开了京城,去了盐安,她是在那儿认识的我父亲”。
“后来呢?”
“后来解放了,我父亲因为肺病转了地方,分到了轧钢厂工作,而我母亲再去找我姐的时候才知道我舅舅因为战乱,家早就散了,而我姐也是因缘巧合,被我母亲从教养院的审查资料里认出,这才领回了家”
付长华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可那个时候我这个姐姐就已经……她是12岁……”。
犹豫了一下,付长华继续说道:“我母亲觉得亏欠我姐太多,所以拼命地补偿她,我姐看我不顺眼,我就被送去了我大爷家”。
“可我姐恨我母亲,自己找了个男人嫁了,也就是你们抓的那个凌德贵”。
“说说后来吧,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付长华抽了一口烟,说道:“是我姐,是我这个姐姐把我们一家带进了深渊”。
“她依仗我母亲的爱护,从带着凌德贵做买卖开始,一路坑蒙拐骗,我母亲就在后面收拾残局”
“为了给她擦屁股,我母亲把能求到的关系都求遍了,而她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还拐了那个朱老八做靶子,唉~”
“朱老八什么情况?”
“老傻子呗!”
付长华嘲讽道:“以为玩儿了我姐,其实是被我姐当靶子顶在了前面,她也怕死,呵呵”。
抽了一口烟,付长华继续说道:“我这个同母异父的人跟她不亲,她倒跟付海波亲近,因为两人只差了一岁”。
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烟头,表示烟没了还要烟。
李学武将自己手里的烟头先扔了,递给了付海波一根帮着点燃了,接着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只要付长华交代了,李学武陪他在这抽一天都行。
“刚开始我姐犯错误我母亲还能处理的了,后来人情用尽了,我父亲被我母亲磨的没办法,也帮着我姐处理麻烦”
说着话,抬手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下,说道:“这个你应该懂,只要错了一次,那么就没有收手的机会了”。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这个时候可不会跟付长华说自己清如水,明如镜。
“我母亲开始跟我姐一起疯狂地敛财,通过我父亲的关系,和她的老关系,一点儿一点儿地送,这才形成了现在的规模”
“付海波怎么回事儿?”
李学武对着沈放示意去搞杯热水,沈放点头表示明白就出去了。
“付海波是来我家以后跟我姐搞到一起的,看我姐有钱了,他又喜欢时髦东西,都是我姐买给他,他在参加工作以后更是借着我爸和我姐的力步步高升。”
“分工倒是很明确,他们没顾着你吗?”
“我?我不成器的嘛”
付长华自嘲道:“我姐看不上我,我父亲看不上我,付海波看不上我,就连我母亲,眼里就只有我姐,呵呵”。
接沈放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付长华感觉舒服多了。
“所以你是后来才参与进去的?”
“嗯,是我爸看我混的不成样子,找人安排进菜市场去的”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那你母亲为你姐,为付海波编织了很大一张网?”
“嗯,这网不小,海子边的鸽子市知道吗?”
“你姐弄的?”
“嗯,好些年了”
付长华低头吐了一口烟,道:“她算是一股儿,还有别人的,你找的付海波的原始积累其实就是这么来的”。
“怎么来的?”
“还能怎么来?东北来的,在我姐这儿出,盈利都在她那儿,付海波想借着我姐的这张网进步,我姐想借着付海波继续编织她那张破网,所以两人算臭味相投。”
“你知道你姐的钱和付海波的钱放在哪儿了吗?你知道这张网都有谁吗?”
李学武的眼睛看着付长华,希望从付长华的口中得知这重要的消息。
“你会把你得来的糟钱儿告诉你哥兄弟吗?”
听见付长华的回答,李学武皱起了眉头,但不都是坏消息。
“我母亲一定知道,我姐和付海波就在你们手里,慢慢审呗”
看着把什么都交代了,一脸轻松的付长华,李学武挺了挺脊梁骨,笑着问道:“你好像不……不担心他们?”
“呵呵”
付长华轻笑道:“我担心他们,谁担心我啊?自始至终我也没想着跟他们玩儿啊,是他们非要带着我玩儿的”。
李学武伸手掀开付长华的衣服看了看,肋巴扇两处紫红色,有些发黑。
“要不要上医院?”
“嗤!别逗我了!”
付长华侧着身子挣开了李学武的手,衣服自然落下。
“你会送我去医院?你要是有送我去医院的慈悲心你就不会挑我肋骨了”
看着有些尴尬的李学武,付长华说道:“其实我挺恨你的,你不知道,我最特么怕疼了,就因为怕疼,我都不敢打针,你特么竟然拿匕首捅我”。
将桌上的茶杯递给沈放,李学武脸上公式化地露出了渣男般歉意的微笑。
“实在抱歉,情不自禁,我也不想的”
说着话,站起身对着付长华问道:“还有要说的吗?”
付长华笑问道:“我睡女人的事儿你要不要听?我能讲的就这些了”。
“哈哈哈”
李学武对着沈放说道:“中午了,安排他吃饭,弄点儿好的,我挺喜欢他的性格的”。
“对了,你睡女人的事儿也写一写,有人想看”
说完了话,李学武对着付长华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出了审讯室。
沈放跟着李学武出来,看着李学武赞叹地说道:“我现在才明白早上郑局说的那句话啥意思”。
“什么玩意儿?”
李学武正想着接下来的事儿,突然被沈放在身后嘀咕,不由得问了一句。
“早上,郑局说让我跟老段学学你,人不狠,站不稳,现在我才看见你的狠”
“拉圾吧倒吧,你是骂我还是夸我?”李学武边往门口走边笑骂了一句。
往门口走是因为李学武已经看见来送饭的何雨水了,这会儿正跟傻柱站在门口望着这边。
走了两步见沈放没跟来,便转头对着沈放说道:“看看考场进度怎么样了,安排考生们吃饭,告诉护卫队的队员轮换着吃饭,审案的同志们现在就去吃,早吃完早干活儿”。
“哦,对了,我没审的不给吃饭啊,赵玲珑也不给!”
李学武说完话便转头继续往门口走去。
沈放看了看李学武的背影,心里嘀咕道:这小子不仅记仇,还特么小心眼儿。
“做了什么好吃的?”
走近了见雨水盯着自己来的方向看,李学武便挡着雨水的视线站了。
傻柱扶着三轮车车把说道:“我妹妹今天可是下了血本儿了,还是跟彪子借的三轮车,不然都带不来”。
雨水被李学武挡住视线,表情凝重地问道:“李……”。
见雨水迟疑,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叫李学武也成,跟你哥一起叫学武也成,不叫李二疤瘌就成”。
雨水咧咧嘴,勉强着笑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们审的怎么样了?”
知道雨水就要问这个,李学武指了指审讯室和会议室方向说道:“我到这儿就开始审,刚有了重大突破,你就来了,所以这叫什么?”
“什么?”
被这么一说,雨水也不知道李学武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雨水,道:“及时雨呗”。
“谢谢”
雨水听见李学武的玩笑话,也知道他在宽慰自己。
傻柱站在一边轻声说道:“他们办案不能透露案情的,别为难学武了”。
雨水点点头,对着李学武微笑道:“我做了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回锅肉、辣子鸡,材料还是从你的仓库拿的”。
李学武摸了摸棉被捂着的箱子,笑着调侃道:“嚯,四个菜啊,还都是川菜,可这材料是我的啊,这次不算啊,还得请我一次啊!”
“呵呵呵”
雨水也被李学武逗笑了,辩解道:“你说尝尝我手艺,也没说材料用谁的啊,是不是啊哥”。
傻柱现在当然选择站在妹妹的一边,昂着脸对李学武说道:“就是,你也没说清楚”。
“得~”
李学武笑着对两人说道:“是我失算了,谁让我们的队伍里出现了叛徒了呢”。
说着话捶了傻柱一拳,然后对着过来沈放等人说道:“雨水同志为了鼓励咱们给咱们中午加了四个菜,送去食堂吧”。
“好”
跟着过来准备开饭的几人伸把手便把三轮车上用棉被捂着的坛子抱去了食堂。
今天分局机关值班的人很少,大多数是这次办案的人员。
何雨水两人被李学武带着进了食堂,这边已经准备吃了,分局值班的高局和郑局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李学武对着高局和郑富华介绍道:“领导,这是何雨水同志,这是何雨柱同志,知道咱们除夕办案辛苦,特意给咱们送伙食来了”。
“哦?”
随着李学武的介绍,郑富华在高震身后轻声说了句。
高震点点头说道:“感谢两位同志的辛苦,给我们这些有家无法回的人带来新春的问候,祝两位新年快乐”。
李学武站在何雨水和傻柱两人的身边介绍道:“这是咱们分局的高局和郑局”。
何雨水落落大方地说道:“感谢高局和郑局的祝福,我和我哥代表勇杰,替他对您的关心说声感谢”。
“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
高局对着何雨水摆摆手,然后示意李学武道:“你代表咱们,也代表两位同志说两句”。
交代完李学武,高震和郑富华便坐去了餐桌边。
李学武见傻柱两人带来的菜被分了下去,带着两人站在餐桌的前面,对着正在准备吃饭的众人说道:“今天是除夕,我们仍然奋斗在岗位上,无法和家人团聚,无法孝敬父母,无法关心妻儿”。
“但我们的使命便是如此,因为有无数的家庭和平安需要我们守卫,因为有人比我们更难过这个除夕!”。
随着李学武的话传遍食堂的几个餐桌,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李学武,看着何雨水。
“苟利**生死以,*******!同志们,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我们就是他们的克星,就是他们的梦魇,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杀!杀!杀!”
在食堂吃饭的护卫队员听见李学武说完话站起身便是怒吼了出来。
参与办案的人员也被李学武的几句话说的热血沸腾,跟着护卫队员站起身一起怒吼。
何雨水看着眼前的场景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高局和郑局坐在最后,看着食堂的气氛被李学武几句调动的激昂奋进,高震看着郑富华满意地点点头。
郑富华回了高震一个眼神,随后看向李学武的眼神也是充满了赞赏。
李学武对着食堂的人员敬了个礼,礼毕后侧过身子对着众人说道:“景勇杰同志的未婚妻听说咱们今天仍然在办这个案子,特意做了拿手菜送来,以这种形式替景勇杰继续参与这个案子的侦破,下面请何雨水同志给咱们说两句”。
傻柱托了雨水胳膊一下,雨水整理一下情绪走到李学武身边,看着站在餐桌旁一双双严肃的眼神,仿佛看见了景勇杰就站在这群人中间一样。
“谢谢”
雨水哽咽着对众人说道:“我为勇杰感到光荣,为各位、为勇杰的同志感到光荣,谢谢!”。
说了一句再也说不下去,由着傻柱扶着走出了食堂。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吃饭,然后走到郑局和高局身边请示了一下走出了食堂。
食堂门前,傻柱正扶着抹眼泪的雨水。
李学武走到两人身前说道:“今天辛苦了,带雨水回去吧,晚上咱们再聚”。
傻柱点点头,带着妹妹上了三轮车,自己蹬着车子出了大门。
李学武看着两人离开才回了食堂,端着自己的饭碗坐在了高局和郑局两人的对面。
“把人送走了?”
“嗯,有些伤心过度了”
李学武回答了一句便坐下开始吃饭。
雨水送来的菜被分开了摆在各桌上,数量不算多,每人也就吃一两口罢了。
高震和郑富华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了,李学武同样如此,彼此都扛着责任二字,没时间停下来悲伤同志,只能继续前行。
“领导,案件有进展,下午审完了付海波我准备抓捕赵文华,也就是付斌的妻子,我不准备让她过这个年了”
高震看了看郑富华,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放手去做,大胆办案,不要怕犯错,你才多大点儿年龄,未来的路还很长”。
“谢谢高局”
郑富华对李学武交代道:“高局的意思不是让你肆意妄为,这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以后在办案过程中还要继续掌握好节奏,至于案件的具体办理,我和高局都是一贯的支持你”。
李学武是郑富华一力提拔起来的,高局作为一把手可以宽以待人。
但是在三人一起的场合里,郑富华当然是严厉地要求李学武,给李学武鼓励的同时也会给李学武提个醒。
“明白了郑局,案情可能要超线儿,我怕到时候拿不准”
郑富华皱着眉头问道:“多高的线儿知道吗?”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据付斌的儿子交代,付斌两口子为了保护赵玲珑,编织了一张很有力量的大网,这张网引的在钢城的付海波都拼了命地想回来借力”。
“多高的线儿咱们都办!”
高局看着李学武坚定地说道:“我就不信他能高上天去?你放心大胆地办,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这天捅破喽,即使捅破喽我给你兜着,我兜不住还有更上面的领导,我就看看谁敢在我的地盘上肆意妄为”。
高震一锤定音地给这个案子定了性,那就是无限制地调查。
也是,还真就没有谁敢搞这么大动作的,胆子也忒大了一些。
别看高震平日里一副老好人的形象,和善、爱鼓励人,但是犯了他的忌讳,那也是要亮出虎爪的人物。
老好人还能成为一把手?永远不可能,更不用说东城分局这样的强力部门。
饭后李学武跟沈放在院里溜达了两圈儿,去考场看了看。
“考生”们很刻苦,有边吃饭边写的,有的甚至饭都来不及吃,还在奋笔疾书,任凭饭碗就放在旁边凉着。
一顿饭不吃不算什么,这次考试考不好以后的饭都不用吃了。
溜达到朱老八等人的审讯室时,这些人都蔫头耷脑的,两顿不吃就委顿了。
这个时代的饭菜没有油水,一顿不吃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两顿了呢。
走到赵玲珑审讯室前,看了看,李学武也没进去。
这会儿赵玲珑像是睡着了一样,坐在审讯椅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鼻息有白气在,李学武以为她自尽了呢。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贪财好色之人怎么可能舍得自杀呢。
付长华中午吃了饭,所以这会儿倒是精神呢,脸上被看守透了毛巾给擦了,所以这会儿李学武能看出付长华抽着烟低着头在想着什么。
烟是李学武留在审讯室的,是对付长华配合的奖励。
李学武和沈放两人最后来到了付海波的审讯室。
推开门,见付海波正抬起头看过来,李学武冷着脸问道:“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付海波看了看李学武,随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好,我有点儿认枕头”。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一会儿跟看守说一声,帮你换个合适的枕头”。
“谢谢”
付海波平静地对李学武道了一声谢,随后便问道:“我妻子和孩子你准备怎么处理?”
李学武没有先回答付海波的问题,而是对着沈放说道:“我想跟付海波单独聊聊,你带着看守先在外面待一会儿”。
沈放看了看付海波,然后点了点头,带着护卫队员出去了。
但沈放留了个心眼儿,并没有走远,且让护卫队员就站在门口。
护卫队员是李学武从轧钢厂带来的,可以让李学武放心,又可以保护李学武,沈放怕付海波搞事情。
李学武见门关好了才倚着审讯桌站了,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对着付海波比划了一下问道:“要烟吗?”
付海波摇了摇头说道:“嗓子起来了,抽不了”。
见付海波不抽,李学武也把烟收了起来,揣在兜里说道:“那我也不抽了,上午跟付长华我们两个抽的有点儿多”。
听见付长华的名字,付海波便是一皱眉头,看着李学武不说话,等着李学武解释。
但李学武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说了先前付海波问的问题。
“我出来的时候你儿子还在找爸爸”
李学武双手盘在胸前,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你的妻子在你走后也在哭,看来她很在乎你”。
付海波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手铐,语气一样的低沉。
“她是个好女人,好妻子,可我不是个好丈夫,好爸爸,是我误了她们娘俩了”
“她对你的评价倒是不低”
李学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看得出你们两个的感情出了问题,但她在我出来前还在想用家里的钱和房子帮你救赎,还说她自己能养活孩子”。
付海波低着头沉默了半晌,随后开口道:“我想求你件事儿”。
(本章完)
第322章 这…这是您干的?
第322章 这…这是您干的?
“求我帮忙?你不怕我报复你的妻儿啊?”
“不怕,你不是那样的人,一如骄傲的我能看得出伱也骄傲的要死”
付海波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请求你能不能把那所房子留给她们娘俩儿,钱财什么的你们可以尽数收缴”。
见李学武不说话,付海波语气带着请求地说道:“一结婚我就没让她上过班,就是不想她辛苦,她从小都没吃过什么苦的,我不想她们娘俩儿无家可归”。
李学武当然知道付海波求的就是这个,可但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
所以李学武看着付海波,并没有表示什么。
付海波显然也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收起了装可怜的表情,盯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我可以用你想知道的秘密交换,还可以给你更多”。
“换我妻、子的一生平安”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的”
李学武眯着眼睛听付海波把话说完,随即挑着眉毛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害得那些人里是不是无家可归?”
“呵呵”
嘲讽付海波假慈悲的同时,李学武指了指付海波,认真地说道:“好人才会一生平安,你觉得你是好人吗?受你的连累,你的妻、子有机会做好人吗?”
付海波点点头说道:“我罪有应得,罄竹难书,死有余辜,我认罪,我伏法,我就想为她们再做点儿什么,来救赎我的罪过”。
李学武神情变得冷漠,寒着声音说道:“现在我还没动你的家,也没动你的妻儿,我想看看你的态度,你若是配合我们,主动交代犯罪事实,那我倒是可以酌情考虑”。
付海波盯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所以,我配合,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妻儿?”
李学武直立起身子,走到付海波的身前微微弓着身子贴在付海波的耳边说道:“你知道的,我不要你的房子,我不要你的钱,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
听着李学武渣女式的悄悄话儿,付海波只觉得这可不是特么一两块儿肥肉就能打发走的。
这王八蛋想全都要!
而且支开同行想干什么?
付海波想了想,瞪着眼睛盯着李学武的眼睛看了又看,想要看看这个王八蛋是否会背信弃义。
待付海波被李学武真诚、清澈的眼睛欺……打动以后,这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从来不跟死人撒谎”
付海波听见李学武的话便是眼睛一凝,随后了然地点点头说道:“告诉我妻子,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贪财又好色”。
“呼~”
呼了一口气,付海波继续说道:“她如果再找就擦亮眼睛,如果她不愿意再找你就帮我多照顾她”。
前面的话李学武很是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地点头赞同着。
可听见付海波后面的话李学武的眼睛便是一眯,皱着眉头,凝视着付海波数落道:“我都答应你不要房子、不要钱了,我还得管你妻儿一辈子?开这么大的口,呵呵”。
说着说着李学武都觉得好笑,嘲讽地看着付海波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付海波盯着李学武眼睛自信地说道:“我知道的和我能给你的绝对值这个价儿,怎么样?”
李学武双手撑着审讯椅子上的桌板,跟付海波的眼睛对视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如果你敢骗我,我发起火来连我自己都怕”。
“呵呵”
付海波轻笑了两声,示意李学武凑近自己。
李学武再次低头,付海波在李学武的耳边说了好一阵儿。
等付海波说完,李学武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可话语里却是讶然地问道:“真的?”
付海波笑着点了点头,抬了抬手里的铐子说道:“我在里面,你在外面,我有妻儿,她们又不会跑,你说是不是真的?”
看着李学武皱眉头,付海波神情落寞地笑了笑,说道:“千古红楼只一梦,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千辛万苦准备的,到头来却为你做了嫁衣”。
李学武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我还真是没想到,你的能量这么大,现在一定很心疼吧?”
“我都这个样子了,反正也用不到了,早晚被别人拿去了,倒不如给你了,至少小梅和孩子有个依靠”
看着李学武,付海波用手指点着李学武说道:“内心一定很激动和得意吧?想笑就笑吧,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都要疯狂地跳起来了,而且你一定会用到它的,因为我想做的,你一定也想做”。
“呵呵”
李学武摇了摇头,显然不想跟付海波争论这个话题。
“其实我过来也就是想给你个机会,毕竟是个缘分嘛,付长华已经交代了,赵玲珑还倔着不交代,一会儿我就去接你婶子”。
付海波点点头说道:“你刚说完我就想到了,既然交易达成了,那我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虽然嘴上说的豪迈,但付海波在内心早就对李学武骂了娘了。
还特么给我机会,我要是不拿出大价钱,说不定这缘分是谁的呢!
李学武看了看付海波,点了点头,道:“你比赵玲珑聪明,你婶子来了我一陈述利弊她也得交代,你早交代对你有好处”。
“我知道,赵玲珑是我婶子的软肋,你识别出了她的身份,那我婶子一定会把罪行揽在自己身上”
“嗯”
李学武将大衣的扣子系上,点点头说道:“那我叫人进来给你准备纸,个人建议,你自己写,比我们审要更显得主动”。
付海波对着李学武点头道谢道:“你能“不计前嫌”地帮我,我很感谢,对于那个人的牺牲我感到抱歉,我是没有能力补偿了,希望你能帮我补偿一下他们吧”。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李学武拍了拍付海波的肩膀说道:“不过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既然答应了你,你的妻儿,你的因果我都会帮你处理的”。
“谢谢,请叫他们进来吧,我现在就可以写”
李学武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出了审讯室,对着走过来的沈放说道:“招了,你带着白纸进去,让他自己写,看着点儿,我去接赵文华”。
沈放对着李学武点点头,随后说道:“带多点儿人去”。
“呵呵”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沈放干活,嘴里笑骂道:“大过年的,说点儿吉利的”。
沈放笑了笑去办公室取了纸笔回了付海波的审讯室。
虽然李学武说得很牛掰,但是等李学武集合队伍准备抓捕的时候却是要了六个护卫队员,六把56冲,还有临时在这边值班的四个分局的同志。
三台车,十个人,直接奔着付斌家去了。
只要付斌没在家里建炮楼,今天就算是阎王老子来了,李学武也能把赵文华带回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进了付家所在的胡同,李学武便让车靠边儿停了。
倒不是胡同窄进不去,而是胡同里的孩子太多了。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咋这么能生,李学武感觉满大街的没车跑吧,却是跑孩子了。
“砰!”
“嗙!”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一下车就被几个淘小子扔的鞭炮吓了一跳。
“呵呵”
李学武对着躲在墙角的几个孩子邪邪地一坏笑,脸上的疤瘌开始活了一样地扭动。
“哇!呜呜呜~”
刚才见李学武被炮崩了还哈哈大笑的孩子被李学武盯着一笑,最小的便大哭了起来,一转身,尥蹶子往家里跑。
年岁大的几个孩子见李学武身后下来那么多拎着枪的也吓得够呛,脸色青白着往后退。
这个心理阴影估计会留在这些孩子心里十年、二十年,以后也不大可能再敢往别人脚底下扔炮了。
“草,吓我一跳,我以为付斌要对我动手了呢,没想到是个炮!”
四九城的人就是这样儿,懒,懒的出奇,话都懒的说全乎喽。
鞭炮不说鞭炮,就说炮。
看着付斌家门口的鞭炮纸,应该是早上放炮了,孩子们来这里找没炸响的小炮儿来玩儿。
付斌的院子从外面看着很一般,就是规格不小,不是普通的如意门,倒是跟李学武家住的大院那种蛮子门一样。
这么一看,付斌的院子还真就小不了。
示意护卫队员去叫门,李学武自己则是站在了廊下,看着队员们行动。
“谁啊?”
“帮我开下门吧,我们玩的沙口袋甩您院里了”
有队员听见应声的,便虚着声音编了个理由。
这边是居民区,孩子们淘气,玩儿沙袋甩院里叫门拿也不稀奇,侧面儿也反映出了胡同孩子的讨厌。
院里这声音听着年岁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说了不叫你们来这边玩儿,非要来,到底要说几遍……啊!”
这声音的主人嘴里碎碎叨叨地打开门,刚想看看是谁,可突然被队员们抻着脖领子拽了出来,后面的队员接过这人看也没看,直接捂住了嘴上了铐子。
“唔!!!”
前面的队员可不管这人是谁,端着枪直接冲了进去。
李学武站在一边看清了被压在地上的是个姑娘,看着年岁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碎花的暗红色棉袄。
“这谁啊?”
李学武问的是在这边儿监视的轧钢厂保卫科的干部。
“街坊们说是付家的外甥女,也不知道是付斌的还是赵文华的”
“嗯”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走过那个被压在地上的姑娘,迈过门槛子进了院儿。
就是说这个院儿不小,还真是,二进院儿,无论是房屋还是院套儿修整得很是利索,完全看不出外面的沧桑。
过了二门,李学武进了大院儿,看见付斌站在院子里,嘴角哆嗦着看着护卫队员给赵文华上了铐子、带了头套往出带。
见李学武进了院儿,付斌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张了又张,随后把目光放在了被带走的赵文华身上。
李学武往边儿上站了站,让过了抓人的队伍,而后打量了一下院子。
这会儿其他人开始撤退,有人来问李学武门口那个姑娘该怎么处理。
李学武看了看付斌,问道:“付处长,这姑娘是谁啊?”
付斌努力地挺直了身子,想要保持自己处长的风范。
但寒风不管这个,打着旋儿地吹乱了他头顶已经不多的白发。
“我的外甥女,负责照顾我的起居”
付斌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继续说道:“你在外面安排的人没告诉你她是谁吗?”
“呵呵呵”
李学武被识破了监视也不尴尬,笑着说道:“怕疏忽了嘛,搞错了怎么办?那多尴尬”。
付斌昂了昂头,缓解了一下被眼前这混蛋差点儿气炸了的肺子。
“又是盯梢、又是监视的,你不用看了,直接搜就是了,要不你也把我带回去调查?”
“呵,哪能啊!”
李学武一脸的愧疚,说道:“我这刚从钢城回来,正准备休息呢”。
见付斌一脸的不屑和怀疑,李学武认真地强调道:“真的,我都准备和家人一起贴春联、放鞭炮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啊!”
李学武遗憾地说道:“万万没想到付长华哭着喊着要交代犯罪事实,我一想:你早寻思麻儿去了?现在才想着交代,不见!”
李学武走到付斌身边站定了,一脸无奈地说道:“嘿!您猜怎么着?那付长华呜闹儿喊叫地说要检举揭发,还说我如果不去审他,他就举报我跟您沆瀣一气,偏袒包庇,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付斌看着李学武拍着巴掌、苦着脸,一脸为难的模样,真想抡起老拳捶他胸口。
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偏偏问我对背叛自己的儿子有什么看法,你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零下五十度的话来!
“实在是没办法啊!我的付处长啊,您要理解我的苦衷啊!”
李学武带着负荆请罪的语气,继续说道:“我能怎么办?就算是不顾及我自己的名声,我也得保全您的声誉啊!我只能说好好好!我审!”
“可我一进审讯室那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就看付长华怎么说,哎,我不问,他说不出来,那我总能回去过年了吧?”
“哎呦喂!”
李学武跺着脚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付长华发什么疯,说想妈妈了,让我把他妈妈接过去”。
“哦?”
付斌被李学武气的这会儿才缓过来,第一次给了回应:“就因为那个孽子想妈妈,你们就这么兴师动众地把我的夫人抓走了?”
“您得理解我啊!”
李学武一脸自己人的表情说道:“我能这么做吗?我当然是义正词严地教训了他,我告诉他,现在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间?哪里允许他胡闹!”
“他怎么说?”
看着李学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付斌也就顺水推舟,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学武一脸神秘地看了看左右,附在付斌耳朵旁边说道:“可了不得了,他……他居然说……哎呀!”
话说到半截儿,李学武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说道:“我实在是张不开嘴了,太有辱您的形象了”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信誓旦旦地说道:“不过您放心,咱们是自己人啊,我知道的,赵文华是赵文华,您是您,您怎么能犯那种错误呢?”
付斌一听这话就有些站不住,实在想不出李学武是怎么从儿子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虽然嘴上骂着孽子,但付斌是知道儿子的脾气的,不愿意说的事儿就算是别人撬他的嘴他也不会说的。
可付斌是万万没想到啊,李学武是没撬付长华的嘴,他撬的是付长华的肋条儿。
这玩意儿活人有几个能受得了的!
见付斌站不住,李学武一把扶住了付斌,关心地说道:“处长,知道您关心工作,看着您的满头白发我心都要碎了,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可您也要保重身体啊,万一付长华想爸爸了怎么办?”
“咳!咳!咳!咳!”
付斌手撑着身后的柱子,另一只手捂着嘴开始剧烈地咳嗽。
李学武转过身对着后面的人说道:“把那个姑娘放开吧,咱们总不能不让付处长过年不是?”
“咳!咳!咳!咳!”
听见李学武的这句话付斌咳嗽的更厉害了。
站在付斌身边等了一会儿,见刚才那个姑娘闪着畏惧的眼神,躲着李学武绕了半圈儿跑到付斌身边扶着付斌关心地问道:“姨父,姨父,你怎么了?”
付斌的脸憋得通红,想要忍住咳嗽不在李学武面前失了风度,可身体不允许啊。
“不…咳!咳!不碍事…咳!咳!”
边摆着手示意自己没事儿,边咳嗽。
李学武见自己的话已经够劲儿了,别一下子把付斌直接送走了,忙对着身后的人摆手,口中对着付斌说道:“付处长,您保重身体,我先回去了,年后我再来看您”。
说着话,李学武带着人便往出走,很怕这会儿付斌挂了算在自己头上。
等出了院门,李学武示意众人上车,自己则是回头望了付斌的宅子一眼,然后上了分局的车往回走。
付斌听见汽车离去的声音便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溅在了庭院内花园的积雪上。
夏日妻子精心照料的花园繁茂异常,可冬日里却是在风雪中尽皆死去,枯黄一片,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般。
下了几次雪,将花园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妻子还说明年花园会长的更好。
可现在这点点鲜艳异常的“梅花”点缀下,顶出积雪染了鲜红的枯枝是那么的怪异。
“姨父!呜呜,姨父,你怎么了呀!”
吐了一口血,付斌感觉好了很多,至少胸口不再憋闷,头脑也清晰了不少,脸也不复刚才的紫红色,变得灰白一片。
摆摆手,示意姑娘不要吵。
扶着外甥女的胳膊坐在了妻子常坐的回廊上,看着敞开的院门,可随即便被院里凌乱的脚印儿晃的皱起了眉头。
付斌直到这会儿才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姨父,我扶您回屋休息吧?”
“不用,我坐一会儿,坐一会儿”
儿子被抓了,女儿被抓了,侄子被抓了,现在妻子也被抓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付斌坐在回廊上,看着院门愣愣地出神。
他知道李学武今天就是故意来恶心他的,故意不让他过这个年。
他也知道李学武这么做的原因,那就是在钢城,自己坏了规矩,对他动手了。
这是报复,付斌知道李学武唯独不抓自己,就像是猫玩儿老鼠一般的报复。
可现在自己底牌出尽,已是无力回天了。
至于先前夫妻两个编织的大网……
正应了眼前的景象:昔年移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付斌坐在这边缓了一阵儿,扶着廊柱想要站起来,可尝试了几次都不成,还是站在一边的外甥女手疾眼快扶住了要摔倒的付斌。
“姨父,咱们回屋吧?”
“好”
付斌无力地点头应了,由着外甥女扶着进了屋。
待坐在了常坐的沙发上,付斌对着要忙活倒水的外甥女说道:“你姨的首饰盒在哪儿你知道,我的工资在卧室床下第二个抽屉里,你把这些包了,今晚就出城回家去吧”。
端着热水过来的姑娘愣住了,哭着说道:“姨父,我大姨…我大姨…呜呜呜,我怎么能走呢,我得照顾你啊,呜呜呜”。
这姑娘的脸上在刚才的遭遇中蹭了地上的土,现在还带着灰,被眼泪一冲成了花脸猫。
亲眼见着自己的大姨被人抓走,自己又被这些人吓了一跳,再看见姨父吐血,这姑娘今天经历了人生中最悲伤的一天。
虽然抽搭着,但还是端着水杯喂了付斌喝了半杯水。
付斌压下了外甥女的手,喘了两口粗气说道:“走吧,你能拿走的就这些,切莫要贪心,拿别的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还会惹来麻烦”。
“姨父,我大姨到底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嘛”
“是啊,到底怎么了?”
付斌重复了一下外甥女的话,陷入了沉思,从第一次见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开始回忆……
想了好一会儿,付斌这才转头对着站在身边的姑娘说道:“孩子,听话,拿了东西回家,孝敬你爹娘,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来了,你自己也不小了,找个好人家儿,好好过日子”。
听见付斌好像在交代后事一般,这姑娘又哭了起来,对着付斌说道:“您身体这样,我走了您怎么办呀?”
付斌摆摆手说道:“没事儿,死不了,他们不会让我死的,得让我活受罪,倒是你,孩子”。
看着风华正茂的姑娘,跟自己的妻子长得很像,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妻子。
不知怎么,付斌现在老是反应迟钝,话说着说着便陷入了回忆,得反应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说话。
“孩子,你再不走,你得死!”
付斌是知道李学武的杀心有多重的,自己这边儿设局杀了他一个人,谁知道他要杀自己这边儿几个才解恨?
这姑娘自打来了家便一直伺候着老两口的起居,本来妻子还说呢,要给这个外甥女找个城里的小伙子嫁了。
也真是,付斌的外甥女在这城里还真不愁找对象,很多关系亲密的都上赶着求呢。
可一起的时间待得久了,付斌两口子对这外甥女日渐依赖,所以耽误至今。
可自家的情况自上一次便急转直下,自己家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顾着这个外甥女。
付斌为了尽自己最后的力量,还了这个孩子的人情,选择了将“干净”的资产交给外甥女带回乡下。
这样李学武即使追究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去乡下找一个姑娘的茬儿。
现在付斌用最严厉的语气,最狠毒的话语,撵了这孩子,却是在救这个孩子。
姑娘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往日里和蔼可亲的姨夫说出了这么严重的话,就连哭都忘了哭。
付斌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上,摆手示意外甥女出去。
这姑娘捂着嘴挑了门帘跑出了屋。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路上的赵文华很平静,带着头套,不哭不闹。
很显然,赵文华的忧愁是分局的车能载动的,至于在家“泪先流”的付斌,那得下一次试试了。
下了车,李学武站在车边看着这个端庄不再的妇女被从车上带下来。
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套,手上戴着手铐,身边有两个护卫队员押解。
李学武走上前,伸手拽开了头套。
一如她的侄子,赵文华也是眯着眼睛躲避了一会儿光线才慢慢适应过来。
“赵文华!”
听见叫自己名字,赵文华闭着眼睛动了一下脑袋,但是没有应声。
多少年了,还没有人敢对她这么直接称呼大名的,而且还是这么的不客气。
见赵文华有反应,李学武对着押解的两个护卫队员说道:“带到审讯室去”。
沈放见李学武回来,也从大会议室走了过来。
“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成,挺顺利的”
李学武知道沈放在嘲笑自己带这么多人去,但李学武一点儿都不在意。
眼瞅着就要掀翻付斌了,可不能在最后时刻让付斌逆风翻盘喽。
看了一眼被押走的女人,沈放问道:“这就是那个赵文华?”
李学武点点头道:“嗯,就是她”。
沈放皱着眉头问道:“按道理来说,付斌和她的级别都不高,怎么能撬动这么多的人?”
听沈放的语气,李学武挑了又挑眉毛问道:“付海波交代完了?”
“嗯嗯”
沈放还在看着赵文华的背影出神,可能还在想着人家是怎么四两拨千斤的。
见沈放发呆,李学武用手扒愣了一下沈放的脸。
“看啥呢?”
见沈放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李学武笑道:“你但凡多念几年书都不至于不懂这个道理”。
沈放一脸的嫌弃,撇着嘴说道:“你懂,你懂,你说说为什么?”
李学武笑着说道:“物理学过吗?”
“笑话!”
沈放不服气地说道:“我也是初中毕业的,怎么可能没学过物理呢?”
李学武继续问道:“那物理界有个叫阿基米德的人你听说过吧?”
见沈放似懂非懂地点头,李学武也不管沈放到底听没听过,继续说道:“他有个很著名的假设,他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
“草,这牛掰吹大发了”
沈放笑了一阵儿,见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随即问道:“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李学武指了指脚下说道:“有个支点,他都能撬动地球,那么给付斌两口子一个支点,你说他们撬不动谁?”
沈放盯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你说的支点是……”。
“嗯”
李学武打断了沈放的话,转而问道:“考场那边怎么样了?”
沈放已经理解了李学武的意思,这会儿想明白了,也就理解付斌两口子是怎么操作的了。
“大多数都考完了,还有那么几个儿还在往出憋呢”
沈放笑看着李学武说道:“该说不说,你这招儿是真的损啊”。
“呵呵”
李学武拍了拍沈放的肩膀说道:“赶紧阅卷吧,你也不想年后那么忙吧?”
沈放不在意地说道:“已经开始了,从第一个交卷的便开始统计和调查了,是老段带人在做呢”。
“对了!”
见李学武要去值班室看付海波的自白书,沈放追着李学武问道:“那些招了的人,你不会只判35个死刑吧?其他的真免死?”
李学武站住了转回身看着沈放问道:“咱们是什么性质的部门?咱们负责什么?你不会糊涂了吧?咱们有审判的权利吗?”
“那你答应他们的话是假的喽?”
沈放一脸便秘的表情,好像又被骗了的样子。
“那倒不是”
李学武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说的确实是实话”。
沈放吊着眉头问道:“可你刚才不是说咱们没有权利这么做的嘛!”
“是啊!”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也很遗憾,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说的和做的,总有些差距,他们会理解我的,对吧?”。
“你……!”
李学武说完便不理会沈放“地铁大爷看手机”的表情,推开门进了值班室。
在桌上翻了翻,找到了付海波的自白书。
沈放进屋见李学武看得直皱眉头,便也严肃着脸问道:“怎么办?”
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合了起来,严肃地对着沈放说道:“这本文件我没有看过,知道吗?”
“嗯?”
沈放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学武,然后激动地问道:“你没看过,我怎么办?”
李学武将文件放回了原处,对着沈放说道:“没事儿,你离得远,啥雷能劈到你啊?”
“窝草!”
沈放一脸被遗弃的表情看着李学武,哀怨地说道:“你就让我自己去面对这个……?”
李学武搂着沈放的肩膀往出走,嘴里说道:“别装蒜,你也不是什么好饼,知道是颗炸弹,你特么刚才还跟我装迷茫,故意引着我上钩是不是?”
沈放一副被冤枉的表情,说道:“谁说的,我刚才想提醒你来着,可你腿儿也太快了”。
“甭扯那个,现在谁大听谁的,等会儿我去审赵文华,你赶紧去找郑局汇报,然后带着郑局去审讯室阻止我”
李学武说完松开沈放便往赵文华的审讯室走。
沈放看着李学武的背影喊道:“哎!……”
李学武回头摆摆手道:“不行不行,没时间看,等回头儿我再看,我先审这个”。
看李学武疾步走远,沈放无奈地骂了一句,转身回值班室取审讯报告去了。
刚接了付海波的自白书的时候沈放还没觉得什么,等打开来看过以后,沈放恨不得掐死付海波。
特么的多写一会儿能死啊!
等李学武回来再交上来不行吗?
你玩儿李学武能不能别带上我啊!
怨自己手欠,沈放本着要死一起死的态度,故意含糊了李学武的问话,顾左右而言他,引着李学武去看那份报告。
可是沈放低估了李学武的厚脸皮,乃至是不要脸的程度了,现在只能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李学武推开门走进审讯室的时候,赵文华已经被安排在了审讯椅上。
见李学武进来,赵文华打量了一下李学武,随后问道:“你就是李学武?”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直来直去地说道:“嗯,现在我跟你说一下情况,那边儿关着的是赵玲珑,她没交代,隔壁是您儿子,他交代了,交代的很彻底,那边那屋是付海波,他也交代了,现在就差您了”。
因为赶时间,李学武把情况全给赵文华说了,省的她心存幻想,再跟自己废话。
赵文华也是被李学武的话震住了,三个小辈儿,招了俩。
看着赵文华皱眉头,却不说话,李学武点点头说道:“看样子赵玲珑不想认罪,现在就看您的了,您要是不认,那么我只能把他们两个说的认在赵玲珑头上,我保证能送她上刑场”。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卑劣吗?”
赵文华愤怒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不知道当初老付怎么对你的,但你对一个老人的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看了看手表,李学武抬起头说道:“嗯嗯嗯,付长华说鸽子市晚上有些活动是赵玲珑的”。
“你!”
赵文华见李学武不搭理自己,却说了自己不敢听的事实,进而哀求着说道:“能不能看在老付的面子上,看在我们年迈……”。
敲了敲手表,李学武抿了抿嘴,打断道:“付长华说赵玲珑弄死过人,开赌房,纠集了那些女人……”。
“我给你一万块!”
赵文华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给你一万块钱,真的,知道一万块是多少吗?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呵呵呵”
李学武真的,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没有被人拿着一万块砸,并且还说这是自己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有的地方上二楼都不止这个数!!!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哪个干部经不起这个考验!!!
“付长华说……”
“不要说了!”
见李学武油盐不进,而且说的都是女儿的实际情况,赵文华对着李学武摇了摇头哀求地说道:“我认!我全认!都是我做的,都是我的错!”
自从女儿回家后便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情绪,跟自己更是陌生人一般。
女儿整日整日地待在房间里不愿出来见人,尤其是每次去打针治疗梅毒病的时候。
看着女儿疼的小脸儿皱皱着,赵文华的心就像刀扎的一样。
赵文华要补偿女儿,补偿自己内心的亏欠,所以女儿做什么她都支持。
包括现在已经做下了的。
现在听见儿子和侄子将罪责供述了出来,要堆加在女儿身上,赵文华都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随李学武的话,认下罪行。
“我想说的是付长华交代了赵玲珑用身子诱骗朱老八去当替死鬼……这…这是您干的?”
“你……!”
“李副处长!”
就在李学武墨迹的这会儿,郑富华带着人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你出来一下”
李学武看了一眼郑富华,皱着眉头说道:“领导,赵文华已经准备交代了”。
郑富华看了一眼愤怒的赵文华,严肃地对着李学武说道:“暂停一下,有事儿跟你说”。
李学武一副被打扰了审讯的样子,满脸不愿地跟着郑富华出了门。
郑富华带着李学武往院子里走了走,然后盯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审讯室问到哪一步了?”
李学武看了看郑富华,回道:“我拿赵玲珑吓唬她,她说她要交代了”。
郑富华皱着眉头问道:“还没开始交代?”
“是啊”
李学武点头道:“刚说了两句话,刚调动起情绪,您就进来了,郑局,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刚调动起情绪,您就进来了?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郑富华一定得好好教育教育李学武。
(本章完)
第323章 先叫爸,再叫科长
第323章 先叫爸,再叫科长
郑富华没有回复李学武,而是继续问道:“付海波的自白书你看过没有?”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没,我走的时候已经说服了付海波,交代了利害关系,付海波也同意配合,所以我才让他自己写,这样比较系统和全面嘛”。
“回来以后沈放让我去看付海波的自白书,可我想着那已经是锅里的肉了,啥时候吃不是吃,这边儿倒是需要趁热打铁,所以我就先让沈放整理着,回头儿一起看”。
说着话,李学武指着值班室,惊讶地问道:“刚才他还撵着我让我看呢,沈放人呢?他……”。
“你先别管他了”
郑富华对着李学武摆摆手,示意不要问沈放了,然后严肃地说道:“这个案子暂时停止,稍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办”。
“是!”
李学武点头称是,表示服从命令。
郑富华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交代道:“把那些大会议室的人做个收尾,然后放假回家吧,好好过个年,今年伱辛苦了”。
李学武装作一副虽然皱着眉头想问,但还是没有问出什么的样子,对着郑富华点点头,向大会议室走了过去。
郑富华看了看李学武的背影,然后去了门口的值班室等着了。
李学武进了大会议室倒是快刀斩乱麻,因为进来的时候看见就剩那么两个不交卷的还在咬铅笔头儿。
李学武走到两人身边看了看,都写的不多。
“写完了吗?”
听见李学武问,其中一个苦着脸说道:“我是第一次犯错误,我就知道我自己的这一件事儿”。
另一个也是哭着声音说道:“我俩是邻居,我也是初犯啊,我也就知道自己的这一件事儿”。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那你们不就是能过关了嘛,还写什么?”
说着话,收了两人的卷子,递给了身后的同志,然后对着护卫队员摆手示意押走。
这两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李学武,暗自想着这么直爽的干部一定不会骗人的吧。
处理了这边的事儿,李学武集合了护卫队员,感谢了队员们的辛苦付出,讲了一切嘉奖等到案件结束后一起开会颁发。
最后道了新年祝福,让分局的大卡车把人送回轧钢厂。
其实走路回轧钢厂也就才一个多小时,但队员们都带着武器,再加上大冷天儿的,李学武咋舍得让忙了这么多天的队员们走着回去。
车队队长对于李学武的要求自然满足,知道这是位强硬的主儿,郑局都和气相处的角色,哪有人会直愣愣地得罪李学武。
更何况郑局早就吩咐,办案期间李学武的要求尽量满足。
送走了队员,李学武解散了办案人员,去车库开了自己的车便往出走。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跟站在窗边的郑富华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大院。
刚一出胡同,便见几台吉普车和一辆伏尔加开了过来,李学武在会车的时候让了让,等这些车过去了才继续往家里开。
多亏李学武机灵啊,不然这个年就不知道在哪儿过了。
看着李学武开着的吉普车远去,某人站在楼上碎碎念:“李学武,你特么不讲义气!窝草你大爷!”
有人说李学武的坏,就有人说李学武的好。
“学武,谢谢了,还是你够哥们儿意思”
傻柱正站在院里,看着李学武拎着两个大西瓜从车库走过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胡噜了一下刚才给自己开大门,又关了门跑过来的大肥脸的脑袋。
“嗨,我不都说了嘛,都哥们儿,不用客套”
傻柱拎着刚才拣好的柴火跟着李学武往倒座房走,边走边说道:“不是说下午五点才回来的吗?这才不到三点吧?早知道这样我们就等你吃中午饭了”。
棒梗挺着大肥脸,看着李学武说道:“真的,武叔,中午的菜可好吃了!有肉!”
“看出来了,你这腮帮子上都挂油儿了”
听见李学武说自己脸上有油,棒梗赶紧用袖头子去擦,可擦了半天袖口上还是干净的。
“哈哈哈”
傻柱笑哈哈地扒愣了一下大脑袋孩儿,笑道:“你武叔骗你的!”
棒梗抬头看了看傻柱,又看了看笑眯眯的李学武,随后用手胡噜开傻柱的大手。
“我武叔才不会骗我!”
说完话,棒梗便先跑回了倒座房。
“这孩子!”
傻柱看着棒梗“执迷不悟”笑嗔了一句,对着李学武说道:“中午各家都拿了伙食,聚在倒座房吃的,可热闹,唯独少了你”。
“没事儿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是还有晚上那顿饺子嘛”。
傻柱笑着点头道:“嘿,你说饺子,今年可借了你的光了”。
掀开门帘子,屋里正热闹着。
往里屋看,炕上摆着三副炕桌,从炕头儿往炕稍数,一桌麻将,一桌扑克,一桌看叶子牌。
大人们围着桌子在玩儿,孩子们则是坐在一边儿看着热闹。
麻将那桌围坐着大姥、闻三儿、一大爷还有李顺。
这麻将还是闻三儿搞回来的那副竹骨麻将,外面是竹子的,内芯儿是兽骨打磨雕刻的,很是精美。
李顺也是今天休息,本来在家过年来着,这边倒座房的伙食好,老彪子和二孩儿给李家送了菜。
李家这边也给倒座房送了酸菜白肉和蒸的大馒头。
因为姥爷坚持在倒座房过年,所以李顺带着李学才过来给敬酒拜年。
敬完了酒,拜完了年,这爷俩儿却是被强留在这边儿喝上了。
酒足饭饱之后倒座房便直接支起了牌局,李顺上了麻将桌,李学才上了扑克牌桌。
扑克牌这桌有李学才、老彪子、沈国栋、杨二孩、小燕儿还有何雨水。
玩儿的也是最普通的玩儿法,打升级的。
六个人分两伙儿,间隔着坐了,从3打到a。
这炕上就属这桌儿热闹,因为都是年轻人,而且有爱咋呼的老彪子,左右老年组的麻将桌和叶子牌桌的气势都被盖过去了。
这桌围着的小孩子也多,老彪子咋呼,棒梗、小槐花这些小孩子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也跟着哈哈笑。
可能是氛围热烈,被拉着凑手的雨水也有了笑模样。
氛围最和谐的,却又最钩心斗角的就属看叶子牌这桌了。
桌子用的是西院新打出来准备卖的大圆炕桌。
打牌的人不说是心眼儿跟蜂窝煤似的吧,但空气中凝重的程度不亚于世界性的谈判桌。
老于世故的叶二爷,人老成精的聋老太太,心思沉稳的一大妈,刁钻刻薄的贾张氏,还有小燕儿母亲和闻三儿媳妇这两个经过大风大浪的女人。
叶子牌就是那种长长的塑料牌或者纸牌,上面印着水浒传里的人物,一般是六个人玩儿。
李学武不懂这个玩儿法,家里老太太总一个人摆弄,但是不出去跟别人玩儿。
老太太说玩儿的“是非”物儿,说的也是“是非”话,终究会变成是非人。
所以李家很少玩牌,今天也就是李顺被抓了壮丁,李学才“主动投案”,这才凑了三桌出来。
李学武把西瓜放在了厨房,一进屋众人便纷纷打招呼,坐在炕沿边上看热闹的于丽和秦淮茹更是站起身要帮着李学武挂衣服。
但两人站起身后发现对方也站了起来,对视一眼,两人又都站住了脚。
最后李学武的大衣也没脱,站在屋里跟大家逗了起来。
先是老牛拜四方,给炕上的姥爷、李顺、闻三儿、二爷、聋老太太、一大爷等人拜了个年,说了吉祥话儿。
又跟老彪子等兄弟们互相道了新年好,然后便是对着一大妈、秦淮茹等妇女们道了一声辛苦了。
众人该回礼的回礼,该道好的道好,屋里热闹声一片,引得前院儿的三大爷在家频频张望。
打完了招呼,炕上众人便邀请李学武上炕玩儿牌,老彪子更是想要让位置,却是被李学武按住了。
“我刚停了车,先回家看看,你们玩儿,玩儿的开心点儿,今年大家都辛苦了,晚上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安抚住了大家,李学武对着坐在炕边看着自己的何雨水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何雨水读懂了李学武的眼神,开心地笑了。
这次没有哭,因为何雨水是真的开心。
摆手叫众人继续玩儿,李学武笑着转回身往出走,秦淮茹先于丽一步跟了出来。
于丽看着两人出了房门,虽然心里暗自嘀咕,可脸上仍是笑意。
李学武刚拎着一个西瓜出了屋便发现秦淮茹在身后,笑着走出了屏门,往值班房走去。
今天是除夕,一大爷说倒座房这边一直有人,值班就不用守了,明天初一再继续。
所以这会儿值班房虽然热着炕,但却是没人在。
炕热着是因为晚上这边儿要来人住,今晚闻三儿也不准备回去,所以就带着老婆孩子住在这边了。
推开门进了值班室,秦淮茹也跟了进来。
“嚯,还是这屋子小好烧火啊,真暖和”
李学武穿着大衣也没往炕上坐,就站在了窗子跟前的桌子旁。
秦淮茹走到李学武身边,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今年真的谢谢你了”。
“呵呵,咋谢?”
“去,跟你说正经的呢~”
“谁不正经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秦淮茹,问道:“找我就想跟我说谢谢?”
“死样!”
秦淮茹嗔怪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看了一眼窗外说道:“真的是感谢你来着,因为跟着你们一起过年,比往年热闹不说,吃的还好”。
李学武抬手摸了摸秦淮茹的脸,说道:“我看你的脸怎么比以前细腻了呢”。
“去!这儿有人过呢,你也不怕人看见”
秦淮茹虽然嗔怒了一句,但既没有躲开,也没有扒拉开李学武的手,任这坏人摸着。
能不细腻嘛,不在车间车零件,天天暖和屋子待着,再加上伙食好了,现在贾家也敢嘎肉吃了,人就有了精神。
再说了,女人“吃”的好了,精神得到满足了,自然就年轻的多。
李学武见秦姐脸红了,便适可而止地收回了手,笑道:“都是好邻居,在一起也热闹,光我们这些老爷们,有东西也做不出个样儿来啊”。
“谁是你好邻居!”
秦淮茹嗔怒着打了李学武一下,道:“你把我当好邻居啊?”
“那是什么?好姐姐?”
李学武伸手抱了一下秦淮茹,秦淮茹挣了两下便也伸手搂住了李学武的腰。
趴在李学武的怀里,秦淮茹享受着难得的依靠,闻着男人的气息,闭着眼睛楠楠地说道:“我是你的好姐姐,她是你的好嫂子,你究竟有几个好邻居啊?”
李学武拍了拍秦淮茹的背,宽慰道:“哪有那么多好邻居,于丽也是在这边工作而已,别乱想”。
“哼!”
秦淮茹抬起头,瞪着李学武说道:“你就不会让她自己再做一套睡衣?非要穿我的?”
“哪有!什么睡衣!我都不知你在说什么!”
李学武一副被冤枉了,一无所知的样子,把秦淮茹气得牙痒痒。
“装,你跟我装,我都闻出不是我的味道来了”
“在柜子里放的呗”
“去,我不管你了”
秦淮茹气的掐了李学武一把,随后推开了李学武,说道:“以后我是不去后院儿了”。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记得帮我准备高一点儿的枕头,招待所的那种枕头我睡不惯”。
“你这坏人!”
被逗急眼了的秦淮茹要跟李学武动手,突然看见窗户上探出一个脑袋。
见秦淮茹回头,窗外传来了招呼声。
“妈,你打武叔干什么?”
秦淮茹被棒梗吓了一跳,随后脸变得通红,走到门边打开门,让了儿子进来。
“妈,你跟武叔怎么了?为什么要打武叔啊?”
见母亲不说话,棒梗嘟着大肥脸看着母亲,好像很不满意似的。
看见那坏人站在那儿一脸无辜地坏笑,秦淮茹有气没处儿撒,直想走过去掐李学武两下。
李学武揉了揉棒梗的脑袋说道:“没事儿,跟你妈逗着玩儿呢,我要东西,她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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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梗很是理解地看着李学武点点头,随后一脸不平地对着秦淮茹说道:“妈,你咋那么抠呢,武叔对咱多好啊,要点儿东西都不给!”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拉着棒梗的衣服往出走,边走边说道:“走走走,带你回家写作业去”。
棒梗一听要写作业,撒丫子就跑,边跑边说道:“你就会用这招儿”。
“呵呵呵”
秦淮茹回头瞪了站在一边看笑话的李学武,说道:“你就坏吧你,把我儿子都带坏了”。
“说这话您可别亏心!”
李学武叫屈道:“棒梗还用我带?他本来就……”。
“说!再说我掐你了啊!”
秦淮茹气的掐了一把走出来的李学武,但见李学武要往后面走,又急忙说道:“一会儿还回来吗?”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你们玩儿吧,我回家看看就回后院睡觉去,还是累”。
话说完,人已经进了前院儿。
看着李学武进了家门,秦淮茹又见于丽从倒座房里出来,也没看自己这边儿便往后院儿去了,暗嗔了一声祖宗,搭了往后面走的于丽一眼,然后回了倒座房。
一进屋,就见家里人也在玩儿牌,是李学文两口子加上李雪,在陪着刘茵玩儿,老太太在一边看着,还有个小混子李姝在捣乱。
见李学武进来,李姝扶着老太太的肩膀指着李学武“咿咿呀呀”地说了一通。
李学武实在是理解不了闺女说了什么话,只能笑着放了西瓜把她捉过来亲了一口。
这可给李姝高兴坏了,扑到李学武的怀里就让抱着去地上溜达。
李学武抱起了李姝在地上转悠着,嘴里答应着李姝,又跟老太太和刘茵说着话。
“工作上的事儿忙完了?怎么还弄了个西瓜?”
刘茵跟闺女一伙儿,也在打升级,见儿子这么早回来便问了一句。
李学武叼着李姝的小手说道:“嗯,今天没事儿了,西瓜是朋友送的”。
这西瓜还真是朋友送的,李学武也回赠了人家一副纯钢的银手镯,还附带了一次刮骨疗毒服务。
听出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刘茵倒是没想着西瓜的事儿,现在李学武交了什么朋友她还真就知不道了。
刘茵皱着眉头叹气道:“怎么一打上了班就这么忙呢?过年都不消停”。
李姝指着李顺放在箱柜里的瓶瓶罐罐示意李学武过去,想要拿着玩儿。
李学武转了方向,可不敢让李姝去碰李顺的那些东西,小时候可没少因为这个挨打。
挨打最狠的一次便是李学武往三七止血粉里掺了辣椒面儿。
“上班不就是这个样儿嘛,哪能像我大哥似的,干半年,歇半年”
李学文看了看手里的牌,回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开了年儿我们就得准备教案了,现在的教科书乱,还得我们自己删减内容”。
老太太见李姝抓着李学武的头发非要去药柜里玩儿,从炕头拿了一个瓷瓶递向李学武说道:“给你让她玩儿这个”。
李学武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瓷瓶看了看,问道:“这不是我爸盛药用的吗?怎么给她了?”
“不给行吗?”
刘茵笑着说道:“前天你爸不给拿,哭了好一会儿,咋哄都不中,最后你爸没法了,只能给了”。
“嘿,还是我闺女有面子啊,我小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
李学武将手里的瓷瓶递给李姝,但也把闺女放在了炕里。
这小棉袄有暴力倾向,手里有什么都想往地上扔,听听摔在地上是个什么响儿。
果然,李学武刚放下闺女,李姝便要将瓷瓶往地上扔。
“打你哦,那可是你爷爷的心肝宝贝,摔了它,小心你的屁股板子”
看着李学武吓唬李姝,李雪捂着嘴笑道:“我爸的心肝宝贝现在是李姝,那瓷瓶已经摔了一个了,咱爸心疼得嘴角都哆嗦了,愣是没敢说什么”。
刘茵接茬儿笑道:“就这还给李姝吓到了,看见大孙女掉眼泪儿,你爸也顾不上药瓶了,又是抱又是哄的,好一阵儿才消停,这不嘛,又给了一个”。
“嘿!”
李学武抢了闺女手里的瓷瓶,对着闺女教育道:“这可是我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世代相传的药瓶子,你都摔了,你老叔怎么继承家学?”
“哈哈哈哈”
见李学武说的有意思,家里人都笑了起来。
李姝本来见李学武训自己还有点儿小委屈,但见众人都在笑,自己也笑了起来。
看着闺女拍巴掌乐,李学武气着用巴掌拍了闺女的屁股板儿,道:“能不能给你爹个面子,好歹在外面你爹也是个人物,这儿正训你呢”。
李姝可不管什么人物不人物的,扭着身子奔着李雪手里的牌去了。
李雪不给,李姝瞪着大眼睛看着姑姑。
“呀!”
“呀啊?不给,叫姑姑,叫姑姑就给你玩儿”
李姝扒着李雪站了起来,想要去抢李雪手里的牌,却是被老太太抱走了。
等坐在了老太太的兜里,李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小模样可逗人。
“哈哈哈哈”
众人看着李姝的耍宝,乐的牌都抓不稳了。
李学武跟家里待了一会儿,交代了刘茵晚上把西瓜分开吃了,便回了后院儿。
今天大院儿里的气氛正好,家家的门上都贴了春联。
就连傻柱家也央求了李学文给写了一副,只有雨水那座房子的门上没有贴。
虽然按老礼儿,未行婚礼的就不算夫妻,不必守孝,自然,家里也不用在春节避讳什么。
但今天毕竟是个特殊的日子,雨水坚持不贴,倒也让院里人高看了一眼。
到什么时候有情有义总比无情无义得人心。
“你给我滚出去!”
李学武刚走到月亮门,就听见后院传来喝骂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丁零当啷”的一阵响声。
“我要是再来看你,我就不姓刘!”
听着这无情的话,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往旁边让了让。
因为这会儿刚吼完的刘光奇正要往外走,身边还跟着老婆孩子。
见李学武站在边上让着路,刘光奇的脸色尴尬地咧了咧,扯了老婆孩子急匆匆往外去了。
李学武见后面没人了,这才往后面走。
刚进后院儿就见二大爷气呼呼地甩了门帘子进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刘光福咧着嘴偷笑着去院里的雪地上捡了摔瘪了的洗脸盆,刘光天则是手插着袖子站在屋里往外瞧热闹。
刘光福见李学武进院儿,很是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
几天前李学武在街道上做下的事刘光福都听说了,听得热血沸腾的,也知道了二哥为啥想要进护卫队了。
现在街面儿上知道点儿的,谁不说李学武手底下有一群能上天入地的狠人,年轻小伙子们都想成为那样的能人。
重要的是秦淮茹曾经说过,这李学武觉得他可以进护卫队的,比他二哥还有机会。
所以刘光福每次见到李学武都时刻准备听候调遣的模样。
李学武给刘光福甩了根儿香烟,这小子看着跟大人差不多高了,就是身子骨还没长成,还有点儿单薄。
“谢谢学武哥”
刘光福要比他哥哥机灵得多,知道李学武不愿意在院里被人称呼职务,所以一直都叫学武哥。
看见李学武驻足,刘光天也撒丫子往出跑,奔着李学武就来了。
“大冷天儿的,跟外面干嘛呢?”
“嗨,……”
“我大哥跟我爸吵架了”
还没等刘光福说话,刘光天跑出来抢着回答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了看二大爷家,又甩个根儿烟给刘光天。
“他们两个吵架,你们俩乐什么?”
“没……”
“打起来才好呢!”
这次又是没等弟弟说话,刘光天抢着说道:“我哥带着老婆孩子回来,这不是看西院儿有不要票的自行车卖嘛,这不是看我爸买了一台嘛,就想让我爸给他买一台或者把这台骑走”。
“呵呵呵”
说到自行车,刘光天更气愤了,看了一眼窗户底下的自行车,然后冷笑热哈哈地说道:“我爸这是准备让我骑着驮他上下班的,我爸不给这台,想再买还没那么多钱,这不嘛,跟我爸甩脸子呢,把我爸惹翻儿了”。
李学武点点头,道:“大年下的,家和万事兴”。
“我们倒是也想呢”
刘光天撇着嘴说道:“他是一年一年地不回家,回来就要钱,不给就甩脸色,嗤~”
说着说着还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要不是有个办事员的身份,还能跟我爸这儿为所欲为?”
该说不说,这二大爷家还真是够现实,都快赶上机关那么现实了。
刘光福见自己哥哥说的爽快,也是不满地说道:“就是,他单出去过了,逍遥自在,我们哥俩儿可难受了,就这有了好吃好用的还轮不到我们俩呢”。
李学武站在门口边听着兄弟两个的怨愤,边看着自己家门上贴着红色的春联。
应该是大哥学文给写的,上联是:东风迎新岁,下联是:瑞雪兆丰年,横批是吉星高照。
今年的东风有点儿硬啊,李学武眯着眼睛想着,但愿吉星高照吧。
两兄弟说了一阵儿,见李学武没反应,看着他的房子愣神。
刘光天便站在李学武的边上一起看着房子,道:“李科长,怎么了?有什么需要的您说,我们哥俩儿一定帮您办”。
“是啊学武哥,有事儿您说话”
刘光福见哥哥拍李学武马屁,自己也跟着拍了起来。
李学武转身看了看这哥俩儿,随后问道:“光福多大了?”
刘光福听见这话,兴奋地回道:“十六了,学武哥,我今年过年就十六了”。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十六都当兵去了,你学上得怎么样?”
刘光福听见李学武问自己学业,有些不好意思地底下了头。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刘光天笑着说道:“我三弟这学上的啊,稀碎”。
“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不好意思的刘光福,又看了看刘光天,问道:“怎么说呢?”
刘光天抽了一口烟,然后从鼻孔里往出喷气,笑看着弟弟说道:“我弟弟学业上的状态就像是驴拉磨,驴好了,磨坏了,磨好了,驴病了,驴和磨都好了,缰绳断了,磨合缰绳都好了,驴毕业了”。
“哈哈哈哈”
不只是李学武被逗笑了,就连当事人的刘光福都被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刘光天叼着烟跟着两人一抖一抖地笑着,三人在院子里像傻子一样,惹得二大爷从屋里看了两眼,愤怒着表情骂骂咧咧地坐下了。
刘光天笑了一阵,随后问道:“李科长,咱们保卫科年后还招人吗?”
“嗯?真不想在车间干了?”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也不知这刘光天怎么了,一心奔着保卫科去了。
刘光天则是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趁着年轻,我想拼一拼,不想像我爸一样,在车间干到老”。
“呵呵”
李学武笑着将嘴里燃尽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笑着说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在车间你能按时按点儿上下班和放假,你看看保卫科,现在都在值班呢”。
刘光天回头看了看自己家,然后说道:“过年还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嘛”。
看刘光天一心想去,李学武点点头说道:“看看吧,年后可能有机会,到时候你报名就是了,车间的位置有的是人想去,会有人跟你换的”。
“我知道了科长”
刘光天认为李学武说的意思就是他报名了,李学武一定会选他。
嗯,就冲这份天真李学武也会选的,护卫队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见二哥说完,事情还要成了,刘光福紧忙说道:“学武哥,您看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李学武看着刘光福说道:“你不会也想去保卫科吧?”
“学武哥,我…我是想的”
见刘光福磕磕巴巴的,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先解决进厂的问题吧,让二大爷给你找人”。
拍了拍刘光福的小体格子,李学武接着说道:“毕业了,不上学了,也别出去疯去,踏踏实实的,会有你的机会的”。
得了李学武给的半碗鸡汤,这哥俩儿笑着回了家。
不是李学武忽悠傻小子玩儿,而是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忽略了小人物的力量。
即使李学武暂时没打算用这哥俩儿,甚至是李学武看不上这哥俩儿的人品不打算使用,那都不会现在就灭了两人的梦想。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谁敢保证事情一定能成啊。
今天李学武鼓励了,这哥俩至少不会从今天开始记恨李学武。
明天去不上保卫科这两人也不会怪李学武不讲究。
进了屋,见于丽在往壁炉里填煤球。
“火灭了?”
李学武将大衣挂在了衣帽间,走回来对着于丽问了一句,随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没,今早看你姥爷给填的,再填点儿,天儿有点儿冷”
于丽放了火钳子,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回了客厅给李学武沏茶。
“你跟那哥俩儿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呵呵”
李学武踢了拖鞋把腿放在了茶几上,整个人往后仰躺着说道:“这俩孩子也会耍心眼儿了,拐弯抹角地想跟我提去保卫科的事儿”。
于丽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看着疲惫的李学武说道:“刘光天去还有可能,刘光福也托你办进厂?”
“想的美呗”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暂时没计划动保卫科,至少两三个月不会动,这批人还没训练出来,往里添新人只会降低战斗力”。
“二大爷跟你这儿捡便宜呢,他舍不得花那个钱”
于丽说了一句见李学武没反应,知道他累了。
走到沙发边上摸了摸李学武的额头,见不热,便说道:“赶紧睡去吧,晚上我叫你”。
“嗯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喝了一口热茶,由着于丽扶了站起身往里屋睡觉去了。
伺候完李学武,于丽把门关了,又回了倒座房。
秦淮茹虽然一直看着雨水他们打扑克,可眼睛还是时不时地往门外扫一眼。
这会儿见于丽回来了,两人好巧不巧地对视了一眼。
早上起来就见秦淮茹从西院推了一台车子回了中院儿,别人问起,秦淮茹都说的是自己买的。
可于丽知道,那是李学武给的,李学武也答应给她了的,是她没要。
看了看自己的碎花棉袄和黑皮鞋,再想想兜里的,李学武一直没要回去的钥匙,于丽昂着脑袋走到炕边坐下,继续看牌桌了。
秦淮茹也不知道于丽为什么老是跟自己比较,两人现在除了必要的说话以外基本不说话。
都不是正经人,有啥可争竞的?
“砰!啪!啪!啪!”
李学武还没等到于丽来叫呢,就被外面的鞭炮声给震醒了。
实在是李学武对这个声音太敏感了。
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多了,睡了将近三个多小时。
李学武从炕上起身,下了地,从衣帽间拿了轧钢厂发的军大衣穿在了身上。
在把家里的灯都打开了以后,李学武推开门出了屋。
这有个老讲儿,就是除夕这一天要把家里的灯全打开,李学武也不知道为什么。
出了屋见聋老太太家里亮着灯,二大爷家也亮着灯,其他家的灯也全开着。
难得的灯火通明,再加上院里的白雪反射,院子里都亮堂堂的。
走到中院儿见傻柱家、一大爷家、秦淮茹家都亮着灯,但是没声音,这一定是众人还都在倒座房呢。
跟进来的老七打了声招呼,李学武进了前院。
一进前院儿刚好看见三大爷站在院里拔着脖儿往倒座房瞅。
李学武走到跟前儿都没发现,还是李学武的一声咳嗽给三大爷吓了一跳。
“哎哟,吓我一跳!”
三大爷被吓得一蹦跶,转回身见是李学武,皱着脸不满地说了一句。
李学武坏笑着问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您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了?”
“去!大过年的,别胡说八道!”
三大爷摆摆手,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就是看看我们家老大回来没有,你们也真是的,大过年的也不叫回家团圆,哪有这样的!”
李学武“嘿嘿”笑道:“成,一会儿闫解成回来我就叫他回家吃饭去”。
说着话就往二门儿外走,却是见闫解成带着赵雅军从西院走了进来。
原来是三大爷从家里隐约听见了车动静,便出来看来了。
闫解成也是很意外地看见自己老爹和李学武站在院里看着自己。
“科长,爸,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李学武手指往后指了指,说道:“你爸找你,让你回家吃饭,还有,以后先叫爸,再叫科长,分开了叫”。
李学武没别的意思,就是从听觉上都不想有这么个儿子。
说完,又对着赵雅军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雅军受伤后一直在厂医院疗养,今天是除夕,李学武特意交代闫解成回来过年,把他带上一起回来。
不管那边儿的爷俩儿怎么斗法,李学武看着胳膊还被吊着的赵雅军笑着胡噜了一下他的头发,搂着肩膀往家里走。
“想家没有?”
“有点儿想”
赵雅军对于李学武的亲近还是有些不习惯,笑着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掀开门帘子,推了赵雅军进屋,李学武也跟着走了进来。
赵雅芳一看见弟弟还是很惊喜的,以为弟弟要值班呢,可是一见赵雅军的样子便脸色瞬间变得唰白。
“这…这是咋了?”
听着姐姐的声音带着哭腔,赵雅军笑着说道:“就是胳膊摔了一下,都要好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听见弟弟没事儿,可看着吊着的胳膊,赵雅芳还是心疼的够呛,眼泪都下来了。
看着一家人被大嫂带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李学武笑着拍了拍赵雅军的肩膀说道:“雅军最近表现得挺好的,年后应该可以转正了”。
听见李学武的话,赵雅芳又是惊讶地问道:“真的?”
随即想到二小叔子的职务和能量,他说的应该可以就是可以的意思了。
赵雅军也是很激动,从山里到城里,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幸运。
伸手擦了姐姐脸上的眼泪,赵雅军笑着说道:“二哥对我可照顾了,姐你别哭”。
“唔唔,我不哭”
赵雅芳抿着嘴,努力控制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又惊又喜的两件事儿让她实在是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
李学武站在一旁笑着说道:“等年后,嫂子你跟雅军一起回趟村里吧,都好长时间没回了,现在来回也方便,姑父他们经常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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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24章 早生贵子
第324章 早生贵子
知道尹满山是经常来的,每次来还时不时地来家里坐坐,所以大嫂也是点头应着。
李学武交代完便出了屋,让大嫂和赵雅军都能放开了情绪。
院儿里已经没了三大爷和闫解成身影,李学武直接奔着倒座房去了。
李学武没看见闫解成,闫解成可是看见李学武了。
从窗子里看见李学武过了二门进了屏门,闫解成本想打招呼,好摆脱喋喋不休的亲爹。
可李学武腿儿快,还没等闫解成说话呢,人已经看不见了。
原来这爷俩儿是在门房说话呢,这门房收拾的好,现在成了悄悄话圣地了。
“老大,不是爸逼着你,你得听我给你讲这里面的道理……”
闫解成现在也是头大,葛淑琴已经下了火车了,他去火车站接的,现在人就在轧钢厂招待所。
别看闫解成是轧钢厂职工,可招待所不白住,正儿八经的5毛钱一晚上。
价格高?
可不是,全国基本上都是这个价儿,还有更高的,一块钱一晚。
就这还是闫解成给李学武开车的面子呢,不然葛淑琴的介绍信说啥也住不到轧钢厂的招待所去。
闫解成先前攒的零花钱也仅仅够葛淑琴住两个晚上的,也就是说,后天前,闫解成必须解决葛淑琴的安置问题了。
“爸,爸,您先听我说”
闫解成摆摆手打断了他爸的话,随后尴尬地看了一眼外面,小声地说道:“爸,您得借我点儿钱”。
“啥玩意?”
听见闫解成要借钱,闫富贵都要跳起脚儿来咬人了。
自打闫富贵搬到这四九城以来,还真就没往出借过钱呢,那钱都在他肋条儿上穿着。
现在闫解成要借钱,那不是拿着老虎钳子往下扽一样嘛。
看见自己爸爸的反应,闫解成也是有些着急了,能救命的就这一位了,他是万万不敢跟于丽去要钱的。
“爸爸哎,您听我说,我就借20,不,15,您只要借我15块钱就成”
“一毛钱也没有啊!”
闫富贵一改先前跟儿子商量房子的态度,就像是旧社会地主老财一般,扬手说道:“咱家哪有钱啊!”
“别骗我了,您那自行车补偿款还是我给您要回来的呢”
闫解成被亲爹骗的次数多了,已经不信他亲爹的话了。
“那…那补偿款不是买了车子了嘛”
闫富贵支支吾吾地解释着钱的去处,随后商量着说道:“要不伱等等我发工资的?先把你弟弟房子的问题解决了”。
“等您发了工资……”
闫解成听见亲爹说房子又说钱,倏地眼前一亮。
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可是又想想招待所住的那位,再想想下午的爽快,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爸,您不是说盖房子您拿一半儿吗?现在您就给我吧”
“真的?”
闫富贵看着大儿子怀疑地问道:“你跟于丽商量了吗?真的决定给你弟弟一半的房子?”
闫解成眼神闪烁着说道:“您给我就成了,家里的大事儿我就能做主”。
“这可是你说的啊!”
闫富贵点着闫解成说道:“我拿了钱到时候你可得给你弟弟房子”。
闫解成听见自己老爹愿意拿钱,想着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说吧。
“好好好,盖房子连带着整修东院儿得一千,咱家占500,您给我拿250块钱就成了”
“啥玩意?啥房子啊,这么贵!”
闫解成不耐烦地说道:“亲爹啊,那院儿都什么德行了,不整修能成嘛,再说了,那是盖新房子啊,您想我们住在马圈里啊?”。
闫富贵想了想,知道现在的房屋紧张,二百五就二百五吧,能住上就成。
“你等着啊,我回家跟你妈拿钱去”
说着话,闫富贵就出了门往家里去了。
闫解成看着亲爹出门,在心里合计着这二百五十块钱够干什么的。
在这城里买房子是下不来了,租房子倒是可以,可位置得找个离家远点儿的了,不能撞了车。
这个时候的房租是真的便宜,公房出租也不是一刀切,什么都是一个价。
按照房子的质量,会分为五等,一等:小瓦屋面,有天花板和地板或有天花板无地板,自然条件较好,木料质量好,窗格齐全,墙壁粉刷或有壁板。
五等:普通瓦屋或草屋,碎砖或泥地,旧的玻璃窗或老式木头窗,光线黑暗,墙壁未粉刷或粉刷已脱落,房屋质量差或地势洼。
从一等到五等,收费标准每平方公尺分别为7分、6分、5分、4.5分、3.5分。
就在闫解成合计着在哪儿租房的这会儿,闫富贵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是二百五”
闫解成见亲爹把钱带来了,笑着就要去接,可闫富贵又把手收了回去。
“等等”
闫富贵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一支钢笔和印泥。
“老大,你先把这事儿落在纸上”
“啥?”
现在轮到闫解成激恼了。
“爸,这至于嘛?是我分给我弟弟房子,不是我分我弟弟房子!”
闫富贵苦着脸说道:“这是你妈的意思,我也没办法,你妈说咱们毕竟是分了家的,账不分清以后不大好说”。
闫解成看了看他亲爹,知道他妈可想不到这么多,一定是亲爹自己的主意。
有心想尥蹶子不要他爹这钱了,可想到以后的幸福生活,咬咬牙说道:“好,我写”。
说着话,拿起笔在纸上写道:“今收爸交予房钱二百五十元,房屋建成后分弟弟一半……”
“你这么写怎么能行呢?你跟我写作文呢?”
闫富贵皱着眉头点着纸说道:“白纸黑字的谁认我是你爸啊?再说了房屋什么时候建成啊?哪儿的房屋啊?你这写的没有依据,废纸一张啊”。
“那您说该怎么写?”
闫富贵从兜里又拿出一张纸,说道:“我就知道你一次写不成,给你”。
说着话,将白纸交给闫解成,说道:“我说你写”。
闫解成见没能糊弄了自己爹,只能接过白纸重新写。
“今与闫富贵商议已定,于南锣鼓巷99号院东跨院的房屋今年……”
闫富贵的话还没说完,闫解成打断道:“爹,这里是不是得注明了是谁的房子?东跨院可是还有人李家的房子呢”。
“对对对”
闫富贵笑着点头道:“你得注明了是你的房子,我分的着人李家的房子嘛”。
闫解成在自己爹的注视下写到:“今与闫富贵商议已定,于南锣鼓巷99号院东跨院闫解成所属的房屋今年”。
闫富贵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建设完成后分予闫解放一间,闫富贵负责房屋建设费用二百五十元,这里要大写”。
说着话,闫富贵指着数字的后面要求闫解成大写。
闫解成一听自己爸爸说同意分自己名下的房子,心情瞬间舒畅了。
是啊,分的是他名下的,不是于丽名下的,那就没问题了。
“好好好,大写是吧?”
“嗯嗯”
闫富贵见儿子配合,继续说道:“今建房款已收讫,这这儿,签上你的名字,写上年月日”。
“好好好”
闫解成签了自己的大名,又痛快地按了手印儿。
“爸,给我钱吧”
“等会儿,我签完名的”
闫富贵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这才把钱给了闫解成。
“老大,这手印一按,钱一交,你可不能耍赖,咱家就这么点儿钱了,我跟你妈的棺材本儿都在这儿了”
“好好好”
闫解成接过钱,点着唾沫数着,满脸的高兴。
闫富贵这人虽然抠,但是做人的基本道德还是有的,说二百五,绝对不会少一毛钱。
“得嘞爸爸,正好,我走了啊”
闫富贵心疼地看着大儿子手里的钱,想说什么,但是又把嘴闭上了,看着儿子出门走远了。
见老大这么痛快,闫富贵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但是看了看桌上的白纸黑字,又觉得房子黄不了了,闫富贵小心翼翼地将收据收了起来。
闫解成高兴地进了倒座房,见李学武他们正在玩儿着牌,笑呵呵地跟大家打了招呼。
想看自己媳妇儿的时候却是瞧见于丽转身去了厨房,有些尴尬地对着李学武说道:“科长,那啥,我回厂里值班了啊”。
“吃了年夜饭再走呗,差这一会儿啊?”
李学武甩了一张2,回头对着闫解成说了一句,倒是没仔细看闫解成的表情。
倒不是差这一会儿,而是闫解成怕他爹反悔,或者是看出什么,想着早点儿跑路。
再一个就是这里有什么好待的,厂里可是有……
闫解成笑着说道:“不了,厂里也有伙食,在厂里还能挣个加班费”。
“嗯嗯”
李学武手里掐着牌,也没想着闫解成的事儿。
闫解成见李学武在玩儿牌,又答应了自己,便转身出了屋。
路过厨房的时候见自己媳妇儿蹲在贴着“上天言好事,下凡降吉祥”的灶坑门前填着柴火,也没抬头看自己。
“于…于丽,我回轧钢厂了啊”
“嗯”
于丽头也没抬地看着木头上的火焰。
闫解成知道于丽还在生气,而且是轻易哄不好的那种,嗫嚅着说道:“我……我……”。
于丽等了闫解成半天的我,可随之听到的却是门的咣当声。
倏地抬起头往门口望去,这会儿哪有人在。
眼泪顺着于丽的脸颊便流了下来,正巧被走进厨房的秦淮茹看了个正着。
于丽见进来人便低下了头,脸伏在膝盖上,不想别人看见自己在哭。
秦淮茹先是拎着水壶去水缸里打了一壶的凉水,随后把壶座在了炉子上。
“嗯,给”
于丽看了看眼前递过来的手绢,抬起头看了看,见秦淮茹正站在自己身前。
“大过年的,哭什么?”
看着于丽梨花带雨的哭的伤心,秦淮茹也蹲了下来,用手里的手绢给于丽擦起眼泪来。
“秦姐,呜呜呜~”
于丽再也忍不住,扑到秦淮茹的怀里便哭了起来。
秦淮茹知道闫解成和于丽闹了别扭,但不知道具体为了啥。
现在看着闫解成也不在家过年,执意要回轧钢厂,定是两人的别扭还没好。
“好了好了,有啥过不去的,回头上班了我去说说他”
“秦姐,过不去了”
于丽流着眼泪说道:“今天下午我去轧钢厂找他,想着他回不来,给他送饭,可……呜呜呜”。
秦淮茹搂着于丽的头,不知道于丽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到底怎么了?”
于丽哭了一会儿才呜咽着说道:“他在招待所养了个女人”。
“啥?”
秦淮茹扶起于丽的脸问道:“啥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于丽哭着说道:“就今天的事儿,我问了下面的服务员,今天住进去的,呜呜”。
秦淮茹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是他女人?”
“呜呜呜”
于丽点点头说道:“我亲眼看见两人在门口搂搂抱抱的,还亲了……”。
“这王八蛋”
秦淮茹抱着于丽骂了一句,随后说道:“你等着,明天我就去轧钢厂把她撵出去”。
“呜呜呜”
于丽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让他养着吧,他有那个能跟就养,呜呜呜”。
秦淮茹用手绢擦了于丽的眼泪,看着于丽的眼睛问道:“他知道吗?”
这一问于丽知道秦淮茹问的是谁,扁着嘴流着泪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知道的,服务员说介绍信是钢城的,就是他们这次出差的地方”。
“唉……”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抱着于丽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下午没跟他提这个事儿啊?”
现在于丽受了委屈,能说话的就是“好姐妹”秦淮茹了。
而秦淮茹也知道在这个院里,最不会坏自己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于丽了。
李学武终究是要结婚的,自己两个谁也得不到,能做的就是怎么把那活祖宗伺候好。
“我没敢提,他当时累着呢”
秦淮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心疼他,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虽然嘴里骂着男人,可秦淮茹还是说道:“这个事儿你还是得跟他说,得让他给你拿主意,女人的眼睛终究就只能看到眼巴前儿这一块儿地方”。
于丽只是哭,也不知道该怎么着了。
秦淮茹低头看着于丽问道:“他们走前我就听你们吵吵,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要是想去收拾那个狐狸精我就跟你一起去,保证撕她个大花脸”。
于丽摇了摇头说道:“我对他死了心了,窝囊废也好,不求上进也好,没钱没房的都好,以后让那个受去吧”。
“你啥意思?”
秦淮茹惊讶地问道:“你想离婚?”
于丽点点头说道:“过不下去了,没意思了”。
“好歹是个爷们儿啊”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一个人的苦,你想想我就知道了”。
于丽搂住秦淮茹说道:“他算什么男人,除了会气人什么都不会,我一个人倒清静省心了”。
秦淮茹拍了拍于丽的后背,叹着气说道:“离了这个,你能指的上他啊?”
于丽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我也没打算指着他,除了房子,他给我的我就要了一双鞋,棉袄的布料都是他托闫解成的手给我的”。
“唉……”
秦淮茹就知道于丽跟自己不一样,于丽没有负担,说走就走,敢爱敢恨,她不行。
“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了,只能说你这么做,高兴的是闫解成,成全的也是那两个人”
“不”
于丽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坚定着眼神说道:“高兴的是我自己,成全的也是我自己”。
秦淮茹皱着眉头说道:“离了婚你住哪儿啊,回娘家啊?”
于丽摇了摇头说道:“东院的房子是我的,写的就是我的名字,离了婚也是我的,想住在这儿我就住在这儿”。
秦淮茹真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这个小媳妇儿了,这是早有准备了?
“可,你不觉的尴尬啊?”
于丽看着秦淮茹说道:“他都不觉的尴尬,我有什么可尴尬的”。
摸了摸于丽的头发,秦淮茹点点头说道:“这得看你自己了,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
“谢谢”
于丽抱住了秦淮茹说道:“谢谢秦姐”。
秦淮茹轻笑着说道:“不跟我较劲了?”
“嗯”
于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你就是我亲姐”。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
李学武下炕准备出去撒个尿,却是看见这两人“姐妹情深”地在厨房搂搂抱抱的。
“去!没看见过女人抱一起啊!”
秦淮茹嗔了李学武一句,随后指了指于丽用嘴型说了一句什么。
李学武赶紧推开门出去撒尿去了。
这会儿的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等李学武回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没人了,进了里屋见两人坐在一起跟炕稍那些老头老太太唠嗑呢。
老年组的精力终究是有限,打了一下午的叶子牌,这会儿已经休战了。
二爷跟着一桌的老太太和妇女、小媳妇坐在一块儿怀古,讲着以前过年的事儿。
于丽已经擦了眼泪,这会儿眼睛虽然红着,但是众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
秦淮茹坐在于丽身边拉着于丽的手不时地跟着说两句村里的事儿。
李学武将肩上的军大衣重新挂了,扫了一眼秦淮茹和于丽又重新上了扑克牌桌。
沈国栋跟着老彪子喊了一下午,嗓子都喊哑了,把位置让给了李学武,让李学武玩儿扑克。
扑克牌这桌都是年轻人,所以战斗力持久,
老彪子跟李学才带着小燕儿一伙儿,李学武带着杨二孩、何雨水一伙儿,这算是势均力敌了。
李学武数了数扑克牌,又看了看老彪子手里的牌问道:“你是不是偷牌了?”
老彪子惊讶地叫屈道:“怎么可能,跟你们玩儿我还用偷牌?闭着眼睛都能打你们满地找牙”。
李学武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随后扔了一个5。
几人开始打这把,就在最后几张牌的时候,李学武将手里的牌一扔,奔着老彪子就去了。
“还说不偷牌,小燕儿刚出了一个a,你这四个a哪儿来的?”
“哈哈哈哈”
老彪子被李学武抓到只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就说我怎么老是抓不到他呢,总有好牌”
何雨水也是笑着掐一把被李学武拽到牌桌上的老彪子。
除了跟老彪子一伙儿的李学才和小燕儿,李学武这伙儿人都打了老彪子一下。
李学武使劲儿弹了老彪子一个脑瓜崩,笑道:“知道你有前科,早就怀疑你了”。
“哈哈哈哈”
棒梗站在炕里指着雨水说道:“我也看见雨水姨偷了一个2呢”。
“我也看见了!”
槐花跪在炕上指着小燕儿说道:“燕儿姨也偷了,我看见了,一个6”。
“哈哈哈哈哈”
老彪子笑的都直不起腰了,伏在桌子上笑的一抽一抽的。
李学武气的也笑了起来,说道:“我这是掉贼窝了咋地,我就说这扑克牌的张数不对嘛,不算手里的,都打出六十多张来了”。
何雨水捂着嘴笑道:“是彪子先偷的,再说了,谁玩扑克还记张数的”。
老彪子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武哥别说打扑克了,就是打麻将都记张儿,谁打的啥都记得,打到后面他都知道你手里有啥牌了”。
沈国栋坐在火墙子上,笑着点头道:“以前武哥经常带着我们去公园骗老头儿钱”。
“你还有这光辉历史呢?”
何雨水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学武,好像这些人说的跟李学武不是一个人似的。
李学武推开老彪子的大脑袋,收了扑克在手里洗着,笑道:“那时候小,饿急眼了啥招儿没有,别说麻将了,记抽签子都行”。
“你这脑袋是真好使”
雨水点头说道:“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人呢”。
李学武把洗好的扑克放在中间,几人开始抓牌。
“厉害的多了,早先前门大街上净是这些玩牌的地方,谁没个手艺进去还不得光着屁股出来啊”
二爷他们见着这边打闹也停止了说话,笑看着这边的热闹,等李学武说到赌房的时候,二爷点点头道:“就是那种赌棍”。
随后便是讲了老四九城倾家荡产的故事,他在当铺当档头,这事儿不要见的太多。
时间到了夜里十一点,傻柱带着秦淮茹、于丽、小燕儿母亲、闻三儿媳妇儿,再加上老年组开始包饺子。
秦淮茹和于丽两个人擀饺子皮都跟不上这些人包的。
今天在倒座房吃饺子的连老带少的得有二十口子人,面也是大家凑得,饺子馅儿也是大家凑得,不然还真够不上吃。
李学武这边都是大小伙子,所以拿的面和肉多一些,聋老太太这样的傻柱和秦淮茹都没叫拿。
炕稍这边儿包着饺子,炕上的两桌继续玩牌儿。
等饺子包的差不多了,傻柱又去了厨房,开始炒菜。
因为是先前就切出来的,所以下锅炒的也快。
这边张罗着吃饭接神,麻将桌散了,扑克这边也散了。
李顺带着李学才回了家,李学武这些爷们儿则是去院里点火,这是早就留出来的位置。
老彪子和闻三儿上午还用雪在附近做了防火措施。
老讲儿是说在除夕这天要在院里点火堆,南边儿可能叫岁火,要守到天明的。
这个李学武猜测可能跟原始人的基因遗留习惯有关系,至于点火也有可能是最原始的爆竹,就是火堆烧竹子,发出啪啪声。
“后院灯开了吗?”
姥爷穿着大衣站在西院看着李学武等人带着一群孩子们在点火堆,问了李学武后院的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开着了”。
老彪子插着手,笑着问道:“姥爷,这为啥要点灯啊?”
姥爷看着老彪子笑了笑说道:“封建迷信呗,早先是院里点火,后来是点蜡烛和油灯,后来有了电灯就点灯”。
“照啥啊?”
闻三儿将手里的大木头扔进了火堆里,他父母没的早,也没人跟他说这个。
姥爷笑着解释道:“照虚耗,也叫照岁,说是照了来年家里就会财富充实”。
解释完姥爷还问道:“你们信吗?”
闻三儿一脸确定地说道:“信啊,我再扔两块儿木头,咱们家明年一定财源广进啊!”
“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还没有不能说财源广进的忌讳,大家都笑闻三儿的贪财。
点燃了篝火,几个孩子围着篝火跑着玩儿,李学武等人便站在火堆旁聊着天儿。
闻三儿和老彪子一左一右挨着李学武站了,其他人都知道李学武这边定是有事情说,便都隔开了站了。
老彪子抽着烟轻声说道:“马主任家里送了鱼和肉,我还给三个孩子都塞了压岁钱,大团结”。
闻三儿用手里的木头拄着地说道:“别心疼,该给的”。
说了老彪子一句,闻三儿继续说道:“废品公司那边我送的烟,街道那边我送的瓜子和糖,刘主任我也给塞了一条烟”。
李学武叼着烟说道:“都是礼尚往来的,今天送东西王主任说什么了吗?”
“没”
闻三儿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打算跟你说”。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那就回头再说,甭担心,不过今年可得注意着点儿,时刻准备着,我年后去一趟东北,等我回来应该就有货了”。
闻三儿点点头说道:“鸽子市儿那边儿还有人找呢”。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断了吧,兔子的尾巴了”。
“知道了”
闻三儿点点头说道:“现在已经掌握的都够用了,指着这个院儿都够咱们吃的”。
李学武瞥了闻三儿一眼说道:“这才哪到哪儿?都把根扎实诚喽,别飘,等我消息,我带你们玩儿个大的”。
老彪子和闻三儿看着李学武都瞪起了眼睛。
“现在还不算大吗?咱们这儿的经营资金都上万了”
李学武指了指院里的破烂儿说道:“把这些划啦划啦你算算咱们有多少钱?运营资金上万,欠款也上万呢”。
“五月份以前,尽量减少库存,破烂儿不要压手,随时收,攒够了车就去送”
闻三儿把烟头弹进了篝火里,笑着说道:“今年上半年的指导方针有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李学武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闻三儿,随后问道:“指导方针里再加一条,早生贵子”。
“嘿嘿嘿”
闻三儿看了看倒座房,随后笑着说道:“正在努力着呢”。
“得嘞,您加油吧,你呢?”
说完了闻三儿,李学武把头转向了老彪子。
老彪子笑呵呵地说道:“我也努力呢”。
李学武点了点老彪子的肚子说道:“踅摸踅摸,看看有没有相中的,我给你找房子结婚,全包”。
“嗯嗯”
老彪子答应着,跟着站在对面的沈国栋和杨二孩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坏笑。
这两人走过来笑问道:“说啥呢,这个表情?”
老彪子坏笑道:“说你跟小燕儿的事儿呢”。
沈国栋听见老彪子的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看了看李学武,随后蹦起来去掐老彪子的脖子。
老彪子被掐着还笑着,嘴里还嚷嚷道:“你都做了还不让人……”。
沈国栋红着脸捂着老彪子的嘴不让说话,老彪子使劲儿挣着,围着火的众人都看着热闹。
李学武挑着眉毛对闻三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闻三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事儿一样,这混蛋对这些事儿太敏感了”。
“哈哈哈哈”
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老彪子两人打闹还是围着欢快地笑。
沈国栋拽着老彪子往边儿上走了走,在签订了某些不平等条约之后,得意的老彪子和脸红的沈国栋走了回来。
“这是好事儿啊,怎么不好意思说?”
李学武手插在大衣兜里,笑着对沈国栋问道。
沈国栋则是红着脸害羞的不说话。
倒是老彪子在一旁怪声怪气地说道:“怕别人说老牛吃嫩草呗”。
“你还说,刚才你都答应我啥了?”
沈国栋抓着老彪子低声碎碎念,要掐死这混蛋的心都有了。
老彪子“嘿嘿”辩解着说道:“我没说你,我说我三舅呢”。
沈国栋才不信呢,把冰凉的手直接往老彪子的脖颈子里伸。
看着两人耍宝,大家伙儿再次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雨水和小燕儿从倒座房院门过来,喊众人接神。
“马上吃饭了,接神的赶紧回家”
这大年夜的饺子宴前,是要将饺子盛出来一些个先送给自己家祖先或者先人吃的,有条件的还会有别的祭祀菜品。
傻柱早给各家准备好了,饺子先下锅了一些,分别盛在碗里,又将菜品用大盘拼了,再加上中午李家送来的红枣馒头。
这算得上是这么多年这些家儿祖先最丰盛的一次年夜饭了。
一大爷、傻柱、贾张氏带着棒梗,这三家各端了准备好的祭品回家祭祖了。
沈国栋家离的近,先盛了饺子和菜骑着车子送回了家,因为家里还有个老太太呢。
李学武因为分家单过,需要在明天回自己家祭祖,虽然离的就这么近,但是规矩就是这个规矩。
姥爷和二爷则就在东屋拜了拜。
大家伙儿都忙着回去祭祖,篝火旁就剩下李学武和老彪子这些“旁支子弟”站着聊天了。
“学武”
李学武正跟着老彪子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便慢慢转回身。
“雨水啊,没跟柱子哥回家祭祖啊?”
老彪子见雨水找了过来,便去柴火堆搬柴火去了。
雨水看着李学武怪异的动作,笑着问道:“怎么这么个样子……脖子扭了?”
李学武晃了晃脖子说道:“没人跟你说啊,人的左右肩膀各有一盏灯,头顶一盏灯,夜里有人叫你的时候别猛地回头看”。
雨水嗔怪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道:“你拿我当……”。
话还没说出来,便被李学武竖在嘴前的食指打断了。
“大年下的,可别乱说啊,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其实这是防狼的,在野外狼攻击人时就好拍人肩膀,然后趁人回头的时候撕碎人的喉咙,现在演变成了防那东西的规矩”。
雨水挑着眉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我是狼呗?”
“哈哈哈哈”
李学武看着雨水笑了笑,说道:“还别说,刚才看着不像,现在生气了倒是有点儿像了”。
看着李学武哈哈笑,雨水也被气笑了。
等李学武笑罢,雨水看了一下四周的人,然后轻声问道:“案子审完了?”
李学武就知道何雨水会过来问这个。
“差不多了,涉及了别的案子,可能要另案侦查”
何雨水点点头,转过目光盯着篝火说道:“如果……”。
“没有如果”
李学武打断道:“生活哪有如果啊”。
雨水点点头,说道:“是啊,我直到现在才明白,来不及这三字,是人世间最痛苦也是最无奈的”。
“呵呵呵”
李学武手插着兜,踢了踢脚下的碎木渣,笑着说道:“人世间痛苦的事情多了,西游记里的神仙一旦犯了错误,最大的惩罚就是被贬到人世间,你说着人世间到底有多苦啊”。
品着李学武的毒鸡汤,雨水站在李学武的身侧,看着小当、槐花跟院里的小孩子们围着篝火嘻嘻哈哈的,满眼的羡慕。
“小时候以为长大了就可以拯救所有的不开心,现在才发现,长大后才是所有问题的开始”
李学武点点头,赞同地说道:“谁都有不开心的时候,谁都有囿于问题的时候,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雨水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你是怎么调节自己的情绪的?或者说怎么解决问题的?”
“我?嗯……”
李学武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儿,说道:“我好像没忍过什么情绪,呵呵,所以挨过很多打,至于问题嘛”。
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李学武看向雨水说道:“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我就会解决产生问题的人”。
听见李学武的话,雨水一愣,随即便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可真能忽悠”
李学武也眯起了眼睛跟着笑了起来:“是,我最能忽悠了,呵呵呵呵”。
不信李学武话的何雨水现在还没什么,但先前不信的那些人现在嘛……这个年不好过了啊,有的坟头土都冻硬了。
“开饭了,开饭了”
傻柱扯着破锣嗓子站在倒座房门口喊了一声,众人便往倒座房走去。
“来来来,洗手,然后赶紧上炕,地上站不下了”
傻柱站在里屋门口张罗着,厨房和门口更是摆了三个洗脸盆供大家伙洗手。
等李学武让着大姥等人先坐了一桌,自己才带着老彪子等人坐了第二桌。
剩下的一桌是妇女们带着小孩子坐。
秦淮茹和于丽带着小燕儿等人一盘一盘儿地往桌上端着菜和饺子,二孩儿用大壶烫了一壶的白酒给桌上众人倒着酒。
等菜都摆好了,饺子也摆好后,该是拜年的环节了。
今天在这边过年的年轻人有李学武、老彪子这样没结婚的,小孩儿有棒梗、小当、槐花、张新民。
“给老太太拜年”
傻柱站在一边儿指挥着,先是李学武等年轻人拱着手跟老太太、大姥、二爷等人说了吉祥话。
“龙马精神、万事如意、福寿安康……”
李学武和老彪子等人又搞怪地给闻三儿拜了年,异口同声地祝了闻三儿“早生贵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小孩子们更是眼睛盯着李学武他们,准备学着他们说的吉祥话儿。
闻三儿倒是脸大的,摆摆手一人给了一毛钱的红包,不像费善英,这会儿已经红了脸。
年轻的拜完了年就是小孩子们了。
傻柱再次指挥着,由着棒梗带头,先是跪在地上给老太太、大姥等人磕头,学着李学武等人说了福寿安康的吉祥话。
老太太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了棒梗一个,大姥、二爷等人今天高兴,也给了红包。
接着便是小当和槐花学着棒梗给众人拜年,也都领了红包。
轮到闻三儿的儿子,三岁的张新民拜年,看着前面拜年的小孩儿都拿着红包喜笑颜开的,知道这是好事儿。
学着棒梗先是跪下似模似样地给老太太等人磕了头。
“祝…祝…祝……”
等到说吉祥话的时候张新民卡壳了,眨这小眼睛四处看着,想要找母亲求援。
傻柱站在一旁见孩子忘词了,便提醒道:“福寿安康”。
张新民得了傻柱的提醒,又想起了先前那些人说的吉祥话,很是激动地朗声说道:“祝太太、爷爷们福寿安康、早生贵子!”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炕上等着吉祥话的一众老年组尴尬的都要把炕抠开了。
年轻的众人则是笑的都趴炕上了,傻柱更是笑的扶着墙都站不住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张新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众人笑,便也跟着被迫营业地笑。
到最后老太太等人还是给小新民发了红包。
众人坐在桌上吃着饺子的时候嘴角还都带着笑,只有闻三儿被他媳妇儿掐得直咧嘴。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今天老彪子等人是敞开了肚皮吃,敞开了肚皮喝了,更难得是今天的气氛好。
妇女和小孩儿这边先吃完了,孩子们跑出去玩儿了,妇女们也没忙着捡桌子,坐在炕上聊着天。
小燕儿见酒没有了,下炕去给众人温酒倒酒。
等给李学武倒酒的时候,李学武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小燕儿的手小声问道:“真相中你国栋哥了?”
听见李学武问,小燕儿的脸腾地就红了,连手里的酒壶都快捏碎了。
有心想跟李学武说,可还是看了一眼自己母亲那边。
李学武笑着说道:“相中就相中了,你是我亲妹妹,你的事儿我给你做主”。
小燕儿又看了一眼红着脸坐在老彪子身边憨厚地笑着的沈国栋,害羞地底下了头。
李学武逗趣地问道:“还是我听错了?你相中你彪哥了?”
“没有,是国栋哥~”
听见李学武的话,小燕儿猛地抬起头赶紧纠正道。
可看着李学武的坏笑,再看桌上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气的把酒壶塞进李学武的手里说道:“武哥你咋这样呢,不理你了!”
“哈哈哈哈”
李学武拉着小燕儿的胳膊,笑着说道:“相中就相中呗,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们俩能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彪子端着酒杯一脸受伤地说道:“燕儿啊,枉我对你那么好了,你彪哥今天真的是伤了心了”。
小燕儿见老彪子的样子,很是着急地解释道:“不是的彪哥,不是的……”。
可这解释的话怎么说啊,任凭往日里对付顾客都不含糊的伶牙俐齿,可现在就是没法解释了。
再看见沈国栋冲着自己使眼色,小燕儿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又被彪哥骗了。
“彪哥!你跟武哥学点儿好的吧!”
“哈哈哈哈”
小燕儿不理这些坏蛋,甩开李学武的手,跑回了炕稍儿的那桌。
没控制好字数,写超了,这章11000字
另:感谢盟主懵不落上榜!!!
感谢大大的支持!!!
(本章完)
第325章 勤勤恳恳?
第325章 勤勤恳恳?
李学武笑着对坐在炕稍笑看着这边的小燕儿母亲说道:“老婶儿,咱们都是一家人,国栋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他就一个奶奶,今天咱们都在,我就替我这兄弟跟您提个亲”。
沈国栋坐在老彪子身边紧张的身上都打哆嗦了,手里不停地掐着大腿,可是这会儿紧张的却是感觉不到疼。
“啊呀!!!”
这会儿突然就听老彪子“嗷呶”一嗓子:“沈国栋!你特么紧张能不能掐自己的腿!”
“哈哈哈哈”
被老彪子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这会儿沈国栋倒也不紧张了,磕磕巴巴地对小燕儿母亲说道:“老婶儿,我跟大壮是兄弟,我会对小燕儿好的”。
小燕儿母亲这会儿脸上虽然笑着,但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看见母亲点头,小燕儿扑进了母亲的怀里跟着哭了起来。
李学武对着老彪子等人示意了一下,带着老彪子、沈国栋、杨二孩三人下了炕也没穿鞋,直接跪在了地上给小燕儿母亲磕了头。
闻三儿见了也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媳妇儿,跟着跳下炕跪下磕了一个头。
虽然闻三儿比李学武他们大一辈儿,但他一直对大壮的死心有愧疚,所以这会儿也给小燕儿母亲磕了头。
李学武直起上身,跪着说道:“婶儿,国栋没爹没娘,就一个奶奶,我这做大哥的谢谢您成全我兄弟了”。
小燕儿母亲下了地扶了李学武等人起来,对着李学武说道:“大壮有你们这些兄弟是他的福气”。
接着又对着沈国栋说道:“国栋,小燕儿就托付给你了,你多照顾”。
闻三儿在后面捅了沈国栋一下,沈国栋也反应了过来,磕了一个头,应声说道:“妈,您放心,您以前是我干妈,以后就是我亲妈,我会对小燕儿好的”。
这干妈是李学武他们混街面儿的时候论的,哥兄弟几个说好了,各自的父母都是兄弟们的干亲,以后有个好歹得照顾着。
这也是为什么老彪子在李学武回来前一直养着大壮家的原因。
闻三儿劝了几人重新上了炕,因为有了喜事儿,众人喝酒的热情更高了。
今天这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所以由着沈国栋和小燕儿给几位长辈和兄弟倒酒、敬酒。
小燕儿这会儿羞的已经抬不起头了,被母亲拉着手说着话。
这边直喝的过了一点多,炕上的男人们先是喝着茶,呜呜渣渣地互相吹着牛皮,说着各自牛皮风光或者兄弟们丢人现眼的往事。
秦淮茹则是带着于丽等人去捡桌子刷碗,等收拾完,众人一道儿出了倒座房来到了西院儿。
因为吃饭前闻三儿扔了好些木头,老彪子又往里扔了几个煤球,所以这会儿火还燃烧着。
老彪子喝多了,晃晃悠悠地拎着500响就奔着火堆扎了过去,好在是李学武手疾眼快一把将老彪子拉住了。
“你要是想自.焚先把那500响放下,咱这鞭炮可不多”
“哈哈哈哈”
老彪子自己都笑了,甩了甩手里的鞭炮说道:“没事儿武哥,我行!”
李学武用力将不断嚷着“我行”的老彪子按在了木头墩子上,抢过他手里的鞭炮递给了沈国栋。
二孩儿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挑杆儿,将鞭炮撑了放在了火堆的上面。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老彪子一共买了五挂满地红,一箱子二踢脚,这就算这个时代能买到的最好的鞭炮了。
烟花什么的不敢想,只能看着远处的天空上升起一朵朵烟花。
留出了三挂分别在初一、初五、十五放,所以今天晚上准备放两挂鞭。
二孩儿挑了一挂,傻柱挑了一挂,都放在了火堆上面。
这下可算是炸了锅了,这火星子崩的啊,吓的围观的众人捂着耳朵逃跑。
尤其是小孩子们,被吓得一窝蜂地往自己家大人身边跑。
跑的慢的被崩起的火星子撵的屁滚尿流的。
尤其是傻柱耍坏,举着挑杆儿偏要撵着孩子们跑。
“哈哈哈哈哈”
放完了鞭炮又开始放二踢脚。
二踢脚,两个响,烃~嗙!
傻柱等人抱着孩子们,孩子则是拿着手里的线香哆哆嗦嗦地去点药捻儿。
这时候的炮可真响,可能是用料足的原因,空气中都是火药味儿了。
这些刚被傻柱用鞭炮撵的孩子是又菜又爱玩儿,忘了傻柱刚才的坏了,还让他帮着去点炮。
傻柱和老彪子都喝的有点儿多,等孩子点着了炮拽着孩子不让跑,吓得孩子们吱哇乱叫的。
看着手里的二踢脚,李学武感觉没什么意思,终究是比不上自己以前打的迫击炮痛快。
放完了鞭炮,众人围着火堆坐着接着聊天儿,好像这个时候的氛围特别的好。
不管是喝多的还是没喝多的,坐在篝火旁,感受着冬天的寒冷和火焰的炽热,看着天上的烟火,好像很惬意,很愿意说话的样子。
爆竹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一早上。
李学武他们当然不可能一晚上不睡觉的,聊到了后半夜孩子们坚持不住先躺在家长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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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是大人们,累了一天也坚持不住了,将火堆处理干净,众人便回家安歇了。
当然,除了睡觉那屋,其他屋子还是点着灯的。
谁嫌弃自己家财多了呢,说不迷信,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农历丙午年初一早上,李学武还没睡醒,但窗外的鞭炮声已经震耳欲聋。
有条件的放挂鞭,没条件的就干轰二踢脚。
这玩意儿太特么响了,一家放一个两个的也受不了。
搓了搓脸,努力睁开眼,昨晚的喧嚣已经是去年的事儿了,今天开始便是新的一年了。
今年!李学武20岁了!
刚起身准备穿衣服,却是发现枕头边上放着一套新衣服。
从内衣、内裤,到最外面的藏青色夹克,整整齐齐的一身儿。
“呵呵”
李学武知道这是谁准备的,于丽一定没时间。
叠了被子穿了新衣服,李学武走到衣帽间的穿衣镜前看了看,不得不说秦姐的手艺真不错。
“起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秦淮茹穿着新衣服,走到李学武面前,用手胡噜胡噜李学武衣服上的褶皱,左右看着大小。
“还行,正合身儿”
李学武笑着问道:“手怎么这么巧,这衣服穿着真舒服”。
“去,就会油嘴滑舌的!”
蹲下身子给李学武抻了抻裤脚儿,嗔道:“看你柜子里的制服都不愿意穿,就知道你喜欢收身儿的衣服,所以裤子我给你改了,衣服给你做的收腰的”。
李学武转了转身儿,还真是,有点儿后世干部夹克那个意思了。
“你喜欢穿大衣,脱下来又冷,以后就穿这身儿配大衣穿”
秦淮茹将李学武的裤脚抻开了,站起身又打量了李学武一下,满意地笑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秦淮茹好像不经意似的随口问道:“于丽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李学武翻了翻头发,总觉得现在的发型不够帅气。
“你们两个不是处不到一块儿嘛,怎么又姐妹情深起来了?”
秦淮茹站在李学武的后面,按着李学武往下蹲了蹲,用手捋着李学武的头发说道:“下次不要一次剪得那么短,再长出来就没样子了,我去看看买个理发的剪子,以后我给你修”。
李学武的头发还是上个月在路边曾师傅给修的呢,虽然约好了曾师傅每月挑周六过来给理一次,但李学武错过了年前曾师傅来的那次,现在又是正月里,所以再等几天就显得有些长了。
“于丽的事情还是要她自己处理,我没有权利为她做决定”
李学武由着秦淮茹伺候着穿了大衣,转回身说道:“闫解成那边暂时由着他,于丽这边你多关心着”。
“知道了”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却又嘀咕道:“男人都是这么没良心的”。
“呵呵”
挑着眉头看了看秦淮茹,李学武掐了掐已经嫩滑有肉的俏寡妇脸一下,问道:“我对你怎么狠心了?”
“去!”
秦淮茹可不敢让李学武在这儿跟自己动手动脚的,窗子可就拉着一副白纱窗帘,外面要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得清人影的。
李学武迈步往出走,边走边说道:“一会儿团拜的时候别乱说话啊,于丽的事儿不用你管”。
秦淮茹来找李学武不仅仅是来看自己做的衣服合不合适的,还有就是通知李学武参加大院儿的团拜会的。
这是大院儿的头一遭,大年初一是新年,由院儿里的三位大爷召集大家伙儿开个团拜会。
意思就是互相道新年好,分点儿花生瓜子啥的聊聊天儿,互相说说新年的打算,也是团结院里邻居的一个方式。
穿上棉鞋出了屋,看见小年轻的正在前院清理积雪、摆那副破桌椅。
李学武笑着跟邻居们打了招呼进了倒座房。
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合子往家转,倒座房早上的伙食就是饺子。
于丽早起带着何雨水还有闻三儿媳妇儿包的,李学武进屋正好吃饭。
将大衣脱了,盘腿儿上了炕,看着闻三儿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李学武笑问道:“昨晚就开始努力了?”
“去你的!”
闻三儿当然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什么意思,看了往桌上端饺子的媳妇儿一眼,却又被费善英嗔怒地瞪了一眼。
“嘿嘿嘿”
老彪子坐在一边儿看热闹,夹着饺子沾着酱油醋,眼睛贼溜溜地看着闻三儿。
许是昨晚儿李学武他们说的早生贵子闹的,昨晚有媳妇儿的爷们儿都累的不轻。
傻柱比李学武过来的晚,洗了手走进了里屋,看着众人已经吃上了,挤着沈国栋上了炕。
“你什么时候上班?”
傻柱边拿饭碗边对着李学武问了一句。
李学武尝了尝饺子馅,萝卜肉,还真好吃。
“初三吧,也不一定,可能初三回轧钢厂,分局这边的事儿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傻柱摆摆手拒绝了二孩儿给倒酒:“谢了兄弟,昨晚的劲儿还没过去呢,早上就不喝了”。
笑着客气了一句,随后又对着李学武问道:“以后怎么着啊?就分局这边儿上班了?还回轧钢厂吗?”
李学武夹着饺子看着傻柱笑问道:“问这个干嘛?”
傻柱被李学武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李学武敏感这个事情,笑着摆摆手。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兼职,就是这个样子,互有轻重,哪里说的清”。
傻柱点点头,说道:“招待所弄的不错,年前我们主任开会说了,以后领导的日常伙食就在招待所了,不用我们了”。
“后悔了?”
李学武看着傻柱说道:“如果还想去我帮你调动”。
“得了吧”
傻柱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值班了我还倒轻松了,做大锅饭可是比小灶轻松多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都是一个厂子的,回头儿我跟许宁说一下,有喜欢吃川菜的领导来了就来叫你”。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这次轮到李学武摆手了,示意傻柱吃饺子。
就知道傻柱这话头儿不是白起的,开小灶再耽误下班功夫傻柱也是愿意的,不然就凭他那个脾气,谁还能按着他做不成?
再一个他也不是一个人,还带着徒弟呢,这小灶采购和截留下来的东西在这个年代可以算的上是金贵东西了。
不能以倒座房的伙食标准评估大院儿里人的生活水准。
倒座房这边伙食好是因为一群大老爷们挣钱,再加上经费都是从账上出,所以伙食便好。
现在这年月,哪家有八个老爷们干活挣钱啊?
又有哪家是生产经营组这种形式挣钱的?
昨晚守岁,倒座房的热闹可是给住在前院的三大爷羡慕坏了,早上这会儿还在家琢磨这事儿呢。
倒座房守岁吃的饺子味儿都传到前院儿来了,一大爷端家里的祭品也都被三大爷瞧在了眼里。
呵,我们全家算计着吃了顿饺子,你们倒是十里飘香的。
昨晚李学武他们在围着篝火聊天的时候三大爷家是围着茶几听匣子音。
这个时候还没有联欢晚会,匣子里放着的是侯宝林的相声《夜行记》。
三大爷心疼地调整着收音机的旋钮,嘴里说着:“听见就得,声大费电”。
这也不知道是三大爷打哪儿听来的省钱小妙招儿,反正家里这收音机的旋钮是常年就那个位置,说是转多了容易坏。
今年因为没有老大两口子,所以家里显得还是有些空。
但是家里人没一个觉得遗憾的,尤其是坐在桌子边上的闫解放。
“爸,您真给我大哥拿了250块钱啊?那啥房子啊,镶金边儿了啊?”
“去!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三大妈对着闫解放嗔了一句,随后不满地说道:“那还不是为了你啊?”
闫解放也知道这钱是给自己花的,但还是皱着眉头嘀咕道:“可这也太多了啊,咱家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你知道什么呀!”
三大爷耨耨着鼻子对着家里老二说了一句,随后解释道:“那东跨院里以前是什么地方?不花钱收拾你能住进去啊?”
看着闫解放不说话,三大爷继续说道:“就这还是占了对面儿的便宜,没有李学武,能有这房基地?”
三大妈点头道:“要不怎么说你爸算计的到位呢”。
“感情儿!”
三大爷一脸得意地说道:“那李家是为了给他们家老三准备的房子,那李学武能不使劲儿?”
“我都打听好了,年后就开工,工程队都不用咱们请,你大哥借着人家的光一起盖房子”。
闫解放不服地说道:“那能花几个钱儿啊,要是咱们自己盖,怎么也用不了这么多”。
三大爷不屑地说道:“傻小子,见识短了不是?你去打听打听西院建那么些房子花了多少钱,再看看东院儿的面积”。
闫解放虽然还是不理解,但是自己老爹不是吃亏的主儿,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了。
“我大哥同意我还想得通,于丽怎么同意的?依着她,现在早来闹了”
自打上次闹别扭以后,这闫解放对于丽就不叫大嫂了,都是称呼于丽。
因着他不叫,这下面的弟弟妹妹也不叫了,出来进去的遇见于丽就像是没看见似的。
于丽倒是没生气,因为没把公公婆婆教出来的孩子看在眼里。
说着说着,闫解放看着三大爷问道:“爸,不会有什么差错吧?那可是250块钱呢”。
这件事儿三大爷也想到了,他想的是自家老大可能没跟于丽说。
这事儿他有些思想准备,因为老大的性子窝囊,那于丽自打上班挣钱以后对老大也好,对自己家也好,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
要说老大跟媳妇儿商量好了给老二分房子,闫富贵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
但是兜里揣着白纸黑字的分房文书呢,那房子又是自己大儿子的,到时候于丽不给也得给了。
想到这儿,三大爷对着家里人交代道:“这个事儿暂时不要往出说去啊,免得横生波折”。
闫解放得意地笑道:“知道,您不就是怕他们超出了费用找咱们补嘛”。
三大爷横了一眼说道:“什么呀!我是怕于丽知道了不建你那间房,或者建的不好”。
“咱们就等着吃现成的,等他们的房子建完了,直接搬进去住”。
“嘿嘿,爸,还是您高啊!算计到这么远了!”
“感情儿!”
三大爷得意地说道:“要不怎么说我是一家之主啊”。
这边吹着牛皮,闫家老三已经有些红了眼了。
合着大哥从家里拿走500元找工作,二哥又从家里拿走250元建房子,那家里还剩什么了呀?
到头来还得是自己住着这破房子,养着这两个老不……那啥的?
“爸,分不分啊,我都等不及了!”
看着心眼子一贯多的小儿子态度不对,三大妈对着三大爷劝道:“快发给他们吃吧”。
一家之主三大爷看三大妈一眼,随后的点点头说道:“好好好,分”。
说着话,把洗脸盆装着的花生端了过来,用饭铲子给大家分花生。
“一人一铲儿”
说着分花生,几个孩子都围了上来,双手捧着接着,可到看着到手里的花生还没有手指头多呢。
“爸,今年我大哥不在家过年,这是不是得多分我们一点儿啊!”
“就是啊,把我大哥大嫂那份分给我们吧!”
三大爷看着带头起哄的老二,横着眼睛说道:“这不正分着呢嘛,先一人一铲儿,等会儿再找补”。
说完了话还瞪了一眼闫解放,看着老二低下头便又继续分。
闫解放见老三接了花生就开吃,吊着眼睛说道:“哎哎哎,先别吃了,免得爸发的不公平”。
“我要不公平,那世界上就没有公平的人了”
三大爷不满地看了老二一眼,继续说道:“你要是再事儿多,这找补就没你的份儿了”。
闫解旷看了二哥一眼,说道:“就是,房子都得了,还差这几粒花生?”
“哎,老三你说什么呢?”
听见三弟的话不对味儿,闫解放就要动手,还是三大妈急眼着训道:“大过年的,你们要干什么?”
三大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皱着眉头将花生分完,这家里的团结气儿也没了。
这眉头三大爷一直皱到了早上,心里一直嘀咕着这养老儿子选的对不对。
三大爷手插着衣袖,看着老大媳妇儿在倒座房忙活,心里忒不是滋味儿。
“老闫,看什么呢?”
二大爷走来前院准备开团拜会,这会儿见三大爷站在门口往倒座房望着,便出言问了一句。
三大爷转头看是刘海中,”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没事儿,瞧热闹呢”。
“羡慕了吧?”
二大爷撇撇嘴说道:“我可是看见了,人家早上吃的都是饺子”。
三大爷吸了一口哈喇子,摇着头说道:“我羡慕什么,我们家又不是没吃饺子”。
“呵呵”
二大爷看着死鸭子嘴硬的闫老抠儿,笑道:“您要是跟儿子、儿媳妇儿处好了关系,这饺子不就有你一份儿了?”
三大爷知道刘海中在讽刺自己呢,想要回头辩别,可这会儿二大爷说完便去跟一大爷说话了。
李学武今天时间很紧,上午得回家拜年,还得去干妈家拜年,事情比较多。
所以吃完饭便穿了衣服,先让众人来前院参加团拜会,自己则是先回家拜年。
进了前院儿便见院里的孩子们大多穿着新衣服新鞋子,在人群里左右穿梭着,嘻嘻哈哈的。
有母亲手艺好的,衣服样式新颖的孩子还特意跟院里的孩子们显摆,那股子得意和骄傲谁都看得出来。
跟给自己说吉祥话的邻居们拱拱手便回了自己家。
家里众人已经在等着自己了,李学武先是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了头,说了吉祥话儿。
李学武是家里三代第一个分出去单过的孩子,所以老太太现在格外注意李学武。
这从给李学武的红包就能看得出来。
李学武跪着伸手接了红包,还没等捂热呼呢,就被闺女要去了。
这小魔头现在可知道好坏了,看人家手里摆弄的东西就想要,不给就要抢。
给老太太拜了年,又给父母拜了年,最后跟学文大哥和老三学才、小妹李雪互道了新年好。
李顺引着李学武在自家的家谱前面跪下磕头行礼,这边已经给李学武准备好了祭品。
李学武上了三炷香,由着李顺教导了一番,这才完成了祭祖仪式。
说是仪式,其实就是简单地行了个规矩,毕竟不是有皇位继承,也不是大家族,没那么多讲究。
吃了母亲给留的饺子,李学武抱着闺女随着父亲母亲,全家出了门,额……走不到三步,参加院里的团拜会。
实在是李家参加个全院大会太方便了,因为就在自己家门口,夏天李学才都是坐在自己家窗台上参加的,地都不用下。
现在就连李姝都不满意了,太敷衍了。
本来由着爸爸用小被子给包裹的严严实实,戴着太奶奶给做的小老虎帽子,唯一露出来的大眼睛满眼的兴奋,还以为走多远去玩儿呢。
没想到啊,就走了三步!
这是出去玩儿?
还没回后院儿的家里走的步数多呢!
“呀!”
听着闺女不满地叫声,李学武知道这小魔头就想去人堆儿里凑热闹,所以抱着闺女往里面走了走。
这会儿院里人都要来齐了,一大爷张罗着大家抓盆里的瓜子花生呢,这也算是一年中难得福利了。
三大爷家的几口人围着那脸盆使劲儿往自己口袋里装着。
李学武抱着闺女站在了倒座房这边人堆儿里,刚站住了,怀里的闺女就被闻三儿抢走了。
“嘿,你看这小模样儿,可真俊,给我当儿媳妇儿得了!”
说着话,闻三儿露出了人贩子的笑容,抱着李姝给自己媳妇儿看。
费善英看着闻三儿抱着孩子的姿势不对,笑着从闻三儿的怀里把李姝接了过去逗着。
昨晚闻三儿一宿没睡好,跟费善英有很大关系。
结婚前还不觉得,就以为这是个无依无靠的光棍儿,看着品行好,说话办事也靠谱,便点头同意了这个事儿。
这闻三儿当初跟她说的也是他无依无靠,带着个废材外甥收废品过活。
结婚的那天费善英就觉得不对,怎么这废品回收站还指着自己的男人管啊,再说了,他那外甥看着也不像是废材样儿啊。
直到闻三儿执意带着她来这边过年了,她才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
好么,平时一个个破衣喽嗖满脸灰儿的,可过年这天算是给费善英震住了。
清一色的崭新褂子,崭新军大衣啊,这时候谁家能整这么多身新衣服啊。
白天的时候闻三儿躲着她,当着人多也不好意思问,等回了门房休息了,这费善英开始收拾闻三儿了。
软的硬的来了一套,反正闻三儿是硬不起来了,所以现在闻三儿的眼珠子还是红色的。
“今天哪,是六六年这大年初一头儿一天,二大爷和三大爷啊,提出了要搞这个团拜,我非常同意,咱们就形成一个制度,每年咱们都搞团拜!”
一大爷在二大爷和三大爷的相让中给开了头儿,做了开场发言。
因为李学武在院儿里镇着,再加上踢走了一个许大茂,压住了一个何雨柱,震慑了一个贾张氏,田文镜了一个棒梗,这院里的会议少了很多。
这团拜会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憋的相当难受的二大爷和不吐不快的三大爷想出来的。
一大爷继续说道:“二大爷让我先给大家拜年,那我就说两句,我祝全院的人,家家幸福,人人健康,户户平安,我给大家拜年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大家的一众叫好声,众人磕着瓜子还倒出手来给鼓着掌。
一大爷说完便请了二大爷给大家拜年。
二大爷倒是给大家来了点儿文的,说了一幅春联。
可上联还行,得了大家的叫好,下联却是被傻柱打断了叫好声。
新年就图个热闹,二大爷虽然气傻柱捣乱,但也就笑骂了一句。
三大爷倒是摆起了谱,夸了二大爷一句,提了自己老夫子的身份,抬高了自己,做了总结性发言。
“咱们这院里一直都有着良好的风气,勤奋好学、服务群众、艰苦奋斗、孝敬父母”
三大爷说着话还扫视了众人一眼,好像看看谁家没有好风气似的。
“我要说的是,咱们应该更加注重良好风气的建设和保持,一些个去年没有做得好的,应该在这儿做检讨发言,做自我批评!”
“当然了,有做得好的,我们也是应该表扬的,也请出来做个发言,让大家伙学习学习是吧?”
一大爷点头道:“三大爷这提议好,我觉得大家伙儿要保持咱们院儿这种优良的家庭作风”。
二大爷磕着瓜子问道:“那先让谁来呢?要不先让你们家来吧”。
说着话,二大爷一指于丽说道:“从你们家老大开始发言吧”。
三大爷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二大爷,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嘛。
但话都说到这儿了,他也是有把于丽拉出来让大家伙批评一下的意思,好叫这老大媳妇儿顾忌着风评好孝顺些。
实在是今年于丽两口子不像话,怎么能挣了钱攒小金库呢?怎么能闹分家呢?怎么能挑自己理呢?怎么能砸自己家玻璃呢?
这算盘打的就连后院的二大爷都听见了。
这不嘛,三大爷一“瞌睡”,想看热闹的二大爷就来递枕头了。
于丽听见公公的话便皱起了眉头,等二大爷把手指向自己,更是脸色变的难看了起来。
三大爷“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说道:“那就于丽,你先发言”。
于丽看了一眼院里人,然后梗了梗脖子说道:“既然三位大爷让我说,那我就说两句”。
“要说这勤奋好学,我更提倡这为人师表,我这里就要赞一下李学文两口子,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孝敬父母,关爱老幼”
李学文对于大院儿会议的参与程度历年来都是零,今天也是新年,又是头一遭遇见院里的团拜会,这才出了门来参加。
可是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参加就被夸奖了,可就是这夸奖有点儿莫名其妙。
李学文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勤勤恳恳了,上完课第一个跑的不是自己吗?难道记错了?
赵雅芳倒是知道于丽为什么这么说的,看了三大爷一眼,抿着嘴没说话。
她是看出了于丽跟二小叔子有些干系的,就是不知道交情有多深,所以听见于丽说的都是好话也就没吱声。
这院里人都是人精,有哪个听不出于丽话里的意思,现在三大爷的脸上就觉得烫的慌。
合着老大媳妇儿这是讽刺自己教子无方,好高骛远,难伺候了呗。
就听这于丽继续说道:“再说孝敬父母,这话我赞成,尤其是我得向二大爷学习”。
二大爷听见这话便是一愣,随即便知道是自己的提议让于丽恼火了,可刚想阻止于丽,那边已经开始说了。
“二大爷家的孩子教育的好啊,老话儿讲父母不慈,儿女不孝,从光天、光福兄弟两个的表现看,这二大爷才是院里最慈祥的父亲”
“你!”
院里人谁不知道二大爷家的两位“少爷”吃了多少苦啊,慈不慈祥是个人都能看的出,这会儿大家都看起了二大爷的笑话。
没等二大爷那个你字后面的话说出来,于丽瞥了一眼公公说道:“尤其是二大爷从来没做出过儿子用车子、用手电筒还得花钱的事儿,也没做出过占儿子、儿媳妇儿便宜的事儿”。
“哗!”
于丽这话一出口,全院的人哗然大笑。
这会儿二大爷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懊滔了。
看着于丽讽刺自己吧,可现在炮口对准的是闫富贵,现在自己出头批评于丽,那不是给闫富贵挡枪子了嘛。
好家伙,这院里的人精们对于丽全都开始另眼相看了起来,这是同类人看同类人的目光。
以前觉得三大爷家的儿媳妇儿倔,敢砸自己公公家玻璃,现在来看,介小媳妇儿也不是好人啊。
压着三大爷打二大爷,又借着二大爷打三大爷,好家伙,回旋踢,连环踹啊。
老彪子怀中的李姝见众人拍巴掌乐,也跟着咿咿呀呀地笑,连新长出来的小板牙都露了出来。
一大爷见这团拜会已经开不下去了,老二老三接连被ko,只能端着自己的茶缸子回中院了。
昨天刚跟于丽一起过的年,一大爷可不想管于丽的事儿。
再说了,这于丽现在后面站着人呢,谁都看得出来。
见一大爷走了,二大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可看着瞪向自己的于丽赶紧抓了自己的茶缸子跟着一大爷回了身儿。
现在就剩三大爷皱着脸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三大妈倒是想说些什么的,可这个场合说再多也是丢人,再加上于丽身后站着一群倒座房的人,知道现在儿媳妇儿惹不得,所以去扶了三大爷起身回家。
三大爷借着老伴儿的台阶儿,顺手还把桌上剩下的花生瓜子抱在了怀里,瞪了于丽一眼往家走去了。
李学武觉得这院里的大戏还是应该减少一下配角,不然太闹挺,眯着眼睛看了看回后院的二大爷和愤愤不平的三大爷。
李学武从“人贩子”手里把闺女抢了回来,对着众人说道:“我上午得去拜年,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秦淮茹搂着棒梗说道:“我得回娘家,看看我爸妈,再把京茹接来”。
说着话还看了傻柱一眼。
傻柱听见这话儿倒是咧开了嘴,忍不住地嘿嘿笑着。
“我没事儿,今儿中午还是我做饭,你们拜了年回来正好吃饭”
老彪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说道:“我回家拜年,中午我回来吃”。
因为家里分家的事儿,老彪子跟家里的关系也是不亲,其中的狗屁倒灶又能写一本书了。
闻三儿则是抱起自己的儿子说道:“我们就打道回府了,咱们初三见”。
沈国栋则是笑着说道:“我先去给小燕儿家拜年,中午还得帮我装饭盒,我给我奶送了饭回来吃”。
众人一一报了行程好方便傻柱准备饭。
这会儿于丽则是拉着雨水说道:“走,咱俩逛庙会去,今天是头一天,准热闹”。
雨水这两天跟于丽相处的还算融洽,尤其是于丽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一直陪着她,所以这会儿于丽要带她出去玩,便也笑着答应了。
见雨水答应,于丽转身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把你车子借给我,我们两骑车子去”。
李学武笑着颠了颠怀里的李姝说道:“书桌抽屉里,自己拿”。
看着李学武的笑模样,于丽就知道他是支持自己的,笑着去后院取钥匙了。
李学武对着二孩儿说道:“找台西院儿的车子,跟着于丽嫂子和你雨水姐去逛逛庙会,一年到头儿净忙活了,去玩玩儿”。
二孩儿知道李学武的意思,让自己跟着去不仅仅是去玩儿的。
“知道了武哥”
见二孩儿答应,站在傻柱边上的雨水也看出李学武的意思了。
“谢谢学武了啊”
现在这庙会可不是小年那天的规模,说是摩肩接踵都不为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坏蛋。
两个娘儿们出去玩儿,终究是不放心,李学武便让没事儿的二孩儿跟着去。
别看二孩儿长的小,可能跟李学武混到现在的,哪里是简单角色。
不说头脑好使吧,就单论战斗力,那腰上常年带着的铁链子腰带也是三两个不是问题的。
以前李学武这帮十五六的小崽子们轮着铁链子连成年的一米八都敢招呼,还能打的人嗷嗷跑。
众人说完了各自的安排,李学武抱着孩子跟刘茵说了一声便往外走。
李姝见自己爸爸没有带着自己回家,也没回后院,大眼睛从被子缝里看着自己家越来越远,激动的呀呀直乐。
干妈家离得不远,一路上李学武抱着闺女走走停停,跟着路上的街坊邻居遇见了便互道新年祝福,有聊得来的还会多说两句。
对于李学武的变化这街坊们是最新奇的,谁看见李学武都拉着说上两句。
路不远,耽误的时间倒是不少,到干妈家的时候太阳都起来了。
一进院门,李学武便看见院里的雪地上有两个淘孩子在雪地上打着滚儿呢。
许是从窗户里看见李学武抱着孩子进来了,干妈王淑华便推开门迎了出来。
“哎呦,我大孙女来了呀!”
说笑着,干妈便将李学武怀里的李姝接了过去,掀开上面搭着被角,露出李姝的小脸儿来。
“爸,过年好,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李学武对着跟着出来的郑树森拜了年,郑树森则是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笑着应了。
李学武又对着郑家的老大、老大媳妇儿,老二、老二女婿打了招呼。
郑树森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两个孩子都不在自己跟前儿,大儿子叫郑希才,住在西城,在城建上班。
小女儿叫郑晓燕,嫁去了津门,夫妻两个都是无线电厂的职工。
郑晓燕要孩子那年李学武去的南边儿,所以这院里的人李学武都是认识的。
“学武快进屋”
郑晓燕笑让着李学武进屋,当年还是李学武从胡同子里救了她一回呢。
李学武笑着给郑希才和郑晓燕对象敬了烟,几人笑呵呵地进了屋。
一进屋干妈便将李姝的小被子打开了,抱了李姝坐在沙发上玩儿。
看着一屋子的陌生人,李姝也不害怕,就是好奇地打量着众人。
除了郑树森两口子,郑家的儿女还不知道李姝呢,见李学武抱来的瓷娃娃都新奇地打量着。
干妈也没跟儿女说李姝的身世,大过年的,当着孩子的面儿,王淑华是说不出这个话的,全当是李学武的孩子亲了。
刚才院里疯的两个小男孩儿倒是跑了进来,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洋娃娃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本章完)
第326章 来将可留姓名!
第326章 来将可留姓名!
“来,看看妹妹”
王淑华拉着孙子和外孙子的手过来看李姝。
郑希才媳妇儿坐在李姝旁边,看着儿子伸出手去摸李姝,赶紧把手接了。
“小泥猴儿,看看你这手,拔凉拔凉的,都是泥!”
李姝倒是不认生,瞪着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小豆芽菜,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转着大眼睛看向了王淑华。
李学武跟着郑树森等人坐在了另一端,抽着烟聊着彼此的近况。
郑希才笑呵呵地看了李学武一眼,好像不经意似的问道:“听我妈说,你年前升副处了?”
听见这话李学武便是眼神一凝,随后笑着点点头说道:“兼职的,当不得真”。
“呵呵呵,那也是副处级了”
郑希才抽了一口烟,笑着问道:“你今年才二十吧?”
李学武笑了笑,既没点头,也没否认,接了郑晓燕递过来的苹果放在了茶几上并没有吃。
这话李学武听着好像不大对,但因为是在干妈家里,所以李学武仅仅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那边逗着李姝的郑希才媳妇儿听见这边的谈话却是一愣,随即看向了李学武这边。
就说自己婆婆和公公为啥出门迎接呢,这可是多少年都见不着的景儿了。
先前她跟着丈夫还有妹妹和妹夫跟着公公出去时还在想这是谁家的公子呢。
不等郑希才再继续问下去,郑晓燕侧着身子瞪了自己哥哥一眼,随即示意他看父亲。
郑希才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父亲的脸色不对来,干笑着把话收了回去。
“学武啊,吃苹果,你姐姐从津门带回来的”
郑树森让了一句,随后说道:“上次你送来的兔子我就给你姐姐带去了”。
“就说是呢”
郑晓燕笑着点头道:“上次我爸带来的兔子可好吃,我们家小军现在还想呢”。
李学武笑呵呵地说道:“刚跟家吃了饭出来,肚里没地方了,晓燕姐要是想要那兔子等过几天我再上山的”。
其实家里就有存下的兔子,尹满仓每次来都会带一些野物过来,但李学武不想这么给。
如果郑树森和干妈想吃,那李学武现在回家取都行。
可这郑希才和郑晓燕没这个待遇。
因为关系不是这么处的。
王淑华看李姝不愿意坐了,便抱着李姝在屋里溜达着,听李学武说进山便说道:“吃什么吃,你弟弟进山可危险”。
说着话还瞪了女儿一眼,随即对着李学武说道:“现在山里正是危险的时候,再说你工作那么忙,可别惹祸去”。
训完了李学武,又开始逗着李姝。
李学武笑着对尴尬的郑晓燕眨眨眼,郑晓燕也回了个窃喜的偷笑。
“晓燕姐,咱们无线电厂往出批零件吗?”
郑晓燕看了看李学武问道:“怎么问起这个了?”
“这不是嘛,发小儿在回收商店上班,平时爱鼓弄个收音机啥的,想着把废旧的收音机维修后再出售”
李学武也没说是谁用,单单说了一个用途。
这个时候的无线电器材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属于监管物资,销售、采购和使用都是需要许可的。
郑晓燕看了一眼自己母亲,随后笑着说道:“那就让他带着单位的介绍信和委托函到厂里办采购呗”。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没再往下说,因为郑晓燕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了。
这倒不是郑晓燕在推脱,而是这事儿不是她管的,意思是让李学武带着人直接去无线电厂,然后再去找她。
有人说这个国家一直有着世袭制的传统,其实也未必如此。
干部的孩子未必都是干部,只不过是生长环境使然罢了。
说相声的孩子就更容易学艺,舞蹈家的孩子多少都能跳两段儿芭蕾,东北的孩子咋地都能来两句二人转。
所以在郑家,这两个子女都有着非常敏感的嗅觉,跟家庭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
李学武倒是没在干妈家多待,如果郑希才等人不在家,那李学武还有可能留下来吃个饭。
但今天不合适,所以在干妈的挽留下还是给李姝用小被子又包了。
干妈用手绢包了一张大团结塞在了李姝的小被子里。
“妈,不用给她钱”
“去,又不是给你的,给孩子的”
没让李学武撕吧,王淑华将小手绢塞在了李姝的小手里。
“这是奶奶给大孙女的压腰钱”
这也算是一种传统了,在过年的时候,如果亲戚抱着孩子来家里,那走的时候是一定要给第一次见面的孩子一些压腰钱的。
多少倒是没人在意,就是这么个意思。
见王淑华给了钱,郑希才的媳妇儿和郑晓燕都拿了五块钱塞了进来,李学武拦都拦不住。
说说笑笑的,李学武抱起李姝便在干妈的相送下出了门。
“学武,街道的事儿你还得上心,好不容易创造的平安稳定可不能再让那些糟心事儿死灰复燃”
王淑华压了压李姝头顶的被角儿,对着李学武说道:“今年最让我高兴和自豪的就是你了,科长、处长的不说,手底下也是兵强马壮了,我见现在巡逻的护卫队气势都不一样,行啊,南边儿的三年不白去”。
李学武跟干妈自然没有什么可吹的,颠儿着李姝“嘿嘿”笑道:“妈,行不行的,科长不科长,我不都是您儿子嘛,您在街道工作,我能不支持您的工作嘛”。
王淑华点点头道:“好,这话我爱听,尤其是现在你去分局了,这边儿你更得上心,更要谨言慎行,多做,少说”。
“知道了妈,有您在,我这边儿轻松很多呢”
王淑华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说道:“指着我还能指一辈子啊,多长点儿心眼儿,但有事记得跟我说,别莽撞”。
王淑华对李学武还是很关心的,这个干儿子不白认,现在就已经开始借力了。
不说逢年过节的,就单说周末,这李学武来家里的次数都比亲儿女多。
拿的东西不说多值钱吧,但郑树森两口子求得也不是那两口吃的,更多的是看重李学武的人品。
再有就是现在李学武的身份,至少王淑华在分局能说得上话了。
这也是刚才郑希才对李学武不客气,郑树森直接给大儿子脸色看的原因。
“你们厂的职工大多在咱们区安置,你是轧钢厂的干部你得管,反过来说,咱们街道的很多住户都是各个厂的职工,你是分局的干部,你还得管”
给李学武说了街道里面的矛盾,王淑华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你最清楚,很多毕业的学生都在等着安置,但是能接收的单位都基本饱和了,街道内又没有什么企业”。
“虽然经过这次的整顿,暂时遏制住了街道上的乱象,可我担心的是以后能不能控制得住”
王淑华说的情况李学武都知道,这在分局闲聊的时候都说过,这次跟案子有关的那些人就是这种性质的。
李学武点着头道:“您说的这个情况我们保卫处讨论过,但是我们保卫处一不管招工,二不管就业,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啊”。
“再有,现在分局的辖区广,人口多,警员少,现在派处所已经在全负荷运转了,但是作案十分钟,查案可能得十天半个月的”
王淑华点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说道:“这就需要发挥咱们巡逻队职能的时候了,你现在在分局,应该更有能力处理这个问题了”。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我看还是地方监控,派处所侦查,轧钢厂等保卫力量协助打击的好”。
说完怕王淑华不理解,又对着干妈解释道:“自是有千日做贼的,没有日日防贼的,咱们有再多的人也不可能把这个问题都解决了,还是要有关联的几方联合行动来解决问题”。
王淑华也是有些皱眉,对于现在街道上的治安管理真是有些抓瞎了。
李学武解释道:“我们轧钢厂不可能出的动那么多人来街道,派处所也不能,所以就得由街道组织人手盯防,每个院里都有老头儿、老太太的,出几个治保员,盯着白天的院子”。
“所里出几个案件专员,专门去查现在出头儿的闲散人员,咱们在街道上设置几个监查岗”
李学武想了想继续说道:“夜里我再派一台执勤车过来,咱们夜间的机动力量强,只要有信号传出就可以及时反应,平时也是个威慑不是?”
“就像你们院子那样?”
王主任是知道李学武他们院子里搞的那个门房的,白天晚上都有人,是个好办法。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街道是大家的,安全也应该靠大家,所以还是需要您发挥能量,组织退休和身体好些的老年人出来发挥余热”。
王主任点点头,说道:“开年上班我就组织研究一下,我看这个办法可行,尤其是你们院子的那个门房制度”。
李学武又继续说道:“您现在手底下可是“兵强马壮”呢,那些闲的五脊六兽的街溜子们可是最好的巡查员”。
王主任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是逼着他们干活,为了快点儿还了钱,还有点儿积极性,可要说让他们义务奉献,那可就不好说了”。
“好说!”
李学武侧着身子对王主任说道:“咱们街道全都招安了不可能,但是从这些人里每年招了三两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再联系一下周边的工厂,不用多,每个工厂答应五个八个的就行,这一年下来也是不老少”
王主任听李学武这么一说便来了兴趣,笑着说道:“你细说说”。
李学武笑道:“您都知道了,还用我说什么,给驴前面挂胡萝卜您比我在行”。
“怎么说你妈呢!”
王主任笑着打了李学武一下,随即正了正脸色说道:“年前工商检查的事情已经弄明白了,是丢东西的居民,没有找回失窃的物资,得到的补偿不满意,看着你们在处理这些物资便举报了”。
看着李学武的神情,王主任叮嘱道:“可不能打击报复,群众工作就是这样,这次你受了委屈,但是也得到了上面的肯定和认可,所以我就不告诉你是谁举报的了,你当正常检查就是了”。
李学武眼睛转了转,笑着说道:“妈,您看我像是小心眼儿的人嘛,本来我也没当回事儿,有您给我当靠山呢,我怕谁啊!”
看着李学武态度好,还跟自己耍宝,想着李学武定是放下了此事,王主任笑着说道:“别胡扯!”
摸了摸李姝的小脸儿,笑着说道:“行了,赶紧回家吧,别冻着孩子了”。
交代完便撵着李学武赶紧回家了。
看着李学武走远了,王淑华才关了大门回了里屋。
屋里郑树森正板着脸训郑希才,郑希才低着头抽烟也不敢反驳,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地坐在一边儿看着。
“我最后再说一句,以后你们愿意回来就回来,但是在家里不要给我来单位那一套,不习惯就别回来了!”
郑树森说完了话便拿着手边的书回书房去了。
王淑华瞪了自家老大一眼,说道:“白活一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郑希才媳妇儿赶紧站起身拉了婆婆的手说道:“希才也不是故意的,他知道错了,您别训他了”。
看着大儿子低着头不说话,王淑华瞪了一眼说道:“你爸说你是为了你好,以后少跟李学武扯有的没的”。
郑希才不敢跟他爸顶嘴,也不敢跟他妈顶嘴,但抱怨话儿还是敢说的。
“不是您昨晚提了一嘴嘛,我就问问,又没别的意思”
“你还有理了?”
王淑华板着脸说道:“李学武拿我跟你爸当亲人处,你拿家里当单位呢?还大大咧咧地问级别和年龄,你想干啥?审查啊?”
“妈,他没这个意思”
郑希才媳妇儿挨着婆婆坐了,瞪了郑希才一眼,又帮着郑希才说着好话。
“妈,这李学武到底是啥关系啊,您给我们说说,以后好相处,省得再让希才乱说糊涂话”
王淑华看了儿媳妇儿一眼,知道这是在给儿子找台阶下呢。
可有句老话儿叫家和万事兴,王淑华也不愿意大过年的落儿子、儿媳妇儿埋怨。
“李学武是给你妹子瞧病那个李医生的儿子,小时候淘气,我管得多,退伍回来便认了干亲,这个孩子仁义着呢”
“就是!”
郑晓燕听见母亲的话附和道:“可讲究个人了,以前还救过我呢,那时候也就是十四五岁,还是个孩子呢,带着一群小子抡着铁链子,把那人打得满地爬”。
说到李学武的事儿,郑晓燕是始终记得李学武的好儿,对哥哥今天的话也是不满意的。
郑希才媳妇儿惊讶道:“您昨晚不是说他……”。
王淑华看着郑希才说道:“李学武现在是分局这边管治安的副处长,在轧钢厂还是保卫科的科长,手里有人有权的,你不想着好好处关系,净扯闲蛋”。
郑希才手里夹着烟,不忿地说道:“还不是靠着您跟我爸的关系照拂着啊,如果没有这个想法老巴结咱们家干什么?”
听着父亲和母亲老抬着外人说自己,郑希才也是满肚子委屈和不满。
“你个没良心的!”
王淑华嗔怒道:“我跟你爸连你都不照顾,还能照顾了他去?”
说着话,松开了儿媳妇儿的手,站起身说道:“你爸说得对,想回来就好好待着,不愿意待就回家去”。
郑希才媳妇儿赶紧站起身拉住婆婆的手,对着郑希才瞪了一眼,说道:“少说气话啊,大过年的你气妈啊?”
说着话还劝着婆婆道:“妈,您别跟他置气,他就是那个驴脾气,在单位也是不招人待见的样儿”。
王淑华看着委屈的大儿子,说道:“别嫌我跟你爸对你要求的严格,你现在不是靠关系就能成长起来的时候,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那他就能成长起来了?他就能靠你们的关系了?他还没我岁数大呢!”
听见母亲说这个,郑希才就觉得委屈,谁家的父母长辈不照顾自己的孩子。
郑希才今年二十八岁了,还是城建的一个科长,今年回家过年,听母亲提起李学武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便有些不屑。
再看父亲对李学武的评价和母亲对李学武的自豪,郑希才便觉得不舒服。
凭什么自己的儿子不帮,偏偏帮一个街溜子。
王淑华最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说李学武的事儿也是为了激励自己儿子,可是没想到起了反效果。
“你能说出这种话,那就代表你还没成长起来,还需要锻炼!”
看着大儿子不服的神情,王淑华解释道:“李学武能走到今天,全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我跟你爸从来没有帮他说过话,办过事儿,而且据我所知,他也没有找别人跑过官,要过岗位”。
“但你去打听打听李学武做的事情,不用走远了,你出门去问问大街上但凡长了耳朵和嘴的,谁不说李学武是个人物?”
郑晓燕也知道今天大哥耍脾气不是针对李学武,而是长久以来对于父母不关心他的进步造成的。
今年恰恰是他有机会再进一步的机会,除夕回来那天就跟自己父亲提了这个事情。
而父亲则先是问了大哥在单位的表现和这些年的作为,最后鼓励大哥自己去跟领导汇报工作,但是不允许大哥提父亲的名字和身份。
郑希才当时觉得既然自己父亲肯定了自己今年的工作为什么不能帮帮他。
郑晓燕记得自己父亲说的是:你的工作有作为,进步了是应该的,我帮你也是多余的;而若是这次你没有进步,那便是说明你的工作做得还不够好,或者是有人比你做得好,我帮你就更是多余的,你要做的是改正自己和努力做得更好。
虽然当时大哥没有反驳自己父亲,但不甘心还是写在了脸上,直到今天遇见了李学武。
“哥,相比起你,我看得更明白些”
郑晓燕坐在郑希才的身边,看着自己哥哥说道:“我跟致同都不是当干部那块儿料,所以我也不逼着他进步,现在过的就挺好的”。
“你有上进心,这是好事儿,可要是执着了进步,那你当干部的初心是什么呀?”
“我不相信我哥哥是一个官儿迷,我觉得我哥哥还是有理想、有正治报复的好男儿”
看着儿子在闺女的劝说下低下了头,王淑华走到儿子身边轻声说道:“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我相信我儿不比别人愚蠢,我相信我儿有肚里乘船之度量,那又何必嫉妒比你起点更低的李学武?”
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谆谆教导道:“我和你父亲都坚信你在没有父母的照顾下会跟李学武一样,成长的更好,更加的茁壮,更能经得起风吹雨打”。
郑希才的儿子看见爷爷发火,奶奶训斥爸爸,这会儿躲到了母亲身后。
郑希才媳妇儿拉过儿子,对着郑希才说道:“你看看你,儿子都满地跑了,还要妈跟你这么讲道理,哄着你,羞也不羞?”
“如你是这般的禁不起大风大浪,或是没有那容人之量,你想做那官老爷,我还不想做那官太太呢,我可不想哭吟“悔教夫婿觅封侯”,照顾儿子还得哄着你”。
郑希才看了看母亲和妹妹,再看自己的妻儿,羞愧地说道:“我错了,我检讨,我这就跟爸爸去做检查”。
就在郑希才站起身准备去书房找郑树森的时候,书房的门开了。
“与其听你做检讨,做检查,我更愿意听你关心父母妻儿的暖心话,与其看着你在单位里步步高升,我更愿意看见你现在思想上的进步”
原来郑树森一直站在书房门口听着客厅的对话,这会儿主动走出来也是给儿子一个台阶下。
谁的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相比起李学武,别看夫妻两个叨咕亲儿女不如干儿子。
可郑树森夫妇当然更希望儿女好,比李学武还好才高兴呢。
但是希望儿子进步,希望儿子好,却是不能由着儿子这么进步,这么好,更不允许儿子出现嫉贤妒能的坏习惯。
“爸,我错了”
郑希才正视自己的父亲,规规矩矩地跟自己父亲做了检讨。
而郑树森则是满意地点点头,不复进书房前的态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回到沙发边上坐下。
“你今年就二十八了,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但不仅仅是要身体上成熟,还要思想成熟”
摆摆手示意儿子坐下,然后继续说道:“人只有在思想上成熟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有进步,走得稳,立得住”。
王淑华带着儿媳和女儿、女婿也坐回了沙发,接住跑过来的外孙,对着大儿子说道:“我和你爸一直担心的就是你”。
郑希才愧疚地站起身说道:“我错了妈,让您担心了”。
王淑华摆摆手让儿子坐下,随后说道:“有的人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他们未必有很强的定力,表面上的沉稳只是伪装的罢了,当问题出现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方寸大乱”。
郑希才知道母亲在点自己,自我反思,自己确实有不足的地方。
“思想成熟,才能思想独立,才能有成熟的正治思想”
郑树森由着儿子给点了烟,开始了言传身教。
“思想独立之人,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跟你说说你不屑一顾的李学武”
摆摆手制止了想要辩解的儿子,郑树森说道:“李学武认我跟你妈做干亲,确实有结交的意思,这你没看错,但是他却从没有指着我们帮他做什么决定”。
王淑华坐在一旁将李学武带着发小儿成立废品回收站的事情说了,也解释了她和郑树森两人在其中帮的忙。
郑树森点着大儿子说道:“李学武是一个极其有主见的人,别看他才二十岁,但这孩子绝不会做出依赖别人的举动,当然也不会被动”。
“所以你现在看他就很有自信,很有底气,不怕你看低他,很自信地面对你的刁难,很自信地跟我相处,跟你妈处干亲”。
“因为他能够保持清醒和独立,敢于在咱们家这条关系网中做出选择,交不犹豫、断不恐慌”
看着若有所思的大儿子,郑树森问道:“你有这份自信来处理一条关系网吗?”
郑希才想了想,向自己父亲问道:“爸,我承认在这方面我不如李学武,可据我所知,他以前也就是个不学无术、惹是生非的小混混,能成长到现在,像您说的这样成熟,他是如何做到的?部队的大熔炉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已经在进步了,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郑树森不仅仅是在教育儿子,也对着儿媳、女儿和女婿解读着儿女们一直好奇的李学武。
“你妈说他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而我是不相信环境的变化能把人改变这么多的,他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或者刻苦学习的过程”
王淑华点点头说道:“人的改变哪里是一句两句能总结得出来的,看着李学武为人处世的态度,我倒是想起杨绛先生曾说过的一句话:世态人情,可作书读,可当戏看”。
郑树森扬了扬头说道:“这就是我先前告诉你的,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轻易交心,但这句话还有更深的含义”。
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然后继续说道:“一个人在落难的时候,最能看出人情的冷漠,这也是李学武为什么这么亲近你母亲”。
“但你看李学武有真的跨越那条线儿,无条件地将我们当成他的父母吗?有你这么随意地能直接跟我们要这要那的吗?”
王淑华对丈夫说的这些最有感受,在与李学武相处的过程中,干儿子始终跟自己保持着合理的关系距离。
从不会亲近得太过,也不会故意的保持着亲近。
就是那种自然而然的感觉,这也是让王淑华在李家孩子里单单喜欢这个干儿子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最难看透的就是人心,现在的小年轻只要彼此聊得来,就会将自己全部的感情都投入进去”
“可到头来就会发现,那些表面上对你好的人,不过是伪装的罢了,当你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们就现出原形”
王淑华对着儿女说教道:“正因为李学武看得明白人情如薄纸,不会跟别人轻易交心,而是会交可交之人,所以他才会有那么多的关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便是这个道理”。
郑树森点着儿女说道:“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点,也是我一直欣赏李学武的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目标清晰,行动力强”。
将手里的烟头熄灭在了烟灰缸里,摆摆手制止了儿子的点烟。
“你光看到他的进步了,分局的副处长,轧钢厂那边马上也要提副处,何等的风光,在我看来都是惊才绝艳的角色了”
“可你复盘一下他做过的工作和准备,你就会发现他这一步步走得有多么的稳,多么的狠”
想到李学武的这一条进步之路,就连郑树森都摇头感叹道:“就像是有人给他铺好了路一般,事情完全按照他的设计去进行,这是何等可怕的正治掌控和思想远见”。
“我想你们也要成为这样的,思想独立,具有卓越远见的人,不要囿于我和你妈给你们创造的这一方天空”
“你们想要有所作为,或是工作上的进步,或是生活上的满足,那便提前做好规划,只有目标足够清晰,才能保持更高的自律性,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自怨自艾、嫉贤妒能这等无意义的事情上”
说到最后,郑树森总结道:“我喜欢李学武永远对目标充满了激情,有良好的决策能力,还有很强的执行力的这种品质”
“如果有一天你也可以做到这样,不用你说,我和你母亲会帮你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而不是像你要求的那样,扶着你跑,最后亲眼看着你在我们的助力下摔得更狠,乃至是一蹶不振”
郑希才直到现在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很是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我对今天自己的表现感到羞愧,就像您和我妈说的那样,见贤思齐焉,我会反思自己,努力提升自己的”。
郑树森点点头说道:“明天带着东西去李学武家串门,他一定在家等着你了,而且会留你吃饭”。
郑希才是不会质疑父亲的话的,但对于如此多智如妖的李学武还是惊叹可怕。
王淑华摸了摸外孙和孙子的小脑袋瓜,对着儿女说道:“晓燕你们也去,带着孩子去,李学武今天抱着孩子来就是态度,你们也得当李学武是亲人处”。
王淑华说完了闺女和媳妇儿,又对着大儿子说道:“你是郑家的独苗,没有亲兄弟依靠,有这么方便的干兄弟不亲近,还能指着谁?”
这就是正治家庭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这也是正治家庭能出现更多正治人才的原因。
要不怎么老话儿讲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呢。
干部的子女容易当干部,工人的子女容易……
嗯?!
李学武抱着李姝刚进了外院儿便见工人之子刘光天一个飞跃从前院跳了出来。
这特么是要“我命由我不由天”逆天改命当运动员吗?
刘光天刚闪出二门,随后便是右脚一踩外院儿的地砖,身子直接转了九十度,左脚着地一蹬,右脚已经又往大门奔去。
说时迟,那是快!
李学武只感觉一阵风从眼前飞过,玩心大起,笑着大喊道:“来将可留姓名!”
“常山赵子龙!”
刘光天很是中二地回了一句小时候常喊的对话。
可能是自己都觉得好笑,在跑到大门那个弯儿的时候,本来作为转向支点的右脚没踩稳,身子转的角度不够,差点儿撞门房墙上。
好在是这个直角z字弯道是刘光天常年跑的路线,就像秋名山上的ae86压排水沟过弯一般熟悉路况。
只见刘光天强扭着身子保持了平衡,还有时间跟李学武露了个笑脸,随后整个人已经一骑绝尘飞出了大院门。
这特么是常山赵子龙?
这尼玛是鹘翻锦翅云中落,犬带金铃草上飞吧!
“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李学武抱着李姝等在外院儿拐角处,就怕耽误了随之而来的二大爷追子之路。
二大爷气喘吁吁地跨过前院儿的门槛子,想要继续追,可看见李学武抱着孩子站在墙边笑看着热闹。
“李学武!”
可能是感觉自己的语气太强硬了,也可能是看着李学武的笑容变得有点儿像那天夜里拿着枪怼着自己的笑容。
二大爷吼出了这一句便自觉地收了音儿,有些胆怯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强自镇定地问道:“你…你…你答应给那个兔崽子调岗了?”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二大爷反问道:“您这年过糊涂了吧?”
二大爷被李学武看的发毛,扬了扬手里的火钳子,虚张声势地说道:“别扯那些没有用的,你就说是不是你答应我们家老二去保卫科的吧”。
“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二大爷手里的火钳子,将闺女调了个方向,不让李姝看见二大爷的嘴脸。
“我说您过糊涂了您还屈得慌,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是保卫科科长,不是人事科科长”
“再说了,即使我是人事科科长,也不会私下里答应任何人的调岗请求,您当轧钢厂是什么地方,您家啊!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说完话,李学武抱着李姝错开二大爷迈过了二门的门槛子往前院儿的家中走去。
二大爷看了看李学武的背影,随即恨恨地一甩手里的火钳子,瞪了刘光天逃跑的方向,骂道:“你有能跟就永远都别回来!”。
其实这会儿刘光天早一蹶子蹽没影了,二大爷也知道,但不这么说一句好像差点儿什么似的。
骂了一句缓了缓心中的气,转回身进了二门儿准备回家,却是见三大爷从屋里出来。
“呦,老刘,这是又父慈子孝了?”
看着闫富贵瞧自己热闹,二大爷冷笑热哈哈道:“别笑话我,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儿”。
三大爷眯着小眼睛笑道:“有那一天儿我也不怕,我有三个儿子呢,可以慢慢培养,总有个成器的”。
嘿,这话的意思是说二大爷三个儿子都不成器。
二大爷挑了挑眉毛说道:“那您可得瞧仔细了,说不定这二儿子和三儿子哪个就跟你们家老大一样,跟着你是草包,离了你成了物儿,那可真就太寒碜了”。
“你!”
三大爷还想再说,可见二大爷已经扭头往后面走去了。
眯着眼睛看了二大爷的背影一眼,随后又把眼睛看向了热闹着说话的李家。
最后在转回身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倒座房。
“哎哟,我大孙女手里拿着什么呀!”
刘茵笑着逗弄着李姝,想要去拿李姝手里的手绢。
可李姝知道手里的是好东西,躲闪着奶奶的手,将手绢放在了屁股底下,还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
“这小心眼儿的样子随了谁呢?”
刘茵逗着李姝还看了二儿子一眼。
李学武现在的脸皮连锥子都扎不透,还能在乎母亲的意有所指?
“谁带大的随谁呗!”
“哈哈哈哈”
刘茵没想到被儿子反将了一军,气的打了儿子一下。
等老太太把李姝抱走,刘茵拉着儿子问道:“今天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大过年的,谁家不是忙了一年了,都想着歇歇呢”
李学武坐在炕上往后一躺,直接躺在了李雪的腿上。
“哎呀,沉!”
听着妹妹的叫喊,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工业券。
“年前谁说想换一支钢笔来着?”
“二哥!”
李雪看见二哥手里的工业券惊喜地就要去拿,可李学武已经收回了手。
“我脑袋是不是太沉了呀,我还是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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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27章 好像有人叨咕我呢
第327章 好像有人叨咕我呢
“我脑袋是不是太沉了呀,我还是起来吧”
说着话,李学武就要坐起身,可还没等使劲儿呢,脑袋就被李雪按了下去。
“二哥,二哥,你枕着,不沉”
说着话,李雪还帮李学武捏着脑袋,口中关心地说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我帮你捏捏”。
“嗯”
李学武享受着妹妹的鸡爪式捏头,笑着说道:“还是我妹妹好啊”。
“那是!”
李雪听见二哥的夸奖,笑的跟小狐狸一样,眼睛一直瞥着李学武的手,嘴里还附和着。
“我想起来了!”
李雪听见二哥说想起来了,小手按得更卖力气了。
这会儿就听李学武笑着说道:“是学才吧!”
“二哥!”
像是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听见自己二哥的话,李雪嗔道:“怎么这样啊!”
李学武看了看妹妹,疑问道:“难道是我记错了?那是李姝?”
“哈哈哈哈”
知道二哥是在逗自己,李雪也被逗笑了,使劲儿地掐了李学武鼻子一下。
看见小姑姑欺负自己老爹,李姝小腿儿一蹬,直接从老太太的兜里站了起来。
“打!”
“哈哈哈哈”
听见李姝激动地指着李雪说打,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李雪更是气的轻轻掐了李姝一下,嗔道:“我白疼你了”。
李姝可不管那个,摇摇晃晃地扑进了李学武的怀里。
李学武抱起大闺女笑道:“妹妹终究靠不住啊,还得是我闺女跟我好啊”。
笑着感慨了一句,随后对着怀里的闺女说道:“来,香一个!”
说着话,李学武侧着脸,准备让闺女香自己一口。
“啪!”
李姝看见爸爸把脸露给了自己,小手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完了还“咯咯咯”地乐了起来。
“是香一个,不是响一个!”
李学武气着咯吱着闺女的小肚子,李姝却是扒拉开爸爸凑过来的脸,嫌弃地跑回了老太太怀里。
“哈哈哈哈”
现在轮到李雪得意地笑了,还趁机从李学武的手里抢走了那张工业券。
这本就是李学武给李雪准备的,上次李雪去后院儿看书,李学武就发现妹妹动自己的钢笔了。
李雪已经是够乖巧的性格了,从来不说跟家里要衣服要零花钱的,也从来不出去乱跑。
李学武对这个妹妹很是喜欢,但先前妹妹有些内向的性格很让李学武担心。
尤其是今年妹妹即将毕业,未来妹妹的路会很不容易,李学武现在就准备着手培养李雪乐观向上的性格了。
拦了要给自己抢回工业券的母亲,然后对着李雪说道:“钱我就不给你了,喜欢什么样式的自己去供销社买”。
“谢谢二哥!”
李雪也知道自己二哥是在故意逗自己,所以这会儿答应得很是开心。
刘茵瞪了闺女一眼,随后对着二儿子说道:“她想要我会给她,你别惯着她,你自己也得攒钱过日子,挣得多不如花得少”。
李学武笑着点头答应了:“就给这一次”。
说了这一句,李学武随后对着母亲说道:“明天中午您跟我爸得在家,咱家可能得来好些串门的”。
新年放假三天,李顺是今天值班,所以李学武便跟母亲说了。
“我的朋友可能会来,刚才去我干妈家,她们家老大和晓燕都回来了,说不定明天得过来”
这是拜年的老礼儿,朋友之间拜年不是看望彼此,而是借着看望彼此的父母长辈名义来拜年。
这既是孝道,也是友情。
这家里以前过年可是没谁来串门的。
李顺是老实本分的性格,李学文也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罐脾气,所以刘茵一时有些抓瞎。
“怎么安排的?是不是得准备伙食?”
李学武笑着说道:“没事儿,他们来了就在这边儿坐一会儿,中午要是留下吃饭的,我就安排在倒座房”。
刘茵点点头说道:“等你爸回来我跟你爸说一声,得提前有个准备”。
说着话已经下地准备去找花生瓜子啥的了。
李学武看着母亲下地,笑着补充道:“还有就是明天顾宁来……”。
刘茵一听这话,连还没提上鞋的另一只脚也不顾了,站起身给了李学武一下子。
“哪头儿轻哪头儿重啊,先说哪个不知道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是来家里看看,不用特意安排”。
“滚犊子!”
刘茵气的掐了李学武一下,道:“大年下的女方来家里串门,你说的跟出门遛弯儿一样轻松,你拿人家当什么了?你拿咱们家当什么了?”。
训了李学武一句,刘茵便发动赵雅芳和李雪开始收拾屋子。
即使因为过年收拾的很干净的屋子,现在在刘茵看来还是不够迎接准儿媳妇儿的。
毕竟这个姑娘是李学武第一次正式领回家的姑娘。
李学武笑着逗了逗闺女便去倒座房吃饭了。
中午饭也没见于丽和雨水她们回来,李学武吃了饭便回后院躺着了。
昨晚睡的晚,今天又起得早,所以这会儿已经打瞌睡了。
不仅仅是李学武困了,这院里大多数人在这个时间是要在家补觉的。
所以除了几个孩子因为在院里放炮被家大人撵出去闹了一会儿,便再没人说话了。
许是困得有点儿狠了,李学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个时候分局那边不给消息,那定是还没有出结果。
今天看来是不会再来找自己了,所以李学武也就装不知道,消消停停地在家过年。
拾掇立整了,准备去倒座房看看。
刚过了月亮门,便见秦淮茹推着车子从三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拎着小包袱的大姑娘。
“回来了秦姐”
“哎,刚进院儿”
秦淮茹扶着车子站住了,对着身后跟着的大姑娘介绍道:“这是我妹妹京茹”。
笑着跟李学武介绍完,又对着身后的秦京茹介绍道:“这是后院的李科长,上次放电影看见过的”。
秦京茹当然记得李学武,即使忘了李学武长啥样,可还记得他们家的四百多工资呢。
“李科长好”
“好,不用客气”
李学武客套地点了点头,随即对着秦淮茹说道:“赶紧进屋吧,今儿可不暖和”。
“可不是!”
秦淮茹笑着对着秦京茹摆摆手示意她进屋,自己则是对着李学武说道:“骑了这一路差点儿没冻死我,不过有台车子是真的方便了”。
李学武笑了笑,对着秦淮茹摆了摆手往前院儿去了。
秦京茹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姐姐,其实也是在看李学武。
这人看着比上次自己来的时候更招人儿稀罕了,也说不上哪儿招人稀罕,反正一眼看去就是稀罕。
也有可能是头上戴着的,带徽章的帽子,也可能是他身上那身儿皮夹克,手上的手表、香烟,腿上特别显身材的裤子和脚上的皮鞋。
从这身儿穿着就能看得出这人比上一次还招人稀罕。
说秦京茹喜欢那几百块的工资显得太肤浅,秦京茹只不过是稀罕李学武那帅气逼人的气质。
秦淮茹把车子支了,见妹妹盯着李学武的背影,手在秦京茹的眼前一晃。
“看啥呢?”
“没…没看啥”
秦京茹见姐姐的神色古怪,赶紧回了一句,随后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他又升了啊?上次来还是那什么干事呢”。
秦淮茹看了看前院儿方向,随后对着秦京茹说道:“别想了,不是咱能想的”。
秦京茹当然知道自己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秦淮茹哪里不知道妹妹想的是什么,点着头说道:“进屋吧,天儿冷”。
看着姐姐进屋也没给自己解释李学武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干部,对着秦淮茹背影撇了撇嘴,随后再次看了一眼前院,便跟着进了屋。
李学武一进倒座房便见雨水和于丽在厨房忙活着呢,傻柱做了中午一顿饭,晚上准备吃现成的了。
看着二孩儿靠坐在炕稍的炕柜上,一副很累的样子。
“去哪儿玩儿了?”
二孩儿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小声说道:“哪玩儿了,咔咔就是走,这两人也太能走了,今天怕不是走出去二十多里地去,庙会都被她们逛遍了”。
“呦,走了这么多路,买了什么呀?”
傻柱嘿嘿笑道:“俩人就买了些零碎,还都是门口供销社有的”。
“那能一样嘛!”
于丽走进屋,横了傻柱一眼,随后说道:“我们是去玩儿了,顺便买的那些东西”。
傻柱说不过于丽,笑着摆摆手说道:“我是搞不懂你们女人是怎么想的了,那玩意儿有啥可逛的”。
李学武坐在了炕上,往傻柱旁边一躺,捅了捅傻柱说道:“哎,说女人呢,秦淮茹可是把她妹妹接来了”。
“啥!”
傻柱一听李学武说的话便坐起身来,看着李学武问道:“真的?”
“大过年的,我逗你玩儿啊?”
李学武躺在被子上,指了指外面说道:“我出来的时候跟中院儿碰见秦姐了,刚回来,带的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姑娘”。
“嘿嘿!”
傻柱笑着便要下炕,可听见李学武的话倏地一回头,问道:“长得漂亮吗?我还真就一回没见着呢”。
“呵呵,挺水灵的!”
李学武躺在炕上看着激动的傻柱说道:“这次你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梨花、一树压海棠了”。
傻柱挑挑眉毛说道:“海棠我是不想了,那个丫头太虎,我压不住,要不你试试?上次人家还来找你了呢”。
草!
傻柱这弯儿转得有点儿狠啊,这破路都能开车?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还别说,我看着这姑娘的直爽劲儿不输于海棠,你看看去就知道了”。
傻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咱这性格还真就找不了含蓄的,直爽点儿好,嘿嘿”。
老彪子这会儿也不睡了,起身看着傻柱笑问道:“是年轻的好吧?”
“哈哈哈哈”
雨水进了里屋对着傻柱说道:“见了面别乱说话,收敛着点,笑的别这么开”。
傻柱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不就是个乡下丫头嘛,用不着这么紧张”。
李学武看着明似不以为意,实则万分紧张的傻柱说道:“小心着点儿吧,秦姐以前可不就是乡下丫头?”
“像秦淮茹心眼儿那么多的有几个啊!”
“你说谁呢!”
傻柱的话刚说完,秦淮茹就打门外进了来。
好家伙,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就说了这么一句,还被听见了。
“哎呀,我的亲姐姐啊”
傻柱笑哈哈地说道:“可把您给等回来了,怎么样,您妹妹来了吗?”
秦淮茹看了一眼炕上的李学武,说道:“少打马虎眼啊,你不是都知道了嘛,现在我倒是想问问谁的心眼子多啊?”
“嗨~”
傻柱笑呵呵地打岔道:“没人说,我们正说你心眼儿好呢”。
秦淮茹瞪了傻柱一眼,随后说道:“走吧,见见去吧,人儿还跟家等着呢”。
“嘿嘿嘿”
傻柱笑着说道:“您先走,我等会儿就到”。
“呦,还客气上了啊”
秦淮茹看着傻柱不挪窝儿,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
这傻柱的脑子比别人可是不大一样,临阵变卦也是有可能的,秦淮茹不能不担心这个。
傻柱笑着对自己的衣服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还没换衣服呢嘛,这在家干活的衣服怎么见人姑娘啊!”
“哈哈哈哈”
看着傻柱那一张娇羞的老脸,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秦淮茹上下打量了傻柱一眼,笑道:“那成,快点儿啊”。
说着话便先回了家,走前还用莫名的眼神看了李学武一眼,给李学武看的倒是一愣。
傻柱见秦淮茹出了屋,便着急地对李学武问道:“哎,你说这乡下丫头都喜欢什么呀?”
这话问得李学武一乐,看着紧张兮兮的傻柱,李学武笑道:“你不是说你不紧张的嘛”。
傻柱一瞪眼睛道:“我是不紧张,可我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乡下姑娘相处啊,你这不是经验丰富嘛,快说说”。
听见傻柱的话,李学武气得一乐,说道:“嚯,您要是这么说,我还真就帮不了您了,毕竟我的经验都是城里姑娘,乡下的也没处过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贫!”
傻柱不顾屋里其他人的笑声,急着对李学武说道:“哥哥能否明年抱上大儿子就看兄弟你的了!”
“啥玩意?!”
“哥!”
“哈哈哈哈哈”
傻柱看着惊讶的李学武,和叫了自己一声,随后跟众人一起大笑的妹妹,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呢。
李学武看傻柱真为难了,便笑着说道:“仅限于给你出谋划策啊,其他的体力活儿我可不干!”
傻柱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众人笑的是什么了,气的要上炕掐李学武了。
“得!听我说!”
制止了傻柱,李学武笑着说道:“咱就整点儿实嘚惠儿的,人家姑娘也就十八九,你都二十八九了,你说人家姑娘奔着你啥来的?”
傻柱点点头说道:“那一定不是奔着我的相貌和才华了”。
“哈哈哈哈”
“您到是真敢想!”
李学武给傻柱掰扯道:“有人说欣赏一个人,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终于人品,而以你的现实条件不能这么做”。
见李学武说话一套儿一套儿的,确实挺有意思的,不仅仅是傻柱,其他人也都看着李学武,等着他继续说。
“让那个姑娘欣赏你,那就得始于户口,敬于工资,合于花钱,久于房子,终于孩子”
听李学武说完,于丽和雨水看着李学武眼神都怪异了起来。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她们两个,一个是“好邻居”,一个真的是好邻居,有什么可避讳的。
傻柱倒是来了兴趣,催着李学武继续说。
“快说说,快说说”
“说白了人家姑娘就是为了摆脱农村的生活而来的,不愿意过那每天7个公分的辛苦生活,你什么条件人家已经知道了,就差见面儿了,所以户口这关你有天然优势”
说完第一条,李学武继续说第二条:“再说工资,你现在三十七块五吧,这工资可以了”。
“感情儿!”
傻柱自豪地说道:“比你我是不足,比下我可是绰绰有余”。
看着傻柱得意的样子,李学武继续说道:“再说这花钱”。
“花钱我知道!”
傻柱自信地说道:“姑娘不就是喜欢逛个供销社,赶个大集,买个手油脸油蛤蜊油,棉布花布红头绳啥的嘛”。
雨水见哥哥开了窍儿,很是惊讶地说道:“哥,你懂的还是挺多的嘛,以前怎么不用呢?”
傻柱当然不能说自己也是今天看见于丽和妹妹才想到这些的,而是昂着脑袋说道:“我懂的多了,可也得有让我中意的人啊”。
李学武笑着纠正道:“错了,花钱不是这么花的”。
“啥玩意儿?”
傻柱听见李学武说自己错了,错愕地看着李学武,等着解释。
“说你花钱,不是给姑娘花钱”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给姑娘花钱她只有一瞬间的记忆,随后便不记得你的好了,你得给自己花钱”。
傻柱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问道:“给我自己花钱?”
“对,还得多花”
不理会那边两个女邻居瞪的圆圆的大眼睛,李学武笑着说道:“结婚以前,你的钱是给女人看的,不是给女人花的,就像钓鱼,如果鱼吃到了鱼饵还会上钩吗?”
“哥,别听他胡说八……”
“你别说话!”
傻柱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扬手制止了雨水的话,眼睛盯着李学武说道:“你继续说”。
“哥!”
见雨水还要再说,傻柱瞪着妹妹说道:“你想你哥打一辈子光混儿啊,我现在终于明白我那些钱都白花在哪儿了,这小子可是不轻易讲这些宝贵知识的”。
李学武“嘿嘿”笑道:“如果不是因为咱们是铁哥们儿,这些话你应该跪着听我讲的”。
“哈哈哈哈”
老彪子几人坐在炕头儿都乐完了,笑过之后又觉得李学武说的真特么有道理。
毕竟实践出真理,按照武哥以往的实践,现在他说的一定就是真理。
傻柱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明天不是要招待串门的客人嘛,我给你拿出看家本领来”。
“好好好”
李学武点头继续说道:“刚才说的第一条就剩下见面了,等会你去见了面别笑,少说话,让秦淮茹介绍你的情况,坐十分钟就出来”。
“然后呢?”
“然后该干嘛干嘛,别搭理她,等明天一早,你约她下午陪你出去逛逛”
“去哪儿逛?”
李学武看着笨的可以的傻柱,笑道:“当然是哪儿热闹去哪儿,哪儿是乡下没有的去哪儿,馋她”。
“然后呢?”
“然后就去供销社,你就喝出来一个月工资花,阔气着花,衣服,吃的,玩儿的”
说完以后李学武叮嘱道:“记住了啊,一分钱都别给她花!”
“然后呢?”
“然后你就跟她说,家里太乱了,自己一个男人也不会收拾,以后这妹妹的房子和后院老太太的房子都给了你可得咋办”
李学武说到这里,屋里人已经都不说话了。
男人们想着自己可不可以复刻这个方法,女人们则是想着自己遇到李学武这招儿会怎么样。
傻柱这会儿还问呢:“然后呢?”
李学武踢了傻柱的胳膊一下,骂道:“然后就是结婚生孩子,生一窝孩子好住到别的屋里去,你不会真指着我帮你明年抱儿子吧”。
“哈哈哈哈!”
傻柱一副我已经全都懂了表情,对着李学武摆摆手说道:“等我胜利的消息吧!”
见傻柱往出走,李学武叮嘱道:“别犯上次追冉老师的错误”。
“放心吧!我不可能在一个沟里摔倒两次!”
傻柱答应了一句,人已经在门外了。
“这次稳了!”
李学武也觉得傻柱这次一定稳了,自己就差手把手教学了,再学不会他真就该单身一辈子了。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何雨水看李学武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但是看着自己哥哥从秦淮茹家回来,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便知道李学武的话奏效了。
现在何雨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李学武一次次推翻他在自己心里的印象。
原先的街道混混少年印象,因为哥哥所说的轧钢厂保卫干事而破碎了。
轧钢厂保卫干事的印象还没多久呢,因为随之而来的传言破碎了。
还没等何雨水将对于李学武的印象重新建定义的时候保卫科科长诞生了。
随后便是眼花缭乱的街道所副所长,哥哥的好朋友,景勇杰的领导,分局的副处长,现在又有了花丛老手的印象。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何雨水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到李学武所说的那个循环里面去了。
欣赏一个人,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终于人品……
见傻柱信心满满的,李学武也没问傻柱的相亲过程,吃过了晚饭便回后院了。
倒是于丽跟着李学武追了过来。
李学武知道于丽会找自己,所以见于丽跟着自己进屋也没开口问,习以为常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于丽忙活。
“你真的处过那么多对象?”
“嗯?”
见李学武疑惑地看着自己,于丽将李学武的皮夹克和外裤拿到衣帽间挂了,走出来问道:“就是你教给傻柱的那些啊”。
“呵呵呵,你还真信啊”
李学武笑着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随后说道:“小时候街道上的孩子一起玩儿罢了,有的人嫉妒我们家的条件,又对我有刻板印象,就编排我,说我处了很多对象”。
看于丽不相信,李学武笑问道:“都冤死我了,我可是高中毕业的,一心忙于学业,哪有时间处对象”。
于丽撇撇嘴说道:“我差点儿就信了,如果你没跟傻柱说那些经验的话”。
瞥了李学武一眼,于丽便去卫生间打热水去了。
李学武拧着身子看了看于丽的背影,笑道:“那些都是我看别人处对象总结出来的,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
“我看你猪肉也没少吃啊”
于丽闷闷的声音从卫生间传了出来,伴之而来的还有放热水的水声。
仰躺在沙发上,李学武笑呵呵地说道:“那都是别人诋毁我,传我这些坏话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阿嚏!”
三大爷皱着眉头往窗外望了望,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模样。
看着老头子在往窗外张望什么,三大妈便问道:“看什么呢?”
三大爷摆摆手说道:“好像有人叨咕我呢”。
“神神叨叨的”
三大妈嘀咕了一句,又忙自己的去了,只不过转身的时候问道:“我见于丽跟着李学武往后院去了”。
三大爷也看了,但是这会儿除了皱着眉头还能干什么?
“看见了又能怎么着?你能盯着她去啊?”
说了老伴一句,三大爷随后又解释道:“现在于丽在傻柱那屋跟着雨水一起住”。
三大妈看了一眼已经去休息了的闺女,轻声跟三大爷说道:“老大这么一天天的不着家也不是个事儿啊,现在是有着雨水在这儿呢,要是以后呢?”
“没分家的时候都管不了,分了家你还指着能管得了他们?”
三大爷看了老伴儿一眼,继续说道:“再说了,我跟老大说了几次,他明显不信任我”。
“这孩子,当爹妈的还有算计自己孩子的啊?”
“就是!”
三大爷愤愤地说道:“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自以为有了钱就翅膀硬了,有了房就有指的了,哼!”
打喷嚏的不止三大爷,二大妈给二大爷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桌子上。
“别听太晚了,容易着凉”
二大爷皱着眉头摆摆手,示意二大妈别打扰他听匣子音里的大事。
“天天听,也不知道能听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刘光天摸了摸屁股,现在还觉得有些疼。
但是看着自己父亲不敢说疼,只能嘴里跟老三嘀咕着。
刘光福看了他爸一眼,随后侧着脸对着刘光天说道:“以为自己是多大干部呢,字儿都认不全”。
“你们两个臭小子说什么呢?”
见两个儿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眼睛还不时地看向自己,二大爷骂了一句。
“没有、没有!”
刘光天、刘光福哥俩儿惊慌地连连摆手否认,这大冷天儿的被撵出去可没地方待。
“哼,不学无术的东西!”
二大爷撇着嘴说道:“你们也听听,这是工作方针,告诉咱们今年应该怎么做,现在的方针已经很明确了”.
“爸,那方针都明确什么了?有没有说我今年毕业了应该分配到哪儿去?”
二大爷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你当这是我的方针呢啊,那么老大的方针怎么可能说你一小毛孩子的事儿”。
刘光福见老爹说这话,撇撇嘴说道:“既然跟我没关系我还听它干什么?”
“滚滚滚,滚床上睡觉去,少特么气我!”
刘光天哥俩儿像是老鼠似的,滋溜溜地窜上了床。
二大爷看了门外一眼,对面的灯还亮着,刚才好像见着于丽跟着李学武进屋了。
这可叫二大爷犯寻思了,他们干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
李学武只不过正在洗一个特别正经的脚罢了。
外加一个再正经不过的闲聊天。
世人总是把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往歪了想,真不应该。
“看雨水的状态已经稳定了,你多跟她说说话,初三她应该也就上班了,你还继续做你的工作,我这屋里的钥匙你收着吧,开年我有点儿忙……”
于丽点头答应了,看了看李学武的状态,轻声问道:“他在钢城的事儿你知道吗?”
“说说吧,怎么打算的?”
于丽见李学武问,脸色白了一下,随即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瞒下去呢”
“唉~”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么聪明,我能瞒得住你吗?”
于丽吸了一下鼻子,收了眼里的眼泪看着李学武。
“你允许他把人带回来的?”
“呵呵呵,我又不是他爹,我管得着他嘛”
李学武双手枕在脑后,屋顶的灯光有点儿刺眼,便眯着眼睛看着于丽。
“他自己踩人家坑里了,我劝了,他捧着一坨臭狗屎给他个元宝都不换的那种,我能有啥法?”
“呵呵”
于丽拍了李学武的脚一下,气着说道:“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李学武直觉得冤枉,自己碗里可是没有东西的,这看着锅里的不过分吧?
“在钢城,他是我带过去的,就算你要杀要剐也得我把人带回来不是?”
“他是回来了,泥也跟着回来了”
李学武的身子随着大腿的晃动而轻轻的摆动,手点了点脚踝骨头缝的地方说道:“这儿,这儿,可能扭着了”。
“哼!”
于丽嘴里哼着,但还是听着李学武的,换到了这坏人指着的地方捏了下去。
“嘶!嘎哈呢?”
“嗤~”
于丽看着闭目眼神的李学武被自己掐的瞪着大眼睛,娇嗔道:“活该!”
李学武瞪了于丽一眼,继续合眼躺着。
“那女人不是正经人,早晚要出事儿”
“他活该!”
于丽听见李学武的话,气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在走廊上那啥那啥,我看着都羞的慌,哼”。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听见李学武再次问出这句话,于丽还是有些犹豫了,想了想反问道:“你呢,还用他开车?”
“呵呵呵,不用套我话儿”
李学武笑着说道:“他的处理我心里有数,现在就看你,你想怎么办你说,但是话说在前面啊”。
见于丽的手不动了,李学武睁开眼睛仰视着于丽说道:“我怎么处理他都是公事公办,不会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你的决定只会影响我怎么安排你,跟他没关系,明白我的意思吗?”
于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当然懂,李学武的意思就是她离不离婚闫解成的处理决定都不会改变。
换言之,她如果离婚,李学武会安排她,她不离婚,那便维持现状。
“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啊?”
于丽是知道李学武明天要接对象来家里串门,所以对于李学武的安排也是很忐忑。
“你决定了?”
“你先说说”
“呵呵,佛说不可说”
于丽站起身就要去拿茶几上的剪子。
“好家伙,你这是要干嘛?”
李学武现在颇有点儿垂死梦中惊坐起的感觉。
“哈哈哈哈”
这倒是给于丽逗了个够呛。
“你还怕这个?”
好家伙,李学武看着于丽拿着剪刀站在沙发旁,还真有点儿害怕。
“你要干什么?”
“喊什么,不怕人听见啊?”
于丽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坐在了马扎上。
手里的剪刀在李学武的脚趾上翻飞。
“怎么样?”
李学武看了看效果,点头说道:“还行”。
于丽不满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说道:“你怎么这么挑剔啊?”
“呵呵呵”
李学武犹豫着问道:“这大剪子,有点太危险了吧?”
李学武不是怕剪子,而是怕用剪子这人。
“没事儿”
于丽抬头看了看紧张的李学武,笑着问道:“怎么?怕了?”
“嗯???”
李学武往后一趟,撇撇嘴说道:“我怕什么”。
“胆小鬼”
于丽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嗔怪道:“别针扎胡了的,用大剪子剪脚指甲而已,又不是上刑,我们不都是这么剪的嘛,就你娇气”。
说着话,又在李学武紧张兮兮的注视下,晃了晃手里的大剪刀,低头继续给李学武修理脚指甲。
“你给我的那个指甲钳我用不习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李学武看着那把大剪刀在脚趾上左右晃着,不仅仅是担心脚指头。
其实李学武有指甲钳,还是这个时候国产的呢,苏洲产的。
“嫂子,您可得留神”
“咯咯咯”
李学武的紧张逗得于丽咯咯地笑了起来,手里的剪刀也乱晃了起来。
“你还没说呢”
“说什么?”
“跟我装傻是不是?”
于丽拿着大剪刀,嘴里模仿着剪刀的声音:“喀嚓!喀嚓!”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等你做了决定再说吧”。
“哼!”
于丽将手里的剪子放回了茶几底下,拿出了钥匙上的指甲钳。
“我是不是也会像……像那谁一样,被你藏起来?”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看了一眼于丽,问道:“我藏谁了?”
“不说拉倒”
于丽将修完的指甲看了看,然后给李学武捏着脚。
“你喜欢被藏起来?”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于丽问道。
于丽想了想,摇头说道:“我才不想呢,有手有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藏起来活着”。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不想在这儿干了?”
“那倒不是”
于丽边捏着边说道:“我觉得上班挺好的,花自己挣的钱心里舒坦”。
李学武理解地点点头,说道:“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我不能给你任何建议”。
于丽笑着站起身,问道:“这样呢?”
“呵呵呵”
李学武睁开眼睛看着调皮的于丽说道:“不来点儿实际行动还想加锺?”
“啥?啥加锺?”
于丽被李学武的话说的一愣,随即蹲下身子扶着李学武说道:“我想维持现状,又想离开他”。
“嘶!你真贪心啊!”
“所以呢?”
“所以……你得接受惩罚!”
“呀!”
于丽是不敢在李学武这边待久了的,所以在李学武睡着后便起身回了前面。
从李学武这儿于丽忙活了半天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准话,可那坏人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理了理耳边的头发,于丽边走边想着心事。
看闫解成的样子也是铁了心了,于丽被闫解成一次次的表现也磨没了耐心,两人终究是要把这个问题解开的。
于丽现在倒是不生气了,就是感觉有点儿不甘心。
“嫂子!怎么才回来?”
大大们,新的那章是之前被吃的那个,车速过快某些不能写的,我以为出不来了的,可以不看最新那章的,我现在删不了,等明天编辑大大上班了才能删。
(本章完)
第328章 祖宗们辛苦了!
第328章 祖宗们辛苦了!
于丽刚走过月亮门便被一声招呼吓了一跳。
“呀!是雨水啊”
“嫂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何雨水出来倒洗脚水,看见于丽正会神地想着什么,又看了看后院方向。
刚才于丽先她一步出来,雨水还以为于丽先回这边了呢。
可等她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屋里没人,一起回来的哥哥说于丽一定是去后院了。
雨水倒是没怎么多问,她是知道于丽在做后院和倒座房的卫生工作的。
但这会儿都九点多了,虽然家家户户还都亮着灯,但院里走动的已经不多了。
“跟李学武说了会儿话,他明天要招待朋友,帮他收拾了一下屋里卫生,又烧了两暖壶热水”
何雨水点点头,问道:“用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
于丽红着脸摆了摆手,这忙可不用雨水帮。
于丽边往屋里走边说道:“之前就收拾得干净了,就临时收拾一下”。
“哦哦”
何雨水再看了后院一眼,嘀咕道:“讲究还真是多,要收拾两个多小时,净折腾人”。
拎着盆子进了屋,看着正在铺床的于丽,何雨水边用木梳笼着头发边问道:“是什么客人啊?”
于丽摸了摸被窝,又转身看了看炉子,随口回道:“说是单位的朋友,还有他们家里的亲故”。
说着说着,拿着炉钩子的手便是一顿,又继续说道:“还有他对象要来”。
“他有对象了?”
何雨水惊讶地问道:“不是说上一个黄了嘛,怎么这么快又处了?”
说到这儿,想起倒座房李学武教他哥哥的那一幕,又觉得李学武这么快找到对象也是正常的。
于丽倒是给李学武解释着:“这个是先前就认识的,早没想着处对象,后来可能相中了吧”。
何雨水将头发散开了又笼上,笑着说道:“不稀奇,以前就是这样,好多小姑娘都爱找他玩儿”。
于丽笑了笑问道:“他以前真长的那么好看?”
“咋?嫂子你也动了心了?”
何雨水跟于丽开了个玩笑,又继续说道:“是长得好,这附近就属他长的好看,再说了,你现在看他丑啊?”
于丽见何雨水逗自己,也笑着逗她:“脸上那么大的疤瘌,你看他不丑啊?”
“我倒是觉得挺威武的”
何雨水将手油分给了于丽一些,搓着手,笑着说道:“男人嘛,长得太秀气了不顶用,我最烦娘们唧唧的男人”。
这话说完,何雨水好像觉得不对,连忙强调道:“嫂子,我可不是说你家解成大哥啊!”
嚯!不这么说于丽还想不到自己爷们呢,这么一说反倒做实了。
“呵呵呵”
于丽擦完了手里的手油上了床,笑着说道:“你太高看他了,如果他真的秀气我也值了,或者娘们唧唧的我也就不糟心了,呵呵”。
听着于丽最后的一声呵呵,何雨水好像听出了什么。
“嫂子?”
何雨水贴着于丽钻进了被窝,看着脸色有些红的于丽问道:“我听我哥说,你跟解成大哥好像闹矛盾了”。
“嗯”
于丽头枕在床头上,顺手拉了灯绳,道:“早就有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于丽这几天的照顾让何雨水很是感动,拉了拉被窝里于丽的手安慰道:“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还安慰我的呢”。
“呵呵呵”
于丽摸了摸雨水的头,然后轻笑着说道:“男人就是咱们女人的坎儿,这辈子都是这样”。
“你指不上这个,就得换下一个,如果闷在这个不舒服的坎儿里,你得后悔一辈子”。
“嫂子”
何雨水也是听明白了于丽的意思,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的于丽问道:“你是想……?”
直到早上醒来,何雨水还是对于丽的决定感到震惊。
倒是已经想开了的于丽不以为意,早早地起来便去倒座房忙活去了。
李学武从后院出来正巧遇见秦淮茹跟门口收拾白菜,棒梗在一旁拎着小篮子等着菜叶子。
“秦姐早!”
“早!”
“武叔早!”
“哎!”
棒梗见着李学武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见篮子里还有西瓜皮,李学武笑着问道:“吃那么多没闹肚子啊?”
“嘿嘿嘿”
棒梗咧着大肥脸笑道:“大冬天的,那西瓜可真稀罕”。
回了李学武一句,棒梗又好奇地问道:“武叔,今天是你相亲吗?”
“谁说的?”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了秦淮茹一眼,见她也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便弹了棒梗一个脑瓜崩。
“武叔不用相亲,你柱子叔才相亲,知道相亲是啥意思不?”
棒梗一甩大肥脸说道:“搞对象呗,这谁不知道”。
“棒梗!”
秦淮茹瞪了儿子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用帮忙吱声啊,昨儿傻柱说你今天要忙”。
“呵呵呵”
对着秦淮茹家的玻璃窗示意了一眼,见那边人影一闪,笑着说道:“忙你的,这两个老大难还不够你忙活的啊”。
“唉!”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
刚才她也是看见了窗边那道身影,对于妹妹的想法她是知道的,但是没有点出来。
“昨儿聊得怎么样啊?”
见李学武问,秦淮茹皱着眉头说道:“这傻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相亲吧,老是叫我给介绍情况,问他什么老夹着不说,真气人”。
说着说着还看向了李学武问道:“你知道他咋回事儿不?”
“呵呵呵,我哪知道”
李学武指了指前院儿,急忙说道:“那啥,你忙着,我走了啊”。
秦淮茹正寻思着,见李学武调头就走,愣目愣眼地看了李学武的背影一眼,问向棒梗道:“看你武叔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嗨!有什么不对啊!”
棒梗颠了颠手里的小篮子说道:“我武叔那么忙的人,哪有功夫听你跟这儿聊闲篇儿啊?”
“嘿!你个小叛徒!”
秦淮茹轻轻拍了棒梗的脑袋一下,嗔道:“跟你妈亲还是跟你武叔亲啊?”
棒梗翻着白眼说道:“我这叫帮理不帮亲”。
就在秦淮茹母子在这掰扯的时候,傻柱从雨水的屋里出来,边往出走边系着扣子。
“秦姐早!”
“傻柱,你过来!”
秦淮茹见傻柱走出来便招手让他过去。
傻柱笑呵呵地走过来说道:“刚好像听见李学武的声音了”。
秦淮茹瞪了傻柱一眼,问道:“我问你,你怎么个意思,怎么对我妹妹爱答不理的,到底处不处,不处你吱声啊,我妹妹又不是找不到人家了”。
傻柱刚起来,就被秦淮茹一阵突突突。
“那啥,我是挺相中的,这不是正准备处呢嘛”
见傻柱说同意处,秦淮茹心里已经着了地儿,但脸上还是不满意的表情。
“你就这么处啊?都没说两句话就走,我妹妹还以为你哑巴呢”
“不是!”
傻柱为难地看了看秦淮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秦淮茹见傻柱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情况呢,便开口问道:“不是什么?你还有啥想法咋地?我妹妹配不上你啊?”
“不是不是,这个老六挺好的”
“噗!”
秦淮茹听见傻柱叫秦京茹小名,不由得笑了出来,随即嗔怪道:“别这么叫啊,人家姑娘家家的,叫什么老六啊?”
这秦京茹是秦淮茹三叔家的,行六,所有家里都叫老六。
昨天秦淮茹也就是顺嘴这么一介绍,没想到傻柱就这么记住了。
“是是是”
傻柱点点头说道:“这个京茹姑娘,呵呵,我看她好像有什么想法似的”。
秦淮茹的笑脸收了,瞥了一眼屋里,随后说道:“没什么想法,就是乡下姑娘,没什么见识”。
“可千万别这么说”
傻柱摆摆手笑道:“有您在这儿呢,我到啥时候都不会瞧不起乡下姑娘”。
秦淮茹抿着嘴笑道:“还说呢,我婆婆昨天在你走后还跟京茹说起你来着”。
“说我啥?”
傻柱可是知道秦淮茹的婆婆顶不是物儿了,十有八九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来。
秦淮茹也看出傻柱的意思了,瞪了一眼傻柱说道:“我婆婆说,如果不是我们京茹长得漂亮,你准相不中呢”。
“呵呵呵,贾大妈说的这个倒是中肯”
傻柱笑了两声,继续说道:“要不是想找个我相中的,能等这么长时间嘛”。
“那你倒是处啊,老夹着干什么呀?等着我妹妹上赶着你啊?”
一说这个秦淮茹就来气。
自己好心好意把人领来了,这傻柱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了。
“是我给你介绍对象,不是我代我妹妹求着嫁给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矜持呢”。
“不是不是,秦姐!”
傻柱见秦淮茹嗓门要拔高,摆手制止道:“我这就是处对象的小妙招儿”。
“啥玩意?”
秦淮茹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傻柱轻声嘀嘀咕咕地给秦淮茹说了一遍,随后还小声说道:“我这不是怕了嘛,怕这个再不成”。
“你哪儿听来的这些邪门歪道啊?”
“嘿嘿嘿”
傻柱咧嘴神秘一笑,就连大板牙都透露着神秘的光。
“请教了高人了!”
看着傻柱的样子,秦淮茹挑着眉毛问道:“是李学武教给你的吧?”
“额……”
看着傻柱愣住,秦淮茹恨恨地说道:“我就说刚才我一问他就跑呢,感情儿跟这里还有他啊!”
“不是不是,秦姐!”
傻柱拉着秦淮茹说道:“我觉得这招儿挺好,我这不也是为了让这老六同志相中我嘛”。
“什么呀!”
秦淮茹生气地看着傻柱说道:“你们这不是骗我妹妹嘛”。
“怎么能说是骗呢?”
傻柱歪着脖子说道:“你看啊,咱们的出发点是不是一样的,就是为了给我相亲嘛,结局你不也希望我能跟这京茹姑娘能成嘛”。
听傻柱这么说,秦淮茹想了想没说话,示意傻柱继续说。
“哎!您也这么想吧?只不过是我学的这招儿更保险一点儿”
傻柱轻声给秦淮茹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可秦淮茹这边却是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不会结了婚也这么对我妹妹吧?”
“哪儿能啊?”
傻柱一歪脖,眼睛一横,说道:“你是知道我的,在钱财这方面从来都不小气的,这就是李学武说了,不然给她花钱我决不心疼”。
秦淮茹想了想屋里的妹妹,觉得傻柱这招儿也不无不可,毕竟傻柱的钱她是能看的见的,那谁的工资……。
见秦淮茹没有反对,傻柱叮嘱道:“你可得帮我兜着点儿啊,别漏了陷儿了,成不成就看这一回了”。
秦淮茹瞪了傻柱一眼,道:“你们就损吧,等我再见着李学武的,非掐他不可”。
“嘿嘿嘿”
傻柱笑着说道:“那我就管不着了,等我把媳妇儿娶回家,您爱怎么收拾他都行”。
“去你的吧!”
秦淮茹瞪了傻柱一眼,转身进了屋。
傻柱看了一眼贾家,笑呵呵地往前院去了。
棒梗看了看自己家,又看了看傻柱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菜篮子。
感情这两人说了半天得没关注低海拔区域还有个人呢。
“原来处对象还有这么些个学问啊”
棒梗挠了挠下巴颏,想了想班级里的女同学,想着是不是可以找个人实验实验。
以前总是听大人们说结婚不好玩儿,结了婚之后又苦又累。
感情这都是大人们骗小孩儿的。
如果又苦又累,那傻叔玩儿这些招儿干什么?
看来这里有自己不知道的快乐啊!
想着想着,棒梗“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转,便往后院去了。
后院儿还有三只鸡等着他呢,别误会,是真的鸡。
吃得了早饭,李学武便被刘茵撵出了家门。
“去去去,早点儿去早点回来,一来一回得多长时间呢”
李学武本想着九、十点钟再去的,可刘茵和李顺都不同意。
李顺说:“你也说了,上午得来人呢,一会人来了你还有时间去啊?”
刘茵说:“就算是你有时间,可这是接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门呢,你就应该早点儿去,这是礼貌问题,你爸当年可是赶着我们家还没吃早饭就到了的……”
“咳咳~”
李顺听见刘茵说起这个,赶紧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老伴儿的话。
“有什么不能说的?”
刘茵瞪了一眼李顺,继续对李学武说道:“你还想不想在老丈人家有个好印象了?这想要有个好印象就得从细节入手,得让人家知道你尊重人家姑娘”。
这要是说什么别的事儿,刘茵还能依着李顺,顾着老头子的面子,但在儿女的婚姻大事上,别说李顺的面子,谁都得给让路。
李顺也知道老伴儿在儿女这方面是不会轻易让步的,所以即使分享自己的处对象心得也得板着脸听着。
因为不板着脸容易脸红。
李学武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没法儿,只能给西院儿的威利斯加了热水。
又在母亲的叮嘱下换了新衣服和呢子大衣、新皮鞋,拎着李顺给准备的四盒礼,开着车出了门。
出了正月才算是过完年呢,但初三是所有单位复工的日子,所以人们特别珍惜初二这天。
满大街的都是人,平日里都在工厂和单位里上班,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在四九城见到这么些人。
李学武第一次有了后世开车的感觉,因为在交通岗出现等车的情况了。
穿着白色制服,带着套袖的交通岗指挥员挥着小旗子,示意车辆停止或者通行。
现在的红绿灯也很有意思,一个人站在岗亭里,手动控制灯的亮和灭。
当然了,这配置也只有在大的路口才有,李学武家到顾宁家也才遇见了两个。
车辆拐进大门的时候门岗把李学武的车拦住了,说是外部车辆不让进。
李学武提出打电话,门卫看了看李学武,好像怀疑李学武的身份似的,警惕性很高。
好在还没等李学武拿出证件接受检查的时候,岗亭里跑出来一个带班的。
“李处,不好意思啊,您进去吧”
带班班长打开了门杆,还对着李学武解释道:“我们节日期间提高保卫级别了,再加上过年轮班,就从下面调人上来了,不认识你的车”。
“不不不”
李学武笑着制止了带班班长的解释,说道:“他没错,不用解释的,我是应该接受他的检查”。
说着话,掏出一盒烟递给带班班长说道:“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值班辛苦了,祝你们新年快乐”。
李学武来了几次,这边的门岗对这台车已经熟悉了。
再加上上次来顾参家的保卫齐新跟这边报备过了李学武的车辆和个人身份,所以门岗这边对李学武还是了解一些的。
对于门岗跟自己的客气,李学武倒是不敢有任何骄傲情绪。
因为他深知自己在这里就是一个小虾米,骄傲自大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不仅仅是这边,李学武走到哪儿,都是这样儿,不敢小瞧天下人。
上了车,跟门岗回了个礼,便将车开进了大院。
看着李学武的车进了院儿,门岗站着的保卫小声跟还在看着院里的班长问道:“班长,这是谁啊?”
“他?呵呵”
带班班长笑了笑,收回了目光,抬手将李学武给的大前门塞进了保卫的兜里。
“七号院儿的乘龙快婿”
“啊?”
保卫惊讶了一下,随即问道:“这……这七号院不是,这怎么这么客气?”
“呵呵呵”
班长正了正保卫的军大衣,笑着说道:“越是这样身份的,越是珍惜羽毛,越跟咱们客气的,有可能级别越高”。
“看着岁数跟咱们……”
“这是能比的吗?”
带班班长敲了敲保卫手里的枪说道:“你手里的枪还是刚发下来的呢,你也小看它年轻?”
说着话,下巴点了点在拐角处消失了的汽车。
“那台车,原来就是7号院儿的,挂的也是7号院的牌子,可自打给了他以后你猜怎么着?”
保卫咧咧嘴说道:“换牌子了?”
“呵呵呵,明白了吗?”
班长笑着对保卫说道:“这位已经谨慎低调到了骨子里,就像是弹簧一样”。
“别看是跟你一个年纪,但这么的克制自己,把自己压的这么低,就看他对咱们这份尊重和客气劲儿,他弹多高我都不稀奇,我也不羡慕”
“懂了懂了”
保卫眼睛亮亮地看着班长,道:“那下次见到他……”。
“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保持礼貌,别惹他就行”
班长拍了拍保卫的胳膊说道:“这种人即低调又高傲,不允许别人侮辱他的品行的,所以正常的对待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班长,您懂得可真多,我这次真不白来,谢谢!”
“呵呵呵”
班长笑了笑说道:“把心放踏实了,你小伙子长的也不错,说不定就入了哪个院儿的眼了,以后也可以跟他学了”
“嘿嘿”
“不是说不让你拿东西的嘛,年前拿了,怎么年后还拿!”
丁编辑笑着对着将车一停好,就拎着东西下来的李学武嗔怪了一句。
李学武将四盒礼交给了齐新,当着丁编辑的面儿对齐新叮嘱道:“齐哥,这个酒是我爸泡了好些年的,一瓶是虎鞭酒,一瓶是虎骨酒,每次只给顾参喝这么一小瓶盖儿,掺着酒喝也行,千万别多给了”。
“好好”
警卫员齐新对于李学武管他叫齐哥也是客气了好几次,但是李学武执意如此,便也在丁编辑的肯定下应了。
这让顾参家里的服务人员对李学武的印象格外的好,时不时地在跟丁编辑闲聊的时候说李学武真礼貌。
丁编辑也是喜欢别人说她挑女婿眼光好的,尤其是去年闹了那么一档子事儿,年前李学武升副处可是给丁编辑好一阵儿高兴。
跟朋友出去逛街都是拐弯儿抹角儿地提起自己选的这个女婿。
但凡有质疑是谁选的这个问题的时候,丁编辑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是怎么撮合自己闺女和李学武的小故事的。
“你顾叔叔年前走的时候就说腰疼,许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毛病,那个时候得哪儿睡哪儿”
李学武笑着说道:“上次来我就看出来了,我想着带来着,但是又怕您忌讳,回家特意跟我爸说了,我爸又找同事研究了,这才让我带来的”。
“呵呵呵”
对于李学武的关心和谨慎,丁编辑自然高兴,笑着说道:“你顾叔叔没那么金贵,哪里有那么多说道”。
说着话,带着李学武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你能关心他说不定怎么高兴呢,昨晚打电话回来,他还特意问起你们的事儿”。
李学武在门口换了拖鞋,跟着丁编辑进了客厅,见顾宁穿着紧身的灰色毛衣从楼上下来。
“去收拾收拾,学武来接你了”
丁编辑对闺女交代了一句,笑呵呵地对李学武说道:“你先坐,小宁刚起来”。
顾宁见李学武这么早来,也是有些惊讶,跟李学武点点头便去了卫生间。
丁编辑挨着李学武坐了,笑着问道:“你吃早饭了吗?要是没吃跟小宁一起吃点儿,阿姨早上熬的粥”。
“我在家吃了,阿姨,你们吃,不着急的,是我爸妈,说我第一次接顾……顾宁上门,得早点儿来”
“呵呵呵”
听着李学武不再叫自己闺女顾医生,丁编辑是很高兴的。
这是顾参定下来的规矩,这两个孩子都是慢性子,不能逼着,由着他们去,
是先从朋友慢慢处也好,是叫顾医生也罢,都由他们。
丁编辑现在看来,自家这位还是有眼光的,做的决定也是正确的。
尤其是李学武说他父母的安排,一是这李学武孩子诚实,二是李学武的家庭优秀。
什么样的父母教育什么样的孩子,丁编辑从李学武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得出李家的家风和教养。
虽然说起来谁谁的亲家如何如何位高权重,丁编辑先前还有些眼气,自己的闺女差啥啊?
但是现在不眼气了,对于李学武的家庭资料也是看了又看,问了又问。
齐新是去李学武家执行过任务的,对李学武家是相当的熟悉的,回来后丁编辑没少问李家的事儿。
从李家老太太开始,一直到最小的李姝,全都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虽说是小门小户吧,可现在看着却不是简单的家庭了。
人家比亲家,丁编辑就比女婿。
你女婿长得好,我女婿不仅以前长得好,现在更好,公文都不允许说差的那种好。
你女婿出身好,我女婿级别高,还是凭真本事得来的那种高。
你女婿级别高?嘿!我女婿年龄小,过了年才二十。
这顾家女婿的年龄是最让编辑部和大院那些妇女们嫉妒的,每次提起来,丁编辑都是明里暗里比得她们哑口无言。
怎么比?
谁家的姑娘不是往上面找,为的就是找个已经能看出能力的,有潜力的。
可有能力的,又有潜力的,怎么不也得二十四五岁了啊,有的都三十多了。
但人家顾家偏偏找了个刚成年的,处的时候还没到法律结婚年龄呢。
就冲这个,说破大天了,现在李学武也是丁编辑自己选的,自己定下来的。
功劳和眼光都是属于丁编辑的。
“代我跟你父母问好,谢谢你爸送的药酒”
“知道了阿……”
听见李学武还想叫阿姨,丁编辑装作不高兴的样子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笑着赶紧改口道:“知道了妈”。
“呵呵,以后就这么叫啊,下次不叫不让你进门,跟你说,我可厉害了,哈哈哈”
“嘿嘿,知道了妈”
就在顾宁梳洗吃饭的这会儿工夫,丁编辑又说起来先前在北新桥那次的经历,让李学武以后就管她叫妈。
至于顾叔叔,那叫顾参或者顾叔叔都行。
毕竟老顾说了,由着孩子们嘛,他自己说的,丁编辑又没说。
顾宁吃了早饭,又被丁编辑要求着喝了热水,这才穿了衣服,戴了帽子跟李学武出了门。
李学武发现顾宁手里拎着的就是自己上次送给她的那个皮包。
顾宁也看见了李学武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将手里的包往身后缩了缩。
李学武笑着伸出了手,示意帮顾宁拎包。
顾宁先是看了看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要干什么。
在见到李学武的眼睛示意自己手里的包,手有些抗拒地犹豫了一下。
但还是在李学武的坚持下,脸有些微红地将手里的包递给了李学武。
两人无声的互动和表情交流全被送两人出来的丁编辑看在了眼里,边看着闺女换鞋出门,嘴角已经不自觉地咧开了。
终于有嫁出去的希望了。
李学武看着车后座舱里的东西,知道这是丁编辑先前安排的,这是顾宁为第一次去自己家看望自己父母长辈带的。
所以李学武也没客气,扶了顾宁上车,回头笑着跟丁编辑道了谢:“谢谢妈,我们走了”
“好好好”
丁编辑站在庭院里,看着两人在阳光的照射下,吉普车开出了小院。
警卫齐新将大门关了,笑着对还站在院子里的丁编辑说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呵呵呵,我不求小宁过得多让人羡慕,但求她嫁的舒心,现在来看,小宁总算是找对了人”
齐新笑着附和道:“我看着李处长就特别好,特别适合顾宁”。
“呵呵呵”
丁编辑笑着问道:“不是李学武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了吧,我怎么最近听得都是他的好话呢?”
“哈哈哈哈”
齐新在顾参身边好些年了,在顾家也是有年头了,所以跟丁编辑也是说得上话的。
“您要这么说,那我可得解释两句”
齐新笑着说道:“这李处长好处是没给我们,上次执行任务给的烟我都跟您说了,可我就敬佩他的品行”。
“哦?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丁编辑转身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说说,你是怎么看他的?”
齐新笑着说道:“我第一次见他还是上次董处长带他来的那次呢,我故意没跟他打招呼,可他依旧是面不改色,不卑不亢,我就知道这人不是简单角色”。
丁编辑也想起了那一次,笑着说道:“呵呵呵,他可骄傲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让他在屋里等文学,他还不愿意,非要去门口等”。
“小刘跟我说了,说他可会说话了,引着他就在一起抽上烟了,呵呵呵”
“哈哈哈”
丁编辑笑着说道:“可会说话了,哈哈哈,这孩子倒是实诚和认亲”。
齐新点头附和道:“再遇见他就是去他家执行任务,虽然我是第二次见到他,但从他们家人的举止就能看出李处长是个实诚人,他们家里人都可实诚了”。
“嗯”
丁编辑点点头说道:“小宁的性格孤僻,不爱说话,慢性子,不招人喜欢,我最担心的就是她跟婆家的关系,现在我是放心了,听你这么说,李家人对小宁一定也会很好”。
齐新当然点头同意,丁编辑喜欢,谁还能说差的。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件儿带血的皮夹克了,跟着您去看他,我看见那身凝固的血痂都心惊肉跳,敢为了工作这么拼命的人,我不得不佩服您和顾参的眼光”
“他就是太勇猛了,这才是我担心的”
丁编辑对于小齐先说自己的眼光好很是满意,倒是对李学武工作负责有些担心。
齐新笑着安慰道:“您看他那一身腱子肉,再看他的走路姿势和步距,手底下有功夫呢”
“再说了,他是现在已经是指挥层面了,以后可能都不会上一线了”。
齐新知道丁编辑是担心女儿,毕竟这是嫁人的准备了,嘴里再说着终于嫁出去了,但当母亲的,担心还是有的。
齐新也是给李学武说好话安慰丁编辑,两人从与李学武的每次见面开始聊,丁编辑的情绪好了不少。
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写这首诗的人不去评价她的作为,单说这字里行间确实写出了父母为儿女的辛苦付出。
李顺和刘茵两口子最不省心、也最不放心的二儿子终于要领对象回来了。
李顺就差准备祭品给祖宗烧香了。
虽然在李学武转业回来和工作出成绩的时候李顺已经偷偷上了香。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自家老二领回来的准儿媳还是有想跪在祖宗面前好好磕几个头,好好上柱香的冲动。
人家养个儿子说不容易都形容儿子是儿长一岁,爹老10岁。
李顺觉得自己把自家老二培养成人,他都要位列仙班了,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功德无量了。
因为李顺根本没想过这个儿子能出息成这个样子,想八辈子也想不到的。
最基本的愿望,乃至是夙愿,就是不把李学武养成为土匪恶霸就是为人民做好事儿,是大功德了。
在那个时候李顺觉得自己不是李顺,而是李靖,自己家老二也不是李学武,而是李哪吒。
在李顺的预想中,李学武可能当兵半路就会跑回来,或者在部队就会闹出事儿,所以才会把李学武放到自己三弟跟前儿。
可惊喜的是二儿子回来了,而且是带着荣誉回来的。
这让李顺是又惊又喜,听着儿子在炕上打呼噜,激动了半宿没睡觉。
一大早更是故意给儿子脸色,就是怕儿子故态复萌,可谓是心惊胆战、如履薄冰的。
等下了班回来看见李学才翻出来的j功章,李顺更是激动的手都打哆嗦。
这儿子的成长超出自己预期了呀!
这哪敢想啊?
当天夜里家里人都睡着了,李顺更是偷偷从炕上爬起来,将李学武收放在柜子里的j功章摆在了家谱前面,恭恭敬敬地给祖宗磕了个头。
这是李家的家门荣光啊,尤其这还是上天故意派来折磨自己的二儿子挣来的。
那晚李顺对祖宗是谢了又谢,眼珠子都哭红了。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祖宗们辛苦了!
给祖宗们上香!!!
李顺觉得自己儿子已经很好了,从此以后就做个平凡的人吧,娶妻生子,做个平凡的轧钢厂保卫员。
对,李顺就是这么想的,还求祖宗保佑来着。
嘿!万万没想到,产房传喜讯,儿子升了!
股长、科长、副所长、副处长,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成绩接踵而至。
好家伙,李顺早上出去遛弯儿都能听见人家议论街道上出了个李二疤瘌威震东城,打击犯罪,震慑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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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有人议论这李二疤瘌是谁,从哪儿来的,有街坊邻居知道的,都会指着李顺说这是李二疤瘌他爹。
每当这个时候李顺都是挺直了腰板儿,风淡云轻地从这些人面前走过。
只不过是往常每次只溜一圈儿的李顺从年前开始就非溜到饭点儿才回来。
而且起的还早了呢,也就是李顺矜持,没把“李二疤瘌之父”写在脸上,没做出那种谁问啥都回答:你怎么知道我是李学武的爸爸?的事情。
但是这在刘茵的眼里已经差不离儿了。
除夕晚上李学武没在家过年,李顺可是好一阵儿烧香拜祖宗,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阵儿。
李顺是敬谢祖宗辛苦呢,李学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祖宗们太辛苦了!
原先想的不成祸害就是功德的想法已经没了,李顺觉得自己身上就已经是大功德圆满了。
能把李学武培养成材,那就是李顺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了。
晨练别人说这是李学武他爸,比说他自己妙手回春都高兴。
顾宁跟着李学武的车进了西院便受到了好些双眼睛的关注。
性格使然,顾宁还是有些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便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把车停好,由着老彪子几人帮忙,把顾宁带来的礼物拎着,带着顾宁往院里走。
在西院李学武已经给顾宁介绍了老彪子、沈国栋、二孩儿。
走到外院儿,李学武又给顾宁介绍了出来看热闹的傻柱等人。
等一进前院儿,更是好些人站在回廊里看着这边,大家伙儿都是来看李学武对象的。
顾宁也被院里的众人吓了一跳,这人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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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29章 你可真阴啊!
第329章 你可真阴啊!
实在是顾宁赶的时间巧了,今天是休假的最后一天,四合院的大家伙儿都在家。
院里有了新奇事儿都想出来看看热闹,尤其还是李家的事儿。
这李家可是一直低调的很,大家都想看看李家的热闹。
都想看看这李学武到底能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可顾宁一进院儿便将围观的众人震住了。
冬棉帽,盘在脑后的头发,凸显出细长匀称的脖颈。
一身海军蓝双排扣军大衣,把个子本来就高的顾宁显得特别有气质。
再加上半跟黑色制式皮鞋,众人从顾宁的帽徽和皮鞋就能看出这姑娘不是寻常人家的啊。
再看顾宁的相貌,白白的皮肤,大眼睛,挺挺的鼻子,抿着的小嘴,显得有些紧张。
脸部轮廓柔和,顾宁是那种圆润饱满的脸型,显得端庄大气。
再加上顾宁温婉优雅中带着蕙心兰质的气质,刘茵只看了一眼便相中了。
这次二儿子找的对象太应当了,这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啊,相比大儿媳儿棱角分明的脸型,这姑娘的长得比大儿媳要温顺的多啊。
院里人看顾宁也有种这姑娘长了一张国泰民安的脸的感觉。
李学武拉了拉顾宁,本想着拉顾宁的胳膊给她介绍自己家的长辈。
可不知顾宁是紧张还是失误,李学武一拉,顾宁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李学武的手里。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呢,李家人已经迎了出来。
李学武攥紧了顾宁的手,对着家人说道:“爸,妈,这是顾宁”。
随后又牵着顾宁的手给她一一介绍李家众人。
“这是我母亲”
“阿姨过年好,我叫顾宁”
“过年好,哈哈哈”
刘茵看着准儿媳妇儿打招呼,乐的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
“这我父亲”
“叔叔过年好,谢谢您送我爸爸的礼物”
“好,好”
李顺比较含蓄,虽然激动的嘴角直跳,但还是强忍着大笑矜持地答应了。
介绍完父母,李学武又介绍了大哥大嫂,三弟学才和小妹李雪。
顾宁由着李学武的介绍跟李家众人打着招呼,即大方得体,又雍容闲雅。
赵雅芳看着二小叔子领回来的这个对象,个头儿跟自己一边儿高,工作也是不输自己的。
但想到家庭出身和相貌,赵雅芳不自信地看了李学文一眼。
李学文别看平时寡言少语,但是眼睛里绝对有着大智慧,身体里有着大心脏。
赵雅芳刚回头便感觉手里一暖,低头一看是李学文拉住了自己的手。
原来是李学文看出了赵雅芳的不自然,又见自己二弟拉着对象的手,李学文便也拉住了自己媳妇儿的手。
赵雅芳红着脸看了一眼李学文,这可是李学文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跟自己亲近。
感受着李学文带给自己的温暖,赵雅芳这会儿也找回自信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厉害的姑娘嫁进李家,还不是得叫自己大嫂?
比不了相貌和家庭出身,那就比丈夫,自己的丈夫比二小叔子……年龄大。
今天顾宁来家里是客,所以众人由着顾宁先进了屋。
一进屋,李学武便将顾宁带到了北屋。
老太太穿着过年的新衣服,怀里抱着李姝,大姥坐在炕稍。
“这是我奶奶”
“奶奶过年好”
“哎,好孩子,快上炕呶吙呶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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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微笑着给李老太太拜了年,随后便看见了坐在老太太怀里的小姑娘。
白白的小脸儿,大大的眼睛,微微翘起的小鼻子,嘟嘟着的小嘴儿,从面相上看便能看得出不是汉人。
李姝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棉衣棉裤,脚上穿着毛茸茸的线织袜子,头上还带着一顶小老虎帽子,跟洋娃娃似的,可爱极了。
“这是我姥爷”
“姥爷过年好”
“哎,快上炕吧”
奶奶和大姥对家里来的且最高的客气便是“快上炕呶吙呶吙”。
顾宁还是有些拘谨的,站在炕边有些不知所措。
李学武笑着接了顾宁的包放在了屋里的箱柜上,然后帮着顾宁脱了外面的大衣。
“脱鞋上炕吧,跟我奶奶说说话”
顾宁听话地把皮鞋脱了,片着腿上了炕。
见顾宁脱鞋上炕,李家众人心中都舒了一口气。
李学武这对象是个随和的性格,以后好相处了。
都知道顾宁的家庭,就怕顾宁嫌弃这,嫌弃那的,那以后可着事儿吧。
现在见顾宁顺着李学武的话,一点儿没有嫌弃的意思,这让众人对顾宁的印象好了很多。
老太太给顾宁指了炕头的位置,但顾宁没有坐,而是挨着老太太坐在了偏中间的位置。
因为李学武说了,让她陪着老太太说说话,顾宁便听话地挨着老太太坐了。
李姝看着这个新来的人,有些好奇地瞪着大眼睛打量着。
往日里已经会扶着墙走的李姝这会儿正是炸营的时候,玩具要挨个儿敲出个响儿来的。
可现在看着这个贴着自己坐的人反而安静了下来。
刘茵在赵雅芳的笑话中也上了炕,挨着顾宁坐在了炕头,赵雅芳挨着婆婆坐在炕边。
李雪站在门口偷偷打量炕上的“二嫂”,一身灰色毛衣,显得身材很好,片着腿儿坐在炕上,谁问话都是微笑着回答,长得真好看。
其实上次去顾家就见过顾宁,但当时光顾着看着景了,再加上第一次去人家,李雪也没敢细看顾宁。
正想再仔细看看来着,却是被自己二哥拉了一下,看见二哥给自己示意,顺势从炕稍上了炕,坐在了老太太的另一边。
东北的规矩,家里未出阁的姑娘尊贵,所以炕上是没有李学文、李学武三兄弟的位置的,但有李雪的。
李顺则是上了炕坐在了大姥和李雪中间。
剩下的李学文、李学武和李学才三兄弟坐在了对面的炕上。
这会儿李学才是不能坐的,家里他最小,由着他先给顾宁倒了茶,接着给众人倒茶,将茶杯放在了众人面前,这才回了炕边坐下。
李家不是没有沙发,李学武后院的房子就有,但是老太太执意要在这边相看李学武的对象。
家里人都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这也是李家的传统和规矩。
一家人围着炕坐一圈,老太太是这么过来的,刘茵是,赵雅芳也是。
老太太看了看顾宁,顾宁回了一个春暖花开的笑容,跟刘茵一样,老太太也相中这个孙媳妇儿了。
“这是奶奶给的压岁钱,不许不要啊”
由着老太太跟顾宁问了路上冷不冷,又问了家里人好,便见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封红包放在了顾宁手里。
顾宁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她是不懂东北规矩的。
在看向李学武的时候见李学武给了一个笑容便笑着接了,道了一声:“谢谢奶奶”。
老太太给完,大姥也掏出了一封红包,由着老太太递给了顾宁。
“这是姥爷给的”
“谢谢姥爷”
顾宁倒是很有规矩,接红包的时候都是双手接的,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愈加的满意。
李姝看见新来这人还没说几句话便接红包,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顾宁。
“呀!”
李姝指了指顾宁手里的红包咿咿呀呀地说了一通,随后站起身就要去拿。
老太太笑呵呵地拍了李姝屁股一巴掌,伸手把李姝拉回了兜里。
李姝不依,使劲儿挣着老太太的手,小手还挥舞着跑向了顾宁身边。
顾宁笑着把两封红包递给了李姝,这倒是给李姝看得一愣,随即露出洁白的小牙,笑嘻嘻地双手合力抱住了红包。
李姝也不怕人,接了红包便一屁股墩儿坐在了顾宁身前,摆弄着手里的红包咿咿呀呀地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
嘘寒问暖由着老太太先问完了,该由未来婆婆刘茵问了。
这个时候如果婆婆不喜欢这个准儿媳,就会在言语上有刁难。
当然了,刘茵对顾宁满意极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刁难,问的都是家里和工作上的情况。
“学武说你是外科医生啊?”
“是”
顾宁笑着应了一声,随后解释道:“去年刚毕业,在军医院工作”。
刘茵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你李叔叔也是医生,在中医院”。
“是,我听说了”
顾宁微笑地看着李顺说道:“学武说您是中医,杏林圣手”。
“就是普通中医”
虽然李顺瞪了李学武一眼,又跟顾宁解释了就是一名普通中医,但脸上洋溢的笑容任谁都看得出李顺的高兴。
李学武可是就说了自己父亲是中医,可没说杏林圣手什么的,可见这顾宁也不是不会交际的。
但现在自己老爹瞪自己,李学武也是不敢澄清的,别说伤面子,就算说出来,自己老爹也是不信的。
刘茵笑着继续介绍道:“咱家老三,就是你弟弟学才,也是医科大学的,以后咱们家就有三名医生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刘茵再也矜持不住了,得意地笑了出来。
众人也都跟着刘茵露出了微笑,不得不说,顾宁的工作确实跟让李顺和刘茵满意。
尤其是李顺,天生的对学医的人就有好感,再看顾宁稳当的性格,更满意了。
虽然私底下刘茵和李顺说过顾宁年龄的问题,但李顺觉得年龄大几岁不是坏事儿,最起码能管的住跳脱的李学武。
顾宁看了坐在另一边炕上的李学才,对着赵雅芳说道:“听学武说,您和大哥都是大学老师?”
本来看着婆婆笑还有些在意的赵雅芳这会儿也露出了笑容,点着头说道:“咱们是一届的,我跟你大哥也是去年毕业的,直接选择了留校任教”。
顾宁笑着夸赞道:“您和大哥的学问一定很好,我就是数学不好,才去学了医学”。
刘茵也看出了大儿媳的在意,笑着说道:“你嫂子数学可好,就是教数学的老师,咱家你妹妹李雪都是你嫂子辅导的,今年考的可好”。
顾宁适时地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说道:“那嫂子你真厉害”。
听见婆婆和顾宁夸自己,倒是把赵雅芳弄得不好意思,笑着摆手道:“有什么可厉害的,跟咱爸一样,救死扶伤才算厉害呢”。
看着娘儿三个儿聊的开心,老太太笑着说道:“好好好,都厉害,哈哈哈,咱家都是有能跟的”。
屋里聊的热闹,可是给屋外看热闹的眼馋坏了,都想听听屋里在聊什么。
窗外看热闹的人已经要把窗子堵住了,顾宁见身后的吵闹声,回头去瞧也是被吓了一跳。
李学武见状笑着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呵呵呵,来,过来抽烟”
趴窗户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和小丫头们,这个时候的孩子有些无(mei)所(liǎn)畏(mei)惧(pi),或者叫傻大胆儿。
可这个年龄又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话说重了都会记仇。
这些孩子本来是有些害怕李学武的,见李学武出来还以为是要骂他们呢,吓着就想要走了,等李学武进屋了再来看。
就是这么的无所畏惧。
可是万万没想到李学武出来后仍是笑呵呵的样子,还掏出一包烟对着这些半大小子招呼着过去抽烟。
其实这些淘气孩子都会抽烟,家长也不管的,因为这个时候没有吸烟有害健康那一说。
就是没钱买,想抽只能自己卷叶子烟。
可那玩意儿抽着也不好看啊,这个年龄段儿抽烟不就是为了模仿大人嘛。
不好看还抽个毛,所以对于李学武要给发的烟卷一个个的都特别的热情。
“谢谢武哥”
“谢谢武哥”
要不怎么说都是些无所畏惧的愣小子呢,别人见到李学武都害怕,他们就直愣愣地凑上来叫武哥,把李学武叫的颇有种江湖大哥的意味。
这群小子们围上来,李学武挨个儿给发了烟,见棒梗也伸手来接,便是一个死亡凝视。
棒梗吓得立马缩回手,可再抬头看李学武的时候发现李学武手里拎着一个小网兜,里面是白色包装纸的大肥兔奶糖。
“十五岁以下的肺子没长成,不许抽烟啊,吃糖”
棒梗得了一兜子糖,笑呵呵地就要跑,却是被李学武拉住了,指着窗边那些看着这边儿的女孩儿们说道:“分给她们去”。
“哦哦”
棒梗笑着跑到窗边去给那些小姑娘们发糖。
这事儿上午棒梗就想干了,边发糖边打量着这些小姑娘。
这个长的不行……
这个还是个黄毛丫头,不行不行……
这个怎么还流口水啊……
棒梗看着看着心就要沉底儿了,一个个儿的大鼻涕老长,没一个能打的啊。
李学武倒是不知道养鸡合伙人现在想着什么,笑着对大家说道:“谢谢大家帮我凑这个热闹,咱家里人屋里说会儿话,大家就撤吧”。
“哈哈哈哈”
“知道了武哥!”
李学武这带着江湖味儿的话一出口,这些半大小子们和小姑娘们便笑了,嘻嘻哈哈地跑走了。
尤其是这些半大小子,最是好面儿的时候。
李学武拿他们当大人,给他们发烟,说客套话儿,他们便觉得李学武讲究儿,确实是街面儿传的那种正面人物。
所以相约着都不许靠近李家,免得打扰了李学武相亲。
棒梗稀里糊涂地看着小姑娘们一个个儿嘻嘻哈哈地从眼前溜走、跑远,便想着转身回去找李学武问问怎么处对象呢。
可刚要迈步,便见一个巴掌呼了过来。
“没见刚才武哥说人家要说话嘛,你干嘛去?”
棒梗被打的一愣,随即看了看李家,两眼泪汪汪地捂着脸跑回家了。
棒梗的第一次恋爱探索实验因为一个大嘴巴子而夭折了。
李学武刚进屋就听见赵雅芳跟刘茵撒娇道:“不行,您怎么问小宁的和去年问我的问题不一样啊?”
“这考题难度直线下降,您也太偏心了!偏疼二儿媳也不代这么明显的,不行,您还得继续问!”
“哈哈哈哈”
因着赵雅芳故意撒娇,屋里众人都被逗笑了,气氛被赵雅芳的话烘托的很热烈。
刘茵笑着抓了赵雅芳的手,又牵了顾宁的手,说道:“不偏心,不偏心,一样疼,哈哈哈”。
“不行不行,我不依,你也问小宁,会不会裁衣服,会不会做饭,会不会带孩子,会不会掌管家里的财物”
“哈哈哈”
听见赵雅芳的话刘茵捂着嘴哈哈地笑着,道:“没事儿,不会裁衣服慢慢学,不会做饭妈来教,不会带孩子妈帮着带,不会管财咱管不着”。
说着话,刘茵拉着赵雅芳的手笑哈哈地说道:“她又不是大儿媳,又不用跟咱一起过,穷了也跟咱没关系,我不问她,咱不可怜她,你是妈大儿媳,妈就问你,啊”。
“哈哈哈哈”
“什么呀!妈,您也太偏心啊!”
“哈哈哈哈”
听着赵雅芳的娇嗔,刘茵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
第一次来李学武家的顾宁也在捂着嘴笑,这家人真的都太能说了,终于知道那人为什么跟谁都能聊得上来了。
李学武家的笑声传到了对面,传到了中院,大家伙都知道李家对这个第一次登门的准儿媳的态度了。
也是,这么标准的儿媳妇儿谁不爱啊。
这边正聊着,院里又进来几个人,老彪子打头先进了屋,对着站起身的李学武轻声说道:“武哥,段所来了”。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让你准备的弄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多准备了五箱”
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转头对着屋里看着这边的家人说道:“北新桥的段所来了,我去接一下”。
交代了一句,李学武便出了屋。
这边段又亭进了前院儿,见李学武笑着走出来,赶忙紧走几步,笑着问候道:“李处,过年好啊”。
段又亭这个老油子对于身份的转变适应的很快,称呼更是当天就改了的。
随之对李学武的态度也改了,该怎么对待领导就得怎么对待李学武。
李学武对于段又亭的回答也有意思。
“哈哈哈,您吉祥!”
“哈哈哈”
平时打闹多了,段又亭见李学武还是往常的亲近样子,知道这次来对了,笑哈哈地跟李学武地握了握手。
段又亭拉进了李学武的距离,笑眼说道:“咱俩过年好了,有人可能在骂娘呢!”
“哈哈哈”
李学武尴尬地笑了笑,握住段又亭的手轻声说道:“太危险了,虽然知道沈所家在哪儿,可我不敢去啊,想表达一下歉意,送些东西都不敢”。
“嘿嘿嘿”
段又亭挑着眉毛对着李学武坏笑道:“我也没敢去,当天收不到你们消息的时候我就溜了”。
“你可真阴啊!”
“彼此彼此啊!”
“嘿嘿嘿”
“哈哈哈”
两人低声交谈了两句,李学武便引着段又亭进了屋。
屋里众人已经结束了谈话,炕上只有老太太和大姥在坐着,其他人已经站在地上等着了。
李学武见顾宁站在大嫂身边笑了一下便对着段又亭介绍道:“这是我奶奶和姥爷”。
随即介绍段又亭道:“这是我好朋友,也是同事,在北新桥所工作”。
“老爷子、老太太过年好啊!”
“好好”
李学才笑着叫了段哥,接了段又亭带来的糕点和糖果。
接着便是李顺跟段又亭客气了一番,段又亭坐在炕上问了老太太和大姥身体,笑着说了几句跟李学武的关系,就被老太太让去后院说话。
李学武笑着带段又亭出了屋,往后院走。
路上段又亭笑呵呵地问道:“刚听彪子说你今天带对象见家长?屋里那个是你对象吧?就是上次去所里那个?”
“嗯嗯”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说道:“处了有段时间了,来家里串门的”。
段又亭认识老彪子不稀罕,因为年前李学武除了安排大哥和老三去亲戚朋友家送礼外,还安排了老彪子出面给沈放和段又亭这些同事和朋友送了礼。
“哈哈哈,你可是有福气啊,瞧你丈母娘护短儿的样子就知道你在丈人家吃香”
“呵呵呵,人长的好就吃香呗!”
“草,你的意思我长得丑?”
段又亭被李学武让进了后院,笑着打量了一下李学武的屋子说道熬:“收拾的还真是立整,这是准备结婚了?”
说了一句,随后又说道:“也是,今年你就二十了,嘿嘿,双喜临门啊”。
李学武给段又亭泡了茶,笑道:“还没定呢,到时候来喝酒啊”。
“那是一定的!”
段又亭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道:“跟我说说吧,这案子怎么着啊?”
“担心了?”
李学武将茶杯放在了段又亭面前,笑着问道:“怕到手的鸭子飞了?”
“扯,我担心什么,你手里的鸭子比我手里的这只还肥呢,你都稳坐钓鱼台,我看见你就安心多了”
“等等吧”
李学武坐在常坐的位置上笑着解释道:“会出现波折,但应该不大,针对的也不是咱们手里的大多数,应该会另案调查,咱们应该会被要求配合和调转方向”。
“这么说,还真牵扯出大人物了?”
“不知道”
李学武知道也说不知道,给段又亭点了一根烟说道:“但是我看见纪监的车进院儿了,估计小不了”。
段又亭夹着烟想了一会儿问道:“是配合他们?”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最多也就是给他们提供材料罢了,你不用问,明天等消息,怎么着也该定下来了”。
陪着段又亭在后院聊了一会儿,留了段又亭在这儿吃饭怎么也不留,说是赶去老丈人家,李学武便将段又亭送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老彪子给段又亭带了一箱苹果,不大,八个一小箱。
段又亭看了看笑着拎走了。
先前李学武让老彪子准备的就是这个,今天谁来拜年都得带走一箱。
别看年前李学武看他们去了,但是不能让人空手回去。
一般来说,回礼是从来人带的礼品里留下一部分让人带回一部分去。
李学武为了不给别人留下口舌,直接用了统一的回礼和包装。
段又亭也是看出了李学武的小心谨慎,所以也就收下了。
送走了段又亭,李学武回了家,见顾宁跟着大嫂在南屋坐着,便笑道:“跟我奶去后院吧,清静些”。
知道一会儿还得来人,前院儿家里屋子不大,吵吵闹闹的。
“没事的,我在这儿挺好的”
顾宁声音糯糯的,可能是有点儿不习惯。
顾家什么时候都是安静的,因为家里人少。
冷不丁接触这么多人,让顾宁有些疲于应付了。
老太太听见李学武的话已经下了炕,边给李姝包被子边说道:“走吧,咱们娘儿几个去后院待着去,消停儿唠会嗑儿”。
李学武的奶奶东北口音有点儿重,但是顾宁听着很亲切,由着赵雅芳拉着站起身穿了衣服。
见老太太俯身要去抱李姝,顾宁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来抱吧”。
说着便在李家一众人的惊讶目光下走到炕边俯身把包在小被子里的李姝抱了起来。
顾宁说话的时候不止是老太太,刘茵等李家众人都愣了一下。
看见顾宁抱起李姝,众人的内心又都舒了一口气。
先前看李姝有点儿怕顾宁,一直安静地坐着,老太太可怜孙女,一直抱在怀里哄着。
李顺两口子和老太太昨晚就商量好了,如果李学武这个对象不想养李姝,那就把李姝放在身前养着,一直养到大。
可孩子终究是需要父母的关爱的,所以李家众人看到顾宁说抱孩子的时候都很是惊讶和欣慰。
尤其是老太太,即不想李姝离了她,又不想李姝少了父母的关爱。
这会儿笑呵呵地跟着顾宁往出走,边走边对着脸冲后的李姝逗笑着道:“哎呦,谁抱咱家李姝呢啊,哈哈哈”。
刘茵带着李雪跟着老太太去了后院儿,前院就留下赵雅芳等着一会来人好沏茶倒水,招呼客人。
这便是刘茵刚才开玩笑所说的长媳应该做的事儿了。
还没等赵雅芳将炕上的茶杯收拾好,姬卫东笑呵呵地拎着东西进院儿来了。
“哈哈,兄弟过年好啊!”
李学武笑着跟姬卫东握了握手说道:“上次不是说你是小兄弟嘛,怎么管我叫上兄弟了?”
姬卫东摆摆手笑道:“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我早都忘了,咱们还是以年龄排大小,哈哈”。
刚跟姬卫东寒暄两句,李丛云拎着东西进了院儿。
李学武让李学才招待他大舅哥,自己跟姬卫东打了声招呼便出门迎接李丛云去了。
“老叔,过年好!”
李学武真舍得下脸,走出门便给李丛云拜了个年,随后就要弯腰鞠躬。
李丛云笑着把李学武拉住了,说道:“得了,咱爷俩儿不用这么客套”。
跟李学武接触了几回,李丛云已经知道李学武的脾气了,他可不敢为难李学武。
“你爸在家呢?”
“在,知道您准来,就跟家等着您呢”
“哈哈哈”
这漂亮话儿给李丛云说的舒服,其实李丛云原本还犹豫着来不来的。
如果今年不来,那也就是当上一次的事儿是戏言了,李丛云不认这码子事儿李学武也没招儿。
但是年前李学文两口子特意拎着东西上门拜年,妻子还想拒收的。
可李学文两口子一见面就叫婶儿,给李丛云妻子叫的一愣,还以为是李丛云老家来的亲戚。
把李丛云从书房叫出来,看见李学文两口子也是一愣。
随即看着赵雅芳左一个老叔,又一个老婶儿地亲切叫着,李丛云也就收了东西。
送走赵雅芳两人的时候李丛云还感慨,这赵雅芳多亏是李学文的媳妇儿。
收了李学文的礼,李丛云不来也得来了,这门亲戚算是认定了,而且关系越来越瓷实了。
“大哥过年好!”
“哎,丛云来了啊,快进屋”
李丛云见李顺从屋里出来,赶紧打招呼拜年,李顺也是笑着把李丛云迎进了屋里。
接二连三的,许宁和韩雅婷等人都来拜了年。
丁万秋带着师侄周常利也来拜了年,特意感谢先前李学武对师侄的照顾。
两人倒是没有多待,坐了一会儿便走了,李家屋里坐着的客人实在吓人。
于丽和秦淮茹,带着何雨水趁着来人的空闲给李顺拎了两瓶酒和一些礼品,三人到屋里打了个站儿便走了。
因为都是院儿里的邻居,李顺本不想收的,但于丽等人坚持,说是感谢李学武帮忙,所以李顺就收了。
老彪子笑着给三家送了苹果,傻柱说不要,因为雨水去看李顺就是傻柱让去的,也是感谢李学武一直以来的帮助。
可老彪子强放了苹果,说准备的多着呢。
姬卫东先由李学才带着去了后院看了看老太太,回来后找机会跟李学武挤眉弄眼的,气的李学武瞪了他一眼。
在后院姬卫东见到了先前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姑娘,那个有着厉害母亲的姑娘。
李学武那点儿破事儿姬卫东是整了个明明白白,所以这会儿见李学武带家来的是顾宁,很是看了李学武一番热闹。
李丛云则是由着李学文带着去后院儿跟老太太聊了一会儿,因为认的老婶儿,所以老太太对李丛云也是熟悉的。
等十点多,郑希才两口子和郑晓燕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大院儿,到李家的时候看见屋里已经坐着好些人了。
李学武笑着跟郑希才和郑晓雅对象敬了烟,给两人介绍了屋里人,又介绍了两人。
郑希才的媳妇儿和郑晓燕带着孩子由着赵雅芳带去了后院儿。
中午留下吃饭的人不多也不算少,男客都在倒座房的大炕摆的桌子,女客则是直接在后院儿摆了一桌儿。
有李学武和老彪子在,姬卫东和李丛云都被放倒了,是许宁和李学才开着李学武的车把姬卫东送回家的,这也算是给李学才报了仇。
李从云则是司机接走的,司机也是有准备了,上次来就是这样,扛着送回家的。
郑希才和郑晓燕几口人是走着出的院儿,因为李学武没想着灌他们,怕干妈回头儿骂自己。
郑希才快走出胡同的时候回头儿看了一眼李学武的西院儿。
郑晓燕见着大哥看李学武家,便笑问道:“没喝多吧?”
郑希才摇了摇头,道:“不到一斤,还行”。
回了妹妹的话,又继续问道:“出来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
“嗨,就是介绍了个人,说是回头儿去津门找我方便,想要买些零件儿”
郑希才点了点头,道:“交游的广不说,确实说话办事儿有一套”。
郑晓雅笑着问道:“遇见什么人了?”
“嗯”
郑希才点点头说道:“戴眼镜的,被搀着出去的那个,是华清的副校长,他叫叔叔”。
“啊?”
就在郑晓雅惊讶的这会儿,郑希才继续说道:“不说他同事,竟然还有调查部的人,好像还处成了姻亲”。
“嗯嗯”
郑晓燕的丈夫点点头说道:“好像是他三弟”。
“真了不得啊”
郑晓燕想了想说道:“去后院聊儿的时候,看见李学武的对象了,应该就是妈说的那家的姑娘了,看气质和穿着就能看出来”。
郑希才又看了一眼李家的方向才若有所思的往家走。
今天李学武的朋友圈可是着实给郑希才上了一课,尤其是李学武待人接物方面,简直是滴水不漏。
甚至是昨天说想吃兔子的妹妹,出来时都被李学武特意给拿了六只兔子,说是今天客人带来的,家里人不吃。
现在郑希才终于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花那么多口舌给自己分析李学武了。
李学武今天真的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多亏傻柱和老彪子几人帮衬着,这才把众人都招待好了。
等回了后院,一进屋便见老太太带着顾宁正坐在炕上说着话,刘茵和赵雅芳都回家收拾屋子去了。
连带着还得照顾李学文、李学才和李顺三人。
今天李丛云和姬卫东倒下了,李家这边倒下仨。
尤其是小趴菜李学才,被姬卫东拉着喝了半斤就完蛋了。
“喝多了吧,快歇一会儿”
老太太招招手,示意李学武上炕歇一会儿。
李学武笑着回道:“没喝多少,都是他们喝的”。
上了炕,挨着顾宁坐了,见大闺女安静地坐在顾宁怀里,笑着问道:“累了吧”。
“没”
顾宁捏了捏李姝攥着自己的小手,微笑着回了一句。
李学武把脸凑到李姝面前笑道:“来,爸爸抱”。
李姝很是乖巧地一巴掌推开李学武,耨耨着小鼻子往顾宁怀里躲了躲。
“呵呵呵”
老太太笑看着这一幕,说道:“嫌你身上有酒味儿呢”。
李学武故意不满意地说道:“以前怎么不烦呢!”
伸手逗了逗李姝,可都被李姝挥舞着小手躲了过去,惹急眼了就是瞪着大眼睛“呀!”了一声。
顾宁搂着怀里的洋娃娃,笑着捏了捏李姝的小脸儿。
李姝很给面子地对顾宁笑了笑。
“嘿!你个小叛徒!”
这看的李学武更吃醋了,伸手就要去抱李姝,惹得李姝要伸手挠李学武。
“哈哈哈”
李学武逗了逗闺女便顺势躺在了炕边,跟着老太太说着前院儿招待客人的事儿。
老太太倒不是喜欢人多热闹,也不是希望李学武能收多少礼,而是喜欢看着李学武朋友多,得人心。
李学武说着说着便睡着了,老太太给拿了小被子,顾宁有些脸红地接了给李学武盖了被子。
李姝见爸爸要睡觉了,也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手里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放在了李学武旁边,然后笨拙地躺下,左右挪着身子钻进了李学武的被窝儿。
李姝就这样省心,也最得老太太疼爱。
除了活泼了一点儿,平时可好带了,困了就自己找枕头和小被子睡觉。
看着一大一小躺在炕上,大的打呼噜,小的也哈着小嘴一呼一呼的,顾宁觉得李学武这人也有可爱的一面。
老太太看出了顾宁的眼色,笑着说道:“别看他是个混世魔王的性格,却是最心软的,不然也不能带着李姝回来”。
顾宁看着打着呼噜睡得香的李学武,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姝也是好孩子,可好哄了,可乖了,不吵不闹的”
顾宁知道老太太说的意思,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把李姝的小手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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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30章 这是真的?
第330章 这是真的?
李学武没能睡到自然醒,要是指着自然醒,非睡到黑天去不可。
“呀!呀!”
李学武一睁眼便看见自己闺女靠在自己身边,小手捏着自己的鼻子,板着小脸儿一脸认真地对自己说着什么。
李学武一张嘴,把李姝的小手叼在了嘴里,逗的李姝伸出小腿儿踹了李学武的脸一脚,然后笨笨地跑回了老太太怀里。
李学武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三点了,看顾宁坐在炕里看着自己,笑问道:“没睡一会儿啊?”
顾宁指了指炕里的枕头说道:“睡了,奶奶给拿的枕头”。
老太太一直坐在炕头,笑着说道:“起来吧,送小宁回去,不然一会儿太阳落下来该冷了”。
“嗯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下炕去卫生间洗了脸,随后便带着穿得了衣服的顾宁出了屋。
走到中院便看见傻柱带着秦京茹推着车子往出走。
“呦!这是准备回去了啊!”
见傻柱打招呼,顾宁笑着回应了一下。
先前在倒座房那儿李学武给她介绍了傻柱。
李学武笑着说道:“嗯,送她回家,你们这是也要出去啊?”
傻柱笑呵呵地说道:“京茹姑娘还没逛过庙会呢,我带她去转转”。
“好地方,热闹的很!”
李学武点头笑道:“晚点儿回来还能看见灯,挺漂亮的”。
傻柱笑着回道:“正这么想呢,这不嘛,大棉袄都穿好了,呵呵”。
说着话还看了秦京茹一眼,可这会儿秦京茹的眼睛一直盯着顾宁看呢,根本没注意傻柱的神情。
在自己姐姐家待着的时候听见院里人说李学武领对象回来了,好热闹的都去看了。
秦京茹也跟着贾张氏站在游廊里看了。
当时只觉得那女人长的真高,穿的真好。
现在秦京茹近距离仔细打量着,不得不承认李学武的这个对象确实长得好看,比……比自己好看。
“得,你们去玩儿,我们先回家”
李学武跟傻柱打了声招呼,便头前一步出了三门儿,带着顾宁进了自己家。
跟李顺和刘茵等人道了别,李学武这才拎着顾宁的包,带着顾宁开着许宁送回来的吉普车又去了顾家。
今天招待这么些客人也不完全就是吃吃喝喝,跟段又亭一样,好多人来都是有事儿要跟李学武私下里说。
这在李学武每次送人出门都要聊一会儿就能看得出来。
跟段又亭说了案子的事儿,跟姬卫东谈了李学才的事儿……跟李丛云……跟许宁……跟韩雅婷等人……
能看得出来,姬卫东对李学才还是挺喜欢的。
尤其是李学才的职业,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姬卫东是知道自己妹妹啥情况的,那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要是找个李学武这样的……
姬卫东想到被他送上刑场的……打死都不会答应的。
送顾宁回家这一路,李学武跟顾宁闲聊了些家里这些人的情况儿。
顾宁默默地听了李学武叨咕的内容,关于家里的事儿,也算是做预习吧。
就在快要到家的时候,顾宁转头看着李学武说道:“出来的时候”。
“嗯?怎么了?”
顾宁说道:“那个谁的对象一直盯着我看来着”。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顾宁,道:“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了?”
顾宁看着李学武第一次跟自己开玩笑,也是有些抿着嘴笑了。
“今天看你的人多了,可能她对你比较好奇吧”
李学武解释了一句便转过了头。
顾宁一直看着李学武的表情,然后说道:“我倒是感觉她对你比较好奇”。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她要是对我好奇就看我了,看你干嘛?”
说着话转头看着顾宁一脸确定的表情,怀疑地问道:“真的?”
顾宁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唔~”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那姑娘是住在中院贾家的亲戚,介绍给了我跟你说的那个柱子,算上今天我跟她就见过两三次,话是一个字儿都没说”。
顾宁看着李学武解释着其中的关系,先是笑了一下,随即转过头说道:“解释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叫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说着话,笑着转头对顾宁说道:“你也会吃醋的吗?”
“咳,没有”
顾宁脸看着车外,回了李学武一句。
李学武这会儿看着顾宁的不自然还是有些开心的。
吃醋是件好事儿,至少不是感情冷漠。
他可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冰山美人再美,抱着也是冰的,美人还是有点儿温度才好。
李学武本来预测局里怎么也得初三正式上班了才会给他下通知,可是送完了顾宁刚到家便看见局里的通信员在家里等着自己。
“李处,郑局通知,晚上五点正式开会”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知道了”。
送走了通信员,李学武坐在屋里想了一会儿,这才穿了衣服开着车出了门。
分局大楼没什么动静,只有几个办公室亮着灯。
倒是院里的平房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时不时地有人进出会议室。
李学武看了看院儿里的车库,那边停着的几台车不是分局的。
看来这些人是年都没过,一直在这儿办公了。
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儿,刚把火机收起来,就听身后传来招呼声:“来了?”
李学武一回头,见是郑富华,忙将嘴里的烟夹了下来,敬礼道:“郑局好”。
郑富华看了看李学武,随后摆摆手,示意李学武礼毕,口中说道:“看来年过的很好啊,都胖了”。
“呵呵呵”
李学武干笑着说道:“郑局,有事儿您说话,甭逗我了,三天都不到,怎么胖啊?”
“说你胖别喘喽!”
郑富华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有的人在这儿好吃好喝的都胖圆了,你这回家再不胖可就不说理了”。
“谁啊?谁这么不长心啊?干工作都能胖圆了?”
李学武当然知道郑富华说的是谁,但还是故意瞪着眼珠子在这儿表演呢。
只不过李学武这种不走心的表演郑富华不想看,嫌弃地撇撇嘴说道:“沈放说了,特别想你”。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道:“谁说不是呢,老段我们投缘啊,今天上午还见了一面儿,他就说想我来着”。
见李学武跟这儿装傻充楞,郑富华冷笑了两声道:“行,这次算你嘴严,我不问了”。
往前走了两步,随后转身对着李学武说道:“走吧,开会”。
“哎!”
李学武答应一声,跟着郑富华进了小会议室。
这边跟李学武做考场的那间会议室隔壁,比那个小的多,也就能容得下十多个人开会。
进了屋,按照郑富华的指点,李学武坐在了靠中间的位置。
李学武将笔记本放在了桌上,看着陆陆续续进来的人,大多数都是不认识的。
这不仅仅是李学武不认识他猜测的纪监的人,分局的人他也没认全。
从调来分局开始,拢共在这边也没见过多少人。
人来的差不多以后,由郑富华主持,也没介绍与会人员,直接将案情进行了通报。
从郑富华介绍的情况来看,虽然赵文华这条线的下端,包括赵玲珑、付海波等人所犯的案子没有牵扯太多。
但是由赵文华和付斌向上牵扯出来的案子和相关人员不少,也不小。
多大郑富华没有说,只是先对李学武将要做的工作进行了安排。
“学武同志这边配合一下,给咱们纪监的同志提供证据和力量支持,同时也要做好继续调查工作”。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这边一定配合好工作,关于继续调查我想问一下,我们调查的方向是否需要调整?”
郑富华低头跟身边坐着的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低声交流了几句。
随后抬起头对着李学武说道:“赵文华、赵玲珑不需要你们继续调查了,剩余的人员可以继续开展调查工作”。
说完又强调道:“轧钢厂那边你协调一下,将案件的进度跟上来,尽快逮捕付斌,虽然按照已有证据来看,他不是主要涉案人员,但有可能出现其他情况”。
“是!”
李学武点点头便不再说话,郑富华继续对其他人进行安排下一步工作。
从会议室出来,先前跟郑富华低声说话的那个花白头发中年人走过来跟李学武握了握手,说道:“我叫向允年,纪监的”。
“您好,我是李学武,治安处的”
“早有耳闻,郑局很是推崇你的办案能力啊,多次跟我推荐你”
李学武听见这话便是眼睛一抖,好家伙,自己这个年过的还真是不容易,好悬就在这儿过了。
向允年继续说道:“希望咱们这次合作顺利”。
“当然”
李学武笑了笑,与伸出手的向允年握了握,随后便约定明天一早开始正式对接。
李学武站在院里想了想,借着门卫值班室的电话给北新桥打了过去。
还好,段又亭夜里在值班。
李学武在电话里跟段又亭交代了明天开始,由段又亭负责,将先前的审讯记录和调查结果与纪监这边对接。
段又亭知道李学武又要跑,苦笑着问道:“我应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知道段又亭胆子小,李学武又叮嘱道:“明天我可能就出发去东北,这边你做好配合,咱们的调查还得继续”。
段又亭想了想问道:“该交代的基本都交代了,咱们就做调查收尾了?”
“嗯”
李学武看了看门外吸烟的门卫,说道:“那天大考交代的问题一一查实,然后将这些人的问题串联起来,与朱老八等人对接上,再与付长华对接上”。
“付海波那条线儿呢?”
“那边我去查,你把他交代的问题与付长华串上就行,最后汇总到付斌身上”。
李学武拿着电话说道:“记住了,咱们就办到付斌,剩余或者超出的全部对接给纪监,记住了,这边的负责人叫向允年”。
得了段又亭的回复,李学武将电话撂了。
走出值班室跟门卫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去车库开了车便出了分局大院儿。
李学武怕纪监的人参与进来会打乱自己的布置,所以将对接的工作交给了段又亭,自己去处理轧钢厂和分厂的问题。
还有个事儿就是付海波交代的那个问题,他不知道付海波在这些天有没有跟纪监的人说。
李学武怕夜长梦多,所以决定尽快启程。
开车直接回了家,把车放在车库里,李学武便拎着车钥匙进了倒座房。
“吃完了?”
“嘿,都啥时候了还不吃,给你留伙食了”
傻柱对着进屋的李学武招呼了一声,于丽则是给李学武在厨房的餐桌上摆了晚上留的饭菜。
李学武把衣服在里屋挂了,边往厨房去洗手边对着傻柱问道:“今天玩儿的怎么样啊?”
傻柱躺在里屋的炕上笑呵呵地说道:“挺好的,完全贯彻了你的要求,给我自己买了些东西,一分钱都没给她花,听你的,馋她”。
李学武笑呵呵地拿起馒头,夹着碗里的白菜吃了一口。
这边正吃着呢,秦淮茹拉开门走了进来。
还没等李学武打招呼呢,秦淮茹便瞪着眼睛对李学武对李学武说道:“你都教给傻柱什么了?都给我妹妹整哭了”。
李学武拿着馒头的手就是一顿,随后笑问道:“我教他什么呀,柱子哥!”
说完话便喊了一声傻柱。
傻柱从炕上跳下地,走出来对着秦淮茹招呼道:“秦姐,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
秦淮茹瞪了傻柱一眼,随后问道:“你怎么回事儿啊?我妹妹说你带她出去玩儿,光顾着自己买东西了,啥都不给她”。
傻柱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是这么回事儿啊”。
说完这一句,又对着秦淮茹说道:“早上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的这招儿保险”。
秦淮茹看着傻柱气道:“用的东西不给她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出去买吃的东西也不给她啊?”
“噗~”
李学武吃到嘴里的馒头直接飞了出去。
“啥玩意?”
李学武看着傻柱问道:“买吃的也没给啊?”
傻柱这会儿还抱屈了:“不是你说的嘛,一分钱都别给她花,还说让我馋她”。
“嗯?”
李学武怎么不记得自己这么说过呢?
随后想起什么,对着傻柱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说的馋她,是让你领着她逛热闹的地方,农村没有的地方,用这些没有的东西馋她,不是让你拿吃的馋她!”
看着李学武的解释,和已经愣住了的傻柱,秦淮茹撇着嘴说道:“傻柱你成功了,京茹都馋哭了,说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农村处对象都有可能给块儿糖的”。
“窝草!”
傻柱愣目愣眼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昨天你说了这些我就记住了几个关键的”。
“哈哈哈哈”
看着捂着嘴乐的于丽和屋里的众人,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那也不能连着记啊”。
“赶紧的!”
秦淮茹对着傻柱说道:“买啥吃的了,赶紧拎着跟我回家哄哄去,就说给她买的,想着明天送给她的”。
“哎哎”
傻柱看了看秦淮茹,顿了一下跟着秦淮茹出了屋。
李学武看着手里的馒头想着多亏没吃进去呢,不然还不得噎死。
于丽嗔怪了李学武一句:“你当你那些招儿对谁都好使呢?整岔劈了吧?”
“那也不能怨我啊!”
李学武吃了一口白菜说道:“这就属于天生光棍儿型的,凭实力光棍儿”。
于丽笑着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儿,说道:“我看见你对象了”。
“嗯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笑着问道:“好看吗?”
“当我傻啊?”
于丽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轻声说道:“是准备结婚了吗?”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还没定呢,咋了?”
看着于丽的神色,李学武笑道:“替我着急了?”
“嗯,我替你着急了”
于丽对着李学武翻了个白眼,随后说道:“是长得好看,关键是有气质”。
李学武将筷子放下,用手掰着馒头吃,边吃边说道:“气质这玩意儿又不是天生的,跟你的生活环境有关系”。
说着话,指了指于丽问道:“你现在感觉自己跟以前没有变化吗?”
于丽想了想说道:“有的吧,至少独立了,有自己的钱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敢做了”。
“这不就是气质嘛”
李学武拿起筷子继续吃菜,然后继续说道:“等你有了很多很多钱的时候更有气质了”。
“哈哈哈哈”
于丽被李学武说的笑了起来,捂着嘴说道:“那不是气质,那是气人了”。
李学武不想跟于丽说未来,太玄幻。
于丽看着李学武问道:“盖房子的事儿把握吧?这过了年可就要开春了”。
“怕我不把握?”
李学武笑着看了一眼于丽。
于丽倒是直话直说,道:“我是怕你忙忘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定好了,土一解冻就动工,你等信儿就是了”。
看着李学武吃完了饭,于丽接了碗筷便去收拾。
李学武进了里屋跟倒座房众人喝了杯热水就往后院儿去了。
明天大家伙儿都得复工上班,所以今晚都准备早早休息了。
路过中院儿的时候正瞧见秦京茹跟傻柱从雨水那屋出来、
见着李学武两人的反应不一。
秦京茹是瞥了李学武一眼,也不说话,吊着脸便转身进了贾家。
傻柱则是笑呵呵地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还笑着说明天上班的事儿。
李学武笑了笑,也没在意秦京茹的态度便往后院去了。
到了后院刚准备洗脚,便见秦淮茹推开门进来了。
“不是说不来后院了嘛”
“去你的!”
秦淮茹媚眼横了李学武一下,走过来试了试水温,说道:“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看见我走了?”
“嗯”
秦淮茹坐在沙发边上,嗔怪着说道:“下回可别给那傻柱出什么注意了,就他那个脑子,直来直去的最好”。
李学武靠坐在沙发上笑问道:“这还不够直的啊,哪里弯了啊!我教给棒梗他都能给你领家两个姑娘去”。
“武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学武的话刚说完,棒梗便掀开李学武家的门帘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咋来了?”
秦淮茹看着儿子一脸希冀地看着李学武,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儿子刚才问的话。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干什么?”
李学武也被突然出现的棒梗问的一愣,随即笑道:“你知道我说的啥啊就真的嘛”。
棒梗没有搭理自己母亲,而是一脸好奇地走到李学武身边,说道:“就是处对象的招儿啊”
“哈哈哈哈”
“棒梗!”
秦淮茹这会儿确定儿子问的就是处对象的事儿了,气的想要站起来去掐棒梗。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棒梗的肩膀问道:“你怎么知道要跟我学处对象的招儿的?”
“对,谁跟你说的这些?”
秦淮茹生气地问向棒梗,口中还骂着:“谁这么缺德跟小孩儿说这些的?”
棒梗看了看母亲,说道:“不是你跟傻叔说的嘛!”
这话说的秦淮茹一愣,随即问道:“我什么时候说了?”
棒梗不服气地说道:“早上那会儿不是傻叔跟你嘀咕的这个嘛!”
秦淮茹一下子想起早上傻柱跟自己说的这回儿事儿了,瞬间脸变的通红。
李学武笑着看了秦淮茹一眼道:“原来秦姐你早就知道这回事儿啊,那还指责我?”
秦淮茹也知道自己露馅儿了,不好意思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即便瞪向了棒梗。
李学武看着不服气地跟着母亲对视的棒梗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处对象吗?”
“您当我小孩儿呢?”
棒梗看着李学武直愣愣地说道:“就是找娘儿们呗!”
“棒梗!”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继续问道:“谁教你处对象就是找娘儿们的?”
“我奶奶!”
秦淮茹无奈地对棒梗说道:“别听你奶奶的,你还不能找对象”。
“为什么不行?”
棒梗不服气地问道:“傻叔和武叔都能有对象,为什么我不能有!”
原来棒梗这么着急找对象是被傻柱和李学武刺激的。
这几天贾家谈论最多的就是秦京茹和傻柱处对象的话题,接着便又是李学武接对象回家闹得院里沸沸扬扬。
看着傻柱跟自己小姨坐在一起说悄悄话儿,又看见李学武跟对象惹得大家羡慕。
这可给棒梗眼气坏了。
棒梗现在也想找个对象说悄悄话,也想让大家羡慕。
“不能就是不能,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秦淮茹走过去掐了棒梗的脸一下,道:“你才多大点儿小岁数,就想找对象,羞也不羞?”
棒梗看了看李学武,然后指着李学武对母亲问道:“武叔怎么不羞?”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得脚下的水盆子水都晃了出来。
“你还笑,我儿子都跟你学坏了!”
李学武笑着摸了摸大肥脸的脑袋说道:“再跟你妈说一遍,让你妈听听,你说的这些都是谁教的”。
“不许说了!”
秦淮茹瞪了一眼棒梗,道:“你傻叔二十九了,你武叔都二十了,只有大人才可以处对象了”。
“你骗人!”
棒梗指着秦淮茹不服气地说道:“我奶奶说了,我武叔从小就处对象的!”
“草!”
李学武听了这话差点儿把脚下的洗脚盆踩翻了。
这特么怎么总有刁民污蔑朕!
“棒梗你过来,什么情况啊,有人诋毁我,你都没帮我做斗争吗?”
“去!”
秦淮茹楼过棒梗,对着李学武笑着说道:“不许教棒梗说坏话啊”。
李学武无语地看着秦淮,说道:“你婆婆教棒梗说坏话就不管了呗”。
“我婆婆说的是事实!”
说着话一昂头,笑眼看着李学武的笑话。
棒梗抬起头看了看自己母亲,说道:“既然我武叔确实从小就处,那我也处就没问题了……”。
棒梗还没说完就被秦淮茹用手捂住了嘴。
“不是跟你说了嘛,得成年才能处呢”
棒梗挣脱开秦淮茹,瞪了一眼说道:“你骗我,你刚说武叔从小处的”。
说了一句便推开门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
见秦淮茹吃瘪,李学武靠坐在沙发上大声笑了起来。
“都是你!”
秦淮茹气着掐了李学武一下,随即走到卫生间拿了擦脚的抹布给李学武擦脚。
李学武摆手拒绝了秦淮茹帮着捏脚,站起身问道:“我看傻柱两人和好了?”
秦淮茹将洗脚水端了往卫生间走去。
“嗯,傻柱把吃的拿过来,我又哄了一会儿”。
李学武回里屋去换睡衣,笑着说道:“看着挺机灵个姑娘,怎么像是给块儿糖就跟着走的样子呢?”
秦淮茹倒了洗脚水,又在卫生间洗了手。
“要不怎么说乡下姑娘没见识呢,为了两口吃的就能哭,为了两口吃的就能笑,唉~”
“呵呵呵呵”
李学武换了睡衣,站在里屋的门框边上倚着问道:“你叹什么气啊?”
“觉得亏呗!”
秦淮茹拿着墩布擦着地上的水,声音低落地说道:“京茹的相貌在我们十里八村也是拿得出手的”。
李学武双手抱在胸前,问道:“觉得傻柱配不上?”
秦淮茹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继续干活,口中说道:“差了十一岁呢”。
想了想,拿着墩布去卫生涮了一遍,从厨房开始拖。
“如果不是为了傻柱的条件和成为城里人,我妹妹说啥也不会给傻柱啊”
李学武走回到里屋的书桌旁坐下,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说道:“这就是资源不对等造成的无奈选择,你得说说你妹妹,不然以后老在心里有这么道坎儿,这日子过不长久”。
秦淮茹拎着拖布站在客厅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当我不知道啊,可那丫头主意正着呢,我说话她听不听我也不知道”。
“呵呵呵”
李学武挑着眉毛说道:“有能跟自己找去啊,找个年少多金的,长得好的,又愿意给她花钱的”。
将打火机扔在了桌子上,又把胸前的枪套解了下来放在了书桌上。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秦淮茹拎着拖布走到里屋,边拖地边说道:“哪个女人不想找个如意郎君啊,她想的没有错,我嫁进城里的时候也这么想过的”。
“我没看过贾东旭的照片,长得好看吗?”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道:“找别扭是吧?”
说着说着自己手里的活儿停了,站在那儿想了想说道:“是挺好看的,我当时可以找个条件更好的,但就是相中他的长相了,想着只要是城里人,终究是比乡下强不是?”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不说话,这娘儿们可是个狠角色,能在丈夫死后拉着三个孩子和一个婆婆活到现在,不狠早就饿死了。
秦淮茹又继续往出拖地,嘴里说道:“哪成想啊,呵呵,他是个没福气的,我也是个没福气的”。
将客厅的地拖完,把拖布放回了卫生间,走到里屋书桌边上对着李学武说道:“京茹好像是看上你了”。
“啥?”
李学武正在擦枪的手就是一顿,指了指手里的m1911说道:“这个时候可不好开玩笑的”。
秦淮茹嗔道:“谁跟你开玩笑呢,从前儿下午遇见你就拐弯儿抹角的打听你的事儿”。
李学武检查了一下枪的零件儿,又把零件组装上了。
“那你啥意思?准备给我来个娥皇战女英?”
看着李学武给枪上了子弹,秦淮茹嗔道:“想得美你!你消受得起嘛?”
“喀嚓!”
李学武一拉枪套,听了听里面的声音,随后笑着说道:“如果她再跟你提这个事儿,就把你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你妹妹”。
秦淮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李学武说的什么意思,笑着打了李学武一下,道:“讨厌你!”
“呵呵”
拎着枪走到炕边,把枪放在了枕头边,笑着对秦淮茹说道:“枪里可顶着子弹了,你要是现在不来,那半夜可别来”。
“去你的吧!”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即嗔着说道:“等你对象嫁进来好好收拾你!”
李学武不以为意地上了炕,直接钻进了被窝。
秦淮茹见这坏人耍无赖,只能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屋。
今天秦淮茹特意来一趟后院为的就是想看看李学武是个什么态度,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姐妹情深的事故来。
现在看着李学武完全瞧不上自己妹妹的样子,秦淮茹也放了心,现在回去劝妹妹心里也有了底儿。
不然就以李学武的德行,他想要的人谁能顶的住。
初三的早上跟初一初二就是不一样,从空气中传出来的味道都能感觉的出来。
李学武早上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打了包,但是没有拎着,准备去轧钢厂汇报了再说。
吃得了早饭,在老彪子他们揭了回收商店的门板前溜达着出了胡同。
今天气温不低,早上这会儿出来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李学武准备走着去轧钢厂。
反正又不远,正好在路上想想事情。
至于为什么不开车,因为轧钢厂还有台车呢,就是从东北开回来那台。
再一个原因就是李顺批评了李学武,说他现在腿儿懒了,恨不得上个厕所都开车,太晃眼。
闻三儿那边儿已经做了账了,现在那台正在整备的车属于回收站的资产了。
李学武叼着烟正在路上大步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车铃声,随后便看见秦淮茹骑着车子停在了自己身前。
“要搭车吗?”
“哈哈哈,驮得动我吗?”
“上车就完了”
李学武指了指前面说道:“你先骑起来”。
秦淮茹当然知道李学武想干什么,笑着说道:“轻点儿啊!”
说着话已经右脚蹬了两下,片腿儿从后面上了车,使劲儿地蹬了起来。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头叼在嘴上,迈开腿一个加速跑,直接窜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李学武的突然袭击给秦淮茹吓了一跳,车把晃了好几下才稳住。
“呀!你上来不会说一声儿啊,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哈哈哈”
李学武将嘴上的烟头拿在手里弹了弹,笑道:“不是告诉你先骑了嘛”。
秦淮茹知道争论不过李学武,只能使劲儿地蹬起了车子。
“有了这车子就是不一样,比以前少走四十多分钟”。
“不用谢我”
“美得你!”
李学武将烟头倒拿在手里,他怕没等他抽完,这烟就被风抽完了。
秦淮茹蹬的不快,毕竟李学武这身体重在这儿呢,但是也不慢,正好赶着上班点儿到了。
“姐的车技怎么样?”
秦淮茹下了自行车,看着先她跳下来的李学武问道。
“呵呵,挺不错的”
李学武咧咧嘴,建议道:“下次别这样了,不太安全”。
“怎么了?”
李学武指了指自己的鞋说道:“要不是我反应快,非被你一腿扫下来不可”。
秦淮茹看了看李学武鞋子上的灰,瞪了李学武一眼,道:“下次我骑车子不让你坐了,就让你站着走来”。
“嗯嗯”
李学武点头说道:“听你的,就站着”。
“去你的!”
秦淮茹推着车子先进院儿去了。
李学武则是跟门口的保卫聊了几句,便往办公楼去了。
先是回保卫科办公室看了看桌子上的公务。
因为都是年前年后这几天的,李学武看了看,把过期的挑出来放在了废纸堆,把积压的文件批了。
韩雅婷见李学武的办公室门锁开了,便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科长,您上班了啊!”
李学武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批着手里的文件,口中说道:“初三了,我不上班干啥去?”
“那个案子结了?”
韩雅婷是这个案子的策划者和参与者,所以对于这么快的进度表示不敢置信。
李学武摇了摇头,随后问道:“付处长来上班了吗?”
“我看见他上楼了,您找他?”
“没事儿”
李学武再次摇了摇头,道:“把这些批完的走流程”。
说着话看了看手表,将自己准备的文件拿了,边往出走边说道:“我去一趟主楼那边,有事你暂时处理一下”。
“好的”
韩雅婷刚回完便见李学武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今天是初三,复工第一天,所以领导们来的也很早。
李学武先是敲了李怀德办公室的门。
这会儿李怀德也是刚处理完今年第一堆文件,见李学武进来,笑着说道:“舍得回来上班了?”
“哈哈哈,领导你净开我玩笑,我是轧钢厂的干部,不回来上班能上哪儿去?”
李学武走进了办公室,随后将门关了。
见李学武关门,李怀德便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跟自己汇报。
“还跟我打马虎眼,你分局的人事提档还是我批的呢”
笑着说了李学武一句,随后笑问道:“怎么?分局的副处长当得不舒心?”
李学武知道李怀德另有所指,但这老油条说车轱辘话,李学武也不怵他。
“唉,还得是娘家人心疼我啊,要我说啊,这分局的副处长就是没有咱们厂的副处长当着舒坦,要不您给我再提一级得了”
见李学武混不吝,李怀德无奈地笑道:“我要是能提,我给你提正处,这不是没这个权利嘛”。
“嘿嘿嘿”
李学武坏笑道:“还是咱自己的领导说话听着舒服”。
将手里的文件交给李怀德,李学武笑着说道:“您先看看这个,许是我那副处就能解决了”。
“哦?”
李怀德眯眯着眼睛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即接了李学武递过来的文件。
其实这个时候接下属的文件风险挺高的,尤其是李学武通过玩笑话把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的时候。
摆手叫李学武坐下,李怀德打开了李学武送过来的文件。
本来笑呵呵的神色在看到标题的时候便消失不见,转儿换成了凝重万分的神情。
在看完手里的文件后抬起头郑重地问向李学武道:“这是真的?”
(本章完)
第331章 有水吗?
第331章 有水吗?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这些天我就忙活这件事儿来着,付海波已经全都交代了,包括但不限于付斌、罗家平等人的犯罪事实”。
“砰!”
李怀德阴沉着脸将文件拍在了桌子上,怒声说道:“害群之马,城狐社鼠!”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还好,在您的监督和管理下,付斌没有在轧钢厂实施犯罪活动,最多也就是排除异己,扶植亲信罢了”。
说完付斌,李学武又皱着眉头说道:“可钢城分厂的情况不容乐观啊,可能有干部整体坍塌的可能”。
“已经这么严重了?”
李学武严肃地点点头,道:“钢城分厂可没有您这样铁面无私的监督人,从我追查付海波受阻这一情况就能看得出钢城分厂的问题是大面积的产生问题了”。
身子前躬,李学武皱眉摇头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我心痛啊!”
李怀德愤怒和惋惜交杂在了脸上,对着李学武痛苦地说道:“他可是咱们厂建厂以来就在的老同志了,没想到因为儿女而走上歧路了啊,是我没有关心到位啊”。
李学武咧咧嘴,看着李怀德的表演,还是很佩服李副厂长的演技的,上次就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没想到随着时间来到新年,李副厂长的演技又有所提高了呀!
难道是在家里不断练习了?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唉,人家能当副厂长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就冲这份儿勤奋好学,李学武就得为李副厂长点个赞。
“领导,您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得给您提点儿意见了,您也别怪我批评您!”
李怀德被李学武这么一说,表演的节奏被打乱,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微滞。
也不知道李学武吃了什么药,敢跟自己提意见,敢批评自己。
“哦?我欢迎同志们给我提意见啊,人无完人嘛!”
李怀德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如果我做错了,也是要接受批评的”。
李学武很是严肃地对李怀德说道:“我对您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您老是有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是个大问题”。
这话一说出口,李怀德的神色便一下子愣住了,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草,好突然,给我整不会了。
李学武不管李怀德的表情变化,继续“批评”道:“以前王近东那档子事儿你就往自己身上揽过错,揽责任,我就说过您”。
“一个科长犯错误,还能追究到您的责任?那要付斌干什么吃的?”
“这个……学武同志啊……”
李怀德的话还没说完,李学武打断道:“还有,这付斌又不是在轧钢厂总厂犯的错误,跟您有什么关系,他的伪装谁都没看出来啊,这不怪您啊!”
“咳咳!学武同志,话……”
“就说您没有关心到付斌,可轧钢厂好几万名员工呢,每个员工为了子女犯了错误得都把责任推给您吗?”
李学武声色俱厉地对着李怀德强调道:“我觉得您这么想,这么做,是错误的,应该被批评!”
见李学武终于“批评”完了,李怀德满脸愧疚地点点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同志批评的对,是我犯了主观唯心主义错误了,我接受你的批评,也请学武同志原谅我,以后多多监督我改正错误”。
“哎,这就对了嘛!”
李学武点头说道:“我还是很佩服您的认错态度的,这是我们应该向学习您的优良作风”。
李怀德点了点桌子上的文件说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李学武看着李怀德的眼睛说道:“割除毒瘤、清除毒源、肃清流毒”。
“哦?”
李怀德点了点李学武让李学武稍等,随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纪监杨书记。
电话里李怀德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说有紧急情况需要协同杨书记到厂长那边开个会。
杨书记在楼上是看见李学武进了办公楼的,大概也知道了要讨论什么事情。
所以在跟李怀德电话中约好,十分钟后在杨厂长办公室开会。
李怀德放下手中的电话,对着李学武说道:“这件事不好越过纪监杨书记的”。
李学武点头说道:“还是您想的全面,在统领全局方面我的经验还是欠缺,还是需要继续向您学习”。
“哈哈哈”
李怀德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可以了,你这个年龄,能做出现在的成绩已经很让我们这些老同志们惊讶了”。
说着话,再次拿起电话机,边叫号边说道:“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成长和学习,未来的成就终究会超越我们这一辈人的”。
李学武谦虚着说道:“实在是不敢妄想,但凡能有您的这番见识和能力都是邀天之幸了”。
“哈哈哈,你啊!”
李怀德点了点李学武,随后笑着将话筒放在了耳边。
“徐主任,杨厂长在不在?”
“嗯,我和杨书记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嗯,好”
李怀德打给的不是杨厂长,而是厂长办公室主任徐斯年。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向杨厂长汇报”
“好好”
徐斯年放下电话,将手里的烟头按死在了眼前的烟灰缸里。
站起身看了保卫楼一眼,嘴里嘀咕道:“这孙子要落刀了!”
嘀咕完便走出办公室往厂长办公室去了。
李学武跟着李怀德来到厂长办公室的时候,杨书记已经在了,正坐在杨凤山办公桌的对面儿。
“我们来晚了啊”
李怀德领着李学武走进办公室,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对着杨凤山两人说了一句。
徐斯年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在李学武等人落座的时候已经指挥后面跟来的秘书端着沏好的茶给几人倒水。
“没有,是我早到了”
杨书记看了看李怀德身后的李学武,和李学武手里的文件。
随后笑着说道:“听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我就先过来等了”。
李怀德听见这话,对着倒完茶水的秘书挥挥手。
徐斯年会意,拍了拍秘书的肩膀,把人送出了门。
随后将门关严,拿着笔记本坐在了沙发上,面向几人准备做会议笔记。
这是徐斯年的工作,办公室主任可不仅仅是机关大管家的作用,管的事情多了。
尤其是这种带有保密性质的会议,他是一定要自己做会议记录的。
李怀德这会儿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而是一脸的严肃,示意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交给杨厂长和杨书记。
在二人接过文件以后,李怀德这才说道:“败类啊,我是万万没想到,在我们的身边就有这样的两个害群之马”。
听着李怀德的话,杨凤山看了一眼李怀德,然后皱起了眉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关于付斌、罗家平等人的证据和审查文件李学武准备了三份。
本以为是要一个一个汇报的,没想到李怀德太谨慎小心了,连这种风险都不担。
要不怎么说这人在今年可以乘风破浪呢,又在开放后继续为所欲为呢。
杨书记将看完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李学武问道:“情况属实吗?”
李学武看了一眼也将文件放回桌上的杨凤山,解释道:“在抓捕工人居住区扰乱治安案件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我不敢确定幕后到底是谁”。
“但随着案件的进一步展开调查,包括付长华、付海波等人的线索慢慢浮出水面”
李学武将文件翻到付海波的问题报告页面,然后继续说道:“在付长华落网后,我带队远赴东北对付海波进行了抓捕”。
“但是遭到了付海波等人的激烈反抗,分局的一名警员牺牲,轧钢厂的一名干部受伤”。
“砰!”
杨凤山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胆大包天!”
杨书记也是点点头,说道:“是我们对干部的监察力度不够,我们有责任”。
杨凤山摆摆手说道:“现在还不是追责的时候”。
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同志你继续”。
“是”
李学武继续说道:“在查找付海波行踪的时候,我发现包括但不限于钢城分厂厂长罗家平,保卫处处长肖长青等人拒不配合,或者是保持沉默,或者是对付海波的行踪采取了包庇的态度”。
“他们是想干什么?!”
杨凤山的脸色很难看,手指点着桌子说道:“这上面的一条条,这是在打我们的脸啊!”
杨书记看了看桌上的文件说道:“是啊,没想到付斌竟然为了正治利益,不惜违法犯罪,而且还在儿女的问题上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杨凤山拿起桌上的烟给李学武等人每人扔了一根,各自点了自己的烟,然后说道:“讨论一下吧,看看怎么办”。
杨书记翻了翻手里的文件,看了杨凤山一眼,说道:“李学武同志即是咱们轧钢厂的案件负责人,又是分局的案件负责人,我想,是不是听听李学武同志的意见?”。
“嗯”
杨凤山点点头,说道:“分局能调李学武同志去任职治安处副处长,这不仅仅是李学武同志自己的荣誉,还是咱们轧钢厂的荣誉”。
“虽然出了付斌这样的害群之马,但瑕不掩瑜,保卫科是做出了成绩的。”
在肯定了一番李学武的作为后,杨凤山对李怀德说道:“怀德同志,你是主管保卫处的副厂长,你的意见呢?”
李怀德点点头,对着杨厂长说道:“李科长先就此事跟我做了沟通,我也听取了李学武同志的汇报和建议”。
说着话,将李学武所说的割除毒瘤、清除毒源、肃清流毒的意见对杨凤山两人做了说明。
杨凤山和杨书记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讶和意外。
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两人眼中是业务型人才的李学武竟能在正治高度上提出这么一针见血的意见。
杨书记得了杨凤山的示意,对着李学武严肃地说道:“李学武同志,请你详细地说说你的想法”。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在杨凤山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随后解释道:“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割除毒瘤”。
这个说法是代指,说的是医疗手法,但指的是什么,在场的人都知道。
李学武家里世代学医,能提出这个理论,三人都不觉得意外,还觉得很贴切。
“付斌、罗家平之流,主要存在的问题是在思想正治建设方面不过关。”
“付斌作为轧钢厂保卫处处长,罗家平作为钢城炼钢分厂厂长,正治底线失守,理想信念坍塌,主体责任缺失,任性用权”
“其次是在生活方面,付斌生活追求享受,除了单位分配住房,另置院落,供其享受。”
“在子女方面管教不严,包庇、维护已经违法犯罪的子女,为其说情,摆平犯罪污点。”
“罗家平私生活混乱不堪,白天当厂长,晚上当老板。”
“据付海波交代,罗家平参与了其倒买倒卖,私自经营紧缺物资,经营违法犯罪场所等犯罪活动,攫取了大量的利益和利润,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听着李学武的汇报杨凤山和杨元松频频点头,对于李学武点评的问题表示很赞同。
李怀德则是赞赏地看着李学武,他是知道李学武在文学素养上功底的。
保卫科能把工作做出亮点,李学武写的那些报道功不可没。
现在李学武又在正治素养上表现出了非凡的潜质,李怀德觉得自己手下又添一员大将。
立志做老六的李学武还不知道李怀德怎么想自己呢,但怎么想李学武都不担心,因为李怀德能想的,都是李学武让他想的。
李学武点着桌上的文件说道:“割除毒瘤就是将以付斌、罗家平等人为首的犯罪集团头目,从快、从严进行惩治”。
杨凤山点点头说道:“我赞成李学武同志的意见,割除毒瘤并不耽误我们的发展,现在我们还能以最小的代价尽快恢复健康、正常的正治生态”。
李怀德点头说道:“李科长,你提供的证据已经很充分了,我赞成你的意见,杨书记,您的意见呢?”。
杨元松看了看李怀德,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赞成李学武同志的意见,李学武同志对付斌等人的认定很清楚,案件调查的也很充分,我认为可以作为启动审查程序的依据”。
三人说的话都有讲究,李学武听得出来,徐斯年看见李学武点头,也是很惊讶。
他是想到这个“小兄弟”是聪明的,是懂正治的,就是没想到这么的懂。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其次便是清除毒源,查找付斌、罗家平产生问题的原因”。
“付斌和罗家平都存在违规选拔任用干部,封官许愿,任人唯亲等行为”
“两人建立自己的个人正治小圈子、小团体,这也是在建立自己个人的小朝廷”
对于两人产生问题的原因分析,李学武也做了具体举例说明。
“付海波一案就是付斌和罗家平两人纵容造成的结果!”
“罗家平对付海波的失察失管,自然是一种放纵行为,我认为这是罗家平培植亲信行为的延伸,这是让属于自己小圈子的干部有权力扩展无限空间”
杨元松点头说道:“从表面上看罗家平的行为是对下属的宽容,实质是庇护小团体、小山头利益”。
“嗯嗯”
李怀德听到了这里眼睛眯了眯,说道:“我赞成李科长和杨书记的意见,对于李学武同志所说的肃清流毒我说说我的意见”。
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肃清付斌、罗家平的恶劣影响需要坚决把被践踏的纪律规矩严立起来、把被误导的思想认识和价值理念扭转过来、把被带坏的组织风纪修复过来”。
看着“清如水,明如镜”的李怀德,如果年前让老彪子送的年礼他没收的话李学武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针对付斌、罗家平等人产生的恶劣后果,我建议要进行清理和整顿,尤其是付斌所在的保卫处和罗家平所在的钢城炼钢分厂,应该肃清付斌、罗家平等人的流毒”
这也算是李怀德提出的扩大查处面儿,加大查处力度的一种试探了。
前面说了那么多,为的就是现在的图穷匕见。
李学武将李怀德的这种试探理解成为是对杨凤山权利底线的一种试探。
因为分厂一直都是杨凤山所管辖的权利区域,李怀德一直都觊觎、染指这部分权利。
所以借着李学武吹起的这股东风,想要试探一下杨凤山一直设置的权利壁垒。
杨凤山的眉头一直都在皱着,嘴里的烟更是点上了第二根儿。
徐斯年见这边陷入了僵局,站起身拿了茶几上的茶壶,走到办公桌这边给众人添水。
李学武看了看徐斯年,这人真是七巧玲珑心,心眼子都比蜂窝多了。
徐斯年侧着身子跟李学武对视了一眼,但没说什么。
“除恶者必察其本,理疾者必绝其源!”
杨厂长抽了一口烟,缓缓地开了口,眼睛看着虚处,并没有对焦谁。
“我赞成全面彻底肃清付斌、罗家平案件流毒影响,并且,我提议,成立工作组,领导、组织进一步深化思想清理,重塑信念和规矩,回归本真和本色的工作”。
杨元松听见杨凤山的意见,看了李怀德一眼,心里知道这是杨厂长破了李怀德的阳谋了。
你不是想要处理这件事的权利嘛,我给,不过不是给你,我是给工作组。
这个工作组就不可能是一个人,代表的也不可能是一方面的利益。
所以,这是对李怀德阳谋的最大限制了,也把最终的利益分配放在了桌面上。
这些阴谋阳谋的,杨书记看的出来,但还是想要将这个案子的问题解决掉,现在压力已经转移到他的身上了。
“付斌、罗家平是我厂建厂以来因违纪违法被调查的职务最高的干部”
杨元松强调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彻底背离组织的宗旨,严重践踏组织纪律和法纪,给我们的事业造成严重损害,给轧钢厂良好的工作风气带来严重危害,给工人干部思想造成极大混乱”。
“其流毒影响极为恶劣,是全局性、深层次的。”
“只有彻底肃清这种流毒影响,才能切实纯净工人思想、纯洁干部队伍、纯正正治生态,才能把咱们厂办会确立的根本性要求立起来。”
到底是搞正治工作的领导,杨书记给两人的分歧做了一个总结,也上升了高度。
李学武抽着烟看了看李怀德和杨凤山的脸色,见两人都是平和的神色,不由得在心里好笑。
杨元松和李学武虽然都在这个利益圈儿里,也都要在这次的整治中获取自己的话语权,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李怀德和杨凤山。
至于拆穿两人之间分歧,李学武两人都是成熟的、久经考验的干部,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有损正治环境的事儿呢。
再有,李学武的在机关待得久了,就喜欢看别人演戏,拆穿多没意思。
精彩的地方李学武都想给他们鼓鼓掌,实在不行,李学武还可以陪他们演一段儿。
杨元松做完总结发言后对杨凤山说道:“凤山同志提出的工作组,我看就很好,我建议就由凤山同志任组长,领导这一次的整治行动”。
杨凤山想了想说道:“好,那我就牵头,担任这次的工作组组长,但咱们具体的工作和实施方案还需要有效的实施和统筹”。
说着话,杨凤山将烟头熄灭在了烟灰缸里。
“由我担任组长,杨书记和怀德同志任副组长,斯年同志和学武同志任工作组员”
“我赞同!”
“我同意!”
听见杨厂长提议,杨书记和李副厂长附议,李学武能说什么?
李学武谋划了一个月的计划从这个小组成员定下来的那一刻起就表示进入最后的分蛋糕阶段了。
会议最终定下由杨厂长统筹小组工作,工作组分为两个小组开展工作。
李学武陪同杨书记往钢城走一趟,彻查钢城分厂的情况。
同时考察钢城主要干部的任职情况,形成初步意见。
李怀德同徐斯年一组,留在轧钢厂,对付斌所在的保卫处和与付斌有所交集的人员进行调查。
相应的,李怀德这一组也将会对相关岗位的干部进行调查,形成初步意见。
最后两组会将调查结果和初步意见进行汇总,进行小组讨论,形成最终意见。
随着李怀德、杨元松、李学武等人迈出杨凤山的办公室那一刻起,轧钢厂和钢城炼钢分厂的组织整治工作拉开了序幕。
李学武跟杨书记在办公室碰了个头儿,两人最终商定,今天下午便启程前往东北。
而这一次李学武准备开两台车前往东北。
已经能看见鱼了,就没必要示敌以弱,玩儿以身为饵的把戏了。
从杨书记的办公室出来,李学武回到自己办公室,给已经上班了的顾宁打了个电话。
顾宁也很意外李学武的行程安排的这么急,但还是回答了一个好。
李学武撂下电话继续给韩战打了电话。
交代完韩战,李学武叼着烟走出了办公室,往招待所而去。
许宁听秦淮茹说了,李学武在初三这天会来招待所。
见李学武进了招待所大门,许宁赶紧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科长”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看了看院里已经被清理了出来的石头和杂草。
“这么早就开工了?”
许宁点头说道:“您安排的这个施工队确实靠谱,因为开春准备进行种植和园林布景,这不嘛,今天已经进场,做场地清理”。
李学武倒是没看见窦师傅,跟许宁两人点了烟,看着荡漾的团结湖,笑着说道:“天儿还冷,注意施工人员的安全和伙食保障,别工作好了,心寒了”。
“您放心!”
许宁给李学武保证道:“我已经将食堂安排了出来固定时间,施工队的伙食和热水是一直都有保障的”。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跟着许宁往招待所里面走,边走边说道:“你工作我放心,多用心些”。
“是”
许宁陪着李学武进了大厅,小声问道:“是不是有大动作?”
“呵呵”
李学武已经看见秦淮茹和张松英走了过来,就没跟许宁再往下说。
“哎呀,领导,您可真忙,都开业一年了您才来看看”
张松英一见许宁急急忙忙出门就知道去迎接李学武的,所以早早地便在工人服务处的门口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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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见李学武进门,更是声音甜了三个加号地跟李学武打招呼。
“哈哈哈”
李学武伸出手跟张松英握了握,笑道:“你的这个时间说法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了”。
“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张松英也是捂着嘴笑了起来,娇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可不就是一年了嘛”。
说着话,还轻轻用力晃了晃李学武的手说道:“我们许所长一直说招待所是在您的关心下重新树立形象的,您却是这么晚才来视察,您对我们的关心不够啊!”
“哈哈哈”
李学武感觉这个张松英真的是个人才,安排在招待所算是人尽其才了。
“招待所能有今天的新气象,是领导的关心,是各位同志的辛苦努力,我在这里还要感谢你们配合许所长的工作呢”。
说着话,几人走进了工人服务处。
有了上一次接待领导的经验,张松英给李学武汇报工作很是流利顺畅,随便拿起商品便能说出产地和功效。
别看张松英说话声音甜,一副好相貌好身材,好像在用这方面讨好上级似的。
但她的基本功也是相当扎实的,李学武对服务处的商品划分和摆放提出了意见,张松英马上就能明白李学武的意思。
尤其是在李学武强调价签和保质期的时候,张松英更是给李学武介绍了商品管控的工作制度。
李学武对这边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站在柜台里面的售货员的服务态度。
“咱们的工作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再具体范围,咱们的工作就是为居住在招待所里的工人和领导进行服务的”
李学武对跟在身边的许宁、秦淮茹,和站在对面的张松英、服务员说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良好的服务态度不仅仅代表了咱们服务人员的个人素质,也代表了招待所、乃至是整个轧钢厂的素质”。
“是”
张松英笑着点头说道:“我们一定记住领导的指示,以热情饱满的态度做好服务工作”。
秦淮茹站在一旁也是笑着保证道:“客房部这边也会加大学习和训练力度,做好客房服务工作”。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转身出了服务处,由着许宁的带领下参观餐饮部。
售货员看了看李学武几人离去的背影,小声对着服务处负责人张松英说道:“李科长好有气势啊,而且懂的真多,待人谦和,说起话来也是好听”。
“呵呵呵”
张松英看了一眼售货员,说道:“他是转业的干部,身上带着杀气呢”。
“呀!我怎么没看出来?”
售货员惊讶地问了一句,随后看着张松英说道:“您怎么看出来的?”
张松英走到柜台边上小声说道:“我也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他的资历,别看他现在谦和,凶起来可厉害了”。
见售货员小周一副怕怕的样子,张松英笑了起来,道:“怕什么,他又不是老虎,对谁都凶,只是在办案的时候厉害罢了”。
说着话,小声对小周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他可是有名的才子,咱们阅览架子上的报纸经常能见到他的文章呢”。
“呷!李科长这么厉害啊!”
“可不?!”
张松英再次往餐饮部看了一眼说道:“不然能年纪轻轻的当科长啊?据说要升副处了”。
“我的天!那不是真真儿的领导了啊!”
小周八卦着表情,对着张松英笑着问道:“我怎么看您跟李科长很熟悉啊?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看着小周坏笑的表情,张松英气的掐了一下小周,笑道:“什么话都说!不许乱说啊!”
交代了一句便往门口站着去了,怕这个时候李学武他们过来的时候看不见这边的服务。
小周看着张松英的样子耨了耨鼻子,一脸的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张松英也是故意没有将话讲的明白,就是想借着小周的口将这个事儿说出去,以后在招待所就没人敢跟她瞪眼睛了。
很多女干部出现流言蜚语有一部分就是这种原因。
而女干部本身就受性别限制,会出现什么美女干部等等带有色彩的词汇。
这对女干部的任职环境是一种挑战。
可以说这是不公平的,因为人的工作能力不能简简单单的依靠性别进行区分。
在法律上已经明确了男女平等,但在实际的工作中还是对女干部出现了考验。
张松英是跟秦淮茹一起从车间调过来的,她深知机遇的重要性。
所以在李学武提出调她们来招待所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帮着劝了其他人。
现在成为股长级别的只有她和秦淮茹,为什么,她很明白。
一起来的工人现在有的在客房做卫生,有的在厨房,都是一起出来的,为什么发展却是不一样?
张松英已经二十七岁了,知道自己的机遇就在这座招待所,知道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就在刚才笑着指导工作那人身上。
深知机遇难得的还有后进来的钱书彤师徒,因为正在准备领导的伙食,所以大家都在忙着。
见李学武由着许宁和刘岚陪着进来,师徒几人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跟李学武打招呼。
“李科长好”
“好好”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你们正在工作,我刚从外面过来,咱们就不握手了”。
刘岚笑着说道:“没事儿的,咱们不都是这么工作的嘛”。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许宁,没有说什么,看了看厨房的环境,还是很卫生的。
这得益于厨房装修的时候使用了瓷砖,很好进行清理。
李学武看了看墙上的菜谱,笑着说道:“还挺丰富”。
刘岚不知道李学武刚才为什么没有接自己的话,但知道李学武一定有什么话想说没说。
对于李学武她是不害怕的,但也是不敢惹的,李学武给她留面子,她只能笑着陪李学武继续参观。
“菜谱是钱师傅特意定的,每天的都不一样,尽量保证丰富的菜式”。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了赞同。
看了看一圈儿,李学武出了餐饮部,由着秦淮茹陪着李学武上楼,参观客房部。
许宁则是慢一步留在了餐饮部。
“许所长,这……”
许宁看了看刘岚,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控制了语气说道:“咱们招待所有两个卫生是重中之重,一个是客房部的卫生,一个就是餐饮部的卫生”。
刘岚也知道可能是这句话出了差错,看着许宁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咱们的卫生情况您也知道的”。
许宁点点头说道:“工作做了,却因为没表达出来,或者表达错了,你说亏不亏?”
“是”
刘岚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了,就是这张嘴,忒笨。
“行了,李科长是咱们自己人,不会在意这个的,但以后可得注意啊,这种错误李科长可以原谅,别的领导可就不好说了”
“是”
刘岚点头说道:“我知道错了”。
“去忙吧”
对于刘岚李学武不会说什么,许宁却是要说的。
但说归说,还得讲究方式方法,每个单位里都有这种人,躲不开就得想办法管得了。
李学武跟着秦淮茹看了二楼的客房,因为刚开年,所以还没有多少人住,走廊里显得有些冷清。
“按照先前的设计,走廊布置了三个碳酸氢钠灭火器,一个消防栓”
在楼下李学武先后强调了服务和卫生,现在要看的就是安全。
招待所不怕服务不好,卫生差也可以整改,就怕出现安全事故。
一经发生,悔之莫及。
李学武点了点消防栓,对着秦淮茹问道:“有水吗?”
秦淮茹点点头,说道:“设计的时候就定好的,楼顶的大水罐直接连着这边,水罐不仅仅是生活用水,还连着团结湖,什么时候都不缺水用”。
这是李学武给招待所要求的,也是为什么改造用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会用吗?”
秦淮茹点点头,说道:“许所长要求的,每周一次应急预案演练,要不要我给你演练一遍?”
“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秦淮茹,说道:“安全事故是条红线,至少在我这里是红线,谁都不能触碰”。
不管秦淮茹是不是真的会,李学武把要求放在这儿了。
什么错误李学武都能忍,就是玩忽职守,人为地造成人员伤亡这种错误李学武不会忍。
硬性要求,追究到底。
上了三楼,看见楼梯门口的服务台站着服务人员,李学武笑着问道:“平时多久打扫一次房间?”
服务员不认识李学武,但见李学武是秦淮茹陪着上来的,知道这是领导,便爽声回道:“每天服务部的同志都会进行卫生清扫”。
李学武点点头,再次问道:“你们多久轮班一次?”
服务员回道:“八个小时,每天两班,夜里是没人的”。
李学武对着秦淮茹说道:“这个跟许宁说一下,尽快从服务处调人,一站八个小时,谁能坚持的住,服务质量要下降的”。
跟服务员点点头,边往走廊里面走边说道:“加人,轮转开,不然腿都站废了”。
秦淮茹回道:“已经调人过来了,正在培训着呢”。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一处房间的门开了,李学武看见出来的人便是眼睛一眯。
出来这人看见李学武也是身子僵住了。
“科长?”
许宁上了楼,见李学武站在走廊中间,便招呼了一声,然后赶了上来。
李学武回头看了一眼许宁,随后便转身往许宁的方向走,就像没看见出来那人似的。
(本章完)
第332章 敬畏之心
第332章 敬畏之心
秦淮茹见到李学武的异样也是皱了皱眉头。
早上一上班,秦淮茹便查了住房记录,又跟办理手续的服务员详细询问了。
但服务员说了,闫解成打的是李学武司机的旗号,她不敢不给办,所以就……
当时可给秦淮茹气坏了,闫解成这么干,到时候出了事儿,这女人是闫解成的还是李学武的?
秦淮茹也是狠,直接给前台开了小会,以后但凡打着李学武旗号来开房间的,一律不认,尤其是女的。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躲在门口的女人,秦淮茹转身跟上了李学武的脚步。
上了四楼,秦淮茹打开了一个房间,李学武看了看。
独立卫生间,洗浴,书桌,沙发,茶几,大床,收音机,电话,应有尽有。
这在这个时代还不得是个四星级?
三星级总得有吧?
许宁给这样的房间定的价格也高,一晚一张大团结,摆明了不让你住。
用秦淮茹的话说就是跟抢钱一样。
三楼的部分房间也是,比四楼的少了沙发、收音机和电话,5元一晚。
只有三楼的部分标准间和多人间才是5毛一晚。
在一楼办理入住的吧台上贴着明确的服务设施和价格,客人可以自己选择。
最具开创性的就是轧钢厂的招待所设有会议室和休闲场所。
一楼的会议室可以容纳几十人开会,二楼即是小型会议室,也是乒乓球馆。
另外许宁根据李学武的建议,将一楼原来的办公室隔开了,配了一间医务室。
能处理的问题都不大,简单的包扎和初步处理。
因为轧钢厂有自己的医院,这医务室为的就是那种“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就长上了”伤口准备的。
另外还弄了个洗衣房,配了京城白云洗衣机厂生产的三台洗衣机。
洗衣房在三楼,洗了衣服可以从三楼走廊一头走出去,在辅楼的楼顶上晾晒衣服。
别看李学武不敢往自己家里弄洗衣机,但在单位,啥都敢采购。
你个人用就不行,以后就是祸害。
但是在单位,这就是为人民服务!
剩下的接待重要客人的保卫和车辆都存在纸面上,有需要的时候直接从车队和保卫处调。
从楼上下来,李学武指了指水房的方向说道:“可以改一改,改成茶室更好,设置几个茶桌,弄几副屏风,可以方便谈话,方便客人的同时又能卖茶钱,一举两得嘛”。
“真佩服你的这个脑子!”
秦淮茹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即便往办公室方向去了。
这是在给李学武许宁留出谈话的空间呢。
李学武带着许宁站在大会议室,看着前面的主席台,说道:“尽快,加紧时间把这边的工作安排好”。
许宁看着李学武问道:“科长,我下一步的安排是……?”
李学武指了指许宁的手问道:“胳膊怎么样了?还能拿枪吗?”
许宁点点头,笑着说道:“没问题了,随时可以上一线”。
李学武拉着许宁的手看了看,随后松开手问道:“想不想去钢城?”
“钢城?”
许宁有点儿愣,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是说接他的班儿去保卫科的吗?
虽然他知道李学武上次去了钢城,但不知道李学武安排他去钢城干什么。
“对,钢城”
李学武手插着兜,看着主席台说道:“钢城分厂的保卫处处长已经没了精气神儿了,废人一个,那边的机关也整体塌方了,我需要你把那边儿的工作拿起来”。
许宁坚毅地点点头说道:“我听您的”。
“嗯,做好准备吧,把这边的工作做实”
许宁问道:“那……这边的工作交给谁?”
李学武想了想,转身看着许宁问道:“秦淮茹能顶得上来吗?”
许宁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勉强可以,但……”。
李学武看着许宁的表情,笑了笑说道:“你我之间,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许宁看了看李学武,然后说道:“您不用管了,我一定安排好”。
“真的?”
李学武看许宁不愿意说,便笑着问道。
“我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
“哈哈哈”
李学武笑了笑,带着许宁出了大会议室,边走边说道:“给你提个小建议啊”。
“您说”
“呵呵呵呵,不用紧张,小建议”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周围说道:“我看了看,你们招待所的绿植还没有我办公室的多呢!一点儿鲜活气儿都没有”。
这话听得许宁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我要是能得那些服务处大姨的青睐就好了”。
李学武点了点许宁,笑着往外走去。
许宁笑着问道:“马上吃饭了,直接在这儿吃呗?”。
李学武摆了摆手,跟对自己说再见的张松英道了一声辛苦,又对着许宁说道:“下午就要走,先回家收拾收拾去”。
许宁和张松英送了李学武出门,直到看着李学武转过墙角才回过身。
张松英看着许宁满脸的凝重,担心地问道:“是李科长不满意吗?我看态度蛮好的啊?”
许宁转头看了看张松英,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个事儿”。
张松英看着许宁没有说话,无论什么事儿都不是她应该问的。
许宁对张松英的这种品质还是很欣赏的。
“我的岗位可能要调整了”
听见许宁说出这么爆炸的消息直接把张松英震晕了。
“啊?!不是…不是…才接手一个多月嘛”
张松英看着许宁,担心地问道:“是因为李科长对您的工作不满意,所以才……?”
“不是,是另有去处”
许宁摇了摇头,解释道:“可能要去外地任职”。
“呀!”
张松英看着许宁惊讶地问道:“是高升了?”
看见许宁点头,张松英高兴地说道:“白让我担心了,恭喜啊许所长”。
许宁笑了笑,但随后看了一眼招待所的大楼,满脸不舍地说道:“可我不舍得啊,这是咱们一点点改造好的啊,有你们的辛苦付出,更是我的心血啊”。
“许所长……”
看着许宁的不舍,张松英小声地问道:“是接替您的人……?”
许宁想了想,好像下了决心似的,对着张松英说道:“你是知道的,李科长对招待所的关心和帮助”。
“是,我知道”
张松英不知道许宁想要说什么,但还是点头赞同道。
“招待所从清退旧有人员到装修改造,一直都是李科长参与设计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张松英看着许宁,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许宁看着招待所大楼说道:“这代表李科长对招待所的人事权也有决定权”。
“唔!”
好像明白许宁的意思了,但还是不确定,所以等着许宁继续说。
但许宁这会儿却是不再说李学武,而是说起了秦淮茹。
“秦淮茹同志任职招待所最重要的客房股长以来,尽职尽责,带头冲锋,我对秦淮茹同志的工作能力是满意的,李科长也对今天的参观很满意”。
说着说着,许宁看向了张松英,说道:“尤其是你,李科长对你工作的认真负责表示了认同和赞扬”。
张松英看着许宁的眼睛,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所长,您的意思是?”
许宁笑着对张松英说道:“我更希望咱们创下的基业能保留在咱们自己人手里,这样才能保持工作的连贯性,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不是嘛”。
从许宁的一大段话里张松英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自己人。
什么是自己人?
这是好多机关干部思考和追求的问题。
张松英听见这话心猛地一滞,随后笑着对许宁说道:“我明白了所长”。
她幻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也可以乘风破浪,走上快速路。
但幻想是幻想,可从来没想过会真的有这么一天,尤其是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招待所的人事很清晰,服务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就是她的供销服务部,一个就是管卫生的服务部。
再加上秦淮茹的客房部,刘岚的餐饮部,许宁代管的财务部,几个新调来的维修人员组成的维修部,这些部门就是招待所的主题框架了。
许宁一走,谁顶上?
张松英原来不确定,要么秦淮茹,要么刘岚。
这两个人她都大概能猜出根底儿。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这么个机会。
更进一步的诱惑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许宁就知道张松英是个聪明人,不仅文化水平高,待人接物也比秦淮茹要厉害。
但谁让秦淮茹“动手能力”和“其他能力”更强呢,不然许宁更钟意张松英接替自己。
“好好工作吧,招待所就交给你们了,我能做的就这么多,团结好秦淮茹同志,共同进步,共同提高”
张松英笑着说道:“祝许所长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哈哈哈哈”
李学武看着车库里的长厢吉普车,对着维修老张笑道:“是不是没有你修不了的车?”
老张将车门子关上,笑着回道:“本来就没什么毛病,光咔嗤泥了”。
说着话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土说道:“送来的那天我就检查了一下,是泥把发动机的部件影响了,我没管它,直接扔在这儿放了几天,这不嘛”。
李学武也看见地上的泥土了,是车身上的泥雪冰冻混合物受维修车间里的温度影响,冰雪化开了,泥土就脱落了下来。
老张拿着扳手敲了敲车内壁的固定件,就见发动机的位置“簌簌”地往下掉土渣。
“我给你开到清洗车间洗一洗吧,就是这么点儿事儿”
老张上了车,一拧钥匙门便打着了火。
李学武赶紧捂住了口鼻,这车间里就跟点了烟雾弹一样,全是灰尘。
清洗车间就在旁边,用的也是冷却水,带着温度的,所以洗的时候也不结冰。
这个时候的大厂设备设施还真是全,啥都有,啥都不求人,整套生产工业和工人生产需要全都靠自己解决。
这也造成了资源浪费,重复设置。
但是没办法,现在最难做的就是资源分配问题和协调问题。
就比如轧钢厂自己有的加油站、医院、汽修厂等等。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想要用的时候不仅仅是求人,还得占用别的厂子的资源,走审批手续能磨死你。
所以说这个时候的工厂比地方舒服呢,就连夏天吃的雪糕和汽水,轧钢厂都有自己的后勤保障厂。
这玩意儿的制造工艺实在是不高,所以基本上,大型的工厂都自己有。
艰苦奋斗,自力更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站在车间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老张开着那台清洗好的嘎斯69双开门版拐了出来。
“洗好了?”
“我的天!”
老张跳下车,笑着说道:“洗下来的土都能种二亩地了”。
“哈哈哈”
李学武给老张点了一根烟说道:“那我就跟厂里打审批手续,申请今年种上两亩地,这也算自力更生了不是?”
“哈哈哈,你就损吧你,我跟这儿开块儿田,你来种吧!”
跟老张说笑了一阵,李学武问道:“修车多少钱?我去财务结一下”。
老张笑着说道:“咋算?”
说着话一指车间地上的土,又指了指清洗车间说道:“总不能放这儿三宿,洗个澡就收钱吧?”
老张轻轻碰了碰李学武的胳膊说道:“你要是硬要给钱,那以后这清洗车间谁都不敢用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从兜里掏出一盒没拆封的香烟放在了张师傅手里,说道:“那就谢谢张师傅了,检查车的辛苦总是有的”。
老张推让了一下便收下了,这李科长抽的和给的一向都是好烟。
“那我老张可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啊,以后您有事就来这边找我,别的不成,这修车我还是没问题的”。
“好好好”
李学武笑着跟张师傅摆摆手,上了嘎斯69,打着方向盘便往轧钢厂大门口开,准备回家交代一下,顺便取行李。
刚出大门便见于丽正在往出走,闫解成站在大门口呆呆地望着。
李学武把车停在闫解成身边,皱着眉头拉开车窗问道:“干啥呢?跟特么电线杆子似的”。
“哦哦,科长”
闫解成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一下,犹豫着说不说。
李学武见闫解成支支吾吾的,便打量了他一眼,道:“早点儿把人安排出去啊,放招待所你找死啊?”
“科……科长……”
闫解成刚要跟李学武解释,便见李学武要拉上车窗。
“科长,我看韩股长集合队伍……”
李学武又把车窗拉开,问道:“干啥?”
闫解成知道李学武脾气不好,见不得人墨迹,便赶紧说道:“是要开车去吗?用不用我……?”
李学武看了看闫解成,随后打断道:“你还是留在厂里吧,东北不是你的福地,不适合你”。
“可……”
闫解成的话还没说完,李学武便已经拉上车窗,开着车往前走了。
到了于丽旁边,对着于丽按了按喇叭。
于丽回头见李学武坐在驾驶舱里摆手,便拉开车门子上了车。
李学武将车开上大路以后转头看了看于丽,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于丽抹了一把脸上,随后说道:“你走以后”。
“怎么没骑车子?”
李学武的自行车还在家放着呢,于丽也知道钥匙在哪儿。
于丽没说话,靠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车窗外面不说话。
李学武见于丽情绪不高便也没再继续问,而是默默地开车。
“我今天来找他……”
于丽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跟他说了离婚的事儿”。
“咔哒”
李学武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真决定了?”
“嗯”
于丽点点头,说道:“他也同意了”。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没说什么。
闫解成喜欢的是女人的温柔,于丽想要的是男人的真心。
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一事无成的温柔和一贫如洗的真心。
于丽拉着车上的扶手,转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一提离婚,他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说房子给我,呵呵”。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挺大气的啊”。
“屁!”
于丽转过头看向了前面,冷笑着说道:“那房子本来就是我的,他这么说为的就是让我先不要把离婚的事情说出去,也不要去闹”。
李学武扶着方向盘,抽了一口烟问道:“他又不是老鼠,能藏一辈子啊,还不让说出去,呵呵”。
于丽也是冷笑道:“他说了,等他带着孩子回去就不用我帮她瞒着了”。
李学武抽烟的手微微一滞,虽然想笑,却没有笑出来,这个时候笑有点儿不好。
于丽看着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他答应的太痛快了,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事儿呢?”
“啥?”
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后想了想,说道:“没有了,他领的那个不是正经人,我不是跟你说过嘛”。
“不是”
于丽摇了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随后问道:“你们厂招待所多少钱一晚?”
要是于丽昨天问李学武都不一定知道,可刚从招待所出来,这价格可就在墙上挂着呢。
“一晚上5毛”
于丽看着李学武说道:“就算他这个月的工资没给我,可也不够他住多久的啊”。
于丽怀疑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不会借给他钱了吧?”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摇头说道:“我又不是他爹,我都快穷死了,哪有钱借给他!”
于丽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那除了你以外,就算是他爹也不会借他钱的,他上哪儿弄钱养那个女人啊?”
“小鸡拉拉尿,各有各的道儿,说不定从哪儿弄到钱了呗”。
于丽的疑惑直到李学武把车停进西院的车库都没想出来。
老彪子等人正在院里往出搬沙发,见李学武进来便停了手,都围过来看李学武带回来的这台车。
“武哥,这就是咱们的车吧?”
老彪子见李学武下来,已经先一步跳上了车,扶着方向盘喜滋滋地问道。
李学武笑呵呵地把钥匙扔给了老彪子,道:“等过几天的,去交道口找沈所,给车子改成咱们这儿的牌子”。
“得嘞!”
老彪子笑呵呵地接了钥匙,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能看得出来,老彪子确实喜欢车。
闻三儿踹了踹车后杠,挑着眉毛问道:“这玩意儿能装多少东西?”
李学武笑着回道:“说是690公斤,但我见过这玩意儿拉着步兵炮满山蹽”。
“嘿嘿嘿”
闻三儿又踹了踹厚实的车厢,笑着说道:“我就喜欢这种结实耐草的家伙事儿”。
李学武拍了拍闻三儿的胳膊说道:“别不舍得用,收大货、送零货就用这个”。
闻三儿围着车转了一圈儿,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这样出去可不行”。
老彪子跳下车问道:“咋了?不是挺干净的吗?还想怎么着,这车得有八成新”。
“不不不”
闻三儿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太干净、太新了,这样,弄点儿铁锈撒在车身上,再用油漆把铁锈固定在上面”。
“啥?”
闻三儿看着老彪子说道:“八成新减到半成新”。
“啥?”
老彪子扶着车激恼地说道:“您这不是糟践好东西嘛!”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了闻三儿一眼,随后拍了老彪子的肩膀说道:“听你三舅的,你见他啥时候吃过亏?”
闻三儿看了一眼自己外甥,说道:“我做账的时候做的就是半成新,按破烂回收的价格算的,才100块钱,你不弄成破烂儿货,找死啊?”
“那也太……太心疼了……”
老彪子摸着干净的车漆,嗫嚅着说道:“要不……”。
“别特么废话,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得了!”
说着话,闻三儿抄起一块砖头奔着车身就砸了起来。
“哐!哐!哐!……”
闻三儿砸一下老彪子的脸部就抽动一下,砸一下抽动一下。
老彪子看着三舅用砖头把车身砸的一个个小坑眼泪都要下来了。
您好歹让我开出去装个13去啊!
老彪子是看不得这个了,心疼地出了车库找油漆去了。
闻三儿砸了一阵儿,扔下手里的砖头看了看,拍了拍手说道:“心疼也得砸,不砸就不是咱们的了”。
该说不说,李学武是真的佩服闻三儿的脑瓜子,还有这份儿魄力,可不是谁都能禁得住这种诱惑的。
李学武看见车身已经出现好几块儿大坑了,笑着给闻三儿扔了一根烟,道:“还是您有魄力啊!”
“滚犊子!不是你跟我说的就可着一百钱做的嘛,我还真以为是辆要报废的车呢!”
合着他也心疼了。
这好好的车漆和车身哐哐凿成战损级别的,别看刚才闻三儿说的狠,可越狠越心疼。
给自己点了烟,闻三儿指着车说道:“这特么一万也不止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下午去钢城”。
“我给你拿钱”
闻三儿点点头说道:“这个时候毛都没有,就别想着往那边儿运了,你能带回什么就是什么,总比没有强”。
说着话已经往门外走去,李学武看了看布满伤痕的汽车,也往外走去。
等李学武跟家里交代好了,又从后院拿了衣服来倒座房吃饭的时候,闻三儿已经把钱准备好了。
边往李学武的包里放了一个布包,边小声说道:“没都拿,就给你拿了三千,应该够用了”。
李学武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上了桌,跟众人一起吃饭。
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大家伙儿都没出去。
上午收拾货,能搬出来收拾的家具先搬出来给大姥去收拾,暂时卖不出去的东西得换个库房。
下午废品公司的大卡车就要来装车,闻三儿带着老彪子几人还得给废品公司装车送车。
年前到现在积攒的废品得有两车了,闻三儿想着赶紧卖,卖完了赶紧把街道和所里委托的钱还上一部分。
这些东西是不用李学武管的,在吃完了饭,李学武便拎着包,由老彪子开车,送自己去了轧钢厂。
在门口下了车,摆手叫老彪子回去。
李学武跟门卫打了声招呼便往里走,刚拐过门卫室便看见护卫队门口停着两台车。
一台执勤车,一台指挥车。
车前护卫队员正在集合。
看见李学武走近,韩战敬礼道:“报告科长,本次出勤的护卫队集合完毕,应到15人,实到15人”。
李学武这次准备带十名护卫队员去,另外带5名警犬小队的队员和5条警犬去。
“装备都带齐了?”
韩战点头说道:“上午紧急安装了一个水箱,中午又跟食堂准备了伙食,带了四桶油,咱们的装备也都带上了”。
李学武把手里的包扔给了韩战,说道:“准备一下,我去叫杨书记,随后咱们就出发”。
李学武刚进办公区的大门,就见杨书记带着三人从楼里走了出来。
这四人手里都拎着行李和文件包,显然纪监这边出了四个人,是做好了充足准备了。
李学武笑着接了杨书记的行李说道:“刚想去迎您呢”。
杨元松摆摆手说道:“都是同志,不用这么客气”。
说着话指着身后的人介绍道:“这是监察一科杨宗芳,你认识的”。
李学武伸出手跟杨宗芳握了握,笑着说道:“记忆犹新”。
杨宗芳感受着李学武手里的力度,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彼此彼此”。
杨元松也看见两人的互动了,但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介绍道:“这是一科的小刘和小王”。
李学武笑着跟两人握了握手,指着护卫队方向说道:“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出发”
杨元松一摆手,跟着李学武往护卫队宿舍门口走去。
护卫队这边是没有人像李学武他们这样拎着大包小包的,而是打的行李背包,直接背在背上。
李学武一下达上车的命令,十五个人五条犬便安静地依次上车。
行李包直接塞在座下,手里拄着枪直接坐在了边座上。
指挥车是韩战开车,杨宗芳坐在了副驾驶,李学武和杨元松坐在了后排。
小刘和小王去了执勤车的驾驶舱。
就这样,在李学武从对讲台里下达了出发的命令后,两台车,一前一后地出了轧钢厂大院儿。
办公楼上站着好些人都在看着这边,有知道的已经在谋算以后的规划了。
不知道的也在找身边的人打听保卫科怎么和纪监一起行动了。
知道和不知道的都在人心惶惶。
站在保卫楼三楼窗口的付斌看着李学武的车出了大院儿,颤抖着手将嘴里的香烟放在了窗台上。
想要回身往办公桌走,可刚走一步就觉得头有些晕,强扶着窗台站了好一会儿才站稳了。
慢慢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把手伸向了桌上崭新的电话机。
可还没等付斌要出号儿去,就听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徐……”
付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徐斯年这些年第一次用严肃的表情对着付斌说道:“付斌同志,请你放下电话,配合我们的工作”。
付斌看了看徐斯年的表情,又看了看跟着徐斯年一起进来的,监察二科的科长等人。
“哐当”
付斌手里的电话终究是没有扣在座机上,而是脱手掉在了桌子上,发出“嗡嗡”的回响。
监察二科科长孟念生看了看头发像野草一般枯黄发白的付斌,走到付斌办公桌前面,对着已经瘦了好多的付斌说出了例行通报。
“付斌同志,受红星轧钢厂风纪调查工作组的委派,我现在对您发出传唤通知,请您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就付长华、付海波等人的案件所涉及的问题作出说明”。
付斌的眼皮跳了跳,手扶着座椅,看着孟念生问道:“是去哪儿?需要上铐子吗?”
说着话已经伸出了双手。
孟念生低头看了看付斌伸过来的干瘪的双手,口中说道:“不,暂时不会上铐子,请您跟我们走也是接受调查,地址由工作组安排,选在了招待所,环境还是有保障的”。
付斌点了点头,缓缓地把手放下,随后便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
可这会儿腿软的厉害,付斌强自保持着威严淡定的神情,可颤抖的双腿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这一天终于来了,继女儿、儿子、侄子、妻子,现在也轮到他了。
徐斯年看着付斌哆哆嗦嗦的样子,好像是要随时摔倒的样子,对着身后招招手。
二科的人得到命令,由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走到付斌的两边,搀着付斌的胳膊站了起来。
可这种搀扶在付斌乃至是其他人看来,羁押的成分更多一些。
两个小伙子搀着付斌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出走,一出门,就看见走廊里已经站了好些人。
一侧的办公室的门口也站着好些人。
或是面无表情,或是严肃,或是庆幸,或是惊恐地看着这边。
有人跟付斌的视线对上,却是慌忙地躲闪开。
付斌知道,这一次的审查和上一次的不同,上一次还有人能捞他出来,可这一次绝无可能了。
那个真正成为保卫处之虎的小家伙儿不会让他死灰复燃的。
随着走出办公室,一步步走下楼梯,付斌开始回忆与李学武相处的一点一滴。
好像李学武来报道就在昨天似的。
每层楼都好像得到了通知一样,走廊里,办公室门口,都挤着人在看楼梯口这边。
随着付斌往下走的徐斯年和孟念生等人都没有管围观的众人,这也是警示教育的一种。
只有眼见为实的教训才能让干部有了敬畏之心,不敢触碰红线。
在走出保卫楼以后,由着站在门口的护卫队员和保卫给付斌带上了铐子。
这是正常的程序,纪监负责带下来,羁押看守由保卫负责。
保卫科这边特意安排了一台车,将付斌带上了铐子后,四名保卫押着付斌上了车,往招待所而去。
虽然离的不远,但是这么多人,押着付斌往那边走终究是难看,所以李学武走前特意跟魏同交代了。
到了招待所,付斌也是由着保卫从车上押下来,直接上了四楼。
招待所四楼堵头的几个房间已经被工作组征用了,直到这个案子结束。
因为四楼的房间设备设施齐全,环境清静,吃住条件比较方便,又便于办案,所以李学武建议把审查工作放在了这里。
这也是从后世得来的经验,因为付斌毕竟还是审查阶段,不是正式的抓捕。
所以在招待所合适一些。
在房间里一直有保卫在执勤,走廊上也有24小时站岗的人员,两侧的房间也有工作组的办公人员进驻。
从付斌进屋的那一刻便开始了审查工作。
李怀德由徐斯年陪着上来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便回了办公室。
审查是按照既定程序进行的,问什么,怎么问,怎么查,查什么,二科的人都是老手儿,用不着李怀德指导。
李怀德和徐斯年这边进展特别的顺利,李学武这边可是遭了罪了。
前几天就遭受一次开车的苦了,现在还得遭受第二遍,而且顺利的话还有一遍。
最奇葩的是,出城的时候还遇见了马拉松比赛。
当然了,现在还不叫马拉松,而是叫春节环城赛跑,但意思是一个意思。
看着车窗外面的人群,杨元松笑着介绍道:“这赛跑的历史还不短,今年已经是第十个年头儿了”。
李学武叼着烟头往外看了看,一个个的都穿着运动服,回力小白鞋,身前身后都别着白色的字号。
“我小时候经常来看,后来我爸说人太多,危险,不让我来”
杨元松点点头说道:“确实,人太多,跑的人多,得有三千人,围观的估计得有十万多人”。
这可不是瞎说,这春节环城赛跑是人民太阳报、光明太阳报等新闻单位联合发起创办的。
第一届就有1450名来自工厂、学校、机关等不同工作岗位的选手参加了这场比赛,被称为“规模最大的群众性长跑竞赛”。
这比赛很牛掰,起跑地点居然在……现在想都不敢想。
举办的时间也很好,每年农历正月初三,正是开年上班的第一天。
有的单位会放假一天,让工人去给自己厂参加比赛的运动员加油助威。
因为人多热闹,大年的热闹还在,所以从56年起春节环城赛跑便成为很多四九城市民春节期间的固定节目。
杨宗芳插话道:“奖品也挺有意思的,一块儿徽章,一套绒衣裤,我三爷家的老叔年年都参加”。
李学武笑着说道:“今年不行了,参加不上了,明年说啥我也得报名”。
杨宗芳也是想着跟李学武缓和关系,所以才主动插话儿的。
上次闹的很不愉快,现在李学武“沉冤得雪”,杨宗芳在出来的时候就得了书记的提醒。
这李学武现在进了工作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再一个就是还在培训的董文学正站在李学武的身后虎视眈眈呢。
是个人现在都能看出李学武拎着大刀满院跑,谁敢招他的忌讳。
杨宗芳回头笑着对李学武问道:“咋地,你喜欢那种徽章?”
说着说着还点点头说道:“确实挺好看的,在长跑那些人的圈里确实是稀罕物”。
李学武拉开窗子,在窗外弹了弹烟灰,笑着说道:“徽章不徽章的我不在乎,我就是想得一套绒衣裤,我正好缺一套”。
“哈哈哈哈”
车里人都笑了起来,杨元松对着李学武笑道:“你可真自信,你就知道自己能跑到前六去?”
“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窗外已经没了人的大街,显然车队已经转过了比赛的街道。
“咱这两条大长腿可不是白长的,我一步能顶他们两步”
李学武的个子确实大,在这个年代确实不多见。
这种膀大腰圆的壮汉一般都在部队或者吃公粮的部门里。
众人说说笑笑出了城,沿着李学武上次回来的路一路向北,往钢城方向杀去。
“海棠,这是今天下午的新闻稿,你播一下”
大家别等了,不知道触碰哪个关键词了,总是屏蔽,等明天审核看看吧
(本章完)
第333章 我信你个鬼!
第333章 我信你个鬼!
广播站站长将手里的稿件交给了厂播音员于海棠,并且叮嘱于海棠在今天下午的广播中播出去。
“哎,知道了站长”
于海棠接了文稿过来准备先过一遍,等一会儿朗读起来也顺畅。
第一份文稿还算正常,就是给刚复工的工人们鼓鼓劲儿,说了新年的祝福和新年的工作目标。
可熟悉了第一份新闻稿后,打开第二份却是关于李学武救人的报道。
“这不对啊,这都是年前的新闻了啊”
于海棠翻了翻文稿,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儿,原来是被救的那个村里人来感谢,可是不知道李学武在哪工作,就知道是城里的干部。
说来也是巧了,有记者去乡下采风,知道了这件事儿。
那名记者又是知道轧钢厂这边的报道的,所以便转载了钢铁报并加了评论文章。
于海棠翻开的文稿下面还有李学武带领红星轧钢厂和地方局下属的两个街道所精干队伍打击犯罪的新闻报道。
写的最惊险刺激的,又荡气回肠的,便是李学武上水塔救人并且击毙犯罪分子的那件事。
那三个人成名人的愿望最终也没有实现,连个人名都没有。
《勇闯敌阵智救人质,三名犯罪分子伏法》
于海棠是不知道李学武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新闻报道看的是心潮澎湃,激动莫名的。
尤其是看到李学武抱着那个女人质走出水塔的照片,更是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女人质。
“太有英雄气概了,太…太……”
于海棠这会儿也激动的找不出词汇来赞美李学武了。
翻到最后便是李学武在轧钢厂的工作总结和地方局这边的工作情况报道,顺便做了任职地方局副处长的报道。
这些宣传报道全是地方局和轧钢厂这边沟通的结果,为的就是给李学武造势。
地方局的宣传干部得了郑富华的交代,跟轧钢厂这边的宣传干部进行了沟通。
轧钢厂这边的干事不敢决断,直接汇报给了主管宣传工作的聂副厂长。
聂副厂长不想沾李学武的事儿,便又将此事推给了杨厂长。
杨厂长在与地方局的宣传干部沟通后,终于明白了地方局想要干什么了。
地方局的意思很明白和直接,就是打造出一个先进典型来。
以轧钢厂的保卫处为典型,以轧钢厂的保卫工作为标准,整合和提升地方局管辖范围内工厂的保卫力量。
宣传的步骤也很有指向性,先是大面积报道,突出李学武这个典型,用一些真人真事儿侧面报道李学武和保卫科的工作成果。
然后就是由地方局组织学习报告会,让李学武去巡讲。
接着就是自地方局而下的大讨论,大学习。
再就是参观实践,让轧钢厂这边准备一个汇报表演,让那些土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保卫。
到时候地方局将会正式地宣布加入红星训练场联合单位,参与红星训练场的项目建设。
并且成立联保共建单位合作协会,并且投资订购专用装备和改装车辆,用于敬务人员和敬务装备上的提升。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地方局这边跟杨厂长说的很明白。
得先让地方局出钱,带着各个工厂的保卫部门一起出钱加入进来。
地方局出钱了,各工厂才跟着出钱。
钱到手后,地方局的钱,不用划账,各工厂的钱,三七分账。
地方局三,轧钢厂七。
轧钢厂可以接到学员培训、装备改装订单,红星训练场又可以加入新的联合单位了。
这入场建设费还是要有的,不用多,跟大冤……大单位华清学校一个标准就成。
而地方局这边将会得到一套车辆装备,更多、更团结、更得用的联保力量。
地方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是想要给大家一个共同学习共同提高的机会罢了。
杨厂长一看这是好事儿啊,暂且不提轧钢厂这边能获得多少好处。
单说这一次的大调整,李学武一定是要进步的,这是成立工作组就已经默认了的事情。
那对李学武任职也是要进行宣传的,因为李学武的年龄和工龄。
如果不了解李学武的工作成绩,一定会不满意厂领导做出的决定。
所以对李学武的以往工作成绩也是要加大宣传力度的,现在有个一石二鸟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在杨厂长点头后,李学武的“好大哥”徐斯年便叫来了新收在麾下的广播站站长。
徐斯年严肃地交代了这是一次正治任务,必须圆满地完成厂长交代的宣传工作。
所以于海棠才接到了这么多关于李学武的宣传报道。
这还仅仅是在轧钢厂呢,在其他领域的工厂和单位已经开始了宣传工作。
可以说这一次是地方局搭台,轧钢厂唱戏,得利两家分的良好局面。
于海棠是个特别感性,也特别冲动的人,读了一下午的新闻报道,对李学武的那颗心又活了。
先前因为李学武有女儿,所以于海棠便果断放弃了李学武。
一个黄花大闺女,凭什么给人当后妈啊?
如果自己长得丑也就算了,关键是于海棠觉得自己在轧钢厂还算是出众的。
这也是于海棠谦虚着说了,说起来,这于海棠的相貌、身条儿确实出众。
有人说这于海棠就是轧钢厂的厂花,虽然是戏言,但也能看得出工人们看于海棠的态度。
但随后于海棠打听到,这女儿不是李学武亲生的,是捡来的。
于海棠便一直犹豫着是不是再去找李学武。
最近因为李学武不在轧钢厂,所以于海棠也没抓着李学武的影儿。
去了几趟李学武的办公室人都不在,还惹的治安股的韩雅婷查了她一次。
所以直到今天,于海棠才算知道了李学武最近在做什么。
不凡的人,终究是在做不平凡的事儿。
于海棠望着报纸的那张“英雄救美”的照片有些痴了。
初四一歇班儿,于海棠便来了四合院,准备来看看李学武的家庭情况到底是咋样的。
进了四合院的院门便被门房值班的三大妈拦住了。
“海棠,你怎么来了?”
于海棠见是自己姐姐的婆婆,便笑着说道:“我来看看我姐,我姐在倒座房呢嘛?”
三大妈看了看于海棠手里的小包,没好气地说道:“没在,早上我见她推着车子出去了,要不你下午再来吧”。
三大妈显然对于丽这个儿媳妇儿厌烦到了一定程度,就连于丽的亲戚来都不想让进屋里待一会儿,生硬地往出赶。
这还是大年下呢,就算是邻居来串门还得说进屋待一会儿呢,哪儿有直接往出赶的道理。
于海棠倒是没在意三大妈的态度,闫家什么德行她也不是知道的一天两天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跟闫解成在一个厂子里上班却是不来往的原因。
闫家太各色了,办事儿处处都透露着小气,这就是于海棠对闫家的印象。
“大妈,我在这儿等我姐吧,来一趟怪不容易的”
说着话也不管三大妈的脸色,直接进了门房。
“你……!”
三大妈惊讶了一句,也就随她了,再怎么说都是自己家的拐弯儿亲戚,闹起来不好看。
再说了,这门房又不是自己家,还能挡了人家在这儿等自己亲戚啊。
于海棠进了门房左右看了看。
“还别说,这屋挺敞亮啊,你们院儿可真团结,能想出这么招儿来”。
摸了摸炕,还真是热的,而且炕席还挺干净。
这也是因为一直都有人值班的原因。
白天是院里的老太太或者老娘儿们,晚上是院里的年轻小伙子。
“嗯”
三大妈从嗓子眼儿里应了一声便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了。
这也是白天值班这些娘儿们的日常了,缝缝补补,织个毛衣啥的。
晚上可就热闹了,有晚睡的小年轻们都来这边打扑克。
也都不玩钱的,就输赢个玉米粒,玩个热闹。
一大爷知道这边儿不玩儿钱的,索性就没管。
小年轻们晚上睡不着,总想着调皮捣蛋,挨家去掏屋瓦下面的家贼,闹得院里吵吵闹闹的,还不如都撵到门房炸去。
这些小年轻大多数都抽烟,门厅的窗子开着,就跟往出放烟雾弹似的。
于海棠坐在炕上问了几个问题,三大妈都是嗯嗯啊啊的,就是不接茬儿。
这可难不倒于海棠。
“大妈,您吃糕点儿,我从家带来的”
三大妈一抬头,便见于海棠手里拿着一块糕点抵在自己眼前。
“这……这多不好意思,这是给你姐带的吧?”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三大妈的手已经把糕点接了过去。
不怨这个时候的人没有见识,一块儿糕点就能被收买,实在是这个时候这种糕点也不是常吃的。
像是三大爷家,糕点是不可能的,但凡能换成最低级别粮食的东西都会变换成最低级的。
像是红薯一类的,在三大爷家是常有的口粮。
吃了一口带着丝丝甜味的糕点,三大妈的嘴就跟解开了棉裤腰似的,啥都跟于海棠说了。
“大妈,李学武家几口人啊?”
“那李学武住哪儿啊?”
“哦,那谁帮李学武带孩子啊?”
三大妈回答了于海棠三个问题就知道这姑娘的来意了,根本不是来看她大儿媳妇儿的。
“你是来看李学武的?”
听见三大妈问,于海棠直爽地回道:“是,我挺仰慕李学武的,这不是有方便条件嘛,就来看看”。
“啧啧啧”
三大妈撇着嘴说道:“你来的晚了”。
“嗯?咋了?”
于海棠就是这么直爽的人,说好听的叫敢爱敢恨,说不好听的就是这个姑娘有点儿彪。
三大妈也觉得这于海棠有点儿彪,轻声对着于海棠说道:“昨天,李学武领对象回来给家里看了,他们家人可相中了”。
“啊?!”
听到这话于海棠便是一声惊呼,随后问道:“他们订婚了?”
“哪儿啊”
三大妈笑着说道:“就是领家来看了,订婚还早着呢,不过那姑娘长的确实标准”。
于海棠不信邪地看着三大妈问道:“比我还漂亮吗?”
“额……这……”
三大妈看了看手里的糕点,果断地说道:“哪儿啊,比你差远了”。
“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海棠一扬头,看着三大妈说道:“长得没有我漂亮,家世有我好吗?”
说到家世,于海棠还是很自信的。
“我爸可是报社的编辑,我叔叔可是广播站的站长,都求着我叔叔安排给做宣传呢!”
这言下之意李学武是求着他叔叔帮着宣传自己的。
三大妈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糕点,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
因为怕说了于海棠不给了。
“是是是,于丽也是常说你们家好的”
边说着话,边将手里的糕点吃了下去,吃了总不会抢回去吧。
“那是!”
于海棠笑着说道:“其实我姐夫想要进厂的话可以找我叔叔帮忙的,我都不知道我姐夫要去”。
“哦哦”
三大妈点点头便继续做手里的活儿了,别提老大,别提进厂。
那五百块钱是三大爷和三大妈心里永远的痛。
人世间再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投资失败。
因为这即涉及到里子——钱,又涉及到面子——眼光。
钱打水漂了心疼,看错了大儿子脸疼。
见三大妈又不说话了,于海棠再次掏出一块儿糕点递了过去。
“大妈,您还吃吗?”
三大妈看了看于海棠手里的糕点,又想了想于海棠一直问的问题。
在良心和嘴馋之间选择了伸出手。
“你相中李学武哪里了?我跟你说啊,那李二疤……”
就在于海棠的投喂侦查的时候,于丽推着车子进了大院儿门厅。
于丽还不知道于海棠坐在门房,刚推着车子进了外院儿,就听身后传来开门声。
“姐!”
于丽猛地一回头,见于海棠站在门房门口。
“海棠,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姐姐的脸色不太好,于海棠拎着包走了过来,对着于丽问道:“姐,你怎么了?”
说着话已经看见了于丽兜里装着的白色纸包,还以为是什么呢,想去拿,却是被于丽一把抓住了。
“海棠!”
正说着话,于丽突然看向了门房。
门房的窗子处,三大妈正在往这边偷偷看着。
见于丽看过来,瞪了一眼,便转身回去了。
“你怎么去门房了?”
于海棠不知道自己姐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敏感。
“我来看看你啊,大妈说你不在,我就在门房等你来着”
于丽看了于海棠一眼,说道:“你先去倒座房等我,我去把车子锁了”。
说着话推着车子就去了西院。
“切~”
于海棠见于丽不甚热情,有些不满地对着于丽背影做了个鬼脸儿,然后便进了倒座房。
于丽把车子锁进了车库,随后摸了摸兜里折叠起来的硬纸,大口呼吸了几次,这才走出了出库,往倒座房去了。
进了倒座房,于海棠正在看屋里的摆设,这屋里一看就是住着好些人的样子。
“海棠”
于丽叫了一声,随后进屋给于海棠边倒水边说道:“今天我这儿有点儿忙,你坐一会儿啊”。
于海棠没想到自己姐姐也要撵自己走,便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来看看你,你就撵我走啊?”
于丽扶着桌子顿了一下,看着杯子里的热水,强忍着情绪,将热水端给屋里于海棠。
“没有,因为就要晌午了嘛,得给他们做饭呢”
“哦”
于海棠也是看出了于丽的不高兴,所以低声回了一句。
于丽看妹妹的神色不太好,缓了缓语气,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于海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于丽笑道:“到底是有事儿还是没事儿啊?”
于海棠看了看于丽,然后问道:“姐,你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累着了”
于丽面色虽然不太好,但还是强笑着安慰了一句于海棠道:“过年这几天实在忙,而且还熬夜,所以有点儿累,休息一阵儿就好了”。
“哦哦”
于海棠答应了一声,随后看着于丽问道:“听说李学武领对象回来了?”
听见于海棠问起李学武,于丽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挨着于海棠坐在了书桌边的炕上,问道:“你不是说不想再找李学武了吗?”
“哪有,我可没说过!”
于海棠晃着脑瓜儿说道:“我是因为他有个闺女,我就有点儿犯嘀咕”。
“就是啊!”
于丽点头说道:“他还有个闺女呢,你想一进门就做后妈啊?”
于海棠见于丽这么说,有些犹豫着说道:“可是我看着他条件好啊,而且我听说,他好像马上要升副处长了”。
说着话还往于丽边儿上凑了凑,继续说道:“我昨天做他的播音报道了,看见他在地方局已经是副处了,养个闺女又不是问题”。
于丽瞪着眼睛问道:“你愿意做后妈啊?你自己还没有孩子呢,怎么养人家的孩子啊?”
“孩子不是放在他父母家养的嘛~”
于海棠满不在乎地说道:“难道他现在的这个对象也是养过孩子的啊?”
“去,别瞎说!”
知道一定是自己婆婆扯老婆舌儿,跟于海棠说的李学武的事儿。
于丽对于海棠劝道:“他女朋友个子可高了,长得……”。
“我知道~”
于海棠不耐烦地打断道:“大妈都跟我说了,长相没我漂亮,家境也没我好……”。
于丽愣愣地看着妹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按长相来说,于海棠确实挺出众,可以说的上是于家姑娘里最标志的了。
而且工作还体面,不用像工人那样受累。
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于丽虽然是于海棠的姐姐,但是这平心而论,自己这个妹妹怎么比得上……
于丽不是傻子,从顾宁的穿着就能知道李学武的对象是什么人。
再看气质,更是能猜测到顾宁的出身。
“海棠~”
于丽拉着妹妹的手说道:“不是姐姐打击你,李学武确实不适合你,再说了,人家有对象,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怎么不好了?”
于海棠不高兴地说道:“要说先来后到,还是我先来的呢!”
于丽脑子嗡嗡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于海棠继续说道:“再说了,不是还没结婚呢嘛,大妈说都没订婚呢,就是领家来看看,我就不信我比不过她去”。
于丽捏了捏太阳穴,无奈地问道:“你到底相中他什么了?那么一个霸道的人……”。
“我就喜欢这种霸道的!”
于海棠满脸崇拜地说道:“我读了关于他所有的文章,也看了关于他的纪实报道,也看完了他写的所有文章”。
于海棠抓着于丽的手说道:“他即高大威猛,又文采斐然,身居权位,又乐于助人”。
说到乐于助人,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
“唉~”
自己妹妹这么个文艺性格,于丽是知道的。
而且性格太随性,喜欢什么一下子就喜欢,可说不喜欢了又很快地弃之如敝履。
“海棠啊,姐劝你一句,人不能只看表面,你光看别人说的,怎么能全面地了解一个人呢,再说了,你是找结婚的对象,不是找崇拜的对象”
“你说的对,姐”
于海棠看着于丽认真地说道:“道听途说只能是片面地了解他”。
“哎!这就对……”
听见于海棠这么说,于丽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接着就听于海棠说道:“所以,我要走进他的生活,去了解他,去关注他,去接近……”。
“行了行了!”
于丽站起身说道:“我是你姐姐,我不会害你的,我跟你说他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别到后来伤了自己”。
于丽的话让于海棠很不满意,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妹妹的威风呢。
“姐,我不管,我就是要追求他,我有追求我喜欢的人的权利,这谁也管不着!”
说着话便站起身,也没管于丽的召唤,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出了门厅的时候看见屋里的三大妈,于海棠嘀咕道:“还姐姐呢,都没有这老太婆说话好听”。
说完便出了大院儿。
于丽站在倒座房里看着于海棠摔门而去,跌坐在炕上,手拄在书桌上支着额头。
本来自己的事儿就够烦心的了,这自己的妹妹又来闹这么一出儿,真是愁死了。
发愁的不止是于丽,还有傻柱。
傻柱的对象秦老六,也就是秦京茹,给傻柱提出了新的挑战。
在秦淮茹的撮合下,秦京茹已经同意了跟傻柱处对象。
这可真是给傻柱乐够呛,虽然道路是曲折的,但结果是好的。
这个时候答应处对象可不是后世的那种,星座不合适就分手。
莎士比亚说过:all for the purpose not to mairry out of love is where bullying.
而《屠龙术》的作者在谈到青年男女婚姻问题上时就将这句话翻译成了:“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秦京茹答应了傻柱,那么就得有一定的保证。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那基本上就是奔着结婚去了。
有人问这么快?才相亲就讨论结婚的问题?
其实这还是正常的,这个时候相亲就代表了你有结婚的意愿,愿意相看对象。
而答应处对象就是认可了对方是结婚的对象。
所以这个时候就可以互相提要求了。
很少有处好长时间对象再结婚的,长时间的处对象不结婚会让别人议论。
是不是双方的家庭都比较计较,互相提的条件高了。
当然了,秦京茹也能提出自己的要求。
而通过媒人秦淮茹之口,秦京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就是结婚的“腿儿”不能少,这个时候的三大件儿也不能少,以后傻柱的工资也都要交给她。
最后提了一个关键条件,那就是房子必须跟李学武家装修成一样好的。
也要有客厅的,也要有独立卫生间的,也要那种干净整洁装修的。
其实前面三条这都好说,第一条无非就是去西院买呗,怎么着都比外面便宜。
第二条虽然费劲儿,但是这么些年的积攒,再加上一大爷的帮衬,怎么都能凑出手儿来。
第三条根本不用费劲儿,傻柱对于钱财上面不是小气之人。
但是第四条却是让傻柱为了难。
李学武那屋装修的时候他知道,不是人工贵,也不是设计贵,而是材料贵。
仅仅是装修就花了几百块,都够这个时候重新起一所房子的了。
这还不算关键材料的钱呢。
电料、瓷砖、灯具、暖气、锅炉、地砖等等这些材料可不仅仅是材料的稀奇,更是人情在里面呢。
你有钱都搞不到啊。
李学武开口,铸造车间主任巴不得地帮着开模造暖气,你傻柱是谁啊?
傻柱也没说不答应,先说了自己能做到的。
也说了自己的困难,央求着秦淮茹帮忙说一说,这李学武家毕竟是特殊情况不是,能不能把标准降一降。
要不怎么说是秦老六呢,一根筋,认准了李学武的房子了。
就因为秦淮茹带她去了一次,就爱上了,说啥都想要。
其实秦淮茹知道,这是妹妹在比。
比不嫁李学武,也能过的好。
傻柱知道走到这一步李学武教给他的那些招儿已经破产了。
想找李学武合计合计吧,李学武又出差了,所以只能再求秦淮茹去说通。
秦淮茹能有啥办法,去了倒座房跟于丽诉苦。
好么这两人算是“同病相怜”了,都有个不省心的妹妹。
秦淮茹一下班就找了一大妈、于丽和自己婆婆轮番上阵,劝说秦京茹实际点儿。
看看眼巴前儿傻柱有什么,比普通人多什么。
想想傻柱未来有什么,比别人是不是更有实惠。
四人是把情况和道理掰开了捏碎了给秦京茹讲了得有两个多钟头。
最后秦京茹勉强算是点头答应说再考虑考虑。
初五这天一早起来,好么,贾张氏刚准备去搽粥,就发现棒梗的床空了。
秦京茹来贾家住的就是棒梗的床,现在人没了,贾张氏还以为去解手了呢,便没在意。
可等到粥都做好了,秦淮茹和孩子们也都起来了,这人还没回来,全家这就找上了。
最后从门房值班的小六子嘴里知道秦老六一大早便拎着小包袱出门了。
这回秦淮茹知道咋回事儿了,自己三叔家的这头驴是犟上了,不给装修房子就真不处了。
傻柱早上一听说也是傻眼了,随后驴脾气也是上来了,对着秦淮茹就是好一阵儿不满。
“我就说不能惯着,我就说不能哄着,那天就应该馋着她,现在好了吧,蹬鼻子上脸了!”
秦淮茹看着傻柱也开始跟耍驴脾气,便也激恼了,对着傻柱说道:“你跟谁喊呢!我为了啥啊?是你给我好处了还是秦京茹给我好处了?”
说着话,也不顾一大爷和一大妈的劝说,指着傻柱说道:“我要再管你的事儿我就不是人!”
一把甩开一大妈的拉扯,粥也没吃成,转身推了车子上班去了。
傻柱手插在兜里横着脑袋不忿地说道:“不用你管,瞧瞧你都介绍的什么人,有这么要的吗?城里的姑娘也没见这么要的!”
“行了柱子”
一大爷吆喝傻柱一句,瞪了还要再说的傻柱一眼,道:“你有你的道理,但是不能嚷嚷,秦淮茹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不是四六不分了嘛”。
这时候何雨水背着包从房里出来,对着傻柱说道:“哥,我的那套家具给你结婚用吧,反正我也用不到,还能省点儿钱”。
雨水说的那套家具就是先前雨水说要结婚,傻柱托大佬加急赶出来的“36条腿儿”。
傻柱对着妹妹晃了晃下巴说道:“去倒座房吃早饭去吧,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
傻柱知道雨水想的更多,这会儿没说出来的还有房子的事儿。
一大爷看了雨水一眼,继续劝着傻柱说道:“你也要考虑人家姑娘的想法,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要求,人家要的对不对,多不多,都是人家的意愿”。
说着话,一大爷拉了傻柱一下,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满足人家姑娘的要求,能满足就跟淮茹道个歉,跟那姑娘谈谈”。
看着傻柱瞪眼睛,一大爷微微昂头,严肃地对傻柱说道:“满足不了人家的要求也要跟淮茹道个歉,是你不应该,回头儿让淮茹回了人家就是了”。
一大爷一直都是充当着傻柱父亲的角色,在傻柱的成长过程中也一直将一大爷当成长辈来看待。
所以一大爷说的话让傻柱的脑子快速地冷却了下来。
见傻柱还在梗着,一大妈拉了傻柱一下说道:“你一大爷说的话听见没有啊?”
“我知道了”
傻柱也知道一大爷和一大妈是为了自己好,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因为秦京茹的事儿跟秦淮茹嚷嚷是不对的。
眼吧前儿的问题是定下来了,那个秦老六怎么办啊?
特么上哪儿给她整李学武家那套家伙事儿去啊?
有能跟你特么直接嫁李学武多好啊!
没有那个命,还特么有这个红眼儿病。
就在傻柱因为对象的事儿懊滔而想着李学武的时候,李学武一行也在叨咕着路上的饭菜不如轧钢厂食堂香的时候终于到了钢城。
因为着急往钢城赶,这次的路程还是人歇车不歇,车歇人才敢好好歇的赶路。
进城前满脸疲惫的杨书记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色,问了李学武到钢城分厂的时间,便提出找个招待所修整一下再进城,时间正好卡在钢城分厂上班就行。
李学武坐在副驾驶上,眼睛扫着路边的单位,看见一家化肥厂门口的灯亮着。
看着规模还挺大的,李学武便让执勤车稍等,指着化肥厂便让韩战拐了过去。
“哐当!”
李学武让韩战留在车上,自己踹开车门子跳下了车。
在原地蹦了蹦,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肿胀的双腿和脚腕,迈着步子往门卫室走去。
这时看见李学武他们车过来的门卫已经站在门口端着枪等着了。
还没等李学武走上前便用枪口对着李学武喊道:“站住,嘎哈的?”
“同志,别开枪,自己人!”
听李学武说是自己人,那保卫“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随后板起了脸指着李学武说道:“再不说我开枪了啊”。
李学武站在原地,双手向两边平伸,保持自己的无威胁状态。
他是真的怕对面儿的二愣子给自己一梭子,这个时候出现啥事儿都不稀罕。
那枪口晃的李学武眼晕,如果不是有求于人,李学武说啥都不会大半夜的来这儿晃悠。
打死都白死,这儿的保卫可比京城的彪。
当然了,这儿的人也比京城的人狠,啥事儿都敢干,抢你都是照顾你了,狠的都……
“我们是去奉城办案的,路过这边儿实在坚持不住了,想要修整一下”
那保卫看了看李学武身后的车,李学武赶紧摆手让韩战把车灯关了,好让对方看清楚车上的标志和车牌。
保卫看了看,觉得李学武说的好像是真的,现在的劫匪好像没有这么好的装备。
“把证件扔过来!”
草,李学武就没见过这么胆儿小的保卫。
虽然心里嘀咕着,但还是把手里先前就拿出来的证件冲着保卫扔了过去。
这时候从墙根下面,李学武看不见的位置站起一人,拎着手电筒快速地把地上的证件捡走了。
草,还有暗哨,这是特么化肥厂啊还是冰营啊?
对面那边看了看,捡证件的那保卫拿着证件回了值班室去了。
李学武在冰天雪地里等了许有十多分钟,对面的保卫才摆摆手叫李学武过去。
等李学武走到跟前儿便问道:“带了武器没?”
李学武也是冻了个够呛,哈着白气说道:“您说呢?就您怕,我们不怕啊?”
“哈哈哈哈”
这保卫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说道:“没事儿,他们一般不会用炮,所以别怕”。
“垃圾吧倒吧!”
李学武一瞪眼睛,笑道:“你这么一说我更特么害怕了”。
这保卫见李学武这个科长还挺接地气儿,说话也是东北口音,便笑着问道:“老家哪儿的?”
李学武掏出烟递给这个保卫,并且帮忙点上了。
这叫盘道儿,不给你盘明白了不会让你进的。
李学武现在能看见的,就有两把枪指着自己呢。
草塔大爷的,不会是闯进哪个特殊区域了吧?
“早儿了!”
李学武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说道:“我奶说我们老家银州内嘎达的,后来跑老毛子,就进关里了”。
“那还真是早了”
保卫将证件递给李学武问道:“能知道什么车上都有什么吗?想怎么修整?”
李学武笑着说道:“天下保卫是一家,有啥不能说的”。
将证件揣进了兜里,指了指身后的指挥车说道:“那台车上有三个人,一个保卫两个办案的干部”。
说着又一指后面隐藏在夜色中有些模糊的车身说道:“那台车上有十七个人,五条狗”。
“呵呵”
保卫笑着问道:“办案还带狗干什么?”
李学武也是笑着回道:“特殊案子,怕人跑,也是为了搜索,所以带了辅助犬”。
一听李学武说辅助犬,保卫的脸色愣了一下,随后好像知道这些人的来头不一般了。
李学武也没等保卫再问,继续介绍道:“我们得洗个澡,休息一下,最好还能洗洗车,吃点儿东西”。
保卫点了点头,问道:“车上人的证件都有吧?刚才跟领导解释了,你们可以去招待所修整,洗车的话可以去车间洗”。
见李学武招手示意车过来,忙强调道:“但是武器不能带下车,必须在车上放着”。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保卫,随后呲着大白牙笑道:“应该的”。
说话的功夫两台车开了过来,指挥车还没什么,等门口这保卫看见执勤车的时候愣住了。
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
车顶支着的是啥?
见保卫要急眼,李学武连忙笑着解释道:“路上遇见几个顽皮的,你懂的,就爱开玩笑,吓唬吓唬他们的”。
我信你个鬼!
有拿那玩意儿开玩笑的吗?
你这特么是打靶归来吧!
(本章完)
第334章 善良之子
第334章 善良之子
化肥厂保卫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我让人跟着你们不会介意吧?”
车都进院儿了,还说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那最好了,有你们帮着,我们可是省了不少事儿”
也就是杨书记说了,不然李学武说啥也不会在路上修整的,太麻烦了。
保卫摆摆手,示意门卫室里出来四个人,跟着李学武往大门旁边的招待所而去。
到了招待所,杨书记等人先进去登记,然后上了楼。
李学武则是带着韩战组织护卫队员卸下装备,除了每台车上留一个人武装看守外,全员去除武器下车进招待所休息。
这次出来因为有纪监跟着,所以李学武也是敞开了花,该办住宿办住宿,该交钱让招待所的同志帮忙开热水浴池就开。
杨书记知道李学武的安排也没说什么。
跟纪监出来就这样好,不怕查,不怕找后账。
安排好了人,又在化肥厂保卫的带领下把车开去了清洗车间。
化肥厂跟钢厂一样,都是用水大户,所以热水是不缺的。
厂里的保卫看着灯光下被清洗出来的两台车,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这特么也太霸道了!
先前看见车上的人下来的时候这些化肥厂保卫就已经羡慕的够呛了。
那装备老全乎了,虽然身上没有带着武器,但还是能看得出这些人的彪悍之气。
抬头看看车顶上的“真理”,这些保卫才不信李学武说的什么办案呢。
这尼玛是去抓什么人?
等洗好了车,李学武带着韩战先替换了车里的护卫,让他们去招待所休息和洗漱。
这会儿厂里的保卫跟李学武两人已经混熟了,外面冷,便让李学武把车停在了招待所门口,带着李学武两人进了招待所大厅值班。
男人和男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一根儿烟拉不近的关系。
如果不行,那就两根儿。
在跟李学武两人聊了一会儿以后,这些保卫已经放松了警惕,光顾着问门外那两台车和李学武身上的装备了。
社交匪徒李学武也是来者不拒,反正是说了好些让这四个人流口水的话。
但是一句实话、一个实标点都特么没说。
等杨书记他们洗好了出来,看见李学武还在大厅值班,便赶紧让浴室里的人抓紧时间,好替换李学武。
等李学武泡好了澡,重新穿了衣服出来,对着等着几人笑道:“这特么换了内衣就是爽”。
几人嘻嘻哈哈地去了招待所的食堂。
因为来的太早了,这边值班的师傅对付着给弄了棒碴粥。
李学武这些人也不敢挑,有口热乎的就算阿弥陀佛了。
这特么还得是看着大师傅的脸色才吃上的呢。
在招待所待了许有三个多小时,车队再次启程。
队员们的精气神经过短暂的修整已经重新焕发了朝气,这就是大小伙子的好处。
再看杨书记,还特么是那个德行,蔫头耷脑的,好像特么更困了。
上了车,杨书记便开始打瞌睡,告诉坐在副驾驶的杨宗芳到地方再叫他。
今天是年后复工的第三天,经过两天的调整,工人们的工作热情已经重新被调动了起来。
钢城炼钢厂的广播里也在播放着鼓励工人们收心的歌曲。
伴随着《南泥湾》的歌声,炼钢厂办公室秘书于德才指挥着手底下的干事在大会议室忙活着。
“这这儿,杯子摆在这儿”
“哎呀!”
于德才刚纠正了主讲台上的杯子摆放,又看见幕顶的横幅挂偏了。
“咋整地,又挂歪了,往左,往下点儿”
“哎!没说让你往下!”
今天是钢城炼钢分厂新的一年任务目标动员大会,也叫收心大会,从今天开始就要恢复正常的生产秩序和节奏了。
因为罗厂长很重视生产工作,所以于德才对这次的会场布置也很用心。
从座位的摆放,到主讲台发言席的桌布和茶杯摆放都要一一纠正。
办公室和工会的干事都快被于德才指使的累窜稀了。
就这,在大会布置的最后时刻,于秘书还是皱着眉头,一脸不满意的样子。
随着炼钢厂各单位干部、干事、先进分子以及工人代表纷纷进场入座后,厂领导才姗姗来迟。
由罗家坪带头,身后跟着两名副厂长、厂书记、工会一把手,五人缓步走到主讲台上落座。
于德才忙前忙后地指挥着设备管控人员调整话筒,又指挥着厂宣传干事举着相机进行拍照。
“记住了啊,先拍领导集体照,再拍罗厂长,最后谁讲话拍谁”
“知道了于秘书,您放心吧!”
就在于德才跟宣传干事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动员大会已经在冯副厂长的主持下开始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在罗家坪厂长的带领下,炼钢厂取得了丰厚的成果,超额完成了总厂下达的任务指标,有效地保证了大生产、大建设、大发展的……”
于德才根本没有去听主讲台上冯副厂长的讲话,因为这些文字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可以这么说,主讲台上那些领导的讲话基本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炼钢厂可以没有了副厂长,但是不能没有于德才——这是罗家坪厂长亲口说的。
“下面有请罗家坪厂长做动员讲话!”
随着冯副厂长的话音落下,便是一阵掌声雷动,且经久不停。
罗家坪站起身,对着台下挥挥手,台下的掌声慢慢停了下来。
“同志们!”
罗家坪憋了一口气,准备将去年的所有不开心都发泄出去,好翻开新的一页。
鬼知道他这个年是怎么过来的,李学武他们前脚儿刚走,罗家坪差不多带了全部身家去活动。
如果不是今天的会议需要他回来主持,他还在京城院里活动呢。
就在罗家坪提起来的这口气将要用口号发泄出来的时候。
“砰!”
会场的大门被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强行推开,随后便是一队奇特装束的武装人员占据了会场的几个出口和关键位置。
有心人已经从这些人员身后的身份标志上看见了红星轧钢厂保卫处的标志了。
“肃静!”
于德才站在会场音响控制台的位置,对着会场内或是站起来或是吵吵嚷嚷的人群大声地要求着肃静。
就在刚才,就在冯副厂长做主持讲话的时候,于德才已经从窗口看见厂大门处的动静。
更是看见了轧钢厂字样的黑色车辆开了过来,也看见了李学武带着人冲了进来。
“全体肃静!”
就在这个谁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李学武穿着轧钢厂保卫干部常服随着杨书记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便是纪监一科的干部。
罗家坪看见李学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终究是没有跑赢李学武。
但他不怕,他坚信付出一定有回报。
他不得不相信会有人捞他!
杨书记带着杨宗芳走上主讲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罗家坪说道:“罗家坪同志,我受红星轧钢厂风纪调查工作组的委派,现在对伱发出传唤通知,请你跟我们出去接受调查,就付长华、付海波等人的案件所涉及的问题作出说明”。
杨书记的话通过罗家坪身前的话筒传遍了整个会场,会场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连坐在主讲台上一众领导干部都频频擦汗或是扶眼镜来掩饰内心的慌乱,不敢直视杨元松等人。
李学武挥挥手,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队员端着枪就上了主讲台。
罗家坪知道如果自己不配合那便是自取其辱,所以乖乖地伸出了双手。
护卫队员掏出了手铐直接给罗家坪戴上了,然后在杨书记的示意下一左一右地押着罗家坪往出走。
杨书记点了台上剩下的四人,示意去旁边的休息室说话。
这四人急忙站起身,跟着杨书记往休息室赶去。
于德才忙跑到休息室门口开了门,原本还想进去做服务工作的,但是被杨书记拒绝了。
虽然杨书记没有让于德才进去,但于德才并不气馁,走到主讲台上对着下面的干部们说道:“同志们,红星总厂的杨书记跟咱们领导有些事情商量,大家先等一下,注意会场纪律”。
就在于德才说话的这会儿,李学武已经带着护卫队员押着罗家坪出了会场。
于德才见李学武出去,又跟着李学武的方向跑了出去。
会场内的众人谁都没有笑话于秘书的“繁忙”,因为这会儿大家刚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但都还在震惊当中。
随着罗家坪厂长被押着出去,随着那些奇异装束的武装人员撤出,随着于秘书追了出去。
现场群龙无首的众人便开始了小声议论。
也有不议论的,例如肖长青,他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他也傻眼了,谁能想到一个付海波落了网,真的牵扯出了罗家坪啊。
在炼钢厂干部和工人眼中是优秀带头人的罗家坪,怎么会是跟付海波的案件有关呢。
知道有关的肖长青却是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上次在局送李学武等人离开的时候肖长青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自打知道罗家坪匆匆忙忙进京,他就没再对李学武报什么希望。
以前也有举报的,但是怎么样呢?
罗家坪步步高升,举报者黯然被辞退,消失在了人海中。
现场的工人们已经忘了某些时候的流言蜚语了,因为无论是厂报上,还是在广播里,罗厂长都是正确的,都是关心职工的,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这些宣传已经让他们忘了时不时传出的,关于罗家坪的负面消息。
都是假新闻!都是谣言!
对这些一清二楚的不止是肖长青,不只是那些台上的干部,还有炼钢厂缺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缺了的于德才。
“李科长,新年好啊!”
“于秘书,新年好!”
李学武看着罗家坪被押上执勤车,转身跟出来的于德才握住手说道:“上次还要感谢于秘书的帮助啊,不然我还找不到付海波的家呢”。
“呵呵呵”
于德才干笑了两声说道:“我也是凑巧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于德才也看见罗家坪被押上了车,还看见了车附近全副武装的人员,和车顶上的轻机枪。
看来是这保卫处之虎上次吃了亏,这次带着重武力来了。
李学武看见于德才的视线望去了车顶上,便笑着说道:“让于秘书见笑了,我是出了名的胆子小,来这龙潭虎穴一趟,损兵又折将,实在是吓怕了”。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于德才吓坏了,忙摆手说道:“可千万别这么说,钢城分厂,不,我,我一定配合咱们总厂的一切调查,绝对的知无不言,言不无尽”。
“呵呵呵”
李学武拍了拍于德才的胳膊说道:“您紧张什么,我跟你开玩笑呢!哈哈哈哈!”
“玩……玩笑?……呵呵玩笑……呵呵呵呵呵”
于德才感觉自己要被这李学武玩儿坏了,心蹦蹦蹦地跳,嗓子眼儿有点儿干,就连脸上的笑都不自然了。
谁特么跟你开玩笑了,你看我是跟你玩笑的样子嘛,你都要吓死我了,尿都吓出来了。
“李…李科长,您真幽默!”
李学武笑着看于德才说道:“我们保卫干部可不都是死人脸,我们对待同志也是如春风一般的”。
“是是是,是春风!”
于德才见李学武说他对待同志如春风,那现在是春风吗?那自己是他的同志吗?
不敢不是春风啊,不敢不是同志啊,不是的那个就在车里呢。
见李学武掏出烟,于德才赶紧掏出自己中华烟说道:“抽我的!抽我的!”。
但看见李学武盯在他手上的香烟时一下子顿住了,拿着的香烟就像烫手的山芋一样。
现在于德才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呵呵呵”
于德才强挤出笑容说道:“过年,过年买来尝尝的,就剩这么些了”。
“哈哈哈”
李学武接过于德才的香烟说道:“那我就尝尝这中华烟是个什么味道”。
“呵呵呵”
于德才赶紧用火柴给李学武点上了,道:“您别跟我开玩笑了,您是大干部,咋可能没见过这烟呢,只有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才会赶着过年尝尝鲜”。
李学武扬了扬手里的大前门说道:“我还不如你呢,我过年只敢尝大前门,呵呵”。
“呵呵……呵呵呵”
于德才现在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省的让李学武继续折磨自己。
但于德才不敢走,罗家坪被抓了,现在炼钢厂里说不上是谁说的算呢。
不管谁说的算,都得过得去这一关才行。
而把关的,于德才倒是认识杨书记,但杨书记不认识他啊。
所以他只能接近李学武,因为他就跟李学武熟悉。
“李科长,这,咱们是现在就回啊,还是要在这儿办案啊?”
“哦?”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于德才问道:“您是有什么建议吗?”
“没,没有,我能有什么建议”
于德才就差在心里管李学武叫爷爷了,别玩儿我了。
“我这不是想着,如果咱们赶回去,我赶紧安排伙食嘛,如果在这儿办案的话,那我就安排办案地点嘛”
“呵呵呵,还是于秘书想的周到啊”
李学武笑呵呵地说道:“不过这一次是杨书记带队,主要的办案力量也是杨书记带来的纪监干部,我们也是听杨书记的安排,要不您去问问杨书记?”
“呵呵呵,我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说着话叼着烟愁眉不展地望着会场里面。
李学武这会儿也不说话,抽着烟,站在门口看着车里已经被带上头套的罗家坪。
休息室内的临时会议进行的很快,李学武还没抽完第二根烟便结束了。
由杨书记带队,重新上了主讲台。
讽刺的是,还是由冯副厂长主持,介绍了杨书记一行的目的,批评了罗家坪在任期间的好大喜功,最后请了杨书记发言。
“同志们,我们纪监是保护干部、服务干部的,不是惩罚干部的,但是对于情况恶劣的干部我们也毫不姑息……”
在说了严肃风纪的一端主题思想后,杨书记提出了几点要求,希望炼钢厂的干部以身作则,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奋斗,不要受到影响。
在最后,杨书记也说了,欢迎炼钢厂的群众为调查组提供线索,也要求被传唤的干部在说明的时候积极配合组织。
杨书记将调查组的办公地点就选在了炼钢厂的招待所。
散会后,杨书记带着杨宗芳等人跟冯副厂长握了握手便往出走。
现在炼钢厂暂时由炼钢厂书记窦长芳主持工作,直到总厂委派新的分厂厂长。
杨书记带头出了会场,见李学武就等在门口,便对着李学武说道:“咱们去招待所”。
“好”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了,随后对着车周边的护卫队摆摆手,众人上了车往招待所而去。
跟着送出来的窦书记摆摆手,示意于德才跟上。
于德才咬了咬牙,舔着脸上了执勤车。
车队直接来到了位于炼钢厂角落的招待所。
这处位置正好是在炼钢厂的一角,周围多是树木,像个花园似的,显得挺肃静的。
招待所只有三层楼,李学武他们直接占据了三楼的整层房间。
在李学武他们进驻后,三楼的楼梯便开始有护卫队员把守,而罗家坪被带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进行羁押。
罗书记等人按照工作需要分配了房间,有护卫队员住的,有李学武住的,有纪监干部住的,也有临时弄出来的会议室和审讯室。
再有就是谈话的房间,从今天开始,杨书记便要找炼钢厂的干部们谈话了。
李学武将楼上楼下的安保过了一遍,最后定下了警犬小队在附近24小时巡逻,门口停着的执勤车一直有人值班。
现在招待所正在干什么谁都知道,正在住着的都在找别的住处,想要住宿的也不敢来了。
杨书记很有经验,并没有一上来便对罗家坪开始审讯,而是先跟李学武等人开了个碰头会。
随后开始在分厂纪监同志的帮助下,对炼钢厂科级以上干部进行谈话。
因为暂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李学武跟杨书记小声请了个假。
对杨书记倒是没有隐瞒,直接说了自己对象要来这边的事情,需要去火车站接一下,安排好了便回来。
杨书记是知道李学武对象是谁的,上次在医院就见识过李学武丈母娘的厉害,所以准了李学武的假。
下了楼,开了指挥车便出了炼钢厂大门往火车站而去。
顾宁接了李学武的电话,跟医院请了假,又跟家里说了,这才在初四那天启程的。
正好是在今天到钢城,所以李学武便开着车来车站接了。
问了出站口检票的工作人员,李学武等了许有半个多小时,顾宁拎着箱子和皮包的身影出现在了站台。
李学武推开车门子下了车,走到出站口等着。
顾宁也在走下台阶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口的李学武了,对着看着自己这边的李学武笑了一下,便继续往下走了出来。
“累吗?”
李学武接了顾宁手里的箱子和包,笑着问道。
顾宁摇了摇头说道:“家里给订的卧铺,睡了一觉就到了”。
“嗯,咱们先上车,饿吗?饿的话先去吃早饭”
边往车上走,便对着用手捂着嘴哈白气的顾宁问道。
“不饿,先去住的地方吧”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顾宁,笑了笑,便将行李放在了车后座上。
“那上车吧,咱们这就走”
顾宁拉开车门子上了副驾驶,见着挡风玻璃下面的烟盒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说什么。
“轮换着开来的,不抽烟实在顶不住”
李学武解释了一句,便踩着油门出发了。
对于李学武的这一句解释,顾宁微微歪着头,对着车窗外笑了一下。
一路上顾宁像是有些累,靠在座位上没怎么说话,等到了一座座样式古典的别墅区后,这才问道:“咱们去哪儿?”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等把车停在了一幢别墅门口后,顾宁有些了然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次李学武是来做客的,所以也就没有做那不请而入的恶客行径了。
按了一遍门铃,等了许有十几秒钟,窗口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的身影,随后别墅的门便打了开来。
周亚梅看着大门口站着一对儿男女,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看了一下李学武的脸,这才微笑着走了过来。
“您来了”
“嗯,可能要叨扰一阵子了”
李学武笑着打了一声招呼,随后给周亚梅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顾宁,是京城军医院的外科医生”。
随后又给顾宁介绍道:“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周亚梅女士,心理学方面的专家”。
周亚梅看着身着蓝色大衣亭亭玉立的顾宁,笑着问候道:“您就是李科长说的那个给他诊断的朋友吧?”
顾宁看向了李学武,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车后座说道:“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这儿叨扰几晚”。
周亚梅听见李学武的话便是一愣,随即便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随时欢迎”。
李学武转身从后座把顾宁的行礼和包拿了下来,对着周亚梅说道:“我在钢城办案,顾宁来陪我,但我在钢城就你一个朋友,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周亚梅听见李学武说她是朋友,知道李学武这是给几人的关系定了下来,心里不由的一暖。
其实李学武说带着女朋友住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让周亚梅很感动了。
这是信任,也是让周亚梅放心的信号。
“不麻烦,家里就我跟之栋在,来人住才显得热闹呢”
说着话已经带着顾宁往院里走了。
李学武拎着行李跟在后面,边走边说道:“亚梅同志说的是上次咱们在去北新桥所的车上聊的那次”。
这也算是给顾宁解释了先前周亚梅说的那句话了。
顾宁笑着说道:“学武回去后跟我说这边有个很厉害的心理学专家,我就想着趁他这次方便,便跟着他过来跟您学习一下,打扰您了”。
“咱们就别客气了”
周亚梅边打开门边给两人找拖鞋边说道:“我比你们可能大一些,但咱们都是同龄人,所以就互相称呼名字吧,就别同志了”。
见李学武两人都换了鞋,周亚梅便笑着带顾宁两人往楼上走。
“楼上有三间房,我跟之栋住一间,你们……”
顾宁笑着说道:“我们还没结婚”。
“那就一人一间,正好的”
周亚梅笑着打开了楼梯上的窗帘,瞬间楼梯便亮了很多。
进了客房,李学武将顾宁的行李和包放在了屋里的柜子上,笑着对两人说道:“我的时间不固定,也可能不回来,吃饭你们不用等我的”。
说着话三人又往楼下走,到了一楼,看见那个小男孩儿又坐在壁炉前摆弄起了玩具。
周亚梅忙着去沏茶,让李学武两人坐。
顾宁走到三人座沙发上坐了下来,李学武则是走到小男孩身边坐在了地毯上。
“还认识我吗?”
小男孩儿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然后点点头,说道:“会变戏法的哥哥”。
“之栋,叫叔叔!”
周亚梅端着茶杯放在了顾宁身前,又在旁边的位置放了一杯,对着小男孩儿说道:“要叫叔叔,李叔叔,这位叫顾阿姨”。
小男孩儿看了看顾宁,叫到:“顾阿姨”。
顾宁对小男孩儿笑了笑,算是应了。
看了看顾宁,小男孩儿转头看向李学武,却是没有叫出李叔叔来。
李学武盘着腿儿,看了看壁炉边上整根的木头,随后又看了看屋里的摆设。
然后在小男孩儿看自己的时候突然从腰后面掏出一把小手枪来。
“当!当!当!”
李学武掏枪的动作给周亚梅吓了一跳,在看见李学武掏出来的是一把小孩儿玩儿的手枪时这才舒了一口气。
等回头时却看见顾宁正在看着自己,周亚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顾宁在周亚梅转头的时候便端起身前的茶喝了一口。
小男孩儿看着李学武里的手枪眨着眼睛问道:“叔叔,这是什么呀?”
“呵呵呵”
李学武将手里的手枪递给小男孩儿,说道:“这是我那把善良之枪的孩子,我给它起名叫善良之子”。
“哇!”
小男孩儿把玩着手里的小手枪,一脸的新奇。
周亚梅听见李学武的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看向李学武的眼神不仅仅是感激,还带着莫名的意味。
“叔叔,它很善良吗?”
“必须的!”
李学武解开上衣的两颗纽扣,指了指怀中的m1911对着小男孩儿说道:“跟它的爸爸一样,都是善良之枪,从没有打过人,也没有做过错事”。
小男孩儿手攥着跟李学武怀里那把枪九分神似的“善良之子”,瞪着大眼睛,激动地看着李学武。
而李学武看着小男孩的眼睛说道:“所以,叔叔如果把“善良之子”交给你,你能像它一样,做个善良的好孩子吗?”
小男孩儿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手里的枪,随后抬起头对着李学武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会的”。
李学武伸出了手,小男孩儿见着了,笑着也伸出了手跟李学武握了握。
李学武松开手站起身,对着小男孩儿说道:“叔叔还有事儿,得去对付坏人,所以现在咱们的男子汉付之栋能担起保护妈妈和顾阿姨的责任吗?”
小男孩儿看了看李学武,又看向了自己母亲和顾宁。
见母亲满脸鼓励的笑容,和顾阿姨的微笑,小男孩儿又对着李学武点了点头。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对小男孩点点头,随后对着顾宁两人说道:“你们聊,我晚上再回来”。
见李学武往出走,周亚梅站起身送了出来。
李学武笑着在门口制止了周亚梅,又笑着说道:“顾宁早饭还没吃,有什么做些什么”。
“好”
周亚梅将耳边的头发理了理,送着李学武出了门。
李学武并没有直接回炼钢厂,而是去了钢城局。
聂连胜对于李学武的突然来访也是有些错愕,但随即看着李学武手里的两瓶酒便笑了起来。
“咋地,咱们京城人有自己带酒拜访朋友的习俗?怕我们酒不好啊?”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将酒放在了聂连胜的办公桌上,说道:“恰巧相反,我是想让你尝尝我们京城产的牛栏山,看看这边有没有这样的好酒,我想带点儿回去”。
“呦!”
聂连胜笑着说道:“李处长改行去了供销社了?”
“别扯我了!”
李学武凑近聂连胜身边小声问道:“中午有没有时间,出去整点儿?”。
聂连胜看了看办公桌,随后对着上次跟他后面的那个人交代了一番,带着李学武出了办公楼。
在看见李学武开来的指挥车,不由得转了两圈儿,随后对着李学武比划了大拇指。
“到底是京城的同行,装备就是不一样啊”。
“哈哈哈哈”
李学武指了指车说道:“你来开?”
“哈哈哈,那就我来开”
聂连胜接了李学武递过来的钥匙,拉开改装过的车门子上了车。
在看见座位之间的话台时,眼睛不由的看向李学武问道:“你不会是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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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啥呢!”
李学武敲了敲话台说道:“刚淘汰的,可便宜了,对付用吧”。
“啧啧啧”
聂连胜打着了火,开着212开出了局大院,上了胜利路。
“还别说,这车比嘎斯稳当啊!”
“呵呵”
李学武踢了踢脚下说道:“这加了多少东西呢,能不稳嘛”。
两人闲聊着边来到了位于胜利路旁边的一个馆子。
聂连胜跳下车对着李学武说道:“这儿的酸菜好吃,一会儿你尝尝”。
“那感情儿好!”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们家也腌酸菜,但可能是水质问题,总是没有东北这边的酸菜好吃”。
两人进了饭馆,应该是认识这里的经理,聂连胜熟悉地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李学武上了二楼。
等两人坐进了包间儿,也不用两人点菜,服务员便端了酸菜锅子上来了。
聂连胜将李学武带来的两瓶酒放在了桌子上,笑着说道:“咱俩一人一瓶,这样不耽误下午的工作”。
李学武笑着说道:“你是地主,听你的”。
说笑着两人各自起开了一瓶酒。
服务员送过来两个酒杯,又上了两盘凉菜便将包厢的门关上了。
两人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如此往复,直到第三杯放下,这才开始吃菜说话。
聂连胜夹了一口酸菜问道:“这次来是为了炼钢厂那边的首尾?”
“嗯”
看着聂连胜吃了酸菜,李学武也夹了一口,点点头。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上次在局聂连胜就已经知道李学武要收拾炼钢厂那些人了。
“但这次不是我带队,就是做保卫支援工作”
聂连胜摇了摇头,说道:“干咱们这行,全是没日没夜,没家没口的”。
“呵呵呵”
李学武笑道:“没办法,谁让就这么命了呢”
说着话,端起酒杯又跟聂连胜干了一个。
“马三儿的案子结束了吗?”
“嗯?”
聂连胜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呢,招出来不少人,有的已经跑了,正在抓呢”。
“我那边也是”
李学武给自己倒上酒,随后说道:“基本就是这样了,这是最后的收尾了”。
聂连胜看了看李学武,随后笑道:“够可以的了,你这一网捞了多少大鱼了?再不收网小心鱼太大,弄你个鱼死网破”。
“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李学武夹了一筷子拌干豆腐丝的凉菜,笑着对聂连胜问道:“最近就忙这个了?”
“不然干啥?”
聂连胜今年四十多岁,满脸的沧桑,头发也有些白,但眼睛确实很清澈。
即使李学武跟他已经喝了超过小半斤的牛栏山了。
看李学武喝酒吃菜不再说话,聂连胜笑呵呵地问道:“不会真的调去供销社了吧?”
说着话还数到:“我记得你在轧钢厂就是干部,在分局又是副处长,现在……”。
“不是”
李学武把筷子放下,将嘴里的东西吃完,看着聂连胜说道:“有个朋友,有些门路,想挣点儿辛苦钱,您也知道,现在都难”。
“哦?”
聂连胜笑眼看着李学武问道:“以你在轧钢厂的工资和分局的工资,你犯不上做这个吧?”
“都说了是朋友了,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两人碰了一杯,然后心照不宣地一饮而尽。
“全国上下一盘棋,你朋友不好过,我们钢城就更不好过了”
听见聂连胜这么说,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一脸感慨地说道:“谁说不是呢”。
上次虽然很匆忙,但是跟聂连胜却是相处了有一定的时间,对这个人的性格也是大概了解了。
能坐到副队长的位置,能摆平上下,让李学武安然无忧地走出钢城,就能知道聂连胜的手腕了。
再一个,上次离开时,车上的热水和大饼咸菜可不是简单的意思。
一个暖瓶多少钱?
两人又不是好朋友,两家单位又不是什么亲密单位,凭什么聂连胜给李学武准备这个啊?
凭什么聂连胜推了本地炼钢厂厂长的面子,帮着李学武啊?
是啊,凭什么啊?
还不就是因为李学武是京城的干部嘛,还不就是因为李学武办事儿讲究儿嘛,还不就是讲一个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憨厚朴实”的李学武一眼就能看出聂连胜是个什么样的人。
聂连胜指了指酸菜里的血肠和白肉说道:“尝尝这个,一点儿都不腻,油全都被拿走了”。
“呵呵呵”
李学武夹起“油全都被拿走了”的白肉,沾了一下面前的蒜酱油碟,尝了一口。
“嗯,还真是一点儿油儿都没有!”
李学武放下筷子,笑着对聂连胜说道:“确实好吃,可这一点儿油都没有,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呵呵呵,是吧”。
(本章完)
第335章 暴力癞蛤蟆
第335章 暴力癞蛤蟆
“谁说不是呢,肚子里没有油水,咋能干活不是?”
聂连胜抬眼看了一圈儿,说道:“我们有时候也就只能来这边打打牙祭,吃点儿没油水的酸菜了”。
说着话,聂连胜看向李学武问道:“你那朋友想要点儿什么?不会真的就要白酒吧?”
听见聂连胜“又酸又菜”的话,李学武笑着说道:“真要,不仅仅是白酒,咱们这边的特产他都要”。
“要多少?”
“呵呵呵”
李学武没说话,闷头继续吃着锅里的酸菜,一筷子一筷子的夹。
“看来京城的朋友就是不一样啊,胃口就是比我们钢城的大”
聂连胜给李学武点了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眯着眼睛说道:“你说巧不巧,我也有个朋友,跟你朋友的情况差不离儿,生活也是很艰难,唉!”
“喝酒喝酒!谁还没两个困难朋友呢!”
“喝!”
说着话两人又干了一杯。
刚撂下酒杯,就见刚才楼下跟聂连胜说话的女同志端着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咸鸭蛋走了进来。
“聂队,给您和这位大兄弟添两个菜!”
“放这儿放这儿!”
说着话,聂连胜笑眼看着李学武说道:“咱钢城人热情不?”
李学武对进来的妇女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聂连胜将自己的杯子放在了桌子边上,往里面倒了一杯酒。
边倒边笑着说道:“秀芝,这是我京城来的朋友,看着怎么样?呵呵呵”。
这个被聂连胜叫做秀芝的女人没用让,端起聂连胜倒完的酒杯对着李学武示意道:“原来大兄弟是从京城来,怪不得看着就器宇不凡”。
说着话已经将酒杯端高,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既然是聂队的朋友,那就是我们钢城人的朋友,我代表我们店敬您一杯”。
就在李学武手碰到酒杯的时候,这女人已经一眼不眨地将二两酒闷进了肚子。
李学武笑看了聂连胜一眼,随后也在这妇女的亮杯底中将杯中酒干了。
“谢谢大兄弟!”
这妇女显然是酒中豪杰,对着李学武灿烂地一笑,又对着聂连胜示意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喝完酒的李学武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也不动筷子,只是看着聂连胜。
这叫有来有回,现在该是聂连胜表示的时候了。
这女人可不是随便进来的,聂连胜也不是随便让酒的。
更重要的是,这女人和聂连胜的默契程度。
聂连胜能让这个女人给自己敬酒,就得给自己一个说法。
李学武可不是谁的敬酒都吃的。
“哈哈哈哈”
聂连胜主动拿了李学武的酒瓶子给李学武倒了一杯,笑着说道:“多谢兄弟给面子”。
得,从这一句话里的李处变兄弟就知道聂连胜是什么意思了。
“是我一个红颜知己,知道我能带来这里的都是好朋友,所以对伱也就特别的亲切”
“哈哈哈”
李学武端起酒杯跟聂连胜碰了一个。
看来这聂连胜是个老派人物,还在讲这个老礼儿。
看见李学武左一杯,右一杯的,一点儿醉意都没有,聂连胜已经在心里打突突了。
这尼玛五十二度的牛栏山喝着跟五十二度热水似的。
“住处安顿了吗?”
聂连胜夹了一口酸菜压了压嘴里的酒气,又用餐桌上放着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李学武夹了一口血肠,味道确实很地道,但不是什么妈妈的味道。
记住了,除了你妈,谁也做不出你对亲人的思念,所以少听某些人扯犊子。
这血肠就是没有什么血膻味,还有股子淡淡的药香。
“就在上次去的别墅,嗯嗯”
“哦?”
聂连胜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知道这是李学武在回自己的话儿了。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这几天应该都在那边儿歇,有空了可以去坐坐,不过我得晚上才能回”。
“知道了”
两人没再说这方面的话题,而是说起了钢城的风土人情和京城的奇闻趣事。
就好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岁,两人倒是觉得互相信任了起来。
不!是聂连胜觉得信任了李学武。
而李学武嘛……
喝完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两人下了楼,聂连胜带着李学武直接往出走,提也不提结账的事情。
李学武见聂连胜不提,便也装作不知道,跟着一起往出走。
这是聂连胜在跟李学武亮势力呢,也是在给李学武亮自己的弱点。
这个时候提结账不仅仅是打聂连胜的脸,也代表刚在酒桌上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见聂连胜红着脸,一脸酒气地往出走,那个叫秀芝的跟着送了出来。
“吃好了兄弟?”
“呵呵,谢谢您招待!”
“兄弟您客气!”
就说了这么两句话,李学武打开车门子跳上了212。
聂连胜拉了一下车门没拉开,险些滑倒。
“瞅着点儿呀你!毛毛愣愣的,跟年轻人比啊?”
妇女扶了聂连胜的胳膊,伸手拉开了车门子。
“呵呵呵”
聂连胜笑着看了妇女一眼,抬腿上了车,关车门子前顺手摸了妇女的脸一下。
“呵呵呵,回屋去吧,死啦冷的,我们走了”
这妇女瞪了聂连胜一眼,但也没说什么,站在路边看着聂连胜还没拉上车门子,车便开了出去。
聂连胜躺在座椅上,喘了一口酒气,随后说道:“她男人就是我们队里的,六枪,呵呵,扔下一丫儿一小儿”。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对着聂连胜示意了一下。
见聂连胜抽出一根儿点了,回手放在嘴边叼了一根儿,用火机给自己点了。
“正常,他还是幸运的呢,家里的有人照顾,我们好些个还没等有后呢,骨头渣子都没捡回来”
李学武现在对这些看的不重,也更能从另外的角度理解这些事情。
都是钱闹的,有钱谁都是情义儿女,没钱别说情义,儿女先特么饿死了。
可能是生死见的多了,李学武身上自然而然有了彪悍之气。
说是彪悍之气,说是杀气,其实就是看惯生死,漠视人命的肆意。
聂连胜见得多了,自然知道李学武是什么人,也敢跟李学武交朋友。
到了聂连胜单位大院,也没跟李学武说什么,而是跳下车摆了摆手,便转身进了大院。
李学武踩着油门回了炼钢厂。
这会儿炼钢厂周围肃静的很,只有护卫队员在警戒着。
李学武将车停稳了,便见于德才擦着汗从招待所的大门走了出来。
“啊,李科长,您回来了”
于德才正想着什么,见李学武走过来,猛地一抬头,吓了一跳。
李学武看了看于德才脑门儿上的汗,眯着眼睛说道:“不怕着凉啊?”
于德才顺着李学武的目光,一模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一脑门子的冷汗。
“呵呵……呵呵,屋里热,屋里热的”
李学武看了看在裤子上擦手的厂办秘书,边往屋里走边拍了拍于德才的肩膀。
感觉到李学武的手一捧自己的肩膀,于德才便是身子一抖,腿儿差点儿就弯了下去。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腿就是在打着颤,这会儿感觉全身的力气都随着汗水流失了。
“屋里坐一会儿再走吧,这大冷天的,小心感冒”
李学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伴随着的是大门的闭合声。
于德才回头看了看还在呼扇着的木头门,咬了咬牙,手在裤子上使劲儿擦了擦,转身跟着李学武又进了招待所。
钢城招待所要比轧钢厂的那座规模小一些,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是有的。
李学武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区,示意于德才坐。
这会儿太阳透过树梢,正好照射在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
于德才对着站在吧台里面看着这边的服务员示意了一下,跟着李学武坐了过去。
李学武背对着阳光坐在了沙发上,于德才则是侧着玻璃窗坐了,小心地看了李学武一眼。
服务员麻利地给这边端了一壶茶,两个杯子过来。
于德才摆手制止了服务员,自己动手给李学武和自己倒了茶。
李学武翘着腿,身子斜着靠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些“秃然”的于德才,问道:“你多大年龄了?”
于德才端着茶壶的手抖了抖,随后将茶壶放在托盘里,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李学武面前的茶几上。
“我是31年生人,今年36”
李学武摆摆手,拒绝了于德才的点烟,手搭在腿上,示意于德才坐。
“是哪儿的人?”
于德才屁股坐了一半的沙发,看着李学武随意的样子,有些摸不准李学武为什么这么问。
但现在炼钢厂没有谁敢拒绝回答李学武这些总厂来人问的问题。
“就是钢城本地的,我爸原来就是钢厂的工人,我也有幸念了书,一直念到了初中毕业”
“唔”
李学武点点头,看着茶几上冒着白气的茶杯不经意间地说道:“付海波他们家也是钢城本地的吧?”。
“额……”
于德才的脸色一僵,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这话是啥意思。
“我…我跟付海波不是一个地方的,我也是在他调回来以后才知道他是钢城的”
“嗯嗯”
李学武点着头说道:“我随便说说的,别紧张”。
“是,是,不紧张”
于德才干笑了一声,随后解释道:“咱们厂好些人都是钢城本地的,因为父辈多是钢厂老人,解放前就在钢厂了,所以工人子弟多”。
“我理解,老子英雄儿好汉嘛”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从窗外牵着狗过去的护卫队员。
“不是啥好汉,只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我们没啥能跟,只能接父辈的班儿”
于德才端起面前的茶杯润了润自己干的要死的嗓子,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李学武这边。
李学武打量着招待所,随意地说道:“这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
于德才不知道李学武想说什么,便没有接话儿,而是认真地听着。
李学武指了指大厅的风格,问道:“这儿先前是干什么的?”
于德才跟不上李学武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话方式,明显地愣了一下。
随即看了一眼大厅,这才回道:“啊,这是,这是以前炼钢厂老板的办公室”。
说着话还用手比划着介绍道:“整栋三层楼都是他的,上面有事务秘书、财务秘书、总务秘书等办公的场所”。
“接收后就改成了招待所,北方的专家们还住过一年多”
李学武看着棚顶的花纹,问道:“炼钢厂是哪年划给轧钢厂的?”
“60年,原因您知道嘛”
于德才见李学武看着棚顶不说话,知道自己这是又犯错误了。
领导问话的时候不能用反问句,甭管知不知道,问你你就说。
“红星轧钢厂接了特种材料制造和实验的任务后,需要特种材料的研究,工业便将我们这座产能低的炼钢厂划给轧钢厂直接管辖了”
“嗯嗯,我知道一些”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看资料,这边好像以前也是做研究的厂子”。
“是”
见李学武提起业务,于德才介绍道:“这边以前是研究和生产机械的厂子,钢材都是自己炼制,实验成功后会交给其他厂子大量生产”。
李学武打量了一眼身后的玻璃外,远处耸立的高塔,说道:“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主人,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要求,现在企业的管理对我们这一代人提出了更高、更复杂的要求”。
转过头,看着于德才说道:“我们如果不想掉队,就得与时俱进,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探索,当然了,在探索过程中犯错误是再所难免的”。
于德才点点头,手扶着膝盖,听着李学武继续讲。
李学武轻轻地晃了晃搭在腿上的手,继续说道:“我们允许在探索道路上犯的错误,却是无法原谅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人,尤其是背弃了理想和最初信念的人”。
于德才刚刚干了的额头又湿润了起来,明显感觉到了对面李学武给他带来的压力。
李学武没有管于德才,而是严肃地说道:“从炼钢厂塌方式的问题就能看出企业管理的结症所在,那就是人才的流动不足”。
于德才看了看已经被自己喝干了的茶杯,咽了一下干疼的嗓子,但见李学武在讲话,也不敢去拿茶壶。
李学武撂下腿,俯身端起了茶壶,给有些惊慌的于德才倒了一杯茶。
等将茶壶放下后,对于德才说道:“肖长青就是一个例子,他走到这一步,这是组织的错误,也是其本人的错误”。
“不不不”
于德才惊讶地看了李学武一眼,没想到李学武竟然能说出组织错了的这句话。
但还是赶紧摆摆手说道:“是我们做错……”。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随后晃了晃腿,问道:“承认错误很难吗?会掉脑袋吗?”
“呵呵…呵呵…”
李学武没有理会于德才的干笑,而是说道:“总厂以后会更注重人才和干部的交流和流动,不会再让属地干部长时间任职领导岗位的了”。
笑着看了脸色尴尬的于德才一眼,随后说道:“错了就是错了,组织敢于承认错误,也勇于改正错误”。
“当然了,也会原谅勇于承认错误和改正错误的个人,给这样知错能改的同志继续服务人民和实现自我的机会”
“李……”
李学武摆摆手,制止了于德才的话,笑着说道:“当然了,有错要罚,有功要记,你的功劳组织上都知道”。
说话间已经站起身,笑着对紧忙跟着站起来的于德才说道:“再坐一会儿吧,喝点儿热茶,等落了汗再走,就这样”。
说着话,李学武对着于德才点了点头便往楼梯走去。
于德才站在茶几旁,身子微微佝偻着,看着李学武消失在了楼梯口,又在吧台服务员惊讶的目光中一下子跌坐在了沙发上。
于德才弯着腰,双手捂着脸伏在膝盖上,久久不能起身。
这个状态持续了许有半个多小时,就连被炼钢厂纪监干部请过来的杨明肃副厂长进来都没看见。
服务员看着以往从未失态的于秘书没有搭理杨副厂长,而杨副厂长也没有在意,脸色有些异样地跟着纪监干部往楼上走。
但杨副厂长上楼前往休息区沙发上看了一眼还是被服务员看见了。
今天来这边的干部一个个进来的时候是沉默寡言,走出去的时候也是脸色各异。
服务员倒是看了个稀罕,厂领导们什么时候学会了变脸。
“舒~”
服务员正想着这些奇怪的事儿,就见刚才佝偻着的于秘书猛地站起身,喝了茶几上的茶,白着脸再次上了楼。
李学武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头儿,跟守在门口的护卫队问了罗家平的状态,然后又跟正在谈话室门口守着的干部说了一句,便回了给自己分配的卧室。
这次不是李学武带头主办案子,所以也没有那么拼命,人都被捏在手里了,无非是时间长短罢了。
而且李学武也不愿意跟那些老油子们谈话,不能玩游戏的谈话忒没劲。
还别说,这以前也不知是哪个秘书的办公室,装修还真是不错,屋里也暖和,李学武把外面的大衣一脱便躺在了床上。
等李学武睡醒的时候已经黑天了。
钢城黑天的时间要比京城早,李学武看了看手表,也才五点半多一点儿。
从床上站起来,拎着牙刷和牙缸走到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
正洗着呢,跟李学武一个屋的杨宗芳推开门走了进来。
“呦呵!醒了啊!”
杨宗芳笑着跟李学武打了个招呼,随后将自己的手包放在了床上,笑着对走出来用毛巾擦脸的李学武问道:“你跟于德才说什么了?”
“呵呵呵”
李学武将毛巾搭在了床头的铁栏杆上,给杨宗芳发了一颗烟。
两人都“吞云吐雾”以后才笑着说道:“没说什么,就是谈谈心,说说心里话”。
“好家伙!”
杨宗芳咗了一口烟,咧着嘴从鼻孔里往出冒着烟儿笑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听的我都想跟着他一起哭了”。
“哈哈哈,说明我这谈心还是无心插柳了?”
是不是无心插柳杨宗芳不知道,可这李学武的厉害,杨宗芳是知道了。
这特么是个干纪监的好苗子啊。
可就是这颗苗子长的有点儿高,有点儿快,自己都要看不见影儿了。
“杨书记说了,这次算你头功”
“哈哈哈”
看着杨宗芳一脸羡慕的样子,李学武笑道:“啥功不功的,光荣属于集体,成绩归于组织”。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一下午呼噜打的,我在谈话室都听见了!”
两人在屋里把烟抽完,杨宗芳洗了一把脸,两人便拎着饭盒跟着走廊的队伍往楼梯口的房间走去。
这边临时改成会议室的房间还有临时餐厅的作用,工作人员在三楼住,在三楼吃,基本不会下楼跟外人接触。
除非像是李学武这样的,不参与审查的。
见李学武和杨宗芳进屋,已经坐在桌子边上的杨书记招招手说道:“来来来,让咱们今天的功臣坐在首位”。
“哈哈哈哈”
工作有了进展,大家的脸上都有了笑容,也都跟着杨书记一起开起了李学武的玩笑。
李学武倒是大脸白,笑着对杨书记说道:“如果各位每天都能这么笑,那我还真就愿意坐在首位了”。
“哈哈哈”
吉祥话谁都愿意听,工作顺利总比一筹莫展强。
李学武用饭盒打了一大盒高粱米饭,又用另一个饭盒打了一盒土豆炖白菜条,上面还有几嘎达肉。
看见桌子上有咸菜瓜子,李学武用筷子夹了一条放在饭盒里,笑着对服务员说道:“还有这个待遇呢?这可是好东西啊”。
说笑着走到杨书记身边坐下,对着坐在对面的韩战问道:“下午没什么情况吧?”
韩战将嘴里的高粱米饭咽下去,对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安静的很”。
“嗯,三楼和车上的机枪不要离开人,但凡是有人敢武力硬闯,直接打!”
看李学武说的混不在意,杨书记的眼角抖了抖,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没说话,继续吃饭了。
等这边吃了饭,杨书记带着李学武往罗家坪的羁押室走。
“一会儿你出个外勤,于德才说了一些线索,你去看看”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罗家坪房间的门前,杨书记站住了脚步对着李学武说道:“顺便带着炼钢厂的同志和宗芳去一趟杨明肃家”。
李学武看了罗家坪隔壁房间一眼,那边已经有人站岗了。
杨书记没有管李学武的眼神,而是推开门进了罗家坪的房间。
这会儿罗家坪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画出神。
李学武走进屋没有去管罗家坪,而是再次检查了一遍屋里的设施,随后对着两个值班的护卫队员点了点头。
杨书记坐在了床上,看着对面的罗家坪,问道:“想好了吗?”
罗家坪眯着眼睛扫了杨书记一眼,动了动手指,说道:“我保留向上面反应的权利,现在随你们”。
李学武抱着胳膊看了看罗家坪,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杨书记。
杨书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等等我们”。
说着话,已经站起身往出走。
李学武也跟着走了出来。
看得出来,屋里的罗家坪还抱有幻想,对杨书记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的询问不屑一顾。
杨书记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什么气愤的表情。
看着已经准备完毕的杨宗芳,杨书记转身对着李学武说道:“去吧,注意安全”。
“是!”
李学武敬了一个礼便带着杨宗芳下了楼。
门口大厅里已经站了6个护卫队员,俱是全副武装。
李学武对着众人摆摆手示意出发,众人便鱼贯而出,直接上了门口的执勤车。
现在的护卫队员经过多次执行特殊任务,对于要求已经不用强调。
李学武坐在执勤车的后座上,对着司机说道:“先去钢城工人俱乐部”。
司机白天已经看了一天的钢城地图,对于不懂的,还有带路的本地同志呢。
车辆直接开出了夜色中的炼钢厂。
钢城工人俱乐部修建于这个年代初,在胜利街的中段,坐东朝西,与钢城市银行邻街枂望,拱卫着阅尽人间沧桑的千年老城。
李学武摔上车门子,任由护卫队员们跳下车冲到门口将俱乐部保卫控制住。
“注意一下影响”
杨宗芳看着护卫队员一个前推将保卫推在墙上直接顶住,不由得咧咧嘴提醒了李学武一句。
李学武叼着烟卷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俱乐部的大楼。
这是一座颇具俄式风格的建筑,两翼为平房,中间两层楼,哥特式的尖顶,象一只展翅飞翔的鹰。
而屋檐边镶上的瓦蓝色装饰隔板,与明黄色的外墙相辉映,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没事儿,咱在钢城有势力,呵呵呵”
李学武这句话刚说完,不仅仅是回到家就躺下的聂连胜打了个喷嚏。
就连远在京城被李学武忽悠惨了的沈放都回头看了看分局的大楼,低声咒骂了某个不讲义气的孙子一句,转身赶紧往家走,好像身后有人要追他回去似的。
李学武能在夜晚这么清晰地看见俱乐部的大楼,完全是俱乐部前面空地上灯光的原因。
这边还是比较新潮的,许是钢城外来人口占主要结构的因素。
俱乐部前面宽敞的空地上,竟然建了这个时代颇为新潮的灯光篮球场,几排硕大的吊灯照的这边亮如白昼。
尤其是白雪堆积着,又被清理出来一大块儿的水磨石的地面上,正有一些不怕冷的小年轻们正在打篮球。
“年轻的城市,就连人都显得年轻而生气蓬勃”
杨宗芳见李学武打量着篮球场,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李学武看了一眼自行车停放处的吉普车,看了看多愁善感的杨宗芳,笑道:“回头我就建议杨书记把你留在这儿,这样你就永葆青春了”。
“哈哈哈,要留一起留!”
李学武不等杨宗芳,先一步向俱乐部大门走去。
白天的俱乐部是文化的天堂,因为俱乐部室内图书阅览室会对外开放。
而夜晚,这里便是青年男女结束一天的辛苦工作,娱乐放松的地方。
李学武推开门,叼着烟,像是个痞子一样,走进了气氛相当热烈的大厅。
高台上,指挥一个轻盈的手势,鼓手敲起了轻快的鼓点节奏,嘹亮悠扬的音乐霎时在舞场响起。
一对对夫妻、一对对情侣、一对对舞伴,像一双双蝴蝶,轻快地旋转舞动起来。
李学武看了看门口黑板上写着的,今晚舞曲的顺序。
《莫嘶科郊外的晚上》,《红苺花儿开》,《山楂树》……
据跟进来的炼钢厂同志介绍,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负责舞场音乐伴奏的,是钢城钢铁厂的铜管乐队、
乐队里长号、短号、大号、小号、圆号、长笛、箫、西洋鼓……一应俱全。
乐手们个个身怀绝技,更让每天的舞会锦上添花。
李学武用手夹着烟抽了一口,摆摆手示意跟进来的杨宗芳站在这里等着自己。
而后带着炼钢厂的同志顺着舞池边缘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的跳舞可不是后来港台传进来的那些烂糟玩意儿,而是正儿八经的华尔兹。
可是没有熄灯节目的,这让第一次来这里的李学武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点点儿遗憾。
毕竟这屋里的姑娘们穿的可都是布拉吉。
沿着墙边休息的阅览书桌上摆着没喝完的饮料瓶子,桌上还有扑克牌什么的。
李学武跟着炼钢厂的同志往里面走了半圈儿,就见一个三七分头小伙子搂着一个身着红色布拉吉的大姑娘在舞池中央肆意地晃动着。
这舞步不得不说很是好看,有那么几分意味了,看来没少跳啊。
对着跟自己示意的钢城同志摆摆手,李学武叼着烟,晃晃悠悠地进了舞池。
就好像一个不会跳舞的醉汉,没有舞伴,孤独着一个人往舞池中央晃去。
站在门口的杨宗芳看着李学武的样子直好笑。
这人有时候真不着调啊!
李学武手夹着香烟对着看向自己的红衣大姑娘痞笑了一下,惹了姑娘一个大白眼。
李学武混不在意都往姑娘身前贴了过去,就在红衣姑娘以为李学武是来骚扰她的时候。
就在红衣姑娘准备义正严词地拒绝这个癞蛤蟆的时候,就见癞蛤蟆拍了拍自己舞伴的肩膀。
嗯?男……
红衣姑娘眼睁睁地看着癞蛤蟆拍了自己舞伴的肩膀,而自己舞伴正贴在自己身上扭的正兴的劲头被打断,皱着眉回头的一瞬间。
“砰!”
“啊!额……”
李学武没有管被自己打倒的小年轻,而是伸出手抬了一下红色布拉吉姑娘的下巴,把姑娘的惊叫憋在了嘴里。
姑娘猛地被一抬下巴直接咬到了舌头,尖叫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随后便是满脸的错愕和愤怒。
你为了跟我跳舞也不用打人吧!
虽然异性的竞争会让姑娘欣喜,但这么暴力还是不好的。
就在姑娘准备谴责这只暴力癞蛤蟆的时候,李学武弯腰拽住了青年的脖领子往门口走去。
“你……!”
姑娘很想问一句:你都这样了,不是为了我而来的吗?
舞池里的众人早就被这边的突发情况吓到了,乐队已经停止了演奏,跳舞的青年男女们也都相互依偎着看着这边。
李学武则是拎着满脸西红柿酱的青年走到门口,在还没从满脸错愕中反应过来的杨宗芳注视下,交给了走进来的两个护卫队员。
而杨宗芳正要咧咧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李学武嘴里叼着烟卷,已经转身,在全场注视下扬了扬手。
就见李学武对着台子上“目瞪”的乐队和舞池内“狗呆”的青年男女们笑着喊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哈哈笑着,转身搂着杨宗芳的肩膀出了钢城工人俱乐部的大门。
等上了门口的车,李学武从“柿子酱”小年轻的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扔给了车上的齐德隆。
齐德隆接了钥匙跳下车便跑去了存放处的吉普车。
李学武没管那边,从兜里掏出一嘎达儿卫生纸扔给了车厢板上躺着的小年轻。
“擦擦”
这小年轻感觉车发动了起来,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闷着声音问道:“我好像不认识你,咱们没仇吧?”
车厢里很昏暗,这小年轻还没看出李学武等人的穿着,但是明显记得回头那一瞬间看见的脸。
李学武对着车厢对面坐着的杨宗芳笑了笑,然后低头看着小年轻,用手电筒晃了晃小年轻的脸。
“谁让你抢我对象的!”
“特么的!”
小年轻用卫生纸擦着鼻子说道:“就为了一个娘儿们,你下这么狠的手?”
说着话,伸手打偏了李学武照着他的手电,愤愤不平地说道:“就刚才那样的,你说,你说话,你要几个?”
这小年轻说着说着竟晃晃悠悠地半跪着起来了,顺着车的一晃悠,直接坐在了李学武的旁边。
“噗~”
用手里的卫生纸醒了一下鼻子,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再给我点儿纸!”
看着这么理直气壮的跟自己要纸,李学武从兜里又掏出了一嘎达儿。
刚想撕开一半儿给他,这小年轻直接一把抓了过去。
“拿来吧你,打我这么一下跟你要点儿纸还扣个搜的”
再次擦了擦鼻子,感觉舒服了一些,然后说道:“邵敏我也是前两天认识的,她可没说有对象,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碰的”。
说着话还对着李学武摆摆手解释道:“不是嫌弃啊,是道义!”
李学武伸出手说道:“那是我激动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年轻拍了李学武的手一下,道:“少来啊,不想搭理你”。
将手里的纸扔在地上,看着李学武说道:“看你也是有势力的,说说吧,哪条道儿上的?这钢城一左一右还没有我罗成不认识的”。
李学武甩了甩被打的巴掌,笑着说道:“我们家也是刚调过来,还真不熟悉这边儿”。
“草!刚特么进城就打人!”
罗成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看了一眼车厢里黑乎乎的人影,道:“你是大院儿的?人挺多啊,还挺和”。
李学武没解释,而是问道:“他们都说你老牛笔了,我就想试试你怎么个牛笔法儿”。
“嗤~”
罗成嗤笑了一声,说道:“牛个篮子,都是圈子里混的,谁还不知道谁的,指定是有人黑我,你说说,谁告诉你的?”
“呵呵呵,你守道义,我总不能出卖朋友吧?”
罗成看了看李学武的方向,说道:“成,我不问,那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李学武“嘿嘿”笑着,说道:“你说,你说咋办?”
听着这毛骨悚然的坏笑,罗成咧咧嘴,说道:“要钱还是要女人,你说话!我爹说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差在女人这儿了,你想要啥?”
李学武踏了踏脚下的钢板,笑着说道:“我们初来乍到,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过,知道你罗公子财大气粗的,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挣钱的门路一起发财啊?”
“草!”
罗成骂了一句,不屑地问道:“杀人放火劫道去,你敢干吗?”
没等李学武说话,又继续问道:“坑蒙拐骗倒卖去,你敢干吗?”
李学武从旁边队员的腰上把匕首掏了出来,抵在了罗成的大腿上。
“你要是再跟我扯犊子,我就给你开个洞!”
罗成看了看腿上的黑影,感觉透进裤子顶在皮肤上的锋芒,强自犟着说道:“你们有啥啊,就跟我提要门路,我家的生意多了,但都是重量级的,就你们这几个人,用肩膀抗啊?”
李学武用匕首拍了拍罗成的大腿,道:“说几个让我死心的生意,我要是真干不了,你给我点儿钱”。
说着话还强调道:“还有,要比邵敏还特么带劲的娘儿们!”
(本章完)
第336章 釜底抽薪
第336章 釜底抽薪
“草!”
罗成看这几个二愣子直想骂娘,心里嘀咕着这是哪儿调来的煞笔。
“煤能干吗?”
罗成撇着嘴说道:“我家有个煤库,你要的话我给你个好价!”
“换一个!”
“钢材,建筑钢材,要吗?”
“换一个!”
“矿渣?水泥?粮食?……你能干哪个?”
罗成不屑地说道:“要不跟我混得了,保证伱们吃香的喝辣的,怀里的女人大大的”。
“嘎吱!”
随着一声刹车,李学武往前晃了晃,推开倒过来的罗成,站起身往车下走。
“科长,到了”
“嗯嗯”
李学武迈步就往前走,身后却是传来了罗成惊恐的声音:“你们……你们是谁?”
眼前的公寓楼有着这个时代的特色,方方正正,外面灰扑扑的,跟大面包似的。
借着楼前的灯光,李学武带着人进了门洞。
三楼,李学武站在门前敲了敲,是个姑娘开的门。
“你们是……?”
李学武直接拽开门,韩战等人直接冲了进去。
“你们是谁呀?干啥呀?”
李学武示意齐德隆堵在门口,自己则是掏出了证件,对着姑娘示意了一下,说道:“厂保卫处的”。
这姑娘估计也是被刚才冲进去的那些人吓了一跳,跟本没有看清李学武手里的证件,就见李学武收了回去。
“家里都有什么人?”
这姑娘紧张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就我跟我妈在家,你们……”。
还没等姑娘的话说完,李学武就见卧室里慌张地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又红,这是……这是怎么了?”
看着一群背着枪的人在屋里翻找着,这妇女抓住了女儿的手,眼睛却是望向了李学武。
“妈,他们说是厂保卫处的,是不是我爸……”
“别瞎说!”
这妇女捏了一下女儿的手,随后很是怨怼地看着李学武说道:“这里是炼钢厂副厂长的家,你们怎么能这么放肆?!”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您说的对,这要不是副厂长的家,我们还不会这样呢”。
“你们!”
李学武没有搭理这对儿母女,从两人的反应来看,不敢说百分之百有问题吧,只能说百分之九十九有点儿啥是不能说的。
客厅面积不算小,李学武挨个儿屋转了转,如果不按那个缺大德的公摊计算方式看的话,这屋得有一百多平。
好家伙,这搁在后世也算是豪宅了。
看了看正在床下翻找的队员们,李学武转回身,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那对儿母女则是站在门口互相拉着手看着这边。
“咔哒”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搭着腿靠坐在了沙发靠背上,眯着眼睛对母女两人问道:“这房子是炼钢厂分的还是……?”
那妇女抿着嘴,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也不说话,倒是那个姑娘有点儿胆小儿。
见李学武冷着脸,颤着嗓音说道:“是,是炼钢厂分的”。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姑娘问道:“您是杨铭肃的女儿?还是……?”
姑娘点点头,听见李学武这么问,便鼓起勇气问道:“我爸爸……我爸爸他怎么了?”
“没事儿”
李学武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问道:“能聊聊吗?”
“没什么好聊的!”
没等那个姑娘说话,那妇人板着脸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儿可以去问杨明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妈……”
“你别说话!”
这妇女拉扯了一下女儿,随后对着李学武继续说道:“你们要是有证据就抓他,或者抓我也行,要是没有证据,那咱们就走着瞧!”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杨宗芳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专业的翻查,想着跟李学武办案就是轻松。
两人也是第一次合作,但李学武的行事做风确实给杨宗芳耳目一新的感觉。
“科长,找到一些首饰”
韩战将一箱首饰放在了李学武面前的茶几上,随后转身继续往里屋去了。
不顾妇女惊惧的眼神,李学武扫了一眼打开的首饰箱子。
不是什么大箱子,就是那种老式的,上下左右都能打开的首饰盒。
最上面的盖子打开就是一面内嵌的镜子,许是为了化妆方便。
李学武晃了晃脸,照了一下自己的面容,感叹了一句真叽霸帅,随后看向了盒子内的首饰。
金手镯、金项链、金戒指……这里面塞得满满登登的,大多数都是金的。
随手抽出前面的小抽屉,好家伙,这应该是翡翠的镯子吧?
这个时候还没有酸洗的那种a货、b货蒙人的玩意儿吧?
这镯子旁边的抽屉里还有几块儿玉牌,看着倒是晦涩一些,但这就是老东西的形态。
只有刚加工出来的玉器才会有贼光,这种带的久的反而内敛了。
“这是家传的?”
李学武倒是挺能整,直接给这些首饰定了个性。
可让那对儿母女说啥啊?
李学武如果问这些首饰是谁的,那妇女倒是想说家传的了。
可这会儿李学武手指挑着一个冰种的镯子在空中转圈儿晃,满脸的嘲笑,想说是也不敢说了。
啥家庭啊,有冰种的传世,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那姑娘看着在李学武手指上晃晃悠悠转着的手镯,心里直颤,这要是摔在地上……
李学武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呢,在两人的注视下,将手镯又扔了回去。
只是那力道,震的母女两个心肝直颤。
杨宗芳倒是没有阻止李学武,因为这是侦查审讯的一种技巧。
当你最为重视的东西在审查人员手里轻描淡写、不屑一顾的时候,心里的逆差会打乱价值观和自身的认知。
“这是我的东西!”
见李学武扣上盖子,这妇女终于说话了,眼睛盯着李学武,说道:“这里有我的嫁妆,也有杨明肃买给我的,不算违法吧?”
“嗯嗯”
不管她说啥,李学武都是点着头,可是手上的动作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将首饰盒子收上了盖子。
陆陆续续的,队员们从屋里搜出了好几张存折,在杨明肃书房的书架里还搜出了金片。
就夹在书里了,还有扣开书藏的金条。
看着茶几上越来越多的东西,那妇女的脸色已经白了。
姑娘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微微张着嘴不知道想要跟李学武说什么,但李学武跟本不看她。
杨宗芳从带来的包里拿出笔记本和封条,将桌上的东西一一登记,随后便是开始整理这些东西贴上封条。
这一切都在妇女的注视下进行的,到最后,李学武在那些封条上签了字。
“科长,没有了,暂时就这么多,没有找到跟账本相关的东西”
韩战皱着眉头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着茶几上的东西,还是有些懊恼。
“那就收队,咱们回了”
“是”
韩战招手示意跟来的队员搬了茶几上的东西便往楼下走。
李学武站在客厅里转了转,等着队员们搬最后一拨。
“杨明肃做了什么,犯了什么错误,不用我说,你们应该是最了解的”
李学武站在客厅看着墙上的挂画说道:“别看是他一个人犯错,但是受益人却是不止他自己,我们追回损失也不仅仅是从他身上追,也包括跟着他受益的”。
转回身,不理会面色难看的妇女和恐慌的姑娘,边往出走边说道:“能帮助杨明肃改正错误和弥补过失的,也只能是暂时身在此处的你们了”。
等走到门口,李学武回头强调道:“主动退赃,我们会有政策,如果顽抗到底,那么不仅仅是杨明肃,藏匿也是一种犯罪,不要低估了我们的决心”。
说完话便出门下了楼。
杨宗芳拎着手里的包往出走,路过这对母女的时候说道:“我们就在炼钢厂招待所办公,不仅仅是我们在等,杨明肃也在等”。
楼下,执勤车里还在絮絮叨叨问着什么的罗成见李学武等人回来,嚷嚷着说道:“就不能说说你们是谁吗?”
李学武站在车边,看着坐在车里跟自己瞪眼睛的罗成,笑道:“不是说了嘛,我们也是初来乍到,想找点发财的生意”。
“都这个时候了有意思嘛,玩我啊?”
罗成满脸不忿地说道:“带着56式来发财啊?”
“嘿,这话让你说的!”
李学武指着车厢里的封存物品说道:“刚就发了一笔小财,可比你说的什么煤什么铁来钱儿快多了”。
说着话已经上了车,又是贴着罗成坐了。
等杨宗芳一上车,车队再次启程,直接往炼钢厂走。
车上,罗成看着黑暗中的李学武说道:“商量商量?”。
李学武转过头,看着罗成。
罗成知道李学武在看着他,直接说道:“你说个数儿,我不会让你们白来一趟的”。
“呦?”
李学武笑着问道:“你说说,怎么个不让我们白来法儿”。
罗成也不确定李学武愿不愿意合作,但现在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不说也不行了。
“我给你钱,或者你想要的东西,放我下车,就当这个案子没我”
李学武看了看对面儿的杨宗芳,说道:“杨科长,那个啥,我有点儿事儿要跟这位兄弟说,您看能不能回避一下?”。
“滚犊子!”
杨宗芳的声音从对面儿传了过来:“有好处了就想独吞?我最看不上你这种人了,该给我的一分都不能少,现在让我下车?姥姥!”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罗成说道:“得,本来我还想都吃了的,现在他也想分,怎么办?”
“没事儿!”
罗成大气地说道:“这车里的,每人一千,带长的,再加两千,怎么样?”
说完话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学武,想要听见加粗加重的呼吸声,或者是惊呼声。
可黑暗中传来的却是一声“嗤~”
“打发叫花子呢?”
“就是,上次那个谁还每人给了三千呢,给我们科长可是一把给了一万,你这也忒小气了啊!”
“就是!还特么吹牛皮说做煤、铁生意呢!”
“啧啧啧!”
杨宗芳听着车厢里此起彼伏的不满声,差点儿感觉自己要破大案了。
什么厂长啊,抓住对面的科长,不比这个厂长捞的大?
“你们胃口这么大的吗?”
罗成见众人瞧不起他,很是无奈地说道:“我那生意也是不好做,挣的也是辛苦钱儿,还三千、一万的,我一年也捞不到一万啊!”
说着话,看着众人咬咬牙说道:“这么地吧,每人再加五百!顶的上你们一年的工资了!”
“呵呵”
杨宗芳笑着说道:“你旁边的这位科长一年可不止五百,就出这么一点儿,连我这儿都说不过去,更何况是他呢?”
“带长的再加两千!不能再多了!现在就可以跟我去拿钱,现金!”
杨宗芳看了看对面的李学武,不知道黑暗中的李学武是个什么表情,但他确实被震了一下。
这特么是挣了多少啊,敢这么拿钱买命。
以前也是见过这种情况,但是没有像李学武这样聊过,都是义正严词地拒绝并训斥了,今天倒是了解行情了。
李学武捅了捅身边的罗成,说道:“你再加五万,我给你爸捞出来怎么样?不过厂长是没了,只能办开除”。
“五万……”
李学武和杨宗芳都听得出罗成语气里的犹豫了。
“我爸……我爸……如果不……的话,会怎么样?”
李学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对面的杨宗芳。
而杨宗芳好像知道李学武在等着自己回答一样,笑着解释道:“根据我的经验,他虽然不是主谋,但是从犯的金额过大,危害过大,大概率会吃枪子儿”。
坐在李学武身边的罗成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李学武能感觉到罗成的犹豫,也能感觉到罗成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我……我是说……”
过了许有五分钟,黑暗中传来了罗成犹豫却又有些坚定的声音。
“我是说,如果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放在我爸身上,保证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两万成吗?”
嘶~
黑暗中的李学武和杨宗芳对视了一眼,都能感觉到对方这会儿应该在吸气。
这个结果可真真的超出了两人的预料,就连一直有交谈声音的护卫队员都闭嘴不再说话,而是听着这边的对话。
还没等李学武回话,罗成说道:“我们做的这个确实没有你想想中的那么挣钱,不可能五万五万的拿”。
就好像在给自己辩解一样,罗成继续说道:“反正我爸即使出来了,钱也没了,他最喜欢钱了,没了钱……与其痛苦地活着,倒不如给我跟我母亲留下一些,毕竟……”。
没等罗成的话说完,李学武便拍了拍罗成的膝盖说道:“你爸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已经感觉到车辆进了厂区的李学武便不再理会罗成,而是将衣服的扣子扣上,省的一会下车再着凉。
“嘎吱~”
执勤车倒退着停在了招待所门口,坐在前面的队员先行跳下车过来接车。
随着车门打开,刚才还说着挣钱不容易的罗成嘴里的两万已经加码到了五万。
五万,让他爹承担所有的罪责。
这会儿见车队回来,站在大厅里的杨书记看着被护卫队员押下车的年轻人嘴里喊着“六万!”“七万!”“八万!”
“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学武和杨宗芳进了大厅,杨书记看着李学武两人不解地问道。
“呵呵呵”
杨宗芳笑着解释道:“买命钱”。
“哦?这倒是第一次听到给这么多的啊”
杨书记笑着点了点头,对着李学武两人问道:“还顺利吗?”
李学武指着正在往屋里搬东西的队员说道:“还行,就是您说的可能有的账本没有找到”。
杨书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猜测,这种人对企业的钱不当钱,可是贪进兜里的钱却是很在乎的,不可能不记账的”。
杨宗芳也是点点头说道:“我们查过的,大多数都有记账的习惯”。
李学武一摊手,说道:“可确实没有,队员们着重翻了杨明肃的家,就连这么些钱都翻出来了,不可能没有账本的”。
杨书记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不急,慢慢来,咱们纪监办案跟你们的思路有些不一样”。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理解,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
“哈哈哈哈”
杨书记点着李学武说道:“我很赞同你的这句话,还别说,你的很多观点都跟医术有关系,看来家学确实能影响一个人”。
李学武指了指已经被押上楼的罗成说道:“就比如这个,居然说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一定是差在了女人身上,哈哈哈”。
杨书记却是没有跟着李学武等人笑,而是有些痛心地说道:“咱们不仅仅是应该监督干部队伍,也要加强干部子女的监督和警示啊”。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这就是纪监和我们的区别了,纪监是事无巨细地查清楚,不仅仅是要腐败分子悔过,还要警示后人,而我们则是以雷霆手段强力出击,重点更多的放在了手段上面了”。
杨书记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说道:“这是难免的,你们管多少人,我们管多少人?侧重点不一样”。
杨宗芳在一边说道:“培养一个干部的财力和物力容不得我们不把事情查清楚,只有把一条条路堵死了,才能阻止和警示后来人啊!”
三人站在大厅将今晚的行动说了一遍,又讨论了接下来的行动。
按照杨书记的意思,罗成暂时按照纪监羁押协助调查,能问出来最好。
如果问不出来,那就转给李学武,按照违法犯罪处理。
虽然杨书记说了慢慢来,那是指办案进度,不是时间,李学武他们的时间还是很紧的。
今天上午杨书记已经就这边的情况跟红星轧钢厂的杨厂长做了沟通。
而接下来的几天也是这么个程序,每天向总厂汇报进度和调查结果。
说完了话,三人便各自分开了。
杨书记要去审罗成,杨宗芳要去审杨明肃,而李学武决定回去睡觉。
不睡觉干嘛,从杨书记的安排来看,明显更想从纪监口突破。
而对于李学武的安排,更多的是侧重在了安全和行动方面,就连相关的审讯工作都没有安排给李学武。
但该有的通报和沟通还是有的,毕竟两人都是工作小组的成员。
李学武对于杨书记的安排没什么想法,自己吃的满嘴流油,总不能不让人家喝口汤不是?
跟门口众人交代了一声,李学武便出了大厅,上了指挥车便开出了炼钢厂。
到关村大街17号的时候还不到8点,李学武将车停在了门口,按响了门铃。
“您回来了”
一如上午一样,周亚梅给李学武开了门。
“是,刚忙完,你们吃了吗?”
周亚梅关了大门,跟着李学武往里走,边走边回道:“吃了,我们晚上五点多吃的,您吃了吗?”
“嗯嗯,我也是五点多吃的”
李学武拉开门,见顾宁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门口的玄关。
“忙完了?”
“嗯”
李学武将大衣脱了,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换了拖鞋进了客厅。
“没睡一觉啊?坐了那么久的车”
顾宁站起身给李学武倒了一杯茶,然后又坐了回去,声音有些慵懒地说道:“刚睡醒,吃完饭就睡了”。
李学武去卫生间洗了手和脸,接了周亚梅递过来的毛巾,笑着问道:“周姐的手艺怎么样?”
顾宁见周亚梅也是笑着看着自己,便也笑着回道:“挺好的”。
周亚梅走到沙发边上说道:“我做的菜盐口重,我见你吃的不多,明天我减点儿盐量”。
顾宁摆手说道:“还可以的,我就是吃的少”。
李学武走到壁炉边看了看火,然后用夹子夹了几块儿木头扔了进去。
看着壁炉里飞溅起来的火星,站起身看了看壁炉上面摆着的相片。
“明天我去市场买条鱼,咱也尝尝周姐的手艺”
“还是我去买吧,想吃什么你们就说”
周亚梅坐在了单人沙发位上,对着李学武两人说道:“这边到菜市场有些距离,明天我坐公交车去买些菜回来,我跟孩子在家,吃的不多,都不敢买啥”。
李学武转过身,走到顾宁身边坐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周亚梅看着因为李学武坐过来身子有些僵硬的顾宁,不知道这两人关系是怎么个情况,但也没有多说。
“还是我去吧”
李学武将茶杯放下,靠坐在了沙发靠背上,有些疲惫地说道:“开车去方便些,我买了菜再回来”。
周亚梅见李学武这么说也没有坚持,而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掩饰自己有些尴尬的脸。
不知道李学武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窘境的,但还是有些惊讶于李学武的细心程度。
顾宁倒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转头看了看跟自己一个姿势坐着的李学武,问道:“案子得多久结束?”
“不知道”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进展倒是不慢,但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大的面儿,他们正在调查”。
就问了这么一句,顾宁便不再问,而是说道:“累吗?如果不累的话可以让周姐帮你做个治疗”。
“明天吧”
李学武看向周亚梅说道:“今天有点累,心里也老是想着事情,不踏实”。
“好的”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还是要多休息,多放松”。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们长时间精神集中习惯了,都不知道怎么放松了,可能,睡觉的时候都在琢磨别人”。
说笑着,转头问向顾宁道:“你怎么样?”
顾宁看了看周亚梅,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多了,刚才睡的很踏实”。
见李学武问,周亚梅解释道:“顾宁的情况跟你还是不一样的,我尝试着让她退行到发生事故的那个年龄,可中途失败了”。
李学武看着脸色逐渐有些发白的顾宁,伸出手抓住了顾宁的手。
顾宁感觉自己的手冷不丁地被抓住便想要挣脱,却是看见李学武在看着自己,便逐渐放松了手部的力量。
周亚梅也看见了顾宁的反应,轻声劝道:“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也不是一次就能治疗好的,需要多次的尝试,平时不要过多地想那些事,这对治疗反而有影响”。
李学武的手用了用力,看着周亚梅说道:“下次等我回来再尝试给她治疗吧”。
“嗯,如果你在,那最好”
周亚梅也知道这么做的危险性,点头说道:“晚几天吧,钢城山多,好玩儿的地方虽然不及京城,但还是有些地方值得一去的,白天如果你忙的话,我便带顾宁去走一走”。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脸色,点头道:“行,明天我叫人送台车过来,你们想去哪儿跟司机说”。
顾宁这会儿额头上微微出了些汗,可能是对面壁炉里的火焰温度上来了,脸色好了一下,想要挣脱开李学武的手。
李学武也感受到了顾宁的动作,顺势松开了手,说道:“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跟周姐出去转转”。
“好”
顾宁迟疑了一下,便站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周亚梅站起身跟着顾宁上了楼,手里还拿着一个暖瓶。
李学武看着壁炉里的火焰,皱着眉头想着心事儿,直到周亚梅从楼上回来。
“顾宁休息了”
“嗯,麻烦你了”
李学武转过头看着走过来的周亚梅到了一声谢。
“客气了,要说谢谢,我更应该感谢你”
见李学武看着自己,周亚梅解释道:“之栋很喜欢你送给他的礼物,睡觉的时候还握在手里”。
“应该的”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付海波跟我说,他希望你们母子好,托我照顾你们”。
“唔!”
周亚梅激动地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沿着眼眶流到了手上。
从见到李学武的那一刻起,周亚梅就想问李学武关于付海波的情况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没有感情,但是付海波对她的照顾,她还是记在心里的。
可也知道付海波的案子不会小,所以一直忍在心里,这会儿见李学武说了付海波的话,忍不住哭了出来。
李学武表情没什么变化,而是继续说道:“他很配合,案子的进展很快,我出来的时候关于他的部分已经调查结束了,现在就剩钢城这边了,他没受什么苦”。
“我知道了,谢谢,谢谢”
周亚梅用手擦着眼泪,哽咽着跟李学武道了谢。
李学武看着斜对着自己坐的周亚梅,问道:“屋里的那些东西呢?”
周亚梅用桌上的纸擦了一下眼泪,稳定了一下情绪,回道:“被我收在了地下室,你们如果要,随时可以拿走”。
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向着李学武推了过来。
李学武看了看钥匙,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碰,你暂时收着吧,晚点儿我叫纪监的同志过来一趟”。
“好”
周亚梅将茶几上的钥匙收了回去。
李学武站起身看了屋里的摆设一圈,对着周亚梅说道:“必要的东西留下吧,那些东西我们收回去也是放在库房落灰,贵金属不要留了,钱你自己留一千吧,我会跟纪监的同志解释的”。
“我可以去上班养活自己的”
“嗯,我知道”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就算是我用的吧,以后我和顾宁还要多麻烦你,晚点儿我会安排你上班的事情”。
周亚梅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付海波虽然被抓了,但是付海波造成的影响还是一直存在的。
如果没有李学武的安排和照顾,周亚梅母子可能会出事儿。
这也是付海波将此作为条件跟李学武交换的原因,也是李学武带着顾宁来这边借宿的原因。
还有个原因便是李学武上次从钢城走前就给聂连胜做了个扣儿。
今天在酒桌上更是如此,这座别墅会成为聂连胜信任李学武的标志。
而李学武呢,已经准备釜底抽薪了,将周亚梅的情况直接跟纪监那边汇报,备案,形成既定事实。
而李学武这个扣儿完美的让很多人满意。
聂连胜满意李学武将尾巴交到了他的手里,只要周亚梅母子在这座别墅里居住,那就代表他随时能制约李学武,以后合作愉快。
杨书记一直等着的,关于付海波的情况,李学武现在直接汇报,这代表了李学武的忠诚可靠,秉公无私。
而周亚梅更是感激李学武,不仅帮助她们母子保留了房子,也保护了她们的周全。
李学武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是为人民服务罢了。
清晨,周亚梅穿着睡衣拉开了窗帘,听见院子里有“咚咚”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挂开玻璃上的白霜,却是看见李学武举着斧子在院里劈着木头。
“你起的这么早啊?”
周亚梅换了棉衣,走出屋子,对着李学武问道。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说道:“嗯,壁炉烧的木头不能整根烧,那样烧的不完全,会产生一氧化碳”。
说着话,抡起斧子一下便将墩子上的木头劈开了。
“这样的木头便宜些……”
周亚梅站在一边,想要帮忙,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去吧,这儿不用你”
李学武对着周亚梅笑了笑,说道:“帮你劈木头就顶房钱了啊!”
“好!”
周亚梅看着站在雪地里一下下劈着木头的李学武笑了笑,转身回了屋里。
早饭周亚梅准备了米粥和馒头,还有些咸菜。
“这是我母亲送来的”
见李学武用馒头夹着咸菜就着米粥吃的香,便介绍了一句,可想到母亲现在住的房子,又有些紧张地看了李学武一眼。
李学武倒是没说什么,而是一口馒头一口粥地吃着。
顾宁则是吃了半块馒头就不吃了,倒是把碗里的粥喝了。
“昨晚睡的怎么样?”
顾宁看着起身的李学武,笑了一下回道:“挺好的,屋里挺暖和的”。
李学武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了自己带来的内衣,等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而已经跟李学武熟悉了的付之栋坐在沙发上看着李学武整理着衣服走出来。
“李叔叔,今天是要出去玩吗?”
“嗯?”
李学武疑惑地看了看付之栋,又看向了周亚梅。
周亚梅笑着走过来说道:“是今早,我说要带他出去玩,要早点儿起来,所以一直惦记着呢”。
李学武这才明白,怪不得刚才吃饭的时候这小孩儿一直看着自己。
“是要出去玩儿”
李学武走到付之栋身边拍了拍孩子的小肩膀说道:“不过你跟你妈妈她们去,李叔叔不去,李叔叔要去工作”。
说完便走到门口穿了大衣,边往出走边说道:“你母亲的房子是需要动的,因为那是组织上配给付海波的待遇”。
到了大门前,看着周亚梅说道:“不过暂时应该不会动,需要炼钢厂这边的新班子稳定后再处理吧,具体情况就得等炼钢厂了”。
“我知道了”
周亚梅也知道那座房子留不下,所以李学武这么说也没觉得很沮丧,但父母的搬家还是让周亚梅有些不知怎么面对父母。
李学武上了车,对着院门口的周亚梅摆摆手边往炼钢厂去了。
这边周亚梅进了屋,看着壁炉边上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柴垛,嘴角不自觉地扯动了一下。
李学武赶到炼钢厂招待所的时候正赶上纪监的同志带着肖长青往里面走。
李学武看着这个被岁月蹉跎了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
三楼,杨书记的卧室。
李学武将早上周亚梅交给自己的目录递给了杨书记。
“这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付海波的家属主动上交的,已经整理出来了”。
杨书记看了看,随后点点头,将手里的目录递给了身边的杨宗芳。
“这才是一个干部家属应有的样子,主动帮助组织挽回损失,帮助犯了错的干部悔过,改过,唉~”
说着说着还叹了一口气,看着李学武说道:“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呵呵”。
“呵呵呵”
李学武知道杨书记说的是罗成,轻笑道:“钻钱眼儿了,拔不出来了”。
“利欲熏心了”
杨书记一锤定音地给罗成定了性。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有个情况我得跟组织汇报一下”。
见李学武这么说杨书记和杨宗芳的脸上愣了一下,随后都是严肃地看向了李学武。
“在先前抓捕付海波的时候我们得到了付海波的妻子,也就是这个周亚梅的帮助,对我们能快速地抓捕到付海波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听见李学武说的这个情况,杨书记点点头,说道:“能这么开明的家属确实难得”。
李学武继续汇报道:“当时我答应了她会帮她申请保留现在居住的房子,在审讯付海波的时候也是答应了付海波会给予其妻子一定的照顾”。
在杨宗芳要开口前,李学武继续说道:“周亚梅的态度倒是很好,我昨天去她家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将所有的财物登记造册,全都锁在了地下室等待组织的接收”。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刚才要说话的杨宗芳也不再说话,而是看向了杨书记。
杨书记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说道:“那座房子是付海波和周亚梅两人的共同财产,又鉴于周亚梅同志的协助和主动,我赞同你的建议”。
说着话,杨书记对着李学武说道:“但这种事情以后在办理案件的时候尽量不要发生,对你个人不是好事儿”。
“知道了,谢谢杨书记,我以后注意”
杨书记摆摆手说道:“你是咱们厂的办案急先锋,我能理解你的出发点,也知道你没有私心,不然也不会将这本目录交给组织了”。
杨宗芳也是点头说道:“还是要注意办案的方式方法,这种事情处理不好里外不是人”。
李学武主动跟杨宗芳握了握手,说道:“谢谢杨科长”。
“呵呵呵”
杨书记倒是喜欢看见两人的和睦相处,对着李学武说道:“你们两个人的性格和特点都有些极端,以后多交流,多合作,这样就能取长补短了”。
“是”
李学武两人都应了一声,而周亚梅房子的事情便是定了下来。
(本章完)
第337章 这是高科技!
第337章 这是高科技!
在杨宗芳带着人出发后,李学武跟着杨书记进了谈话室。
这还是李学武第一次参与炼钢厂干部的约谈,先前的那些干部谈话李学武都不没参与。
谈话室内肖长青脸色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着什么,手指交叉着,捏的手指都有些变了形。
见到杨书记和李学武推开门走进来,想要站起来,却又被杨书记摆手示意坐。
李学武抽着烟,从一进屋眼睛便一直盯着座位上的肖长青,直到转过桌角坐在了斜对面儿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很特殊,即不跟杨书记一平齐地正对着肖长青,又在肖长青的右前方,让肖长青不得不注意到对面的李学武。
这就给肖长青带来了相当大的心理压力,就像正面对狼,而又有一头猛虎立于山坡之上对着自己虎视眈眈。
杨书记看着桌子对面满脸颓败和紧张的炼钢厂保卫处处长,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用温和的语气问道:“我记得你调来分厂的时候,我还是团书记,没想到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是”
肖长青看了杨书记一眼,随后便微微底下了头,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烟灰缸。
“书记你还是那个样子,不见老”
“呵呵呵”
杨书记将手里的钢笔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也不行了,身子垮的厉害,倒是你,看着好像老的比我还快”。
李学武听着两人叙旧一直没说话,只是坐在一边抽着烟,时不时地用眼睛打量着肖长青。
今天参与对肖长青的谈话也是杨书记对保卫处的尊重。
时至今日,即使是杨元松也不得不正视轧钢厂保卫处的这个后起之秀了。
更让轧钢厂领导为之侧目的是以董文学为首,李学武为辅的保卫力量和战斗力。
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李学武便接连破获了数件轧钢厂内外的大案、要案。
而他自己也从一个保卫股股长步步为营,能文能武,敢打敢杀,成长为了轧钢厂不得不提的一个人物。
这头保卫处幼虎颇有股子要把轧钢厂掀开来抖一抖的精神。
而最开始的戏称也渐渐被李学武的努力做成了名副其实的威名。
从李学武走进李怀德办公室的那一刻起,李学武就已经对轧钢厂的权利层发起了冲锋。
杨书记在审查和约谈保卫干部的时候也不得不考虑到李学武的意见。
说是意见,其实就是利益,李学武代表的,不仅仅是保卫处的整体利益,也是他自己的利益。
“这么多年没有关心到伱,让你在这个岗位上蹉跎了这么久是我的错误”
“杨…杨书记……”
听见杨书记的话,肖长青猛地抬起头,看着杨书记说道:“我……”。
杨书记点点头,很是愧疚地说道:“干部的成绩看不见,干部的调动意愿听不见,干部的思想波动没有注意到……”。
杨书记的话一句一句地打在了肖长青的心头,让满脸颓废的肖长青神情顿时变得慌乱了起来。
“我错了杨书记……”
“不,不是你的错”
杨书记看着肖长青说道:“是组织对不起你,是我杨元松对不起你”。
“我错了,我错了!”
肖长青捂着脸愧疚地低下头,嘴里不住地说着自己错了。
而杨书记则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严厉地说道:“你也是老干部了,总厂让你来分厂是当创业基石的,不是当门口的石狮子的!”
“砰!”
杨书记生气地一拍桌子,愤怒地说道:“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当得起以往的荣誉吗?你对得起总厂对你的信任吗?”
肖长青满脸惭愧地看着杨书记说道:“我愧对组织,我愧对厂领导的信任,错信了罗家坪等人的……”。
“少扯闲蛋!”
杨书记生气地一摆手,对着肖长青说道:“你就说你的问题,现在我给你机会,完完整整地跟组织交代自己的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肖长青看着杨书记严肃的面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学武伸出手,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眼睛也没盯着肖长青看,语气平缓地说道:“这次审查厂风厂纪工作组的组长是杨厂长,书记和李副厂长是副组长,你应该知道领导们对于这一次案件的恼怒和整治的决心了”。
肖长青把脸转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李学武,上次来抓付海波的时候两人还是平级,现在对面这个人已经是工作组的成员了,这代表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
李学武没管肖长青脸色的变化,而是继续说道:“同是保卫干部,我多跟你说一句,这次领导的意思就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你是轧钢厂培养的干部,杨书记也不想你堕落下去,惩治不是说说,救人也不是说说,我们都希望你还能做我们的同志”。
肖长青把脸转向了杨书记,抖了抖嘴唇说道:“是,是我的错,我不该放任自流……”
这个世上最难买到的便是后悔药了,而更多的会是像肖长青这样,追悔莫及。
周亚梅看着纪监的干部们站在客厅里整理付海波带回来的那些财物。
黄的,白的,玉石,字画,珠宝,摆设,一件件,一箱箱。
周亚梅很想回到当初付海波第一次带钱回家的时候,给付海波一句劝告,给自己一个嘴巴。
杨宗芳拿着手里的目录对了一遍客厅里的东西,最后站起来对着周亚梅说道:“周亚梅同志,请在交接表上签个字”。
“好”
周亚梅看着说话还算客气的纪监干部,走到茶几旁拿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杨宗芳客气也是有原因的,一个是周亚梅主动退赃的态度,得到了他的尊重。
杨书记准备将周亚梅作为典型进行内部通报,在案件结束后思想学习时重点宣传周亚梅的行为。
二一个就是他们进院儿的时候,韩战看见客厅里坐着的顾宁微微一愣,随后笑着打了声招呼。
顾宁是知道周亚梅的身份的,在杨宗芳等人一进屋便上了楼,为的就是给周亚梅留面子。
在顾宁上楼后韩战跟杨宗芳说了顾宁的身份。
杨宗芳也知道了李学武的安排,知道这是在照顾周亚梅母子,便将态度和缓了一些。
在周亚梅的书房,杨宗芳给周亚梅取了笔录。
周亚梅将关于付海波的问题完整地交代了一遍。
又将李学武在调查处理付海波一事时对于自己和孩子的处理情况做了说明。
杨宗芳此举也是为了保护李学武和周亚梅。
炼钢厂的纪监干事来来回回往车上搬了很多趟,直到最后一件箱子被装上车。
杨宗芳对着周亚梅说道:“拿着我给你出具的证明,尽快去将房子落名吧”。
说完话便带着人上车离开了。
这幢别墅即是杨书记给李学武的面子,也是千金买马骨的标志。
一同离开的还有韩战,而跟韩战一起来的齐德隆留了下来。
等所有人离开后,一直坐在车上的齐德隆穿着便装跳下了车,顺着还没关上的大门进了院子。
别墅内,付之栋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往下面看了看,拎着小手枪跑到客厅里,对着有些发呆的母亲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咱们家的东西没了”。
“不”
周亚梅蹲下身子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儿说道:“那些不是咱们家的东西”。
“哦”
付之栋还小,不知道这些东西代表的意义和价值,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眼睛看向了走进门的陌生人。
“您好,我是李学武科长安排过来的司机”
周亚梅站起身,看着齐德隆说道:“啊,谢谢,同志您先请坐”。
齐德隆站在玄关处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科长说今天您和顾同志要出门,便让我过来了”。
“好”
周亚梅整理了一下心情,对着齐德隆说道:“您先坐,稍等一下,我上去跟顾宁说”。
说完话便将付之栋放在客厅,自己上了楼。
齐德隆从韩战的口中已经知道了周亚梅的身份,也知道了那位顾同志的身份。
韩战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保护好两人的安全,有事儿可以动用武力。
李学武培养的干部一向彪悍,很珍惜自己人的生命,每次行动的第一条就是先开枪。
因为李学武说过,先开枪的人才有机会讲道理和悔过,枪开晚了连讲道理的机会都没有了。
顾宁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穿了厚厚的棉衣,这不是顾宁自己带来的,而是周亚梅的衣服。
今天周亚梅要带顾宁去千山滑雪公园玩儿,而顾宁没有带宽松的棉服。
齐德隆从沙发上站起身,从两人手里接了包,先一步走出了别墅。
等顾宁牵着一样穿着跟小胖子似的付之栋的小手出了门的时候,齐德隆已经将包放在了车后备厢。
见顾宁带着儿子上了车,周亚梅回身将大门锁了,从另一侧也上了吉普车。
齐德隆打着了火,按照周亚梅的指向往城外开。
吉普车就是昨晚齐德隆在俱乐部门口开回来的那台,应该就是罗公子的车。
千山滑雪公园离城里很近,只有二十多里地。
跟后世不同的是,现在的雪道是自然形成的,还没有经过大面积开发。
但玩儿的人多了,人们已经知道哪里适合滑雪了。
“呼~”
付之栋一下车便使劲儿地呼了一口气,但脸上的白色小口罩却是把白气过滤了一遍,在口罩上留下了点点白霜。
周亚梅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贤妻良母了,孩子的一应用度和衣服都是她自己制作的,样式和款式不输商店里的童装。
顾宁跳下车看了看小大人似的小男孩儿,伸手摸了摸付之栋的小脑袋,然后跟着周亚梅往公园的木屋走去。
这边唯一能看出是滑雪公园的设施就是公园服务处的这些木屋了。
管理处、医疗室、更衣室……
而最大的木屋则是滑雪板出租处。
齐德隆将车锁了,看了看周边的地形,摸了摸腰上的枪套,跟着周亚梅等人上了服务处所在的平台。
感觉就跟京城海子边上的冰场一个意思,可以去服务处租冰鞋,这儿不过就是能租滑雪板罢了。
齐德隆看了看也就没有跟着进去,站在了边上抽着烟。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军大衣,带着棉帽的青年说笑着走了过来,好像是某个单位的,一起出来玩儿。
齐德隆抬眼看了这些叼着烟卷屌屌的青年一眼,随即便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抽烟。
而这些青年也都看见了站在台子上抽烟的齐德隆。
许是看着身着便装的齐德隆有着股子气势,便多看了几眼,走近时更是收小了话音。
“小齐,你不玩儿吗?进去选块儿板子吧”
周亚梅带着选好了板子的顾宁走了出来,见齐德隆站在门口,便开口问道。
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带着个孩子,后面跟着一个高挑貌美的姑娘,自然引起了刚上来的这些年轻人的注视。
但服务处门口的人不少,还有保卫坐在屋里,所以这些年轻人仅仅是笑眯眯盯着这边看,倒是没人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齐德隆自然看出了这些年轻人炽热的眼神,皱着眉头将手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对着周亚梅说道:“我不会玩儿,我跟着你们看就是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选一块儿跟我们一起去玩儿吧!”
路上齐德隆就跟两人说了,叫自己小齐就行,也没说自己的身份。
但周亚梅是知道李学武身份的,既然是李学武让来的,那便也是公家人。
这个时间陪着自己等人出来,不带着玩儿实在不好说。
齐德隆笑了笑,蹲下身子抱了付之栋,说道:“你们玩儿,我给您看孩子”。
周亚梅走过来也看见了上来的那些年轻人,见顾宁扭过脸,知道这边不好多待,便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小齐”。
“没事儿!”
说着话,齐德隆对着付之栋说道:“跟叔叔一起玩儿没问题吧?”
付之栋摇了摇头说道:“最好不过了”。
“哈哈哈”
几人说笑着上了雪道,这边已经有人在从山坡上往下面划了。
上去的台阶上已经被清理了积雪,走起来除了累,没别的感觉。
等上了山坡,几人随着人群队伍在坡度较缓和的位置站了。
周亚梅指导着第一次滑雪的顾宁怎么前进,怎么变动方向,怎么减速和停止。
顾宁倒是难得的对滑雪有了些兴趣。
在京城可没玩儿过这个,最多也就是在院儿里的冰上玩玩儿冰,这么刺激的游戏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前面有人,或者想要停下来,那就身体重心往后,拧着身子让板子立起来”
叮嘱了最后一句,周亚梅在一边的位置上带着顾宁练习了各个动作的要领。
齐德隆站在一边看着付之栋拿着小树枝扫雪玩,眼睛时不时地盯着周亚梅和顾宁的方向。
“行了,咱们去雪道上试试,我带着你划,我扶着你的后面”
周亚梅带着顾宁晃着滑雪板来到了起始位置上。
“准备好了吗?”
“嗯”
“走!”
周亚梅带着顾宁从坡顶,逐渐加速地往坡下滑了下去。
顾宁侧着身子感受着寒风扑面而来,两侧的树木飞速而退,就像自己在雪地上飞翔一样。
“啊!”
“啊!”
滑到一处坎儿的位置,两人踩在滑板上顺着惯性向前飞了出去,而在飞起来的一瞬间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要不怎么说滑雪会上瘾呢,有人评价滑雪就是白色冰x(滑雪可以,那个不要碰!)。
刺激,解压,放松身心,挑战极限,滑雪确实是个值得体验的项目。
在落地的一瞬间,顾宁身子有些不稳,还是周亚梅直接从后面扶住了顾宁才稳定了身形,沿着雪陂继续向下划去。
李学武推开门,看着昨晚带回来的罗成正歪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装迷糊呢。
“呦!睡着了?”
罗成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眼皮动了动,但是没有睁开眼,还是一副装死的样子。
“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的执勤护卫,然后走到罗成旁边,弯着腰脸对脸地看了看罗成。
“真睡着了?”
说着话,直起身子,顺势把胳膊抡圆了,照着罗成的俊俏面孔就是一个大哔兜子。
“啪!”
“你麻痹……!”
别说罗成正在装睡,就是特么真睡,这么一下子也被打精神了。
是精神了,没见还在这儿骂街呢嘛。
李学武就像没事儿人似的,笑嘻嘻地看着跟自己瞪眼珠子的罗成说道:“实验证明,再俊的脸挨了一唔咩也是一个哔样儿!”
罗成见李学武的样子就跟精神不好似的,嘴里搅动一下,舔了舔左边的牙,随后便突出来一口血。
“咦~~~”
李学武嫌弃地看了看,随后说道:“哎呦!你怎么这样啊!”
罗成以为这哔嫌弃自己脏呢,还想再吐一口的。
可随后便听见对面的疤瘌脸一副怕怕的表情说道:“你不知道,我特么最怕血啦!”
这一句不当人子的话差点让罗成咬了自己的舌头。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愤怒地盯着李学武说道:“你是叽霸哪瓣儿蒜?”
“昨晚打我,今天又打我,打顺手了是不是?来来来,有种告诉我你是谁,草!”
李学武身子往后靠,让椅子后面的两条腿儿着地,大长腿支着地一晃一晃地看着罗成说道:“无名小卒一个”。
边说着边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凑到嘴边叼出一根烟,又用火机点燃了。
看着李学武慢吞吞悠闲的样子,罗成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我看也是,藏头露尾的,装你麻痹深沉!”
“嗯嗯,回去,干什么!”
李学武摆手制止了要走过来的护卫队员,一脸不满地训斥道:“还有没有点儿纪律了?”
说着话还瞪着眼睛点着桌子强调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不许武力威胁嫌疑人,你们还想动手咋地?回去!”
罗成看了身边这个人一眼,对着李学武挑衅地扬了扬眉头。
还别人,就特么你打我最狠!
“嘿嘿嘿”
李学武身子前倾,换成了椅子的前面两条腿儿着地,看着罗成露出了一副很奸的笑容。
“我最讨厌武力了,我都是迫不得已,跟你一样,我也喜欢跳舞,我也喜欢美女,说真的!”
李学武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点了点罗成说道:“如果不是那个纪监的狗屁科长在车上,我就真有心思考虑你提的条件了”。
罗成现在可是不会相信李学武的鬼话了,从一见面就在打他、忽悠他,除非他是大煞笔才会再相信李学武说的话。
上午那几个穿中山装的已经跟他讲了几个小时的道理了,他也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了。
而他一言不发的态度已经将那些人磨走了,看样子是准备放弃自己了。
现在文的不行,应该就是跟自己来武的了。
李学武一脸遗憾地说道:“你是不知道啊,我站在大厅听见你一万一万的加码,我的心在滴血啊”。
边说还边用左手捂着右胸说道:“给我心疼的呦,你别听那个科长胡咧咧,我真没有那么高的工资,八万我挣一辈子也挣不来啊!”
罗成见李学武跟自己扯犊子,便也挑着眉毛说道:“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啊,只要你帮我疏通出去,八万,我就给你八万”。
“这是你说的啊!”
李学武一拍桌子说道:“其实他们那些人已经拿你没办法了,只要你硬抗着,绝对没事儿”。
“哦?”
罗成咧开有些疼的嘴角惨痛地笑了笑,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我是能脱身了?”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没错,他们纪监就是这个样子,没有证据只能放你离开”。
罗成也不知道李学武说的是真是假,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假一问便知。
“那我爸呢?”
罗成盯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我爸怎么样了?他也能脱身了吗?”
“他不行”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杨明肃知道吧?”
“嗯,杨副厂长嘛”
罗成不知道李学武啥意思,但还是回了一句。
李学武心里踏实了,只要这小子正常跟自己说话就成。
“杨明肃咬死了你爸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说道:“就是他说你爸……嗯,你知道的,还说了你,所以我们才抓的你,你没见我们昨天去了杨明肃家嘛,那些东西就是从他家搜出来的”。
“草他嘛的老银币!”
罗成咬着牙咒骂了一句,阴狠着表情说道:“我就知道从他那儿露了”。
骂了一句,抬起头问道:“那我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不不不”
李学武晃着夹烟的手说道:“我先纠正一下你话里的错误”。
说着话抽了一口烟,然后边从鼻孔里冒烟儿边说道:“不是“你们”我跟那些纪监的不是一个单位的”。
“哦?”
看着跟香炉似的李学武,罗成左眼微眯,看着李学武问道:“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李学武屌屌地用大拇指指了指门外问道:“上午这些人告诉你他们是谁了吗?”
“轧钢厂纪监的”
“对!”
李学武点点头,将手里的烟递到嘴边叼住,右手伸进上衣兜,在罗成的注视下掏出一本红色的证件扔在了桌子上,挑着眉毛示意罗成自己看。
“看看”
罗成看了看李学武的屌样,迟疑着伸出手从桌子上捡起了证件。
在看见李学武的职务时便是一瞪眼,等看见李学武的单位时更是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了对面儿的李学武。
“我就说,轧钢厂的保卫也没有这么牛掰的样子,去年暑期我跟我爸去京城开会,还在轧钢厂里转过”
说着话,将证件扔回了李学武的面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还有些疼的鼻子,道:“怪不得,原来是你们,下手还真狠!”
“呵呵呵”
李学武拿起桌子上的证件揣进了兜里,牙咬着烟嘴儿笑道:“配合行动,又不是我们的案子,不用在乎影响”。
“看出来了”
罗成咧了咧嘴说道:“还没有人敢在俱乐部这么抓人的,你是头一份儿,抓的还是我”。
“呵呵呵”
李学武一副不值一提的样子,摆摆手说道:“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吧,那我告诉你”。
敲了敲桌面,手指不经意地搓着说道:“现在纪监没证据,就将你转到我们手里了,现在你的羁押情况变了,是由我们这边接手了,直接立案”。
“不对吧?”
罗成一脸质疑地问道:“就算是我违法了,那也应该是钢城本地的办我啊?怎么可能让你们立案呢?”
“付海波你一定认识吧?”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抓的”。
只此一句,罗成便凝住了表情,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问道:“马三儿是你搞掉的?那个屌大的疤脸过江龙?”
“嗯?”
李学武的表情也是凝住了,就这么点儿隐私,东北都知道了?
见李学武变了脸色,罗成点头道:“是了,我早应该想到的”。
说着话抬起手蹭了一下鼻子,说道:“谈谈吧,你想要怎么处理我”。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这儿都是次要的,就连你也是次要的,别看你在钢城吆五喝六的,但是在那些人眼里你就是个瘪三儿”。
罗成见李学武话说的难听,但道理是对的,便抿着嘴看着李学武等待下文。
李学武指了指隔壁说道:“纪监那些人不找出什么来是不会罢手的”。
“我知道,你说”
罗成现在感觉李学武说的倒有些像真的了。
因为李学武说的一直都是大实话,所有的话都有证据支撑,让他不得不相信李学武。
“必须,我是说必须有人把罪顶下来”
李学武指着罗成说道:“付海波咬了杨明肃和你爸,当然还有你”。
“而我们在杨明肃的家里确实找到了东西,杨明肃也咬定是你爸主谋干的那些事儿,他就是收了东西闭上眼,什么都没干”。
罗成阴翳着表情,看着李学武,好像是明白李学武要说的话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提供杨明肃的……”
“嗯嗯”
李学武在烟灰缸里怼了怼烟头,一脸你真聪明的表情说道:“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你爸没招”。
说着话还一脸肯定地摇着头说道:“看你爸的样子也不会招,如果杨明肃的案子做实了,他咬的是你爸,那你爸就得跟他一起顶”。
说到这儿,李学武指着瞪大了眼睛的罗成说道:“而你爸一定不会供出你,所以……”。
现在已经不用李学武继续说了,罗成的脸色就跟万花筒似的,一会儿一变,看着李学武的眼神已经直了。
“你是说……”
“对!”
李学武盯着罗成说道:“关于你爸和杨明肃等人的违法情况要尽快落实,这样纪监才不会揪着你不放”。
“等你爸的案子结束了,你这个小瘪三儿是按照治安案件还是……我都能做主了,你明白了吗?”
“明……明白”
罗成声音有些激动,就像溺水的人突然看见了一块儿木头飘了过来。
他却是不知道这飘过来的木头其实是鳄鱼的上颚。
“你们去……”
李学武一扬手制止了罗成的话,眯着眼睛盯着罗成说道:“我不管他们的案子办的怎么样,我也不管你得多久才能出来,这个招儿我可不能白出”。
说着话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护卫队员说道:“这屋里的,和外面的跟我一起来的同志不能白来一趟钢城!你自己说的,8万,少一分,我就把你捏死在里面”。
“明白!”
本来有三分相信李学武的罗成已经有六分把握了,这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李学武笑着说道:“千里为官只为财嘛,别看我长的斯文,其实我就是一俗人”。
“斯文……”
罗成听见这话本来要问一句这个斯文是带后缀那个斯文吗?
可想到李学武的身份,还是点头说道:“是是是,你看着真斯文,但还是俗点儿好,我就是俗人,贪财又好色的”。
李学武伸出手点了点罗成,道:“记住了,你的脸是自己打的,然后说你突然想起的你爸跟杨明肃的那些事儿,记住了吗?”
“而且,只要今天纪监不再搭理你,我们就得见钱了”
最后一句是李学武咬着牙说出来的。
“明白明白”
罗成见李学武根本不听自己要说的他父亲和杨明肃的事儿,而是起身准备离开,现在六分的把握已经有了九成把握了。
九成把握就能成事儿了,剩下的那一分就当信了这个人了。
可想到自己要出去的代价,就是有点儿心疼自己的钱,还有点儿脸疼。
李学武站起身便往出走,拉开门给门边站着的杨宗芳递了一个眼色,两人沿着走廊往远走了走。
“你还真能忽悠啊!”
杨宗芳怼了怼李学武,笑着说道:“说的我差点儿都信了”。
李学武拍掉杨宗芳的手,一脸严肃地盯着杨宗芳问道:“我忽悠了吗?我不斯文吗?”
“草!”
杨宗芳嫌弃地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别糟践那几个好词儿了!”
说着话已经转回身走到罗成的房间门前,整理了一下表情,推门走了进去。
“草!”
李学武看着走廊的方向低声嘀咕道:“这不是卸磨……兔死……草!”
不理会门口护卫队员憋着笑的嘴脸,转过头说道:“下次再有夜间外勤的时候,你偷摸打他瞎巴掌啊!出了事儿我保你!”
队员一脸认真地点头表示知道了,可等李学武转回身便将这个要求忘掉了。
李学武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喝上口水呢,杨宗芳就一脸兴奋地回来了。
“嘎哈嘎哈?”
李学武阻止要过来的杨宗芳说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的嘴脸,咱们的交情没了”。
杨宗芳一脸笑意地说道:“我错了,你长的斯文成了吧”。
说着话,一脸兴奋地对李学武问道:“你说杨明肃的钱是在谁那?”
“他媳妇儿呗!”
“你知道?”
李学武拿着水壶喝了一口热水,然后说道:“昨晚就知道了,不然我为什么那么说”。
杨宗芳瞪着眼睛问道:“我以为你是诈她,那为什么昨晚不抓她?让她跑了怎么办?”
“嗤~”
李学武轻笑道:“我们可跟你们纪监不一样,我们一向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纪律单位,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抓人的,更不会胡乱约谈人的”。
“你!”
杨宗芳明白了,合着李学武跟这儿等着自己呢,这是还记得以前自己约谈他的仇儿呢。
“你也忒小心眼儿了吧,那事儿不是都过去了嘛,你堂堂副处级干部不会这么记仇的吧?”
李学武晃了晃手里的水壶说道:“有句话说的好啊,伤害别人就像在木头上钉钉子,即使拔出了钉子,可木头上还是留着小心眼儿呢!”
“草!”
杨宗芳也是忍不住爆粗口了,想说说罗成脸上和鼻子的“有法可依”,但还是无奈地笑道:“那我给你道个歉,对我先前的武断表示歉意,是我错了!”
“哎!宗芳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李学武一把拉住杨宗芳的手说道:“你看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还!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啊,都是同志,你这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你!”
杨宗芳现在掐死李学武的心都有了,甩开李学武的手说道:“别扯犊子了,案子办了,我给你摆筵席都行,说说下一步怎么办?可别让人跑了”。
李学武将水壶放下,笑着说道:“跑不了,我昨晚没有抓她,她就还抱有幻想,觉得查到这些就截止了,她一跑不就说明有问题了嘛,所以咱们不走她们娘儿俩一定不会走!”
“嘶~”
杨宗芳点点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有点儿想看看你写的那本犯罪心理学了,什么时候完稿?”
“哈哈哈”
对于杨宗芳的这记马屁李学武是照单全收,笑的很是开心。
“再等等,我还在查案例”。
随口答了一句,李学武继续说道:“罗家坪不招,杨明肃不招,可现在咱们手里有了罗成的供词,那咱们就有理由抓杨夫人了”。
“另外昨晚的手段还是不激烈,今天得下点儿狠手,不然杨夫人没有那么大恨意啊,没有恨意就拿不出关键性证据了”。
“你可得悠着点儿!”
想到昨晚李学武给罗成的那一电炮和今天的大嘴巴子,知道李学武手黑,怕他乱来。
李学武眼睛眯着看向杨宗芳说道:“罗成是炼钢厂厂长家的公子,在钢城也算是个人物,这样的人最在乎的是面子,所以我才在那么多人面前打他”。
“而刚才,我在他以为顶住了你们的压力而最猖狂的时候打了他的脸,落了他的面子,这么大的心理逆差,那我说什么他就得信什么!”
“嘶~”
杨宗芳看着李学武佩服地说道:“你这心理学这么牛掰的吗?”
“那是!”
李学武边换上大衣边说道:“别想着捡便宜看手稿,等我的书出版了去买一本儿,然后学着点儿吧,这是高科技!”
“嘿!”
杨宗芳见李学武往出走,笑着摇了摇头跟着李学武出了房间。
路过罗家平房间的时候李学武对着身边的杨宗芳问道:“这个一直没让睡?”
杨宗芳看了看李学武,笑着说道:“他说他不困”。
“嘿,你学的倒是快!”
今天一上午,杨又红都在劝着母亲。
可母亲却是铁了心似的,只要她一开口不是激恼着让她不要管,就是说再等等。
看着母亲一直站在窗口望着外面,杨又红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劝了。
家里有没有钱她是知道的,吃穿用度比别人好也是知道的。
但是钱从哪儿来的,放在哪儿,她是一概不知的。
但时间长了,尤其是她长大以后,感受着富裕的生活,再看自己父亲的工资就知道自己精致生活的来源不正常了。
“妈,想想爸……”
杨又红还要再劝,可看见站在窗前的母亲身子软的跟面条似的直接委顿在了地上,不由得惊呼道:“妈!妈!你怎么了?!”
说着话杨又红已经跑去了窗边,可还没等俯身去扶自己的母亲,就见窗外……
(本章完)
第338章 叫叔叔!
第338章 叫叔叔!
“这么大阵仗?”
李学武跟杨宗芳说笑着往楼下走,刚到二楼便被站在三楼的值班员叫住了。
李学武起初也没当回事儿,随口问了一句“谁?”。
可值班员回复说是一个叫周亚梅的女人。
李学武听到这个便转身快速上了楼。
周亚梅给李学武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小齐杀人了,随后说了她们在千山滑雪场。
李学武本来还想再继续问,可电话那边吵闹了一阵挂断了。
知道今天周亚梅和顾宁要出去玩儿,小齐也是自己派去的,现在小齐出了事儿,那一定是因为顾宁了。
因为齐德隆知道顾宁跟李学武的关系,开枪一定是为了顾宁。
这事儿要是搁别人,早就毛丫子了,可李学武没有,拎起电话打给了聂连胜。
这是程序,不管小齐因为什么杀人,那都是在钢城的地盘上。
付海波的案子不一样,那是付长华在京城犯案了,才来抓付海波的。
小齐在这边儿出事儿,还得是由聂连胜来处理。
李学武放下电话便往楼下走,对着站在二楼等着自己的杨宗芳交代了自己对杨明肃母女处理的想法,又说了让杨宗芳代自己请假的事情,便带着韩战下了楼。
等李学武开着指挥车赶到千山滑雪场的时候,看见服务处的平台上围着好些人。
这会儿停车场这边已经停了好些车,李学武让韩战停车,自己先一步往人群走去。
刚到人群边上,就听人群里议论着死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好像都看见了似的。
而平台上更是有些粗犷的声音在吼着“杀人偿命”。
“来,让让”
李学武推开人群往里面走。
刚开始还没人给李学武让,好不容易挤个位置看热闹,凭什么给你让位置啊。
但看见一个一米八几的疤脸壮汉带着一个背着56式的武装人员过来,知道这是公家来人了,便都给李学武让了一条路出来。
站在平台上的人也发现了围观人群的异常,便都将目光看向了这边。
而李学武走上平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么大阵仗?”
要说阵仗,那还真是不小。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别问李学武为什么这么武断,地上躺着的为什么不是还能救一救的人。
因为李学武看见地上那人脑袋的后半拉儿已经没了,水泥平台上有一大摊血迹。
不知谁铲了些雪铺在上面,现在看着更加的渗人。
尸体边上站着一个身穿保卫服的中年人正看着李学武这边。
而保卫正对着的便是七八个穿着统一服装的青年,一个个愤怒地看着保卫。
刚才李学武走进来的时候听见的吼声应该就是他们。
见李学武虽然没穿着制服,但是李学武的气势和身后跟着的武装人员还是让几人把注意力放到了李学武身上。
这中年保卫员应该是滑雪场的保卫,见李学武说话,便皱着眉头问道:“您是干什么的?”
李学武没回话,而是问道:“开枪的人呢?”
许是看李学武身份不一般,便指了指身后的医疗室说道:“市敬队来了,正在问话呢”。
李学武看了看几个青年人,随后绕开保卫脚底下的那一滩血往医疗室而去。
医疗室门口本就有人,但见那主事的保卫没拦着,便也让李学武进了屋去。
而这边见李学武进去,那些青年怒了,指着保卫大声嚷嚷着也要跟进去。
韩战听着这些人骂骂咧咧的话,便将身后背着的56式摘了下来,端在手里站在了门口。
得,现在韩战这么一站,那些青年除了怒目而视谁都不敢往前冲了。
这尼玛拉枪栓和平端枪口不怕走火的吗?
“说不说?”
“不说可就法办你了!”
医疗室里的人也不少,顾宁和周亚梅抱着孩子坐在墙边的木质长条椅子上。
付之栋有些害怕地躲在母亲的怀里偷偷看着那边。
而齐德隆则是铐着双手被两个保卫押在凳子上,办公桌的对面儿聂连胜和两个人正在审讯。
李学武一进屋看见齐德隆的情况便是一皱眉,等聂连胜站起身迎过来的时候摆摆手示意聂连胜先别说话。
“手撒开”
李学武走到办公桌前,冷着脸,对着按押齐德隆的两个保卫说了一句。
这两个保卫不知李学武是谁,怎么特么这么豪横。
又不是一个系统的,谁屌你是谁?
这两个保卫同时往下押了押手,挑衅地看了李学武一眼。
而李学武也没惯着两人,直接从怀里把枪掏了出来,左手一撸便上了膛。
当然了,李学武是文明人,只是把枪拎在手里。
眼睛则是盯着保卫说道:“最后说一遍,把手撒开!”
“李处,伱听我说……”
聂连胜见李学武脾气这么爆,还掏了枪,便要上前劝一下。
可还没等聂连胜的手碰到李学武,就见李学武抬起手对着两个保卫就是一枪。
“砰!”
这一下可是不仅仅将聂连胜吓了一跳,就连一直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两个穿制服的都被吓的脸色青白地站了起来。
而押着齐德隆的两个保卫直接被李学武吓的蹲在了地上。
“草拟吗的!这枪算我打歪了,要是耳朵再塞驴毛,我就给你们脑袋上开个眼儿当耳朵”。
李学武甩了甩手里的枪也不看已经将枪拔出来对着自己的两个审讯人员。
“受伤没?”
聂连胜现在心蹦蹦直跳,看李学武没有继续开枪的意思,便对着躲着站起来犹豫着是否要继续上前的两个保卫示意往后站。
而让屋里人意外的是李学武第一句问的却是自己同志受没受伤。
屋外被屋里的一声枪响也吓了一跳,再没人吵嚷,全都顺着医疗室的玻璃往屋里看着。
齐德隆抬起头看着李学武,很是愧疚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没受伤”。
说是没受伤,但李学武还是看见了齐德隆脸上的拳头印。
聂连胜这时走到李学武耳边轻声说道:“外面死的是钢城钢厂的,这两个是钢厂的保卫科干部”。
李学武推开聂连胜说道:“他们不认识我,你还不认识我吗?谁让你们审他的?是你有权利还是他们有权利?”
说着话还轻蔑地看了站在一边用枪指着自己的两人说道:“钢城钢厂多鸡毛”。
“哎!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呢?”
见李学武没有继续动枪,这两个人也在聂连胜的示意下都将枪放了下来。
但对于李学武的话很是恼怒,没见过这么素质低的干部。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在钢城杀我们的人,我们就有权利审”
“去去去”
李学武不屑地对两人眯着眼睛扬扬头,说道:“哪边儿凉快儿哪儿待着去,这特么是在哪儿?是在你们院里?滑雪场你们钢城钢厂开的啊?”
怼了那个跟自己瞪眼睛的中年人,李学武转头对着聂连胜皱着眉头问道:“这个事儿你能办的了不?”
聂连胜知道李学武的意思,那就是他能不能让李学武把人带走,再把后续处理了。
“这……李处,你是知道我……要不我先把他带回去……”
“行了,带回去我还用你干叽霸毛!”
李学武摆手制止了聂连胜的为难,转头对着钢厂保卫科的两个人说道:“别说我拿身份欺负你们,聂连胜就在这儿,我不用他废话,今天我就给你们现场办公”。
说着话把手里的枪往桌子上一拍,然后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态度,我自己的人我自己问,如果是他犯了错,不用你们动手,现在我就毙了他”。
说着话也不理会聂连胜难看的脸色,说道:“但如果不是我们这边的错,那就别怪我以势压人”。
钢厂保卫科的两个人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横的人。
先不说自己身份,直接亮家伙,而这副做派完全就是部队上护犊子那一套啊。
再想到李学武先前指着聂连胜喷的那句你们有权利嘛的话,这两人也不敢言声了。
但还是拎着手枪站在一边看着李学武,他们想看看李学武到底怎么个现场办公法儿。
李学武说完话便从兜里掏出钥匙给齐德隆解开了手铐子,随手将接下来的铐子扔在了桌子上。
屋里钢厂保卫科的保卫和聂连胜带来的人看见李学武的动作都要动。
但见聂连胜和保卫科领导都没指示,便都站住了脚。
聂连胜没动那是因为他知道李学武的身份和能量,钢厂保卫科的两个人是因为知道聂连胜的身份,他既然没说,那就是代表李学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李学武将桌子上放着的齐德隆的手枪扒拉开,拿过烟灰缸,边给自己点烟边对着齐德隆说了一句。
齐德隆得了李学武的命令,缓了一下脸上的疼痛,从头开始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周亚梅今天带顾宁来滑雪就是为了让顾宁放松心情,缓解紧张的情绪。
所以在带着顾宁划了一次后便松开了顾宁的衣服,跟着顾宁又划了两次。
毕竟是第一次玩儿,总有失误的时候,两人脖子里和袖子里都摔进了雪。
可这会儿顾宁确实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跟着周亚梅说说笑笑的,还在雪里闹了两下。
就在两人玩笑的时候有人从坡上划到了两人身前,好像不经意似的直接照着两人扑了过来。
因为都穿着滑雪板,这会儿是躲不开的。
那人照着灯最大的周亚梅就扑了上去。
顾宁也是被吓了一跳,以为就是躲不开失误了呢。
但去拉周亚梅的时候却是听见周亚梅的叫喊声:你干啥!
这会儿见那青年手不老实,顾宁也是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了,便用脚踹掉了那人的手,把周亚梅拉了出来。
这一脚顾宁踹的狠,也是惹了麻烦。
这青年便是先前那些随着他们来滑雪的在服务处门口遇见的那些人。
“草,你敢踹我!”
这青年站起身照着顾宁就是一巴掌,但顾宁往后躲了一下,一巴掌打在了空处。
见这边起了争执,这青年一伙儿的人便都聚了过来。
在看见同伴手腕处肿的老高,呜呜渣渣的就都把顾宁两人围住了。
站在山坡上的齐德隆早就看见了这边的事儿,一把抄起还在玩雪的付之栋,抢了一个孩子正在玩儿的轮胎,抱着付之栋便坐在轮胎上划了下去。
本就是照着顾宁来的,这些人当然是想占点儿便宜,毕竟滑雪的时候谁也不敢说是不是故意的。
齐德隆可不管这些人,到了这些人前面用脚制住了轮胎,推开众人就要把顾宁和周亚梅解救出来。
周亚梅慌乱中接了齐德隆递过来的孩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就听“砰”的一声。
随后便见侧前面的青年倒在了地上,而其他人则是作鸟兽散。
而齐德隆也说了,他开枪的原因是对面有人拿出了匕首,还对着顾宁去了。
李学武问道:“是外面死的那个拿的匕首吗?”
齐德隆点头道:“是!”
李学武点点头示意齐德隆继续说。
而后面的事情就正常了,齐德隆带着周亚梅等人来了服务处这边,让周亚梅先去了医疗室,准备给李学武打电话。
可还没等他行动呢,就被滑雪场的保卫制住了。
因为知道安全了,齐德隆也没敢反抗,怕给李学武惹麻烦,就喊了周亚梅打电话。
而周亚梅在医务室打了一半的电话就被保卫拦住了。
服务处的保卫很鸡贼,两边看着都不简单,两边都不得罪。
但是两边的待遇大致一样,都打了电话摇人。
而服务处这边则是给市里挂了电话,所以聂连胜接了李学武的电话,随后便收到了领导的命令。
聂连胜和钢厂的同志是前后脚到的。
到这边的时候人已经被挪到这边了,人群也围上了。
在看了死者后,这几人便进屋来审齐德隆。
可齐德隆在确定周亚梅打了电话以后便一直闭口不言。
李学武伸手捏着齐德隆的脸左右看了看,问道:“谁打的?”
齐德隆看了身后的两个保卫一眼,这两人都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没等李学武说话,聂连胜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前挡住了李学武的视线。
“先处理案子要紧”
李学武听见聂连胜的劝说,转过头对着钢厂保卫科的两人说道:“我的人已经说了,我知道你们不信,现在咱们问问你们的人”。
说着话,李学武走到门口推开门对着门外先前几个叫嚣的青年招招手。
那些叫嚣的最厉害的这会儿却是不说话了,不止不说话,还往后面挪着脚步。
李学武见这些人不进来,便眯着眼睛对韩战说道:“抓一个进来”。
说完也不理会外面的情况转身进了屋。
钢厂保卫科的两人脸青一阵白一阵儿地看着窗外韩战的大摆手和单臂大循环。
“进去!”
李学武走到桌子边上刚站住弹了弹烟灰,门口便被韩战推着走进来一个青年。
韩战把人推进来也不跟进来,还是端着枪站在门口。
聂连胜制止了两个要说话的钢厂干部,而是对着李学武说道:“我来问吧”。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聂连胜,很是不给面子地撇嘴问道:“早干嘛去了?”
说完也不理会聂连胜,左手夹着烟,右手捡起桌上放着的m1911,走到站在门口的青年身前就是一枪。
“砰!”
这青年在门外被韩战抓着头发打了一嘴巴了,进来的时候见到自己的领导还有些委屈,看见李学武更是不服气地瞪着眼睛。
这会儿看见李学武拎着枪过来已经是害怕了,但见李学武对着地上就是一枪。
“跪下!”
这青年直感觉腿软,尤其是这疤脸男人的气势压人,在看到李学武冷漠的眼神后,更是确认如果自己不跪下,这人真敢打死自己。
“噗通~”
医务室的地板是山上的木头破成的,很是厚实,膝盖跪在上面会有很踏实的厚重感。
这一跪可是把聂连胜的脸弄得青了起来,而钢厂的两个干部更是愤怒的发红。
李学武右手微抬,将还有些温度的枪口直接顶在了跪着的青年的头上,左手送到嘴边吸了一口烟。
“我现在问你,外面那个,是不是故意要往女人身上扑的?”
这青年根本感觉不到脑袋上枪口的温度,反而觉得很凉。
“我……我不知……”
“咔哒”
还没得青年说完,李学武便用枪顶了顶青年的脑门,道:“慎重点儿回答,这不仅仅会影响你的前途,如果你敢做伪证或者包庇,我敢保证,你这辈子都会后悔这一刻”。
青年虽然看不见李学武的表情,但是头顶这人阴冷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儿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我……”
李学武蹲下身子,用枪口顶起青年的脑门,看着青年躲闪的眼睛问道:“你听好了,现在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懂嘛?”
见这青年没反应,李学武一用力,这青年便点了点头。
“那人是故意往那边女人身上撞的,是不是?”
这青年刚要抬头去看自己的领导却是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疼。
“草拟吗的,问你话呢,看叽霸谁呢?你看他,他知道啊?”
李学武轮着枪给了青年一下子,随后便是一翻手,攥住了枪口,抡起枪把对着青年的头上砸去。
“砰!”
“砰!”
李学武的力气不小,打的青年抱着脑袋躲着,钢厂保卫科的两个人拎着枪就要指向李学武。
可“哐当”一声,韩战拉开门端着枪走了进来。
54对56,别看就差2,钢厂那两人可不2,很是明智地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地上的青年被李学武打的实在遭不住,见自己领导也不敢给自己说话,只能开口求饶。
“我说我说!瞿士高是故意的!别打了!”
虽然青年说了那人是故意的,但李学武打的更厉害了。
窗外围观的人都感觉的到李学武的凶狠,小锤子全都奔着有骨头的地方打。
“别打了!别打了!”
这青年多次求饶后,李学武才停了手,站起身吐掉嘴里叼着烟头,轻蔑的看了钢厂那两人一眼。
“再叫一个进来!”
韩战看了一眼屋里钢厂保卫科的两人,随后出了门去叫人。
聂连胜先前没有给李学武面子,后来被李学武连续毙了两次话头儿,这会儿也是不敢去触李学武的霉头。
等韩战推了一个人进来,李学武拎着小锤子对来人招招手,问道:“说说,那个叫瞿士高的是不是故意往那边女人身上扑的?”
这青年在窗外已经看见同伴的惨状,进屋一看更是冲击视觉。
“是!”
就在李学武要抡起手的时候,这青年很是快速地回道:“是他说要逗逗那边的女人”。
李学武将论起来的手又放了下来,叼着烟头示意他继续说。
这青年也不敢看自己领导要吃人的眼神,低着头说道:“我们劝过他,可他不听”。
李学武指了指外面的尸体问道:“他是不是拿匕首了?是不是对着那个姑娘去了?”
这青年点点头说道:“他是有一把匕首,是他哥给他玩儿的,还跟我们炫耀过”。
小团体就是这样,别看平时处的跟一个人似的,个个都是好汉,讲义气的很。
可等遇见事儿的时候才发现,都特么是瓦岗寨的好汉。
李学武摆手示意青年蹲下,然后对着门口的韩战说道:“再进来一个!”
这会儿不用韩战动手,那边几个见李学武没有动手,推搡着出来一个人走了过来。
两名钢厂保卫科的干部见李学武还要叫人进来,这是嫌自己这边丢脸丢的不够多,想要继续打脸?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看向了聂连胜。
聂连胜得了两人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走过来对着李学武说道:“我看就这样可以了吧?已经很清晰了”。
“清晰了吗?”
李学武叼着烟卷,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聂连胜问道:“不对吧?我还没问完呢,这案子我看还有得问”。
说着话,也不理会进来的青年,指着周亚梅说道:“她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案子已经通了天了,我们在她身边安排人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现在我有理由怀疑这些人跟马三儿,跟付海波,或者京城某些人有关系!”
“李处……!”
聂连胜的脑瓜仁“砰砰”直跳,这案子要是再牵扯道这些人身上……
李学武不等聂连胜说话,点着齐德隆说道:“他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有权开枪击毙袭击他们的人,也有权不回答任何人的问题,而我现在要追究一下这些人的问题”。
“还有!”
李学武盯着钢厂保卫科两人,眯着眼睛说道:“我想知道,你们追问他的身份和目的是为了什么?”
“你!”
这两人也是知道事情不好,这条疯狗要咬人!
这里聂连胜是地方的人,也是第三方,他不得不出头。
“李处,你容我说一句!”
见李学武要奔着那两人去,聂连胜一把抱住了李学武,轻声说道:“算我求你,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李学武推开聂连胜,不屑地问道:“你确定?”
聂连胜点点头说道:“我确定!”
李学武转过头看着那两人说道:“以后不该问的别问,草!”
说完也不理两人憋红的脸,转身向齐德隆走去。
齐德隆见李学武过来,直接站起身。
李学武走到齐德隆身前直接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这一下不仅仅是齐德隆愣住了,屋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而李学武用m1911点了点桌子上的大五四说道:“瞅瞅你这副德行,枪是干什么的啊?记住了,以后再敢把武器交给别人就自己滚蛋,我这儿不养软蛋!”
“是!”
齐德隆捡起自己的大五四,直挺挺地立正喊了一声。
李学武横着眼睛看了齐德隆一眼,不满地说道:“去,他们怎么打的你,怎么还回去!”
齐德隆将大五四卡进枪套,一转身,照着打他的那两个保卫就扑了过去。
不提这两人的动手能力多强,单说齐德隆在轧钢厂跟着队员们被操练的有多狠,打他们两个就跟玩儿似的。
李学武不理身后的齐德隆,走到顾宁和周亚梅三人身前轻声说道:“走,回家”。
顾宁站起身,拉了李学武的手。
而周亚梅也是抱着孩子站起身,看了李学武一眼,从韩战打开的屋门走了出去。
李学武牵着顾宁的手边往出走边对着站在一边的两个钢厂保卫科干部说道:“你们就培养这种垃圾?呵呵”。
齐德隆将两人打倒,也跟着李学武出了门。
“嗡!”
见李学武带着人走出来,尤其是刚才开枪杀人的人出来,门外围观的众人俱是吸了一口冷气,随即便是小声议论了起来。
李学武不管这些人,带着顾宁往车上走去。
顾宁由李学武牵着手,边走边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从台阶上下来,扔了手里的烟头,转头对着顾宁问道:“滑雪好玩儿吗?”
顾宁看着李学武的眼睛,点点头,说道:“还行”。
“呵呵”
李学武笑道:“京城附近的山上也能玩儿,回头我带你去”。
顾宁转过头看着前面,说道:“好”。
韩战拉开了车门,让李学武和顾宁上了车。
周亚梅则是被齐德隆安排上了自己开来的车。
韩战打头,开着车往前出发,齐德隆的车随后,两台车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千山滑雪场。
医疗室内,聂连胜看了看地上趴着的青年和站在门口不自在的两个青年,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出去。
又对着屋里的两个保卫示意出去。
这几人看了看自己的领导,见领导的脸色不好,便都出了门。
“他是谁?”
钢厂是钢城的老大企业,钢厂的干部自然也脾气大。
还真是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带头的干部自然不服气。
“唉~”
聂连胜叹了一口气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惹不起”。
这干部阴翳着表情看着聂连胜说道:“你要是不说,我也能查到他们的车牌”。
“你敢!”
聂连胜一改老好人的态度,立着三角眼睛盯着带头的钢厂干部说道:“别给你脸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说着话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两人说道:“我话放在这儿,他们要是在钢城有个三长两短,我好不了,就先弄死你们两个!”
有唱白脸的自然就有唱红脸的。
这钢厂的另一个干部拉着聂连胜的胳膊语气和缓地说道:“老聂,咱们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不至于吧?”
聂连胜也不愿意得罪两人,从他想要和稀泥的态度就能看出他也在乎钢厂这边的关系。
“我聂连胜从来不忽悠朋友,那人确实惹不起,你们如果找死,别带上我,言尽于此,你们看着办”
说完话,指着门外的尸体说道:“袭警、妨碍公务、猥亵、持械胁迫”。
说完了话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李学武在车上也一直拉着顾宁的手,顾宁试着往出抽了一下,但李学武坚持着,便也任由李学武牵着。
“我记得路上有菜市场,咱们去看看”
“好”
韩战答应一声,也没往后面看,扶着方向盘看着前面。
今天李学武的做法很是让韩战感动,跟对领导比选对媳妇儿还重要。
齐德隆见韩战的车拐了弯儿便也跟着上去。
两台车在菜市场门前停了车。
等周亚梅抱着孩子下车的时候李学武和顾宁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她们了。
韩战和齐德隆跟在后面,五个大人加一个孩子便往菜市场里面走了进去。
冬天的市场能卖的东西不算太多,但是种类还是有的。
李学武和顾宁就像一起下班路过菜市场来买菜的小两口一样。
“土豆来一些”
售货员听见李学武的话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道:“一些是多少?”
“两斤!”
周亚梅抱着孩子站在后面,看着同时愣住的两人赶紧说出了具体的斤两。
周亚梅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都不是会做饭的主儿,跟这儿买菜也是看见什么喜欢就买什么,完全就是当压马路了。
空气中浓浓的酸腐味道,就连付之栋都感觉到了。
“妈妈,哥哥和顾阿姨……”
“嘘!”
周亚梅对着儿子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儿子收声。
而付之栋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母亲,不知道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李学武倒像是没事儿人似的,看见啥都想买点儿。
昨晚就说了回来买菜,所以今天上午一到招待所便跟本地的工作人员换了票。
全国粮票换蔬菜票,蛋票,鱼票。
本来是想买一条大鲤鱼的,可是很不巧,没有。
但是有带鱼,很宽的带鱼。
“红烧带鱼?”
“好”
李学武问什么,顾宁都回答好。
然后周亚梅跟售货员说斤数,李学武递票钱,韩战和脸上有个巴掌印的齐德隆抢着拎东西。
转了一圈儿,买了不少,在水产摊位上还遇见卖哈什蚂的了。
李学武跟售货员商量了用全国粮票替换水产票。
在经过两人你懂我懂的眼神沟通后,售货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李学武买走了所有的哈什蚂。
李学武拿出一只攥在手里,笑着对顾宁说道:“这玩意儿可好吃”。
“嗯”
顾宁是有些害怕这种蛤蟆的,不敢看李学武掏出来的这只。
付之栋倒是对这玩意儿很喜欢,见李学武在手里攥着,很是开心地瞪着眼睛仔细看着。
“谢谢你啊……”
周亚梅趁这个机会对李学武表示了感谢。
李学武晃了晃手里的哈什蚂制止了周亚梅往下说,道:“在医疗室我是故意那么说吓唬他们的,你不用往心上去,以后好好过你的日子就是了”。
“我知道”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不仅仅是这次,还要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母子的照顾”。
李学武指了指歪着头不敢看这边的顾宁“呵呵”笑道:“回头跟顾宁解释一下怎么照顾的,不然我就回不去京城了”。
顾宁转过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即转过身往市场外走去。
李学武笑着从周亚梅的手里接过付之栋,示意往回走。
几人跟着顾宁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哥哥,我能不能摸一下这个蛤蟆?”
“叫叔叔!”
周亚梅走在前面,回头对着老是记不住怎么称呼李学武的儿子强调道。
付之栋犹豫着思考了一会儿,等众人到了车边的时候,迟疑地指着哈什蚂对李学武改口问道:“哥哥,我能不能摸一下这个叔叔?“
“噗~”
“噗~哈哈哈!”
付之栋瞪着眼睛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么。
尤其是自己妈妈,笑的最厉害,不是你让我叫叔叔的吗?
就连站在车边的顾宁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学武抱着付之栋上了副驾驶,将他“叔叔”放在他的手里。
如愿以偿的付之栋也不管后座上母亲和顾阿姨的笑话,专心地看着手里的哈什蚂。
车队重新出发,顺着路回了别墅。
这边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静闲适。
李学武送顾宁三人回了屋,把抱着“叔叔”的付之栋放在了沙发上,转身对着顾宁说道:“时间还早,你们先吃饭,然后睡一会儿,我晚上如果回来吃会给你们打电话,如果没有电话你们就吃饭,不用等我”。
说完话便带着韩战和齐德隆回了炼钢厂。
等将车停好,李学武跳下车,看了脸上肿起来的齐德隆说道:“回屋去用热毛巾热敷一下,明天早上再值班”。
“科长,我……”
“别废话了,科长让你去就去得了!”
韩战推了齐德隆一下,让他先上楼。
李学武见齐德隆进了屋,转头眯着眼对着韩战说道:“死的那个,那两个干部,都查一下,这几天你别回来,就查这个”。
“我知道了”
李学武指了指指挥车说道:“带上家伙事儿”。
“是!”
韩战从指挥车里拎着56式出来,又从后备厢里掏出两颗“哇塞”。
上次吃了围攻的亏,这一次绝对不会跑了。
李学武看着韩战开着吉普车出发,又看了执勤车一眼,转身上了楼。
三楼,李学武一上来便看见杨宗芳从审讯室走出来。
“回来了?”
离老远就看见杨宗芳脸上的笑容,李学武知道一切顺利。
“嗯,出了点儿小麻烦,好在解决了”
李学武跟着杨宗芳走到会议室门口,互相点了烟。
“走吧,杨书记正好说开个会”
两人进会议室的时候杨书记等人已经在了。
“回来了?”
“是”
李学武让杨宗芳请了假,但没说干什么去了,这会儿事情解决了,也就没跟杨书记说。
“咱们碰个头儿,通报一下案件的进展,再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杨书记摆手叫李学武和杨宗芳坐,然后看着杨宗芳说道:“宗芳你介绍一下情况”。
“是”
杨宗芳将本子放在了桌子上,严肃着表情说道:“继第一天控制住的罗家坪、杨明肃、于德才和罗成”。
“第二天控制住的肖长青、陆雅珍,和这两天谈话的副科级以上干部供述,现在案件的脉络有了大概的范围”。
“以炼钢厂厂长罗家坪为首,主管财务的杨明肃为辅,由罗成、付海波等人组成的腐败团体,在炼钢厂的采购业务上以次充好”
“在炼钢厂内部大搞小团体,小山头,扶植亲信,乱用职权”
杨宗芳点了点自己的本子说道:“这在干部谈话的过程中就能知道,炼钢厂被这个团体腐蚀的很彻底”。
“是啊”
杨书记点点头,严肃地说道:“就连肖长青那样的干部都不得不仰仗这些人的鼻息,当一个活摆设”。
“猖狂至极”
有纪监的干部愤怒地说道:“这样的就应该树立成典型进行严重处理,让他遗臭万年”。
杨书记摆摆手,说道:“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先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咱们的时间紧,任务重,如果不能在炼钢厂突破这些人,那回了轧钢厂,更是麻烦”。
(本章完)
第339章 真有趣啊!
第339章 真有趣啊!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对着杨宗芳问道:“杨明肃的妻子招了吗?”
“招了”
杨宗芳点头说道:“你那招儿还真……真有用,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杨宗芳一眼,这货有背刺的嫌疑,得找机会多敲打敲打了。
今天下楼的时候李学武就跟杨宗芳交代了,对付杨明肃的妻子用别的招儿没用,那是个舍命不舍财的女人。
李学武昨晚去杨家搜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娘儿们认钱,不认人。
在一件一件地往上贴封条的时候,这娘儿们的眼珠子都要跟着封条一块儿贴进去了。
审问的时候一般都是要找个嫌疑人的弱点切入话题。
而陆雅珍这样贪财的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贪!
她的眼里只有财。
没有尊严,没有人情,没有是非,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天伦之乐,没有生命!
为财,可以不择手段。
为财,可以抛弃一切。
为财,可以交换一切。
“我们先是说了,罗成把他们家咬出来了,杨明肃也已经招了,钱都在她那儿”
说到有意思的地方杨宗芳还“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你还别说,按照你安排的,我跟陆雅珍说,钱都是她收的,杨明肃大多不知情”。
“这陆雅珍当时就火了,说她又不是副厂长,别人凭什么给她钱啊,再听见罗成咬她出来,更是直言谁屁股都不干净”
“呵呵呵”
杨书记将手里的钢笔放在了本子边上,轻笑道:“为了钱,这些人已经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了,父子,夫妻,一点儿信任都没有了”。
“人性如此呗!”
李学武将嘴里的烟用手夹下来,在桌子中间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眼皮耷拉着,轻蔑地说道:“有些人忍受不了身上的灰尘,却能纵容心里的肮脏”。
这话说的是谁,在座的都清楚。
无论是罗家坪,还是罗成,亦或是李学武昨晚看见的陆雅珍,都活的很精致。
无论是衣服还是外表,都有着异于常人的干净整洁。
从杨明肃的闺女就能看出,这些钱的效果还是很有威力的。
“跟她说,尽快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打消她的侥幸心理,告诉她,谁先交代,谁就是有自首改过情节,顽固只会招来更严重的惩罚”
杨书记一锤定音,敲定了对陆雅珍的审查思路,随后又对下午的审查工作进行了安排。
李学武因为有了罗成的审讯成绩,杨书记这次特意带着他去审“一直不困”的罗家坪。
其实两天一宿不睡也没什么,李学武看着罗家坪的状态就不错。
回手将门关上,走进有些昏暗的屋子。
为了让受审查人员感受不到时间的流转,屋里特意拉着厚厚的窗帘。
而安排吃饭和换班的时间也没准儿,很随意。
“怎么样了?”
见杨书记带着李学武进来,罗家坪并没有理会杨书记的询问,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不用看我,也别害怕,我不跟伱动手,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走到罗家坪的斜对面儿,打量了一下一直没动的床铺,然后转身坐在了床上。
罗家坪则是轻蔑地瞥了李学武一眼,转头看向了杨书记。
“什么时候纪监也需要保卫处给撑腰了?”
这就是不拿李学武和杨书记当人看了,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意思就是坏不了你,我恶心你。
杨书记也是老……老谋深算,丝毫不在乎罗家坪的挑衅。
只见杨元松惭愧地点点头说道:“是啊,是我无能啊,没有做好纪监工作啊”。
“要我说也是!”
李学武试了试床垫的柔软度,有些皱着眉头地问道:“这破床垫儿也敢收一块钱一晚上?你们这招待所有特殊服务啊还是咋地?”
罗家坪斜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别血口喷人了,这种小伎俩整不倒我”。
说着话,见李学武嫌弃的表情,反而嘲讽道:“我们这种小地方,李科长的金屁股当然睡不惯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床”。
“想黑我就直接黑,别拐弯抹角的,万一我听不懂,你不是白费口舌了嘛”
说着床垫不舒服,又怼了罗家坪一句,可李学武还是将被子拽到中间,斜靠着坐了。
见李学武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杨书记却是视而不见,罗家坪不由得笑出了声。
“呵呵呵,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样的人都能进了轧钢厂的纪律部门”
见杨书记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不由得有些挑衅地问道:“你们就打算这么审我?”
“你误会了”
没等杨书记开口,李学武先是说道:“现在不是审讯”。
杨元松一进门就发现罗家坪冲着李学武去了,知道这是罗家坪产生了情绪波动。
所以现在将审讯的主位让给了李学武,自己则是当起了“配角”。
李学武身子往后偎了偎,由半坐变成了半躺,看样子要睡一觉的样子。
“杨书记最是善解人意的,知道你不愿意说,所以根本没安排你的审讯”。
“那你们干什么来了?”
“看看丧家之犬呗,嘿嘿嘿”
李学武不理会罗家坪微眯着的眼神,嘿嘿笑着说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说,会有人把你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杨书记手扶着桌子,看了罗家坪一眼,随后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这倒是让罗家坪身子往后靠了靠,眯着眼睛不时地扫向李学武和杨书记的表情。
“上次我走的时候就暗暗发誓,谁阴我,我就阴谁,而且还要加倍奉还”
虽然李学武还是笑着,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罗家坪看向了杨书记,这样是不符合审讯要求的。
但杨书记并没有看罗家坪,也没有回罗家坪的话,而是扶着桌子站起身,对着李学武说道:“适可而止,对这种人不值得”。
说完话摇了摇头便走出了房间。
而李学武则一直都没有看杨书记,也没有回应杨书记的话。
等门被关上以后,李学武还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对着坐在椅子上瞥着自己的罗家坪说道:“我劝你什么都不要说,说出来只会让我的恨意得不到发泄,那样我会更疯狂”。
“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疯狂”
“你会看到的,不!”
李学武刚说了一句便否定了自己的话,而是得意地说道:“是我会看到的”。
罗家坪这会儿倒是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他也是当了多年一把手的人物了,当然不会畏惧一个小科长的威胁,也不会因为这种套路产生愤怒的情绪。
“不用故作神秘了,有什么招儿尽量招呼,我全接着”
李学武将床上的枕头摆正了,伸手将外套解了开来。
又在罗家坪的注视下脚踢鞋跟直接脱鞋上了床。
“咳,你想的倒是美,想跟我玩儿辣椒水、老虎凳,然后大义凛然、不屈不挠那套?门儿也没有啊!”
嘴里说着话,李学武已经躺在枕头上,还拽过被子给自己盖上了。
“别妄想了,什么招儿都没有,你要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等着!”
说完话,李学武已经合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本来罗家坪还以为李学武在跟自己演戏,可特么听了许有半个多小时,或者更长时间。
因为屋里没有钟表,窗子又被窗帘封着,罗家坪也估摸不出听了多长时间的呼噜声。
这尼玛绝对是睡着了!
不是演戏!
罗家坪现在恨李学武恨的牙痒痒,自己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眼睛都快被痴抹糊堵死了,可这王八蛋居然打起了呼噜。
还尼玛是有节奏的那种。
心里骂着,可罗家坪的眼睛却是不禁使唤了,眼瞅着就要合上了。
“哎!”
看守的护卫队员也是损,见罗家坪要睡着,走到卫生间用拔凉拔凉的自来水透了毛巾,走回到罗家坪身前,“温柔体贴”地给罗家坪擦了脸和脖子。
见罗家坪打着据灵,可眼睛就是不睁开。
“不精神是吧?”
护卫队员听着李学武的呼噜声,嘴上坏笑着轻声说道:“嘿嘿,你等着,我这招儿一出,你要是不精神我跟你姓!”
说着话走回卫生间,推开窗子,从外窗台上捧了一把雪攥实诚了,坏笑着关了窗子往回走。
这会儿罗家坪已经能跟上李学武的节奏了,呼噜声跟李学武的呼噜声就像二重奏一样,此起彼伏的。
可还没等罗家坪睡上三分钟呢,就感觉有一阵冰冷顺着脖颈子沿着后背往下出溜儿。
“啊呀!嘶~”
这一下罗家坪直接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腰部的冰冷,就要扭着身子躲避。
可这护卫队的坏小子早在做了坏事儿后就把住了椅子上的罗家坪。
“嘶~我草你奶奶个腿儿!”
读书人出身的罗家坪也骂不出什么花花儿的话来,只是嘶哈着在亲属上招呼着身后的护卫。
而护卫哪儿在乎这个,大不了一会儿再塞一个。
等衣服里的雪球化开了,罗家坪扭了扭肩膀,嘴里咬着牙说道:“行,算你们狠,可我看你们还有什么招儿”。
“其实吧,小罗你这雪球不太紧用,我有个更有效果的招儿,叫【要你醒3000】!”
正在两人较劲的时候,突然听见这么一句更损的话。
罗同刚扭过头笑着打招呼道:“科长,您醒了?”
原来是李学武正手拄着脑袋在看戏。
“你过来”
说着话,李学武招手叫罗同刚过去,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儿。
“嘶~科长,您……您真是有生活啊!”
“滚犊子!我也是听来的”
李学武拽着罗同刚的脖领子小声叮嘱道:“时间不能长了啊,十秒为一个阶段,不然会出人命”。
“懂懂懂”
这罗同刚忙不迭地点头,可心里却是嘀咕着:还说没生活呢,这时间都掐的死死的。
等这边儿没戏可看了,李学武又躺了回去,准备接着睡,嘴里还嘀咕道:“注意卫生啊!”。
罗家坪虽然没听懂李学武说的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昂着脖子对李学武说道:“你不让我睡,那你也别睡了!”
说着话,见李学武不为所动,便时不时地喊上一声。
李学武睡不着,便双手一撑床坐靠在了床头,从上衣兜里掏出两根儿烟,甩给罗同刚一根儿,自己点了一根儿。
看着报复成功正在得意的罗家坪,李学武轻笑了两声,说道:“继续,你叫的再大声点儿,我听这玩意儿就跟听音乐一样舒服”。
罗家坪哪里会让李学武如意,见李学武不睡觉,便也不喊了。
李学武没管他,抽完了烟便又躺下继续睡。
可见李学武睡了,罗家坪又开始喊。
但这次不灵了,任凭罗家坪怎么喊,李学武的呼噜声一点儿都没停。
喊着喊着罗家坪就没音儿了,不是他放弃了,是嗓子喊破了。
“嗯?”
罗家坪不喊了,李学武的呼噜声倒是停了,闭目磕眼地抬起头看了看一脸愤怒的罗家坪,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继续打呼噜。
李学武的呼噜声那是相当催眠的,比后世那些打着asmr的幌子满足某些怪癖观看欲的直播间来的有效果。
京城地区的娄姐、秦姐、于姐亲测有效。
罗家坪喊没力气了,听着床上那屌人的呼噜声又要打瞌睡。
而得了李学武指点的坏小子罗同刚还不等罗家坪闭上眼睛,就跟门口执勤的护卫换了岗,在走廊里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跑下了楼。
刚从陆雅珍羁押室出来杨宗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赶紧往下追。
等追到一楼的时候见刚才那护卫手里攥着一根老长的冰溜子和一副医用手套,兜里鼓鼓囊囊的又跑了回来。
“你干嘛呢?”
这坏小子“嘿嘿”笑道:“我们科长发明的提神武器——【要你醒3000】”。
回了一声也不跟杨宗芳再多说,继续往楼上跑。
不是这罗同刚不礼貌,是手上的冰溜子实在是拔手。
太特么凉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儿?什么提神武器?”
见这边虚惊一场,杨宗芳又往回走,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倒霉名字!
杨宗芳走回三楼,对着走廊里执勤的护卫队员问道:“李科长审了有四个多小时了吧?还没出来呢?”
执勤队员转身正对着杨宗芳正要回答还没等回答呢,就听罗家坪的羁押室里传出来一阵哀嚎声。
“你要干什么!”
“啊!!!”
“嘶~~~”
“哦吼吼~~~”
这屋里喊“啊!”,站在走廊里的杨宗芳还能猜测是罗家坪挨打了。
可这后面的“嘶~”和“哦吼吼~”是什么鬼?
打舒服了?
杨宗芳紧走两步,边打开门边喊道:“李学武!不许动手……嗯?”
让打开门的杨宗芳和走廊里好奇地往里面瞅的执勤队员诧异的是屋里并不是李学武在动手打人。
而且可以说跟李学武毫无关系,跟打人这件事儿也毫无关系。
“哕!”
“呃!”
“呕!”
房门口传来一阵干呕声,此时此刻杨宗芳无比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对于屋里辣眼睛的场景更是差点儿把下巴惊下来。
“草!你特么行动前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杨宗芳扶着门还不知该怎么办呢,就见李学武嘴里骂骂咧咧地拎着衣服趿拉着鞋连跑带颠儿地跑了出来。
身后还传来罗家坪的怒骂声:“李学武!我草你八辈祖宗!”。
“看什么看!没见过头悬梁,还没见过“锥”刺“股”啊!”
说着话,李学武还一脸嫌弃地瞪了一眼“没见识”的杨宗芳。
手推开护卫队员,抢了杨宗芳手里的门把手走出来关了房门。
“你……我……他……”
杨宗芳看着李学武,脸一阵红一阵黄地手指着房门,嘴里就跟塞了【要你醒3000】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震惊了。
李学武在门口扶着墙把鞋提上了,嘴里说道:“就说让你们学学文化,多看看历史典故,不能做文章,能说几个成语也是好的”。
执勤的护卫队员满眼“崇拜”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科长还这么“博学”。
两人心中这时就一个想法:李科长是真……不损啊!
提上了鞋,李学武直起身,穿了手里拎着的衣服,口中不住嘴地说道:“头悬梁啊,就是东汉有个叫……”。
说着话,穿衣服的手一顿,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故事没什么可讲的,我给你们讲讲锥刺股的故事”。
李学武穿好了衣服,搂着杨宗芳和执勤队员的肩膀往后走,边走边说道:“苏秦你们知道吧,他为了熬夜看小说啊,就用锥刺股”。
在脸色变换的两人中间,李学武嘴里嘚不嘚地说道:“这锥也分什么锥,有夏天用的,也有冬天用的,而这个股呢……”。
还没等李学武说完,杨书记从卧室走了出来,看着搭肩膀的三人诧异地问道:“我好像听见罗家坪的声音了,怎么了?”
“没事没事”
李学武放下搭肩膀的手对着杨书记说道:“就是精神的,不想睡觉,倍儿兴奋,是不是啊杨科长?”。
说着话,李学武转头看向了杨宗芳。
杨宗芳能说什么?他又没试过。
“精神是精神,可不……不会出问题吧?”
杨宗芳问李学武的话都有点儿磕巴了,这实在是打碎了他二十多年对那个位置的认知。
可能碎在地上的还有个叫节操的东西。
李学武看着愣目愣眼的杨书记,笑着解释了罗家坪的“兴奋”。
“你!”
杨书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李学武了,这不是胡闹嘛。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没事,那坏小子有准儿,只要一次不超过十秒,结肠黏膜就不会坏死”。
杨书记有心去罗家坪房间制止那个护卫队员,可脑海中模拟出来的景象让他对着罗家坪的房间望而却步了。
“赶紧停了吧,像个什么样子”
说着话,杨书记转身回了卧室。
应该是跟轧钢厂那边儿打电话打了一半过来的。
李学武对着执勤的队员示意了一下,随后拍了拍杨宗芳的肩膀。
可李学武的手刚沾上,杨宗芳就躲开了。
“你什么意思?!”
李学武瞪着眼睛看着杨宗芳问道:“又不是我动手的!我手干净着呢!不信你闻闻看!”
“得得得!”
杨宗芳躲李学武躲的远远的,捂着嘴说道:“我真服了你!”
李学武笑呵呵地说道:“你反应是不是晚了点儿,刚才我还搂着你的肩膀了呢!”
杨宗芳嫌弃地看了李学武的手一眼,随后咧着嘴疾步走回了卧室。
“呵呵呵,读书人啊……”
说着说着,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看着罗家坪的房门处又改口道:“贱人,就是矫情!”
晚饭李学武吃的很香,因为今晚有几个人没胃口,菜量就显得足一些。
吃的更香的是罗同刚,因为他的周围没有人跟他抢菜吃。
等刷了自己的饭盒,李学武对着走出来的杨书记说道:“书记,没什么事儿我就下班了啊”。
其实杨书记还想让李学武跟着自己去看看罗家坪的,但是怕李学武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便点点头示意可以。
从招待所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出月亮了。
李学武打了一个哈欠,站在门口抻了一个懒腰,上了指挥车便往炼钢厂外走。
“咱们吃吧,他不会回来了”
顾宁站起身,对着站在餐桌边上看着墙上挂钟的周亚梅说了一句。
周亚梅看挂钟已经七点了,这会儿应该早就来电话的。
“要不再等等?”
顾宁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抱着罐头瓶子的付之栋,道:“他一向准时的,没有电话就一定是不回来了,咱们吃吧”。
说着话伸手从付之栋的手里将装着哈什蚂的罐头瓶子拿了起来放在了茶几上。
“吃饭”
付之栋抬头看了看已经从自己身前走过去的顾阿姨,又看了看罐头瓶里的叔叔,跳下沙发跟在顾宁的身后往餐桌那边去了。
“那我给他留出一些来”
周亚梅转身去厨房拿了一个盘子出来,从菜盘子里夹了一些菜出去。
顾宁没再表示什么,而是将拨了刺的小碎肉放在了付之栋的碗里。
“谢谢顾阿姨”
“嗯,吃吧”
付之栋看了一眼顾宁的脸色,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周亚梅也不知道儿子是怕顾宁还是喜欢顾宁,这一天顾宁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顾宁也不搭理他,他就自己玩儿。
顾宁说什么,比自己说还要动的痛快。
将给李学武留的菜放回锅里扣上锅盖,周亚梅走回到餐桌坐下,边照顾着儿子边吃饭。
本以为李学武今天回来,周亚梅特意做了四个菜,可现在就两个人加个孩子吃了。
“你跟李科长认识多久了?”
吃完饭以后,周亚梅把碗刷好,跟顾宁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说话。
顾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回道:“不太久”。
随后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敷衍,又补充道:“不到半年”。
这两天周亚梅已经了解顾宁是个什么性子了,对于顾宁的回答倒是没有觉得高傲或者冷漠。
“很特殊的认识方式吗?”
周亚梅将身子陷进了沙发靠背,双手抱着屈起来的双腿。
顾宁看了周亚梅一眼,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周亚梅笑着说道:“感觉你们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的经历,好像……”。
周亚梅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好像放在一起很不搭”。
“是吗?”
顾宁没什么反应,就是随口问了一句。
“嗯”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但奇怪的是,现在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却又很自然”。
“是嘛”
顾宁说完,自己也想了想,自己跟那人站在一起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也许是吧”
好像真是这样,顾宁将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抱着肩膀躺进了沙发靠背上,眼睛则是盯着壁炉里的火苗。
“你喜欢他吗?”
周亚梅歪了歪身子,眼睛看着有些发呆的顾宁。
顾宁听见周亚梅的问话皱了皱眉头,想了一阵儿,随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
回答了这个问题,顾宁转过身,看着周亚梅说道:“我也不太确定,我们两个虽然半年前就认识,但后来还是相亲才……”。
“确定的关系?”
“不,没有,他不喜欢我”
“呵呵,挺有趣的”
周亚梅挪动了一下身子,往顾宁身边动了动,凑近了顾宁轻声说道:“我能想像得到他当时高傲的表情”。
顾宁看了看周亚梅,点了点头,很是认同。
周亚梅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壁炉的方向说道:“付海波当年跟我相亲的时候也是这样,傲气的很”。
“那你喜欢他吗?”
“谁?付海波吗?”
周亚梅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笑着说道:“我当时跟你现在的感觉一样,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但是看着他高傲的表情我就跟不服气”。
说着话,眼眸低垂,看着茶几上的茶杯说道:“后来结婚了,我是有喜欢他的,也有可能是羡慕他,崇拜他”。
顾宁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看着周亚梅孤独的身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英俊,潇洒,做事果断,对我也很好,对我的家人也很好”
好像回忆起以往的时光,周亚梅的脸色露出怅然的表情。
“喜欢他就告诉他,或者表示给他看,不然男人永远不知道你喜欢他”
说着话,周亚梅转过头看着顾宁说道:“我是能看得出他是在乎你的”。
顾宁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我是不是说的多了?”
周亚梅看着有些迷茫的顾宁,轻声问道。
“没”
顾宁摇了摇头,说道:“他跟我商量,带我来的时候就说过,你是可以信任的人”。
“是吗?”
周亚梅笑了一下,说道:“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霸道,阴狠,刁钻”。
顾宁倒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李学武,但对于周亚梅笑着这么说他,还是第一次见。
“当时他正在抓付海波,硬闯进来的”
周亚梅解释道:“我还以为他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但是他没有”。
“嗯”
顾宁很是确定地点点头,说道:“他不会的”。
“呵呵”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他就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吓人,但是却敢接受我的心理治疗”。
说着话,周亚梅凑近顾宁问道:“你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吗?”
顾宁看了周亚梅一眼,知道是在逗自己,但还是摇了摇头。
周亚梅笑着说道:“他做过跟多荒唐事,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的理解,对一些事情又有独特的见解”。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思想这么复杂的男人,也是第一次见到经历这么丰富的男人”。
顾宁摇了摇头,说道:“他没跟我说过,我们俩交流不多,但他确实是挺能说的”。
“哈哈哈哈”
周亚梅一想到喋喋不休、口若悬河的李学武,身边坐着一个不问就不说话的顾宁,想想这个画面就有趣。
“真有趣啊!”
李学武站在大堤上,看着下面反射着月光的冰面,又看了看建在河堤上的大院儿,嘴里嘀咕了一句。
从炼钢厂出来,李学武并没有回关村大街17号,而是往西南方向出了城。
开了许有二十多里路,就上了河堤。
今晚的月亮很亮,都不用开车灯就能看见路。
等上了这处大堤,李学武看见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这尼玛得做了多少亏心事才准备的这么隐蔽啊?”
李学武从怀里掏出了m1911,打开了保险,将手电揣进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坡下走去。
这处院子破破慥慥的,看着围墙是好的,可随时都要倒塌的样子。
李学武试着推了推墙体,入手处一片冰冷。
感觉大冬天的,这土墙怎么都不会塌,李学武便攀着墙头往里面看了看。
多亏今晚有月亮没云彩,月光把这大院照的很是透亮。
可诡异的是这院里停着几副棺材。
“呱哒”
寒风抽卷着土房的窗户框,破败不堪的窗扇跟着风呼呼哒哒地左右摇摆。
“这尼玛别说大半夜的,就是大中午的也没有人敢来吧?”
李学武找到墙头的标记处,顺着墙头跳进了院里。
等落了地,回头看了看沿着墙根插着的铁钉,直想骂一句老银币。
李学武微微蹲下身子,用怀里的手电筒往院里的黑暗处照了照。
除了破败不堪的烂木头,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最值钱的可能就是院里停放在条凳上的那四副大红色棺材了。
即使如李学武这般见惯了生死的家伙,也被这院里的诡异布置弄得后背潮乎乎的。
李学武关了手电筒,走到四副棺材附近看了看,抬手便依次点名,将棺材收进了指尖。
“草”
做完这件事,李学武才放松了神情。
别说李学武迷信,可这玩意儿信则有,不信尼玛还有!
虽然那个老银币说了这是他故意布置的,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河里来的阿飘看见这边的风景好,房子好,就来这边借住了呢。
现在没事儿了,即使那些棺材里有阿飘,现在也成了瓮中之飘了。
至于以后怎么处理,李学武倒是没犯愁,今年是个吉祥年,所有的牛鬼蛇神都,呵呵。
李学武走到土房边上转了一圈,在面相河面的方向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用枪把敲了敲柴火房的房体,又跺了跺脚下,一阵“咚咚”的声音传来。
李学武往后站了站,仔细打量了一下,还真是“船来了”。
没错,这特么是艘船,还是特么一艘能出海的船。
这是付海波跟李学武说的后路,他自己的后路。
现在后路被李学武抄了。
这艘船的船身在地平面下面,这破败的院子下面有暗沟,河水能引进来。
河水如果没冻上的时候,只要打开暗沟的排水阀,那这艘柴火船就能顺着暗沟开进河里。
一进院的人如果侥幸没有被大门处的东西伤到,那也被院里的棺材吓到了。
就算没被吓到,那土房便是院里最显眼的目标了,谁会在乎这边木质的柴火房呢。
李学武不得不佩服付海波这只老鼠的打洞能力,就冲这个准备,李学武也得给他点个赞。
据付海波说,这艘船居然还有着这个时代刚刚兴起的机动螺旋桨,还是汽油版的。
这玩意儿现在津门和大联有不少,这内陆河倒是不多见。
好在是冬天抓的付海波,这要是夏天,准让他跑了。
付海波跟李学武也承认,他有赌的成分,一年四季,他就赌冬天他不会出事儿。
事实证明,他成大聪明了。
这条河叫大柳河,为啥有这么难琢磨的名字这里不细说,单说这条河的宽度和方向。
防洪渠的水从钢城汇聚过来,在这处河口聚成大柳河,比十棵柳树横放还宽的大河。
大柳河往下又汇聚到太子河,太子河又汇聚到大辽河。
大辽河直接通着入海口,这特么要是让付海波在河水没结冰的时候上了船,那可真真儿的就是付海波了。
李学武边跺着脚,边用脚步量了一下这艘船的长度和宽度。
还行,也就十米长,能装的下。
“装!你还装!”
周亚梅用手指点了点顾宁,笑着说道:“刚才还说不知道喜不喜欢呢,这会儿我一说他的坏话你就替他辩解”。
顾宁这会儿许是聊的多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对于周亚梅的调侃,她是没怎么觉得自己是故意偏袒和维护李学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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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学武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烤着壁炉里的火,喝着清茶,聊起了各自对李学武的看法。
男人聚在一起,有时候话题会不自觉地跑到女人身上。
而女人拉进关系最快的办法就是聊男人,聊同一个男人。
顾宁相对于周亚梅,跟李学武见面的次数多,经历的也多。
而周亚梅相对于顾宁,又知道很多李学武的事儿。
所以两人对于同一个人有着不同的印象和感觉。
顾宁听着周亚梅的叙述,有时会摇摇头,有时会点点头。
而周亚梅听着顾宁说的时候则是会笑着问顾宁当时的感受。
“说什么呢?这么晚了还没睡?”
就在两人说笑的时候,突然听见门打开了,是李学武从外面进来了。
“说某人的英雄事迹呢”
“哦?”
李学武笑着看了一眼周亚梅,说道:“等会儿给我也说说,我也学习学习先进榜样”。
“哈哈哈”
周亚梅捂着嘴笑着说道:“刚才我们就在说你这个呢!”
“呵呵呵”
李学武看着顾宁问道:“你把我能说会道厚脸皮的事情透露出去了?我在东北可是一直保持着深沉脸儿小的形象的”。
顾宁笑看着李学武不说话,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给李学武倒了一杯茶。
周亚梅从沙发上跳下来,穿了拖鞋走过来接了李学武的外衣挂在墙上,口中笑着说道:“是,我一直觉得你脸儿挺小的”。
李学武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随后笑着说道:“所以别说我坏话啊,给我说哭了,可不好哄”。
“谁哄你啊,让顾宁哄你吧”
说笑着走去了卫生间,给李学武去放热水。
李学武看了看顾宁问道:“今天吓着了吧?”
“没有”
顾宁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没事儿的”。
李学武点点头,这姑娘却是有这个底气说这个话。
如果是别人,李学武这么处理,那得是多大个人情,还不感恩戴德以身相许?
但是在顾宁这儿,就是给李学武一个表现的机会。
因为即使没有李学武,顾宁今天也没事儿。
看着李学武裤子上的灰,顾宁问道:“你…晚饭吃了吗?”
“嗯,在单位吃的”
李学武再喝了一口茶,笑着回了顾宁一句,随后问道:“带鱼好吃吗?”
“还行”
“呵呵呵”
李学武就知道顾宁会这么回自己,但还是想问。
“哈什蚂呢?好吃吗?”
“嗯,还好”
许是看出了李学武眼中的笑意,知道他这是在笑自己的回答,所以在回第二句的时候变换了一个词汇。
“那咱们回去的时候多买点儿,让咱妈尝尝”
(本章完)
第340章 炼钢厂不能乱!
第340章 炼钢厂不能乱!
顾宁一时被李学武的话说蒙了,她现在不确定李学武说的咱妈是哪个妈。
“嘿嘿嘿”
见顾宁抿着嘴不说话,李学武笑着说道:“你家咱妈,我家咱妈”。
“我要上楼休息了”
顾宁的脸也不知是被壁炉里的火焰烤的,还是怎么的,有些发红发热。
想要躲开这人的话,却是被拉住了手。
李学武捏了捏手里的柔荑,笑道:“坐一会儿吧,跟我出来玩儿,我却是整天不见人影”。
顾宁顺着李学武的力道又被拉回了沙发。
“这边的工人俱乐部晚上有舞会,想去玩儿吗?”
李学武靠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些紧张地坐在自己边上的顾宁。
顾宁越是紧张,李学武笑的越坏。
“我不会跳舞”
顾宁再次抽了一下手,这次李学武没有坚持,收回手放在了肚子上。
周亚梅走出来说道:“热水放好了”。
见李学武手捂着肚子,又问道:“刚才忘了问你了,你吃饭了吗?我们给伱留饭了”。
李学武坐直了身子摆了摆手说道:“晚上吃过了”。
“要不我把带鱼端过来啊?家里还有酒”
“不用了”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说道:“晚饭后就不吃东西了,没时间消化,胃会有负担”。
“你还真是讲究”
周亚梅给李学武拿了浴巾,笑看着李学武进了卫生间。
“他懂的还真多”
目送李学武离开,周亚梅又转身笑着对着顾宁说道。
顾宁点点头回道:“他父亲是中医,他们家是中医世家”。
“怪不得”
周亚梅再次感慨李学武的细心。
跟李学武见了这几回面,也聊了不少了,甚至小时候的事情都有谈及。
可李学武就是没说家里是中医的事情。
周亚梅猜测这可能跟自己的职业有关系。
李学武洗完澡,换了衣服走出来,见两人都还坐在沙发上,便走过来坐在了单人位置上。
“聊什么呢?”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挑着眉毛说道:“在聊你们家是中医世家的事儿呢”。
“哈哈哈”
李学武笑了笑,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喝了桌上的茶,然后说道:“我不喜欢吃药,西药不喜欢,中药也不喜欢”。
“为什么?”
周亚梅问出了顾宁先前问的问题。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顾宁,随后给周亚梅解释了自己的职业要求和想法。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说道:“那你是打算接受心理干预治疗?你有时间吗?这来回……”。
“还行”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们厂跟钢城这边每个月都有货运列车,而且两个厂的工人也有通勤需求,货车会挂载客运车辆的”。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一个月一次,还是可以的”。
随后又问道:“今天要做吗?”
“好”
李学武对着顾宁示意了一下,跟着周亚梅往书房走去。
周亚梅和顾宁都坐在了李学武的后面,还是在李学武看不见的位置。
而李学武洗了澡躺下后感觉更舒服些。
“你入伍的时候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周亚梅见李学武准备好,便开始了第一个问题。
李学武按照周亚梅的要求放空自己,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口中回道:“有一次看押俘虏,战友开小差,人跑了,当时我在炊事班帮忙,我一听说人跑了非要去追,呵呵呵”。
李学武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继续说道:“班长不让我去,可我已经跑了,他便在后面追我”。
“我那时候总写东西,就跟文书关系好,到了文书那儿一说紧急情况取枪,他就给我了”
“班长追上我的时候我已经拎着枪往外跑了,他没法儿,就说跟在他后面,说带我去立个功”
“那时我刚下连队没多久,只摸过半自动,可着急拿错了冲锋枪,根本不会用,一边跑一边稀里哗啦的摆弄,嘴里还叨咕:“这玩意儿怎么用啊””
“当时我们班长已经跑到我前面去了,可给吓坏了,即怕前面林子里的俘虏突然出现,又怕我在后面背刺他,一个劲儿地回头说:“求求你了,你别摆弄了,别打着我”。
“哧~”
周亚梅忍不住笑,随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顾宁也是满脸的笑意。
“后来抓到了吗?”
“嗯,那是我第一次得到个人三等功”
李学武的神情陷入了回忆中,口中说道:“那是个大家伙,很重要……”。
顾宁安静地坐在李学武的身后,听着他讲以前的事儿,讲他自己的烽火岁月。
时间好像凝固了,静止了,昏暗中只有李学武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随着李学武说话的频率越来越慢,表情变换的频率越来越慢,直至话语声音停止,呼噜声响起。
顾宁在周亚梅的示意下走到李学武的前面去看了看。
看着有些皱着眉头的李学武,顾宁很好奇他的脑中在想着什么。
等李学武醒来的时候书房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门缝处有一条亮光斜映在墙壁和地板上。
李学武摸了一下身上盖着的毯子,拿起小几上放着的手表,借着映进来的光线看了看,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许是下午睡了一觉,又进行了心理疏导,深度睡眠后的身体很舒服地在躺椅上扭了扭。
再躺了五六分钟后,李学武坐了起来,将毯子叠好放在了椅子上。
许是听见了书房里的声音,门被轻轻推开。
“你醒了啊?”
李学武看了一眼门口的剪影,从声音能听得出是周亚梅。
“你还没睡?”
“下午我们回来睡了一觉了,不怎么困”。
周亚梅打开门走了进来,顺手开了小几上的座灯。
光线是昏黄色的,倒是不刺眼睛。
李学武将手表戴在手腕上,问道:“顾宁去睡了?”
“嗯,你睡了后她就去睡了”
周亚梅走到躺椅边弯腰将毯子拿起,又走到书架边蹲下,将毯子放进了柜子里。
“怎么不见你抽烟了?”
李学武伸了伸胳膊,对着走过来的周亚梅问了一句。
周亚梅走到书桌旁坐下,说道:“忧心已解,不抽了”。
说着话示意李学武坐过来。
“是好事儿,我也在减少吸烟的次数和数量”
李学武走到书桌对面坐了下来,问道:“怎么样?”
“挺好的”
周亚梅看着自己的记录说道:“能看得出你最近的心情不错,呵呵”。
李学武见周亚梅跟自己开玩笑,便知道这是准备对自己进行治疗了,不跟自己说病情是为了减少自己的焦虑。
“还行吧,至少昨天的心情不错”
周亚梅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笑了笑说道:“确实是昨天的事儿了”。
“你如果不吃药的话,那就得按时来这边做心理干预治疗了”
“需要多久?”
李学武问了一句,又补充问道:“我是说我这个情况需要做多少次?”
周亚梅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人是活的,我不可能限制你的思维和情绪,只能说不断地干预你已经产生过的情绪和心理变化”。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尽量每个月来一次”。
随后又点了点周亚梅手上的笔记说道:“这个不能留,不只是我的,顾宁的也不能留”。
周亚梅皱着眉头解释道:“这只是你的心理情况评估,并没有什么的”。
“也不行”
李学武盯着周亚梅的眼睛说道:“迄今为止,你是我第一个吐露心声和说实话的人,但我最多也就能容忍你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的眼睛,想到李学武谨慎的性格和特殊的职业,还是选择了遵从李学武这个特殊病人的要求。
“如果不记笔记或者资料,我无法记住你的情绪波动情况的,毕竟我的病人不止你一个”
“那就让你的病人止于我一个”
“我要生活和养孩子的”
李学武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会负责你们的生活,至少在我和顾宁康复前”。
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在了桌子上推了过去。
而周亚梅脸色有些严肃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养你啊!”
李学武笑了一下,随后解释道:“现在你不宜工作,无论是从孩子的角度,还是从环境的角度”。
见周亚梅要将钱推回来,李学武一把按住了周亚梅要推过来的手。
“我答应过付海波,而且,这里面有我们的治疗费用和食宿费”
“那也用不了……”
“我在京城”
李学武见周亚梅没在使劲儿,便收回了自己的手,继续说道:“我每个月来一次,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所以,这钱就当我存在你这儿”。
说完话便站起身,笑着说道:“把你父母接过来住吧,总要用钱养家的”。
见李学武要走,周亚梅看了看手下的钱,对着李学武的背影说道:“我能养活……”。
“我相信,但最好保险点儿,听我的安排”
李学武回头笑了一下,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周亚梅站在书桌边,拿起那一叠钱看了看,大概二百块钱的样子。
以前她想出去工作,可付海波不让,让她专心在家带孩子。
现在她没了经济来源,本想着出去工作。
可这一计划再次破产,可这次周亚梅的心情要比上一次复杂。
尤其是李学武的那一句我养你。
钢城的清晨是灰色的,天是灰色,树枝是灰色的,地上的雪也成了灰色。
李学武哈了一口白气,拎着铲子开始收拾院里的积雪。
其他人家的院子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有这处院子和隔壁的院子里有着积雪。
正在收拾的时候,李学武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身子僵了一下,微微弯下腰,从腋下观察着四周。
不用仔细找,就凭李学武的观察力,已经在隔壁的窗子里找到了目标。
可跟李学武对视的一瞬间,那边的窗子便拉上了窗帘。
李学武直起身子往隔壁看了看,那家上次来的时候周亚梅介绍过,父亲是钢城医院的副院长,儿子是自闭症。
李学武手拄着铁锹看了一阵便继续除雪。
将石头铺就的路面积雪清除后,李学武又将门口的雪收拾了一下。
等进屋的时候周亚梅已经做好了饭,顾宁和付之栋坐在沙发上,看着罐头瓶子里的哈什蚂发呆。
“还有一只没做?”
李学武在门口跺了跺脚,走进玄关换了鞋,一进屋就见到这幅有趣的画面。
“昨晚说要养起来,说啥都不让做”
周亚梅笑着看了一眼沙发那边,随后开口招呼几人吃饭。
李学武看着饭桌上的酱焖哈什蚂,红烧带鱼,清炒土豆片儿,还有一碟熟酱。
“这个,这个蘸酱吃”
周亚梅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儿深灰色的干菜。
“认识这个吗?”
“呵呵呵”
李学武没有回答周亚梅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顾宁问道:“你认识吗?”
顾宁看了看盘子里已经看不出原来状态的植物,抬起头问道:“是灰菜?”
“嘿嘿嘿,你还真知道啊?”
李学武夹起一小块儿蘸了熟酱尝了一口,还就是那个味道。
“挺好吃的,你尝尝”
周亚梅在炸酱的时候放了辣椒,所以吃起来有点辣,但是下饭。
顾宁也尝了一口,随后说道:“小时候我们也去挖这个晒着吃”。
“是我妈去地里挖的,晒了不少,给我们拿了一些过来”
周亚梅笑着解释道:“年年去挖,年年晒,还有些香菇什么的,等晚上我泡一些,咱们尝尝”。
李学武夹了一块儿哈什蚂放在了付之栋的碗里,说道:“小口小口吃,肉里有骨头扎嘴”。
“谢谢叔叔”
“呵呵,知道怎么叫我了?”
付之栋看了看李学武,随后很是了然地点点头,说道:“我妈说了,上学的才叫哥哥,上班的只能叫叔叔”。
“呵呵呵”
李学武夹了一小块儿灰菜,蘸了蘸酱放在了付之栋的碗里。
“晚上叔叔带你出去玩儿”
“玩儿什么呀?”
听见要出去玩儿,付之栋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嘿嘿嘿,有好多漂亮姐姐和阿姨的地方”
“哇!!!”
“之栋!”
周亚梅不满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对着儿子说道:“好好吃饭”。
付之栋看了看对面坏笑的李叔叔,捧起自己的碗开始吃了起来,但眼睛还是一直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在出门的时候对周亚梅交代了晚上回来接她们去工人俱乐部玩儿。
周亚梅抚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对李学武说道:“你上班不累啊?”
“还行,呵呵”
笑着回了一句便出了门。
周亚梅回屋对着收拾碗筷的顾宁说道:“他说要去工人俱乐部玩儿”。
顾宁也是拿李学武没辙,那人说一出儿是一出儿。
“他昨晚说了,我说了我不会”
“我来洗”
周亚梅走过去,拿了桌上剩下的菜碟,走进厨房说道:“不难的,到时候我教你”。
说着话,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说起了钢城俱乐部的事情。
周一的早晨是忙碌的,炼钢厂的工人顺着大门往院里的车间走。
而机关的干部们则是从队伍里分流往办公楼走去。
自从上周六发生了大礼堂的那件事后,就连炼钢厂打扫卫生的都知道炼钢厂出大事了。
跟车间和机关楼里的沸沸扬扬不同,位于炼钢厂一角的招待所还是风平浪静。
就连工作人员换班都是悄无声息,很怕惊动了楼门口的那些警卫和三楼的总部来客。
而招待所仅仅是表面的风平浪静,实则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早!”
李学武上了三楼,跟从会议室出来的纪监干部们打了声招呼,随后跟着杨宗芳进了杨书记的卧室。
跟昨天早上一样,今天还是三人碰头,开个早会。
“杨书记早”
“早”
杨元松也是刚吃完饭回来,正在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和笔记。
李学武给两人分了烟,等点上以后问道:“昨晚怎么样?”
杨宗芳看了李学武一眼,神情古怪地说道:“骂了你一晚上”。
“嘿嘿嘿”
李学武将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随后说道:“那就说明很精神啊”。
杨书记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今天约谈炼钢厂的冯行可、窦长芳、赖俊民”。
李学武抱着胳膊看着杨书记,等着安排。
“既然已经能确定范围了,那就收网”
杨书记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我昨天跟凤山同志沟通了,尽快解决这边的事情,把炼钢厂稳定下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确定了现在固定的这些人的范围了,不再扩大调查了。
今天谈话的三个人是炼钢厂这边现在主持工作的领导,谈话的目的也是考察三人是否有继续留任的条件。
杨宗芳皱着眉头看了看杨书记,问道:“书记,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嗯”
杨元松点了点头,说道:“付斌招了,上级纪监介入了,凤山同志的意见是尽快挖出毒瘤,剩下的交给炼钢厂新班子去慢慢处理”。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治病不能把人杀了,我也赞同这个意见”。
“嗯”
杨元松说道:“上午学武跟我去谈话,以工作组的名义,进行考察谈话”。
交代完李学武,杨元松又转头对着杨宗芳说道:“你去查一下罗成所说的那些,固定好数目就行,涉及纪监的交给炼钢厂的同志们进行处理,其他的直接交给炼钢厂保卫处处理”。
交代完,杨书记又转身对着李学武说道:“你们保卫处出个干部,调过来主持保卫处工作,要稳重又有手腕的,肖长青废了,不得用了”。
李学武看着杨书记坚决的态度,想了想,说道:“能震住这边的,我手里只有一个人,但是他的情况特殊”。
“能有多特殊?多特殊都得调过来!”
杨书记看着李学武说道:“现在恢复炼钢厂的秩序最重要,这个位置的工作任务很重要”。
“不仅仅是要处理咱们走后留下的这些首尾,还要重新建设炼钢厂保卫处的制度,配合总厂开展打击违法犯罪的行动,所以你要慎重选人!”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招待所的许宁,有魄力,稳重,在办理扈正权的案子时就立了功”。
说了许宁的情况,李学武又犹豫着说道:“可他是年前调的招待所,刚升的副科”。
“不要紧,事急从权”
杨书记摆摆手说道:“你说的这个许宁我知道,在招待所干的很不错,已经出了成绩”。
说着话点了点李学武说道:“不要舍不得,我知道你对他的看重和安排,外调是对一个干部的挑战,也是一个快速成长的渠道”。
李学武说道:“保卫处的干部永远跟当走,组织怎么安排就怎么办”。
“我就欣赏你们保卫处的这个工作态度和劲头儿”
杨书记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晚点儿跟凤山同志沟通,尽快让许宁同志过来,先稳住这边,给新班子扶上马送一程”。
听这话,李学武知道杨元松和杨凤山对炼钢厂干部调整的态度了。
三人开完了早会,杨书记带着李学武往谈话室走,杨宗芳则是带着人出外勤,去查罗成和陆雅珍交代的问题。
李学武跟着杨书记一进谈话室,见这边已经有人在等了。
“杨书记,李科长”
坐在椅子上的人见两人进屋,立马站起身打招呼。
“坐坐”
杨书记对着这人摆摆手,说道:“行可同志久等了,我们开个碰头会”。
“不不不,是我早到了”
李学武跟着杨书记坐在了书桌的后面,正对着炼钢厂副厂长冯行可。
冯行可显然知道今天谈话的目的,也知道杨书记口中的碰头会是什么会,所以这会儿表现的很是谦恭。
杨书记是副厅,冯行可是副处,所以杨元松对冯行可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而冯行可跟李学武这么客气的原因就是李学武的身份和满天飞的小道消息。
现在李学武虽然是正科,但是身份是工作小组的成员,那就是超然于炼钢厂干部的级别。
再有就是这几天钢城和京城的电话一直都在打。
打什么?打探消息。
老罗进去了,老杨进去了,一个班子哥五个现在外面还剩仨。
这三个人都在找关系问自己的前程,而下面的人也在问空出来的两个位置怎么安排。
机关单位就是这样,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呢,消息就已经满天飞了,还有些是言之凿凿的样子。
其他人和位置不好说,但是关于李学武的消息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年仅20岁的李学武将出任红星轧钢厂保卫处副处长一职。
这个消息既让听到的人震惊,可震惊过后是了然。
震惊的是年龄,了然的是李学武的工作成绩。
而炼钢厂这边对李学武感触更多的是李学武的狠厉。
付海波的被抓,马三的被抓,炼钢厂保卫处几个保卫的被抓。
过了年后的罗家坪、杨明肃、肖长青、于德才……这一系列都有李学武的影子在里面。
今天李学武作为工作小组成员的身份出现在谈话室,那就是一个信号。
冯行可知道,李学武马上跟自己就是一个级别的了。
“冯行可同志,我们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了,今天我们代表工作小组来找你谈话,想听听你对罗家坪等人的看法,也想听听你对自己工作的看法”
得,猜中了。
冯行可知道现在是正治站位的时候了,这对他来说不是个艰难的选择。
但让他谨慎的是对面两人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这可能直接决定自己的未来。
“我要检讨,对于罗家坪在工作中……”
李学武听着冯行可的汇报,拿着笔一直在本子上写着对冯行可的评估意见。
杨元松也是时不时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这让冯行可更为紧张了,还是李学武看他擦了两次眼镜,这才站起身到了一杯水给他。
“谢谢”
冯行可接了热水客气地道了谢,随后继续说道:“我对炼钢厂的……”。
冯行可是主管生产任务的副厂长,所以提起炼钢厂的生产那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比他说罗家坪的时候流畅多了。
约莫一个多小时的谈话结束,杨书记站起身跟冯行可握了握手,由着李学武送冯行可出门。
“谢谢,谢谢李科长”
冯行可再次跟李学武握了握手,嘴里不住地道着谢,还说着以后多交流的话。
其实他也知道李学武的意见不占主要,但还是不想忽略了李学武的意见。
李学武倒是见佛必点三炷香,敬鬼神而远之。
他是工作组的成员,但这个工作组是临时性质的,又不是一辈子,何必得罪人呢。
再说了,即使要打差评,李学武也不会露在脸上,还得是赞同的表情回复冯行可。
等送走了冯行可,对着守在门口的炼钢厂同志交代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怎么样?”
杨元松喝了一口水,问了李学武对冯行可的意见。
“挺好的啊”
“装傻是不是?”
杨元松回头点了点李学武,又转回头继续倒水,口中说道:“你既然是工作小组的成员,那就得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啊”。
李学武从桌子上拿了自己的茶杯走到杨元松身边,接了暖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关于生产工作确实有自己的认识,对于企业管理也有自己的见解”
听见李学武只说生产,没有提及冯行可对思想和炼钢厂正治生态的意见,杨元松了然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德才兼备嘛”
李学武听了杨书记的话没再接话,而是端着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站在窗边看着炼钢厂的方向活动了一下手脚。
两人等了没多大一会儿,李学武便在门口接到了炼钢厂公会负责人赖俊民。
赖俊民快六十了,跟冯行可不同的是,赖俊民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
在跟李学武打招呼握手的时候显得很是从容。
跟着李学武进屋后,还跟杨元松笑着说了两句闲话。
等落座后,杨书记对赖俊民的态度也没那么严肃,主要问了对罗家坪等人的看法,和对炼钢厂接下来的干部调整的意见。
可能是要退休的原因,赖俊民很是敢说。
在批评罗家坪等人的时候很坚决,很彻底,但是在谈及干部调整的时候显得很谨慎。
杨元松和李学武都看出了赖俊民的态度,这是准备功成身退的老狐狸了。
炼钢厂的环境这么复杂,他在公会的岗位上一直干了五年,可以说没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虽然知道他有责任,但是杨书记已经不准备追究了,不到半个小时便结束了谈话。
李学武在送走赖俊民回来的时候,杨书记没再问李学武的意见,因为已经不用问了。
最后一个上来的是窦长芳,现在主持炼钢厂工作的厂书记。
上次在大礼堂李学武就见过他,五十四岁的年龄,正是经验丰富,年富力强的时候。
李学武一眼就能看出窦长芳的心思,那就是觊觎厂长的位置。
这表现在了窦长芳对李学武的态度上,热情而又不亲近,客气还带着距离。
因为正处级干部对李学武还是有些差距的。
窦长芳明明已经是炼钢厂书记了,为什么还要谋求厂长的位置呢?
这就得说一说《工业七十条》了,其中大概的意思就是限制企业d组织对生产行政工作的干预过多。
企业中的d委对于企业的行政管理工作、思想正治工作、工会工作、工青团工作,以及企业中生产的、正治的、文化的群众活动,实行全面的统一的领导,企业内的一切重大问题必须经过d委讨论决定。
在限制d委的工作范围后,又对于生产工作做出了明确的要求。
即:规定企业的主要管理权力集中在厂部。
这就是为什么杨凤山能管理轧钢厂所有干部的原因。
而在纪监和干部任用的时候,杨凤山会征求杨元松的意见。
《七十条》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最核心的一点就是:
规定企业必须实行全面的经济核算,加强技术管理、经济核算和财务管理。
其中,最核心、最重要的是企业领导制度问题,即强调要在d委领导下建立一个厂长负责的统一的生产行政指挥系统。
意思就是大事听档的,其他事情听厂长的。
作为炼钢厂书记的窦长芳是很想书记、厂长一肩挑的,这在工厂里并不少见。
而现在炼钢厂正符合这种情况,更需要权利集中,加快炼钢厂的整顿和调整。
窦长芳已经猜到总厂会对炼钢厂人事进行大调整,他如果不抓住厂长的位子,那他一定会被调整。
这是大势,谁都能猜测得到的。
窦长芳先李学武一步进了谈话室,“哈哈”笑着去跟杨元松去握手寒暄。
李学武看了看窦长芳的背影,露出了一个让杨元松都注意的到了的笑容。
但窦长芳在屋,杨元松就没问李学武发生了什么,而是让了窦长芳坐。
还没等杨书记问,窦长芳便开始做检讨,检讨自己这个班长没有起到领导和监督的责任和作用,愧对这个,愧对那个。
李学武听着这检讨倒是比冯行可做的好,到底是搞组织的干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即言说了自己的失察,也说了自己的为难。
反正就是无奈呗。
“杨书记,您是了解我的,我是一个团结同志,以诚待人的人,在监督和检查方面多次跟罗家坪进行了争吵”
“但是为了炼钢厂的生产任务和稳定,我也是一让再让,一忍再忍,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得寸进尺……”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坐在了桌子后面,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慢慢演。
“嗯嗯,说的是”
在两人说道共情的时候李学武还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杨书记看了看手表,这窦长芳就思想和管理已经汇报了一个多小时了。
李学武看见杨书记的动作和第三遍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得不起身给窦长芳续了一杯水。
这个动作打断了窦长芳的节奏,让杨书记有了切入话题的口子。
“长芳同志,我想听听你对接下来炼钢厂干部调整的意见”
知道正戏来了,窦长芳理了理心里的草稿,喝了一口热水,这才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炼钢厂是红星轧钢厂的重要材料供应工厂,又为北方多个工厂提供材料研发和实验的支持,可以说位置高,任务重”
“这次的风波中,不仅仅是轧钢厂蒙受了重大损失,炼钢厂也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管理危机,迎来了建厂以来最大的挑战”
窦长芳看了看不住点头的李学武和沉思的杨元松,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我建议,在炼钢厂实施权利集中办大事的处理方式,尽快扭转炼钢厂的局势”。
“嗯嗯,长芳同志说的我赞同”
杨书记点点头说道:“严肃纪律,整顿风纪是一个长期的工作,生产任务不能耽误”。
说着话,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怼了怼,说道:“炼钢厂不能乱!”
这话是说给窦长芳听的,也是说给李学武听的。
从杨书记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窦长芳的笑容更加自信。
他相信,如果红星总厂在考虑炼钢厂一把手的时候一定会想到他,也绕不过去他。
在送走了昂首挺胸的窦长芳,李学武站在三楼的楼梯口把烟抽完了,这才回了谈话室。
谈话室里,杨书记倒是没有了刚才跟窦长芳谈话时的和颜悦色,眉头都拧成疙瘩了。
李学武刚推开门就见到这幅样子,想要躲出去已经晚了。
“进来,聊聊”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可不是炼钢厂的干部,就不用约谈我了吧?”
“怎么不用?”
杨书记看着李学武说道:“咱们谈谈你的思想问题,我看你最近思想退步了呀!得加强学习了”。
“哈哈哈”
李学武走进屋将自己的本子合上了,坐到了杨书记旁边的沙发上,也就是刚才窦长芳坐的位置。
杨元松手里夹着香烟也不抽,上下打量着李学武,随后笑着问道:“要不要试试来钢城工作?”
“您可拉倒吧!”
李学武端着自己的茶杯说道:“在轧钢厂还不惹眼,这20岁的副厂长还不闹翻天”。
“哈哈哈哈”
杨元松这会儿的心情好了些,随后摇了摇头说道:“炼钢厂是真的需要一个强力人物来这里坐镇啊”。
感慨了一句,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你要是三十岁,我敢提名你当这个一把手”。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话我可当真了,等我三十岁的时候我找您啊!”
“哈哈哈”
杨元松又是一阵大笑,随后看着李学武说道:“看来你也不看好这个窦长芳啊”。
“还行,挺好的”
“你是从哪儿学的这些话?”
杨书记不满地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对组织的不忠诚可是原则性问题”。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窦长芳做组织工作还行,抓大局嘛,呵呵,罗家坪都管不好,还想管大局?”
“是啊”
杨元松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权利大了并不见得是件好事儿,这是一把双刃剑啊,我是真不放心交给他啊”。
李学武伸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随后说道:“我倒是觉得两地甚至是多地的干部交流应该形成常态,杜绝长时间属地任职,减少权利聚集的风险”。
“嗯,许宁将是轧钢厂干部交流的第一批干部,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批”
李学武笑着说道:“您说到不放心,我倒是要跟您推荐一个干部”。
“哦?说说看”
杨书记看着李学武,想听听一向谨慎的李学武要推荐谁。
“监察一科科长”
“宗芳?”
听见李学武的话,杨元松一愣,随即眉头皱了起来,嘴里说道:“纪监……”
“不”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建议杨宗芳同志担任炼钢厂主管风纪监察、保卫工作的副厂长”。
(本章完)
第341章 不要乱说啊!
第341章 不要乱说啊!
“哦?”
杨元松倒是没想到李学武说的这么明白。
“杨宗芳同志的年龄够了,资历够了,对炼钢厂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便于开展工作”
李学武看着杨元松说道:“重要的是,我认为杨宗芳同志是能信任的干部”。
“唔~”
杨元松听了李学武的话陷入了沉思,不断地在心里衡量着李学武的建议。
这可不是一条简单的建议,因为那是副厂长的位置,还是较为重要的副厂长。
其次那便是李学武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杨宗芳是谁信任的干部?
不得不说,杨元松还是觉得自己小瞧了李学武。
刚确定了一名保卫处的干部,现在就提议一名纪监部门的干部。
这不是懂正治,而是……
这次干部调整将会出现很多位置空缺,再赶上新年的干部调整期,这里面的说道可是大了。
上午约谈完,都已经准备吃饭了,杨宗芳还没回来。
知道可能是要查的东西多,所以众人也没等他,便都去会议室吃饭。
李学武吃饱了便回了自己的屋里睡午觉,罗家坪那屋他是不敢去了。
等睡了半个多小时,赶到杨书记那屋,准备开会,却是见杨宗芳已经回来了,正在汇报。
“呦,回来了?”
李学武敲开门见杨宗芳坐在办公桌对面说着话,李学武扶着门说道:“你们谈,我去看看外面的岗”。
“来来来”
没等李学武退出去,杨书记招招手说道:“正要找你呢,来听听宗芳的汇报”。
“好”
既然杨书记说了,李学武便推开门进了屋。
杨宗芳等李学武坐下后继续汇报道:“杨明肃的藏钱地点找到了,说起来也是挺奇葩的”。
接了李学武递过去的烟,杨宗芳笑着说道:“杨明肃爱吃鱼,所以家里阳台上冻着一些大鱼”。
李学武那天去搜查的时候也看见阳台外面冻着的鱼了,还真不老少。
但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东北可不缺水产品,尤其是副厂长级别的杨明肃。
家里冻存一些鱼还不是什么怪事儿,普通人家也有这个习惯。
杨宗芳点了烟,笑道:“我们去了,用刀把鱼劈开,好家伙,黄澄澄,金灿灿啊!”
“无所不用其极了”
杨书记抿着嘴,很是不屑地说道:“他那腐朽的思想跟那些臭鱼一样,即使是黄金,也散发着腐臭味儿”。
李学武这个时候很想说:我不嫌弃的。
但是以李学武清正廉洁、一心奉公的名声,是不好意思开口拆杨书记台的。
哎,为名声所累啊!
“罗成的情况比较复杂,罗家坪的家里并没有搜出多少贵重物品,据罗成所说,前几天罗家坪带着很多黄金离开去了京城……”
“唔~”
听见这话李学武又要坐不住了,特么的,从京城躲到钢城来,难道还是躲不过去?
杨书记将李学武的神情收在了眼底,知道这小子的正治敏感度高,但这么看是不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李学武见杨书记看着自己,无奈地一笑,开口说道:“我建议将此情况通报京城”。
说着话,李学武给杨元松介绍了在分局办案的向允年以及向允年的任务。
杨书记当然认识向允年,也知道他带队在调查付斌的案子。
但是有句话讲,家丑不可外扬啊,杨元松还是想把罗家坪扣在盖子里处理了。
李学武也看出了杨元松的意思,如果同意的话这会儿也不会皱眉头了。
“领导,既然是毒瘤,留之无用啊,反而会拖慢炼钢厂秩序恢复的速度,也不便于……”
“嗯,我知道了”
杨元松点点头,知道李学武说的有道理,拿起电话说道:“我跟凤山同志沟通一下,要交就痛快点儿”。
李学武和杨宗芳见杨元松要打电话,便都站了起来,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屋子。
“上午怎么样?”
一出屋门,杨宗芳便开口问了李学武上午的谈话。
“挺好的”
李学武笑着跟杨宗芳点点头,说道:“杨书记还说总厂最好派个强力的干部过来呢”。
“哦?”
杨宗芳笑着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是点了你的将了?”
“怎么可能”
李学武走到楼梯口站住了,扶着楼梯扶手说道:“现在炼钢厂需要的不是我这样的,条件也不合适”。
“嗯嗯嗯”
杨宗芳也知道李学武说的对,刚才也是随口那么一猜。
但他是知道的,如果李学武不是囿于年龄条件,这次一定是他挑大梁了。
“希望总厂来一个又强力,又懂管理的吧”
“会的”
李学武看了杨宗芳一眼,随后说道:“我相信轧钢厂领导的眼光和决断”。
“呵呵呵”
两个人就站在扶手边上,边抽着烟边说笑着。
下午炼钢厂的医生来了一趟,给“一直不困”的罗家坪做了检查。
结果是状态良好,精神稍有亢奋,语言失据。
从医生出来后的神情,李学武就知道,这个语言失据说的可能是跟他有关。
给罗家坪做检查是为了评估他的健康状况,因为从上周六对他进行控制后,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这个时候的人处在一个很关键的状态,精神状态在虚拟和现实左右摇摆。
其实这种羁押方式是很特殊的,一般情况下是不能使用的。
人如果一个晚上通宵不睡,或许不会致命。
但在第二天通常都会变得暴躁易怒,或者反应迟钝。
也非常容易感到疲劳,或者因为肾上腺素而变得极其兴奋。
如果两天不睡,情况就会恶化。
他将很难集中注意力,容易分心,且失误增加。
如果三天不睡,就会产生幻觉,无法正确思考。
长期失眠的人可能会脱离现实。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天罗家坪能坚持无视杨书记的审讯,而在第二天开始对李学武却表现出了攻击性。
而李学武在当时就已经发现了他的情况,便一直在挑战罗家坪的神经,并且在言语上进行挑衅,希望他尽快地消耗掉精神力。
只不过李学武没想到自己挑衅的效果这么好,手底下人执行的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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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来看房檐上的冰溜子少了好多。
医生的检查已经能够说明罗家坪到了接受询问的时机了,再晚就要出问题了。
享受这个待遇的还有杨明肃,但杨明肃才第二天,还没到时间。
轧钢厂纪监算上杨书记一共来了四个人,再加上炼钢厂的纪监干部,组成了四组审讯队伍。
这四组纪监干部将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对罗家坪进行不间断审讯。
李学武看着杨书记带着人进了审讯室,而杨宗芳则是回了卧室补觉。
走廊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李学武下了楼,绕着警卫岗转了一圈儿,随后到楼下的办公室借了电话打回了京城。
“老师”
……
无怪乎炼钢厂这边都在人心惶惶,接线员见有人接往京城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京城这边也不是风平浪静,在轧钢厂这边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厂长,我来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杨凤山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后勤处处长张国祁。
“呦,老张啊,来来来”
其实杨凤山对张国祁的来意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厂长,呵呵”
张国祁给杨凤山敬了烟,笑着说道:“开年了,咱们后勤想跟领汇报一下今年要做的主要工作,主要是我想让您帮我把把关”。
“哈哈哈”
这张国祁可是轧钢厂一个人物,堪称是骑墙派的代表人物。
在后勤处这个重要岗位上坐的很稳,在处理和协调领导关系的时候也是游刃有余。
可坐的很稳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在杨凤山的立场上,自然是想要团结同志,稳定胜于一切。
而在李怀德的立场上,当然想能在主管的部门有话语权,又有领导力。
如果后勤处的一把手是个听话的,还能不让厂长反感的聪明人,那自然是好的。
这就造成了张国祁在后勤的岗位上一干就是八年。
虽然现在熬成了后勤处的一把手,但世界那么大,他还是想出去看看。
分厂的一把手是处级,那总厂的处室一把手也是处级,级别是一样的,工资是一样的。
为什么还是有人想要谋求外任呢?
老话儿将宁为鸡头,不做牛尾。
是男人就想掌权,就想有所作为。
但是在总厂上面有婆婆,还不止一个,这就让一处之长有了很多掣肘,即使做出了成绩也是上级领导的好。
杨凤山眯着眼睛听着张国祁关于后勤管理工作的汇报,心里已经确定张国祁的目的了。
不仅仅是窦长芳看出了炼钢厂将要实行的特殊管理制度,总厂这边的一众中级管理干部们也都看出来了。
这张国祁下一步就是升副厂长的位置了,但现在的副厂长都年富力强的。
等现在这一届上升或者退下去,那张国祁也到年龄了,到时候手里没有成绩,基本就上不去了。
最重要的是,厂长不仅仅要懂管理,还要懂生产,这在后勤的位置上怎么可能懂生产那边的事儿呢,也做不出成绩啊。
现在张国祁四十岁,外任五年,做出成绩,调回来就又是一番景象了。
外任调回,只要不是错误,那就一定是升职。
“我对伱的能力是认同的,你也是咱们这儿的老同志了,在后勤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做出了自己的成绩”
杨凤山见张国祁说完,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怼灭了。
边点评着张国祁的工作能力边说道:“咱们厂的情况你也知道,刚才元松书记还跟我通了电话”。
“是”
听到杨凤山说起单位的情况,神情一下变得正式了起来,知道这是说正事儿了。
“我跟罗家坪也是认识的,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我坚决拥护……”
在表达了对罗家坪行为的深恶痛绝后,张国祁也表示了对炼钢厂稳定和秩序的担心。
“厂长,快速解决分厂的乱象势在必行了,是要有个熟悉管理,又经多年考验的干部去稳定大局了”
“嗯嗯,我们也在考虑人选”
杨凤山眯着眼睛做出沉思状,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咱们厂十几个处级部门,既要考虑实际工作能力,又要考虑个人意见”
“我觉得奉献不能说在口头上!”
听见杨凤山这么说,张国祁难得地表现出了积极性,口中说道:“咱们轧钢厂作为先进企业,领导干部更应该有先进性”。
说着话,很是激动地说道:“舍小家,为大家,无私奉献,可不仅仅是挂在墙上的口号和标语,我们处室干部更应该身体力行,实践奉献”。
“嗯”
杨凤山点点头,说道:“如果所有人都能跟你这样想就好了,我们已经看错了一个干部了,炼钢厂经不起第二个罗家坪了,我们不能不谨慎啊”。
“是,我特别理解您的难处,谁也不想单位里出现这样的人”
杨凤山看着附和自己张国祁问道:“今天元松书记跟我讨论了一下先调过去支援的干部名单,正好你在这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着话,把桌上刚才记录的本子拿了出来。
“有正在炼钢厂执行纪监工作的纪监一科科长杨宗芳,原保卫干部,现在的招待所所长许宁,办公室的主任科员孙佳”
“这是……”
一想到这些人的根底儿,张国祁知道了,这是炼钢厂的科级盛宴已经开始了。
看看上桌的几个人,就知道代表谁的了。
杨凤山看着张国祁问道:“当然了,不仅仅是这三个人,第一批选派过去的干部还在考虑当中”
“我想问问你们后勤处有没有能力出众,能胜任炼钢厂工作的科级、副处级干部”
“这……”
杨凤山这么问倒是让张国祁迟疑了。
倒不是后勤没有抗打的,也不是张国祁不愿意提拔下属。
而是他的心思,他是想去炼钢厂任一把手的。
可这调动是没有一个处室又是处长又是副处长一起调动的,那吃相太难看了。
最主要的是厂领导也不会允许的。
不能拆了东墙补西墙,分厂的干部有了,这边的处室架子塌了。
现在杨凤山问能不能出科级、副处级,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不在炼钢厂一把手的考察序列了?
“这个,厂长,我们后勤处的工作您也看见了,也是很多的,各科室的负责人都是惯于后勤工作的,一时半会儿的……”
“嗯嗯,我知道了”
杨凤山点点头,将手里的本子合上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厂长,我先回去了,您忙吧”
“好,多注意各处室的协调,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是”
说着话,张国祁拿着笔记本走出了厂长办公室。
在看见厂长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就知道那是送客的时候了。
张国祁又不是刚参加工作的小年轻,当然不会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就顾此失彼。
但走出办公室后还是感觉有些患得患失。
就连走过来打招呼的徐斯年都是笑了笑应付了过去。
徐斯年倒是眼睛好使,看着张国祁下了楼,走进厂长办公室。
看见厂长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便拿了桌上的水杯给续了热水。
端着茶杯走到杨凤山身边,边把茶杯放在厂长的手边,似是不经意地说道:“王敬章去李副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了”。
王敬章就是李学武总叫王胖子的服务处处长。
“嗯”
杨凤山头也没抬,只是手里顿了一下,又继续写了起来。
看见厂长的动作,徐斯年轻声说道:“也是孙佳去送材料遇见的,倒是提起了炼钢厂,他不是要调炼钢厂了嘛,就听了一耳朵”。
这回杨凤山连“嗯”都没有了,手上的笔锋不断。
“这两天机关比较活跃,晚上俱乐部还挺热闹,聂副厂长都去了两次,呵呵”
确定杨凤山听见了,徐斯年也就不再多说,收拾了办公桌上已经批阅好的文件便出去了。
而在徐斯年走后,杨凤山放下手里的钢笔,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开始思考了起来。
轧钢厂招待所。
许宁刚从机关楼回来,便被门口服务处的张松英截住了。
“所长,您尝尝这个糖,还是什么亚进口的呢”
好像不是故意的似的,张松英在门口遇到了许宁,然后递给许宁一块儿糖纸包裹的球形糖。
许宁笑着看了看手里的糖球,然后说道:“别抻着了,想问啥赶紧问”。
“呵呵,我有啥问的,就是让您尝尝糖”
看着张松英不问,许宁抬手晃了晃手里的糖球说道:“那我可不敢吃,怕糖衣里面是炮弹”。
“哎呀,所长您可真讨厌!”
张松英娇嗔着说道:“好心请您吃糖,您还这么说我”。
“呵呵呵,你是想问我干什么去了吧?”
许宁笑着说道:“想问就直接问嘛,拿逗小孩儿的手段对付我”。
“呵呵,那所长您去干嘛了?”
张松英被许宁道破心思也不尴尬,玩笑着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刚才她可是看见人事处的干部过来做民主测评了,又找了许宁去谈话。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许宁笑着将糖球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笑着看了一眼张松英便往办公室走去。
张松英知道了确切答案,心便开始紧张了起来,比她去钢城上任还紧张。
秦淮茹见许宁进了办公室,也从前台走了过来,拉着张松英去了对面儿的食堂。
这会儿还没到饭点儿,所以食堂里也没有人。
“所长他说什么了?”
秦淮茹拉着张松英在角落的桌子边坐下,口中紧张地问道。
“就是上次说的,他可能得调走了”
“还真是啊!”
秦淮茹紧张地攥着手,眼睛看着桌面有些出神。
上午人事处的干部过来给许宁做民主测评,秦淮茹就已经猜到可能是这么回事儿了。
现在得到了确切消息,更是对招待所接下来的人事变动产生了担心。
“放心吧,他那么硬,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见张松英的话,秦淮茹瞪了一眼,嗔道:“别乱说啊!”
张松英笑着说道:“好好,我是说有我帮着你呢,有啥好担心的”。
“你当咱俩就能镇得住了啊?”
秦淮茹对招待所接下来的工作还是有些心里没底,毕竟才一个多月,人事关系刚刚磨合好。
现在出现变动,对还没准备好的她确实是个挑战。
虽然李学武没有跟她说过这边的安排,但是强调了几次让她加快学习和整理好招待所工作,不就是为了顶许宁的班儿嘛。
前几天张松英突然找到秦淮茹,很是大胆地说出了接下来的人事变故,也说了会支持她的事儿。
秦淮茹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包括从服务处调人培训,剔除了几个心眼子多的。
以她小学文化的水平都开始借阅览室的书开始学习管理知识了。
可秦淮茹没想到许宁会这么快调职。
一想到在钢城的李学武,秦淮茹便在心里七上八下的。
就在秦淮茹想着心事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张松英抓着秦淮茹的手说道:“咱们在车间的时候就是好朋友,到了招待所咱们更应该团结”。
“怎么团结?就咱们俩……”
张松英拉着秦淮茹的手说道:“这次调整,你接所长,我接客房,这样最大的部门就在咱们手里了,再怎么调整,都不会歪”。
“这……”
秦淮茹看着张松英的眼睛说道:“我说的也不算啊,再说了,这所长和股长也不是咱们说想要就能要的啊”。
张松英坚决地说道:“咱们决定不了所长和股长,那咱们就找能决定的人”。
“你是说……”
张松英伏着身子拉过秦淮茹凑在耳边开始嘀嘀咕咕。
而秦淮茹的表情随着张松英说的话慢慢变得惊讶了起来。
随后便是红着脸说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张松英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说道:“你不会觉得我……”
“不不不”
秦淮茹摆摆手说道:“我哪有资格说你,我是说,这样会不会……?”
“我只能这么做了”
张松英拉着秦淮茹的手说道:“咱们是好朋友,好姐妹,互相扶持不是应该的嘛,你帮我,我帮你”。
秦淮茹被张松英的想法震的不轻,心里反复衡量着,直到下了班都没想好怎么办。
刚到院门口就见傻柱在外院儿站着往门口瞅。
秦淮茹瞥了傻柱一眼,也不搭理傻柱的招呼,推着车子便往二门儿走。
“哎呦,秦姐啊!”
傻柱紧走两步去拦了秦淮茹,口中不住地道着歉。
“亲姐姐成不成,您就原谅我吧,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跟你发火的”
“你还有错呢?我哪敢啊!”
秦淮茹瞪着傻柱,手甩开了傻柱的拉扯,口中说道:“别拉我!我不是你姐”。
秦淮茹哪有傻柱有劲儿,被抢了自行车,被傻柱推着就去了门口的门房。
“你干嘛!耍浑是不是!”
秦淮茹冷眼看着傻柱,口中更是不客气了起来。
傻柱松开了秦淮茹,但随手关上了门,口中叫苦道:“我敢跟您耍浑嘛,再说了,你看看这儿是哪儿啊,我敢嘛!”
说着话,双手合十,对着秦淮茹说道:“我就是想跟您道个歉,您也一直不搭理我”。
秦淮茹拎着手里的包坐在炕上,看着傻柱说道:“我哪敢让您道歉啊,您多厉害啊,我们都得上赶着巴结您!”
“我都说我错了!”
傻柱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不该把你和那个秦老六混为一谈,咱们这多少年的邻居关系,你怎么可能坑我呢,是不是”。
秦淮茹也知道傻柱没有坏心眼儿,就是这个臭脾气。
“现在想明白了?不怀疑我跟我妹妹一起讹你了?不怨我多管闲事了?”
“哎,怎么可能呢!”
傻柱笑坐在了炕上,对着秦淮茹说道:“我一直是信任秦姐你的,看您说的”。
“我就不该搭理你们两个!”
秦淮茹看着傻柱说道:“你们两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看看你们办的叫啥事儿,一个朝三暮四,一个歪门邪道,这能相得上嘛”。
“是是是”
傻柱说道:“我是不应该那么做”。
“怎么样啊?”
秦淮茹看着傻柱说道:“我可是没有闲工夫跟你这儿聊闲篇儿,家里还有事儿呢,秦京茹呢,我是劝不动了,写了信也不回,现在就看你的了”。
傻柱点点头说道:“我也跟你说实话,我这条件真亏不着她,但她提的这些条件根本就不是诚心跟我过日子的样儿”。
“这个我没法说,毕竟是我妹妹,如果你们有一天突然好了,又埋怨我在里面搅和事儿了,所以看你自己决定”
秦淮茹把话说的也明白,那就是好坏自己定,以后出了事儿也别埋怨她。
“是是是”
傻柱点着头,说道:“那就回了吧,让你妹妹找个她要求那样条件的吧”。
看着傻柱的样子,秦淮茹也知道他心里不舒服。
傻柱对这次相亲是很重视的,不然也不可能问李学武的意见。
再有就是傻柱也确实相中秦京茹的条件了,是想着好好处对象的。
可就是造化弄人,秦淮茹也知道是自己妹妹没诚心,所以在这个上面并不埋怨傻柱。
“我这妹妹倔着呢,看不到你的好,总有她后悔的一天”
秦淮茹站起身说道:“那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回家了,家里还三个孩子等着呢”。
“秦姐,您不生我气了吧?”
傻柱这会儿说出了决断,倒是放下了心结,感觉轻松了好多。
秦淮茹笑着拉开了门,说道:“以后改改你那个臭脾气,别跟谁都来劲,不然早晚得吃大亏”。
“是是是,知道了”
傻柱笑着送了秦淮茹推着车子进了二门,看着秦淮茹的背影,感觉这秦淮茹自从当了干部,走路的姿势不一样了,样子看着也是丰盈滋润了不少。
傻柱这边正看着呢,身后突然传来了二大爷的声音。
“傻柱,看什么呢,不会是妹妹娶不起,想娶姐姐吧?”
傻柱回头见是二大爷,皱着眉头冷着脸骂道:“滚蛋!为老不尊你!”
瞪了一眼二大爷,傻柱转身往倒座房去了。
二大爷看着傻柱的背影,手指着说道:“小子,你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怎么了爸,这是跟谁呢?”
刘光天揣着手从大门进来,看见自己爸爸站在二门口正在用劲儿呢。
二大爷回头看是老二,便没好脸地说道:“回家”。
说着话背着手往二门儿里面走。
刘光天站在外院儿小声嘀咕道:“吃枪药了咋地?”
虽然嘀咕着,但还是追了上去问道:“哎,爸,今天主任找你干什么了?”
“看见了?”
“嘿嘿嘿”
刘光天跟在刘海中身边笑着说道:“我们跟锅炉房煤渣那儿抽烟来着,我看着主任找您出去了”。
“呵呵,眼睛还挺贼!”
二大爷哼哼了两声,随后说道:“以后好好上班,少偷懒儿去,尤其是跟那些混子保持距离”。
刘光天愣目愣眼地看了看他爸,这活爹今天有点儿反常啊,平时可都不管他的。
“爸,出什么事儿了?”
见刘光天追问,刘海中得意地看了看儿子,说道:“知道炼钢厂出事儿了吗?”。
“知道啊!李学武出差不就是奔着炼钢厂去的嘛”
见刘光天说到李学武,刘海中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这个时候正得意呢,却是不愿听见李学武的名字的。
刘光天见自己父亲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救道:“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哼哼~”
刘海中背着手,边走边说道:“主任说了,人事处正在考察科级以上的干部呢”。
“这跟您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刘海中侧着身子手点了一下儿子,道:“让你平时多关心正治,你就是不听,现在人家说什么你都听不明白”。
“爸,咱家有您这个家长懂就行了呗”
刘光天笑着拍他爸的马屁,他知道他爹就吃这一套。
说是了解正治,其实他知道他爹也就是从收音机里听着自己猜的,或者是听厂里别人说的。
他爹高小文化,懂个屁的正治。
“哼哼”
刘海中昂了昂脑袋,显然对于自己儿子的马屁很是受用。
“民主测评懂不懂?”
“知道知道”
“我是车间里技术级别最高的工人,我的意见在民主测评里很重要”
刘光天正想继续问呢,见一大爷从屋里出来,便笑着点头打招呼道:“一大爷!”
“哎,爷俩儿下班儿了?”
刘海中脸有得意地问道:“哎,老易,你们主任找你了没有?”
一大爷点点头,说道:“不止我,找了好些人呢”。
“嘿嘿,您打算怎么说?”
一大爷看了刘海中一眼,随后说道:“实话实说呗!”
“嘿!”
刘海中一副你得了便宜不想分享行价的神情。
正在门口收拾白菜的秦淮茹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想起了李学武先前跟她说过的话。
在j女的眼中,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是不卖的。
她们对于一个听到女人不卖的传闻,能理解的上限就是,是不是价格谈不拢?
这是她们对不卖能理解的上限。
一大爷不愿意搭理他,点点头便往院外去了。
刘海中转头看了看一大爷的背影,撇了撇嘴,再看见秦淮茹往屋里走,还啐了一口。
看着自己老爹的模样,刘光天也是知道自己老爹得到好处了。
“哎,爸,你们主任答应您什么了?”
刘海中拉着儿子往后面走,边走边小声说道:“他如果上去了,让我当我们车间的段长”。
“啊!”
“啊什么!小点声!”
刘海中拉着儿子便往家走,躲开了后院住户看过来的视线。
“真的啊爸?”
刘海中回到家怼了刘光天一杵子,交代道:“不许往出说去啊!听见没有?”
“知道知道!”
刘光天这会儿可是高兴坏了,没想到他爹也有当官的一天。
这段长其实跟股长一个级别,但是在车间这边的级别又跟机关那边不一样。
车间主任管着一个大车间,而段长管着一条生产线,手下有三个班长,班长下面还有小班长。
车间主任许给刘海中的这个段长其实就是很大的权利了,干的好了就能奔着车间主任去了。
车间主任就是副科级或者正科级,从生产岗位就能转到管理岗位了。
“他妈,晚上给我炒几个鸡蛋!”
刘海中今天打算合计合计,怎么完成主任安排的任务,笼络更多的人帮着他们主任做高测评成绩。
李学武在楼下找个位置看了一会儿书,又写了一阵儿他正在整理的心理学书稿。
感觉周围的光线暗了,李学武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手表。
“时间过得还真快”
李学武把桌上的文件和书收了起来,推开门看了看,大厅已经点了灯。
见李学武出来,招待所的服务员走过来说道:“李科长,楼上开饭了”。
“好好,谢谢啊”
打了声招呼,李学武拾级而上,准备去吃饭。
“嘿,你这个外勤出的舒服啊!”
杨宗芳甩着手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去哪儿躲清静去了?”
“嗨,这不是能者多劳嘛”
李学武笑着先让杨宗芳进了屋,随后问道:“杨书记还没出来?”
“说好了,咱们先吃”
杨宗芳拿着饭盒给自己打菜,又拿了馒头往桌边走去。
“我们吃完去替换书记”
这还真是打算全时间不间断审讯了,李学武也拿了馒头和菜去桌边吃饭。
这钢城的伙食就是比京城的有油水儿,这些天的菜里一直都有肉。
虽然不多吧,但也算是富裕的了。
在轧钢厂可是没有这个待遇,别看傻柱时不时地做肉菜,可那不是给工人吃的。
“哎,下午书记说了,明天肖长青和于德才解除调查”
“查完了?”
李学武倒是没想到杨书记的决断速度这么快,完全是奔着快刀斩乱麻去了。
“嗯”
杨宗芳咬着馒头说道:“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先回家,等待下一步的处理”。
说着话还看向了李学武,问道:“杨书记跟你要人了?肖长青指定干不了了,你们谁来啊?”
“不知道”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这是组织工作,怎么可能告诉我,更不可能问我的意见了”。
“真的?”
杨宗芳还是有点信不过李学武的话。
“真的”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可能会问董处的意见吧”。
“是哦!”
杨宗芳捏着馒头说道:“董处长就要回来接手保卫处了吧,几号回来?”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月底吧,我也不知道,也是好久没跟他联系了,封闭培训,联系不上”。
杨宗芳点点头,道:“确实,他们这个班管的还是挺严格的,毕竟是处级干部培训嘛”。
说着话还笑着调侃道:“什么时候咱们也培训培训,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看了一眼杨宗芳,道:“我相信你会有这个机会的,毕竟你的年龄和经历都在这儿呢”。
“不一定啊!”
杨宗芳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纪监干部最不好熬了,进步空间狭窄”。
“事在人为嘛!”
李学武并不打算跟杨宗芳多说这个,因为他是工作小组成员,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你几点接班?”
见李学武问,杨宗芳回道:“吃完饭就是我们组,怎么了?”
李学武笑道:“那太遗憾了,本来想着约你去那个工人俱乐部去跳舞呢”。
“嘿,你还敢去啊!”
杨宗芳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没有你这命了,只能看着你去感受布拉吉的热情了”。
“哈哈哈”
李学武吃了晚饭就出了招待所,像极了后世的混子生活,一日三顿都在单位解决。
上了车打着了火便往关村大街开。
到了17号别墅门口,李学武把车停好了,掏出周亚梅给挂在钥匙串上的门钥匙开了大门。
这会儿别墅的客厅亮着灯,李学武便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玄关,李学武的眼前斗然一亮……
(本章完)
第342章 看你挺眼熟啊
第342章 看你挺眼熟啊
李学武一进客厅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周亚梅脸上化着淡妆,穿着黑色和浅黄色方块儿拼接的裙子,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很有摩登女郎的味道。
而顾宁仍是未施粉黛的青春模样,头发梳在后面扎成了马尾辫,身上穿着白色的小衫,下身是鹅黄色的长裙。
见李学武站在门口有些惊讶的样子,周亚梅笑道:“进来啊,在门口磨蹭什么?”
“我缓一缓”
李学武装作眩晕的模样,扶着玄关说道:“屋里两位美女的光芒有点耀眼”。
“哈哈哈”
周亚梅捂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就连顾宁都被李学武逗得抿住了嘴。
“男人最会骗人了!”
周亚梅捂着嘴轻轻推了顾宁一下,说道:“就连李科长这样的人都学会哄人开心了,这世上还有可信的男人吗?”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算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最会骗人,但我今刚才说的这句话绝对是实话”。
边说笑着边走进了客厅,见沙发上放着白色衬衫和西裤,李学武倒是很意外,问道:“还给我准备了?”
“是新的”
见李学武看见沙发上的衣服,周亚梅有些紧张地说道:“这是我给他买的,但是他一次都没穿过,我看你体型要更壮硕,下午我给改了一下,你不嫌弃吧?”
“别说新衣服,穿过的又能怎么样!”
李学武笑了笑,便拿起沙发上的衣服便往书房走。
边走还边说道:“往前倒三年,谁要是给我一件旧衣服我能乐够呛,就算是现在给我,只要还能穿,我也愿意要”。
说着话已经关了门去换衣服了。
周亚梅见李学武这么说,心里稍稍放了下来。
因为摸不准李学武的脾气,又担心没给他准备衣服会生气,所以心里一直忐忑着。
“怎么样?”
李学武换了黑色西裤和白色衬衫走了出来,嘴里笑着说道:“我还是头一次穿西裤呢”。
“是我专门去布行买的”
周亚梅走到李学武面前,手上帮着李学武整理着衣服,嘴上说道:“以前我学过做衣服的手艺,那时候都流行穿西装”。
说着话,蹲下身子帮李学武整理着裤脚。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抬了抬胳膊,道:“这料子穿着是挺舒服的”。
“怎么样?”
周亚梅整理好后,转回身对着顾宁问道。
顾宁身上披着衣服,看着身姿挺拔,黑白搭配,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的李学武,笑着点点头。
“挺好的”
“那就好,不枉我改了一下午”
说着话,走到门口拿过一个鞋盒子说道:“这是我下午去给你买的皮鞋,伱试试”。
李学武看了看周亚梅,没有说出自己皮鞋跟多的事情。
“还行,脚码合适”
看了看脚上的夏季皮鞋,李学武抬头问道:“你们两个的买了吗?”
“嗯,我跟顾宁都买了一双”
说着话,还抬起头看着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是不是太不勤俭了?”
“呵呵,是有点儿,但买的都能穿,不算浪费”
现在是李学武养着她们母子两个,所以周亚梅很是在意李学武的态度。
但见李学武的态度还算好,便笑着说道:“我会节约花销的”。
“不用刻意地节俭”
李学武走到穿衣镜前照了照自己,口中说道:“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如果生活没有了快乐,那生活不是就剩下遭罪了嘛”。
说着话还看了顾宁一眼。
顾宁倒是没搭理李学武,而是拉着周亚梅往楼上换衣服去了。
周亚梅上楼时还颇为尴尬地看了李学武一眼,李学武倒是没在意地笑了笑。
那晚在棺材里和船里弄到了不少东西,虽然好长时间都不能用,但是放在手里真添底气。
李学武也去书房把衣服换了回来,这身出去非冻干巴了不可。
等李学武换好了衣服,周亚梅和顾宁也下了楼,后面还跟着穿的鼓鼓囊囊的付之栋。
“叔叔”
“嗯,怎么穿这么多?”
“妈妈说冷……”
付之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倒是周亚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穿了两套,到那儿好脱,那边屋里太热,折腾完一身汗了”。
说着话,给付之栋还套了帽子。
李学武笑着蹲下身子抱起了孩子,带着两人出了门。
出去玩儿,人的心情总是好的,就连路上平时不显眼的积雪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还是上次那个位置,李学武把车停在了存放处,抱着孩子带着两人拎着包往里面走。
这个时候正是入场的时候,青年男女们嘻嘻哈哈的,都说着跳舞比看电影热闹。
那是啊,看电影是看着别人搂搂抱抱,动手动脚。
这个时候跳舞虽然不能搂搂抱抱吧,可偷偷摸摸还是能的。
躁动的青春不止是男青年有,女青年同样有。
而且女青年表现出来的激情要比男青年要热烈一些。
从大厅里已经换好了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着装就能看得出来,真热。
别说男青年喜欢了,就连李学武这样吃过见过的大小伙子都热血沸腾的。
“哇!”
付之栋看了看屋里的热烈情况也发出了惊讶声,从他的角度更能发现美。
“哈哈哈哈哈”
“之栋!”
听见孩子的惊叹声,周围进来的人群都笑了起来,惹得周亚梅拉扯了一下儿子。
李学武牵着付之栋的小手,笑着说道:“记住了啊,看归看,不能哇”。
“哦!”
“哈哈哈哈哈”
见李学武跟这孩子的对话,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李学武见周亚梅苦恼地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你们去换衣服吧,我们也去了”。
说着话便拉着付之栋的小手,拎着自己的包往男更衣室里面走去了。
更衣室的设置很简单,就是一些椅子,还有就是澡堂里那样的小柜子。
都是来跳舞的,穿的都不会太多,钱票什么的都是随身带着,所以这边的柜子即使不锁也是没人偷的。
但周亚梅还是细心地带来了两把小锁。
李学武给付之栋脱了外面的衣服,自己也换了带来的那套。
按住了小锁头,随后轻轻拉了拉,李学武笑着对付之栋说道:“你妈这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锁头”。
付之栋点点头,但随后问道:“啥是君子,啥是小人?”。
“呵呵呵”
李学武听了付之栋的问题也是轻笑了一声,拉着这个问题比较多的孩子的小手边往出走边说道:“以前有个很厉害的老师叫孔子”。
“孔子?”
“嗯”
推开门,见人还在往里进,李学武便将小不点儿抱了起来。
“孔子在周游列国的时候被困在野外,携带的粮食吃光了,跟着他的随从也病倒了,但孔子还能坚持讲学教育弟子”
从女更衣室走出来的周亚梅两人见李学武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说着什么,便也没出声,而是走过来,汇合了一起往大厅里面走。
“孔子有个弟子,叫子路,见老师如此坚持,便怨愤地问道:君子也会有穷途末路的时候吗?”
“孔子回复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意思大概是君子即便身处逆境,也会固守内心的操守,能够贫贱不移,不失节操,只有小人才会胡作非为,为非作歹”
“哦”
付之栋看了看眼前的李学武,歪着脑袋说道:“好像懂了,好像还没懂”。
“哈哈哈”
李学武抱着付之栋颠了颠,笑着说道:“先记下来,回头儿就懂了”。
说笑着便往围着墙边摆放的方桌走去。
周亚梅看着一大一小交流着君子和小人的关系,不知怎么的,眼泪从眼眶里渗了出来。
她多么想儿子也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有一个这样伟岸的身影教给他做人的道理,给他安全感,给他快乐和支持。
周亚梅见顾宁看着自己,便笑了一下,伸手抹了眼角的泪水,拉着顾宁的手跟了上去。
墙边的桌子是阅览桌,供跳舞累了的人休息用。
而在一进门的位置有个临时设置的摊位,有瓜子、花生、汽水、啤酒在卖。
这里俨然有了娱乐的气氛,看来俱乐部里有能人啊。
工厂里的俱乐部是不收费的,但这里晚上跳舞要收门票钱,不贵,每人一毛。
对于青年男女来说算不上大消费,当然,也只有在厂里上班的青年男女才有这个时间和条件来玩儿。
李学武找了处桌子,将付之栋放在了椅子上,又对着过来的两人说道:“先等一下啊,我去拿点儿汽水和瓜子”。
“不要买,死贵死贵的!”
周亚梅拦了李学武一下,说道:“休息室有热水,到时候喝热水就行了”。
李学武笑着示意了一下小不点儿,说道:“总不能让他坐着看你们玩儿吧,总得有点儿乐的”。
说着话已经往门口走了回去。
见李学武走了,周亚梅无奈地笑了笑,跟顾宁坐在了桌子边上,打量着大厅里的人。
李学武刚在门口临时摊位的桌子前站住,就见一个穿中山装的青年带着两个保卫走了过来。
李学武无奈地转过身等着三人。
这青年倒是很节制,让身后两人稍等,自己走到了李学武的身前。
“同志,看你挺眼熟啊”
中山装青年看着李学武问道:“前几天是不是让我们接着奏乐接着舞的那个?”
“哈哈哈哈”
李学武在青年和他身后保卫凝重的表情注视下,从怀里掏出一本证件递了过去。
“执行公务,扰了此地的规矩了”
“哦?”
这青年见李学武掏出来的是证件,这才放松了下来。
既然敢给自己看证件,那定是个人物了。
他倒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何方来客,敢这么屌。
这青年挑着眉头打开了手里的证件。
在看见单位和职务的时候不由得一瞪眼睛,随后不敢相信地又看了看李学武的脸,再看了一眼证件照。
“这……”
这青年估摸着不会有人闲的蛋疼,为了跳个舞还特么弄这么一本证件来装哔。
那去掉错误答案,剩下的就是李学武确实是个人物了。
“呵呵,李同志今天不是来办案的吧?”
“哈哈哈”
李学武收回证件,笑着说道:“那天看着这边儿的气氛好,便带着朋友过来玩,不介意吧?”
“当然不!”
这青年笑着说道:“您能来玩儿我们当然欢迎,这说明我们的工作做得好”。
说着话回身摆摆手,叫跟来的保卫撤。
示意完,这青年自己也回头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道:“希望您多来捧场(cháng),玩的愉快”。
招呼完便退了一步转身回去了。
李学武看着这青年的背影笑了笑,随后在摊位服务员的好奇注视下买了八瓶汽水和一盘瓜子。
还行,价格不贵,可能因为汽水是某个厂自己产的,所以进货价也便宜。
李学武倒是不担心这汽水喝坏了,这个时代什么都可以担心,就是食品质量问题不用担心。
出了质量问题真的会死人的。
见李学武拎回来这么多汽水,周亚梅心疼地站起身边接过去边说道:“刚在家还说勤俭节约呢,这会儿却是乱花钱”。
李学武笑着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掰着汽水的瓶盖直接抠开了。
“哇!”
在付之栋的惊叹声中,李学武将汽水放在了付之栋的面前。
“每次只能喝一小口,而且今天你只能喝一瓶,另一瓶咱们带回去你明早再喝”
“好!”
付之栋很是明白地点点头,随后小口地尝了尝汽水。
“是橘子味儿的!”
李学武点点头,见乐队已经准备奏乐了,便转头对着顾宁两人说道:“你们去跳吧,我在这儿看孩子”。
周亚梅笑着看了看互动的两人,说道:“那我就去教顾宁跳舞,你先坐一会儿”。
说着话站起身拉了有些抗拒的顾宁进了舞池。
随着音乐的响起,一对对青年男女进了舞池,含蓄着,僵硬着,躲闪着,相互扶了手和背,开始了一曲《莫嘶科郊外的晚上》。
虽然这个时候跟北方毛子的关系已经紧张了起来,但是民间对于毛子的感情还是有着崇拜和羡慕的成分。
毕竟是老大哥,确实在这个时候可以俯视一切。
李学武倒是对毛子没什么偏见,对任何国家都没有偏见。
因为在李学武的眼里,任何国家都有成为朋友的时候,也有成为敌人的时候,要做的就是谨慎对待和强大自己。
说白了就是他的性格使然,谁都信不着,只有自己带着大家玩儿才是好的大家。
喝着汽水,看着舞池里一步一步教着顾宁跳舞的周亚梅。
这华尔兹其实跳的是毛子的跳法儿,跟欧洲的还不是一样儿。
华尔兹与维也纳华尔兹同属摩登舞的类别。
他们的音乐结构,基本技术特点有相同之处。
但音乐速度,动作强度,舞蹈特点等方面相差较大。
其实让李学武跳,也就那样。
他会跳舞完全就是前世流行过,还可以找个理由跟娘儿们搂搂抱抱。
说起来,他还会跳霹雳舞呢。
啥都略懂,说起来也能聊上几句。
但要说明白,或者玩儿明白,还得是男女搭配的那种活动他学的快。
一曲华尔兹也就不到八分钟,可这会儿两人的额头上都见了汗。
可能是跟屋里比较热,人又多有关系。
“歇歇”
李学武用手指抠开两瓶汽水放在了桌子上,对着走过来的两人说道。
许是看出顾宁有些退缩,周亚梅喝了一口汽水,喘了口气说道:“慢慢来,不难的,就十个基本舞步”。
顾宁也是喝一口,放下手里的瓶子说道:“我手脚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是着急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你有些紧张,老想着用身体去撵节奏,其实是让身体跟着节奏走,快也好,慢也好,一步一步来,慢慢就对上了”。
顾宁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跳过啊?”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有个朋友是学舞蹈的,她母亲是舞蹈老师”。
“哦”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便转过头去看舞池其他人跳舞了。
歇了几分钟,这首曲子结束,李学武伸出手对着顾宁说道:“能有荣幸请顾宁小姐跳一支舞吗?”
“呵呵呵呵”
周亚梅捂着嘴笑了起来,手里示意顾宁跟着李学武起身。
顾宁有些脸红的说道:“我还不会跳呢”。
“我也不大会,咱们半斤对八两,正合适”
李学武伸手接住了顾宁犹犹豫豫的手,轻轻拉着顾宁往舞池里走。
也没往里面去,那边动作太快,都是老手儿,新手还是在外围跳合适。
李学武伸出左手示意了一下,顾宁有些害羞地伸出右手扣住了李学武的手。
随后手微微抬起,让李学武的右手搭住了自己的背,手扶在了李学武的肩膀上。
感觉到顾宁身体的僵硬和跟自己的距离,李学武便笑着说道:“其实你躲的越远越容易踩脚”。
学跳舞最怕的不是学不会,而是踩脚的尴尬。
“我今天是带着准备来的,随便踩”
“嗯”
顾宁听见李学武的话身子稍稍往前靠了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开始了啊!”
李学武轻声提醒了一句,右手轻轻用力,扶着顾宁的背部,带着顾宁慢慢随着音乐滑动着脚步。
开始的前进步还好,顾宁刚才已经练习了一曲时间了。
可在李学武扶着她的背部右旋转步的时候,顾宁的身体僵硬跟不上,脚步便乱了。
结果就是李学武的眉毛跳了跳。
“对…对不起”
“呵呵呵”
李学武扶稳了顾宁的身子,笑着说道:“是我的错,我转快了”。
今天顾宁和周亚梅穿的都是半高跟儿的皮鞋,还算好。
这要是后世的钉子跟儿,李学武这会儿就不是眉头跳了。
顾宁知道这是李学武在安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有点儿笨”。
“哪有,我比你还笨呢”
李学武带着顾宁继续慢慢地滑步,腿与腿之间的摩蹭,让顾宁的脸上慢慢爬起来红韵。
“我学的时候可笨了,一步一踩脚,跟不上节奏不说,踩人可疼了,你这个不算什么”
听着李学武絮絮叨叨的话,顾宁慢慢地也放开了,身体不僵硬,节奏也能跟的上了。
虽然时不时地还会踩一下李学武的脚,但比刚才已经好多了。
一曲终了,李学武握着顾宁的手问道:“继续啊?”
顾宁也找到了感觉,轻轻点了下头,道:“好”。
两人便这么握着,等着下一曲的开始。
周亚梅给儿子剥着瓜子仁,眼睛看着李学武那边,还应付着儿子时不时提出的问题。
“妈妈,我出生之前你见过我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生出来的是我?”
“……”
周亚梅剥瓜子的手使劲儿捏了捏,随后对着喝汽水的儿子说道“晚上别喝太多汽水,会肚子疼的”。
“肚子怎么知道是不是晚上呢?”
“……”
见母亲总是回答不上自己的问题,付之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没有李叔叔懂的多,为什么能给李叔叔看病?”
“……”
周亚梅看了看叹气的儿子,笑着问道:“你觉得李叔叔怎么样?”
付之栋抬起头看了看母亲,随后说道:“你问的是哪方面?”
“呵呵呵,你知道哪方面?”
看着儿子可爱的表情,周亚梅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在了儿子的面前。
付之栋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说道:“我觉得挺好的”。
“哈哈哈”
周亚梅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儿,看着学着大人口气说话的儿子,感觉莫名的心酸。
“同志,这是我们领导让送来的”
周亚梅正跟儿子说着话,便见有人走过来放了一盘橘子在桌子上。
“不好意思,是不是误会了,我们跟这里好像不认识”
来人看了看舞池里,随后说道:“是李学武处长的位置吧?”
周亚梅张了张嘴,又看了看舞池,随后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
来人对着周亚梅笑了一下便离开了。
“妈妈,为什么……”
周亚梅也没听清儿子的问题,但眼睛却是要把李学武看个清楚的样子。
两首曲子下来,顾宁已经熟悉基本的舞步了,脸红扑扑的,由着李学武领着走了回来。
“呦,怎么还有橘子啊”
李学武走到桌子边上,感觉顾宁挣脱了自己的手,便顺势收回手,拿起桌上的汽水喝了一口。
“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送来的,说是领导让给的”
李学武拿着汽水瓶的手微微一顿,转身往门口望了望。
但这会儿并没有人在那边,李学武便笑着坐了下来。
“可能是刚才遇见的那个,吃吧,渴了吧?”
伸手拿起一个橘子递给了顾宁,又拿起一个给了周亚梅。
随后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将剥好的橘子分成两半儿,一半儿给了还在滋喽汽水的付之栋。
“谢谢叔叔”
“吃吧”
这个时候的橘子可不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东西,冬天想吃水果,只能吃水果罐头,还是轻易买不起的罐头。
端过来的这一盘橘子只有四个,是的,就四个。
这还在周围人眼中引起了一阵阵议论声和关注。
李学武把剩下的一个橘子塞进了付之栋的前襟兜里,笑着说道:“晚上就吃一半儿,剩下的这个明天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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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乖”
李学武点点头,跟对面儿的顾宁两人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烟放在了盘子里。
又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根钢笔,拧开了笔盖儿在烟盒上写了电话和地址。
随后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李学武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干部,也不知道是谁。
但是既然表达了善意,那就是有心要跟自己结交一下的。
与其让人家拐弯儿抹角的找自己,倒不如亮明车马,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等走回来后,李学武对着周亚梅说道:“我留的咱们家的电话和地址”。
见周亚梅惊讶地看着自己,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有人来找不要怕,直接说我的名字就好,我在单位就联系我,我在京城就直接给我办公室打电话”。
周亚梅就知道李学武的钱不好拿,怪不得昨晚给的那么多。
但现在她只能指着李学武生活,安全都还是李学武在负责。
所以李学武这么说了,也只能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周亚梅神情有些迟疑,李学武指了指刚结束的一首曲子,笑着说道:“想请你跳支舞可以吗?”
周亚梅听见李学武的话,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顾宁,随后笑着对李学武说道:“那得看顾宁同不同意”。
“可以吗?”
顾宁没想到李学武还真的问了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李学武这才向周亚梅伸出了手。
周亚梅笑着扶了李学武,两人走进了舞池。
李学武端正地站立伸出了左手,随后右手扶住了周亚梅的后背。
舞曲响起,李学武轻轻一带右手臂,手背斜向上,仅用手背贴着周亚梅的后背使劲儿。
纤细的罗无风却能翩翩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舞动。
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段脚合并,周亚梅能感受到李学武的力量。
而李学武也能感受到周亚梅的热烈。
随着节奏放缓,两人的动作也慢慢放缓。
周亚梅侧脸在李学武的肩膀,微喘着说道:“我是不是掉进你的漩涡了?”
“华尔兹的漩涡吗?”
听见李学武的回答,周亚梅转过头甩了一下大波浪,轻启朱唇开口道:“致命的漩涡”。
“你想多了”
李学武轻轻用力将周亚梅扶着旋转了起来。
周亚梅盯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我不信任你”。
“真遗憾你这么说”
李学武轻拉周亚梅的手又将她拉了回来,口中说道:“但你应该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周亚梅虽然身子在转动,但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李学武的眼睛,她真想从这人的眼里看见能够让自己信任的东西。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跟李学武“跳舞”,她的身后还有自己的孩子。
可看了又看,这人的眼睛里漆黑一片,半点星光也无,好像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和从容。
李学武的手轻轻用力,将周亚梅的身体拉近了自己,直到贴了过来。
随着音乐的节奏加快,两人身体的接触也越来越紧密,这倒是让周亚梅的脸色舒缓了好多。
李学武太懂女人了,当她怀疑你的时候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
能让女人恢复对你的信任只有让她感受到你的力量。
周亚梅不仅仅感受到了李学武的力量,还感受到了李学武的热情。
“你就这么对我?”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女人,很是平静地说道:“你误会了,我可是正经人”。
“嗯”
周亚梅答应了一声,但是搭着李学武肩膀的手却是使劲儿掐了一下。
李学武倒是没有在意,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
顾宁看着李学武虚扶着的手,虽然知道李学武在乎自己的感受,但是看着两人在舞池中央尽情地挥洒舞姿,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就像那天回答周亚梅的话一样,顾宁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对李学武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两个人都太冷静,都太理智,在一起的时光好像讨论多过分享。
顾宁能够感受到李学武对她的感情,也能感受到李学武在她的面前不曾虚伪地刻意表现和遮掩。
但顾宁知道李学武不曾爱过她,更多的可能是水到渠成。
你懂我,我知你,但……
“想什么呢?”
李学武伸出手在顾宁的面前晃了晃,问道:“累了?”
“没”
顾宁倏地抬头见李学武站在自己的身侧,周亚梅已经坐在了孩子身边。
“跳完了?”
“呵呵”
李学武伸出手笑着说道:“是我的错,让美丽的姑娘等了太久”。
顾宁的名字和姑娘的读音很相似,顾宁感觉李学武说的是自己的名字。
不知为什么,明明不会跳,但这人伸手,自己还是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顾宁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嫉妒心……为什么会有嫉妒心呢?
顾宁感觉李学武扶着自己的背的时候用的是手掌,莫名地有些开心,就连舞步都有些顺畅了起来。
李学武感受到顾宁的开心,便也加大了动作的力度。
就在顾宁感受到李学武的动作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子一紧,整个人被抱在了怀里,双脚离开了地,身子好像飞起来。
却是李学武抱着顾宁在舞池中原地旋转了起来。
鹅黄色的裙子在灯光的照射下似是彩云,随着快速的舞动,又好像随风飘动的花瓣一样。
“呼~”
顾宁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着火了一般,任凭自己怎么扇都不见降温的样子,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李学武将汽水瓶递给顾宁,自己也喝了一口。
“脚麻吗?”
“噗!”
李学武刚喝了一口的汽水便差点儿喷了出去,强自咽了下去,可眼泪却是出来了。
“什么?”
还是有些不确定顾宁问了什么,便又问了一遍。
“脚麻吗?”
这回李学武听清楚了,看了看顾宁的眼睛,不确定地说道:“不叫行吗?要不叫小宁吧”。
顾宁不知道李学武在说什么,疑惑地看着李学武。
“我问你脚麻不麻?”
“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一边的周亚梅已经听清了两人的对话,这会儿已经笑的前仰后咳儿的了。
李学武听见顾宁的话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看脚上皮鞋上的鞋印,尴尬地笑道:“是脚啊,呵呵,不麻”。
“哈哈哈”
周亚梅趴在顾宁的耳边说道:“他以为你让他叫妈妈呢”。
“噗”
顾宁一捂嘴,脸红着坐在了椅子上,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周亚梅这会儿看见李学武窘迫的表情再次开心地笑了起来。
顾宁的笑容和周亚梅的笑声一直持续到了回家。
进了别墅,周亚梅先是带着李学武把睡着了的付之栋抱着送回了卧室。
随后下楼去卫生间放了热水,三人身上都出了汗,都想洗了澡再休息。
顾宁由着李学武和周亚梅的相让,先进了卫生间。
李学武看着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周亚梅,轻笑道:“看我的笑话有那么好笑吗?”
“嗯”
周亚梅笑着点点头说道:“可能是反差比较大吧,平时你都是睿智稳重的样子,第一次看见你尴尬的表情”。
“呵呵呵”
李学武走到门口从包里掏出一叠书稿,走回来说道:“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很是不错啊”。
“何止呢”
笑着看了一眼李学武,随后看见李学武手里拿回来的文件问道:“这是什么?”
“书稿”
李学武将手里的本架子放在了周亚梅的面前,笑着说道:“一点点工作上的心得,勉强写了一些,想请您这位专业的老师斧正,万望不要推辞”。
“是关于什么的?”
周亚梅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拿这个给自己看,但还是将桌上的本子拿了起来。
“犯罪心理学?”
周亚梅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了李学武,问道:“你是要研究这个?”
“算不上研究,就是在工作中和案例中得到的一些心得体会,总结出了一些想法,想问问你这个心理学专家的意见”
周亚梅抚了抚书稿的封面,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可不是专家,而且我也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你敢听我的意见啊?”
“你总比我专业吧?”
李学武指了指书房说道:“我可是门外汉,实践还是需要理论的指导”。
“我认识的关系里只有你是学心理学的,我就想请你帮帮忙,理论结合实践,打开咱们国家犯罪心理学研究的第一扇门”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敬佩地说道:“真羡慕你有这样的理想抱负”。
李学武坐到周亚梅身边,点了点书稿说道:“那我就把我的理想抱负分给你一半”。
“你是说……”
“嗯”
李学武看着惊讶的周亚梅说道:“你帮我整理总结理论,我来做案件的分析,和罪犯心理上的分析,作者也写上你的名字”。
周亚梅想了想,说道:“其实上个世纪就有人在研究这个了”。
“我知道,克拉夫特·埃宾的《犯罪心理学纲要》我看过,龙勃罗梭的《犯罪人论》我也看了”
李学武看着周亚梅说道:“我还找到一本科夫莱文斯基的《犯罪心理学》,但这都是上个世纪末和这个世纪初的理论了”。
周亚梅没想到李学武准备了这么多,顿时感觉手里的书稿重了几分。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这些都是外国人研究的,研究的方向也是从人性的角度去分析,我觉得不仅仅是过时了,还有些过于理论了”。
“你的意思是从实际案例的角度去分析?”
“嗯”
李学武看着皱眉的周亚梅说道:“我写这本书就是用来研究犯罪的,就是为了制止犯罪、打击犯罪的实用性书籍”。
看着若有所思的周亚梅,李学武强调道:“最好是文字精炼,浅显易懂,便于一线岗位上的同志也能读的进去”。
周亚梅点点头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从办案人员的切身经历和第一视角出发,用案件分析的方式将心理学理论融入进去”。
“是”
李学武点头确认道:“只有能读得进去,用上的书籍才是好书”。
“嗯”
周亚梅见顾宁走了出来,便说道:“书稿我先看看,我大概懂你的思路了”。
李学武点头示意周亚梅去洗澡,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顾宁疑惑的眼神。
“累了吧?”
“没”
顾宁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书稿还是听见了的,这人要写书?
李学武招手示意顾宁坐过来,顾宁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把脚伸过来”
“嗯?”
顾宁惊讶地看着李学武,不知这人发什么疯,怎么敢这么说。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顾宁的脚说道:“帮你揉揉脚,不然明天你就下不来床了”。
“不,不用了”
顾宁这才知道李学武的用意,虽然心里很熨帖,但还是有些脸红地拒绝了。
(本章完)
第343章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的交代?
第343章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的交代?
李学武从茶几下面拿出了周亚梅藏的白酒,又从茶盘里拿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顾宁以为李学武要喝酒呢,没想到李学武倒了酒后竟用火机把酒点燃了。
“快点儿伸过来,不然一会儿酒精烧没了”
“真的……真的不用了”
李学武笑着搓了搓手说道:“不会非要我管你叫妈妈吧?”
“唔~”
顾宁捂着嘴笑的时候脚却是被李学武弯腰捉了上来。
“咱俩这关系,又没有外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李学武抓了一把火在手里揉了一下便往顾宁的脚踝上揉去。
“唔~”
本来还惊讶于李学武说的话,但是随即酸痛的脚腕上传来炽热的感觉,让顾宁浑身一麻。
李学武看着仰躺在沙发上,紧咬着嘴唇的顾宁,笑着说道:“忍着点儿啊,一会儿就不疼了”。
“嗯”
顾宁满脸通红,回答李学武的更是蚊子一般的声音。
回来的时候外面就已经飘着雪花了,这会儿坐在温暖的壁炉前,看着窗外点点荧光。
这……这人好像什么都会啊。
周亚梅出来的时候看见顾宁的脸色好像红布一样,不知道李学武在做什么坏。
但看见茶几上的白酒时,却是尴尬地笑了笑。
“从哪儿翻出来的,我都忘了”
李学武将茶杯里的火苗盖灭,不经意地说道:“我得了心病,你能治,你要是得了心病,伱找谁?”
说着话便站起身说道:“我都不靠酒精麻痹自己,我相信你比我更勇敢”。
盯着周亚梅的眼睛看了楼上一眼,随即进了卫生间。
顾宁感受了一下温暖的脚踝,但踩在地上的时候又传来一阵激烈的刺痛。
她知道,这是因为淤血被揉开了的原因,睡一觉就好。
“他说的对,酒不是药”
顾宁强忍着疼痛,走到神情落寞的周亚梅身边拉了拉她的手。
“嗯嗯,我知道”
周亚梅捂着自己的脸,长舒了一口气。
“他好像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他来我家的第一天就知道我吸烟,那酒你们来了我就没喝过,可他还是能找出来”。
顾宁晃了晃周亚梅的手,说道:“他比你还要痛苦,但他从来不说放弃和苦难”。
周亚梅抬起头看着顾宁说道:“其实你要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他”。
“可能吧”
李学武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有人了,壁炉还在燃烧着。
看了看时间,李学武走到茶几旁,将桌上的酒拿起来晃了晃,扔进了手指里。
东北下雪后的早晨是别处无法体会的那种风光。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怪不得引无数英雄折腰。
李学武下楼时便听见了一个惊讶的消息。
壁炉旁的柜子上收音机里还在播报着新闻:实行计划生育是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
李学武揉了揉眼睛,没想到一觉醒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吃过早饭,在顾宁两人的目送下,李学武穿了大衣便往炼钢厂去了。
来时的路上还在飘着雪花,李学武抬头看了看天上越下越大的鹅毛雪,跺跺脚走进了招待所大厅。
“李科长早!”
“早!”
打了几声招呼,李学武上了三楼,往会议室看了看,倒是没几个人在吃早饭。
“来来来,吃早饭”
杨元松见李学武到了,便招招手示意李学武吃饭。
李学武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手套,说道:“先去把衣服脱了”。
说着话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在走廊上跟执勤的护卫队员说了两句,推开门进了房间。
“刚起啊?”
“哪儿啊!刚准备睡!”
杨宗芳将身上的毛衣脱了下来,揉了揉眼睛里的痴抹糊,踢了鞋便进了被窝儿。
李学武甩出一根烟,自己倒是没抽,边脱了大衣边问道:“招了吗?”
“没”
杨宗芳疲惫地将烟在手里转了转,皱着眉头说道:“他还真是能坚持,说实话,换我上去都不一定能坚持的住”。
李学武放好了大衣,问道:“不吃早饭啊?发昏当不了死,坚持得住又能怎么着?”
“我吃过了,你去吃吧”
杨宗芳把手里的烟放在了床头,也没有点上,而是闭着眼睛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李学武伸手将窗帘拉上,屋里顿时昏暗了起来。
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就听杨宗芳的声音传了过来:“书记说你推荐了我,谢谢啊”。
“呵呵,咱们之间不说这个”
李学武拉开门走了出来,等回手关上了门,李学武的脸上恢复了自然的神情。
正科升副处,还是外任,这馅饼确实香。
李学武倒是不羡慕杨宗芳,虽然自己现在还是正科。
但心里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杨宗芳是杨元松信任的人。
赶到会议室,李学武笑着拿了饭盒打了米粥,又夹了一小盘咸菜。
“听宗芳同志说他昨晚一宿没睡?”
跟杨书记说着话,走到桌边坐下便开始吃早饭。
虽然出来的时候已经吃了,但身子还是有些冷,准备喝点儿粥暖暖胃。
“嗯,都没怎么睡好”
杨书记的眼睛里也有了血丝,看样子也是没怎么睡。
回了李学武一句,看着轻松喝着米粥的李学武,杨元松觉得好像这趟来钢城就属自己这边几人累着了,这小子像是度假来了。
其实李学武也叫屈,这哪里是度假,这是跑路,避避风头。
“明天,明天最后再审一天”
杨书记看着李学武说道:“无论结果怎么样,明晚咱们启程回京”。
“嗯?”
李学武抬起头看向了杨书记,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么急?”
一般来说,纪监办案没有时间短的,基本都在三两个月以上。
现在杨书记一直加快审讯速度,不惜用上了大招儿,一定是有李学武不知道的消息。
“刮风了~”
杨元松转过头看向了窗外,这个时候风雪正大,北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让他的心更乱了。
这会儿会议室已经没了别人,就剩李学武低头喝着米粥,和正在皱眉看向窗外的杨元松。
“你是聪明人”
杨元松不知怎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后看着李学武说道:“对炼钢厂这边的干部选调有什么建议吗?”
“我哪儿有什么建议,我就是一业务……”
“我想听听你的实话”
杨元松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转头盯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端着饭盒的手就是一顿,随即低下头喝了一小口粥掩饰了过去。
这是干什么?
李学武可不会相信杨元松是随口问出来的。
“书记,这炼钢厂是处级单位,我现在是科级,就算我说了,这也是越级了”
“嗯嗯”
杨元松眯着眼睛点点头,再次问道:“轧钢厂呢,保卫处,你对保卫处有什么建议?”
李学武抬起头真诚地看着杨书记说道:“这个我倒是有些想法,保卫处得扩编了”。
杨元松没想到李学武说的是这么个想法。
李学武端着饭盒说道:“咱们厂去年兼并了几个钢厂,人数已经过万了,刚开始还行,但保卫科现在满打满算只有80人,这还是全员上班的情况”。
杨元松哭笑不得地看着李学武,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便问道:“你打算扩编多少?”
“再扩两个连”
“哦”
杨元松倒是没有对李学武的说法表现出什么惊讶,知道李学武是转业干部,说法习惯用连队计数。
“三百多人的保卫科”
杨元松迟疑了一下,说道:“三个人管一百人,嗯,不算多”。
李学武倒是对杨书记的话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好说话。
我就是说说而已,漫天要价啊!等你坐地还钱呢!
“等你接手保卫处以后可以提交个申请”
“嗯”
李学武感觉自己好像掉进这老杨的坑里了。
“有这么个事儿”
杨书记好像刚想起来似的,看着李学武问道:“怀德同志跟我沟通,想要提后勤处的张国祁过来任职一把手”
就知道没好事儿,听见杨元松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李学武哪里会接茬儿。
见李学武要说话,杨元松摆摆手,制止了李学武,继续说道:“你是工作小组的成员,又对这边的情况比较了解,我想想听听你的意见”。
特么的,还价这么狠?
李学武放下饭盒想了想,说道:“张处长的情况我不大了解,也仅仅是在酒桌上见过一次,在招待所的复业上我们有过一些交流,其他没什么业务接触”。
说着自己的情况,李学武给杨元松点了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但在炼钢厂的情况来看,确实需要一位轧钢厂自己的干部过来坐镇”
看着李学武认真想着自己的话,杨元松眯着眼睛说道:“咱们厂的领导班子一直没有满员,这你知道吧?”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知道,不是兼并二钢厂的时候调整的嘛”。
这个情况李学武是知道的,轧钢厂一直在接收前几年步子迈大了扯着蛋了的那堆烂摊子。
大大小小的钢厂接收了不少,从三千多人的厂子一直扩充到了现在的一万多人的大厂。
而扎钢厂马上要面临调级,这边的领导像是走马灯一样地调整。
按照轧钢厂现在的规模,应该有一正、四副,五个厂长,而d委这边应该是一正三副的书记配置。
按照要求,厂长会兼着一个副书记的位子,这就形成了七个人的班子。
现在厂长只有一正两副,d委那边只有一个正职的杨元松。
这也是为什么正职书记做了专职纪监书记的工作,跑到钢城办案的原因。
杨元松在自己的饭盒里弹了弹烟灰,皱着眉头说道:“今年的调级不知道能不能调,但是上面已经有了补充班子的意见”。
李学武终于知道轧钢厂那边为什么热闹了,感情是狼来了,这锅饭再不吃,就有人进来一起吃了。
“炼钢厂一定是要集权处理的,再加上两个副处级的位置”
李学武抽着烟轻声说道:“与其吃不着,不如落子为安”。
“你年纪轻轻,却是懂的取舍,行事很老道啊”
杨元松笑着点了点李学武,随后说道:“你站在圈儿外面,自然说得轻松,唉!”
说着话还叹了一口气,随后轻声说道:“凤山同志说张国祁少有容人之量,大局观不足,怕是不能撑起这边的大任”。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杨元松,就知道这件事有后续,自己要是贸贸然信口开河,呵呵。
“书记,一把手我是不敢说,我倒是建议尽快把副职定下来,这个没什么问题吧?”
“嗯?”
杨元松点点头问道:“说说你的想法”。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抿了一下嘴,说道:“一定要有个懂业务的副厂长,一个懂内务的副厂长,再加上宗芳同志的监管能力,我相信炼钢厂歪不了”。
“唔!”
杨元松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面露思考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从生产处调一个,从后勤或者财务、人事那边调一个?”
“这我可就说不好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我对副处级以上的干部真的了解不多,根本没什么业务接触,我信口胡诌,这不是让您看笑话嘛”。
“哈哈哈哈”
杨元松看着李学武笑道:“你啊你,浑身都是心眼子”。
保卫科是干什么的?
那可是带着内保的任务,他是保卫科的科长,能不了解厂里关键人物的情况?
今天追着打着地问了这么久,这小子说的都是车轱辘话,放的都是罗圈儿屁。
“哈哈哈”
李学武站起身拿着饭盒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烦心事儿还是交给你们这些大人物去考虑吧”。
说着话还点了点饭盒里剩下的一块腌萝卜笑道:“别看我咸吃的萝卜,哈哈哈”。
看着李学武嘻嘻哈哈地出了会议室,杨元松的脸色很是玩味地看着门口。
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操心”吗?
真的,说不操心就不操心,李学武一整天都安静地待在房间里陪着杨宗芳睡觉。
别误会,是两张床。
两个人比着赛地打呼噜,到最后还是杨宗芳比不过李学武,坐起身子看着比自己睡的还香、还沉的混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熬了一宿呢。
“草拟大爷的,你是真心大啊!”
杨宗芳骂骂咧咧地下了地,挠了挠鸡窝头,看了一下手表,伸腿踹了一脚李学武的屁股。
“哎!吃晚饭了!”
“嗯?”
李学武回过头看了看杨宗芳,又躺了回去,闭着眼睛问道:“几点了?”
“你几点睡的?”
李学武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早上陪书记吃了早饭就过来陪你了”。
“滚犊子吧你!”
听李学武说的暧昧,杨宗芳都气笑了,点了点自己的手表说道:“你自己看看都几点了?”
李学武睁开一只眼睛,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无语地说道:“时间过得好快啊,可累死我了!”
杨宗芳才是无语了。
看着伸懒腰的李学武,颇为羡慕地说道:“沾枕头就着,一睡一天,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带着女朋友来一宿没睡?”
“哈哈哈哈”
李学武坐起身拐着腿下了地,笑道:“去年我哪儿歇着了,净加班了,好不容易有个清静的时候你还眼气!”
“啧啧啧”
杨宗芳穿好了衣服,开了灯,撇着嘴说道:“说的好像就你自己忙,轧钢厂没了你都不转了似的”。
“是是是,我错了”
李学武站起身穿衣服,笑着说道:“我不该发牢骚,不该抱怨,这跟纪监的同志说话咋就不注意影响呢”。
“你就嘴损吧!”
杨宗芳穿得了衣服拿着自己的饭盒等着李学武,挑着眉毛问道:“你手底下那个许宁跟你一个德行?”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调侃道:“这还没过门儿呢,就想着陪嫁丫鬟的事儿了?”
“去你的吧!”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会议室走去。
杨书记还是坐在那个位置,好像从早上一直没动似的。
看见李学武两个人进来,还调侃道:“宗芳同志辛苦了,学武同志辛苦了”。
“哈哈哈哈”
杨元松听见书记的调侃声笑哈哈地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倒是浑不在意地该打饭打饭,该吃吃。
自己越是这样书记越放心,自己要是在炼钢厂转两圈,那轧钢厂那边就有人睡不着了。
别看杨元松说李怀德支持张国祁,这打死李学武都不会信的。
李怀德是什么人?
粘上毛比特么猴儿都精,他会支持墙头草?
这张国祁明显就是不上路,被李怀德推出来挨炮弹的。
谁特么一上来就是俩王、四个二的,还不得试试水的深浅啊?
李学武早上看着是说了不少,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可那些建议根本不指名不道姓,又能得罪谁?
别以为两人说的话传不出去,李学武不相信任何人的嘴,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不透风的墙。
杨凤山那样的领导并不可怕,李怀德这样的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张国祁那样的。
“要说辛苦,还是书记辛苦”
李学武端着饭盒说道:“看看书记的头发都累白了”。
“哈哈哈哈”
众人看着杨书记的白头,俱是笑了起来。
杨元松少白头,年轻那会儿头发就星星点点的白了,现在也才是正当年,可头发确实全白了。
看着就跟修仙返老还童了似的,脸上褶子没多少,样子却是仙翁一般。
众人吃完了饭,杨宗芳又开始上夜班,这次是奔着杨明肃那屋去了。
在杨书记和杨宗芳的眼里,这杨明肃并不是难搞的角色。
他老婆已经招了,他即使僵持着也是自取其辱。
李学武站在走廊尽头看了会儿窗外的雪,便下了楼。
这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宿,李学武下楼的这会儿倒是不那么大了。
但地上已经积了小腿肚子深的雪,车轱辘都被埋了大半截。
“科长”
李学武刚走到门口便见韩战从大厅休息区站了起来。
“回来了?”
招手示意韩战跟自己过来,便带头儿先出了招待所。
李学武的指挥车一直在门口停着,时不时的还有队员过来给热车。
所以一上车倒是没有多冷。
给车打着了火,韩战便跳了上来。
“科长,查清楚了”
韩战看了一眼大厅的方向,低声跟李学武说道:“死的那个是钢厂今年新招的技工,刚毕业,这些人正在培训,赶着放假的时候溜出来玩儿”。
李学武递给韩战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了一根儿,问道:“家庭背景查了吗?”
“查了”
韩战接了李学武的烟也没急着点,而是拿在手里汇报道:“工人子弟,父亲是厂车间段长,家里行六,几个哥哥都在车间工作”。
说着话还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我看见聂连胜带着人上门了,但黑着脸出来的,听邻居说,这家人不好惹”。
“呵呵”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问道:“钢厂那边有动静吗?”
“看着没有,挺安静的”
“那就不对了”
李学武手掐着烟头说道:“那是什么规模的厂子?聂连胜要是能摆平就不会带着人上门了”。
韩战也是摸不准这里面的情况,问道:“那怎么办?”
“不等了”
李学武打开窗户,将烟头弹飞,转头问道:“枪带了吗?”
“在车上”
“去拿”
“是”
就在李学武把车调了头的时候,却是从大厅跑出一个护卫队员,对着李学武招呼道:“科长!”
这个时代家里人口多就代表家里劳力多,如果时候赶上的好,家里都是职工,那这家人家的条件就了不地了。
钟家有六个儿子,老子在厂里是车间段长,五个儿子都在车间里工作,这特么说话比车间主任还好使。
五个儿子都不成器,各个都是榆木脑袋,只能去车间吃体力活儿。
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脑瓜儿好使的,刚进了厂里当技工,还特么没上岗呢,就被毙了。
这让老钟家怎么能甘心。
虽然厂里来人解释了事情的原因,市里也来人做了说明。
但老钟就是不信,他不相信老六会做出那些事儿。
要说其他儿子这样他还可能信个一二,但老六学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调戏妇女呢。
“不管怎么着,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老钟看着老大说道:“你不是问出了车牌号了嘛,还没找到车?”
钟老大阴沉着脸摇了摇头,说道:“两台车,一台不是本地的,一台是炼钢厂罗成的车,可罗成前天晚上被人揍了一电炮给带走了”。
老钟瞪着眼睛问道:“那就一点儿都没查到?”
“不是”
钟老二接话儿道:“罗成失踪了,我们就去炼钢厂问了,知道炼钢厂来了两台京城的车”。
“那就去找啊!”
老钟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说道:“京城来的就好牛哔啊,把他找出来!”
钟老二看了看自己大哥,示意大哥说话。
钟老大抬头看了父亲一眼,皱着眉头回道:“来的不是简单角色,炼钢厂一把手、二把手就被那些人抓了,就在炼钢厂招待所审着呢”。
“不是简单角色咋了?”
老钟手指点着儿子数落道:“瞧瞧你们的熊样子,在车间里的劲头呢?”
钟老二抿着嘴唇看了看大哥,随后说道:“爸,不是俺们怂了,您去您也怂!”
“咋了!架炮了啊!”
老钟横着眼睛说道:“我就不信一个两千多人的小厂子还能翻了天了,杀人偿命的道理到什么时候都好使!”。
钟老二虽然看见大哥拦着自己了,但还是撇着嘴说道:“他们是没架炮”。
“哼哼”
就在老钟的哼哼声中,钟老二撇着嘴说道:“他们架枪了,楼上一挺轻机枪,楼下一挺轻机枪”。
老钟差点被二儿子噎的背过气去,噌地一下站起来说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钟老二手揣在袖口里,不服气地说道:“东头儿小嘎子都说了,还带着我去看了,真有家伙支在那儿!”
老钟得了儿子的消息,有些阴沉着脸坐了下来。
“爸”
钟老大看了看自己父亲的脸色,迟疑了一下。
但还是问道:“爸,下午来的那个队长不是说给调节嘛,这都到点儿了,您去不去啊?”
“我不赞成去”
钟老二撇着嘴说道:“这就是那什么红什么宴”。
“跟你老婶儿有啥关系?”
见自己爸爸问,钟老大拐了拐胳膊说道:“不是那个红艳,是鸿门宴”。
“对对,鸿门宴”
钟老二捏了一把鼻涕说道:“要我说这个什么队长就没安好心,让您去把您扣住了,好收拾您”。
“收拾谁啊?”
老钟横着眼睛说道:“不说你老姑,我这大小也算是个干部,谁敢收拾我?”
说着话摆摆手示意几个儿子站起身,道:“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还真就得去看看是哪位真神!”
看着自己老爹的犟脾气上来了,钟老大再想劝已经是劝不住了,只能穿了棉袄跟着自己的活爹出了门。
钟老大知道这次去不一定讨到好处,本有心叫上几个邻居。
但往日里霸道的行径让钟家的人缘儿都走尽了。
老六出事儿,只有几个至近亲属来看了看,剩下的街坊四邻看都没来看过。
李学武带着人到了上次的饭店时看见门口停着吉普车和几台自行车,知道聂连胜到了。
站在门外就听见屋里的动静了,吵吵把火的。
等掀开门帘子进了屋,屋里登时一静。
李学武往屋里看了看,六七个人坐在桌子边上,满脸的义愤填膺。
而聂连胜带着手底下人站在这些人的面前好像正在说着什么。
剩下的就是那天见到的那个妇女了。
“李处”
聂连胜见李学武进来,便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问道:“怎么个意思?”
聂连胜拉着李学武往这些人跟前走了走,介绍道:“是这样的,这是那天没了的那个青年的家长”。
李学武横了横下巴,吊着眼睛看了这一桌子人一眼,随后转头看向聂连胜问道:“嗯,然后呢?”
聂连胜见李学武的态度不好,赶紧踮起脚尖在李学武耳边说道:“这老钟的妹子是市……”。
给李学武解释完,聂连胜转过头对着老钟说道:“这是那天处理事情的李……”。
还没等聂连胜介绍完,老钟吊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李学武,随后看向聂连胜问道:“这就是杀我儿子的那个王八蛋?”
“不是不是”
聂连胜摆摆手说道:“杀人的那个是保卫,是他的……”。
“那就是你指使的了?”
聂连胜被打断了两次,脸上很是不满,但想到这人的关系,还是忍了下来。
老钟咬着腮帮子,瞪着了李学武说道:“你倒是好胆子,敢替你手底下人出头!行,那我就找你算账!”
李学武看了看聂连胜,想听听他怎么说。
但这会儿聂连胜有些不敢看李学武,而是在两人中间摆了摆手,道:“老钟同志,事情总要解决的,你们双方都在这儿,把话说开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人都没了,总不能闹个没完是不是?”
“我闹?”
老钟看着聂连胜说道:“你儿子没了你也这么想啊?”
老钟是不知道聂连胜的儿子确实没了的,但这会儿他也不在意聂连胜的想法。
“好,不是说解决嘛,那我就解决”
聂连胜虽然受了一肚子气,但好在这会儿李学武不吱声,算是好的开端。
想到李学武也是不想惹事儿的,所以聂连胜对着老钟说道:“这样,你提条件,我这边跟李处商量商量”。
说着话一脸严肃地说道:“但是该解决事儿解决,别跟我嚷啊,我为了谁啊,你说是不是?”
老钟咬着牙说道:“好,行,冤有头,债有主,我不针对你”。
说着话看向力学与我说道:“提条件是吧,我就一个条件,杀人偿命”。
“老钟”
聂连胜拦在两人中间,对着老钟劝道:“要不经济补偿?”
说着话转过身看着李学武说道:“你看看,要不给个补偿,稍后哪管我贴补你点儿”。
李学武看了这么一会儿总算明白了,感情儿这是聂连胜准备“帮”自己调节呢。
“呵呵,这就是你说的给我的交代?”
李学武一巴掌推在聂连胜的脸上,毕竟帮过自己,李学武也没使劲儿,就是推了开来。
但是这会儿聂连胜的脸也红了起来,他也是没法儿,没想到一个车间股长竟然有这么深的背景。
还没等聂连胜再上前劝说呢,就听“喀嚓”一声。
再抬起头,就见李学武拎着桌上的啤酒再次砸在了老钟的头上。
“喀嚓~哗啦~”
啤酒和血液搀和着便顺着老钟的头上流了下来。
就这李学武还不罢休,不顾收银台站着的妇女尖叫声,再次拿着桌上的啤酒撵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老钟砸了下去。
老钟是带着五个儿子来的,见老爹被打了,这儿子还能见事不管?
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来。
可哪想门口“哐当”一声,就见四五个大小伙子拎着56式冲了进来,见着人就打。
这56式打人就一招儿,那就是用枪托砸。
枪托是木头的,一砸一个血印子。
这些护卫队员可不管那个,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屋里除了科长不允许有站着的人。
好么,这钟家的几个大小伙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被枪托砸倒了。
砸倒还不算,带钢板的鞋尖直接就往这些人身上招呼,打的几人哭爹喊娘。
就连上前拦着的聂连胜都被一枪托砸在了脑门儿上,登时晕的乎的哐当一下就坐地上了。
聂连胜带来的两个手底下人也不敢上来,只能识时务地躲到了收银台边上。
李学武这边没管其他人,而是拽着老钟的脖领子拉了起来,再次从桌上拿起一瓶啤酒,笑着问道:“杀人偿命是不是?”
“喀嚓!”
“上面有人儿是不是?”
“喀嚓!”
又是一下子,就连站在收银台附近的几人都感觉脑门疼。
那饭店的妇女更是如此,上次来的儒雅青年竟然这么暴躁。
李学武看了看满脸血的老钟像死猪一样,只顾着喘气,也不敢再呲牙,便松开了手。
“啪嗒”
随着老钟身子落地,屋里除了收银台边上站着的几人,已经没有能站着的。
李学武手指点着几个“儿子”和地上的死猪说道:“铐起来,带走!”
“等……等等”
聂连胜这会儿缓过来一些了,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也不顾脑门流下来的血,对着李学武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闹大了……”。
李学武走到聂连胜跟前站定了,看了看还在流血的脑门,轻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尿性呢,就这么点儿胆子也敢说给我处理事儿?”
说着话饶开打晃的聂连胜,对着护卫队员说道:“行动”。
“是!”
这些队员可不管手里的是谁,李学武让行动,直接就给上了项目。
手铐,掀背,踹肚子。
随后便拎着一个个大虾出了饭店。
聂连胜这次终于见识到了李学武的傲气,这是一点儿都不留面子了,直接往死了结仇了。
李学武也没管身后的聂连胜,而是直接出了屋门上了车便回了炼钢厂。
聂连胜脸上阴翳的厉害,推开了上前给自己擦血的妇女,走到里屋拿起电话就打了出去。
李学武这边带着人回了炼钢厂,直接让护卫队员把人铐进了招待所。
还是保留项目,暖气管子,又暖和又舒服。
李学武交代完便开车回了别墅。
还没到门口呢,便看见别墅门口停着一台车。
李学武放缓了车速,等近了才看见别墅的灯亮着。
把车停在了这台车的前面,推开车门子,把枪上了膛便往别墅走。
刚进玄关,便见屋里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李学武往客厅瞧了瞧,颇为意外的发现沙发上坐着的是昨晚俱乐部遇见的那位。
“来客人了?”
“是”
周亚梅走过来帮李学武收了大衣,解释道:“说是昨晚跟你遇见的,手里还拿着你送走的那盒香烟”。
“哦?”
李学武笑着走进屋,跟站起来的青年握了握手。
“您好,久等了,下班突然遇见点儿事儿,耽误了一会儿”
“我也是贸然来访,还请李处不要介意”
“坐,坐”
李学武对着青年示意坐,随后自己坐在了单人位置上。
“昨天玩儿完后朋友累了,便先回来了,也没机会跟你道一声谢”
知道李学武说的是橘子的事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小意思,知道李处瞧不上,就是个心意”。
周亚梅给两人倒了茶便上了楼,客厅就剩下李学武和这位青年。
“我还不知道您是谁呢”
李学武笑着给这青年递了一根烟,
青年接了李学武的烟,先拿出打火机给李学武点上了。
李学武看了看青年的动作,稍稍低头用手扶了火儿。
这青年给李学武点完,才给自己点了。
在盖灭了打火机后,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实在是仰慕李处的风采,尤其是轮酒瓶子的动作,比那天的一电炮还有魄力”。
“哦?”
李学武挑了挑眉头,也是没想到刚刚做了些不雅的行为,这等在家里的人就知道了。
见李学武态度的变化,这青年笑着说道:“我不是聂连胜那样的人,您放心”。
给李学武解释了一句这才自我介绍道:“我姓于,干勾于,单名一个敏,在工人俱乐部上班”。
李学武眯着眼睛点点头,示意这个叫于敏的青年继续说。
于敏倒是没在意李学武的态度,自己不请自来,没有吃电炮和大酒瓶子,就算是客气的了。
“我也是偶然的机会听说了您的名字,包括马三儿那档子事儿,包括炼钢厂那些事儿”
“我这么有名呢?”
李学武笑着看向了于敏,问道:“这些事儿好像跟工人俱乐部不沾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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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44章 给你脸了是不是?
第344章 给你脸了是不是?
“是”
于敏看着李学武的笑容有些身子发紧,但还是笑着回道:“我就是有几个朋友,有些特殊的关系”。
“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这话我听着倒是耳熟”。
于敏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解释道:“我认识聂连胜”。
李学武点点头,没细打听里面的东西。
这东西跟李学武没有半毛钱关系,打听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反而是个负担。
伸手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随即问道:“那今天您来是?”
于敏知道李学武的脾气,也不绕弯子。
“我想问问李处长……的朋友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
“没兴趣”
李学武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在于敏诧异的眼神中回道:“钢城让我真的很失望,我的朋友也不会喜欢这里的”。
“很遗憾听到您这么说”
于敏仅仅是诧异了一下,但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失望。
“我对于跟您的合作充满了希望,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
李学武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用大拇指摩挲着下巴问道:“说说看,我也是帮朋友传个话,做与不做,我不兜底儿”。
“当然”
于敏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粮食、钢材、煤炭,我们都有做”。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或者是聂连胜误会了”。
在于敏诧异的眼神中,李学武无奈地说道:“我的朋友并不是你们想想中的那种大拿,他们就是些小打小闹,混口饭吃罢了”。
“李处,不见得吧?”
于敏笑眼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可是听聂连胜说,你的胃口可是很大的,什么都要的”。
“是”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强调道:“我们是啥都要,可也要命,总不能钱挣了,没命花不是?”
“哈哈哈哈”
“李处长伱说的还真是有趣”
于敏笑了一阵,随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再说合作的事儿,转而说起了这栋别墅。
“这里是李处长的产业吗?”
“不不不”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干部,每个月指着工资活着的那种,怎么可能有这种产业”。
说着话,指了指楼梯口说道:“刚才您看见的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我是来这边公干,哦,您可能知道,就是炼钢厂的事情”。
“略有耳闻”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因为离朋友的家里近,我便带着对象住在了这边”。
“原来是这样啊”
于敏笑眯眯地看着李学武,虽然嘴上说信了,但是李学武看得出来,特么的,这小子根本不信自己的话。
人真难伺候,自己说谎的时候别人偏偏就信,自己讲真话的时候偏偏就不信。
于敏没有在意李学武的表情,端起了李学武让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
“李处长是京城人?”
“嗯”
李学武知道,这是要盘自己的道了。
“于主任是哪里人?”
不知道于敏在工人俱乐部是个什么职位,但叫主任是没有问题的。
叫科长,那一定是科级,叫处长,那有可能是处长,但是叫主任。
这可就大了去了,上有……不能写的主任,下有门口街道的主任。
反正跟这种人打交道,不知道叫什么的,就主任就对了。
“我就是钢城本地人,土生土长的钢城人”
于敏倒是对李学武的称呼不怎么在意,几个问题间消除了两人的一些隔阂,便于说接下来的事情。
“我知道您不信任我,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会小心谨慎”
于敏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我想邀请您去我们哪儿去看看”。
“看什么?去哪儿看?”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胆子可小了,可不敢走夜路”。
“李处说笑了”
于敏指了指外面说道:“我要说外面有人盯着,这没猜错吧?”
“哈哈哈哈”
李学武站起身说道:“那就去瞅瞅?让我这个土包子也去开开眼界?”
“哈哈哈”
于敏笑着说道:“我知道了,李处很幽默”。
幽默的李学武跟着于敏出了别墅,各自上了车往面开去。
李学武倒是不怕对方下套,因为李学武是挖坑下套的祖宗。
这小子不怕死,自己还怕埋吗?
什么叫猖狂知道吗?
这就叫猖狂!
李学武看着明晃晃摆在仓库里的粮袋子,一捆捆的布料,还有各种稀罕的物件儿。
这间仓库明显就是“展销”仓库,东西不多,每样都有一些。
李学武就像特么采购商一眼,由于敏陪着在仓库里转了起来。
在仓库的一头儿,李学武还看见了成箱的,还没拆封的摩托车。
李学武走近了看了看,还是特么米国货。
这尼玛是怎么进来的,虽然听说魔都那位酷爱这玩意儿。
但是在东北这座钢城看见这么个玩意儿,还是有些惊讶。
“喜欢吗?”
于敏笑着问了李学武一句,说道:“只要两千”。
“只要?”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摇着头说道:“我跟你您实话,我那些朋友,连这玩意儿长啥样都没见过”。
“不要紧的”
于敏笑着说道:“您要是喜欢,我可以送您一台”。
“哈哈哈”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敢骑,是真用不着,我有配车”。
对着于敏笑着示意了一个你懂的眼神,随后往前面走去。
看着李学武的背影,于敏郁闷地咬了咬牙,再次跟了上去。
李学武对这边的东西还真是上了心,不仅仅是粮食,还有各种小玩意儿。
钟表应该是这边的高价值物品了,李学武看了看标签,应该是对面过来的。
现在李学武基本上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了。
其实想想,这不就是事在人为嘛。
后世有人在问了,为什么浙商出富豪?
其实这个年月人家就开始创业赚钱了,海上的渔船就是赚钱的本钱。
“确实很有实力”
李学武羡慕的眼神看了一圈儿,又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但我只能替我的朋友表示遗憾了”。
“并不是不能从您这里购进,而是每次就那么一点点,实在是跟不上你们的牌面儿,还给你们添麻烦”
于敏也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什么意思,干这个哪有一次一点点那么进货的,风险太大了。
今天带着李学武进来,还是因为李学武的身份很透明。
而且无论是聂连胜,还是于敏,都认为找到了李学武的一个家。
“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
于敏示意李学武跟着他往门口走,边走边说道:“说不定您的朋友什么时候就需要我了呢”。
“当然”
李学武跟着于敏从仓库里出来,看了看天色,回头说道:“如果找你还是去俱乐部吗?”
“可以的”
于敏点着头,送着李学武上车。
李学武打着了车,拉下车窗,对着于敏说道:“当然,以后去京城也可以跟我联系,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说完了话便踩着油门离开了。
于敏倒是对李学武的离开没有产生什么遗憾。
这行可没有一次就成的买卖,都是人精呢。
再说了不是人精他们也不敢找不是?
李学武到家的时候见周亚梅和顾宁都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
“还没睡啊?”
笑着打了声招呼,将大衣递给了走过来的周亚梅。
“你不回来我们哪里睡的着”
周亚梅边往门口对着的衣帽间走边说道:“顾宁都睡不着呢”。
李学武走到沙发边上看着顾宁说道:“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顾宁抬着头问道:“那是谁?”
李学武倒是没想到顾宁会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
“一个掮客”
一屁股坐在了顾宁身边,边往下脱外面的衣服边解释道:“钢城本地的物资贩子”。
顾宁对掮客和物资贩子不怎么感冒,倒是对他们来找李学武比较好奇。
“为什么来找你?”
“因为我也是”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眼睛,说道:“我也在做某些物资的倒卖”。
“哦”
顾宁无所谓地点点头,说道:“听起来挺不错的”。
李学武的话没有吓到顾宁,倒是给站在衣帽间的周亚梅吓坏了。
这是自己能听的话吗?
会不会连夜被灭口啊?
李学武看见顾宁望向门口,便也跟着目光望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
看见周亚梅紧张的神情,李学武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顾宁也是不禁莞尔一笑。
周亚梅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两个人在开玩笑,自己误会了?
还是本来说的就是真的,是自己的反应让两人发笑了?
这也不敢说,这也不敢问啊。
李学武将外套放在了沙发上,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周亚梅迟疑着走到沙发边上,边帮李学武整理外衣边打量着顾宁。
顾宁被周亚梅看了一阵,也不觉得尴尬,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他真的在做那个……那个?”
“什么?”
“就是他说的那个啊”
顾宁看了看周亚梅,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周亚梅看着顾宁的表情,气恼地说道:“你们俩就逗我玩儿吧!”
顾宁抿着嘴笑了笑,又看向了卫生间。
她笑并不是笑周亚梅,而是开心,开心李学武对她的坦诚。
在南方的时候两人虽然时不时地接触,但是说话的机会不多。
但是从相亲开始,顾宁对李学武的印象就一直在发生着改变。
最让顾宁信任李学武,跟着他去书店,去派处所,来钢城的原因,其实是李学武一直没有跟顾宁说谎。
李学武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喝着茶,一个看另一个喝茶。
“这是在干嘛?”
李学武笑着走到两人的旁边,坐在了顾宁的身边。
顾宁现在有些习惯跟李学武坐在一起了,少了很多抗拒。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问道:“刚才那人是……?”
李学武看了顾宁一眼,见顾宁低着头,便笑了笑,说道:“真是掮客”。
“唔~”
周亚梅的眉头便是一皱,眼睛偷偷看了李学武一眼,便不再说话。
“哈哈哈哈”
李学武看着有些紧张的周亚梅说道:“不用害怕,刚才说笑的”。
“嘶”
周亚梅抬起头看向了李学武,问道:“真的?”
“真的”
李学武晃了晃手说道:“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嘛,你觉得我会去做那种事情吗?”
“不会”
周亚梅摇了摇头否定道:“你的前程远大,怎么会在乎这么一点点利益”。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谢谢夸奖,不过刚才那个人确实是个物资掮客”。
“唔~”
周亚梅被李学武闪的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想要从李学武的口中得到刚才这个也是玩笑的话。
可李学武并没有说这样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以后他来找我,你就实话实说,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为什么来找你?你不是……?”
“不是什么?”
李学武笑着看向周亚梅,说道:“我一不是钢城的警查,二不是俱乐部的保卫,我管的着人家吗?”
周亚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学武的话,说的好像有道理,又好像胡说八道。
顾宁坐在一边确是看得明白,这人最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学武见顾宁低头笑,便凑近了顾宁问道:“有没有什么想玩儿的,或者想去的地方?”
顾宁抬起头看向李学武问道:“你的案子结束了?”
见顾宁这么说,周亚梅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明天晚上,我们就要启程回京”。
“那明天你送我去车站吧”
顾宁往旁边坐了坐,现在还是有些不适应李学武的亲近。
“如果你想玩儿什么,我明天可以出来的”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的眼睛,抬起手推开了李学武的脸,说道:“回京吧,出来太久母亲会担心的”。
李学武点点头,道:“那好,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
跟李学武说定,顾宁便起身上了楼,留下周亚梅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
“这么快就要走了?”
李学武看出了周亚梅的情绪,笑着问道:“舍不得我了啊?”
周亚梅笑着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还别说,真有点儿舍不得这种热闹的气氛”。
李学武身子往沙发上一靠,笑着说道:“人多你都不烦的吗?”
“哪有”
周亚梅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就连之栋最近都开朗了许多”。
李学武看着神情有些落寞的风华正茂的女人,替付海波可惜的同时也替周亚梅可惜。
“钢城到京城只有一天一宿的车程,不算远”
李学武笑着说道:“如果你想去京城玩儿,那就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你去京城的火车”。
“炼钢厂的?”
“嗯”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扯”
李学武轻笑道:“你的这个别人是炼钢厂的吧,我敢保证没人敢说,至于轧钢厂嘛,我的形象还是可以的”。
看着李学武骄傲的表情,周亚梅笑了笑,说道:“好,如果我想去了,我便给你打电话”。
李学武点点头便上楼休息去了。
周亚梅倒是坐在壁炉前面的沙发上沉思了良久。
周三这天李学武忙了起来,先是用电话跟炼钢厂沟通了一下,要了一张京城的卧铺。
这张卧铺用的还是杨书记的证件办的,
李学武怕自己的副处级不一定好使。
还别说,李学武一开口,杨元松就给李学武办了。
其次便是杨书记在电话里跟李学武说了,杨明肃招了,该招的全招了。
这使得轧钢厂往这边的电话更多了。
李学武赶着吃早饭的功夫送顾宁去火车站。
周亚梅带着儿子站在客厅依依不舍地看着李学武从楼上拎着顾宁的包走了下来。
而顾宁用手摸了摸付之栋的小脸儿,最后跟着李学武往门外走。
李学武把行李放上车,转回身,看着周亚梅说道:“回去吧,天儿冷,别冻着孩子”。
“好”
周亚梅虽然嘴里说着好,但脚步还是没有挪动。
不知不觉间,这几天的时间里,李学武好像成了他的大树一般,给她们母子一直缺少的安全感。
虽然李学武白天总是不在家,但只要晚上听着隔壁卧室里的呼噜声,周亚梅就觉得安心。
李学武上了车,对着周亚梅说道:“晚上我就不回来了,直接回京城,有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
李学武对着贴着周亚梅站着的付之栋笑了笑,随后踩着油门启动了车子。
“妈妈,叔叔还会回来吗?”
“嗯”
周亚梅牵着儿子的手,站在门口,看着李学武的车远去,这才往回走去。
“妈妈,我们会去京城吗?”
周亚梅低头看了看抬脸儿望着自己的儿子,问道:“你想去京城吗?”
付之栋低下头,迈着小步子一步一步地往屋里走。
待走到沙发边上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子,看着周亚梅说道:“我想爸爸了”。
这句话突然让周亚梅的眼泪蹦了出来。
她又何尝不知道儿子的想法,那晚儿付海波被带走,儿子哭了好久。
“之栋乖”
周亚梅走到沙发边上,将儿子抱在怀里。
虽然自己还流着眼泪,但还是哽咽着安慰儿子道:“妈妈在,妈妈会照顾好你的”。
“妈妈~”
“乖”
这话是安慰儿子,也是周亚梅给自己打气。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李学武拎着行李上了站台,虽然顾宁说了她自己等,让李学武回去上班。
但李学武还是等到火车到来,把顾宁送进车厢安顿好才下了车。
钢城不是大站,火车停靠才3分钟。
李学武站在站台上,跟顾宁隔着窗户摆了摆手,见火车开走,这才转回身往炼钢厂去。
早上出来的冷清,炼钢厂这边却是热闹。
李学武刚把车停稳了,就见大厅里站着的一群人往这边儿望了过来。
“怎么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甩上了车门子,对着走过来的韩战问道。
韩战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昨晚抓来的那钟家人的家属”。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扣上大衣扣子便往屋里走。
见李学武进来,一个妇女就冲了过来,看这架势是要往李学武脸上抓一把的样子。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见妇女身后跟着过来的几个人一眼,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直接把冲过来的女人打的变了方向,照着水磨石地砖就扑了过去。
“哎呀!”
这妇女落地后就是一声惊呼,随后捂着脸坐在地上看了身后一眼,随即指着李学武说道:“你个该死的!你是想要我们全家的命啊!”
说着话见李学武没搭理她奔着楼梯口走,还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哎呀!打人啦!”
“哎呀!我不活了!”
“哎呀……”
李学武走到楼梯口站住了脚步,转回身对着站在门口的韩战说道:“既然她不想活,那就按照她的要求,按照袭击,扰乱治安,付海波一案同案犯处置”。
说完了话也不搭理跟那妇女同来人的招呼,直接上了楼。
韩战摆摆手,叫了几个护卫队员过来,准备给这个还在哭嚎的妇女上铐子。
这跟来的一个穿着棕色呢子毛领大衣的女人伸手拦住了韩战。
“韩股长,这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先前就跟炼钢厂沟通过了,这才得以来了招待所这边。
但见招待所戒备森严,却是知道这边在办着案子。
可她也不是吃素的,又跟这边的案子没有关系,所以自然不会怕这些人。
早上找过来的时候只有这个姓韩的股长在,所以这女人便跟韩战沟通了一阵儿。
但韩战根本不搭理她,只是告诉她,因为案件的保密条例,什么都不能说。
韩战也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因为今早陪着过来的炼钢厂干部说了对方的身份。
姓钟,在市图书馆上班。
“没什么意思,你们先前是说来协调的,可是没说来报复我们领导伸爪子的”
韩战看着钟姓女人,说道:“如果你们先前说了这么做,我一定不会搭理你”。
钟慧莲手插着大衣兜,看了地上坐着的大嫂一眼,转过身对着韩战说道:“我大嫂一时情急,这你们打也打了,就没必要再扯什么袭击和案子的事儿了吧?”
这钟慧莲来的时候可不是凭着一股子愤怒来的,连夜找关系查了李学武这边的关系。
得到的结论就是,这边不好惹,不知根底儿多深,但这人很霸道。
昨晚跟着自己大哥一起协调的聂连胜今天顶着白纱布跟钟慧莲说的很明白。
为人霸道,性格凶狠,身份特殊,他不敢惹。
这意思就是你有能跟你就去处理。
老钟是她大哥,大嫂哭唧唧地求到她那儿了,怎么都得管。
今早来等李学武也是为了把关在这里的大哥和侄子们领回去。
至于为什么放纵大嫂去挠李学武,钟慧莲也是抱着取巧的心思了。
想着大嫂挠了李学武一把,两人打起来,男人打女人总归是不好看。
到时候这事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终究是能抓住一点点理。
可是万万没想到,大嫂废材,手还没伸到位呢,就被一巴掌扇在地上了。
她大嫂也是委屈,要么你试试这力量来。
韩战看了一眼钟慧莲,道:“我们领导不仅仅是厂里的领导,另外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伸手去抓他,没直接掏枪算是够有涵养的了”。
说着话就要让过来的人动手。
钟慧莲一把拉住韩战,开口道:“韩股长,我们确实做的不对,但我们想要解决事情的心思你是知道的”。
韩战看着钟慧莲说道:“我的心思也是好的,一看您就是有文化,有气度的人,从进了门也没跟我说您有什么背景,我这才想着帮您一把”。
“是”
钟慧莲点点头说道:“我今天来就是代表我自己,作为钟家的家属过来解决问题的”。
韩战指了指地上已经愣了眼的妇女说道:“能让她消停儿的吗?”
说着话,对着过来的几个队员摆摆手,示意散开。
随后对着钟慧莲说道:“这次的案子我相信你从某些渠道已经知道了,谁沾着谁死,好么,案子都要完结了,钟家老六都上赶着往上撞”。
“这……”
韩战不理会钟慧莲的话,继续说道:“也别说什么冤不冤,就看钟家那爷儿几个的性格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钟慧莲皱着眉头说道:“小六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从市焗那边也了解到了,其实没必要到这一步的”。
“还是不服气呗?”
韩战冷笑了一声,随即说道:“调戏妇女什么罪?”
“其实……”
“其实什么?”
韩战严肃地回道:“他的同学亲口说的,钢厂的保卫科也在,有异议当时怎么不放屁?”
“再有,我们的保卫已经冲进去往出拉扯两个女同志了,你们家老六为什么还要拿着匕首照着女同志去?”
钟慧莲也知道是自己这边理亏,她大哥大嫂溺爱孩子,她这当姑姑的还是看得清的。
“先不说老六的事情……”
韩战摆摆手制止了钟慧莲的话头,眼神很是坚定地说道:“如果,钟老六没有这么欠儿,那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你们还是商量好了再跟我说”。
说着话也不理钟慧莲的拉扯,一甩手,说道:“今天我们就开拔,下午前你们没确定好,那就等京城的通知交子弹费和收骨灰”。
“啊!”
老钟的媳妇儿听见韩战的话惊呼一声,随后眼泪真的落了下来,挪着身子就要奔着韩战去抱腿。
韩战唰地一下从腰上把枪掏了出来,直接顶在这撒泼的妇女的脑袋上。
随后便是用比外面的空气还要冰冷的声音说道:“给你脸了是不是?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要是再敢伸爪子,我就毙了你!”
老钟的媳妇儿“嘎”的一声,把嗓子里的哭喊声直接憋了回去。
再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直打摆子。
韩战看了一眼脸色青白的钟慧莲,随后用枪顶了顶,收回在腰上,往一楼的值班室去了。
钟慧莲皱着眉头上前扶着自己大嫂从地上站了起来。
“别再闹了,这不是钢厂,这些人也不是钢厂里的那些干部,也不是咱们本地的工安”
“可……可你大哥他们怎么办呀?”
老钟的媳妇儿拉着小姑子的手哭着说道:“你可不能不管你大哥啊,要不……”。
说着话紧紧地攥住了钟慧莲的手,满眼的哀求道:“让孩儿姑父……”。
“没用的”
钟慧莲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打这个招呼的,犯忌讳不说,人家不给面子,他以后就不用在机关里待着了”。
见大嫂不相信,钟慧莲叹了一口气,拉着大嫂走到休息区坐了下来,又招手让跟来的亲属坐下。
“要论级别,他是副处,楼上还有个副厅,根本压不下来”
“要论管辖,这里是炼钢厂,他是京城的工安,没有比聂连胜更对口的了,但聂连胜在这儿是一点儿面儿都没有”。
“那就一点儿辙都没有了?”
老钟的媳妇儿眼泪又要落下来。
在大嫂和一众亲属的注视下,钟慧莲拉住了大嫂的手说道:“怎么说?要论道理,你们都心明镜儿似的,小六子上次处的那个对象就是他姑父给处理的”。
说着话还瞪了几个亲戚一眼,继续说道:“他说了,这样的缺德事儿不要再找他了,丢人”。
“呜呜呜”
老钟媳妇儿往日里就会撒泼打架,这正经事儿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自己小姑子是高中毕业生,嫁了好人家,现在全家有点儿什么大事小情的都想听听小姑子的意见。
再说了,小姑子的对象也顶用。
可这次踢到了铁板,往日里的嚣张再也不管用了。
看着大嫂哭,钟慧莲也是没法,咬了咬牙,对着大嫂和几个亲戚说道:“我说一句,你们要是不同意,那这事儿我管不了,也就不管了”。
“他老姑!”
老钟的媳妇儿拉着小姑子的手说道:“你是咱们家的主心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撇下我们不管啊!”
钟慧莲扶着大嫂的手说道:“你先听我说完”。
“好好”
见大嫂点头,其他亲戚不说话,钟慧莲说道:“小六子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公家怎么判就按公家的意见办”。
“可……”
钟慧莲没理会大嫂的话,继续说道:“一会儿跟这儿借笔,写下字据,以后不许追究此事”
“我大哥他们,该道歉道歉,人家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能把人还回来就好”。
“他老姑……”
老钟媳妇犹豫着说道:“你也知道你大哥的脾气,我就算写了字据,可也得算数啊”。
钟慧莲看了大嫂和亲戚一眼,道:“我大哥脾气再大,能大过公家去?让你们写就写吧,我大哥他们在里面,不然他们就写了”。
自己家男人接触的业务多,认识的人也多,聂连胜就是一个朋友。
工安那些道道她懂,进去的就没有一个犟嘴的,就没有好汉。
不说把小时候尿炕的事情交代清楚吧,做过什么坏事都想的起来。
老钟媳妇儿已经没了主意,把头转向了亲戚。
这些亲戚本也是不想来的,知道没好事儿。
但是钟慧莲在这儿呢,总不会吃了亏,所以就是来充当个人头儿,可是没有人来给她们家冲锋陷阵的。
如果不是钟家有个钟慧莲,那这些亲戚可不会跟钟家走动。
现在见钟慧莲说了,这老钟媳妇儿看过来,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劝着赶紧写,别等着人家走了,或者再变卦。
老钟媳妇儿见大家都这么说,只能央求着小姑子给写保证书。
钟慧莲叹了一口气,走到前台借了纸和笔,写了关于小六子的情况说明和保证。
又写了自己大哥和孩子们的情况说明和保证,这才交给大嫂签字。
在大嫂签字的功夫,钟慧莲刚想起身去找韩战,就见韩战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
本以为韩战是来找自己的,却是见到韩战小跑到大厅,对着下楼的那个姓李的敬了个礼,说了些什么。
随后便见到韩战小跑着准备去开车。
“韩股长!”
钟慧莲紧走两步到门口拦住韩战说道:“我们商量好了”。
韩战却是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有任务,暂时没时间,等等吧”。
说着话先去指挥车驾驶位上打着了火儿,把车调了个头便开走了。
只见这会儿李学武看也没看钟慧莲他们,当不存在一般,直接转身上了楼。
钟慧莲看了看韩战的车,又看了看李学武的背影,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郁闷。
“怎么……?”
老钟媳妇儿看着韩战走,小姑子又沉着脸走回来,便开口问道:“变卦了?”
“没有”
钟慧莲闷着声音说道:“说是有任务,叫等着”。
她真的没有在钢城受过这个气,自己家里的男人大小也算是个处级干部,走到哪儿不是人人捧着。
今天可算是为了自己家里的事情丢了大脸了。
关键是这个事儿还不好意思找人,因为说出去脸上也没有光啊。
调戏妇女被杀,脸都丢到舅舅家去了。
就算这,即使交代了聂连胜不要说出去,可机关里已经传起了自己家这么点儿事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就在钟慧莲郁闷着,老钟媳妇儿忐忑着,亲戚们的不耐烦中,许有一个多小时,终于见到车回来了。
这回来的倒不是一台车,还有几台吉普车。
就在几台车停在门口的时候,从楼上又下来几个人。
钟慧莲只认识李学武,其他人大概也是钢厂的干部。
也是看出了这是有事儿,钟慧莲拉着大嫂没有往前去。
韩战甩上车门子,给随后下车的一众人打开了招待所的门。
“各位领导请进”
“哈哈哈,跟着科长出来一趟,长本事了,会说客套话儿了?”
许宁拍了拍韩战的肩膀笑着招呼了一声,随后才在几位同志进了招待所后带着韩战进了招待所。
招待所大厅内,李学武和杨宗芳微笑着站在正对着门口的中间位置招呼着众人。
只见许宁走到李学武的几步远“咔”地一声立正,给李学武敬了个礼,随后说道:“报告,许宁前来报道,请指示”。
“哈哈哈”
李学武给许宁回了个礼,随后对着站在一边的杨宗芳说道:“得,保卫科最好的干部之一来了”。
说着话,又对着许宁说道:“以后你就在宗芳同志的带领下开展工作了,多学习,多请示,勤汇报”。
“哈哈哈”
杨宗芳伸出手跟后进来的许宁握了握,笑着说道:“以后就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了,不整那些虚的,团结战胜一切”。
这话可是话里有话了。
杨宗芳知道许宁不是自己的人,也不会成为自己的人,但是并不妨碍他用许宁。
而且还是重用。
许宁这边也是知道自己来这边的使命,所以对于杨宗芳,他也同意“团结”这个说法。
李学武和杨宗芳招呼众人上楼休息,等待下午开的干部会。
这次来的不仅仅是许宁一个人,还有广播站的丁凤,其他的还有人事、工程、财务、生产等部门过来交流的干部。
上午李学武跟杨书记沟通确认的是,这次来了十个科级、副科级干部调任炼钢厂。
而炼钢厂这边对应的位置上将会调职或者调往轧钢厂。
这招儿其实也是有利有弊。
但相对于弊端来说,这利处却是势在必行的。
韩战见钟慧莲站在那边看着自己,便走到李学武身边拉了拉李学武的胳膊小声汇报着。
钟慧莲看见那个姓李的皱着眉头说了几句,韩股长又苦着脸说了一阵儿。
这才见那姓李的看了这边一眼,转身上了楼。
韩战在钟慧莲和老钟媳妇儿的期盼目光中走了过来。
“怎么商量的?”
钟慧莲碰了一下自己大嫂的胳膊,老钟媳妇儿张了张嘴,在小姑子的示意下拿出了几张纸说道:“我们认罪,我们服了,只要我们当家的和孩子们能出来就行”。
韩战皱了皱眉头,接过那几张纸看了看,随后说道:“如果不是看着你们都是女人,还都哭个唧的,我是真不愿意管你们”。
“是是是,同志您多辛苦”
钟慧莲看着大嫂这会儿的唯唯诺诺也没说什么,知道韩战这是在说套话,但不想节外生枝,只能忍着。
(本章完)
第345章 今晚的消费由……
第345章 今晚的消费由……
韩战将几张纸递给钟慧莲说道:“刚跟领导做了保证,说的也是这么个意思,你们拿着这两份保证跟我进去找那几个签字,这事儿就算了”。
说着话还强调道:“但机会只有一次,可不能进去了耍浑,我们领导可不好说话了,对你们这件事儿我可是保证了又保证的”。
“是是是,我们知道了同志”
老钟媳妇儿这会儿被吓怕了,只知道忙不迭地点头同意。
钟慧莲拉了拉没见识的大嫂,看着韩战说道:“知道你出力了,谢谢啊”。
韩战倒是不甚在意这两人的小动作,摆摆手,说道:“就伱们两个跟我来吧,其他人在这儿等”。
说着话已经带头往走廊里面去了。
钟慧莲拉着大嫂赶紧跟了上去,知道这是带着她们去看抓进去的大哥他们几个,要一起签名按手印呢。
韩战刚一打开门,钟慧莲看见屋里的情形就皱起了眉头。
而老钟媳妇儿这会儿已经哭了出来。
只见屋里一地的“肥猪”,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哼哼”。
说肥猪,那是因为老钟带着几个儿子全都爬在地上,手脚背负在身后,交叉着上了铐子。
是左手和右脚,右手和左脚交叉着铐在了一起。
几人就像是待宰的年猪一般,拱着腰、咧着嘴,满脸的痛苦模样。
韩战没管扑过去的老钟媳妇儿,而是对着钟慧莲说道:“你们先说,说完了去走廊叫我”。
说着话已经走了出去,随手还带上了门。
钟慧莲转身再看大哥和几个侄子,这会儿早没了蛮横劲儿,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哭着喊着疼。
老钟媳妇儿扑在老伴儿身边,想要拉开手铐子,可这不是闹嘛。
韩战敢走出去就不怕她们耍花招儿,屋里没有钥匙,想缓解疼痛只能尽快签字。
老钟看了看自己妹妹,见身后再没有别人,知道自己老妹夫不管自己了。
“小莲”
“大哥”
钟慧莲走到老钟身边,蹲下身子扶着自己大哥的身子。
“小莲,我是不是得认?”
钟慧莲看着自己大哥颓败的脸色和满脸红的血痂,皱着眉头说道:“他可没说打了你们,我这就找他们去”。
“算了吧”
老钟也知道自己妹妹这是在安慰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个干啥。
别说自己妹子会不会去找,就算是找了,又能怎么着?
还不是自己撞的?
钟慧莲看了自己大哥一眼,赶紧把在外面定下的内容又说了一遍,随后便等着自己大哥的意见。
老钟就像钟慧莲想的那样,没有犹豫,点着头同意签字。
钟慧莲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叫了韩战。
而韩战走进来先给最小的解开了铐子,让他先去签字按手印。
这钟老五得了自由,胆怯地看了一眼韩战,在自己姑姑的招呼下去了办公桌那边签了字按了手印。
如此分六次,钟家几人一个个地松开铐子去了办公桌边。
等最后一个老钟在他媳妇儿的搀扶下走到办公桌边上颤颤巍巍地签了字,按了手印。
钟慧莲本想将签好字的几张纸交给韩战,却是被韩战按住了。
“你也签字”
“我?”
“对”
韩战看着钟慧莲说道:“你是处理这件事的当事人,所以得签”。
钟慧莲看了一眼落寞的大哥,提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手印。
韩战将桌上的几张纸收了起来,对着老钟一家和钟慧莲说道:“记住了,这件案子还有案底儿在我们这儿”。
“你……”
钟慧莲没想到大哥几人在这边留了案底儿,做了口供,就要找韩战说说。
而韩战摆摆手,道:“我既然帮你们解决了这件事儿,就不想看见反复,所以你们别再起幺蛾子,那案底儿就是废纸”。
“可我要是再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我们随时还会找你们”
说着话也不理众人,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边就是招待所的一间库房,空荡荡的,就像钟家几人的内心。
没理别三分的老钟这会儿也不较那三分儿了,由着老伴儿搀扶了,沉默地往出走。
钟慧莲拉了拉老大的衣服轻声问道:“对你们动刑了?”
老大嗫嚅地看了看自己姑姑,小声说道:“在饭店就打了,等回来就一直没停,一会儿一打”。
说着话用手摸了摸自己身子,说道:“脸上这还不算什么,我这身上碰哪哪儿疼,没好地方了”。
韩战可没管钟家那几人重逢的喜悦,交代了一声便带着众人收拾行李准备回营了。
钟家几人看了看大厅没有了人,赶紧快走几步,都没跟过来的亲戚们寒暄,低着头出了招待所往门外去了。
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学武笑着摆了摆手,推了炼钢厂窦长芳要安排酒席的邀请,言说今晚还得开车。
窦长芳对于许宁等人到来的原因心知肚明,虽然炼钢厂的人都不愿意总厂来人任职。
但是没有办法,自己的梦自己圆,自己造的孽自己背。
不仅仅是得欢迎总厂的交流干部,还得热烈欢迎。
窦长芳作为暂时管理炼钢厂的一把手,组织员工这个月第二次走进了大礼堂,参加干部大会。
李学武谢绝了窦长芳的邀请,示意他们上主讲台,自己跟着其他干部坐在了第一排偏右侧的位置。
见李学武不肯上台,窦长芳只好陪着杨书记和杨宗芳等人上了主讲台。
干部大会在窦长芳的主持下召开,炼钢厂的职工对于今天的会议早就议论纷纷。
大家都知道今天总厂来了干部,有人来就得有人走,有人上,就得有人下。
现在大家都在忐忑到底谁上,谁下。
其实谁上,谁知道,谁下,谁也知道。
不知道的都是那些不上不下的人。
这样的干部大会领导早就找相关岗位的同志谈过话了,而炼钢厂交流去总厂的干部已经在准备了。
准备在开完会就要进行交接,等待总厂的调职命令,就得启程南下。
“欢迎杨书记来……我代表炼钢厂……坚决拥护红星轧钢厂的决定,团结同志……”
李学武听着窦长芳的讲话,不得不说,确实漂亮,但就是有点儿太自信了。
前面还都好,就是在后面那句团结总厂来的同志一句,这是自己预定了炼钢厂一把手的位置了?
“下面,有请红星轧钢厂书记,杨书记做重要讲话!”
李学武装作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含义,随着身后的工人们一起鼓起了掌。
杨元松明显是听出了窦长芳的意思,但是在主讲台上,不能当着炼钢厂的干部们露出不满的表情。
但杨书记接下来的讲话里却是把窦长芳晾在了台上。
“轧钢厂这次送来了一名副厂长,一名保卫处长……要说团结同志是对的,但我对他们的要求是不能当好好先生”
李学武明显看出了窦长芳的脸红了一下,但这会儿讲话的是杨书记,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不能像是杨明肃、肖长青之流,面对罗家坪的不合理要求,只会说好”
杨元松言语激烈,措辞狠厉地点着台下的干部说道:“你们是炼钢厂的干部,炼钢厂是人民的炼钢厂,不是某个人的,你们也是人民的干部,不能随波逐流,趋炎附势……”。
这话说得狠,李学武明显感觉台下的干部有了紧张的情绪。
转头看了看身边许宁等人的脸色,这会儿大家都是严肃的表情。
这也是难免的,毕竟出了罗家坪的事情,损失可不仅仅是炼钢厂本身,对全厂职工来说都是一个损失。
这是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就看后世那些混蛋厂领导在改革初期把一个个厂子干黄的业绩就知道了。
决策层和领导层的昏招儿绝对会毁了一个厂子,甭管这个厂子有多少人,有多大的体量和规模。
杨元松讲到最后,还是给炼钢厂的干部们留了一些面子。
将炼钢厂以往的成绩归功于现场的干部身上,车间里的工人身上,集体身上。
而不是像冯行可说的,全赖于罗家坪的领导。
这让坐在主讲台上的冯行可脸色也是变幻了一阵。
虽然现在还没有下达调任通知,但他跟主管生产的聂副厂长沟通了许久。
聂副厂长的回复是,现在的情况并不明朗,杨凤山已经召集很多干部开了座谈,在听取各方的意见。
关于炼钢厂一把手和其他副厂长的位置竞争的很激烈。
不论是现在在任的,还是轧钢厂副处、正科级的,都想试试能不能搭上这一趟车。
这种情况也正常,一个单位组织或者实施一次干部提拔或者调用的风头时,往往会很注意相关干部的任职情况和工作成绩。
领导如果把目光看在了你的成绩和任职上的时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了。
“感谢炼钢厂广大干部职工对炼钢厂事业的支持,对轧钢厂领导的支持,在以后的……”
在主讲台上的所有领导干部都表了态,尤其是杨宗芳,作为轧钢厂调来的干部的代表进行了表态发言。
“听了杨书记的话我倍感肩上的担子……我将在新的岗位上……”
李学武看着杨宗芳意气风发的样子,笑着鼓着掌。
说实话,还是有些羡慕外任的干部的,说是身上的担子重,其实轻松的很。
要说李学武能不能外任?
能,一定能,杨元松那天跟李学武说的可不是玩笑话,其实是在试探李学武的态度。
如果不是李学武坚决地拒绝了,现在完全有可能留在这边任职。
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武往京城打那个电话的原因,不能离京。
李学武拒绝外任的原因不是家庭的原因,也不是舍不得什么,而是不敢。
在京城还有可能躲在草丛里,把自己躲在大树的阴影里,看得还清楚些。
越是远离正治中心,道理传达的越偏。
京城说的是前门楼子,到了地方可能就是胯骨轴子。
干部大会开完,李学武随着杨书记回了招待所,而杨宗芳开始正式履职炼钢厂。
今天他带着许宁就正式进入了工作岗位。
而许宁在大会后找了个空闲跟李学武又聊了有一会儿,这才信心满满地跟着杨宗芳去交接了。
招待所这边众人准备打包收拾行李了,杨书记带着李学武进来罗家坪的房间。
李学武他们来了五天了,罗家坪四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昨天审问完,让罗家坪睡了一觉,听执勤的队员说,这呼噜声差点儿把房堡子震下来。
李学武走进房间,看着罗家坪的状态还算好,神情很是平静,见着自己也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
走到窗子边上,伸手将窗帘“唰”地一声拉开了。
午后的阳光不算热烈,但是对于罗家坪来说已经足够耀眼了。
看着闭着眼睛适应光线的罗家坪,李学武指了指窗外说道:“要不要再看看炼钢厂?可能你这辈子都不会看见了”。
罗家坪硬顶着刺眼的光线看向了窗外,又转头看向了李学武。
“呵呵”
李学武看着罗家坪的眼神,笑了笑,说道:“我不大懂你在坚持什么”。
说着话走到杨书记旁边的座位上,看着好几天没有享受到阳光的罗家坪还在适应着。
“杨明肃招了,你儿子招了,从你的家里也搜出东西了”
李学武笑着靠在了椅子上,看着罗家坪说道:“就连杨明肃跟你之间的账本都找到了,你还坚持什么?”
罗家坪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表情很是微妙,口中说道:“我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说过,你们有什么招儿尽管对我招呼,我都接着”。
“嘿嘿”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还真就是看走眼了”。
说着话还对着身边的杨书记开玩笑道:“咱们单位还真就有好汉,哈哈哈哈”。
杨书记倒是没有跟着李学武笑,而是前倾身子,看着罗家坪问道:“还不打算说吗?在这儿说和去京城说可不是一回事儿啊”。
“哼~”
杨书记拿出审讯记录,指了指意见栏说道:“如果你现在不说,我可写你拒不配合的意见了”。
“随便”
“那好”
杨书记拧开钢笔,提笔便在罗家坪的面前开始写相关的意见。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打算”。
说着话掰着手指给罗家坪说着:“儿子说的可以翻供,杨明肃说的可以说是推卸和诬赖,账本可说是作假,钱财可以说是不知道,呵呵”。
李学武站起身走向床头,边走边说道:“我说的这些的前提是有人能保你出去,从上而下地帮你一一解开绳结”。
走到床头拿起电话机,手里捋着电话线走回到办公桌边,将手里的电话在罗家坪的注视下放了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我来的那天跟你说的话?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着摇了手里的电话机,口中说道:“我说过,我的报复心很强的,你要是不愿意说,可以不说的,最好别说,呵呵呵”
“要哪里?”
听筒里传来一声问询,显得有些冷漠和不耐烦。
别看李学武跟罗家坪冷笑热哈哈的,但是跟电话接线员还是很客气的。
因为惹恼了接线员这些娘儿们,她们真敢给你断线。
“帮我要京城东城市焗”
“不知道要不要的上啊,等一下”
就这么回了李学武一句,接线员那边就没了声音。
李学武拎着话筒也不觉得尴尬,手拄在桌子上,看着不服气的罗家坪。
罗家坪嗤笑了一声,对着李学武说道:“虚张声势这招儿不是这么用的,你……”。
就在李学武等电话的这会儿,罗家坪忍不住开始对李学武嘲讽了起来。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李学武拿起来话筒放在了耳边。
“喂?”
“我是治安处李学武,帮我找在咱们那儿办案的向允年向主任”
“是”
说完联系的话,李学武用手指指了指话筒,对着罗家坪说道:“别着急啊,长途电话,让信号飞一会儿”。
“嗤~”
罗家坪轻笑道:“电话的那头是哪儿?隔壁屋?跟我演双簧?吓唬我?可笑的把戏!”
“呵呵呵”
李学武拿着听筒也不搭理罗家坪的嘲讽,等了许有三分多钟,电话再次传来的声音。
“是李学武副处长吗?”
“是”
李学武眼睛看着罗家坪,笑着说道:“我这边正在罗家坪的审讯室,他特别关心他的那些老领导的状况,托我给您打电话问问,不知道方不方便说一下”。
“哈哈哈哈”
罗家坪不知道李学武在跟电话里笑着什么,但是李学武的这话确实给他惊了一下。
“好好,那我把电话给罗家坪”
李学武说了一句,将话筒递到了罗家坪的面前,笑道:“这是中纪监的干部向主任,你要不要听听你那些指望的情况?嗯?”
罗家坪犹豫着看着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在耍什么鬼把戏。
李学武晃了晃手里的电话,说道:“你不是不信我说的话嘛,你听听不就知道了嘛”。
罗家坪在将信将疑中接了李学武手里的电话放在了耳边,随即轻声说了一句“喂?”
李学武并不知道向允年在电话里跟罗家坪说了什么,因为他刚才也没问,也不想问。
只见罗家坪就说了那么一声喂,随后怀疑的眼神随着时间的变化变得直勾勾了起来。
李学武笑着坐在了床上,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此时此刻,就是不方便喝酒,不然李学武非要满饮一杯。
毁灭一个人不仅仅可以是摧毁他的身体,也能打碎他一直坚持的念想,摧毁他的意志。
“哐当!”
只见罗家坪将手里的话筒一扔,就要扑向正在写着意见的杨书记。
“书记,不要写,我说!”
罗家坪说了什么李学武不知道,收好了电话李学武便出门去准备回程的事情了。
上次走的匆忙,来不及准备,所以路上很是辛苦。
现在有招待所的方便在,李学武哪里还愿意吃苦。
“告诉厨房,晚上多准备伙食”
“要肉菜,最好是炖肉”
“再烙白面饼,路上咱们就热肉汤和大饼吃”
李学武拉住要去知会厨房的韩战叮嘱道:“记住了,今晚的消费由杨书记埋单”。
这就是开个玩笑,招待所这边都是挂账的,炼钢厂会跟轧钢厂那边做财务对冲,将这边的消费冲掉。
就在李学武以为今天除了启程就没别的事儿的时候,值班室说有电话找,是关村那边。
李学武一听关村,便皱了一下眉头,随后站起身往值班室去接了电话。
“喂,我是李学武”
“学武,是昨晚那人”
“在哪儿?”
“说是在这儿等你”
“我知道了”
听见是周亚梅的声音,李学武知道她没事儿,但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表明了周亚梅的胆怯。
李学武放下电话,跟韩战交代了一声便开着车回了关村。
早上出来的时候还说晚上不回来了,没想到还没到晚上呢,就又回来了。
周亚梅也是没想到李学武还能回来,看见李学武停了车便迎了出来。
“他突然来的,到这就说找你”
看着有些害怕的周亚梅,李学武笑着拍了拍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没事儿,放心”
说着话便打开门进了屋。
客厅里,于敏笑着站在沙发边上,对着李学武说道:“虽然知道您今天要走,但实在是事情紧急,这才再次贸然登门,万望李处不要介意”。
“哈哈哈哈”
李学武听见于敏这么说,边往客厅走边说道:“太客气了,都是朋友”。
嘴上笑着摆摆手叫于敏坐,眼睛却是看向了尴尬地站在一旁的聂连胜。
“聂队长也在啊”
说着话走到沙发边上拍了拍聂连胜的胳膊笑道:“坐坐,咱们是啥关系,别客气”。
让了两人坐,李学武又对着跟进来的周亚梅问道:“孩子呢?”
“在楼上玩儿”
“嗯嗯”
李学武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对着周亚梅说道:“亚梅啊,给沏壶茶”。
听见这么亲近的称呼周亚梅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去茶柜那边泡茶。
而于敏和聂连胜的脸上全是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
尤其是于敏,笑的最是意味深长。
这是有情况啊,孩子?亚梅?
就说这人精明,昨天还说是朋友家呢,还说带着对象来的呢,看来都是幌子。
想到这里于敏有些佩服李学武了,能想到这么奇特的招数,让对象来情人家里,这样以后谁说什么都不会信了。
高,实在是高!
心里佩服着李学武,口中也是说着客套话。
茶倒上以前说的都是客套话,酒恰恰相反,酒倒上以后说的都是客套话。
“李处,我跟聂队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大家都是一个市里的,所以聂队跟我介绍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没事”
李学武笑着给两人发了烟,说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我就是喜欢交朋友”。
说着话,手里指着于敏那边,叫过来的周亚梅先给于敏倒茶。
“再说了,我跟聂队的关系也是很亲近的,毕竟是经历过一次合作的,彼此都是朋友,朋友介绍朋友不是应该的嘛”
聂连胜见李学武两人说到自己,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于敏笑着看了看聂连胜脑门儿上的血痂,如果不知道这是谁打的,那李学武今天的话他还有可能信了。
“哈哈哈,我就说李处不会介意的,聂队你看看你,枉做小人,度了君子之腹了吧”
聂连胜尴尬地笑了笑,接了周亚梅递过来的茶杯向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说道:“案子的事情,是老哥……”
“哎,行了行了”
李学武招招手,示意给自己端了茶就要上楼的周亚梅坐在自己旁边。
“你也坐,这儿都不是外人,哈哈”
说着话,又对着聂连胜说道:“老哥,事情都过去了,我理解你,你也理解我,这不就是朋友嘛,你说是不是?”
周亚梅听见李学武的话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坐在了李学武旁边的位置上。
见到李学武的这个安排,于敏笑着看了周亚梅一眼,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李处说的对,聂队,那件案子确实是你没处理好,但咱们不是朋友嘛,有事直接说多好,何必拐弯儿抹角的”
“是是是,是我办事不牢靠”
聂连胜得罪不起李学武,也说不过于敏,只能点着头承认。
而李学武却是没有接这个话茬儿,而是笑着看向了于敏,等待着他的下文。
刚才于敏说朋友有事儿直接说,就是在给他接下来的话铺垫呢。
于敏见李学武不接茬儿,便看向了聂连胜,示意他来说。
聂连胜得到于敏的示意,迟疑了一下,对着李学武说道:“上次咱们说的,你要的那些东西……”
“哦?”
李学武听见聂连胜的话眼睛一眯,笑问道:“聂队是跟于主任合作了?”
“呵呵呵,还是我来说吧”
于敏笑着解释道:“其实这事儿跟我还真没关系,还是聂队的事儿”。
“聂队有一批收缴要处理,就找到了我,让我帮忙处理一下,可随后聂队又说找到了买家,因缘巧合,我这才认识了你”
李学武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叠着腿靠坐在了沙发上。
而周亚梅则是面色微白地坐在一边听着几人说话。
“但前天的事情和昨晚的事情让聂队不好意思了,这才又找到我”
“我一想,您说的要的量不多,聂队这不是正合适嘛,何必因为这么点儿事儿坏了关系呢”
“这不嘛,我就跟着聂队来给你说说”
“哈哈哈哈”
李学武余光看见周亚梅的脸色又白了白,伸手轻轻拍了拍周亚梅的大腿,指着于敏那边示意道:“给于主任倒茶”。
周亚梅身子激灵了一下,但还是站起身走到茶几旁端起茶壶给于敏续茶。
“谢谢”
于敏笑着对李学武说道:“真羡慕李处的生活,红袖添香,知己相伴”。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摆摆手,笑着对于敏说道:“都是朋友,哈哈”。
说笑完,又对着于敏旁边的聂连胜说道:“其实大可不必麻烦于主任,你还是没看得起我李学武啊!”
其实李学武知道于敏啥意思,试探和胆小。
因为胆小,怕李学武看了昨晚那些东西有别的心思,所以借着聂连胜的事情来试探李学武了。
你不是说啥都要嘛,你不是说有朋友做买卖嘛,你不是又说量不大嘛。
现在买卖来了,量还不大,你要不要?
你不要,那就是有情况,或者是来侦察的,或者是有什么目的的。
你要是要了,那于敏就是想要看看李学武到底是个什么能力。
“呵呵,我真没这个意思,兄弟”
聂连胜苦笑了一声,说道:“这次是老哥吹牛哔了,事儿办岔劈了”。
“呵呵呵”
李学武示意聂连胜喝茶,随后笑着说道:“我说了,都过去了,不知道老哥都准备了什么?”
聂连胜看了于敏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白酒、大米、苞米,还有几台机器”。
“啥玩意?”
李学武挑着眉毛看了看聂连胜问道:“怎么还有机器?”
聂连胜不经意地又看了于敏一眼,这才回道:“是马三儿的东西,这些都是,那机器是一套纸箱生产的设备”。
“马三儿还整过纸箱厂?”
“嗯”
聂连胜点头道:“不大,跟付海波联系的,直接供应炼钢厂”。
李学武对这玩意儿了解不多,对纸箱的认知仅仅是每次拆快递的时候才接触。
但李学武知道这玩意儿的利润,前世他原单位的对面儿就有产业集群。
真的是整村整村的做,整村整村的富。
李学武点点头,又问道:“大米哪儿来的?东北不产这玩意儿吧?”
李学武说的不产,不是东北没有种植水稻的意思。
其实几千年前东北就有种植水稻的历史,新唐书说武则天为了渤海国的大米还发动了一场战争。
这里说的渤海国就是东北地区。
李学武的意思是大面积种植,似是后世作为主要粮食作物的那种产。
现在东北有种水稻的,可完全不够本地人吃,更不用说后世的供养全国了。
这个时候东北主要粮食作物还是玉米、高粱为主。
苞米茬子,二米饭,说的就是这两种作物。
“是,东北是不产”
聂连胜解释道:“是南边过来的,也不知道马三儿他们怎么弄到手的”。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都有多少?”
聂连胜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李学武,道:“这是清单”。
李学武看了眼聂连胜,伸手接了过来。
白酒二十桶,大米五吨,苞米十吨。
抖了抖手里的白纸,李学武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可能不是马三儿的东西。
“咔哒”
李学武拿出打火机,将手里的纸条放在烟灰缸里点着了。
“兄弟……”
聂连胜见到李学武动作直接傻了眼,不知道李学武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烧了。
而于敏则是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他倒是有些相信李学武的话了。
这不是找倒霉嘛!
上次这么相信李学武的那个人,现在老婆还坐在李学武的边上呢。
而李学武则是抽了一口烟,笑道:“白酒两千斤,行价一千六”。
李学武的话一开口就把聂连胜两人震住了,这还真是知道价格的啊。
随后李学武在聂连胜和于敏颇为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大米五吨,行价一千,苞米十吨,行价一千一百九”。
“行啊,兄弟”
聂连胜惊讶地看着李学武,不住嘴地夸了一句。
李学武指了指烟灰缸说道:“下次别用纸,用脑袋”。
说着话还用烟头把纸灰怼碎了。
“是是是”
聂连胜也知道李学武说的什么意思,脸上有些窘地看了于敏一眼。
于敏盯着李学武看了看,随后笑道:“李处真是厉害”。
李学武摆摆手,问道:“那堆破烂儿机器怎么算?我朋友是收废品的,可不买新机器”。
于敏见李学武问自己,知道自己的试探被李学武看出来了,便也不装了。
“就按废铁卖”
不顾聂连胜惊讶的目光,于敏看着李学武说道:“白酒、粮食我给你打个五折,再加上那堆废铁,你给我两千三就行”。
“哈哈哈哈”
李学武听见于敏的话便是笑了起来,在屋里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从兜里掏出来一叠钱扔在了桌子上。
“于主任真是能掐会算,我那朋友就给了我两千三,你多要一毛钱我都没有了”
“啊?哈哈哈哈!”
于敏看着李学武掏出来的钱,很是意外地笑了起来。
他看得出来,不是李学武在说谎,那叠钱是用皮筋捆着的。
之前也没说两千三这个数儿,人捆钱都是捆整的,也不会特意捆三千。
这么说还真是巧了。
李学武笑着将茶几上的钱推向了于敏,道:“下次别这么急,我要是真没带那么多钱,不就傻眼了嘛”。
于敏见李学武先把钱交了,再听见李学武讽刺自己突然袭击试探他的事情,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您就这么信任我?”
于敏看了看眼前的钱并没有动,倒是聂连胜看着那叠钱抿住了嘴。
而坐在李学武旁边的周亚梅见李学武甩手间扔出两千三百块钱也是惊讶的张了张嘴。
“都是朋友嘛,有啥信不着的”
李学武靠坐在沙发上,笑看着于敏。
现在轮到他来将于敏的军了,倒是想要看看于敏是个什么货色。
“呵呵”
于敏看着桌上的钱轻笑了一声,将钱推了回去,道:“既然是朋友,那就没有这个规矩,一定是先拿东西再给钱”。
李学武笑着摆摆手示意于敏收起了,道:“我今晚就走了,你们要是准备的充分,今晚货就随我走了,你们去哪儿收钱?”
于敏按着钱的手微微一顿,却是换了方向,直接推向了周亚梅。
“您不在这儿,嫂子不是在嘛,就放在嫂子这儿”
周亚梅见于敏把钱推向了自己,有些不自然地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倒是没看周亚梅,而是笑着对于敏说道:“还真是讲究人,行,那就这么着”。
有人不怕死,他还怕辛苦埋?
说着话,手再次轻轻拍了拍周亚梅的大腿,道:“嫂子你暂时收起来吧”。
听见李学武也跟着自己一样叫嫂子,于敏不禁笑出了声。
装!你再特么跟我装!
这特么是你嫂子?
即使是,那也不是正经的!
周亚梅感觉自己的大腿麻痒痒的,看也不敢看茶几上的钱。
这倒是让于敏高看了周亚梅一眼。
从穿着和气质上来看,这女人确实是个有文化有涵养的。
现在对自己推过去的钱却是看也不看,这么看来,这女人是见过世面的。
至少比身旁的聂连胜有见识。
再想到聂连胜来时介绍的付海波的事情,于敏也能理解“同行”付海波的媳妇儿为什么这么“不差钱儿”了。
“那,李处,咱们怎么交接呢?”
于敏看着李学武问道:“刚才你说东西随你走,不知你是……?”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说道:“炼钢厂,你们在六点前,把东西用后斗带棚布的卡车装了,直接运到炼钢厂的停车场就行”。
于敏的眼睛瞪大了一下,他给这批货物里夹了机械,就是想看看李学武是通过什么方式把东西运回去。
现在他大概知道了,感情是铁路啊。
不得不说一声牛掰,先前还在想,这得什么势力能用车皮运这些东西,这得什么势力能把这条线都打通了。
现在明白了,感情儿人家用的是专线儿啊。
这个一般人比不了,资源暂且不说,光是这种大厂的势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看来自己让这个五折确实不高,这李学武可能也是奔着第一次合作才这么给面子的。
既然李学武给面子,那于敏自然接着。
“那卡车……”
“明早”
听见于敏问卡车,李学武晃了晃腿说道:“明早你们去炼钢厂把卡车开走就是了”。
“好”
于敏答应一声便站起身,对着李学武说道:“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这就去准备,六点前一定把货送到”。
我在抖.音上开了个号,大家可以搜索“武文弄沫”关注我,暂时只能手机播,等关注数够1000我就用电脑播,到时候欢迎大家监督我码字。
(本章完)
第346章 明争暗斗
第346章 明争暗斗
聂连胜见于敏站起身,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学武带着周亚梅送了两人出门。
等于敏的车走远,李学武这才回转身,对着周亚梅说道:“钱你收好了,明早他们来拿钱,你就把钱交给他们”。
交代了一句,李学武就要转身上自己的车回炼钢厂。
可刚转身,就被周亚梅从身后拉住了。
“我会不会死?”
周亚梅的个子不低,从后面拉住李学武,手紧紧地攥着李学武的胳膊,头刚好能抵在李学武的肩膀。
感受着身后周亚梅的颤抖,李学武笑了笑,拍了拍抱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说道:“想多了,我这人你应该知道,最讨厌打打杀杀的了”。
虽然周亚梅身上的阵阵香味钻进了李学武的鼻孔,但李学武还是恪守住了本分。
一个是,他是正人君子的嘛,坐怀不乱是基本素质。
二一个,付海波托妻献子,李学武当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现在周亚梅就是情绪激动,李学武都理解。
虽然李学武说着放心,可周亚梅还是没有松开手,而是攥得更紧了。
“伱为什么这么做啊,付海波就是这么走歪的,呜呜呜”
周亚梅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厉害。
“呜呜呜,我说我不想听,你非要我听,呜呜呜~”
“现在还让我参合,故意让那个人误会,你还说放心,呜呜~”
“呵呵呵”
李学武转回身,看了看大波浪的周亚梅,笑着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不这么做,怎么保证你的安全?”
“呜呜呜”
周亚梅的情绪很是激动,泪眼婆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啥?啥故意的?”
“故意造成误会!”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说道:“现在的我只能依靠你了,工作工作不敢找,安全安全只能靠着你,现在又知道了你的这些事情,你啥意思?”
看着李学武的眼睛,周亚梅满眼委屈地问道:“你是要我做你的专职心理医生还是专职情人?”
李学武看了看周亚梅,说道:“如果让你感觉到负担了,是我的错,钱你留着吧,就当是你们的生活费,我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说着话转身就要走。
“啊~唔呜呜呜”
李学武还没迈出步子,就被周亚梅从身后抱住了。
“呜呜呜”
周亚梅抱着李学武的腰大声的哭了起来,感受到李学武要挣开自己的手,却是抱得更紧了。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保证不会有人来骚扰你们,好好生活吧”。
“不!我不让你走!”
周亚梅现在就像溺了水的人,抱着飘在水上的木头死死不肯松手。
“别走,呜呜呜”
“这又是何必呢”
李学武轻轻拍了拍周亚梅的手说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是给你更多的安全感”。
周亚梅知道李学武的意思,知道了李学武的秘密,就可以安心一些。
可她已经怕了这个来钱快的行当了,畏之如虎,闻之色变。
她的家就是被这个行当毁了的,她的顶梁柱就是这么坍塌的。
现在李学武就是她的顶梁柱,她真怕这根柱子再塌了。
“我不要,我不要!”
李学武也不知道周亚梅不要什么,转过身对着周亚梅说道:“相信我,慢慢看,把这些事埋在心里,有时候看见的和听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说着话,拍了拍周亚梅的胳膊,就要转身。
周亚梅却是满眼可怜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说道:“你是我的专职心理医生,可不能想着白拿工资不干活啊”。
“唔!”
周亚梅猛地伸出胳膊抱住了李学武的脖子,在李学武的耳边说道……
东北的夜里很冷,尤其是太阳消失后的那一阵儿,更能让人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李学武拉上卡车的防雨布,从防撞杆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土,随后上了一边的吉普车,往招待所去了。
下午五点半,陆陆续续的,两台吉普车、七台卡车组成的车队开进了炼钢厂。
门卫在李学武的示意下放行了这些车辆。
这些车也很规矩,在停到指定位置后,所有的司机跳上吉普车便又离开了炼钢厂。
李学武在夜色中送走了吉普车,又在每台车上转了一圈儿后回了招待所。
这边正在韩战的指挥下押解罗家坪、杨明肃等人上车。
程序是在楼上就给这些人穿好棉服,带上手铐和脚镣,由着护卫队员带着他们一个一个地下楼。
一般来说,只有死刑犯才会带脚镣,这些人还不知道接受什么刑罚。
但在长途押运的情况下,李学武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方法。
罗家坪等人在下楼后,会在一楼大厅进行验明身份后交接。
由李学武代表调查小组,在文件上签字,炼钢厂会留下一份备案,防止路上出现意外。
罗家坪在上车前由护卫队员戴上了黑色头套,一如上次在医院时他看着付海波戴的一样。
随后便是杨明顺,他倒是很配合,老婆一进来就招了。
再出来的就是罗成了,这小子看见李学武在门口签字,便冲着李学武嚷嚷。
“李科长”
“我有话要说!”
李学武抬头看了一眼,向着罗成走了过去。
“李科长,你不是说……”
“嘘!”
李学武示意了一下,走到罗成身前小声说道:“你傻啊,这事儿能在这儿说嘛?”
罗成紧张地看了看四周,随后问道:“不是说……”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到了我的地方,才更好解决不是?”
“哦哦哦”
罗成一脸惊喜地看着李学武,很是激动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哎,你得相信我”
“是是是,我信”
李学武拍了拍罗成的肩膀,随后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杨书记看了看罗成,又看了看李学武,问道:“跟他说什么呢?”
“没事儿”
李学武笑着对杨书记说道:“就是跟他讲了一下纪律,让他好好配合”。
杨元松挑了挑眉毛,问道:“他听了?”
“那你看”
李学武笑着对戴上头套前的罗成挑眉微笑了一下。
而罗成是相当的配合,也跟着笑了一下。
“呵呵呵”
杨书记虽然不知道李学武在玩儿什么把戏。
但是他说的什么讲的纪律的屁话,杨元松是一个字儿都不相信。
这小子滑着呢!
杨明肃的媳妇儿没有被押上车,虽然对于杨明肃贪污的赃款有藏匿和隐瞒、包庇的事实,但跟轧钢厂纪监的业务不相关。
如果炼钢厂这边没有人接手保卫科,那转交到保卫口的陆雅珍,李学武还真得带回轧钢厂处理。
但现在不用了,直接转交给许宁,按照相关犯罪事实直接提起公诉。
而刚才上车的罗成情况不同,罗成是罗家坪犯罪团伙中的重要人物,且罗成在炼钢厂还有个闲职。
这也就使得罗成必须跟他父亲一起接受这个案子相关的审判。
关上车门子,李学武跟着杨书记一路,与以窦长芳为首的,来送行的炼钢厂干部一一握手。
窦长芳对杨书记的走是既高兴又忐忑。
高兴的是杨书记一走,这边无形的压力瞬间减少很多,不用时刻担心罗家坪的案子再牵扯到什么人。
忐忑的原因就不用说了,昨晚与杨书记聊了很久,但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
李学武与许宁握了握手,轻道珍重,便随着杨书记上了指挥车,示意韩战开车。
指挥车加执勤车的车队离开招待所,出了大院儿,往京城而去。
星光不负赶路人,江河眷顾奋楫者。
李学武觉得自己就是在历史的长河里奋力挥楫的人,不然怎么会两次披星戴月地往返钢城、京城两地呢。
跟李学武一样披星戴月的还有于敏。
坐在炼钢厂门外树林带的吉普车里,于敏打了个哈欠,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哎,有动静吗?”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也是有些打瞌睡,见于敏打哈欠,也跟着打了一个,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见,院里也没亮灯”。
于敏掏了掏兜,拿出来的烟盒却是瘪的,随手将烟盒扔在了脚下,伸手去翻挡风玻璃下的烟盒。
“别找了,后半夜就被我抽没了”
“你是烟囱啊!”
“不抽我顶得住嘛我”
司机抱怨了一句,伸着头往外面望了望,看了看东边黑漆漆的夜空。
“等一会吧,就要天亮了”
天亮前的这会儿夜空最是黑,而越黑就代表离天亮就越来越近。
“啊~”
于敏再次打了个哈欠,搓了搓手,抱着肩膀往后一趟继续睡。
司机看见于敏睡了也强自打着精神看着外面的夜空发呆。
但这会儿是人最困最乏的时候,加上于敏的呼噜声,司机也打起了呼噜。
等到太阳升的老高,于敏挠了挠脸,感觉很是炽热和温暖,这感觉睡觉太舒服了。
可随即耳边传来“咚咚”声,还有人叫他名字。
“嗯?”
于敏睁开眼睛往外看了看,可这会儿光线正足,随即又闭上了一只,另一只也是眯着往外看。
“窝草!”
于敏看见自己的车队司机就是一惊,随后看见外面大亮的天儿,这才明白,这是车队司机来取车了。
这些司机来到这边见车里两人睡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拉车门子也拉不开,便一直敲玻璃提醒着。
于敏转回头看向睡眼惺忪,扯着老长的哈喇子从方向盘上爬起来的同伴,伸手就是一巴掌。
“草拟大爷的,你看看都几点了!”
司机被打了一愣,也是看见了外面的情况,有些唯唯诺诺地缩了缩脖子。
于敏踹开车门子跳下车,看了看手表,操他大爷的,八点多了,这一宿白在这儿熬了。
瞪了司机一眼,问道:“你几点睡的?”
司机看了看炼钢厂方向,嗫嚅着说道:“忘了,我也没有手表……”。
“怎么办?”
来接车的司机队长问向于敏。
于敏阴沉着脸,看了看炼钢厂,吐了一口唾沫,说道:“走,去接车!”
随后便是“乒乒乓乓”的一阵关车门子的声音,几辆吉普车奔着炼钢厂去了。
昨天门卫已经得了李学武的吩咐,看了这几台车的车牌就放行了。
于敏眼睛一直盯着昨天来的停车场方向,见那边几台卡车仍然在,便是舒了一口气。
随即又把心提了起来。
他是又怕李学武把车开走,随后带人抓他。
又怕李学武不把车上的东西弄走,那就代表李学武是假意买货的。
等靠近了停车场的卡车后,于敏看出不对来了。
轮胎起来了。
现在的卡车最多能承载5吨的货物,而且橡胶技术不合格,轮胎的质量就差。
装了五吨的货物,轮胎一定会有很大的塌陷。
但现在看轮胎已经起来了。
也不等车停稳,于敏踹开车门子就跳下了车,紧跑了几步来到卡车边上。
像是开盲盒似的,“唰”地一声拉开了遮盖着的篷布。
“嘶!”
于敏看着光秃秃的车厢,不信邪地又跑向第二台车。
“唰”
“唰”
“唰”
……
把所有车辆的篷布都拉开,于敏直到这个时候才确定,李学武已经把货提走了。
而且是在他和神不知,他和鬼不觉的情况下提走的。
就算早上睡着了的那会儿做的也是不可能的。
上百吨的东西,没有起重设备是怎么弄走的。
于敏确定他们睡着前这些车没有动过。
“看看”
于敏抓着昨天来的那些司机说道:“看看,车有没有挪动位置”。
司机队长为难地看了看于敏说道:“昨天来的时候就是天黑了,这边连个灯都没给开,上哪儿确定车印去?这可是停车场啊”。
说着话,队长还指了指自己这边卡车旁边的那些炼钢厂的卡车。
“草!”
于敏懊恼地推了一把跟过来的那个跟自己一起熬夜的司机。
看见于敏的气愤表情,车队队长劝道:“东西不是都交出去了嘛,咱们去收钱就是了,您生什么气啊?”
于敏抬起头,盯着车队长的眼睛,阴狠地说道:“他为什么来抓付海波?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做生意?他为什么跟聂连胜接触?”
车队长愣目愣眼地看着于敏问道:“啊?这……这为什么?”
于敏伸手拍了拍车队长的肩膀,阴翳着表情说道:“是啊,为什么啊,上面的大人们也在问啊”。
车队长和一众司机这会儿看着于敏也是傻眼了。
他们这些人平时只做司机的工作,根本不参与这些问题。
而于敏恰恰相反,他现在的职业就像以前绺子里的白纸扇。
上面的人不安心,就会问。
而于敏想继续活着,继续幸福地活着,就得给上面人答案。
“去,把你那哥们儿找来!”
于敏看着车队长说道:“你那个哥们儿不是调度室的嘛,他要运走那些粮食简单,但那些机械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说着话,盯着空荡荡的卡车厢,满脸的不甘心,嘶哑着声音说道:“那可都是一用没用的新机器啊!就算是扔水里打水漂我也得听个响!”
“快去!”
“是!”
这次为了钓李学武的鱼,于敏可是下了血本儿了。
他就怕李学武说机器不好,不要,所以装来的都是新机器。
伸手从司机的兜里抢了一盒烟抽出了一根,又把烟盒扔回了司机身上。
哆嗦着手给自己点了烟,于敏眯着眼睛看着炼钢厂的大烟囱出神。
许有二十多分钟,车队长领着一个满脸不耐烦的汉子走了回来。
“这就是我那个哥们儿”
于敏推开给自己介绍的车队长,满眼血丝地看着来人,问道:“昨晚,有货运火车出库?”
来人打量了一眼于敏,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你们能打听的?”
说着话还瞪了车队长一眼,说道:“完事儿了赶紧回去,别找麻烦啊,我那边还上着班儿呢”。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可于敏哪里会放这人走,一把抓住了来人的衣服推着怼在了车厢上。
来人也不是吃素的,伸手攥住了于敏的手。
虽然没有直接把于敏甩开,但也是看着于敏这边的人多,怕吃亏。
可这会儿却是有恃无恐地看了保卫室那边一眼。
而于敏则是咬着牙,腮帮子动了几动,随后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中把手伸进了怀里。
众人以为于敏要在这里动刀子,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一个人能在某个工厂里行凶后逃跑的。
因为即使跑进了山,那也是在高射炮的射程之内。
可随后于敏从兜里掏出来的东西却是叫身后几人松了一口气。
“告诉我,昨晚有没有火车出库,这个就是你的了”
炼钢厂调度室这人被于敏抓着脖领子,看了看于敏举起来的几张钱。
“不知道”
“嗯?”
于敏瞪了瞪眼睛,他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不爱钱的人,也不会有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好汉。
“昨晚我虽然没有值班,但应该是没有货运任务的”
“应该是什么意思?”
于敏皱着眉头盯着调度室这人,他可不会用应该两个字去回复上面的人。
调度室这人看了看周围的几人,随后对着于敏说道:“炼钢厂承接着保密任务,这个业务是不会通过我们调度和装配的,有车辆进来和离开也是备不住的”。
“不通过你们是什么意思?”
看着自己哥们带来的这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一股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调度室这人也是有些皱眉头,道:“秘密生产任务,由通过正审的专职人员参与”。
伸手挣开了攥着自己脖领子的手,调度室这人横了横脖子。
“我们也是一样,每次都是那几个人,审了又审,查了又查,恨不得往上查八辈子”
“自然而然的,运输任务也是保密的,除了那些人,没人知道什么时间来,什么时间装,什么时间走,怎么装,怎么走”
见于敏一副不信任的表情,车队长走到于敏身边轻声问道:“要不要我去找他说的那些人问问”。
“你煞笔啊?!”
于敏转头瞪了车队长一眼,说道:“嫌死的慢吗?”
说着话,也不理会车队长一脸的尴尬,把手里的钱递到另一只手,又从兜里掏出几张放在了一起塞进了调度员的兜里。
“我就是关心一下朋友的动态,我相信您能理解一个朋友的关心,并且忘了这码子事儿”。
调度员看了看车队长,也不理会于敏,转过头往厂里走去了。
于敏眯着眼睛看着调度员的背影,吸了一口烟,嘀咕道:“行,算你牛哔!”
车队长看着一脸晦气的于敏上了吉普车,便也挥挥手让跟来的司机去开卡车。
随着于敏的车启动,一连串的吉普车和卡车跟了上去。
从运输队的调动和车辆的调动,就能看得出于敏的能量,和其身后站着的那些人的能量。
于敏打开车窗伸出手挥了挥,让后面的车队先回单位,他还要去收账。
收这笔注定亏到姥姥家的账。
关村街17号,周亚梅神情淡定地给于敏倒了一杯茶。
于敏这会儿却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满脸的客气,接了周亚梅递过来的茶杯并道了谢。
“谢谢嫂子”
“不客气,您请坐”
周亚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了昨天的不自然,恢复了以前那个睿智的形象。
果然,女人一靠近男人智商就会降低。
让了于敏坐,周亚梅转身进了书房,随后走出来拿着一封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在了于敏的面前。
“这是学武先前交代的,您点点”
于敏看了看茶几上的信封,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笑着看向了周亚梅。
“嫂子,李处是跟您联系了吗?”
“没”
“那……”
周亚梅星眸微转,看着狐狸一般笑容的于敏,嘴角微翘道:“他一直都是这么信任朋友的,就像他的朋友信任他一样”。
看着于敏微微僵硬的笑脸,随后反问道:“您觉得呢?”
“是,哈哈哈”
于敏干笑了几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心里不住地感叹这娘儿们不好惹,特么的,怎么有种被看透内心的感觉?
于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随即抬起头笑呵呵地问道:“嫂子真的很了解李处,李处能把钱交给您保管,看来您很得李处的信任啊!”
周亚梅看着惊慌失措的小狐狸,一脸的淡然微笑,看着于敏回道:“你说呢?”
“啊?哈哈哈哈”
于敏点点头,笑着说道:“看我,净问这些没用的话,哈哈哈”。
于敏的这些试探的话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听到的内容,但是他在脑子里已经脑补了李学武跟周亚梅的关系。
“嫂子,李处有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来钢城?”
于敏端着茶杯,一脸遗憾地说道:“这次实在是匆忙,本来还想请李处吃个饭,坐在一起好好聊聊的”。
周亚梅端着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等放下茶杯后才笑着摇了摇头,道:“他很忙,下次什么时候来也没说,倒是交代了,他的朋友如果找他,让我一定给他打电话”。
“哦哦哦”
于敏点点头,说道:“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在李处下次来钢城的时候尽尽地主之谊”。
周亚梅点点头,道:“好,您的好意我一定带到”。
于敏看着眼前这个优雅的女人,言谈举止间无不带着大家风范,而自己在这儿就像一个土包子,暴发户。
感觉自己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说笑间,于敏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信封揣进了兜里,站起身说道:“那嫂子我这就回了,请帮我跟李处带好”。
“好”
周亚梅笑着站起身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不方便招待您,等他再来,请您来家里吃饭”。
“谢谢嫂子,您客气了”
于敏很是正式地道了谢,随后由着周亚梅送出了门。
等上了车,开出了好远,看着还在白雪环绕的门口相送的女人。
于敏满脸可惜地低声骂道:“臭傻哔个付海波,这么好的娘们白白便宜了李学武!”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诋毁或者不满,多是源于他的嫉妒心作祟。
现在的于敏就是满嘴的酸味儿,心里的柠檬都要捏出水儿了。
心里柠檬精的不仅仅是于敏,轧钢厂一众干部也是有这种感觉。
早上一上班就听见一则重磅消息:“书记回来了,李学武回来了,押了炼钢厂的人去了招待所”。
其实李学武他们早回来了,二十九号出发,三十号走了一白天。
在三十一号凌晨到了轧钢厂。
因为已经是半夜了,明早还有会议,所以众人在将车上的三人押进招待所后,都在招待所休息了。
而护卫队员们则是放假一天,后天回来上班即可。
这也算是出外勤的一种福利待遇了。
李学武等人回来的消息则是因为从早上一上班开始,杨厂长、李副厂长等厂领导便往招待所去见了被带回来的罗家坪和杨明肃。
机关楼里已经消息漫天飞了,说什么的都有,但站在楼上看着回到保卫楼的李学武都是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自己把岗位挣回来,并且把对手干掉来的爽?
现在对面保卫楼里就有一个这样的人。
李学武并没有感受到大家的酸,因为跟他打招呼的都是热切的笑脸,完全看不出嫉妒的表情。
进了保卫楼门,李学武并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上了三楼。
董文学回来了。
在结束了一个月的封闭培训后,轧钢厂保卫处副处长董文学正式回来上班。
现在保卫处已经没有了正处长,按照先前厂领导班子定下的决议,今天也应该是付斌退休,董文学接班的日子。
可今天只有董文学一个人在办公室内带着办公室的人员做着交接工作。
“处长”
“哦,学武啊,来”
董文学见李学武站在门口,对着办公室的人员挥挥手说道:“你们先把资料整理好,一会儿我看”。
办公室的人也知道李学武和董文学有话说,众人答应一声,便往出走。
在路过李学武的时候均是笑着打了招呼。
李学武则是笑着一一回复,随后将门关了,走到董文学的办公桌前敬了个礼。
“欢迎老师结业归来”
“坐”
董文学并没有接任处长后的欣喜表情,只是对李学武的行程表示了关心。
“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夜里”
李学武在董文学的招手示意下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杨书记说今天开会,所以我就没回去,在招待所休息的”
“嗯”
董文学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得意弟子,笑道:“感觉怎么样?”
“嘿嘿嘿”
李学武伸手从桌上拿起董文学的中华烟,给自己点了一根,随后笑着说道:“挺爽的”。
“呵呵呵”
董文学伸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笑道:“那怎么看不出你有个笑模样呢”。
李学武眼睛看了看董文学,笑道:“哪有,嘴丫子都要笑到耳朵边上了,呵呵呵”。
“行,败不馁,胜不骄”
董文学对李学武是相当满意的,本以为李学武得胜归来,说不定怎么摇尾巴呢。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学武面对厂里职工的招呼,回应的比以前还要真诚客气。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好骄傲的,我身后有您在用心,行动上有同志们用命,规则上有法律在支撑”。
在董文学肯定的眼神中,李学武给自己总结道:“我就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穿针引线的工作”。
“呵呵呵”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笑道:“有那么点儿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的意思了”。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那就说明我的修炼还不到家,还得多跟您学习”。
师生两个多日不见,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深厚。
尤其是李学武凭借自己的能力,将付斌干掉,这让董文学更加的欣赏自己的学生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看了董文学一眼,问道:“老师,那件事……”
“嗯”
董文学伸手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怼灭了,随后站起身往窗边走去。
“现在全厂上下说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这边,看着你,看着我”
李学武靠坐在椅子上,叼着烟,看着董文学的背影,等着下文。
“我不在这里,都能感觉得到轧钢厂的暗潮涌动”
董文学转过身,背对着窗户,看着李学武说道:“现在我站在这里,更是能够感觉得到议论和非议像是利箭一般射过来”。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高处不胜寒嘛”。
“呵呵”
董文学摇了摇头,道:“这算个屁的高处,等你搬到对面儿再说这话吧”。
处级干部,搬到对面是什么?
“现在的乱,是因为杨凤山故意挑起来的”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很是明白地说道:“轧钢厂的这一系列的案件中,哪个领导都不好过”。
“窦长芳,是聂副厂长推荐的,冯行可即是聂副厂长带出来的,也是李怀德举荐的,杨明肃,是以前一个副厂长的关系”
“罗家坪呢?”
见李学武问,董文学点了点头,道:“都说是杨书记的关系,其实不是”。
李学武也是认同道:“我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嗯”
董文学站在办公桌边上说道:“罗家坪死的那个老婆有关系”。
说完罗家坪,董文学看着李学武说道:“上面看了杨厂长递上去的简报了,批示是:办几个,杀几个,判几个”。
“那杨凤山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又转头看向了李学武,问道:“听说杨宗芳是你举荐的?”
“嗤~”
李学武嗤笑一声,道:“借我之口罢了”。
董文学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办公楼,说道:“这件事我考虑了,无欲则刚,无为即有为”。
李学武并没有在董文学这边多待,因为风纪工作组办公会召开了。
杨凤山、杨元松、李怀德、徐斯年、李学武。
五人在会议室通报和讨论了这次风纪案件的情况,最后由杨凤山和杨元松给这案子定了性。
既然查完了,直接转交起诉。
李学武到底是没有见到付斌,因为李学武回来的时候付斌已经不在招待所了。
据徐斯年介绍,在羁押检查的时候查出来付斌得了肺癌,晚期。
但付斌仍然主动交代了自己的错误,鉴于付斌的表现良好,组织安排付斌住院羁押治疗。
后世都是不治之症,更不用说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了。
再说了,犯了错误的干部,能得到的医疗资源有限的很。
安排付斌的羁押治疗,说白了,就是给付斌身上那个处长的职位的面子。
毕竟是中层干部,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小组会议在确定了付斌、罗家坪等人的处理决定后,确定发起廉洁自律的主题教育活动。
这个工作交给了主管宣传的杨元松。
而李学武在举手表决后,就完成了调查组的工作,调查组也就完成了使命。
这也是李学武为什么在这个小组里这么低调的原因,都是虚的。
在会议结束后,这个小组仅仅存在于纸面上。
仅仅就剩下招待所内那些人的处置工作了。
这个倒是交给了李学武,毕竟他是保卫科科长。
无论是羁押还是协助纪监准备起诉材料的工作,都是由保卫科完成的。
李学武离开,徐斯年留了下来。
他要为接下来的厂领导班子会议做准备。
今天的会议有很多,谈话也有跟多。
面对炼钢厂严峻的形式,面对轧钢厂人心浮动的乱象,厂领导决定快刀斩乱麻。
李学武最后看了杨凤山一眼,便下了楼。
说是快刀斩乱麻,其实把水搅浑了的杨凤山已经准备收割了。
保卫科的工作积压了很多,李学武坐在办公室里边等着消息边处理工作。
李学武知道自己的副处长位置稳了,现在要做的是保卫科内部人员的调整,以及保卫处人员的调整。
保卫科、综合科、机要科、消防科。
保卫处的四个科室,李学武至少要掌握一个半科室。
就像先前跟韩雅婷约定的,她还是想去综合科做内勤工作。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许宁回不来了,李学武得安排人顶上保卫科长的位置。
再一个,综合科的位置被人占了。
这个人李学武认识,就是炼钢厂的于德才。
早上董文学跟李学武沟通了于德才的问题,虽然上次李学武说了讨厌这种人。
但是于德才跟董文学有些关系,上次还主动帮了李学武一次。
所以董文学开口,李学武只能点头答应。
想着韩雅婷的事情,李学武便打电话将她叫了过来。
“科长?”
韩雅婷走进门,看着办公桌后面的李学武招呼道:“听说您是后半夜回来的,没休息啊?”
李学武点了点对面的座椅,道:“坐”。
韩雅婷见李学武有话说,便坐在了椅子上。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想了想,这才开口道:“我可能要食言了,你去不成综合科了”。
“喔”
韩雅婷虽然有些遗憾,但李学武这么说,那一定是有难处了。
不然答应自己的事情科长还是没有食言过的。
李学武用夹着烟的手指挠了挠眉毛,说道:“许宁调去了钢城,这你应该知道了”。
“是”
韩雅婷说道:“许宁走前请我们吃的饭”。
“呵呵呵”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自己带出来的这些人这么团结。
“他一走,我让他接保卫科的计划就落空了”
“科长,您的意思是让我接?”
“嗯”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韩雅婷惊讶的表情,说道:“我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了,但情况摆在这儿了,我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你了”。
“科长”
韩雅婷对李学武说道:“我是您的兵,您指儿哪我就打哪儿,没有什么为难的”。
“好,这话我听着暖心”
(本章完)
第347章 风度翩翩
第348章 海阔凭鱼跃
张松英从楼梯旁的休息室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上楼去的身影,暗自嘀咕道:“瞅瞅你那偷偷摸摸的样儿,很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去偷人的!”
“贱人就是矫情!”
嘀咕了上楼那人一句,随后自信地一步一步走到321房间门前。
“咔哒”
随着钥匙的转动,门被快速打开,张松英闪进了房间。
“咔哒”
打开卫生间里的灯,借着灯光的漫反射,张松英看见了正在打呼噜那人的侧脸,正是自己“蓄谋已久”的自己人。
轻解衣带,走进卫生间,张松英在镜子里自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随后打开了淋浴开关。
李学武听见有哗啦啦的水声,想到这个房间的门钥匙只有秦淮茹有,便没有理会,想趁着她洗澡的这会儿工夫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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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钻进了被子里,李学武也没在意。
感觉来人背对着自己,李学武转头看了看,按着肩膀从背后……
嗯?
冤家路窄了?
“你是谁?”
李学武轻呼一声伸手按住了身下这人的脖子,伸手就去摸枕头边的手枪,却是听见一声轻呼。
“呀!疼!”
李学武听出来人是谁了,后退一步拔枪跳在了地上,伸手按在了灯的开关上。
被子里那女人被灯光一晃,闭着眼睛拉上了被子,遮盖住了自己的脸。
李学武阴沉着脸问道:“伱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
等了许有半分钟,见张松英没有回话,李学武抓起床脚的浴巾擦了身子,伸手就去拿衣服。
“呜呜呜”
正在李学武穿衣服的时候,被子里突然传出阵阵的抽泣声。
李学武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整理好衣服,犹豫了一下再次问道:“最后问你一遍,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
这可不是小事情,在公示期间,出现这种问题,这不是玩命嘛。
说着话已经将放在床头上的手枪捡了起来。
“我……我跟秦姐要的”
“秦淮茹?”
“嗯……”
“脑子抽抽了?”
李学武用力攥了攥手枪,随后将枪插在了怀里的枪套上,对着张松英说道:“赶紧起来穿衣服,然后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张松英沉默了一阵,随后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在穿完后迈步往出走时看着李学武说道:“对不起,李……”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也不想听你的理由,明天带着秦淮茹去我办公室”。
说完话便打开了门,示意张松英出去。
张松英红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随后面色青白地走出了门。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种羞愧难当的形象面对李学武,听着身后的关门声,含着泪水下了楼。
李学武看了看团成团的被子,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留下什么。
抬手看了看,这会儿已经三点多了。
李学武搓了搓脸,合着衣服躺在了床上,准备继续睡。
不是李学武胆子小,实在是不喜欢这种被人喂食的行为,他还没有饥渴到这种程度。
躺了许有半个多小时,翻了几次身子都睡不着了。
刚才张松英穿衣服的时候李学武一直没有转头,就怕她留下些什么。
现在脑子里全是a,a字型身材是真的不错。
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慢慢的李学武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李学武便早早地起来了,下了楼把钥匙交给了前台,也没在小食堂吃饭便回了办公室。
昨天郑富华通知说李学武有一上午的时间准备,下午三点在火车站集合,统一出发。
所以李学武今天的时间很紧,在办公室里把保卫科的事情一一罗列出来,在手表上的时间显示上班后,便将韩雅婷叫了过来。
“恭喜科长,不,处长”
韩雅婷一进屋便给李学武道喜,脸上的笑容很是真诚。
李学武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对面的椅子,说道:“下次加个副字”。
韩雅婷走过来坐下道:“我也想这么叫来着,可是叫起来怪怪的,总是想起……嘻嘻”。
“呵呵呵”
李学武也是明白韩雅婷的意思了,摇了摇头说道:“说正事儿,我今天得去津门培训,走半个月”。
“啊?”
韩雅婷惊讶道:“才刚升副处就去培训?”
感觉自己的话有歧义,又继续说道:“我是说楼门口的公告栏公示董处长兼任炼钢厂d组书记、厂长,那他……您……保卫处……”。
李学武早上来的时候也看见公告栏上的内容了。
涉及到处级、副处级调整的范围很大,可能是把开年的干部调整和这一次的专项整治合二为一了。
除了韩雅婷刚才说的董文学任职钢城炼钢厂d组书记、厂长,兼任轧钢厂保卫处处长外。
轧钢厂生产管理处副处长调任钢城炼钢厂副厂长,人事处副处长调任钢城炼钢厂副厂长。
加上已经就地开展工作的监查一科科长杨宗芳,炼钢厂的厂长级领导干部已经被换了一茬儿,全是轧钢厂派过去的干部。
而杨宗芳在任职公示上的内容也很霸道:监查一科科长杨宗芳同志调任钢城炼钢厂副书记、副厂长。
副书记是为了掌握纪监部门的,副厂长是为了掌握保卫部门的,这权利可真大了。
可以这么说,我抓的,我审,我判。
这次轧钢厂领导对于炼钢厂的班子很是不满意,所以才出现了班子成员大面积更换的情况。
而据说不愿外调京城轧钢厂的炼钢厂书记窦长芳如愿以偿地留在了炼钢厂的班子里,任职炼钢厂工会一把手。
这算是一线直接退到了二线,已经没了再升的机会了。
炼钢厂原工会一把手赖俊民直接“批准”退休,二线的待遇都没给,可谓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
这也跟赖俊民在监督岗位上不作为的惩罚,这是杨元松和李学武一起研究后提交的报告。
其余的炼钢厂成员除了被免职处理的罗家坪和杨明肃外,副厂长冯行可调任轧钢厂任服务处任副处长。
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虽然从外任回到总厂,这算是“退步”了,但至少级别保住了。
冯行可没有受到严格处分的原因是他在炼钢厂生产工作上的贡献,如果不是他的专业和用心,炼钢厂不可能完成生产任务。
这次调整出现的空缺有很多,不止炼钢厂,后勤、人事、财务、生产等处室都进行了大调整。
倒是后勤的老张和服务处的王胖子留任了,这也算是一种退步吧。
李学武没有仔细去看,倒是看了看他熟悉的几个人的公告。
轧钢厂招待所所长许宁同志调任钢城炼钢厂保卫处处长。
轧钢厂办公室主任科员孙佳同志调任钢城炼钢厂办公室主任。
钢城炼钢厂保卫处处长肖长青同志调任轧钢厂后勤管理处劳保厂副厂长。
钢城炼钢厂办公室主任于德才同志调任轧钢厂保卫处综合科主任。
肖长青的惩罚算是很严重了,科级直接调整成了员级,还是厂属后勤的小厂。
这是李学武提出的意见,虽然肖长青自己没有犯错误,但是在工作上的错误是原则性的,一撸到底都是轻的了。
这次小组讨论意见无论是杨书记和杨厂长,亦或是李怀德,都对李学武关于炼钢厂保卫部门和轧钢厂保卫处的意见没有异议。
当然,李学武在公告栏上也看见了自己的任职公示:
李学武任轧钢厂保卫处副处长,主持日常工作。
“这就是我要跟你交代的事情”
李学武点了点桌子上的本子说道:“在我培训期间,由你暂管保卫科的业务,算是岗前实习了”。
韩雅婷知道李学武的意思,很是郑重地打开带来的笔记本开始做记录。
“监督和检查保卫科各部门工作完成情况,尤其是应急预案演练情况”
李学武认真地说道:“保卫科是保卫处的主体部门,你的担子重,在管理上多注意方式方法”。
“是!”
李学武继续说道:“红星村训练场项目你关注一下,这件事魏同在做,这段时间你跟魏同去一趟现场”。
“是”
韩雅婷看着李学武问道:“以后训练场是归保卫科管还是升级由您继续管理?”
李学武想了想,道:“暂时不动,你管着”。
“好”
韩雅婷不是跟李学武要权,这个训练场是合作项目,她确定管辖权限,便于跟其他部门开展沟通。
“我已经跟杨书记汇报过了,咱们保卫科要扩编,你交个方案上来,尽量提要退伍兵的要求,剩下的指标厂里的工人子弟和红星村再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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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李学武说要扩编,韩雅婷自然高兴。
自从去年轧钢厂兼并后,人数骤增,治安股就有捉襟见肘的情况。
虽然李学武上任保卫科后扩编了一次,但仍然人手紧张。
“领导,咱们扩编多少?五十人有没有?”
李学武笑着说道:“胆子大一点,呵呵,三个连”。
“这么多!”
无怪乎韩雅婷惊讶,这轧钢厂保卫处啥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李学武轻笑道:“多招一些,可着五个连的人招”。
“这……”
韩雅婷疑问道:“是要淘汰制?”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优中选优嘛,形成机制,再有,我准备将消防科消防队专业化”。
轧钢厂的消防队一直都是义务的,平时是青年工人,时不时地训练。
出现火灾的时候才会由各处集合起来参加救援任务。
不只是轧钢厂,这个时代所有的工厂都是这样设置的。
城里也是,街道上会有义务消防员,有险情会挨个通知起来救火。
真正专业的消防队是在八十年代才成立的。
现在这种义务和志愿的,不专业的队伍在面对险情的时候出险不及时,业务不专业,在面对险情的时候不仅仅是对险情的不负责,也是对这些义务消防员的不负责。
李学武跟董文学讨论了这个问题,也跟厂领导做了沟通。
轧钢厂可是重点单位,谁都怕火怕灾,所以没有人敢反对李学武将消防队专业化的建议。
但是在设备更新和人员使用上提出了异议,那就是保卫处的预算是有限的。
厂领导可是知道保卫科的装备有多么好,多么费钱的,知道李学武提出的这个消防专业化一定不便宜。
而李学武拿出来的可行性方案也证实了这一点。
专业救援车,专业救援设备,专业救援服装,专业的训练场地,专业的救援人员。
按照李学武的说法,这支消防队伍除了可以处理火灾外,还可以处理危险化学品泄漏、道路交通事故、地震及其次生灾害。
与轧钢厂相关的业务还有建筑坍塌、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爆炸及恐怖事件和厂工人遇险事件等救援工作。
因为李学武还兼职着东城分局的职务,所以李学武在考虑城内工人居住区的消防需求。
提出了轧钢厂的这支消防队伍可以参与配合处置水旱灾害、气象灾害、地质灾害、大面积火灾等自然灾害。
更特殊的还有山体、水上事故,重大环境污染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轧钢厂的领导被李学武提出的要求吓的眼皮蹦蹦跳,这里面哪个拿出来轧钢厂都受不了。
能应对这么多灾害的处理,那这支队伍得花多少钱建设?
李学武给出的方案是,轧钢厂给保卫处消防科的预算增加,但只要这个方案花费的百分之三十,其他的费用保卫处自筹。
杨凤山是很想要李学武说的这支消防队伍的,至少以后在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用担心厂里发生事故。
但听见李学武说出的那个建设金额,还是心疼的滴血。
尤其是管着钱袋子的聂副厂长,皱着眉头赞同了李学武的想法和观点,但是也提出了资金上的困难。
虽然大家都赞同,但是李学武还是能听得出这些厂领导对于消防工作不是那么的重视。
哪有生产不出事故的?哪有工厂生产时不死人的?
这叫奉献!
而李学武这种重视工人生命和轧钢厂财产安全的意见大家还提不出反对意见。
所以在李学武提出轧钢厂只需要负责所有资金的百分之三十后,众人虽然都不知道李学武发了什么疯,非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也都同意了李学武的请求。
现在李学武准备深度开展保卫处大练兵活动,选择合适的人员到治安股、到保卫股、到护卫队、到消防队去。
韩雅婷小声问道:“处长,您这是准备革新消防科?”
“不算是”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处正在实施的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需要一个专业的队伍去监督和指导实施,这次消防科只不过是应急制度的一个延伸”。
韩雅婷在心里暗自嘀咕,说的是延伸,其实还不是在推广应急预案演练的时候消防科执行的敷衍。
李学武继续说道:“你想着点儿,姬卫东还答应我一批装备呢,各种武器什么的,有空你去看看,有什么实用的或者有价值的都拉回来,放他那也是落灰”。
“哈哈哈”
韩雅婷笑着说道:“我就怕他不给”。
“没事儿,他对女同志不好意思着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去了指定藏着掖着的,你去比我好使”。
跟韩雅婷交代完,送走了这个开朗的姑娘,李学武便把电话打到了姬卫东那儿。
“咳,别说哥们儿不想着你啊,姑娘俊着呢,到时候你自己看”
“行了,我忙着呢,废话少说,成了以后记着哥们儿的好”
李学武撂下电话又将韩战和魏同叫过来安排了一下,这才上了三楼去找董文学。
这会儿董文学看着满桌子的文件也是皱起了眉头,见李学武进屋,站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说道:“得了,这些都得交给你来看了”。
“哈哈哈”
李学武笑道:“恭喜老师履新,心想事成”。
“哈哈哈”
董文学也是笑了起来,点了点李学武,说道:“心想事成的不止你老师我吧?”
“嘿嘿”
李学武笑着坐在了沙发上,笑着说道:“师生齐心,其利断金,这下可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是啊,海阔天高了”
董文学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说道:“这样闪转腾挪的空间就大了”。
也就是在胜利之余感叹两句,两人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李学武说道:“老师,您打算什么时候去钢城?”
“怎么?着急了?”
“哪儿啊!”
李学武笑道:“刚接了分局的通知,今天下午就得去津门培训,这不是想着问问您什么时候去钢城嘛”。
董文学笑着说道:“你是我学生,怎么着我都得扶上马送一程”。
说着话,董文学又跟李学武说道:“你放心去培训吧,我等你回来后再去钢城”。
“会不会耽误您的工作?”
董文学摇了摇头说道:“攘外必须安内,轧钢厂领导突然用我去炼钢厂,为了就是我这个保卫处处长的身份,用我是去镇场子的”。
“我这边不处理好,去了那边也不踏实”
这倒不是董文学在跟自己的学生争权,恰恰相反,这是在给李学武接下来的开展工作扫清障碍。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处长,对保卫处已经一清二楚了,谁的工作能力怎么样,谁的性格怎么样,谁跟谁走的近,现在是时候算算账了。
李学武点点头,他早就想明白了轧钢厂领导为什么会选董文学了,乱世用重典。
“我把保卫科的工作交给韩雅婷了,由她暂时管理保卫科”
董文学点点头,问道:“是她接班吗?我记得你说过她想去综合科的”。
“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很看好她的工作态度和能力,而且女干部在咱们队伍里跟稀少,难得有个有能力的,我愿意给她机会”。
“嗯,可以”
董文学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怼灭了,点头道:“那就让她上”。
熄灭了手里的烟头,又抬头问道:“你说的那个消防专业化,有什么想法?”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要不让韩战去吧,踏实稳重,重要的是忠诚可靠”。
“嗯,保卫股的那个?”
“是”
李学武解释道:“跟我出了几次任务,完成的都很好,在钢城那次也是沉着冷静面对困难”。
董文学想了想问道:“你的那个消防方案,准备怎么办?训练资金从哪儿来?”
李学武解释道:“训练大纲和训练要求我已经做好了,直接交给韩战就行,他有训练和管理的经验”。
看着董文学点头,李学武继续说道:“资金的问题我想过,暂时挪用保卫科赚的那笔费用”。
“呵呵呵”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笑问道:“拆东墙补西墙啊?你用了那个钱,以后保卫科的训练怎么办?你不是要扩编保卫科的吗?”
李学武“嘿嘿”笑道:“您就看见保卫装备和设备卖钱了,您怎么就觉得消防装备和设备不能卖钱呢?”
“不见得吧?”
董文学怀疑着说道:“保卫装备和设备都是日常需要,自然有人愿意花钱,那消防可不是,谁愿意花钱啊”。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会的,只要周边有一起灾害发生,那我就把队伍拉过去打广告,不信东西卖不出去”。
“你啊你啊,就是有这股子劲儿!”
董文学摇了摇头,笑道:“由着你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折腾个什么出来”。
李学武知道董文学这算是答应了自己的安排。
董文学没有着急去钢城,为的就是对保卫处的各部门负责人进行微调,这也是这次大调整后的保留曲目。
为什么厂领导对科级的干部调整只涉及到了少部分,原因就是留给各处一把手自己调整。
说完韩战的事情,李学武又提了将樊华调到治安股任股长,任安调保卫股任股长的事情。
这些保卫科内部的事情董文学没怎么问,便点头同意了,他更多关注的是原来付斌的保留地。
而李学武想要做什么事儿,也都跟董文学说的明白。
当然了,在机要科和综合科的人事上面李学武没有提什么要求。
虽然李学武提出来,董文学也不会反对,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系。
李学武虽然主持日常工作的副处长,但还是不想显得太霸道。
有容人之量,才能被别人所容。
这也是后勤处除了老张,所有的副处级干部都调整了的原因。
还没等李学武提出告辞,董文学笑问道:“我听说你领着顾宁去钢城了?”
“哈哈哈”
看着李学武略显尴尬的表情,董文学笑道:“这还是顾宁第一次离了顾参和丁阿姨的视线呢,行,进步挺快”。
李学武笑道:“丁阿姨担心了吧?”
董文学笑着看了看李学武,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看着顾宁回来的模样,你丈母娘笑的倒是挺开心的”。
说着话还对李学武说道:“前天晚上我去的时候还问起你呢,说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安排一下,让她和顾参见见你的父母”。
董文学算是李学武和顾宁的媒人了,所以代丁编辑传这个话还是很正常的。
李学武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培训就得半个月,回来以后不仅仅是轧钢厂的事情,分局那边我也得处理一下,得把两边的工作理顺后才能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嗯,不急,丁阿姨的意思也是以你的工作为主,她知道你最近正在面临调整”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几天您有时间再去的话帮我谢谢丁阿姨”。
董文学摇了摇头笑道:“你又不是没有电话,这话自己去谢”。
说完话又叮嘱道:“还有啊,既然决定处对象了,那就认真对待,不能三心二意的”。
“是,我这人您是知道的,您放心吧”
听见李学武的回答,董文学点点头说道:“这间办公室我就不动了,回头儿你搬去隔壁吧”。
李学武笑着摆摆手说道:“这哪能行,那边比这边还大呢”。
董文学指了指办公室说道:“甭扯那些没用的,再大我也用不到,你自己安排好吧,这些东西我捡着看看,回头你认真看一下,都是咱们处室的重要文件”。
李学武点点头跟董文学打了招呼便下了楼。
刚走到门口就见秦淮茹和张松英坐在屋里,李学武摆摆手叫两人坐,随后对着隔壁办公室的韩雅婷招招手。
等韩雅婷走近后,李学武交代道:“我今天走后,你找个时间帮我把办公室里的东西搬到三楼走廊尽头那屋”。
“原来付斌那屋?”
韩雅婷诧异地问了一句,不知道这是怎么安排的,付斌那屋可是正处级的待遇。
无论是办公家具还是面积,都比副处长那屋好、大,还有专门的休息室。
李学武笑道:“董处长不愿意搬,说是用不到”。
韩雅婷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董文学和李学武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所以这会儿也就不奇怪了。
“那,您屋里这些花花草草什么的也搬上去吗?”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的绿植,长得怪好的,大冬天的看着也舒心护眼。
“搬,都是大姐们的心意,回头儿我帮我买些糖和瓜子送给服务处那些大姐,就说我楼上那办公室以后还托她们多照顾”。
“嘻嘻”
韩雅婷笑道:“处长,我这算是辛苦加班又自掏腰包了,这事儿可是综合科的管”。
李学武笑道:“等于德才来了我让他请你吃饭”。
交代了两句,送走要人情的韩雅婷,李学武转身关门进了办公室。
屋里秦淮茹两人坐立不安,在等李学武和韩雅婷站在门口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可是屁股都没敢沾着沙发,就为了等李学武进来好站起来。
李学武再次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随后坐在了单人位沙发上。
见李学武坐下,秦淮茹拉着眼睛红红的张松英也坐了下来。
“李处,是我的错……”
李学武摆摆手制止了先开口的秦淮茹,昨晚他当时很生气,但是今天并没有想着跟两人发脾气。
“我今天得去津门,所以时间有限,咱们不说谁对谁错,单说事情”
张松英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腿上,不敢抬头看李学武。
秦淮茹也看得出李学武的不高兴,所以也是大气不敢出。
“我跟秦姐是邻居的关系,所以就互相照顾一些,但这绝对不是她能成为招待所干部的原因”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说道:“我对你是有过要求的,好好工作,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怎么也思想滑坡了呢?”
“是是是,是我的错”
秦淮茹忙不迭地点头承认错误,继而说道:“我也是看松英实在困难,你看我这糊涂事儿做的”。
说着话,秦淮茹给李学武讲了张松英的遭遇,李学武只是点了一根烟听了。
在秦淮茹讲完后,李学武看了看越哭越厉害张松英,说道:“有困难可以找许宁,找秦姐,甚至是找我的嘛,怎么能这么激进呢?”
伸手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昨晚是什么时间你们也知道,出了事情对你是一种伤害,对我也是不尊重,好在没有出现什么事情”。
张松英听见李学武的话抬起头看了看,这会儿已是把眼睛都哭肿了。
明明都……还说没有出现什么事情……
李学武看了一眼张松英,道:“昨晚的事情都长个教训,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
“是”
秦淮茹点点头说道:“再不会了”。
随后试探着问道:“那招待所接下来的人事是怎么安排的?”
李学武看了一眼秦淮茹,瞪着眼睛说道:“安排你去打扫卫生,洗床单被罩!”
“呵呵呵”
听见李学武的气话,秦淮茹知道李学武消气了,便笑着说道:“可不就是帮你把三楼的床单被罩洗了嘛,是松英洗的,说是对不起你”。
李学武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张松英,道:“以后管了客房股别学着秦淮茹乱送钥匙”。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张松英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了李学武。
而秦淮茹也是高兴地笑了起来,知道招待所的人事定了。
李学武站起身边往办公桌边走,边说道:“回去好好工作去,回头去跟后勤张处长那边道个谢”。
“是!”
秦淮茹拉着张松英站了起来,对着李学武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张松英离开了。
张松英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李学武刚才说的话,这会儿出了保卫楼,却是拉着秦淮茹的手又要哭出来。
“好啦”
秦淮茹拉了拉张松英的手,轻声提醒道:“这个时候哭不是给人误会的嘛,走啦”。
说着话,拉了张松英一下,带着她往回走。
张松英赶紧收了眼泪,问道:“那……那他是不会生我气了?”
秦淮茹转头笑着看了一眼张松英,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等下次你再去他房间的时候自己问问他吧”。
“秦姐!”
张松英嗔着拉了一下秦淮茹,道:“我可不敢去了,枕头底下藏着枪,可吓死我了”。
秦淮茹贴近张松英,轻声问道:“你确定是被枕头底下那把枪吓到的?”
“去你的!”
张松英想到昨晚从后面进来的……
“你还跟他害羞啊?”
秦淮茹轻笑道:“下次还去,他撵你也去”。
看着张松英羞红的脸,秦淮茹才不相信昨晚两人没什么呢。
她防着自己妹妹跟李学武,那是心疼自己妹妹,黄花大闺女,要啥生活没有啊。
可张松英不一样,秦淮茹想着自己在招待所势单力薄的,再加上李学武的忙,以后不着家了,更联系不上李学武了。
所以在张松英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秦淮茹想了好几天,但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作战,总比一个人力量大。
“你好不容易进了屋,他今天又没直接说不让你去”
张松英听见秦淮茹的话,惊讶的眼睛都睁大了,还能这样吗?
这会儿就听秦淮茹略带低沉的语气说道:“无非都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下去,脸值几块钱?”
张松英没有接话儿,心里已经暗自做了打算了。
李学武坐在办公桌后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打去了丁编辑办公室。
“喂,我找丁编辑,是”
刚听那边确认了人名,就听丁编辑接了电话。
“是学武啊”
“是,阿姨好,我刚跟老师聊完,我想跟您请个假”
说着话,李学武把自己要培训的事情,接手保卫处和东城治安处的事情说了,想要把双方父母见面的事情延后一些时间。
丁凤霞听见李学武跟自己请假,说的是这件事,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虽然李学武没有立即就安排两方父母见面,但是李学武的这个态度让丁凤霞跟满意,忙不迭地说让李学武先忙工作。
“学武啊,我跟文学说了,知道你工作忙,等你有空了再安排也不迟,你顾叔叔也是这么个意思,让我不要催你,可阿姨看着小宁回来挺高兴的,这不是忍不住说了嘛”
“谢谢阿姨,我今天下午就得走,就不到您那儿了,等我回来再去看您”
“好好”
丁凤霞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仍然在。
这会儿同在办公室的中年女人笑着问道:“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
“是女婿”
丁凤霞笑着说道:“说是要去津门培训,跟我请假呢”。
“哎呦,啧啧啧”
女人笑着啧声说道:“这女婿可真是得了你心了,出门培训都跟你请假啊?”
丁凤霞笑着说道:“哪儿啊,是我说要跟他爸妈见一面儿,这不是嘛,没时间,就跟我请假呢”。
“您这女婿这么忙啊?”
“可不是!”
丁凤霞就等着她接下茬儿往下问呢,不然怎么往下说啊。
说着话还看了周围看过来那些同事一眼,笑着解释道:“是在东直门外的红星轧钢厂当保卫干部”。
这时有人接话儿问道:“是原来那个京城第三钢厂?新合并那个?”
“是,就是那个”
丁凤霞笑着说道:“刚升的副处长,说是要去津门培训半个月,回来还得接手工作”。
还没等丁凤霞说完,坐在丁凤霞对面儿的妇女蔑着眼皮子说道:“一个钢厂,还是保卫干部,能有什么忙的,连安排父母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家老刘都没这么忙”。
丁凤霞今天高兴,听着对面儿的话也没有直接怼回去,对面儿家里的老刘是轻工部的三把手。
家里条件跟丁凤霞差不多,在这办公室两人颇有一山不容二虎,一桌不容二母的架势,平时没少咯唧。
“甭说我们家老刘,单说我们家老三的对象,也没说这么忙”
“呵呵呵”
丁凤霞轻笑着说道:“谁让这孩子年轻呢,才二十岁,正是锻炼的时候”。
“才二十?”
“你们家顾宁二十三了吧?”
“啧啧啧,二十岁的副处长啊!”
说着话,也不顾办公室里人惊讶于自己这女婿年龄的样子,继续说道:“这不是嘛,办了些案子,有了点儿成绩,又在东城的分局里兼着职,好像是治安处的副处长”。
“嘶~”
众人听见丁凤霞的话,都是吸了一口气,这是从小开始当干部的吗?
给了对面儿的妇女一个连环炮,丁凤霞又继续说道:“哎,说来也是操心,可不比你们家老三的对象安逸,我们家这孩子忒拼”。
说着话,看了对面儿一眼,继续说道:“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壮的跟头牛似的,也就部队养的起,好在啊,还算对得起部队给养的体格子,j功章挂了一排”。
坐在对面儿的女人看着丁凤霞直瞪眼儿,炫耀女婿还不算,还得踹自己一脚。
“那不是挺好的嘛,正好得了你们家老顾的眼”
“谁说不是?”
丁凤霞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说道:“要是依着我,怎么都得想想自己闺女跟着他吃不吃得饱”。
“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348章 海阔凭鱼跃
第348章 海阔凭鱼跃
张松英从楼梯旁的休息室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上楼去的身影,暗自嘀咕道:“瞅瞅你那偷偷摸摸的样儿,很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去偷人的!”
“贱人就是矫情!”
嘀咕了上楼那人一句,随后自信地一步一步走到321房间门前。
“咔哒”
随着钥匙的转动,门被快速打开,张松英闪进了房间。
“咔哒”
打开卫生间里的灯,借着灯光的漫反射,张松英看见了正在打呼噜那人的侧脸,正是自己“蓄谋已久”的自己人。
轻解衣带,走进卫生间,张松英在镜子里自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随后打开了淋浴开关。
李学武听见有哗啦啦的水声,想到这个房间的门钥匙只有秦淮茹有,便没有理会,想趁着她洗澡的这会儿工夫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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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钻进了被子里,李学武也没在意。
感觉来人背对着自己,李学武转头看了看,按着肩膀从背后……
嗯?
冤家路窄了?
“你是谁?”
李学武轻呼一声伸手按住了身下这人的脖子,伸手就去摸枕头边的手枪,却是听见一声轻呼。
“呀!疼!”
李学武听出来人是谁了,后退一步拔枪跳在了地上,伸手按在了灯的开关上。
被子里那女人被灯光一晃,闭着眼睛拉上了被子,遮盖住了自己的脸。
李学武阴沉着脸问道:“伱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
等了许有半分钟,见张松英没有回话,李学武抓起床脚的浴巾擦了身子,伸手就去拿衣服。
“呜呜呜”
正在李学武穿衣服的时候,被子里突然传出阵阵的抽泣声。
李学武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整理好衣服,犹豫了一下再次问道:“最后问你一遍,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
这可不是小事情,在公示期间,出现这种问题,这不是玩命嘛。
说着话已经将放在床头上的手枪捡了起来。
“我……我跟秦姐要的”
“秦淮茹?”
“嗯……”
“脑子抽抽了?”
李学武用力攥了攥手枪,随后将枪插在了怀里的枪套上,对着张松英说道:“赶紧起来穿衣服,然后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张松英沉默了一阵,随后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在穿完后迈步往出走时看着李学武说道:“对不起,李……”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也不想听你的理由,明天带着秦淮茹去我办公室”。
说完话便打开了门,示意张松英出去。
张松英红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随后面色青白地走出了门。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种羞愧难当的形象面对李学武,听着身后的关门声,含着泪水下了楼。
李学武看了看团成团的被子,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留下什么。
抬手看了看,这会儿已经三点多了。
李学武搓了搓脸,合着衣服躺在了床上,准备继续睡。
不是李学武胆子小,实在是不喜欢这种被人喂食的行为,他还没有饥渴到这种程度。
躺了许有半个多小时,翻了几次身子都睡不着了。
刚才张松英穿衣服的时候李学武一直没有转头,就怕她留下些什么。
现在脑子里全是a,a字型身材是真的不错。
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慢慢的李学武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李学武便早早地起来了,下了楼把钥匙交给了前台,也没在小食堂吃饭便回了办公室。
昨天郑富华通知说李学武有一上午的时间准备,下午三点在火车站集合,统一出发。
所以李学武今天的时间很紧,在办公室里把保卫科的事情一一罗列出来,在手表上的时间显示上班后,便将韩雅婷叫了过来。
“恭喜科长,不,处长”
韩雅婷一进屋便给李学武道喜,脸上的笑容很是真诚。
李学武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对面的椅子,说道:“下次加个副字”。
韩雅婷走过来坐下道:“我也想这么叫来着,可是叫起来怪怪的,总是想起……嘻嘻”。
“呵呵呵”
李学武也是明白韩雅婷的意思了,摇了摇头说道:“说正事儿,我今天得去津门培训,走半个月”。
“啊?”
韩雅婷惊讶道:“才刚升副处就去培训?”
感觉自己的话有歧义,又继续说道:“我是说楼门口的公告栏公示董处长兼任炼钢厂d组书记、厂长,那他……您……保卫处……”。
李学武早上来的时候也看见公告栏上的内容了。
涉及到处级、副处级调整的范围很大,可能是把开年的干部调整和这一次的专项整治合二为一了。
除了韩雅婷刚才说的董文学任职钢城炼钢厂d组书记、厂长,兼任轧钢厂保卫处处长外。
轧钢厂生产管理处副处长调任钢城炼钢厂副厂长,人事处副处长调任钢城炼钢厂副厂长。
加上已经就地开展工作的监查一科科长杨宗芳,炼钢厂的厂长级领导干部已经被换了一茬儿,全是轧钢厂派过去的干部。
而杨宗芳在任职公示上的内容也很霸道:监查一科科长杨宗芳同志调任钢城炼钢厂副书记、副厂长。
副书记是为了掌握纪监部门的,副厂长是为了掌握保卫部门的,这权利可真大了。
可以这么说,我抓的,我审,我判。
这次轧钢厂领导对于炼钢厂的班子很是不满意,所以才出现了班子成员大面积更换的情况。
而据说不愿外调京城轧钢厂的炼钢厂书记窦长芳如愿以偿地留在了炼钢厂的班子里,任职炼钢厂工会一把手。
这算是一线直接退到了二线,已经没了再升的机会了。
炼钢厂原工会一把手赖俊民直接“批准”退休,二线的待遇都没给,可谓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
这也跟赖俊民在监督岗位上不作为的惩罚,这是杨元松和李学武一起研究后提交的报告。
其余的炼钢厂成员除了被免职处理的罗家坪和杨明肃外,副厂长冯行可调任轧钢厂任服务处任副处长。
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虽然从外任回到总厂,这算是“退步”了,但至少级别保住了。
冯行可没有受到严格处分的原因是他在炼钢厂生产工作上的贡献,如果不是他的专业和用心,炼钢厂不可能完成生产任务。
这次调整出现的空缺有很多,不止炼钢厂,后勤、人事、财务、生产等处室都进行了大调整。
倒是后勤的老张和服务处的王胖子留任了,这也算是一种退步吧。
李学武没有仔细去看,倒是看了看他熟悉的几个人的公告。
轧钢厂招待所所长许宁同志调任钢城炼钢厂保卫处处长。
轧钢厂办公室主任科员孙佳同志调任钢城炼钢厂办公室主任。
钢城炼钢厂保卫处处长肖长青同志调任轧钢厂后勤管理处劳保厂副厂长。
钢城炼钢厂办公室主任于德才同志调任轧钢厂保卫处综合科主任。
肖长青的惩罚算是很严重了,科级直接调整成了员级,还是厂属后勤的小厂。
这是李学武提出的意见,虽然肖长青自己没有犯错误,但是在工作上的错误是原则性的,一撸到底都是轻的了。
这次小组讨论意见无论是杨书记和杨厂长,亦或是李怀德,都对李学武关于炼钢厂保卫部门和轧钢厂保卫处的意见没有异议。
当然,李学武在公告栏上也看见了自己的任职公示:
李学武任轧钢厂保卫处副处长,主持日常工作。
“这就是我要跟你交代的事情”
李学武点了点桌子上的本子说道:“在我培训期间,由你暂管保卫科的业务,算是岗前实习了”。
韩雅婷知道李学武的意思,很是郑重地打开带来的笔记本开始做记录。
“监督和检查保卫科各部门工作完成情况,尤其是应急预案演练情况”
李学武认真地说道:“保卫科是保卫处的主体部门,你的担子重,在管理上多注意方式方法”。
“是!”
李学武继续说道:“红星村训练场项目你关注一下,这件事魏同在做,这段时间你跟魏同去一趟现场”。
“是”
韩雅婷看着李学武问道:“以后训练场是归保卫科管还是升级由您继续管理?”
李学武想了想,道:“暂时不动,你管着”。
“好”
韩雅婷不是跟李学武要权,这个训练场是合作项目,她确定管辖权限,便于跟其他部门开展沟通。
“我已经跟杨书记汇报过了,咱们保卫科要扩编,你交个方案上来,尽量提要退伍兵的要求,剩下的指标厂里的工人子弟和红星村再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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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李学武说要扩编,韩雅婷自然高兴。
自从去年轧钢厂兼并后,人数骤增,治安股就有捉襟见肘的情况。
虽然李学武上任保卫科后扩编了一次,但仍然人手紧张。
“领导,咱们扩编多少?五十人有没有?”
李学武笑着说道:“胆子大一点,呵呵,三个连”。
“这么多!”
无怪乎韩雅婷惊讶,这轧钢厂保卫处啥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李学武轻笑道:“多招一些,可着五个连的人招”。
“这……”
韩雅婷疑问道:“是要淘汰制?”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优中选优嘛,形成机制,再有,我准备将消防科消防队专业化”。
轧钢厂的消防队一直都是义务的,平时是青年工人,时不时地训练。
出现火灾的时候才会由各处集合起来参加救援任务。
不只是轧钢厂,这个时代所有的工厂都是这样设置的。
城里也是,街道上会有义务消防员,有险情会挨个通知起来救火。
真正专业的消防队是在八十年代才成立的。
现在这种义务和志愿的,不专业的队伍在面对险情的时候出险不及时,业务不专业,在面对险情的时候不仅仅是对险情的不负责,也是对这些义务消防员的不负责。
李学武跟董文学讨论了这个问题,也跟厂领导做了沟通。
轧钢厂可是重点单位,谁都怕火怕灾,所以没有人敢反对李学武将消防队专业化的建议。
但是在设备更新和人员使用上提出了异议,那就是保卫处的预算是有限的。
厂领导可是知道保卫科的装备有多么好,多么费钱的,知道李学武提出的这个消防专业化一定不便宜。
而李学武拿出来的可行性方案也证实了这一点。
专业救援车,专业救援设备,专业救援服装,专业的训练场地,专业的救援人员。
按照李学武的说法,这支消防队伍除了可以处理火灾外,还可以处理危险化学品泄漏、道路交通事故、地震及其次生灾害。
与轧钢厂相关的业务还有建筑坍塌、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爆炸及恐怖事件和厂工人遇险事件等救援工作。
因为李学武还兼职着东城分局的职务,所以李学武在考虑城内工人居住区的消防需求。
提出了轧钢厂的这支消防队伍可以参与配合处置水旱灾害、气象灾害、地质灾害、大面积火灾等自然灾害。
更特殊的还有山体、水上事故,重大环境污染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轧钢厂的领导被李学武提出的要求吓的眼皮蹦蹦跳,这里面哪个拿出来轧钢厂都受不了。
能应对这么多灾害的处理,那这支队伍得花多少钱建设?
李学武给出的方案是,轧钢厂给保卫处消防科的预算增加,但只要这个方案花费的百分之三十,其他的费用保卫处自筹。
杨凤山是很想要李学武说的这支消防队伍的,至少以后在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用担心厂里发生事故。
但听见李学武说出的那个建设金额,还是心疼的滴血。
尤其是管着钱袋子的聂副厂长,皱着眉头赞同了李学武的想法和观点,但是也提出了资金上的困难。
虽然大家都赞同,但是李学武还是能听得出这些厂领导对于消防工作不是那么的重视。
哪有生产不出事故的?哪有工厂生产时不死人的?
这叫奉献!
而李学武这种重视工人生命和轧钢厂财产安全的意见大家还提不出反对意见。
所以在李学武提出轧钢厂只需要负责所有资金的百分之三十后,众人虽然都不知道李学武发了什么疯,非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也都同意了李学武的请求。
现在李学武准备深度开展保卫处大练兵活动,选择合适的人员到治安股、到保卫股、到护卫队、到消防队去。
韩雅婷小声问道:“处长,您这是准备革新消防科?”
“不算是”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处正在实施的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需要一个专业的队伍去监督和指导实施,这次消防科只不过是应急制度的一个延伸”。
韩雅婷在心里暗自嘀咕,说的是延伸,其实还不是在推广应急预案演练的时候消防科执行的敷衍。
李学武继续说道:“你想着点儿,姬卫东还答应我一批装备呢,各种武器什么的,有空你去看看,有什么实用的或者有价值的都拉回来,放他那也是落灰”。
“哈哈哈”
韩雅婷笑着说道:“我就怕他不给”。
“没事儿,他对女同志不好意思着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去了指定藏着掖着的,你去比我好使”。
跟韩雅婷交代完,送走了这个开朗的姑娘,李学武便把电话打到了姬卫东那儿。
“咳,别说哥们儿不想着你啊,姑娘俊着呢,到时候你自己看”
“行了,我忙着呢,废话少说,成了以后记着哥们儿的好”
李学武撂下电话又将韩战和魏同叫过来安排了一下,这才上了三楼去找董文学。
这会儿董文学看着满桌子的文件也是皱起了眉头,见李学武进屋,站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说道:“得了,这些都得交给你来看了”。
“哈哈哈”
李学武笑道:“恭喜老师履新,心想事成”。
“哈哈哈”
董文学也是笑了起来,点了点李学武,说道:“心想事成的不止你老师我吧?”
“嘿嘿”
李学武笑着坐在了沙发上,笑着说道:“师生齐心,其利断金,这下可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是啊,海阔天高了”
董文学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说道:“这样闪转腾挪的空间就大了”。
也就是在胜利之余感叹两句,两人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李学武说道:“老师,您打算什么时候去钢城?”
“怎么?着急了?”
“哪儿啊!”
李学武笑道:“刚接了分局的通知,今天下午就得去津门培训,这不是想着问问您什么时候去钢城嘛”。
董文学笑着说道:“你是我学生,怎么着我都得扶上马送一程”。
说着话,董文学又跟李学武说道:“你放心去培训吧,我等你回来后再去钢城”。
“会不会耽误您的工作?”
董文学摇了摇头说道:“攘外必须安内,轧钢厂领导突然用我去炼钢厂,为了就是我这个保卫处处长的身份,用我是去镇场子的”。
“我这边不处理好,去了那边也不踏实”
这倒不是董文学在跟自己的学生争权,恰恰相反,这是在给李学武接下来的开展工作扫清障碍。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处长,对保卫处已经一清二楚了,谁的工作能力怎么样,谁的性格怎么样,谁跟谁走的近,现在是时候算算账了。
李学武点点头,他早就想明白了轧钢厂领导为什么会选董文学了,乱世用重典。
“我把保卫科的工作交给韩雅婷了,由她暂时管理保卫科”
董文学点点头,问道:“是她接班吗?我记得你说过她想去综合科的”。
“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很看好她的工作态度和能力,而且女干部在咱们队伍里跟稀少,难得有个有能力的,我愿意给她机会”。
“嗯,可以”
董文学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怼灭了,点头道:“那就让她上”。
熄灭了手里的烟头,又抬头问道:“你说的那个消防专业化,有什么想法?”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要不让韩战去吧,踏实稳重,重要的是忠诚可靠”。
“嗯,保卫股的那个?”
“是”
李学武解释道:“跟我出了几次任务,完成的都很好,在钢城那次也是沉着冷静面对困难”。
董文学想了想问道:“你的那个消防方案,准备怎么办?训练资金从哪儿来?”
李学武解释道:“训练大纲和训练要求我已经做好了,直接交给韩战就行,他有训练和管理的经验”。
看着董文学点头,李学武继续说道:“资金的问题我想过,暂时挪用保卫科赚的那笔费用”。
“呵呵呵”
董文学看着李学武笑问道:“拆东墙补西墙啊?你用了那个钱,以后保卫科的训练怎么办?你不是要扩编保卫科的吗?”
李学武“嘿嘿”笑道:“您就看见保卫装备和设备卖钱了,您怎么就觉得消防装备和设备不能卖钱呢?”
“不见得吧?”
董文学怀疑着说道:“保卫装备和设备都是日常需要,自然有人愿意花钱,那消防可不是,谁愿意花钱啊”。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会的,只要周边有一起灾害发生,那我就把队伍拉过去打广告,不信东西卖不出去”。
“你啊你啊,就是有这股子劲儿!”
董文学摇了摇头,笑道:“由着你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折腾个什么出来”。
李学武知道董文学这算是答应了自己的安排。
董文学没有着急去钢城,为的就是对保卫处的各部门负责人进行微调,这也是这次大调整后的保留曲目。
为什么厂领导对科级的干部调整只涉及到了少部分,原因就是留给各处一把手自己调整。
说完韩战的事情,李学武又提了将樊华调到治安股任股长,任安调保卫股任股长的事情。
这些保卫科内部的事情董文学没怎么问,便点头同意了,他更多关注的是原来付斌的保留地。
而李学武想要做什么事儿,也都跟董文学说的明白。
当然了,在机要科和综合科的人事上面李学武没有提什么要求。
虽然李学武提出来,董文学也不会反对,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系。
李学武虽然主持日常工作的副处长,但还是不想显得太霸道。
有容人之量,才能被别人所容。
这也是后勤处除了老张,所有的副处级干部都调整了的原因。
还没等李学武提出告辞,董文学笑问道:“我听说你领着顾宁去钢城了?”
“哈哈哈”
看着李学武略显尴尬的表情,董文学笑道:“这还是顾宁第一次离了顾参和丁阿姨的视线呢,行,进步挺快”。
李学武笑道:“丁阿姨担心了吧?”
董文学笑着看了看李学武,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看着顾宁回来的模样,你丈母娘笑的倒是挺开心的”。
说着话还对李学武说道:“前天晚上我去的时候还问起你呢,说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安排一下,让她和顾参见见你的父母”。
董文学算是李学武和顾宁的媒人了,所以代丁编辑传这个话还是很正常的。
李学武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培训就得半个月,回来以后不仅仅是轧钢厂的事情,分局那边我也得处理一下,得把两边的工作理顺后才能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嗯,不急,丁阿姨的意思也是以你的工作为主,她知道你最近正在面临调整”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几天您有时间再去的话帮我谢谢丁阿姨”。
董文学摇了摇头笑道:“你又不是没有电话,这话自己去谢”。
说完话又叮嘱道:“还有啊,既然决定处对象了,那就认真对待,不能三心二意的”。
“是,我这人您是知道的,您放心吧”
听见李学武的回答,董文学点点头说道:“这间办公室我就不动了,回头儿你搬去隔壁吧”。
李学武笑着摆摆手说道:“这哪能行,那边比这边还大呢”。
董文学指了指办公室说道:“甭扯那些没用的,再大我也用不到,你自己安排好吧,这些东西我捡着看看,回头你认真看一下,都是咱们处室的重要文件”。
李学武点点头跟董文学打了招呼便下了楼。
刚走到门口就见秦淮茹和张松英坐在屋里,李学武摆摆手叫两人坐,随后对着隔壁办公室的韩雅婷招招手。
等韩雅婷走近后,李学武交代道:“我今天走后,你找个时间帮我把办公室里的东西搬到三楼走廊尽头那屋”。
“原来付斌那屋?”
韩雅婷诧异地问了一句,不知道这是怎么安排的,付斌那屋可是正处级的待遇。
无论是办公家具还是面积,都比副处长那屋好、大,还有专门的休息室。
李学武笑道:“董处长不愿意搬,说是用不到”。
韩雅婷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董文学和李学武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所以这会儿也就不奇怪了。
“那,您屋里这些花花草草什么的也搬上去吗?”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的绿植,长得怪好的,大冬天的看着也舒心护眼。
“搬,都是大姐们的心意,回头儿我帮我买些糖和瓜子送给服务处那些大姐,就说我楼上那办公室以后还托她们多照顾”。
“嘻嘻”
韩雅婷笑道:“处长,我这算是辛苦加班又自掏腰包了,这事儿可是综合科的管”。
李学武笑道:“等于德才来了我让他请你吃饭”。
交代了两句,送走要人情的韩雅婷,李学武转身关门进了办公室。
屋里秦淮茹两人坐立不安,在等李学武和韩雅婷站在门口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可是屁股都没敢沾着沙发,就为了等李学武进来好站起来。
李学武再次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随后坐在了单人位沙发上。
见李学武坐下,秦淮茹拉着眼睛红红的张松英也坐了下来。
“李处,是我的错……”
李学武摆摆手制止了先开口的秦淮茹,昨晚他当时很生气,但是今天并没有想着跟两人发脾气。
“我今天得去津门,所以时间有限,咱们不说谁对谁错,单说事情”
张松英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腿上,不敢抬头看李学武。
秦淮茹也看得出李学武的不高兴,所以也是大气不敢出。
“我跟秦姐是邻居的关系,所以就互相照顾一些,但这绝对不是她能成为招待所干部的原因”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说道:“我对你是有过要求的,好好工作,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怎么也思想滑坡了呢?”
“是是是,是我的错”
秦淮茹忙不迭地点头承认错误,继而说道:“我也是看松英实在困难,你看我这糊涂事儿做的”。
说着话,秦淮茹给李学武讲了张松英的遭遇,李学武只是点了一根烟听了。
在秦淮茹讲完后,李学武看了看越哭越厉害张松英,说道:“有困难可以找许宁,找秦姐,甚至是找我的嘛,怎么能这么激进呢?”
伸手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昨晚是什么时间你们也知道,出了事情对你是一种伤害,对我也是不尊重,好在没有出现什么事情”。
张松英听见李学武的话抬起头看了看,这会儿已是把眼睛都哭肿了。
明明都……还说没有出现什么事情……
李学武看了一眼张松英,道:“昨晚的事情都长个教训,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
“是”
秦淮茹点点头说道:“再不会了”。
随后试探着问道:“那招待所接下来的人事是怎么安排的?”
李学武看了一眼秦淮茹,瞪着眼睛说道:“安排你去打扫卫生,洗床单被罩!”
“呵呵呵”
听见李学武的气话,秦淮茹知道李学武消气了,便笑着说道:“可不就是帮你把三楼的床单被罩洗了嘛,是松英洗的,说是对不起你”。
李学武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张松英,道:“以后管了客房股别学着秦淮茹乱送钥匙”。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张松英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了李学武。
而秦淮茹也是高兴地笑了起来,知道招待所的人事定了。
李学武站起身边往办公桌边走,边说道:“回去好好工作去,回头去跟后勤张处长那边道个谢”。
“是!”
秦淮茹拉着张松英站了起来,对着李学武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张松英离开了。
张松英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李学武刚才说的话,这会儿出了保卫楼,却是拉着秦淮茹的手又要哭出来。
“好啦”
秦淮茹拉了拉张松英的手,轻声提醒道:“这个时候哭不是给人误会的嘛,走啦”。
说着话,拉了张松英一下,带着她往回走。
张松英赶紧收了眼泪,问道:“那……那他是不会生我气了?”
秦淮茹转头笑着看了一眼张松英,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等下次你再去他房间的时候自己问问他吧”。
“秦姐!”
张松英嗔着拉了一下秦淮茹,道:“我可不敢去了,枕头底下藏着枪,可吓死我了”。
秦淮茹贴近张松英,轻声问道:“你确定是被枕头底下那把枪吓到的?”
“去你的!”
张松英想到昨晚从后面进来的……
“你还跟他害羞啊?”
秦淮茹轻笑道:“下次还去,他撵你也去”。
看着张松英羞红的脸,秦淮茹才不相信昨晚两人没什么呢。
她防着自己妹妹跟李学武,那是心疼自己妹妹,黄花大闺女,要啥生活没有啊。
可张松英不一样,秦淮茹想着自己在招待所势单力薄的,再加上李学武的忙,以后不着家了,更联系不上李学武了。
所以在张松英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秦淮茹想了好几天,但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作战,总比一个人力量大。
“你好不容易进了屋,他今天又没直接说不让你去”
张松英听见秦淮茹的话,惊讶的眼睛都睁大了,还能这样吗?
这会儿就听秦淮茹略带低沉的语气说道:“无非都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下去,脸值几块钱?”
张松英没有接话儿,心里已经暗自做了打算了。
李学武坐在办公桌后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打去了丁编辑办公室。
“喂,我找丁编辑,是”
刚听那边确认了人名,就听丁编辑接了电话。
“是学武啊”
“是,阿姨好,我刚跟老师聊完,我想跟您请个假”
说着话,李学武把自己要培训的事情,接手保卫处和东城治安处的事情说了,想要把双方父母见面的事情延后一些时间。
丁凤霞听见李学武跟自己请假,说的是这件事,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虽然李学武没有立即就安排两方父母见面,但是李学武的这个态度让丁凤霞跟满意,忙不迭地说让李学武先忙工作。
“学武啊,我跟文学说了,知道你工作忙,等你有空了再安排也不迟,你顾叔叔也是这么个意思,让我不要催你,可阿姨看着小宁回来挺高兴的,这不是忍不住说了嘛”
“谢谢阿姨,我今天下午就得走,就不到您那儿了,等我回来再去看您”
“好好”
丁凤霞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仍然在。
这会儿同在办公室的中年女人笑着问道:“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
“是女婿”
丁凤霞笑着说道:“说是要去津门培训,跟我请假呢”。
“哎呦,啧啧啧”
女人笑着啧声说道:“这女婿可真是得了你心了,出门培训都跟你请假啊?”
丁凤霞笑着说道:“哪儿啊,是我说要跟他爸妈见一面儿,这不是嘛,没时间,就跟我请假呢”。
“您这女婿这么忙啊?”
“可不是!”
丁凤霞就等着她接下茬儿往下问呢,不然怎么往下说啊。
说着话还看了周围看过来那些同事一眼,笑着解释道:“是在东直门外的红星轧钢厂当保卫干部”。
这时有人接话儿问道:“是原来那个京城第三钢厂?新合并那个?”
“是,就是那个”
丁凤霞笑着说道:“刚升的副处长,说是要去津门培训半个月,回来还得接手工作”。
还没等丁凤霞说完,坐在丁凤霞对面儿的妇女蔑着眼皮子说道:“一个钢厂,还是保卫干部,能有什么忙的,连安排父母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家老刘都没这么忙”。
丁凤霞今天高兴,听着对面儿的话也没有直接怼回去,对面儿家里的老刘是轻工部的三把手。
家里条件跟丁凤霞差不多,在这办公室两人颇有一山不容二虎,一桌不容二母的架势,平时没少咯唧。
“甭说我们家老刘,单说我们家老三的对象,也没说这么忙”
“呵呵呵”
丁凤霞轻笑着说道:“谁让这孩子年轻呢,才二十岁,正是锻炼的时候”。
“才二十?”
“你们家顾宁二十三了吧?”
“啧啧啧,二十岁的副处长啊!”
说着话,也不顾办公室里人惊讶于自己这女婿年龄的样子,继续说道:“这不是嘛,办了些案子,有了点儿成绩,又在东城的分局里兼着职,好像是治安处的副处长”。
“嘶~”
众人听见丁凤霞的话,都是吸了一口气,这是从小开始当干部的吗?
给了对面儿的妇女一个连环炮,丁凤霞又继续说道:“哎,说来也是操心,可不比你们家老三的对象安逸,我们家这孩子忒拼”。
说着话,看了对面儿一眼,继续说道:“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壮的跟头牛似的,也就部队养的起,好在啊,还算对得起部队给养的体格子,j功章挂了一排”。
坐在对面儿的女人看着丁凤霞直瞪眼儿,炫耀女婿还不算,还得踹自己一脚。
“那不是挺好的嘛,正好得了你们家老顾的眼”
“谁说不是?”
丁凤霞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说道:“要是依着我,怎么都得想想自己闺女跟着他吃不吃得饱”。
“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349章 你觉得你够资格了吗?
第349章 你觉得你够资格了吗?
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丁凤霞这是在变相地夸自己的女婿呢。
吃不饱?
您说这话可别亏心,副处长要是吃不饱,那就没人吃的饱了。
“这孩子就一样不好,忒认亲”
丁凤霞一副苦恼的模样,颇为无奈地说道:“这还没结婚呢,就妈这妈那的叫,一周要说不来看我,那两周都早早的”。
对面儿实在见不得丁凤霞这幅得意模样,特气人了,便瘪着嘴说道:“还不是冲着你们家老顾去的啊?”
“哎呦,我们家这孩子可不跟自己丈人一个单位,人家志气着呢”
见对面儿不仅不屈服,消停儿在这儿听着,竟然还敢还嘴,丁凤霞自然火力全开。
明明知道对面家的女婿跟自己丈人一个单位,偏偏拿这个说话儿。
“我们家这孩子别看跟我叫妈,跟我们家老顾还是客气着呢,也从来没说要老顾跟什么单位说过什么话”
对面儿挑着眉毛不服气地问道:“不见得吧,我就不信有这么个老丈人,不想着巴结沾光?”。
“嘿嘿,我们家这孩子跟别人家孩子不一样,还真就不喜欢沾丈人的光”
说着话看了对面儿一眼,说道:“老顾给的车牌子都不用,说身份不符,可不像有的孩子,呵呵”。
这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两人不对付,各自都是有身份的人,平时看着可和善的人,可两人到了一块儿准掐。
大家也不敢劝,也都不敢说,只能看着听着。
丁凤霞看着对面儿气鼓鼓的样子就舒心,当初对面儿可没少私下里讲究顾宁。
她们家老三儿跟顾宁的岁数一样,现在有了孩子,天天说外孙这个,外孙那个,呵。
“我们家这女婿啊,说来还是没相中我们家的条件呢”
“呦!”
这事儿大家伙儿还是第一次听说,便有人问道:“这小伙子啥家庭,连你们家的条件都没相中?”
丁凤霞叹口气说道:“就是因为条件太好,人家才相不中呢”。
“我们家这孩子啊,就是普通家庭出身,父亲是医生,哥哥嫂子是大学老师,弟弟是大学生,妹妹是高中在读”
刚开始问话的妇女笑着说道:“你这对普通家庭的定义是不是太高了点儿,哈哈哈”。
丁凤霞听见这话也是笑了起来,道:“可不是,这孩子总这么说,我就这么跟着说了,平时谁问他,他都说自己父亲就是看病的,哥嫂都是教书的,内敛的很”。
说笑着,又继续说道:“这孩子全家都是那种文化人,我们这孩子还在咱们报纸上登过文章,现在转业回来也是继续读着大学”。
“我们这孩子啊,就想找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然后靠自己的奋斗创造好的生活,我们家老顾说招他当女婿,以后一定照顾,他死活儿不愿意”。
众人听见这么耿直的人,都不由得啧舌。
“那怎么又同意处对象了?是不是潘然悔悟了,觉得还是靠丈人好些?”
丁凤霞看了对面儿一眼,说道:“别老歪着眼睛看人,时间长了心眼都歪了”。
崩了对面一句,解释道:“也算是缘分,这孩子因公受伤,躺在医院里没人照顾,是我一勺一勺地给喂饭喂汤的,这才被我感动了”。
“要我说啊,就是缘分,我们家老顾就想找个部队出身的,我就想找个有文化的,这下可好,即是部队出身又是有文化的!哈哈哈!”
听着丁凤霞的话,众人都觉得这事儿很暖心,伱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丁凤霞的好话。
丁凤霞自然满意众人的称赞,看着板着脸起身出门的“对头”心里更高兴了。
女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多高的身份,多高的文化修养,在儿女问题上,在女人在意的问题上,总是斤斤计较。
顾宁也是女人,所以对于李学武打来电话问候自己的行程,跟自己请假说去培训,也是很开心。
虽然语气还是一样的淡然,但穆鸿雁坐在对面还是看出了小姑子的心情很不错。
“呦,还注意安全~”
穆鸿雁笑着看向对面儿的小姑子说道:“我怎么就听不见你跟你哥、小延出门的时候说过这句话呢?”
顾宁被自己嫂子羞的脸红,低着头说道:“怎么没说啊,心里说了的”。
“啧啧啧,回头我就跟你哥说,他妹妹在他走的时候搁心里说了注意安全”
顾宁脸红红的,低着头任凭对面的嫂子调侃,心里想着刚才李学武的话,很是熨帖。
顾宁还是第一次处对象,也不知道别人处对象是什么感觉,但有个人想着,在乎着,还是莫名的有些甜。
一直忙到中午,在食堂吃了午饭,李学武打电话让闫解成备车,准备回家收拾收拾,换一套行李就去火车站集合。
闫解成把车开到了办公楼门口,跳下车接了李学武手里的行李放在了后备厢。
见李学武已经上了车,便直接上了驾驶位,打着了火就往城里开。
闫解成回头看了看李学武,微笑着说道:“恭喜啊处长”。
“嗯”
李学武正在看着窗外,听见闫解成说话,转过头问道:“那个葛什么的安排了?”
“是”
闫解成的脸色变了变,随后说道:“我租了一间房,已经安排她住过去了”。
“登记了?”
“嗯,不登记她留不住,介绍信到时间了”
听见闫解成的回答,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已经能想到这种情况了。
不然就以那个葛什么的情况,什么介绍信都留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这是闫解成自己的事情,李学武没打算干涉。
“处长”
闫解成回头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随后小心地问道:“这次调整,我……我能入正式工吗?”
李学武抬了抬下巴,问道:“你觉得你够资格了吗?”
闫解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学武的问题。
李学武没再看闫解成,而是又转头看向了窗外,说道:“等你自己觉得自己够资格了,再跟我说”。
闫解成不敢再跟李学武提正式工的事儿了,现在李学武虽然没有生气,语气就能听得出来。
但是看着李学武面无表情的样子,闫解成就觉得害怕。
沉默了一路,等把车停在了大门口,闫解成鼓起勇气说道:“处长,我想多挣点儿”。
李学武已经把车门子打开了一半,听见闫解成的话问道:“十六块五养不活她?”
闫解成不敢看李学武的眼睛,低着头,神情很是紧张。
李学武指了指大门口问道:“你不打算进去啊?我出来可得等一会儿呢”。
闫解成摇了摇头说道:“不进去了,我在车上等您”。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闫解成,说道:“红星训练场,应该是快竣工了,驾驶教员,去不去?”
闫解成惊喜地看向李学武问道:“挣得多吗?”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的神情,开口道:“调去那边比较辛苦,可能回来城里的时间少了,我能直接给你转正”。
闫解成懂了李学武的意思,那就是调去训练场,那就只能放弃李学武司机的身份。
这让闫解成迟疑了,虽然给李学武开车没有什么油水,但是李学武对他还是不错的。
香烟什么的闫解成就没少抽李学武的,再加上李学武时不时地给他一些别人送的土特产。
在转正去做驾驶教员和给李学武当司机之间,闫解成还是挺难抉择的。
李学武也看出了闫解成的犹豫,推开车门子跳下车说道:“慢慢想,不着急”。
说完便甩上了车门子,李学武拎着去钢城出差收拾的行李走进了大院。
这会儿院里安静的很,冬日的午后即使在家的老头老太太也都选择睡个午觉,然后再起来收拾屋子和做点儿手工活儿。
贾张氏从门房的窗子里看见了李学武进来,但是没敢打招呼。
再想到昨晚秦淮茹值班没有回来,就知道儿媳妇儿干什么了。
李学武倒是没有看贾张氏,而是直接拎着包进了二门。
一进院儿便看见母亲刘茵正在院里的晾衣绳上搭衣服。
“妈”
“哎,回来了?”
刘茵走到李学武面前,打量了一下儿子,笑着说道:“路上还顺利吗?”
“挺好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前儿个晚上就到了,单位有点儿事儿耽误了,所以才这个时候回来的”。
“知道你忙”
刘茵伸手拍了拍李学武身上的灰尘,笑着问道:“中午饭吃了吗?”
“吃了,在食堂吃了才回来的”
母子两个说着话走进了屋,李姝早在窗口看见了李学武,眼睛一直盯着李学武。
这会儿见李学武进屋,已经张开小手站在炕边上等着李学武了。
老太太坐在炕上,手拉着李姝的后衣襟,怕李姝掉下炕。
李学武放了手里的包,跟老太太打了一声招呼,就抱起了等待多时的大闺女。
“奶”
“哎”
“呀~”
“哈哈哈,想我了啊闺女?”
李学武笑着颠了颠怀里的女儿,在地上转了几圈儿,逗得李姝咯咯咯地笑,这才停了下来。
老太太看着二孙子回来,很是高兴地看着地上亲近的父女两个。
“已经知道想人了,前儿个后院老七从窗户底下过去,小不点儿还以为是你呢,趴着窗子看了好一会儿”
李学武听了老太太的话,亲了一下闺女的小脸儿,李姝还不让亲,用小手推着李学武的脸。
“嫌弃你呢”
老太太伸手接了奔自己伸小手的李姝,对着李学武问道:“这个时候回来,是在家休息几天啊?”
“哪儿啊,还得走”
“啥?”
坐在炕边的刘茵惊讶地问道:“这才刚回来就得走?现在咋这么忙?”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这次是去津门,要去培训半个月”。
“哎呦,得去半个月啊?”
老太太看出了刘茵的不舍,对着李学武问道:“这次去没什么危险吧?”
“奶,是去学习,哪有危险”
李学武笑着坐在炕边,摸了摸自己闺女的小手,说道:“就是怕你们担心,这才特意回来一趟说一下的”。
“我给你收拾行李去”
刘茵拿着李学武的包就要去后院,李学武忙站起来说道:“不用了妈,我回后院收拾一下就行了”。
说着话,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又跟李姝要了个亲。
李姝按照李学武点着自己脸的提示,在李学武的脸上mua~一个。
得了闺女的鼓励,李学武拎着包就回了后院。
到了后院,发现屋里还热乎着,显然是一直没断了火。
李学武把脏衣服放在了卫生间,拎着包去了衣帽间,选了两套衣服装进了包里。
又选了一套制服换了身上的。
都收拾完了,拎着包再次走出门,跟前院趴着窗子看着自己的李姝招了招手便往外走。
李学武把行李放在了车上,又往回收商店走了过去。
这会儿店里倒是不忙,小燕儿在收拾屋里的卫生,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旁边那屋同样收拾卫生的于丽聊着闲篇儿。
李学武一进屋就被小燕儿看见了,讶然道:“武哥,你回来了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刚到家,他们出去了?”。
小燕儿笑呵呵地说道:“可不是咋地,中午就彪哥回来送了一趟废品,顺便吃了口饭,其他人都没跟家”。
说话的功夫于丽从隔壁走了过来,看着李学武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晶莹。
“回来了”
“嗯”
李学武指了指后院说道:“回来换了几套衣服,今天下午的火车,去津门培训”。
“这么赶?”
于丽走过来看了看李学武的衣服,说道:“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一下?”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已经收拾好了,后院卫生间里有这次带回来的脏衣服,想着帮我洗一下”。
“知道了”
于丽点点头,又说道:“姥爷和二爷赶着马车出去了,说是往远了转转去,年后的家具卖的慢了,姥爷有点儿着急,怕积攒的多了”。
“嗯”
李学武点点头,虽然想劝姥爷不要着急,但是想着这个时候天儿越来越暖和了,姥爷跟二爷出去溜达溜达也好。
“回头儿跟三舅说一声,就说东北的事儿我办好了,但是得等我培训回来才能继续”
于丽和小燕儿没听懂李学武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李学武既然说了,两人便也点头答应了。
“彪子说想把北仓房改一改,就等着你回来说呢”
于丽知道李学武走的这半个月回不来消息,这会儿想能交代的赶紧说呢。
李学武疑惑着问道:“怎么想起改北仓房了?”
于丽看了一眼小燕儿,随后解释道:“彪子跟外面带回来几个半大小子,说是想留在家里”。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问道:“哪来的?”
“是原来二爷那边儿求生活的小子”
小燕儿知道于丽说老彪子的事儿为难,因为她跟李学武的关系,和彪子跟李学武的关系不一样,所以彪子的事情于丽不好说。
小燕儿是大壮的妹妹,从小也是跟着李学武他们一起玩儿的,所以说老彪子的事儿倒是没什么为难的。
“二爷?”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原来捡马粪的?”
小燕儿点头道:“是,都是前些年淘荒过来的孤儿,被收在城外的垃圾站干活儿,前几天彪哥带着二爷出门儿,遇见了以前认识的小子,就不知怎么带了回来”。
李学武想了想叶二爷,又想了想老彪子,便问道:“三舅怎么说?”
“三舅刚开始也不同意,但是彪哥跟他说了什么,三舅就说等你回来拿主意”
“那些小子呢?有几个?”
小燕儿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怕不是得有十多个,白天一窝蜂的都去捡马粪了,晚上跟倒座房挤着来着”。
见李学武皱眉头,小燕儿小心地说道:“那些小子都怪可怜的,破衣喽嗖的不说,瘦的都跟二孩儿似的”。
李学武看了看小燕儿,说道:“这事儿等我回来再说吧,暂时没时间等他们回来,告诉彪子和三舅,一定要小心谨慎,注意安全”。
“知道了武哥”
李学武跟小燕儿和于丽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上了闫解成开过来的车。
于丽显然也看见了开车的是闫解成,但是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闫解成也是板着脸没往这边看,等李学武上车说了走,便踩着油门出发了。
京城火车站在东南角,距离李学武他们家也就十三四里地,这个时候开车也就十了分钟的路程。
这在后世可是不敢想的。
到了火车站门口,李学武接了闫解成手里递过来的行李就要上台阶。
闫解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处长”。
李学武站住脚步转回身,看着闫解成等着他的话。
闫解成知道李学武的耐心有限,所以见李学武回头便说道:“我想去训练场”。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等我回来吧,到时候给你安排,这段时间有去红星村的任务你就跟着去”。
不等闫解成回答,李学武拎着自己的行李,拿着证件往入口走去。
这个时候的广场很是干净,但有的地方已经封闭了起来。
李学武知道,这是在修地铁一号线,可能今年就要通车,为的就是献礼十月一。
这个时候的火车站并没有后世那么多人,李学武进了门,在检票口看见了举着牌子的工作人员。
“同志,我是东城分局的,这是我的证件”
李学武走到举牌人员的跟前儿,将自己的证件交给了对方。
对方看了看李学武的面相,又打开了证件。
在确定李学武的身份后对着李学武敬了一个礼,随后打开身后的阻拦门,指着候车大厅内的候车室说道:“李副处长,您直接去7号候车室,那边儿有咱们的工作人员接待您”。
“好的,谢谢”
李学武客气地道了谢,拎着自己的行李往7号候车室走。
京城火车站有18个大小不同的候车室,能同时容纳14000个旅客。
李学武现在去的7号候车室算是面积较小的候车室,是作为特殊团体旅客候车准备的。
在门口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便有人带着李学武走进了候车室。
这个时候在候车室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候集合了,李学武算是较晚的了。
抬手看了看表,两点四十五,距离集合的时间还差一刻钟。
跟送自己过来的同志握了握手道了谢,李学武拎着自己的行李坐在了椅子上。
这边的候车室里坐着五十多人,大多数是男同志,少数几个是女同志,大家都穿着制服。
其实李学武进来的时候大家就都在观察李学武了。
一个原因是李学武的个头和体型,长得这么高大威猛的,这个时候还是很少见的。
二一个就是李学武的年龄,虽然因为脸上的伤疤显得很是凶悍,但是从眼角和面相还是能够看得出李学武的年龄不是很大。
刚一坐下,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便打量了李学武一眼,问道:“同志也是参加培训班的?”
“是,您好”
李学武点了点头,因为候车室不能吸烟,所以见面说话也没掏烟盒。
“您好”
这中年跟李学武伸出了手,说道:“我是崇文门所的钟文涛”。
李学武伸手接住了钟文涛的手晃了晃说道:“我是东城分局的李学武”。
听见李学武说的是分局,钟文涛的眼睛再次打量了一下李学武,随后不冷不淡地点点头,松开手便没再说什么。
而先前看过来的人听见李学武的话也都将目光转移开了,跟熟悉的人小声说着什么。
即使还有目光看着这边的也都带着审视和探究。
李学武对钟文涛的态度转冷不甚在意,有时候所里的干部会对上面的年轻干部有些抵触情绪。
有可能是上不去闹的,有的则是受了一些工作上面的委屈。
候车室里基本上都是这一次的培训学员,所以大家即使小声说着话,也不吵。
李学武见没人搭理自己,便学着其他人,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前世虽然也读了很多书,但是都不精,现在既然想要有所成就,当然得多看,还得仔细了看。
李学武从进了候车室便没觉得冷,这个时候京城火车站就已经用上了这个年代很少见的空调系统。
不得不说,人多,真的力量大。
断断续续的,从门外一直都有人进来,有相识的会互相打招呼,遇到朋友也会相互引荐。
这个时候会热闹一下,随即就会发现候车室里的气氛,又都压低了声音。
就在李学武看了两页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随着笑声一起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正在开着门,等着后面的人进来。
李学武刚抬起头,便看见从门口走进一个穿着制服的老干部,头发已经半白了,精气神倒是很好。
这老干部走进来,对着刚才给自己开门的大嗓门中年男人笑了笑,随后扫视了候车室一眼。
这时跟着进来的接待干部走到老干部身后对着众人喊道:“起立!”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书,立即起立。
其他人也都很快速地整理了自己站了起来。
老干部笑呵呵地看着众人的动作,说道:“好好好,同志们好”。
说着话转头问了身边的接待干部一句,听到了准确答复后,老干部对着众人扬声道:“我叫刘正,是你们这次培训班的班主任,咱们将一起前往津门学习,希望大家支持我的工作”。
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都看着这边发愣。
还是接待干部在刘正的身后示意鼓掌,大家才哗啦啦地鼓起来掌。
刘正看起来很好说话,总是笑呵呵的,刚才的讲话也是很有底气。
看着好像也不是很用力气的喊,但是声音就是能够让候车室里的人都能听得见。
这回儿人见众人鼓掌,笑呵呵地摆摆手,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准备蹬车”。
“是!”
接待干部小跑到候车室的中间位置,对着众人喊道:“全体都有!分男女两队,女前呈二乘八,两列横排,男后呈五乘八,五列横排,集合!”
只要是穿制服的,就没有没接受过军训的,队列训练更是刻在了骨子里。
对于集合两个字,李学武的反应是将书塞进了包里,拎着包快速跑到接待干部的前面站定,前面还给女队留了一个空档。
本来李学武的个子就高,这跑动的动作又快,跑过来的人都将李学武当成基准点,依次按照大小个儿往后排。
而李学武看见刚才跟着刘正大声说笑的中年干部也走进了队伍里。
这人国字脸,中等身材,一身儿制服穿在身上很是有气势。
因为接待干部已经喊起了集合动作口令,李学武也没来得及继续观察便随着口令做起来动作。
等众人集合完毕后,接待干部小跑至刘正身前汇报道:“报告!培训班集合完毕,应到六十七人,实到六十七人,请您指示!”
刘正这会儿也是严肃了表情,回礼道:“出发!”
“是!”
接待干部转身对着队列喊道:“所有人,目标站台,按队列依次登车!”
随着接待干部的话音一落,门口的检票员便将上站台的门打开了,先是女队的第一排先走,随后是女队的第二排。
李学武在女队的最后一名走过后,在干部的示意下跟了上去。
因为是团体出行,所以车票应该是接待干部统一处理了,反正李学武落座后是没见着有人跟自己要车票。
这节车厢的一半坐的都是这次去津门培训的干部,另外一半的旅客见这么多穿制服的上来还在一直观望着。
直到列车启动,前半部分的旅客还在偷偷往后看。
而李学武落座后没管其他人,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京城到津门需要三个小时,车厢里的光线不是很足,看书看不了,聊天又没有认识人。
想要跟同学认识一下吧,人家还没有兴趣,所以李学武享受了难得的午后休息。
虽然李学武的睡眠质量不错,但是火车本身的噪音和晃动,再加上后面那些女干部的交谈声,李学武也是没睡踏实。
虽然眼睛没有睁开,但随着火车的停停走走,李学武还是感觉到了光线的变暗。
等接待干部喊起立集合的口号后,李学武睁开眼睛,从行李架子上拿了自己的行李,跟着队伍出了车厢。
看了一眼站台顶棚吊着的站牌,津门到了。
还是在京城候车室的那个队伍,集合完毕后,由着刘正和几个接待干部带着众人成两列队伍往出站口走去。
出站口的一侧已经有两台大卡车在等了。
李学武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再看其他人的聊天儿内容,知道这一批的培训人员大多数都是副处级的,少数几个正科也都是重要的岗位。
但培训班现在用大卡车过来接,众人一点儿抵触情绪都见不到。
集体活动,根本就不看你是什么级别,更何况是穿制服的呢。
这在两台大卡车到了一处空旷的学校后,这种无视级别更是显示了出来。
一下车,接待干部在宿舍楼前集合了队伍,随后便是直接分宿舍。
这处宿舍外面看着跟其他的楼大致上一样,但李学武进来后却是发现装修要新一些。
宿舍是两人一个房间,两张床,两张衣柜,两张桌子,两张椅子。
跟李学武分在一起的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等门关上,两人便由着李学武分了一根烟后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
“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
“东城市局的,李学武”
“哦哦,我说的嘛”
这青年也没往下说为什么来这么一句,而是介绍起了自己。
“我叫黄干,看守所的,今年刚进步,呵呵”
李学武看着这个一脸精明的青年,笑着点了点头。
见他开始收拾行李,自己也收拾了起来。
知道是来培训的,李学武带的都是制服,只有一套是便装。
将衣服放在了柜子里,又把行李打开铺好了。
两人就着这会儿工夫抽了一根烟,也把屋里收拾好了。
李学武刚扔了手里的烟头,就听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笛声,随后便是接待干部的声音传来。
“都有了!带上饭盒,楼门口集合!”
黄干看了看李学武,笑道:“得,时间还挺紧,走吧,开饭了”。
说着话已经拎起了饭盒先一步出了屋。
李学武看了看黄干的背影,拎着饭盒出了门。
因为李学武是队列的标杆,是跟女队衔接位置,所以分宿舍的时候李学武这屋也是跟女生宿舍衔接的位置。
就在李学武走出来的时候,从对面的宿舍里也走出来一位女青年。
看着也就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齐耳短发,见着李学武出来便是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少有用化妆品的,女青年的笑容很是甜美。
李学武也是礼貌地点点头,迈开步往楼外走去。
还是刚才的位置,集合后,由着接待干部喊着口令列队前往了食堂。
在去食堂的路上李学武才对这处校园有了大概的认识。
占地面积很是宽广,校园正对着的就是大海。
跟宿舍楼对着的便是一处处教学楼,不算高,多是四层的。
往里面走便是食堂,刚才来的时候没见什么人,这会儿却是见着一列列队伍从四周汇聚了过来。
接待干部在楼前又整理了一下队列,但没有跟边上那些队伍一样拉军歌。
毕竟都是三十多岁为主的副处级干部,多多少少还是会留一些面子。
这从宿舍的安排上就能看得出来,李学武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可是没有这个待遇。
跟着前面的队伍进了食堂,排着队端着饭盒,一个个地打了饭和菜,再到接待干部指定的位置进行就餐。
李学武感觉仿佛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一样的规规矩矩,一样的条理清晰,一样的纪律严格。
不过现在的伙食可是比以前好多了,李学武一共打到两个馒头,一盒菜叶汤,两个菜,一个是土豆丝,一个是炒白菜片儿。
看了周围一眼,李学武坐下后便开始吃,有互相认识的聚在一起小声笑谈着,却是被带队干部瞪了一眼,便都收了声。
李学武从食堂就餐的人员就能看得出,这处学校应该是纪律部门统一培训学习的地方。
有身体强壮的带着行伍气息的人员,也有像是这边一样,中年人居多的队伍。
吃好了饭,在水池边上刷了饭盒,又在食堂门口集合,由着接待干部带回宿舍。
李学武以为今天的任务就算得了呢,可是队伍到了门前后,接待干部说道:“回宿舍修整二十分钟,七点二十五分在这里集合,解散”。
李学武拎着饭盒随着队伍往楼里走,等进了宿舍,跟在身后的黄干嘀咕道:“这特么饭菜可真难吃”。
李学武将饭盒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看了一眼黄干,笑道:“食堂不都是这样的嘛”。
黄干撇撇嘴说道:“咱们可是正科级,隔壁周政全那个岁数的还是副处呢,就特么吃这个?”
说着话,还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你是没看见刚才老周看着没打皮的土豆丝和没油水的清炒白菜那表情,哈哈哈哈”。
李学武不知道黄干说的周政全是谁,但是见黄干笑的开心,便也跟着轻笑了两声。
黄干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从兜里掏出一盒华子,甩给了李学武一根,笑道:“你不认识老周吧?”
“不认识”
看着李学武惜字如金的模样,黄干也不觉得枯燥,碎嘴子就爱李学武这样的“老蔫儿”。
“这老周的丈人可了不得,咱们部里的,他现在是局里管后勤的二把手,没见鼻孔都扬到天上去了?”
李学武默默地抽着烟,把自己的笔记本找了出来,又拿了一只钢笔卡在了笔记本上。
“看着是挺有派头儿的”
听见李学武的回复,黄干笑道:“感情儿!”
说着话,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李学武的跟前笑着说道:“就咱们这样儿的,人家根本看不上眼,能跟人家说上话的最低也得是处级往上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问道:“那倒是真气派”。
“嘿嘿”
黄干轻点了李学武的胳膊两下,继续说道:“没见是能跟班主任一起谈笑风生的啊?没见多少干部上赶着打招呼啊?看看人家那眼神就知道深浅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他的深浅我倒是没注意,我感觉你就挺有涵养的,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培养出来”。
“哈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的话,黄平很是受用地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说道:“老弟,我算看出来了,你不是不会说话,你是说一句顶十句啊!”
见李学武笑着看自己,便随口说道:“我这不算什么,我爸是司法口的,我丈人在法院口,所以我这也算子承父业了”。
说着话,冲着门外比划了一下大拇指,仰着脸说道:“那个刘正,其实跟我爸也认识,经常去我们家,但咱可不会这个时候上去近密去,忒孙子了”。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说道:“那还真是虎父无犬子了,看你的气度就是不凡”。
“哈哈哈”
黄干笑了一阵,碰了碰李学武,问道:“你家什么关系啊?看你年龄就不大,还在市局,看着也不是一般人啊”。
李学武摆摆手,笑道:“我就差远了,我们家没有工安口的,我爸是大夫,我是因为转业才进了这行”。
“哦~”
黄干看了看李学武,以为李学武不愿意说自己的关系呢,便笑着问道:“丈人家是干什么的?”
“呵呵呵”
李学武也看出黄干的态度来了,笑着说道:“今年过年才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还没来得及找丈人呢”。
“嘿!你小子!”
黄干听李学武这么一说,笑着拍了李学武的肩膀一下,说道:“你特么才二十啊!”
抖音搜索武文弄沫关注我,到1000就能直播监督我码字了,我现在有点懒惰了……
(本章完)
第350章 真的,相信我
第350章 真的,相信我
李学武看着黄干一脸的怀疑,笑着解释道:“纯属机缘巧合了,我是转业干部,所以才有幸进了这个培训班”。
“原来如此”
黄干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学武,拍着李学武的肩膀笑道:“没事儿,现在干工作谁还靠老子,那不是跌份儿嘛,以后咱们兄弟多联系,多个兄弟多条路嘛”。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在李学武的观念里,你有钱的时候跟你一起玩的是朋友,你穷的没饭吃的时候跟伱一起玩儿的才是兄弟。
这黄干一口一个兄弟,李学武可不敢拿他当兄弟。
两人说笑了一阵,也就两根烟的工夫,走廊里的哨声又响了起来。
李学武拿着笔记本和钢笔,跟着黄干走出了宿舍,往宿舍门口走去。
走到楼梯拐角处,黄干用胳膊碰了碰李学武,眼睛示意李学武往前面看。
李学武顺着黄干的示意,却是看见七八个人围着下午跟刘正谈笑风生的那个中年人说笑着什么。
看来这个就是黄干说的周政全了,这会儿倒是收敛了起来,没再高谈阔论,而是一副深沉的模样,听着周围人说着,时不时还点点头。
“哎,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了吧”
李学武看了看身边黄干的一脸坏笑,也跟着笑了一下,道:“还是您厉害”。
“嘿嘿嘿”
黄干小鸡偷了米似的,坏笑道:“不着急,你等着看,一会儿有惊喜”。
李学武看着故作神秘的黄干,觉得这人可不是表面上看着的这么肤浅,贼着呢。
集合了队伍,接待干部带着众人往教室走,边走边说道:“全体注意了啊,每天的晚课和晚自习都在这个教室”。
“所有的功能区我只带大家走一遍,以后将不再集合队伍,请各位记住区域位置”。
李学武还以为以后都是这种集合统一活动的机制呢,现在想想也是,这里哪个干部不是管着一摊子事儿,都得利用课余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
在宿舍一进门的位置就有一间办公室,里面装了四部电话,为的就是给大家处理紧急事务准备的。
培训班的晚自习教室在第二教学楼的二楼,一上楼梯左拐就是。
教室的桌椅板凳还是挺不错的,长条凳子长条桌,还就是为了成年人的身材制作的。
黄干拉着李学武坐在了右面一趟靠后的位置。
“知道为什么坐在这儿吗?”
黄干拿李学武当成了刚入行的小老弟儿,这会儿还真就好为人师了起来。
李学武跟着黄干坐下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嘿!你是什么级别?”
说着话,也不等李学武回复,又问道:“我是什么级别?咱们这个班里咱们这样的科级干部只能往后坐,坐前面去不是被当猴看嘛”。
说着话还给李学武示意了一下这边坐着的人,李学武一看还真是这边的人年轻些。
李学武又看了看前面坐着的那些中年大叔、大婶,似是了然地点点头。
“瞧好儿吧你,跟着我绝对不会吃亏”
黄干一副带头大哥的模样,看着李学武“菜鸟”的样子,笑着说道:“一会儿看前面发生的事情,你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说完了话见招待干部看过来便闭上了嘴,学着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李学武看了一眼四周的同学,大家在新的环境里都在慢慢适应。
天生的安全感需要,让相互熟悉的那些人聚集在了一起。
这在教室里的座位就能看得出来,一块儿一块儿的。
而天生弱势,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或者说别有目的的一些人则是找个比较强势的人讨好着,说些奉承的话,然后聚在一起俯视他人。
这种场景李学武见得多了,上幼儿园,上小学,中学,每次都是这么个意思。
这些人知不知道这个道理?
其实仔细想想,谁不知道?
但明明知道,天性就是让这些人这么做。
原因无非就是内心不够强大罢了。
李学武身边的黄干其实内心也不见得多么强大,但他能这么悠闲自信地看小说,说明有人能给他提供安全感。
随着接待干部的离开,教室里顿时发出了“嗡嗡”声。
其实每个人的说话声都不大,但汇聚在一起,再加上教室笼音,自然声音就止不住了。
李学武对这种声音倒是不在意,拿着笔记本写着自己的心得。
上次跟周亚梅交流了一些关于心理学的心得体会,结合这次付斌和罗家坪的案子,李学武想趁着这次培训的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
接待干部离开没多久又回来了,对于教室里的说话声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人给学员们发书。
随着一本本书被发到手里,众人的说话声也越来越大。
李学武拿起到手的书打开来看了看。
这书本的质量一般,就像后世地摊上摆的那些简印盗版书籍。
不仅仅是书籍的质量,就连尺寸也像,只有五开大小,就像知识读本一样。
《正治理论》、《法律法规》、《情报分析》、《通信指挥》、《治安管理》、《审讯与侦查》……
看里面的内容,其实跟李学武理解中的知识读本大致相同。
毕竟不是全日制大学的那种系统性学习,这次培训更多的是给众人提供一个学习的方向和目标。
有能力和自律的人会在以后的生活和工作中,自己购买相关书籍,往这个系统的方向进行学习。
但大多数对于这种培训的目的视而不见,各自想着的是趁着这个时间交一些朋友和关系。
毕竟人生四大铁,能说的出口的除了一起扛过枪,就剩下一起同过窗了不是。
同学关系在系统内,那是一个很隐形且很重要的关系网,无论是什么级别的干部,都会重视这种关系。
培训班的同学也是同学。
就在李学武翻书的这会儿,刘正走了进来。
李学武把书堆在一侧放好,等着班主任的讲话。
这个时候底下的“嗡嗡”声还在,许是大家觉得班主任先前的和蔼态度,这会儿倒是混不在意。
但李学武发现,身边的黄干已经把小说收了起来,跟自己一样的正襟危坐,身板儿拔的溜直。
这小子哪里还有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警界先锋模样。
刘正也不说话,就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人“嗡嗡嗡”。
许是看出了班主任的态度不对,教室里的声音逐渐减小,交头接耳的也都坐好了等着班主任讲话。
等所有的声音消失,刘正这才对着在门口记录着什么的接待干部示意了一下。
随后便手拄着讲台开始讲话,可第一句话开口,就把底下的众人干蒙了。
“刚才不遵守自习纪律的同学,每人扣2分”
啥玩意?
啥扣分啊?
大家一脸懵逼地看着左右,见左右同学都是懵逼的模样又都看向了班主任。
刘正等众人反应了一阵儿才继续说道:“你们来自京城工安系统内的各个部门,有副处长,有副书记,有队长,有所长”。
“有干部子弟,有工人子弟,有农民子弟”
“有高中学历,有中学学历,但大多都是小学学历”
随着刘正一句一顿的声音,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刘正继续讲道:“你们都是各个单位,各个部门的佼佼者,先进工作者,所以才能汇聚到这里参加培训,你们已经得到了同事们梦寐以求的学习机会”。
说着话,看着众人的反应说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是为了寻找进步的方向的,不是来搞小山头儿,小集体的”。
这话一出,先前聚成一块儿块儿坐着的那些人,屁股下面像是长针了一般,脑袋更是低了下去。
“你们在各自的单位里也都是管理者,都是干部,这次培训只有半个月,我不希望看着你们结业后,后悔将时间放在了拍马屁,拉帮结伙上,这些你们在外面就能做的事情上面”。
刘正缓了缓,继续说道:“说一下班级纪律,除了干部守则外的还有,禁止迟到、早退、逃课、旷课”。
“你们这次是脱岗培训,单位里的任何事情可以在课后联系你们,但是不允许出现占用上课时间的情况”。
“课堂纪律就不用我多说了,内务纪律也不用我多说,无论是课堂纪律,还是内务纪律,都有专门的老师给你们打分”
“纪律分就十分,十分扣没的,我会在结业意见上给出不合格的意见,也会建议慎重使用该干部的提示”
这话一出,众人的脑门儿上一紧,这是紧箍咒啊。
这次的培训是一定会记入个人档案的,这个意见如果出现了,那以后基本就是废了。
先前觉得自己因为交头接耳,小声谈话而被扣了2分的人全都成了苦瓜脸。
李学武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黄干叫自己看热闹了,感情这小子还真是了解这个班主任的性格。
就连下午跟着班主任谈笑风生,扛旗开门的周政全这会儿脸色都不好看了。
大家还都以为他跟班主任的关系好呢,没想到刘正不点名地批评了他。
这下子众人对刘正的性格都怕了起来,这是特么笑面虎吧。
刘正讲完,边走到讲台下面边说道:“全班六十七人,每人做一个自我介绍,姓名,年龄,单位,职务,有意愿当班干部的,在介绍后主动做申请发言”。
说着话在最右手边的座位点道:“就从这边开始吧”。
“报告,我叫高艳玲,三十四岁,西城分局正治处副处长,完毕”
只见一个梳着辫子的女青年站了起来,齐了喀嚓地做了自我介绍。
有了第一个人的打样儿,随后的众人便都依着这个形式做了自我介绍。
这里还真是像班主任说的那样,是来自各个部门的工安干部。
不算局里的、所里的,像是黄干这样的司法干部也有很多,像是李学武另外的身份,大型工厂的保卫干部也有很多。
轮到先前说的那个叫周政全的时候,李学武终于知道他的身份了。
“报告,我叫周政全,三十三岁,市局后勤处副处长,我有意竞选班干部,全心全意,辅助老师,服务大家,完毕”
“怯~”
就在周政全发言完毕后,黄干撇着嘴小声地对李学武说:“我特么信了他的鬼话!这孙子最不是东西”。
李学武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因为班主任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这老头儿的耳朵也忒好使了。
许是看着这边两人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刘正并没有多看,而是继续往后面转了起来。
随着一个个人的介绍,李学武大概知道了,这班级里还真就大多是副处级。
只有坐在自己两人前面的几个女干部是正科级,还都是像第一个女青年一样,是正治处、法治处这样的厉害部门的。
先前跟李学武撞见的,住在他们对门儿的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青年,就是正科级。
王筝,二十二岁,部里治安管理口的。
还真是真人不露相,这么一个姑娘,竟然是管治安的,还是部里的。
等轮到自己的时候,李学武站起身,声音沉稳洪亮地说道:“报告,我是李学武,二十岁,东城分局治安管理处副处长,红星轧钢厂保卫处副处长,完毕”。
“嗡~”
随着李学武的汇报完毕,教室里传出了一阵嗡嗡声,这回连刘正都没管。
实在是李学武的身份把众人惊了一下。
确定是自己没听错?
真的是二十岁?
副处?
还是双黄蛋?
众人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大,尤其是坐在李学武身边的黄干,在李学武坐下后转过头瞪大着眼睛看着李学武。
“你不是正科?”
明显是从嘴角说出来的声音,小到只有李学武能听见。
而李学武则是面不改色地看着前面,嘴角微扯,低声道:“我从没说过我是正科”。
“草!”
不等黄干再说,刘正给了众人一阵反应的时间,便就咳嗽了一声,道:“下一位”。
“报告!我是黄干,二十六岁,市一看所管理处副处长,完毕!”
随着黄干的坐下,众人又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好家伙,除了那些正科的女同志,副处级最年轻的两个都在这边了。
等黄干坐下后,李学武咬着牙,从嘴缝里说道:“你特么不也是副处嘛,跟我装大尾巴狼!”
“彼此彼此!”
黄干之后,剩余几人接着做了自我介绍。
但李学武和黄干两人都低下了头。
无他,因为两人的前后左右都是正科,就像两只大尾巴狼羞答答地跑进羊群被发现了一般。
等所有人介绍完,刘正点了几个申请当班干部的学员起立,然后带着他们出了门。
随着班主任的离开,教室里也没再出现嗡嗡的议论声。
众人也不是没交头接耳,而是都把声音压了下来。
李学武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瞪了身边的黄干一眼,小声说道:“你得为咱们今天的尴尬处境负全部责任”。
黄干看了看四周,随后快速低下头,小声说道:“说这话您可别亏心,造成这种处境的原因你的个人情况得负全部责任”。
李学武无语地看了看死皮赖脸的黄干,问道:“是谁说坐在这儿看戏的?现在咱俩都成了猴了!”
“我特么哪里知道老刘说要自我介绍的,以前的培训班没这个项目的!”
两人就跟小学生吵嘴似的,伏在桌子上低声互相指责着对方,谁都不愿意承担责任。
而周围人看着这两个准备扮猪吃老虎的老六都露出了探究的目光。
黄干在这个系统里还算是有点儿名声,有人知道他们家根底儿的,这会儿正在说他的事儿。
可坐在他身旁,比黄干更年轻,职务更吓人的李学武却是没人知道什么情况。
这人好像就突然出现在了系统内部。
说是突然出现也不算错,因为李学武从转业回来后,满打满算,在系统内也才几个月。
当然不如这些有根底儿的“老干部”有名气。
但还是有人知道李学武的情况,原因就是东城分局和轧钢厂在年前年后开始发力的宣传报道。
就在众人议论的这会儿工夫,班主任刘正领着刚才申请当班干部的几人回来了。
“咳~”
待这些人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刘正在黑板上写了:班长周政全,副班长王小琴,组织纪律委员胡先进,学习宣传委员卫青。
黄干身子贴着李学武,刘正写一个人,黄干便给李学武介绍一下这人的根底儿。
李学武耳朵里听着,心里想着这班里有能人啊,其中一个就坐在自己身旁。
就是这小子忒贼了,从一开始觉得自己是科级便自降身份,跟自己“平级”。
然后一副同甘共苦的模样,装作带头大哥的模样带着自己。
现在两人的身份都漏了陷儿,这小子又开始充当带头大哥了。
他不断地在介绍这些人的身份和根底儿,无疑是在表露自己的能量。
李学武现在倒是觉得这个黄干可以一交了,就冲他这份儿聪明劲儿。
虽然电视剧的反派总爱说“我就爱跟聪明人说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李学武是真的愿意跟聪明人说话。
至少不费劲儿,至少聪明人不会跟李学武玩儿阴的。
互相知道对方的能量,当然会“识时务”,当然不会为难“俊杰”。
刘正写完后,看了看下面的学员,讲道:“课程表和上课的位置已经公布在了宿舍楼的黑板上,你们回去可以摘抄了”。
“讲一下要求啊,每天除了理论学习还有体能训练和射击训练等室外科目的学习,大家注意作息时间和食物的摄入”
“你们都是纪律人员,知道时间和身体的重要性,所以因为伤病耽误课程和考核的,一样按照旷课和缺勤处理”
说着话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说道:“从明天开始,接待处的干事将不会再整理队伍,而是由班干部整理带队,请各位同学配合我和班干部的工作”。
说完话便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走出了教室。
而作为班长的周政全站起身走到教室前面对着大家喊道:“全体都有了,楼下集合!”
李学武和黄干听见口令便拎着各自的书本和自己的东西往出走。
路上遇见的人都趁机近距离打量着这两个会玩儿的老六。
李学武和黄干都是脸皮厚的针都扎不透的主儿,任凭别人看着。
等回了宿舍,李学武把书本放好了,便要拿着笔记本去抄课程表和上课的教室位置。
“干嘛去?”
黄干叼着烟坐在床头挑着眉头问道。
“你说呢?”
李学武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就要去开门。
“等等!”
黄干站起身拉住了要出去的李学武,说道:“你傻啊,这会儿大家都去了,你能抢到位置啊,抄都不好抄”。
李学武看着黄干也不说话,就是不问那怎么办。
黄干见李学武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等会儿吧,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对门儿的王筝没上楼,直接拿着本子在那儿抄呢”。
听见黄干这么说,李学武直接把笔记本扔在了桌子上,说道:“那就交给你了啊”。
说着话就去拿自己的盆子准备去水房洗漱和洗脚。
“哎!”
黄干拉住李学武,堵在门口说道:“这个主意是我出的”。
“然后呢?”
“然后就得你去借啊!”
李学武看了看堵在门口的黄干,说道:“你还骗我了呢,你去借!”
“草!你还害羞啊!”
黄干瞪着眼睛说道:“对门那个王筝轮空了,那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住,那还是个没结婚的姑娘呢”。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就是去借个笔记本而已,又不是让你在对面儿抄一宿”。
“哎呀呀呀!”
黄干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着李学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我媳妇儿啊,比较爱我,所以吧……”。
李学武将脸盆放在了桌子上,昂了一下脑袋,准备看看黄干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现在就差说一句请开始你的表演了
黄干见李学武的表情,瞪着眼睛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谎?”
看着李学武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
“我说真的!”
黄干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儿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这边儿有个风吹草动,我媳妇儿一准儿杀过来!”
李学武看了看黄干的眼睛,说道:“你特么是不是在搞什么鬼?”
“什么鬼?”
李学武不理会黄干无辜的表情,眯着眼睛说道:“那一会儿我去楼下抄”。
黄干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苦着脸说道:“何必多此一举呢,只要走到对门儿去敲敲门,说借笔记本不就完了嘛”。
李学武眼睛眯着点点头,说道:“行,你等我回来的”。
说着话拿起了自己的脸盆,闪过黄干拉开门就往出走。
黄干趴在门边对着李学武的背影问道:“你说真的啊?”
“真的,相信我”
李学武头也没回地去洗漱了。
黄干见李学武走了,兴奋地搓了搓手,嘴里嘀嘀咕咕的,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李学武回来,看着手里的烟都要抽完了。
这特么洗漱用这么久?
给猪褪毛也用不了这么久啊!
黄干拉开门往外面看了看,这会儿走廊里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来去水房洗漱,但就是没有李学武回来的身影。
“这孙子跑哪儿借去了?”
怀疑地再次看了一眼,见确实没有李学武的身影,便把目光看向了对面儿的房门。
借着走廊这会儿没人注意这边,黄干走到对面儿的房门跟前儿贴着门听了听。
屋里倒是没什么声音,这两人哪去了?
黄干皱着眉头站在走廊里左右看了看,最后因为太显眼又回了宿舍,准备拿盆子去洗漱间找李学武。
刚把自己的东西掏出来,就听身后的门被推开了,李学武一脸慌张地走了进来,对着黄干说道:“黄哥,出事儿了,王筝她……”
黄干一手拿着脸盆,一手拿着牙缸转过身,看着李学武慌张的神色,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说着话一甩手里的盆子和牙缸,推开李学武就往对面儿跑。
赶到对面儿想直接推开门,但是门怎么也打不开。
黄干用手推了推,见推不开便用手拍着门,大声喊道:“王筝!你怎么了?开门!王筝!别吓我!”
走廊里洗漱的学员见黄干发了疯地拍对面儿的门,还叫着王筝的名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都驻足看着。
有好事儿的已经从宿舍里跑出来看热闹了。
黄干连拍了得有半分多钟,就见王筝的房门被打开了。
“二哥?你干嘛?”
王筝看着黄干满头大汗,满脸惊恐的模样,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开门?”
黄干看着完好无损的王筝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惹得王筝往后退了一步。
“换衣服准备睡觉啊!”
见到自己表妹的动作,黄干也知道自己这个情况吓到王筝了。
随后想到罪魁祸首,黄干猛地一转身,看见李学武正悠闲地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上看着这边。
“你为什么骗我!”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我骗你什么了?”
其实黄干这会儿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倒不是他智商低,而是问给走廊望着这边的人听的。
为的也是缓解尴尬的气氛,怕看热闹的这些人误会了。
黄干嗔怒着对李学武说道“你不是说:黄哥,出事儿了,王筝她……”
“是啊”
李学武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是说黄哥,出事儿了,王筝她已经把课程表抄完了”。
“抄完了就抄……”
黄干大脑疯狂旋转,想要找理由,可是看着李学武一脸戏谑的表情,知道自己露馅儿了。
站在黄干身后的王筝看了看对面儿的李学武,随后对着自己表哥问道:“二哥,你们在说什么?借课程表吗?”
“是……是!”
黄干大声地确认了一声,转身对着王筝笑着说道:“我就是想跟你借一下你抄的课程表,是李学武,说你抄完了,我就着急过来了”。
望着这边看热闹的众人见黄干跟王筝是亲戚,没热闹可看了,便都回了屋。
王筝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表哥,借就借呗,这么激动干什么?
看了二哥一眼,转身进屋拿了本子递给了站在门口都要用脚把走廊这块儿地方扣出三室一厅的表哥。
“抄完了还我啊!”
“知道了”
黄干答应一声转回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等着自己的李学武,把笔记本一扔。
“啪”
随后便是一脸怒李学武不争,恨李学武不志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瞅瞅你办的这都叫啥事儿!”
李学武把笔记本拿了过来便开始抄课程表,把黄干说的话全当放屁。
黄干看着李学武的动作,一脸可惜地说道:“我好心好意地给你创造机会,你怎么这么不顶用呢!我妹妹长得多漂亮啊!”
李学武转头看了一眼黄干,问道:“我还得谢谢你呗?”
“感情儿!”
说着话,把自己的笔记本拍在了李学武的一边,说道:“把我的也抄了!”
李学武看了看黄干,没表示反对。
黄干感觉自己刚才都要尴尬死了,这会儿对李学武是又气又恨。
这孙子是属莲藕的吗?心眼儿怎么这么多呢!
“你不知道你今晚错过了什么,你错过了一次让你少奋斗三十年的机会!”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黄干,又继续抄写了起来。
黄干则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继续数落道:“你还别不服气我告诉你!”
说着话抽了一口烟,随后边用鼻孔出烟儿边说道:“我二舅可是副部,王筝是他们家老七,全家宠这么一个,哎,我都替你可惜啊!”
李学武抄完了自己的,又把黄干的笔记本拿了过来准备抄写。
“那什么,抄在第一页啊,别往后面看!”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黄干,手指偏偏往后翻了翻。
草!
这孙子还挺有画画的天赋。
“你这老鼠画的还挺像”
黄干仰着脑袋正准备继续说李学武,看见李学武拿着本子夸着自己的画。
“不是叫你不要看了嘛,我这儿正给你指明路……那特么是狐狸!!!”
李学武看了看这只屁股大的狐狸,咧咧嘴,又翻了一页,指着一只狗说道:“这狗不错”。
“……那是猪……”
“嘶~”
李学武看了看满脸阴云的黄干,挑着眉毛说道:“看来你学的是毕加索的风格啊”。
黄干站起来走到李学武身边抢过自己的笔记本放在了自己的桌上,随后拿过王筝的笔记本说道:“别以为就你知道毕加索,我特么能听得出你啥意思”。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笑着看了一眼黄干,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多才多艺的,在监所里还管着婚姻介绍的差事啊?”
“滚犊子,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黄干瞪了李学武一眼,说道:“要不是看你小子还算老实,我才不会把你介绍给我妹妹”。
随后又继续说道:“谁知你竟是这么不上套的糊涂蛋,机会都摆在你的面前了”。
“啥机会?”
李学武笑着问道:“一步登天?飞黄腾达?蛟龙得水?平步青云?”
黄干不理会李学武的调侃,低着头抽了一口烟,继续抄着课程表。
“哎,你就倔吧,现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说着话把香烟放在了钢笔帽上,低着头说道:“我那妹妹就喜欢老实人,刚才你已经在她那儿留下不可靠的印象了”。
“哈哈哈”
李学武笑问道:“你看着我老实?你这是跟你妹妹有仇?”
黄干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喜欢看着老实巴交的那种,那种人别看面儿上没什么,其实一肚子坏水儿,倒是不如你这样的来的可靠”。
李学武抽着烟,看着黄干给自己做评价。
这孙子话里有话,先说的老实巴交那是假正经,后面说自己,那不就是真小人了嘛。
“你才认识我几分钟啊,就敢说我可靠”
黄干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说道:“你知道什么是可靠吗?”
“说说”
李学武用夹着烟的手示意了一下。
黄干低下头,手不停地说道:“二分钱一盒的火柴,也能点着白盒小熊猫,满桌的满汉全席,却是离不开一毛一包的盐”。
李学武笑着问道:“你就觉得我是那个能点小熊猫的火柴,能做满汉全席的盐?”
“哎!我还真就看出你有这个品质来了”
黄干将抄完的笔记本一合,随后将王筝的笔记本往李学武这边一推。
“我看人相当的准,别看你说家庭普通,但我就是相信你能成事儿,成大事儿”
说着话,从钢笔帽上捡起烟,指着李学武说道:“从你进候车室后,跟那个送你进来的干事握手道谢,我就能看出来”。
“哈哈哈”
李学武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小小举动竟然也有人注意到。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的好意了”
说着话,拿起了桌子上王筝的笔记本,边站起身往出走,边说道:“就冲你说了我这么多好话,我就原谅你了”。
拉开门走到对门敲了敲门。
王筝应该就等着这边呢,李学武敲门没怎么等,门就被打开了。
“您好,谢谢啊”
李学武笑了一下把本子递了过去。
王筝接过本子笑了笑,说道:“跟我二哥相处的还不错啊,他这人可刁了”。
“你们说我什么呢!”
王筝的话刚说完,就听李学武他们宿舍传出一阵喊声。
“呵呵呵”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王筝笑了笑,随后看着李学武说道:“其实我认识你”。
“嗯?”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自己难道遗失记忆了?
难道那一卡车前女友里有这位?
“嘻嘻~”
王筝看着李学武疑惑的表情笑着解释道:“是从那次跳河救人认识你的,我看报纸了”。
“唔~”
李学武一捂脸,没想到那篇报道还有人记得。
直到现在李学武都有找那个记者收拾一顿的想法,这货可是害惨了自己了。
王筝看着李学武的表情,笑着说道:“最近我还看到了你指挥和救人的报道了,确实挺厉害的”。
李学武知道为什么晚上集合那会儿王筝对自己笑了,当时李学武还以为自己的魅力不减当年呢。
万万没想到,自己装猪的时候人家已经知道了。
“谢谢夸奖啊,晚了,你休息吧”
说着话摆摆手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宿舍。
黄干看着李学武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妹妹啊!”
李学武笑着坐在了床上,边脱衣服边说道:“我有对象,准备结婚的那种”。
“草,真的假的?”
黄干一脸怀疑地看着李学武,他现在就像李学武不信任他一样,他也不信任李学武。
“真的”
李学武把自己的行李打开,钻进了被窝儿。
黄干一脸不信地走到自己的床头坐下,眼睛盯着李学武问道:“你对象是干什么的?”
“医生”
“呦!”
黄干惊讶地说道:“你爸不就是医生嘛,你丈人干什么的?”
李学武看了看黄干,笑了笑,说道:“还不太清楚,说是参谋”。
“什么级别的,带不带长?”
“都说了还不太清楚了”
李学武撇着嘴说道:“我估计级别不高,没什么气势,普通人一个”。
“啧啧啧”
黄干可惜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亏了啊”。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平淡是福,我这样的奔着太高的太累,还是平凡一点儿的好”。
“也是”
黄干理解地点点头,说道:“看不到上面的云朵,好好耕耘其实也挺好,上面也不止是洁白的云朵”。
说着话拍了拍李学武的被子,起身拿了自己的脸盆去洗漱了。
(本章完)
第351章 商业互吹
第351章 商业互吹
李学武看了一眼门口,合上眼便开始睡觉。
这一天可够能折腾的,中午都没睡着觉,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火车,浑身都不舒服。
李学武躺下后感觉还没睡着五分钟呢,就被走廊里的起床号惊醒了。
这尼玛跟部队里的起床号一个调儿啊!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跳下床踹了一脚还没动静的黄干。
“嗯?”
“嗯?个屁,你特么想当儆猴鸡啊,赶紧起来!”
黄干转头看见李学武已经在穿衣服了,便也赶紧跳下床跟着穿衣服。
“特么回来!”
李学武一把薅住穿了衣服洗了脸就要往出跑的黄干,指了指床铺说道:“内务分!”
“哦哦哦,你特么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鬼儿你大爷!我特么怎么遇见猪队友了!”
两人伱说我闹地叠了被子,李学武又帮黄干把被子整理成了豆腐块儿,这才拉开门跑了出去。
果然,跑到楼门口的时候看见有考核干事在掐表。
李学武两人不算快,但也不算慢,黄干看了李学武一眼,话也不敢多说地跑进了队伍里。
李学武不知道早上集合时间的考核标准,但是看见掐表那人的表情就知道,后面的几个倒霉蛋儿要扣分了。
清晨,不,应该说在黎明,由着班长周政全喊着口号,带着队伍开始了早间锻炼。
因为临近海边,由着考核干事的指引,队伍出了大门,沿着墙外的小路便往海边跑去。
这边的海滩还真干净,除了一些海洋生物的残骸,只有沙子。
在小路上还不觉得,一上了沙滩就有人感觉到吃力了。
这沙子一脚瞪下去往后还蹿半步,等于半步白跑。
白跑不说,用的力气还多了。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穿着黄胶鞋,这尼玛沙子进了脚里磨得慌啊。
这会儿大家都感觉不舒服了,好像只有一个人没有感觉。
黄干看了看自己前面跑得跟驴似的,一点儿不费劲儿的李学武,不由得暗骂牲口。
众人减速而李学武不减速,李学武不减速大家又不愿意掉队,只能努力跟着跑。
现在就成了李学武在前面一骑绝尘,身后跟着一群累的跟傻狗似的学员们努力地在追。
考核干事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李学武的黑色靴子,在本子上打了一个高分。
机会总是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这处海滩真的很长,但是能跑的距离不长,一去只有五里多地。
李学武跑到调头标志点处看了看,过了栏杆就是处码头。
这处码头还不算小,延伸至海里大概二十多米,这会儿停靠的渔船正往码头上搬鱼获呢。
回头看了看拉得老长的队伍,李学武还有闲心看了看船上上来的鱼获都有啥。
带鱼、小黄花、塔嘛鱼、扇贝、蛏子、麻蚶、蛤蜊、梭子蟹、海螺、墨斗鱼、虾爬子……
都是李学武喜欢的小动物!
这会儿的天色已经慢慢亮了起来,海上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李学武看了看海上飘着的渔船,跟自己那艘比大一些,很多都已经用上了机动设备。
“同志,咱们这儿卖海鲜吗?”
李学武见一个青年站在码头边上给上来的鱼获计数,便跳过栏杆走上码头问了一句。
这青年没想到身后会来人,转头刚想发火,却是看见黑咕隆咚的一个大汉低头看着自己。
“那个,你是……?”
这青年看了看李学武的穿着,不像是这边村里的人。
“呵呵,我是跟这儿培训的干部”
“哦哦哦”
这青年靠坐在了栏杆上,对着撑着栏杆站着的李学武说道:“我知道,旁边那个学校的嘛”。
“是是是”
李学武掏出大前门给这青年递了一根儿,又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了。
这青年见李学武给自己点烟很是客气地道了谢,随后见李学武没抽便问道:“你怎么不抽?”
李学武指了指身后的海滩说道:“跑步呢,怕伤了肺子,同学被拉下的太远了,我过来这边等等他们”。
这青年看了看远处的海滩,见一群死狗似的人影在往这边跑,笑着说道:“你还真牛掰啊”。
李学武笑了笑,算是认同了这青年的话。
“我要是跟这儿买点儿海鲜方便吗?”
这青年抽了一口烟,看了一眼挑着担子往上运鱼获的工人们,随后看着李学武的眼睛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行,这些海产得去水产市场统一购买,而且得用海产票”。
李学武看着这青年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说着拒绝的话,但义正严词的时候却是疯狂地跟自己眨眼睛,跟特么得了眼病似的,哪里不知道啥意思。
“哎呦,你看,我这是来这边培训的,哪有海产票啊”
这青年笑了笑,说道:“那就只能去海里自己捡了,自己捡的不要票”。
李学武明白啥意思了,笑着问道:“那这些渔民自己从海里捡的带回家吃要票吗?”
这青年笑眼看着李学武说道:“当然不要,人家这是自己打自己吃,你们内陆的去河里钓鱼也要票啊?”
“哈哈哈哈”
李学武胳膊拄在栏杆上,看着这青年,笑着说道:“我可是老早就听说这津门的朋友最是热情好客的,我要是去朋友家里,您说他们能不能请我吃海鲜”。
这青年笑着伸出了手,笑道:“我叫裴军刚,海产市场采购员”。
嘿,李学武刚说完想认识津门朋友,然后去吃海鲜,这朋友不就上门了嘛。
“哈哈哈,我叫李学武,是京城钢厂的”
裴军刚跟李学武握了握手,指着码头上面的镇子说道:“有空您就到镇子上找我,提我的名字就能找到我的家,上午来,我请你吃海鲜”。
说着话还眨着眼睛说道:“不仅能吃海鲜,您走的时候我还能送您一些”。
“那感情好了”
李学武笑着眨眨眼,说道:“我可老能吃海鲜了”。
裴军刚轻笑一声,看了看李学武,自信地说道:“管饱儿”。
“得嘞!”
李学武已经看见黄干追了上来,跟裴军刚招了招手便下了码头,往回跑去。
等进了栅栏里面,黄干喘着粗气,看着李学武从外面回来便问道:“你…呼…干嘛去了?”
“没事儿,看看热闹”
说着话已经转过标志牌往回跑。
本来就跑得快,体力好,鞋子不磨脚,刚才又歇息了一会儿,这回去的速度更快了。
还在往调头标志跑的学员们,看见李学武已经回来了,便都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
这是人是驴?
李学武没听见众人心里所想,不然一定怀疑这些人看了那天的报纸。
等李学武跑回集合地点,太阳已经从海平面升了起来。
好一轮红日出东方啊!
黄干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李学武身边,看着正在欣赏日出的李学武,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像是要死了一样,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
这海边的温度要比内陆低上一些,这大早上的,剧烈的呼吸加上海风,不淌鼻涕才怪。
“起来,长跑结束这么躺就废了”
李学武说着话拽起了躺在地上的黄干,拉着他慢跑了起来。
帮着黄干适应了一下,李学武便带着这家伙回了宿舍。
今天上午两节大课,一节正治理论,一节法律法规。
在食堂吃了早饭后,李学武和黄干拎着书进了教室。
本来这两人还想着悄么及儿的往后排坐的。
但是看见后排这些科级干部的眼神,两人又转身,在前排那些副处级干部调侃的眼神下坐在了第三排的位置上。
尼玛,老六当上瘾了,真不拿我们当人了,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啊!
刚一坐下,坐在第一排的班长周政全转回身对着李学武说道:“李学武,你是练过长跑吗?”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看周政全,笑了笑说道:“我去年十一月刚转业回来”。
“哦,怪不得呢”
周围人一阵释怀,原来是刚从部队回来。
周政全看了李学武一眼,语气很是怪异地说道:“明天悠着点儿,也给我们这些老大哥老大姐留点儿面子”。
还没等李学武开口呢,坐在一边的黄干不干了,撇着嘴说道:“呦,不是班内的先进嘛,班干部竟然让年轻人给留面子啊?”
说着话转头看向了李学武,笑着说道:“要不你来当班长吧”。
这特么是属疯狗的吧,见人就咬,开口就是满级拉仇恨。
李学武现在怀疑这小子是在报复自己呢,这尼玛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不对吧,不是你昨晚说在座的都是……还说自己都不稀得……”
“我……”
黄干瞪着李学武真想掐死这孙子,一点儿都特么不让份儿啊。
李学武不理会黄干的表情,转头看向了面带微笑,实则在咬牙切齿的周政全。
“班长,明天我跟着大家一起跑,今天就是见猎心喜,以前在南边儿,没跑过沙滩”
“呵呵,行,团结就是力量嘛”
说笑着看了蔑视他的黄干一眼,将身子转了过去。
“草,这话是这么用的嘛”
黄干撇撇嘴,一脸不屑地看了前面一眼。
李学武则是把书打开,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低下头,小声地对黄干说道:“下午好像有格斗课”。
“嗯?”
看着黄干眼珠子瞪得老大地看着自己,李学武笑着说道:“二十六对三十二,你稳赢”。
“草,你是真损啊!”
黄干贼笑着说道:“我从小就被我大爷练的死去活来的,没想到啊,有朝一日还能用得上”。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鼓励道:“加油,我看好你”。
黄干看了看李学武,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还没等想明白呢,上正治课的老师进来了。
无论是工厂里的生产保卫,还是维护社会治安的公共安全管理,都是在组织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
所以领导干部一定要有丰富的组织理论知识,还要深刻理解、领会其中的内容和精神,将这些理论知识应用到组织管理当中去。
前世李学武就知道正治理论的重要性,这可以说是自己身份的标准解读,也是开展实际工作的依据。
课上学员们听得都很认真,但老师讲的并不全面。
仅仅是提纲挈领地将应知应会的理论知识讲了一下,便让学员自己学习相关的内容。
第一节课大家都有些不适应这种教学方式,互相议论着该找什么书去学习这些知识。
李学武倒是没怎么犯愁,一个是前世的知识储备。
老师讲的那些他都看过,而且看的还是深度解析和引申的内容。
更是将组织理论关系进行了高度总结后的知识。
第二节课是法律法规,老师教学的方式一样,还是将需要了解的法律条款挑重点和常用的,结合实际案例进行了讲解。
但因为时间的关系,老师还是说了几本书的书名,让学员课下学习。
下课铃声一响,黄干用胳膊碰了一下收拾好的李学武,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李学武看了看四周,笑着说道:“略懂”。
“信了你个鬼!”
两人说笑着,像是两只小狐狸似的往食堂去了。
跟其他拉帮结伙的不同,李学武这两人一个宿舍,脾气又相投,所以也没跟别人套近乎。
等打了饭坐下以后,黄干的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
李学武抬头一看是王筝,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二哥,正治课你听懂了吗?”
黄干看了王筝一眼,笑道:“略懂”。
李学武咬着馒头的嘴就是一顿,随后看了看臭不要脸的黄干。
王筝见李学武抬头,便苦着脸问道:“李学武,你听懂了吗?”
李学武看了看王筝,又看了看黄干,苦笑道:“他说的就是我的词儿”。
“那我可不管,谁先说算谁的!”
“哈哈哈哈”
看着李学武和自己二哥开玩笑,王筝捂着嘴笑了起来。
“跟家里怎么不见你这么好玩儿?”
王筝吃着饭看了黄干一眼,好像自己二哥变了个人一样。
就像他管的那些人从监所里出来后的状态。
黄干感慨地看了看窗外湛蓝的天空,略带深沉地摇了摇头,一脸的神秘。
李学武坐在对面笑着说道:“结了婚的男人只要离开了媳妇儿就莫名的感觉到开心”。
“去你的!”
被李学武道破心机,黄干笑着对着李学武说道:“小心隔墙有耳啊!”
说着话还看了身边的王筝一眼。
王筝倒是开朗的性格,笑眯眯地对黄干说道:“放心吧二哥,你是我哥啊”。
“哈哈哈哈”
黄干笑着说道:“还是我妹妹好啊,我刚才没说你,别多心啊”。
王筝笑着点点头,随后说道:“我一定把话儿带给嫂子”。
“我就说群众里面有坏人吧!”
黄干痛心疾首地说道:“没想到长这么眉清目秀的姑娘竟然也背叛组织了”。
李学武和黄干吃完便拎着饭盒往回走,等看见王筝也拎着饭盒追了出来。
黄干挑着眉毛问道:“你个姑娘家家的,不跟女同志一起活动,跟我们这两个老爷们算怎么回事儿啊?”
王筝瞪着眼睛说道:“谁规定女同志只能跟女同志一起走了?二哥你的思想太封建了,这种危险思想可要不得!”
“嘿!”
黄干看着走到自己前面的王筝,气笑道:“你这是现学现卖啊,刚上了正治课就跟我讲思想是吧!”
等回到宿舍,黄干看着要睡觉的李学武,抬起手看了看表,问道:“这也就还剩半个小时了,你还睡觉?”
李学武闭着眼睛说道:“睡二十分钟就好,剩下十分钟洗漱”。
黄干看了看李学武,也学着往床上一摊,打起了呼噜来。
李学武在轧钢厂已经养成了午睡的习惯,只要中午睡那么一会儿,一下午都有精神。
下午的课程是技能课,所以在洗漱后李学武两人都没有带书本。
在班长的哨声中,李学武跟黄干快速地跑进队伍。
跟着考核干事的指引,队伍来到操场一角的靶场。
这边的设备设施跟轧钢厂相比要简单一些,小一些,毕竟是干部培训班,对行动上的要求不是那么的高。
五六式每人一个弹夹,五四式每人两个弹夹。
射击教官准备考察一下这批学员的基本素质。
还别说,这批培训的大多数都是从基层上来的,或者是仍然坚持在一线岗位上的指挥员,所以在枪法上还真是不俗。
就连岁数最大的一个,三十九岁“高龄”的纺织厂保卫处的一个副处长都打出了百分之八十上靶的成绩,就是速度慢了一些。
因为队列的关系,李学武和黄干是最后一批摸枪的学员。
黄干在宿舍的时候就知道李学武不用大五四的,这孙子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胸前时刻绑着一把特别漂亮m1911。
“用得惯吗?”
看着黄干调侃的神色,李学武轻笑道:“管好你自己吧”。
五六式的单个弹夹容量是三十发子弹,老长一个弯型的弹夹,可沉。
而考核设置的靶位是分段的,射手需要在一百米靶位、二百米靶位、四百米靶位、六百米靶位分别射击五发、十发、十发、五发子弹。
考核的姿势是自选,卧姿和蹲姿,或者是站姿都可以。
能看得出来,射击教官对于干部的培训要人性化一些。
李学武因为以前作战的习惯,直接选择了蹲姿。
但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蹲姿,而是在实际作战时采用的膝盖弯曲,双腿紧抓地面,可以随时移动的姿势。
整个上身与枪融为一体,全身随时可以快速运动,快速反应。
这个姿势其实是在雨林性气候或者城市作战的时候使用的多。
李学武一拿起桌子上的枪,考核干事和射击教官的视线便放在了李学武的身上。
因为他们都是职业组,能感受到李学武身上的气势。
果然,李学武从武器桌子上拿起五四式手枪扣上弹夹,另一个弹夹插在了腰上,而枪则是插在了腰间的枪套里。
随后拿起五六式自动步枪跨在了肩上,手里拿着弹夹,边往射击位走边做出了习惯性的半站不蹲的据枪姿势。
而且是边往前走边上弹夹,且上了弹夹后,直接反手“悍匪式”地拉了枪栓,在距离射击位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打开保险开始了射击。
“砰、砰、砰……”
别看李学武一直在往射击位上走,脚下一直在移动,可上半身一直保持着平稳的姿势在射击。
且射击的速度一点儿都不慢,节奏稳定,每开一枪的时间间隔都跟均匀。
已经完成了射击的学员和射击教官一样,都被李学武的射击动作和姿势惊呆了。
就连跟李学武一起参加考核的黄干都被李学武影响到了,直接拎着枪站在了射击位旁看着李学武表演。
“砰!”
随着五六式最后一颗子弹打在600米靶位上,李学武已经走到了射击位置上。
李学武并没有去看自己的成绩,而是顺手将枪关上保险往身后一甩,从腰上的枪套里抽出大五四。
手枪的考核靶位分别是五十米和一百米,各需要射击一个弹夹,也就是各八发子弹。
李学武直接拉动枪套,手指已经打开了保险,双腿仍然是那个姿势。
“砰、砰、砰……”
五十米的靶位打完,李学武手指一按换弹按钮,不去管自由落体的空弹夹,而是用左手从腰上抽出另一个弹夹直接插进弹仓,顺手一拉枪套。
“砰、砰、砰……”
整个动作下身纹丝不动,上半身动作丝滑的就像德芙一样。
“砰!”
随着最后一颗子弹打在一百米靶位上,李学武右手低下枪口,左手把住枪套撸了一下。
在确认没有子弹后,将枪插在了腰上,随后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空弹夹。
随着李学武的转身,先是考核干事“啪啪”。
然后是射击教官“啪啪”。
最后是围观的学员“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响起来!
李学武笑了笑,将身上的五六式摘了下来,走回到武器准备桌上,放下枪械后,说道:“一时技痒,献丑了”。
而还站在射击位上,被大家遗忘了的黄干看了看手里的五六式,又看了看脚下的射击位,再看了看李学武的靶位。
现在考虑什么射击位能打出好成绩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在黄干发泄似的将靶纸打的稀碎,成绩也是稀碎的最后一枪结束后。
射击教官从考核干事的手里拿过成绩单,别人的没看,而是先看了李学武的。
“呵呵呵”
果然如他所料。
射击教官拿着成绩单从头儿开始读每个人的中靶数和环数。
让众人诧异的是,李学武的成绩不是最好的,而且都不是靠前的。
读完了成绩,射击教官扬了扬手里的成绩单没说什么就准备开始今天的课程。
这时班长周政全看了看李学武的方向,对着射击教官喊道:“报告!”
射击教官看了看周政全的方向,笑了笑说道:“讲!”
周政全说道:“报告,请问为什么李学武的射击那么成绩这么低?”
显然是先前教官带头鼓掌有点刺激他了,这种荣誉在考核中可是不多见的。
教官手里的动作一顿,皱着眉头看了看周政全,问道:“谁说李学武的成绩低了?”
周政全看了看教官,问道:“报告,刚才不是读的……”。
教官扬了扬手里的成绩单说道:“我刚才读的是中靶数和环数,我读成绩了吗?”
看着周政全的脸色,教官背着手严肃地说道:“要说成绩,那你们这些学员当中,今天会有很多人不合格”。
说着话指了指武器准备桌上的枪说道:“趴在地上,一枪一分钟地打,谁都能打出好成绩,但敌人会跟你一人一枪的对射啊?一战啊?”
众人也都听出了射击教官的意思,李学武的射击时间比他们所有人的时间都短,短很多,射击的节奏也稳定很多。
“跟敌人遭遇后,哪里有时间给你去瞄准,谁先开枪谁就抢占了先机,先干丫的一梭子再说,随后怎么打还不是你说的算?”
射击教官将成绩单扬了扬说道:“回头会贴在你们宿舍的公告栏上,你们自己看,谁在刚才的这场战斗中胜利了,谁活下来了,谁受伤了,谁牺牲了”。
说完了话也不再看脸色难看的周政全,挥手叫众人去旁边的枪架上拿枪。
“全体都有了!”
在确定所有人手里都有一把五六式,一把大五四后,教官对着排成一列的众人喊道:“站立射姿准备!”
“哗~”
所有人都将枪举在了身前,枪口对着前方,呈现准备射击姿势。
射击教官从头走到尾,一个一个地纠正射击姿势。
其实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有过射击经验,甚至是单位里的训练主管。
但常年的管理工作,肌肉记忆已经消失,不知不觉间,射击姿势已经走型了都不知道。
而现在教官给每个人都纠正了一遍,为的就是让这些人重新找回射击感觉。
最后走到李学武的身前,看着李学武标准的射击姿势,笑着问道:“哪个部队的?”
李学武收回右手拍了拍腰上的大五四,随后便恢复了动作。
射击教官了然地点点头,笑道:“怪不得这么牛,怪不得这么傲气,王牌啊”。
李学武嘴角咧了咧,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骄傲的情绪。
荣誉属于集体,荣光属于过去,李学武有的只是平凡和铭记。
黄干端着枪,看了看身前的射击教官,说道:“报告”。
射击教官看了看李学武身边的黄干,道“讲”。
黄干看了看李学武,对着教官问道:“您说李学武刚才的射姿成绩好,现在我们为什么不学那种射姿呢?”
“哈哈哈”
射击教官看了看黄干,又看了看横排上的众人,问道:“大家也都有这个想法吧?”
见众人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都充满了疑问。
射击教官拽着李学武的枪口想把李学武拉到前面去,可是拉了一下没拉动。
这才想起李学武现在正是据枪的姿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命令道:“李学武”。
“到”
射击教官示意李学武跟着自己走,随后边走边说道:“李学武的射击姿势其实是从实战出发的,在战场上实验出来的射击姿势”。
说着话带着李学武站在了众人身前,说道:“按照你的射击姿势,准备!”
李学武咧了咧嘴,无比后悔刚才的装哔,如果刚才乖乖地按照正常的姿势打靶,现在也不会当猴了。
但既然教官让做了,李学武只能又摆出了刚才的射击动作。
教官站在李学武的左侧,让学员们能看见李学武的右侧。
“看好了啊!”
教官手搭在李学武的肩膀上,示意李学武往前移动。
在李学武往前移动的时候介绍李学武动作的要领和射击要求,以及这样做的优点。
带着李学武走了一遍后,示意李学武归队,随后站在前面说道:“你们都是有射击经验的学员,其实很容易就能训练出这样的姿势,但是!”
说什么话都怕但是,是吧。
教官指着李学武的方向说道:“他现在的那种姿势也是从你们现在练习的姿势转变来的,你们很多人的基础射击姿势已经不标准了,属于上不上,下不下”。
“我现在带你们重新练习,是为了重新找回你们射击的感觉,让你们重新用标准的基础射击姿势去学习更好的姿势”
说着话,示意众人继续刚才的姿势,笑着说道:“其实姿势也就是让自己行动舒服,你们要是愿意,撅着腚射击都没问题”。
“哈哈哈”
“呵呵呵”
众人一阵大笑,也明白了自己的不足和与李学武的差距。
但这种差距并没有叫这些人怎么畏惧和羡慕,因为他们即使学会了李学武的这种射击能力也不见得能用到多少。
到了副处级的干部,能用到他们参与射击的,那种情况太少见了。
培训课程里的射击课也是为了让这些学员不要忘了吃饭的本领,其实他们一年打的子弹都不一定有今天的多。
而李学武不一样,借着保卫科的名义可是没少糟践子弹。
李学武还准备训练场建成后,每周都去一次,力求自己的肌肉记忆不退步。
下午有三节课,所以射击课的上课时间很短,今天除了刚开始的摸底考核,其余的时间根本没有碰子弹,光纠正动作了。
听见教官喊解散,李学武和黄干交了枪以后,说笑着往操场边上的体育馆走去。
接下来的课程是格斗,黄干最期待的课程。
两人正说着一会练练手呢,就听身后有人叫自己。
“李学武!”
李学武一转头,是班长周政全。
“班长”
“哈哈哈”
周政全走到李学武身旁,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笑道:“这又不是上课,叫我老周或者周政全都行”。
李学武笑了笑,并没有叫出老周或者周政全的名字,这哔阴着呢。
周政全没有看李学武旁边的黄干,而是跟着李学武一起往前走。
“刚才的事儿别介意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教官明明很欣赏你的射击动作,可读的环数那么低”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没事儿,您多想了,其实我的那种射击能力不太适合咱们这种职业”。
“哦?”
周政全好像是很感兴趣似的,疑问道:“能讲讲吗?”
李学武笑了笑,也没在意周政全是否是真心想问的,这会儿自己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同学了。
显然刚才李学武的表现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对于候车室内觉得李学武是什么关系户的念头已经打消了。
再加上李学武昨晚的老六行为,大家都知道李学武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干部了。
李学武给人的印象是彪悍凶猛的,而在昨晚和今天的交往中,大家都发现李学武其实是个老实憨厚的小伙子。
这些学员大多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在社会上即使李学武叫叔叔也是可以的。
对这个谦虚又有能力,凶悍又憨厚的“小老弟儿”,大家都觉得很有“反差萌”的亲近感。
只有站在李学武身旁的黄干知道,这这孙子坏着呢,一肚子坏水儿。
李学武看见众人围着他往前走,面带腼腆,微笑着开口道:“咱们的城市治安管理中很少遇见集群性的敌人,更少见有这种火力的集群犯罪分子,一般常规性武器就能起到威慑作用”。
众人明白李学武的意思,这要是有个人拿着五六式在城里撒野,那可就是大案了。
李学武继续说道:“即使有这种极端情况出现,咱们的人数还是占优势的,且在环境和地理优势上一定比这些犯罪分子要好一些,所以卧姿射击会较多的用到”。
周政全接话儿问道:“所以这种射击姿势和能力在城市安全管理上用不到?”
“也不是”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做的是安全管理,其实是一种滞后性质的安全处置性管理,只有案子发生了咱们才会接手,所以有备无患才是管理的根本”。
“是啊”
这个时候走在周政全身边的组织纪律委员胡先进点着头说道:“前段时间,东城的一二*九案不就动用了轻机枪这样的火力了嘛,听说调查部损失很大,这就是对敌人火力准备不足导致的”。
胡先进说完,还看向李学武问道:“你知道这个案子吧,我记得你就是东城的”。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说道:“听说了一些,是挺被动的”。
胡先进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听说最后动用了特殊处置部队把人抓到的,这种能力就是李学武说的有备无患了”。
“唔~”
周政全点点头,说道:“看来咱们这趟不白来啊,培训班真的是藏龙卧虎,我来培训班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说着话还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谦虚地笑了笑说道:“我跟班长的感想略同,以前不知几斤几两,仗着年轻就知道拼胆子、拼力气”。
“到了培训班之后见到各位大哥大姐的能力和水平后,顿时有了问渠那得清如许,绝知此事要躬行之感啊”
黄干走在李学武的身侧,听着李学武和周政全商业互吹后,顿时觉得身后背痒痒。
特么的,这小子真的二十岁?这是老妖精变的吧?
要不就是打娘胎里开始学这些道道儿了。
看李学武这个样儿,那他们家里人指不定精明成什么样呢,毕竟什么样的老子养什么样的儿子嘛。
李顺是没听见这话,要是听见了这屈的都能六月飞雪了。
老李家这么些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奇葩玩意儿。
众人说笑着进了体育馆,这边中央的空地上已经准备好了训练装备。
说是训练装备,其实就是一些吊在架子上的沙袋和垫子。
李学武弯腰摸了摸垫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反正不是海绵,跟不用说什么高科技防摔伤护垫儿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稻草,或者碎草。
格斗教官见学员队伍进来便从一旁的凳子上站了起来,也不给众人准备时间,便开始带着众人活动手脚。
先是活动手腕儿,接着就是肩膀,从上到下,一直活动到了脚踝。
“好”
格斗教官岁数不大,看着就像是刚退伍的样子,对着学员倒是很老练的样子。
说着话让众人面对面,身背墙,分成两排站了,中间是一列吊在架子上的沙袋和垫子。
教官站在中间的对着众人说道:“警用格斗术主要来源于侦察兵格斗擒拿术,在攻击性略有删减,增加了跟多的扑捕动作和手法”。
说着话指了指站在排头,一脸憨厚表情的大汉说道:“来,你跟我配合一下,给大家做个示范”。
教官看着李学武一脸茫然的模样,有些皱眉地说道:“别看了,就是你,来,不要怕,这儿有垫子,摔不疼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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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52章 理直气壮
第352章 理直气壮
格斗教官选择李学武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培训班就李学武的年龄看着比自己小,摔起来不用有心理负担。
二一个就是李学武的身体看着很壮实,摔起来很有观赏性,很有技术感。
再说的明白一些就是摔起来很有成就感,也不用担心摔伤了那些“老胳膊老腿儿”的“老干部”。
三一个就是格斗教官有点儿自己的小情绪,知道这次来培训的都是科级以上干部,比他有前途。
看着这些“老胳膊老腿儿”他还没怎么觉得,但是看见一脸憨厚而又彪悍的年轻傻大个就觉得有点儿不公平了。
其实这种思想谁都会有,即使步入社会多年的中年人都会有,只不过会隐藏起来。
或者像是这个格斗教官一样,找个再正常不过的理由说服自己,说服他人,来实施自己的意难平。
李学武看了看对面儿一脸坏笑的黄干,和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同学们。
在格斗教官的招手下往场地中间走去。
格斗教官站在垫子上对着李学武招手道:“来,攻击我!”
李学武憨厚地笑了,问道:“您确定?”
“别啰嗦,来!”
李学武稳了稳脚下,缓步往前运动,就快到格斗教官身前的时候一个电炮打了出去。
这一电炮是一点儿道理都不讲,直接照着教官的锁骨去了。
对人体骨骼有所了解的,或者练过功夫的都知道,人头部下巴颏的位置是小脆骨。
就算是没练过的,一拳头下去也能把这个位置打碎了。
轻则骨头断裂,永久创伤,重则就直接嗝屁。
这教官显然是个练家子,看出李学武的身手不错,伸手就去接李学武的拳头。
“砰!”
“窝草!”
教官已经感觉到李学武的力量不会小,而且李学武是奔着自己要害过来的。
所以在伸出手去接李学武拳头的时候已经用了全力去卸力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一拳头有这么大的力气。
李学武见格斗教官接住了自己的拳头,但没全接住,拳头顶着教官的手就砸在了教官的右脸上。
也不知道格斗教官疼不疼,反正是发出了一句“窝草”。
这教官也是身手敏捷,手脸并用,卸了李学武拳头上的力气后,左手扣住李学武的拳头举过头顶。
右脚前叉至李学武的两腿中间,肩膀一顶李学武的腹部,右手反抓了李学武的右腿裤脚,一个二郎抗山就要把李学武掀起来扔出去。
这招儿是小个子对付大个子最实用的招数,只要顶起来,那大个子的重心就偏了。
只要抓起裤腿儿,那大个子整个人就听他的摆布了。
这一扔别说用多大力气,只要摔在地上,什么人都得缓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足够上了手铐了。
可这是没遇见明白人的情况下,这招有个破解的方法,那就是大个子抓住小个子的后腰带。
这小个子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扛不起来。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格斗教官本来打算把李学武扛起来扔出去的。
但是突然后腰一紧,知道这王八蛋跟自己扮猪吃老虎呢。
刚想松开李学武的裤脚往后面撤步,打李学武的腹部。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李学武抓住了教官的后腰带,教官撤步他追步。
右胳膊往下一用力,直接夹住了教官的脑袋,随后左脚一蹬地,右膝盖猛地向教官的腹部冲去。
这一下要是顶实诚了,那今天的课程就算结束了。
格斗教官知道今天自己掉坑里了,这孙子表面看着憨厚老实,实则阴狠毒辣。
“砰!”
李学武从膝盖上的感觉就知道这一下没顶着教官的肚子,应该是顶在教官的胳膊了。
因为没使上力气,但李学武并没有放弃,而是左手一用力,拎着教官的后腰带直接把人提了起来。
“窝草!”
就在黄干以为李学武会给格斗教官来一个掼地绞杀的时候,李学武突然松开了右胳膊,左手往下一带。
“呼~”
格斗教官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把脸扔在地上。
李学武确实没把教官的脸摔在地上,而是扶着他站了起来。
格斗教官看了看已经后撤的李学武,笑着问道:“练家子啊!”
李学武笑着回道:“学过八卦,学过摔跤,您刚才说的侦察兵格斗术我也学过”。
“怪不得呢”
其实两人都有机会攻击对方的要害,但这是课堂上,自然不能下死手。
这教官也是条汉子,主动跟李学武握了握手,很是自然地承认了李学武的身手。
“身体素质好,再加上速度快,能跟你对打的就很少了”
李学武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见教官给了面子,便将架势拉开了。
虽然比划着进攻的动作,却是缓慢的假动作。
看见李学武讲究儿,教官笑了笑,随后对着两边的学员说道:“格斗术的要求是快、准、狠,一个人的时候尽量削弱犯罪分子的行动能力”。
说着话快速挪动到李学武的身前,做了一个上推手掌磕李学武下巴的动作。
当然,李学武没用力气,教官的手也是虚的,连李学武的下巴都没碰,随后抓住了李学武的手来了一个大背摔。
李学武轻飘飘地落在垫子上,感觉就跟自己翻了个跟头似的。
这教官有手艺啊!
李学武现在看着不胖,实则是壮,得有一百六十多斤。
一个普通人扛起一百六十多斤的袋子是什么感觉,而且这个袋子落地的时候还是稳稳的。
教官押着李学武的手做出了上铐子的动作,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动作简洁、快速、好用就行”。
既然知道教官手里有真本事,李学武便虚心做起来沙袋,被教官在身上做了各种制服性的招式。
而学员这边看得也很过瘾,这李学武长的大,动作幅度也就大,看起来也很明显,学起来也很清晰。
等把所有的招式过了一遍后,教练便让李学武又对着他做了一遍。
边做的时候还会讲被制服的时候怎么逃脱和反制服。
这格斗课的内容可是比正治课有意思多了,学员们边看边笑,边笑边看。
直到最后开始对练的时候,大家笑不出来了。
因为学员是单数,所以教官点着李学武说道:“你站在那头儿看着,我在这头儿看着,不对的纠正一下啊!”
说着话就往对面儿走,李学武一回头,眼瞅着黄干跟周政全对面的人换了位置。
周政全也看见了黄干的动作,眼睛登时就眯了起来。
这会儿周政全想要躲开已经是不能了,那不是说怕了这个黄干了嘛。
李学武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走到一头蹲坐在了垫子边上示意左右两边的学员上来对练。
别人李学武是没怎么关注,因为都是老胳膊老腿儿的了,虽然做的也都是教练教的那些动作。
但是对战的双方心里都有数呢,谁摔谁啊?
都特么是一个系统里的,今天给这个一个大背摔,培训班结束后还见不见了?
所以虽然教官让李学武看着这边,有保护安全的意思,但是这些人的安全意识自觉着呢。
只有那个老六是例外,好家伙,上了垫子还没等周政全放话呢,“噗通”就是一个大背摔啊。
李学武看着老周的眼珠子都要摔出来了,这会儿跟地上缓了一下都没起来。
黄干这小子真损,笑呵呵地伸出手还说呢:“班长,谢谢指导啊,来,我拉你”。
这表现的就特么跟周政全关系多好似的,其实两人这会儿都想一人一把五六式对着突突突了。
周政全虎死不倒架,抬眼看了黄干一眼,手撑着垫子站了起来,又摆出了动作。
按照教官先前的要求,一个攻,一个守,一次一换,现在轮到周政全摔黄干了。
要不怎么说这哔阴着呢,等黄干摆好了姿势,先是给黄干来了一个肘击,然后趁着黄干去挡肘的时候,一个绊子把黄干扑倒了,上手就去掰黄干的胳膊。
他是知道自己的力气没有黄干大的,想要直接摔黄干一定薅不起来,到时候不是自取其辱嘛。
现在来阴的,直接下绊子,用身子扑倒黄干要绞胳膊。
这要是绞实诚了,黄干这周都别想着拿笔了。
“班长,点到为止了”
周政全刚要用力气,却是见李学武伸出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别人只看见李学武提醒周政全,而周政全自己感觉身上攀上来一条蛇一般,好像自己不听话就要咬自己一口。
李学武见周政全松了力气,便将扣住他肩膀的手也松了力气。
“班长,伱们两个都是实战型的,不适合对练,换换位置,帮其他同学熟悉一下吧”
看着周政全阴翳的侧脸,李学武笑着给了台阶。
周政全也知道,即使今天自己得了手,说出去也不是光彩的事儿。
大家都知道,这培训班又不是三年五年的,就半个月。
身底下这孙子好惹,但他们家就跟兔子似的,忒能生,七大姑八大姨,哪个部门都有人。
“哈哈哈,行,黄干身手真不错”
说着话还拍了拍黄干的肩膀,笑着由李学武拉着站了起来。
黄干从地上起来的时候也已经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那种虚伪笑容了。
要不怎么说副处以上就没有傻子呢,都尼玛是人精。
“谢谢班长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哈哈哈”
周政全笑着退了回去,而李学武则是拉着黄干来到王筝这边。
“你特么虚了吧?”
“去你的,丫玩儿阴的”
“他阴你就不会阴啊?他过来的时候奔着喀卜裆就是一脚”
“嘶~”
黄干看着李学武一本正经的模样,咧咧嘴,说道:“还是您阴啊!”
“我特么这是帮你呢!”
“嗯嗯,我真特么信了!”
从课程的安排上就能看得出相关的领导并不太重视这些学员的“动手能力”。
大家也就才互相摔了一会儿,下课的时间就到了。
这种课程有点像是选修课,有兴趣的可以在课后自己加练,或者回到工作单位后找地方继续加强。
但是看着大家兴奋和遗憾的表情,就连教官都能看得出这些人对于这门课程的喜爱,不住地咧嘴笑。
这个时候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穿制服的,谁不会两手,最起码开枪是一定会的。
中华儿女多奇志嘛。
而李学武倒是冒出个想法来,就是不知道成不成熟。
这个时候无论是什么组织或者团体,都会被关注和承担即将到来的风险。
唯有体育,体育锻炼一直都是官方所提倡的。
李学武知道自己的想法还需要打磨,也就没在这儿直接说出来,而是跟着众人往停车场走去。
接下来的课程是驾驶课,这算是很实用的技能课程了。
别看这这些学员里面都有较高的射击本领,但是要说开车可能大多数人都不会。
因为这个时候的车辆稀少性决定的,一般人还真就摸不着车。
而等这些人当了副处长以后更摸不着了,单位富裕的可能有专车,但也有司机啊。
不富裕的几个人一辆车,那就更摸不着了。
哪个司机敢把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儿借给别人啊,而且这个时候的汽车都是贵重资产。
李学武的情况特殊,现在开着的威利斯在大街上虽然还有。
但是大多数都已经是纯纯的老爷车了,十几二十年前的产物了,基本上坏一台就少一台了。
另外的嘎斯69双门版也早就进入到了绝版行列,因为口岸已经关了,这样的车不会再进来了。
国内毛子的车也是坏一台少一台。
只有李学武现在用着的212,即将登上历史的舞台,开始制霸国内汽车市场。
有多牛掰呢?
这么说吧,刚开始的这几年,县里的一把手都不见得能专车专用。
而培训班的学员们一到停车场见到的也是李学武特别熟悉的老爷车。
黄干碰了碰李学武,指着威利斯问道:“你会开车吗?”
“会啊”
“哦,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黄干本以为自己还能找机会装个哔呢,没想到这孙子全能啊!
“什么证啊?”
黄干还是不服气,想了想自己的职业二等,便挑着眉毛问道。
这个时候的驾驶本分职业和非职业。
职业汽车驾驶员通过考核又进行定级,分别是一、二、三等职业汽车驾驶员执照。
而李学武转头看了看黄干,很是认真地说道:“主意正”。
“草!”
黄干笑道:“你是特么真敢说啊,无证驾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李学武确实没有证,轧钢厂的车也没人来查驾驶证。
轧钢厂倒是有自己的驾驶员培训班,可李学武没有指标啊,想学也学不了,那是给专业司机办的。
所以李学武现在一直都是无证驾驶中。
驾驶课的教官很是客气,跟大家说话也是笑呵呵的,先是问了都谁会驾驶。
班里登时举手七八个。
教官很是高兴地笑了笑,这班里会开车的多了,上课就简单多了。
无论是教学数量的减少还是帮着自己教学的人多了,都是让他高兴的事情。
教官随后又问道:“都有证吗?”
随后这七八个举手的都放下了,包括李学武,只有黄干昂首挺胸地把手举着。
教官的笑容登时有些无力了,但还是笑着说道:“好好好,驾驶很好学的”。
确实是,培训班给安排的驾驶课学习的也不是职业的那种,不用去开大卡车,不用跟方向盘拉磨去。
教官指着停车场上的四台威利斯说道:“只要会开这个,就会开嘎斯,嘎斯会了,新出来的212也就会开了,这三种车有血脉关系”。
说笑着看着众人说道:“请大家重视一下啊,只要在培训班考试合格,会给发放普通驾驶证的,准架这样的小汽车”。
谁又能拒绝这样的驾驶课呢,这些人可跟李学武不一样,一年能摸几回车,最多是骑所里的边三轮。
边三轮还是这几年才有的,以前还骑不着呢。
黄干很是荣幸地被教官问了一下驾驶证的等级,随后被教官要求帮助他带领大家一起学习汽车驾驶。
李学武没有往前凑,要是考试考这玩意儿,他能给表演漂移。
正在李学武想着自己先前的想法的时候,身边突然来了个人,正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
“你不去学的吗?”
李学武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王筝,这姑娘眼睛特别带电。
王筝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会开,我爸那台车我总开”。
给李学武解释了一句,又对着李学武问道:“你上过战场?”
“嗯?”
李学武没想到王筝会问这个,笑着反问道:“怎么问这个?”
王筝打量着李学武说道:“我记得报纸上是报道过你的履历情况的”。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这个时候上过战场的也不稀奇吧”。
“是不稀奇”
王筝笑了笑,说道:“不过你这样的倒是挺稀奇的”。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也是俩肩膀扛着一个脑袋,怎么就稀奇了?”
王筝笑着说道:“二十岁,这么稳重,这么成熟,这么丰富的阅历,就很稀奇啊”。
李学武抬了抬下巴,示意正在带着一众学员学习驾驶的黄干,道:“你二哥不也这样嘛”。
“他?”
王筝撇撇嘴说道:“他就是一笼中鸟”。
看着李学武笑眯眯的表情,王筝也没多解释,而是继续问道:“我特别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身兼两个重要岗位的?”
“呵呵呵呵”
李学武早就感觉这个王筝是个女强人的性格了,不然也不能在治安管理部门了。
刚才李学武为什么拉着黄干去换王筝的对手啊,就是因为这姑娘跟对面儿的老大哥玩儿真的。
虽然有垫子,但是那大哥摔的也是龇牙咧嘴的,可被这笑起来特别甜的同学摔了,那大哥也不敢说啥。
这尼玛就是一暴力萝莉。
“机缘巧合罢了”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机会赶上了,正好出现空缺了,又没人竞争,所以我就上了,其实我也不想的”。
王筝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道:“真的吗?我不信”。
李学武见这会儿大家都排队准备上车去试手,便也跟着往阳光的地方走了走。
本来想的是这会儿人这么多,这姑娘见自己走了,那就一定不会跟过来了。
没想到的是,王筝跟着李学武一起到了阳光的地方。
李学武看了看身后的王筝,掏出香烟示意了一下问道:“来一根儿?”
“哈哈哈哈”
王筝笑了笑,说道:“谢谢,我不抽烟”。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笑着问道:“没见过给女人让烟的?”
“少见”
王筝站在李学武身边晒着太阳,眼睛看向练车的那些人,说道:“副班长倒是抽烟”。
李学武本来是想借这个时间在这儿想事情的,可这个跟屁虫在这儿,李学武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话。
两人在这边闲聊着,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但是这两人都是年轻人,又都是单身,所以虽然有人说笑几句,倒是没引起什么动静。
只有黄干往这边看了几眼。
四台练习车辆,除了李学武和王筝这样不想练习的,大概十五个人一台车。
上去连坐垫儿还没焐热呼呢,就下车了,每个人也就学那么几分钟。
下课铃一响,黄干便往李学武这边走来。
“聊什么呢?”
看见自己妹妹笑呵呵的,黄干很是机警地问道,随后还对李学武使了一个警示的眼神。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笑着往宿舍走,准备去取饭盒然后去食堂吃饭。
王筝耨了耨鼻子,对着黄干瞪了瞪眼睛,跟着李学武的方向走了。
晚上并不是直接就上晚自习,而是还有两节课,今天晚上的课是侦查技巧和情报分析,随后才是一个小时的自习课。
李学武前世根本没接触过这方面知识,这一世有的也是侦察能力,侦查与侦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情报分析也是一样,军事情报和警务情报也少有共通点。
所以李学武学习的很是认真。
看着李学武记笔记,黄干也跟着做,还跟李学武交流了一下自己听到的案例。
要不怎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呢,黄干的父亲和丈人接触的案件不要太多。
黄干光是听闲话儿都能听成案例大全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刘正出现了,让大家每晚都要写一篇总结报告,内容就是今天的学习内容。
这玩意儿还不能糊弄,因为总结报告的分数也会计入考核总分数。
对于这些干部来说,写个总结报告不要太容易,毕竟都是管理层。
虽然是刚从基础上来的管理层,但是总结报告少写不了。
看了看奋笔疾书的黄干,李学武拿出钢笔也开始写。
先是写见闻,再写心态变化,接着写心得体会,最后写期待与目标。
“啊~”
下课铃声一响,黄干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李学武早就写完的报告,拿起来交给了过来收作业的班干部。
“这一天可真够充实的”
李学武拿着书本和饭盒站起身,对着黄干笑问道:“监所里不充实吗?跟这边类似的吧?”
“哪儿啊?”
黄干撇了撇嘴,看了李学武一眼,边往出走边说道:“我们监所条件差,十多个人挤在一个屋,根本不敢有什么活动,我们也就乐的无事别找事儿了”。
李学武大概知道黄干说的应该是事实了,这个时候的监所可跟后世不一样,可没有缝纫机给你踩。
更不用说魔都那种什么非遗传承人的培养机制了,能吃到干净饭都算你中大奖了。
要不怎么说遵纪守法,做一个良好公民呢。
两人抽着烟,一路闲聊地往宿舍走,刚一进宿舍大门,就见大家都围着楼门口的公告栏看着。
李学武和黄干对视一眼,随后都往跟前儿看了看。
这应该就是射击教官说的成绩公布了。
可不仅仅是射击课的成绩,从众人昨晚到这儿就已经开始考核了。
内务这边有内务考核分,李学武他们屋没有扣分,但是有不少宿舍扣了分。
当时班主任说有内务分的时候大家都没怎么在意。
这是培训,又不是军训,收拾干净些不就行了嘛。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被子叠不齐的都扣分了。
黄干摸了一下脑门,用胳膊肘碰了李学武一下,眼神里满是感谢。
课堂纪律有纪律考核分,昨晚在自习的时候,那些交头接耳的果然扣了分。
这会儿众人心里有点儿凉了,这培训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早上的体能不用说了,完全是按照到达终点的时间进行打分的,合格就是合格,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黄干看了看排在第一名的李学武,撇着嘴说道:“有点儿胜之不武啊”。
李学武可没有理会黄干羡慕自己靴子的酸话,继续看着黑板上的成绩。
理论课因为没有考核,所以只有纪律分,但下午的射击、格斗、驾驶,却是有了测试分数。
在射击成绩上,李学武的名字挂在了榜首。
李学武还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射击成绩。
五六式的一百、二百、四百米的射击环数不用说,六百米的上靶数也有两发。
六百米的靶纸没有环数,只考上靶数。
五四式手枪射击的五十米环数一般,但是都上靶了,一百米的就不考虑环数了,上靶了五发子弹。
这个成绩其实要比李学武记忆中差一些,可能是自己摸笔的时间比摸枪的时间多导致的。
格斗成绩是教官打出的综合分数,指的是在对练过程中,学员的格斗素质评估分数。
这个是主观分数,还是存在一定的误差的,但李学武的名字仍然在榜首。
这两项大家也没什么异议,毕竟是能让教官欣赏的能力。
驾驶分数李学武的成绩不算高,因为他就在最后上去随便开了一圈儿,完全就是等着考核的样子。
今天黑板上公布的就是晚饭前课程的评分,晚饭后的跟今天一样,明天公布。
“行啊,你这专业技能牛掰的很啊”
黄干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笑着夸奖道。
李学武看见有回头看自己的,便转身往宿舍里面走了,
“我这不算什么,就是吃了年轻的红利了嘛”
这孙子总是给自己挖坑,李学武有点怀疑这小子是猪队友了。
回到宿舍后,李学武把书本和饭盒一放便出了门。
上楼的时候看见一楼的值班室正好没人,方便李学武打电话。
到了一楼,李学武先是跟管理员打了个招呼,随后做了登记。
电话是打给董文学的,这会儿准在家,所以直接打去了董文学的家里。
电话是韩师母接的,听见是李学武,特意问了李学武的状况,这才叫了董文学接了电话。
李学武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董文学并没有立即说好或者不好,而是说让李学武好好培训,这件事等回去再说。
李学武知道董文学会在这段时间帮自己验证和考虑得失,所以便放心地撂了电话。
可不仅仅是李学武有心眼子,这会儿值班室里也来了要打电话的人。
看见李学武已经在打了,都对机灵的李学武笑了笑。
李学武放下电话后又往东北打了一个,周亚梅这会儿倒是还没睡。
“喂?”
“是我”
李学武拿着话筒很是自然地看了看值班室里的人,随后问道:“在喝酒?”
周亚梅看了看办公桌上的酒,又看了看窗外,想到李学武不可能在这儿,便回道:“没,在写东西,你的那本书”。
李学武拿着电话笑道:“戒酒吧,酒味在津门都闻到了”。
“你去津门了?”
周亚梅拿着话筒看了看桌上的酒杯,虽然知道李学武看不见,但还是把酒倒进了桌子边上的垃圾桶里。
把酒杯倒扣着放好,这才说道:“这才回去几天啊,又有事儿?”
“嗯,培训”
李学武随口解释了一句,又问道:“这几天没什么事儿吧?”
“没”
周亚梅回道:“那天……”。
这边刚要说话,李学武打断道:“没什么事儿就好”。
周亚梅瞬间就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了,回道:“是,很好”。
“嗯”
李学武见屋里等着电话的人多了,便说道:“我在津门培训半个月,如果这个时间内书稿修改完,可以邮寄这里,如果修改不完可以还邮寄我给你的地址”。
“知道了”
听见周亚梅的回复,李学武便放下了电话,对着等在自己身后的同学笑了笑,随后上了楼。
宿舍里,黄干见李学武回来,笑道:“这么忙?”
“没,跟单位汇报一下行程”
黄干撇撇嘴,显然不信李学武的话,但没说什么,拽了被子就开始睡。
李学武则是在洗漱后也上了床,任凭他体力好,这一天的课程安排也是累人的很。
培训班从二月的第一天晚上开始,随后便是这个节奏,每天早上都有长跑,每晚都有晚自习。
只不过每天的课程安排不同罢了,所有的课程都是了解多过于学习。
常规的治安、审讯、管理、指挥、侦查、正治等等,非常规的李学武还学习了法医、涉外警务、刑事技术、警犬技术等知识。
这倒是让李学武开了眼界,尤其是警犬技术,这算是新兴学科了,虽然还没有广泛应用。
京城局上下连一个正规的警犬单位都还没有呢,但应用技术已经在开始学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k明犬培育出来以后,部里已经在做警犬应用的准备了。
这个培训班真的是把李学武这些人当成了未来的系统主力在培养了。
尤其是班主任要求大家最好学一门外语,这样在涉外工作和资料学习上会有帮助。
当然了,这是附加学习要求,能学的最好,不学的也不硬性要求。
李学武倒是很积极地领取了一本俄语教材,准备自学,黄干还很积极当起了李学武俄语启蒙老师。
据黄干说,他上学时学习的就是俄语,李学武所问的英语算是小语种,只有语言学院或者外交学院会学。
这次的培训班的目的李学武也是知道了,所以除了完成学习任务,李学武还花了一定的时间放在了交流和关系搭建上。
几天下来,李学武已经拿到了全班同学的单位地址和联系方式,惹得有心人都效仿李学武,在课后同学之间的交流多了起来。
班主任刘正知道李学武是这股风的源头,但是也没有管,因为他说了,只要不耽误学习,课后他是不管的。
现在李学武每天晚上自习课后都拿着一盒烟去窜宿舍聊天儿。
而每次去聊天,李学武的屁股后面都有两条尾巴,一个是黄干,一个是王筝。
三人组杀遍了这次培训班的所有宿舍,李学武社交匪徒的功力发挥出来了。
再加上第一天公布的李学武的成绩,第二天公布的李学武写的总结汇报被刘正打了个高分,贴在了黑板上,作为写作模范的事情。
大家对于这个年纪很小,成绩优秀,最重要的是很会做人的小老弟儿很是喜欢。
到后面李学武已经不局限于宿舍了,大家会选择一个宿舍进行茶话会。
天上地下的,只要能说的,大家晚上睡觉前都会去说上几句。
每个人的专业都不同,管理的范围也不同,所经历的都是大家可以互相学习的,所以这个茶话会很受欢迎。
就连刘正都来这边听了两天,见门口都堵着人,最后把宿舍楼的一间空宿舍收拾出来,摆上座椅给大家开学习会用。
而对于发起者和组织者李学武,刘正给与了很大的包容和支持。
李学武的培训生活平淡而又充实,时间来到了元宵节这天。
前一天晚上班主任就说了,元宵节这天下午不上课,大家可以在宿舍休息,也可以给家里打电话。
有外出的,也可以去他那里申请出门手续,去附近的镇子上转转。
但是晚上吃饭前必须回来,班干部会点名。
李学武早上跑步的时候已经跟每天在码头上值班的裴军刚约好了,今儿中午去他家吃海鲜。
下课铃声一响,李学武抄起书本扔给黄干,道:“帮我带回宿舍”。
见李学武要跑,黄干早就知道李学武今天有节目,一把抓住李学武的胳膊问道:“你干嘛去?”
李学武回头道:“出去一趟,有点儿事儿”。
“你大爷的,是不是去吃独食儿!”
李学武看着不依不饶的黄干,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是那人嘛,我就是去前面的海边加练一下体能,我觉得我的体能成绩还需要提高”。
“嘿!巧了!”
黄干哪里不知道李学武在胡说八道,就他那跟驴一样的身体,还特么提高!你上天得了呗!
一看李学武这模样是中午饭都不准备吃了,这要不是去吃好吃的,他黄干能把名字倒过来写。
再加上这小子见天儿的先跑到码头上,跟那个海产工人聊一会儿,黄干敢保证,这小子一定是去改善伙食的。
“巧了,我的体能成绩也需要提升,正好见贤思齐焉,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话,把两人的书本扔给每天都过来跟他们一起回去的王筝,道:“王筝,帮我们把书放宿舍”。
王筝一个闪身,直接横在了两人身前,笑道:“二哥,你们是不是出去玩儿,带上我!”
黄干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去加练,准备再来一个沙滩五公里,你别去了,齁累得慌”。
王筝的心眼子不比黄干少,笑嘻嘻地说道:“巧了不是,我正感觉体力分数不够呢,走吧,咱们一起”。
李学武看着这两个跟屁虫,无奈地说道:“那我不去了,突然觉得累了,我回宿舍”。
说着话就去拿王筝手里的书本,可黄干却是一把拉住了李学武,看了一眼四周,小声地说道:“我能搞到车,我开车带你去!”
李学武瞪着眼睛说道:“你在说什么,快把书给我,最近累死了,我得回去睡一觉了”。
大家关注一下我的抖音搜索武文弄沫四个字就行,粉丝到1000就可以开直播码字了。
(本章完)
第353章 别撕吧啊,又不是给你的
第353章 别撕吧啊,又不是给你的
黄干看着李学武这幅模样都想掐死他了,咬了咬牙,拉住了要闪过去的李学武,瞪着眼睛说道:“吃饭的费用我出”。
李学武眨了眨眼睛,看着黄干说道:“所有费用”。
“你别得寸进尺啊!”
“哎呦好累啊,困死了~”
李学武接过王筝笑着递过来的书,转身就要往教室外走去。
这会儿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李学武的演技再浮夸也不觉得尴尬。
“你赢了你赢了!”
黄干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当救济穷人啦!”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转回身对着黄干招招手。
黄干一脸不耐地说道:“干什么?”
李学武歪着脑袋笑道:“再不去请假班主任就去吃饭了”。
“草!”
黄干说着就要跟上李学武。
可这会儿王筝不干了,拉着黄干的手说道:“我也去!”
黄干回头看着自己妹妹吓唬道:“那镇子可脏了,臭死了,伱不要去了,乖啊!”
王筝眯着眼睛看着黄干说道:“二哥,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去班主任那儿说你不请假溜出去了!”
黄干瞪着眼睛看着王筝说道:“我什么时候溜出去了?!”
王筝也瞪着眼睛回道:“你没溜出去怎么知道镇子上又脏又臭?”
“我!……”
黄干顿时觉得这个妹妹不亲了,也不可爱了。
李学武都走出教室了,见atm机没跟上来,又转回身站在门口说道:“还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啊!”
黄干指了指王筝说道:“你没看见这儿还一个跟屁虫呢啊!”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你就是最大的跟屁虫,快快快,让她跟着吧!”
“好哎!”
王筝笑着走到李学武身边,笑着说道:“以后我管你叫二哥,他降级了”。
黄干怒目看着自己妹妹跟着李学武出了教室,忙跟了上去,嘴里还碎碎念道:“有奶便是娘是吧!”
王筝的小嘴皮子很是不让份儿:“没奶那是爹!”
李学武没搭理两人的斗嘴,赶在刘正拧上钢笔前进了办公室。
“老师,我们申请出门”
刘正见是李学武三人进来了,板着脸说道:“理由”。
李学武说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嘛,想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土特产,想要带回去给家人和朋友”。
黄干和王筝站在李学武的旁边,一脸佩服地看着李学武,这理由真好啊!
“你们也是吗?”
刘正转过头问了问站在李学武旁边的两人。
这三人经常集体活动,李学武带着两人进来请假,刘正倒是没觉得惊讶。
对于黄家的老二和王家的小丫头,刘正也是看着长起来的,对于他们跟着李学武一起玩,他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据他所了解的,李学武是一个正派的,稳重的,值得信任的好干部。
“是是是”
黄干笑着点点头,王筝也是甜甜地笑着,两人都是一脸无害的模样。
“嗯”
刘正点点头,拿起钢笔在一张出门条子上写了三人的名字,又签了字。
在将条子挪到李学武面前的时候还叮嘱道:“六点前,别忘了啊!”
“是”
李学武边答应着边敬礼道:“祝老师元宵节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见李学武突然拍马屁,黄干和王筝也是快速地跟着李学武敬起了礼。
刘正笑了笑,摆摆手让三人出去了。
等出了门黄干对着李学武笑道:“你特么下次能不能给个提示,我们很被动啊”。
“是啊”
王筝笑着对李学武说道:“什么时候给我们传授一下这方面的经验”。
听着两人的调侃,李学武笑着点了点手表,道:“时间有限啊,再不去菜可就凉了”。
这下两人着急了,王筝怕两人自己跑了不带自己,把书递给了黄干,说道:“二哥你去放书”。
黄干无语地看了看手里的书,张了张嘴,问道:“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
王筝眨着眼睛说道:“我跑的慢嘛,耽误时间啊!”
黄干将手里的书扔给李学武,道:“你跑的快,你去!”
李学武捧着书,冷冷地看着黄干。
黄干倒是满脸委屈地说道:“看着我干什么?我去搞车啊!”
得,李学武说不过这俩人,只能拿着书往宿舍走。
刚走一步,王筝看了看跑去停车场的二哥,对着李学武说道:“李学武,出门条我帮你拿着吧,来回拿着多累啊!”
说着话,走到李学武身前,从李学武的手里拽走了那张写着三人名字的条子。
李学武看着一脸小狐狸一样笑容的王筝,又看了看尥蹶子往停车场跑的黄干,不由得咬着牙说道:“造孽啊!”
在王筝“咯咯咯”的笑声中,李学武快速跑回宿舍,手里拎着装行李的大包又跑回了集合地点。
这儿黄干和王筝已经坐在威利斯上等着李学武了,王筝这会儿正乖巧地坐在后座上,很怕李学武把她从副驾驶拉下去似的。
等李学武跳上车,黄干便踩着油门出发了,车后面被轮胎挠出一股子烟灰。
李学武感觉黄干的车本就特么是买的……不,应该是特么自己画的!
“草!”
李学武一个没坐稳差点儿飞出去,这特么给门卫看了门条,黄干一脚油门就飞出了大门。
这可真真儿的是飞出去的,大门口有个小柰子,只要减速就没什么事儿。
可特么现在这个小柰子耽误黄干他起飞了,直接一脚油门就干过去了。
李学武扶稳了以后回头看了看坐在后面的王筝,见这姑娘一脸的淡定,手虚抓着扶手,很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你特么的驾照是飞行驾照吧!”
黄干戴着蛤蟆镜,笑着说道:“我是想考来着,可是没有门路,咱们系统不给配飞机”。
(这个蛤蟆镜有没有反驳我违反历史的?嘿嘿)
李学武踹了踹这台状况不是很好的威利斯,问道:“你是怎么借出来的?”
“哈哈哈”
黄干一脸得意地说道:“驾驶课教员跟我处得很好”。
还没等黄干把这个哔装完,坐在后面的王筝撇着嘴说道:“要是有人帮我白干活,我跟他也能处的好,非常好”。
“哈哈哈哈”
现在轮到李学武笑了,看着黄干一脸的凝滞,李学武转过头对着王筝点点头。
“你做的对,就应该让你哥时刻保持清醒,以免被某些思想冲昏了头脑”。
坐在后门的王筝很是正式地回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哈哈”
威利斯上飘着笑声,一路进了学校边上的这个小镇子里。
车进了镇子后便放慢了速度,镇子里的味道也飘进了车里。
王筝耨耨着鼻子,对着驾驶位上的黄干说道:“二哥,你还说你没出来!”
“我叫天屈!”
黄干很是无语看着路两旁沟里的臭鱼烂虾残骸,他哪里想的到,随口说出的理由却是蒙对了。
进了镇子见到人以后,李学武让黄干停了车,自己跳下威利斯,跟着一位看着这边路人问道:“同志,请问裴军刚家怎么走?”
“哦哦哦”
这人见李学武他们是来找裴军刚的,便指了指前面的路口道:“左拐,捡直走,街底儿倒数第三家奏是”。
“谢谢您啊”
李学武道了谢,跳上已经启动了的威利斯。
黄干这孙子为了吃已经什么时间都省了,李学武打听道儿的这会儿功夫都等不及了。
李学武指着供销社的位置叫黄干停车。
“干啥?时间不是来不及了吗?”
李学武转身伸出手,道:“你特么上人家做客干手爪子去啊?”
黄干打了李学武的手掌一下,道:“那你跟我伸手干什么?”
李学武拍掉黄干的手,再次伸出手道:“不是你说的嘛,所有费用你全出”。
“买上门礼的钱也是我出!?”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都说不叫你来了,你偏来,现在好了,所有费用”。
“靠你大爷!”
黄干跳下车,跟着李学武往供销社里面走。
不一会儿,李学武抱着两箱橘子汽水走了出来。
王筝捂着嘴笑了笑,问道:“就买两箱汽水吗?”
李学武将汽水交给了后面的王筝,笑着指了指身后拎着两瓶酒出来的黄干,道:“你二哥说光拿汽水不太好,就又买了两瓶酒”。
“我特么什么……”
黄干本来想要反驳李学武的,但是反应过来后,又点头说道:“是,是我要买的”。
这特么钱都花了,再不落下名,那不是妥妥的大冤种了嘛。
但是现在想想,黄干还是觉得特么冤得慌。
吃特么龙肉啊,这么贵?
按照那人的指点,黄干把车直接停在了裴军刚家的门前。
这边的格局就是普通的院落,就是墙高了一些。
这并不稀奇,冀省、豫省、津门等地的民俗即是如此,各家门户的围墙都很高。
李学武跳下车,还没等着去敲门呢,院门就打开了。
“你来了啊,正好开饭……”
说着话还看向了李学武身后的两人,话也说到了半截。
李学武笑着侧过身子说道:“是我两个要好的同学,不介意多加两个人吧?”
“没事没事”
裴军刚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见李学武这么说,便将李学武等人往里面让。
看着李学武三人都抱着礼物,还笑着客气了几句。
“媳妇儿生孩子,老娘去伺候了,家里奏我一个人儿,别嫌弃我手艺差啊”
“哪能呢”
李学武笑着进了屋,将汽水放在了柜子上,接了黄干手里的摞在了上面。
而王筝手里的两瓶酒则是递给了裴军刚。
“谢谢啊”
“客气了,是我们今天叨扰了”
王筝笑着客气了一句,便跟着黄干站了。
裴军刚倒是很热情,让着几人上桌。
屋里的桌子上已经摆了蒸好的海鲜,螃蟹、海螺、虾爬子。
说着话裴军刚又从厨房里端出来一联子扇贝,没有后世那么大。
“介玩意儿我也不太常吃,做的一般,你们别介意啊”
“太客气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们连吃都没吃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哈哈哈哈,你说笑了”
虽然京城是内陆,但是离津门不算远,没吃过海鲜就是玩笑了。
海带不算海鲜吗?
海米呢?
李学武见裴军刚还要往厨房走,便笑着说道:“裴哥,这些菜就够多了,不要再整了”。
裴军刚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盘花蛤和蛏子杂炒,笑着说道:“当当吃海货,不算不会过,今天来了朋友,必须招待好”。
这会儿李学武已经给几人的面前都摆了酒杯,又都倒上了带来的白酒。
王筝因为不会喝,所以起了一瓶带来的橘子汽水。
“快吃吧,介玩意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哎”
李学武见裴军刚给每个人面前的碗里夹了一只螃蟹,便笑着应了一声。
裴军刚很是热情,对着黄干和王筝让着菜。
“介螃海不大对,你们来晚啦,九月份到十一月份来才对味儿呢”
李学武拆了螃蟹,看了看里面,虽然裴军刚说时节不对,但这会儿里面还是有肉的。
“嘶喽~”
李学武咗了一口,还是觉得香。
前世没少吃这玩意儿,但是现在吃着就是比记忆里的味道好。
黄干吃的倒是快,这会儿已经去拿第二只了。
见大家吃的香,裴军刚笑着说道:“我特意打的海水煮的,味道比自来水好”。
“嗯嗯嗯”
王筝吃了一口花蛤,鲜香辣一下子就冲击了口腔里的味觉系统,不住地点头表示好吃。
李学武端起酒杯谢了裴军刚,众人都借着第一口海鲜的味道干了一杯。
白酒配海鲜,绝了!
裴军刚指了指王筝爱吃的花蛤和蛏子说道:“介是昨儿朋友去赶海捡的,换了几遍水儿了,没有沙子吧?”
“没有,特别鲜!”
王筝用手绢擦了一下嘴,嘟着红嘴唇不住地夸赞着裴军刚的手艺好。
惹得裴军刚“呵呵”直笑,要不怎么说饭桌上有个女人,气氛就是不一样呢。
尤其是王筝这样性格开朗,能说会道的漂亮女人。
桌上几人一句题外话都没聊,光聊这海边的渔镇,聊这海鲜了。
李学武吃了两只螃蟹就没再吃,挑了虾爬子吃了不少。
桌上的虾爬子得有成人一扎半长,肉特别鲜。
几人光吃海鲜吃个饱,饭后王筝收拾的桌子,李学武三人则是坐在凳子上聊起了海货的话题。
裴军刚当然知道李学武来可不仅仅是吃海鲜来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下本儿地去招待李学武。
“走,我带你去看看你奏知道了”
李学武看着站起身的裴军刚,问道:“你们家没有吗?”
“哈哈哈”
裴军刚笑着解释道:“我们家以前是晒的,可我进了海产公司,我爹没了后我娘身体也不好,就没人晒这些东西了”。
见李学武几人的神色有些遗憾,便又笑着说道:“但我们家亲戚是做这些东西的,等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看,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们要”。
李学武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笑着点点头说道:“好,我们只看,不说”。
黄干和王筝也听出了李学武的意思,裴军刚说的是带你们去看看。
而李学武又强调了一下,只看,不说。
意思就是很明显了,想要,可以,得我去说。
说着话,裴军刚带着三人出了门。
也没往远处走,就是穿小巷子,左拐右拐的。
也不见裴军刚敲门,推开院门就进了一家。
这会儿正有一个老太太坐在院子里,身前的板凳上放着一个簸箕。
簸箕里面好像是小虾,白色,还带着粉色。
几人一进院,这老太太便抬头望了过来,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老婶儿,我军刚,带几个朋友来转转”
“哦哦,刚子啊”
老太太好像是刚认出裴军刚一样,但仅仅是打了个招呼,看了看后面进来的李学武等人便不再说话了。
裴军刚也没理会老太太,直接带着李学武等人进了里屋。
好像就是自己家一样,踅摸了一圈儿,在墙角发现了几个袋子,将手上的烟叼在嘴上,伸手就将袋子拽了起来,直接打开了绳子。
李学武一进屋就闻见海味儿呢,应该是海鲜晒干的制品,因为院里还垒着一口大铁锅呢。
裴军刚也不说话,把袋子口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
李学武走上前看了看,原来是海米。
这玩意儿别的地方什么叫法李学武不知道,但四九城管这玩意儿就叫海米。
“凡虾之大者煮爆去壳,谓之虾米,食之姜醋,馔品所珍”
袋子里海米色泽呈现淡黄色,李学武伸手往里面抓了一把放在眼前看了看。
这么看又有点儿粉红色的光泽了,虾干形体完整,大小不算很是均匀,但是干度很足。
“尝尝”
裴军刚点了点李学武手里的海米说道。
其实李学武也不大懂这玩意儿怎么判断好坏,但还是拿起一点放在了嘴里。
好吃,光溜溜的,但是有点儿硬,还有点儿咸。
李学武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裴军刚也没在意李学武的态度,见跟过来看的黄干和王筝也从李学武手里拿了一点儿去尝,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又把袋子用绳子封了口儿。
接着又从地上拽起一个袋子打开来让李学武等人看。
“这两个不一样吗?”
见王筝问,裴军刚笑了笑也没解释。
李学武伸手掏了一把看了看,白色半透明状态的虾皮很是“直溜儿”。
倒不是说这样的不好,而是晒制的方法不同。
弯曲的那种是盐水煮过晒的,有点粘手,这种是直接干晒,盐度少,容易保存。
这次李学武没有尝,刚才那一口的咸味还在嘴里呢。
把手里的虾皮扔回袋子里,裴军刚便又上了绳子。
收拾完带着几人出了屋子,也没跟院里的老太太打招呼,直接出了门。
王筝也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瞪着眼睛跟在后面,满脸的好奇和惊讶。
这特么算不算……?
走了几步进了另一处院子,还是那个套路,裴军刚跟屋里走出来的妇女点点头,便带着李学武等人进了屋。
而刚才出门迎接的妇女直接去了大门口站着了。
李学武看出那么一点儿意思了,这就是最原始的那种贩卖制度了。
你直接来买,不卖,我们这个是自己吃的。
但我们家亲戚领来的,看看家里的吃食,没毛病啊!
裴军刚显然是熟悉这个套路的,进屋打开一个袋子给李学武看。
李学武探头看了看,好家伙,黑不出溜儿的,麻麻赖赖的,跟大肉虫子似的。
退后一步看了看这袋子的大小,好家伙,够那支“享誉世界”足球队吃一顿的了。
见李学武看完,裴军刚又封了袋子口,打开了另一个袋子。
这玩意儿李学武认识,前世也没少吃,鲍鱼干,炒作的挺厉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李学武只要是看好了,裴军刚就换一袋儿,期间是一句话都没有。
鱿鱼干、干贝、墨鱼干、皮皮虾干。
看来这家还是有点儿能跟的,裴军刚带着李学武等人出来的时候,那妇女还想跟裴军刚说话来着。
可是被裴军刚一个眼神顶了回去,那妇女显然是有点儿怕他,唯唯诺诺地抿住了嘴。
走出门,裴军刚在前面,李学武和黄干带着王筝跟在后面,黄干跟李学武对视了一眼。
李学武倒是没怎么觉得,不谨慎的他还不敢合作呢。
最后进了一家,跟着院里的老两口打了声招呼,也没进屋。
因为要看的东西就在院里的架子上放着呢。
鱼干有大有小,大的是黄花鱼,已经去了头。
小的是杂鱼干,李学武也看不出都是什么鱼,成人手指长短。
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这边是淡水的,这边是海里的”。
李学武看了看笑而不语的裴军刚,拿起淡水小鱼干尝了尝。
怎么说呢,有鱼的香味,当并不是李学武想的那种脆,而是劲道。
在老头儿的关注下点了点头,又拿起海鱼干尝了尝。
鲜、咸、冲头。
看着李学武的表情,老头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站在大门口的老太太也笑了起来。
黄干和王筝也不知道他们笑什么。
还是裴军刚笑着解释了一句道:“这个还是做汤吃或者炖菜的时候好吃”。
这么说是给李学武留面子了,就没直接说这玩意儿不能直接吃了。
李学武笑了笑,把手里剩下的一半也放进了嘴里,倒是叫老头和老太太看的点点头。
李学武又看了看架子上的大虾条,这不是后世的那种膨化食品,而是真正的大虾晒成的虾条。
不到成人一扎长,看着就好吃,但是李学武没尝。
就在裴军刚准备带着李学武走的时候,老头对着李学武指了指院里的小缸,示意李学武要不要看看。
李学武看了看回头看自己的裴军刚,跟着老头走到小缸前,由着老头儿掀开了封盖。
好家伙,一缸的虾酱,这玩意儿李学武认识,前世没少吃这玩意儿。
可前世很少能买到好的虾酱,这玩意儿别看是虾子做的,但是做的好的话是一点儿异味都没有。
可能会有一点点儿腥气,但都是正常的,只要不臭就说明没有变质。
老头儿看李学武点头,又将另一个缸打开了。
这个李学武就有点儿受不了了,缸里是腌制的螃蟹。
见李学武皱眉头,老头儿也没在意,重新封上了缸口。
裴军刚这会儿已经带着黄干和王筝等在门口了,见李学武出来,带着他们往回走。
回头见李学武还皱着眉头,便笑着说道:“那玩意儿不是本地人吃不惯,我现在都不吃”。
李学武点点头,笑着说道:“可能是我的味觉有点儿灵敏,现在感觉还有味儿呢”。
许是转完了,裴军刚也跟几人说起了话,介绍了这边打鱼晒鱼的历史。
“我小时候还见着我爸跟我老叔他们下海弄这些玩意儿,那个时候也不值钱,就是换点儿零花罢了”
等到了家大门口,裴军刚转身对着几人说道:“这边镇子里大概就是这样,因为合营嘛,现在只能晒给自己吃,或者送给亲戚吃了”。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挺好的,我看着晒的都挺好的”。
见李学武这么说,裴军刚笑了笑,指了指他们家巷子的尽头说道:“从这上去一直走就是海边,景色还不错,就是风有点儿大,我带你们去看看啊?”
黄干笑着摆摆手说道:“我们自己去吧,李学武喝的有点儿多就别去了”。
什么叫听话听音儿啊,黄干这么长时间没说一句话,而裴军刚给了台阶他就下了。
李学武对着黄干笑了笑,说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得”
黄干拉了王筝一把,指着海边说道:“车留给你,等会儿去找我们吧”。
说着话已经带着王筝往里边走去,王筝还回头看了李学武一眼。
李学武看着黄干走远,便跟着裴军刚又进了院子。
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买卖的,裴军刚走到里屋拿了一个本子走了出来。
在李学武的注视下,将刚才看见的种类写了一遍,到最后看了李学武一眼,将虾酱写了上去,咸螃蟹没写。
李学武接过来看了看,每种海货后面还跟着单价,这是方便李学武填写具体的数量的。
李学武搁心里算了算,一笔没动,又将本子推了回去。
这倒是给裴军刚整蒙住了,皱着眉头看向李学武说道:“价格不满意?”
说着话点了点本子说道:“咱们都是实在人,我给的价……”。
裴军刚还没等说完呢,就见李学武摇了摇头。
“你是不想要?”
裴军刚虽然眉头紧皱,但还是点头道:“行,回头儿我再看看有没有好……”。
虽然有点儿心疼中午那顿,但是做买卖就是这样,现在可不敢玩儿强买强卖那一套了。
刚要收起本子,却是见李学武一巴掌拍在了本子上。
“我全要”
“啥!”
李学武笑了笑,将手上烟递到嘴边抽了一口,给了裴军刚一个缓冲的时间。
随后松开了按着本子的手,笑着说道:“我说我全要了”。
“这……”
裴军刚倒是有点儿蒙住了,这么壕无人性的吗?
“您确定?”
“呵呵呵”
听见裴军刚都用上敬称了,笑着点点头说道:“我跟你说了,我胃口好,能吃”。
裴军刚还要再说话,却是被李学武伸手拦住了,点了点手表说道:“我喝的有点儿多,睡两个小时”。
说着话对裴军刚摆了摆手,便上了火炕。
炕上应该是裴军刚的行李,李学武也没拖鞋,头朝着炕里,枕着被子,盖了自己的衣服便睡了。
裴军刚看了看炕上的李学武,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笔记本,最后咬咬牙,起身出了屋子。
听见门动静,李学武缩在衣服里的手松了握着m911的枪把的力气,但并没有完全松开。
伸手扒拉开衣服的一角往外面看了看,又遮盖了回去。
只要你乖,我买你一条街,你要不乖,脑袋给你拧下来。
没多大一会儿,就听院门被打开了,还不是裴军刚一个人回来的,但是没有进屋,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院门又响了。
反反复复的,李学武这一觉儿也没睡踏实。
就在迷迷糊糊打着呼噜的时候,裴军刚摘了手上的手套,拿着笔记本进屋了。
一进屋就见李学武睡得香,不由得咧咧嘴,但是想到外面没回来的两个,又释然了。
裴军刚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李学武会一个人来,果然。
李学武是不了解这人的心理活动的,也不知道他误会了黄干兄妹两个。
李学武的胆气全凭自己的魅力,绝世的容颜,过人的气度,令人信服的气质和怀里的m1911。
“老弟,醒醒”
“嗯?”
李学武扒拉开衣服,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炕边叫自己的裴军刚。
“整完了?”
“嗯”
裴军刚点点头,看着李学武说道:“都给你放在院子里了,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
李学武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摸了摸炕头说道:“睡热炕真醒酒啊”。
说着话接过裴军刚递过来的本子。
刚才看的鱼干、虾干等都有,多的有上千斤,少的有百多斤。
最少的就是李学武最后看的那缸虾酱,许是家里留了些自己吃,在本子上写的是一百一十斤。
李学武看了一下最后的金额,不多,一千出点儿头儿,出头儿那点儿被划下去了。
裴军刚见李学武看完,神情有点儿紧张地说道:“您给一千整就行,零头我给抹了”。
李学武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叠钱,直接当着裴军刚的面儿数了数,正好是一千的。
又从兜里掏出钱数了数字后面的零头,将两份钱叠在一起,放在了跟自己一样坐在炕边的裴军刚旁边。
“你这是干啥!”
裴军刚见李学武又给数了零钱,便要把李学武的手退回去。
李学武的手躲了一下,对着裴军刚说道:“别撕吧啊,多少都收着”。
见李学武放下了钱,裴军刚把成捆大团结上面的钱拿起来又给李学武放了回来。
“你收了这么多东西,该给你实惠的”
李学武拿起炕上那三十多要往裴军刚手里塞,裴军刚倒是怎么都不要。
“都说不要了呢,我老叔刚才来还说呢,没见过这么敞亮的小伙子”
李学武见裴军刚不要钱,直接手往后一使劲儿,直接把钱扔到了炕里。
“挣的都是卖命钱,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你要当我是朋友,等下次来,你记得再整这么好的伙食就行了”
“你这……”
裴军刚也被李学武的气度镇住了,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摞子大团结,不占自己便宜,这小子真是不简单啊。
没等裴军刚说完,就见李学武又从兜里掏出五张大团结。
“你这是干啥?”
见李学武还要给自己钱,裴军刚急了,站起身就往后退。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是祝你弄璋之喜的,这是礼钱”。
“李学武,可没你这样的啊!”
裴军刚真不好意思了,虽然他给介绍这个会拿回扣,但是没这么拿的。
该拿的钱他已经拿了,现在李学武又是给零,又是给礼钱的,李学武的实在让他不好意思了。
李学武下了地,将钱硬塞进了裴军刚的兜里,嘴里不满地说道:“别撕吧啊,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我大侄儿的,等小子大一点儿,带他去京城玩,我招待”。
“兄弟你……”
“收着”
李学武摆摆手,道:“不收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裴军刚现在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看着李学武瞪眼睛,也就收了。
没管炕上的钱,带着李学武出了门,指着院子里的袋子说道:“都在这儿了,怎么弄走你自己看着办,我去找你那两个朋友,带他们转转,晚上我老叔要招待,你们吃了晚上饭再回去”。
李学武忙摆手道:“我们六点前得回去,别麻烦了”。
裴军刚摆摆手,指着两个麻袋说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带鱼和胖头,还有点儿别的,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说完就往出走,边走边说道:“你们赶时间,那我就告诉我老叔现在准备伙食,你快点儿的吧,一会儿直接去刚才看的最后一家”。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影。
李学武站在院里看了看大门的方向,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等一根烟抽完,李学武看了看一人多高的院墙,一个助跑就上去了。
这边的院墙是真的高,李学武站在墙上能看出老远去。
这会儿离得近的几个院子里除了有一家有老人出来一会儿,就没再有人出来了。
站在墙上看了一会儿,李学武跳下墙,把东西收拾了,看了看地上用装酒那种大白桶装着的虾酱笑了笑,最后收进了指尖。
走到大门口把大门开了,上了威利斯打着火,便往镇子外面走。
到了镇子外面打个晃儿又往回走,如此跑空车来回了十几趟,看着天色暗下来,回到院子关上了大门。
也不管屋里放着的,裴军刚没收的钱,开着车往中午看的最后那家去了。
到大门口见屋里已经亮了灯了,一进院就见黄干和王筝已经坐在了屋里。
裴军刚不复中午那会儿的讳莫如深,给李学武介绍了这老头和老太太。
原来这就是他老叔和老婶。
看着岁数挺大,其实也才五十多岁,这海边的渔民就没有看着年轻的。
晚上倒是没再吃带壳的,而是尝了尝这边的海鱼。
老太太很是热情,给做了两样海鱼,还有一小锅虾酱炖豆腐。
裴军刚说了李学武等人晚上还要回去,所以也没多喝,只是互相敬了几杯,便吃起了菜。
等裴军刚和老头老太太送李学武等人出来的时候,月亮都起来了。
摆摆手,跟站在门口的几人道了别,李学武三人踏上了归途。
王筝坐在后座上,摸了摸身边的几个袋子问道:“这是啥?”
李学武转头笑了笑,说道:“给你们也带了一份”。
“谢谢了啊”
王筝笑着道了谢,而黄干则是回头看了看,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多少钱?”
李学武扶着座边的把手,看着黄干道:“咋地?真想所有费用啊?”
“哈哈哈,那就谢谢了啊!”
知道李学武的意思,黄干也就不再说这个了,倒是王筝摸了下面的两个小袋子,问道:“怎么还多了两份儿?”
李学武踹了踹车,说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哈哈哈哈”
黄干倒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倒不是笑李学武说的这个意思,而是笑李学武的办事方式和人品。
回到学校,黄干先是把车停在了宿舍,跟李学武两人把三人的袋子拎上了楼。
等下来,李学武拎了一个袋子,让黄干去还车,让王筝上楼。
王筝和黄干见李学武拎着袋子离去的方向都笑了笑,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学武的销假手续办的很顺利,刘正对于李学武的礼物倒是严肃地推辞了。
李学武倒是挺能整,笑着对刘正说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恩师也是亲人啊”。
看着刘正露出了笑容,李学武便转身敬礼出了办公室的门。
这个世上就没有送不出去的礼,只有不会送礼的人。
(本章完)
第354章 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嘛
第354章 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嘛
回到宿舍,黄干和王筝已经在等着李学武了。
“干啥?”
看着两人笑呵呵的模样,李学武感觉屋里坐着的是两只小狐狸呢。
王筝笑道:“行,小老弟儿,够意思,等回了京城的,我请客,咱们老莫”。
黄干也是踮起脚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笑道:“我请京城饭店”。
“得嘞,那我就请等着了啊!”
李学武也没管两人会不会真的请,倒是这么份豪气值得一赞。
今晚并不是就直接休息了,还有两节课呢,一节通信指挥,一节法律法规,晚自习的总结报告也得照常写。
他们回来的这会儿正是饭口,所以已经吃了饭的他们还有时间休息一会儿。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对着两人说了自己先走,一会教室汇合。
大家都是干部,谁都有事情跟单位和家里沟通,所以黄干看着李学武先走,便知道是打电话去了。
确实,李学武进了值班室,登记完便拿起电话打往了京城。
“喂”
李学武听见接听声便知道是谁了,笑着说道:“妈,是我,学武”。
“呀,是学武啊!”
电话的那头儿,丁编辑站在沙发边儿上,转头对着要往餐厅去吃饭的闺女和儿媳妇儿看了一眼,脸上全是惊喜的笑意。
“是,妈,今天元宵节,不能去看您了,便想给您打电话问您好”
听见李学武说是挂念自己,丁编辑的脸上笑容更盛。
“好好好,大家都好”
虽然知道李学武打电话是来找谁的,但能听见李学武这样说,丁凤霞还是觉得很开心。
“哎呀,知道你学习呢,就别多心了,家里一切都好,我今天还让小宁去你家看了看,都挺好的”
说着话,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犹犹豫豫的,被儿媳妇儿拉着走过来的闺女,丁凤霞笑着说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说着话,还故意拖延时间,逗着已经不时地往这边偷看的闺女。
“你自己在津门,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别那么拼”
李学武跟自己丈母娘还是能聊到一块儿的,倒是穆鸿雁看着被婆婆逗的已经等不及的小姑子,便笑着将顾宁往电话边上推。
知道李学武是找顾宁的,丁凤霞也就是逗逗自己闺女,这会儿见顾宁已经脸红了,便将电话交给了闺女。
“好好好,顾宁不让我说了,抢电话了,我把电话给顾宁了啊”
在闺女的矜持下,丁凤霞将电话递了过去。
顾宁知道母亲是在逗自己,但想到李学武的时间紧,还是红着脸伸手接了电话。
“喂”
“嗯”
“嗯”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顾宁在这边就是红着脸,低着头答应着。
穆鸿雁还想去电话机旁偷听,但见顾宁红着脸往边上躲,却是被丁凤霞笑着拉走了。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聊了快二十分钟了,李学武对着顾宁笑问道:“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回去”。
顾宁这边就她自己在客厅,说话也大胆了起来,不再是李学武说一句她嗯一声了。
“没什么想吃的,伱照顾好自己”
“是”
李学武笑着答应了一声,道:“我得去上课了,等回去再找你”。
“好”
两人的对话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放下电话,李学武在值班员的笑意中出了门,往教室去了。
顾家这边,顾宁听着李学武挂断电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往餐厅走去。
这边已经吃了半截了,丁凤霞和穆鸿雁都有意放慢速度等着顾宁。
顾宁刚一上桌儿,穆鸿雁便满脸笑意地学着顾宁刚才的话,用娇滴滴的语气说道:“没什么想吃的~你照顾好自己~”
见嫂子学自己说话,顾宁刚缓和好的脸又红了。
“我哪有你那么说话”
还是丁凤霞见不得闺女羞,对着儿媳妇笑着说道:“你还说你妹妹,那时候小安在家的时候偷偷给你打电话……”
“妈~”
穆鸿雁这会儿想到当时自己丈夫天天往医院挂电话,脸上笑着说道:“顾安那会儿见天儿的打,哪有小宁这个有意思”。
丁凤霞笑着说道:“谁都跟顾安似的大脸儿白啊,李学武憨厚着呢”。
“耶耶耶”
穆鸿雁看着顾宁说道:“你看看妈,这还没结婚呢,女婿就比儿子亲了”。
说着话还对着丁凤霞笑道:“我看啊,李学武叫妈的时候您笑的比顾安叫您的时候还高兴呢!”
“哈哈哈哈”
丁凤霞想着自己女婿在单位里给自己长面儿,很是开心地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不亲?”
看着安静吃饭的顾宁,丁凤霞虽然笑着,但情绪很是感性地说道:“顾安是个稳当孩子,你们两个都好,不用我操心了,老三是个不吃亏儿的,我也不用担心,就小宁啊”。
顾宁听见母亲的话,抬起头看了看母亲的神色,说道:“我挺好的”。
“妈知道”
丁凤霞点点头,笑着说道:“学武这孩子仁义,会办事,又有志气,妈看着挺好的,现在看着你们两个相处的好,妈就开心”。
顾宁听见母亲提到李学武,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丁凤霞看着女儿的矜持,说道:“儿大不由娘,我刚见着李学武的时候也相不中,面相不说,还带着个孩子”。
穆鸿雁看着婆婆,她是一直了解婆婆的心思的,当初不满意李学武,就是有孩子这一条。
“但是你爸说的对啊,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孤儿都能有怜悯之心,那他就不是孤绝之人,对你就差不了”
穆鸿雁点点头,赞成着婆婆的话,说道:“我是挺看好这小伙子的,院里和咱们单位里,这样年岁的,我是没见着李学武这样优秀的”。
见儿媳妇儿帮腔,丁凤霞笑着说道:“就是呗,所以我说让李学武找个时间跟他爸妈见个面儿呢,早点儿把这个事情定下来,妈也早放心”。
顾宁端着饭碗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母亲想说话。
丁凤霞笑着安慰道:“我没着急,我就是让李学武想着点儿这个事儿,晚点儿安排也是没什么的,但是得给你爸留出点儿时间不是”。
说着话,给顾宁夹了一筷子菜,说道:“你爸也是这个意思,他忙,但是儿女的大事还是要抽出时间来的,所以让李学武约时间,然后你爸把时间调整开”。
顾宁知道父亲基本上都在南方工作,想要回来一趟也是不容易的。
这会儿见母亲都说到这儿了,也只能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见闺女松了口儿,丁凤霞笑着点点头,道:“那这个事儿咱们就定了,等李学武那边稳定后,就把这个事情安排了”。
培训的时间过的很快,李学武也收到了周亚梅的回信。
信件是一个厚厚的包裹,到李学武手上的时候已经被拆开了。
这种事情李学武没怎么在意,对公的邮寄地址,尤其是李学武他们这种职业,信件审查是很正常的。
倒是刘正在将信件交给李学武的时候问了问这份书稿是谁的。
李学武很是坦然地承认了是自己在工作中摸索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想法,这是请专业的心理学人员帮助修改。
刘正没有做点评,笑着说出版后会去买来读。
许是李学武的落落大方和上进心,刘正对李学武的印象很好。
培训一周后,班主任在晚自习的时候要求大家在结业前上交一篇结业论文。
题目和主题需要报备,不限字数,但是成绩影响毕业成绩。
从周六开始,晚上的茶话会改成了论文研讨会,白天的课程不减量,晚上还得熬夜写论文。
这段时间大家过的都很忙碌,黄干更是招天地拿着本子挨个儿屋乱窜,想要看看大家都准备写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大家都有了自己的论题。
有《论警务巡逻体制创新》、《派处所警务管理机制研究》……
黄干在参考了大家的题目后,选择的是《监所规范化管理》,王筝的题目是《警务协作中的统一指挥问题研究》。
当黄干扒拉开李学武申报的论文题目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犯罪心理学在警务工作中的应用》?”
王筝听见黄干的话也跑过来看了看李学武的论文题目,皱着眉头问道:“犯罪心理学?这是什么学科?”
李学武靠坐在椅子上,解释道:“这是一门研究作为反映社会的犯罪心理和行为规律的学科”。
说着话,用笔在笔记本上边画边继续解释道:“可以从狭义的角度和广义的角度来分析犯罪者心里”。
这会儿已经有几个人来到李学武他们宿舍了,听见李学武的解释便问道:“狭义的怎么解释?”
“从狭义的角度来看,只研究犯罪人的心理,即犯罪主体的心理”
“其中包括犯罪人犯罪心理结构形成的原因和过程,犯罪过程中的心理活动”
说到这里,李学武点着王筝说道:“在治安管理中,通过罪犯心理活动的研究,可以应用到案件的侦破和审讯当中去”。
说完后又指着黄干说道:“通过对罪犯的心里研究,还可以对犯罪心理结构施加影响和加以教育,你的工作也可以用到”。
黄干皱着眉头问道:“我怎么没听说有这门学科的?但凡有的话,咱们这次培训应该应该会学到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巧了,这门学科是我正在研究的学科,还没正式发表,等我的书出版后,这门学科就算是有了”。
“啥玩意?!”
黄干现在日狗的心都有了,你特么枪法好、格斗好、文章写的好也就算了,你特么还出书?
还是特么自创一门学科的那种出书?
这不就是著书立传的那种牛掰大能嘛!
黄干觉得李学武有点儿飘了,很想说你怎么不上天呢,但想到吃人家的嘴短,很是识趣地把嘴闭上了。
但是当晚在宿舍听见李学武对犯罪心理学解释的学员们还是有受到启发的。
李学武的解释很快传到了其他学员的耳中,大家在课后也在讨论李学武所说的这门学科。
学员们的动态很快传到了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的耳中。
在周日这天,李学武被要求在晚自习后给全体学员做犯罪心理学演讲。
这是李学武没有想到的,没想到大家对于这门学科的关注程度和讨论的热情。
也没想到培训班的领导会重视自己提出的这一门研究。
周日晚自习后大家都没有离开,而是还坐在位置上,等着李学武上台开始演讲。
李学武刚在班长的示意下走上讲台,就发现教室的后面突然进来一众人。
打头儿的李学武认识,是班主任刘正,跟着进来的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
认识的是这些天授课的教员,不认识也都穿着中山装。
班主任刘正没有介绍的意思,抬手示意李学武继续。
李学武的大心脏根本不怕这种场面,都没有看自己准备的稿件,便开始了今晚的犯罪心理学演讲。
“相对于狭义的犯罪心理学,广义的犯罪心理学则不仅研究犯罪主体的心理”
“而且研究有犯罪倾向的人的心理和刑满释放人员的心理,以及被害者、证人、诉讼过程中司法人员的心理和罪犯改造过程中的心理,等等。
李学武从犯罪心理学的历史开始讲,讲到自己在办理几个案件中所应用的心理学技巧。
最后拿出相关的审讯案例,详细剖析了某厂特大敌特案的审讯进程和相关罪犯的心理活动。
以及李学武本人在审讯扈某等人的心理学应用,和所得出的结论。
台下众人都蒙了,没想到李学武小小年纪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大案。
尤其是组织纪律委员胡先进,神特么你听过一二九案,这特么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嘛!
李学武在演讲的最后,站在讲台上对着下面的学员和后面站着的教员们说道:“因此,我将犯罪心理学视为犯罪学科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这话李学武在宿舍的时候也跟同学们讲过,这会儿大家听着又是一种感觉和思考。
“我们所做的工作有天然的滞后性,所以,想要提升治安管理水平,就需要从一个侧面去研究犯罪形成的原因和条件,探讨犯罪的规律,寻求控制和预防犯罪的对策”。
“我愿就这一关乎犯罪学进步的学科进行不断的探索和研究,也愿意将这些感悟所得抛砖引玉,与各位分享,路漫漫其修远矣,吾将上下而求索,谢谢”
就在李学武做完最后的发言后向台下敬礼的时候,先是站在最后的刘正鼓起了掌。
随后便是掌声如潮,整个班级的学员全都站了起来,给这个班级里年龄最小的,但无论是文化素质还是技能素质全都名列前茅的小老弟儿鼓起了掌。
李学武的培训课还没有上完,就被一件事打断了。
二月十号的京城,阳光和煦,天气清明,春风微凉。
大礼堂的第二层,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内,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宴会厅面积广大,足以容纳五千以上的人员。
在南面的演讲台上,精心准备的文艺节目接连上演。
z先生则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与外国来客们交谈着。
负责大礼堂保卫工作的王学仁站在大厅的一角,眼睛不时地扫向会场内部。
他是工作多年的老保卫了,对于今天的宴会虽然足够重视。
但是在他负责的工作范围内,他敢说,只要他不允许,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宴会举办之前,王学仁已经带着保卫人员做过无数次演练了,他确信,流程都很完备。
一切都在正轨上行进,气氛融洽,十分顺利。
就在王学仁给转回头用赞赏目光看向自己的上级领导递送“都是我应该做的”的时候。
“砰!”
倏然的一声枪响,让王学仁和跟他对视的领导的眼神都凝固了。
不用领导说,王学仁已经开始行动了。
事实上,这声枪响并不激烈,甚至来得还很平静,平静得差点被忽略过去。
台上的文艺演出仍然在继续,甚至前面的领导和外国友人还热烈地鼓起了掌声。
虽然现场的声音比较嘈杂,但多年的工作经验,王学仁和他的领导都知道,这不是误会,这一定是枪声。
而事实恰是如此。
王学仁淡定地走出宴会厅,随着宴会厅的大门关闭,急速地带着人来到了会场外面。
“在那儿!”
跟着王学仁一起出来的保卫指着二楼的窗户说道:“是弹孔!”
大礼堂,是举行正治活动、办理重大公务的重要场所。
从外表上看是一座庄严巍峨的建筑,内里布置也是华丽且具有大家风范。
早在设计的时候,就布下了层层防卫措施,此时又有诸多外宾在场,自然戒备森严。
礼堂窗户所用的玻璃,是经过仔细择选的,材质坚硬,并且有里外夹层,本来是很牢固的。
但王学仁在保卫人员的指点下却看到,在那扇窗户最外面那层玻璃上,赫然有着一个圆孔。
而里面的那层玻璃虽然没有被击破,但也漫开了蜘蛛网般的裂纹,细密的玻璃渣屑撒落在了地上。
而造成这种景象的,正是一颗躺在渣屑之中的子弹头。
王学仁走到墙根下面,用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子弹头。
弹头口径很小,已经变形,若不仔细看,几乎不能察觉。
这个时候的枪支管制不能说是毫无规矩,但想搞到枪,且是长枪,那简直就像是打工买个手机一样简单。
谁也不敢说这颗子弹射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既然是射向大礼堂的,那就绝不容轻视。
王学仁正在查看子弹头的功夫,他的上级小跑着过来了。
“怎么回事儿?”
王学仁虽然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汇报道:“是枪击,这是子弹头儿”。
领导脸色铁青地问道:“谁打的?找到了吗?”
王学仁摇了摇头,领导指着他手里的子弹头说道:“那你跟这儿相面呢?能从这个上面把人抓住啊?!”
说完话便回去汇报了,这个事情谁也不敢隐瞒,一路汇报,直接报告到了z先生哪里。
z先生听后也是很震惊,点着保卫领导说道:“让专家来勘察,请怀右同志主持这个案子,注意保密”。
说完了话便让汇报的人员离开了,而现场的宴会并没有结束。
宴会上的文艺表演进行到了高朝部分,外宾的情绪也跟着热烈了起来。
但却有涌动的暗流沿着玻璃上的裂纹,泛到了所有知情者的紧绷的心弦上。
z先生交代的怀右同志是主持工安部安全工作的副职领导,也是有着多年安全经验的老工安了。
接到相关的通知后便赶到了现场,随同而来的还有专业队伍。
轻武器研究所的专业人员勘察现场,取走了那颗小口径的子弹弹头进行分析。
部里的枪弹痕迹专家也针对窗玻璃上的裂纹展开调查。
此外,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招儿,怀右同志命令保卫部门的专家也火速赶往了大礼堂,不动声色地加强了防卫力量。
这场突如其来的枪击案就在z先生和怀右同志的组织和指挥之下,调查按部就班地展开了。
“紧急集合!”
正在上格斗课的众人正“砰砰”地互相摔着,今天练习的是三人围捕动作。
而李学武用实际行动又给众人上了一次红星牌的羁押动作课。
就在大家实验着李学武的羁押术的时候,刘正突然走进教室,对着众人喊出了集合命令。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纪律性还是让他们在体育馆内集合了起来。
只见刘正严肃地走到队伍面前,对着众人说道:“奉上级领导要求,全体学员暂停课业,现在立即整理行李,在宿舍楼前集合”。
交代完命令,刘正喊了一声“带回!”便转身走了。
队伍在班长周政全的命令下,喊着号子往宿舍跑去。
在回宿舍的路上黄干便给李学武使眼色,但李学武摇了摇头。
黄干见跟班主任沟通较多的李学武都不知道,便将眉头皱了起来。
等回了宿舍,两人都在快速地收拾着行李,黄干在打包的时候看了一眼门外,随后对着李学武小声地问道:“你觉得是什么事儿?”
李学武将被子捆好后留出了背着的带子,头也不抬地说道:“紧急命令,你让我猜啊?你怎么不拿几个大钱儿算一卦呢?”
黄干将李学武给的海鲜塞进了行李袋里,撇着嘴说道:“我特么要是有那个本领我就算算你有几个心眼子”。
说着话,已经背起了行礼,拎着包,嘴里还对李学武说道:“研究人的心理的,那心眼子还不得跟马蜂窝似的啊?”
“去你的!”
李学武也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背上行李包后,拎着袋子跟着黄干跑出了门。
在宿舍门口,这会儿已经停了来接他们的大卡车了。
在班长和接待干部的指挥下,众人快速整队,随后便蹬上了卡车。
车队沿着来时的路,将学员们直接送上了火车站台。
李学武下车的时候看了看,这要乘坐的火车应该是途径津门去往京城的列车。
看站台上已经没有了旅客,应该就是为了等李学武这些人呢。
这个时代的调度能力相对于后世那么高的运输量来说,还算是可以了。
李学武背着行李跟着队伍上了火车,许是临时调配的车厢,学员所在的车厢里没有别的旅客。
还没等行李上架,火车便开动了。
相对于来时,单独的车厢要显得安静很多。
李学武看了看前面坐着的刘正,拉着一起坐着的黄干,沿着过道往前走。
沿途的学员还以为李学武去厕所,所以也没有在意。
黄干也不知道李学武要干什么,怎么上个厕所也拉着自己,这特么又不是幼儿园。
可跟着李学武走到前面的三人座空位上的时候,只见李学武突然拉着他坐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
黄干看了看前面坐着的班主任,小声对着李学武问了一句。
好像听见了后面的声音,刘正转头看了看后面,见没什么事儿便又转了回去。
看着刘正转头,李学武将黄干推向了对面的位置。
“窝草?”
黄干被李学武推着坐在了对面,眼睁睁地看着李学武把棉帽子放在了座位上,然后直接躺在了三人位的椅子上面。
“你这样不符合规矩吧?”
黄干转头看了看前面的班主任,小声地对李学武提醒道。
而李学武则是理也不理,转了个身子,将头冲向了里面。
“还能这样吗?”
黄干坐在那儿盯了班主任得有十多分钟,眼瞅着李学武的呼噜声都起来了,也不见班主任过来说。
见李学武睡的香,黄干也摘了帽子顺着座椅躺下了。
没一会儿,培训班的学员们就听见前面的座位上开始打呼噜了。
要是李学武一个人的还不怎么着,这特么加上一个黄干,这两人的呼噜声还是错位的。
就像是烧水的炉子开了锅似的。
离得近的学员把是谁在搞怪传递给了后面,得,全火车都知道李学武和黄干干的这件事儿了。
出发前的紧急集合,收拾行李的紧张场面,车送站台、火车等待,班主任阴沉的面孔。
所有的紧张气氛都被这两个老六给打碎了,这尼玛是紧急任务的好不好,你们竟然睡的着?
全班同学都在想着会发生什么的时候,火车的前面居然响起了呼噜声。
而刘正也被这两个老六的声音吸引到了,起身走过来看了看,见是李学武两人已经睡着了。
脸上虽然是错愕,但内心还是给这两个不长心或者心大的很大的包容。
火车后半部分的学员紧张地看着班主任,以为刘正会大发雷霆,将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学员就地正法的时候。
“到京城还有两个多小时,前面还有位置,有困了的可以到前面来休息”
说着话,已经转身回了前面的座位。
这尼玛也行?!!!
后面的学员已经惊呆了,不应该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吗?
王筝早就羡慕这两人的待遇了,班主任刚说完,就已经迈开步子往前面跑了。
也没往远走,贴着李学武的座位边上选了一个三人位,学着李学武,将棉帽子一摘,直接躺下就睡。
见王筝这个女同志都不怕,大家还有什么怕的,脚快有,脚慢无啊。
等刘正再回头的时候,车厢里坐着的已经基本上没有了。
即使没有抢到三人位的,那二人位置的躺着也能睡得着。
对于起“带头作用”的李学武,刘正也不知这小子是真的沉着冷静还是无知者无畏了。
列车碾着铁轨,穿过了交界牌,进入到了京城的地界。
不知是哪个道岔口儿“咯噔”一声,李学武抬起头看了看窗外,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伸了伸懒腰,从邦邦硬的座椅上坐了起来,前后看了看,车厢里已经卧倒了一大片了。
不只是男学员打呼噜,这些天上课的辛苦,就连女学员都开始打起了呼噜声。
看了看对面还在睡的黄干,李学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因为紧急集合,中午饭还没吃呢,看看手表,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饿肚子的滋味真难受,看了看左右,李学武从座位下面的袋子里抓了一把小鱼干出来。
“嘶”
q弹可口的小鱼干一入嘴,满口的鲜香味。
李学武吧唧吧唧吃的正香,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吃啥呢?好吃吗?”
李学武倏然一回头,见是副班长王小琴。
别看这大姐名字秀雅,但却是能叼着烟卷跟李学武这些爷们侃大山的主儿。
这会儿见着王大姐一副想吃小鱼干的馋猫一般,李学武咋好意思自己吃啊。
“呵呵,那啥,朋友给的小鱼干,您尝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说着话已经绕过座椅,来到了李学武的旁边,从座下面的袋子口里抓了一把,然后跑了回去。
啥事儿就怕多,李学武自己猫在前面吃的时候还没什么。
可王筝这会儿也醒了,见李学武跟那儿吃,便也过来吃了。
李学武看着一条条往嘴里送的王筝,不由地问道:“你不是有吗,怎么不吃自己的?”
王筝瞪着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那不是留着回家再慢慢吃嘛,反正你都开始吃了,已经留不下了”。
这话还真没说错,从王大姐开始,临近座位的,跟李学武关系但凡好点儿的,都过来抓了一把。
大家这会儿其实都饿了,如果没人吃东西,还能望梅止渴,想着晚上再吃。
可特么这会儿车厢前面飘过来的鱼腥味儿,实在让这些人的口水只往嗓子眼儿里流。
众人来跟李学武讨要小鱼干的动静把对面儿的黄干都整醒了,这货见王筝吃的香,便也抓了起来吃。
李学武吃了一阵儿就吃不下了,这玩意儿吃多了也往上反味儿。
“哎,少吃点儿,都要吃没了”
黄干看了看李学武,不满地说道:“吃点怎么了,大家都是同学,看你那小气的样儿,嘿嘿”。
说着话,还从袋子里抓了一把递给了过来学习委员卫青。
李学武摸了一把脸,看了看自己胡吃海塞还往外给的黄干,小声提醒道:“少给点吧,快要没了”。
黄干“怯”了一声,随后挑着眉毛边往嘴里放小鱼干,边说道:“别这么小气嘛,不就是一点儿鱼干嘛,回去我请你吃鱼,吃好鱼”。
说着话又抓了一把出来,坐在李学武旁边的王筝也跟着抓了一把。
而眼瞅着见了底儿的袋子露出了后面的行李袋,黄干扶着袋子的手就是一顿,随后把袋子往出拽了拽。
黄干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座椅下面的行李,又抬起头看向了李学武。
“这是我的?”
“是啊”
李学武点着头说道:“我的行李还在原来的位置啊,你不是知道吗?”
“所以刚才我吃的是我的?”
李学武一脸“你不是知道了嘛”的表情,对着瞪大了眼睛的黄干说道:“我劝你了,少吃点儿,可你不听啊”。
“大家吃的也是我的?”
黄干这会儿傻眼了,看着袋子底儿仅剩的几条小鱼干,欲哭无泪地看着李学武咬着牙小声地说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拦着我点儿?”
“说这话您可别亏心,你想想,我到底拦没拦着你”
李学武一脸无辜地说道:“可你不是说都是同学的嘛,不能太小气”。
“我特么……”
黄干说不过李学武,便将眼睛看向了捧着小鱼干的王筝,好像要动手抢回来的意思。
王筝这会儿也明白了,感情李学武一直吃的是她二哥的袋子。
“这都不是你的,你刚才为什么管我啊?我还以为是你的呢!”
李学武转头看着王筝说道:“正因为不是我的,我才问了你一句啊!”
“二哥……”
黄干没等王筝说话,坏笑着说道:“没事儿,你那儿不是还有一袋儿呢嘛,不用都给我,你嫂子有半袋儿就行”。
“我……”
王筝看着手里的小鱼干,抬起头对着黄干说道:“二哥,其实我现在还能吐出来的……”
“你敢!”
黄干将袋子里的小鱼干都倒了出来,随后一条一条地放进嘴里,品味最后的滋味。
王筝则是捧着小鱼干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特么吃几口丢半袋儿啊。
就在这节充满了鱼腥味儿的车厢到达京城站以后,其他车厢的门子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先打开了最后一节车厢的车厢门。
李学武等人背着行李下了火车直接跳上了来站台接人的大巴车。
等李学武一行人的大巴车开动,列车的车门才被列车员打开了,让其他旅客下车。
也不知道这一趟列车坐着的是什么人,从窗子里也看不清李学武等人的情况,车上车下的乘客都在心里猜测着。
其实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任务,只是为了减少时间,和方便整队。
铁路方面也想了,这一趟的列车都等了,也不在乎再晚一两分钟开车门子了。
从大巴车的行车路线看,车上的学员知道这是往城中心去了。
等上了前门东大街,众人还以为是去市焗呢,可是没想到,车辆过市焗门口的时候根本没停。
直到过了正阳门,拐进了广场西侧路,又进了西交巷,停在了大礼堂宾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趟的终点竟然是这里。
可接着疑问又产生了,这紧急情况跟大礼堂有什么关系啊?
再紧急,这块儿还能紧急啊。
一下车,众人就被安排进了东侧宾馆的一楼。
也没说怎么安排,就先给开了房间,随后便让放行李。
也没给整理行李的时间,便又通知众人到前面的会议室开会。
李学武他们到的这会儿,前面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些人了。
等学员们快速入座后,演讲台上上去了几个人。
这些人李学武也不认识是谁,倒是身边的黄干咬着牙,小声地给李学武介绍了台上的都有谁。
这么一介绍,李学武倒是见了世面。
这台上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最边上的那个都是局级。
这些人里只有一个人做了发言,黄干说是姓于,部级副职。
讲话并没有长篇大论,仅仅是说了上面的重视,情况的严重,和使用这批学员的原因。
有多重视李学武也没听见、看见,情况的严重程度李学武也没有切身体会。
倒是弄明白了叫他们回来的原因了。
那是因为他们这批培训学员是相关岗位的副职人员,都是负责相关部门实际业务的。
原本想要抽调办案人员参与的,也不知道是谁,想到了还在津门培训的这批基层业务骨干。
抽兵不如调将,所以就把李学武他们这些骨干紧急调了回来。
最后强调了一下已有的办案人员要与补充过来的学员相互配合,尽快破案。
于怀右讲完便离开了会场,其他大佬和专家们也都离开了。
(本章完)
第355章 深刻检讨
第355章 深刻检讨
王学仁看了看后排坐着的学员们,瞪了一下眼睛,挥着手,带着一众保卫们出了门。
李学武这些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在保卫队伍和专家们也离开后,刘正走到前面,拿出准备好的案件情况报告给大家介绍了起来。
前面的事件用了几句话简单地说了一下,接着便开始详细介绍了前期办案人员已经掌握的和查明的情况。
“经过初步勘查,子弹是来自于一把5.6毫米的小口径步枪,弹头的顶端倒转,是小蘑菇形状的”
说着话还在空气中用手指比划着子弹的形状和特征。
“在放大镜下,可看见子弹弹头上有6条枪膛纹线”。
“这子弹并不是进口的,而是国产子弹,并且子弹的口径虽小,其所来源的步枪可是具备上千米的杀伤力的”
李学武坐在下面想了想,这种步枪其实太常见了,上千米杀伤力的,5.6毫米口径的,这特么在京城能找出几十吨来。
因为这种枪轧钢厂的仓库里就有好多,是每年民兵训练时的主要武器装备。
许是知道大家所想,刘正继续介绍道:“按照专家的意见,枪械这个点太多了,不好找,那就从子弹的射出地点和枪手的动机开始”。
“子弹大约是在十号上午十点半的时候射出的,此后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李学武想了想今天的时间,这特么都过去一天了,大雪天的风吹雪化的,还能找个毛啊。
台上的刘正继续说道:“从动机上来看,重要人物都在宴会厅的南侧,而弹孔所在的窗子并不会有人来往,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物件,所以从枪手动机这一点还是无从切入”。
其实案件进行到这一步,大家的脑子里都有了一种猜测,那就是有没有可能是一场意外。
毕竟这个时候的枪支保有量太多了,每年上报的误伤事件多的都发麻了。
都是基层上来的干部,谁还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尤其是他们这些带枪的干部,有时候家里也是放枪的,李学武自己就有一杆猎枪。
李学武用那杆枪还跟付斌一起上山打过猎呢,谁管你子弹打哪儿去了。
但这种意外放在哪儿都行,放在这儿就不行。
先前王学仁就因为这个挨了骂。
大礼堂保卫部门在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勘查,可勘查过后发现,这一枪根本就什么都打不到。
不说子弹威力,单说子弹对准的位置,啥也没有。
所以保卫们紧绷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但是一直关注此案的z先生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汇报人员的态度。
特意将于怀右叫了过来,很是严肃地让他们打起精神,警戒起来,不要让自己的思想麻痹。
能有子弹悄无声息射穿玻璃,不管开枪者的目的何在,足以给保卫们敲响警钟了。
目的不明,危机却在。
于怀右在给李学武他们讲完了话,便又去宾馆的小会议室,听着专家们针对射击点的方位展开的讨论。
现在也就剩下这一个切入点了,不得不在这个上面下功夫。
以现在痕检技术,全国也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专家。
小会议室里的那些专家还在找其他国家的研究成果。
前期老大哥援助的时候项目太多了,这种技术其实没人看得上的。
一般都是轻武器研究或者枪械设计的相关人员才会关注这种知识。
现在翻箱倒柜的,将那些教材翻出来一页一页地找,并且让相关的工程师进行论证。
但是这个时候能得到的资料也很有限,所以专家也是闭着眼睛往前冲。
就在专家们进行讨论的时候,刘正带着学员们走了进来。
坐在会议桌边上的专家们皱着眉头看着呼呼啦啦进来的这些人,很是不欢迎的态度。
这不是胡闹嘛,这弹道学可不是人多力量大就能解决的,当打井呢?
倒是于怀右同志对着带头儿的弹痕专家李正风同志解释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嘛,这些都是咱们工安队伍一线的优秀工作者,我倒是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新的切入点”。
李正风看了看围着会议桌站着的众学员,点头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于怀右咧咧嘴,他可不敢说出死马的话,今天这匹马即使就真的死了,也得给他回魂儿!
那扇玻璃已经被拆卸了下来,正被固定在一个木头框里,展示在会议桌的中间。
因为木头框有支架,李学武往前走了几步,仔细地看了看玻璃上的弹孔。
窗玻璃上一共有里外两个弹点,内层玻璃的弹点要低于外层玻璃。
李学武看完便往后面后退了一步,而跟李学武站在一起的黄干则是瞪着眼睛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
李正风本来就觉得这些学员过来是来添乱的,这会儿见着还在看的黄干便有些皱眉头。
“你看出什么来了?”
黄干见这老头儿问自己,赶紧摇了摇头,道:“没,就是这碎纹……”
“碎纹没什么”
李正风撇了撇嘴,敲了敲手里的教材,解释道:“子弹是运动的,遇到障碍会摆动,即使遇见风也会”。
说着话还挑着眉毛问了一句:“你是哪个部门的?”
这老头儿能在于怀右面前侃侃而谈,看样子身份就不低。
所以黄干这会儿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是老实地回道:“京城一监所的”。
“嘶~”
听见黄干的回答,李正风就是一咧嘴,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看监所的也来提意见?!!!
黄干听了专家的解释,又看了看这老头儿的表情,干笑了一下便退了回去。
李正风瞪了一眼黄干后,指着玻璃对着于怀右说道:“根据s联教科书,可以在两个弹点之间划出一条弧线,延长这条线,另一端就是射击点”。
于怀右看了看桌子上的玻璃,又从侧面看了看里面的距离,皱着眉头问道:“能推算出是在哪儿开的枪吗?”
李正风跟身旁的几人小声说了几句,那边几个中年人也是皱着眉头回了几句。
随后,李正风点点头,说道:“只要能测出距离,就能找到射击地点”。
“那好,请尽快测算出来吧,上面很急”
于怀右挥挥手,对着站在门口的王学仁说道:“给正风同志他们安排房间,提供测算工具”。
“是!”
王学仁敬礼道:“工具和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隔壁,请跟我来”。
李正风对着于怀右点点头,便带着人往隔壁去了。
而这边,于怀右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玻璃,好像能从玻璃上看出是谁干的一样,一时也陷入了沉思。
一众学员们见大佬坐在那儿想事情也不敢出声打扰,便都安静地站着。
而站在李学武边儿上的黄干则是轻轻碰了李学武一下,小声问道:“你怎么看?”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转头对着黄干小声说道:“站着”。
“啥?”
黄干没听清李学武说的是什么,便又追问了一句。
而李学武很是认真地小声说道:“我说,我站着看”。
“草!……唔!”
黄干听见李学武的回答就是一声草了出来,随后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这会儿大家都被这一声草惊住了,目光都往这两个老六的位置看了过来。
在培训班的这段时间,李学武和黄干算是风云人物了。
开班第一天就玩儿了所有人一把,自降身份打算搞偷袭,结果被班主任识破了。
随后李学武在射击课上一鸣惊人,而黄干也不甘示弱,在驾驶课上横空出世,用一张专业驾驶证成为了助教。
这两个货一直都不消停,要说他们不学无术吧,这些老大哥老大姐也不敢无视每天黑板上的成绩单。
毕竟排名靠前的一定有这两位,说年轻谁不年轻啊。
但要说他们成绩优秀吧,每次上课总能给你整出点儿事儿来。
格斗课教官上一半儿,李学武上一半儿。
前半节课教官打李学武,后半节课李学武打教官。
案例分析课教员说开头儿,黄干指定能把相关的案情说出来。
甚至是怎么判的,当时的法官为什么这么判,怎么界定的,都能一一讲出来。
这俩货算是把培训班玩儿明白了。
尤其是来时的火车上,又是睡又是吃的,就差在车上摆席了。
现在当着部里大佬的面儿,这两个货又开始整活儿了。
看得班主任刘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掐死这两个王八蛋。
见班主任瞪眼睛,黄干赶紧缩了缩脖子,往李学武的身后站了站。
而于怀右这会儿的思路被打断,习惯性地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儿。
学员们虽然站着于怀右坐着,但是身份高低的先天条件使然,还是被大佬的扫视吓的噤若寒蝉起来。
“唔~”
于怀右反应过来这专家走了,学员们还站在这边儿等着呢。
“你们对这个,这块儿玻璃有什么看法?说说”
说着话,指着会议桌中间的玻璃对着大家问道。
见大家都有些犹豫,便对着刘正摆了摆手,示意让他来安排大家发言。
其实于怀右也是想要砰砰运气,万一这思维碰撞,找到案件突破的关键点了呢。
刘正瞪了李学武那边一眼,随后对着学员们说道:“大家已经看见了物证,这个案子时间紧,任务重,希望大家足够重视”。
说着话又提醒道:“大家在建言建策、群策群力的同时也要谨慎发言,有用的说”。
前面的话是给大家说的,后面的话是给班里最小的那两个老六说的。
意思很明显,有用的说,没用的少说。
而李学武和身后的黄干对视一眼,都选择了啥也不说了。
而于怀右听了刘正的话,笑着摆摆手强调道:“不要这么紧张,让他们说,不能禁锢他们的思维”。
说着话,还对着众人笑着说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不要怕错,啊,我就是想听听不同意见”。
刘正是想自己的学生在这一次的案子中有所表现的,这不仅仅是学员的机会,更是他的荣誉。
毕竟让大佬脸熟的机会还是很难得的。
而这些学员里面比较成熟稳重的就属班长周政全了。
周政全见班主任对自己示意,心里就开始打鼓。
他是后勤干部,子弹倒是没少见,可怎么打,打在哪儿,成什么样,他没研究过啊。
在培训班的这段时间是他开枪最多的经历了,副科级以后就没在摸过枪了。
但是这会儿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冲了,这是班主任的意思,要上升到正治……
“嗯~报告”
周政全立正后喊了一声报告。
而于怀右把视线对准了周政全,见是部里老郑的女婿,便鼓励地点点头道:“讲”。
周政全这才说道:“我赞成专家的意见,子弹的射击地点才是破案的关键点,依照射击位置,便可以展开搜索,根据射击时间,就能确定相关人员”。
听了周政全的发言,黄干站在李学武的身后小声说道:“这个屁放的言之有理,但只能当屁处理”。
身边几人听见黄干的嘀咕声都抿着嘴笑了起来。
而站在对面的周政全也看见了大家的神色,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唔~”
于怀右听后看了周政全一眼,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评语,而是看向了其他人,问道:“还有人想说说吗?”
就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是否发表自己的观点儿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算出来了”
李正风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走进了来,对着于怀右说道:“按照教科书上给出的测算方法,得出了大概的射击位置”。
于怀右一听李正风的话便站了起来,严肃地问道:“在哪儿?”
李正风很是确定地说道:“在大街上”
“啥玩意?”
屋里人都被李正风的话给唬了一下,这当街开枪,这不是开玩笑呢嘛,当这里是哪儿?
面对于怀右的疑问,李正风很是沉稳地回道:“经过我们的一致分析,这颗子弹应该来长安街的快车道上”。
跟着李正风一起进来的专家们也都是严肃着表情点头赞同着李正风的观点。
于怀右看着李正风皱了皱眉头,不敢置信地问道:“站在大街上开枪?”
“不,不一定”
李正风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想到这个问题了,我们推断是有人坐在长安街快车道行驶的车内,举枪向宴会厅进行射击的”。
“噗~”
就在李正风刚说完,却是听见学员队伍里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嗤笑声。
这声音很轻,放在平时也就没人注意了。
可这会儿大家都在听着专家讲话,这声音就很明显了。
李正风脸色很是难看地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
而站在一边的刘正看向声音方向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两个……
于怀右也发现了李正风的动作,刚想说话,便见李正风对着站在那边的大个儿学员问道:“你有什么不同意见?”
李学武看了看李正风,看了看于怀右和班主任刘正,又看了看周围同学的目光,很想往旁边撤一步,让出身后的罪魁祸首。
我尼玛是一句话都没说啊,都是这躲在我身后的碎嘴子在开大招儿啊!
但这会儿大家都看着自己,而且李正风也对着自己来的,怎么解释都会落了下怀。
“是”
李学武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点头说道:“我没看过您的那本教材,但是我看了玻璃的破损程度,您所说的测算方法并不适用当时的射击情况”。
听见李学武直接否定了专家的意见,屋里的学员都惊呆了。
刘正现在只想走过去捂住李学武的嘴,你不信专家的话这都狂的没边儿了。
李学武身后的黄干更是小声提醒道:“大哥,不用这么讲义气的吧……”
李正风看着李学武问道:“你是什么单位的?”
李学武见李正风还是问先前问黄干的问题,显然是有些瞧不起他们这些一线干部的。
这个时候的一线干部确实有跟多人是泥腿子出身,凭借一身正气在维护治安的。
说白了就是文化水平低,全凭着莽劲儿。
而李学武见李正风从一开始的态度就瞧不上他们,在刚才问黄干时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没想到现在又对着自己来了,李学武当然不惯着他。
“轧钢厂保卫处的”
“呵呵”
李正风轻笑着点点头,道:“看来轧钢厂有能人啊,保卫处的都懂弹道学了”。
“客气了,唯手熟尔”
站在会议桌对面的周政全见李学武和专家顶起来了,看似给同学解围一样,皱着眉头说道:“李学武,这是弹道学的专家,快给李专家道歉”。
李学武看着从学员一进门就不是好眼对待的李正风正在眯着眼睛盯着自己,便轻笑道:“专家有时候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尽信书,那谁不都能成教授了?”
“再说了,不都是他问我的吗?我只是说了我自己的想法啊”
“好了”
于怀右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桌子,说道:“时间紧急,就按照这个方向开始调查吧”。
培训班的学员是他同意调回来的,想要听不同意见的话也是他说的。
李学武这么说,他自然不会说李学武什么,但是李学武刚才的话也是刺痛了李正风。
专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于怀右还是拦了一下,随后还对着刘正示意了一下。
刘正见于怀右的示意,便皱着眉点点头。
等于怀右带着专家走出会议室,王学仁看了李学武一眼,便按照既定的目标进行搜索了。
王学仁也是有些瞧不起李学武的,一个厂里的保卫干部,拽的二五八万的,有什么理由质疑专家啊?这不是给大家添乱吗?
其实王学仁有更深的顾虑,那就是这个人一定得是他们抓住才行。
大礼堂被枪击,他这保卫负责人的脸当时跟着那块儿玻璃就已经碎了。
现在那块儿玻璃是换上了,可他的脸还在地上撂着呢。
所以在于怀右调学员回来参与办案的时候他是不满意的,真怕这边有人来了就把案子给破了。
现在他是即怕案子破不了,又怕案子破了不是自己破的。
刘正看了看李学武的方向,随后对着学员们命令道:“除李学武外,所有人现在进入专案组,配合指挥员的指挥,行动!”
“是!”
众人答应一声,看了李学武一眼,便都顺着会议室的门往外面跑去。
黄干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要跟刘正说些什么,可被刘正一瞪眼睛。
黄干再想说话的时候却是被刘正伸手在胳膊上拍了一下,最后无奈地看了李学武一眼,跟着队伍跑了出去。
等会议室里就剩下李学武的时候,刘正往前走了走。
看着神色坦然的李学武,说道:“你有质疑可以说,但是不尊重专家的话不应该,写一篇检讨交给我,要深刻!先回宿舍吧”。
“是!”
李学武敬了一个礼,便在刘正的注视下出了门。
刘正站在楼上看着往宿舍楼走去的李学武,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长安街的快车道,地势平坦,当日车流量也很大。
但如果是有人实施藏匿在车内开枪这种行为,抓紧时间的话,还是很好排查的。
于怀右一边安排王学仁和刘正带着局里调过来的警力进行大面积的排查,寻找目击者。
一边将现在的情况向z先生做了汇报。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于怀右身上的压力很大。
z先生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找出这个人或者组织,消除隐患。
在行动前专家李正风已经说了,子弹是十点半左右射出来的。
所以二月十号上午九点半到十一点半这段时间里,经过大礼堂门口的所有机动车,按理都要进行排查。
好家伙,可别说这个时代的车辆少,好排查。
这个时代国内的汽车保有量是少,可也分地方,这里是哪儿,这儿的附近都是什么单位。
而统计得出的数量也很吓人,就这一个小时的范围内,在大礼堂门口经过的车辆有一千多辆。
好家伙,别说这个时代没有监控那玩意儿,就算是有,也够查一阵儿的了。
当天晚上黄干回到宿舍的时候累的都跟死狗似的了。
可一开门,屋里的动静差点把他气跪下。
“呼~呵,呼~呵,呼~呵……”
黄干脱了身上的制服往屋里走,看见床上的李学武,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已经把外衣脱了,肩膀头子露着半截儿,睡的正香呢。
“哎哎”
黄干用手套打了一下李学武露在被子外面的大脚丫子,满脸羡慕地说道:“醒醒,房堡都被你震塌了!”
“嗯?”
李学武的呼噜声停了,仰起头看了看。
见是黄干站在床脚,便将手里的m1911从被子里拿了出来,边用左手去关保险边问道:“找到了?”
看着李学武的动作黄干尿都要吓出来了。
这特么要是睡的迷迷糊糊的给自己一枪,上特么哪儿说理去?
“你特么姓曹吧!你睡觉还特么拿着枪啊!?”
跟李学武一个宿舍这么长时间了,黄干一直不知道李学武还有这个习惯,要是早知道,哪里还能睡的着。
李学武用拿着枪的手揉了揉眼睛上的痴么糊,笑了笑说道:“这不是你不在屋嘛,我一个人害怕”。
“我去你大爷的吧!”
黄干躲着李学武的枪口,闪身在墙边,指着李学武说道:“赶紧把枪放下!”
他可不敢赌李学武的枪里有没有子弹,不说全国,单说这四九城,每年因为枪走火没了的,往少了说的年份也得两位数以上。
他还年轻,他还有老婆,他还没孩子呢。
他不想家里无后,他也不想做李学武枪下的冤魂。
李学武笑着将枪插进挂在床头的枪套里,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
“查出来了?”
见李学武放下枪,黄干这才走回到自己的床边。
一屁股坐在床上,伸手从李学武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了。
“查他大爷,姓李丫就是一老学棍!”
说着话,又喷道:“那个叫王学仁的也不是好饼,就是丫一疯狗,逮着谁跟谁吼,特么的!”
黄干吹了一口烟,对着李学武抱怨道:“一千多台车啊,我们快把四九城都跑遍了”。
李学武对这么多车也是有些诧异,问道:“这么多?”
“可不是!”
黄干叼着烟卷将腰带放松了一些,往床里坐了坐,说道:“一台车一台车地排查,附近部里的都好说了,车都在库里,查那个时间的出车台账就行,可特么那些工厂和零散的单位就操蛋了”。
李学武点点头,知道了黄干他们的难处了。
无论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前世,排查工作都不容易。
黄干皱着眉头说道:“特么的现在是查出一个车牌号就去找一台,然后特么再找人,还特么保密,就用这么多人,把我们当傻小子用呢”。
“呵呵呵呵”
李学武看着黄干的神情,还是第一次见着这小子爆脏口,这确实是累着了。
黄干见李学武乐,便皱着眉头问道:“老刘怎么说的你?”
李学武轻笑了一下,道:“这不是嘛,让我回宿舍写检讨”。
“唔~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
黄干真诚地给李学武道了个谦,解释道:“我特么真没想到丫竟然猜的是坐车上开枪”。
“哈哈哈哈”
李学武也是笑了出来,摆摆手说道:“没事儿,都是哥们儿,不说这个”。
黄干眼睛在屋里踅摸了一圈儿,见桌上连张纸都没有,不由得问道:“检讨呢?”
“什么检讨?”
黄干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老刘让你写的检讨啊!”
“没写”
李学武满不在乎地抽了一口烟。
“没写?!”
黄干噌地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地上对着李学武说道:“老刘那可是……你……你真没写?”
李学武抬起头,看着黄干,一脸确定地回道:“我特么没错写什么检讨”。
“你……”
黄干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是啊,没错写什么检讨。
可再想想,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不是,我说兄弟,那是班主任啊,你的培训班啊”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这又不是培训班上课,他还能给我打分啊?求着咱们帮忙还耍脾气啊,惯得他们!反正结束后我就回去了,他还能把我怎么着?”
“你……”
黄干说不过李学武,见到了吃饭点儿了,伸手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
“放心吧,老刘要是针对你,我就带着媳妇儿去他们家闹,跟我刘婶儿闹!”
李学武被黄干的手爪子拍的肩膀子直起鸡皮疙瘩,这孙子特么不止是拍,还特么摸了一把。
“啪”
拍掉黄干的手爪子,李学武拉了拉被子又往被窝里钻。
黄干“嘿嘿”地笑道:“还特么挺滑溜儿”。
见李学武瞪眼睛,便笑着说道:“走吧吃饭了,别躺着了,吃完饭我们还得去排查呢!”
李学武歪着头问道:“晚上也不歇着?”
“感情儿!”
黄干苦着脸说道:“时间紧,任务重嘛”。
“哦,那你们辛苦了”
李学武点点头,指了指书桌上的饭盒说道:“帮我打两盒饭,就说我一心检讨,无心吃饭”。
说完了话,把被子又往上拽了拽挡住了头顶的灯光,准备继续睡。
“窝草勒~”
黄干听着李学武的话,只感觉特么有一群不认识的白毛动物从心头齐了喀嚓地跑过。
看着李学武真的准备睡觉了,黄干拿起桌上的饭盒,出门前还回头看了看。
“这尼玛到底谁在受罚啊……”
等到了食堂,刘正见黄干端着两盒饭往回走,便问道:“没吃饱?”
“不是”
黄干干笑着咧咧嘴,见刘正认真的眼神还是解释道:“是给李学武带的”。
刘正听了黄干的解释也是咧了咧嘴,这特么是耍脾气了
“病了?”
“不…不是”
黄干想按照李学武给出的理由解释的,但是怕老刘跳起来打人。
所以眨着眼睛解释道:“他…他病了,他肚子有点不舒服,正在宿舍躺着呢”。
听着黄干驴唇不对马嘴的解释,刘正点点头,说道:“告诉他,肚子疼也得检讨,你也注意一下言行”。
“是!”
黄干答应一声便往宿舍去了。
等把饭盒放下,见李学武又打起了呼噜。
黄干想着李学武为自己出头,那自己就得保李学武不能受了委屈。
可特么又想着老刘的倔脾气,自己在老刘的面前……
“造孽啊!”
李学武睡醒已经是半夜了,看了看隔壁床,还是空着的。
这些人还真是昼夜不停,不眠不休啊。
下了地洗了一把脸,摸了摸饭盒,屋里暖和,饭盒虽然不热了,但也不冷。
这宾馆的伙食还真特么的好,李学武啼哩吐噜地把饭盒里的饭都吃了。
刷完饭盒,看了看时间,抽了一支烟,转身上床继续睡。
等天都大亮了,李学武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太阳都老高了,隔壁床还空着。
“这一宿得多累啊……”
李学武刚说了一句,又捶了枕头一下。
“啊~我特么真是该死啊,人家正在光荣地执行公务,我有什么理由可怜他们呢!我才是应该被可怜的那个人啊!”
李学武跳下床伸了个懒腰,瞪着睡饱了的眼珠子走到门口看了看,走廊里静悄悄的。
摸了摸肚子,李学武晚上吃了一顿,也没觉得饿。
掏出行李里面的论文便开始写,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写作业。
至于检讨书?
那是什么玩意儿,李学武长这么大就没写过那玩意儿。
只有被打屁股的李学武,绝对没有后悔自责的李学武!
从学员们停课回来参与破案开始,到分析案情出现矛盾,再到专家画出侦破方向。
在场车辆被一一排除嫌疑,那个开枪的人似人间蒸发了一样,迟迟没有浮现踪影。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天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提供这方面的目击证据。
而李学武也在宿舍里自责、悔过、愧疚中好吃好喝地睡了……检讨了两天。
十三号中午的时候黄干扛着黑眼圈跑了回来,说了一句有发现了。
“发现什么了?”
李学武看着回来后中午饭都不吃,衣服也不脱,掀开被子就要睡的黄干,追问了一句。
黄干看了看精神饱满,满脸毫无检讨意思的李学武,颇为遗憾地说道:“可能是专家猜对了”。
“清晨这会儿发现目标车辆了,带队的王学仁跟特么打了鸡血一样,去抓人了,让我们不用查了,先回来睡觉”。
给李学武解释了一句,又咒骂了一句吃人饭不干人事儿,卸磨杀驴的王学仁,黄干便打起了呼噜。
李学武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便摇了摇头继续忙自己的论文了。
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先走走看,道歉嘛,什么时候都不晚,但是打脸嘛,得及时。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学武端着饭盒给黄干打了一盒。
见李学武出来,王筝走过来拉了李学武一下,问道:“我二哥说班主任让你写检讨了?”
“怎么了?”
李学武看着神神秘秘的王筝,不知道这姑娘要说什么。
王筝见有睡醒过来吃饭的学员看着这边,尤其是班长的目光。
“我吃完了,走,去你们屋说”
说着话便拉着李学武往房间方向走。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同学们或是关心,或是嘲讽的目光,跟着王筝回了宿舍。
一进门,王筝让过李学武,随后便将门关了。
等李学武把饭盒放在书桌上,王筝这才给李学武讲了下午发生的事儿。
原来排查的时候,有一辆卡车引起了办案人员的重点关注。
那是一辆来自于京城地质学院的大卡车,车载42支5.6毫米步枪。
据学院负责人说那是军训用具,维修之后送还学校的。
“这不是很正常嘛,我们厂也用这种武器的”
见李学武这么说,王筝摇了摇头说道:“关键的一点是,车辆行至中途,有外人搭车,时间也接近大礼堂遭遇枪击的时间”。
“这能说明什么?”
李学武看着王筝说道:“人越多越不可能啊,司机和押运又不是傻子,开枪听不见?”
“不知道”
王筝摇了摇头,说道:“那个王学仁已经把人带回来审了”。
说着话看着李学武劝说道:“你都已经写了三天的检讨了,该写完了”。
“哦?”
李学武看着王筝笑了笑,说道:“再等等,先前写的检讨不算深刻,我觉得我还可以写的再深刻一些的”。
“深……”
王筝知道李学武虽然看着好说话,为人也随和,但越是这样的人越倔。
“你放心,不写这个检讨班主任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不行我就给我爸打电话,我就不信这儿还不能提自己的意见了!”
李学武看着颇为讲义气的王筝,笑着点点头,说道:“好”。
正如李学武猜测的,黄干睡了一宿,等早上李学武三人出门去吃早饭的时候案子还没有结果。
食堂吃饭的学员们看李学武的眼神也不再是那么的信心满满了,幸灾乐祸的眼神也都少了很多。
现在大家都在观望着,就想看看李学武这份检讨书要写多久。
每过一天,李学武和班主任较劲儿的激烈程度就大一倍。
班主任刘正这会儿却是一直没有出现在食堂,学员们想要看的刘正跟李学武对线暂时实现不了了。
其实这会儿结果已经出来了,王学仁带着市局的审讯专家对那台车上的几人轮番进行了审讯。
甚至请了相关人员的家属过来进行调查,动静闹得很大。
结果让他们失望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动用枪支。
那些枪都被固定在箱子里,运输途中根本打不开。
而且在轻武器专家检查那些枪支后,没有发现维修后有射击的痕迹。
这最有嫌疑的一辆车都被排除以后,线索就彻底中断了。
抖音搜索武文弄沫可以关注我,等粉丝到一千就直播码字。
(本章完)
第356章 都闪开,看我开始……
第356章 都闪开,看我开始……
自从那声枪响之后,大礼堂这边一直都没有再发生新的意外。
虽然无事发生,就是最好的事,但是这也导致了破案成为难题。
于怀右皱着眉头坐在会议桌的一头,满脸严肃地看着坐在桌子两边的办案人员和专家。
今天已经是枪击发生后的第四天了,他这些天也没有休息好,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个案子上。
就连这会儿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都说说吧”
“咳”
王学仁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于怀右的脸色,轻声说道:“能肯定的是,那台车不是这件事的作案车辆,要不我们再查,扩大范围,可能会有漏网之鱼”。
“还查车?”
于怀右瞪着眼睛看着王学仁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一年时间去检查京城所有的车?”
“然后去查车上人员的家属?吱哇哭了一宿还没听够啊?”
这句话虽然是批评王学仁的,但是在座的领导都知道这话是对着谁说的。
李正风脸色很是难看地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哆嗦着,用手里眼镜布擦了擦镜片。
“也许……可能……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出了问题”
很是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李正风哆嗦着嘴,戴上眼镜后看向了于怀右。
“我们承认错误,也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件事,我负全责”
“老李……”
专家组的其他成员看着要主动承担责任的李正风,不由的都瞪大了眼睛。
有激动的专家已经把目光看向了于怀右,想说什么却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于怀右看了看李正风,和跟李正风坐在一起的专家组们。
“我们组织这场案情分析会议,是要解决案件问题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
说着话,手指点着桌子说道:“我看那个学员说的对,专家的意见也不一定都是对的,书本的知识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这话说的专家组成员脸臊的通红。
但是成王败寇,谁让他们得出的结论没能破案呢。
说道那些学员,于怀右又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去把那些学员叫上来,听听他们的想法”。
王学仁站起身便往出走,现在领导正压着火,还在那儿坐着,可能真的烧到自己。
赶到楼下,王学仁对着正在食堂用餐的学员们招手道:“都别吃了,领导让大家上去”。
说完话便要往回走。
而食堂这边,周政全站起身就要跟着上楼,而副班长王小琴则是一摆手,坐在她旁边的同学又都坐下了。
其他学员见王小琴旁边的人都不动,大家也都坐了回去。
周政全走了几步突然感觉不对了,回头一看,大家全都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他。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领导说让……”
话说到半截儿,周政全便止住了话头,知道大家这是有情况了。
王小琴笑呵呵地坐在位置上,对着周政全比划道:“班长,您去吧”。
“这……”
周政全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我跟大家是一体的,伱们不去,我去什么,呵呵,呵呵呵”。
王小琴看了看他,撇了撇嘴便转过了头。
坐在里面的学习委员卫青看了看身边的胡先进问道:“你说,这会儿让咱们上去干什么?”
胡先进撇撇嘴,看了门口一眼,道:“玩砸了呗,总得找些观众说说借口嘛”。
“呵呵,玩砸了还趾高气昂的呢?”
“哎呦,可别这么说,人家是保卫什么的,咱们是保卫什么的”
这王学仁的傲气和对学员的态度早就让大家不满了。
刚开始被当骡子似的满四九城溜,累了两天,都成死狗了。
好不容易说发现线索了吧,嘿,告诉他们可以回来休息了。
都特么累了两天了,谁还在乎多忙一晚上啊?
都知道这是块儿肥肉,特么的吃不上肥肉,喝口汤总行了吧。
得,这王学仁的意思是汤都不给大家喝,干剌儿。
现在案子撞了墙,大家都想起李学武的话了。
特么的,专家建议?
现在大家只想建议专家别建议。
这特么要是案子破了,王学仁能下来叫他们上去?
听着身边同学的调侃,胡先进笑着说道:“御林军嘛,总有些傲气的,咱们这些土鳖就在这儿蹲着吧,别上去现眼了”。
话刚说完,门口王学仁的身影转了进来。
原来王学仁通知完学员后便上了楼,可是左等左不来,右等右不来。
赶下来一看,学员还都在食堂坐着呢。
先前大家议论的话他在门后头都听见了,知道今天这关不处理好,他是别想着有好儿了。
“同志们,我是王学仁,大礼堂保卫处的处长”
王学仁的话刚说完,王小琴带头,直接把身子转了过去。
这王大姐家里也是有根底儿的,脾气一上来,处长?
别看大姐现在是副处,那是因为不得不是。
就像王主任一样,有时候家里不能两个人都进步不是。
看见王大姐转了身子,胡先进也转了身子。
卫青坐在王大姐身边,还把饭盒端了过来,又开始吃了起来。
大家一看副班长的动作,也全都转身,背对着门口,就剩下班长周政全站在那边左右为难。
处长,呵呵。
王学仁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没有理会主动过来要沟通的周政全,而是走到王小琴身前。
“王同志,是我的工作态度有问题,我检讨”
说着话还转身对着其他学员说道:“我这两天着急上火忽略了大家的感受,是我的错”。
好么,一个处长给一群副处长赔礼道歉,站在门口的保卫都瞪大了眼睛。
哎,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不讲理。
哎,有时候这事情又得讲点儿道理。
王小琴转过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卫青端着饭盒吃着饭。
王学仁看了看卫青,又对着王小琴说道:“王同志,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我的错误我会写成检讨交给我的领导,对大家的错误我现在就道歉,但请不要耽误了案子的侦破工作”。
说着话,王学仁走到后面,对着学员们说道:“我对不起大家了”。
看着深深鞠躬的王学仁,王大姐站起身说道:“谁都知道功劳好看,但是吃相不能太难看”。
说着话已经转身往出走去了,卫青这会儿也不吃了,将饭盒一放,也跟着往出走。
学员们很是默契地一句话不说,跟着王小琴上了楼。
周政全脸色很是难看地走在后面,而更后面的是面色通红的王学仁。
有学员知道宿舍还有人,便跑过去通知了一声,还没睡醒的也都起来往出走了。
李学武这屋也听见走廊里的动静,黄干起身便要跟王筝一起出门去开会。
可看见纹丝不动地坐在书桌前的李学武却又转了回来。
“哎,叫开会呢!”
李学武头也不抬地说道:“是叫你们开会呢,我得到的命令是在屋里写检讨”。
说着话还煞有其事地在本子上写下了检讨书三个字。
可下面的内容却是怎么都动不了笔了,不是他文笔不好,是他没有经验啊。
黄干见李学武不动地方,而走廊里又在催,便带着王筝先出了门。
王筝被拉着出了门,回头看了看宿舍,对着黄干问道:“二哥,李学武不去行吗?”
“没事,你甭管了”
王筝知道这两人又要耍坏,便瞪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黄干看了看前后,小声对着王筝说道:“这孙子阴着呢,没看见嘛,三天都没动笔,案子一陷入泥潭便开始动笔了”。
王筝瞪着眼睛看着黄干问道:“你是说……?”
“嗯”
黄干抿着嘴说道:“我就说这小子心眼子多,当初没把你介绍给他是对的,不然你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呢!”
“我就那么傻?!”
见二哥这么说自己,王筝先是不干了,脚步一顿就要动手。
黄干则是闪过妹妹的一拳,小声强调道:“不是你傻,而是李学武那小子太狡猾!”
“怯~”
听见黄干的解释,王筝便往楼上走边小声说道:“班主任不会收拾他吧?”
“他?”
黄干轻笑道:“等着看好戏吧,不是三顾茅庐他都不带挪窝儿的,这几天的禁闭他可不会白蹲”。
王筝瞪着眼睛问道:“他哪里蹲禁闭了?不是叫他写检讨嘛,那他还省了白跑两天两宿了呢!”
“我说的就是这个啊!”
黄干感慨地说道:“这上哪儿说理去?他特么自己给自己关禁闭,看着咱们累的跟死狗似的,他在家天天睡大觉,他还委屈呢,还得用人哄呢”。
说着话转头看了看自己妹妹,问道:“你就说,你就说他可不可恨!”
“嗯”
王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点点头,对着自己二哥说道:“你要这么说,我都想给他一电炮了”。
黄干听见自己妹妹的话,笑了一阵儿,随后小声叮嘱道:“这会儿忍住了,千万别坏了他的事儿,谁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后招儿,谁坏他的事儿他准跟谁来,咱可不吃这个亏儿”。
王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笑道:“二哥你怕李学武!”
“怎么可能?我不怕!”
“你怕!”
“我不怕!”
看着妹妹的大眼睛,黄干扁了扁嘴,道:“我们这叫志同道合”。
“呸,臭味相投!”
兄妹两个跟着队伍进了会议室便严肃了表情,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门口。
等学员们都进了会议室,班主任刘正见大家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是这会儿也是不敢说什么,只能按照于怀右的安排让大家参与案件分析。
可这会儿案子已经钻进死角了,还怎么分析,就连周政全都能看得出围着会议桌坐着的领导和专家们黔驴技穷了。
于怀右听了几个人的发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完全是瞎苍蝇乱撞了,什么说法都有了。
看了看坐在一边低着头的专家们,又扫视了一圈屋里站着的人。
“哎?”
于怀右转头对着坐在会议桌一边的刘正问道:“前两天发表不同意见的那个小同志怎么不在?”
刘正跟着于怀右的话踅摸了一圈儿,那小子还真不在。
“黄干!”
刘正看见站在门口的黄干正往里面张望着,便点名问道:“李学武呢?叫他过来!”
黄干见班主任老刘点了自己的名,便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看着黄干挺着急,可是一出了门,黄干便慢悠悠地往回走了。
等晃悠回宿舍,看着躺在床上抽烟的李学武笑道:“嘿!三顾茅庐第一顾,由我黄干小将出马啦!”
说着话走到李学武旁边拿起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慢悠悠地跟李学武吞云吐雾了起来,完全不顾楼上正在等着的众人。
李学武抽了几口,见黄干这孙子比自己还悠闲呢,便笑着问道:“楼上什么情况?”
“你不是都猜到了嘛”
黄干叼着烟卷紧了紧自己的裤腰带,随后从嘴上拿下烟,笑着说道:“你特么真是神了,等着吧,不是八抬大轿抬你,千万别上去,凉凉丫的”。
李学武听了黄干的话笑了笑说道:“浑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八抬大轿的事儿了?我现在忙着写检讨书呢!”
“是是是”
黄干一副咱们是好哥们,你特么说正在忙着写皇榜我都信的模样。
可是往书桌上瞟了一眼,嘿,还真是检讨书。
纯纯的检讨书,谁来了都得说这个是检讨书。
因为就三个字:检,讨,书。
抽完一根烟,黄干整理了一下衣服,跳了跳,活动了一下手脚。
边做动作边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走了你可就得坐到桌子前面了啊,多少也写几个字,意思意思,不然老刘脸上忒难看,以后我都没法上门儿了”。
李学武伸腿踹了黄干一脚,笑骂道:“我特么用你教啊!”
黄干出了门,看了看走廊,脚下一蹬便急速地跑了起来。
等楼上等的心急的众人见黄干气喘吁吁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道:“报…报告,李学武他……”。
刘正一见黄干自己上来,上眼皮就直跳,自打特么这案子陷入僵局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好。
果然,债主子找上来了。
“李学武怎么了?”
站在门口的王筝很是会捧哏地扶住黄干,边抚着黄干的背边问道:“二哥你慢慢说,李学武怎么了?”
怎么了?李学武怎么了你不知道?
黄干看了看表演天赋上线的妹妹,心里默默地下决定,以后这个妹妹不能再接触李学武了,要学坏了。
如果真的控制不住,那以后就绝对不能招惹王筝了。
这特么跟自己学好不容易,跟李学武学坏一出溜儿啊!
“呼~李学武……李学武……”
要不怎么说黄干跟李学武一个味儿呢,这会儿说话开始大喘气。
干说李学武不往下说,等看着刘正瞪眼睛了,这才继续说道:“李学武说他正忙着写检讨书呢,没有命令不能离开宿舍”。
刘正听见黄干的话脸都要绿了,没有命令不能离开宿舍?
那这几天早上在院里跑步,一日三餐按时去食堂吃饭的是哪个王八蛋啊?
于怀右听见黄干的话便挑了挑眉头,对着刘正问道:“什么检讨书?怎么回事儿?”
刘正皱了皱眉头,瞪了门口的黄干一眼。
李学武那小王八蛋搞事儿,但是黄干这小王八蛋也跑不了,不是主谋也是从犯。
这两个人只要有一个搞事情,两个人一起收拾绝对不会冤枉了人。
再看看跟着演戏的王家小丫头,刘正直感觉自己脑瓜仁儿直蹦跶。
这特么以后要是出了事儿,老王问你们培训班就教这个?
那自己的老脸往哪儿搁?
老朋友以后还见不见了?
一世英名啊,毁于这个……
这两个……
这三个……
“是检讨书”
刘正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于怀右汇报道:“在第一次研讨会的时候,李学武对李正风专家出言不逊,态度不端正,我让他在宿舍写检讨”。
“哦?”
于怀右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看了看那边脸色更红的李正风,对着刘正说道:“我看没什么嘛,那天大家都是对事不对人,正常的讨论嘛”。
说着话还对着李正风问道:“你说呢?正风同志?”
李正风能说什么,特么得,倚老卖老?以大欺小?马有失蹄?
“是,我跟那位小同志也是正常的讨论,我没看出他态度不好来,是不是误会了?”
得,刘正也看出于怀右和李正风的意思了,笑着站起身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呵呵”。
“既然您和李专家都这么说了,我这就去给那头倔驴摩挲摩挲毛去”。
说笑着已经站起身往出走,于怀右这会儿也笑了出来,对着刘正说道:“告诉那个小同志,我求贤若渴啊,扫榻相迎”。
屋里众人被领导的几句话逗的都笑了出来。
要不怎么说领导呢,几句话便将僵持的气氛化解了,还能找出一大堆理由解释自己的错误。
楼下,李学武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一脸的官司,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专心致志的程度就连班主任进屋都没发现。
嗯,真的没发现,太专心了。
刘正一进屋就见李学武满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桌上,床上,地上,扔着一个个纸团。
巧了不是,一进屋的过道上就有一个纸团摆在那儿。
刘正弯腰捡起那团纸打开来看了看。
嘿,到底是文章上过报纸的人物啊,这检讨书写出了新意,满纸的声泪俱下啊。
将手里看完的没写完的稿纸放在一边,又蹲下身子捡起床上的一团。
嘿,又是不一样的文字,可内容却是一模一样的,悔过之心就连刘正都觉得李学武要立地成佛了。
接连看了看十几篇没写完的,见李学武还是稳稳地伏在案上写着检讨书。
特么的,这小子还真舍得下脸,让自己凉在这儿。
刘正可不想跟李学武玩儿下去了,他有时间,可楼上还那么些人呢。
让谁等?让部里的于怀右等啊?
“写的不错嘛”
“嗯?”
李学武好像刚被刘正的话惊醒一般,猛地转身看着班主任瞪大了眼睛。
“老师?您什么时候来的?”
装!装!装!
你特么接着装!
刘正现在看着李学武的动作和表情,也分不清李学武是真入了迷还是跟自己在这装假了。
可只要一不看李学武,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特么这小子绝对装假呢。
睡觉都特么带枪的人能让人近了身儿?
可这会儿刘正不得不跟李学武把这场戏演下去,揭穿了谁脸上都过不去不是嘛。
刘正抖了抖手里的检讨书说道:“我看写的不错,可以了”。
“嗯~~~”
李学武一副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满脸懊悔地说道:“我觉得还不够深刻,老师你等等我,再给我点时间,我还能再深刻一些”。
还等?
刘正的嘴角咧了咧,这小王八蛋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难道还真让自己这个当老师的给这小子赔礼道歉啊?
“我看着挺好的呢,要不先开会,然后回来的时候有空再写?”
“那哪能行!”
李学武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摇着头说道:“老师您说的,做事要专心致志,有始有终啊,我写不完绝对不会出屋的,您放心,我一定认真检讨”。
刘正瞪着眼睛问道:“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李学武满脸认真地说道:“您这是贵人多忘事了,您还说让我写深刻呢,不然不能出屋!”
“哦”
刘正点点头,道:“好像还真是我说的”。
“可不是?我这是严遵师嘱!”
“行了,别扯淡了!”
刘正看了看手表,知道跟这小王八蛋扯起来没完了。
“案子陷入僵局了,李正风已经点头承认错误了,我都已经下来了,见好就收吧”
说着话,见李学武还要梗着脖子,又继续说道:“怀右部长可是说了,你再不下来他可亲自来了”。
李学武看了看桌子上没写完的检讨书,为难地说道:“老师,您看这……”。
刘正抱着胳膊,看着李学武问道:“你去不去吧?”
“唉,自古忠孝不得两全,我本想着孝顺恩师的,可怎奈这么大的案子离不开我,唉……为难啊!”
说着话还叹了一口气,颇为为难的模样。
见李学武吐了口儿,刘正一拍李学武的背,笑着说道:“孝顺我啊?你再多给我惹点事儿啊,让我早点退休”。
“哈哈哈”
李学武被刘正推着出了门,这就算是班主任跟自己道歉了。
不然还能怎么着,见好就收吧,还能真逼着刘正道歉啊?
见这头倔驴被自己牵出来了,在上楼前,刘正叮嘱李学武道:“毕竟是专家,注意一下态度,以后谁用不着谁的,没必要”。
“是”
李学武答应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股子傲气,问这个是哪来的,问那个是哪来的,我们是哪来的?”
边往楼上走,李学武边愤愤不平地撇着嘴说道:“我们都是您的培训班来的,瞧不起我们,那不是就瞧不起您嘛,这不是不给您面子嘛,我能惯着他?”
刘正一听这话,感情这小子耍了一顿驴,还是为了自己好了。
得,为了自己就为了自己吧,谁让他嘴利索呢。
“老师知道你是好同志,但是他没礼貌咱们不能跟他置气,这是工作呢,对不对?”
刘正深知这头倔驴还得顺毛玛索,不然就尥蹶子。
“是是”
李学武一副受教的模样说道:“我就跟黄干说,咱老师准知道我啥意思,就是不稀得搭理那些人罢了”。
说着话还跟刘正保证道:“老师您放心,咱们是自己人,您说话绝对好使,我李学武绝对卖命,您瞧好,看我怎么给你露脸的”。
“好好好”
眼瞅着这头驴都上了楼,刘正自然是满口的答应着。
至于李学武说的这些漂亮话,他自然听着熨帖,谁不喜欢听漂亮话呢。
一进屋,李学武没看别人,先是走到李正风面前敬了一个礼。
这一下子给屋里人都整愣住了,就连跟着进来的刘正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是说好的不尥蹶子的嘛。
只见李学武一脸懊悔地说道:“报告,我是轧钢厂保卫李学武,那天是我冲动了,不该跟您顶着来的,实在抱歉”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黄干知道李学武这么快上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果然。
听听,什么叫轧钢厂保卫李学武啊,无名小卒啊,你们不是专家嘛,当初不是瞧不起嘛,现在请无名小卒来了?
什么叫冲动啊?什么叫顶着来啊?
这屋里都是那天的见证者,都知道李正风的态度,现在李学武作为被动的一方先道歉了,那李正风就真的被李学武挂在房梁上晒屁股了。
李学武这会儿继续说道:“本想着早跟您当面致歉的,可怕打扰了您办案,所以一直闭门思过,想着通过检讨的形式悔过自己的,再次对您表达我深深的歉意”。
这特么是道歉吗?
挂房梁上还不算,还用“打扰了您办案”来鞭挞是吧?
但这就是纯纯的道歉,还是光明正大的道歉了。
李正风能怎么着,咧咧嘴,不得不站起来,握着李学武的手说道:“都是同志,那天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小看天下英雄了,是我应该先道歉”。
得,李学武发现这老头儿也不是特么什么好东西,这会儿反将自己一军呢。
你不是牛嘛,想赢我,先把案子破了再说吧。
于怀右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他是没想到,这批学员里面还有这么只小狐狸呢。
“都是同志,都是为了工作,我就说老同志高风亮节,小同志谦虚谨慎,这不是很好嘛”
见李学武两人都看向了自己,于怀右便点着李正风说道:“这是轻武器研究所的总工程师李正风同志,这位小同志你也做个自我介绍,大家认识认识,以后多接触”。
“是!”
李学武敬礼汇报道:“我叫李学武,京城人,十六岁入伍,十七岁加入组织,十九岁转业,现在是轧钢厂保卫处副处长、东城分局治安处副处长,现在政干培训班学习”。
“哦!”
听见李学武的自我介绍,于怀右笑道:“原来是东城老高的兵啊!”。
刘正站在李学武的身后,笑着介绍道:“李学武同志虽然才刚满二十岁,却是一个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忠诚战士”。
刚才李正风的话也刺激了刘正,自己的学生只能自己说,所以这会儿也开始护犊子了。
“李学武同志有着丰富的指挥经验和正派的正治思想,转业短短几个月就已经立过多次大功了”
说着话看了看李正风,又对着在座的领导们说道:“去年年底的一二九大案就是他带头侦破的,还身负了重伤,差点儿就没抢救过来”。
“哦!”
于怀右听到这里也站了起来,走到李学武身前主动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道:“原来一直说的那个神探就是你啊!”
李学武被于怀右握住手便愣了愣。
什么神探?元芳你怎么看?
李正风站在一边神情也是有点儿愣住了,不是特么啥厂子的保卫嘛,怎么就副处长了?
还特么是治安处的副处长?
这小子阴的很啊!
感觉被玩儿了的李正风牙都要咬碎了,你特么早说你是治安处的,我还能看不起你?
先前那个看监所的给李正风造成刻板印象了,觉得这些人都不是专业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第二个就特么是专业的,但特么有两个身份,这小子只说保卫了。
于怀右点着桌子上放着的玻璃说道:“来,你说说你的想法”。
李学武看了看身后的刘正,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专家,又看了看一众同学。
李学武的眼神只有黄干读懂了,那就是:都闪开,看我开始装哔啦!
李学武走到会议桌边上,拿过那块儿玻璃看了看,随后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这是复原后的玻璃,大家可以看得出,玻璃的破碎程度不均,这说明什么?”
说着话也不等众人回答,指着自己的好基友黄干说道:“我的同学当时就已经提出正确的调查方向了”。
黄干见李学武指着自己,看着大家都向自己望了过来,不由的愣住了。
我什么时候提出来了?别瞎说啊!!!
李学武不理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同学当时说裂纹不对,那造成裂纹不对的原因是什么呢?”
说着话,手拄在桌子上,看着前面的于怀右说道:“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一定是远距离射击造成的”。
“远距离?”
“多年的经验?”
李学武看着众人都皱起了眉头,便指着桌上的玻璃解释道:“从远处而来的那颗子弹已经减弱了很多动能了,但子弹的摇摆绝对没有风阻造成的那么强”。
说着话还拿起桌上的笔给大家示意着说道:“如果子弹受到风阻的作用进行摇摆的时候那他打在玻璃上一定会造成特别大面积的翻滚,最外层玻璃不会是这么一个小的洞口”。
李学武的话等于是直接否定了李正风给黄干做出的玻璃碎纹不均匀的解释了。
黄干这会儿见大家都被李学武的话镇住了,不由的昂着脖子左右看了看。
看见没有,这是我先发现的,我先提出来的!
站在众人中间的李学武指着玻璃上的弹孔说道:“但看现在的弹孔和玻璃碎纹,这应该是一颗超过射击动能极限后的子弹成抛物线打在第一层玻璃上的”。
这会儿众人都被李学武的解释说服了,但李正风还是不明白,指着第二层问道:“那玻璃里面的抛物线呢?”
李学武看了一眼李正风,拿着手里的笔在两个立起来的本子中间做着演示。
而口中则是解释道:“在穿透了最外面的那层玻璃后,弹头的力量减弱,改变了原有的方向,子弹发生了变形和翻滚”
边解释着,边用手里的钢笔做着动能衰弱后的击中演示。
“当动能衰弱后,翻滚的子弹没有能量继续击穿玻璃,所以第二个弹点才会发生大幅度的偏移”。
李学武看着李正风的眼睛说道:“所以,综上所述,这块儿玻璃根本就不是什么坐在车上射出的子弹击碎的”。
“如果是近距离射击,造成第一块玻璃的破碎程度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时候,还循着两个弹点的延长线来判断枪手的射击位置,其结果一定会出现偏误”。
李正风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的示意,问道:“你是说子弹应该来自……”
“对”
李学武拿着手里的钢笔点到:“应该就在北面更远处的居民区”。
“这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李正风这么问,在场的众人听了李学武的分析都产生了这个疑问。
这么远的距离,一击必中,就能射穿的玻璃?
李正风皱着眉头看着那块儿玻璃,在心里不断地想着李学武的话。
而坐在桌子边上的专家们也都是皱着眉头在本子上画着什么。
另一边坐着的领导们也都是皱着眉头看向了对面的专家,看向了坐在桌子顶头的总负责人于怀右。
不是他们不谨慎,而是李学武确定的那个位置是他们没想到的,也不敢想的。
如果从那个位置射出子弹击中大礼堂,那将是什么样的风暴。
可反过来讲,他们的压力也很大。
之前调查长安街快车道的来往车辆,已经打草惊蛇。
消耗了这么多人力还有时间,如果再查不得,那就真是无颜上报了。
“你说多年的经验?”
李学武没想到于怀右问出了这么个问题,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是,是多年的经验”。
于怀右眯着眼睛说道:“讲讲为什么”。
李学武攥了攥手里的钢笔,看着于怀右说道:“我有着很丰富的实战射击经验,我们用的五六半其实可以打一千米的,不过要考虑很多因素”。
说着话又拿起钢笔示意了起来,指着头部位置说道:“五六半的机械瞄准就要考虑到子弹弹着点的机械动能衰弱,打人的头部时会考虑钢盔的因素……”。
在李学武给大家讲了一下当时战士们如何不断实验用五六半在一千米外精确地打碎敌人的脑袋后,大家对李学武的质疑少了一半。
毕竟这个会议室里面都开过枪,有人还打过人,但是像李学武这样,用实践证明,还要研究打人的,少。
可能在座的专家会研究,但是不会实践的。
于怀右看着李学武问道:“你的意思是,也用这种实验的方法测出距离?”
李学武看着于怀右的眼睛说道:“是,就用这种玻璃和相同口径的步枪,一点点实验”。
“嘶~”
李学武的话说完,专家们都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在座的领导也都交头接耳地探讨了起来。
于怀右想了想案子的影响和紧急程度,点点头说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去西郊靶场”。
说着话已经站起身,对着站在门口的王学仁说道:“备车,再去库房拉几车这种玻璃”。
“是!”
王学仁答应一声便往出跑,大礼堂的保卫也跟着往出跑。
会议室内,于怀右对着刘正说道:“果然是英雄自古少年出,二十岁啊!”
说话感慨地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道:“走,去靶场!”
李学武本来想着自己跟学员们一起坐大卡车去靶场的,可是刚出门便见于怀右站在212的旁边对着自己招手。
“你们先上车”
对着羡慕不已的黄干说了一声,李学武便向于怀右的车边跑去。
这次去靶场刘正特意把学员也都带上了,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大家都有个学习的过程。
倒不是学习李学武的枪法,而是学习这种办案的思考方式和办事能力。
шwш⊙ tt kǎn⊙ co
李学武到了车边敬礼,指着大卡车刚想说话,却是被于怀右拉着上了吉普车。
“去吧”
(本章完)
第357章 人在家中坐
第357章 人在家中坐
站在一边的刘正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他倒是很欣喜自己的学生能有这么个机遇。
等车队启动后,于怀右问了李学武的过往经历和个人情况。
等知道李学武的老丈人是顾海涛后,便大笑了起来。
李学武在于怀右的面前没有隐瞒这些事情,该说什么说什么,对家庭情况也没有避讳。
于怀右跟他的上下差距太大了,不需要李学武去堤防。
且现在不说,以后大家见了面也不好说话,瞧不起谁啊?
再一个就是李学武没想着借着丈人的光,就不怕跟这个级别的领导说这种关系。
不然这事儿传到顾海涛的耳中,会让顾家觉得李学武孤傲,或者是假清高。
通过于怀右之口传出李学武承认自己丈人的事,反而会让顾家高兴。
车队一路畅通地直接到了西郊靶场,早有靶场干事将场地准备了出来,车队直接停在了场地附近。
李学武跟于怀右说笑着跳下车,一起往靶场位置走去。
随行而来的四台大卡车拉着玻璃直接到了靶位的右侧。
跟大礼堂一样的双层玻璃被一块块儿地安装在了木框里,随后被固定在靶位上。
李学武看了看玻璃的大小,问了身后跟来的射击员能不能打得中。
射击员看了看玻璃,有些为难地说道:“不容易瞄准啊”。
李学武左右看了看,跑到场边拿着小红旗的场地指挥员旁边,从小红旗上撕下来一块儿,又跑回了靶位。
“这个”
李学武晃了晃手里的红色碎布说道:“我固定在玻璃后面你去试试看”。
说着话,将红色碎布用夹子夹在了玻璃的后面。
射击员站在最远的射击位上看了看,然后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而于怀右等人一直站在一边看着。
李学武跟李正风等人检查了一下射击用枪,随后找了相同的子弹。
“先从100米开始”
等于怀右等人带着学员们站到后面的安全位置后,李学武指着玻璃对射击员吩咐道。
“怎么?”
李正风不知道怎么就从一百米开始了。
李学武对着李正风说道:“咱们先试试近距离射击后产生的碎纹效果”。
李正风知道这是在验证自己提出的想法呢,而李学武就是这个意思。
不是想看看我的能力嘛,必须让你心服口服。
“砰!”
射击员瞄准后一枪便将靶位上的玻璃打碎了。
等李学武带着这些专家去勘查现场后,李正风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残渣,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还真是像李学武说的那样,近距离射击,两块玻璃的碎裂程度都是均匀的,且错位程度没有案发的那块儿玻璃厉害。
李正风抿着嘴,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刚想要跟李学武说话,却是见这小子已经转过头去了。
“换玻璃,挪动靶位偏左三十度!”
李学武已经看见了玻璃的破碎结果,便没有耽误时间,让保卫人员赶紧换靶。
等回到准备位置,于怀右对着李学武问道:“怎么还在这个位置?”
李学武满嘴的小白牙嘿嘿一笑,道:“试试,万一专家是对的呢,反正都得从头开始往前推,不耽误事儿”。
于怀右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走回来的李正风的脸色,知道李学武这是在跟李正风较劲呢。
这会儿才九点,时间还有,于怀右也想看看实验结果,到底是不是街上近距离射击,所以就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说着话,李学武挥挥手,让准备着的保卫们把玻璃靶位全都固定在了靶位上。
随后又有四个射击员走了出来参与到了实验中。
按照每十米一个段位,分偏左三十度、四十五、七十五三个角度进行实验射击。
好家伙,靶场上枪声不断,安装玻璃靶位的已经供应不上射击实验了。
而每次射击完成后,都是李学武和李正风等人去查看玻璃的破碎效果。
一百米和二百米射击实验完成后,李正风就已经服气了。
“李同志,是我老李小瞧人了,这里跟你说声抱歉啊”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是李同志,您也是李同志,既然咱们都是同志,我看这道歉就不用了”。
“不不不,我是有错……”
李学武摆摆手,笑着制止了李正风的话,说道:“我是实践派,您是理论派,实践支撑理论,理论总结实践,我以后还需要多向您学习”。
好不容易得到这一次机遇,李学武可不仅仅是为了装哔。
这老头儿别看现在跟自己客气着呢,实际上人家是大能,轻武器研究所的总工。
李学武眼珠子早就盯上他了,下这么大的套可不能就落下一个神探的名声,那值几个钱啊?
在刘正和众学员的眼中于怀右是这次的机遇,但李学武根本不缺这样的机遇。
想要机遇以后多往老丈人家跑就是了,何必跟这儿累死累活的呢。
科学技术是社会第一生产力。
这老头儿现在就代表着当代轻武器研究的科学技术先锋。
从这老头儿身上拔下几根毛也能值点儿银子吧?
李正风见李学武说的恳切,不像是赌气的模样,便也笑着说道:“那好,以后还希望李同志多多支持”。
“哈哈哈哈”
李学武拉着李正风的胳膊笑道:“我其实对轻武器有些想法,等这个案子结束,我去拜访您,咱们爷俩儿好好聊聊”。
“哦?”
李正风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眼睛一亮,其实研究所也会听取一线作战人员的意见反馈。
但是现在兵员的素质有限,所反映的建议有时候不是那么的精确。
李正风对李学武关于实战中所研究的弹道实验思维和求知欲很是感兴趣。
这会儿见李学武主动拉近关系,便也笑着点头说好。
站在一边的于怀右和刘正对视一眼,随即笑着对李学武两人说道:“一个老李,一个小李,哈哈哈,可不就是爷俩儿嘛”。
说着话,还对着李学武说道:“多跟李教授学习,这是咱们军工界的头面人物,哈哈”。
李学武是那种有杆爬,没杆自己去砍树现准备杆都要往上爬的人。
这会儿见于怀右亲口给搭梯子了,哪里还能放过这个机会儿。
“可不就是嘛,大水冲了龙王庙,看您比我父亲年轻,我得叫您老叔呢”
说着话,还很是正式地握着李正风的手说道:“老叔,大侄子不懂礼貌了,给您说对不起了啊!”
眼瞅着李学武就要鞠躬了,李正风一把就把李学武托住了。
这什么情况,刚才还论同志呢,这会儿论叔侄了?
这话要是李学武先开口的他还能遮过去,可这话是部里领导为了团结才跟他们两人说的。
这要是说不,那不是破坏团结嘛,更会打了于怀右的面子啊。
得,认就认吧,反正过了今天他也找不着自己了。
“哈哈哈,小伙子看着就不错,以后错不了”
说着话便拉着李学武去看新一轮的射击结果了。
李学武看着旁边眼神躲着自己闷头儿走着的李正风,当然知道李正风想的是什么。
呵呵,上一个跟自己玩儿这套明修栈道的是谁来着?
华清副校长李丛云?
什么李丛云,那是咱丛云叔!
在中医院值班的李顺莫名的有些心慌。
人家小伙子出门都是结交同龄朋友,有的相处好了,便成了磕头儿的把兄弟。
这个时候的把兄弟对待兄弟的父母也是叫干爹的,也就是说李学武的把兄弟要叫李顺干爹。
实际上老彪子等人也是这么叫的,对着李顺和刘茵就是叫干爹干妈。
把兄弟多了,老人的干儿子也就多。
可李学武这个二儿子出奇,把兄弟就小时候这个四个,倒是开始给李顺找起了干弟弟!
这可真是李顺家中坐,弟从天上来。
看这个样子,今年更是要有天增岁月人增寿,福满乾坤弟满门的架势。
听着玻璃的“咔咔”声,眼瞅着卡车上的玻璃堆儿见下。
等打碎了一卡车的玻璃后,于怀右也是有些着急了,叼着烟跟着李学武他们跑了几趟。
“还得多久?”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道:“现在才二百多米,正在稳步推进”。
稳步推进的意思就是还没找到类似的击碎效果。
于怀右也知道这种实验急不得,点点头示意李学武他们继续,便往后面去了。
就在第二辆卡车上的玻璃见底儿的时候,就在跟来的后勤人员心疼的自己的心恨不得跟那些玻璃一样碎了的时候。
“等一下!”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继续往后挪动的操作员等等。
“怎么了?”
李正风见李学武站在靶位上左右看着,不由的也跟着跑了过来。
“这个靶位的偏向碎裂有点儿像了”
说着话,李学武用手指点着第一层玻璃的碎纹说道:“力的作用方向有点相似了”。
李正风仔细看了看,看其他靶位的专家也都挤过来看了看。
最后大家的意见一汇总,还真是有点儿像。
走过来的于怀右听了几人的对话后说道:“这个位置,再打一组,两卡车都进去了,咱也不差这么一点儿了!”
等李学武这些人退到准备位置后,射击员按照李学武和专家们指定的角度再次进行了射击实验。
“是了!”
先跑到靶位的李正风颇为兴奋地说道:“第一层的角度应该是这个范围了”。
李学武拿着靶位在专家们拉着尺的测算下,从三百八十米开始,三十度角范围内进行了实验。
可不是于怀右说的那么几块儿玻璃啊,第二辆卡车的玻璃打光后,第三车的玻璃又卸下来几块儿,这才让李学武找到了相似的弹孔和碎纹。
“应该就是这个位置了”
李正风点点头说道:“错不了了,跟案发的那块儿玻璃已经很像了”。
李学武转头对着于怀右说道:“再打几块儿”。
于怀右看了看认真的李学武,点点头道:“这里伱说的算”。
“那就打!”
李学武安排保卫人员继续往靶位上装玻璃,而远处看着的学员们看见这边的动静已经要止不住的兴奋了。
但是靶位上紧张的气氛让大家又屏住呼吸,等待最后的实验结果。
“放!”
随着指挥员挥动快被撕没了的小红旗发出命令后,射击员又是一轮齐射。
“走”
李学武先带头往靶位上跑去,随后便是一众专家队伍,于怀右和办案人员带着学员们也围了上去。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李学武仔细对比着玻璃的破碎情况,在调整角度后,这个角度的击破效果已经跟案发的玻璃对上了。
而且在这个位置连续实验了三次,都是这样的击碎效果。
“报告!”
李学武转身,对着等待已久的于怀右和一众办案人员说道:“在距离射击位置四百二十五米的位置,子弹的击碎效果吻合了”。
“好!”
“哦~”
“找到啦!”
听见李学武的汇报内容,一众学员先是沸腾了起来,欢呼着李学武的胜利。
这不是李学武一个人的胜利,这是整个学员班的胜利。
这个时候李学武不是一个人!
他不是一个人!
于怀右也是很兴奋,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握着李学武和李正风的手“哈哈”大笑道:“好样的!”
李学武也是很开心地跟于怀右握了握手,跟李正风和一众专家握了握手。
现在李学武和一众专家颇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走”
欢呼过后,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于怀右。
于怀右这会儿也是意气风发,对着众人挥手道:“走,回去把那个位置找出来,迎接咱们最后的胜利!”
“好!”
破案的关键窗口突然被打开,前面已经是一篇坦途了。
车队快速地往回开去,就连收拾玻璃和往回装车的后勤人员都没管,众人只想现在就去把那个位置找出来。
“嘎吱~”
车队并没有回大礼堂宾馆,在车上的时候专家们就已经在地图上找到了相关住宅范围。
所以现在车队直接停在了南长街上,一众办案人员和学员们纷纷跳下车。
“听我指挥!”
王学仁站在整理好的队伍面前,拿着地图指着上面的圆圈说道:“这个圈儿的范围内都要询问和调查,咱们的人员充足,不怕捞不着这条鱼,请大家务必认真调查,要注意安全,但是在走访的时候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这话不用他说大家也知道,这里谁都不是傻子。
“按照先前的小队划分,现在出发!”
随着王学仁的命令,众人围着这个圈的范围展开了调查。
而李学武先前没有参加学员分组,所以这会儿光明正大地开始了偷懒。
刘正和于怀右等一众领导也都没在意李学武跟着他们站在一起吞云吐雾的样子。
找对了方向,又不惜警力,案件自然进行的很顺利。
当地的居民并不像长安街附近的行人一样,满是茫然。
有人声称,当日上午确实听到有人打枪,还打了好几声。
打了好几枪?
这种类型的枪,虽然难以查清来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情况汇报回来,于怀右的眉头紧锁了起来,让负责指挥的王学仁注意安全。
并且要求大家都准备好武器,一有突发状况马上鸣枪示警。
收到于怀右的安排,办案人员更加戒备,对于附近地区的枪支进行了排查清点,所有枪支及使用情况都必须查清楚。
抽丝剥茧,层层筛查,犹如天网扑下,谁能躲过呢?
“报告,好像找到了!”
听见王学仁的汇报,于怀右瞪着眼睛问道:“什么叫好像?”
王学仁见这会儿现场的人不多,便也就汇报道:“我们调查了这个范围内所有枪支的使用情况,本没有注意那家,但有个学生说他看见自己的同学站在院子里开枪了”。
“哪儿?”
知道王学仁这么吞吞吐吐的,一定是有情况,于怀右皱着眉头直接问了出来。
王学仁看了周围一眼,走到于怀右的身边小声汇报道:“李主任家”。
“哪个李主任?”
看见王学仁这么个磨叽劲儿,于怀右也是着急了。
王学仁看着于怀右的眼睛,附在于怀右的耳旁……
“哦?”
听见王学仁的小声汇报于怀右也是愣了一下。
这个李主任可不是一般人物,这可是……。
正皱着眉头想着呢,突然看见李学武正在一边叼着烟卷跟李正风笑着比划着什么呢。
“李学武!来!”
听见于怀右叫自己,李学武愣了一下,随后应了一声到。
随后对着李正风说道:“老叔,我先过去一下啊,等会儿咱们接着聊”。
“快去,快去”
李正风都要被李学武烦死了,可现在还不能躲了李学武,那不成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了嘛。
见李学武走了,李正风赶紧打开车门子躲进了车里。
“领导”
李学武走到于怀右身前站定了。
于怀右点点头,拉着李学武往旁边走了走,将刚才王学仁汇报的情况跟李学武说了一下。
而李学武则是认真地听着,一句话都没说。
等都说完了,于怀右看着还在看着自己的李学武,不由得笑了一下。
李学武也是跟着笑了一下。
这特么裤子都脱了,就差上炕了,还用得着自己?
一定有情况,傻子才会不明不白地往炕上爬呢。
万一炕上趴着的是贾张氏怎么办?
于怀右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大概地给李学武讲了一下李主任的情况。
见李学武抬起头看着自己,于怀右则是笑呵呵地说道:“这不是赶巧了嘛,你丈人当年也是朝战的参谋,两人是亲切的战友关系,你去方便一些,不会那么的生硬”。
“领导的命令我一定执行”
见自己说完,李学武便说了这么一句,于怀右也是咧了咧嘴。
这特么顾海涛是出了名的讲义气,为人正派的很,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属狐狸的姑爷。
“呵呵呵,学武同志啊”
于怀右拍着李学武的肩膀说道:“不要有负担嘛,就是一次简单的案件调查”。
李学武笑着说道:“是,我一定严格执行您的命令”。
“唔~”
见李学武这小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拉着李学武再往旁边走了走。
“我知道你有困难,你说说嘛”
李学武看着于怀右的眼睛,随后笑道:“我丈母娘说等我忙完就约我父母见面呢,这我跟顾宁是自由恋爱,还缺一个媒人,我早就想跟您开口了,就是怕您工作忙”。
“哦!这是好事儿啊!”
于怀右也是被李学武的话给挂住了,先前还跟李学武说他跟顾海涛有交情呢,现在李学武一口叨上来,说起个人大事。
从私下关系论,李学武跟他这就算认识了,现在要说拒绝保媒的事儿,那不是自己砸自己的脚嘛。
从组织关系论,于怀右是李学武的上级的上级的……反正就是领导。
现在李学武要求组织关心了,于怀右怎么不答应。
于怀右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工作再忙,给优秀干部保媒这件事儿我还是愿意做的,放心,你丈人那边我去说!”
“嘿嘿”
李学武笑着说道:“既然您答应了,那李主任也就能答应了”。
“哦?”
于怀右看着李学武,问道:“李主任答应什么?”
李学武眨了眨眼睛,说道:“保媒啊,我这个人大事可得慎重,我丈母娘可疼闺女,多个媒人多一道保证”。
“啊!哈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的话,于怀右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手拍着李学武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这个媒人我当定了,我在这儿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
“是!”
李学武答应一声,转身对着王学仁招招手。
王学仁早就望眼欲穿了,这办案人员可都等着呢。
眼瞅着李学武和于怀右在那儿嘀嘀咕咕的,又是拍肩膀又是笑哈哈的,这小子什么来头?
见李学武招手,王学仁便向着李学武的方向走去。
“时间紧,我就越权了,一会儿进去后听我的命令行事,让您怎么做就怎么做,事后您可以听于部的解释”
王学仁看了看于怀右的方向,见领导轻微地点点头,知道李学武的话就是领导的意思了。
“是,听您命令”
李学武拉着王学仁的胳膊边往胡同里走边说道:“进去后别管我,先把人抓了,直接问,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问清楚”。
见李学武的办案方式这么的果决,王学仁点点头说道:“明白”。
走到李家门前,李学武转头对着王学仁问道:“家里都有什么人在?”
王学仁小声说道:“李主任的夫人张书婷和几个孩子”。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两点了。
“咱们得当一回恶客了,手脚麻利点儿,千万别伤了人”
“是”
李学武不等王学仁答应,便伸手敲了敲大门。
这边的院子是一座侧面对着街道开门的格局,院里的房子是看不见大门口是谁的。
所以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王学仁便冲了进去。
等开门的人愣目愣眼地站在门边要呼喊的时候,李学武这才看清是一位门卫大爷。
“别喊,我们是保卫处的”
李学武按了一下大爷的肩膀,对着冲进院里开始检查的人员衣着示意了一下,好让这人看明白。
这大爷皱着眉头对着李学武问道:“你们是哪个保卫处的?”
李学武这会儿当然不会往自己身上招讨厌,用手指了指南边儿说道:“大礼堂的”。
这下可是给大爷弄蒙了,大礼堂的保卫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还没等李学武跟这个警卫说几句话呢,就见王学仁站在院里的一间屋里对着李学武招手。
李学武点了点门卫,对着跟着进来的保卫说道:“让他站在这儿别动”。
说完也不理会后面那门卫的问询,直接往屋里走。
这边显然住着不止他们一家,院子很大,还有车库等设施。
一进屋,便见着王学仁带着人控制住了一个少年。
而这少年完全是一副没睡醒的状态,看着一屋子人都是蒙的。
王学仁正问着他十号那天开没开枪的事儿。
这少年看着母亲和哥哥妹妹被拦在一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听见王学仁问,便点了点头承认了。
李学武见屋里一位穿着干部服装妇女皱着眉头望着这边,便笑着对着妇女说道:“大礼堂保卫处的,了解点儿情况,没什么事儿”。
这妇女看了看李学武,又把目光看向了自己儿子。
因为这会儿那少年已经在说在哪儿开的枪,开了几枪,因为什么开枪的事情了。
王学仁问完,便对着办案人员挥手,让他们去勘查现场。
随后对着少年问道:“那天用的枪呢?”
这少年指了指床下说道:“在盒子里”。
跟来的保卫迅速往床底搜查了一下,果然在床底下找到了枪盒。
那妇女一见李学武他们的态度和问题,就知道自己孩子惹祸了。
屋里这少年的兄妹也都吓的白了脸,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膛线对的上,六条!”
王学仁查看了枪盒里的步枪后,对着李学武点头说道。
又将枪盒里的子弹拿了出来,看了一下弹头。
“对的上,就是这个了!”
这边王学仁的话刚说完,屋外又进来一个人汇报道:“射击现场找到了,在车库顶上,还找到了弹壳”。
王学仁接过去看了看,然后对着李学武点点头。
李学武从一进门就对着那妇女说了一句话,现场的勘查和询问都是交给了王学仁来办。
为的就是不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李主任已经有了很多事情了。
现在谁敢再闹出点儿事儿来,各方的脸上都不好看。
所以于怀右才让李学武进来。
李学武也是仗着自己丈人的关系,但不能因为工作把丈人搁在里面,
今天也就是于怀右私下里跟他说了,不然打死他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来”
李学武对着被控制的少年招招手。
这少年看了看身边的保卫,见他们都在王学仁的示意下闪到一边,便犹豫地看了母亲一眼,然后往李学武跟前走来。
李学武则是笑着对王学仁说道:“大家都辛苦了,王处长留下,其余人就回单位吧”。
说着话便对着王学仁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领导还在等着呢,我们这边弄清楚就回去给领导汇报”。
王学仁点点头,便带着众人去到了院子里,对着众人吩咐了起来。
李学武这边这是对着站在一边的妇人笑了笑,说道:“就在这儿问吧”。
这妇人显然知道李学武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了,看着李学武的年龄不大,行事却是很老道。
看着这些人的态度和谨慎的动作,这妇人明显是知道了这些人了解他们家情况的。
“好,这边坐,老三给客人倒水”
李学武笑了笑,搂着站在自己身前这少年的肩膀,带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这会儿王学仁交代完了,拿着本子又进了来。
见李学武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便走到李学武的身边坐了下来,拿出本子一言不发地打开准备记录。
等一个小姑娘给李学武等人倒了水,这妇人也坐在了旁边的单人位置上。
李学武这才对着紧张的少年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少年看着李学武的面相,有点紧张地说道:“李明”。
“嗯”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问道:“那天开枪干啥了?”
这少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母亲,显然也知道自己偷偷玩儿枪惹了祸了。
“就是……就是……”
迟疑了一阵,见对面儿母亲的面孔愈加严厉,便低着头说道:“我想打鸟窝来着”。
“哦?”
李学武没想到这孩子开枪竟然是为了干这个。
“打着了吗?”
“嗯?”
李明显然没想到李学武会这么问,抬头看向了李学武。
见李学武面色很是和善,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打着”。
“呵呵呵”
李学武看着少年笑了起来,屋里紧张的气氛也随着李学武的笑声溶解了不少。
至少对面站着的几个少年,脸色不是那么的严肃了。
王学仁倒是没想到李学武会这么进行询问,但来的时候说了,一切都听李学武的。
现在李学武明显是要问话,他只能做着笔记。
李学武笑着说道:“看来你的枪法不是很好嘛”。
李明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对着李学武说道:“我真的想打那个鸟窝来着,总往院里拉屎,烦人的很”。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李学武一副认同地点头道:“那确实挺讨人厌的”。
见李学武同意自己的观点,并没有批评自己,李明也胆子大了起来,说道:“一枪我没打着,我就想着多开几枪,蒙总能蒙到吧?”
“呵呵呵,蒙到了吗?”
见李学武这么问,李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一开枪那枪口就跳,白瞄准了”。
“笨蛋!”
这时站在对面儿的一个青年对着李明低声骂了一句。
而李明听了自己哥哥的话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李学武指了指车库方向问道:“还记得都往哪边开了吗?”
李明点点头说道:“我第一枪没打着,围着大树开了好几枪,你问哪边?”
“正东呢?”
李明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坐在李学武旁边的王学仁皱着眉头看着李明,忍不住问道:“你确定?有没有记错了方位?”
“不可能”
李明摇了摇头,指了指床底下那个他的百宝箱说道:“我爸给过我一个指北针,我们家的东西哪冲哪儿我都记得”。
说着话指着房檐说道:“往东那边我没开,但是东南方向我开了一枪,那边正好是房檐角兽的方向”。
“你……”
王学仁还要再说,李学武拍了拍王学仁的胳膊打断道:“别着急”。
见王学仁把话憋回去了,李学武笑着对李明问道:“你再想想,那天东南方向那枪是个什么状况,手抖没抖,有没有什么干扰你,或者大风什么的”。
李明看着李学武想了想,说道:“我手没抖”。
站在对面儿的,应该是他的哥哥,这会儿出声道:“没抖你怎么打不着?”
李明被他哥哥一说,恼着回道:“我手就是没有抖,那天是因为有大风,呼呼的,树梢上的鸟窝被晃悠的厉害,我这才没打着的!”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还记得是哪边的风吗?”
“记得”
李明对着李学武肯定地说道:“东北风,可厉害了”。
“哦哦”
李学武点着头,看了王学仁一眼。
王学仁也知道那颗子弹怎么回事儿了,那天确实是东北风,子弹因为风阻偏移了方向。
见王学仁点头,李学武知道这枪对上了,动机也问明白了。
还是那句话,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最后剩下的就只能是可能。
见李学武不再问了,而是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坐在旁边的妇人知道自己可以问问题了。
“请问,小明那一枪……”
无论什么原因,在这个地方开枪都是不允许的,都是犯错误的。
但现在的枪支管理少有人会按照规定去界定错误。
如果这枪没有飞到不该去的地方,那没人会注意一个少年打鸟窝。
李学武没有直接回答这妇人的话,而是对着王学仁说道:“带李明去院儿里等我”。
“好”
王学仁看了已经站起来的李明一眼,示意他跟自己走。
李明则是把目光看向了自己母亲。
这妇人看了看仍然坐着的李学武,便对着那边站着的大儿子说道:“带弟弟去院里,你们也跟着去”。
听见李学武让王学仁带着李明去院里,她就知道李学武是有话要说。
是在院里等他,而不是带走,那就是有的说。
这妇人便也就让孩子们跟着李明去院子里一起等了,这样李明也不至于这么害怕。
等人都出去了,李学武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正了正身子对着妇人说道:“张阿姨您好,我叫李学武,是东城治安处的”。
张书婷没想到李学武没说事情,先做起了自我介绍,也不知道李学武是什么意思,便看着李学武,等待着下文。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zc顾海涛是我的岳父”。
“哦?”
张书婷这会儿却是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年轻人竟是这么个身份。
李学武说了这么一句,便解释道:“二月十号,z先生正在招待外宾,就在对面的大礼堂”。
见李学武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又开始说事情,妇人便不再出声,而是看着李学武说。
“就在宴会期间,大礼堂的玻璃被子弹击中了”
“什么!”
这妇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想到李学武先前问的问题,知道为什么大礼堂的保卫干部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了。
她先前还以为有什么别的事儿呢,没想到自己儿子的一枪这么石破天惊。
李学武苦笑道:“这一枪可厉害了,z先生点名部里怀右副部长主办这个案子,前前后后动用了人调查,现在先生和领导还等着呢”。
“这……”
看见张书婷脸色凝重,但没有乱了分寸,李学武也是佩服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
“张阿姨,我也是恰巧赶上了,这不嘛,我岳母说抽时间安排跟我父母见面,把我跟顾宁的婚事定下来”
“正好我在培训学习被调过来查这个案子,还跟怀右部长说让他当我媒人呢,那天领导说这边也住着一个好媒人,还是我岳父的至交”。
李学武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么巧,先前还有些胆怯不敢登门拜访,现在还真是让我有了登门的借口,好事成双呢”。
张书婷看了看李学武,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没想到老顾找了这么有气度的姑爷”。
李学武知道这位张阿姨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便赶紧笑着说道:“张阿姨您夸奖了,我跟顾宁是自由恋爱,我丈母娘心疼顾宁呢,我这正想着厚脸皮求您和李主任,跟怀右部长一起帮我保媒呢”。
(本章完)
第358章 我喜欢辣一点儿
第358章 我喜欢辣一点儿
这要说拉关系,可是没有这么拉的。
一面儿没见过,就敢上门儿求着保媒,这可真是奇闻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很特殊,张书婷也知道这是李学武在给于怀右搭梯子呢。
把事情往亲事上拉,关系近了,忌讳也就没了。
“这事儿是好事儿,于怀右给你作保,你李叔叔那边暂且不说,我这边可以答应你给顾宁作保,那孩子我也是看着长起来的”。
“哎,谢谢张阿姨”
李学武知道这是事情连上了,也是很庆幸这位这么好说话。
“伱李叔叔还在单位,你不就在对面儿住嘛,晚上来这边吃饭,我给你李叔叔说”
“得嘞”
李学武笑着说道:“跟您我就不装假了,我一定来”。
说着话,又指着门外院子说道:“那个,婶儿,李明得跟我去说明一下情况”。
“应该的”
张书婷点点头,说道:“皮的都上天了,你们好好批评他,吓唬吓唬他,让他长点儿记性”。
李学武笑着答应道:“还是您明事理,我们领导还担心这边呢,那我就先带李明回去,晚上我再送他回来”。
“去吧,我这就给你李叔叔打电话,让他晚上去接你们”
李学武见张书婷说晚上过来吃饭,那意思就是问李学武这个事情大不大。
而李学武先前见着了于怀右的态度,猜测事情可能不会很严重,便笑着说了晚上送李明回来。
为什么说晚上,而不是调查清楚再送回来呢?
意思就是给张书婷留话头,而张书婷也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点着说让李主任去接他们两个。
李主任当年救过z先生,还是先生的得力助手,这个事情还得是李主任出面。
李学武见事情办的顺利,便笑着说道:“好的,张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话已经打开门往出走了。
张书婷跟着送了出来,对着院子里站着的李明严厉地说道:“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
吓唬了一句,又嘱咐道:“这是你顾叔叔家的姐夫,叫人”。
王学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怎么李学武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这还攀上亲戚了。
可这家的亲戚他也不敢问啊,可这顾家又是哪家?
李明倒是很听话,母亲让叫姐夫就叫了。
“姐夫!”
“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带你去对面儿坐坐,晚上咱们再回来”。
李明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他知道自己犯错了,这会儿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张书婷没再吓唬儿子,而是拍了拍李明的胳膊说道:“跟着你姐夫去,他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听见了吗?”
“知道了妈”
李明这会儿也知道害怕了,看了李学武一眼,便跟着往出走。
李学武回头对着送出来的几人说道:“张阿姨,您回吧,这就几步远”。
张书婷看着门外站着的一众人员,也知道李学武刚才说的情况不假,便端着表情点点头示意门卫关了门。
跟着李学武出来的李明也是害怕了,怎么这么多人来抓自己。
王学仁这会儿已经等在门口的车边了。
“领导回了,说在单位等你”
“嗯”
李学武点点头,示意李明上车,自己也上了后座。
车没开几分钟,从街道这头儿开过了大街,进入了礼堂侧路。
等回了宾馆下车后,王学仁带着李学武,领着李明去了于怀右的临时办公室。
“领导,我们回来了”
“好”
于怀右的办公室里坐着几个人,李学武拍了拍李明的肩膀,带着他走进了屋里,让他跟着自己坐在了一条沙发上。
先前王学仁先安排人回来,显然是将那边的情况跟于怀右汇报过了。
这从于怀右跟李明问的几个问题就能看得出来。
李明见屋里只有一个人问自己,且态度不温不火的,便也大着胆子将家里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于怀右虽然早就知道了李明开枪的原因,但是看着这个少年坐在那儿说着这个事情,还是不由得咧了咧嘴。
等李明说完,于怀右点点头,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便往出走了。
而屋子里的人也都看了这边一眼,跟着于怀右走了。
李学武等屋里人都走光后,起身将门关上了,随后对着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的李明问道:“渴不渴?”
“不渴”
“真的?”
“那……那个……有点儿”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这个莽少年,从茶柜上拿起暖瓶,翻开一个白瓷茶缸倒了一杯热水。
“在这儿得坐一会儿呢,喝杯热水”
李学武将茶杯放在了李明的面前,随后自己也端了一个杯子坐在了沙发上。
等了许有半个多小时,李明看了看旁边坐着的李学武,见这会儿这个“姐夫”已经打起了呼噜声了。
“呵~呼…呵~呼…呵~呼…”
李明的嘴咧了咧,眼瞅着这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也不怕自己跑了。
李学武可不管这孩子的想法,别说李明,就是李学武想走出这间屋子都不大可能了。
就在李明无聊地等着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而李明发现,沙发上刚才还打着呼噜的人已经睁开眼睛坐在那儿了。
“差点儿忘了你还没吃饭呢”
原来是班主任刘正,李学武忙站起身打开了灯,把盒饭端了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同学们都吃了?”
“吃了”
刘正看了一眼李明,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今晚都在这边休息,明天结业考试,然后再回来这边休息,晚上有个聚餐,后天是结业典礼,你们就可以回原单位了”。
“好的”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而刘正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吃饭吧,我先回去了”。
等送了刘正出门,李学武果然看见门口站着人。
走回到沙发旁,打开饭盒看了看,竟然有红烧肉。
看来这立功的待遇就是好啊。
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吃,可看见坐在一边的李明正看着自己。
“来点儿?”
李明见李学武问自己,赶紧把盯着饭盒的视线挪开。
随即又摇了摇头。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说道:“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你要是装假,我可就都吃了”。
李明看了看李学武,舔了舔嘴唇,说道:“那个,你够吃吗?”
虽然他中午吃了饭了,可这会儿正是半大小子吃空老子的时候。
怎么说呢,这个年龄吃多少都觉得饿,都有胃口。
李学武把饭盒的盖子放在桌子上,把饭盒里的米饭分了一半放在盖子上,又把肉分了一半给他。
“见面分一半儿,吃吧”
“谢谢姐夫!”
说着话便接过李学武递过来的勺子开始吃饭。
李学武听到这声真诚了不少的称呼轻笑了一下,也开始吃了起来。
“喝点儿水”
李学武吃了几口,对着闷头儿吃的李明说了一句。
李明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又看了看李学武的杯子,起身走到茶柜上拿起暖瓶走回来给李学武续了热水,又给自己的杯子续满了。
回身放了暖瓶,这才走回来跟着李学武一起吃了起来。
两人正吃着呢,门又被打开了,却是进来一位阔脸儿中年男人。
只见这人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器宇轩昂,自有一番气度。
“爸”
李明正端着饭盒吃的香,见自己父亲进来,一下子惊住了。
李学武听见这声称呼也将剩下一点儿饭的饭盒放下了,用桌上的纸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到一边站住了。
李德山看了看满嘴油,脸上还挂着饭粒的儿子,严肃的脸上也有了些错愕。
等看见站起身的李学武,尤其是李学武的面相,知道这就是妻子说的那个年轻人了。
跟着一起进来的于怀右对着李学武说道:“打扰你们吃饭了?”
“没”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老师看我中午没吃饭便给我送了一盒,正巧这孩子饿了,便一起吃了”。
这会儿李明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把饭盒放下了,就要站起身。
“把饭吃完”
李德山对着李学武两人摆摆手,随后在于怀右的示意下,两人往沙发这边坐了过来。
李明看了看自己的饭盒,又看了看李学武,不知怎么才好。
跟着一起进来的王学仁则是走到了茶柜边上,准备沏茶。
“实在是有点儿饿”
李学武对着李明示意了一眼,走回到沙发边上拿起自己的饭盒几口把米饭吃了进去。
李明也是看了自己父亲一眼,把饭盒盖子上的饭吃光了。
李学武接过饭盒盖子,拍了拍李明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顺手把他脸上的饭粒摘了下去,笑着说道:“我去刷饭盒”。
说着话就要往出走,李学武可不想跟这儿现眼了。
李德山看了看紧张的儿子,转过头对着李学武说道:“收拾一下,你张姨说让你晚上家里吃饭去,我们在这等你”。
“哎!”
李学武回头笑着答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刷了饭盒往窗外看了看,已经黑天了,这边的灯光还是挺漂亮的。
等回了宿舍,便看见黄干正在书桌上写论文。
“完事儿了?”
见李学武进屋,黄干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写了。
“嗯,正在接受教育呢”
李学武把饭盒放好,走到黄干的身边看了看,看样子已经差不多了。
“老师说明早就得交,可这些天我们东跑西颠儿的,哪有时间写啊!”
黄干边写着边发牢骚,嘴里还感慨着:“这不是逼活人上吊嘛!”
牢骚发完,转头看了看靠在床上抽烟的李学武问道:“你的写完了?”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回答。
“草,我就多余问!”
黄干气氛地甩了甩钢笔,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们累死累活地跑了两天,你却能在宿舍趁着睡大觉睡累的时候把作业写完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也想跟大家一起干活来着,可是班主任不是不允许嘛”。
“还说呢!”
黄干转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们累了两天毛儿都没查着,净给你露脸做铺垫了”。
“你说这话可别亏心!”
李学武用夹着烟的手指点着黄干笑道:“我特么给谁背的锅你还记得不?”
“你!”
黄干也是无语了,这特么不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行行行,算我谢谢你了!”
李学武伸出的手瞬间变换成了两根手指,道:“欠我两顿饭了啊!”
“你够狠!”
跟李学武发完狠话,两人又说起了这个案子。
黄干满脸无语地笑道:“这特么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小说创作还讲逻辑呢吧,这现实却是完全不讲道理”。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站起身,笑道:“就是这么的荒诞离奇是吧?”
见李学武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的样子,黄干问道:“天都黑了,马上吃饭了,你干什么去?”
李学武换好衣服,将嘴里的烟头儿吸了最后一口,按灭在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
“有人请吃饭,出去一下”
黄干一猜就知道谁请李学武吃饭,羡慕地撇撇嘴,嫉妒地说道:“我们还帮忙了呢!”
“嗯嗯嗯”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我一定把话带到,就说黄公子说了,也想要个人情”。
“你做个人吧!”
黄干将桌子上的纸团扔向了出门的李学武。
等回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见门开着,李明正站在沙发边上看着这边。
见李学武上来,眼睛明显一亮。
屋里就剩他们爷俩儿了,于怀右和王学仁说完了话已经离开了。
这个案子在跟z先生汇报后,已经得出了处理决定。
跟李学武猜的差不多,李明这会儿的脸色就能看得出刚才面对了怎么样的狂风暴雨。
这估计还不算完,回家可能还有一顿竹条炒肉。
看李主任的样子不像是能打孩子的,张阿姨看着却是敢动手的。
“回来了?正好,咱们回家”
李主任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向了李学武,随后站起身,带着李明走了出来。
等三人出门时并没有看见车,李学武知道这是要走回去了。
倒是离得不远,直线距离四百多米,步行也多走不了多少。
李学武现在完全是在帮着于怀右补窟窿,不然就直接拒绝这顿饭了。
这顿饭很是平常,张阿姨并没有铺张浪费地准备什么菜,就是自己下厨炒了四个家常菜。
李学武也很放得开,桌上谈着自己的情况,说了些跟顾宁之间的事情。
在席上张阿姨也主动开口说了会给李学武做媒人,倒是没提李主任做媒人的事儿。
李学武很是满意,这么做有这么做的道理,这里不能多说。
饭后李学武跟李家人作别,便回了宿舍。
结业考试不算难,上午考理论,下午考技能。
每科的内容都不多,也没什么中间休息时间,卷子直接发到了手里。
这种考试可不兴作弊打小抄的,要是被抓到了,那可是关乎自己正治生命的,那可是比高考作弊严重多了。
再说了,这种卷子主观题特别多,怎么作弊?
李学武看了看卷子,紧忙活,从早上七点半开始,一直考到了中午十二点。
“呀~”
黄干跟着李学武走出考场,伸了伸懒腰,看着窗外的大楼恍如隔世。
因为临时调用的原因,于怀右也没有卸磨杀驴,而是让这期学员班在宾馆继续住到结业。
而在宾馆这边也给提供了方便,包括考场、食宿等条件。
“你考的怎么样?”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黄干,问道:“不知道考试中间不能问刚考完的情况吗?”
黄干被李学武的话说的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
等黄干跟自己走到一平齐,李学武这才继续说道:“因为知道了别人的答案或者考试情况你会感到遗憾、伤心,影响下一科目的考试”。
“嗯?”
黄干笑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说笑着在食堂吃了饭,随后便上了门口等着的大卡车上。
技能考试就安排在了昨天进行射击实验的西郊靶场。
王学仁给提供了几台嘎斯69和212做考试车。
射击项目李学武自然不怵头,五六式和五四式都打出了好成绩。
在津门的那段时间,李学武可是没少练习,手感渐渐地找了回来。
打完了弹夹里的子弹,李学武便将枪交给了身边的考试员。
这边考完直接去考驾驶,流水线一样。
等排到李学武上车,凑巧摸到的就是212。
这玩意儿虽然开的次数不多,但是好在熟悉。
驾驶考官坐在一边,看着李学武打着了火,一脚油门轰到底,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般。
“慢点慢点”
考官的手紧紧地拉着把手,很怕自己被甩到车门子上。
这个时候还没有安全带,坐车全靠扶手和脑袋硬。
李学武对考官的话充耳不闻,很是有要么给我高分,要么同归于尽的架势。
考官看着李学武的大长胳膊抡着方向盘,在拐角处,车子就像船似的,一边轮胎抓地,一边明显感觉已经飘起来了。
滑行了一阵,随后摆正车身,快速地在路上继续奔驰。
考官本想坚持一下的,可是见李学武还在使劲儿踩油门。
“行了行了,给你过了”
这特么再考下去都有生命危险了,这小子油门踩到底,都不带碰刹车的,全靠方向盘走位。
这考官也想了,特么的又不是自己单位的,何必拿自己生命较这个真儿呢!
听见考官的话,李学武放慢了车速,将车子开回了考点。
考官临下车对着李学武问道:“你平时都在哪儿开车?”
“怎么了?”
李学武看了看这个考官,随后说道:“在东城的时候多,但很少开车”。
“那就好”
“什么意思?”
李学武不知道考官问这个干什么,笑着说道:“来东城玩儿,我请客”。
“不不不,你误会了”
考官对着李学武说道:“以后东城我尽量少去,有生命危险”。
“……”
前世考驾照的时候李学武就是这么干的,油门踩到底,就只控制方向盘。
科目三别说百米加速了,发动机差点儿没让李学武踩爆了。
还是坐在副驾驶的考官一个劲儿地给他踩那边的刹车控制车速,这才过了关。
这次李学武也是这么打算的,你不主动喊停,我就带你体验速度与激情。
技能考试射击基本没怎么费时间,驾驶也就用了十多分钟。
倒是格斗考试花费的时间较长。
刘正找来了大礼堂的保卫作为考官,一对一进行格斗考试。
好家伙,都是十八九,二十一二岁的大小伙子。
且先不说他们怎么从部队里选出来的,先说这么体格子,就要比这些坐办公室的叔叔阿姨们强的多。
李学武眼瞅着大礼堂的保卫把班长周政全给甩在了垫子上。
没错,就是甩出去的,飞起来,砰!
甩出去好不算,保卫追上去还对着面门比划了两拳。
这脸可丢大了,周政全也是没想到这帮孙子玩儿真的。
一般来说,这种培训班不太在意这门课程,考试的教官也都是“因材施教”。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现在刘正找来这些耿直的大小伙子当考官。
其他的学员也都在这科考试上吃了亏,能把考官干倒的没有几个。
李学武倒是看见王筝把对手打倒了。
这小姑娘真敢下手,招儿招儿都往考官要害上招呼。
考官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见王筝是女同志,哪里会使全力气。
最后两人缠在一起,王筝用了巧劲儿,把考官绊倒了。
本应该懊恼的考官李学武看着却是没那个意思,王筝拉他起来的时候脸还红了一下。
黄干就比较牛掰了,这小子靠着身手,大开大合地跟考官打了起来。
为了得高分,黄干也是发了狠,电炮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脑袋。
最后是考官退后,不愿跟这二货拼受伤,给了他高分。
等李学武过来的时候已经算是最后一拨了。
对面儿的考官已经考了几个学员了,这会儿有点儿喘粗气。
“要不您歇一会儿?”
听见李学武的提议,这保卫看了看李学武的体格子,招招手,说道:“来吧,快速解决战斗,你有能跟……”
考官的话还没说完,李学武一个快步冲拳,一电炮就打在了考官的侧脸上。
虽然都带着护具,可李学武这一下子还是给考官干蒙了。
学员们也都知道李学武厉害,可看见今天的考官阵容,还是想看看李学武能不能过关。
但大家万万没想到,李学武的拳头这么不讲理,考官刚招手,李学武就打上去了。
李学武也没等对方说他不讲武德,追上有些晃悠的考官就是一个大背摔,随后做出了羁押动作。
等考官被同伴和李学武扶起来的时候还是蒙的。
其他考官看着李学武上铐子和蒙头盖脸的动作,就知道李学武是专业的人员。
所以格斗科目,李学武直接拿到了高分。
一上午的奋笔疾书,一下午的酣畅淋漓,虽然最后一门格斗课考试被刘正阴了一下。
但是结业的兴奋还是使得大家很开心,在回程的路上便拉起了歌。
《团结就是力量》和《打靶归来》的歌声唱了一路。
回到大礼堂宾馆,这会儿的天儿已经擦黑了。
大家被培训干部要求回房间修整,晚上七点准时到食堂参加聚餐。
这边的房间就比津门培训学校的规格高级多了,因为房间内带卫生间,带洗浴设施。
李学武先让黄干洗了,随后自己才进去洗了澡。
“终于完事儿了,怎么还有点儿怀念了呢?”
黄干躺在床上拍着肚子,一脸遗憾地看着脚下书桌上放着的教材说道。
“人啊,就是这么不值钱”
李学武用自己的毛巾擦着头发,站在镜子面前说道:“来的时候不愿来,走的时候不愿走”。
“哎~”
黄干叹了口气说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嘛,心思细腻,为人热忱……”
“呵呵呵”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黄干,随手拿起木梳给自己梳了一个雷劈的发型。
“我怎么老觉得你是不想回家呢?”
“扯!”
黄干听见李学武的话急忙往门口看了看,看看自己那个妹妹在没在门口。
王筝现在跟李学武混的熟了,有时候就来这边串门。
“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嘛!”
说着话一脸过来人的模样,看着李学武说道:“你还小,等你结了婚就知道已婚男人的痛苦了”。
“呦呵!”
李学武眼角瞥了一眼房间门,随后对着黄干说道:“前辈传授一下经验嘛”。
黄干这会儿已经躺在了床上,撇着嘴说道:“以为我跟你说瞎话儿?”
说着话,苦大仇深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女人真的是……唉,结婚以前温柔似水,结婚以后……”
门口进来的王筝听见这句话脑袋转了转,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李学武,随后站在了墙边。
李学武是谁啊,那是出了名的义字当头,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主儿!
这个时候看见黄干的妹妹在偷听,他能怎么办?他会怎么办?
“黄老师,这个得展开了说,不然我听不懂啊”
说着话,李学武把手里的木梳一放,走到桌子边上把椅子抽了出来,正坐在了黄干的床前。
“您看我这么个小岁数,没处过对象,也没什么经验啊,您多指点啊~”
黄干听见李学武叫自己老师,一脸的笑意,屌屌地抽了一口烟,挥着手说道:“别看你成绩比我好,但要说处对象这方面,你真不一定赢得过我”。
“是是是”
李学武一脸受教的模样,就差拿着笔记本准备做笔记了。
黄干一脸骄傲地说道:“我当年可是大院儿里的俊小伙儿,大把的姑娘围着我转,嘿嘿”。
说到这儿,点着李学武说道:“这个是天生的个人魅力,强求不得,你也不要为难自己”。
李学武看着黄干躺在那儿跟自己装,嘴咧了咧,心道这是你自找的,可就别怪我……。
“那嫂子呢?也是嫂子追的你啊?”
“那是!”
黄干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对着李学武说道:“当年你嫂子要不是死乞白赖地跟我处对象,我能选她?”
“嗯嗯嗯”
李学武感觉自己没记笔记,身后的王筝已经开始记笔记了。
看见李学武小鸡啄米似的受教模样,黄干便也指点道:“这女人啊,就是不能惯着,你得高傲,你得矜持”。
李学武笑着问道:“那在家你也是矜持着?那嫂子对你得老温顺了吧?”
“感情儿!”
黄干昂了昂头,说道:“我说一她绝对不敢说二”。
说了这么一句,黄干只觉得人生到达了巅峰,还颇为遗憾地说道:“她就是太温顺了,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喜欢辣一点儿的”。
“二哥,原来你过的这么不开心,放心,辣一点儿是吧?你说的话我会跟嫂子说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见王筝突然闪出来,黄干的脸色一凝叼着烟卷突然从床上蹦了下来。
“就是在你说结婚后的男人痛苦的时候啊”
“王筝啊”
黄干咧咧嘴,没时间理会已经站在一边坏笑的李学武,快步走到门口,对着王筝说道:“你是不是我妹妹?”
王筝瞪着眼睛点点头,道:“是啊!”
黄干笑呵呵地说道:“那咱俩的关系是不是比你嫂子跟你的关系好?”
王筝一副思考的表情,随后点点头,问道:“为什么?”。
“还为什么?”
黄干挑了挑眉毛继续说道:“咱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她是一个外人啊……”
王筝看着黄干,点点头,说道:“原来嫂子是外人啊!”
“我……!”
感觉越描越黑,已经解释不轻了的黄干揉了揉脸,看着王筝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王筝一脸你冤枉我了的表情,瞪着眼睛委屈地说道:“我就是一个内心正直的人!”
“还有!我这是为你好啊!”
黄干指了指李学武,对着王筝说道:“你可跟我学点儿好吧!”
“嗯嗯”
李学武见黄干说话还指着自己,便点头道:“跟你哥学,看你哥多好,就会玩儿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黄干看着李学武这个引诱自己犯错误的罪魁祸首,气的要上手,又怕打不过他。
“二哥!”
王筝瞪着眼睛,对黄干说道:“你说我那袋儿海鲜什么时候给嫂子送过去的好?”
黄干转过头看着王筝,干笑道:“看你说的,车上那是二哥跟你开玩笑呢,你吃二哥的东西不是应该的嘛”。
“真的?”
王筝看了看黄干,笑道:“我这人记性可不大好,有吃的就容易忘事儿,你不会是想让我忘记点儿什么吧?”
“哈哈哈哈”
黄干指了指走廊在喊集合的声音,道:“你看,聚餐的时间到了,咱们去聚餐吧,今天的不开心就全都忘记吧!”
李学武和王筝相视一笑,跟着黄干出了门。
聚餐的位置还是食堂,跟往常一样,就是菜式丰富了一些。
这边的大厨还是很有水准的,可能是有专门供应这边的农场,所以李学武看见菜里有很多反季节蔬菜了。
“咱们这次可是沾了李学武的光了,哈哈哈”
周政全见李学武进屋便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看了看大家的表情,随后笑道:“是领导指挥有方,大礼堂保卫处和同学们用心,大量的基层同志们用命,我只不过起到点穿针引线的作用”。
把周政全的话遮了一下,李学武跟几个同学客气地推让了一番,跟着黄干和王筝坐在了王小琴的那桌儿。
众人见李学武说的客气,为人还这么实在,便都将目光收了回去。
倒是周政全厚着脸皮坐到了李学武他们这桌。
他算好了,李学武是这次案子的关键,那这次聚餐李学武一定会得到领导的关注。
也就是说,李学武坐在哪儿,领导的目光就在哪儿,跟李学武坐在一桌,怎么都能得到领导的关注。
可能是李学武他们听到声音便来了,还有不少人没来。
所以这会儿只有凉菜上桌,倒是酒水已经上来了。
可能是真跟立功有关系,桌上摆着的是西凤酒。
这妥妥的是高标准了,现在西凤酒可是比茅台还要好喝的酒。
这桌也没坐满,虽然大家肚子都饿了,但是都没有动筷子。
王小琴坐在李学武的边上,笑着对李学武问道:“学武,看你格斗术真不错,是在部队学的吗?”
李学武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就近的几位同学倒了水,说道:“也不全是,侦查格斗术是在部队统一学的,八极拳是在南边战场上学的”。
将茶壶递给隔着王筝坐的黄干,让他给那边的同学倒水。
“但那些动作回来后基本用不上,就扑捕动作还能用”
胡进步点点头说道:“毕竟是必杀技,用在人民身上就犯错误了”。
“是”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位摔跤的好手,从他那里学了不少有用的招式”。
边说着,边给几人讲了一下摔跤动作里的扑的动作。
“我在训练厂里保卫和护卫队的时候,更多的把摔跤的动作糅合进了扑捕的技巧内了”
“这样既有格斗术的快准狠,又有保障安全的稳”
胡进步笑了笑,说道:“你有好机缘啊,我看王大姐格斗课没上够呢”。
“哈哈哈哈”
王小琴笑着指了指对面坐着的卫青说道:“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你问问卫青,练了半个月,身子都轻巧了不少”。
这也算是个机会,李学武坐在旁边笑着接话儿道:“我那朋友是个闲人,颇有家资,酷爱摔跤,有空大家可以聚聚,没事儿锻炼锻炼身体,那边有场地”。
“哦?”
听李学武这么说,大家的眼睛就是一亮。
虽然李学武说的是聚在一起锻炼身体,可这些人只要是聚在一起了,那就是一股子力量。
都是副处级的干部,别看级别不算高,可人多力量大啊。
“我倒是很感兴趣”
王小琴笑了笑说道:“我们家那位就是办公室坐久了,一到冬天不是腿疼就是胯骨疼的”。
“就是,有个地方锻炼还真不错”
黄干坐在一边给李学武帮了个腔,还煞有介事地说道:“既然李学武有这方面的资源,那就让他张罗张罗,抽时间咱们同学还得多联系”。
“是啊”
坐在桌上的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这屋里面可没有傻子,没有人会把关系往外推。
尤其是黄干说到了一个词,那就是资源。
这些人都是同学,都是彼此的资源,都在各个部门,谁用不到谁的?
培训班的珍贵之处就是这些关系了。
就连坐过来一直没接上话的周政全都有些意动了,笑着给桌上的众人分了烟。
分到李学武这边的时候还笑着说道:“我支持你的这个想法,大家难得缘分一场,不能结业了,缘分就断了,以后有个地方坐下来联系也是好的”。
李学武笑着从周政全的手里接过烟,还拿出打火机帮对方点了。
虽然这老小子心眼儿小了一些,但毕竟是集体,学员之间又都是竞争关系。
李学武倒是很理解周政全的心理,结业以后再相处可能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大学不也是这样嘛,同寝室的同学也有关系不怎么地的,到了社会以后有缘分又联系上了,可能互为助力呢。
李学武前世没少经历这种培训班,技能的,组织的,通讯的,多了去了。
结业前关系好的并不代表结业后关系一定好,结业前关系不好的,也并不代表结业后关系一定不好。
“地址就在东城,有空还请班长莅临指导工作啊”
“哈哈哈哈”
周政全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我这个班干部到今天就算到头儿了,明天开始咱们就都是老同学的关系了,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王小琴瞥了周政全一眼,便调过了头。
她是看不上周政全的,这可能是女人的天生敏感或者说叫小心眼儿所致。
众人正在说笑间,刘正陪着于怀右走了进来。
(本章完)
第359章 墨宝
第359章 墨宝
不仅仅是李学武惊讶,所有的学员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实在是没有想到于怀右会来参加聚餐。
毕竟是副部一级的领导,这个培训班的级别也没有到这种领导来捧场的地步。
“大家怎么都愣着啊?”
于怀右笑着看了看众人,笑着说道:“难道是菜式不合口味吗?哈哈哈哈”。
领导一笑,底下众人自然跟着轻笑了起来。
刘正笑着站在一边说道:“知道今天咱们有聚餐,于副部长特意交代厨房给大家加了菜,又给大家配了酒水,还在百忙之中来参加咱们的结业聚餐,大家鼓掌欢迎!”
哗~~~
有班主任主持,大家跟着鼓起了掌。
李学武就觉得有情况,学员都来齐了,可桌上只有凉菜,感情儿是在等领导来讲话呢。
于怀右笑着摆摆手,见掌声停止,便笑着说道:“今天是你们的结业聚餐,也是咱们这次培训实习的庆功宴,既然是庆功宴哪怎么能少了庆功酒呢?!”
“好!”
随着众人的叫好声,掌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于怀右被刘正引着坐在了领导那桌,那边是刘正以及这次培训干事的位置。
“大家都坐”
于怀右站在桌子边上,对着众人说道:“你们是京城工安的基石,是未来,是希望”。
说着话扫视了众学员一眼,继续说道:“从这次的案件处理中,我看到了大家身上的艰苦奋斗,不屈不挠的工作精神,更是有优秀的学员涌现出来,展示了自己的才华”。
于怀右的这话说完,已经有人往李学武这边儿看了过来。
“我很欣慰看到你们的优秀表现,部里也会给大家创造展示自我才华的舞台”
随着领导的讲话开始,从厨房出来了一组组的服务人员,推着餐车,开始给各桌上上热菜。
有服务人员给众人倒了酒水,无论男女,每人面前都有一杯。
这个时候的女干部可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主儿,半斤都是基础。
“来”
于怀右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众人说道:“祝各位学员同志圆满结业,也庆祝案子的圆满成功,更祝愿京城工安的未来会更好!”
“干杯!”
“干杯!”
……
众人站起来跟领导一起喝了一杯,随后便被于怀右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吃饭。
李学武这边喝完了酒仍然讨论着先前的话题,说着怎么提升自己的技能,怎么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
都是京城的干部,所面对的事情差不对,有很多经验值得交流。
尤其是李学武,对于这个时代体制还是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所以这会儿是说的少,听得多。
众人正在讨论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位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秘书走了过来。
众人一看秘书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所以这会儿都停止了谈话,看着李学武这边。
果然,这秘书走到李学武旁边,凑到李学武的后面小声地说道:“李副处长,领导请您过去”。
“好”
李学武在众人的谈话声停止的时候就有所察觉。
等秘书说完,李学武对着桌上的众人笑道:“大哥大姐们慢点吃啊,给我留点儿,马上就回”。
“哈哈哈哈”
本来还嫉妒李学武的众人听见这话都笑了起来。
站起身跟着秘书往主桌走去,一路上李学武脚步沉稳,态度也是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笑容。
“于副部长好,老师好,各位领导好”
李学武到了主桌附近并没有往于怀右的身边去,而是站在了刘正的身后侧。
这个位置既能让于怀右看见自己,自己也能表明现在的身份。
现在的李学武就是一名普通的学员,在这些领导面前的身份应该是刘正的学生。
所以李学武并没有像是其他同学想的那样,部里领导召见,就跑过去谄媚敬酒、阿谀奉承。
李学武站在了刘正的身后,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且先不说刘正怎么想,这桌上的领导在心里对李学武先有了一个尊师重道,很懂礼貌和分寸的印象。
再看刘正,李学武一站在他的身后,再听李学武依次打招呼的称呼便让他笑了开来。
这声老师叫的他老怀大慰,只感觉这个学生没白教。
“给于副部长敬酒”
刘正笑着点了点手边准备好的杯子和酒,对着李学武吩咐道。
李学武则是拿起酒瓶和自己的杯子走到于怀右的右手边,在于怀右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边倒还边笑着说道:“十分荣幸,能有机会跟您学习”。
于怀右笑着看李学武倒了酒,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是很欣喜看到年轻一代能有这么杰出的青年干部出现的”。
李学武给自己的酒杯里也倒满了酒,端着酒杯跟于怀右示意了一下说道:“多谢您给我们学习的机会”。
两人相视一笑,均是一口喝了杯中的酒。
“哈哈哈哈”
于怀右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笑道:“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伱这位神探也当有挥斥方遒之志气”。
这一动作和叮嘱又是引来了一众同学羡慕的目光。
“是”
李学武答应完,又给于怀右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刘正指着于怀右身边坐着的领导介绍道:“这是办工厅的夏处长”。
“夏处长您好,初次见面,望您多多指导”
“好,好,哈哈哈”
他是陪着于怀右来的,也是这个案子的相关领导。
“这是正治部人事训练局的韩处长”
“这是正治部教导局的文处长”
……
刘正给介绍一个,李学武便换着花样地说着祝酒词,杯中酒更是到嘴即没。
一圈儿下来,这些领导对李学武又是一个印象。
无论李学武的个人情况如何,这从说话和敬酒的礼仪上就能看得出李学武的人品和涵养,更能看得出李学武个人的心理素质。
这么多领导在座,能有机会敬酒就不错了,像是李学武这样说话有条理,敬酒词一套又一套且还有水平的这么年轻的干部太难见到了。
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李学武并非池中之物,早晚都会起来,所以大家也都乐得给刘正和于怀右的面子。
只要是李学武敬了酒,大家也都喝了。
等到刘正这边的时候,刘正站起身,由着李学武给倒了酒。
“我这位学生是这次培训班里难得的优秀学员,而其他学生也都是各单位、各部门的翘楚”
刘正端着酒杯看了众学员一眼,对着桌上众人敬酒道:“望各位同志在以后的工作中对我的这些学生多关注,多帮助,多指导,多教导,我在这里先感谢各位了!”
说着话已经一口闷了杯中酒。
一众学员也都站起身端着酒杯喝了一杯。
一众领导看刘正这架势也都喝了李学武给后倒的那杯酒。
刘正是人事训练局的副局长,自然有面子。
这杯酒喝完,于怀右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吃饭,而他却是带着夏处长站起身。
“我们还有工作,不能在这里陪着大家了,这几天同志们都辛苦,吃好喝好,回去好好工作”
说了这么一句,便由着刘正和李学武送着出了门。
走到门口,于怀右特意转身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道:“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办到,等你那边定下时间了,就来找我”。
“好的,谢谢领导”
“别客气”
最后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走远,李学武这才陪着刘正往回走。
“今晚不要多喝,写一篇发言稿,明天的结业典礼做代表发言”
听见刘正的话,李学武笑着说道:“要不就用我写的那些检讨书得了”。
“也行”
刘正看了一眼李学武,笑道:“你要是不介意丢人现眼,我还在乎清理门户?”
“得”
李学武笑道:“上午我还说给您长脸呢,现在您就要过河拆桥了”。
“别贫了,赶紧进去”
刘正说不过李学武,笑着打了一下李学武的后背,推着李学武进了屋。
屋里众人这会儿正在小声交谈着,吃喝着,说笑着。
见李学武跟刘正回来竟然是李学武先进来了,刘正笑着推着李学武进来。
一看刘正的笑容就知道,这是极其喜欢这个学生的,对于李学武的“顽皮”也是宠溺的态度。
谁有这么优秀的学生不喜欢?
屋里其他的学员就觉得今晚的菜放的醋有点儿多了呀,这会儿吃着有点儿酸呢?
刚才刘正给同桌领导敬酒的时候也是单说了一下李学武,随后才提起众人。
这会儿众人感觉李学武才是刘正的学生,而他们仅仅是刘正的学生。
虽然都是一个词,但含义差的可是大了去了。
李学武送了刘正回座位,本想着就回自己座位的,可是被正治部的一位领导给拉住了,非要李学武坐下陪他们喝酒。
许是看出李学武的酒量好还会说了,再一个这桌就剩刘正大了,再找个小的也喝得开。
李学武笑着把刘正让到了刚才于怀右的位置上,说道:“领导们稍等啊,我怕我年纪小,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等我找个外援”。
说着话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回到刚才自己坐的那桌。
李学武一下来,大家的眼睛就盯上李学武了。
刚才领导拉着李学武要喝酒的话大家都听到了,现在李学武下来一定是给刘正身边的另一个位置找人手了。
酒桌哪有缺个空位的,所以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李学武。
快选我、快选我……
就在大家都在默念这句话的时候,其实都知道,李学武可选择的人选不多。
要么是班干部,要么是他的好基友。
黄干不大可能,因为那边都是领导,李学武不会这么的没分寸。
最有可能的,大家都知道,那就是班长周政全。
班长跟着招待领导,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周政全就是这么想的,李学武下来一定是来请自己来了。
甚至周政全已经在心里开始想应该拒绝李学武几次再答应他才显的得体。
李学武在周政全满眼的期盼中,却是走到了王小琴的位置。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小声说道:“大姐,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女同志里就您德高望重,您得带带我,跟我搭把手”。
李学武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但是桌上众人全都听了个清晰。
即使满眼嫉妒的周政全这会儿都说不出什么话来,除非他现在就变成周姐。
而桌上众人更加羡慕的是李学武的这份处事圆滑又不让人厌烦。
最起码现在王小琴就觉得李学武的话说的很舒服。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是正治部的领导留李学武喝酒,而李学武可以自己坐在那边喝的。
而现在又下来找个人跟着去,在某些人眼里,这即有施舍的意思,又有炫耀的含义。
李学武如果下来就说谁谁谁咱们去一下,这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了嘛。
即使那个人跟着去了也不会对李学武心存感激,还得骂李学武看不起自己呢。
可现在听见李学武这么说,大家都觉得李学武是个会说话,会办事儿的。
王小琴听见李学武这俏皮而又谦虚的话语,自然满脸的笑意。
“这么多同学你就和得出你大姐了是吧?”
李学武听见这话自然知道了王小琴的意思,笑着拿了王小琴面前的饭碗和酒杯说道:“这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你啊,就这嘴好!”
虽然嘴上数落着李学武,可还是笑着站了起来,接过李学武手里的碗和酒杯跟着拿了自己碗的李学武往主桌走了过去。
“各位领导久等了,这是我们培训班的班长王小琴,是我的前辈,但也像大姐一样照顾我们”
李学武把王小琴引到了刘正的左手边,笑着给桌上众人做了介绍,随后便拿起桌上的酒瓶开始给众人倒酒。
“俗话说,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我是班里年纪最小的学生,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得班里的这些大哥大姐们照顾,所以今天也是请我大姐带带我,请各位领导多多指导”
王小琴也才三十多岁,口齿相当的伶俐,李学武这边给搭了话茬儿,直接就接了过去。
“我这弟弟能得我们老师和各位领导的青睐和看重,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荣誉,也是我们这些学员的荣幸,我代表学员班全体学员敬各位领导一杯”
李学武倒了一圈儿酒便将酒瓶还给了服务员,自己则是端着酒杯跟着喝了一杯。
“刘老师可是咱们局里出了名的名师,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见李学武和王小琴配合默契,局里的领导自然夸起了刘正。
刘正喝了一杯,脸上止不住的笑容已经很是能说明骄傲的情绪了。
“培训班的时间很短,学员们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和提高,这不仅仅需要他们自己去努力,也需要在座的各位提携和帮助”
听见刘正的话,有领导端着酒杯说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哈哈哈,有你刘老师在前,我们也是愿意做这个“挖井人”的”。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适时地端起酒杯跟着王小琴对视了一眼,随后笑着说道:“我们这些吃水的就谢谢各位“挖井人”了,谢谢各位老师!”
这场聚餐的气氛很是热闹,李学武携破案之威,跟千杯不倒玲珑剔透的王小琴左右开弓,领导这桌的笑声一直没断。
准备台上的酒瓶一瓶一瓶的增多,王小琴已经面色通红了,在桌的领导们也都喝的到了位。
再看李学武,仍然是一副谦虚谨慎,彬彬有礼的模样。
最后在送这些领导出门的时候,每个人都跟李学武和王小琴握了握手,言说果然少年出英雄。
随着这些领导的离开,大家不仅仅记住了一个左右逢源,千杯不倒的青年,还记住了于怀右亲口封的神探李学武。
送了刘正回了宿舍,李学武跟着王小琴也回了宿舍。
“啧啧啧!”
见李学武进屋,黄干坐在床上摇着头对李学武啧声道:“这不是神探李学武嘛,怎么屈尊降贵大驾光临本房间了?”
李学武看着黄干笑了笑,说道:“我打算有时间登门拜访呢,想跟嫂子汇报一下黄大哥在培训班的思想动态”。
“李学武!”
黄干听见李学武的话一下子把刚才那副表情收了起来。
“李学武大哥,你是我哥哥啊!”
喊了李学武一声,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了,黄干跳下床,拿着茶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李学武的手边。
“哈哈哈,你看看你,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咋还当真了呢”
李学武坐在书桌旁,看着跟自己道歉的黄干笑道:“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呢!”
“啊?”
黄干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又盯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吧?”
“什么?”
李学武笑着说道:“咱们是好朋友啊,我有时间了当然是要登门拜访的”。
“你……!”
不等黄干说完,李学武又继续说道:“当然了,你刚才的那种话要是不再说,有些话我也不会跟嫂子乱说的”。
说着话,拍了拍黄干的肩膀说道:“你是知道我的,最是讲义气,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那种”。
黄干看了看李学武的眼睛,问道:“不是晚饭前的那种插刀吧?”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那都是你妹妹让我这么做的,没想到她会那么顽皮”。
“呵呵,呵呵”
黄干现在感觉要被李学武和王筝玩儿死了,他再也不相信这两个人了。
“王筝跟你学坏了”
李学武咧咧嘴,说道:“半个月就学坏了?你确定不是跟你学的?”
见李学武拿出本子开始写东西,黄干背着手往这边看了过来。
“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教坏她”
黄干满嘴胡扯了一句,随后又问道:“都考完试了,你还这么用功?”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检讨书还没写完呢”。
“呵呵”
黄干撇撇嘴,他现在对李学武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了。
神特么检讨书,就刘正那一脸的笑还能让他写检讨?
不应该是全班除了李学武都写吗?
检讨一下为什么年龄比李学武大,能力却没有李学武的大。
“是优秀学员的发言稿吧?”
黄干背着手就像是领导来视察了一样,而李学武回头看了看没有多解释。
“我就知道!”
说着说着一副无力的状态,一下子栽倒在了床上。
“据我所知,老刘不曾照顾哪一个背景深厚的人,亦不曾特别关注哪个后起之秀”
说完这句话,又颇为羡慕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例外,唯一的偏爱”。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你还用得着羡慕我?喝多了吧?”。
“唉~”
黄干躺在枕头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说道:“各有各的苦”。
李学武唰唰唰将发言稿写完,这种公文对于他来说不要太简单。
将纸放在了一遍,边拧着钢笔边说道:“我看你啊,无病乱呻吟!”
走到床边边脱衣服边说道:“且不说你的生长环境,也不说你从长辈那边学到多少知识和我们不知道的道理”。
“仅仅说!”
李学武趟进了被窝,点着黄干说道:“你就说认识的这么多人,比不比我们这种普通人进步的快?”
黄干转过头看着李学武问道:“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草,贱人就是矫情!”
李学武嘟囔了一句便睡了,多说一句都是给黄干装哔的土壤了。
结业典礼是在宾馆的大会议室举行的。
与会的领导有正治部的领导,也有部里其他相关领导。
而李学武这个班级里最年轻的学员以综合得分第一名的成绩作为优秀学员代表发言。
在例行的感谢发言后李学武说道:“今天过后,大家将会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为人民服务”。
“而我希望大家记住这段难得的同学时光,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守望相助,共同提高,共同进步”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而是为了更好的遇见,祝愿各位同学在工作中一帆风顺!谢谢”
哗~
会议室内的掌声响了起来,这么有“人情味儿”的发言还是第一次遇见,以前多是刻板僵硬的套话。
而今天李学武从珍惜同学友情的角度出发,确实很让台上的领导和下面的同学感慨。
结业典礼过后,李学武得到了一张结业证书,一张优秀学员证书。
等回到宿舍收拾行李的时候,大家又开始串宿舍了。
这个约吃饭,那个约什么时候聚一聚。
而来人最多的就是李学武这屋了,胡进步坐在桌子上,对着进来的几人说道:“想学摔跤的可以来这边交学费了啊!”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有人还煞有介事地问起了学费和上课时间。
大家说说笑笑的都或明或暗地说了这个小组织成立的时候一定要通知他们。
李学武也是当玩笑似的说了包教包会,学不会不退学费。
等大家拎着行李往出走的时候又是一番景象。
今天是周六,虽然单位会上班,但是大家今天都不用上班,明天再休息一天,难得的有一天半的假期。
这来的时候都是坐单位车来的,可回去就不同了。
有的单位来接了,有的家里人来接了,有的只能搭车往回赶了。
李学武是稍晚出来的,闫解成已经在门口等急了。
倒不是他有多忙,而是他开的车太显眼了。
无论是车顶上的武器挂架,还是车玻璃前的防护网和u型天线,都是进出人员关注的焦点。
如果是某个单位的车也还罢了,大家不会说什么。
可看见车门子上的涂装:红星轧钢厂保卫处。
好像班级里的风云人物就是这个单位的吧。
李学武晚出来是被班主任留了一会儿。
“咋地,老师您不舍的我走啊?”
看着李学武笑呵呵的,刘正也是笑呵呵的。
也没先回李学武的话,而是拿出了一个硬纸筒交给了李学武。
“这是啥?还有奖品?”
李学武当然知道这不可能,培训班可没有奖励小红花的传统。
刘正笑了笑点点头说道:“理解成奖品也行,但更多的是期望”。
看着李学武接过去就要抽出宣纸来看,便用手拦住了。
“回家慢慢看,我这边也忙,就不耽误的你的假期了”
李学武笑着开玩笑道:“如果是老师的墨宝,那我一定裱起来挂在墙上,天天学习”。
“哈哈哈哈”
刘正笑着拍了一下李学武的胳膊,道:“行,有这份心就行了,快回家吧”。
“哎,老师再见”
李学武正式地敬了一个礼这才转身离开了。
闫解成见李学武从楼门出来,赶紧跳下车跑过来接了李学武手里的行李。
这可比去的时候多了好几个包啊。
“处长,这次的培训还顺利吧?”
“嗯?”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闫解成,这小子怎么突然会说话了?
虽然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目光看着这边的车。
李学武也没跟闫解成多说,摆摆手示意他上车,而自己也跳上了后座。
等车上了街道,行驶后,李学武这才问道:“最近去红星村了吗?”。
“去了去了”
闫解成点着头说道:“韩股长和魏队长最近一直都在忙训练场的事情”。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闫解成借着大方向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李学武,轻声问道:“处长,是回轧钢厂还是回家?”
“回家”
“好”
李学武可不会这个时候回轧钢厂,那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再着急履新也不差这么一下午的时间。
闫解成见李学武闭着眼睛也没敢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等沿着小燕儿给开的大门进了西院,李学武跳下车,闫解成也跟着跳下车帮着李学武拿行李。
许是听见了车的声音,于丽这会儿已经站在屏门口等着了。
伸手接了闫解成手里的行李便转身往后院走了。
闫解成还要接李学武手里的行李,可被李学武躲了一下。
李学武看了看尴尬的闫解成,问道:“下午还有班儿吗?”
闫解成点点头说道:“有,得值班”。
“嗯”
李学武嗯了一声,说道:“等上班吧,你去办公室找我”。
知道这是李学武要给自己安排了,闫解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好”
闫解成点头答应了一声,也没有想着要转正的那种兴奋感觉。
李学武看了闫解成一眼便往院里走去了。
看着李学武的身影转进二门儿,闫解成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意思。
于丽接他手里行李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他进院儿,看都懒得看见他。
这大院儿是他从小长起来的地方,可现在的他却是混成了有家不能进的地步。
再次看了一眼有些陌生感觉的大院儿,闫解成转回身上了车,打着了火便把车开出了西院准备回轧钢厂。
小燕儿最近也察觉到了于丽的状态,闫解成好长时间都不回来。
而且院里人问闫解成的事儿于丽也都是含糊过去,任谁都知道两人出了矛盾。
看着闫解成的车出了大门,小燕又将大门关了,回去门脸值班去了。
闫解成的车刚出了大门便见到他爹推着车子从胡同口走进来。
本来还想着趁他爹给他让路的功夫一脚油门开过去的。
可闫富贵看清是闫解成开车后便将车子停住了,还摆手示意闫解成站住。
闫解成一百个不愿意停车,可看见自己老爹要横到车前边了,也只能踩了刹车。
“怎么爸?”
“怎么了?”
闫富贵站在车前看着从驾驶位伸出脑袋的闫解成问道:“你还要撞死你爹啊?”
“怎么能呢,我这不是着急回单位嘛”
闫解成知道今天这个活爹不答对走他是别想着挪窝儿了,所以这会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闫富贵见闫解成下来,也将车子收了回来。
“这些天你都干什么去了?怎么都不着家呢?”
闫解成揉了一下脸咧嘴笑着说道:“这不是单位忙嘛,过年这些天一直值班来着”。
闫富贵看了看大儿子的模样,说道:“这眼瞅着都要出正月了,还值班?”
“没”
闫解成知道不能跟这儿扯了,他爹扯起来也没个头儿。
“爹,您有啥事儿啊?我这真是着急呢”
闫富贵看了看闫解成身后的吉普车问道:“李学武回来了?”
“是,刚送回来”
“我车子坏了,你帮我拉到修车铺修一下”
闫解成看着这个活爹耨着鼻子说道:“我说爸啊,修车铺就在胡同口,有上下车的工夫都走到了”。
看了看他爹这台战损级别的自行车,闫解成咧咧嘴说道:“您就是打修车铺那边回来的,您让我再跑一趟啊?”
其实他也知道他爹不是为了让他修车,就是想试试他。
至于试他什么这爷俩都是心知肚明。
“那个……你……”
闫富贵嘴角抖了一阵儿,这才问出口道:“那房子没问题吧?”
“哎呦我的亲爹啊!”
闫解成跺了跺脚说道:“您有事儿没事儿啊!”
待看见他爹要急,闫解成赶紧拉开车门子说道:“能有什么问题啊?李家全都包了,钱已经到位了,您就等着搬家吧”。
“哎!”
看着闫解成上车,闫富贵还想说什么。
可这会儿闫解成踩了油门边往出走边对着窗外说道:“行了,别瞎想了,我这儿还有正事儿呢!”
说着话已经一溜烟儿跑了。
而闫富贵这边则是扶着车子指着闫解成的车大声说道:“可得把握啊!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儿啊!”
李学武进前院的时候看见于丽正要往出走。
“收拾完了?”
“没”
于丽这会儿的脸色不是太好,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说道:“倒座房里正卤着猪下水呢,晚上再帮你收拾吧”。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给于丽让了个位置便往家里去了。
李姝已经站在窗子边上往这边看了,见李学武跟于丽说话的这会儿已经等不及了,小手一直在拍着玻璃。
等李学武进了屋子,李姝已经早早地在炕沿边上挥着小手在等着李学武过去抱他了。
“妈,奶”
李学武先是跟迎出来的刘茵打了声招呼,又走进里屋跟坐在炕上的老太太的打了声招呼。
“呀!”
李姝见李学武没有招呼自己已经着急了,小腿儿蹦跶着就要往李学武身上窜。
“哈哈哈”
李学武伸手把李姝抱在了怀里,照着小脸儿就亲了一口。
“想爸爸没?”
“呀!”
李姝两只小手拍在李学武的脸上,瞪着大眼睛仔细打量着自己爸爸。
“不认识了?不是爸爸吗?”
这时候老太太坐在炕上笑呵呵地逗着李姝。
刘茵也走到李学武身边坐在了炕上,手摸了摸李姝的小脚丫笑道:“你再不回来,你闺女都不认识你了”。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李姝的屁股蛋儿,笑道:“我闺女聪明着呢,是不是?”
“呀,咯咯咯”
看见李学武笑,李姝也不知道听明白了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李学武逗了一阵儿李姝,刘茵眼珠子都要长在儿子身上了。
“这次回来可消停了吧?不会出去了吧?”
“暂时不出去了,这两天休息,周一才上班呢”
李学武将李姝放在了炕上,这小家伙过了年后体重就猛窜,眼瞅着长个儿。
“可介儿歇歇吧,这个年都没怎么消停啊”
老太太将炕上的木头小人儿递给了李姝,看着李姝咿咿呀呀地坐在那儿自言自语。
李学武也是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嘛,一直都没得空闲,这都快出了正月了,也没什么事儿了”。
说了这么一句,李学武又问道:“我爸他们挺好的啊?”
“有啥不好的?”
刘茵笑着说道:“那天顾宁趁着下班来家里可给你爸高兴坏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看着你们好,打心眼里儿高兴呢”。
“你哥和你嫂子去学校里,最近好像有什么会,你嫂子说学校那边的房子也需要收拾一下,这几天就没回来”
李学武坐在炕边应付着李姝的捣蛋,笑问道:“老三没领姬毓秀回来啊?”
“回来了”
刘茵一脸的满足,道:“那天说是去滑冰,去之前到这儿的,老三把人送回家还在那边吃的饭”。
眼瞅着两个儿子也都要成家立业了,刘茵这会儿心里可是五味杂陈。
儿子没找媳妇儿吧,最上火的是她,可这儿子找了媳妇儿吧,最担忧的也是她。
李学武知道母亲想的是什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眼瞅着就要开化了,晚点儿我安排工程队过来看看场地,再问问老三有没有什么要求”
“他能有什么要求”
刘茵笑着说道:“有房子住就不错了”。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明天让老三带着姬毓秀回家吃个饭,商量商量房子的事儿,毕竟是他们两个住”。
老太太笑着说道:“都说长兄如父,你这当二哥的也有了哥哥样儿了”。
“哈哈哈”
跟家里聊了一会儿,让许久没有见着自己的母亲和奶奶看了看自己,李学武便抱着闺女出了门儿往后院走。
这会儿太阳已经老高了,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许是过了春节一天比一天暖和的缘故,院子里除了墙角阴冷的地方还有点点白色,其他地方已经没了雪和冰。
“学武回来了啊”
“哎,您出去啊?”
“借的隔壁二婶儿家的鞋样子,给人还回去”
“您慢点儿”
“哎,忙你的吧”
天头儿暖和,这院里也有人出来走动,李学武跟院里人打着招呼往后面走。
等到了后院见聋老太太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晒太阳,便笑着开口道:“今儿暖和啊!”
“可不是!”
聋老太太看着李学武怀里睁着大眼睛的李姝笑了笑,说道:“冬天猫了一冬,身上都长虱子了”。
“哈哈哈”
李学武笑了笑,颠了颠怀里的李姝对着聋老太太示意道:“这是太太,得叫太奶奶呢”。
“哈哈哈,这闺女可真俊!”
抖音粉丝数已够,以后只要码字就会开直播
(本章完)
第360章 剑胆琴心
第360章 剑胆琴心
聋老太太这会儿耳朵可好使着呢,跟李学武说话一点儿都不费劲儿。
夸了李姝一句,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们老李家有德啊,怨不得你们家有福呢!”
这后院就这么几家儿,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谁会跟这老太太说什么闲话儿啊。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抱着闺女愿意跟她说话可是高兴。
“打你爷爷那会儿,伱们李家就积德呢,不说街坊,就是穷人求在你爷爷跟前儿也没有说往出撵的”
许是想起了早年儿的事儿了,老太太很是感慨地顿了顿手里的拐杖,叹了口气说道:“嗨,好小子,好好把闺女养大了,有你享福的”。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可不就指着享我大闺女的福嘛”。
老太太看李学武还穿着制服,便说道:“你妈说你学习去了,这是刚回来吧,快屋儿去吧,别冻着孩子了”。
李学武扬了扬李姝的小手说道:“跟太太再见”。
李姝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李学武,最后对着老太太摆了摆手,给老太太乐的七颗牙露了三颗。
“老太太,有事儿您说话啊!”
“哎,没事儿,我一老太太能有啥事儿,歇你的吧”
李学武点点头,便带着李姝回了屋。
这屋里许是这几天没住人的原因,虽然炉子还烧着,可还是显得有些清冷。
给李姝解开包着的小被子,而打开封印的李姝一出来便撒欢儿似的在炕上迈着小奔腿儿连滚带爬的转了两圈儿。
后院儿这边也是她常来的,可能是屋里亮堂一些,李姝就愿意在这屋跑着玩儿。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闺女,把自己带回来的袋子打开,开始收拾了起来。
在宿舍不方便,趁着这会儿没有旁人,李学武把带回来的海鲜分了几堆儿,准备这几天转转要好的几家。
“呀!”
“哎呦我的宝儿啊,这玩意儿不能生吃啊”
李学武把李姝手里的海参抢了下来,将袋子里的小鱼干撕碎了喂给李姝一小块儿。
“呀!”
虽然被爸爸抢了东西,但吃在嘴里的还是有点儿香味儿呢。
李姝小手儿指着李学武的大手,还想再吃。
“吃一条就行啊,多了奶奶要骂的”
“呀!”
李姝看着李学武撕碎的鱼干有点儿小,还着急地喊了一声。
“这是吃啥呢?”
老太太笑着走了进来,见李学武正在喂李姝吃的,便问了一句。
李学武扬了扬手里的小鱼干说道:“喂小馋猫呢”。
“呦,这是晒的鱼干啊”
老太太显然是知道这个的,拿起一条尝了尝,点头道:“晒的还挺好”。
看见李姝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到嘴儿就下肚,便接过李学武手里的鱼干说道:“别这么喂,再噎着,整根儿让她磨牙”。
老太太坐上了炕,把李姝抱在怀里,手里拿着鱼干让李姝自己咬。
李姝两只小手捧着老太太的手,眼睛眯着,像是小猫似的,小嘴儿吧嗒吧嗒的。
“培训学校边上正好有渔村,就掏噔了些晒干的”
李学武给老太太解释着炕上这堆东西的来由,又继续说道:“一会儿我给家里拿一些,剩下的给我干妈,我老师送一些去”。
“可着送的分吧,家里吃不吃这个能怎么地?”
老太太是认识这些东西的,看着早年间珍贵的东西,现在就摆在眼巴前儿,很是感慨。
“啧啧,要不说现在好呢,以前听都没听过的东西都能进了咱老百姓的嘴里了”
李学武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这玩意儿想上到百姓的餐桌还得等些日子。
“够着呢,给家里的都留出来了”
说着话点着一小袋一小袋地说道:“这个给老三带他丈人家,这个给咱家,这个给我干妈,这个给老师,这个给朋友,这个给朋友,这个给朋友……”
老太太坐在炕上笑道:“你这朋友还挺多”。
说到这儿还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说你随了谁呢?”
也不等李学武回答,便又继续说道:“你爷爷是个孤僻的性子,平时就泡在药柜里,你爸爸也是那么个性子,学文、学才也是,就你是唯一一个”。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问道:“我可能是我爸妈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别瞎说!”
老太太笑着摆手道:“谁上垃圾堆里捡孩子去,东直门儿外城墙根儿底下还不随便挑啊”。
看着李学武的大体格子说道:“你叔太爷就是你这么个体格子,不过比你瘦,也是练把式的,跟师傅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兵荒马乱的,还想这个干啥”
李学武将分好的海鲜码在了案柜上,这玩意儿别看是晒干的,可要是着了炕,那就嘎嘣脆了,没个吃了。
把东西收拾完,李学武这才想起先前班主任给的那副卷轴。
踅摸了一圈儿见在书桌边上措着呢。
李学武走到书桌旁拿起纸筒看了看,从里面慢慢将宣纸抽了出来。
淡黄色的宣纸上还能隐约看见点点墨迹,跟李学武猜想的一样,这可能是谁给自己写的字或者画。
“没想到老师还是个文雅的……”
嘴里嘀咕的话还没说完,手已经在书桌上打开了宣纸卷。
只见四尺斗方的宣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剑胆琴心。
沉着凝重、雄俊伟茂的行书,点画沉着,笔力遒劲,轻转重按,一气呵成。
看着这四个字,李学武不由得想要去用手去触摸。
汉字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文字,在象形文字里也是一直沿用至今的、传承最完整的文字。
一钩一折都带着富含哲理的美。
轻轻碰到纸墨后,李学武便收回了手,目光又往左下角看去。
赠人民卫士李学武。
看见自己的名字,李学武早有预料,可署名却是让他为之一惊。
第一个字横折钩以奇为正,取势险绝开张;第二个字略小,敛藏呼应;第三个字竖画放长,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其中的气脉和走势却格外的坚定、清晰、明确、贯通,顶天立地,气贯长虹。
一如其毕生追求的信念,尽管道路是曲折的,但却没有一丝犹疑和气馁。
李学武仔细打量着这幅字久久挪不开视线。
太宝贵了。
现在想想,这应该是于怀右在汇报案子的时候给自己说了好话,才因缘际会得了这幅墨宝。
要不怎么说到了一定地位的人境界就不一样呢,明明可以直接给自己,把先前帮忙的事情了解的。
可现在就是转一下刘正的手,这是什么意思?
刘正经手了,刘正就知道了,刘正这一级别的和他要好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这冥冥之中又帮了李学武一把。
“看什么呢?”
于丽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李学武一直盯着书桌,自己进来都没发现。
“没”
李学武转头看见于丽进来,问道:“怎么了?”
于丽看了一眼李学武,道:“没事儿,过来叫你吃饭,但见你看的入神,是什么?”
“宝贝”
李学武笑着将桌上的横幅小心地卷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纸筒里。
“瞧你这仔细的样儿,还真是珍贵的东西啊!”
于丽笑了笑,对着炕上的老太太打了声招呼道:“老太太,倒座房炸的肉酱,烫的冻萝卜和冬白菜,一会儿我给你端点儿尝尝”。
“好好”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下了炕,边给李姝包小被子边说道:“我出来那会儿学武他妈正做饭呢,这会儿回去正好”。
李学武拎着给家里的东西,跟在老太太的后面往前院去了。
经过半个月的发酵,院里人都知道了轧钢厂的任命,所以这会儿有倒班儿在家的轧钢厂工人见着李学武都客气地打着招呼。
李学武也是笑着回了,以前啥样现在还是啥样,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路过前院的时候将手里的东西送进了自己家。
“妈,从津门回来带了些海货,想着泡了吃了,别留,开了春儿可搁不住”
“买这些干啥呀!”
刘茵见了李学武拎回来的东西不满地说道:“这玩意儿死啦贵还不禁吃呢!你又糟践钱!”
“吃吧,朋友送的”
李学武摆摆手就要出门,可刘茵还是叨咕道:“谁送这玩意儿啊,你就骗你妈吧”。
见李学武已经出了门,刘茵也只好心疼地将海货收了起来。
老太太倒是看得开,儿孙自有儿孙福,李学武在炕上摆弄那些东西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
这会儿将一小袋儿鱼干、虾干倒在了家里攒的饼干盒里。
这些饼干还是李学文和赵雅芳结婚的时候别人送的,李学武回来时杀猪那次饿了还吃来着。
现在吃没了,空铁皮盒子还留着,现在正好装这些东西。
李姝被老太太抱着,指着铁盒咿咿吖吖的。
老太太笑道:“嗯嗯,都是你的,别人不吃”。
拿了铁盒放在了北屋两张炕中间的炕柜上,让小家伙看的见,这才把李姝放在了炕上。
家里现在只有李学文两口子住在南屋,李顺和刘茵住在北屋的西炕,老太太带着李雪和李姝住在东炕上。
李学武和李学才一搬出去,屋里可是松快了许多。
有时候李学文两口子不回来,家里更是显着人少。
“老婶儿,炸的肉酱和冻白菜萝卜,学武让端过来些”
刘茵收拾好海货,正转身起锅里馒头的时候,见于丽进了屋。
“你们吃了吗?”
前后院儿哪边有好吃的都互相送,倒座房送的菜多,李家送的馒头多。
这会儿也没跟于丽客气,刘茵接了酱碗和干菜盘子顺嘴儿便问了句。
于丽点着头说道:“正吃着呢,今儿人少,大姥和二爷又下乡了,中午就彪子回来了”。
刘茵回手要给于丽捡馒头:“正好带几个馒头回去,让他们多吃点儿”。
“不用了老婶儿,我中午也蒸的馒头”
于丽笑着推开门说道:“你们赶紧吃吧,我还得跟小燕儿换班儿,得回去吃饭了”。
看着于丽出了门,刘茵手在围裙上挂着的毛巾上擦了擦,像是闲聊似的说道:“多撒冷个人儿啊”。
老太太站在炕边看着李姝摆弄手里的玩具,眼睛瞥了出门的于丽一眼,又看了一眼儿媳妇儿。
“对门儿的跟你说啥了?”
刘茵边把炕桌搬上炕边说道:“就是去买菜的时候遇见了,他三大妈非要一起回来”。
老太太虚把了一下要扶着桌子站起来的李姝,说道:“甭搭理她,眼睛往上长的”。
刘茵知道老太太说的什么意思,院里人现在都在说李学武升官了的事情。
今天早上刘茵出去买菜,三大妈正巧遇见了,便要跟着一起回来,所以路上说了一些闲话。
“他们家老大给学武开车,怎么能不搭理,如果真不搭理,还不定说出什么来呢”
刘茵放完了桌子便开始往桌子上捡碗,今天就她和老太太带着李姝在家吃饭。
“就这,还明里暗里地说些学武和他们家老大小时候的事情呢”
说着话看了老太太一眼,道:“要人情呗,想着都是邻居呢”。
老太太看着李姝要抓桌子上的碗,便用筷子敲了一下李姝的手背。
李姝见太奶打自己,便瘪着小嘴儿要哭。
可老太太却是不惯着的,眯着眼睛说道:“不许哭,乱动碗太太就是要打手的,下次记得住不?”
李姝见老太太说话,便也收回了手,看着老太太说了一句:“咿呀呀!”
老太太没理会李姝,转头对着拿了馒头上来的刘茵说道:“他们家老大就是学武安排进去的,还想着安排老二咋地,不是说还念书呢嘛”。
“嗨~”
刘茵把于丽端过来肉酱和干菜端了上来,随后坐上了炕,抱过李姝说道:“来,奶奶喂饭饭儿”。
哄了李姝,边用勺子?了碗里小米粥喂到李姝的嘴边,边对着老太太说道:“就着他们家闫老师在学校,那孩子还混着呢,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的”。
见老太太上了炕坐在对面儿开始吃饭便继续说道:“他三大妈的意思是,他们家老二可能今年再读半年就读不下去了”。
“甭接她那茬儿啊,别给学武找麻烦,他们家没坏人,但也不办事儿,心眼都长在钱眼儿上了”
“就说是呢”
刘茵也知道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点头道:“她说了几次闫解放的事儿,我都没接着,就过去了,这不是刚才看见于丽嘛,这才想起这茬儿来”。
老太太看了刘茵一眼,说道:“这种事儿少说,也少管,他们家的事儿乱着儿,我看他们家老大可不像是正经过日子的”。
“要不您说呢”
刘茵点头说道:“这两口子怪着呢,闫解成一天天不着家,十好几天一趟都不回来,这于丽就跟没事儿人儿似的”。
“能有啥?”
老太太尝了尝肉酱,说道:“不是离心了,就是离德了呗”。
刘茵喂好了李姝便放在一边的炕上去玩儿,拿了馒头也夹了干菜沾着肉酱吃。
“您看人还是准的,我倒是没想到他们家那大小子还有这个能耐”
老太太不屑地说道:“跟他爹一样,有点儿什么支眼皮的就摇头尾巴晃的”。
说了一句看了看炕上瞪着眼睛看着这边的李姝说道:“不说了,吃饭,以后都别说这些了,孩子听的懂呢”。
“嗯”
刘茵答应了一声咬着馒头也不再说话。
倒座房这边,李学武拿了个馒头,看着用眼睛偷瞄自己的老彪子。
“干啥?不好好吃饭瞄我干啥?”
老彪子观察李学武的脸色有一会儿了,这阵儿见李学武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便笑着说道:“没事儿,看你培训半个月有没有啥变化”。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几声,用筷子夹了干菜夹在了馒头里,又往里面抹了肉酱。
“有啥变化?”
看着李学武大口吃的香,坐在炕边的于丽把李学武面前的汤碗推了推说道:“喝口汤,那酱咸的很”。
这汤是萝卜丝汤,最是适合这个季节喝的,能当人参汤用。
这话是老百姓说的,李顺是不大认同的。
老彪子笑嘻嘻地说道:“变俊了,更俊了”。
李学武咬了一口馒头,看了看这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兄弟,道:“你也变了”。
老彪子笑问道:“我也变俊了?”
“呵呵”
李学武喝了一口汤,道:“变的会拍马屁了”。
“哈哈哈哈”
老彪子倒是不觉得李学武讽刺他,笑呵呵地说道:“谢谢夸奖,还需要多学习,多努力”。
于丽见两人说的有趣,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于丽笑,李学武也笑了笑,点着肉酱说道:“以后肉不够用了,就去割彪子的脸皮,厚的很”。
“哈哈哈,我看行”
于丽这会拿着馒头喝着汤,也笑着跟着开了句玩笑。
老彪子见气氛好,便舔着脸问道:“武哥,先前那些小子的事儿……”。
李学武看了老彪子一眼,随后看了看炕上的被子,问道:“你咋想的,飘了?学老杜玩儿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看着一脸讨好的老彪子,李学武轻笑道:“老杜也仅仅是说说而已,他自己都是饿死的,你现在有几个钱儿?要来真的?”
老彪子听了李学武的话愣了一下,随后问道:“老杜是谁?也是混街面儿?不是咱们这片儿的吧?他也收人了?饿死了?”
面对老彪子的几个问题,李学武嘴里的馒头差点儿没喷出来。
看着一脸认真的兄弟,李学武真想把他送回小学深造一下。
“别管老杜了,说说几个孩子吧”。
李学武已经被老彪子的天真打败了。
老彪子还没想明白这个老杜是谁,但应该不是个有能耐的,这四九城但凡要是有能耐他应该知道的,也不可能收些人就饿死了。
“那啥,就跟二爷以前认识的那些,拢共才十三个”
“才?”
李学武瞪着老彪子问道:“咋地?你想重出江湖啊?集齐十三太保打江山啊?”
“不是”
老彪子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干笑着解释道:“真的是赶上了,那天跟二爷出去,遇见先前认识的孩子,几个人正往医院抬人呢,说是一起的同伴肚子疼”。
见李学武听进去了,老彪子绘声绘色地给李学武讲了那天的事情。
“进了医院哥你猜怎么着?阑尾炎,大夫说再不来就得烧炭了,就嗝儿屁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汤,也没纠正老彪子嘴里的医学术语,把碗递给了要给他盛汤的于丽。
“所以你就搀和了?”
“也不是”
老彪子有些为难地说道:“是二爷,二爷看着几个孩子穿的破衣烂褂的,手都长了冻疮,脸也没好地方,就说给拿治病钱”。
“那就拿呗,整家来干什么?”
“是我说要收留的”
老彪子解释道:“二爷给拿了钱,可没说收家来,是我看着二爷可怜他们,眼里都是不舍,那场景你是没看见,你要是看见了都得……唉~”。
说到这儿老彪子也反应过来了,就依着李学武现在的脾气和性格,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像自己这么做的。
李学武这会儿又吃了一个馒头夹肉酱,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
“所以呢?这十三太保你打算怎么着?”
“这不是想跟你商量嘛”
老彪子干笑着说道:“你看他们都是半大小子,大的今年十六,小的今年十四,也都能干活儿了,咱们回收站……”
“你不知道回收站什么性质的吗?”
李学武没看跟自己求情的老彪子,而是说出了最根本的问题。
这老彪子别看打架凶势,手也黑,遇到坏的时候也坏。
可就是有一样,见不得穷人。
可你就不能学学前院于大爷?
老彪子自己还穷呢,就敢养穷孩子。
小时候他但凡有口吃的,跟着他屁股后头喊哥的,就都能落着个嘴饱儿。
要不怎么说他的消息灵呢,出去转一圈儿,都是以前跟他屁股后头解饿的。
李学武也不是狠心的人,虽然生死看的淡了,但人心都是肉长的。
可这回收站是合作组的形式办的,树大了可顶不住风。
五个合作组员,于丽算是打零儿的,本身就是院子里的,谁都说不出去啥。
小燕儿是妹妹,也是来帮闲工的,也没人讲究。
剩下一个老光棍子叶二爷,这边儿能给养老,街道都想着送锦旗夸呢,更是没人在乎这个老头子了。
可要是整来一帮半大小子,这两年眼瞅着就是小伙子了,要干啥?
真想弄南锣鼓巷废品回收站十三太保开香堂?
老彪子苦着脸说道:“我想了,知道这边搁不下,可人都招来了,总不能再撵出去吧,我就想着哥你能不能想个折呢”。
“我不管”
李学武将吃完的饭碗放在了桌子上,看也不看老彪子,往后挪了挪身子靠在了火墙子上。
“你有能跟招来,就有能跟养”
“哎呦我的哥哥啊!”
老彪子饭也不吃了,放下饭碗挪到了李学武的身边求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菩萨心肠,你就别逗我了,这些天我光着急上火了,就等着你回来呢”。
李学武抖了一下手,甩开了老彪子的拉扯。
“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能不脑袋一热就做决定?马上都二十的人了,还这么顾头不顾腚地活着?”
听着李学武的训斥,老彪子点头道:“是,是,哥,是我想的不周到了,是我错了”。
于丽跟李学武待的时间长了,也知道李学武是啥样的人,所以这会儿见李学武发火儿也没在意。
因为李学武真的不高兴了,那就不是说出来了,脸也不会故意摆出生气的神色了。
所以于丽伺候完李学武吃饭,自己便啃着馒头听热闹。
“叶二爷都知道不开口,显着你了?”
李学武点着老彪子的手掌说道:“他伤心,他心疼,他那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啊?”
老彪子听见李学武的话,抬起头说道:“不是……那……”。
“那什么?”
李学武寒着脸说道:“你特么是及时雨宋江啊?咋就那么巧,人家生病就让你遇上了?”
老彪子也是老江湖了,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皱起了眉头。
李学武继续说道:“就算是你碰巧遇上了,你咋就知道叶二爷想收着他们?就算是叶二爷想收,不也应该他开口嘛,你算哪根葱啊?那些孩子是你故旧啊?”
“不是武哥,叶二爷他……”
李学武横了一眼老彪子,道:“他才来几天啊?你就敢把心交给他?你长了几个脑袋够枪毙的?”
“武哥,我……我错了”
老彪子这会儿满脸的懊悔,低着头对着李学武认着错。
现在这个认错才是真的知道错了,前面那遍就是畏惧李学武,不敢不认错。
“武哥,那叶……你说怎么办?撵他们出去?”
“咋撵?你撵还是我撵?”
李学武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刚说完让你长脑子,现在又不长记性”。
看着唯唯诺诺的兄弟,李学武解释道:“他就是想要收那几个孩子,又怕咱们不要,就想了这么个阳谋”。
“进了院儿,说明你仁义,可你要撵出去试试?别说叶二爷不舒服,就是街道那边儿你都交代不过去”
“那……那这么办啊?这不成烫手的山芋了嘛!”
“你以为呢?请神容易送神难!还不当回事儿呢!”
李学武喘了一口气道:“现在知道好人难当了吧?以后长点儿记性,君子当量力而行”。
“武哥,你是君子,你想想折吧,我都听你的”
看着上了心的老彪子,李学武瞪了他一眼,说道:“就这一次啊,再敢不长心眼子,你赶紧分出去自己玩儿蛋去,爱干嘛干嘛”。
“是是是”
老彪子点头道:“我以后一定记住了,再不敢这么干了”。
李学武转头对着于丽说道:“一会儿去菜市场买点儿菜,柱子哥回来让他多掂对几个,但啥也别说”。
说着话,还对着老彪子说道:“你也把你的脸色收回去,别耍性子”。
“武哥,他……”
“他什么?”
李学武说道:“叶二爷没什么坏心思,他要是有能跟绝对不使这招儿来找你,早去找三舅了”。
“他也心肠软,这些日子也是实打实地帮咱们,一分钱都不要,出来进去的,就给他这点儿面子”
说道闻三儿,李学武看着老彪子问道:“你自己想想,这事儿如果搁三舅遇到会怎么样?”
老彪子想了一下,“嘿嘿”笑道:“那估计我三舅得把那些孩子卖了,还得让叶二爷背这个锅”。
“呵呵”
李学武听见老彪子的话,瞥了他一眼,道:“别老觉得三舅小气,也别老觉得三舅胆子小,他才是做买卖的人,你也就适合做做小生意”。
这话算是讽刺了。
因为开商店或者经营什么,在南方叫生意,在北方就叫买卖。
在北方生意是不好的词儿,意思是生出个主意骗人的行当。
老彪子笑着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你不在,我就听三舅的”。
“你自己没长脑子啊?”
李学武瞪了他一眼,随即说道:“今晚啊,学着点儿,最后教你一次”。
“知道了武哥”
李学武点了点桌子道:“吃完赶紧干活儿去,看见你就生气”。
老彪子也知道李学武没急眼,笑嘻嘻地吃了碗里剩下的馒头,喝了热汤,下地穿鞋出门去了。
于丽收拾了一下桌子,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去换小燕儿了啊”。
“嗯”
李学武靠在被子上,点点头,说道:“我弄了点儿海鱼和海货,回头我放西院仓库去,你自己挑着给你家拿点儿去”。
“可别介”
于丽摇了摇头道:“上次拿的那条烟,我爸显摆了整个村儿,就差把烟顶在脑袋上抽了,再拿海货,还不定惹出什么事儿来呢”。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你自己看着办,挑不显眼的拿些,多着呢”。
于丽笑了笑说道:“你想着我就行了,你载歪一会儿吧,小燕儿准饿了,我得赶紧换她了”。
说着话便出了屋。
看得出来,于丽这些天也过的不好,小脸儿瘦了半圈儿。
刚把身子歪在被子上,小燕儿拎着套袖进屋了。
“武哥”
“哎”
大壮这妹妹啥时候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天生的乐天派。
就回收商店那柜台站的还有滋有味儿的,好在是自己家的,没人说没人骂的。
小燕儿上了桌,拿起馒头便开始吃,边吃边问道:“下午不用上班吗?”
“不用,培训今天上午结束的,今天算是休息”
李学武看了看小燕儿,问道:“收货累不累?”
“不累”
小燕儿笑了笑,说道:“可不比跟家待着强啊,我同学知道我上班了,都羡慕我呢”。
李学武拿出兜里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问道:“你同学跟家待着的多吗?”
“咋不多,天天待的五脊六兽的,满大街的闲逛”
小燕儿撇撇嘴说道:“以前还说分配的,现在就让等,都等了一年了,还等着呢”。
“呵呵”
李学武笑问道:“你彪哥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是三舅给的”
小燕儿纠正道:“三舅每个月给十五块钱”。
“够用吗?”
“够了,彪哥每个月还给我妈十块钱呢”
小燕儿点点头说道:“我天天都跟这儿吃,还剩了饭钱呢,我妈也都在厂子里吃,家里都不怎么开火了,就早上会熬点稀饭”。
李学武点点头,这闻三儿办事儿可顾着人情世故了。
虽然大壮是几人的兄弟,但是对于这个妹妹大家却是没有惯着的。
照顾是照顾,可不会带了一个大小姐出来,那可就真的对不起大壮了。
小燕儿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问道:“武哥,你骂彪哥了?”
“嗯?”
李学武笑了笑,问道:“你听见了?”
“没”
小燕儿有些担心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彪哥出门的时候跟我说的,说是以后有什么事儿多提醒着他点儿”。
李学武笑道:“没骂他,就是说了说,你彪哥太冲动”。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小燕儿点点头,听见李学武没生气,也放下了心,她还是很害怕李学武生气的。
李学武看着这个妹妹,问道:“跟国栋怎么样了?”
一听李学武问这个,小燕儿脸红了红,说道:“没,没怎么样”。
“呵呵”
李学武笑道:“没怎么样就好,有什么困难跟哥说”。
“知道了”
小燕儿红着脸吃了饭,把桌子收拾了下去,便出门去值班了。
李学武则是在倒座房这边的炕上睡了个中午觉。
等到下午两点多,李学武起来烧了热水,给西院的那台战损版嘎斯69发动了起来。
“我出去一趟,拉点儿东西,大门不用锁,一会儿我就回来”
“知道了”
李学武跟出来看这边的小燕交代了一句,便开着车出了门。
等沿着胡同上了大街,李学武找了个僻静死胡同停了车。
他可不敢往远了跑,这特么让人截住,可真是没法解释了。
打开后车厢,将座椅全都收在了车厢上,随后便开始往车厢里面码放大米袋子。
从东北带回来五吨大米,十吨玉米,二十桶白酒。
李学武打算今天全都运回去,这看着以吨为单位显着多了。
实际上搁在闻三儿那边的客户就没那么多了。
一袋儿大米就是一百斤,五吨也才一百袋儿。
嘎斯69的载重能拉一吨,现在西院已经有人了,李学武可不能像是上次弄木头那样随便了。
等在车上抽了一根烟,墨迹了一会儿,开着车回到胡同。
也没用小燕儿出来,李学武自己下车开了大门,把车开进了北仓库。
等熄了火,想要出来关大门的时候却是看见小燕儿已经出来把大门合上了。
见李学武站在北仓库门口,小燕儿也没过来,而是招了招手,又回了门脸儿。
李学武看了一阵儿,将仓库大门虚掩上了。
本来还以为小燕儿会过来看的,可这姑娘却是有自己的主要子呢。
又观察了一会儿,见真没人过来,李学武这才将仓库大门从里面别上了。
随后便开始卸车里的大米。
北仓库在建设的时候就已经准备了存放这些东西的地方,在底下挖了很大的一个地下室。
李学武建这西院儿几间破房子之所以花了那么多钱,除了门脸花了钱,就属这地下室花得多。
将大米、玉米和酒桶码进地下室,李学武特意留了一车的玉米。
随后便将仓库门开了,开着车出了门。
一下午的时间,李学武就这么一趟一趟地转悠,直算到老彪子他们收车的时候才装了最后一车往回开。
看见李学武的车开进了胡同,老彪子几人赶紧把车挪开了,给李学武的车让路。
李学武在车上给闻三儿示意了一下,闻三儿立马就跑到大门口把大门关了。
什么叫眼力见儿,什么叫心眼儿多,李学武不用说话,只要一个手势,闻三儿就能配合上李学武。
等把车开进了北仓库,闻三儿又对着二孩儿摆了一下手,带着沈国栋和老彪子跟着李学武的车进了仓库。
而刚进院儿的二爷和姥爷则是收拾了马车后往倒座房去了。
“这是东北货?”
闻三儿看了看车厢里的玉米袋子问道。
李学武则是看了大门一眼,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老彪子这会儿也学尖了,看见李学武的眼色,扛起一袋儿玉米就往地下室送。
沈国栋也借了闻三儿的力,扛着玉米袋子下了地下室。
等李学武要抗的时候,闻三儿拦了一下,说道:“小燕儿说你来来回回一下午了,让他们两个扛吧”。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早点儿收拾完早休息”。
说着话已经拽了袋子角把袋子扛在了肩上。
看着李学武往地下室走的背影,闻三儿也抓了袋子角使劲儿抻了一下,也想学着李学武的样子扛一袋儿。
可这玉米跟大米不一样,这是用大麻袋装的,一袋子就有小两百斤,这一下子差点儿没把他压在底下。
“三舅,还是我来吧,拥护一袋棒子再抻了腰,我三舅妈还不得跟我拼命啊!”
老彪子咧着嘴从闻三儿的手里接了袋子,让闻三儿帮了把劲儿扛在了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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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催啊,今天(12月1日)两万字,等我
(本章完)
第361章 癞蛤蟆吃天鹅
第361章 癞蛤蟆吃天鹅
闻三儿听见老彪子的调侃笑了笑说道:“还别说,我这外甥总算是学会说句人话了”。
老彪子肩膀子上扛着重载呢,这会儿也没心情跟自己三舅斗嘴,赶紧迈着步子往地下室走。
上来的沈国栋笑着说道:“你惹他干啥,回头儿说不上怎么上你家耍无赖去呢”。
“他敢!”
闻三儿帮着沈国栋抗了袋子,说道:“他也有找媳妇儿的一天”。
见李学武上来,闻三儿说道:“这车可算用上了,看着它停在那儿我就心疼”。
李学武扛起一个麻袋说道:“赶紧想着怎么出货吧,挣钱了就不心疼了”。
“得嘞!”
三个人扛,闻三儿搭手儿,没一会儿就把车卸完了。
老彪子把车开出了仓库,这才带着沈国栋和二孩儿去卸了三轮车上的废品。
北仓库就只剩下李学武和闻三儿还在,李学武在地上,闻三儿在地下。
“怎么这么多?”
闻三儿在下面转了好一会儿才上来,手里拿着手电筒,反射的光线映射着他惊讶的面孔。
李学武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回去继续看着外面。
“遇见良心卖家了,呵呵呵”
见李学武说笑,闻三儿却是不敢大意的。
“会不会有隐患?”
闻三儿走到李学武身旁,轻声说道:“先前我一直都没敢问你来源和渠道的问题,就这运输上面伱可得多加小心啊”。
“嗯,我知道”
李学武点点头,他明白闻三儿的意思。
无非是如果为了安全,在运输上面多加成本也是应该的。
这个运输成本可不仅仅是实际的运输成本,还有安全保障费用。
李学武跺了跺脚,并没有在这个上面做过多的解释。
看见闻三儿皱眉头,却是问道:“看见海货了吗?”
“见着了”
闻三儿点点头,问道:“是这次培训学习遇见的?”
“嗯,遇见一掮客”
李学武简单说了几句津门的情况,但是没说裴军刚的事情。
他不想家里这边知道的太多,也不想这边跟渠道产生联系。
未来会需要钱,李学武又不想借着自己的身份赚钱。
所以在原始积累上面,他更多的选择了稳字当先。
闻三儿也知道李学武的性格,这小子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只要他能说的,你问也就告诉你了。
但他不想说的,你拿刀逼着他也没用。
所以这会儿李学武说以后可以长期的,稳定的,有海货资源的时候,闻三儿便也就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别的再也没说。
李学武跟闻三儿站在北仓库门口,看着院里的方向,互相点了烟。
闻三儿情绪稳定下来,笑着说道:“三千块钱,能买这么多东西,值了”。
“嗯”
李学武点点头,并没有说机器的事情,那些机械还不是时候拿出来。
而且李学武对那些机器不踏实,不敢拿自己的生命跟这帮孙子冒险。
至于什么时候踏实,呵呵,等那些人跟付海波一样,他就踏实了。
“断货这一阵儿,客户损失了不老少吧?”
闻三儿已经习惯李学武管那些以前鸽子市留下的人叫客户。
所以这会儿很快地回道:“没事儿,干这行的不就是这个样儿嘛,谁敢保证啥都有?谁敢保证想要什么有什么?”
说着话还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不过这次来的都是硬货,还有海货这种好东西,这买卖可就好做多了”。
“多久能倒腾完?”
听见李学武问,闻三儿想了想,回道:“大概得个三两个月吧,不太确定,尤其是大米”。
不仅仅是东北缺大米吃,全国哪儿都缺,这可以算精细粮的,跟白面一个意思。
闻三儿想了想说道:“我明天开始,把这些客户的家里转一圈儿”。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慢慢来,要稳,要安全”。
“是”
闻三儿答应了一声,随后看着昏暗中李学武的脸色问道:“彪子收的那些小子……”。
“我知道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点点头,抽了一口烟,道:“人心隔肚皮,这种事情还是咱们自己做,地下室的钥匙就这两把,出来进去的,你得多加小心”。
“我知道,我知道”
闻三儿点头道:“我想了,这边做储存用,每次往西库放一些,整存零取,不显眼”。
“你看着办”
李学武也是这么个意思,点头说道:“那些小子你慢慢甄别着,品行好的慢慢教育着,不好的,赶紧整走”。
闻三儿点头道:“明白”。
随后又问道:“那这些小子怎么安排?”
“先收废品去”
李学武看着院里的灯光说道:“让他们自己腿儿着出去收废品去”。
“你的意思是咱们只管收他们手里的废品……”
“嗯”
李学武点头道:“这些小子跟咱们没关系,就是看他们没地方住,给个安身的窝儿”。
“平时该指使干活就指使,抵住宿钱,吃饭让他们自己交粮票”。
说着话转头盯着闻三儿说道:“我这儿不是福利院,也不是养老院,不养闲人,不养大爷,也不会养白眼儿狼,告诉二爷,这些小子里但凡出现了渣子,他也跟着滚蛋!”
闻三儿感觉昏暗的仓库里,李学武的眼睛都冒光,那种要吃人的光。
他知道李学武为什么把这话跟自己说,而不是直接跟叶二爷说。
当初他没有阻止他外甥犯愣是有责任的,李学武当初说的是回收站让他盯着。
现在有了变故,李学武自然找他。
而且李学武这话也不光是说给叶二爷的,那句出了渣子跟着滚蛋的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如果真的出了事儿,即使李学武不说,他闻三儿还有脸跟着李学武混?
“我明白了”
闻三儿很是认真和正式地给李学武做了回答和保证。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闻三儿,转过身子开了仓库大门。
“让他们从泥里一下子上岸容易感冒,记不住恩,容易咬人,得让他们一点点地爬出来,知道泥里的苦,才知道岸上的甜”
闻三儿跟着李学武出了仓库,回手关了门上了锁。
上锁的时候还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我…我当时也是想着有几个劳力……”
闻三儿追上李学武的脚步,做着无力的解释。
李学武也没回头看,边走边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便宜不是这么捡的”。
闻三儿干笑了一下,说道:“都是半大小子,养两年就能用上了,可不比再找人来的实惠嘛”。
“呵呵,你想的倒是轻松”
李学武轻笑道:“就因为是半大小子才不好管呢,都是苦命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哪个心里没点儿戾气?”
说着话,转头看向闻三儿说道:“你且瞧着吧,比教你儿子还费心呢!”
闻三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也认了,总比我四十岁的时候再收人强,现在我还有精力和耐心烦儿”。
李学武也知道这些小子们的好处,别看现在的风险大,别看吃的多,但只要好好教育,好好带几年。
别的李学武不敢说,老彪子出去说自己有十三太保还真不是吹牛皮。
但这个前提是叶二爷用心,闻三儿上心,老彪子得长心。
不然这些小子光靠李学武的吓唬可震不住。
现在枪毙犯人可都是公开的,也没见犯罪的减少。
李学武知道他自己是作为震慑力量的存在,工作那么多,不可能天天盯着这些小子。
所以既然叶二爷愿意要,老彪子愿意收,闻三儿愿意管,那李学武也愿意担一下风险。
这风险在李学武这里还算是可以控制的,相对于以后的收获,这点儿风险在李学武看来还算是值当。
就是麻烦了一点儿,恩威并施嘛。
看了看手表,眼瞅着五点多了,这冬天黑的真早。
李学武对着闻三儿说道:“你先回屋吧,我出去一趟,有点儿事儿”。
闻三儿没问什么,而是转身进了西仓库,从里面拎出来一个绿色的油桶。
“刚才彪子说车里油不咋够了”
说着话便打开了司机一侧尾部的加油口,拎着铁桶往车里加油。
“油哪儿搞到的?”
李学武看着这铁桶的样式好像不是车上带的。
“彪子去供销社搞了些,正好前些天废品公司来装废品,我又去废品公司搞了些”
“可得加小心,汽油可是危险品,沾火星就着,以后不能这么储存了”
“是,回头儿我放墙根儿去”
等闻三儿加好了油,李学武便打着了车,开着出了西院门。
路上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好在车灯还算是亮,见着车出来,大家都闪了开来。
有认识的,指着这台已经战损的嘎斯69说着什么。
李学武在胡同里还小心翼翼的,等上了大路,便踩了油门加速跑。
这车外表是战损版的,可里面是新的,马三儿当初的宝贝。
军医院离南锣鼓巷不远,轰着油门儿也就五六分钟。
等把车停进院里,李学武也没熄火儿,甩上车门子,对着走过来的停车场管理员说道:“楼上接人,马上下来”。
见李学武穿着一身有些灰尘的制服往楼上走,这管理员还真没敢拦着,以为真有什么急事儿呢。
等李学武上了二楼,也没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扛了几袋子玉米,身上咋可能没有灰。
到了外科办公室,李学武敲了敲门。
“找谁?”
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开了门,李学武笑着招呼道:“您好,找顾宁”。
这女医生打量了李学武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看着李学武一身的灰尘,制服也因为扛袋子褶皱的不像样子。
医生都有的职业病,即使没有也装着有的洁癖,让这女医生怀疑起了李学武的目的。
还没等李学武说话,只听屋里的顾宁说道:“兰姐,找我的”。
这女医生回头看了一眼往出走的顾宁,答应了一声,又开始打量起李学武来。
李学武没有在意这不太礼貌的目光,实在是耽误时间了,没时间换衣服了。
顾宁见着李学武站在门口,惊讶了一下说道:“还真是你啊”。
李学武问道:“下班了吗?我来接你的”。
顾宁看见了李学武身上的灰尘,问道:“是刚回来吗?”
“没,中午到家的”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在家干活儿来着,弄了一身,等看表的时候已经到点儿了”。
知道这是为了来接自己着急了,顾宁也笑了一下说道:“又不远,累了半个月,咋不在家休息”。
李学武没有回答顾宁的话,而是将身后一直背着的手转了过来。
“这……这是什么?”
顾宁被李学武的礼物惊呆了。
一个小鞋盒见方的方形玻璃缸,全封闭状态,里面有五分之三的水。
玻璃缸的最下面是白色的细沙,上面固定着几块粘在一起的奇形怪状的珊瑚石。
珊瑚石的四周点缀着彩色的海洋生物,还有几株小小的珊瑚树,却是李学武用树枝染色涂胶做的仿品。
在沙滩上散落着贝壳、海星、小鲍鱼等小型的海洋生物。
当然了这都是真的,只不过已经就剩下躯壳了。
这是李学武在给顾家打过电话,得知顾宁在元宵节那天去看望了自己父母后,想到要给顾宁送个礼物感谢一下。
黄干给李学武出的主意是买块儿津门产的手表。
王筝说忒贵,还没结婚,不合适,买丝巾还是可以的。
李学武都没听,而是跟班主任刘正要了他办公桌上的这个鱼缸。
但刘正说这是学校别的老师的,可以给他从外面带一个。
李学武特意嘱咐刘正再要一块一样材质的玻璃和玻璃胶,惹得刘正骂他不误正业。
随后的日子,李学武在晨跑的时候便开始注意起沙滩上的海洋生物残骸。
有的形状好的便收起来,还跟在码头值班的裴军刚要了点儿小型的海洋生物。
裴军刚还以为李学武要办多大的事儿呢,把小型的都给找了个遍。
到李学武这儿用的不多,因为多了倒显着乱了。
等把里面的造景精心布置好后,就连王筝都羡慕了起来,嚷着让黄干帮自己做。
黄干才不做呢,做一个这玩意儿怎么往回拿啊,死沉的。
他想的很明白,这玩意儿只要做了,他妹妹一定不会抱着,指定让自己抱。
自找苦吃的事情他会办?
所以王筝哭着喊着要的时候,黄干只说自己笨,不会。
再说了,给妹妹做一个,那家里那个见着了还不得翻了天啊。
经验丰富的黄干一看这玩意儿就知道李学武的这个创意对女人太有杀伤力了。
所以最后王筝也仅仅是找了些好看的东西准备回京自己做。
李学武在装了海水后准备封顶的时候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最后看见了桌子上黄干带来的手电筒。
黄干从厕所出来,见着自己带来的唯一的家用电器被李学武拆了个稀烂,正拿着烙铁在那儿焊灯泡呢。
“你讨好对象也不能牺牲我的光明啊!”
其结果就是顶盖上加了“黄干的光明”的海景缸更漂亮了,隔壁的王筝都馋哭了。
这玩意儿确实对女人有杀伤力,虽然简陋了一些,但在这个时候确实是个稀罕玩意儿。
倒不是这些东西有多么的稀罕,而是这么个礼物创意稀罕。
这会儿正是黑了天儿,医院走廊里的灯光也不是那么的亮。
李学武手上捧着的鱼缸里发出炫彩夺目的光线,照射的下面的深海仿景活灵活现。
尤其是里面的海水随着李学武呼吸带动身体的自然摆动,让顾宁看着里面的景象更像是身临其境一般。
“哇!”
“是海里的东西吗?”
“那是啥!”
因为好奇是谁来找顾宁,科室里的医生都顺着开着的门往外面看来。
见着李学武手里捧着的海景缸都惊讶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杀伤力大呢,不止顾宁身后那些女医生,路过的病人和家属都望了过来。
李学武看着惊讶的顾宁笑道:“因为就在海边培训,想着你工作的辛苦和枯燥,特意手工给你做了一个办公桌面摆件儿,简陋了一些,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谢”
顾宁愣愣地接过了李学武递给她的这个神奇的礼物,嘴角都有些止不住地弯了起来。
看着李学武的笑容,顾宁脸红着说道:“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衣服,就下班”。
“好”
李学武点头说道:“我在楼下等你,不着急”。
说着话便转身往楼下走了。
而顾宁看着李学武的背影下了楼才转身进了办公室。
“哇!快让我看看!”
“快快快!”
办公室里的女医生都要急疯了,这两人在门口撒狗粮那会儿众人就等着想看看这礼物了。
这会儿顾宁进了门,大家便都围了上来。
顾宁手里的海景缸还没焐热呼便被同事抢了去。
“你看你看,这是啥?”
“海星,没见着像五角星嘛~”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里面的东西。
而顾宁红着脸梳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显露出来的耳朵都已经红了起来。
有女医生转过头看向顾宁问道:“顾医生,那位同志是你对象啊?”
听见这个问题,大家都转过头看向了顾宁。
“嗯”
顾宁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但一众同事还是发出了惊叹声。
这顾宁的身份大家隐约都已经猜了出来,顾宁受伤那次大家就都从医院的反应上看出了顾宁身份的不一般了。
顾宁这会儿被大家的目光看的有些遭受不住,轻声说道:“我下班了,去换衣服”。
说着话偷看了一眼自己桌上的礼物,转头出了办公室。
即使到了走廊,顾宁还是觉得医院里的暖气开的太足了,脸上有些热的烫人。
等从更衣室回来,刚想推开门去叫自己嫂子,就听办公室里有人在说自己。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真会讨女人开心啊!”
“哪儿啊,就一普通人”
“咋可能呢?顾宁可是……”
“怎么不可能?”
这人被质疑了,便怪声怪气地说道:“没听那句老话儿嘛,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个娇滴滴,看看他穿那样儿,多嘞德个人”。
“好像还真是”
又有人补充道:“上次好像来过,好像说的是什么钢厂的保卫”。
“呵呵呵呵,看那体格子真备不住是钢厂出来的”
“可惜了顾医生了,那么好的条件,嫁了一个小保卫”
就在顾宁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的时候,穆鸿雁走了过来,对着小姑子问道:“不下班在这儿干什么呢?”
屋里聊得欢,显然没注意门外走廊的动静。
就听办公室内有人说道:“谁说不是呢!癞蛤蟆吃天鹅,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唉,她就那个命,跟谁都说不上话,哪个爷们儿愿意娶个锯了嘴儿的葫芦?”
穆鸿雁本来见着小姑子的脸色便担心着,听见屋里正是讨论着顾宁的事儿,便要进去骂街。
可顾宁拉住了自己嫂子,摇了摇头说道:“别,犯不上”。
说着话拉着穆鸿雁往边儿上走了几步说道:“李学武来接咱们了,我这等你呢,换了衣服咱们回家吧”。
“李学武来了?”
穆鸿雁挑了挑眉毛,她还寻思呢,这些人没事儿说顾宁干什么,原来是见着李学武了。
顾宁点点头,道:“你快点儿吧,我就在楼梯口等你”。
说着话已经往楼梯口走了,身上背着的还是李学武送的那个皮包。
穆鸿雁看了看小姑子的背影,心里对科室里这些老鸹也是烦了。
但都在一个科室,顾宁的决定是对的,不然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穆鸿雁推开门,笑着问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科室里围着顾宁办公桌说话的一众人见穆鸿雁进来便都止住了话头。
有机灵的笑着指了指顾宁桌子上的海景缸说道:“你小姑子谈恋爱了,他对象送来了礼物”。
“哦?”
穆鸿雁蹲着身子看了看桌上的玻璃缸,笑道:“还挺有意思的”。
“就是呢”
有人笑着问道:“哎,穆医生,你小姑子对象是做什么的?”
穆鸿雁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呢,还没跟我说呢,你们见着了?长啥样?”
这几个女医生相互看了看,都觉得不可能。
开门的兰姐说道:“就是上次来过的,脸上有个疤瘌,好像说的是钢厂的保卫”。
“是嘛”
穆鸿雁点点头道:“我还真不知道,等我回家问问她,处对象了咋不说呢,家里干着急”。
说着话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像是着急去追自己小姑子一样,跟几人打了招呼出了门。
见穆鸿雁风风火火走了,这屋里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人问道:“不能吧?”
“当然了,你没见她多精明呢,咋可能说小姑子不好的”
“就是,不愿意说呗,怕丢人呢”
“……”
穆鸿雁站在门口听了几句,嘴角冷笑了一声,有你们吓一跳的一天儿。
说着话便往更衣室那边儿去了,眼见着顾宁往这边儿瞧呢,看样子等急了。
等换了衣服跟着顾宁下了楼,见着李学武站在车边上抽烟。
穆鸿雁笑着走过来看着李学武这台车说道:“你不是去培训了嘛,怎么看着是去打仗了?”
“哈哈哈”
李学武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说道:“让嫂子见笑了啊,实在不好意思,在家干活儿来着,忘了时间了,等想起来的时候眼瞅着你们要下班了”。
穆鸿雁捂着嘴笑道:“别拍了,倒多了,等回家洗吧”。
李学武将后车门子打开了,对着两人问道:“车子在哪儿呢?就是为了装车子,特意开这台车来的”。
穆鸿雁跟顾宁笑着去停车场取了自行车,间隙的时候穆鸿雁对着顾宁说道:“那玻璃缸真漂亮,你问问他还能做一个不?”
顾宁听见嫂子的话,眨着眼睛说道:“是他在津门手工做的呢”。
“我知道”
穆鸿雁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手工做的?开心就开心,强调什么?怕我不知道啊?”
“不是的”
顾宁这会儿觉得医院大院里的暖气……天气热了呢,脸烫烫的。
“他说他在海边培训,东西都是捡的,里面的是海水呢”
说完这句话,边推着车子往李学武那边儿走,眼睛也不敢看自己嫂子,嘴里又补充了一句:“特意带回来的呢……”。
穆鸿雁这会儿也见到了小姑子的“小气劲儿”了,这是想着她的礼物的唯一性呢。
所以故意逗着顾宁说道:“我不要海水也行的,自来水也可以”。
“那……那……”
顾宁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自己嫂子了,恰巧抬头看见嫂子的笑容,知道这又是在逗自己。
便娇羞着说道:“那你问他吧”。
说着话已经把手里的车子交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接过车子便抬着上了后车厢。
等下来再接穆鸿雁的车子的时候,就见穆鸿雁笑着对顾宁那边示意了一眼,随后问道:“你给小宁做的那个玻璃缸还有材料没有,给我也做一个呗?”
李学武也瞧见顾宁在偷看自己了,便笑着说道:“没了,都是特意给顾宁捡选的东西,剩下的都丢掉了”。
“哎呀,真是可惜了!”
穆鸿雁已经看见顾宁这会儿高兴的用脚尖儿踢地上的冰渣了。
这因为欣喜而无处安放的脚啊。
等李学武把车子放进车厢关上了后门,顾宁没用让,先上了副驾驶挨着李学武坐了。
小脸儿还故意做出一副自然的表情,好像她挨着李学武坐也是巧了,不是故意的。
而穆鸿雁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嘴也快抿不住了。
李学武打着了火便往安定门开。
在路上李学武对着身边的顾宁问道:“明天有时间吗?”
顾宁靠坐在座椅上,看着身边的李学武问道:“怎么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没事儿,明天我哥哥嫂子回来,弟弟也带对象回来,你也不想我一个人在家吧?”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顾宁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她现在有点儿受不了李学武了。
现在看见李学武都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乱跳,脸有些烫。
顾宁感觉就是车里的暖风开的太足了。
这可冤枉闻三儿了,当初老彪子知道李学武那台公务车有暖风,也想着改装来着。
可闻三儿知道那玩意儿费油后,死活儿不让装。
老彪子问没有暖风冬天怎么开车?
闻三儿倒是很直接,告诉老彪子可以凭借一身正气。
这会儿顾宁只感觉自己要被“一身正气”焖成红红的大虾了。
用有些凉的手捂着脸给自己降降温,口中却是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嗯”
李学武的耳力很好,就等着顾宁这声呢。
“那我明天上午先去看看我干妈和董老师,随后来接你”
“好”
穆鸿雁听见小姑子的这声有些娇气的好,只觉得世界观都要变了。
铁树也会开花?冰山也会融化?
看着两人在这儿你说我答的,穆鸿雁只想让李学武停车,她想坐到后面去。
跟自行车坐一起也比跟一对儿情侣坐在一起舒服!
好在路程不远,进院门的时候门口保卫见着李学武开了一台“火线突击战车”进来惊讶的都忘了回李学武的招呼。
这特么也不像是接7号院的姑娘下班,到像是抢了七号院的姑娘。
等到了顾家门口,李学武帮着两人把车子卸了下来,也没进屋,对着两人说了一声明天再来,便调转车头往回开了。
顾宁看着李学武的车灯看不见,这才转回身,跟着嫂子进了大门。
屋里的丁凤霞见两人这么早回来,便问道:“提前下班了?”
“哪儿啊?”
穆鸿雁笑着看了一眼顾宁,开玩笑道:“今天我是借了某人的光儿了,也享受了一回护送回家服务”。
顾宁见嫂子又开自己玩笑,换了鞋,拎着手里的包跟母亲打了声招呼便上楼了。
“是谁啊?”
见婆婆问,穆鸿雁笑着说道:“小宁对象呗!”
丁凤霞这才反应过来,笑问道:“李学武回来了?是了,培训今天结束呢,去接你们了?怎么没进屋呢?”
穆鸿雁走进客厅,跟着婆婆坐在了沙发上,回答道:“说是今天中午才到的家,下午在家干活来着,一身土,不好意思进来呢”。
“这有啥的,这孩子!”
丁凤霞嗔怪了一句,随后问道:“看着累坏了吧?”
“嗯”
知道婆婆关心李学武,即使李学武没累着,这会儿也得说李学武累着了。
“许是想着回去早点休息吧”
回了婆婆一句,又嗔道:“这还没结婚呢,他咋可能不在乎你们的印象呢,一身灰,咋好意思见丈母娘啊,太失礼了”。
“这孩子!”
丁凤霞点点头,笑道:“就是太实在了”。
穆鸿雁笑了笑说道:“别着急,说了明天约小宁去他们家呢,明天您就见着姑爷了”。
“瞧你,还吃你妹妹的醋啊,哈哈哈”
丁凤霞看着穆鸿雁怪声怪气的逗自己,便也笑着打趣了一句。
随后又问道:“怎么想起约小宁去家里了?”
“许是想着多亲近亲近呗,小宁这样的,哪个公公婆婆不喜欢?”
夸了小姑子一句,又继续说道:“妈,您没在车上,您都没听见那李学武怎么跟小宁说的,我听得都肉麻了”。
“哈哈哈”
见着儿媳妇儿说闺女的好儿,丁凤霞自然开心,这会儿却是又八卦了起来。
“怎么说的?”
穆鸿雁眼瞅着顾宁从楼上下来了,便学着两人的口气说道:“明天你有空吗~”。
“怎么了?~”
“没事儿~明天我哥哥嫂子回来~弟弟也带对象回来~你也不想我一个人在家吧~”
“好~”
这确实是李学武和顾宁说的话,可经过穆鸿雁这么一学,好像暧昧的气氛升级了,甜的人起鸡皮疙瘩。
“嫂子~”
站在楼梯上的顾宁听见穆鸿雁这么说,也是羞红了脸有些急了,穿着拖鞋跑过来就要捂自己嫂子的嘴。
“不许说了~”
穆鸿雁则是笑着说道:“你们都那样说了,还不让我学啊?”
“哈哈哈哈”
丁凤霞坐在一旁已经笑开了,看着娇羞的闺女和逗趣的儿媳妇儿打闹,笑的更开心了。
“就是不许说~”
顾宁红着脸堵着穆鸿雁的嘴,跟挣扎的笑的没了力气的穆鸿雁闹作一团。
“妈,您还没看见李学武送顾宁的礼物呢,新奇的很呢!”
“是嘛!”
穆鸿雁笑着躲开顾宁,坐在了婆婆旁边,依偎在丁凤霞的肩膀上,笑着说道:“一个这么大的封闭玻璃缸”。
看着嫂子夸张地比划着,顾宁无奈地嗔道:“哪有那么大!”
“玻璃缸?”
“是,里面仿着海里的景象做的景观,有海沙、贝壳、海星,还有珊瑚石,还有珊瑚树,可好看了”
丁凤霞也是有些惊讶地笑问道:“这么好看呢?”
“可不是嘛!”
穆鸿雁笑着说道:“说是里面装的是海水,还是李学武特意从津门带回来的,上面还安装了小灯,照的里面可好看了”。
“是嘛!”
丁凤霞先前的惊讶还是逗着闺女,现在听见儿媳妇儿的描述,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咋没抱回来?”
穆鸿雁笑着说道:“人家那是给小宁专门做的,说是怕小宁上班的时候枯燥,做桌面摆件儿呢”。
“嫂子~”
听见嫂子特意强调专门两个字,顾宁嗔道:“不是的!”
丁凤霞跟穆鸿雁就是故意逗顾宁,这会儿也不听顾宁说的是什么。
“那明天让李学武也给妈做一个看看,妈也摆到办公室去,让那些同事羡慕羡慕”
没等顾宁回答,穆鸿雁故意瘪着嘴,委屈着说道:“哎呦呦,那是人家专门给小宁选的呢,说是剩下的东西都扔了,哎呀,羡慕啊”。
“哈哈哈”
看着顾宁红扑扑的小脸儿,丁凤霞也是感慨地说道:“羡慕啊,羡慕不来啊,这丈母娘还是没有对象重要啊”。
“妈~”
顾宁被两人逗得都想再次跑上楼了。
三人正笑闹着,小几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穆鸿雁坐的近,便伸手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
“啊,是爸啊”
接着电话的穆鸿雁看了婆婆一眼,答道:“是,妈在呢”
“好”
“妈,爸让你接电话”
回了一声,便将电话递给了婆婆。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丁凤霞走到小几旁的沙发上坐下,接过了儿媳妇递过来的电话。
“喂”
“哦,今晚小宁和鸿雁下班就是学武送回来的呢”
“没啊,没进屋,说是回家干活来着,一身土,就没进来”
“我没看见,怎么了?”
听着父亲和母亲打着电话的内容,穆鸿雁和顾宁的脸色都紧张了起来。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在羊城的父亲突然打回电话来特意问李学武。
“是嘛”
“啊?”
“是嘛,哎呦”
丁凤霞的脸上突然有了惊喜的笑容,但还是不满意地说道:“他培训中的时候,就是元宵节那天还打电话过来,我还叮嘱他注意安全,好好学习的,没想到这培训都不让消停”。
“哈哈哈”
见着母亲突然笑了,顾宁紧抓着的手又突然放了开来,脸上也全是惊讶的表情。
穆鸿雁看着谈笑的婆婆,对着顾宁问道:“李学武又做什么了?值得爸爸大老远打电话回来”。
顾宁茫然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啊”。
“这都不跟你说?”
穆鸿雁瞪着眼睛说道:“结婚以后管严点儿,这小子嘴忒严实了”。
顾宁眨了眨眼睛,还没等说话呢,丁凤霞那边已经放下了电话。
“哈哈哈”
看见婆婆放下电话都在笑,穆鸿雁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妈,您捡着金子了啊?怎么笑成这样啊”。
丁凤霞笑着走过来,拉着顾宁的手说道:“可不就是捡着金子了?还是我亲自给我闺女捡的”。
穆鸿雁笑着逗趣道:“妈,可不带您这么偏心的,姑爷就比儿媳妇儿好”。
“哈哈哈”
丁凤霞笑着说道:“这个你可羡慕不得”。
等一会儿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362章 礼义廉耻
第362章 礼义廉耻
丁凤霞说着话摸了摸仰头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的闺女。
随后解释道:“你爸说,他正开会呢,你李叔叔把电话打过去了,莫名其妙地把李学武好一顿夸,还说了李学武求了你张阿姨要给咱们小宁保媒”。
穆鸿雁刚开始听李叔叔还好奇来着,这会儿又听见张阿姨,便知道是哪一家儿了。
“李学武怎么求到那儿去了?”
穆鸿雁瞪着眼睛问道:“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吧!”
丁凤霞笑着说道:“伱听我说啊,这边电话还没撂下呢,工安部的于怀右又给你爸打了电话,说是要给李学武保媒”。
“啊?!”
这会儿穆鸿雁更惊讶了,这李学武找的人怎么东一个,西一个的,这不沾边儿啊。
“他们家不是普通家庭嘛?”
“哈哈哈哈哈”
看见儿媳妇儿跟自己刚才听见这消息的时候一样的惊讶,丁凤霞不由的笑道:“人家李学武可不是凭借家庭关系求到媒人的,全凭着自己能力呢”。
于怀右虽然跟李学武说了等定下时间再找他,可他怎么会等那时候再跟顾海涛说呢。
晚一天,知道李学武结业了,今晚打电话问这个事儿正好。
巧了的是,李主任那边儿也是这么想的。
“您快说说”
穆鸿雁眼里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了,就连顾宁这会儿都好奇地看向了母亲。
也不知道那人又做了什么事,让母亲这么高兴。
丁凤霞笑着解释了一下李学武破的案子,因为于怀右没有跟顾海涛多说,着重夸李学武来着。
所以这会儿听着也没多么惊心动魄。
但是能得到那位先生的肯定,尤其是破了这么重要的案子,还是让穆鸿雁和顾宁惊讶的长大了嘴。
“他可真能折腾!”
穆鸿雁感慨了一句,又对着婆婆说道:“这人真是干这行的材料,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路上愣是没事儿人似的,说都没说,给嘴上锁了吗?”。
说着话还看向了顾宁说道:“你哥立了功恨不得把他怎么立功的经过一秒一秒地给我讲出来,还得问我高不高兴,可瞧瞧你这位,啧啧啧~”
丁凤霞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要不你爸相中他了呢,说他沉稳有大气,是个能办事儿的人”。
穆鸿雁捂着嘴笑着说道:“我看他可不实在”。
见儿媳妇儿这么说,丁凤霞笑问道:“怎么了?”
穆鸿雁看了小姑子一眼,道:“他就穿着脏兮兮的制服去找顾宁了,被办公室里的同事笑话了呢,说他是个小保卫,小宁给他白瞎了”。
知道婆婆心疼小姑子,所以难听的话穆鸿雁没有多说,就说了这么个意思。
“可他倒好,人家怎么说他、看他也不当回事儿,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甭搭理她们”
丁凤霞摸了摸闺女的头发说道:“自己过的开心就好,不用在乎别人说什么,咱又不给她们活着”。
“嗯”
顾宁点点头,轻声答应了。
不用母亲说,顾宁也知道怎么跟那些人相处。
从小她就是老师眼中的特殊孩子,在同学之间也是特殊的存在。
所以才造就了她现在有些孤僻、冰冷的性格。
从小那些背后讲她的,当面讲她的,她都习惯了,也看淡了。
所以今天才阻止了嫂子去跟办公室里那些人吵。
倒不是怕了她们,顾宁就是觉得人际关系处起来好累,懒得斗法。
穆鸿雁也怕小姑子想起办公室里的那些话,便转移了话题。
“爸爸可高兴了吧?”
“哈哈哈哈”
丁凤霞想起刚才顾海涛跟自己的抱怨,不由得笑着说道:“你爸正忙呢,被这两通电话夸的晕头转向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哈哈哈,还是于怀右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才知道的”
“咯咯咯”
穆鸿雁听到这儿也能想象得出公公听见这两通电话愣住的表情了。
“你爸那人你还不知道?”
丁凤霞笑着说道:“高兴了也就那个样儿,还问我知不知道,听见我不知道,显然高兴了”。
说着话看了看两人,道:“你爸说了,让李学武以后有大动作提前跟他说一声,总不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太丢脸了,哈哈哈哈”。
这话显然是倒着说的,只有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顾海涛才最高兴呢。
穆鸿雁笑着点头道:“高兴也是应该的,找了这么有能耐的姑爷,多长脸啊!”
“哈哈哈哈”
李学武把车开进了西院车库,放了水箱里的水,这才跟着来开门的闻三儿一起往屋里走。
等进了倒座房,眼瞅着屋里一堆脑袋。
感情西院儿在忙事情,这些小子被叶二爷叫在了屋里不许出去。
这些小子们见到闻三儿陪着李学武进来,便都止了声音。
尤其是李学武身上穿的制服和脱了外套后胸前挂着枪套露出来的枪把。
“呦,这儿可真热闹啊!”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这些小子,随后看向了炕上坐着的姥爷和二爷。
“听小燕儿说又下乡了?”
叶二爷见李学武仍是先前的态度,不由的将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他是真的担心李学武一进屋便要发火,将这些小子和他都撵了出去。
“是”
叶二爷眼角余光看见李学武的姥爷仅仅是点点头,不说话,便知道了大姥的意思。
所以这会儿只能是他来说了,因为李学武问的就是他。
“咱们这边乡下也有人要这种桌椅板凳,出门一马车,回来就剩几张桌面儿”
“还真不错”
李学武在于丽的伺候下洗了手,在毛巾上擦了擦,走进里屋说道:“但也别累着,还没出正月呢,天凉,小心冻着”。
李学武关心的话说的越是暖心,叶二爷越是显得不自在。
这股子不自在在于丽和小燕儿不断地往桌上端菜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这些小子们见着满桌子的好菜已经看直了眼睛,不说以前了,就是他们来这么些天也没见着这么多好吃的。
可站在一旁的老彪子几人却是瞧见叶二爷的脸色变得青白了起来。
李学武上了炕桌,也不看地上站着的那些小子,笑着伸手拿了酒壶,给姥爷和叶二爷面前的酒盅里都倒了酒。
这炕桌上现在只有姥爷和叶二爷坐在炕里,李学武坐在炕中间。
而老彪子几人则是规矩着站在了地上,这会儿可不敢上桌的。
就连大李学武一辈儿的闻三儿都肃手站在了一边,屏气凝神地看着炕上。
屋里的气氛逐渐凝重,这些小子们也都感觉出不对来。
看着叶二爷的脸色,大家像是躲避风雨的小鸡仔儿一样,都往一块儿挤了挤,好像很怕占了地方,影响到炕上这人吃饭一样。
“二爷来了也有些日子了吧”
李学武倒完了酒,将酒壶放在桌子一头儿,语气和缓地问道。
叶二爷努力挺直了脊背,缓了缓神情说道:“是,个把月得多了”。
“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面前的菜,随后把目光看向了叶二爷,问道:“那在这儿生活怎么样?彪子他们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吧?”
刚开始见李学武说话还带着笑模样,语气还很轻松和煦的。
可是随着李学武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出来,语气里的冰冷锋锐,就连站在门口望着这边的傻柱都感觉到了。
下班过来吃饭的何雨水一进门就遇见了这个场景,倒是给她吓的一愣。
她可没见过李学武发火儿,也没见着过这么大气场的人。
刚想开口问他哥,就被傻柱拉了一下胳膊止住了。
大家都在等坐在李学武斜对面的叶二爷回答刚才这个问题。
叶二爷脸上青了白,白了青,眼睛看着李学武,心里想着在这边住的这些日子经历过的事儿。
牙是咬了又咬,手在膝盖上捏了又捏,终极没敢回答李学武的问题。
“噗通!”
众人正安静地看着炕上的时候,只见站在这些小子前面的一个少年跪在了地上。
“东…东家,不要为难我爷”
这少年跪下后对着李学武哀求道:“多谢东家收留了这些天,我们这就走,不敢打扰了东家”。
见前面的少年这么说,后面几个小子也有的跟着跪了下来。
但也有些还站在后面,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皱着眉头看了看前面跪着的那个,抬头盯着李学武的侧脸喊道:“我们不是要饭的!”
“小杰,闭嘴!”
叶二爷转头盯着说话那孩子说道:“前些天的饭吃进狗肚子里了?怎么说话呢?”
叫小杰的那个孩子瞪着眼睛说道:“我们不白吃他的饭,我们给他干活,我们还他,不欠他的!”
这小子的话一出口,不仅是那些同来的小子们变了脸色,就连主动收他们的老彪子都皱起了眉头。
叶二爷更是哆嗦着嘴唇气的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
李学武看也没看地下叫嚣的小子,眼睛始终盯着叶二爷。
“看来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要不,请这几位小爷也上桌跟咱们喝几杯消消气?”
“嘿嘿,是我看走眼了”
老彪子脸上全是愤怒,嘴里冷笑着说道:“没想到我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行……”。
见老彪子说话,闻三儿怼了他一下,示意让他闭嘴。
老彪子咬了咬了,想起了中午李学武说的话,便也忍着怒气转过了头,不去看那些缩在墙角的小子们。
叶二爷唰白的脸上惨笑了一下,随后哆嗦着扶着桌子跪在了炕上。
坐在一边的大姥看着他这样,便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什么。
“东家,是我的错,是我坏了规矩了,我认罚!”
叶二爷跪下一开口,众人的脸色变了一变。
老彪子吓了一跳,咬着牙不让自己说出来。
闻三儿则是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坐在炕里的大姥。
站在门外的傻柱则是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要不是雨水拉了他一把,差点儿就出了声音。
何雨水不知道屋里怎么回事儿,但李学武的模样有些吓人。
虽然是在笑着,但也不是好笑。
尤其是那么大岁数的叶二爷跪在李学武面前低头认错的时候,尤其是炕上只有这三人的时候,这情景真的显示出了倒座房谁当家。
李学武的脸上还是那么个样子,笑呵呵地问道:“二爷这是干什么?您这么做不是成了我兄弟不讲道义了嘛”。
叶二爷哆嗦了一下嘴角,点头道:“是我不对,是我给彪子做了扣儿,是我贪心了,是我不对”。
“唉~”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二爷啊,你还是没拿我们当自己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
叶二爷点着头说道:“是我心思没摆正”。
见叶二爷承认了错误,老彪子的脸上倒是没了刚才的狰狞,有些难过地看着炕上的老人。
其他人听见这话也都是满脸的沉重。
还站着的几个孩子见叶二爷都跪下承认错误了,便也犹豫着跪了下来。
只有刚才说话的小杰还愣着。
李学武手撑着炕转了个身子,正对着地上的小子们。
“都老大不小的了,哪儿不混口饭吃,何必在这儿跪着”
听见李学武的话,有的孩子抬起头看向了炕里。
看向了李学武,也看向了叶二爷。
可这会儿的李学武只有满脸的嘲讽,而叶二爷也只是跪在那儿,一句话都不敢说。
今天李学武如果玩儿真的,甭说他,就是这些孩子都得遭殃。
见李学武说了这句话,叶二爷的心里也稍稍落了地。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他能做的就是给这些小子指条明路,至于怎么走,走不走,就得看这些小子们的造化了。
这些小子都听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意味,有脸红的,也有脸白的。
就连刚才愣着的小杰都瞪着眼睛看向了李学武。
而李学武坐在炕上继续嘲讽道:“叶二爷是个老人了,那还知道在这儿干力所能及的活儿来养活自己呢,想着不白吃白喝,你们呢?”
说着话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数落道:“住我的,吃我的,喝我的,还大言不惭地说给我干活儿了,你们干啥了?能顶的上十三个半大小子吃的饭?睡的热炕?”
见李学武这么说,最先跪下的那个孩子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道:“谢谢东家,谢谢东家,小杰他小,不懂事儿,您大人有大量……”
“小是吧?”
李学武咧着嘴笑道:“吃饭少吃不?”
小杰见李学武这么羞辱他们,咬着牙说道:“你说,你要啥,我还你”。
“小杰!”
身旁的孩子拉了还在站着的唯一的一个小子。
但这小子也是倔,甩开了同伴的手,梗着脖子瞪着李学武。
“呦呵,行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想着有借有还是吧?行,看见跪着的这个没,都上了年纪的人了,因为你们欠了我的情,你还了吧”。
“你!”
小杰见李学武这么说,瞪着眼睛想跟李学武辩论。
可李学武也不搭理他,继续说道:“这位收留你们的彪子,因为二爷为了收留你们欺骗了他的感情,你还了吧”。
“我……”
“那边天天给你们烧水做饭的于丽嫂子,你们欠她的不?还了吧”
李学武看着涨红了脸的小子笑道:“最后再还我的粮食和住宿费,不多,每人给我10块钱就行,没多要吧?”
刚才还抬头看的小子们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话都底下了头。
剩下的这个站着的小杰听见李学武说的钱数也白了脸。
别说十块钱,就是一块钱他也拿不出来啊,兜里真的比脸干净。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是东城管治安的头头儿,只要是混街面儿的,都得管我叫爷爷,在东城你们要跟我耍你们那套江湖?”
这话说的时候虽然是笑的,可听在几人的耳朵里却是吓人的。
没人敢怀疑李学武的话,因为李学武说的就是真话。
“以为我要你胳膊腿儿手指头?就这几块儿臭肉,值几个钱?”
“我……我长大上班挣钱还你!”
“得了吧”
李学武嘲讽地说道:“就你们这忘恩负义没皮没脸的样子,现在都给不了我,我还得等你们长大了?”
说着话还耷拉着眼皮说道:“你们能不能长大还不一定呢!”
“我会还!”
“搁啥还?捡马粪啊?呵呵呵!”
李学武手指在炕上敲了敲,说道:“行了,别跟我这儿讲什么道义了,我拿着那么多粮食喂条狗,它都得在这儿跟我摇摇尾巴,你们?呵呵”。
见李学武说的难听,这些孩子都抬起头看了过来。
虽然都是小小的年纪,但久经风霜的脸上却是有股子狠劲儿。
这股子狠劲儿用对了,那就是飞黄腾达,用错了,就是做大做强。
李学武脸上阴冷着笑,那道疤瘌一跳一跳的,忒是吓人。
不仅是面容吓人,说出来的话也是吓人。
“我要是喂条狗,它要是吃饱了、睡饱了,还要跟我叫嚷,我非宰了它不可,扒了它的皮,吃了它的肉”
李学武的声音很慢,每个字都被这些小子们听在了耳朵里,脑子里想的都是李学武吃人肉,扒人皮的模样。
不是这些小子见过人吃人,而是李学武的样子长得就像吃人的模样。
刚才说话的那个小杰这会儿的腿也开始打哆嗦了,真怕李学武拎着刀下来把他们都宰了。
这些小子的观念里没有法律,因为饭都吃不饱,法律有啥用?
他们知道的,信奉的,是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
现在李学武就用森林法则让他们学会了解法律,扭转人生观和价值观。
“今天你们已经在这儿了,无论我兄弟对不对,我都不再说他了”
李学武眯起眼睛说道:“但是你们,收拾收拾,跟你们的叶二爷回去捡马粪去,现在就走,这儿以后不许你们靠近,谁敢来我就收拾谁”。
见李学武这么说,老彪子抻了抻嘴角,看了李学武一眼,但没敢说话。
闻三儿则是老神在在地耷拉着眼皮看着这些小子们。
其他人或多或少地觉得李学武有些不近人情,但这是回收站的事儿,是李学武自己的事儿。
这些小子落寞地看着被他们连累的叶二爷一个头磕在炕上,起身下炕。
先前跪下磕头的那个小子看了看叶二爷,随后挪着身子跪在了李学武的正前面。
“我叫霍永芳,今年十六岁,我想给您工作,求您收留,求您饶了我爷”
这小子的话却是让屋里一众人都惊讶了一下,尤其是跟他一起的那些小子们。
“大哥,你这是干啥?”
“就是啊,人家都撵咱们了!”
“大哥,咱回去,咱不求他!”
“大哥……”
好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过来劝,可霍永芳却是摆开了大家的手。
随后跪在地上正视李学武说道:“您是好人,您也是善人,我给您磕头不冤”。
说着话给李学武磕了一个头,随后说道:“感谢您留下我们这么些天白吃白喝,他们没念过书,不懂礼数,恳请您原谅”。
说着话又磕了一个头,道:“知耻而后勇,不知礼义廉耻确实得不到人尊重”。
“我们确实不是要饭的,但是却心安理得地吃着爷爷求来的饭,是我们不知羞耻了”。
站在后面刚才还觉得愤愤不平的小杰这会儿却是傻了眼,他自以为的他们不是要饭的,却是吃了别人要来的饭。
“砰”
霍永芳磕了第三个头,道:“您嘲讽我们,羞辱我们,其实是在告诉我们天上不会掉馅饼,也是在给我们出路”。
“您是好人,我知道爷爷想给我们找条正道,不想我们浑浑噩噩的活着”
“请您给我们个机会,别撵我爷爷走,如果真因为我们,爷爷再跟我们风餐露宿的,那我们就真的是狗而不是人了”
“您说的这些人情我们一辈子都还不完,但我们想还,真的,我们想还!”
李学武脸上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因为霍永芳的话而有哪怕一丝的变化。
其他孩子听了霍永芳的话也明白了李学武和叶二爷的意思。
“噗通”
一个个小子或是挪着,或是走过来重新跪下,脸上再没有了先前的牵强和为难。
先前那个倔强的小杰也被同伴拉了一下,顺势跪了下来。
见这些小子们跪着,李学武也不说话,等了有一会儿了,坐在炕里的大姥开口了。
“老二啊,上炕吧,吃饭”
见大姥开口,屋里屋外的众人都缓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有转机了。
叶二爷听见大姥说话,抬头看了看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这十三个小子。
“说一辈子就太假了,呵呵”
见李学武开口,霍永芳跪在地上恳求道:“请您给我们机会”。
李学武点点头,道:“今天这个门你们想走,可以很轻松地出去,不用还我那十块钱,也不用有什么负担儿”。
“我不走!”
“对,我不走!”
“为了爷爷我也不能走!”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继续说道:“但如果今天不走,你们再想走的时候可就困难了”。
“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活儿”
听见李学武有松口的意思,光溜儿大道就在眼巴前儿,谁都能看得出这边的条件比以前的好。
再加上这边都是有能跟的,炕上坐着的这个又是好老大的干部,谁还愿意去捡马粪。
“既然不想走,那就说几条规矩”
李学武收了脸上的笑,说道:“在我这儿住,可以,但是不能白住,该干活干活,该出去捡柴火就跟着出去捡柴火”。
“在我这儿吃,可以,但是不能白吃,该交钱的交钱,没钱就饿着”。
“谢谢东家!”
李学武摆摆手,道:“先别忙着谢,没说完呢”。
“记住了,这儿,没有东家”
“你们,也不是这儿的人”
“这儿,就是善心收留你们住,给你们个窝儿”
“咱们,没关系”
李学武把话讲清了,随后指着叶二爷说道:“你们爷爷保着你们,你们犯错,我就找他”。
说着话又指向老彪子,道:“他先犯错说收留你们的,你们犯错,我就收拾他”。
说明白了厉害关系,李学武又对着站着的闻三儿交代道:“给他们记好了账,咱这也是小本儿买卖,养不得闲人”。
说完了话,李学武便对着叶二爷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什么时候二爷拿我李学武和兄弟们当自己人了,您也就能明白我们的心了”。
“是”
叶二爷对着地上跪着的几人说道:“自我介绍一下”。
霍永芳再次磕了一个头,随后再次自我介绍道:“我叫霍永芳,十六岁”。
介绍完,站起身,退到一旁。
后面的小子也学着霍永芳的样子,磕一个头,介绍自己,站起来,退到一旁。
“孟永祥,十六岁”
“席永忠,十六岁”
“……”
十三个小子介绍完便分着站在了两边。
叶二爷上了炕,对着李学武说道:“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跟我待的时间最少的,也有四年多了,名字都是我给起的”。
闻三儿这会儿也脱鞋上了炕,对着叶二爷说道:“咱们这是合作组,不是帮会,丑话说在前面,但凡有人品问题的,不用学武说,我得先请您出去”。
“明天开始,这些小子们出去收破烂,本钱我先垫上,无论是谁,我都给个合适的价格收,挣多少看他们的”
叶二爷点着头,道:“这个保我来做,人也是我来教”。
老彪子也上了炕,挨着李学武坐了,看了一眼地上站着的小子,转头对着叶二爷说道:“爷们儿您不够意思啊”。
叶二爷点头道:“是我不仗义了,这些小子以后你多教育”。
沈国栋和二孩儿上了炕,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二孩儿将炕边笸箩里的馒头拿了一个给叶二爷。
他就是孤儿出身,也是当初靠着捡马粪活着的,他知道这些孤儿的苦,也明白叶二爷不惜毁了自己的养老条件的这种善。
李学武对着地上还站着小子们说道:“上炕,吃饭”。
屋里人虽然听见了李学武说的话,但是没人敢动弹,都还在看着李学武的脸色。
傻柱站在门口用毛巾擦了擦手,推了一个站在附近的小子说道:“让你们上炕吃饭了,赶紧去”。
有了傻柱的开口,这些小子看了看炕上的李学武没往这边看,便也由着霍永芳带头上了炕。
好家伙,跟闻三儿结婚那天一样热闹,这大炕都坐满了。
李学武他们坐了一桌,小子们和于丽、小燕儿他们坐了三桌。
这特么家里得有金山才能供得起这么多孩子造了。
傻柱上了李学武这桌儿,让雨水坐去了于丽那边。
“我说,你这小食堂真得提上日程了”
听见傻柱的话,老彪子看了看李学武问道:“咱们开食堂方便吗?”
李学武拿着手里的馒头想了想,说道:“没啥事儿,回头儿你跟街道说一声,就说这边干活的人多了,价格公道”。
老彪子问的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跟对面儿坐着的闻三儿对视了一眼,已经在心里计算着这个食堂的事情了。
“食堂就起在东屋吧,摆些桌椅,环境要干净,厨房也要干净”
李学武说到这里,又看了看炕上这三桌子“十三太保”,对着闻三儿说道:“东屋收拾的时候搭铺火炕吧,就别挤肉饼了”。
“知道了”
闻三儿答应了一声,也看向了那边的几桌,随后说道:“明天吧,明天吧,趁着收车的功夫就能收拾出来,砖都是现成的,和点儿泥就搭上了”。
说着话迟疑了一下,问道:“咱们这小食堂对外吗?”
李学武想了想,道:“暂时不对外,但也不拦着,有想吃的拿粮票买”。
“那就简单了”
闻三儿点头道:“不然还得在外面开门和窗户”。
“嗯,等等吧”
李学武点点头,没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专心吃起了饭。
何雨水坐在李学武的对面儿,眼睛一直打量着李学武。
从前都是一个院儿住着的,不说多么的熟悉吧,但基本情况和脾气还是了解的,毕竟也算是同龄人了。
可今天李学武处理叶二爷和这些孩子们的事儿,倒是让何雨水对李学武刮目相看了起来。
这手腕儿可不像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应该有的,言谈举止间的霸气和气场,震的一屋子男女老幼不敢喘大气。
先前相处只看见了李学武笑呵呵的一面,今天可真的是见了李学武的另一面。
等大家都撂了筷子,于丽和小燕要下地捡桌子,炕上这些小子先跳下了地。
捡桌子的,刷碗的,擦炕的,扫地的,看得李学武直眼晕。
这家里啥时候有过这么多人,太闹挺了。
李学武下了炕穿了鞋子,看着这些孩子的衣服,对着于丽和小燕儿说道:“有工夫给缝缝补补,让他们自己洗,收拾的干净些”。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叶二爷说的。
叶二爷得了这一次教训,可算是知道李学武的厉害了,点着头说道:“晓得了,定时带他们去对面儿洗澡”。
看了一眼这老头儿,李学武转身出了门往后院儿去了。
刚出了屏门,就见二孩儿追了出来。
“武哥!”
“哎!”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便转回了身子,见二孩儿递过来一个信封。
“东北的?”
“不是,城里的”
“城里的?”
李学武皱起眉头看了看信封,城里这么近,还特么写个毛儿的信啊。
等李学武借着窗子透出来的灯光看见信封上的寄信人和地址,别说,这还真是毛儿的信。
毛子写来的信可不就是毛的信嘛,是sl外事馆寄来的,李姝的抚养费。
李学武将信封拆开,见里面是一张取款凭证,拿着这个凭证可以去邮局领取20卢布。
至于为什么外事馆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李学武已经想明白了。
这跟举报信一个意思,通过邮局的过手,要留下证据呢。
倒不是防着李学武的,这可能防备他们国内调查用的。
“呵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凭证,笑了笑,说道:“你侄女的奶粉钱,毛子给的”。
给二孩儿解释了一下,便要往后面走。
可二孩儿还是拉了李学武一下,说道:“武哥,那些……”。
李学武转过头,笑着问道:“觉得我太严厉了?”
“不是……就是……”
李学武拍了拍二孩儿的肩膀,说道:“升米恩,斗米仇,可跟咱们兄弟之间不是一码子事儿”。
“哦”
二孩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声解释了一句,道:“让我想起我那时候了”。
李学武手扶在二孩儿的肩膀上捏了捏,劝慰道:“别乱想,你还有我们呢”。
“嗯”
二孩儿笑着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回了倒座房。
这个小兄弟是个懂事儿的,不招灾不惹祸的,心思也机灵。
就是命苦了点儿。
感慨了一句,李学武便垮了二门儿,往自己家去了。
回家主要是看看李顺,父亲虽然嘴上对自己严厉了些,但李学武知道,父亲关注更多的是他。
见着李学武进屋,李顺也是很高兴的。
但是从嘴里出来的话却全都是责备的意思。
从李学武匆匆忙忙离开家开始说,一直说到了李学武乱花钱,往家里买那些海货。
一件件地说着李学武哪里不应该,哪里不对。
下午还责备李学武的刘茵这会儿却是开始维护起了儿子,不让李顺说。
李学武则是安静地坐在那儿,抱着李姝哄着玩儿,听着父亲母亲的唠叨。
以前觉得父母说这说那的烦,但是现在李学武不觉得烦,可有耐心听李顺说了。
也不生气,也不激恼,你说你的,我听着就是了。
不要等到父母老去了,才说那些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话,平时怎么就抽不出时间多陪陪父母啊?
见李学武这幅温厚模样,李顺也不再责备了。
这小子不反抗,说着忒没意思啊,抄鞋底儿的理由都没有了。
再说了,当着孙女的面儿,李顺还是不想过多的说李学武。
“你单位那边儿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传着什么进步了的?”
李顺见李姝在李学武的怀里打着滚儿,笑着把李姝接在了怀里逗着,嘴上却是问着儿子的事情。
李学武拿着小鱼干逗着李姝,回道:“是进步了”。
听见李学武肯定的答案,李顺皱着眉头说道:“不才进步的嘛,怎么又进步了?”
“瞧你说的!”
刘茵瞪了李顺一眼,道:“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嘛,啊,进步了还不好?人家孩子进步了都乐,就你,还想让你儿子慢点儿跑啊?”
“你懂什么?”
李顺虽然是一家之长,但是在家里大多都是听刘茵的。
在李学武的事情上,两人却是没少咯唧。
李顺看着李学武说道:“你自己悠着点儿,才多大个岁数啊,进步那么快干什么?四九城都搁不下你了”。
“是”
赶在母亲急眼前,李学武笑着点头道:“回头儿我跟领导说说,我还年轻,接担子可以晚一点儿”。
这话要是一个月前说,付斌都能对着李顺唱:“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你瞧瞧!”
刘茵瞪着李顺说道:“我儿子这么懂事儿,这么实在,怎么就不能进步快一点儿了?”
李学武见老爹皱眉头,便打岔道:“我拿回来的海货泡上了吗?明天中午吃赶趟吧?”
听见李学武问这个问题,两口子也不吵了。
刘茵点头说道:“泡上了,我把肉也化上了”。
李顺被李姝抓了一把脸,疼的有些瞪眼睛。
但看见李姝被自己吓了一下,要瘪着嘴哭,赶忙又摆出笑脸。
嘴里问着李学武道:“跟顾宁说了吗?”
李学武点点头,道:“晚上那会儿出去就是去接她下班了,路上已经说了,明天我去干妈和老师家转一圈儿就去接她”。
“早点儿去”
“哎,知道了”
看着李学武答应,李顺瞅了瞅儿子,说道:“后院歇着去吧,累了一天了”。
“哎”
李学武笑着答应了一声,跟闺女摆摆手,亲了一口,出门往后院儿去了。
(本章完)
第363章 各扫门前雪
第363章 各扫门前雪
跟自己父母家住的近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来回进去的方便。
这会儿月亮已经升的高了,早春特有的寒风吹拂着门框上逐渐脱色的春联呼呼哒哒的。
许是今晚有风,月光有时会被乌云遮盖,李学武往回走的时候院里有些黑。
院里各家儿微黄色的灯光照映着人影落在了窗子上。
秦淮茹从窗子里见着一个大个子人影儿从前院儿进来,又往后院儿走。
不用看脸,从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是李学武回来了。
“好好吃饭啊,吃了饭赶紧睡觉”
叮嘱了一下三个正在吃饭的孩子,秦淮茹又对着自己婆婆说道:“李学武应该是回来了,我过去一趟”。
贾张氏看了一眼秦淮茹,说道:“眼瞅着就晚了”。
“说点儿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棒梗见母亲要去后院儿,仰着脸说道:“妈,我也去,我想去看电视!”
小当还没见着过哥哥上次说的电视机呢,也想去。
槐花就更直接了,哥哥姐姐要啥,她就想要。
秦淮茹站起身,走到门口穿了外衣,回身说道:“你武叔今天累了一天了,妈到那儿也就说点儿事儿,很快就回来”。
说着话已经开了门出去了。
贾张氏看了一眼秦淮茹的背影,对着棒梗三人说道:“吃饭,那电视有啥好看的,一会儿奶奶给放匣子”。
棒梗嘟着嘴说道:“那电视里有人儿,匣子里也有人儿啊?”
“怎么没有?”
贾张氏说道:“没有人儿怎么说的话啊?”
棒梗闷着头说道:“哎呀,跟您说不明白了”。
贾张氏当然懂,可秦淮茹不让去,她敢说什么?
现在这个家因为秦淮茹的进步,形式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前几天听说秦淮茹又进步了,贾张氏被人奉承着笑了两天。
这些天寻思过味儿来了,这进步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儿。
因为秦淮茹的进步,竟然有人开始打听起了贾家的情况。
昨天贾张氏在门房值班的时候见着街道有人跟大院门口打听秦淮茹的几个孩子和婆婆。
这是什么意思?
以贾张氏多年的八婆经验,这不就是要给秦淮茹介绍对象嘛。
这一下可是给贾张氏吓坏了,以秦淮茹现在的身份和条件,找个什么样的找不着啊。
就算是带着婆婆和孩子,依着秦淮茹那腰条儿和一掐一兜儿水儿的脸蛋儿,还不抢着要啊。
要是以前,贾张氏早就开始闹了,非作秦淮茹一通不可。
但现在她可不敢,这不作妖还有人给介绍呢,这要是作妖了,那还不更有理由了。
所以这两天贾张氏把家里的活儿能干的都干了,就是为了看看秦淮茹的脸色。
现在见着秦淮茹说,她还巴不得秦淮茹去后院呢,不回来才好呢。
她想好了,李学武有那么标准的对象,怎么可能要秦淮茹呢,也就是个好儿。
秦淮茹跟李学武在一起就不会再找,也不会把她们娘儿几个扔下。
贾张氏多精明个人儿啊,她自认是这胡同里最精的,没人敢跟她争竟!
所以她现在想着,与其提心吊胆的,还不如支持秦淮茹去找李学武呢。
秦淮茹对这些事儿倒是已经有了察觉,想到这几天遇见的街坊明里暗里说的那些话,再看自己婆婆这两天的表现。
虽然她没有再找的意思,但她也乐得装作不知道。
“累了?”
秦淮茹进屋的时候看见李学武正躺在沙发上,衣服甩了一地。
“嗯,下午回来也没歇着”
见秦淮茹去捡地上的衣服,李学武提醒道:“脏了,都是土,我故意扔在那边的”。
听见李学武的话,秦淮茹还是把衣服捡了起来,边往卫生间走边说道:“脏了就用水泡上啊,放在这儿它自己能变干净啊?”
说了李学武一句,秦淮茹从卫生间里找了大盆出来,把衣服兜掏了掏。
将拿出来的钱和票,还有小本子放在一边,从热水龙头接了热水,又撒了洗衣粉。
“兜里还有东西呢,乱扔”
秦淮茹走回来,将东西放在了玄关背墙的茶柜上。
“衣服泡上了啊,等于丽来了让她洗出来”
说着话走到了长条沙发这边,挤着李学武的腰边上坐了下来。
看着李学武闭着眼睛躺在扶手上,伸手将李学武搭着的胳膊拉过来放在了自己腿上,给李学武捏着胳膊。
“刚回来就这么忙?”
李学武没睡着,一直听着秦淮茹在屋里走来走去地说着话。
这会儿感觉到秦淮茹给自己捏胳膊、捏肩膀,便睁开了眼睛。
“没忙,闲事儿”
看着秦淮茹肉嘟嘟的脸,李学武笑了笑问道:“最近伙食好啊?我看看胖没胖?”
说着话把手顺着衣服下面伸了进去。
“别闹!”
秦淮茹娇嗔着打了李学武一下,道:“看你累了可怜你,咋耍坏呢?”
虽然嘴上说着,可手却没有阻止李学武,任由李学武的大手作怪。
“胖了”
“可不是”
秦淮茹低头看着李学武说道:“净在小食堂吃,能不胖嘛”。
说着话,低头脸对着李学武的脸,仔细打量了一阵儿说道:“伱倒是瘦了”。
“你可拉倒吧~”
李学武将手抽了出来,胳膊随意地搭在了秦淮茹的腿上拍了拍,笑道:“天天吃饱了玩儿,玩儿累了吃,吃累了睡,还能瘦?”
“你们培训就是玩儿啊?”
秦淮茹娇嗔着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伸手帮李学武捏着右侧肩膀。
看着要带球撞人的秦淮茹,李学武眯着眼睛笑道:“对于我来说就是玩儿呗”。
“吹牛吧你!”
刚才被揉的有些意动,但也知道这会儿不适合,怕这坏人耍起坏来自己阻止不了,也就不再逗李学武。
坐直了身子,帮着李学武捏着手指,问道:“明天去单位吗?”
“干嘛?”
李学武睁了睁眼睛,随后又眯了起来,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
“星期天不在家歇着,往单位干嘛去?”
“等你上了班可就有你的忙了!”
知道李学武心里有底,秦淮笑着嗔了一句,也不再多说。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这工作还有个头儿?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忙”。
说完了这句话,又对着秦淮茹问道:“你呢?忙吗?”
“忙呗!”
秦淮茹握了握李学武的大手,直感觉心里踏实的很。
“许所长一走,担子全在我身上了,忙了好些天才理好、理顺”
说着话还看了李学武一眼,道:“多亏了松英的帮忙”。
提到张松英,李学武瞪了秦淮茹一眼,问道:“跟我玩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吧?”
“哈哈哈哈”
秦淮茹捂着嘴笑道:“还记着呢?”
见李学武没有生气,便俯下身子趴在李学武的耳边说道:“到现在还惦记你呢”。
“找打了是吧?”
李学武伸手在秦淮茹的侧起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呀!”
秦淮茹气的掐了李学武一下,道:“你还真使劲儿啊!”
“不打疼你不长记性”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秦淮茹瞪着眼睛笑道:“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嘛,瞧你这样儿,都没有李怀德胆子大呢,大白天的就敢让那位上楼去”。
说着话,还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说,一个副厂长,大中午的,能找招待所的餐饮股长谈什么工作?”
李学武没在意地笑了笑,说道:“可能是谈吃海鲜的事儿吧”。
“啥?”
秦淮茹没听明白李学武说的啥意思,但看着李学武的样子就知道在耍坏。
李学武拍了拍秦淮茹,让她扶着自己站了起来。
“怎么了?”
“给你拿点儿东西”
说着话走进里屋,拎了一个袋子走了出来。
“拿家自己泡开了做着吃”
“这啥?”
“海货儿”
见李学武递给自己袋子后便坐去了单人位,秦淮茹便在茶几上把袋子打开了。
虾皮、虾仁、小黄花,等看见干鲍鱼的时候才想起李学武刚才说的那个梗儿。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海货啊?”
秦淮茹心里明白了那个意思,但这会儿也没再说,而是问道:“培训那边有海鲜市场?”
“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买了些,不大好吃的,就是图个新鲜”。
随口说了一句,又提醒道:“注意点儿影响啊”。
虽然给秦淮茹的就那么常见的几样儿,但也防着点儿馋嘴的人。
秦淮茹笑着说道:“嗯,谢谢啊”。
李学武没在意地笑了笑,问道:“任命公示了?”
“嗯”
正在看着去了头的小黄花鱼干,听见李学武的话,便将手里的袋子收拾了放在了茶几边上。
随后斜靠在沙发背上,回道:“前几天公布的结果,张松英激动的都哭了,还说要谢谢你呢”。
李学武没接秦淮茹的话茬儿,点着头说道:“离刘岚远点儿,别招惹她,餐饮就归她管,别的不让她插手”。
“知道了”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再次叮嘱道:“记住了,流言蜚语可以从外部传,但是你们内部一个话头儿都不能出来,招待所可不是传闲话的地方”。
“嗯”
见李学武叮嘱了两遍,秦淮茹也知道厉害关系了,对着李学武问道:“招待所这边你有什么安排吗?”
李学武看了秦淮茹一眼,道:“干好你的招待所所长吧,别搀和厂里的事情”。
秦淮茹看着李学武说的认真,犹豫着问道:“是……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
李学武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时候你把招待所经营的铁桶一块儿的时候,就是你坐稳的时候了,遇到事情多想,多问,多上心,招待所我有大用”。
“哦!”
不知道李学武用厂里这个招待所干什么用,但李学武说有大用还是让她谨慎了起来。
“调查组已经从招待所撤走了,人好像被市局带走了,我看着上的车,现在已经恢复了营业”
说起招待所,秦淮茹便简单介绍了一下。
“因为环境好了,所以来这边住的人多了,眼瞅着体育场那边也收拾了出来,好些人翘首以盼呢”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团结湖周围的绿植窦师傅开始弄了吗?”
“弄了大半了”
秦淮茹点头道:“地面儿重新修整了,甬道已经铺完,准备栽树和种草的地方正在铺设灌溉水管呢,说是下个月中旬开始栽树,全收拾完得六七月份了”。
“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窦师傅你也认识,能照顾的地方多照顾,但是别发生金钱往来,这种事情让会计科的出面跟窦师傅谈”。
“好,知道了”
秦淮茹刚答应了一声,便听见门口有动静,抬头一看是于丽推开门走了进来。
“忙完了?”
“嗯”
于丽进屋看了看李学武,见秦淮茹坐在那边,便点头说道:“今天人多,都伸手帮忙了,刚才跟雨水和小燕儿给那些孩子补补衣服耽误了会儿工夫”。
李学武转过头问道:“都回去了?”
知道李学武问的是小燕儿,于丽点点头道:“小燕儿是国栋送回去的,三舅是自己回的”。
说完了话,对着李学武说道:“去屋里把衣服换了,给你洗出来”。
“好”
李学武手撑着扶手站了起来往里屋走,秦淮茹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忙吧,我回去了”
于丽看了一眼秦淮茹拎着的东西便往卫生间走,边走边说道:“再待一会儿呗,回家不也是闲着嘛”。
“哪儿闲得着”
秦淮茹笑了笑说道:“仨孩子呢,对了!”。
见于丽进了卫生间,秦淮茹又补充道:“他下午穿的那身儿衣服脏了,我给用洗衣粉泡上了”。
“知道了,一会儿就给他洗出来了”
于丽答应了一声,开了浴缸的水阀,出来往里屋走,准备去收拾李学武带回来的那些行李。
秦淮茹看了一眼往里屋走的于丽,撇了一下嘴便出了门。
等走到里屋窗子的位置时,看见里屋的窗帘被于丽拉上,不由的嘀咕道:“现在都不背着人了,咋就那么想”。
而站在里屋收拾李学武带回的行李包的于丽则也是嘀咕道:“知道泡上不知道洗了呢,就知道跟这儿坐着,拿东西倒是积极”。
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睡衣,想着身上的脏,便将睡衣放在了一边,直接往卫生间走去。
看见李学武的样子,于丽好笑道:“门都没划,让人看见了咋整?”
李学武不在意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谁来?”
说着话,好像想起了什么,笑着回头说道:“这门也就你们两个话都不喊一声就往里走的”。
“去”
于丽嗔怪了一句,说道:“赶紧洗澡去,别冻着了”。
等李学武进了浴缸,于丽拿着衣服和小板凳,坐在卫生间边给李学武洗衣服边说着话。
“听说秦淮茹当招待所的所长了?”
“嗯”
李学武闭着眼睛应了一声,随后问道:“院里人说了?”
“是呗”
于丽用搓衣板搓着李学武的制服,口中说道:“还有说你的,说你当了保卫处的副处长”。
“嗯”
李学武点头表示明白了,没有继续说这个,而是说道:“这周我叫窦师傅过来看场地,眼瞅着就开春儿了”。
“好”
“别光答应好,你自己也想想这房子怎么盖,明天也让学才带对象回来,说说房子的事儿”
于丽头也不抬地说道:“房子就那个样呗,还能怎么样?”
现在她倒是没怎么想着房子的事儿了,闫解成一走,这座房子倒成了她的一个执念。
这房子盖好了,也是她一个人住,多好还不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李学武知道于丽的心思,便说道:“明天吧,看看学才他们的意思,不行你们两家就建一样的”。
“都行,你看着办”
说着话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你不是说都你包了嘛,反正我也没钱”。
“耍赖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不会房子盖起来了不给我钱了吧?”
听见李学武说笑,于丽也跟着笑了起来。
“瞧你这小气样儿,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财主呢!”
“呵呵呵”
两人说笑了一阵,于丽洗完了衣服,李学武也从浴缸里走了出来。
接了浴巾擦了擦,围着便回了里屋。
等换了睡衣,见于丽端了一杯温水走了进来,放在了箱柜上。
“衣服在客厅挂着呢,夜里起夜注意着点儿地上的水”
叮嘱了李学武一句,又给李学武把被子铺上了。
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时间,李学武将小怪兽调了个音儿,从包里拿了先前看的书稿出来,走到书桌旁坐了下来。
“咔哒”
见着李学武把台灯开了,于丽轻声问道:“还要工作啊?”
“嗯,有点儿稿子看一看”
李学武回了一句,由着于丽从衣帽间给找了明早穿的内外衣服摆在炕边。
“培训的环境不好啊?怎么回来还看书?”
听着于丽踩着拖鞋“嗒塔”地在屋里走,李学武笑着说道:“挺好的,就是人多,看的不仔细”。
于丽走到小怪兽边上,把声音调的小了一些。
“看书还听这个?”
“没事儿”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说道:“习惯了,有点儿声音脑子活一些”。
看着李学武从抽屉里拿了铅笔读书,于丽又将水杯续了水,放在了书桌上。
俯身看了看李学武读的书,见都是手写的文字。
有李学武行云流水的字,也有娟秀的备注小字。
这里的东西她看不大懂,便走到李学武的身后,用手给李学武捏着肩膀。
“累了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
李学武感觉到身后的于丽,便劝了一句。
“好”
于丽虽然答应了,但还是捏了有十多分钟,这才收拾了一下出了屋。
等回了上屋,见雨水已经把被子铺好了。
“收拾完了?”
“是”
于丽点点头,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下午干什么了,造的跟灰猴似的,强洗出来”。
何雨水也见着李学武下午那身儿衣服了,边往脸上抹着万紫千红,边说道:“赶明儿有空了再洗呗”。
于丽在门口的洗脸盆里洗了洗手,接了一壶凉水座在了炉子上。
“他那是制服,说不上什么时候用,哪敢给耽误了”
“你可真够上心儿的”
何雨水穿着毛衣走到门口将门别上了,边往床上走边说道“倒座房的三顿饭不说,后院的炉子,他的衣服,还得给看着店”。
于丽笑了笑说道:“有个挣钱的工作就不错了,就我这样儿的,上哪儿找这家门口的营生啊”。
何雨水等于丽进了被窝儿,看着靠坐在床上等着壶里热水的于丽问道:“他一个月给你发多少钱啊?”
跟雨水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于丽也知道这是个爽利的姑娘,没什么心眼儿。
“倒座房和回收商店是一个活儿,后院带着收拾他还给一份”
何雨水倒是对这个比较好奇,搂着于丽的腰问道:“那是多少?”
“这么好奇呢?”
于丽笑着说道:“咋地,你也想干啊?”
“问问嘛”
何雨水笑着躺在了枕头上,说道:“前前后后的这么忙活,给少了可不干”。
于丽笑着给何雨水掖了掖被子,解释道:“能有多少活儿,说是三顿饭,可在家不也做嘛,再说了,你哥还做晚上饭呢”。
见炉子上的烧水壶冒了热气,于丽下了床,走到柜子旁拿了暖瓶放在了炉子边上。
“就中午卤那些猪杂儿算是活儿了,在回收商店也就动动嘴,知道我早上事儿多,小燕儿早上来了先帮我把卫生打扫好了”
何雨水眼睛示意了一下后院问道:“那后院儿呢?”
“后院能有多少活儿”
见水开了,于丽拎着烧水壶,拿开暖水瓶木头塞子便往里面续开水。
这是明早两人洗漱用的热水,白天于丽上班不回来,何雨水也是早上走,晚上回来。
所以早上不生炉子,这屋里倒是干净的很。
傻柱基本上都在倒座房吃,所以这屋里的油盐酱醋啥的都收了起来,或者拿去了倒座房。
等放好了暖瓶,于丽又往炉子里压了一铲子煤。
“他有时候都不着家,这儿忙那儿忙的,这不嘛,刚从东北回来,又跑津门,小一个月没活儿”
走到床上进了被窝躺了下来,伸手把灯绳拉了一下,屋里瞬间黑了下来。
只有窗外的月光照射在窗帘上,撒进来淡淡的光线。
再有就是屋门口的炉子里,煤火硬,烧的炉膛红热红热的。
“于姐”
何雨水看着黑暗中于丽脸部的轮廓,自从上次于丽说了离婚后,她便改口不叫嫂子,叫起了于姐。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这院里唯一知道于丽离婚的人。
所以这会儿也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模样,问道:“你不打算再找吗?”
“找什么?”
于丽笑了笑,说道:“再找一个来气我啊,一个人过多好”。
何雨水抿了抿嘴,还是劝说道:“你这么年轻,一个人怎么过啊?”
“不找了”
于丽躺在枕头上,看着虚空说道:“我跟你不一样,结过婚的女人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脾气好的,有能力的,身体好的,能看得上我?”
“结过婚的女人怎么了?”
何雨水说道:“你现在还有自己的工作,还有自己的房子,那对象还不是手扒愣挑啊?”
说着话,又抬起头看着于丽的脸说道:“再说了,你这么年轻漂亮,咋会找不到可心的?”
“哈哈哈”
听见何雨水说自己漂亮,于丽笑着说道:“你当可心的男人是黄豆啊,还手扒愣挑”。
逗笑了一句,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离婚的女人有几个是和平分开的,都是一地鸡毛,心里都有着怨气,都较着劲儿呢”。
伸手摸了摸雨水伸过来拉自己的手,说道:“别看我现在说的明白,可要是再结婚就糊涂了,总想着跟以前比,总会过分地要求,心里也信不着男人了,唉~”。
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与其给自己找罪受,还不如这么过呢,怎么舒服怎么来,自己挣钱自己花,谁能说出个啥来”。
听了于丽的话,何雨水好半天没有开口,最后有些哽咽地说道:“我可理解你了,姐”。
于丽感觉到何雨水的情绪变化,转过身摸了雨水的脸一下,手上已经湿润了。
“咋了?不是说了你跟我不一样嘛”
“有啥不一样的”
何雨水抽了一下鼻子,说道:“单位里的人虽然不当着我的面儿说,但背后的话我还是知道了”。
于丽给何雨水擦了眼泪劝慰道:“甭搭理她们乱嚼舌根子”。
其实不用何雨水说,于丽也知道那些人说的是啥。
不止是何雨水单位,这街坊四邻也有扯老婆舌儿的,于丽就遇见几次说何雨水的。
也不知谁开的头儿,说这何家祖上没德,何大清不做人,留下这么两个孩子。
雨水本来就是野孩子一样长大的,这婆家就不好找。
再遇见景勇杰那回事儿,都订了婚了,眼瞅着就要扯证办婚礼了,这望门寡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是新社会了,但旧的人还在。
这人还在,旧的思想,旧的眼光,旧的习俗就消灭不了。
就像于丽说的,离了婚的女人,人家一听先想到的是于丽是不是不能生啊?是不是犯了错啊?是不是品行不好啊?
反正先想到的总是女方的错误。
不管什么原因,再想找的时候,就只能找岁数大的,身体不好的,或者也是二婚男人的。
条件就更不能奢求了,条件好的也不会找这样的。
这种旧的思想直到后世计划生育末期,加上社会工作机会更多地对女性开放后才发生了改变。
于丽的情况都是如此,更不用说何雨水的这种情况了。
有的人家儿认可选于丽也不会选何雨水,嫌弃。
也就傻柱心大,整天还乐呵呵的,没把自己妹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要是有爹有妈的,早都犯愁了。
何雨水也是习惯了,李学武本以为她且得伤心呢,可年后便正常上班了。
于丽也得以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但于丽知道何雨水是把苦咽进了肚子里,有时候夜里都能遇见何雨水偷偷哭。
院里人、单位同事再顾忌着,可人们歧视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傻柱找了西院的车把何雨水那套结婚用的家具拉回来的时候院里人私下里说了有一阵儿。
院门口的cbd商务中心——门房,更是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儿上心。
因为白天值班的就那么些老头儿老太太,不扯闲话儿嘴闲得难受。
“没能力的才挑这个,穷讲究的咱还不给呢”
于丽劝了一句,说道:“等天头暖和的,我让后院李学武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他朋友多,交往广呢”。
“嗯”
何雨水知道于丽在安慰自己,不想于丽跟自己发愁,便顺着于丽的意思点了点头。
每一天的太阳总是从相同的地方升起,每一场的风雪又总是那么突然霸道。
早上起来,李学武坐起身子,看了看昏暗的屋里,伸手拉开的窗帘。
只见窗外正下着鹅毛大雪,地上已经有半扎深的积雪了。
把炕上的被子叠了,穿了于丽给准备好的衣服,给炉子里填了煤球,这才穿了皮鞋出了门。
屋里白天不断火是因为屋里供暖的暖气停不得火。
再一个就是前院儿的老太太和李姝白天会来后院儿待着。
有时候家里来人了,李雪也拿着自己的书本来后院学习。
“啪嗒”
李学武刚出屋,一脚踩在雪上便着了地,还有雪水被踩了出来。
“武叔”
李学武一回头儿,见棒梗戴着棉帽子站在鸡架门口看着这边。
“武叔,这雪是虚的,下面已经化了”
“知道了”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捡起门口措着的扫把,将门口的雪扫了开来。
扫了自己门口的雪后又看了后院聋老太太门口一眼,轮着扫帚又把老太太门口扫了扫。
虽然天还下着雪,但只要扫开了,等一会儿太阳从云层里出来,这雪水就化没了。
这院里铺的是青砖地,吃水。
等划拉完,刚抬起头,便看见聋老太太站在窗子后面看着自己。
见李学武抬头,聋老太太笑了笑,点了一下头。
李学武也笑了一下,转过身子沿着自己家门口往月亮门那边扫去。
二大妈在做饭的功夫瞧见了李学武在院里扫雪,本来也没在意。
可见着李学武把聋老太太门口也扫了,便撇着嘴,端着饭上了桌,对着早起的刘海中说道:“瞧瞧,这干部的觉悟就是不一样啊,还做好事呢,就是不知道给谁看的”。
刘海中没听明白,但见媳妇儿往门外示意,便也站起身子趴着玻璃往外瞧了瞧。
见这会儿李学武家门口和老太太门口都扫了,可其他的地方没扫。
“呵呵,这可真是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啊”
嘀咕了一句,便转身进了里屋,见这会儿刘光天和刘光福还在床上打着呼噜,一脚就揣在了床上。
“起来,都起来”
“咋了?爸!”
“咋了?下雪了!”
刘光天眯着眼睛往外面看了看,随后说道:“下就下呗,好不容易有个星期日”。
刘海中背着手下巴示意了一下窗外说道:“都起来扫雪去,咱们家这边儿背阴儿,不扫开下午雪化了就结冰了”。
“哎呀~”
刘光天瞪着大眼珠子刚想说你怎么不自己扫,可这会儿脑子已经清醒了,伸拳头敲了敲上铺的刘光福说道:“老三,赶紧起来”。
这一反应快可给这哥俩儿省了一顿打。
刘海中背着手往出走,嘴里骂道:“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刘光福趴在上铺看着自己二哥对着父亲的身后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笑了笑,穿了衣服从上铺跳了下来。
等这哥俩儿出门的时候,看见李学武已经扫完了到月亮门的雪,正拎着扫帚往回走呢。
“李副处长,您回来了!”
“李副处长早!”
李学武也瞧见了这哥俩儿,笑了笑招呼道:“哎,早”。
说着话点点头把扫帚放在了窗户底下,对着走过来的棒梗问道:“喂完了?”
“嗯”
棒梗脸冻的通红,手里拎着空了的桶,说道:“我把鸡圈里的雪收拾了,这才喂的”。
说着话还看了看自己的鞋底,道:“这鸡屎真臭啊,要不是有雪水,还真弄不掉”。
李学武伸手拍了拍棒梗的肩膀,搂着这个大脸猫往月亮门边走边问道:“家里好饭了吗?”
他这是没话儿找话儿,为的就是躲开对门儿那两个兄弟。
刘光天本来也是想跟李学武搭茬儿的,可见着李学武跟棒梗说话,便杂么杂么嘴,带着弟弟扫雪去了。
等过了月亮门,这边的雪都扫干净了,因为底下的水露了出来,这雪赶着下赶着化了。
“武叔我回家了!”
“好”
松开了棒梗,李学武看了贾家一眼,便往三门儿走。
刚一转身儿,见着何雨水从上屋里出来了。
“收拾完了?”
“嗯”
何雨水这会儿已经看不出昨晚的伤心模样,笑着走到等着自己的李学武身边。
“你起来的够早的,星期天怎么不多睡会儿?”
听见何雨水问自己,李学武笑着跟她一起往外面走,边走边说道:“今天还有事儿呢,得忙呢”。
“你可真够累的,没见你有歇着的时候”
何雨水看着精神奕奕的李学武,想着这人昨晚的霸气,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那是你没见着我偷懒儿,哈哈哈”
说笑着进了前院儿,见着闫富贵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指使着三个孩子扫着院子里的雪。
“这儿这儿,别留死角儿”
说着话还吊着书袋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星期天更应该好好过”。
见着李学武和何雨水从后面过来,便把目光看了过来。
何雨水倒是有礼貌,先打了声招呼道:“三大爷,忙着呢”。
“哎”
闫富贵点点头,说道:“这啥忙,各扫门前雪嘛”。
说着话看了对面李家的门口说道:“咱也不是当官儿的,没人给上门服务,可不就得自己扫嘛”。
李学武没搭理他,看了看便往倒座房走了。
何雨水见三大爷借着自己的话茬儿说李学武,看着李学武的样子,便有些尴尬地低头跟着李学武出了二门。
倒座房这会儿正热闹着,十多个小子正往炕上放桌子和捡碗。
以前这边在厨房放个桌子就把早饭吃了。
可现在不行了,这屋里都快有二十号儿人了,厨房可挤不下。
“武哥”
“哎”
李学武答应一声,在门口洗了洗手,便坐上了炕。
这早上也上炕吃饭,还有点儿不习惯呢。
“正好赶着下雪,吃完饭就把东屋收拾出来,用不上的就搬西院儿仓库去”
“哎!”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老彪子答应了一声,道:“我正这么想着呢,早上那会儿带着他们已经把砖搬东屋去了,怕早上暴土,从外面用袋子装了土运到东屋去的”。
这会儿于丽给李学武盛了一碗粥说道:“我那些家具就放库房去吧,得辛苦帮我挪一下了”。
“没事儿”
老彪子笑了笑说道:“咱们这儿现在就是劳力富裕”。
早上这会儿就是玉米面饼子,棒碴儿粥,再加上先前腌制的咸菜。
李学武点着头说道:“炉筒子赶紧去买,先把火炕和炉子搭起来,暖和了好干活儿”。
“是,也就这么些活儿,好干”
老彪子应声说道:“姥爷知道这炕怎么留眼儿,正好把烟道跟这边的火墙子连起来”。
依着老彪子的意思是在南墙摆炕,东西走向,正好以后南面开了窗子便于暖气流通。
“嗯,你看着办”
李学武几口把饭吃完,问道:“车准备好了吗?”
“嗯嗯”
老彪子喝了一口粥,说道:“热水已经加上了,你要的东西我也放后车厢了”。
天冷,李学武实在不想开那台威利斯,所以还是用了嘎斯69。
“你们吃吧”
李学武穿了衣服对着要下炕的几人摆摆手便出了门。
吃饭的时候才知道闫富贵冒的那句酸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这边的小子把家门口的雪扫了。
怕李学武误会,还特意解释了一下怕打扰李学武睡觉,才没去后院的。
老彪子看着有些紧张的霍永芳,给李学武解释了是这些小子怕李学武,不敢去。
(本章完)
第364章 任劳任怨
第364章 任劳任怨
等李学武从后院拎着要送的东西回来的时候见着家里也吃完了饭。
李学武掀开门帘推开门,也没进屋,就站在门口对着李学才说道:“老三,你去接姬毓秀的时候别忘了去后院我屋里拿那袋儿海货,我给你留出来了”。
“哎,谢谢二哥!”
李学才咬着馒头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
刘茵见着李学武手里拎着包,知道他要出去送礼,便说道:“吃早饭了吗?进来啊”。
李学武跺了跺脚说道:“鞋上都是雪水,不进屋罢着了,我得走了,今儿上午有的忙呢”。
刘茵送了李学武出门,口中叮嘱道:“道上慢点儿”。
“哎!李学武答应一身便闪身进了二门,往西院去了”
这会儿有吃完的小子已经开始去门脸儿房帮着开门板了。
虽然都说有十四五六岁,可体格子看着单薄的很。
见着李学武躲闪着,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看了这些小子一眼,李学武没在意,将手里的包放进后车厢,随后便甩上了车门子。
等看见李学武把车启动了,刚出来的霍永芳急忙跑到大门口,将门拉开了。
李学武看了一眼这个能说会道,还懂事的小子,心想回头儿得交代闻三儿多盯着点儿了。
这可不是李学武贱皮子,顺着他的倒为难,而是他对人心再了解不过。
都是十六岁的年龄,霍永芳这么早的懂事儿,不是他的天性如此,而是环境磨砺的,逼迫的。
屈就在这里虽然现在他看来是个好地方,可有一天真的有另一条路放在他眼前,他会怎么样?
越是这样的孩子心中的怨气越大,因为你看不见他愤怒,听不见他抱怨,也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星期日的街上人有点儿多,上班的可以睡个懒觉,可这些不上班的就得出来奔生活了。
运输队的三轮车蹬的飞快,李学武在胡同子里从来都不敢快开。
这个时候的孩子还没有对汽车速度的认识,说不上就从哪儿窜出来一个。
上了大路,李学武把车拐了一下,奔着海子边上去了。
自从二十九见了那么一次,跟娄姐也是快有一个月没见着了。
等到了海子别院,李学武把车贴着门口墙根儿停了,从后车厢里拎了两个袋子下车。
刚想去敲门,却是见着娄姐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伱怎么知道我来了?”
见着李学武嘿嘿笑,娄晓娥瞪了他一眼,看见他手里的东西,问道:“又拿的啥啊?”
这次倒是没有哭也没有闹,知道李学武是去培训的,这会儿见着给自己带了礼物回来,心里暖洋洋的。
“土特产,给我丈人也带了一袋,回头儿你捎过去”
说着话,将一个袋子递给娄姐,回手关上了车门子。
娄姐接过手便闻见了海腥味,皱着鼻子问道:“是啥呀?”
李学武见胡同里有人过,笑着推了她一下,道:“进屋不就知道了?”
两人说笑着进了院儿,这会儿的雪已经停了,地上一片片的水渍。
“培训完了?”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反问道:“想没想我?”
“去你的”
娄姐瞥了李学武一眼,拎着袋子进了屋。
等李学武把袋子放在西屋后,娄姐便从后面抱住了她心心念念的坏人。
“呵呵呵,刚才谁嘴硬来着?”
李学武回身抱起娄姐就往东屋走。
“不许说!”
抱着娄姐放在炕上,李学武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问道:“你也才回来?”
“昨天回来的”
娄姐理了一下耳边的长发,脸有些红着说道:“你走了我就去我妈家住着来着”。
知道娄姐想自己,李学武笑着说了一些东北的行程和津门的行程。
娄晓娥拉着李学武的手问道:“今天忙吗?”
“咋了?有事儿?”
“没”
娄晓娥捏了捏李学武的手,说道:“给你做好吃的啊?”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抱过娄姐,娄晓娥也顺势搂住了李学武脖子。
“一会儿得去转转关系,出去一趟不能没声没息的”
就知道李学武今天得忙,可娄晓娥还是有些不满意地哼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多关系啊?”
“没办法”
李学武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人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周一到周五,且得忙着呢,哪有时间走动啊”。
娄晓娥搂着李学武有些不舍地说道:“我想你了”。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来了嘛,晚上的,晚上给我做好吃的”
“嗯”
娄姐最让李学武满意的地方就是懂事儿,低头亲了李学武一下便松开了胳膊。
李学武伸手捏了捏娄姐的脸,笑道:“中午吃完了饭多睡会儿啊”。
“去你的!”
娄姐听出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笑着打了李学武一下。
“赶紧忙你的去吧!”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娄晓娥看着李学武出门,捏了一下手也跟着送了出来。
等见着那坏人把车开走了,这才回了屋。
刚才卸车的时候已经见着车里有别的袋子了,知道李学武没骗自己,这会儿想的都是晚上做什么。
可想到这个,又想起那坏人说的下午多睡一会……
“怎么又拿东西啊!”
每次来看干妈,王主任都是这么一句话。
见着李学武拎着袋子进来,就知道又往这边带东西了。
“没啥好东西,就是津门的一些特产海货”
李学武笑着被干妈迎着进了屋,等看见郑树森站在屋里等着自己,便掏出烟给干爸点了一根儿。
“天暖和了,您得多出去走走,这好不容易放个假,还躲在家里看书,身体遭不住啊”
随着干妈的让座,李学武挨着郑树森坐了,看着茶几上扣着的书,便开口劝了一句。
王主任坐在一边不满地说道:“说了多少次了,都不听,就是这么个性子,不愿意动腿儿”。
“哈哈哈”
知道李学武是关心自己,郑树森笑着说道:“没地方转去,家门口这儿也没啥意思”。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往远走,跟我爸似的,奔着海子边去一趟,再往回走,要么就绕一圈儿再回来”。
“嗨,要是这样就好了”
王主任气道:“上次我说带着他走去,说啥不干,说不好看”。
李学武笑道:“老两口儿遛弯儿有啥不好看的”。
“嫌弃我呗”
“哈哈哈”
见自己老伴儿这么说,郑树森只好笑着说道:“好好好,出去,出去,明早咱们就去溜达”。
王主任见郑树森这么说,才笑了出来,对着李学武说道:“还得是你劝着有用,希才回来都不敢着他爸边儿”。
“哈哈哈”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抽了一根烟的工夫,李学武便起身告辞了。
王主任却是想要留李学武吃饭的。
“中午跟你爸喝点儿呗,昨天你爸从市场买了条鱼”
“不了,妈”
李学武边扣着大衣的扣子边说道:“一会儿得去董处长家坐坐,中午约了顾宁回家吃饭”。
“哦哦哦”
王主任笑着连连点头,道:“啥时候也领这儿来,让妈看看”。
“等有时间的,到时候您可别小气啊!”
送着李学武出门,王主任笑着说道:“看把你妈说的,就那么抠啊!”
等看见李学武开着车来的,便叮嘱道:“路上小心着点儿开”。
“哎!”
李学武笑着答应了,便摆着手开了车往董文学家去。
王主任见李学武车走远了,这才关了大门回了屋里。
郑树森把眼镜戴上,又拿起了茶几上的书,见妻子进来,便开口问道:“学武对象是哪家儿的?”
“不是说让你歇歇么,怎么又开始看了?”
王主任走到沙发边上把郑树森手里的书抢了下来,随后坐在了沙发上说道:“是大院儿的孩子”。
“哦?”
郑树森被抢了书只好无奈地摘了眼镜,听到李学武对象的情况倒是惊讶了一下。
王主任把书放好,解释道:“总c院儿的,顾海涛,你还有印象没?”
“顾海涛?”
郑树森想了一下,睁开眼睛问道:“是他?”
“嗯”
王主任点点头说道:“我也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能折腾,找了这么好的亲事”。
“唔,是了”
郑树森想了好一会儿,才把顾海涛的情况想清楚。
以前两人也是见过面的,只不过没什么交流。
王主任也就说这么一嘴,又站起身去收拾李学武带来的那个袋子。
边从袋子里往出掏李学武分装一小袋一小袋的东西,边说道:“这孩子,哪回都想着这边,等见着他对象,咋地都得给个大红包”。
郑树森晒着太阳,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啊”。
“我看着就好”
王主任拿起袋子里的虾酱打开了闻了闻,说道:“倒不希望他有多么权势,一步一个脚印才好,看看这个虾酱,比晓燕带回来的好”。
说着话把那瓶虾酱放在了郑树森的面前,口中继续说道:“虽然说现在的脾气秉性都是好的,为人处世也大气,可就是年龄太小了,又是做实际工作的,好钢易折,我担心着呢”。
郑树森拿着虾酱闻了闻,又看了看里面,点头道:“是好东西,没有异味儿”。
把虾酱重新封了口,道:“这小子能耐着呢,啥都能掏噔到”。
“可对着你的口味了,还是这个儿子好吧,你儿子才不会想着你喜欢什么呢”
王主任撇撇嘴,表示着对自己儿子的不满意。
“白疼他们了!”
“呵呵呵呵”
郑树森对妻子的抱怨不做评价,只是呵呵地笑着。
王主任把东西收拾好,装在了箱子里,又收到了厨房,这才拍了拍手走出来说道:“以后可得想着点儿这孩子的事儿”。
说着话还瞪着郑树森说道:“打听着点儿李家的事儿,学武的不说,老三听说也有对象了,眼瞅着就成家了,能照顾的别用人家说”。
说着话也不等郑树森答应,便继续说道:“反正我不管,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儿,总不能让我儿子受了委屈”。
“哎呀”
郑树森拿着手里的虾酱无奈地说道:“从小管到大,你还以为李学武是小孩子啊,需要你看顾啊,那现在也是东城的一个重要人物了”。
“就因为他是个人物了,咱们更得看顾着点儿”
王主任皱着眉头说道:“可不都是好人,见着李学武这么大点儿小岁数,总有那烦人讨厌的”。
“好好好”
郑树森将手里的虾酱瓶子放下后说道:“看顾,看顾”。
王主任瞪着眼睛道:“别答应了一声就了事,我不会违反纪律帮他什么,但也不允许别人违反纪律欺负他”。
郑树森笑着点点头,道:“我怎么没见着你对希才的事情这么上心呢”。
“扯,谁的儿子不心疼啊”
说到自己儿子,王主任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他得是那块儿料啊,就希才那个脑瓜子,我倒希望他不要进步的太快,走都不会呢,就别跑了”。
郑树森点点头,他可不是糊涂家长,特别清楚自己孩子的秉性。
说的不好听点儿,郑希才都比不上郑晓燕有正治头脑。
“这李学武以前看着虽然灵,可这素质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呢?”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郑树森好奇,韩殊和董文学也是很好奇。
他们两口子是看着李学武一点点儿成长起来的,尤其是董文学,对李学武的能力和正治敏感度颇为欣赏和认同。
韩殊看着门口李学武带来的东西,笑着说道:“一看你培训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学习”。
“啊?”
这话说的李学武一愣,随即问道:“韩老师,这话怎么说呢?”
韩殊看了一眼喝茶的董文学说道:“看看你老师,培训学习的时候多么的认真,连给家里买东西的时间都没有”。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拿起茶壶给两人续了茶水,说道:“我这也是赶巧遇见了”。
董文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跟学武多学习,多关心你,多关心儿子”。
韩殊笑了笑问道:“这不为难吧?不耽误工作吧?”
“不耽误,呵呵”
董文学很是大方地给妻子承认错误,并做了保证,倒是让李学武给老师点了个赞。
韩殊说完了董文学,又对着李学武问道:“听说你老师去钢城任职是你提议的?”
“怎么可能?”
李学武来的时候就防备着师母对自己发难呢,现在听见韩老师问,便立马否定了。
“我老师被提名的时候我还是个科长呢,就算是现在,也没权利和能力推荐我老师啊!”
韩殊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当初你来家里的时候可是个老实孩子,现在怎么学会说瞎话儿了呢,跟谁学的?”
这还用说?
李学武故意紧张地看了董文学一眼。
而董文学见李学武看过来便苦笑了一下,这个学生太坏了。
看见董文学苦笑,李学武急忙转过头说道:“不是我老师教的!”
“哈哈哈哈哈”
韩殊看着李学武捂着嘴笑道:“一看就不是你老师教的,哪有被自己学生挖坑的?”
董文学也是笑着靠坐在了沙发上,道:“当初这小子在钢城就偷偷摸摸给我打电话,说千载难逢的机会,呵呵呵”。
韩殊瞪了李学武一眼,道:“你老师都招了,你还咬着牙啊?”
“唉~”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老师革命意志不坚定啊”。
韩殊对着李学武说道:“中午饭没有了啊”。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对董文学说道:“老师,你得对这件事负全部责任啊”。
董文学笑道:“你师母可是不高兴好几天了”。
“我可没有”
韩殊笑道:“心不在这儿,人留着又有啥用啊”。
李学武点头道:“是我的错,是我逼着我老师去的钢城,这不是想着开辟第二阵地嘛,想着有个缓冲的大后方嘛”。
“你倒是把你老师合出来了”
韩殊有些不满地说道:“现在好了,可如了你老师的愿了,不用跟家里守着了,可以在外面自由了”。
“我倒是相信我老师的人品”
李学武知道韩殊并没有生气,也就是趁着跟自己说话的这个机会点点董文学罢了,两人的感情稳固的很。
“去东北确实是辛苦老师了,那边的形势很复杂,需要重新树立正确的思想体系,稳固正常的正治生态,非得需要一个儒将去不可”。
“如果不是我老师适合这个岗位,那厂领导也不会考虑让我老师临危受命,救炼钢厂于水火之间啊”
“你倒是能给你老师摇旗呐喊!”
韩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
“哈哈哈哈”
董文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还问他情况明不明朗,你猜他怎么说?哈哈哈”。
见韩殊笑着看向李学武,而这个学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董文学笑着解释道:“他说如果情况明朗,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李学武对于老师说出自己当初的话也没在意,低头喝着茶说道:“我跟老师分工明确,我这边尽量让竞争者保持平衡,我老师则是负责一枝独秀”。
韩殊看向董文学问道:“这就是你在培训期间起早贪黑写的那篇工作计划的原因?”
“呵呵呵”
董文学笑着说道:“这么乱,谁争都得不到,因为有利益关系在里面,只能选不争的那个,才能平衡大家的诉求”。
说着话还欣赏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道:“那篇工作计划你看着办,不必循规蹈矩,你的思维要比我活跃,更能适应现在的环境”。
“老师您高看我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有想法,但还需要您这位船长把握方向,咱们同舟共济,这样我师母才不会说我是小狐狸啊”。
“你还挺记仇!”
“哈哈哈哈”
韩殊笑眼看着李学武问道:“跟顾宁处的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你给丁阿姨打电话了?”
说着话还看了董文学一眼道:“看来你这船长当的不咋样啊,收到你学生的问候电话了吗?”
董文学这个时候也叛变了,调转枪口往里打。
“唉~可惜咱这不是儿子嘛,要是有个闺女,不也享受这个待遇了?”
“可受不了你们俩了”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说道:“得了,中午饭也不供了,我也别跟这儿等着了”。
见李学武要走,董文学笑道:“你师母不给你做,我给你做”。
“拉倒吧!”
李学武笑着走到门口穿了大衣,笑道:“您先搞明白焖饭加多少水的问题吧”。
韩殊笑着转头问道:“真不在这儿吃啊?”
“一会儿去接顾宁,中午约了家里人一起吃饭”
“嚯!我说的嘛!”
韩殊笑着站起身问道:“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得等一等”
李学武戴了手套,手扶在门上说道:“可能就今天闲了,我老师明天去了钢城,我就得挑大梁了,分局那边还等着我报道呢”。
这会儿外面太阳正足,两人都起身送了李学武出来。
“加快速度啊,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学武笑着给韩殊敬了一个礼,随后便上了车打着了火往安定门开。
今天李学武过来,也是跟董文学确定一下接下来保卫处的工作方向。
在付斌案审查的时候,董文学就给保卫处未来的工作定了方向。
这是他成为保卫处一把手的权利,也是义务。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遇见难得一见的机会了,两人都有心在东北开辟一处天地来。
所以董文学便在刚接手保卫处的时候,跨越式的提拔,去了钢城分厂。
虽然轧钢厂领导还让董文学兼着保卫处长的职务,但这也更多的是为了借助保卫处的这个部门来助力他更好地掌握炼钢厂。
在杨厂长和杨书记分别的谈话中很是明确地跟董文学说了,他不是去救火的,要有长期斗争的心理准备。
任谁都知道,炼钢厂已经在上面的领导心里挂了号了,影响很不好。
今年轧钢厂为什么没有领导晋升啊?跟轧钢厂的一些列事故是有很大关系的。
而现在又有明确的消息,轧钢厂一直缺少的领导也要给配齐。
包括两名副厂长、两名副书记,这对轧钢厂的正治生态是个较为大范围的冲击。
在确定是董文学去东北后,不止是杨厂长舒了一口气,杨书记也是对这个人选满意的。
李怀德虽然有自己的提议,但对于董文学上位他是没有意见的。
保卫处一直都是他的管辖部门,董文学跟李怀德相处的也是很好。
对于钢城分厂,李怀德倒是觉得自己的影响力增加了。
除了聂副厂长有意见以外,其他人竟然都对董文学表示了支持的态度。
杨书记给董文学交代了继续深入调查炼钢厂乱象的意见,但也同时叮嘱他要将范围固定在炼钢厂以内,最大不能超过轧钢厂去。
杨厂长对董文学的期望更高,知道董文学的文化水平高,希望将保卫处的管理经验带到钢城去。
董文学也是勇于任事的主儿,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里就包括李学武现在保卫处全面实施的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制度、保卫处保卫科文件处理制度、保卫处建设意见等。
杨厂长等人也都支持在钢城将保卫处的一应制度和优秀经验深入下去。
红星村的训练场已经大体竣工,除了一众参与建设的单位会将自己的保卫和强力部门送去培训外,许宁也有意将钢城的保卫处分阶段送过来培训。
这个建议董文学在李学武不在的时候直接批复了同意,且要求许宁步子可以迈的大一些,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在保卫处内部开展干部和保卫的交流。
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支持许宁大刀阔斧地变革炼钢厂保卫处,大换血,大练兵。
炼钢厂保卫处的变革就是董文学在即将踏上东北前就打的第一枪。
随后而至的便是其他相关部门的整顿和变革。
保卫处稳了,其他部门的变革就稳了。
因为董文学的手里不仅仅是许宁这一把刀,还有杨宗芳这一助力在呢。
李学武在从钢城离开前就已经跟杨宗芳确定了良好的友谊。
现在随着董文学的主政钢城炼钢厂,杨宗芳更会紧密地围绕董文学开展工作。
这是天然的盟友关系,虽然杨宗芳的关系是杨元松。
但县官不如现管,在杨元松都支持董文学的情况下,杨宗芳可不傻。
要不怎么说董文学对李学武的安排很上心呢,此去东北,他有很大的把握和信心掌握好炼钢厂。
虽然领导没有明说,但董文学也知道,自己有很大可能要在钢城待到升副厂长的那天了。
一到两年内革除弊端,整顿思想,稳定生产,到时候就是全职炼钢厂的时候了。
如果做的好了,会以副厂长的级别待遇继续管理炼钢厂,然后再过度回轧钢厂。
而轧钢厂保卫处则是已经基本确定是李学武掌握了。
与其这个时候阻碍学生的发展,又耽误自己的精力,董文学选择全部放手。
今天跟李学武交代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一只笔的权利都交给李学武。
李学武给董文学的回复也很明确,保卫处的处长仍然是董文学。
一如李学武当初的决定,既然董文学是一棵大树,那就把董文学顶在前面。
让董文学在前面风(zhē)光(fēng)无(dǎng)限(yu),自己在后面任(zuo)劳(xiǎng)任(qi)怨(chéng)。
董文学当然知道李学武所想,但地有多大产,人就有多大胆。
对于自己的能力他是有信心的,再加上韩殊的帮助,钢城一行不是难题。
别看韩殊不想董文学去东北,但那是女人从感性的角度说出来的抱怨。
董文学这么大的进步她当然支持,包括正面和侧面的支持。
男人进步哪个女人不支持?丈母娘都支持。
“不是说了再带东西来就不让你进屋了嘛!”
丁凤霞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正在从车上往下搬东西的李学武说道。
“妈”
李学武回头见丁凤霞已经走出来了,便招呼了一声,随后笑着说道:“不是我要拿的,是我爸妈叮嘱我给您带津门特产的”。
“就你会说!”
丁凤霞走过来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闺女,道:“怎么不帮学武拿啊?”
“不用不用”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袋子上有股子腥味儿,我来拿就行”。
小齐和小胡站在李学武旁边接着袋子,往厨房拎着。
“怎么拿了这么多啊?”
见李学武光是海货就拿了两袋子,竟还搬下来一袋大米。
“朋友送的东北大米,咱们这边都是南方的,没有东北的米好吃,您尝尝”
说着话,也没等小齐和小胡回来,双手一抓袋子,直接抡上了肩膀,扛着就去了厨房。
丁凤霞站在后面看的眉开眼笑的,这姑爷的体格子真是太好了。
见着李学武扛着米袋子进来,做饭的米师傅还吓了一跳。
“这……这这怎么您扛上了,快给我”
“不用不用,别换手了,您说放在哪儿?”
米师傅赶紧给指了库房放米的地方。
“您这身体可真好!”
米师傅笑着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李学武笑了笑又出了门,道:“年轻嘛”。
看着库房里正在收拾的小齐,米师傅笑道:“还是这姑爷实在,拿的都是硬货”。
小齐看了看手里的海参,笑着说道:“可好个人了,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是”
米师傅用毛巾擦了擦手,看着窗外李学武正给丁编辑送东西。
“妈,这是上次答应您的手袋”
李学武拿着一个用纸包裹着的皮包递给了丁凤霞。
丁凤霞笑呵呵地说道:“哎呀,不是说不要的嘛”。
嘴上说着,可手还是把袋子接了过去。
等带着李学武进了屋,丁凤霞把纸袋放在一边,对着顾宁说道:“赶快去收拾吧,学武都来接你了,去了多待一会儿”。
“嗯”
顾宁答应了一声便上楼去换衣服了。
“来来,坐”
丁凤霞拉着李学武坐在了沙发上,笑着说道:“家里人挺好的啊?”
“好”
李学武笑着回道:“就是我妈着急问我们两个的事儿了”。
知道丁凤霞有这个意思,李学武先说了自己母亲,这让丁凤霞问起自己来舒服些。
“哎呀,哪有父母不着急自己孩子的亲事的”
知道李学武对这个事情上了心,便也没再催,对顾海涛的话她还是认同的。
“培训学习挺好的啊?”
见丁编辑问,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挺好的,认识了很多有本事、有能力的同学,学到了很多东西”。
“哈哈哈”
丁凤霞拉着李学武的手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姑爷太懂事儿了,就是有点儿谦虚了。
“就没发生点儿别的事儿?比如得到什么荣誉?”
李学武看着丁编辑笑道:“得了,优秀学员”。
“怎么得到的?”
丁凤霞笑着追问道:“班级里你年纪最小吧?”
心里猜测丁编辑可能知道些什么了,李学武便笑着说道:“是最小,可能大家都让着我吧,就把荣誉给我了”。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越是不说,丁凤霞越是想逗李学武说。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的模样,更是开心地拍了拍李学武的手。
“怨不得你顾叔叔喜欢你呢,你这个性格啊,跟他特别像,昨天还特意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呢”
李学武笑着回道:“让您和顾叔叔挂心了,南方气候潮湿,让顾叔叔注意保养”。
“知道了,你顾叔叔再来电话我就告诉他,他姑爷想着他呢,哈哈哈哈”
看着李学武大方的模样,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玩笑而不好意思,知道这是从心里接纳自己家了。
“你顾叔叔走的时候把药酒带走了,我也告诉警卫员了,定时叮嘱他喝”
“我爸那儿还有,顾叔叔喝没了我再拿”
“好,呵呵呵”
李学武陪着丈母娘在客厅说着话的工夫,顾宁穿得了衣服,从楼上下来了。
“收拾好了就快走吧,小宁也难得休息一天,多待会儿”
丁凤霞拍了拍李学武叮嘱了一句,又对着顾宁说道:“帮你刘阿姨干活儿啊,别一去了就待着”。
“是”
见顾宁答应,便送着李学武两人出了门。
看着郎才女貌登对的两人,丁凤霞笑呵呵地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快走。
跟着送出来的小齐则是目送李学武的车出门后关上了大门。
看着还站在院子里的丁编辑,笑着说道:“刚才还撵呢,现在又不舍了吧?”
“哪有不心疼的”
丁凤霞笑了笑说道:“就小宁那个体性,这也就是遇见没说儿的公公婆婆了,不然到人家还不得闹别扭啊”。
“挺好的”
小齐笑着说道:“顾医生到谁家都不会受气的”。
“呵呵呵呵”
丁编辑笑了笑,道:“我自己闺女我还不知道?说好听的是安静,其实就是孤僻,谁愿意迁就她啊”。
“好在啊,这是找了一个可心的,她自己愿意,我们看着李学武也放心”
“是”
小齐笑着说道:“接触下来,感觉人是很好的,瞧给您带的东西就实在”。
“都拿什么了?我看着还说有海腥味儿”
“那可多了!”
小齐笑着说道:“冻的带鱼和大黄鱼、小黄鱼不算,还有各种海货,连米师傅都说东西是上品的呢”。
“这孩子!”
丁编辑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又不是外人,咋这么客气呢”。
说着话便往厨房的仓库去看了看。
米师傅站在里面给指着,说道:“可真没少拿,算上这大米,都是稀罕玩意儿,您这姑爷心实诚”。
“就是太实诚了”
丁凤霞笑着说道:“等晚上我真得说说他了,可不能这么乱花钱了”。
说了一句便带着小齐从厨房进了客厅。
“是新姑爷呢,所以礼厚些也是应该的”
小齐跟着进客厅收拾桌上的茶杯,对着丁编辑劝了一句。
“小宁是个对钱没心思的,他再大手大脚的,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想着晚上得好好说说李学武,却是见着沙发上李学武送给她的手袋。
因为都用牛皮纸包裹着,也没看清里面的样式,这会儿伸手拿过来,拆开了外面的纸。
“嚯!”
小齐笑着说道:“现在知道姑爷的好了吧!”
丁凤霞看着手里优雅大气的真皮手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独出心裁的设计,与众不同的工艺,别具匠心的五金饰品,让丁凤霞很是满意李学武的礼物。
尤其是一条皮质拉手的一侧缠系着一条格子丝巾,让手袋更加凸显别样的风格。
最后看到拉链手柄上的“丁”字,更是被姑爷的细心所感动。
小齐见丁编辑看的认真,便笑着端着茶具去了厨房。
等洗完了茶具再回客厅的时候,看见丁编辑正拎着手袋站在门口的镜子前面相看着。
丁凤霞看见小齐进来,便转过身看着小齐问道:“看着怎么样?合适吗?”
“合适,跟您特别合适”
小齐笑着夸了一句,边把茶具放在茶几上,边笑着说道:“这姑爷没白疼”。
“那是!不枉我给他炖了那么多小鸡”
美了一阵儿,丁编辑拎着手袋将门口自己原来包里的东西换进了新手袋,口中说道:“等明天上班非让她们眼馋眼馋不可”。
李学武带着顾宁往家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的姑娘。
“有什么想玩儿的地方吗?”
“什么?”
顾宁没理解李学武的意思,这会儿突然见着李学武说话,便转头问了一句。
李学武笑了笑,解释道:“我弟弟一直想带着他对象约咱们去滑冰呢”。
“这个时候吗?”
顾宁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担心地说道:“冰都要开化了吧?”
“嗯”
李学武也是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外面,然后说道:“海子那边应该可以,天天都有人去玩儿,一会儿咱们去转转”。
顾宁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看着有些沉默的顾宁,李学武笑着问道:“是在想什么事情吗?怎么不说话?”
“没,没想事情”
顾宁转过头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怎么那么能说啊?”
(本章完)
第365章 风筝
第365章 风筝
“哈哈哈”
听见顾宁的话,李学武笑着问道:“是嫌我烦了吗?”
顾宁知道李学武的话是什么意思,笑眼说道:“你就是能说,真不知道你咋那么多话”。
李学武没有在意顾宁的话,知道这个姑娘的意思不是讨厌自己话多。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呗,总不能老是放在心里憋着啊”
顾宁眼睛盯着李学武问道:“你不怕说错话尴尬吗?”
“不怕”
李学武转过头看了看顾宁,笑着说道:“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唔~”
顾宁听了李学武的话忍不住要笑出来,却是用手捂住了嘴,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则是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把车停进了西院儿,看见一些小子正抡着斧头在劈木头。
顾宁拎着包下了车,见着院儿里人变多还看了几眼。
李学武没在意地对着站在回收商店后门往这边看的小燕儿摆摆手,随后带着顾宁往院里走。
“姥爷”
“哎!”
大姥见着李学武的车进来,便往出走,在倒座房门口正好遇见两人进来。
“冷没冷?”
“还行,挺好的”
顾宁跟姥爷说了两句话便没了话头儿,安静地站在那里。
大姥倒是挺喜欢这个外孙媳妇儿的性格的,咋咋呼呼的反而觉得闹挺。
李学武见着屋门开着,老彪子几人正在东屋忙活着。
“大姥,炕弄完了?”
“快了”
姥爷笑呵呵地看着两人,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快家里去吧,老三都回来了”。
李学武跟着屋里往这边看的闻三儿几人点点头,随后跟大姥问道:“我大哥回来了吗?”
“回了”
姥爷已经挥手叫两人进前院儿了。
“你走后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快回家吧,这儿冒烟咕咚的”
说着话还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泥灰,笑着搓了搓。
李学武则是轻轻扶了一下顾宁的肩膀,示意她往屏门里走。
“那我们先回家了啊,这边弄好了您也来啊!”
“去吧去吧”
姥爷还是笑呵呵的模样。
从进了屏门开始,顾宁的身上便一直吸引着院里人的目光。
虽然李学武已经带着她来了一次了,她自己也来过一次,但是院里人还是对这个新人表示出了极大的好奇。
“是不是有种压力?”
看着顾宁有些茫然的目光,李学武笑着说道:“大院儿里住的人多了,就会有这种情况”。
顾宁梳理了一下耳边的长发,这次来并没有扎着麻花辫,而是将头发挽了起来。
“还好,我们大院儿里也有这种情况,大家互相关心吧”
看着顾宁清澈的目光,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也不全是,但也没什么极端的目的,无非是好奇心作祟,在嘴上说道说道”。
顾宁有些不自然地捏了捏手里的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知道这是李学武在给她打预防针,在这边生活可能会遇见以前少有见到的家长里短。
见着李学武照顾自己,顾宁走的离着李学武近了一点儿。
“不用特意照顾我的感受,这样我反而会有负担,我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人”
这可能是顾宁跟李学武第一次提要求,说的也是最明白的话。
李学武笑了一下,说道:“这样最好,咱们自己过着舒服才好不是嘛”。
“他们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为什么?”
顾宁有些不解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见着母亲走了出来,便笑着解释道:“他们觉得公主可能会过不惯平民的生活”。
说完了这句话,李学武已经对着母亲打了招呼。
“妈”
“阿姨”
“哎!”
刘茵根本没有搭理殷勤的二儿子,而是奔着顾宁走了过来。
“路上冷不冷?”
“不冷”
“谁问你了?”
见着李学武抢着回答,刘茵瞪了儿子一眼,随后笑着对顾宁说道:“走,咱们回屋,这会儿雪化了反而有点凉”。
说完话也没管李学武,先拉着顾宁进了屋。
等李学武进屋的时候见着大嫂正拉着顾宁和姬毓秀坐在北屋的东边炕上热闹地聊着。
老太太抱着李姝和李雪坐在炕里,笑呵呵地看着三个即将成为妯娌的孙媳妇、准孙媳妇热闹着。
李姝则是瞪着大眼睛打量着两个“新人”,见着李学武进屋,便努力瞪着小腿儿站了起来,紧倒腾着跑到了炕沿边上。
“啊~帕!”
“呀!”
李学武这会儿却是惊喜了一下,虽然李姝嘴里咬的字还不算准确,但李学武还是清楚起捕捉到了大闺女对自己的称呼。
“咯咯咯咯~”
被李学武抱在怀里在地上抡了两圈,小嘴咯咯咯地笑着。
可任凭李学武再怎么逗和哄都不再叫那个字了。
看着李学武父女两个互动,屋里人都笑了起来,可更多的还是观察着顾宁的脸色。
这里面老太太是最关心的,微微挪了一下身子,从顾宁的左后侧观察着顾宁的侧脸。
站在客厅的刘茵倒是看得出来顾宁对这个孩子不甚在意的,看自己儿子的眼神也没有挑剔的意思。
李学武抱着李姝走到南屋,李学文见着这爷俩进来也是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笑着看了侄女一眼。
“去,给你大爷捣乱去,不让他看书”
李学武说着话已经把李姝放在了李学文的怀里。
在讲台上妙语连珠的青年讲师却是被自己的大侄女整的手忙脚乱了。
李姝显然也是跟李学文熟悉了的,被自己爸爸送到大爷怀里,上手就去抢大爷的眼镜。
这是李姝好奇了好久的东西了。
“哈哈哈”
李学文赶紧把侄女抱了起来,道:“这个可不能抢”。
可这会手快的李姝已经把李学文脸上的眼镜摘了下来,并且还往自己的脸上比划着。
等费了半天劲斜摆在脸上的时候,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快别耍宝了!”
刘茵笑着走过来从孙女的脸上拿下眼镜,重新帮儿子戴上,随后接过了李姝。
这大儿子实在不是照顾孩子的料,手僵硬着,好像很怕李姝摔了一样,都不知道怎么托着好了。
赵雅芳见着姬毓秀好奇地看着李姝,便笑着说道:“学武抱回来的时候我就说给我当闺女,学武说啥都不愿意”。
说着话还看了手忙脚乱的李学文一眼,道:“你大哥可稀罕这闺女了,以前回来就往南屋一坐,半天不动地方,现在回家来得先去看看李姝”。
李学武搂着大哥的肩膀走到北屋坐在了西炕上,正好挨着李学才跟对面的三人对着脸儿。
“今天是休息日,又是家人团聚,就不看书了,等晚上有了时间再看”
李学文笑着点点头,他是有些爱好读书,却又不是书傻子,连亲情都不要。
如果是书傻子也不可能跟赵雅芳在学校里私下里搞对象了。
这会儿大学对男女关系还是相对保守的态度,要不怎么李学武交代李学才嘴严点儿呢。
李顺一直坐在客厅看着几人的谈笑,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脸上还是能看的出满意的神情。
刘茵倒是不憋着,对顾宁和姬毓秀都是满意的,所以眼里都是欣赏和喜爱。
李学武笑着对姬毓秀问道:“你哥今天在家休息呢?”
“李副……”
姬毓秀见着李学武问话,便想着站起来回答,但却是被李学武摆手阻止了。
“在家、在私下里就叫二哥,但在单位里不能叫的啊”
“是,二哥”
“哈哈哈哈”
见着姬毓秀有些紧张,大家都笑了笑。
姬毓秀也都知道李家人和善的很,平时也不会这样。
可自从得知李学武调去分局进步了,再加上今天跟顾宁遇在一起了,便有些紧张。
看着李学武还是以前那样和善风趣,便也紧了紧肩膀,笑着说道:“我哥没有休息的时候,天天忙,我们出来的时候正在打电话,好像还有事儿”。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着自己挑选的这个弟媳妇,还是相当满意的。
性格跟有些单纯的李学才很搭,脾气也是好的。
最主要的是李学武从姬卫东的身上能看到姬家的优良家风。
当然了,姬卫东的鸡贼不算,他算是后天长歪了。
要不怎么说姬毓秀的性格好呢,就冲着她父母的身份,和他哥哥的身份,还用得着怕李学武?
当然了,可能跟那天晚上看见李学武跟那些威胁李学才和李雪的小顽皮们玩儿游戏而落下一些心里阴影。
但李学武发誓,她哥哥绝对比他玩儿的花。
“你哥不是忙,他是闲不住,闲着就会惹祸”
“哈哈哈”
姬毓秀捂着嘴偷偷乐了起来,见大家都在看着她,便解释道:“我哥也是这么说你的,话都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
大家被姬毓秀的单纯可爱和李学武的窘迫逗的大笑了起来。
李学武无奈地晃了晃腿说道:“没办法,你哥我们俩铁瓷,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说着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又问道:“你出门的时候你哥打电话呢?”
“嗯”
李学武转了转眼珠子,又问道:“他看没看你?”
“嗯?”
姬毓秀也感觉到李学武的异常了,便疑问道:“怎么了?”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他不是忙工作,他是忙个人大事去了”。
“啊?”
姬毓秀惊讶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哥没说啊!”
“哈哈哈哈,你哥是干什么工作的,这事儿能告诉你?”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看你哥也老大不小了,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
“唔?”
看着姬毓秀好奇的目光,李学武摆摆手看了李学才一眼,随后笑着说道:“不能告诉你,不然我弟弟要遭罪,哈哈哈”。
李学才听见二哥的话,想到自己的大舅哥,也是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
说自己大舅哥成熟吧,可又幼稚到喝多了跟自己比摔跤。
说自己大舅哥幼稚吧,可跟自己二哥在一起的时候眼珠子转的不比二哥慢,眼瞅着就知道在琢磨人呢。
“小宁和毓秀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咱家要鱼有鱼,要肉有肉,想吃啥可开口啊!”
刘茵挨着姬毓秀坐在了炕稍儿,眼睛里看着两个准儿媳妇儿,怎么看都看不够。
“妈!我还在这儿呢”
赵雅芳娇嗔着说道:“要偏心也得等我不在家吧?”
随后又对着顾宁和姬毓秀说道:“可得趁这个机会开口啊,结了婚可就没这个待遇了!”
“哈哈哈”
刘茵笑着摆摆手,一脸遗憾地说道:“别闹,等把这两个骗家里来再这么说,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屋里人又是一阵笑声,惹得从前院儿路过的街坊邻居频频侧目。
眼瞅着到了饭点儿,刘茵站起身就要去烧火做饭。
赵雅芳也笑着站了起来去帮忙。
姬毓秀看了顾宁一眼,小手儿在炕里拉了一下顾宁的衣角。
顾宁在家里就得了母亲的叮嘱,这会儿即使姬毓秀不提醒她,也是要去帮忙的。
这会儿两人倒是有些共进退的模样,一起下了炕,脱了身上的大衣要帮忙。
刘茵淘米的工夫见着两人已经脱了大衣,只穿着毛衣出来了,正撸胳膊挽袖子要去伸手儿。
“不用不用,没多少活儿”
老太太坐在炕里,早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这会儿也是笑呵呵地看着准婆媳三个客气着。
倒是赵雅芳笑着站在锅台边上,对着婆婆说道:“今天就当实习了,也让她们了解了解咱们家”。
见大儿媳妇开玩笑的说了,刘茵也就笑着让两人伸了手儿。
可这两个人在家里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哪里会干什么。
看着姬毓秀拎着菜刀刘茵就害怕,赶紧接了过去。
因着准备的菜多,倒是也有活儿给这两个啥也不会的人做。
一时间厨房里面热闹了起来,不时地传出刘茵哭笑不得的声音。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出了屋门,李学文和李学才则是陪着李顺坐在屋里闲聊着。
“把对象接来了?”
“是”
出门正巧赶上一大爷从门外走进来,还没等李学武开口打招呼,一大爷已经先开了口。
李学武笑着说道:“正好赶上我休息,过来聚一聚”。
“好好”
一大爷看着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定日子了吗?”
“没呢,还早”
李学武笑着回了一句,便指了指倒座房方向问道:“您是想说那些小子们的事儿吧?”
一大爷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有你在我倒是没什么担心的”。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都是苦孩子,我这边严管着,您也帮我看着点儿,该说说,进了这个院儿就得听您的,有品行不好的,您言语”。
一大爷也知道了李学武关于这些小子们的态度,便点点头说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得了,你忙吧”。
说着话摆摆手道:“日子定了说一声啊!”
“哎!”
李学武答应一声,看了一眼往中院儿去的一大爷,便转身出了二门儿。
该说不说,这一大爷确实比二大爷和三大爷会做人,会办事儿。
最起码不招人讨厌,对院里的事情也尽心。
其实都不用一大爷明说,一搭眼儿李学武就知道一大爷想说什么。
现在可能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便过来问了一嘴。
可见着一大爷也是个细心的人。
人家给脸,李学武绝对不能不知好歹。
这院里人多,有这么个上心的人张罗着事儿,总归比乱糟糟的好。
进了屏门里,见着老彪子正指使小子们往出清土和砖,李学武躲了一下。
趁着空隙往里面看了看,二孩儿正在往炉子里絮引柴。
“这是收拾完了?”
李学武走进屋看了看抹着黄泥的砖炕,和一个不算小的火炉子。
这炉子也是砖砌的,就炉箅子和炉筒子是买的。
这种黄泥炉子要比铁炉子来的实惠,即使烧的再多不小心碰到也不会怎么太伤着。
可要是铸铁炉子,那下了煤进去烧一会儿就得烧红了。
碰着哭,擦着嚎,相当的危险。
姥爷蹲在炕边还看着黄泥面儿平不平,闻三儿点着头回道:“完事儿了,下午看着不断火就行,且得烧着呢”。
这会儿二孩儿已经用松树针子把木柴引燃了,一股子白烟从炉膛内部窜了出来。
李学武往后面躲了躲,叮嘱道:“这玩意儿可得看着点儿,别一氧化碳中毒了”。
“防着呢”
闻三儿知道李学武说的就是煤气中毒,以前因为这个死的可不老少。
说着话便指了指窗户的一面儿说道:“以后这边烧的足,窗户都不糊严实了”。
闻三儿说的糊是糊窗户缝儿,不仅仅是东北有糊窗户缝的习惯,这四九城也有。
因为都是木质的窗户框,不糊上,那就跟住风洞一样,小凉风贼的很。
说话的这会儿工夫,炉膛里的火已经烧旺了,也不再冒烟儿。
二孩笑着说道:“这冬天松树针子真是个宝,即使有点潮湿也都能引得着”。
说着话已经出门儿去取煤球了。
多亏年前李学武让老彪子去搞了点儿煤,又让大姥他们去了郊外弄了干树。
以着倒座房、后院儿、门房、前院儿自己家,这么烧谁家烧的起。
李学武给屋里人分了烟,看着因为热量进入炕洞,炕上的黄泥上已经升腾起了白色的水汽。
“这炕可真不小”
闻三儿笑了笑说道:“备不住以后来个人啥的,既然搭都搭了,倒不如实得惠儿的,以后天头冷了还能坐炕上吃饭”。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还想着招兵买马啊,刚才一大爷都过来问了”。
闻三儿听见李学武的话就是一愣,随即问道:“问啥?”
“问你是不是要反”
“去你的吧!”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悠着点儿,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闻三儿知道李学武什么意思,把李学武往窗子边上拉了拉,小声说道:“刚开始我还没怎么觉得,可这业务一多,我再跟着出去收,账目啥的就有点儿忙不过来”。
好像很怕李学武误会似的,摆手强调道:“可不是我偷懒,也不是我飘了啊,我说实在的”。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闻三儿虽然见着李学武点头说知道,但他可不敢马虎了。
倒不是他不信任李学武,而是怕李学武不信任他。
“现在想着教出几个来,把收废品的营生接过去,我好抽出身子来管账和那堆儿”
李学武看了看闻三儿,道:“你想的对,队伍大了,不好带着呢”。
“是呗”
闻三儿笑着说道:“别看咱们这儿不大,但业务可是不老少,没个人盯着,我老不放心”。
“你可以慢慢抽出来,但是人不能再多了”
李学武看着闻三儿说道:“而且这两年把看好的,教出来的,成年的小子用出去,这儿不能留成年人”。
闻三儿也明白李学武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李学武在防着什么,但李学武的话就是几人的行动方针。
“我知道了”
其实现在闻三儿也很少再去街上收废品了,更多的是电器和私下里交易的那些东西。
而老彪子则是只管下乡去收,管打点。
所有的私下业务已经交到了闻三儿的手里,只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让老彪子三人帮忙。
跟闻三儿商量完,李学武便跟着姥爷回了家。
这会儿已经备好了菜,正准备下锅炒呢。
见着李学武和大姥进屋,刘茵便开始炒菜。
也就坐下说了会儿话的工夫,刘茵便叫着李学才放桌子。
今天都是家里人,所以便在一起坐了。
红烧鲤鱼、土豆红烧肉、葱烧海参、炖黄花鱼……
今天李家桌上的都是硬菜,香味儿飘到对面儿,惹的三大爷频频往对门儿瞅着。
“爸,您这么不去钓鱼了?”
许是闻见鱼香味儿了,闫解放对着自己父亲问道:“以前您可是赶早儿就出去的,咱家都多久没吃鱼了”。
闫富贵当然也闻见了鱼香味儿,还闻见烧肉的味道了呢。
“现在的冰不结实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闫富贵又继续说道:“过年这一阵儿钓鱼的人忒多,都快比鱼多了”。
闫解放眼睛示意了一下对门儿,道:“您也弄张网啊,您看对门儿的,一张网下去,现在还没吃完呢,这还带着送呢”。
“找死啊你!”
闫富贵气着说道:“钓鱼没人管你,用网,那不是找挨收拾呢么”。
“那他们怎么可以?”
闫解放一脸不服气地说道:“我去海子边玩儿,那些人都说年前的事儿呢,还说管理处都知道是谁,就是不管”。
“哼!”
闫富贵哼了一声,道:“不是不管,那是不敢管,管理处才几个人?你瞧瞧西院儿多少人”。
闫解放昂着脖子说道:“还没天理了?不会报警吗?”
“报警?呵呵”
闫富贵轻笑了一声,道:“报给谁?不说现在,就依着当时,你报警电话打过去,说不定就是他接的”。
闫解放也是被馋虫吃了脑子,这会儿才想起李学武另一个身份,还有上次自己丢的那次脸。
虽然李学武没有拿出这事儿来说过他,可他每次见着李学武总觉得李学武的眼神里面有嘲讽的意味。
“还管不了他了?”
“消停儿吃你的饭!”
闫富贵点着儿子说道:“别看那鱼他能网,咱们看不能网,那是因为回收站是个小集体呢,这公对公的事儿谁能说的清?”
说着话还吊着眼睛说道:“你都说了管理处知道是谁,那你觉得人家就没有联系?”
“爸”
闫解放看着自己老爹说道:“您看的这么明白,怎么不弄个主任校长当当呢,我也好借借光不是?”
“去!”
闫富贵一眯眼睛,扬了扬手里的筷子说道:“我那是不愿意当!”
“是!”
闫解放看了自己父亲一眼,随后开口道:“爸,今年这半年上完,我可就毕业了”。
“嗯”
闫富贵点点头,说道:“我想着呢”。
见着老伴儿看了过来,便解释道:“等你的房子下来,也就差不多你毕业的时候了,到时候要么托关系给你找个厂子,要么就留学校当校工”。
“我不留学校”
闫解放摇着头说道:“那学校里的都认识我,留在学校多没面子啊”。
说着话想起刚才父亲提到的房子,便问道:“上次我大哥回来,您问他了吗?那房子确实给我了是吧?”
“嗯嗯”
闫富贵点点头,道:“你哥也忙着呢,前段时间说想跟李学武谋正式工的事儿呢”。
瞧见自己父亲说的含糊,闫解放也不敢多问。
但听见自己大哥要转正了,便嫉妒着说道:“他才干了几天儿啊,就转正,这给领导开车就是好”。
闫富贵看了看闫解放,说道:“那是你大哥自己有能跟,要不然能从护卫队转到小车队去?”
“怯,说不上谁有能跟呢!”
闫解放撇着嘴嘀咕了一句,惹得闫富贵皱起了眉头。
“再胡说八道……”
这时听着老伴儿插嘴道:“她要是站的直还怕人说去?”
闫富贵倒是明白人,皱着眉头对着老伴儿说道:“你糊涂啊,那再怎么说也是闫家人,有你们说的吗?”
说着话,又对着闫解放说道:“那房子你大哥答应了,可我这心里总不踏实,瞧着那于丽应该闹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闹”。
“不闹还不好啊?”
三大妈撇着嘴说道:“都是一家人,她住那么大房子,小叔子挤在一块儿,不觉得烧心啊?”
“你懂什么?”
闫富贵皱着眉头说道:“这老大家还是于丽当家,以后和气着点儿,面儿上好看,里子还能得着实惠”。
说着话,点着几人说道:“这老大眼瞅着就挣钱了,你嫂子也挣着钱,嘴甜点儿,没有过不去的”。
闫解放啃着手里的窝窝头,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大哥忙啥呢,怎么一直都没着家儿?”
“就是啊!”
三大妈对着老伴儿说道:“这几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的就走了,这么忙啊?是不是……”
闫富贵也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于丽现在跟着何雨水住傻柱那屋呢”。
“盯着点儿吧”
三大妈看了老伴儿一眼,道:“眼瞅着就开春儿了”。
闫解放没有理会父母的话,倒是说道:“要是我能跟大哥似的进了厂,给领导开车我指定比大哥开的好”。
已经投资失败一次的三大爷哪里会轻易再踩坑,头也不抬地吃着饭说道:“到时候再说”。
闫解放看了看自己父亲,将筷子撂下,语气微微不满地说道:“那得了,您吃吧,我吃饱了”。
说着话就去门口穿衣服,还把手闷子带上了。
三大妈见二儿子要走,便问道:“你干嘛去?”
闫解放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声音从门外飘了回来。
“跟同学约好了滑冰去!”
“小心点儿!”
三大妈起身追到门口想着叮嘱一句,可这会儿闫解放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要不……”
“想都别想!”
闫富贵不管回过身要跟自己说话的老伴儿,直接打断道:“就他那个样子,到哪儿能干好?”
说着话不满地说道:“人家那孩子不上课都去干点儿啥贴补贴补家,这可倒好,还有闲心滑冰呢!”
三大妈坐在桌子旁说道:“对门儿的老三前几天还去滑冰了呢,许是听说了呗”。
“人家!”
三大爷闻着香味儿又瞥了一眼对门儿,随后说道:“那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人家两个哥哥都有能跟,舍得玩儿,跟咱家这个一样?”
虽然嘴上对李顺很是不服气,但闫富贵心里明白,这李家可不是当年的李家了。
李顺也不是当年的李顺了,三大爷却还是当年的三大爷。
其实这滑冰不是近几年流行起来的,赶早儿就有。
四九城最好、最大的溜冰场——后海冰场就在李学武他们家附近。
这四九城的淘孩子大冬天的没地方玩儿,可不就跟冰上泡着嘛。
最主要的是这冰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爱玩儿,大家伙儿也都愿意凑个热闹。
服务部有冰刀冰鞋租赁,不贵,两毛钱能玩儿好一阵儿。
而且这服务部还给免费磨冰刀。
李家吃完了中午饭,李学才便跃跃欲试地要带着众人去滑冰。
刘茵拦了一嘴,却是惹的李学才耍无赖说这冬天一天儿比一天儿少了,能滑冰的日子也少了。
李学武瞪了李学才一眼道:“让你把毓秀接过来就是玩儿的啊?”
刘茵说话李学才还敢争辩一句,这李学武说话,李学才是声也不敢吱的。
李学武也不想跟姬毓秀面前给自己弟弟没脸,这小子眼瞅着大了。
要是弄的跟鲁迅先生那篇《风筝》里的弟弟一般,李学武也是不愿意的。
“拿纸笔去!”
李学才这才想起今天自己二哥约自己接姬毓秀过来是干什么的,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对象,去南屋取了纸笔。
姬毓秀倒是第一次见着李学武训斥李学才,相比于以前,她觉得李学武的气势更加的威严了。
李学才偷偷看她,姬毓秀也是给了一个偷笑的表情,她是知道李学才这个二哥对他怎么样的。
现在见着李学才被训的老实了,还觉得李学武说的对呢。
李学武接过纸笔,将东院儿的地画了出来,对着姬毓秀说道:“我给老三和你弄了个房场,你看看想盖个什么样儿的房子”。
“啊?”
姬毓秀还在跟李学才偷笑呢,没想到李学武把话头问向了她。
等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姬毓秀脸都红了。
知道这是在准备给两人起新房,用来给两人结婚后住的。
李学武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姬毓秀,笑着说道:“这屋里都是咱们自己家人,有啥不好意思的,这可是你们两个未来的房子,现在不说可就来不及了”。
说着话,转头看了李顺一眼道:“爸,一两天我叫窦师傅过来看场地,地化了就起房子,这些天先把砖和大梁啥的准备出来”。
姥爷坐在炕上点点头说道:“西院儿的木头有,砖还有剩”。
李顺点点头说道:“你跟窦师傅说,咱们信得着他手艺,还是全包给他”。
让李顺给人瞧病还行,让他张罗盖房子,就只能拿钱了。
这会儿见着姬毓秀睁着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李学武笑了笑问道:“喜欢啥样的?咱这儿房子大致都一样,就是看你想要什么样的装修”。
姬毓秀看了看李学才,道:“你说”。
李学才笑呵呵地对姬毓秀说道:“你定”。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李学武忍不住咧咧嘴,问道:“我后院儿的那种喜欢吗?”
“喜欢!”
这回两人也不推让了,异口同声地说了喜欢。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看了李学才一眼,道:“上班挣了钱想着还给爸啊,我管给你张罗可不管给你出钱盖”。
“知道了二哥”
姬毓秀看了看李学才也跟着说了一句:“知道了二哥”。
李学武笑了笑,在纸上画了个简图,样式却是跟后院的格局不一样。
“厨房和卫生间给放中间,留两边做卧室,以后有了孩子也好分开了住”
听见李学武说到生孩子,姬毓秀的脸上红云一片,头都快低到桌子下面了。
李学才看见二哥画的简图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问道:“这两边的卧室有多大?”
李学武看了三弟一眼,道:“你们两个住要多大?这边这个够你生五六个的”。
“哈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逗趣的话,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就连坐在李学武身边的顾宁都看了看桌上的简图。
李学武也看见了顾宁的视线,但没有说什么。
借着羞红着脸的姬毓秀,大家说笑了一阵儿。
李学才又张罗起要去滑冰,刘茵见拦不住,便也就由着他去了。
先是商量了顾宁点头,李学才又去商量赵雅芳。
李学文倒是不想去的,他就小时候玩儿过,长大后就没去过了。
最后还是李学武看着李学才实在是想这哥儿几个一起,便劝了李学文一起。
等李学武到西院儿着了车,见着倒座房就只有于丽在往炉子里添煤了。
“他们呢?”
于丽见是李学武站在门口,便笑着回道:“吃了中午饭,大家见天头儿好了就都出门了”。
见着马车在家,李学武便问道:“二爷也跟着出去了?”
“没”
于丽回道:“替我照看回收商店呢,我给这屋收拾收拾卫生,他们说晚上就把桌椅板凳搬进来,说是这炕得一气儿烧好呢,叫我看着点儿火”。
说着话指了指厨房的猪杂道:“上午彪子去取了猪杂,正好一会儿卤出来”。
见着李学武是要出门儿的样子,便问道:“又要出去?顾宁不是来了吗?”
也不知道于丽是怎么知道顾宁的名字,这会儿瞧着神色很是正常。
“老三非要去滑冰,对象都有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头儿扔在地上用脚撵灭了,从兜里掏出刚才画的简图说道:“这样式你看看喜欢不?不喜欢可以改”。
知道李学武说的是要建的房子,等从李学武手里接过简图的时候看了看,说道:“挺好的,就这么建吧”。
“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往出走,边走边说道:“晚上不用带我的饭啊,有事儿”。
看着李学武的身影出了门儿,于丽知道李学武今天不回来了。
以往就是这样,只要说不用带他的晚饭就是晚上不回来住的意思。
以前就猜到了李学武去找谁,现在倒是没惊讶了。
刚进二门儿,就见着大哥不情愿地被老三推着走了出来,身后是赵雅芳带着顾宁和姬毓秀。
“走吧,车着好了”
说着话便转身带着几人又往西院儿去。
路过倒座房的时候,几人还往屋里望了望。
见着于丽正在收拾屋子,就都没在意。
北海冰场离的很近,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开车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
以前李学武也总在冰场泡着,倒不是为了玩儿,而是为了当教练,挣钱。
总有第一次来玩儿的,租了冰鞋,又不会,只能再花两毛钱找个人教。
重感冒,强支撑着写完了
(本章完)
第366章 特别精神的李哥
第366章 特别精神的李哥
到了公园边儿上,李学武找了岸边空地儿把车停好了,几人便跳下车。
李学才摆摆手叫几人在这儿等,他自己跑着去服务处租冰鞋去了。
这边儿是公园的南面,有几个穿着制服的站在游船码头的值班房里看着冰场里面。
这是公园管理处的职工,也是管理者。
至于为什么暖和的值班房不待,非得站在外面看着冰场,可不是在看热闹、看美女。
老的少的都好说了,就是特么这些小年轻的不让人省心。
一个看不到,准打起来。
这北海公园滑冰场的打架次数冠绝四九城。
这溜冰场也是有运营成本的,不仅仅是这些管理者,还有维护冰面的工人。
公园管理处的工人会在每天晚上溜冰结束之后,把冰上冰刀划起的冰屑扫干净。
再用橡皮管子接上自来水洒一层水,夜间一冻,明天又是精光滑溜,冰面像镜子一样了。
北海公园当时有三个滑冰场,一个在北海漪澜堂、道宁斋前,一个在北海北岸的五龙亭前边,还有一个是双虹榭前。
并不是有疙瘩水儿结了冰就能当冰场的,湖面在结冰的时候因为浪涌活动,冰面会凹凸不平,容易受伤。
而且有的地方还有芦苇等水草长出来,也是不适合滑冰的。
只能是管理处选几块儿地方维护出来,然后在冰结实诚以后,再放水结冰才能用。
所以这些维护出来的地方都用栅栏围了起来,想玩儿得给门票钱。
李学武他们是从前门进来的,所以就近停在了双虹榭溜冰场这儿。
再回到这儿时的“游乐园”,李学武还是有颇多感触的。
当初在这里可是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他的很多女……女性朋友就是在这里接私活儿的时候认识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教滑冰哪有没身体接触的。
一来二去的,这只能说是日久生情了。
但这样的朋友也处不长时间,可能冬天都没结束呢,他们先结束了。
所以李学武给自己的这些感情起了一个雅号,叫冬日恋人。
意思是别到夏天,因为到了夏天,勤劳的李学武还得教游泳去呢。
那就是又是一个雅号了。
其实当初李学武和老彪子这些孩子是挺让管理处的人脑瓜仁儿疼的。
当初李学武他们进来接私活儿没人愿意管,可从来没有从正门进来过,全特么是逃票进来的。
你挣钱是你的能耐,可你特么买票啊!
空手套白娘……狼啊!
抓住了一问,这几个还特么有理呢!
我们不是为了滑冰进来的,我们这是为人民服务呢!
就是啊,不是为了滑冰,给什么钱?
帮伱培养滑冰的人,培养客户,没跟你要钱就不错了,还收我们钱?
刚开始还有人抓,可时间长了谁愿意跟这些孩子扯闲蛋。
你把他们抓了,还不能怎么着,因为都是未成年,只能送派处所了。
刚开始警查还蹬着自行车往各家送,这些小子都不轻,驮着也累的慌。
可只要送到家儿,这些孩子也都挨顿打。
但禁不住这些坏小子挨了打马上又去溜冰场逃票了,因为交了钱的学员还在那儿等着呢,契约精神啊!
反正是,你打你的,我去我的。
你别耽误了工作,我别耽误了赚钱。
充分地利用了持久战的精神。
到后来别说管理处的疲了,警查先疲了,也不往家里送了。
一个是累,二一个是街坊邻居住着,实在磨不开面子送人家孩子回去挨打。
四九城的老人都有讲究儿呢,不能当着人家孩子父亲的面儿怼股孩子。
他们是警查不假,可用呼这么点儿事儿闹得鸡飞狗跳的,也不值当的。
后来管理处的也发现不对了,这特么自己辛苦抓到的,送到派处所,还没等你回单位呢,他比你还先回去了!
感情儿是警查也烦这些小子了,故意让他们蹲门厅悔过。
可这些坏小子要是有悔过的心还用得着逃票?
所以前脚儿管理处的保卫拎着他们进了派处所,保卫去做笔录,他们就跟门厅蹲一会儿。
等做样子的警查进屋了,他们就先那个保卫回溜冰场了。
所以看出咋回事儿的保卫们也懒得搭理这几块臭狗屎了。
不是抓不到,忒烦。
可以这么说,李学武他们现在还欠北海溜冰场一……亿张门票。
北海溜冰场的票价其实很便宜,但对于当初的李学武等人而言,进公园一张票,进冰场一张票,还是舍不得。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有这个钱干点儿啥不好?
李学武他们最愿意做的就是无本儿的买卖。
他们还想跟别人讹点儿钱儿呢,还能叫管理处的人从他们身上赚到钱?
有见着李学武他们逃票的,那些小青年也跟着有样学样儿。
但李学武可从来没有带外人逃过票,也没有在这个上面赚钱。
这叫江湖规矩,盗亦有道。
就靠这个吃饭呢,规矩坏了,冰场乱了套了,他们也没的玩儿了。
那些逃票的小青年在栅栏外面换好冰鞋,衣物放在岸边,从李学武他们开辟出来的栅栏缝中钻进去溜。
起初还挺美,可有时也碰上溜完冰钻出去,岸上的衣物全没了。
只能穿着冰鞋让人家的自行车带回去,或者光脚板儿跑回去。
当然了,李学武承认这里面有一部分是他们干的,但也有公园管理处那些孙子干的。
更多的是被捡便宜的捡走了。
李学武这么干不是偷,不是为了那些衣服,就是为了不让这些人用自己的“绿色通道”,也怕事儿大了自己受影响。
所以抄走的衣服都抡着挂去了公园门口的大树上,没有七级大风下不来那种。
有看见的也骂街,但见着李学武他们把腰上的铁链子解下来也特么恨爹妈没多给生几条腿。
毕竟嘴硬,皮肉可不硬。
而且挨了打也活该,公园管理处那边儿根本不管,有时候还向着李学武他们说话。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被偷衣服那些小子一回就有经验了。
二一回什么全不带,外面换上冰鞋,穿来的一双旧布鞋揣在兜里,没后顾之忧,玩儿个痛快。
因为这些他们可是没少打架,现在李学武看看冰场的栅栏,还有种看看绿色通道在不在的想法。
现在的栅栏还是以前那个样儿,李学武看了看,琼华岛上还有放风筝的,也特么不嫌冷。
再往远处就是白塔寺的圆顶了,那寺庙倒算是个闷得儿蜜的好地方,不过得是夏天。
在夏天的时候这北海公园又成了“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好地方,景色很是宜人。
当然了,树木草丛多了,莺莺燕燕的景色也就多了。
唉~
曾因酒醉鞭名马,惟恐多情误美人。
当年李学武也是不想的,但架不住冬天有美女,夏天也有啊。
这会儿正是太阳足的时候,冰面儿上被照射的跟镜子似的,反过来的光很是刺眼睛。
李学武眯了眯,往冰面上看了一下,这人还真是不少。
玩啥的都有,溜冰刀、滑冰车、抽冰尜(gá)。
溜冰刀的不止是年轻人,滑冰车的也不仅是小孩子,抽冰尜的还有抡着鞭子的老头儿。
这里溜冰刀的最多,什么苏秦背剑、金鸡独立、凤凰单展翅的花招儿都能来那么两下子。
北海冰场是这个时候四九城城时尚的最前沿,就像巴黎的香榭丽舍大道。
穿的衣服,玩儿的东西,说的玍古话,都会从这里传到四九城的年轻人的眼睛里、耳朵里,成为风潮。
朝气蓬勃的帅小伙都爱戴羊剪绒的帽子,而姑娘们会围着大红的拉毛围巾。
有条件的,脚上穿着大老远从魔都托人买来的黑色小高跟滑冰鞋,大家在冰场上尽情地释放自己。
据说这边五五年的时候还举办过运动会,sl选手都参加了。
等李学才拎着一大袋子冰鞋回来,几人说笑着在车上便将鞋换了。
李学才过来的时候已经将门票给了门口的管理员,他可是个乖的,从来不干一点点违规违法的事儿。
因为是开着车来的,管理员的视线倒是没有离开这边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李学武。
几人往里走的时候也没问没管,显然记着几人呢。
顾宁虽然对滑冰很好奇,但不会滑,只好由李学武扶着往冰面上走去。
其他五人或多或少的都是玩儿过很多次的。
尤其是李学才,上了冰先去撒了个欢儿,滑了一圈儿才回来。
这边也不都是玩儿的起冰刀的,李学武就见着有用木头板绑在鞋上,下面两根大铁条,滑的也嗖嗖的。
“我……我有点儿害怕”
顾宁由着李学武扶着站了起来,但腿好像不好使了似的,站在冰上有点哆嗦。
姬毓秀显然跟李学才玩儿的多了,这会儿已经跟着李学才拉着手比翼双飞去了。
李学文虽然有点儿生疏,但是跟着赵雅芳和李雪牵着手适应了一下也滑远了。
只有李学武还在原地扶着顾宁适应着。
看着又菜又爱玩的顾宁,李学武笑道:“我没想到你爱玩儿这个”。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说道:“上次滑雪挺好玩儿的”。
没等李学武说话,又低着头说道:“你还说回来去滑雪呢”。
“哈哈哈哈”
原来顾宁还记得自己在钢城说的话,说是京城也有滑雪的地方,要带着她去。
这会儿笑着说道:“今天先滑冰,滑雪的事情我记着了,一定安排”。
顾宁听了李学武的话也不再说,松开了李学武的手,颤着腿往前试了试。
可是没想到冰刀是有弧度的,这会儿身子不稳,就要往前趴。
努力挥着双臂稳着身子把另一只脚往前顶了一下,却是身子的重心歪了,又往后面仰去。
眼瞅着就要落一个屁股墩儿,却是突然感觉身子被人接住了。
再抬头看,却是李学武正在自己的身后抱着自己,脸就在自己的上方。
“我带着你滑吧,就像华尔兹一样,感觉我的腿”
李学武笑着将顾宁扶了起来,伸手从后面搂住了顾宁的腰,脚下一用力,扶着顾宁往前滑了起来。
顾宁听见李学武要扶着自己,却是没想到是扶着自己的腰,脸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热的,红红的。
李学武说让她感受自己迈哪条腿,却是用自己的大腿顶着她的腿往前滑。
尤其是这冰面上这么多人,顾宁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感受着呼呼的风从耳边飞过的刺激。
这种感觉不比滑雪来的差,可能人多的原因,乐趣更多一些。
也可能是李学武在她身后,感觉就是跟滑雪那次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顾宁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已经适应了的李学文两口子带着李雪滑过来,见着两人抱在一起,便又笑着滑远了。
李雪走的时候还偷偷看着这边,想看看处对象是啥样的。
而李学才那两人更是早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这冰面上呼呼啦啦的可得有小三千人,尤其今天可是星期天,这人就更多了。
还真有点儿狼多肉少的意思,看着冰面儿上嗖嗖滑着的还是年轻人居多。
也是了,这群年轻人里多是不去上学,又没有工作可以分配,失去了方向和动力的中学生。
正是青春躁动的年纪,内心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憋得满脸青春痘。
所以只能整天无所事事的,成帮结队不是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就是在冰场上借着滑冰来“闷得儿蜜”。
男的有,女的也有,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早熟,所以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还真不少。
“姐,我有点儿害怕,你等等我!”
王亚梅见自己姐姐换了鞋就要上冰,可自己站都站不起来,赶紧叫了自己姐姐。
“是谁说的穿上鞋就能玩儿的?”
王亚娟不满地瞪了自己妹妹一眼,虽然觉得妹妹拖后腿,但还是扶着王亚梅站了起来。
王亚娟是和一群铁路文工团的同事一起来的,王亚娟被王亚梅纠缠不过,才答应带她一起来玩。
王亚娟在溜冰场租了两双花样冰鞋,然后帮妹妹换上。
在家磨着自己姐姐的时候,王亚梅昂着小脑袋言说只要有了鞋就能玩儿,简单的很。
可这会儿王亚娟只能扶着歪歪斜斜、摇摇晃晃的妹妹站在冰场的边缘,羡慕地看着同事们热闹。
这会儿却是有一群青年滑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戴着塔帽,身上穿着李学武那件儿一样儿的飞行员皮夹克的男青年。
看着也就十七八岁,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长围巾,脚下是一双油光锃亮的黑色皮质溜冰鞋。
其他跟着一起来的男青年也都穿着不凡,多是制式的棉衣棉帽。
脚下的滑冰鞋也都是好东西,一看就不是公园管理处租赁的那种大众货。
“周苗苗!”
为首的男青年叫了一声,却是认识这些文工团过来滑冰的人。
周苗苗转身看了一眼,却是笑着喊道:“卫东哥!你也在这儿玩儿啊!”
“呵呵呵”
看了看惊讶的周苗苗,男青年又转头看向了这些文工团的女青年们。
能进文工团的,就没有丑的。
黄博那样的来了,大门都进不来,得百米开外站着。
按照这个时候的审美,长歪一点儿都不行。
那可真的是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盘靓条顺。
从这些姑娘们一进溜冰场,所有男青年的目光便盯了上来。
就像饿狼发现了肥肉一般。
因为姑娘有点儿多,一时还没有人敢上来搭讪。
但却被这群衣着光鲜的年轻小伙子抢了先,虽然心里都后悔着,可让他们来却也是不敢的。
周苗苗看见了这青年的目光,便笑着给文工团的同事们介绍道:“这是我的学长,以前我们是邻居来着”。
这青年很是有礼貌地对着文工团女青年们招呼道:“大家好,我叫赵卫东,h司的”
说着话又指着身后同来的男青年们介绍道:“这都是我发小儿,一个院儿的”。
两边的男女青年们都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也都不是十五六的小孩子了,这会儿赵卫东带着人过来,这些女舞蹈演员们当然知道这些人的目的。
但这种接触又不是谈恋爱,不就图个刺激,图个心跳,图个分手后给彼此一个再见面的机会嘛。
咋的?还想就这么一次图一辈子“母凭子贵”啊?
所以这些男青年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目标。
而这些舞蹈演员也都坦然接受了对面看过来的炽热的目光。
这种注视的程度都是小儿科了,她们汇报演出的多了,什么样的没见过。
赵卫东看了看站在最边上的,长得最标致的王亚娟,对着一众女青年们邀请道:“相遇就是有缘,咱们一起玩儿吧,人多热闹呢,我们带了饮料来”。
“好啊”
没等别人说话,周苗苗先答应了下来。
这些女青年们也都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赵卫东见这边几人答应,便用眼神示意发小们可以行动了。
他自己也要往王亚娟这边走,想要邀请王亚娟做搭档。
“不好意思啊”
王亚娟牵着自己妹妹的手,对着同事们说道:“你们玩儿吧,我妹妹不会滑,我得在这儿教我妹妹”。
王亚梅见着对面儿的青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姐姐,很是不高兴地拉了拉王亚娟。
“姐,走吧,快教我,我想学呢!”
王亚娟对着这边抱歉地笑了笑,随后扶着自己妹妹沿着场边滑了起来。
周苗苗早就看见赵卫东看王亚娟的眼神了,这会儿见着王亚娟拒绝,便上前扶了赵卫东的胳膊。
“卫东哥,咱们一起吧”
“好”
赵卫东看了看周苗苗,笑着点了点头,牵着手往中间滑去。
这周苗苗长的也不差,但一个经常吃,且随时可以吃的菜谁又会珍惜呢。
只有王亚娟这种不常见的野味才是难得一见的珍馐。
但今天这个场面不能多说,这么多人看着呢,给这些女青年留下不好的印象,自己那些哥们也不会放过自己。
韩露看了一眼王亚娟的背影,对着滑过来的周苗苗问道:“她不来啊?”
“不了,说是教她妹妹”
周苗苗回答的时候很是不在意的态度,好像王亚娟在她们这个小团体里可有可无的样子。
韩露撇撇嘴,道:“每次都是这样,扫兴,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周苗苗看了赵卫东一眼,随后对着韩露说道:“别这么说,都是一个团的姐妹,她就是那个性子”。
说着话跟着赵卫东拉着手,晃了两下身子,在冰上原地滑了一个圈儿。
“哎呀,真的是好久没滑冰了,这动作都生疏了”
韩露明显看出了周苗苗的意思,就这么丝滑风騒的动作都生疏的话……
这不就是优雅地装个哔嘛。
很快的,这些h司的青年牵着这些耀眼的姑娘们的手滑进了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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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边的一众人都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而有的人气不过已经跟身边几人言语了几句往冰场外面跑去了。
李学武倒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而是扶着顾宁躲着人群,在场边慢慢熟悉着。
“呼~”
滑了一阵儿,李学武减慢速度,任凭两人在冰面上慢慢地停了下来。
感觉顾宁的身子有点儿僵,李学武扶着顾宁转过身。
看见顾宁呼出一口气,手牵着顾宁的手问道:“怎么了?累了?”
顾宁看了看牵着自己的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累了吧?”
顾宁倒不是滑冰累了,而是被李学武扶着的有点儿累了。
尤其是时不时的身体接触,每次都让顾宁僵硬一下。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没累,可我看着你累,哈哈哈”。
见李学武笑,顾宁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
若不是你突然地闯进我的生活,我又怎么会把死守的寂寞这么放任了。
说不喜欢那是假的,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
如果顾宁对李学武没意思,那也不会这么坦然地跟李学武心有灵犀。
可能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两人不由得笑出声来。
本来两人在场边滑着是没有人会注意他们两个的,但顾宁的蓝色军大衣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那个,那个是不是咱们院儿的?”
“哪个啊?”
左杰正踅摸冰上一对对的男女,想要找个落单儿的,漂亮的。
这会儿被同伴掰着脸往场边看,便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等看见一个身着蓝色军大衣正在场边跟一个身着呢子大衣男人说笑的女青年,便不自信地眨了眨眼睛。
随后一脸不相信地摇着头说道:“不可能!”
可嘴里说着不可能,脑袋还是往前面伸着,想要更近距离地看一看。
同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是不是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跟这儿扯什么脖子啊”。
“就是啊!你当这是望远镜呢,伸长缩短的能调距啊?”
“哈哈哈!”
左杰心想,好像还真特么是这么回事儿,这里是公共场所,自己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没理会身后那些人的玩笑,脚下用力蹬了几下,往场边滑了过去。
起初左杰也是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他好像没见过那位大姐笑。
就怕认错人,所以方向并不是直接对着场边去的,而是从侧面缓缓地滑过,好像不经意似的。
等滑的近了,左杰不信也得信了,正站在场边跟一个男人背阴说笑的不就是顾延的姐姐,顾宁嘛。
“小……”
左杰刚想打招呼,可又看向了那个跟顾宁说笑的男人。
这鳖孙儿是谁啊?z参院儿的姑娘也敢撬?
“哥们儿,胆儿挺肥……啊!”
左杰也是毛兔子,把自己大院儿里的那股子毛楞劲儿使出来了。
脚下一变方向,照着李学武的背后滑了过来,手拍着李学武的肩膀就要调侃几句。
可刚沾着李学武的边儿,见李学武一转头,却是吓的差点儿尿了裤子。
“啊!”
“挺肥啊”那个啊字由轻音直接变成了惊吓的重音,从嗓子眼儿里直接喊了出来。
这不是精神……这不是精神……特别精神的李哥嘛!
“哥!是你啊!”
李学武刚才从顾宁惊讶的眼神中就知道有人来了,等听见这小子的声音,连转身掏枪的心思都没有了。
“你怎么在这?”
“啊?哈哈哈!”
左杰干笑了一阵儿,随后指了远处正在往这边看着的一伙儿人说道:“我们正玩儿呢,见着你跟小宁姐在这边儿,我就来打个招呼”。
“是嘛?”
见李学武不接话儿,只是眯着眼睛微笑地看着自己,而小宁姐也是同样的表情。
“好吧,我错了!”
左杰很是痛快地认错道:“是他们说这边的人可能是小宁姐,我看了看,没敢认,就过来了,见……那啥,我不也是为了保护我小宁姐嘛”。
“行”
李学武看了远处正在望着这边的那些人一眼,拍了拍左杰的肩膀,道:“你是好样的,保持警惕啊!”
“是!”
左杰怪模怪样地敬了个礼,随后笑着问道:“哥,你们这是来玩儿了?”
“呵呵呵”
李学武示意了一下脚下的冰鞋,道:“不是来玩儿的,还是来看你的啊?”
“没有没有,哈哈哈哈”
左杰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实在惊喜了嘛”。
李学武笑了笑给左杰发了一根儿烟,随后问道:“顾延约你了吗?”
这却是先前李学武在北新桥所里答应左杰的事儿,但当时顾延因为正在学校学习,不在家,就没约成。
年后李学武去找顾宁时,这小舅子跑外面疯去了,只能让顾宁传的话儿。
“约了约了”
左杰听见李学武说起顾延,便点着头说道:“那次带我去的老莫,这才认识了那边的几个朋友”。
嘴里高兴着,可心里还是明白自己跟顾延的差距,那次也是顾延看着李学武的面子才带自己玩儿的。
虽然后来几次聚会顾延都叫着自己了,可身份的差距还是让他产生了浓浓的挫败感。
尤其是顾延的态度,在跟这些人接触中,明显能感觉到顾延的矜持和自信。
左杰明白,因为顾延是军事学院的大学生,跟这些人在一起有自信的资本。
也不是谁都没交下,跟那些人混了个脸熟,顾延开学走后,这些人也约着他出来玩儿。
今天这不就是约着他跟着来滑冰了嘛。
李学武也看出了左杰的心思,往他指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见顾宁也看了,便问道:“认识吗?”
顾宁点点头,道:“有我们院儿的”。
李学武见顾宁这么说了,便对着左杰笑了笑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请你的朋友过来认识一下”。
说着话,还示意了一下顾宁的脚说道:“你小宁姐不会滑冰,我们就不过去了,帮我们跟你朋友说声抱歉”。
李学武请这些人过来也是给左杰一个面子,这小子虽然有点儿毛毛愣愣的,但是人不坏,心眼儿也好,知道分寸。
“好嘞!谢谢哥!”
左杰当然知道李学武的意思,这会儿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刚才见着李学武才不是惊喜呢,那是惊吓,这会儿的才是惊喜。
刚要往那边走,却又转过身,对着李学武有些神秘地问道:“哥,你知道卫家兄弟的事儿吗?”
“什么事儿?”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不知道左杰什么意思。
当初丁阿姨叫李学武不要管,李学武就没再过问,他相信顾家一定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麻烦。
左杰轻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卫民判了,可能就这段时间毙,卫国判了劳教,虽然外面没传,但事情闹的挺大的,他爸都要受处分”。
“哦哦”
李学武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左杰看了顾宁一眼,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要说的不是这哥俩,是童言”。
李学武听见这话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看了顾宁一眼,顾宁也看了李学武一眼。
左杰解释道:“卫家两兄弟进去以后,她就跟着我们约着一起玩儿了几次,不知怎么的,就跟k司的那个哥们儿搞在一起了,一会儿过来你们别介意啊”。
“呵呵”
听见童言的名字,李学武的脸上轻笑了一下,那道疤瘌抖了抖。
“没事儿,都过去的事儿了,再说了,这不是你在这儿呢嘛”
说都说了,李学武现在也不好拒绝了左杰。
左杰得了李学武的话,高兴地笑道:“谢谢哥,我这就去找那些朋友过来”。
说着话已经往来时的方向滑了回去。
这也是大院儿里交往的传统,有认识的,有渊源的,互相会介绍一下。
一个是为了朋友多了路好走,一个是为了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最重要的是别踢了铁板。
顾宁明显就是块儿铁板,别说踢,碰都碰不得的铁板。
顾家老三都可以跟着打架,顾家绝对没人说什么,但要是碰了顾宁,那可就要热闹子了。
见着左杰对着这边招手,显然是认识的,是自己等人猜测的那样。
这边的人也往场边滑去,而童言已经看见了这边的两人。
本来想着不过去的,但又怕自己这对象问什么,便只能僵着身子跟了过来。
左杰给这些朋友介绍李学武两人道:“这是小宁姐,这是李学武大哥”。
介绍完李学武两人,左杰又把他带过来的这些朋友挨个儿介绍了一遍,
“哥,这是肖建军,k司的,这是谢前进,zc院儿的……”
左杰介绍一个,李学武便笑着点点头,跟对方握握手,弄的好像接见这些人似的。
而这些人在左杰的介绍中,和李学武所表现出来的气度,明显感觉出了李学武的身份不一般。
他们跟外面的人见了面儿一般都是介绍自己是哪个中学的。
我八一的,你七一的,一对口儿就能知道你家是什么部门的。
从g主坟儿一路向西,k司、h司、通司、总后、总c……一直到西山脚下的京成j区大院。
建起的学校有培英、育英、群英、育红、友谊、育翔、五一、六一、七一、八一、十一等。
其中师资力量最好的,条件最好的就属十一了。
这所学校价值三十架战斗机,硬件设施在这个年代极为优良。
你们学校有什么呀?
我们学校有动物园!
牛不牛?
豪气的学校教育出豪气的学生,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身上都带着浓浓的自信和傲气。
普通人见着都得叫小首z。
他们是不屑于跟外面的人接触的。
来这边主要是好奇,好奇院里的冰山公主找了个什么样的对象。
等见着人了,果然很……很威猛。
威猛的李学武在跟k司的肖建军握了手后,看了看他身边的童言,笑着打招呼道:“童医生,好久不见”。
童言听见李学武的话脸色唰地就白了。
但见肖建军看着,李学武的手伸着,只能强自镇定地伸出手跟李学武握了握。
可等看到顾宁的时候,发现昔日的闺蜜却是看都没有看自己。
李学武是男人,必须表现出应有的气度和涵养。
顾宁不用,她以前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现在更不会因为童言乱了自己的心。
跟这些人打了一圈儿的招呼,李学武发了一圈儿的香烟。
也不是中华烟,就是“普通”的大前门。
随后略带歉意地说道:“听到小杰说你们跟顾延是朋友,我也想跟大家认识一下的,可小宁不会滑冰,各位多担待了”。
就在李学武跟大家认识的这会儿,李学武都是牵着顾宁的手的。
即便是在发烟的时候,也是让顾宁挽了自己的胳膊。
现在大家都知道李学武跟顾宁的关系了,又见到顾宁有些笨拙地跟着李学武,知道是真不会,便都笑着说不在意。
因为不知道李学武的根底儿,这些人都还表现的很有礼貌。
几人就着顾延的关系聊了起来,说着认识的人和事儿。
谢前进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身上穿的衣服也好,溜冰鞋还是大红色的,很是显眼。
肖建军可能是因为年龄比这些十七八的小子们大的缘故,一副为人四海的模样。
跟李学武说这个,说那个,盘着李学武的道儿。
等从左杰的口中得知李学武不是大院里的,是交道口的副所长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惊讶的。
看着李学武的年龄是不大,没想到单位还挺好。
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因为一个小所长实在入不了他们的眼,更何况还是个副的。
再有就是李学武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对李学武实在是没什么可聊的。
各个儿在心里都还在为顾宁可惜,看向顾宁的眼神里也都带着别样的意味。
好像在说,要是自己的年龄合适,是不是也可以……
左杰看见了大家的神色,也发现了大家语气的变化,知道这是在瞧不起李学武呢。
刚想要给李学武解释一下,却是听见肖建军说道:“哥们儿,跟我们一起玩儿去啊?一会儿跟我们去吃饭”。
听见这话,左杰的心都要吓的跳出来了。
你特么作死惹这个精神……精神很好的能不能别在这儿!
别带上我!
肖建军的话说完,场面突然静了一瞬间。
左杰惊恐地看向李学武,就怕掏出他那把心爱的小锤子。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不了,小宁跟我的速度慢,跟你们滑不到一块儿去,你们去玩儿吧”。
也没说跟自己兄弟来的,李学武用一句话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的态度。
肖建军也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没在意地笑了笑。
本来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两类人,圈子不同,就别硬融了。
“那好,咱们回见!”
说着话,肖建军搂着童言便往里面滑去。
谢前进等人看了李学武一眼,也都跟着滑了进去。
留在最后的左杰脸色有些不自然地低头站在那里,不敢看向李学武。
倒是李学武拉着顾宁的手滑到了左杰面前,伸手怼了一下他的肚子。
“跟鹌鹑似的,干嘛呢?”
“对……对不起啊哥”
(本章完)
第367章 你是哪只癞蛤蟆?
第367章 你是哪只癞蛤蟆?
左杰满嘴苦味儿,本来还以为是给自己长面子的事儿,没想到差点儿把命丢在这儿。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两人的威力。
“呵呵,啥对不起啊,别整这熊色啊!”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顾宁,捏了顾宁的手一下。
顾宁看了看还低着头的左杰,说道:“老大不小的了,干点儿正经事儿”。
李学武的话左杰还不敢说什么,这会儿听见顾宁的话倒是咧着嘴抬起了头。
“知道了小宁姐”
李学武这会儿倒是调侃地说道:“啥时候学会看人脸色了?”
左杰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随后说道:“过了一年了,长了一岁了,总得长大嘛”。
“呦,这不是活的挺明白的嘛!”
李学武笑了笑问道:“你爸没想着怎么安排你啊?”
左杰摇了摇头,道:“搞三线呢,走了,我成了没人管的了,这不是在家干晃呢嘛,看看怎么分配吧”。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看了看这小子,道:“就像你小宁姐说的,找点儿正事儿,趁着这段时间多学点儿东西,以后总能用到”。
又不是自己弟弟,李学武也就话儿赶话儿说到这儿了,也只此一句,没再多说。
左杰也是个知道好歹的,对着李学武两人点点头,道:“不打扰伱们二人世界了,我过去了啊!”
嘿嘿笑了一下,摆摆手,转身往冰场中间划去了。
等追上了肖建军等人,正听见谢前进说道:“用得着这么客气嘛,还在那儿磨蹭这么半天”。
这时边儿上有人接话儿道:“就是,不就是个小所长嘛,还特么是个副的,也不知道顾……”。
这小子刚说出顾字,便被肖建军怼了一下。
“别口无遮拦的!”
左杰看了看肖建军,还有谢前进等人,尤其是哀求着看着自己的童言。
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卫家兄弟的事儿。
倒是肖建军有点儿见识,往后面看了一眼正在场边边玩儿边说话的两人,随后转头对着众人说道:“不是一路人,但有点儿邪乎,离他远点儿,惹不起,犯不上”。
“呵呵”
谢前进也是不屑地看了一眼李学武,他觉得李学武也就是奔着好老丈人去的,想着少奋斗三十年呢,说不定这个副所长就是这么来的。
这会儿听见肖建军说了,便也就点点头,继续玩儿了起来。
李学武扶着顾宁在给她讲着滑冰的动作要领,怎么甩臂,怎么控制平衡,一如他当年教那些女性朋友的认真和耐心。
而李学武的学生,这会儿也在场边做着教学。
但是好像缺少点儿耐心……
“左腿使劲儿”
“哎呀,你得迈腿儿啊!”
“松开我的手往前划,这么学得学到什么时候啊?”
……
王亚娟被自己的妹妹折磨的要疯了。
“看你以后再说跟我出来玩!”
王亚梅也是有小性子的,在这个冰上她是不如姐姐的。
虽然别的地方也不如。
但她还是不服气,也是个敢顶嘴的。
“我就是不会嘛,你有点儿耐心嘛,以前武哥教你的时候你不也学了好久的嘛!”
听见妹妹说起李学武,王亚娟训斥的话一下子憋回了嘴里,脸色难看地瞪着自己的妹妹。
自从上次遇见李学武以后,好像这个人真的从自己的世界走过了。
按理来说,过年这个时间大家都有时间,可自己在家门口再也看不见那个充满阳光的笑脸了。
她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去找李学武的,对于李学武现在的成长还是很满意的。
就像当年她离开李学武的时候说的那样,如果你不长大,我们永远不可能。
现在那个男孩儿长大了,可却也不属于她了。
王亚娟是个傲娇的,虽然心里想过,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做出去找李学武的事情。
所以现在妹妹提到这个让自己意难平的人,真的很让她难过。
凭什么呀!
这个男孩儿是自己“培养”着走上正途的,凭什么不属于自己了。
“你要是再敢说他,我就把你扔在这儿自己回去”
王亚梅自从派处所回来后,已经被姐姐和父母轮流修理了。
尤其是这个新年,根本没有出去玩儿的时候。
在家受父母的唠叨也就算了,还要受不知怎么被刺激了的姐姐的折磨。
不经意地看见姐姐在看李学武给写的情书,知道关键出在了武哥身上。
现在也是嘟着嘴不满地说道:“又不是我惹的你,跟我发什么脾气啊?”
看着妹妹的小模样,王亚娟叹了一口气,上前牵了自己妹妹的手,继续教着动作要领。
可怎么教都觉得这些要领是李学武跟自己说过的话,那个人就像心魔一样留存在脑中挥之不去。
两人正在场边学着,突然传来一阵喝彩声。
王亚娟和王亚梅也被场中间的精彩场面吸引住了。
尤其是好热闹的王亚梅,已经忍不住要去看看了。
“姐,咱们去看看吧!”
“你不学了啊?”
“学学,但看看不耽误事儿~”
见姐姐没有直接拒绝,王亚梅晃着王亚娟的胳膊求着说道:“走吧~姐姐,带我去嘛”。
“哎呀,肉麻死了!”
王亚娟对这个妹妹实在是没有办法,从小就是会撒娇儿的性子。
也不知道随了谁,古灵精怪的。
“就看一会儿啊,咱们赶紧学,我还没玩儿呢!”
“好好好”
见姐姐答应了,王亚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着。
王亚娟无奈,只能扶着踉踉跄跄的妹妹朝着溜冰场里面走去。
溜冰场的外围跑道上,一群男男女女在相互追逐着,像一阵阵冰上旋风般高速地在冰上滑行,卷起一阵阵的冰屑像雪花一样在风里飞舞。
他们低伏着身躯,大幅度甩动双臂,在冰面上像一只只燕子般飞着,速度快得犹如闪电。
王亚梅被这种飘逸洒脱的动作和姿态惊呆了,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跑道最外围一个头上戴着一顶白皮毛的小伙子。
脖子里一根长长的白围巾在身后飞舞,像是两根白色的飘带。
身上穿着一件儿大红色的毛衣,戴着一副白皮手套,脚下一双红色的跑刀。
红与白的和谐搭配,在冰天雪地的冰场分外抢眼。
王亚梅不仅仅爱看热闹,还喜欢看帅小伙儿。
见这么飒的小伙子,口中不由地问道:“真漂亮,这是谁啊?”
“你们不认识?”
这时站在圈儿外面有好事儿的人给回道:“他啊,八一中学的,人称冰上刀客,也有人叫他冰上战斗机”。
王亚梅惊讶地问道:“冰上战斗机?”
问完再看那道潇洒的背影,不由得点着头说道:“真的名副其实呢,好潇洒飘逸的形象”。
赞了一句,听着周围人的叫好声,王亚梅又对着刚才跟自己说话的这人问道:“他叫什么?”
这人看了看这对儿姐妹花儿,显然是有些不屑的。
明眼儿就能看出这两人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可看清了两姐妹的面容,不由得心里一跳。
圈子什么的标准瞬间降低,一直降低到颜值的位置,将两人划归到了能团结的对象。
只见这人笑呵呵地对着王亚梅介绍道:“嘿嘿,他叫谢前进”。
“谢前进?战斗机,谢飞机,哈哈,好玩!”
见着自己妹妹在这拍着巴掌乐,王亚娟在手底下拉了妹妹一下。
这边的人明显都是认识那人的,要是传出去,多不好啊。
“嘿嘿”
这人倒是不在意的模样,笑着说道:“也有人这么叫的,但多是他们一起玩儿的人,当着人家的面儿可别乱喊啊”。
好像要给两人保守秘密似的,这人觉得这姐妹还不得记着自己多大情啊。
可刚要开口认识一下,却是却听见身边有人不服气地说道:“谢飞机有个屁的面儿”。
这人听见有人否了自己的话,瞬间变了脸色,朝侧面看去。
待看见是哪些人,脸上的怒色也僵硬了,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只见那人抱着膀子看着场地里面不屑地说道:“这有水儿的地方还得是看我们h院儿的”。
正说着,只见从冰道的那头儿飞速地划过来一群人。
有男有女,男的都穿着蓝色的夹袄,女的则是一水儿的紧身练功服。
好家伙,这可是大冬天的啊,前凸后翘的文工团姑娘们肆意地在冰上放飞着青春活力。
这可给周围人震住了,这些姑娘也太正了。
“瞧见了嘛,带头儿的就是我们院儿的赵卫东”
这时有人问道:“他们都是八一的吧?”
“可不是?”
有人赞道:“赵卫东是h院儿的娇子,谢前进是总c的刀客,两个人在冰上,一个花样滑冰独领风骚,一个速滑绝对冠军……”
听见这人介绍,有人问了:“不是说谢前进是速滑的嘛,赵卫东是花样的,这会儿怎么都速滑上了?”
“较劲儿呗”
有人笑着说道:“他们两个死掐,互相瞧不上眼,一个傲,一个狂,只要遇见了,准斗”。
“可不是嘛,以前总打架,现在年岁起来了,打架少了,这较劲可没少”
“嘿嘿,瞧着吧,一会儿准斗起来”
这些人周边就数王亚娟姐妹两个长得俊,这男人,尤其是男青年,只要有漂亮女人在边儿上,准有谈兴。
有什么说什么,可积极地表现自己了。
跑道附近围观的青年人充满崇拜的议论,全部钻进了王亚娟姐妹两个耳朵里。
王亚梅听的如痴如醉的,她这个年龄正是爱幻想的年龄,也是容易崇拜的年龄。
见着同龄人里有这么优秀的人,便不自觉地满眼开始冒星星。
陪着妹妹来的王亚娟看着场地里潇洒的同事的身影,满眼的羡慕。
这会儿听见周围人说可能会争斗,便拉着妹妹的手要出去。
“姐,再看一会儿吧!”
被拉着的王亚梅还不愿意走,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呢。
“别看了,没听说一会儿要斗起来啊”
“斗起来才好看呢!”
“好看什么!”
王亚娟对这个妹妹真的是头疼了,这可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啊!
“在岸上还好说了,就你这个样子,人家闹起来,你想跑都出不来,等着挨踩啊?”
王亚梅也理解自己姐姐的话,回头看了看冰道上那道红色和蓝色的身影,不舍地跟着姐姐往场边走去。
因为这会儿都在冰道上看比赛,冰上的人不多了,两姐妹也没有往远走。
找了个空地方,王亚娟带着自己妹妹学了起来。
王亚梅虽然按照姐姐的指令做着动作,可眼睛还是时不时地被那边的喝彩声所吸引。
“好好学!”
王亚娟瞪了自己妹妹一眼。
“知道了~”
王亚梅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看了那边一眼,随即晃了晃自己的脚。
待转过头看见姐姐飘逸地围着自己转圈,便睁大着眼睛问道:“姐,你也滑给我看看吧!”
说着话跟姐姐比划道:“就像以前跟……跟他那样,带芭蕾舞的那种”。
听见自己妹妹的话,王亚娟不满地说道:“什么呀!别乱说,你到底学不学,怎么就没个耐心呢!”
王亚梅满眼小星星崇拜地说道:“姐,你的冰上芭蕾舞多漂亮啊!”
说着话还看了场地那边一眼,道:“哼!她们有什么呀!咱也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技术”。
“不做,你到底学不学,不学说话啊,我自己去玩儿了!”
王亚娟滑着就要走远,可眼睛还是看着自己妹妹,很怕她摔了。
这个爱哭鬼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王亚梅趁机抓了自己姐姐的衣角,被带动着往前晃晃悠悠的。
嘴里却是恳求道:“姐,你就让我再看看嘛,反正你也想玩儿,还能教教我呢”。
王亚娟看了周围一眼,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便无奈地点点头,道:“不许咋呼,不许闹啊!”
“好好!”
王亚梅不住地点着头同意着,小手儿还拍着巴掌。
王亚娟在冰上滑了一圈儿,随后做了几个准备动作。
常年的舞蹈练习让王亚娟的身体很柔软,做起动作来也是轻而易举。
朝着远处滑了一点儿,随后折返回来往自己妹妹这边滑来。
在滑到两人中间的位置时突然跳跃起来,双腿成一字马状态滞空了一瞬间,随后又稳稳地落下。
“好!”
唯一的观众,王亚梅看见姐姐的动作拍着小手开始叫起来好。
周边还在玩儿着的人也看了过来。
王亚娟在滑到自己妹妹前面几米的位置时突然加速,随后右腿一抡,整个人开始在冰上旋转了起来。
随着旋转,王亚娟的手臂摆动的就像蝴蝶在自由的飞翔。
这惹得周围的人不由得长大了嘴,目光所致,一只冰上蝴蝶在镜子上翩翩起舞。
已经在兴头上的王亚娟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抡着腿加了一个速度,肢体也习惯地做出了小天鹅的动作。
好一只冰上天鹅!
“好!”
“真漂亮!”
“这是谁啊?”
“不认识啊”
“刚才还在这边来着”
……
这下子可就不止是王亚梅在给姐姐喝彩了,周边已经有人滑着冰围过来观看表演了。
冰道这边,谢前进看了耀武扬威的赵卫东一群人,满眼的不屑。
赵卫东则是拉着周苗苗的手,带着一群发小儿和文工团的姑娘们,笑闹着从冰道上慢慢滑过,好像在给观众们致谢一般。
肖建军知道两人不对付,笑着拍了拍谢前进的肩膀,拉着他往外面滑去。
“甭搭理他们,不知道哪儿求来的娘儿们,明显冲着你来的”
谢前进接过左杰递过来的衣服搭在手上,被同伴围着往外面滑去。
明眼人都知道,这冰上刀客今天没了面子了。
这些小年轻的不就是这样儿嘛,争的就是面子。
面子是什么呀?除了自身的技术,不就是身边的姑娘嘛。
今天谢前进明显处于下风了。
“甭看了,非战之罪也!”
肖建军扶着谢前进的肩膀往前滑去,口中安慰着。
谢前进看了肖建军身边的童言一眼,嘴里有一句饱汉子不止饿汉子饥的话要说。
可高傲的他不屑于表现出这种饥渴和无奈。
他是不服输的,心里还在较着劲。
李学武拉着顾宁的手做了一个冰上原地转圈的动作。
顾宁看着李学武围着自己旋转,目光盯着自己的眼睛,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干嘛~”
“嘿嘿”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模样,笑着说道:“真好看!”
这是顾宁第一次听见李学武跟自己说情话,脸上瞬间一阵火热。
尤其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真情告白,更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升温。
这暧昧的温度都要将脚下的冰烤化了。
其实顾宁都没察觉到,她正在慢慢改变,跟李学武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有撒娇的语气。
虽然还是淡淡的,小心翼翼的,但李学武已经感觉到了。
见李学武的目光炽热的可怕,顾宁便一使劲松开了李学武的手。
“哎呀!”
李学武正以顾宁为圆心带着她旋转,可这会儿顾宁一松手,他便觉得自己要飞出去。
本来以他的反应能力是不会怎么样的。
可这么难得的机会李学武怎么会放过,脚下往前一用力,整个人背后着地摔了下去。
顾宁看见李学武摔倒也是吓坏了,她没想到李学武会摔。
更没想到李学武会摔的这么实诚。
听见李学武的惊呼声,顾宁踉踉跄跄地往李学武身边走去,想要去查看李学武怎么样了。
可她忘了这是在冰上,她还没学会滑冰呢。
着急的顾宁刚走了两步,便整个人往前面趴了下去。
这要是直接趴在冰上,准把牙磕掉了。
好在啊,李学武在下面呢。
李学武是谁啊,他心眼多贼啊。
眼瞅着顾宁要摔倒,手在冰上一使劲儿,整个人往顾宁的方向挪了一段距离。
正好接在了顾宁的身下。
“唔~”
顾宁紧紧地闭着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
可突然身下感觉一软,这……这冰这么软?
不是!
顾宁紧皱着的小脸儿猛地睁开眼睛,却是看见那个坏人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你!”
李学武躺在顾宁的身下,双手扶着顾宁的身子。
阳光照射在顾宁的头上,给这个女人镶嵌了一圈儿光韵。
“你是故意的吧!”
顾宁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气的用拳头捶了一下李学武的胸口。
“啊呀!”
李学武捂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地喊着:“疼疼疼!”
顾宁看着这坏人的大手将自己的手捂在他胸口装模作样占自己便宜。
李学武虽然嘴上喊着疼,脸上却全都是笑意。
看着顾宁娇羞的面孔,吹了一下顾宁落在自己脸上的长发,耍着无赖道:“我不管,我受伤了,你得对我负责了”。
顾宁也被李学武的这种反差撒娇逗笑了,娇嗔着用另一只手撑着冰面就要起来。
可这会儿却是见到这坏人也撑着胳膊,另一只手仍然捂着自己的手,追着自己撑起了身子来。
李学武撑起身子,脸贴近顾宁的脸,微笑着说道:“如果给这个负责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辈子”。
“哎呀!”
顾宁也不知道李学武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这么的……这么的……哎呀,好羞人啊。
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顾宁娇羞着推开李学武,跪在冰上想要站起来。
可刚才还一副重伤不治模样的李学武已经站了起来,伸手扶了顾宁。
“就这样说定了啊!”
顾宁被扶起来,见这坏人还在说,抿着嘴推开李学武,躲着这坏人的笑容,转过脸却也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笑容好像照在她脸上的阳光一般,融化冰雪,也融化了冰冷的内心。
李学武没在看已经羞的不行的了顾宁,这姑娘虽然二十三岁了,可还没尝过爱情的味道。
就连这么一点点的暧昧都受不了了。
“咱们就从今天开始吧”
“什么?”
李学武拉着顾宁的手,慢慢地迎着阳光往前滑。
“从今天开始,对彼此敞开心扉”
顾宁看着李学武的侧脸,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会说情话。
李学武眼角已经发现顾宁在偷看自己了,但并没有转头。
因为现在的顾宁就像是小老鼠一样,偷偷的,小心翼翼的接近着自己。
“从今天开始,做你的专职保卫”
顾宁看着突然转过头对自己说话的李学武,羞着低下了头。
脚下轻轻地踢了一下冰面儿,手也有些不自然地攥了攥李学武的大手,还晃了晃。
“嘴巴涂了蜜呐~”
娇嗔了李学武一句,顾宁的内心知道,这坏人惯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
明明知道李学武可能在骗自己。
可自己似乎有点不太争气。
就喜欢……
就喜欢听这坏人胡说八道哎。
怎么办?
冰场的边上,一群年轻人围在那里喊着好,看得兴浓。
谢前进跟着肖建军从冰道出来便往这边要来喝水,待见着这边围着一圈儿人便滑了过来。
“嘿,还真飒!”
“漂亮!”
肖建军和左杰不约而同地喝了一声彩。
就连滑冰技术一流的谢前进看见这只冰上蝴蝶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想到先前冰道上的失利,一股子心气儿便涌上了心头。
“来,让让”
谢前进轻轻拍了前面围着的人的肩膀。
这人见有人打扰自己观看表演还想讽刺一句来着,可看见是冰上刀客,便不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左杰和肖建军等人见着谢前进主动进去,不由得对视一眼,纷纷跟了上去。
这谢飞机真的被刺激到了,以前可没见这么主动过的,就算是再漂亮的姑娘也是矜持着呢。
等谢前进挤进了场地,直接奔着正在旋转的王亚娟滑去。
见这人打扰大家看表演,还有人愤愤不平来着。
可经过身边人的介绍,也是知道了这穿着这么骚气的人是谁了。
王亚娟也发现身边来了人,便停了下来。
实在是好长时间没有滑冰了,瘾头一上来就有点儿收不住了。
刚才还跟自己妹妹说就表演一下的,可随着众人的喝彩声,一个个的高难度动作都做了出来。
她也是刚刚十八岁的青年,也有虚荣心,也喜欢别人的赞扬和关注。
这会儿见到刚才冰道上的焦点人物到来,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谢前进见王亚娟停了下来,便笑着做自我介绍道:“我叫谢前进,八一中学的,能跟你做个搭档吗?我也会花样滑冰”。
“不了不了”
王亚娟转头向着场边的自己妹妹望去,口中说道:“我带着自己妹妹来的,是为了教她……”。
王亚娟本意是想拒绝的,虽然谢前进的技术很好,长得也斯斯文文的。
但她不愿意跟陌生人一起玩儿,尤其是这种比自己年龄小的,还带着一群人的。
以前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李学武带着他的那些兄弟招摇过市的样子。
可刚刚转头说完这句话便突然看见了心里想的那个人。
李学武也不是故意的,他虽然看见了这边的热闹,可没有心思要来看热闹。
压马路和压冰都是一样的,可不喜欢往人堆儿里面凑,太影响发挥。
但见他牵着顾宁的手,满脸的笑意,时不时地回头说着什么。
这股子爱情的味道,站在人群里的王亚娟明显闻道了。
这会儿见着王亚娟说着要教自己妹妹,左杰便往王亚娟的视线追了过去。
等看到王亚梅,左杰的眼睛就是一亮,随即左右滑了一下,溜到了王亚梅的身边,搂着小姑娘的肩膀对着王亚娟说道:“放心吧,妹妹我们帮你教了”。
肖建军等人也起着哄地围了过去,帮着谢前进维护场子。
王亚梅见到谢前进过来的时候便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待看见他邀请姐姐一起表演,更是兴奋地直跺脚。
她就喜欢热闹,就喜欢大家围着她转。
现在这些人冲着自己围了过来,激动地对着王亚娟喊道:“姐,你就跟谢飞机搭吧!”
“就是!”
左杰笑着说道:“您妹妹都这么说了,就搭吧!”
谢前进虽然听见了有人叫自己的外号,可看见是个古灵精怪的小美女。
男人嘛,对漂亮女人的容忍性总是大一些的。
更何况冰上蝴蝶的妹妹还是欣赏的意味。
王亚梅指着自己姐姐,对着叫得欢的左杰说道:“快去帮我姐姐拿衣服”。
她自己不会滑冰,倒是会指使人。
这会儿左杰巴不得跟王亚梅搭上话儿呢。
他都看好了,那个冰上蝴蝶岁数比他们大,也不是他能驾驭的。
可这个小姑娘看着跟自己的年龄大差不差,而且是一副活泼的样子,正适合。
“哎!”
左杰答应着,晃了两下身子,奔着场中间就滑了过去。
谢前进看见朋友们帮茬儿,看着长相标致的王亚娟,也不枉自己主动一回。
“看你动作娴熟,一定受过训练吧?咱们就玩儿一阵儿的”。
见着文质彬彬的谢前进,再看了一眼牵着姑娘的那人。
不知怎么的,想要拒绝的话,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变成了:“好吧”。
这会儿左杰过来,王亚娟也就由着谢前进帮着脱了外面的棉衣,露出了里面的紧身训练服。
一见这身儿衣服,谢前进的目光就是一凝,随后不经意地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王亚娟微微喘着声音回道:“我叫王亚娟,铁路文工团的”。
“哦?”
谢前进将王亚娟的衣服递给左杰,随后笑着说道:“刚才在冰道上的那些人是你的同事吗?”
“啊?”
王亚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是,我们一起来的,因为我要带我妹妹,就没跟他们一起”。
“呵呵呵”
谢前进心里一喜,这种打脸的机会太难得了。
这么漂亮的姑娘没有跟着赵卫东一起玩,反而被自己截胡了,呵呵呵。
“挺好的,不然我还没有机会认识你呢”
两人边聊着,边拉着手围着人群围成的大圈儿慢慢地滑着,熟悉了一下彼此的力量和节奏。
王亚娟对谢前进的印象挺好的,谈吐风雅,虽然一脸的书卷气,但手上却是很有力量的。
尤其是说到彼此的情况,王亚娟对这个比自己小几个月的青年还是印象不错的。
等划了几圈儿后,便在人群的催促声中慢慢地展开了动作。
“好!”
“喔!”
左杰回到场边,将王亚娟的衣服交给了咋咋呼呼跟自己同伴聊着的小美女。
眼瞅着自己的同伴要撬行,左杰挤到王亚梅的身边,笑着问道:“你姐姐叫王亚娟,你叫什么呀?”
王亚梅这会儿开心坏了,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说话,问这问那的。
知道自己是场中焦点的妹妹,大家也都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这让一脸稚气的她不由得欣喜万分。
见左杰过来问名字,便也笑着说道:“我叫王亚梅”。
“我叫左杰”
“谁问你了!”
左杰见着态度不好的王亚梅很想说两句。
可是见着这姑娘的视线根本就没在自己的身上,顿时让他有了一股无力感。
这个叫王亚梅的姑娘就差没明着跟他说了:“哦!你又是哪只癞蛤蟆?”
王亚梅这会儿正聊的开心,当然不会注意到左杰这只癞蛤蟆。
因为周围的癞蛤蟆太多了。
其实也不是王亚梅多么的高傲,就是这姑娘还没有那种恋爱的脑子。
看谁都是哥们儿,根本没有注意别人情绪的心思。
她就觉得这个时候她开心就好,从前一样,后来被街面儿上那些顽主围着一样,现在遇见这些大院儿的也是一样。
说的直白点儿,左杰看着她有点儿彪。
正在郁闷的时候,左杰见着李学武带着顾宁从一边滑了过去。
他还以为是李学武带着顾宁在找位置进来看表演呢。
“哥!这儿!”
这会儿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左杰都得踮起脚尖跟李学武打招呼了。
看热闹就是这样儿,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反正只要有人围观,走过去站在后面看就得了。
要么说以前有个爱看热闹的,见人们围着挤不进去,着急的直跳脚儿。
最后想了一个招儿,嘴里哭喊着“爹啊~爹啊~”的,扒拉着人往里面冲。
口中还喊着:“大家躲开,躲开,是我爹死了”。
人死为大嘛,大家咋地都不能耽误人家尽孝嘛,便给闪开了一条路。
等这人哭着喊着进了人群,本以为能占个好位置看个热闹呢,没想到是一头驴死了。
说的是笑话,其实就是生活中的现象。
站在圈外儿的总想着挤进去看,站在圈里面的,总觉得比外面的有优越感。
左杰就想着李学武站在圈外儿着急,便想着给李学武打招呼,让他上这儿来近距离看。
可李学武跟顾宁正聊得开心,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根本没注意到喊哥的。
左杰见李学武没听见,着急地喊道:“武哥!武哥!”
这一声大喊却是把李学武叫住了,不仅仅是李学武听见了,王亚梅也听见了。
见着左杰冲着外面喊武哥,就以为是李学武呢。
但想到李学武不可能这么巧在这儿,便扒着左杰的肩膀往外面看着。
王亚梅听见了,正在圈里做着动作的王亚娟也就听见了。
明显感觉王亚娟的身子一僵,动作直接走形。
谢前进赶紧扶了王亚娟的腰一下,免得她摔在冰上。
可王亚娟站起身后隐隐的躲开了谢前进的手,脸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
谢前进看了看王亚娟,轻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不,没事儿”
王亚娟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既然已经从我的世界走过了,可为什么还要野蛮地闯进来羞辱我?
王亚娟身上那股子傲气劲儿又上来了,搭了谢前进的手更加卖力地表演了起来。
谢前进其实已经猜到某些原因了,刚才左杰的喊声一出,王亚娟就有了反应。
那王亚娟的状态变化,一定是跟李学武有关系了。
这会儿见着王亚娟继续,他也就没再问什么。
但是在心里已经给李学武贴上了讨厌的标签。
李学武招谁惹谁了,他就是带着顾宁路过而已。
“武哥,来这边看,有位置!”
人群的这个位置都是大院儿的,见着左杰喊,便都很给面子地闪开了一条路。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对左杰摆摆手说道:“你们玩儿吧!我不去了”。
可这会儿王亚梅已经从人群的空隙中看见了李学武,也看见了李学武身边的顾宁。
而李学武也看见了左杰身边的王亚梅,不自觉地就往场中央看去。
那道清冷孤傲的身影,在冰上旋转着,做着当初两人最熟悉的动作。
李学武这么看着没什么,可随后便是眼睛一眯。
这会儿正看见谢前进搭上王亚娟的腰,将王亚娟带着滑了开来。
左杰这会儿已经跑了出来,献殷勤地拉着李学武的手便要进去。
而顾宁也发现了里面好像正在表演花样滑冰。
“进去看看呀?”
顾宁抬起头对着李学武说了一句。
“哦”
李学武应了一声,随后笑着看了看顾宁,道:“好”。
见李学武答应,左杰便头前带了路往里面滑去。
李学武则是推着顾宁的腰跟着滑了进去。
等到了场边,扶着顾宁稳定地站好,李学武看了看正睁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王亚梅。
“瞅啥?不认识啊?”
“唔~”
听见李学武问自己,王亚梅差点儿咬了舌头。
可随即便摇着头说道:“不……不是”。
李学武对着回头看过来的顾宁介绍道:“这是以前跟着我和彪子他们一起玩儿的小妹妹,王亚梅”。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她听出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
这个小妹妹不是跟他一个人玩儿的,是好些人。
“你好”
顾宁微笑着跟王亚梅点点头,语气不冷不热,缓缓的,糯糯的。
李学武则是对着王亚梅介绍道:“这是我对象,顾宁”。
“你……你好”
王亚梅也不知道是被李学武吓的还是惊的,这会儿还有些结巴。
左杰站在一边倒是惊讶地问道:“你们认识啊?”
对李学武结巴,对这只癞蛤蟆王亚梅可不怕。
“管你什么事?”
说着话想到这只癞蛤蟆好像认识李学武,便抬头看了李学武一眼。
可这会儿却是见着李学武已经转过了头,扶着他对象看起了自己姐姐的表演。
感谢各位好哥哥的月票和打赏,蒙您不弃,我会继续努力。
(本章完)
第368章 打起来了
第368章 打起来了
在人群的中间有一对男女青年,正在表演花样滑冰。
看上去他们似乎都是受过专门训练,不仅冰上动作非常娴熟,而且配合默契,造型十分优美。
那个穿着大红色毛衣的男青年扶着姑娘的腰,那姑娘立起脚下的花样冰鞋,身体转得像个陀螺,突然之间停了下来。
男青年托着姑娘的腰也像陀螺般高速旋转,姑娘双腿高举在半空呈剪刀型,也在飞速的旋转着……
他们的精彩表演不时赢得周围一阵阵掌声与喝彩。
“好!”
“漂亮!”
“谢前进果然是冰上刀客啊!”
“是啊,就听说他速滑厉害,没想到花样滑冰也厉害!”
“那个女的是谁?”
“不认识,不过刚才好像说是文工团的”
“怪不得呢,这模样真俊!”
“我知道她是谁,她们家就是交道口的”
“是嘛,她的花样滑冰这么漂亮!”
“看不出来吧?她妈妈是空z文工团台柱子,跳芭蕾的”
……
李学武扶着顾宁的胳膊站在场边看着冰上两人的表演。
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叫好声和议论声,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只在回答顾宁问题的时候才会露出微笑来。
顾宁好像真的对花样滑冰感兴趣的样子,站在场边看的很认真,不时地还回头跟李学武问着什么。
王亚梅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兴奋劲儿,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着李学武的脸色。
看见顾宁回头跟李学武问话,还趁机在心里将顾宁和自己的姐姐做对比。
先前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什么情绪不定,原来李学武找了女朋友。
而且看着这个女朋友跟以前的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学武变得不一样了,还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觉得这个对象和自己姐姐不太一样。
左杰好像也看出了不对来,眼珠子滋溜溜地在李学武和场中间的那只冰上蝴蝶之间打转儿。
冰上飞舞的蝴蝶当然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冰场上的人慢慢地都往这边聚了过来。
“那边儿干嘛呢?”
“好像是有人在表演花样滑冰呢”
周苗苗点着脚尖看了看,嘴里嘀咕道:“好像是王亚娟”。
因为几人正在岸边的石像墩子上喝饮料,闲聊着休息。
所以现在站的高,也就看的远。
这会儿正能看的见场中央的王亚娟拼了命一般的舞姿。
“谁?”
正在拿着瓶子喝橘子汽水的赵卫东脸色一愣,随后也跳上了石像墩子,用手搭着眼睛往那边望去。
这一看却是让赵卫东变了脸色。
因为他不仅仅看到了王亚娟,还看到了死对头谢前进。
两人倒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可就是看不惯对方。
一方得了面子,另一方总想着争过来。
现在见着王亚娟拒绝了自己,却是跟谢前进玩儿在一起。
如果看不见也就算了,这会儿那孙子却是把自己的风头都抢过去了。
而且还是自己最擅长的花样滑冰,这孙子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嘛。
看着人群中间翩翩起舞的两人,听着这边都能听到的喝彩声,不禁让他妒火中烧。
“走,看看去!”
赵卫东将手里的饮料一饮而尽,随后一摆手,叫着身边的人重新穿上冰鞋,一起往人群聚集那边滑去。
周苗苗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看戏的意味。
她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同龄中的佼佼者,对自己的身材和相貌都是万分自信的。
这会儿见着有人一枝独秀,当然有各自的小心思。
再一个就是她们也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男青年围着自己转,为自己争斗,当然是让她们兴奋。
这会儿却都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跟着赵卫东等人往那边滑了过去。
这群人的动静不小,站在观景台上的值班人员已经发现了。
他们对这些人很熟悉,每次打架都少不了这些人,所以这会儿已经高度警惕了起来。
就在冰场内围成圈儿观看花样滑冰表演那些人的注意力,分别被谢前进和王亚娟深深吸引的时候,却是从人群外围上来一群穿着蓝色军大衣的男男女女。
在一个领头的男青年率领下,居然快速朝着这群人冲过来。
这些站在冰上围观的男男女女,差不多都是和王亚梅、顾宁这种完全不会滑冰,或者勉强可以上冰走几步的生手。
这群人呼啸而至立刻引起整个冰场的一阵惊慌,人们尖声叫着四散而逃。
无奈冰场不同于平地操场,结果是“噼噼啪啪”一个个摔倒在冰上。
有的滑到中心圈子里,谢前进和王亚娟的脚底下,也有的滑倒在逃散的路上,挡住了圈内人外逃的路。
但最乱的还是李学武这边,对面的胆儿大的不跑,还在看这边的热闹。
李学武听见身后的吵闹声就知道不好,转头一看,正是有人快速地往这边冲撞着。
“往场地里面滑!”
这会儿左杰、肖建军等人已经有点乱了,倒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乱。
而是被人群冲撞的乱了,身边不时地有人撞开他们往旁边散去。
李学武抓着左杰的脖领子怼了一下,指着已经慌乱的要摔倒的王亚梅说道:“她不会滑冰,护着她,往场地里面滑!”
“哦!”
左杰被李学武怼了一下,也不敢多说,一把抄起王亚梅,一蹬脚下便往里面滑去。
而肖建军等人早在李学武出言提醒的那会儿就已经结成圈子,推开别人往旁边滑去。
他们已经看清楚是谁来了,就是h院儿的那些崽子。
这个时候别人能逃,能跑,他们可不会退缩。
在他们的基因里,逃兵是要被枪毙的。
他们准备闪开人群,在场地中央等着这些孙子。
趁着这些孙子锋芒被人群消减,然后打个伏击。
对于李学武安排左杰逃跑,他们是没什么意见的。
因为战斗不需要女人。
李学武也看出这些大院儿的人要干什么了,低头看了神色有些紧张的顾宁一眼。
“放松身子,害怕就闭上眼睛”
不等顾宁回答,抱着顾宁的腰,脚下一用力,朝着场地中间滑去。
李学武的滑冰技巧没有赵卫东迅捷,也没有谢前进那么多花样。
有的只是在冰上打架练出来的躲闪和攻击技巧。
闪转腾挪,他小时候最有名的技术就是钻档。
当然了,那个时候小,偷袭那个部位也没人说,现在不行了。
护着顾宁神情自若地躲过一个个慌乱的人。
顾宁回头仰望着身后这个将自己抱起来飞的男人,时间好像静止了。
这一刻李学武的面孔在她的眼睛里慢慢放大,大到是那么的清晰。
镇定自若,闲庭若步一般底躲着危险,好像在他的怀里可以躲避一切。
可余光里闪过的慌乱的人脸,却又好像时间加速了。
好像李学武带着她在时间的长河里肆意飞翔,遨游人世间。
从外面闯进来造成的冲撞引起了人群大范围的慌乱,造成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踩踏事件往往就是这么产生的,群体冲撞,慌乱,闭塞的空间。
尤其是冰上,很多人的脚下是冰刀。
既然叫冰刀,就知道是有杀伤力的。
这边的服务处可是有人免费给磨冰刀的。
就是为了让冰刀更锋锐,滑的更快速。
李学武的能力有限,水平一般,只能维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这会儿带着不会滑冰的顾宁直接朝着离这些人最远的地方滑。
正在场中间的谢前进和王亚娟也受到了影响。
在乱象初起的时候谢前进就看见是谁来了。
他就在这儿等着赵卫东呢,你不是找来的什么文工团的了吗?
那我就把你们最漂亮的截下来,还一起表演你最拿手的花样滑冰。
在自己的领域打败敌人不算好汉,在对方擅长的领域打败敌人才是对敌人最大的羞辱。
谢前进拉着王亚娟的手滑到一边站住了,准备就站在这里迎接赵卫东。
至于王亚娟愿意不愿意他就不管了,这个时候他的面子最重要。
别说王亚娟了,就是慌乱逃跑的人群和受伤倒地的人他都不在乎了。
赵卫东都可以不在乎,凭什么他在乎。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这些看热闹的人的生命和安全抵不上他们的一次面子斗争。
王亚娟这会儿却是顾不上什么谢前进的面子,她妹妹可就在被冲撞的区域呢。
这会儿她正满眼惊恐和紧张地搜索着自己妹妹的身影。
可这会儿四散的人群乱糟糟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生手不时地被人撞倒。
王亚娟已经吓的嘴角哆嗦了起来,都怨自己,出什么风头啊!
这要是因为自己而让妹妹受了伤,别说父母,就是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松开我!”
王亚娟要松开谢前进的手去找自己的妹妹,她怕妹妹这会儿正受伤倒地在冰上哭着。
谢前进就指着王亚娟给他撑面子呢,哪里会让她离开。
“干嘛去?那边乱着呢,伱还……”
“松开我!”
王亚娟这会儿就像疯了一样,冰冷地瞪着谢前进。
谢前进看了看面容已经白的吓人,五官已经愤怒的扭曲了的王亚娟,只能松开了自己的手。
但还是在王亚娟要往人群里滑的时候提醒道:“别去了,你过去也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乌鸦嘴,王亚娟刚刚起步往人堆儿里面冲去,一个弯着腰横冲直撞的青年就往她的方向滑了过来。
“砰!”
那青年也是为了逃跑,所以使了很大的劲儿往这边滑。
本来看着这边是没有人的,可却是突然有人逆向冲了过来。
再想着变向已经来不及了,不然他一定得摔倒,青年只好用手将来人推开。
这一推可倒好,王亚娟刚起步,还没有动力,被这青年一撞,人居然飞了起来。
这青年猛地被王亚娟影响,竟然也摔倒了,横向着向着王亚娟的方向摔了下去。
也是巧儿她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这会儿李学武正抱着顾宁往这边闪躲,本来看着这边人少,猛蹬了几下,准备加速冲出去。
可现在倒好,一道身影从下面当在了前面的冰上。
上面又有一道身影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此刻李学武的速度正如离弦之箭,要是这样撞到两人身上肯定血溅冰场。
就是他自己和顾宁也保不准要受伤。
眼看两场大祸就要发生,冰场上已经躲开站定的人和对面儿根本没动地方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发出了尖利的喊叫。
李学武定了定心神,一手将顾宁揽在怀里,让顾宁背靠在自己的右前方。
另一只手臂平伸出去保持平衡,提着一左脚,右脚蒙点冰面,带着顾宁直接就是一个空中转体前滚翻。
呼!~
顾宁感觉自己就像飞起来一般,在她头朝下的时候还看见下面有个人从冰面上躺着划过。
等李学武落地的一瞬间,速度不减,刚要稳住跟着自已一起前空翻的顾宁。
突然,一个女孩子从半空里飞来,眼看就要撞到李学武抱着的顾宁伸出去的冰刀上,旁边几个姑娘已经吓得闭上眼睛。
被快如闪电的李学武携带的顾宁脚下的冰刀,眼看就要洞穿就要落在冰道上的王亚娟。
李学武却突然在一个急刹车的同时,用了个海底捞月的姿势,单臂将即将摔在跑道上的王亚娟抄了起来,妥妥地抱着自己胸前。
另一只手保持着和顾宁两个人的平衡猛蹬了几下,右脚一点,抱着两人打了个转儿,绕开拦路的人。
李学武连着滑了几下,等看前面已经没了拥堵和慌乱,这才很绅士地将怀里昏昏沉沉的王亚娟放下,用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朝人少的地方缓缓减了速。
顾宁这会儿被李学武绕在怀里,刚才的空翻都要把她绕晕了。
李学武就以一个“齐人之福”的造型将灾难化险为夷了。
顿时刚才的惊恐尖叫化作了响亮的喝彩。
“太绝了。”
“这一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逃出生天的围观者看见这一幕又是一片叫好声。
“这是谁啊?技术真好啊,就连救人都这么潇洒!”
惊魂未定的李学武都要骂娘了,这特么还好?
会死人的好不好!
要不说这个时候真的是娱乐至死,为了一个玩儿的东西连危险都不顾了。
从站在场地另一侧那些不走还看着的人就能看出这个时候的人有多野,多皮。
折胳膊折腿儿啥的,都不叫事儿。
惊魂未定的王亚娟被李学武松开来扶稳在冰上,脸上苍白地看了李学武一眼。
随即就要往回冲,可却被李学武一把抓住了。
“松开我!”
王亚娟就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眼中噙着泪水,回过身子用冰冷的目光瞪着李学武。
李学武抿了抿嘴,看着激动的王亚娟说道:“王亚梅出来了”。
说完了话便松开了拉着她的手,随后往场地对面儿指了指。
这时王亚娟也看见自己的妹妹正被刚才来接自己衣服那个青年扶着站在场边。
王亚梅倒是个没长心的,这会儿还给李学武救人的惊险技术鼓着掌。
见到自己姐姐往这边望过来还挥手打着招呼。
“姐!姐!”
王亚娟转头看了李学武一眼,也看到了被他搂在怀里的顾宁。
“谢谢”
王亚娟神色复杂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道了一声谢,随后便往场边王亚梅的位置滑了过去。
站在场地中央的谢前进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对李学武刚才救人的举动没有任何的赞赏之意。
有的只是被夺了风采的怨恨,看了王亚娟的背影一眼,随即便往自己的发小边上滑去。
人群边上,王亚娟滑到自己妹妹身前一下子将王亚梅搂在了怀里。
王亚梅倒是有些错愕自己姐姐的激动。
可是听见自己姐姐的哭声,也不知道是被刚才的惊险吓到了,还是看见了李学武怀里的……
“乖,不哭”
就好像姐姐哄自己的时候那样,王亚梅抱着自己姐姐,用手抚摸着姐姐的头发安慰着。
就在李学武带着顾宁脱离危险,并且救起了王亚娟在冰场中间站稳的时候,那群闯进来的蓝大衣也冲了过来。
只是那里汇集了总c和k院的两帮子人,都不是好招惹的善茬儿。
除了领头的那个青年,其他的男男女女都被拦在了圈子外面。
“你们h司打算怎么着?今天是成心找事来了?也不瞧瞧,今天这北海冰场是谁人天下?”
“就是啊,你们h院的人就这么不讲理?差一点玩出人命!”
“先前我们玩儿的好好的你们非要跟着捣乱,现在真不像话居然还敢闯进来。”
领头一个瘦高挑的小伙子,一身的蓝军装,头上却是一顶海东青的帽子,脖子上挂着一根大红的长围巾。
只见这小伙子也没管那些对着自己叫嚣的人群,三绕两闪就越过了阻挡的人群,独自滑进了冰场中央的圈子里,一个丁字刹站在了肖建军和谢前进的面前。
“赵卫东,你太过分了!你要成心来冲场子,就冲着我谢前进来,别伤及无辜!”
说着话一指正跟自己妹妹站在一起,还梨花带雨的王亚娟,说道:“你把人家姑娘撞到我们冰刀底下,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边的李学武听着这话就不大对啊。
王亚娟可能是那些人冲撞过来造成的,可不大能确定是不是他们的人撞的。
再有什么时候自己跟他们是“我们”了?
这好像是在拉人挑事儿啊,这孙子知道自己是“所长”吧,要玩儿邪门歪道?
李学武没有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想要拉着顾宁往外面走。
可现在外面又被人围上了,眼瞅着要打架了,谁还不想看个热闹呢。
北方有句话,叫:来都来了。
现在这些人就是这个心态,来都来了,还不看个热闹?
这会儿圈子小了不说,厚度还增加了呢。
真是不怕死啊,刚才还哭爹喊娘地往出跑呢。
这会儿眼泪还特么没擦干呢,又兴奋地起着哄,神色紧张地围观起打架来了。
谢前进被总c院里的发小们簇拥着,昂着脑袋,一只手一把薅住了赵卫东的蓝大衣前襟。
赵卫东翻腕扣住了谢前进的手腕子,说道:“小子,打架?老子不怕你”。
说着话一扽自己领子上的手要往下甩,口中说道:“今儿你要是冰刀铲伤了人,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能怪我底下人吗?”
这赵卫东太狂了,完全没有了邀请文工团那些姑娘们滑冰时的气度不凡。
眼睛半眯不睁,下巴横晃,昂着头看了四周一眼。
“这冰场上不光是会滑的,还有大批不会的生瓜蛋子,你能保证没有人刚好摔倒在你谢前进的冰刀下面吗?”
赵卫东看出来了,要给这谢前进出头的只有总c的人,k司的已经站到侧面去了。
谢前进将左手朝握着自己右手腕的赵卫东那只手合上去,打算双手拿住他的右手来一个大背跨,直接将赵卫东扔出去。
赵卫东另一只手伸进了大衣里面,抓住了藏在军大衣下面一把匕首。
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今天的北海冰场会血流成河。
幸好站在侧面的肖建军看出了不对,他抢先抓住了赵卫东那只握住谢前进腕子的手,整个身子硬是挤在他们两个中间。
“干什么?真打架啊?”
“赵卫东、谢前进,咱们好歹还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吧?真打算兵戎相见?”
谢前进攥着赵卫东的手死死不松手,怒道:“赵卫东,我告诉你,别老是这么张牙舞爪,我不怕你,真打起来你也不一定是我对手”。
说着话已经注意到了赵卫东怀里的手,道:“我知道你下手黑,动不动就敢拔刀子,不服气,另找地方单练怎么样?别伤及无辜”。
肖建军一对眸子闪闪发亮,盯着赵卫东藏在怀里的那只手。
似乎已经看到了大衣里面的匕首。
赵卫东微微一抖,似乎感觉到了肖建军看似公正的骨子里,居然有点偏向谢前进。
他没有想到谢前进与肖建军的关系有这么的好,不得不放弃了原来的打算。
他今天就是找茬儿来的,北海冰场这几年就是总c大院和k司大院两帮孩子的天下。
就因为总c出了个谢前进,k司有个肖建军。
今天他们带着h院儿的人进来玩儿还是有人认识这边的人,给通融的。
倒不是这些人多么霸道,普通人进来玩儿没人挡着。
大院儿里的星崩儿的几个进来也没事儿。
就是赵卫东这种成群结队的来不行,因为这冰场里面的女青年有限。
再一个就是这风光的劲头儿也有限,光看你牛掰了,谁看我啊?
别看这些人的出身好,上的学也可能多几年,但涵养和素质也就那么回事儿。
争强好胜是每一个年轻人都会有的阶段,不分人群。
赵卫东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要想在北海冰场有一席之地只能另辟蹊径。
他今天带着一帮子自己大院的孩子,就是故意生事儿来的。
本想撞倒两个生瓜蛋子在他们两个脚底下,搞出点事情来羞辱他们一顿,杀杀这两个家伙的威风,自己趁机也在冰场搏个地位。
都说这“冰上刀客”和肖建军不大上的来,只要找准了人别两面树敌就成。
他倒是没想到两人已经走到了一起,即使不是亲密无间,可也能看的出彼此有了往来。
这倒不是谢前进多么大度,完全是肖建军的年岁儿在那儿呢。
这小子仗着岁数儿大,玩儿的一手“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好牌。
走的也是“搁置争议,共同发展”的行动方针。
原来卫民和卫国在的时候还好,因为卫民比他们年龄还大,有号召力。
所以这冰场都还是总c的人玩儿,k院儿的人过来陪着玩儿。
现在卫家兄弟倒了,谢前进站不起来,这肖建军开始支棱起来了。
不仅仅是在冰场等地儿占了先,连童言这朵花都占了。
赵卫东没有想到这个谢前进居然敢先动手,本打算直接找谢前进干仗了。
他准备就在谢前进抓住自己左手的时候,一刀扎过去捅他一个窟窿,手下的人就可以一哄而上。
只要k院儿那帮人不参与,他今天带的人足以把谢前进总c的人干翻。
如今看见肖建军居然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横插进来,赵卫东不得不收敛起来,把伸进怀里已经抓在手里的刀子放下了。
“怎么?哥儿们,你挡横啊?”
赵卫东瞥了一眼肖建军,又看了看肖建军后面来的人。
最后一脸不屑地说道:“得,今天我给你肖建军一个面子,只不过有个条件……”。
赵卫东满不在乎地说着,那只放在大衣里的手,并没有拿出来。
“赵卫东,你给脸不要脸啊?这地方你有什么资格讲条件?”
谢前进气呼呼地不肯就此罢休。
“要不是我们允许你们进来玩儿,你还跟外面淌哈喇子呢!”
说着话还看了一眼跟在h院那些人身后的文工团的姑娘说道:“别跟我说你爹能把文工团调给你”。
谢前进指着那些姑娘说道:“这是我们场子里进来的姑娘,我没找你算账,你还有脸来跟我讲条件?”
这话倒是把那些文工团的姑娘们说的一愣,什么时候她们成了争抢的资源了。
可这会儿却是有人满不在乎的样子。
周苗苗很享受这种男青年为了她而争斗的样子,物竞天择,优秀的男人就是应该拥有优先择偶权。
而这群人的外围,更大的圈子,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种刀兵相见的场面让围观的小年轻们热血沸腾的,恨不得场子中间那些人现在就动手打起来才好呢。
李学武拉着顾宁,将顾宁护在自己的身后,推开要挤进来的人,艰难地往出走着。
这被人群围住就是这样,进来容易,出去难,恨不得是顶着十个人往前走。
这又是在冰面上,李学武看着前面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如果不是顾宁在自己身后,早都开口骂娘了。
肖建军还是横在两个人中间,却笑着朝谢前进打圆场,说:“前进,大家一个学校的,别这样,反正也没出事不是?问问他,打算开啥条件?”
又转过头对赵卫东说道:“赵卫东,你今天到底来干嘛?”
说着话将两人分开,往两边推了推,随后对着赵卫东说道:“玩玩就玩玩,我们都让你们进来了,干嘛在冰场横冲直撞?真伤了人,只怕也没有你什么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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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见两边的人都很给面子地往后退了退,对赵卫东继续说道:“说吧,啥条件?”
赵卫东瞥了谢前进一眼,然后对肖建军说:“简单啊,就是这地方必须带我一起玩!”
他张开双臂对着冰场做了个熊抱的样子。
不等肖建军开口,谢前进已经说了:“赵卫东,你怎这么这么厚脸皮?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在这儿玩吗?”
“我说姓谢的,我怎么就不能玩?你不就是速滑好吗?老子又不是不会滑?改天咱们赛一场?”
赵卫东很是张狂地看着谢前进说道:“再说,北海溜冰场也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你可以霸场子?就因为你是冰上刀客?”
还在往出挤的李学武听见身后的对话就是一咧嘴,这尼玛都是什么鬼外号!
还特么刀客!我还特么冰上枪侠呢。
这尼玛都是十六七,十七八的大孩子了,怎么还特么跟中二少年似的。
赵卫东脖子一耿,挑着眉毛看着谢前进说道:“我特么还是h院之虎呢!”。
比划着自己,赵卫东朝前跨步又打算动手。
这几句话的功夫,那些穿着蓝大衣的年轻人,已经突破另外两群人冲进来,要把他们三个团团围住。
谢前进和肖建军的人在人群里和这群人推推搡搡,一场混战随时可能爆发。
而站在圈儿外看着的年轻人都兴奋地攥着拳头,屏气凝神地看着圈儿里这些人,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些人的一份子。
见要打起来了,都憋着一口气,准备呐喊助威呢。
被挤在中间的肖建军大声喊道:“大家都冷静,不许动手!有话好好说”。
这话刚说完,不知哪儿来的一电炮打在了他的嘴角。
肖建军咧着嘴用手摸了一把,手上已经见了红。
“谁先动手,我肖建军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一贯是爱好和平的,讲究的是和平共处。
今天劝架却是挨了捶,嘴上疼,心里冤。
可他是今天唯一一个能控制局势的人,大义不允许他退缩。
肖建军努力撑开身边的人,对赵卫东喊道:“赵卫东!马上制止你的人!”
“我告诉你,西城正在严厉打击打架斗殴,尤其是打群架”。
好像身边的人太多,挤的他难受,不顾前面的到底是谁了,手撑开就是一脚将前面的人踹倒。
等有了空间后,肖建军指着赵卫东说道:“东城前段时间刚打完,现在西城也要打,今天你带人先冲进来闹事的,就是主犯!”
这几句话喊出来,倒是把这些人吓了一吓,各自都控制了一下手里的动作。
被肖建军踹倒后站起来的青年也停止了吼叫。
肖建军看见大家都往自己这边看来,便赶紧推开已经撕扯在一起的赵卫东和谢前进两人。
“这件事好商量,我请客晚上老莫西餐厅,咱们三个商量一下怎么样?”
说着话抓住了赵卫东的前襟轻声说道:“你也看得出来,这场子就这么大,要是咱们三帮人全来了,肯定挤爆了,还有其他学校的散客”。
赵卫东刚才挨了谢前进的一杵子,胸口隐隐作痛。
可肖建军家里有工安的关系,这消息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既然他在这些人面前说了,那西城就一定有这个行动。
恨恨地看了一眼对面儿的谢前进,转头看向肖建军。
意思很明显,我可以不动手,但今天的事儿没完。
而肖建军也看出了赵卫东的意思,松开了赵卫东的衣服,还拍了拍褶皱。
“咱们三个都是八一中学的,别这么没素质”
用一种自上而下的严厉语气说了赵卫东一句,随后又和缓了一下,道:“商量个法子,咱们轮班怎么样?”
赵卫东心里明白今天真动手占不到便宜,便顺水推舟说:“好,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跟肖建军说完,又看向对面儿问道:“谢前进,你怎么说?”
谢前进压着火气,朝四下看看,沉着脸点点头,说道:“你先把h司的人撤出去,就咱们三个去老莫,谁也不准带人”。
事情得到缓解,也有了协商的可能,两边的人都各自往后退了退,给中间的带头大哥们留出装哔的地方。
赵卫东听见谢前进的话,也知道自己终于钻进这个空子了。
这会儿却是嬉皮笑脸地点点头,然后看了肖建军身后的姑娘一眼,指着童言说:“别啊,就咱们三个光头和尚没劲,建军,你把身后这妞带上”。
说完肖建军,又对着谢前进说道:“谢前进,你不是刚才也抢了个妞,还是姐妹花儿,也带上呗”。
给两人说完,又指着身后的文工团的姑娘们说道:“我带这些姑娘们一起去不算人多势众吧?”
好像怕两人误会似的,又解释道:“我可没有带人吃大户的意思啊,你们要是手头不方便,那她们的饭费我来出”。
谢前进正要反对,肖建军给他一个眼色,爽快地答应下来。
“行,就带上她们去!”
说完话就对童言说道:“童言,你过来,叫上刚才前进一起玩儿的姑娘和她妹妹,咱们去老莫,其他人今天散了吧”。
剑拔弩张的局面总算化解了。
站在场边的王亚梅听见这些人要带她们两姐妹去老莫,眼睛已经睁的大大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姐,咱们去吃老莫吧!”
王亚娟目光一直在那个往出走的身影上,这会儿也听见了场中那些人的谈话声。
她虽然知道老莫是什么地方,那是四九城孩子心中的白月光。
可她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想作为男人的附属品,被让来让去。
她更从这些人幼稚的谈话中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性,没有一个说的是成年人应该有的话。
对刚才还有好印象的谢前进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自私,懦弱,幼稚,冷血。
跟……跟那个人比起来……
“不许去,走,咱们回家!”
说着话已经穿了棉衣,要带着王亚梅往出走。
王亚梅苦着脸儿求道:“姐,人家都邀请咱们去了,又不用咱们花钱,不吃白不吃啊!”
“白吃也不吃!”
王亚娟看着自己妹妹说道:“我现在就回家,你跟不跟我走?”
王亚梅看着那边的人群,哀求着说道:“我……我想去老莫儿”。
“你!”
王亚娟正要发火的时候,童言滑了过来。
等听见这对儿姐妹的对话,便笑着说道:“就是去吃顿饭,又不会吃了你们”。
说着话还看了一眼站在王亚梅身边的左杰,道:“都是认识的,就是去凑个热闹”。
说话一指已经嬉笑着上前和肖建军说话的那些文工团的姑娘们说道:“你瞧,你的那些同事都同意去了”。
王亚梅这会儿见有人来帮忙,赶紧劝道:“就是啊,姐,咱们去吧!”
王亚娟看了自己的那些同事一眼,这会儿周苗苗正跟赵卫东说笑着,眼睛眯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这会儿见王亚娟看了过来,还往这边笑了笑。
可这笑容在王亚娟看来嘲讽的意味居多。
你不是矜持着嘛,你不是灼灼而独立嘛,还不是跟我一样?
“谢谢了”
见王亚娟道谢,童言还以为王亚娟同意了,便要去牵王亚梅的手。
而站在王亚梅身边,一直护着她的左杰脸色一变,知道这个姑娘跟自己算是没缘了。
去过老莫的姑娘就没有了灵魂,那个地方他去过,也见识过那些被带进去的女孩儿是怎么变化的。
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刚刚被护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姑娘。
(本章完)
第369章 小灰棍奈啂!
第369章 小灰棍奈啂!
王亚梅这会儿正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想要从姐姐的嘴里听到确定的消息。
她没有感觉到,一直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开了,一直将自己护在怀里的那个人退后了。
“谢谢了!”
王亚娟收回看向自己同事的视线,转头对着童言道了一声谢,随后牵起了满眼期待的妹妹的手。
“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家了,父母还等着我们呢”
童言脸上的微笑凝滞了,一脸错愕地看着这个明显不是大院儿里的姑娘。
她是有什么样的勇气才能拒绝去老莫的邀请的?
“你……你说什么?”
童言看着王亚娟确认道:“你是说伱……”
“是!”
王亚娟看着满眼失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妹妹说道:“我们不是他们取乐的附属品,我们进来玩儿是买了门票的,也不是属于他们任何人的”。
教给了自己妹妹一句,又抬头对着满眼惊讶的童言说道:“谢谢他们的好意,可我不认识他们,帮我跟同事们带个好,祝她们玩儿的愉快”。
站在王亚梅身后的左杰却是一脸诧异地看着这只傲气的冰上蝴蝶。
不仅仅是舞姿傲气不凡,为人也是这么的独立自爱。
童言伸手拦了一下要走的王亚娟,她实在没想到还有人能拒绝得了老莫的邀请。
微微有些结巴,眼睛快速地眨着。
“你……你妹妹好像要去呢……”
“我妹妹还小”
王亚娟拉着自己妹妹的手,闪过童言,顺着已经要散开的人群往外走去。
“她还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也没有到可以私自处理社会关系的年龄”
见童言还想挡在自己身前,王亚娟一指李学武的背影说道:“那是我们街道派处所的副所长,你要是再拦着我们,我就喊他回来”。
童言当然知道王亚娟说的是谁,好像触电了一般,将自己拦着两人的手缩了过来。
左杰见着两人要走,看了童言一眼,童言也看见了左杰在看她。
“别那么看着我,不是我要逼着她们去!”
童言怕左杰,怕左杰给肖建军说卫家的事,说她的事儿。
左杰可没有这个心情,李学武和顾宁跟他说的话还在脑子里转着。
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听,但李学武两人却是对着他有特殊的意义。
这会儿左杰看着童言的眼睛说道:“你也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是长舌妇,但我想劝你一句”。
说着话,晃了一下身子,贴在童言的耳边说道:“若要人不知……”
说完也不管脸色苍白的童言,追着李学武的方向而去。
谢前进等人还在说着话,可一转头却是看见王家姐妹往出走,左杰那小子也跟了出去。
而童言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那边不知在想什么。
肖建军被谢前进捅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
“童言?”
童言被这一声招呼惊醒,随后脸色有些苍白地看向肖建军,又看了一眼往出走的王家姐妹。
随后咬咬牙,往这边滑了回来。
“怎么了?”
谢前进不等肖建军问,便先问出了口。
王亚娟可是他的面子,这会儿面子走了,自己的面子不是丢了嘛。
童言看了肖建军一眼,见肖建军也是满脸的不高兴,便回道:“她说她妹妹小,家里人还在等着她们回去……”
听见童言的话,谢前进瞪了一眼童言,转身就要追去。
童言却是一把抓住了谢前进,说道:“不要”。
谢前进转头怒目看着童言,等着她的解释。
要不是因为她是肖建军的妞,现在谢前进已经动手了。
没看见赵卫东这会儿正满眼嘲讽地看着自己嘛。
童言知道自己不说,那谢前进一定会去追。
“她……她说咱们敢纠缠她,她就叫那个李学武”
说完好像怕谢前进不知道李学武是谁似的,强调道:“李学武是交道口的派处所副所长”。
可这会儿谢前进已经动了真火儿,一把甩开童言拉着自己的手。
“副所长算个屁!”
不顾被自己甩的差点摔倒的童言,谢前进继续向着王亚娟追了过去。
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成为被甩的那个人。
童言努力站起身,对着谢前进的背影喊道:“回来!”
肖建军扶了童言一把,看着谢前进的背影说道:“让他去吧”。
谢前进的性格他们都了解的很,别看平时一副高傲的样子,可最是认死理儿的。
这会儿如果不让他去,恐怕会连这些人都会记恨上。
“王亚娟!”
谢前进喊了一声,见王亚娟并有搭理自己,便加速往前面滑去。
推开了几个挡路的,谢前进一个变向刹车停在了两姐妹面前。
“我在叫你呢!”
谢前进看着被自己拦下有些不高兴的王亚娟,问道:“怎么不跟我们去吃饭?是不是童言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
谢前进的呼声王亚娟当然听见了,可她不想去,也不想搭理谢前进。
倒是王亚梅这会儿见着冰上刀客追上来有点儿兴奋地打着招呼。
“你好,谢飞机!”
谢前进对王亚梅这种豆芽菜没有兴趣,尤其是这种没有教养的豆芽菜。
轻瞥了一眼王亚梅,谢前进又看向了王亚娟,道:“我们是去老莫,给个面子吧”。
这会儿王亚梅看了看自己姐姐,对着谢前进问道:“老莫有好吃的吗?是那里的服务员都是毛子……”
“亚梅!”
王亚娟手拉了一下妹妹,轻声呵斥道:“在家妈妈怎么说你来着?”
“哦”
王亚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道:“不是毛子……”
这句话不补充还好,一补充倒显得刻意了。
谢前进一看王亚梅就知道这小妮子没什么见识,这个姐姐应该也是一样的。
应该是很好上手的样子,也就是穷人的自尊心作祟罢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服务员就是毛子,就是为咱们服务的”
跟王亚梅轻描淡写地炫耀了一下,故意装作不经意似的,对两人说道:“没事儿,咱们就去吃个饭,那里的糕点还是可以的”。
王亚娟也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她不愿意惹麻烦,牵着自己妹妹的手说道:“我妹妹还小呢,我们家里管的严,到时间就得回……”
见王亚娟还在找借口,谢前进指着一边的左杰说道:“让我哥们儿送你妹妹回去,你跟我去老莫不就行了嘛”。
这后面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王亚梅一听这坏蛋要带自己姐姐,而把自己送回家。
这会儿搂住自己姐姐的胳膊说道:“姐,咱们回家吧,我才不稀得吃什么糕点呢!”
左杰看了看王亚梅,对着谢前进说道:“你们玩儿吧,我们家也管得严,我得回家了”。
“你特么!”
谢前进看着造反的左杰,心想这孙子吃错了什么药了,敢反对自己。
这对儿姐妹说家里管的严还有可能,你左杰管个毛的严。
“你跟我装孙子呢?”
左杰本来在这个小团体里也是边缘人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
不是跑个腿儿,就是打打酱油。
早就受够了谢前进道貌岸然的臭脾气。
这会儿听见谢前进骂人,回头就是一句:“高雅不是装的,孙子才是装的”。
这却是在讽刺谢前进一贯的形象呢。
而谢前进也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瞪着眼睛就要上去抓左杰动手。
而左杰也不甘示弱,捏着拳头也准备回手。
“我不会去的!”
王亚娟拦住了左杰,将这个一直护着自己妹妹的小伙子拦在自己的身后,正面对着谢前进说道:“就算有人送我妹妹我也不去”。
说着话,轻轻抬了一下头,示意了一下正在看着这边的那些文工团的同事,道:“我不是你们的附属品,也不是你们抖抖身份就会笑的……”
这句话的后面王亚娟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会儿她已经看见那些同事变了脸色。
刚才还笑颜如花的脸上这会儿一片怨怼。
大家都是出来开心的,你把实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啪啪啪”
赵卫东邪笑着鼓着掌,看着这边说道:“真的是难得一见的胭脂马,我喜欢”。
调侃了一句,又对着谢前进笑着说道:“谢前进,人家不去就算了,你还打算强抢民女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我们这边的姑娘多的很,一会儿给你介绍一个”。
赵卫东不说这个话谢前进还真不会动手强抢,这话一出来,谢前进直接被赵卫东逼到了墙角。
“我就问你,去不去?”
谢前进满脸扭曲地看着王亚娟,一字一顿地问了出来。
王亚娟看了谢前进一眼,刚才还满面春风的年轻面孔现在看着是那么的狰狞可怖。
也没回话,手拉着王亚梅就要往出滑。
“你特么!”
谢前进见王亚娟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拉住王亚娟就扬起了手。
“你怎么在这?大哥呢?”
李学武见着前面的人慢慢地散开了,正想着带顾宁往出滑呢,却是见到李学才这会儿带着姬毓秀正点着脚尖往里面看着。
李学才一侧头,也看见了自己二哥和预备二嫂。
“二哥!”
“你怎么在这?”
李学武看着两人一脸兴奋的模样,明显是在看热闹呢。
“跟你一样啊!”
李学才笑嘻嘻地指了指场地中间说道:“我还没见过打群架的呢!”
站在李学才身边的姬毓秀也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
见着李学武正在看她,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看着可爱的姬毓秀,李学武哭笑不得地问道:“咋地,你也没看见过啊?”
“没……没有”
姬毓秀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们……他们都不带我”。
“呵呵呵”
李学武能想象的出外事院儿那些毛孩子看着姬毓秀发愁的眼神。
这又是个顾宁,而且比顾宁还淘气的小家伙儿。
“没什么可看的,都是没长大的毛孩子”
李学才撇撇嘴说道:“我看着也是,就为了姑娘和场地就能动手,真够幼稚的”。
李学武看了看弟弟身边的姬毓秀,心里说道: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要不是自己给牵线搭桥,就依着弟弟的性格,这弟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呢。
“行了,就你不幼稚!”
笑着说了弟弟一句,又问道:“大哥呢?见着了吗?”
他是担心刚才的事故,问问哥几个,姐几个有没有受伤。
李学才嘴里说着那些人幼稚,但这会儿眼睛还在往那边看着热闹。
“见着了,刚才李雪摔了一个屁股墩儿,掉金豆子了,大哥大嫂带着去车上休息了”
“呵呵呵”
李学武对这个妹妹也是万般宠爱的,这会儿听见妹妹摔了屁股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吧,还看,刚才的凶险没见着啊!”
说着话一扳弟弟的肩膀,就要往出走。
“怎么没看见,还看见你刚才救人了呢!”
李学才见二哥问起这个,不由得眼睛发亮,兴奋地说道:“二哥,你那个前空翻太漂亮了,尤其是后面连了一个海底捞月,真厉害”。
“得了吧!”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顾宁,顾宁这会儿也在看着他,两人相识一笑。
正在四人说话的工夫,姬毓秀却是站住了,拉着李学才的手指着不远处说道:“有人打人”。
李学才却是对这个感兴趣的,转头问道:“他们又打起来了?”
李学武无奈地又要去扳自己弟弟,劝他不要再看了。
可这会儿姬毓秀却是说道:“那个什么刀客在打女人”。
李学才也是义愤填膺地说道:“我刚才还以为他们有点儿下限呢,没想到连女人都打!”
李学武和顾宁一听,便也都转过了身子。
却是见到谢前进指着王亚娟的脸怒目问着什么。
而王亚娟捂着脸倔强地瞪着谢前进。
在王亚娟的身边,王亚梅像是小狼一般使劲儿推着谢前进。
却是被谢前进一把推开。
她还没学会儿滑冰呢,这会儿就要摔倒,却还是左杰手疾眼快,将王亚梅抱在了怀里。
可王亚梅还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身子被左杰扶起来,还往前窜着要给自己姐姐报仇。
谢前进见王亚娟不服气,还要扬手再打。
这会儿姬毓秀受不了了,松开李学才的手说道:“我是警查,我不能坐视不理”。
姬毓秀倒是迅速,使劲儿蹬了一下冰,晃了两下身子便往那边滑去。
“不许打人!”
好像怕自己的小奶音没有震慑力似的,使劲儿保持着威严的形象喊道:“我是警查!”
这边谢前进扬起的手被一个小奶音叫住了,另一边,从冰场入口处突然涌进来一大群人。
这群人穿着普通,形象各异,但手里都拎着稿把,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因为没有穿着滑冰鞋,这些人脚上的轮胎底儿和布底儿不容易抓冰。
有些人还是边跑边打着滑出溜儿。
肖建军等人起初也没注意到这边,可备不住有人四下里踅摸着。
等看见这些人奔着他们来了的时候,却是见着那些人就要到跟前儿了。
“窝草!”
k院儿的一个半大小子指着公园入口处的方向,拉着同伴问道:“那……那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被拉这人不经意地回道:“哪儿啊?”
等回过头见着这一大群人屁都要吓凉了。
“这还特么用问!”
说了一句,转头就扒拉开前面的同伴,拽着肖建军的肩膀说道:“建军哥!人!人!”
“什么人?人?”
肖建军这会儿正在看谢前进的热闹,这小子今天动手打了女人,他没救了,以后这个场子……
尤其是还要动手打警查,还是女警查。
却是刚才姬毓秀滑过去制止了谢前进的动作。
谢前进看着这个奶声奶气的姑娘,一脸桀骜地问道:“你是哪儿的警查,断奶了吗?”
这一句话问出来,却是惹的围观的人哄笑了出来。
围观的那些人也不觉得这个姑娘是什么警查,到像是个中学生,或者高中生。
李学才看着自己对象被嘲笑了,就要上前帮忙,却是被李学武拉住了。
顾宁捏了捏李学武的手,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帮帮她吧”。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眼睛点点头,他知道顾宁说的是帮谁。
随后对着看向自己的弟弟说道:“带你顾姐往出走,离远点儿”。
“哦,好!”
李学才见自己哥哥出手,一定没问题了,答应了一声,抓了顾宁的胳膊便往出滑。
就在李学武往那边儿滑去的时候,却是见着姬毓秀滑到了王亚娟的面前,挡在了王亚娟的前面。
“你凭什么打人!”
在所里,姬毓秀就是小姑奶奶,再忙的时候沈放也不敢让她出外勤。
所以这会儿她是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那质问的语气倒像是小孩子吵架。
好像对谢前进一言不合就要使出歹徒兴奋拳。
“呵呵呵”
谢前进吊着眼睛看着姬毓秀说道:“我没工夫搭理你,走开!”
看着眼前这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姑娘,谢前进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以为是王亚娟认识的人呢。
“不!”
姬毓秀昂着小脑袋看着谢前进说道:“走开的应该是你,走之前还得给这个姑娘道个歉!”
“我特么!”
谢前进的耐心早就被磨没了,扬手就要将面前这个碍事的姑娘扇开。
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今天说啥都得将这个面子全了。
肖建军正看到这儿,正准备看谢前进到底会不会打那个姑娘的时候,身后的手底下人叫了他。
这会儿正要回头看呢,却是刚回头就见一个棍子飞了过来。
小灰棍奈啂!
“砰!”
这一棍子直接砸在了肖建军的脸上,直接将他打后仰过去了。
多亏他身边人多,一下子将他扶住了,可他们这边的人却是遭殃了。
一大群拿着棍子的人呼呼泱泱地就过来了,话也不说,开手就打。
无论是h院的,还是k院的,抑或是总c的,反正在这一个圈儿里站着的都没跑掉。
肖建军被自己的哥们扶着,手捂在脸上,看着冲过来的人群喊道:“四海之内……四海之内皆兄弟!”
喊完这一句,见对面儿没人搭理他,又继续喊道:“我是k院肖建军,敢问对面儿是哪部分的?总得报个号吧!”
“爷爷的飞棍准不准?”
只见一个小个子被人簇拥着往这边走来,指着肖建军满脸傲气地说道:“想问爷爷是谁?睁大了眼睛瞧瞧!”
这小个子身边的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撇着嘴,拎着手里的管叉邪笑道:“就这哔样儿的还敢称好汉呢?”
肖建军这会儿已经看清楚过来的人是谁了。
“小混蛋!窝草你麻!”
肖建军指着对面儿正在笑着的周常利骂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
站在周常利身边的胖子叫嚣道:“我特么还想抽你呢!”
肖建军这会儿见对方人多,想着的是先把这关过了再说。
“我们没惹到你们吧?你们这么做不太规矩吧?”
“我们不规矩?”
这胖子看着肖建军说道:“你身后的妞儿哪儿来的?别告诉我你自己带来的,我们的人可是亲眼见着她们自己进来的”。
肖建军却是被这胖子的话说的一愣,随即看向了也被打了赵卫东。
赵卫东不知道这是什么破规矩,不是先到先得吗?这会儿也是愣目愣眼地看着肖建军。
“看我干什么!还不还手?”
周常利指了指对面儿的王亚梅说道:“跟我说规矩,那边的王亚梅可是我们的人,你们干什么了?”
说着话便拎着稿把往这边走来,边走边说道:“今天一人要你们一条腿,让你们长长记性,以后再敢过界,我特么敲碎你们脑袋”。
这话说着,却是拎着稿把往这些人冲过来开打。
小混蛋带来的人多,这些人少,赵卫东已经将自己的匕首掏出来了,准备反抗了。
肖建军也被打出来火气,今天事事不顺啊。
先前这边冲突的时候他就知道公园管理处的人指定报警了。
如果刚才调节完就撤的话,警查一定抓不到他们,走的时候管理处的人也不敢拦着。
可谢前进非要墨迹,他原想,墨迹一会儿就去提醒谢前进的。
可是看见谢前进打了女人,他的心头便生出了一计,准备将谢前进打压下去,将总c那些人收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
这尼玛的小混蛋可不是他们这些大院的孩子,先放狠话,讲个出身,再讲个人情,最后实在攀不上关系才单挑。
可这些顽主不跟你讲这些,只要你坏了规矩,直接照着你抡棒子。
肖建军也看出来了,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非要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不可了。
“兄弟们,跟我上!”
今天不知道被谁打了一电炮,嘴角正疼着。
可又特么挨了小混蛋一飞棍,差点把他打死,这会儿也有了血气。
再不打就要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了,只能速战速决了。
李学武这边就要滑到地方了,却是见到谢前进抬手。
“你特么要是敢打她,我就打死你”
谢前进根本不怕李学武,但是对李学武的身份比较忌惮。
尤其是顾家的姑爷,他真的不敢跟李学武硬碰硬。
别看他敢打王亚娟,可他不是傻子。
“这里没有你的事儿吧?”
谢前进不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哪儿凉快儿哪儿待着去!”
他倒不是没看见自己那边出了乱象,可他觉得三方的人都在呢,谁敢挑事儿。
所以这会儿根本没理会那边喊打喊杀的声音。
这会儿喷了李学武一句,又对着站在姬毓秀身后默默流泪的王亚娟问道:“你答不答应?”
姬毓秀这会儿见他们都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也是气急。
“都说了不去了,你听不见啊?”
说着话还指着谢前进说道:“你跟我走一趟,咱们去所里!”
这话也是姬毓秀听所里的同事这么说的,面对街面上的小混混,只要这么说,对方就一定会束手就擒。
可她弄错了一件事情。
她没穿制服,也不是威严的男警查,对方也不是唯唯诺诺胆小甚微的街头混子。
这是个见过世面的莽少年。
“我走你嘛!”
谢前进已经被姬毓秀聒噪的不行,抡起手就要开打。
这一幕就连拎着稿把已经把大院儿那帮家伙打穿了的小混蛋都震了一下。
他在这东西城就够混蛋的了,没想到今天长见识了,还有比他更混蛋的,居然欺负女人,打女人。
别看小混蛋是个混不吝,可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那就是不能欺负女人。
今天让他看见了,这事儿他管定了,抡起稿把就要冲上去。
可刚抡起来,越过人群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从怀里掏出枪的人。
这人他认识,太认识了,噩梦里出现了好几次。
“砰!”
李学武看见谢前进抡起手来的时候就把枪掏了出来,对着天空就是一枪。
这一枪可谓是石破天惊,震慑四方。
听见枪响,还在打斗的众人全都松了手,往这边看了过来。
只见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手里举着枪对着这边伫立着。
“都特么给我蹲下!”
李学武看着这些混蛋,咬着牙,怒目而视地喊道:“草拟嘛的,听不见是吗?”
这话说完,又是“砰砰”两枪。
听见了,这些人都听见了,别特么开枪了,太吓人了!
这会儿李学武就像一尊战神,手里的枪指到哪里,哪里就是蹲下一大片。
不是他们胆子小,是这家伙真敢开枪啊。
远处还站在观景台上看热闹的管理处保卫已经吓呆了。
这尼玛滑冰场里怎么进去的带枪的?
那保卫队长刚想下楼去拿枪,然后往场地里面跑。
可刚跑几步便被手底下人追上了。
“队长,警查来了,来了好多!”
“什么?”
这队长又跑回观景台,往大门处望去。
早在小混蛋他们往里面冲的时候,那些门口执勤的保卫就躲开了。
都是养家糊口的汉子,谁愿意顶着脑袋跟这些混蛋纠缠。
放进去,让他们狗咬狗,反正这些人都有分寸,绝对不会招惹普通人。
“是,是,好像是”
这队长看了看门口进来的车辆,因为怕车辆打滑儿,开的不快。
但也正在往冰中间开去。
“快快快”
这队长挥手叫手底下人拿器械。
手底下人也有点儿蒙。
“队长,警查来了,咱们还去干什么?”
“笨!”
这队长拍了手底下人一巴掌,道:“警查来了才要去呢,他们不来我还不敢去呢!”
说着话指着保卫器械说道:“别废话,赶紧拎着家伙事儿帮着维持秩序去!”
这个小队长可是明白人,场地里的那些人他可知道来历,哪个是他敢招惹的?
器械都不行,更不用说楼下枪库里的枪械了。
李学武见几方的人都蹲了下来,便往前滑了一阵儿,对着姬毓秀说道:“去,回车上给我拿鞋子去”。
“是!”
姬毓秀这会儿也被李学武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往门口滑去。
刚转身却是见到有边三轮儿和吉普车过来了。
“二……”
她本来想叫二哥来着,可这会儿还是觉得叫副处长好一些。
“李副处长,好像咱们的同志来了”
李学武转头看了一眼,随后摆摆手,示意姬毓秀继续执行命令。
“事情解决了才来,当拍电影啊!”
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李学武走到有些愣神的,还在站着的谢前进面前。
“跪下”
“什……什么?”
李学武的声音很轻,但谢前进听到了,谢前进前边的王亚娟听到了。
那些听到枪响,被李学武指着的,那些打架的人蹲下后,围观的人纷纷往后撤了好远。
可这些人还是听到了李学武在说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的现场太安静了,好像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到声音。
谢前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这人有什么胆子,敢威胁自己跪下。
李学武则是不耐烦地啧啧嘴,随后说道:“我特么让你跪下”。
“你……!”
谢前进看着李学武说道:“别太狂了,我们就是打架而已,我还没有参与,你能拿我怎么着”。
“这个?”
谢前进指着王亚娟说道:“你的妞?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她属于我?”
看着李学武的脸,很是狂傲地说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m1911,熟悉了一下手感。
随后对着满脸狂傲的谢前进说道:“这个事儿你得问你妈去”。
“啥?”
谢前进没想到李学武这么回答,一愣的工夫却是见到李学武抡圆了胳膊。
“哐当!”
李学武心爱的小锤子,直接砸在了谢前进的脖子侧面。
“哐当!”
脖子受到猛击,谢前进一个站立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李学武笑呵呵地一把抓住了谢前进的头发,一甩手,拿着枪直接抵在了谢前进的耳朵边上。
“砰!”
“啊!”
随着一声枪响,谢前进的耳朵产生了剧烈的疼痛感,从耳朵里也瞬间留出了红色的血液。
这会儿不用李学武说,谢前进自己先趴在了地上翻翻滚了起来。
周围人被李学武的这一下惊呆了。
这特么谁啊?疯了吧?
王亚娟这会儿捂着自己的脸,满脸震惊地看着李学武,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而站在她身边的王亚梅这会儿也不挣扎了,满眼小星星地看着李学武,好像李学武的身影将她的眼睛装满了一样。
“过来!”
“我?”
赵老四已经认出了李学武是谁,就是当初跟小混蛋去交道口玩儿,他们劫的那个人。
至于为什么对李学武印象深刻呢,因为李学武当初训着他,却打了小混蛋一巴掌。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叫他过去,很是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不是应该叫小混蛋过去的嘛。
虽然有些害怕,但李学武点了头,他还是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赵老四倒是个痛快的,到了李学武身前,都没用李学武说,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动作,相当的标准,让李学武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误来。
李学武看了看“表现良好”的赵老四,上眼皮耷拉着下眼皮,一副不耐烦地问道:“干什么来了?”
“啊?”
赵老四没想到李学武会问他这个,有些哆嗦着回道:“打架”。
这个答案太标准了,李学武想借着纠正的机会来个下马威都不成。
“是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打谁?”
赵老四好像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了,尝试着回道:“打……打欺负我们邻居的坏人”。
“嘶~”
李学武嘴里一吸凉气,看着眼前的赵老四说道:“你你你,你先站起来”。
窝草,有戏!
赵老四脸上的肉抖了抖,手扶着冰面儿站了起来。
李学武脸上的肌肉好像活了一眼,看着赵老四问道:“谁能给你作证,说这些坏人欺负你们邻居了?”
“我!我!”
蹲在人群里的小混蛋举着手,对着李学武说道:“报告!”
李学武不耐烦地看了看他,抬了抬下巴说道:“讲!”
周常利挑着眼睛,指着被李学武一枪震倒在地的谢前进说道:“我看见了,他打人,打了我们的邻居,我们邻居叫王亚梅,挨打的是她姐姐”。
李学武看了看周常利,问道:“还看见什么了?”
说着话,背着手看了远处的大门口一眼,好像着急换鞋一般。
“看见了!”
周常利指着地上的谢前进说道:“我看见他袭警了!”
“放你嘛的屁!”
这会儿的谢前进坐在冰上,捂着自己的耳朵指着周常利说道:“你还有没有脸?想不想混了?”
这话却是说的周常利是顽主的事儿,但凡是顽主的,绝对不会借助工安的力量对付对手。
谢前进指着李学武,对着周常利说道:“我特么没有袭击他,是他袭击的我!”
这会儿他很委屈,他真的没有袭警,明显是李学武在诱供,想要栽赃陷害。
“你特么也忒敢想了!”
周常利不屑地说道:“我怎么混不用你教我,我说你袭击李副处长了吗?你特么也得敢啊!”
周常利一直在跟自己的师叔来往,而丁师傅上次见识了李学武的能力,就一直在跟李学武联系着。
丁师傅知道了李学武的进步,周常利就知道了。
他不是借助工安的力量,他是借助师门的力量。
这会儿谢前进也傻眼了,不是副所长嘛!
肖建军则是将观察着李学武的头低了下去。
他就知道这个人邪乎,特么的,扮猪吃老虎!
周常利坏笑着说道:“你刚才要打的那个姑娘”。
谢前进愣了一下,眼睛看向了远处那道孩子气的身影。
“那是交道口派处所的警查,内勤警查也是警查!”
别问周常利为什么对交道口所那么的熟悉,都是眼泪。
就在李学武做着询问的这会儿,几台车停在了人群边上。
因为刹不住车,还往前窜了一股路儿。
“砰砰……”
一阵车门子的关闭声音,从车上跑下来很多人,将这边围了开来。
因为就李学武这边热闹,所以带队的人也往李学武这边跑了过来。
这带队的人边跑边喊道:“谁开的枪!”
李学武听见熟悉的声音便是一转身,却是看见陆国远往这边跑着。
而带队的陆国远也看见了李学武。
“李副处长?”
陆国远没想到是李学武站在这儿,也没想到是李学武开的枪。
“陆队长,别来无恙啊”
“李副处长好!”
陆国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跑到李学武的身边就是一个立定敬礼。
别看李学武不是西城的干部,可这职务在这儿摆着呢。
见到了李学武他就得敬礼。
而李学武也是很随意地回了一个礼,指着蹲着一片的人说道:“你来晚啦!”
陆国远听出了李学武话里的讽刺意味,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而李学武则是微微一笑,道:“初步判断是袭警,也有可能是更严重的”。
“啥?!”
李学武看了看一脸惊讶的陆国远,指了指从门口往这边欢快地滑过来的身影跟陆国远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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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70章 实力不允许
第370章 实力不允许
冰上无论是蹲着的,还是跪着的,或者是站着的,都不知道李学武跟那个带头儿的警查说着什么。
但那个带头儿的脸上骤然色变却是把这些人吓了一跳。
“真的?”
“呵呵呵”
李学武往后面退了一步,也没给他继续说,而是微笑着打量了一下陆国远。
而陆国远也看出了李学武的表情变化,赶紧往前追了一步,轻声说道:“不是……不是,我没……”。
好像越解释越说不清了,陆国远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开心地往这边滑过来的姑娘。
“李副处长,咱们可是有交情的!”
“嗯嗯”
李学武点着头微笑着不说话。
这个时候谈交情是不是有点儿不合时宜,再说了,李学武有交情的多了。
陆国远看着表情微妙的李学武,知道今天要有麻烦了。
皱着眉头看了看冰上的几人,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李副处长您说,您说该怎么着,这儿您是我领导,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呵呵”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陆国远,道:“甭跟我打马虎眼”。
笑着说了一句,李学武退了一步闪开了陆国远,他才不会接陆国远这个下茬儿呢。
陆国远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饼,看着是敬重李学武的级别,实际上是跟这儿给李学武拱劲儿呢。
当李学武年轻气盛,想着让李学武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可他这样的猴子李学武见的多了,还能让他成了道儿?
李学武转头看向冰上坐着的谢前进,道:“站起来”。
李学武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和缓轻柔,一如他最开始跟那些大院的小伙子们打招呼一样。
也像李学武说“你敢动她我就打死你”那句话的语气一样有力度,不容置疑。
现在谢前进根本不敢小看李学武了,从陆国远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李学武身份的不一般了。
他是直接面对的李学武,他最知道李学武要干什么,他见过和李学武一样的人。
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是有杀气的人。
还别说,这小子真有点儿见识,刚才如果真的一巴掌扇在姬毓秀的脸上。
呵呵,不用姬卫东出头,作为二大伯哥儿的李学武不把他手剁下来,都算他长的结实。
这个弟妹是李学武选的,姬卫东同意李学才当妹夫,也是看重李学武的人品和未来。
不然姬家找个大学生姑爷不算是难事儿。
现在如果连这个自己选的弟妹都保护不了,那姬卫东怎么看自己。
别说什么身份,也别说什么出身,在李学武这儿,众生平等。
不是李学武狂傲,是他现在有这个实力。
他也想唯唯诺诺,做一个“爱好和平”的乖孩子。
可作为正义的守护,人民的卫士,责任和担当不允许他向某些人谄媚低头。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他丈母娘不允许,他老师不允许,作为亲家的姬家也不允许他“乖巧”。
唉,李学武也没办法。
他是想做个人人喜爱的善良之子的。
谁不想呢?可他的实力实在不允许!
所以今天李学武更能站在一定的高度上看这些大院儿里的孩子。
你玩儿伱的,你狂你的,但不能惹到我,否则我就站在道德和法律的高度上捶你。
甭问我你爹是谁,我都没问你我丈母娘是谁呢!
别给你爹找麻烦,也别给我丈母娘找麻烦。
谢前进捂着耳朵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一眼陆国远。
可见着这会儿陆国远已经看向了一边,知道这是装作没看见自己了。
“蹲下!”
李学武脸上的微笑依旧,对着已经站起来的谢前进命令道。
谢前进看了看李学武,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这会儿四周静悄悄的,都在看着他。
一生要强,刚劲铁骨的谢前进怎么可能听李学武的摆布。
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我偏不!
我要两腿尽量弯曲,像坐的样子,但臀部不着地!
“站起来”
谢前进刚愣目愣眼地蹲下,李学武又开口命令他站起来。
知道李学武在耍自己,可谢前进这会儿一只耳朵已经失聪了,他不想另一只也下岗。
所以在冰场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又站了起来。
就在大家以为李学武还会耍谢前进的时候,李学武却是抓了谢前进的耳朵看了看。
“疼吗?”
这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还是想着修复关系,难道他怕了自己的父亲?
早知如此,那又何必来这么一出儿呢。
谢前进昂了昂脖子,看向李学武的眼神虽然还是带着畏惧。
可要强的他是听着先辈们坚强事迹长大的,这点疼算什么。
再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了疼,那他以后还怎么混?
“不……不疼!”
“嗯”
李学武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看向了陆国远。
陆国远这会儿也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了,这是在告诉他,李学武没有伤害到谢前进。
现在人能蹲下,能站起来,能说话,而且“不小心”被枪声震到的耳朵都不疼了。
那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就跟李学武没关系了。
在场的众人都可以作证呢。
等确定陆国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学武点了点谢前进的胸口问道:“你要袭警的事情承认吗?”
谢前进不知道怎么个意思,目光看向了陆国远。
“啪!”
却是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李学武在谢前进犹豫地往他后面看的时候上手就是给了谢前进一个大嘴巴。
这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啊,还是当着这么多穿制服的面儿。
这声音太脆、响了,就连那边蹲着的一众打架的人都是心里一紧,好像这巴掌扇在了他们的脸上一样。
可这会儿李学武脸上仍然是笑容依旧。
“我问你话呢,你看他干什么?他能给你做主啊?”
这话不仅仅是敲在了谢前进的心头,更是给了李学武身后的陆国远一锤子。
谢前进这会儿感觉被枪震了的耳朵又开始耳鸣了。
不用问,这耳朵现在没什么毛病。
即使到了医院也就是上上药,没大事儿。
只不过……
“你干什么了自己不知道吗?”
陆国远知道自己跑不了了,皱着眉头走了过来,站在了李学武的右后方。
故意躲着李学武的眼睛对着谢前进说道:“犯了错赶紧交代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学武知道陆国远什么意思,但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看着谢前进。
“是”
“是什么?”
这会儿姬毓秀已经拎着李学武的鞋来到了场边,不知道这边什么情况,便站在了一旁看着。
谢前进看着李学武脸上的笑容,听着他的问话声,直感觉从心底里往上冒凉气儿。
“是我想要袭警了,可我真不知道她……”
知道这会儿不承认都不行了,因为以前一向对他“批评教育”的陆国远都不敢说话了。
可他真的觉得冤枉,那小奶音儿怎么就警查了!
搁谁也不信啊!
“嗯”
李学武点点头,没理会谢前进的解释。
这些解释苍白又无力,因为姬毓秀不止一遍说了自己是警查。
李学武又指着王亚娟问道:“你打她了吗?”
“打了”
要袭警的事情都承认了,还怕承认这个?
再说这个真赖不掉,多少人看着的。
“嗯”
李学武点点头,又问道:“你想胁迫她跟你走,是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陆国远紧张了起来,他想说什么,可感觉到李学武身上的危险气息,便把嘴闭严实了。
他有预感,如果这个时候他敢出言提醒,李学武一定会收拾他。
谢前进这个时候已经破了防了,李学武问的问题好像是从最严重的往最轻的问题问,他也就没在意。
“是”
“是什么?”
就在陆国远听见谢前进这一声确定的回答后紧张的皱起眉头的时候,李学武仍然轻描淡写地追问了一句。
谢前进感觉这也没什么,不就是邀请她去吃个饭嘛,是,她不去自己动手了,也算是胁迫了。
“我请她……”
“不对,重新说!”
谢前进刚开始说便被李学武打断了。
看了看李学武的眼睛,谢前进抿抿嘴,说道:“是,是我胁迫她跟我去吃饭”。
“嗯”
谢前进回答一句,李学武便点点头,不对的地方便出言提醒。
任谁来了都得说李学武态度和蔼,语气很好,没有任何诱导逼供的情况。
王亚娟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学武,泪水好像开了闸的洪水。
可李学武却是看也没看她,转过身子对着陆国远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手底下人莽撞了,但她也是做了一个警务人员该做的事儿,是吧”。
陆国远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王亚娟,他知道事情从这个姑娘起的头儿。
听到现在,他大概猜到了,李学武可能不仅仅是维护那个交道口所的警员。
“是,我能理解”
“那就好”
李学武“呵呵”笑着伸出手在陆国远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这里是西城的地界儿,就交给你了,如果需要我的配合,明天可以给我打电话,不是在轧钢厂就是在分局”。
交代了一句李学武便要转身走,就在众人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却是见到这凶神突然又转身指了指蹲着的那些人的方向。
“那边的,脸上有伤的那个,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同志”
李学武指着那边对着陆国远说道:“他们是一起的,好像也参与了这个谢前进的事儿,好好查查,查不到的,我可以跟西城的卫青说,让他帮你”。
陆国远听见李学武的话就是神情一紧,这个名字很熟悉。
年后公示的正治处的副处长,管着他们帽子的主管领导就是这个名字。
不说肖建军的脸上一阵错愕,单说蹲在他身边的童言,这会儿已经吓白了脸。
她就怕李学武回来,就怕李学武管这个事儿,就怕李学武趁机找她的麻烦。
没想到还是被谢前进给递了把柄。
她不怕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她确实没做什么,可进了派处所的影响太大了。
这种调查是要通报到所在单位的,被调查了,无论结果好坏,对以后的进步都会产生影响。
尤其是这种打架斗殴的事件,如果加上谢前进的胁迫、殴打妇女……
看着李学武潇洒转身而去的背影,陆国远的眉头都要拧成肉疙瘩了。
“队长,咱们……”
现在李学武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陆国远的身上。
这让他太头疼了。
他接到通知就知道是谁在打架,所以迟缓了行动的速度,为的就是让这些人自己了结,可却是没想到李学武在这儿。
等看见李学武,他又想着将李学武顶在前面,无论怎么收拾这些青年,他都支持。
可李学武太鸡贼了,先是把他开枪的事情摘清楚了,因为袭警被迫开的。
接着又把谢前进为什么袭警,为什么打人,什么性质的错误都给现场审完了。
而且李学武今天从开枪稳定局势,一直到跟陆国远道别,是一句题外话都没问、没说。
没说场中谁跟他认识,没说他认识谁。
没给任何人求情,也没给任何人定罪,没有对陆国远的工作做出任何指手画脚的动作。
可今天李学武问的,谢前进交代的,但凡落在纸上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字的误差,陆国远都别想着好过儿。
而且李学武早早地就给谢前进挖好了坑儿了,那就是赵老四和小混蛋。
这两个人已经看明白了,如果想逃避打架的惩罚,那就只能咬死了。
他们过来打人是在帮助邻居,死死地咬住谢前进。
谢前进被咬住了,那肖建军就跑不了了,赵卫东也别想好了。
不仅仅是这些人,就连那些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们都会受影响。
至少一个通报调查。
不认识?不认识往一块儿堆儿凑!
“都带回去!”
陆国远虽然现在心里很郁闷,但面儿上还是镇定地下了命令。
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大院儿那些就有几十号,街道这边也得有几十号。
归了包堆儿都快上百了,这可真应了西城的计划了,真是一次大行动。
今天加班的人可能要谢谢李学武了,人在单位坐,“功”被塞过来。
这次行动单从人数上来说,跟东城那边是差了一些,可这边的质量高啊。
“警查叔叔,我是无辜的啊!”
见围起来的警查开始问名字和家庭住址,这些牛皮哄哄的小年轻的开始叫屈了。
“嗯嗯,我遇到的都是好人,到我这儿都是无辜的”
这警查也逗,端着本夹子,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准备着。
“你要是不交代,那就没办法联系你们家,也就没办法解决事情,就得在局子里待很久”
“所以,我劝你配合”
知道这些都是五脊六兽的闲出屁的毛孩子,警查也是没想着怎么着。
至于案底?
他们父母都不在乎,他会替他们操这个闲心?
陆国远转过身看向梨花带雨的王亚娟,皱了皱眉头,问道:“要去医院吗?”
王亚娟刚要摇头,左杰却是从后面捅了一下她。
王亚娟刚要说出口的话也被憋了回去。
左杰扶着王亚梅对着陆国远说道:“警查叔叔,她得去医院瞧瞧,好像挺严重的”。
其实王亚娟脸上的伤就是巴掌打的,可这会儿是大冬天,天气冷,这会儿看着吓人罢了。
可严重就是严重,样子是骗不得人的。
王亚娟听见左杰的话捂着脸底下了头,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是没说疼,可样子已经说明了问题了。
陆国远看了看左杰,问道:“你跟她一起的?”
还没等左杰回答,王亚娟抬起头看着陆国远说道:“是”。
现在她知道这件事的厉害关系,虽然这个青年是跟谢前进认识的。
可却是一直帮着自己妹妹,也一直帮着自己。
如果把他留在这儿,那有可能也会受到处分。
所以王亚娟点头承认这个青年跟她是一起的,虽然她还不知道这个青年叫什么。
“不是!他不是!”
正蹲在那边登记姓名的人群里突然传出了这么一句。
左杰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是总c院的,刚才还一起玩儿来着。
这边蹲着的见着有人说左杰,便也都起哄说左杰不是跟那对儿姐妹是一起的。
这些毛孩子胆子大着呢,知道挨收拾也是带头大哥挨收拾,他们也就回家挨顿打罢了。
所以这会儿见着有人要跑,便都起哄把左杰叫回来同甘共苦。
“蹲下!”
“闭嘴!”
刚才还好言好语登记的警查全都把手里的铐子拎了,嘴上呵斥着。
有不听话的,上去就是按倒了上铐子。
陆国远看了那边一眼,随后看向了左杰,想要开口。
却是听见这青年点头说道:“我确实不认识这姐妹两个,我是跟武哥一起的”。
说着话好像陆国远不知道似的,指了指李学武的背影说道:“他说让我照顾这姑娘,她不会滑冰,刚才差点儿被人踩脚底下”。
这话说的巧妙,先是点了他认识李学武的事实。
可又没说要借着李学武的势,确实是李学武让他照顾这个不会滑冰的姑娘的。
而现在这对儿姐妹也是表示左杰没参与,那陆国远也懒得跟他墨迹。
倒是王亚梅不服气了,指着谢前进说道:“他是刀客,可吓人了!刚才还要打左杰的!”
谢前进看向这个给自己加磅儿的姑娘,想要开口强调不是刀客,是冰上刀客。
可这么解释好像吹牛了,这外号都是别人叫的,自己不能说啊。
王亚梅说了谢前进,又指着赵卫东的方向说道:“那边是八一之虎,可凶了,还说要见血”。
赵卫东这会儿正低着头,想着从这件事儿中退出去,这跟他确实没关系啊,打算一会装路人。
可正在打算时,却是听见了那小姑娘在介绍自己的外号。
我特么真谢谢你这会儿帮我扬名了!
王亚梅抬着小脸儿看着陆国远说道:“他们是一起的,要抓我姐姐去老莫,还说我姐姐不去就给刀客分姑娘!”
“我什么……!”
见王亚梅这么说,赵卫东急了,他是这么说了,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陆国远看了看赵卫东的方向,对着手底下人示意了一下,又指着那些蹲着的姑娘示意了一下。
“通报单位和学校,做体检,查他们的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
就这么一句,周苗苗噗通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陆国远的意思很明白,这些如果是“姑娘”,那就查社会关系。
如果都没关系,就能排除这些姑娘和这些青年的复杂关系。
如果有关系,那就有可能是风化案了。
这种事情真的说不清楚,除非自身清白,或者能证明社会关系没有接触。
可周苗苗……
刚在门口的时候她还说跟赵卫东认识呢。
见有人被吓倒,陆国远也知道事情不对了。
瞪着眼睛看了看,随后转头对着王亚娟说道:“留下姓名地址,去医院吧,明天我们去找你做笔录”。
“嗯”
王亚娟抽了一下鼻子,拉着她妹妹往服务处滑去,准备换鞋就走。
而王亚梅被姐姐牵着的时候却是拉住了左杰的手,示意他一起走。
左杰看了那些同伴一眼,在嫉妒的目光中跟着往服务处滑去。
陆国远放这姐妹两个离开有他的考虑,今天的局里一定热闹。
就别把受害的一方放在局里当靶子了,那样事情会更严重。
“你就是八一之虎?”
警查拿着本子走到赵卫东的前面笑着问了一句。
可赵卫东看他的笑就是嘲讽的笑。
“不是,都是别人乱叫的”
赵卫东叫屈道:“我真没那个意思,我是跟谢前进说邀请不到就算了,我这边的姑娘可以给他介绍……”
“别解释了,越描越黑”
这警查也是跟赵卫东熟悉了的,这冰场上就属他们这些毛孩子不老实,老惹事儿。
赵卫东这个冤啊,都要六月飞雪了。
“那个小子,其实跟谢前进和肖建军都认识,他凭什么能走啊!”
他想好了,放走的那个一定是看了李学武的面子了。
依着以往的处理原则,有一个走了,其他的,责任较轻的,说说也就拉倒了。
所以这会儿他还想带着人起哄抓左杰的事儿。
可这警查也是老手,笑着对赵卫东直接问道:“你也认识治安处的副处长?”
“啥?”
赵卫东被警查问的一愣。
这警查笑着继续说道:“他管治安处的副处长叫哥,你也有个治安处副处长的哥哥?”
“没……没有”
“呵呵”
这警查笑着摇了摇头,回道:“八一之虎,呵呵,我看你是挺虎的”。
赵卫东也是一脸的郁闷,这称号在同龄人里叫着确实拉风。
可要是拿到成年人的世界,总觉得好特么羞涩啊。
他也不是没有关系,可他还是没分配的学生,能求到谁啊?
最有力度的,比什么副处长大的是他爸,可他不敢求啊,躲都躲不及呢。
这警查嘲笑着在本子上写着赵卫东的信息,都不用问,记得住。
“你们这不是找倒霉嘛,东城的毛孩子见着他就躲,就你们傻了吧唧的,真真儿的往枪口上撞”
说着话还看向了小混蛋,问道:“你们是东城的吧?”
周常利这会儿却是蹲着身子转过头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我们邻居,还是个姑娘!”
说完了这句话又转过头继续蹲着,道:“其他的您别问,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是啊!”
赵老四蹲在一边指着谢前进说道:“我们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群人在打我们邻居,又要打我们街道所的警查姐姐”。
“你特么!”
赵卫东感觉冤死了,码的,地盘还没到手呢,先挨了顿打。
挨打就算了,还尼玛被扣了帽子,这以后要是传出去他赵卫东给人介绍姑娘……
赵老四这边没搭理怒目看着自己的赵卫东,谨记李学武的教诲。
“那人打人的时候,这边儿几个还在帮腔儿”
“当时我们正好路过,看见这些人行凶我害怕极了”
赵老四无奈地说道:“正好看见地上有稿把,我们也怕救人的时候他们打人,就被迫反抗了,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赵卫东看着满脸横肉的胖子在那儿说好害怕的时候牙都要咬碎了。
你们特么的哪里害怕了,还被迫反抗,谁特么上来就开打的!
你家在哪儿啊,几十人从这儿路过!
还特么捡的稿把!
“警查叔叔,我们才是被迫反抗的啊!”
赵卫东冤的都出哭音了。
这警查笑着看了看小混蛋和赵老四,对着赵卫东说道:“别喊了,还没瞧出来啊?鸡贼着呢!”
说着话往下一个人去问话了,口中还笑着嘀咕道:“让他们讲道义,说实话,姥姥”。
姬毓秀看着李学武拎着鞋往前滑着,不由得叫道:“二哥”。
“嗯?”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这正义感爆棚的姑娘。
“你为什么不换鞋啊?”
“因为滑冰比走的快啊!”
姬毓秀被李学武的回答噎了一下,又指了指李学武手里的鞋子问道:“那你为什么让我去取鞋啊?”
“因为刚才想穿”
李学武笑着答了一句,看见姬毓秀被自己逗的鼓起了嘴,又笑着说道:“等你走了我才想起来冰上还是滑冰鞋跑得快”。
“唔~”
姬毓秀被李学武无懈可击的答案弄得无语了。
其实李学武刚才是故意支开姬毓秀的,他不想这个单纯的、也即将成为自己弟媳妇儿的姑娘见到自己的另一面。
支配别人思想,挖坑审讯是工作和实际需要。
但能不让即将成为家人的姬毓秀对自己有别的看法,他还是尽量选择规避。
就像不让弟弟和顾宁在这儿一样,李学武想把自己最礼貌,最善良的一面留给家人。
即使是大嫂,即使是父亲,即使是李姝。
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姬毓秀,李学武笑着问道:“怎么了?逗你呢!不会生气了吧?”
姬毓秀摇了摇头,看着李学武问道:“我是不是很幼稚,是不是很没用?”
“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问道:“怎么了?”
姬毓秀懊恼地说道:“我今天太冲动了,有些不自量力了,我好像没有做警查的那种……”
在口中琢磨了半天,姬毓秀也没说出想要表达的情绪。
李学武看了看站在岸边等着的几人,笑着对姬毓秀说道:“你有没有天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挺身而出的勇气十分可嘉”。
“是嘛?”
听见李学武的褒奖,姬毓秀脸上顿时乌云散尽,喜笑颜开地看着李学武。
“嗯,最好注意一下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
李学武笑着跟岸边的大哥几人招招手,对姬毓秀最后交代道:“救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安全,且有能力进行施救”。
“哦”
姬毓秀答应了一声,看见李学才拎着鞋过来了,便笑着滑到了岸边。
“没事儿了?”
“嗯”
李学武见大哥担心地问,便点点头,道:“没事儿了,交给西城的同志们处理吧”。
顾宁这会儿已经换了自己的鞋子,站在岸边看着李学武。
“扶我一下”
李学武对着顾宁招招手,示意她扶着自己换鞋子。
顾宁见着李学武的笑就知道事情解决了,可李学武让她扶着,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
李学武见顾宁犹豫,便笑着说道:“哎呀,好羡慕毓秀啊……”
听见李学武的话,赵雅芳和李雪都笑了出来。
李学文和李学才的脸上也都是看热闹的笑容。
顾宁见这坏人威胁自己,只好走到冰面上扶着他。
李学武其实不用扶也能把鞋换了,可自己现在也有对象了,凭什么被老三喂狗粮。
不仅仅让顾宁扶着换鞋,单腿儿站着的时候还故意像是要失去平衡似的靠在了顾宁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
等看见顾宁脸红红的在偷偷掐李学武的时候,赵雅芳等人都笑出了声。
由着李学才将两人的冰鞋拎着去服务处还了,李学武带着几人上了岸边的车。
左杰和王亚娟拉着王亚梅滑到服务处的时候正看见李学武他们的车离开。
王亚娟看着李学武离去的方向愣了一会儿,随后对着担心看着自己的妹妹笑了笑,往服务处换鞋去了。
左杰在将王亚梅扶到服务处的长椅上,便松开了王亚梅的手,笑着说道:“以后别来这边玩儿了”。
看着正在换鞋的左杰,王亚梅点点头说道:“再也不来了”。
随后又问道:“你呢?”
“什么?”
左杰抬头看了看王亚梅,不知道她问自己什么。
王亚梅指了指冰场那边说道:“你跟他们不是一起的嘛,帮了我们,是不是不能跟他们一起玩儿了?”
“我本来就不是跟他们一起的”
左杰有些落寞地系着鞋带,他现在终于知道顾延为什么对这些人不屑一顾了,为什么跟这些人保持距离了。
他削尖了脑袋想进的圈子却跟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什么四海之内皆兄弟,屁。
“那你跟我们一起玩儿吧!”
王亚梅笑着对左杰邀请道,她觉得左杰真的很讲究。
“呵呵呵”
左杰也看出王亚梅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了,轻笑着说道:“我都多大了,还玩儿啊”。
说着话,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宁姐和武哥说让我多学点儿东西,我准备回去就找点儿东西学学”。
听到左杰说起李学武,一边王亚娟手上的动作一顿。
王亚梅却是问道:“那个顾宁,你认识?”
“认识”
左杰换好了鞋子站了起来,笑了笑解释道:“我们都是大院儿的,只不过我爸衔儿低,我家住在外面的大院儿”。
“她爸……嗯,她们家住在里面的小院儿”。
这会儿王亚娟也换好了鞋子,拉着自己妹妹站起了身。
刚才左杰说的话她都听见了,也知道了李学武现在的情况。
两人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现在的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
“走吧,咱们回家”
“姐”
王亚梅担心地看着自己姐姐,她年龄小,贪玩儿,幼稚,但不傻。
左杰口中的那些词语她大概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却是担心自己姐姐难过。
“没事儿的”
王亚娟摸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脸,努力微笑了一下,可眼角还是再次湿润了。
左杰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儿,他是不敢多说李学武和顾宁的情况的。
这会儿看着这对儿姐妹,提醒道:“我说的让你去医院,不是托词”。
见王亚娟看了过来,左杰满脸认真地说道:“去医院,跟医生说被打了才来看的,头疼,恶心,要住院,最好去照个相”。
“我爸爸有照相机!”
王亚梅站在一边提醒道。
“那样最好了,带着照相机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拍照”
左杰认真地说道:“将病例和照片留好了,西城的警查不是说明天去你们家找你们嘛”。
“用这样吗?”
王亚娟本来想着不跟自己父母说的,可现在好像有了大麻烦。
“一定要这么做”
左杰认真地说道:“先回家将这件事告诉你们父母,再把刚才武哥怎么处理的说清楚,照我说的做,让警查去医院找你”。
王亚娟看着左杰认真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左杰看了场地那边一眼,随后说道:“如果要避免自己被陌生人伤害,就应该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人心”。
“够谨慎,才能避免不必要的接触、麻烦以及给自己造成的伤害”。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谨慎些好,再说你的工作也需要请假不是?”
“谢谢你”
王亚娟的脸色有些白,看着左杰点点头,正式道了一声谢。
“不用谢”
左杰摆手道:“这都是我身边的例子,他们一定会有人去找你们家谈,或是威逼,或是利诱,这看你们想怎么解决了”。
看着有些害怕的王亚娟,左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知道你跟武哥是什么关系,但我建议你,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去找他”。
听见左杰的话,王亚娟沉默地点点头。
见王亚娟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左杰对着两人摆摆手便离开了。
王亚梅看着自己姐姐,问道:“姐?”
王亚娟坚定了一下眼神,抿了抿嘴,道:“走吧,回家,二姑今天应该在医院上班”。
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更何况是王亚娟这种活得特别明白的女孩子。
李学武不知道左杰那小子又把自己卖了,这会儿带着大哥几人回了家。
在路上李学武已经交代好了,不许将冰场上的事情说出去,免得家里人担心。
大哥两口子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用说。
李学才当然赞同二哥的话,因为今天就是他起头儿要去滑冰的。
如果母亲知道了,那他一定惨了,再也没有出来玩儿的机会了。
最担心的就是李雪,几人商量完都看向了这个妈妈的小棉袄。
“我不会说出去的!”
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哥哥们怎么都不信任自己呢!
“哈哈哈哈哈”
因为一会儿要去送顾宁,李学武也没往西院费事儿,就把车停在了门口。
几人下了车,说说笑笑地进了大院。
刘茵正在家惦记着几人,磕着没有啊,碰着没有啊,跟人家起争执没有啊。
这会儿见着几人进了屋却是笑了起来,打听着出去玩的情况。
几人由着爱说话的李学才讲了冰上好玩儿的事情,陪着母亲和老太太说笑了一阵儿。
等见着太阳西下了,李学武便提出要送顾宁回去。
刘茵还是有些舍不得顾宁,想要留着吃了饭再回去。
李学武笑着说顾宁和姬毓秀明天都得上班,别太晚了。
刘茵这才放了人,牵着顾宁的手一直送出了大门。
李学武本来还想着送姬毓秀回去的,可姬毓秀打算让李学才骑自行车送她。
两人倒是相处的好,有什么话也不藏着掖着,想什么就说什么。
李学武也不打扰两人,开车带着顾宁出了胡同。
看着顾宁淡然的神情,李学武心里还在想着她让自己去帮王亚娟的事儿。
“我送你一双滑冰鞋啊?”
(本章完)
第371章 你会付出代价的
第371章 你会付出代价的
“啊?”
顾宁突然听见李学武跟自己说话,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为什么?”
“看着你好像挺喜欢花样滑冰的,我也会,可以教你的”
原来李学武说的是下午那会儿顾宁主动说去看表演的事儿。
“我不喜欢的”
顾宁转过头看向了前面,很是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学武看了看顾宁的侧脸,问道:“见你看的认真,还以为伱喜欢呢”。
顾宁转过头看着李学武的侧脸,也不说话。
虽然顾宁没有回答自己,可李学武还是读懂了顾宁的眼神。
李学武扶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面,沉默了半晌,说道:“花样滑冰的那个叫王亚娟”。
“嗯”
顾宁也将视线重新看向了前面,听见李学武说到这个,便应了一声。
“我是十六岁的时候跟她认识的,也是交道口的”
“嗯”
李学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跟她处过对象”。
“哦”
听见顾宁还是那样平淡的语气,只是说了一声哦。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顾宁,笑着问道:“你不生气的吗?”
“为什么?”
顾宁很是不在意地转过头,说道:“她又不是你现在的对象”。
“呵呵呵”
李学武知道顾宁的小心思,笑着说道:“你说的对”。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没再说什么。
李学武看了一下前面路标,打了一下方向盘,边调转方向边说道:“先不送你回家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
顾宁见李学武换了方向,不由得有些诧异。
“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上了东四十条的主干道,越往西走,顾宁越是疑惑。
这条路她很熟悉,这就是她每天上下班的那条路。
从黄寺那边出来,其实也是可以沿着城墙外面那条安定门东大街拐东直门小街再到她单位的。
但现在安定门东大街那边儿正在修二环。
她只能从安定门进来,沿着安定门内大街和交道口南大街一直走。
直到上了地安门东大街再往西一直去到她们单位。
并且这条路顾宁能一直走到退休,因为二环修的太慢了。
有多慢呢,断断续续的从五几年一直修到九几年。
顾宁看着过了东直门南小街的十字路口,这还真是往自己单位去的方向啊。
“到底去哪儿啊?”
“就要到了”
李学武笑着回了一句,见戴着白套袖的交警挥手放行,踩了油门继续往前开。
顾宁眼看着就要到自己的医院了,转头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不会是想把我送回去上班吧?”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也没想到顾宁会跟自己开玩笑,看着前面的路口已经到了,便打了方向盘拐了进去。
顾宁看了看这条路,这不是她医院对面的那条街道嘛。
还没等她问,李学武便将车拐了一下,停在了一幢院子的前面。
“到了”
李学武熄了火,笑着对顾宁说了一句,随后便跳下了车。
顾宁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很安静,街上的行人不多。
见李学武跟自己招手,便也跟着跳下了车。
李学武用钥匙打开了院子的大门,转身看见顾宁还站在车旁。
“过来啊!”
“这是哪儿啊?”
顾宁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学武开了大门,听见李学武叫自己,便走了上去。
李学武先没有回答顾宁的话,而是等到顾宁走过来的时候牵了她的手。
可能是下午在冰上的时候熟悉了,这会儿也没有别人在。
所以顾宁微微挣扎了一下,便顺着李学武被他牵着往院里走去。
许是一直没有住人的原因,院子里显得有些荒凉。
即使先前窦师傅已经帮着把爬墙虎收拾干净了,可院子中间的二层别墅还是显得有些孤单。
院门口通往别墅的甬路上还留着雪化了以后的冰碴,院子后面的几棵树晃着空荡荡的枝条,好像在跟李学武打招呼。
要不是大白天的,李学武也不敢自己来。
院子空久了就会有些不大好,院墙是灰色的,房子是灰色的,树木也是灰色的。
好在李学武准备启用这处房子了,有了人气儿就好了。
现在已经是2月份了,不用多久,这片灰色便会被染成生命的青翠。
带着顾宁走上台阶,用钥匙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屋里还是那些摆设,略显庄重的红色实木装饰让屋里显得有些昏暗。
“咔哒”
李学武扣开了门口的开关,屋顶垂吊着的水晶灯发出了灿烂耀眼的灯光。
墙上的壁灯发出淡黄色的暖光,将屋里的每一处角落都照亮了。
在日暮西陲的时候,这幢小屋的气温虽然略显冰冷,却是在灯光的照射下,有着不一样的温度。
看着扫了一眼屋内又疑惑地看向自己的顾宁,李学武笑着回答了顾宁在门口问的那个问题。
“家”
“家?”
“嗯!”
李学武牵着顾宁的手往里面走,从左手边的厨房慢慢转到客厅,楼下房间,卫生间……
“我们未来的家”
从进院子开始,顾宁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来。
因为她们家的别墅比这个还要大,对于这样的房子她并没有什么新奇感。
可听见李学武说这是家,这是他们未来的家的时候,顾宁的眼中便有了不一样的光。
推开二楼主卧和书房套间儿的木质大门,入眼是一间民国风格的下午茶客厅。
茶几上的座灯灯罩周围还垂着白色水晶吊坠儿,这种华而不实的奢靡风格正是那个年代特有的颜色。
墙边的柜子上还摆着一台留声机,铜色的大喇叭低垂着,下面的柜子里还码着一张张纸袋装着的唱片。。
“喜欢吗?”
看着顾宁从卧室和书房转了一圈出来后,李学武笑着问道。
“书挺多的”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李学武还是能从顾宁轻快的脚步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
“以后你可以安静地坐在二楼看书”
李学武带着她走到窗边,指着院子里的空地上说道:“我来带孩子,带他们在院子里玩儿”。
听见李学武畅想未来的话,尤其是说到孩子,顾宁的脸上一片红韵。
在这么安静的空间内,顾宁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过快了。
“我还会弹钢琴呢”
“什么?”
顾宁的声音很小,小到李学武差点儿没听见。
听见李学武问,顾宁也以为李学武没听见自己的话呢,便要抬起头说话。
可看见这人的坏笑,顾宁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害羞地看了李学武一眼,就知道这坏人在逗自己。
“哈哈哈哈”
李学武牵着顾宁的手下了楼,看了一眼客厅一角被苫盖着的钢琴。
“今天的环境不合适,屋里一直没有打扫”
李学武对着眼睛闪闪发光的顾宁笑着解释道:“等我找人把这边打扫干净,再收拾一下,然后再给我弹,好不好?”
顾宁被李学武逗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往门外走去。
“不给你弹!”
“哈哈哈哈哈”
回身锁了别墅的大门,看着顾宁走到后面去看后院儿,便站在大门口等着她。
“怎么样?”
李学武见顾宁转了一圈儿回来,指了指门口的路笑着说道:“从这里一直走,到你单位只需要十分钟”。
顾宁抿着嘴走出了门,看着李学武锁了大门便先上了车。
她不知道李学武是怎么找到这边的房子的,可李学武说的,离她上班的单位近倒是让她很开心。
李学武上了车看了看躲避自己目光的顾宁,没启动车,而是伸出了拳头。
“干……干什么?”
顾宁见李学武一直没着车,便转头看了过来。
正瞧见李学武对着自己伸着拳头。
李学武眨了眨眼睛,看着顾宁没有说话,而是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顾宁好像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女主人你好”
李学武笑着将拳头里的钥匙放在了顾宁的手掌心儿,随后帮着顾宁将手掌合上了。
顾宁没想到李学武会将房子的钥匙交给她,有些错愕,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学武。
尤其是李学武说的这句女主人。
好像……好像心头突然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李学武则是笑着眨了一下左眼,转头打着了火,踩着油门原路返回。
顾宁看着手里的钥匙,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只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却又觉得自己心里很甜蜜。
“我不是公主”
“什么?”
李学武正在开车,顾宁沉默,他也没有说话。
这会儿却是突然听见顾宁开了口。
顾宁攥着手里的钥匙,看着李学武的侧脸说道:“我不是公主,我能过得了任何生活”。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顾宁,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儿,笑了笑。
这是在回答上午接她回家,走进二门儿时说的那句话呢。
这会儿可能是觉得自己为了迁就她而特意准备了这套房子,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我相信”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随后继续开车。
顾宁再次看向了手里的钥匙,她不知道李学武为了这幢房子付出了什么。
可她真的没想过要过这么好的生活,虽然在看房子的时候很开心。
但出来以后却是为李学武担心了起来。
李学武也看出了顾宁的心思,笑着解释道:“放心吧,房子是分给我的”。
顾宁根本不信这坏人的话,她虽然心思单纯,可也是知道以李学武的级别是住不了这种房子的。
而且看房子周边的住户也不像是轧钢厂的干部。
李学武见顾宁微微鼓着脸看着自己,就知道她不信。
“真的!”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不是单位分的,是办案的时候调查部分的,跟姬毓秀的大哥有关系”。
“什么?”
顾宁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这房子跟姬毓秀有了关系。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跟姬毓秀和他哥姬卫东是分别认识的”。
这么说顾宁更听不懂了,什么叫分别认识啊。
李学武笑着将案子的事儿简单解释了一下,反正已经结案了,只要不公开说,也没什么的。
听见是缴获的,调查部那边分给李学武的,顾宁这才相信了。
搓了搓手里的钥匙,顾宁抬头看了看李学武,问道:“用我帮忙吗?”
“不用”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刚想着拒绝顾宁的提议,可眼角余光看到顾宁的神色变化便是心里咯噔一下。
这会儿李学武真想给自己一嘴巴,白活那么多年了,差点儿踩了地雷。
“收拾卫生的活儿不用,太脏太累了,我哪舍得你干”
李学武转头笑着看了顾宁一眼,随后说道:“不过等到重新装饰的时候还是要你来拿主意的”。
顾宁刚开始听见李学武说不用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寞地搓了搓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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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会儿听见李学武解释怕她累,让她在装饰的时候拿主意。
“我……我也不怎么会的”
嘴上说着不怎么会,可手里却是将钥匙攥的紧紧的了。
李学武懊恼地说道:“那可就糟糕了,我是个大老爷们儿,我能懂什么装饰啊,窗帘儿啊,被子啊,家具摆设啊,我都不懂啊”。
这会儿即使是懂,也得说不懂,还得表现出一副为难苦恼的样子。
顾宁微红着脸,低头将手里的钥匙悄悄收进了自己的手袋。
“那……那好吧”
顾宁努力抿着嘴,保持着自己的表情,好似不在意地说道:“我会找时间过来收拾卫生的”。
其实那幢别墅已经被窦师傅收拾好了,就是灰尘还没有擦。
家具和物件上面都苫盖着防尘布,打扫起来不算累,就是费时费力罢了。
“真不用我找人收拾?”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表情故意说道:“好久没住人了,楼上楼下的,好多灰呢”。
说着话还略带歉意地解释道:“你知道的,我最近工作有点儿忙,两个单位都需要交接,没时间过来帮忙的”。
“等交接完又得安排咱们爸妈见面,又得准备结婚的……”
“我会收拾的!”
顾宁现在都想伸手去捂住这坏人的嘴了,怎么这么能说啊。
听见李学武说着父母见面,结婚的事情,好羞人啊。
打断了李学武,顾宁捂着自己发烫的脸,看着窗外已经进了大院,不由得开始给自己的脸上扇着风。
这一会儿要是让母亲看见又会问个不停了。
可直到李学武把车停好了,给她打开车门子的时候,顾宁的脸上还是滚烫滚烫的。
这坏人!不让他说,他偏说。
好像报复自己打断他似的,从怎么安排结婚,想办什么样的婚礼,一直说到了要生几个孩子……
“下来吧~”
李学武一脸坏笑地看着害羞的不愿下车的顾宁,说道:“妈都在窗子那儿看了,再不下车妈可就出来了”。
顾宁现在想掐这坏人,脸这么红怎么下车啊。
李学武伸手牵了顾宁的手,笑呵呵地拉着她跳下了车。
丁凤霞站在窗子边看着李学武的车进了院儿,可副驾驶的闺女一直没下来。
还以为两人闹矛盾了,赶紧穿了外衣,推开门走了出来。
等看见李学武牵着脸似红布的顾宁走过来,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嗔怪着问道:“脸怎么这么红啊?凉着了?”
顾宁也不敢抬头看母亲,使劲儿想要甩开这坏人的手,却是怎么也甩不开。
气的顾宁用指甲去尅李学武的手心。
“哎呀~”
李学武故意很大声地将自己的手往前伸了伸,让丁阿姨看了看。
这会儿顾宁快羞的哭了,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啊。
“哈哈哈哈”
丁凤霞当然看见了女儿的状态,笑着牵了闺女的手。
李学武也知道适可而止,笑着捏了捏顾宁的手便松开了。
顾宁感觉到李学武松开手便想要往屋里逃,却是被自己母亲又拉住了。
“是李学武耍坏了?告诉妈,妈给你做主!”
顾宁才不会相信母亲的话呢,这是在套路自己呢。
自从有了李学武,顾宁觉得母亲变了,胳膊肘老是拐向这个坏人。
丁凤霞笑着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拉着闺女的手往屋里走。
李学武则是拎着顾宁的手袋跟在了后面。
等进了屋,丁凤霞刚转身想要让李学武坐,却是见着顾宁趁着这会儿工夫已经跑上了楼。
“这孩子!”
丁凤霞笑着嗔怪了一句,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学武坐”。
李学武将手里的手袋放在了沙发上,笑着说道:“妈,我就不坐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丁凤霞摆着手让李学武坐,李学武却是笑着解释道:“不了,明天就要上班了,还有好多事没做”。
知道李学武要忙,所以丁凤霞也没有再留,刚想要再送李学武,却是被李学武拦住了。
“外面这会儿冷了,您甭出来了”
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丁凤霞站在客厅看着李学武的车出了门,这才又坐下。
看着已经换了衣服下来的顾宁,丁凤霞指了指沙发上的手袋说道:“学武说有事儿,先回去了”。
“嗯”
已经整理好表情的顾宁边下楼边点点头,说道:“在车上他跟我说了”。
丁凤霞看了看女儿的神色,笑问道:“在学武家待了一下午啊?”
“不是”
顾宁见李学武这会儿已经走了,便走到沙发边上想要去拿自己的包。
丁凤霞却是招招手说道:“来,陪妈妈坐一会儿”。
“妈,我明天也要上班……”
“不差这一会儿,你嫂子马上回来了,咱们就吃饭了”
知道说不过母亲,顾宁只好坐在了沙发上。
“下午出去玩儿了?”
“嗯”
顾宁点点头,本就想这么完了,但看见母亲嗔怪地看着自己,便又说道:“去滑冰了”。
说完这句话,好像觉得还是回答的有点儿少,便又补充道:“挺好玩儿的”。
这已经是顾宁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不能再加句子了。
知道自己闺女就是这么个性子,自打遇见话多的李学武,这还好多了呢。
所以也没有太过分地苛求顾宁能说多少。
“你们两个人去的?”
“不是”
看着母亲非要问个明白了,便也就解释道:“他哥哥嫂子,他弟弟和弟弟的对象,还有他妹妹”。
“他哥哥嫂子好相处吗?”
……
开始了,开始了,顾宁就知道坐下后一定会有很多问题出现的。
可能是今天的心情很好,顾宁捧了一杯热水,母亲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丁凤霞也是发现了今天女儿心情不错,便多问了一些。
最后问到两人有没有说未来的打算的时候,顾宁迟疑了一下。
丁凤霞马上抓住了女儿的表情变化,笑着追问道:“李学武说什么了?”
顾宁哪好意思说那坏人的话,只能低着头喝茶装作没听到。
丁凤霞有些着急了,凑近顾宁问道:“是没什么打算吗?还是说忙没时间?”
“没……”
不是没打算,而是连两人生几个孩子都打算好了。
可这些顾宁咋说啊。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打算的?说啊?”
见着母亲着急了,顾宁低着头,捧着茶杯说道:“有打算的,刚才……看房子去了”。
如果不是丁凤霞一直盯着女儿看,身子离的还近,还真不容易听到。
这会儿听到两人去看房子,不由得一愣,随即疑问道:“他自己的房子不就在他父母那个院儿吗?”
拿过女儿手里已经喝光了的,还在那儿假装有水的茶杯续了热水。
随后将杯子放在了顾宁手里,继续问道:“上次不是说见过了嘛”。
“不是”
顾宁摇了摇头,说道:“是他在我单位对面儿分的一处房子”。
“你单位?”
丁凤霞这会儿都要糊涂了,这李学武怎么突然就搬出来了,还去顾宁单位对面分房子。
顾宁点点头,说道:“是,在海运路上,一个二层别墅的院儿”。
丁凤霞倒是没跟李学武要过房子,想着闺女跟着婆婆住在一个院儿,又分家过,其实也挺好的。
可这会儿听见两人去看了外面的房子,便问道:“是他跟他们家……”
“不是”
顾宁见母亲误会了,便抬起头为李学武解释道:“是他以前分的,说是任务,具体我也不知道,他说……”
解释到最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底下了头,道:“他说工作日住在那边,我上班方便,孩子上学也……”
说着说着好像说漏了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休息日回大院儿住,跟家人团聚”。
坐在一边的丁凤霞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这还是第一见到闺女说这么多话。
尤其是两人竟然谈起了孩子的问题,看来两人感情进展的很顺利。
这会儿穆鸿雁也下班回来了,进门见到小姑子抱着茶杯在那儿装鸵鸟。
而自己的婆婆在那边忍着笑意,脸都有些红了。
“小宁有什么好事了,妈笑的这么开心”
“哈哈哈哈”
这会儿见儿媳妇儿回来发现了自己憋着笑,而女儿抬起头看了自己,也羞的站起身要上楼,这才笑出了声。
“马上吃饭了!”
丁凤霞见顾宁又要跑,便笑着提醒了一句。
可顾宁这会儿肚子不饿,脸有点儿热。
穆鸿雁胳膊挽着大衣,看着急匆匆上楼的小姑子,笑着对婆婆问道:“看来今天玩儿的很开心啊,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吗?”
“哈哈哈”
丁凤霞捂着嘴笑了一阵儿,这才解释道:“今天两人去看了房子,又谈了孩子上学的事儿”。
“噗,哈哈”
穆鸿雁刚坐下端起茶杯准备喝水,听见婆婆的话差点儿把水喷出来。
“我就说李学武这小子不老实,回头儿让顾安可得好好收拾他!”
两人说笑的声音传到二楼,顾宁靠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墙边,嘴角微微上扬。
都怪那坏人!
坏人李学武将车开进西院仓库停好,又将车里的水放干净了,这才回家打了声招呼。
等从家里出来,正巧遇见傻柱背着手进了大院儿。
“嚯,听着信儿了嘛”
“怎么了?”
李学武看着跟自己挑眉毛的傻柱,笑着说道:“什么事儿啊就听说了,我这刚回来”。
傻柱笑呵呵地说道:“明儿周一,上午九点,在大礼堂开干部和工人代表大会”。
“是嘛!”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句,随口问道:“又干嘛呀?这开年收心会开的有点儿晚了吧?”
傻柱在食堂,他的消息一向灵通,因为吃饭的时候总有人说点儿闲话。
可这消息不算是闲话儿。
“今儿下午就跟那边儿布置会场呢,晚上还给施工的工程队加的餐”
傻柱笑着说道:“我出来的时候正跟公告栏上贴公告呢”。
见李学武不甚在意的模样,又笑着问道:“你猜什么事儿?”
“关于我的?”
“嘿!”
见着李学武这么说,傻柱往后微微一仰,问道:“你知道了啊?”
李学武摆摆手,笑道:“公告多了,不是关于我的你会跟我说?”
“也是”
听了李学武的解释,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傻柱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说是总结和教育大会,我听着就是总结去年犯的错误,这里边儿就属王近东那个案子大”。
“好像是还有表彰,你准备着点儿吧”
李学武笑了笑,点着头说道:“知道了”。
见他也是刚进院儿,便指了指外面说道:“你先回去收拾吧,我晚上有点儿事儿”。
说着话跟傻柱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因为白天化的雪和冰在晚上这会儿又结了冰,所以李学武也没敢骑车子,步行着溜溜达达地去了海子别苑。
刚一进院儿,便看见娄姐正在往出走。
“知道我进来了?”
娄晓娥见有人从大门进来也是吓了一跳,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借着窗户上透进来的灯光也看不清是谁,待李学武一开口,这才知道是李学武。
“走路怎么没个动静啊!”
娄晓娥抚着胸口嗔怪道:“吓我一跳!”
李学武“嘿嘿嘿”地笑道:“我还就怕吓着你呢,先跟你打了招呼”。
说话间走到了窗户跟前儿,让娄姐看清了自己。
“我正做饭呢,约莫想起来大门还划着呢,正想去……”
说到这儿,娄晓娥让着李学武进屋,边走边问道:“你又跳墙进来的?”
李学武一进屋便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挂在了墙上。
“就那么高个墙,一跳就进来了”
还别说,他倒是挺喜欢跳墙进来那啥的感觉……
娄晓娥给李学武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嗔怪道:“以后不许跳了啊!大冬天的摔一下多疼啊!”
给李学武收拾了一下就又去厨房忙活了。
李学武换了拖鞋,趿拉着跟着进了厨房。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
娄姐将一把葱花扔进了锅里,随后用勺子将锅里炖的大骨头盛了出来。
“你自己洗手,跟炕上歇着吧”
李学武找了盆子兑了温水洗了手和脸,收拾完也没像娄姐说的,就回屋上炕歇着去。
“就咱俩吃,别整多了啊!”
李学武搬了放在厨房的炕桌进了屋。
“没多”
娄姐将菜盛出来放在了一边,利索地把锅刷了,往里面了点儿荤油,又倒了一点儿豆油。
见李学武出来捡碗,边忙活着锅里的活儿,边跟李学武笑了一下说道:“我从家里带来的酒,一会儿喝一点儿”。
李学武拿了两个碗和两双筷子,又将锅台上盛出来的酱骨头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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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我酒后行凶啊?”
娄姐对着往屋里走的李学武耨了一下鼻子,笑着小声回道:“我就怕你不凶!”
她本以为李学武听不见的,可她不知道的是,李学武的耳朵可灵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
李学武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今天谁也别喊服”。
“去你的!”
娄姐嗔了一句,忙将攥好的酸菜放进了锅里。
等李学武再出来去端案板上盛好的咸菜时,锅里的香味儿已经散了出来。
“又去六必居了?”
“嗯”
娄姐边往锅里放作料边说道:“上次你说的八宝菜好吃,我就又去买了点儿”。
李学武将咸菜端上桌,又回了厨房把蒜扒了。
拿了捣蒜缸放了一点儿盐,把蒜捣碎了,又往里面放了一点儿白水。
“就你吃的讲究儿”
见李学武跟那儿配药似的,娄姐嗔了李学武一句。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地说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酸菜白肉没有蒜酱是没有灵魂的”。
蒜酱并不是蒜泥搭配黄酱,而是搭配酱油。
这应该是北方的一种吃法儿。
李学武调好捣蒜缸里的蒜酱,笑着跟娄姐解释道:“加了盐蒜不跑,加了水蒜更辣”。
“嗯嗯,就你会吃!”
娄姐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贴过来的李学武。
“别闹,我手上都是油~”
见李学武要耍坏,娄姐赶紧躲开了。
要不怎么说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呢。
有李学武在这儿搅和着,即使没帮什么忙,娄姐也觉得时间过得快,更不觉得累。
两人笑闹着将最后的菜做完了。
李学武先上了炕,盘腿儿坐了。
看着桌上的酱焖大骨头,酸菜白肉,咸菜炖豆腐,还有一盘八宝菜,舌头底下直冒咸味儿。
“今儿你瞧着喝水吧!”
笑着对站在地上往饭碗里倒热水的娄姐说了一句,用勺子舀了蒜酱铺撒在了自己这边儿的酸菜上。
娄姐将盛了半下儿开水的饭碗放在桌子上,又将箱柜上放着的一瓶山西汾酒打开了。
“这是我二姑拿家来的,被我截胡儿了”
娄姐笑嘻嘻地跟李学武说着,手里拿着酒瓶将酒液倒进了白瓷温酒壶里。
这倒不是什么古董,也不是什么精贵玩意儿,就是圆锥的肚子,亚葫芦的口儿。
这么一壶大概是半斤的量,李学武也没细量过。
这玩意儿他们家也有,早先街道上摆摊儿的就卖,现在得在供销社里买。
“就这些,不让你多喝”
娄姐将温酒壶放在了开水碗里,笑着将一个酒盅放在了李学武的面前。
李学武看着面前的白瓷酒盅笑道:“我又不常喝酒,还给我准备这个干啥,有个茶杯就行,没那么多讲究儿”。
“冬天呢,还是喝点儿温热的好,凉酒伤胃”
娄姐把碗放在了李学武的面前,自己等着用温酒的那只碗。
看着把自己当大爷伺候的娄姐,李学武笑着指了指酸菜问道:“你不怕蒜酱味吧?”
“没事儿,我跟家也吃的,就是吃的少”
娄姐说着话还看了李学武一眼,笑道:“你不怕就行”。
李学武笑着夹了一块儿酱骨头放在了饭碗里,随后端回了娄姐面前。
“要不要跟我喝点儿?”
娄姐见李学武把碗端过来,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很容易满足的。
“你自己喝,我可喝不了”
用手摸了一下温酒壶,感觉热了,娄姐便将酒壶拿了起来给李学武面前的酒盅斟满了酒。
端起二钱的杯子“滋溜儿”一口白酒下肚,从口腔一直温热火辣到胃里。
娄姐将饭碗里剩下的热水撒在了砖地上,又放在了李学武面前。
“吃菜”
一口小酒一口菜,李学武吃的也美,是喝的也美。
吃饱喝足后娄姐也没让李学武下炕,自己收拾了饭桌,又给李学武打了洗脚水。
等都收拾好了,看见李学武躺靠在炕里的枕头上,眼睛亮亮的。
娄姐微红着脸,躲避着李学武探照灯似的目光去了外面的衣裳。
李学武却是坏笑着用手指敲打着炕席,发出啪啪的声音。
娄姐倒了一杯开水放在了炕头儿,红着脸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后上了炕铺被子。
刚把一床被子铺好,便被李学武扑倒了。
“再铺一……唔~”
李学武的手速很快,娄姐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脱完了。
就是不知道吉尼斯世界记录有没有这一项挑战,记录是多少。
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还有娄姐的。
“呵~”
娄姐被这头牲口压的有点喘不上来气。
她长得本来就小,哪里禁得住一米八几,一把四五十斤的李学武嚯嚯啊。
这一撞差点儿给她撞背过气去。
娄姐翻了一个白眼,手拍了李学武一巴掌,嗔怪道:“牲口啊!”
李学武撑着手臂,看着娄姐笑道:“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唔~”
娄姐说又说不过他,打又打不过他,只能躺赢了。
“我后悔了~”
李学武看了看瞪着自己的娄姐,笑问道:“后悔儿给我喝酒了?”
娄姐眯着眼睛嗔道:“我后悔养了头驴”。
“哎呀,你这是挑衅啊!”
李学武挑着眉毛看着娄姐说道:“你会付出代价的”。
“你都坏掉渣儿了!”
说是这么说,手却紧紧地环在龙骨上,感受着一次次的震动。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汾酒加了劲儿,今天的李学武格外卖力气。
也有可能快一个月没见着荤腥的缘故。
到最后娄姐实在是告饶了,趴在枕头上,李学武说什么她都没反应了。
李学武跳下地喝了一杯温水,从架子上拿了干毛巾又回了炕上。
用毛巾给娄姐擦了背上的汗。
娄姐缓了这么一会儿有了点儿精气神儿,由着李学武扶着喝了炕头先前准备好的温热水。
李学武给她擦背上汗的时候还以为战斗停止了呢。
可刚趴下,李学武又从背后上来了。
“我……”
“咚、咚……”
墙上的自鸣钟时针指到十的时候便开始了整点报时。
最终娄姐还是又重新铺了一床被子,倒不是两人睡一个被窝儿不够盖的。
而是先前铺的那床已经盖不得了,全是水。
“明天几点走?”
娄姐躺在枕头上,微微眯着眼睛,问了身边正在抽烟的圣人一句。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说道:“早点儿吧,你甭起来麻烦了,我回家吃就是了”。
“麻烦啥”
娄姐拍了一下不知道哪里伸过来的怪手,口里继续说道:“想吃米饭还是面食?”
“想吃你”
“去!”
娄姐又拍了李学武一下,道:“咱家就两床被子,你再不老实,咱俩就得盖着衣服睡了”。
李学武保持了充分的克制,这才避免了睡炕席盖衣服的糟糕后果。
早上起来的时候娄姐已经给准备好了饭。
好像小媳妇儿似的,给李学武收拾了衣服上的褶皱,送了李学武出门。
这次她没有问李学武什么时候回来,因为该回来的时候李学武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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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72章 无名之辈
第372章 无名之辈
“吃了吗您?”
“吃了,您早啊~”
“您早!”
李学武进了胡同后便跟熟人打起了招呼,都是街坊邻居,早就习惯了路上遇见邻居。
就连排队上厕所的时候都备不住问这么一句。
倒不是谁想请谁吃饭。
咋地,没吃你还想请我啊?
不是这样的,是老早先传下来的问候语。
现在听着没什么,往早了说这也是一种悲惨的调侃。
早先穷人哪有饭吃啊,一大早上就得出来奔饭辙。
吃了嘛?意思就是你今天吃饭了嘛。
有的人可能三天没吃饭了,你要是没吃,我也没吃,咱哥儿俩同病相怜互相安慰。
现在倒是没人饿着了,可口头语还在。
别看李学武是什么副处长了,但那是在有心人,或者跟李学武的单位能沾上边儿的人特别在乎。
在街坊四邻眼里,李学武还是李家的二小子。
只不过现在的李学武是“别人家的三胖子”了,大家都开始拿他当成年人了。
所以见了面都会点头打声招呼。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李学武迈进了院门。
冬长夏短,上过学没上过学的都知道,冬至这天天头最短,过了冬至以后,这天头是越来越长。
以前这会儿太阳也就刚刚露个边儿,现在却是已经出来了。
晚上也是,以前三点半左右金乌便要西斜了,而现在得要等到四点半呢。
“吃了吗?”
李学武刚想往二门儿里面进,却是被于丽叫住了。
这可不是跟李学武打招呼问候呢,可是实实在在的问他吃没吃呢。
“吃了”
李学武看了倒座房的窗子一眼,见里面大家正围着桌子吃饭呢。
指了指后院儿,李学武对着于丽说道:“我去换身儿衣服,一会儿过来”。
不等于丽回答,人已经迈进二门里面了。
李姝这会儿正站在窗台边上玩儿的正开心,见李学武进来,便拍着玻璃咿咿呀呀地喊着。
李学武虽然听不见,但还是笑着跟闺女打了个招呼。
屋里的李姝也被爸爸的鬼脸逗的“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么早啊?”
看见大哥将包挂在了车把上,正在给自行车开锁,便问了一句。
李学文许是手上有水,被车锁沾了一下,有点儿疼。
皱着眉头甩了甩手,回道:“讨论编撰教材的事儿,好些天了,年后就开始讨论来着”。
这会儿赵雅芳拎着包走了出来,见着李学武在院里便问道:“伱还不去上班啊?”
李学武指了指后院说道:“回后院儿取东西,就走了”。
李学文推了车子往出走,赵雅芳看了李学武的背影一眼便也跟了上去。
刚进屋,想着换衣服呢,于丽进来了。
“找不着衣服了吧?我给你拿”
看着李学武叉着腰站在衣帽间前面,像是面对阶级敌人似的,于丽赶紧换了拖鞋进了里屋。
“你快要把我养废了”
李学武散开了眉头,往圈椅那边走去,边脱身上的衣服边说道:“慢慢的我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了”。
于丽笑着给找了内衣和衬衫出来,道:“工作那么忙,这点儿小事儿还用得着你费心啊”。
“呵呵呵,你就惯着我吧”
李学武将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了于丽给找出来的内衣和衬衫。
还别说,要是让李学武自己去找,还真找不到。
于丽边给李学武整理衣服边说道:“不让你自己找,也是怕你把柜子翻乱了,到头来还得是我收拾”。
你瞧瞧这说话技巧,要是天下间的男女都这么互相捧着说,哪里还有矛盾可言。
见着李学武在衬衫外面套了鸡心领的毛衣,于丽又给找了秦淮茹给做的那套夹克。
“别说,她这手艺还真挺好”
手上翻了翻夹克的内里和锁边儿,嘴上赞了一句。
“想着点儿,这领口别系到脖子跟前儿,把衬衫的领子露出来”
将李学武扣紧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又将扎在胸口的枪套往下抻了抻。
随后将桌子上的m1911帮李学武收进了枪套里,叮嘱道:“不是在部队了,不用系风纪扣,不把白衬衫露出来,我不是白洗了嘛”。
“哈哈哈”
李学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伸手穿了夹克衫,习惯性地又想将拉链拉到脖子处。
见于丽看着自己,便又将拉锁往下拉了拉。
“跟老头子似的!”
于丽见李学武听了自己的话,笑着嗔了一句,随后上前给李学武整理了领子和袖口。
退后一步看了一下,满地地点点头,随后拿着梳子给李学武梳了分头。
“傻柱说了,今天你可能要受表彰,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呵呵,没影儿的事儿呢”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笑了笑,却是被于丽喝止了。
“别动~”
于丽用梳子梳了几下,去客厅找了剪子把耳边多出来的长发剪了下去。
“就算是没事儿,也得注意穿着”
边说着边伺候着李学武把大衣穿了,又给带了围脖。
“现在出来进去的也有车了,天儿也一天天的暖和了,就别戴帽子了”
知道于丽怕自己的发型乱了,李学武只好无奈地笑道:“知道了,要风度不要温度”。
“就是!”
于丽笑着说道:“没见对面儿刘光福叨咕嘛,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鞋不能没有油”。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毛孩子要个屁的风度”。
于丽看了看李学武的大衣,外面还算干净,便没有再收拾,指着门口说道:“去换鞋吧,东西我给你拿着”。
见李学武去拿桌上的书本,于丽又开口说了一句。
李学武好像是要上学迟到的小学生,无奈地往玄关去换鞋了。
“又不冷,换那双皮鞋吧,给你擦出来了”
抱起桌上的书本和文件,于丽走出来对着李学武说道:“找时间弄个包吧,回头儿我去店里看看有没有,文件老这么拿着不方便呢”。
“行行行”
李学武笑着点头答应着说道:“给我当大管家吧”。
于丽嗔怪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道:“为你好呢,嫌我烦啊?”
说着话将手里的文件递到李学武手里说道:“管家也轮不到我啊,等着以后你媳妇儿给你管家吧”。
“呵呵呵”
一定是昨天去滑冰的时候,于丽看见顾宁等人从窗边路过了。
所以这会儿李学武才会闻见淡淡的醋味儿。
“没事儿,等我出嫁的时候把你这个陪嫁丫鬟也带上!”
“去你的!”
于丽也被李学武逗笑了,伸手拍了这坏人一下,嗔道:“我伺候你一个还不够啊,还得伺候你们两个!”
李学武拿着手里的文件往出走,想着真得弄个公文包了。
以前他也拿着包,不过是从部队背回来的挎包。
那挎包可是相当结实的,还是回来的时候新领的。
但就算是钢铁做的挎包也禁不住李学武这么糟践啊。
再说了,被于丽收拾成这样,再拎那么一个挎包,实在是有些现眼。
送了李学武出门,于丽倒是没有跟着李学武往出走,而是给李学武收拾起了屋子。
再一个她知道今天闫解成会来接李学武去上班,所以就没往前院儿去。
看着时间还早,李学武往倒座房转了一圈儿。
看了看已经烧干了火炕,炕头的炉子还在“呼呼”地烧着。
“就快好了,今天再烧一白天,晚上就能睡人了”
大姥背着手站在李学武的身边,看着屋里的桌椅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边的屋子大,烧的暖,今天早上大家都在这边儿吃的早饭。
再没有了厨房的逼仄感和里屋的上下炕麻烦。
盛饭上菜也方便了,就是人多有点儿心疼米粮。
看着外孙子的摊子慢慢扩大,大姥能做的就是尽量帮李学武维持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也是那天他刚开始没有说话,后来帮叶二爷求了情的原因。
爷孙两个心里明镜儿似的,这叶继祖还能用。
“钱粮够使得?”
听见大姥的担心,李学武回头看了一下,见屋里没旁人,便笑着说道:“够,充足着呢,您甭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大姥点点头,脸上也是舒展了开来。
两人正站在屋里说着话呢,闫解成从大院儿门口进来了。
知道李学武早上一般是在倒座房吃饭,所以这会儿往倒座房这边看了一眼。
正瞧见李学武在这屋说话,便走了进来。
“处长”
“嗯”
李学武也从窗子里看见他了,点点头,对着大姥说道:“我先上班,等晚上回来再说”。
大姥摆摆手,让李学武先走。
闫解成倒是没在小车队白待,很是学了些东西。
见李学武准备出发,便上前要去接李学武手里的文件。
“走吧”
李学武抬手示意了一下,也没叫他接,这里的书稿和文件都没有装订,散落开就麻烦了。
闫解成也知道这基本上是最后一班岗了,所以对李学武的态度也没有太在意。
等出了门,正瞧见他爹也推着车子往出走,神情微微一顿。
现在他还是有点儿想躲着他爹的,因为这眼瞅着就要开化了。
“爸”
“嗯”
闫富贵看着闫解成跟在李学武身边也是有点儿皱眉头。
但他也知道这是工作,所以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就因为是李学武,如果换另外一个人,闫富贵怎么都不会这么大的怨言。
要不怎么说亲戚之间别做买卖,朋友之间别借钱呢。
街坊邻居也是一样,不一定见得了你好儿。
李学武对着闫富贵笑着点点头,招呼道:“上班啊三大爷”。
“是”
闫富贵眯着眼睛答应了一声。
他虽然知道李学武跟他打招呼完全是做给别人看呢,其实这坏小子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
可现在老大在人家手上呢,老大倒不值钱,关键是自己的棺材本儿在老大手上。
现在怎么看,闫解成都有500+的价值。
所以闫富贵这会儿也不得不屈服了。
唉,人生在世,算计二字。
李学武倒是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都是一个院儿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就算是李学武想报复他,还能把他弄死啊。
只不过是嘴上占占便宜罢了,实际上闫富贵不敢招惹他。
李学武见闫富贵回复,点了一下头便出了大门。
闫解成则是躲避着他爹的目光,紧跟着李学武出了大门。
等上了车以后,闫解成在他爹的注视下,踩着油门便出了胡同。
闫富贵看着一溜烟儿跑了的车,心头上瞬间多了一个危字。
“处长”
闫解成回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说道:“今天办公室的找我了,说想确定一下您的用车”。
李学武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而且今天董文学走后,他将是保卫处实际上的一把手了。
厂办公室的动作很快,已经想着李学武的配车问题了。
这也就是轧钢厂,有钱,分局那边就只能几个人一台车呢。
“就这台吧”
闫解成点点头说道:“我跟办公室的人也是这么建议的,因为您坐惯了的,他们说跟于主任沟通”。
突然听见闫解成说于主任,李学武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问道:“于德才来上班了?”
“是,来了好几天了”
闫解成点头说道:“已经跟刘主任交接好了,现在办公室的工作都是他在主持着呢”。
“嗯”
李学武点点头,又问道:“其他科室都交接完了吗?”
“是,交接完了”
闫解成点着头说道:“韩科长已经接了保卫科,办公室已经给您整理好了”。
用眼睛的余光看向后面,见李学武望着窗外没有说话,知道这是让自己继续说的意思。
“韩战股长接了消防科,樊股长接了治安股,任股长接了保卫股”
“综合科的刘科长去了机要科,机要科的王科长跟着董处长调往钢城了”
听闫解成说到钢城,李学武转过头问道:“我走这些天钢城和轧钢厂的干部调动多吗?”
“多,特别频繁”
闫解成打着方向盘,口中回着李学武的话。
“基本上每天都有干部从钢城调过来,轧钢厂的调动也多,上的下的,平调的,外调的,眼花缭乱的”
是因为看不懂,所以才眼花缭乱,如果看的懂,就能知道轧钢厂为什么动作这么大了。
“有新领导到任了吗?”
“是”
闫解成点点头说道:“上周到了一名副厂长,一名副书记,这周又是一名副厂长,一名副书记”。
“哦!”
李学武坐在后排捏了捏手指,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便没有再说。
从南锣鼓巷到轧钢厂步行的话要一个小时,骑车子要半个多小时。
而如果开车的话,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
现在路上的车辆不多,虽然不敢快开,但速度也不慢。
进了轧钢厂的大门,门口右边的岗亭里有人在站岗。
大门口的岗台上还有端枪执勤的保卫。
见到保卫处的指挥车进来,不仅是端枪的保卫、岗亭里的保卫,就连坐在收发室里的机要科人员都起立敬礼。
闫解成则是很熟练地鸣了一下笛表示回礼。
看着李学武的车去了办公楼方向,门口的保卫才收回手继续执勤。
经过李学武、许宁、韩战、魏同等人的严抓实管,保卫科的保卫和护卫力量得到了巨大的进步和提升。
如果不看着装,还以为进了管制区域了呢。
李学武对保卫科的要求一向是标准化管理,提升荣誉感和自信心。
所以轧钢厂的保卫看起来很是威武霸气,看着就有威慑力。
尤其是每天的全厂巡逻和锻炼,小伙子们的精气神让车间里的工人和楼里的机关人员看着就有安全感。
李学武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把原来的“358团”硬生生地带成了“独立团”。
当然了,这里说的是精气神,不是装备。
现在轧钢厂的保卫装备可以说的上是全城顶级的了。
现在护卫队的小伙子们换上训练服出去锻炼,厂里大姑娘的目光一直盯着这边看。
也不怨护卫队的小伙子吸引人,纯黑色的服装设计,再参考后世的实用和美观后设计的训练服,那就是一枝独秀的效果。
指挥车直接开到了厂办公区保卫楼的大门前面。
李学武拿了资料跳下车,对着闫解成挥挥手,道:“中午来找我”。
“是!”
知道这是要给安排了,闫解成答应一声便去车库存车了。
还没等李学武把门口公告栏上的内容看完呢,于德才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处长早”
“早”
李学武转过头看向了这个当初自己不看好的墙头草。
“什么时候到的?”
见李学武伸出手,于德才赶紧双手接住了握了握,有些激动地说道:“您走后不久我就接到调令了”。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于德才的肩膀说道:“新的单位,新的开始,放下包袱,保卫处大有可为”。
于德才能感受到李学武当初对自己的不喜欢,可现在看着满脸春风的关怀模样,实在是打心底里发憷。
这得是什么样的妖精变的,二十岁就能将人心玩儿的这么通透,不会是打娘胎里开始修炼吧?
机关最难的不是工作,而是人际关系。
要对讨厌的人笑,要对看不上的人忍让,要对啥也不是的领导点赞奉承。
现在看李学武已经是保卫处实际的一把手了,竟然还这么客气地对待自己。
于德才知道自己以后得怎么伺候这位“不好惹”的领导了。
“是!”
于德才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往楼里面走,边引着李学武上楼梯边说道:“您在钢城说的话我一直铭记呢,是您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我能力有限,以后还请您多多批评”。
李学武看了于德才一眼,面上见笑而不笑地说道:“说反了吧,是我给你推下去的,董处长给你拉上来的吧,呵呵呵”。
说到最后还轻笑了几声。
“没,是我自己的错”
于德才紧张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跟在李学武后面回道:“我报道的时候董处长也找我做了谈话,让我深刻反省自己的问题”。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于德才是个老手儿了,根本不留话边儿,认打认罚的模样,能拿他怎么着。
你说能力,他说关系,你说关系,他说自己的错误,你要是再说错误,那就是倒后账了。
倒后账的领导还是好领导?
李学武既然跟董文学答应了不会动他,就没想着收拾他。
刚才也只不过是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自己的办事风性格。
上了三楼,李学武看了看两边办公室忙碌的身影,这里面有自己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韩股长搬到您那屋了,您的东西已经搬到新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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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点点头,推开办公室便走了进去。
跟付斌先前的布置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那张椅子上的人变了。
“保卫科的文件没有搬上来,您的文件都收在柜子里了,我跟韩科长做了沟通,我们的意思是等您回来了再定办公室布置”。
“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空荡荡的办公桌上。
于德才已经拿了茶杯去沏茶了,手里的动作不停,于德才口中说道:“茶叶是董处长要我放在这边的,说是您喜欢喝”。
“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没说什么,往办公室的隔间走去。
这里是临时休息室,应该是后勤处老张给自己设计的。
办公面积大不说,这休息室的面积也大。
于德才看着李学武走进里间儿,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办公桌上,跟着走到里间门口解释道:“您的行李是韩科长收拾的”。
“行,就这么着吧”
李学武点点头,走回到办公室,对着有些紧张的于德才说道:“董处长上班了吗?”
于德才跟着站在了办公桌的前面说道:“董处长是上午的火车,因为早上九点还有会,所以他已经通知厂里说就不过来了”。
“哦哦”
李学武点点头,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也没什么感觉,跟楼下自己办公室那张椅子用料和做工差不多。
可李学武坐下后,看于德才对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怨不得人家说,屁股决定脑袋呢。
要是这么看,这张椅子还真舒服了。
以前只看见付斌坐在这儿,现在李学武把这位“请走”,自己也坐在了这儿。
“处长,这是会议议程”
见李学武坐下后,于德才将自己手里的文件递给了李学武。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去年的工作总结,和开年的教育、表彰”
“在今天也可能会公布领导的重新分工问题,作为见面会,听说部里的领导要来”。
说着话又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是我从人事处了解到的,关于四位领导的人事简历,您可以了解一下”。
李学武看着手里的文件,眼睛瞟了一眼那份人事简历没有说什么。
保卫处综合科主任的工作职责里面就有处长助理和秘书的成分。
先前韩雅婷在跟李学武的配合中做的也是很好的,李学武也支持韩雅婷接手综合科。
但董文学没同意,没同意的原因有安排于德才的意思,也有担心韩雅婷能力的因素。
最主要的是,综合科主任天生的要跟处长走的近,而李学武是单身,韩雅婷也是单身。
董文学把这个情况跟李学武说了,李学武也就同意了。
现在看,于德才可能还真就适合这个岗位。
桌上的文件只有领导讲话的相关目录,具体的内容没有,这要在会上公布的。
在李学武看完后,于德才又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李学武面前。
“这是厂办公会议同意批复关于厂保卫处保卫科、消防科扩员和组建专职消防队伍的文件”
……
“这是关于筹备保卫处工作会议的议程文件”
……
“这是上周厂办公会议征求保卫处关于合并武装部到保卫处的意见”
说到这份文件的时候,于德才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解释道:“说是一套班子两块儿牌子,董处长已经做了批复,同意,但拒绝了兼任武装部长的提议,建议转由您任武装部长”。
李学武接过这份文件看了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武装部一直是d委那边领导的处级部门,下辖jun事训练科,正治培训科,后勤办公室。
职能是每年招兵、企业民兵的培训及jun事化管理。
这跟保卫处先前的职能只有一小部分重合,那就是保卫科长挂着的民兵连长一职。
可这个职务不是常备职务,基干民兵都在车间里干活儿呢。
护卫队不是民兵序列,保卫也不是,所以李学武看到保卫处兼任武装部的意见就是一皱眉。
这可能是给他找了个婆婆啊。
见李学武皱着眉头看完了,于德才又将红星训练场顺利竣工的情况做了汇报。
李学武点点头,看向于德才,意思是还有没有。
于德才也很无奈,工作第一次碰头就给李学武准备了这么多事情。
“这是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制度的实施情况,还有就是……”
于德才将一份保卫处办公制度细则和实施办法递了过来。
“这是我过来后,看到保卫科的办公制度很好,跟韩科长沟通学习后,消防科的韩科长也建议在保卫处实施这份工作制度,所以……”
这份工作制度就是李学武当初在保卫科制定的那份,为的就是防止部门之间互相扯皮、厘清责任的一种制度。
现在于德才在现有的基础上,结合实际需要进行了细化和完善。
这也算于德才投石问路了,没着急在其他业务上表现自己,而是选择了李学武曾经的工作方法进行延伸拓展。
李学武看了看文件上的内容,这于德才还是下了功夫的,比自己当初制定的更能适应保卫处的实际需要。
“一件一件说”
李学武将文件合上了扔在了办公桌上,从兜里掏出烟盒,弹出一根烟叼了。
拒绝了于德才的帮忙,自己点燃了。
随后将烟盒和打火机扔在了办公桌上示意于德才坐在对面自己拿烟抽。
于德才知道这是李学武初步认可了自己的工作能力。
按照李学武的提示坐在了办公桌的对面,但却没有动李学武的烟。
而是将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拿出钢笔准备做记录。
领导的烟不是递给你的千万不能自己拿着抽。
李学武也没在意于德才的态度,从于德才最开始汇报的内容开始安排工作。
“保卫处办公会的内容里也加上做好总结工作,对全处干部和职工开展全面的教育工作,对优秀的干部和职工进行嘉奖”
“是”
于德才听见李学武开始安排,便开始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扩员和人员培训的事下午安排一个会,告诉消防和保卫的负责同志参加”
“一会儿的大会结束后提醒我给人事处打电话,让人事科的也参加”
“是”
“武装部的事情不是由咱们能决定的,等等再说”
“应急预案等制度已经实施了快三个月了,应该能经受得住考验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道:“晚点下通知,就说保卫处全体部门随时准备检查,哪个部门达不到要求,负责人直接降级,调离该岗位”。
“是”
于德才听见李学武的话,手上记录的钢笔就是微微一抖,他知道,第一把火要烧了。
“你的这个制度我看行,这么着”
李学武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放到办公会上讨论一下,听听大家的意见,如果没问题就在保卫处全面实施”。
说着话还点了点于德才说道:“这个事情你抓一下”。
“好的”
李学武本来以为这就完了呢,将手里的烟放在铸铁烟灰缸上,刚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见对面的于德才却是没有离开。
“还有事儿?”
“是”
于德才将笔记本翻开看了一眼,随后说道:“处长,还有关于您待遇的问题”。
见李学武皱起了眉头,便解释道:“咱们厂处级以上干部是有专车的,因为咱们处董处长不在这边办公,所以要确定您的司机”。
说着话还看了看李学武的态度,继续说道:“我跟闫解成谈了话,他说您对他另有安排,不作为专车司机安排”。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这个事情稍晚点儿再说”。
闫解成的安排他是想好了,这司机的人选倒是没有想好。
于德才点点头,继续汇报道:“厂办公室会有一名秘书对接咱们保卫处,我跟徐主任对接了一下,他说会跟您沟通”。
李学武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于德才看着李学武问道:“咱们处也会给您配一个专职的办事员,您看怎么安排?”
李学武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对着于德才说道:“你是综合科主任,你来定”。
“好的”
别看李学武让他来定,这却不是什么好差事。
但于德才伺候罗家坪那么难伺候的主儿都伺候了,还差了李学武了?
“晚点儿我准备几个人的资料,有合适的我带过来您看看”
李学武听见于德才的话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将桌子上的文件往边上推了推,将自己带来的文件翻开来看了看,捡出来放在了一边。
就知道李学武难伺候,于德才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还得是硬着头皮顶着。
“财务处会计科的科长来过一次,是给您送上个月的工资的,因为您不在,所以一直都没有领,还有副处级会有的特殊票据”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抬起头。
于德才站起身给李学武的茶杯里续了一些水,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处长,到会议时间我来通知您”。
“嗯”
见李学武应了,于德才便关上门出去了。
在于德才走后,李学武在笔记本上将自己刚才做的要求又写了一遍,同时标注了汇报人员和时间,缘由。
这是前世的工作习惯,防止自己忘记,也防止别人栽陷。
以前在保卫科,业务相对简单,人事管理上也轻松,李学武不怕有人找麻烦。
但现在不一样了,保卫处上上下下几百人盯着自己呢,不能出错的。
只要是自己签字的文件,一定要做好记录,也要通知机要科留档。
做完了记录,又将于德才给准备的新来的四位领导的资料拿过来看了看。
轧钢厂按照合并后的规制,应该有四位副厂长,先前是一正二副。
厂长兼d委副书记杨凤山,副厂长李怀德,副厂长聂成林。
现在又来了两位,一男一女,男的叫邓之望,京城炼钢厂调过来的。
女的叫景玉农,部里空降的。
女干部可不多啊,尤其是年轻的业务女干部,李学武看了看景玉农的年龄,三十六岁。
将心里的疑惑放下,又往下看副书记的材料。
d委那边原来一直都是杨元松在统一管理,按照轧钢厂现在的级别应该是一正三副的配置。
但厂长会兼职一个副书记的位置,方便管理人事权,所以还有两个位置。
一个是纪监书记,一个是常务副书记。
看着手里的名单,李学武很是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副书记的配置也是一男一女。
男的叫薛直夫,部里纪监部门空降的,应该就是专职纪监书记了。
女的叫谷维洁,钢铁学院调过来的,原正治关系系主任。
京城钢铁学院的现任院长是高云生,级别是行政8级,也就是说,这谷维洁是平调过来的。
现在女干部这么富裕了吗?
部里的和学校里的往企业里调是什么意思?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四人的工作简历,并没有看出什么。
这得拿给师母看才行了,韩殊是钢铁学院的系副主任,应该能知道是什么关系。
将手里的材料放下,李学武拿起烟头想要抽一口,却是发现烟灰缸上的烟头已经燃尽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李学武感慨了一句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的窗子前往对面的主楼望去。
付斌以前就经常站在这个位置往外面看吧。
都说高处不胜寒,其实站在高处望的更远一些。
虽然更接近危险,但也更接近机遇。
执掌保卫处以后,李学武这个“无名之辈”算是正式登上了轧钢厂的正治舞台。
时间并没有让李学武过多感慨,于德才轻轻敲了几下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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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长,时间到了”
“好”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于德才走到办公桌前将笔记本和茶杯拿在手里便跟着李学武往门口走去。
因为还没有确定李学武的办事员,所以于德才便做起了服务工作。
李学武看了于德才一眼,也没说什么,便出了门。
这次与会的人员很多,包括股级以上的干部,车间主任,附属分厂的负责人,以及干事、员工代表。
主楼的会议室是不够用的,直接安排在了大礼堂。
傻柱昨天说的就是给那些布置会场的人员加的餐。
于德才给李学武卡的时间刚刚好,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隔壁后勤处的张处长。
这次很多处级部门都做了调整,即使没有升迁的也都做了平调。
只有当初争炼钢厂一把手最凶的张国祁和王敬章没有调整。
据董文学说,先前“好基友”的两人已经不来往了。
怪不的董文学说把于德才用好了,工作起来会很舒服。
跟张国祁说说笑笑地到大礼堂门口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其他处室的一把手。
李学武年纪小,又是副处长的身份主持工作,便谦让着老大哥们,让他们先走了。
等进了会场,看到十九个处级部门一把手的名牌都在第一排。
而且李学武的名牌居然靠近居中的位置,这不禁让这些一把手凝了一下眼神。
李学武看了一下自己名字旁边的办公室“徐斯年”,就知道是这位好大哥给自己安排的了。
于德才将李学武的茶杯和笔记本放在了名牌旁,随后便去了他自己的位置。
(本章完)
第373章 婆婆不好相处啊
第373章 婆婆不好相处啊
李学武每往前走一步,会场里的目光便往他的身上凝聚一分。
离自己的座位越近,会场议论他的人越多。
直到李学武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会场内的声音明显升了一个音度。
“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
正在这时,好大哥徐斯年走了过来坐在了李学武的身边,对着他说道:“别往后看,这个时候可看不到谁在说你”。
“得用耳朵去听,等以后有机会了……”
李学武无语地看了看坏笑着的徐斯年,说道:“你要是不给我安排这个位置,我能这样嘛”。
“哈哈哈!”
徐斯年笑着解释道:“可不是我安排的,这是领导定的位置”。
说着话还对着后面示意了一下说道:“文学书记给你配了一个好助手啊!”
要不怎么说徐斯年能坐稳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呢。
董文学身上有三个职务,他选的最高的那个,也是最好听的叫。
这跟李学武他们不同,因为李学武他们是保卫处的干部,跟董文学是从属关系。
一般来说,在保卫处内部,董文学不在的时候,为了准确称呼,就用董处长。
如果在外面,且当着董文学的面儿,就应称呼董书记。
级别接近的,像李学武这样级别以上的,可以叫文学书记。
当然了,董文学是李学武的老师,在外面李学武也得叫董书记,不能叫文学书记的。
“听说伱们两个已经做过沟通了?”
“呵呵呵”
徐斯年看了看正在入场的九位领导,低声对着李学武说道:“是你的办公室主任来找的我”。
说完了这句话给李学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便正襟危坐开始了鼓掌。
而李学武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徐斯年开始鼓掌后,便跟着鼓了起来。
哗哗哗~
九位领导按照姓名牌的指引在前面主席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当然是杨元松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杨凤山、谷维洁等人。
杨元松和杨凤山等人先到了自己的座位后面站定了,却是没有就坐。
而是在全场的掌声中,等到后上来的班子成员在自己的位置坐好后才一起坐下。
主持会议的是副厂长李怀德,按照会议议程开始了奏唱g歌和会议开幕词讲说。
李学武一直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看着主席台上几人往台下看来也没有变换神色。
无论是新领导,还是老领导,对第一排坐着的人都很关注。
这是轧钢厂管理机构的中坚力量,也是支柱力量。
轧钢厂的领导层全部换掉也不会出现什么重大损失。
可要是所有的处级、副处级干部换掉,那轧钢厂正治生态环境一定会发生大地震。
“下面有请红星轧钢厂,厂谠组书记,杨元松同志讲话!”
哗~
随着李怀德的话音刚落,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个时候的干部和工人都是特别关心自己单位的实事动向的,真正的拿工厂当家一样。
所以对领导发表的讲话也是特别的重视,因为这有可能就是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方向。
“同志们!”
随着杨元松的讲话开始,现场的掌声也渐渐停止。
“周而复始,万象更新,伴随着新春的喜庆气息,我们正跨步走在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革命道路上,回顾过去的一年里……”
李学武靠坐在椅子上,嘴里小声地对着身边的徐斯年问道:“不是说有部里的领导来了嘛”。
徐斯年看了看正在发言的杨书记,端起桌上的茶杯掩在嘴边回道:“来了,刚走,给领导们开了个会就走了”。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说道:“看来领导们的压力很大啊”。
徐斯年倒是没有接李学武的这个话茬儿,而是趁着低头放杯子的时候说道:“开完会我去找你”。
说完这句话便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开始记录书记的讲话内容。
而李学武也拿起桌上的钢笔拧开了开始按照领导讲话的目录做笔记。
杨书记的讲话可以分为几个阶段:昨天、今天和明天。
总结昨天,讲成绩,讲奉献,讲先进,也讲了遗憾和得失。
立足今天,讲形势,讲组织,讲责任,也讲了纪律和教育。
展望明天,讲信心,讲担当,讲希望。
从谠组织的角度出发,对轧钢厂的组织工作进行了阐述和分析,也对广大组织干部和先进分子做出了要求。
李学武在下面记录的时候也给自己提出了要求,那就是坚定不移地跟着组织走。
既要务实,也要务虚,就实论虚,以虚率实,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杨书记讲完是厂长杨凤山讲话。
杨凤山讲的就很务实了,全面总结了轧钢厂过去一年的成绩和不足,对在场的干部直接提出了工作要求。
也对各项重点工作进行了提纲挈领的安排。
李学武看到杨凤山的表情很是严肃,这可能是部里领导来给的压力。
在杨凤山发表了讲话后,又是李怀德和聂成林就先前分管的工作进行了总结。
听见两人没有展开说今年的工作目标和要求,李学武知道接下来可能是领导见面会和公布工作重新分配了。
果然,就在聂成林的讲话结束后,李怀德又请书记杨元松讲话。
“今天的大会也是新一任领导班子见面会”
杨元松看了看下面的现场,然后继续说道:“感谢部里给红星轧钢厂选派了四位优秀的同志,这里将领导分工进行公布,也对新同志进行一一介绍”。
说着话,杨元松不紧不慢地拿出演讲稿开始介绍。
“杨元松同志,也就是我,将继续担任红星轧钢厂谠组书记一职,但不再兼任纪监书记工作”。
“杨凤山同志,将继续担任红星轧钢厂谠组副书记、厂长,全面领导红星轧钢厂工作”
“李怀德同志,将继续担任红星轧钢厂副厂长、谠组成员,分管保卫处、调度处、后勤处工作”
杨书记读到这里的时候李学武的目光望向了李怀德。
不仅仅是李学武,大家的目光也都望向了台上的副厂长李怀德。
新来了两个副厂长,这分管处室调整大家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原来李怀德就管着三个处室,分别是保卫处、后勤处、服务处。
别看管得少,但都是重要的大处室,不说保卫处,后勤处和服务处下面可都是有着很多三级分支机构的。
就比如李怀德被分走的服务处,下面有冷饮厂、宿舍管理科、浴池、采购、清洁队等部门。
但现在给换成了调度处,这到底是权利被削弱了还是加强了?
调度处并不比服务处差,下面有火车运输调度室、运输车队、仓库、装配车间等部门。
李学武看李怀德的表情仍然是不喜不悲的样子,很是淡定。
这老狐狸深沉着呢,这种场合哪里能看得出他的心思。
这边杨书记继续说道:“聂成林同志,将继续担任红星轧钢厂副厂长,分管生产管理处、技术处工作”
得,这个李学武知道的,聂副厂长的权利被削弱了,谠组都出来了。
应该是去年仓库特大盗窃案受到处分了,怪不得自己先前的任命遭到了他的反对呢。
他原来管着的调度处和工程处被分走了,虽然还有全厂最大的部门——生产管理处。
但调度和工程被分走,还是让他以后的工作产生了掣肘。
最主要的是,出了谠组,他的话语权被削弱了。
“下面介绍新同志和工作分工”
杨元松喝了一口水,随后继续念了起来。
“邓之望同志,任红星轧钢厂副厂长,分管工程处、销售处工作”。
得,这是个边缘人物。
因为无论是工程处和销售处,都是轧钢厂最边缘的处室。
轧钢厂大的工程建设都是要杨凤山拿主意的,更得是上领导班子会议的。
销售处就更不用说了,这个时候是什么经济?
“景玉农同志,任红星轧钢厂副厂长、谠组成员,分管财务处、服务处、人事处工作”
嘶~
虽然大家心里都算计到了最后剩下的三个处室一定是这位新来的女副厂长负责的了。
可听见杨书记的讲话后,大家还是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惊讶声。
这位女领导同志管理的三个处室无论哪一个拎出来单说,都是轧钢厂的重要处室。
最重要的是这位景副厂长一来就进了谠组了。
更奇怪的是这四个副厂长说完,竟然没有定常务副厂长。
李学武往李怀德那边望了望,看来争得很厉害啊。
没等众人反应,杨书记又继续介绍道:“薛直夫同志,任谠组副书记、纪监书记,分管监察处、审计处工作”。
“谷维洁同志,任谠组常务副书记,兼任武装部部长,分管组织部、武装部、宣传部工作”
听到这位常务副书记兼任了武装部长,李学武的心里舒了一口气。
因为这就代表武装部并入保卫处的提议搁置了。
部长也由谷维洁兼任了,说明这工作谠委那边自己抓了。
这样也好,虽然兼任了武装部的工作后权利更多,但麻烦也多。
谁知道新来的这位女领导好不好相处。
甭问,能到这种副厅的位置,就没有好相处的。
杨书记的宣读中,无论是厂组织还是谠组织,两边的办公室都没有提及,意思就是归书记和厂长直接管辖。
“熊本成同志,任红星轧钢厂工会主席,分管厂工会工作”
熊本成本来就是工会那边既定的接班人,现在倒是没有意外地扶正了。
这位原来是别的厂子的书记,没地方去了,跟着并到这边后就去了工会。
现在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因为工会主席是谠组成员,有一票的权利呢。
随着工会负责人的任命宣读完毕,红星轧钢厂的九位领导、七位谠组成员算是正式确定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四位新任领导做表态发言。
从发言上来看,这四位都是有水准的,发言稿写的都不错,就是不知道出自谁的手笔了。
听着倒不是徐斯年的文风,有可能是从原单位带来的笔杆子。
李学武以为表态发言接下来就是表彰会了呢,没想到李怀德又说道请谷维洁宣读红星轧钢厂干部调整文件。
从刚才的发言结束后,作为常务副书记的谷维洁就是轧钢厂排名第三的领导了。
“下面宣读副处级以上干部调整方案”
其实说的就是先前公示的调整方案,李学武和董文学算是第一批,随后的哩哩啦啦的还有。
直到这四位领导来,公示期基本都过了,但一直没有开会宣读。
这一次的会议可以说是多个会议合并开了。
因为人都已经坐在了前排,所以在主管组织部的谷维洁宣读任命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紧张的情绪。
李学武还抽空喝了一口水,直到要宣读保卫处的时候才端坐了听着。
“李学武同志任保卫处副处长、武装部副部长,主持保卫处、武装部工作”
本来一副淡然神色的李学武听到这个命令后却是眼睛微微一眯。
而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也都往李学武这边看了过来。
实在是太年轻了,可看着又太彪悍霸气了。
徐斯年感觉得到李学武的气息变化,手在桌子下面捅了李学武一下。
而李学武也在徐斯年的提醒下恢复了脸上的表情。
不是李学武心智不坚定,实在是这个命令有些出乎意外。
民兵连长没有常备工作,这武装部长可是有常备工作的。
而且武装部可不都是虚职,在这个年代,那可是实打实的重要干部。
现在让常务副书记谷维洁兼任了武装部长,又让李学武兼任了武装部副部长,还是主持工作。
这……
保卫处那边就是副的,这边还是副的,董文学这个“婆婆”好说了。
老师走的时候已经明确了让李学武放手去干的立场。
可谷维洁这个“婆婆”什么情况啊?
因为是谠组的干部,所以是没有公示期一说的。
谠组会议那边同意了,那李学武就是了。
李学武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谷维洁已经把所有的干部任命宣读完了。
除了董文学那些调到钢城的干部外,在场的已经都听见了。
只有李学武的任命出了一点点变化,其他人的都没有改变。
而到现在,第一排的各处室一把手终于知道李学武为什么能挨着徐斯年坐了。
两个副处,尤其是两个主持处室工作的副处比一般的正处大啊!
这尼玛领导数学学的很好啊,没毛病。
李学武本来还对研究这些领导的关系不觉得着急的,但现在已经是必须要处理的工作了。
“现在对过去一年里,表现优秀,工作突出的先进集体和个人进行表彰!”
哗~哗~哗~
前面那些领导的发言虽然重要,但是听着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啊。
现在听到有表彰,下面的干部和工人代表都热烈地鼓起了掌。
可不是为了那一点点的物质奖励,完全是奔着荣誉去的。
现在的干部和工人真的重视荣誉。
家里的墙上如果没有几张奖状,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大声说你是优秀工人。
先是优秀集体的表彰。
表彰的顺序先是处级单位,再是科(车间)级单位,最后是股(段)级单位
生产科、人事科、保卫科获得了一九六五年度的科级先进集体荣誉。
这里的人事科既是厂人事科,也是谠委那边的人事科。
跟即将合并的武装部一样,人事处、办公室、宣传处早就合并了。
这些部门都是一套班子两块儿、甚至三块儿牌子。
李学武看见谢大姐作为代表上台领奖,就知道谢大姐在这一次的调整中也进步了。
人事处的一位副处长去了钢城,应该是倒出位置了。
每年的年前年后都是干部调动的窗口期,有变动是正常的。
虽然保卫科去年的成绩多是李学武作为科长打下来的,但现在是韩雅婷代表保卫科上台领奖了。
李学武不仅为自己的科室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曾经的奋斗感到高兴。
生产科的科长是一位男同志,而人事科和保卫科的都是女同志。
这可让给颁奖的领导们高兴坏了,这说明红星轧钢厂在妇女解放思想和女干部培养工作上面做出了优秀成绩啊。
我谠历来对女干部的培养和选用、任用是特别重视的,妇女能顶半边天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这不仅代表现在社会的优越性,更代表组织的优越性。
“喀嚓!”
颁奖的领导和领奖者合影后,便是下一轮颁奖了。
喧闹的议论声和掌声一直没停,不断地送给上台领奖的代表。
这奖状可还有些隐形福利的,在钱票和福利待遇上都会有所表示。
“现在宣读一九六五年度红星轧钢厂优秀先进个人……生产标兵……”
随着宣读的顺序,一个个基层干部和工人走上主席台前接受荣誉。
这里面有许宁、韩雅婷的名字,因为许宁不在,是秦淮茹上去代领的。
因为人数有点儿多,李学武的名字还是在第七轮才出现的。
李学武神色不卑不亢,没有任何惊讶,也没有任何惊喜,微笑着跟徐斯年点了一下头便去了主席台前。
这一轮已经都是副处级以上的干部了,李学武被办公室的秘书提示着站在了李怀德的面前。
“谢谢领导!”
“继续努力!”
两人是上下级关系,在这个时候都没有多说什么。
李学武敬了个礼,接了奖状后与李怀德握了握手,随后转身站在主席台前与一众一同获奖的干部同台上的领导合了影。
随着摄影师的摆手示意,大家又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学武将奖状放在了桌子上,回座的时候得到了身边几位处长的祝贺。
“承让承让”
李学武笑着跟几位调侃自己的一把手们说笑了几句。
徐斯年坐在一旁笑看着李学武,又往前面正在宣读优秀谠组织和优秀谠员的谷维洁看了看。
“晚点儿还有奖品领啊!”
李学武也是笑看着前面问道:“咋?有啥好奖品吗?”
“有~”
徐斯年笑呵呵地说道:“先进干部都有一盒茶叶”。
“确实是好东西啊,哈哈哈哈”
两人正趁着这会儿喧闹的工夫聊着天儿呢,却是听见台上谷维洁读道:“……李学武……”
“啥玩楞?”
李学武突然听到台上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愣,随即看向了身边的徐斯年。
徐斯年则是往前面看了看,还是身后的人提醒了一句才对着李学武说道:“恭喜了,还愣着干啥?优秀谠员啊!”
“哦?”
李学武应了一声,在周围人的注视下再次上了主席台。
这一次却是被厂办的秘书提醒着站在了刚才宣读名单的谷维洁面前。
“领导好”
李学武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而谷维洁则是微微一笑道:“你好,恭喜”,随即便收回了笑容。
李学武接过奖状,伸手跟谷维洁握了握手,随即转身立正照相。
在照相的时候李学武就已经在心里确定了,自己的这个“婆婆”不好相处啊。
随着表彰大会结束后,李怀德做了最后的发言,随后请示了杨厂长和杨书记后宣布会议结束。
哗~
在现场所有人员起立后的掌声中,台上的九位领导先后从一侧的小门退场了。
而随后的便是李学武他们这些部门的一、二把手,从另一侧的门离开了。
最后剩下的干部和工人才在各自单位的负责人带领下有序地从后面的大门退场。
从会场出来已经快要到饭点儿了,李学武看了看人群的方向,便跟着一众处级领导往旁边的招待所走去。
大礼堂就在办公楼主楼的后面,跟厂招待所隔着一条厂级路。
“行啊!厂务、谠务一肩挑,荣誉也是两边儿全啊!”
李学武正跟徐斯年往前走着,身后王胖子追了上来,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招呼道:“一年不见,您这肚子能撑一艘战舰了吧?”
“哈哈哈哈!”
这却是李学武一语三关了,逗得周围一起走着的干部们都笑了起来。
王胖子心里嫉妒李学武,可面上却是不能显露出来的。
这小子邪性着呢,看付斌就知道了。
别看年纪轻,却是敢跟保卫处老狐狸放对的人,他才不正面惹李学武呢。
刚才给李学武下了一个绊儿,这小子就来了这么一句。
即说了他的荣誉名副其实,又讽刺了自己越来越胖。
但又能用宰相肚里能撑船堵住了自己的嘴。
如果再嫉妒李学武,说一些其他的话,那就招人烦了。
所以这会儿王敬章自己也是“哈哈”笑了一阵儿,又跟李学武走到了一平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要是有艘战舰,我就跟你换你手里的奖状!”
李学武知道他不是羡慕自己手里这两张纸,他羡慕的是这两张纸能带给他的机会。
“那可说定了啊,这两张奖状我先挂墙上,等您有了战舰赶紧来换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两人不着痕迹的笑闹声引得周围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领导也是人,在工作中当然要严格对待,但是在生活中也不能做个机器人不是。
领导也需要快乐,只不过这些快乐是你想象不到的罢了。
“领导们,里面请”
张松英站在小食堂餐厅门口,迎接着各处室的一二把手进餐厅吃饭。
等看见李学武跟着办公室徐斯年和服务处的王胖子一起进来的时候,笑容更是增加了几分,声音也甜了几度。
“领导好,里面请”
李学武看见张松英笑了一下,随后跟着徐斯年进了餐厅。
一进餐厅却是发现了些许变化。
原来领导的那桌不见了,方桌换成了圆桌,也不见大家用自己的饭盒了。
在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四个菜,中间是一笸箩馒头。
“李副处长,秦所长跟李副厂长请示了,厂领导的伙食补助直接在招待所扣除了,领导们来这边吃饭就不用再排队打饭和支付饭票了”
见李学武微微愣了一下,跟着进来的张松英笑着给李学武解释了一下。
“哦哦,挺好的”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跟着徐斯年坐在了处长的那桌。
招待所餐厅准备了两桌处级干部圆桌,李学武当仁不让地坐去了处长那一桌。
这里面有李学武宣示自己能力和权利的一面儿,也有不想去给副处级那边添不自在的一面儿。
都知道自己现在主持保卫处工作,又加了一个武装部,说一句位高权重也不为过。
要是再学着谦虚跑去副处级那桌,不仅仅是做作了,还让就餐的那桌人不自在。
所以这会儿就直接坐在了徐斯年的旁边。
李学武拿了馒头对着坐在对面的技术处处长笑着说道:“夏处长,给您提个建议啊!”
技术处的夏处长也是厂里的工程师,跟李学武也没什么交集。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一坐下就给自己提建议,不由得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您说”。
周围的人听见李学武说提建议,也都看了过来。
实在是因为李学武本来就是众人的焦点了,这会儿又开口说话,不得不让人注意到。
李学武指了指圆桌说道:“咱们六个人,分吃四个菜,夹菜麻烦不说还不雅”。
“哦?”
听见李学武的叙说,夏处长又愣住了。
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
大家伙儿都等着李学武说点儿石破天惊的话呢,这做到处长这桌儿,还不放点儿狠话?
没想到说的竟然是吃饭的事儿。
李学武笑着敲了敲桌面儿说道:“这上面要是再有层半径小些的可旋转的圆桌,咱们夹起菜来是不是方便多了?”
“是魔都餐厅那种吧?”
王胖子眼睛亮亮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说的那种我在魔都见过,西餐厅就有”。
“呵呵呵”
李学武伸手夹了一筷子离他最远的那道菜,也让众人看到了他的姿势。
等把菜放进饭碗里,李学武这才点头道:“就是您说的那种”。
“哎呀~”
夏处长惊讶地看了看李学武说道:“你说的这个还真是可以啊,没什么技术难度嘛”。
李学武听见他这么一说,指着他转身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张松英说道:“去让厨房给咱们夏处长加个菜,有火腿上火腿!”
“哎!”
张松英得了李学武的吩咐,看着李学武的笑容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摆手对着站在餐厅传菜门口的服务员示意了一下,随后又转了过身来。
满脸笑意地对着夏处长说道:“感谢夏处长支持我们招待所的工作,谢谢!”
说着话还微微一鞠躬。
“我……我什么时候……”
夏处长被这两人的双簧说的一愣,随后见到服务员真的端了一小盘火腿出来,不由得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这旋转餐桌不给支援都不成了。
“你是老张的兵还是李学武的兵啊!怎么跟他给我打埋伏啊!”
这夏处长也不是简单角色,谁不知道招待所挂在后勤,原来是办公室管,现在是李学武管。
可这么一说,那就是将两人放在一起了,而且还是在李学武跟王敬章一起走来的时候。
现在夏处长掘了李学武,打了张国祁,张国祁已经有些黑脸了。
这个时候最是考验人的,李学武不能说话,一说话就代表他御下无能。
只能等着张松英说,张松英的回答才能代表李学武的能力。
“呦~瞧您说的,这屋里哪个不是我领导啊!”
张松英笑着接过服务员端来的火腿,走到夏处长的右手边,将火腿放在他面前。
“要是您也想着帮我们招待所,那我们就是您的兵”
说着话还小声对着夏处长说道:“回头儿我和我们秦所长就去您那儿汇报工作去”。
“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看着被张松英说的有些窘迫的夏处长都笑了起来。
这老夏可有文化和水平了,业务能力那是没的说的。
可就是有一样,怕媳妇儿。
他媳妇儿还是厂妇联的,经常去他办公室找他。
这要是看见两个妇女经常去他办公室……
“哈哈哈哈哈”
张松英的回答算是博得了满堂彩,既全了张国祁的面子,又点了是李学武一直帮着招待所的事实。
这会儿又说明了谁对招待所好,招待所就对谁好的意思。
尤其是配合着一盘火腿端上来,那意思表达的更生动清晰了。
“你快跟老张和李处长学点儿好儿吧!”
夏处长苦笑着将那盘火腿放在了桌子中间,示意大家一起吃。
“旋转餐桌的事情我下午就让设计科的人过来,你们就不用过去了!”
“哈哈哈哈”
看着夏处长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大家又是笑了起来。
张松英这会儿却是一副明白的模样说道:“知道了夏处长,我们懂,我们等您来招待所再汇报工作”。
“哈哈哈哈哈”
见到张松英一语双关的话,众人笑的饭都不吃了,光顾着看夏处长的笑话了。
要不怎么说机关单位里的女干部不好干呢,既得守的住,又得放的开。
因为无论怎么重视女干部的培养,男干部一定是中坚力量。
在男干部当权的环境里,女干部既要守得住自己的清白,又得在言语和工作作风上面跟男同志打成一片。
如果女干部都害羞着,矜持着,那工作就别做了。
所以这会儿张松英虽然说的还是希望得到技术处的支持,但也有特别淡的暧昧暗示和调侃成分。
这种调侃和话术并不妨碍她跟夏处长沟通工作,更能在大家的心里留下一个爽朗、敢作为的印象。
众人再看向李学武的时候便都带上了佩服和认可的神情。
而李学武也借着这个提议和玩笑达到了融入这个集体的目的。
这就是李学武所说的,办什么事都要讲究方式方法。
“各位领导请慢用”
张松英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便出去了。
徐斯年笑着看了张松英的背影一眼,轻声对着李学武说道:“你这个副所长选的好,真会办事儿”。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拿着馒头低头夹着碗里的白菜吃着。
在培训离开前,李学武就已经准备好了保卫处的干部任用建议名单。
而在秦淮茹和张松英的任用上,李学武还是通过了徐斯年。
秦淮茹接替许宁任招待所所长,张松英任招待所副所长。
因为招代所的封闭性和特殊性,两人的任用并没有在这岗位频繁调整的大环境下激起什么波澜。
因为招待所就是办公室的保留地,现在给李学武控制也不是谁都能染指的。
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个副科级单位,谁又会在意呢。
张松英在意。
走出餐厅,听着里面的笑声和议论声,张松英走到吧台前低头看着客房的住宿情况。
虽然眼睛是在看着,心里却是在想着自己成为干部后的种种变化。
有曾经同事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有街坊邻居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而最大的变化就是家里人。
婆婆再也没了脸色,自己男人也不敢对自己动手了。
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悲伤的故事各有千秋。
外人看,谁的家庭都是幸福美满的,只有自己过的时候才知道婚姻和生活里的苦和难。
以前张松英的眼泪只敢往自己肚子咽,现在她也敢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
“怎么了?”
秦淮茹从小餐厅走出来,看见张松英低着头站在吧台前面,不由得出言问道。
“没什么”
张松英抬起头笑了一下,看着秦淮茹问道:“领导那边吃上了?”
“嗯”
秦淮茹点点头,道:“因为来了女领导,好安排的很”。
张松英看了厨房的方向一眼,撇着嘴问道:“怎么没让她去安排?”
“干嘛?还记仇呢?”
秦淮茹轻轻拉了一下张松英的手往办公室走去。
这会儿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了人。
秦淮茹看着张松英说道:“你现在也是招待所的领导了,咱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知道~”
张松英坐在了椅子上不屑地说道:“你没看见你进去招待领导她那不甘心的眼神啊?”
秦淮茹轻笑了一声说道:“不甘心能怎么样?我倒是想让她进去招待了,她也得招待得了啊,没见前天李怀德骂她啊?”
“呵呵”
张松英说的就是这个事儿,前天一位副厂长和一位副书记到任,中午在小餐厅那屋吃饭。
也不知怎么了,刘岚被李怀德训斥着出了屋子,再也不敢进去了。
还是李怀德点了秦淮茹的名字,不然秦淮茹都不会管她。
“她也是个没脸没皮的,你说她图意个啥?”
张松英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么伺候他,到头来训她跟训狗似的”。
“少说两句吧”
秦淮茹怼了张松英一下,说道:“刚才还说她呢,这会儿还替人家操起闲心来了”。
听见秦淮茹的话,张松英也收了话头。
“哎,李学武得了两个奖状,能得到什么奖励?”
秦淮茹看着好奇的张松英,笑着说道:“今天晚上李怀德要请他吃饭,你把他留住,自己躺被窝里慢慢问”。
“秦姐~”
听见秦淮茹的调侃,张松英娇嗔着叫了一声。
随后看了一眼门口,对着秦淮茹无奈地说道:“都让他拿着枪顶了一次了,我还有胆子去啊!”
“教你什么了?”
秦淮茹笑着轻轻掐了张松英一下,在她耳边嘀咕了起来。
餐厅这边吃完了饭李学武便又跟着队伍往办公楼走去。
进入办公楼区后大家才分开了。
张国祁指了指对面儿说道:“刚才听工程处老王说,这边又要建楼,好像是谠委的部门搬出来”。
李学武看了小车库一眼,道:“发展的真快啊!”
“是啊,一年一个台阶!”
张国祁点着头感慨道:“兼并过来的厂子也不仅仅是累赘,也有好的一面儿”。
看着李学武年轻的面孔,笑着说道:“上面可能在研究咱们升级的事情了”。
“是嘛?”
听说明天充值有优惠?嘿嘿嘿~~~
(本章完)
第374章 心怀宽广
第374章 心怀宽广
张国祁说的这事儿李学武倒是没听说,现在轧钢厂是正厅,再升级就是副部了。
也就是说杨元松和杨凤山都可能会升级。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上面空降,得看轧钢厂今年的成绩了。
两人溜溜达达地走到办公区楼门前便分开了。
张国祁回了后勤楼,李学武回了保卫楼。
刚一进门就瞧见赵雅军从一楼转过来。
“来!”
李学武对着大哥的这个小舅子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上楼。
赵雅军则是笑了一下,跟在了李学武的后面。
上了三楼,李学武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吃中午饭了吗?”
“吃了!”
赵雅军看着李学武的大办公室有些拘谨,但还是笑着走了进来。
李学武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指了指办公桌上于德才给拿回来的茶杯说道:“给我泡杯茶”。
“是”
赵雅军走去办公桌拿了白瓷茶杯,将里面的茶叶倒了,随后用柜子上的新茶叶给李学武沏了一杯茶。
“放这儿吧,坐”
李学武指了指侧面的沙发示意赵雅军坐。
赵雅军倒是很听话,知道李学武有话说,让坐下便规矩着坐了下来。
“胳臂和手上的伤好了?”
“好了,早就好了”
赵雅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说回来训练,大夫还不让,这才刚回来报道”。
“嗯”
李学武看着有些腼腆的小伙子轻笑了一声,随后问道:“回家了吗?”
“回了,韩科长给的假,跟着她的车回去的,待了一天,我爹又让我跟着车回来了”
“家里挺好的啊?”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笑着问了一句。
“挺好的”
赵雅军语气中有些骄傲地说道:“我把工资给我爸了,开年弟弟妹妹的学费有了,我爸说要好好干,不能给你丢脸”。
“丢我什么脸,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你自己干不好只能丢你自己的脸”。
说着话,看了看老实的赵雅军问道:“韩科长怎么安排伱的?回护卫队啊?”
“嗯!”
赵雅军笑着点点头,说道:“其实我早就回了,偷偷跟着训练呢,就是晚上回医院睡觉”。
“呵呵呵”
李学武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老实本分,懂礼貌,踏实肯卖力。
“想不想调到机关来?”
“啊?”
赵雅军有些懵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这怎么就说到调动的事儿了。
李学武往沙发上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意地说道:“小车班的闫解成要调岗,你想不想去司机班?”
“我……”
赵雅军还真是一时半会儿儿不知道怎么决定了。
他是不太了解司机这个职业的,也不会开车,更不知道怎么干。
“没事儿,甭为难”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一天天怪闲的,你这个闷性子,还不闲出毛病来啊,哈哈哈!”
“我可以的”
赵雅军很是认真地说道:“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去学开车的”。
“算了吧!”
李学武轻笑儿一声,说道:“别勉强了,你不喜欢还硬干啊,回护卫队报道吧,把落下的技能抓紧时间补全了”。
“是!”
知道李学武跟他的谈话谈完了,赵雅军立正敬礼答应了一声。
“但是开车这项技能得学啊,你们队里都会开了”
李学武用手指点了点赵雅军,又笑着叮嘱道:“放假了多回家看看,别听你爸说啥,他还是想你的”。
“是!”
赵雅军的这声答应声音小了一些,却也是有了感情。
“去吧”
李学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赵雅军再次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便离开了。
等下楼的时候正巧遇见上来的闫解成。
因为在四合院里遇见过,所以闫解成和赵雅军也说得上话。
两人交错着互相打了个招呼。
看着有些开心地往下面走的小伙子,闫解成想到这可能是李学武新司机的人选了。
等敲开李学武办公室的门,闫解成笑着走进屋跟坐在沙发上的李学武打了声招呼。
“处长,歇着呢!”
“嗯,来”
对着门口的闫解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闫解成这还是第一次有在李学武办公室坐下的待遇呢,颇为紧张地挨着沙发边儿坐了。
“红星训练场建的怎么样了?”
闫解成就知道李学武会问那边的事情,毕竟是跟自己相关的。
李学武在培训离开前也叮嘱他注意了,所以这会儿也是有备而来。
“已经竣工了”
闫解成停顿了一下,理顺了一下心里的语言,随后说道:“上山路口边上的训练基地已经建好了,二层楼已经供了暖”。
“大院儿的围墙是土夯的,院内的甬路是红砖铺的,库房、食堂、训练场也都建好了”
“嗯”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山上呢?”
“上周去的时候已经在扫尾了,就剩上山的路了,尹书记说的意思是先将路平整了,再从山上往下拉矿洞里面的矿渣铺路”
“嗯嗯”
这个时候的公路建设水平也就是那样儿,李学武倒是没有苛求红星村的男女老幼能给自己铺出一条柏油路出来。
“你呢?”
李学武看着闫解成问道:“跟家里说了吗?要去训练场任职的事情”。
“嗯,已经说了”
闫解成点点头,道:“万事开头难,我们两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
见李学武就是眯了眯眼睛,便继续说道:“我们两个没有自己的房子,啥啥都得买,没钱实在过不了”。
“嗯嗯”
李学武颇为理解地点点头,又问道:“跟于丽那边怎么定的?不回大院儿了?”
这还是李学武头一次问他这件事儿,闫解成也是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
“我……我跟她说好了,我净身出户……”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这净身出户真是净的好啊。
闫解成这步算的明白,不净身出户又有什么可分的。
别说那房子还没建起来,就算是建起来了,那也是背着债建起来的。
他倒是想分了,搁啥堵窟窿啊,从他爹那儿诈来的钱?
他和于丽的共同财产就是那几件家具,各自的几身衣服。
闫解成离开家的时候还把自己的行李和衣服都搬走了,净个屁的身,出个屁的户。
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李学武是一个字都不会参合的。
“挺好的”
李学武能说什么,只能点头赞成闫解成的意见。
若无岁月可回首,哪得深情共白头?
“转了正式工,好好工作,赶上今年给你爹抱个大胖小子回去,他还能不让你进家门啊?”
“是”
闫解成心里有些话说也是不敢问、不敢说的,他心里怀疑李学武可能跟于丽有些什么,但他没有证据。
回想先前于丽的表现,也看不出什么来。
况且父母就在那院儿住着,李学武还很少回家,两人之间的可能就不大了。
现在见着李学武是说也没说自己,也没有帮于丽说一句话。
闫解成觉得自己还真是误会李学武了,自己真不该啊。
人家帮着安排工作,帮着置办家业,现在又原谅了自己在东北的错误,帮着自己转正。
现在听见李学武为自己着想的话,闫解成心里热乎乎的。
大院他是不敢回去了,这次转正以后,没了司机的工作,他更不会往那边儿去了。
闫解成都想好了,那几百块钱够他和葛淑琴花的了,等正式工一开工资,绝对有盈余。
李学武对闫解成这么好的态度也是这么个意思,都是邻居,小时候一起长起来的。
虽然跟于丽嫂子有些小摩擦,但那都过去了。
现在解成大哥还是解成大哥,于丽嫂子却已经不是嫂子了。
先前在东北那一档子事儿,李学武决定不追究了,毕竟解成不成,但当初嫂子的仁义在。
现在好说好散,闫解成自己决定走,那自己也没必要再收拾他了。
唉,要不怎么说李学武是个心软的人呢,对自己的邻居能有什么坏心思。
“收拾收拾,把车交给于主任,我一会儿跟人事那边说一下,你就去训练场报道吧”
“谢谢处长”
闫解成很是感激地对着李学武道了一声谢。
李学武则是笑着摆了摆手,道:“好好干吧!”。
“是”
闫解成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却又是空落落的。
走出了李学武的办公室,摸着手里的车钥匙,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的是否正确。
今天李学武注定是睡不着中午觉了,闫解成走了,李学武刚给人事处的处长打了个电话,徐斯年带着一个小伙子走了进来。
“没打扰吧?”
“哪能儿啊,等着你呢”
李学武答应着走到门口迎了自己的好大哥几步,笑着跟徐斯年握了握手。
这次握手才是两人身份平等的握手,以前都是李学武借势压人罢了。
徐斯年也是很感慨李学武的进步神速,看着这张笑呵呵的面孔,他的心里可是闪着警戒灯的。
保卫处的老狐狸走了,现在好了,笑面虎上位了。
这可真真儿的是保卫处之虎了。
“这是咱们办公室的彭晓力,以后负责保卫处的对接工作”
说着话跟着李学武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这彭晓力也是有见识的,跟李学武握了握手,便去茶柜上,给徐斯年沏了一杯茶。
徐斯年看着小伙子的干练,笑着说道:“以后希望李处长多多指导和包涵啊”。
“徐主任这不是客气了嘛”
李学武笑着给好大哥点了烟,给彭晓力示意了一下,见对方笑着拒绝了,便给自己点了一根。
“强将手下无弱兵,徐主任的麾下哪有弱的,以后互相帮助”
徐斯年跟李学武的关系自然不用说,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安排对接人员来的。
所以给两人介绍完便让彭晓力回去了。
“老弟,春风得意马蹄疾啊,怎么看你跟以前一个样啊?”
“是吗?”
李学武笑着问道:“你没见我嘴角都咧到耳朵丫子上去了吗?”
“哈哈哈!”
徐斯年笑着说道:“你老弟可不是这样的人,哈哈”。
看着门已经关好了,徐斯年喝了一口茶,轻声说道:“不得不说,你老弟真是员福将啊,文学书记乘风一去,你自己也鹏程万里啊!”
李学武知道徐斯年在想什么,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儿,而是抽了一口烟,笑眯眯地看着徐斯年。
徐斯年也知道李学武的脾气,不在意地说道:“现在主持保卫处工作了,可以大展拳脚,施展抱负了”。
“我能有什么抱负啊!”
李学武笑着给徐斯年的茶杯里添了些水,笑着说道:“我这个人您还不了解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续完了茶水又继续说道:“能磕磕绊绊地走到今天,全赖您这样的好大哥一路扶持罢了”。
“哈哈哈哈哈”
虽然知道李学武说的都是屁话,但徐斯年能从李学武嘴里听到这些话还是很开心的。
“谦虚了不是?”
徐斯年笑着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现在全轧钢厂,谁还不知道你李处长的威名啊”。
说着话,下巴对着主楼方向一示意,道:“就连新来的领导都打听你的情况呢”。
“是嘛!”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徐斯年问道:“那我好大哥一定帮我美言了吧?”
“小心眼儿又犯了不是?”
徐斯年点着李学武笑骂道:“还用得着跟我打听啊,现在机关谁不知你的事儿啊?”
说着话还一脸无奈地说道:“再说了,现在谁还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好啊!”
“是嘛?”
李学武笑看着徐斯年,说道:“机关的人怎么说我倒是不在乎,我就在乎我好大哥怎么说了”。
“哈哈哈哈”
徐斯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不用我说,这几位领导的情况你都了解了吧?”
李学武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随后将夹着烟的手放在了沙发扶手上。
“愿闻其详”
“呵呵呵,我就不信于德才没跟你说!”
徐斯年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景副厂长和薛书记是部里领导送过来的”。
“哦?”
“谷副书记是上周到的,已经跟谠委那边的干部谈过话了,这周应该陆陆续续地会找厂务这边的干部谈话了”。
“是嘛”
“薛书记已经接手付斌、罗家坪案的后续处理了”
“喝水”
李学武就像是捧哏的,徐斯年说一句,便答应一声。
给徐斯年和自己续了茶水后,将嘴里的烟头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我倒是对武装部的事情挺好奇的”
李学武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徐斯年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合并武装部来了?”
“也不是很突然”
徐斯年也靠在了沙发上,解释道:“年前就上会了,但一直没有决定,但这也是大势所趋”。
说着话点了点一侧的沙发扶手轻声说道:“你没发现最近的政策有变化吗?有那么点儿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意思”。
“不可能”
李学武吹了一口烟雾,摇着头说道:“不能看报纸上说的,得看实际行动要求”。
“即使看报纸上的政策,那也并不是说天下太平了”
说着话还看了徐斯年一眼道:“我觉得恰恰相反,反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呢”。
“呵呵呵”
徐斯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做业务的,让我管管俗务还可以,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拿不大准”。
要说捧哏,这会儿李学武应该说:去你的吧!
为啥呢?
徐斯年是厂办主任啊,他掌握不好政策还能当主任?
从厂办里发出来的文字都需要他的一支笔,那可都是会留下痕迹的东西,要命的。
李学武知道徐斯年在钓自己呢,他现在也是有点儿慌了,想着找外援呢。
要不然怎么会顺着李学武的话往下面说呢。
呵呵,徐斯年一定是通过什么渠道或者从形势上看出什么来了。
不着急,再抻抻,时间还有,慢慢玩儿。
看着李学武一副笑呵呵的表情,徐斯年眯着眼睛轻声说道:“说起这次任命,我倒是听说了点儿情况”。
“嗯”
李学武叼着烟抽了一口,看着徐斯年不说话,合计着这老小子也该抖落点儿东西出来了。
“这次武装部与保卫处合并,起先说的是文学书记兼任部长的,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但文学书记拒绝了”
说完这句话徐斯年的目光看向了李学武,眼神中带着探究。
“我知道”
李学武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
这徐斯年真是八百个心眼儿,有事儿不直接说,一步一探,跟挤牙膏似的。
“文学书记以工作忙不过来拒绝了,但提议由实际主持工作的你来担任武装部长”
“嗯”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于德才跟我说了,我有心理准备”。
李学武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笑道:“我现在还兼着东城那边的业务,哪里忙得过来”。
“还是谷副书记懂你啊”
徐斯年一本正经地说道:“在会上就是谷副书记说的,你还年轻,又有其他工作,还是主持保卫处的实际负责人,说是不能再给你压担子了”。
“哦?是嘛!”
李学武一副知我者谷副书记者也的样子,道:“那怎么还来了一个武装部副部长,还整了个主持工作呢?”
将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李学武笑呵呵地说道:“既然谷副书记已经兼任了武装部长了,那就暂缓合并的提议算了嘛”。
“倒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徐斯年观察着李学武的态度,说道:“谠组七个人,有五个反对的,所以只能是你来主持工作了”。
看来这就是那位谷副书记对李学武态度冷淡的原因了,这特么可真是人在家中坐……
她提议,五个反对的,这得是多捶面子的事儿啊。
徐斯年说着话还轻笑了一声,道:“谁让你是个副的呢,那武装部长是正处,还能让你再跳一级?”
“呵呵”
李学武倒是没有跟徐斯年说自己愿不愿意当这个副部长的话。
说了也没用,他又不是主管领导。
再说了,文件都下了,大会都宣布了,就算是前面有刀,李学武都得去了。
“徐主任,这天上不会掉馅饼,谷副书记凭什么就对我这么好啊?”
“哈哈哈哈”
徐斯年点了点沙发扶手笑了起来,道:“可能是相中你年轻有干劲了呗”。
“哈哈哈哈”
李学武也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了看徐斯年点着沙发扶手的手指,笑着给徐斯年续了第三次茶水。
徐斯年笑呵呵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没事儿多跟李副厂长汇报汇报工作,他是你主管领导,有些话他还是能说的上的”。
“您说的是啊!”
李学武笑着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道:“就是不知道这次变动李副厂长心情如何啊”。
“呵呵”
徐斯年摇了摇头,道:“一言难尽啊,但应该就快出结果了,上面也有稳定轧钢厂的目的”。
说着话将面前的茶杯端了起来喝了一口,站起身道:“放心吧,乱不了,只会越来越好”。
“那就多依仗徐主任指点了”
李学武见徐斯年要走,便笑着站起身送了出来。
“哈哈哈,你啊!”
送走了徐斯年,于德才拿着笔记本跟着李学武回了办公室。
“处长”
看着李学武坐回到办公桌后面,于德才汇报道:“您看看办事员的事情……?”
“嗯”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于德才问道:“材料准备好了?”
“是”
于德才将三份资料放在了李学武面前,道:“您看看,这都是咱们处室里较为优秀的笔杆子”。
“嗯”
李学武接过材料看了看,最上面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字叫康汝选,才十九岁,高中毕业。
李学武大致看了看他的履历,很少。
下面是一篇文章,关于保卫处办公制度的推行方案。
将上面的材料拿起来放在一边,看起了第二份。
这个年龄就大了一些了,沙器之,三十岁,初中毕业,在厂办干过,在后勤干过,现在是保卫处综合科的科员。
下面是沙器之先前给付斌写过的一篇演讲稿。
李学武的文字水平自然不用说,潦草地看了几眼就能看出好坏来。
可能是岁月蹉跎的,文笔略带锋芒,但却是藏而不露。
既有直抒胸臆的想法,又有纤悉不苟的谨慎。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将第三份材料打开了。
龚富山,四十五岁,保卫处的老人了,一直都是付斌的笔杆子。
这人的情况李学武知道,还监视过自己,给付斌那打过小报告。
李学武将三份材料收在一起递到了桌子边,对着于德才说道:“就沙器之吧”。
“处长”
于德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康汝选是前年进来的高中生,文笔和办事能力还是可以的”。
“不大合适”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年轻,再带个更年轻的,这出去了谁照顾谁啊?”
“是”
于德才微笑着点点头,道:“是我没考虑周到”。
“哎!~”
李学武摆摆手,对着于德才说道:“以后不用这么顾忌,有什么就说什么,我总不会比罗家坪还难相处吧?哈哈”。
“呵呵,是我还没有融入到工作节奏中”
于德才笑着应了一句,看着李学武现在心情不错便又说道:“司机的人选……?”
“这倒是个麻烦事儿”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样吧,这几天我让护卫队的开车送我回去,这不眼瞅着要招人了嘛,到时候再看有没有合适的”。
“好的”
知道李学武比较关注司机的人选,于德才知道这个上面李学武不会让自己选人的。
所以答应一声就不再提这个事情。
“会计科来了一位会计,在我那儿呢,说是他们科长有事儿出去了,让她来给您送工资和票据”
李学武摆摆手道:“以后甭麻烦人家了,又不远,告诉会计科的科长,以后我自己去领,我要是不去就放在下个月”。
“是,那我让会计过来”
“嗯嗯”
李学武答应一声便开始准备下午的沟通会材料。
没一会儿,于德才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进来后便去了茶几那边收拾茶杯和水壶。
而跟着于德才走过来的女同志却是李学武认识的。
“冯娟同志啊,于主任说来了会计科的同志,我还以为谁呢!”
李学武见冯娟进来,笑着站起身打了声招呼。
这却是先前跟着李学武去红星村买狗的那个女会计。
“李处长好”
冯娟看着穿着夹克衫,仪表堂堂的李学武,直觉得眼睛发晕。
先前就知道李学武平步青云,一路扶摇直上,在年后更是知道李学武主持了保卫处的工作。
从李学武参加工作以后,这些机关里的女同志就一直没少议论李学武。
从小股长开始,就有机关的大姐们点着这些姑娘把握机会。
可大家都矜持着,抻着。
虽然知道李学武进步快,但也没想到进步的这么快啊。
大家都还在颜值和才华之间徘徊呢,都想尝试着接触李学武,但总是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尤其是冯娟,当初已经去过李学武家了,但也见到了李姝。
回来后机关里的人都调侃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呢,但一听她说李姝的事儿,大家对李学武的热情又都打消了。
谁愿意一进门就当后妈啊?
后来出现了举报信的事情,全厂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更没有姑娘敢接近李学武了。
等水落石出后,大家再关注李学武的时候却是晚了。
李学武基本上不来厂里了,年前后又接二连三地出差。
等出差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这间处长办公室了,再想接近,已经够不到了。
李学武注定会成为轧钢厂未来一段时间的典型,机关大姐们教育没结婚的姑娘们的典型。
冯娟看见李学武还是像以前那样和煦阳光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倒苦水。
“李处长,这是您的工资和票据”
冯娟将一封信封放在了李学武的办公桌上,拿着登记本放在办公桌上指着发放明细解释着变动情况。
“好”
李学武拿着桌上的钢笔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拿出自己的印章,在名字上用了印。
“还有,您的工资按照文件下达的时间,已经调整到一百三十八元每月”
看着李学武已经签好了字,冯娟收好了登记簿,又解释道:“每个月会有一些特殊票据,可能每个月都不一样,这个月的是工业券,洗衣机的”。
“是嘛”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桌上的信封说道:“那可得真得努努力了,早日让我这懒汉摆脱洗衣服的困境了,哈哈”。
“呵呵”
冯娟见李学武开玩笑,也笑着说道:“我们可没法儿努力,这个得看后勤张处长的努力了,我们只管发,呵呵”。
跟李学武说笑了一句,冯娟便抱着账本跟李学武告别了。
于德才送了冯娟出门,又转回身给收拾完办公室的沙器之介绍道:“处长,这就是沙器之同志了”。
说着话又对着沙器之说道:“处长一力点名要你做办事员,你可得努力工作,可别辜负了处长的器重”。
“是!”
沙器之有些拘谨地看着李学武答应了一声。
李学武打量了一眼这个名字很霸气的中年人,笑着说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在以后的工作和学习中互相学习”。
沙器之见李学武笑着主动伸出手,赶紧握住了摇了摇。
“您的文章我拜读过多遍了,一直想要跟您请教,没想到有幸能跟在您身边学习,以后请处长多多指教”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指了指站在一边微笑着的于德才说道:“跟于主任多学习”。
于德才笑着看了沙器之一眼,又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消防科和保卫科的同志到了,我刚才回去的时候看到人事科的同志也过来了”。
“嗯”
李学武点点头,点了点桌子旁边的报纸说道:“正巧了,上面要求学习焦y禄书记的事迹呢,你写一篇文章我看看”。
“是”
沙器之没想到刚一上岗,李学武就给他安排了考试。
但难得一遇的机会就在眼前,蹉跎半生的他哪里会放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于德才没有理会沙器之,而是走到桌子边上将李学武的茶杯和笔记本拿上了,先一步走到门口去等着了。
李学武点点头,看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沙器之一眼便出了门。
沙器之这会儿都想给自己一嘴巴了,领导都说要去开会了,都不知道去拿茶杯和笔记本。
也是先前没有做过秘书的工作,沙器之没想到刚一上岗就遇到了问题。
看着宽敞的办公室,大大的办公桌,规整的沙发和茶几,放满文件的文件柜。
最显眼的便是屋里的绿色植物。
办公桌旁、文件柜旁、沙发旁,只要是空间死角,都会有一盆绿植摆放着。
这是他见过的,轧钢厂所有领导办公室里收拾的最好的了。
对李学武名声早有耳闻的沙器之也不知道这次从天而降的是机遇还是……
“谢科长,哈哈”
李学武进了会议室,先跟着站起身的谢大姐伸出手打了声招呼。
谢大姐则是笑着站起身跟李学武握了握手。
“李处长”
两人手握在一起晃了晃,相视一笑,心里都有颇多感慨。
当初给自己办理报道和送自己见领导的正是谢大姐。
“坐坐”
李学武笑着让了谢大姐坐,又看了看韩战和韩雅婷,随后坐在了会议桌的一头儿。
于德才早把李学武的笔记本和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走到了谢大姐的下面一个位置坐下了。
“中午我给人事处丁处长去了电话,哎呀”
李学武笑着看向谢大姐说道:“这次保卫处需要人事处多帮忙啊”。
“我们处长已经交代了”
谢大姐笑着说道:“既然厂领导已经将保卫处扩员文件批复了,我们就配合执行”。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呵呵呵”
李学武将手边的笔记本打开了,看了一下数据,随后说道:“按照申请,我们准备扩编三百六十人,用于训练场、护卫队、保卫股、治安股、消防科、稽查科等科室的扩员”。
谢大姐手边也有一份申请副本,但是没有具体的扩员方案。
对于李学武的工作她自然支持,便说道:“李处长您说说这边的要求,我看看能不能从内部进行调配,您也知道咱们厂的人员现在正处于富裕状态”。
“嗯嗯”
李学武点头道:“我知道这个情况,也充分考虑了咱们厂的实际情况”。
将本子往前面推了推,便于自己边看边说。
随后继续说道:“对专业知识和素质要求比较高的单位,像是稽查科和治安股,我们准备从保卫处内部先选调一拨,尽量将人员上移”。
“在文化素质要求较低的保卫股、护卫队、消防队,我们尽量向咱们厂的人员倾斜”。
“那就太好了”
谢大姐笑着说道:“我们处长先前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尤其是主管组织部和人事处的两位领导对人事变动都比较关注,所以这样更方便一些”。
看来不仅仅是自己多了婆婆啊,谢大姐也多了。
李学武看了韩雅婷和韩战一眼,道:“这次扩员主要在你们两个科室,稽查科和治安股先行动起来,从现有的组织人员里面选人”。
看见李学武对他们两个交代工作,韩雅婷两人都拿起笔做了笔记。
李学武继续说道:“这两个部门都是你们两个科室的先行部门,人员素质一定要过硬,不能矮子里面拔大个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说着话还对着谢大姐说道:“如果其他部门有愿意调到治安股和稽查股的,也请谢科长帮忙推荐”。
谢大姐点点头,道:“好的,我回去后就给各处室转发一个选调岗通知,你们这边也给个标准吧”。
李学武点了点桌面,对着韩战两人说道:“一会儿你们两个和谢科长沟通一下”。
“是”
两人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学武看了看笔记本,又继续说道:“在消化厂区人员的基础上,我希望能招入一批jun事素质过硬,最好是转业的干部”。
看见谢大姐看过来,李学武解释道:“因为保卫处的训练场即将投入使用,急需这方面人才,并且护卫队也需要保持战斗力”。
谢大姐将李学武的要求记在了本子上,边写边说道:“咱们厂是有这方面先天条件的,你这个要求不难,说说,还有什么要求吗?”
“红星村的青年身体素质和吃苦耐劳的品质已经得到了验证,再招人时可以予以考虑”
李学武点了点本子,继续说道:“但山上的青年文化素质又是一块儿短板,我的想法是从咱们厂工人安置的街道选一批人”。
说到这里,李学武笑着说道:“现在街道上初中生可是很多的,我看可以给保卫处把平均文化水平往上拉一拉嘛”。
“哈哈哈哈”
屋里几人听见这个话都是笑了笑,现在还真就是不缺人。
随便喊一嗓子,街道主任都会上门来送人。
高中生招不到,初中生可一划拉一大堆。
谢大姐看了李学武一眼,道:“看来李处长心怀宽广,方方面面考虑到了”。
这却是谢大姐一语双关了,但李学武也不怕谢大姐看出自己照顾红星村和街道的心思。
红星村是训练场的所在地,未来还是李学武深化合作的目标,照顾村里人无可厚非。
而工人疏散居住区所在的街道更是每次招人的重点关注区域。
如果干妈知道轧钢厂招工没有想着街道,估计李学武得挨打。
李学武很是郑重地对着谢大姐说道:“这次是保卫处难得一遇的发展机遇,还请大姐多帮忙啊”。
谢大姐这会儿见到李学武跟自己直接叫了私下里的称呼,也是很郑重地回道:“一定”。
要不怎么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呢,这其他的下面有人也好做官。
(本章完)
第375章 他打你了?
第375章 他打你了?
谢大姐是李学武和董文学的天然盟友,在轧钢厂真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助力。
最起码李学武说要什么人,在人事科那边不会遭到阻碍。
别以为人事科的人都是坐在办公室闲着喝茶看报纸的。
真有遇见为难人的,都说干人事的最不干人事儿。
hr可不是好人的意思,那是human—research,研究人的,意思就是天天坐在办公室琢磨你。
如果你是一个基层管理者,又恰巧得罪了人事科。
呵呵,祝你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伱的工作可以说的上是横垄地里拉车——一步一个坎儿。
当然了,如果像李学武这样,把关系打通了,那真的就是顺风又顺水了。
讨论会开了一个多小时,韩雅婷和韩战说了各自科室的用人要求和标准,谢大姐这边也说了自己能提供的资源。
两边都主动地沟通,将问题一一对接了,谢大姐表示回去就开始做工作。
明天可能不现实,但后天应该就有第一批同志到岗。
李学武带着三人送了谢大姐出门,随后李学武又带着韩雅婷和韩战回了会议室,准备开保卫处工作会。
于德才并没有跟着去会议室,而是去隔壁办公室打电话通知其他与会人员参会。
趁着等待的工夫,李学武跟韩战和韩雅婷做了一些交代和沟通。
韩战是刚接手消防科,什么都是起步阶段,所以对李学武的交代记得很认真。
李学武对消防科有了新的要求,抛弃了以往的工作方式,要着重打造一个专业的消防处置和监督队伍。
“你的工作将是咱们处室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李学武看着进来的魏同等人陆续落座,手点着桌面对韩战叮嘱道:“时间紧,任务重,这次提你上来,对你的管理和创造能力都是一个考验”。
韩战知道李学武这话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是在给他的进步背书呢。
“处长”
于德才坐在了刚才谢大姐坐的位置,轻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四个科室和主要部门的负责人都到齐了”。
“好,那咱们就开会”
李学武将桌上的笔记本翻了几页,眼睛看向了坐在会议桌两旁的人员。
保卫科的韩雅婷、消防科的韩战、综合科的于德才,还有机要科的江知本。
江知本也是董文学提上来的,原来是综合科的副科长,一直都是董文学的笔杆子兼办事员。
每个人上来都会安排自己的人,李学武特别的支持也特别的理解,所以在江知本的任用上是没有说什么的。
反正都是干事儿的,用谁还不是用呢,李学武最会用人了。
这次会议李学武特意将护卫队、保卫股、消防队的负责人叫了过来。
为的就是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和了解自己对这些工作的重视程度。
“讲一下啊!”
李学武一开口,下面所有人都收了声音,正襟危坐地开始了记录。
“上午的大会也开了,大家对去年的总结也都看到、听到了”
李学武看着下面的保卫处干部们说道:“去年的事儿就不提了,今年是咱们保卫处从未有过的机遇之年”。
“大家也都听说了保卫处即将开展的动作,可以说在董处长的领导下,咱们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哗~~~
李学武的话音一落,众人便鼓起了掌。
这里面基本上都是李学武和董文学提拔上来的干部,对李学武的话很是认同和感到激动的。
付斌案的对决可以说的上是以董文学全面胜出而结束了。
在座的都是当初支持两人,而现在取得正治地位的胜利者。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看着下面的人说道:“我知道大家在各自的岗位上都做出了成绩,但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荣誉和成绩都属于过去,属于现在和明天的只有奋斗!”
哗~~~
李学武还是很满意在场干部的斗志的,点了点桌子对着坐在一边的韩雅婷说道:“从保卫科开始,讲一下近期的工作”。
“是!”
韩雅婷点了一下头,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汇报。
于德才坐在一侧,很是认真地记录着。
他是外来户,这屋里坐着的都是李学武和董文学的嫡系。
虽然他也是董文学的关系,但终究是边缘人物。
这些干部的发言很是代表了李学武这一系人的思想动态和做事风格。
尽快熟悉这些人,跟这些人打好关系,尽快开展工作,是于德才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
从韩雅婷开始,每个人汇报完,李学武都会做出点评和补充。
最后轮到综合科的时候,于德才汇报完综合科的工作后,将他整理的公文制度拿了出来,放在了会上进行了讨论。
基本上每个人都发了言,对这项制度提出了意见和建议。
“这样”
李学武点着于德才方向的桌面,说道:“下来将同志们的意见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补充到制度里,下周就开始实施,好吧?”
“是!”
于德才见保卫处的干部对李学武的交代和命令的回复都是“是”,而不是“好的”。
知道这是因为保卫处原处长付斌就是转业干部,以前就是半jun事化的制度管理。
现在也学着大家开始纠正自己的语句习惯。
李学武看了大家一眼,说道:“还是那句话,时间紧,任务重,接下来我会跟于主任针对先前实施的应急预案制度进行检查”。
说着话还看了于德才一眼,于德才也是点着头表示明白。
“我对消防队的意见和建议,包括训练大纲的建设意见,刚才也已经给了韩科长了,只要人事科那边的人员到位,立即展开训练!”
“是!”
韩战很是干脆地点头应了一声。
“其他科室按照既定的工作目标和我刚才补充的情况抓紧完成工作调整和组织建设,尽快见到成绩!”
“是!”
在李学武交代完后,所有人起立敬礼答应了一声。
李学武也是起立回了一个礼,随后宣布了散会。
回到办公室,李学武便见到厂办的彭晓力在办公室等着自己。
“嚯,今天就有工作下来吗?”
见到李学武进来,彭晓力赶紧站了起来。
等听到李学武的这句调侃,这位厂办的对接秘书很是谨慎地笑了笑。
等李学武进了屋,走过了自己身前才解释道:“是今天的常务会议交代下来的,还有给您家安装电话的事儿”。
“哦哦”
李学武将自己的笔记本和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接过彭晓力递过来的文件。
《红星轧钢厂关于合并保卫处、武装部办事人员和机构的通知》
“这是今天定的?”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彭晓力一眼。
“不是”
彭晓力也不知听到了什么,对李学武还是有股子害怕的意思。
见李学武提问,小心地回道:“是上周六定的,具体的合并方案领导说要您拿出个方案来”。
“我拿方案?”
李学武一听这话,吊着眼睛看向了厂办秘书问道:“哪个领导说的?”
“是……”
彭晓力终于知道为什么办公室没人敢来给保卫处做负责秘书了,这尼玛说翻脸就翻脸啊。
看见李学武瞪眼睛,彭晓力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是谷副书记说的”。
“是嘛”
李学武耷拉着眼皮看了看文件上的内容,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来。
但彭晓力还是能感觉到李学武的不高兴了。
而事实也恰恰如彭晓力猜测的那样,李学武并未在文件上批复什么,而是将文件放在了一边。
“这……”
这特么不批我怎么回去入档和汇报啊?
而李学武则是看向彭晓力问道:“还有吗?”
“是”
彭晓力没辙,只能将接下来的文件递给李学武,并解释道:“这是您提交的设备采购和装备制造的文件,李副厂长已经批了”。
李学武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对着彭晓力说道:“时间赶一赶,最好今天就能走完相关科室,我们这边时间很紧,这些工作做在前面最好”。
“好的”
彭晓力赶紧接过李学武批好的文件,看了看上面的文字。
还别说,无论是笔力还是批语,都很有水平。
随后彭晓力将一份份与保卫处先关的文件递过来,而李学武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批示。
让彭晓力惊讶的是,李学武并不是所有领导的批示都会接受。
有不同意见的,李学武直接将文件放在了一边。
或者直接在文件上批上:阅,拟请某某领导酌定。
这意思就是保卫处没办法处理,得某个领导点头才行。
这个领导可能是李怀德,也有可能是杨凤山、杨元松等人。
而这份文件按照流程,在到那位领导面前之前,李学武会将自己的意见用电话跟那边沟通。
等这份文件到那边的时候,那位领导就会酌情将这份文件做不同意处理。
李学武直接回绝上级领导的批示终究不妥,但同级别的领导回绝,就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这种没有沟通直接下达的命令就是会产生不同意见。
这份命令如果还想让保卫处办,那就得这位领导在跟李学武请示的那位领导沟通后再联合下通知了。
当然了,一般来说,会跟李学武这边做沟通。
这就是各处室一把手的权利。
等彭晓力将一份电话开通申请放在李学武面前的时候,李学武的眉毛挑了挑。
这个时候的电话绝对是个奢侈品了,不是谁家都能安装电话的。
“在这个位置填地址吗?”
“是”
彭晓力点头道:“咱们厂办已经跟京城电话局那边沟通了,晚点儿就会给您上门安装的”。
“嗯”
李学武点着头将四合院的地址写在了申请表上。
那边自己会一直住的,而海运路一号院儿本来就有电话,所以李学武将这部电话选在了四合院。
将申请递给了彭晓力,李学武也没让他为难,又将先前搁置的文件拿了过来。
“这个,这个,让服务处那边再酌情考虑一下,保卫处也有困难”
李学武将两份协调文件放在了彭晓力面前,又将最后一份通知文件放在了桌面上。
“这个文件既然是下给保卫处的,那我就得接着,但你回去跟谠委那边沟通一下”
听见李学武的话,彭晓力拿出笔,准备做记录。
“我没有做过谠组的工作,这种处级部门合并的事还是应该由上级进行统筹规划,保卫处这边全力配合”
“是”
彭晓力将李学武的意见记录了下来,将这次文件的送达回函填写了,交给了李学武签字。
而李学武则是将回函上的内容又抄写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这才签了自己的名字。
只此一次,彭晓力算是了解了这位新任保卫处负责人严谨又严肃的处事风格了。
看着厂办秘书出了门,李学武看了看手边的通知,冷笑了一声,将文件推向了一边。
看来这位谷副书记很“顽皮”啊,让保卫处拿主意,呵呵。
武装部合并到保卫处,一套班子,两块儿牌子。
可现在武装部的牌子下面可是实打实的有很多人上着班呢。
合并过来,哪个部门跟哪个部门合并啊?
谁上谁下啊?
李学武才不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呢。
上去的那个感念的是谷副书记,下去的那个骂的是他李学武。
李学武的回复也很有意思,保卫处能力有限,让上面做统筹计划,而且说了全力配合。
但上面的规划下来保卫处认不认同,到时候再说。
即使认同了,到时候怎么配合,配合多少,就看李学武的“能力”了。
打发走了厂办秘书,李学武叫了隔壁办公室的沙器之,开始转部门。
保卫处所有的部门李学武都得转一遍,不看一下心里终究是不踏实。
彭晓力这边回了厂办后便去找了徐斯年。
“主任”
“嗯,回来了?”
徐斯年抬起头看了彭晓力一眼,随口问了一句,他是知道彭晓力去找李学武做沟通工作了的。
“是”
彭晓力有些犹豫着走到徐斯年办公桌前面站好了。
“咋了?蔫头耷脑的,他打你了?”
徐斯年头也没抬,手在文件上做着批示,嘴上却是调侃着这个下属。
“没,没有”
彭晓力干笑了一下,说道:“这位李处长有点儿严肃,还很严谨”。
“呵呵呵”
徐斯年轻笑着抬起头看了看,随后问道:“怎么了?”
彭晓力将李学武对文件的处理方式做了汇报,随后便站在一边看着徐斯年,想听听领导的意见。
“唔~”
徐斯年点点头,道:“是个棘手的家伙,呵呵呵”。
听见主任的调侃,彭晓力也有些感同身受地笑了笑。
像是李学武这种直接回绝上级领导交代下来的命令还是少的,一般都是主动沟通。
虽然也有牛掰的,比如生产计划科,比如调度处等等。
但终究还是少数的,以前付斌在的时候,那还是很好说话的。
一般的事儿到他那儿都会给批,有的时候都不看内容,听秘书简单介绍就给批了。
“但你不得不说,他这么做是对的,是吧?”
徐斯年点着手底下最有潜力的年轻人说道:“别看他还没有你的年龄大呢,但办的事儿你一个都办不了,这不得不说是他的谨慎和严肃的功劳”。
站起身拍了拍彭晓力的肩膀,徐斯年看着有些不明白的手下人说道:“知道为什么我将你分到与保卫处沟通的工作岗位上吗?”
“不知道”
彭晓力接到这个工作的时候也是寻思了好半天,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主任了呢。
徐斯年也知道年轻人的想法,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是我最看好的年轻人,这是你的机会”
“机会?”
“对!难得一遇的机会!”
徐斯年很是正式点着彭晓力说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年轻人,有才学,有素养,有能力,还有头脑”。
夸了李学武一句,徐斯年又继续说道:“你得仔细考虑和想他为什么这么处理,这么处理又有什么利害得失,这样你就学到了”。
“那……”
彭晓力拿着手里的笔记本对着徐斯年示意了一下,问道:“那谷副书记那边……”
“如实汇报”
徐斯年看着彭晓力说道:“记住了,用脑子想,想他反馈给你的信息,应该怎么办,比如这次……”。
徐斯年开始利用这次机会培养自己处室里面的人了,给彭晓力讲了李学武这么做的可能用意。
彭晓力从主任的分析中才看出了李学武的深刻用意,不由得在脑子里惊讶于李学武的手段。
很快的,正在三楼办公的常务副书记谷维洁就收到了办公室反馈回来的信息。
看了看站在办公桌旁的这个小伙子,谷维洁面色平淡地点点头,道:“知道了”。
“那,领导,我先回去了”
“好”
目送走了厂办的秘书,谷维洁的眼睛看向了桌子上的保卫处意见回函。
当然了,这是秘书写的,也没有李学武的签字,上面说的也是保卫处的意见,而不是李学武的意见。
可保卫处的意见不就是李学武的意见嘛。
谷维洁拿起那张纸片在手里翻看了一下,随后轻笑了一声,将纸片丢在了一边,继续处理着手里的工作。
李学武当然不知道办公室那边怎么给回的,但他毫不在意。
这会儿他正站在训练场,看着护卫队和保卫股的人员依次从四百米障碍上跑下来。
“就这几天吧”
李学武点着这些人对着陪站在一旁的韩雅婷和韩战交代道:“尽快从里面遴选出一批教官进行深化教育,让他们知道怎么训练新人”。
“是!”
李学武看了韩战一眼,道:“消防队长的岗位你先拿起来,但是也不要耽误了稽查处的搭建”。
说着话指了指正在训练的人员说道:“消防员的训练大纲你从这里面找人出来一起研究,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你们的训练结果”。
不等韩战回答,李学武又继续交代道:“稽查科不能像以前那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必须拿起责任来”。
“全厂上下,哪个科室消防责任落实不到位,当场下整改通知单”
“限期整改不到位的,直接下处罚通知,全厂通报,向上面建议更换消防责任人”
李学武最恨的就是拿人命开玩笑的情况,以前管不到消防的工作没办法。
现在主管消防工作了,那就不能让轧钢厂在危险的边缘随意飘了,必须将危险降低到红线以下。
这个红线还是他给消防科定的,因为这个时候根本没有红线一说,安全工作全靠运气。
运气好了今年可能就伤亡一两个,运气不好,那就……
现在轧钢厂可是有死亡名额的,干革命哪有不牺牲的,秦淮茹的丈夫就是运气不大好。
但这种情况到李学武这儿就不行了。
李学武要将轧钢厂忽视安全生产的思想扭转过来。
可以允许失误,但不允许错误,忽视安全工作就是草菅人命。
把包括警犬小队、消防队、训练场等单位场所转了一遍,眼瞅着太阳落山了,李学武才回了办公楼。
“处长,刚才李副厂长来电话问您来着,让您给回个电话”
“知道了”
李学武过三楼办公室的时候于德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把李学武截住了。
于德才看了跟在李学武身后的沙器之一眼,又继续说道:“武装部后勤办公室那边来电话,说是想向您汇报工作”。
“不管他”
李学武脚步没停,摆了摆手便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电话跟于德才那边的电话连着线儿,如果李学武不在,于德才就会代李学武接电话。
“领导,洗洗手吧”
沙器之试了试门口茶柜上暖瓶里的水温,感觉温度正合适,便将暖瓶里的温水都倒在了门口的脸盆里。
李学武则是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温茶,放下茶杯后边解开袖子的纽扣边感慨着说道:“这要是天天这么忙,铁人都坚持不住了”。
还是有人伺候着舒服啊,以前当科长的时候哪有人给准备温茶啊。
这转了下面的单位回来,还有人给准备着温茶,又有人给打洗脸水。
不得不说,当领导的感觉真特么好。
沙器之走去了里间找了李学武先前放在这边的毛巾,笑着走出来说道:“哪能啊,这不是周一嘛,大家都忙”。
“是啊~”
李学武洗了手,洗了脸,接了沙器之递过来的毛巾,看了看手上的时间说道:“去忙你的吧,记得跟家里请个假,晚上跟我去招待所吃饭”。
“哎,知道了”
沙器之听见李学武的话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是刚才于德才说的李副厂长的事儿。
先前付斌在的时候,有的时候李副厂长就会在下午的时候打电话过来。
当然了,次数不多,李怀德很少直接找处级干部吃饭。
以前光看着龚富山跟办公室里炫耀了,没想到李学武会在第一天就带着他去参加这样的场合。
内心虽然有些激动,但沙器之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想要给李学武一个沉稳的印象。
接过李学武擦完手的毛巾去里屋挂了,等走出来的时候正听见李学武在给李副厂长回着电话。
“哈哈哈,刚进屋,啊”
……
“哪能呢,想着呢,我可是听说了,尹书记……”
沙器之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收了脚步声,走出办公室后便关了门。
“器之,来”
沙器之刚走出办公室,便看到于德才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看见他后便招了招手,又走回了办公室。
因为这幢楼是新建的,所以在办公室设计上就已经考虑到了大小办公室的间隔的问题。
紧挨着李学武办公室的是董文学的办公室,李学武办公室的对面儿就是大办公室,保卫处的秘书和文职就在这边办公。
大办公室的旁边就是办公室主任的小办公室,而这间小办公室的门就斜对着正副处长办公室的门。
为的就是时刻能听到两位领导的要求。
所以这会儿沙器之一出来,于德才便能准确地捕捉到沙器之的动向。
知道于德才不看好自己,沙器之很是谨慎地跟着于德才进了办公室。
“器之同志,坐”
于德才指了指办公室的沙发,自己也坐在了一边。
“哎”
沙器之答应了一声便规矩地坐下了。
“不用拘谨”
于德才看了看沙器之,微笑着点头道:“从我到任后,就对你有所关注了,踏实,认真,年轻,感恩”。
“这也是我将你作为第一人选推荐给处长的原因”
“谢谢主任”
沙器之颇为感激地对着于德才道了一声谢,他却是没想到于主任会注意到自己。
可以说沙器之的前半生是有些不得志的,他有理想,有干劲儿,可就是在哪个部门都待不长。
这可能跟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有关系,私下里他也听同事们说过他轴、傲。
他承认刚进厂的时候是有些傲气,哪个年轻人又没有傲气呢。
但就是不知怎么的,也不知得罪了谁,就是在私下里有他的小话儿传着。
有一个传的,就有十个听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成了办公室里的边缘人物。
他也是有些失去信心了,有些自甘堕落地躲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有一天过一天的,反正工资和票据又不会少。
可当惊喜突然来敲门,让他这个坐在角落里的人突然成了办公室里的香饽饽。
以前从来不会来他工位的同事们在得知他成了李学武的办事员后,都笑着跟他打起了招呼。
就连这个来综合科上岗后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的主任都对自己和颜悦色了起来。
果然,如那句话所说,在你成功后……
沙器之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想要急切地跑回家,跟家里的妻子分享自己的快乐。
“我还得叮嘱你几句啊!”
于德才颇为理解沙器之现在激动的心情,笑着说道:“处长的年龄你也知道,这在任何场合都是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所以在行走坐立的位置上,你要特别的注意”。
“是”
沙器之也知道李学武年轻,当初李学武是科长的时候也曾是沙器之在心里羡慕的对象。
对李学武的历史保卫处这些机关里的人是最清楚的。
就连沙器之这样的边缘人物都能从只言片语中对李学武了解个八九不离十。
这也能看得出李学武在保卫科的知名度了。
于德才点了点沙器之的衣服说道:“看见处长的衣服了,回去让你媳妇儿也给你备一套儿,穿的年轻点儿”。
“我知道了”
沙器之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有些旧了的中山装,这还是他结婚那一年做的呢。
现在看着倒是比处长老气的多,若不是李学武走在他前面,还以为他是处长呢。
这会儿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能得到于德才的指点,也是很感激地点头应了。
“再有就是处长的办公室”
于德才很是正式地叮嘱道:“以后处长的办公室就由你来进行整理收拾了,包括文件的归档,门钥匙,物品的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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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保密部门的领导,李学武办公室的门是上着锁的。
不仅仅是李学武,保卫处很多部门的办公室门都是上锁的。
尤其是机要科,更是保密的重点单位。
“行了,晚上跟处长出去注意酒桌上的礼仪”
于德才笑着站起身跟沙器之握了握手,笑着小声说道:“咱们处长我打听了,那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用不着你伺候,但得随时注意领导的要求”。
说着话还眨了一下眼睛,道:“还有,保密单位的人嘴得严实,可不能学龚富山啊”。
“明白了,谢谢于主任!”
沙器之感激地握住于德才的手,说道:“以后我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请您多批评”。
“呵呵呵,都是同志,互相学习嘛”
李学武撂下李怀德的电话,又将电话打到了分局。
回来好几天了,还没有跟郑富华报告,虽然有轧钢厂这边的事情,但也得兼顾到分局。
郑富华倒是很理解李学武,也没在电话里多说,而是在末尾很是巧妙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报道。
李学武不好意思地答应明天上午就去分局汇报工作,这才让郑富华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李学武又将柜子里武装部的材料找了出来,开始研究武装部合并的事情。
他知道,这件事最后还得是落在自己头上,但他不想这么就接了这个活儿。
现在谠委那边要方案就屁颠屁颠儿地送过去,那还不是任人家宰割啊。
李学武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而且软饭还想硬吃。
可以抻着,但是不能没有准备,用的时候必须随时能拿得出来。
按照业务就近原则,后勤办公室一定是并入到综合科的。
jun事训练科可以并入保卫科,正治培训科可以并入机要科。
虽然业务接近,但还是有着很多差别,李学武得考虑这里面业务的调整和人事安置问题。
可不仅仅是填加一个副科长的位置就能处理得了的。
但解决的方案李学武心里已经有了底儿了。
与其弄个副科长让人家有怨气,那还不如不设。
就像现在李学武一样,搞兼职。
就比如韩雅婷,可以兼任军事训练科的科长。
也可以“偷梁换柱”,武装部并过来也没说不能开设新的部门啊。
可以将jun事理论和正治理论,还有保卫处自有的培训系统合并,组成一个培训科,这不就又能安置人员了嘛。
反正李学武的花招儿多的很,只要过来的人乖,那这边就是他们的家。
如果不乖,那就得自谋生路了,保卫处不收淘气孩子。
将部门的合并方案写好以后,看着天儿已经大黑了,便将材料收在了抽屉里锁了。
“处长,时间到了”
“嗯”
李学武点点头,将桌上的钢笔拧上了笔帽,看了看沙器之问道:“跟家里请过假了?”
“是”
沙器之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说道:“后勤处有我一邻居,托他帮忙带了个话儿”。
“呵呵,有孩子了吗?”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穿了椅子上搭着的夹克衫。
沙器之将门口挂着的李学武的大衣摘了下来,笑着回道:“老三都三岁了”。
“是嘛”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孩子多点儿好”。
拒绝了沙器之的帮忙,李学武接过大衣自己穿了,摆了摆手往出走。
这话也不是李学武没话儿找话儿乱问的,他还是喜欢用这种有家有口的中年人。
尤其是对家庭和家人比较负责的最好了。
即使于德才说的那个年轻人再好,学历再高,李学武也不敢用。
那种小年轻的血还是热的,一刮风就容易上头,身边人这种关键岗位他可不敢用那种的。
沙器之这样的人脑子清醒,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知道大道理,也早过了热血上头的年纪。
这也是李学武为什么在选择司机的问题上那么谨慎。
过些日子,有些人就不是人了,连鬼都不是。
鬼还有思想和伦理道德不是?不会连爹妈恩人都不认是不是?
反正让李学武管他爹叫李顺同志他是叫不出来的,他也怕老爹背过气去。
当然了,李学武也不允许身边人背刺自己。
他倒不是嫌弃子弹费钱,就是丢不起那个人。
保持保卫处上下的纯洁性也是李学武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这段时间李学武可不会管你是谁的关系,只要是他觉得你危险,那就去训练场支援去吧。
这会儿办公楼的人已经走没了,李学武先前就交代沙器之下班半个小时后再去找他。
所以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半。
厂区的路两旁是有路灯的,这会儿的星星都出来了,李学武边跟着沙器之聊着家常边往招待所走去。
“李处长,您怎么才来啊,李副厂长早都到了~”
沙器之陪着李学武刚一进招待所的大门,就见从吧台处绕过来一个年轻少妇,娇声跟处长打着招呼。
这还是他在招待所装修后第一次来这边,看着焕然一新的大厅,亭亭玉立的服务员,真的是有些惊讶。
“这是我的办事员,沙器之同志”
李学武带着沙器之往里面走,对着走过来的张松英介绍了一句。
随后又给沙器之介绍道:“这是招待所的副所长,张松英同志”。
沙器之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松英,尤其是穿着翻领的招待所服装。
这女人怕不是得有一米七的身高,脚上穿着干部才有的半高跟儿皮鞋,纤腰堪堪一握的样子,头发是盘在脑后的大波浪卷儿。
这幅形象可真是将厂里那些女人都比下去了,沙器之也是颇为惊讶轧钢厂还有这么俊的女人。
“您好”
沙器之在李学武介绍后便主动点头打了招呼。
张松英笑着回道:“招待所一直都是李处长关心的单位,咱们都是自己人,多交流,多沟通”。
沙器之听到张松英的话心里微微一怔,但面上还是微笑着点头应了。
正如于德才教他的那样,在外面的时候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不能抢了领导的风头。
但沙器之还是在内心对李学武的影响力吃了一惊。
以前也听说了保卫科的许宁调来这边任职了所长,但却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儿。
现在听张松英一说,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李学武倒是没停脚儿,由着张松英引着往一楼一侧的小餐厅走去。
张松英先李学武一步打开了小餐厅的房门,笑着对立面说道:“领导,李处长来了”。
“哈哈哈,抱歉抱歉!”
李学武笑着走进了餐厅,对着李怀德的方向连连道歉。
而李怀德则是一副生气的模样,指点着张松英说道:“拿酒拿酒,给你们李处长倒酒,让他罚酒三杯!”
“哈哈哈,好好好,听领导的,我认罚,我认罚!”
李学武见办公室徐斯年在屋里,也带了一个年轻人在,便给身边的张松英使了个眼色。
(本章完)
第376章 是个狠人儿
第376章 是个狠人儿
张松英这会儿看懂了李学武的眼神,笑着背手对着门外的沙器之示意了一下。
口中却是接着李怀德的话茬儿,道:“是!领导~”。
嘴里答应了一声,却又是补充道:“我们李处长可是千杯不醉呢,我怕他小心眼儿,您可得有所准备啊!”
“哈哈哈哈哈!”
李怀德指着张松英对着周围几人说道:“瞧见没,自古美人爱英雄啊!咱们今天这局还没开始打呢就输了!哈哈!”
这话却是让大家都笑了起来,纷纷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笑呵呵地坐在了徐斯年的身边,对着几人笑道:“太优秀了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儿,哈哈哈”。
站在门口的张松英则是对着李怀德的方向娇嗔道:“领导,可没您这样儿的啊,我这可是好心帮您呢”。
边说着边拿了准备台上的茶壶给李学武面前的茶杯倒了一杯茶。
在放下茶杯的时候故意用周围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装作悄悄地对李学武说道:“处长,领导们的房间都准备好了,您就放开了整吧!”
“哈哈哈哈哈”
看着张松英一副不背人又故意的样子,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男女之事本就是酒桌上的兴奋剂,张松英故意跟李学武亲近的样子小餐厅里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尤其是张松英借着玩笑话点出了楼上准备了客房,让各位领导放心喝的话,更是让这些人觉得张松英放得开,服务的好,是个做服务的好干部。
李学武听了张松英的话,故意做出放心的样子,将身上的外套脱了,递给了身边的张松英。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没有一个人能站着走出这个房间,我说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张松英见着李学武做出将衣服交给她的亲密动作,也是知道故意做给这些领导看的。
有宣示主权的意思,告诉这些领导,她就是李学武的人。
也有故意顺着李怀德先前那句调侃的意思,用这种暧昧作为活跃气氛的手段。
目的就是让在座的领导既要觉得李学武跟张松英有什么,又要让他们觉得两人没什么的感觉。
其实这些领导也就是故意拿这种事情展开话题呢。
这个时候真没人在意这种事情,前些年的胜利夫人闹的离婚潮可是从上而下的。
都这个德行,谁都别看不起谁。
那医院的护士、学校的老师、文工团的演员……
不也有好多年纪轻轻的就成为……
这个时候的环境也是相对来说矛盾丛丛,既有对新生活、新世界的向往。
也有旧时代的思想残存和现实情况留存。
就说闻三儿看到的、听到的那些,旧时候留下来的那些领着双份工资的经理们,养两个三个的比比皆是。
就连秦淮茹以前车间的主任还明目张胆地对着秦淮茹念念不忘呢。
谁管啊?
沙器之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笑声和吵闹声,羡慕地看着从门缝里传出来的只言片语。
“领导们稍后啊,我这就安排传菜!”
张松英笑着从小餐厅里退了出来,脸却还是向着里面笑着。
等门关好了,这才收了笑容和声音。
在看见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沙器之后,张松英微笑了一下,道:“走吧,领导们有人伺候呢,是厂办的金秘书”。
“好的”
沙器之看了张松英一眼,刚才屋里的玩笑他也听见了。
张松英在里面的谈笑风生也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女人在机关单位确实是弱势群体,但是在某些领域却有着先天的优势。
就比如打开僵化的局面,只要有女人参与的话题,就一定能找到共同的笑点。
沙器之倒是没有羡慕的意思,完全是对张松英这种工作能力的佩服。
张松英没有在意沙器之的眼神,带着他来到了大餐厅,对着门口一桌示意道:“领导们的办事员都在那边用餐”。
沙器之颇为不习惯地跟着张松英来了这边,看着桌旁的几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边正在抽烟打屁的几人见到来了新同志也都笑着打起了招呼。
待沙器之一坐下,就有人打听他的身份了。
在听到沙器之是李学武的办事员后,这些人突然静音了几秒钟。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一瞬间,但沙器之就是感觉突然间安静了一下。
随后便是更加热情的招呼声。
你是谁谁的秘书,他是谁谁的办事员。
弄的沙器之突然有了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可他不傻。
他知道这些人态度的变化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份——李学武的办事员。
张松英把人送到这边就走了,因为今天她也忙。
对于李学武身边的工作人员,无论是秦淮茹,还是张松英,都是一个原则。
那就是不得罪,尽量接触,能相处的融洽最好,如果相处不来,那就求同存异。
再说了现在秦淮茹可是副科级干部,张松英是股级干部。
在机关单位里上面的领导比不了,但是作为女同志,一般人还是给点儿面子的。
所以在安排沙器之的态度上,张松英礼貌有加,亲近不足。
厨房里,钱师傅指挥着服务员将准备好的盘子摆好,掌勺的二徒弟杨老二直接将菜出了锅。
钱师傅看了看菜色,对着等待在一边的服务员说道:“上吧”。
“好的”
待钱师傅点了头,这服务员才将菜端了,往小餐厅走去。
这厨房是有规矩的,作为大师傅的钱师傅不点头,任何菜都不能从厨房出去。
就连手艺精湛,已经得了他身传的魏巍炒的菜都不成。
这是一个老师傅对工作的认真负责的态度。
张松英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看,见传菜台上的菜已经陆陆续续地摆了上来。
“钱师傅,十分钟之内能全好吗?”
“没问题,姑娘”
钱师傅还是有些不习惯厨房有女服务员,因为无论是以前的饭馆儿还是府菜师傅。
这女服务员还都是很少见的。
从厨房把菜端出去,一般都是男服务员,将菜放在餐厅的餐台上以后,高档的饭馆儿或者府里才会有女服务员将菜端上桌。
当然了,那会儿女服务员还叫丫鬟,男服务员叫伙计。
但是做的工作是一样的,就是称呼改了,让人觉得身份换了,平等了。
张松英也没在意钱师傅的称呼,没有要求他必须叫自己张所长。
因为钱师傅无论是在年龄或者能力上,都得到了招待所上上下下的肯定。
李怀德吃了一次钱师傅的手艺便将自己的招待地点定在了招待所。
傻柱的手艺确实好,但也禁不住吃了这么些年了不是?
再说了,傻柱的手艺适合饭馆,跟杨老二一样。
在精益求精和口味多变的府菜师傅面前,傻柱还是略输一筹的。
张松英走到厨房隔壁的小库房,翻看了一下厨房的库存,将李学武上次带来的东北烧酒搬了一小坛子出来。
这个小库房的钥匙只有张松英和秦淮茹有,因为这是李学武在招待所留存东西的地方。
当然了,李学武给李怀德置办的小库房钥匙在刘岚手里。
李学武的小库房都留了什么呢?
酒水就不说了,单说肉食就时常有狍子肉、鹿肉、野猪肉、兔子肉、松鸡肉……等等。
当然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有,可能就一样,也可能就两样,而且都不多。
但是断档的时候少。
为的是啥呢?为的就是能给领导加菜呗。
只要是李怀德请客,不用李学武说,秦淮茹在的时候准从库房里面拿出点儿好玩意儿来。
秦淮茹不在的时候就是张松英往出拿。
而把菜做好了,端上餐桌的时候跟在服务员后面的秦淮茹或者张松英准会说一句话。
“领导,这是李科长交代的,给您和客人填菜~”
也不仅仅是李怀德,只要是李学武先前交代的,那就准有这个待遇。
所以这些领导在小食堂请客的时候,也不会把“出门在外”的李科长忘了。
吃人家的嘴短嘛,总得说几句好话吧。
就算不说好话,那也不会说什么坏话吧?
再说了,这是有面子的事情啊。
当然了,李学武的小库房也不全都是他自己掏噔的东西。
这里面的肉食基本都是尹满仓给轧钢厂送肉食的时候给补充的。
也没多少,每次就是几只兔子几只鸡的规模。
赶上时候好了还有一只傻狍子啥的。
现在可就不能说先前那句话了,得换个称呼了。
张松英带着服务员推开小餐厅的大门,借着众人说话的间歇笑着说道:“酒来了!”
听见张松英的招呼,大家都笑着住了话头儿,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各位领导,可不能说我们李处长小心眼儿了,家底儿都掏出来给大家端上桌儿了!”
只见一水儿的高挑、青春、靓丽的服务员端着菜走进了餐厅,依次将菜放在了桌子上。
“哈哈哈”
李怀德看着抱着一个小坛子放在准备台的张松英,对着众人说道:“看看,这是李处长存在这里的好酒,大家尝尝”。
徐斯年笑着说道:“早就听说李处长存在这边的酒里泡着老参呢,咱们今天这算是借花献佛了吧”。
说完话看着往酒壶里打着酒的张松英说道:“咱们借用李处长的酒祝贺他进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八个菜,笑着说道:“这酒存在这儿就是为了各位领导准备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能跟众位领导一起喝才有意思呢”。
说着话还转身对着走过来的张松英说道:“酒还够吗?我今天可要大杀四方了,哈哈哈”。
张松英拿着白瓷酒壶从李怀德开始给斟酒。
“够着呢!但您可得悠着点儿,明天领导们集体流鼻血可就麻烦了”
“哈哈哈哈哈”
李怀德笑眯眯地看了张松英一眼,又看向了李学武,说道:“这个副所长选的好啊”。
说着话还看向众人说道:“就应该把有才能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这才能人尽其用,人尽其才”。
今天是李怀德借着给李学武接风的名目把人聚在一起,也是他管辖部门和能影响到的部门的聚会。
今天多了一个调度处的处长毕毓鼎。
这位也是今年新调整的干部,先前也没参与过李怀德的饭局,这会儿还有些拘谨。
李怀德的这话表面儿上说的是张松英,实际上说的是他。
毕毓鼎也听明白了李怀德的意思,笑着看向给众人斟酒的张松英。
随后对着李学武的方向说道:“这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张所长能发挥才能,还得是李处长有识人之明,容人之量,用人之胆啊!”
“哈哈哈!毕处长过奖了!”
李学武笑着看向李怀德说道:“这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
“我能顺利开展工作,有能力当这个伯乐,还不都是李副厂长这位伯乐的大力支持嘛!”
眼见着张松英给众人面前的杯子里都倒满了酒。
李学武对着张松英说道:“张所长,饮水思源,你是不是应该敬咱们最大的伯乐李副厂长一杯啊?”
“哈哈哈哈”
李怀德听见毕毓鼎和李学武的话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知道这是李学武在给自己圆人呢,也点出了张松英是自己人的事实。
自己的影响力越大,李怀德越开心。
先前这招待所是办公室管着,现在却是保卫处管着了。
尤其是李学武在徐斯年的面前点明了,这招待所是在他的影响力之下。
这种感觉让李怀德舒服极了。
张松英这会儿取了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走到李学武身边,看着李怀德的方向。
“招待所蒙李处长关注和照顾,才能有破茧成蝶的机会”
张松英先是点了一句李学武之与她和招待所的关系。
随后又接着说道:“而李副厂长对招待所的支持更是从始至终、不遗余力的,没有领导的支持就没有招待所的今天”。
“我仅代表招待所全体同志敬领导一杯,谢谢领导的关怀,您随意,我干了!”
说着话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哈哈哈!”
李怀德点了点张松英说道:“不要光说漂亮话儿,得真抓实干才行啊!好好把招待所的工作做好,不要辜负了李处长的一片苦心!”
说着话也把杯中的酒干了。
“谢谢领导,您的指示我一定汇报给秦所长,传达到招待所全体同志!”
张松英拿着酒壶又给李怀德满上了酒。
李学武笑着对张松英说道:“咱们招待所就是做服务工作的,领导的评价就是成绩单”。
“是!”
见张松英答应了,李学武摆摆手,道:“去吧,忙你的去吧,把工作交给金秘书,我们要说点儿啥啥都不宜的话题了,哈哈哈哈”。
李学武可没有让女人陪酒的习惯,也不喜欢在女人的面前吹牛皮。
刚才让张松英敬酒也是表明她是自己人的身份,仅此一次而已。
“哈哈哈哈”
众人听见李学武的话,均是笑了起来。
厂办的金秘书也赶紧站起身接了张松英手里的酒壶。
“那我就不耽误各位领导用餐了,各位领导请慢用”
张松英有些脸红地出了房间,好像被大家说的害羞了的模样。
但出了房门后却是恢复了正常表情,看了站在餐厅的刘岚一眼,便往吧台后面的办公室去了。
刘岚则是有些愤懑地瞥了高傲的张松英一眼,嘴里嘀嘀咕咕地安排着服务员给餐厅这桌传菜。
李怀德今天的这顿饭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团结一下手底下的同志。
包括已经调出去的服务处处长王敬章都请了。
办公室的徐斯年也在,不得不说李怀德真的要摆开架势好好下棋了。
李学武能感觉到李怀德的用意,在座的几人也都能感觉的到。
所以在酒桌上虽然都谨言慎行地互相试探着。
但对李怀德的拉拢却都是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
因为大家都知道,李怀德可不好惹。
正治形态上的斗争根本就没有避风港的一说儿。
只要是身处其中的人就必须选择一个方向进行突围。
其实这里面的王敬章最尴尬,以前还好说,现在他可是归景玉农管。
不用想,今天他来参加饭局的事情,明天一定会传到景副厂长的耳朵里。
不要低估一个副厂长的影响力,有的是人上赶着巴结。
但李怀德的邀请他还不敢不来,所以这顿饭王敬章吃的是相当的别扭。
尤其是张国祁在这儿的时候,他们两个明明都恨对方搅了自己的好事儿。
但还得在这个场合里表现出友善的一面。
李学武看着两人咬着牙互相敬酒都觉得好笑。
酒局并没有持续很久,也没有像李学武说的那样,大家都躺着出去。
不过除了李怀德选择留宿外,大家都选择了回家。
虽然先前张松英已经说好了准备了客房,但这些人都是有家有口的,哪里会轻易在外面过夜。
李怀德不同,李怀德在招待所也有“口”。
众人笑呵呵地说笑着从小餐厅出来,等在门口的一众办事员们就派上用场了。
把领导安全地送回家,这是他们今天的最后一项工作,也是最重要的工作。
而司机也早都得了领导的命令,前台那边一打电话,小车班的司机便将车开了过来。
李怀德站在招待所大厅,笑着跟每一位部门一把手握了手,送了大家上车离开。
等就剩下李学武的时候却是摆了摆手,示意李学武跟着他走。
李学武都穿好衣服了,正准备接秦淮茹递过来的大衣呢。
这会儿见着李怀德的示意,便将大衣又递给了秦淮茹,跟着李怀德上了楼。
“来来”
李怀德上了四楼,示意四楼的服务员将他预留的房间门打开了,又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
还是上次组织谈话的那个房间,李怀德进屋后却是少了几分醉意,一屁股坐在了藤椅上。
李学武也在李怀德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而李怀德的第一句话却是给李学武吓了一跳。
“听说你把谷维洁给毙了?”
“啥?”
李学武惊讶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怀德的意思,苦笑着说道:“哪儿啊?正常的工作程序罢了”。
“呵呵呵”
李怀德摆摆手,笑着说道:“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她下那个命令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这么做”。
既然李怀德这么说了,李学武倒是没有再分辨。
“领导,我是您的兵,保卫处全体同志都是您的兵”
听见李学武的这番表态,李怀德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但还是点着李学武说道:“你现在也是重要领导干部了,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按照脾气好坏来干工作了”。
好像是劝着李学武一般,又继续说道:“好钢易折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是”
李学武歉意地点点头,道:“给领导添麻烦了,今天是我冲动了”。
李学武这个道歉可不是道歉,而是对李怀德的发问。
而李怀德也听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点了点头。
“下午谷副书记给我打了电话,也表达了歉意,说是应该跟我沟通的”
“呵呵”
说完这句话李怀德自己都笑了,很是不屑地歪了歪嘴。
都特么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啊。
李学武这边也是轻笑了一声,拿出兜里的香烟给李怀德敬了一根。
等帮着李怀德点了,自己也点了一根。
两人这会儿都没有说话,而是抽着烟想着事情。
最后还是李怀德先开口说道:“她的背景很深,别惹她,让她一步”。
看见李学武眯着眼睛抬头,李怀德又摆摆手说道:“当然了,也用不到你去低眉顺眼的,她会找你的”。
“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倒是没想着针对她,毕竟是领导嘛”。
“嗯”
李怀德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随意地说道:“但也不用怕她,翻不起多大的浪,就是别让她坏了事儿”。
“我明白”
李学武抽着烟点点头,细眯着眼睛问道:“这万事俱备了,东风什么时候能到?”
“唉~”
听见李学武问,李怀德也是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直接回答李学武的问题,而是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头枕在后面。
看着天花板说道:“这次工作调整差点出了问题”。
李学武伸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翘起腿叠着,学着李怀德靠在了藤椅上。
这会儿李学武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就是摆出一副聆听的模样。
这个动作也是有讲究的,领导在说话的时候自然希望得到下属的认同。
这也是李学武给李怀德敬烟的原因,以最简单的方式达到跟领导同步的频率。
而在坐姿上面也是学着领导,不仅仅是自己放松,也让领导的神情对自己放下戒备,跟着放松下来。
再一个就是这样会营造一个赞同和认同的氛围。
李怀德这次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需要一个人倾听和分享。
或许不是需要李学武帮他分析什么,但就是说出来的这会儿可能就找到了新的思路。
李怀德选择李学武留下,来分享他的情绪也是谨慎的选择。
李学武的身份很清白,从进入轧钢厂就是保卫处的干部。
在执行命令和处理事情的手段上,已经得到了李怀德的认可。
再有一个就是董文学。
李怀德是知道董文学的根底儿的,这与他的背景不发生冲突。
所以在董文学的使用上,李怀德更多的是尊重和互助。
李学武是董文学一力扶持起来的,对他又是很配合和服从的态度。
所以李怀德选择相信李学武,这也是一次对李学武的考验。
如果李学武通过了这次考验,以李学武的办事能力,那在李怀德的正治版图里面的位置只会越来越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李怀德一上来就表达了自己态度的原因。
虽然嘴里是劝着李学武配合谷副书记的话,但在态度上是完全支持李学武的。
李怀德抽了一口烟,眼睛眯着说道:“按照杨凤山的调整方案,保卫处是要调整给景玉农的”。
说完了还看向了李学武,而李学武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只不过李学武放在嘴边的香烟顿了一下,嘴角轻提,露出了一个冷笑的表情。
李怀德对李学武的这个笑容十分的满意。
尤其是看着李学武那副凶狠彪悍的面孔,眼神里的睥睨和霸气就连他都能感受得到。
“狼来了啊!”
李怀德感慨地说了一句,随后“呵呵”轻笑了一声,道:“还是来势汹汹呢!”
“呵呵”
李学武弹了弹裤子上的烟灰,轻笑了一声,低着头从鼻孔和嘴里往出喷烟儿。
“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李怀德感慨着点着头,赞成着李学武的话。
“听说景副厂长和薛书记是一起来的?”
“嗯”
李怀德笑着点点头,道:“这是杨凤山请来的,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步,他不请,就有人自己来了,到时候更难”。
“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李学武倒是对这些人没有了解前不敢说什么,而是颇为赞同李怀德对杨凤山评语。
上面要给轧钢厂配齐领导干部的吹风会已经开了几次了。
要是杨凤山再不懂事儿,那就可能是他上部里去上班,有人接他的班儿了。
“行了”
李怀德看了看烟灰缸里的一堆烟头,笑着对李学武说道:“把保卫处的工作做好,谠委那边多跑跑,不寒碜”。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将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站起身说道:“我哪有那么矫情,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李怀德则也是站起身,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同志,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
“是!”
李学武握手后给李怀德敬了一个礼,随后便笑着出了房间。
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是被值班的服务员提醒道:“李处长,秦所长说您的衣服放在了您常用的房间,还说沙主任已经安排去休息了”。
“哦哦”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却是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李怀德还挺能说,明显对他不是完全信任嘛。
自己这么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有舍可顾忌的,不正是一鼓励就上头卖命的年纪嘛。
至于这么试探又试探,顾忌又顾忌的嘛!
难道自己就不像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人吗?
不值得信任吗?
“谢谢啊!”
李学武对着服务员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沿着楼梯下了楼。
等到了三楼便往走廊深处拐去,这么晚了,没必要回家折腾了。
“咔哒”
李学武进了房间便将门口的电灯开关打开了。
可刚想往里走,门却是又被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
这话今晚却是不止一个人问,就在李学武回了房间两个多小时以后。
招待所开始热闹了起来。
“你给我闪开!”
“臭女人!给我滚开!”
“我都看见了你还藏!”
一个男人拎着菜刀站在房间门口指着门里吵嚷着。
看见有服务员跑过来,这男人还指着这些人说道:“过来,你们过来,也来看看你们领导的丑态!”
这些在值班室睡觉的服务员听见这话却又是退了回去。
那边怎么回事儿大家谁不知道啊,可没有人敢去看在眼里。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这句话可不像电视剧里的对话,还需要别人告诉,谁都懂。
房间里的女人问了:“你怎么来了”这一句后,便惊慌失措地护着身后的男人。
听见男人站在门口喊,女人也是急了,拿着自己的衣服护着身子,指着门口大骂道:“柴永树你要不要脸,是谁先去外面鬼混的?”
这个叫柴永树的见自己的媳妇儿还敢还嘴,吼着嗓子说道:“是谁不要脸啊?你个养汉老婆!”
柴永树也不管自己媳妇儿,用刀指着房间里惊慌失措地往身上穿衣服的男人喊着话。
“哎哎!我要不是跟了你好几天,还真不知道你在这儿当狗趴着挨……”
“柴永树,你王吧蛋!”
“是,我是王吧!”
柴永树恨恨地看着自己媳妇儿,随后指着屋里的男人说道:“那不也是你给我造成的嘛!”
楼上的吵闹很快被通知到了在一楼值班的秦淮茹。
秦淮茹穿了衣服问道:“他怎么会上去的?”
服务员有些惊慌地说道:“他拿着户口本,厂职工家属开房间是正常走的流程啊”。
秦淮茹瞪了服务员一眼道:“那他上几楼你也不管啊!”
服务员也是委屈了,哭着道:“他拿着刀啊,说我要是敢拦着就杀了我,呜呜呜~”
“行了!”
秦淮茹穿了制服走到楼梯口听了听,楼上还在吵着。
只要吵着就说明没太大的事儿。
“你们别上去了,在楼下等着吧”
“是”
这些服务员见秦淮茹说了,巴不得就回去休息呢。
这会儿全都回了值班室等消息去了。
秦淮茹上了三楼的楼梯,站在楼梯口听了听,便往走廊尽头走了过去。
“唔~”
张松英努力回头往身后看去,却是只能看见一个侧脸。
“是不…是……有人……敲门?”
“不用管他”
李学武听见了有人敲门,但这个时候能来敲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真有急事,秦淮茹有钥匙。
如果是别人,真有急事儿,就去找秦淮茹。
其他事情,深更半夜的,李学武还真就不敢开门。
这个时候,他后背也出了汗。
可不是开玩笑的,得小心些,龙骨附近的毛孔都打开了,受了风可就糟糕了。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张松英会这么的紧张。
上次就觉得不对,李学武当时也没多想。
现在却是不知道她看见自己紧张,还是听见敲门声后的紧张。
因为张松英长得高,站着能到李学武的肩膀。
这种感觉倒是在于丽嫂子等人身上感受不到的。
于丽嫂子身高一米六三,娄姐一米六五,秦姐一米六七。
这张松英得有一米七四了。
别问怎么知道的,纯亲手测量,数据绝对真实可靠。
“咔哒!”
秦淮茹敲了几下门,见里面没有反应,便用钥匙将门打开了。
一进屋就听见了张松英的声音,不用问,她知道张松英怎么了。
因为这声音她熟悉,她以前也这么唔唔的。
往里面走了几步,见屋里正忙着。
再看床头灯的照射下,张松英的脸红红的。
“我就说怎么没人开门呢!”
说着话走到李学武身边,轻声说道:“刘岚的男人找来了,在四楼把两人堵在房间里了……”
“也不知怎么的,房间门没有锁,她男人开门进去的时候……刘岚……桌子上……李怀德站……”
就在秦淮茹说着楼上情况的时候,李学武明显感觉到了张松英的紧张情绪。
“有人去看了吗?”
李学武身子一顿,闷声问道。
张松英见着秦淮茹进屋,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转了个方向。
虽然秦淮茹早就知道她想干什么,虽然是她跟秦淮茹求着这样的,但她还是不好意思这么面对秦淮茹。
“没有”
秦淮茹站起身,走到卫生间用热水投了一个热毛巾走回了屋里。
边走边说道:“是服务员从他男人喊着的话听出来的”
“唔~”
李学武手撑着跳了下来,拍了拍秦淮茹的肩膀说道:“那就装作不知道”。
“你就坏吧!”
秦淮茹被李学武的手一压当然知道这坏人要干什么。
这会儿只能瞪了李学武一眼,嗔了一句……
无论是秦淮茹,还是张松英,想的都很明白。
李学武不可能跟她们有什么可能的关系,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想的很开。
两人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想好好活着。
这个时代,一个女人想要体面地活着实在是不容易。
不说秦淮茹养活那一大家子,就说李学武看着张松英身上的伤痕,就知道这也是个不容易的女人。
把秦淮茹留下,也是李学武给两人的一个暗示。
李学武想要掌控招待所,本来想着秦淮茹一个人就行的。
只要给她时间,让许宁慢慢带着,半年还不出师啊。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钢城那边出了事儿。
连锁反应就是李学武不得不把许宁调到钢城去任职。
而已经是拔苗助长的秦淮茹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撑不起招待所。
这个时候恰巧张松英出现了。
许宁对张松英的能力是很欣赏的,尤其是她积极向上的工作态度。
先不说能力如何,只要是有个积极的态度,那就是可以培养和任用的。
所以在送李学武的那天,许宁对着张松英说出了那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
张松英从车间调到招待所就想着有一天能进步。
只有进步了,才能改变自己的身份,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许宁提出的“自己人”让张松英想了都没有一分钟。
相对于成为这个男人的附庸,她更忍受不了心理和生理上的折磨。
所以在许宁“指点”后便去找了秦淮茹。
解决招待所那些人的时候,张松英就看出了秦淮茹的关系。
凭什么一个车间女工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招待所招惹厂长家的亲戚?
凭什么她们可以毫发无损地从治安股出来,并且因祸得福地调到了招待所。
至今张松英还记得车间主任送她们出门时候的眼神。
这次进步成为副所长后,在大礼堂参加会议的时候自然遇见了以前车间的人。
可再看这些人,张松英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不平。
身份的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是不同的。
而秦淮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不然也不会一次次地去四合院后院去问李学武的意见。
正因为她对前途的迷茫,在张松英过来表态的时候选择了这个好姐妹。
秦淮茹知道张松英是个狠人儿,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她自己能力有限,如果不把招待所撑起来,那李学武的失望可能会影响到她跟李学武的关系。
秦淮茹怕。
秦淮茹怕再回到重前的日子。
现在她过够了那种每个月去求着人家换粮票还得遭人家调戏的苦。
感谢好哥哥们的打赏和月票,么么哒~
亲们,中招了,硬挺着码字呢,我就是不吃饭,也得把好哥哥们的一万字写出来
(本章完)
第377章 谁?谁去滑冰了?
第377章 谁?谁去滑冰了?
秦淮茹现在吃穿不愁,上下班有别人羡慕的自行车,每个月的工资完全能够养活家里人。
轧钢厂里出来进去的,别人都要称呼一声秦所长。
现在她可不求着傻柱给带饭盒了,因为小食堂这边她们吃饭根本就没人计数。
想吃什么打出来就能往家里带,虽然不多,但过过嘴瘾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是为了三个孩子不用再遭别人的白眼,秦淮茹也不会让自己脱离了李学武。
更不会让李学武交给自己的招待所脱离了掌握。
即使把张松英送进这间房间来。
反正都不会是自己的,那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大不是?
事实并非如此。
清晨,秦淮茹撑着疲惫的身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回头看了房间门一眼,嗔怪着在嘴里嘀嘀咕咕地往楼下走去。
就要到楼梯口的时候,秦淮茹努力让自己走路正常一些。
抬头往四楼的方向望了望,见这会儿没有声音,便往楼下走去。
“所长”
“哎”
秦淮茹见吧台值班的服务员跟自己打招呼便应了一声。
服务员看了看秦淮茹,总觉得所长有些不大对劲儿。
但怎么不对劲儿她也说不上来。
秦淮茹已经注意到了服务员探究的眼神,心里暗暗骂着那头牲口,身子挺了挺,却是努力控制着有些抖的腿往前台走去。
等走到前台的时候额头上都见了细汗了。
“昨晚四楼什么时候走的?”
“您知道啊?”
服务员看了周围一眼,小声地对秦淮茹说道:“您上去了有几分钟吧,楼上就不吵了”。
秦淮茹了然地点点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也就半个小时,刘……那个男人就下来了”
“说什么了吗?”
“没有”
服务员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跟上去的时候两个人似的,神色挺平常的就走了”。
秦淮茹听到这话却是一皱眉头,追问道:“四楼有动静吗?”
她怕刘岚的男人把两人弄死在房间里,这会儿的腿又开始抖了起来。
服务员却是撇着嘴说道:“她下来了一趟,又上去了”。
“是嘛!”
听见服务员说刘岚出来了一趟,又回去了。
看来事情解决了啊,怎么解决的呢?
这个问题李学武也不知道,等李学武下来的时候秦淮茹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
而张松英也早就去了办公室上班了。
好像昨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李怀德下来的时候还夸了前台的服务员几句。
秦淮茹则是一脸的茫然模样,一副不知道领导怎么突然夸她们的表情。
别管这些服务员到底知不知道,至少这种态度很让李怀德满意。
走进餐厅看见正在喝粥的李学武的时候还说起了安保的问题。
“李处长,这招待所可是咱们厂的重点单位,安保问题要重视啊!”
“是”
李学武将手里的勺子放下,看了李怀德一眼说道:“昨天我进来的时候就想说了”。
“以后这边可是要接待领导的地方,光靠这几个娘子军可不成!”
“嗯”
李怀德点点头,道:“你看问题还是很全面的,这个上面不要马虎了”。
“您放心吧!”
李学武点头道:“回去我安排一下,给这边配保卫岗”。
“嗯嗯”
李怀德好像安排正常任务似的,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而李学武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喝了碗里的粥便跟着李怀德出了招待所的大门。
送走李学武两人,秦淮茹回了办公室,看着懒洋洋靠坐在办公椅子上的张松英,笑问道:“舒服了?”
“秦姐~”
张松英想到昨晚三人的荒唐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秦淮茹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坐在了办公桌旁开始处理业务。
张松英见秦淮茹不说话,倒是来了说话的劲头儿。
“哎,秦姐,我听说……”
“你可别惹事儿了,还嫌事儿不大啊?”
秦淮茹瞪了张松英一眼,打断了她的问话。
张松英挪着椅子凑到了秦淮茹的身边,小声地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问问嘛,我怎么听说和平共处了呢?”
“谁知道呢”
秦淮茹看了张松英一眼,坏笑着问道:“要不你自己去问问她,问出来也给伱爷们儿使上?”
“哼!我倒是想给他使上呢!他也得敢去堵……的门啊!”
张松英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哎呀~”
秦淮茹拿了桌上张松英的手绢递到她的手上。
“就是说句玩笑话,至于嘛~”
“我没跟你!”
张松英接了手绢擦着眼泪,抽泣着看着秦淮茹说道:“我倒是希望他来堵我来,至少他还是个男人!”
“你就那个恨他啊!”
秦淮茹瞪了张松英一眼,嗔道:“你还不知道那个活土匪的脾气啊,敢直接掏枪崩人的主儿”。
“呵呵”
听见秦淮茹的话,张松英又笑了起来,手捂着嘴眼泪却是不住地往下流。
缓了好一会儿,张松英抹着眼泪说道:“崩了他我跟李……一起死去,做了一回女人我也心满意足了”。
“做梦去吧你!”
秦淮茹点着张松英的脑门儿说道:“是不是昨晚子弹吃多了,脑子都被崩糊涂了,还想跟他玩儿宿命鸳鸯那一套?”
“怎么了嘛!”
张松英这会儿真有为李学武去死的心了,一副昨晚兴奋劲儿还没过的样子。
“呵呵”
秦淮茹轻笑道:“谁死他都不会死的”。
说着话还站起身给张松英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喝点水醒醒神,不行就回去睡一觉儿,你这会儿不太正常”
张松英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水杯,又看向了秦淮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还怎么了?”
秦淮茹看着满脸微红的张松英说道:“现在就是个傻子都知道你昨晚幸福了,你自己照照镜子去!”。
“啊?这么明显?”
张松英惊讶了一声,站起身走到办公桌那边的镜子前照了起来。
只见镜子里一个大波浪的女人满面含春,泪眼含波,红唇微翘,就差在脸上写“满足”两个字了。
“啊!”
张松英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害羞地惊叫了一声。
“呵呵呵~”
秦淮茹早就看出了张松英的不正常,正常人谁会又哭又笑的模样。
正常人谁会动不动就说出一起死的话来。
这就是子弹吃多了。
一想到这里,秦淮茹也给自己接了一杯水。
没什么,就是喉咙有些疼。
别问,问就是冬天空气干,嗓子上火的原因。
张松英也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了,害羞地捂着自己的脸,看着秦淮茹说道:“秦姐!~”
“又怎么了?”
秦淮茹放下水杯,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
张松英捂着脸像是小女生一样,害羞地看着秦淮茹说道:“我好像……我好像恋爱了……”
“你可拉倒吧!”
秦淮茹差点把自己刚喝进去的水给喷了出来。
“还恋爱呢!二十几了?人都被上了,你这恋爱来的有点儿晚了吧?”
看着张松英一副喝醉了的模样,秦淮茹嗔道:“这还是我提醒你呢,要是再晚点儿,孩子都出来了!”
“秦姐~”
秦淮茹憋笑着脸,瞪着眼睛对张松英说道:“赶紧找地方睡觉去!”
张松英被秦淮茹一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问道:“那……那班儿怎么办啊?”
秦淮茹低下头又喝了一口水,用手指揉了揉脖子道:“就说你感冒了”。
说着话抬起头看了看张松英红着的脸说道:“就这个样子,去旁边医务室领两片儿安乃近,做戏做全套儿的”。
“哦~”
张松英原来的御女范儿这会儿是一点都不剩了,像是小姑娘似的走到秦淮茹身边。
“干嘛?”
秦淮茹看着走过来的张松英就是一愣。
张松英却是低头亲了秦淮茹的脸蛋儿一下。
“谢谢秦姐~”
“滚吧你!”
秦淮茹被张松英这么一下也是弄的有点儿红了脸,伸手在张松英的柯基臀上拍了一下。
这会儿却是招待所的会计进来上班了,见着两人的打闹也是没在意。
这招待所里都知道她们两人的关系好,所以也是笑着看了热闹。
张松英捂着脸,满脸笑意地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往隔壁医务室走去了。
会计笑着问道:“张副所长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秦淮茹擦了一下脸,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感冒了,离她远点儿,都给我传染了”。
“是嘛!”
会计有些变了颜色地看了看秦淮茹,随后小心地躲着往自己的工位上去了。
秦淮茹眼角余光看着会计的动作也是在心里笑了起来。
她的嗓子沙哑可不是感冒……
李学武上了三楼办公室的时候见到沙器之正在办公桌旁收拾着文件,旁边放着一叠报纸。
他每天早上要早来,把办公室的门打开。
将李学武今天要用到的文件准备好。
还要将今天的报纸整理好,将李学武关心的和应该关注的内容折叠标记好放在办公桌上。
秘书的工作不好做着呢,他手边还有一份昨晚他写的关于学习焦yu禄同志的宣传文件呢。
这是他得知李学武跟李副厂长一直在谈话,招待所的张松英给他安排了房间后,在房间里面写的。
秘书的时间很不固定,不固定的原因就是领导的时间不固定。
陪领导的时间绝对要比配家人的时间长。
而昨天李学武带他去招待所根本没用他做什么,光顾着跟那些同行们聊天了。
但这就是李学武带他去的目的,沙器之也知道。
所以在昨天他就将这些人的名字和跟的领导关系背熟了。
确保李学武问起的时候他能知道。
最起码的,要知道这领导是谁,管什么的,秘书屋的电话是多少,领导屋的电话是多少。
这是秘书最基本的能力和责任。
屋里不止沙器之一个人,还有做保洁的厂服务处的大姐。
见到李学武进来,保洁大姐还打了一声招呼。
李学武也是笑着回了一句,随后对着沙器之说道:“这屋里的绿植不用你管啊,大姐们会帮我照顾好的”。
“是”
沙器之很是正式地答应了下来,而做保洁的大姐却是笑了起来。
就好像李学武把什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们一样。
李学武信任她们是多么一件高兴的事儿似的。
李学武也是这个目的,他知道被信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沙器之答应完李学武的话以后,笑着对保洁大姐说道:“每天我都会按时来开门,这些绿植让我伺候我还真不一定能伺候好,以后请您多帮忙了”。
“您客气了!”
保洁大姐笑着说道:“李处长在一楼办公的时候,这些绿植就是我们照顾的,熟悉着呢,您放心吧”。
“哎!”
沙器之答应了一声,便将桌上的文件一一交给李学武查看,不再看向保洁大姐那边。
而保洁大姐那边也是习惯了李学武的处事方法。
那就是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互不耽误,互不打扰。
李学武一份一份地处理着桌上的文件,这都是早上下面各科室送上来的报告。
有昨天没处理完的,也有今天要处理的。
最后看到沙器之写的那篇文章的时候,李学武拿起来仔细地看了。
挺好的,还行。
这就是李学武的评价。
沙器之一直关注着李学武的眼神,但却没有看到李学武眼神里有任何惊讶的情绪。
知道自己的文章没有得到李学武的赏识,心里就不免有些打鼓。
李学武没有对这篇文章做任何点评,而是放在了一边。
“给你个任务啊!”
“是!”
见到李学武开口,沙器之很是正式地站了,目光看着李学武,等待着自己的第一次任务。
李学武点了点摆在办公桌上的花盆说道:“在最短的时间内,跟这些做保洁的大姐打好关系”。
“啊?”
沙器之愣住了,他这会儿正等着李学武将艰巨的任务交给他呢。
却是没想到李学武说的是跟那些做保洁的大姐们处好关系。
李学武没有理会沙器之的惊讶,低着头将桌上的文件整理了,放在了沙器之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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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可是说你的坏话呢,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
“是……”
听见李学武的话,沙器之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就好像刚刚爬上高处的人,被一脚踹了下来。
他从昨天到现在都像是做梦一般的感觉,昨晚躺在招待所的床上更是没有睡好。
他一直没有从成为李学武秘书的惊喜中缓过劲儿来。
这会儿脑子却是一下子清醒了。
沙器之的血液从脑袋一直凉到了脚尖。
他怕了,怕李学武将他又打回科室。
回科室那个无人关注的角落,过没人搭理的日子。
这会儿沙器之看着李学武面无表情的样子,想着自己即将遇到的事情,身子都站不住,晃了一晃。
就好像等待判刑的人,也像溺水等待救援的人。
而李学武随后的话,却是好像将他从水里拉出来一般。
又好像判了他无罪释放了一般。
“我从来不在背后讲别人的话,也不会听信这些话,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学武看着沙器之说道:“但无风不起浪,我现在给你机会,希望你能证明自己”。
“是”
沙器之听见李学武的话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要虚空了。
李学武放在文件上的手敲了敲,说道:“不要小看了那些大姐的能力,也不要小看的这份工作”。
“是,我不敢”
“嗯”
李学武点着沙器之说道:“等你做到了,就知道我今天所说的话的意思了”。
点了沙器之一句,李学武手敲了敲文件道:“去处理工作吧,一会儿我去东城分局,你就不用去了”。
“是!”
沙器之伸手拿了桌上的文件,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地出门了。
他是知道李学武在城里有兼职的,倒是没觉得李学武在冷处理他。
李学武看着沙器之走出办公室,抿着嘴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叠稿纸,开始写学习文件。
其实沙器之写的那篇也还行,但李学武不想因为省事儿就迁就。
本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喝杯茶的时间就把文件写好了。
把钢笔帽拧上,用桌上的电话给门卫室打了个电话,随后便穿了衣服往出走。
出门前想起了于丽交代的事情,看了看自己的脖领儿,将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
理了理头发,这才挽着大衣走出了办公室。
路过大办公室的时候,李学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也没等屋里人喊进,李学武推开门,对着角落里的沙器之说道:“器之,我出去了,桌上有份文件帮我誊抄一下送到谠委杨书记那边去”。
屋里人这会儿见到李学武进来纷纷站起来问好。
而李学武则是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工作。
沙器之没想到李学武会到办公室来找他,尤其是看见大家望向自己羡慕的眼神。
“是!”
沙器之这会儿好像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量,很是干脆地回道:“我现在就去处理”。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便往楼下走去。
这会儿保卫科那边已经有人开着指挥车来到楼下等着李学武了。
暂时没有司机,李学武只能随时抓人给自己开车了。
不止是前世留下的习惯,李学武认为公车出任务的时候,还是有专门的司机来开车是好的。
倒不是为了耍派头儿,而是保险。
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无法展开了说,但这么做绝对是有很多好处的。
看着李学武的车出了大门,沙器之在办公室内同志们羡慕的眼神中,努力保持着平和的表情走去了李学武的办公室。
沙器之一离开,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了议论声。
这声音不大,就是对面儿,或者背靠背的人互相小声交谈着。
可站在门外的沙器之还是听到了屋里同志们对他的议论。
这议论声让沙器之的嘴角不自然地翘了起来。
他知道李学武是故意来办公室找他的,是在帮他。
他也知道这种帮助只有一次,而且在李学武已经给他指明了道路的情况下。
沙器之真的有一种感动的泉水在干涸的心田里流淌的感觉。
多少年了,单位里这么关心他的只有李学武。
等走到李学武办公室,看着桌上的文件,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等看见标题,却是上面下达的,关于学习焦yu禄同志的学习文件。
这份文件跟他所写的题目相同,内容却是全然不同。
沙器之站在办公桌旁,手捧着那份文件竟看的入神了起来。
不仅仅是文章的理论性,更从切身体会和实际情况阐述了学习先进的渴望和认知。
沙器之一看到这篇文章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了。
他在报纸上是看过李学武的文章的,对李学武的文风和行文结构是有所了解的。
以前只是观赏性地看,有时候会拿自己的文章作比较。
但现在做了李学武的秘书,他对李学武文章的理解有了更深的体会。
这就是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领导好!”
李学武敲开了郑富华办公室的门,看着正坐在办公桌后面郑富华敬礼问好。
郑富华抬起头一看,却是李学武来了。
“来!”
“是”
李学武听见郑富华的招呼,微笑了一下,走到郑富华的办公桌前面。
“坐吧,这才几天不见啊,怎么学会客气了呢?”
“嘿嘿”
李学武没有在意郑富华的调侃,这老头子嫌弃自己来晚了,句句不离时间呢。
“跟您我客气什么呀!”
李学武没有先坐下,而是拿出烟盒弹出了一根烟给郑富华递过去。
郑富华看了看李学武,接过烟,任由李学武给自己点上了。
别看李学武现在好像不客气的样子,可郑富华就是喜欢李学武的这个脾气。
要不然也不会顶着压力,促使高振力排众议将李学武提拔到了分局。
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部门。
就李学武在办公室给自己点烟这个动作,让沈放当一百年所长也是不敢的。
李学武不仅给郑富华点了,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儿。
点完后,从茶几上拿了烟灰缸放在了办公桌上,这才坐了下来。
办公桌上虽然有一个烟灰缸,但这玩意儿就跟茅坑似的,还是一个人蹲一个的好。
要是两个人同时去弹烟灰,手指碰在一起多尴尬啊。
这不跟两个人一起蹲一个坑,屁股碰在一起……
不能说下去了。
李学武坐下以后抽了一口烟,对着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郑富华说道:“我回来一直忙来着,连我们街道所都没去”。
“嗯”
郑富华笑眯眯看着李学武不说话,只是眼神里全都是“说吧,说吧,你说什么我都当你在放屁”的意思。
李学武也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真的,不信您给沈放打电话,我绝对没去!”
郑富华点了点烟灰,道:“你是没去沈放那,可我怎么听说有人特么闲的屁疼,跑去滑冰了呢?”
“谁?谁去滑冰了?”
李学武愣目愣眼地看着郑富华说道:“这大冷天的滑什么冰啊!这不是找罪受嘛!”
“是啊,还特么闲的蛋疼管人家西城分局的闲事儿”
郑富华将一份协调文件扔在了李学武的面前说道:“你说这样闲的蛋疼的干部是不是应该踢他的屁股”。
李学武接过文件看了看,却是西城那边发过来的。
因为王家姐妹是东城这边儿的人,而且这对儿姐妹的家庭也不算是普通人家儿。
王亚娟的父母将人送到医院后就报警了,还是报的东城的警。
好么,直接带着全家跑到局里来了,说是家里不安全了,怕被报复,只能在局里待着了。
这王亚娟的父亲也是纺织厂的一个小干部,对这种事情也不是睁眼瞎儿。
哎,不哭不闹,就说害怕。
还特么不说害怕谁,就是吓破胆的那种。
郑富华倒是认识王亚娟的母亲,毕竟也是文化名人。
在这个区里也是有名气的人物。
看着这一家子男的孬,女的哭,东城这边也不得不接了警。
一个电话打到了西城。
好么,热闹子了,西城那边呼呼啦啦地来了好些车。
这些人还没等进屋呢,这王亚娟的父亲真拉得下脸来,“噗通”一声就跪地上了。
这可是给进屋的、没进屋的那些人弄得脸上腾地红了。
看见自己男人跪下了,这王亚娟的母亲也是个狠人儿。
偷偷使劲儿掐了王亚梅一下,借着闺女的嚎叫声,她自己也跟着哭嚎着跪了下来。
还别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王亚娟她爸是干嚎,她妈却是声泪俱下的。
她能给你哭出高矮音儿,阴阳卷儿来。
你想跟她说话?
她的哭声总能高你那么一点点。
王亚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突然被母亲掐了一下。
她能不嚎叫嘛,她疼啊。
都疼的哭了,可被母亲扑着跪在地上,却是真的哭了出来。
这是干啥呀!?
她是不懂了,但外面的人和屋里的人却是看出这一家子的苦模样了。
这尼玛是《白毛女》啊?
郑富华当时想要劝王家男人起来,王亚娟的父亲却心疼闺女的。
在家的时候就说了,一定得给闺女出这口气。
现在果然就办到了,郑富华劝他起来,他却是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屋里屋外的人都变了脸色,不仅仅是磕头的原因。
这分局的院里可是有外人呢,有人在这边办事儿呢。
只看见他们堵着门,只听见里面的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饶命啊,我们错了,我们不敢告啊!”
得了,跟着西城的人过来调节的人都退了出去。
人家都这个样子了,一看就是不能善了了。
谢家人还想进屋理论,却是被东城和西城的人一起拦住了。
这事儿如果王家人闹起来了还好说,现在这种情况却是碰都不会让他们碰的。
私下里交流都不成了,出了事儿谁背这个责任?
强抢民女、助纣为孽的帽子一扣上,这辈子都别想摘下去。
就算是谢家当家的看见这一幕都是调头就走了。
其他几家也都跟着西城的同志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而西城那边直接给东城下了协调函,这个案子只能拉下脸求着东城帮着解决了。
先前那些文工团的和大院儿里的孩子一个都没敢放。
就连小混蛋和赵老四都在里面蹲着呢。
这个事情不查清楚了,西城那边可不敢把人放出去。
东城这边的高震也是动了怒,直接把电话打去西城,问能不能办,办不了就把案子移交过来,东城不怕得罪人。
这话却是说的西城带着人往这边求情的事儿。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偏帮嘛,任谁都知道,这些人怎么知道王家人在东城的。
西城那边可是丢了大脸了,任凭高震在电话里骂了好一阵儿。
最后说了让东城的人参与案子,说是参与,就是让他们去监督呢。
所以才有了这份协调函的存在。
李学武抖了抖手里的文件,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
郑富华看着李学武无赖的模样也是气笑了。
就那么几个字,还特么想看一年啊!
“你惹的祸,你自己处理吧!”
郑富华抽了一口烟,对着李学武说了一句。
李学武笑了笑,将文件放了回去。
“可算了吧,我也是受害者”
“啥玩意?”
郑富华没想到李学武会给出这么个理由。
李学武倒是坏笑着说道:“那天我差点被踩到底下,吓死我了,这些坏蛋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儿”。
郑富华听见李学武的话却是眼睛一眯,他已经知道了李学武话里的含义。
但他站的高一些,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刚才也就是讽刺李学武一句,并不是真的想要李学武去接手这个案子。
那就不是解决问题了,那是解决产生问题的人了。
郑富华可不想一下子得罪那么多家长。
李学武也知道郑富华不会让自己接手的,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儿。
郑富华却是不打算绕了李学武,笑眯眯地问道:“我怎么听说你跟受伤那个女娃儿认识呢,关系好像不一般呢?”
“您可拉倒吧!”
李学武笑着说道:“英雄救美的桥段看多了吧,我就是做了一个人民警查应该做的事情”。
说着话还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交道口所的姬毓秀那个小姑娘都能做到,我还能做不到?”
“是吗?”
郑富华明显还是不信任李学武的样子。
李学武却是抱天屈:“您可别听那些人乱传啊,都是毛孩子,哪儿靠谱儿啊,我对象当时可在呢!”
听到这儿,郑富华却是笑着问道:“北新桥所那个?”
“那是我丈母娘!”
李学武也是借着这个话儿开了一句玩笑。
郑富华也是笑了起来,道:“我还不知道那是你丈母娘?”
两人说说笑笑的把这个问题略过去了。
李学武是他的心腹爱将,怎么可能扔出去挡雷呢?
至于心腹爱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嗯……
应该是从部里领导打电话下来问李学武的情况开始的吧。
虽然大礼堂的案子被压了下来,但枪械管理条例却是下来了。
满四九城打听打听去,谁不知道他郑富华的手底下出了一个神探。
这可不是他郑富华吹的牛皮,这是部里领导给吹的。
嗯,这个牛皮够郑富华吹一年的了。
“训练场那边怎么样了?”
郑富华抽了一口烟,看着李学武问起了训练场的事情。
李学武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真没骗您,昨天在轧钢厂整整忙了一天,累的要死,哪有时间去训练场啊!”
郑富华却是点着桌子说道:“这个事情你抓点儿紧啊,装备革新的事儿,高局可是在上面领导面前吹了牛皮了”。
“啥玩意?”
李学武看着郑富华张了张手,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这牛皮都敢吹?”
“呵呵”
郑富华笑着说道:“放心,高局没说咱们要弄飞机”。
“那我得谢谢高局了!”
李学武无奈地笑道:“不然我还得回轧钢厂找点儿螺丝给咱们攒飞机去”。
“哈哈,谁让你显摆了!”
郑富华指了指车库方向说道:“上次行动,轧钢厂的装备可是馋死我了”。
说着话还小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别看高局没说,但他那天可是围着车转了好几圈儿呢,准是惦记上了”,
“是嘛?”
李学武也是小声地说道:“拿钱啊,拿钱我给咱们弄”。
“有钱还用你?”
郑富华笑着对李学武说道:“你以为你这个副处长怎么来的?那些装备起码占了一半吧”。
“好家伙哦!”
李学武笑着说道:“感情我是咱们后勤处的副处长啊”。
“哈哈哈哈”
郑富华点着李学武说道:“差不多吧,你明白就行了”。
李学武将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问道:“咱们这边到底怎么安排我啊?”
“不是跟你说了嘛!”
郑富华也将烟头怼灭了,看着李学武说道:“让你管治安,那就真的是管治安,这装备和训练的事儿是额外的工作”。
说着话,又强调道:“当回事儿啊,这可是咱们局今年的工作重点,让高局早日见到轧钢厂那样的专业队伍,越早越好”。
“我孙猴子,我给您变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手里一个人都没有,上哪儿给您弄队伍去?”
“呵呵”
郑富华将桌上的文件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一份文件递给李学武,道:“那,这就是人”。
“还真有啊!”
李学武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从工安军那边抽调一个排过来,组建应急队伍。
这可真是大手笔了,上马就是四十多人的队伍,比轧钢厂有魄力。
魄力是有了,可这装备的压力就大了。
“这不会都压在我身上吧?”
看着李学武瞪着眼睛的样子,郑富华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是他当初定下的人数,想着一个排的人数正好够用。
现在看着李学武为难的样子,便说道:“哪能呢,他们的工资和宿舍不用你准备”。
“那真谢谢您了!”
李学武无语地看着郑富华,道:“要是工资和宿舍再用我准备,就真成我们家的了”。
“呵呵呵,也可以这么说”
郑富华手插在一起,看着李学武说道:“这支队伍归你指挥,全权由你负责”。
“全权?”
李学武对这个词还是比较在意的。
“对!”
郑富华点着头说道:“已经下了文件了,由治安处组织建设、训练、指挥这支应急队伍”。
“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看来我这个兼职副处长还有点儿权利”。
“不”
听见李学武的话,郑富华点着李学武说道:“从你调动到分局那天开始,你就不是兼职了”。
李学武也是发句牢骚,他也知道自己的组织关系被分成两瓣儿了。
“知道了!”
李学武手里拿着那份组建文件,眯着眼睛看着,在想该怎么掏噔装备呢。
郑富华却是没给李学武时间在他的办公室里磨洋工。
“这份文件已经放在你办公室了,你有的是时间看”
郑富华拿起电话说道:“我打电话叫人带你去办公室,晚点儿咱们开个碰头会,我把你介绍给局里的同志”。
“好”
李学武点点头,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郑富华挂了个电话,随后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知道你也忙,但要合理调控时间,这边的工作不能丢啊!”
说着话还一副尽力为李学武着想的样子说道:“我已经帮你减少很多工作了,分给你的必须做好”。
“是!”
李学武很是正式地答应了一声。
人都在人家这儿了,让干啥就干啥呗。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这人一副笑呵呵的表情,跟郑富华打了招呼。
“郑局”
“嗯”
郑富华带着李学武站起身,指着来人介绍道:“这是局办公室副主任谭林才同志”。
说着话又指着李学武说道:“这是治安处新到任的副处长李学武同志”。
顶着三十九度二的高烧写出来的,手指疼的要命……
(本章完)
第378章 我上我也行
第378章 我上我也行
“哎呀,真是久仰李副处长的大名了啊!”
被谭林才拉着手,李学武却是笑了笑说道:“看来我还挺有名”。
“哈哈哈!”
谭林才也是没想到这位年轻的治安处副处长这么风趣。
也没多寒暄,李学武由着谭林才带着,往局里给自己准备的办公室去了。
这边的办公室就没有轧钢厂的大了,跟李学武以前的科长办公室差不多。
当然了,李学武也理解,这毕竟是分局,办公楼就这么一个。
跟轧钢厂那种保卫处自己一栋楼是没法比的。
屋子不大,办公设施倒是新的。
办公桌,办公椅,文件柜,沙发,值班床。
李学武倒是没有什么挑剔的,能办公就行。
虽然办公室比轧钢厂的差一些,但是其他该有的东西全都有。
警服因为是新履职的,所以早早地就给李学武领了一套挂在了墙上。
办事员这边倒是没有专人跟领导的,都是谁在就叫谁。
李学武对这个也无所谓,自己在这边也没有那么多的责任,相应的文件业务也没那么多。
车的话以前就沟通过了,因为李学武的情况特殊,自己备车。
所以分局这边的说法是给提供油料。
用了二十分多分钟,李学武由谭林才给介绍了分局里面的情况,对这边算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正说着话,郑富华的电话打了过来,要李学武去会议室开见面会。
因为李学武所管辖的业务都是新增的,且是独立于治安处的,所以分局这边的正副处长们对李学武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偏见。
当然了,或许在心里腹诽李学武,但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也不知。
李学武没想着在分局这边有多大的影响力,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干了。
他倒是巴不得有人对他的分工提出异议呢,这差事可不是什么清闲的活儿。
就这样,李学武在东城分局的工作开始了。
中午就是在分局这边吃的,伙食一般,没有轧钢厂的好。
厨师的水准也一般,没有傻柱的手艺好。
也有可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原因,就土豆白菜,还能整出肉味儿来?
下午李学武一回办公室就把电话打去了交道口所。
沈放倒是在,可还在生李学武的气,说这个气没有两只兔子哄不好的。
李学武笑嘻嘻地说了晚上给他准备仨,让他去家里吃。
沈放当然知道李学武的意思,笑呵呵地原谅了李学武,说晚上一定到。
李学武撂下电话又给北新桥打了过去,段又亭不在,李学武留了言就没管。
在办公室里蹲了有一个小时,李学武拍拍屁股就走了。
可能是对这个年轻的副处长有些好奇,在李学武走的时候,大家都还看来着。
等李学武的车开过来,大家又把好奇的目光放在了那台指挥车上。
早前关于李学武的传言再一次被提了起来,局里今天算是有了新的“旧话题”。
李学武倒是没有乱晃悠,而是回了轧钢厂。
分局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忙不起来,还得是轧钢厂这边重要。
从明天开始,李学武就得一家一家地开始化缘……不,是演讲。
演讲的题目就是新时期,关于应急队伍的建设,分享轧钢厂保卫处建设的先进经验。
这个得回去准备准备,就郑局的安排,好些单位都得去。
每天去一个,等把这些单位转一圈儿以后,再把这些单位的安全负责人叫在一起。
郑富华准备在轧钢厂办一个展销……展示会,让那些负责人眼馋眼馋。
眼馋了才能下订单啊,下了订单才有钱啊,有了钱才能购置分局应急部队的装备啊。
李学武倒是没有担心那个排的战斗力,因为那是工安军,跟部队里面的战士是一样的,根本不需要担心素质。
只要拉出去,到训练场组织一个专门的训练,将先进的训练方式和应急处置的理论教下去,准比厂里那些358团好带。
忙了一下午,李学武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给韩雅婷打了个电话,约好了明天下午去红星训练场的事。
放下电话后,对着正在收拾东西沙器之说道:“抓紧时间,按时下班是对工作最认真的态度,呵呵”。
“是”
现在沙器之还是有些不敢跟李学武开玩笑。
见李学武说笑,只是微笑了一下边加快了速度。
一般来说,秘书是要跟领导一起回家的。
送了领导后,再由着司机送自己回家,然后才是司机把车开回轧钢厂。
李学武倒不是故意摆这个谱儿,只是想着沙器之也住在城里,还是顺路。
不能光要求秘书关心领导,领导也得从细节上关心下属。
这样才能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不是?
沙器之也不是十八九岁的青年了,他是知道李学武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的。
所以在心里也是感念李学武的仁义。
倒不是这么做能让沙器之有多么感动,也不指着能让沙器之现在就生出为自己卖命的心。
但从这种小事出发,时间久了,手底下人自然而然地就把心交给你了。
李学武可是一个玩儿心的高手。
看着沙器之跟在李学武的后面下了楼,正在往下走的保卫处的干部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有离的近的,便跟李学武笑着打着招呼。
而离的远的,则是跟身边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沙器之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李学武是处长,是保卫处的一把手。
这些人是不敢议论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传到李学武的耳朵里。
这些人说的一定是他沙器之了。
想到先前的种种,沙器之将胸膛挺了起来,跟着李学武走出了大门。
在看见指挥车就停在门口的时候,沙器之忙疾走两步,先打开了后面的车门,让李学武上车。
他倒是没有用手去挡着车门上沿儿,因为这是吉普车,还是改装加高的吉普车。
他要是垫着脚也能够得着,可那个样子忒难看了点。
李学武也没想着让他给自己这么服务。
“以后不用给我开车门,我还没七老八十呢,呵呵”
李学武笑着看了沙器之一眼,扶着副驾驶的座椅上了后座。
沙器之则是笑了笑,将车门子关了,自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子上了车。
司机是护卫队临时抓来的,一会他还得将车开回轧钢厂。
而在明天早上,再由魏同安排人开车去接沙器之,然后一起去接李学武。
看着沙器之上了李学武的车,随后吉普车便一溜烟儿地出了大门。
保卫处的人都开始在心底里羡慕起走了狗屎运的沙器之。
比沙器之文笔好的在心底愤愤不平,比沙器之沉稳大气的在心里嘀嘀咕咕。
而更多的是在心里不平着:我上我也行。
倒是没人说李学武小话,没人说处长的那个位置是他上他也行的。
想到还没毙掉的付斌,这些人也是不敢说这个话的。
“注意搞好团结啊”
李学武坐在后座上,对着坐在他前面的沙器之说道:“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
“是!”
沙器之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已经想好怎么跟同事们相处了。
其实很简单,找最普通的那个多交流。
别人看见你都能跟他好好相处,别人的心里也会说:我上我也行。
人性也不过如此罢了。
轧钢厂离大院儿本就不远,这护卫队的小年轻开的又猛,李学武两人也没说几句话就到家了。
“砰!”
李学武甩上车门子,对着要下车的沙器之摆摆手,道:“甭下来了,赶紧回家吧,两天没回家,家里人该惦记了”。
“好,那处长,我们走了!”
“嗯嗯”
李学武摆摆手,也没等车离开就转身进了大院儿门。
沙器之则是跟着司机,指着路往自己家开去了。
要不怎么说顺路呢,沙器之就住在北新桥,正在回去的路上。
所以沙器之便让司机将自己放在了自己家胡同口。
可护卫队的小年轻一个个的黏上毛都能送动物园当猴子去,怎么可能把处长的秘书放在胡同口呢。
所以即使沙器之说了把他放在胡同口进行,但还是坚持着把他送到了大门前。
这费油能费多少,再说了,这费的也不是自己家的油。
“谢谢了啊!”
“没事儿,赶明儿个还是我来接您”
“好,路上小心啊!”
“得嘞,您忙吧~”
这护卫也是开顺手了,轰了一脚油门,打着方向盘就倒了车。
随后对着还站在门口的沙器之按了一下笛儿,便开出了胡同。
“呦,沙师傅,坐小汽车回来的啊!”
“哎!”
沙器之刚想回头往院里走,却是瞧见同院儿的邻居从胡同进来。
沙器之笑着应了一声就想往院里走,却是那邻居紧走了几步追了上来。
“怎么?您这是进步了?”
“哪儿啊!”
沙器之笑着解释道:“不是进步,是给领导当办事员,刚送了领导回家,这司机顺道送我回来”。
别看沙器之的语气不是很在意,可话里话外还是透露着骄傲的情绪。
这邻居可是看清楚了那小汽车的模样,跟大街上的可不一样,看来这领导还不简单。
“嚯!您这还不叫进步啊?”
这邻居也是个秒人儿,笑着拱了拱手,道:“那可得给您道喜了,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啊!”
沙器之赶紧笑着把这人的手握住了,笑道:“您了可别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笑话我呢!”
“哈哈哈!”
这邻居笑呵呵地看着沙器之,心里却是想着,这人还能处,没有把尾巴翘上天。
沙家也是住在一个四合院里,还就住在前院,跟李学武家一个位置。
这会儿见到妻子正在窗子下面铺炉渣,沙器之的心却是有些激动了。
这邻居也是看出了沙器之的情绪,笑着摆摆手往后院儿去了。
走的时候还对着看过来的沙家媳妇儿说笑道:“侄媳妇儿,这回你们家有指望了,器之是坐小汽车回来的呢!”
“啥!”
沙器之的媳妇儿正要跟沙器之问昨晚的事儿呢。
她就收到个口信儿,说是沙器之成了办事员了,跟着领导吃饭去了,今晚不回来了。
她倒是知道啥是办事员,可这饭吃的这么久吗?
得吃一宿?
再说了,领导吃饭让他跟着干嘛去?
这会儿听见邻居说她爷们儿是坐小汽车回来的,她却愣了一下。
沙器之则是在几道看过来的目光中拉着媳妇儿的手进了屋。
看着拎着笤帚和搓子的媳妇儿,沙器之将手里的包一扔,一把就搂了上去。
“干啥呀?”
沙器之的媳妇儿也被沙器之弄蒙了,见里屋写作业的儿子看过来,使劲儿捶了一下沙器之。
“孩子们都在呢,伱个……”
李学武进院儿的时候正看见老太太抱着李姝往回走呢。
“冷不冷啊?”
李学武本想去倒座房的,这会儿见着闺女,便笑着进了二门。
“快让你爸抱着吧!”
老太太说着话把怀里包着小被子的李姝递到了走过来的李学武的怀里。
“年后这份量噌噌地涨啊!”
李学武接过闺女抱在怀里颠了颠,还真是沉实了不少。
“是不是长胖了呀?”
李姝听见李学武的声音,小手从被子里蛄蛹着要伸出来。
李学武却是把闺女抱实诚了,没让李姝乱动。
这外面的天气还冷呢,再着凉了。
逗了闺女一句,李学武颠着闺女对老太太说道:“咋这么晚才往回走,不是太阳一落山儿就要回来的吗?”
“嗨!”
老太太帮着给李姝头上的被子角往旁边理了理,好让带着虎头帽的李姝能看见李学武。
“下午可不是说要回来嘛,这小胖丫却是自己玩儿疯了,咋咋呼呼的说啥都不回来”
“呀!”
李姝见到李学武,有些惊讶地呀了一声,逗的李学武笑了起来。
“看见你爸特别惊讶啊?”
老太太也笑了起来,说道:“要不是你姥爷在后院收拾炉子,怕呛到她,吓唬了她几句,这会儿还不想回来呢”。
“我大闺女认自己家呢,呵呵呵”
李学武见闺女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自己,小嘴儿嘟嘟囔囔的,好像好久没见到自己不高兴了似的。
“呦呦呦,这小模样!”
李学武笑着对老太太说道:“我抱着她去倒座房溜达一圈儿,您先回家吧”。
“仔细着点儿!”
老太太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对着李学武叮嘱道:“别让她见了风啊,上周就咳嗽了两声”。
“知道了”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便抱着闺女转身过了二门往倒座房去了。
自从李姝来到李家,就是老太太在带着。
虽然刘茵也有帮着带,但家里的活儿都指着她呢。
所以是老太太一直带着李姝。
难得的李学武把孩子抱走了,老太太还颇为不放心地看着爷儿俩进了屏门才回了家。
“呦,怎么把孩子抱过来了?”
正在倒座房忙着做饭的于丽见李学武抱着孩子进屋,便笑着走了过来。
“呀呀呀,认不认识姨姨了?”
于丽笑着从李学武的怀中把李姝接了过去,先一步走到里屋炕上,把被小被子束缚的李姝解救了出来。
李姝也来过倒座房,这会儿被于丽护在身前,瞪着大眼睛瞧着于丽。
于丽被这清澈的眼神和洋娃娃的小脸儿萌化了。
“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小人儿啊!”
于丽满脸笑意地看着李姝,忍不住亲了李姝的小脸蛋儿一下。
这倒是给李姝惹急了。
看就看呗,怎么还亲上了呢?
李姝用小手推开于丽的脸,双手张着对着李学武“呀呀呀”了一声。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走上前把闺女抱了,对着于丽说道:“我闺女害羞呢,不让人亲,我亲都不行”。
“哼!”
于丽装作生气的样子,用手指点了点李姝的小手说道:“姨白疼你了,谁给你做的小老虎帽子啊?”
李姝则是小脑袋往旁边一扭,来个看不见,听不着。
“哈哈哈”
见着李学武在那儿笑,于丽气哼哼地瞪了李学武一眼,道:“跟你爸一样,吃干抹净了就不认账了”。
“这话从哪儿说起啊?”
李学武委屈地抱着李姝在屋里转悠着,又对着靠坐在炕边的于丽问道:“我什么时候不认账了?”
于丽见这会儿屋里也没外人,便瞪着李学武问道:“前天晚上我就不说了,昨天晚上你干嘛了?”
“我干什么了?”
李学武愣目愣眼地看着于丽,不知这娘儿们怎么了?
于丽嗔怪道:“你还说,是不是去招待所住了?”
“什么呀?”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昨晚领导在招待所请客来着,吃完饭又说了一会儿话”。
看着于丽气鼓鼓的眼神,又继续解释道:“真的,说完话都十一点多了,没必要再往回折腾一趟了,就在招待所休息了”。
“你确定你休息了?”
于丽走到李学武身边点了点他肾的位置说道:“你可是刚好呢,又是出差又是学习的,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呢?当初是谁说的好好的,说是注意节制的?”
说着话还气哼哼地说道:“准是秦淮茹发……哼!”
李学武这才明白,感情儿这娘儿们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呢。
“知道了,知道了,真休息了,啥都没干”
“真的?”
“真的!”
李学武瞪着无辜的眼神,一脸正经地看着于丽保证着。
“那一会儿我给你炖只鸡,就在后院炖”
“呵呵呵”
李学武无奈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娘儿们还是不相信自己。
这世道怎么了?
自己这么一个纯洁善良的有为青年总是得不到大家的信任。
见李学武点头,于丽这才又露出笑模样,伸手逗了逗看过来的李姝。
“小李姝要不要喝呀?”
李姝看了看于丽伸过来的食指,笑着伸手拍了一下,随即指着门外对着李学武咿咿呀呀地指挥着。
“我这闺女叫闲不住,自己不能闲着,谁抱着都不能闲着”
李学武笑着颠了颠怀里的闺女,对着于丽说道:“柱子哥回来了吗?”
“回来了,下午就回来了,说是今天晚上没伙食”
“呵呵,他是班长,他说啥还不就是啥?”
知道傻柱在偷懒,李学武笑着说道:“看看库房里还有没有兔子,收拾出来两只,酱的就行,一会儿来两个朋友”。
于丽见李学武有正事儿,便站起身子,看着李学武问道:“那把饭桌摆在后院儿啊?”
“也行”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边闹哄哄的,就摆在后院儿吧,要说点儿事儿”。
李学武后院的房子也是有餐桌椅的,就是老不用。
就那厨房也是光用来烧洗澡水了。
也就是特别关心李学武肾脏问题的于丽用着给李学武炖鸡汤使了几次,其余时间光当摆设了。
“那我去库房看看,还整点儿别的不?”
看见于丽问,李学武笑道:“你看着整,算是好朋友,是交道口和北新桥两个所的所长,你见过的”。
“哦哦哦”
于丽见李学武跟自己说请的是谁,心底暖暖的。
这说明李学武是信任她的,这不禁又让她想起李学武昨天早上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那句让她当管家的话。
知道李学武是在开玩笑,但现在李学武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在安排着,可不就是管家嘛。
就连秦淮茹那个……都不过来收拾屋子了,可见于丽在李学武这儿有多么重要了。
秦淮茹以前也去后院收拾屋子,但自从于丽上班以后,她就少去了。
当了干部后更是不去了。
倒不是因为进步了,架子就大了。
而是她不想跟于丽争竟这个,说是两人情况差不多,但还是有区别的。
于丽可以撇家舍业的跟着李学武,伺候着,关心着,她不行。
她还得在这个院里生活呢,她还有三个孩子呢。
不说儿子棒梗,她两个闺女还得嫁人呢。
说是让李学武安排三个孩子的未来,但干爹和亲爹还是不一样的。
李学武也不可能成为她孩子的爹。
于丽就有库房的钥匙,不过是西院儿东库房的钥匙。
这边是老彪子和闻三儿专门弄出来的分散库房。
东西不多,但是挺全呼。
因为怕化开了会坏,所以这边的东西也是时常更新的。
于丽捡了两只兔子,又拎了几条鱼,准备着后院儿一条,剩下的给倒座房这边。
她是准备做四个菜的,两只兔子一条鱼,剩下的用土豆、萝卜、豆腐添菜。
这四个菜就够牛掰的了,这个时候可没有人家敢随便请客。
有人口多的,请一次就得全家挨饿。
李学武这边的摊子倒是大,可也没有铺张浪费的时候。
无论是倒座房还是李家,都是跟院里人家一样。
萝卜、土豆、白菜、豆腐等家常菜滚着做。
这肉食也是一个月就那么几次,有的时候会往菜里加点肉。
但也都是可怜吧叉儿地精细着吃呢。
就这,院里的邻居还都说倒座房的伙食好呢,因为能见到肉啊。
现在的人家也只有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放几块儿肉,还都得可着客人吃。
这时候家家都苦,有仁义的客人根本不去碰那肉。
而剩下的肉怎么办呢?
不是自己吃,也不是给孩子吃,而是用锅扒拉扒拉,冻起来,等下次来客人了再放菜里。
还别笑话这种做法,基本上家家都这样。
等于丽拎着东西回倒座房的时候,傻柱已经在屋里了。
“得了,柱子哥,今天还得您掌勺了”
于丽将手里的兔子和鱼放在了厨房,笑着对站在东屋跟李学武说着话的傻柱让了一句。
傻柱则是笑着摆摆手,道:“放那儿吧,一会儿我收拾了”。
于丽倒是会说话,从架子上拿了套袖,边往胳膊上套,边说道:“甭了,还是我帮您收拾出来吧,您管做就成”。
倒座房这边的人相处的还算融洽,可能是有李学武镇着,没有人敢炸刺儿。
傻柱跟于丽客气了一句,又转回身跟抱着孩子的李学武继续说道:“你还真想把这个食堂整大了啊?”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傻柱的惊讶,笑着说道:“就是个想法,慢慢来,怎么着也得些日子呢”。
这边的食堂搞起来也不仅仅是方便众人吃饭,却是闻三儿有别的目的。
只要有食堂,就有采购的理由了不是。
再到下面或者哪里去掏噔东西,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这就是倒蛋部队地下转地上的一个途径。
也是李学武一直在拦着,不然闻三儿和老彪子早就把食堂支吧起来了。
李学武想等一等,等最厉害的那股子风吹过去再整。
到时候乱糟糟的,谁会在意这个小食堂呢。
傻柱点点头,道:“我先踅摸着,有合适的告诉你”。
却是刚才李学武跟傻柱说了,食堂这边最好请个师傅来掌勺。
傻柱倒是不缺这样的朋友,但这样的人不是在饭店里,就是在各个厂子里。
手艺差的李学武不愿意用,手艺好的淘不着。
像是钱师傅师徒那样的情况还是少见的。
毕竟好厨子谁不爱用啊。
李学武把李姝放在了炕上,由着她撒欢儿。
看了看已经铺上了炕席的火炕,还有墙角的被子。
李学武知道,这是那些小子们搬过来住了。
正说着呢,就听西院儿传来了一阵热闹声。
傻柱笑着往厨房走,边走边说道:“得,定是彪子他们回来了”。
确实,西院儿的热闹声持续了一阵儿,许是在卸车,又或许是帮着回收商店那边上门板。
随着热闹的声音从西院走到外院儿,又进了屋,却是那些小子们跟在老彪子的后面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老彪子这会儿像是孩子王似的,带着这些小子仰脸儿朝天地进了屋。
这就像当初他混街面儿的时候一样,只要有人跟在他屁股后头,他就不是老彪子了。
跟特么开了屏的孔雀似的。
刚进门还没什么,等往东屋一走,老彪子却是脸色一顿,瞬间收了螃蟹姿势。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小子见到李学武在屋里,也都收了吵闹声。
李姝见到这么多人涌进屋里,有些害怕地奔着爸爸跑了过来。
见李学武张开胳膊,便踩着爸爸的大腿扑进了怀里。
李学武抱着李姝拍了拍,笑眯眯地看着老彪子说道:“我要是再看见你这么走路,我就把你的腿给你打折了”。
“武哥……”
老彪子可是知道李学武说得出,做得到,说打折,那是一定会打折的。
这会儿他也知道李学武什么意思,想开口解释一句,但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李学武再看向他身后的那些小子的时候,老彪子干笑着解释道:“赶上一个单位搬家,收了点好东西,就高兴高兴……”
“收啥了?金条还是银元?”
李学武冷笑着说道:“看你们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收着飞机坦克了呢”。
“武哥我错了”
老彪子赶紧认错,他可是记得李学武最讨厌他们招摇的。
先前已经不下一次地说了,要闷声发财,不能张扬。
就连工作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为的就是给人家留下一个他们是破落户的印象。
现在看着李学武的脸色,他是明白了李学武为什么生气了。
李学武倒是没想着怎么说他,都是成年人了,点到为止。
抱着李姝从炕上站起来,边往出走边说道:“吃了几顿饱饭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看着李学武的背影,老彪子咧了咧嘴,还是跟着李学武往西屋去了。
这些小子们面面相觑,由着老大带头,悄咪咪地打了热水洗脸洗手,却是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
闻三儿这会儿正跟大姥等人在桌子旁对着账,见老彪子蔫头耷脑地跟着李学武进来,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该!说你也不听!”
闻三儿对着老彪子骂了一句,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这混小子又特么不长记性,打他!”
李学武把李姝放在炕上,笑着回道:“你是他舅舅,你怎么不伸手儿呢?”
这闻三儿明显在帮老彪子开脱,怕李学武真动手,所以才这么说的。
闻三儿知道糊弄不住李学武,所以这会儿笑着说道:“我要是能打得过他,我一天打他八遍儿”。
老彪子也知道李学武点过他就不会生气了,所以这会儿也把脑袋抬了起来。
见自己舅舅说笑,也就跟着嬉皮笑脸地说道:“赶明个儿我去找我小表弟练练摔跤”。
“你给我滚犊子!”
闻三儿倒是对这个便宜儿子很在乎,老彪子说都不让说的。
可能是费善英把他伺候的好,所以将心比心,这后儿子也当亲儿子爱护了。
这费善英也是想明白了,先前闻三儿骗她的事儿也就这么着了。
不这么着还能咋地,还能用呼这么个情况再离啊。
再一个就是闻三儿顾家,除非倒座房这边有事儿,一般晚上都是回家吃饭。
有时候倒座房做好吃的,也会往家里带。
就算真赶上倒座房有事儿了,这闻三儿也得回家把老婆孩子接这边来吃。
也不知道费善英给他什么好儿了,闻三儿倒是对他媳妇儿上心的很。
去铁道那边捡废品的活儿是不让他媳妇儿干了,就在家给洗洗涮涮。
李学武却是知道闻三儿筹备着大计划呢,他是想弄出人命呢。
这两年一个,两口子都年轻,咋还不生七个八个的。
闻三儿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两个姐姐又是对他不管不顾的,孤单的很。
就想着自己多子多孙才好,家里热热闹闹的才好。
所以这会儿跟大姥和二爷对完了账,便收拾了准备回家了。
李学武站在炕边护着李姝别跑掉地上,见着闻三儿准备走,便说道:“晚上这边做鱼,接三舅妈和小新民过来吃吧”。
闻三儿摆摆手,笑着说道:“可不地了,孩子这两天咳嗽,他妈就给小米粥吃呢,可见不得腥味儿”。
说话的工夫已经将衣服穿得了,笑着走到站在炕边扶着李学武站着的李姝面前。
“跟三舅爷再见”
李姝愣愣地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一脸鼠相的怪人,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吃小孩儿。
李学武笑着拿了李姝的手,对着闻三儿晃了晃。
“跟舅爷再见”
闻三儿见李姝的小模样实在喜欢,笑着说道:“长大了给舅爷当儿媳儿吧,好不好?”
“呀!”
也不知道李姝是不是听明白了,还是被闻三儿的笑脸给吓到了,小手指着闻三儿对着李学武呀了一声。
闻三儿没看明白,李学武却是看明白了,李姝这是让自己打闻三儿呢。
“哈哈,我闺女不干呢!”
李学武笑着把李姝抱了起来,对着闻三儿笑道:“赶紧回家吧,别痴心妄想了,再说了,您说的这都是啥辈儿啊!”
闻三儿笑着站起身说道:“没事,到时候我可以允许你管我叫大哥”。
“我不愿意!”
还没等李学武说什么,老彪子站在一旁把闻三儿抓住了就往外面推。
“赶紧走吧啊!再不走我就跟你回家吃去,吃完就找小表弟摔跤”
说说笑笑地将闻三儿推出了屋,等回来的时候瞧见李学武正在捉李姝。
“来来,咱回家了”
却是刚才李学武把李姝放在炕上,准备去那包她的小被子,准备给她封印了送回家去。
可现在的李姝灵巧的很,李学武刚撒手,她已经轱辘着往炕里爬去了。
随后便是站起身满炕蹽,李学武还不敢快撵她,怕她摔了。
任凭李学武在炕边叫着,李姝就是站在炕里不动弹。
这小家伙儿就愿意在外面玩儿,就不愿意回家待着。
也是李家屋子小了点儿,南北就三铺炕,李姝都玩儿腻了。
后院儿她是经常去的,这倒座房可不经常来。
也就大姥有的时候赶上刘茵和老太太收拾药材才抱来这边看一会儿。
所以这会儿李姝可不愿回家了。
“你再不过来,爸爸可自己走了”
李学武往后退了几步,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李姝却是混不在意地又开始在大炕上撒欢儿了。
那意思就是你走你的,别耽误我玩儿。
“想玩儿就在这儿玩儿,一会儿老叔送你回家”
老彪子笑着坐到炕上,想要用手去截住李姝。
李姝却是扎巴着小腿儿,小身子拧着躲过了老彪子的手。
显然是不想让老彪子去抱她呢。
这会儿大姥和二爷也都洗了手上了炕,李姝见到姥爷上了炕,便扎着小手一个加速跑,扑进了大姥的怀里。
大姥也是喜欢孩子的,虽然不是李学武生的,但却是李学武养的。
所以这会儿笑呵呵地把李姝搂在了怀里。
这小魔王别人不让碰,老太太和大姥却是可以抱的。
“跟太姥爷说,想没想太姥爷?”
李姝可逮着不怕李学武的人了,像是坐悠车子似的躺在大姥的怀里,支出来的小腿儿还一晃一晃的。
这会儿见着太姥爷问,很是乖巧地点点头。
这小魔头啥都懂了,还知道想不想了呢。
大姥笑呵呵地晃悠着李姝,问道:“哪儿想了?”
李姝却是把小手放在了心口,笑嘻嘻地看着大姥。
“哦哦,心里想了啊,哈哈哈!”
小孩子总是老人的心头儿好,这会儿见着李姝耍宝,姥爷怎么也不愿意把李姝交给李学武了。
“武哥,你说,咱们这桌椅板凳啥的,能不能往单位里送?”
“咋了?”
李学武看着坐在炕上,犹豫着跟自己问询的老彪子,问道:“卖不出去上火了?”
“没”
老彪子嘿嘿地笑了笑,看了大姥一眼,随后说道:“我是怕大姥着急呢”。
“我能有啥!”
大姥哄着李姝,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老彪子却是对着李学武眨了眨眼睛,道:“那些旧家具可不老少,这些日子带带拉拉地出了一些,但出的不多啊”。
李学武是看见过那些家具的,都是好木头,但样式却是花哨的多。
也是这个时期跟民国之间的代沟不大,所以很多家具还有着民国时期的浮夸风格。
但这种风格的家具却是毁一件儿少一件儿了,因为这些家具都是民国遗留下来的。
第三天了,嗓子开始剧痛,浑身乏力出汗,咳嗽很严重,好哥哥们注意防护
(本章完)
第379章 高,实在是高啊!
第379章 高,实在是高啊!
现在新打的家具全都奔着实用去了,很少做那种风格的了。
要说条件好的家庭还成,还能买些这样的家具。
但现在的人家儿,谁家是条件好的,有钱也不往这个上面花啊。
这可给闻三儿等人愁坏了,尤其是还在生产桌椅家具的大姥,更是没有心情继续加工了。
前段时间为了把桌椅板凳卖出去,还特意去乡下村镇里卖来着。
但基本上卖不出什么价钱,都是换了东西。
换来的东西倒是没浪费,都倒手卖了出去,回收商店很是丰富了一下置换商品。
但看着院里的家具,这几人都有些上火了。
李学武将李姝的小被子叠起来放在了一边,省得上来下去的,再给蹭脏了。
“那些家具先别着急,我想想办法,大姥弄的那些家具可以去问问”
李学武从书桌上翻了翻,看见闻三儿的插图版金瓶梅还在这儿,便笑着问道:“三舅的宝贝没拿家去啊?”
老彪子看着几个兄弟进屋,笑着说道:“他也就是想了,三舅妈还不得让他跪搓衣板儿啊!”
“哈哈哈哈哈”
听见老彪子编排他舅舅,进屋来的沈国栋几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李学武则是将白纸翻找出来,又将书桌旁的椅子往后拉了拉,坐了下来。
“你去轧钢厂和那几家关联单位问问,上次去的时候不是认识一些人了嘛”
边跟老彪子说着,李学武边在白纸上画了办公桌椅和沙发、茶几的模样。
画完后想了想,又在角落里画了文件架,就是放文件的桌面架子。
李学武将纸递给大姥,说道:“您先做出样品来,让老彪子开车拉着去各家去问问”。
大姥接过草稿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姝见到了便伸手要去抓。
“姝儿乖啊,让太姥爷看完”
大姥嘴里哄着李姝,将草稿放在炕上,对着李学武问道:“这桌椅我都看得明白了,这沙发和茶几怎么回事儿?”
李学武画的桌椅都是后世机关单位流行的那种样式,沉稳大气。
大姥一看就知道怎么打,这并不难。
难的是李学武画的沙发和茶几的样式。
这沙发就是后世机关单位的那种宽扶手沙发,方方正正的,椅背是微微倾斜的。
李学武点了点沙发说道:“就跟我那屋的沙发一样,只不过这下面不要弹簧,就直接用布料软包海绵”。
“这……这不硬屁股吗?”
大姥倒是头一次见这种沙发,坐垫儿不软,这还叫沙发吗?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办公室的沙发多是摆设,一天能坐几次啊,即使坐下了,也就谈个话,还能坐多久”。
用手指点了点沙发的样式继续说道:“但这种方方正正的样子,却是能体现出办公室主人的性格”。
“毕竟谁都愿意别人说自己正直不是?”
“呵呵呵呵”
站在李学武身边看着的老彪子几人听见这个也都笑了起来。
他倒是想起供销社的马主任来了,那人可不就是这个么性格嘛。
众人笑了一阵儿,李学武又点着茶几说道:“这种玻璃茶几现在市面儿上可没有,咱们这算是头一份儿”。
“我就说嘛!”
老彪子趴在炕上,看着由木头框包围的,标记着玻璃的茶几样式。
“这玩意儿得怎么整?”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茶几说道:“去玻璃厂采购五毫米以上的玻璃,回来咱们自己雕一下就行”。
“这倒是不难”
老彪子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听说玻璃厂还能生产更厚的玻璃,防弹车上就用得到”。
“你傻啊!”
李学武弹了老彪子一个脑瓜崩儿,笑着说道:“还防弹的,你想着这玩意儿还永久不坏啊?”
“那……”
“那什么”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玩意儿要是不坏,咱们挣谁的钱啊?”
“高,实在是高啊!”
老彪子笑呵呵地竖着大拇指给李学武拍着马屁。
大姥却是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两个倒霉孩子,想说什么却是没说。
李学武知道大姥的想法,笑着解释道:“越薄越清晰不是,下面可是要放茶叶茶具的”。
大姥看了李学武一眼,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对外孙子的做法他是闻见了鸡贼的味道了。
老彪子笑嘻嘻地问道:“这雕花怎么办?咱们也没有那工具啊!”
李学武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咱们是没有,也没有专门雕刻这玩意的工具,但是牙医有啊”。
“啥?”
老彪子好像没大听懂李学武的话,还追问道:“跟牙医有什么关系啊?”
李学武笑着拿起桌上的铅笔比划着说道:“牙医磨牙的那种电磨工具就能磨玻璃”。
“真的?”
老彪子倒是触碰到了知识盲区,惊讶了一句,随后感觉不应该质疑李学武,便点头道:“你说是,那就是一定是了”。
李学武却是没搭理他,而是继续指着角落上的文件架子,说道:“现在办公室都习惯往桌上摆文件,但是多了又不好打理”。
“所以这是放文件的?”
“那你以为是干什么的?”
李学武看着愣神的老彪子问了一句。
老彪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以为放文件的呢”。
“哈哈哈哈”
大姥倒是对这个新奇玩意儿比较好奇,仔细打量了一下,对着李学武问道:“这么个简单玩意儿,能卖几个钱儿?”
李学武笑道:“卖不了几个钱儿,跟一把椅子一样价儿就成”。
“啥?”
这会儿却是轮到大姥惊讶了,看着坏笑的李学武问道:“这么贵?”
“不贵”
李学武笑着说道:“您记得给选好点儿的木料,再用卯榫的结构给固定住就成了”。
老彪子站在一旁笑着说道:“要是能在木头上雕刻一些花纹,或者弄点儿文字什么的就更显得物有所值了”。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说道:“你是懂花纹儿的!”
“哈哈哈哈”
李学武又将自己画的带玻璃门儿的文件柜的草图放在了炕上。
“这种玻璃也雕刻成花样儿,这中间弄成抽屉,显得款式好看些”
现在的厂子里也是有木匠的,一般都在工程部。
打一些办公用具是不成问题的,但都是能糊弄就糊弄。
傻大黑粗就是这个时候的器具风格,这种风格好像就像是跟民国风断层了似的。
审美直接退步,好像从新开始建设审美观一样。
要是真把雕刻玻璃这玩意儿弄出来,估计能抢疯了。
“学武,你朋友来了”
李学武这边正说着呢,于丽扎着围裙走了进来,看见李学武被几人围着,只好站在外面说了一嘴。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对着老彪子叮嘱道:“这玩意儿先弄出来一些再往外卖,不然市面儿上很快就有仿制的了”。
说完老彪子,李学武又去抓在大姥身边炕上趴着的李姝。
这小魔头见李学武伸手过来抓她,手刨脚蹬的往后面蹭。
李学武也怕自己手上力气大伤了闺女,所以这会儿见着李姝不愿意回家,也是气的笑了起来。
“爸爸可真的要走了,跟不跟我回家?回家晚了太奶奶要说的!”
李姝却是不听李学武的话,见爬出了李学武的威胁范围,一个翻滚,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大姥的怀里。
大姥将要掉下去的李姝往怀里搂了搂,眼睛看着炕上的草图,嘴里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先忙你的去吧,孩子一会儿跟这儿吃了饭我给送回去”。
见大姥惯孩子,李学武也是没法儿,他就是大姥从小惯出来的,这会儿也没脸说李姝了。
“那乖乖听太姥爷的话啊!”
李学武笑着叮嘱了李姝一句,也不知道闺女听没听懂,便往出走了。
老彪子这会儿却是眼珠子转了转,见李学武已经转身走了,便跟炕里的姥爷和二爷合计了起来。
不用问,指定想出什么坏主意来了。
就李学武所说,有人模仿的事儿,这老彪子是属貔貅的。
他的买卖还能叫别人占了便宜去?
李学武出了门,正瞧见沈放和段又亭双手插兜儿站在二门口。
“呦,来的这么齐呢?”
“李处长召唤,我们哪儿敢怠慢啊!”
沈放见李学武出来,便打趣了一句。
段又亭则是老实模样,笑呵呵地站在一边。
“走走走”
李学武伸手往院里让着,嘴里客气道:“都到咱家了,哪还有李处长、沈所长的,都是哥们儿”。
沈放倒是耳朵尖,笑着进了二门儿,等李学武和段又亭进来后,对着段又亭说道:“瞧见没?点咱们呢,让咱们叫李处长呢!”
段又亭笑呵呵地对着沈放问道:“那见到领导了,是不是得敬礼了啊?”
“哈哈哈哈”
几人边走边笑,李学武笑着指了指沈放,对着段又亭说道:“你得离沈放远点儿,他心脏,别让他给你教坏了”。
“扯!”
沈放走在前面,撇着嘴笑道:“老段这人才鸡贼呢,还我教坏他?”
说着话还回头对着李学武说道:“第一个教我怎么追姑娘的就是他!”
“哈哈哈”
段又亭笑着说道:“那我这个师傅不尽责啊,害的你二十七了才找着对象啊”。
“去你的吧!”
沈放笑着瞪眼睛强调道:“二十六岁半,没到二十七呢!”
“哈哈哈哈!”
院里人看着李学武跟着两个穿制服的谈笑风生地进了后院,都从趴在自己窗户口离开了。
嘴里酸的已经开始嘀咕着李学武又哪儿来的狐朋狗友了。
像是贾张氏这样的,爱说闲话的,已经开始在心里给李学武编起来小作文了。
但贾张氏是不敢说李学武什么的,现在她也知道,李学武是“自己人”呢,不能说。
这也就是没叫李学武知道,要是让李学武知道非给她纠正过来不可。
谁跟你是自己人!
张松英感觉“自己人”这个词受到了不公的定义。
看着秦淮茹收拾着孩子的衣服,贾张氏又往外面看了一眼。
“哎,你说这跟李学武过去的两个警查是谁啊?”
秦淮茹倒是没有婆婆那么好扒墙豁子,将孩子们有些破旧的衣服找出来,准备改了。
眼瞅着就要开春儿了,这孩子们可不能穿去年的旧衣服了。
一年一窜个头儿,几个孩子的衣服都小了。
不过也简单,找件儿大人的衣服改小了给棒梗。
棒梗的衣服改一改给小当,小当的衣服改一改给槐花。
这个时候的孩子,谁还没穿过自己哥哥姐姐的衣服?
有的人家有七八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就惨了,他得穿七手的衣服。
“爱是谁是谁呗,您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秦淮茹拿着衣服走进了里屋,把缝纫机打了开来。
贾张氏撇了撇嘴,看着一副不在意模样的儿媳妇儿,想到她的夜不归宿,哪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李学武昨晚就没回来,她看着呢!
“这不也是问问嘛,我能管着人家嘛”
贾张氏现在不敢顶着说,只能扭着身子往炉子边上去炒菜去了。
秦淮茹已经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了,知道是李学武回来了。
倒是其他两个人不知道是谁,但婆婆一说是穿制服的,就知道是哪个了。
能跟李学武谈笑风生、毫无顾忌开玩笑的,秦淮茹猜测就是上次来参加闻三儿婚礼的那两个所长了。
那时候李学武还不是东城的副处长,现在成了处长,还能跟两人搭肩膀。
秦淮茹不禁在心里想着自己单位里的事情,是不是也得跟着李学武学学,怎么团结。
她倒是心思灵敏,手里的活计不停,从窗户里看着婆婆在炒菜,想到这些天的轻松,不由的感慨先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以前让婆婆干点儿啥都说这儿疼那儿疼的,就手头儿这么点儿活儿,其余的啥也不干。
孩子的衣服都得等着自己回来洗,不说不动地方,一说就拿老婆婆的范儿压人。
家里活儿没力气,跟人家出去扯闲话儿倒是步履如飞。
但自打她被李学武带着进步后,这婆婆却是打通了任通二脉一般,也不说自己哪儿疼了。
过年的时候秦淮茹上赶着多给了两块钱,给贾张氏乐得合不拢嘴。
这开了年儿赶上有人给介绍对象,贾张氏更是不让秦淮茹伸手家里的活计了。
除了去门口值班的时候能跟院里院外的老太太们扯会儿闲话,其他时间倒是在家忙活着。
有时候来串门的,贾张氏也都是话里话外的说自己心疼儿媳妇儿,不舍得干活的。
这倒是与大家知道的情况不同了,这来登门了解情况的也都含糊了起来。
这会儿秦淮茹在里屋改衣服,贾张氏在客厅里炒菜,棒梗呜呜渣渣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妈!”
棒梗踅摸了一圈儿,见屋里没有秦淮茹的身影便叫了一声。
贾张氏也没回头,边炒菜边说道:“你妈跟屋里给你们改衣服呢”。
棒梗听完这话便掀开里屋的门帘儿跑了进去。
“妈!我长大也想当警查!”
秦淮茹正忙活着,见儿子跑进来就来这么一句,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想起这茬儿了?”
棒梗倒是天真,仰着大肥脸,看着秦淮茹说道:“街道上的都说武叔厉害呢”。
“呵呵”
秦淮茹轻笑一声,说道:“这街道上不是一直都说你武叔厉害嘛”。
“这不一样!”
棒梗甩着腮帮子对着秦淮茹说道:“前院儿闫解放说的,说是武叔在北海滑冰场噼里啪啦的开了好多枪,抓了好多人呢!”
“是嘛?”
秦淮茹倒是没信棒梗的话,李学武那枪就七颗子弹,上哪儿噼里啪啦去。
噼里啪啦那是炮仗。
但棒梗的话秦淮茹也没急着反驳,抬起头看了满脸兴奋的儿子问道:“今天的作业做了吗?”
“妈~”
棒梗耨着鼻子耍着无赖地说道:“我这儿跟您说我要当警查的事儿呢,怎么什么都能扯到作业上啊”。
秦淮茹歪着头很是认真地说道:“我也没跟你说别的事儿啊”。
“那您说什么作业的事儿啊?”
棒梗的大肥脸一晃一晃的,秦淮茹感觉儿子这个年又胖了。
“你以为那警查是那么好当的啊,还不得要文凭啊”
秦淮茹继续踩着缝纫机,手里不停地说道:“你光看着你武叔风光了,不知道你武叔读到了高中毕业啊?”
“那……”
棒梗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那能跟武叔说说吗?闫解放说武叔的官可大了,说让谁当警查谁就能当”。
“别听他胡说八道”
秦淮茹瞪了一眼儿子,又继续开口道:“你当那警查局是你武叔家里开的啊?还说让谁当谁就能当,你跟闫解成一样傻啊?”
棒梗被母亲挤兑着一时没有了话,挠着大脑袋站在缝纫机旁愁眉苦脸的。
秦淮茹看了一眼儿子,笑问道:“西院儿那回收站是他姥爷的,这他能做主,那你愿不愿意去收废品啊?”
“我才不干呢!”
棒梗听到这话一蹦三尺高,手在腰上比划着说道:“妈,您没瞧见,刚才跟着武叔去后院儿那两个,腰上卡着这个,老威风了!”
“你还知道威风啊!”
秦淮茹瞪了一眼儿子,道:“赶紧好好学习去,等长大了就能当警查了”。
这会儿贾张氏也已经把菜摆上了桌,耳朵里听见了娘俩的对话。
见这会儿大孙子不说话了,便开口道:“咱不当那什么警查,搁以前就是臭脚巡,没能跟的才干哪个呢!”
“奶,你不懂!”
棒梗很是无奈地回了客厅,看了一眼正在桌子旁写作业的妹妹,又看了看床上的书包。
他在想着,这到底是未来的理想重要还是暂时的轻松重要。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贾张氏便开始张罗着大家吃饭了。
得了,这事儿回头儿再想吧,吃饭要紧。
这会儿后院的李学武也是对着沈放两人笑着说道:“这事儿就过去吧,吃饭要紧!”
沈放看着桌上真摆着兔子,便对着段又亭笑道:“过去也就过去吧,还能真把李处长怎么着啊?哈哈哈!”
于丽将鱼从托盘里端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跟着一起来的二孩儿则是在屋里忙着烫酒。
就在等倒座房好饭的这会儿,李学武很是耐心地听着沈放唾沫横飞地吹着自己在分局怎么卧薪尝胆,怎么忍辱负重的故事。
期间明显已经被沈放“买通”的段又亭还在一旁敲着边鼓。
就像捧哏似的,沈放说一段儿,他给确认一句。
李学武知道这沈放是故意跟自己抱屈呢,所以一直笑呵呵地看着两人配合。
等于丽和二孩儿端着传菜盘从倒座房过来,李学武赶紧给沈放踩了一脚刹车。
于丽将饭碗摆了,随后很会说话地对着几人说道:“几位领导,快上桌吧,菜出锅儿就往这边端了,但外面冷呢”。
沈放是不知道于丽的身份的,虽然上次他们两个都来参加了闻三儿的婚礼,但不可能认识院里人不是。
他们两个是知道李学武有对象的,李学武的嫂子他们也见过,所以这个一定不是李学武的对象,也不是家人。
这会儿见于丽招呼着,便由着李学武的示意,两人跟着李学武围着八仙桌坐了。
这会儿二孩儿也把酒温好了端了过来。
“行了兄弟,就放这儿吧,我们跟学武都是实在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段又亭对着二孩儿客气了一句,用手虚接着示意二孩儿把酒壶放在了桌子上。
李学武则是笑着对于丽说道:“嫂子,你们也去吃吧,我们这边说点儿话”。
“好”
于丽笑着回道:“吃好喝好啊,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话便带着二孩儿出了门。
李学武拿起酒壶给两人和自己满了酒,随后示意两人吃菜。
“尝尝,正宗的山里兔子,可香了”
因为李学武的年龄比他们两个小,刚才又说了是实在朋友,所以这会儿李学武给倒酒两人也都接了。
毕竟是私下里的场合,都是汉子,没那么矫情。
“嗯,就是这个味儿!”
沈放夹了一块儿兔肉放在嘴里,点着头地说道:“上次学武就给我送了两只……”
说到这儿,沈放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坐在对面的李学武说道:“不对吧?上次的两只被姬毓秀抢走了一只啊!”
段又亭则是在一旁笑道:“这可没给丢,那兔子进了人家自己家人的嘴里了”。
“我就说是吧!”
沈放对着李学武说道:“这两只还则罢了,你还欠我一只啊,因为那只进你弟媳妇嘴里了”。
李学武笑着端起酒杯对着沈放笑道:“来来,喝酒,怎么老想着兔子呢,这玩意吃多了也不香了”。
沈放和段又亭一起端起酒杯跟着李学武碰了一下干了。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沈放愁眉苦脸地说道:“你今天没在咱们分局机关食堂吃饭啊?不知道那厨子是什么水平啊?”
段又亭伸筷子夹了一块儿红烧的鲤鱼,笑着附和道:“还别说,咱们机关那厨子根本不是正经厨子”。
“感情!”
沈放看着李学武问道:“你知道厨师老杨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也不等李学武回答,看着段又亭说道:“他以前是咱们局里的司机,因为车祸伤了踩油门的腿,这才给安排了这么个岗位”。
“嚯~”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就说菜里怎么有一股子汽油味呢,不是用汽油做的菜吧?”
“哈哈哈哈”
两人也知道李学武在开玩笑,这特么炒汽油,怎么不说炒手雷呢。
沈放笑着说道:“你才吃这么一顿就抱怨了,我特么整整吃了……”
“来来,喝酒”
李学武倒是会打岔,只要沈放抱委屈,他就提一杯。
沈放刚开始还能顶的住,无论话题从哪儿重新开始,他都能往他受的那些罪上引导。
可是看着一壶酒已经见了底儿,沈放也是遭不住了。
这坏蛋明显是要打击报复啊,谁不知道他李学武是千杯不醉的主儿。
所以到最后沈放也是不敢再说他委屈的事儿了,可这种感觉怎么越来越委屈了呢。
酒桌上不能谈正事儿,所以李学武三人只是说了说各自的近况,又聊了聊李学武培训时候的闲话。
沈放两人都是有节制的,知道今天来也不光是为了讹李学武一顿。
从今天打电话的时间就知道,这小子有事儿要说呢。
三人喝了两壶酒,便各自拿了馒头就着菜开始填肚子。
等酒足饭饱后,李学武让着两人回到沙发边上,亲自沏了三杯茶。
“说说吧,李处长今天这么破费,到底有啥指示?”
沈放接了李学武端过来的茶杯,笑着开了个话茬儿。
“不算指示,就是有点儿好处,想着两位老兄呢”
李学武给两人端了茶后,又回茶柜旁端了自己的茶,然后坐到了单人沙发位上。
“得,我们最近刚消停下来,你快让我们歇会儿吧!”
沈放还没说话,段又亭先害怕了,苦笑着摆摆手,示意李学武的好处他不敢接。
“哈哈哈哈”
沈放则是笑道:“老段也是忒胆小了,你不懂风险与机遇共存吗?”
说完段又亭,沈放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先跟我说说,我不怕,软禁我都蹲了,还怕啥?”。
段又亭看着满脸通红的沈放,撇着嘴说道:“这个犊子够你特么装一年的了!”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靠坐在了沙发上,对着沈放说道:“你是懂机遇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三人笑了一阵,李学武这才对着两人说道:“郑局让我组建快速反应队伍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嗯嗯,你说”
沈放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
他跟李学武打交道已经有经验了,李学武不把最后一句说完别插嘴,不然准被他给绕进里面去。
“呵呵”
李学武轻笑一声,知道两人鸡贼了,不好糊弄了。
“这个反应队伍的装备和训练郑局说全权交给我”
“我们所没钱”
“我们所没人”
“……”
李学武无语地看着两人,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特么的,淳朴憨厚的段又亭哪儿去了?忠实可靠的沈放哪儿去了?
看着李学武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两人,一脸憨厚的段又亭认真地强调道:“真没有”。
“我没说让你们出钱、出人”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让你们出点儿力”。
“老段,时候不早了,嫂子是不是说让你早点回去吗?”
“是啊”
段又亭听见沈放的话,点头回道:“弟妹不也是这么交代你的嘛”。
“那还等啥呢……”
沈放拍拍屁股就要起身跑路。
别说出力,他特么最怕的就是给李学武出力了,上次出的力年都没过上。
李学武端着茶杯,看着这两个没正出儿的,坏笑道:“你说这分局大院那么窄吧,总不能把队伍放在分局吧”。
已经站起身的两人也不说话,就是站在那看着李学武,等待着下文。
李学武倒是没有看他们两个,而是自顾自地将茶杯放在茶几上。
“这应急力量附加的保障由谁做呢?总不能我自己来……”
“那啥!”
听见李学武说了半截儿话,沈放对着段又亭说道:“嫂子不是让你早回家嘛,你先回去吧,别让嫂子等着急了”。
段又亭看着要吃独食儿的沈放笑骂道:“我特么谢谢你为我着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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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先沈放一步坐了回去,说道:“一个女人家家的,还能管着我,这说正事儿呢,我怎么能顾家呢?”
沈放看着段又亭说道:“你们院儿那么小,也想塞下一个四十人的队伍?”
“这你甭管”
段又亭看着李学武说道:“只要应急队伍放在北新桥,那我就是刨也给你刨出二亩地来”。
“李处长,我那儿有四亩地正闲着呢”
沈放不再跟段又亭争竞,而是直接找了能做主的李学武。
而且连对李学武的称呼都换上了正式的称呼。
段又亭瞪着眼睛说道:“你可要点儿脸吧,再说了,你那地哪有四亩啊?”
沈放倒是无所谓地坐在了沙发上,混不在意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非得较那一分、两分的真儿干啥!”
这两人可不傻,应急队伍的保障可是个大活儿,放在谁那儿,都是个肥差。
不说资金和装备倾斜多少,也不说所以挂着一个四十人的队伍有多牛掰。
单说这人员,现在哪个所不缺人啊。
缺的倒不是年轻力量,那种的社会上一招一堆,还有退伍安置的。
现在所里缺专业的警务人员。
这四十人的应急队伍,算是司机、会计、后勤等等,怎么不得个十几二十个啊。
都在一个院里儿,咋可能不互相帮忙啊。
再说了,这院里有这些备勤的人在,他们也能睡个安稳觉不是。
看着善变的两人,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咱们分局就在你们两个所的中间位置,这应急队伍的院儿也适合安在附近适宜些”。
沈放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李学武说完,笑着对一旁的段又亭笑道:“瞧你,咋那么小心眼儿呢,刚才就是跟你逗着玩儿呢,我还真能吃独食啊?”
“呵呵呵”
段又亭看着沈放笑了笑,说道:“我真信了”。
“那你不信也没法儿啊!”
沈放转过头看向李学武问道:“这位置你选好了?”
“没啊”
李学武无奈地说道:“这不是今天才倒出空儿去分局报道嘛,郑局才跟我催这个事情”。
说着话,站起身走进里屋,拿了一叠稿纸走了出来。
“你们看,我这方案也是刚刚才准备着,万事开头难啊”
“没事儿,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沈放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我们的,最是讲哥们儿义气,你这个事儿我们一定帮”。
段又亭也是笑着说道:“是啊,你就说说让我们怎么帮你吧”。
李学武笑着说道:“郑局的计划是让我将轧钢厂保卫处的先进经验一家一家地进行宣讲”。
“这是好事儿啊”
沈放笑道:“今后李处长的大名就要响彻整个东城了”。
“呵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这有正面的引导还不行,还得有负面的反馈和警示才行啊”。
“什么意思?”
沈放瞪着大眼珠子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不会是还想再来一次全城搜捕吧?”
“拉倒吧”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道:“捅的篓子还嫌不够大啊!”
拿起桌子旁的暖瓶给两人的茶杯里续了热水。
手上的动作不停,李学武笑着解释道:“小负面,小警示就行”。
“郑局给安排了不少家重点单位,他们的工人居住区或者家属区就在咱们管片儿”
“你是说……”
“嗯”
李学武笑着说道:“毕竟你们也是为了维护治安嘛,有调皮捣蛋的可以通报的嘛”。
“咱们也是为了他们好,他们本身就有过失和责任”。
“您可真损……高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沈放举着大拇指给李学武来了这么一句。
段又亭看李学武的眼神也是想着这孙子真阴啊。
他是完全不信李学武给他自己找的那个借口的,什么特么为了维护治安。
这要是抓了人就往上报,那些单位的安全负责人还不得天天往这边领人挨训啊。
所里这边是不会训他们的,但呛不住丢脸啊。
训他们的是局里,毕竟现在的经警可是归局里管着呢。
一次两次还行,要是李学武在那边宣传着,这边丢着脸,这主管保卫的干部怎么也都有点儿反应吧。
李学武看两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继续说道:“再一个,把最近几年的案子翻找翻找,能关联上的,组织人员上门检查和宣传”。
“对管理有漏洞的,完全可以监督的嘛”
沈放看着李学武,无奈地说道:“你是不去得罪人啊,上嘴皮一搭下嘴皮,啥招儿都敢出啊”。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笑道:“想有回报就得付出嘛!”
段又亭看着李学武,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们是付出了,到最后你也副处了”。
“哈哈哈”
李学武没想到段又亭还是个冷面笑将。
“别说分局那边没有给你们好处啊,抓了那么多人,审了那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得多给几个优秀啊”
这倒是实话,年底李学武的这一拨神操作却是让沈放和段又亭在优秀竞争中加了分,也算没白忙活。
但李学武的行事作风实在是让两人摸不着头脑,这会儿别看李学武说的明白,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儿在这里面呢。
李学武倒是坦白的样子说道:“宣讲结束后就会在轧钢厂和训练场有一天的专项展示环节,吃饱吃不饱全看咱们的努力了”。
“行吧”
沈放沉默了一会儿,想着李学武就算是藏着什么坏道道儿,可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也不怕有多坏了。
所以跟段又亭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决定帮李学武这一次。
三人喝着茶把这件事儿的细节完善了一遍,又说了会儿子付海波那个案子的问题,随后两人便告辞了。
就好像真如两人所说的那样,家里媳妇儿要求早回家。
送了骑着一台摩托来的两人走后,李学武关了院里的大门,跟值班的小子打了个招呼便回后院儿了。
刚一进门,就见于丽正在收拾桌上的残局。
“放着明天再收拾吧,也忙了一天了”
李学武换了拖鞋,边往里屋走去换睡衣,边对着于丽说了一句。
于丽见李学武进屋,还以为他喝多了要躺下呢,便提醒道:“鸡汤还没喝呢!”
“知道了,不睡觉”
李学武的声音从里屋传了过来。
于丽这才放心地收拾起了桌子,边把餐余垃圾划拉进搓子里,边说道:“赶明儿个再收拾这屋里就不用要了”。
说着话还去厨房看了看一直煨着的炖鸡。
“你自己闻闻屋里这酒味、菜味儿,温度这么高,明早非馊了不可”
李学武换完了衣服便往卫生间走去,想着洗个澡,好舒服舒服。
他今天倒是没有多喝,净灌他们两个了。
所以这会儿清醒着呢。
“喝完再洗吧,我给你搓搓背,好些日子没有搓了吧?”
今天疼了一天,晚上这会儿强挺着写完了,后天的待定
(本章完)
好哥哥,今晚别等我了
好哥哥,今晚别等我了
抱歉,好哥哥们:
今天是中招儿的第五天,实在没状态,不停地咳嗽,一咳嗽脑仁儿就疼。
腔子疼的要命,嗓子里像是插刀了一样。
坐在电脑前全身冒虚汗,打几个字歇一气儿,一天才写了几千字。
明天看看状态,明天我把剩下的写完就上传,我尽量不断更。
再次跟大家说声抱歉了。
对不起,呜呜呜~
(本章完)
第380章 我这不是开玩笑
第380章 我这不是开玩笑
于丽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子,将剩菜放在了厨房的窗台边上。
外面冷,窗台边上因为玻璃吸热,菜放在这儿不至于坏掉。
这会儿见到李学武要去卫生间便提醒了一句。
“不累的慌啊?”
李学武笑了笑,从后面给了于丽一下子。
“干嘛呀!”
于丽被偷袭,娇嗔着瞪了李学武一眼,道:“怎么跟孩子似的,边儿上坐着去!”
李学武坏笑道:“弹性不错啊!哈哈~”
于丽还以为李学武喝多了耍酒疯呢,嗔了一句也就没再说他,而是谈起了院子里的事儿。
“眼瞅着就三月份了,这天儿也是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的,白天还热着呢,晚上这会儿可又冷起来了”
李学武坐在沙发上,听着于丽趿拉着拖鞋,嘴里说着话。
可能是于丽觉得这种状态才是她理想中家的样子吧。
“来,把汤喝了”
于丽说话的工夫从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放在了李学武的面前。
李学武看着碗里的汤,闻了闻,问道:“这味道怎么不对啊?加药了?”
“你可上不了那被药的当!”
于丽笑着看了李学武一眼,解释道:“是我跟你家刘婶儿要的人参片,就怕你不喝,还特意切得碎碎的”。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前段时间他被家里的药罐子苦惨了,所以一直很抗拒药味儿。
这会儿见到于丽调侃自己,也只能端起碗开始喝了起来。
这也是于丽的心意,要是再不领情,那成啥人了。
“怎么想着找我妈要人参去了?”
“正好赶上了”
于丽看着李学武开始喝汤,便笑着去了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端了出来。
“晚上那会儿,我说要给伱炖鸡汤,柱子哥在厨房里跟我说着这个事儿,刘婶儿来接李姝时恰巧遇见了”
说着话便帮着李学武脱了袜子,让李学武泡脚。
“刘婶儿说以后再给你炖汤,就去家里拿,呵呵”
“这玩意儿就是个心理作用,关键的营养都在那只鸡身上呢”
李学武把汤勺放下,笑着对于丽说道:“你把那只鸡拆了,咱俩分了吃了”。
“就你说道儿多!”
于丽嗔了一句,她还以为李学武刚才没吃饱呢,所以笑着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才去厨房端砂锅。
其实李学武已经吃饱了,这鸡汤也吃的太油了,想着于丽忙活了一晚上,饭指定也是没大吃好的。
所以才想着把那只鸡端过来一起分了吃了。
于丽也听懂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所以这会儿脸上也是喜滋滋的。
“我来吧,你甭动手了”
于丽让开了李学武的手,将砂锅放在了茶几上,用手将鸡肉一小块儿一小块地撕开,放在了李学武的碗里。
她是想喂给李学武的,但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
看着李学武盯着自己的手,于丽笑道:“看啥呀,还嫌弃你自己啊!”
“呵呵,这个跟嫌弃不沾边儿,它……”
“哎呀,我洗手了~”
于丽见李学武这幅为难的模样,便笑着说道:“就怕你说,刚才洗的可仔细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着于丽把鸡大腿上的肉拆了放在了自己的碗里,她自己却是捡着零碎的肉放在了她的碗里。
“来,你吃这个”
李学武将自己的碗跟于丽换了个位置,拿着勺子开始舀着碎肉鸡汤吃着。
看着李学武的动作,于丽感觉心里暖洋洋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好。
“喝点儿汤”
于丽用勺子给李学武的碗里添了汤,又将鸡胸上的肉拆了放在李学武的碗里。
“行了,我肚子饱着呢,吃了俩馒头呢”
李学武用手挡了一下,示意于丽自己吃。
于丽见李学武不要,便端了碗,自己吃了起来。
“你们单位要招人?”
李学武将碗里的汤喝了,靠在了沙发上,没想到于丽竟问起了招人的事儿。
“你怎么知道?”
“在回收商店听到的”
于丽舀着汤,看着李学武说道:“街道来通知了,说是初中以上学历的,年满十七的,条件合适的都可以去报名”。
“嗯”
李学武点头道:“是要招,主要是专职消防员、稽查员、护卫队和保卫”。
给于丽解释了一句,看着于丽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这次的招人可是给街道解决了不小的问题,先前就因为毕业生可以分配的单位少,人员出现了富余,这才产生了打架斗殴的事情。
都是年轻小伙子,正是火力旺盛的时候,点火就着。
本应该流入到工厂和各单位参与建设的毕业生们,蜷聚在街道上,能不出问题嘛。
虽然前段时间的雷霆风暴将这股子风气打压了下去,可大环境如此,过几天就忘了疼了。
一收到轧钢厂的招人消息,街道这边还以为消息传达错误了呢,再三确认后才欣喜若狂地把消息通知了出去。
这个时候安排个工作还不得倾家荡产的啊,这种白来的工作哪个不爱。
虽然招人的条件有些苛刻,报名的人数有点儿多,但参与了,总会有可能选上的不是。
其实有这条件,每年武装部的招兵标准也够了,可当兵的指标就那么多不是。
“是他爸”
于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晚上那会儿把我截住了,说起闫解放的事儿了,说是闫解放今年就初中毕业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问道:“三大爷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于丽倒是心思灵敏,低着头喝了一口汤,说道:“惠而不费呗”。
说了这么一句,又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帮他,就装不知道得了,都院里住着,甭搭理他”。
“嗯”
李学武点点头,没说帮还是不帮,反而问起了于丽。
“你三弟是不是也跟家待业呢?”
于丽听见李学武的话神情微微一顿,随后摇了摇头道:“不行,他不是咱们街道的”。
“再说他毛毛愣愣的也不是那块儿料,让他跟家待着吧,明年我爹给他找了媳妇儿,让他自己奔去”。
李学武点点头没说什么,就这么结束了这个话题。
见于丽还是给自己拆鸡胸上的肉,便摆摆手说道:“真不吃了,吃饱了晚上睡不着”。
说着话还指着砂锅里的另一只鸡大腿说道:“把鸡腿吃了,味道确实挺不错的”。
“知道了,你再喝碗汤”
嘴里答应着,手上还是给李学武盛了一碗汤,搭配先前拆下来的肉,又是一碗满满的。
“这鸡腿你要是不吃,我就给雨水带过去了啊”
于丽看了李学武一眼,将砂锅里的鸡腿拆开放在了一边。
李学武几口将鸡汤肉喝完,笑着问道:“姐俩儿处的还行啊?”
“雨水人挺好的”
于丽现在还跟雨水睡在傻柱的正屋呢,傻柱则是在妹妹好了以后往倒座房睡了几天,他挺爱那个热炕的。
后来因为来了那些小子,又搬回来了。
但今晚李学武跟傻柱在东屋说话的时候看着傻柱又搬回去了。
其实傻柱也孤单,不然不能上赶着跟倒座房这些人混着玩儿。
但凡能找个媳妇儿,也不会往光棍儿集中营这边挤扯来。
可自从那个秦老六的事情之后,这傻柱也是没心情再跟娘儿们过招儿了,现在看着在倒座房嘻嘻哈哈地挺开心。
于丽可能是晚上没吃好,也可能是小鸡儿小了点儿,这会儿拆的就剩骨架子了。
将鸡骨架一块块地啃干净,最后又逼着李学武和她一起喝了一碗汤,这才又将先前留出来的鸡大腿放回了砂锅里。
“哎呀,好久没有吃的这么饱过了!”
于丽满脸幸福地揉了揉肚子,站起身端着砂锅往厨房走,边走边说道:“我说回她那屋睡去,雨水说啥都不干,非要我跟她在那屋睡”。
李学武将脚从水里拎了出来,笑道:“看来今晚我还是得独守空房了”。
“羞不羞你!”
于丽娇嗔了李学武一句,去卫生间拿了擦脚的抹布,走过来给李学武擦了脚。
“站起来溜达溜达,我去放热水”
“你也知道吃饱了不能泡澡啊!”
李学武看着于丽无奈地说道:“我就说我不吃那么多,你非让我吃!”
“快点儿地吧!”
于丽推着李学武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还不是为了你好啊!”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转过身,看着于丽问道:“要不要带着你一起活动活动?”
“去你的吧!”
都不用去看李学武脸上的坏笑,于丽听就能听出李学武话里的坏心思。
她是真觉得累,这坏人怎么这样呢!
于丽就感觉李学武是一艘船,她在船上拼命地补着窟窿,李学武在前面拼了命的横冲直撞。
“再不节制,我就天天逼着你喝汤”
威胁了李学武一句,于丽笑着往厨房去了。
李学武则是溜达到里屋,取了先前给沈放两人看的方案,用本夹子夹了,拿着铅笔边溜达边写着大纲。
这玩意儿李学武倒不是第一次写,但很多关键的内容还是得仔细推敲。
这跟轧钢厂不一样,轧钢厂可以让他实验,可以让他试错,东城这边不行。
这种单位出现两次错误基本上就预示着你要出局了。
所以李学武在组织结构搭建、装备武器配置、后勤保障措施等方面特别的注重细节。
尤其是在思想动态管理方面,李学武必须要准备出一套核心价值体系。
这枪杆子还是得掌握在组织手里才行啊,能打胜仗是目标,作风优良是标准,听从指挥才是根本问题。
这只排级小队按照三三制组织搭建,李学武不准备再用排班称呼。
因为这可能带着部队的色彩,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有些负面影响存在。
所以李学武给这只应急反应队伍设置的结构是三加一的结构。
虽然划转过来以前是排级队伍,但是李学武在搭建的时候是按照连级进行设置的。
因为只有连一级别才有完整的指挥系统,有独立完成作战的条件。
结构按照队的形式设置,从上到下依次是队、支队、大队、小队和组。
当然了,李学武现在还凑不出这么些人,所以实际上的结构只有队、小队和组。
但李学武一定是要将大队和支队列在上面的,好不容易落着一回跑马圈地的权利,李学武没给队的前面加个总字就算收敛的了。
这只应急队伍的全称就是东城分局治安特勤队。
队部有队长、副队长、指导员、司务长、文书、通讯员两人、司机三人。
特勤队下辖三个常规特勤小队、一个支援小队。
分别是特勤队第一支队第一大队第一小队、特勤队第二支队第一大队第一小队、特勤队第三支队第一大队第一小队。
还有一个就是特勤队直属支援小队。
先别管人头儿够不够,先把架子拉起来。
这要是带出去一说,好家伙,人家还指不定猜你有多少人呢。
沈放说李学武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外面那些不懂行的鬼呢。
段又亭说李学武这是屎壳郎钻切糕,硬充大蜜枣。
李学武把这两人的话理解成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换了他们两个来干这个事儿,指定比自己拉的还大。
特勤队的常驻地址需要李学武去实地查看才能定,到时候由局里去跟街道和区里协商。
从服装样式、武器搭配、战术设置等等方面,李学武先记下了需要。
他得去找资料和专业的人员进行讨论和研究才能最后定。
所以李学武的工作并不轻松,可以说从周一开始,他就已经进入到了忙碌的状态。
昨天和今天的晚上他都得参加和组织饭局,这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会少。
他在培训时研究的那个计划也在慢慢酝酿之中。
正拿着稿子研究着,于丽走过来催道:“行了,去洗澡吧”。
“好”
李学武嘴里答应着,手上的铅笔在最后的位置上写下了自己的临时想法和时间,方便下一次继续现在的思路。
“衣服就别洗了,明天再洗吧”
李学武劝了于丽一句,放下纸笔往卫生间走去。
于丽则是去屋里找了干浴巾和毛巾,又给李学武找了干净的内衣。
“让我洗我也不洗了,回去晚了可不好”
“我这是好心给自己办了错事儿啊”
李学武叹着气脱了睡衣踏进了浴缸里,回头看着于丽说道:“你说是不是?”
“是个头,天天就想着那点儿事儿”
于丽伸手试了试水温,又给往里面放了一些热水。
让李学武在里面泡着,她拿了墩布把屋地又擦了一遍。
这酒桌的味道就是大,屋里现在还有酒菜味儿呢。
等厨房的热水箱里上满水后,于丽这才拿了毛巾卷在自己手上,在浴缸里浸湿了,从脸开始给李学武搓洗。
说是搓背,但看着李学武的无赖模样,于丽伸手打了李学武一下,只好来个全身搓了。
“听他们说,你在北海冰场那边开枪了?”
“你怎么知道?”
李学武侧过脸看了看于丽,她可是基本不怎么出门的,难道这消息传播的这么广吗?
“啪!”
于丽拍了一下李学武的肩膀,示意他坐好,随后手上的动作继续,嘴里却是反问着:“你也不看看那北海冰场旁边是什么,影响多大啊”。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于丽还有这番见识,是她自己想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这北海冰场旁边就是z楠海,也就是今年吧,李学武也忘了大概时间,北海就要被封闭了。
具体原因他不知道,反正就是围了起来,不让玩儿了,还是那几年以后开放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在那边管闲事儿的原因。
如果不是那天的情况紧急,如果不是顾宁说了让她帮忙,李学武是轻易不敢开那一枪的。
不用说,那边海岛上的人一定听见枪声了。
但有可能是保卫看见这边的情况了,或者冰场的周围比较空旷,声音不大。
反正那天是没有干部过来问的,也有可能过来了,李学武已经走了。
至于李学武那一枪的目的,当时没有人关注,但郑局是有看出来的,还借着玩笑问了出来。
李学武也是拒不承认,用一个玩笑回了回去。
现在听到自己的那一枪传的这么广,他也是不得不想一下以后再有人问起该怎么回答了。
是的,李学武的那一枪有故意将事情挑大的成分,虽然是恰逢岂会,虽然是迫不得已吧。
李学武不大了解王亚娟的家庭背景,以前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但想着怎么也不如那些坏小子的,如果软处理,可能会有问题。
所以想着把这个事情挑大了,让王亚娟的家人也有个回旋的余地。
这种事情李学武做也就做了,没想着王亚娟能懂,也没想着王亚娟的家人能够感谢自己。
当然了,他也不怕那些家长来报复自己。
因为他什么都没干啊,就是阻止了一群孩子打架。
处理问题的人也不是他,当事人也跟他没关系,这在场的顾宁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事儿,就是赶上了”
李学武将胳膊递给了于丽,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
“现在社会上的闲人太多了,事儿也就多,你上街小心着点儿,天黑了就别出门了”
“知道了”
于丽答应了一声,点头应道:“我能出什么门啊,见天儿的就跟这几座房子里面忙活”。
李学武倒是很理解于丽的辛苦,点头道:“跟姥爷和二爷说说,你们三个和小燕儿,倒着班儿地休息,你也回家去看看”。
“得了吧”
于丽笑了笑说道:“谁能歇啊,正忙的时候呢,我要是请假,家里人饭都吃不上了,你给做啊?”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地问道:“感情你来倒座房以前我们都饿肚子来着?”
“去你的!”
于丽打了一下李学武做坏的大手,嗔道:“再闹不给你搓了啊!”
李学武知道今天不可能了,这娘儿们对自己的身体有一种莫名的固执和保护欲。
这……于丽不会提出什么可持续发展的目标吧?
“就算你们会做饭我也不歇着”
于丽给李学武的胳膊泡进了浴缸里,帮着他搓身上。
“我喜欢忙着,忙起来才好,什么就都不想了,一闲下来心里空落落的”
李学武睁开眼睛看了看于丽,知道她也是心里苦着呢。
无论多么狠心和坚强的外表下,女人终究是女人。
男人狠,狠在心上,女人狠,狠在嘴上。
不知道她对闫解成是个什么态度,但无论什么态度,终究是夫妻一场。
有那么个人和没有那个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而且这不仅仅是有没有那个人的问题,是不甘心。
于丽是为了房子和好生活出来工作的,是为了这些才跟了李学武的。
可现在工作有了,房子和好生活也马上就有了,当初一起走来的人没了。
反而是当初别样心思的李学武对自己好了。
可能这大抵就是生活原本就该有的样子吧。
“那我就多给你安排点儿活儿,给你安排的满满的”
“去你的!”
于丽当然知道李学武又在耍坏,因为她都看见了。
给李学武搓肚皮的时候忍不住伸手进水里摸了一把。
“哈哈哈哈”
看着李学武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瞪着自己,于丽捂着嘴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可是你自己招惹的”
“啊!”
李学武是什么人啊,那是一个社会心极强的人。
他能看着于丽说心里空落落的吗?
虽然于丽求饶了,但还是用一个多小时把于丽的心安排的满满的了。
李学武为的是啥,还不是为人民服务嘛。
于丽看着这活土匪躺下了,气的还是给了他一下子。
“我回去怎么说?”
“做完坏事就不管不顾了是吧?”
见李学武不说话,于丽气的又掐了一把。
李学武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娇羞的面孔说道:“说什么呀,谁要是问,你让他来问我来”。
“去你的!”
于丽坐在炕边穿了衣服,揉了揉刚才被这活爷抓疼的地方,忍不出啐了一口。
“也不嫌羞!”
“呵呵”
李学武也不理会这欲擒故纵,吃饱了骂厨子的娘儿们,现在他心态好。
于丽收拾好了自己,忙去厨房端了砂锅出来。
临走前对着里屋说道:“我走了啊”。
李学武回应她的却是已经响起来的呼噜声。
“你倒是睡得快!”
嗔了李学武一句,于丽赶紧换了拖鞋,往中院儿走去。
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院里已经没有人走动了,只有正屋还亮着灯,显然雨水正在等着于丽。
见到于丽端着砂锅走进来,雨水嗔怪道:“怎么忙到这么晚呀?”
“嗨,那屋里都是味儿”
于丽在被李学武按在炕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出不下十几个借口了。
这会儿选了最合适的那个说了,意思就是李学武吐了。
李学武真吐了,不过没吐地上。
“喝那么多啊!”
雨水放下手里的书,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说道:“不是九点就喝完了嘛”。
“可不是”
于丽把砂锅放在了餐桌上,对着雨水说道:“来,给你留了个鸡腿”。
“是嘛!”
雨水一听有鸡腿,便笑着披着衣服下了地。
打开砂锅的盖子看了看,还挺香的。
“谢谢姐~”
“快吃吧”
于丽笑了一下,给自己打了热水洗了洗手,又擦了柜子上的手油。
雨水坐在凳子上,看着于丽满脸微笑的样子显然跟前几天的状态不一样了。
“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什么?”
“我是问你,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雨水咬了一口鸡腿,看着于丽说道:“看你看面红光的”。
“呵呵呵”
于丽知道雨水是姑娘,还不懂这叫事后红。
也好在雨水不懂,不然真不知道怎么糊弄了。
“是”
于丽笑了笑,随后边进被窝边说道:“是房子的事儿,这不是开春儿了嘛”。
“哎呀,我的被窝里没有你的日子可怎么办呀!”
“哈哈哈哈”
看着感慨的雨水,于丽笑道:“你以前怎么睡的?”
“这不是不一样嘛~”
雨水也不知道有这么个贴心的姐姐是个什么感觉,反正就觉得睡的踏实。
看了看手里的鸡腿,何雨水突然冒出个想法。
“于姐”
“嗯”
于丽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可能是刚才出汗出的多,这会儿正渴着。
“要不你做我嫂子吧!”
“噗~~~”
“咳咳咳~”
“用得着这么惊讶嘛!”
雨水赶紧放下手里的鸡腿,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走到于丽身边帮她拍着背。
“咳咳~”
于丽又咳了几声,抬起头看着雨水说道:“我就不该给你带鸡腿,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嘻嘻~”
见于丽好了,雨水搂住了于丽的胳膊说道:“我这不是不舍得你嘛”。
“都多大了,还撒娇~”
于丽娇嗔着瞪了雨水一眼,随即靠在了床头上,看着雨水说道:“这玩笑话以后可不能再乱说了!”
“我这不是开玩笑~”
雨水看着于丽还想解释,可却是被于丽拉着手打断了。
“你要再说,我可就真没法跟你住下去了”
说着话,于丽用手摸了摸雨水的脸,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说想一个人过是真的”。
“唉~”
雨水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哥要是能找一个你这样好的嫂子该多好”。
“呵呵呵,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啊!”
于丽笑着说道:“你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你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还能一直在一起过啊?”
她是理解雨水这个性格的,有时候很独立,有时候又很幼稚。
应该是从小没有母亲导致的,对母爱表现的很明显。
“快去吃鸡腿吧,别凉了”
“嗯”
雨水又坐去了餐桌边,拿起鸡腿吃了起来。
看着有些遗憾模样的雨水,于丽笑了笑,只当她玩笑话了。
于丽知道,如果她提出找人家,李学武绝对不会拦着,可能还会给自己很大的帮助。
这是先天条件所致的,因为她不可能是李学武的名正言顺。
李学武一定不会耽误她,可她不想离开李学武了。
见识过大海的宽广,谁又能再心念来时的那条小河呢。
见识了这么优秀的男人,再找谁都会不自觉地做比较。
人比人得死啊,怎么比啊。
所以于丽想好了,与其一辈子窝窝囊囊地给人家生儿育女地当受气包,倒不如现在的自在。
吃好的,喝好的,花钱不受约束,不算每个月回收站给的工资,单说李学武这边。
李学武把后院全都交给她来打理了,这里就包括那些抽屉和柜子的钥匙。
那抽屉里有李学武每个月的工资和票据,也都是交给了她来收着。
并且从来没有约束过她一个月应该用多少钱,怎么用,用给谁。
时不时的李学武还给她往回拿东西,想着她,想着她娘家。
这样的条件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李学武对她越好,她越要对李学武好。
虽然李学武让她花抽屉里的钱,让她花抽屉里的票,可她却一分钱都不肯乱花。
每一笔账都写在了日记账上,李学武看见给扔了一次,又被她捡回来了。
李学武看她倔强的劲儿也就依着她了。
于丽却是有着自己的坚持,因为她知道她跟李学武的关系该知道的人可能都知道了。
至少李家老太太就知道,李学武的父母可能都知道了。
于丽不是傻子,从说话的语气就能判断的出来。
先前刘茵是找过她的,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也点了她。
但是看着她伺候着李学武,心思都放在李学武身上。
又是炖汤,又是洗洗涮涮的,出门的衣服都给收拾好。
自己孩子什么性格当家长的最清楚,李学武那就不是一个勤快的人。
但是看李学武每天出门都是溜光水滑儿的,就连头发都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就知道是谁的功劳了。
要是一天两天的,刘茵还能觉得是做给自己看的。
可时间久了,从于丽看李学武的目光中就能看得出来是不是真心的。
所以刘茵就点了那么一次,就再也没说过了。
李顺倒是想找李学武谈来着,却是被老太太拦住了。
也不能说老太太是旧社会的人,也不能说老太太的思想守旧。
老太太的意思是儿孙自有儿孙福,顶门立户的小子哪有不风流的。
老太太一直都没有说过李学武对象多的问题,这儿孙有姑娘喜欢才叫尿性呢,没人喜欢那才是问题呢。
所以对于于丽的出现,老太太选择的是再看看,终究会有个解决的办法。
李顺也是想着现在儿子大小也是个干部了,不能像以前那样说不服就打了。
现在既然说不服,那就只能听老娘的,看看再说了。
于丽感受到李家人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也是从内心里高兴的。
知道这是暂时接受自己了,她是没有那么多诉求的。
也没想着凭借这个要挟什么,就想着这么一直下去挺好的。
如果,如果有一天李学武给她个一儿半女的,她这辈子就知足了。
别看今天李学武没在乎防护措施,可她知道,李学武不点头,她不能有的。
所以今天雨水提出傻柱的事儿,她是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
先不说两人的年龄差距,也不说两人的条件差距,更不用说让这院里人怎么看了。
于丽根本就是没有再找的心思,等闫解成那边的事情一解决,她就算是解放了。
等着李学武的媳妇儿进门,于丽就只忙倒座房和西院儿的事儿。
李学武要是不说,她绝对不往后院来。
到时候这钥匙该给谁给谁,要是新媳妇儿嫌弃,那她就过自己的日子。
可她想着李学武对她是有安排的,因为这话李学武说过,但没细说。
有些话是不能细说的,比如昨晚后院发生的事儿。
星期三的早晨,李学武坐在倒座房的东屋吃着早饭,看着忙活着的于丽。
还是老话说的对,只有累死的牛,没有……
“处长”
李学武这边刚吃完饭,正站在西院儿看着大家出车,指挥车准时准点儿地进了胡同。
沙器之也看见了站在院里的李学武,躲着三轮车走进院里跟李学武打了招呼。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出门的闻三儿摆摆手,随后问道:“早饭吃了吗?”
“吃了,跟家里吃的”
沙器之正跟李学武说话,瞧见有个女人走过来递了一个手提包。
虽然不认识,但沙器之看了李学武一眼,客气地接了。
这包是于丽从库房翻找出来的,不是新的,应该是先前谁家卖抄家货儿一起收过来的。
样式是民国的那种公文包,虽然有使用的痕迹,但还是很新的,样式也不花哨。
李学武是没大关注这些东西的,都是于丽给准备的。
包括早上的衣服搭配,鞋子,发型,文件的整理,都是于丽一手操办的。
这会儿见沙器之说了吃了早饭了,便指了指指挥车的方向说道:“那咱们就走,今天的工作不少吧?”
“是”
沙器之答应了一声,拎着包先李学武一步要去开车门。
“不用了,我自己来”
李学武按住了车门,也没等沙器之说什么,拉开车门上了车。
虽然上次李学武已经说了不用他开车门,但领导的话有时候不是认真的。
所以沙器之今天还是准备继续的,没想到李学武说的是真的。
看着李学武上车,沙器之也只好拎着包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子跳上了车。
“轰~”
开车的护卫轰了一脚油门,挂上挡往胡同外面开去。
这指挥车改装完整备质量上升了一个等级,发动机在带动的时候自然会有些迟缓。
但也不是那么的严重,可这些护卫还是觉得这指挥车肉了,不如小车班那些嘎斯踩油门痛快。
所以在启动前喜欢轰一下油门,想着发动机的转速和温度起来。
看着吉普车出了胡同,推着车子站在门口的三大爷眼睛眯了眯。
这司机怎么换人了?
难但是自己家老大病了?还是……
这会儿二大爷刘海中推着车子从院里出来,看见闫富贵堵着路,便咳嗽了一声。
“嗯哼~”
“哎呦,二大爷,上班去啊”
三大爷听见声音激灵一下,随即回头看去,却是二大爷。
“感情!”
刘海中往胡同口看了看,见没什么,又转过头看了看闫富贵。
“堵着门看嘛呢?”
“没什么,呵呵,没什么”
闫富贵摆摆手笑着支吾了两句,随后看见二大爷要走,便开口问道:“哎,二大爷,您听说了嘛,你们厂子要招人啊!”
“哼,我们厂里的事儿我能不知道?”
反问了一句,随后转过头看着跟过来的闫富贵问道:“你有什么话可快说啊,我这紧赶着上班去呢”。
闫富贵看了看刘海中推着的,比自己这辆品相还要好的车子,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儿。
以前自己可是这院里三个大爷里唯一有交通工具的。
“那什么,我这不是打听打听嘛,我们家老二啊……”
“没戏!”
刘海中摆摆手说道:“条件卡的死死的,我们家老三都不成”。
说着话还上眼皮耷拉着看了闫富贵一眼,道:“要不,您再试试你们家老大先前用的那招儿?”
“你!”
闫富贵知道刘海中这是讽刺自己呢,可看着已经蹬着车子往出走的二大爷也是没辙。
李学武已经被得罪的死死的了,闫富贵现在是拉不下脸去求他了。
可眼瞅着自己家老二就要毕业了,眼瞅着这个机会就在眼巴前儿了,唉~
想到刚才刘海中说的老大,闫富贵不由自主地往回收商店那边望了过去。
这老大媳妇儿也不知道跟没跟李学武说。
说了,确实说了,李学武也正安排着呢。
就在沙器之将今天李学武上午和下午的行程汇报结束后,李学武又给安排了几项。
其中一项就是加快人员选调的速度,落实相关选调制度,尽快将集训排上日程。
给领导安排行程,是每个秘书的基础工作。
(本章完)
第381章 出发点是好的
秘书安排的行程包括接见、调研、学习、开会等内容。
而领导也会在每天听完行程安排后往里面加一些临时的安排。
如果行程撞车了,秘书也会在询问领导的意见后将时间调整好,方便领导一整天的工作。
有的时候秘书还会帮领导处理一些领导不方便出面,或者没有时间出面处理的事物。
沙器之也是没想到,自己才上班第三天,就接到了李学武的这种任务。
是让他给一个人安排入厂的名额。
虽然他以前也听说过这种事情,但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遇见。
别的人求到他这儿,他一定给推了,说什么都不能干这种事儿的。
但李学武是他的领导,领导要求的话他哪里敢不听,所以这会儿正在心里合计着该怎么办。
李学武倒是没想着沙器之怎么办,这么点儿小事儿还不至于为难人。
而且还是这种大范围招人的情况下,所以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等车进了轧钢厂,李学武直接让护卫把车停在了训练场旁边,自己跳下车,看着训练场上正在训练的保卫和护卫。
“报告!”
看见李学武的车停在旁边,正在组织训练的魏同小跑了过来。
在给李学武敬礼后,汇报道:“护卫队、保卫股正在组织考核,选取训练教官,请指示”。
“继续”
“是!”
魏同敬了一个礼,随即转身往四百米障碍处小跑了回去。
李学武看了一会儿便又重新上车,往办公楼去了。
停的这一会儿并不是李学武对魏同的不放心,或者想要对考核工作进行指导什么的。
而是态度。
魏同见到李学武在观看他的工作,他就要过来汇报。
在汇报的时候一定是要有所准备的,准备李学武问出各种问题。
这就是认真工作的态度。
而李学武所作所为也是在表明态度,表明他很重视魏同现在的工作。
这种动作会给魏同和正在训练、考核的队员们一种压力,一种关注,一种紧迫感。
到了李学武这个级别,很少有时间去一对一地指导下面的人应该怎么做事了。
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像以前带许宁、韩雅婷那样带下属了。
需要下级干部快速地成长起来,承担责任,勇于奉献。
而李学武需要做的就是把握大的方向,做好队伍管控,掌握思想动态。
所以有的人说,位置越高越轻松,闲暇时间越多。
其实这是话语权不对等导致的错误观念。
应该是位置越高越累,自己的时间越少。
那为什么第一个说法比较普遍呢?
因为位置低的人多啊,他们也爱说,也有时间说。
位置高的人天天忙的连轴转,哪有时间观察这个,反驳这个呀。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很多人不理解那些坐着小汽车的领导下来看了个啥。
走走转转的,听听汇报,叭叭地说几句就走了。
耽误工人上班不说,还得搞卫生,搞资料,搞检查等等。
这不是闲的嘛。
其实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上面的领导也知道下面有很多是摆样子、充门面、做形象。
可他们下来一次,至少这些人还能动一动,还能把钱花在面子上,总比花的不知哪去了强点儿吧。
当然了,李学武的这里可不是摆样子,也没有人敢在李学武的面前摆样子。
因为李学武懂行,懂行的领导最可怕。
就像大同的那个领导,建筑出身,他就知道你在搞什么猫腻。
你敢搞垃圾工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告诉你赶紧把我的钱拿回来,不给你搞了。
李学武不敢保证未来有没有人敢糊弄自己,至少现在轧钢厂保卫科不敢。
其他科室李学武还没毙过人,不知道他们敢不敢。
“处长”
“哎”
“处长好”
“好”
“处长早”
“早”
……
这上楼的一路,李学武的招呼声没停。
可能是他比较年轻,大家对他的认同感比较高。
再一个就是李学武虽然传言中比较讷,但这几天看着是挺和善的。
跟下面人遇见了也都是客气地招呼和回复,有遇见上楼的,也都是让着大家先走。
这不得不说给李学武的新岗位加了分儿。
尤其是李学武高大威猛的形象,在保卫处这个处室,那是相当的合适。
这在办事效率上也有所体现。
要不怎么说队伍的灵魂取决于带队主官呢。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以前的保卫处办事效率就跟付斌的人一样,缓慢、固执、僵化、陈旧……
全处上下显得暮气沉沉的,机关里的人就好像永远睡不醒似的。
而李学武一当家,这股风气瞬间就变了。
都知道李学武是怎么上来的,谁敢当那只儆猴鸡啊。
全处上下开始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青春与活力。
年轻的领导带来的不仅仅是先进的思想,还有实打实的论功行赏的工作氛围。
“处长,您找我?”
“嗯,来”
李学武对着站在门口的韩战招了招手,示意沙器之暂停一下。
沙器之放下了手里正在汇报着的文件夹,给走过来的韩战让了个位置。
韩战对着沙器之点了点头,随即站在了李学武的办公桌前面。
“稽查股搭建的怎么样了?”
韩战是一早被喊来的,也不知道李学武有什么事儿,所以也没准备。
但李学武一直关心的工作他是一直装在心里的。
“处长,已经把人选好了,正在业务培训中,培训的内容暂时是先前的消防安全大纲”
“这样”
李学武听了韩战的汇报以后并没有说韩战做的对或者不对,而是将一张白纸抽了出来开始书写内容。
手上写着,嘴里也没闲着。
“任何组织的搭建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我可以给你们学习的时间,但是安全事故不会给你们时间”
“咱们厂每年都有安全生产事故、消防安全事故,乃至是工人的家里,也有这样、那样的事故发生,你们就不会归纳总结吗?”
李学武说着话,还抬头看了韩战一眼,随后底下头继续写着。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任何一件事故,大小都会有所损失,无论是厂里的,还是工人个人的,这都是一件痛心的事”
沙器之见李学武写的时间长,嘴里又说着,便把李学武的茶杯往旁边挪了挪,算是提醒李学武喝水。
“咱们是做安全保卫工作的,你们消防科的稽查股更是要把安全检查工作做在前面,做在事故的前面”
李学武写完一篇,又拿了一篇纸继续写。
“每一起因为人为疏忽或者是违规操作产生的事故,都有你们稽查股的责任”
说到这里,李学武点着脸色很郑重的韩战说道:“你们要是不负起责任,产生了这种事故,我在开批评会的时候就让你,让稽查股坐在前面”。
“是!保证完成任务!”
老部队带出来的兵就是好用,李学武的命令一下达,韩战一句牢骚都不讲,直接就是敬礼下保证。
李学武倒是笔走龙蛇,将手里的文件纸写了个满篇儿。
“这两个,是我对你们,对全厂各部门、各机关、车间工人的最低要求”
“这个,是我对你们在稽查、检查工作过程中标准的最低要求”
李学武将三份文件纸放在韩战面前,有的纸页文字多,有的文字少。
但沙器之看着,都是用心写的,这里他也不得不佩服李学武的思维灵敏,一心还可以二用。
因为李学武就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训韩战的话可是一直都没停。
韩战拿起一篇纸看了看,纸上抬头写着《消防工作的四懂四会》。
这好像墙上的宣传标语,就那么几句话,韩战读着很是简单。
四懂:懂本岗位火灾的危险性、懂得预防火灾的措施、懂得扑救火灾的方法、懂得逃生的方法。
四会:会使用消防器材、会报火警、会扑救初起火灾、会组织疏散逃生。
“是不是觉得很简单?”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叮嘱道:“就是给工作繁忙的工人和机关人员看的,长篇大论他们也得有时间记住不是?”
“是,我理解了”
韩战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
“这个我一定宣传下去,要求全厂所有人都要知会”
“嗯,不仅是要知会,还得会用”
李学武点点头,强调了一句,示意他继续看,点着沙器之继续跟他对接工作。
韩战往旁边让了让,拿起了第二篇文稿,却是叫《六大禁令》:
严禁危险作业无有效操作考核合格人员上岗操作;
严禁违反操作规程操作;
严禁无手续从事危险作业;
严禁脱岗、睡岗和酒后上岗;
严禁违反规定携带危险源上岗;
严禁违章指挥、强令他人违章作业。
先前那篇是针对消防安全的,语气还是劝导,这篇却是针对安全生产的,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
这跟李学武对安全生产重视的态度是一样的,敢玩忽职守者,严惩不贷。
韩战看的很是认真,尤其是每一条所关联的生产内容和检查内容,都做了发散式思考。
李学武在这条的最后也直接给出了处理办法:违反任何一条,造成后果的,直接开除处理,并追究相应的法律责任。
这个时候的开除可跟后世的不一样,后世被开除了,还能找新的工作。
现在要是被开除了,那就只能上街捡大粪去了,你的人事档案里永远都会有个污点。
最后一篇是李学武写的针对各单位消防安全的要求。
也就是后世消防安全四个能力:检查消除火灾隐患能力;扑救初级火灾能力;组织疏散逃生能力;消防宣传教育能力。
李学武不求全厂上下从此以后能一直安全生产下去,只求能在他的坚持和努力下,减少人为的、违规的、事故性的伤亡。
李学武也想全厂上下平平安安,但在这种特种行业里是不可能的,谁也不敢说一年不出一个事故。
就是杨厂长亲自盯安全的工作,他也不敢说一个人都不会伤。
能一个月不伤人,就算是打破纪录了。
在韩战看完后,李学武停下了自己的工作,点着韩战交代道:“稽查不是目的,整改通知也不是目的,处罚更不是目的”。
韩战听李学武说话,赶紧拿起笔开始记录。
李学武有时候说的话很快,有些词汇很特殊,听的时候懂,再想的时候可能就想不起来了。
所以保卫科出来的干部都知道在身上放个小本子,随时做笔记。
李学武看着韩战做笔记,便放慢了自己的语速,继续交代着。
“你们稽查科干的是好事儿,却避免不了要被理解成挑毛病,干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
“联合安全生产科,搞一个安全生产一百天,要各车间踊跃参与,制定安全生产措施,摸索安全生产规范”
李学武点着韩战说道:“只要没有事故级的安全案件产生,一百天后,全厂通报,按照排名下发全厂,前几名的戴红花,最后一名的让管安全的回家”。
“不仅仅是精神奖励,排名第一的,保卫处可以拿出一头猪奖励给那个车间”。
“是”
韩战算是知道李学武对安全的重视程度和严格要求了,这会儿将文件拿了,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便出去了。
沙器之则是看了看李学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重视安全生产的保卫领导。
消防科的稽查股,说白了就是个摆设。
不下车间的稽查还叫稽查?
再说了,到了车间啥也不懂,能稽查个屁啊,也就是查查消防沙,查查灭火器而已。
对于会不会用,怎么用,根本不管。
现在得了,李学武的一纸令下,稽查股的权利直接要破天了,接下来忙的也要脚朝天了。
要是按照刚才纸上写的那么查,最近轧钢厂是别想着消停了,都有问题。
有问题还不能一放了之,按照李学武说的,稽查股联合安全生产科得找出安全生产的规范来。
稽查人员得懂安全,懂危险,懂原理,懂预防。
再想着坐在办公室发牢骚李学武就要踢他们屁股了。
李学武年轻,他不怕有问题,有问题可以解决问题,就怕都不解决,问题堆积成了火药桶。
目送走韩战,李学武趁着这会儿自己想到了便对着沙器之交代道:“给综合科下个任务”。
“是”
沙器之直接将手里的笔记本翻了一页,准备记录李学武的命令。
“这个月底,保卫处组织全处进行地震灾害的预防和演练,预防包括清除办公区域阻碍逃生和影响自救的无关物品,演练要组织全员参与,态度要认真”
说到这儿,李学武想了想,又交代道:“告诉综合科,联系厂宣传处、厂广播站,将这次的预防措施和演练进行宣传和报道”。
“是”
沙器之不知道李学武怎么开始重视自然灾害安全防护了,但这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所以也没太惊讶。
两人正说着,于德才陪着谢大姐走了进来。
“李处长,打扰了啊”
“客气了大姐”
李学武赶紧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跟谢大姐握了握手,示意大姐在沙发那边坐。
谢大姐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上午还有事,就在这儿说吧,咱都别客气”。
于德才站在一边笑着说道:“谢科长你们说,我跟器之同志说点儿事儿”。
说着话便对着沙器之招招手,带着沙器之出了门,但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严。
不用想,于德才和沙器之一定没有走远,可能就在堵头儿的窗台边上,也有可能就在门外的墙边。
“这有了秘书就是好啊,事事都帮你想到了”
谢大姐笑着对李学武说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笑着回道:“我要说什么都显得矫情了,只能祝我大姐也早日有秘书帮忙分担工作,哈哈哈”。
“那我可就希望弟弟的话早日成真了”
两人说笑了一句,谢大姐再次摆手谢绝了李学武的邀请,没有往沙发那边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是来给你送人的,一个司机的人选”。
“是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道:“我这儿正好缺个给我开车的司机呢”。
谢大姐听了这话也是眉毛动了动,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是万万不会上赶着给李学武推荐司机或者秘书的。
因为这会招来猜忌,尤其是李学武这样心思灵敏的人。
从李学武刚才的话就能听出他已经开始表达不满了,如果接下来的话不能让他满意,那这个司机即使来了,也就只能是个司机。
根本不可能像李学武说的那样,给他开车。
从见到李学武开始,谢大姐就知道这是个目标远大,未来可期的年轻人。
随着李学武的快速成长,对机关单位和相关业务也确实如她所料,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般地适应了工作的节奏。
现在更是一跃而上,成为了全厂瞩目的最牛新人。
“先说好啊,这人跟我,跟你姐夫,跟咱们谁都不认识,也没关系,你可别多心啊”
看着谢大姐的保证,李学武笑了笑,说道:“瞧你,大姐,你就跟我亲姐一样,就是咱们的关系又能咋地,你还能放个人天天看着我啊”。
说着话还说笑道:“要是真有这么个人,不得早都放我姐夫那儿去了啊,还能轮得着我?哈哈哈”。
要不怎么说谢大姐看好李学武呢,因为她们俩的性格真像亲姐弟。
一样的……嗯,机智过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谢大姐对着李学武笑了笑,随后解释道:“你还记得去年底,你查的扈正权的那个案子不?”
“这才几天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大姐有话你直接说,咱姐俩儿说话不用做铺垫”。
“就是被害的那个韩工程师家的老四”
谢大姐解释道:“跟上次给你们送过来的那个曾进军是同一批的,他是汽车兵退伍的,就分去大车班了”。
“这不挺好的嘛”
李学武挑了挑眉头,问道:“开大车要比开小车挣得多吧?”
“不是这个事儿”
谢大姐轻声说道:“是他们家就两个儿子,老大也当兵,在南边没了,她妈就找到我了,不想让这个独苗干这么危险的工作了”。
“哦哦哦”
李学武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谢大姐的意思。
谢大姐见李学武点头,便说道:“小伙子绝对老实本分,可不像他爸似的话多,初中文化,当了三年汽车兵,技术好得很”。
“嗯嗯”
李学武点头道:“那就调过来吧,我用了”。
“不见见?我人都带来了,就跟门外等着呢”
“不见了”
李学武笑着对谢大姐说道:“是咱们厂的子弟,又是大姐您推荐的,人品和技术我都信得过”。
说着话,李学武对着门外喊道:“器之”。
“是”
沙器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没两秒钟,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谢大姐带来的那位同志是新来的司机,带他去领指挥车的车钥匙”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手表,又抬头说道:“告诉他,二十分钟以后我要用车”。
“是”
沙器之点头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谢大姐则是感谢了李学武了一句,笑着说了两句便也出门了。
她倒是对李学武的这种手段比较了解的,也很理解。
知道今天自己带来的人不可能让她带回去的,所以这会儿见与不见都是一回事儿。
何不给面儿给到底,让大家都高兴呢。
李学武也是这么个意思,送走谢大姐以后,便给治安股的樊华打去了电话。
一般来说,李学武不会越级安排任务,跟越级上报一样,都是忌讳。
但这种特殊任务,李学武还是喜欢直接交代到人。
樊华接了李学武的任务,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想到李学武的性格,和她先前管理的工作,知道为什么李学武会让她来调查这个叫韩建昆的年轻人了。
说到头儿,还是李学武太谨慎了,对自己身的安全谨慎到了极点。
樊华要是不把韩建昆祖宗十八辈儿查清楚,李学武指定是不敢用他的。
当然了,这话说的有点儿邪乎了,十八辈儿不可能,但往上三辈儿还是要查的。
亲属关系也是要查的,很多人就是在这个上面栽倒的。
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会儿文件,沙器之敲门走了进来。
“处长,车已经安排好了,您得出发了”
“嗯”
李学武将文稿放在了桌上的文件包里,随后点了点文件包说道:“今天你跟我走,咱们中午就在纺织厂吃,吃完直接去红星村,你告诉雅婷科长和韩战科长,让他们下午先去训练场等咱们”。
“好的”
沙器之拿起了办公桌上的文件包,先一步出门去给韩雅婷两人通知去了。
李学武则是在里屋的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形象。
今天是去露脸了,可不能丢人现眼。
等收拾完出门的时候,于德才跟了上来。
“处长,刚才武装部办公室来电话,说是谷副书记约您谈话”
“什么时间?”
李学武脚步微顿,转头看了于德才一眼。
于德才已经看见李学武皱眉头了,知道处长正在跟那边儿较着劲儿,所以这会儿也不敢犹豫。
“说是越快越好……”
“告诉他,上午没时间,这都要出发了,上哪儿给他挪行程去?”
说完这句话起步便往外面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下午,下午让他们跟你和器之对时间,毛病~”
李学武交代完,还在末尾嘀咕了一句。
这一句可不是白说的,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牢骚。
有了这两个字,无论是于德才还是沙器之,都有了处理这个事情的思想准备。
也明白了李学武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送了李学武下楼,于德才转回身往自己办公室走,想了想,还是走进了李学武的办公室打了电话。
别看李学武说的不客气,于德才这边沟通的时候却是很客气的。
这是厂处室部门之间的沟通,打破了脑袋都得笑着说话。
语气是语气,态度是态度,该表达的态度还是给那边传达了过去。
武装部的后勤办主任叫丁学波,昨天就是他来找李学武汇报工作,但被李学武给拒绝了。
今天按谷副书记的指示,再约李学武,却又被回了。
虽然保卫处这边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吧,可丁学波还是能感受到李学武态度上的消极。
“还真特么难伺候!”
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电话放了下来,想了想,拿起桌上的文件往楼上谷副书记的办公室去了。
武装部部长因为前段时间调整,现在出现了空缺。
而轧钢厂领导又要合并武装部,所以就没有给配新的领导。
这边的人已经开始出现浮躁的情绪波动,有找门路外调的,有申请平调的,也有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的。
但这些多以下面的办事科员较多,像是丁学波这样的科级干部,还是要有合理的安排的。
毕竟没有犯错的情况下,是不能降级使用的,除非全部降级。
但调剂的部门好坏,合并后部门的情况,都是这些干部们所估计的内容。
本来这边还都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呢,但厂领导的突然增多,分工的调整,武装部长的快速任命,都给这些人造成了影响。
要是李学武直接当这个武装部长还好说,一把手赋权嘛,怎么说怎么是。
可现在谷副书记兼了一个正的,让保卫处主管工作的副处长兼了一个副的。
这就让丁学波有了不一样的小心思。
在汇报完武装部现有的人事、机构情况后,丁学波看了看谷副书记的脸色说道:“保卫处那边,说李副处长没有时间,下午再看”。
“嗯”
谷维洁并没有表现出丁学波期待的神色,还是跟昨天他汇报李学武不见他的时候的态度一样。
“把武装部的人事冻结,在合并期间,不允许办理工作调动,等保卫处那边拿出实际方案再说”
谷维洁将一份人事调整方案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并且说了她的意见。
说完这句话还看了已经汇报完工作没走的丁学波一眼。
“李副处长刚接手保卫处,且在分局兼职着重要职务,他忙是正常的,你要主动去沟通他的时间,不能干等着”
“是”
丁学波赶忙将桌上的人事文件收了回来,嘴里忙不迭地答应着。
谷维洁点点头,继续批着自己的文件,嘴里说道:“多理解,多沟通,好吧?”
“好的好的”
听见领导问好吧,这就是要结束话题送客的意思了,就不能再纠缠下去了。
所以丁学波点着头跟谷副书记道了别便出了办公室。
在走廊上正好遇见纪监二科的孟念生。
“孟科长,忙呢”
“哎,丁主任,这是汇报工作啊?”
“哪啊!挨训来了,呵呵~”
丁学波很是无奈地笑了笑,脸上全都是委屈的模样。
“是嘛!”
孟念生看了一眼跟着自己走到一平齐要一起下楼的丁学波。
丁学波正准备跟孟念生打听事儿呢,听见这话只接了个茬儿,只能自己往下面续接了。
“可不,是我们部跟保卫处合并的事儿,老约不上李副处长,这不是挨骂了嘛”
“呵呵”
孟念生听了这话也就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在听到保卫处的时候他的神经就已经绷紧起来了。
再听到李学武的名字以后更是把嘴上的拉锁给拉严实了。
丁学波看着孟念生不说话,这话还怎么聊?
“哎,孟科长,你们纪监跟李副处长打过交道,这位是个什么脾气啊?”
“我哪里知道,跟他接触多的是杨宗芳,要不你往钢城打电话问问?”
孟念生倒是会用金箍棒,这一下子直接给丁学波支到钢城去了。
“可拉倒吧!”
丁学波苦笑道:“用呼这么点儿事往钢城挂电话,还指不定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说着话掏出了自己的烟盒强给孟念生敬了根儿烟,还主动给点了火儿。
“孟科长,兄弟这边实在是遇见困难了,真摸不准这位的脉,您要是知道的话给指点两句”
孟念生看着客气的丁学波,抬了下眼皮,由着他给自己点了烟。
“我只能跟你这么说啊,他,是咱们厂纪监成立以来,所办的案子中,唯一一个敢跟主管大书记叫嚣的人物,还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人物,也是唯一一个拿着纪监小尾巴打我们脸的人物”
说了这些话,孟念生抽了一口烟,也不理会眉头紧锁的丁学波,往楼下去了。
一根烟也就能说这么多了,再说多了就显得纪监干部没人了。
“他这么牛哔的吗?”
这话却不止是站在楼梯上的丁学波问,正在准备听取先进保卫经验演讲的纺织厂干部们也在问。
纺织厂会议室,下面已经坐了五十多名各部门安全干部和干事,主要还是保卫处的干部和干事。
这会儿的主席台上只有李学武一个人在,刚才主管安全的副厂长跟李学武在旁边的接待室谈了一阵儿。
在上台的时候,纺织厂保卫处副处长给李学武的身份对着下面做了介绍。
也没有多么牛掰名头和身份,就是转业干部,二十岁,轧钢厂保卫处主管全处工作的副处长,dc区分局治安处副处长。
曾经主持破获多起部里挂名的重案要案,部里认定的案件处理专家,犯罪心理学专家,安全问题专家。
李学武听着局里给写的身份都有点儿脸红,虽然演讲就等于吹牛皮,可这牛都上天了。
郑局算是把虚实结合玩儿明白了。
要不怎么说下面的干部质疑李学武的身份真假呢,这特么也太假了。
这会儿纺织厂保卫处处长带着安全相关的人都坐在下面等着李学武开始呢。
“同志们好,我是保卫干部李学武”
李学武并没有重复自己的身份,刚才已经说过了,自己再说就没必要了。
而是用一个标准的起立敬礼作为开场仪式。
演讲的时间不算多,两个多小时,这会儿李学武选择快速进入主题。
“感谢郑局牵头组织了这么个平台,让大家能有机会交流、合作和相互学习”
“我这次的演讲属于抛砖引玉,分局领导希望咱们还是要呈现百花齐放的状态”
“先跟大家分享一下我身边发生的特大盗窃案和特大谍案……”
因为是内部演讲和宣讲,所以在案件的关键部分做隐秘处理后就能作为案例进行使用的。
李学武大致地说了一下案件的发生背景,随后便是说了涉案人员的判罚结果。
下面的人刚开始还不觉得怎么,可是一听说台上这小子一个人在三个月的时间里送走了快一百人了。
这尼玛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凶残的吗?
李学武的战绩一下将会场内部人员的目光吸引住了,听最开始的讲故事真的很刺激。
更刺激的在办理和审理的讲述阶段,随后李学武还给他们讲了组织保卫队员参加枪决现场的画面。
“嘶~”
虽然是数九隆冬,可这会议室的暖气烧的还是足的。
但会议室内部在听李学武演讲的众人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往外冒凉气儿。
这特么是训练护卫队?
敢死队吧!
李学武这叫抛鱼饵,不说怎么魔鬼训练护卫队怎么说后面的战绩啊,怎么做广告啊。
不能忘了今天的目的啊,今天就是产品推销会啊。
推销的是李学武的那套建设方法,推销的是李学武的管理制度、装备、训练方式、训练场的先进。
李学武并没有上来就说自己的这些东西有多么牛掰,而是先制造悬念。
为什么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可以平步青云,当上轧钢厂副处长,出任东城副处长,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答案就在一个个循序渐进的案例中慢慢揭露。
最后达到一个什么效果呢?
就是只要这些人学着李学武,加入到轧钢厂护卫队的训练体系,那他们遇到这些案子他们也行。
终究不会比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还不会管理队伍吧?
所以李学武第一场的演讲就收到了炸裂般的现场效果。
李学武谦逊地走下讲台,礼貌地跟室内站着给他鼓掌的众人打了招呼。
“现在是现场提问环节”
主持现场的纺织厂保卫处副处长拿着话筒站在一边对着现场的同志说出了这个别样的环节。
这是李学武专门设计的,在包装他自己这方面他有一千种方法。
后世的这种拉近与观众之间距离,造成强烈参与感的项目信手拈来。
“请问李处长”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年轻人举手问道:“护卫队你是用的退伍人员吗?”
“好”
李学武笑着对跟自己提问的人示意了一下,表示听见了他的问题。
“我不知道咱们纺织厂的护卫队和保卫队伍的战斗力是怎么样的,但我们轧钢厂以前的两支队伍战斗力可以说有了等于没有”
听见李学武“家丑外扬”,这些纺织厂的干部都愣住了。
而接下来李学武给他们上了一节“不抛弃、不放弃”的青春奋斗小故事。
着重讲述了护卫队和保卫的战斗力是如何实现人生逆袭而焕发生机的,是如何成为现在分局都倚重的中坚战斗力量的。
这种穷小子翻身的戏码放在哪里都是一个大爽点儿啊。
别说,鸡汤加大饼,这顿饭挺好吃的。
李学武在最后的时间请了现场的干部们吃了这两样,纺织厂则是用一桌好酒好菜回报了李学武。
饭桌上是一定会有酒的,现在还没有中午不能喝酒那一说。
看着频频敬酒的纺织厂干部,李学武也是来者不拒。
中午饭的时间,李学武用二锅头给纺织厂的干部上了一节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小课堂。
看着走路已经打飘儿了的纺织厂保卫处长,满嘴保证着一定多学习轧钢厂经验。
李学武笑呵呵地跟一众人握了手,随后便乘车离开纺织厂,往红星训练场而去。
李学武知道酒桌上说的事情做不得数儿,但这个时候的干部说话还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
再一个,李学武不信自己在前面拿着鸡汤和大饼勾搭着,沈放和段又亭在后面用小皮鞭抽哒着,这些人不往坑里……好道儿上走。
是的,李学武坚定地认为郑局的出发点是好的。
当然了,如果郑局这么对待自己,那李学武会劝郑局,出发点是好的,还是别出发了。
第382章 你喜欢就好
第382章 你喜欢就好
其实纺织厂的相关领导已经对李学武有了充分的了解了。
先前分局这边就组织过李学武的事迹学习会,主要是东城的那次打击恶势力事件。
不过是内部明发,没有将影响扩展到这么大的范围,毕竟当时的案子还没有结束。
对于那只特殊的队伍,光从报纸上李学武救人的宣传就能知道其战斗力的凶悍了。
这种情况在工厂的日常保卫中是少有遇到的,但谁又敢保证自己的厂区不会出现这类事件呢?
最重要的是,现在哪个保卫干部不想往自己的麾下多划拉人啊。
大风刮起来的时候蚂蚁都会有感觉的。
李学武的报告会也算是吹风会了,就是这些领导没想到李学武这么能吹。
“处长,您休息一会吧”
沙器之转过身,拿了放在指挥台上的军大衣往李学武身上披了过去。
这出城后的路实在是不大好走,李学武就算是现在想睡觉也是睡不着的。
接了沙器之递过来的大衣,李学武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年轻人。
这个就是谢大姐领过来的那个韩建昆,好像真如大姐所说的那样,从始至终都是一声不吭。
李学武也没有问他话,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放起来,保卫处的小车班和公车还是不少的。
倒不是李学武防着谁,而是出来进去的,司机难免要知道自己的行程,也会有一些猜测。
这要是平时,李学武不会在意,知道又能怎么着。
但马上的这一波不行,特么的,大领导就是被他们家厨子给举报的黑材料。
李学武才不去冒这么风险呢。
车辆晃晃悠悠地往山里开,李学武则是依靠在后座打着瞌睡。
睡不着,就特么跟坐船似的,晃悠的很,怎么睡的着。
但硬睡,这要是现在不睡,那一下午都别想睡了,下午的事儿更多。
今天可不是就训练场这么点儿工作,下午还得回轧钢厂办公。
沙器之听见车后面没有动静,就知道李学武是没睡着,但也没敢出声。
只是时不时地往后面看一眼,看看李学武有没有什么需要。
再一个就是也趁机打量一下新来的搭档。
是的,秘书的搭档就是司机。
这是领导身边最重要的两个角色,如果配合的好,那就是互为与力。
都是干工作嘛,互相帮助,互相学习嘛。
现在还不适合打招呼,沙器之准备找个时间跟这个韩建昆熟悉一下。
男人之间的结交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一根烟,一杯茶,找个会所整点儿啥。
当然了,现在让沙器之找茶和会所也不现实,烟倒是有的。
昨晚回家跟媳妇儿汇报了自己的新身份、新任务、新前景以后,沙器之的媳妇儿也是为他高兴的。
自命清高的丈夫是个什么德行她是最了解的。
能有这么个机遇,只能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瞎猫也会碰上死耗子。
她对沙器之没什么特殊要求,就是在跟领导干工作的时候不能饿肚子,不能把身体弄坏了。
沙器之用实际行动给媳妇儿保证了身体没问题。
他媳妇儿也给他批了特殊经费,那就是每个月可多一点零花钱买烟了。
这是以前都没有的待遇,现在媳妇儿说当秘书了,得拿得出手,还得防备着领导紧手。
李学武倒是没用他给点烟,也没让他备着烟,但他还是在兜里偷偷备了一盒。
沙器之是不吸烟的,这挺让李学武意外的,写稿的人还有不抽烟的?
不是不喜欢,也不是抽不了,而是没钱抽。
沙器之年轻的时候也鼓捣几口,可后来结婚了,事业上不如意,再鼓捣烟儿,媳妇儿就给管起来了。
这一管就是好些年,现在已经习惯了,不抽烟更舒服。
尤其是配上他孤僻清高的模样,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了。
今天李学武就给这个清高的汉子出了个难题,就是早上说的安排人的那件事。
倒是没等到现在还没解决,李学武还没出来的时候解决好了。
沙器之现在还想着于德才的话,感慨以前看似比登天还难的事,在领导这里却是这么的简单。
陪着李学武上班的时候,于德才见到沙器之皱着眉头便知道有事儿,所以就问了一句。
沙器之也是想着于主任是办公室主任,正管着他,算是领导,便将李学武的交代说了。
可刚说完却被于德才训了一顿。
于德才也是想到了沙器之第一次当秘书会有这样那样的不习惯,所以也没有深说,还是以教学为主。
于德才训沙器之是因为这种话不能对他说,对谁都不能说,只能他自己去做。
沙器之也是有些懵,自己领导都不能说?
于德才看沙器之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将沙器之的认知再次给确定了一下。
在保卫处内部,沙器之是李学武的秘书,办理的主要业务就是李学武交代的工作。
所代表的身份也是李学武,有些话就不能跟谁都说了,现在他的领导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处长。
沙器之算是听懂了,虽然他还是科员,但身份已经超出办公室里的同事了。
于德才对于沙器之的情况也比较理解,毕竟心态上的转变还是要慢慢适应的。
在李学武交代的那件事上,于德才告诉沙器之,谁能做主,直接过去找,也不用说谁的关系。
沙器之将信将疑地在谢大姐离开李学武办公室的时候将谢大姐请到了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李学武的交代说了。
可是让沙器之没想到的是,人事科谢科长仅仅是回了一个知道了,便离开了。
现在沙器之坐在车上还在想,人事科那边会怎么办,于主任说的那句身份的话更是让他不自觉地挺了挺脊背。
没进山前的路要是还凑活儿,那进了山,就真的是过山车了。
李学武掀开军大衣,往外面看了看,已经进了山口了。
这边许是夏天雨水冲刷的,一个坑一个坑的。
路两旁的杂草丛里还有一块块没有化掉的积雪,像是白斑狗似的。
对这条路李学武已经很熟悉了,手扶着副驾驶的座椅坐正了,省的颠簸的时候脖子难受。
“处长,您醒了啊”
“嗯”
感受到座椅晃动,沙器之转头往后面看了一眼,随后拿了李学武的水壶递了过来。
李学武接过,在道路和缓的地方喝了一口。
看了看手表,也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这条路是该修一修了”
接了李学武手里的水壶,沙器之说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则是往窗外看去,嘴里回着沙器之的牢骚。
“不好修的”
没等沙器之问,李学武解释道:“这种上山路走的车少,山上又没有什么经济,地方不会有指标下来的”。
“让老百姓修,老百姓也得有时间修,再说这个事儿也得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组织不是?”
李学武是做过基层管理者的,知道这里面的不容易。
山上的农耕地本来产出就少,要是不紧着地忙活,那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得挨饿了。
现在不是解决道路问题的时候,是要解决温饱的时候。
沙器之手扶着车门子,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那可以简单地修一修嘛,至少把路中间的大坑填平了嘛”。
“呵呵呵”
李学武知道这是沙器之的城里人思想,便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是”。
想了想,对着沙器之说道:“你记一下,回头提醒我安排今年开训的时候,让全体参训人员突击修一天的路”。
李学武看着窗外的景色说道:“这个时候正是农忙的时候,真不能让老百姓再给咱们修路了”。
“是”
沙器之点点头,明白了李学武的交代。
二月份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这个时候也是耨农家肥的时候。
年前大冷天积攒的农家肥都会被攒成堆儿,然后将下面的秸秆引着了。
这样虽然外面的温度还低,可里面已经开始温暖地发酵了起来。
在开化以后,五月种地前,再将这些发酵好的松散土肥撒在地里。
所以二月份对一整个村的土地来说,是个沉重而又繁忙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武让红星村在二月份以前竣工的原因,做什么工作都不能耽误农时。
人误地误一时,地误人误一年。
可惜今年注定不是一个丰收的年月。
沙器之不知道李学武为什么在后面叹气,可能是有什么遗憾吧。
吉普车还是要比自行车快的,李学文以前上老丈人家里来是要骑七个小时的路的。
现在李学武仅仅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便到了村里。
也是韩建昆的技术不错,虽然坑洼地带比较多,但李学武始终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屁股有被颠起来的时候。
车辆没有在村口打站儿,直接开去了位于山口的训练基地,韩雅婷他们约的也是在这边汇合。
李学武这还是奠基仪式那天以后第一次来,看着村里还是那个样儿,山口这边倒是变化挺大。
原来的大工地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不算很高的土墙把训练基地围了起来。
李学武在进入基地的时候还看见门口有执勤的保卫,这倒是让李学武的心情好了一些。
“处长”
“哎”
李学武的车一进大院儿,便看见办公楼前面停着几台车,司机韩建昆也把指挥车停在了那边。
李学武这边一下车,办公楼里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了。
韩雅婷先是跟李学武打了招呼,随后便是韩战和留守在训练场的干部。
“大家好,值守训练场的同志们辛苦了”
李学武一一与这些人握了握手,表达了对这些人的问候。
这些人也不仅仅是先前被踢过来的倒霉蛋儿,还有因为建设和训练需要调配过来的人。
韩雅婷在李学武培训走之前交代后便开始搭建训练场的管理体系了,这边算是一个独立的股级单位。
具体的组织结构还是要李学武最终来定。
但是现在并不妨碍韩雅婷带领这些人开始集训前的准备工作。
这次李学武来检查,也是考察训练场承接集训的能力,和开展训练的基础能力。
也是考验现有的管理体系是否能够延续或者承接下去的时候。
在与教职员握手的时候,李学武也看见了闫解成。
因为人比较多,李学武也没说什么,也不用说,全处上下也都认识他是谁。
闫解成倒是对李学武的新司机表示了惊讶,他还以为李学武会用他大哥的小舅子呢。
“处长,我先带你去办公区和住宿区看看,随后咱们去看武器库,食堂和训练场”
“嗯嗯”
李学武点着头说道:“今天我听你安排,哈哈”。
见着李学武开玩笑,有些紧张的训练场干部们也都放松了神情。
韩雅婷则是微笑着领着李学武往办公楼里面走了。
“一楼只用了四间办公室,其他的都作为住宿的条件进行安排了”
韩雅婷站在入门大厅的走廊上,指着周围的四个房间说道:“所有人员集中办公,即使是外驻过来的干部,也都在这四个屋里”。
李学武看了看这四个屋,都不是很大,能坐下七八个人的样子。
就这样,还有一间屋子做了会议室使用。
“条件艰苦一些,毕竟万事开头难嘛”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了理解,又跟着韩雅婷看了看宿舍的情况。
毕竟是楼里,住宿环境还是好一些的,不过都是木板床,应该就是村里的木匠打的,很原始。
因为有的床铺上还有树皮的残留,倒是很映衬窗外的雪景。
可能是还没有人入住的原因,屋里的空气还是很新鲜的,温度不算冷,也不算热。
“楼里一共二十二间宿舍,每间宿舍能住十四个人”
韩雅婷站在宿舍里给李学武做着介绍,随后又一指窗外的一排排土房介绍道:“咱们还有那种宿舍”。
说着话边引着李学武往楼下走,边介绍道:“那种土房是用打土墙的方法盖起来的,很结实,也很暖和,里面通铺了火炕,一趟房子,就可以住一百多人”。
“嗯嗯”
李学武下了楼,往土房这边转了转。
墙壁确实如韩雅婷所说,是用土夯起来的,手锤在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很厚。
要不怎么说暖和呢。
留出来的窗口有木框的窗子,缝隙都被用黄泥封堵了。
走进里面确实很宽敞,跟护卫队的宿舍是一样的规制。
中间是走廊过道,两边是大通铺,黄泥火炕,每隔一段都有灶门眼儿。
李学武又看了看棚顶,是用干草和黄泥封的,只要不漏雨,能住二十年,就是有点往下掉土渣儿。
“瓦是现烧的?”
李学武从土房的一头儿转到了另一头儿,别说,得有五十米长的大宿舍,看着就想住一晚上。
走出门,往院里站了站,李学武又往房顶上看了看,却是村里都比较少见的瓦。
所以才在刚才问了韩雅婷这么一句。
韩雅婷点点头说道:“材料咱们给提供了一些,村里开了窑,烧了不老少,楼房那边用砖瓦,山上的训练场也用砖瓦”。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韩雅婷的工作做的还是挺细的,在转到枪库的时候,李学武看见是三个人各拿一把钥匙才把枪库的大门打开了的。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点点头便进了有些空旷的武器库。
这边跟宿舍那边是一回事儿,都是用土夯起来的房子。
为的也是结实耐用,省的有人钻进来偷武器。
区别的是武器库这边是没有窗户的,里面很是黑暗。
保管员拉开了屋里的点灯,李学武便看见了长长一溜儿的武器架子。
这显然是放置枪械和子弹的架子,上面还开了凹槽。
李学武在门口边上的架子上看见了五花八门的万国武器。
就连老掉牙的水连珠都有。
“这是从调查部拉回来的?”
李学武看见架子上一把保存完好的毛瑟1898年型短卡宾枪,便捡起了看了看。
“是的,拉回来挺长时间的了,这是整理出来的,还能使用或者能完成教学的一部分”
韩雅婷跟着李学武往里面走了走,而陪同人员则是留在了门口等着。
因为武器库是有维护规范的,没有审批和申请,非管理人员是不能进来的。
李学武拿着枪对着库房里最堵头儿的架子看了看,别说,这瞄准镜还是好的呢。
“感觉怎么样?”
“什么?”
韩雅婷看了看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在问什么。
但看见他拿着枪比划着,便笑着说道:“挺标准的”。
“你喜欢就好”
这话却是让韩雅婷愣了一下,啥玩意就她喜欢了?
李学武在韩雅婷瞪大了眼睛的表情下继续说道:“当初我给你介绍他的时候也是很忐忑的,不过这个人长相确实好,人也不错,好好处吧”。
“啥?”
韩雅婷看着李学武还在那儿试着枪,不由的愣住了,随后问道:“您说啥呢?”
李学武调了调瞄准镜,对着远处看了看,口中说道:“说你们俩啊,说姬卫东啊,我说啥?”
“啊!”
韩雅婷这才明白,李学武问的感觉怎么样,原来问的不是他的射击姿势怎么样,而是问她对姬卫东的感觉怎么样。
想到刚才自己的回答,韩雅婷的脸色一下红了。
这领导怎么就喜欢突然袭击啊,这上班呢,怎么问起个人问题来了。
李学武端着枪,一只眼睛还闭着,往韩雅婷这边看了看,问道:“那你以为我问啥呢?”
“啊,没”
韩雅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我还以为你问我你端枪的姿势怎么样呢,哈哈哈哈”。
“哦?”
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枪也笑了起来。
“不过我说真的啊,小姬那人真不错,是个能托付终身的”
李学武将手里的毛瑟卡宾枪放下,又拿起了一边的莫辛纳甘步枪。
这个上面就没有瞄准镜了,纯靠标尺进行瞄准作业。
李学武没有打过这两把枪,倒是在后世的影视剧里见过。
他当兵的那会儿,部队早就把这些万国造更新完了。
一个班里7支56式半自动步枪、2支56式冲锋枪、2支56式轻机枪。
这就是李学武他们那个时候的班级武力标准配置。
不过有传言说63式已经出来了,李学武倒是没赶上。
韩雅婷肃着手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学武的话。
看见李学武在不断地实验着枪械,便问道:“您怎么对这些枪感兴趣了?”
李学武没有在乎韩雅婷的转移话题,感情的事儿,还是少管的好。
作为好哥们,李学武能为姬卫东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都看他自己了。
“我是想找出一把能够进行精确射击的枪械”
李学武解释了一句,把手里的莫辛纳甘步枪又放了回去。
这两把二战中鼎鼎有名的枪械确实是好东西,但已经不符合李学武的要求了。
无论是在精确射击,还是在大面积应用上面,李学武对这两杆枪都有着很强的好奇心。
尤其是在瞄准镜上面,这个是李学武最希望进行学习的地方。
倒不是李学武能设计一款枪械什么的,他没有这个天赋,但李学武却是对精准射击的枪械有着执着和要求的。
就像他转业前用过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那把枪在南边有过一千五百米的射击记录的。
有射击记录不是随便开一枪,然后用尺子测量一下。
而是在一千五百米外击中了目标,这才是有效的射击记录。
当然了,李学武没做到过,他是尖刀排的,短距离干的多,还都是用五六冲。
见了面少整没用的,先搂他一梭子,打的对方抬不起头,然后再用五六半点射。
五六半的射击精度是不用质疑的,李学武也是比较熟悉的。
他的印象里是有八一式自动步枪的影子的,倒不是这一世。
前世李学武在上学的时候也是参加过军训的,那个时候也是打枪。
只不过打的都是五六半这种,他因为跟教官扯的开,教官也让他看了看漂亮的八一式长啥样。
李学武当时是挺兴奋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但现在能记得不多了。
那教官也是宝贝似的不让他动这儿,不让他动那儿的。
当时不理解,现在他是知道的,教官不让他动,是因为八一式狙击步枪都是配给专门的狙击手。
在使用的时候都是依照狙击手自己的射击姿势调试枪械,谁要是碰了,就得重新校枪,那费事儿程度狙击手要吃人的。
李学武确定自己是画不出八一式的图纸的,也没有那个理论造出八一式的。
但他有亲戚能鼓捣枪啊,别忘了,他在在大礼堂案子里还认了一位轻兵所的工程师老叔呢。
呸!不是认的,是实实在在的亲戚。
不信李学武领他回家让他见见李学武他奶奶,一定能找到亲戚关系。
李学武对射击精度的执着也是对工作的认真和负责。
别的不说,在保卫和护卫执行的任务中,射击精度已经有所要求了。
即将训练的特勤队,对射击精度更是有着特别高的要求,因为特勤队训练的一个重要科目就是解救人质。
总不能学着北边的毛子吧,先把人质干掉,随后再干掉劫匪。
韩雅婷看了看颇为遗憾的李学武,问道:“咱们现在用的五六半不够用吗?”
“精益求精嘛”
李学武也没说自己见过的那种性能更好的狙击步枪,而是转过身子往出走。
边走还边给韩雅婷解释了将要开展的集训项目,和对特殊环境、特殊任务的要求。
“您这么高的要求,恐怕咱们很多的队员和保卫都做不到呢”
韩雅婷说了一下她对这件事的认知,随后又说道:“这上面也有外军使用的制式武器,也有带瞄准镜的,要不要回头我整理一下,给您汇报过去?”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汇报就不用了,我找人研究一下,但是你说的这个也要整理出来,咱们要开一门武器认识的课”。
走到门口,对着韩雅婷,也对着训练场里的干部们说道:“让咱们的队员和集训人员对各种武器都有一个充分的认知,不能在特殊环境里捡了武器不知道怎么用”。
李学武也是想到当年炊事班长带着他抓特务那次的笑话了,所以这会儿的脸上也是笑呵呵的。
“走吧,去训练场看看”
李学武摆摆手,往院里已经建设起来的训练场走去。
韩雅婷和韩战走在李学武的身边,听着李学武对训练强度和项目的要求,也在手里的本子上记录着李学武对这边的临时要求。
就在李学武看到这边的四百米障碍的时候,尹满仓带着几个人进了院儿。
李学武也没过去迎接,这是正式场合呢,还是要顾忌一下彼此的身份的。
到现在知道李学武和尹满仓关系的也没几个。
尹满仓也是得了李学武的要求,也没跟别人说李学武和他的关系,有知道的更不会问出来。
“尹书记好”
“哈哈哈,李处长来了怎么不到村部坐坐啊”
李学武和尹满仓握了握手,随后一起往院里的训练场地看了起来。
“知道您忙,就没去打扰您”
李学武笑着回了一句,随后对着尹满仓身后的人看了看,笑着说道:“训练基地建设的很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任务完成,我要谢谢咱们村的乡亲们啊”。
“哈哈哈,都是应该的”
尹满仓见李学武对这边满意,也是满脸的笑意。
李学武一直从院里走到了大门口,看了看通往山上的路。
尹满仓站在一边介绍道:“这上山的路我们已经整理好了,不能跟城里的比,但是在这村里可以说得上是高标准的了”。
李学武点点头,他能看得出村里修这条路也是上了心的。
至少站在门口这边看,上山的路是没有坑坑洼洼的。
李学武对着韩战等人说道:“咱们上山看看”。
“是!”
韩战和韩雅婷对着已经在等的司机摆摆手,那些司机便把车往这边开了过来。
李学武对着身边的尹满仓说道:“尹书记,您上我的车,咱们路上谈”。
“好”
尹满仓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对着身边的村干部交代了一句。
等指挥车过来,李学武拉开车门子上了后座,尹满仓也跟着上了车。
沙器之则是在韩雅婷的示意下去了后面的车,副驾驶让给了她。
随着一阵“砰砰”的车门子声,打头儿的指挥车便开出了大院儿,沿着山路往山顶开去。
等车开动后,李学武对着身边的尹满仓笑着问道:“姑父,农忙开始了吧?”
“可不是!”
尹满仓听见李学武管他叫姑父,便笑着说道:“我们村的地少,就指着这个时候的土肥呢”。
李学武笑着给他分了一根烟,随后帮着他点了,又给自己点了一根,两人坐在后面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
这上山的路整修后,确实好走,至少李学武坐在车里没有怎么感觉颠簸。
“红星村的乡亲们确实辛苦了”
李学武点点头,看了看后面的车队,随后对着旁边的尹满仓说道:“这个冬天本应该是休息的”。
“还成”
尹满仓对着李学武憨厚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庄稼日子,哪有闲着的时候,不忙这些,也得忙别的”。
对于李学武职位的变化,尹满仓是又惊又喜的。
上次来的那个叫付斌的,一看就是对与他们村合作持保守态度的。
无论是从公事的角度,还是从亲戚关系,尹满仓都希望是李学武来当保卫处这个家。
“我倒是希望你们忙啊,呵呵”
李学武笑呵呵地说道:“看着乡亲们过好日子,就说明我们训练基地的入驻是正确的”。
“村委是一定支持你们来发展和建设的”
尹满仓看了看前面坐着的两个人,笑呵呵地说道:“方便你们,实惠的也是我们不是?”
“嗯,这叫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李学武对着尹满仓点点头,示意他有话可以说,前面这两个人还是可以信任的。
尹满仓也是点了点头,道:“你先前说的那个养猪场,我们已经在建设了”。
“是嘛?”
李学武倒是对这个比较意外的,没想到尹满仓的步子敢再往前迈一步。
“是,我组织上山弄了一批野猪仔,也弄了不少母猪”
尹满仓略显骄傲地说道:“就是挖的陷阱,土办法,抓的不是那么多”。
“可以了”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道:“有进步就是好事儿,最起码你们村又有进项不是嘛”。
“嗨~能吃口肉就行了,哈哈哈”
尹满仓显然是对李学武有信心的,对于先前的设想也是论证了又论证,讨论了又讨论。
好在是这个村里的人都比较淳朴,能听得进去尹满仓的话,让干什么就跟着干什么。
尹满仓也是狠,就刚才所说,直接把那座山坳都圈了起来,发动村民将下面挖深了不少,又用夯土墙将豁口堵住了。
这么一来,李学武看的那个山坳就成了死胡同了,原先开口的那个位置直接被村里人用土夯成了直上直下的高坝。
现在别说里面的野猪出不来,就是坦克也出不来了。
好在是山坳大,养个百多头野猪也是不成问题的。
李学武听了尹满仓略带希望的讲述,笑着问道:“饲养的问题怎么解决啊?野猪可是能吃着呢”。
“我们想好了”
尹满仓看了看李学武,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夏天都好说,山上有的是东西喂猪,冬天也可以做青储”。
李学武点点头,但还是理解地说道:“是要多付出一些时间和力量啊”。
尹满仓倒是会说,轻笑道:“公社什么第一第二的有什么用?得了第一也就那么回事儿”。
李学武倒是对尹满仓刮目相看了,这个时候对荣誉可是看重的很。
有的村干部为了完成任务,可是把口粮都收上去了的。
尹满仓也看出了李学武眼里的惊讶,笑着说道:“我这样的,也就只能在这个村里还能支吧开,让我往上爬也没心思了,守家待地的挺好的”。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挺好的,我敢说您是不会后悔的,红星村的村民只要跟着你走,也是一定不会后悔的”。
“哈哈哈”
尹满仓听了李学武的话也是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个亲戚小子可是副处级干部呢。
车队很开来到了矿井平台,山坡上原来离的最近的张着大嘴的三个矿洞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砰”
李学武甩上车门子,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原地转着看了一圈儿。
这处平台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按照李学武设计的那张图纸进行了重新整理。
通往林区野战模拟训练场的是一条三米宽的土路,看样子也是新修整出来的,上面还有整理的痕迹。
在矿井平台上,矗立着一座由砖石垒砌而成的六层训练楼体,周边是模拟城内各种建筑环境设置的院落和房屋。
这就是李学武要求建设的,用来训练消防和武力攻坚项目的设施。
尹满仓下了车跟着韩雅婷往李学武的身边站了,其他车上下来的干部也都在李学武的四周站了。
在看见李学武往山洞那边看的时候,尹满仓给介绍道:“三个矿洞,我们村用了两个,给训练场用了一个”。
说着话在前面引着李学武往最近的矿洞走去,这个矿洞就是当初李学武射杀野猪的那个。
现在门口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也看不见矿洞了。
因为矿洞门口被一座镶嵌在山体里的房子盖在里面了。
就好像窑洞一样,门口被砖石垒砌了起来,有窗户也有门。
李学武走进了看了看,这门并不小,就像是仓库一样,门是木质的,倒是做的很严实。
韩雅婷对着李学武介绍道:“这座矿洞在设计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车库的兼容性,在冬季训练的时候车辆是可以都停进来的”。
李学武看了看矿洞的高度,别说他们厂的车了,就是所有关联单位的车辆来了也能停的进来。
跟着尹满仓往里面走了走,路上是一盏盏的矿灯,地面很是干燥,用来住宿和当仓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行进一百多米,李学武便看见了尹满仓所说的,村里为训练场准备的住宿和训练一体化基地。
这里应该是以前的一处矿物存储临时场地,怕不是得有上万平米的空间,中间还用水泥柱子加固了。
“这是咱们建的?”
李学武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水泥柱子。
尹满仓则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可不成,哪有那么多水泥,这是以前留下来的”。
“是嘛”
这倒是让李学武更惊讶了,不由得往矿洞深处看了看。
“甭看了,里面我们去看了,啥也没有了”
尹满仓笑着说道:“没多深,应该是当时的开采手段不行”。
李学武踢了踢脚下的煤渣,抬头问道:“这是煤矿?”
“不是”
尹满仓摆摆手,解释道:“是铁矿,这煤是以前剩下来的,早都被我们拉家去了”。
李看了看顶部的缝隙,好像有空气流动。
“这上面打孔了?”
“嗯”
尹满仓点点头,说道:“不然这么多人在这里面还不得缺氧啊,以前就有通风孔,可能是一直没用,堵死了,我让人给通开了”。
“挺好的”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点点头说道:“冬暖夏凉的,这里面临时驻扎的条件有了,室内训练的场地也有了”。
转了一圈儿,李学武对这个训练场的信心更足了,除了让韩雅婷完善这里面的照明和居住条件外,李学武并没有做什么特殊要求。
看完这座矿洞,李学武又跟着尹满仓往山坡上走了走,听了尹满仓说了关于他们村在这两座矿洞里种蘑菇、养兔子的事情。
这会儿两人身边没有外人,都站的远远的,尹满仓的话也就敢说了起来。
“学武,你说在这里能种蘑菇,那种不要光的蔬菜行不行?”
李学武看了看尹满仓,问道:“您是说韭菜、豆芽、香菜、生姜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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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尹满仓没想到李学武这个城里小伙子竟然知道这些,便点头应道:“也是村里人想到的,这两座矿洞可老大,光是种蘑菇和养兔子可惜了,还有好多地方呢”。
“怎么不行?”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叫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啊”。
(本章完)
第383章 竖子!尔敢~
第383章 竖子!尔敢~
听见李学武说行,尹满仓犹豫的脸上一下子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李学武则是继续说道:“这养殖产生的边角料还能喂兔子不是?挺好的”。
尹满仓先前听李学武的话,可是没少发动村民们套兔子。
还都是紧看着,想着套活的,这大冬天,白毛风,可是没少遭罪。
这一冬天各家都是拿出了自己的口粮喂养这些兔子,眼瞅着第一窝就这个时候了。
李学武对于红星村的变化也是喜闻乐见的,虽然尹满仓没有跟自己说有没有老彪子他们在这里面搞事情。
都不用想,有便宜不占,老彪子才不当这个王八蛋。
这会儿尹满仓犹犹豫豫的样子,一定是老彪子往这边投钱了,不然不能叫他这么为难。
也是怕李学武他们赔了,怕李学武对红星村有了想法,所以才这么重视蔬菜和养兔子的事儿。
“放心大胆地干吧”
李学武带着尹满仓往下走,边走边说道:“只要训练场给你守住了山口,这上面你可以为所欲为,别说养猪、养兔子,就是养条龙都行”。
“哈哈哈哈哈”
尹满仓也知道李学武在说笑,兔子和野猪都好说了,龙上哪儿整去。
村里倒是有,好几个聋的。
“回头儿去轧钢厂,我让工程部那边用铁条给你焊一些捕笼”
李学武跟尹满仓笑着说道:“地面机关触发式的,一抓就是一整个族群的那种”。
尹满仓对李学武的话是深信不疑的,他说能抓一整个族群,那就是真的能抓到。
“那感情好了”
尹满仓笑呵呵地叼着烟卷,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们村里都想好了,大的留一头公的,几头母的,其他的直接杀掉,就留小的,养它几批,野性也就下来了”。
李学武点点头,只要红星村能够持续这种经营状态,他有信心过些年弄出一个超级村来。
“今年是关键之年啊,伱们要抓好这次的机遇啊”
叮嘱了尹满仓一句,李学武便又上了车,往林子里的训练场去了。
林子这边建设的痕迹不多,更多的是依照原始环境设置的山地越野障碍。
李学武是准备在这边设置靶场的,尤其是小溪边上,更是一个天然的射击场。
整体来说,训练场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李学武坐在回程的车上又跟尹满仓说了一路的叮嘱,在训练场的门口,车队停了下来。
“我们就不下车了,直接回去了”
李学武对着身边的尹满仓说了一句,随后对着副驾驶的沙器之说道:“器之啊,后备厢里的东西交给尹书记”。
沙器之答应了一声便先跳下了车去后备厢取包裹。
尹满仓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们也有车,吃了晚上饭再回去呗?”
“还有工作”
李学武笑着推辞了一句,道:“我嫂子托我给家里带的东西,还有我的一点儿心意,药是给我二姑带的,文具是给雅萍他们带的”。
“你二姑那身体老毛病了,吃药也不顶事儿”
尹满仓虽然嘴上说着,但听到李学武关心他家里的还是很感动。
李学武跟尹满仓在车上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我爸给配的药,让我二姑按时吃药”。
“好好”
尹满仓笑呵呵地跳下了车,从沙器之手里接了包裹,对着吉普车摆了摆手,送了一行人离开。
李学武确实没有跟尹满仓客气,是真的有工作忙。
他的车刚擦着太阳落山的余光停在保卫楼门口,等在门口值班室的丁学波便迎了过来。
“李副处长好”
“哎”
李学武看了一眼丁学波,不知道这人怎么会等在这里。
看见李学武跟自己点了点头便要上楼,丁学波赶紧跟了上去。
“李副处长,我是武装部后勤办公室的丁学波”
可能是怕李学武不认识自己,丁学波还做了个自我介绍。
而李学武则还是那个表情,点点头,道:“嗯嗯,我知道”。
丁学波知道李学武不好惹,所以这会儿也是苦着脸说道:“谷副书记还等着您呢,您看这……”
“嗯嗯”
李学武脚步不停地上了三楼,对着跟在后面的沙器之说道:“去问问于主任,看看一会儿有没有什么事儿”。
“好的”
沙器之知道这会儿自己该上场了,往前紧走了几步,拉住了要跟着李学武进办公室的丁学波。
“丁科长,我带您去见我们于主任”
“好”
丁学波见李学武已经走进了办公室,虽然门没有关严,但已经失去了跟进去的时机,只能由着沙器之带着往于德才的办公室走去。
李学武回了办公室以后则是将身上的大衣脱了,走进里屋洗了手和脸。
这一下午山上山下的,沾了一身的土。
沙器之也不知道怎么安排的丁学波,这会儿已经走进了办公室,用手摸了摸茶杯的温度,随后端着递给了李学武。
“处长,刚才于主任说,人事处那边已经把人员确定了,明天早上在护卫队小操场那边集合”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温茶,随后对着沙器之说道:“告诉韩战和韩雅婷,集合完毕后直接拉到训练场去,立即开始训练”。
“是”
沙器之做好记录后又汇报道:“于主任定的演习时间是明天上午八点半,杨厂长和李副厂长说是可能会参加,问您有时间参加吗?”
“参加”
李学武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先前准备好的武装部和保卫处合并方案。
“告诉于主任,一定要做好安全准备工作,不能因为演练而造成安全事件”
“是”
沙器之做好记录后看着李学武说道:“于主任那边建议您在今天去向谷副书记汇报工作,因为明天的行程紧,安排不开了”。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沙器之说道:“去请丁主任过来吧”。
说完后,又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给分局那边打了过去。
因为训练场的设备设施已经准备齐了,李学武准备将分局的应急队伍也在明天拉到训练场去。
包括前期在轧钢厂进行训练的华清大学的保卫,这一次算是综合集训。
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李学武准备把几个关联单位的羊一起放一下。
因为在这批次的训练结束后,还是要有个联合演习的。
一个是做给这些关联单位的领导看看,看看训练场和轧钢厂训练教育体系的先进性,也看看他们的队伍在训练场集训后的成果。
二一个就是给这次李学武巡讲的重点企业安全领导看看,这次的演习效果直接关乎轧钢厂未来的经费是否充足了。
郑局那边收到李学武的消息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总算是迈出了队伍建设的第一步了不是。
对于李学武所说的训练经费,郑富华也是使了好大的力气,答应会给拨一些。
实在是经费紧张,工安口的经费就没有足的时候,从建立以来就紧张着呢。
对于李学武这么早把队伍拉出去训练,他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总不能等到装备都齐了才开始训练啊,那得等到什么猴年马月去。
所以人先练着,武器和装备可以慢慢凑。
说好了集合的时间,郑富华倒是给李学武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原来是前几天,根据z央jun委加强地方武装建设的决定,京城jun区从外地调一个团加强京城卫戍区。
平时担负民兵训练、维持社会治安的任务,战时作为扩编地方武装的基础。
这支部队这个时候来的并不突兀,因为在三月份各厂、各单位,将要有序地进行开年民兵大训了。
到时候地面上跑的啥都有,坦克、自行火炮等等,都不算稀奇。
京城卫戍区因一时找不到营房,便派人按h淀区武装部的介绍,到京大、人大等大学处联系借房。
由于学校现在也是房屋紧张,且一些其他原因,并未入驻。
现在郑富华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李学武有没有接待这个团儿意思。
李学武明白郑富华的意思,这一个团上了山,那训练场的级别就上去了。
有了这个团,那训练场的牌子也响了。
这个机遇不仅仅是表现在了这个团所带来的设备设施,还有其带来的深远影响。
这个团来的目的也说了,就是为了支援地方武装力量建设的。
按照郑富华的意思,能从这个团身上得到多少好处,就看李学武怎么处理了。
那按照李学武的意思,把这一个团直接吃下去才好呢。
可人家一个团有三千人,让他李学武撑着大肚子也是塞不下的。
最后李学武跟郑富华约好了,明天两人去那个团的临时驻地拜访一下。
这边正打着电话,沙器之带着丁学波走了进来,看见李学武在打电话,两人都没有说话。
沙器之给丁学波拉开了李学武办公桌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随后去帮他倒了一杯热水端了过来。
丁学波跟沙器之客气着笑了一下,便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儿。
他也不知道李学武是真的忙,还是在故意敷衍他。
但是看李学武在电话里说的内容,又不像是在扯闲蛋。
李学武这边跟郑富华打完了电话,又对着丁学波示意了一下稍等,给吴有庆和姬卫东又打了电话。
电话里也没细说什么,就是说了训练场的设备设施已经整备完成。
华清大学那边通报的是他们放在这边的学员被调到训练场了。
调查部那边则是告诉姬卫东,他们的行动人员想要赶上这一拨训练,那就自己把人拉上去。
“不好意思”
李学武对着丁学波点点头,说道:“忙的要脚打后脑勺了”。
“是”
丁学波陪笑着说道:“我知道您刚接手工作,一定是要忙的,所以想着第一次没约上您,就来这边等等看”。
“呵呵”
李学武倒是没信丁学波的话,干办公室的,说的都是车轱辘话。
“谠委那边对武装部的合并有什么意见吗?”
李学武拿起桌上的香烟对着丁学波示意了一下,见丁学波拒绝,便叼了一根自己点着了。
丁学波见着李学武点烟,也是知道自己能汇报的时间只有一支烟。
今天他过来就是带着谷副书记的意思来的,李学武问他谠委的态度也对,也不对。
这就要看怎么理解了,当然了,他是不敢曲解李学武的意思的。
只能是谷副书记说了什么,他就说什么。
在表达的时候还不能直接将谷副书记的意思说出来,那就显得太没有水平了。
如果能说动李学武,那今天的关算是过了,如果说不动,那今天自己又白来一趟。
“李副处长”
丁学波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给李学武汇报道:“先前谷副书记征求您的意见,想要咱们保卫处出个方案,但是您这边拒绝了”。
“嗯”
李学武知道丁学波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是谷副书记的意思还是丁学波自作主张。
“保卫处还是在谠委的领导下展开工作的”
点着丁学波,李学武伸手抽了一口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保卫处这边也不知道谠委那边是什么意思,谁能定?你?还是我?”
看李学武说的不客气,丁学波赶紧点头说道:“是是是,您看问题是要比我们全面的”。
先是赞同了李学武一句,随后继续说道:“谷副书记的意思是由我将武装部的情况给您做个汇报,好在接下来的合并讨论中有个准备”。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扬了扬夹着烟的手,示意丁学波说。
丁学波知道即使合并了,李学武也是自己的领导,所以这会儿也是不敢放肆的。
见李学武让他开口,便就着先前准备的内容进行了汇报。
从保卫处现有的组织机构、人事、设备设施、各科室职能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
李学武也是边听边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即使先前李学武的手里已经有了武装部的情况明细,但丁学波作为武装部的后勤办公室主任,他所说的情况有些还是这边资料没有记录的。
沙器之见这边要汇报的时间不短,便也拿着笔记本在一旁做着记录,同时做着给两人倒水的服务工作。
虽然跟丁学波是第一次打交道,但李学武还是能看得出武装部那边的人还是有一些小心思的。
但这种事情也是人之常情,谁的部门将要被合并或者裁撤,都会有些小动作。
只要没让李学武看见,只要没影响到李学武,那他也就装作不知道。
水至清则无鱼嘛。
如果按照朱元璋的那种御下理论,就别想着休息了,手下都杀没了,谁给你干活儿啊。
这个时候的干部和工人都还好,心思要淳朴的多。
丁学波说完最后一个情况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李副处长,谷副书记作为兼职武装部长,还是想听听您对合并工作的意见”。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手在本子上写下了最后一条意见,随后抬起头,边拧着钢笔盖边说道:“是应该这样的,我也想听听谷副书记的意见”。
说着话也不等丁学波要在其中牵线,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要到了谷维洁的办公室。
“喂,谷副书记啊”
“是,我是李学武”
李学武看着坐在对面儿脸色有些微微错愕丁学波,脸上微笑着说道:“哈哈,我老早就想着跟您汇报工作了,就怕您没时间啊”。
“是,好,好”
丁学波看着笑面虎放下电话后,脸色瞬间变换正常,不由得在心里给李学武的危险程度划了一个加号。
李学武倒是没管丁学波的反应,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和笔记本,直接拎在了手里。
“走吧,谷副书记现在有时间”
丁学波错愕地看着李学武收拾完便拎着东西往出走。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电话会由他回去打,向谷副书记汇报李学武的态度和意见。
然后才是告诉李学武什么时间去汇报工作。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学武干工作这么干净利落脆,直接把电话打去了谷副书记办公室。
这倒叫丁学波被动了,从李学武刚才打电话的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李学武是没有顶着来的意思的。
“额……好”
丁学波的反应也是快速的,听李学武的话说完也就是慢了那么一拍儿,瞬间就起身跟上了李学武。
这种汇报一般来说各处室的一把手是不会带着人去的,那不成了示威了嘛。
所以李学武的手里掐着他先前写的合并方案,还有刚才记录意见的笔记本。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主办公楼,随即便往三楼走了上去。
因为冬天黑的早,下班又晚,所以这会儿楼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其实每天这个时候的办公人员已经都没心思在工作上了,想的都是今天晚上回家吃什么呢。
冬天上下班也确实辛苦,早上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透,晚上回家的时候月亮已经出来了。
李学武没用丁学波给叫门,敲了两声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跟在李学武后面的丁学波算是见识到了李学武的强势作风了。
刚跟着进屋,便看见李学武正在和谷副书记笑呵呵地握着手,办公室的秘书正在倒着茶,显然是早就等着李学武了。
现在办公室里就他一个多余的人存在了。
“谷书记,李副处长我给您请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慢慢聊吧”
丁学波也是个懂进退的,笑着表了一句功劳便拉着门退了出去。
谷维洁则是笑着对门口这边点点头,可目光很快又转回到了坐在她对面的李学武身上。
跟那天在会场见到的小伙子不同,现在谷维洁更能从李学武的身上感受到一处之长的威势。
就像一头猛虎,脸上虽然一直保持着谦逊温和的笑意,但眼睛里却是时不时地闪过坚定沉着的杀机。
从始至终谷维洁都没有小看过这个保卫处的副处长,更没有在心里将李学武作为敌人进行设定。
但李学武前两次的不给面子,却是让她对李学武有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倒不是听信了丁学波这样的人的话,她还不至于糊涂成那个模样。
办公室倾轧是机关意识形态斗争的一种常态,谷维洁也是从办公室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对于这种正治生态她没有打破和清洗的兴趣,但也没有到被其影响的程度。
毕竟她谷维洁才是“外来户”。
甭管李学武来了多长时间,终究是要比她谷维洁来的早,站的也稳。
“听见了吧,武装部的同志都说你难请了,呵呵”
谷维洁把自己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往李学武的面前推了推,笑着给李学武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下子。
李学武倒是不在乎谷维洁说的这些,有能跟出去撩一跤儿。
耍嘴皮子还能把人弄疼咋地?
李学武的脸皮是轮胎底儿的,抗扎的很。
“谢谢,有女同志在的地方我还是愿意板一板自己的烟瘾,更想表现出绅士的一面”
李学武笑着摆摆手,拒绝了谷维洁推过来的烟灰缸。
他也是没想到,一个女领导的办公室里会有烟灰缸准备着。
看来这位女领导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跟自己一样,都是能揣摩人心的角色。
对于谷维洁刚才的话,李学武也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给回怼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倒是叫谷维洁的秘书看的心里直龇牙。
他也是刚刚开始跟谷副书记打交道,这几天也是知道了谷副书记的为人的,挺不好相处的。
但是没想到李学武会这么直来直往地跟领导对阵。
“谢谢”
李学武接了秘书递过来的热茶,笑着道了一句谢,随后继续说道:“早说您这里有好茶啊,您要是早说,我早都来了,呵呵呵”。
谷维洁看着倒打一耙的李学武,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争这两句口舌。
示意秘书将门关严,随后将自己办公桌上的笔记本打开了,对着坐在对面的李学武问道:“丁主任将武装部的情况给你做了报告了吧?保卫处那边是什么意见?”
“嗯嗯”
李学武放下茶杯,将自己的笔记本也打开了,同时也拧开了自己的钢笔。
并不是李学武在这里一定要记录什么,这是作为下属的一个态度。
让领导知道你在乎他的话,在工作态度上给领导一个好印象。
“先前接到谠委这边的通知,保卫处就已经开始做调查和方案了”
李学武先给自己的话做了一个铺垫,随后看向对面的谷维洁说道:“但谠委这边的步子有多大,我不知道,也就不敢将这个计划做出来”。
“唔”
谷维洁听了李学武的解释也是点点头,说道:“知道你在忙,没想到已经开始这方面的工作了”。
给了李学武一个台阶,谷维洁继续说道:“保卫处和武装部的合并势在必行了,无论是上面的指示,还是咱们厂办公的实际需要”。
说到这里,谷维洁看着对面眯着眼睛的李学武说道:“按照兄弟单位的实施方案,一般是由保卫处长来兼任武装部长的,统筹兼顾两个处室的工作”。
领导说话都有个但是嘛,李学武这会儿就听见谷维洁说道:“但是,咱们厂保卫处的岗位比较特殊,董处长需要长期奋斗在钢城,你又是第一次主持一个处室的工作”。
“您不用说,我明白”
李学武没用谷维洁往下说,而是理解地点点头说道:“对于您兼任武装部长的意见我是赞成的,我自己的工作确实忙不过来,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副部长我都是可以让出来的”。
谷维洁说的那句话李学武当然知道她要往下说什么,但不会让她说出来的。
所以这会儿直接把谷维洁的话截住了,反倒顺着谷维洁的话讲了自己的困难,也用“撂挑子”的话反将了谷维洁一军。
谷维洁的话里没有解释和缓和的意思,李学武的话里也是没有理解和认同的意思。
两人各执一词,从两个方面将武装部的事情顶在了一起。
按照谷维洁的意思,李学武作为保卫处的副处长来全盘接手武装部是不合适的。
她一方面是担心李学武接不下这个摊子,另一方面她也是想着用武装部的人事来撬动一下轧钢厂的权利。
她刚来,当然希望快速打开工作的局面,现在这么大的人事变动,谷维洁哪里会放过这么一个契机。
这次的合并工作是她,也是谠委插手保卫处的最佳良机,杨元松那里作为一把手也是愿意看见这种局面的。
但李学武不愿意,谁都不愿意在自己的头上按一个管事的婆婆。
倒不是李学武想要脱离组织,这是两个意思。
李学武不想自己的保卫处被搀和进来沙子,他不确定这次合并过来的人里有没有不听话的。
其实也不用想,只要谷维洁兼任这个武装部长,那合并以后,她就会对保卫处这边有特别大的影响力。
一套人马,两块儿牌子,到时候谁也说不清谁是谁的人了。
李学武打下来的江山还能叫人家白白得了去?
所以李学武对谷维洁的目的一直持怀疑态度,现在直面谷维洁,李学武也知道了她的态度。
“学武同志,我希望你能理解谠委的难处”
谷维洁当然不愿意李学武卸任这个副部长,他要是撂挑子了,难不成武装部的事情真的让她这个副书记去干吗?
那不成大笑话了嘛,她是来干副书记的,不是来干武装部长的。
所以这会儿也是劝李学武配合她的工作,打的也是感情牌。
“你的能力谠委这边的领导是有目共睹的,对你的工作我们也都是信任和支持的”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就像你说的,我们也是为了工作,不然我又何必兼任这个武装部长呢?你说是吧?”
“嗯嗯,我理解”
甭管谷维洁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李学武现在就是一个理解的态度。
我理解,但是我不愿意。
谷维洁也知道李学武可能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和目的,但她是领导,她要开展的工作,作为下属的李学武就应该是配合的态度。
总不能她这个副书记来配合一个副处长的工作吧?
所以这会儿给李学武解释了一下,又象征地安抚了一句,便想着把合并工作重新拉上正轨。
“你先把你的意见说说,咱们通个气儿,行成一个意见,再拿到谠委会上过一下”
“嗯嗯”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对面的谷维洁一眼,随后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文件往对面推了推。
“这是我先前准备的合并方案,您看一下”
说着话放好了文件便收回了自己的手,翻开了面前的笔记本,找到了先前做记录的那页。
“哦”
谷维洁见李学武配合,脸上也是露出了微笑,这笑面虎也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不好相处嘛。
虽然现在看得出李学武有情绪,脸色也不是很好,但只要配合自己的工作……
谷维洁心里想着自己制服了这头笑面虎,手上把李学武做的方案翻开了。
光看大面儿,洋洋洒洒地写了不下几千字,好几篇儿啊。
中间还有一些组织结构图,让人看见图表和文字的结合很是舒服。
但一看里面的文字和合并意见,差点没把谷维洁的鼻子气歪了。
这特么是故意的吧?
李学武也是损,你不是想插一脚嘛,行,给你。
但只要你把脚插进来,我就给你敲断了。
李学武所设计的合并方案是将武装部整体挪移至保卫处,但都独立部门存在。
就是不与原来的保卫处相接触,还要把武装部原来的部门领导全都做调换处理。
也不多,三个正科,六七个股级干部,李学武有的是地方安置他们。
但要是这么一来,武装部就真的被李学武砍断手脚了。
那些人也都得把办公室坐穿了,都不会沾着保卫处半点儿便宜。
当然了,李学武不可能直接把自己的这种目的表现出来。
在部门设置上面,保卫处也是成立了一个综合训练科,不过不在轧钢厂,而是在红星村训练场。
好么,这一下子给这些人支到大山里去了。
谷副书记想要联系都联系不到,还有个屁的影响力。
在部门合并上面,李学武也是别处心裁地在两个相关科室下面成立了新的股级单位。
这意思就是按照谠委的决定,将武装部消化掉,权利也都分解掉。
这跟谷维洁的意思恰恰相反,她是想着部门整体合并,在领导武装部开展工作的时候又能影响到保卫处的人的。
毕竟她是副书记,李学武只是一个副处长,到时候保卫处的人该怎么选择,不用猜。
现在看到李学武的方案,谷维洁捏着文件页的手指都有些白了。
竖子!尔敢……
“学武同志,这……”
谷维洁皱着眉头将手里的文件合上,抬起头看着李学武问道:“这样做是不是会影响到武装部的战斗力?”
说着话,也不等李学武回复便自顾自地说道:“谠委的意见是合并部门,不是裁撤部门,你这样做,会影响团结的”。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谷维洁的话,而是眯着眼睛说道:“我就说我站的位置低,看的不全面嘛,所以提出来的意见也是不中肯的”。
他也是没给谷维洁留面子,将手里的钢笔放了下来,把本子上的意见直接亮给了对面的谷维洁。
这是在提醒谷维洁,他李学武不会在这个事情上做任何的让步。
但李学武嘴上是不能直接说硬话的,毕竟旁边还坐着一个秘书呢。
更何况对面的是一位女领导,该有的涵养和素质还是要有的。
不能让谷维洁或者从这间办公室里传出任何关于李学武个人问题的言论。
“毕竟是一家之言,且我也是刚刚接手保卫处,要不我给文学书记打个电话,请他回来主持大局?”
这却是李学武又在将谷维洁的军了,你不同意我的意见,那我就请董文学回来跟你掰扯。
董文学回来的意思就是这个武装部长就得交给董文学了,到时候怎么合并就不是这边的意见了,完全可以是保卫处定方案,直接上报到谠委。
这可要把谷维洁气到了,这小子怎么这么难缠呢。
刚才还在心里夸他呢,她也是对李学武这么留神、那么留神,没想到李学武还是把她带到死胡同来了。
“李副处长,这件事情没必要变动文学同志的工作安排吧?”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看可以按照对应的部门直接进行合并嘛,到时候再对人员做细微的调整”。
“谷副书记”
李学武皱着眉头直接反驳道:“我认为这样武断地合并并不妥,这才是降低两个部门战斗力的方案”。
谷维洁也是被李学武的话给噎了一下,但当领导的都是有涵养的,这会儿示意李学武继续说。
李学武则是很直白地说道:“我的保卫处增员都是不敢直接往里面搀和新人的,这机关的情况更加的复杂,更加的不好处理”。
说着话还微微低头,身子前倾,用略微低沉的语气说道:“这样做反而会产生不团结的因素,给我后续的工作会带来协调上的影响”。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两个处级部门合并哪里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只不过是两人所站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向也是不同的。
坐在一边的秘书也是感受到了两人的意见不统一,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站起身去给两人续水。
谷维洁是领导,说的话是有压迫性的,是有强硬的态度的。
而作为下属的李学武虽然没有句句都是顶着来,但每一句都将谷维洁的话给驳斥了回去。
秘书能明显地感觉到李学武对保卫处分土必争的态度,看来谷副书记要打开局面是很难了。
这些新来的领导里面,只有这位谷副书记进入工作状态最快,工作起来也是最认真。
三楼的这些办公室,就属这边进进出出的干部多。
当然了,这也跟谷维洁是谠委这边的常务副书记有直接的关系。
但像是李学武这样,直接在办公室里,跟着她直接放对的,迄今为止还是一个都没有的。
李学武看了看对面抿着嘴不说话的谷维洁,也是把自己的情绪收敛了一些。
毕竟是领导,还是一位女同志,这下马威给的太狠了会让机关单位里的人说自己不好相处的。
李学武还是很在乎自己在轧钢厂这边的名声的,不能给大家留下一个霸道的印象。
说是领导,其实谷维洁也才三十多岁,瘦瘦的,容长脸。
可能是长时间作为学院领导,身上带着一种书卷气,也带着浓浓的院校领导的风度。
今天属实被李学武这种软硬不吃的干部给上了一课,至少现在谷维洁没有处理李学武的办法。
其实也不能怪李学武,先前谷维洁找谈话的干部跟她又没有利益关系,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要是像涉及到李学武这样情况的她早都遇见难缠的了。
李学武自觉的就够有涵养的了,至少不像是轧钢厂的一些干部,现在嘴里还带着打江山时候的毛病。
蛮荒时代,个人英雄主义总是在奋斗历程中特别的显眼。
也就造就了一些独立、霸道的人物性格。
李学武在参加会议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地遇到有领导骂街。
多难听的都有,也不是一个两个的,普遍存在这种问题。
听说,也是李学武听说的,现在上面的开会也有这种情况。
当然了,李学武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现象,至少是不尊重工作嘛。
要说这些人能不能改?
那李学武咋没听过有人在会上跟他骂街呢?
因为大家都知道李学武的脸特别的酸,你敢骂他,他敢开枪打你。
所以不是这些人不能改,是这个时候要求的并不是那么的规范。
(本章完)
第384章 多老实一孩子啊
第384章 多老实一孩子啊
李学武对谷维洁没什么厌恶的印象,他还不至于逮着一个对立一个。
但就事论事,无论今天对面坐着的是谁,哪怕是杨元松来了,李学武也是这个态度。
所以在谷维洁很是为难地看着他的时候,李学武选择端起桌上的茶杯来个视而不见。
“我理解你的顾虑”
谷维洁缓了一下语气,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看着李学武肯定地说道:“你能想到这么多,说明你对工作是认真和负责的”。
“嗯嗯”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谢谢谷书记您的理解,您也知道,我是刚刚接手保卫处的工作,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啊”。
看着诉苦的李学武,谷维洁轻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了理解。
“咱们的情况是一样的”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笑道:“我从钢铁学院调过来也是万事开头难,一样的谨慎小心,一样的如履薄冰”。
谈话就是这样,不像小孩儿那样,一言不合就扬沙子。
机关干部的谈话都是有节奏的,轻重缓急都需要谈话领导去掌握。
像今天这样,谷维洁递出了一个话茬儿,李学武接了,这就代表有存同求异的可能嘛。
谷维洁也是想着从两人之间的共同之处出发,将这个事情圆满地解决掉。
可李学武只要脱离了战斗哪里还会给谷维洁乘胜追击的机会。
这会儿的李学武看了看手表,笑着对谷维洁说道:“今天的谈话确实让我受益匪浅,我也知道了您的意见了,这样”。
李学武边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和笔记本边笑着说道:“今天我也是准备的不周全,就不耽误谷书记您的宝贵时间了,我们保卫处下来再开会讨论一下,我会将您的意见传达下去的”。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站了起来,知道今天的谈话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但李学武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笑着站起身和李学武握了握手,送着李学武出了办公室。
这是一个领导应该有的风度,也是态度。
李学武毕竟是主持一处工作的干部,她也是新来的领导。
千金买马骨嘛,也是做给机关的人看的。
不用故意宣传,谷维洁今天送李学武出来,明天就有她的好名声传出来。
不管今天谈话的结果如何,至少两人在办公室门口握手道别的时候脸上都是笑呵呵的。
等送走了李学武以后,秘书跟着谷副书记回了办公室。
在收拾办公桌上的茶具时,秘书眼瞅着谷副书记坐回了办公椅上,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现在的表情却全然不复刚才的谈笑风生了。
知道谷副书记的心情不好,秘书的手脚也都轻了起来。
收拾桌上文件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把李学武的个人材料再找出来我看看”
“好的”
秘书也是没想到都到了下班的时间了,谷副书记又要看李学武的资料。
这却不是领导第一次看了,每次看的时候都会皱着眉头想一会儿。
今天可能遇到的阻碍太深刻,让领导不得不再一次提出这个要求。
秘书的工作就是这样,领导不下班,他就不能下班。
总不能到下班的点儿了,把领导一个人扔在办公室忙着吧。
将李学武的资料找出来打开了放在了领导的右手边,秘书又拿起桌上的茶杯去门口的茶柜上添了热水。
等把茶杯端回来的时候,却是听见正在低头看材料的谷副书记出声问道:“你对李学武同志的印象怎么样?”
“是,领导”
秘书没想到谷维洁会直接问他这个问题,但他是厂办秘书科出来的,早就养成了随机应变的能力。
这会儿先是答应了一声,借着将茶杯放在领导手边的工夫在心里转了不下几百道弯弯儿。
“保卫处之虎嘛,自然是厉害人物的”
“哦?”
谷维洁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办公桌前面的秘书,随后轻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杯问道:“怎么会有这么个外号?”
虽然嘴里说着,但谷维洁在心里还是肯定了李学武的这个外号。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刚才李学武在她办公室里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人,一个二十岁年轻人能有的气质和风范。
反倒像是一个工作多年的老机关一样,一句话,一个字,都不留痕迹。
秘书见到领导笑了,便也跟着轻笑道:“都这么说嘛”。
先把自己摘了出去,随后笑着解释道:“这外号还是他当治安股长的时候有的呢,当时叫保卫科之虎”。
“他成长的速度确实挺快的”
谷维洁放下茶杯,翻开了李学武的履历。
虽然才写了一篇纸,但是在入职后的经历却是写的满满的了。
至于之前的履历,只有转业两个字开头,后面是他的立功表现,并没有具体的说明。
没有说明就是很好的说明了。
谷维洁不是小年轻,当然知道20岁的副处长意味着什么。
今天李学武所表现出来的自信,表达出的态度,无不是在说明董文学是全力支持他的。
也是,如果董文学不支持他,怎么可能把保卫处直接放手甩给李学武呢。
谷维洁现在开始相信传言中所说的那条,关于董文学和李学武是师徒关系的言论了。
秘书不知道谷维洁想的这么多,他只是从了解到的实际情况给谷维洁做了一个介绍。
“李副处长进步是没人敢质疑的”
秘书继续着手里的工作,边收拾边说道:“从他在治安股开始,轧钢厂就被揪出来很多蛀虫,案子是实打实的,功劳也是实打实的”。
“嗯”
谷维洁听着秘书的话,眼睛则是看着手里资料上右上角贴着的李学武的相片。
相片里的年轻人并没有像这个时代年轻人照证件照那样板着脸。
而是面带微笑,一脸的和煦阳光,如果不单说,任谁也猜不出这是一个副处长。
如果再年轻几岁,跟她儿子都差不多一样大了。
谷维洁越是看李学武的资料越是觉得没有头绪,这个年轻人太反常了。
看见秘书站在一边收拾着,便开口说道:“好了,咱们收拾收拾下班”。
“是”
秘书接过谷副书记递过来的文件走到文件柜旁进行了归档。
先前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放好了文件,便对着已经拎着包站起来的谷副书记说道:“领导您先走,我来关灯”。
“好”
谷维洁很是知性美地微笑了一下,说道:“今天辛苦了”。
“您太客气了”
秘书很是激动地接了谷维洁手里的包,将屋里的灯关了,又回手把门锁了。
这才跟上谷维洁的脚步,笑着说道:“您是我见过的,最有涵养的领导了”。
“是嘛”
谷维洁还是挺喜欢轧钢厂这边的工作的,虽然会有李学武这样的干部,但不影响她对这份工作的态度。
尤其是能得到身边人的认可,她能听的出秘书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想到李学武,谷维洁这才想起来,虽然刚才的谈话比较激烈,但这个人却是一个脏字都没有说出口,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是直视自己的眼睛,并没有乱飘。
“我倒是觉得李学武挺有涵养的”
秘书也是不知道谷副书记怎么还在想着李学武,但领导开口了,他就不能让领导的话掉在地上。
“轧钢厂年轻干部的偶像嘛,呵呵”
秘书的这句恭维谷维洁倒是能理解,这后面的呵呵是什么意思?
秘书也是看见了领导回头看自己的眼神,便笑着解释道:“现在机关和车间里对于李副处长的印象也是两极分化”。
“有一部分人把他当做轧钢厂最后的安全保障,所以才把保卫处之虎叫开了的”
跟着谷维洁下了楼,秘书拉开了后座舱的门,让谷副书记上了车,他也跟着坐进了副驾驶。
示意司机出发后,嘴里继续介绍道:“另一部分比较年强的干部却是拿他当榜样,觉得只要肯努力,肯奋斗,就能像他一样快速成长,快速进步”。
“呵呵呵”
对于这种情况,她倒是没觉得惊讶。
就像她微笑着对待身边的工作人员一样,李学武营造出来的这种印象跟她一样,都是在搭人设。
一个是知性美、有涵养的独立女领导,一个是威武霸气、积极向上的好青年。
殊途同归罢了。
谷维洁看了看外面闪过的灯光,那是轧钢厂的大门岗亭。
这会儿正有一个保卫端着枪站在岗台上,见到领导的车开出了还给敬了一个礼。
司机也是小车班的,自然知礼数,在路过岗台的时候给回了一声车笛。
随着谷维洁的车开出大门,岗台上站着的保卫唰地收回敬礼的手,目光坚定地握住钢枪,继续站岗执勤。
许是发现领导注意到了岗亭上的人,秘书侧过身子,眼睛看着后面说道:“先前咱们厂可没有这个节目,岗亭里能看见人都算不错的了,那岗台可没有执勤的”。
“是李学武来了以后发生的变化?”
谷维洁眼睛看着窗外的夜景,嘴里问出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看似问的秘书,其实也在问她自己,在心里也是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年轻人。
虽然她已经很重视李学武了,但现在来看,她对这个年轻人了解的还是不够全面。
至少从资料上来了解一个人还是不够全面的。
秘书看了看后面望着车外的谷副书记,回道:“确切地说是他当了保卫科长以后,先前厂里的保卫也是那样”。
说着话已经转过身子坐好了,但嘴里还是说着李学武的情况。
“他确实是厉害的”
秘书的年岁不大,也就二十多岁,虽然他对李学武的印象不佳,但并不影响他中肯地评价李学武的战绩。
当然了,秘书科对李学武的印象就没有好的,这里面有徐斯年的责任。
这办公室的一把手不敢去保卫楼,这什么意思?
秘书笑着将李学武怎么当的科长,怎么当得副处长,怎么当得东城那边的副处长,都给后面的谷维洁做个一个生动的讲述。
虽然资料上有写这些事情,但终究没有秘书口中讲述的这么生动,这么的有故事性。
李学武在研究别人的时候,却是不知道自己也被别人研究着。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领导,又是带着争议走上领导岗位的,自然而然地带着让人议论的地方。
李学武从谷维洁的办公室出来后就知道这位谷副书记一定是对自己有过了解的。
这从谈话的内容和语气中就能看得出来。
李学武也是看出来了,这位副书记所求甚大啊,不是特么二八开能打发走的。
以前在道上有句话,叫见面笑哈哈,背后草尼玛。
李学武倒是不至于爆粗口,但今天谷维洁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不爽。
这直接就表现在了回到办公室以后,李学武给李副厂长办公室打了通骚扰电话。
特么的,我在前面哒哒哒,你在后面笑哈哈,李学武不能放过了李怀德。
当初是李怀德让他退一步的,没想到退一步越想越气啊。
所以这会儿李学武是将火全都跟李怀德发了过去。
当然了,李学武不能跟李怀德来硬的,也不能跟他骂娘,但不耽误李学武倒苦水。
李学武这么做的态度也不是小孩子挨了打找家长哭的意思,完全就是李学武耍坏。
他是想着给李怀德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保卫处是李怀德的自留地,现在有人进来嚯嚯地啦。
你到底管不管,你要是不管,我也不管了。
李学武耍无赖,李怀德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在电话里好言安慰李学武,说这个事情他会关注的。
得,李学武得到这句话就算是达到预期目的了。
总不能现在僵着李怀德找谷维洁干架去吧,那是不可能的。
李学武放下电话,又给远在钢城的董文学打去了电话。
虽然董文学才走了几天,但李学武还是对钢城那边比较挂心的。
这是李学武和董文学设定的,关于准备大后方的方案。
钢城炼钢厂如果经营的好,那李学武和董文学真的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没看李怀德现在都要在乎两人的意见嘛。
李学武的年龄小,但做事沉稳,有上进心,又能打得开局面,便留在内。
而董文学做事老道,性格谦逊,能处理好人际关系,所以便被安排在外。
师徒两个,一内一外,钳制的还是轧钢厂重要的两个单位。
尤其是李学武对于炼钢厂的安排,更是让李怀德都不由得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
李学武也是明白那天李怀德找自己谈话的原因,既有安抚的意思,也有敲打的意思。
敲打李学武是怕李学武和董文学形成尾大不掉的情况,让轧钢厂再次蒙受损失。
当然了,李怀德现在也不得不重用两人,因为两人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权势。
董文学倒是没有给李学武带来什么好消息,毕竟才刚刚到任。
但也说了有杨宗芳和许宁的帮助,打开局面是不成问题的。
至少在领导班子会议上,董文学的话是没有人敢反对的。
现在炼钢厂都知道董文学有轧钢厂所有领导的支持,谁敢反对他。
再一个就是,现在的炼钢厂正在进行廉洁教育。
伴随着教育展开的就是更大面积的调查和立案。
杨宗芳和许宁也都是狠人,先前掌握了一定证据的并没有立即进行立案。
而是等到董文学到任后才突然地对四名干部展开了调查。
不用想,董文学的威势一下子便立住了。
现在接到李学武的电话倒是并不稀奇,对于李学武所说的情况也都笑着听了。
李学武并没有开始就说谷维洁的事情,而是在电话的最后问了韩老师对谷维洁了解不了解。
董文学还不知道李学武的?一定是有什么难处跟谷维洁顶在一起了。
但董文学是相信自己这个弟子的,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跟了李学武说好了,保卫处全权交给他来管理,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多言。
毕竟弟子也是要成长的,这并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大风大浪,况且李学武也没有求救的意思。
仅仅是问了韩师母了解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
李学武没有在电话里多说,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电话有监听。
不是保卫处的监听,也不是机要股在监听。
而是特别正常的那种监听,李学武不想冒这个险,所以一般在电话里是不会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的。
像是刚才跟董文学说的工作上的事儿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是正常的工作交流。
但要是说出针对某个人,或者某些领导,那李学武就有可能被监听的人注意到。
毕竟这个时候的电话技术,用韩战的话说,傻子拿两根电话线都能监听一个区域的电话情况。
董文学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更何况是这种长途电话,更是重点监听的目标。
所以这会儿也是没有跟李学武多说,而是让李学武时间方便的时候直接去家里找他师母。
得了董文学的准许,李学武当然是笑着应了,但应得是带着顾宁去他们家吃晚饭。
董文学也是笑着应了,说让李学武自己往家里打电话让韩老师准备。
知道这是李学武在避嫌,现在董文学的家里只有韩殊和董梦元在,李学武一个大小伙子,大晚上的往那边跑不大合适。
虽然李学武管董文学和韩殊都叫老师,但李学武跟两人也才相差十岁。
所以这会儿李学武说到要带着顾宁去蹭饭,董文学也是笑了。
这说明李学武跟顾宁的关系已经亲近了很多了嘛。
沙器之明显看出了李学武的心情好了,这会儿也敢大喘气了。
将李学武的文件整理了,听见李学武晚上去董处长家做客,便走到里屋去收拾李学武先前放在里屋的衣服。
李学武的余光看见了沙器之去的方向,但并没有注意,而是顿了顿,拿起电话往顾宁的单位打了过去。
顾宁这会儿还没下班,正在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突然听到办公室的电话说是找自己的,也是很惊讶了一下。
平时倒是很少有人打来电话找她,家里人是知道她的下班时间的。
所以这会儿同事谁有个男的找她,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想到是谁了。
“喂?”
“是我”
李学武拿着电话笑了笑,顾宁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的,好像怕突然听见对面说是劫匪似的。
虽然现在电话的传声质量一般,但顾宁还是从不着调的说话语气中听出了是那个坏人。
“嗯”
顾宁也仅仅是嗯了一声,也没问为啥给她打电话。
办公室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显然是少见顾宁这个状态的。
李学武不用想都知道对面顾宁是个什么状态。
“今晚我是否有幸请顾医生吃个晚饭呢?”
“唔”
听见李学武怪腔怪调儿的样子,顾宁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想到这是办公室,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这会儿已经看见同事们都看了过来,便转了转身子,背对着同事,用手捂着话筒小声说道:“妈已经做晚饭了”。
也是被李学武带的,顾宁已经习惯了李学武管自己的母亲叫妈了。
所以这会儿就像是夫妻关系似的,直接说出了妈这个词。
这倒是让科室里竖起耳朵的那些人睁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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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是个男人吗?
难道是她的弟弟?
但是看顾宁刚才害羞的表情不像是跟弟弟说话的样子啊。
难道是……?
李学武是不知道顾宁那边的情况的,这会儿笑着说道:“我想吃韩师母做的菜了,咱们去她家蹭饭吧”。
“啊?”
顾宁被李学武的话逗的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李学武可能是有什么话要跟韩姐说。
现在听到李学武想要约她一起,一定是避讳这些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李学武能第一个给她打来电话,让顾宁的心里暖暖的。
所以这会儿捂着电话说道:“那我给妈打个电话吧”。
说完又看了看手上的时间问道:“是你来接我,还是我自己过去?”
李学武当然不会让顾宁自己走,便在电话了说了一会儿就去接她,让她在单位等就行。
顾宁放下电话,看着同事们好奇的目光,微红着脸按了一下电话,往自己家里要了电话。
虽然都知道顾宁的身份,但是大家听到顾宁要出那个位置,却都是在心里感慨同人不同命啊。
这么一个大院里的公主,却是跟她们一样在这里吃着苦。
尤其是想到上次来送礼物的那个年轻人,大家更是为顾宁感到了惋惜。
这会儿听到对方要来接顾宁,都竖起耳朵听着,想着一会儿去看看热闹,那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用什么来接。
轧钢厂到顾宁的单位并不远,反而要比回家近的多。
因为城外的车少,李学武也敢开。
李学武给顾宁打完电话便给董文学的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笑呵呵地说了一会他要和顾宁去家里做客。
韩殊倒是对两人要来表示了欢迎,说他们来了更热闹。
李学武笑着撂了电话便接了沙器之递过来的大衣穿了。
“告诉司机,今晚不用他送我了”
李学武边穿衣服边看了看沙器之,说道:“这样,我开车先送你回家,明天我去接你”。
“处长,我自己回去就行”
沙器之回了李学武一句,边走到办公桌拿了桌上的电话要去了小车班,边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家离的不远,您忙您的就成”。
他是知道李学武要带着对象去董处长家,所以也是客气着。
这会儿将电话要通后,对着韩建昆说了李学武的安排,让韩建昆把车开到门口。
李学武则是拍了拍沙器之的肩膀说道:“走吧,数九寒天的,让你一个人走回去,多寒心,哈哈”。
“瞧您说的”
沙器之也是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便顺着李学武接了包,跟在李学武的后面把门锁了。
等李学武带着沙器之下楼后,便看见韩建昆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
“这样,今晚你就在厂里休息吧,明早我们自己开车来”
李学武对着司机交代了一句便上了驾驶位,沙器之则是跟韩建昆说了两句跳上了副驾驶。
“轰”
李学武踩了一脚油门便将车开出的办公区大门。
韩建昆看了看远去的车辆,心里想着这李处长也是有轰油门的习惯啊。
指挥车上,沙器之笑着对李学武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还让领导开车送我回家”。
“呵呵呵,这有啥的”
李学武边看着前面的路边笑着说道:“你又不会开,我今晚还得用车,总不能让小韩自己走回来不是”。
说了这么一句,李学武看了看沙器之,又继续说道:“在轧钢厂,在工作上,咱们是上下级,在生活中,咱们都是朋友,都是年轻人,甭在乎那些条条框框的”。
“是”
虽然嘴上应着李学武,但沙器之哪里敢跟李学武私下里论朋友,论哥们。
李学武把沙器之直接送到了家门口,又调了头往顾宁的单位开。
许是等的着急了,顾宁已经等在了医院的大厅里,这会儿正站在玻璃窗往外面看着。
时不时的,院里会进来一两台车,但顾宁的眼睛亮后却是又充满了失望。
再一次看见有车灯进来,顾宁也仅仅是踮起脚尖看了看,也没想着就是李学武。
可李学武却是从车上跳了下来,这会儿正紧着身上的大衣往大厅里面小跑着过来了。
“我在这儿”
看见李学武进了大厅就要往楼上跑,顾宁笑着对李学武招了招手。
李学武听见顾宁的声音便是一个急刹车,随后转过头,露出了一嘴的小白牙。
“怎么没在上面等着?”
李学武边往顾宁那边走边笑着对站在门口的顾宁问道:“冷没冷?”
“还行,不是说很快的吗?”
虽然李学武已经够快的了,但顾宁接了电话以后还是觉得李学武慢了。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相见恨晚吧。
看着有些小情绪的顾宁,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咱俩是去做客的,不是去当山大王的,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啊~”
顾宁听见李学武这么说,真的把自己的手扬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真的是空着手的。
李学武看见送到嘴边的肉哪里会放过,手牵住了顾宁的手,边往门外走边说道:“我带你的那份儿了”。
顾宁还正想着自己空着手怎么办呢,没想到被李学武趁机占了便宜。
看着门口执勤的保卫看向自己两人的眼神,顾宁不自主地想要甩开前面的坏人。
李学武倒是没有用力拉着顾宁,感觉顾宁松开了自己的手,便回头笑着说道:“门口台阶滑啊,小心别摔了”。
“嗯,知道了”
这会儿顾宁的脸还红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躲着李学武。
可有的时候说什么偏偏来什么,李学武刚说完让顾宁小心台阶滑,可这会儿顾宁就踩滑了台阶。
就好像是故意似的,摔倒的方向还是李学武的方向。
李学武刚才上来的时候就感觉台阶滑了,所以一直防备着顾宁呢。
这会儿见到她往自己这边摔来,赶紧伸手给搂住了。
“我说什么来着?”
李学武抱着顾宁下了台阶,笑着把顾宁放开了,顺手牵住了顾宁的手,往停车的位置走去。
这会儿顾宁还惊魂未定呢,只能由着这坏人牵着走了。
好在这会儿天已经黑黑的了,来往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没人往这边看,顾宁也就不觉得害羞了。
其实不是没人看,而是顾宁没看着有人正在看着这边。
就是外科那些人,那些好奇李学武是怎么来的人。
这会儿见到李学武扶着顾宁上了一台怪模怪样的汽车,不由得都在心里猜测李学武这是当了司机了?
要说工厂里面这种变动也是应该的,但看着李学武的样子实在是跟司机不大沾边儿啊。
因为李学武穿的是干部装啊。
却是刚才李学武在开车的时候将大衣的前面纽扣都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中山装。
李学武两人是不知道楼上有人在看着自己,议论着自己。
把顾宁送上车,李学武也上了驾驶位,在楼上人的注视下往大门口开去。
“你给韩姐打电话了吗”
顾宁扶着车门上的把手,转头对着李学武问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当然,总不能去做恶客不是,我饿肚子无所谓了,饿了你怎么办?”
“唔”
顾宁抿着嘴转过了头,脸上却是露出了忍不住的微笑。
而李学武在回答完了顾宁的问题后也是问道:“这几天你去海运路了吗?”
“嗯”
顾宁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说道:“我去收拾了一下卫生”。
顾宁却是没有说是母亲和嫂子跟着自己去的,那样显着怪不好意思的。
却是听见两人已经准备了新房,无论是丁凤霞还是穆鸿雁都对新房比较好奇的。
周一顾宁一下班,丁凤霞便约着两人直接从两人的单位直接去了海运路一号院儿。
看着小院儿里的布置,又看了看特别精致的二层小别墅,丁凤霞心里别提多满意了。
虽然在心里也为李学武的精心准备感到欣慰,但更多的是为李学武给顾宁提供这种生活感到负担。
顾宁倒是信任李学武的,既然李学武说他能负担得起这种生活,那她就选择相信他。
丁凤霞倒是对这对儿小儿女又是无奈又是欣喜。
无奈的是女儿对李学武的这种信任,这种完全托付。
欣喜的是李学武对顾宁的关心,对这段感情的重视。
本来丁凤霞还想着帮闺女一起收拾的,但顾宁拒绝了。
也没说出个什么理由,但就是拒绝了母亲和嫂子的帮忙。
还是穆鸿雁更懂自己小姑子的心,对着婆婆说了,这是人家小两口准备自己收拾新房呢。
丁凤霞听了又是忍不住的捂嘴笑,她当然能理解这种幸福。
顾宁也是想体会这种幸福,所以李学武问,便直接说了出来。
李学武笑着看了顾宁一眼,随后问道:“累不累?”
“还行”
顾宁好像挺喜欢说还行的,这会儿也是用这个回复李学武。
想到这么回答可能有些敷衍,便继续说道:“每天就做一个小时,中午时间”。
“哦哦”
李学武明白地点点头,说道:“不用太累,慢慢来,挑你喜欢的装饰,如果钱票紧手了就找我要”。
“好”
顾宁点点头,看着李学武问道:“你现在的工资挺多的吧?”
“嗯?”
李学武没想到顾宁会问这个问题,倒不是顾宁不能问。
而是看顾宁一直对钱票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注,有可能是在大院里长大的原因,也可能吃这特供长大的原因。
这还是顾宁第一次跟他问工资的事儿呢,所以李学武也是挺惊讶的。
“还行,呵呵呵”
李学武用了顾宁的习惯用语回答了她的问题,在看见顾宁笑了以后便又继续问道:“怎么了?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看着顾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便笑道:“是想管我的工资了?需要我从这个月开始上交工资吗?”
“不……不是的”
顾宁也是被李学武话给闹的红了脸,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丈夫才会给妻子上交工资的。
现在两人还不是……
见李学武好奇地时不时望向自己,顾宁只好小声地说道:“是妈,妈担心你……”
“哦哦哦”
李学武那心眼都跟藕似的,顾宁说了一句他便想明白了顾宁的意思。
看来丈母娘是对自己的经济实力感到担忧了啊。
“我现在的工资还行,一百三十八元,有管理的加成嘛”
说着话还看向了顾宁,问道:“我说真的,要不要我把工资交给你?毕竟收拾屋子买东西也是要钱的”。
“不用了”
顾宁微红着脸摇了摇头说道:“我先前的工资都还攒着没用呢”。
“哦哦哦”
李学武倒是不妨碍顾宁要求对新房的参与感,所以这会儿笑着说道:“那我就等着吃现成的了啊”。
知道李学武这话一语双关,又在耍坏呢,她是知道这坏人惯会胡说八道的。
“不……不许说”
顾宁也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坏人,只能红着脸小声地对李学武要求了一句不许说。
“哈哈哈哈”
李学武这会儿却是被顾宁的模样逗的笑了起来。
顾宁被李学武羞的都想咬人了,这会儿从窗外见到董家越来越近,便也惹着羞。
在车辆一停下,顾宁便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等等我”
李学武满脸笑意地对着顾宁喊了一句,看着自己越说,顾宁跑的越快,便也不再说了,他怕顾宁紧张再摔了。
将车停进了院里,李学武把车上给韩师母带来的礼物拎了下来。
是在路上路过点心铺子买的糕点,这玩意儿现在大多都是一个口味,就是甜的。
而且还是齁甜齁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人说他们实惠,在糕点里面使了劲儿地放糖。
可能真的是为了体现当前社会儿优越性吧,反正李学武是吃不惯的。
倒是董文学的儿子喜欢,小孩子嘛。
这会儿看见李学武拎着糕点盒子进了屋,董梦元早早就等在了门口。
“师哥~”
“哎”
李学武笑着摘了帽子,对着等在门口的小师弟笑了笑,随后往站在厨房门口的韩师母笑道:“听我弟弟这声称呼就知道我这糕点特别的甜”。
“哈哈哈哈”
董梦元也知道李学武是在说他呢,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小师弟,说道:“不许多吃啊,小心长虫牙”。
“知道了师哥~”
接了李学武手里的糕点,董梦元兴奋地蹦跳着往沙发边跑去。
韩殊笑呵呵地看着家里的热闹,对着脱了外套,换了拖鞋走进来的李学武说道:“怎么又逗我们小宁,是不是耍坏了?”
“哪啊?”
李学武委屈着笑道:“我是那人嘛,多老实一孩子啊”。
(本章完)
第385章 红袖添香
第385章 红袖添香
“你可拉倒吧”
韩殊笑着对李学武说道:“老实孩子能撺掇你老师往钢城跑啊?”
“您看,这不是误会了嘛!”
李学武笑着对顾宁做了个鬼脸儿,随后跟着两人进了厨房,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帮忙。
“我老师去钢城那是组织需要,可不是我能撺掇动的”
说着话已经蹲下身子开始收起起了盆里泡着的鱼了。
这鱼还是上次他送过来的呢,显然师母一直没吃,这次他们来了,这才舍得给化了。
“不用你收拾,我来就行了”
韩师母笑着对蹲在盆子边的李学武说道:“你们俩都上了一天的班了,去歇歇吧”。
“没事儿,您也忙了一天了”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顾宁往一边站站,省得沾上鱼鳞。
随后对着韩殊说道:“我们来蹭饭就很不好意思了,哪能让您一个人忙活”。
李学武有些生疏地用剪子刮着鱼鳞,但力气用的不大对,鱼鳞被刮的乱飞。
“帮他扎围裙”
看见顾宁站在一边,韩殊便提醒了一句。
“哦哦”
顾宁这才从墙上摘了围裙下来,示意李学武站起来帮着他扎围裙。
李学武扭头看了看顾宁,脸上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
许是感受到了李学武笑意,顾宁也是有些微红着脸抬头看了李学武一眼。
“嘿嘿”
两人相视一笑,扎个围裙而已,弄得跟偶像剧似的。
惹得在一旁吃狗粮的韩师母一阵偷笑。
这两个都不是经常下厨房的,李学武的动作一看就是个生手。
这还算是好的呢,站在一边的顾宁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
光是站在一边看着,都不知道应该帮忙干点儿啥。
“你们两个结了婚以后怎么办啊?”
韩殊看着两个不会做饭还不知道愁的,不由得笑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俩能在家吃几顿饭”
李学武刮好了鱼鳞,将鱼肚子挑开,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这活儿他也是没怎么干过的,但看过不少次也就会收拾了。
手上忙活着,嘴里跟韩师母说着话。
“结婚以后我们就都去单位食堂吃,早上就跟街上对付一口呗”
“瞧瞧,这说的是过日子的话?”
韩师母笑着看了两人一眼,口中笑道:“现在学还不晚,最起码得会做简单一点儿的吧?”
李学武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顾宁,笑着问道:“你能学的会吗?”
顾宁看向李学武,有些不知所措地捏了捏手指。
要是让她开个刀啥的没问题,但让她做饭做菜……
“呵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有些为难的顾宁,说道:“不学也没关系的”。
顾宁以为李学武会说她不用学,他来学呢。
但是没想到李学武转过身子用水冲洗着鱼身子时说道:“我就是怎么学都学不会”。
“哈哈哈哈哈”
韩殊正在切豆腐,听见李学武的话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大懒遇见小懒了,懒到一家了。
尤其是看到顾宁被李学武气的鼓起了小嘴儿,韩殊更是笑的直不起来腰了。
“呵呵呵”
李学武用手里的鱼对着顾宁比划了一下,吓的顾宁往后面退了一步,随后用大眼睛瞪着李学武。
“不要在我的面前打情骂俏的啊!”
韩殊笑着提醒道:“别欺负我这个留守妇女啊!”
“韩姐~”
顾宁当然知道韩殊在逗她,这会儿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句,随后躲着李学武往案台边上帮忙去了。
李学武则是把鱼放在了水池边上,看着也没有大活儿了,便洗了手。
“来,我帮你扎上”
等洗完了手,李学武看见顾宁正帮着洗菜,便笑着将自己身上的围裙摘了下来,要帮顾宁戴上。
“不要,都沾上鱼鳞了”
顾宁躲着李学武,而李学武故意拿着有鱼鳞的那一面逗着顾宁。
两人在厨房里你说我笑的,惹得韩殊气笑着将李学武手里的围裙抢了,把人撵到了客厅。
“师哥!”
“哎!”
李学武闻了闻手上,还是有股子淡淡的腥气味,见董梦元坐在沙发上看着小人书,便坐在了他的旁边。
“闻闻”
“什么?”
董梦元见师哥让自己闻闻,便好奇地伸着小鼻子探了过去闻了闻。
“哎呀,好难闻啊~”
“呵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我刚才还以为闻错了呢,现在确定了”。
董梦元满脸问号地看着李学武,坏人在身边吗?
“在看什么?”
李学武斜着躺在了师弟身边,用手翻了翻董梦元腿上的小人书。
“是《西游记》”
董梦元见师哥要跟自己一起看,便将书往李学武那边窜了窜。
“谢谢了啊~”
本来就是为了客气客气,董梦元却是没想到师哥道了一声谢后将整本书都拿走了。
“师哥~”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也是故意逗他,见小家伙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由得笑着将书还了回去。
“想没想爸爸?”
将手里的小人书放在一边,李学武将小师弟抱在了怀里。
“想了”
董梦元坐在李学武的怀里,伸手拿过了小人书,指着对话框里的文字对着李学武说道:“师哥给我读”。
“你爸都没有这个待遇,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揉了揉小师弟的脸,随后开始读起了小人书。
也不知怎么的,别看李学武长的这么凶,小孩子是不怕李学武的。
不说李学武怀里的董梦元,就是家里的李姝,闻三儿的儿子张新民,还有就是钢城付之栋。
第一次看见李学武的这些孩子都没有说放声就哭的,或者说惧怕李学武的。
可这个人明明就是那个让那些成年人都称为保卫处之虎的男人。
“可能孩子看他的角度不一样吧”
看见儿子坐在李学武的怀里听书,韩殊也是觉得很诧异和莫名的好笑。
倒是顾宁对李学武更了解一些,可能是李学武跟她说了很多心里话的原因。
顾宁看了看客厅坐在沙发上认真地读着书的背影,微笑着说道:“他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啧啧啧,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是什么?”
韩殊看了顾宁一眼,随即问道:“他不会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吧?哈哈”。
“韩姐~”
顾宁娇嗔道:“哪有什么迷魂汤呀~”
“啧啧啧”
韩殊看了看锅里的鱼,又看了看顾宁,说道:“还说没有呢,你都快成人家锅里的鱼了”。
“哪有~”
顾宁微红着脸说道:“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着话看向正在忙活的韩殊说道:“我见过的,他很有孩子缘儿,跟多大的孩子都能说到一起去,孩子们也都愿意跟他说话”。
“他就是一社交匪徒”
韩殊笑着说道:“就没有他搭不上话儿的,他老师说只要他愿意,能坐在这儿跟你说上三天三夜,嘴都不带停的”。
“咯咯咯”
听见韩殊这么说,顾宁也是这么觉得,她就觉得李学武怎么这么能说啊。
在他们家也是,能跟她爸她妈同时说话而不让话掉在地上。
就没有他说不上话的,而且不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顾宁站在一边摆弄了一下手里的围裙,低着头说道:“刚开始听说他捡了一个孩子我也是挺诧异的”。
“谁说不是呢”
韩殊看了看顾宁,随后小声说道:“当时我还以为这孩子是傻的呢”。
“噗~哈哈哈”
顾宁捂住嘴笑了起来,随后看了客厅一眼,低头说道:“我倒是没觉得这事儿做的不应该,就是……就是觉得这种事情他来做挺诧异的”。
“呵呵,是觉得那么一个性格的人做不出来是吧?”
韩殊笑着将锅里的鱼起了锅,指了指蒸锅说道:“馒头好了,起了吧”。
“好”
顾宁帮着韩殊起锅里的馒头,按照韩殊的指点,手指沾一点儿冷水抓一个馒头。
韩殊忙着手里的活儿,嘴里跟顾宁说道:“他是个大气的人,也是一个能办事儿的,这也是我跟你董哥把他介绍给你的原因”。
“嗯”
顾宁点点头,将馒头捡到盘子里后又把里面的帘子捏了出来。
“就是反差挺大的,在南方的时候可凶了,就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细腻温柔的一面”
“这就是千人千面吧”
韩殊笑着将鱼端上了桌,又对着客厅喊道:“你们俩来洗手吃饭了”。
“哎!”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随后将手里的书合了起来,看着怀里的小师弟问道:“你是自己起来,还是我给你来个筋斗云?”
“我还是自己起来吧~”
想到师哥的坏,董梦元不敢以身试险,不敢试试那个筋斗云是什么。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跟在小师弟的后面往厨房走去,看见顾宁已经打好了水,便凑热闹似的,跟着小师弟抢着洗手。
“咯咯咯~”
董梦元也是家里来了人热闹,再一个就是李学武逗着他玩儿,笑声一直都没断。
“好了,乖乖自己坐了,不许闹了”
韩殊吆喝了儿子,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今天就三个菜啊,你是男人你多吃,不然剩下了我们娘俩儿可吃不完”。
说着话又将一盘儿炖豆腐端上了桌。
李学武接了顾宁递过来的碗,放在了小师弟的面前。
“师母,您甭让,我可不会装假”
说着话还接了顾宁递过来的筷子给大家分了。
等大家都落座以后,韩殊又问道:“喝酒不?你老师的柜子里还有酒呢”。
“别了,我平时也是不喝的”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了一下顾宁,说道:“一会儿还得送小宁回家,路上开车不安全”。
“那咱就不喝,多吃菜”
韩殊也是不大赞成年轻人喝酒的,尤其是这种家宴的场合,能不喝就别喝。
“今天你们俩能来,可是给我儿子高兴坏了”
听见母亲说到自己,董梦元笑着看了看顾宁和李学武,说道:“家里还是热闹的好”。
“是嘛~”
韩殊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给往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又叮嘱儿子小心鱼刺。
“轧钢厂的通勤车辆挺频繁的,回头儿我盯着点儿,有车了我就告诉您”
李学武看了看小师弟,这夫妻之间,两地分居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韩殊看了看儿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不愿意折腾了,就那么几天假,都耽误在路上了”。
“那就多请些假”
李学武将一块儿挑好刺的鱼肉夹到了小师弟的碗里,对着韩师母说道:“老师在那边也是想你们的”。
“唉~”
韩殊也是知道去钢城是董文学自己愿意去的,并不是李学武撺掇就能成行的。
男人不就是这样嘛,心思总是远大,至少对亲人如此。
在钢城的董文学也是刚刚准备吃晚饭,今天又是繁忙的一天。
在来钢城以前,董文学就有收拾烂摊子的心理准备,倒是没想到炼钢厂烂成了这个样子。
今天杨宗芳跟他汇报,说是继续深化下去,可能要有三分之一的干部需要动位置。
董文学也是不想这样的,但不清除流毒,这股子风气还会死灰复燃,而且会反扑的更加厉害。
但是现在困扰董文学和杨宗芳的是手里没有人可以用。
倒不是炼钢厂没有人了,也不是没有干部可以提拔,是缺可以信任的人。
随着轧钢厂干部调整的窗口关闭后,从轧钢厂持续输入干部和置换干部已经越来越难了。
谁也不愿意自己手里当用的人被调走,再培养一个终究是要费心费力不是。
再一个就是董文学对炼钢厂有着自己的估量,他不想给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在今天与杨宗芳沟通的意见也是放缓这种节奏,至少让炼钢厂的工作稳步进行,给他考察干部的时间。
也不是不查了,而是稳扎稳打,将高压的制度形成常态化。
杨宗芳倒是支持他的工作,并没有发表反对意见,但是对将要开展的大学习也是有着自己的坚持。
毕竟是谠委干部,杨宗芳也是有一套自己的工作方式方法。
只要干工作就有意见,有意见就有分歧。
董文学是不怕出现分歧的,一言堂反而是最危险的事情。
在与杨宗芳沟通完意见后他便回了招待所。
因为董文学不是钢城本地人,也没有带着家属来这边上任。
所以按照董文学本人的意见,将他的宿舍安排在了招待所。
其实在这边挺好,房间随时都有人来收拾,而且吃饭上班也方便。
这会儿服务员已经将他的伙食端进了房间,并且摆在了餐桌上。
给董文学安排的一定是最好的房间了,屋里客厅、餐厅、卫生间应有尽有。
而且招待所安排的服务员也是年轻漂亮的,为了让领导赏心悦目方便工作嘛。
“谢谢你了啊,小王,放这儿就行了”
董文学将手里的文件放下,对着要给自己摆饭碗的服务员示意了一下。
服务员是个姑娘,明眸皓齿,身材也是细高挑儿的。
“领导,我给您打水洗脸”
说着话已经麻利地把饭菜摆上了桌,又去门口给董文学打洗脸水。
这种周到的服务董文学以前可没享受过,现在享受起来也是颇为不习惯的。
今天早上他就已经跟招待所的所长说了这个问题,但现在来看,这边的标准还是没有降低下来啊。
“好好,我自己来”
董文学摆摆手,将外套脱了,放在了沙发上,随后走到门口示意他自己来洗。
服务员看了看董文学,脸色有些委屈地问道:“董书记,您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这话怎么说的”
董文学洗了脸,拿起架子上的毛巾,看着服务员说道:“你的服务做的很好”。
“可……”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又对着董文学说道:“可我们领导说您不用我来服务了,说……说我……”。
“嗨~”
董文学一看这姑娘的表情就知道今天早上自己说的话还是传达到了,只不过是被曲解了。
“听我说啊,不是那个意思”
示意服务员不要关房间门,董文学解释道:“我是要长期在咱们这儿住的,咱们都是一个厂的兄弟姐妹,你们这么客气,不是拿我当外人了嘛”。
董文学的意思是他把这里当做宿舍,所以不用像服务客人那样服务他,简简单单的就好。
可服务员这会儿却是展颜微笑道:“那董书记您就甭跟我客气了,我帮您收拾卫生和给您打饭都是应该的”。
说着话已经去收拾沙发上今天董文学脱下来的衣服了。
“这……”
董文学看着这个直爽的姑娘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能开口把人硬撵出去吧。
就在董文学无可奈何地享受着红袖添香的时候,李学武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
“是,说了我不装假的”
李学武去水盆那边洗了洗手,挑鱼刺的时候难免下手了。
看着顾宁和师母收拾桌子,李学武先一步回了客厅。
很是自来熟地在茶柜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盒花茶。
这是要给正在厨房忙的两位女同志泡的,他倒是不挑茶。
但是这种甜腻腻的口味还是不习惯,所以就泡了茶柜上摆着的绿茶。
董文学走的时候给他送了不少茶叶,但都在办公室放着,一般也很少喝。
他那茶杯就没有自己泡茶的时候,不是沙器之给泡就是于德才给泡。
“你要不要喝一杯啊?”
看着小师弟从沙发上爬下来,李学武便笑着问了一句。
“不了,苦的,不好喝”
董梦元穿着小拖鞋,啪嗒啪嗒地从李学武身边跑过,手里还抱着他的小人书。
“干嘛去?”
“到点儿了,我得睡觉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会儿也才不到八点。
但小孩儿睡得早醒得早是普遍现象,董文学家的小孩儿一般都是自己去房间里睡觉,不用家大人哄的。
李学武想着李姝长大一点儿也让她自己睡,不能老在老太太身边待着了,会养成依赖感。
想到闺女,就又想到未来上学和处对象的问题。
唉~千万别遇到一个自己这样的啊。
“想什么呢?”
韩殊擦着手,带着顾宁走进了客厅,见李学武站在茶柜前发愣,便问了一句。
“哦哦,刚才想梦元说睡觉的事儿呢,就想起李姝了”
李学武回答着韩殊的话,端着两杯花茶走到沙发前面,放在了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孩子挺好的吧?我还一次都没见过呢~”
韩殊接了李学武的茶,转头对着顾宁问道:“你见过李姝吧?听说长得可爱极了”。
“是”
顾宁想到那个乖巧懂事的洋娃娃,也是不自觉地笑着答道:“不仅仅长得好,可乖了”。
“那是你没看见磨人的时候”
李学武笑着端了自己的茶杯走到单人位沙发上坐了。
嘴里调侃着自己的闺女,又对着韩殊说道:“师母,我得跟您学学怎么带孩子,梦元就带的很好”。
“都这样儿”
哪有父母听见别人夸自己孩子不乐的,但李学武不是外人。
韩殊笑着说道:“也有顽皮的时候,给我气急眼了也打两巴掌”。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一楼小师弟房间的方向,笑着说道:“我那闺女我是舍不得打的,但现在也是淘的可以了”。
说着话看向坐在一边的顾宁说道:“上次去看见的木头小人,已经全军覆没了,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儿”。
顾宁对李姝的印象还好,每次去的时候都是瞪着大眼睛看着她。
即使是顾宁抱着她的时候也是乖乖的,只是小手攥的紧紧的。
对于李学武的这个闺女,顾宁没有什么想法,许是她没有做过母亲的原因。
对李姝即亲近不起来,又不觉得讨厌和疏远,有时候看着嫩嫩的小孩儿还挺好玩儿的。
所以这会儿李学武在说到李姝的时候,顾宁也是想到那个洋娃娃,不由得跟着微笑了起来。
韩殊端着茶杯,看着李学武两人都是笑着在说那个孩子,就知道两人没有矛盾。
她也是不由得为李学武和顾宁感到欣喜和高兴。
跟顾宁家的关系就不用说了,董文学不是顾海涛生的,却是顾海涛养大的。
董文学拿顾宁也是当自己亲妹妹似的看待,结婚以后也是逢年过节地领着老婆孩子去顾家串门。
韩殊知道董文学对顾家的感情,所以在对待顾宁的时候也是真心实意的。
李学武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就一个孩子,在培养李学武这个助力上面,两人都是一个意见的。
现在来看,李学武也是值得他们夫妻照顾和培养的。
不时送来的礼品并不能说明李学武的人品有多么的好,但至少说明李学武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董文学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李学武的传闻,在轧钢厂并不都是说李学武好话的。
但对于这些流言蜚语,董文学选择了辩证地看待。
有时候也会提醒和敲打李学武,让李学武注意影响和办事的方式方法。
总体来说,董文学和韩殊对李学武是满意的,尤其是在工作和做人的态度上。
同舟共济是董文学和李学武约定好的,而李学武也是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董文学。
可以这么说,董文学能够去钢城,也是有李学武的功劳和影响力在。
两人刚柔并济,志同道合,这才让轧钢厂上下,包括那些新来的领导不敢小看了两人,小看了保卫处。
现在看着和风细雨地跟自己两人说话的李学武,韩殊的脸上也是布满了满意的笑容。
“想没想着什么时候结婚?”
就在李学武跟顾宁说着孩子事情的时候,坐在一边的韩殊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想过,怎么不想”
李学武倒是放得开,看着微红着脸低下头的顾宁笑道:“我现在就想,明天就结婚才好呢”。
“别说了~”
顾宁嗔了李学武一句,随后端起茶几上的花茶喝了一口,掩饰了脸上的红韵。
“这有什么的,你还能不嫁啊?”
韩殊看着顾宁笑着说道:“你再不嫁,丁阿姨就要愁的白了头了”。
“哪有~”
顾宁捧着手里的茶杯靠在了沙发上,嘴里回着韩殊的话,眼睛却是偷偷地看着李学武。
“反正我是想了,呵呵”
李学武见顾宁看过来,便笑着说道:“上次去家里,我妈也在催我,去她家,丁阿姨也在催我”。
“不是挺好的嘛!”
韩殊看着李学武说道:“两方父母都没有意见,你得省多少事儿啊”。
“是”
李学武挺直着腰背坐在沙发上,看着韩殊说道:“现在确实忙不开,我已经跟丁阿姨说好了,我的工作理清后,就把结婚的事情提上日程”。
“唉!”
韩殊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忙的时候吧,你们两个走不到一块儿,现在走到一块儿了吧,你又忙起来了”。
“呵呵”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慢慢来,我们两个已经在做准备了”。
“是嘛”
韩殊看了看顾宁,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早点准备着,婚姻大事,可马虎不得”。
“嗯,知道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了顾宁一眼,随后对着韩殊说道:“师母,有件事儿想跟您请教一下”。
“跟我客气什么呀,说吧”
韩殊就知道李学武今天不是来蹭饭那么简单的,又不是星期日,没有事儿李学武不会来麻烦她的。
但见先前李学武并没有急着提出来,就知道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的紧急。
这会儿见到李学武说,就知道跟自己相关的了。
李学武跟董家的而关系自然不用藏着掖着的。
所以这会儿看着韩殊,李学武直接说道:“我们单位新来了一位领导……”
“是谷维洁吧?”
还没等李学武说完,韩殊便打断地问道:“钢城学院调过去的?跟她闹矛盾了?”
面对师母的三连问,李学武笑了笑,回答道:“是这位,现在是我们轧钢厂的常务副书记,没什么矛盾”。
听见李学武说没什么矛盾,那就是有矛盾了。
韩殊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靠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说道:“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先是给谷维洁下了一个定论,韩殊随后又继续说道:“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很有风度和涵养的女人,她以前是平津地区的组织成员,解放后参加了钢铁学院的学习和建设”。
“嗯”
李学武边听着韩殊的介绍,边走到茶柜上拿了暖瓶,给师母和顾宁的茶杯里续了水。
顾宁听见李学武和韩殊开始说正事儿,便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听着。
在听到李学武跟韩殊打听一个女干部,也是瞪着眼睛竖起了耳朵。
韩殊继续介绍道:“她丈夫原先在部里上班,后来说是调到南方去了,应该是钢铁厂,具体情况我是不知道的”。
“工作作风怎么样?”
李学武给自己的茶杯里添了一些水,随后便将暖瓶放在了茶几上,端坐在沙发上,听着韩殊的介绍。
“还是比较硬朗的”
韩殊点点头说道:“尤其是在组织建设上面,有学识,有韧劲,能讲理论,也能搞群众工作”。
说着话看了李学武一眼,问道:“什么样的矛盾?如果不是原则性问题,还是建议你跟她好好协调一下”。
“嗯”
李学武先是答应了一声,随后便将轧钢厂与谷维洁之间的矛盾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说到最后,李学武笑着说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这是一位什么样的领导,毕竟这有方便条件嘛”。
“呵呵”
韩殊知道李学武解释的这句话的意思,轻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你们俩的这件事,还是得磨”。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慢慢来吧,只要不是一个别有目的的领导就行,我倒是怕来个四六不懂的,上来就要跟我开打的,呵呵”。
“她不是”
韩殊知道李学武口中那样的领导是个什么样的,要水平没水平,要文化没文化,不讲正治,也不讲规矩,只会斗争。
在给李学武一个定义后,韩殊继续说道:“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她人不错,工作方面也是很认真负责的”。
想到先前李学武说的那个矛盾,韩殊看着李学武说道:“可能是她急于在轧钢厂打开工作局面吧,这都是手里没人用产生的危机感”。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了理解,并不是谁上任都跟董文学似的,还没到任,就有马前卒给打了前站。
轧钢厂新来的这几个领导都是外面调来的,在轧钢厂都是没有根基的。
都有危机感,都有到了新环境不适应的感觉。
只不过有的人表现的不明显,在工作方式上也选了最稳妥,最和缓的适应方案。
而谷维洁选择的是比较激进的,直接介入到轧钢厂权利斗争中去。
说白了,这次的合并也是杨元松的一记杀招,只不过被谷维洁因势利导给利用上了罢了。
在李学武受伤的那次,杨元松就看出了保卫处的问题。
董文学加李学武,太危险了。
尤其是李学武,一个很难拿的年轻人,这在后来的举报信事件中也得到了证实。
但当时付斌还在,厂谠委一直研究着怎么分化保卫处的这种情况。
厂领导也是没想到李学武那么快就把付斌掀下马了,他们还以为两人还不得来个两败俱伤啊。
到时候厂里用保护年轻人的借口,将李学武从保卫处调离,这样不就能达到分化瓦解保卫处的权利集中难题了么。
但是万万没想到啊,被寄予厚望的付斌倒的太快了。
快到连厂领导找一个接替他的人都没有,并且还拔出萝卜带出泥,钢城又出事儿了。
当时的情况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谁还有心思钳制一个年轻人。
而且也已经打压不下来了,当时要是不给李学武这个副处长,那李学武就要把领导层掀下来了。
这不是说笑的,当时李学武要是追着查举报信,追着查付斌的问题,那上面一定会将轧钢厂的领导换几个。
所以在一阵风云过后,李学武坐稳了保卫处,董文学又趁机占住了炼钢厂。
这种局面也是让作为班长的杨元松犯了愁,在他的管理观念里,不能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要平衡,包括保卫处内部的平衡,不能让保卫处出现一言堂。
就像炼钢厂一样,虽然董文学去当了一把手,但几个副厂长都是轧钢厂这边的几方关系。
工作是工作的,杨宗芳并不会阻碍董文学工作,但也会牵制董文学,不至于让炼钢厂再次失控。
现在董文学那边安排好了,杨元松就准备分化一下李学武这边了。
倒不是他想李学武不好,也不是他跟李学武有仇。
这是杨元松的工作,这是一个厂谠高官的工作。
调配组织人事资源,合理布控布局,坚持组织领导,正确观念导向,避免出现一些已经出现甚至是已经处理了的问题。
李学武倒不是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儿,这是一种上下之间的正治生态,身在局中,李学武就得迎接这种挑战。
就像董文学感受的那样,为什么干部调整越来越难。
这是轧钢厂在有意给他设置障碍,不让他的权利扩张的太快。
支持你的工作并不代表让你一家独大,唯我独尊。
所以说组织工作是很复杂的,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
韩殊就是看出了里面的弯弯绕,这才没有贸贸然地说什么让李学武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话。
这不是那回事儿,组织工作哪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
韩殊看了看李学武,问道:“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介绍?一起吃个饭?”
“呵呵,不至于”
李学武笑着摆摆手,拒绝了韩殊的提议,并且笑着说道:“我并没有要把她怎么样的意思,都是为了工作嘛”。
“我看也是”
韩殊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正常的工作竞争而已,没必要扩展到生活中去,也没必要带上个人情绪,所以我建议你们好好谈谈”。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顾宁示意道:“喝了这杯茶,咱们回家啊?”
“好”
顾宁对着李学武笑了笑,随后端起了茶几上的花茶。
韩殊则是挽留道:“时间还早,多待一会儿呗”。
“已经很晚了”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已经快九点了。
“明天咱们都得上班,一会儿到家我还得送她进去”
“呵呵,挺怕你丈母娘的吧?”
韩殊也知道李学武两人忙,便没有多挽留,而是说笑了一句。
李学武当着顾宁的面儿当然不会乱说话,微笑着说道:“丁阿姨对我挺好的”。
“呵呵,会说话,有前途”
韩殊赞了李学武一句,见顾宁已经喝了茶杯里面的茶站起身去穿衣服。
便对着李学武叮嘱道:“不要激化矛盾,但也不用怕矛盾,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跟着顾宁走到门口,将自己的衣服穿了。
拒绝了韩师母的相送,两人走出了董家。
上了车后,李学武打着了火便往顾家开。
“对不起啊,让你跟我来串门,却谈的都是工作”
在车上,李学武转头看了看顾宁,真诚地道了一个歉。
顾宁则是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平时也都是这么忙的吗?”
“还行”
李学武回答完便意识到他的这句话是在学顾宁,随后便又补充道:“今天即是想跟你待一会儿,也是想着就这个机会问问工作上的事情”。
顾宁看着李学武叭叭叭地,把自己的问题遮过去了。
心里想着这人果然是会说的,又说想跟她相处,又说不耽误工作。
“呵呵”
李学武看出了顾宁的小心思,便笑道:“不生我的气吧?”
“不会的”
顾宁摇了摇头,微笑了一下说道:“你忙工作嘛,都是正事儿”。
“以后不会了”
李学武看着前面的路,给顾宁做了一个保证。
“嗯”
顾宁虽然不介意李学武带着她出来还有别的目的,但是李学武能主动跟她道歉,并且说了以后的保证,还是让她很高兴。
(本章完)
第386章 是不是很俊?
第386章 是不是很俊?
两人的车子很快开进了大院儿,这会儿路上的灯很亮。
李学武熟练地把车停在了顾家的门口,这会儿大门却是关着的。
不是因为李学武要来,也不是因为天黑了才关上的。
这边家家户户的大门什么时候都是关着的,可能是这边的住户对个人隐私比较在乎吧。
李学武没让顾宁下车,而是先跳下车按响了门铃。
显然屋里是一直有人等着这边的,见有人按门铃,便听见了院里的脚步声。
“是李处长吗?”
“是,齐哥是我”
李学武也是听出是保卫小齐在问话,便开口答了一句。
“稍等啊”
小齐应了一声便过来开门了。
李学武则是转身去了副驾驶,给顾宁开了车门。
“下来吧”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对李学武的细心感到十分的暖心。
李学武接了顾宁的包,扶了顾宁下车,转回身看见小齐已经站在了大门边。
“不用开大门了,我就不进去了”
对着小齐说了一句,李学武就要跟顾宁说再见,让她进去。
小齐站在门口却是说道:“丁编辑一直在等着你们呢,进去坐一会儿吧”。
“好”
李学武知道这不是小齐的意思,而是丁阿姨的意思,便点头应了。
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顾宁,李学武伸手牵了顾宁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小齐看见两人的动作笑了笑,等李学武他们进院儿后又将大门关上了。
“妈,还没睡啊?”
李学武一进屋便看见丁阿姨站在客厅等着他们,便开口问候了一句。
丁凤霞看见两人是牵着手进的院儿,这会儿脸上也是欣喜的模样。
“习惯了,一般也得十点钟才睡的”
解释了一句,又对着两人招手,示意往沙发那边去坐。
“你小姝姐家里挺好的啊?”
“挺好的”
李学武知道丁阿姨有话说,便没有急着走,跟着顾宁一起坐在了长条沙发上。
“知道我们要去,还给做的鱼”
“一个人带孩子终究是不容易的”
丁凤霞笑呵呵地着看着李学武两人,叮嘱道:“你们两个要是不忙就多过去照应照应,这家里不能长时间没个人气儿”。
“好”
李学武见丁阿姨喝着茶,便伸手将茶几旁的暖瓶拿了起来给茶杯里续了热水。
“伱喝茶自己沏吧”
“不了,在韩老师家已经喝过了”
摆手推让了丁阿姨的客气,李学武看了身边的顾宁一眼。
丁凤霞显然也是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笑着说道:“让你进来坐坐,是想跟你说说房子的事儿”。
“是”
李学武听见这话,便端正了坐姿认真地听着。
丁凤霞端了茶杯喝了一口,随即说道:“那天凑巧赶上了,我带你嫂子跟着小宁去你们找的新房看了看”。
“您看着怎么样?”
李学武见丁阿姨这么说,就知道是去新房看过了。
所以这会儿也是微笑着说道:“也是机缘巧合了,那房子就在小宁单位的附近”。
丁凤霞笑着看了顾宁一眼,她当然是不相信李学武这话的。
但是李学武能这么说,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李学武对顾宁的重视。
“不是妈说你啊”
丁凤霞看着李学武说道:“小宁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了解了,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我和你爸都不是看重生活享受的人”。
李学武理解丁阿姨口中的话,微笑着点头应了,眼睛则是看了顾宁一眼。
他想的是这个时候顾宁能站出来解释一下比较好,让他来说,好像有显摆的意思了。
顾宁则是微微低着头坐在一边,不仅仅是在外面,在家里她也是不怎么说话的。
“再说了,你分出来单过了,又没有赡养压力,没必要迁就小宁,弄那么好的房子”。
“是”
李学武见顾宁不说话,先是答应了一句,随后解释道:“这事儿小宁真没骗您,那房子确实是先前因缘际会得到的,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一直放着来着”。
“是嘛”
丁凤霞虽然听顾宁说了一嘴,但那房子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是不知道的,因为李学武也没仔细跟顾宁说。
这会儿李学武见丁阿姨不信,便笑着挑简单能说的跟丁阿姨做了解释。
说到最后,李学武看了看身边的顾宁,对着丁阿姨说道:“我确实不缺房子结婚,如果没有这一套,我想着就用我们院儿后院的房子了”。
“我想的也是”
丁凤霞听到李学武这么说,便将心里的疑惑去了,选择了相信李学武。
所以这会儿也是笑着说道:“我看住在你大院的那房子就挺好的,你们两个上班都不远”。
说着话还看了看坐在李学武身边的闺女,笑道:“小宁是个不懂生活的,我倒希望她跟你母亲身边多学学怎么过日子”。
“呵呵,您舍不得用她,我妈也舍不得呢!”
李学武看了看丁阿姨,笑着说道:“跟我弟弟的对象一样,我妈也是笑着说,指使是不舍得”。
“可不能这样~”
丁凤霞对着顾宁说道:“你也要独立生活了,得学会洗衣服做饭了,总不能还都指着家里吧?”
说完了顾宁,丁凤霞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也是,不能因为她不想做就不指使她,她从小都被我惯坏了,眼睛里没有活儿”。
“好”
李学武笑着眯着眼睛答应了,可丁凤霞还是能看出李学武是在敷衍自己。
这种敷衍即让她高兴,又让她为闺女和姑爷以后的日子发愁。
李学武的工资她是能猜得出来的,但也没有到能挥霍无度的时候。
再说了,现在谁家过日子能光指着自己父母啊。
“要我说啊,还是住的近点儿的好”
说着话还对着李学武说道:“听说你爸妈也是准备给你弟弟在你们院里起房子的,哥仨儿住在一起也是有个照应不是?”
李学武笑了笑,知道这是丈母娘怕自己两人饿晕过去呢。
“这不是有了这么个方便条件了嘛!”
李学武笑着给丈母娘解释道:“我跟小宁也是想了,上班的时候就在海运路那边儿住,等有了假期就回家里住”。
说到这儿,李学武往丈母娘跟前儿凑了凑,笑着说道:“我跟小宁说好了,这边也是家,有了假期我们也要回这边来住的”。
顾宁颇为惊讶地抬起头向李学武这边看了过来。
这……这人什么时候跟自己说了?
什么时候说要回家来住了?
丁凤霞听见李学武的话已经笑了起来,尤其是听见李学武说这边也是家。
虽然也看见了自己闺女的反应,但能听见李学武这么说,丁凤霞还是觉得暖心。
李学武则是在顾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您也知道我跟小宁不会做饭,到时候您可不能嫌我们烦啊,到现在我还是想着您的手艺呢”。
“哈哈哈哈”
丁凤霞现在就觉得这个姑爷挑的好,说出来的话特别的受听。
“好好好,欢迎你们来”
丁凤霞看着坐在一起特别登对的两人,满脸笑意地说道:“妈也是怕你们压力大,所以才唠叨两句”。
“我知道”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愿意听您多给我们提意见,总比我们自己跌倒了再明白这道理要强”。
“哈哈哈,那可不能嫌妈烦人啊!”
丁凤霞现在倒不是怕李学武烦自己,现在这么看,这个姑爷是顶好的,跟自己也是投脾气的。
就是自己这个闺女……
别说还没嫁人呢,现在说的不顺心了都是自己躲到楼上去了。
这要是结了婚,那还不是有多远躲多远啊。
“瞧您说的”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今天有点儿晚了,这个周六吧”。
李学武看了顾宁一眼,随后对着丈母娘说道:“这个周六我先接小宁,再去您单位接您,咱们去尝尝柳泉居的手艺”。
丁凤霞则是嗔怪着摆摆手说道:“出去吃干啥,怪麻烦的,想吃啥跟妈说,妈来安排”。
李学武则是笑着解释道:“出去吃方便些,到时候我也接上我妈,咱们坐一坐,让您姐妹儿见见面”。
“那感情好啊!”
丁凤霞早有跟李学武父母见面的意思了,现在李学武两人的关系基本上已经定了下来了。
先前李学武说的是忙一阵儿工作再说,丁凤霞想着怎么也得三月份才能有一定了呢。
没想到李学武这么上心,这么快就安排见面了。
虽然说的是让他母亲和自己见面,但这样的安排却是恰如其分的好。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如果双方父母都坐在一起了,倒显得太郑重了。
现在这样两个做母亲的先见面,先沟通,也方便以后定事情。
毕竟两家做主的还是这两个人不是。
“就这个周六吧,不耽误你工作吧?”
丁凤霞虽然开心,但还是担心地问了问李学武的工作。
李学武则是笑着说道:“陪家人吃晚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不然我这么努力的工作不是失去应有的意义了嘛”。
“哈哈哈”
丁凤霞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手,说道:“好好好,看你的时间安排,妈这边都有时间的”。
说着话还对着李学武说道:“明早还要上班,妈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嗯嗯”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对着丁阿姨说道:“柳泉居就在新街口儿南大街,现在叫平安食堂,牌子虽然换了,但手艺还是那个手艺”。
丁凤霞笑着站起身准备送李学武出门,嘴上却是回道:“地方你来定,妈不挑地方,要不是怕亲家母嫌麻烦,来家里坐才好呢”。
“嗯嗯”
李学武笑着对顾宁点点头,便要往出走。
丁凤霞则是用手拍了一下还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的闺女,小声提醒道:“去送学武啊”。
顾宁则是看了已经走到门口的那人一眼,什么呀就要见面了。
刚才她一直听着母亲和他在谈话,刚开始说的还是房子的事儿呢,也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要见面了。
这见了面不就是要谈结婚的事情了嘛,这……这也太快了。
感情这人在韩姐家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啊。
她还在想着,却又被母亲瞪了一眼,让她起身跟着去送李学武。
丁凤霞也是为这个闺女发愁,当初给找对象的时候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
既要家里一家之主满意的,又得要自己闺女相中的。
好不容易选中了吧,丁凤霞现在开始担心自己闺女啥也不会,啥也不懂,不可心了。
所以这会儿对李学武越来越好,对自己闺女却是越来越看不上眼了起来。
顾宁也是感觉到了母亲的压力,低着头跟在母亲的后面往门厅这边来送了李学武。
李学武换了鞋,走出屋门,对着身后的母女说道:“妈,您甭出来了,这会儿可冷了,我这就出门了”。
说着话还对着顾宁摆了摆手,顾宁也从李学武的眼中看见了暖心的笑意。
“路上慢点开啊!”
丁凤霞看着李学武出了大门,直到小齐送了李学武的车走把大门关上了,这才带着顾宁回了屋。
看着闺女的模样,丁凤霞唠叨着说道:“你的脾气也改一改,不能老闷着,哪个男人能一直迁就你啊”。
顾宁并没有跟着母亲回沙发边上,而是走到楼梯口,对着还在唠叨的母亲说道:“妈,我上楼了啊”。
说着话已经往楼上走去了。
丁凤霞这边还说着呢,等听见闺女的话一转身,发现身后的人已经没了。
对着上楼的身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丁凤霞现在觉得这闺女是真难伺候,到了人家还说不定怎么吃亏呢。
将顾宁放在沙发上的手包拾了起来,重新走到门厅跟自己的手包一起挂在了墙上。
挂包的时候自然也看见了李学武送自己的那个手袋。
不得不说,这个姑爷就是比闺女贴心啊,说什么都听着不说,做什么事都可心。
伸手摸了摸墙上的手袋,尤其是手袋上的格子丝巾。
想到那天自己拎着手袋一进单位,可是给这些人羡慕坏了。
丁凤霞倒不是买不起这样的手袋,也不是爱显摆的人。
这是姑爷给订制的呢,买的能有这份心意嘛。
尤其是这份别出心裁的设计,当她给办公室围过来看的人亮出拉链上刻的字时,那份惊讶声听起来别提多舒心了。
办公室里有一个算一个,谁家的姑爷有这么贴心的。
要说送金送银那就忒俗气了,这办公室里坐着的,要说挣金挣银的绝对没有。
但要是对那些黄白之物看得上眼儿的却是绝对不多。
都到了这个级别了,那些身外之物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反而是有些东西让他们倍感羡慕和珍惜,亲情和感情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学武是一个比较重感情的人,这从他不愿意搬离大院,不愿离开父母就能看得出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是大姥给李学武开的西院门,等李学武从车库出来的时候,大姥已经把门关好了,这会儿正披着衣服站在屏门口等着李学武。
“晚上是跟顾宁去老师家吃的晚饭,饭后聊了一会儿,送顾宁回家又在那边儿聊了一会儿”
李学武给大姥解释了一句,往马棚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问道:“晚上那遍儿喂完了?”
“嗯嗯”
大姥背着手往回走,手里拎着铁皮桶,显然这么晚还没睡,是去饮马去了。
大青马是大姥的念想儿,每天晚上这会儿都是要再喂一遍,再饮一遍的。
俗话说的好嘛,马无夜草不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最近这段时间李学武倒是没怎么骑马上班了,一个是有车了,更方便一些。
再一个就是冬天大姥也不敢让李学武骑马上班,怕掉下来摔着。
这个时候每年因为骑马摔伤的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在城里,说不定就因为什么惊着了。
李学武跟着大姥进了外院儿,见倒座房的灯已经熄了,就剩厨房还亮着灯,便没有往倒座房里面走。
“您回吧,我也回后院睡觉去了”
“嗯,早点歇着吧”
“哎!”
李学武送了大姥进屋便出了屏门进了二门儿。
这会儿前院儿的灯都熄了,只有月亮还挂在空中,往静谧的院里洒下光亮。
李学武往自己家的方向望了望,家里人这会儿也都睡下了。
以前李顺晚上也是看书的,大哥两口子更是看到很晚。
但自从李姝来了以后李顺就不看书了,因为睡的晚了李姝就要磨人了。
大哥两口子工作忙的时候就在学校那边的房子休息,所以一般都是周六日才在家里休息。
跨过了三门儿,李学武走进中院儿,这边就有些光亮了。
一大爷家不时地从窗子里传出咳嗽声,是一大妈的声音,老毛病了。
贾家倒也是睡得早,这会儿只有正房还在亮着灯。
傻柱又搬到倒座房睡火炕去了,虽然雨水的房子空着,但何雨水还是拉着于丽住在正房。
这会儿何雨水正穿着棉袄,拎着手电筒出门,见李学武从前院过来还用手电照了照。
“是李处长啊”
何雨水的手电只照到了李学武的脚下,但透过反光还是看清是李学武走了进来。
因为何雨水是背着灯光站着,所以李学武没有看清是谁,但听声音知道是何雨水出来。
这会儿拎着手电出来,那就一定是上厕所了。
院里人上厕所得出大门去斜对面的公共厕所,一般男同志是不会拿手电的。
因为就那么嘎儿地方,闭着眼睛都不会掉坑里。
再一个就是那厕所没有顶棚,月亮大的时候比白天也暗不了多少。
院里的女人一般小的都用尿盆儿,只有解大手的时候才会拿着手电出门。
“嗯嗯”
李学武应了一声,看着何雨水的模样,站在门廊下面并没有往下走,便问道:“上外头啊?”
“嗯,等于姐一起呢”
显然是这个时候出去拿着手电也是害怕的,所以这是等着于丽一起出门呢。
李学武见雨水关了手电便点点头,边往月亮门走边对着雨水的方向说道:“今天是你生日?你哥给你做好吃的没?”
何雨水也就是出门凑巧遇见了李学武便打个招呼,也是没想着跟李学武多说什么的。
这会儿见到李学武一口道出她的生日也是有些惊讶,随即惊讶着问道:“您……您怎么知道今天我过生日啊?”
李学武则是笑道:“傻了吧,你叫啥啊?今天又是啥节气啊?”
“啊,是!”
何雨水这才想起来,自己就是雨水这天生的,所以名字也就叫了节气名。
但想到李学武还能想起自己,不由得笑着回道:“我哥给做的面条,于姐给窝的荷包蛋”。
正说着话,于丽从房门里走了出来,看见李学武从院门口方向进来,正在往后面走。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说着话看了雨水一眼,说道:“走走,甭往外面去了,我带你去后院上厕所去”。
雨水看了已经走到廊后的李学武一眼,随即小声地对着于丽说道:“这多不好意思啊”。
于丽则是拉着何雨水的手下了台阶,跟着李学武往后院走去。
“又不是外人,有啥可不好意思的”
于丽笑着对何雨水说道:“你不嫌冷啊,大晚上的有方便条件我可不跟你受冻去”。
见雨水还要说,便拉了雨水的手一下,说道:“正好,我怎么也得帮着他收拾收拾,你跟着我一起是个伴儿,这么晚了总比我一个人去的好”。
雨水看着于丽,很想说都这个时候了,还去收拾啊?
不会是每次他回来都得去伺候着睡着了才能完活儿吧,这不成了地主老财了嘛。
还没等何雨水想明白呢,于丽已经拉着她在李学武房子的门口追上了李学武。
“借用一下卫生间啊”
说着话,于丽已经拉着何雨水先进了屋,熟练地打开了灯的开关,给何雨水找了拖鞋,随后带着何雨水去了卫生间。
等李学武进屋的时候,看见卫生间的门已经关好了。
“又出去喝酒了?”
于丽给雨水关了卫生间的门,转身对着李学武问了一句,伺候着李学武脱了外面的衣服。
“哪儿啊,去看看领导”
李学武并没有多说,脱了外面的大衣,又将身上的中山装脱了下来随手递给了于丽。
“今天往山上去了一趟,看了看训练场,衣服沾了土”
于丽也是看见了李学武衣服上的土,这会儿抖落的话满屋就得飞灰了。
所以只能挂在一边,等一会儿透了毛巾擦一下。
伸手将外衣兜里的烟、钱票、打火机、证件等物件掏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放好了衣服,见着李学武正在解手腕上衬衫的纽扣,便走到李学武的前面,帮着李学武把枪套里的枪卸了下来。
“这玩意儿死沉的,就不能不带吗?”
于丽随手将手枪放在了茶几上,又绕到李学武的后面帮着把枪套解了下来。
“你当我愿意带着它啊?”
李学武放松地张开了手,既然有人帮忙,李学武索性就全都交给了于丽。
这把枪是李学武最后的安全保障,也就只有于丽能碰。
只要在家,早上出门是于丽帮着戴上枪套,并且帮李学武把手枪装在枪套里。
晚上回来,又是于丽帮着李学武把枪解下来。
于丽也知道李学武的性格,小心谨慎惯了的,尤其是上次出现了李家人被人威胁的事件后。
看见李学武张开了手,显然又是当起了甩手掌柜的,于丽对着卫生间给李学武示意了一下。
“自己去屋里换去~”
伸手拍了一下李学武的后背,随后先李学武一步往里屋去给找换洗的内衣和睡衣去了。
“今天还洗澡吗?”
于丽在衣帽间里边找着边对着李学武问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走到里屋,将外裤脱了,又将毛裤抻了下来。
因为毛裤是羊毛的,所以这会儿“啪啪”地起了静电。
“不想洗了,忒费事儿”
感受了一下静电儿威力,李学武对着走过来的于丽叮嘱道:“帮我想着点儿啊,我脱毛衣和毛裤的时候让枪和子弹离我远一点儿啊”。
“咋了?”
于丽不明所以地把李学武要换洗的衣物放在炕边,手上则又去捡了李学武脱下来的衣服。
“有静电”
李学武也不知道这玩意儿会不会引起弹药爆炸,这个确实是他的知识盲区了。
但刚才脱毛库的这一下子确实把李学武电的不轻,手臂都有点麻麻的感觉了。
“一个大老爷们,谁身上没有静电啊?”
于丽嗔怪了李学武一眼,觉得李学武忒小心了,随后将毛裤又重新叠了放在了一边。
李学武抬起头看着于丽问道:“谁身上有枪和子弹啊?”
“好好好”
于丽说不过李学武,这又是个惜命的,只好点头应允了下来,就像是哄孩子似的。
李学武也被于丽的表情和语气逗得无可奈何了起来,好像自己真的孩子气了一样。
看着李学武唉声叹气地坐在炕边,于丽笑道:“我不是都说了知道了嘛,总不能因为怕静电不穿毛裤了吧?在部队你们怎么办的?”
李学武也没背着于丽,就当着她的面把内衣裤快速地换了,然后穿上了睡衣。
“在部队脱衣服的时候是摸不着子弹的”
“再说了,在部队的时候哪有毛衣毛裤啊?”
解释了这么一句,李学武伸手将袜子拽了下来,趿拉着拖鞋走去书桌那边准备查查资料,把自己拟的那个组织大纲完善一下。
于丽见李学武不睡觉,又要忙,便将李学武换下来的衣服收了,往客厅走去了。
这会儿何雨水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
“于姐”
“嗯嗯”
于丽抱着李学武的衣服,对着何雨水示意了一下沙发说道:“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
“哦哦”
何雨水应了一声便往沙发那边坐了,见于丽进了卫生间便把目光看向了里屋。
从这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正伏在书案上工作的李学武。
院里人都说李学武进步是走了大运了,是李家做好事的德行保佑,其实何雨水是不信这些的。
现在看见这个时间了,李学武还在忙,就知道这进步是有原因的。
以前她对李家也是有了解的,毕竟都是一个院里住着,又是年岁相当的,出来进去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但在她的印象里,李学武是不怎么学习的。
反正她是没见过李学武老实地在那看书。
都是他大哥,他弟弟在家里看书。
有时候夏天从前院儿过,能看见的也是那哥俩儿在屋里学习,李学武是看不见身影的。
但奇怪的是李学武能念到高中毕业,这也是院儿里的一个奇谈了。
那时候院里人都说李学武可惜了了,要是不惹豁子,李家又是一个大学生了。
也有迷信的说李家福气太旺盛了,天都不容了,总不能文曲星都掉在他们家吧。
所以老大考上大学,这老二就是个街溜子,高中毕业的街溜子。
等李家老三考上大学,这院里人的话风又变了,说李家的祖宗积德,就连老天都挡不住人家福运兴旺了。
至于这个淘小子李学武,因为已经被撵到南边儿去了,倒是没有人说了。
何雨水毕业后有了对象,在这个院儿里待的时间也少了,都快忘了有李学武这么个人了。
可今年一入冬开始,又从新进入大家视野的李学武便不断地给大家带来了惊喜。
尤其是现在还成了轧钢厂的干部,更是让大家不敢在明面儿上谈论李学武和李家的事儿了。
何雨水跟李学武接触的不多,还是她哥跟李学武混到一块儿后才慢慢又熟悉了起来的。
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下来,她对李学武的印象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
大熔炉真的有这么厉害?
能根本性地改变一个人,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气质、脾气、为人处世的风格?
何雨水不知道部队是不是真的有这种能力,现在就觉得李学武成熟稳重,对院里人一团和气,跟谁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模样。
现在看着李学武翻找资料的时候更是文质彬彬,低头沉思的侧脸更是专注迷人。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可能李学武现在就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于丽手脚麻利地在卫生间透了毛巾又用力拧干了,走出来就要给挂在玄关的李学武的大衣擦灰尘。
何雨水看见于丽的动作便站起身走过来说道:“于姐,我帮你吧,你去忙别的吧”。
于丽看了看里间的方向,对着何雨水小声说道:“谢了啊,把外面的浮灰擦下去就行”。
跟何雨水也没客气,于丽走回卫生间去洗李学武换下来的衣服,同时用洗脚盆给李学武接了洗脚水。
雨水接了毛巾,抖开了翻找着大衣上的灰尘擦拭着。
这件儿大衣她也是见李学武常穿的,应该是部队上干部的,因为这种样式的呢子大衣可不常见。
尤其是这种带着浓浓部队风格的大衣,一看就是高级货。
也不知道李学武哪儿来的这么大能耐,不仅仅是这大衣,她还见李学武经常穿着皮夹克。
再加上西院儿的汽车和回收站,她在倒座房待的久了,自然知道西院那回收站就是李学武在当家的。
虽然都说是李学武他姥爷的,但心明镜似的,李学武他姥爷那么大岁数,怎么可能置办那么大的产业。
于丽放好了洗脚水,端着走出来进了里屋给放在了李学武的脚底下。
“自己挪一下,有点烫啊”
“嗯嗯”
李学武嘴里答应着,看了一下脚下,用脚挪着盆子到了书桌下面,慢慢伸脚试着水温,身上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脚上慢慢适应了温度,手上的动作不停,又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
知道李学武这会儿冷,于丽走到炕边拿了一件李学武在家常穿的衣服给李学武搭在了背上。
看李学武忙便又往卫生间忙活去了。
何雨水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虽然惊讶于于丽的照顾周到,但想到于丽说过的话便也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这会儿去卫生间透了一次毛巾,拧干了又走回客厅继续擦着。
将大衣擦好后,何雨水又将挂在一边的中山装擦了出来。
这会儿于丽洗了一件衣服便用竹制衣服挂撑起来挂到餐厅的架子上。
看见雨水擦完了衣服,便接过了雨水手中的毛巾,小声地说道:“先坐一会儿啊,马上就好,但别动他茶几上的枪啊,会不高兴的”。
“知道了”
雨水对着于丽笑了笑,便又坐回了沙发上,刚才她就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枪。
知道李学武是轧钢厂的保卫处干部,又是分局里的干部,他家里有枪并不稀奇。
只不过这么精致的手枪她还是第一次见,景勇杰有时候也会带着枪跟她约会,她也仔细看过,是黑漆漆的,并没有这支的这么华丽。
但即使于丽不说,何雨水也是不敢动枪的。
她对这种东西有种天然的抵触感,尤其是看过景勇杰的致命伤后,更是不想碰这东西。
听着卫生间于丽洗衣服的声音,看着里屋李学武工作的身影,一时之间何雨水便有些懂了平时两个人是怎么相处的了。
有时候院里人也会猜测于丽在李学武家干什么活儿,孤男寡女的会不会有些什么。
现在看着,何雨水倒是不相信两人能做出什么来,尤其是于丽今天晚上拉着她过来。
看着李学武忙碌的身影也不像是那种人,只不过对两人的默契感到有些惊讶。
但这可能是相处的时间长了,两人产生的默契,这并不奇怪。
雨水无聊地看了看屋里的摆设,跟上次来时看的一样,并没有什么改变,又把目光看向了茶几上的东西。
香烟是挺贵的那种,打火机也是那种西贝货,但以李学武的性格和做过的事儿,这并不稀奇。
至于随便扔在茶几上的钱票,何雨水虽然挣得不多,但对钱财看的并没有那么重。
所以并没怎么注意那一叠钱票。
这会儿何雨水倒是满眼好奇地看向了李学武的两本证件。
虽然她也有自己的干部证件,但何雨水是对李学武的这两本挺好奇的。
见里屋李学武没有注意到这边,便用小手指的指甲直接轻轻地挑开了一本的封皮。
这本是李学武保卫处的工作证,红色的本皮,里面是硬纸壳和白纸。
上面是手写的资料,何雨水重点看了看职务那一行。
虽然明明知道李学武是什么职务,但是看到副处长三个字的时候还是惊讶地吐了吐舌头。
这真的很让人惊讶,尤其是上面年龄的那一行还写着二十岁。
再看向李学武的照片,却是跟谷维洁看到李学武相片时候的印象一样。
端正地看向镜头的李学武脸上并不刻板,而是露出一个很阳光的微笑。
虽然相片上李学武的脸上就有很清晰的伤疤,但并不妨碍何雨水能感受到李学武当时正在微笑着看着镜头。
“是不是很俊?”
何雨水倏地转头,却是看见于丽正拿着衣服站在自己的身边笑着看着自己。
“嘻嘻~”
何雨水看了里屋一眼,随后偷笑着对着于丽指了指李学武的照片说道:“我看过这么多证件,只有他这本相片是笑着的”。
“呵呵”
于丽这会儿也知道为什么何雨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学武的证件照看了。
想到屋里那个人做过的荒唐事,这种照相时的微笑也并不显得稀奇了。
“你们小时候不说话啊?”
于丽找了一个衣架,把手上的衬衣撑了,然后顺手挂在了餐厅。
手抻着衬衫的两边,一点一点地把衬衫上的褶皱抻平整了。
这个时候做衬衫的布料就是那样,只要一洗就会褶皱。
于丽手里忙活着,口中则是对着何雨水问了一句。
雨水起身跟着于丽走进了卫生间,见到于丽正在洗李学武的内衣,有些不好意思地闪开了目光。
“你……怎么还帮他洗这个啊?”
(本章完)
第387章 生瓜蛋子和画大饼
第387章 生瓜蛋子和画大饼
“这有什么呀”
于丽好笑地看了雨水一眼,随后拿起洗手台上的肥皂往内衣上打了打,又继续搓洗了起来。
“不都是衣服嘛,伺候人的活儿还挑啊?”
“不是~”
雨水也不知道怎么跟于丽说,便回答了先前于丽问的那个问题。
“小时候我们说话不多,他基本不跟院儿里孩子玩儿的”
这是较为委婉的说法了,因为就在李学武家,雨水也是没好意思说是李学武把院里的孩子打的都不愿意跟他玩了。
于丽用水把李学武的内衣搓洗好,用夹子晾在了卫生间。
这会儿算是洗完了,边洗了自己的手边说道:“那你对那个照片还感到惊讶啊?”
“嘻嘻”
雨水也是明白了于丽话里的意思,捂着嘴笑了笑,又往里间看了一眼,见李学武没注意过来,便笑着说道:“他小时候也是这么皮,但现在看着不像了”。
“呵呵”
于丽看了何雨水一眼,就没说出现在的李学武也皮,不过不是以前那个皮法儿了。
“得了,我去把水倒了,咱们就撤退,可不跟着他熬夜了,没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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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走去了里屋,对着李学武说道:“泡好了吗?我帮你把水倒了”。
李学武将手里的本子放下,将脚下的水盆挪了出来,对着站在一旁的于丽说道:“帮我泡一杯茶,少放点儿茶叶,今天不熬夜”。
“好”
于丽弯腰端了水盆便往出走,却是见到何雨水已经拿了茶杯准备帮着泡茶了。
“用这个铁盒里的,少放点儿”
说着话给雨水指了茶叶桶,随后便往卫生间走去了。
何雨水则是麻利地倒了一些茶叶在杯子里,又往里面倒了热水,然后端着给里间的李学武送了过去。
李学武这会儿却是没注意到是雨水进来了,正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感觉到有杯子放在了书桌上,便开口说道:“把枪给我拿过来”。
虽然手枪就在客厅的茶几上,但李学武还是感觉安全感不足,便想着让于丽把枪拿过来。
这会儿何雨水本以为放好了茶就没事儿了呢,没想到李学武却是又让她去拿枪。
虽然有些抵触,虽然李学武是用吩咐的口吻,虽然李学武指使自己的时候头都没抬,看都没看自己。
雨水还是应了一声“哦”,便要转身去拿茶几上的枪。
这会儿于丽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见雨水往茶几那边走,便问道:“怎么了?”
雨水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枪,又指了指身后。
她的意思本来是想回答于丽的话,说的是李学武要那把枪。
这会儿指向李学武的时候却是看见李学武正转头看着她。
“呀!”
突然被李学武发现,何雨水惊吓的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指。
于丽则是快步走到茶几旁捡了手枪,笑着解释道:“是雨水给你泡的茶,刚才还帮伱擦衣服来着”。
李学武也是发现身边答应的声音不对才转过头来看的,凑巧看见了雨水指向自己。
这会儿听见于丽的解释,主动伸手接了手枪,对着雨水笑道:“谢谢你了啊,辛苦了”。
说着话又对着于丽说道:“柜子里有我带回来的鱼干和虾干,你给雨水拿一些”。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也没等着雨水说拒绝或者客气的话,随手把手里的枪放在了右手边,又继续低头写东西了。
雨水也是刚想开口道不客气的,想着回了李学武的谢,可这会儿见到李学武说完也不理自己又去忙了。
一口气堵在嘴里,颇为无语地鼓起了腮帮子。
于丽倒是没理会李学武的态度,这人忙起来就是这样,不管不顾的,能抬起头说这么一句都算是多的了。
所以这会儿对着雨水笑了笑,走到里屋掀开箱盖,从里面拿了两盒鱼干、一盒虾干便往出走。
边走还边对着李学武说道:“别忙的太晚了啊,明早我来叫你”。
“好”
见李学武头也没抬地答了一声,于丽便拉着雨水的手往出走了。
走到玄关换了拖鞋还帮着李学武把客厅的灯关了,随后两人便一起出了门。
走到里间外窗台的时候还能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屋里的灯光,于丽对着何雨水笑了笑说道:“等着急了吧?”
“没有”
雨水又看了窗子一眼,随后跟着于丽走进月亮门,嘴里问道:“每次都得这么忙吗?”
“什么?”
于丽看了看何雨水,因为已经走到了廊下了,这会儿从窗子里透出来的光能看见雨水的表情。
知道何雨水问的意思,于丽笑着掀开了门帘示意何雨水进屋。
“这还叫忙啊?”
等何雨水进了屋,于丽放下门帘子,自己也进了屋。
边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边对着雨水说道:“就那么手边的几下子,搁家里不也是这么干嘛”。
雨水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问道:“你看看都几点了,他回来晚了你也得起被窝去伺候他啊?”
“哪像你说的那么邪乎~”
于丽走到门边将门别上了,随后边脱衣服边上了床,口中说道:“要不是你说上厕所,咱们能遇上他啊?要是没看见,不就不用伺候他了?”
雨水这才明白了于丽的意思,也是跟着上了床。
“我就说嘛,要是这么伺候,还不像是旧社会的大老爷了啊”
于丽看了看雨水,真想说,后院儿那位可不就是旧社会大老爷的懒惰劲儿嘛。
“别乱说!”
于丽钻进了被窝儿,对着雨水嗔怪道:“旧社会的跟你这么客气啊,旧社会的给你鱼干虾干吃啊?”
说着话已经把箱柜上的盒子打开了,放在了两人中间的被子上。
雨水看见盒子里的小鱼干和虾条,有些惊讶地问道:“他……他怎么有这个啊?”
说着话,已经拿起了一条大虾看了起来。
这大虾得有她的手指那么长,这么看着红彤彤的,分外诱人。
还不等于丽解释,已经忍不住放进了嘴里。
这一口鲜香,浓浓的海鲜味儿,让何雨水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于丽虽然得了李学武的应允,可以自己去库房拿这些东西吃。
但于丽却是没有这么做过,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知道这玩意准好吃,但没必要为了一口吃的就嚯嚯好东西。
今天是因为有雨水在,又因为李学武发了话,所以才从箱柜里拿了这么几盒。
“他前段时间不是去津门培训了嘛,朋友给的”
其实于丽也不知道李学武打哪儿掏噔来的,但给雨水的解释一定是无懈可击的。
说着话还捏了一条小鱼干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那柜子里是给他闺女准备的,今天我算是沾了你的光儿了”
“是嘛~”
何雨水看了看盒子里的鱼干和虾干,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大好吧,跟孩子抢东西吃……”
说着话还有些为难地说道:“刚才我也是想着拒绝他来着,可是都没看我,就……”
“吃吧,还有呢”
于丽笑着拿了虾干放在了雨水的手里,说道:“那柜子里还有好些呢,他说给你的就得拿着”。
见雨水接了,便又继续说道:“他就是那样的人,你熟悉了就知道了,干工作的时候是不许别人打扰的,也不跟别人多说话”。
给雨水解释了一下,于丽便继续吃了起来。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晚上吃的那点儿东西早都消化了。
所以这鱼干和虾干吃起来特别的香。
李学武知道两人什么时候走的,却是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的了。
先前泡的那杯茶他喝了也没顶什么事儿,听见墙上的挂钟敲了几下便挺不住了。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李学武当然不会想着一晚上就把这份组织报告写完。
所以感觉累了便伸了个腰,拎着手枪晃荡着便上炕睡觉了。
也没仔细瞧墙上的挂钟是几点,等第二天于丽来叫他的时候再看已经是七点钟了。
“有点儿晚了”
李学武坐起身子揉了一下脸,嘴里嘟囔了一句。
于丽则是将炕头昨晚她找出来的衣服递给了李学武。
“早上又没什么事儿,起那么早干什么”
李学武则是回头看了看于丽,开口道:“我当科长的时候就不敢迟到了,你当这领导干部是好当的呢?”
确实是这个样子的,不说纪律性,李学武在当保卫科科长的时候就不敢迟到的。
有事不去是有事儿的,但只要去上班就不会迟到。
因为你是干部,是带头儿的,你要是敢迟到,手底下人就会纪律散漫。
这可能也是一种行业内卷,机关人员总想着比领导早来那么一会儿,而领导总想着严于律己。
所以一般来说,机关单位很少会出现迟到的情况。
早退是控制不住的,只要是机关单位就控制不住早退现象。
毕竟你也追究不到他早退是回家了还是去办事儿了。
于丽是不大懂这里面的情况的,这会儿把李学武叫起来,边叠着被子边说道:“穿了衣服就吃饭,车要用的热水也已经烧好了,不会耽误时间的”。
李学武穿好了衣服坐在了炕边,看着于丽忙前忙后的,还有些睡不醒似的打了个哈欠。
于丽踢了拖鞋便上了炕,正准备去摞被子,见李学武坐在炕边打瞌睡便问道:“昨晚什么时候睡的?不是说不熬夜的吗?”
“不知道”
李学武摇了摇头,随后下了地,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去洗漱了。
可能是昨晚睡的晚了,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恢复了精神。
“今天还是穿这件儿中山装啊?”
看见李学武从卫生间出来,于丽拿着昨天挂起来的中山装示意了一下。
而李学武则是拿着毛巾站在卫生间门口想了想,说道:“就它吧”。
其实今天有几个重要工作要做,一个是今早的集训大集合,李学武要送集训队员出发去训练场。
第二个是参加保卫处的地震灾害演习,昨天于德才也说了,厂领导可能会来。
第三个就是李学武上午还有一个宣讲单位要走,这是分局的任务。
第四个就是下午约了郑富华去拜访京城卫戍区新调来的那个团。
这第一个和第二个活动李学武可以穿中山装,也可以穿保卫处的制服。
但李学武想了想,还是决定穿中山装。
因为从管理的角度上来说,他现在已经脱离了一线指挥和行动的队伍,更应该是一个管理的角色。
所以在于丽拿着中山装问话的时候,李学武想了想还是没有提制服的事儿。
可能未来他都少有穿制服的机会了,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让轧钢厂的领导和干部们,保卫处的同志们慢慢忘却他身上的制服,记住现在的中山装。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那些工安的干部虽然办公室里挂着制服,但很少穿的原因。
于丽伺候着李学武换好了衣服,又在李学武的提示下将办公桌上的文件选着装了起来。
还别说,这于丽不仅仅是手脚麻利,在收拾文件这方面也是有潜质的。
两人分工明确,配合得当,准时准点儿地吃了早饭。
老彪子指挥着几个小子帮李学武把热水加了,等李学武拎着包出来的时候,老彪子已经把指挥车开到了院门口。
“武哥,这车就是比嘎斯好开啊~”
老彪子跳下车,笑嘻嘻地看着李学武,眼睛还时不时地飘向身旁的指挥车。
“都是这玩意儿,还能分出好开赖开来?”
李学武拉开后座舱门,将自己的皮包放在了后座,随后便拉着车门上的扶手上了车。
老彪子则是满眼羡慕地看着李学武上了车,口中笑道:“你是不总开车,要是开的多了就知道了”。
还没等李学武回话,早上吃了饭赶过来上班的闻三儿从后面给了老彪子一下子。
“说说说,嘴怎么那么碎呢?”
闻三儿瞪着自己外甥,嘴里呵斥道:“以前光脚儿跑的时候羡慕蹬自行车的,现在车库里停着两台四个轮儿的又特么羡慕好开的”。
也不管周围一群孩子围着,闻三儿对着老彪子说道:“过几天看见天上飞的快的,你是不是还得整台飞机开开?”
老彪子被踢了一脚,回头见是自己三舅,便咧咧嘴。
等听完了三舅的话,便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不就是一说嘛,整飞机我也得会开啊”。
“呸,你也是想瞎了心了!”
闻三儿瞪了一眼老彪子,随后指着门口的三轮车说道:“赶紧出车去!”
李学武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他没有说老彪子心大了,也没拦着闻三儿教育他外甥。
等闻三儿说完,这才对着老彪子说道:“想着点儿啊,姥爷那边的家具样子做出来拉着去各单位走一走”。
“哎,知道了!”
老彪子被他舅舅点了一句也是知道了啥意思,这会儿也不再说笑,送了李学武的车出了门。
等沈国栋和二孩儿的三轮车出门,一群小子拎着袋子扛着小耙子跟着出门后。
“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闻三儿叫了老彪子一下,随后推着车子跟着老彪子出了门。
小燕儿则是在里面把大门拉上了,自从西院回收站有了门脸儿,这边的大门就常关了。
老彪子坐在鞍座上,等着他三舅蹬上三轮后才奔着胡同口骑了出去。
今天两人的方向都是往南,所以出门的这会儿却是同一个方向的。
自从十三太保来了以后,这附近的破烂儿他们四台车子是不收了,而是往更远的地方骑。
出了胡同口,老彪子本来以为他三舅会叫住他。
可都蹬过李顺上班的中医院了,上了美术馆后街了,也不见后面的三舅说话。
老彪子这会儿抬了抬他脑袋上的狗皮帽子往后面看了一眼,见三舅就骑在他的后面。
他也知道今天早上自己的话说的不对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话赶话儿说了一嘴。
闻三儿说他的时候他就知道错了,所以挨了那一脚,又被闻三儿当着那么多人训也没有说什么。
这会儿见着他三舅不声不响地跟在他后面就老觉得心里不舒服。
要说有被狗撵的那种吧,好像又对三舅不尊重了。
但你要形容吧,老彪子也形容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
所以这会儿也是蹬一阵儿就回头看看,他既希望闻三儿把他叫住再训斥一遍,又希望闻三儿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转弯儿离开了。
好家伙,这路程就在老彪子不时的回头中骑过去了。
他也希望自己把后面的闻三儿甩下去,所以蹬起来也卖了力气。
可他不管怎么蹬,闻三儿总能在他等红绿灯的时候赶上他。
眼瞅着都过了前门了,老彪子实在是蹬不动了。
也不是他体力不如闻三儿,而是这么提心吊胆的,总骑不踏实。
就在他减速准备主动找他三舅的时候,闻三儿却是速度不减地从他的身边超过去了。
在超过他的时候还嚷嚷道:“中午天兴居吃包子啊!”
就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紧蹬了两下往崇文门方向拐过去了。
今天闻三儿是去崇文门和磁器口往东的方向,老彪子则是去大栅栏儿方向。
两人因为收的远,中午就不准备回去吃午饭了,所以有时候也约在一起找个小馆子吃了。
今天却是反常,不知怎么,平时扣个嗖的闻三儿竟然主动约他去天兴居吃了。
这天兴居就在鲜鱼口,那边儿差不多是两人去往区域的中间位置,也是有名的小吃街。
那边不仅仅是有炒肝儿、包子的天兴居,也有卖卤煮、炸糕的名店。
老彪子坐在三轮车上,眼睛一直看着闻三儿的身影消失在胡同里。
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三舅在搞什么,想了想也想不明白,便蹬着车子往大栅栏方向去了。
李学武今天来的不算早,因为他接了沙器之后进厂大门的时候已经看见小操场有队伍在集合了。
看见是韩雅婷在组织队伍,李学武也没着急,将车直接开去了保卫处的车库,随后才带着沙器之往队伍集合的小操场走去。
这边韩雅婷等人也看见了李学武的车进来,所以更加快速地要求这次参加集训的人员站好。
等李学武带着沙器之重新走回小操场的时候,这边的队伍已经集合的差不多了。
韩雅婷对着正在整队的魏同和樊华交代了一句,便带着韩战往李学武这边迎了过来。
“报告,保卫处集训队伍正在集合,各参训队伍已就位”
韩雅婷在李学武面前敬了一个礼,将集训任务做了汇报。
说完这一句还偷偷看了一眼手表,见集训出发的时间还没到,便继续说道:“运送车辆将在八点准时到这边接人”。
这是在提醒李学武,集训队伍并没有超时。
李学武的眼睛一直看着正在整队的集训队伍,并没有在意韩雅婷的小动作。
这会儿听见韩雅婷的话倒是转过头看了她和韩战一眼,随后问道:“新招的人员素质怎么样?”
韩雅婷转过身,站在了李学武的侧面,面对着集合队伍介绍道:“昨天晚上开了一个会,我们也见了一下这批人员”。
边陪着李学武往前走边做着介绍,韩雅婷显然已经适应了保卫科长的角色。
虽然这个位置不是当初她想的那个,但能以二十多岁的年龄,还是一个女同志,成为保卫处重要科室的负责人,还是让她干劲十足。
“人事科给调配和特招的退伍转业人员不用说了,都是带着训练基础的”
说着话指了指已经集合完毕的一个队伍说道:“这样的有一百一十人,我看了资料,基本上都是陆军,少有几个是从津门退伍回来的”。
“嗯嗯”
李学武点了点头,往那边的队伍看了看,因为在昨晚就已经领发了轧钢厂的制式服装,现在倒是看不出谁是从哪回来的。
韩雅婷指着樊华正在盯着的队伍介绍道:“咱们厂现有的临时工转进来一百二十人”。
李学武往那边的队伍看了看,皱着眉头问道:“素质怎么样?怎么还有女同志?”
“人员是我和韩战挑选的,素质是合格的”
韩雅婷先是回答了李学武的第一个问题,说话的时候还看了身边的韩战一眼。
韩战则是点头附和道:“都是可着十七八岁的小年轻挑的,身家清白,我们也做了背景调查”。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两人的回答,但并没有说什么,皱着的眉头也没打开。
韩雅婷往前紧走了一步,跟李学武走到了一平齐,看着李学武的侧脸说道:“招女同志是我提出来的,我看您下达的文件里并没有标注性别,就招了三十……”
李学武没有听韩雅婷这种理由的兴趣,摆摆手打断道:“直接说理由”。
见李学武的目光看着前面的队伍,韩雅婷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根据以往的经验,无论是保卫工作还是治安管理,都会遇到女保卫和女治安员的需求”。
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并没有说自己对或者不对,韩雅婷看了身边的韩战一眼。
韩战则是摊了摊手,他的消防队是不需要女同志的,所以这会儿他倒是想着置身事外的。
韩雅婷瞪了韩战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跟韩战科长也做了沟通,这稽查股也是需要能到一线检查的女稽查员的”。
“嗯”
韩战刚想着解释,却是没想到走在前面的李学武已经点头应了这个事情。
再看回望过来的韩雅婷,韩战只好认同了韩雅婷的先斩后奏了。
李学武看了看队伍里的女同志队伍,叮嘱道:“训练场那边沟通一下,给她们做好安排,一定不能出现……你知道吧?”
说着话,李学武看向了身边的韩雅婷,对于她的“自作主张”,李学武算是认同了她的观点。
本来李学武是没有考虑这次招女同志进队伍的,但既然主管业务的韩雅婷和韩战都提了这个要求,李学武也就同意了。
韩雅婷自然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什么意思,很是严肃地点头应允道:“这次我送他们过去,今天就不回来了,就一直盯着他们训练”。
韩战则是站在一边继续说道:“我跟韩科长互相盯,厂里的工作互相帮忙,在集训期间就一直这么做”。
“嗯嗯”
李学武对韩雅婷和韩战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放心的,不然也不会将保卫处这两个重要部门交给他们。
“机会难得,把握好”
李学武看着集合好的队伍深吸了一口气,这支队伍将是他的立身之本了。
韩雅婷看了李学武一眼,继续介绍道:“人事科联合街道给咱们选送了两百人,我和韩战选了一百一十人留下来,都是初中学历以上,身体素质都合格”。
这些街道选来的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因为是昨晚来轧钢厂集合的,所以这会儿还兴奋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李学武倒是没觉得这些生瓜蛋子有多讨厌,十七八的年龄,正是毛兔子的时候。
等拉到山里训他一个月,就都有个规矩了。
李学没想着这些人拉到山里就能迅速地成为护卫队员那样素质的专业人员,训练也是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为什么分三种渠道招人啊,这李学武在给保卫处开会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要时间,就得有退伍和转业的人员做主干支撑,有这些人带着,整体队伍的训练时间会大大地加速。
老带新可是轧钢厂训练新人的一大法宝,车间里最广泛的关系就是师傅和徒弟。
要文化,就得有街道上招来的这些人员做辅助,因为都是初中以上的学历,在队伍整体文化提升这方面会有天然的优势。
李学武对保卫和护卫队是有技术和文化要求的,驾驶和电台仅仅是一个实用技能。
一直没有推广的手语和战术配合,还有精确打击理念迟迟没有上马,就是因为队伍里的队员文化水平不够。
至于轧钢厂内部选调的临时工人和红星村选的人,李学武为的是平衡。
这次保卫处增员怎么多,怎么可能忘了临时工队伍,怎么可能忘了一直跟保卫处合作的红星村呢。
厂里的临时工压力很大,很多工人的孩子已经到了进厂的年龄了。
但是厂里的正式工作岗位有限,只能以临时工的形式进行招人。
可临时工的岗位也是有限的,早在前几年就招满了。
虽然每年都会招那么几个,但都是因为车间里出现空缺了,这才有增补的名额出现。
就那么几个临时工名额都是厂里争抢的对象,闫解成进厂时,三大爷给拿的五百块钱真的不算多。
也就是谢大姐跟李学武的关系好,不然可不会就拿李学武一百块钱。
这次的扩员可是给后勤和服务部门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人事科的压力也是减轻了。
重要的是人员流动了,就会有新的岗位让出来。
临时工的名额是固定的,李学武这边招走了一百多人,那厂里就又能容出一百多的临时工名额。
做人事工作的谢大姐为什么这么支持保卫处的这次扩员啊?
一个是李学武的面子,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事儿对人事科也是一件好事。
今天在轧钢厂集合的并不是全部,因为红星村挑选的二十人直接去训练场报道,所以轧钢厂集合的只有三百四十人。
在运输队的大卡车开到小操场旁边的时候,李学武也做完了训前动员。
因为这里有三分之二是生瓜蛋子,李学武并没有讲什么纪律和目标,就画了一张大饼。
无论是厂里的临时工,还是街道选上来的毕业生,亦或者是转业退伍的人员,眼睛里都有着迎接新工作、新生活的兴奋和喜悦。
这个时候画的大饼是最实惠的,也是最香的。
李学武直接点出了消防队队长、副队长的位置还空着呢,护卫队副队长、小队长的位置也空着。
警犬队队长、保卫股的副股长、几个小队长、稽查股的稽查队队长、副队长、小队长……
好家伙,先前这些人的眼睛里还都是对新工作、新生活的光,现在却全都是对这些岗位的光了。
李学武从来不怀疑荣誉能给人带来上进心的能力,但他更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今天拿出来的这些职务代表什么不用说,都是保卫处的中坚力量,好岗位。
这里股级岗位就不止一个,员级就更多了,三百多人抢,要是好好表现,说不定真的能捞着一个。
从临时工跨越到正式工是什么感觉?
从临时工直接跨越到干部又是什么感觉?
反正现场的这些参训人员飘了,上车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热火朝天的景象让李学武都不由得被感染了。
看着李学武笑,韩雅婷也是笑着看了一眼身后保卫科的干部。
樊华看了李学武的背影一眼,她是知道李学武是个什么样的人的。
这张大饼画的真好,现场的参训人员嗷嗷叫地往车上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坐车去吃席去呢。
什么大山里,什么艰苦训练,什么严肃纪律训练,在身份的跨越机会面前都是浮云。
在所有人员蹬车以后,韩雅婷对着李学武敬了一个礼,在听了李学武最后的几句叮嘱后,带着魏同上了保卫处的嘎斯吉普车。
她和魏同将作为这周的带训干部,跟着参训人员一直吃住在训练场。
李学武目送着车队出发,直到送走最后一台车出了厂大门,这才转回身,对着保卫处的干部们挥挥手说道:“忙你们的去吧”。
樊华等人跟李学武敬了礼后便离开了,只有韩战被李学武拉着留了下来。
李学武看了看时间,距离地震应急演习还有一会儿工夫,便带着韩战和沙器之往小操场后面的实验车间走了过去。
月初李学武要求设计和改装的消防车辆和用具就在实验车间这边进行试验和制作。
今天正好有时间,李学武便想着带韩战去检查一下进度。
李学武走的时候就将组建专业的消防计划报给了主持保卫处工作的董文学。
李学武在津门培训期间,这项工作就已经通过了审批。
毕竟是带着一定技术的革新和改装,这个任务并不是下给了原来改装吉普车的改装车间,而是下发给了实验车间。
这边主持设计和改装工作的是一个由工程师带头,几个技师负责的工程小组。
“周工”
“李副处长”
因为李学武也是临时起意来了这边,实验楼这边也没个准备。
还是一个技术工人知道了李学武三人的身份,跑上楼叫了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周大海。
周大海听说保卫处的领导来了,这才拿着图纸带着人下了楼。
实验楼的一楼就是一个开放式的大车间,这里面正在进行的也是轧钢厂处在试验阶段的工程项目。
当然了,轧钢厂有很多项目是不对外的,那一部分将放在更加保密的实验车间。
这边也仅仅是做一下保密程度不高的设计实验。
相对来说,保卫处要设计和改装的消防车并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项目,所以这边也没怎么重视。
等周大海带着人来到保卫处消防项目现场时,看到李学武的脸色不对,周边的工人也都躲开了。
李学武跟周大海握了握手,算是打了招呼。
董文学在去钢城之前,对这个工作进行了文字交接,李学武跟周大海没见过,但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韩战倒是来过这边几次,但是也看不出进度如何,只能看个大概。
大概就是进度不如人意,好像还停留在拆卸阶段。
李学武所表现出来的不满意周大海发现了,但并没有怎么在意,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中间是有着一个认知上的代沟的。
在轧钢厂,技术人员的地位不低,从先前处理的扈正权居住的环境就能看得出,轧钢厂对这些技术人员的待遇可以说得上是顶级的。
那个住宅区可是不多见的公寓楼,有些厂领导也是住在那边的。
包括这次新调来的几个厂领导,也是被厂办直接安排去了那边居住。
“李副处长,没想到您会突然过来,这边也没个准备”
周大海先是客气了一句,随后把手里的图纸放在了旁边的工具桌上,想要给李学武做个介绍。
李学武看了周大海手里的图纸一眼,随后指了指被拆开的两台大卡车问道:“半个月的时间,就拆了个车?”
见李学武问的不客气,周大海眯了眯眼睛,将手里的图纸放下了。
他是知道李学武的威名的,毕竟年前实验楼一起没了两个工程师,都跟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关系。
“李副处长,技术上的事儿我跟您说,您也是听不明白的”
对于李学武,周大海知道这是一个转业干部,并不是轧钢厂自己培养出来技术人才,所以开口的第一句就给了李学武一个定性。
站在李学武旁边的韩战听见这话就是一皱眉头,再看向李学武的侧脸,不由得在心里暗叫糟糕。
周大海还没察觉出什么,而是将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用兜里的眼镜布擦着。
低头看着手里的动作,口中继续说道:“难题我们正在一步一步的攻克,但您要给我们时间不是?”
“是嘛?”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周大海问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了吧?”
周大海将自己的眼镜戴上,微微皱着眉头回道:“当然”。
李学武往前走了几步,转身扫视了一眼这个放在角落里的工位,随后对着周大海问道:“既然是上班时间,那这个项目的设计和施工人员呢?”
“这……”
周大海看着李学武声音逐渐增大,很是不习惯地眯了眯眼睛,随后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个项目现在进行到了论证阶段,我们设计处正在讨论研究,所以这边的工作是暂停了的,人员也都调到其他工位了”。
解释了这么一句,随后又摆手说道:“但您放心,只要设计处讨论完成,这边就会恢复施工的”。
(本章完)
第388章 一肚子坏水儿
第388章 一肚子坏水儿
“呵呵”
李学武看着周大海冷笑了一声,随后气愤地用手指点了点被拆开的大卡车。
周大海也看出李学武生气了,但这件事是他们理亏,只能温言细语地解释道:“你要相信我们设计处……”
这边正说着,正在实验楼这边沟通生产任务的生产管理处生产科科长小跑着过来了。
“李副处长好,稀客啊!”
看着微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的生产科科长吕培忠,李学武晃了晃嘴里的牙,并没有回给他个笑脸。
“吕科长,我就想问问,我们保卫处这个项目的人哪儿去了?”
这话却是没有问错人,别看吕培忠是生产科的,可他却是沟通设计处和生产管理处的人。
刚才周大海所说的那个项目就是生产管理处正在追着的任务,不然他也不会来协调。
吕培忠接到通知的时候就知道李学武要发火了,现在看见李学武问自己要人也没觉得突然。
“李副处长,您听我解释”
吕培忠走到李学武身边,小声地说道:“开年突然下来了几个大项目,其中就有轻型战术轰炸……”
“得得得”
李学武直接打断了吕培忠的话,横着眼睛问道:“拿这个压我是吧?”
“真不是”
吕培忠苦着脸说道:“真的是人员不凑手了,您看这消防车也……是吧,要不这样,缓一段时间,我一定安排在前面给您造出来”。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随后看向周大海问道:“项目是不是你们接的?资金是不是你们领的?伱没有人干活儿你接它干什么啊?你领钱干什么呀?”
“李副处长”
吕培忠并不怕李学武,生产管理处是轧钢厂最重要的部门,也是全厂的工作重点。
虽然他仅仅是一个科长,但工作岗位的重要性不下于一个处长。
李学武的名声是响,但他又没犯法,李学武再牛能拿他怎么着?
“我们接任务也不能自己挑不是?”
说着话拦在来李学武和周大海的中间继续说道:“保卫处的任务是领导下的,这任务也是领导下的,可这任务总有个轻重缓急吧?”
“保卫处的项目就不着急?就不重要?”
李学武笑着问道:“谁给你说的这个狗屁理论的?谁告诉你我保卫处的项目不急的?邝玉生啊?还是夏中全啊?”
邝玉生生产管理处的处长,夏中全就是上次李学武在食堂说要帮忙做转桌的技术处处长。
听见李学武提出这么两位大处长,吕培忠也是为难了,苦着脸说道:“不是……”
“那就是聂成林聂副厂长了?还是杨凤山杨厂长啊?”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今天你说出个人名来,我去找他,你没事”。
说着话往吕培忠的跟前儿走了一步,说道:“要是你说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了”。
别看李学武就往前走了这么一步,可吕培忠的压力瞬间就上来了。
他也就是随便拿个借口,哪里想到李学武会真的较这个真儿啊。
现在让他说出是哪个领导,别说真的有没有,就是真的有,他也是不敢说的啊。
李学武看见吕培忠苦着脸不敢说,咧了咧嘴,又看了看站在一边躲着自己目光的周大海。
“行,你不说是吧?”
说着话转过身对着韩战吩咐道:“把稽查股拉过来,给我查,只要有违规项直接下整改通知贴封条”。
“是!”
韩战立正答应道:“消防检查,贴封条!”
李学武吩咐完也不搭理还要跟自己解释的吕培忠,抬步就往门外走。
边走边说道:“把保卫和治安股拉过来,谁敢不让你贴,直接逮捕,草拟吗的”。
吕培忠还要跟上李学武继续解释,但听到李学武随后的这句吩咐也是站住了脚。
尤其是李学武最后的一句啷当儿,更是让周围人的脸色变了一变。
在场的都是文化人,即使是最普通的工人也都是车间选出来的优秀人员。
现在他们颇为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更糟糕的就是,这次他们好像没理。
都说保卫处李学武的脾气大,可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李学武发脾气。
发脾气还不算,还骂人。
这倒不是李学武的素质低,今天虽然有些生气,但李学武并没有到失去理智的时候。
这句啷当儿为的是表明他的态度,也是拒绝吕培忠再跟他掰扯的暗示。
当领导的就没有脾气孬的,更没有被人糊弄后还装糊涂的。
李学武永远都成不了某委大院电视剧里梅某那种谦谦君子乖巧类型的领导。
那样的人也当不了一把手,那种故弄玄虚纯属糊弄外行人。
韩战看见李学武走,也没管这些人的表情,走到车间电话机旁就给消防科打去了电话。
等吕培忠和周大海反应过来的时候,韩战已经把电话撂下,往大门口走去了。
“这……吕科长,你看这……”
周大海带着厚厚的眼镜,无奈地看着吕培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吕培忠看着韩战的背影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周大海说道:“赶紧给你们设计科的蒲科长汇报,这事儿麻烦了”。
说着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工位,甩甩手往门外疾步走了出去。
其实不用想,只要稽查股过来,那就是一定要贴封条的。
因为全厂上下就没有消防和安全达标的,这个时候也没法儿说怎么达标,因为根本就没人重视这个。
现在要他们有所准备也是不现实的,因为李学武的意思就是找茬儿来了。
李学武从实验楼出来,对着身边的沙器之吩咐道:“跟于德才说,联系财务处和纪监,追查保卫处实验和设计经费的使用情况,我要看到每一分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是!”
沙器之第一次看见李学武发火,也是胆战心惊地做了记录。
李学武进了办公楼区也没往楼上走,因为这会儿也快到点儿了,保卫处的应急预案演练就要开始了。
看见李学武进院儿,于德才往这边迎了迎,在汇合后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眼主楼门口站着的一些厂领导。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都在,谠委那边的谷副书记也来了”
李学武已经看见站在前面的几位领导了,这里面就有谷维洁的身影。
见李学武往这边望了过来,谷维洁还很有风度地微笑了一下。
黄鼠狼给鸡拜年……
李学武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后笑着紧走几步伸出了手,跟着杨厂长先握了握,随后又跟李怀德握了握手,最后才跟谷维洁握了手。
因为是女领导,李学武并没有握实,仅仅是沾了一下谷维洁四个手指的边儿。
“感谢各位领导能在百忙之中莅临指导保卫处的应急演练工作”
李学武很是客气地跟三位领导打了招呼,今天算是保卫处的场子,自然得会做人,会说话。
杨凤山笑呵呵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看向了保卫楼方向,口中对着李学武说道:“这个应急演练制度已经实施了有一段时间了吧,实际效果怎么样?我还是没见过呢”。
李怀德站在一旁也是笑眯眯的表情,听见杨凤山的话,便对着李学武说道:“干工作不能埋头干,时不时的也得抬起头看看”。
“是”
李学武当然知道李怀德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并不是批评,而是在袒护他。
但这话却是有些针对杨凤山的意思了,所以李学武仅仅是答应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谷维洁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光抬头看也是不成的,还得会吆喝才行”。
李学武不知道今天谷维洁来干嘛了,听见她这会儿插话儿进来,很是诧异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谷维洁倒是没在乎李学武的目光,而是看了旁边宣传处和广播站的人一眼,又对着李学武说道:“我看今天的吆喝就很好嘛”。
“谢谢谷副书记”
李学武眯着眼睛笑了笑,随后看了站在杨凤山后面的徐斯年一眼,说道:“我们也是想着将保卫处摸索出来的这些经验分享给兄弟部门的”。
“挺好的”
杨凤山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看你们的经验摸索的也差不多了,可以在全厂进行推广了”。
说着话还看向了李怀德,说道:“这个事情是好事儿,安全一直都是咱们厂的老大难问题,有个条条框框圈着,我看总比放羊要强”。
李怀德也是跟着点点头,对着李学武说道:“既然杨厂长说可以了,那就把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的经验形成报告提交上来,做好下一步的推广和指导工作”。
“我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众人本以为这份机遇摆在眼前,李学武会很痛快的答应呢,没想到他拒绝了。
杨凤山和李怀德都是诧异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李学武这是什么意思。
谷维洁则是嘴角含笑,目光很是玩味地看向了演练现场。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对着过来请示的于德才说道:“按照演习既定方案进行”。
“是!”
于德才答应一声便去准备开始演练了。
李学武这边则是继续做着解释:“保卫处能够将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做的好,并不代表兄弟单位能做得好”。
听见李学武的这句话,不说其他来参观的部门领导皱起了眉头,就连李怀德和杨凤山都严肃了脸色。
知道李学武狂,但没想到李学武这么狂,不把其他部门放在眼里了。
李学武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脸色变化,眼睛看着于德才拿着大喇叭站在演练现场宣布演练开始。
“没有监督效力的政策就是一纸空谈”
先是给自己刚才的话做了一个注解,随后指着正在有序地进行着地震演习的保卫处干部和机关人员说道:“在保卫处,我说要认真做演练,认真学习处置方法,他们就一定得用心,其他部门能做到吗?”
听见李学武的问题,刚才变了脸色的部门负责人都是一愣,随即想到自己部门的情况都是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看到保卫处的人按照分组,在导演组的指挥下进行有序的演练时,更是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李学武说完那句话便没有再解释,因为在场的都是管理人员,对这种执行力都是有着自己的认知的。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一说”
杨凤山从兜里拿了烟出来,给了身边的李怀德一根,又给李学武扔了一根。
李学武接了烟,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先给李怀德点了,又给最后叼烟的杨凤山点了。
随后才是左手握着杨凤山给的香烟,右手握着打火机。
李学武并没有着急点烟,而是开口说道:“提高正治站位,树立宣传导向,完善监督机制,建立考核目标”。
说完这几条,这才将烟递到自己的嘴边,用打火机点燃了。
也不顾周围领导干部被自己精炼丰富的意见震惊的模样,继续说道:“最后就是严肃执行纪律”。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干部们都把目光看向了站在中间的杨凤山几人。
李学武的这几条意见根本就不是说给他们听的,完全就是说给站在中间的这三位领导听的。
李怀德听了李学武的话并没有发表意见,虽然他是李学武的主管领导。
而站在一旁的谷维洁则是把目光盯在了正在演习的保卫处众人,根本没有接话的意思。
显然这两位也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发表什么意见的。
因为只要是个有心人就能发现,李学武这是玩儿的图穷匕见。
先把这些领导请来,来看保卫处的应急预案演练效果。
再勾搭领导问出实施方案和困难,这个时候李学武就能提出自己的意见了。
现在来看,李学武提的这个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有没有用处呢?
一定是有的,光看李学武他们做的这么细致的预案和处置方案就知道这两种制度的优秀。
至于效果,这些人就站在这儿,已经看见保卫处实施的效果了。
而且保卫处先前已经实施很长时间了,这些领导也不是今天才关注保卫处的动静。
但李学武有没有私心呢?
不用说,只要是开展工作,就没有不夹带私货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啊。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说不定真的会有一部分人和干部会因为执行不力而受到处分。
今天这些领导答应了,到时候雷劈到自己头上到底是躲还是不躲啊?
别看李学武这套词儿说的好听,什么正治站位,什么宣传导向,说的都是为了后面的考核目标和执行纪律。
真要是把这个工作落实,可不是保卫处一个部门可以实施得了的。
这里面涉及到了谠委、宣传部、保卫处、办公室、纪监等部门。
杨凤山倒是不惊讶李学武能说出这么多条儿来,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保卫处能干得了的活儿。
如果李学武真的一口答应下来,他才会觉得李学武靠不住呢。
但是听见李学武这么完善的行动方案,杨凤山也是看出李学武要有大目标了。
这会儿也没着急回复李学武,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正在进行的演习现场。
李学武也是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说出来,领导是不会立刻马上就给自己回复的。
所以这会儿很是悠闲地抽着烟,看着自己部门的表演。
徐斯年站在杨凤山后面,自然看清楚了几人的表情变化。
尤其是杨厂长在给李怀德和李学武分烟的动作的时候,周围领导干部的神色很是变了一变。
从这个动作就能看出厂长对李学武的重视了,也能看出厂长所表达出的意思了。
谷维洁则是一直看着演习现场,直到这边不说话了,才把目光又看向了李学武。
这个年轻人的优秀实在是出乎她的以外了,先前对李学武的印象再一次被推翻了。
能得到领导的重视是一种能力,能把自己的思想隐藏在工作中,并且能合理地说出来,这又是一种能力。
更让谷维洁欣赏的是这个年轻人的从容大度,还有就是出口成章的稳健与才华。
这种高度总结的话语可不是一般干部能说得出来的,如果李学武不是保卫处的副处长,那谷维洁真想把李学武调到身边去给她当秘书的。
这样的年轻人太有灵性了,太少见了。
李学武今天是有备而来的,自然不会让这些领导失望。
地震灾害应急预案演练在导演组的判定中结束了。
当着一众领导的面儿,于德才拿着导演组给出的判定结果一一对各参演小组进行点评。
在听到伤亡人数、财产损失、救援时间等数据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保卫处的演习不是闹着玩儿的。
尤其是在听到最后汇总时,保卫处在这一次的地震中死亡人数,站在前面的领导更是闻之色变。
这么训练有素的部门都会出现这么大的伤亡,那自己的部门呢?
自己部门的人员呢?自己呢?
如果遇见这种自然灾害还能活下来吗?
让这些领导干部惊奇的不仅仅是这份死亡人数,还有保卫处的防范措施和生存人数。
因为防范得当和后期救援而活下来的人数更是让这些人感到了压力。
杨凤山在于德才汇报完毕后,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这场地震没有发生啊”。
说这话的时候还往车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不用提醒,都跟着领导的视线往车间方向望了一眼。
杨凤山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是车间发生地震了呢?
“杨厂长,我看这种安全制度有必要在全厂进行推广”
谷维洁皱着眉头看了看正在撤离的参演人员,对着杨凤山建议道:“即使有李副处长提出的那么艰难的推广条件,我仍然建议推广这份方案”。
“是啊”
李怀德站在一边也是皱着眉头说道:“在伤亡面前,任何困难都是借口啊”。
李学武这个时候也不说话,而是肃手站在一旁,等着杨凤山的决定。
于德才是导演组的总指挥,这会儿汇报完便站在了一旁。
这时候看见场面陷入了沉静,抬手看了看手表,对着沙器之示意了一下。
沙器之则是跟着看了看手表,悄悄地退了出去,往门口走去。
路过于德才的时候还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一页顺手塞在了于德才的手里。
于德才也是很自然地将那页纸夹在了文件夹里,并没有急着看。
如果沙器之有着急的事情一定会走过来悄声汇报的,这会儿应该是李学武交代的、需要上午办的事情。
杨凤山收回了望向车间的目光,转而看向了李学武,道:“先把方案提交上来,你再写一份经验总结,这个工作抓点儿紧,咱们尽快上会讨论”。
能上会的方案就是能进入领导视野的方案了,距离实施也就没差几步了。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收到,随后又说道:“今天我就把这份材料交上去”。
“嗯”
杨凤山再次看了车间的方向一眼,随后伸手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说道:“能把安全工作做在前面,能把同志们的生命放在前面……”
说到最后,拍李学武胳膊的手也变成了抓。
杨凤山微微用力地抓了抓李学武的胳膊,颇为感慨地说道:“年轻干部有作为啊,你是咱们厂青年干部的先锋,是青年突击队的旗手啊!”
这份评价可谓是对一个青年干部最高的评价了,周围人也听出了厂长话里的含义。
徐斯年看了看自己的好兄弟,看来今年李学武的奖章是少得不了了,可……。
李学武很是沉着地给杨凤山敬了一个礼,回答道:“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这在外人看来,李学武是入了厂领导的眼了,是拔了份儿了。
要是在以前,李学武可能会高兴,可能会觉得这话是夸着自己的说的。
但现在,就连徐斯年都看出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或者说合适的场合,来给李学武定这么高的评价。
虽然知道领导有别的想法,但李学武还是把这个话接了。
谷维洁手插在呢子大衣兜里,微笑着看着这边,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做完收尾工作的于德才站在李学武的身后,也是听见了刚才领导的话。
深深地看了李学武的背影一眼,随后已经在心里开始准备起材料总结的事情了。
李学武现在的级别已经不需要这份夸奖了,也不需要厂领导这种评价了,更不需要在这种场合进行评价。
今天杨凤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于德才不想去猜,也不想去问,因为天塌不下来。
李学武现在就是保卫处的天,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敢随便动李学武的位置了。
不仅仅是李学武连接的上面的利益,还有下面的支持。
李学武所代表的保卫处一系干部已经开始掌握全处的重要部门,且把触手慢慢地伸向了外面。
现在动李学武,保卫处一系的干部也不会允许。
“处长,搪瓷厂那边的时间快到了”
于德才见到保卫处的指挥车开了过来,便走到李学武的侧面,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提醒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转过头看了于德才一眼,随后对着杨凤山等人说道:“不好意思啊领导,我上午还有个活动,是分局那边的任务”。
“去吧”
杨凤山点点头,他也看见李学武的办事员已经跳下车站在车门处等着了,便示意李学武去忙。
李怀德看了杨凤山一眼,随即对着李学武说道:“有事儿赶紧去忙吧,我们也上去了”。
“是”
李学武跟几位领导点头示意后便干净利落脆地转身上了开过来的指挥车。
这次李学武并没有拒绝沙器之帮忙开启的车门,而沙器之也是干脆地帮着李学武关了车门后跳上了副驾驶,对着司机说了出发。
韩建昆的脚一直没有离开油门儿,沙器之的话刚说完,指挥车便平稳顺滑地转向往外面开去。
这会儿楼门口的杨凤山等厂领导已经转身往楼上走去了,只有一些部门的负责人的目光还停留在李学武的车上。
在车尾消失在大门口后,这些人也都看了身边人一眼跟着领导往楼上去了。
这个时候大家在心里都在想着一句话,那就是高处不胜寒。
而李学武坐在车里看着轧钢厂的大门从车窗闪过,自己曾经也站在这里看着厂长的小舅子跟自己耀武扬威。
此时此刻,李学武的心里想的可不是高处不胜寒,而是低洼鸟不飞。
“处长,您的要求我已经跟于主任传达了”
“嗯”
李学武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对着转过头来的沙器之说道:“咱们今天中午去分局吃,我带你去尝尝非主流厨师的手艺”。
听见李学武的玩笑,沙器之笑道:“我还行,没什么忌口的”。
“那你可赶上了”
李学武也是笑着说道:“分局的厨子做菜很有特色,呵呵”。
能感受到李学武现在的心情不错,沙器之看了看脸上也没个笑模样的韩建昆,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刚才跟韩科长要了花名册看了”。
说完这一句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咱们厂的这次招工还挺受欢迎,石井山的都有来入职的”。
“是嘛”
李学武听见沙器之的话点点头应了一声,便也没有说什么。
而沙器之则是听了李学武的话后转过了身,换了个话题说道:“昨天于主任说想找您汇报一下办公制度的事儿,他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嗯”
李学武点了一下头,说道:“你想着点儿,今天下午咱们可能回来的晚,提醒于主任来找我”。
“好的处长”
沙器之趁着这会儿工夫边给李学武汇报着厂里和处里的工作,边跟李学武对着接下来的行程。
就在李学武的车出了大门以后,轧钢厂实验楼这边却是乱了套了。
虽然周大海早有准备,吕培忠说完便将李学武来过这边的事情汇报给了设计科的科长蒲力平。
但还没等蒲力平做出反应的时候,楼下的电话便打了上来。
消防科稽查股来了。
这句话在蒲力平眼睁睁地看着稽查股贴了封条后,被一级一级地往上汇报了上去。
而每一个接到消息的领导都是一头雾水地听着、问着。
这稽查股要疯啊?
这消防科是干什么吃的?
这保卫处是要干什么!
每一级领导的权利大小不同,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也不同。
科级领导问的是股一级的稽查股,而到了聂副厂长那儿问的就是保卫处了。
今天保卫处要搞应急预案演练聂成林是知道的,他不管保卫处,跟这个业务也没有牵扯,所以也就没下去。
但他也是没想到,在办公室坐着都能跟李学武挂上边儿。
楼下的演习声音已经消失了,聂成林以为热闹结束的时候就接到了技术处处长夏中全的电话。
夏中全的第一句话便是消防科稽查股去实验楼贴封条了。
聂成林皱着眉头听着夏中全的电话,不知道这设计处的老夏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可随后夏中全的汇报却是让聂成林的眉头锁成了疙瘩。
稽查股来了,整改通知下了,封条也贴上了。
最狠的就是保卫处下了通知,这个封条谁敢撕就拘谁。
聂成林是不相信保卫处没事找事儿的,也不相信李学武会狂妄到阻碍设计处的工作。
所以直接问出了关键问题,那就是谁惹他了。
这个他不用夏中全去猜也知道聂副厂长问的是保卫处的李学武。
但夏中全怎么解释啊,说自己处里犯了错误?
聂成林也听出了夏中全在电话里的犹豫,所以直接让夏中全来他办公室说。
夏中全是从技术岗升上来的管理干部,比一般的技术人员要懂管理、懂沟通。
挪用保卫处项目的技术人员并不是技术处自己就能做主的,催着技术处干活儿还有生产管理处呢。
所以到了聂副厂长办公室以后,夏中全也是开始倒苦水。
别看他是搞技术的出身,漂亮话可是会说。
在聂副厂长办公室是一句李学武的坏话都没说,但他们处的错误也没提,光说生产管理处给的压力和自己处室缺人的现状了。
聂副厂长也是皱着眉头把夏中全的话听完的。
这件事还真就是他的事儿,因为他现在就管两个处室,一个是设计处,另一个就是生产管理处。
现在夏中全说这件事是生产管理处给的任务压力,那意思就是抽调人是生产管理处的责任。
这让聂成林怎么说,因为生产管理处的压力是他给的。
要是搁别的部门,遇到这种情况也就忍了,毕竟生产任务是轧钢厂的首要任务,任何项目都得给生产让步。
但说是这么说,可落在纸上,真较真儿了,谁敢说哪个项目不重要?
不重要你为什么要审批和上马啊?
这里可不仅仅是设计和生产的问题,牵扯的还有财务预算审核和审批的事情。
项目下达以后,是要财务处进行批预算的,可这预算是要审核项目的计划书的,这是需要时间的。
再一个,即使审核通过了,这拨款和审批也是要时间的。
但上面的领导不看这个,只要项目下达,从那天起,就得算是开始的时间了。
所以生产管理处、设计处、财务处三个关联部门一直实施的是挪用预算制度。
也就是说,设计处接了一个项目,那就开始申请项目资金,而这个时候总不能干等着啊,只能挪用以前项目的资金了。
当然了,也不会出现贪污的状况,这个项目的资金到位后会补上先前拆借的项目。
可这种操作在三个部门内部能说,拿出去说是违规的。
这也是李学武为什么在出了实验楼大门后会给沙器之布置这么一个任务。
因为保卫处也是这么干的,这活儿他熟啊!
不用往远了说,现在进行的消防器材项目就是保卫处拆借的先前华清大学划拨过来的装备和训练经费。
这笔钱入账以后是按照训练场投资和展开训练使用的名头做的预算计划,现在用到消防建设就是挪用了。
当然了,这种事情李学武知道,董文学知道,保卫处他们俩当家,这么干没人敢管,也没人会管。
可你都这么做了,还敢查别人?
李学武就敢,因为消防器材研究项目是夸部门进行的资金调拨,是预算资金从保卫处调到了设计处和生产管理处。
搁李学武现在的意思就是,设计处这群家伙特么的表面上看着挺老实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儿,现在我要查账,赶紧把我的钱给我拿回来,不给你们干了!
这钱要是还在财务处的账上还好说,可现在早都到了设计处和生产管理处的账上了。
按照车轱辘用钱法儿,这会儿的钱已经开始挪到后续的项目上去了,上哪儿给李学武还钱去啊。
急了,真急了,急的生产管理处的处长直接上楼来找聂副厂长来了。
聂副厂长正想找生产管理处问情况呢,就看见邝玉生敲门进来了。
“正想找你呢”
聂成林点着办公桌的对面示意邝玉生过来坐,口中还说道:“说说保卫处消防器材项目是怎么回事?”
邝玉生现在哪有心情坐啊,一进屋就急的拍大腿。
“哎呦聂副厂长哎,还说项目的事儿呢,我那边儿的账被纪监的给封了”
“啥?”
聂成林也是听懵了,看着走过来一脸苦瓜相的邝玉生问道:“什么账封了?纪监封你的账干什么?”
邝玉生看见夏中全坐在一边,就知道事情一定捅到这儿来了,索性也是放开了说了。
“还不是保卫处闹的嘛!”
知道这会儿不说明白不行了,邝玉生也没顾着坐,就站在聂成林的办公桌前面汇报道:“保卫处跟纪监递了协调函,要求查账,查保卫处划到设计处和我们处用于消防器材项目的资金用度”。
聂成林听到这儿也是听明白了,感情儿是保卫处翻脸了,捅到纪监那儿去了。
“谁去的?”
“纪监二科的孟念生”
见聂副厂长问,邝玉生便说了带队封账的人,末了还补充道:“我听说保卫处综合科的科长也找了财务处,看样子是要财务处协助了”。
聂成林皱着眉头看了看邝玉生,问道:“怎么把事情搞的这么麻烦?”
“我哪成想啊,咱们厂的项目安排和资金安排一向如此的啊!”
邝玉生很是委屈地说了一句,随后抱怨道:“怎么就他保卫处特殊啊?怎么就他李学武特殊啊?”
“一向什么?”
聂成林皱着眉头看着抱怨的邝玉生问道:“一向这么违规操作的吗?”
“我……”
邝玉生还想说,可现在也是看出了聂副厂长的意思,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聂成林皱着眉头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夏中全,又看了看一脸不服气的邝玉生。
“纪监那边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却是问到了点子上了,现在保卫处的稽查股封条暂且不说,纪监怎么还参合到了里面来了?
“厂长”
邝玉生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随后探身对着聂成林说道:“好像不大对啊,这纪监的行动也太快了,是不是新来的薛……”
“好了!”
聂成林听到邝玉生说到这儿便打断了他的话,这种事情只有是和不是,根本没有好像,也不用说出来。
这个时期正是轧钢厂几位领导相互磨合的时间,新来的几位都在找机会融合进轧钢厂的工作秩序中。
挪用项目人员不是什么大事,挪用项目资金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关起门来,大家都是一家人。
在聂成林想要搞明白的是,李学武这么做的目的。
为什么会让稽查股来查封实验楼,为什么协调财务处和纪监查项目的账。
聂成林的手底下现在就管着两个部门,却是一个被封,一个被查。
这件事的后面是不是李学武在搞什么动作。
(本章完)
第389章 不对!不对头!
第389章 不对!不对头!
聂成林知道李学武是李怀德的人,可他没听说李怀德跟薛直夫有关系啊。
再一个,最近保卫处不是跟谠委的谷维洁在拉扯嘛,怎么一棒子又打到他这儿来了?
不是聂成林胆儿小,也不是聂成林敏感,是李学武先前做的那些事儿,让他不相信李学武搞这么一出儿就是为了那个什么消防器材项目。
如果李学武想要加快消防器材项目的进度,完全可以直接跟邝玉生和夏中全沟通嘛,毕竟都是处级干部。
甚至可以直接把电话打到他这里嘛,何必这么激进呢。
不对!不对头!
聂成林想到这里,睁开了眯着的眼睛,对着夏中全问道:“保卫处的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
夏中全看着聂成林瞪着他,便转头看了站着的邝玉生一眼,随即说道:“刚开始,咳咳,我们……”
夏中全的犹豫让聂成林一下子就明白这个项目的进度极为不理想了。
“你就说进行到哪一步了,图纸出来了吗?”
夏中全知道聂副厂长是搞技术的出身,这件事儿糊弄不了他。
“出是出来了,可出来的是初稿,按照保卫处提交上来的要求,周工的意思是这个项目可能得花大力气进行实验和改装了”
说着话拿着聂成林办公桌上的几块儿钢材比划着介绍道:“先是承载车辆的设计,送过来的两台卡车基本上只能用到动力和传动系统了,其他的都得重新设计和制造”。
“这么麻烦?”
聂成林听着夏中全的汇报,不由得问道:“能不能突击搞一下?尽快把最终的设计拿出来”。
“恐怕不成”
夏中全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聂成林说道:“您不知道,保卫处给的要求很高”。
说着话拿着桌上的钢材做着演示道:“这次要研发出两种车辆,一种是带着十五吨储水罐,配有高压、常压水枪”。
“一种是带有强动力推铲功能,并且带有突破极限环境进行抢救能力的特种车辆”。
“第一种应用的是普通卡车的底盘,第二种应用的是坦克的底盘”
“坦克?”
聂成林怀疑自己听错了,身子往前探了探,问道:“有必要搞这么大吗?”
“按照第二种的使用要求,只能使用坦克的动力才能达标了”
夏中全解释道:“我能理解保卫处为什么提这种要求,在实际抢险救灾过程中确实会应用到这种机械”。
“那就设计啊,拿出方案啊”
聂成林觉得这个事情也不难嘛,怎么会短时间攻克不出来呢?
“不是,您听我说完”
夏中全点着桌上的钢块说道:“这个地方要能放消防工具,这个地方要设置高压水枪,这个地方要配备联系电台,这个地方要……”
听着夏中全的介绍,聂成林也是明白为什么设计处短时间内拿不出方案的原因了。
“他李学武怎么这么麻烦啊!”
聂成林敲了敲桌子,对着夏中全直接点出了李学武的名字。
不用想,这件事儿一定是李学武搞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全厂,不,全四九城,根本就没有那么奇怪的指挥车和执勤车。
能想出这么奇怪的消防车一定是李学武那个家伙了。
说了这么一句,聂成林手指在桌子上点着,眼睛又看向了一直站着的邝玉生。
“说说吧,怎么办?”
“这……”
邝玉生为难地看了看聂成林,问道:“要不我去一趟保卫处?”
“去干嘛?”
聂成林皱着眉头说道:“他现在就不在保卫处,刚演习完就走了”。
“啊?”
邝玉生这下子也是难住了,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要不您给薛副书记打个电话?”
聂成林看了邝玉生一眼,随即烦躁地拿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问道:“怎么打?说我知道了你们的违规操作?给你们求情?”
邝玉生是他带起来的干部,有些话关起门来说的很是直接。
“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让保卫处撤回协调函”
聂成林伸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烟从两个鼻孔喷了出来,就像要把心里的火气喷出来一样。
他想好了,不能直接找李学武,那损小子说不定挖了什么坑埋了什么屎等着呢。
但又不能把生产管理处扔了,这是他在轧钢厂的立身之本。
所以只能瞪了一眼邝玉生,随后继续说道:“这样,你直接去找薛副书记,把这件事的原本汇报一下,要做深刻检讨”。
跟邝玉生交代完,又对着夏中全说道:“你去找李怀德,就说想整改,但找保卫处沟通协调找不到人,为了不耽误工作,能不能先把封条撤了”。
“是,我这就去!”
夏中全答应的很痛快,因为消防被封的责任并不是大问题,封条撤与不撤都不会对设计处产生大的问题。
所以这会儿听见聂成林的安排便出了门。
而这边邝玉生却是为了难,苦着脸对着聂成林问道:“这要是说了实情,会不会……?”
“你以为瞒得住啊?”
聂成林瞪了邝玉生一眼,随即说道:“回去好好整顿一下队伍,那是副处长,那是主持工作的副处长,就这么接待?就这么打发?你怎么带队伍的?”
“是是是”
邝玉生点头说道:“我们在这件事上有责任,是我管理出现了漏洞……”。
聂成林则是摆手说道:“少扯那些没用的,就是当惯了大爷了,什么都得可着你们部门来是不是?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这会儿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聂成林的话也说的很直白,很难听了。
“我没在现场都听明白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有问题,人家找上门了还不知道解决,还跟人家推脱!”
聂成林也是越说越气,干技术的,连特么干保卫的糊弄不住,还能干点儿啥?
再一个就是接待问题,一个处长过来提问题,就让一个科长接待了,这特么能不出问题?
气的抽了一口烟,也没看剩下多长的烟头,直接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推脱还不算,明明知道人家要找麻烦还敢放问题走,现在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找人协调去?”
现在邝玉生来找聂成林可不就是来找和事佬的嘛,他跟李学武说不上话,这官儿大一级的副厂长总能说得上话了吧。
真如聂成林所说,生产管理处从上到下都有一股子傲气,全厂最重要的部门嘛。
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邝玉生认可直接来找副厂长协调也没想着去保卫处一趟。
无怪乎聂成林说他们是当惯了大爷的了。
邝玉生也知道聂副厂长说的是实话,这会儿站在办公桌面前挨训也是一声不敢吱。
但他心里清楚,聂成林不会放弃他们这两个部门的,一定会帮着处理的,所以这会儿聂成林怎么说,他就怎么听。
“赶紧去纪监吧,主动承认错误”
聂成林现在不想看邝玉生,越看越生气。
一个技术处,夏中全是设计出身,脑子就够不好使的了,现在尼玛搞生产出身的邝玉生又特么犯轴。
聂成林拿起电话给厂办打了过去,准备问问徐斯年杨厂长在不在,准备约一下杨厂长。
这个事情到最后可能会捅到一把手那儿去,聂成林现在找杨凤山谈,还有回还的余地。
要是真等杨凤山找他谈,那这件事可就真的麻烦了,面子也就丢的一干二净了。
最关键的是,聂成林觉得这里面有别的内容存在。
他能想到的就是李学武这小子又特么开始耍坏,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搞什么大动作。
最次最次也是特么一招儿祸水东引,虽然聂成林现在还没想出李学武打算怎么引。
但一定一定跟特么新来的谷维洁有关系,李学武受到了压力一定要玩儿转移矛盾的,现在可能就是奔着自己来了。
从今天楼下的动作就能看的出,保卫处在李学武这个坏种手里根本不可能像是付斌在的时候那么安静祥和。
总有人认为李学武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总有人揣测李学武的用意。
其实李学武又何尝不是想当一个人人喜爱的好干部呢,但是特么条件不允许啊,领导里面有坏人啊。
李学武到达京城搪瓷厂的时候就觉得今天特么诸事不顺。
搪瓷,又称珐琅,是将无机玻璃质材料通过熔融凝于基体金属上并与金属牢固结合在一起的一种复合材料。
这玩意儿技术要求并不是那么的高,老早儿就有这门手艺了。
在古玩行业里面有一种艺术品叫景泰蓝,说的其实就是这玩意儿。
京城搪瓷厂也是根据老祖宗的这门手艺不断地更新和发展,形成了以搪瓷日用制品作为主打产品,承载了一代国人的记忆。
这种制品有多流行呢,这个时候有句话,叫瓷盆瓷盘瓷口缸,结婚送礼面子光。
洗脸的盆,喝茶的缸,搪瓷果盘把水果装。
只要是日用盛东西的容器,都能跟搪瓷挂上边儿。
而且这个时候的搪瓷制品是能出口的,是能创造外汇的。
包括以前就烧的景泰蓝,后世海外回购那些大冤种没少当古董给买回来。
而且这玩意儿在欧洲各国的存量很高,也有闹出拿搪瓷痰盂当果盘的笑话,可想而知这搪瓷厂得有多牛了。
所以一个轧钢厂保卫处的副处长来办巡讲,并没有引起搪瓷厂领导的重视。
即使这个副处长也是分局的副处长,搪瓷厂仅仅让保卫科的科长接待了李学武。
李学武看了看会议室里的小猫两三只,恨不得把演讲改成打麻将了。
打麻将还能一起热闹热闹呢,现在他在前面讲,下面四五个人坐在那儿心不在焉地听,李学武感觉自己像是耍猴的。
说的不是牵猴的人,而是那只猴儿。
“这样吧,今天就到这吧”
李学武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实在是不想这么浪费时间。
所以仅仅是做了个开头,便对着坐在下面的搪瓷厂保卫科科长说道:“看来今天你们搪瓷厂的领导都忙,就连保卫部门的基层干部都没时间,那咱们就改天吧,好吧?”
这位保卫科长倒是会说话儿,见李学武不讲了,忙站起身不住地道歉:“实在抱歉啊李处长,今天厂领导有个重要的会,保卫处的都去帮忙了”。
“我知道”
李学武笑了笑,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说道:“现在哪个单位不忙啊,就说我们吧,除了保卫工厂,还得帮着维护街道的治安,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瓣用”。
“是是是,您的先进事迹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了”
看着李学武的秘书过来收拾东西,这位保卫科长赔笑道:“您能理解我们实在是太好了,这样”。
说着话看了一眼手表,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先带着您去休息一下,中午我们领导说要好好敬您几杯的”。
“得了,甭麻烦了”
李学武看着沙器之已经收拾好了,便笑着说道:“你们忙,我也忙,我这就赶下一个行程了,回头儿有机会咱们再坐”。
说着话已经带着沙器之往出走了,保卫科长看了看正在望着自己的几个同事,随后跟着李学武追了出去。
“李处长,您看这,要不咱们晚上约?”
说着话已经跟着出了会议室,看见李学武的秘书去找车了,便对着李学武邀请道:“咱们厂的厨子以前是大馆子的,晚上您要是方便就来尝尝咱们小食堂的手艺”。
“呵呵,真不是跟您客气啊!”
李学武摆摆手,对着保卫科长笑道:“真想尝尝咱们区重点企业的伙食,可今天晚上约了丈母娘,实在是不凑巧,咱们都是兄弟单位,不用这么客气的”。
听见李学武这么大度,这么好说话,这位也是不好意思了,看见李学武的车过来,还亲自给开了车门。
“哎呀,不要这样”
李学武笑着跟保卫科长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您要是这么客气,下次我可是不敢来了啊,哈哈哈”。
保卫科长握着李学武的手,再次歉意地说道:“让您白跑一趟,实在是抱歉啊”。
李学武上了车,笑着对这位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互相理解吧,我们走了,再见”。
沙器之听见李学武的话,从外面给李学武关了车门,随后上了副驾驶。
在李学武摆手的时候韩建昆便启动了车,往搪瓷厂的大门开去。
沙器之坐在副驾驶,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李学武的表情。
可车子直到出了搪瓷厂的大门,也没见李学武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只是在车辆上了大路以后,李学武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去分局”
“是”
韩建昆这些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个字,李学武的任何吩咐,他的回答都是干净利落脆。
虽然李学武仅仅说了三个字,但沙器之还是感受到了李学武的情绪。
今天这件事他整个看在眼里,无论那个保卫科长怎么的客气,都掩饰不住搪瓷厂对李学武这次演讲的轻视。
进而就是轻视李学武,轻视李学武这个保卫处和治安处的双重副处长。
要是没有轧钢厂早上那件事儿还好说,可今天连续出现问题,后面这位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
尤其是李学武跟那位保卫科长那么的客气,越客气沙器之越觉得今天的事儿大了。
沙器之现在已经不敢用余光偷看后面的李学武了,真怕李学武跟他来。
这也就是沙器之还不了解李学武,如果了解就会知道,李学武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更不会拿下属撒筏子解气,那样也不会得到保卫处那么多人的支持。
有数儿的几次都是别有目的的,就像今天上午那次,就连聂副厂长都不认为李学武是在发脾气。
蒙谁呢?
能管理一个处室的领导会随便发脾气?
玩儿呢!
这事儿说到哪儿,都不会有人相信李学武是简简单单的因为保卫处的项目被拖延了而发脾气。
“怎么不说话了?”
李学武靠坐在后座上,看了前面的两人一眼,问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是~”
沙器之抿了抿嘴,李学武既然问了,就得有人回答。
这个车里一共三个人,指着韩建昆回答得猴年马月了,所以沙器之很有自觉地接住了李学武的话。
这会儿他也是摸不准李学武的脾气,但还是得沿着李学武的话说下去。
所以这会儿扶着座椅转了个身子,看向李学武问道:“处长,您不生气啊?”
见李学武看向他,便解释道:“他们明显是没拿咱们当回事儿啊!”
沙器之也是个好苗子,跟了李学武几天,就已经学会说话了。
这会儿并没有说搪瓷厂给李学武难堪,而是用了咱们这个亲近的词汇。
“哈哈哈”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我这个副处长很大吗?”
也不等沙器之回答,眼睛看向了车外,看向了四九城的红砖绿瓦。
“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干部,像我这样的,你站在楼上随便扔一块儿砖头都能砸着仨”
“您真会开玩笑,呵呵”
李学武讲笑话他也不敢笑,而且他也并不觉得李学武在说笑,所以只能轻轻地接了一句。
看了看沙器之的拘谨模样,李学武微笑道:“我以前跟保卫处的人说,我这个副处长出了轧钢厂屁都不是”。
不等沙器之做出反应,李学武又继续说道:“在东城我也是这句话,甚至都不用出了东城”。
沙器之扶着座椅,看着望向窗外的李学武说道:“我是觉得您挺有风度的,比我见过的所有领导都有风度”。
“是嘛!哈哈哈~”
李学武颇为受用地笑了笑,说道:“所以不要听外面的人乱说,不要怕我,如果我的同志都怕我,那我不是一个坏人了嘛”。
“是”
沙器之笑了笑,说道:“不是怕,是尊重,尊敬”。
“别!”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不要用这个词,我会有压力”。
好像今天颇为有谈兴似的,李学武边打量着这座迎接春天到来的四九城,边跟沙器之说道:“我跟你说过,工作中咱们是同志,私下里咱们是朋友”。
初春的四九城仍然是一片灰黄色,但时而还是有一抹春色撞入李学武的眼帘。
那是从墙角伸出的几树枝丫,上面点缀着朵朵粉白。
这个时候敢顶风冒雪绽放的,也定是凌寒独自开的梅花了。
“相处得久了你就知道我了”
李学武双手交叉放在了腿上,口中缓缓地说道:“不敢说刚正不阿,但也是为人正直,说豁达大度好像是在自夸,但我确实没有做过什么构陷他人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顿了顿,好像想起沙器之先前的那个问题了,便就着回答了。
“我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但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就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沙器之不知道遭到轻视在李学武这里算不算是小事,但在他看来,如果这件事放在他的身上,可能早就拂袖而去了,哪里会跟对方客气那么多。
这也是沙器之佩服李学武的地方,觉得李学武很有度量。
听李学武说他为人正直,沙器之倒是觉得这话不虚。
即使有李学武交代他做的那件事,但从跟着李学武这些天忙前忙后的见闻来看,李学武确实是一个光明磊落、兢兢业业、认真负责的好干部。
沙器之都觉得今天李学武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了,没想到处长竟能这么的宽以待人。
吉普车进了分局的大院儿,李学武摆手示意沙器之跟着自己来,让韩建昆去停车。
跟着李学武上楼,沙器之很是自觉地拎着手包走在后面一言不发。
“这是我的办公室,找地方坐”
李学武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对着沙器之说了一句,随后接过沙器之手里的包,拿出昨晚自己写的文件便坐去了办公桌。
沙器之也是第一次来李学武分局的办公室,虽然李学武没说在这边他应该干什么,但还是自觉地去茶柜找了杯子给李学武泡了一杯茶。
这边的茶叶是办公室给配的,沙器之看了,没有李学武在轧钢厂办公室里的好。
不止是茶叶,这间办公室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轧钢厂那边的好。
“处长,茶”
“好”
李学武看了沙器之一眼,随后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坐,便继续忙手里的工作了。
沙器之倒是没有干坐着,而是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整理先前做的笔记。
两人就这么各忙各的,办公室一时竟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份安静很快就被突然的敲门声给打破了。
“李副处长?”
谭林才手扶着门把手往屋里望了一眼,随后惊讶地问道:“您怎么来了?”
说完这句话后,谭林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又补充道:“我是说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搪瓷厂吗?”
李学武抬起头却是看见局办副主任谭林才站在门口。
“是谭主任啊”
李学武也没起身,捏着手里的钢笔示意了一下说道:“搪瓷厂的领导都忙,没时间听演讲,我们就回来了”。
说着话还对着谭林才笑道:“可别跟郑局说啊,我今天可不算偷懒,正好趁这个时间整理一下应急队伍的组织文件”。
谭林才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随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但他并没有接着李学武的话往下说,而是走进屋看了看李学武桌上的茶杯,又看了看正站起身跟自己打招呼的青年。
“你看,我就说嘛,我从您门口过,发现这门怎么开了”
李学武见谭林才这么说,则是笑着指了指站起身的沙器之说道:“这是我在轧钢厂的办事员沙器之,听说咱们机关食堂的大师傅手艺好,非要来尝尝鲜,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的话,谭林才主动跟沙器之握了握手,自我介绍道:“我是谭林才,沙秘书你好”。
沙器之从刚才李学武对这人的称呼和应对的态度就知道谭林才是什么级别了。
所以这会儿也是双手握着谭林才的手笑着说道:“谭主任您好,李处长说分局这边的人才比比皆是,让我跟过来多学习学习”。
“哈哈哈哈”
听见沙器之的话,谭林才拍了拍握着的手笑道:“还是轧钢厂的秘书有水平啊,咱们互相学习啊”。
说着话还很是亲近地对沙器之小声说道:“李处长骗你的,我们的大师傅做饭可不好吃”。
看见沙器之这会儿微愣的表情又笑着说道:“不过份量实惠,哈哈哈”。
沙器之不知道谭林才是不是跟自己开玩笑,所以也是笑着说道:“那我今天可是赶上了,呵呵呵”。
谭林才跟沙器之说了几句,见李学武正在忙,便笑着说道:“行,李处长您忙吧,有事儿您叫我”。
李学武这时跟侧着身子往出走的谭林才摆摆手,很是随意地应了。
看李学武的态度随意,谭林才的笑容更是丰富了几分,出门后还随手帮李学武关上了办公室门。
李学武看了门口一眼,又继续忙手里的工作了。
沙器之也以为没事儿了,便又坐下忙自己的事情了。
可这还没消停十分钟,李学武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分局上下都知道有李学武这么一号人,可没人知道李学武什么时候来上班。
能现在打来电话的,一是确定李学武在办公室的,另一个就是比李学武级别高的。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钢笔,直接拿起电话放在了耳边说道:“喂,我是李学武”。
“是,马上”
沙器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会儿再次站了起来望着起身的李学武,等待着命令。
李学武摆摆手,边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边对着沙器之说道:“坐你的,是领导找我有事儿,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已经收拾好了文件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往出走了。
沙器之有些茫然地送了李学武出门,将门关严了,看了看李学武的办公桌。
想到刚才李学武跟那位谭主任说的话,再联想到刚才的这通电话,沙器之不知道李学武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这么说,让那位谭主任给领导传了话。
刚才在车上还觉得李学武是一个正直的人呢,可这会儿所见所闻,让沙器之的信念微微有了一些动摇。
到底是巧合,还是就像他猜测的那样?
沙器之不知道,因为现在跟这边的领导汇报什么他也听不见、看不见。
他能听见、看见的是李学武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在搪瓷厂做的那些事。
走回到沙发前,看着自己做的笔记,沙器之觉得好茫然。
在成为处长办事员以前,他是羡慕这种风光的,他是羡慕这种忙碌的,他是羡慕这种跟着领导出来进去的热闹的。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这种工作了,到底能不能胜任这种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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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他最初的梦想会有那么一些偏差,这种偏差正在促使他不断地反思自己。
他是不敢妄自评价李学武的,因为在他的心里,李学武仍然是一个好人,好领导,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李学武在郑富华的办公室并没有像沙器之想的那样在告状,也没有委屈巴巴地求着郑富华给自己撑腰做主什么的。
有些事情是不用自己说的,有些事情领导知道也不会直接问的。
这就是机关工作中的默契,这也是上下级互相信任的基础。
“听说你已经在准备应急队伍的组织结构文件了?”
郑富华示意办公室的秘书给李学武沏了一杯茶,显然是要跟李学武说上一阵子话的。
秘书也是很有眼力见儿的,手脚麻利地给李学武泡了一杯茶,随后便走出门把门带上了。
李学武并没有等到秘书走了才开始回答郑富华的话,那样显得不尊重郑富华身边的同志,也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我说过会认真负责两边的工作的,不会出现惰怠的”
李学武从办公桌上拿了郑富华的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儿,随后笑着问道:“您不会想着我天天躲去轧钢厂偷懒吧?”
“你不是那样的人!”
郑富华笑着对李学武示意了一下,想要看李学武手边的文件。
“我所了解的李学武同志聪明干练有担当,正直勇敢能作为”
夸了李学武这一句还不算,又眯起眼睛继续说道:“并且能团结同志,帮助同志提升业务能力,就比如帮两位所长学会如何干工作”。
听见郑富华这么说自己,李学武也是明白了什么意思,那两个笨蛋一定给郑富华漏口风了。
“我这还没写完呢,您多给提意见”
李学武边将手边的文件递给了郑富华,边在一旁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口中则是说道:“要说有担当和敢作为我只能说蒙您错爱了,我倒是觉得咱们下面所的领导更适合,但聪明和正直这样儿的词儿我是敢接的,至少我比沈放聪明,哈哈哈”。
“呵呵呵,瞧你比这人!”
郑富华把文件接在手里准备开始翻看,听见李学武这么说还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
“赶明个儿李处长也教教我,让我也学习学习,提高提高!”
郑富华显然是在确认李学武说的是不是实话,是不是有情绪。
在看到李学武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副……那副屌样,郑富华就放心了。
当初第一次见到李学武的时候郑富华就知道这个小伙子不一般,现在来看确实有些道行。
先前郑富华也是觉得李学武在业务上面有灵性,在处理棘手的案件时有指挥才能。
后来在听说李学武破了部里为难的大案后,郑富华更是确认了自己的观点。
现在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学武在管理方面也是有大才的,从手里的这份组织结构文件就能看得出深浅来。
郑富华让李学武全权负责一个部门从无到有的建设,有给李学武放权的意思,也有考验一下李学武的意思。
他就是想看看李学武有没有管理这方面的才能,但是没想到李学武给他的惊喜是源源不断的。
果然,能在轧钢厂打开局面的,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啊。
“不错的”
郑富华并没有全都看完,而是将主干部分看了看。
“地址选好了吗?”
“还没呢,哪有时间啊!”
李学武把烟叼在了嘴里,根本不放过一个给领导洗脑的机会,不断地给领导灌输他很忙的意识。
从郑富华手里又把文件接了回来,听见郑富华问,便又伸手将嘴里的香烟夹下来弹了弹烟灰。
像是成仙儿了似的,两个鼻孔冒着烟儿,嘴里却是不客气地问道:“咱们这边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准时”
郑富华看了看手表,随后双手交叉着放在了办公桌上,看着李学武说道:“按照你定的时间直接去了训练场报道”。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训练场那边我安排好了,可您得有点儿耐心啊,这种训练没有速成的,速成的也不好使”。
先是给郑富华打了一个预防针,随后又说道:“我跟沈放他们商量了一下,想依托他们两个所的资源,在两个街道的中间位置,离咱们分局又不远的地方选址”。
“嗯”
郑富华点点头,说道:“这个想法可以,我可以给你几个建议”。
说着话从旁边的桌子上翻了翻,找出一份地图放在了桌子上。
李学武就知道局里有准备,一个部门的建设怎么可能随便让自己做主呢。
郑富华也没藏着掖着,在地图上给李学武指点了几个位置。
都不远,其中的一个就符合李学武所说的条件。
“领导,这地方能用?”
李学武点着交道口和北新桥交汇处的一处大宅问道:“这地方是受保护的吧?”
“我看看”
郑富华伸手打开了李学武点在地图上的手指,眯着眼睛仔细看了起来。
这处位置在菊儿胡同,距离分局也就拐两个弯儿,着急了放个屁的工夫就能跑到。
位置是好位置,可这处是古宅,是清末大臣荣禄的宅子。
“你特么眼睛是真贼,竟往肥肉上叨”
郑富华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问道:“为什么选在这个位置?除了离咱们近,还有什么?”
他并没有在意李学武在他办公室的不客气,李学武越是这样随意,他越是觉得李学武有本事,有自信,有能力。
要是像沈放和段又亭那样的,见到他唯唯诺诺的,一看就是心里没底的。
李学武也是无欲则刚,自己是被分局请来的,又不是自己愿意来的。
别看郑富华是副局,但李学武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要怕他的,有工作就干工作,没工作扯点儿闲蛋又不耽误干活儿。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笑着说道:“小时候我溜进去玩儿过,那里面地方可不小”。
说着话在地图上给郑富华比划着解释道:“里面的房屋能利旧,还有一片大花园能搞训练,最重要的是这块儿地方出来进去的真方便”。
李学武给指了指附近的几个重点保护目标,随后很是认真地说道:“只要有执勤车辆,东城都在您十分钟快速处理范围内”。
“嗯”
郑富华听李学武这么说,也是对这个地方挺满意的,他就喜欢李学武的这种自信劲,就喜欢李学武说话。
瞧瞧,在您的处理范围内,哼哼~
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地图,随后站起身对着李学武说道:“走,咱们去实地看看”。
说着话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去叫隔壁的秘书做安排了。
李学武则是赶紧将手边的文件夹捆了,走到门口对着郑富华问道:“领导,咱们现在就去啊?”
郑富华回头看了看李学武,说道:“这不是李处长忙嘛,好不容易今天有时间了,总得可着李处长的时间嘛”。
“我可真佩服您!”
李学武笑着出了门,也不顾郑富华的秘书就在一旁便开玩笑地说道:“使唤人就使唤人,还把话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本章完)
第390章 我是清白的
第390章 我是清白的
“这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笑着点了李学武一句,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让秘书准备了,你不用动车,坐我的车去”。
“好”
李学武答应一声,随后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说道:“我去把文件放回办公室,就走”。
而李学武刚走几步,郑富华好像刚想起来似的,对着李学武说道:“刚才搪瓷厂的副厂长给我打电话了”。
“是嘛!”
李学武应了一声便转过身子,想听听郑富华准备说什么。
郑富华也是没觉得秘书站在一边说这个有什么不合适的,便继续说道:“他说今天上午的事儿很抱歉,想请你再去一趟,他们一定好好听讲”。
“行啊,想听我讲还不是好事儿嘛”
李学武知道这搪瓷厂的副厂长一定跟郑富华有些交情,但他并不打算给郑富华这个面子。
“不过帮我跟他也说一声抱歉,我不想再去搪瓷厂了”
听见这话,郑富华的脸色倒是没怎么样,一边站着的秘书和在办公室里一直听着的谭林才却是神情微微一动。
李学武没管秘书的神情变化,而是继续笑着说道:“如果真想听让他们去下一场听吧,告诉他们,可没有板凳啊,站着听,不然以后我一定不带他们玩儿”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便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了,潇洒的好像应对的不是副局长,而是跟自己平级的副处长。
他李学武又不是开面粉厂的,谁想要面子都得给,惯着了这一家,那下一家谁认他李学武是谁?
再说了,郑富华还说要整合这些单位的保卫呢,想要联合管理,就现在这个态度,以后说不定闹什么幺蛾子呢。
所以李学武根本没搭理郑富华的协调,选择直接硬钢。
想听?来罚站。
面子过不去,不想来?
那以后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分局的领导权不是说说的。
再说了,李学武还有后手呢!
沈放和段又亭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秘书转头看了看郑富华的表情,还以为郑局会急眼呢。
可是万万没想到,郑局却是突然笑着说道:“这头倔驴,尥蹶子就要踢人,呵呵”。
听郑局的话是在骂人,可这幅表情比特么夸人还夸张。
秘书也是蒙了,这位李副处长什么来头儿?背景这么硬?
干秘书的都有这个毛病,只要在单位里遇见牛皮哄哄的新人都会猜测这是谁的关系。
当然了,也有例外的,就比如新上来的秘书,他们是不会想得到这个的。
这会儿沙器之正在茶几上写着什么呢,没想到李学武又突然回来了。
“器之啊,我跟领导出去办点儿事儿”
李学武推开门便见到沙器之已经站了起来,又看见了茶几上的笔记本。
“那不是有办公桌嘛,去那边儿写”
说着话指着自己的办公桌说了一句,随后又叮嘱道:“我们应该会按时回来,但如果我没回来,伱就去找韩建昆一起去食堂吃饭”。
沙器之见李学武放了文件就要走,便开口说道:“领导,我跟你去吧”。
李学武则是摆摆手说道:“坐领导的车,没必要麻烦,忙你的吧”。
说着话拍了拍沙器之的肩膀就出了门。
沙器之则是看了看桌上李学武放的文件,走到窗口往楼下看去。
等了没一会儿便看见李学武跟着一位领导上了一台吉普车。
看着吉普车出了大门,沙器之只好转回身又走回沙发上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
虽然李学武说了让他用办公桌,但沙器之可不敢这么做。
如果在轧钢厂还好说,他是李学武的秘书,用李学武的办公桌没人会说什么。
可这里是分局,他也不是分局的人,如果被人看到终究不好,所以他认可用茶几写东西。
“你是守规矩的,也是让我放心的人啊~”
李学武陪郑富华坐在车后座,这会儿车在出了分局大门以后,突然听见郑富华跟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后学末进,安敢教于一方啊!”
不知道郑富华是在说别人还是在点自己,李学武先是自谦了一句,随后笑着问道:“在您这儿不会是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吧?”
“哈哈哈哈哈”
郑富华听到李学武的话大笑了起来,还用手拍了拍李学武的膝盖。
“我就是让你哭,你也得哭得出来啊!”
“那可不一定”
李学武笑着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偷偷往后面听着自己两人谈话的秘书。
“我年轻,哭的话嗓门大的很”
“那我倒是想听听呢”
郑富华笑着对李学武说道:“在我这儿,哭的最大声的,可能反而要挨巴掌哦~”
“那我就放心了”
李学武看着车辆已经过了交道口南大街,往菊儿胡同拐了,便转过身往后面看了看。
“这要是走正门,站在咱们局正门口都能看见这边了吧?”
郑富华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转过身子往后面看了看,随后调过头,对着李学武笑道:“别说,这个位置还真不错”。
李学武又看了一眼,随后也转过了身子,对着郑富华问道:“现在这边归谁管呢?”
“我也没做了解呢”
郑富华皱着眉头往胡同里看了看,随着车停了下来,视线里的建筑更显得破败了起来。
“走吧,下去看看”
说着话也没等着秘书,自己推开了车门子,带着李学武下了车。
李学武则是一下子把目光望向了那座白色西洋式的小楼。
“这地方修这玩意儿干啥?”
就觉得老式的四合院突然有一幢西洋楼矗立在那儿突兀的很。
喝豆汁,吃牛扒?
听见李学武这么问,郑富华也是笑了笑,说道:“这你得去问问修宅子那个人了”。
“好么,我得把他刨出来指认现场啊?”
“哈哈哈哈哈”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后面跟着下车的分局里的干部已经叫开了门。
从门卫的口中,李学武几人得知这处宅子现在归在房管部门管理,但这院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惦记了。
“看来还真是个方便之处”
郑富华听了门卫的介绍后,背着手先一步往里面走了进去。
李学武则是往刚才看的西洋楼处又看了一眼,原来小时候进来玩儿时看见的保卫是使馆的。
刚才就门卫所说,这处宅子民国的时候就被拆开来售卖了。
而进城后这边跑干净后,房管部门收管后又分配给了阿夫汗做外事馆。
现在则是处于空闲的状态,不过院子的条件不大好,有一部分院子是有主儿的,还正在住着。
从正门进来,迎面的便是一处标准的四合院结构,不过不是李学武家现在住的那种四合院。
因为这处院子原来的主人级别更高,所以大门在正中央,就是广亮大门。
外院儿的两边是原来的马圈和门房,现在依旧是这个作用。
不过马圈改车库了,李学武看这车库改的直咧嘴。
要说什么美观不美观的吧,现在也不讲究这个,但总得是个玩意儿吧。
现在可倒好,魔改啊?
进了垂花门,也就是二门儿,院子的两边是厢房,正中是一处正房,两侧有门廊连着通往后院。
这会儿郑富华已经从正房里出来了,背着手脸上并没有什么满意或者遗憾的表情。
跟李学武汇合后一起往中院走,边走边问道:“你们那个警犬队搞的怎么样了?”
李学武没想到郑富华现在吃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的,便笑着回道:“好着呢!天天晚上都会跟着来街道这边巡逻”。
说着话两人已经从左侧门廊进了中院儿,这边的状况就更不如意了。
两侧依旧是厢房,正房的窗户扇儿正在窗框上打提溜儿,门廊上的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露出了里面原本的木料。
“怎么?”
李学武跟着郑富华站在了中院儿石板地上,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边问道:“您有心思也给咱们分局上一个警犬队?”
“呵呵”
郑富华摆摆手示意跟来的干部去看看房屋的状况,自己则是带着李学武往后院走去。
“这不是想着反正都置办一回嘛,何不把能上的考虑一下呢”
李学武笑了笑,点头道:“您想的长远,有这么一只队伍放在身边,是方便不老少”。
郑富华转过头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能不能支援支援我这个想法?”
“您别说笑了!”
李学武也学着郑富华,像是个小老头儿似的背着手先一步走进了后院。
郑富华看了李学武的德行直想一脚踢过去,却是又听见走在前面的李学武说道:“那是轧钢厂的犬,您也不会喜欢一个吃里扒外的干部吧?”
“抠就说抠的,少扯没用的!”
虽然知道李学武说的是实情,虽然知道李学武是在找借口敷衍自己,但郑富华也仅仅就说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站在后罩房的前面回头望着郑富华,等着他往下说呢,却是不见下文了。
轧钢厂不是没有犬,年前华清大学给拨了款以后,红星村那边就已经再次开始了选犬训犬的工作,现在也算是一个支柱产业了。
现在多了不敢说,拎出来三四十条是不成问题的,最多跟轧钢厂一样,边训边用呗。
可那些犬都是准备卖钱的,现在看郑富华的意思是想干剌儿啊。
得,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李学武见郑富华不说要花钱买犬,便装出一副正在看房子的样子,好像是来租房子的客户在挑挑拣拣的模样。
看见后罩房的模样更是学着他奶奶的模样,啧啧嘴,摇摇头。
郑富华见李学武不说话,还跟自己玩儿这一套,便也啧嘴道:“这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干部就是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啊”。
说着话还往李学武这边瞥了一眼,随后进了后罩房的角门。
李学武则是混不在意地跟在郑富华的后面往角门走了进去。
“说这话您可别亏心啊!”
一般来说,四合院的后罩房就算是最后一排房子了,后面就不再有院子或者房子了。
可这不是一般的四合院,这处角门是通往祠堂的。
原先这边是荣禄家的祠堂,现在看着是民居,不过民居也都收回了。
“后面是吗?”
郑富华站在后面祠堂的院子往隔着一条胡同的院子望了过去,口中则是问着一直跟着众人的门卫。
门卫也是一个岁数不小的中年人,见郑富华问,便回道:“也是,隔着的这条胡同叫寿比胡同,对面儿是这处宅子的三号院儿”。
“嗯嗯”
郑富华一听也是这边的院子便推开了后门,往对面儿的正门走去。
这边的门就不是前面的广亮大门了,而是普通四合院的那种,但也是金柱的大门。
这边的院子倒是简单的多,一进门就是一处正房,再往里走便是大院子,两边有裙房,西侧开了一个小院门。
李学武走过去把院门推开了,入眼是一处封闭的院落,有正房和两间厢房,院门拐过再回头看是一处倒座房。
“还行,挺幽静的”
李学武踅摸了一圈儿,看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应该是一直有人维护的,所以这边的环境倒是好一些。
“这是前年收回来的,先前租出去了”
这边的门卫跟前面院落的门卫问清楚了,这才跟着几人转了转。
见李学武说话,便搭茬儿介绍了起来。
“这边的院子不大,您现在看见的正房后面还有一处小花园,花园周边也有房子,不过不大,是以前下人住的”
“嗯嗯”
郑富华指了指东面那处院子问道:“这处院子有后门吗?”
“有有”
门卫点头介绍道:“这处后门也是后来开的,简单一些,就是把围墙拆了加了大门”。
郑富华带着李学武等人走回到了东院儿,站在院子里往后面看了看,随后便往回走。
在走回去的路上,又对着李学武问道:“你看这处院子怎么样?”
“挺不错的啊”
李学武见这会儿人多了,便不再学郑富华背着手,多让领导难为情啊。
“我看那处小花园修缮一下正合适作为警犬队的驻地”
郑富华听了李学武的话吊着眼睛瞥了瞥李学武,随后迈步往前走了。
李学武也就是拿话儿捅咕郑富华,想着的也是让郑富华采购轧钢厂保卫处训练出来的犬。
这会儿见郑富华不搭茬儿,李学武笑了笑也没在意。
做生意的就是这样,哪有一上来就着急忙慌谈成的,那不是生意,那是找鸡。
跟着郑富华回了前面的院子,这边的门卫一直等着呢,见几人回来,指了指西院儿问道:“那边你们还要看吗?”
郑富华抬起头望了望,对着门卫问道:“是带西洋楼的院子吗?”
“是”
这门卫点头说道:“就是先前租出去的那个院子”。
说着话给几人带路,进了中院后打开了通往西院的大门。
李学武跟着郑富华走进西院儿便是眼前一亮,这边的院子倒是大。
先前看见的西洋楼正好位于院子的西南角,旁边还有几处小楼。
“这院里都能跑马了,呵呵”
郑富华显然也是相中了这边的院子,左右扫视了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这里放四十个人有点儿富余了”。
“哎~”
李学武笑着摇了摇头,走近郑富华小声说道:“您不是还要组建一个治安大队的嘛”。
“我什么时候……”
郑富华都被李学武说蒙住了,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刚想问,却又是想起先前跟李学武说的那个联合各工厂保卫处组建治安联合队的事儿了。
“嘿!感情儿你是想自己搞一个独门独院儿啊?”
郑富华点了点李学武,笑着说道:“怪不得你要选这处房子呢!感情是想关起门来当大王!”
李学武则是笑着回道:“我可是一点儿私心都没有啊”。
说着话拉着郑富华往旁边走了走,眼睛则是示意了一下这边的几处楼。
“您下午还有事儿呢,您还记得吗?”
也不等郑富华回答,李学武继续问道:“去团部拜访您真打算空着手去啊?”
郑富华倒是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看李学武就像是看偷鸡的黄鼠狼似的。
“我就说你聪明”
点着李学武,郑富华转过头又看了看那几处楼,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你这么舍得,还真打算把它吃掉?”
“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郑富华,轻笑着说道:“这可是送到嘴边的肉了,别说您没想法儿”。
“哈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说的不客气,郑富华背着手笑了起来。
这会儿跟来的分局干部离两人还有一段距离,刚才李学武要跟郑富华说话的时候他们便站住了脚。
所以郑富华在笑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但看着两人的表情好像没憋什么好屁。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这大院子,说道:“那可是一个团呢,拖家带口的,房子小了可不够住”。
郑富华显然这会儿的心情不错,主动给李学武扔了一根儿烟,由着李学武给自己点了。
李学武在给郑富华点了烟后又给自己点了,随后才继续说道:“再说了,山上适合作训,可不适合驻扎啊”。
郑富华则是在抽了一口烟后对着李学武眯着眼睛笑道:“你这是一口吃不下,准备切开了吃啊”。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对于郑富华以小人之心度自己之腹也没在意,就当他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了。
“这处院子改成训练场和操场,正好让他们帮着咱们搞训练”
李学武跟着郑富华边抽着烟边计划着这边的用途。
“那边的院子就做为应急处置队伍的驻地和治安大队的驻地”
见李学武又提起了先前的话题,郑富华也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他是赞成李学武的意见的,如果真的这么安排,那分局的旁边就有一个二三百人的正规部队驻扎了。
团部多少干部不提,警卫连就有一百多人呢。
还有一个四十人的专业应急处置队伍,一个由周边专业保卫组成的二三百人的治安队。
如果再算上他心心念念的警犬队,那分局的机动力量和安全处置能力无疑会迈上一个大台阶。
到时候他郑富华可真能称得上是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了。
还没等他想完,李学武这边又继续说道:“治安队我想过了,光靠各工厂的保卫不成”。
郑富华知道李学武的点子多,心思灵敏,这会儿抽了一口烟,带着李学武边往回走边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李学武跟郑富华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现在他是自己的主管领导。
虽然李学武的上面还有一个治安处的正处长,但任谁都知道赖山川管不了李学武。
赖山川就是分局治安处的正处长,在上次的见面会李学武已经见过了。
郑富华跟局里介绍分工的时候可没有说李学武是协助赖山川管理治安处,说的可是李学武将负责组建分局的专业应急力量,直接向他负责的。
所以李学武跟郑富华一向是有话直接说。
“保卫终究是保卫,做的也是保和卫,处理不了在巡逻过程中遇到的治安问题,名不正言不顺嘛!”
李学武跟着郑富华回了中院,一群人调头往出走,这边会有人来跟门卫沟通联系房管部门。
“而且各厂出的保卫也会有良莠不齐的现象,不能没训练就把这些人直接扔到街上”
李学武抬头对着郑富华郑重地说道:“这既是对他们不负责,也是对咱们工作的不负责,更是对辖区的人民群众不负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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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富华抽着烟想了想,问道:“你是说让所里或者局里出人,每天带着他们出勤?”
“那多麻烦啊!”
李学武跟着郑富华回了前院儿,往大门口走了过去。
“我看就直接抽调上来,直接跟这些保卫混编,一起参加训练和治安巡逻”
“呵呵”
郑富华摇了摇头,对着李学武说道:“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不现实,不说咱们分局,就是下面也缺人呢”。
李学武则是没有急着给郑富华解释,而是在出了大门后左右看了看胡同里的环境。
这边如果安排这么多单位和部门入驻,那就一定得选好车辆和人员进出的位置。
以后这里的车辆一定不会少,不说那个团带来的,光是特勤队和治安大队的车辆就不会少。
如果这边正常办公,那分局是一定会安排机关人员来这边上班做后勤保障和服务的。
现在来算,怎么都得按照三十台车的基数准备,虽然现在没有这么多,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好在这处宅子的东跨院直接连着交道口南大街了,出来进去的很方便。
“咱们总是要训练的吧?”
李学武伸手给郑富华开了车门子,随后跟着郑富华一起上了吉普车。
司机也是习惯了的,在郑富华的秘书上车后便启动了车子,打头往分局开去。
李学武则是在车子启动后继续说道:“既然总要训练,那就把所里和分局、各单位的训练放在这边,搞封闭式训练和治安工作”。
“你这个想法倒是新颖”
郑富华听了李学武的话也没说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点着头说道:“详细说说”。
李学武往后靠了靠,看着郑富华的侧脸继续解释道:“每年抽调一部分新入职的警员和机关里的青年干部,还有就是基层的干事加入进来,和各厂的保卫组成治安队,不用调太久,三个月”。
见郑富华听见去了,便又继续说道:“就算是再繁忙的所,再繁忙的单位,把青年干事抽调一个两个的出来,轮流参加这种专业的训练和勤务总不会忙不过来吧?”
车辆上了交道口南大街右拐,往分局的侧门开去。
因为主门那边多是对外的窗口部门,侧门进去的才是机关办公楼。
郑富华的秘书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偷偷的拿笔在做着记录。
甭管李学武的意见会不会被郑富华采纳,这种新颖的思路终究是有可研究的价值的。
再一个就是李学武现在的级别并不低,他说的话,尤其是跟领导这么正式的谈话,一般都是有记录的,为的就是作为形成正式材料的基础。
李学武也是知道秘书在做着记录,所以在说话的时候特别注意相关的话术,不能出现敏感的话头儿。
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武刚才拉着郑富华在院里单独说那些话的原因。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两个人说的话仅仅是作为两个人的思想交流,并不会留下记录。
“老虎关在笼子里就只能供人观赏了,没有威慑力的老虎还不如猫呢!”
李学武的目光转向了车前面,给身旁的郑富华一个思考的空间。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能不断地提升咱们各单位、部门青年干部和干警的专业能力”。
李学武对着郑富华强调道:“就是要把先进的治安和保卫经验通过这种实战和训练相结合的方式延续下去,交流开来,总结上来,再传达下去,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嗯”
郑富华皱着眉头想着李学武的话,可这处宅子距离分局实在是太近了,还没等他想好呢,车已经进了分局的院儿了。
“我还是想要你的那只警犬队啊!”
郑富华在下车的时候对着李学武感慨了一句,随后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对着李学武说道:“走吧,去食堂吃饭”。
李学武则是跟郑富华的秘书说了什么,随后跟上了郑富华的脚步往食堂走去。
“您要是真喜欢,警犬队可以跟着应急队伍一起组建嘛!”
李学武追上了郑富华,走在侧面对着郑富华建议道:“半成品的警犬其实也不贵,才二十五块钱一条,二十条一个小队也才五百块钱”。
“才?”
郑富华脚下的步子不停,脑袋却是往李学武这边撇了撇。
“你在你们单位也管销售的工作?”
讽刺了李学武一句,随后由着李学武给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
李学武则是跟在郑富华的后面继续说着,没管后面的干部。
“您真会开玩笑”
“哎~”
郑富华摇了摇头,对着跟上来的李学武说道:“你才会开玩笑呢”。
说着话带着李学武往里面的小食堂走,边走边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厂买的时候才十块钱吧?这就翻了一倍不止了?”
想到先前李学武的建议,郑富华总觉得不对劲儿,现在听了李学武的报价才知道这小子在耍坏。
“合着跟你合作挣那点儿钱都得花没呗,不能有剩儿是不是?”
郑富华转头看了看李学武一脸奸商的微笑,问道:“轧钢厂挣钱轧钢厂花,一分都别想带回家?”
李学武却是对郑富华的话没大在意,做生意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您看,您也说了,我们厂收的时候是十块钱,这要是卖的时候卖少了不是赔本儿了嘛!”
分局的小食堂也就这么回事儿,可没有轧钢厂领导会享受。
不说轧钢厂现在招待所的小食堂,就连先前大食堂里的小食堂都赶不上。
这会儿餐桌边上已经有人在吃饭了,郑富华带着李学武一一给介绍着。
李学武则是客气地跟郑富华给介绍的干部打着招呼。
等两人打了饭菜找了桌子坐下后,李学武继续磨牙道:“再加上运费、饲养费、训练费、检查费、医疗费……”。
就掰着馒头这会儿工夫,李学武已经给郑富华算了一笔警犬的附加值。
“呵呵”
郑富华听了李学武的话,轻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合着一条土狗,经过你们这么一捯饬,就成了哮天犬了?”
“感情儿!”
李学武微笑道:“满四九城打听打听去,现在用得上警犬的,还真就我们一家,别无分号”。
说着话还跟郑富华逗趣道:“我们的价格也是童叟无欺,公道实在,怎么样?您了来上二十条?”
“二十条?”
郑富华被李学武的话顶了一下,随即看着李学武说道:“那狗我买来就五百了,合着从你那儿出来的还是半成品,到我这儿就不吃不喝了?机器狗啊?”
“哪儿能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们有代训业务啊,而且还有训犬员和管理员的培训服务,售后培训费不贵的”。
说着话还给郑富华介绍起了轧钢厂牌狗粮的制作方式,营养配比和价格。
“哼哼~”
郑富华拿着馒头瞪着李学武,现在他是不想着警犬的事儿了,他想警告一下对面的混蛋。
“你还记得自己是分局的干部吧?你知道现在吃的是谁的饭吧?”
李学武则是混不在意地把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块儿放进了嘴里,随后笑着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急眼就没意思了”。
“去你的吧!”
郑富华也被李学武撩拨的不耐烦了,气笑了拿着手边的筷子要打李学武。
“哈哈哈哈”
说是上下级关系,其实郑富华要比李学武大,还大不少。
郑富华都快五十了,李学武才二十,李学武他爹,李顺都没有郑富华大。
所以在私下里的场合,李学武好逗,他也是笑着听了。
他是真欣赏李学武这个干部的,头脑灵活,放得开,会干工作,有原则还不矫情。
今天郑富华开口要狗,李学武真的要给,他也是不会接的,那就太没品了。
他是知道李学武不会白给的,所以才拿这个跟李学武磨牙呢。
这会儿看见李学武在对面坏笑,他也是笑着问道:“你就真不管王家那个姑娘了?”
“哪个王家?什么姑娘?”
李学武看见郑富华一笑就知道他要怼自己,没想到从这边来了。
郑富华见李学武跟自己装傻,也没刨根问底儿地说,而是低着头往嘴里夹了一口菜,让对面的李学武有个反应的时间。
等把菜吃下去以后,又继续说道:“那边可是都找到王海的单位去了,那个姑娘是叫王亚娟吧?她母亲是跳舞的”。
“哦哦,您说王亚娟啊!”
李学武好像突然听明白了似的,点点头说道:“那天的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就真的是在做好事儿”。
甭管郑富华怎么勾搭,李学武就是一推二六五,跟王亚娟没关系才好,要是真传出去有关系,那这个事情就麻烦了。
当时自己就是在拉偏架,但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要是李学武跟王亚娟牵扯上,那王亚娟有礼也变成没理了。
今天郑富华跟自己突然提起这个,也不是没有提醒自己的意思,那就是不能跟这个事情沾边儿。
所以李学武一直都没有过问这个事情。
倒不是李学武绝情,他能为王亚娟做的已经做完了,再多做什么都是画蛇添足了。
这件事还是让王家跟那些家长慢慢磨的好,就郑富华这个意思,那些小同志还都在里面蹲着呢。
那些家长才是最着急解决这个事情的,因为时间越久发酵的越邪乎。
到时候还不定传出什么闲话来呢,可能都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和名声。
所以王家走的路是对的,慢慢来,终究会有个解决的办法。
西城那边也不会让这个案子拖着的,一定在给那些家长施压。
别以为他们的级别高就能在这边说得上话,有私交的还可以。
要是真的直接打电话要人情,现在的干部真敢给你撅回去。
“我见过那个姑娘”
郑富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看着李学武说道:“昨天,昨天我代表东城这边跟西城做了个沟通,然后去医院看了看”。
“是嘛~”
李学武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无所谓地支应了一声,随后拿着馒头就着炒白菜就开吃。
郑富华也知道李学武在跟自己装样子,所以这会儿逗着李学武说道:“姑娘长的不错,还说起你来着”。
“呵呵”
李学武咽下一口菜,笑着说道:“要是讲案情经过说起我有什么好稀奇的,但别的一定没有我啥事儿”。
随后很是正经地对着郑富华表示道:“我是清白的,真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招惹过姑娘,现在还有对象,怎么可能跟别的姑娘有牵扯呢”。
郑富华见李学武不要脸,他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一个副局长,为了打下属的脸,让所里去找李学武的曾经的旧爱来一一对质吧?
“算你赢了”
郑富华见李学武吃完了,也紧着吃了几口,对着李学武不满地说了一句,站起身往水池那边刷碗去了。
李学武则是满脸笑意地跟着一起去了,路上还跟刚才认识的干部们说了两句闲话。
刚才李学武坐在桌子那边跟郑局谈笑风生的,大家都看见了。
对这个分局里的新人,大家都还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根底儿的不会招惹他,知道他根底儿的不敢招惹他。
所以现在李学武看起来在分局人缘好极了,没人说没人管的。
“你老这么没人管着不行啊!”
闻三儿骑着三轮车,在鲜鱼口的牌楼前遇见了自己外甥。
两人一起骑着车子往里面走,见着天兴居的牌子便将车子停在了门口。
看着自己外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闻三儿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今天约自己外甥来这边也是为了说这个事情,还是今天凑巧了,选了彪子爱的热闹的鲜鱼口。
鲜鱼口街成市于明朝正统年间,得有五百多年历史了。
当初进京的运河曾经修到了这边,这里是一个漕运码头,贩卖鲜鱼的地方,所以叫做鲜鱼口。
离这里不远处有地方叫三里河、水道子,就证明了这一点。
有水的地方,都曾经是兴旺之地。
鲜鱼口汇聚了京城著名的老字号餐馆、零售店铺、戏园、浴池、茶楼和手工艺作坊等,
如大众戏院、正明斋饽饽铺、长春堂药店、天兴居、兴华池、便宜坊、都一处、天成斋鞋店,联友照相馆、黑猴百货店和马聚源帽店。
今天闻三儿约的是这条街上很有名的炒肝店。
天兴居也卖包子,为什么不叫包子铺而叫炒肝店呢,因为天兴居的炒肝比包子有名。
现在的天兴居是合并的,原来是两家,还是对头。
(本章完)
第391章 混不吝
第391章 混不吝
原来叫会仙居,就是做炒肝出名的。
生意最好的时候从一间平房发展成了两层楼房,二楼还经营起了混沌。
民国二十二年,也就是小鬼子进山海关那年,会仙居的对面儿开了一家天兴居,也卖炒肝。
五六年合营了,不许竞争了,两家变一家,就在天兴居的店址,还叫天兴居。
因为经理是天兴居沙家的后人,师傅是会仙居的大师傅,所以这味道更好了。
闻三儿也是个好吃的,不然也不会来这边解馋。
“我这不是有你这个舅舅管着呢嘛”
老彪子跟着闻三儿进了店面,找了一处靠墙的方桌坐了下来。
店里的伙计走过来问道:“同志想吃点儿什么?”
其实现在不叫伙计,叫服务员,但人还是那个人,所以这招呼客人的味道总觉得不对味儿。
闻三儿见屋里热乎便敞开了怀儿,露出了里面干净的衣服。
这是给伙计看的,因为今天出来收破烂,身上穿的都是破旧衣服。
现在露出里面干净整洁的毛衣,让人家伙计也舒心些。
现在是新社会了,没有乞丐了,穿什么样的衣服进了门都得招待着。
可再高尚的伙计也是人不是,穿着干净的客人总是受尊敬些。
“两碗炒肝,两盘包子”
闻三儿这边刚说完,坐在桌子边的老彪子喊道:“三盘,我自己就得两盘”。
闻三儿回头瞪了一眼自己外甥,随后转过头对着偷笑的伙计说道:“两碗炒肝,三盘包子”。
“得嘞,您稍后,马上就来~”
这伙计收了闻三儿的钱票,喊着号子便往窗口那边要伙食去了。
闻三儿心疼地摸了摸衣服兜儿,随后坐在了桌子边,看着对面的外甥说道:“我可管不起你,一顿吃十二个包子,你肚子是无底洞啊?”
“您啥时候能大方一回?”
老彪子也是知道自己舅舅今天叫自己来干啥,所以这会儿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起话来也是净往闻三儿肺管子上撞。
“我大方?”
闻三儿哼哼了两声,随即对着老彪子说道:“跟你我就够大方的了,你以为我自己舍得来这儿啊?”
两人说话的工夫,伙计已经用托盘端了两碗炒肝、三盘包子走了过来。
“同志,你们的炒肝和包子得了”
边说着话边麻利地给两人的面前放了炒肝,在放包子的时候虽然听见了是这满脸横肉的胖子要了两份,但第三份还是放在了中间的位置。
因为付钱的是另一位,放在中间是礼貌,让这位干瘦的客气着往对面让着用的。
这饭店里的伙计最是懂人情世故的,在上完包子后跟两人还打了招呼。
“两位同志吃好,有需要的再叫我”
说着话往后退了一步便转身往门口去准备招呼新到的客人了。
闻三儿对着正等着自己的老彪子示意了一眼,随即端起炒肝便滋溜了一口。
“嘶~”
老彪子也是沿着碗边儿溜了一口,可能是炒肝热,也可能是刚从外面进来,胃里还冷着。
这会儿一口炒肝从嘴里一直暖到了胃里。
“嘿,还就得是这个味儿!”
老彪子放下手里的碗,夹了一个包子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从桌子上拿了醋瓶往上浇了醋。
“得了三舅,您也甭说我了,我知道错了”
老彪子也是光混儿,吃了三舅的东西,主动认起错来。
闻三儿则是捧着炒肝碗,嘴不离碗边地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外甥。
他并没有想着上来就训老彪子,别看早上那会儿不顾外人在就给自己外甥一顿训,在私下里他却是对这个外甥最亲的。
“年后回家了吗?”
“没”
老彪子没想到自己舅舅突然问起了这个,抬眼看了三舅一眼,随即摇了摇头问道:“怎么问这个?”
问完后便低着头开始吃碟子里的包子。
闻三儿则还是那副模样,转着碗地吸溜着。
“终究是你爹妈啊”
劝了老彪子一句,闻三儿看着自己外甥的身子一顿,随后继续说道:“就算有什么,该回家看看也得回去,那是你的家,这谁也改变不了的”。
“回去干嘛?”
老彪子一直没有抬头,嘴里品着包子馅儿,虽然天兴居的包子好吃,但现在他却是满嘴苦味儿。
“唉~”
闻三儿叹了一口气,却又是说了一句刚才在牌楼那边说的那句话。
“你老这么没人管着不行啊”
说着话看着老彪子问道:“要不让你三舅妈给你找找?看看有没有登对的人家?”。
“拉倒吧!”
老彪子晃了晃脑袋,知道自己三舅是为了自己好,不然也不会想着给自己介绍对象。
但这会儿他却是不愿意的,抬起头从桌子下面把衣服下摆拽了起来擦了擦眼角。
“就我这个形象,哪个姑娘能相得中?”
闻三儿看见外甥哭了,伸手从自己兜里拽出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递了过去。
“咱条件不差,怎么就相不到?”
老彪子抬起头看了自己舅舅一眼,随后低头看着手里洁白的手绢。
这一定是他三舅妈给他三舅置备的,以前他三舅可不趁这玩意儿。
“条件是不差,可谁敢说啊?”
老彪子收了自己的眼泪,最终也没有用手里那块儿手绢,而是又放回了自己三舅的面前。
“我有条件,房子、车子、三大件、八大件我都能置办齐了,可我不敢说啊!”
说到这会儿,老彪子的眼泪又下来了。
即使满肚子话憋的他难受,但这会儿说话的时候还是压抑着声音,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见。
闻三儿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的碗,拿起手边的手绢伸手给自己外甥擦了擦眼泪。
“别哭了,都多大的人了”
嘴里说着老彪子,他自己也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说啥都行,但不能出去胡咧咧去,尤其是当着那么多半大小子”
这话说的却是早上那会儿的事儿了,他本就没想着骂老彪子的。
这会儿见自己外甥哭了,更是舍不得骂了。
“那些小子收来就是用的,不能信任的,也不值得咱们信任的”
“嗯嗯,我知道”
老彪子点着头说道:“您跟武哥虽然没有跟我说,但我知道,我知道咋回事儿”。
说着话挡开了自己舅舅的手,示意了一下有往这边瞟的。
闻三儿则是看也没看,将手绢放在了一边,对着老彪子说道:“你就是这张嘴不闲着”。
说着话将中间的那盘包子往对面推了推,继续说道:“你武哥不容易,人家本就是飞黄腾达的命,是不舍得你们这些兄弟,这才费劲巴力地把咱们拢在身边的”。
“嗯,我知道”
老彪子呼噜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端起手边的炒肝吃了一口。
闻三儿手拄着桌子小声地说道:“知道就不能那么跟你武哥说话,你还当他是小街溜子呢?那是干部,大干部,懂不懂?”
老彪子夹包子的手一顿,随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自己舅舅的意思。
“吃吧,多吃点儿”
闻三儿也是端起自己的碗开始吃,嘴里碎碎念地说道:“你三舅永远是你三舅,但你武哥已经不是以前的武哥了”。
听见自己舅舅说李学武,老彪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抬起头看着闻三儿说道:“武哥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对咱们可不坏”。
闻三儿一瞪眼睛,道:“我说他不好了吗?我说的是让你学会说话!”
可能是闻三儿一激动声音有点儿大,屋里有人往这边看了过来。
闻三儿也看见有人注意他们了,便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脑子怎么那么轴呢?我的意思是让你活的明白点儿,别把自己的事情都挂他身上,也别老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忙了一上午,闻三儿也是饿了,见外甥吃的香,便也夹了包子浇了醋。
“要我说啊,赶紧找对象,结婚有了家就长大了”
再次提了一句先前的话题便低头吃起了包子。
“我哪有你命好啊!
老彪子看了对面儿的饱汉子一眼,满嘴酸味儿地说道:“我要是有个知冷知热的漂亮姑娘我也结婚,生他个十个八个的,各个都是儿子才好,我给他们置办家业”。
“嘿!”
闻三儿看着对面儿做白日梦的外甥笑道:“你找头猪吧,这么生”。
说话的工夫已经吃了一个包子,这边的味道是比自己家里做的好吃。
“你家可算是带毛的没有啊,不然都得在天上飞着”
闻三儿晃了晃脑袋,边吃着炒肝边说道:“还十个小子,还置办家业,累不死你”。
虽然他嘴里讽刺着自己外甥,但他却是知道为啥自己外甥这么说的。
年前他结婚的时候,他大姐家一个人没来,他二姐家,也就是老彪子的母亲来了。
带着的是老彪子他大哥的儿子,虽然也跟老彪子说了几句话,但眼睛里全都是大孙子。
就连他这个大喜的弟弟都没顾得上说什么。
虽然还没有分家,但老彪子现在就算是净身出户的状态了。
老彪子家里也知道他没上班,也知道他跟着自己舅舅胡混,可却是问也不问的。
很怕问了以后老彪子跟他们要钱花似的。
其实老彪子年后也由着闻三儿劝回去一次,但家里嫌弃他不着调,天天骑着三轮收破烂儿,没人愿意搭理他。
就连他爹妈也是唉声叹气地看着他,有心说儿子几句吧,儿子又大了,老不跟身边要钱吃饭的,说什么都没力度。
想劝自己儿子找个正经营生吧,他们还没有那个能力,现在大街上有文化的还都横晃呢,更不用说老彪子这个小本毕业生了。
“我就稀罕儿子”
老彪子将碗里的炒肝吃了一口,随即便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包子。
吃的是他盘子里的那六个,闻三儿推过来的六个却是没动的。
“您甭担心我了,媳妇儿我慢慢找,有能力还怕打光棍儿?”
“哼哼”
闻三儿哼了两声,随即说道:“你有啥能力?以后学着点儿说话和办事儿,别眼珠子乱转,尤其是你那笑儿,忒坏!”
“嗯嗯,就你好”
听见三舅批评他的长相,老彪子却是不愿意了,他小时候也是长得好着呢。
就是这几年,这几年光长肉不长个儿。
在这个时代,胖子可是相当少见的,老彪子如果不是因为穿的邋遢,别人准以为他们家好过儿的。
他也不是顿顿都吃肉,都吃好的,就是窝窝头他吃着都长肉。
“我就等着,我就不信没有喜欢我这样的”
说着话把碟子里的六个包子吃了,又一口将碗里的炒肝吃干净了。
“嗯嗯,有,咋就没有”
闻三儿也是嘴上安慰着自己外甥,可脸上却是一副不相信真有瞎了眼的好姑娘。
再看见自己外甥只吃了一盘包子便不吃了,气道:“我就说一人一盘就够了,你非要,要完了也不吃,这不是祸祸人嘛!”
老彪子则是把自己面前的那碟包子推到了三舅面前,道:“这是给三舅妈要的”。
这话却是给闻三儿说蒙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自己外甥一眼。
老彪子则是笑呵呵地指了指三舅面前碟子里剩的三个包子说道:“算上你留的,够三舅妈和小表弟吃一顿的了”。
闻三儿没想到自己外甥能看出自己的目的,很是感慨地说道:“你呀,不傻,就是愣”。
说到这儿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就是新社会了,要是以前,有你姥爷的家业,说啥我都不会让你光着,啥姑娘找不着”。
“您可收收吧!”
老彪子偷偷往四周踅摸了一眼,很怕别人听见自己舅舅的胡言乱语。
“别说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您还当您自己个儿是少爷秧子呢?”
“不说不说”
闻三儿很是感慨地端了炒肝吃了起来,眼睛却是眯眯着,想着以前的事。
老彪子看了三舅一眼,随即说道:“好好过日子吧,有点儿条件了就胡思乱想”。
“呦呵!你倒教育起我来了,呵呵”
闻三儿看外甥想明白了,便笑着说道:“成,你想开了就成”。
边把碗里的炒肝吃了,边说道:“什么特么叫风光啊,你姥爷也讲过早时候王爷的风光,也讲过咱家的风光,可你看现在”。
说着话敲了敲手里的饭碗,笑着说道:“别看咱外面儿穿的差,可里面儿却是一点儿不差,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特么才叫风光”。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窗户外面叽叽喳喳地走过去一群小年轻的。
说的什么两人不知道,但却是看见有往窗子里看的,显然是想吃的。
闻三儿对着老彪子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看见没有,外面那些穿的好,可他们吃不起,好姑娘也禁不起饿,什么时候饿的受不了了就有上赶着找你的了”。
“我地亲舅舅啊,您快别说了!”
老彪子被他舅舅的反动言论吓了一跳,这话是能乱说的嘛,虽然这边就他们两个人,但备不住隔墙有耳啊。
闻三儿也是老江湖,他敢说就确定别人听不见。
这会儿对着老彪子笑道:“你还别不信我说的,瞧着吧,四二年那时候姑娘遍地挑,六零……”。
“我真想拿这包子堵住你的嘴!”
老彪子咬牙切齿地示意手边的包子要动手,吓的闻三儿住了话头儿。
“没人听见,我这不是跟你讲形势呢嘛!”
闻三儿示意老彪子坐好,随后小声地说道:“你也长眼睛了,也长耳朵了,可不能浑浑噩噩地有一天是一天儿的了,看看现在啥形势了”。
“我不管”
老彪子双手拄在桌子上,看着自己舅舅说道:“大面儿上我就听武哥的,具体事务上听你的”。
说着话还特意点明了先前说的那些孩子的事儿。
“那些小子我看着呢,就是不知道你们怎么用”
老彪子知道自己舅舅和李学武商量了,不然不能留下这些小子。
“这你不用管”
闻三儿眯着眼睛将碗放下,将桌子上的手绢翻了翻擦了嘴,随后叮嘱道:“跟他们相处注意点儿就行了,别的不要你管”。
对老彪子交代完,闻三儿站起身走到柜台上拿了几张油纸。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还帮老彪子带了一根牙签儿。
“下午兜一圈儿往回骑吧,今天出来的远”
将手里的牙签递给老彪子,随后用油纸将碟子上的包子包了,将衣服穿好,托着包子便往出走。
两人也都是忙的,就中午吃饭这会儿工夫能休息一会儿,随后就得蹬着三轮满胡同子窜了。
跟着闻三儿出了门,在伙计的相送下上了自己的车子。
“那我走了?”
今天这顿饭吃的又暖胃又暖心,老彪子也是知道好赖的,这会儿跟他舅舅倒是说话客气了起来。
闻三儿将包子塞进了三轮车下面的暗箱里,抬起头对着老彪子说道:“注意安全,别老冒了冒失的”。
“知道了!”
应了一声,老彪子哈了一口白气,蹬着车子便往牌楼外面骑去了。
今天自己舅舅跟自己说的话他懂,他也想的明白,但心里话就是想找人说说。
武哥的干部越做越大,跟他们一起扯闲蛋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也知道李学武是忙正经事儿,可他就是想跟李学武说说话,哪怕是玩笑话也是好的。
好兄弟住在一个院里,一天要是说不上几句话,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李学武不是不知道老彪子想的是啥,不然早上也不会在上车那会儿跟老彪子扯了一会儿。
但他现在的时间真的是不由着他自己,就在吃完了中午饭,还没上楼喝杯茶呢,就准备着要乘车去海店拜访那个团了。
去吃中午饭之前,李学武托了郑富华的秘书去叫了楼上的沙器之。
沙器之则是去小车班叫了韩建昆,两人没见到李学武,是郑富华的秘书带着他们吃的饭。
等李学武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却是见到了的。
韩建昆在李学武的示意下去小车班提车,沙器之则是拎着李学武的公文包站在一旁看着李学武跟郑富华说话。
这会儿太阳正暖和,李学武和郑富华就站在分局的院里,边等车边说着话,商量着一会儿到了那边该怎么说。
“您是领导,当然是您来谈”
李学武抽着烟,手插在兜里,对着郑富华说道:“那是团级干部,跟您正好能说得上话,我就负责给您端茶倒水”。
“呵呵,要是缺端茶倒水的,我还找你干啥?”
郑富华却是没搭理李学武,这小子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儿。
说让他干点儿啥瞻前顾后的,自己还能害了他还是咋地。
“有些话我也是不好说的”
郑富华伸手在一旁弹了弹烟灰,眯着眼睛对着李学武说道:“反倒是你,有些话你说出来更方便一些”。
“嗯嗯,我懂”
李学武笑呵呵地说道:“您负责把握大方向,我负责冲锋陷阵”。
“啧啧啧,你说的好可怜啊!”
郑富华瞥了一眼李学武,啧着嘴问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孤军奋战了?”
李学武是不怕郑富华将自己的,咧着嘴笑道:“我不管,反正今天分局吃大头儿,我就是跟着去打打牙祭,让我多出力,那我可就得陇望蜀了”。
“哼哼”
郑富华很是不屑地看了看李学武,随后笑道:“蛋糕很大嘛,想吃自己可以上手嘛!”
“真的?”
李学武挑着眉头笑道:“我跟华清的吴处长商量商量,我们两家再加上调查部,撑着肚子应该是能吃的下的”。
“撑不死你!”
郑富华看着这个“吃里扒外”的坏小子,直想踢人。
但现在在分局院里,一个分局副局长,一个副处长,动起手来可就没品了。
但嘴上却是不饶李学武的,骂了李学武一句,随后看见车来了,便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走,我试试你那车怎么样”
说着话也不顾自己的吉普车来了,拉开了指挥车的车门子便上了车。
李学武则是哭笑不得地跟着上了车。
因为有了中午的交情,郑富华的秘书跟沙器之商量了一下,让沙器之去了郑富华的车,他则是上了这边的指挥车。
因为是去办事儿的,分局这边就出了郑富华和李学武两个人,车也就两台。
因为一会儿李学武就在那边直接回轧钢厂,不回这边了,所以郑富华也带着自己的车。
韩建昆开着指挥车,稳健地跟着郑富华的车出了大门,左拐后上了地安门大街一直往西开去。
其实李学武在分局上班离家才近呢,就隔着一条街,进了胡同就是四合院了。
李学武现在也可以说的上是忙的过家门而不入了。
他不在家,这会儿四合院可是热闹,因为于丽娘家来人了。
“哎,你找谁?”
于宝东刚一进院门就被门房传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子一看才知道是门房里有人跟自己说话。
因为防盗的效果好,四合院这边门房值班的制度一直都在。
现在倒是不用逼着了,因为这边暖和,有时候一屋子老太太凑在一起聊闲篇儿,也不觉得闷。
晚上却是年轻人的战场,打扑克要玩儿到很晚,有时候一大爷遇见了也会说几句。
但年轻人兴头高,睡不着就喜欢玩儿,所以一直没人管。
这会儿却是贾张氏在门房值班,屋里的炕上也是坐着好几个老太太。
见着生人进来,贾张氏看见了,便出言问了一句。
也不怪于宝东吓了一跳,这贾张氏的嗓门不大,问的话却是不客气,还有点儿渗人。
这会儿见到一个老太太冲着自己问话,于宝东便贴着窗户说道:“来看我亲家的”。
贾张氏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问道:“你亲家谁啊?是住这个院儿吗?找错了吧?”
于宝东见这老太太说话刁的很,这城里住着的就比乡下住着的说话硬气?
“我亲家是这个院儿里的闫老师家啊!”
说着话还怕这婆子听不明白,再次强调道:“就是闫富贵家啊!”
贾张氏是听明白了的,这会儿不说话是因为三大妈就坐在炕里,见着男人说的明白,便将目光看向了炕里。
三大妈其实已经看见了于丽父亲,却是没想着搭理。
先前就是因为于丽老惦记着娘家,猪肉、鱼肉的总想着往家里倒腾,三大妈早就有话儿了。
但这会儿的气却不是先前的,是于丽跟她们家年前年后的事儿。
在心里三大妈是埋怨于丽的,因为儿媳妇儿太霸道,大儿子跟他们离了心,也分了家。
现在大儿子却是连家都不回了,却不是大儿媳儿撺掇的是谁。
所以这会儿于丽他爸来了,三大妈也是没想着招待的。
这会儿见到屋里人都看了过来,知道不说话不成了。
贾张氏倒是会整事儿,也没说让闫家的亲家进来,而是把门房的窗户打开了一扇。
于丽的父亲就通过这扇窗户跟里面说着话。
三大妈连炕都没下,对着看过来的于宝东问道:“是来找于丽的吧?”
说完话也没等着于宝东回答,直接说道:“于丽不是在倒座房就是在西院的门帘房呢”。
说完这句话却是将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低着头继续补着手里的袜子。
而站在窗外的于宝东却是尴尬住了,这他都说了是来看亲家的,现在却是被拒之门外了。
他是不大了解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儿的,于丽这几次回家也没跟家里说。
年前姑娘和姑爷还回家看他来着,这次也是想着拎着点儿东西来看看城里的亲家。
万万没想到啊,一进门就吃了闭门羹。
贾张氏捏着手里的顶针儿,眼珠子滋溜溜地转,今天可是看见热闹了。
先前说于丽跟婆婆关系不好,那都是看见了的,现在看,闫家跟于丽的娘家关系也是不好的啊。
屋里这些老太太也都是看热闹的神情在窗外那个男人和炕上的三大妈身上打转儿。
就好像外面的男人跟三大妈有了什么似的。
于宝东的脸色变了变,随后拎着手里的两瓶酒往院里走去,准备按照亲家母的话去找自己闺女。
于丽这会儿正在西院旧货商店忙着,却是没想到自己父亲会来。
中午倒班吃饭的这会儿有点儿忙,她先回屋做的饭,跟着二爷他们吃了饭以后出来替换了小燕儿。
小燕儿吃了中午饭后负责把桌子收拾了,每天都是这么个程序。
这会儿小燕儿也是刚收拾完,擦着手要往出走,正看见一个男人拎着酒进了屏门。
这边的屏门也是有门的,李学武先前就把这外院儿圈了起来,就怕跟院里人扯皮。
但这处门却是常开的,备不住前院李家来倒座房这边溜达,再说了,出来进去的也不方便。
所以小燕儿这会儿见到有人进来也是没在意,还以为是走错了呢。
“你找谁啊?”
小燕儿没让这人往屋里瞅,而是拦在门口说道:“这边不对外的,有事儿您得去门脸儿那边”。
于宝东没见到自己闺女,皱着眉头问道:“于丽是在这边吗?我是她爸”。
“啊?”
小燕儿冷不丁地听到这个有些懵,随即露出了笑脸,说道:“是于叔啊,于姐是在这边上班”。
说着话回手把倒座房的房门关了,手指着西院的门脸房方向说道:“这会儿于姐在门脸房呢,我带您过去吧”。
“好好”
于宝东往西院门看了看,跟着小燕儿往西院走了过去。
小燕儿也不认识于丽的父亲,所以这会儿也没让他进屋等着,而是直接带到门脸房,让于丽自己招待。
于丽刚把一个看家具的街坊送走,回头却是瞧见自己父亲拎着两瓶酒站在后院。
这会儿看着自己父亲的脸色却是不好,于丽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爸,您怎么来了?”
听见于丽叫爸,小燕儿笑着说道:“于姐,你招待于叔吧,我帮你盯着店”。
说着话已经进了门脸房,接了于丽手里的抹布。
于宝东看了看自己闺女,又看了看这处店面。
他就在去年闺女结婚的时候来过这边一次,那时候这边还没有这房子呢,显然是新建的。
尤其是这边的院子,上次来看是没有的。
“你咋上班了?”
见于丽走出来,于宝东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随后又紧跟着问道:“你跟你婆婆怎么了?闹别扭了?”
于丽拉了自己父亲往回走,示意去倒座房那边。
“走吧爸,外面怪冷的,回屋里说”
本以为来了这边跟亲家见见面,好好维护维护关系,没想到来了这边处处透着不对。
一进西院门就看见亲家母从门房过来,见两人进了外院也没搭理,转过头进了二门。
于宝东再转头去看自己闺女,见也是这幅模样,一副没看见的样子转身开了倒座房的门。
“爸,进屋吧”
“嗯”
于宝东知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见闺女带自己来这边却是没有回家也是没说什么。
等一进屋却是瞧出来这边不是姑爷家,因为厨房大,灶台也大,不是两口子过日子的样子。
进了里屋更是如此,炕上摞着好些被子呢,一看就是好些人在这边住着。
“这是谁家啊?”
于宝东站在里屋,转过身对着闺女问了一句。
于丽走进里屋,拿了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父亲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炕边。
“是我上班的地方”
说着话接了自己父亲手里的酒放在了桌子上。
于宝东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于丽也知道自己父亲现在想问自己,可她却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给自己父亲讲起。
父女两个竟相顾无言以对了起来。
缓了一会儿,于丽这才问道:“您怎么过来了?”
于宝东看了看坐在对面椅子上的闺女,说道:“是早上送你弟弟上班去了”。
说着话还皱着眉头问道:“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啥?”
于丽也是皱起了眉头,问道:“安排啥?送我弟干啥去了?”
“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于宝东也是皱起了眉头,解释道:“村里会计通知,让于喆去轧钢厂报道,说是那边下的招工函”。
说着话还对着于丽说道:“张会计还说咱家有关系呢,这工作城里的孩子都安排不上,咱家却是安排的进去,问的我也是一头雾水”。
于丽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父亲的话,但她已经知道是谁安排的了,这会儿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看见于丽摇头,于宝东诧异道:“这轧钢厂就姑爷在上班,还是给领导开车,我还以为是姑爷给找的关系呢”。
见闺女沉默,便解释了这两天的行程。
“昨天晚上就来了,审查完发了衣服,今天早上出发去训练的”
好像看出于丽有什么瞒着自己了,于宝东看了看那边桌上的两瓶酒,说道:“我还想着感谢一下亲家呢……”
“爸!”
听见自己父亲的话,于丽抬起头打断道:“不是闫解成,也不是他们家”。
于宝东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闺女,显然这会儿闺女也知道是谁帮的忙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是”
于丽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自己的反常,而是低头说道:“闫解成也不给领导开车了”。
“唉!~”
于宝东叹了一口气,从闺女回答自己问题的态度上就知道出事儿了。
他自己的闺女他最了解,又倔又蛮,从小就有个刚强心。
“说说吧,就咱爷俩儿在”
于丽没有看自己父亲,而是低着头,用手抹了一把眼泪。
看着闺女的状态,于宝东试着问道:“跟婆家吵架了?”
“跟闫解成吵架了?”
……
任凭自己父亲怎么问,于丽的眼泪不止,但就是没有抬起头回复自己父亲。
于宝东也是着急了,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不会是离了吧?”
这会儿于丽却是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父亲说道:“爸,您别问了”。
“你是我闺女,我不问谁问?”
于宝东站起身子,皱着眉头问道:“是不是他们家欺负你了?跟爸说,看我不收拾他们!”
于丽知道他爸是个混不吝,最是好面子,也最是无赖,在村里都出了名了。
现在要是让自己父亲闹起来,还指不定闹出多大的笑话呢。
所以这会儿拦住了要出门去找闫家麻烦的父亲,道:“爸,您就不能不管吗?”
于宝东这会儿却是上头了,拉开自己闺女就要出门。
于丽没辙了,对着自己父亲说道:“你想想于喆,你要是这么闹,他还怎么上班?”
听见闺女的话,于宝东却是站住了脚,转回身子,看着于丽问道:“给老三安排工作的是谁?”
于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回身坐回了凳子上。
她实在是不想面对闫解成家,不想面对自己家。
两个人走到这一步,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了,好像当初两个人追求好生活就是错的。
见闺女这幅模样,于宝东也是不敢出门去闹了,跳着脚儿地在嘴里咒骂着闫家,咒骂着闫富贵。
说他自己当初瞎了眼,选了这么个亲家,说委屈了自己闺女等等。
于丽的脑子被父亲吵的都要炸了,这会儿也没心思哭了。
“爸,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于丽站起身,对着自己父亲说道:“我还得上班呢,老三那边我照应着,等有时间了我回去看您”。
“闺女啊!”
于宝东皱着眉头看着于丽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儿,我怎么放心回去啊?你这不是要了你爹的半条命嘛!”
别看于宝东性格混不吝,但对自己孩子却是出奇的好。
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对这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心思。
从于丽的身材就能看得出,在娘家吃的、用的也是不受委屈的。
在娘家都不受委屈,在婆家还能叫闺女受了委屈?
“你说,只要你跟我说实话!”
于宝东看着闺女说道:“我不闹,但你总得让你爹明明白白地来一趟不是?”
(本章完)
第392章 合作共赢
于丽的脾气就是随了她爹,知道这会儿不说明白她爹是不会走的。
所以犹豫了一下,把她爹又重新让回了炕上。
“这边的倒座房和西院是废品回收站,院里人开的,我在这边给看店、做饭,做点儿零工”
“所以,你真的离婚了?”
于丽她爹的思路也是清奇,于丽说的这个他不大关心,却是一下子看出于丽离婚了。
这院里住着的人都没有看得出来,他却是能看明白。
“嗯”
于丽这次没有犹豫,很是大方地承认了,随后继续说道:“是在这边工作以后,我们从前院搬出来了,他爹把房子收回去了”。
“这个闫老抠儿!我就知道他不是个物儿!”
于宝东气的直跳脚儿,但闺女刚才说的话他还记得,这院里可不能闹,闹出事儿来可能会影响到儿子。
“是因为没房子住才离婚的?”
先是问了一句,随后于宝东想了想不对,这没房子住这两口子也不至于离婚啊。
“不是”
于丽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说道:“当时商量着去东院儿盖房子的,房场都批下来了,可他……”
“是闫解成?”
于宝东明白了,感情是出在姑爷身上了。
这会儿想到姑爷的窝囊模样,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闫解成怎么了?就那么个夹二横子能怎么着?”
于丽呼了一口气,低着头说道:“因为他们家,我们吵了一架,然后……”。
其实她是想说闫解成有了女人的事儿,但一想到自己,有些话还是没说出来。
这会儿看见她爹着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他有他的生活了,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了,您就别担心了”。
于宝东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感情儿是这会儿姑爷已经找下家儿了,自己闺女也要走一步了。
“他再找了?”
开口问了一句,于宝东紧跟着又问道:“你也找了?那……”。
说到这里他也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皱着眉头问道:“老三是你……是那个……给安排的?”
于丽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这会儿她爹问出来了,从小她爹又是疼她的,所以这会儿倒是没想着瞒着她爹。
“嗯”
这声嗯却是一下子回答了她爹三个问题。
于丽随后解释道:“闫解成已经成立家庭了,人也不在轧钢厂开车了,去下面上班了,您也别去找了”。
“那你呢?”
于宝东可不相信能给自己儿子安排工作的人会相中自己离了婚的闺女。
怕不是个老头子干部吧?
“我现在挺好的”
于丽抽了一下鼻子,低着头说道:“现在挣的多呢,吃喝都不愁,那房场也归我了,过几天就要起房子呢”。
于宝东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自己一个人要那房子干啥?”
“再说了,你当起房子是起锅那么简单呢?你哪儿来的钱啊?”
说着话下了炕,走到于丽身前摸了摸于丽的头顶,说道:“跟爸回家吧,甭在这儿受气了,回头儿我就接老三回来,这工作咱不要了”。
“爸!”
于丽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这个爱面子也爱自己的倔老头儿。
“妮儿啊,先跟爹回家,不行咱再找”
于宝东伸手擦了闺女的眼泪,苦着脸说道:“总不能为了这个工作,为了你弟弟的工作委屈了你,让你伺候个半老头儿”。
于丽刚开始听着还颇为感动的,她爹能让她回家,那是牺牲老大了。
闺女离婚在这个时候是要被人家讲究的,娘家人也是抬不起头的。
可自己父亲却是先想的是让自己回家,不在这儿受委屈,伺候一个……
等会儿!什么半老头儿?
听到这里于丽愣住了,随即想到那个成熟稳重,颇有老头儿风范的二十岁小伙子,现在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好了。
“爸~哪有老头儿啊!”
于丽嗔怪了自己父亲一句,随即说道:“没受委屈,没有他和他们家,我自己过的好着呢,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兜里都攒下钱了呢”。
“唉~”
在于宝东的理解中,这个闺女是倔强的,五十岁和四十岁还不是一样嘛,有必要较这个真儿嘛,还不都是老头子。
就算是个三十多岁的,那也是有家有口的了,还能真要自己闺女啊!
“小丽啊,你是知道爸的,要面子!”
于宝东满眼怜惜地看着于丽说道:“可面子哪有闺女重要啊,看看你婆婆的脸色,还说没受委屈!”
“爸你坐”
于丽扶着她爹又坐回了炕上,端起茶杯递给她爹说道:“现在也不是婆婆了,就是一邻居,这邻居不就是处的好就处,处不好就当没看见嘛”。
说着话又想起跟闫解成的约定了,便对着她爹叮嘱道:“您可别去闹别去乱说啊,我们俩是分了,但还没告诉他爸妈呢”。
“你这是何苦呢!咱昧这个心干啥?”
于宝东听到这儿却是不愿意了,刚才他就想去作嚯闫家一通了。
“他找了个……”
于丽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跟他爹解释了两个人的约定和闫解成的那些事儿。
于宝东听到这里却是展开了皱着的脸,一副了然的模样。
“明白了,这事儿民国的时候常有,后来也不稀罕”
说着话还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对着于丽说道:“没想到那么个窝囊废也敢来这套,活该被套住,枉他爹还是教师呢,呸!”
呸了一口后,又继续对着于丽说道:“这婚离得,要是早让我知道,我非削他不可!”
于丽对闫解成现在早没了气,也没了怨,即使见到闫家人也都是当看不见。
有时候闫家的孩子跟她打招呼也是笑笑就过去了,就像她刚才说的,当邻居吧。
“喝口水”
于丽端着茶杯递给了她爹。
于宝东则是接过闺女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随即说道:“得了,说明白了就好,你收拾收拾,咱回家”。
“您怎么还想着这茬儿啊!”
于丽无奈地对她爹说道:“我不是都跟您说了嘛,我在这儿挺好的,还有班儿上,不比您养着我强啊?”
“不会是门脸房那个吧?”
于宝东想到刚才在门脸房里看到的老头儿,便皱着眉头看着于丽问道:“你说,是不是?”
“您可别乱说啊!”
于丽赶紧将她爹指着的手拉了下来,劝着说道:“您知道我现在过的好不就成了嘛,老三又给安排了,您还想怎么着啊”。
于宝东现在倒是明白过味儿来了,瞪着眼睛说道:“是他瞒着你给老三安排的?”
问完了也没等于丽回答,一脸的嫌弃模样道:“这么会哄人,你被他卖了还不得帮着他数钱啊!”
看着闺女一脸的不愿意,于宝东劝道:“不是爹不让你继续找,可也得找个正经人家儿啊,那……那老头看着都比我大了!”
“爸!那是回收站的姥爷”
于丽也是被他爸逼的急了,开口解释道:“您快别乱说了,让人听见我真没法在这儿待了”。
“回收站的姥爷?”
于宝东站起身要往出走,边走边说道:“回收站还能有姥爷?我去问问去,看看这回收站是谁的”。
“爸!”
于丽真的急了,一把拉住他爸的衣服,拦在了门口,满脸坚决地说道:“您能不能别管我的事儿了”。
于宝东则是看着于丽问道:“他有家室?”
于丽也是被他爹的思路整服了,这老头儿平时糊涂着呢,一哄就飘,可单单在这个时候精明了起来,骗都骗不住。
“是!”
于丽点头说道:“他是有家室,孩子都有了,但对我挺好的”。
“你呀!你呀!”
于宝东恨铁不成钢地皱着眉,手指点着闺女急的说不出话来。
于丽则是倔强地守在门前不让她爹出去,更不会让她爹去找大姥。
今天就够乱的,要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说不定还得闹出什么来呢。
于宝东这会儿也不敢大声嚷嚷了,皱着脸说道:“他能养你一辈子啊?你能单着一辈子啊?他……”。
说着话还用手指比比划划地指着北方说道:“他给你弟弟安排了,说不定要你什么呢!”
“要我什么?”
于丽无奈地说道:“我是要房子,房子没有,要地,地没有,就剩下这个人,现在也不值钱了,他能要我什么?”
说着话推着他爹坐在了炕上,她也跟着坐在了她爹的身边,搂着她爹的胳膊说道:“您就依着我吧~”
于宝东由着闺女靠在了肩膀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是爹没能跟啊,让你受委屈了”。
“都说了没委屈!”
于丽搂着她爹的胳膊,就像小时候那样,娇嗔着说道:“现在好着呢,您说,您想吃啥,我现在就能给您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
“瞧把你能跟的!”
于宝东不知道是不是闺女在安慰自己,这会儿眉头还是没有打开。
虽然看见自己闺女穿的是不错,还有了工作。
听着闺女说的也是正经活计,就是这工作地点,有着闫家在,他心里总觉得别扭。
“真不跟我回去?”
“不回去!”
于丽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您也甭去打听,他不是这边儿的,也不是回收站的,您问了闫家准听到信儿,到时候还是个麻烦”。
于宝东站起身,看了看于丽说道:“闺女,爹就劝你一句,这个样子对你不好不说,对他的家庭也不好,早点儿了结了吧”。
说着话看了看桌上的两瓶酒,也没去拿便抬步要往出走。
于丽则是拎了桌上的酒追了上来。
“爸,您把酒拿回去吧”
“留着吧!”
于宝东转头看了自己闺女一眼,皱着眉头说道:“这酒就是为了谢这个事儿的,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
“爸,瞧您说的”
于丽听见他爸这么说,知道这倔老头是不会拿这酒了,便随手放在了窗台上,送着她爸往出走。
“回家你也别乱说,我妈担心也是白担心,这事儿就咱俩知道吧”
“哼!”
于宝东走过二门时儿鼻孔里对着闫家的方向哼了一声,由着闺女送出了门。
“我的话你想着点儿,方便了回家一趟,你妈想你呢”
“知道了”
于丽刚答应一声,便看着自己父亲背着手,撅着嘴往胡同外面走了。
她也知道父亲是担心她,也知道现在这种状态让老人没脸又心疼了。
但现在的这种状态才是她最舒服的状态,父母都年岁大了,怎么回那个家啊。
虽然现在她想回家,但不舍得麻烦她爸妈了,终究是要一个人扛下所有的。
一个人扛下所有的还有李学武。
到了海店这边,因为先前已经跟海店武装部打招呼了,两人的车也顺利进入了团部的驻地。
但一上楼,海店这边的武装部长就拉着郑富华往楼上办公室去了。
李学武却是被请到了会议室,这边已经有人在等了。
“这是团副政委赵振华同志”
“您好,我是分局李学武”
李学武也没用这边武装部的人介绍,便自我介绍了起来。
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很有技巧,并没有说自己的职务,而是直接说了分局李学武。
因为看现在的情形,这边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两人来的目的和两人的身份了。
赵政委也是很客气,一看就是常跟地方打交道的,并没有因为李学武的年轻就轻视了李学武。
“看李处长的动作,是转业干部?”
李学武现在好多了,在部队时的很多习惯已经改过来了,虽然还有一些小动作。
但这些痕迹还是被赵振华敏锐地捕捉到了,当过兵和没当过兵的人一看就知道。
看李学武现在是副处长,又是这么年轻,应该是转业干部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去年转业的,正排级”。
“是嘛!”
赵振华也是惊讶于李学武的进步速度了,一年时间就副处级了?
“那咱们还是战友了啊!”
说着话,赵振华又跟李学武亲切地握了握手。
李学武倒是没有被这位政委的漂亮话给说迷糊了,这会儿笑着握了握手后便由着对方请着坐在了会议桌旁。
刚进来的时候李学武就发现了,这屋里可是坐了不少人,但都是坐在了一面儿,另一面显然是留给他的。
郑富华的秘书跟着李学武进来了,再加上沙器之,实际这边是三个人。
李学武知道分局的秘书只带了眼睛和耳朵,所以这会儿也没搭理他,居中坐在了会议桌旁边。
而对面的位置坐着的就是赵振华。
“我也是听我们领导说的,说有部队在找驻地时遇到了麻烦”
李学武这算是把话题直接拉到了正题上,今天下午他还有工作,不能在这儿耽误时间。
郑富华可以一屁蹽了,他得干正事儿啊。
赵振华也喜欢直来直去的,尤其是李学武还是部队出身,两人之间算是找到了共同点了。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说还得是战友情啊!”
赵振华笑呵呵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有困难还得是你们这些转业的干部想着咱们啊”。
“呵呵呵”
李学武知道赵振华这是拿话儿磕打他呢,让他别想着打他们的主意,占他们的便宜。
这不是冤枉好人了嘛,李学武今天可是来送温暖来了,虽然没有猪啊羊啊啥的,但有房子啊。
“赵政委,关系咱就不用说了”
李学武也是先撇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既然坐在谈判桌上了,便要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了。
“场地我们能提供两处”
赵振华没想到李学武这么干脆,直接亮出了底牌。
所以这会儿也是收了笑模样,正色地看着李学武,等待着李学武的下文。
李学武则是从沙器之的手中接过了先前准备好的材料递了一份给对面的赵振华。
“这是我们的训练场,属于互联共建性质,关联单位有我们分局、轧钢厂、华清大学、调查部、红星公社、京城废品公司交道口营业部等”。
赵振华听了李学武说了一大串的单位,这里面确实有重要的单位。
红星公社也说的过去,可废品公司的营业部什么鬼?
保卫垃圾吗?
看着赵振华皱着眉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李学武继续介绍道:“训练场占地上千亩,实际训练范围包括两个山头,有完备的宿舍、食堂、办公、操练、训练、特种训练等场地”。
赵振华看了看资料里附着的地图和训练场简图,尤其是资料里的训练设备设施,倒是让他的眼前一亮。
这是顶好的驻地了,放下一个团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还能保证隐蔽性和安全性,更能保持队伍的战斗力。
李学武等赵振华看了一阵儿,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赵振华看了看李学武,随后接了过去,看来这就是第二处位置了。
第一个位置就很满意了,那第二处位置得啥样呢。
虽然很满意,但赵振华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来,还是那副谨慎的神色。
李学武则是示意赵振华看图,他在对面解释道:“这是位于交道口和北新桥交叉处的治安大队”。
好么,上午才看了地方,还没说划不划给他呢,李学武现在却是直接拿着图过来说是他的了。
“原来是满清大臣的宅子,占地极大,治安大队用不过来,所以……”
李学武说到了这里却是停住了话头儿,眼睛眯眯着看向了对面正在看文件的赵振华。
赵振华也是被这处宅子的简图和周边的位置惊喜到了。
他们是被抽调上来的,先前一直驻扎在山里,如果能把团部放在城里,尤其是这么好的位置,那……
“李处长”
赵振华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一边,看着李学武说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咱们都是战友,我们的情况你们应该也有所了解了”。
说着话还看了身边的干部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继续说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我们也是义不容辞,毕竟我们来就是为了支援地方武装建设的嘛”。
“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李学武双手交叉着放在了桌子上,看着对面的赵振华说道:“治安大队的院子,我们可以划拨一处来给你们团部使用”。
赵振华点点头,问道:“李处长是知道团部的规模有多大的是吧?”
“呵呵”
李学武点点头,轻笑了一下,并没有在意赵振华的质疑,毕竟先前自己就是一个排长。
“城里这边我们要组建一个专业化的应急处置队伍,用以处理突发事件和特殊事件的处理”
李学武将这边的情况做了一个大概的解释,对于应急队伍并没有讲的太详细,毕竟对方还不是自己人。
“另外在这处地点我们还要组建全区的治安大队,包括警员、保卫等治安力量的训练和执勤”
“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赵振华好像听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这会儿也是眯着眼睛说道:“如果是训练和指导组织建设,我们是没问题的”。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个需要”。
先是肯定了赵振华的话,又继续先前的介绍道:“算上来这边工作的机关人员,将会有几百人在这边办公”。
李学武知道上面的领导也在说这个事情,这边讨论的是具体的业务,所以讲的很详细。
尤其是对方这种性质的单位,在城里设置团部会很敏感。
但如果参与地方武装建设,帮助工安训练和辅助建设,那还是能说的过去的。
这也是李学武跟郑富华商量着拿出来诱惑这个团的蛋糕。
这么好的位置,不怕对方不上……满意。
“我们不仅仅是需要你们帮着组建队伍和训练队伍,还需要你们将部队的良好纪律和安全保障带进来”
赵振华点点头,说道:“详细说说,我们这边也讨论一下”。
李学武知道赵振华也没有权利做主,跟自己一样,都是谈具体业务的。
“我们需要你们共享训练,而且是依照我们的训练方式和标准对我们的人员进行训练”
先说了第一项,李学武将自己准备的两份训练大纲递了过去。
一份是应急队伍的,一份是治安大队的。
两份大纲的训练内容有差别,最起码在强度上面是不一样的。
治安大队还是以执勤为主,训练为辅。
李学武看对面正在翻看资料,便继续说道:“在装备、设备上我们也需要共享”。
“怎么个共享法儿?”
赵振华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但并没有抬头,李学武却还是听出了对方的谨慎。
“比如车辆、特殊车辆,武器装备等”
李学武毫不犹豫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对方就是来支援建设的,提这个虽然冒失了点儿,但漫天要价嘛。
也不等赵振华继续问,李学武说道:“再有就是纪律和安全”。
“我们需要贵团的纪律建设和帮助”
李学武说道:“良好的纪律才能保证战斗力,所以我们打算将驻地的纪律管理跟你们对齐,包括安全”。
赵振华点点头,说道:“这倒是方便我们的管理了,毕竟同在一个院子里,也不好两个标准嘛”。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驻地的安全警备和纪律交给你们,我们也能学习学习优良的作风和管理经验”。
“呵呵”
赵振华听着李学武拍马屁则是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对面这个小同志不简单啊。
“我看了你们的训练大纲”
说着话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干部,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们只能说帮助你们按照这个方式进行训练,如果你们同意我们的训练部门对大纲进行更改,也可以共同研究的嘛”。
“这个没问题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没人敢说自己的训练方式和方法是正确的,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能搭着你们一起过河那就更好了”。
说着话还认同地强调道:“毕竟搞训练你们是专业的”。
“呵呵呵”
听了李学武的玩笑话,赵振华也是笑了起来,显然这个话题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和缓了一下。
“这个可以慢慢商量,我们也愿意吸收地方的先进经验来完善我们的训练嘛”
说着话还指了身边的干部对着李学武介绍道:“这是我们团的作训参谋张成功同志”。
“张参谋你好”
李学武听见赵振华介绍便伸出手跟对面的干部握了握手。
张成功坐下后扬了扬手里的训练大纲,对着李学武问道:“这是你们编写的?”
“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是我们编写的,是我根据在部队里的训练经验,加上地方工作的实际需要,同时还结合了轧钢厂护卫队、保卫的训练实践总结的方法”。
“挺好的,挺有想法的”
张成功对着赵振华点点头,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如果真的可以驻扎到你们那边,我们倒是可以互相学习一下”。
“没问题”
李学武点点头,算是应了张成功的话,随后转过头对着赵振华说道:“那我就再说说训练场那边的情况”。
李学武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解释道:“现在训练场就有我们的人在搞训练,就是按照这份训练大纲进行的”。
赵振华拿起来翻看了两眼,随后便交给了身边的张成功。
李学武则是继续说道:“跟这边的要求差不多,咱们的队伍驻扎在那边同样需要帮助训练场维持纪律和安全,同时帮助我们搞训练”。
就在赵振华觉得李学武的要求差不多的时候,李学武却是又说道:“在必要的时候,我们需要你们参与到我们的执勤和行动中”。
听了李学武的话后,赵振华便皱起了眉头,看着李学武问道:“什么是必要的时候?你不会不知道我们的性质吧?”
李学武点点头,但还是说道:“必要的时候由领导决定”。
见对方皱眉头要反驳,李学武却是抢先说道:“当然了,这会跟你们协调,但必须有支援我们的行动”。
“这个先放一放”
赵振华手指敲了敲桌子,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刚才的话你也明白,这个需要再研究”。
“我明白”
李学武点点头,知道这种事情很敏感,还是需要楼上的领导研究才能决定。
赵振华见李学武说完了,便说起了自己的条件。
“城里这处驻地你也说了能安排我们团部,那我就不问你这场地的大小了”
赵振华看着李学武问道:“你刚才也说了共享,那我们能共享到什么?”
“所有的”
李学武很是大方地说道:“包括现在说的场地,我们的车辆和装备,还有生活保障”。
“这……”
赵振华皱着眉头看了看李学武,他们是有后勤部门的,对于李学武所说的这些倒是没有那么大的需求。
现在是他坐地还钱的时候了,李学武的漫天要价他懂,他也看出李学武的小心思,相信楼上的领导也能看得出。
但他们被调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支援地方建设的。
可抽调前还说的好好的,到了这边以后却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了。
虽然编制已经划拨到京城卫戍区了,但驻扎的地方都不给,一直借宿在武装部这边。
部队更是在城外驻扎着呢,条件和环境很不好,且要在开春前找到驻地,不然就影响地方了。
李学武就是看出了这个团的处境,才敢开血口的。
别看他说的好像互惠共利似的,但一直说的都是这个团配合他们的建设。
不说别的,但就是辅助训练和保证纪律和安全就要用到多少人,
城里这边还好,一个警卫连就能保证,但山上呢?
那是山,不是土包。
李学武见赵振华没有瞧得上自己说的生活保障,便笑了笑,介绍道:“刚才所说的训练场有两座山头,那边也并不仅仅是训练场,还有跟红星村合作的养殖场和农场”。
他也是为了吞下这个团开始胡咧咧了,山上的养殖场和农场刚有个开头儿呢,现在就敢说生活保障的事儿了。
但李学武胆子大,就像刚才说那处宅子一样。
分局一个单位的份量轻,那两个呢?
特勤队加上治安大队要是份量还轻,再加上一个团部呢?
先凑上车再说,份量大了不就好说了嘛。
这边的也是,把这个团忽悠来,真把山守住了,那李学武说山上有龙,谁又有能跟上山跟他较真儿去?
“是嘛!”
这个倒是让赵振华没想到,原来在山里他们也是有自己的养殖场和农场的。
虽然不能保证全团的给养吧,但能提升伙食标准啊。
但被调到这边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给养全靠分配,那哪儿够吃的啊。
现在听到李学武说有农场和养殖场,也是来了兴趣。
“是训练场自己的?”
“不是”
李学武摇了摇头,他不打算将红星村甩开,不仅仅是尹满仓的关系,更多的是想着以后。
蛋糕当然是越大越好,两个人吃多没意思,合作才能共赢。
“农场和养殖场都是红星村的,但我们可以参与建设”
李学武给这件事定了性,跟训练场一样,我拿出地皮和想法,你们想要资源可以出人出力嘛。
山上的训练场和种植项目如果有了这个团的参与,那尹满仓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还有就是李学武不用担心山上会被即将到来的风暴影响到了。
山口一封,两座山头封闭管理,你上不去还能知道上面有什么?
“参与的程度能有多大?”
赵振华也是不放心李学武说的,这个事情很重要,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地方有的是,你出多少力,就能分多少东西”
李学武看着对面笑了笑说道:“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嘛”。
“呵呵”
赵振华笑了笑,并没有接李学武的这个笑话,他们的身份,说起话来还是很谨慎的。
不像李学武在地方,有什么话可以折过去,他们不行,一是一,二是二。
李学武跟他们谈条件也是,虽然有些话隐含在了里面,但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能说谎,也不能隐瞒。
就像刚才说的,在必要的时候,如果分局这边需要支援,那就要动用这个团进行支援。
当然了,李学武也没有狂妄地说什么调动的话,别说他没有这个权利,就是郑富华也没有。
他们这个系统都没有,得协调,卫戍区说的算。
赵振华将手里的笔放下,看着李学武问道:“还有什么吗?”
李学武则是笑问道:“你们需要什么也可提嘛,我们不也是想着伸把手帮帮忙嘛”。
赵振华看了看对面鸡贼的李学武,这小子说让自己提条件,可随后的话却又是说他们为的是帮自己这边的忙。
这要是自己提了什么条件,那不成了不知好歹了嘛。
可对方在提条件的时候却是没客气,该说的都说了。
赵振华想了想,说道:“我们调过来也不仅仅是来帮助你们一家、两家的武装建设的,平时我们也是要担任地方民兵训练”。
说着话还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当然了,也有你说的维护社会治安的任务,但我们的编制不能打散,因为我们要作为战时扩编地方武装的基础的”。
“我明白”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既然说了帮忙,就没想着占你们便宜”。
“呵呵呵,是”
赵振华轻笑着看了身边的几人一眼,知道李学武在说瞎话儿,但现在有求于人,也就当李学武说的是真的了。
“那这么着,情况我们也都了解了,我们讨论研究一下”
赵振华站起身,对着身边人示意了一眼,跟李学武几人握了握手,带着李学武出了会议室。
而先前上楼的郑富华这会儿也从楼上下来了。
李学武就怀疑这楼上楼下的有什么联系,怎么自己这边刚开完会郑富华就下来了,怕不是有人在传话儿吧?
“谈的怎么样?”
郑富华带着李学武跟这边的团干部一一握手道了别,好像今天来就是为了走关系来了。
等上了车以后才对着李学武问出了这句话。
“还成”
李学武看了身后的大门一眼,对着韩建昆交代了到哪个路口停车。
路上李学武给郑富华汇报了谈话的过程,算是在平等互利的氛围中建立了联系吧。
郑富华也对李学武的工作挺满意的,点点头也没做什么评论。
两人是在城外分开的,李学武东去轧钢厂,郑富华往南回分局。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忙呢,这一刚到轧钢厂,电话就追了过来。
“处长,李副厂长下午打过电话了,说是找您有事儿”
李学武刚把李怀德的电话放下,站在办公桌边上的于德才便给汇报了下午的情况。
“我知道了”
应了于德才一句,随后又问道:“上午领导说的,关于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的汇报材料整理好了吗?”
“好了”
于德才答应着,把手里的文件给李学武递了过去。
虽然李怀德说了要找李学武,但李学武还是决定把手里的工作忙完。
因为他知道李怀德找自己干什么,一定跟上午的事儿有关系。
就知道他们找不到自己一定会去找李怀德,更有可能的是主管这两个部门的聂副厂长直接联系李怀德。
看了看于德才递过来的材料,李学武把文件放回了于德才的面前。
“发给厂办吧,再附一份总结,先前我写过”
说着话,李学武站起身走到文件柜边上打开了柜门,从里面翻找了一份总结报告出来递给了身边的于德才。
“把时间改一下,里面的内容润色一下,附在后面吧”
“好的”
于德才看了看手里的总结报告,并没有因为李学武让他整理先前的报告有什么意见。
这种总结报告他也会写,而且就在下午这会儿已经写了一份,就怕李学武有事情忙,没时间写。
他倒是没想到李学武以前就写过这个,现在有了李学武文风的文件,只要润色一下,就能上报自然方便。
“下午李副厂长安排消防科将实验楼的封条解开了”
第393章 不能吃亏(加更)
第393章 不能吃亏(加更)
“嗯,我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学武并不意外,因为从刚才李怀德的语气里李学武就听出了这个意思。
所以这会儿对着于德才交代道:“忙你的吧,我过去一趟”。
说着话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往门外走去。
沙器之这会儿已经整理好了今天记录的笔记,站在一旁等待跟于德才交接今天出门时这边的工作。
放下这边沙器之和于德才沟通今天的工作不谈,李学武独自一人上了主办公楼。
“呦,李处长您回来了!”
上了三楼,李学武正巧遇见了对接保卫处的厂办秘书彭晓力。
彭晓力见着李学武也是主动打起了招呼,随后说道:“正想着去找您呢,厂办这边有工作要跟您对接,上午也没看您回来,一直等到现在”。
李学武看了看彭晓力,随后说道:“以后有急事可以跟于德才说,他知道我去哪儿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话并不是说李学武让彭晓力随时可以找他,而是点彭晓力先前说的话呢。
这厂办的秘书也是不老实,说的话里也是有刺儿,好像李学武今天开小差儿了似的。
还一上午没看见,一直等到现在,点谁呢?
所以这会儿李学武的话也不客气了起来,就算是徐斯年有事儿也是不敢直接给李学武打电话的,多大的事都得等李学武回轧钢厂处理。
现在彭晓力就敢抱怨等待的时间长了,李学武哪里会惯着他。
彭晓力被李学武的话说的尴尬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也是领导交代的事情着急了,您别在意啊”。
“没事儿,都是工作嘛~”
李学武看似说的客气,这会儿却是指了指李怀德的办公室说道:“领导找我有事儿,等会儿吧,等我出来去保卫处谈”。
说完这句话也没再搭理彭晓力,便去了李怀德的办公室。
他跟李怀德也是混熟悉了的,而且李怀德也没拿他当外人。
所以这会儿李学武敲了几下门,也没等里面应声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彭晓力站在走廊里看了看李学武的动作,很是咧了咧嘴。
知道李学武牛皮,但没想到这么牛皮,进领导的办公室敲两下就直接进。
其实李学武也就跟李怀德这么随便,跟别人还是讲究着呢。
再一个,刚才是李怀德打电话找李学武谈话,那李学武就不怕这办公室不方便。
李学武可是知道李怀德的办公室有时候是不方便的,比如跟上次那两个女职工谈话啥的,不方便的时候他不会这么做的。
李怀德见到李学武进来,摆摆手示意他过去坐,自己则是甩了甩手上的钢笔,准备拧上钢笔盖。
李学武是他主动叫过来的,现在两个人都忙,就把必要玩儿凉一凉那套把戏了。
“刚回来?”
“是”
李学武走到李怀德办公桌前面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烟给李怀德敬了一根,又帮李怀德点上了。
等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以后,李学武这才继续说道:“分局那边要选址成立治安大队,有宣传和建设的任务,挺麻烦”。
“我听杨厂长说过”
李怀德抽了一口烟,点了点头,看着神情有些疲惫的李学武说道:“工作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忙完的,慢慢来”。
说着话还对着李学武劝道:“这一着急就容易火大,处理事情就容易极端”。
“嗯”
李学武应了一声,抽了一口烟,胳膊拄在办公桌上,看着对面的李怀德问道:“老聂找您了?”
“不是”
李怀德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是设计处的夏中全来了,说的很客气,也很委屈”。
这话李怀德说的有话头儿,显然也是有不满意的地方。
说完看了看李学武,又继续说道:“中午杨厂长打来电话过问了一下”。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还挺特么会玩儿,敢告状”。
“算了吧”
李怀德摇了摇头,对着李学武说道:“他不是针对你,要是告你的状也不会让夏中全来我这里了”。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对于李怀德的话并没有回复什么。
李怀德却是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问道:“想处理谷维洁那边?这么急?”
“嗯”
李学武也没隐瞒,直接了当地说道:“堵不如疏,她比我官大,我总不能跟她顶着来是吧”。
“哎呀!”
李怀德知道李学武说的不仅仅是谷维洁,还拿话在点着他。
知道李学武这小子脸酸,这会儿也是劝着说道:“这才几天啊,你总得容我倒出空来吧?”
“没,我没着急”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总得解决不是嘛,您上次跟我说的话我回去也想了想,话还是不宜顶着说,事儿也是不宜顶着做不是?”
李怀德眯着眼睛点点头,问道:“什么想法,说说”。
他还是不相信李学武的“大度”,小心眼的人哪有大度的时候,有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还是消防科”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说道:“必须提升消防科的权利,把稽查股和消防的责任落实在工作中”。
“来真的?”
李怀德也是不知道李学武要干什么,怎么突然鼓捣起了消防和安全的事儿。
但他知道李学武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想法的,所以这会儿也是准备好好听听。
“嗯嗯”
李学武点着头说道:“真的,稽查股下车间和部门真的检查,真的指导消防工作”。
说着话,李学武给李怀德简单说了一下轧钢厂这些年发生的安全事故和消防事故。
“所以上午提出来的应急管理制度你要放在消防科?”
李怀德才不关系什么安全事故,他又不管安全。
他关心的是李学武下一步要做什么,针对谁,目的是什么。
至于李学武说的这些表象,别人会信,他可不会信。
都是玩心眼子的,你要说你不玩儿了,那不是拿他当傻子嘛。
“是”
李学武点头确认道:“让稽查股负责检查和指导,把工作做在前面,还得加大消防队的建设,出了事不能干等着”。
“唔”
李怀德想了想,李学武要做工作,要出成绩,他是不能拦着的。
因为李学武的工作出了成绩也代表他出了成绩。
至于李学武要把上午基本定下来的应急管理制度放在消防科他是没有意见的。
都是一个碗里的肉,怎么吃,放哪儿吃不是吃的。
“你是想把谷维洁拉进来?”
“呵呵呵”
见李怀德发现了自己的目的,李学武坏笑了几声,随后说道:“她自愿的,没事儿都找点儿事儿做呢,那我何不给她找点儿事儿呢”。
刚才还一副要解决争端的模样呢,这会儿就特么挖坑尿尿,李怀德算是知道李学武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现在他觉得这小子比自己还会儿耍坏,果然是玩正治的一把好手儿啊。
“我的建议是不要扩大化,要注意团结嘛!”
李怀德见李学武玩儿下招儿,赶紧给李学武戴个紧箍咒。
这个时候他也是要争常务的,可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到他。
别说是李学武干的坏事儿跟他没关系,那李学武的上司可不就是他嘛,到时候人家都会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团结什么时候都要讲,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
李学武笑着说道:“没想着往大了整”。
应付了李怀德一句,便身子前倾,给李怀德解释了自己的计划。
李怀德一直眯着眼睛听着,手里不停地吸着烟,心里却是在想着李学武的计划。
“您看呢?”
李学武在说完以后对着李怀德问了一句,随后便将手里的烟头抽了一口怼灭在了烟灰缸里。
李怀德也是将手里的烟头怼灭了,笑道:“就按你的意思办,我看没问题”。
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对接了这个事情,算是对接下来的工作有了一个计划。
李怀德看了看要起身的李学武,摆了摆手说道:“跟你说说设计处的事儿”。
李学武则是疑问道:“不是都把封条撕了嘛?”
“是我让他们撕掉的”
李怀德跟李学武解释道:“现在的生产和设计任务很繁重,你多理解一下”。
见李学武皱眉头,便又继续解释道:“我是让他们撕开封条继续工作,但整改通知没有解开,什么时候稽查股觉得合格了才算结束”。
李学武点点头,算是理解了李怀德的做法,毕竟这种越级处理的情况还是很让李学武被动的。
现在一定是有了什么解决的办法,不然李怀德不会跟自己这么说。
“生产管理处呢?”
李学武对着李怀德问道:“生产管理处那边您有什么指示?”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李怀德也知道今天自己这么做让李学武不高兴了。
但他是领导,他得为全局考虑,不能因为李学武不高兴就阻碍生产工作。
“生产管理处又没有找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怀德也是听说了今天实验车间的事儿,对于生产科的态度他也是有火的,看不起李学武不就是看不起他嘛。
所以这会儿跟李学武说的也是比较不客气的话。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那就暂时这么着,我得回去了,还有一堆儿事儿呢”。
说着话就要起身往出走,李怀德则是站起身送了李学武出门。
“一会儿厂办秘书跟你对接,把事情妥善处理一下,毕竟都是一个厂的,那边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知道了”
听见李怀德这么说,李学武就知道刚才彭晓力为什么找自己了。
出了李怀德办公室门,李学武也没去厂办找对接秘书,而是直接回了保卫楼。
不用他找,彭晓力一定盯着他呢,见他会办公室一定会追来的。
果然,刚在办公桌坐下,彭晓力便由着沙器之陪着进了办公室。
“李处长,”
“嗯嗯”
李学武将手边的协调函看了看,这是纪监给回复的,刚才李怀德也说了,生产管理处那边纪监并没有撤,跟着财务处正在查账。
但李学武知道,这次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因为李怀德并没有咬着不放,不然纪监也是不敢这么做的。
但李怀德没有下死口不代表李学武不追究了,这会儿看着协调函很是皱了皱眉头。
就连进来对接工作的彭晓力都看出了李学武的不满意,这会儿也是放缓了语气。
抬头看了彭晓力一眼,李学武则是对着沙器之问道:“于主任那边往厂办提交材料了吗?”
“提交了”
沙器之看了彭晓力一眼,说道:“刚才于主任跟彭秘书对接的”。
彭晓力见李学武看过来,忙点头说道:“是,我这已经收到文件了,一会忙完这边就送回办公室”。
“嗯”
李学武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看着彭晓力示意他提交工作。
彭晓力紧忙拿起手里的文件一一跟李学武对接,同时也在观察着李学武。
这李副处长在主办公楼那边和坐在办公室完全是两个气场,这会儿显得更有威慑力。
在处理完文件后,李学武见他不说设计处的事儿,便将钢笔帽盖上了,准备忙自己的事儿。
彭晓力却是小心地对李学武说道:“李处长,还有个事儿,上午杨厂长问了设计处的事儿,让我们协调一下”。
“让你们协调?”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彭晓力一眼,身子靠在了座椅上,手抱在胸前问道:“你们怎么协调?”
“这……”
彭晓力想到先前徐主任的交代,以为这件事简单呢,不就是沟通一下进度嘛。
可现在看李学武的态度,好像不是这回事儿啊。
怪不得上午接了任务以后,徐主任皱眉头呢。
“那个……李处长,设计处的夏处长说您回来了想跟您通个电话”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看了彭晓力几秒钟,随后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电话。
彭晓力好像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了似的,赶紧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给设计处打了过去。
夏中全就等着这个电话呢,所以这边彭晓力一要过去那边就接了。
彭晓力先是说了他在李学武的办公室,又解释了上午的事情,随后把电话递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看了举着电话的彭晓力几眼,随后问道:“你们就是这么协调工作的?”
彭晓力没想到李学武这么不给面子,电话里设计处的处长还听着呢,就这么直接问他。
看着脸色通红的厂办秘书,李学武晃了晃下牙,就在彭晓力尴尬的举着电话的手都哆嗦了的时候,这才伸手接过了电话。
彭晓力等的这一会儿,对面的夏中全自然也一直等着。
听见对面李学武的话,夏中全也是在心里暗骂李学武是属狗的。
先前在招待所还玩笑着说旋转桌子的事儿呢,现在设计处惹到他了,直接就翻脸不认人了。
出了事儿没跟他沟通不说,还直接让人封了自己的实验楼,这不是耍流氓嘛。
完全就是无赖的行径,要是都这么干,那实验楼就甭运行了。
好在有权利封楼的就这一个部门,好在这个部门就一个李学武这个脸酸的混蛋玩意儿。
可就遇见这样的了,自己还理亏了,他能怎么着。
李学武这个电话一直不接,他就得一直等着,等李学武把电话接起来说话。
这会儿听见李学武接了电话,便赶紧打招呼。
“李处长啊,我是老夏啊”
“夏处长,我是李学武”
李学武听见了夏中全客气的语气了,但他却是没给面子地用冷淡的语气回了一句。
夏中全虽然在心里骂着,但嘴上却是愈加的客气。
“你看看,这事儿闹的,老哥是不是哪儿对不起你?”
夏中全也是舍得下脸,他的年龄都能当李学武爸爸了,这会儿也学着徐斯年跟李学武攀兄道弟了起来。
“你说,你就说老哥哪里对不住你了,老哥这边给你道歉”
“呵呵呵”
听见夏中全这么说,李学武也是笑了起来,说道:“大哥,你这不是磕碜老弟呢么”。
夏中全也是没想到李学武真的开口管他叫大哥,他就是舍下脸跟李学武在电话里客气客气,两边又没有外人,说出去也不丢人。
可这会儿李学武比他更不要脸,直接管自己叫大哥,还说起了罗圈儿话。
李学武这边却是继续说道:“不是兄弟不讲究啊,是大哥你先不仁义的啊”。
听见李学武一耙子打过来,夏中全嘴里有苦说不出,只能任凭着李学武扒瞎。
“哎呀,今天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已经批评他们了”
见李学武扒瞎,夏中全也开始倒打一耙了起来:“你说你也是,有了项目到这边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不是瞧不起老哥嘛,早要是有个话过来,何必闹的这么不好呢”。
李学武是谁啊,还能让人把自己套住?
他不占别人的便宜就算是发善心做好事了,这会儿还能叫夏中全扒扯自己?
“哎呀,我也是想着一个小项目,就没打算麻烦您,可没想到夏老哥真没拿咱当回事儿啊,保卫处的项目都过去了也全当没看见”
说到这儿还委屈着说道:“没照顾也就算了,还给搁置耽误了,您看看,今天这事儿我做的应不应该?”
说着话还将着夏中全说道:“这事儿搁您老哥身上,您会怎么做?”
夏中全被这混蛋挤兑的没办法,好赖话全被他说了,自己能说什么,还真叫他给李学武正式道歉啊?
“这个事儿啊,是我没注意到”
夏中全在电话里也是缓和了语气,道:“你看这么行不行,你这个消防器材项目我现在给你排到第一位,再抽调三名工程师参与设计,加急加快给你搞出来,你看怎么样?”
李学武才不接这个人情呢,这事儿本来就是设计处错了,这会儿夏中全这个老东西用本来就是保卫处的项目遮兑他,相得美。
“还是老哥照顾兄弟啊”
李学武先是客气了一句,随后问道:“这么做不会叫老哥为难吧?”
也不等夏中全回话,而是继续说道:“这样会不会让老哥违规啊,那兄弟可就难辞其咎了”。
夏中全被李学武怼的一咯喽,心想这不是放屁嘛,不违规怎么给你加快速度,怎么给你多配人。
李学武这是又要好儿又不想担责任呢,当着厂办秘书的面儿问这话,还不是想一推三六五,就连夏中全所要表达的人情都给推了。
夏中全听了李学武的话也没法,现在首要的是李学武这边不再追究。
所里在电话里夏中全也是千真万确地说道:“不不不,是项目正常的安排,厂长的意思也是加快速度嘛,什么都重要,就是没有安全重要嘛”。
虽然现在大环境都不注意生产安全,但是漂亮话儿得要说。
就连墙上挂的标语都有安全两个字呢。
“那我就放心了”
李学武看了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厂办秘书一眼,嘴里笑着说道:“我们处的项目就全拜托老哥您了啊”。
彭晓力看着李学武变脸和车轱辘话,不仅在心里嘀咕了一阵,但见李学武看过来便又装作一副认真听着的神情。
在跟夏中全挂电话的时候,却又是听见对面说了一句“车间那边也会第一时间配合生产的”。
李学武并没有表示什么,仅是嗯啊两声便挂了电话。
“你这个协调的能力强啊”
李学武抬起头对着彭晓力说道:“都能协调两个部门之间的业务了,回头儿让徐主任下来,你上去吧”。
听见李学武的话,彭晓力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哆嗦着嘴唇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学武低着头没有搭理他,笔在稿纸上写着什么。
沙器之站在一边把这一幕全看在了眼里,早就听说厂办的秘书能力强,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彭秘书,要不上我那屋坐会儿?”
李学武可以让彭晓力在这罚站,但沙器之不能让厂办秘书下不来台阶。
就像当初董文学训孙佳似的,李学武当时也是给时任厂办秘书的孙佳解了围。
现在看见李学武罚站彭晓力,沙器之也得给他解围。
李学武是副处长,当然不用在乎彭晓力的感受,有徐斯年在那儿,更不会在乎彭晓力回去怎么说。
但厂办秘书终究是要跟这边综合办公室联系的,这么看着终究是不大好看。
所以沙器之才说了一句让彭晓力去他办公室坐坐的客气话。
有了这个台阶,彭晓力终于能说话了,先是对着沙器之说道:“谢谢沙秘书了”。
随后又对着低头工作的李学武说道:“李处,我还得跟徐主任提交咱们处的材料,您要是没事儿我就先回了”。
李学武“嗯”了一声,甩了甩手里的钢笔连头都每抬。
但彭晓力不敢在意李学武的态度,得了可以走的信号赶紧跟沙器之点点头,转身便疾步出了李学武的办公室。
李学武则是在彭晓力走后抬起头看了看门口,又对着关了门走回来的沙器之说道:“不要学他,沽名钓誉”。
“是”
沙器之点点头,走回到李学武的办公桌前帮着收拾起了文件,因为就要到下班的时间了。
李学武则是放下手里的钢笔,拿起电话打给了消防科的韩战。
刚才夏中全虽然说了会给保卫处的项目提前,还给多安排两个工程师追进度,但李学武并不打算放过设计处,更别说生产管理处了。
打电话谁不会啊,想一个电话就把事情解决了?
那李处长的面子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封条是封条,稽查股该开展的工作不要停”
李学武拿着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韩战强调道:“现在是你们部门开展工作的最好时机,要趁着这股东风,把稽查工作拉开了查”。
韩战因为李怀德直接下了命令,所以这会儿对稽查力度还是有些犹豫。
但李学武给韩战下的命令却是不要管李怀德的话,李怀德也没有说不能查。
而且就像先前李学武所说的那样,领导是把握方向的,具体的业务他们懂个屁,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
“不要怕,放开了查,哪个部门不合格直接下整改通知,拒不整改的直接贴封条!”
李学武拿着电话看了沙器之一眼,随后对着韩战叮嘱道:“接下来你们科室将承担全厂推广应急管理经验的任务,没有点儿力度放屁都不带响,谁听你的?”
沙器之在办公桌一旁忙着手里的工作,耳朵却是听着李学武讲电话,心里也是在思考李学武说的话和这种行事作风。
这会儿看着雷厉风行、敢作敢为的李学武,他却是想起了先前听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谈论领导的话。
级别越大,能耐越大,脾气却越小,可特么不干活儿。
级别不大,能耐还小,脾气却大,但让他干活还干不出来啥。
只有中层干部,能干活,能耐大,特么脾气也大。
在给韩战叮嘱完,李学武又让沙器之把于德才叫了过来。
“你联系一下宣传处,做出个预案来”
李学武对着进屋的于德才交代道:“把应急预案和演练的宣传工作做在前面,领导那边一讨论通过,这边的宣传立马上,别等”
于德才却是也在慢慢熟悉李学武这种做事风格的,什么事儿都把准备工作做在前面。
说白了就是控制欲比较强,想把所有工作的结果都控制在他的想法范围内。
可就是这种韧劲儿让李学武平步青云,身担两个单位的重担还能这么的游刃有余。
所以这会儿于德才赶紧点头答应了,但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刚才消防科来综合处借人”
跟李学武汇报了一下工作情况,看了一下李学武的脸色,随后说道:“您也知道嘛,现在消防科正在组织搭建,还有很多岗位缺人中,您看……?”
于德才的意思就是消防科干活没有人,他这边也忙着,没有能力支援。
但消防科的工作是现在保卫处的重点,他又是处理协助李学武的大管家,不能不做工作,所以来请示李学武的意见。
李学武则是摆摆手表示了拒绝。
“这不行,干工作不能拆东墙补西墙”
先是回绝了于德才拆借人员的意见,随后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对于德才交代道:“这样,你给武装部打电话,就说我说的,从后勤办公室调人”。
“这……这能行嘛?”
于德才也是含糊了,虽然李学武现在是武装部的副部长,但现在还没有合并呢。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于德才的迟疑,他知道于德才迟疑的是谷维洁的态度。
但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把谷维洁拉下水,他怎么可能放弃呢。
“我手底下就这么多人,他不行也得行”
李学武靠在座椅上,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那你就去一趟谠委,跟谷副书记汇报一下咱们处的情况,这也是合并工作的预热嘛”。
说着话还抖了抖手补充道:“总不能这边忙的没人干活,那边的人都闲着不是?”
于德才也是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点着头说道:“毕竟早晚是一家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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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李学武点了点于德才,表示了赞同。
刚才李怀德也说了不能跟谷维洁搞大了,那不搞大了就小心地捅咕捅咕呗。
这个李学武比较有经验,这会儿就是让手底下人去试探谷维洁的态度。
谷维洁想搞事情,李学武不能让她在自己这儿扔炸弹,那就借着稽查股的这股东风,把谷维洁的目标吹到别人那儿去。
毕竟痦子长在别人的脸上才不让自己担心嘛。
“说话客气点儿啊!”
李学武对着于德才叮嘱道:“就说我这边正在准备材料,实在走不开,但请谷副书记帮忙”。
说着话想了想先前跟韩战说的话,又对于德才交代道:“挑人的时候想着点儿,要年轻的,一鼓励就上头的那种才好”。
听李学武这么说,于德才也是笑了起来。
他算是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了,感情这边给稽查股选用小年轻,那边又招这种愣头青,这是让稽查股当全厂恶人啊。
再一个,合并的方案迟迟出不来,却是一点一点地从武装部调人,而且是放在稽查股。
说好听的是锻炼,是支援,其实是用这种得罪人的部门把这些人给磨下去。
想不得罪人,要么你就主动申请调岗,要么只能申请降级。
啥?调回武装部?
门儿都没有啊!来了就别想走。
李学武的意思就是消磨掉武装部的人员,转移谷维洁的注意,达到拆散武装部,化整为零的目的。
他是只要编制不想要累赘的那种,只能吃香,不能吃亏。
当然了,这也是跟谷副书记达成和解的第一步嘛,总得让谷维洁看到自己退步了嘛,让她插手保卫处的事了嘛。
甭管李学武给让出来的是个啥,终究是让了,那谷维洁就得有表示。
谷副书记现在管着宣传、人事等工作,有了李学武的让步,又把应急预案推广这项工作分润给她来干业绩。
在宣传和推广应急预案工作的时候正好可以关联谠务工作,她做虚的,李学武和李怀德这边做实的,虚实结合嘛。
李学武现在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热心肠、助人为乐的好人了。
要不怎么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呢。
刚下班往出走,就见窦师傅带着人从招待所那边大门出来。
李学武离老远就看见了,对着沙器之说了一声便上了车。
而沙器之则是小跑着从两栋楼之间穿过去截住了窦师傅,言说李学武这边有请。
窦师傅也是明白李学武要干什么,便跟身边人交代了几句,往李学武车这边来了。
李学武找窦师傅说的还是自家老三和于丽那处房子的事儿,等窦师傅上了车,便让韩建昆开了车。
在路上李学武说了看房场的事儿,窦师傅也是连忙答应这两天就给方案。
窦师傅也是没想到李学武进步的这么快,还没几天呢,也就一个冬天吧,怎么就坐上小汽车了呢。
李学武说完家里那边的房场,又跟窦师傅说了还有工作介绍给他。
窦师傅可是高兴坏了,笑道:“您可真是我的贵人啊,从年前忙到年后”。
这话说的不假,光是招待所,就让他从年前一直干到了现在。
就是现在还没干完呢,小体育场、招待所的绿植、团结湖的整修,都是大活儿。
这边还没忙完,现在又有活儿介绍给他,可算是靠李学武一个人养活他们一大群人了。
要不怎么说后世的建筑商、房地产商都要找个级别高的挂着呢。
一句话生,一句话灭。
李学武看了看窦师傅,笑着说道:“贵人不贵人的,都是朋友,互相帮助嘛”。
窦师傅听了李学武的话却是神情一顿,好像听明白了什么,往前面看了看李学武的司机和秘书,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那是那是”。
应了一声,窦师傅便转移了话题,跟李学武商量起了房子的事情。
韩建昆先把李学武和窦师傅送回了四合院,随后才开着车送了沙器之回家。
李学武这边看着吉普车出了胡同,这才带着窦师傅往院里走。
一进院儿便看见二孩儿等人收了车正往回走,李学才则是开了门从倒座房出来。
显然也是刚回来,放好了东西正准备回家吃饭的。
“老三”
李学武招呼了一声,对着看过来的李学才说道:“看看爸回来了嘛,叫爸和姥爷来东院”。
说完了话又看了看自己弟弟,又补充道:“你也跟着过来”。
“嗷,好”
李学才是看见自己二哥身后的窦师傅了的,知道这是来商量盖自己的房子来了。
想到房子就想到了街道所的姬毓秀,就想到了两人以后没羞没臊的生活了。
看见自己弟弟兴奋地往家里跑,李学武笑了笑,便带着窦师傅往东院去了。
东院这边虽然都知道房场被划给了李家老三和闫家老大,但东西该放还是放,该堆还是堆。
四合院就这样,你要是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踢开了一个拦路的破箩筐,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进了东院原来马圈的位置。
这边应该是在民国的时候改了,但没有改彻底,几根木头还横在土墙上,显得破破慥慥的。
“这边都拆掉,能扔的都扔”
李学武踩着墙豁子上了不高的土墙,看了看原来厕所的位置,对着窦师傅说道:“还是按照先前咱们预定的那样,别有味儿,西院的土有的是,重新压一层”。
知道李学武这边的要求高,窦师傅眼睛踅摸着,看着东院这边的位置。
说话的这会儿李顺跟大姥走了进来,看李学武站在土墙上,窦师傅站在另一边,正说着建房的事儿。
李顺和大姥的年龄实在做不出李学武这么灵活的动作,也不像窦师傅天天干这个活儿,只能站在一边等着窦师傅说。
窦师傅看了一圈儿,随后跳下土墙,对着李顺也就是东家,说道:“李医生,这院子怕不是得一千二三才能下来”。
“这么多?”
李顺却是皱了皱眉头,现在盖一所正经的瓦房也就五百左右,还得是带简单装修的。
窦师傅则是仰头看了看李学武,随后对着李顺说道:“院墙也不行了,地面都得重新弄,西院建房的价格怕是下不来”。
“您看着弄吧”
这会儿太阳已经全没了,温度也降下来了,站的高有点儿冷。
李学武跳下墙豁子,对着李顺说道:“爸,这边啥啥都不行,没什么可利旧的价值了”。
大姥先前不止一次来这边转过了,也比李顺要懂行情。
见李学武这么说了,便也点头说道:“是得这么多,省也就是西院儿那些材料能省了”。
“嗯,该用用”
李学武看了一眼站在东院儿门口嫌弃脏乱没有进来的李学才,对着大姥和窦师傅说道:“那些材料堆着也是堆着,这边该用啥用啥,给我自己弟弟用,没啥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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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94章 好不容易对上的
第395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
李学武伸手扒拉一下弟弟的脑袋,笑道:“别吓唬我啊,我可胆儿小”。
“二哥!”
“咋了?”
李学才抬眼看了看自己二哥,扁着嘴说道:“说瞎话儿表情得到位啊”。
嘴里说着二哥,李学才还学着李学武刚才脸上的坏笑,说道:“就你这样的,面善,谁敢招惹你!”
“嘿!”
李学武要伸手教训教训弟弟,这小子都敢嘲讽自己了。
有说他长得讷的,有说他长得凶的,当然了,也有大姑娘小媳妇儿说他长得招人稀罕的。
可说自己长得面善的,这小子倒是第一个找抽的。
李学才哪里会等到二哥收拾自己,说完那句话便先一步跑进了屋。
李学武笑了笑,并没有真的想伸手打弟弟,看着老三跑进屋,便也掀着门帘子回了家。
一进屋便看见母亲边收拾桌子边训着老三。
“你瞅瞅伱,多大个人了,啥时候能有个稳当劲儿,跟毛兔子似的!”
刘茵训李学才是因为刚才三儿子跑进屋差点撞到往厨房捡碗的李雪。
李学才这会儿也跟鹌鹑似的了,因为李顺正坐在八仙桌旁喝着茶。
平日里几个孩子都是怕李顺的,因为家里是严父慈母的情况。
但随着李学武几人长大,家里的情况好像要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现在李顺对几个孩子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不说就不说了。
倒是刘茵,只要看不过眼的就要唠叨几句,甭管是大学教员的老大,还是副处长的老二。
现在刘茵看李学才就是,你两个哥哥我都照训不误,你一个大学生多个啥啊!
所以这会李学武看见母亲从李学才的生活习惯、行为举止、性格兴趣,反正是从头到脚一顿批。
“马上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就这样儿还娶媳妇儿呢!”
刘茵眼睛都不看李学才,嘴里趟趟趟说着不停。
“有好媳妇儿也被你这个德行吓跑了!”
李学才现在只想给自己一巴掌,没事儿跟自己二哥顶嘴干什么。
毛了光机跑进屋挨顿训,现在走也不敢走,坐也不敢坐的。
听着母亲越说越厉害,也没个要停止的意思,不由的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父亲。
他想的是这会儿自己父亲训自己几句,算是总结发言了。
虽然自己父亲说自己也不好,但总有个时间不是。
可这会儿李顺见到老二看向自己,便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躲过了李学才的目光。
李学才却是看明白了,自己老爹这意思就是,爱怎么训怎么训,只要别磨叨我就行。
唉~中年男人的苦啊。
见父亲不予支援,李学才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炕里的奶奶。
老太太这会儿却是眯眯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手里推着李姝的悠车子,好像墙上的挂钟,随时都要停止摆动了一般。
得,自己奶奶这边是别想了。
李学才叹了一口气,知道奶奶在自己爸妈教训自己兄妹几人的时候是不会拦着和说话的。
从小就是这样,无论是李顺还是刘茵,或是打,或是骂,老太太都不会说一句拦着的话。
哪怕是心疼孙子,偷偷给好吃的,但该打的时候绝对不拉着。
这屋里就这么几人,李雪他是看都没看的,知道自己妹妹胆子比自己还小,在爹妈面前还没有自己有面子呢。
所以李学才也没想着求李雪,求李雪还不如求悠车子里打着小哈欠的大侄女呢。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二哥李学武了。
这会儿李学才把目光看向了坐在父亲另一侧八仙桌的二哥,满眼都是sos。
李学武则是笑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盘着手抱在了胸前。
李学才看明白了二哥的条件,很是无奈地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屋里除了正在收拾厨房的刘茵,其他人都看着这兄弟俩的互动。
就连一直眯着眼睛装睡的老太太都露出了笑模样。
李学才打完脸又看向自己二哥,却是看见二哥不满意地摇了摇头,还装作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这可真是龙游浅滩遭……
不行,这个比喻不恰当。
虎落平阳被……
这不是找打嘛,也不行啊!
那就只有落魄凤凰不如……
唉!
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根,凤凰还说得过去,鸡也不是什么好词儿。
被李学武威胁的李学才现在是心回百转,竟然找不出一句形容自己心情的句子了。
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来个响的吧。
李学才示意自己二哥看着,伸手便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可这巴掌也是没用上力气,那脸都要皱成席梦思了。
抡了好大力气的巴掌,拍在脸上都特么没有早上洗脸的力气大。
可这么卖力气的表演没让李学武等人满意,却是让刘茵看见了。
“老三,你干啥?”
刘茵这边瞪着眼睛看着儿子,不知道自己说了几句怎么就开始打自己巴掌了。
李学武见着三弟窘在那里,也顾不得笑了,抿着嘴整理了一下表情,这才对着母亲说道:“妈,我想跟您说点儿事儿”。
“说!”
可能是训老三的语气还没调整过来,这会儿跟李学武说话也是带着强硬的态度。
等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二儿子,便补充道:“跟妈还客气啥”。
想到二儿子这么忙,还想着家里老三的房子,忙前忙后的给张罗。
既心疼二儿子的操心,又埋怨小儿子的跳脱。
本以为借着自己二哥的话逃脱的李学才见母亲瞪过来吓的脸上一僵,悻悻地收了躲过一劫的兴奋劲儿。
李学武这边是真有事儿,一会还得回后院早点儿休息,便顺道儿帮三弟解了围。
“妈,周六想约您吃顿饭”
“啥?”
刘茵没听明白李学武的意思,抬眼看着二儿子问道:“吃什么饭?怎么还约啊?”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顾宁也来了几次了,您跟我爸要是对顾宁没意见的话,我想约顾宁的母亲和您见个面,双方也……”
“行啊!什么时候啊!”
这后半句李学武还没说完,刘茵便眼睛放光地看着二儿子问了起来。
“妈,二哥不是说了周六了嘛!”
“边儿待着去!”
李学才站在一旁提醒了一句,却是引来了刘茵皱眉训斥。
“作业写了吗?吃了饭还不去看书,跟这儿晃荡啥?你啥时候也约你妈跟你对象母亲见面啊?”
面对母亲的夺命三连问,李学才一句话都没敢回,讪笑着便去了里屋。
李学武看见炕里的老太太和李顺都望了过来,便开口解释道:“是这个周六,就约在新街口南大街的平安食堂了,就是以前的柳泉居”。
“怎么想着约出去吃饭啊?”
刘茵这会儿将身上的围裙摘了,走到屋子中间,坐在了李学武对面的条凳上。
“外面吃饭贵不说,还闹闹哄哄的,要不来家里吃吧”
“妈”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了母亲身边坐下,解释道:“约在外面吃,就是想着您跟顾宁母亲都不用忙活和客气,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认识认识”。
“学武说的是这个道理”
李顺点点头,对着刘茵说道:“孩子的事儿是大事儿,还是外面见面方便些”。
刘茵听了爷俩儿的话也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拉着李学武的手说道:“我这不是也想着能省点儿是点儿嘛”。
“这个不能省!”
李顺对着刘茵说道:“就照学武的意思办”。
李学武转头对着李顺解释道:“爸,不是不让您见面,是她爸也忙,我想着我妈和她妈先见一面,两家先互相有个了解的好”。
“嗯嗯”
李顺点点头,道:“是这么个礼儿,见吧,让你妈好好跟亲家母聊聊”。
“我也不知道聊啥”
刘茵这会儿却是有些退却了,没有了刚才凌厉,知道顾宁的家庭,更是有些畏手畏脚的。
李学武搂着母亲的肩膀说道:“您呢,作为我的母亲,代表咱们家,丁阿姨呢,作为顾宁的母亲,代表她们家,你们的身份是对等的”。
知道母亲这会儿的心情和想法,李学武亲近地搂着母亲微微晃着身体说道:“你们这是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会面呢~”
“去,别瞎说!”
刘茵听着儿子的开导,捂着嘴笑着嗔了儿子一句,这么想到是让她心里有了底了。
有什么啊,不就是会亲家嘛。
她是领导夫人,自己还是领导他妈呢。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刘茵还是知道两人身份的差距。
一个是家庭妇女,一个是报社的编辑。
一个是医生的妻子,一个是领导的夫人。
想到儿子要娶一个这样家庭的闺女进门,刘茵的内心还是为儿子的优秀感到骄傲的。
李学武笑着跟家人讲了一些顾宁家的情况,包括每个人的工作、年龄、性格等等。
顾宁是不用说的,刘茵对这个儿媳妇儿是满意的。
老太太坐在炕里,笑呵呵地看着儿子儿媳妇儿商量着给二孙子会亲家,也是感到高兴的。
老人活到这个岁数,图的无非就是一个子孙满堂,各个儿又有出息又孝顺,开枝散叶后的家庭和和美美嘛。
可这份孝顺和和美对有的人来说,却是求而不得的奢望。
“爸!爸!”
闫解放看着父亲听了这建房师傅的话要晕倒,赶紧松开了捂着肚子的手,上前一把扶住了他爸,嘴里也是一直叫喊着。
窦师傅看着这闫老师要讹人,赶紧甩开了身上拉着的手,脚步飞快地出了胡同。
闫解放这会儿也没心思管那建房师傅走不走了,一个劲儿地晃着他爹的肩膀。
“再晃……再晃……”
闫富贵这会儿是背过气了,急火攻心,大脑缺氧了。
嘴里有气无力地对着晃着他身子的儿子断断续续地说着。
闫解放听见他爹说话,不仅欣喜地瞪大了眼睛,也不顾满脸的鼻涕眼泪了,更加卖力气地晃起他爹来。
因为刚才他听的很清楚,他爹跟他说的就是再晃,再晃。
可能是自己晃的好,自己晃的舒服,所以他爹让他再晃,再晃。
为了他爹能快点儿好起来,闫解放也是卖了力气了。
闫富贵刚想把“再晃……”后面的话说出来,可却被他二儿子一个加速晃给憋回去了。
他是这个难受哦!
老大老大不是东西,老二老二糊涂虫。
想他闫富贵,堂堂的小学教员,人民的教师,怎么就教出这么两个玩意儿来呢。
可能是天冷,也可能是刚才挨了那一脚肚子还是疼,闫解放这会儿也没了力气了。
所以这手上的动作也是慢了下来,闫富贵也有力气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再晃……再晃……再晃你爹就没气了!”
“啊!”
闫解放也是被他爹的倒装句给晃了一下,这会儿知道他爹的意思是不让他晃了。
“爸!您没事儿吧!”
“去!咳咳!”
闫富贵伸出手推开了儿子,伏在地上咳嗽了起来,好像要把肺子咳出来一般。
闫解放这会儿被吓坏了,很怕他爹一个咳嗽上不来,直接走了。
所以跌跌撞撞地起身往家里跑去。
这胡同就是四合院出来进去的道儿,闫家又住在前院儿,所以闫解放仅用了十几秒钟便跑进了家门。
三大妈这会儿正坐在屋里等消息呢,这都多半天了,儿子和老伴儿怎么还不回来。
闫解旷和闫解娣则是坐在里屋的桌子上写作业,可耳朵却是直愣着,听着外面的消息。
眼睛还互相瞟着,传递着悄悄话儿。
“哐当!”
三大妈猛地抬起头,看见儿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快!快!”
“老二!”
三大妈见儿子这副模样,衣服前襟一个大脚印子,忙站起身对着儿子问道:“你怎么了?谁踹你了!”
闫解放扒拉开母亲的手,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快……快来!”
三大妈都被说糊涂了,儿子不是在这儿嘛,还上哪儿去?
“我问你谁踹你了!”
三大妈伸手去摸二儿子的肚子,想要查看受没受伤。
闫解放倒不是身子虚,也不是跑的路远累的,他这呼哧带喘的,完全是又惊又吓,再加上先前这一脚造成的。
“别问了!再问……再问……再问我爸就要没了!”
这会儿缓上来不少,说完这句话,拉着他母亲的手便往出跑。
三大妈也是被吓到了,什么就没了!
李学武刚出门就看见闫家屋门大敞四开,几口人呼呼啦啦地往外面跑。
“这又是作什么妖?”
刚才在家的时候就听见对面儿呜闹喊叫的,跟母亲商量完周六见面的事儿,李学武便往出走,准备回后院忙一会儿工作就休息了。
这会儿看着闫家大黑天的全家跑马拉松,也是稀奇。
眼看着闫家人冲出二门,李学武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便转身往后院儿去了。
这事儿让李学武看见都可惜了了,要是让贾张氏看见,非跟着跑出去看看热闹不可。
这会儿跟家里说完闫家的热闹,贾张氏又问秦淮茹刚才跟于丽和雨水说什么了。
秦淮茹无奈地看了一眼婆婆,道:“能说啥,就是打个招呼呗,我还能说闲话儿啊!”
这话听在贾张氏的耳朵里却是不大受听的,爱看热闹怎么了,爱说闲话儿怎么了。
要不是老婆子我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咱家的闲话早被人家说了。
这叫放了屁看别人,先咬一口。
“我又没说你~”
贾张氏撂下饭碗,眼皮耷拉着说道:“你不知道,这于丽可不是啥好角儿,街坊四邻都讲究她不孝顺公婆呢”。
秦淮茹翻了个眼皮,看都没看自己婆婆,端了桌上的碗筷就去水盆那边洗了。
这话说谁呢?谁不孝顺公婆了?
贾张氏看了坐在桌子旁跟自己瞪眼睛的棒梗一眼,抿着嘴,晃着脑袋说道:“那雨水也是名声不大好,人家都说她克……”
这话说到这儿可是给秦淮茹惹恼了,说自己不孝顺也就罢了,现在又说自己克夫?
这特么是说于丽和雨水呢吗?这不都是以前说自己的闲话儿嘛!
“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淮茹扔下手里的筷子,转过身看着婆婆问道:“好日子您过烦了?”
贾张氏见秦淮茹翻脸,也是委屈地扁了扁嘴,她也是有口无心,话赶话儿说到这儿了。
“我……我能有啥意思啊!”
“那就没意思了~”
秦淮茹把袖子上的套袖一摘,甩在了一旁,拎着门口的筐便出了屋门。
“妈!”
棒梗冲着秦淮茹的背影叫了一声,见母亲没搭理自己出了门,便又转头对着自己奶奶喊道:“奶,你说啥呢!”
贾张氏瞥了门外一眼,这会儿也急了。
“我说什么了我,我说的是于丽和雨水,她急什么啊!”
“您别说了!”
棒梗站起身子,冲着贾张氏不满地说道:“我都听出来了,再这样没人搭理你了!”
嚷完这句话便甩着身子扑到了床上。
他也是半大小子了,也是知道要脸的年纪了。
外面人说他母亲,他知道自己家什么情况,也相信他母亲,所以还没什么,无非就是打一架和被打一架的区别。
但自己奶奶这么指桑骂槐地说自己母亲,他却是比他母亲还委屈呢。
家里好不容易过好日子了,他奶奶又要作妖。
看着棒梗扑在床上生闷气,贾张氏看向了桌子旁的小当和槐花。
“我……”
小当看了自己奶奶一眼,伸手拉了槐花跳下凳子,也不等贾张氏说完便往里屋去了。
槐花路过贾张氏的时候还堵着小嘴儿哼了一声。
“不许说我妈!”
孩子是正经孩子,就是老人不大正经。
秦淮茹就是不想跟婆婆吵,这才躲了出来。
这会儿李学武进了三门儿,正瞧见秦淮茹站在墙角的兔子圈边上,往里面扔棒梗收集的烂菜叶子。
“大黑天的,看得见兔子吗?”
“去一边儿去!”
秦淮茹也看见李学武进来了,这坏人问就问呗,不看兔子,往自己身上看什么。
“呵呵呵”
李学武也是看秦淮茹鼓着腮帮子在这儿生闷气,所以才逗了这么一句壳子。
“哎呀,你家这兔子真难活”
“说啥呢!”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语气似柔似娇地嗔道:“我家兔子活的好好的,别瞎说啊!”
“就这还活的好啊!”
李学武用手指了指圈里趴在洞口不出来的兔子说道:“这也就能在你生气的时候才能吃顿饱饭吧?”
说着话从秦淮茹的身边走过,边往后面走边说道:“少喂点儿,兔子冷不丁过个年再撑到~”
“去你的,你怎么这么损呢!”
秦淮茹转过身,追着给了李学武后背一拳。
这一拳软绵绵似波涛似浪,打在身上是柔柔弱弱似按又似摸。
“走了啊,回家还有工作呢”
李学武知道秦淮茹不会来后院,这边又不能多说话,看她不生气了便往后面走了。
“你就坏吧!”
秦淮茹娇嗔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坏人就会勾搭人,勾搭完却又不管不顾了。
李学武一向是管杀不管埋,浇花不养花。
爱花之人谁自己养花啊!
“你家按电话了!”
秦淮茹冲着已经走到月亮门的李学武背影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
李学武也没回头,伸手挥了挥,潇洒地进了后院儿。
家里按电话他是早就知道的,申请单还是他自己填写的呢。
倒是不知道今天来安装的,刚才在家里母亲说起了这个事儿。
电话局下午来人给扯的线,接了一个电话机试验了一下便留了条子走了。
李学武跟窦师傅说话那会儿都没注意,还是一直跟着安装的李雪说的,位置放在了书桌上,于丽安排的。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这边,于丽能当半个家。
于丽能当李学武的家,全是因为她一直为李学武操劳和服务。
这会儿收拾完倒座房,送走了小燕儿和沈国栋,对着正在屋里喝水的大姥和老彪子说了让他们喝完水把茶杯收拾起来,她就不过来了。
老彪子知道于丽回去还得帮着后院的李学武收拾,所以站起身对着于丽说道:“嫂子您忙,这边我收拾”。
于丽甩了甩手上的水,笑着对老彪子说道:“那就谢谢兄弟了,我去后院看看学武,他今天喝酒了”。
说着话便将身上的围裙摘了挂在了墙上,跟屋里人招呼了一声便出了门。
刚走到外院儿,于丽站在垂花门便听见外面有吵吵声,她也是没在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便往后院去了。
这会儿都快十点了,小风嗖嗖的,吹在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地上还没开化呢,春风吹的人骨头缝疼。
这走在外面都这么冷,要是趴在地上得多冷。
这份冷闫富贵知道。
他被儿子晃的难受,伏在地上咳嗽着,脑仁都咳疼了,就是没人扶他一把。
闫富贵是又冷又难受,身上还没有力气,就连咳嗽都是有一下没一下的了。
二儿子不管自己跑走了,让他眼泪都下来了。
当然了,这有咳嗽的成分,但也是气的。
这要是死在这儿,那得多冤枉。
人家来吊唁,问怎么死的,家里人怎么说?
大晚上不跟家蹲着,跑外面冻死的。
多寒碜啊!
好在三大爷还没到寿命,正在他想着怎么交代后事的时候,三大妈带着几个孩子来了。
“他爸!”
三大妈看见老伴儿趴在地上,紧跑了几步扑在老伴儿身上便开始嚎。
“他爸哎!你这是怎么嘞~”
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闫富贵这会儿刚缓的一口气差点儿没让三大妈给扑没了。
“咳咳!”
使劲儿地咳嗽了几声,努力推开了身上的老伴儿。
“扶我回去!别嚎了!”
三大妈见老伴儿还活着,紧忙跪着扶了闫富贵起来。
闫解放和闫解旷两兄弟则是一边一个,将他们父亲架了起来。
“快扶你爸回家!”
三大妈由着闺女扶着起了身,看着老伴儿脸色不好,赶紧催促着儿子往家里扶。
闫解放这会儿也缓过劲儿来了,跟着三弟闫解旷扶着他爹急忙往家里赶。
三大妈跟在后面,又是开门又是伸手扶着的。
兵荒马乱地把人扶进屋,又指挥着闫解放兄弟俩给闫富贵扶上了床。
三大妈这会儿也不顾老伴儿的身上脏不脏了,直接抖落开棉被给闫富贵盖上了。
“他爸!”
三大妈忙活完,蹲在床边看着老伴儿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咳咳~”
闫富贵咳嗽了两声,随后看了站在床边的三个儿女一眼,赶紧闭上了眼睛。
这副场景太不吉利了,好像要自己交代后事一样。
可心里堵着气,他又不能不说。
“老大……”
说了两个字,闫富贵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三大妈见老伴儿的痛苦模样,便转过身子对着闫解放问道:“你爸怎么了?不是去截建房的师傅嘛,怎么会这样?”
闫解放看了床上的父亲一眼,随即解释道:“我们是截住了,可……”。
“可什么?”
三大妈着急地看着闫解放喊道:“说啊!”
“可那人不想说”
闫解放晃着脑袋嚷嚷道:“还是我爸逼着他,他才说了那房子就是盖四间,两间李家的,两间于丽的”。
“啥?”
三大妈没听明白,问道:“什么于丽的?”
闫解放这会儿来能跟了,对着他妈嚷嚷道:“那盖房的说的,说那东院房场是两间两间地盖,根本没有设计一间”。
见他妈不明白,还补充道:“就是根本没有我那一间的计划”。
“是于丽……”
三大妈想说是不是于丽撺掇的或者横挡着的。
闫解放倒是继续嚷着给她妈解了疑惑。
“爸,您当时晕倒了,您没听见”
闫富贵听见这话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二儿子。
“什么?”
闫解放给他爸他妈解释道:“我爸一听没有单间的设计计划就晕倒了,那人看我爸晕倒还气急地说了一句……”
“他说啥!”
闫富贵努力地睁开眼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恐慌,对着儿子问道:“说啊!那人还说了啥!”
闫解放见自己父亲怒目圆睁,母亲焦急迷茫,也是有了底气。
这会儿挥舞着手,也是愤怒地说道:“那人说李家给的房照上是于丽的名字,你们闫家凑什么热闹,搁这儿讹人呢!”
“啥!”
闫富贵听到这个,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拉着闫解放的手追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闫解放看见他爹这么激动也是吓了一跳,刚才还像是要咽气的模样,这会儿却是要回光返照咋地。
“千真万确,我听的真真儿的呢!”
听见儿子的话,闫富贵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这可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赔了儿媳又丢猪。
丢的这头叫闫解成的猪还把家里的粮食带跑了,怎么能不叫闫富贵怒火中烧。
“于丽呢?我找她去!”
闫富贵也不顾什么大晚上老公公儿媳妇儿啥的了,这会儿他就想着那二百五十块钱。
“这个点儿了,应该回中院了”
三大妈刚说了这么一句,闫富贵已经脚踢了地上两下,将鞋穿好了,健步如飞地往外面走去。
这让辛苦架着他回来的闫解放和闫解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爹这儿,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如告诉他钱丢了好使啊。
于丽没在中院儿,而是在后院儿。
从倒座房出来便直接来了后院儿,一进屋就看见李学武坐在书桌旁抽着烟写材料。
“看见电话了吗?”
于丽换了拖鞋进了屋,将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挂在了门口的柜子里。
这冬天一进暖和屋,脱了外面的衣服才是快速暖和的方式。
“嗯”
李学武转过头看了于丽一眼,随后将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卡在了烟灰缸上。
“这么晚了还过来啊,我自己收拾一下得了”
于丽这会儿穿着这个时候少见的间隔花色的毛衣,裤子也是改过的紧身裤子。
可能是在倒座房这些日子吃的好了,身材逐渐的有些爆炸。
上面把毛衣撑得鼓鼓的,下面则是把裤子撑的紧紧的。
“我跟雨水说了,让她先睡,不用等我”
好像暗示什么似的,又好像习以为常似的走到李学武的身后,将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抽了出来。
“你说收拾就这么收拾啊?”
说着话抖落开衬衫看了看上面的褶子,还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
李学武眯着眼睛吐了一口烟,没接于丽的话,嘿嘿笑了两声便继续忙活手里的工作了。
于丽则是对着李学武憋兜了一下嘴,随后拿着衣服往卫生间去了。
李学武的衣服她都是当天就洗出来的,洗完了就挂在卫生间或者客厅。
自从她来了后院以后,只要李学武回家睡,于丽就没有让李学武换下来的衣服隔了夜。
就算是那个完了也得起来把衣服洗了。
正因为这份上心和用心,李学武才敢把自己家交给她来管着。
现在来看,于丽做的还算不错,李学武很满意,所以才给于丽的三弟安排了。
“我爸今天来了”
于丽把衣服用热水泡上了,又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
蹲着身子把洗脚盆送进了书桌底下,又帮着李学武把袜子脱了下来。
“有点儿烫啊~”
叮嘱了李学武一句,又拿着手里的袜子往回走。
李学武则是转头看了于丽的背影……往下一点儿位置。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小媳妇儿还真有料。
“说啊”
“说啥?”
“你想说啥啊?”
李学武的定力非常,哪里是于丽能影响得了的,这会儿已经又转过头继续写了。
只不过嘴上还在跟于丽说着话。
于丽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了里屋的李学武一眼,笑道:“他给你拿了两瓶酒”
“所以呢?”
李学武无所谓地将文件翻了一页继续写。
看着李学武的态度,于丽咬了咬嘴唇,她实在怕李学武说她。
跟李学武的这种状态并不是正常的,这她知道,可今天她确实越界了。
她不该跟她爸说那么多的,可当时的情况又……
所以这会儿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隐瞒是不敢隐瞒的,这辈子都不敢跟李学武隐瞒什么。
也不是怕,她就是不想瞒着李学武。
李学武现在就是她的主心骨儿,是能决定她一切的人,给她一切的男人。
“我没跟我爸提你”
于丽小心翼翼地给李学武汇报了中午跟她爸所说的话。
在最后还强调道:“我不想我爸误会,也不想他知道……”
说了这么半天,于丽一直看着李学武,可这人的笔一直没停,也不知道他听没听。
听到了怎么也没个反应,哪怕是骂自己两句也是好的啊。
这会儿她正想着,却是突然听见李学武说道:“给我吧”。
“啥?”
于丽一下子懵了,自己说啥了,没说给他啥啊,怎么就给他啊。
他说的不会是……
“给……给你……”
于丽有些娇嗔着正想问李学武给你什么呢,却是看见李学武转过头,很是认真地说道:“那两瓶酒啊!”
“啊!”
李学武的话一下子给于丽整不会了,随即想到李学武的意思,于丽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没有了,今晚让彪子和姥爷喝了”
于丽流着眼泪,嘴上却是笑着回绝了李学武,转身进了卫生间。
李学武的声音却是从外面传来:“我出的力,凭什么给他们喝啊!不行啊,你得赔我!”
于丽听见李学武的话却是忍不住咧嘴一笑,站在水池边上,边洗着衣服边说道:“好,我陪你!”
也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不是同一回事儿,反正刚走到李学武门前的闫富贵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这会儿闫富贵捂着胸口,都要被大儿媳妇儿这句话击倒了。
太猖狂了,自己还在院里住着呢,这对儿……
还没等他继续愤怒呢,身后确是传来一个冷飕飕的声音。
“干~嘛~呢~”
“哎呦!”
这一下差点没真把闫富贵送走了,刚才他吓窦师傅,这会儿却是被身后的刘光天吓了一跳。
“刘光天,你吓我一跳!怎么这个声音啊!”
刘光天手插在衣袖里,哆嗦着身子,借着李学武家玄关透过来的光才看清真是三大爷。
“三大爷,您要是穿这么少出来,准冻得比我还孙子呢!”
说着话还瞥了李学武家一眼,随即对着闫富贵问道:“大半夜的,您跟这儿干嘛呢?”
“你管的着嘛你!”
闫富贵揉着心脏的位置,眯着眼睛扬头对着刘光天说道:“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两人正吵着呢,于丽却是推开了房门。
正看见刘光天撇着嘴对三大爷说道:“哪儿凉快?你没看见我啊?这就挺凉快!”
三大爷被顶的一嗝儿喽,看见于丽出来,也不再理会刘光天,而是推开于丽就往里闯。
他闫富贵今天算是赶上了,也不顾面子不面子了,他要捉奸!
看见大儿媳妇儿这一身儿穿着,再加上刚才听见的大儿媳妇儿说的那句话,两人在屋里准没干好事儿。
于丽见三大爷闯进屋便要去拉,可哪里是这会儿闫富贵的对手。
刘光天看见这幅场景,也是跟在于丽的后面进了屋。
闫富贵是气红着脸进的屋,可进到屋里却是白了脸。
因为他看见枪了,李学武的枪。
不是那个枪,是李学武手里拿着枪对着门口的方向。
刘光天一进门就看见三大爷呆立在客厅,于丽站在玄关门口,而李学武则是脚踩在洗脚盆里,右手拿着钢笔,左手拿着枪。
几人竟僵持了起来,尤其是闫富贵,看着屋里整整齐齐的样子,和正在书桌前面泡着脚写东西的李学武。
这特么跟那种现场不符合啊。
刘光天大眼珠子转了转,手捅咕了一下三大爷,说道:“您这是干嘛呢?没看见我们厂领导熬夜办公嘛!”
于丽看了刘光天一眼,随即冷着脸,对着三大爷问道:“你是找李学武还是找我的?”
因为晚上那会儿这前老公公已经拦着她一次了,这又来。
她不能让李学武开枪,也不能让闫解成他爸在李学武这儿闹。
所以就给递了不是台阶的台阶。
找李学武,那就跟她没关系了。
找她,那就出去说,跟李学武没关系了。
熬夜写出来,明天安心去医院做检查
(本章完)
第395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
第395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
李学武伸手扒拉一下弟弟的脑袋,笑道:“别吓唬我啊,我可胆儿小”。
“二哥!”
“咋了?”
李学才抬眼看了看自己二哥,扁着嘴说道:“说瞎话儿表情得到位啊”。
嘴里说着二哥,李学才还学着李学武刚才脸上的坏笑,说道:“就你这样的,面善,谁敢招惹你!”
“嘿!”
李学武要伸手教训教训弟弟,这小子都敢嘲讽自己了。
有说他长得讷的,有说他长得凶的,当然了,也有大姑娘小媳妇儿说他长得招人稀罕的。
可说自己长得面善的,这小子倒是第一个找抽的。
李学才哪里会等到二哥收拾自己,说完那句话便先一步跑进了屋。
李学武笑了笑,并没有真的想伸手打弟弟,看着老三跑进屋,便也掀着门帘子回了家。
一进屋便看见母亲边收拾桌子边训着老三。
“你瞅瞅伱,多大个人了,啥时候能有个稳当劲儿,跟毛兔子似的!”
刘茵训李学才是因为刚才三儿子跑进屋差点撞到往厨房捡碗的李雪。
李学才这会儿也跟鹌鹑似的了,因为李顺正坐在八仙桌旁喝着茶。
平日里几个孩子都是怕李顺的,因为家里是严父慈母的情况。
但随着李学武几人长大,家里的情况好像要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现在李顺对几个孩子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不说就不说了。
倒是刘茵,只要看不过眼的就要唠叨几句,甭管是大学教员的老大,还是副处长的老二。
现在刘茵看李学才就是,你两个哥哥我都照训不误,你一个大学生多个啥啊!
所以这会李学武看见母亲从李学才的生活习惯、行为举止、性格兴趣,反正是从头到脚一顿批。
“马上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就这样儿还娶媳妇儿呢!”
刘茵眼睛都不看李学才,嘴里趟趟趟说着不停。
“有好媳妇儿也被你这个德行吓跑了!”
李学才现在只想给自己一巴掌,没事儿跟自己二哥顶嘴干什么。
毛了光机跑进屋挨顿训,现在走也不敢走,坐也不敢坐的。
听着母亲越说越厉害,也没个要停止的意思,不由的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父亲。
他想的是这会儿自己父亲训自己几句,算是总结发言了。
虽然自己父亲说自己也不好,但总有个时间不是。
可这会儿李顺见到老二看向自己,便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躲过了李学才的目光。
李学才却是看明白了,自己老爹这意思就是,爱怎么训怎么训,只要别磨叨我就行。
唉~中年男人的苦啊。
见父亲不予支援,李学才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炕里的奶奶。
老太太这会儿却是眯眯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手里推着李姝的悠车子,好像墙上的挂钟,随时都要停止摆动了一般。
得,自己奶奶这边是别想了。
李学才叹了一口气,知道奶奶在自己爸妈教训自己兄妹几人的时候是不会拦着和说话的。
从小就是这样,无论是李顺还是刘茵,或是打,或是骂,老太太都不会说一句拦着的话。
哪怕是心疼孙子,偷偷给好吃的,但该打的时候绝对不拉着。
这屋里就这么几人,李雪他是看都没看的,知道自己妹妹胆子比自己还小,在爹妈面前还没有自己有面子呢。
所以李学才也没想着求李雪,求李雪还不如求悠车子里打着小哈欠的大侄女呢。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二哥李学武了。
这会儿李学才把目光看向了坐在父亲另一侧八仙桌的二哥,满眼都是sos。
李学武则是笑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盘着手抱在了胸前。
李学才看明白了二哥的条件,很是无奈地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屋里除了正在收拾厨房的刘茵,其他人都看着这兄弟俩的互动。
就连一直眯着眼睛装睡的老太太都露出了笑模样。
李学才打完脸又看向自己二哥,却是看见二哥不满意地摇了摇头,还装作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这可真是龙游浅滩遭……
不行,这个比喻不恰当。
虎落平阳被……
这不是找打嘛,也不行啊!
那就只有落魄凤凰不如……
唉!
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根,凤凰还说得过去,鸡也不是什么好词儿。
被李学武威胁的李学才现在是心回百转,竟然找不出一句形容自己心情的句子了。
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来个响的吧。
李学才示意自己二哥看着,伸手便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可这巴掌也是没用上力气,那脸都要皱成席梦思了。
抡了好大力气的巴掌,拍在脸上都特么没有早上洗脸的力气大。
可这么卖力气的表演没让李学武等人满意,却是让刘茵看见了。
“老三,你干啥?”
刘茵这边瞪着眼睛看着儿子,不知道自己说了几句怎么就开始打自己巴掌了。
李学武见着三弟窘在那里,也顾不得笑了,抿着嘴整理了一下表情,这才对着母亲说道:“妈,我想跟您说点儿事儿”。
“说!”
可能是训老三的语气还没调整过来,这会儿跟李学武说话也是带着强硬的态度。
等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二儿子,便补充道:“跟妈还客气啥”。
想到二儿子这么忙,还想着家里老三的房子,忙前忙后的给张罗。
既心疼二儿子的操心,又埋怨小儿子的跳脱。
本以为借着自己二哥的话逃脱的李学才见母亲瞪过来吓的脸上一僵,悻悻地收了躲过一劫的兴奋劲儿。
李学武这边是真有事儿,一会还得回后院早点儿休息,便顺道儿帮三弟解了围。
“妈,周六想约您吃顿饭”
“啥?”
刘茵没听明白李学武的意思,抬眼看着二儿子问道:“吃什么饭?怎么还约啊?”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顾宁也来了几次了,您跟我爸要是对顾宁没意见的话,我想约顾宁的母亲和您见个面,双方也……”
“行啊!什么时候啊!”
这后半句李学武还没说完,刘茵便眼睛放光地看着二儿子问了起来。
“妈,二哥不是说了周六了嘛!”
“边儿待着去!”
李学才站在一旁提醒了一句,却是引来了刘茵皱眉训斥。
“作业写了吗?吃了饭还不去看书,跟这儿晃荡啥?你啥时候也约你妈跟你对象母亲见面啊?”
面对母亲的夺命三连问,李学才一句话都没敢回,讪笑着便去了里屋。
李学武看见炕里的老太太和李顺都望了过来,便开口解释道:“是这个周六,就约在新街口南大街的平安食堂了,就是以前的柳泉居”。
“怎么想着约出去吃饭啊?”
刘茵这会儿将身上的围裙摘了,走到屋子中间,坐在了李学武对面的条凳上。
“外面吃饭贵不说,还闹闹哄哄的,要不来家里吃吧”
“妈”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了母亲身边坐下,解释道:“约在外面吃,就是想着您跟顾宁母亲都不用忙活和客气,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认识认识”。
“学武说的是这个道理”
李顺点点头,对着刘茵说道:“孩子的事儿是大事儿,还是外面见面方便些”。
刘茵听了爷俩儿的话也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拉着李学武的手说道:“我这不是也想着能省点儿是点儿嘛”。
“这个不能省!”
李顺对着刘茵说道:“就照学武的意思办”。
李学武转头对着李顺解释道:“爸,不是不让您见面,是她爸也忙,我想着我妈和她妈先见一面,两家先互相有个了解的好”。
“嗯嗯”
李顺点点头,道:“是这么个礼儿,见吧,让你妈好好跟亲家母聊聊”。
“我也不知道聊啥”
刘茵这会儿却是有些退却了,没有了刚才凌厉,知道顾宁的家庭,更是有些畏手畏脚的。
李学武搂着母亲的肩膀说道:“您呢,作为我的母亲,代表咱们家,丁阿姨呢,作为顾宁的母亲,代表她们家,你们的身份是对等的”。
知道母亲这会儿的心情和想法,李学武亲近地搂着母亲微微晃着身体说道:“你们这是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会面呢~”
“去,别瞎说!”
刘茵听着儿子的开导,捂着嘴笑着嗔了儿子一句,这么想到是让她心里有了底了。
有什么啊,不就是会亲家嘛。
她是领导夫人,自己还是领导他妈呢。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刘茵还是知道两人身份的差距。
一个是家庭妇女,一个是报社的编辑。
一个是医生的妻子,一个是领导的夫人。
想到儿子要娶一个这样家庭的闺女进门,刘茵的内心还是为儿子的优秀感到骄傲的。
李学武笑着跟家人讲了一些顾宁家的情况,包括每个人的工作、年龄、性格等等。
顾宁是不用说的,刘茵对这个儿媳妇儿是满意的。
老太太坐在炕里,笑呵呵地看着儿子儿媳妇儿商量着给二孙子会亲家,也是感到高兴的。
老人活到这个岁数,图的无非就是一个子孙满堂,各个儿又有出息又孝顺,开枝散叶后的家庭和和美美嘛。
可这份孝顺和和美对有的人来说,却是求而不得的奢望。
“爸!爸!”
闫解放看着父亲听了这建房师傅的话要晕倒,赶紧松开了捂着肚子的手,上前一把扶住了他爸,嘴里也是一直叫喊着。
窦师傅看着这闫老师要讹人,赶紧甩开了身上拉着的手,脚步飞快地出了胡同。
闫解放这会儿也没心思管那建房师傅走不走了,一个劲儿地晃着他爹的肩膀。
“再晃……再晃……”
闫富贵这会儿是背过气了,急火攻心,大脑缺氧了。
嘴里有气无力地对着晃着他身子的儿子断断续续地说着。
闫解放听见他爹说话,不仅欣喜地瞪大了眼睛,也不顾满脸的鼻涕眼泪了,更加卖力气地晃起他爹来。
因为刚才他听的很清楚,他爹跟他说的就是再晃,再晃。
可能是自己晃的好,自己晃的舒服,所以他爹让他再晃,再晃。
为了他爹能快点儿好起来,闫解放也是卖了力气了。
闫富贵刚想把“再晃……”后面的话说出来,可却被他二儿子一个加速晃给憋回去了。
他是这个难受哦!
老大老大不是东西,老二老二糊涂虫。
想他闫富贵,堂堂的小学教员,人民的教师,怎么就教出这么两个玩意儿来呢。
可能是天冷,也可能是刚才挨了那一脚肚子还是疼,闫解放这会儿也没了力气了。
所以这手上的动作也是慢了下来,闫富贵也有力气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再晃……再晃……再晃你爹就没气了!”
“啊!”
闫解放也是被他爹的倒装句给晃了一下,这会儿知道他爹的意思是不让他晃了。
“爸!您没事儿吧!”
“去!咳咳!”
闫富贵伸出手推开了儿子,伏在地上咳嗽了起来,好像要把肺子咳出来一般。
闫解放这会儿被吓坏了,很怕他爹一个咳嗽上不来,直接走了。
所以跌跌撞撞地起身往家里跑去。
这胡同就是四合院出来进去的道儿,闫家又住在前院儿,所以闫解放仅用了十几秒钟便跑进了家门。
三大妈这会儿正坐在屋里等消息呢,这都多半天了,儿子和老伴儿怎么还不回来。
闫解旷和闫解娣则是坐在里屋的桌子上写作业,可耳朵却是直愣着,听着外面的消息。
眼睛还互相瞟着,传递着悄悄话儿。
“哐当!”
三大妈猛地抬起头,看见儿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快!快!”
“老二!”
三大妈见儿子这副模样,衣服前襟一个大脚印子,忙站起身对着儿子问道:“你怎么了?谁踹你了!”
闫解放扒拉开母亲的手,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快……快来!”
三大妈都被说糊涂了,儿子不是在这儿嘛,还上哪儿去?
“我问你谁踹你了!”
三大妈伸手去摸二儿子的肚子,想要查看受没受伤。
闫解放倒不是身子虚,也不是跑的路远累的,他这呼哧带喘的,完全是又惊又吓,再加上先前这一脚造成的。
“别问了!再问……再问……再问我爸就要没了!”
这会儿缓上来不少,说完这句话,拉着他母亲的手便往出跑。
三大妈也是被吓到了,什么就没了!
李学武刚出门就看见闫家屋门大敞四开,几口人呼呼啦啦地往外面跑。
“这又是作什么妖?”
刚才在家的时候就听见对面儿呜闹喊叫的,跟母亲商量完周六见面的事儿,李学武便往出走,准备回后院忙一会儿工作就休息了。
这会儿看着闫家大黑天的全家跑马拉松,也是稀奇。
眼看着闫家人冲出二门,李学武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便转身往后院儿去了。
这事儿让李学武看见都可惜了了,要是让贾张氏看见,非跟着跑出去看看热闹不可。
这会儿跟家里说完闫家的热闹,贾张氏又问秦淮茹刚才跟于丽和雨水说什么了。
秦淮茹无奈地看了一眼婆婆,道:“能说啥,就是打个招呼呗,我还能说闲话儿啊!”
这话听在贾张氏的耳朵里却是不大受听的,爱看热闹怎么了,爱说闲话儿怎么了。
要不是老婆子我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咱家的闲话早被人家说了。
这叫放了屁看别人,先咬一口。
“我又没说你~”
贾张氏撂下饭碗,眼皮耷拉着说道:“你不知道,这于丽可不是啥好角儿,街坊四邻都讲究她不孝顺公婆呢”。
秦淮茹翻了个眼皮,看都没看自己婆婆,端了桌上的碗筷就去水盆那边洗了。
这话说谁呢?谁不孝顺公婆了?
贾张氏看了坐在桌子旁跟自己瞪眼睛的棒梗一眼,抿着嘴,晃着脑袋说道:“那雨水也是名声不大好,人家都说她克……”
这话说到这儿可是给秦淮茹惹恼了,说自己不孝顺也就罢了,现在又说自己克夫?
这特么是说于丽和雨水呢吗?这不都是以前说自己的闲话儿嘛!
“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淮茹扔下手里的筷子,转过身看着婆婆问道:“好日子您过烦了?”
贾张氏见秦淮茹翻脸,也是委屈地扁了扁嘴,她也是有口无心,话赶话儿说到这儿了。
“我……我能有啥意思啊!”
“那就没意思了~”
秦淮茹把袖子上的套袖一摘,甩在了一旁,拎着门口的筐便出了屋门。
“妈!”
棒梗冲着秦淮茹的背影叫了一声,见母亲没搭理自己出了门,便又转头对着自己奶奶喊道:“奶,你说啥呢!”
贾张氏瞥了门外一眼,这会儿也急了。
“我说什么了我,我说的是于丽和雨水,她急什么啊!”
“您别说了!”
棒梗站起身子,冲着贾张氏不满地说道:“我都听出来了,再这样没人搭理你了!”
嚷完这句话便甩着身子扑到了床上。
他也是半大小子了,也是知道要脸的年纪了。
外面人说他母亲,他知道自己家什么情况,也相信他母亲,所以还没什么,无非就是打一架和被打一架的区别。
但自己奶奶这么指桑骂槐地说自己母亲,他却是比他母亲还委屈呢。
家里好不容易过好日子了,他奶奶又要作妖。
看着棒梗扑在床上生闷气,贾张氏看向了桌子旁的小当和槐花。
“我……”
小当看了自己奶奶一眼,伸手拉了槐花跳下凳子,也不等贾张氏说完便往里屋去了。
槐花路过贾张氏的时候还堵着小嘴儿哼了一声。
“不许说我妈!”
孩子是正经孩子,就是老人不大正经。
秦淮茹就是不想跟婆婆吵,这才躲了出来。
这会儿李学武进了三门儿,正瞧见秦淮茹站在墙角的兔子圈边上,往里面扔棒梗收集的烂菜叶子。
“大黑天的,看得见兔子吗?”
“去一边儿去!”
秦淮茹也看见李学武进来了,这坏人问就问呗,不看兔子,往自己身上看什么。
“呵呵呵”
李学武也是看秦淮茹鼓着腮帮子在这儿生闷气,所以才逗了这么一句壳子。
“哎呀,你家这兔子真难活”
“说啥呢!”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语气似柔似娇地嗔道:“我家兔子活的好好的,别瞎说啊!”
“就这还活的好啊!”
李学武用手指了指圈里趴在洞口不出来的兔子说道:“这也就能在你生气的时候才能吃顿饱饭吧?”
说着话从秦淮茹的身边走过,边往后面走边说道:“少喂点儿,兔子冷不丁过个年再撑到~”
“去你的,你怎么这么损呢!”
秦淮茹转过身,追着给了李学武后背一拳。
这一拳软绵绵似波涛似浪,打在身上是柔柔弱弱似按又似摸。
“走了啊,回家还有工作呢”
李学武知道秦淮茹不会来后院,这边又不能多说话,看她不生气了便往后面走了。
“你就坏吧!”
秦淮茹娇嗔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坏人就会勾搭人,勾搭完却又不管不顾了。
李学武一向是管杀不管埋,浇花不养花。
爱花之人谁自己养花啊!
“你家按电话了!”
秦淮茹冲着已经走到月亮门的李学武背影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
李学武也没回头,伸手挥了挥,潇洒地进了后院儿。
家里按电话他是早就知道的,申请单还是他自己填写的呢。
倒是不知道今天来安装的,刚才在家里母亲说起了这个事儿。
电话局下午来人给扯的线,接了一个电话机试验了一下便留了条子走了。
李学武跟窦师傅说话那会儿都没注意,还是一直跟着安装的李雪说的,位置放在了书桌上,于丽安排的。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这边,于丽能当半个家。
于丽能当李学武的家,全是因为她一直为李学武操劳和服务。
这会儿收拾完倒座房,送走了小燕儿和沈国栋,对着正在屋里喝水的大姥和老彪子说了让他们喝完水把茶杯收拾起来,她就不过来了。
老彪子知道于丽回去还得帮着后院的李学武收拾,所以站起身对着于丽说道:“嫂子您忙,这边我收拾”。
于丽甩了甩手上的水,笑着对老彪子说道:“那就谢谢兄弟了,我去后院看看学武,他今天喝酒了”。
说着话便将身上的围裙摘了挂在了墙上,跟屋里人招呼了一声便出了门。
刚走到外院儿,于丽站在垂花门便听见外面有吵吵声,她也是没在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便往后院去了。
这会儿都快十点了,小风嗖嗖的,吹在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地上还没开化呢,春风吹的人骨头缝疼。
这走在外面都这么冷,要是趴在地上得多冷。
这份冷闫富贵知道。
他被儿子晃的难受,伏在地上咳嗽着,脑仁都咳疼了,就是没人扶他一把。
闫富贵是又冷又难受,身上还没有力气,就连咳嗽都是有一下没一下的了。
二儿子不管自己跑走了,让他眼泪都下来了。
当然了,这有咳嗽的成分,但也是气的。
这要是死在这儿,那得多冤枉。
人家来吊唁,问怎么死的,家里人怎么说?
大晚上不跟家蹲着,跑外面冻死的。
多寒碜啊!
好在三大爷还没到寿命,正在他想着怎么交代后事的时候,三大妈带着几个孩子来了。
“他爸!”
三大妈看见老伴儿趴在地上,紧跑了几步扑在老伴儿身上便开始嚎。
“他爸哎!你这是怎么嘞~”
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闫富贵这会儿刚缓的一口气差点儿没让三大妈给扑没了。
“咳咳!”
使劲儿地咳嗽了几声,努力推开了身上的老伴儿。
“扶我回去!别嚎了!”
三大妈见老伴儿还活着,紧忙跪着扶了闫富贵起来。
闫解放和闫解旷两兄弟则是一边一个,将他们父亲架了起来。
“快扶你爸回家!”
三大妈由着闺女扶着起了身,看着老伴儿脸色不好,赶紧催促着儿子往家里扶。
闫解放这会儿也缓过劲儿来了,跟着三弟闫解旷扶着他爹急忙往家里赶。
三大妈跟在后面,又是开门又是伸手扶着的。
兵荒马乱地把人扶进屋,又指挥着闫解放兄弟俩给闫富贵扶上了床。
三大妈这会儿也不顾老伴儿的身上脏不脏了,直接抖落开棉被给闫富贵盖上了。
“他爸!”
三大妈忙活完,蹲在床边看着老伴儿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咳咳~”
闫富贵咳嗽了两声,随后看了站在床边的三个儿女一眼,赶紧闭上了眼睛。
这副场景太不吉利了,好像要自己交代后事一样。
可心里堵着气,他又不能不说。
“老大……”
说了两个字,闫富贵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三大妈见老伴儿的痛苦模样,便转过身子对着闫解放问道:“你爸怎么了?不是去截建房的师傅嘛,怎么会这样?”
闫解放看了床上的父亲一眼,随即解释道:“我们是截住了,可……”。
“可什么?”
三大妈着急地看着闫解放喊道:“说啊!”
“可那人不想说”
闫解放晃着脑袋嚷嚷道:“还是我爸逼着他,他才说了那房子就是盖四间,两间李家的,两间于丽的”。
“啥?”
三大妈没听明白,问道:“什么于丽的?”
闫解放这会儿来能跟了,对着他妈嚷嚷道:“那盖房的说的,说那东院房场是两间两间地盖,根本没有设计一间”。
见他妈不明白,还补充道:“就是根本没有我那一间的计划”。
“是于丽……”
三大妈想说是不是于丽撺掇的或者横挡着的。
闫解放倒是继续嚷着给她妈解了疑惑。
“爸,您当时晕倒了,您没听见”
闫富贵听见这话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二儿子。
“什么?”
闫解放给他爸他妈解释道:“我爸一听没有单间的设计计划就晕倒了,那人看我爸晕倒还气急地说了一句……”
“他说啥!”
闫富贵努力地睁开眼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恐慌,对着儿子问道:“说啊!那人还说了啥!”
闫解放见自己父亲怒目圆睁,母亲焦急迷茫,也是有了底气。
这会儿挥舞着手,也是愤怒地说道:“那人说李家给的房照上是于丽的名字,你们闫家凑什么热闹,搁这儿讹人呢!”
“啥!”
闫富贵听到这个,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拉着闫解放的手追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闫解放看见他爹这么激动也是吓了一跳,刚才还像是要咽气的模样,这会儿却是要回光返照咋地。
“千真万确,我听的真真儿的呢!”
听见儿子的话,闫富贵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这可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赔了儿媳又丢猪。
丢的这头叫闫解成的猪还把家里的粮食带跑了,怎么能不叫闫富贵怒火中烧。
“于丽呢?我找她去!”
闫富贵也不顾什么大晚上老公公儿媳妇儿啥的了,这会儿他就想着那二百五十块钱。
“这个点儿了,应该回中院了”
三大妈刚说了这么一句,闫富贵已经脚踢了地上两下,将鞋穿好了,健步如飞地往外面走去。
这让辛苦架着他回来的闫解放和闫解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爹这儿,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如告诉他钱丢了好使啊。
于丽没在中院儿,而是在后院儿。
从倒座房出来便直接来了后院儿,一进屋就看见李学武坐在书桌旁抽着烟写材料。
“看见电话了吗?”
于丽换了拖鞋进了屋,将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挂在了门口的柜子里。
这冬天一进暖和屋,脱了外面的衣服才是快速暖和的方式。
“嗯”
李学武转过头看了于丽一眼,随后将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卡在了烟灰缸上。
“这么晚了还过来啊,我自己收拾一下得了”
于丽这会儿穿着这个时候少见的间隔花色的毛衣,裤子也是改过的紧身裤子。
可能是在倒座房这些日子吃的好了,身材逐渐的有些爆炸。
上面把毛衣撑得鼓鼓的,下面则是把裤子撑的紧紧的。
“我跟雨水说了,让她先睡,不用等我”
好像暗示什么似的,又好像习以为常似的走到李学武的身后,将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抽了出来。
“你说收拾就这么收拾啊?”
说着话抖落开衬衫看了看上面的褶子,还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
李学武眯着眼睛吐了一口烟,没接于丽的话,嘿嘿笑了两声便继续忙活手里的工作了。
于丽则是对着李学武憋兜了一下嘴,随后拿着衣服往卫生间去了。
李学武的衣服她都是当天就洗出来的,洗完了就挂在卫生间或者客厅。
自从她来了后院以后,只要李学武回家睡,于丽就没有让李学武换下来的衣服隔了夜。
就算是那个完了也得起来把衣服洗了。
正因为这份上心和用心,李学武才敢把自己家交给她来管着。
现在来看,于丽做的还算不错,李学武很满意,所以才给于丽的三弟安排了。
“我爸今天来了”
于丽把衣服用热水泡上了,又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
蹲着身子把洗脚盆送进了书桌底下,又帮着李学武把袜子脱了下来。
“有点儿烫啊~”
叮嘱了李学武一句,又拿着手里的袜子往回走。
李学武则是转头看了于丽的背影……往下一点儿位置。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小媳妇儿还真有料。
“说啊”
“说啥?”
“你想说啥啊?”
李学武的定力非常,哪里是于丽能影响得了的,这会儿已经又转过头继续写了。
只不过嘴上还在跟于丽说着话。
于丽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了里屋的李学武一眼,笑道:“他给你拿了两瓶酒”
“所以呢?”
李学武无所谓地将文件翻了一页继续写。
看着李学武的态度,于丽咬了咬嘴唇,她实在怕李学武说她。
跟李学武的这种状态并不是正常的,这她知道,可今天她确实越界了。
她不该跟她爸说那么多的,可当时的情况又……
所以这会儿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隐瞒是不敢隐瞒的,这辈子都不敢跟李学武隐瞒什么。
也不是怕,她就是不想瞒着李学武。
李学武现在就是她的主心骨儿,是能决定她一切的人,给她一切的男人。
“我没跟我爸提你”
于丽小心翼翼地给李学武汇报了中午跟她爸所说的话。
在最后还强调道:“我不想我爸误会,也不想他知道……”
说了这么半天,于丽一直看着李学武,可这人的笔一直没停,也不知道他听没听。
听到了怎么也没个反应,哪怕是骂自己两句也是好的啊。
这会儿她正想着,却是突然听见李学武说道:“给我吧”。
“啥?”
于丽一下子懵了,自己说啥了,没说给他啥啊,怎么就给他啊。
他说的不会是……
“给……给你……”
于丽有些娇嗔着正想问李学武给你什么呢,却是看见李学武转过头,很是认真地说道:“那两瓶酒啊!”
“啊!”
李学武的话一下子给于丽整不会了,随即想到李学武的意思,于丽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没有了,今晚让彪子和姥爷喝了”
于丽流着眼泪,嘴上却是笑着回绝了李学武,转身进了卫生间。
李学武的声音却是从外面传来:“我出的力,凭什么给他们喝啊!不行啊,你得赔我!”
于丽听见李学武的话却是忍不住咧嘴一笑,站在水池边上,边洗着衣服边说道:“好,我陪你!”
也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不是同一回事儿,反正刚走到李学武门前的闫富贵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这会儿闫富贵捂着胸口,都要被大儿媳妇儿这句话击倒了。
太猖狂了,自己还在院里住着呢,这对儿……
还没等他继续愤怒呢,身后确是传来一个冷飕飕的声音。
“干~嘛~呢~”
“哎呦!”
这一下差点没真把闫富贵送走了,刚才他吓窦师傅,这会儿却是被身后的刘光天吓了一跳。
“刘光天,你吓我一跳!怎么这个声音啊!”
刘光天手插在衣袖里,哆嗦着身子,借着李学武家玄关透过来的光才看清真是三大爷。
“三大爷,您要是穿这么少出来,准冻得比我还孙子呢!”
说着话还瞥了李学武家一眼,随即对着闫富贵问道:“大半夜的,您跟这儿干嘛呢?”
“你管的着嘛你!”
闫富贵揉着心脏的位置,眯着眼睛扬头对着刘光天说道:“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两人正吵着呢,于丽却是推开了房门。
正看见刘光天撇着嘴对三大爷说道:“哪儿凉快?你没看见我啊?这就挺凉快!”
三大爷被顶的一嗝儿喽,看见于丽出来,也不再理会刘光天,而是推开于丽就往里闯。
他闫富贵今天算是赶上了,也不顾面子不面子了,他要捉奸!
看见大儿媳妇儿这一身儿穿着,再加上刚才听见的大儿媳妇儿说的那句话,两人在屋里准没干好事儿。
于丽见三大爷闯进屋便要去拉,可哪里是这会儿闫富贵的对手。
刘光天看见这幅场景,也是跟在于丽的后面进了屋。
闫富贵是气红着脸进的屋,可进到屋里却是白了脸。
因为他看见枪了,李学武的枪。
不是那个枪,是李学武手里拿着枪对着门口的方向。
刘光天一进门就看见三大爷呆立在客厅,于丽站在玄关门口,而李学武则是脚踩在洗脚盆里,右手拿着钢笔,左手拿着枪。
几人竟僵持了起来,尤其是闫富贵,看着屋里整整齐齐的样子,和正在书桌前面泡着脚写东西的李学武。
这特么跟那种现场不符合啊。
刘光天大眼珠子转了转,手捅咕了一下三大爷,说道:“您这是干嘛呢?没看见我们厂领导熬夜办公嘛!”
于丽看了刘光天一眼,随即冷着脸,对着三大爷问道:“你是找李学武还是找我的?”
因为晚上那会儿这前老公公已经拦着她一次了,这又来。
她不能让李学武开枪,也不能让闫解成他爸在李学武这儿闹。
所以就给递了不是台阶的台阶。
找李学武,那就跟她没关系了。
找她,那就出去说,跟李学武没关系了。
熬夜写出来,明天安心去医院做检查
(本章完)
第396章 冤枉于丽了呀!
第397章 抬杠没有打幡儿挣得多
“不会~”
李学武笑着安慰身边的于丽,道:“训练场就像部队一样,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老兵绝对不会欺负新兵”。
“你要是不这么笑,我还真就信了!”
于丽嘴上气着嗔了一句,被窝儿里的手稍稍一用力。
“嘶~”
“再来!”
“不要了~”
于丽推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不是又忘记我跟你说什么了?”
“是你先动手的!”
“嘻嘻”
于丽往李学武身边凑了凑,轻声说道:“谢谢你”。
“呵呵”
李学武知道于丽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声谢不仅仅说的是谢李学武安排了她弟弟,还有谢李学武今天没有为难她。
今晚三大爷来,如果李学武顾着自己,直接跟三大爷闹翻,那丢脸的可不仅仅是三大爷,还有于丽。
再一个,于丽这个意思也是给了李学武一个回复。
她对于李学武所说的吓唬她的话即相信,也不相信。
于丽相信训练场那边弟弟会受到严厉的管束,但她不相信李学武会伤害她弟弟。
现在她倒是希望弟弟能在训练场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尽快成长为一个男子汉。
这个时候都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她更心疼的是逐渐年迈的父母。
老人更担心那个惹是生非的淘气儿子,所以于丽谢谢李学武,能给她这么大的支持和帮助。
对于于丽的谢,李学武也就是轻轻一笑,并不是李学武觉得安排于喆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任何人事安排都是不是小事,尤其是李学武这么小心谨慎的性格。
对于于喆的安排,李学武有更多的考量。
现在还不打眼儿,但以后无论是在轧钢厂,还是在社会上,他都需要这种“自己人”。
倒不是说李学武会重用裙带关系,这种关系也并不是一定就能维护自身的利益。
兄弟还会反目成仇呢,更何况这种关系。
但是有些事情还真就得这种关系去办,所以李学武才选择埋下这颗棋子。
至于于丽的弟弟于喆自己争不争气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能用就用,不能用李学武也没有损失什么。
人生如棋,识局者生,破局者存,掌局者赢!
李学武现在就是在下棋,闲时多落子,用时手不慌。
“保卫处这次招人,会有很多机会”
李学武被于丽推着翻过了身子,由着她帮忙捏着肩膀。
“不累”
于丽正听着李学武说话,见他不往下说而是转头跟自己说不累,便使了使手上的力气。
“你说你的,坐了一晚上了,明早你该肩膀疼了”
现在两人身上都未着片缕,这不是折磨人嘛。
李学武想耍坏,于丽却是心疼他不许。
所以只能闭着眼睛享受了,嘴里哼哼唧唧地说道:“稽查股,机关单位,消防队,一线,保卫股,一线,护卫队,一线……”
李学武话还没说完,于丽便打断道:“他能干什么全看他能力,你不用特意照顾他”。
说着话坐在了李学武的腰上,披着被子手里的动作不停。
“他要是那块儿料,干什么都饿不死,他要是自己不争气,你也别搭理他”
李学武使劲拽了被子的两边,将于丽拉着趴在了自己的背上。
“睡觉吧”
“嗯”
没有得到李学武的回答,那就是最好的回答。
李学武是不会轻易给人许诺的,包括于丽。
轧钢厂保卫处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但是他不敢说这句话,因为他大哥的小舅子都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何况是这个。
其实赵雅军是争气,那小子心思沉着呢。
当初进来的时候,韩战等人都知道了他的关系,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看他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没人敢给他小鞋穿,但也没人敢过分地亲近他。
队里的转正名额大家都知道必定会有他的一个,平时的言语里也多是羡慕。
但他记得自己父亲的话,也记得李学武的话,就像凭借自己的能力争出这个名额来。
爬上火车的有两个,一个就是他,所以这次队里报上去立功受奖的名字有他,没人敢不服。
不服你也扒火车试试,当时赵雅军的状态谁看见心底都得说一声好小子。
李学武也希望于丽的弟弟能争气吧。
清晨,天色刚刚透出光韵来,于丽便起来了。
李学武知道,睁开眼睛看了看,见于丽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这么早?”
于丽没想到李学武也醒了,便说道:“得顾着雨水那边呢,你再睡一会儿吧,早饭好了我来叫你”。
“嗯”
李学武翻了个身便又继续睡了起来。
于丽这边穿得了衣服,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蹑手蹑脚地出了李学武家,往前面去了。
等进了正房,于丽搓了搓手,用炉钩子挑开炉盖子,又往里面填了一些煤渣。
许是听见了于丽的声音,雨水仰起头看了看。
借着炉子里的火光,看清是于丽,便问道:“于姐~”
“嗯”
于丽嘴里答应着,又将炉盖子挑了回去。
“上厕所回来,看火不是很旺了”
随口说着,于丽脱了外面的棉袄,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还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不为别的,就怕雨水把手伸进她的被窝儿。
到时候一摸她这边是冷的,那准露馅儿了,蹲多久啊,被窝都凉了。
● an ●c〇
雨水正睡的迷糊,也没想着于丽怎么不对来,挪了挪身子往于丽这边贴了贴便又继续睡了。
于丽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棚顶,却也是睡不着了。
也没多大一会儿时间可睡了,因为她还得早起去倒座房做饭呢。
因为突然来了十多个小子,所以早上这会儿的饭也麻烦了一些。
无论什么天儿,她都得早起去倒座房忙活。
倒座房的房门也是成天成宿不锁的,屋里不说有没有啥丢的,就那一屋子大小伙子,身体不好的都不能活着出来。
在后院儿的李学武躺在炕上也睡不着了,他就是这样儿,晚上还行,睡了一觉还能睡。
但到了早上这会儿,只要是醒了,他就睡不着了。
睡不着他也没起来,就跟炕上躺着寻思心里的事儿。
工作上的,家里的,最近他得紧赶慢赶地把时间安排好,把事情往前挤。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早上这会儿懒被窝实在是人生一大妙事,要是再有个手机啥的可以玩儿的就好了。
李学武早上许的愿,没等他起被窝就实现了。
“看看,看看爸爸起来没有呢”
刘茵抱着李姝,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来了后院儿。
一进玄关看屋里还昏暗着,便知道李学武还没起来呢,边逗着李姝,顺便告诉屋里的李学武是谁来了。
等李学武仰起头往门口看的时候,正瞧见大闺女被用小被子包裹着,由着母亲抱着进了屋。
“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李学武起身拿起昨晚于丽给准备在炕边的衣服穿了。
刘茵则是抱着李姝放在了炕上,道:“你闺女大早上的就磨人,说要走、走的”。
这会儿李姝已经不耐烦地蛄蛹着胳膊腿儿,想要从小被子里出来。
“你这个小磨人精!”
刘茵故意逗她,在她的鼻子上点了点,这才打开了孙女身上的小被子。
李姝一被放出来便打了个滚儿,趴在炕上小手一撑就站了起来。
现在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晃晃悠悠的,但是可敢走了,摔了都不怕。
见着李学武背着她,便紧走两步,想要扑李学武。
可两人之间还有被子呢,李姝毫无悬念地被绊倒了。
“哎呦~”
刘茵眼瞅着李姝摔了,手虚扶着,也没着李姝的边儿,就让李姝摔在了被子上。
李家人对李姝的培养真的是尽心尽力,当自己家的孩子养。
没有惯着,也没有冷着、饿着。
搁老太太的话就是多摔两下就走的稳当了,不然孩子学不会走路。
这会儿刘茵就是这么想的,摔在被子上又不疼,也吓不到,所以就没有伸手去接。
李姝已经习惯了,摔在被子上看了看自己奶奶,见奶奶没有扶自己的意思。
再看爸爸,坏蛋爸爸正在笑话自己。
哎~最终还是自己扛起了所有!
李姝还是原来的套路,先是打了一个滚儿,找到一个站起来的好位置,小手撑着站了起来。
“来,闺女,给爸抱抱”
李学武见闺女起来了,这才张开手,要把闺女搂过去。
可这会儿李姝却是嫌弃地推开了李学武伸过来的手,想要往旁边的被子上走。
刚才摔了一跤的感觉还挺好玩儿的,比爸爸有意思。
所以李学武没着到闺女的边儿,只能伸着手气恼地说道:“再不来爸爸走了啊!爸爸抱别人去了啊!”
李姝对李学武的话充耳不闻,她在家都是跟太奶和奶奶玩儿,爸爸抱她的时候少。
所以这会儿找到了好玩儿的,便不再搭理李学武了。
刘茵笑着看儿子和孙女互动,道:“你看着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抱回去”。
李学武看着炕里的闺女问道:“我奶呢?”
刘茵解释道:“可能是开春风里湿气大,早上起来的时候腿有点儿疼,我就没让她下地,跟炕上待着呢”。
“嗯,您忙去吧,我看着她”
早上这会儿母亲还要做一家人的早饭,李姝磨人,怕老太太累着,这才把李姝送了过来。
见儿子答应,刘茵边往出走边说道:“你爸去街道给领牛奶去了,我得回去烧火了”。
说着话人已经出了屋,留下李学武看着在自己被子上撅腚翻跟头的闺女发愁。
“你小时候就这么淘气,长大了爸爸得多操心啊”
听见李学武说话,李姝倒是看了看他,这会儿奶奶不见了,屋里就剩爸爸了,所以她也有些愣愣的。
李学武看着闺女的可爱模样,笑了笑,起身开始穿外面的衣服。
等都穿好了,便跟闺女开始角力。
李学武叠被子,李姝便要在被子上打滚儿,李学武叠褥子,李姝又滚到褥子上跟李学武咯咯笑。
“再闹,爸爸就把你叠进被子里!”
“咯咯咯~”
李姝被李学武拽着被子拖到了身边,咯唧着又往炕上滚了过去。
“哎呦~”
李学武怕闺女的脑袋磕在炕上便用手垫了一下,嘴里还模仿这母亲刚才的口语。
李姝的小脑袋磕在爸爸的手上,也学着李学武奶声奶气地说道:“呦呦~”
“咯咯咯咯~”
自己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
看见闺女爱笑,李学武也跟着笑了起来。
跟闺女斗智斗勇地把被子叠了,李学武便抱起闺女往卫生间走去。
这个时间,甭问,一定是没洗脸呢。
李姝倒是不像一般的孩子抗拒洗脸,由着爸爸扶着站在了水池边上,用温水轻轻洗着脸。
别看李学武是个大老爷们,但倒是对自己闺女倒是细心的很。
于丽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李姝围着一块儿手巾,由着李学武给洗着脸。
“看看这小脸儿,跟剥了皮儿的鸡蛋似的,多嫩”
夸了李姝一句,于丽便伸手将李姝接了过来,准备帮着洗。
她没有孩子,但小时候照顾自己弟弟妹妹还是很有经验的。
李姝见伺候自己的换了人,还瞪着大眼睛看着于丽。
“瞅啥啊!不认识啊?”
于丽逗了一下李姝,随后用手摸了摸洗手台边上的肥皂,给李姝揉了揉脸。
“这个小魔头,大早上的便来了”
李学武笑着说了一句便往客厅走了。
于丽倒是稀罕李姝,这闺女可聪明的很,知道她给涂肥皂,还知道闭上眼睛。
但当她给洗了脸上的肥皂泡后睁开眼睛没有看见爸爸在,便对着门口“呀!”了一声。
“啊!找爸爸啊?”
于丽摘了李学武的毛巾,轻轻地给李姝擦了脸,嘴里则是哄着李姝说道:“姨姨给洗脸哈,爸爸就在外面呢~”
李姝好像怕爸爸跑了似的,一个劲儿地对着门外喊着。
李学武听见闺女的声音笑着站在了卫生间门口。
“咋了?这么快就想爸爸了?”
李姝见李学武回来了,很是舒了一口气,给于丽逗得笑了起来。
“呵呵呵,你闺女怕你不要她呢”
李学武现在看着闺女可没有这个意思,见他回来了,眼睛看都不看一眼了。
我可以不搭理你,但是你必须站在那儿。
于丽笑着给李姝摘了围在身上的毛巾,对着李学武说道:“把你闺女给我吧,我稀罕呢”。
李学武走上前,抱着李姝从水池台上走了出去。
边走还边说道:“你可养不起,我们家这是千金”。
跟于丽逗完,又对着李姝逗道:“是不是啊,大闺女”。
李学武在外面是个人物,有面子,但是在李姝这儿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
“啊~”
李姝小手一指茶柜上的石膏像,就要李学武抱着她去拿着玩儿。
李学武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可不行,这是你爹的信仰,万万碰不得”。
说着话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枪拿了起来,将下面的梭子摘了扔在一边,枪塞在了李姝的手里。
“来,姨姨抱,让爸爸去洗脸”
于丽将洗脸台上收拾了,走出来要接李学武怀里的李姝,却是看见李姝满眼好奇地抱着怀里的家伙儿看。
“你可真出奇,有你这么当爹的嘛,给孩子玩儿这个”
于丽嗔怪了李学武一句,随后便将李姝接了过去,还要将李姝怀里的手枪拿下来。
李姝倒是新奇这玩意儿到底是啥,上面凉凉的,亮亮的,抱在怀里沉沉的。
正要下嘴尝尝味道呢,却是被抱着自己这人抢走了。
“呀!”
“呀什么呀,这玩意儿你爹天天带在身上,可脏了,臭!”
“臭!”
听见于丽说臭,李姝两只小手互相抓着,眼睛看着于丽学了一句。
听见李姝学自己说话,于丽更开心了,脸上也换了笑脸,随手将枪扔在了沙发上,抱着李姝往里屋找好吃的了。
李学武则是笑着进了卫生间。
“我李学武的闺女不会玩儿枪哪里能行,等她大一点儿,我就带她去靶场试试真家伙”
“你当这是小子呢?”
于丽的声音从屋里穿了出来,道:“就算是小子也没有你这么养的,从小就学这个啊”。
李学武跟于丽边说着话便洗了脸,刷了牙,这才走到客厅,从茶柜上捡了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前院儿好饭了吗?”
“好了”
于丽抱着李姝站在衣帽间里给李学武摘了皮夹克出来,道:“今天穿这个吧,那件夹克有点儿脏了,我给你洗一洗”。
李学武现在被于丽惯得都快没有生活能力了,就连今天应该穿什么都给他规划好了。
李学武也是从善如流,接过皮夹克穿了。
“给她包起来,我先把她送回家”
于丽给李学武找完了衣服,又抱着李姝去收拾书桌上的东西。
李姝看见于丽拿这个又拿那个的,就想要。
“呀~”
于丽倒是会哄孩子,见李姝张开小手要,便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了一个虾条干塞在李姝的手里。
李姝看见吃的,又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还是选择先吃了,再要。
可等她吃完,于丽这边已经收拾完了。
怕李姝在路上闹,又往她另一只手里塞了一个虾条干儿。
哎呀,这可给李姝愁坏了,这边刚吃完,手里又有了。
看了看手里好吃的,便由着于丽给包上了被子。
于丽也是会的,包被子的时候把李姝的小手留了出来,没有包在被子里,这样李姝就能攥着手里的虾条看了。
也没用李学武伸手,于丽抱着李姝便先出了门。
今天没有于丽帮忙,李学武只能自己忙活,收拾完跟在于丽的后面出了门。
这会儿二大爷从自家出来,看见李学武和于丽抱着孩子出来,便眯了眯眼睛。
于丽昨天留宿,可是给他折磨坏了。
二大爷昨天回了里屋并没有当时就躺下,而是一直看着对面的灯。
想要看清里面的人在干啥是看不清的,冬天,各家的窗户都是糊得紧,想要听什么也是听不见的。
这大半夜的,光看着灯光就容易犯困。
二大爷是坚持、坚持、再坚持,还是没有坚持过于丽。
看着对面的灯一直亮着,于丽也老不出来,他实在等不住了,只好回床上睡了。
昨晚熬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早上就起的晚了。
等他早上起来的时候,都看见刘茵抱着孩子进屋了。
甭想了,这会儿于丽准不在李学武家里,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等吃了饭,再出来准备上班的时候,就看见李学武和于丽抱着李姝像是一家三口的模样往外走。
“二大爷早”
于丽抱着孩子,有挡着,就当没看见二大爷,所以也没打招呼。
还是李学武跟二大爷照面儿了,便先打了一声招呼。
“哎,李处长早”
刘海中胡子拉碴的,抿着嘴跟李学武回了一句。
李学武看见他的眼神在自己和于丽身上逡巡了,但他并没有在意。
上次秦淮茹在这儿的时候他警告过二大爷一次了,相信他不敢找事儿了。
至于二大爷管他叫李处长,他也没在意,最开始的时候他纠正了一下院儿里人对他的称呼。
但轧钢厂的还是叫他李处长,李学武也就没再强调,说多了自己都嫌矫情了。
二大爷这么叫他完全是心里有气,怨气也好,不服气也罢,李学武都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
打狗不能老是吓唬,第一次要是不长记性,记住了,找机会狠狠地打一次,他再也不敢跟你呲牙了。
就像三大爷,李学武吓唬这一次他后半辈儿都不敢未经允许进李学武家门了。
看着李学武和于丽进了月亮门,刘海中用手里的钥匙开了窗户底下自行车的锁,心里琢磨着昨晚闫富贵来李学武这儿干嘛了。
他是不相信自己儿子说的,什么特么来找闫解成的。
有大半夜来人家里找儿子的嘛,那不是找抽嘛。
想到昨晚于丽在这儿,那就是……
不对啊,既然都抓到了,那怎么这么平静地散了?
这个他想不明白,没人能想明白。
因为刘光天不敢说,李学武和于丽不会说,三大爷更是打死都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
现在三大爷也没心情想昨晚的事儿了,因为他病了。
很突然,病得很厉害,人躺在床上下不来。
早上在门房值班的中院儿老七被闫家老二叫醒说是要出门打电话,说是他爸不大好。
在北方,说老人不大好一般是指要不行了,就是到了准备后事的阶段。
闫解放离开,这院里便传开了,昨儿闫富贵上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人好像是摔坏了,要不行了。
有好事儿的还去闫家看了看热闹,见人在床上躺着,各自唏嘘了几声便出门传话儿去了。
于丽早上忙活的时候也听见了,但没在意。
因为他知道三大爷没事儿,昨晚要了电话,今天说不定玩儿什么幺蛾子呢。
院里人见到她没管自己公公的病,还在忙活倒座房里的活儿,都还指指点点的。
于丽知道自己的事儿,这些人指点她也没在意,以后事情亮明了,误会自然就解除了。
这会儿于丽打头儿,抱着李姝进了李家,李学武则是直接去了倒座房吃饭。
他的时间比较固定,每天都是这个点儿,司机回来接人。
虽然已经是副处长了,但时间观念还是要有的,不能让司机和秘书等着自己吃饭不是。
于丽进了李家,这会儿刘茵也忙活完了,接过孩子对着于丽说道:“早上怎么听着你公公不好了呢?回家看了吗?”
“没”
于丽抬眼看了刘茵一眼,眨了眨,说道:“要是真不好,早来请我叔了”。
“哦哦”
刘茵看着于丽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感情对面儿又在算计什么呢。
“孩子给我,你赶紧吃饭去吧,有事儿跟家来,我和你老奶一直在家呢”
“知道了”
于丽笑着跟刘茵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往倒座房去了。
看着于丽走了,刘茵跟坐在桌子边上吃饭的老太太对视了一眼。
“还真让您说着了”
“哼哼”
老太太根本没有往对面儿看,继续吃着饭,快点儿吃完,还得换刘茵吃呢。
早上这会儿忙,因为还得给李姝煮牛奶,还得收拾厨房。
“躲着点儿,一会儿你收拾完,我抱着孩子去倒座房”
老太太对着刘茵交代了一句,便没有再说什么。
李顺看了看老太太,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皱着眉头往对面儿看了看。
早上给李姝取牛奶回来他就听说闫富贵不行了,他还擎等着对面儿来人请呢。
大夫都这个样儿,不能主动上门的。
你在大街上出了事儿,那好心的大夫会出手,这是医者仁心。
但你要是在家里有毛病了,还有家人照顾着,那没有哪个大夫主动背着药箱子去你家。
那不是瞧病去了,那是找打架去了。
李顺也是好心,真怕对面儿没了。
虽然两家人关系不好,但没有盼着对方死的程度,更没有让身为医生的李顺见死不救的程度。
他倒是好心了,可对面儿根本没有请医生的意思。
不仅仅是他,别的大夫也没来,看这样是放弃治疗了?
闫家三大妈还在呢,不至于不抢救一下吧?
刘茵刚才话的意思就是问问闫家大儿媳妇儿,到底知不知道对面儿的事儿。
因为她瞧着也不对,昨儿晚上可是吵了一阵儿的,怕不是那个时候闹出来的吧。
可都一宿了,也没见怎么着啊。
于丽的回答倒是给她解了疑惑,知道这是又起幺蛾子了。
她也是看在于丽照顾李学武尽心尽力的份儿上,给于丽留了一个来这边躲避的借口。
看于丽不仅仅是对自己儿子上心,对李姝也是上心的。
平时那么忙,还给做小衣服、小帽子的。
虽然收的时候老太太犹豫过,但还是收了。
都是一个院儿里的邻居,又是李学武找来照顾家的,做些手工活儿不过分。
东西不值钱,但两人还是记住了于丽的这份情分和好心眼儿。
所以在刘茵说了会照顾于丽的话后,老太太又说了会抱着李姝去倒座房。
没别的意思,只要老太太在那边,无论对面的火烧的多旺,都不会叫于丽挨了灰。
不说老太太平时的威信,单说李家人在院里的份量,也是没人敢跟老太太掰扯的。
也就后院儿的聋老太太,能跟李老太太说说。
但两个老太太不是一个性格,也不是一样的家庭,两个极端,造成了两人没什么走动。
这会儿刘茵哄着李姝,对着李顺交代道:“吃完就上班去,对面找你也别去,就说医院里也有急诊呢”。
“嗯”
李顺皱着眉头应了一声,低头将碗里的粥喝了。
女人的心思更细一些,看问题的角度也更容易发现细致之处。
就像对面坐在床边的三大妈,这会儿端着碗粥递给三大爷,道:“赶紧喝了吧,没人来看了”。
三大爷睁开眼睛往外面看了看,见真没有人,便麻利地坐了起来,端着粥开始喝。
“慢点儿~”
三大妈嘴里说着,将老伴儿身上的被子往外拉了拉,她怕粥掉在被子上。
三大爷见到老伴儿扯被子便用手抓了,道:“别动,我赶紧吃完,一会儿还得躺下呢”。
“哎呀,老大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急个啥”。
三大爷三口两口地将一碗粥喝了,随后又躺回了床上,手上拉着被子闭着眼睛装死。
装死是装死,这话得叮嘱到。
“你懂个啥,你知道老大会不会跟院里人打听啊?”
这会儿收拾好了,正好养养昨晚遭的罪,嘴上继续说道:“院儿里好些轧钢厂的呢,要是漏了消息,再想骗老大却是不成了”。
“就你精!”
三大妈一直犹豫着是不是非要用这招儿,可现在箭都在弦上了,她也不得不配合老伴儿的表演了。
李学武在倒座房吃饭的时候也听说了三大爷“病故”的消息了。
要不怎么说消息不能传二口呢,越穿越邪乎。
早上老七听说的是不大好,现在李学武听到的是人已经没了,还特么是昨晚就没了。
这传言还有佐证呢,因为昨晚闫家热闹了一阵,不知道是不是穿衣服啥的。
“不可能”
李学武将饭碗撂下了,对着老彪子说道:“今天收车回来,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三大爷你可别吓着”。
“武哥你可别吓我,我就怕这玩意儿”
老彪子别看长的凶,实际上最怕这玩意儿。
让他打架没问题,但给他讲完鬼故事他都不敢自己上厕所。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说道:“你不就爱看热闹嘛,一会儿晚点儿走,可能有大热闹”。
“三大爷真没死?”
老彪子叼着筷子头,站起身往院里看了看,见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倒是没什么异样。
二爷笑了笑,说道:“你当死个人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这发送可是要好多人老早儿就得准备的”。
姥爷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随后也就当笑话听了。
越是老人对这个越明白,也越是知道人没了是个什么样。
“嘿嘿,那我今天跟家里帮忙?”
老彪子把目光看向了早来的闻三儿,想要问问能不能真留在家里看热闹。
闻三儿则是咧咧嘴,问道:“你出车能挣钱,你去前院问问三大爷,你给他守灵能不能把今天的钱挣出来”
“哈哈哈哈~”
听见闻三儿的嗖吧话儿,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沈国栋坐在老彪子对面,笑问道:“守灵不挣钱,你得问问抬杠”。
“嗯~”
二孩儿捧着饭碗,摇头否定了一声,对着老彪子笑道:“彪哥,你得问问打幡儿,抬杠的没有打幡儿挣得多”。
“滚滚滚~”
听着几人的笑话越来越离谱,老彪子也是笑骂着说道:“你们才打幡儿呢!”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没管这边的玩笑,看见沙器之进了门便站起身往出走。
沙器之已经习惯了,进屋跟认识的打了声招呼,随后接了李学武手里的包。
李学武今天还有的忙,在厨房洗了下手便带着沙器之出了门。
刚走到大门处便遇见了急匆匆往回走的闫解放。
别看昨晚在家他叫的欢,但是现在真遇见了李学武,他却是蔫儿了。
本来他都走到门洞里了,见着李学武带人出来,便站住了脚,想着是不是给让路。
李学武却是伸手摆在沙器之前面,给闫解放先让了路。
闫解放一时竟愣住了,这……今天什么情况,怎么李学武还给自己让路了?
是昨晚自己父亲去找李学武,他怕自己把于喆的事情说出去?
想到这儿闫解放顿时心里有了底,昂了昂脑袋便跨进了门槛。
可随后李学武的话,差点儿让他摔了一个大跟头。
李学武在闫解放走过身前的时候低沉着声音说道:“节哀”。
这话说完,李学武身后的沙器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李学武不是沽名钓誉,跟自己院里年轻人假客气。
而是这年轻人家里有了白事儿。
在这边是有这个规矩的,在着急的事儿,也得给白事儿让道不是。
除非是红事儿。
李学武这个副处长出门上班,遇见有白事的邻居,让个路还是很正常的。
现在让沙器之觉得不正常的是这个年轻人,这小子怎么没有一点儿悲伤的表情呢?
难道是喜丧?
不能啊,就算是喜丧,孝子孝孙也得肃穆着脸啊,哪有这种仰脸朝天走道儿的。
可随后这年轻人的表情变化却是给沙器之解释了原因。
闫解放听见李学武的话脸刷的一下子白了,他出门的时候自己父亲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儿李学武就跟他道节哀了。
甭问,这声节哀一定说的是自己父亲。
可……这怎么可能呢。
但李学武的话他又不能不信,这是李学武啊,大干部啊。
不会是自己离开这会儿家里真的出事儿了吧!
“哇!爸呀!”
只见闫解放哇呀一声哭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往院儿里跑,边跑还边哭嚎着。
没别的,现在他爸还是家里的顶梁柱,这要是他爹真的没了,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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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一个不上班的老妈,两个正在上学的弟弟妹妹。
他自己又是这个样子,上学不成,工作不就的。
关键的是,家里的钱还见不着影儿呢,因为他大哥还没回来呢。
这……全家老小喝西北风不成?
越想他越害怕,越害怕腿脚就越不好使,跑到垂花门还绊了一跤儿,直接摔了个滚地葫芦。
这可是冬下里呢,虽然是说是开春儿,可这地冻的邦邦硬,这一摔,真把闫解放的眼泪摔出来了。
沙器之看着这轻年的惨样儿和背上的模样,转过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原来他不知道家里有白事啊,您好心给他让路,他还……”
“嗯”
李学武看着闫解放哭嚎着闪进门里,便转过头往外走去。
“我也不知道”
“啥?”
沙器之没听明白,脚下就是一顿,看见李学武已经出了门便疾走两步追了上去。
刚才白感动了,这领导也是够坏的。
他还一个劲儿地在心里想着,刚才是李学武礼貌地给进门的孝子通知了白事儿,孝子悲伤过度跌跌撞撞进了门。
没想到是李学武竟然是故意耍坏。
可是想想刚才那青年的态度,沙器之有觉得解气了。
确实挺解气的,闫解放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他横瞪儿的了,这次就是故意的,给他点儿小教训。
要是以前,李学武堵着他,找个墙角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但是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能使用暴力了,今天却是给了他机会了。
李学武和沙器之一上车便笑了起来,司机韩建昆看了看两人,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踩了油门便出了胡同。
李学武是笑了,跑回家的闫解放却是不知是哭还是笑好了。
哭的是他刚才摔的真特么疼啊,手都抢破皮了,笑的是,他爹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跟那儿喘气儿呢。
三大爷也是蒙住了,不是让他去门口等着老大嘛,怎么哭喊着进来了?
他还以为老大回来了呢,现在看着二儿子的模样。
“老二,让你装,你也不用这么……?”
(本章完)
第397章 抬杠没有打幡儿挣得多
第397章 抬杠没有打幡儿挣得多
“不会~”
李学武笑着安慰身边的于丽,道:“训练场就像部队一样,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老兵绝对不会欺负新兵”。
“你要是不这么笑,我还真就信了!”
于丽嘴上气着嗔了一句,被窝儿里的手稍稍一用力。
“嘶~”
“再来!”
“不要了~”
于丽推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不是又忘记我跟你说什么了?”
“是你先动手的!”
“嘻嘻”
于丽往李学武身边凑了凑,轻声说道:“谢谢你”。
“呵呵”
李学武知道于丽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声谢不仅仅说的是谢李学武安排了她弟弟,还有谢李学武今天没有为难她。
今晚三大爷来,如果李学武顾着自己,直接跟三大爷闹翻,那丢脸的可不仅仅是三大爷,还有于丽。
再一个,于丽这个意思也是给了李学武一个回复。
她对于李学武所说的吓唬她的话即相信,也不相信。
于丽相信训练场那边弟弟会受到严厉的管束,但她不相信李学武会伤害她弟弟。
现在她倒是希望弟弟能在训练场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尽快成长为一个男子汉。
这个时候都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她更心疼的是逐渐年迈的父母。
老人更担心那个惹是生非的淘气儿子,所以于丽谢谢李学武,能给她这么大的支持和帮助。
对于于丽的谢,李学武也就是轻轻一笑,并不是李学武觉得安排于喆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任何人事安排都是不是小事,尤其是李学武这么小心谨慎的性格。
对于于喆的安排,李学武有更多的考量。
现在还不打眼儿,但以后无论是在轧钢厂,还是在社会上,他都需要这种“自己人”。
倒不是说李学武会重用裙带关系,这种关系也并不是一定就能维护自身的利益。
兄弟还会反目成仇呢,更何况这种关系。
但是有些事情还真就得这种关系去办,所以李学武才选择埋下这颗棋子。
至于于丽的弟弟于喆自己争不争气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能用就用,不能用李学武也没有损失什么。
人生如棋,识局者生,破局者存,掌局者赢!
李学武现在就是在下棋,闲时多落子,用时手不慌。
“保卫处这次招人,会有很多机会”
李学武被于丽推着翻过了身子,由着她帮忙捏着肩膀。
“不累”
于丽正听着李学武说话,见他不往下说而是转头跟自己说不累,便使了使手上的力气。
“你说你的,坐了一晚上了,明早你该肩膀疼了”
现在两人身上都未着片缕,这不是折磨人嘛。
李学武想耍坏,于丽却是心疼他不许。
所以只能闭着眼睛享受了,嘴里哼哼唧唧地说道:“稽查股,机关单位,消防队,一线,保卫股,一线,护卫队,一线……”
李学武话还没说完,于丽便打断道:“他能干什么全看他能力,你不用特意照顾他”。
说着话坐在了李学武的腰上,披着被子手里的动作不停。
“他要是那块儿料,干什么都饿不死,他要是自己不争气,你也别搭理他”
李学武使劲拽了被子的两边,将于丽拉着趴在了自己的背上。
“睡觉吧”
“嗯”
没有得到李学武的回答,那就是最好的回答。
李学武是不会轻易给人许诺的,包括于丽。
轧钢厂保卫处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但是他不敢说这句话,因为他大哥的小舅子都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何况是这个。
其实赵雅军是争气,那小子心思沉着呢。
当初进来的时候,韩战等人都知道了他的关系,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看他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没人敢给他小鞋穿,但也没人敢过分地亲近他。
队里的转正名额大家都知道必定会有他的一个,平时的言语里也多是羡慕。
但他记得自己父亲的话,也记得李学武的话,就像凭借自己的能力争出这个名额来。
爬上火车的有两个,一个就是他,所以这次队里报上去立功受奖的名字有他,没人敢不服。
不服你也扒火车试试,当时赵雅军的状态谁看见心底都得说一声好小子。
李学武也希望于丽的弟弟能争气吧。
清晨,天色刚刚透出光韵来,于丽便起来了。
李学武知道,睁开眼睛看了看,见于丽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这么早?”
于丽没想到李学武也醒了,便说道:“得顾着雨水那边呢,你再睡一会儿吧,早饭好了我来叫你”。
“嗯”
李学武翻了个身便又继续睡了起来。
于丽这边穿得了衣服,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蹑手蹑脚地出了李学武家,往前面去了。
等进了正房,于丽搓了搓手,用炉钩子挑开炉盖子,又往里面填了一些煤渣。
许是听见了于丽的声音,雨水仰起头看了看。
借着炉子里的火光,看清是于丽,便问道:“于姐~”
“嗯”
于丽嘴里答应着,又将炉盖子挑了回去。
“上厕所回来,看火不是很旺了”
随口说着,于丽脱了外面的棉袄,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还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不为别的,就怕雨水把手伸进她的被窝儿。
到时候一摸她这边是冷的,那准露馅儿了,蹲多久啊,被窝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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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正睡的迷糊,也没想着于丽怎么不对来,挪了挪身子往于丽这边贴了贴便又继续睡了。
于丽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棚顶,却也是睡不着了。
也没多大一会儿时间可睡了,因为她还得早起去倒座房做饭呢。
因为突然来了十多个小子,所以早上这会儿的饭也麻烦了一些。
无论什么天儿,她都得早起去倒座房忙活。
倒座房的房门也是成天成宿不锁的,屋里不说有没有啥丢的,就那一屋子大小伙子,身体不好的都不能活着出来。
在后院儿的李学武躺在炕上也睡不着了,他就是这样儿,晚上还行,睡了一觉还能睡。
但到了早上这会儿,只要是醒了,他就睡不着了。
睡不着他也没起来,就跟炕上躺着寻思心里的事儿。
工作上的,家里的,最近他得紧赶慢赶地把时间安排好,把事情往前挤。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早上这会儿懒被窝实在是人生一大妙事,要是再有个手机啥的可以玩儿的就好了。
李学武早上许的愿,没等他起被窝就实现了。
“看看,看看爸爸起来没有呢”
刘茵抱着李姝,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来了后院儿。
一进玄关看屋里还昏暗着,便知道李学武还没起来呢,边逗着李姝,顺便告诉屋里的李学武是谁来了。
等李学武仰起头往门口看的时候,正瞧见大闺女被用小被子包裹着,由着母亲抱着进了屋。
“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李学武起身拿起昨晚于丽给准备在炕边的衣服穿了。
刘茵则是抱着李姝放在了炕上,道:“你闺女大早上的就磨人,说要走、走的”。
这会儿李姝已经不耐烦地蛄蛹着胳膊腿儿,想要从小被子里出来。
“你这个小磨人精!”
刘茵故意逗她,在她的鼻子上点了点,这才打开了孙女身上的小被子。
李姝一被放出来便打了个滚儿,趴在炕上小手一撑就站了起来。
现在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晃晃悠悠的,但是可敢走了,摔了都不怕。
见着李学武背着她,便紧走两步,想要扑李学武。
可两人之间还有被子呢,李姝毫无悬念地被绊倒了。
“哎呦~”
刘茵眼瞅着李姝摔了,手虚扶着,也没着李姝的边儿,就让李姝摔在了被子上。
李家人对李姝的培养真的是尽心尽力,当自己家的孩子养。
没有惯着,也没有冷着、饿着。
搁老太太的话就是多摔两下就走的稳当了,不然孩子学不会走路。
这会儿刘茵就是这么想的,摔在被子上又不疼,也吓不到,所以就没有伸手去接。
李姝已经习惯了,摔在被子上看了看自己奶奶,见奶奶没有扶自己的意思。
再看爸爸,坏蛋爸爸正在笑话自己。
哎~最终还是自己扛起了所有!
李姝还是原来的套路,先是打了一个滚儿,找到一个站起来的好位置,小手撑着站了起来。
“来,闺女,给爸抱抱”
李学武见闺女起来了,这才张开手,要把闺女搂过去。
可这会儿李姝却是嫌弃地推开了李学武伸过来的手,想要往旁边的被子上走。
刚才摔了一跤的感觉还挺好玩儿的,比爸爸有意思。
所以李学武没着到闺女的边儿,只能伸着手气恼地说道:“再不来爸爸走了啊!爸爸抱别人去了啊!”
李姝对李学武的话充耳不闻,她在家都是跟太奶和奶奶玩儿,爸爸抱她的时候少。
所以这会儿找到了好玩儿的,便不再搭理李学武了。
刘茵笑着看儿子和孙女互动,道:“你看着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抱回去”。
李学武看着炕里的闺女问道:“我奶呢?”
刘茵解释道:“可能是开春风里湿气大,早上起来的时候腿有点儿疼,我就没让她下地,跟炕上待着呢”。
“嗯,您忙去吧,我看着她”
早上这会儿母亲还要做一家人的早饭,李姝磨人,怕老太太累着,这才把李姝送了过来。
见儿子答应,刘茵边往出走边说道:“你爸去街道给领牛奶去了,我得回去烧火了”。
说着话人已经出了屋,留下李学武看着在自己被子上撅腚翻跟头的闺女发愁。
“你小时候就这么淘气,长大了爸爸得多操心啊”
听见李学武说话,李姝倒是看了看他,这会儿奶奶不见了,屋里就剩爸爸了,所以她也有些愣愣的。
李学武看着闺女的可爱模样,笑了笑,起身开始穿外面的衣服。
等都穿好了,便跟闺女开始角力。
李学武叠被子,李姝便要在被子上打滚儿,李学武叠褥子,李姝又滚到褥子上跟李学武咯咯笑。
“再闹,爸爸就把你叠进被子里!”
“咯咯咯~”
李姝被李学武拽着被子拖到了身边,咯唧着又往炕上滚了过去。
“哎呦~”
李学武怕闺女的脑袋磕在炕上便用手垫了一下,嘴里还模仿这母亲刚才的口语。
李姝的小脑袋磕在爸爸的手上,也学着李学武奶声奶气地说道:“呦呦~”
“咯咯咯咯~”
自己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
看见闺女爱笑,李学武也跟着笑了起来。
跟闺女斗智斗勇地把被子叠了,李学武便抱起闺女往卫生间走去。
这个时间,甭问,一定是没洗脸呢。
李姝倒是不像一般的孩子抗拒洗脸,由着爸爸扶着站在了水池边上,用温水轻轻洗着脸。
别看李学武是个大老爷们,但倒是对自己闺女倒是细心的很。
于丽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李姝围着一块儿手巾,由着李学武给洗着脸。
“看看这小脸儿,跟剥了皮儿的鸡蛋似的,多嫩”
夸了李姝一句,于丽便伸手将李姝接了过来,准备帮着洗。
她没有孩子,但小时候照顾自己弟弟妹妹还是很有经验的。
李姝见伺候自己的换了人,还瞪着大眼睛看着于丽。
“瞅啥啊!不认识啊?”
于丽逗了一下李姝,随后用手摸了摸洗手台边上的肥皂,给李姝揉了揉脸。
“这个小魔头,大早上的便来了”
李学武笑着说了一句便往客厅走了。
于丽倒是稀罕李姝,这闺女可聪明的很,知道她给涂肥皂,还知道闭上眼睛。
但当她给洗了脸上的肥皂泡后睁开眼睛没有看见爸爸在,便对着门口“呀!”了一声。
“啊!找爸爸啊?”
于丽摘了李学武的毛巾,轻轻地给李姝擦了脸,嘴里则是哄着李姝说道:“姨姨给洗脸哈,爸爸就在外面呢~”
李姝好像怕爸爸跑了似的,一个劲儿地对着门外喊着。
李学武听见闺女的声音笑着站在了卫生间门口。
“咋了?这么快就想爸爸了?”
李姝见李学武回来了,很是舒了一口气,给于丽逗得笑了起来。
“呵呵呵,你闺女怕你不要她呢”
李学武现在看着闺女可没有这个意思,见他回来了,眼睛看都不看一眼了。
我可以不搭理你,但是你必须站在那儿。
于丽笑着给李姝摘了围在身上的毛巾,对着李学武说道:“把你闺女给我吧,我稀罕呢”。
李学武走上前,抱着李姝从水池台上走了出去。
边走还边说道:“你可养不起,我们家这是千金”。
跟于丽逗完,又对着李姝逗道:“是不是啊,大闺女”。
李学武在外面是个人物,有面子,但是在李姝这儿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
“啊~”
李姝小手一指茶柜上的石膏像,就要李学武抱着她去拿着玩儿。
李学武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可不行,这是你爹的信仰,万万碰不得”。
说着话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枪拿了起来,将下面的梭子摘了扔在一边,枪塞在了李姝的手里。
“来,姨姨抱,让爸爸去洗脸”
于丽将洗脸台上收拾了,走出来要接李学武怀里的李姝,却是看见李姝满眼好奇地抱着怀里的家伙儿看。
“你可真出奇,有你这么当爹的嘛,给孩子玩儿这个”
于丽嗔怪了李学武一句,随后便将李姝接了过去,还要将李姝怀里的手枪拿下来。
李姝倒是新奇这玩意儿到底是啥,上面凉凉的,亮亮的,抱在怀里沉沉的。
正要下嘴尝尝味道呢,却是被抱着自己这人抢走了。
“呀!”
“呀什么呀,这玩意儿你爹天天带在身上,可脏了,臭!”
“臭!”
听见于丽说臭,李姝两只小手互相抓着,眼睛看着于丽学了一句。
听见李姝学自己说话,于丽更开心了,脸上也换了笑脸,随手将枪扔在了沙发上,抱着李姝往里屋找好吃的了。
李学武则是笑着进了卫生间。
“我李学武的闺女不会玩儿枪哪里能行,等她大一点儿,我就带她去靶场试试真家伙”
“你当这是小子呢?”
于丽的声音从屋里穿了出来,道:“就算是小子也没有你这么养的,从小就学这个啊”。
李学武跟于丽边说着话便洗了脸,刷了牙,这才走到客厅,从茶柜上捡了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前院儿好饭了吗?”
“好了”
于丽抱着李姝站在衣帽间里给李学武摘了皮夹克出来,道:“今天穿这个吧,那件夹克有点儿脏了,我给你洗一洗”。
李学武现在被于丽惯得都快没有生活能力了,就连今天应该穿什么都给他规划好了。
李学武也是从善如流,接过皮夹克穿了。
“给她包起来,我先把她送回家”
于丽给李学武找完了衣服,又抱着李姝去收拾书桌上的东西。
李姝看见于丽拿这个又拿那个的,就想要。
“呀~”
于丽倒是会哄孩子,见李姝张开小手要,便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了一个虾条干塞在李姝的手里。
李姝看见吃的,又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还是选择先吃了,再要。
可等她吃完,于丽这边已经收拾完了。
怕李姝在路上闹,又往她另一只手里塞了一个虾条干儿。
哎呀,这可给李姝愁坏了,这边刚吃完,手里又有了。
看了看手里好吃的,便由着于丽给包上了被子。
于丽也是会的,包被子的时候把李姝的小手留了出来,没有包在被子里,这样李姝就能攥着手里的虾条看了。
也没用李学武伸手,于丽抱着李姝便先出了门。
今天没有于丽帮忙,李学武只能自己忙活,收拾完跟在于丽的后面出了门。
这会儿二大爷从自家出来,看见李学武和于丽抱着孩子出来,便眯了眯眼睛。
于丽昨天留宿,可是给他折磨坏了。
二大爷昨天回了里屋并没有当时就躺下,而是一直看着对面的灯。
想要看清里面的人在干啥是看不清的,冬天,各家的窗户都是糊得紧,想要听什么也是听不见的。
这大半夜的,光看着灯光就容易犯困。
二大爷是坚持、坚持、再坚持,还是没有坚持过于丽。
看着对面的灯一直亮着,于丽也老不出来,他实在等不住了,只好回床上睡了。
昨晚熬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早上就起的晚了。
等他早上起来的时候,都看见刘茵抱着孩子进屋了。
甭想了,这会儿于丽准不在李学武家里,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等吃了饭,再出来准备上班的时候,就看见李学武和于丽抱着李姝像是一家三口的模样往外走。
“二大爷早”
于丽抱着孩子,有挡着,就当没看见二大爷,所以也没打招呼。
还是李学武跟二大爷照面儿了,便先打了一声招呼。
“哎,李处长早”
刘海中胡子拉碴的,抿着嘴跟李学武回了一句。
李学武看见他的眼神在自己和于丽身上逡巡了,但他并没有在意。
上次秦淮茹在这儿的时候他警告过二大爷一次了,相信他不敢找事儿了。
至于二大爷管他叫李处长,他也没在意,最开始的时候他纠正了一下院儿里人对他的称呼。
但轧钢厂的还是叫他李处长,李学武也就没再强调,说多了自己都嫌矫情了。
二大爷这么叫他完全是心里有气,怨气也好,不服气也罢,李学武都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
打狗不能老是吓唬,第一次要是不长记性,记住了,找机会狠狠地打一次,他再也不敢跟你呲牙了。
就像三大爷,李学武吓唬这一次他后半辈儿都不敢未经允许进李学武家门了。
看着李学武和于丽进了月亮门,刘海中用手里的钥匙开了窗户底下自行车的锁,心里琢磨着昨晚闫富贵来李学武这儿干嘛了。
他是不相信自己儿子说的,什么特么来找闫解成的。
有大半夜来人家里找儿子的嘛,那不是找抽嘛。
想到昨晚于丽在这儿,那就是……
不对啊,既然都抓到了,那怎么这么平静地散了?
这个他想不明白,没人能想明白。
因为刘光天不敢说,李学武和于丽不会说,三大爷更是打死都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
现在三大爷也没心情想昨晚的事儿了,因为他病了。
很突然,病得很厉害,人躺在床上下不来。
早上在门房值班的中院儿老七被闫家老二叫醒说是要出门打电话,说是他爸不大好。
在北方,说老人不大好一般是指要不行了,就是到了准备后事的阶段。
闫解放离开,这院里便传开了,昨儿闫富贵上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人好像是摔坏了,要不行了。
有好事儿的还去闫家看了看热闹,见人在床上躺着,各自唏嘘了几声便出门传话儿去了。
于丽早上忙活的时候也听见了,但没在意。
因为他知道三大爷没事儿,昨晚要了电话,今天说不定玩儿什么幺蛾子呢。
院里人见到她没管自己公公的病,还在忙活倒座房里的活儿,都还指指点点的。
于丽知道自己的事儿,这些人指点她也没在意,以后事情亮明了,误会自然就解除了。
这会儿于丽打头儿,抱着李姝进了李家,李学武则是直接去了倒座房吃饭。
他的时间比较固定,每天都是这个点儿,司机回来接人。
虽然已经是副处长了,但时间观念还是要有的,不能让司机和秘书等着自己吃饭不是。
于丽进了李家,这会儿刘茵也忙活完了,接过孩子对着于丽说道:“早上怎么听着你公公不好了呢?回家看了吗?”
“没”
于丽抬眼看了刘茵一眼,眨了眨,说道:“要是真不好,早来请我叔了”。
“哦哦”
刘茵看着于丽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感情对面儿又在算计什么呢。
“孩子给我,你赶紧吃饭去吧,有事儿跟家来,我和你老奶一直在家呢”
“知道了”
于丽笑着跟刘茵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往倒座房去了。
看着于丽走了,刘茵跟坐在桌子边上吃饭的老太太对视了一眼。
“还真让您说着了”
“哼哼”
老太太根本没有往对面儿看,继续吃着饭,快点儿吃完,还得换刘茵吃呢。
早上这会儿忙,因为还得给李姝煮牛奶,还得收拾厨房。
“躲着点儿,一会儿你收拾完,我抱着孩子去倒座房”
老太太对着刘茵交代了一句,便没有再说什么。
李顺看了看老太太,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皱着眉头往对面儿看了看。
早上给李姝取牛奶回来他就听说闫富贵不行了,他还擎等着对面儿来人请呢。
大夫都这个样儿,不能主动上门的。
你在大街上出了事儿,那好心的大夫会出手,这是医者仁心。
但你要是在家里有毛病了,还有家人照顾着,那没有哪个大夫主动背着药箱子去你家。
那不是瞧病去了,那是找打架去了。
李顺也是好心,真怕对面儿没了。
虽然两家人关系不好,但没有盼着对方死的程度,更没有让身为医生的李顺见死不救的程度。
他倒是好心了,可对面儿根本没有请医生的意思。
不仅仅是他,别的大夫也没来,看这样是放弃治疗了?
闫家三大妈还在呢,不至于不抢救一下吧?
刘茵刚才话的意思就是问问闫家大儿媳妇儿,到底知不知道对面儿的事儿。
因为她瞧着也不对,昨儿晚上可是吵了一阵儿的,怕不是那个时候闹出来的吧。
可都一宿了,也没见怎么着啊。
于丽的回答倒是给她解了疑惑,知道这是又起幺蛾子了。
她也是看在于丽照顾李学武尽心尽力的份儿上,给于丽留了一个来这边躲避的借口。
看于丽不仅仅是对自己儿子上心,对李姝也是上心的。
平时那么忙,还给做小衣服、小帽子的。
虽然收的时候老太太犹豫过,但还是收了。
都是一个院儿里的邻居,又是李学武找来照顾家的,做些手工活儿不过分。
东西不值钱,但两人还是记住了于丽的这份情分和好心眼儿。
所以在刘茵说了会照顾于丽的话后,老太太又说了会抱着李姝去倒座房。
没别的意思,只要老太太在那边,无论对面的火烧的多旺,都不会叫于丽挨了灰。
不说老太太平时的威信,单说李家人在院里的份量,也是没人敢跟老太太掰扯的。
也就后院儿的聋老太太,能跟李老太太说说。
但两个老太太不是一个性格,也不是一样的家庭,两个极端,造成了两人没什么走动。
这会儿刘茵哄着李姝,对着李顺交代道:“吃完就上班去,对面找你也别去,就说医院里也有急诊呢”。
“嗯”
李顺皱着眉头应了一声,低头将碗里的粥喝了。
女人的心思更细一些,看问题的角度也更容易发现细致之处。
就像对面坐在床边的三大妈,这会儿端着碗粥递给三大爷,道:“赶紧喝了吧,没人来看了”。
三大爷睁开眼睛往外面看了看,见真没有人,便麻利地坐了起来,端着粥开始喝。
“慢点儿~”
三大妈嘴里说着,将老伴儿身上的被子往外拉了拉,她怕粥掉在被子上。
三大爷见到老伴儿扯被子便用手抓了,道:“别动,我赶紧吃完,一会儿还得躺下呢”。
“哎呀,老大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急个啥”。
三大爷三口两口地将一碗粥喝了,随后又躺回了床上,手上拉着被子闭着眼睛装死。
装死是装死,这话得叮嘱到。
“你懂个啥,你知道老大会不会跟院里人打听啊?”
这会儿收拾好了,正好养养昨晚遭的罪,嘴上继续说道:“院儿里好些轧钢厂的呢,要是漏了消息,再想骗老大却是不成了”。
“就你精!”
三大妈一直犹豫着是不是非要用这招儿,可现在箭都在弦上了,她也不得不配合老伴儿的表演了。
李学武在倒座房吃饭的时候也听说了三大爷“病故”的消息了。
要不怎么说消息不能传二口呢,越穿越邪乎。
早上老七听说的是不大好,现在李学武听到的是人已经没了,还特么是昨晚就没了。
这传言还有佐证呢,因为昨晚闫家热闹了一阵,不知道是不是穿衣服啥的。
“不可能”
李学武将饭碗撂下了,对着老彪子说道:“今天收车回来,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三大爷你可别吓着”。
“武哥你可别吓我,我就怕这玩意儿”
老彪子别看长的凶,实际上最怕这玩意儿。
让他打架没问题,但给他讲完鬼故事他都不敢自己上厕所。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说道:“你不就爱看热闹嘛,一会儿晚点儿走,可能有大热闹”。
“三大爷真没死?”
老彪子叼着筷子头,站起身往院里看了看,见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倒是没什么异样。
二爷笑了笑,说道:“你当死个人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这发送可是要好多人老早儿就得准备的”。
姥爷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随后也就当笑话听了。
越是老人对这个越明白,也越是知道人没了是个什么样。
“嘿嘿,那我今天跟家里帮忙?”
老彪子把目光看向了早来的闻三儿,想要问问能不能真留在家里看热闹。
闻三儿则是咧咧嘴,问道:“你出车能挣钱,你去前院问问三大爷,你给他守灵能不能把今天的钱挣出来”
“哈哈哈哈~”
听见闻三儿的嗖吧话儿,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沈国栋坐在老彪子对面,笑问道:“守灵不挣钱,你得问问抬杠”。
“嗯~”
二孩儿捧着饭碗,摇头否定了一声,对着老彪子笑道:“彪哥,你得问问打幡儿,抬杠的没有打幡儿挣得多”。
“滚滚滚~”
听着几人的笑话越来越离谱,老彪子也是笑骂着说道:“你们才打幡儿呢!”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没管这边的玩笑,看见沙器之进了门便站起身往出走。
沙器之已经习惯了,进屋跟认识的打了声招呼,随后接了李学武手里的包。
李学武今天还有的忙,在厨房洗了下手便带着沙器之出了门。
刚走到大门处便遇见了急匆匆往回走的闫解放。
别看昨晚在家他叫的欢,但是现在真遇见了李学武,他却是蔫儿了。
本来他都走到门洞里了,见着李学武带人出来,便站住了脚,想着是不是给让路。
李学武却是伸手摆在沙器之前面,给闫解放先让了路。
闫解放一时竟愣住了,这……今天什么情况,怎么李学武还给自己让路了?
是昨晚自己父亲去找李学武,他怕自己把于喆的事情说出去?
想到这儿闫解放顿时心里有了底,昂了昂脑袋便跨进了门槛。
可随后李学武的话,差点儿让他摔了一个大跟头。
李学武在闫解放走过身前的时候低沉着声音说道:“节哀”。
这话说完,李学武身后的沙器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李学武不是沽名钓誉,跟自己院里年轻人假客气。
而是这年轻人家里有了白事儿。
在这边是有这个规矩的,在着急的事儿,也得给白事儿让道不是。
除非是红事儿。
李学武这个副处长出门上班,遇见有白事的邻居,让个路还是很正常的。
现在让沙器之觉得不正常的是这个年轻人,这小子怎么没有一点儿悲伤的表情呢?
难道是喜丧?
不能啊,就算是喜丧,孝子孝孙也得肃穆着脸啊,哪有这种仰脸朝天走道儿的。
可随后这年轻人的表情变化却是给沙器之解释了原因。
闫解放听见李学武的话脸刷的一下子白了,他出门的时候自己父亲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儿李学武就跟他道节哀了。
甭问,这声节哀一定说的是自己父亲。
可……这怎么可能呢。
但李学武的话他又不能不信,这是李学武啊,大干部啊。
不会是自己离开这会儿家里真的出事儿了吧!
“哇!爸呀!”
只见闫解放哇呀一声哭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往院儿里跑,边跑还边哭嚎着。
没别的,现在他爸还是家里的顶梁柱,这要是他爹真的没了,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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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一个不上班的老妈,两个正在上学的弟弟妹妹。
他自己又是这个样子,上学不成,工作不就的。
关键的是,家里的钱还见不着影儿呢,因为他大哥还没回来呢。
这……全家老小喝西北风不成?
越想他越害怕,越害怕腿脚就越不好使,跑到垂花门还绊了一跤儿,直接摔了个滚地葫芦。
这可是冬下里呢,虽然是说是开春儿,可这地冻的邦邦硬,这一摔,真把闫解放的眼泪摔出来了。
沙器之看着这轻年的惨样儿和背上的模样,转过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原来他不知道家里有白事啊,您好心给他让路,他还……”
“嗯”
李学武看着闫解放哭嚎着闪进门里,便转过头往外走去。
“我也不知道”
“啥?”
沙器之没听明白,脚下就是一顿,看见李学武已经出了门便疾走两步追了上去。
刚才白感动了,这领导也是够坏的。
他还一个劲儿地在心里想着,刚才是李学武礼貌地给进门的孝子通知了白事儿,孝子悲伤过度跌跌撞撞进了门。
没想到是李学武竟然是故意耍坏。
可是想想刚才那青年的态度,沙器之有觉得解气了。
确实挺解气的,闫解放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他横瞪儿的了,这次就是故意的,给他点儿小教训。
要是以前,李学武堵着他,找个墙角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但是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能使用暴力了,今天却是给了他机会了。
李学武和沙器之一上车便笑了起来,司机韩建昆看了看两人,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踩了油门便出了胡同。
李学武是笑了,跑回家的闫解放却是不知是哭还是笑好了。
哭的是他刚才摔的真特么疼啊,手都抢破皮了,笑的是,他爹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跟那儿喘气儿呢。
三大爷也是蒙住了,不是让他去门口等着老大嘛,怎么哭喊着进来了?
他还以为老大回来了呢,现在看着二儿子的模样。
“老二,让你装,你也不用这么……?”
(本章完)
第398章 感动不敢动
第399章 快去请如来佛祖!
听见大儿子说这个姑娘怀孕了,闫富贵完全没有添丁进口的喜悦,只有莫名心痛。
于丽就是性格厉害了一点儿,可这个儿媳妇儿并不差。
当初选的时候也是闫富贵做主选的这个长房媳妇儿。
在后来的生活中,于丽在闫富贵的眼里算是一个好儿媳了。
洗衣服、做饭,擦桌子、扫地,说话办事儿,样样都能拿得起来。
虽然在闹分家的那次闫富贵对于丽的印象渐渐不好了起来,但那次以后于丽每次见到他都会主动打招呼。
婆媳之间的矛盾自古以来都是亘古不化的难题。
甭说是他闫富贵,就是鼎鼎大名的陆游都解决不了这种家务事。
所以闫富贵对于丽的态度仅仅是家庭内部的矛盾。
而且他是当老公公的,更是没有挑儿媳妇儿不是的道理。
他想的是,自己媳妇儿跟大儿媳妇儿有了矛盾,他跟自己家老大互相劝着。
就算是分了家,等自己媳妇儿岁数大了,于丽的岁数也大了,就互相理解了。
毕竟一家人过日子嘛,哪有上牙不磕下牙的。
如果大儿子跟大儿媳妇儿有了矛盾,他想的是当着大儿媳妇儿的面儿,或者是训,或者是劝,说教大儿子一顿。
再给两人撮合撮合,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嘛,怎么就有了第二个媳妇儿了,怎么就还有了孩子了。
别说这个不知来路的女人肚子里带着孩子,就是领回来,闫富贵都不想要。
太丢人了!
他是谁啊,他是人民教师,他是院里的三大爷。
这要是家里的大儿子抛妻弃家,外面领一个回来,那他以后就甭在街坊和同事面前抬头了。
这个时候的门风就这样,很矛盾。
又是保守,又是开放。
保守的是,现在正当年的这些人都是旧社会过来的,他们的成长环境就是如此,再怎么受教育,但思想还是有固化的。
说是开放,其实是主流的开放,迎接新社会、新生活,有正面教育和宣传的影响。
造成了现实生活中,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也是后来那场风暴的潜在原因。
闫富贵这会儿抓着大儿子的手,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瞪向了里屋门口站着的女人。
闫富贵不认同这个女人,三大妈倒是欣喜的。
她欣喜的不是这个媳妇儿多好,也不是葛淑琴长得多好,而是那平坦的肚子里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家是哪儿的啊!”
三大妈上前一步已经拉住了葛淑琴的手,拉着就要往凳子上坐。
眼睛看着葛淑琴的肚子,嘴里更是嘘寒问暖地说道:“你看看,大冷天的,还带着身子,怎么能穿皮鞋呢,多不暖和啊”。
这边三大妈说到皮鞋,屋里的闫富贵嘴角就是一抽搐。
甭问,这鞋看着新着呢,准是自己的钱了。
他活了半辈子了,都没说舍得给自己买一双皮鞋。
也没往外面再看,而是对着门外的闫解放说道:“老二,你把门关严了!”
“哎!”
闫解放这会儿的眼珠子一直没离开屋里这“二嫂”的身子。
第二个嫂子,可不就是二嫂嘛!
他倒是会排,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闫解放嘴里答应着他爹的话,手上动作不停,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闫解成看见弟弟关了门还站在门口,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爸!爸~”
闫解成甩了甩父亲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嘴里不满地说道:“您看看您,这是闹的哪一出儿啊,都要吓死我了!”
“吓着伱?是唬着你了吧!”
闫富贵瞪着眼睛说道:“我要是不用这一招儿,你会回来吗?我找都找不到你人了!”
“您看您,这说的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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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解成见老二把门关了,自己父亲也松开了手,便顺势坐在了床上,嘴里埋怨道:“我是您儿子,能不关心您嘛!”
说着话还指着门外已经被自己母亲拉着坐下的葛淑琴说道:“我还想着有时间了再带淑琴回家来跟您解释呢,这不是忙嘛!”
他倒是没给他爹插话儿的时间,翘起了二郎腿,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点上了。
“爸,我现在是轧钢厂的正式工,是驾驶教员,一个月三十多呢,不差您那点儿钱”
闫富贵看着儿子二五八万的模样,尤其是叼着烟卷曲眯着眼睛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肺子都要气炸了。
这老话儿讲,穷人乍富,挺胸抬肚,不走人步。
现在闫富贵看自己儿子就是这幅德行,要不会走人步了。
“行啊,你现在有钱了,把我的钱还给我”
听见自己父亲真当着新儿媳妇儿的面儿跟自己提钱,闫解成也是有些抹不开面儿了。
“爸,我是您儿子,大儿子,提钱多伤感情啊!”
“甭提!甭提感情!”
闫富贵摆着手,嘴里堵着气说道:“我现在还没跟你说到感情那项呢,你先把钱还给我”。
闫解成哪有钱还给他爸啊,这才转正第一个月呢,他说三十多工资,那是下个月初才能发呢。
现在他跟他爹吹牛皮,说大话呢。
“工资这不是还没发呢嘛!”
“那你跟我牛什么牛?!”
闫富贵看了门外一眼,虚指了指,轻声问道:“是不是都给她花了?”
“爸!”
闫解成挺稀罕他媳妇儿的,这会儿还向着呢。
“我们两个是两口子,给她花钱不是应该的嘛!”
“你!”
闫富贵只觉得心疼,这特么都是他的钱啊!
“什么两口子,我问你,于丽呢?于丽怎么办?”
也不枉于丽在离婚后还在人前那么照顾他面子,这会儿闫富贵还想着于丽这个儿媳妇儿呢。
可闫解成不想了啊,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媳妇儿还能要那么凶的?
他是娶个媳妇儿啊,还是娶个管着他的妈啊。
于丽哪有他的淑琴妹妹好啊,每次回家都把他伺候的美美的。
只要生活费到位,那他在家就是爷。
哪像于丽,他上交了生活费,那他该是孙子还是孙子。
“我们离了~”
“离了?什么时候离的!”
闫富贵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情况,但这会儿听见儿子说出来,还是惊住了。
“你个不着调的,是不是你!”
这会儿闫富贵背着外屋,手指虚指着门外,比划着。
闫解成看他爸虽然没说话,但是那瞪着他的眼神是什么都说了。
他明白他爸的意思,就是问他是不是因为门外葛淑琴的原因。
“爸,我们俩早都离了,跟淑琴认识前就离了”
“为什么呀!”
闫富贵只觉得头发晕,嘴干舌燥的,捶了一下腿,往后退了一步,却是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闫解成还没有发现他爸的异样,这会儿抽了一口烟,学着李学武抽烟的样子吐了一个不成熟的眼圈。
“我受不了她了”
他倒是会说,脏水都往于丽身上泼。
“我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分家,我舍不得你们二老,我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还没成年,我出去了,压力不都在您身上了嘛!”
闫富贵才不相信闫解成的狗屁话。
可这会儿头晕的厉害,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点着闫解成却是说不出话来。
门外的三大妈见自己老头子不说话,搁着门板也看不见情况,还以为他不说了呢。
所以这会儿拉着乖巧模样的葛淑琴说道:“我就说老大是好的,不能提这分家的事儿”。
说着话还摩挲着葛淑琴的手,笑着问道:“你叫淑琴啊?”
葛淑琴很是乖巧地回道:“是,大妈,我叫葛淑琴,家是东北的”。
“是嘛!”
三大妈倒是惊讶了一下,自己儿子怎么划拉回来一个东北的媳妇儿。
葛淑琴这会儿已经按照闫解成定的剧本开始表演了。
她的演技是在钢城千锤百炼出来的,真真儿的体验派。
真个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榜一大哥说的都是技术话。
“大妈,我……”
这会儿葛淑琴已经拉着三大妈开始掉眼泪了,给三大妈可怜的呦。
“别哭别哭,这是咋了?”
葛淑琴边掉眼泪儿边说道:“看见您我就想起我妈了,我妈也是跟您一样和蔼慈善的,呜呜呜”。
说着话眼泪就止不住了,嘴里还呜咽着哭了起来。
三大妈顿时就手足无措了,这…这她得多久没有听人这么说她了,这大儿媳妇儿跟她投缘啊。
嚯~现在三大妈已经在心里认下这个大儿媳妇儿了。
手上赶紧找了毛巾给大儿媳妇儿擦眼泪,嘴上更是安慰道:“别哭了,好孩子,进了咱家的门,就是咱家的人,想家了等解成有空了,带你回去呗”
“呜呜呜,我回不去了”
葛淑琴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说道:“年前下大雪,房子被雪压塌了,我爸我妈……呜呜呜”。
“是嘛!”
三大妈这会儿顿时爱心爆棚了,用毛巾擦着葛淑琴的眼泪说道:“哎呦可怜的孩子哦,别哭了,你现在是双身子,可哭不得啊”。
葛淑琴见闫解成的母亲配合自己的表演,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我出来起夜,等回去的时候家…家就没了,呜呜呜”。
“那你怎么来的京城啊?”
三大妈这会儿顺着儿媳妇儿的话问了下去,想着的也是尽快熟悉这个媳妇儿的情况。
她在心里也是犹豫这个孩子是不是正经人家儿的,所以现在方便就一次问了出来。
三大妈却是没想到,孩子葛淑琴是想生个正经孩子的,人不是正经人啊。
现在她就因为葛淑琴肚子里的孩子才快速接纳了这个儿媳妇儿的。
现在听着大儿媳妇儿可怜的身世,她想的是,这要是个孤女,那不是好摆弄嘛。
像于丽那样的,家就在附近的,家里还有小舅子的,不好管。
葛淑琴早跟闫解成商量好了,她是提前来的京城。
“我来京城投奔我二舅来了”
“你二舅是住哪儿的?”
葛淑琴现在都想给闫解成他妈点个赞了,真配合啊。
“我二舅没找着……”
这会儿三大妈只见葛淑琴哭着小脸儿,孤苦无依的模样说道:“我就听我妈说过一嘴,我二舅住在前门,我也不知道这前门是哪个门啊,都十多年没联系了”。
“哎呦!”
三大妈劝着葛淑琴收了眼里,嘴里啧舌道:“十几年,就是几年,这四九城一天一个样儿,上哪儿找去”。
说着话拉着葛淑琴的手安慰道:“就当自己家,想妈了,拿我就当自己妈”。
三大妈边说着,手已经去摸葛淑琴的肚子了。
给葛淑琴摸得一哆嗦,随后便是一躲,羞着说道:“妈~”
“哎!”
三大妈高兴地应了,搓了搓手,没摸到。
没摸到就没摸到吧,这还没显怀呢,摸着了也摸不出来啥。
这会儿葛淑琴却是满脸哀怨地问道:“妈,爸不会不喜欢我吧?”
“不能!”
三大妈这会儿站起身往里屋走,边走边回头跟着葛淑琴说道:“你爸呀,他是激动的,他……”
这会儿三大妈已经进了屋,看见自己老伴儿的状态不大对,怎么手拄着头不说话呢。
闫解成这会儿倒是还抽着烟,眼睛看着门外的媳妇儿,一直看着母亲两人说话。
他爸因为手挡着,也没看出有啥情况来。
这会儿见他妈进来,便又接话儿说道:“爸,甭管您同不同意,我跟于丽都离婚了,我净身出户,也算对得起她了,房子您甭着急,我好好上班再给您挣”。
说到这儿,见他妈去看他爸,他还以为他爸故意耍脾气呢。
“这房子就是因为她不同意分给解放,我才跟她离的婚,我……”
“你混蛋……嘎!”
闫解成的嘴还在说,头疼欲裂、手脚冰凉的闫富贵猛地站起身,脸色不是好红的样子,手指点着闫解成骂了这么一句。
不,半句,后面的话没骂出来,直接嘎了一声,四肢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他爸!”
“爸!”
“爸!”
……
贾张氏今天得了闲空儿,这会儿正往外院儿走,想着去门房聊会闲篇儿。
正走到前院儿,就听见闫家吵吵把火儿的,一声接着一声地叫着爸。
“不会是这会儿没的吧~”
贾张氏站住了脚儿,往闫家看了看,但是看不见啥,踮起脚也没用。
正当她想着是不是抵近侦察的时候,闫家的门突然被拉开了。
闫解成背着他爹慌慌忙忙地跑了出来,后面跟着闫家一家子的人。
贾张氏被吓了一跳,怕被说讨闲话儿还往后退了退,准备装出一副路过的模样。
可这会儿闫家人没人搭理她。
闫解成背着他爸小跑到垂花门转头对着身后喊道:“老二赶紧推车,你跟我跑什么!”
喊完了又对着自己母亲喊道:“妈,赶紧拿户口本和钱,淑琴跟我扶着爸”。
贾张氏这会儿看着闫家手忙脚乱的,没人在意她便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也不止是她,院里在家的妇女听见声音的都出来了。
“哥,车子的钥匙在爸那儿,我上哪儿推车子去!”
三大妈刚要跑回去拿户口本儿,这会儿听见儿子的话又跑回来从三大爷的兜里掏出钥匙。
“给给给,快快快!”
三大妈只感觉自己的手脚也不好使唤了,僵硬的厉害。
递给儿子车钥匙后才想到家里没什么钱了,除了老本儿。
可那老本儿自从这个事儿以后,老伴儿怕丢,自己藏起来了,她也不知道。
“钱都被你爸藏起来,我不知道在哪儿啊!”
闫解成这个气啊,这活爹真会整活儿啊。
现在让他叫醒他爹拿钱也不现实,只能摆摆手说道:“我这里还有,赶紧拿户口本儿吧,再晚一会儿我爸……”
没等他说完,闫家人已经各自行动了。
葛淑琴耳朵支棱着,刚才她可是听见了,闫家还有钱,看样子真不少呢。
所以这会儿她也成了孝子贤孙,小跑着到了闫解成身边扶住了今天新认识的老公爹。
“可真忙活哦!”
贾张氏才会说风凉话儿呢,这会儿见着闫家人风风火火地出了门,看见闫家的门都没关,啧啧嘴一扭头往门房去了。
她都看见了,她还说忙活呢,可就是不给关门去。
也别说她不是揍儿,她是多心眼儿呢。
这闫家着急走的,再掉了啥,到时候问这门谁关的,可就真说不清了。
平时不一样,平时你自己把门关了,跟院里大妈言语一声她敢给你看着。
但看着也仅仅是看着门没人进,现在这种情况,谁敢给你关门去。
今天贾张氏可算是抄着了,一进门房,伸手就摸了摸炕。
“哎呀,这天儿说化说化的,还真冷”
今天是二大妈值班儿,这会儿正跟炕上打毛线呢。
冬天就要过了,孩子们甩下来的毛裤、毛衣得拆开来清洗了。
等到了今年上秋,孩子们的毛衣、毛裤还得按照身材重新织。
家庭妇女不就是这么点儿活儿嘛。
看见贾张氏嘶呵着嘴,踢了破鞋头子上了炕。
二大妈也是闲磕打牙儿地说道:“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的”。
贾张氏今天来的算早的了,今天就她们两个在屋里。
以前要说她和二大妈的关系,那能当三国讲一讲了。
那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都是不让份儿的性格,又都是好讲闲话儿的,两个人吵完了架总能再凑到一块儿堆儿。
今天这会儿就是,贾张氏得了热闹消息,紧忙地来这边跟二大妈分享了。
“哎,刚才闫家往出抬人,你瞧见了吗?”
贾张氏边说着话边从二大妈的脚上把小被子往自己脚上扯了扯。
这块儿小被子就是这些人没事儿闲的,你一针我一针缝出来的。
为的就是冬天搁这儿盖脚的。
二大妈抬眼瞅了瞅对面儿的贾张氏,嘴里说道:“他贾大妈,您可别吓唬我”。
见贾张氏说的邪乎,二大妈赶紧说道:“我瞅着闫老师可还喘气儿呢,您这么说好像没了似的”。
“谁说不是呢!”
贾张氏撇了撇嘴,啧舌道:“昨晚就嚎诵来着,今早一大爷回来说还活着呢,没咋地,可你看!”
说着话还用脑袋比划了一下前院儿的方向,随后继续说道:“这会儿他们家老大刚回来,就要往出抬了,说不定真有个好歹的”。
二大妈现在也拿不准了,刚才在门房她也就是瞅了一眼,看见三大爷的肚子还鼓着,猜这人还活着,不然闫家不能往出倒腾人。
“他爸早上也来看了,回家说三大爷家闲扯淡呢,怎么就真的这样了”
“不可能!”
贾张氏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亲眼看见的,闫老抠脸色都不对,惨白惨白的”。
“吓!快别说了,我就怕这玩意儿!”
二大妈扬手虚打了一下,阻止了贾张氏的胡咧咧。
可她是不想听了,贾张氏还想说呢。
所以赶在中午饭前,门房出来进去的来扯闲篇儿的都从贾张氏嘴里听见了现场发回来的报道。
当然了,后续加工的说法儿什么都有,不过所有版本都有葛淑琴这个人物在。
甭说,闫老抠儿一定是被气的。
怎么气的,一定跟闫家老大有关系。
因为三大爷有病于丽根本没回去,现在闫解成领个娘儿们回来了。
要不怎么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
闫家这么点儿事儿还没到中午饭呢,就传到废品商店这边儿了。
于丽听着街坊四邻的议论声,脸是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她想过无数次这个时刻,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的尴尬和难过。
倒不是因为别的,毕竟是家人一场,闫解成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给她留。
情面什么的讲起来太矫情了,可当初说好的约定也是一点儿没守。
“走吧,到饭点儿了”
老太太招呼了于丽一声,又对着小燕儿说道:“让你姥爷看着这边,你来这边,让你于姐回屋做饭去”。
“哎!”
小燕儿也是个机灵的,这会儿已经听见了流言,所以很是痛快地答应了过来跟于丽替班儿。
虽然这个时候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但老太太还是抱着李姝领着于丽去了倒座房。
在倒座房老太太跟于丽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李姝是听见了,但她不懂事儿,只是看着太太说了她见过的最多的话。
闫富贵没死,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醒过来都是第三天中午了,医生说的是脑出血,好在送来的还算及时。
也是闫富贵的岁数不大,不然这一下非得过去不可。
现在仅仅是血管硬化,有部分出血点,医生给做了注射治疗。
现在让留院观察,需要静养。
他倒是想静养了,可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大儿子打着哈欠坐在自己床脚。
看这样子困得就要把自己掀下床,自己躺这儿睡觉了。
再看周围,老伴儿趴在自己床边打着瞌睡,儿子带回来的女人正依着床脚浸头儿呢。
“啊…~啊~”
闫富贵想说话来着,可是这会儿全身没有力气,嗓子发干。
就是出这两声都是憋了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硬憋出来的。
可这会儿老伴儿睡的瓷实,儿子不长心地支么着眼睛往门口看什么。
倒是床脚的葛淑琴听见了他的动静,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葛淑琴看着闫解成他爸醒了,便站起身绕过婆婆,端了床头柜子上的水杯要喂这个公公喝水。
闫解成也发现了媳妇儿的动作,转过身看过去的时候,正瞧见他爸正瞪着他。
“爸”
闫解成跳下床,走到床头位置看着他爸说道:“爸,你醒了”。
“啊~”
闫富贵想说话,可这会儿嗓子干的难受,话也说不出来。
闫解成倒是会说,手摆着对葛淑琴说道:“快喂爸喝水”。
说话的这会儿三大妈已经醒了,看着儿子、儿媳妇儿正伺候着老伴儿喝水。
但老伴儿正倔强地躲着不让儿媳妇儿喂,便接了葛淑琴手里的杯子。
“我来,你爸不习惯”
三大妈也是给大儿媳妇儿台阶下。
再一个,儿媳妇儿伺候老公公,怎么都不大合适。
昨晚说要留人值夜,自己不走,大儿媳妇儿也不走,要留下陪着自己。
她心疼儿媳妇儿肚子里的孙子,想要劝她回去,可怎么都劝不走。
大儿媳妇儿不走,儿子就没走。
所以现在三大妈心里热乎乎的,还是这个儿媳妇儿贴心啊。
她倒是忘了于丽每天都起早跟她一起做早饭了,葛淑琴一个晚上的坚持就把她收买了。
“还是儿子、儿媳妇儿好吧?”
三大妈拿着水杯喂着老伴儿喝水,嘴里却是夸奖着儿子和儿媳妇儿。
尤其是这会儿着重夸奖了大儿媳妇儿。
“淑琴可是足足在这儿陪床陪了两天,就为了伺候你啊!”
这话倒是真的,三大妈得回家做饭呢,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呢。
这两天确实都是葛淑琴和闫解成在这儿陪着来着。
葛淑琴也想了,人苦也就苦一时,不会苦一辈子。
这会儿见婆婆夸自己,葛淑琴皱着小脸儿说道:“妈,这不都是我和解成应该做的嘛,您快别说了”。
闫富贵喝了水,顿时觉得嗓子好受多了,也不是干裂的疼了。
听着两人的说话,闫富贵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是不想要这个儿媳妇儿的,但现在好像老伴儿叛变了呀。
三大妈笑了笑说道:“好好好,不说了”。
嘴里说着不说了,可看着老伴儿的模样还是心疼地说道:“淑琴还带着身子呢,那是你们老闫家的骨肉啊”。
她也是劝老伴儿宽心呢,什么重要都没有传宗接代重要不是。
闫富贵却是倔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看不上这个女人,总觉得这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子风尘气。
他是当老师的,经常琢磨人心的主儿,上课哪个孩子调皮捣蛋,他都得琢磨。
现在看,最起码这女人不简单,会哄人啊。
他现在也是急啊,急着想说话啊。
可这不是心急就能行的,闫解成见他爹醒了便去找了大夫。
大夫过来做了检查,说了还得等等才能说话,现在病人身体里火气正旺呢,烧着嗓子了。
当然了,这是大夫给病人家属的通俗解释,其实就是急火攻心,肝火旺盛。
到了下午三点多,闫富贵才算是能说话了。
可也不是他主动说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能说话呢。
他是激动的。
这会儿见闫富贵醒了,三大妈和闫解成都放下了心,便开始闲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治疗费用,因为三大爷是老师,他看病还是有补儿的,所以闫家人也是没大在意。
现在说,是说这次的治疗费用是闫解成垫付的,闫解成这会儿跟他妈叨咕回头儿得还给他。
闫解成现在也不敢乱花钱,因为家里有个大败家呢。
葛淑琴到了京城便被迷住了眼,这嘎达也太好了,比钢城好太多。
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她都新奇。
东北是富裕,可不都是富裕的,葛淑琴家里就不是富裕的。
再说了,东北再富裕,还能有京城富裕啊。
一租好了房子,闫解成就带着葛淑琴去了上次跟着李学武去的王府井。
他提前跟人换了票,所以进去了也敢买,碎花布,小头花,黑皮鞋。
于丽有啥,他媳妇儿就得有啥。
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理,反正就都给置办了。
可不置办不知道,一花钱吓一跳。
当初于丽的花布和皮鞋都是李学武给买的,他还没在意价钱。
现在轮到他自己花钱了,心都要疼碎了。
他是闫富贵的儿子啊,算计的心也是学着他爸呢。
可为了搏得美人一笑,闫解成也是拼了。
他是拼了,可那二百五十块钱惨了。
财产的迅速缩水给他吓了一跳,他知道葛淑琴是个什么职业,也猜出了葛淑琴以前是个什么脾性。
这样的女人,没有钱是养不住的。
可他就是好葛淑琴那一口儿,要不怎么说有技术的就是抢手呢。
为了自己后半辈儿的幸福,他一直把着钱没敢撒手,葛淑琴磨他都没给。
要啥买啥,但是不给你钱。
所以现在才跟他妈说这个钱得还给他,这是他的幸福保证。
三大妈还没说话,闫富贵嘶哑着嗓子开口说话了。
“钱!”
闫解成见他爸说话,便转身看着他爸说道:“是,是钱,还我”。
闫富贵一瞪眼,道:“还我!”
“是,得还我”
闫解成点着头确定地说道:“等出院再还就行”。
闫富贵躺在床上都要被气炸了,他说的是前门楼子,他儿子给他整的是胯骨轴子。
闫解成差点没给他爹再整昏迷了,缓了好一会儿,闫富贵才说道:“你欠我钱,还我”
闫解成上了班,转了正,人学的大了,脸也大了。
“爸~你怎么又提这茬儿了,我都说了会还你的”。
他光推着他爸,不说自己欠钱的事儿,单说他爸欠他钱的事儿。
闫富贵现在躺在床上是没法儿,不然非得给闫解成一耳帖子。
翻了翻白眼,只能对着老伴说道:“回家”。
“回家!”
三大妈还没说什么,闫解成先跳了起来。
“这可不成啊,爸,您这刚好,您脑袋里的血管可不能再破了”
闫富贵不看他,少看一眼少一分爆头的危险。
“回家!”
再次跟老伴儿说了一句,态度已经很坚决了。
别人不懂,三大妈还是懂的,老伴儿这是心疼钱了。
虽说看病有报销,但终究自己得花钱不是。
她是不敢跟老伴儿犟的,就怕老伴儿一生气,脑子的血管儿再破了。
“好好好,我去问问医生”
闫富贵见老伴儿说了去问医生,便叮嘱道:“家里,有医生,李顺,回家看”。
好家伙,他现在倒是想起李顺来了,忘了他以前说的了,有病也不找李顺看了。
“好,我这就去问”
三大妈这辈子都是听闫富贵的话过活的,只要老伴儿能开口说话,那就得听他的,这是对一家之主的尊重。
这个时候的医院医生可不像后世那样,三大妈过来一说,说都没说,直接给开了条子。
家属自愿放弃治疗的,跟他和医院没关系。
三大妈回到病房便叫闫解成去找车,带斗儿的三轮车,能把他爸躺着拉回去的。
闫解成也是赖叽着磨磨蹭蹭地出门去找车了。
他倒是知道西院有车,虽然是收破烂的,但是也能拉人啊。
可现在他不给李学武开车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面子。
再一个,于丽正在西院上班儿呢,到时候怎么开这个口啊。
他要是还给李学武开车,还用费这个劲儿?
到时候说一下用吉普车,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
现在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从李学武身边离开了,好多事情办起来都不是那么的方便了。
也没走远,医院附近就有干这个的,也不是什么公家的,就是那种跑单帮的。
这种人也算是为人民服务,所以也没人管他们,只要没有纠纷那就没人抓。
找了车便开始办出院手续,再给准备热水袋,扑褥子和被子。
等把他爸挒吧回家,都已经黑了天儿了。
这会儿四合院出来进去的,都是下班的人。
看见三大爷一家回来,都过来搭了把手,把人抬着进了屋。
这会儿大家伙儿不用猜了,也不用听信流言了。
三大爷摔了已经成了事实了,因为装的再像,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干戈的。
刚一到家,还没等老伴儿和孩子们歇歇脚儿,三大爷便微微抬着手指,指着对面儿的方向说道:“快去请如来佛祖!~”
不,说的是:“快去请你李叔!”
但闫富贵就是说出了快去请如来佛祖的意味。
站在门口的闫解放回道:“爸,我看了,李叔不再家,还没下班儿呢”。
三大妈怕老伴儿着急,便说道:“站门口看着去,李顺一回来,赶紧去找”。
“哎!”
闫解放看了屋里的大哥一眼,便往门口站着去了。
他出去也没走远,就跟门口站着来着,因为他还得听着家里面说什么呢。
大哥带着“二嫂”回来的,说的一定跟他的钱有关系。
好家伙,闫家人在算计家人的时候都是八百个心眼儿。
这会儿闫解放已经把大哥拿走的那二百五十块钱当成了他自己的钱了。
闫解成还真就照着他弟弟的想法去了,坐在堂屋对着从里屋走出来的母亲说道:“我爸这个情况,我不能在外面只顾着我自己了,我得回家照顾我爸”。
“啥!”
三大妈也很惊讶闫解成能说出这么句话,一时站在里屋门口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初分家的时候三大妈也问过闫解成,是不是他要分家。
闫解成是跟于丽站在一起的,说是要分家。
当时三大妈伤心坏了,觉得这个儿子白养了。
尤其是后来,儿子对家人的态度,更让她寒了心。
可想到前天儿子的解释,原来一直都是于丽的坏,这会儿眼泪都要下来了。
闫解成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妈,正好我请假回来了,明天我就去迁户口,我要迁回来”。
这会儿他说的自己都有些感动了。
“我是老大,不能让我爸这样了,我得当家里的顶梁柱了”
闫解成感动了,他妈感动了,就是他爹没感动。
闫富贵躺在屋里,对着里屋门外的大儿子虚弱地说道:“还钱~”
闫解成的感动都没有持续三秒,就被他爹给破防了。
“爸你怎么还想着钱呢,你的医药费还是我出的呢!”
“我的钱!”
闫富贵到现在了,还算的清楚着呢,看病的钱,是他自己的钱。
这会儿见到大儿子不想还钱,更是瞪着眼睛说道:“甭想回来,滚!”
三大妈怕老伴儿跟儿子吵,再有个好歹的,便对着大儿子说道:“别跟你爸犟了”。
说着话又转头劝着闫富贵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老大回来扛起家,不也是心疼你嘛”。
说完这句话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葛淑琴,道:“再说了,你不想着儿子,还不想着孙子啊!”
说到这儿,三大妈这几天的惊慌失措也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泪眼八叉儿地拉着葛淑琴的手说道:“对面的李顺是顶好的中医,一会儿也给你看看,这几天辛苦你了”。
“啊!”
(本章完)
第399章 快去请如来佛祖!
第399章 快去请如来佛祖!
听见大儿子说这个姑娘怀孕了,闫富贵完全没有添丁进口的喜悦,只有莫名心痛。
于丽就是性格厉害了一点儿,可这个儿媳妇儿并不差。
当初选的时候也是闫富贵做主选的这个长房媳妇儿。
在后来的生活中,于丽在闫富贵的眼里算是一个好儿媳了。
洗衣服、做饭,擦桌子、扫地,说话办事儿,样样都能拿得起来。
虽然在闹分家的那次闫富贵对于丽的印象渐渐不好了起来,但那次以后于丽每次见到他都会主动打招呼。
婆媳之间的矛盾自古以来都是亘古不化的难题。
甭说是他闫富贵,就是鼎鼎大名的陆游都解决不了这种家务事。
所以闫富贵对于丽的态度仅仅是家庭内部的矛盾。
而且他是当老公公的,更是没有挑儿媳妇儿不是的道理。
他想的是,自己媳妇儿跟大儿媳妇儿有了矛盾,他跟自己家老大互相劝着。
就算是分了家,等自己媳妇儿岁数大了,于丽的岁数也大了,就互相理解了。
毕竟一家人过日子嘛,哪有上牙不磕下牙的。
如果大儿子跟大儿媳妇儿有了矛盾,他想的是当着大儿媳妇儿的面儿,或者是训,或者是劝,说教大儿子一顿。
再给两人撮合撮合,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嘛,怎么就有了第二个媳妇儿了,怎么就还有了孩子了。
别说这个不知来路的女人肚子里带着孩子,就是领回来,闫富贵都不想要。
太丢人了!
他是谁啊,他是人民教师,他是院里的三大爷。
这要是家里的大儿子抛妻弃家,外面领一个回来,那他以后就甭在街坊和同事面前抬头了。
这个时候的门风就这样,很矛盾。
又是保守,又是开放。
保守的是,现在正当年的这些人都是旧社会过来的,他们的成长环境就是如此,再怎么受教育,但思想还是有固化的。
说是开放,其实是主流的开放,迎接新社会、新生活,有正面教育和宣传的影响。
造成了现实生活中,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也是后来那场风暴的潜在原因。
闫富贵这会儿抓着大儿子的手,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瞪向了里屋门口站着的女人。
闫富贵不认同这个女人,三大妈倒是欣喜的。
她欣喜的不是这个媳妇儿多好,也不是葛淑琴长得多好,而是那平坦的肚子里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家是哪儿的啊!”
三大妈上前一步已经拉住了葛淑琴的手,拉着就要往凳子上坐。
眼睛看着葛淑琴的肚子,嘴里更是嘘寒问暖地说道:“你看看,大冷天的,还带着身子,怎么能穿皮鞋呢,多不暖和啊”。
这边三大妈说到皮鞋,屋里的闫富贵嘴角就是一抽搐。
甭问,这鞋看着新着呢,准是自己的钱了。
他活了半辈子了,都没说舍得给自己买一双皮鞋。
也没往外面再看,而是对着门外的闫解放说道:“老二,你把门关严了!”
“哎!”
闫解放这会儿的眼珠子一直没离开屋里这“二嫂”的身子。
第二个嫂子,可不就是二嫂嘛!
他倒是会排,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闫解放嘴里答应着他爹的话,手上动作不停,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闫解成看见弟弟关了门还站在门口,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爸!爸~”
闫解成甩了甩父亲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嘴里不满地说道:“您看看您,这是闹的哪一出儿啊,都要吓死我了!”
“吓着伱?是唬着你了吧!”
闫富贵瞪着眼睛说道:“我要是不用这一招儿,你会回来吗?我找都找不到你人了!”
“您看您,这说的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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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解成见老二把门关了,自己父亲也松开了手,便顺势坐在了床上,嘴里埋怨道:“我是您儿子,能不关心您嘛!”
说着话还指着门外已经被自己母亲拉着坐下的葛淑琴说道:“我还想着有时间了再带淑琴回家来跟您解释呢,这不是忙嘛!”
他倒是没给他爹插话儿的时间,翘起了二郎腿,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点上了。
“爸,我现在是轧钢厂的正式工,是驾驶教员,一个月三十多呢,不差您那点儿钱”
闫富贵看着儿子二五八万的模样,尤其是叼着烟卷曲眯着眼睛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肺子都要气炸了。
这老话儿讲,穷人乍富,挺胸抬肚,不走人步。
现在闫富贵看自己儿子就是这幅德行,要不会走人步了。
“行啊,你现在有钱了,把我的钱还给我”
听见自己父亲真当着新儿媳妇儿的面儿跟自己提钱,闫解成也是有些抹不开面儿了。
“爸,我是您儿子,大儿子,提钱多伤感情啊!”
“甭提!甭提感情!”
闫富贵摆着手,嘴里堵着气说道:“我现在还没跟你说到感情那项呢,你先把钱还给我”。
闫解成哪有钱还给他爸啊,这才转正第一个月呢,他说三十多工资,那是下个月初才能发呢。
现在他跟他爹吹牛皮,说大话呢。
“工资这不是还没发呢嘛!”
“那你跟我牛什么牛?!”
闫富贵看了门外一眼,虚指了指,轻声问道:“是不是都给她花了?”
“爸!”
闫解成挺稀罕他媳妇儿的,这会儿还向着呢。
“我们两个是两口子,给她花钱不是应该的嘛!”
“你!”
闫富贵只觉得心疼,这特么都是他的钱啊!
“什么两口子,我问你,于丽呢?于丽怎么办?”
也不枉于丽在离婚后还在人前那么照顾他面子,这会儿闫富贵还想着于丽这个儿媳妇儿呢。
可闫解成不想了啊,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媳妇儿还能要那么凶的?
他是娶个媳妇儿啊,还是娶个管着他的妈啊。
于丽哪有他的淑琴妹妹好啊,每次回家都把他伺候的美美的。
只要生活费到位,那他在家就是爷。
哪像于丽,他上交了生活费,那他该是孙子还是孙子。
“我们离了~”
“离了?什么时候离的!”
闫富贵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情况,但这会儿听见儿子说出来,还是惊住了。
“你个不着调的,是不是你!”
这会儿闫富贵背着外屋,手指虚指着门外,比划着。
闫解成看他爸虽然没说话,但是那瞪着他的眼神是什么都说了。
他明白他爸的意思,就是问他是不是因为门外葛淑琴的原因。
“爸,我们俩早都离了,跟淑琴认识前就离了”
“为什么呀!”
闫富贵只觉得头发晕,嘴干舌燥的,捶了一下腿,往后退了一步,却是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闫解成还没有发现他爸的异样,这会儿抽了一口烟,学着李学武抽烟的样子吐了一个不成熟的眼圈。
“我受不了她了”
他倒是会说,脏水都往于丽身上泼。
“我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分家,我舍不得你们二老,我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还没成年,我出去了,压力不都在您身上了嘛!”
闫富贵才不相信闫解成的狗屁话。
可这会儿头晕的厉害,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点着闫解成却是说不出话来。
门外的三大妈见自己老头子不说话,搁着门板也看不见情况,还以为他不说了呢。
所以这会儿拉着乖巧模样的葛淑琴说道:“我就说老大是好的,不能提这分家的事儿”。
说着话还摩挲着葛淑琴的手,笑着问道:“你叫淑琴啊?”
葛淑琴很是乖巧地回道:“是,大妈,我叫葛淑琴,家是东北的”。
“是嘛!”
三大妈倒是惊讶了一下,自己儿子怎么划拉回来一个东北的媳妇儿。
葛淑琴这会儿已经按照闫解成定的剧本开始表演了。
她的演技是在钢城千锤百炼出来的,真真儿的体验派。
真个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榜一大哥说的都是技术话。
“大妈,我……”
这会儿葛淑琴已经拉着三大妈开始掉眼泪了,给三大妈可怜的呦。
“别哭别哭,这是咋了?”
葛淑琴边掉眼泪儿边说道:“看见您我就想起我妈了,我妈也是跟您一样和蔼慈善的,呜呜呜”。
说着话眼泪就止不住了,嘴里还呜咽着哭了起来。
三大妈顿时就手足无措了,这…这她得多久没有听人这么说她了,这大儿媳妇儿跟她投缘啊。
嚯~现在三大妈已经在心里认下这个大儿媳妇儿了。
手上赶紧找了毛巾给大儿媳妇儿擦眼泪,嘴上更是安慰道:“别哭了,好孩子,进了咱家的门,就是咱家的人,想家了等解成有空了,带你回去呗”
“呜呜呜,我回不去了”
葛淑琴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说道:“年前下大雪,房子被雪压塌了,我爸我妈……呜呜呜”。
“是嘛!”
三大妈这会儿顿时爱心爆棚了,用毛巾擦着葛淑琴的眼泪说道:“哎呦可怜的孩子哦,别哭了,你现在是双身子,可哭不得啊”。
葛淑琴见闫解成的母亲配合自己的表演,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我出来起夜,等回去的时候家…家就没了,呜呜呜”。
“那你怎么来的京城啊?”
三大妈这会儿顺着儿媳妇儿的话问了下去,想着的也是尽快熟悉这个媳妇儿的情况。
她在心里也是犹豫这个孩子是不是正经人家儿的,所以现在方便就一次问了出来。
三大妈却是没想到,孩子葛淑琴是想生个正经孩子的,人不是正经人啊。
现在她就因为葛淑琴肚子里的孩子才快速接纳了这个儿媳妇儿的。
现在听着大儿媳妇儿可怜的身世,她想的是,这要是个孤女,那不是好摆弄嘛。
像于丽那样的,家就在附近的,家里还有小舅子的,不好管。
葛淑琴早跟闫解成商量好了,她是提前来的京城。
“我来京城投奔我二舅来了”
“你二舅是住哪儿的?”
葛淑琴现在都想给闫解成他妈点个赞了,真配合啊。
“我二舅没找着……”
这会儿三大妈只见葛淑琴哭着小脸儿,孤苦无依的模样说道:“我就听我妈说过一嘴,我二舅住在前门,我也不知道这前门是哪个门啊,都十多年没联系了”。
“哎呦!”
三大妈劝着葛淑琴收了眼里,嘴里啧舌道:“十几年,就是几年,这四九城一天一个样儿,上哪儿找去”。
说着话拉着葛淑琴的手安慰道:“就当自己家,想妈了,拿我就当自己妈”。
三大妈边说着,手已经去摸葛淑琴的肚子了。
给葛淑琴摸得一哆嗦,随后便是一躲,羞着说道:“妈~”
“哎!”
三大妈高兴地应了,搓了搓手,没摸到。
没摸到就没摸到吧,这还没显怀呢,摸着了也摸不出来啥。
这会儿葛淑琴却是满脸哀怨地问道:“妈,爸不会不喜欢我吧?”
“不能!”
三大妈这会儿站起身往里屋走,边走边回头跟着葛淑琴说道:“你爸呀,他是激动的,他……”
这会儿三大妈已经进了屋,看见自己老伴儿的状态不大对,怎么手拄着头不说话呢。
闫解成这会儿倒是还抽着烟,眼睛看着门外的媳妇儿,一直看着母亲两人说话。
他爸因为手挡着,也没看出有啥情况来。
这会儿见他妈进来,便又接话儿说道:“爸,甭管您同不同意,我跟于丽都离婚了,我净身出户,也算对得起她了,房子您甭着急,我好好上班再给您挣”。
说到这儿,见他妈去看他爸,他还以为他爸故意耍脾气呢。
“这房子就是因为她不同意分给解放,我才跟她离的婚,我……”
“你混蛋……嘎!”
闫解成的嘴还在说,头疼欲裂、手脚冰凉的闫富贵猛地站起身,脸色不是好红的样子,手指点着闫解成骂了这么一句。
不,半句,后面的话没骂出来,直接嘎了一声,四肢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他爸!”
“爸!”
“爸!”
……
贾张氏今天得了闲空儿,这会儿正往外院儿走,想着去门房聊会闲篇儿。
正走到前院儿,就听见闫家吵吵把火儿的,一声接着一声地叫着爸。
“不会是这会儿没的吧~”
贾张氏站住了脚儿,往闫家看了看,但是看不见啥,踮起脚也没用。
正当她想着是不是抵近侦察的时候,闫家的门突然被拉开了。
闫解成背着他爹慌慌忙忙地跑了出来,后面跟着闫家一家子的人。
贾张氏被吓了一跳,怕被说讨闲话儿还往后退了退,准备装出一副路过的模样。
可这会儿闫家人没人搭理她。
闫解成背着他爸小跑到垂花门转头对着身后喊道:“老二赶紧推车,你跟我跑什么!”
喊完了又对着自己母亲喊道:“妈,赶紧拿户口本和钱,淑琴跟我扶着爸”。
贾张氏这会儿看着闫家手忙脚乱的,没人在意她便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也不止是她,院里在家的妇女听见声音的都出来了。
“哥,车子的钥匙在爸那儿,我上哪儿推车子去!”
三大妈刚要跑回去拿户口本儿,这会儿听见儿子的话又跑回来从三大爷的兜里掏出钥匙。
“给给给,快快快!”
三大妈只感觉自己的手脚也不好使唤了,僵硬的厉害。
递给儿子车钥匙后才想到家里没什么钱了,除了老本儿。
可那老本儿自从这个事儿以后,老伴儿怕丢,自己藏起来了,她也不知道。
“钱都被你爸藏起来,我不知道在哪儿啊!”
闫解成这个气啊,这活爹真会整活儿啊。
现在让他叫醒他爹拿钱也不现实,只能摆摆手说道:“我这里还有,赶紧拿户口本儿吧,再晚一会儿我爸……”
没等他说完,闫家人已经各自行动了。
葛淑琴耳朵支棱着,刚才她可是听见了,闫家还有钱,看样子真不少呢。
所以这会儿她也成了孝子贤孙,小跑着到了闫解成身边扶住了今天新认识的老公爹。
“可真忙活哦!”
贾张氏才会说风凉话儿呢,这会儿见着闫家人风风火火地出了门,看见闫家的门都没关,啧啧嘴一扭头往门房去了。
她都看见了,她还说忙活呢,可就是不给关门去。
也别说她不是揍儿,她是多心眼儿呢。
这闫家着急走的,再掉了啥,到时候问这门谁关的,可就真说不清了。
平时不一样,平时你自己把门关了,跟院里大妈言语一声她敢给你看着。
但看着也仅仅是看着门没人进,现在这种情况,谁敢给你关门去。
今天贾张氏可算是抄着了,一进门房,伸手就摸了摸炕。
“哎呀,这天儿说化说化的,还真冷”
今天是二大妈值班儿,这会儿正跟炕上打毛线呢。
冬天就要过了,孩子们甩下来的毛裤、毛衣得拆开来清洗了。
等到了今年上秋,孩子们的毛衣、毛裤还得按照身材重新织。
家庭妇女不就是这么点儿活儿嘛。
看见贾张氏嘶呵着嘴,踢了破鞋头子上了炕。
二大妈也是闲磕打牙儿地说道:“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的”。
贾张氏今天来的算早的了,今天就她们两个在屋里。
以前要说她和二大妈的关系,那能当三国讲一讲了。
那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都是不让份儿的性格,又都是好讲闲话儿的,两个人吵完了架总能再凑到一块儿堆儿。
今天这会儿就是,贾张氏得了热闹消息,紧忙地来这边跟二大妈分享了。
“哎,刚才闫家往出抬人,你瞧见了吗?”
贾张氏边说着话边从二大妈的脚上把小被子往自己脚上扯了扯。
这块儿小被子就是这些人没事儿闲的,你一针我一针缝出来的。
为的就是冬天搁这儿盖脚的。
二大妈抬眼瞅了瞅对面儿的贾张氏,嘴里说道:“他贾大妈,您可别吓唬我”。
见贾张氏说的邪乎,二大妈赶紧说道:“我瞅着闫老师可还喘气儿呢,您这么说好像没了似的”。
“谁说不是呢!”
贾张氏撇了撇嘴,啧舌道:“昨晚就嚎诵来着,今早一大爷回来说还活着呢,没咋地,可你看!”
说着话还用脑袋比划了一下前院儿的方向,随后继续说道:“这会儿他们家老大刚回来,就要往出抬了,说不定真有个好歹的”。
二大妈现在也拿不准了,刚才在门房她也就是瞅了一眼,看见三大爷的肚子还鼓着,猜这人还活着,不然闫家不能往出倒腾人。
“他爸早上也来看了,回家说三大爷家闲扯淡呢,怎么就真的这样了”
“不可能!”
贾张氏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亲眼看见的,闫老抠脸色都不对,惨白惨白的”。
“吓!快别说了,我就怕这玩意儿!”
二大妈扬手虚打了一下,阻止了贾张氏的胡咧咧。
可她是不想听了,贾张氏还想说呢。
所以赶在中午饭前,门房出来进去的来扯闲篇儿的都从贾张氏嘴里听见了现场发回来的报道。
当然了,后续加工的说法儿什么都有,不过所有版本都有葛淑琴这个人物在。
甭说,闫老抠儿一定是被气的。
怎么气的,一定跟闫家老大有关系。
因为三大爷有病于丽根本没回去,现在闫解成领个娘儿们回来了。
要不怎么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
闫家这么点儿事儿还没到中午饭呢,就传到废品商店这边儿了。
于丽听着街坊四邻的议论声,脸是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她想过无数次这个时刻,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的尴尬和难过。
倒不是因为别的,毕竟是家人一场,闫解成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给她留。
情面什么的讲起来太矫情了,可当初说好的约定也是一点儿没守。
“走吧,到饭点儿了”
老太太招呼了于丽一声,又对着小燕儿说道:“让你姥爷看着这边,你来这边,让你于姐回屋做饭去”。
“哎!”
小燕儿也是个机灵的,这会儿已经听见了流言,所以很是痛快地答应了过来跟于丽替班儿。
虽然这个时候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但老太太还是抱着李姝领着于丽去了倒座房。
在倒座房老太太跟于丽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李姝是听见了,但她不懂事儿,只是看着太太说了她见过的最多的话。
闫富贵没死,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醒过来都是第三天中午了,医生说的是脑出血,好在送来的还算及时。
也是闫富贵的岁数不大,不然这一下非得过去不可。
现在仅仅是血管硬化,有部分出血点,医生给做了注射治疗。
现在让留院观察,需要静养。
他倒是想静养了,可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大儿子打着哈欠坐在自己床脚。
看这样子困得就要把自己掀下床,自己躺这儿睡觉了。
再看周围,老伴儿趴在自己床边打着瞌睡,儿子带回来的女人正依着床脚浸头儿呢。
“啊…~啊~”
闫富贵想说话来着,可是这会儿全身没有力气,嗓子发干。
就是出这两声都是憋了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硬憋出来的。
可这会儿老伴儿睡的瓷实,儿子不长心地支么着眼睛往门口看什么。
倒是床脚的葛淑琴听见了他的动静,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葛淑琴看着闫解成他爸醒了,便站起身绕过婆婆,端了床头柜子上的水杯要喂这个公公喝水。
闫解成也发现了媳妇儿的动作,转过身看过去的时候,正瞧见他爸正瞪着他。
“爸”
闫解成跳下床,走到床头位置看着他爸说道:“爸,你醒了”。
“啊~”
闫富贵想说话,可这会儿嗓子干的难受,话也说不出来。
闫解成倒是会说,手摆着对葛淑琴说道:“快喂爸喝水”。
说话的这会儿三大妈已经醒了,看着儿子、儿媳妇儿正伺候着老伴儿喝水。
但老伴儿正倔强地躲着不让儿媳妇儿喂,便接了葛淑琴手里的杯子。
“我来,你爸不习惯”
三大妈也是给大儿媳妇儿台阶下。
再一个,儿媳妇儿伺候老公公,怎么都不大合适。
昨晚说要留人值夜,自己不走,大儿媳妇儿也不走,要留下陪着自己。
她心疼儿媳妇儿肚子里的孙子,想要劝她回去,可怎么都劝不走。
大儿媳妇儿不走,儿子就没走。
所以现在三大妈心里热乎乎的,还是这个儿媳妇儿贴心啊。
她倒是忘了于丽每天都起早跟她一起做早饭了,葛淑琴一个晚上的坚持就把她收买了。
“还是儿子、儿媳妇儿好吧?”
三大妈拿着水杯喂着老伴儿喝水,嘴里却是夸奖着儿子和儿媳妇儿。
尤其是这会儿着重夸奖了大儿媳妇儿。
“淑琴可是足足在这儿陪床陪了两天,就为了伺候你啊!”
这话倒是真的,三大妈得回家做饭呢,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呢。
这两天确实都是葛淑琴和闫解成在这儿陪着来着。
葛淑琴也想了,人苦也就苦一时,不会苦一辈子。
这会儿见婆婆夸自己,葛淑琴皱着小脸儿说道:“妈,这不都是我和解成应该做的嘛,您快别说了”。
闫富贵喝了水,顿时觉得嗓子好受多了,也不是干裂的疼了。
听着两人的说话,闫富贵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是不想要这个儿媳妇儿的,但现在好像老伴儿叛变了呀。
三大妈笑了笑说道:“好好好,不说了”。
嘴里说着不说了,可看着老伴儿的模样还是心疼地说道:“淑琴还带着身子呢,那是你们老闫家的骨肉啊”。
她也是劝老伴儿宽心呢,什么重要都没有传宗接代重要不是。
闫富贵却是倔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看不上这个女人,总觉得这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子风尘气。
他是当老师的,经常琢磨人心的主儿,上课哪个孩子调皮捣蛋,他都得琢磨。
现在看,最起码这女人不简单,会哄人啊。
他现在也是急啊,急着想说话啊。
可这不是心急就能行的,闫解成见他爹醒了便去找了大夫。
大夫过来做了检查,说了还得等等才能说话,现在病人身体里火气正旺呢,烧着嗓子了。
当然了,这是大夫给病人家属的通俗解释,其实就是急火攻心,肝火旺盛。
到了下午三点多,闫富贵才算是能说话了。
可也不是他主动说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能说话呢。
他是激动的。
这会儿见闫富贵醒了,三大妈和闫解成都放下了心,便开始闲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治疗费用,因为三大爷是老师,他看病还是有补儿的,所以闫家人也是没大在意。
现在说,是说这次的治疗费用是闫解成垫付的,闫解成这会儿跟他妈叨咕回头儿得还给他。
闫解成现在也不敢乱花钱,因为家里有个大败家呢。
葛淑琴到了京城便被迷住了眼,这嘎达也太好了,比钢城好太多。
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她都新奇。
东北是富裕,可不都是富裕的,葛淑琴家里就不是富裕的。
再说了,东北再富裕,还能有京城富裕啊。
一租好了房子,闫解成就带着葛淑琴去了上次跟着李学武去的王府井。
他提前跟人换了票,所以进去了也敢买,碎花布,小头花,黑皮鞋。
于丽有啥,他媳妇儿就得有啥。
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理,反正就都给置办了。
可不置办不知道,一花钱吓一跳。
当初于丽的花布和皮鞋都是李学武给买的,他还没在意价钱。
现在轮到他自己花钱了,心都要疼碎了。
他是闫富贵的儿子啊,算计的心也是学着他爸呢。
可为了搏得美人一笑,闫解成也是拼了。
他是拼了,可那二百五十块钱惨了。
财产的迅速缩水给他吓了一跳,他知道葛淑琴是个什么职业,也猜出了葛淑琴以前是个什么脾性。
这样的女人,没有钱是养不住的。
可他就是好葛淑琴那一口儿,要不怎么说有技术的就是抢手呢。
为了自己后半辈儿的幸福,他一直把着钱没敢撒手,葛淑琴磨他都没给。
要啥买啥,但是不给你钱。
所以现在才跟他妈说这个钱得还给他,这是他的幸福保证。
三大妈还没说话,闫富贵嘶哑着嗓子开口说话了。
“钱!”
闫解成见他爸说话,便转身看着他爸说道:“是,是钱,还我”。
闫富贵一瞪眼,道:“还我!”
“是,得还我”
闫解成点着头确定地说道:“等出院再还就行”。
闫富贵躺在床上都要被气炸了,他说的是前门楼子,他儿子给他整的是胯骨轴子。
闫解成差点没给他爹再整昏迷了,缓了好一会儿,闫富贵才说道:“你欠我钱,还我”
闫解成上了班,转了正,人学的大了,脸也大了。
“爸~你怎么又提这茬儿了,我都说了会还你的”。
他光推着他爸,不说自己欠钱的事儿,单说他爸欠他钱的事儿。
闫富贵现在躺在床上是没法儿,不然非得给闫解成一耳帖子。
翻了翻白眼,只能对着老伴说道:“回家”。
“回家!”
三大妈还没说什么,闫解成先跳了起来。
“这可不成啊,爸,您这刚好,您脑袋里的血管可不能再破了”
闫富贵不看他,少看一眼少一分爆头的危险。
“回家!”
再次跟老伴儿说了一句,态度已经很坚决了。
别人不懂,三大妈还是懂的,老伴儿这是心疼钱了。
虽说看病有报销,但终究自己得花钱不是。
她是不敢跟老伴儿犟的,就怕老伴儿一生气,脑子的血管儿再破了。
“好好好,我去问问医生”
闫富贵见老伴儿说了去问医生,便叮嘱道:“家里,有医生,李顺,回家看”。
好家伙,他现在倒是想起李顺来了,忘了他以前说的了,有病也不找李顺看了。
“好,我这就去问”
三大妈这辈子都是听闫富贵的话过活的,只要老伴儿能开口说话,那就得听他的,这是对一家之主的尊重。
这个时候的医院医生可不像后世那样,三大妈过来一说,说都没说,直接给开了条子。
家属自愿放弃治疗的,跟他和医院没关系。
三大妈回到病房便叫闫解成去找车,带斗儿的三轮车,能把他爸躺着拉回去的。
闫解成也是赖叽着磨磨蹭蹭地出门去找车了。
他倒是知道西院有车,虽然是收破烂的,但是也能拉人啊。
可现在他不给李学武开车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面子。
再一个,于丽正在西院上班儿呢,到时候怎么开这个口啊。
他要是还给李学武开车,还用费这个劲儿?
到时候说一下用吉普车,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
现在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从李学武身边离开了,好多事情办起来都不是那么的方便了。
也没走远,医院附近就有干这个的,也不是什么公家的,就是那种跑单帮的。
这种人也算是为人民服务,所以也没人管他们,只要没有纠纷那就没人抓。
找了车便开始办出院手续,再给准备热水袋,扑褥子和被子。
等把他爸挒吧回家,都已经黑了天儿了。
这会儿四合院出来进去的,都是下班的人。
看见三大爷一家回来,都过来搭了把手,把人抬着进了屋。
这会儿大家伙儿不用猜了,也不用听信流言了。
三大爷摔了已经成了事实了,因为装的再像,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干戈的。
刚一到家,还没等老伴儿和孩子们歇歇脚儿,三大爷便微微抬着手指,指着对面儿的方向说道:“快去请如来佛祖!~”
不,说的是:“快去请你李叔!”
但闫富贵就是说出了快去请如来佛祖的意味。
站在门口的闫解放回道:“爸,我看了,李叔不再家,还没下班儿呢”。
三大妈怕老伴儿着急,便说道:“站门口看着去,李顺一回来,赶紧去找”。
“哎!”
闫解放看了屋里的大哥一眼,便往门口站着去了。
他出去也没走远,就跟门口站着来着,因为他还得听着家里面说什么呢。
大哥带着“二嫂”回来的,说的一定跟他的钱有关系。
好家伙,闫家人在算计家人的时候都是八百个心眼儿。
这会儿闫解放已经把大哥拿走的那二百五十块钱当成了他自己的钱了。
闫解成还真就照着他弟弟的想法去了,坐在堂屋对着从里屋走出来的母亲说道:“我爸这个情况,我不能在外面只顾着我自己了,我得回家照顾我爸”。
“啥!”
三大妈也很惊讶闫解成能说出这么句话,一时站在里屋门口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初分家的时候三大妈也问过闫解成,是不是他要分家。
闫解成是跟于丽站在一起的,说是要分家。
当时三大妈伤心坏了,觉得这个儿子白养了。
尤其是后来,儿子对家人的态度,更让她寒了心。
可想到前天儿子的解释,原来一直都是于丽的坏,这会儿眼泪都要下来了。
闫解成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妈,正好我请假回来了,明天我就去迁户口,我要迁回来”。
这会儿他说的自己都有些感动了。
“我是老大,不能让我爸这样了,我得当家里的顶梁柱了”
闫解成感动了,他妈感动了,就是他爹没感动。
闫富贵躺在屋里,对着里屋门外的大儿子虚弱地说道:“还钱~”
闫解成的感动都没有持续三秒,就被他爹给破防了。
“爸你怎么还想着钱呢,你的医药费还是我出的呢!”
“我的钱!”
闫富贵到现在了,还算的清楚着呢,看病的钱,是他自己的钱。
这会儿见到大儿子不想还钱,更是瞪着眼睛说道:“甭想回来,滚!”
三大妈怕老伴儿跟儿子吵,再有个好歹的,便对着大儿子说道:“别跟你爸犟了”。
说着话又转头劝着闫富贵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老大回来扛起家,不也是心疼你嘛”。
说完这句话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葛淑琴,道:“再说了,你不想着儿子,还不想着孙子啊!”
说到这儿,三大妈这几天的惊慌失措也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泪眼八叉儿地拉着葛淑琴的手说道:“对面的李顺是顶好的中医,一会儿也给你看看,这几天辛苦你了”。
“啊!”
(本章完)
第400章 人质互换
第401章 猪丢了
“我看行!”
李学武刚安排好上菜,便被丈母娘拉住了手。
“学武,刚才你妈可说了,要拿你跟我换小宁呢,我们这就答应了啊”
“行啊!”
李学武虚着手搂住了丈母娘的肩膀笑道:“我反正是跟您叫妈了”。
刘茵也是听见儿子现在就管丈母娘叫了妈,心里虽然不大是滋味儿,就好像猪丢了似的。
但见儿子这么招亲家喜欢,也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大儿子就没有二儿子这份厚脸皮,当初让他管丈人叫爸可都为难死他了。
“那我今天可就把小宁领回家了啊,哈哈”
刘茵怕身边的顾宁接不上话儿,话里一直都在带着顾宁。
丁凤霞显然也看出了刘茵的意思,即为闺女高兴,又为自己难过。
高兴的是不仅找了一个可心的女婿,又遇到一个可心的亲家。
难过的是,从今天开始,闺女跟自己住在一起的日子就要进入倒计时了。
但难过不能表现出来,高兴却是要高兴的。
丁凤霞跟刘茵好像很有的聊,还就是家长里短那么点儿事儿,两人都能聊得很好。
刘茵也是没想到丁凤霞这样的文化人也跟她一样,会聊家里这些事儿。
而丁凤霞则是跟那些心眼子多的人待得久了,更愿意跟刘茵这样朴实的人交往。
两人也没管一旁的儿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
李学武则是在一边给两位母亲布菜,同时还照顾坐在对面一直没说话的顾宁。
今天的顾宁更显宁静,见李学武的目光看过来便躲了。
可等李学武的目光移开又看向了对面那个能说会道的。
今天她算是知道李学武这么能说是随了谁了。
她也去过李家,但在家的时候,刘茵更多的是忙着家务,哪有时间这么说啊。
再说了,今天的刘茵也是超常发挥了,实在是见着亲家兴奋的。
不仅仅是丁凤霞感慨,她也是在算计着儿子成家的时间了。
“这世上可不就是咱们当妈的苦嘛”
刘茵笑着对丁凤霞说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盼星盼月亮地想着孩子快快长大,可一眨眼间,孩子是大了,咱们却都老了”。
“可不是嘛”
丁凤霞看了看坐在亲家母身边的闺女,道:“儿女债儿女债,不就说的这个嘛!”
“来来来,两位伟大的母亲,今天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李学武双手端了白瓷酒瓶,先给丈母娘倒了酒。
“这是咱京城黄酒,都说他们家的酒是味道醇厚,酒香四溢,今天咱们是畅聊畅饮,酒酣感情才能愈加绵长”
顾宁看着李学武嘴里的漂亮话儿不停,给自己母亲倒完酒,又给他母亲倒了,最后竟然也给自己倒了。
“我不会喝酒”
“少喝点儿,就一点儿~”
见着顾宁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不会喝酒,李学武笑着哄劝了一句。
丁凤霞看着姑爷和姑娘互动,并没有插话儿,而是跟坐在对面的亲家母说道:“这饭庄子我离开京城那年还不在这边呢,那时候可热闹”。
刘茵点头道:“可不是嘛,还是四九年迁过来的呢,没想到现在挂上食堂的牌子了”。
李学武将上来的菜先摆在了两人的中间,嘴里介绍着说道:“他们家还是京味儿,现在材料不好弄了,好些菜都点不了”。
柳泉居的京味菜以鲜、嫩、酥、脆为特色。
李学武是奔着“蟹宴”来的,可是一打听,这边早都不做了,现在就是普通菜。
刘茵和丁凤霞倒是没有挑这个,毕竟今天来主要是谈儿女的事儿。
要不丁凤霞怎么说儿女都是上辈子欠的债呢,这辈子做牛做马都得还。
有了孩子怕伤着、怕吓着,这有了孩子却没了,这做父母的得是什么心情。
现在的葛淑琴满脸就是这种心情。
“这……这是咋了!”
三大妈被闫解娣的一声呼喊吓得差点儿没跟着自己老伴儿去床上作伴儿。
屋里人多,闫解娣进了屋刚想喊,却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拉着自己母亲就往出跑。
这两天三大妈也是没休息好,这会儿被闺女拉着往出跑差点儿没摔个仰八叉。
磕磕绊绊地出了大门,见闺女把自己拉着往厕所跑就知道不好。
等进了厕所一看,葛淑琴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哭呢。
三大妈问出了那么一句,由着闺女的指点往坑里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
“淑琴!”
“妈!呜呜呜~”
葛淑琴的眼泪也是开了闸的自来水,哭的三大妈心都要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葛淑琴没解释,只是呜呜呜地哭,嘴里边哭还边嘀咕着对不起闫解成,对不起婆婆。
站在一边的闫解娣岁数不大,这会儿小脸儿吓的惨白。
“妈,我就站在门口等嫂子来着,可嫂子蹲在这儿突然疼的叫了一声,我一看下面就有血了,我就去找伱了”
闫解娣可能是吓坏了,边说边哭,这会儿跟葛淑琴一样,眼泪也是流的满脸。
三大妈这会儿心嘣嘣跳,可一个哭、两个哭的,她再哭就没人主事儿了。
强忍着心痛,挪步又看了一眼,却是看见了血里的小肉疙瘩。
这会儿黑灯瞎火的,这还是闫解娣怕嫂子来这儿害怕带了家里的家用电器才照着看见的。
但也是模糊,隔着还有段儿距离呢,六十多天,都没成人拇指大。
“妈!~”
闫解娣正哭着呢,见母亲身子晃悠,赶紧上前扶了。
三大妈愣了愣神,摆摆手示意闺女去扶葛淑琴。
“去扶你嫂子,咱们回去”
她也是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扶着墙走了出去。
这会儿三大妈已经猜到了这个“孩子”是怎么没的了,就是这两天伺候老伴儿累的。
她都打听了,才两个月呢,能这么累嘛!
可当时想着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儿子儿媳妇孝心,想着老伴儿也是快点儿好,就没硬劝。
可到现在,她是又悔又恨,悔的不该让儿媳妇儿跟她在医院受累。
恨的是老伴儿这个时候得病,恨的是于丽不给房子,还让老伴去找老大。
她现在满心都是埋怨自家不该娶了于丽这个扫把星啊,自她进门就没个好儿。
大半年没怀上,能是自己家老大的问题嘛!
要是自己家老大的问题,那这个“孩子”又是什么!
当初院里都说娄晓娥有病,没想到于丽也是如此。
三大妈带着闺女和儿媳妇儿伤心难过地进了大院,要进垂花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于丽跟着李家老太太往这边走。
却是倒座房好了饭,于丽来叫老太太和李雪吃饭了。
李学才老早就去了倒座房,李顺这会儿还等在闫家,刘茵不在,李家只有老太太娘儿仨。
老太太走在前面,于丽抱着李姝走在后面跟一旁的李雪说着什么。
自打那天老太太跟于丽聊过以后,于丽对老太太除了尊敬,更有了打心底里的亲近。
这会儿三人走出来,就好像一家人一般,说说笑笑的,跟从外面走进来的三大妈娘儿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哭,我笑。
三大妈见到这幅场景,心里的恨一下子便上了头,张牙舞爪地就要奔着走过来的于丽抓去。
于丽这会儿也是吓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前婆婆这么凶狠的一面儿。
李姝的脸冲着后面,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能从小姑姑惊慌的眼神中知道,身后有危险。
“呀~”
李姝的一声呀,在这个时候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三大妈今天说啥都要报仇!
报于丽夺孙之仇。
尤其是看着现在于丽抱着孩子的笑模样,更是刺痛了她的内心。
“啪!”
三大妈伸着手爪子还没到了于丽面前,突然从一边飞过来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又脆又狠,打的三大妈原地转了一转,随后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
三大妈愣住了,闫解娣愣住了,葛淑琴愣住了,于丽和李雪愣住了,就连啥也没看见的李姝都愣住了。
不是说有刁民要害朕嘛,怎么啪的一声没了?
不是没了,是她太奶奶老当益壮,路见不平都没吼,巴掌打了咬人的狗。
“富贵媳妇儿,失心疯了不成?”
闫解娣瞪大着眼睛,看着往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李家老太太眯着的眼睛里射出寒冷的光,盯着她的母亲。
“我有得罪你?手爪子敢往孩子身上伸!”
李姝晃着小脑袋看着家的方向,只能听见身后的声音,看不见背后发生了什么。
可她知道,自己背锅了,替抱着自己的这个阿姨背的锅。
唉~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责任。
心累~
听见老太太的话,挨打的三大妈欲哭无泪,她哪里是想抓孩子啊,她是要抓于丽啊。
可现在她解释不清了呀,那洋孩子就在于丽怀里,要说抓,一定是先碰到孩子。
这边的热闹很快被中院和前院的众人捕捉到了。
尤其是贾张氏,这会儿手里还拎着筷子呢,跟着进门的打听前院儿发生了什么。
“怎么看着是李家老太太把他三大妈给打了呢?”
“是”
进来的人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对着贾张氏小声说道:“三大妈不知怎么,要伸手去抓于丽,被李老太太给打了”。
“啧啧啧~”
贾张氏没有理会站在门口跟她使眼色让她回家的秦淮茹,还拔着脖子往前院瞅。
瞅是瞅,嘴里还嘀咕道:“我就说那老太太不是善茬儿吧!早先那会儿可是敢拎着菜刀堵着门跟黄皮军放横儿的讷人!”
还讷人呢,她现在倒是忘了自己的不是物儿了。
周围人听见她的话也是心里一乐,脸上是不敢表现出什么的。
那可不是从前的李老太太了,那是李学武他奶奶。
谁敢说自己的一句玩笑话不会传到李学武的耳朵里?
那小子小时候干用弹弓打你家玻璃,现在就敢扒你家房子。
当然了,现在都是心里想的,口头儿上是不敢跟李学武叫坏小子的。
都得恭维着,叫着李副处长。
李老太太打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所以这会儿都出来看热闹了。
老太太却是没想着让自己成为热闹,对着闫富贵的媳妇儿吓唬了一句,便对着于丽说道:“抱孩子头了走,咱们回家吃饭”。
“哎”
于丽差点被老太太这句回家吃饭弄得眼泪掉下来,她也是有组织的人了,再也不是孤魂野鬼了。
院里人看着于丽带着李雪抱着孩子绕过地上的三大妈过了垂花门。
那于丽看都没看闫解成的新媳妇儿,直接转过身去了倒座房。
众人还想再看看老太太是要怎么收拾三大妈,却是看见老太太转过身往院里看了过来。
“出去啊您”
“是啊”
“好饭了?赶紧吃饭!”
“哎呦,我锅里还腾着饭呢~”
反正是各人有各人的理由,各人有各人的忙。
大家好像突然被按了播放键,各回个家,各找各妈,不是来看热闹的样子。
院里人一哄而散,老太太也收回了目光,却是看也没看还坐在地上的闫富贵媳妇儿。
抖了抖右手,好像身子骨特别孱弱的样子,背着手,迈着小步子往垂花门这边走了。
站在垂花门外儿闫解娣和葛淑琴见这打人的老太太过来,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见这一大一小两个害怕地看着自己,老太太瞥了一眼。
边过了门边说道:“多摸摸自己良心,再洗洗眼,别让猪油蒙了心”。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谁的,反正葛淑琴这会儿不用装了,脸色变的唰白。
见着老太太走了,三大妈这会儿才哭了出来。
闫解娣和葛淑琴赶紧进了门去搀扶,闫解成也从自己家跑了出来,要过来扶他妈。
闫解成是才看见他妈摔了吗?
不是,他妈挨那一巴掌他都看见了,可那老太太不走,他不敢出来。
你以为就他妈怕那老太太啊?
你以为就院里这些人怕那老太太啊?
他也怕啊!
直到他妈给了信号,他才敢从家里跑出来。
“妈、妈,我背您进屋”
三大妈一把推开了儿子,由葛淑琴和闫洁娣架着哭嚎道:“你个作孽的,你们爷儿俩都不是好饼啊,孩子没了呀!”
闫解成这会儿见剧本还对,就是中间有了个小插曲。
但这小插曲并不影响他这部戏的整体结构,可能更真实一些。
所以现在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问道:“什么孩子?孩子不是没生呢嘛~”
葛淑琴见婆婆看过来,赶紧装作悲伤的模样。
其实她不用装,刚才被吓的那一下,脸色还白着呢。
三大妈见儿媳妇儿难过,也是强忍着自己站了,拉着葛淑琴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哭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让我的大孙子没了呀!”
闫解成得了媳妇儿的眼色,知道事情成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总算没白费了那只鸡。
这场戏只牺牲了一个,那就是这只鸡。
看着他妈哭着进了屋,赶紧跟了上去,准备最后的杀青。
三大妈一进屋,也没看李顺的脸色,扑着就进了里屋。
闫富贵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见老伴儿扑到了自己床前,用手拍打着自己说道:“都是你啊,都是你!”
“我,咋了?”
三大妈也没理会老伴儿的问话,嘴里悲戚地说道:“都是你作妖啊!为了伺候你,大儿媳妇儿的孩子掉了啊!”
“啊!”
这时屋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门口的葛淑琴。
但见这会儿葛淑琴脸色雪白,柔眉紧皱,手捂着肚子,满脸的痛苦模样。
一大爷本来都想走了,没想到赶上了这么档子事儿。
因为上门来遇见了一起做客的,一般都是一个走了,就都借着由头走了。
现在李顺还没完活儿,他自己走是不好意思走的。
这会儿听见了这么个消息,也是被震的头晕。
怎么这么巧啊!
是啊,怎么这么巧啊,闫富贵别看躺在床上。
那是他身体不好,但心眼儿还在,脑出血,不是脑子出血,理智还在线。
他怎么就不信这么巧,老伴儿刚说要李顺给检查,她就上了厕所,然后孩子就没了。
也没听说门口的厕所有妇科这个项目啊。
“老李”
闫富贵强挺着身子,对着李顺说道:“一事不求二主,您在这儿,就麻烦您再给……”
他是想说这女人的,但现在他也怕这个女人真怀了他们家的种,真怕因为他的原因掉了孩子。
所以犹豫了一下,喘了一口大气,这才继续说道:“给淑琴看看”。
李顺是看见自己老娘打人的,也看见了进来的三大妈脸上的巴掌印儿。
还别说,自己老娘这手劲儿还真足,看来身体还挺好。
他是老实人,见不得这个,三大妈进来他就想起身走了。
可一直都容他说句话,这会儿有空了,闫富贵又请托了。
李顺看了看一大爷,一大爷这会儿却是相中起了闫家的茶碗。
哎,你看这茶碗,嘿,真好,还带茬儿口的嘿!
见一大爷鸡贼,李顺只好皱着眉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闫解成两口子。
他想的是这两口子开口拒绝自己,那他就有理由起身告辞了。
哎!李顺今天还就是心想事成了。
闫解成被他媳妇儿扒拉了一下手,激灵了一下,开口对着里屋的父母说道:“孩子都掉了,还看啥啊看,别看了”。
“好……”
李顺听见这话,直想立马就出门去,可是药箱子还在餐桌上呢,他得有时间背上啊。
闫富贵也没给李顺这个时间,连话都没让他说出来。
“滚!”
闫富贵对着闫解成骂了一声,随即对着李顺恳求道:“老李,你对我有什么怨,等我病好了,您打我”。
说着话还一副可怜的模样说道:“要不你现在先骂我,骂我两句舒舒心”。
“这叫什么话呀!”
李顺却是烦了闫富贵的心眼子,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就开呗,往他身上甩什么泥点子啊。
啊,我就小心眼儿,有怨言,要对病人又打又骂的?那我干脆不来好不好。
但是看着闫富贵这幅随时要西去的模样,只好叹了一口气,对着闫解成两口子问道:“到底看不看?”
见李顺冷了脸,一大爷又在一边看着,闫解成只好把媳妇儿送到了桌子边。
葛淑琴这会儿的脸更白了,她可是听闫解成说了,这就是李副处长的父亲。
李副处长都那么吓人,他爸不得是老妖精啊。
李顺这个冤啊,他的风评都被二儿子给糟践没了。
看着闫解成的媳妇儿把手伸了过来,李顺皱着眉头伸手搭在了脉上。
这会儿屋里人都安静了下来,三大妈也不哭嚎了,眼泪都没擦,走出屋来,站在餐桌边上,等着李顺的结果。
李顺手搭在脉上就觉得不对了,这是小产了?
小产了身体都这么好,要是没小产,那还不得飞檐走壁啊。
“换另一只手”
见李顺皱眉头要葛淑琴换手,屋里人都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李顺号了葛淑琴另一只手的脉象,还是跟刚才的一样。
这孩子怕不是从这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吧?
见李顺眉头越皱越深,这可给闫解成和葛淑琴吓坏了,葛淑琴的脸更白了。
三大妈还以为葛淑琴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呢,也没等李顺说话,便抢先开口问道:“身子没伤到吧?会不会耽误下次要孩子?是不是要补一补啊?”
李顺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睛,看了对面儿的小媳妇儿一眼,随后垂眉低目地含糊道:“多补补吧”。
就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李顺收拾了自己的出诊箱子,嘴里交代着闫富贵的中药怎么熬。
可是一直都没有说给葛淑琴开个温补的方子的话。
见李顺没有言语,闫解成和葛淑琴都舒了一口气。
闫解成扶了葛淑琴站了起来靠边儿站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在心里说道:“算是过关了”。
三大妈这边见李顺没开方,还以为小产不能补中药呢,就在心里准备着用鸡汤补了。
一直没说话的一大爷却是皱着眉头看着屋里各人的表情。
他是琢磨出不对味儿来了,这闫家不能待了,要出事儿。
现在李顺要收拾出诊箱子走人了,一大爷也是想着就着李顺的便一起出门的。
可这边李顺正交代了一句,这闫家的门便被推开了,原来是院里的人来看三大爷了。
都是街坊邻居,谁家要是做个手术,有个大病大灾儿的,都会有个表示。
当然了,这个时候家家都不富裕,来看病人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可能是几个鸡蛋,也有可能是一小盒点心,反正都不值钱。
众人一进屋便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大对,各自对视一眼,轮流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到里屋跟三大爷说句话便往外面站了。
就跟遗体告别似的,你出来我进去,我出来,他进去。
闫家人现在有什么心事都得掖在心里,客气着招呼进来的人。
就是三大妈脸上的巴掌印不大好看,李顺也特别尴尬。
三大爷躺在床上,几个字一个短句地回复着街坊们的问候,只有出声回复,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具遗体。
他边回复着,边在心里想着李顺刚才的反应,好像不大对啊。
可这会儿也不容许他多想多问,见着有人来了闫家,这院里人赶在晚饭前便都过来了。
“呦!三大爷,这怎么还赖床了呢!”
傻柱拎着一兜儿东西,带着雨水进了屋,看见里屋正躺着的三大爷便开口调侃了一句。
“呵呵呵”
院里人都知道傻柱是个什么性子,这会儿的玩笑话倒是驱散了屋里的沉闷。
三大爷这会儿见傻柱拎着东西来看他,心里也是很受感动的。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起来的孩子啊,到底是老邻居啊。
他现在倒是不想着给傻柱别着相亲的事儿了,苦笑着说道:“你个傻柱子,就欺负你三大爷现在身子不好了”。
“怎么着?”
傻柱咧着大嘴,冲着三大爷笑道:“您身子骨好的时候敢跟我撩跤儿啊?”
“哈哈哈哈”
屋里人听见这话便都笑了起来,李顺交代完,便跟着第一批进来的人离开了。
闫家人倒是没在意李顺,走了也没说送送,光看着桌子上的好东西了。
三大妈更是在给众人倒热水的工夫对着一边的大儿子说道:“也不知道看明白没有,就号号脉,连句话都没说”。
闫解成在一边帮着忙,嘴里小声说道:“他跟咱们家是什么关系,我都说不应该请他来”。
三大妈听到这话,想起脸上的疼来,再看一屋子人的眼神,更是没念李顺的好儿了。
“哼!”
揉了揉脸,三大妈对着闫解成说道:“你去端水吧”。
说着话侧着脸站在了屋里,不让人看见一边脸上的巴掌印儿。
可这巴掌印不是打印的,那是三维立体的,谁能看不见啊。
大家伙儿有的还看见她挨打了呢,就是这会儿没人说罢了。
都是街坊邻居住着,大家也不想互相尴尬不是?
哎~就有人不怕尴尬。
傻柱站在餐桌旁,边跟里屋的三大爷说着话,边将网兜里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
掏到最后,拿着手里的两瓶罐头指着桌上的糕点和麦乳精说道:“我和雨水就是这么点儿心意了”。
三大妈站在一旁客气道:“哎呀,都是一个院儿住着,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傻柱也真给力,听着三大妈的话,见着三大妈这会儿的强颜欢笑,随手把两瓶罐头递到了她的手中。
“三大爷,别吃瞎了啊,这不是我买的,是于丽托我来看看您”
嘿!傻柱这话一出,屋里这个安静啊。
就连三大妈咬牙的声音大家伙儿都听见了。
现在一大爷只觉得有一阵冷风从屋里吹过。
不行了,他腿脚儿不好,再不走一会儿得躺着出去了。
“那啥,他一大妈还在家等我吃饭呢,你们聊,我回去了”
一大爷站起身,对着里屋躺在床上僵硬着脸的三大爷说道:“老闫啊,好好养病啊”。
说完这句话,便出门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还隐晦地拉了傻柱的衣服一下。
傻柱也是明白人,点完了炮仗不跑,还跟这儿听炸响儿啊。
“得嘞,三大爷您好好养着吧,我们赶回去吃饭了”
雨水看了她哥一眼,知道这是故意的。
要说她哥有这个心眼儿,她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一定是那个坏蛋,刚才她都听见李学武跟他哥说的话了。
就好像得了信号弹一般,这屋里人都说着家里有事儿,随着傻柱兄妹两个的后头告辞出门了。
在出门后,还各自对视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
这闫家可真是,一地鸡毛。
闫解成这会儿端着茶盘子走了进来,愣目愣眼地看着屋里人都走光了,还问呢。
“不是让倒热水嘛,怎么……”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他爸、他妈的火都冲着他来了。
他爸骂他不知好歹,没心没肺,他妈骂他软弱无能,一事无成。
“我招谁惹谁了我~”
闫解成一脸委屈地端着茶盘墩在了桌子上,赌气地坐在了凳子上。
他委屈着呢,娶于丽不是他的主意,跟于丽离婚也不是他先提出来的。
娶葛淑琴不是他的主意,都是命运惹的祸。
闫富贵扭过头不去看这个混蛋儿子,他现在心里苦,还说不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只能默认老大回来过了。
不然还能怎么着,他得修养几个月,没有人挣钱养家,难道喝西北风啊。
他是有工资在,可也禁不住他这个病人花啊。
至于这个不知道到底怀没怀孕的女人,他儿子都认,他有什么不能认的,又不是给他。
所以现在他就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三大妈骂了几句,看了看手里的两瓶罐头。
她真想走出门摔在院里的地上,可她真心疼这个钱。
他们家得有多久没吃过罐头了,可能从来没吃过。
见家里人都看着她手里的罐头,悻悻地放在了箱柜上,嘴里嘀咕道:“假惺惺的!”
顺手捡了箱柜上的围裙,对着闫解放几个孩子说道:“把东西收拾了,不许偷吃啊!那是给你爸补身子的”。
“哎~哎~”
闫解放、闫解旷三兄妹早就等这个命令了,什么不许偷吃啊。
雁过拔毛可是他爹的看家本领,现在他们可不管这只大雁是不是他爹了,照拔不误。
葛淑琴看着闫家的几个孩子争着抢着去收拾桌上那些东西,不由得在心里嘀咕着,这闫家到底有没有家底儿啊。
要说有家底儿,总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儿东西,几个孩子跟争遗产似的吧?
她这会儿看见闫解放都要抡巴掌抽他弟弟了。
先前她对这小伙子的印象还不错的,这会儿翻了翻白眼,捂着肚子坐在角落里了。
她是找犄角旮旯坐了,可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闫解成的。
闫解成这会儿得了媳妇儿的眼电波,也起身坐在了媳妇儿旁边。
葛淑琴是想起刚才的事儿了,低着声音对闫解成问道:“李……李副处长就在院里,会不会说我……”
“应该不会”
闫解成皱了皱眉头,嘴里含糊着说道:“他那么忙,又是大干部,再说了,他要说,早都说了”。
“也是……”
葛淑琴一想到要跟李学武在一个院里生活,就觉得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样。
“要不,咱们回家住吧”
“嘘!”
闫解成手指头竖在嘴前,对着葛淑琴示意了屋里人一眼,随后小声说道:“你不打算要那个了?”
葛淑琴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呀?看见你弟弟那样儿,我现在不想要了。
“你说呢?”
“忍忍吧~”
闫解成安慰着葛淑琴说道:“他老忙了,有可能一个月你都跟他碰不上一面儿”。
李学武是忙啊,这边母亲和丈母娘已经说起了两人的婚事准备,他得在一旁支应着。
刘茵原来想的是吧后院收拾出来,给两人结婚用。
可刚才这么一说,对面儿的亲家母却是问了她不知道李学武还有个房子的事儿啊?
这可给刘茵气坏了,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儿子,跟丈母娘都说了,却不跟自己这个亲妈说。
李学武赔笑着给母亲布菜,嘴里解释道:“不是有意瞒着您,要不是跟小宁说起来,我都忘了有那处房子了”。
“去,你就糊弄你妈吧”
刘茵瞪着自己的儿子,道:“还有人把自己有套房子的事儿忘了?”
这会儿刘茵不能生气,等回家再说,这儿子不打不行了。
现在不能打、不能骂,要是亲家母一看自己儿子这样,姑娘再不给了呢?
这还是她从自己身上学到的,当初跟李顺结婚,李顺犯了错,他爸都是把人叫到外面去踢的。
当着她的面儿的时候,公公可从来不会动手。
要不怎么说李家人都心眼子多呢,就出了李顺这么一个实在人。
既然李学武和顾宁已经定了婚房,亲家母也同意,刘茵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个事儿。
不过想着婚房离家里远了点儿,依着她的想法,三个儿子都在院里住才好呢。
李学武看出母亲瞪自己呢,便讨好地说了跟大哥一样,每周都回家住两天,这才让母亲又笑了出来。
其实他大哥也不是每周都回来住的。
这周就因为单位忙,两口子都不愿意来回跑,想着在学校好好歇息两天,就没回来。
李学武后院的房子安了电话,他还没用几次,这家里倒是用起来了。
现在给吉省的二叔或者羊城的三叔联系,又有了一条方便渠道。
丁凤霞和刘茵今天的会面是成功的,两人在友好协商的氛围下,对各自的人质进行了夸奖。
又在和平共处、互惠互利的条件下,对李学武和顾宁感情的下一步动作进行了友好磋商。
从柳泉居出来,李学武送了丈母娘和顾宁上了车,叮嘱了司机注意安全,便送走了母女儿人。
今天顾宁没有说多少话,净听李学武跟他妈,跟她妈白呼了。
就出来的时候,李学武凑到她跟前,问了问房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就这么一点点的亲密动作,还让顾宁很不习惯地躲开了。
这坏人一点儿都不注意场合,恁……恁坏呢~
送走了七号院的车,李学武转身扶着脸已经有些不高兴的母亲上了韩建昆开过来的指挥车。
李学武关上车门子,第一句没跟母亲说,而是问了韩建昆。
“建昆,吃了没?”
韩建昆转过头跟李学武说道:“吃了的,服务员说是您给安排的,跟穿板儿绿的司机一起吃的”。
“那好,咱们回家”
“是”
韩建昆这才踩着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李学武跟母亲是早到的,一共要了两桌。
一桌是招待对象和丈母娘的,一桌是给自己的司机和七号院的司机安排的。
要不怎么说丁凤霞越跟李学武相处越喜欢这个姑爷呢。
事事都给你安排的面面俱到,还都安排在头里。
在车上刘茵顾着李学武的面子,等到了家门口一下车,看着李学武的司机开车走了,这才拉着李学武的胳膊拧了一下。
“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拿你妈当回事儿了”
“哪儿能呢!”
李学武由着母亲拧着,这是他亲妈,还能真拧啊。
母亲能疼着她自己,都不会让自己疼着一分。
这会儿见母亲瞪着自己,赶紧搂住了母亲的肩膀,笑道:“狗不嫌家贫,儿不嫌……”
“嗯……?”
“儿不嫌我妈长得真好看!”
知道儿子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呢,刘茵忍不住嘴角上扬,又掐了李学武一下。
“哎呀~”
这回其实也不疼,可李学武就是装作一副受罚了的样子逗着母亲。
“这娘儿俩跟这儿干啥呢~呵呵”
就在李学武耍宝哄着母亲的时候,姥爷背着手出来了。
“大姥,您这是干嘛去?”
大姥从背后亮出了手里的小筐,笑道:“彪子安排大家去洗澡,我抽了一袋烟,晚去了一会儿”。
给李学武解释了一句,看着自己闺女的脸色红扑扑的,空气中还有酒气。
“这是喝酒了?”
李学武笑道:“是,跟顾宁的母亲喝的”。
“那挺好”
(本章完)
第401章 猪丢了
第401章 猪丢了
“我看行!”
李学武刚安排好上菜,便被丈母娘拉住了手。
“学武,刚才你妈可说了,要拿你跟我换小宁呢,我们这就答应了啊”
“行啊!”
李学武虚着手搂住了丈母娘的肩膀笑道:“我反正是跟您叫妈了”。
刘茵也是听见儿子现在就管丈母娘叫了妈,心里虽然不大是滋味儿,就好像猪丢了似的。
但见儿子这么招亲家喜欢,也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大儿子就没有二儿子这份厚脸皮,当初让他管丈人叫爸可都为难死他了。
“那我今天可就把小宁领回家了啊,哈哈”
刘茵怕身边的顾宁接不上话儿,话里一直都在带着顾宁。
丁凤霞显然也看出了刘茵的意思,即为闺女高兴,又为自己难过。
高兴的是不仅找了一个可心的女婿,又遇到一个可心的亲家。
难过的是,从今天开始,闺女跟自己住在一起的日子就要进入倒计时了。
但难过不能表现出来,高兴却是要高兴的。
丁凤霞跟刘茵好像很有的聊,还就是家长里短那么点儿事儿,两人都能聊得很好。
刘茵也是没想到丁凤霞这样的文化人也跟她一样,会聊家里这些事儿。
而丁凤霞则是跟那些心眼子多的人待得久了,更愿意跟刘茵这样朴实的人交往。
两人也没管一旁的儿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
李学武则是在一边给两位母亲布菜,同时还照顾坐在对面一直没说话的顾宁。
今天的顾宁更显宁静,见李学武的目光看过来便躲了。
可等李学武的目光移开又看向了对面那个能说会道的。
今天她算是知道李学武这么能说是随了谁了。
她也去过李家,但在家的时候,刘茵更多的是忙着家务,哪有时间这么说啊。
再说了,今天的刘茵也是超常发挥了,实在是见着亲家兴奋的。
不仅仅是丁凤霞感慨,她也是在算计着儿子成家的时间了。
“这世上可不就是咱们当妈的苦嘛”
刘茵笑着对丁凤霞说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盼星盼月亮地想着孩子快快长大,可一眨眼间,孩子是大了,咱们却都老了”。
“可不是嘛”
丁凤霞看了看坐在亲家母身边的闺女,道:“儿女债儿女债,不就说的这个嘛!”
“来来来,两位伟大的母亲,今天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李学武双手端了白瓷酒瓶,先给丈母娘倒了酒。
“这是咱京城黄酒,都说他们家的酒是味道醇厚,酒香四溢,今天咱们是畅聊畅饮,酒酣感情才能愈加绵长”
顾宁看着李学武嘴里的漂亮话儿不停,给自己母亲倒完酒,又给他母亲倒了,最后竟然也给自己倒了。
“我不会喝酒”
“少喝点儿,就一点儿~”
见着顾宁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不会喝酒,李学武笑着哄劝了一句。
丁凤霞看着姑爷和姑娘互动,并没有插话儿,而是跟坐在对面的亲家母说道:“这饭庄子我离开京城那年还不在这边呢,那时候可热闹”。
刘茵点头道:“可不是嘛,还是四九年迁过来的呢,没想到现在挂上食堂的牌子了”。
李学武将上来的菜先摆在了两人的中间,嘴里介绍着说道:“他们家还是京味儿,现在材料不好弄了,好些菜都点不了”。
柳泉居的京味菜以鲜、嫩、酥、脆为特色。
李学武是奔着“蟹宴”来的,可是一打听,这边早都不做了,现在就是普通菜。
刘茵和丁凤霞倒是没有挑这个,毕竟今天来主要是谈儿女的事儿。
要不丁凤霞怎么说儿女都是上辈子欠的债呢,这辈子做牛做马都得还。
有了孩子怕伤着、怕吓着,这有了孩子却没了,这做父母的得是什么心情。
现在的葛淑琴满脸就是这种心情。
“这……这是咋了!”
三大妈被闫解娣的一声呼喊吓得差点儿没跟着自己老伴儿去床上作伴儿。
屋里人多,闫解娣进了屋刚想喊,却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拉着自己母亲就往出跑。
这两天三大妈也是没休息好,这会儿被闺女拉着往出跑差点儿没摔个仰八叉。
磕磕绊绊地出了大门,见闺女把自己拉着往厕所跑就知道不好。
等进了厕所一看,葛淑琴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哭呢。
三大妈问出了那么一句,由着闺女的指点往坑里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
“淑琴!”
“妈!呜呜呜~”
葛淑琴的眼泪也是开了闸的自来水,哭的三大妈心都要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葛淑琴没解释,只是呜呜呜地哭,嘴里边哭还边嘀咕着对不起闫解成,对不起婆婆。
站在一边的闫解娣岁数不大,这会儿小脸儿吓的惨白。
“妈,我就站在门口等嫂子来着,可嫂子蹲在这儿突然疼的叫了一声,我一看下面就有血了,我就去找伱了”
闫解娣可能是吓坏了,边说边哭,这会儿跟葛淑琴一样,眼泪也是流的满脸。
三大妈这会儿心嘣嘣跳,可一个哭、两个哭的,她再哭就没人主事儿了。
强忍着心痛,挪步又看了一眼,却是看见了血里的小肉疙瘩。
这会儿黑灯瞎火的,这还是闫解娣怕嫂子来这儿害怕带了家里的家用电器才照着看见的。
但也是模糊,隔着还有段儿距离呢,六十多天,都没成人拇指大。
“妈!~”
闫解娣正哭着呢,见母亲身子晃悠,赶紧上前扶了。
三大妈愣了愣神,摆摆手示意闺女去扶葛淑琴。
“去扶你嫂子,咱们回去”
她也是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扶着墙走了出去。
这会儿三大妈已经猜到了这个“孩子”是怎么没的了,就是这两天伺候老伴儿累的。
她都打听了,才两个月呢,能这么累嘛!
可当时想着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儿子儿媳妇孝心,想着老伴儿也是快点儿好,就没硬劝。
可到现在,她是又悔又恨,悔的不该让儿媳妇儿跟她在医院受累。
恨的是老伴儿这个时候得病,恨的是于丽不给房子,还让老伴去找老大。
她现在满心都是埋怨自家不该娶了于丽这个扫把星啊,自她进门就没个好儿。
大半年没怀上,能是自己家老大的问题嘛!
要是自己家老大的问题,那这个“孩子”又是什么!
当初院里都说娄晓娥有病,没想到于丽也是如此。
三大妈带着闺女和儿媳妇儿伤心难过地进了大院,要进垂花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于丽跟着李家老太太往这边走。
却是倒座房好了饭,于丽来叫老太太和李雪吃饭了。
李学才老早就去了倒座房,李顺这会儿还等在闫家,刘茵不在,李家只有老太太娘儿仨。
老太太走在前面,于丽抱着李姝走在后面跟一旁的李雪说着什么。
自打那天老太太跟于丽聊过以后,于丽对老太太除了尊敬,更有了打心底里的亲近。
这会儿三人走出来,就好像一家人一般,说说笑笑的,跟从外面走进来的三大妈娘儿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哭,我笑。
三大妈见到这幅场景,心里的恨一下子便上了头,张牙舞爪地就要奔着走过来的于丽抓去。
于丽这会儿也是吓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前婆婆这么凶狠的一面儿。
李姝的脸冲着后面,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能从小姑姑惊慌的眼神中知道,身后有危险。
“呀~”
李姝的一声呀,在这个时候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三大妈今天说啥都要报仇!
报于丽夺孙之仇。
尤其是看着现在于丽抱着孩子的笑模样,更是刺痛了她的内心。
“啪!”
三大妈伸着手爪子还没到了于丽面前,突然从一边飞过来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又脆又狠,打的三大妈原地转了一转,随后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
三大妈愣住了,闫解娣愣住了,葛淑琴愣住了,于丽和李雪愣住了,就连啥也没看见的李姝都愣住了。
不是说有刁民要害朕嘛,怎么啪的一声没了?
不是没了,是她太奶奶老当益壮,路见不平都没吼,巴掌打了咬人的狗。
“富贵媳妇儿,失心疯了不成?”
闫解娣瞪大着眼睛,看着往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李家老太太眯着的眼睛里射出寒冷的光,盯着她的母亲。
“我有得罪你?手爪子敢往孩子身上伸!”
李姝晃着小脑袋看着家的方向,只能听见身后的声音,看不见背后发生了什么。
可她知道,自己背锅了,替抱着自己的这个阿姨背的锅。
唉~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责任。
心累~
听见老太太的话,挨打的三大妈欲哭无泪,她哪里是想抓孩子啊,她是要抓于丽啊。
可现在她解释不清了呀,那洋孩子就在于丽怀里,要说抓,一定是先碰到孩子。
这边的热闹很快被中院和前院的众人捕捉到了。
尤其是贾张氏,这会儿手里还拎着筷子呢,跟着进门的打听前院儿发生了什么。
“怎么看着是李家老太太把他三大妈给打了呢?”
“是”
进来的人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对着贾张氏小声说道:“三大妈不知怎么,要伸手去抓于丽,被李老太太给打了”。
“啧啧啧~”
贾张氏没有理会站在门口跟她使眼色让她回家的秦淮茹,还拔着脖子往前院瞅。
瞅是瞅,嘴里还嘀咕道:“我就说那老太太不是善茬儿吧!早先那会儿可是敢拎着菜刀堵着门跟黄皮军放横儿的讷人!”
还讷人呢,她现在倒是忘了自己的不是物儿了。
周围人听见她的话也是心里一乐,脸上是不敢表现出什么的。
那可不是从前的李老太太了,那是李学武他奶奶。
谁敢说自己的一句玩笑话不会传到李学武的耳朵里?
那小子小时候干用弹弓打你家玻璃,现在就敢扒你家房子。
当然了,现在都是心里想的,口头儿上是不敢跟李学武叫坏小子的。
都得恭维着,叫着李副处长。
李老太太打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所以这会儿都出来看热闹了。
老太太却是没想着让自己成为热闹,对着闫富贵的媳妇儿吓唬了一句,便对着于丽说道:“抱孩子头了走,咱们回家吃饭”。
“哎”
于丽差点被老太太这句回家吃饭弄得眼泪掉下来,她也是有组织的人了,再也不是孤魂野鬼了。
院里人看着于丽带着李雪抱着孩子绕过地上的三大妈过了垂花门。
那于丽看都没看闫解成的新媳妇儿,直接转过身去了倒座房。
众人还想再看看老太太是要怎么收拾三大妈,却是看见老太太转过身往院里看了过来。
“出去啊您”
“是啊”
“好饭了?赶紧吃饭!”
“哎呦,我锅里还腾着饭呢~”
反正是各人有各人的理由,各人有各人的忙。
大家好像突然被按了播放键,各回个家,各找各妈,不是来看热闹的样子。
院里人一哄而散,老太太也收回了目光,却是看也没看还坐在地上的闫富贵媳妇儿。
抖了抖右手,好像身子骨特别孱弱的样子,背着手,迈着小步子往垂花门这边走了。
站在垂花门外儿闫解娣和葛淑琴见这打人的老太太过来,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见这一大一小两个害怕地看着自己,老太太瞥了一眼。
边过了门边说道:“多摸摸自己良心,再洗洗眼,别让猪油蒙了心”。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谁的,反正葛淑琴这会儿不用装了,脸色变的唰白。
见着老太太走了,三大妈这会儿才哭了出来。
闫解娣和葛淑琴赶紧进了门去搀扶,闫解成也从自己家跑了出来,要过来扶他妈。
闫解成是才看见他妈摔了吗?
不是,他妈挨那一巴掌他都看见了,可那老太太不走,他不敢出来。
你以为就他妈怕那老太太啊?
你以为就院里这些人怕那老太太啊?
他也怕啊!
直到他妈给了信号,他才敢从家里跑出来。
“妈、妈,我背您进屋”
三大妈一把推开了儿子,由葛淑琴和闫洁娣架着哭嚎道:“你个作孽的,你们爷儿俩都不是好饼啊,孩子没了呀!”
闫解成这会儿见剧本还对,就是中间有了个小插曲。
但这小插曲并不影响他这部戏的整体结构,可能更真实一些。
所以现在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问道:“什么孩子?孩子不是没生呢嘛~”
葛淑琴见婆婆看过来,赶紧装作悲伤的模样。
其实她不用装,刚才被吓的那一下,脸色还白着呢。
三大妈见儿媳妇儿难过,也是强忍着自己站了,拉着葛淑琴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哭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让我的大孙子没了呀!”
闫解成得了媳妇儿的眼色,知道事情成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总算没白费了那只鸡。
这场戏只牺牲了一个,那就是这只鸡。
看着他妈哭着进了屋,赶紧跟了上去,准备最后的杀青。
三大妈一进屋,也没看李顺的脸色,扑着就进了里屋。
闫富贵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见老伴儿扑到了自己床前,用手拍打着自己说道:“都是你啊,都是你!”
“我,咋了?”
三大妈也没理会老伴儿的问话,嘴里悲戚地说道:“都是你作妖啊!为了伺候你,大儿媳妇儿的孩子掉了啊!”
“啊!”
这时屋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门口的葛淑琴。
但见这会儿葛淑琴脸色雪白,柔眉紧皱,手捂着肚子,满脸的痛苦模样。
一大爷本来都想走了,没想到赶上了这么档子事儿。
因为上门来遇见了一起做客的,一般都是一个走了,就都借着由头走了。
现在李顺还没完活儿,他自己走是不好意思走的。
这会儿听见了这么个消息,也是被震的头晕。
怎么这么巧啊!
是啊,怎么这么巧啊,闫富贵别看躺在床上。
那是他身体不好,但心眼儿还在,脑出血,不是脑子出血,理智还在线。
他怎么就不信这么巧,老伴儿刚说要李顺给检查,她就上了厕所,然后孩子就没了。
也没听说门口的厕所有妇科这个项目啊。
“老李”
闫富贵强挺着身子,对着李顺说道:“一事不求二主,您在这儿,就麻烦您再给……”
他是想说这女人的,但现在他也怕这个女人真怀了他们家的种,真怕因为他的原因掉了孩子。
所以犹豫了一下,喘了一口大气,这才继续说道:“给淑琴看看”。
李顺是看见自己老娘打人的,也看见了进来的三大妈脸上的巴掌印儿。
还别说,自己老娘这手劲儿还真足,看来身体还挺好。
他是老实人,见不得这个,三大妈进来他就想起身走了。
可一直都容他说句话,这会儿有空了,闫富贵又请托了。
李顺看了看一大爷,一大爷这会儿却是相中起了闫家的茶碗。
哎,你看这茶碗,嘿,真好,还带茬儿口的嘿!
见一大爷鸡贼,李顺只好皱着眉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闫解成两口子。
他想的是这两口子开口拒绝自己,那他就有理由起身告辞了。
哎!李顺今天还就是心想事成了。
闫解成被他媳妇儿扒拉了一下手,激灵了一下,开口对着里屋的父母说道:“孩子都掉了,还看啥啊看,别看了”。
“好……”
李顺听见这话,直想立马就出门去,可是药箱子还在餐桌上呢,他得有时间背上啊。
闫富贵也没给李顺这个时间,连话都没让他说出来。
“滚!”
闫富贵对着闫解成骂了一声,随即对着李顺恳求道:“老李,你对我有什么怨,等我病好了,您打我”。
说着话还一副可怜的模样说道:“要不你现在先骂我,骂我两句舒舒心”。
“这叫什么话呀!”
李顺却是烦了闫富贵的心眼子,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就开呗,往他身上甩什么泥点子啊。
啊,我就小心眼儿,有怨言,要对病人又打又骂的?那我干脆不来好不好。
但是看着闫富贵这幅随时要西去的模样,只好叹了一口气,对着闫解成两口子问道:“到底看不看?”
见李顺冷了脸,一大爷又在一边看着,闫解成只好把媳妇儿送到了桌子边。
葛淑琴这会儿的脸更白了,她可是听闫解成说了,这就是李副处长的父亲。
李副处长都那么吓人,他爸不得是老妖精啊。
李顺这个冤啊,他的风评都被二儿子给糟践没了。
看着闫解成的媳妇儿把手伸了过来,李顺皱着眉头伸手搭在了脉上。
这会儿屋里人都安静了下来,三大妈也不哭嚎了,眼泪都没擦,走出屋来,站在餐桌边上,等着李顺的结果。
李顺手搭在脉上就觉得不对了,这是小产了?
小产了身体都这么好,要是没小产,那还不得飞檐走壁啊。
“换另一只手”
见李顺皱眉头要葛淑琴换手,屋里人都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李顺号了葛淑琴另一只手的脉象,还是跟刚才的一样。
这孩子怕不是从这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吧?
见李顺眉头越皱越深,这可给闫解成和葛淑琴吓坏了,葛淑琴的脸更白了。
三大妈还以为葛淑琴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呢,也没等李顺说话,便抢先开口问道:“身子没伤到吧?会不会耽误下次要孩子?是不是要补一补啊?”
李顺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睛,看了对面儿的小媳妇儿一眼,随后垂眉低目地含糊道:“多补补吧”。
就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李顺收拾了自己的出诊箱子,嘴里交代着闫富贵的中药怎么熬。
可是一直都没有说给葛淑琴开个温补的方子的话。
见李顺没有言语,闫解成和葛淑琴都舒了一口气。
闫解成扶了葛淑琴站了起来靠边儿站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在心里说道:“算是过关了”。
三大妈这边见李顺没开方,还以为小产不能补中药呢,就在心里准备着用鸡汤补了。
一直没说话的一大爷却是皱着眉头看着屋里各人的表情。
他是琢磨出不对味儿来了,这闫家不能待了,要出事儿。
现在李顺要收拾出诊箱子走人了,一大爷也是想着就着李顺的便一起出门的。
可这边李顺正交代了一句,这闫家的门便被推开了,原来是院里的人来看三大爷了。
都是街坊邻居,谁家要是做个手术,有个大病大灾儿的,都会有个表示。
当然了,这个时候家家都不富裕,来看病人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可能是几个鸡蛋,也有可能是一小盒点心,反正都不值钱。
众人一进屋便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大对,各自对视一眼,轮流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到里屋跟三大爷说句话便往外面站了。
就跟遗体告别似的,你出来我进去,我出来,他进去。
闫家人现在有什么心事都得掖在心里,客气着招呼进来的人。
就是三大妈脸上的巴掌印不大好看,李顺也特别尴尬。
三大爷躺在床上,几个字一个短句地回复着街坊们的问候,只有出声回复,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具遗体。
他边回复着,边在心里想着李顺刚才的反应,好像不大对啊。
可这会儿也不容许他多想多问,见着有人来了闫家,这院里人赶在晚饭前便都过来了。
“呦!三大爷,这怎么还赖床了呢!”
傻柱拎着一兜儿东西,带着雨水进了屋,看见里屋正躺着的三大爷便开口调侃了一句。
“呵呵呵”
院里人都知道傻柱是个什么性子,这会儿的玩笑话倒是驱散了屋里的沉闷。
三大爷这会儿见傻柱拎着东西来看他,心里也是很受感动的。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起来的孩子啊,到底是老邻居啊。
他现在倒是不想着给傻柱别着相亲的事儿了,苦笑着说道:“你个傻柱子,就欺负你三大爷现在身子不好了”。
“怎么着?”
傻柱咧着大嘴,冲着三大爷笑道:“您身子骨好的时候敢跟我撩跤儿啊?”
“哈哈哈哈”
屋里人听见这话便都笑了起来,李顺交代完,便跟着第一批进来的人离开了。
闫家人倒是没在意李顺,走了也没说送送,光看着桌子上的好东西了。
三大妈更是在给众人倒热水的工夫对着一边的大儿子说道:“也不知道看明白没有,就号号脉,连句话都没说”。
闫解成在一边帮着忙,嘴里小声说道:“他跟咱们家是什么关系,我都说不应该请他来”。
三大妈听到这话,想起脸上的疼来,再看一屋子人的眼神,更是没念李顺的好儿了。
“哼!”
揉了揉脸,三大妈对着闫解成说道:“你去端水吧”。
说着话侧着脸站在了屋里,不让人看见一边脸上的巴掌印儿。
可这巴掌印不是打印的,那是三维立体的,谁能看不见啊。
大家伙儿有的还看见她挨打了呢,就是这会儿没人说罢了。
都是街坊邻居住着,大家也不想互相尴尬不是?
哎~就有人不怕尴尬。
傻柱站在餐桌旁,边跟里屋的三大爷说着话,边将网兜里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
掏到最后,拿着手里的两瓶罐头指着桌上的糕点和麦乳精说道:“我和雨水就是这么点儿心意了”。
三大妈站在一旁客气道:“哎呀,都是一个院儿住着,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傻柱也真给力,听着三大妈的话,见着三大妈这会儿的强颜欢笑,随手把两瓶罐头递到了她的手中。
“三大爷,别吃瞎了啊,这不是我买的,是于丽托我来看看您”
嘿!傻柱这话一出,屋里这个安静啊。
就连三大妈咬牙的声音大家伙儿都听见了。
现在一大爷只觉得有一阵冷风从屋里吹过。
不行了,他腿脚儿不好,再不走一会儿得躺着出去了。
“那啥,他一大妈还在家等我吃饭呢,你们聊,我回去了”
一大爷站起身,对着里屋躺在床上僵硬着脸的三大爷说道:“老闫啊,好好养病啊”。
说完这句话,便出门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还隐晦地拉了傻柱的衣服一下。
傻柱也是明白人,点完了炮仗不跑,还跟这儿听炸响儿啊。
“得嘞,三大爷您好好养着吧,我们赶回去吃饭了”
雨水看了她哥一眼,知道这是故意的。
要说她哥有这个心眼儿,她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一定是那个坏蛋,刚才她都听见李学武跟他哥说的话了。
就好像得了信号弹一般,这屋里人都说着家里有事儿,随着傻柱兄妹两个的后头告辞出门了。
在出门后,还各自对视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
这闫家可真是,一地鸡毛。
闫解成这会儿端着茶盘子走了进来,愣目愣眼地看着屋里人都走光了,还问呢。
“不是让倒热水嘛,怎么……”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他爸、他妈的火都冲着他来了。
他爸骂他不知好歹,没心没肺,他妈骂他软弱无能,一事无成。
“我招谁惹谁了我~”
闫解成一脸委屈地端着茶盘墩在了桌子上,赌气地坐在了凳子上。
他委屈着呢,娶于丽不是他的主意,跟于丽离婚也不是他先提出来的。
娶葛淑琴不是他的主意,都是命运惹的祸。
闫富贵扭过头不去看这个混蛋儿子,他现在心里苦,还说不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只能默认老大回来过了。
不然还能怎么着,他得修养几个月,没有人挣钱养家,难道喝西北风啊。
他是有工资在,可也禁不住他这个病人花啊。
至于这个不知道到底怀没怀孕的女人,他儿子都认,他有什么不能认的,又不是给他。
所以现在他就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三大妈骂了几句,看了看手里的两瓶罐头。
她真想走出门摔在院里的地上,可她真心疼这个钱。
他们家得有多久没吃过罐头了,可能从来没吃过。
见家里人都看着她手里的罐头,悻悻地放在了箱柜上,嘴里嘀咕道:“假惺惺的!”
顺手捡了箱柜上的围裙,对着闫解放几个孩子说道:“把东西收拾了,不许偷吃啊!那是给你爸补身子的”。
“哎~哎~”
闫解放、闫解旷三兄妹早就等这个命令了,什么不许偷吃啊。
雁过拔毛可是他爹的看家本领,现在他们可不管这只大雁是不是他爹了,照拔不误。
葛淑琴看着闫家的几个孩子争着抢着去收拾桌上那些东西,不由得在心里嘀咕着,这闫家到底有没有家底儿啊。
要说有家底儿,总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儿东西,几个孩子跟争遗产似的吧?
她这会儿看见闫解放都要抡巴掌抽他弟弟了。
先前她对这小伙子的印象还不错的,这会儿翻了翻白眼,捂着肚子坐在角落里了。
她是找犄角旮旯坐了,可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闫解成的。
闫解成这会儿得了媳妇儿的眼电波,也起身坐在了媳妇儿旁边。
葛淑琴是想起刚才的事儿了,低着声音对闫解成问道:“李……李副处长就在院里,会不会说我……”
“应该不会”
闫解成皱了皱眉头,嘴里含糊着说道:“他那么忙,又是大干部,再说了,他要说,早都说了”。
“也是……”
葛淑琴一想到要跟李学武在一个院里生活,就觉得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样。
“要不,咱们回家住吧”
“嘘!”
闫解成手指头竖在嘴前,对着葛淑琴示意了屋里人一眼,随后小声说道:“你不打算要那个了?”
葛淑琴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呀?看见你弟弟那样儿,我现在不想要了。
“你说呢?”
“忍忍吧~”
闫解成安慰着葛淑琴说道:“他老忙了,有可能一个月你都跟他碰不上一面儿”。
李学武是忙啊,这边母亲和丈母娘已经说起了两人的婚事准备,他得在一旁支应着。
刘茵原来想的是吧后院收拾出来,给两人结婚用。
可刚才这么一说,对面儿的亲家母却是问了她不知道李学武还有个房子的事儿啊?
这可给刘茵气坏了,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儿子,跟丈母娘都说了,却不跟自己这个亲妈说。
李学武赔笑着给母亲布菜,嘴里解释道:“不是有意瞒着您,要不是跟小宁说起来,我都忘了有那处房子了”。
“去,你就糊弄你妈吧”
刘茵瞪着自己的儿子,道:“还有人把自己有套房子的事儿忘了?”
这会儿刘茵不能生气,等回家再说,这儿子不打不行了。
现在不能打、不能骂,要是亲家母一看自己儿子这样,姑娘再不给了呢?
这还是她从自己身上学到的,当初跟李顺结婚,李顺犯了错,他爸都是把人叫到外面去踢的。
当着她的面儿的时候,公公可从来不会动手。
要不怎么说李家人都心眼子多呢,就出了李顺这么一个实在人。
既然李学武和顾宁已经定了婚房,亲家母也同意,刘茵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个事儿。
不过想着婚房离家里远了点儿,依着她的想法,三个儿子都在院里住才好呢。
李学武看出母亲瞪自己呢,便讨好地说了跟大哥一样,每周都回家住两天,这才让母亲又笑了出来。
其实他大哥也不是每周都回来住的。
这周就因为单位忙,两口子都不愿意来回跑,想着在学校好好歇息两天,就没回来。
李学武后院的房子安了电话,他还没用几次,这家里倒是用起来了。
现在给吉省的二叔或者羊城的三叔联系,又有了一条方便渠道。
丁凤霞和刘茵今天的会面是成功的,两人在友好协商的氛围下,对各自的人质进行了夸奖。
又在和平共处、互惠互利的条件下,对李学武和顾宁感情的下一步动作进行了友好磋商。
从柳泉居出来,李学武送了丈母娘和顾宁上了车,叮嘱了司机注意安全,便送走了母女儿人。
今天顾宁没有说多少话,净听李学武跟他妈,跟她妈白呼了。
就出来的时候,李学武凑到她跟前,问了问房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就这么一点点的亲密动作,还让顾宁很不习惯地躲开了。
这坏人一点儿都不注意场合,恁……恁坏呢~
送走了七号院的车,李学武转身扶着脸已经有些不高兴的母亲上了韩建昆开过来的指挥车。
李学武关上车门子,第一句没跟母亲说,而是问了韩建昆。
“建昆,吃了没?”
韩建昆转过头跟李学武说道:“吃了的,服务员说是您给安排的,跟穿板儿绿的司机一起吃的”。
“那好,咱们回家”
“是”
韩建昆这才踩着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李学武跟母亲是早到的,一共要了两桌。
一桌是招待对象和丈母娘的,一桌是给自己的司机和七号院的司机安排的。
要不怎么说丁凤霞越跟李学武相处越喜欢这个姑爷呢。
事事都给你安排的面面俱到,还都安排在头里。
在车上刘茵顾着李学武的面子,等到了家门口一下车,看着李学武的司机开车走了,这才拉着李学武的胳膊拧了一下。
“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拿你妈当回事儿了”
“哪儿能呢!”
李学武由着母亲拧着,这是他亲妈,还能真拧啊。
母亲能疼着她自己,都不会让自己疼着一分。
这会儿见母亲瞪着自己,赶紧搂住了母亲的肩膀,笑道:“狗不嫌家贫,儿不嫌……”
“嗯……?”
“儿不嫌我妈长得真好看!”
知道儿子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呢,刘茵忍不住嘴角上扬,又掐了李学武一下。
“哎呀~”
这回其实也不疼,可李学武就是装作一副受罚了的样子逗着母亲。
“这娘儿俩跟这儿干啥呢~呵呵”
就在李学武耍宝哄着母亲的时候,姥爷背着手出来了。
“大姥,您这是干嘛去?”
大姥从背后亮出了手里的小筐,笑道:“彪子安排大家去洗澡,我抽了一袋烟,晚去了一会儿”。
给李学武解释了一句,看着自己闺女的脸色红扑扑的,空气中还有酒气。
“这是喝酒了?”
李学武笑道:“是,跟顾宁的母亲喝的”。
“那挺好”
(本章完)
第402章 糊涂车子
第402章 糊涂车子
大姥是能够看得出今天双方会谈的结果是很好的。
这会儿走下台阶,对着李学武比划道:“赶紧扶你妈进院儿,别叫风吹着”。
“得嘞,我们这就回~”
李学武搀扶了母亲的胳膊,对着已经背着手往外走的姥爷叮嘱道:“大姥注意路滑啊!”
大姥是真有大佬风范,听着外孙子的叮嘱,头都没回,伸出背着的右手摆了摆就算是回应了。
李家的老头儿、老太太算是周边住户里最牛的人了。
不说老太太在家过的多舒心,单说李学武的姥爷,可和善个人儿。
尤其是回收站的货架子上被老彪子放了鞭炮、糖果等换破烂儿的小玩意儿以后,大姥都快成为周边孩子们的圣诞老人了。
因为老人心肠软,有实在困难的,孩子又是求到他这儿的,都会给一块儿糖。
这就造成周边的孩子们捡着废品了,都带着往这儿来卖。
弄的街坊四邻都说大姥是个老好人。
虽然才来了不到一年,周围的邻居们见着了都是上赶着打招呼的。
本来大姥是来姑爷家养老来了,可却是被李学武搞成了法人。
大姥也是个随和的性格,见李学武跟他亲,便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了要跟李学武一起养老。
因为都在一个院儿住着,刘茵也就依着老爹的性子来了。
可来是来,现在来看,这老爹是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意思。
原来在家具厂就是木工的老爹,现在又被李学武撺掇着攒了电锯。
有了这玩意儿,大姥是经常闷在北仓库抠扯那些木头。
一个是给李学武看着仓库里那些东西的意思。
再一个大姥也是真心喜欢木工活儿。
干了一辈子了,不想放下了。
现在大孙子能给自己机会,那不是在辛苦,那是在玩儿。
李学武也是这么想的,老人不能闲着,一闲着身体就要出毛病。
现在大姥每天溜溜达达地挺好的,老彪子和闻三儿他们有分寸着呢,不会叫大姥累着的。
李学武搂着母亲的肩膀,边走边小声说着什么。
刘光天今天在门房里值班,见着李学武进来,便站在门房的窗口打着招呼。
李学武记得这小子的机灵呢,嘴里跟母亲说着话不停,从兜里将剩下的半盒烟对着他示意了一下,放在了窗台上。
刘光天就知道李学武兜里有好烟,出手就没有便宜的。
见着李学武的示意,知道李学武要跟刘婶说话,讨好地一笑便没有打扰。
还没等李学武进了垂花门,便等不及地从里面把窗子打开,将窗台上的半盒大前门拿进了屋。
以前都是一根一根地得,今天他可算是赶上了,李学武一下子赏了他半盒。
可能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可晚上这会儿并不冷。
就连空气中吹拂过来的风都带着暖意的。
李学武搂着老妈刚一进垂花门,就见自己老爸站在门口的窗边等着呢。
“怎么还喝酒了?”
李顺见两人进院便打开门迎了出来。
等看见老伴儿脸上的红和呼出的酒气,便皱着眉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接了李学武手里的包。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李学武每次都去接顾宁的包,李顺也是学会了与时俱进。
以前刘茵哪有包啊,都是自己缝的布口袋。
现在看着儿子给订制的皮包,李顺也是有些羡慕。
每天看着儿子有秘书给拎着包坐小车出门上班,他也被人善意地嘲笑过。
有时候爷俩儿赶上了,一个走路,一个坐车,一个自己背兜,一个有秘书给拿包。
街坊邻居都跟李顺逗笑,说老爹竟然没有混过儿子。
其实这就是玩笑话,李顺也知道,心里也是欣喜的。
自己的孩子各个儿成长的都超过自己才好呢。
他是生在旧社会,长在变革中,走在红旗下,人生正当年。
四个孩子都有出息才好呢,尤其是这个最头疼的二儿子。
今天刘茵去干嘛李顺是知道的,这会儿也是想要问儿子的婚事怎么样呢。
但当着儿子儿面儿,又是在院里,便没说什么。
“喝的黄酒,没喝多少”
李学武见因为自己的事情让母亲受罪而不高兴的老爹,赔笑着说道:“我妈就交给您了,我这算完璧归赵了,呵呵”。
“我喝点儿酒怎么了!”
刘茵其实没喝多,就是不经常喝,现在也是故意在跟李顺逗着玩儿。
“说!咱们家谁当家!”
可能也是借着酒劲儿,也可能是今天的心情不错,刘茵对着李顺逼问了一句。
娘儿俩的状态让李顺的脸差点没黑了,这会儿都想给这个儿子一脚了。
都是因为这个混蛋儿子,累的妻子出去喝多了,问出这种尽人皆知的问题。
就是,这种问题还用问?
当然是媳妇儿当家了!
问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喝多了!
李顺瞪了儿子一眼,嘱咐道:“回家多喝点儿温水”。
“知道了”
李学武从刚才跟大姥的对话中知道了老彪子他们没在倒座房。
所以这会儿也没想着往前面去,而是直接回了后院儿。
刚一进中院儿,就见棒梗正在院儿里玩儿,见着李学武进来还招呼道:“武叔!”
“不冷啊?”
李学武伸手拍了棒梗的肩膀一下,搂着大脸猫往后院走。
“走,看电视去”
“谢谢武叔!”
棒梗这会儿都要兴奋地蹦起来了。
自从他妈妈跟武叔“断绝关系”以后,他就再没有往李学武的屋去的机会了,更别说看电视了。
“武叔,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李学武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八点多了。
“确实挺晚的了啊,要不电视改天再看?”
“不,不晚,不晚!”
棒梗改口是相当的快,蹦高高儿地给李学武说着不晚,就怕李学武说改天。
现在遇见李学武一次太难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了。
也就是他自己跟院儿里玩儿呢,要是跟他妈一起,他妈准不让他来。
李学武今天喝了点儿酒,再一个今天是周六,明天不上班,他也想着休闲一下。
所以想着没事儿跟这个大脸猫逗逗磕儿。
让他跟大人说话太累了,还是跟孩子聊天儿轻松一些。
进了屋,李学武将里屋的电视机搬了出来,连上了电源,方向对着棒梗。
等调出人儿来便往卫生间洗脸去了。
“你还没跟我说怎么这么晚了还在院子里呢”
李学武也是没话找话儿,边洗脸边逗壳子。
棒梗眼睛盯着电视,嘴里回着李学武的话道:“写完作业了,没啥事儿了,我奶说前院儿一会儿可能会有热闹看,让我看着点儿”。
李学武笑了笑,用香皂洗了脸。
这一脸的油,今天回来的时候打算洗个脸的,等一忙活完就又忘了。
等李学武走出来的时候,棒梗的脑袋都快扎电视里面去了。
“电视不是离的越近越清晰的”
“是啊?”
棒梗跳下凳子,由远及近地试了试。
“好像还真是唉!”
看着这个愣小子,李学武边往里屋走边说道:“给我沏杯茶,会不会?”
“会!”
别看棒梗玩儿的时候专心致志听不见别人说什么。
但这个电视再吸引他,李学武说什么他还是听得见的。
“武叔,我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泡茶还不会?”
“是,你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
李学武在里屋换了睡衣,这个时候外面暖和,屋里还这么烧,再穿长袖的睡衣都有些穿不住了。
索性从衣帽间里把夏天穿的短袖翻出来穿上了。
走出来看见棒梗已经给泡好了茶,便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了。
“但伱是十一岁的小孩子啊”
“我想快点儿长大”
棒梗见李学武坐过来,眼睛看着电视,嘴里却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先别想着长大的事儿了,先说说这茶吧”
李学武掀开茶杯的盖子,对着棒梗说道:“过来看”。
“怎么了?”
棒梗甩着大肥脸,凑到李学武的茶杯上面往里面看了看,抬头问道:“不是挺好的嘛~”
“这还好呢?”
李学武伸手弹了棒梗一个脑瓜崩儿,示意他躲开。
“瞧好了啊!”
说着话给棒梗示意道:“沏第一遍茶叶的时候,这个盖子不要盖严实了,要让里面的水蒸气跑出去”。
“为什么呀!”
棒梗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个沏茶法儿。
李学武指着茶杯里的茶叶说道:“看见没,你这么沏茶,这茶叶都烂了”。
李学武的意思并不是茶叶在茶杯里面腐烂了,而是水温高,蒸汽出不去。
茶叶在泡开的过程中接触了太多的水蒸气,这才造成这个状态。
“您这讲究儿可真多!”
棒梗笑着说道:“我们家的茶叶都放长毛了,我奶还不舍得喝呢”。
“那是你奶心眼儿多”
李学武笑着说道:“去你们家做客这位主儿也是倒了霉了~呵呵呵~”
“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的话,棒梗乐的电视都不看了,一个劲儿地笑。
于丽从外面进来,看见的就是李学武和棒梗坐在那傻笑,正好一个大傻子,一个小傻子。
“笑什么呢?电视里放节目了?”
“没啥”
李学武低头喝了一口茶,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毕竟是岁数比自己大的人,跟人家孙子调侃人家毕竟不大好。
于丽见李学武这个样子,也是扯了扯嘴角,往里屋去了。
不大一会儿,就从里面传出了于丽无奈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得把柜子翻乱了”
李学武端着茶杯,坐在沙发这边悻悻地笑了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这件短袖就在最下面,往出拉的时候给一起叠好的衣服带出来了。
他又懒得叠,就随手又塞回去了。
可是这么看着鼓鼓囊囊的就更乱了。
李学武也是懒得出奇了,直接把柜门关上了。
好了,这回不乱了。
他还以为于丽得等他明天上班了才会发现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逮了个正着。
于丽站在里屋门口,看着李学武的模样,无奈地转身又进了里屋。
“这二八月乱穿衣,可你这也太乱了吧,哪有这么早穿短袖的啊~”
嘴里抱怨着,可还是给衣柜收拾好了。
收拾收拾就看见了李学武藏在纸筒里的字画了,又走出来对着李学武说道:“得早点裱起来了啊,这个不能放久了吧?”
“哦哦”
李学武这才想起带回来的这份墨宝,对着于丽示意道:“放在书桌上吧,明天我找人裱一下”。
于丽听了李学武的话拿着那个硬纸筒又回去了。
放好了字画,抱着李学武换下来的衣服走了出来。
“给你放水了啊,这两天没洗澡吧?”
“嗯”
李学武又低头喝了一口茶。
他是明白于丽话里的意思的,虽然从来没跟于丽说过。
可于丽就是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人,因为每次他不回家于丽都不会问。
棒梗坐在一边,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茶杯,说道:“武叔,你不是说茶叶烂了嘛,可你的茶都喝没了”。
“哈哈哈”
已经走进卫生间的于丽听了棒梗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李学武也是笑着瞪了棒梗一眼。
“知道没水了还不赶快去给我续上”
“哦~”
棒梗也是不知道于丽姨在笑什么,接了李学武手里的茶杯就去续水了。
等端回来的时候,棒梗小声地在李学武的耳边说道:“今天三大妈欺负于丽姨了”。
这院里的称呼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秦淮茹叫三大妈,棒梗也跟着叫。
“是嘛!”
李学武故作惊讶地问道:“都怎么欺负的?”
棒梗抿了抿嘴,无奈地说道:“我也没看见,是我奶奶说的”。
随后便开始小声地给李学武学起她奶奶在家说的话给李学武听。
李学武也是从头听到了尾,期间一直端着茶杯眯着眼睛。
棒梗虽然知道小声跟李学武说于丽的事情。
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音量控制不住,到后来话就是正常的声音说了。
李学武听到自己奶奶打了三大妈也没叫停。
在卫生间洗衣服的于丽这会儿也没了声音,显然是一直听着的。
“三大妈是泼妇,不是好人”
到最后,棒梗也学着他奶奶的话批评了三大妈一句。
批评完三大妈,棒梗犹豫了一下,又小声跟李学武说道:“我奶奶说的,于姨不是好儿媳妇儿”。
等棒梗说完,李学武沉默了一会儿,对着棒梗问道:“你觉得于丽姨怎么样?”
“好人~”
“哪儿好啊?”
“于丽姨给我好吃的,还跟我好好说话”
“呵呵”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茶杯,胳膊肘支在腿上,对着棒梗问道:“那就是谁给你吃的谁就是好人了?那跟你奶奶说的就矛盾了”。
“额……”
听见李学武这么问,棒梗迟疑了一下,想摇头,又不确定是不是该点头。
“好像不是”
见李学武看着自己,棒梗就问道:“那武叔你说怎么看别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学武没想到这小子还会反问了,笑道:“你这问题几千年前就有人问过”。
“是嘛!在哪儿问的?”
棒梗没想到自己的问题能问到几千年前去。
“呵呵呵”
站在卫生间洗衣服的于丽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学武则是给棒梗背诵了那个原文: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
子曰:未可也。
乡人皆恶之,何如?
子曰:未可也。
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何如?”
棒梗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学武,道:“我就知道我妈叫秦淮茹”。
“噗~哈哈哈哈~”
在卫生间的于丽再也忍不住了,扶着水池边都笑的直不起腰了。
“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并没有打击棒梗,而是继续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个叫子贡的人问他的老师,全乡人都喜欢、赞扬一个人,这个人怎么样?”
“那一定是好人啊,我奶说乡就是公社,公社老大了~”
李学武摸了摸鼻子,感觉这小子是故意的。
“但他的老师说不一定”
“啥?!”
李学武没管这个来自学渣的惊讶,继续说道:“子贡又问他老师,全乡人都厌恶、憎恨一个人,这个人怎么样?”
“那……”
棒梗有了先前的经验,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不一定?”
“嗯,他老师也是说不一定”
“他老师是个糊涂车子啊!”
“……”
棒梗激动地站起来,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学武,道:“那么多人都说……他还不一定……哎呦!”
李学武直接用一个脑瓜崩结束了这个学渣的胡说八道。
“你知道他老师是谁吗?”
“谁!哪个学校的?!”
棒梗捂着脑门委屈地叫嚷着,他还就不信了,一个乡都定义不了一个好人坏人了。
今天他就想知道知道,是谁这么糊涂说出这种话来的。
李学武无奈地解释道:“他老师的意思是,最好的人是全乡的好人都喜欢他,全乡的坏人都厌恶他”。
“啥意思?”
棒梗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学武,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乍现地说道:“我知道了!”
李学武身子往后一靠,欣慰地看着棒梗,想着这孩子还是有救的。
要不怎么这位老师说有教无类呢。
棒梗得了李学武的示意,开口便说道:“于姨是好人,我喜欢她,我就是好人”。
说完这句都没思考,直接继续说道:“我奶奶不喜欢她,那我奶奶就是……坏人?”
刚开始棒梗说的还是自信满满的,可是说到最后,怎么把自己奶奶绕在里面了?
“哈哈哈哈哈~”
棒梗刚开始说的时候,于丽也是挺难过的。
可是这小孩子说完,她倒是没那么难过了。
李学武也是哭笑不得地看着棒梗,嘴里无奈地说道:“我真为你的语文老师感到遗憾”。
棒梗还站在那儿绕脑筋呢,听见李学武的话,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这是笑啥呢?这么欢乐!”
就在几人说笑的工夫,秦淮茹走了进来,笑着问了一句。
其实她都在门口听了一阵儿了,见儿子要“献丑”了,便走了进来。
她也是怕这个时候后院再有什么人过,看见她听墙根儿就不好了。
“妈!”
棒梗见秦淮茹进来,便招呼了一声,随后解释道:“我可不是不给我奶看着前院儿啊,武叔邀请我来陪他看电视我才过来的”。
秦淮茹也是见着儿子不见了,这才出来找的。
自己婆婆不着调,她也是没办法,总不能天天耳提面命的吧,那不倒反天罡了嘛。
“不是你自己跟来的吗?”
李学武看着棒梗敢拿自己当挡箭牌,便倒打一耙,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棒梗这会儿幽怨地看着李学武,道:“武叔,我还得回家呢”。
李学武往沙发背上一靠,无所谓地说道:“我管那个呢~”
“哈哈哈”
于丽将洗好的衣服挂了衣服挂拎着走了出来。
见秦淮茹搂着棒梗站在屋里,便笑着说道:“棒梗可真好玩儿”。
“我儿子天真烂漫”
秦淮茹真会给她儿子做解释,李学武都要给棒梗脑门儿上写学渣了。
当初他就觉得自己是学渣,现在他知道了,学渣还有更远的下限。
“别老叫孩子跟你婆婆凑热闹去”
李学武将桌上的花生给棒梗的兜里揣了一些,并且叮嘱棒梗回家分给妹妹吃。
秦淮茹也明白李学武的意思,她倒是想孩子们能跟李学武这样的人一起凑热闹,可也得有这个条件啊。
李学武刚才说棒梗的那几句教育的话,正是秦淮茹家缺失的。
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少一个榜样,缺少一个知理明理的老师。
她是多么羡慕李姝的,李姝的未来会有李学武这样父亲教育,有李家那样的家庭照顾。
秦淮茹现在能给自己孩子的还仅仅是温饱和接受教育的机会。
再多的奢求就不是她凭借努力能够获得的了。
“嗨,我婆婆那人你还不知道嘛~”
秦淮茹也是不想李学武说自己的婆婆,毕竟棒梗也大了,知道好赖话儿。
“我都说她不要凑热闹,可一个老太太在家闲着不就好这个嘛,还能干嘛呀~”
李学武摆摆手,站起身子,边往里屋走,边说道:“没说她,说你呢”。
见秦淮茹不让自己说,李学武也就懒的管了,嘴里随意地说道:“天儿暖了,多出去玩玩儿,小子老是搁在女人堆儿里养就废了”。
见着李学武进屋,秦淮茹盯着李学武背影,也是有些埋怨的。
棒梗这种生活环境是她愿意的嘛?
还不是因为自己爷儿们没了。
但凡棒梗他爸活着,她也不至于上赶着往李学武身上爬啊。
现在自己回了一句,看李学武好像不耐烦了,秦淮茹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于丽把刚才李学武两人的对话全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棒梗有些慌乱的眼神看着他母亲。
“秦姐”
拉了秦淮茹一下,于丽轻声说道:“脾气上来了,别跟他顶着来了,明天再来坐坐,一准儿就好了”。
要说这院儿里,谁跟于丽的关系最好,那秦淮茹能排到后面去。
但要说谁是于丽信任的人,那秦淮茹又能排到前面去。
反过来放在秦淮茹的身上也是一样,两人的关系她们俩也说不清了。
平时看着不怎么着,可一个有事儿,另一个也不会看着。
这会儿秦淮茹也知道于丽说的对,李学武说了,她就得受着。
甭说是不是为了于丽打抱不平,或者是为了他奶奶。
今天棒梗学出这个话儿来,都是贾张氏的不对。
就冲着李学武听见那些话没有说别的,而是往好了教育他儿子,今天秦淮茹就得顺着李学武。
谁让屋里那个是她现在的爷们儿呢,不管是不是正经的,都是她的天。
屋里那个又何尝不是于丽的天呢,总不能看着“好姐妹”有了怨言和矛盾不是。
“给你道个不是啊,棒梗奶奶也就内样,回去我说她!”
这会儿却是秦淮茹在给于丽说好话儿了,不是进门那会儿的含糊其辞了。
于丽则是摸了摸棒梗的大脑袋,笑道:“秦姐,瞧您说的,我还得谢谢棒梗给我仗义执言呢”。
棒梗这会儿也知道母亲的心情好了,抬着脸认真地说道:“于姨是好人!”
“谁说你于姨不是好人了!”
秦淮茹露出了微笑,捏了捏儿子的大肥脸,说道:“走了儿子,咱们回家了”。
说着话拉着棒梗的手便往玄关走了,出门前还看了里屋一眼。
见李学武坐在书桌边上看书,便也没去打招呼。
等送走了棒梗娘儿俩,于丽走去卫生间将衣服洗完了,这才又将李学武的茶杯洗了,倒了热水端着进了屋。
“今晚早点儿睡吧”
于丽见李学武正在看书,便劝道:“这几天晚上都休息不好,怪累的”。
李学武端过茶杯要喝,见里面是白开水,便抬起头看了于丽一眼。
于丽则是边给李学武捏着肩膀边说道:“喝了茶你又睡不着了,喝白水吧”。
李学武没言语,喝了一口便放了回去,手里扒拉着书页继续看书。
于丽则是看着李学武的侧脸问道:“真生气了?不会真的为了我吧?”
“想多了”
李学武随口回了一句,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你怨他们不?”
“唉~”
听见李学武的话,她也是知道这人是为了她生气了的。
跟了他这么久,天天伺候着,哪里不知道这人的性格。
他生气也不会让人看出来的,反而让人看出来的却不是真的生气呢。
“我都不想了,人家都说难得放下”
手里给李学武捏着肩膀,嘴里轻声说道:“我都下定决心放下了,咋可能因为她再捡起来,那不是庸人自扰嘛!”
李学武听了于丽的话没做什么评价,她的压力有多大李学武知道。
于丽见李学武不说话,便也不再出声。
今天跟外院儿屏门处,李学武给傻柱的暗示雨水可能看的不仔细,她却是知道李学武的坏的。
再一个,这院儿里多数人都去看了三大爷,就只有李学武没去。
要说忙这个借口,谁也是不信的。
要说小气,更没人信了,李学武当初打了野猪可是全院儿分猪肉的。
她都能让傻柱捎带两瓶罐头过去,李学武的条件也不差两瓶罐头。
但李学武在外院儿门口的时候就是提也没提。
这会儿回来也是没想着去三大爷家去看看,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也不只是于丽注意到了李学武,院里人也都注意到了李家没有往闫家去看。
有人猜测,可能是因为李顺给三大爷看了病,也有人猜测,可能是因为老太太那一巴掌。
反正无论是李家,还是李学武这个李家的小的,都没人去。
看了一会儿书,李学武知道自己不睡,身后的于丽不会歇着的。
“今晚在这儿睡吗?”
“可不敢了~”
于丽见李学武合上了书本,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扶着椅背说道:“上次差点儿露馅儿,吓死我了”。
“呵呵”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一撩,脱了个干净,甩哒着便往卫生间洗澡去了。
于丽则是跟在后面又是拿浴巾又是拿毛巾的。
等李学武上炕休息了,于丽这才从屋里出来。
她进中院儿的时候各家还都亮着灯,往常可不是这样的。
因着今儿个是周六,天头儿又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各家都晚睡一会儿。
或是聊闲话儿,或是玩儿点儿什么。
今儿个大门关的也晚,因为知道倒座房的爷儿们都去门口的浴池了。
门房里挤了好几个刘光天这样的年轻人在玩儿扑克。
一大爷过来说了一趟,让不要玩儿的晚了便没管了。
有了这个门房制度,这院儿里却是安全了不少,各家儿也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于丽拉开正房的门,进屋正看见雨水在床上看书。
“看书呢?烧水了吗?”
雨水一抬头,见是于丽回来了,便说道:“烧好了,怎么这么晚啊”。
“秦姐去了,聊了一会儿”
于丽倒是会找理由,随口解释了一句,看了看炉膛子里的火,便脱了外衣上了床。
“你当我男人得了”
于丽躺下以后,看了看雨水正在看的书,笑着说道:“每天都等我下班回家”。
雨水手里翻着书,嘴里回道:“我要是男人,指定不让你受这个累了”。
说了这么一句以后,雨水转过头看着于丽说道:“再说了,哪个爷儿们能受得了你大晚上的出去伺候别的男人啊”。
“去,净瞎说!”
于丽伸手轻轻打了一下雨水,随后头靠着雨水说道:“谁长大以前知道成为大人会这么的辛苦啊~”
有人说,人生下来就是来受罪的,可李学武怎么感觉自己是特么来渡劫的呢。
人家赶上个周日,不是家庭聚会,就是亲子活动,要不就是逛逛,放松放松。
而李学武准备今天睡懒觉的时候,电话是一个接着一个。
他现在无比后悔家里安了电话,就像当初他后悔下载了微信一样。
没有电话和微信的时候,一天工作就那么几个小时。
有了电话和微信,特么的三百六十五乘以二十四小时全在工作。
最早来电话的是二叔,问了问老太太的身体,又说了给父亲带的中药,让去接车。
因为二婶儿和大姐李娟都在铁路上班,这捎带药材的事儿就简单的多。
每次都是放在吉省局过来的车上,李顺再去接站。
每次都不多,都是二婶儿的关系,所以方便的很。
放下电话,李学武准备回去继续睡。
他现在眼睛还没睁开,算是睡梦中,觉得自己还能睡的着。
可刚走到炕边,电话就又来了。
这次是钢城的周亚梅,是来谈那本《犯罪心理学》的事儿。
李学武这边安了电话便给认识的人打了电话通知,当时还挺高兴的,毕竟联系方便了。
现在他想哭,周亚梅也是听出了李学武慵懒的语气。
因为听见李学武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打哈欠了。
“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不,不算是”
李学武倔强地闭着一只眼睛,因为只要闭着一只眼睛就算还没睡醒。
“至少你不是第一个这个时间打来电话的”
“对不起啊”
周亚梅也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晚上的电话不好接通,早上这会儿才有把握一些”。
给李学武解释了一句,随后又说道:“你寄来的书稿我重新校订和修改了,今早邮寄走了”。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积蓄了一些精神,说道:“我接到书稿会再看一遍的,合适了就送去出版”。
他倒不担心这本书没地方出版去,这个时候的审核制度没那么复杂。
钢铁部这边就有自己的出版社,工安系统那边也有,无论走哪个渠道都方便。
毕竟他的级别在这儿呢。
再说了,他在部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名声的,他的同学也是助力。
“好~……”
周亚梅手里拿着电话,说完了正事儿,好像不知道怎么跟李学武说别的了。
说多了怕李学武不满意,可现在让她挂电话……她是想听听李学武的声音的。
李学武也察觉出了周亚梅的心思,顺手将椅子拉了出来,坐下后问道:“孩子该安排上幼儿园了吧?”
“是”
听见李学武这么问,周亚梅好像有了精气神一样,笑着说道:“借着隔壁谷院长的光,安排在了离家最近的医院幼儿园”。
“那就好”
李学武又打了一个哈欠,强支着精神说道:“我和顾宁去得下个月了,时间不一定”。
“好的,我等你电话”
周亚梅也知道对面儿的李学武想睡觉,长途电话也不宜多说,便叮嘱道:“注意休息啊”。
“好~”
李学武感觉自己再不睡,闭着的那只眼睛就要睁开了。
结束了跟钢城的电话,趿拉着拖鞋便往炕上跑。
李学武认为只要他跑得快,那电话就追不上他。
再说了,大周日的,谁那么闲啊,这么早给他打电话。
一只脚踩上了炕,另一只脚都要踢开拖鞋了。
“铃铃铃~”
“……”
李学武闭着的那只眼睛彻底睁开了。
完犊子了~
睡意彻底没有了。
“让我看看你是谁!”
咬牙启齿地走回到书桌边上,拿起电话也没等对面开口,李学武先不客气地说道:“给我一个周日还这么早打扰我休息的合理的理由,不然……”
“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晚点儿再……”
李学武的不然还没说出来,就听见对面好像被自己吓着了似的。
“小宁啊?”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打断了顾宁的话,说道:“说吧,我都已经醒了”。
顾宁拿着电话鼓了鼓嘴,见从客厅走过的母亲看了过来,便转过头对着李学武说道:“我收到一封信,里面有两张票”。
“什么票?”
李学武的眼睛现在不是睁开了,而是眯了起来。
并且从狭长的眼缝中射出寒冷的目光,他现在心里千回百转,在想着顾宁收到了谁的来信。
“是歌舞表演的票”
顾宁听着电话里李学武的声音变的低沉,不由得微微沁首。
“是王亚娟托左杰送来的,说是想请咱们去看她的演出”
“王亚娟?”
听到是王亚娟送来的,还是送给了顾宁,李学武的眼睛突然睁大。
这……有点儿突然啊。
“是”
顾宁心里也是有些异样,在电话里说道:“我今早要上班,左杰等在门口来着,带了这句话,给了我这封信,说是今晚八点在东风大剧院”。
说着话还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对着李学武问道:“要去吗?我要上班了”。
“去,为什么不去”
李学武的声音异常肯定,这让顾宁的脸色白了几分。
站在玄关处等着顾宁一起上班的穆鸿雁明显看出小姑子的头微微低垂了下去。
顾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李学武说要去看王亚娟的演出,自己会这么的不舒服。
她对李学武的感情她很确定没有达到小说里的那种浓烈的爱。
但要说她对李学武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又说不出来。
顾宁拿着电话正准备说知道了,可李学武随后的话却是将她的脸一下子染红了。
(本章完)
第403章 那年我双手插兜
“我昨天就想跟你多说说话来着,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有点儿想你了,今晚我去接……”
“我知道了!”
顾宁都没等李学武说完,好像手里的电话突然变成手榴弹一样,直接扔出去挂了电话。
可能是挂电话的力气有点儿大,发出“夸嚓”一声,惹得站在门口的穆鸿雁和要下楼的丁凤霞都看了过来。
顾宁也发现了嫂子和母亲的注意,尽量低着头拎了放在沙发上的手包往玄关走去了。
穆鸿雁也不知道小姑子跟那个坏小子在说什么。
可刚才明明看着小姑子是有些难过的,怎么这会儿突然这么的……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顾宁见嫂子盯着她的脸看,便躲着抢先出了门。
穆鸿雁跟追下楼来看的婆婆对视了一眼。
丁凤霞担心地问道:“小宁跟学武是不是闹矛盾了?”
“妈~”
穆鸿雁眼睛示意了一下已经走到院子里的顾宁说道:“您没见小宁的嘴角都要翘耳朵上去了啊!”
“嫂子,要……要晚了~”
显然这会儿顾宁也是听见了屋里嫂子说的话。
可是她想阻止嫂子说自己也不知怎么说,只好找了这么个理由。
“这孩子!”
丁凤霞听见闺女的声音才算是放下心来,嘴里笑着嗔道:“我还以为怎么着了呢,一惊一乍的”。
顾宁可没有一惊一乍的,即使刚才的反应,也是微乎其微的。
也就是李学武心思灵敏,不然还真没法捕捉到顾宁的失落。
李学武龇牙咧嘴地躲开了听筒,刚才顾宁这一下差点儿震着他耳朵。
看来这个姑娘还得慢慢处,刚说了这么一句想你就这么大反应。
那要是新婚之夜,还不得给自己踹地上去啊!
王亚娟送票的这个事儿,李学武虽然惊讶,但并没有想的很复杂。
既然是左杰来送的票,那就说明是从左杰这边知道的顾宁。
把票送给顾宁,就说明王亚娟知道了那天是顾宁开口了。
当然了,也可能是不知道。
但她知道有顾宁的存在了,想要感谢李学武救她,却又怕顾宁误会。
再一个,有演出了,那就说明事情完美地解决了。
王亚娟那么骄傲的人,能主动给顾宁送票邀请他们俩看演出,不知道她要做多少心理建设。
就是将票托人送到顾宁家都不知道要想了多久。
李学武站在书桌旁看着红彤彤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溜进屋里,不由得沮丧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说来也是怪了,他要睡觉的时候吧,电话“铃铃”地响个不停。
可当他放弃睡觉,准备就这么起了的时候,电话没动静了。
“我要努力!”
李学武看着书桌上那部电话用力地说道:“我要混到有生活秘书的那一天”。
说完又是不仅想到带着发明分歧终端机的葛大爷去见吹鸡蛋小能手范老师的那个女秘书。
哎呀~活活美死~
于丽来后院叫李学武起床吃饭的时候,却是从外面看见窗帘已经拉开了。
等一进屋,果然看见李学武已经穿好了衣服,正跟书桌边上看书呢。
“怎么这么早?”
于丽换了拖鞋进了屋,搓了搓手,将炉子下面的炉灰收拾了。
李学武屋里烧的多,早上这会儿火都没灭,这炉灰里面也是有火星子的。
因为怕走了水,每次收拾都得加小心。
李学武头也没抬地说道:“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嘛”。
于丽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学武会跟自己掉书袋。
这会儿笑着撇了撇嘴,说道:“那明天开始,我早一个小时叫你起来读书,咱也来一个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李学武见于丽这么说,便道:“适当的休息才能更好地读书”。
说完又对着站起身的于丽笑道:“再说了,我都上班了,哪儿还有一举成名的机会啊,算了吧~”。
“好赖话儿全叫你说了!”
嗔了李学武一句,于丽端着炉灰往外面去了。
房门口就有灰箱子,每次倒了炉灰于丽都会浇上一点儿水。
今天浇水的时候正好见着二大妈出来,便招呼了一声。
二大妈也不知道听了什么,撇着嘴,斜着眼,看了看于丽,没有搭理便回了自己家。
于丽的脸色瞬间就不对了。
想到昨天的事儿,握着水舀子的手都哆嗦了。
稳定了一下情绪,于丽转身进了屋。
被人说闲话儿也不是第一次了,现在的她却是最难过的时候。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早知道闫解成领人回来她会是这院儿里最尴尬和多余的一个。
可这会儿她又能怎么办,她得努力地活啊,还要活的更好。
要不怎么说她爸来的那天那么劝她跟着回家呢,这种滋味却是不好受。
李学武是没发现于丽有什么不对的,因为等于丽伺候他穿外套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们都起了吧?”
于丽知道李学武问的是倒座房里的人,手里整理着李学武的衣服,嘴上回答道:“早都起了,二爷带着小子们都把西院的活儿干了一遭了”。
李学武照了照镜子,笑道:“很完美了,就这个样儿吧,别让他们等”。
于丽蹲下身子给李学武整理了一下裤脚,笑道:“看见你穿衣服,我总想给你整理整理”。
也不知怎么想的,说到这里,于丽的嘴里冒出了一句:“等你结婚了,我就没机会帮你整理了”。
李学武照着镜子的脸微微一顿,随后笑着说道:“放心吧,就算是嫁过去,我也带上你”。
这是以前李学武跟她开的玩笑,把自己比作大姑娘,把于丽比作陪嫁丫鬟。
“呵~”
于丽听到这个也是一笑,没再说什么,站起身子前后看了看,这才让李学武出了门。
因为被子和窗帘李学武都收拾好了,今天也不用她留在这边收拾,就跟着李学武一起出了门。
好像李学武在身边就有了主心骨一般,再看见二大妈家房子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没了刚才的难过了。
李学武说过,别人一切的嫉妒都是因为求你现在的状态而不得产生的。
跟着李学武的生活就是好,让他们羡慕去吧。
于丽大方地跟着李学武往前面走,这可把站在窗口看着的二大妈气坏了。
“啧啧啧,我就说怎么敢往后院跑呢!”
二大妈转回头对着正吃饭的家里人说道:“感情儿人家早早儿地就离了婚的”。
“哼!”
二大爷瞥了老伴儿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吃饭。
码的,盯了那么些晚上白特么受累了。
没抓着啥不说,得着这个消息才知道自己瞎子点灯白费了。
那么多次看见闫解成在心里笑话他带了帽子,没想到这小子早打了埋伏。
一个媳妇儿换一个正式工,你说特么的多……多值啊!
刘光天好像知道父亲在想什么,横晃着脑袋说道:“您可悠着点儿,他现在手底下怕不是得有几百个能打的,您不上夜班了?”
这个时候上夜班、下夜班的都小心着呢,因为很危险。
要是你自己单枪匹马的,说不定哪天就给嘎了。
听见儿子的吓唬,二大爷瞪着眼睛训道:“你吃不吃?不吃滚蛋!”
刚才他没有接老伴儿的话茬儿也是怕自己的话被这个随时要叛变的儿子传到对面儿李学武那儿。
老伴儿是妇女,说几句闲话对面儿不至于计较。
可他的想法他不敢说,他实在对这个一心要跳槽的儿子没信心。
刘光天端着饭碗不服气地点点头,眼睛却是看向了自己三弟。
刘光福现在的眼珠子滋溜溜地转,不住地在心里想着什么。
今年可是关键的一年,前院儿闫解放要毕业,他也要毕业了。
这毕业可就代表着失业啊。
他工作可还没着落呢。
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工作就没有组织,没有组织就没有对象给。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这个人可能就废掉了。
要是一毕业就有个正经工作,那……也是可以牺牲一下的嘛。
这对面儿住着大干部,平时处关系还来不及呢,自己老爹却老想着坏人家,这不是闲的嘛。
这话也就两个兄弟心里想着,可是不敢说出来,只能彼此眼神交流。
李学武双手插着兜,走到中院正好遇见一大爷也要往出走。
两人也是难得一见,便一起往前面走了。
一大爷跟李学武问着厂子里的事儿,也是车间里的年轻人托他问的。
这保卫处的下一批正式工什么时候招。
李学武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回了一句难了。
一大爷也算知道了李学武的意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由着李学武让着,先过了三门。
三人过了三门,走到前院儿中间的位置时,正看见闫解成带着媳妇儿拎着大包小包的往院里走。
一大爷看到这幅情景便问道:“解成,这是闹哪一出儿啊?”
闫解成也是看见了一大爷,和一大爷身边的李学武,还有后面的于丽。
一大爷没什么,要是搁平时,闫解成也就随口应付过去了。
可现在一大爷身边站着李学武呢,别人不知道李学武是啥人,他可知道。
现在他可不敢像是跟父母说的那样,往于丽身上扣屎盆子。
李学武不知道,一大爷可是当时的调节人,更别说于丽就在这儿了。
这种当面对质闫解成不敢,也就说了,他爸有病了,需要他回来照顾,就让他回家来住了。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闫解成,这小子成长的真快啊。
跟自己这么多天,别的没学会,说瞎话儿的本领倒是学了个皮毛。
这会儿闫解成跟一大爷和李学武客气,葛淑琴却是吓个半死。
昨天还担心呢,跟闫解成说了怕遇见李学武。
当时闫解成怎么说的,还一个月遇不见一回,这一回搬回来的第一天就遇见了,还是当着他前妻的面儿。
葛淑琴不知道于丽跟李学武是啥关系,依着闫解成说的就是给这边打零工的。
可看着于丽的穿着和精神头,可不像是打零工的。
要是打零工的都这么精神,那她也想打。
于丽也发现葛淑琴在偷偷地打量自己,所以更是挺胸抬头了。
“一大爷你们聊,我那儿还有活儿要干呢”
看着一大爷说了这么一句,于丽便越过垂花门往倒座房去了。
闫解成的眼睛看着于丽过去,却是正好跟她媳妇儿对上了。
葛淑琴瞪了一眼闫解成,弄得闫解成悻悻地转了回去。
虽然跟闫解成没感情,但她跟钱有感情啊。
这四九城她还没混熟呢,离了闫解成她没法生活啊。
李学武见于丽走了,便也想借着由头要走。
可几人在这儿说话,却是正好看见闫解放和他弟弟闫解旷从那边的小屋里往出搬东西。
看样子是闫解成两口子搬回来,这兄弟俩得给他们大哥腾地方。
当初为了这个房子打的鸡飞狗跳的几人,现在各在一方了。
于丽在这边,闫解成在那边,三大妈在里边,三大爷躺在床边。
要说这给人腾地方,那一定是不愿意的。
可看着闫解放的样子倒没那么难过,眼睛还往这边瞟着,李学武也不知道他在瞟谁。
闫解旷倒是小嘴嘟嘟着,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什么。
也没说等着他二哥和大哥说句话,直接进了自己家。
“这不是赶上请假嘛,想着明天得回去上班了,就赶紧把活儿干了”
给李学武和一大爷解释了一句,又说道:“一会儿我就去街道和所里,把户口的事儿处理一下,以后淑琴就安排在家里住着了”。
一大爷是这个院里管事儿的,添人进口的不能不跟一大爷说一声。
只要一大爷承认了,那葛淑琴就算是正式跟院里人认识了。
闫解成说着话还给身边的葛淑琴介绍道:“这是院里的一大爷”。
葛淑琴抬起头看了一大爷一眼,打了声招呼。
“一大爷好,李副处长好”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还没等闫解成介绍到李学武呢,葛淑琴就先一步打了招呼。
一大爷没觉得什么不对,闫解成给李学武开过车,认识李学武也是备不住的。
可李学武却是没答应出声,而且眼睛还眯了起来。
现在葛淑琴从李学武的眼神里读出来的就是:你敢说认识我?
这一道眼神吓的葛淑琴连忙低下头,别说李学武了,就连李学武一边的闫解成前妻都不敢打量了。
见李学武没应声,闫解成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还说呢,要是遇见您,想着跟您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呢”。
他也是想着不能白服务李学武一回,怎么都有点儿香火情。
小车班司机出来以后,都是跟以前的领导常联系着呢,为的就是不能断了情分。
他这次回来就想着找机会跟李学武说说他在训练场打听到的情况。
其实他就是个驾驶训练的小教员,能知道什么情况啊,也就是这个传、那个传的小道儿消息。
但传出来的才吸引人不是,也是跟李学武重新拉近关系的方法不是。
可李学武不愿意听他的这种汇报。
“今天你搬家忙,有时间的吧,我得赶紧吃饭去了,饿了”
也就说了这么一句,便跟一边的一大爷招呼了一声,往倒座房去了。
李学武知道闫解成是什么目的,在轧钢厂以这种目的往自己身边凑的有的是。
他闫解成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汇报训练场的工作啊,这是带训干部的职责啊。
也甭说什么情分,从李学武当初问出他想没想好的那句话的时候,从李学武答应他给解决正式工问题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就断了。
李学武不欠他的,闫解成自己也知道。
现在用这种方式套近乎,李学武是不可能听他的汇报的,尤其是小报告的这种。
到处撒锦衣卫,那成什么领导了。
目送李学武出了垂花门,一大爷的表情很是微妙了起来。
闫解成这会儿也是很尴尬,对着出来的闫解放和闫解旷招呼道:“快来接我和你嫂子一把,沉死了”。
闫解放听见大哥的招呼,笑着走了过来。
闫解成以为二弟会来接自己手里的包呢,没想到闫解放绕过他,走到葛淑琴身边,伸手接了包。
可能是交接的时候,摸着了手,也可能是葛淑琴故意的,反正闫解放很是卖力气地拎着葛淑琴的包小跑着往那边的花厅房去了。
一大爷借着这会儿工夫也跟闫解成道了别,往外院去了。
葛淑琴看得出刚才闫解成的尴尬,知道以前闫解成吹牛了。
这会儿没外人了,便劝道:“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
也不知道这两人打了什么机锋,闫解成听见孩子这个词便往家里看了一眼,随后整理了精神拎着包往花厅房去了。
这边就是闫解成“一婚”时候的新房,很不咋地。
以前于丽收拾的勤,还像个样子。
现在让那哥俩儿住了两个月,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这什么房子啊!”
葛淑琴将手里的包一甩,嘟着嘴说道:“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两个人站都嫌挤得慌,怎么住人啊!”
葛淑琴当然不高兴,这跟闫解成给她租的那个小院儿可差远了。
那边是独门独院的房子,随便她溜达,随便她耍。
闫解成捂住了媳妇儿的嘴,劝道:“哎呦我滴姑奶奶,你就将就儿一下吧”。
“怎么将就儿啊!”
葛淑琴现在都要哭了,昨天以前这里是小叔子住的地方,她也没过来看。
本来看位置就不咋地,还以为两个小叔子住,能宽敞些呢,没想到这么窄吧。
“后窗户砌死了,前窗户没有光,咱这是要住地窨子啊!”
闫解成虽然不知道地窨子是啥,但能理解他媳妇儿的抱怨。
他也是会玩儿嘴活儿的,用刚才葛淑琴劝他的话反过来劝葛淑琴。
“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啊!”
“哼~嗯~”
葛淑琴嘟着嘴一跺脚,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看着媳妇儿泫然欲泣的模样,闫解成也是心都要碎了。
“那就把后窗户打开,我再找人把炕重新搭一下”
“重新粉刷,用砖铺屋地,再搬两个柜子过来”
“我再给你掏噔个匣子!”
闫解成哄着葛淑琴,一样样地给做着保证,最后商量着问道:“你看这样行不?”
那后窗户并不是以前就封着的,那是因为闫富贵心眼子多,怕有个后窗户,儿媳妇儿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可现在葛淑琴不怕,那闫解成就不怕。
去年结婚以后,这屋子就跟蒸笼似的,可是把于丽热了个够呛。
到了冬天不暖和,又是冷了个够呛。
葛淑琴是跟闫解成到京城享福来了,不是受罪来了,她可不学于丽,受这个苦。
就算是闫解成说了这么多,她还是用人会苦一时,不会苦一世来鼓励自己。
她的这句话却是跟正在做人生讲师的老彪子撞车了。
“人会苦一时,不会苦一世!”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那年我双手插兜,穷的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可你再看我现在,谁能想到我李文彪也能自己挣饭辙了!”
吃早饭这会儿,老彪子正在给十三太保画大饼。
讲废品回收是多么的有前景,讲资源再利用是科学发展规律。
拿他收碎木头做家具卖来举例,很是让十三太保仰慕了一下。
因为老彪子也没说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就都虚着按在了他自己身上。
李学武和大姥等人都笑着看老彪子吹牛皮,这是吃饭的一个保留戏码。
老彪子就跟耍猴似的,不是说这个,就是鼓励那个。
李学武看着他就跟特么后世那些开激励晨会的神经病主管一样。
就这份口才,到了后世也是饿不着的。
去干人生导师,给那些微商讲成功学去。
李学武相信他也会说反手给叛徒五百万的狗屁话的。
混的再次也不总比这个因为供应盒饭里没有鸡腿而打架的大师强吧~
就依着老彪子现在的范儿,好像现在收的不是破烂儿,而是军火。
李学武几个坐在桌子的一头儿,离十三太保还远。
沈国栋挑着眉毛对着坐在对面的李学武小声说道:“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二孩儿笑着低头说道:“可能是病情恶化了”。
“呵呵呵呵呵”
“酷酷酷酷酷”
“咳咳咳咳咳”
嘴里没东西的,笑声是呵呵,有东西的就是酷酷了,咳咳咳的是笑呛着了。
二孩儿这小子是个冷面刺客,平时不爱说话,可只要说出来一句,那就能把人肺管子戳个窟窿眼儿。
老彪子也看见了桌子一头的这几人不好好听讲。
也不知在说什么,但一定在取笑自己。
但他没办法,因为那边不是供奉就是股东,还有资本大佬。
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面子,他对面子不感兴趣,他从来没有要过面子。
几人笑过以后,李学武对着坐在一边的叶二爷问道:“二爷,认识会装裱的师傅不?”
“装裱?”
二爷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有认识的,不过很久没联系了,得去琉璃厂打听”。
“那今天得麻烦二爷跟我跑一趟了”
李学武见二爷询问的眼神解释道:“我得了一副字,需要裱起来保存”。
“很重要吗?”
二爷撂下饭碗,对着李学武说道:“要是一般的字画,我也能裱”。
“很重要”
李学武说的很是郑重。
二爷也看出了李学武严肃的表情,这桌子上人多,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李学武跟二爷说完,便对着忙活着给众人填粥的于丽说道:“让他们自己填,你得烧一锅温水,一会儿要用车”。
“知道了”
于丽爽快地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粥锅放在了桌子中间,便去厨房烧水去了。
她知道李学武一会儿要出去装裱那副字。
虽然她不知道谁写的,但李学武带回来以后一直妥善保存着。
放的时候也是叮嘱她不要碰着了,要小心。
后院的柜子她都有钥匙,里面啥东西她没见过。
可李学武唯独对这个很是在意,让她也不得不小心对待。
跟二爷定好,李学武便闷头吃饭,今天的事儿也不少,现在看可能歇不着了。
见李学武不说话,这边也就都闷头吃饭了,搞的老彪子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吹……演讲的节奏被打乱,老彪子也是没有心情再扯蛋了,端起都凉了的粥碗开始吃饭。
等吃完了早饭,李学武便要去给车加水,却是被霍永芳抢了手里的水桶。
“武哥,这活儿我们来干,您歇着就成”
霍永芳倒是会说话,拎着水桶,接了于丽手里的水瓢就开始舀水。
李学武看了看要帮忙的几个小子,当初跟自己横的莫永杰就在里面。
见李学武的目光看过来,那个小子还低下了头。
“把头抬起来”
这十三太保的名字里都有个永字在中间,因为都是孤儿,由着二爷给起了名字。
一个个穿的不咋地,可名字都不错,也是二爷有文化。
听见李学武说抬起头,这里边就他低着头,所以知道是在说自己。
“武……武哥”
“不喜欢叫可以不叫,叫名字也行”
李学武对这些小子们的表情永远都没有笑模样,跟对老彪子他们完全两个样。
这是李学武故意的,他不稀罕这声武哥,武哥也不是谁都能叫的。
想要地位,就得有付出。
莫永杰抬起头偷偷看了李学武一眼,被李学武的表情吓了一下。
想要再低头,却是想起刚才李学武的吩咐了。
所以这会儿怕跟李学武对视,学着身边的兄弟转头去看正在舀水的大哥了。
这些小子们的表情李学武尽收眼底,他没有恐吓人的意思,就是不想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低头。
“会看书吗?”
听见李学武的问话,这些小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倒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而是这么多人在呢,由谁回答啊。
霍永芳舀好了水,让老二孟永祥和老三席永忠拎着水桶去加水了,自己则是笑着回答了李学武的问题。
“哥,我们识字,但读的书不多,没机会呢”
要不怎么说他是大哥呢,李学武这边刚说了不喜欢叫可以不叫,他就把那个武字省了。
“是嘛!”
李学武没有问这些小子怎么识的字,怎么个没机会法儿,他对穷人的苦难没有兴趣。
他认为这没什么好说的,并不是什么励志的经历。
当然也不会怜悯他们的境遇,夸赞他们的坚强。
穷人经受苦难不是为了磨炼意志,只是因为避不开。
李学武也从来不会拿自己曾经受过的苦去激励别人,也不会像老彪子那样用现在的甜去诱惑别人。
世界上最无耻,最阴险,最歹毒的赞美,就是用穷人的艰辛和苦难当做励志故事来愚弄底层人。
后世总是有大把大把的人,歌颂深处苦难的人。
比如说怀孕八个月的女子依然送外卖,年过八旬的爷爷捡废品养活两个孙女。
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你,这个社会上你不是最惨的,比你惨的人多的是。
你要知足,你要奋斗。
然后你感动地擦了擦眼泪,把心头对社会和生活的不满往下压了压,然后继续像驴一样,日复一日。
李学武是没遇见这样跟他说话的,要是遇见了一定赏他一巴掌。
这些小子能活到现在,都有属于自己的强大的内心世界,根本不需要他的怜悯。
他们需要的是机会,附于骥尾的机会。
“大姥,打个书柜”
李学武比划着说道:“就是横平竖直的格子柜就行”。
跟吃了饭走出来的姥爷说了一嘴,又转头对着闻三儿说道:“找些书来,要他们能看的,有用的,放在东屋去”。
说到书的时候,李学武还对着闻三儿眨了眨眼睛。
姥爷并没有关注李学武打书柜要做什么用,只要外孙子说了,那就不是事儿。
闻三儿倒是对李学武的吩咐有些挑眉头。
虽然心里想着,但是嘴上回复的并不慢。
“知道了,我去仓库看看,再去旧货市场踅摸踅摸”
霍永芳听见李学武的话脸色激动地要过来给李学武下跪了。
其他小子也都是各种眼神地看着李学武。
这一刻他们或许还记得李学武逼着他们下跪时候的场景。
但给他们读书的机会,这个凶狠的人却是头一个。
李学武一把抓住了霍永芳的肩膀头,很是认真地说道:“既然是饿狼,就别学绵羊”。
霍永芳被李学武的话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不知所措。
站在门口的二爷则是板着脸,一声都不敢吱。
李学武没管别人的态度,而是扫了一眼这些小子,说道:“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要自己争取的,没知识,人家骗你都不知道”。
“知道了~”
霍永芳终究是老大,面对李学武的气场,虽然有些腿哆嗦,但话还是能说利索。
有的小子就不行了,被李学武一说,先是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是人的正常表现,趋利避害嘛。
可李学武就是皱了一下眉头,松开了霍永芳的肩膀说道:“你们是异性兄弟,可也是竞争关系,所以别跟我玩儿兄友弟恭那套”。
今天是个机会,李学武便将丑话说一说。
“我给你们提供条件不是为了做慈善的,做慈善我也不会收你们这么大年龄的”
这些小子都知道李学武说的是实话,这会儿都屏气凝神地听着,在心里想着。
给车加了水回来的孟永祥和席永忠则是站在了门口二爷身边听着。
“这里不会一直给你们提供方便,也就两三年的事儿,有的可能就一两年”
李学武转着身看着十三太保说道:“这个时间也是你们能学习的时间”。
“方便我给你们提供了,能学多少都算你们自己的,别人抢不走”。
二爷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李学武的话是对的,孩子多了可不好管。
更何况都是这种情况的孩子,心都是凉的,一般人捂不热。
这个倒座房是能遮风挡雨的,可是大了呢?
总不能都打光棍儿,跟这儿混吃等死吧?
他现在理解李学武的话,也理解李学武的做法,可就是有些心疼。
李学武这边继续说着:“时间一到,表现好的,我给你放出去”。
“但你得给我立得住,趴下了,那就别起来了”。
“表现不好的,就直接扛行李卷走人!”
“我不需要你记得在这儿的情分,你也不要提在这儿见过的人”
看这个李学武的凶狠表情,这些小子心里都是一紧。
这段时间稳定下来后的安逸被李学武今天的几句话打的支零破碎。
各自看了看身边的兄弟,这里面有可能以后做不成兄弟的。
李学武眼睛瞥了一下闻三儿,道:“三舅有别的工作,他的车要交出来了”。
听见这话,十三太保都把四散的目光聚集到了李学武的身上。
车代表什么,一是地位。
这西院儿只有四台车,都在那些兄弟手里,他们只能走着去附近收和捡。
二是钱。
附近的街坊都习惯来回收站卖废品了,想着的是换吃的和零用的。
他们只能往更远的地方去收,可双腿干不过轮子啊。
有了三轮车,他们也能满四九城窜了。
走的更远就代表挣得越多啊。
现在他们挣的钱将将儿够在这儿吃饭的,住宿的钱都欠着呢。
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起来啊,都知道钱好啊。
李学武看了几人一眼,边往出走边说道:“三舅会告诉你们谁来拿那台车”。
闻三儿是一直都有观察这些小子的,他手里有一本考核的账。
这会儿见李学武出去了,小子们的目光看向他,便说道:“不用看我,看你们自己,看你们平时表现的”。
说完无奈地叹气道:“车只有一台,人有十三个,所以学武才说要争的”。
老彪子嬉笑着脸说道:“没事儿,等三舅把书找来了,大家都多学习,机会有的是,大家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来问我”。
他算是找着优越感了,他是小本毕业啊,这些人准没有小本学历的。
闻三儿却是横了老彪子一眼,随后肯定地说道:“机会一定是有的,三轮车也是要增加的,不过也是要看计划的”。
刚才看见有的小子神情落寞,怕是自己争不上,闻三儿这会儿还给补补奶、喂鸡汤呢。
都是小狼崽子,都往前冲,都能给他立功才好呢。
李学武没有等着他们说完便带着二爷往西院儿这边来了。
二爷的表情一直都很沉重,自从上次见面,李学武再也没说过这些小子。
今天算是第一次把话讲的这么明白,虽然李学武还是收着说了。
霍永芳他们再早熟,也听不出李学武话里的含义。
可活了大半辈子,遭了大半辈子风风雨雨的二爷听得出来。
等上了副驾驶,看着李学武踩着油门将车开出了院,这才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是要养蛊吗?”
“嗤~”
听见叶二爷的话,李学武嗤笑出声。
转过头看了看,笑道:“您是不是太高看您这些高足了?”
叶二爷被李学武的话噎了一下,也是有点儿受打击。
李学武转过头,扶着方向盘笑道:“养个屁的蛊,就这几条小虾米,永远都成不了真龙,充其量就是只小长虫”。
倒不是李学武给这些小子一杆子打死,他也是希望这里能出一个、两个得用的。
如果真的培养好,那倒座房这些小子就不是第一批。
十几年后,这就是黄埔一期、二期……
叶二爷转头看了看李学武,他现在也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叶二爷也是给这些小子正名呢,他一直都觉得李学武和闻三儿防着这些小子。
这不是错觉,他就是能看出倒座房对这些小子并不信任。
他想着说这些孩子吃了苦了,好好教育就能成材的,也是想着李学武多照顾照顾。
老人嘛,都是跟他一起共苦的孩子。
好哥哥们给上点儿月票啊~
第404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404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学武倒是没给面子地撇着嘴说道:“谁说人就必须吃一些苦才能变的高尚,才能成为人上人的?”
二爷没想到李学武会这么说。
他知道李学武不会是跟他斗气,便等着李学武跟他说出个道理来。
“我从小就知道苦难就特么是苦难,苦难不会带来成功,更不值得追求!”
李学武小时候过的可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李家也没有现在的富裕。
四个学生啊,李学文上大学以前,李学武当兵以前,李顺差点儿累死。
为什么李学武的性格有这么强的攻击性啊,都是被逼的。
从小老师教的都是温良恭俭让,可这些只能让你成为普通人,吃穿温饱而已。
可社会的资源是有限的,你要出人头地,那你就得从别人的身上抢夺资源。
没有一股子狠劲儿能上战场?
能活下来?
扶着方向盘,李学武坚定着眼神,像狼一样看着前面。
“我不需要从他们的苦难中品尝出感动来”
李学武转头看着二爷说道:“我小时候的生活跟他们虽有不及,但也没有什么值得庆幸的,谁不苦?”。
“唉~”
看见二爷叹气,李学武也知道不能过地多苛责这个老人。
能有善良之心,那就说明倒座房还有温暖。
李学武的声音也是低沉了下来.
“我们的经历不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更不是让别人来共情的,是因为我们无法避开苦难”
二爷这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也看得开了。
对于李学武的话,他能说什么呢,说的不也是他嘛。
看着车窗外划过的一座大院儿,二爷转头看着李学武说道:“伱这种方法,我以前见过”。
“是嘛~”
这会儿路上人多,李学武开着车很小心。
听见二爷的话也就是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看了。
二爷也是转过了头,道:“前清的王府就是这么养门人的”。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二爷您今天可真会抬人”。
叶二爷看了李学武一眼,见他懂了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再说了。
这个时候四九城没有后世那么多古玩市场的,最老的就是海王村这边了。
海王村和琉璃厂都是一个爹的,都在一块儿。
琉璃厂起源于清代,当时各地来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举人大多集中住在这一带。
因此在这里出售书籍和笔墨纸砚的店铺较多,形成了较浓的文化氛围。
这条街其实也不算多长、多大。
以南新华街为界,东为东琉璃厂,西为西琉璃厂。
街道全长690米,宽不足10米,最窄处只有六七米。
后世能看到商铺林立,全部经营书籍碑帖、古玩字画、笔墨纸砚等文化用品。
现在李学武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文化气息。
找地方停好了车,李学武跟着二爷往里走,沿途看见的便都是挂着牌匾的新老字号了。
因为时代的原因,现在这边的店铺都是官营的,但用的都是老员工。
二爷重回故地,很是一番感慨。
站在牌楼下面,给李学武指着东西两条街介绍道:“现在我还能看见一点点影子,多数都不认识了”。
李学武也是顺着叶二爷的指引往两边看了看。
人流量不算大,也不算小。
没有什么叫卖声,但也有交谈的蝇蚊之声。
这边原来有厂甸庙会,所以以前热闹是不缺的。
但自从庙会不让办了以后,这边真的有种时代落幕的感觉。
李学武知道,真正的落幕还是在今年。
但今年以后就真的家家关门谢客了吗?
也不是,买卖,有买,就有卖。
叶二爷背着手带着李学武在街上溜达,嘴里给普及着这边的知识。
“最乱那会儿就是清末了,除了“老二酉堂”外,原有的店铺几乎全不存在了,大都是陆续更替,所剩仅三四十家”
叶二爷不是没事儿闲的带李学武回忆古今呢,而是碰人呢。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那些老相识还在不在了,所以先在街上转一圈,这叫投石问路。
“光绪朝以后,琉璃厂变化更大”
二爷仰着头往前看了看,说道:“我能记得的,清末到辛亥革命后,曾在琉璃厂开设过字号的,前后约二百二十多家”。
“那还真不少!”
李学武看这两边的店铺,拢共也没有二百家啊,这得更迭的多厉害。
只要是这种情况,那就一定是社会动荡。
命都活不起了,还有人买书、玩字画?
爷儿俩在这大街上转悠了一圈儿也没遇见熟人,这说明啥?
人丁凋零了呗。
二爷背着手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往路过的一家牌匾上看了看。
一心书斋。
“走,进去看看”
叶二爷现在也是有种大海捞针的感觉了。
这大街上遇不见,老字号里还遇不见?
“二位同志看点儿什么?”
李学武两人一进屋,根本没人搭理。
还是站在最里面的一个岁数得有五十多的售货员走过来轻声招呼了一句。
这应该是因为看出了叶二爷的岁数,和他身边李学武的气势才过来的。
气场和气势这玩意儿说起来很玄妙,可有的人就是能感觉得出来。
“您这店里的书可都够新的啊”
叶二爷眼睛转了一圈儿,对着这位笑着应了一句。
“嗤~”
站在一边看着的年轻服务员嗤笑了一句,道:“这是书店,不是新书还卖旧书啊?”
叶二爷的表情微微一滞,神情落寞地点点头,道:“是,您说的是”。
而站在柜台里面的跟他们最先招呼的老服务员打量了叶二爷一眼,轻声问道:“这位同志原先也是我们这个行当的?”
“呦,您认识我?”
叶二爷以为遇见熟人了呢,看对方的年纪,也是有可能的。
“不认识”
这位摇了摇头,也没管一旁听见叶二爷的话偷笑的同事,很是客气地说道:“只有老主顾才知道我们书店以前是下去收书卖的”。
这话一说完,站在一边的年轻服务员愣住了,捂着嘴的手还没放下来呢。
这不能怪他,因为他也就跟李学武一个岁数,不知道也很正常。
以前的书店可不是自己写书来卖的,而是让伙计全国的跑,去收集书。
收集回来,再开版印刷出来售卖。
当然了,这里面没有什么版权费一说,纯纯的明目张胆地盗版。
这位又继续说道:“而看您已经在门前经过一次了,再看您进来的切口儿,不大像是买书画的,倒像是我们这行的人”。
李学武倒是对这位老服务员很感兴趣。
说起话来慢声细语、不急不缓的,让人听着耳朵都舒服。
也没等叶二爷反应,不顾周围服务员的目光,这位对着叶二爷拱拱手说道:“您应该是前辈了”。
“不敢当”
叶二爷微微躬身,伸出手虚接了对方的拱手礼。
随后左手搭右手,拱手言道:“我原是当行出身”。
“哎呀,那您是前辈了”
这位也是客气,也不是客气。
做当行的要比做伙计掌柜的还要难。
因为掌柜和伙计都是卖东西的,他们知道这东西的根儿。
而当行的大当、二当、三当都是收东西的,真假优劣,价值几何,全凭着一双慧眼。
且不论嘴上工夫如何,这份眼力在早先,那可是能养家糊口的高精尖技术。
“您了有什么事吗?”
这位虚抬着手,请了二爷和李学武往柜台的一边站了站。
这要是搁以前,准得请两人往里面的接待室坐着聊。
可时代变了,众生平等,没有什么人能坐着谈买卖了。
二爷拱拱手,说道:“我离了厂甸得有些年了,想打听打听老朋友,老关系”。
“呦!”
这位嘴里轻声叹了一句,道:“不妨跟您说,这条街上,像您这个岁数的,还站在里面的,基本没了”。
这位许是河北人,最后那个没了,说的是木了。
李学武咧了咧嘴,知道这位说的不是像二爷这个岁数的都死了,而是不让站柜台了。
公私合营讲究的就是制度和规范,好些个手艺人都被辞退了。
年龄超过六十的都回家“颐养”去了。
这位也是看着二爷岁数不小了,才这么说的。
二爷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陈则之您认识吗?”
“当然认识~”
这位点头说道:“这街上的老师傅了,不过没了,走了好几年了”。
现在说的这个没,不是退休了,是真的没了。
二爷刚要欣喜的表情却是微微一愣,道:“他腿脚儿可是不错的”。
“嗨!阎王要你三更死,哪里留你到五更”
老服务员也是叹了一口气道:“陈先生每天都沿着河沿练几圈儿的,可那天咣当一下倒地上没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二爷点点头,又抬起头问道:“马道如您……”。
二爷跟这位老服务员问了六七个名字,终于在最后一个有了消息。
“我知道的,是他孙子给养老呢”
老服务员边在便笺纸上写着地址,边说道:“也是您问的巧了,这位离我们家住的不远,前儿个我还见着赵师傅遛弯儿呢”。
“哎呀,谢谢,谢谢啊!”
二爷接过地址,拱手不住地道谢着。
这位则是客气地回了个礼,笑道:“都是缘分,您了多来这边转转,许是还能遇见朋友”。
“借您吉言!”
二爷带着李学武出了书店,李学武回头看了看牌匾。
“还是老人儿说话听着舒心啊!”
“呵~”
听见李学武的感慨,叶二爷倒是喷了一下鼻孔。
带着李学武往出走了走才说道:“他想从你兜里往出掏钱,能不给你说的舒服了吗?”
李学武也是“呵呵”一笑,他倒是没在意这个。
这不是很正常嘛,做销售的,谁不是想着从主顾儿的兜里往出掏钱呢。
二爷背着手,得着老相识的消息,他现在也是没了刚才的焦虑了。
能找到一个,就能连上其他个。
他叶继祖又回来了!
“以前都说我们当行的脸难看,话难听,可我们也被迫不得已的”
叶二爷看见这个老伙计,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给李学武倒苦水。
“能进当铺当东西的,合着不是家里发财了!”
“呵呵”
李学武也是理解了二爷的意思,当铺收当的不能有笑模样这是行规。
人家来当东西,本来就是够难过的了,你再笑,不找倒霉呢嘛。
而且这当铺里收东西都是带着放贷的意思,典押的东西都是狠狠压价的。
要是笑嘻嘻的,一天能打八回架。
二爷可能是有些激动,看了李学武的笑,说道:“你不会以为刚才那个是什么好玩意儿吧?”
李学武也没觉得二爷狗咬吕洞宾了。
这条街的水有多深,那黄了铺子的几百个东家最知道。
跟这行摸爬滚打上了当柜的二爷也知道。
“也就是新社会了,不然那也是个黑心的,没几个大子儿,甭想让他们说真话”
“那现在怎么就乐于助人了呢?”
李学武打开车门扶着叶二爷上了车,自己绕过来打着了火往外面开去。
等上了大路,李学武继续刚才的问题,问道:“是不是您这前辈有面子,或者跟您说的这几个人有什么交情啊?”
“屁!”
二爷撇嘴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骂了一句以后,二爷给解释道:“我有个屁的面子,我说的那些人他也就是知道,搭关系他蹬梯子都够不上!”
这可不是二爷自吹自擂,他们这样的人在店里属于供奉,先生,特级人才。
他们可是要念书学习的,虽然不及秀才、举人。
但只要是读书人,那就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那老服务员属于店伙计,打杂的,熬多少年都少有出头的。
来源也大多是流民、乞丐、苦人家孩子。
这样出身的,哪有念过书的,搬书还行。
所以别看刚才两个人挺客气,其实二爷瞧不上对方,对方也知道这一点。
二爷看了李学武一眼,最后说道:“他肯帮忙,那是因为你”。
“呵呵”
李学武被二爷的话逗得一乐,道:“我又不认识他”。
“你是不认识他,可他认识你啊!”
二爷也没等李学武再问,继续说道:“他认识你这身干部装和胸前的家伙事儿”。
李学武摸了摸左侧肋下的枪套,问道:“这么明显吗?”
二爷摇了摇头:“这些小子眼睛精着呢,以前看腰上带的坠子就能知道你的身份,有没有钱”。
“后来就看谁手里有家伙儿了,呵呵”
说到这儿,二爷也乐了,笑道:“以前我们店的伙计就怕这些人,我也怕”。
“带枪的?”
“嗯”
二爷笑着用手比划着说道:“喀嚓往柜台上扔一把二十响,问你能当多少”。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现在是能够想得到当时二爷是个什么样的表情的。
二爷说完也是呵呵呵地笑了一阵。
“现在说是笑话,当时可是要了命了”
回想了一阵儿旧社会的风风雨雨,二爷感慨道:“这一辈子过的~稀里糊涂!”
“是这儿吧?”
李学武就在二爷感慨的时候,将车停在了一处四合院门前。
二爷直起身子看了看,道:“看门牌号是这儿,走,下去看看”。
两人拢共也没说几句话,因为这路程也短。
李学武开车沿着南新华街没走多远就拐进来了。
胡同口不小,旁边就是师大附中、附小、附幼。
这是块儿好地方啊。
就在李学武习惯性地查看周围环境和地形的时候,二爷已经往院里进了。
这处院子的门半开着,门看着就是普通的蛮子门,许是这院子也不大。
等李学武进去以后,便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二进的小院儿被收拾的很干净,看着不像是大杂院儿。
一过门厅在左手边看见的便是一道屏门,进了屏门,就是院儿了。
倒座房看样子是被改成了厨房,外院儿堵头儿还加了一处隔墙,许是厕所。
这样的规制在以前虽不能说是官宦之家,但也可以说得上是富裕人家了。
他倒是很喜欢这样的院子,静谧私密,房子也足够一家人居住,收拾起来也简单方便。
就在李学武跟这儿打量外院儿的时候,垂花门以里传来了说话声。
李学武往前走了几步,正看见二爷跟一个拉着小孩儿手的老人寒暄着。
那老人看见李学武进院儿,便将目光看了过来。
二爷则是转身对着李学武招呼道:“学武,咱们找对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琉璃厂最好的装裱师傅赵幼宽赵师傅”。
二爷当然能叫师傅,因为看这位的年龄跟二爷相仿,李学武就不能跟着叫师傅了。
“赵老师您好,我叫李学武”
赵幼宽手里拉着童孙子看着一身干部装的李学武,不由得一眯眼睛。
这小伙子看着穿的斯斯文文的,胸口上的口袋里还别着钢笔。
可任凭他活了六十多年的眼力,愣是看不出这小伙子有刚才叶继祖说的良善相呢?
“好好,快屋了坐吧!”
“叨扰了”
李学武笑着客气了一句,便由着这位赵师傅相让,跟着二爷进了堂屋。
等落座以后,从厢房走过来一位年轻少妇,端着茶壶和茶碗给几人摆了茶。
“老兄好福气啊!”
二爷满眼羡慕地看着抱着赵师傅小腿站着的小孩儿,和正在摆茶的女人。
赵幼宽笑呵呵地说道:“孙子、孙媳孝顺,我也能过个安稳的晚年”。
少妇就是赵幼宽嘴里的孙媳了。
倒好了茶,对着二爷和李学武客气地笑了一下,便拉着孩子出门去了。
二爷和李学武进来的时候都打量了屋里的陈设。
没有满眼的富贵气息,有的只是书卷气。
左边是卧室,中间是会客厅,右侧是书房。
书卷气就是来自这墙上挂着的,和这书房里摆满的书籍。
“老兄含饴弄孙的生活实在让人羡慕,更让我羡慕的是这份手不释卷的坚持啊!”
二爷感慨了一句,算是恭维,也算是开了个话头儿。
他跟赵幼宽的关系也没多好,至少没有好到多年未见抱头痛哭的情分。
至少李学武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进来的时候两人说得好着呢。
赵幼宽显然也是看出了二爷千方百计找过来定是有事情的。
再想到这叶继祖给这年轻小伙子的介绍,也算是将两人来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嗨,就这么点儿爱好了~”
赵幼宽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着叶二爷问道:“二爷,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儿吧?”。
这李学武管叶继祖叫二爷,赵幼宽也叫二爷。
可一个二爷,两个意思。
李学武的叫法里有习俗叫法和长辈尊称的成分,而赵幼宽这边就是存粹的尊称。
老一辈儿的人都称爷们儿,有身份的、在旗的也都会称一声爷。
到了后来就渐渐地乱了,什么玩意儿都能叫爷了。
叶二爷这个姓氏就能看得出来,原是满族老姓叶赫那拉。
不过后来都改了,姓叶、姓那的都有,就是没有姓拉的。
这也是为什么二爷没有管赵幼宽叫赵爷的原因。
那不是尊称,那是骂人。
二爷并没有直接说出这次来的目的,而是抬手指了一下李学武的方向介绍道:“这位是我现在的东家,是东家有事儿请托您”。
二爷的介绍很有章法,并没有拿李学武当晚辈介绍,而是直接点破了两人的关系。
再一个,把李学武的身份直接说成是东家,那就是谈正经事儿了。
表明李学武过来是身份对等的,没有借着二爷情分的意思。
赵幼宽抿着嘴,微微昂头,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李学武。
“敢问这位同志,您是……”
李学武轻轻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得了一副字,许有十天了,求着二爷给请一位装裱师傅给整理出来,就来了贵处了”。
“哦!”
赵幼宽是知道叶二爷的出身的,转过头看了正在低头喝茶的叶二爷一眼,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实在抱歉”
先是给李学武拱了拱手,随即说道:“退休后就没再摸过刷子了”。
说着话还看了叶二爷一眼,笑道:“我那两把刷子都不知道丢去哪儿了”。
“呵呵呵”
二爷低着头端着茶杯跟着笑了一句,但没做声,只当这件事由着李学武和赵幼宽谈。
李学武眼睛瞟了书房一眼,那边明明就有装裱的工具在。
这老家伙跟自己打岔呢。
“没关系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实在是那副字太过于珍贵,不然我就请二爷动手了”。
说着话便对着二爷说道:“既然赵师傅不方便,我看就算了吧,您不是说……”。
“咳咳!”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叶二爷很是会配合地咳嗽了一声。
这两人的表现倒是让赵幼宽起了疑心。
“呵呵,二爷,喝茶”
抬手示意二爷了一下,随即看着二爷的侧脸问道:“是谁的大作,让您都不敢出手啊?”
“嗯嗯,茶不错”
叶二爷“呵呵”一笑,指着茶杯夸了一句茶。
随后又对着李学武说道:“赵师傅是行家,他的手艺是很不错的”。
二爷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一句算是抓到了赵幼宽的心上。
老话儿讲,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什么行当里都一样。
你们登门来的时候说我的手艺是顶尖的,现在却又说很不错的。
刚才这个年轻人的意思明明就是还有别人可以去拜访不是。
另一个让他心痒痒的是那副字。
叶二爷消失在琉璃厂的时候他知道,现在突然人模狗样地回来了,那定是得着风云了。
这个年轻人的穿着和气质也不像是一般人。
先不提他们口中的那副字多么神秘,就单说这年轻人的身份就让赵幼宽在心里打了两个来回了。
“呵呵,哎呀!”
赵幼宽笑呵呵地说道:“好多年不见了,故人到访,一时激动,还没问二爷现在高就啊?”
“得了吧!”
叶二爷很是直白地笑道:“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有高就的机会”。
说着话便要站起身,跟赵幼宽客气道:“知道您的住处了,以后免不了要多来拜访了”。
跟赵幼宽说完,又看着站起身的李学武说道:“咱们先回吧,啊”。
赵幼宽也是跟着站了起来,虚扶着手说道:“多年未见,老友合该留下吃个便饭,好叙叙旧啊”。
李学武听出了二爷的意思,笑道:“是我耽误二位叙旧了,要不二爷您留下,晚上我再来接您?”
“不麻烦了”
二爷笑着对赵幼宽拱拱手说道:“当年匆匆一别,多少老友流离失散,今日能见你好,我就不算白来了”。
嚯~二爷是在这儿拿话儿怼赵幼宽呢。
什么叫白来啊。
赵幼宽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推脱有点儿不近人情了,为难地说道:“二爷何至于此啊”。
说着话对着李学武解释道:“同志我也不算诓你,唉~”
李学武看着赵幼宽解释到一半便叹了口气,便回道:“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儿,您不要放在心上”。
赵幼宽看着李学武的面相,苦笑道:“是我的不是,当年我被迫退休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孙子便不叫我碰这个行当了”。
说着话一指书房继续解释道:“这些家伙事儿确实还在,可也就是留着做个念想了”。
“那就更不宜麻烦您了”
李学武一脸正色地说道:“难得孩子的一片孝心,您了是有福气的”。
二爷看着李学武表演,也是配合着往前走了两步。
赵幼宽见两人要走,便咬咬牙说道:“可我实在是技痒啊”。
说着话走到李学武旁边,抬起头说道:“这样吧,您是二爷带来的,就给一百元吧”。
“呵呵呵”
叶二爷没等李学武说话,摆摆手道:“别,别看我面子,该多少就是多少”。
“有价就行”
李学武也是微笑着看着赵幼宽,一副价钱你随便开,但我不一定接受的模样。
赵幼宽则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我也是听见小友说的神秘,不然不可能再出手”。
说这话的时候还真诚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字带来了吗?”
李学武一撇嘴,道:“四十”。
“啥?”
赵幼宽正一脸地难为情,可却被李学武的一小锤子敲的一愣。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说道:“我说,四十,装裱,四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幼宽摆着手调头往回走,边走边说道:“你满琉璃厂打听打听去,就没有这个价!”
“是没有这个价”
李学武点头道:“是没有自己挣的这个价,开多少不都是柜上的嘛,落在自己手里能有多少呢”。
“那也没有这么低的”
赵幼宽看着李学武没了刚才的难为情,变成了市井小贩一般地讨价还价。
“最低九十”
“四十”
“八十!”
“四十”
“七十五!”
“三十五”
“你!”
赵幼宽看着李学武的淡然表情,牙都要咬碎了。
“我降怎么你也降!”
李学武倒是晃了一下脑袋道:“谁说只能你降不能我降了?”
“好好好!”
赵幼宽似是服气地摆摆手说道:“五十就五十”。
“三十”
“四十!”
“成交”
就在赵幼宽说出四十那个数字以后,李学武便笑着伸出了手。
“唉~”
赵幼宽对着叶二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你当行的徒弟吧?”
“哈哈哈~”
叶二爷笑道:“可真不是,东家也是天资聪慧,天赋异禀”。
赵幼宽瞥了一眼叶二爷,知道自己在他这儿是诈不出子儿来了。
“字拿来吧,我看看”
听见赵师傅的话,李学武笑了笑,道:“得劳烦您到家里去”。
“嘿!稀奇!”
这早先那几位大先生的字画也是交到店里来装裱的,到家里去还是少见的。
赵幼宽也是来劲了,吊着眼睛说道:“上门服务,价钱翻番儿”。
“行啊”
李学武无所谓地点头应允道:“只要您手艺过关就成”。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李学武又强调道:“既然您提要求了,那我也说说我的要求”。
“呵呵,但说无妨”
赵幼宽不是很在意地点点头,他倒是没想着李学武能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第一就是安全”
李学武很是严肃地说道:“那副字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这……”
赵幼宽听见李学武的这个要求便迟疑了一下。
只要是手工业,就没有人敢说自己不会出现任何失误。
李学武没有等赵师傅说出话来,便继续说道:“第二是保密,只字片语都不能从你这儿流出去”。
“第三是装裱材料,我要最好的,二爷在,有什么达不到的提前说,别伤了和气”
这三个条件算是将了赵幼宽一军。
赵幼宽的表情也是慎重了起来,道:“先看看字,就算我做不到,也不会说出去的”。
“您还是先想好能不能接这单活儿,再谈看字的事儿吧”
李学武是不会让他先看字的。
倒不是怕那副字泄露出去,而是怕他看了不敢裱。
“那就一百”
赵幼宽听见李学武不客气的话,先是看了叶二爷一眼,随后便是说了坐地起价这么一句。
他看叶二爷想的是确认一下是不是这老小子在给自己挖坑。
早先这叶继祖虽然没做过什么丧良心的事儿,可那个年代,在当行里的哪有好人。
李学武越是不让他看,他就越想看。
这会儿把裱字的价格从新拉回到了最初的价格。
二爷也不知道李学武要裱什么字,只知道贵重。
现在两方都要达成合作了,便开口给两方做最后的撮合。
“赵师傅的手艺确实是没问题的,他说能就一定能,他说不能,别人也就基本不能了”。
“我这位东家说的贵重,那就是一定贵重”
李学武知道二爷说赵师傅手艺好,是说那一百块钱的事儿。
“二爷不用担心,为知识付费是应该的”
李学武又对赵师傅说道:“我相信您是守信誉的,我也不怕您毁约”。
“那是自然!”
赵幼宽昂首挺胸地点点头。
他这手艺要说在四九城吊打所有人,那是吹牛皮。
可要说正常地裱一副字,那还不在话下。
他现在就想见识见识这个年轻人不惜一百元装裱的是一幅什么字。
“请!”
李学武一抬手,示意赵师傅先走。
赵幼宽这会儿也是来了意气,走出门,对着从厢房走出来的孙媳妇儿交代道:“寒露,我出去看个活儿,子来回来跟他说一声”。
“好的爷爷”
孙媳妇王寒露看了跟着爷爷出门的二爷和李学武一眼,点头应了。
李学武见那少妇好像怕自己的形象,笑了一下,先出了门去着车。
等二爷跟赵师傅出来的时候,李学武已经把车等在门口了。
见李学武二人开着这么破旧的车过来,赵幼宽也是惊讶了一下。
要说寒酸吧,这个时候谁能开的上车。
可你要说富裕吧,这车是特么用鞋带儿攒的吧!
等上了车,赵幼宽才看出玄机。
这小子什么来路?
从上了车开始,三人便不再说话。
直到李学武把车停在了西院儿,赵幼宽也没看出李学武是个什么套路。
倒是停车的这处院子让他诧异了一下。
这明显是正在对外经营的场所。
可叶继祖明明说李学武是东家,难道……
李学武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拉开车门跳下车,带着叶二爷和赵师傅往院里走。
给开大门的小燕儿正在往这边看,李学武交代道:“换你于姐去后院找我”。
“知道了武哥”
小燕儿看了一眼跟着李学武的陌生人,往门脸房去换于丽了。
李学武三人也没等,直接进了西院门,过了屏门往后院儿去了。
赵幼宽看着这处大杂院儿,明显是普通人家,怎么会有这么阔绰的主儿。
带着心中的疑惑,跟着这个神秘的小年轻进了后院。
看着带自己要去的房子,赵幼宽的心中更是嘀咕了。
这叶继祖不会是老糊涂了吧,什么活儿都敢给自己介绍?
住这样的房子,能得着什么了不得的字画。
李学武倒是没管身后这位赵师傅的表情变化,既然上了他的船,那就没有退路了。
要么裱完拿钱走人,要么李学武送他走。
一进屋,赵幼宽便是一愣,这里外的差距这么大吗?
外面就是普通民居,这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啊。
还没等他惊讶完,换了拖鞋,李学武带着他们进屋。
这时于丽从后面追了上来,帮着几人整理好了鞋子。
赵幼宽也看了于丽一眼,想到这可能是李学武的媳妇儿,倒是长了一副好温顺的面孔。
几人进屋,李学武带着赵师傅和二爷进了里屋,于丽不用说便去沏茶。
看见里屋的装饰和家具,赵幼宽再次惊讶了一下。
李学武早上走的时候就把字收了起来,怕李姝过来给嚯嚯了。
这会儿赵幼宽和二爷都把目光看向了郑重取卷轴的李学武。
这幅字李学武一直包卷在硬纸筒里,这是第三次打开来看。
将书桌上的物件随手收拾到了箱柜上,接了于丽递过来的干抹布擦了又擦。
李学武的动作看得赵幼宽直皱眉头。
这是哪位大家之作啊,值得这小年轻这么郑重看待。
没容他在心里猜测,李学武将那副字从纸筒里抽出来,直接打开来铺在了书桌上。
赵幼宽由着二爷相让,上前一步皱着眉头往字上看去。
剑胆琴心
“嗯,字写得确实不错,好”
赵幼宽在心里琢磨琢磨,这副字的价值可也就一般。
他心里的“一般”并不是说这字写得不好。
而是想不明白李学武为什么花这么大价钱装裱,这才说的一般。
品完了这幅价值“一般”的字,赵幼宽在心里嘀咕着李学武。
可就在他看见落款儿的时候。
“噗通!”
“呦!”
二爷正站在赵幼宽的一边,准备微微往前躬身去看字的时候,突然看见赵幼宽跌坐在了地上。
“您这……您没事吧?”
赵幼宽眼睛发直地看着书桌的方向干嘎巴嘴。
嘴里发干,脑袋发蒙,手脚发木,脖子发凉。
他刚才说了什么混蛋话。
字……写得……不错?
(本章完)
第405章 两条腿走路
第405章 两条腿走路
李学武上前搀扶了赵师傅一把,问道:“您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
赵幼宽现在嘴里强忍着说没事儿,可就是腿有点儿软。
他是多么的希望刚才自己没有说过那句话啊。
可现在他能确定的是,这句话至少有三个人听见了。
赵幼宽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说道:“那个,您看,我现在的身体好像不行了”。
说着话还虚弱着声音说道:“实在不适合您的这份委托,要不您再考虑考虑别人?”
他可是看见左侧落款处旁边的字了。
赠人民卫士李学武。
好像,这个小年轻就是李学武吧。
他是绝对不会怀疑李学武自己搞了一幅字来作假的,这是要命的事儿。
李学武手扶着赵幼宽,一脸和善而又亲切的表情。
“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二爷也是趁着这会儿工夫看了桌子上把赵幼宽吓趴下的字。
“嘶~”
二爷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听见赵幼宽的话,低声说道:“想都别想了”。
赵幼宽沮丧地叹了一口气,由着李学武和二爷扶了起来。
于丽站在客厅里茫然地看着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一时沉默了起来。
赵幼宽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二爷是无话可说,李学武则是等着赵幼宽说。
于丽给三人面前摆了茶,看了李学武一眼便去里屋收那副字去了。
她借着收拾的时候也看了一眼,跟赵幼宽一样,直到看见落款的时候才睁大了眼睛。
书法鉴赏就是这样,没有一定能力的,看着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但要说这是张大千写的,这是欧阳询写的,那在心里定是觉得好的。
不是因他看出字的好坏来了,而是听出作者名声的大小来了。
于丽一直以为这幅字是李学武的领导,或者是某个书法大师给写的。
却是万万没想到,她整理了好几次的书法作品竟然是……
现在于丽收拾纸卷时手都有点儿抖了,很怕自己一不小心。
客厅这边,赵幼宽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从明天开始,我上门来整理”。
听见赵幼宽的话,李学武往后面一靠,说道:“车接车送,供吃饭”。
这都是次要的条件,赵幼宽倒是不挑这个,可李学武提供的条件不仅这点。
“您来了以后,二爷辛苦给打个下手,于丽在这边做个服务工作”
听见李学武的话,客厅里的二爷和赵幼宽都看向了李学武。
而站在里屋的于丽也望了过来。
二爷点点头,道:“知道了,东家”。
于丽这边见二爷应了,便也是说道:“是”。
赵幼宽做工作的时候可从来没让人监视过,可这个活儿他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意见来。
“那就多辛苦二位了”
赵幼宽也是光棍儿,见李学武这边已经定了下来,便对着二爷和于丽客气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提出了告辞。
李学武拿起车钥匙要送他,但被他拒绝了。
“您甭客气了”
赵幼宽复杂的眼神看了李学武一眼,摆手推让了一句便出门了。
按道理来说,赵幼宽是李学武请过来的客人,理应送出门去的。
可现在李学武却是在赵幼宽摆手后,便留在了屋里。
无他,给出门的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闲罢了。
于丽走过来收拾了茶几上的杯具,手里忙活着,眼睛还是打量着李学武。
“你瞅啥?”
李学武轻笑了一下,逗了于丽一句。
于丽倒是没有心情跟李学武逗笑。
“我瞅你怎么这么胆大!”
她现在想想还是有一些后怕,对着李学武嗔道:“你怎么就那么放心我啊,那……那……我都没怎么……”
“我就是怕伱多想”
李学武站起身要往里屋走,他想趁着这会儿有空,整理一下最近的思路。
“别回屋了”
于丽走过来给李学武抻了抻衣服上的褶皱,嘴里说道:“家里来亲戚了”。
“嗯?”
李学武还以为于丽跟自己说那个呢,却是听见于丽随后说道:“是红星村的尹书记,刚才刘婶儿还找你呢”。
“哦哦!”
李学武这才点着头问道:“多暂来的?”
嘴里边说着,边往玄关走,想要去换鞋。
于丽追着出来说道:“你刚走没多一会儿,说是搭轧钢厂的车来的,还拎着好些肉”。
“是嘛~”
嘴里应着,李学武已经往出走了。
可能是想着早上那会儿,跟着李学武与闫解成相遇,于丽总有些不舒服。
所以这会儿李学武出门,她并没有跟着,而是转身回屋去收拾去了。
前院儿人多,不适合谈话。
那位尹书记周日来,一定是扑奔李学武来谈事情的。
所以于丽也没白跑一趟,先收拾了后院,给李学武两人谈话做准备。
李学武还以为赵师傅会和二爷往哪儿谈呢,没想他回家的时候正看见二爷从大门外往回走。
“人走了?”
“走了,说是这边也有朋友,想去转转”
二爷在垂花门外回了李学武一句,见他要往家走,便指了指西院儿方向。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便进了家门。
二爷现在看见李学武就想到偷鸡得逞的小狐狸。
刚才那位老相识可是好把他埋怨一番,说是没这么坑人的。
其实二爷也委屈着呢,谁能想到这小子有这么大的能量啊。
赵幼宽也是觉得委屈,刚才在大门外就虚着声音跟二爷打听了这位东家的身份。
二爷倒也没想着隐瞒,因为这个瞒不住的。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就是轧钢厂保卫处的副处长,也是东城分局的副处长”
在瞪大了眼珠子的赵幼宽的注视下,二爷很是随意地说道:“放心,他说一百块,绝对给你一百块”。
“您快别说了!”
赵幼宽都快哭了,虚打了二爷一巴掌,道:“你管这叫不复杂?”
说着话用手指了指院里,又想到什么赶紧收了回来。
一脸后怕地说道:“他这么年轻,就得那位这么看重,你快醒醒吧,看看你都说了什么!”
叶二爷也是有借着李学武的身份抬高自己身份的意思。
要不怎么说那个年代活着过来的,都没有一个好饼呢。
“最少半个月!”
赵幼宽现在不想搭理这个老混蛋了,什么特么狗屁老相识。
老相见老相,背后给一枪。
叶继祖这王八蛋是正面给自己一枪啊。
“这个活儿最少半个月啊!”
当着叶二爷的面儿,赵幼宽很是无奈地说道:“我现在得赶紧回家练练手艺去了”。
二爷见老相识再也不提钱,也是轻笑了一声,眯着眼睛送走了他才进了院。
李学武倒是信任着二爷呢,再说了,还有于丽呢。
要说让于丽监工,她干不来这个。
她都没见过装裱的活儿,怎么监工。
但她能监视,从明天开始,这副字就不会出了她的视线。
只要李学武不在家,那她就得紧来着这边。
她现在倒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了,一个是闫解成先挑破了脓包。
二一个是李家老太太给了于丽莫大的信心。
“姑父,刚有点儿事儿忙来着”
李学武一进屋便见尹满仓正跟李顺坐在八仙桌边说话。
尹满仓笑着摆摆手,道:“没事儿,就是走亲戚,你该忙忙你的,咱们得空儿再说话就好”。
“上午没事儿了”
李学武看见屋里窗户底下的几块儿肉,便笑着说道:“那么远的路,拎它干啥”。
尹满仓看了李顺一眼,笑道:“又不是给你的,哈哈哈”。
看见儿子和亲家开着玩笑,李顺也是露了微笑。
“现在事情多,有时候我也是抓不着他的影儿”
这是李顺给尹满仓解释李学武过来晚的原因呢,他想的是不能在亲家面前失礼。
可尹满仓却是不敢跟这位侄儿小子挑理的。
“应该的,应该的”
尹满仓嘴里应着,看着李学武的表情也是笑呵呵的。
“现在学武的干部越做越大,那忙是应该的”。
李学武端了方桌上的茶壶,给尹满仓和父亲的杯子里填了茶水。
“去看尹群了吗?”
“看了”
尹满仓笑了笑,道:“我去得早,那会儿他们正晨练呢,也没顾得上说话”。
“您每次来都急匆匆的,去他单位找他,没事儿的”
李学武说的是尹满仓每次来都是远远地看着尹群的事儿。
尹群是独生子,可能是兄弟少的原因,李学武看着倒是个沉默孤僻的性格。
尹满仓也是对这个儿子多有爱护,每次来都要去看的。
可看也就远远的看,他想的是让这个儿子多见见世面,早点儿独立和长大呢。
再一个,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尹满仓可能把警犬训练基地当成保密单位了。
“嗨,又不是看不着”
尹满仓笑着说道:“看着倒是比以前壮实多了,精神多了”。
依着李学武这样的关系,尹满仓要是想着儿子出人头地,早就请托了。
可一直让尹群在警犬队那边喂狗,想的就是平安是福。
李学武也明白尹满仓的意思,所以这次选调,也没有特别关照尹群,还是留在了警犬小队。
尹群可能也是没觉得家里跟李学武的关系如何,倒是比赵雅军还低调。
“走吧,上后院待一会儿去”
李学武跟尹满仓说了一句,又对着母亲说道:“我一会儿让于丽送鱼过来,中午好饭了我们再过来”。
刘茵站在厨房这儿,正想着亲家来了准备伙食呢。
听见儿子一说,便跟尹满仓说道:“他姑父,跟学武去后院儿坐坐,那边消停,今天正好他爸在,你们多喝点儿”。
李家的客厅也是厨房,就那么一口做饭的锅,要是开了火,这客厅就没法儿待客了。
所以这会儿李学武请尹满仓去后院儿也是正常的。
知道儿子跟亲家有工作要说,李顺并没有跟着去,送了两人出来便又回去了。
尹满仓跟着李学武往后院儿走,看着院里的生活,羡慕地说道:“还是城里人生活自在些”。
这话说的是城里人有周日可以休息呢。
“事儿也不少”
李学武看了一眼贾家的方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身影闪进门去了。
刚才跟尹满仓说着话,也没大注意是谁,看着不像是秦淮茹。
“一周忙六天,家里的事儿就都堆到这一天解决了,有时候比上班还累呢,呵呵呵”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尹满仓笑道:“多少人想着城里生活,羡慕着城里生活呢!”。
这话算是说到秦京茹的心坎儿里了。
刚才李学武没眼花,他看见的确实不是秦淮茹。
要不怎么说他眼睛带电呢,虽然都是一样的身材,可刚才这个闪进门的身影腰更细呢。
秦京茹也是被李学武吓了一跳,看着他从院里经过,还以为出去了呢。
没想到她出门的这一会儿,那个让她有些怕的人又回来了。
“你干嘛呢?”
秦淮茹看着妹妹鬼鬼祟祟地趴着门上的玻璃往外面看,便在后面问了一句。
“吓!姐!”
秦京茹刚被李学武吓了一跳,这会儿又被自己姐姐吓了一跳。
她这会儿半蹲在门口,小脸儿紧张地看着秦淮茹说道:“你吓死我了!”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往外面看了看,见是李学武带着人说笑着往后面走。
“他是吃人的老虎啊,你这么怕他干啥?”
“他就是!”
秦京茹也是从门上的玻璃窗看见李学武进了后院儿,这才直起身子往屋中间的桌子边上坐了。
“长的凶就算了,眼睛也凶,就跟我在山上看见的老虎一样!”
“呵呵呵”
秦淮茹往外面看了一眼,虽然没看见李学武,但还是想着妹妹的形容。
“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他人不错着呢”
贾张氏坐在桌子边,吊着眼睛看不上秦淮茹这个妹妹。
上次跟傻柱闹的那么一出儿,可是给贾张氏烦坏了。
怎么能放人鸽子呢,关键是她连傻柱的礼都收了。
“反正我不想见他”
秦京茹抿了抿嘴,撇了一下说道:“看着就不是好人”。
“你好!”
秦淮茹嗔怪着瞪了妹妹一眼,问道:“不想见他还叭叭地往这儿跑啥?”
秦京茹挑着眉毛犟嘴道:“我是来看你啊!”
贾张氏眯着眼睛横了秦京茹一眼,道:“跟傻柱闹的不欢而散,现在又说这个不是好人,合着我们院里人就都不合你心思?”
“啧啧啧~”
说完也不等秦京茹回答,上眼皮一耷拉,边补着手里的袜子边说道:“不想吃乡下的苦,又没有进城的福”。
秦京茹被贾张氏的话说的一梗脖子。
“谁说我进不了城啊?我这不是进来了嘛!”
看着这小丫头晃着脖子拉硬,贾张氏“呵呵”一笑,道:“进来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颠颠儿的回去?”
“谁说我要回去的!”
秦京茹也是禁不住激,这会儿瞪着眼睛道:“这次来我还就不回去了!”
“怎么,你要跟傻柱再续前缘?”
贾张氏用针划了划脑袋,看着秦京茹道:“我就是说你,五马倒六羊地穷折腾,那傻柱多好啊!”
“是啊!”
秦淮茹也是忙了一早上了,秦京茹大早上的就来了,她都没倒出空儿来问问情况呢。
这会儿见着婆婆说了,便敲着边鼓道:“你说傻柱要房子有房子,那房子还是这院里最好的房子”。
她也是为了自己妹妹好,跟傻柱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最清楚傻柱是个什么性子。
要是妹妹好好过日子,生活准比自己家的好。
“人傻柱就是玩儿心重,还挑模样,不然能轮到你?”
“我才不跟那小抠儿过呢!”
秦京茹眼睛往后院看了一眼,道:“我要在城里站住脚,找个更好的”。
“怎么站?”
贾张氏这会儿听出不对来了,这小妮子是要赖在她们家不走了咋地。
虽然现在秦淮茹挣得多了,可也没有多养一个闲人的地步。
因为她们家有她一个闲人就够难过的了,要是再来这么一位,还不得月月光啊。
“我跟你说啊,串门我不挡着,可要是常住,家里可没地方”
这倒不是贾张氏推脱,秦京茹每次来,都是棒梗回里屋跟她们挤着。
一天两天的行,三天五天的也能对付,可这不能当日子过啊。
见贾张氏话说的直白,秦京茹扁着嘴偷偷瞪了贾张氏一眼,随即对着自己姐姐说道:“姐~”
“叫姐也没用!”
秦淮茹算是看清楚自己妹妹是个什么脾性了,这是站在这山望着那山高啊。
没进城的时候,听着傻柱的条件都是同意的。
可进了城,调屁股就不是她了,还跟傻柱要那么重的彩礼,这是相亲嘛!
“愿意待就待,不愿意待就赶紧回家啊”
秦淮茹也是不给自己妹妹好脸色了,嘴里说道:“眼瞅着开春儿了,不回队里挣工分,秋了等饿死啊?”
“姐!”
秦京茹拉着秦淮茹的手哀求道:“你现在是干部了,能不能也把我……”
“免谈!”
都没用眯着眼睛皱着眉一脸嫌弃的婆婆开口,秦淮茹先把妹妹还没说出来的话给否了。
“你当那厂子是咱们家的啊,我说你进你就进了”
“那你怎么能进呢!那你怎么能当干部呢!”
这话真是问到点子上了,前一个问题不用秦淮茹回答,秦京茹就知道。
后一个问题秦京茹不知道,可秦淮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也好意思跟你姐比!”
贾张氏见这小丫头片子耍无赖,便要开大招儿。
但看见儿媳妇儿的眼神,还是收敛了一些。
“你姐拉扯三个孩子,还不耽误车间的工作”
贾张氏为了儿媳妇儿的面子,也是尽力了。
“那是厂里看你姐有这份毅力,有这份能力,有热心肠,踏实肯干,才让她进步的,你行吗?”
“我怎么就不行!”
秦京茹跟贾张氏顶了一句,随后跟秦淮茹求道:“姐,只要你能把我安排进城,我一定肯干”。
秦淮茹无奈地说道:“你真高看你姐了,这个所长你以为好大个干部呢?”
看着秦京茹恳求的眼神,秦淮茹解释道:“我这个所长,一没有财政权,二没有人事权,你让我怎么安排你?”
“临时工也行啊!”
秦京茹倒是会退而求其次,想着先当个临时工养活自己,再慢慢转正也行啊。
“哼!怕不是想瞎了心了!”
贾张氏哼声道:“你可真为你姐着想了,没逼着她要一步到位正式工”。
秦京茹现在是双线作战,又得求着姐姐,还得防着贾张氏。
可贾张氏哪里会叫她白白占了她们家的便宜。
这会儿舔了一下手里的线,引上针,道:“她还是接我们家东旭的班儿呢,那还做了几年的临时工呢!呵!”
秦淮茹坐到了妹妹旁边的凳子上,看着秦京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不是姐姐心狠绝情,我要是能安排你,怎么都不会儿让你受累”。
说着话还把妹妹的手握在了手里,道:“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要是想进城享福,那就只有嫁人这么一条路”。
“我不想嫁人……”
秦京茹嘴撅着,很是不情愿地说道:“尤其是那么老,还……还……”
“唉~”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啊,你当事事都是顺着你的意啊?”
她还不知道傻柱岁数大?他还不知道傻柱性子愣?
可不就这么一个知根知底儿的嘛。
“岁数大一点儿的,不都是坏处”
秦淮茹只能往好了劝,道:“这样的男人疼人儿,可心,你过日子不是为的一个顺心嘛!”
秦京茹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头,也不回自己姐姐的话。
秦淮茹就知道,今天自己的话又白说了。
就像老人对儿女似的,总想着儿女不要踩自己跌倒的坑。
可儿女晚辈呢,总嚷嚷着不跌倒哪里有经验和人生体验。
那跌倒了可是要付出痛苦的。
“我看啊,别费这个心思了,依着她自己撞墙吧”
贾张氏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嘴里还嘀咕道:“那傻柱子可不一定能等到你后悔的一天儿”。
她这也是给傻柱拔份儿呢,这院里谁不知道啊,傻柱子现在已经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本来城里姑娘搞不定还能说他的眼光高,可现在连个乡下小丫头片子都没抓到手。
唉!说多了都是眼泪。
傻柱早就知道秦京茹来了。
他今天没上班,吃了早饭就跟倒座房东屋躺着放赖呢。
雨水今天也是没上班,打算给她哥介绍她们单位的同事。
两人正说着,就从窗子里看见秦京茹拎着花布包进了院儿。
雨水看见他哥“腾”地一下从炕上坐起来就知道他哥还是不甘心呢。
对这个哥哥她也是无奈了,只好翻了个白眼由着他去了。
傻柱在倒座房盯了一阵儿,见秦京茹没有出来的意思,便装作回家找东西的模样往中院去了。
见是见着了,可秦京茹没有他想的那种悔不当初的模样,看见他也是一扬脸儿就过去了。
傻柱闹了个没趣,逮着秦淮茹落单儿的机会,拉着她往游廊里说了,这才有了秦淮茹再劝她妹妹的事儿。
现在妹妹没有那个意思,秦淮茹也只有装作出门,给站在堂屋正等着的傻柱摇了摇头。
她可没有收傻柱什么好处,也不是刚才傻柱允了她什么好处。
秦淮茹还是很认同傻柱的,虽然现在她也是干部了。
但傻柱的情况外面人不知道,这院里住着的谁不知道,配秦京茹是顶好的了。
可这个老六就是哏啊!
傻柱得了消息就是一皱眉头,捶了一下手,气的拉开门便往外面去了。
路过贾家的时候还惹了秦京茹看了过来。
看见傻柱像是老头子一样,背着手往出走,她更是在心里拿傻柱跟心里那个人做对比了。
她这次来是听她爸说的,表姐当干部了,她那颗进城的心又活了。
最重要的是,就像她姐说的,眼瞅着开春儿了,活儿就要下来了。
她倒是想着不干活,就跟家里歇着等着嫁人。
可生产队里的驴都不敢歇,她想歇,就得有秋天不吃草的觉悟。
想歇着,还想有吃的,只能奔着城里来了。
要不怎么贾张氏说她想瞎了心了呢,秦淮茹当这个所长都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还安排这个表妹?
秦淮茹就算是有这个能力,她也是不敢安排的。
因为李学武对秦京茹的事早有交代,好好进城过日子,那依着秦淮茹的面子,可以给个活儿。
但要是耍捶搞事儿,那李学武不会答应秦淮茹把这个老六安排进来给他找麻烦的。
李学武不点头的事情,秦淮茹敢答应嘛?
“胆子要大一点!”
看着尹满仓犹豫的表情,李学武边点了烟,边说道:“我对你们村是有期待的”。
“因为山高路远?”
尹满仓也不是不了解李学武的心思,这会儿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想要从李学武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这个时候别说摸着石头过河了,这特么河里哪有石头啊,全靠人命去趟啊。
他穷怕了,他想有作为,他不想再看着村里人受穷挨饿了。
这个时候李学武出现了,给了他们村莫大的帮助。
现在他对于李学武的话,要比听上面的话认真。
“不完全是”
李学武笑着把烟灰缸往尹满仓的方向推了推,道:“还因为人”。
说着话抽了一口烟,给尹满仓思考的时间,又继续说道:“投资红星村,更是投资你”。
“呵呵”
尹满仓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笑道:“不会是因为我给你拿肉了才这么夸我的吧?”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对沏茶的于丽说道:“找点儿我上次带回来的零食,装一兜,等姑父走的时候给带上”。
“好”
于丽现在越来越有大管家的模样了。
兜里揣着李学武的管家钥匙,把李学武伺候的有事儿就让她办。
不得不说,再小的人物,再朴实的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李学武不在乎这样的小心思,总不能自己身边用的都是机器人吧?
这会儿也不容尹满仓拒绝,笑着对于丽说道:“大嫂家的小妹妹比李雪小几岁,看着倒是比我妹妹乖”。
尹满仓看着于丽端着茶过来,笑着道了谢。
虽然他一直都没弄明白这个小媳妇儿在李学武这边是个什么身份。
但看着她颇受李学武的器重,也是表达了自己的客气。
于丽现在是越来越放得开了,笑着回应了尹满仓。
她是个很懂得分寸的人,并没有跟着李学武叫姑父,而是称呼尹满仓的身份。
“尹书记,下次来带孩子过来串门”
这一句可是有些让尹满仓诧异了,看着这小媳妇儿怎么像是要当李家的家儿了?
依着李学武的身份,是不大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吧?
可于丽的下一句却是给他解释明白了。
“您来那会儿,刘婶儿还说呢,想着你们多来走动呢”
将茶壶放在了茶几上,于丽站起身笑道:“您家尹群我也是见过的,可老实本分个人”。
“是嘛!”
尹满仓应了一句,笑着对李学武说道:“你上次来没去家里,雅萍还想你呢”。
“哈哈哈”
李学武斜靠着沙发,笑道:“那我就不白想着给她带好吃的”。
说笑完,李学武问道:“我听说雅军把工资拿家去了”。
“是”
尹满仓想着李学武给村里带来的变化,点着头笑道:“跟他们一起来的都把钱捎带回家了”。
村里一年到头儿都看不见一张大票,可随着这些孩子走出来,等在家里的亲人算是知道山外面是个什么样子了。
听李学武提到工资,再想到刚才李学武说的话,也没背着于丽,尹满仓问道:“真的可以扩那么大的规模?”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肯定地说道:“看你有多大的掌控力度,要是村里一条心,那就像我说的,山上干什么不行?”
尹满仓不是不相信李学武,也不是对自己不自信,可他就是犹豫着。
通过和轧钢厂的合作,他也知道了一些现在的风向,他不敢随便拿全村人的身家性命试错。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里屋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尹满仓被吓了一跳,见李学武起身去里屋这才发现这边安了电话。
于丽将装了小鱼干、虾干的布兜拎着走了出来,放在了尹满仓的手边。
随后轻声说道:“挑着样儿多的,好吃的,给孩子拿了一些”。
尹满仓见李学武在里屋打电话,便没有拒绝,跟于丽道了谢。
于丽笑了一下,去玄关换了鞋出门去了。
刚才李学武跟她说了,要去西院取一条鱼。
最近开化,西院好多东西都快搁不住了。
从倒座房的伙食就能看得出,这些东西得赶着天暖和前吃没了。
电话是郑富华打来的,并没有说工作的事儿,只是通报了一个好消息。
前几天李学武随着郑富华去拜访的那个团,同意了分局这边的要求,准备近期移驻。
李学武没怎么惊喜,因为这在他的预料之内。
只要不发生大的变动,或者有特殊领导否定,那这个团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西院儿的鱼和肉要开化了,那大野地里也要开化了,这个团必须尽快解决驻地问题。
李学武所提供的方案,是他们能考虑的最优秀的选择了。
按照郑富华所说,对方的态度是下周就安排进驻工作。
部队的行事做风就是这样,既然都选择了合作,就不会拖泥带水。
郑富华给李学武的指示就是,明天,也就是下周一,他们两个要在分局等着那边来人。
进驻分两个方向,一线要去山里红星村,机关要去大院儿。
所以按郑富华的意思,是要在周一将进驻方案讨论出来。
李学武倒不是怕讨论出问题,而是怕房子出问题。
红星村没问题的,再来一个团都没问题。
可特么那个大院儿还不是他们的。
先前给这个团提供的方案是吹牛皮了,说的很好听,治安大队驻地。
郑富华知道李学武沉默的意思,说高局专门协调了。
要算起来,这应该是两个好消息。
这个团能进驻的同时,治安大队的大院上面原则上同意了。
注意,郑富华说的是治安大队的大院,意思就是治安大队的编制和行政上面也同意了。
李学武倒是很诧异这种审批速度。
郑富华笑着给他做了解释,原来是高震做了工作。
高震说审批流程可以慢慢走,那治安大队的组建流程也可以慢慢走了嘛。
意思就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你的行政和编制下来的时候,我的人员和驻地也完成了。
反正上面都已经原则上同意了,这也不算先斩后奏了。
李学武以为郑富华没别的事儿了,可在电话的最后,郑富华才把大难题甩了出来。
原来是高震要求这边加快队伍建设,最起码资金和设备要加快进度了。
高震都把工作做到这个地步了,那郑富华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所以李学武的讲课要减少了,不是不讲了,是聚在一起讲,一起学习。
加速组织建设,李学武没意见,可特么他还没准备好呢!
消防车那边可是刚刚上项目啊,他保卫处的窟窿可都指着这次的消防项目填补呢。
难道这次也是拿嘴忽悠?
李学武想要再争取,可是郑富华也把压力讲了,随后便祝李学武周日快乐,撂了电话。
李学武现在很不快乐。
尹满仓看着皱着眉头的李学武归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了,满眼担心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李学武见他这幅表情便解释道:“您今天还真就来对了”。
说完这句话,便给尹满仓将那个团关于红星村部分的计划做了介绍。
听见李学武有这么个埋伏,尹满仓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有信心封山作业了。
“不仅仅是这个”
李学武拿起烟灰缸上的烟头,抽了最后一口按灭了。
“所有关联的单位都会从你们村购置专供物资”
“你是说……?”
没等尹满仓问出来,李学武点头说道:“现在哪个单位不缺物资?只要你有”。
李学武所提供的这种模式是相对来说很安全的。
红星村所生产的资源不会流入市场,直接供应关联单位。
就像是两个单位有合作关系,你给我半斤糖,我给你一块儿月饼一样。
只要不出现扰乱市场的情况,没有个人接触到这条线,那就不会出问题。
在源头上,红新村管生产,团里管安全和辅助生产。
在对接上,根本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儿。
关联单位的采购都跟轧钢厂一样,从田家地头直接到食堂,从猪圈直接到食堂。
吃的是一个放心,吃的是一个原汁原味。
现在有这个业务需要的,轧钢厂已经在做了,华清大学还在看。
废品公司交道口营业部都要抄红星村老家了。
老彪子心大,他不想做终端,他想做合作供应商。
分局和治安大队需要,那个团需要,调查部也需要。
就这么些个单位,就够红星村忙活的了。
真要达到供应这些单位的产能,那第一村的牌子可能要挂到他们那个村部了。
听了李学武给画的大饼,尹满仓只觉得自己热血沸腾的。
他想现在就回去开干,可这会儿他心思千回百转。
李学武也没再跟他说太多,这个东西全靠自己想。
说的多了反而会让尹满仓觉得别扭,也是那句老话儿,上赶着不是买卖。
中午尹满仓就在李家的招待下吃了鱼,喝了酒。
李学武晚上还有事儿,就没有多喝,倒是李顺喝的有点儿多。
可能是最近的事儿都顺心,再一个亲家来了,也是就这由头贪杯了。
送走了尹满仓,李学武还回家看了看自己父亲。
这会儿看着老爹,好像突然发现自己父亲老了一般。
以前李学武只记得父亲威严的一面。
今天看着由着母亲伺候着躺在炕上呼呼睡着父亲是离自己这么近。
“你刚才说的,晚上要干啥去?”
今天妻子做了个手术,一直在医院,回来晚了,一直写到现在,明天我要去医院看我自己的病,我尽量不断更,大家多理解
(本章完)
第406章 满大街都是
第406章 满大街都是
刘茵坐在炕边,看着儿子微微红着的脸,有些担心地说道:“喝了这么多酒,就在家待着吧”。
李学武搓了搓脸,笑着将扑向自己的李姝接了。
也不顾闺女厌烦的表情和推着他的小手,一口亲在了肉嘟嘟的脸上。
“呀!打!”
好么,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李姝第一个咬清的字不是爸爸妈妈,而是打。
“没喝多少”
李学武将闺女担在了大腿上,照着腚就是两巴掌。
“敢跟你爹喊打!?”
李姝挨了两下打,愣着看了看李学武,随后伸着小手就要来抓他。
看着闺女咬着小牙要报仇,李学武也是装作怒着脸,对着李姝吓唬道:“不行了不行了,我不执行家法不行了”。
跟闺女吓唬完,李学武又对着母亲问道:“小时候我爸打我的那根藤条呢,找出来,我要立规矩了”。
“去,也不看看自己一身酒味儿招不招人烦”
刘茵虽然知道儿子不会打孙女,但还是嗔了一句,将大孙女接了回去。
李学武现在感觉自己的小棉袄漏风了。
就在回到奶奶怀里后,李姝抱着奶奶就mu~a~了一口。
“哈哈哈”
李姝的小模样给屋里人都逗笑了。
老太太坐在炕里,点着李姝的小脚丫,笑着说道:“这就是个小猴子,机灵得很!”
李雪今天放假,坐在炕稍儿对着李学武告状道:“哥,你真得立规矩了,这小家伙急眼了咬人”。
说着还给李学武看了看她手背上的牙印。
刘茵笑着瞥了一眼道:“她的牙还是软的呢,就跟你哥告状啊”。
李学武斜靠在炕里,看着妹妹问道:“伱不是要讹人吧?”
“哥!~”
李雪感觉这个家没爱了,以前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大家都宠着她。
可现在家里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这个小侄女身上了。
李学武“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块钱,“啪”地拍在了炕上。
“这个能抚慰我妹妹手上和心灵上的创伤不?”
李雪看了看炕上的钱,对着李学武嗔道:“哥~你怎么这样啊,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李学武根本没接妹妹的话,从兜里又掏出一块钱,“啪”地拍在了刚才的一块钱上。
这还不算完,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工业券拍在了上面。
“哥!你真好!”
李雪一把抱住了李学武,喜笑颜开地说道:“我手一点儿都不疼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着妹妹问道:“那心灵呢?我妹妹心灵也不能受伤啊!”
“不疼不疼,还暖呼呼的呢!”
李雪搂着李学武的脑袋,笑道:“我哥真好”。
“唉,你不疼了就好”
说着话,李学武在妹妹的注视下,将炕上的票据和钱一张一张地捡起来。
李雪还以为哥哥会递给自己的,没想到……
“哥!!!”
“哈哈哈哈哈!”
看着李雪炸毛,老太太和刘茵都笑了起来。
就连躺在炕上的李顺都被闺女给喊的睁开了眼睛。
李雪这会儿也顾不上老爹的死亡凝视了,委屈着小脸儿,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学武。
“干什么!”
李学武一脸不解地看着妹妹说道:“我也没说给你啊,就是让你看看,省的手疼”。
“我跟你拼了!”
李雪本来就脸儿小,这还是跟李学武混的熟了,再加上年前二哥带她出去玩儿。
这会儿见着二哥欺负人,把那钱和票又揣回了兜里,不由得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李学武。
李顺看着闺女跟儿子闹,也是没有说什么,虽然自己被吵醒了。
刘茵抱着瞪大眼睛看热闹的李姝,对着笑闹的两人说道:“小雪别跟你哥闹啊!”
“嗯~~~”
李雪一向是听话的,尤其是父亲和母亲的话。
这会儿听见母亲的话,李雪也不敢再跟李学武闹了。
可看着二哥那气人的表情,还是发出了一声不依。
李学武看着泫然欲泣的妹妹,委屈着小脸儿要往炕里挪,一把拉住了嘴上能拴头驴的李雪。
“给给,给你!”
“不要了~”
李雪这会儿也来了脾气,任凭李学武怎么拉着。
李学武笑着从兜里将那两块钱和工业票掏了出来,又掏了一块钱放在上面揣到了妹妹的兜里。
“别哭,不是跟你逗着玩儿呢么!”
李学武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李雪的眼泪倒是下来了。
李顺见着闺女哭了,瞪了李学武一眼,转头闭着眼睛继续睡了。
李姝看见小姑姑哭了,抬起头,对着奶奶一指小姑姑道:“啊~”
“啊啊,小姑姑哭了啊,谁逗哭的啊?”
刘茵颠了颠怀里大孙女,对着闺女说道:“别哭了,跟你二哥还这样啊”。
说了闺女,又开始训自己儿子。
“没事儿净逗,逗哭了还得多给,闲的啊!”
“呵呵呵”
李学武这会儿还是笑着,伸手给妹妹擦了眼泪。
“今天早上看见棒梗逗槐花呢,小时候我妹都不着我边儿,可遗憾了”
李雪看了看李学武,也是收了眼泪。
她小时候开始懂事后,正是李学武开始淘气的时候。
二哥三天不挨打,那五天是早早的。
院里人都说二哥是淘气孩子,不让家里孩子跟二哥玩儿。
她本就是老太太教养长大的,从小文文静静的,跟李学武那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会儿她想起来,自己跟二哥好像还真是最近才亲近起来的。
想着二哥对自己的好,李雪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是二哥以前就这么好多好,要是自己早发现二哥的好多好。
这么想着,李雪顺着李学武的拉扯,又重新抱住了二哥。
可李学武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李雪把自己的头发薅下来。
“看着槐花被棒梗逗哭,我就想,人家的妹妹小时候有的哭,我妹妹的人生不能有缺失,也要有的哭!”
“呀!”
李雪彻底被李学武逗急了,抱着李学武的脑袋就要动手。
没这样当二哥的,自己都要被他拉扯的不知道怎么哭了。
刚有了感动就给逗哭了,逗哭了又给哄回来,可刚又有点儿感动又给逗哭了。
玩儿呢!!!
李雪现在的是流着泪跟自己二哥拼了。
李学武怕自己手劲儿大伤了她,只是呵呵笑着用手挡着。
“哈哈哈”
老太太捂着嘴笑的差点没坐住,躺着要睡觉的李顺都给笑醒了。
刘茵也是笑着抱了李姝起身,走到炕边掐了李学武一把。
“咋这么气人呢!”
李姝看见奶奶掐爸爸,小手要去拉奶奶的胳膊,嘴里更是不愿意地喊着:“啊~~”。
刘茵看着李姝虽然小手够不着自己,但还是努力够着身子要拉她掐儿子的手,不由得笑道:“还得是自己闺女啊,还是向着自己爸爸啊”。
说着话抱着李姝往回走,笑问道:“这样气人的爸爸掐不掐?”
李姝装作听不见,一扭头,又看起了炕里的热闹。
李顺扭头看着闺女少有的撒娇和厉害,也是不由得伸手拍了拍李雪说道:“得了,再伤着”。
屋里人都在看着李雪那边,李姝却是从刘茵怀里挣了出来。
踩着炕,迈着小步子笨笨地走到李顺旁边,小手一扒了爷爷的手。
“啊~”
李顺见孙女过来,赶紧用手扶着了。
见着孙女不让自己说李雪,还笑着把李姝扶着坐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全家只有李姝敢这么跟李顺“指手画脚”的,李顺也是只在李姝面前笑。
屋里人都被李姝的谜之操作弄糊涂了,这会儿都看着她。
李雪也是由着父亲劝,再加上李姝捣乱,只好“放过”自己二哥了。
这会儿李姝坐在爷爷的肚子上,看着小姑姑和爸爸不打架了,着急地对着李雪一指李学武道:“呀!打!”
“哈哈哈哈哈”
屋里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李姝既不是向着爸爸,也不是向着小姑姑。
刘茵掐李学武,李姝还以为奶奶是去拉架了呢,用手挡着不让拉。
李顺劝李雪,李姝见爷爷拉架,急的从奶奶怀里跳出来去阻挡爷爷。
刚才最好的看热闹位置都找好了,可这会儿看见不打架了,更是着急了。
李雪也是看出李姝的意思了,是让她跟二哥打架呢。
“你个小坏蛋!”
李雪将李姝抱了,用手咯唧着,嘴里说道:“我打不过你爸,我还不会收拾你吗?”
李姝没想到自己一个看热闹的也被搅进来了,努力踢着小脚儿,从小姑姑的身上爬了下来。
李顺这会儿也不睡了,见李姝爬过来,便又抱在了怀里。
李姝别看人小,可她知道这个家里谁最厉害。
见小姑姑要收拾自己,赶紧找这个最厉害的保护来了。
趴在爷爷的怀里,李姝还瞪着大眼睛看着李雪。
李雪被气的牙痒痒,一掐身边的二哥,道:“李姝都跟你学坏了!”
“没法儿伸冤了~”
李学武笑道:“她跟你待的时间比我长多了,你说跟她谁学的”。
李雪得了二哥的三块钱,加一张工业券,这会儿也是开心了。
“人都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儿”
妹妹的话李学武听的懂,这是说李姝跟着她虽然时间长,但是学好不容易。
跟李学武待的时间虽然短,但是学坏的容易。
“我是坏人,我的钱也是坏的,那你把钱还给我吧!”
李学武顺势就要去掏妹妹的兜儿。
李雪却是站起身跑到了老太太身边,道:“进了我的兜儿就是我的钱,这钱就是好钱了”。
“嘿!”
李学武看着笑嘻嘻的妹妹说道:“你比山大王还讷啊!”
这钱不算是李雪讹去的,是李学武故意逗着妹妹给的。
李姝在自己家多是老太太照顾着,爹妈看护着,李学武从来没有说给钱给粮的。
因为她们是自己的长辈,是亲人,是最爱的人。
有时候家里忙不开了,李姝却都是跟着小姑姑玩儿的。
李雪在后院边写作业边带着李姝,被李学武撞见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倒不是说自己妹妹跟自己不亲,只是李学武能回报父母的,回报家人的,就是给自己的兄弟妹妹提供一些帮助。
李雪现在也是大姑娘了,知道美了。
老太太和刘茵管着家里人的吃穿,现在虽然省吃俭用的,可也没亏了李雪。
小时候家家孩子都那样,从哥哥姐姐身上接过来的衣服,身上一块补丁能摞着一块儿。
现在李雪身上的衣服没有补丁了,老太太和刘茵也是有意识地在教着李雪家务事和女人掌家道理。
这可能就是传承,一辈人的经验传给下一辈人。
要不怎么说人家相亲,都愿意找父母双全的呢。
就是怕对方缺失这种传承的关系。
李学武也是想着家里再宠着李雪,零花钱也是不多的。
所以时不时的,变着法儿的给李雪一点零花钱。
更贴心的是给李雪票据,方便她买日常女孩子用的东西。
刘茵见着儿子笑闹完起身要走,便追问道:“我刚才问你晚上去哪儿呢”。
李学武也是知道母亲担心自己,笑着贴在母亲的耳边说了一句。
“这孩子!”
刘茵打了儿子一下,笑着看了李学武出门。
等回头见着李顺和老太太都看着她,便笑着解释道:“说是晚上和顾宁出去玩儿”。
听见刘茵解释,老太太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而李顺则是又把目光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玩着玩具的李姝。
儿女都是债,李学武现在虽然身份不一样了,但在李顺的心里,不说不问,但不等于不担心。
刘茵也知道李顺的担心,这会儿打趣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老二晚上要去见对象,这老三呢,呵呵”。
嘴里轻笑了一声,将李姝扔过来的玩具收了回去。
“从早上就见不着影,准是去所里找毓秀去了”
老太太捶了捶腿,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看待儿女问题的看法都是不同的。
李学武看李姝就是怎么亲都不够,李顺看李学武就是债主子来了。
老太太看李顺和李学武,那就是想开了。
三大爷看闫解成就是“还钱!”。
许是吃了李顺给开的药奏了效,也可能是自己想开了。
三大爷在家躺了一晚上,今天上午还由着仨儿子扶着出来晒了一会儿太阳。
下午这会儿吃了晌午饭刚睡了一会儿,就听见闫解成走进屋跟老伴儿说双喜临门。
三大妈接了闫解成递过去的户口本看了看。
还没等他妈问,闫解成就解释了双喜都是啥。
户口办好了——团聚之喜
他那个小屋要拾掇拾掇——乔迁之喜
躺在床上的闫富贵差点鼻子气歪了。
这特么是双喜临门?
这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吧!
“妈,给我拿点儿钱吧~”
闫解成没看见里屋的老爹睡醒了,扶着母亲坐在了座位上,开口就要钱。
三大妈抬头问道:“你不是有钱嘛,你爸给你的钱呢?”
这个问题也是屋里的闫富贵想问的。
“嗨,结婚不花钱啊,租房子不花钱啊,置办行李、行头、淑琴怀孕补营养,零零碎碎的,哪儿不是钱啊”
闫解成也交不出来账,只是在嘴上说着自己要花钱的地方。
“你爸给你的两百多都花没了?!”
“没了~”
闫解成无奈地看着惊讶的母亲说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最后的钱都给我爸花治疗费了,昨晚买药的钱就是最后一笔了”。
“没钱!”
躺在里屋的闫富贵咬着牙扶着床坐了起来,对着外屋说道:“还我钱!”
“爸~”
闫解成听见里屋的声音站了起来,走到餐桌旁坐下道:“都是一家人,您老跟我要钱,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还钱!”
闫富贵现在气短,说不出长的句子,只是言简意赅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闫解成知道跟自己父亲说不通,转而看向母亲道:“妈,那小屋真住不得了,冬天冷,夏天热”。
看见母亲的面色犹豫,闫解成继续说道:“要是淑琴有了孩子,您真打算让她在那个环境坐月子啊?”
三大妈这会儿也是有些犹豫,那个小屋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先前于丽就提过拾掇的事儿,可当时不是闫解成当家,也就没办成。
“不住,滚!”
还没等她说话,里屋的老伴儿说话了。
闫富贵现在看闫解成就有点儿引狼入室的感觉了。
三大妈也是心疼地说道:“那是你爸的老本儿了,哪儿还有钱给你啊”。
闫解成知道家里有,便央求道:“妈,咱们现在归在一起住,我发了工资不也补贴家里嘛”。
说着话还试图跟屋里的父亲解释道:“那屋真住不了了”。
“我想着我在家就买点儿材料,带着我弟弟几个收拾出来,再找个瓦匠也花不了几个钱”
“没有!”
闫富贵一闭眼睛,转过身子慢慢地又躺回床上了。
现在他身子骨弱,跟大儿子说不起,等身体好了的。
正在里屋坐着的闫解放听见自己哥哥的话就是一撇嘴,道:“我给你腾地方就够意思的了”。
“哼!”
说着说着还哼了一声,随后当着闫解成的面儿继续说道:“还让我帮你拾掇屋子,先把我……咱家的钱还上再说吧”。
“妈,我给爸把药端过来了”
就在几人说话的这会儿,葛淑琴端着药碗进了屋。
三大妈赶紧站起身接了,责怪道:“你刚小产,怎么不注意休息呢!”
葛淑琴低眉垂首地应了一声,随后去案柜上倒了四杯水。
三大妈走进里屋,边伺候着老伴儿喝药边商量道:“儿媳妇儿刚小产,那屋解放住着都说冷呢”。
闫富贵却是不为所动,瞪了老伴儿一眼,道:“解放,住得,她,住不得?”
“唉~”
三大妈叹了一口气,这个家还得是老伴儿当家。
她是想着儿女都在身边的,尤其是现在大儿子有了正经工作。
要是老伴儿的身体再好起来,双职工家庭,每个月六十多,养家足够了。
要是今年儿媳妇儿再给添个大孙子,她也算是如愿了。
闫解放听见父亲的话也是点头道:“就是,我和老三都能住,那时候怎么没说拾掇屋子呢!”
三大妈瞪了二儿子一眼,却是没说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说谁是好啊。
坐在外屋的闫解成背靠着餐桌,胳膊肘向后面拄着桌子,斜靠着身子,吊着眼睛看向自己二弟。
“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闫解放翻了翻白眼,现在爹妈当家,他还真不敢顶回去。
闫解成傲气地看着弟弟说道:“你羡慕我住的好了,你有能跟也学学我”。
说着话一甩脸,道:“学学我怎么上进,学学我努力工作”。
“你可真努力!”
闫解放转过头不去看他大哥,都是一家人,谁还不知道谁的。
当初大哥这个工作是怎么来的,还用得着说吗?
闫解成跟爹妈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见二弟拆台,便借着由头立立大哥的威风。
“我不努力那工作在那儿等我啊?我不努力我怎么成为小车司机的?我不努力我怎么转正的?”
说到这里,闫解成松开叉在一起的手,一拍桌子,道:“我当初也是背负了很多,也是付出了很多的!”
葛淑琴耳朵里听着几人的争吵,嘴上并没有接话儿。
“妈,您的水给您放这儿了”
三大妈听着两个儿子吵架,满眼无奈地给老伴儿擦了擦嘴边的药汤。
见着儿媳妇儿跟自己说话,便点头应了,道:“放那儿吧,歇一会儿吧”。
“不累~”
葛淑琴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刚才婆婆坐的位置,端着另一杯水进了里屋,放在了床头柜上。
“我爸喝完药嘴苦,您扶着他喝点儿水”
“好,好孩子”
三大妈说着话还看了老伴儿一眼。
闫富贵可能是药苦的,也可能是故意的,听见葛淑琴的话闭着眼睛皱了一下眉头。
葛淑琴放好了水又出去端了一杯水再次进了里屋,在闫解放的注视下走到他身边。
“二弟,喝水”
“额……哎,谢谢嫂子”
闫解放这会儿脸上全然没了跟自己大哥吵架时候的怨怼,笑的跟花儿似的。
“你大哥心疼我,你别跟他介意啊~”
看着嫂子递给自己水杯后说了这么一句,闫解放点头道:“我没说不让大哥给你拾掇房子,就是……”
“我知道”
葛淑琴点点头,没等闫解放说完,便截了一句。
“你大哥跟你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闫解放在心里嗤了一声,他可没记得大哥对他多照顾。
可嫂子现在说,他也不能反驳。
葛淑琴边往外屋走边说道:“以后你大哥上班,一走一星期、半拉儿月,爸爸身体还不好,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闫解放手端着茶杯,眼睛看着杯盖。
他想的是,钱不在他兜里,事儿他说不上话,怎么顶梁柱啊。
可走到外屋的嫂子随后的话传进来却是让闫解放“噔”地抬起了头。
“包括我在内,妈妈,小妹,都是女人家家的,不都得指着你照顾嘛~”
闫解放的耳朵“嗡”的一下。
他就听见嫂子说她指着自己照顾了,至于他妈、他妹都选择性地忽略了。
顶梁柱,顶!顶!
葛淑琴这话说的没毛病,屋里人听着都没觉得怎么着。
老大上班,家里的活儿不都是老二支吧起来嘛。
嫂子指着小叔子干点儿啥,那不是应该的嘛。
这就纯纯的是说者有心,听者有意了。
葛淑琴端了最后一杯水放在了闫解成身边,同时自己也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喝水”
葛淑琴对着闫解成轻声说道:“跟爸妈说话要尊重和礼貌,跟弟弟也是不能着急”。
“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嘛!”
“就你担心我,爸妈就都是坏人?弟弟是坏人?”
看着闫解成皱着眉头找理由,葛淑琴语气轻柔却肯定地说道:“我到家可没见着爸妈、弟弟妹妹跟我像你这么跟他们这种语气说话”。
闫解成这会儿被媳妇儿一说,也是不说话了,端起茶杯喝起水来。
这葛淑琴真是厉害,进屋就用了四杯热水,将所有人的心思都调到了她的身上。
“家里有困难,房子就晚点儿收拾,你放心上你的班,合着爸妈、弟弟不会在你出门后让我睡大马路上去”
说了闫解成一句,葛淑琴站起身拿了箱柜上的暖瓶走进里屋。
看了看公公茶杯里的水,见刚喝完药的公公喝了水,便又给续满了。
“爸,您别跟他置气了,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多打他几下”
闫富贵这会儿一直眯着眼睛打量着葛淑琴。
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正视这个来路不明的儿媳妇儿。
葛淑琴倒完了水也没在公公面前多献殷勤,走到闫解放身前示意要给他续水。
闫解放捧着茶杯看着葛淑琴说道:“嫂子你放心,我哥不在家,有事儿您言语”。
“谢谢二弟”
葛淑琴接了闫解放的杯子,自己端着续了水,又递给了闫解放。
“你哥也是不会说话,他是想着帮你的,可他刚转正,也是有心无力”。
嫂子的热水暖胃,嫂子的热乎话暖心。
现在闫家都知道于丽弟弟的工作是咋回事儿了,也就没人怨闫解成了。
“我知道了嫂子”
闫解放倒是不大相信他大哥会帮他,可嫂子是好嫂子不是。
葛淑琴走出屋,将暖瓶放好,又端了刚才给婆婆放在外屋的茶杯进了里屋交给了婆婆。
三大妈接过茶杯心疼地说道:“快别忙活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哎”
葛淑琴答应了一声,帮着公公掖了掖被子。
她也没理会公公探查的目光,端了柜子上的空药碗,对着公公说道:“爸,您休息,我跟解成回去了”。
说着话就要出门,看样子是要去洗碗。
闫富贵扫了一眼屋里人的态度,老伴是心疼,老大是沉默,老二是……
这小子傻笑什么呢!
“老二!”
闫富贵对着闫解放叫了一声,随后说道:“跟你妈,拿钱,带着老三,陪你大哥,去买材料”。
闫解放听见父亲的话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道:“哎,是爸”。
答应完,闫解放便看向了正在往出走的嫂子。
葛淑琴听见身后的声音也是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眼睛对着闫解成使了个眼色,随后便速度不变地往厨房去了。
闫家人看着这个长房媳妇儿不以物喜的模样,各自在心里有了认识。
李学武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闫解成带着两个弟弟往外走。
“处长”
闫解成见着李学武打了一声招呼,称呼也是保卫处所有人习惯用的称呼。
“嗯嗯”
李学武点点头,从兜里掏出烟给他甩了一根,随后没再多说,往后院去了。
他今天下午还有点儿时间,想着忙一下上午想干没干的活儿。
进了中院儿,李学武正给自己点了烟,看见雨水正往木头架子上晾被子。
许是没注意,被子里夹着的枕巾掉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才想着晒被子,是不是晚了点儿?”
雨水一回头,见是李学武手里拎着自己的枕巾跟自己说话。
“你忙完了?”
雨水接了枕巾抖了抖,道:“上午出去逛了逛,见了个同学,才回来”。
说着话又把手里的枕巾叠了拿在了手里。
有晒被子的,有晒褥子的,就是没有晒枕头的。
李学武也不知道为啥,小时候奶奶就不让晒,吓唬说做噩梦。
他不信,偷偷晒过。
可等了一晚上噩梦都没来,反而睡的时候闻着里面太阳的味道很舒服。
“给你哥介绍的那个?”
李学武将手上的烟换了个方向,不让烟往雨水那边吹。
雨水也是看见了李学武照顾自己的细节。
“嗨,别提了”
雨水瞟了一眼贾家,轻声对着李学武说道:“秦姐的妹妹又来了,我哥较着劲呢,说啥都不跟我去看看”。
李学武也是跟着雨水的目光往那边看了看,看来他早上看见的身影不是错觉。
“你哥来了脾气谁能说得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看着雨水问道:“你自己呢?你哥不着急,你也跟他学啊?”
景勇杰没的时候是李学武带着她去的,也是带着她回来的。
雨水并不忌讳跟李学武谈及以前的事儿,也没觉得李学武关心自己的个人生活突兀。
无论是从院里的邻居,跟她哥的关系,或是从景勇杰领导的身份上来问,她都没觉得不对。
“你当对象是石头啊,满大街都是”
雨水的语气倒是很正常,跟李学武也是开着玩笑说道:“没遇着合适的,总不能真去大街上随便捡一个吧?”
“如果真能捡着,记得告诉我一声”
李学武笑了一下,道:“有这种好事儿我不能看着你自己占便宜”。
“小心我告诉你对象!”
雨水对着李学武嗔了一句,她可是见过李学武对象的,自然知道李学武是开玩笑的。
两人正说着,秦淮茹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着李学武站在院里便走了过来问道:“不生气了吧?”
这话问得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雨水是一头雾水。
只有李学武和秦淮茹两人知道这是啥意思。
李学武笑着抽了一口烟,道:“我哪敢跟秦所长置气啊,去食堂吃饭还不得给我下药啊”。
说着话,给一边的雨水说道:“得了,跟你秦姐亲近吧,我得回去忙资料了”。
秦淮茹和雨水目送了李学武转身进了后院,这才说起了话。
雨水笑看着秦淮茹问道:“怎么还把他惹生气了?”
“哪儿啊~”
秦淮茹知道这是雨水给自己铺垫呢,好让自己解释误会。
这会儿眼睛瞟了一眼家里,轻声道:“是我婆婆传昨晚垂花门口的事儿来着”。
“哦哦,怪不得呢”
雨水这算是明白了,感情说的是李学武的奶奶打了三大妈的事儿啊。
“他这人对家里人在乎的很”
秦淮茹无奈地说道:“说他都没事儿,也就当没听见,要是说他们家,准生气”。
雨水贴近秦淮茹轻声说道:“你还不赶紧说说张大妈啊,他看着大方,小心眼儿呢”。
秦淮茹也被雨水的话逗笑了,她没担心李学武会针对她们家。
李学武要是生气了,最多也就是训她,收拾她,不会对老弱妇孺动手的。
倒是雨水说李学武小心眼儿,让秦淮茹觉得挺对的。
李学武可没想着自己做了好事还被人说小心眼儿。
在家忙了一下午,把学习笔记整理了一下,把治安大队和特勤队的文件整理完善,又想了想下周的工作。
这一忙起来,时间就过的快了。
眼瞅着外面光线变化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李学武赶紧站起身穿衣服。
都说二八月乱穿衣,李学武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穿好了。
现在出去,穿毛衣,穿皮夹克热。
可晚上的时候不穿这些又冷。
李学武只能就着热,不就着冷了。
等出门的时候,把那台上午开的嘎斯放了水,接了自来水加进了威利斯的水箱。
今晚是跟顾宁出去玩儿的,开那台嘎斯太寒碜了。
这台威利斯被老彪子他们也整备了一下,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就怕晚上回来的时候冷,李学武还在后座准备了军大衣。
出门的时候是于丽给开的门,李学武还叮嘱了晚上不用带他的饭。
于丽看着李学武的车出门,这才将大门关了。
不用问,她知道李学武干什么去了。
李学武也从来没有故意瞒着谁,顾宁的出现,必然要被她们所知道的。
无非是早知道或者晚知道。
李学武一向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
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问李学武顾宁的事。
秦淮茹自认为没资格,她跟李学武的关系很单纯,单纯到张松英都吓了一跳。
娄姐是不在乎,她比秦淮茹还想得明白。
如果不是李学武进步的快,娄姐就差明着说姐要包你了。
于丽是没奢望,她跟顾宁见过面,知道自己跟顾宁差了有多远。
李学武对她的照顾并不输于秦淮茹,她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呢。
秦淮茹的妹妹可没有进轧钢厂,可她弟弟进了。
所以于丽才对李学武实心实意的,要我就陪你,不要我就躲你远远的。
尤其是老太太跟她谈过以后,她更是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儿。
李学武将车停在了医院楼下,并没有上楼去找顾宁。
这个时候还没到下班儿点儿,催着顾宁也是没辙的。
索性将车停好,坐在驾驶室里抽烟。
“学武?怎么在这儿啊!”
李学武正想着事儿,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一转头却是顾宁的嫂子穆鸿雁。
“嫂子好”
“问你呢,怎么不上去啊?”
穆鸿雁这会儿穿着白大褂,身边站着一个科里的女同事。
这女同事打量着这个管穆鸿雁叫嫂子的男人。
这人她认识,就是顾宁的对象,上次来送海景缸那个。
李学武笑了笑回道:“我看这会儿还没到点儿呢,就在楼下等着她了”。
看见穆鸿雁拿着饭盒,便问道:“您这是夜班?”
“连班!”
穆鸿雁无奈地说道:“早上和小宁一起来的,今晚得值一宿”。
说着话又给李学武解释道:“小宁得等我们回去才能交班呢,我给你去叫她”。
“不用了嫂子”
李学武客气道:“让她忙完工作再下来就行,我们就是吃个饭,朋友约了个演出,我们一起去看”。
“我说呢,早上打电话神神秘秘的”
穆鸿雁笑着说道:“行了,不上去就跟这儿等一会儿吧,我换她去”。
说着话便带着好奇地看着李学武的同事往楼里走去了。
这位也是外科的,回头看了站在车边的李学武一眼,对着穆鸿雁问道:“鸿雁,这就是顾宁对象?好年轻啊,做什么的?”
“你不是看见了嘛,司机”
这却是穆鸿雁在故意说给她听的,上次出门的时候就听见她们几个猜李学武是司机呢。
“别扯了,你公公会给顾宁找个司机对象?”
这位也是明显不信穆鸿雁话的。
虽然上次是那么猜,可看着李学武的气质,看着穆鸿雁跟李学武说话的语气,再看李学武旁边的车,明显不是上次那台了。
“怎么不能?”
穆鸿雁微笑着往楼上走,边走边说道:“两人自己处的,我们家可没有什么阶级观念,人好就行”。
“你就蒙我吧~!”
一听穆鸿雁的语气就知道,不可能是司机。
这位跟穆鸿雁也是几年的同事了,知道这人傲气的很。
可刚才对着这个小年轻,穆鸿雁却是另一种的亲近和善。
李学武没等多久,就看见顾宁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呢子外套,直筒裤,小皮鞋款款走了过来。
“等着急了?”
(本章完)
第407章 这是一个误会
第407章 这是一个误会
顾宁走到车头前面站住了,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便挪走了目光。
今早李学武说的那句话直到下班时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着。
“没,正好遇见嫂子了”
李学武也是大脸儿白,自从跟丁凤霞叫了妈,这家里常见到的穆鸿雁便叫了嫂子。
顾宁也习惯了李学武的社交能力。
不习惯还能怎么着,还能挡着不让他叫吗?
就算挡住了李学武,还能挡得住自己母亲吗?
“嗯,跟我说了”
顾宁看见李学武走过来有点儿紧张,尤其是这会儿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衣服挺好看的”
李学武知道顾宁脸儿小,这会儿可不敢逗她。
接了顾宁手里的包,示意上车。
顾宁被李学武接了包还有些犹豫。
以前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李学武有绅士风度。
可今早听了这坏人的那句话,顾宁觉得两人之间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扶着耳根有些红的顾宁上了车,李学武又将后面的大衣拿出来搭在了顾宁的腿上。
“没事儿的,不冷”
虽然嘴上客气着,顾宁还是就着李学武给自己的腿围住了。
“我原来是想开那台车来着,可实在不好看”
顾宁也知道那台车的状况,听见李学武说,也是会心的一笑。
李学武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边打着火儿边对顾宁说道:“这是不是叫美丽冻人?”
顾宁也听出李学武这话的笑点了,捂着嘴笑了起来。
等车出了大院上了路,见顾宁不说话,李学武便开始没话找话儿。
“我今天下午还想着去新房看看呢”
听见李学武说出新房两个字,顾宁则也是心中一跳。
这种小家慢慢建立,一碗一筷地添加和建设,让顾宁有种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感觉现在更加的真实,更加的……让人陶醉。
对于顾宁不爱说话的个性,李学武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有的女人结了婚以后,那嘴就像机关枪一样,嘚嘚嘚,说的人心烦。
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一个不爱说话的女人呢。
“我忘了看你值班表了,想着跟你一起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呢”
这坏人明明一本正经地在跟自己说话,可自己怎么老是想……
李学武开着车,倒是没注意到顾宁的心理变化。
“咳嗯~”
顾宁怕李学武看出什么,轻轻咳嗽了一声,回道:“不用呢,缺什么我就从家里拿了……”。
“呵呵呵”
顾宁的语气虽然正常,但这么说,还是让李学武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从家里拿?是不是不大好?”
在顾宁的诧异神色中,李学武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一个人是不是不大好搬?要不要我找几个人,再找一台车?”
“唔~”
顾宁也是被李学武突然的转折晃得捂着嘴笑出了声。
就知道这坏人嘴里最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可她就是有点儿喜欢听。
李学武不知道的是,顾宁跟他在一起,可能笑容和说的话是跟别人表达次数的几十倍,甚至更高。
顾宁在大院里见过的男孩子不老少,虽然没有过多接触,但多么调皮,多么会说的也都见过。
她上的医学院也有来自五湖四海的男同学,包括参加工作以后认识的男同事。
也不是没有见过正经的,但就是没见过像李学武这么会正经的。
也不是没有见过会说的,但就是没有见过像李学武这么会胡说八道的。
李学武完全是顾宁认知之外的男孩子。
年龄和身份、性格和职业、外表和脾气等多种复杂和矛盾交织的特点,让顾宁每次看见李学武都觉得很有吸引力。
要不怎么说后世的小女生被大叔迷的五迷三道的呢。
二十岁的面容,四十岁的成熟,六十岁的经历,八十岁的知识,都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伱说这样的男人迷人不迷人,哈拉少不哈拉少?
“哈拉少!”
李学武将车停好,带着顾宁往东风剧院里面走。
刚才在路上,两人找了个馆子随便吃了一口。
顾宁吃的少,李学武吃的多,要了两份面,正好两人都吃饱。
正要上剧院台阶的时候,由着几个穿中山装的人陪同,一伙黄毛也从车上下来也往剧院里面走。
由着陪同人员的介绍,或许是谈及到了什么,一个大高个儿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随意地瞥了一眼,并没有多么意外。
四九城里的外事活动虽然不多见,但也是普通老百姓不多见罢了。
上次李学武查的学校、外事部门居住区等地方,即使在今后的岁月里,也一直都没有少了这些人的身影。
即使两国没有任何建交的关系,即使两国是对立的关系。
在这座正治中心城市里,都不缺少他们的身影。
斗争是永远的主旋律,合作也并非是突如其来的偶然。
顾宁看都没看这些人,她比李学武见的还多呢。
小的时候父亲还带着她去参加宴会,等大了以后她自己就不愿意了。
虽然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礼仪和规矩,但那种氛围还是顾宁不愿意去参与的。
就连最皮的顾延都是去了一次再也不提第二次了。
李学武手拉着顾宁的手,自信而又从容地迈步上了台阶。
顾宁一下车那会儿便被李学武拉住了,想要反抗,却是心里想要依着的。
跟这个时代的情侣不同,李学武更善于表达感情。
路上可能就他们这一对儿手拉着手的情侣,就连结了婚的两口子都没有在外面这么亲近的。
顾宁是个内敛的性格,也是李学武孜孜不倦的影响,这才由着他牵了。
男的高大,女的窈窕,两人不经意间地成为了检票口处众人瞩目的焦点。
就连那些由着外事人员陪同的黄毛们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这边。
实在是这个时候少见到李学武和顾宁这种身高的男女。
再加上两人的衣着和不凡的穿戴,更是让这些人频频侧目了。
说是不凡,其实也就是相对于身边人来说的。
这个时候李学武想要大金链子小金表,一天三顿小烧烤也是不现实的。
因为开车冷,李学武戴着军棉帽,穿着皮夹克。
裤子是于丽给改过的制服裤子,鞋是制式黑皮鞋。
顾宁也是习惯了,头发扎成了马尾,面上不施粉黛,也带着李学武一样的帽子。
身上就是李学武今天第一次见着的蓝色呢子外套,中间还系着风衣式的腰带。
可能是喜欢,也可能是家庭、身份等关系,这件外套有些硬派的设计风格。
在这个时代,李学武也想不出顾宁是从哪儿得的衣服,但一定不是买的,看着也不像是自己做的。
也是李学武的知识盲区了,再一个就是顾宁把衣服的毛领卸下去了看不出来了。
其实这件衣服跟他身上穿着的皮夹克是一个系列。
他的是飞行皮衣,顾宁身上的也是。
只不过李学武身上的是59式,顾宁身上的是50式。
50式的飞行服外面是呢子布的,里面才是毛皮的。
而且李学武没看出来的是,顾宁的裤子和皮鞋都是跟衣服一套的,只不过细节根据身材做了修改。
说是没什么,可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多穿皮鞋的,傻柱的一双皮鞋都是相亲的时候才舍得穿。
更何况也有人看见李学武两人是从车上下来的了。
这样的都带着手表,穿着不凡,明显看着是情侣的青年男女自然吸引人注意。
就在顾宁从李学武拎着的包里拿出门票准备过检的时候,旁边走特殊通道的一群黄毛中间有个端着照相机的对着李学武这边就要照相。
李学武的反应何等的机敏,这种人多的地方他时时刻刻都在心里戒备着。
见着有人端着“长枪短炮”对过来,脸色瞬间一沉,左手一护顾宁,右手指向了照相机的方向。
“喀嚓~”
可惜李学武指向照相机的是手指,而不是m1911,照相机的快门声和闪光灯光还是传来了。
李学武是有点儿精神类症状,但他不是疯子。
这种场合,拿着枪指着外事人员,那是了不得的事情。
可即使没有拔枪,李学武的这种动作还是让那边一群人中响起了异样的惊呼声。
实在是李学武看过来的眼神太过于凶狠和杀气浓浓,让这些人不由的脚步一顿。
尤其是李学武手指着这边的时候,这边的人都感觉李学武的手指会射出子弹一样。
听见快门声,李学武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顾宁站在一边也是有些错愕。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李学武一错身子挡在了她的身旁,将她整个护在身后。
等她错了一步身子看清对面发生什么的时候,对面有个中山装走了过来。
“同志,请你尊重……”
这人或许是想说让李学武尊重一下这些外宾,可李学武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李学武将包递给顾宁,一把推开走过来的中山装。
随后也不顾这个和那边几个中山装的勃然色变,沉着地走向特殊通道。
这边的人见到那个面相凶狠,态度霸道的年轻人走过来,又是一阵骚乱。
刚才照相的那个人更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同行人的身后。
李学武不顾几个上前来阻挡他的中山装,一巴掌一个,直接推了开去。
因为李学武长得高大,身材壮硕,又是魁梧有力,这些人还真就挡不住李学武。
看见这边出了事情,外面负责安保的保卫人员突然向这边跑来。
但是外人并没有注意这些便衣人员,还以为是看热闹的呢。
李学武也发现了这些人,但并未在意,可也没做出过激的动作。
在几方人的注视下,李学武站在了这些黄毛面前,看着照相的那个人的方向,坚定地说道:“把胶卷交出来”。
李学武站定后的这一句话说出,身后要拉他的中山装停住了要拉扯的动作,而是走到了李学武的侧面看着他。
赶过来的保卫们也都慢慢停下了脚步,尽量地融入到看热闹的人群中。
只要李学武没有做出过激行为,这种纠纷都是要交给中山装们处理的。
见这些黄毛不为所动,身边的中山装也没人要给翻译的样子,李学武一眯眼睛,道:“otпpaвntьдokymehtы”。
这一下算是该听懂的人都听懂了,想要再装也是装不下去了。
这些黄毛互相看了看,刚才下车说哈拉少的那位皱着眉头跟一个中山装叽里呱啦地说了什么。
随后这个中山装便向李学武走了过来。
“同志,请不要这么做,他们是……”
“我不管他们是谁,未经我的允许,就不能给我照相,明白吗?”
李学武很不耐烦地看着这个中山装说道:“你们做外事的不知道保密要求吗?”
这位岁数在三十五岁上下,显然是这次接待工作的负责人。
见李学武虽然语气强烈,但行为却是保持着克制。
负责人对着旁边的几个同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散开,不要造成影响。
剧院的保卫部门这时候也出来了,由着这些中山装的沟通,去恢复秩序去了。
“你是哪个单位的?”
这位负责人显然没有在意李学武的话,这么年轻,能涉及到什么保密问题。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问道:“我什么单位的,跟我保护自己的隐私有关系吗?”
这位负责人皱着眉头看了看李学武,想着这年轻人不是有毛病吧,什么个人隐私?
他也是有见识的,看得出李学武的穿着不凡。
再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姑娘,他想着李学武也是个有身份背景的。
“我不大理解你这种过激的行为,现在你已经打扰了我们正常的外事接待,请为你的前途考虑一下”
“呵呵”
李学武翘起嘴嘲讽地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正在往这边看着的黄毛们。
“我的前途就不用你挂念了,现在就说胶卷的事儿,你要是不能协调他交出来,那我可就自己拿了”
“你敢!”
这位听见李学武的话瞬间就变了脸色,厉声对着李学武说道:“冲击我们这种工作,你想没想过后果?”
“你可能没有想过他给我照相的后果”
李学武在几人的注视下拉开了上衣的拉链,露出了让这些人惊恐的东西。
“你……你……你要冷静啊!”
这负责人在冲突的时候站的最远,等李学武站定了,没有表现出攻击性才过来的。
可是没想到李学武一言不合就要玩儿横的,他也是吓了一大跳。
这要是发生冲突,最先倒下的可能是他啊。
见着这边几人戒备的动作,那些黄毛也是吓了一跳,照相的那个更是往后面挤了挤。
在四周保卫的人员也都紧张了起来。
这个距离,他们也没把握不出现危险。
李学武在这些人惊恐的目光下,将手伸进了怀里。
“你……”
负责人真以为李学武要玩儿狠的了,都准备逃跑了,却是见着李学武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两本证件。
见着李学武掏证件,走过来站在李学武身边的顾宁也将自己的证件掏了出来。
随之掏出来的还有家里给准备的特殊证件。
李学武接了顾宁递过来的两个小本子,看也没看,跟自己的一起递向了那个负责人。
李学武想的是,自己都有两本证件,凭什么顾宁就不能有。
负责人想的是,你这是搞证件大批发吗?
见李学武没有掏出武器,他也稍稍放松了神情,掏证件就好,有的谈就好。
接了四本证件从上面开始往下看。
第一本是李学武轧钢厂的干部证。
嗯,确实不简单,这么年轻就是副处级了。
第二本是李学武分局的干部证。
嘿,真不简单,这么年轻就是这么重要的副处级了,还是双料的。
负责人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他现在不害怕了。
像是李学武这种身份的,不会不懂自己说的道理。
可也有些理解李学武问那外宾索要胶卷的原因了。
负责人没急着跟李学武协调,而是打开了第三本证件。
第三本是顾宁的工作证。
嗯,门当户对。
这负责人也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这个词。
随后打开了第四本证件。
“嘶!”
这会儿天气还冷,许是负责人的哈喇子冻出来了,这会儿李学武都听见他的嘶声了。
负责人现在只想骂人,什么特么冻的,他吓的。
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了看顾宁,随后将手里的证件合了起来。
刚才看完李学武的证件,他还有心要跟李学武商量商量,协调协调。
都是干部,最多保证那张照片不流出去算了。
可看见这个叫顾宁的第二本证件后,负责人没有了再开口的理由。
“稍等”
还算镇定地跟李学武两人说了一句稍等,递还了两人的证件。
随后脸色很是郑重地走向刚才表达不满的黄毛,两人快速地沟通交谈了起来。
期间还把照相的那个人叫了过去,因为离的远,李学武也没听见说什么。
李学武看着三人谈的不怎么样,那个照相的黄毛一直摇头,这负责人回来说的也是李学武猜的那样。
“别列夫同志说他没有照到你,拒绝提供胶卷”
“那我就自己去看看他照没照到我”
李学武横了一下脸,推开负责人就要过去。
“李同志!”
负责人一把抱住了李学武挡在了身前。
他长得没有李学武高,也没有李学武壮,只能这么着才能挡住李学武。
“你冷静一下,激动解决不了问题!”
“产生问题的是他们!我只需要解决产生问题的人就行了”
李学武双手一扣就将负责人推开了。
“我给你看工作证是告诉你我是同志,我的工作不保密,可我的照片是要保密的”
负责人看着李学武认真的模样,想到李学武这么年轻就是这么重要的岗位。
再加上李学武身边的顾宁,他也是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
“这样,外面冷,接待任务不能中断,咱们里面谈”
负责人对着站在一旁的剧院保卫负责人说了一句,又跟黄毛的负责人说了一下。
李学武拉住了顾宁的手,皱着眉头看了负责人一眼。
虽然不满意负责人的拖沓和态度,但李学武还是表达出了克制,这个时候他不想惹事。
他是做保卫工作的,讲究的是雷厉风行。
可这个负责人是做接待工作的,讲究的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行事风格有差异,看对方就不大顺眼。
可再不顺眼,负责人也得想方设法把今天的事情解决了,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最后李学武和顾宁被负责人安排着去了剧院的接待室。
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黄毛的负责人和那个照相的别列夫。
没有留剧场的人在这里服务,负责人带着三个同事边做服务工作边做调节工作。
接待室的沙发上,几人分别坐了下来。
负责人对着李学武介绍道:“这位是奥列格同志,他们的负责人,这位是别列夫同志,随队记者”。
说着话又给对方介绍了李学武两人,但都没详细介绍身份,就说了名字和职业。
奥列格刚才在外面也听见负责人说了李学武两人的身份。
但他问了随队记者别列夫,别列夫强调他只是拍了观众入场的全景,并没有单拍某些人。
几人都没有碰这些外事人员端来的茶水,而是各自表达了诉求和意见。
奥列格作为外宾,他有自己的优势,强调了友好和尊重。
话里也强调了他们随队记者的重要性和拍照的权利。
意思就是不能给,不能因为一张照片影响了其他内容。
李学武倒是没惯着他们,眯着眼睛跟负责人说了,今天的事情不能解决,他不排除使用特殊手段获取那个胶卷。
虽然他会说黄毛话,因为上学学的就是这玩意儿,但现在这种场合他不想说。
他不想迁就这个眼睛长在天上的家伙。
负责人很是为难地想了想,想怎么协调这两边的倔驴。
还没等他说话,一旁坐着的翻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好像得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似的,负责人笑着跟两方人说道:“今天是几个文工团联合组织的汇演,内容很是精彩”。
奥列格和别列夫不知道负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李学武听出来了。
眼睛往那个年轻翻译身上看了看,李学武倒是觉得年轻人有年轻人优势。
“我相信这是一个误会,但误会不能影响友情”
负责人对着奥列格说道:“这旁边就有照相馆,我的人和别列夫走一趟,去暗房把相片洗出来”。
看见奥列格还想说话,负责人摆摆手打断道:“如果真如您所说,那我负责赔偿胶卷和道歉”。
这句话还有后半句。
可负责人没说,奥列格也懂。
“我相信您所说的友情和尊重是发自肺腑的,我也相信别列夫同志的相机里没有什么特殊的、不能看的秘密,对吗?”
“额……”
这会儿负责人也是看出了不对来了,这边说着,那个随队记者一直抱着他自己的相机。
所以这后半句话负责人说的有理有据,但语气已经是带着坚定的意味了。
他们是外事人员,对这些东西更加敏感。
就像李学武说的那样,他们什么都懂的,比李学武更谨慎保密内容。
看着目光不善的李学武,和咄咄逼人的负责人,奥列格对着身边的别列夫说了一句。
别列夫这会儿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可李学武还是看出他跟奥列格对视的眼神中不停地在示警。
“我看还是慎重对待吧”
李学武这个时候突然插了一嘴,道:“我不信任你们,也不信任他们,外面不是有安保人员嘛,叫两个跟着去”。
这也是外事负责人想要提出的条件,可他不能说,这样会激化矛盾。
但现在李学武作为直接关系人,提出这种要求并不过分。
因为李学武话里把身为调节人的他都怀疑了。
所以负责人看了李学武一眼,装作为难地点头道:“好吧,就像奥列格同志所说,我想别列夫同志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
负责人和李学武一唱一和,将对方逼到了死角。
别列夫无奈,只能跟着翻译起身,往门外走去。
“李同志,就像我先前所说,误会不影响友情”
负责人对着李学武说了一句,又转身对着奥列格说道:“友情也能化解误会,我想请这两位年轻同志一起,咱们先去看演出,边看边等”。
要不怎么说是做接待工作的负责人呢,说起话来也是中听。
这会儿虚着伸出手,示意门口的方向说道:“南朝宋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序中有云: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
负责人身边的翻译没想到领导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赶紧给奥列格翻译。
负责人站起身邀请道:“现在就是好时光,外面舞台上有好景色,咱们来时都有好心情,那化解矛盾和交朋友不称为一件好事情吗?”
奥列格看了看对面凶悍的年轻人,好像在等李学武的态度。
李学武则是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嘴里轻声说道:“我可以辜负美景,但不愿辜负佳人”。
说着话站起身拉了顾宁的手,往门口走去。
奥列格听了身边翻译的解释,也是诧异地看了李学武的背影一眼。
他们来到这个国度见到的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年轻人,略显刻板和谦虚。
但今天他算是长见识了。
不仅见到了年轻人的彪悍,还有诗歌般的浪漫。
负责人见李学武同意了,也是舒了一口气,带着站起身的奥列格往门外走去。
四人由着剧场的专人引领,去了楼上的贵宾包厢。
李学武知道负责人的意思,不全是跟自己客气的意思,还有监视的意味。
负责人不敢把李学武怎么样的,但结果出来之前,双方人员最好都在一起。
这样出了事情,大家都有的说,他也避免担负责任。
他真怕,怕李学武来硬的,打电话叫那些人过来。
到时候无论事情怎么解决,他都要吃刮捞儿。
这会儿进了包厢,李学武没理会包厢里这些黄毛的注视,拉着顾宁找了前面的位置坐了。
负责人见李学武这个态度,也是无奈地请着奥列格在前面坐了。
这边本来就是给作为负责人的奥利格准备的,但李学武占了两个位置,翻译只好往后面去坐了。
好在这个时候黄毛话是第一外语,负责人懂,李学武也懂,顾宁更懂。
演出已经开始了,台上的舞蹈演员穿着演出服装一个个地按照排练无数次的动作要领,在这几分钟里挥洒着台下的“十年功”。
候场的王亚娟透过演出的幕布往台下看了看。
她是想着李学武来的,又是不想着李学武来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往下面一看,心里却是有些凉。
不仅仅是心里凉,脸上也有些凉,用手一摸,却是冰凉的泪水。
台下她给李学武和那个顾宁留的位置是空的。
这两张票也是她花了好大的力气得来的。
今天是大型演出,若不是看在她前几天的特殊情况,文工团领导也不会答应这种要求的。
可现在被辜负和心里莫名的空落落,让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是骄傲的,可哪个女孩不骄傲。
“哎呦,你怎么哭了!”
王亚娟的眼泪还是被一起的同事发现了,赶紧用手里的服装给她擦了。
“就要上台了,脸上的妆花了,小心老师要骂人了!”
这会儿由着同事劝着,王亚娟也知道这个时候来不及伤心了,她不能耽误演出。
整理了心情,最后看了一眼下面空着的座位,王亚娟抽了一下鼻子,转身去候场了。
今晚的演出确实很精彩,几个文工团都是拿出了保留曲目。
怨不得能吸引外事人员带着这些黄毛来看,精彩程度确实比轧钢厂那个文艺宣传队好的多。
歌曲李学武都熟悉,就是唱歌的人不大认识。
舞蹈倒是看出了一些熟悉的味道,后世也是有这些舞蹈表演的。
李学武的手一直牵着顾宁的手,顾宁也是由着李学武牵着,眼睛一直看着下面的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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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借着一个节目的结束时间,李学武转头对着顾宁轻声问了一句。
顾宁点点头,也是轻声地回道:“比我们院的小剧团跳的好”。
嘿,真应了那句老话儿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这两人比的这个目标,轧钢厂文艺队和医院的小剧团都要发来感谢信了。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回头儿我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踅摸着这种演出的票,咱俩一个月看几回”。
顾宁靠坐在椅子上,听着李学武的话,也是有些憧憬两人以后的生活。
会是那种各忙各的工作,在休息时间一起看演出、看电影的样子吗?
演出的时间并不长,掐头去尾的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李学武他们在看最后一个节目的时候,出去洗相片的翻译回来了。
倒是没发现那个随队记者,这翻译走到外事负责人身后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将一封信封交给了他。
李学武转头看了一眼,见负责人打开的信封里是相片,知道是洗出来了。
结果就是结果,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心情和意愿发生改变。
节目没有看完,负责人请了奥列格和李学武两人又回了先前的接待室。
相比于先前的客气,现在的负责人很是严肃地说道:“奥列格同志,我需要一个解释”。
负责人说着话,将一张照片放在了中间的茶几上。
照片里,李学武满脸凶狠地挡在顾宁的身前,手指指着镜头的方向。
这张照片根本不是像别列夫所说的,是照观众入场的全景。
因为相片里只有李学武的身影,顾宁也仅仅贡献了一个包和衣服的一角。
奥列格看着桌子上的相片,想狡辩都是不能的。
这个时候可没有自动对焦,相机对着李学武,清晰地将李学武的彪悍拍了进去。
这总不能用失误来说焦距的事儿吧?
“别列夫呢?”
奥列格皱着眉头先是问了自己同志的情况,他担心别列夫会出事。
外事负责人眯了眯眼睛,对着奥列格严肃地说道:“现在最好就只说这张相片的事儿”。
说着话还看了李学武和顾宁一眼。
负责人的意思奥列格明白了,别列夫的相机里还有别的情况。
现在负责人说先解决这个事情,是给他留余地呢,对面这两个年轻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一个把神秘放在了证件上,一个把神秘隐藏在了证件后。
这件事闹不好要出大事的,现在轮到他来着急了。
“我很遗憾”
奥列格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们是怀着友谊的心情来看演出的,并没有想要冒犯你和你的家人,对于我同志的做法,我深感遗憾和抱歉”。
现在他的态度虽然没有道歉的意思,但还是对着李学武伸出了手。
“就像张所说的,友谊能够化解误会,我想这是一个误会,不是吗?”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奥列格伸过来的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可让屋里人瞪大眼睛的是,李学武并没有去握手,而是伸手将桌子上的照片点住了,挪到了自己这边。
“看相片里的我,你觉得我跟你有友谊吗?”
说完这句话,没有搭理奥列格伸在虚空中的手,转头对着外事负责人说道:“底片给我,剩下的,我相信你是我的同志”。
外事负责人也没有搭理奥列格这会儿皱着眉收回的手,将信封里的底片放在了李学武这张相片上。
“我从不辜负同志的信任!”
“信任不是靠说的!”
李学武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坚持要底片不是装哔,也不是真有保密要求。
他不能代表这个时候的大多数人,他的相貌也不宜作为大多数人的代表落在外人的相机里。
这也是上次带妹妹逛街时,那几个黄毛要给他们照相被他拒绝的原因。
这个时候的人是淳朴的,是艰苦奋斗的,是积极向上的。
给外人看的也应该是这种大多数的良好的精神面貌。
他爱这片土地,他不允许自己成为外人扭曲观察这个时代视野的标志。
后世那些被要求眯着眼睛拍广告的模特不知道眯眼睛代表什么意思吗?
可为什么还是眯起了眼睛?
是眼前的利益刺痛了双眼,蒙蔽了良心。
演员邹先生说过:“在国内我可以演反派,在好莱坞我绝对不会演反派。”
李学武不是生活中的反派,也更不可能成为这些人相机里的反派。
拿起底片看了看,跟相片一起拿在了手里,李学武站起身看也不看坐在对面的奥列格。
“我说过的,我的相片是保密的,所以你的手里不会有第二张的,对吧”
也不等负责人回话,李学武转头对着顾宁说道:“走吧,去后台跟请你看演出的人道个谢,咱们要回家了”。
“好”
李学武的话说了两件事,这两件事都让顾宁觉得李学武现在很特别。
回答李学武话的时候也像是相处多年的爱人一样,默契十足。
去后台见王亚娟,代表李学武跟自己表明态度。
说咱们回家,又是表明了另一个态度。
站起身,学着李学武,看也没看屋里人,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出了接待室。
走进大厅,李学武抬起手看了看手里的相片和底片,走到垃圾桶旁边掏出打火机就要烧。
“别!”
顾宁见李学武的动作赶紧上前拉住了李学武的手,一把抢过那张相片和底片。
“怎么了?”
看着顾宁的激动,李学武轻声说道:“想要我照片,明天我给你找个俊的”。
说着话还贴近顾宁小声说道:“我骗他们的,我哪有保密要求”。
顾宁抬头看了看李学武,道:“我知道”。
她并没有解释递给负责人看的证件是什么,只当是因为李学武的忽悠达成了今天的胜利。
“可我想要留着这张~”
(本章完)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亲爱的读者,我是武文弄沫,在这里向大家致以美好的新年祝福!
此时此刻,当您阅读到这封信时,时光已把我们带入了充满美好希望和憧憬的2023年。
新的一年如期而至,向着未来、向着梦想,我们开始了新的出发。
时光易逝,温暖亦存。
2022年,对于武文弄沫来说,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年份,《饮食男女》开书之年,也是辞去职务正式开启人生新征程的第一年。
新人作者,初涉文海,和广大读者一起见证梦笔生花、记录青山不老,何其荣幸。
这一年,《饮食男女》在广大读者的支持下,从默默无闻,到不断进步、取得荣誉、扬帆起航。
武文弄沫不断强化文字掌控,坚持守正创新,在围绕以读者为中心,服务大众品味中锚定方位,书写具有年代特色的文学作品。
纸上有情怀,笔下有风云。
过去的一年,武文弄沫和广大读者一起不负韶华,不辱使命。
自2022年4月23日开书以来,从未断更。
自2022年6月10日上架以后,武文弄沫坚持每日万字更新,每月坚持奉献爆更。
最艰难的12月虽有波折,也和读者一起努力度过。
截止今日,8个多月,38个星期,266天,257.11万文字,记录我和读者们的纸短情长。
催更的话有: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我五十岁了,怕是看不见这本书完结了。
……
说水的话有:
妈: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水也不喝。
我:我在看《四合院之饮食男女》。
妈:哦,那太多水也不好啊……
……
讲好年代故事,永远充满激情;扎根起点、拥抱热土,奋楫时代洪流,武文弄沫创新不竭。
千帆竞发东风劲,百舸争流奋楫先。
过去的一年,是武文弄沫成长的一年,写了七年应用文,转笔写就年代文,这种跨越离不开每一条鼓励和批评的评论。
起点的读者要品味有品味,要阅历有阅历,既对作者投以最大的订阅支持,也不惯着偷闲躲懒之辈。
评论:
写的很好,细腻有味。
书是不错,废话太多。
断章真狗,月票撕了。
……
《四合院之饮食男女》还在成长的路上,希望得到更多读者的支持和批评。
没有支持就没有动力,没有批评就会走错方向,武文弄沫感恩每一位读者的爱。
美景今更胜,繁锦报春光。
时代鼓点,催人奋进;征衣未洗,再度出发。
新的一年,武文弄沫将自觉奉献精彩故事,展现年代特色,努力做年代故事的传播者、年代风云的记录者、每一位书友的守望者。
新的一年,武文弄沫将继续以坚实的体力、敏锐的眼力、睿智的脑力、深耕的笔力,说故事,写实风。
用更多有深度、有温度、有筋骨的文字,呈现更专、更深、更细的内容,书写更美、更好、更接地气的作品。
千方百计方便读者,实实在在服务读者,进一步满足新时代受众多样化高品质的需求,为读者和伟大时代鼓与呼。
仰高山,行大道,只争朝夕,让我们以奔跑的姿态,朝着我们终将抵达的梦想——出发。
武文弄沫
2023年1月14日
第408章 手指丈母娘
第408章 手指丈母娘
顾宁知道李学武刚才说给自己另找“俊”的相片是在跟自己表达亲近。
可手里的这张更让她对李学武感到信任。
就连李学武凑近她说话,拉她的手都没有再抗拒。
“好好好”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可算是抓着我的黑料了”。
逗笑了一句,拉着顾宁的手往剧场的演出后台走。
边走边说道:“可不能给我丈母娘和丈人看啊,我好不容易营造的良好形象就全都破碎了”。
顾宁被李学武拉着,脸上笑着将相片和底片放进了包里。
对于李学武所说的话,她是不信的,只当这人贫嘴。
自己爸妈对他比自己都要好了,还会因为一张照片误会了?
这会儿听着李学武碎碎念:要是形象破灭了,丈母娘一反悔,姑娘不给了怎么办?
顾宁走在李学武的身后,偷笑着看了前面这个高大的坏人一眼。
她刚才看了相片,真的挺吓人的。
可是想到他凶狠的背后是保护自己,顾宁又觉得心里好舒服。
不止是心里舒服,全身都舒服。
就连被李学武拉着进了后台,见了上次冰场遇见的那个,今天送自己演出票的姑娘都没有收回微翘的嘴角。
“你……你来了啊……”
王亚娟被突然而至的李学武和顾宁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地招呼了一句。
“我还是第一次来演出的后台呢”
李学武很是随意地往两边打量了几眼,笑着对王亚娟说道:“表演的真好,真没辜负伱那么多年的努力”。
“还……还好”
王亚娟现在只觉得心慌乱的要跳出来一样,努力地维持着情绪,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要说她跟李学武没有缘分也就算了,可每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要说他跟自己没缘分,可救自己的总是他,就像以前一样。
李学武也发现王亚娟的情绪有些激动,笑着看了身边的顾宁一眼。
顾宁则是从包里拿出两本书递到了王亚娟的面前。
“感谢你今天的邀请,舞蹈真的很好看,这是我找的两本关于舞蹈的资料,希望你能喜欢”
王亚娟错愕地看了看顾宁,又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接过了顾宁手里的书。
看着有些陈旧的书封,打开第一页,有一张纸条夹在里面。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空可以找我来玩”
顾宁少有的对别人发出了邀请,而且还是李学武的前女友。
李学武心里也是有些惊讶顾宁的做法,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这会儿他能做的就是保持微笑,站在一边充当背景板。
“谢谢”
王亚娟抽了一下鼻子,对着顾宁道了一声谢,随即微笑着说道:“我朋友很少的,这还是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和邀请”。
“我也一样的”
顾宁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社交,想了一下点点头,道:“我是真心的,方便的话多来往”。
李学武接过顾宁手里的包,看着脸上还化着表演妆的王亚娟说道:“以后有时间多聚,我工作忙,可以带着亚梅出来玩儿”。
王亚娟转过头看向李学武,从他的话中能听得出关心。
两次遇见危险都是因为出来玩,现在李学武邀请她跟顾宁玩。
“好,谢谢你那天……”
“好了”
没有让王亚娟将感谢的话说完,李学武抬手打断了王亚娟感谢的话。
“我们不是朋友嘛,哪里用得着说谢谢”
说着话转头对着顾宁说道:“咱们回去吧,她们还要忙”。
“好”
顾宁点点头,对着王亚娟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李学武则是跟王亚娟笑着摆了摆手做了道别,带着顾宁出了后台,往门外走去。
看着李学武两人离去的背影,王亚娟摩挲了一下手里的两本书,眼神落寞地放在了那张夹在书里的卡片。
“亚娟!卸妆了!”
“哎!”
王亚娟再次往出口方向望了一眼。
明明知道那个人不会回来的,也不会出现的,可就是不由自主地看了。
嘴里答应着同事的呼唤,王亚娟拿着手里的书进了化妆间。
“那就是你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先前招呼她的同事看了表情平静的王亚娟一眼,边换衣服边说道:“郎才女貌的,看着就是一对儿”。
“没有”
王亚娟用毛巾一点点擦着脸上的妆,听见同事隐含的劝告,轻声回了一句。
随后又说道:“是以前的……以前的相识,恰巧这次帮了忙”。
“唉……”
都是一个团的,谁还不知道谁。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周苗苗她们……”
“她们跟我没关系!”
王亚娟略显激动地打断了同事的话。
周苗苗的事情确实跟她没关系,跟她的案子也没有关系。
不顾同事惊讶的表情,王亚娟开口解释道:“周苗苗她们是跟那伙儿人玩儿,和打我的不是一伙的,这是两个事情”。
这件事在团里已经传开了,因为自那天以后王亚娟她们没有上班,团里自然要问。
可随后传来的便是她被打入院,和周苗苗她们被拘了的消息。
王亚娟在同事的印象里就有些孤傲的,都猜测可能是周苗苗把她打了。
等王亚娟出院上班的时候周苗苗她们早就经过体检和调查了。
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没回来,至少周苗苗没有回来。
团里也对她们这些人做了批评教育,虽然不至于多大的仇恨,但王亚娟在团里更加的被孤立了。
风言风语难免进入她的耳朵,那天的事情也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两伙人的追捧,因爱生恨挨了打,有大背景的人救了她等等。
为了演出,王亚娟并没有想着解释,这次同事提起了,便将这件事做了回答。
化妆间里有已经卸完妆正在换衣服的,也有都收拾好准备一起下班的。
现在都看着这边,看着红着脸的王亚娟。
“我无意毁掉任何人,也不愿意被排挤诋毁,事情就是领导说的那样”
“我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条件,如果大家还好奇,可以去问她们本人,或者直接来问我也行”
王亚娟把这两天一直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随后便用力地擦着脸上的妆,她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屋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再没有低声私语传来。
王亚娟草草卸了妆,找到自己的柜子换了衣服,拎着自己的袋子就要离开。
“亚娟,你的书~”
刚才说话的同事捡起桌上的书追了上来。
王亚娟定住了身子,一时没有转回身。
她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没有什么背景吗?
可那天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东城分局又怎么会那么认真对待自己的案子。
尤其是出事的那天,有好些人都在问自己认不认识他。
“亚娟”
看着沉默地站在那里的王亚娟,同事递过书说道:“没有人诋毁你,是你自己还没有放下”。
听了同事的话,王亚娟转回身看了看同事的眼睛,又看向那两本关于舞蹈的书。
是关于芭蕾舞的,一本是中文,一本是外文。
“谢谢”
王亚娟本想将这份礼物遗忘在化妆间的,就像她想遗忘这段往事,遗忘刚才在门口的那种窘迫。
可同事的话让她决定要好好保存这两本书。
收好了书,跟同事点头道谢后,王亚娟便出了后台。
冷风拂面,吹散了她匆匆拢好的长发,吹落了不知为谁流下的泪水。
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可这还没到一辈子呢。
回去的路上,顾宁没有说话的意思,李学武自己说了两句也就不说了。
进了大院,到了7号院儿的门口,顾宁将身上披着的大衣摘了下来。
李学武接过放在了后面,嘴里问道:“冷了吗?”
“还好”
顾宁将自己的包拎了,跳下了车。
刚才进门的时候李学武说了,已经晚了,就不进去打扰了。
顾宁走向大门按了一下门铃,感受到身后的注视,转回身看见李学武已经下了车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我也是你的朋友吗?”
听到顾宁的话李学武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是自己刚才跟王亚娟说的那句话。
“不,不是!”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了,抽了一口才对着望着自己的顾宁说道:“你是我女朋友”。
这时小齐刚打开大门,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门口的灯光不算明亮,李学武所在的位置背景有些昏暗,手里的烟头飘过一丝白烟。
顾宁站在门口的灯下,脸部被头顶的帽子遮盖,李学武看不清现在她的表情。
“回去慢点开”
“好”
看着顾宁转身进了院,李学武跟朝着自己微笑的小齐摆了摆手便上了车。
小齐目送李学武离开后才关了大门。
一进客厅便见丁编辑追着顾宁上了楼。
想到晚上丁编辑唠叨了一晚上的话题,小齐笑了笑往值班室去了。
二楼,顾宁的卧室不算很大,但是朝阳。
并没有女生喜欢的那种鲜艳的颜色,多是这个时代应有的色彩。
比普通人家多的可能就是柜子里的书。
她是喜欢读书的。
在一楼的书房里就有很多书,在她的卧室里还有。
书柜的中间位置摆着几个相框,有她小时候的,有上学的,有工作的,也有家人的。
顾宁将自己的包放在了一边,选了自己小时候的一张相片从相框里摘了下来。
从兜里将李学武和她的那张“合影”放在了里面,同时把底片也藏在了后面。
正在弄着,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妈”
顾宁见着母亲进来便将手里的相框顺手塞进了包里。
“我是来问你,晚上吃了没有,饿不饿”
顾宁哪里不知道母亲是借着由头来打听自己的事,这么晚了,谁还能不吃饭啊。
“吃了的,不饿呢”
顾宁整理表情,自然地边准备换衣服边往床边走。
丁凤霞早就看见了闺女的动作,故意看了一眼书柜上缺失的相框空位。
“这里不是有个你小时候的相框嘛,怎么没了?”
“哦,收起来了”
顾宁装作不经意地铺开了被子,暗示母亲自己要睡觉了。
可丁凤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虽然知道闺女跟着李学武出去的,可这个时候都快十点了,顾宁还没有这么晚回家过呢。
知道相框就在闺女的包里,丁凤霞边去拎椅子上的包便嗔怪地说道:“包怎么不放在下面,早上起来又找不见了”。
说着话好像是要帮闺女把包拿下去挂起来似的。
“妈!”
顾宁再也装不下去了,松开手里的被子几步走过来抢先拎了包。
其实丁凤霞也没有真的想要去拿闺女的包。
顾宁这么大了,现在又有了自己的生活,她哪里会再像以前那么严格。
顾宁也是越着急越出错,一抢包,本就没放好的相框直接轱辘到了地上。
得,现在丁凤霞看到的就是她的好姑爷李学武一脸凶狠地指着她。
“这……!!!”
丁凤霞看着闺女急忙拾起地上的相框扣在了床上,不由得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个样子的照片?”
男女处对象互送相片并不是多难为情的事,丁凤霞并不觉得李学武送自己闺女相片是出格的事情。
可怎么送这种相片啊,再说这是什么情况拍摄的啊。
一般人照相有坐着的或者站着的,身体都是自然地摆正,和善地面向镜头。
像李学武这么“非主流”的相片她还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用手指着自己,姑爷脸上的杀气透过相片,站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得到。
顾宁也是想要哭了,那坏人是乌鸦嘴嘛!
当时还说不让自己母亲和父亲看见的,这会儿就被发现了。
“没,就是普通的相片”
顾宁低着头胡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包,借以掩饰自己慌乱的心情。
嘴上更是倔强地强行解释着。
丁凤霞顺势坐在了闺女的床上,伸手将扣着的相框拿了起来仔细看了。
越看越觉得别扭,越看越觉得不对。
“普通相片,你这么普通的照相啊?”
她是知道自己闺女性格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的,可也不能喜欢这么另类的风格啊。
穆鸿雁洗完了脸也准备睡觉了,上楼路过顾宁的房间时听见婆婆的声音便走了进来。
“妈,您还没睡啊?”
看着小姑子手里拎着包站在床边,婆婆一脸的严肃。
她是知道今天小姑子跟李学武出去玩了,这是玩啥了,让婆婆这么不高兴。
“怎么了?”
穆鸿雁是长媳,也是长嫂,这家里没有她不能知道的事。
看着婆婆和小姑子都不说话,穆鸿雁走到床边看了看婆婆手里的相框。
“吓!这不是李学武嘛!”
穆鸿雁接过婆婆手里的相片看了看,道:“怎么照的?好像是抓拍啊”。
丁凤霞也是看着自己闺女,等着闺女回答呢。
她倒不是怀疑李学武的人品和操守,而是觉得自己闺女喜欢的有点儿另类了。
心理问题没问题,可不能出现精神问题啊。
“是……是今天……”
顾宁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双堂会审,一刚一柔,今天只能牺牲他了。
李学武并不知道自己闯了“祸”了,胆敢手指丈母娘。
将车存进了仓库,跟着给他开门的姥爷往回走。
“东屋的书柜打好了,老三踅摸了一些书过来”
“这么快?!”
李学武惊讶地看了倒座房东屋一眼,这会儿确实亮着灯呢。
“没几块木头,能有多难”
大姥风淡云轻地背着手进了西院门。
李学武跟在后面笑了笑,这种要技术没技术的东西,在大姥的眼里确实不算什么。
先一步掀开了门帘子请大姥先进了屋,随后跟着进了倒座房。
西屋已经响起了鼾声了,老彪子的声音最大,因为他胖。
拉开东屋的门走了进去,吃饭的餐桌现在就是书桌。
这屋里就像阅览室一眼,十几个小子趴在桌子上看着书。
见李学武进屋,都要站起来,却是被李学武摆手示意坐下继续。
书柜就被安放在一进门右手边的墙根下,柜里空荡荡的,显然闻三儿也没弄着多少。
用手拍了拍书柜,发出了实木的“砰砰”声音。
大姥说的简单,可看着连接的位置并不是钉子,而是大姥习惯用的卯榫结构。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对着看过来的霍永芳说道:“别太晚了啊,时间适度”。
“是,武哥”
李学武没在这屋停留,转身出了门。
现在看着都在看书,可备不住有三分钟热情的。
反正这条路李学武给准备好了,上不上由着他们。
谁也没说读书是人成功的唯一出路,只不过是最容易的出路罢了。
当不上账房当伙计,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啊。
李学武溜达着进了前院儿,家里已经熄了灯了。
大哥大嫂这周没有回来,家里少了点儿热闹劲儿,好在今天尹满仓来了。
刚要进三门,却是听见右手边“桄榔”一声。
这下差点吓着李学武,转头一看却是闫解成。
“干嘛呢?”
听见李学武没好气儿地问,闫解成干笑了一下,道:“处长,是您啊”。
说着话走过来解释道:“重新搭的炕,正烧炕呢”。
李学武看了看头顶的月亮,问道:“这个时候烧炕?明天不上班了啊?”
“不耽误不耽误”
闫解成很怕自己在李学武的心中的印象跌份,赶紧解释道:“明早我跟单位的车进山,路上也能休息的”。
李学武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闫解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便进了三门。
刚一进三门便又听见“咔啦”一声。
这特么是故意埋伏自己呢?
李学武皱着眉头再往右边望去,见是闫解放。
“没完了是吧?我特么要被你们哥俩儿吓死!”
“不好意思啊处长”
闫解成也从三门进来了,干笑着对李学武说道:“给后面的窗户通开了,贾家不让这边扔土块儿砖头儿,让我们赶紧收拾走”。
原来是这哥俩儿在连夜收拾建筑垃圾,想着趁道上这会儿没人管,把这些东西扔出去。
这可真是得了三大爷的真传了,多走几步路都特么算计。
李学武看了贾家一眼,这么处事儿的一定是贾张氏了。
也是三大爷家不办事,要不怎么一晚上都不搁呢。
两家人都这么个揍性,这才有了半夜干活儿的烂糟事儿。
闫解放不敢跟李学武对视,见着李学武进来说话,便看着他哥哥说。
这会儿看着也是灰头土脸的,手里拎着铁锹,地上是麻袋片儿,上面还有土。
“赶紧收拾了吧,都多会儿了,你不睡你弟弟还不睡啊?院里人不睡啊?”
皱着眉头说了闫解成一句,迈步往后面走了。
这院里就一样好,每个院门的门楣上都有灯。
这个时候电费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院里倒是看着敞亮。
夜里会有值班的过来关灯,也算是巡夜的一种工作。
李学武过月亮门的时候也怕哪个犊子吓唬自己,神情戒备地往后面走。
这会儿却是没人了,可自己家的灯亮着呢。
这个时候了,谁在自己家?
李学武手伸进了怀里,轻轻推开屋门。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小怪兽的丝丝声。
谁来自己家看电视了?
在玄关换了拖鞋,李学武拎着手枪进了屋。
一过玄关李学武便哭笑不得地将手里的枪收了。
沙发上于丽和雨水依偎着睡着了,茶几上的小电视还亮着。
“咳!”
李学武使劲儿咳嗽了一声,提醒自己进屋了。
沙发上雨水眯着眼睛揉了揉,抬眼看是李学武便打了个哈欠。
于丽没了支撑,也是醒了,见是李学武站在屋里,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都这个时候了啊!”
说着话要站起身,可是睡的腿麻了,又跌坐回了沙发上。
李学武咧咧嘴,问道:“在这儿看电视睡着了?”
“拉倒吧~”
雨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捶着有些僵硬的肩膀抱怨道:“是于姐,非要等着你回来”。
于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着里屋给李学武使了个眼神,随即说道:“还以为你能早回来呢”。
李学武看出了于丽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说道:“该睡觉睡觉,这边不用等,没人也没事儿”。
越是紧张,越是让人觉得有问题。
于丽活动了一下,见着李学武进了里屋去换衣服,就想跟着进去伺候。
可刚走一步,想起雨水还在屋里呢。
这会儿回头看见雨水正惊讶地看着她。
“睡蒙了,呵呵”
于丽笑了笑,搓了搓脸,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了,又将小怪兽关了。
雨水看了于丽几眼,总觉得不对。
看着于丽熟悉的动作和神情,再想到那次早上……
雨水突然瞪大了眼睛,随即躲闪着看向了一边。
现在她的内心翻腾不止,刚才的睡意已经烟消云散,有的只是莫名的惊讶。
以前的种种不正常和现在的灵机一动全都联系起来了。
于丽没发现雨水的异样,见李学武换了衣服出来,便说道:“我不收拾了,太晚了,我们回去睡觉了”。
“嗯嗯”
李学武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点头说道:“回去吧,好好休息”。
雨水听着两人说话,先一步过了玄关,看都没敢看李学武。
她知道李学武是干什么的,怕自己眼中的惊讶被他发现。
要是他再来个杀人灭口怎么办。
于丽见着雨水先走,还以为她是困了,着急回家睡觉,也没在意这个。
跟李学武使了个眼神便出了门。
李学武喝了点儿热水暖暖胃,将开车灌的凉风驱赶出去便上了炕。
这一天忙的飞起,沾枕头便睡着了。
他是睡着了,雨水睡不着了。
两人回了中院正房,屋里的炉子是早就烧好的,热水也烧完了,就差钻被窝睡觉了。
这会儿于丽拉了灯绳,躺下身子便要继续睡。
她知道李学武今天一定回来,不然就拉着雨水在李学武那边睡了。
理由她都想好了,就说在那边洗澡,怕感冒直接休息了。
今天见了那副字,她现在想想还觉得不真实。
李学武在事业上的成就她是知道的,从李学武第二天回来“撞”见,到现在的副处长。
于丽虽然没有问过,但光是听来的,就能把李学武的进步之路捋个大概。
可她再怎么了解,也是万万没想到李学武会获得这么个荣誉。
今天李学武的安排让她既高兴,又忐忑。
光是李学武走后,她就来后院不下十几次,就怕屋里有个闪失。
弄的闫解成还以为于丽是嫉妒他给葛淑琴开后窗拾掇屋子呢。
这会儿折腾了一下,想要睡却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
雨水躺在一边,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月光看着翻身的于丽,眼睛里全是探查。
于丽一转身便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
“吓我一跳!”
轻轻打了一下雨水,于丽嗔道:“不睡觉瞪着大眼珠子看我干啥?”
“于姐……”
雨水是个爽朗的性格,今天却是难得地犹豫了起来。
本不应该插手别人的事,可于丽跟她“同床共枕”也是有些日子了。
她知道李学武是个什么身份,也知道李学武的感情状况,所以想要劝劝于丽,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丽也听出了雨水话里的犹豫,抬眼看了看雨水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雨水转过头看向了棚顶,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儿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丽看了看雨水,伸手拍了拍雨水的手,闭上眼睛睡了。
两个当事人睡的好着呢,可苦了雨水了,等睡着都要天亮了。
今天可是周一,一周中最忙的一天。
雨水顶着两个黑眼圈,无精打采地收拾了自己。
刚从屋里出来,便见李学武正过了月亮门走过来。
看了一眼李学武的身后,一般这个时候于姐要是收拾完后院会一起出来。
这会儿没出来,就是还在后院收拾着。
“收拾完了?”
李学武穿着中山装,手里拎着包,看见雨水下了台阶便打了一声招呼。
可见着雨水无精打采的样子,对自己还翻了个白眼,不由得笑道:“至于嘛!”
他想的是雨水埋怨昨天等了他那么久,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
雨水想的是这个渣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她现在就是不知道于丽和李学武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这才没有敢问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鄙视李学武。
“至于!”
瞥了李学武一眼,雨水便挎着自己的包先一步往前面去了。
正出来倒水的秦淮茹见着雨水的生气模样,再看了看站在院里错愕的李学武。
“谁惹着她了?”
“我问谁去?”
李学武咧咧嘴,边往出走边说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今天算是见识了”。
秦淮茹这会儿出来却是找李学武有事儿的。
“哎,学武”
把李学武叫住了,秦淮茹看了自己家一眼,见妹妹躲回去了,便轻声说道:“我妹妹来了”。
“我知道,怎么了?”
听见秦淮茹这么说,李学武一挑眉毛,道:“找工作的事儿免谈啊,你知道我现在的状况”。
“哎呀~~~”
秦淮茹也是没辙了,她能求的只有李学武。
“要不让她去西院儿也行”
“也行?”
李学武看了贾家一眼,随后对着秦淮茹说道:“别给我找麻烦,也别给你自己找麻烦,赶紧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不是个安分的”。
说完了话也不搭理秦淮茹,往前面去了。
秦淮茹知道李学武的脾气,他说不行的事儿那就甭再说第二遍。
现在皱着脸,看着李学武的背影,只能回了家。
其实都不用她开口,站在窗边一直看着这边的秦京茹已经知道结果了。
这会儿苦着小脸儿看着姐姐问道:“是不是不行啊?”
秦淮茹将盆子放下,对着妹妹说道:“我算是尽力了,结果你也看见了”。
秦京茹一下子瘫坐在了凳子上,眼泪可方便地就出来了。
秦淮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行等开春种完了地再来”。
“怎么来啊~”
秦京茹哭着说道:“这次都是我偷着跑出来的,回家我还能出得来嘛我~”
她可是知道生产队里有多忙的,种完了地不等于忙完了,还有除草呢,还有二遍肥呢。
光是除草就不下十几遍,忙完都秋收入冬了。
家里已经在张罗着给她相亲了,别说她年纪小,就是她姐秦淮茹都是什么时候嫁到城里的。
这个时候没人追究结婚年龄,两个十五六的过在一起,只要不告,谁管啊。
再说她是个女孩子,家里也有弟弟,哪里会留她多久,那不是白养闺女嘛。
就是见到了城里生活的好,她这才不愿意一辈子待在农村的。
她这边无意间说出了实情,可给贾张氏听得皱了眉头。
“我可跟你说啊,咱们是亲戚,可我们没有拐着你的意思”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和秦京茹道:“她爹是个混不吝的,到时候追到城里来说咱们拐他闺女可不成,是嫁人还是回家,或是找工作都趁早儿”。
这话就差明说撵秦京茹走人了。
“奶奶~”
棒梗不满地对着他奶奶喊了一句。
贾张氏给棒梗盛了一碗粥放在了桌子上,道:“吃你的饭,大人说话小孩儿少插嘴”。
要是平时贾张氏溺爱棒梗,还能依着孙子说自己两句。
但是在这种问题上,小孩子是没有发言权的。
吆喝了一句棒梗,贾张氏空了一个碗,也没给秦京茹盛粥便自己喝了起来。
秦淮茹看见这样便自己拿了勺子给自己妹妹盛了。
贾张氏端着粥碗,也没看谁,可脸色忒不好看。
“今天买米啊,米缸见底儿了,吃的忒快”
“妈!”
秦淮茹嗔了婆婆一句,现在她在家里是有地位,可也不能挡着婆婆不让说话不是。
贾张氏在护家和护食这种事情上是有原则的,秦淮茹也不行。
秦京茹看着贾张氏阴沉的脸,一抹眼泪,拎着床上自己的小包便跑出了门。
“京茹!”
秦淮茹放下手里的粥碗便出去追,可她哪里追得上,这会儿秦京茹已经跑没影了。
棒梗被他奶奶训了一句,这会儿见小姨被奶奶气走,也是不满地说道:“咱家至于这样吗?”
“你才吃了几天饱饭啊!”
贾张氏瞪着棒梗说道:“要不是有你妈给你们挣命,咱娘儿四个现在都得饿死”。
被奶奶又说了一句,棒梗也是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这会儿见着他妈进屋便问道:“我小姨呢?”
秦淮茹没有回答棒梗的话,而是对着婆婆说道:“一溜烟儿没影了,这要是出了事儿可咋整”。
“能出什么事儿”
贾张氏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大白天的,饿她两顿就找着家了”。
这时候人确实不值钱,尤其是姑娘,更是不值钱。
秦淮茹今天要上班,她也是没有心思管“离家出走”的妹妹了。
就像她婆婆说的,饿着了,自然就回这儿或者回家了。
李学武吃早饭的时候被斜对面儿的雨水瞪了好几眼,弄得傻柱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滚,看我干什么!”
李学武郁闷地端着粥碗喝了一大口,骂了对面的傻柱一句。
他不能骂雨水还不能骂傻柱吗?
傻柱手捏着窝头儿,瞪着李学武说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的?”
夹了一筷子咸菜,顺便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然后对着李学武说道:“不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别打无赖啊!”
李学武摇了摇头,给问自己什么情况的傻柱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傻柱则是挑了挑眉毛,表示:不知道那她为什么这么瞪你?
李学武翻了个白眼,一口将窝头吃了下去,伸出三根手指不经意晃了晃。
傻柱又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他哪里知道自己妹妹是不是在一个月的那几天啊。
李学武和傻柱在这儿打哑谜,看得一边的老彪子嘿嘿直笑,惹得雨水又瞪了他一眼。
这种情况直到吃完了饭都没查清楚。
雨水拎着自己的包,去西院车库取了自己的车子,跟着老彪子他们开的大门出了院。
因为傻柱的关系,这雨水跟倒座房这边的人也混的熟悉了。
她的车子懒得往院里推了,每天都停在西院的库房里。
傻柱看着李学武也要走,一把拉住李学武问道:“什么情况啊?”
“我还想问你呢!”
李学武将手里的包递给进来接自己的沙器之,拉着傻柱问道:“你不会跟雨水说我什么了吧?”
“嘿!”
傻柱没想到问题转移到他这儿来了,这个冤枉啊,挨得着嘛。
“你确定没招惹雨水?”
“滚犊子!”
李学武郁闷地将帽子扣了,带着沙器之便出了门。
傻柱想了想从后面追了出来,跟着李学武一起往车上走。
“你干啥?”
李学武看见傻柱要跟自己上车便问了一句。
傻柱不在意地要上车,边开车门子边说道:“我上班,搭我一程”。
“哦”
李学武从另一边上了车,对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傻柱问道:“你什么时候调到东城分局的?”
傻柱正等着开车呢,被李学武问的一愣。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特么今天是要去分局上班,你搭错车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傻柱也是无语了,刚才自己都说了要搭车,这小子非等自己坐好了才说。
李学武在傻柱要下车的时候扶着车门子说道:“秦淮茹的那个妹妹又来了”。
许是秦京茹来的有点儿勤了,李学武都加又字儿了。
“我比你还先知道的呢!”
傻柱撇着嘴甩上了车门子。
李学武推开这边的车门子,站在车上对着傻柱说道:“那你还等什么,想要人家还不追,等特么敲锣打鼓给你送床上去啊!”
傻柱听见李学武喊,赶紧摆摆手示意别喊。
他见街坊邻居看过来都要特么社死了。
这会儿正是上班人多的时候,李学武这小子忒特么坏了。
绕着车走到李学武这边小声说道:“我跟秦姐说了,秦姐也给问了,说没相中我,我有啥法啊!用强啊?”
李学武坐回车里,看着扶着自己车门子的傻柱说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啊,还转回手”。
说着话示意傻柱靠近,小声说道:“跟我求工作呢,这是个机会,赶紧行动”。
“怎么行动?”
傻柱看着李学武看傻子的眼神,无奈地说道:“嘶,赶紧说啊,我特么昨天看见刘光天往特么……”
李学武没想到那么个惹祸精还有人惦记,不由得对着傻柱说道:“要不用强的吧”。
“我……”
傻柱看着李学武说道:“你要是不管我就用!”
“管我屁事!”
李学武推开傻柱,边关车门子边说道:“我特么说的用强是让你跟她们家提亲,一条路走不通还不会走另一条啊?”
(本章完)
第409章 一片心意
第409章 一片心意
“这也能行!”
傻柱呆立在原地,看着李学武的吉普车远去。
“笛!”
老彪子开着车从西院出来准备去接赵师傅和那套家伙事儿,见着傻柱挡着路便按了一下笛儿。
随后拉开车窗喊道:“柱子哥我年方二八,貌美如花,做你妹夫可好啊?”
“滚蛋!”
傻柱随手抓起不知哪个龟孙儿扔在路边的砖头儿扬手就往老彪子开过的车上扔去。
砖头砸在车上发出“砰”地一声。
“哈哈哈!”
老彪子才不在乎呢,这车就是用砖头子砸出来的。
现在这台车可是出了名的死猪不怕开水烫,虱子多了不愁。
也就是现在还没有专门的管理办法,不然准上不了路。
能被偏爱的,总是不容易被得到的;无法被忘记的,总是自己还未得到的。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傻柱现在的心就有点骚动。
也不知道秦京茹怎么就迷着他了,听见故意拔高彩礼的时候很生气,再见着还是想撩拨。
傻柱这会儿得了李学武的话,转回身就要去找秦淮茹。
也是赶的巧了,他刚回身就见着秦淮茹推着车子从院里出来。
“呦,秦姐,正找你呢!”
傻柱上前几步迎着了秦淮茹,随后跟着推着车子往胡同外走的秦淮茹边走边说道:“晚上有空嘛?”
“唉~”
秦淮茹见着傻柱也是无奈了。
叹了一口气,对着傻柱说道:“不是姐不办事儿,我是真没辙了,算我错了行吗?”
“瞧您这话说的!”
傻柱哪里会让秦淮茹跟自己道歉啊,抿着嘴说道:“给我介绍对象那是帮我解决问题,怎么还有错呢,错也是我的”。
秦淮茹这会儿倒是笑了。
这傻柱心思顺的时候可是人了,说的都是漂亮话,办的都是明白事儿。
可要是浑劲儿一上来,那就指不定要说什么了。
“你呀,要是把这个劲儿用在姑娘身上,还愁找不着对象?”
秦淮茹推着车子往出走,看了一眼从身后骑着车子路过的二大爷,转头对着傻柱使了个眼色。
“昨天看见了吧?”
“怎么没瞧见啊!”
傻柱皱着眉头说道:“我就为这个事儿着急呢”。
秦淮茹抹哒了一下眼睛,道:“早寻思嘛儿了?再抻着啊!”
傻柱也是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道:“我是真想呢,这不是想着晚上找您商量商量嘛”。
“没机会了”
秦淮茹无奈地说道:“早上我婆婆说了几句,跑了~”。
“跑了?!”
傻柱惊讶地问道:“跑哪儿去了?”
“我哪知道啊!”
秦淮茹翻了一个白眼,道:“我上班急,哪有工夫陪她玩儿啊”。
嗔了一句,秦淮茹蹬了一脚上了车子,对着傻柱说道:“行了,我这得上班了,一会儿该晚了,跟伱可比不起”。
傻柱冲着秦淮茹的背影喊道:“哎,晚上!”
“再说吧~”
秦淮茹蹬着车子赶紧往轧钢厂骑。
她现在是所长,得以身作则,可不敢迟到了。
傻柱不一样,他是食堂的厨子,还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谁敢跟他比啊。
想了想秦淮茹的话,傻柱摩挲了一下下巴,现在好像有点儿复杂啊。
正琢磨呢,突然听见身后有人笑道:“傻柱,想媳妇儿呢啊?!”
傻柱一回头,却是闫解成哥俩儿。
“滚蛋!再特么没好屁我抽你!”
这声骂的却是坐在车后座的闫解放。
今天闫解成要回山里上班,昨晚睡的晚,今天起来的就晚了。
哥俩儿骑着他爸的自行车先去轧钢厂,闫解成从那儿坐方便车。
闫解放再骑着车子去学校,或者根本不去学校。
反正自从那天从他父亲兜里掏出自行车钥匙以后,这闫解放算是真的解放了。
家里的七手拼接版本凤凰永久飞鸽京城……牌自行车暂时算是他的座驾了。
有了这台车,他也算是追风少年了,在同学面前也能抖起来了。
见着漂亮小妹儿,也能一拍鞍座,喊一声:“走,哥带你飞!”
李学武年前打击的那一次确实给周边街道带来了新气象,可是根本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前几天轧钢厂虽然从这边街道招走了百多个年轻人,可那都是拔尖拔份儿的。
身体好的,学习好的,年龄好的,家庭好的,成份好的,最好是祖宗都得好的。
所以招工的影响力还没有那次打击来的大呢。
因为打击的都是那些不守规矩的,层面不同。
就这还让李学武的干妈感激了又感激,赞扬了又赞扬的。
这街道里的熊孩子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怎么说这个时候提出了计划生育呢。
谁家还没有三个、四个、五个、七个、八个的。
养不养的起先不说,大晚上的没啥节目,夫妻两个只能自己找个生孩子的节目打发时间了。
李学武不经意地看了看车窗外面,一群群的小嘎崽子们又开始横晃起来了。
“咱们厂的保卫和护卫白天还来这边巡逻吗?”
这话问的是坐在副驾驶的沙器之。
李学武培训了半个月,又忙了一个星期,还没顾得上街道这边的业务。
沙器之也看见了车窗外面的情况,转回身对着李学武汇报道:“您走以后白天就不巡逻了,是街道这边要求的”。
李学武皱着眉头点了一根烟,看着车窗外面想了想,说道:“天下太平了嘛,晚上的也撤回来吧”。
“是”
沙器之看了李学武一眼便转过了身子。
他听说过李学武在街道这边的关系,不知怎么今天处长要把支援街道的夜间巡逻岗撤走。
虽然心里猜想可能是关系有变化,或者形势有变化,嘴上答应的很痛快。
指挥车直接开进了分局大院门,这边的工作早就在等着他了。
先是跟郑富华对接了一下,随后两人去了高震办公室,开了个闭门会。
会开完,又随着高震和郑富华下了楼,去院里的大会议室开大会。
今天的会议就是周日郑富华跟李学武通气的那个办公会。
主题就是提升安全防范意识,加强安全保卫建设。
先是郑富华讲了主题的重要性,随后是李学武讲大课,传授轧钢厂先进经验。
底下坐着的都是dc区各机关、单位、企业的安全负责人和相关的干部。
好在这个时候四九城的单位还没有那么多,这间大会议室加了椅子还能坐得下。
这要是后世,那一定是得开电视电话会议了。
今天的会议时间有要求,李学武将趣味性和提问环节省了,直接捞干的分享了。
安全队伍组织、建设、管理,应急预案、应急预案演练,消防管理、设备设施、专业消防队伍建设、使用、管理。
就算是李学武捞干的,提纲挈领地讲,也是讲了一个多小时。
台上的领导包括高震都没有觉得无趣,反而是边听边做笔记,边思考李学武所分享的东西。
下面的人见到分局一把手都做笔记,他们有什么可牛的。
最开始的时候难免有人轻视李学武的年轻。
虽然经过了搪瓷厂那档子事儿没人敢在面子上为难李学武,但私下里并不妨碍说些小话儿。
可今天真的坐在下面开始听,却是越听越心惊。
这小子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啊,手里真有两把刷子啊。
手里有两把刷子的不止李学武,还有赵幼宽。
昨天回家这老头儿便闷在房里重复着干了一辈子的手艺。
就连重孙子都不看了,孙子赵子来问也不敢说什么,只说有个大活儿。
这绝对是个大活儿,弄不好能把他自己送走。
昨晚更是在心里反复琢磨了那副字应该怎么个程序。
今早老彪子接的时候,赵幼宽还是皱着一副眉头。
苦大仇深的模样让老彪子以为这老家伙多大的谱儿呢。
原来谱儿是挺大的,可是被李学武挖了坑以后就成了没谱了。
老彪子得了李学武的吩咐,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这会儿这位赵师傅让他搬啥就搬啥,倒成了锯了嘴儿的葫芦一般。
赵幼宽看着开车的这位,想到李学武的身份,更是觉得这种身份身边的人嘴都不是一般的严实。
好么,这两位也是互相瞎猜,都特么猜错了。
等车进了西院儿,老彪子又跟着二爷和于丽把这套家伙事儿弄到了后院儿。
院里人还以为李学武家请了裱糊匠来糊顶棚了呢。
也没人在意,最多在心里嘀咕几声李学武金贵。
这裱糊匠是老行当了,就是每年春秋儿的时候替人裱糊棚顶、窗棂、门楣等为业的匠人。
南方见不着,多流行于京城、津门、冀北、东北等地区。
京城地区民房多为老式四合院瓦房,室内天棚需用秫稭扎架吊顶,糊以素纸或彩格纸。
当然了,墙上如果没有抹面儿刷白灰,也可以糊墙。
说句题外的,这些手艺人还兼职糊彩人纸马,就是白事用的。
不过这个时候不让迷信,所以没人敢弄这个了。
一大妈站在院子里拎着个扫帚正扫着门口,正见着几人往后面搬家伙儿事儿。
她是个不讨人嫌的,看见了也不会问。
心里却是嘀咕着,这后院的李学武可真会找人。
现在谁家干活不找个年轻小伙子,干活儿利索的。
这找了一个老头子,能上得去梯子嘛!
赵幼宽还一副高人风范呢,没想到在这个院里他就是一糊顶棚的。
高人进了后院儿,见着那司机使了个眼色出去了,就剩下二爷和昨天见了面的小妇人。
“得了,今天就算是开工了”
赵幼宽由着于丽领着洗了手,又用自己带来的工具让于丽打了清水。
“二爷,咱们可说好了”
赵幼宽认真地对着叶二爷交代道:“我干活儿您别伸手儿,看着就成,看了就忘了它,我这可是传男不传女的手艺”。
“呵呵”
叶二爷一撇嘴,道:“甭占我便宜,该干嘛干嘛”。
“你以为我稀得学你的啊,回头儿我给你看看我传孙不传儿的手艺”。
“嘿!”
赵幼宽虽然有个好手艺,却是一点儿高人的风范都没有。
有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不是。
“咱这手艺当年在琉璃厂可是从这头儿吃到那头儿,谁家掌柜的不是求着要咱”
“好汉甭提当年勇”
叶二爷搬了圈椅放在了一边,抬抬手示意了一下准备好的桌子。
“咱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你能再吃一口这碗饭都是老天爷怜悯了”。
“唉~也是!”
赵幼宽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嘴里叹了一口气说道:“给人家撵出来我就知道我成废物点心了,呵呵”。
叶二爷看了一眼这位老相识,示意于丽给拿那副字,随后交代了于丽给沏茶。
这是早先请手艺人干活儿的礼仪。
就算是刘墉家请人修花园都是要好茶碗好茶叶招待的。
交代完,二爷对着赵幼宽说道:“活了大半辈子了,还能有几天蹦跶的,好好活吧”。
“呵呵,不甘心啊”
赵幼宽示意于丽将那副字放在桌子上,这才拿起字重新审视了起来。
“我十二岁学艺,那师父是我亲舅舅,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
想起往事,赵幼宽也是满心感慨。
“这在当时可是磕头拜干爹都学不着的,我养全家的手艺啊!”
“呵呵,到了这个岁数成了没人用的废物喽!”
赵幼宽抖了抖手,将手里的字量了尺寸,开始准备材料。
就按照李学武所说的,用的都是他珍藏的好材料。
当初他可是准备当传家宝的呢。
“就这,我孙子都不学了,甭说重孙子了,到我这儿断了!”
二爷眯着眼睛晒着太阳,一言不发地听着赵幼宽磨叨。
他是知道赵幼宽有儿子的,还不止一个,也有学了这门手艺的。
可现在只有一个孙子在身边,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那个年代谁没变故呢!
不问,就是最好的安慰。
赵幼宽跟二爷说了一会儿话,感觉心里舒服多了,手上的刀子也稳了。
他也是紧张的,一紧张就好说话。
说传男不传女是早先的规矩,现在哪儿还有了,就是跟二爷逗壳子罢了。
所以这会儿于丽站在炕边看着这边赵幼宽也是没说什么。
而于丽看着赵幼宽弄水沾了字的纸边做实验也没说什么,李学武说过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就像高震和郑富华信任李学武一样。
这会儿李学武讲完了,高震做了最后的总结发言。
在强调了郑富华的观点和点评了李学武的宣讲后,高震通报了分局向上级报请成立治安大队的情况。
先前就有传言出来,说分局要有大动作,没想到还真是这样的。
尤其是在高震宣布李学武将是治安大队的首任大队长时,下面的干部更是眼皮跳了跳。
成立之初就是副处级单位,要是成长起来,做出实效,那……
台下看李学武再没有人纠结于他的年轻了,尤其是想到关于李学武先前的宣传。
在会后,李学武也没站住脚儿,跟着高震和郑富华接待了齐团长带领的来访。
两边都是带着相关的负责人,李学武看见那天跟自己开会的赵振华副政委和张成功参谋也在。
局办公室将会议安排在了三楼会议室,两边的人在握手寒暄后便直入主题。
在互相介绍的时候,郑富华便将治安大队的负责人介绍给了齐团长。
李学武很是礼貌地点头微笑了一下。
“地方有能人啊”
齐耀武笑着对高震说道:“这么年轻又得力的干部可不多见”。
高震笑了笑,并没有吹嘘什么。
郑富华笑着说了李学武的出身和经历,倒是让齐耀武眼睛一亮,随后跟李学武重新握了一下手。
一般来说,正团级转业到地方也就是李学武现在这个级别,有可能还安排不上这个岗位呢。
所以齐耀武没敢小看了李学武,更不敢小看一直主导这次合作的这位副处长和大队长。
几百人的治安队伍,几十人的专业队伍,更广大的管理权限,这在部队也是一个人物了。
部队是不能说假话的,齐耀武认为分局这边安排李学武的岗位,那就是有才能的。
这在接下来的会议中也让齐耀武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李学武拿着红星村训练场的地图给他们讲了地理优势、环境优势、保密优势、生活优势等等。
着重讲的还有训练场正在进行的训练和应用的训练设备设施。
这个场地是让齐耀武觉得移驻的最佳条件。
他很喜欢这个地点,在内部讨论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一点。
进城快,隐蔽,便于开展他们的本职工作。
他们来就是支援地方武装力量建设来了,可以说他们想要的,李学武都给了。
尤其是李学武所说的那些训练设施,让他们省去了再建设的麻烦。
李学武将红星村的图纸撤下,换上了自己画制的治安大队院草图。
“这座大院的相关手续已经在办理了,现在直接说初步的安排”
齐团长看了看李学武的草图,其实不用讲也能看出大概情况。
因为李学武在房屋附近已经标注了用途,该是他们的有个军字,该是治安大队的有个安字。
两方共用一个正门,但在三座分给团部的楼群面相菊儿胡同处还有门。
正门只做门面用,一般做接待和步行出入使用。
两方共用一个停车场,位置就在东跨院原车马房的位置,这边也有个门。
中跨院做办公,东跨院做宿舍,西跨院改训练场、食堂、办公用,后面的小院划给特勤队。
齐耀武看了看,他们能使用三分之一的区域。
看似少了,可这座院里的三座楼房得给了他们使用。
且宿舍、食堂、操场、训练场等场地都是共用的,这样看分局就是诚意十足了。
李学武最后将两幅图放在了桌子中间供两方领导查看,他开始讲多方合作的内容。
在训练场这个团要支援分局武装、轧钢厂等企业保卫、红星村等基干民兵。
要搞支援、搞建设、搞训练、搞生产等任务。
李学武代表分局提出一方的意见后,张成功代表该团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双方领导都是满怀诚意开始这次合作的,所以双方的意见沟通的很顺利。
有矛盾的也都各让了一步,会议室的氛围一直都很好。
要不怎么说还是能做决定的人坐在一起谈比较容易达成合作呢。
最后双方一起签署了给各自主管部门提交的申请意见书面文件。
为了庆祝合作成功,分局用特色菜招待了来访的齐团长一行。
李学武看着对方也不大喜欢这种风味,不由得偷偷乐。
许是看出了齐团长他们的神色,高震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不停地让酒。
这里李学武的级别不大不小,正适合调节气氛。
因为以后都在一个院儿里办公,齐耀武他们倒是对李学武的敬酒来者不拒。
刚开始还不觉得,一个小年轻,就是再能喝,还能怎么着。
好家伙,齐耀武和张成功喝的舌头都大了,赵振华更是要载歪了。
李学武也是吃好喝好,并没有再往下灌。
齐耀武算是知道李学武不仅进步厉害,也是酒精考验的战士。
中午吃完饭,双方在招待室喝了口茶,便由着郑富华和李学武带队,带着齐耀武一行去了预定的治安大队院。
因为李学武是负责人,也是做规划的负责人,所以就由他给齐耀武他们讲最终的安排。
这儿要拆,那儿要建的,说的大家不断地点头。
郑富华背着手跟着一边,听着李学武忽悠,也是在心里想着这里即将迎来的变化。
他是不知道,李学武将从房地产销售那里学来的小手段用上了。
“这儿将是咱们的办公区”
“这儿将是咱们的食堂”
“这儿将是咱们的训练场”
……
齐耀武听得心里是又真切又热切,心里想着的是早点儿整备完后,早点儿搬进来呢。
李学武站在花园的位置给出了大概的进驻时间。
毕竟是这个年代,可以先收拾室内,先住进来,外面的基础设施边建、边改、边用。
山上的特勤还要一段时间下来,治安大队的组建还要拉扯一段时间。
齐耀武的团移驻过来也要得到上面的同意。
所以李学武还有时间来安排这边的改建。
双方在友好的氛围下达成了一致意见,还约了明天去红星村训练场看看。
陪着郑富华站在大门口,送走了齐耀武他们以后,李学武笑着说道:“可算是完成任务了”。
郑富华笑着看了一眼李学武,随后又往院里看了一眼。
“牛皮吹出去了,半个月以后这边收拾不出来怎么办?”
“这得看您啊!”
李学武笑着下了台阶,根本没在意这边的破败景象。
“您要是给的多,可能用不了十五天呢”。
“你钻钱眼儿里吧!”
郑富华伸手点了点李学武,问道:“有什么安排赶紧说啊,我这儿下午还要忙”。
“什么都不用您管”
李学武给郑富华拉开了车门子,说道:“只要给我报上去的资金申请准备到位就成”。
郑富华上了车,无奈地对李学武说道:“这次的预算也是拆东墙补西墙,你可要做出成绩啊”。
“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李学武认真敬礼的模样,郑富华点点头,拉上了车门子,跟李学武示意了一下便让司机出发了。
李学武站在路边,送了郑富华离开,这才跳上了等在一边的指挥车。
拍了一下韩建昆的肩膀,示意回轧钢厂。
因为认可了沙器之的工作能力和韩建昆的素质,李学武现在出门都会带上两人。
即使在分局这边沙器之帮不上什么忙,更多的是做个人助理的工作。
沙器之回头看了看李学武,轻声问道:“处长,要不要休息一下,这边离您家不远”。
“怕我喝多了?”
李学武笑了一下,摆摆手,示意韩建昆继续开。
随后这才对着要解释的沙器之说道:“我没喝多”。
“是”
沙器之也是怕李学武反后劲儿,闻着李学武身上酒味儿还是很重的。
但看李学武说话和走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实在想不出这酒都喝哪里去了。
他可是眼瞅着李学武一杯一杯敬着来着,少说得有两斤半了,三斤都有可能。
要说这酒就喝丢了?
也不是,李学武多会过日子的人啊,怎么可能浪费了呢。
他特意准备了一个酒坛子,每次应付的酒都会沾着嘴边,借着掩饰存在指尖的坛子里。
这坛子酒满了,就会送到招待所小库房给李怀德备上。
啥?
搀和的酒不好喝?
别人喝过的酒不干净?
可李副厂长喝的可美了呢!
关键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这手底下副处长“特意”给存的酒,提起来有面子啊。
秦淮茹说陪着喝酒的那些人喝着也都美着呢。
美着就好,毕竟是他的“一片心意”。
城里的路还算好,路上李学武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在进厂大门的时候因为韩建昆减速了,他便醒了。
本就是一身酒气,要是让站岗的保卫看见自己在车里睡觉,那可真丢人了。
李学武每次进门都要看看岗亭里,岗台上这些人的精神面貌。
但凡有个不合格的,那任安准挨骂。
也不是李学武骂,毕竟是处长了,韩雅婷会收拾他。
刚一往岗台那边看,便看见岗台上站岗的端着枪挥手对着一个要闯岗的人说着什么。
见着李学武的车过来更是着急的皱眉大声喊着。
值班室的人已经跑出来帮忙了,岗亭里值班的人虽然戒备着,却是还坚守着岗位。
特么的,保卫处大领导的车过来,你就来闯岗,不会又是不通知应急演练吧!
这帮保卫不敢含糊,虽然这姑娘没有带武器,但是带了凶器。
他们也是拉着胳膊给按在了值班室的墙上,准备按照应急预案进行处理,好给指挥车上的领导看看自己的战斗力。
李学武本来还没大在意,保卫处置的很迅速,说明训练有成果。
可当车辆经过大门时,李学武透过立正敬礼的岗台看到被押着的人竟然是那个……
秦老六?!
“停车”
李学武伸手拍了一下韩建昆的肩膀,示意停车。
韩建昆也是一脚刹车踩下去,将车稳稳地停住了。
“去问问怎么回事,将人带过来”
虽然看清了是谁,可李学武并没有下车,而是让沙器之下车去问。
沙器之答应一声,将手里的包放在了座位上,推开车门子跳下车小跑着去了门岗。
其实门岗这边看见李学武的车停住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待进一步的安排。
看见沙器之过来,值班班长往指挥车看了一眼,随后跟沙器之汇报了起来。
等沙器之领着秦老六过来的时候这丫头还一脸的鼻涕眼泪呢。
她也不知道是谁在叫她,看着沙器之的模样,想着这可能是轧钢厂的大领导,所以唯唯诺诺地跟过来了。
沙器之让秦京茹站在一边等着,随后跟着半开车窗的李学武汇报道:“也不说找谁,就说认识里面的人,说点事儿就走,让保卫扣下了”。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站在车旁抽鼻子抹眼泪低着头的这个老六。
这是秦淮茹没给安排,想要来个先斩后奏啊。
想着家里有贾张氏碍事,直接跑招待所去磨秦淮茹呢。
李学武晃了晃牙,这块料儿还真难收拾。
要是真让轧钢厂治安处收拾了,那秦淮茹也不好看,院里人也都有的说了。
再一个,这丫头片子跟傻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真要是今天视而不见,以后不好说了。
“抬头!”
李学武将车窗全都打开,皱着眉头看着秦京茹说了一句。
秦京茹正担惊受怕呢。
她刚才也是凭着二百五的性格,想着自己一大姑娘,这些小伙子还真敢招呼自己咋地。
可她没想到啊,人家真不惯着她啊。
要不是沙器之去的快,都给她按在地上上铐子了。
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还以为听错了呢。
等一抬头,错愕地发现还真是……还真是……
“彪啊?!”
李学武不客气地训道:“没看见保卫端着枪啊,当你们家呢!”
看着李学武训自己,秦京茹眼泪又下来了。
她早上饭没吃,巧的是,中午饭也没吃。
现在是又累、又饿、又渴,哭得这个委屈啊。
满脸的灰尘被眼泪冲的一道儿一道儿的。
吓唬了两句,李学武也懒得搭理她,一把推开车门子,往里面串了一个位置说道:“上车!”
沙器之见处长跟这个姑娘认识,虽然没有好脸色,但应该是关系不错的。
所以这会儿给拉开了车门子,用手拽了一下秦京茹的衣服。
秦京茹的眼泪止不住似的,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话,更是哽咽地哭了起来。
虽然由着沙器之拉着上了车,可哭声是越来越大。
沙器之也是苦笑了一声,自己好像坏人似的呢。
看这姑娘坐好便关了车门子,上了副驾驶。
韩建昆得了李学武的指示,打着方向盘往招待所开去。
车上李学武皱着眉头嫌弃地看着满脸花的老六,没好气地说道:“哭归哭,但不能往车上蹭鼻涕啊!”
秦京茹都要恨死这个坏人了。
有没有点儿爱心啊!
人家正哭着呢,说什么蹭鼻涕……
秦淮茹和张松英正站在招待所的大院里,跟窦师傅说着休闲锻炼场地的整理和维修。
突然看见李学武的车进来,很是错愕了一下。
一般这个时候李学武不会来招待所的,更不可能坐着指挥车过来。
但这是李学武的车她们还是能确定的,都没跟窦师傅知会便迎着车过来了。
李学武在车上也看见了秦淮茹几人,让韩建昆将车停了。
随后推开车门子跳下了车。
秦淮茹习惯地去了另一边,一开车门子却是见着自己妹妹坐在车上哭呢。
“京茹!”
李学武也是看见了窦师傅,不然都不会下车的。
这会边往迎着自己走过来的窦师傅那边走,边对着秦淮茹说道:“大门口捡的,正闯岗呢”。
说完了这句话,又撇着嘴补充道:“还是你妹妹尿性,要跟端枪的保卫撕吧呢”。
“啥!”
李学武也不搭理秦淮茹惊讶的表情,从兜里掏出烟给走过来的窦师傅递了一根。
“正想找你呢”
李学武的这句话也是秦淮茹想跟自己妹妹说的。
这会儿从车上把秦京茹拉了下来,嘴里问道:“你上哪儿去了?怎么造这个德行?”
张松英见李学武要跟窦师傅谈事情,秦淮茹要问她妹妹,转身去屋里找了块儿毛巾投了,走出来要给秦京茹擦脸。
这会儿李学武正跟窦师傅说着治安队大院整修的事情。
窦耀祖眼睛里充满了惊喜,他就知道跟着李学武一定有肉吃。
这特么哪里是肉啊,这是唐僧肉啊。
“是要这边忙完还是您院里的忙完?”
“可不成!”
李学武摇了摇头,对着窦师傅说道:“一会儿你就直接去看场地,做计划,明天就得开干”。
“这么急!”
窦耀祖惊讶了一句便没有再问,既然李学武说着急,那就一定是着急的。
“给你十五天工期,合同的事情你直接去分局找财务,那边已经说好了”
“好好”
这边窦耀祖答应着好好,秦京茹就只会摇头。
这会儿秦淮茹皱着眉头说道:“这儿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你耍赖就能留下?”
说着话又用毛巾给秦京茹擦了擦眼泪,道:“还是那句话,要么嫁人,要么回去”。
“城市这么大,就没有我一个工作嘛!”
看着妹妹的可怜模样,秦淮茹无奈地说道:“别说你了,街道多少初中毕业的都跟家等着上班呢,有位置还能轮到你啊!”
秦京茹其实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也听别人说了。
但她就是不甘心。
刚才跟着李学武进来的时候,好多人给李学武的车敬礼。
虽然她哭着,可这种情况还是看了个吃惊。
李学武的能量有多大她不知道了,但她知道自己想要留在城里还不用嫁人,只能走李学武这条路。
秦淮茹不知道吗?
可这条路她已经走了,还能姐妹两个一起走?
所以这会儿劝道:“甭看他了,早上那会儿就说了,让送你回家呢”。
“我不回去!”
秦京茹眼泪不止地看着姐姐。
现在姐姐穿的好,吃的好,工作好。
尤其是看见了姐姐工作的环境,这一大片不都归她姐姐管嘛。
现在她更坚定要留在城里的心了,不想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
李学武跟窦师傅说完,对着正在训妹妹的秦淮茹说道:“我走了啊!”
“啊,好”
秦淮茹应了一声,目送了李学武的车出了门。
张松英站在一边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知道自己和李学武的距离,也知道那次可能就是个一夜缘分。
现在她得到了想要的,可不敢有过多的奢求。
没见秦淮茹都不敢跟李学武提妹妹的事儿嘛。
她站在一边也是听懂了这妹子的意思,无非就是农村孩子想进城。
搁李学武那儿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就是不见他帮忙,谁都没辙。
秦淮茹也没辙,总不能逼着李学武去吧,那不是自己都毁了嘛。
再一个,李学武说的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子不是省油的灯。
可这灯落在自己手里了,只能先亮着。
“走吧,先进屋吃口饭,饿了吧?”
秦淮茹不想自己妹妹跟这儿哭,再让人说闲话儿。
秦京茹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不对!
秦淮茹托厨房的师傅给下了一碗面条,秦京茹眼睛挲么着屋里的装饰,心里更羡慕自己姐姐了。
这工作太好了,有吃、有喝、有住,不用出屋还有供销社。
等面条端上来,秦京茹更是饿狼似的,开始大口地吃了起来。
秦淮茹也心疼,嘴里劝道:“吃完饭先回家,晚上我再跟你说,好吧?”
“姐~”
秦京茹这会儿吃了个半饱儿,眼泪吧嗒吧嗒地往碗里掉。
“我跟你说实话吧!”
“京茹”
秦淮茹也不知道妹妹这是个什么情况,没有了刚才在外面的无赖模样,说的认真了起来。
“我爸给我相亲了,就是咱村张傻子”
“大蛋?”
秦淮茹惊讶地问道:“张宝才家的?”
“嗯”
秦京茹低垂着脑袋说道:“嗯,我爸说没有钱给我哥娶媳妇儿,要拿我跟张家换他姐”。
“怎么这样啊!”
秦淮茹皱着眉头说道:“你爸不知道张大蛋是傻子啊?你嫁过去怎么过日子啊!”
“呜呜呜”
听见姐姐这么说,秦京茹哭着说道:“是上次要彩礼,你写的信被我哥看见了”。
(本章完)
第410章 拿来吧你!
第410章 拿来吧你!
秦淮茹也是没想到,妹妹的婚事发生变故竟因为自己的一封信。
那信里写了她对妹妹要那么多彩礼的不支持,也说了傻柱的好,和能提供给她的生活。
“你爸怎么个意思?”
“我爸不让我进城~”
秦京茹哭水着个脸说道:“我爸说了,城里男人心不正,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说啊~”
秦淮茹这会儿也是干着急,她是想帮着妹妹的。
“还说不能跟你学,嫁进城里就学坏……”
“啥!!!”
秦淮茹目瞪狗呆地看着秦京茹。
她还正给妹妹着急、担心、上火的呢。
没想到啊,小丑竟是她自己!
秦京茹说到这儿,看着姐姐一脸无语的表情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是我说的!”
她现在也顾不得哭了,放下手里的筷子两只手同时摆着。
“是我爸说的,他说你进了城以后也不回家看,也不往家里支应……”
秦京茹倒是个机灵的,这会儿已经看出姐姐表情的不对来了,解释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了。
秦淮茹苦着脸看着自己妹妹说道:“这就是我要跟伱说的傻柱的好”。
秦京茹没想到姐姐说出了这么一句。
说着自己呢,怎么又扯到了傻柱身上了。
秦淮茹满脸无奈地说道:“我不知道家里苦嘛?我不知道家里穷嘛?可我有啥办法啊”。
“姐,我不是故意的”
秦京茹看见姐姐要哭,皱着小脸赶紧道歉。
秦淮茹摆摆手,示意秦京茹听自己说话。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咸盐水啊,又苦又咸”
秦淮茹看着妹妹说道:“我刚结婚,无依无靠的,还不是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你姐夫是个不当家的,他妈说啥就是啥”。
“我一个农村来的,连工作都没有,手里没钱,搁啥回家啊!”
说到这里,秦淮茹也是一把心酸泪。
想起那几年过的,和现在的日子对比,也不知道贾东旭是活着好,还是没了的好。
秦京茹瘪着小嘴儿,她知道姐姐也是今年才回家的勤了,带的东西也是大包小包的。
可不就是看着今年姐姐出手大方了,她这才想着跟来的嘛。
秦淮茹擦了一下眼泪说道:“傻柱没有母亲,他爸跟人跑了,家里就一个要出阁的妹妹,挣的钱还不都是你的啊”。
秦京茹这才明白姐姐说的意思,这会儿又底下了头。
“傻柱傻呢……”
“我看是你傻!”
秦淮茹点着妹妹说道:“你真当他是没人给才单到现在啊?”
见妹妹抬头,秦淮茹撇嘴道:“那是他挑,老是挑模样,不然还能轮到你?”
“我怎么了!”
秦京茹这会儿正是年方二八刚出头的年龄,也正是最二百五的年龄。
后世可不就是那种没什么文化,正是上学的年龄,从村里走出来到城市打工,看啥都稀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傻妹妹嘛。
这样的傻妹妹在最厉害那几年被骗的有多少,误入歧途的又有多少。
这样的别人说她还不信呢,顶起来也是一仰脖的倔驴模样。
“我就不能找个条件好的,我就不能找个……找个……”
说到最后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这厂房可真大,这大楼可真高,在这里当大领导得多牛。
她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在门口那会儿,她被押着,可是看见那些都对着李学武的车敬礼呢。
对车都这么尊敬,对人得多尊敬。
这还不止呢,来姐姐单位这一路,好多人见着她们这台车都敬礼。
如果……如果他说娶自己……
“我还是那句话,梦就是梦”
秦淮茹哪里看不出秦京茹的意思,翻着白眼说道:“他不是你能想的”。
“我没想!”
秦京茹转过头倔强地看了姐姐一眼,继续吃碗里的面条。
她也不嫌自己脏,这眼泪泡面条,更加了点儿盐分。
“没想就好”
秦淮茹看了对面一眼,道:“想了也白想,他对象你也见过,可不是就着你年轻,你脸蛋儿嫩就能行的”。
秦京茹低着头,眼珠子滋溜溜地转。
见识过参天大树,谁还愿意迁就一桩矮篱笆啊。
李学武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棵参天大树,他现在就想把自己活成一株小草。
就让董文学、李怀德他们当大树去吧。
阳光他现在看早上和晚上这会儿的就好,下雨了大树上漏下来的一点也就好。
因为站的矮,所以雷劈下来的时候还可以看看热闹。
李学武和沙器之在办公区门口下的车,让韩建昆开车拉着窦师傅去了治安大队院,一会儿还得把人送回来。
今天下午窦师傅就得给他出改造方案,还得跟他商量最后的意见。
这次郑富华也是充分放权了,就想着试试李学武的能力极限是哪儿。
他是想好好培养一个后辈的,说接班人太复杂了,还是一个亲近的后辈好。
谁都有私心,郑富华倒不是求萧规曹随,也不是求着子孙有个照料,而是意志和思路的延续。
为什么在八几年的时候会出现那么大的争论浪潮啊,就是在这个时候埋下的根子。
往大了说是争论这个家姓什么,往小了说就是听谁的意见。
那高震和郑富华的意见就一样吗?
不,不一定。
但两人能和谐相处,就说明有共通点。
那有一天郑富华上位了,就能按照高震原有的规矩办吗?
也不一定,郑富华都不敢求李学武这么做,他自己怎么会这么做。
正治就是斗争,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在斗争中寻找方向,在斗争中寻求道路。
站在高处、跳出这种斗争看,这是一种良性的竞争。
但身在局中,谁又能避免这种私心呢。
李学武也不能,所以接了这个工作,既要让郑富华满意,也要让高震满意。
这是他踏出人生路的关键一步,这一步稳了,以后就稳了。
在轧钢厂也是这样,看见李学武回来,一个个排着队来办公室汇报的,不都是李学武得力之人嘛。
手下的四个科长,几个特别关心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李学武在下午繁忙的时间里,一一将工作进行了对接。
就是这种稳,就是这种挥斥方遒的大气,让保卫处没人敢小看李学武。
任何事情到了他这儿,说不行的,点出来的观点一定是让你自己都觉得不行的。
而且无论什么工作,到了李学武这儿,一定是看的懂,想得着,定的远。
于德才是最后汇报完的,看着喝茶饮嗓子的李学武,笑道:“今天去李副厂长办公室递交材料,领导还问起您呢”。
“是嘛!”
李学武端着手里的茶杯边喝茶边挑了一下眉毛。
这就是于德才的话让他感兴趣了,示意继续说。
在谈工作的时候,李学武是绝对不允许扯闲话的,更不允许下属故意夸夸其谈。
但是工作谈完,说些机关里的事儿活活脑子还是可以的。
“呵呵”
于德才小声说道:“说早上上班没见着你的车进来挺别扭的,一天老想着你干什么去了”。
“哈哈哈~”
李学武拿起电话要了李怀德的办公室。
在等电话这会儿对着于德才笑道:“我这么让领导牵肠挂肚的?”
“呵呵呵”
于德才能说啥,看着李学武跟李怀德的关系这么好,他也是放心了。
他真怕李学武这种强硬的性格不招领导待见。
李学武不招待见,他们的工作就难办。
“喂!”
李学武接通了李怀德的电话便问道:“领导,听说您想我了?”
“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李怀德说了什么,李学武大笑着说道:“昨天尹书记送来的兔子还有松鸡,咱们今天晚上红烧兔头,小鸡炖蘑菇?”
“那就这样,我让招待所安排,好”
几句话的事儿,李学武放下电话以后给对面的于德才扔了一根烟,道:“晚上别走啊,凑局”。
于德才这还是第一次收到李学武的邀请,这也是轧钢厂领导一级的第一次邀请。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得到了李学武的认可了。
“我去合适吗?”
于德才站起身,拿了火柴给李学武点上了,随后甩灭了,又划着一根给自己点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道:“合适,你是办公室主任,这个事儿还真就得你来办”。
说着话将保卫处和红星村的一些合作说给于德才听了。
于德才虽然早就听说了这些内容,但知道的不多。
现在听到李学武将红星村送过来的东西怎么给李怀德和各位领导安排,便知道李学武要开始信任他了。
这种感觉都要把他的眼泪激动出来了。
他太难了,从钢城被调到京城,如丧家之犬一般。
卖主求荣是钢城骂他最多的一句话。
虽然罗家坪犯错误了,可这样的领导更能聚拢利益相关的人。
来到京城他也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就怕李学武不满意他,随时要换掉他。
现在可算是踏进李学武的圈子了。
虽然心里激动,可他并没有迷失自我。
因为他知道,李学武比罗家坪更难伺候,不仅仅钢城他看出来的,来了这边也是没少听说的。
脸酸,笑面虎,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
最让他小心谨慎的是,李学武这人轻易不信任人的,就连最初跟他的人都不信。
于德才觉得,只要自己付出真心,付出努力,今天踏出的一小步,将是他进入李学武圈子的一大步。
他也是想瞎了心了,坟头里的人和正在准备进坟头的都知道,李学武根本就没有信任别人的一分一秒。
这王八蛋连他自己都不信任,说完的话,做完的事他都怀疑他自己。
李学武笑眯眯地把于德才以为的,这么秘密的私下关系交给他办是信任他。
其实这种事情在付斌当家的时候就定了,李学武可从来没有想着担责任。
即使现在他当家了,这种事情也没经过他的手。
就这么一个星期,李学武根本就没让这种事情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身旁的柜子里有他李学武签下名字的每一份文件的备档,有他下达的每一份命令的回执。
为什么每次接见下属汇报工作都有沙器之在场啊。
每天沙器之得把他做的接见记录和会议记录交给李学武签字,然后存档。
就这么一个鸡贼的人,还能让于德才触碰自己的核心?
“回头你跟招待所的秦所长和张副所长联系一下,这都是自己同志,多沟通”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眯着眼睛交代道:“保卫处的接待和邀请都放在招待所,包括给领导提供的支持”。
看看这漂亮话说的多好,给领导提供支持。
于德才现在算是知道了,自己这位副处长为什么这么牛了。
敢顶着上级领导喷,敢怼着高半级的处长喷,这特么是有“手段”啊。
白天“棠棠棠”给你一顿喷,晚上吃饭的时候突然服务员给你这桌上了一盘菜,说是李副处长特意交代的,给您添菜。
你还能怎么说,工作是工作,个人是个人,李学武还是个好同志呗。
工作上谁还没有个争执呢,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李学武不让人讨厌的是,他只喷比他级别高的,对下属该严厉的时候也瞪眼睛,但不会开口骂。
现在轧钢厂新来的这些领导就发现了,特么的,这李学武谁都说他狠,说他强硬,说他做事风格太霸道。
可特么要说勾搭这些人给李学武整点儿小材料或者让他们给李学武下个评语啥的。
草!
果断干练、敢作敢为、襟怀坦白、中流砥柱是特么什么意思!
尤其是一到招待所小食堂,这领导那屋上酒必谈李学武,上菜必想红星村。
处级干部的桌上,见着野味了,不用想,准是保卫处支援的。
这特么还怎么批评,这特么还怎么整材料。
整别人是砸别人的饭碗,整李学武是砸领导的酒坛子、菜盘子,砸大家改善生活的基本盘子。
现在可以这么说,得罪李学武是要影响团结的。
谷维洁目送走了武装部的丁学波,放下手里的钢笔,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一个星期了,武装部的合并工作毫无进展。
李副处长汇报了一次,说是回去研究研究便影像无踪,明显是要拖下去了。
她现在更头疼的是保卫处那边递交的借调函。
这是人事处报到景玉农那儿,景玉农批了个:阅,转维洁书记核批。
一般来说,这种借调是不需要领导审核的,人事处的处长,甚至是副处长就能办。
但为什么借调函就到了她这儿了呢。
因为李学武按照程序是跟人事处申请的,可调的是谠委那边的人。
人事处现在有俩妈,一个是主管副厂长景玉农,一个是主管副书记谷维洁。
武装部现在又是个人员冻结个状态,一切人事关系变动都需要主管领导审批。
可谷维洁看着李学武这个阳谋也是头疼。
这么借下去,武装部都空了,还合并个屁,直接撤销就行了。
丁学波刚才来回报,说的不仅仅是借调的事儿,还有这些人的去处和用处。
谷维洁已经想到了,李学武这是在给她递棒子呢。
来,你不是要搞事情嘛,我给你递棒子,我就不怕事儿大。
那稽查股本就是保卫处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部门。
让李学武这么一搞,现在倒成了热门单位了。
稽查股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各个喊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子终于有发光发热的一天了。
有朝一日掌权手,必屠天下辱我狗。
以前谁不拿我当回事儿来着?
以前谁说我们是看报打杂混日子来着?
以前谁说我们稽查股是鸡都不敢查的单位来着?
就像后世某一年,环保部门突然从清水衙门变成优差肥缺,这特么谁能想到啊!
就这么几天,那几个小泰迪已经下了十几份整改通知了。
他们是热血沸腾了,可各个车间和机关单位麻爪儿了。
这还是李学武要求了,所有的整改通知单必须明确整改内容,对应危险,整改措施和二次检查时间。
不然轧钢厂整改通知单要漫天飞了。
她谷维洁是想搞事情,可要搞的是正经事儿,是要撬动轧钢厂固有的权利组成。
而不是要搞所有人,得罪所有人。
真要是像李学武给她铺的这条路往下走,那她离走的那天也就不远了。
这小混蛋!
谷维洁心里也暗骂,她能不骂嘛。
她做初一,李学武就给她来个十五。
明着躲着她,暗地里已经给她铺好了送走她的路了。
这还不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算完,又来了一招儿草船借箭。
让她在前面搞事情顶雷,他推行应急预案演练方案,他推行消防管理政策,他扩大保卫处管理职能,他完善保卫处权利构架和组织。
事情是她搞的,走人的当然是她。
李学武到时候还得指着她说呢,是她是她!跟我没关系!
可成绩是李学武的了,进步的是李学武。
好,你清高,你了不起!
可你别特么拿我当垫脚石啊!
“砰”
在秘书不解的注视下,谷维洁拿起手边的文件夹扔在了一边。
“拿去归档吧”
“是”
秘书走过来拾起桌上那本保卫处李副处长的个人资料,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谷维洁舒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帮我要钢铁学院……”
“做人要厚道,要实在”
李学武坑完了别人,还在这边教别人厚道和实在呢。
跟于德才说笑了几句,李学武便带着他突击检查起了轧钢厂的岗。
机关办公室,仓库,料场,铁路门值班室,宿舍等等。
在查到料场门口岗亭的时候,看见两个叼烟的保卫,李学武便将陪着自己检查的韩雅婷和任安训了。
“要学习油田的优良作风嘛,四个一样怎么学的?”
李学武并没有直接说那两个鹌鹑似的保卫,而是带着韩雅婷几人边往外走边说着。
“对待革命工作要做到白天和黑天一个样、好天气和坏天气一个样、领导在场和不在场一个样、有人检查和没有人检查一个样”
“是!”
韩雅婷红着脸瞪了任安一眼,随后给李学武保证道:“下来我一定抓一下纪律”。
“纪律时刻都要抓的啊”
李学武没有看她,这么多人在,也没给她留什么面子。
面子留多了就不知道深浅和疼不疼了。
“你们是纪律单位,这种事情还要我强调嘛?”
“是”
韩雅婷现在也就剩下点头认错了,再不敢跟李学武接话儿了。
她也是没想到李学武突然开始检查的,而且毫无目的,带着办公室的走到哪儿查到哪儿。
在红星村带训这几天没在家,这边就出了这个问题,不得不让她脸红。
任安本来就怕李学武,这会儿自己的部门出了岔子,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管理是一门学问”
李学武带着几人往厂大门口走,边走边分享自己的经验。
“松了要出问题,严了要起副作用,没人能衡量这个度”
“是啊”
于德才跟在后面附和道:“都是带队伍的,大家心里都要强呢,可哪个单位没有那么几个偷闲躲懒呢”。
“如果都是积极向上的,都是自觉完成任务的,那我们是不是就要下岗了?”
“呵呵呵”
众人见李学武笑了一下,也都跟着笑了。
李学武从各车间经过的时候有选择地看了看。
现在保卫处插手了安全工作,车间主任见着李学武带队过来也是紧张地接待了。
李学武倒是没有查他们,而是问了稽查股有没有来,来了以后态度怎么样,工作交代的细致不细致。
好么,这是客户回访吗?
车间主任倒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可牢骚刚出来,就被李学武怼回去了。
“你们车间从建设以来,伤十二,亡五人,在你的任上就没了两个,你是要反思一下的”
就李学武这个脑袋,谁能说的过他。
这是当领导的基本功,只要是涉及的业务,李学武指定记得具体的数据。
车间主任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红着脸点头。
这稽查股虽然干事小泰迪,做人却是哈士奇。
虽然下手狠,可看着是傻傻的,指导起来可卖力气。
无论是交代问题还是下整改,都是一副认真为你好的表情。
你想跟他们吵都吵不起来,越吵下的越狠。
李学武来车间就是要给稽查股站台,告诉这些人,爱哪儿告哪儿告去。
你敢告,我叫掀你黑历史。
“理解理解吧,谷副书记是为了大家好啊!”
走之前李学武还拍着车间主任的胳膊说道:“要想想没了的那些同志的妻儿老小啊”。
“没了的人没有怨气,活着的人生活不好,埋怨谁啊?”
看着车间主任尴尬的表情,李学武叹着气地说道:“谁又是坏人啊?”
这处车间就是一大爷所在的车间,李学武带队来检查,他也是看见了的。
李学武跟车间主任说了什么没听见,就见着主任脸红了白,白了红的。
送了李学武走了,车间主任皱着眉头往车间里踅摸了一圈,见着了易忠海便走了过来。
“老易,你跟这位是一个院儿的,什么个情况了解吗?”
一大爷将机器停了,跟着车间主任往一边走了走,说道:“可认真个人,他说的话别不当回事儿啊!”
“我敢嘛我!”
车间主任也是一脸的无奈,瞪着眼睛说道:“你是咱们车间的老同志了,上午稽查股来你也看见了,问题你也知道了,想想办法”。
一大爷皱了皱眉头,道:“他下班可不说工作的事儿,我也不好求……”
“没你想的那样~”
车间主任摆摆手,说道:“这么点儿问题不至于拐那么大弯儿,你回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标准,明天咱们开个会,把问题整改出来”。
“这没问题”
一大爷点头说道:“为了咱们车间,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我相信李学武也会支持的”。
“可注意点儿吧,在你们院儿可以叫名字,在这儿人家是领导了!”
车间主任见事情谈妥,跟一大爷开了个玩笑,便回一头的值班室了。
一大爷心里也在含糊,这才几个月啊,一个刚回来的毛孩子成领导了。
现在办事儿都得求着他了。
倒不是一大爷有什么嫉妒心,就是这么的不真实。
虽然他跟李学武就在一个院,也是亲眼见着李学武进步的。
看着李学武进步的不止一大爷,还有二大爷呢。
看着李学武站在车间门口,车间主任一副惶恐模样,二大爷看得直眯眼睛。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成了干部……呸!
如果当初自己的学历过了关,现在……
刘海中可是不仅仅见着李学武进步了,他还见着有人给李学武当狗了呢。
“汪!汪!汪!”
李学武一行人一进警犬队的院儿,正在训练的警犬便发现了目标。
犬吠声吵的李学武耳朵都听不见曾进军和高凤坤跟自己说什么了。
还是训犬员将自己手里的警犬一一管束好以后,李学武这才听清曾进军的汇报。
“现在有多少犬?”
年前跟华清达成合作以后,这边就不断地引进新的犬进来。
因为都是定向委培,这边也不担心警犬训出来没有单位要。
现在不是没人要,是轧钢厂的警犬要价高。
可满四九城就这么一家在警犬应用上走在前面的单位。
集培育、训练、繁殖为一体的全面型警犬训练单位要价高一点不过分吧。
关键是李学武为这些给他挣……争荣誉的警犬配备了完善的服务体系和售后。
就是一直吃,吃完售前吃售后。
趁着现在没人搞这个,李学武还不赚把大的?
“报告,现有在训警犬五十四条,繁殖犬七对儿”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这么大的体量,人员和犬粮跟的上吗?”
“报告”
这次是高凤坤回答的,因为这次调整,高凤坤被提拔成了警犬小队的队长。
而曾进军被李学武单独命令成立训犬队,专门培育、培训警犬。
“本次预计新增队员十五人,犬粮……”
高凤坤犹豫了一下,说道:“因为数量增多,有点儿跟不上了”。
“这不行!”
李学武摇了摇头,对着于德才交代道:“从预算拨款,解决这边的问题”。
“好的”
现在保卫处是李学武一个人当家,他说预算怎么用,当然就是怎么用。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些警犬是要赚经费的。
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
听见李学武说要拨款,高凤坤便笑了起来,曾进军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两人都是热爱警犬事业的,李学武也算是物尽其才,人尽其用了。
高凤坤这小子还是挺猛的,当初跟着赵雅军扒火车的就是他。
李学武问他想去哪儿,他却说了留在警犬队,就为了他从家带来的那条犬。
“多跟曾教官学习,不断学习文化知识,努力提升自己,早日进步”
“是!”
高凤坤现在还记得自己住院的时候李学武过来看他们的时候,最先关心的不是自己的亲戚,而是他。
“都是好小伙子啊”
出了警犬基地,李学武感慨地说了一句,随后对着韩雅婷交代道:“人员到位以后,和这些警犬一起拉出去,上山,加倍特训!”
李学武这话听得身后跟着的干部们微微一愣。
这才刚夸完是好小伙子,随后就是给加训练,不愧是……是好领导啊。
李学武检查完也没回办公室,而是按照约定,到实验楼跟这边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开了一个现场会。
这次再来实验楼,技术处的夏中全亲自带队迎接的,也一直陪着李学武参与讨论的。
虽然上次李学武给了他难堪,但他让技术处这边给招待所制作的转动餐桌还是得了领导的好评。
更实惠的是,招待所特意给他做了一盒“外卖”。
就是秦淮茹交代钱师傅给做的几道拿手菜,用餐盒装了,送到他办公室了。
秦淮茹还不是自己去的,带了好几个女将,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这可把夏中全高兴坏了。
知道招待所是李学武的地盘,这份情也记在了李学武的身上,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嘛。
开现场会的时候李学武倒是把夏中全和在场的工程师惊着了。
李学武听了设计汇报以后,现场就提出了几个不同意见。
而且还解释了自己意见的好处和方便之处。
众人也是现场讨论,现场改图纸。
其实李学武也不是懂这个,他是见过后世消防车长啥样的。
因为管安全,消防队可是没少跑,消防车也是熟悉的。
设计处是从前端开发设计说,李学武是从后端实战使用谈。
效果还是很有效果的,在夏中全的支持下,首批消防车可能很快就面世。
因为要用到的各种零件都有原型,厂里都能仿制,反正现在也没人管专利。
现在的设计和制造业就只讲一个原则:拿来吧你!
机械制造业永远不变的主题就是仿制,规制,和实用。
但在建筑领域,仿制是有的,规制也是有的,但在实用上,因为人文因素,更讲究的是美学。
窦师傅回来以后,给李学武带来的初稿就是兼具实用和美学的设计风格。
“主要以修复为主,改造为辅,尽量不要动原来的风格”
李学武趴在桌子上仔细看着窦师傅给标注的改造要点,嘴里还提着自己的意见。
“办公室的风格也尽量靠近这种设计,既要美,也要方便”
窦师傅这会儿也跟着趴在桌子上,给李学武指点着线路解释道:“这几栋楼里可没有自来水,饮水可是个问题啊”。
“嗯,这倒是”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就借着修操场,将自来水铺过去,这边的院子也都改一下,电线、电话线、污水管线也顺便改了”。
“这……这得要很多人啊”
“这我帮不了你”
李学武站起身子说道:“技术上你得拿得起来,力工我给你找,保准儿都是身强力壮的好小伙子”。
这个在昨天李学武已经跟齐耀武讲到了,想要快点搬进来,光是分局自己卖力可不成。
齐耀武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对,一分钱不花,一滴汗再不出,那就有点儿不对了。
直接问李学武要多少人。
那李学武自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了。
具体的人数还是要窦师傅来定,他要多少,齐耀武那边就会给送来多少。
这么个院子,装不下一千人同时干活的。
得了李学武的话,窦师傅哪里还用担心,咧着嘴说:“十五天都用不了,十天我就能干出来”。
“哈哈,可得悠着点儿”
李学武笑着送了窦师傅出门,道:“毕竟是以前留下来的文物,我的意见是,既然要用,那就好好用”。
“是,还是您的观点新颖”
李学武没接窦师傅的马屁,笑着叮嘱窦师傅安排进场去吧。
因为那处院子就在家跟前儿,窦师傅要是找人可方便的很。
要是着急了,七八十岁的老家伙也能凑出一个排来。
他是明白人,李学武连连拒绝了他两次了,这次又给他介绍工程,那第三次就是合作的时候了。
李学武是有意跟窦师傅合作的,建筑,在未来,一定是个钻石产业。
他在窦师傅身上已经下了不少本钱了,李学武可不是一个做赔本儿买卖的人。
晚上的宴请就安排在了招待所。
李怀德、李学武、徐斯年、于德才,还有李怀德带来的毕毓鼎,在领导吃饭的隔间开的一桌。
毕毓鼎就是新调到李怀德手下的调度处处长。
上次吃饭李学武见过,说话吭哧瘪肚的,是个小心谨慎之人。
李学武倒是没看不起他,就是觉得不爽利。
既然要清高,那就一直清高下去,别跟着李怀德往这边凑。
心里想着清高,还特么舔着脸吃这口饭,到最后不伦不类,里外不是人。
当然了,李学武跟他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过节,酒桌上当然说说笑笑,一片热闹。
徐斯年这厮算是跟李怀德混熟了,都快成李副厂长头马了。
杨厂长出差回来了,他还敢跟老李出来吃饭,怕不是得着什么指示了吧。
其实李学武也就是一说,这种事哪里说的准。
秘书就是干这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啥事儿不得知道点儿。
领导不想知道是不想的,可你不能不知道。
所以徐斯年跟几个领导天天混吃混喝的,根本没人在意。
徐斯年嘴里的消息,只有杨厂长能知道。
当然了,他的好弟弟李学武想知道啥,他也不吝解囊相授。
可李学武就是不跟他打听,跟谁都不打听,看起来就是这么的绝。
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秦淮茹这些招待所的干部,可时间一长,啥风都没漏出去。
渐渐的,也没人觉得李学武手里的招待所有什么了。
可李怀德知道,招待所在李学武手里,绝对不是请客吃饭这么简单。
年前他催着改造,催着用,年后也确实招待了某位领导。
效果他自己知道,最让他满意的就是招待所的服务态度和保密程度。
当然了,刘岚男人那个不能算,是他自己不划门怨得着谁。
现在四楼一般人可上不去了,因为加了一道岗。
不是保卫岗,而是服务岗,24小时一直有人值班。
这边正聊着,李怀德给李学武通报了个消息,他得出个差。
时间是周三,一批重要实验原件要搭乘火车运送至乌城。
因为在下火车前这批原件归属部里这边管辖,所以轧钢厂要出人押运。
李学武沉默了一下,问道:“下火车吗?”
李怀德眯了眯眼睛,轻轻摇了摇头,便没再说。
饭吃到这会儿就到了尾声了,李怀德今天又当了不回家的人。
李学武可不能不回家,这招待所可不兴住,因为这里有两个吃……的坏人。
因为这会儿都晚了,李学武便让秦淮茹搭了自己的车。
车上还有沙器之和韩建昆,不然秦淮茹可不敢上李学武的车。
“你家老六呢?”
(本章完)
第411章 心狠手辣
第412章 很惊喜吧!
去红星村的进山路上,李学武的车作为前导车走在前面。
后面跟着的是齐耀武和郑富华等人的车,而齐耀武现在就在郑富华的车上。
两人上车的时候李学武并没有去凑热闹,该说的话会有时间说,该做的事也会按照规矩办。
这次一上山李学武就感觉出明显的不同了。
上次交代的,所有在红星村参与训练的人员,都要义务修路两天。
这不仅仅是方便训练场所有人员,也是回馈红星村。
要想富,先修路嘛。
红星村虽然物产不算丰富,但可以发展啊,只要发展的好,遍地都是宝。
“站一下”
李学武对着前面开车的韩建昆知会了一声,随后在车停稳后跳下了车。
后面的车队见着前面带路的车停了,也都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李学武在一众下车查看那些人的注视下,向后面郑富华的车走了过去。
到了车旁边,对着拉开车窗的郑富华问道:“领导,要不要看看上山路?”
“修好了?”
“不太像”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这算不算愚公移山?”
“哈哈哈!”
郑富华转头对着同坐的齐耀武解释道:“李副处长让每一位进山的同志都修一修这条路”。
“走,看看”
齐耀武推开车门子跳下了车,看了看夹杂着雪水冰碴儿的黄泥路。
“确实要修的”
这条路是进出大山唯一一条能走机械化车辆的大路。
修好了,部队的反应时间能缩短几倍不止。
这会儿郑富华也已经下了车,由李学武陪着转过车,同齐耀武走了走。
“山路太长了,等公路计划不现实,依靠山上的村民于心不忍啊”
“嗯”
齐耀武点点头,站在一处土包上往上看了看,又往下看了看。
往上看是连绵不绝的丛山峻岭,山路蜿蜒曲折。
往下是连接山路的一条土路,通向来时的方向。
山坡上,路一旁,停靠着七八台吉普车。
跟着齐耀武和郑富华来的干部们看见两位领导下车也都跟着下了车。
但见着前面在说事情都没有过来,而是就站在车旁看着这边。
这种气势真的很压人,李学武看的都有些激动的。
齐耀武倒是已经习惯了,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后,便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们的人上来了也这么搞”。
说着话还对着站在第三台车旁边的一个负责人招了招手。
那人小跑步着到了跟前便是一个敬礼。
“记录一下,咱们的人上来以后,每个月都要拿出时间来修路,直到修好为止”
“是!”
这位负责人干净利落脆地一个敬礼,随后便跑了回去。
郑富华则是看了李学武一眼,问道:“咱们能搞点儿什么支持支持?”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能搞啥嘛,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
“哈哈哈哈哈”
三人说说笑笑回了车上,李学武的指挥车再次启动,沙器之用电台跟山上的训练场进行了沟通。
这台指挥车算是让李学武用明白了,移动的广告车,每次谁见着都想试试。
虽然齐耀武矜持着没有过来仔细看,可还是偷偷瞟了几眼的。
这个时候谁都缺经费,可李学武管理的部门能过的这么富庶,谁不得高看一眼。
这条路就如李学武所说,并没有修好,只是上山那一段平整了。
后面的山路依旧颠簸难行,这也更加坚定了齐耀武支持训练场修路的决心。
车队一进村儿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可已经没有孩子来追着车跑闻尾气了。
村里早就下了通知,管好孩子,山上轻易不能去了。
进山的这条路也要谨慎,以后来往的车要多了。
其实不用村里通知,从上周开始,山上山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就不老少。
尤其是上周,卡车结成了队似的上了山、下了山,那处有人站岗的大院有了喧闹声、嘈杂声。
有人凑热闹去大门口看,可是看见好多人背着枪跳下车的。
就是李学武他们车队到了村里,开到山脚下训练场大院门口时,仍能看见有孩子在门口逗留。
看见车队过来,门口的保卫齐齐敬礼,吓的那些孩子躲在了一旁。
七八台车鱼贯而入,唯一的办公楼里迎出来几名干部。
“砰、砰……”
随着一阵阵车门子声响起,李学武等人下了车。
韩战看见李学武的眼色,先去迎了郑富华那台车。
在郑富华几人下车的时候李学武也赶到了。
“领导,这是韩战,轧钢厂消防科科长,本周在这儿的带训干部”
“您好领导”
韩战倒是鬼,知道这不是轧钢厂一方的领导,叫什么都不用问,直接叫领导就好。
郑富华和齐耀武看着敬礼的韩战笑了笑,回礼应了。
李学武则是由着韩战按照上次参观的顺序看了看这边的硬件设施。
期间郑富华和齐耀武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能看得出满意来。
尤其是那一排排的通铺宿舍,这边已经住了人了。
轧钢厂三百多的新兵,借训的华清二十人,特勤那四十几人,都在这边住。
这个时候是乍暖还寒,睡热炕那是相当舒服的一件事。
训练一天了,腰酸背痛的,热炕一腾,明早起来又是生龙活虎的小伙子。
让郑富华和齐耀武满意的是这炕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和铺板上整整齐齐的生活用品。
这是现在的带队教官,也就是护卫队出身的教官带过来的好习惯。
再加上现在驻训的有很多都是退伍和转业的职业组,内务做的相当好。
从宿舍的这头进,从另一头出,齐耀武笑着说道:“我倒是喜欢这种环境,以前就是这种的,可好了”。
“要是内部硬件再完善一点儿就好了”
郑富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建议啊,打点儿柜子,方便使用”。
李学武笑着应了,可心里没当回事儿。
还是那句话,领导不懂业务,他说啥听听就算了。
尤其是郑富华这种“穷”领导,光会嘴儿说。
还打柜子,你要是跟他要经费,他非说对付对付也能坚持了。
郑富华是随团转业的,当然知道齐耀武说的这种感觉,背着手笑着跟着韩战的引领继续参观。
相比于上次李学武来时的空旷和安静,现在院里时不时能传来训练声。
“因为新人比较多,所以现在进行的是基础训练,以队列为主”
齐耀武站在操场上看了看,能看得出来,正在训练的队伍里有新人也有老手。
这种老带新的训练方式并不新颖,他们也用。
这种队列训练并不能看出轧钢厂的训练优越性。
“你说的那种特殊障碍训练场在哪?”
“在另一边”
韩战领着这些人又转了一个角,见到的便是四百米障碍训练场了。
这边的场地大,李学武要求一口气建了十组训练跑道,还有其他体能训练器材。
在这种关键项目上,李学武还是很舍得投资的。
毕竟本就不充足的资金要用在刀背……刀把上。
正在这边训练的是特勤队,和华清大学的保卫。
负责训练的是这次选出来的教官。
两边都是具备一定训练经验的老手了,训练进度自然就快。
看着一个个队员上蹿下跳地越过障碍物,齐耀武的眼睛不由的一亮。
带头走到一组训练跑道上仔细看了看,又带着几个作训参谋亲自试了试。
“怎么样?”
郑富华笑着对走回来的齐耀武问了一句。
“有点儿东西”
齐耀武笑呵呵地说道:“我倒是对上面的训练场感兴趣了”。
他没大看得上那些年轻的训练教官,都是小娃娃,哪里比得上他们这种专业人员。
但是又不得不佩服这边的思路,能把障碍浓缩到这么短的训练跑道中。
李学武并没有在意齐耀武的话,看了看武器库和食堂,听了训练场管理干部的汇报,几人又上了车继续上山。
这条路就要比刚才上来的路好走多了,雪化开以后也没有多么难走。
因为这上面铺着一层从矿洞里掏出来的矿渣,车辆走在上面还是很稳的。
到了山顶平台,看见那几处已经封闭好的矿洞,齐耀武的眼睛倒是亮了起来。
这是个好地方啊,都不用挖三防洞了。
车辆并不是像上次那样停在平台上,而是直接开进了训练矿洞。
齐耀武跟随李学武下了车,仰头看了看上面的石壁,又跟着往里面走。
“真不错的”
齐耀武点点头,笑着对李学武说了一句。
李学武没说什么,现在有什么就给他们看什么。
等出了门口,看见那些模拟城市建筑做的训练障碍,齐耀武更是啧啧称奇。
李学武和韩战都没有过多介绍,懂的人一看就懂,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职业组呢。
车队再次出发,看了靶场,看了山地越野训练场。
李学武单独带着郑富华和齐耀武看了看那个野猪养殖基地。
郑富华和齐耀武眼睛瞪得老大,嘴却是闭的很严实。
回去的路上也是没说这件事,就像不知道一样。
下山以后车队也没停留,直接原路返回。
齐耀武没有提什么意见就是没有意见,双方都是配合默契,到了岔道口更是就在车上敲定了移驻细节。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齐耀武的团从今天开始就要往山上运输设备和粮草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的兵就能在山上吃晚饭睡觉了。
城里的团部要晚一些,得等窦师傅改造完成。
李学武与郑富华还是在上一次那个路口分开的。
今天郑富华也是相当满意的,特勤队已经开始训练了,距离成队也就不远了。
在同李学武分开的时候还让秘书给李学武拿过去两条烟。
李学武推脱了一下便客气收了。
都是领导的一片心意,哪里好拒绝的。
郑富华的秘书却不是这么想的,李副处长先接过了烟,随后拿在手里客气,这不就是想要的嘛。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烟,李学武都没瞧得上。
“这一条归我,剩下的一条你们俩分”
李学武在车上了大路以后,将一条烟扔给了前面的沙器之。
沙器之听见李学武的话看了韩建昆一眼,随即为难地说道:“处长,这是郑局的心意呢,我可抽不起这么好的烟,您还是自己抽吧”。
韩建昆难得的主动开口:“处长,我不吸烟的”。
“不吸烟就去维人情”
李学武摆了摆手,随后对着沙器之说道:“见者有份,伱啥时候见我吃过独食儿?”
沙器之拿着手里的中华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这一条烟都顶他小半个月工资了,都拿来耨烟儿,他听着都心疼。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说道:“郑局的心意就是表扬咱们,咱们是一个团队,有福要大家一起享的”。
沙器之听着这话实在是太暖心了,拆了手里的烟拿了五盒放进了包里。
将剩下的半条烟放在了韩建昆挂在车座上的挎包里。
“沙哥,都给你吧,我真不吸烟”
韩建昆这会儿也是为难地看了看沙秘书,他正在开车,没办法客气。
沙器之放好烟后笑着说道:“这是领导的心意,也是处长的情义,收着!”
说了韩建昆一句,随后转头对着身后抽烟的李学武笑道:“处长,说真的,我一回都没抽过,这个我留两包,剩下的给我丈人尝尝去”。
“试试你就知道了,口感一般,不如大前门”
李学武笑着看了一眼沙器之,道:“不过你得把这份讨丈人欢心的经验跟建昆交流交流,建昆还单身呢吧?”
“是,处长”
韩建昆应了一声,倒是没有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的表情。
李学武看了看车外,说道:“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赶紧找个心仪的对象考虑结婚吧”。
说着话还拍了拍韩建昆的肩膀道:“这算组织的关心,也算任务啊!”
“是”
韩建昆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可内心还是有些波动的。
沙器之都能听得出韩建昆声音的变化,他是知道韩工程师那件事的。
不能说是李学武的原因,但也有些关联。
因为韩工程师的尸体是李学武找到的,那个案子也是李学武破的。
当然不会觉得李学武亏欠韩建昆什么,但沙器之知道,李学武能把韩建昆留在身边开车,也是有照顾的意思。
现在更是借着自己的话关心韩建昆的个人生活,以后一定是要关照的。
有时候领导不会把话说的太明白,可一句话就能让你少走很多路。
就像现在,李怀德昨晚没把话说明白,李学武的路就走多了。
刚到轧钢厂,李怀德便把电话打过来了。
“赶紧安排工作,计划可能有变”
李学武拿着电话也是皱了皱眉头,这特么有准儿没准儿,不是说明天才定嘛。
可领导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因为李怀德一个电话,李学武放下电话就给钢城的董文学去了电话。
师徒两个在电话里沟通和确定了接下来工作的细节和问题,李学武这才从容不迫地开始安排工作。
在他出差期间,各科室按照既定计划开展工作。
如果有特殊问题,一律电话请示在钢城的董文学。
这是李学武明确要求的,不允许越级请示和汇报,保卫处的事情自己处理,绝对不能直接报请到厂领导那里。
现在保卫处一个副处长当家,按道理来说是不能出差的。
可李怀德这么安排了,那就有他的道理,李学武不会问,只会做。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能让人把家偷了。
别特么一回来,自己椅子上坐着一个屁股。
然后特么告诉自己保卫处又来了一个副处长。
至于李怀德,李学武一万个不相信,肯定不会为自己强顶着上面的压力。
所以李学武要做两手准备,上面的,和下面的。
给各科室都打了电话,单独叮嘱了韩雅婷,这才给郑富华去了个电话。
郑富华不同意李学武出差的,可这种保密任务他也没辙。
李学武在分局这边倒是大方的很,建议郑富华给他配一个副手,或者他给别人当副手。
郑富华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让李学武走前安排好,尽快回来。
李学武放下电话笑了笑,他这招儿叫以退为进。
现在分局关于治安大队的事情都是他拿主意的,就算是郑富华有了这个心思也不好意思提了。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给郑富华打完给韩师母打。
因为突然改变计划,他今天要违约了,不能跟顾宁去家里吃饭了。
知道韩师母有事儿,李学武还故意问了。
可韩师母没有说,只说那就回来再说。
莫名其妙地想了想,也想不出师母有啥事儿。
难道是老师的?
钢城……是个好地方啊!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又给家里的于丽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时候于丽一定是在后院的,因为还得看着赵师傅裱画呢。
于丽接着李学武让她收拾衣服的电话就知道计划变了。
电话里也没多说,便依着李学武的意思开始收拾厚衣服,尤其是去找带毛的袄。
倒座房收来的破烂儿里就有这种东西,还没少收。
因为那次“艺术家”南迁,好多北方的厚衣服人家都扔下了,想的就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倒是省了于丽好些力气,也省的李学武挨冻了。
准备工作做完,李学武叼了一根烟点了,随后又拿起电话要了军医院的电话。
顾宁听见有人找她,心中猜想很大可能就是李学武。
“喂”
“我”
“嗯”
李学武拿着电话都能想象得到顾宁现在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
“我得出个差,具体时间还没确定”
“哦”
顾宁的回答还是一贯的简练,但李学武还是能听出顾宁声音的低沉。
“帮我跟妈说一声”
“嗯”
顾宁答应一声,问道:“用我去……去家里说一下吗?”
李学武听出顾宁犹豫的原因了,他管顾宁的母亲直接叫了妈,可顾宁还是不好意思管自己母亲直接叫妈的。
“不用的,我回家取衣服的时候再说”
“哦”
明明都说完了话,可顾宁还是不舍得放下手里的电话。
虽然李学武没有说出差多久,可给她打来电话就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两人在一座城市里,每周见面的次数也都不多,可知道他在,好像就不一样。
“能对我说等你回来吗?”
顾宁突然听见对面那人的坏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好像这电话声音多大似的,周围的同事听见了似的。
“嗯”
顾宁用鼻子发出了一个声音随后便慌张地扣上了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可顾宁挂电话的声音倒是让几个早就注意这边的同事看了过来。
看着顾医生红红的脸,和慌张的表情,几人都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李学武给顾宁打电话是及时的,因为就在他撂下电话,李怀德的电话又打来了。
时间定了,晚上六点整,厂运输办公楼集合。
李学武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
“器之,让建昆备车,我回家一趟”
“好”
沙器之答应一声便出去通知韩建昆了。
李学武再次拿起电话打给了护卫队,通知魏同晚上的集合时间和集合地点。
这次出差是一线任务,李学武并不准备带沙器之。
而是要带护卫队的队长魏同,以及按照要求配备的十五名保卫。
李学武来了个李代桃僵,保卫一个不带,直接带厂护卫队员,来一个实战拉练。
上次带他们去了一趟钢城,完全是大材小用了。
这次去的更远,而且李怀德说的含含糊糊的,谁特么知道有啥危险。
李学武可不是胆子小,完全是为了……为了给辛苦训练的队员们提供出门旅游的机会。
这么关心下属的领导上哪儿找去,不仅带他们去旅游,还让他们携带全部装备。
另外还申请了三架轻机枪,保证安全又锻炼身体。
魏同这次算是抄着了,前几次总是与李学武出任务擦肩而过,这次说啥都得好好表现一下了。
韩战在钢城一战成名,虽然最后被撂倒了,但那也是叛徒出卖,不算失败。
他魏同也要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三架轻机枪啊!他魏同这辈子还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呢。
李学武交代完便往楼下走,这个时候车应该就已经在楼下了。
韩建昆还真没让李学武失望,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
李学武转头对着沙器之说道:“你留在厂里吧,我就拿个行李”。
沙器之应了一声,帮李学武把车门子关了,目送了指挥车出门。
李学武也是赶时间,都没叫韩建昆熄火,进了院便奔家里去,跟母亲和奶奶说了出差的事儿。
刘茵自然是心疼儿子的,可这是公差,哪里允许她商量。
这会儿手忙脚乱地就要去给李学武收拾行李。
“妈,甭忙活了”
李学武抱着李姝亲了一口,转头对着母亲说道:“于丽跟后院都收拾好了,我一会拿了就走”。
李姝好像也听明白了爸爸话里的意思,因为爸爸提到了她常说的走字。
这会儿正扑闪着大眼睛,小手搂着李学武的脖子,乖巧地由着李学武抱着。
“要去多久啊?”
刘茵听说不用自己收拾,赶紧凑着儿子坐了,眼巴巴地看着李学武问了一句。
李学武颠了颠闺女,怎么稀罕都不够。
“很快就回来了,没啥事儿,都不用下火车”
“哎呦~”
刘茵眼泪止不住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她不知道儿子要走多少里,可担心是真担心。
李学武咬了闺女的小手,又亲了闺女一口,随后把李姝放在了母亲怀里。
“替爸爸照顾奶奶啊”
李学武握了握闺女的手,随后去南屋拿了一瓶父亲的药酒,跟炕里的老太太说了一句,在老太太的摆手示意中出了门。
老太太不拘束孙子,有能耐的就出去挣去,没能耐的就跟家里蹲着。
只要不为非作歹就是好孩子。
当初李学武去南方老太太心里想着,可嘴上从来不提。
这会儿摩挲着手里的烟袋,想着孙子要出门,还是忍不住往身后的窗外看了一眼。
这会儿李学武已经迈进了三门,正看见傻柱从院里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
李学武看了愁眉苦脸的傻柱一眼,问道:“你怎么没上班啊?”
傻柱干笑了一下,道:“出了个门,刚回来,食堂那边串班,我……”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我出个差,回来拿衣服”。
“哦哦”
傻柱刚应了一声,便见李学武跟他擦肩而过,脚都没停地往后面去了。
他还想着跟李学武凑吧点儿呢,可这会儿人家着急有事儿,他哪里张得开口啊。
“唉~”
叹了一口气,傻柱捶了一下手,便往前面去了。
他借钱还真不是借不着,这小子别看有时候混,可做人还是可以的。
一大爷那儿雨水不让借,可倒座房这边是没问题的。
虽然不知道倒座房具体多有钱,可傻柱天天跟这儿带着,心里咋没个数儿。
只要他开口,闻三儿,或者老彪子,准能借给他,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开这个口。
李学武这会儿是真没工夫跟他墨迹,也不想管他的事儿。
傻柱一说出了个门,他就知道傻柱干啥去了。
甭说现在没时间,就是有时间李学武也不会跟他说这个。
进了门,见于丽正跟屋里站着,赵师傅背对着客厅正在忙活着。
二爷则是坐在里屋的圈椅上眯着眼睛盯着。
见李学武进来,于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这就走?”
“嗯”
李学武应了一声走进里屋,也不顾赵师傅看自己的眼神,对着二爷说道:“二爷,我得出个门,家里多照顾着点儿”。
这会儿二爷早起身了,听见李学武一说便点头应了。
“东家放心”
李学武点点头,笑着对赵师傅说道:“您辛苦”。
赵幼宽则是拎着手里的家伙事儿微微躬身回道:“应该的”。
李学武没再看桌上的字,转身拎着于丽给准备好的背包出了门。
于丽要帮李学武拎着,可一出门便被过来的韩建昆接过去了。
李学武示意了一眼于丽往前面走,于丽会意地跟了上来。
走到月亮门处,由着韩建昆先走了,李学武拉着于丽站在回廊里问道:“三舅走了?”
“嗯”
于丽轻声说道:“彪子接赵师傅前送走的,这边说的是腰闪了一下,回家歇着了”。
“呵呵呵”
李学武听见这个理由不由的笑了笑,问道:“谁想出来的这么无懈可击的理由?彪子吧?”
见李学武说笑,于丽可没心情玩笑。
看了四下里没人,伸手给李学武的皮夹克理了理毛领。
“包里我给你带了翻毛裤、貂皮袄、棉手闷子,还有狗皮帽子”
“嗯”
李学武见于丽的担心模样,便笑道:“就是冷点儿,没别的危险,看好家吧,听着点儿电话”。
于丽嘴上哪里敢说担心的话,只能看着李学武往前院走了。
她送也没去送,便转身回了后院儿。
李学武回了一趟家着急忙慌地只会了家里一声,跟于丽说了一声便出门上车往回走。
看了眼后座上的行李包,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这于丽给装了多少东西。
到了轧钢厂已经五点多了,李学武也没叫韩建昆把行李拿下来,直接放在车上,等一会儿直接去运输办公楼。
运输办公楼不在厂办公区,而是在厂后门,跟机车车间和装配运车间在一处,属于调度处。
在李学武下车前,韩建昆回头问道:“处长,用不用我跟着去?”
李学武下车的动作一缓,随即摇了摇头,看着韩建昆说道:“根本摸不着汽车,你有火车司机证没有?”
韩建昆咧了咧嘴,他知道李学武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呢。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道:“我出差这几天你多歇歇,找时间陪陪你母亲”。
“是,我知道了”
韩建昆应了一声,目送着李学武上了办公楼。
李学武本来想的是出发前找李怀德聊聊的,可却是扑了一个空。
办公室里没有人,问秘书也不知道,只能下了楼回保卫楼了。
他算是争分夺秒地忙了,回楼上洗了脸,在办公室将制服换了。
五点四十五的时候,沙器之提醒李学武要下楼了。
把手里的钢笔收好,李学武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下了楼。
这个时候还没下班,各办公室都还忙着。
李学武一出门便摆手示意沙器之不用送,上了韩建昆一直等着的车便往厂后面去了。
指挥车一直开到了运输楼门前,韩建昆又帮着李学武将行李背包拎着上了台阶。
李学武进门前接过包示意韩建昆回去。
韩建昆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上了车跟李学武示意了一下便调头回去了。
李学武则是将嘴里的烟头怼灭了,拉开门进了运输办公楼的大厅。
运输办公楼有三层,上面两层机关办公,一层则是空旷的大厅。
因为与装备车间联通着,这边有时候会作为“候车厅”。
这会儿魏同便带着十五位护卫队员全副武装地站在大厅的一角,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这么早就来了?”
李学武将手里的包递给迎过来的魏同。
魏同则是笑着说道:“接着命令我们就开始准备了,加上去领装备,也是刚到”。
“呵呵”
李学武知道魏同有些激动,倒是一点儿紧张都没有。
“做好失望的准备啊,咱们是去押运,可不是去找事儿”
“我知道”
虽然嘴里应着知道,可李学武看着这小子眼睛里的光仍然亮闪闪的。
没去管魏同,李学武走到与装配车间连接的门,推开一看,车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这会儿站台上正戒严着,看警卫的着装,李学武想着应该是部队的。
他倒是没新奇,每次押运基本都是这样的。
路上由厂里的保卫押着,出了事儿也是厂里的保卫协同铁路处理。
发出和接收都由相关部门进行处理,基本不用厂里的保卫插手。
看了看手表,按照上次的经验,这会儿应该是调度室主任来交代押运单据了。
还差五分钟,站台上的值班岗开始吹哨,同时有个穿军大衣的小伙子往这边跑了过来。
“李副处长,该你们上车了”
“好”
李学武应了一声,转过身对着魏同摆摆手。
魏同见令,几声口令下去,十五个身着黑色作战服,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员便排着队往这边走来。
值班员看见这边的阵势也吓了一跳。
这……这是轻机枪吧?
他们倒不是没见过护卫队员训练,可这么全副武装看着也太霸气了。
“不用交接单据吗?”
李学武见队员们过去以后,跟着值班员边往车上走边问了一句。
值班员回过神,道:“啊,已经交接好了”。
“是嘛!”
这倒是让李学武皱了一下眉头,李怀德可没说这次押运还安排了别人带队。
这次押运显然跟上次不同,从车厢的组合就能看得出来。
前后都有一节车头,这是方便调头,也是方便加速、加牵引力的。
前后都有车头,就没有守车的位置了,只在前车头的后面加了一节客运车厢。
这种情况李学武先前是不知道的,但并不妨碍他做安排。
“魏同你去前车头,带三个人,一架轻机枪”
“齐德隆你去后车头,带个三人,一架轻机枪”
“三班岗,保证两人同时在岗”
“其他人上客运车厢,有事儿电话联系”
“是!”
李学武安排完,魏同将手里的行李递给了赵雅军,带着三个人,拎着轻机枪和弹袋便往前面跑。
齐德隆跟魏同一样,接到命令点了人拎着枪便跑。
特么的!就知道魏同这小子不安分。
李学武看着轻机枪手和几人分背的子弹带直咧嘴。
这是押运,不是抢劫!
时间紧,李学武都没来得及看清板车和车厢里装的是什么,送了所有队员上了车以后也跳上了车。
客运车厢也是有值班员的,在李学武上车以后便关了车门上了锁。
这车厢是轧钢厂自己的,带软卧、硬卧,还带值班区和临时办公设备。
每次厂里领导或者上面的领导出长途都会挂载,平时也会用来跑通勤。
李学武一进车厢便见着八名护卫队员坐在了值班区等着命令。
他刚想安排几人轮值休息,却是看见厂办的金耀辉在车上。
这老小子是李怀德的秘书,怎么在这趟车上?
李学武脑袋一个转弯儿,眼睛一眯,对着走过来的金耀辉问道:“李厂在车上?”
“是”
金耀辉笑着说道:“领导在软卧等您呢”。
“草!”
李学武伸手怼了金耀辉一下,轻声埋怨道:“下午那会儿我特么问你你说不知道”。
金耀辉无奈地笑了笑,眼睛示意了一下后面的软卧,道:“领导有指示”。
李学武一撇嘴,对着看着自己瞪眼儿的八名队员说道:“三人一组,轮岗,枪不离手”。
“是!”
这几人由着何远安排了,分批去硬卧车厢休息,就剩下三个人分别警戒了。
李学武则是跟着金耀辉去了一头的软卧。
一开门便见李怀德正坐在床上往外面看呢,这会儿车已经动了,速度越来越快。
“我还说呢,谁帮我把单据接了呢”
李学武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接了金耀辉手里的暖瓶,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转回身拿起李怀德的茶杯给倒了热水。
“很惊喜吧!”
李怀德笑眯眯地看着给自己倒水的李学武问道:“是不是没想到我在车上?”
“惊吓倒是真的!”
李学武在铁圈里放好了暖瓶,嘴里抱怨道:“要是知道您在车上,我还用得着带三挺轻机枪?”
“哈哈哈哈哈”
这马屁给李怀德拍的舒服极了,连连摆手示意李学武坐他对面儿。
“你也给我吓了一跳!”
李怀德给李学武甩了一根烟说道:“全副武装就算了,还带着轻机枪,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仗了呢”。
“您以为呢!”
李学武拿出打火机给李怀德点了,又给自己点上了。
使劲裹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三四千公里,我认识谁啊,我就认识手里的家伙儿”。
说着话从盒子里摆着的茶具上翻过来一个杯子做烟灰缸。
“也就是重机枪太沉,迫击炮使用又有限制,不然我非得带上几门”
“得了吧!”
李怀德越是听李学武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盛。
下属拿他比作决定性武器,这不是说明他的位置重要嘛。
“带上来就带上来吧,睡觉也踏实”
“那感情了!”
李学武笑着将车窗的窗帘拉上了,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不时闪过的灯光晃的眼睛疼。
“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把护卫队的小伙子们拉出来溜溜,在轧钢厂都待废了”
“呵呵呵”
李怀德听着这位保卫处之虎的意思怎么像是害怕了呢,颇有种火力不足恐惧症的意思。
两人吹吹笑笑,就是不提这次押运的事儿,真就把这一次出差当旅游了。
李学武轻松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李怀德这混蛋比自己还惜命呢。
他能上车,就说明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但没危险。
赶上金耀辉叫两人出去吃饭的时候,李学武这才知道,车上可不止李怀德这么一位意外之人。
“你怎么在这?”
看见李学武像是见了鬼似的模样,这人嬉笑地问道:“很惊喜吧!”
“滚特么犊子!”
(本章完)
第412章 很惊喜吧!
第412章 很惊喜吧!
去红星村的进山路上,李学武的车作为前导车走在前面。
后面跟着的是齐耀武和郑富华等人的车,而齐耀武现在就在郑富华的车上。
两人上车的时候李学武并没有去凑热闹,该说的话会有时间说,该做的事也会按照规矩办。
这次一上山李学武就感觉出明显的不同了。
上次交代的,所有在红星村参与训练的人员,都要义务修路两天。
这不仅仅是方便训练场所有人员,也是回馈红星村。
要想富,先修路嘛。
红星村虽然物产不算丰富,但可以发展啊,只要发展的好,遍地都是宝。
“站一下”
李学武对着前面开车的韩建昆知会了一声,随后在车停稳后跳下了车。
后面的车队见着前面带路的车停了,也都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李学武在一众下车查看那些人的注视下,向后面郑富华的车走了过去。
到了车旁边,对着拉开车窗的郑富华问道:“领导,要不要看看上山路?”
“修好了?”
“不太像”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这算不算愚公移山?”
“哈哈哈!”
郑富华转头对着同坐的齐耀武解释道:“李副处长让每一位进山的同志都修一修这条路”。
“走,看看”
齐耀武推开车门子跳下了车,看了看夹杂着雪水冰碴儿的黄泥路。
“确实要修的”
这条路是进出大山唯一一条能走机械化车辆的大路。
修好了,部队的反应时间能缩短几倍不止。
这会儿郑富华也已经下了车,由李学武陪着转过车,同齐耀武走了走。
“山路太长了,等公路计划不现实,依靠山上的村民于心不忍啊”
“嗯”
齐耀武点点头,站在一处土包上往上看了看,又往下看了看。
往上看是连绵不绝的丛山峻岭,山路蜿蜒曲折。
往下是连接山路的一条土路,通向来时的方向。
山坡上,路一旁,停靠着七八台吉普车。
跟着齐耀武和郑富华来的干部们看见两位领导下车也都跟着下了车。
但见着前面在说事情都没有过来,而是就站在车旁看着这边。
这种气势真的很压人,李学武看的都有些激动的。
齐耀武倒是已经习惯了,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后,便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们的人上来了也这么搞”。
说着话还对着站在第三台车旁边的一个负责人招了招手。
那人小跑步着到了跟前便是一个敬礼。
“记录一下,咱们的人上来以后,每个月都要拿出时间来修路,直到修好为止”
“是!”
这位负责人干净利落脆地一个敬礼,随后便跑了回去。
郑富华则是看了李学武一眼,问道:“咱们能搞点儿什么支持支持?”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能搞啥嘛,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
“哈哈哈哈哈”
三人说说笑笑回了车上,李学武的指挥车再次启动,沙器之用电台跟山上的训练场进行了沟通。
这台指挥车算是让李学武用明白了,移动的广告车,每次谁见着都想试试。
虽然齐耀武矜持着没有过来仔细看,可还是偷偷瞟了几眼的。
这个时候谁都缺经费,可李学武管理的部门能过的这么富庶,谁不得高看一眼。
这条路就如李学武所说,并没有修好,只是上山那一段平整了。
后面的山路依旧颠簸难行,这也更加坚定了齐耀武支持训练场修路的决心。
车队一进村儿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可已经没有孩子来追着车跑闻尾气了。
村里早就下了通知,管好孩子,山上轻易不能去了。
进山的这条路也要谨慎,以后来往的车要多了。
其实不用村里通知,从上周开始,山上山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就不老少。
尤其是上周,卡车结成了队似的上了山、下了山,那处有人站岗的大院有了喧闹声、嘈杂声。
有人凑热闹去大门口看,可是看见好多人背着枪跳下车的。
就是李学武他们车队到了村里,开到山脚下训练场大院门口时,仍能看见有孩子在门口逗留。
看见车队过来,门口的保卫齐齐敬礼,吓的那些孩子躲在了一旁。
七八台车鱼贯而入,唯一的办公楼里迎出来几名干部。
“砰、砰……”
随着一阵阵车门子声响起,李学武等人下了车。
韩战看见李学武的眼色,先去迎了郑富华那台车。
在郑富华几人下车的时候李学武也赶到了。
“领导,这是韩战,轧钢厂消防科科长,本周在这儿的带训干部”
“您好领导”
韩战倒是鬼,知道这不是轧钢厂一方的领导,叫什么都不用问,直接叫领导就好。
郑富华和齐耀武看着敬礼的韩战笑了笑,回礼应了。
李学武则是由着韩战按照上次参观的顺序看了看这边的硬件设施。
期间郑富华和齐耀武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能看得出满意来。
尤其是那一排排的通铺宿舍,这边已经住了人了。
轧钢厂三百多的新兵,借训的华清二十人,特勤那四十几人,都在这边住。
这个时候是乍暖还寒,睡热炕那是相当舒服的一件事。
训练一天了,腰酸背痛的,热炕一腾,明早起来又是生龙活虎的小伙子。
让郑富华和齐耀武满意的是这炕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和铺板上整整齐齐的生活用品。
这是现在的带队教官,也就是护卫队出身的教官带过来的好习惯。
再加上现在驻训的有很多都是退伍和转业的职业组,内务做的相当好。
从宿舍的这头进,从另一头出,齐耀武笑着说道:“我倒是喜欢这种环境,以前就是这种的,可好了”。
“要是内部硬件再完善一点儿就好了”
郑富华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建议啊,打点儿柜子,方便使用”。
李学武笑着应了,可心里没当回事儿。
还是那句话,领导不懂业务,他说啥听听就算了。
尤其是郑富华这种“穷”领导,光会嘴儿说。
还打柜子,你要是跟他要经费,他非说对付对付也能坚持了。
郑富华是随团转业的,当然知道齐耀武说的这种感觉,背着手笑着跟着韩战的引领继续参观。
相比于上次李学武来时的空旷和安静,现在院里时不时能传来训练声。
“因为新人比较多,所以现在进行的是基础训练,以队列为主”
齐耀武站在操场上看了看,能看得出来,正在训练的队伍里有新人也有老手。
这种老带新的训练方式并不新颖,他们也用。
这种队列训练并不能看出轧钢厂的训练优越性。
“你说的那种特殊障碍训练场在哪?”
“在另一边”
韩战领着这些人又转了一个角,见到的便是四百米障碍训练场了。
这边的场地大,李学武要求一口气建了十组训练跑道,还有其他体能训练器材。
在这种关键项目上,李学武还是很舍得投资的。
毕竟本就不充足的资金要用在刀背……刀把上。
正在这边训练的是特勤队,和华清大学的保卫。
负责训练的是这次选出来的教官。
两边都是具备一定训练经验的老手了,训练进度自然就快。
看着一个个队员上蹿下跳地越过障碍物,齐耀武的眼睛不由的一亮。
带头走到一组训练跑道上仔细看了看,又带着几个作训参谋亲自试了试。
“怎么样?”
郑富华笑着对走回来的齐耀武问了一句。
“有点儿东西”
齐耀武笑呵呵地说道:“我倒是对上面的训练场感兴趣了”。
他没大看得上那些年轻的训练教官,都是小娃娃,哪里比得上他们这种专业人员。
但是又不得不佩服这边的思路,能把障碍浓缩到这么短的训练跑道中。
李学武并没有在意齐耀武的话,看了看武器库和食堂,听了训练场管理干部的汇报,几人又上了车继续上山。
这条路就要比刚才上来的路好走多了,雪化开以后也没有多么难走。
因为这上面铺着一层从矿洞里掏出来的矿渣,车辆走在上面还是很稳的。
到了山顶平台,看见那几处已经封闭好的矿洞,齐耀武的眼睛倒是亮了起来。
这是个好地方啊,都不用挖三防洞了。
车辆并不是像上次那样停在平台上,而是直接开进了训练矿洞。
齐耀武跟随李学武下了车,仰头看了看上面的石壁,又跟着往里面走。
“真不错的”
齐耀武点点头,笑着对李学武说了一句。
李学武没说什么,现在有什么就给他们看什么。
等出了门口,看见那些模拟城市建筑做的训练障碍,齐耀武更是啧啧称奇。
李学武和韩战都没有过多介绍,懂的人一看就懂,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职业组呢。
车队再次出发,看了靶场,看了山地越野训练场。
李学武单独带着郑富华和齐耀武看了看那个野猪养殖基地。
郑富华和齐耀武眼睛瞪得老大,嘴却是闭的很严实。
回去的路上也是没说这件事,就像不知道一样。
下山以后车队也没停留,直接原路返回。
齐耀武没有提什么意见就是没有意见,双方都是配合默契,到了岔道口更是就在车上敲定了移驻细节。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齐耀武的团从今天开始就要往山上运输设备和粮草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的兵就能在山上吃晚饭睡觉了。
城里的团部要晚一些,得等窦师傅改造完成。
李学武与郑富华还是在上一次那个路口分开的。
今天郑富华也是相当满意的,特勤队已经开始训练了,距离成队也就不远了。
在同李学武分开的时候还让秘书给李学武拿过去两条烟。
李学武推脱了一下便客气收了。
都是领导的一片心意,哪里好拒绝的。
郑富华的秘书却不是这么想的,李副处长先接过了烟,随后拿在手里客气,这不就是想要的嘛。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烟,李学武都没瞧得上。
“这一条归我,剩下的一条你们俩分”
李学武在车上了大路以后,将一条烟扔给了前面的沙器之。
沙器之听见李学武的话看了韩建昆一眼,随即为难地说道:“处长,这是郑局的心意呢,我可抽不起这么好的烟,您还是自己抽吧”。
韩建昆难得的主动开口:“处长,我不吸烟的”。
“不吸烟就去维人情”
李学武摆了摆手,随后对着沙器之说道:“见者有份,伱啥时候见我吃过独食儿?”
沙器之拿着手里的中华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这一条烟都顶他小半个月工资了,都拿来耨烟儿,他听着都心疼。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说道:“郑局的心意就是表扬咱们,咱们是一个团队,有福要大家一起享的”。
沙器之听着这话实在是太暖心了,拆了手里的烟拿了五盒放进了包里。
将剩下的半条烟放在了韩建昆挂在车座上的挎包里。
“沙哥,都给你吧,我真不吸烟”
韩建昆这会儿也是为难地看了看沙秘书,他正在开车,没办法客气。
沙器之放好烟后笑着说道:“这是领导的心意,也是处长的情义,收着!”
说了韩建昆一句,随后转头对着身后抽烟的李学武笑道:“处长,说真的,我一回都没抽过,这个我留两包,剩下的给我丈人尝尝去”。
“试试你就知道了,口感一般,不如大前门”
李学武笑着看了一眼沙器之,道:“不过你得把这份讨丈人欢心的经验跟建昆交流交流,建昆还单身呢吧?”
“是,处长”
韩建昆应了一声,倒是没有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的表情。
李学武看了看车外,说道:“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赶紧找个心仪的对象考虑结婚吧”。
说着话还拍了拍韩建昆的肩膀道:“这算组织的关心,也算任务啊!”
“是”
韩建昆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可内心还是有些波动的。
沙器之都能听得出韩建昆声音的变化,他是知道韩工程师那件事的。
不能说是李学武的原因,但也有些关联。
因为韩工程师的尸体是李学武找到的,那个案子也是李学武破的。
当然不会觉得李学武亏欠韩建昆什么,但沙器之知道,李学武能把韩建昆留在身边开车,也是有照顾的意思。
现在更是借着自己的话关心韩建昆的个人生活,以后一定是要关照的。
有时候领导不会把话说的太明白,可一句话就能让你少走很多路。
就像现在,李怀德昨晚没把话说明白,李学武的路就走多了。
刚到轧钢厂,李怀德便把电话打过来了。
“赶紧安排工作,计划可能有变”
李学武拿着电话也是皱了皱眉头,这特么有准儿没准儿,不是说明天才定嘛。
可领导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因为李怀德一个电话,李学武放下电话就给钢城的董文学去了电话。
师徒两个在电话里沟通和确定了接下来工作的细节和问题,李学武这才从容不迫地开始安排工作。
在他出差期间,各科室按照既定计划开展工作。
如果有特殊问题,一律电话请示在钢城的董文学。
这是李学武明确要求的,不允许越级请示和汇报,保卫处的事情自己处理,绝对不能直接报请到厂领导那里。
现在保卫处一个副处长当家,按道理来说是不能出差的。
可李怀德这么安排了,那就有他的道理,李学武不会问,只会做。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能让人把家偷了。
别特么一回来,自己椅子上坐着一个屁股。
然后特么告诉自己保卫处又来了一个副处长。
至于李怀德,李学武一万个不相信,肯定不会为自己强顶着上面的压力。
所以李学武要做两手准备,上面的,和下面的。
给各科室都打了电话,单独叮嘱了韩雅婷,这才给郑富华去了个电话。
郑富华不同意李学武出差的,可这种保密任务他也没辙。
李学武在分局这边倒是大方的很,建议郑富华给他配一个副手,或者他给别人当副手。
郑富华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让李学武走前安排好,尽快回来。
李学武放下电话笑了笑,他这招儿叫以退为进。
现在分局关于治安大队的事情都是他拿主意的,就算是郑富华有了这个心思也不好意思提了。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给郑富华打完给韩师母打。
因为突然改变计划,他今天要违约了,不能跟顾宁去家里吃饭了。
知道韩师母有事儿,李学武还故意问了。
可韩师母没有说,只说那就回来再说。
莫名其妙地想了想,也想不出师母有啥事儿。
难道是老师的?
钢城……是个好地方啊!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又给家里的于丽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时候于丽一定是在后院的,因为还得看着赵师傅裱画呢。
于丽接着李学武让她收拾衣服的电话就知道计划变了。
电话里也没多说,便依着李学武的意思开始收拾厚衣服,尤其是去找带毛的袄。
倒座房收来的破烂儿里就有这种东西,还没少收。
因为那次“艺术家”南迁,好多北方的厚衣服人家都扔下了,想的就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倒是省了于丽好些力气,也省的李学武挨冻了。
准备工作做完,李学武叼了一根烟点了,随后又拿起电话要了军医院的电话。
顾宁听见有人找她,心中猜想很大可能就是李学武。
“喂”
“我”
“嗯”
李学武拿着电话都能想象得到顾宁现在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
“我得出个差,具体时间还没确定”
“哦”
顾宁的回答还是一贯的简练,但李学武还是能听出顾宁声音的低沉。
“帮我跟妈说一声”
“嗯”
顾宁答应一声,问道:“用我去……去家里说一下吗?”
李学武听出顾宁犹豫的原因了,他管顾宁的母亲直接叫了妈,可顾宁还是不好意思管自己母亲直接叫妈的。
“不用的,我回家取衣服的时候再说”
“哦”
明明都说完了话,可顾宁还是不舍得放下手里的电话。
虽然李学武没有说出差多久,可给她打来电话就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两人在一座城市里,每周见面的次数也都不多,可知道他在,好像就不一样。
“能对我说等你回来吗?”
顾宁突然听见对面那人的坏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好像这电话声音多大似的,周围的同事听见了似的。
“嗯”
顾宁用鼻子发出了一个声音随后便慌张地扣上了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可顾宁挂电话的声音倒是让几个早就注意这边的同事看了过来。
看着顾医生红红的脸,和慌张的表情,几人都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李学武给顾宁打电话是及时的,因为就在他撂下电话,李怀德的电话又打来了。
时间定了,晚上六点整,厂运输办公楼集合。
李学武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
“器之,让建昆备车,我回家一趟”
“好”
沙器之答应一声便出去通知韩建昆了。
李学武再次拿起电话打给了护卫队,通知魏同晚上的集合时间和集合地点。
这次出差是一线任务,李学武并不准备带沙器之。
而是要带护卫队的队长魏同,以及按照要求配备的十五名保卫。
李学武来了个李代桃僵,保卫一个不带,直接带厂护卫队员,来一个实战拉练。
上次带他们去了一趟钢城,完全是大材小用了。
这次去的更远,而且李怀德说的含含糊糊的,谁特么知道有啥危险。
李学武可不是胆子小,完全是为了……为了给辛苦训练的队员们提供出门旅游的机会。
这么关心下属的领导上哪儿找去,不仅带他们去旅游,还让他们携带全部装备。
另外还申请了三架轻机枪,保证安全又锻炼身体。
魏同这次算是抄着了,前几次总是与李学武出任务擦肩而过,这次说啥都得好好表现一下了。
韩战在钢城一战成名,虽然最后被撂倒了,但那也是叛徒出卖,不算失败。
他魏同也要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三架轻机枪啊!他魏同这辈子还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呢。
李学武交代完便往楼下走,这个时候车应该就已经在楼下了。
韩建昆还真没让李学武失望,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
李学武转头对着沙器之说道:“你留在厂里吧,我就拿个行李”。
沙器之应了一声,帮李学武把车门子关了,目送了指挥车出门。
李学武也是赶时间,都没叫韩建昆熄火,进了院便奔家里去,跟母亲和奶奶说了出差的事儿。
刘茵自然是心疼儿子的,可这是公差,哪里允许她商量。
这会儿手忙脚乱地就要去给李学武收拾行李。
“妈,甭忙活了”
李学武抱着李姝亲了一口,转头对着母亲说道:“于丽跟后院都收拾好了,我一会拿了就走”。
李姝好像也听明白了爸爸话里的意思,因为爸爸提到了她常说的走字。
这会儿正扑闪着大眼睛,小手搂着李学武的脖子,乖巧地由着李学武抱着。
“要去多久啊?”
刘茵听说不用自己收拾,赶紧凑着儿子坐了,眼巴巴地看着李学武问了一句。
李学武颠了颠闺女,怎么稀罕都不够。
“很快就回来了,没啥事儿,都不用下火车”
“哎呦~”
刘茵眼泪止不住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她不知道儿子要走多少里,可担心是真担心。
李学武咬了闺女的小手,又亲了闺女一口,随后把李姝放在了母亲怀里。
“替爸爸照顾奶奶啊”
李学武握了握闺女的手,随后去南屋拿了一瓶父亲的药酒,跟炕里的老太太说了一句,在老太太的摆手示意中出了门。
老太太不拘束孙子,有能耐的就出去挣去,没能耐的就跟家里蹲着。
只要不为非作歹就是好孩子。
当初李学武去南方老太太心里想着,可嘴上从来不提。
这会儿摩挲着手里的烟袋,想着孙子要出门,还是忍不住往身后的窗外看了一眼。
这会儿李学武已经迈进了三门,正看见傻柱从院里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
李学武看了愁眉苦脸的傻柱一眼,问道:“你怎么没上班啊?”
傻柱干笑了一下,道:“出了个门,刚回来,食堂那边串班,我……”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我出个差,回来拿衣服”。
“哦哦”
傻柱刚应了一声,便见李学武跟他擦肩而过,脚都没停地往后面去了。
他还想着跟李学武凑吧点儿呢,可这会儿人家着急有事儿,他哪里张得开口啊。
“唉~”
叹了一口气,傻柱捶了一下手,便往前面去了。
他借钱还真不是借不着,这小子别看有时候混,可做人还是可以的。
一大爷那儿雨水不让借,可倒座房这边是没问题的。
虽然不知道倒座房具体多有钱,可傻柱天天跟这儿带着,心里咋没个数儿。
只要他开口,闻三儿,或者老彪子,准能借给他,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开这个口。
李学武这会儿是真没工夫跟他墨迹,也不想管他的事儿。
傻柱一说出了个门,他就知道傻柱干啥去了。
甭说现在没时间,就是有时间李学武也不会跟他说这个。
进了门,见于丽正跟屋里站着,赵师傅背对着客厅正在忙活着。
二爷则是坐在里屋的圈椅上眯着眼睛盯着。
见李学武进来,于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这就走?”
“嗯”
李学武应了一声走进里屋,也不顾赵师傅看自己的眼神,对着二爷说道:“二爷,我得出个门,家里多照顾着点儿”。
这会儿二爷早起身了,听见李学武一说便点头应了。
“东家放心”
李学武点点头,笑着对赵师傅说道:“您辛苦”。
赵幼宽则是拎着手里的家伙事儿微微躬身回道:“应该的”。
李学武没再看桌上的字,转身拎着于丽给准备好的背包出了门。
于丽要帮李学武拎着,可一出门便被过来的韩建昆接过去了。
李学武示意了一眼于丽往前面走,于丽会意地跟了上来。
走到月亮门处,由着韩建昆先走了,李学武拉着于丽站在回廊里问道:“三舅走了?”
“嗯”
于丽轻声说道:“彪子接赵师傅前送走的,这边说的是腰闪了一下,回家歇着了”。
“呵呵呵”
李学武听见这个理由不由的笑了笑,问道:“谁想出来的这么无懈可击的理由?彪子吧?”
见李学武说笑,于丽可没心情玩笑。
看了四下里没人,伸手给李学武的皮夹克理了理毛领。
“包里我给你带了翻毛裤、貂皮袄、棉手闷子,还有狗皮帽子”
“嗯”
李学武见于丽的担心模样,便笑道:“就是冷点儿,没别的危险,看好家吧,听着点儿电话”。
于丽嘴上哪里敢说担心的话,只能看着李学武往前院走了。
她送也没去送,便转身回了后院儿。
李学武回了一趟家着急忙慌地只会了家里一声,跟于丽说了一声便出门上车往回走。
看了眼后座上的行李包,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这于丽给装了多少东西。
到了轧钢厂已经五点多了,李学武也没叫韩建昆把行李拿下来,直接放在车上,等一会儿直接去运输办公楼。
运输办公楼不在厂办公区,而是在厂后门,跟机车车间和装配运车间在一处,属于调度处。
在李学武下车前,韩建昆回头问道:“处长,用不用我跟着去?”
李学武下车的动作一缓,随即摇了摇头,看着韩建昆说道:“根本摸不着汽车,你有火车司机证没有?”
韩建昆咧了咧嘴,他知道李学武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呢。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道:“我出差这几天你多歇歇,找时间陪陪你母亲”。
“是,我知道了”
韩建昆应了一声,目送着李学武上了办公楼。
李学武本来想的是出发前找李怀德聊聊的,可却是扑了一个空。
办公室里没有人,问秘书也不知道,只能下了楼回保卫楼了。
他算是争分夺秒地忙了,回楼上洗了脸,在办公室将制服换了。
五点四十五的时候,沙器之提醒李学武要下楼了。
把手里的钢笔收好,李学武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下了楼。
这个时候还没下班,各办公室都还忙着。
李学武一出门便摆手示意沙器之不用送,上了韩建昆一直等着的车便往厂后面去了。
指挥车一直开到了运输楼门前,韩建昆又帮着李学武将行李背包拎着上了台阶。
李学武进门前接过包示意韩建昆回去。
韩建昆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上了车跟李学武示意了一下便调头回去了。
李学武则是将嘴里的烟头怼灭了,拉开门进了运输办公楼的大厅。
运输办公楼有三层,上面两层机关办公,一层则是空旷的大厅。
因为与装备车间联通着,这边有时候会作为“候车厅”。
这会儿魏同便带着十五位护卫队员全副武装地站在大厅的一角,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这么早就来了?”
李学武将手里的包递给迎过来的魏同。
魏同则是笑着说道:“接着命令我们就开始准备了,加上去领装备,也是刚到”。
“呵呵”
李学武知道魏同有些激动,倒是一点儿紧张都没有。
“做好失望的准备啊,咱们是去押运,可不是去找事儿”
“我知道”
虽然嘴里应着知道,可李学武看着这小子眼睛里的光仍然亮闪闪的。
没去管魏同,李学武走到与装配车间连接的门,推开一看,车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这会儿站台上正戒严着,看警卫的着装,李学武想着应该是部队的。
他倒是没新奇,每次押运基本都是这样的。
路上由厂里的保卫押着,出了事儿也是厂里的保卫协同铁路处理。
发出和接收都由相关部门进行处理,基本不用厂里的保卫插手。
看了看手表,按照上次的经验,这会儿应该是调度室主任来交代押运单据了。
还差五分钟,站台上的值班岗开始吹哨,同时有个穿军大衣的小伙子往这边跑了过来。
“李副处长,该你们上车了”
“好”
李学武应了一声,转过身对着魏同摆摆手。
魏同见令,几声口令下去,十五个身着黑色作战服,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员便排着队往这边走来。
值班员看见这边的阵势也吓了一跳。
这……这是轻机枪吧?
他们倒不是没见过护卫队员训练,可这么全副武装看着也太霸气了。
“不用交接单据吗?”
李学武见队员们过去以后,跟着值班员边往车上走边问了一句。
值班员回过神,道:“啊,已经交接好了”。
“是嘛!”
这倒是让李学武皱了一下眉头,李怀德可没说这次押运还安排了别人带队。
这次押运显然跟上次不同,从车厢的组合就能看得出来。
前后都有一节车头,这是方便调头,也是方便加速、加牵引力的。
前后都有车头,就没有守车的位置了,只在前车头的后面加了一节客运车厢。
这种情况李学武先前是不知道的,但并不妨碍他做安排。
“魏同你去前车头,带三个人,一架轻机枪”
“齐德隆你去后车头,带个三人,一架轻机枪”
“三班岗,保证两人同时在岗”
“其他人上客运车厢,有事儿电话联系”
“是!”
李学武安排完,魏同将手里的行李递给了赵雅军,带着三个人,拎着轻机枪和弹袋便往前面跑。
齐德隆跟魏同一样,接到命令点了人拎着枪便跑。
特么的!就知道魏同这小子不安分。
李学武看着轻机枪手和几人分背的子弹带直咧嘴。
这是押运,不是抢劫!
时间紧,李学武都没来得及看清板车和车厢里装的是什么,送了所有队员上了车以后也跳上了车。
客运车厢也是有值班员的,在李学武上车以后便关了车门上了锁。
这车厢是轧钢厂自己的,带软卧、硬卧,还带值班区和临时办公设备。
每次厂里领导或者上面的领导出长途都会挂载,平时也会用来跑通勤。
李学武一进车厢便见着八名护卫队员坐在了值班区等着命令。
他刚想安排几人轮值休息,却是看见厂办的金耀辉在车上。
这老小子是李怀德的秘书,怎么在这趟车上?
李学武脑袋一个转弯儿,眼睛一眯,对着走过来的金耀辉问道:“李厂在车上?”
“是”
金耀辉笑着说道:“领导在软卧等您呢”。
“草!”
李学武伸手怼了金耀辉一下,轻声埋怨道:“下午那会儿我特么问你你说不知道”。
金耀辉无奈地笑了笑,眼睛示意了一下后面的软卧,道:“领导有指示”。
李学武一撇嘴,对着看着自己瞪眼儿的八名队员说道:“三人一组,轮岗,枪不离手”。
“是!”
这几人由着何远安排了,分批去硬卧车厢休息,就剩下三个人分别警戒了。
李学武则是跟着金耀辉去了一头的软卧。
一开门便见李怀德正坐在床上往外面看呢,这会儿车已经动了,速度越来越快。
“我还说呢,谁帮我把单据接了呢”
李学武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接了金耀辉手里的暖瓶,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转回身拿起李怀德的茶杯给倒了热水。
“很惊喜吧!”
李怀德笑眯眯地看着给自己倒水的李学武问道:“是不是没想到我在车上?”
“惊吓倒是真的!”
李学武在铁圈里放好了暖瓶,嘴里抱怨道:“要是知道您在车上,我还用得着带三挺轻机枪?”
“哈哈哈哈哈”
这马屁给李怀德拍的舒服极了,连连摆手示意李学武坐他对面儿。
“你也给我吓了一跳!”
李怀德给李学武甩了一根烟说道:“全副武装就算了,还带着轻机枪,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仗了呢”。
“您以为呢!”
李学武拿出打火机给李怀德点了,又给自己点上了。
使劲裹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三四千公里,我认识谁啊,我就认识手里的家伙儿”。
说着话从盒子里摆着的茶具上翻过来一个杯子做烟灰缸。
“也就是重机枪太沉,迫击炮使用又有限制,不然我非得带上几门”
“得了吧!”
李怀德越是听李学武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盛。
下属拿他比作决定性武器,这不是说明他的位置重要嘛。
“带上来就带上来吧,睡觉也踏实”
“那感情了!”
李学武笑着将车窗的窗帘拉上了,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不时闪过的灯光晃的眼睛疼。
“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把护卫队的小伙子们拉出来溜溜,在轧钢厂都待废了”
“呵呵呵”
李怀德听着这位保卫处之虎的意思怎么像是害怕了呢,颇有种火力不足恐惧症的意思。
两人吹吹笑笑,就是不提这次押运的事儿,真就把这一次出差当旅游了。
李学武轻松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李怀德这混蛋比自己还惜命呢。
他能上车,就说明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但没危险。
赶上金耀辉叫两人出去吃饭的时候,李学武这才知道,车上可不止李怀德这么一位意外之人。
“你怎么在这?”
看见李学武像是见了鬼似的模样,这人嬉笑地问道:“很惊喜吧!”
“滚特么犊子!”
(本章完)
第413章 你有事儿!
第413章 你有事儿!
李学武伸手一巴掌推在了姬卫东的脸上,随后笑着跟他抱了一下。
姬卫东则是笑呵呵地搂着李学武拍了拍。
李怀德是知道两人认识的,这会见着两人互相拍着背“砰砰”作响,也是看热闹地笑了。
年轻真好啊,要是李学武这么拍他,恐怕得七个医生拼命抢救。
其实倒不是李学武和姬卫东久别重逢的喜悦,这俩人虽然见的少,可电话并不少打。
只不过这种突然的任务,封闭的列车上,能遇见臭味……义气相投的朋友,实在是难得。
“坐坐!”
李怀德示意两人赶紧坐,值班员将热好的馒头和米粥端了上来,一起上来的还有两饭盒炒菜和一碟咸菜。
这就是冬天押运的伙食,馒头是蒸好了直接放在通风仓里的,吃的时候直接在取暖炉子上热。
当然了,如果沿途的条件允许的话,也会去下面的车站打饭菜。
这次出来的时候就晚了,食堂只来的及将应急伙食备上了车。
因为李怀德在车上,秘书去招待所打了两盒菜。
保密要求,还不敢多打,也就这么多。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周围护卫队和其他人员的伙食。
“坐,吃饭”
拍了拍姬卫东的肩膀,拿一个馒头掰开了,夹了一块儿咸菜便开吃。
李怀德看着秘书端上来的饭盒也是皱了皱眉头,尤其是李学武和姬卫东的表现。
这两个光吃馒头和咸菜,这饭盒可是一口没动的。
李怀德可是一个老饕,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主儿。
顿顿都有他喜欢的小动物才好呢,可现在他下不去嘴。
特么的,这秘书怎么办事儿的,他什么时候当着手底下人开荤了?
“老金啊,把这个,这个,给小子们分了”
金耀辉一看李怀德皱眉头就知道事儿不好,这饭菜本应该直接端软卧里面的。
可谁想到领导跟李学武出来吃饭了。
这菜都热上了,还能劝领导回去吃?
“领导,要不……”
“甭废话,赶紧的!”
李怀德皱着眉头训了金耀辉一句,随后也学着李学武来了一个馒头夹咸菜,就着碗里的粥开始吃。
金耀辉没法,只能将两饭盒的菜分给了另一边吃饭的几人。
“领导,这……还是您吃吧!”
对面儿有机灵的,见着金秘书过来,赶紧回了这边一句。
李怀德则是咽下一口馒头对着那边笑了说道:“吃你们的,值班辛苦了”。
先前机灵的就是何远,这小子心眼相当多。
上次李学武救冉秋叶的时候,不让齐德隆回去的就是他。
这会儿见着李怀德这么说,又为难地对着李学武说道:“处长,您看……”
李学武哪里不知道这几个坏小子的意思。
“领导,还是您吃吧,他们身强力壮的……”
李学武的话还没说完,李怀德便板着脸训道:“甭扯淡,他们是你的兵难得不是我的兵?”
得嘞,领导这是要千金买马骨了。
“还不赶紧谢谢领导?那是领导自己打的菜”
李学武多会说漂亮话儿啊,明明知道是秘书给打的,可这会儿却说是领导自己打的。
这工作餐让出去,和自己的菜让出去,完全是两个级别了。
何远胳膊肘一怼身边的同伴,几人反应过来,连声跟李怀德道谢。
李怀德则是眯着眼睛笑呵呵地摆手示意他们吃。
何远接了金秘书的饭盒,用干净筷子给每人都分了,最后剩下一些又给送回来了。
“谢谢领导,咱们一起吃”
也不等李怀德反应,何远便笑嘻嘻地回去了。
“这小子!”
李怀德这会儿对李学武和李学武手底下的人是相当的满意了。
会做人,会做事,跟李学武一个样。
李学武见送回来的菜不算多,夹了一筷子放进了馒头里,笑道:“那我可不客气了,哈哈!”
说是不客气,其实也就夹了那么一筷子,再没去动饭盒里的菜。
姬卫东在车上完全是傻子过年看界比儿,李学武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两人挤眉弄眼的,可给李怀德逗够呛。
本以为这次的旅途会是相当枯燥乏味的,现在看来,有这么两个人在,一定很有意思。
车厢里的气氛很好,大家都很融洽。
李怀德收获了“人心”,大家分得了美食,只有坐在一边的金秘书满脸的尴尬。
“他还真不要脸了!”
一大妈抖了一下围裙,边收拾饭桌边说道:“刚才进院儿的时候脖子都昂上天了”。
“说他干啥!”
一大爷皱着眉头嗔了老伴儿一句,道:“我都这个年纪了,还争这个干什么”。
“不是争,是没这么办事儿的!”
一大妈可是院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能把老好人气说话的,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明明是李学武先安排你的,可他们家老三在这儿挺贼话儿,回家跟他爸学了去,敢今儿个就给伱来这么一下”
“唉~”
一大爷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家李学武也没说就安排给我了,就是提了个建议”。
“建议不是跟你说的啊?”
一大妈看了看手里的饭碗,唠叨着说道:“你要是真不在乎,那就别气自己”。
一大爷也知道老伴儿说的是,今晚的饭他就没怎么吃,气都气饱了。
嘴上说不跟他置气,可眼瞅着到了手的鸭子,飞了!
今早一大爷把李学武的意见跟车间主任讨论了,也做了详实的计划。
可等车间主任把这份计划报上去的时候,生产管理处说了,重了,别的车间已经报上去了。
还说了,竞争也是良性竞争,可不能抄袭。
等回到车间,主任就问一大爷了,这到底是不是李学武说的,他对几个人说了。
一大爷一听就知道咋回事儿了,院里住着的,有这份能力的,在车间上班的,也就后院儿了。
他这会儿也是想起来了,昨晚李学武说的时候,后院老三可不就在跟前儿听着了嘛。
一大爷这个生气啊,生气加上火。
好不容易跟主任搞了一个这么个机制,想着的也是大家都好。
可没想到被自己院里人背刺了。
他倒不是生气自己没有表现机会了,而是生气刘海中的这种背叛。
现在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了,想解释都没法解释了。
虽然主任说了,相信他的为人,也相信他说的话,可处里呢?
一大爷本来就是个隐忍的性格,可到了院里,刘海中挺胸抬头的。
他们家老二刘光天像是马前卒一样,逢人便说他爹成规范组设计师了。
这设计师虽然没人知道是啥,可并不妨碍二大爷昂首挺胸地装哔。
一大妈可是知道老伴儿和李学武昨晚说了啥的。
这会儿见着老伴儿坐在屋里生闷气,刘海中在外面耀武扬威的,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牢骚和抱怨,她也是替自己老伴儿抱不平。
这会儿正说着呢,傻柱进屋了。
“收拾呢一大妈”
“哎,柱子啊,快坐”
一大妈才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儿说这些呢,忙招呼着傻柱坐。
傻柱“呵呵”笑了一声,看了一大爷一眼便坐下了。
“不用不用,一大妈,喝了水过来的”
见一大妈要给自己倒水,傻柱连忙制止了。
“我找一大爷有点儿事儿”
傻柱见一大爷的表情不大好,便开口试探了一句。
一大妈看了老伴儿一眼,随后说道:“那你们说着,我去收拾后院儿老太太那屋”。
她是个本分的,家里都是一大爷做主。
要不怎么说当初一大爷要抚养老太太,一大妈便给做衣做饭,端屎端尿的呢。
傻柱见一大妈出了门,这才看向了一大爷。
“是借钱的事儿吧?”
还没等傻柱开口,一大爷先问出来了。
傻柱这会儿“嘿嘿”一笑,道:“是,实在是紧手了”。
得,一大爷开口了,倒也省的他为难了。
他都算计好了,想着跟倒座房借钱的。
可倒座房这边没一个当家的在。
二爷是不管事儿的,姥爷虽然名义上是当家的,可不管帐。
西院的事儿都是老彪子和闻三儿在张罗。
好不容易等到老彪子收车回来,却是听说没钱了。
确实没钱了,老彪子说了三舅把欠街道的钱优先还了,又还了从别人哪儿借的。
现在手里只有生意运营的钱,可是不敢往出拿的。
老彪子说的真切,傻柱也是信了。
他也是真傻,老彪子说假话的时候才认真呢,说真话的时候才嘻嘻哈哈的呢。
不过倒座房的钱确实都没了,早上送三舅走的时候,老彪子眼瞅着三舅把所有资金都提了。
要不是闻三儿是他亲舅舅,那边儿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再加上今早接的那个一起送走的人,他真以为这是要携款潜逃呢。
傻柱想的是,倒座房还真不差他这么点儿钱,可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
唉~谁让他赶的这个点儿赶的不好呢。
“一大爷,我想跟您借点儿钱”
他是真没辙了,院里能借钱的地方都借了,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一大爷这儿。
“说说,干啥用”
一大爷说话就是大气,根本不问用多少,而是问你干啥用。
他认同的用处,那借多少都没问题,不认同的,就要说教说教了。
傻柱为难儿看了看一大爷,又往对门儿瞟了一眼。
这会儿秦京茹正好跟她姐出门要干什么去,所以傻柱坐在屋里看得真切。
“我想结婚”
“嗯?”
一大爷一愣,随即追着傻柱的视线看向了外面。
他也看见了秦淮茹姐俩儿,上次秦京茹已经拒绝他了,怎么还结婚啊。
“是秦京茹?”
“嗯”
傻柱点点头,道:“我今天上他们家去了,他爹说了,两百一十块钱彩礼,包送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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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一大爷也是被秦京茹她爹的话给呛住了,这包送到家是以前村里卖牲口用的。
因为买主怕牲口有什么隐藏的疾病,一般是卖主赶着送到买主家里才结算,是这么个包送到家。
可这个词哪有用在自己闺女身上的,不着四六嘛。
看着一大爷的反应,傻柱也是咧咧嘴,他也看出自己这个“丈人”跟常人不大一样来了。
他这还是挑好听的说呢,他“丈人”的原话儿是:三个儿子一个闺女,他是没能力给大儿子挣媳妇儿了,要么换,要么钱。
换,也得是管下面两个舅子结婚,钱,就不用了。
他本不愿闺女进城的,所以只能钱,一个儿子70块,闺女永远不回来都行。
傻柱得了准信儿,兜里只有半个儿子的,“丈人”还不允许分期,便赶紧回来凑钱了。
一大爷听了傻柱的叙述,皱着眉头问道:“你差多少?”
“二百一块”
“你一个大子儿都没有啊!”
一大爷不干了,这特么他的钱也不是大方刮来的,支援也没这么支援的。
“有是有……”
傻柱为难地说道:“手里有三十多,马上工资还有三十多,可还不得结婚嘛”。
一大爷敲了敲桌子,道:“还真没听说谁家姑娘要这个彩礼的,也没听说取了媳妇儿还得管三个小舅子的,你这婚不大对啊”。
“我知道,一大爷”
傻柱苦着脸说道:“先前答应的结婚条件让她们家知道了,这次哪里肯降价啊”。
“要不怎么说上赶着不是买卖呢”
一大爷眯着眼睛说道:“我可跟你说好了,这钱也是我准备养老的,你怎么决定你自己看,我劝你太多就埋怨我了”。
“我知道您为我好”
傻柱诚恳地说道:“就冲您养老太太,我也给您养老”。
“呵呵呵”
这话一大爷愿意听,傻柱虽然艮了一些,但心肠好。
“行吧,要不结了婚以后也不能不管丈人家,这也算一把拿”
说着话,一大爷去箱柜里找了自己的衣服,从兜里查了二百一十块钱拿了过来。
“早点儿结婚,早点要孩子”
一大爷可知道那秦京茹不是个稳当的且儿,要是不紧着点儿,说不定哪天儿跟人跑了。
“哎!”
傻柱这会儿光顾着咧着大嘴开心了,一大爷说什么他也没听进去。
“一大爷您放心,只要我手头宽裕了,准还您!”
“行了,去吧,你要是能早结婚,我才高兴呢”
经傻柱这么一打岔,一大爷的心情好多了。
送走傻柱,调开了箱柜上的匣子,准备听一会儿新闻就睡觉了。
一大妈走回来,看着正听匣子音儿的老伴儿问道:“你借给傻柱子钱了?”
一大爷一听这话便是一皱眉头,可随后还是点了点。
一大妈看着老伴儿的表情收住了嘴,兜了兜下巴,还是说道:“对面儿那丫头可不像是老实孩子”。
“我跟他说了”
一大爷点点头,道:“可也不能干看着他结不上婚啊”。
一大妈转过身,边收拾炉子边说道:“就怕这婚真结不上”。
说着话给老伴儿说了在院里听见的话儿。
这贾张氏的嘴就像是傻老婆的棉裤腰似的。
本就不待见秦京茹来家里白吃白喝,这会儿把秦京茹那点儿小心思都说出去了。
这院儿能有多大啊,有几个人啊,哪里禁得住贾张氏这么传啊。
也就这么一天的时间,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有些人知道了也装糊涂,自欺欺人装不知道。
傻柱刚一出门,便遇见秦家姐妹回来,感情出这么一会儿是去厕所了。
“秦姐,京茹”
傻柱上赶着打了声招呼,可秦京茹搭理都没搭理。
看着先一步回家的妹妹,秦淮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跟傻柱说什么了。
现在看着傻柱就跟魔怔了似的,秦淮茹知道,傻柱钻牛角尖儿里了。
傻柱却不这么觉得,笑呵呵地看了秦京茹的背影一眼,随后对着秦淮茹说道:“明天我就去交彩礼钱”。
秦淮茹听见这话,看傻柱的眼神都变了。
刚才是怜悯和无奈,现在却是埋怨和悔恨。
“你交的不是彩礼,是京茹的葬礼”
“啥?”
傻柱听见这话就是一愣,看着要走的秦淮茹追问道:“秦姐,你这是啥意思?”
秦淮茹转回头看着傻柱说道:“话我跟你说了无数遍了,你要往炕里跳,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嘴上说着傻柱,秦淮茹却是埋怨自己。
“也是我的错,当初就不应该提这一茬儿,你现在不甘心,等着吧,非要她死了你就从牛角尖里出来了”
“你在院里上蹿下跳的开心了,你想没想过她爸她兄弟来了拿绳子捆了她,她得怎么活?”
给傻柱说了最后的道理,秦淮茹边往屋里走边说道:“她下午已经照剪子用劲儿了”。
傻柱看着秦淮茹进屋的身影,是连那个啥字都问不出来了。
刚才得了那二百一十块钱的喜悦一下子被秦淮茹的几句话掏空了。
看了看天色,傻柱这才明白为什么就上个厕所也是姐妹两个一起去。
那是防着秦京茹走极端呢。
秦淮茹进了屋看着坐在床边闷闷不乐的妹妹,又看了自己婆婆一眼。
她现在也是心累,心累的不行了。
既埋怨自己当初多事儿,把妹妹介绍给傻柱,也埋怨自己婆婆,多嘴多舌。
贾张氏能把秦京茹的小九九说出去,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出了意外了。
贾张氏也把傻柱四处借钱要去秦淮茹村里下聘礼的事儿给带回来了。
秦京茹听了这个消息直接人傻了,晚饭都没吃。
她想过傻柱会磨她,会骂她,会讲究她,可她就是没想到傻柱会抄她的老家。
这招儿忒特么损了,她都不知道傻柱是怎么想出来的。
秦京茹倒是没想着是自己姐姐给出的主意,因为那天姐姐跟傻柱吵的那几句她听见了。
她秦老六一生要强,怎么能认输!
贾张氏倒是不在乎儿媳妇儿的瞪眼睛,她现在算是抓住秦淮茹的脉了。
哎!我就是不惹你。
哎!我就是不跟你吵。
哎!我就是干活,但我还不亏着自己嘴!
秦淮茹拿她能有啥招儿,这么“温顺”的婆婆是她早不敢想的了。
见贾张氏听着匣子音儿,叹了一口气便去了里屋。
贾张氏也是瞎子听热闹,她懂个什么国家大事啊。
这会儿匣子里正说着:“2月底以来,边疆北部伊城、塔城、alt等地区突降一场大雪,积雪深达20-40厘米,牧区正在遭受最严酷的考验……”
“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关注了吗?”
“领导,我都要忙冒烟了!”
李学武他们这会儿正吃着饭,金耀辉在李怀德的示意下,将收音机打开了。
李怀德这种级别的干部可不会错过每天这个时段的新闻节目。
就像后世的干部都要看新闻连播一样,这是基本功。
“边疆苦啊~”
李怀德将馒头吃完,把桌上的饭盒推向了李学武和姬卫东那边。
“牧区的雪灾有十年一大灾,三年一小灾的说法,牲畜的损失都在百万头以上啊~”
看着忧国忧民难以下饭的李怀德,李学武挑了挑眉毛。
“要不是接着您的消息,我都不会注意这种地方”
姬卫东坐在一边听着两人谈话,手里的筷子不停,眼珠子也不停地转。
“还是要关心一下时事的”
李怀德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随后将烟盒扔在了桌子上,身子靠在了硬座椅上。
“咱们这次的行程正好要去那边,我是真不忍心看见这种景象啊!”
这个时候李怀德的形象是很高大的,很正派的。
尤其是这些关心集体的觉悟,让车厢里的人备受感动。
李学武看了身边的姬卫东一眼,这小子特么吃的忒快了,筷子都快赶上直升机的螺旋桨了。
姬卫东这是浑不在意李学武的注视,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
“听您的!”
李学武点头说道:“要不怎么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呢,要不怎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呢”。
抢不过姬拔毛,李学武吃了最后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能行万里路,路上还有您这样的我师,我这次算是来着了”
“咳咳~”
姬卫东听见李学武的话突然呛住了,看着饭盒里的菜都不香了。
“哈哈哈”
李怀德笑着将桌上的烟盒推向了李学武,随后说道:“咱们这叫君子同行,寻志闻道”。
“咔哒”
李学武拿起烟盒给姬卫东发了一根,给自己点了一根,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烟。
“我还真没往这边来过,虽然听战友说过这边的景象,但就我估摸着,跟东北不一样”
“呵呵”
李怀德手指了指车窗外面说道:“咱们现在往南走呢,得去郑城转一圈儿,你慢慢就知道啥叫不一样了”。
说着话站起身,道:“早点儿休息吧,知道你们老朋友,给你们安排在了一处”。
“谢谢领导关心”
李学武站起身怼了姬卫东一下,随后两人一起目送了李怀德。
金耀辉跟李怀德一个软卧,这会儿见领导回去了,他也赶紧起身跟上去了。
李学武挥挥手示意姬卫东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随手把匣子关掉了。
这车上可没有通电口,匣子是用电池的。
李怀德不听,李学武也没有听这玩意儿的意思,更不可能给值班的队员解闷儿玩儿。
姬卫东撇了撇嘴,示意自己的同事不用帮忙,自己动手收拾了。
“先吃完不管,后吃完捡桌子刷碗呗?”
“你是懂我的!”
李学武对着嘟嘟囔囔的姬卫东挑了挑眉毛吹了一口烟儿。
这次姬卫东带了两个同事在车上,这两人看着李学武跟自己领导的态度就知道是关系好的,这会儿也就坐在一边看热闹了。
其实也就是一说,车上是有值班员的,哪里用得着他们自己刷,待他们都吃完后一起收了去前面车头了。
姬卫东走回到这边的硬座,用李学武的打火机给自己的烟点着了,随后坐在了对面。
“你有事儿!”
“啥事儿?”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神神叨叨的,不由得轻笑道:“我有事儿没事儿,难到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甭蒙我,你一定有事儿!”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这会儿也就八点不到,还没到休息的时候,车厢值班区这边还坐着几个人。
这些人看着两个领导跟小孩子吵架似的,不由得都偷笑了起来。
姬卫东就知道李学武是属鸭子的,嘴硬。
“你说,你如果有坏主意你是乌龟!”
“我不说~!”
李学武感觉自己遇见这孙子智商要被他拉到同一级别进行pk。
是往下拉,而不是往上拉。
李学武当然不能说,就像刚才李怀德问他关注没关注边疆雪灾的事儿,也是不能说关注了的。
这么大的事儿,只要不是聋子,哪里会不关注。
不关注今天早上闻三儿哪儿去了?
可李怀德在昨天晚上才跟他说了去乌城的事儿,他要是早关注,这身边可坐着一个拿怀疑当饭吃的主儿呢。
李学武已经猜到姬卫东三人在车上的原因了,但他就是不问,装不知道。
这条新闻他关注是关注了,可李怀德跟他说之前他没什么想法。
也是凑巧赶上李怀德说了,他才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
等一上火车,看见李怀德在车上,他这个想法更成熟了。
再一看见姬卫东,得!
顶缸的人有了,擦屁股收尾的人也有了,还有啥不敢干的。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无赖的模样恨的牙痒痒。
他就听不得这种猜谜语似的话,尤其是还让他偶然间发现的线索。
不把李学武的话掏出来,他都睡不着觉。
可还没等他发难,李学武先来了个移花接木。
“哎,跟我们韩科长怎么样了?”
就这么一句话,直接给姬卫东干没电了。
犹豫了半天,看了身后几个偷听的一眼,含糊着说道:“好着呢~”
“嗤~”
李学武一撇嘴,道:“算了吧,你的身份太低了,小组长可配不上我们韩科长”。
“呵!”
姬卫东知道这是李学武在寒碜他。
调查部就是这样,进步特别慢,可轻不了儿的一个小级别就能吓死人。
“我们科长早进步了”
李学武跟姬卫东逗壳子,坐在一边的一位调查部的干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呦!姬科长了啊!”
姬卫东听见李学武的调侃无所谓地抽了一口烟。
他知道自己同志也是为了他不平,所以那位干事插嘴他也米说什么。
倒是那人身边的怼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插话儿。
因为这会儿值班区那些李学武带来的人都抿着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李学武没管那边的对峙,而是对着姬卫东调笑道:“我有点儿后悔了,韩科长可能真不适合你”
“别公报私仇啊!”
姬卫东趴在桌子上,瞪着眼睛对李学武说道:“你要是敢传我的不实消息,小心我收拾你弟弟”。
“窝草!你威胁啊!”
李学武笑嘻嘻地说道:“你这么爱怀疑人,我很担心我这个媒人要坐蜡啊!”
姬卫东就知道李学武在这儿等着他呢。
“别闹啊,我可是到了关键位置了,可是真心处的!”
“啧啧啧”
李学武撇着嘴,连连啧舌。
他才不信姬卫东的鬼话呢,只当他放屁。
“你特么不信任我!”
姬卫东现在很受伤的模样,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想要个说法儿。
李学武则是边两个鼻孔往出冒烟,边说道:“那你说,你是真心处对象的,心里从没有想过别的女人,想过是乌龟!”
“我特么……我不说!”
姬卫东没想到李学武这么不讲武德,拿他的话反制他。
这会儿没法儿了,只能拿李学武的无赖反制李学武的无赖了。
李学武一撇嘴,转过头对着何远说道:“等回去我给你跟韩科长介绍介绍啊,年岁相当,我看正合适”。
他也是随便抓一个人故意气姬卫东,何远倒是倒霉了。
他正笑嘻嘻地看热闹呢,这会儿笑得最欢,可没想到处长这么小心眼儿。
姬卫东瞪着眼睛将手里的烟随意地卡在木头座位上,张牙舞爪地向李学武这边扑了过来。
“你个小人,我给你拼了”
李学武见姬卫东冲过来,也是将烟头直接掐灭了,伸手就去跟姬卫东撕吧。
这两个人一个是威风赫赫的双料副处长,一个是做事阴恻恻的实权正科长。
可现在车厢里的人看着两人就像是村口打架的孩子。
两人也都没什么技巧,就是蛮力地撕吧。
看得这些人直咧嘴,刚才对峙的两方人都各自躲闪着目光。
这特么是科长?
这特么是副处长?
太丢脸了,这不是他们领导,不认识他们俩。
终究是李学武的力气大,掐着姬卫东两只手给他提起来了。
最后两人都累的呼哧带喘的,彼此还对着坏笑。
姬卫东不顾还喘着的肺子,趴在桌子上盯着李学武说道:“我不管,反正我这次不能白来!”
李学武听见姬卫东耍无赖的话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的软磨硬泡。
看见自己的行李就在那边的椅子上,拎起来就往另一个软卧走。
姬卫东则是跟屁虫似的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喋喋不休。
“知道是你出差,我是抢着来的,没有收获我可不干!”
“我给你找个当地的娘儿们!”
李学武烦了他的墨迹,拉开软卧门,走进去便开始收拾铺位。
“嘿!瞧你跟你们领导说话内劲儿,我就不信你没有事儿!”
李学武打开行李,上面放着几盒海货,显然是于丽给自己当零嘴儿的。
姬卫东看见了,很是不客气地拿走一盒直接打开了。
“还有你对那条新闻的态度,我的直觉不会骗我的”
李学武瞪了姬卫东一眼,随后把皮袄、皮裤、皮帽子拿了出来放在了床脚。
这是为了不时之需,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一两分钟就能穿上。
“咱俩啥关系,我能骗你吗?”
李学武收拾完皮毛,铺开了被子,将装衣服的兜子直接塞在了床下。
“你没听我们领导说啊,昨晚跟我就提了一嘴让我准备,今天就启程了,啥准备没有,有啥事儿?”
姬卫东没理李学武这茬儿,吧唧着嘴里的小鱼干,脸上写满了不信。
李学武不信他,他现在也不信李学武。
这王八蛋嘴里没有一句准话儿,上次合作的时候见面就骗他们领导,随后骗那些谍员。
搂草打兔子,连特么自己这个同志都骗。
自己二叔送的衔儿服都给骗走了,还特么说家庭过的凄惨。
当初发善心,生死一场,跟领导商量着给了他一套房子。
可特么一去李学武家才知道,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干!
他姬卫东当时就发誓,以后再特么听李学武说的话他就是孙子。
“把门关上”
“好”
李学武也没脱衣服,只脱了鞋,直接钻进了被窝。
听见李学武说关门,姬卫东随后把门关了,自己也钻进了被窝儿。
这车里的灯本就是昏暗的,等一关了灯,更是黑了下来。
只有窗帘上不时映射的灯光提醒着他们,列车正在快速行驶中。
“你有事我可以……”
“滚!”
李学武躺在床上,听见对面的声音直接就是一嗓子。
“再特么不乖乖躺好睡觉我就给你踹下车!”
“我特么求你了~”
姬卫东也是条有血性的汉子,他李学武说什么就听什么?
我偏偏不躺好,我要侧着身子睡!
李怀德说的对,火车就是先往南走的,所以车厢里的温度也是越来越暖和的。
这会儿都是二月末了,车里烧着炉子,更是暖和。
虽然坐着火车,可李学武早已经习惯了恶劣环境下快速入睡的能力。
闻三儿就不行了,他是怎么都睡不着的。
即使钻到座位底下也是又爬了出来,又坐在座位上抽起了烟。
这次李学武给他支出来这么远,他心里也是没底。
尤其是都没跟老婆孩子言语一句,着急忙慌的就出来了。
就那么个损到家的主意能成嘛。
他是闻三儿,他不是神仙,他说啥人家就得听啥。
抱着怀里的包,叼着嘴上的烟,看了一眼睡在对面的人,闻三儿心里还是嘀咕李学武真特么会出主意。
“你听谁给你出的主意啊?”
雨水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哥哥问道:“真要是出了事儿,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傻柱难得地叼起了烟,眯着眼睛看着屋里的火炉子。
他是不吸烟的,有时候在倒座房大家伙儿互相扔烟,扔到他这儿也凑热闹地抽两口。
可现在他心里乱的很,跟秦淮茹谈完他就来找他妹妹了。
今晚于丽拉着雨水来后院儿作伴儿,就住在李学武家。
因为知道李学武出差不在家,傻柱也没有在乎这个事情。
这会儿他就坐在李学武屋里客厅的沙发上,抽着李学武放在茶几下面的烟。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傻柱这会儿倒是抽人家的嘴短了,知道不能把李学武卖了。
雨水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给她哥续了杯水,继续劝道:“我是你妹妹,总不能不想着你好过儿吧?”
“我知道,我知道”
傻柱揉了揉脑袋,今晚秦淮茹的话给他的打击很大。
他一直坚持的,他一直倔强的,可能真的要给别带人来伤害。
站在三门处,他真的想了自己妹妹昨晚跟他说过的话。
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秦京茹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到底有没有必要拉饥荒硬逼着秦京茹嫁给自己。
今天秦淮茹说那些话以前,他只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只要他把秦京茹娶回来,好好对待,将心比心,怎么还不能过日子啊。
他却从来没想过秦京茹会走极端。
于丽将里屋的被子铺好了,以为傻柱说几句话就走呢,却是没想到她都忙完了还在呢。
这会儿她躲在里屋不出去也不是个事儿,可她现在的处境,真没有资格给傻柱提什么建议。
“柱子哥,那烟被水洇湿了,他不爱抽才扔茶几下面的”
于丽说着话从茶柜里掏出一条烟打开了,拿出一盒走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雨水皱着眉头看着颓废的哥哥说道:“别抽了,一包都快下去了,肺子不要了?”
傻柱点点头,将烟头掐了。
“明天不去了,上班”
(本章完)
第414章 李顺叔是个狠人儿啊!
第414章 李顺叔是个狠人儿啊!
“咣当当~”
“咣当当~”
火车一路不停,沿着京城至郑城再到长安。
从长安再到金城,再到油城,再到哈密,最后到乌城这条线前进。
现在就是这么一条路线,而且就这么条路线还不敢保证一定能顺利通过。
京乌全线贯通李学武记得是在今年,具体哪个时间不记得了,但绝对不是现在。
这条线跟后世进边疆的路线也不同,具体哪里不同,李学武也搞不清楚。
不过调度既然敢把车发出来,就说明后面的板车和箱车里的东西一定能送到。
总不能让他们这几个小趴菜扛着以吨为单位计数的东西挺进边疆吧。
上车的时候李学武看了,车头就是蒸汽机车,车尾的也是。
按照这个时候火车的构造速度和模数牵引力勾算这一趟超长列车的运载质量,李学武估摸着运行时速能干到60多公里左右。
这还是在不停站的情况下,要是算上加水或者其他业务,到乌城怎么也得27号了。
他正躺在床上计算这趟“乌龙车”的运行时间时,就听对面儿床上传来了稀稀疏疏声音。
李学武早醒了,他就是没起来。
起来干啥,这种路线,这种任务,他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待着,睡觉。
听起来很爽,其实最无聊。
巴掌块儿大的地方,站在这头儿放个屁那头儿都能闻得见。
虽然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已经照在了他的脸上,提醒他现在已经不是早晨了。
可李学武毅然决然地拉上被子,来了个视而不见。
对面儿的声音不停,不大一会儿,李学武就听见自己的头顶有呼吸声。
“咱们那事儿什么时候能告诉我?”
“我特么!滚!”
李学武一掀被子,从地上捡了鞋对着往门口跑的姬卫东喊道:“来!来我告诉你!”
“嘘!”
姬卫东则是嬉皮笑脸地把着门对着李学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李学武则是不耐烦地把自己的鞋当飞镖对着姬卫东就扔了过去。
“砰!”
不用想,就依姬卫东的身手,怎么可能让鞋砸身上。
在李学武做出扔鞋的动作时,他就把门关上了,这是鞋砸门发出的声音。
站在走廊上的姬卫东又恢复了调查部“大佬”的风范。
先是在车厢前后转了一圈,看了值班日志。
随后用电话给前后车通话问了安全情况。
电话一个小时要打一次,一是确保车辆安全,二是确保电话线路安全。
不过这都是常规操作,这种车辆出现事故的概率都能堪比火星撞地球了。
站在卫生间洗脸的姬卫东眼瞅着路过的一个火车站上有人站岗确保列车通过时站台上没人呢。
昨晚李学武起来好几次查车,姬卫东自觉地跟李学武排了班儿。
再看了一眼外面飘着的煤烟,转身去了前面的值班区。
“来来来,闲着也是闲着,赢你们点儿”
完成工作的姬卫东又暴露了本性,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副扑克。
这还是他从家里带来的,为的就是排解火车上的寂寞。
不然还能怎么排解?
像你们想歪的,先前李学武听见的那阵稀稀疏疏声?
男人的孤苦不一定非要女人来解救,也可能是其他的事儿,比如工作劳动。
“傻柱今天咋了?”
“我哪知道!”
刘岚来大食堂这边调材料,看见木着脸在案台边上用劲儿的傻柱不由的一愣。
这小子平时都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做饭也都是那个德行。
今天这是怎么了?
问二厨刘师傅不知道,刘岚拉住了走过来的马华。
“马华,你师父咋了?”
马华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对着刘岚说道:“不挺好的嘛,不招灾不惹祸的,可不就是大家想看到的嘛”。
“去你的!”
刘岚推了一下马华,道:“我瞎啊,不正常看不出来吗?”
“呵呵”
马华一声冷笑热哈哈,拢了拢手里的白菜说道:“让我师父能放在心里的,可能就只有阿诗玛了”。
“谁?”
“滚蛋!活儿不多闲的蛋疼是吧!”
这会儿傻柱也听见身后两人嘀咕自己了,转过头骂了徒弟一句。
随后对着刘岚说道:“要啥自己去库房拿,拿完找老郭写条子”。
就这么两句话,随后又转过头忙活手里的面去了。
可刘岚看傻柱的动作好像跟这面团有仇啊,捶的案台“哐哐”作响。
马华对着刘岚撇撇嘴,小声道:“一上午骂我们的次数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了”。
刚说完,马华见师父又要瞪眼睛,赶紧拎着手里的白菜去切片儿了。
刘岚则是一脸好奇地走到傻柱边上,看着正跟面团较劲的傻柱问道:“对象黄了?”
傻柱一脸厌烦地看着好奇猫似的刘岚,冷声道:“找茬儿是吧!”
“稀罕~”
刘岚一瘪嘴,眼睛抹哒了一下傻柱,随后边往后面走边说道:“狗咬吕洞宾”。
傻柱也是上眼皮一打下眼皮,继续手里的动作。
昨晚从李学武家出来他也没去倒座房,他怕。
他怕别人问起他的婚事。
他怕别人可怜他的婚事。
傻柱在正房自己屋里坐了一宿,眼睛也是看着贾家的方向看了一宿。
直到今天早上秦京茹出来洗漱,这才出了屋。
秦京茹自然不待见傻柱,见着他出来一转身就进屋了。
傻柱嘎巴嘎巴嘴,干哑着嗓子直接出门上班了,就连饭都没有去倒座房吃。
其实就是他自己放不过他自己,太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和态度了。
能说他闲话的就那么几个闲人,还都是他看不起、看不上的。
白上这个火,白较这个劲。
要不秦淮茹怎么说他钻牛角尖了呢。
如果不是以死相逼,傻柱还不愿意面对现实呢。
这会儿一上午的忙碌他心情算是舒坦了不少,可厨房里这些人懊滔了。
无缘无故的,凭白当了傻柱的出气筒。
当然了,也有不惯着傻柱的。
“傻柱,东西我拿走了啊!”
刘岚拎着一袋子调料,走过傻柱的时候知会了一声。
没等着傻柱的回复,刘岚放下调料又回来了。
走到傻柱身边轻声说道:“姐单身了,要不跟姐凑合凑合?”
“你要不要跟面团凑合凑合?”
傻柱一转头就是宁死不从的死亡凝视。
“哈哈哈!”
离了婚的女人就是这么的肆无忌惮,逗了傻柱一句,哈哈笑着拎了地上的调料出了门。
傻柱的眼睛一直目送着刘岚出了门,这才对着过来帮忙的马华问道:“她什么时候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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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会真想跟她凑合吧!”
马华这会儿三观和节操都要被师父砸碎了,瞪大着眼珠子看着傻柱。
“滚蛋!”
傻柱轻声骂了一句,随后将揉好的面团分了徒弟一半,两人开始做馒头。
马华见师父不是这个意思,便小声说道:“您小心着点儿吧,这娘儿们看着不像好人”。
“用你教我?!”
傻柱瞪了一眼徒弟,道:“她就是寒碜我来了,你以为她真想再找啊,浪罢了”。
“啧啧啧”
马华也啧声道:“真了不得,为了进步家都不要了”。
“哼!”
傻柱哼了一声,随后说道:“她们家那位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马华攥着手里的面团,仰脖儿斜上四十五度仰望着虚空,道:“这结婚还有个什么劲”。
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站在一边的傻柱听见了,站在招待所前台的张松英也说到了。
这会儿正看见刘岚拎着袋子脸上带着笑容进了厨房。
秦淮茹怼了张松英一下,道:“找茬儿干仗呢?”
“我管她!”
张松英一扭身子跟着秦淮茹进了办公室。
“从一大早上来就跟这个说单身了,跟那个说离婚了,切~”
秦淮茹看了张松英一眼,问道:“你自己呢?”
两人也是“好姐妹”关系了,有些话也是能直接说出来的。
“我怎么了~”
张松英就是看见解放了的刘岚想到了自己,这才这么多怪话的。
秦淮茹一边看着账本一边问道:“你们家那位没跟你缓和关系啊?”
“他?呵呵~”
张松英一撇嘴,道:“一辈子不说话才好呢”。
秦淮茹抬起头看了看她,道:“有家没家可是两码事儿,她离婚可不是没家,孩子和房子可是给她了”。
“我又没孩子,房子不就是那回事儿嘛!”
张松英抱着胳膊依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阳光说道:“我那哪里是家啊,都没有这办公室温暖,一点儿人味儿都没有了”。
感慨了一句自己,又转头问向秦淮茹道:“你妹妹那事儿怎么办了?”
“唉~”
张松英不问秦淮茹还能假装忘了,可这么一提起来也是一肚子火。
“还能咋样,拖呗,拖到她自己靠不住,或者她家里靠不住呗”
张松英扭过身子趴在椅背上,翘着两条大长腿一晃一晃地说道:“你妹妹想找啥样的?何雨柱看不上可以给厂里别的人介绍介绍嘛”。
“甭惹麻烦了”
秦淮茹抬起头说道:“院里傻柱我是知根知底儿的,要是外面的,是介绍了,结婚以后出了问题我二叔还不过来找我麻烦啊”。
自从秦京茹说了家里对她的看法,秦淮茹就不大想搭理她们家的事儿了。
包括现在秦京茹的问题,她也是消极处理着。
不让傻柱直接去家里提亲,就是怕秦京茹在她这儿出事儿。
有一个傻柱就够热闹的了,再来一个,她不用干别的了。
“唉~”
跟着秦淮茹叹了一口气,张松英又小声问道:“他最近怎么这么忙啊?听机关的说又跟李副厂长出差了”。
“拐了这么大个弯儿,你是想他了吧?”
秦淮茹这会儿才听明白,这娘儿们东拉西扯的,东一耙帚西一扫帚的,为的就是打听李学武啊。
“哪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松英扭回身子背对着秦淮茹嗔道:“瞧你,这么说我成什么人了”。
“不像好人~”
“去你的~”
两人也就是在办公室里斗斗嘴,平日里可不敢这么说话。
秦淮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活土匪倒成香饽饽了,走到哪儿都有人惦记着。
可不是嘛,张松英刚惦记完,在办公室的谷维洁又开始惦记了。
“李副处长出差前没有安排武装部这边的工作吗?”
“额……处长说武装部有您在,不会出问题”
听着谷副书记的质疑,于德才倒是会说,可谷维洁不大买账。
“要是所有的处级领导都这么学,把工作都丢给我来做,那要他们做什么?”
谷维洁说着话的时候并不是很正式,也不是很严肃,似是认真似是玩笑的样子。
反正于德才听着话儿是不对味儿,可面儿上是挑不出来说道儿的。
这会儿看着低头看资料的谷副书记,于德才也是没法。
他今天来是催促这边借调函进度的,稽查股现在已经迪化了,活儿忙不过来了。
尤其是机床车间搞出来一个安全生产标准化项目出来,稽查股更有劲头了。
总不能查人的标准由着干活的人订吧!
现在稽查股急需人手参与到标准化的项目里面去,达到引领和主导作用。
谷维洁现在看的就是于德才带过来的,关于安全生产标准化的项目说明。
先前借调函走到她这里就卡住了,她给厂办的回复是鉴于武装部现处的特殊形式,要保卫处提供具体的业务和人员需要条件。
得,还没等于德才想辙呢,车间那边先把枕头递过来了。
看着厂生产管理处、设计处和保卫处联合提供的立项说明,谷维洁也拦不住了。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让秘书找出了那张借调函,拿起钢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项目不错,好好做吧”
“是”
于德才拿起那张借调函就要出门。
谷维洁努了努嘴,随后对着于德才说道:“李副处长不在家,让丁学波主任协助你们处理业务吧”。
于德才猛然定住了身子,转回身向谷维洁看去。
这会儿谷维洁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说道:“武装部的干部早晚都要并过去,正好借着这次借调融合一下”。
“是”
于德才不敢说别的,更不敢以李学武不在家为由决绝谷维洁。
因为谷维洁是厂领导,李学武只是保卫处的当家人。
李学武给谷维洁下了绊子,前脚儿离开,后脚儿保卫处就被插了钉子。
这丁学波于德才知道,不是个老实的,这会儿长脑子的都知道谷维洁要干什么。
答应完,于德才见谷维洁没别的指示,再次转身出了门。
谷维洁在于德才走后扔了手里的笔,眼睑下垂地喝了口茶。
她并没有针对谁,而是觉得保卫处在座的都是……
秘书见副书记没有事儿,便蹑手蹑脚地拿着笔记本出了门。
这会儿谷维洁才算放松下来,用手搓了搓脸,长舒了一口气。
这小子实在难缠,找关系约他却是阴差阳错被他躲过去了。
谷维洁本想着一次跟他谈明白的,要么说服他,要么下来收拾他。
可现在面儿都没见着,又搭上了韩殊的人情关系。
现在这个事儿就复杂了,要说服没机会,没时间,要收拾他有韩殊在中间,轻了重了都不是。
这也是她明明知道董文学在保卫处,却一直都没有用这种关系的原因。
她是准备拿这条关系当杀手锏的,可没想到那小子属泥鳅的。
现在把丁学波安插进去,并不是要做什么,就是给李学武和董文学提个醒,她要支持。
可她没拿丁学波当回事儿,董文学和李学武这边更不会拿她当回事儿了。
于德才从谷维洁的办公室出来,并没有急匆匆回去报信儿。
而是将借调函的流程走完,这才不急不缓地回了保卫楼。
电话是按照李学武的要求直接打给钢城董文学的办公室的。
董文学听了于德才的汇报冷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媳妇儿以前的这位领导,可也没想着顾情宜,给面子。
“调到了保卫处就是保卫处的砖,哪儿有需要往哪儿搬嘛~”
董文学轻巧巧的一句话,直接决定了即将到来的丁学波的位置。
协助处理保卫处业务?
巧了,李副处长在走前就指示了,训练场管理处因为大量训练人员和驻扎人员管理需要等原因,要提半级,按照副科级管理制度执行。
这丁学波不就是科级干部嘛,按照单位合并惯例,降半级使用很正常的嘛。
“丁学波按照正科高半级安置训练场,就这样”
董文学也忙,没时间说太多,一句话下了命令,这边就会按照程序给还没报道的丁学波做岗位命令了。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心眼子多呢,早给这些人挖好坑了,就等着他们往这边跳呢。
调到训练场并不是训练场所有的事情都归丁学波管了。
李学武走前挖的坑已经标明了,是训练场管理处,就是做后勤工作的部门。
食堂、服装、器材保养、住宿卫生等等琐事都归管理处管理。
这可真是大熊猫点外卖,损到家了。
去训练场上班,放假回趟家跟特么取经似的,肠子给你颠出来。
中午食堂放饭,一大爷很是意外地在窗口看见了傻柱。
“柱子,你没去啊?”
傻柱一抬头,见是一大爷,点头道:“啊,没去”。
一大爷看了看傻柱,端着饭菜走了。
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哪里有时间给他们两个细说这个事儿啊。
傻柱眼神躲闪着,一大爷也没有自讨这个没趣。
倒是二大爷好讨这个闲话,走到窗口前,对着傻柱问道:“柱子,一大爷跟你说什么了?”
他倒没想着关心傻柱的事儿,刘海中还以为一大爷要让傻柱给他使坏呢。
可傻柱不这么想啊。
啊,我没娶上媳妇儿,你乐呵了呗。
想到前两天二大爷家刘光天老往秦京茹身边凑合,傻柱一股子火儿就上来。
“管得着嘛你!”
傻柱一扬手里的勺子,指着二大爷说道:“吃不吃,不吃滚蛋!”
他这句滚蛋一上午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这会儿心烦着,见着二大爷找骂,逮谁跟谁来了。
二大爷看见傻柱耍驴也是不干了。
要是在院里,大家都知道傻柱是个什么玩意儿,也就没人跟他一般见识了。
可这会儿食堂这么些人呢,二大爷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傻柱!你骂谁呢!”
二大爷手指着傻柱说道:“我我我可告诉你,不给我道歉,我上你们领导那儿告你去!”
傻柱晃了晃手里的勺子,横着眼睛说道:“知道老郭的办公室怎么走不?不知道我告诉你!”
他在食堂都狂习惯了,哪里会在乎二大爷的告状啊。
这会儿拎着勺子比划着嚷道:“不吃赶紧滚,给后面的同志让道儿”。
这后面排队打饭的也是着急,可看热闹的心更着急,恨不得饭都不吃,看着两人真打起来。
二大爷手里拿着饭盒,瞪着眼珠子要跟傻柱掰扯两句。
还是一大爷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对着傻柱比划了一下。
“赶紧干活儿”
说着话就去拉二大爷。
“老刘,别跟他一般见识”
二大爷这会儿看了一大爷一眼,用手指点着一大爷恨恨地说道:“行,老易,你行,让傻柱落我面子是吧!”
说着话也不顾周围人的眼神,一甩袖子出门去了。
一大爷则是皱着眉头看向门口,又看了无所谓的傻柱一眼,无奈地回座位吃饭去了。
要不怎么说老好人难,做一辈子的老好人更难。
“我特么就是大冤种!”
闻三儿目送同来那人下车,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车票,低声咒骂了一句。
京城这会儿白天暖和的时候都不用穿棉袄了,可特么他要继续往北走。
从进了山海关开始,这车厢里的温度是眼瞅着的往下降。
昨晚浑浑噩噩地睡着了,差点给他冻感冒了。
这会儿列车再次启程,他却是不敢再睡了。
这个时候可没有车票管理制度,到站了就是列车员扯脖子喊一嗓子,坐过了哭都找不着调儿。
闻三儿别看会吹牛,他可是没坐过这么久的火车的,现在屁股都硬了。
人家的小朋友都有人接了,他下了车可没人接。
钢城站,还是那个破破慥慥的模样。
周亚梅等在出站口,眼睛踅摸着出站的人群。
心里想着电话里描述的形象,与出来的人一一做对比。
也不是没有想过弄个接站牌子,可想到电话里的叮嘱,周亚梅只能依靠自己的眼力。
突然,一个身着青色棉袄,手里拎着个大行李箱的女人映入她的视野。
“应该是了”
周亚梅攥了一下手套,走到这个女人身前轻声询问道:“是京城来的吴同志吗?”
“我是”
这女人转过头仔细打量了周亚梅,随后问道:“是周同志吗?”
“跟我走吧”
周亚梅笑着点了一下头,伸手去接“吴同志”手里的箱子。
可这位明眼是很在乎这件儿行李箱的,侧着身子躲闪了一下。
“我自己来就行了,谢谢”
“不客气的”
周亚梅微愣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带头往车站下面走去了。
吴同志则是拎着大行李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眼神更是轻松淡漠,并没有表现出对这座陌生城市的探究。
周亚梅下了站台,摆手要了一辆客运三轮车,由着吴同志先上了,随后跟车夫说了地址也上了车。
这并不是什么电动的或者豪华的出租车,就是这个时候等在火车站门口的倒骑驴。
前面是车厢,后面是半台自行车。
前面的车厢能坐人,也能拉货,很多没有工作的年轻人都在从事这种体力劳动。
并不是公私合营就完全摒弃这种微小个体经营的模式,在大环境的寒冬下,总有几只小蚂蚁可以存活的嘛。
人民有需要的,就是这种模式生存的土壤。
倒骑驴直接把两人送到了关山路周亚梅的家里。
吴同志看了一眼这座二层小别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她家以前这种的都不稀得住,没有能跑马的院子也叫别墅?
吴同志倒是对这个风韵十足的少妇很感兴趣。
来时的路上听说这边有人安排,还想着方不方便呢。
没想到接待自己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身材高挑、相貌温婉、蕙质兰心的女人。
这杀千刀儿的混蛋!
“请进吧,随便坐”
周亚梅也看出了这位吴同志眼里的探究了,混不在意地拉开门客气着。
吴同志一进屋,还没等说什么呢,就见一个小男孩拎着一把她特别熟悉的小手枪坐在楼梯上看着她。
儿……儿子!
“妈妈”
“哎,叫吴阿姨”
周亚梅关上门,对着儿子交代了一句。
付之栋打量了一下这个吴阿姨,随后站起身走下楼梯。
直到跟这位吴阿姨的视线一平,这才问道:“吴阿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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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栋!”
周亚梅给儿子使了个眼神,示意儿子不能这么没礼貌。
可身边的吴同志却是一副呆呆的表情,随后看了她一眼。
“小朋友,你几岁了?”
付之栋看着这位奇怪的阿姨,随后对着她妈妈问道:“我能说吗?”
“来,您先屋里坐”
周亚梅抱起儿子先进了屋,对着站在玄关处的吴同志说道:“我一个人照顾不来,就想着送他去幼儿园”。
等到了客厅,看着走过来还是一副惊讶面孔的吴同志继续解释道:“可幼儿园只要6岁的孩子,我只好让他说自己6岁了”。
解释完对着儿子说道:“告诉阿姨,你几岁了”。
付之栋站在壁炉前,看着吴阿姨说道:“我四岁了”。
实锤了!
这女人说了,她一个人。
那小混蛋四年前就是因为这种事情跑路的,这个一定是他的孩子了。
怪不得没人知道这件事儿呢,感情他们家把人送到东北来了。
以前看前院儿的李顺叔是个谦逊厚道的良医形象,没想到啊!
没想到李顺叔是个狠人儿啊!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气质、样貌。
嗯,没错了,是他喜欢的类型。
是他喜欢的小姐姐!
再看壁炉前站着的小男孩儿,越看越是李家的种。
这眼睛,这鼻子,这耳朵!
太像了!
周亚梅见着呆立在那儿的吴同志,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从一见面开始,这位就对自己表现出了一丝丝敌意。
等进了门以后更是表现出了这种错愕的情绪。
这人是李学武安排来的,她又不能不接待,可现在也是一时不知怎么是好了。
“我叫吴凤贤,从京城来,近日要打扰了”
“客气了,学武已经交代过了,您在这儿就像家一样”
吴凤贤刚提起来的气就被这一句“学武”给打散了,还像家一样……
“谢谢”
拎起地板上的行李箱,再次看了那个叫“李之栋”的小男孩儿一眼,随即问道:“能带我去房间吗?”
“好”
周亚梅现在巴不得这个人赶紧上楼休息呢,她真怕这位在这儿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二楼,就是李学武上次来时住的那个房间。
“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一定累了,您休息吧”
周亚梅把人送上楼,客气了一句便下去了。
今天她是请假出来接人的,本来以为是顾宁呢,没想到又是一位红颜。
她不确定这位到底是不是李学武的红颜,但看这位倔强的眼神,还是能感受到攻击性。
周亚梅没想着解释,她并不在意这种眼神。
倒是站在壁炉前独自玩着的付之栋有些不自在。
“妈妈,这个阿姨好奇怪”
楼上的吴凤贤哪里放心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在周亚梅走后她便跟了出来,这会儿正站在二楼楼梯处听着下面的谈话呢。
“嘘!”
周亚梅示意儿子噤声,随后抱起儿子坐在了沙发上,轻声说道:“阿姨累了,坐了很久的火车”。
说着话拿着水杯让儿子喝了水。
“你想想咱们以前去京城,你不也是很不高兴的嘛”
“我有吗?”
付之栋眨了眨眼睛,见母亲的心情还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妈妈~”
“嗯”
周亚梅给儿子理了理衣服,看着儿子手里的小手枪笑了笑。
“咱们什么时候再去京城啊?”
“为什么要去京城啊?”
周亚梅听见儿子的问题便有些难过,可还是忍着用一个问题回了儿子的话。
付之栋也看出了母亲眼中的落寞,可他就是忍不住嘛。
“因为……因为爸爸在京城,我想爸爸了……”
周亚梅一下子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跟儿子说过付海波在京城的,也没有说过付海波的下落。
那儿子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不仅是周亚梅惊呆了,二楼的吴凤贤也呆了一下。
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李家三叔就在东北,李学武四年前走的,李学武来过钢城,现在孩子很像……孩子还说爸爸在京城!
那……不用再听了。
吴凤贤走回房间,将行李箱一脚踹倒,然后趴在了床上。
这混蛋,怎么敢把自己安排到这儿来,拿自己当什么人了!
“你们拿我当什么了!”
丁学波现在很不高兴,上午谷副书记找他谈话,要给他安排新的工作。
这是好事儿啊,武装部马上要面临合并,现在能提前安排,那是有后台的待遇啊。
想到先前的殷勤,丁学波觉得是领导到任后,自己第一个向谷副书记汇报工作起了作用。
在听见是要分配到保卫处时,丁学波并没有很意外。
这种带有目的性的合并,他这种科级干部去保卫处是很正常的。
在谷维洁的办公室,丁学波可是下了好一番保证和表明心迹。
一定会围绕谷副书记的指示开展工作,要在武装部与保卫处合并过程中,为部里同志蹚出一条转型的路。
他说的好听,谷维洁当然愿意了。
见过抢钱的,没见过抢着挨揍的。
丁学波是谷副书记送过来的,早有准备的于德才在会议室给谷副书记一行准备了热烈的欢迎仪式。
在干部欢迎会上,谷副书记强调了大局,强调了发展,强调了团结。
由于主持工作的李副处长不在,于德才作为综合科主任,对谷副书记的支持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代表李学武感谢谷副书记为保卫处送来了急需的中层干部,送来了具有战斗力的精兵强将。
同时保证,做好调入干部的服务工作,让来到保卫处的干部享受到家一样的温暖。
依照董处长、李副处长的指示,把这批关键的青年干部用在刀背…刀把…刀鞘上!
丁学波当时高兴极了,都说这保卫处各个都是奸猾之人,这保卫楼是龙潭虎穴。
今天一见,也不尽然嘛。
同志们很客气,欢迎的掌声很热烈,看自己的眼神也都带着祝愿和期盼。
干部欢迎会结束后,于德才先是送了谷副书记下楼,随后又上楼继续开干部任命会。
丁学波听见要开任命会,还是很惊喜的。
他都做好在保卫处蹲冷板凳的准备了,没想到来了就有岗位。
于德才进屋跟丁学波握了握手,随即当着几位科长和股长的面儿宣布了董文学确认的干部任命文件。
“任命……训练场……副科长……”
宣读报告的于德才是抑扬顿挫,听报告的丁学波是脑瓜子嗡嗡的。
训练场在哪?
他没去过,也不知道,不过据说在大山里。
“丁科长?”
“啊?哦!”
命令都宣读完了,丁学波还没反应过来。
还是于德才提醒了一句,这才回过神。
可现在他看向下面保卫处一众人的眼神,却没了刚才的善意。
什么特么不尽然!
保卫处的人没一个好饼!
这个跟自己客气的于德才就特么是奸猾之辈!
自己现在就身处龙潭虎穴啊!
谷副书记!慢点走!
我要回去!
至于这些保卫处的干部,特么的,客气都是装的,掌声都是假的。
这么欢迎他为了什么,他现在明白了。
感情是自己这个大傻子来接盘去山区,他们才这么高兴的。
眼神里的祝愿和期盼可能是真的。
祝愿他在训练场工作顺利,期盼他永远扎根在训练场!
“丁科长,送您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于德才很是愧疚地说道:“训练场突然增加了几千人的入驻,管理处干部和工作人员疲于奔命”。
给丁学波交代了训练场所面临的困难,讲明白了他工作的范围和权利。
于德才握住丁学波的手恳切地说道:“训练场急需一名有经验,有谠性,有决心,有干劲的干部去主持大局啊!”
码的,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丁学波现在就是跪着,也得把这个岗位顶了。
至于以后,那就得是这段时间忙完了才能再说以后了。
如果忙不出来,做不出成绩,他就没有以后了。
他也看出来了,保卫处不欢迎他,在这里待的更不会自在和轻松。
倒不如去训练场那处广阔空间,去大有作为。
他也是想瞎了心了,这次李学武可以把训练场管理处提半级,他当一把手。
可下次李学武就不能再给训练场管理处提半级,安排个正科长吗?
丁学波是高高兴兴调过来,落落寡欢调走了。
在保卫处任职总计用时一个小时,都没把保卫处的人看全就被送上了去往红星村的吉普车。
于德才是个讲究人,当然不能让新来的干部寒了心,亲自陪同,送去红星训练场上任。
要不怎么说一损损一窝呢,李学武做事一套一套的,这下面的干部也都带着蔫儿坏。
不止李学武的下属蔫坏儿,他还教着身边的兄弟蔫坏儿。
“我特么你是三舅啊!”
闻三儿背着包,站在吉省林城市火车站的长长地站台上茫然四顾。
这地儿他真不熟啊,夸嚓一杆子直接给他支到这里来了。
就告诉了他一个地址,说是杨二孩儿介绍的。
特么的能不能靠点儿谱儿啊!
二孩儿那个小不点儿四九城都特么没出过一次,在这儿的名声能顶用?
如果不是李学武让他把所有的钱都带出来了,他严重怀疑李学武要做掉自己了。
理由他都为李学武想好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
这个理由不太恰当,闻三儿决定回头再帮李学武想想。
(本章完)
第415章 还是您懂的多啊!
第415章 还是您懂的多啊!
伸手用袖头子擦了一把冷风吹出来的鼻涕,闻三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条。
斯达林街,128号,矮房子,张掌柜,大强子,大春。
尼玛!
闻三儿看密码似的看着手里李学武给他说的话,欲哭无泪地站在台阶上对着空旷的广场喊道:“我特么来了!”
周围行色匆匆的旅客被闻三儿这一声大吼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来。
见这人头戴着狗皮帽子,穿着破烂儿大棉袄、大棉裤,脚上是一双破乌噜鞋。
这特么哪儿来的精神病啊!
闻三儿一咬牙,一狠心,踩着台阶下了站台,挥手拦住一辆三轮车。
“去斯达林街!”
蹬车的这位看了看他的形象,应了一声,等这人上了前车厢,骑着车子便往城里赶。
这会儿天都要黑了,李学武起身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
落日的余晖,袅袅的炊烟,黑灰色的大地,略显破旧的村庄,几条蜿蜒的土路,从李学武的眼前一一闪过。
“二哥,起来了?”
赵雅军这会儿拉开门正往里面看,见李学武站在地上便招呼了一声。
“怎么了?”
李学武将床下的兜子拽了出来,从里面翻出于丽给准备的换洗衣服。
“没事儿,领导说叫你起来吃饭”
赵雅军这次选拔训练教员吃了亏,他在医院修养的时间太久了。
等他出来追赶护卫队训练进度时就很费劲了。
虽然转正的手续办了,但也仅仅选上了一个小队长。
现在护卫队基本上人人都是训练尖兵,人人都是训练骨干。
而李学武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等红星训练场的人下来,护卫队就会优中选优,将人员素质提升一个台阶。
筛选下来的人也会去保卫股和消防股担任骨干力量。
这就是李学武选人用人的策略,他是很珍惜这些人的。
“知道了,你轮岗了?”
“昨晚的岗”
见李学武准备换衣服,赵雅军就要出去。
“哎!”
李学武对着赵雅军叫了一声,随手捡起一盒虾干扔了过去。
“谢谢二哥!”
赵雅军伸手接住盒子,笑呵呵地对着李学武道了一声谢,随后关上了软卧的门。
等李学武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准备开饭了。
“还在玩儿?”
李学武走到姬卫东他们那桌看了看。
几人还在打扑克,看样子是最后一把牌。
“不然呢?”
姬卫东给了李学武一个无趣的眼神,随后将手里的2扔了出去。
“2!”
李学武瞪了姬卫东一眼,他怀疑这混蛋是故意的。
看了看桌面上的扑克,除了材质跟供销社里的一样,里面的彩画竟然是各种舰船武器。
“这什么玩意儿?哪儿整的?”
不是李学武没见识,他是真没见过这种的。
姬卫东对着李学武叽咕了一下眼睛,道:“从我二叔那儿拿的”。
李学武瞬间就懂了,自己那件儿衔儿服好像就是他二叔给的。
“回头儿也给我介绍介绍咱二叔”
李学武拎着毛巾往洗手间走,嘴里玩笑道:“我也需要一个这样大方的二叔”。
姬卫东拿着手里的扑克,歪着头对着往前走的李学武笑道:“那多麻烦啊,你直接管我叫二叔得了,要啥我给伱拿”。
“我管你叫大爷!”
“哎!”
姬卫东倒是会捡便宜的,李学武回一句他就捡一句。
李学武站在卫生间门口,笑嘻嘻地看着车厢里的姬卫东说道:“那您老受累了,很多人都骂我“草你大爷的”哈哈哈”。
姬卫东的脸色瞬间一黑,看李学武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车厢里的人看见两人斗嘴,也都偷偷笑了起来。
这两人本来就年轻,跟手底下人也都是工作上严,私下里和气。
所以看热闹也都没背着两人。
等李学武洗漱回来,桌子已经收拾好了,饭菜都摆上了。
“呦!这么丰盛啊!”
李学武边用毛巾擦着脸,眼睛踅摸了一圈儿,发现各桌的中间都有两饭盒的热菜。
金耀辉看了已经入座的李怀德一眼,笑着解释道:“领导说大家都很辛苦,在停靠的时候让我下去给大家打了菜,犒劳犒劳同志们”。
“谢谢领导,金哥辛苦了!”
李学武笑呵呵地给两人道了谢,随后对着李怀德问道:“领导,晚上了,整点儿啊?”
“哦?你还带了……”
“饮料!”
李学武笑着打断了李怀德的话,叽咕了一下眼睛,往后面车厢取了酒。
这酒可不是从自己老爹那儿拿的那瓶,那酒都泡黄了,喝了要出事儿。
李学武拿出来的是自己勾兑过的,比送李怀德那瓶药劲儿猛点儿。
这小子也是坏,这火车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车厢里全是大老爷们,一个母的都没有,喝了这酒,还不得火冒三丈啊!
其实从家里拿出来的时候李学武为的是御寒,也为了出了事儿当药使。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逗逗这两人。
“领导,这瓶可比我上次送您那瓶好喝”
“哦!是嘛!”
李怀德眼睛一亮,摆手示意李学武赶紧坐。
金耀辉眼睛多贼啊,早就给准备好了酒杯,接了李学武手里的酒瓶便给三人满上了。
他昨晚挨了一顿训,今天可是长记性了。
其实都知道李学武拿出来的是酒,但领导们又不用值班,喝酒谁又会说呢。
“这…这饮料好啊!”
姬卫东闻了闻,眼睛瞪得大大的,对着李学武比划着大拇指赞了一句。
李学武眼睛笑的跟狐狸似的,笑呵呵地说道:“好就多喝点儿,还有呢”。
“别说了别说了,先干一杯!”
姬卫东急不可耐地端起酒杯敬了李怀德和李学武。
李怀德笑眯眯地端了酒杯品了一口,随后眼睛一亮,一口闷了杯中酒。
“好!”
这老饕是个会吃会喝的,品了一口就知道李学武没有说假。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坏笑着将杯中酒“喝了”。
他可拿出了舍命陪君子的架势了,杯杯见底儿。
刚开始姬卫东提杯,提不动了,李学武接棒。
李学武算好了,这坛子酒两人不喝完绝对不让他们走。
三人从快六点时就开始喝,从疾如风到坐如钟,一直奔着半夜喝。
酒多话也多,天南海北的,李怀德也来了谈性,讲了很多人生经验和道理。
李学武能说,也能捧哏,想让领导说的开心,他有的是招儿。
姬卫东则是端着酒杯听着李学武两人扯蛋。
灯红酒绿惹人醉,纸醉金迷把心欢。
钢城青年工人俱乐部,丝竹管弦,歌舞升平。
舞池里的青年男女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一代浪人换旧人。
于敏翘着二郎腿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透过一扇隔窗正好能看见楼下舞池的大部分情况。
“今晚人不是很多啊~”
“周三嘛,能来这么多都算好的了!”
在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于敏眯着眼睛看着下面,嘴里却是对着坐在他对面的聂连胜问道:“那个李学武联系你了吗?”
“呵呵”
聂连胜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是在关心李学武嘛?”
“嘘~”
于敏吹了一口烟,转过头看向对面,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聂连胜并不畏惧于敏,说好听点儿的于敏是个面儿,说不好听的就是条狗。
看着站起身走到窗前往下看的聂连胜,于敏将手里的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你也不怕撑死~”
“我儿子都不怕死,我现在后都没了,还用怕?”
聂连胜手臂交叉在胸前,眼睛在舞池里踅摸着,好像要抓办公室这人的把柄一样。
可这间俱乐部的经营有上面照看着,每晚的营业可是一笔不小的油水。
门口那几个摊子可不是俱乐部的,谁的?
聂连胜的铁子(注1)就是经营饭店的,他哪里敢小瞧了这种摊位。
说不好听的,养十个人不成问题。
“你监视了这么久,就没发现点儿线索?”
“嗤~”
于敏一声冷笑,晃着脑袋放下腿站了起来。
“我要是发现了,我早把那娘儿们生吃活剥了!还能留她到现在?”
“难喽~”
聂连胜转过身子靠着窗台,对着于敏挑了挑眉毛,笑道:“人家现在有靠山呢”。
“屁!破叽霸副处算个屌!”
于敏撇撇嘴,走到办公室门口扶着门把手,侧着身子用眼睛余光看着身后说道:“我就不信付海波能把那么多钱带到阴曹地府去!”
说完了话也不等聂连胜回复,拉开办公室的门就出去了。
聂连胜撇撇嘴,眯起一只眼睛看了看被甩上的门。
他管于敏这种行为叫瘦驴拉硬屎。
还算个屌,那特么是京城的副处级,你当钢城的呢?
聂连胜从来不敢小瞧了任何人,尤其是李学武。
上次李学武来钢城办付海波和马三儿的案子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再一个就是他的儿子,年轻气盛,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想到自己的儿子,聂连胜叹了一口气。
他想做个好人的。
可到头来还是活成了那个自己最讨厌的人。
身后的音乐换了一曲继续,聂连胜转过身继续往下面看去。
可随意的一瞟,却是发现了于敏的身影。
这小子一般不会出现在下面大厅的,现在却是……
在看见于敏走向的那桌,聂连胜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她怎么来了!”
“周姐,您来了啊!”
于敏笑呵呵地端着一盘橘子和一盘瓜子走到了一张桌子前打了声招呼。
“啊,是于……于主任你好”
“叫我于敏就行”
于敏略带不满地笑着跟周亚梅纠正了一句,同时将手里的两盘见面礼放在了桌子上。
“李哥来钢城了吗?”
“没~”
周亚梅不好意思地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同时不着痕迹地看了对面的吴凤贤一眼。
“他还在忙,再来还没准儿呢~”
“是嘛!”
于敏笑了笑,从兜里掏出几块儿糖放在了付之栋的桌前。
“上次匆匆一别,我们都没个时间坐坐”
他已经发现了周亚梅瞟向对面的眼色,顺着视线跟了过去,发现是一位个子不高,娃娃脸的女人。
为什么于敏说对面的是娃娃脸的女人呢,因为以他丰富的经验,这绝对是个女人。
是女孩儿还是女人在脸上就能分辨的出来。
经验丰富的,甚至第二天就能看出来。
“这位是?”
“哦,这,这个是……是家里的亲戚”
于敏问完就开始盯着两人的表情看了,这是他分辨对方说没说真话的方法。
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周亚梅的惊慌了。
现在看,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以后,这娘儿们更是支支吾吾半天才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不大对头啊!
又不是跟个男人来的,她惊慌什么。
如果真是亲戚,这么含含糊糊的干什么。
“那就不是外人了!”
于敏笑容不减,热情地对着娃娃脸女人伸出了手道:“周姐和李哥都是我好朋友,我叫于敏”。
他是客气了,可对面的吴凤贤却是瞬间冷了脸。
“他说的李哥是那个李学武吧?”
于敏的表情一下子凝滞了,伸出的手也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可他还是仔细听着,因为这个娃娃脸针对的并不是自己。
“凤贤!”
周亚梅疾声制止了一句,随后干笑着跟于敏解释道:“我妹妹刚来……”
还没等她解释完,对面的吴凤贤立着眼睛瞪着周亚梅狠声道:“你果然背叛了我海波哥!你竟然跟仇人在一起了!”
窝草!有大瓜啊!
现在于敏一点儿尴尬都没有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好像听见了不得了的消息啊。
码的,监视这娘儿们一个多月了,终于让他抓住线索了。
“凤贤!”
只见周亚梅捂住了儿子的耳朵,皱眉向着对面儿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在我们家住了几天,还是带着家人来的”。
“哼!”
吴凤贤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扭头看向舞池,嘴里嘀咕道:“我真信了!”
“这个……同志,你可能误会了”
于敏哪里会放过这么一个插进来的机会,拉开凳子坐在了一边,对着这个叫凤贤的女人说道:“我能证明”。
“你算哪根儿葱!”
于敏还没说完话,却是被顶的“咯喽”一声。
依着他的脾气,要是平常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早大嘴巴子呼上去了。
可现在不成,这小娘儿们一看就是有身份、有气场的主儿。
很可能就是付海波家族的重要人物,就是前段时间那件事的漏网之鱼。
他好不容易等来的线索哪里会轻易放过,就算现在对方骂他八辈儿祖宗也得笑着接受。
“您真误会了,上次李哥来可真带着家属来的”
见这个凤贤不搭理他,便又说道:“我跟你海波哥可是认识的,还是朋友”。
“你认识我哥?”
“认识认识!”
于敏见对方转过头看向自己,笑着点头道:“炼钢厂的保卫处长,我们都是一起玩儿的”。
吴凤贤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怀疑地说道:“我哥来京城的时候可没提起过你,我也没听他跟我姨夫提起过你”。
“这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呵呵呵”
于敏笑着转过头看了眼神惊慌的周亚梅一眼,随后笑着说道:“我们就是狐朋狗友,在一起玩儿还成,哪里能跟家里说”。
说着话还对着周亚梅眨着眼睛笑问道:“您说是不是啊,嫂子?”
于敏的意思是,我知道你跟李学武是那种关系。
现在付家的亲戚找过来了,我给你证明了,你还不点头确认我跟付海波是好朋友?
周亚梅尴尬着脸,眼神躲闪着,手有些哆嗦地将儿子抱在了怀里。
看见这种情形,于敏更是会心地笑了起来。
他判断的没错了,这人不是周家的亲戚,一定是付家人了。
“我叫于敏,同志你叫什么?也姓付吗?”
于敏开始套这位娃娃脸女人的话了,明明听见她刚才说了姨夫两个字,还问她是不是姓付。
“不是,我叫吴凤贤,海波哥的二叔是我姨夫”
“哦哦!也是亲戚,我们这边叫拐脖儿亲戚”
于敏将橘子往这位叫吴凤贤的女同志身前推了推,还给她解释了一下这种亲戚在钢城的叫法儿。
吴凤贤嫌弃地瞥了一眼身前的橘子,嘴里说道:“我们京城也是这个叫法”。
说着话将身前的橘子又推了回去。
“您这柑还是自己吃吧,我吃不了苦”
“哦?”
于敏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大脑在疯狂地运转。
京城来的,付海波的二叔就是付斌,付斌媳妇儿的外甥女,认识这不是橘子是苦柑。
嘶!抄着了!不会是……
“小地方,能有这个就很难得了,跟你们大城市比不得”
于敏干笑着将盘子推了推,笑道:“我也就这么点儿心意了”。
“切~”
吴凤贤一扭头,根本不在意于敏的客气,对着周亚梅说道:“嫂子,咱们回去吧,这啥破地方啊,等做成了这一……”
“凤贤!”
这次周亚梅的喝止声尤为不客气,见着已经动了怒气。
“知道了~”
吴凤贤拎起手里的包,鼓着嘴满脸不高兴地站起身往出走,一点都没顾忌于敏还在这儿坐着呢。
可这小娘儿们越是不客气,于敏越是觉得正常。
京城来的眼高于顶很正常,更何况还是付家的亲戚。
看这小娘儿们拿着的皮包就知道不是便宜货,他都没见着过。
倒不是没见着过皮包,他是没见过这种好看的款式。
“不好意思啊于主任,凤贤从小跟他二叔家长大的,他二婶又稀罕闺女,所以脾气就……”
“没事儿的周姐”
于敏多会做人啊,当着付家人叫嫂子,当着周亚梅叫周姐。
“我挺喜欢凤贤同志这种率直的性格的”
笑着客气了一句,见周亚梅也拿起包抱着孩子要走,便说道:“周姐你们是怎么来的?”
周亚梅看了一眼已经走到门口去穿衣服的吴凤贤,转头对着于敏说道:“晚饭后我们溜达着来的”。
“得了,你们去换衣服,我去开车,咱们在门口汇合”
“那多不好意思,我们走回去就行了”
周亚梅客气着不用于敏送,可于敏偏要送。
“周姐,您拿我当外人了!”
只见于敏埋怨地说道:“我跟李哥可是好朋友,来我的场子了,还能叫您走着回去?”
说着话用手一摸自己的脸说道:“这个不是打我的脸嘛,下次李哥来了我怎么见他啊!”
“不是,我们……”
周亚梅还想再说,可于敏已经转身往后面去了。
同时还摆手说道:“就这样了,我现在去提车在门口等你们”。
看着于敏走了,周亚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瞪着大眼睛的儿子,一眨眼睛。
付之栋收到母亲的示意,赶紧底下了头。
等周亚梅三人从俱乐部出来的时候,门口于敏已经在等了。
“凤贤同志赶紧上车,晚上可冷”
吴凤贤瞥了瞥周亚梅,随后上了停在门口的吉普车。
而周亚梅则是客气地跟于敏道了谢,抱着孩子上了后座。
于敏给三人关了车门子,跳上主驾驶,踩着油门往关山路开去了。
车上于敏一直跟这个突然出现的付家亲戚搭着话儿,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
可这小娘儿们忒傲,看自己好像看特么蚂蚁,连基层都不算。
他虽然在办公室跟聂连胜嘴硬着说瞧不起李学武,可他自己心里知道。
码的,这些京城来的,眼睛都特么朝上长的,看下面的人都特么基层群众。
就连这个处长家养的小丫头都敢瞧不起他,无怪乎上次那个李学武来了拿他当小碎催。
等把这两大一小送到地方,于敏阴沉着脸盯了一眼进别墅的身影,踩着油门开走了。
“呼~我不喝了!”
姬卫东攥着酒杯红着脸,用手推着李学武,不让他再倒酒了。
李学武则是一脸鄙夷地说道:“就这么点儿酒量也敢坐在这儿?以后去我们家吃饭你跟我闺女一桌啊!”
听见李学武如此惨无人道的羞辱,姬卫东咬牙切齿地将杯子往桌上一墩。
“满上!”
姬卫东喝出去了,今天就算趴下,也得拉对面儿的李怀德垫背。
他说啥都不能跟李姝坐一桌的!
刚才这个缺损带冒烟儿的李学武就管他叫小趴菜了,这要是认输,以后说不定怎么磕碜自己呢。
“满上!”
他看出来了,对面儿的李怀德也是强弩之末了,再来几局,对面儿准比他先倒下。
姬卫东其实也不是酒量不行,都是大小伙子,这玩意儿还不就是水嘛。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混蛋拿来的酒忒特么有劲儿了。
这劲儿还不是从脑袋和胃里来,是特么从那条……那条腿上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姬卫东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他也不是这种人啊!
这个时候的人对这种事儿都是很保守的,谁会跟别人分享这种事儿啊。
其实姬卫东不知道,对面儿的李怀德也有点遭不住了。
可他不好意思站起来,他这会儿那条腿也不听使唤呢。
李怀德见着姬卫东要休战还有些欣喜呢,姬卫东一走,李学武也就撤退了,他也就顺势回包厢了。
可特么对面儿的李学武喝高了,逮谁喷谁,刚才还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行了。
码的,男人能说自己不行吗?
“来来,干了!”
李怀德这会儿也不跟这两个小王八蛋分大小了,端起酒杯就想早点儿放倒一个。
好么,知道李学武千杯不醉,李怀德就等着姬卫东倒下,他好不用在下属面前丢面子。
姬卫东则是盼着李怀德先倒下,好让自己不用成为李学武的笑柄。
而李学武想的是,长夜漫漫,路上太无聊了,今天要喝一宿的。
反正他都是值夜班,拉两个人一起陪自己不是过的更快嘛。
这三个领导喝,值班的护卫队员和调查部那个轮流给热菜。
热菜吃光了,又从李学武的包里往出拿零嘴。
月亮不睡我不睡,别走决战到天亮!
“您再不下决定,就要天亮了”
闻三儿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对着炕桌对面的张掌柜追了一句。
坐在屋地凳子上的大强子抽了一口旱烟,眼睛眯眯着看着炕上坐着的这个神棍。
这神棍还是他下午接回来的,要不怎么说有缘呢。
闻三儿出了火车站叫住的倒骑驴就是大强子蹬的。
本来大强子是不做这种买卖的,他是去给人家送货了,路过火车站门口。
但是一听这关里口音,还是去自己地盘的,就想着顺路做个买卖。
这几年关里来的老客儿绝迹了,搁以前来倒腾参和皮子的多的是。
说是参,其实就是药材的统称,这长白山脚下,多数都跟药材有些关系。
山里不仅有药材,也要有野兽,这皮子也是不少的。
再大的老客就是淘金和贩马的了。
这淘金也分淘黄金和淘地溜金的,大山沟里淘出来的是一种,能掐会算上大野地里淘狗头金摸宝的也有不老少。
这贩马的也是个统称,马就代表牛马羊驴等牲口。
像是闻三儿这种形象,大强子认为可以搞一票。
他说的买卖可不是拉着这老客儿去斯达林街挣个脚钱儿。
他眼睛贼,已经看出老客儿怀里的包沉甸甸的了。
他想打…打…打个劫!
他想的是挺好的,送这老客儿到街上,然后在后面跟着他。
等见他进了哪个院儿,踩好点儿晚上就上手。
可把这老客儿送到街上以后,随便停了车,跟在后面左晃又晃的竟然晃到了自己的老窝儿来了。
这时候买卖这么好干了吗?
肥羊都知道自己往口袋里钻吗?
送货上门?
这事儿要是大春赶上非得乐好歹儿的,可他是大强子。
他不傻,当然看出不对来了。
这特么是来摸他们家的,看来是“熟人”啊。
等把这老客儿堵在门口一盘道儿,好么,还特么真是“熟人”。
李学武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京城人,来无影,去无踪。
他们在火车站蹲了两天都没看见这人是怎么离开吉城的。
用的一看就是假名,还特么让写密信联系。
张掌柜的琢磨了好久,最终的决定是他不动我不动。
张掌柜想的就是等李学武那边先联系他,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出决定。
可特么对方也太会玩儿了,几个月不联系,一联系就直接上门。
还特么是个神神叨叨的玩意儿。
“你真叫满德杰?”
“额……”
闻三儿没想到这个掌柜的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东家说了,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闻三儿也是害怕了,句句不离东家,就是提醒对方自己不是一个人。
“哎呀!~”
张掌柜嫌弃地一咧嘴,道:“你们东家这文化知识都学杂了啊!”
“惭愧惭愧,他也是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
闻三儿面露尴尬地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问道:“那他说的这个项目您想不想参与一下呢?”
“钱谁不想挣!”
张掌柜的抽了一口烟袋,看着闻三儿说道:“可你们杨东家提出来的条件也太苛刻了”。
“我也就是个跑腿儿的”
闻三儿抖了抖手,无奈地笑道:“你看我这大老远的来,像是扯蛋来了嘛,话我是带到了,您要是实在不方便,那我就连夜赶回去,家里还有事儿呢”。
说着话就要下炕,手已经摸向了炕边的手包了。
“等等!”
张掌柜的不顾大强子的眼神,笑着摆摆手说道:“不要急嘛,这么大的买卖,我也是第一次做的,你把下一步的计划跟我说说”。
“呵呵,呵呵”
闻三儿看了屋里坐着的汉子一眼,随后对着张掌柜的说道:“我呢,烂命一条,东家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下一步,我也是在等电话”。
“嘶~”
张掌柜的也是直唑后槽牙,这神棍来了以后先吃了一碗面。
随后开牙就要九十吨的药材,还都是治疗冻伤、瘟疫、伤风等病的药材。
这尼玛是药材,不是木材,玩儿呢!
再一个,这神棍要的还急,最晚月底最后一天就得发车去钢城。
时间紧就算了,还不是现钱儿,是拿牛羊肉置换,还特么是后换。
虽说这牛羊肉在这个时候可是稀罕物儿,但这么一大批肉货过来,他们怎么储存和出货啊。
有的挣是绝对有的挣,市场上的牛羊肉有价无市,凭票都买不到。
羊肉一斤七毛一,牛肉一斤一块一毛二。
这位给报的价是羊肉一斤六毛,牛肉一斤九毛,还不用承担运输费用。
利润不是多高,可这是市场价不是,量还大的吓人呢!
那位杨东家走的时候说了,那是能调火车皮的主儿。
火车皮啊!那是谁都能调的嘛!
九十吨药材能换四车皮的肉了,少说得有一百八十吨的肉。
一百八十吨啊!一百八啊!
张掌柜现在心里已经在想这一百八十吨的肉得怎么消化了。
这批肉如果都吃下,不算多了对缝儿,一斤挣两毛钱缝儿都能挣七万二。
七万二啊,他哪里会让对面儿的神棍从自己眼前溜走。
“你们东家另一个条件让我很难办啊!”
张掌柜的吸了一口烟袋锅子,皱着眉头说道:“让我出两个人跟你去钢城,还得听你调遣,不会是有什么局吧?”
“瞧您说的!”
闻三儿笑呵呵地说道:“首先我真是按照电话指令行事,东家说一步我走一步”。
“第二,我这包里有我这次行动的所有货款,我本人可不值那九十吨药材钱”。
“呵呵”
张掌柜的轻笑了一声,眼睛看了对面儿一眼,随后低下头继续抽烟。
这人说的确实是实话,药材走了,他真怕自己被坑了。
他考虑到现在还没放闻三儿走的原因就是这个条件。
自己的人跟着他,如果出了事儿,那包里的钱可以扣押,等着东家来赎人。
“第三,我们东家跟您也不是亲戚,也不是兄弟,如果没有条件,凭什么白给你送钱啊?”
“你!”
坐在板凳上的大强子见着神棍说的不客气,就要起身。
可张掌柜笑着摆手让他坐下了。
“坐下!人家说的对!”
张掌柜的吆喝完手底下人,随后叼着烟袋说道:“满同志说的没错,就是亲戚,就是亲兄弟,也没有这么白送钱的”。
说完了,又对着闻三儿说道:“你们东家要真不提出点儿特殊条件,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们了”。
闻三儿没有搭理板凳上那个,倒不是他能打得过人家,而是他有更硬的后台。
现在只需要他略微出手,就已是这个装哔段位的极限了。
“我们东家说了,嗷法哦万,万法哦嗷”(注2)
闻三儿轻蔑地看了地上的大强子一眼,道:“英文,听懂了吧?”
大强子见这货看不起自己,咬着牙就要动手,可坐在炕上的掌柜的不让。
“我跟你们东家虽然不是亲戚,可上次相见却是意气相投”
张掌柜的并没有在意这位藏头露尾带着假名来谈合作的神棍态度,而是笑呵呵地打了圆场。
“得了,既然你们东家讲义气,那我就不能不帮这个忙”
说完了话,对着地上站着的大强子说道:“你跟大春陪这位满大爷走一趟”。
“掌柜的,我走了……”
张掌柜的摆摆手,示意大强子不必再说。
“从出了这个门,你们就是满爷的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着闻三儿的面儿,张掌柜的下了炕,站起身走到大强子身边拍了拍肩膀。
“出门在外,不能丢了咱们爷们的脸,走江湖,信誉最重要”
闻三儿知道这掌柜的后半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既然您应了,那我就在钢城等您的货了,时间紧,我们得连夜赶去钢城了”
“去吧!二十八日,药材一定到”
张掌柜的对着闻三儿拱了拱手,道:“祝您旗开得胜,满载而归”。
闻三儿见掌柜的这幅礼仪便也按照规矩回了一个。
“共同发财,合作共赢”
张掌柜的被这位满大爷嘴里蹦出来的词儿逗得直咧嘴,这位杨东家手底下都什么人才啊。
甭管什么猫,能抓耗子的就好猫。
闻三儿拎了炕上的包,看了大强子一眼转身先出了屋。
大强子在走前对着掌柜的问道:“刚才这货说的那个什么鹰文是哪儿的黑话?什么意思?”
掌柜的看了大强子一眼,道:“英文是英国佬说的话,他刚才说你,年轻人,不要太放肆,没什么用”。
“窝草!”
大强子对着门口的方向瞪了一下眼睛,边往出走边对着掌柜的说道:“还是您懂的多啊!”
闻三儿一出门便撞见一个傻呼呼的二愣子站在门口瞪着自己,差点儿吓了一跳。
等身后的门再响,先前载自己过来那个汉子说道:“满爷,这位就是大春,我叫大强子,以后跟您听吩咐”。
“啥玩意!”
还没等闻三儿说话呢,大春先不干了,瞪着眼睛看着大强子嚷道:“我凭什么跟他听吩咐啊?”
大强子瞪了傻春一眼,道:“这是掌柜的吩咐,你进去问问”。
大春一缩脖,特么的,这么近,傻强还能骗自己?
准是掌柜的这么说了,他也没理由瞪眼睛了。
闻三儿看了看大春,又看了看大强子。
这特么就是李学武说的,来了吉城就有的精兵强将?
自己这次怕不是要被李学武这孙子玩儿死啊!
“走,去火车站!”
闻三儿咬咬牙,人都到东北了,还能回去咋地。
就算是钢城有吃人的老虎,那李学武的会计还在那边呢。
他不在乎自己,不在乎钱,总不能不在乎那金屋藏的娇吧。
“他们还真在乎你啊!”
吴凤贤将外套脱了,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看了窗外一眼,跟走过来的周亚梅说了一句。
周亚梅帮儿子脱了外衣,又将自己的棉袄脱了,这才回道:“他们在乎的不是我,是钱”。
回了吴凤贤一句,周亚梅示意儿子去楼上睡觉,她还要跟这个吴凤贤谈谈。
付之栋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沙发上的阿姨,道:“妈妈今天演的不好,都哆嗦了”。
“噗!”
吴凤贤端着茶杯笑出了声,对着站在客厅的小男孩说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付之栋看了看这个阿姨,随后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周亚梅看着儿子上了楼,随后便皱着眉头看着沙发上的女人问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注:1.这个时期的铁子不是好哥们儿的意思。
2.all for one,one for all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了,祝愿我的好哥哥们新年大吉大利发大财,红星高照福运滚滚来!
(本章完)
第416章 你这样不行!
第416章 你这样不行!
“你觉得我们想干啥?”
吴凤贤靠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无论是气质还是身材都能吊打自己的女人,用一个问题回了她的问题。
“我不想知道你们想干啥,可干啥都不能伤害到我和我的孩子”
周亚梅坐在了侧面的沙发上,瞪着眼睛看着对面,发出了警告。
吴凤贤却是再次打量起了这个女人。
“你觉得他会伤害孩子吗?”
吴凤贤没提他是谁,但周亚梅知道她说的是谁。
就这么一个问题,让周亚梅再没了对峙的气势。
可对面儿却没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这孩子真不是他的?”
“伱!”
周亚梅瞪着眼睛,很是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但在这儿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关系?”
吴凤贤笑了笑,说道:“你的“关系”,我的“关系”,好像都一样吧”。
周亚梅不知这人怎么这么能怼自己,自己说一句她怼一句。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回应对方自己跟那个人的关系,但现在她不打算解释了。
因为任凭她解释几遍,这个女人认定的事情都没办法改变。
就像她认定的事,别人也无法改变她一样。
要不怎么说女人最了解女人呢。
“我不想跟你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争辩,你告诉我,你来这里是做什么,他要我做什么?”
周亚梅怎么可能让对方影响到自己的心态呢,即使对方一直拿那个人影响她。
“还有!”
周亚梅在对方回答之前又追问道:“你这个无风险是他告诉我的,还是他暗示别人的?”
“我也不是经常能见到他”
坐在对面的吴凤贤突然没有了刚才的锋利,语气也不再尖锐。
“即使我们住的地方很近,可我依然像是抓着风筝绳的孩子一般,仰头望着飞的远远的他”
对面儿这个女人的心情周亚梅能够理解到,她现在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
也不是她不念旧情,心里一点儿都不想着付海波。
可她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女孩了,她已经没有了幻想和任性的资本。
儿子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在考虑感情的同时,她还要考虑她和孩子的安全,考虑家里的米缸。
现在谁能给她和儿子一个温暖的家,那她就会无怨无悔地付出。
看着对面望着壁炉的女人,周亚梅现在很想安慰她,可对面随之而来的话却让她不知道自己何来的怜悯之心。
“我永远都不会拥有他,即使我很有钱,有很多的钱”
“钱……我……”
周亚梅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傻子。
自己都过成这个德行了,还想着安慰这个有钱人!
说话的方式简单点,递进的情绪请省略!
你又不是个演员!
“他这个无风险是说给你的,也是说给我的,至少我是这么相信他的”
“所以”
周亚梅看着对面的女人问道:“你是谁,他要做什么?”
“我?呵呵~”
吴凤贤是假的,娄姐是真的,可娄姐不能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下午做了短暂的休息,娄姐便按照闻三儿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开始跟她最初以为的这位他孩子的妈交流。
谈话进行的还算顺利,毫无波折,因为两人对彼此都有防备和疏离。
即使周亚梅解释了自己的身份,解释了孩子的父亲和家庭,但娄晓娥不相信啊。
她不会认错的,那孩子的眉眼就是李学武的样貌,说不一样,孩子还有部分随母亲呢。
这相貌随根儿实在太玄幻了,千人千面也总有相似之处的。
要不怎么说刻板印象呢,这个周亚梅很懂,没法解释。
娄姐并没有明说自己和李学武的关系,但作为李学武掌管钱袋子的负责人,气质上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学武是善于用人的,他那点儿家底儿在娄姐面前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所以他也不怕娄姐会贪了他的钱。
让娄姐管着钱,能给娄姐安全感,还能给自己安全感。
没有谁比娄姐当自己资产管理人更合适的呢。
谁又会拒绝一个普通的家里只剩下金条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呢。
不要名不要分的,还处处想着贴补自己的资产,这不比银行那些vip小姐姐还亲切嘛!
这次娄姐突然接到闻三儿的通知,要来钢城搞一把大生意。
注意,是生意,不是买卖。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那不带点儿压箱底儿的,能做成生意嘛。
所以这次娄姐带来了一箱子……
“我是谁就不说了,等你到了京城的时候他想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我还要去京城?!”
周亚梅没想到李学武要安排自己去京城。
这不得不让她惊讶,那里不仅仅有付家的人,她也没做好成为李学武附庸的准备。
在钢城,至少她是独立的,有自己的房子和孩子,有赚钱养家的职业。
她需要的是李学武给她的安全感和孩子缺少的另一半关爱。
可现在她的安全感要没了,京城,她不想去。
“你不得不去!”
娄姐将自己的头发解开,任凭黑色的发丝散落在肩上。
这几个月娄姐一直留着头发,因为那个坏人就喜欢长头发的。
看眼前这个女人就知道那坏人的喜好了,黑长直,大细长。
尤其是对面儿老晃她眼的两条大长腿,让娄姐心里恨恨地决定回去收拾他。
“你很危险”
娄姐梳理了一下头发,显得秀美端庄了起来。
“这是他说的,说有人一直在监视你,还说怕对方狗急跳墙”
周亚梅一下子愣住了。
她一直都没发现自己被监视了,也没发现自己身边有什么危险。
但她相信李学武,不仅仅是因为李学武答应过付海波照顾她们母子。
更因为李学武跟她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李学武跟她没关系,那天就……不值得李学武骗她。
“呵呵”
看见对面儿呆呆的表情,娄姐轻笑了一下,道:“你不得不信他,他就是有这种能力,让咱们生,让咱们死,让咱们信他一辈子”。
“我没不信他”
周亚梅可比娄姐还要成熟稳重,已然想明白了危险来自哪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今晚那个于敏?”
想到这个吴凤贤要自己配合的要求,周亚梅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他是要收拾于……”
“嘘!”
娄姐示意周亚梅收声,随后轻轻点点头,道:“他的背后势力很大,让他瞄上,你跑不了”。
解释完这个,再次说道:“他说的危险还不仅仅是这个,还有另一拨人在伺机发作”。
“是上次来的!”
周亚梅突然站了起来,看着娄晓娥说道:“是上次跟那个谁一起来的,给我们解决问题的那个”。
看着娄晓娥也不知情的模样,周亚梅皱着眉头跺跺脚说道:“他说那个是……”
周亚梅比划了一下,随后又说道:“咱们现在是不是很危险,要马上走吗?”
“走不了的”
娄姐淡定地摇了摇头,道:“现在可走不了”。
说着话指了指窗外道:“有任何的异动,咱们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周亚梅一下子呆住了,全身无力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我就怕今天”
周亚梅边流着眼泪边说道:“我就怕有人惦记他的不义之财,所以要交公,全都交公的”。
娄姐得了全套的说辞,自然知道该怎么说服周亚梅。
“你以前的男人不是傻子,对方也不是傻子,狡兔三窟的道理谁又不懂”
娄姐的家里财富滔天,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她家在新中街317号就有三窟,她这次带来的本钱就是从新中街提出来的。
周亚梅想明白了,付海波离开以后,自己和孩子早就处在危险之中了。
一直这么平静,完全是因为李学武身份的震慑和这些人一直觊觎的财产没有显露出来。
可李学武终究不是钢城的干部,势力触角也没有伸的那么长。
他所说的狗急跳墙完全是有可能的。
“所以,只能等他收拾了那个…那个谁才能带我们走吗?”
“不,不是等他”
娄姐很是认真地说道:“是我们,我们在这儿收拾他们,然后回京城,剩下的才能交给他来处理”。
说着话看了看周亚梅的神情变得惊慌了起来,便又说道:“他现在也不在京城,不过会跟咱们联系”。
说着话指了指小几上的电话机,示意李学武的指令会通过这部电话传过来。
周亚梅的视线一下子盯在了电话上,好像李学武能从这部电话里钻出来一般。
“我……咱……咱们能行吗?”
周亚梅现在有些犹豫,也有些害怕,表现的很不自信。
“放心吧”
娄姐站起身,很是自信地说道:“他舍得我手里的钱,也不会舍得我的”。
说着话再次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周亚梅,道:“也不会舍得你的,那些狗见不到肉也不会扑上来的”。
说完这句话便往楼上走去了,她的时间很紧,明天还是一场硬仗,不能没有精神。
“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还要去逛街”
“逛街?”
周亚梅现在还想着吴凤贤的话,听见明天要做的事便皱着眉头看向了楼梯。
这么危险了,还去逛街?
嫌盯过来的目光不够吗?
“是的,咱们明天得花钱,让那些人知道我带着钱来了,越是这样咱们才越安全”
这会儿说着话,娄姐人已经在二楼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随着关门声消失不见。
周亚梅无力地瘫躺在沙发上,右手揉着眉心。
她一直都是作为家庭主妇的角色,可从来没有表演过挥霍无度、得意忘形的形象。
这就跟个人的生活阅历有关系了,像是闻三儿这种阅历丰富的,能把得意忘形表演的淋漓尽致。
火车上,闻三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闻三儿了,他现在是满德杰满大爷了。
“傻强,跟乘务员接杯水去!”
“是,经理”
大强子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拿了放在桌子上的水壶就去车厢尽头的乘务室了。
他得了掌柜的吩咐,凡事都要听这位的。
原以为是趟普通的保卫活儿,没想到是个碎催活儿。
大强子三人进了火车站,眼瞅着这位满大爷从行李存放处领了一个大箱子出来。
随后由着两人抬着出了门,拐进了昏暗的胡同子。
刚开始两人还以为什么呢,看着大,却不沉。
可一进胡同这位满大爷就开始脱衣服,给两人直接干傻了。
他们是听掌柜的吩咐了,凡事都要听满爷的,可……可有些事他们不愿意、不接受啊!
在这儿……这儿得多冷啊!
可这位满爷见他们不动地方不满意了,不耐烦地指着他们也赶紧脱,还一个劲儿地说时间紧。
这两人听见这话都有转身逃跑的准备了,即使回去受掌柜的责罚。
他们不能失去节操,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样。
直到这位满大爷从箱子里掏出一套中山装换上以后,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换装啊。
这个他们不陌生,也是混江湖的一种手段。
对视一眼,两人也去箱子里翻找合适的衣服。
看见箱子里他们傻了,剩下的两套都是中山装。
这么个行头,他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闻三儿哪里会告诉他们,只是说了三人的身份。
满德杰,京城西单市场采购服务部的经理,大强子和大春儿都是服务部的职员。
不信?
扯!介绍信和身份信息都有。
就连办事儿的公章都有,这个时候就信这玩意儿,
要说这公章还得感谢付长华呢,李学武办他的时候就觉得这玩意儿有用,所以就“借”了。
当然了,付长华还是“很愿意借”给李学武的,反正他也没用了。
这个单位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单位,完全就是付海波和赵玲珑搞出来采购和处理特殊商品的外挂单位。
颇有种京城废品公司联合东城供销中心驻交道口营业部的意味。
只不过人家这个经营多年,看着已经很真了。
闻三儿脱下一身破烂儿换上中山装和皮鞋,真是狗熊穿大褂儿——人儿了。
卡上钢笔,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猥琐和神棍的气质消失不见,全身上下都充斥着腐败和奸猾的气息。
狐假虎威地在火车上开始指使起了这两个碎催。
说闻三儿这是找茬儿或者报复大强子先前的不客气?
当然不是了,他在京城都知道低调,在人生地不熟的东北还敢耀武扬威?
闻三儿这是在熬鹰呢,这两个人都不是自己人,到了钢城想要用起来,就得磨合好。
讲大道理是没有用的,就得从小事上一点一点地磨。
把两人的脾气磨到临界点,然后一招儿打压下去,就像熬鹰一样。
指使完傻强,又对着坐在身边的大春儿说道:“起来站一会儿,别老坐着,多硌得慌”。
说着话用手扒拉大春儿赶紧站起来。
大春儿也不知道这位满大爷什么毛病。
愣目愣眼地站了起来,寻思着这满大爷怪会关心人的。
这人也不是那么损嘛,还知道硬木座椅坐久了屁股痛呢。
可这位满大爷随后的做法差点把大春儿的鼻子气歪了。
“哎呀~”
只见这位满大爷将脚下的鞋一蹬,抬腿儿放在了他刚才坐的位置,直接躺在了座椅上。
更气人的是这满大爷还特么发出一阵舒服声。
“我特么!”
大春儿刚要发作,却是被走过来的大强子怼了一下。
“强哥,他……”
“大春!”
大强子伸手抓住了大春的胳膊捏了一下,瞪了一下眼睛说道:“忘了掌柜的说啥了?”
瞪了一眼大春,大强子走到座位旁,满脸笑容地跟闻三儿说道:“满经理,水打过来了”。
“嗯~”
只见这位满大爷眼皮轻抬,微微眯着眼睛问道:“热吗?”
“热着呢!”
大强子笑着回道:“乘务员刚烧的开水我正好赶上了”。
闻三儿翻了翻白眼,道:“知道开水还想给我喝?傻啊!”
“我……”
大强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这王吧蛋刚才就管自己叫傻强,现在又特么说自己傻。
大春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强哥是要拿热水壶往满大爷脸上倒,赶紧上前抱住了大强子。
“强哥,不能冲动啊”
大春儿这会儿反倒劝起了大强子:“你忘了掌柜的跟你说的话了?”
大强子看着躺在座位上跟特么大爷似的王吧蛋,真想一热水壶的开水浇他脸上去。
现在有大春拦着,他狠着眼睛喘了两口粗气,随后一耸哒大春的拉扯,将水壶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就要走。
“干什么去?”
只见闻三儿眯着眼睛看着大强子说道:“我说的你没听见啊,去过道儿上把水壶的水晾到合适温度再带回来!”
说完这句话,闻三儿一转身,脸冲里准备睡觉了。
大强子怒目微瞪就要动手,可再次被大春拦着了。
“强哥,强哥,听我的,冷静!”
大春回手拿了桌上的水壶,推着大强子就往火车车厢衔接的过道上走。
“走,强哥,咱们去抽根儿烟”
好说歹说的,大春总算把大强子推走了。
闻三儿这时抬起头往两人的背影喵了一眼,随后撇着嘴坏笑了一下又躺下了。
“我特么就不应该来!”
大强子一拳头怼在了车厢板上,发出“咕咚”一声,脸上满是后悔和怒火。
“咔哒~”
只听厕所传来一阵冲水生,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他正解手儿呢,“咕咚”一声差点儿吓断流儿了。
拉开门正想骂几句,见两个大汉满脸凶相地看着他,转身就往车厢里面跑。
“哎~来都来了,你还真能下车回去啊?”
大春一脚踹上厕所车门子,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大强子,随后用火柴给大强子点上了。
“回去怎么了!大不了挨一顿家法!”
大强子恨恨地抽了一口烟,随后不服气地嚷了一句。
大春儿则是摇了摇头,边拧开手里的水壶盖儿边说道:“值得吗?回去怎么说?让你倒水、晾水委屈的不行了?”
这会儿大春儿倒成了明白人了,将拧下来的壶盖揣进兜里,抻起水壶的挎绳挂在了门把手上。
不顾水壶随着火车一晃一晃地摇摆,从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儿,开始跟大强子一起吞云吐雾。
“你说这孙子到底要去干什么?”
大强子皱着眉头想着刚才的问题,视线一直放在那只晃荡着的水壶上。
“我哪儿知道!”
大春儿踢了踢脚下的冰块儿吐了一口烟雾,道:“你们在屋里说的欢,我跟外面儿挨着冻来着,我能知道啥?”
大强子眯着眼睛看了看大春儿,随后伸手抽了一口烟,并没有想着把屋里的谈话讲出来。
这是规矩,即使是自己的兄弟,只要掌柜的没说告诉别人,那就不能说出来。
可他现在也搞不明白这孙子一身破烂儿的来,带着两人又换了这一身行头,这不是明显要去骗人的嘛。
他们在吉城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可钢城不是他们的底盘,这过江龙可不好当啊。
大强子自觉的吉城到钢城去刨食儿都是踩过界了,那特么这孙子从关里来干彩活儿,那不是过江龙是什么?
大强子是知道一些内容,可想不明白为什么。
别看刚才他很生气,可要说让他下车他是不敢的。
屋里的谈话他也听见了,那可是数以万计的大生意,要是让他搞砸了,可不是家法那么简单的事儿。
大春儿是不知道相关内容,这会儿倒是无知者无畏,手夹着烟抽着,腿一抖一抖的,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哎!”
只见大春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脸坏笑地用胳膊肘怼了大强子一下,眼睛却是示意挂在门把手上的水壶。
“干什么?”
大强子吐了一口烟,吊着眼睛看了一眼大春儿,不知道这货又想到什么坏招儿了。
大春儿满脸坏笑地摘下门把手上的水壶,探头用一只眼睛往里面看了看,随后往里面吐了一口唾沫。
“嗯!!!”
大强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小子干什么!
可随后看见转回头冲着自己坏笑的大春儿,他也悟了。
这……这招儿真损啊!
“你这样不行!”
大强子将手里的烟递到嘴上叼住了,抢过大春儿手里的水壶往冰上倒了起来。
“强哥!?”
大春儿看着傻强,不解地说道:“他那么对你,你还这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大强子住了手,往里面看了看,也就少了五分之一。
随后不管大春儿不解的神情,推开厕所门走了进去,解开腰带。
“窝草强哥!”
大春儿觉得自己就够损的了,可没想到……没想到自己玩的都是小儿科啊,强哥才是真的损啊!
“呵呵呵,让你骂老子傻!”
大强子站在厕所叼着烟边坏笑边嘀咕着,给闻三儿的水壶又续满了,随后将手里的水壶递给站在门口的大春儿。
“咦~~~”
大春儿嫌弃地往后躲了一步,可又被大强子叫住了。
“拿着啊!尿手上了,又没尿壶上,你躲什么!”
“我看着就恶心!”
大春儿一脸嫌弃地不肯过来,他都闻见随着蒸汽一起散发出来的尿味儿了。
“码的,快点儿接着!”
大强子拎着水壶示意了一下说道:“我特么得把裤子系上啊!”
大春儿看了看厕所里的大强子,只好伸手接住了水壶,随后又给挂到门把手上去了。
大强子抖落完出来洗了手,随后在身上擦了擦。
伸手接了嘴上叼着烟,坏笑着说道:“我看他火气挺大,给他加点儿童子尿,去去火”。
“啥!童子尿!”
大春儿现在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刚才在厕所看见傻强往水壶里尿尿。
“你特么要是童子,那隔壁王寡妇的一世英名都要毁了!”
“滚犊子!呵呵呵!”
大强子说完自己都笑了,笑骂了傻春儿一句,狡辩道:“今天的童子,今天我保证绝对是童子”。
“草!”
大春儿吐了一口烟,吊着眼睛看着傻强啧声道:“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找挨收拾是吧!”
两人也是打小儿一起长起来的,混熟了,打闹都是常事儿。
两人抽着烟,笑闹着等水壶里的水凉了。
大春儿撸起大强子的袖子看了看,三点多了,怪不得大强子说是今天的童子呢。
“不能再喝了,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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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卫东红着眼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顶着枪就要往包厢里走。
坐在对面儿李怀德脸上一喜,终于有个认输的了,他现在只等着李学武起身,他也要撤退了。
还没等李学武起身去抓逃跑的姬卫东呢,火车“咣当”一声。
“草!”
姬卫东本来就喝多了,身子勉强能站得住,可被火车这猛然的减速一晃,直接往前面倒去。
“哎!”
李学武闹是闹,哪里会让姬卫东直接脸着地啊。
只见李学武往前窜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姬卫东的后脖领子直接给拽回来了。
随着李学武的用力方向,列车也慢慢地减速,直至停了下来。
“怎么啦!”
李怀德的酒意一下子清醒了,对着前面值班室的方向喊了一句。
姬卫东被李学武拉着坐回了座位上,还晃头晃脑地不知发生什么了呢。
李学武没等前面值班室回答,跳上椅子,踩着椅子背直接越过姬卫东跳到了过道上。
“处长,车停了!”
赵雅军敏感地直接把手里的五六式顶上了火,机警地观察着周围情况。
可这会儿是夜里,车厢里正亮着灯,哪里能看清窗外的情况。
李学武推开赵雅军,走到与车头车尾联系的电话机位置,直接摘下电话拨给了车头。
还没等他发问,值班车长先回答了起来。
“李处长,出事儿了,前面的铁轨都被大雪覆盖住了,实在走不动了”
李学武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皱着眉头看了李怀德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车长没有先回答李学武的问题,而是让李学武往外面看看。
李学武将电话放在一边,拿起桌上的手电筒,拉开窗帘打开手电扣在了玻璃上面。
好么,昏暗的天空下一片炫目的雪白,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更加的刺眼。
“走不动是什么意思?”
李学武将手电递给了走过来查看的李怀德,重新拿起电话问了一句。
值班车长看了看站在驾驶室的司机,远处还站着司炉,正无奈地看着这边。
“雪太大了,咱们现在的位置是个大弯道,车速不敢太快,惯性不足,拉着这么重的货物,无法推开前面的雪了,即使推开,在道岔处极易出现危险”
李学武不懂这里面的技术知识,值班车长这么说那就是无法前进了。
“应该没有多远了,能不能试试慢慢往前走呢?”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正常的话,他们这趟车会在今天的下午一点多到达乌城。
“不成的”
值班车长苦笑着说道:“如果没有道岔,一直不减速还有可能冲到终点,现在硬走,可能要把锅炉弄炸了”。
“那怎么办?”
李学武请示了旁边的李怀德,李怀德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值班车长回道:“已经电报联系了调度中心,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他们说会派一台清雪机车过来”。
“要多久?”
没用李怀德问,李学武先问了出来。
这种任务是带着时间限制的,可不是说延迟就能延迟的。
“要看实际情况的”
值班车长也知道自己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不敢给李学武他们打马虎眼的。
“按照他们的回复,即使现在就出来,也得一天以后才能到了”
李怀德听到这话直接皱起了眉头,看向窗外的雪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种极端天气,他还能带着这些人下去扫雪不成?
李学武看李怀德不说话,对着值班车长交代,要他们赶紧将这里的情况往上报,催前面的清雪车赶时间。
挂上电话,李学武对着李怀德请示道:“咱们是不是也得往上报?”
“嗯”
李怀德的手背虚担在桌子上,手指无序地敲了敲。
“让调查部上报,咱们只管安全,不管其他业务”
“是!”
李学武严肃地应了一声,转身往后面走。
这会儿姬卫东已经在用湿毛巾擦脸了,可脸是越擦越红。
“怎么了?”
知道出事儿了,姬卫东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看了走过来的李学武一眼。
李学武坐在了他对面儿的硬座椅上解释了前面的问题。
“草!”
姬卫东往桌子上一摔毛巾,看了看手表,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对着手底下人说道:“发报,按照李处长说的,就实际情况发出去,随时等待回信”。
调查部的值班人员应了一声,转身就往硬卧车厢跑,看样子发报电台就在他们的硬卧车厢里。
擦了脸,又听见了这种消息,姬卫东已经清醒了,走到窗边捡起手电筒照了照。
“看样子先前播报的那场大雪还有后续啊”
李怀德背着手叹了一口气,走到收音机旁边拧开了旋钮,想听听有没有什么消息。
他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哪里有新闻播给他听啊。
听着匣子里的滋滋声,李怀德很是无奈地再次叹了一口气。
这是天灾,可不是人力能解决的问题,任谁来了都没辙。
李学武没跟这儿等消息,去硬卧车厢叫醒了睡觉的队员,开始警备。
别看列车现在是在荒野之中,可李学武丝毫不敢大意了。
他们干的就是保卫的活儿,列车走着的时候无所谓,谁还能跟钢铁巨兽硬碰硬。
可现在这条钢铁巨兽停下来了,那就是待宰的羔羊,可不敢这个时候出问题。
所以叫醒了所有的队员,将轻机枪都支上了,以便不时之需。
李怀德见李学武忙前忙后的也没说什么,在保卫业务上,李学武做的很好。
只是交代睡眼惺忪地走过来的金耀辉安排值班员给大家准备夜宵。
队员们刚醒,胃里没有东西,身子就冷,没有精神头儿。
如果喝一碗粥,再吃一个热腾腾的馒头,绝对能精神不少。
李学武安排完这边的车厢,又拿起电话给车尾的队员们安排了工作。
现在的情况就是,所有人都得起来执行警备工作。
李学武安排完更是回车厢换了自己那身皮毛衣服,带着一队人下车开始巡逻了起来。
老话儿讲,下雪不冷化雪冷,现在外面的气温倒是没有多低。
可风却是很大,吹的雪花在天空中乱飞。
列车所在之处正是一处弯道,最不好警备的地方。
如果列车是直的,那前后车通过瞭望口就能看见列车的安全情况了。
可现在这种弧度,只能安排人下车在顶弧的位置巡逻。
紧了紧头上的帽子,李学武抿着嘴躲避着乱飞的雪花,从车头的位置一直走到了车尾。
上了后面的车头,李学武跟值班的队员们谈了谈,说了现在的情况,交代了处理预案。
列车上的环境没有后世那么干净整洁,但温度不低,两头的车头都带着自己的煤车,再烧三天都没问题的。
待了有十分钟左右,带着换岗的队员们又下了车,从弧顶又走回来去了车头。
等把所有的岗都带了一遍,回到客运车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怎么样?上面回复了吗?”
李学武看了看正坐在座位上抽烟的姬卫东,问了一句。
姬卫东点点头,吹了一口烟说道:“让等,说是已经联系前面加急了”。
说着话还看了李学武一眼,道:“说一定要保证安全”。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道:“我看了,除了封闭车厢,都是大铁疙瘩,要是有人能顶着三挺轻机枪,十五把56式,把那些东西抱走,我们这几块料都交代了也不顶用”。
姬卫东撇撇嘴,眯着眼睛看了看李怀德,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按这个时候的价值观来说,李学武的回答应该是舍身都要保住后面的东西的。
可这孙子就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舍身卫国的话,三句话还没说完,先把自己的责任摘出去。
现在这么看来,他这领导也是一套儿耗儿。
“呵!等吧!”
姬卫东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李学武都怀疑他随时喷出鼻血来。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三个是带队领导,谁都不敢休息的,只能干坐着。
看了外面一眼,李学武靠在硬座里面坐了,眼睛盯着窗外。
这会儿车厢里的灯都调暗了,外面的雪映照的远处黑乎乎的。
远了不敢说,百多米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金耀辉安排了众人吃得了夜宵,端着茶杯放在了李怀德手边。
“领导您喝水!”
大春儿拿着擦了好几遍的水壶走回到座位边上,对着眯眼睛看他们的满大爷笑着说了一句。
“凉了?”
“凉了凉了!”
大春儿忙不迭地点着头,嘴里笑呵呵地应着。
闻三儿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大强子,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大强子的视线一直躲着,真怕忍不住盯到水壶上引起这孙子的怀疑。
大春儿见这位满大爷不接水壶,而是质问起了两人,明显是要给傻强难堪嘛。
“满经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属驴的”
说着话将手里的水壶对着满大爷示意了一下,想要劝他喝水。
“我们睡不着,站在门口那边抽了一会儿烟,顺便也得等您这水凉了啊”
“哼!”
闻三儿没有看向明显着急了的大春儿,而是对着躲避自己视线的大强子发难起来。
“你说说你,什么个脾气,我还不能指使你了?你是经理我是经理啊!”
大强子这会儿咬了咬腮帮子,听着满经理的话也不敢回。
他现在不生气,让他骂去吧,越骂越渴,到时候等着喝大爷的尿吧。
就算是他把自己骂生气了,那他也忍着,骂两句还能掉块儿肉啊,对方喝自己的尿才叫吃亏呢。
这么想着,大强子的脸色很是淡然地听着骂也不回复。
看见大强子这幅模样,满经理骂的更厉害了,从单位的制度,到做人的本分,就差绝大强子他们家祖宗了。
大春儿尴尬地站在一边,几次想要在满经理骂人的间隙把水壶递上去,可都被这位给躲过去了。
因为是硬座车厢,后半夜也有不睡觉的,这会儿都站起身子看这边的热闹。
列车员走过来看了看,见是领导在训下属,并不是吵架斗殴,便转身回去了。
“你看看你那德行,站没站相,坐没个坐相,你能干点儿啥!你还是个啥!我带你出来都丢人!”
大强子咬了咬牙,眼睛看向大春儿,示意他忍不住了,让大春儿赶紧劝这孙子喝水。
大春儿苦着脸给大强子回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示意他正在尽力呢。
“领导,您也是多余跟他置气,就他那驴脾气,我跟他出来都嫌丢人!”
大春儿为了劝满经理喝水,直接屁股一歪,站在了满经理这边一起讨伐起了大强子。
“您别气坏了身子,来,喝口水饮饮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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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17章 要不试试东北话?
第417章 要不试试东北话?
乘务员其实是乘客叫来的,就是看不惯闻三儿大爷似的训着两个业务员。
但乘务员不能管人家单位的事儿不是。
虽然乘务员走了,可周围的人都吊着眼睛看不上闻三儿的。
闻三儿看了看大春儿递过来的水壶,问道:“你也认同我的话?”
“当然了,您是经理,当然比我们看的远,懂的多了!”
大春儿的手都举累了,现在满大爷想说什么他都依着,就想看见满大爷喝水。
“你是个好同志啊!”
闻三儿拍了拍大春的肩膀,顺手就要去接大春手里的水壶。
大强子还是没忍住,脸转了过来,视线盯住了大春儿的手。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啊!
大春儿现在也很激动,欺骗的这种感觉太好了。
只见这位满大爷伸出的手从大春儿的肩膀慢慢往下,往下,再往下。
眼瞅着往下伸过了水壶,在两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下,从座儿低下又掏出一个水壶。
“哼!”
闻三儿蔑视了两人一眼,随后嘀咕道:“干等你们也不回来,我自己又重新打了!”
大强子:草!
大春儿:码的!
大强子和大春儿傻眼了,这孙子是卖水壶的吗?
闻三儿他们这一伙儿人打小儿就是坏人的祖宗,看谁都是自己坏过的人,还能叫人坏回了去?
就拿李学武来说,外面的水从来都不会喝的。
这闻三儿坏事干的更多,他就更不敢喝别人的水了。
“哼哼!”
闻三儿瞥了两人一眼,哼声道:“出来忘带水壶了吧?现在一定很渴了吧?喝吧!”
说着话拿着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随后示意了大春儿手里的水壶一下。
“喝吧!那水壶就是给伱们俩准备的”
闻三儿说完又躺了下去,嘴里碎碎念道:“我呀~刀子嘴,豆腐心,说是说你们的,还能叫你们受了苦?”
这时候旁边座位上的男同志点头附和道:“确实啊,刚才见你们领导训人,我还说他咋这样呢,没想到是个好人啊!”
“就是!”
坐在对面的老干部模样的人接茬儿道:“年轻人总嫌领导唠叨,其实都是为了你们好!”
“这样体贴下属的领导难得啊!”
大强子看了看大春儿,又看了看大春儿手里的水壶。
“大春儿,领导为了你好呢,你喝吧”
“强哥~”
大春儿现在的脸都绿了,这……这傻强什么人性啊这是!
嘴里叫着强哥,一脸的苦瓜相还不得不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我不渴呢,要不你先喝?”
“哎,你不渴,我也不渴呢!”
两人在这儿死道友不死贫道地推着,坐在一边的人又说上了。
“这时候好人难做着呢!”
“是呗,啧啧啧~”
现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看这两人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不是不识抬举嘛。
这会儿车厢里的人都熬夜熬的不行了,正巧有个聊天的话题,难得的开始了交谈。
车厢里人谈论的风向从看不上那个经理到现在的鄙夷两个办事员,发生了奇妙的逆转。
大强子和大春儿看着手里的水壶就像一瓶鹤顶红一般。
鹤顶红还无色无味呢,这尼玛……
咳咳~骚得慌啊!
这时候闻三儿躺在座椅上给两人来了一个最后一击。
“你们不会因为我训你们,对这壶水做了什么吧?”
“没有没有!”
“没有没有!”
两人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大春儿嘴里更是忙不迭地说道:“那哪儿能呢!”
“是嘛?”
闻三儿眯着眼睛看着两人拙劣的表演,脸上尽是失望。
“那把水壶还给我吧,我喝!”
车里人现在看着两人都竖起了眉头,尤其是坐在对面的老干部,一脸的愤慨。
“世道变了,人心不古啊!”
“是啊……”
闻三儿这一句算是得到车厢里众人的共情了,无不在谈论这两个办事员的坏心思。
大春儿攥着手里的壶就像攥着手榴弹一样,干笑着对要喝水的满大爷说道:“这……这不是给我们俩了嘛,咋能往回要呢”。
如果他们刚回来那会儿这位满大爷要喝,他们举双手双脚赞成。
甭说给他喝,就是喂他喝都成。
可现在不成了!
现在大家都看过来了,怀疑他们了,这要是让满经理喝了尿,他们还指不定挨什么收拾呢。
这个时候的人可有股子强烈的公德心的。
大强子怼了大春儿一下,瞪着眼睛示意他赶紧喝。
大春儿则是回了一个眼神,你怎么不喝?!
闻三儿见两人挤眉弄眼的,便转过身子闷声道:“下一站下车吧,这趟差不用你们了”。
得,今天就算这水壶里真有鹤顶红他们俩也得喝了。
要是因为这么点儿嗖吧事儿被撵回去,日子甭想过了。
“拿来!”
大强子咬咬牙,抢过大春儿手里的水壶就要喝,却是被大春儿一把抓住。
“强哥!这……这里有……”
“那你来喝!”
大强子真讲究儿,大春儿一拉便又将水壶送了回去,示意傻春儿喝。
大春儿傻眼了,我特么就跟你提醒一嘴,你当我跟你客气呢?
现在压力到了大春儿这边,看手里的壶一眼,看大强子一眼,再看躺着的满大爷一眼。
“喝呀,你不是渴了嘛”
大强子伸手抬了抬大春的手,示意他赶紧喝。
大春儿无奈,颤颤巍巍地捧着水壶,就像和珅喝御赐的鸩酒一般。
“嘶~”
这一口甜似甘泉,这一口清冽爽胃,这一口琼浆玉液,这一口……哕!
大春儿将水壶推给身边的大强子,捂着嘴就往厕所跑。
到了厕所一口吐了出来。
他们一晚上没吃饭了,胃里哪有东西。
大春儿干哕半天,最后呸了一口,吐出一块砂砾。
码的!这王吧蛋有尿结石!
站在车厢里的大强子看了看跑出去的傻春儿,又把视线看向了躺着的满经理。
他想的是,我们这边受罚也受了,您老是不是该收回成命了?
可这位满大爷躺在那里纹丝不动,谁敢相信他睡着了?
得,这是要看自己喝呢。
大强子没办法,一口闷了下去,都没敢唑么滋味。
刚走回来的大春儿见到这幅场景,再次捂着嘴往回跑。
“哕~”
他没有傻强喝的多,但比傻强恶心的厉害。
太特么狠了,要不怎么说掌柜的把他带在身边呢。
人不狠,站不稳,大强子这下算是豁出去了。
就连躺着的闻三儿都不得不佩服这个狠人。
“哎呀,你们俩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闻三儿坐起身子,瞪着两人说道:“明知道里面使了坏还喝,傻啊!”
说着话拍了大强子一巴掌,示意他赶紧去厕所。
“赶紧去打新水漱口去!”
大强子现在杀了这孙子的心都有了。
逼我们喝的是你,现在出来做好人的还是你!
闻三儿不管那个,推了他一把,道:“别跟这儿愣着了!这味儿忒浓了!嚯!”
大强子叫闻三儿这么一说也忍不住了,拎着水壶就往门口跑。
车上的人看向这两人的表情都是罪有应得,看向闻三儿的眼神又都是好人一生平安。
闻三儿他们这种蔫坏损都修炼成精了,做坏事从来留的都是好人名。
因为好人难做嘛!
“看看外面的雪!”
李学武指了指窗外飘下来的冒烟儿雪,对着坐在对面儿的姬卫东说了一句。
姬卫东起初不大感兴趣的,随意地转回身看了一眼,见外面的能见度低的吓人了,这才趴了过来。
“怎么这么大!”
说着话还用手呼噜了一下窗玻璃,手捂着眼睛往外面看去。
“爱我草!这雪真叽霸大哎!”
“……”
李学武无语地看了看对面的姬卫东,轻声说道:“用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可好?”
姬卫东转回头看了看一车人的惊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你这不够有气势”
“你特么嘴真硬!”
李学武不搭理姬卫东,拿着手电筒往外面照去。
这大雪天,站岗都是个问题了,外面岗哨的同志们要辛苦。
因为天气的原因,列车的岗哨是十五分钟一轮换,可还是抵不住的寒冷。
弓背的风最硬,李学武已经叫同志们固定岗变流动岗了。
他现在盯着的方向是弓内的方向,这边是个洼兜儿,大雪慢慢的随风都积攒到了这边,眼瞅着雪面儿要上到铁轨一平齐了。
“哎!看看!”
姬卫东趴在窗户上,手指点着外面对李学武说道:“你看看是不是来人了?”
“花眼了吧!”
李学武笑道:“你还真觉得大雪天的天山来个边疆姑娘啊!”
“滚!”
现在姬卫东的面前不能提姑娘二字,容易走火。
“你看看,远处真的有东西在动”
李学武观察的范围一直都是天色和雪色能映照的地方,还真没有像姬卫东那样往远处看。
照着姬卫东指点的方向,李学武用手电筒晃了晃。
“好像还真是~”
李学武迟疑了一下站起身,趴在窗户上仔细看了,天边真的有一片白花花的在涌动。
“是不是雪啊?”
李怀德的眼睛也红着,这会儿正端着茶杯在那儿吸溜着。
“不大像,我得让他们准备一下”
李学武摇了摇头,走到电话机旁,打给了前后车,让他们把轻机枪的方向调转了,冲着那边。
随后穿了毛皮衣服带着人跳下车,按个儿岗哨通知注意来人的方向。
望山跑死马。
虽然在火车上看见那边来人了,可等到真看清楚的时候,李学武他们都吃了一顿饭了。
“好像是牧民”
“这大雪泡天的也能放牧?”
李学武不信地摇了摇头,拿着望远镜开始观察了起来。
还别说,姬卫东这眼睛还真不白长,那几个人前面可不就是一群牛羊嘛。
“这是准备赶去吃啥?吃雪吗?”
李学武连毛皮衣服都没脱,为的就是等这些人来。
这伙儿人也不客气,赶着牛羊就进了火车的这个洼兜儿处,随后有人骑着马往这边赶来了。
李学武看马肚子都蹚着雪了,这下面的雪得多深,人下去可能就剩肚子以上在外面了。
“我去会会他”
李学武将胸口别着的手枪拎了出来,抬腿儿就下了车。
他是保卫干部,这种事儿就应该他来做。
看见这边车厢下来人,骑着马那人也微微调转马头的方向往这边来了。
李学武就这么站在路基上,等着对方的到来。
“吁!~”
来人穿的比李学武还严实,如果不是下马后摘了面罩,李学武都分不清这是男是女。
“?”(同志?)
“”(您好)
“???”
李学武没听明白对方说的啥,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们是汉族的同志,车上没有边疆的同胞,请见谅”。
他又不是超人,什么话都会说,他就会说英语和俄语。
英语是前世学的,俄语这一世学的,要不试试东北话?
李学武也没管对方听不听的懂,一顿说啊,给站在车门口的姬卫东逗得呵呵直笑。
对方听见李学武的话一愣,随即笑了开来。
“您好,远方的客人,欢迎来到哈密”
李学武听见对方的话也赶紧学着对方的招呼方式回了一个礼节。
“不算客人,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都是老乡,哈哈哈!”
对方显然是能听懂汉话的,见李学武这么说,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叫巴吐尔,是天山牧场的牧民”
这位巴吐尔拉了一下被风吹的不安分的马,继续给李学武介绍道:“我们出来放牧,突然遇到大雪,实在不敢走了,只能沿着铁路线走”。
李学武掏出烟给这位边疆汉子递了一根。
他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抽,可这不就是男人之间的礼仪嘛。
这位巴吐尔显然是会抽烟的,接过李学武的烟道了一声谢,由着李学武给点上了。
“看见你们车停在这儿,就想着过来避避风,等雪小了再走”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烟,抽了一口看了看圈在这处避风洼兜儿里的牛羊,一股子膻味扑了过来。
巴吐尔期盼地看着李学武的眼神,很怕李学武把他们驱赶走。
这么大的雪,他们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眼前这趟列车就是他们生的希望了。
“你们有几个人啊?”
李学武收回目光,看着巴吐尔问道。
巴吐尔则是伸出巴掌回道:“算上我,五个人”。
李学武看了一下马上,道:“先等等,我问一下领导”。
“好!”
巴吐尔显然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哪里会嫌弃多等这么一会儿。
回到车上,李怀德和姬卫东已经在等着李学武了。
在听了李学武的汇报后,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们拉的这趟是秘密专列,还能让外人靠近了?
甭说李学武,就是李怀德都得挨收拾。
可不让对方靠近,那可是公方的牧场啊,这些牛羊都是公家的财产。
再一个,这下面的可都是边疆的牧民啊,出了事儿是要担责任的。
这种事儿就没有小事儿,尤其是某些势力的恶意曲解和宣传。
“怎么办?”
李怀德抬起头看向了李学武,想问问李学武的意思。
李学武一咧嘴,这特么老混蛋灌死他都不多,都这会儿了,还想着让下边儿人担责任呢。
“我是保卫干部,立场要站在安全上面,我觉得不能留他们”
李学武也是损,他明明知道李怀德不敢撵那些人走,还这么说。
就是不想背这个责任,因为他笃定李怀德不敢让他去撵人。
这个车上李怀德级别最大,撵了人,出了事儿,一定是李怀德担责任啊。
所以这会儿李怀德皱了皱眉头,又把视线看向了姬卫东。
可这会儿姬卫东眼珠子通红,看着外面的羊嘀咕道:“这玩意能吃,也能……”。
李怀德哪里不知道这小子要干啥,赶紧对李学武说道:“想想办法,搞定他们,不能撵,也不能出危险,还得保密”。
“那就只能都给请上车了”
李学武无奈地说道:“他们带着武器呢,只有上了车才安全”。
“那就让他们上车,武器留在下面”
李怀德坐在硬座上,大手一挥,立即做了决定。
“是”
李学武得了命令便是一转身,等下了车,给巴吐尔说了李怀德的意思。
“好好,没问题”
巴吐尔笑着上了马,可并没有骑,而是直接站在了马背上。
也不顾下面的马还在晃悠呢,挥手对着远处的四人示意来这边。
这些牧民都是从小长在马背上的,这种平衡感真的没的说。
巴吐尔跳下马背,给了李学武一个拥抱,吓的李学武手里的枪攥了攥。
“感谢朋友”
“不客气”
李学武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学武,是这趟车的保卫长”。
介绍完,又看了看这些牛羊问道:“他们都过来了,这些牛羊不会乱跑吧?”
“不会!”
巴吐尔很是自信地说道:“牲口比人还聪明呢,知道哪里背风”。
两人站在车下聊着,等着那四人骑着马绕了过来。
等四匹马驮着人从路基上赶到车厢时,李学武已经跟巴图尔很是熟稔了,有说有笑的。
“这是我弟弟哈吾勒,这是我侄子哈迪尔,这是我两个儿子,迪雅尔,贾玛勒”
知道李学武是汉人,记不住他们那么长的名字,巴图尔介绍的时候直接说了名字。
“欢迎边疆的朋友”
李学武笑呵呵地与四人拥抱了一下,随后便请了五人上车。
在李学武示意武器要留在马上的时候,哈吾勒犹豫着跟巴吐尔用维语说道:“阿喀,他们有轻机枪”。
李学武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和忌惮的眼神。
这会儿李学武的手一直都没有离开兜里的手枪,眼睛眯眯着看着几人。
不止李学武,现在有好多枪口对着这边,如果他们有什么危险的举动,那就热闹了。
“哈吾勒!”
巴吐尔很是认真地跟弟弟说道:“朋友的邀请是真诚的,那枪口就不是对着我们的,我们的心不是真诚的,那不是对着我们的枪口也是对着我们的了!”
这话巴吐尔是用汉语说的,就是怕李学武想歪了。
这句话说的虽然拗口,但李学武还是能听明白的,哈吾勒也听得懂。
再次看向了李学武,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放在了马背上的兜子里。
随后带着儿子和侄子上了车。
巴吐尔是最后一个上去的,歉意地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随后被李学武请着上了车。
车上的温暖一下子给这几个人干蒙了。
他们从外面零下几十度的气温下猛然进入到零上二十度的空间中,几个人的脸都红了。
这可不是他们害羞了,而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李学武手比划着示意几人坐下,带着巴吐尔给李怀德和姬卫东介绍了。
巴吐尔显然跟汉人交流的多,知道坐在车窗边上的这位中年就是这趟列车的负责人了。
“远方的朋友您好,欢迎来到天山脚下,感谢您的慷慨帮助”
李怀德站起身虚扶了微微鞠躬的巴吐尔,示意他坐在对面的硬座上。
李学武知道李怀德要跟这牧民聊一聊,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的。
“巴吐尔同志坐吧,这是我们的领导李同志”
金耀辉这会儿端了几杯茶过来,放在了这些牧民的眼前。
显然是在外面遭了罪了,五人都捧着热茶开始喝了起来。
李学武则是去电话机那边给前后车头打了电话,安排后续的警戒工作。
李怀德等几人喝了两杯热茶,看着对面的巴吐尔放下茶杯这才问道:“怎么这么大的雪还出来放牧?”
“唉~”
巴吐尔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也不想的,可牧场都被大雪覆盖住了,牲口们吃不着东西,要饿死了”。
李怀德听见这话看了李学武一眼,意思是这收音机里的消息并不虚的。
李学武则是眯着眼睛问道:“这两场雪对牧场造成的损失大吗?”
“太大了”
巴吐尔垂头丧气地说道:“雪盖草场,牲畜无法吃草,人工补充饲料又少,再加气温骤降,畜群日渐瘦弱,母畜流产,成畜和幼畜成批死亡,唉~”
李怀德对着金耀辉示意了一下,让秘书给这些人准备饭。
不用问了,这种天气,在外面还能吃着什么热乎的。
“不少牧民帐篷被压垮,交通断绝,急需的粮食、燃料、药品运不进来,我们就是等不起了,这才出来找机会的”
巴吐尔一个人说的难过,他的兄弟和子侄坐在硬座上听着,眼神偷偷打量着车里的人和物。
这几个人别看在下面的时候显得很野性,可上了车却是显得很乖巧,很憨厚,傻傻的。
当然了,这可能跟前后车厢门站着几把五六式有关系。
也有可能跟车上两个兔子精有关系。
这会儿李怀德和姬卫东都是一天一宿没睡了。
又喝了那么多大补酒,这会儿眼珠子红彤彤的就像是兔子成精了一般。
两人都是稳稳地坐在硬座上,边疆朋友来了也是弯着腰打的招呼。
给巴吐尔他们搞的很是不好意思,这汉人朋友太客气了。
不大一会儿,米粥馒头配咸菜被值班员端了上来。
巴吐尔见车上给他们准备了热茶还端来了伙食,不由得感动的落下泪来,抓着李怀德的手不住地道谢。
金耀辉要提醒巴吐尔注意一下,却是被李怀德用眼神制止了。
“我就是喜欢边疆人民的这种淳朴善良”
巴吐尔喝了一口热米粥,感谢着说道:“看您就是一位心地善良、和蔼可亲的领导”。
“哈哈哈!”
李怀德能得到“淳朴”牧民的夸赞还是很高兴的,就连那红彤彤的眼珠子都不那么吓人了。
巴吐尔转头对着大儿子说道:“迪雅尔,去把冻死的那头羊取来,给朋友们尝尝咱们的羊肉”。
“可使不得!”
李学武客气着说道:“我们可不能吃您的这羊肉,要犯错误的”。
巴吐尔摆摆手,笑道:“汉人干部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要收下的!”
说着话拿着馒头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继续吃了起来。
他们应该很久没有吃饭了,值班员热了两回馒头才让对方吃了个够儿。
期间那个迪雅尔扛回来一头剥了皮的羊,显然冻死的时候就给剥了皮了。
双方在一团和气的氛围下边吃边聊,李学武站在窗边听着车里的谈话,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窗外。
姬卫东坐在另一处硬座上,眼睛也是看着外面,他现在看啥都像韩雅婷了呢。
要不怎么说年轻小伙子火力壮呢。
于敏开车到了关山路附近的时候,在这边监视的一个小伙子从一处破烂房子后面绕了出来上了车。
“于哥,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还不是不放心!”
于敏看了这年轻人一眼,随即说道:“上次带你去盯梢,你特么就给睡到大天亮!”
“呵呵”
这小伙子傻笑了两声,随后说道:“这次我可没睡觉,一直盯着来着”。
“有什么情况吗?”
于敏拿着望远镜看了看,那处别墅黑着灯,静悄悄的。
“没有,昨晚两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至于吵没吵架我就不知道了”
“正常!”
于敏努了努嘴,握着望远镜边观察着边说道:“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昨晚那小娘儿们准生气了”。
“一个付家人,一个付家的背叛者,不吵架才怪了!”
“于哥,还是您懂的多啊!”
这小年轻已经从于敏身上闻见了脂粉气,就知道这混蛋从女人身上刚下来的。
“呵呵”
于敏轻笑了一声,邪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说道:“要用脑子想,不能总凭着力气吃饭不是?”
他这就是在手底下人面前吹牛哔呢,他知道的这些都是他打听到的。
昨晚从这儿回去就赶紧通过上面的关系给京城去了电话,让那边连夜查付斌的这个外甥女。
刚开始对方笃定地说付斌家哪有这个人啊,是老两口一起住的。
于敏的上面都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有问题了。
可于敏不信邪,说他的直觉不会错,让京城那边细查。
这一查就是大半夜,于敏在情妇的家里都等的累了,这才接到了消息。
京城那边确实搞错了,付斌和爱人住的那个楼是幌子,还有确切地址。
在那处院子是有个个头儿不高,胖的呼儿的姑娘照负责顾起居来着。
于敏兴奋地爬起来就给上面汇报了,至于姑娘还是女人,于敏觉得谁都没有他看的准。
电话里京城那边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查出来,案子现在拘押的人里没有赵文华的外甥女,宅子现在封着。
当时办案的部门好多,都没说的清人哪儿去了,东西丢没丢也不知道的。
因为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也没人去追查这个亲戚。
准是了!
于敏很是确定地跟上面说这个绝对是从付家跑出来的外甥女了。
目的嘛,很简单,付家唯一一个后代就在钢城。
付斌那个老家伙不会不给家族的后辈留东西的,加上付海波先前留下的。
“哈哈,关哥,咱们这次要发了!哈哈哈!”
这就是于敏当时的心态,这是他发现的线索,也是他费劲巴力查清楚的,当时就睡不着了,直接来了这边。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带人闯进去,逼着两人把钱在哪儿说出来。
可他还有理智存在,京城的电话不仅仅带来了这个外甥女的消息,还带来了付家上面有人的消息。
案子一直审到现在还没判呢,说是好多人都卷到里面了,谁敢乱动谁就是找死。
于敏求的是财,哪里会以身犯险。
他现在就是要观察观察,到底有没有人跟过来,或者本地有没有人帮着她们转移财产。
从昨天晚上这个吴凤贤嘴里漏出的那句话,于敏知道,这个女人来钢城绝不会是来串亲戚或者避难来了。
“等这一……”后半句话到底是什么呢?
周亚梅为什么要拦着不让她说出来呢?
这里面跟周亚梅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敏的脑子都要炸了,他现在都想进去给楼里按个窃听器了。
但他不敢啊,那李学武是干什么的,他一清二楚。
要不聂连胜怎么说他是狗呢,小心谨慎惯了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于哥,那啥,你看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啥时候带我去玩玩儿?”
“你?”
于敏吊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年轻,冷笑着问道:“玩儿啥?”
这小年轻的明眼看出于敏不高兴了,躲闪着眼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俱乐部歌舞团?”
小年轻的听见这个词立马抬起了头,眼睛瞪得亮亮的。
“草!”
于敏转头看向了前面,伸手拍了身边的小年轻头一下。
“别特么胡思乱想了,那种的我都吃不上”
小年轻的不服气,低声道:“我没能跟,您还不行?”
“呵呵!”
于敏拿着望远镜继续往前看着,嘴里回道:“我算个屁,看看还行,闻味儿都不行,那都是给大人物准备的伙食”。
这小年轻的显然见识过那种世面,嘀咕着说道:“啥时候您也成为大人物,我好借借光啊”。
“嗤~”
于敏听见手底下人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转过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盯着前面了。
“务实点儿,跟着我好好干,攒两年钱,回村里把二妮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是,于哥”
小年轻显然是于敏同村的,很是听于敏的话。
上次闯了祸于敏也没收拾他,就是这么个原因。
“哎,于哥,你上次让我打听的那个钟家,我好像发现点儿东西”
“什么东西?”
于敏端着望远镜皱着眉头转过来看着自己的小弟问道:“我不是不让你打听了嘛!”
“是,您说完我就撤了”
这小年轻很怕于敏,缩着脖子说道:“是我无意间看见的”。
“说!”
于敏皱着眉头简单地命令了一句。
这小年轻凑过来要小声地汇报,却是被于敏不耐烦地照着脑袋又打了一巴掌。
“你特么彪啊!这特么在车里呢!”
“大半夜的,你说话谁能听见啊!鬼啊!”
“哦哦”
这小弟也是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自觉的这么汇报会增加消息的神秘感呢。
“就是钟家那个姑奶奶,好像跟聂队搞在一起了”
“啥玩意!”
于敏的声音差点把车玻璃震碎了,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底下人问道:“什么特么叫好像,什么特么叫搞在一起啊!”
这小弟也想到于哥会惊讶,没想到这么惊讶。
“我就看见钟家的那位上了聂队的车,两人就往外面开,我正好闲着就跟上去了”
“然后呢?!”
于敏现在也没有心情追问这小子为什么会闲了。
“然后车就停青年街的胡同里了,我走近了看了,那车晃的厉害”
这小弟咧咧嘴,干笑着说道:“那两人总不能在车里摔跤不是?”
“草拟大爷的!”
于敏上手就给小弟一巴掌,随后抓着脖领子厉声问道:“你还跟谁说过这个?”
这小弟被打蒙了,捂着脸看着凑到自己眼前的于敏,带着哭音回道:“没……没跟谁说,我就跟您说了”。
“你还知道死活!”
于敏一怼小弟的胸口,随即松开了抓着的脖领子。
“把嘴咬严实了,把看见的烂在肚子里!”
“是是是,我知道了”
于敏这会儿眯着眼睛,手抓着方向盘,嘴里不断地晃动着。
怪不得呢,怪不得聂连胜能追着自己屁股后头撵上来,怪不得聂连胜不用担心他那点儿破烂儿的出手了。
还有,怪不得钟家那五个傻子居然有人进了强力部门了。
嘿嘿,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感情儿跟这儿埋着呢。
聂连胜这老混蛋真敢作啊,也不怕留后的工具都被没收喽!
“老三,你继续在这儿盯着,我回去有点儿事儿,天亮了我去会会那两个娘儿们,你白天该睡觉睡觉”
“知道了于哥”
这小年轻的推开车门子便下了车,见着车走远了,这才吐了一口唾沫。
“得了我的消息还特么打我,你不让我说,我特么偏要说!”
“砰!”
枪声来的很突然,李学武猛然侧过身子躲开了窗口的位置。
车厢里的人也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找位置躲避,就李怀德老神在在地坐着。
“怕什么,离的远着呢!”
李怀德淡定地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借着尚还蒙蒙亮的天色看了一眼,道:“最少三公里”。
李学武拿着望远镜贴着窗子往外面看了一眼,一队人马正在往这边赶来。
距离不敢说,但李怀德说的也差不了多少,这老东西还是有点儿道行的。
“是牧民?”
李学武问的话却不是问李怀德的,而是问坐在李怀德对面的巴吐尔。
其实这么问还有另一层含义,他想确定一下这几个人的安全程度。
别看这几个小时车厢里的气氛不错,五个人都敞开了心怀跟大家聊了起来。
可看见外面那些不善的来者,李学武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们要玩儿里应外合。
这会儿坐在硬座上的四个人都闭嘴不再说话,而是紧张地看着车厢两端出现的人。
这些人看着好吓人,端着枪不说,全副武装的穿戴还都是黑色的,只有披风是白色的,一看就是专业作战人员。
巴吐尔没有理会车厢两端出现的枪口,而是站起身子趴在窗子上眯着眼睛看了看。
“是马匪!”
“马匪?”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现在哪有马匪了?不是打没了嘛!”
“马匪打不没”
巴吐尔还没回答,坐在硬座上的哈吾勒接茬儿道:“这里离北面太近了,在马下是牧民,上了马就是马匪了”。
李怀德手指敲着桌子,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那些杂碎。
他不害怕,因为李学武布置了什么样的火力他清楚着呢。
巴吐尔转过身子看着李学武说道:“哈吾勒说的对,有牛羊的就是牧民,现在雪大,牛羊死没了,那就是马匪了”。
“领导,咱们是不是得把这股危险提前消灭掉?”
(本章完)
第418章 算你狠!
第419章 败家子儿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李学武就是奔着帕孜勒的脸去的。
“记住了,你妹妹被他们抢了,你是来找妹妹的,刚好跟我们遇见,听明白了吗?”
李学武咬牙切齿地抓着帕孜勒的脖领子叮嘱了这么一句。
帕孜勒的反应更加的灼伤人心。
“排长!呜呜呜,唔唔唔~”
无力回答李学武的问题,帕孜勒只是趴在地上大声痛哭。
他太无助了,这哭声撕心裂肺实在叫人不忍心听。
帕孜勒的妹妹见李学武这么说了也跪在了哥哥身边扶着哥哥哭。
吃过什么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李学武只需要知道他们有没有触碰自己的底线。
他只负责审判人心,法律要凌驾于人心审判之上。
李学武转身对着远处的赵雅军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过来了。
赵雅军一直在警戒着周边的环境,也在监视场地中间这些人的动作。
他知道二哥不信任这些牧民,更不会信任那个跪着的人。
巴吐尔忌惮李学武的一个原因就是远处的那挺轻机枪,他可是亲眼看着一个人是如何被那种利器撕的粉碎的。
帕孜勒哭了一阵,由着妹妹扶着站了起来,顶着脸上的大巴掌印,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学武。
在部队的时候李学武就是他的排长,在南边的战场上李学武更是兄弟们的兄长。
所以这会儿见着李学武就跟见着自己亲人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一人敢压制全场的牛哔劲儿了。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叠手纸扔在了帕孜勒的脸上,嫌弃地瞥了一眼,随后看向了扶着他的女人。
“这是你妹妹?”
李学武现在才仔细打量这个妹妹,不由得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帕孜勒十九岁,他妹妹不会超过十九,可这个“妹妹”怎么看着有三十九的样子呢?
“是,是我妹妹迪丽雅”
见李学武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就是牧羊女的意思”。
“我特么是问伱这个嘛!”
李学武抓着帕孜勒脖领子往外走了走,皱着眉头却轻声问道:“你特么跟我说实话,这是你妹妹?”
“是,这是我妹妹!”
帕孜勒言之凿凿地说道:“排长,我知道我错了啊!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不对的,遇见你我就知道我解脱了”。
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
“排长,我一直苟且偷生就是为了我这个妹妹,现在我把妹妹托付给您我就放心了,您抓我回去审判吧!”
“你等会!!!”
李学武一推帕孜勒,横着脑袋说道:“你给我滚犊子,我拿你当兄弟,你特么拿我当妹夫?”
帕孜勒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是真心的,一是报答你在南边对我的照顾,也报答你对我现在的解救”。
李学武伸出胳膊撑住了要追过来的帕孜勒,很是认真地问道:“你特么确定这叫真心的?你特么确定这是报答我?”
帕孜勒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牧民,戈壁滩难免的风餐露宿,草原上的风也大……”。
“你不用解释了!”
李学武抓住了帕孜勒的脖领子认真地说道:“算我特么谢谢你的好意了,但你得理解我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的拒绝”
现在的李学武无比的欣慰顾宁之于自己的身份,要是没有顾宁,自己可还真的不好躲过这一劫……姐……妹妹。
帕孜勒也傻眼了,他想的是,自己排长跟自己脚前脚后儿回来的,咋可能这么快结婚的。
他是真心想要报答李学武的,李学武也是真心觉得他是在报复自己的。
李学武伸手一扒愣他的脑袋愧疚地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我要是早知道你回来了,我早都去你家看你了,也不能出了这么多事儿”。
帕孜勒倒是心里明白,苦着脸说道:“你早知道我回来也没用”。
说着话看了看茫茫白雪的大草原,眼泪都下来了。
“甭说是你了,我也是找了两个月才找到家的……”
自从六二年那件事以后,这地方就空了,随便跑,随便蹽,蹽一天看见人算你厉害。
“再说当初您负伤,又走的那么急,我们……”
李学武拍了拍帕孜勒的肩膀,搂着他往回走。
看着巴吐尔他们正在装车,便要带他上车,跟着自己一起回去。
可走到半道儿帕孜勒却是被巴吐尔拦着了。
“既然你是李干部的朋友,那去找找你的东西”
帕孜勒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的珍贵物资,摇了摇头道:“这里没有我们的东西,我们……”
他刚想解释,巴吐尔摇了摇头,道:“没有你的不行,必须有你的!”
帕孜勒茫然地看着同胞,很是认真地说道:“真没有!”
“真得有!”
李学武看着倔强地摇头的巴吐尔无奈地笑道:“巴吐尔,他就不必了吧?”
巴吐尔舔了舔嘴唇,弯腰从地上捡起两块儿金子塞进了帕孜勒和他妹妹牧羊……迪丽雅的手里。
帕孜勒和迪丽雅茫然地看着手里的金子不知所措,李学武也是无奈地摇头苦笑。
只听弯腰给这些珍贵东西打包的巴吐尔嘀咕道:“磨磨唧唧”。
李学武他们确实磨磨唧唧,哈吾勒带着子侄却是手脚麻利,将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
就连现场那些尸体上的首饰都被他们收拾下来了,李学武只当看不见。
巴吐尔他们本来是不要那些被赵雅军打碎的皮张和物资的,但李学武非要带上。
刚开始巴吐尔几人都不解,可李学武问了:“这些东西你们要吗?”
巴吐尔看了看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们只拿这些东西”。
他指的是那袋子钱和那些珍贵的小东西,像是皮张和枪械啥的,他们不要的。
今年几百万头牲畜冻死,最不缺的就是皮张了。
“那我就要这些皮张、马匹、尸体”
粮食和炊具都被巴吐尔他们弄上挂车了,李学武要马匹他们理解。
这些马他们不能要,因为牧场现在每天都在饿死牲口,这马搁啥养?
要皮张也能理解,毕竟是内地来的,带回去也是一笔财富。
可这尸体……尤其是那些破碎的尸体,这是要干啥?
李学武笑着说道:“那些黄白之物你看着是宝贝,可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尸体才是宝贝”。
见着李学武的笑容,巴吐尔瞬间就明白了,想到李学武他们的身份,知道这是要战功呢。
要不怎么说汉人能治理天下呢,就这个心眼子啊……
除了被炸毁的汽车,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被装上了剩下的那台车的车斗。
而七具尸体则被巴吐尔他们用皮张包裹了起来,还真应了那句马革裹尸了。
“你会开车?”
李学武帮着他们收拾完,看着站在驾驶室门口相面的迪雅尔问了一句。
迪雅尔食指和大拇指撑着下巴点点头,道:“没问题,我看看就估计能开,我在城里见过别人开拖拉机”。
“嘶!~”
李学武一阵牙疼,这特么真是硬核角色啊。
见过别人开拖拉机的就敢开卡车,这自己还开过吉普车呢,是不是就能开飞机了?
“雅军!”
李学武走回到车后面,对着被篷布遮盖的车厢喊了一嗓子。
赵雅军随后扒开篷布露出脑袋看着李学武应道:“处长”。
李学武将赵雅军的枪接了,挥手示意他下来。
“你去前面开车”
赵雅军眨眨眼,说道:“那个……他不是说会开嘛!”
“我特么……我特么害怕!”
看见车里的几个牧民看过来,李学武没好意思说前面那个二愣子。
可自己打马匪都特么没受伤,要是因为这货产生伤亡那就真特么大冤种了。
李学武示意赵雅军赶紧下来,这大雪天,谁知道那二把刀能把车开哪儿去,还是自己人把握点儿。
要不是想跟帕孜勒聊聊,他就自己开了。
赵雅军跳下车,在迪雅尔的注视下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啊!车门子是这么开的啊!”
“草!”
李学武正要往后车厢爬的时候听见这话差点没踩秃噜掉下去。
几匹马被拴在了车后面,这种天气大家都一致决定坐车回去。
所以这会儿后车厢里挤了好些人。
好在这爷儿几个把那些被赵雅军的机枪打出窟窿眼的皮张铺在了下面,好皮张堆在了周围,这才使得车厢里并不是那么的寒冷。
回去的路程就平稳的多了,半路上还遇见了徒步来接应的魏同。
这回去的路上车厢里的人更多了。
路上帕孜勒给李学武讲这个团伙的构成,讲那些人做的坏事,讲他们的活动范围。
还跟李学武讲了他们的销赃方向——艾尔肯集市。
“艾尔肯集市?你们都是去艾尔肯集市销赃的?”
帕孜勒正讲着,哈迪尔却是来了兴趣,瞪大了眼睛问道:“那你认识阿扎伊大篷车的老板了?”
“哈迪尔!”
哈吾勒瞪了一眼儿子,示意儿子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帕孜勒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就是个开车的,怎么可能认识艾尔肯集市最知名的商人”。
“哦!~”
哈迪尔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下去。
李学武看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这个艾尔肯集市是什么?这个阿扎伊大篷车又是什么玩意儿?”
听见李学武这么问,哈迪尔和两个弟弟都偷笑了起来。
巴吐尔和弟弟哈吾勒则是看着各自的儿子无奈地笑了笑。
帕孜勒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给李学武解释了艾尔肯集市,但没有解释阿扎伊大篷车。
听帕孜勒的解释,李学武这才明白,这艾尔肯就是自由的意思,艾尔肯集市就是自由的集市。
也就是闻三儿以前混生活的那个鸽子市一个意思。
只不过这边天高皇帝远,组织集市的这些人又都有些能力。
再加上他们是流动的,并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所以并没有人去处理。
他们的组织者很低调,也很有安全意识。
在集市上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矩,并且保护所有在集市上消费和卖货的人。
这才在周边地区打开了市场,也赢得了信誉。
这个时候周边的土地上真可谓是荒无人烟,要说藏着一只商队,谁都不敢保证能抓住他们。
与其劳师动众,还不如让他们给周边的人民提供需要。
人民需要的,自然会有人提供服务。
这里是边疆,很多问题要比内地宽松的多的多。
这个艾尔肯集市帕孜勒算是给李学武讲明白了,可那个阿扎伊大篷车帕孜勒说啥都不给解释了。
李学武也看出些不对了,魏同几个坏小子更是嘀嘀咕咕地坏笑了起来。
直到卡车开到了火车边上,一窝人下了车。
而卡车后面拉着的拖挂上那一堆尸体给站在门口的李怀德和姬卫东吓了一跳。
看见李学武跳下车,李怀德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现在人多,他也没好说李学武,只是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随后进了车厢。
李学武在姬卫东的提示下知道了李怀德的意思,笑了笑没太在意。
等重新安排了岗哨,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色,将安排这些人驻留的工作交给了姬卫东。
而他自己则是换上了一副毅然决然,不辱使命的神情上了火车。
“满经理,到站了!”
“嗯~呵~”
闻三儿停止了呼噜声,掀开蒙着的衣服往外面看了看,闭目磕眼地问道:“到钢城了?”
“可不嘛,都进站了,赶紧起吧~”
昨晚挨了收拾,大春可不敢再招惹这位满大爷,这会儿说话的语气都委婉着呢。
“嗯”
闻三儿从座椅上坐了起来,伸了伸腰,嘀咕道:“哎~没睡好腰都难受”。
大春儿咧咧嘴,看了一眼靠站在门边的大强子。
只见这会儿大强子撇着嘴也是一副操蛋的表情。
两人现在心里不停地骂着满大爷,这孙子昨晚霸着座位睡了一宿,现在还特么说没睡好。
闻三儿坐起来喝了口水,随后穿了衣服,客气地跟周围的乘客打了声招呼,这才拎着包往门口走去。
他也是掐着点儿了,刚走到门口车也停了。
等带着卧龙和凤雏出了站台,闻三儿便拿出介绍信直奔站前招待所。
大春儿和大强子都是第一次来钢城,眼睛萨嘛着,跟着满大爷进了屋。
闻三儿心疼地要了一间带电话的单人间,一间普通的双人间,好在都是一个楼层。
拿着钥匙和暖瓶上了二楼以后,闻三儿先让两人去安顿,自己进了房间。
放下暖瓶闻三儿第一个电话便打给了关山路,第二个电话打给了京城四合院的后院。
这边娄姐已经在沙发边上等着了,按照既定的计划,这个时候应该联系了。
“喂?”
“您好,是闻同志吗?我到地方了”
“不好意思,你要错地址了”
娄姐听见对方找闻同志,便随后回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脸上则是挂着笑容,对着穿戴整齐下楼的周亚梅笑道:“你真好看”。
“咱们没必要互相夸赞吧?”
经过一夜的斟酌,周亚梅也恢复了镇定的神情。
这会儿见吴凤贤准备好了,便淡漠地说道:“走吧,跟我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咱们就出发”。
“好”
娄姐拿了沙发上放着的包站起身就往出走。
两人领着孩子刚出了门,就见一台吉普车开了过来缓缓地停在了院儿门口。
周亚梅已经看出这台车是谁开来的了,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吴凤贤。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鱼都要上钩了,抻住了”
娄姐回了一句边拉着付之栋的手往出走。
于敏见两人出来笑着跳下了车,开口招呼道:“周姐,今早从这儿路过,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用了,我们没什么……”
周亚梅努力保持着微笑,按照既定的剧本拒绝了于敏的好意。
而这会儿娄姐却是拉住了付之栋的小手儿,吊着眼睛看了看于敏问道:“车是你的吗?”
瞧这话问的,到底是能问出“何不食肉糜”的肉食者,这个时候哪个个人敢有车啊。
也就全国的心脏,能有这种特殊情况吧。
“呵呵,不是”
于敏干笑了一声,见这位吴凤贤翻了个白眼就要绕过自己便赶紧解释道:“不过我在单位还有点儿面子,这车我倒是随便用”。
已经走了几步的吴凤贤半转回身看着于敏问道:“你是来当司机的?”
“凤贤!”
这会儿出来锁好了门的周亚梅喝止道:“于主任还有工作要忙,不要没礼貌!”
吴凤贤这会儿却是傲娇的脾气,一翻白眼就要转回身继续走。
于敏咬咬牙,他这会儿真烦周亚梅,每次要接近这个小娘儿们的时候都被她拦着。
“哎,凤贤同志!”
于敏招呼了一声小跑几步拦在了吴凤贤的身前,道:“我跟周姐和付哥都是实在关系,用车嘛,还用得着客气?”
“我跟你说明白啊!”
这会儿吴凤贤突然手指着于敏强硬地说道:“在外面不许提我哥,也不许提他的事儿!”
“凤贤!”
周亚梅还要再说,于敏这边却是很是抱歉地回道:“瞧我,一时真没注意这方面”。
这不是想听什么来什么嘛!
于敏正想了解付家现在的情况呢,虽然这小娘们拒绝了,可也给自己留出话头儿来了不是。
“没事儿,周姐,你们去哪儿,我开车送你们,今天我也是闲”
得,话儿已经铺垫好了,只要上了车,今天就是抵近侦察了。
“于主任,我们……”
周亚梅还要再客气,付之栋被吴凤贤一拉,又往车边走去。
看着站着没动的于敏还不耐烦地嚷道:“着车啊!”
“哎哎!”
于敏从来还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除了在那些人面前。
这会儿听了吴凤贤的话赶紧往驾驶室走。
路上还看见这个吴凤贤走到车边看也不看满脸不高兴的周亚梅,边拉开车门边嘀咕道:“走路多累啊,在京城我出门都坐车的”。
于敏这会儿嘴角微微翘起,随后又恢复了原来模样,对着周亚梅说道:“周姐,您这不是客气了嘛,您有事我还能不帮忙?”
说着话扶着车门子示意周亚梅可以上车了。
周亚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堆起微笑,对着于敏道了一声谢。
“于主任谢谢你了啊,还让您辛苦”
“瞧您说的周姐”
于敏回了一句,给周亚梅关上车门子便跳上了主驾驶。
得了周亚梅先去幼儿园再去钢城百货的消息,踩着油门便往幼儿园去了。
这片居住区有很多钢城医院的医生,所以钢城医院的幼儿园就在附近。
趁着周亚梅送孩子进幼儿园的这会儿工夫,于敏转回身对着坐在后面的吴凤贤问道:“凤贤同志,您到钢城是来玩儿啊还是久居啊?”
“跟你有关系吗?”
于敏问的客气,可这吴凤贤回的话却是相当的噎人。
于敏缓了两口气,脸上丝毫不显尴尬,笑着说道:“怎么没有关系,您要是来玩儿的,我可以给您介绍几个地方,也可以带您去”。
吴凤贤这会儿转过了头,看着于敏,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于敏见此赶紧继续说道:“您要是久居的话,咱们可以交个朋友,想要做什么工作我都可以尽绵薄之力”。
“呵呵”
娄姐演的这个角色算是本色出演了,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富家大小姐的气势。
完全就是付家富养的那种过继亲戚的傲娇气。
“钢城才多大块儿地方,除了烟灰还是烟灰,能有什么好玩儿的”
说着话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再有,我还用上班?就算是我想要上班还不是手扒拉挑,还用得着你?”
说完也不顾于敏尴尬的神色,轻笑了一声往窗外看去。
于敏捏了捏手指骨,虽然这话听着实在是气人,可还是有很多信息露了出来。
眼高于顶,没吃过苦,有钱有势力。
尤其是这最后一个有势力,让于敏的眼睛眯了眯。
这会儿周亚梅回来,见车上的气氛比车外还冷,不由得对着于敏问道:“是不是凤贤没礼貌了?”
“嫂子~!”
吴凤贤这会儿不愿意了,赌气地转过头跟周亚梅嚷了一声。
“呵呵呵”
于敏笑了笑,对着周亚梅说道:“没有,正聊天儿呢,我说要给凤贤同志介绍工作呢”。
“哦哦”
周亚梅看了吴凤贤一眼,随即解释道:“凤贤就是来这边看看我们,晚几天就回去了”。
“是嘛~”
于敏边开着车往百货大楼走边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待几天啊”。
“这破地方有啥可待的,要不是刘……”
“凤贤啊~”
周亚梅用手怼了一下吴凤贤,笑着说道:“你那事儿不是给你说了嘛,等消息吧”。
于敏不用回头看都能想得出两人现在的表情。
那个吴凤贤一定是不耐烦的撇嘴,周亚梅则是尴尬而又隐秘的假笑。
他就说付海波不可能一点儿东西都没留,从家里搜出来的都是障眼法。
至于李学武装模作样地带着亲属住过来,于敏觉得完全就是监守自盗。
他觉得李学武住在付海波家也是为了那笔钱,那笔被隐藏起来的钱。
于敏倒是佩服李学武的道道儿,一边怀柔地照顾这对儿母子,又让亲属从另一个角度突破。
至于为什么没有突破,于敏也是现在才找到原因。
那就是后面坐着的这位,和这位身后的那些人。
只要那些人不倒,这娘儿俩就能保住那些财富。
嘶~
于敏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付海波布下的这个局。
据聂连胜所说,付海波是自己放弃抵抗的。
可有可能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了,为的就是转移视线,保护后人。
现在这个吴凤贤明显是带着任务来的,交代任务的可能就姓刘。
周亚梅给介绍了办事儿的人,可能就在等着交接了。
至于为什么派这么一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来,于敏估计是因为付家没人了。
是啊,案子发了,全都被抓了,就剩两个半在这儿了。
“周姐,凤贤同志”
于敏笑着说道:“我在钢城虽然没什么大的身份,但也有几个朋友,要是有用得到的地方直说,至少开车给你们跑跑腿儿是没问题的”。
“呵~”
吴凤贤冷笑了一声,根本没有回话的意思,可周亚梅不能让于敏的话掉在地上。
“太麻烦了,我们也没啥事,您忙您的就行”
于敏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儿,而是将车开到了百货商场的停车场。
这边已经有几台车在大楼门口停靠了,于敏给两人开了车门子,道:“既然周姐体谅我,那今天我就帮一天的忙,明天我让单位司机过来”。
“可别的!”
周亚梅摆手道:“这可是你们单位的车,可不能给你添麻烦”。
先下了车的吴凤贤已经拎着包走到门口了,见这边还在墨迹,不由的喊道:“嫂子,能不能快点儿啊!”
于敏关了车门子,示意一起往门口走,边走边说道:“我也是就个人情,下次李哥来了,让他还我就是”。
听见于敏提起李学武,周亚梅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干笑一下客气着应了。
于敏也看见了周亚梅的干笑,心里暗自得意。
他现在笃定周亚梅哄了李学武了,至于用什么哄的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哄走了李学武,周亚梅要做的或是跑路或是继续隐匿那些财产。
可现在付家来人办事儿,她又不得不露出尾巴来。
呵呵,有点儿意思!
娄姐站在门口看着周亚梅脸上的表情变化,不由的在心里憋憋嘴。
果然长得好看的心眼子都多,刚开始还说什么家庭主妇,没骗过人~
啧啧啧~看看现在,比自己这种本色出演还强的就是她这种老艺术家的了。
等进了商场,于敏算是见识啥叫败家子儿了。
这吴凤贤的包就像财神爷的聚宝盆一般,咔咔抽出来的都是票子,嘎嘎抽出来的都是银子。
相中的东西问好了价格直接点钱点票,于敏眼瞅着这败家娘儿们买了一堆没用的玩意儿。
“香皂我喜欢茶香和桔子味的,一样儿一块儿吧,毛巾也拿两条,擦脚也得用呢~”
“这个肥皂盒挺漂亮的,拿出来看看”
“……”
于敏无语地看着这个吴凤贤,不是说待几天就走嘛,买这玩意儿干啥?
过日子啊?
还特么两条毛巾,一条擦脚!
他也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的角色,看着风光,仓库里老多好玩意儿。
可他是过路的财神,那都不是他的,他过的也就是面儿上风光罢了。
要不怎么说聂连胜瞧不起他呢。
看着这败家娘儿们这么糟践钱,他都感觉心疼了。
中间他还给这位跑出去拿着全国粮票换了肉食票,眼瞅着吴凤贤全都买了肉。
买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昨晚没吃好。
现在要说付斌、付海波是冤枉的,他于敏第一个不信!
这得啥家庭能养出这种败家的姑娘,反正他没见过。
他也不相信吴凤贤是装有钱的,有钱人买东西和装有钱买东西的样子他分辨的出来。
他就是接触这种人的面儿上人,经验多的很。
这位吴凤贤如果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绝对花钱花不出这个范儿来。
老话儿讲啊,有人吃粮,有人吃糠,有人吃糖,有人遭殃。
有人在商场里挥霍,有人在车上难过。
秦淮茹的二叔背着手看了看两个儿子,不由得皱着眉头转过了眼。
衣服补丁摞补丁,棉袄的袖头子都露棉花了,还紧着往里缩呢。
脚上穿的棉鞋也都是顶出了脚趾头,眼瞅着就能看见没穿袜子。
随着公交车一晃一晃的,都能闻见脚臭味儿。
不是他不想着给儿子置办出门的行头,可他也得有钱啊。
大儿子二十一了,再没有人给这眼瞅着就要打光棍子了。
家里好布料都填补在闺女身上了,就想着闺女能给家里换来儿子的彩礼钱。
起初啊,老秦也没想着闺女能换多少,充其量也就是跟对方换闺女。
也就是村里最常见的那种你哥哥娶我姐,我娶你妹妹那种方式。
可自从家里丫头去了一趟城里,跟侄女秦淮茹接触上,心里就长了草儿了。
老秦想的是,闺女要是能嫁进城里也算她修来的福分,最起码彩礼钱痛快了,大儿媳妇儿可选的范围广了啊。
先前说好的厨子去相看,闺女没搭上,这又来信儿说娶,还给了那么多的彩礼。
老秦的心一下子活分开了,这上赶着来挨宰的,还能让了他?
直接开口两百一,道理也讲了,三个儿子的彩礼钱,一点儿不扒瞎。
让老秦兴奋的是,他漫天要价,没等着坐地还钱,人家应了。
这家伙昨天工都没出,带着媒婆跟家里足足等了一天。
就等着新姑爷来给送彩礼,好直接让媒婆给两个儿子开亲。
供媒婆的饭菜都吃了两桌。
这媒婆的嘴,吃人的鬼儿,吃了这家吃那家儿,不给喂饱不好夸。
直等到晚上实在等不起了,这才气呼呼地送了媒人回去了,今早更是赶公交车准备进城去找姑爷说说理去。
“没这么办事儿的”
“就是”
这哥俩儿还眼瞅着进了城了,在那儿互相打气地嘀咕呢。
他们难得进城一次,城里的这种状态让他们很不舒服,有种自卑感。
老秦瞪了一下眼睛,道:“去了看我的眼色行事,今天要不来钱,就把你妹妹带回去,张家随时都能定”。
“嗯”
秦老大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张家的姑娘长得也好着呢。
秦老二却是有些憋兜嘴儿,原本说好的三个兄弟的彩礼钱都有的,这次也是给他开亲的。
现在听父亲一说,这次进城如果办不了家里这个老六的事儿,那他就得打光棍儿了。
“爹,去了好好说,实在不行……”
秦老二犹豫了一下,低眉顺眼地轻声建议道:“就少要老三的彩礼嘛~”
他倒是会说,可以舍了弟弟的彩礼,千万别舍了他的。
老秦抽了一口旱烟袋,看都没看儿子,眼睛盯着车窗外面。
他进城的次数也不多,这种日新月异的变化实在让他抓瞎。
这次进城为什么带着两个儿子啊,也是为了壮胆儿。
“哼!”
老秦嘴里闷哼一声,眼皮一耷拉没有搭理满肚子鬼心眼儿的老二,听着售票员不耐烦的呼喝声准备下车了。
“报告厂长,李学武奉命带队出击,已按照您的要求,全歼马匪,现在向您汇报!”
李怀德叼着烟,挥挥手,示意李学武坐在他对面儿。
李学武则是笑嘻嘻地说道:“领导,有件事儿得跟您单独汇报”。
李怀德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随后站起身往软卧包厢走去。
李学武则是端了李怀德茶杯跟了上去。
姬卫东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了,坏笑了一阵,随后安排上车的人入座休息。
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雪,巴吐尔他们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在车上盘桓了下来。
帕孜勒则是有些拘谨地带着妹妹按照姬卫东的安排坐了下来。
刚开始姬卫东没怎么在意这个牧羊女是男是女,可看见两个人相互依着,便看出了不对来。
眼睛明明看着那女人皮肤粗糙,面相粗犷,长得跟男人似的。
可现在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说着说着话老想着往那边看一眼。
金耀辉见李学武和李怀德进了包厢,便站在外面给站了岗,同时安排值班员给回来的队员准备伙食。
这种激烈的战斗就是消耗体力,得不到补充的队员们会显得疲惫。
李学武并没有在包厢里跟李怀德说多久,只是把事情的大概情况做了汇报。
当然了,巴吐尔托他给李怀德带的土特产也带到了。
这种事情李学武本不想接手,但情况很特殊。
在帕孜勒和他妹妹的这方面来说,李学武只能这么做。
当然了,给李怀德的土特产是两份,李学武自己的和赵雅军的那份没有留直接给了李怀德。
这种东西不用问,一定是抢来的,或者从死人手上撸下来的。
李学武不想沾染这种业果,更不会给顾宁或者家里的哪位亲属佩戴。
这玩意儿再值钱,也不过是个首饰。
贪婪之心往往就是从这么一点点小东西开始的,灾殃也是从人的心里慢慢爬出来祸害人的。
李学武认可自己去挣,也不会碰这玩意。
李怀德倒是非常喜欢这种特殊的土特产,不断地用手摩挲着,看李学武的眼神也不再是责备和埋怨了。
“怎么处理不用我教你了,尽快形成文字报上去”
李怀德站起身,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恳切地说道:“以后可不能这么鲁莽了,生命可就只有一次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如果他们不是这么放肆,我也不会发火,但是胆敢冲您开枪……”。
李怀德笑了,他是真心的笑了。
这种不贪心,肯卖命,还有能力的下属,上哪儿找去!
“我明白,我明白”
李怀德拍着李学武的肩膀道:“但也要注意安全!”
说着话轻声叮嘱道:“你上报的内容也要带上小姬他们啊,战友嘛!”
“是”
李学武赶紧应了一声是。
他倒不是嫌弃李怀德的话,也不是觉得李怀德说的不对。
而是看着李怀德红着眼珠子,笑眯眯地拍着自己的肩膀,屁股有点痒痒。
这包厢里太危险了,应了一声便赶紧出来了。
他出来也是为了给李怀德一个时间,藏东西的时间。
刚走回车厢值班位置,就见众人愣愣地看着姬卫东。
姬卫东这会儿则是愣愣地看着那个牧羊女迪丽雅。
见着李学武出来,一直挡在妹妹身前的帕孜勒对着李学武发出恳求的眼神。
妹妹给排长可以有,给这只兔子精可不成啊。
几个牧民和正常吃饭的护卫队员则是看热闹呢,见着李学武出来都躲了回去。
“看啥呢?”
李学武一扒拉姬卫东的脑袋,看了看他直勾勾的眼珠子。
嘶~
老爹的这瓶药酒是用啥泡的啊,劲儿怎么这么大啊?
以前父亲的药酒他也不是没偷喝过,劲儿也就一会儿,多说了一两个小时。
这特么都一宿了,还上头呢。
(本章完)
第419章 败家子儿
第419章 败家子儿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李学武就是奔着帕孜勒的脸去的。
“记住了,你妹妹被他们抢了,你是来找妹妹的,刚好跟我们遇见,听明白了吗?”
李学武咬牙切齿地抓着帕孜勒的脖领子叮嘱了这么一句。
帕孜勒的反应更加的灼伤人心。
“排长!呜呜呜,唔唔唔~”
无力回答李学武的问题,帕孜勒只是趴在地上大声痛哭。
他太无助了,这哭声撕心裂肺实在叫人不忍心听。
帕孜勒的妹妹见李学武这么说了也跪在了哥哥身边扶着哥哥哭。
吃过什么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李学武只需要知道他们有没有触碰自己的底线。
他只负责审判人心,法律要凌驾于人心审判之上。
李学武转身对着远处的赵雅军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过来了。
赵雅军一直在警戒着周边的环境,也在监视场地中间这些人的动作。
他知道二哥不信任这些牧民,更不会信任那个跪着的人。
巴吐尔忌惮李学武的一个原因就是远处的那挺轻机枪,他可是亲眼看着一个人是如何被那种利器撕的粉碎的。
帕孜勒哭了一阵,由着妹妹扶着站了起来,顶着脸上的大巴掌印,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学武。
在部队的时候李学武就是他的排长,在南边的战场上李学武更是兄弟们的兄长。
所以这会儿见着李学武就跟见着自己亲人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一人敢压制全场的牛哔劲儿了。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一叠手纸扔在了帕孜勒的脸上,嫌弃地瞥了一眼,随后看向了扶着他的女人。
“这是你妹妹?”
李学武现在才仔细打量这个妹妹,不由得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帕孜勒十九岁,他妹妹不会超过十九,可这个“妹妹”怎么看着有三十九的样子呢?
“是,是我妹妹迪丽雅”
见李学武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就是牧羊女的意思”。
“我特么是问伱这个嘛!”
李学武抓着帕孜勒脖领子往外走了走,皱着眉头却轻声问道:“你特么跟我说实话,这是你妹妹?”
“是,这是我妹妹!”
帕孜勒言之凿凿地说道:“排长,我知道我错了啊!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不对的,遇见你我就知道我解脱了”。
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
“排长,我一直苟且偷生就是为了我这个妹妹,现在我把妹妹托付给您我就放心了,您抓我回去审判吧!”
“你等会!!!”
李学武一推帕孜勒,横着脑袋说道:“你给我滚犊子,我拿你当兄弟,你特么拿我当妹夫?”
帕孜勒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是真心的,一是报答你在南边对我的照顾,也报答你对我现在的解救”。
李学武伸出胳膊撑住了要追过来的帕孜勒,很是认真地问道:“你特么确定这叫真心的?你特么确定这是报答我?”
帕孜勒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牧民,戈壁滩难免的风餐露宿,草原上的风也大……”。
“你不用解释了!”
李学武抓住了帕孜勒的脖领子认真地说道:“算我特么谢谢你的好意了,但你得理解我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的拒绝”
现在的李学武无比的欣慰顾宁之于自己的身份,要是没有顾宁,自己可还真的不好躲过这一劫……姐……妹妹。
帕孜勒也傻眼了,他想的是,自己排长跟自己脚前脚后儿回来的,咋可能这么快结婚的。
他是真心想要报答李学武的,李学武也是真心觉得他是在报复自己的。
李学武伸手一扒愣他的脑袋愧疚地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我要是早知道你回来了,我早都去你家看你了,也不能出了这么多事儿”。
帕孜勒倒是心里明白,苦着脸说道:“你早知道我回来也没用”。
说着话看了看茫茫白雪的大草原,眼泪都下来了。
“甭说是你了,我也是找了两个月才找到家的……”
自从六二年那件事以后,这地方就空了,随便跑,随便蹽,蹽一天看见人算你厉害。
“再说当初您负伤,又走的那么急,我们……”
李学武拍了拍帕孜勒的肩膀,搂着他往回走。
看着巴吐尔他们正在装车,便要带他上车,跟着自己一起回去。
可走到半道儿帕孜勒却是被巴吐尔拦着了。
“既然你是李干部的朋友,那去找找你的东西”
帕孜勒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的珍贵物资,摇了摇头道:“这里没有我们的东西,我们……”
他刚想解释,巴吐尔摇了摇头,道:“没有你的不行,必须有你的!”
帕孜勒茫然地看着同胞,很是认真地说道:“真没有!”
“真得有!”
李学武看着倔强地摇头的巴吐尔无奈地笑道:“巴吐尔,他就不必了吧?”
巴吐尔舔了舔嘴唇,弯腰从地上捡起两块儿金子塞进了帕孜勒和他妹妹牧羊……迪丽雅的手里。
帕孜勒和迪丽雅茫然地看着手里的金子不知所措,李学武也是无奈地摇头苦笑。
只听弯腰给这些珍贵东西打包的巴吐尔嘀咕道:“磨磨唧唧”。
李学武他们确实磨磨唧唧,哈吾勒带着子侄却是手脚麻利,将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
就连现场那些尸体上的首饰都被他们收拾下来了,李学武只当看不见。
巴吐尔他们本来是不要那些被赵雅军打碎的皮张和物资的,但李学武非要带上。
刚开始巴吐尔几人都不解,可李学武问了:“这些东西你们要吗?”
巴吐尔看了看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们只拿这些东西”。
他指的是那袋子钱和那些珍贵的小东西,像是皮张和枪械啥的,他们不要的。
今年几百万头牲畜冻死,最不缺的就是皮张了。
“那我就要这些皮张、马匹、尸体”
粮食和炊具都被巴吐尔他们弄上挂车了,李学武要马匹他们理解。
这些马他们不能要,因为牧场现在每天都在饿死牲口,这马搁啥养?
要皮张也能理解,毕竟是内地来的,带回去也是一笔财富。
可这尸体……尤其是那些破碎的尸体,这是要干啥?
李学武笑着说道:“那些黄白之物你看着是宝贝,可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尸体才是宝贝”。
见着李学武的笑容,巴吐尔瞬间就明白了,想到李学武他们的身份,知道这是要战功呢。
要不怎么说汉人能治理天下呢,就这个心眼子啊……
除了被炸毁的汽车,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被装上了剩下的那台车的车斗。
而七具尸体则被巴吐尔他们用皮张包裹了起来,还真应了那句马革裹尸了。
“你会开车?”
李学武帮着他们收拾完,看着站在驾驶室门口相面的迪雅尔问了一句。
迪雅尔食指和大拇指撑着下巴点点头,道:“没问题,我看看就估计能开,我在城里见过别人开拖拉机”。
“嘶!~”
李学武一阵牙疼,这特么真是硬核角色啊。
见过别人开拖拉机的就敢开卡车,这自己还开过吉普车呢,是不是就能开飞机了?
“雅军!”
李学武走回到车后面,对着被篷布遮盖的车厢喊了一嗓子。
赵雅军随后扒开篷布露出脑袋看着李学武应道:“处长”。
李学武将赵雅军的枪接了,挥手示意他下来。
“你去前面开车”
赵雅军眨眨眼,说道:“那个……他不是说会开嘛!”
“我特么……我特么害怕!”
看见车里的几个牧民看过来,李学武没好意思说前面那个二愣子。
可自己打马匪都特么没受伤,要是因为这货产生伤亡那就真特么大冤种了。
李学武示意赵雅军赶紧下来,这大雪天,谁知道那二把刀能把车开哪儿去,还是自己人把握点儿。
要不是想跟帕孜勒聊聊,他就自己开了。
赵雅军跳下车,在迪雅尔的注视下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啊!车门子是这么开的啊!”
“草!”
李学武正要往后车厢爬的时候听见这话差点没踩秃噜掉下去。
几匹马被拴在了车后面,这种天气大家都一致决定坐车回去。
所以这会儿后车厢里挤了好些人。
好在这爷儿几个把那些被赵雅军的机枪打出窟窿眼的皮张铺在了下面,好皮张堆在了周围,这才使得车厢里并不是那么的寒冷。
回去的路程就平稳的多了,半路上还遇见了徒步来接应的魏同。
这回去的路上车厢里的人更多了。
路上帕孜勒给李学武讲这个团伙的构成,讲那些人做的坏事,讲他们的活动范围。
还跟李学武讲了他们的销赃方向——艾尔肯集市。
“艾尔肯集市?你们都是去艾尔肯集市销赃的?”
帕孜勒正讲着,哈迪尔却是来了兴趣,瞪大了眼睛问道:“那你认识阿扎伊大篷车的老板了?”
“哈迪尔!”
哈吾勒瞪了一眼儿子,示意儿子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帕孜勒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就是个开车的,怎么可能认识艾尔肯集市最知名的商人”。
“哦!~”
哈迪尔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下去。
李学武看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这个艾尔肯集市是什么?这个阿扎伊大篷车又是什么玩意儿?”
听见李学武这么问,哈迪尔和两个弟弟都偷笑了起来。
巴吐尔和弟弟哈吾勒则是看着各自的儿子无奈地笑了笑。
帕孜勒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给李学武解释了艾尔肯集市,但没有解释阿扎伊大篷车。
听帕孜勒的解释,李学武这才明白,这艾尔肯就是自由的意思,艾尔肯集市就是自由的集市。
也就是闻三儿以前混生活的那个鸽子市一个意思。
只不过这边天高皇帝远,组织集市的这些人又都有些能力。
再加上他们是流动的,并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所以并没有人去处理。
他们的组织者很低调,也很有安全意识。
在集市上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矩,并且保护所有在集市上消费和卖货的人。
这才在周边地区打开了市场,也赢得了信誉。
这个时候周边的土地上真可谓是荒无人烟,要说藏着一只商队,谁都不敢保证能抓住他们。
与其劳师动众,还不如让他们给周边的人民提供需要。
人民需要的,自然会有人提供服务。
这里是边疆,很多问题要比内地宽松的多的多。
这个艾尔肯集市帕孜勒算是给李学武讲明白了,可那个阿扎伊大篷车帕孜勒说啥都不给解释了。
李学武也看出些不对了,魏同几个坏小子更是嘀嘀咕咕地坏笑了起来。
直到卡车开到了火车边上,一窝人下了车。
而卡车后面拉着的拖挂上那一堆尸体给站在门口的李怀德和姬卫东吓了一跳。
看见李学武跳下车,李怀德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现在人多,他也没好说李学武,只是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随后进了车厢。
李学武在姬卫东的提示下知道了李怀德的意思,笑了笑没太在意。
等重新安排了岗哨,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色,将安排这些人驻留的工作交给了姬卫东。
而他自己则是换上了一副毅然决然,不辱使命的神情上了火车。
“满经理,到站了!”
“嗯~呵~”
闻三儿停止了呼噜声,掀开蒙着的衣服往外面看了看,闭目磕眼地问道:“到钢城了?”
“可不嘛,都进站了,赶紧起吧~”
昨晚挨了收拾,大春可不敢再招惹这位满大爷,这会儿说话的语气都委婉着呢。
“嗯”
闻三儿从座椅上坐了起来,伸了伸腰,嘀咕道:“哎~没睡好腰都难受”。
大春儿咧咧嘴,看了一眼靠站在门边的大强子。
只见这会儿大强子撇着嘴也是一副操蛋的表情。
两人现在心里不停地骂着满大爷,这孙子昨晚霸着座位睡了一宿,现在还特么说没睡好。
闻三儿坐起来喝了口水,随后穿了衣服,客气地跟周围的乘客打了声招呼,这才拎着包往门口走去。
他也是掐着点儿了,刚走到门口车也停了。
等带着卧龙和凤雏出了站台,闻三儿便拿出介绍信直奔站前招待所。
大春儿和大强子都是第一次来钢城,眼睛萨嘛着,跟着满大爷进了屋。
闻三儿心疼地要了一间带电话的单人间,一间普通的双人间,好在都是一个楼层。
拿着钥匙和暖瓶上了二楼以后,闻三儿先让两人去安顿,自己进了房间。
放下暖瓶闻三儿第一个电话便打给了关山路,第二个电话打给了京城四合院的后院。
这边娄姐已经在沙发边上等着了,按照既定的计划,这个时候应该联系了。
“喂?”
“您好,是闻同志吗?我到地方了”
“不好意思,你要错地址了”
娄姐听见对方找闻同志,便随后回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脸上则是挂着笑容,对着穿戴整齐下楼的周亚梅笑道:“你真好看”。
“咱们没必要互相夸赞吧?”
经过一夜的斟酌,周亚梅也恢复了镇定的神情。
这会儿见吴凤贤准备好了,便淡漠地说道:“走吧,跟我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咱们就出发”。
“好”
娄姐拿了沙发上放着的包站起身就往出走。
两人领着孩子刚出了门,就见一台吉普车开了过来缓缓地停在了院儿门口。
周亚梅已经看出这台车是谁开来的了,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吴凤贤。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鱼都要上钩了,抻住了”
娄姐回了一句边拉着付之栋的手往出走。
于敏见两人出来笑着跳下了车,开口招呼道:“周姐,今早从这儿路过,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用了,我们没什么……”
周亚梅努力保持着微笑,按照既定的剧本拒绝了于敏的好意。
而这会儿娄姐却是拉住了付之栋的小手儿,吊着眼睛看了看于敏问道:“车是你的吗?”
瞧这话问的,到底是能问出“何不食肉糜”的肉食者,这个时候哪个个人敢有车啊。
也就全国的心脏,能有这种特殊情况吧。
“呵呵,不是”
于敏干笑了一声,见这位吴凤贤翻了个白眼就要绕过自己便赶紧解释道:“不过我在单位还有点儿面子,这车我倒是随便用”。
已经走了几步的吴凤贤半转回身看着于敏问道:“你是来当司机的?”
“凤贤!”
这会儿出来锁好了门的周亚梅喝止道:“于主任还有工作要忙,不要没礼貌!”
吴凤贤这会儿却是傲娇的脾气,一翻白眼就要转回身继续走。
于敏咬咬牙,他这会儿真烦周亚梅,每次要接近这个小娘儿们的时候都被她拦着。
“哎,凤贤同志!”
于敏招呼了一声小跑几步拦在了吴凤贤的身前,道:“我跟周姐和付哥都是实在关系,用车嘛,还用得着客气?”
“我跟你说明白啊!”
这会儿吴凤贤突然手指着于敏强硬地说道:“在外面不许提我哥,也不许提他的事儿!”
“凤贤!”
周亚梅还要再说,于敏这边却是很是抱歉地回道:“瞧我,一时真没注意这方面”。
这不是想听什么来什么嘛!
于敏正想了解付家现在的情况呢,虽然这小娘们拒绝了,可也给自己留出话头儿来了不是。
“没事儿,周姐,你们去哪儿,我开车送你们,今天我也是闲”
得,话儿已经铺垫好了,只要上了车,今天就是抵近侦察了。
“于主任,我们……”
周亚梅还要再客气,付之栋被吴凤贤一拉,又往车边走去。
看着站着没动的于敏还不耐烦地嚷道:“着车啊!”
“哎哎!”
于敏从来还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除了在那些人面前。
这会儿听了吴凤贤的话赶紧往驾驶室走。
路上还看见这个吴凤贤走到车边看也不看满脸不高兴的周亚梅,边拉开车门边嘀咕道:“走路多累啊,在京城我出门都坐车的”。
于敏这会儿嘴角微微翘起,随后又恢复了原来模样,对着周亚梅说道:“周姐,您这不是客气了嘛,您有事我还能不帮忙?”
说着话扶着车门子示意周亚梅可以上车了。
周亚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堆起微笑,对着于敏道了一声谢。
“于主任谢谢你了啊,还让您辛苦”
“瞧您说的周姐”
于敏回了一句,给周亚梅关上车门子便跳上了主驾驶。
得了周亚梅先去幼儿园再去钢城百货的消息,踩着油门便往幼儿园去了。
这片居住区有很多钢城医院的医生,所以钢城医院的幼儿园就在附近。
趁着周亚梅送孩子进幼儿园的这会儿工夫,于敏转回身对着坐在后面的吴凤贤问道:“凤贤同志,您到钢城是来玩儿啊还是久居啊?”
“跟你有关系吗?”
于敏问的客气,可这吴凤贤回的话却是相当的噎人。
于敏缓了两口气,脸上丝毫不显尴尬,笑着说道:“怎么没有关系,您要是来玩儿的,我可以给您介绍几个地方,也可以带您去”。
吴凤贤这会儿转过了头,看着于敏,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于敏见此赶紧继续说道:“您要是久居的话,咱们可以交个朋友,想要做什么工作我都可以尽绵薄之力”。
“呵呵”
娄姐演的这个角色算是本色出演了,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富家大小姐的气势。
完全就是付家富养的那种过继亲戚的傲娇气。
“钢城才多大块儿地方,除了烟灰还是烟灰,能有什么好玩儿的”
说着话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再有,我还用上班?就算是我想要上班还不是手扒拉挑,还用得着你?”
说完也不顾于敏尴尬的神色,轻笑了一声往窗外看去。
于敏捏了捏手指骨,虽然这话听着实在是气人,可还是有很多信息露了出来。
眼高于顶,没吃过苦,有钱有势力。
尤其是这最后一个有势力,让于敏的眼睛眯了眯。
这会儿周亚梅回来,见车上的气氛比车外还冷,不由得对着于敏问道:“是不是凤贤没礼貌了?”
“嫂子~!”
吴凤贤这会儿不愿意了,赌气地转过头跟周亚梅嚷了一声。
“呵呵呵”
于敏笑了笑,对着周亚梅说道:“没有,正聊天儿呢,我说要给凤贤同志介绍工作呢”。
“哦哦”
周亚梅看了吴凤贤一眼,随即解释道:“凤贤就是来这边看看我们,晚几天就回去了”。
“是嘛~”
于敏边开着车往百货大楼走边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待几天啊”。
“这破地方有啥可待的,要不是刘……”
“凤贤啊~”
周亚梅用手怼了一下吴凤贤,笑着说道:“你那事儿不是给你说了嘛,等消息吧”。
于敏不用回头看都能想得出两人现在的表情。
那个吴凤贤一定是不耐烦的撇嘴,周亚梅则是尴尬而又隐秘的假笑。
他就说付海波不可能一点儿东西都没留,从家里搜出来的都是障眼法。
至于李学武装模作样地带着亲属住过来,于敏觉得完全就是监守自盗。
他觉得李学武住在付海波家也是为了那笔钱,那笔被隐藏起来的钱。
于敏倒是佩服李学武的道道儿,一边怀柔地照顾这对儿母子,又让亲属从另一个角度突破。
至于为什么没有突破,于敏也是现在才找到原因。
那就是后面坐着的这位,和这位身后的那些人。
只要那些人不倒,这娘儿俩就能保住那些财富。
嘶~
于敏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付海波布下的这个局。
据聂连胜所说,付海波是自己放弃抵抗的。
可有可能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了,为的就是转移视线,保护后人。
现在这个吴凤贤明显是带着任务来的,交代任务的可能就姓刘。
周亚梅给介绍了办事儿的人,可能就在等着交接了。
至于为什么派这么一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来,于敏估计是因为付家没人了。
是啊,案子发了,全都被抓了,就剩两个半在这儿了。
“周姐,凤贤同志”
于敏笑着说道:“我在钢城虽然没什么大的身份,但也有几个朋友,要是有用得到的地方直说,至少开车给你们跑跑腿儿是没问题的”。
“呵~”
吴凤贤冷笑了一声,根本没有回话的意思,可周亚梅不能让于敏的话掉在地上。
“太麻烦了,我们也没啥事,您忙您的就行”
于敏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儿,而是将车开到了百货商场的停车场。
这边已经有几台车在大楼门口停靠了,于敏给两人开了车门子,道:“既然周姐体谅我,那今天我就帮一天的忙,明天我让单位司机过来”。
“可别的!”
周亚梅摆手道:“这可是你们单位的车,可不能给你添麻烦”。
先下了车的吴凤贤已经拎着包走到门口了,见这边还在墨迹,不由的喊道:“嫂子,能不能快点儿啊!”
于敏关了车门子,示意一起往门口走,边走边说道:“我也是就个人情,下次李哥来了,让他还我就是”。
听见于敏提起李学武,周亚梅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干笑一下客气着应了。
于敏也看见了周亚梅的干笑,心里暗自得意。
他现在笃定周亚梅哄了李学武了,至于用什么哄的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哄走了李学武,周亚梅要做的或是跑路或是继续隐匿那些财产。
可现在付家来人办事儿,她又不得不露出尾巴来。
呵呵,有点儿意思!
娄姐站在门口看着周亚梅脸上的表情变化,不由的在心里憋憋嘴。
果然长得好看的心眼子都多,刚开始还说什么家庭主妇,没骗过人~
啧啧啧~看看现在,比自己这种本色出演还强的就是她这种老艺术家的了。
等进了商场,于敏算是见识啥叫败家子儿了。
这吴凤贤的包就像财神爷的聚宝盆一般,咔咔抽出来的都是票子,嘎嘎抽出来的都是银子。
相中的东西问好了价格直接点钱点票,于敏眼瞅着这败家娘儿们买了一堆没用的玩意儿。
“香皂我喜欢茶香和桔子味的,一样儿一块儿吧,毛巾也拿两条,擦脚也得用呢~”
“这个肥皂盒挺漂亮的,拿出来看看”
“……”
于敏无语地看着这个吴凤贤,不是说待几天就走嘛,买这玩意儿干啥?
过日子啊?
还特么两条毛巾,一条擦脚!
他也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的角色,看着风光,仓库里老多好玩意儿。
可他是过路的财神,那都不是他的,他过的也就是面儿上风光罢了。
要不怎么说聂连胜瞧不起他呢。
看着这败家娘儿们这么糟践钱,他都感觉心疼了。
中间他还给这位跑出去拿着全国粮票换了肉食票,眼瞅着吴凤贤全都买了肉。
买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昨晚没吃好。
现在要说付斌、付海波是冤枉的,他于敏第一个不信!
这得啥家庭能养出这种败家的姑娘,反正他没见过。
他也不相信吴凤贤是装有钱的,有钱人买东西和装有钱买东西的样子他分辨的出来。
他就是接触这种人的面儿上人,经验多的很。
这位吴凤贤如果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绝对花钱花不出这个范儿来。
老话儿讲啊,有人吃粮,有人吃糠,有人吃糖,有人遭殃。
有人在商场里挥霍,有人在车上难过。
秦淮茹的二叔背着手看了看两个儿子,不由得皱着眉头转过了眼。
衣服补丁摞补丁,棉袄的袖头子都露棉花了,还紧着往里缩呢。
脚上穿的棉鞋也都是顶出了脚趾头,眼瞅着就能看见没穿袜子。
随着公交车一晃一晃的,都能闻见脚臭味儿。
不是他不想着给儿子置办出门的行头,可他也得有钱啊。
大儿子二十一了,再没有人给这眼瞅着就要打光棍子了。
家里好布料都填补在闺女身上了,就想着闺女能给家里换来儿子的彩礼钱。
起初啊,老秦也没想着闺女能换多少,充其量也就是跟对方换闺女。
也就是村里最常见的那种你哥哥娶我姐,我娶你妹妹那种方式。
可自从家里丫头去了一趟城里,跟侄女秦淮茹接触上,心里就长了草儿了。
老秦想的是,闺女要是能嫁进城里也算她修来的福分,最起码彩礼钱痛快了,大儿媳妇儿可选的范围广了啊。
先前说好的厨子去相看,闺女没搭上,这又来信儿说娶,还给了那么多的彩礼。
老秦的心一下子活分开了,这上赶着来挨宰的,还能让了他?
直接开口两百一,道理也讲了,三个儿子的彩礼钱,一点儿不扒瞎。
让老秦兴奋的是,他漫天要价,没等着坐地还钱,人家应了。
这家伙昨天工都没出,带着媒婆跟家里足足等了一天。
就等着新姑爷来给送彩礼,好直接让媒婆给两个儿子开亲。
供媒婆的饭菜都吃了两桌。
这媒婆的嘴,吃人的鬼儿,吃了这家吃那家儿,不给喂饱不好夸。
直等到晚上实在等不起了,这才气呼呼地送了媒人回去了,今早更是赶公交车准备进城去找姑爷说说理去。
“没这么办事儿的”
“就是”
这哥俩儿还眼瞅着进了城了,在那儿互相打气地嘀咕呢。
他们难得进城一次,城里的这种状态让他们很不舒服,有种自卑感。
老秦瞪了一下眼睛,道:“去了看我的眼色行事,今天要不来钱,就把你妹妹带回去,张家随时都能定”。
“嗯”
秦老大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张家的姑娘长得也好着呢。
秦老二却是有些憋兜嘴儿,原本说好的三个兄弟的彩礼钱都有的,这次也是给他开亲的。
现在听父亲一说,这次进城如果办不了家里这个老六的事儿,那他就得打光棍儿了。
“爹,去了好好说,实在不行……”
秦老二犹豫了一下,低眉顺眼地轻声建议道:“就少要老三的彩礼嘛~”
他倒是会说,可以舍了弟弟的彩礼,千万别舍了他的。
老秦抽了一口旱烟袋,看都没看儿子,眼睛盯着车窗外面。
他进城的次数也不多,这种日新月异的变化实在让他抓瞎。
这次进城为什么带着两个儿子啊,也是为了壮胆儿。
“哼!”
老秦嘴里闷哼一声,眼皮一耷拉没有搭理满肚子鬼心眼儿的老二,听着售票员不耐烦的呼喝声准备下车了。
“报告厂长,李学武奉命带队出击,已按照您的要求,全歼马匪,现在向您汇报!”
李怀德叼着烟,挥挥手,示意李学武坐在他对面儿。
李学武则是笑嘻嘻地说道:“领导,有件事儿得跟您单独汇报”。
李怀德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随后站起身往软卧包厢走去。
李学武则是端了李怀德茶杯跟了上去。
姬卫东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了,坏笑了一阵,随后安排上车的人入座休息。
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雪,巴吐尔他们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在车上盘桓了下来。
帕孜勒则是有些拘谨地带着妹妹按照姬卫东的安排坐了下来。
刚开始姬卫东没怎么在意这个牧羊女是男是女,可看见两个人相互依着,便看出了不对来。
眼睛明明看着那女人皮肤粗糙,面相粗犷,长得跟男人似的。
可现在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说着说着话老想着往那边看一眼。
金耀辉见李学武和李怀德进了包厢,便站在外面给站了岗,同时安排值班员给回来的队员准备伙食。
这种激烈的战斗就是消耗体力,得不到补充的队员们会显得疲惫。
李学武并没有在包厢里跟李怀德说多久,只是把事情的大概情况做了汇报。
当然了,巴吐尔托他给李怀德带的土特产也带到了。
这种事情李学武本不想接手,但情况很特殊。
在帕孜勒和他妹妹的这方面来说,李学武只能这么做。
当然了,给李怀德的土特产是两份,李学武自己的和赵雅军的那份没有留直接给了李怀德。
这种东西不用问,一定是抢来的,或者从死人手上撸下来的。
李学武不想沾染这种业果,更不会给顾宁或者家里的哪位亲属佩戴。
这玩意儿再值钱,也不过是个首饰。
贪婪之心往往就是从这么一点点小东西开始的,灾殃也是从人的心里慢慢爬出来祸害人的。
李学武认可自己去挣,也不会碰这玩意。
李怀德倒是非常喜欢这种特殊的土特产,不断地用手摩挲着,看李学武的眼神也不再是责备和埋怨了。
“怎么处理不用我教你了,尽快形成文字报上去”
李怀德站起身,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恳切地说道:“以后可不能这么鲁莽了,生命可就只有一次啊”。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如果他们不是这么放肆,我也不会发火,但是胆敢冲您开枪……”。
李怀德笑了,他是真心的笑了。
这种不贪心,肯卖命,还有能力的下属,上哪儿找去!
“我明白,我明白”
李怀德拍着李学武的肩膀道:“但也要注意安全!”
说着话轻声叮嘱道:“你上报的内容也要带上小姬他们啊,战友嘛!”
“是”
李学武赶紧应了一声是。
他倒不是嫌弃李怀德的话,也不是觉得李怀德说的不对。
而是看着李怀德红着眼珠子,笑眯眯地拍着自己的肩膀,屁股有点痒痒。
这包厢里太危险了,应了一声便赶紧出来了。
他出来也是为了给李怀德一个时间,藏东西的时间。
刚走回车厢值班位置,就见众人愣愣地看着姬卫东。
姬卫东这会儿则是愣愣地看着那个牧羊女迪丽雅。
见着李学武出来,一直挡在妹妹身前的帕孜勒对着李学武发出恳求的眼神。
妹妹给排长可以有,给这只兔子精可不成啊。
几个牧民和正常吃饭的护卫队员则是看热闹呢,见着李学武出来都躲了回去。
“看啥呢?”
李学武一扒拉姬卫东的脑袋,看了看他直勾勾的眼珠子。
嘶~
老爹的这瓶药酒是用啥泡的啊,劲儿怎么这么大啊?
以前父亲的药酒他也不是没偷喝过,劲儿也就一会儿,多说了一两个小时。
这特么都一宿了,还上头呢。
(本章完)
第420章 Azzai
第420章 azzai
“你进来,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李学武一拉姬卫东,就往软卧包厢走。
姬卫东也不是控制不住自己,毕竟这玩意儿也不是迷魂药。
他也是一天一宿没睡了,喝了半宿的酒,再加上李顺的秘制药酒,这才又困又累又迷糊的状态。
但李学武说什么他还是懂的,晃晃悠悠地跟着李学武进了包厢。
“这是啥?”
看见李学武扔给他的玉石串珠,随手接住了,看也没看地问了一句。
“封口费”
“啥费?”
姬卫东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明白李学武的意思,随后坏笑道:“是你要做的那件事?”
说着话扶着床铺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儿,道:“这个可不够,伱知道我想要啥!”
李学武将姬拔毛凑过来装作威胁模样的大脸推开了。
“想啥呢,不是我的事儿,我也没事儿”
回了姬卫东一句,李学武挑着眉毛说道:“是外面那些牧民给的”。
姬卫东眨了眨眼睛,问道:“是那些马匪的?”
“嗯”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笑着点点头。
姬卫东没有看手里的串儿,而是坏笑着问道:“那外面新来的那两个也是缴获……我能不能拿这个换……”
“不是!不能!”
李学武将自己的皮毛衣服解开扔在了床上,撇着嘴说道:“那是我碰巧遇见的战友和他妹妹”。
“我不信!”
姬卫东见不着姑娘,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打量着手里的串儿,嘴里却是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蒙小孩子呢?”
李学武笑呵呵地指了指窗外的大挂车说道:“那上面有二十二具尸体,我分你两具,这回你信了吧?”
听见李学武的话,姬卫东红彤彤的眼睛锃然一亮,坏笑着说道:“十具!”
“你有这个枪法嘛!”
李学武吊着眼睛蔑视地看了姬卫东一眼,道:“给你两具都算冒进了”。
“用你管?”
姬卫东晃着脑袋说道:“见面分一半嘛!”
李学武哪里会受这个威胁,坏笑着说道:“我可以让外面那台挂车上多三具尸体”。
说着话凑到姬卫东面前,拍着笑容渐渐消失的小姬肩膀问道:“你帮我想想,是这种毫无波折的剿匪功劳高”。
“还是最开始顾忌政策,但三位调查部的战友牺牲后英勇无畏地给战友报仇功劳高?”
“李学武,我嚓你大爷!”
姬卫东激动的就要站起来,可却是被居高临下的李学武给按了下去。
“我这边有十六个人,你有三个人,牧民有五个人,你说怎么分?”
听见李学武的话姬卫东转了转眼珠子,说道:“那……总有枪法不好呢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牧民那边已经有三个枪法不好的了,你这边有几个?”
“你看不起我们调查部!”
说着话姬卫东又要站起来,可还是被李学武按了下去。
“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没看得起我们”
“我……”
姬卫东还没说完,李学武歪着脑袋盘算道:“三挺机关枪,十三把五六式,加上三颗手榴弹,你能抢到两个名额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听见李学武的盘算,姬卫东转了转眼珠子,点头道:“行,按你说的办!”
李学武笑了笑,安慰道:“你不吃亏~”
说完了姬卫东,李学武掏出纸笔洋洋洒洒地便开始书写报告。
二月二十七日凌晨五点,我押运护卫队联合调查部干事、牧民同胞在李怀德副厂长的指挥下英勇反击劫持火车之匪徒。
此战共歼灭匪徒二十二人,缴获大卡车一部、皮张四百余张、马十三匹、其他杂物若干……
姬卫东没有打扰李学武,先出门去看牧羊女去了。
等李学武写完报告交给调查部干事发出去的时候,看见李怀德也出来了。
此时正坐在巴吐尔的对面,听着几人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刚才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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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学武发现,这领导的眼神怎么老往旁边飘啊。
许是这会儿已经适应了火车上的温度和氛围,帕孜勒带着妹妹坐在一边的硬座上也不是那么的拘谨了。
就是这车厢里老有两道视线盯着这边儿,有点儿让迪丽雅不敢抬头。
“你是叫迪丽雅吧?”
李学武走到硬座前面,笑着对帕孜勒的妹妹招呼了一声。
随后指着一处没有人住的硬卧说道:“你可以先去那边的铺位休息一下”。
迪丽雅显然有点儿拘谨,跟李学武笑了一下,随后说道:“我没关系的,坐在这里挺好的”。
“去吧,我跟排长说说话”
帕孜勒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站起身给自己的妹妹让开了路。
李学武扒拉一下姬卫东示意他往里面去,别直个勾地瞅着。
姬卫东有点不愿意,嘟囔着说道:“我也困了,我要去休息了”。
“不,你不困”
李学武将姬卫东硬往里面推了,随后堵在了座位上。
“那边有洗手间,可以去洗漱”
见迪丽雅站了起来,李学武笑着示意了一下,随后挤着姬卫东坐在了过道边上。
其实迪丽雅也是想走的,对面的红眼睛有点儿吓人,李学武让了,便去休息了。
等帕孜勒重新坐下,值班员给还没吃饭的李学武端来了饭菜。
李学武看见盘子里居然有块儿烤肉,便把视线看向了斜对面的几个牧民。
他们这会儿正说着悄悄话,脸上尽是那种不可名状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偷鸡的狐狸呢。
可能是他们还不习惯悄悄话的音量环境在大草原上和在车里的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跟正常说话没什么区别。
喝了一口粥,李学武抬眼看了看帕孜勒,问道:“他们说什么呢?”
这会儿妹妹不在这儿了,帕孜勒更放得开了,见李学武问了,便小声给解释了。
“他们说阿扎伊大篷车呢”
听见帕孜勒的“小声”李学武翻了个白眼,他们都不会说悄悄话的吗?
“什么是阿扎伊大篷车?”
这是李学武第二次问了,第一次帕孜勒就没给解释。
姬卫东见影响他智商的人走了,这会儿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起来,我真要去睡觉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没事儿”
李学武抬头看了看他,道:“等我吃完的”。
姬卫东吊着眼睛还要跟李学武撕吧两下,可对面的帕孜勒已经开始解释了。
“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嘶~你详细说说,我时间有的是!”
李学武嘴里还吃着粥呢,转过头看着已经坐好,像是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般的姬卫东差点将粥喷他脸上。
帕孜勒也知道这人不是简单角色,既然跟排长平起平坐,那也是个人物呢。
“艾尔肯集市上做什么的都有,粮食、酒、牲畜、皮张、药材、武器、生活器具、外来货等等,当然也包括这种皮肉生意”
姬卫东点点头,满眼的向往神色,拔脖儿往斜对面看了看,随后问道:“他们说的大篷车你讲讲”。
帕孜勒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笑容也带着点儿意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怀德那一桌已经不说话了,正在听着这边。
“大篷车就是外面那种大挂车,有厚皮棚子,便于拆卸和运输,艾尔肯集市上的商人都用这种大篷车做生意”
见对面儿的兔子精要着急,帕孜勒笑着小声解释道:“阿扎伊就是这些商人里面做皮肉生意的”。
“是个男人?”
“不,女人”
帕孜勒笑着解释道:“azzai这是女人的名字,意思是胸怀坦白,敢冲敢闯”。
“嘶~”
猜错了的姬卫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气馁,反而变得更加感兴趣了。
李学武看这会儿的姬卫东可比干什么都有兴趣呢。
看见李学武瞪着眼睛看他,不耐烦地问道:“看什么,没见着我正在调查案情呢吗?”
“嗯嗯,你调查”
李学武不搭理他,拿着馒头夹着羊肉咸菜吃自己的饭。
“咳咳,你继续说”
姬卫东咳嗽了两声,对着帕孜勒说道:“具体讲讲这个阿扎伊”。
“就是个有五台大篷车的大商人”
帕孜勒笑着说道:“她有二十多个姑娘,每到一处便组织歌舞,买了门票就能看,喜欢那个就能去大篷车里……呵呵呵”。
这个“呵呵呵”瞬间就让姬卫东激动了,趴着桌子往前凑了凑,指着那边说笑的牧民问道:“依着他们的意思,这市场离这儿不远?”
“是不远”
帕孜勒点点头,道:“外面这些其实也是这个集市的一员,刚从集市上出来,开车也就不到一个小时”。
“着啊!走,带我去……”
姬卫东站起身就要喊,可看见李学武瞪着他的眼神和旁边看过来的人,不由得嘴硬道:“带我去探查一下,我怀疑那里有不法活动”。
听见姬卫东的话,车厢里的人都不由的咧了咧嘴。
这不法活动还用探查?
不是不法的你还不去呢吧!
李学武没搭理他,堵着座位不让他出去,对着帕孜勒问道:“他们的货从哪儿来的?”
听见李学武问这个,姬卫东拍着李学武的肩膀道:“所以要去实地探查啊!”
帕孜勒见着姬卫东这幅模样也是好笑。
“哪的都有,有当地互通的,也有从乌拉、乌斯、蒙果走过来的,集市上人不多不少,啥都有”
“安全吗?”
“安全!”
还没等帕孜勒回答呢,哈迪尔先抢答了,趴着座椅对着李学武说道:“赶集的日子我们经常去,您要是想去,我们给您做向导”。
坐在一旁的迪雅尔和贾玛勒也是忙不迭地点头,表示愿意一起去。
李学武翻了翻白眼,这是去做向导的嘛,倒像是拉皮条的。
“走吧走吧”
姬卫东推了推李学武,坏笑道:“咱们开车去,一会儿就回来了,火车在这儿又不会丢!”
“你是真敢啊!”
李学武将饭吃完,推开饭碗说道:“这可执行任务呢”。
“我们去买东西”
贾玛勒瞪大着眼睛笑道:“车上的粮食不足了,我们去下面的集市买点儿东西”。
“嘶~”
李学武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这个牧民的儿子,随后看向了他爹巴吐尔。
这位在马匪营地狠绝睿智的大叔这会儿也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贾玛勒是个神奇的孩子”
姬卫东这会儿可算是找着理由了,看着李学武认真地说道:“李处长,大雪封天,救援队进度迟缓,我认为有必要进行物资采购了”。
李学武翻了个白眼,看向了满眼红光的李怀德。
“领导,您看呢?”
“嗯”
李怀德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对着李学武问道:“你们走了能保证列车安全吗?”
都这么问了,李学武就知道李怀德想说啥了。
看来这个阿扎伊还挺吸引人。
“三挺轻机枪,几十颗手榴弹,我看问题不大”
见李学武这么说,李怀德点点头,道:“那咱们就去看看当地的民俗特色,顺便采购点儿生活物资”。
就特么知道李怀德要去,所以李学武才这么说的,还特么民俗特色。
姬卫东听见这话自然跳着脚儿地去换棉衣了,那几个牧民也都在脸上笑开了花儿。
巴吐尔的脸上也是一副慈祥宠溺的微笑。
这个时候对于这种娱乐活动还没有那么的绝对,几千年的东西,哪里是一纸禁令能断绝的。
姬卫东换了大棉袄二棉裤,抱着李学武的皮毛衣服走了出来扔给了李学武。
随后便出去帮着那些牧民收拾卡车车厢去了。
先前放在里面的皮毛被李学武缴获了,算是战利品,这会儿直接装上火车。
李学武则是无奈地换了皮毛衣服,把魏同叫了过来仔细地安排了保卫工作。
他还是怕出现危险,所以抽调走了一台轻机枪和十颗手雷。
依旧是赵雅军开车,哈迪尔坐在副驾驶学开车,李怀德、李学武、姬卫东,还有迪雅尔和贾玛勒哥俩儿坐在后车厢。
这里被铺了皮张,坐着很是暖和,李学武斜躺着晃晃悠悠地打起了盹儿。
——
“这……这还没买完吗?”
于敏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和周亚梅手里的袋子,和那败家子儿手里的袋子。
这特么怎么花的钱啊!
鞋子只买皮鞋,衣服只买成衣,日用品只买最贵的。
于敏不得不承认,会花钱的女人真好看。
可他有点遭不住了,真没见过这么能花钱的主儿。
三人手里这些大包小包的,得有几百块钱了,商场里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于敏倒不是怕有人注意他,他就是觉得累得慌。
听见于敏这么问,吴凤贤转过头瞥了一眼他身上挂着的这些东西,道:“累了?”
“不是”
于敏见吴凤贤转过头,不由的笑道:“就是,你看眼瞅着到饭点儿了,咱们去吃饭吧”。
吴凤贤抬起手看了看新买的英格纳,搭了一眼于敏道:“那就先去吃饭,一会儿回来再逛”。
说完就往出走,也不顾站在一边无奈表情想要劝说的周亚梅。
看着带头走的吴凤贤,于敏和周亚梅苦笑着对视一眼,只能跟了上去。
在路过文具柜台边上时,吴凤贤停住了脚步,打量了起来。
周亚梅赶紧走过来劝说道:“凤贤,今天花的钱够多的了,你要钢笔也没……”
可这会儿吴凤贤也不搭理她的劝说,让售货员取了一只钢笔接过来直接卡进了于敏的上衣兜里。
“凤贤同志…”
“嗯,还行”
吴凤贤挑了挑眉毛打量了于敏一眼。
这一下可是给于敏干愣住了,怎么把钢笔卡进自己上衣兜里了。
于敏不解地看向周亚梅,周亚梅也是一副我啥都不知道的表情。
只见吴凤贤问好了钱和票便付了款,随后又带头往出走去。
于敏看着吴凤贤的背影,又看了周亚梅一眼随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追了上去。
“凤贤同志,这钢笔你还没拿……”
“这是给你的”
吴凤贤紧了紧脖子上新买的围脖,看也不看他地说道:“今天辛苦了”。
嘶!~~~
于敏目瞪口呆地愣住了,这么壕无人性的嘛!
这么一上午跟着溜达溜达就五块钱?
如果不是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他都想问问这小富婆需不需要长随了。
这特么不比跟着那些大人物混的容易啊!
周亚梅跟上来对着于敏抱歉地说道:“于主任您多见谅啊,凤贤从小都跟他二婶儿一起生活,难免的这种……”
“没事没事!”
于敏知道周亚梅想说啥,不就是说自己辛苦了一上午,本来是奔着人情的,可吴凤贤却是用这种“俗物”侮辱了他的好意嘛。
他并不生气,他很喜欢这种俗物,他现在恨不得这位慷慨的姑娘狠狠地侮辱他才好呢。
“周姐,要我说啊,还是凤贤同志活的率直潇洒,这种天真自然才最难得呢”
“唉~”
周亚梅跟着于敏边往出走边说道:“我就是担心她这种天真适应不了社会啊”。
说着话还一副掏心窝子的模样对于敏说道:“你也知道他们家出了什么事,以后可就我们这些女人顶门过日子了”。
于敏这会儿也是一副同情地附和道:“付哥的事儿我听说了一些,唉~”
周亚梅悲伤地擦了擦眼睛,道:“虽然她还有些关系照拂,可总要出来撑家的,这种性格会吃亏的,遇到坏人怎么办?”
于敏眼珠子转了转,不会遇到坏人了,等我把你们的钱掏出来坏人就不会找你们了。
“我是啥样人儿周姐你知道,虽然有李哥的关系,但你放心,有用得着的尽管开声,弟弟绝不放水!”
“我知道你是好人”
周亚梅这会儿破涕为笑,给于敏发了一张好人卡,随后看着站在车边不耐烦的吴凤贤对着于敏说道:“那以后就多辛苦你了”。
“瞧您!”
于敏笑了笑,走到车边对着吴凤贤问道:“凤贤同志,咱们上哪儿吃?”
只见吴凤贤皱着眉头示意于敏赶紧开车门子,嘴里更是嘟囔道:“你一个钢城本地人问我去哪里吃,是不是没长心啊!”
于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了,特么的,上衣兜里的钢笔都不香了。
这小娘们儿真是不能多夸,多夸一句都算损失。
看见身边周亚梅尴尬的表情,于敏只当没听见她的话。
放好了东西上了车,于敏开车带着两人往前开,到了一处挂着幌儿的门店。
等车停好,几人下了车,吴凤贤看了看门店门口挂着的幌儿问道:“这啥玩意?”
于敏笑了笑,心道还有你不知道的呢?
“这是咱们东北饭店的标志,这玩意儿叫幌儿,区分饭店档次的,摘幌了就代表打烊了”
“你懂的还挺多”
于敏站在门前给夸自己的吴凤贤解释道:“一个幌儿代表只有大众小吃,两个幌子那就必须有各种炒菜,酒类也齐全”。
吴凤贤眯了眯眼睛,避着阳光看了看这家门店支出来的幌子问道:“那四个呢?”
“那就必须屋里环境好,可以包办酒席,属于高档饭店”
于敏推开门示意两人往里走,笑着说道:“今天我请客”。
吴凤贤看了看饭店的招牌,听了于敏的话撇撇嘴抬步往里走。
边走还边嘀咕道:“显着你了~”
于敏已经习惯了,只当这不会说话的小娘们放屁。
在请了周亚梅进屋以后于敏也跟着进了屋,并且很有面儿地对着迎过来的经理笑道:“赵哥,带两个朋友吃个饭,你看着整”。
“好嘞兄弟,里面请,包间儿有预备的”
经理显然跟于敏熟,很是给面儿地招呼了一声。
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女人也不认识,显然当成了于敏不知道从哪儿勾搭来的良家。
等进了包间坐好以后,周亚梅说去打个电话,让两人先坐。
于敏知道她可能着急联系那个办事儿的人呢,也没在意,笑着应了。
等周亚梅走后,于敏笑着问道:“这家店我经常来,厨师的手艺相当不错,你尝尝”。
吴凤贤憋憋嘴,端着于敏倒的茶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都没点菜就尝尝?”
“不用点菜”
于敏笑着说道:“经理我们熟人,我一说他就得按照最高标准上菜”。
“呵呵”
吴凤贤似是给面子,又似是不给面子地轻笑了一声,眼睛萨嘛起了包间儿里的装饰。
于敏见这种状态,好不容易单独相处了,便紧着问道:“谢谢你的礼物啊,我这也没帮啥忙,你要是有需要的跟我提啊”。
“嗤~”
吴凤贤嗤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于敏问道:“你在哪儿上班,文化站?还是俱乐部?”
这是于敏第一次听到这小娘们儿问他的情况,虽然是带着瞧不起的嗤笑。
“我是在俱乐部上班的”
于敏点了一根烟,笑着摆弄着上次从李学武那里见着便掏噔了的打火机。
“不过我还有些有能量的朋友,在钢城应该没有我办不了的事儿”
看着于敏这么屌的样子,吴凤贤笑了笑,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于敏正放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问道:“那你说说这个打火机是什么牌子的”。
“什么……什么牌子的?”
这一下可是给于敏问愣住了,打火机就是打火机,还有牌子?
于敏看了看自己的打火机,上面是有几个洋码子。
可他也就初中文化,要说俄文字母他还能认识,这种字母应该是英文吧。
吴凤贤笑着看了看一脸呆滞的于敏,道:“你还是先搞清这个再来帮我吧”。
“不就是个打火机嘛!”
于敏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往前凑着说道:“它就是个引火的东西,什么牌子有这么重要吗?”
吴凤贤挑了挑眉毛,道:“火石也能引火,火折子也能引火,火柴也能引火,那你为什么偏偏要用打火机呢?”
“这……”
于敏一时没转过弯儿来,这败家娘儿们怎么能问出这么深奥的问题呢?
“我用打火机方便啊,还漂亮啊”
“是啊”
见于敏说了,吴凤贤笑着说道:“那你知道它代表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于敏明显看出这娘们儿是在瞧不起自己了,说自己是土老帽儿呢。
“我只需要知道这是我花十块钱买来的,我能用就行”
“那可不一定”
吴凤贤轻蔑地看了那个打火机一眼,说道:“这个打火机是米帝的牌子,米帝士兵用的最多,你从哪儿买的?”
这一句话算是给于敏问蒙了,这……这特么他哪里敢说哪儿买的,这个时候谁敢卖啊。
“人啊,就像这打火机一样”
吴凤贤见服务员给上了凉菜便夹了一口,随后漫不经心地看了皱起眉头的于敏一眼。
“你要先搞清他的来路,再明白他的利害,可不能光看着对方漂亮就瞎接触,不然就像你手里的打火机一样,不惹麻烦嘛~”
“咔当~”
听吴凤贤一说,于敏感觉手里的打火机烫手了一般,抖着手把打火机甩在了桌子上。
“这是干啥呢?”
这会儿周亚梅走进了屋,看见于敏皱着眉头看过来问了一句。
于敏赶紧换了笑脸,伸手遮盖着拿回了打火机,干笑着说道:“没事儿,点烟烫手了”。
“是嘛~”
周亚梅看了看吴凤贤的表情,随后边坐下边对着于敏说道:“下午我们就不逛了,太累了,一会你送我们回去就忙你的吧”。
“嫂子?”
这边吴凤贤抬起头看向周亚梅想要问一句,却是被周亚梅的眼神瞪了回去。
于敏看见这一幕知道有情况了,笑着应道:“行,您要是用车再给我打电话,我这边儿没事儿”。
“谢谢你啊!”
周亚梅笑着说道:“今天这顿算姐的,不许跟姐客气啊”。
正说着呢,刚才在门口遇见的经理走了进来,放了一条红烧鲤鱼在桌子上。
“于主任,刚才这位同志把饭钱付好了”
“哎呀我滴周姐啊!”
于敏一副苦恼的表情,看着经理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带朋友来吃饭嘛!”
经理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周亚梅,而周亚梅则是轻轻拍了于敏一下,道:“不要怪人家,是我非要付的!”
说着话示意经理可以忙去了,随后劝着于敏说道:“你都说不让姐跟你客气,你怎么还跟姐客气了呢”。
看着一副无奈表情的于敏,周亚梅故作生气地说道:“你要是这样,姐可不敢用你的车了啊!”
“周姐,你看你……”
于敏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了,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行了于敏,赶紧吃饭吧,咱不客气了啊”
周亚梅笑着招呼着,示意赶紧动筷子。
吴凤贤显然知道了周亚梅的意思,这会儿只顾着闷头吃饭,也不再搭理于敏。
于敏借着吃饭的工夫,也是在观察着这两个娘儿们。
他今天可算是看走眼了,这能干事儿的就没有一个傻子。
以前看周亚梅就是个啥都不懂的家庭妇女,可现在来看,那也是能撑起场面的人物。
可能是付海波太有能力了,周亚梅的才华没有施展出来。
再看这个新认识的吴凤贤,别看大大咧咧的骄傲脾气,可做人做事不失风范的。
除了嘴不饶人点儿,说起话来可有水平。
就冲他上衣兜儿里的那支钢笔,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手笔。
他越想也是觉得付家真厉害,都是能人啊。
因为两个女人都不喝酒,所以于敏也没张罗要酒。
一桌子四个菜,各个儿都有肉,算是这个时候相当牛哔的伙食了。
要不怎么说这个时候的东北富裕呢,这种菜的备菜也准备,就知道这个时候东北的消费水平了。
“咱们直接回家?”
因为车门子没有锁,吃完饭于敏先让两人上了车,在饭店里滞留了两分钟这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条鱼,说是见她们今天没买着鱼从饭店里要的。
周亚梅和娄晓娥两人都知道,于敏在饭店里这两分钟绝对不止是要了一条鱼。
“是,直接回家,今天买的够多的了”
周亚梅一副管着吴凤贤的模样,示意于敏送她们回去。
而吴凤贤则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窗外,也没有之前的叛逆了。
于敏笑了笑,刚才从饭店经理那里知道,周亚梅给谁打不知道,但提到了在家见面。
只要有这个消息于敏就不怕到手的鸭子飞了,踩着油门便送了两人回家。
因为在吴凤贤那里试探碰了壁,路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把俩人送到地方,又将后备厢里的大包小包的送进屋,于敏便客气着离开了。
——
“是在这儿吧?”
“好像是”
南锣鼓巷99号院儿的胡同口,秦淮茹的二叔背着手攥着烟袋看了看左右。
这城里的变化特忒大,上次来也就四年前,还是贾家白事的时候跟着秦淮茹她爸赶车来的呢。
现在看着胡同依稀有些印象,可这胡同看着比以前立整的多了。
这还真不是这几年变化的快,这是因为街道王主任手底下有一帮免费的劳力。
上次那些混混,着在街道手里的,现在工分还没挣出来的有的是。
这街道上哪儿有破破烂烂的地方都叫王主任指挥他们给收拾了。
还别说,这么一收拾,街道上看着是比以前舒服的多了。
“爹,我饿了~”
秦老二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对着父亲叫了一句。
“闭嘴!”
老秦吓唬了儿子一句,道:“吃!吃!吃!你是干嘛来了?就光寻思吃!”
秦老二不敢跟他爹顶嘴,抻了抻有些掉棉花的灰色袄,低着头说道:“都中午了都~”
“爹还不知道中午了?”
秦老大一怼二兄弟,小声跟弟弟解释道:“别看爹跟着相中半天了,那是等时间呢,到了中午咱们去不是能赶上饭点儿嘛!”
秦老二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了看大哥,又看向了父亲。
这会儿老秦背着手,一副被你们猜到了的模样。
“哥,不是爹找不着地方不敢去问啊?”
“嘶~”
秦老大怼了二兄弟一杵子,吓唬着瞪了一眼。
这二弟太不会说话了,自己好不容易给爹圆回来的。
老秦这会儿被儿子一将,也是皱起了眉头。
当老子的还能叫儿子看不起了?
“老大,这会儿几点了?”
“爹,看日头儿该到饭点儿了”
“咳咳”
老秦咳嗽了一声给自己提了提声势,对着两个儿子一点头,道:“走,进去”。
“哎!”
这俩兄弟一大早儿就被他爹薅起来了,早饭都没吃,就等着城里亲戚这一顿儿呢。
这会儿见自己老爹终于鼓起勇气迈开腿儿了,还不赶紧应着跟上去!
三人也是你跟着我,我带着你,晃晃悠悠地进了胡同往四合院去了。
路上也有出门的街坊,见着这三人都投来了探寻的目光。
实在是这个时候的农村和城里的生活条件差距太大。
再怎么艰苦,棒梗的外衣上还没有补丁呢,可你看这爷仨儿,哪个身上没有一层补丁。
这还都是成年人呢,一看就是出门的衣服。
老秦见着这些人的目光也是有些难为情。
咋地?没见过儿子多的啊?
要不是实在找不出像样衣服,家里老三也得带来。
他们也看见西院儿的大门和门脸房了,可是没注意。
能开店面的,那就一定是公家的了,他么可不敢往那边朝呼。
等到了四合院的门厅处,老秦咬咬牙迈步就往里面闯。
“哎哎哎!干嘛的?!”
老秦刚提起来的勇气被这一声破嗓门直接喊破防了。
他循着声音转头一看,却是瞧见门厅里有人正横眉冷眼地瞪着自己。
“那个……”
老秦被这凶悍的娘儿们吓了一跳,背着的手赶紧拿到了前面。
要不是仗着自己儿子站在身后,老秦估计得给这娘儿们吓跑了。
“我是来走亲戚的,我们亲家住在这院儿”
二大妈拉开窗户,吊着眼睛看了看这爷仨儿的穿衣打扮,撇着嘴问道:“你们是哪家儿的亲戚啊?”
这时候门房屋里炕上坐着不少老娘们,都把目光看向了这边。
秦家两个少的被这些老娘儿们看的不敢抬头,脚趾头不住地在鞋窟窿里进进出出。
老秦这会儿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挺了挺腰板儿,道:“贾家,我侄女是秦淮茹”。
“呦~秦所长家啊~”
老秦不知道这秦所长是谁,这几次秦淮茹回家也没说这个。
但听着应该是自己侄女,可这娘儿们说话怎么怪神怪气的。
只见二大妈吊着眉毛撇着嘴说道:“我们这院儿可严实,不是什么人说是亲戚就能进的”。
其实这就是二大妈给秦淮茹上眼药,故意磕碜她们家的穷酸亲戚的。
白天院里哪有敢来偷东西的,上次于海棠和于丽她爹来怎么不见有这个规矩呢。
老秦自然知道这城里娘儿们瞧不起他们,那股子蛮横劲儿也上来了。
“你算哪儿根儿葱!我走亲戚还不让走了?”
说着话就要迈步往里面进,可依靠在窗台上的二大妈的一句话又给老秦干没电了。
“我们这院里可住着工安局的副处长呢~”
嘟~~~!
老秦不知道这副处长有多大,他就知道一定比村长大。
迈出去的脚赶紧收了回来。
可他是来要钱的,总不能跟这儿耽误了啊。
所以只能跟这个娘儿们再次说道:“我姑娘也在这儿呢,就是秦京茹,要找的姑爷也在这院儿,就是何雨柱,我能不能进?”
“呦!~~~”
老秦这句话可算踩着屋里这些老娘们儿的猫尾巴了,响起了一阵阵的呦~。
“感情儿你是秦京茹的爹啊~”
二大妈挑了挑眉毛问道:“我们怎么没听说傻柱和你闺女定亲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可不是二大妈好管闲事儿,什么都问,她是想着自己家老二这几天可老叨咕这个秦京茹呢。
现在看秦京茹的家境可实在不怎么地啊,她心里也打着鼓呢,试试这事儿真假。
“你管不着!”
这会儿轮到老秦傲起来了,自以为姑爷何雨柱在这个院里有份量,让这老娘儿们害怕了呢。
“稀得问你~”
可没想到这厉害娘儿们根本不给面子,啐了一声“哐当”就把窗户关上了。
(本章完)
第421章 所有人的消费由赵公子埋单
第421章 所有人的消费由赵公子埋单
“你!”
老秦想要推开窗户跟这娘儿们理论,可见着那娘儿们又打开了门出来了。
“等着啊,给你叫你家亲戚去!”
二大妈上眼皮耷拉着,斜眼瞥着老秦爷仨儿说了一句,很是不愿意地迈着懒洋洋的步伐往院里去了。
“爹,这城里人真混蛋”
“爹,我去揍她~”
老秦的两个二小子倒是英勇,见着老婆子敢这么跟他爹说话,一个要骂,一个要打的。
“滚蛋~”
老秦瞪了两个儿子一眼,道:“伱当这是咱们村呢?找挨收拾!”
吓唬了儿子一句,老秦抬了一下眼皮,瞥了门房那些看着这边窃窃私语的几个娘儿们一眼。
都特么闲的,要不是我们农村人养着你们,还能有这闲心跟炕上指这说那的?
二大妈扭哒扭哒进了前院儿,看了一眼热闹的闫家往后面去了。
这会儿闫家正找人安窗户和抬家具呢。
闫解成走的时候不知从哪儿淘瞪来的实木家具,早预备好的,只等着屋里烧得了往里搬呢。
现在闫解成没在家,闫解放很是殷勤地叫了刘光福帮着往里搬呢。
刘光福也不是白帮忙,今天他中午得在闫家吃,是那个闫解放新来的大嫂做饭呢。
二大妈也知道三小子逃课了,可这个时候她们家的这个破罐子怎么摔都是那个响,也就没管。
进了中院儿,二大妈嘴里咬着讥笑推开了贾家的屋门。
这会儿贾张氏正跟秦京茹在餐桌旁吃饭呢。
也没啥好伙食,秦淮茹在家还能好点儿,这要是就剩秦京茹,贾张氏能咋糊弄就咋糊弄。
这会儿桌上就一盘儿咸菜,两人各有一碗不知什么汤,一人一个窝窝头啃着呢。
“呦,他二大妈来了”
贾张氏见着二大妈进屋便起身招呼了一句。
手里的窝窝头都没放下呢,就见二大妈一脸不知什么意味的笑道:“他贾大妈,你们家来亲戚了~”
贾张氏最不愿意听的就是她们家来亲戚了,没瞧见这儿还坐着一个“白吃”的亲戚嘛。
“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谁要来啊?”
见贾张氏疑惑着,二大妈瞥了一眼正喝汤的秦京茹,道:“就是京茹她爸还有……”
“噗!~~~”
二大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喝汤的秦京茹捧着碗将嘴里的汤喷了一桌子。
“啥!”
秦京茹都没来得及擦擦嘴,瞪着大眼珠子看着二大妈问道:“我爸来了?”
“可不是嘛!”
二大妈看见秦京茹反应这么大也是笑了,她心明镜儿似的,就知道秦京茹得吓一跳。
“不止你爸,还有你的两个兄弟呢”
贾张氏这边看着手上被喷了汤佐料的窝窝头儿,再看看满脸讥讽的二大妈。
“京茹!”
秦京茹哪里还顾得上刚才自己喷出去的汤喷没喷到姐姐这个刁婆婆。
这会儿她惊慌地站起身,嘴里不断地叨咕着:“他们是来抓我回去的,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嘴里叨咕着,秦京茹慌乱地扔了手里的窝窝头儿,从床上抓起自己的小包袱儿抬腿儿就往出跑。
这秦老六就腿儿勤勤,遇着事儿就想跑。
二大妈看着跑出去的秦京茹,追着背影喊了一句道:“就在大门口呢”。
这可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啊!
见着秦京茹跑了,二大妈回头对着贾张氏笑道:“走啊,你不去迎迎你那亲家去啊?”
“我?”
贾张氏看了看满桌子的狼藉,将手里的窝窝头儿放在了盘子里,气哼哼地说道:“我们家可没有这股子亲戚”。
说着话便捡起桌子上的盘子碗碟准备拿去厨房洗干净了。
二大妈见这贾张氏真拉得下来脸,不由得问道:“您当真不去?”
说着话还追着说道:“这可是秦淮茹的亲戚,别您儿媳妇儿回来再跟你吵架啊”。
你瞧瞧,这是劝贾张氏呢嘛?
这不是嫌贾张氏火儿不大在这儿拱火儿呢嘛~!
“秦淮茹的亲戚你就叫他找秦淮茹去,反正我这儿没有地方搁他们”
贾张氏将窝窝头儿洗干净了放在了碗里,又拿着抹布把桌子擦干净了。
“您就说我们家都不在家,让他回去吧~”
终究是要考虑秦淮茹的,贾张氏见二大妈往出走,便追着交代了这么一句。
“得嘞,就依着您这么说”
二大妈恨不得贾张氏往出撵亲戚呢,这个时候谁家没有几个穷亲戚呢,打起来才热闹呢。
等回到了大门口,见着那破衣喽嗖的爷仨儿还在门洞子里站着呢,便不耐烦地说道:“巧了,贾家没有人,要不你们赶明个儿再来吧”。
“啥!不在家!”
“没有人!”
老秦还没说话呢,两个小的不愿意了。
这可是大中午的呢,他们的肚子可饿着呢,这不是要人命嘛!
老秦这会儿也皱起了眉头,他可是知道贾家的老太太顶不是物儿了,准是嫌他们穷,不愿意招待呢。
“那个,大妹子,我姑娘也不在吗?”
“不在!”
二大妈回头儿看了一眼身后,也不知道刚才那秦京茹是这么出去的。
还怎么出去呢,是在闫解放和刘光福诧异的眼神下翻了李家的墙跳进倒座房的小院儿从西院逃出去的。
秦京茹跑出来的时候听见二大妈的提醒,哪里还会去大门口自投罗网,一个助跑连二门都没走,直接从李家的墙翻过去了。
进到西院顺着回收商店的后门去了胡同的。
也是四合院的大门不是正对着胡同口的,这爷仨儿也都是光看着门里了,没注意他们家老六从另一边摸走了。
老秦皱了皱眉头,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不得着彩礼钱或者抓到闺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的。
这要是带着两个儿子两手空空地回去,可怎么见村里的父老乡亲啊。
关键是老秦已经把得了二百一十块钱的彩礼钱的牛哔都吹出去了。
现在彩礼彩礼没着落,闺女闺女没音信,他还不得叫村里人寒碜死。
“不行,今天必须找着老六!”
秦老大眼瞅着自己的幸福就要飞走了,哪里还忍得住。
二大妈横了这个傻小子一眼,道:“咋地,没有人我还得给你变出人来啊?”
说着话抬了抬眉毛,示意门外说道:“爱哪儿找哪儿找去,你跟这儿耍浑试试,也不看看自己德行”。
二大妈可算是得了势了,依着今天她门房值班的由头可给秦淮茹的亲戚损了一顿。
她这也是看不惯秦淮茹那股子騒劲儿,谁该不知道谁的。
小皮鞋小皮包的,当了所长就了不起啊。
老秦皱了皱眉头,虽然这娘儿们态度不好,可还是忍着问道:“那我姑爷何雨柱呢?”
二大妈扁扁嘴,道:“跟秦淮茹一样,都跟轧钢厂上班呢,找去吧”。
说着话就要往门房里面走。
老秦见这娘儿们要走,赶紧追问道:“轧钢厂在哪儿啊?”
“不知道!”
“咣当~”
二大妈耍够了威风,随口给了一句不知道,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爹,咋办啊?”
秦老大焦急地看着他爹,这到手的媳妇儿要飞了啊。
秦老大看了看门房里面热火朝天的叽叽喳喳,一扭头往门外走去。
“爹,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秦老二这会儿也着急了,他还饿着肚子呢。
秦老大倒是会说:“爹,走,咱们去轧钢厂找他们去!”
可是没想到,秦老大带着他们走到门口的影壁前面蹲了下来。
“爹?”
自己父亲这一下可是给这两兄弟整不会了。
秦老大蹲在地上,屁股坐在脚口跟上,吧嗒了两下烟袋锅子说道:“咱们就跟这儿等着,我就不信他们家不过日子了!”
“可是……”
“爹,我饿了~”
“忍着!”
农村人可不就是有这股子韧劲儿嘛,你时间值钱,我时间可不值钱,你不出来我就跟你在这儿耗着!
“嘿嘿,这是哪儿来的盲流啊?”
这爷仨儿刚蹲下,就见两个抬着一筐灰土的青年从门里走出来嘀咕了这么一句。
这个词极具歧视性和贬低性,可现在就是流行,还是老早就流行的。
五三年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农村人口涌入城市,让有关部门不得不下文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这个词就是从文件名里取的,也是对这类人的简称。
其实这是城乡户籍二元制度产生的,从先天上就让这两个坏小子看这爷仨儿有种优越感。
当然了,这种优越感一直存在城里人的心中,有的人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有的人不用这种优越感,精神世界也能活的很好。
可有的人因为某些事儿存在着自卑心理,就会依靠这种优越感寻找自信。
刘光福看了看故意大声嘀咕的闫解放,小声笑道:“说是傻柱的老丈人呢,嘿嘿~”
“嗤!”
闫解放嘲讽的眼神看了看影壁儿下的三个人,跟刘光福将嫂子屋里烧出来的灶灰和收拾出来的土倒在了影壁儿后面的灰坑里。
“咳咳~”
那可是碳灰啊,这一下子倒下去他们两个是躲开了,可影壁那边蹲着的三人全在灰尘范围内了。
早就忍着的秦老大跳起脚儿来就奔着闫解放去了。
“咳咳~老大!”
老秦看着儿子要动手,边咳嗽着边出声制止,可就是没来得及。
“哐~”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天天在家里干农活儿,一拳打在城里孩子闫解放的肚子上,你说啥效果。
“唔~”
跟那天窦师傅踹的那脚一样,闫解放又躺下了。
“老大,你找倒霉呢!”
见大儿子还要再踢,老秦赶紧拉住了儿子,同时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青年。
“你这孩子,咋往我们身上倒灰呢!”
老秦可会说话,先给闫解放扣了一顶欺负人的帽子,让说不出话来的闫解放直咬牙。
刘光福多贼啊,见那农村汉子曝起,他就猴子拉稀——蹿儿了。
要说这院里有功夫的,傻柱不算,那就是假把式,仗着力气大而已。
后院儿刘光天和刘光福哥俩儿才真的是行家!
这哥俩儿练得还比较专一,不练拳来不练腰,只练双腿草上漂。
秦老大先前就瞪着说他们盲流的闫解放了,呛着煤灰当然第一个目标也是闫解放。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想着两个一起揍,可他没机会。
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就见一道黑影从眼巴前飘了过去,随后视野内就剩这傻吧楞登的一个人了。
闫解放瞪着眼睛躲着这爷仨儿,心里暗自恨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身子,捡了地上的箩筐往院里走。
可走着走着便干哕了起来。
那一拳打在了他的胃上,刚才蜷缩在地上的时候就哕了一会了,现在还难受着呢。
他也知道自己理亏,见那仨人蓬头垢面的煤灰,想告状都没人信他的,只能挪着进了门洞。
刚进院门洞就见刘光福趴在门口头儿探头探脑地看着这边。
“他们打你了?”
“你说呢!”
闫解放咬着牙对着刘光福说道:“你可真孙子,扔下我一个人跑了!”
“嘘!”
刘光福做了一个小点而声的手势,指了指门房说道:“别让人听见了,更丢脸”。
闫解放这个气啊,挨了打还不能说。
可这会儿就像刘光福说的,要是真把自己挨打的事情告诉家里,说不定还得挨老爹一顿墨迹,院里人也得瞧不起自己。
这会儿由着刘光福扶着进了外院儿,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揉了揉肚子道:“我得报仇!”
“啥?”
刘光福看着眼前这位大哥,不由得佩服道:“你要一挑仨?我给你压阵去”。
“滚一边去吧你!”
闫解放指着刘光福说道:“你特么最不仗义,还压阵,你第一个跑!”
说着话抓了刘光福的衣服道:“咱们可以用脑子报复他们”。
刘光福抬着眼睛问道:“怎么报复?”
“你过来!”
闫解放扳着刘光福的脑袋在他耳边曲股曲股说了一阵。
“你怎么不去?!”
刘光福晃着脑袋拒绝了闫解放的提议。
“我特么挨打没够儿啊!”
闫解放也是咬着牙把这句怂话说出来的,随后对着刘光福诱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我家帮忙心里想着什么”。
听见这话,刘光福眨了眨眼睛,坏笑道:“你等我好消息!”
说着话便又出了门。
——
“这儿也没多少人啊!”
赵雅军按照哈迪尔指挥将车停好了,便跳下车往市场里面萨嘛了一眼。
刚才往这边开的时候在路上还遇见路卡了。
倒不是影视剧里的那种带着尖尖的栅栏那种,就是一个人躲在马后问了几句。
这人就是放哨儿的,离着集市还有段儿距离呢,见着人就盘查一句。
如果是本地人,那就一定能认出来,如果不是,就有危险。
所以刚才是哈迪尔下车打的招呼,这才让这台卡车开了进来。
这处集市选的位置也好,正好在一处洼兜地,风口的方向还有几座崖壁挡着。
所以这里的风并不大,沿着崖壁停着一溜儿的大卡车或是拖挂大篷车。
等赵雅军把后面的篷布拆开的时候,姬卫东第一个跳了下来,瞪着红眼珠子踅摸着问道:“阿扎伊大篷车在哪?”
“哈哈哈哈~”
众人听到他的话都笑了起来,姬卫东倒是没不好意思。
“笑个屁,我是着急去侦查的”
“哈哈哈哈哈~”
他这么一说,众人笑的更欢了。
哈迪尔跟赵雅军学了一路的开车了,这会儿倒是想着刚才的问题呢。
“现在是冬天,可不敢在外面摆摊儿,再说了也方便转移不是?”
说着话给众人指了各个大篷车介绍道:“门口挂着什么图案的就是经营什么的商人,只要进去交易就成”。
哈迪尔介绍完,看着几人问道:“我是带着你们去看看还是直接去阿扎伊那里?”
“阿扎伊~阿扎伊~”
没等众人说什么,姬卫东先喊了出来。
“哈哈哈”
哈迪尔就知道会是这样,指了指距离车不远处的几个连在一起的大篷车说道:“那里就是了”。
感情他也是奔着这个地方来的,所以让赵雅军停车的位置也是这儿。
李学武见姬卫东和李怀德心动的样子,对着哈迪尔等人叮嘱道:“绝对不能离开他们两个,尤其是我们领导的安全”。
“你放心!”
哈迪尔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在这里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安全”。
说着话指了指崖壁上说道:“那边有个洞,里面有你们车上那种轻机枪”。
“草!”
李学武听见这话吓了一跳,眯着眼睛顶着雪看了看,还真有个隐蔽的洞口。
“没事儿的,这里绝对安全”
哈迪尔说了一句,已经跟着几人往那边的大篷车走了。
李学武叮嘱赵雅军在车上盯着,自己带着帕孜勒跟了上去。
他得去看看里面的安全环境如何,可别出了岔子。
这大篷车真是设计的巧妙,两台大篷车左右并在一起,支起了一顶大帐篷。
哈迪尔带头先进的,跟一个带着纱巾的女人聊了聊,随后便邀请着众人进去看表演。
李学武跟着他们进门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面是真的暖和,比火车上都暖和。
闪过一个挂毯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好么,中间是一处圆形的地毯,上面真的有节目婊演。
几个穿着跟这个季节完全不相符的姑娘正在载歌载舞。
围着圆形地毯坐着一些看婊演的好汉们,一个个的鼓着掌,晃动着身子。
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跟李学武有幸在某个乡里看见的那种撵小孩儿的歌舞表演差得远呢。
帐篷里的空间不小,有的人面前还有小桌子,上面有肉有酒。
当然了身边也有跟中间跳舞那些一样穿着的姑娘。
靠角落里还有一桌人搂着姑娘们打牌。
当真是异域风情,幸感荷官,在线发牌。
哈迪尔由着那个女人引领着,带着几人坐在了一处空位置。
李怀德和姬卫东从进来开始,这眼睛就不够用了。
随着场地中间那些跳舞的姑娘们的面纱晃动着眼珠子,随着那些姑娘下颚处摆动的双手晃动着眼珠子,随着姑娘们的摇晃的腰肢晃动着眼珠子。
反正这眼珠子要不够用了,由着贾玛勒推着坐在了小桌子旁。
李学武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没事儿逗他们俩干啥,整的跟俩兔子精似的。
可这会儿两人明显忘了他们是来干啥的了,或者说他们清晰记得他们是来干啥的了。
只见姬卫东怼股哈迪尔,眼睛冲着一个大波浪的姑娘示意了一下。
哈迪尔三个也都是年轻人,这会儿也急着呢。
见姬卫东点了人,便将目光看向了李怀德。
李怀德进了这帐篷也把架子放在了车上没带过来,这会儿跟哈迪尔示意了一个白净的。
哈迪尔由着两个小兄弟去选,自己掉过头来看向李学武。
李学武知道这个时候不选不行的,这帐篷可不白进。
眼睛转了一圈儿,选了一个长相一般的。
在哈迪尔看向身旁的帕孜勒的时候,李学武摆手道:“我们两个一起”。
“嘶~”
哈迪尔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新知识一般,头脑中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李学武则是笑着掏出一叠钱扔给了他。
“今天咱们所有人的消费由赵公子埋单”
“嘶~”
哈迪尔再次惊讶了起来,问道:“赵是?”
李学武笑着比划了一下外面,道:“教你开车的那个”。
“哇哦!”
哈迪尔再次瞪大了眼睛,他可真不知道那个司机这么敞亮儿,这么有钱。
李学武拍了拍他,示意赶紧去安排吧。
因为这会儿李怀德和姬卫东就要爆体而亡了。
哈迪尔见有人买单,当然高兴,站起身就去跟刚才迎他们进来的那个面纱女人付账去了。
那女人显然经常见到这种急脾气的,帐篷里这些滞留的反而是上了岁数的那种不行的。
所以这会儿也没计较几人刚坐下就要去做的情况,笑着去安排休息的姑娘出来顶替要下去的姑娘。
这还真是有组织的“犯罪活动”啊!
出来接着奏乐接着舞的姑娘上了场,那些被选中的姑娘下了场。
哈迪尔主动当起了服务员,给姑娘们找到了服务对象。
随后便由着那个面纱女人领着裹了棉袍从一处通道往里面去了。
李学武观察着环境,这应该是往别的大篷车上走呢。
果然,他们被领到了一个独立的帐篷里,这边被羊皮分割成了几个屋子。
来到这边那个面纱女人便施了一礼退出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这边的帐篷也有直接通向外面的出口。
扒开门帘子,李学武看见今天请客的赵雅军正坐在驾驶室里望着这边呢。
等李学武再回身的时候帐篷中间的场地已经空了。
就剩下帕孜勒和自己选的那个姑娘,还有姬卫东和他的姑娘。
姬卫东这会儿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一副笑盈盈的姑娘发呆。
“他们人呢?”
李学武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多余问啊。
姬卫东头都没转就回了李学武的问题。
“李哥去探访民族特色去了,那三个家伙也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还没行动的姬卫东问道:“你呢?准备干啥?”
姬卫东瞪着红红的眼珠子看着蓝眼珠的姑娘呢喃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啥,我……”
李学武听着姬卫东“我…”了半天,可就是红着脸说不出来。
“你不会还是……”
“你特么要是说出来我就跟你绝交!”
“嘶~”
李学武咧了咧嘴,笑道:“这么严重?”
随后看了一眼望向自己的那个姑娘,又对着姬卫东说道:“还有正事儿要忙,咱们分头行动!”
跟姬卫东说完,李学武便带着帕孜勒领着那位姑娘进了一处隔间。
这隔间不知道什么做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进来以后放下厚厚的毛毡门帘儿竟然听不见什么声音。
不过也就是大概,要是仔细听还是有的。
李学武由着帕孜勒给做翻译,跟这位姑娘解释了自己要做什么以后,这姑娘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学武。
“加钱!”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几张放在了姑娘的手里。
“成交!”
“草!你懂汉语啊!”
这回轮到李学武瞪大眼珠子了,这特么不是被耍了嘛。
说着话站起身就出了隔间,这会儿外面已经没有了姬卫东和那个大波浪姑娘的身影了。
李学武出来,帕孜勒也笑着走了出来。
那姑娘则是捂着嘴笑着出来往回去了。
看着李学武的窘态,帕孜勒抿着嘴想笑却是不敢笑。
李学武倒是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随后叮嘱道:“这儿就交给你了,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啊”。
“明白,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没问题”
帕孜勒答应着,还拍了拍腰间的家伙,这是李学武给他的。
李学武点点头,往姬卫东的隔间看了一眼,这小子怎么还没出来?
刚才不是说了分头行动的嘛,李学武的意思是他去办事儿,姬卫东去买物资。
可现在来看,好像只能他自己去办事,还得买装样子的物资了。
正想着呢,刚才回去的姑娘又回来了,只不过这次清凉一夏的衣服换成了这个季节正常的皮毛棉衣。
“走吧”
见李学武已经准备好了,这姑娘便说了一句。
李学武笑了笑,道:“我应该称呼你什么?”
“西琳,你呢?”
“林西”
“哈哈哈哈”
这姑娘也是聪明的,听见李学武的回答并没有较真儿,而是笑了起来。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报的当然是艺名,难道报身分证号啊!
两人嘻嘻哈哈地出了帐篷,往旁边的帐篷走去。
李学武边跟西琳说笑着,边给赵雅军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跟上来。
——
“于哥,真来人了”
在关山路蹲了一个月的三嘎子对着身边的于敏招呼了一句。
“我看见了,用你说?”
于敏举着望远镜死死地盯着那三个进了别墅的家伙。
一个是干部模样的干瘦男人,两个跟班儿模样的彪形大汉。
草,这特么比自己都有牌面儿啊,什么来头?
于敏放下望远镜转过头问道:“以前见过这些人吗?”
“没有”
三嘎子摇了摇头,道:“他们家除了那个姓李的,再没有其他人来过了”。
“奇了怪了,这仨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呢?”
于敏皱着眉头想也是想不出来,他确定这三个人不是钢城面儿上的人物。
因为这钢城真如那个吴凤贤所说,没多大地方儿啊,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他都门儿清。
这三个不是特么过江龙吧?
可特么看着打头儿的那个不像是混的啊,难道跟自己一样也是面儿上人?
于敏在这儿怎么也想不明白,举着望远镜一直盯着别墅里的动静。
可因为怕被发现,不敢盯得太近,所以这会儿也看不大清里面在干什么。
要是晚上还能好点儿,周围的光线弱下来,屋里几个人都能看见。
可这会儿,白扯!
“这样,你下车,装作路人从门口溜达一圈儿,别原路回来啊,绕一圈儿”
“好的于哥!”
三嘎子应了一声便下了车,心里骂着于敏溜傻小子,可腿上还是往别墅那边走去。
他也不大知道于敏为什么要监视这边,只是从上次的行动中了解到于敏对这边感兴趣。
路过别墅门口的时候三嘎子往里面瞥了一眼。
刚才进去的那个干部模样的人正坐在沙发上比比划划地说着呢,那两个娘们儿都在听着。
“你放心,事情交给我满某人绝对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闻三儿坐在沙发上耀武玄天地挥挥手,表示吴凤贤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办就成了。
“那就辛苦您了满经理”
周亚梅也不知道李学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见着这位确实是自己“介绍”来的,便只能稀里糊涂地演了。
娄姐当然知道咋回事儿,笑着对闻三儿说道:“满经理,这钱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运作起来你可要慎重啊”。
“当然当然”
闻三儿满口答应着,还摆手确认道:“一接到你的消息我就在准备了,两火车皮的药材就从吉城出发了”。
说笑着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问道:“强子,咱们在吉城订的药材确定好了吧?”
大强子这会儿的脑子都要宕机了,什么时候订药材了,那不是……
“是的满经理”
他现在好像明白了,这个大忽悠好像是来骗人的。
因为从刚才的话里得知,面前这两个娘儿们也不像是好人家儿的。
刚才在茶几上确认的那一箱子黄澄澄也不像是好来的啊。
闻三儿满意地转回头,看着吴凤贤说道:“您放心吧,刘同志那边我总不会怠慢了吧?”
“呵呵,你明白就好”
吴凤贤翘着腿看也不看那边直勾勾盯着自己脚边箱子的两人,轻笑着对满经理说道:“时候刘同志答应你的一定会办到的”。
“哈哈哈!”
满德杰笑着站起身伸出手道:“时不待我,那我就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等用钱的时候我再通知您”。
“那就麻烦您了”
吴凤贤起身跟满德杰握了握手,随后把几人送出了屋。
大春儿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别墅,轻声对着旁边的大强子问道:“那那那箱子……”
“别特么问了”
大强子怼了大春儿一下,瞪着眼睛示意了一下前面走着的满大爷。
“没瞧见啊,骗子”
“嘶~”
大春儿就知道是这样,磕磕巴巴地问道:“那那强哥,咱们怎么办啊?”
“你们两个小子在后面儿嘀咕什么呢?”
却是走在前面的满大爷不高兴了,转回身吊着眼睛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没有~”
大强子和大春儿赶紧摆手示意没什么事儿。
“我们正说这房子漂亮呢,呵呵”
“哼”
满大爷“哼”了一声,转回身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记住来时你们掌柜的说过的话”。
“记得记得~”
两人又是满口答应着,就怕这位满大爷给自己两人上眼药。
大强子在满德杰转回身后悄悄地对大春儿使了个眼神,细声说道:“你掩护,我找机会打电话”。
“嗯嗯”
大春儿点着头确认自己明白。
他们两人正说着呢,打后面儿上来一辆车。
三人都走出这片住宅区了,这车还打身后头儿跟着呢。
任是傻子也瞧出不对来了。
“强哥,是不是遇着劫道儿的了?”
“傻啊!你见过劫道儿的在城里开车?劫道儿的比被劫的还富庶?”
大强子正怼股身边的大春儿,却瞧见前面的满大爷停住了脚儿,转身往公交车站牌走去了。
“满经理……”
“我知道了,跟上”
“哎~”
两人对视一眼,得了满经理的吩咐也赶紧着跟着去了公交车站牌儿那儿。
大春儿眼珠子活泛,眼瞅着跟着他们的吉普车停在了不远处。
这特么不是欺负自己几人是傻子嘛,这么明显谁特么看不出来。
没等他们三人抽完一根烟,一台京城牌五七式公共汽车开了过来。
闻三儿将烟叼在了嘴上,在车停稳后抓着门把手便上了车。
售票员示意后面有座,等几人走到最后面坐下后,收售票员跟来这边问了目的地收了票钱。
“强哥,那车还跟着呢”
公交车已经开出一段儿距离了,大春趴在后玻璃上看了看,刚才跟着他们一路的车还在。
“不管他”
满德杰见大强子看了过来,无所谓地抬了抬眼皮说道:“让他跟着”。
大强子听满大爷这么一说也就拉着大春儿坐好了。
就这样,那台吉普车一直跟着满德杰他们的公交车到了钢城的贸易市场。
这边人就多了,等他们三个进了市场以后就看不清身后有没有人跟着了。
刚开始大强子还以为这位满大爷是带着他们来甩掉尾巴的,可眼瞅着满大爷兜兜转转的,在市场里问起行情来了。
于敏抬脚儿看了看前面晃荡着的三人,问了一个站摊儿的,这才知道,那三人是来打听粮价儿的。
这可给于敏搞糊涂了,这位到底是个什么主儿啊。
他倒是跟的紧,随着三人的身后问了一路,这打听的都是苞米的价格。
跟到后面于敏也明白了,这伙儿人是在钓鱼呢。
外地人,想要做粮食生意没有门路,就来市场瞎晃荡。
晃荡的时候光问价不买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煞笔,一种就是找那些暗地里的大家儿呢。
这特么有点儿巧了吧?
于敏皱了皱眉头,吴凤贤要做粮食生意?
不能够啊~~~
他现在是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越想搞明白,所以跟的越紧了。
——
“你怎么来了?”
秦淮茹正上班呢,突然瞧见秦京茹从门口进来了。
“姐,我爸来了~”
秦京茹要说聪明吧,干的都是傻事儿,可你要说她傻吧,她倒有自己的小道道儿。
知道大门口不好进,秦京茹特意明说了来找自己姐姐的。
保卫也是认出这位就是前两天那个闯岗的傻丫头,那天可是见着她上了处长的车的,所以也没拦着。
这会儿见着自己姐姐了,秦京茹的眼泪就下来了。
秦淮茹早就预料有这么一天了,拉着秦京茹的手出了楼。
她可知道这招待所的娘儿们有多闲,哪里会让妹妹在大厅里瞎嚷嚷。
“你爸打你了?”
看着哭个唧的妹妹,秦淮茹皱着眉头看了看她手里的小包袱。
她现在也烦了,这个老六她说的话不听,就在家里干靠着,磨着她给找工作。
这会儿家里来找了,却是知道来找她了。
要说这是自己闺女,那秦淮茹一定管。
可这叔辈的妹妹,再加上她二叔的德行,这事儿这么管啊,还能不叫人家管自己的闺女啊。
秦京茹抹了眼泪说道:“没有,他们还没进门的时候我就跑出来了,没让他们看着”。
听见这话秦淮茹揉了揉额头,她也是服了这个老六了。
原本想着她在这儿也待不了几天,她爸找来还不就跟着回去了。
可她哪想到这个妹妹逃跑逃出经验来了。
“那你想怎么着?”
秦淮茹皱着眉头问道:“你爸来找我要人我总不能把你藏起来吧?”
“姐~”
秦京茹委屈着求道:“姐,你安排我在你这儿上班儿吧,我好好干,绝对不给你丢脸”。
见妹妹还想着这茬儿呢,秦淮茹无奈地说道:“这个问题我不想再跟你解释了,明确告诉你,办不到”。
“那我怎么办啊!”
秦京茹耍无赖地哭道:“我不想回去种地,呜呜呜~”
“那就嫁人!”
秦淮茹这会儿也失去耐心了,对着秦京茹说道:“你看不上傻柱就自己找去,嫁了人就进城了,没人管你了”。
“我上哪儿找去啊~”
秦京茹这会儿蹲在地上捂着脸,边哭边跟秦淮茹嚷嚷。
“秦京茹,好话儿我跟你说了一箩筐,你听嘛?!”
“呜呜”
(本章完)
第422章 你看错人了!
第422章 你看错人了!
秦淮茹看了眼周围,这会儿进出招待所的职工眼神都躲着这边,很怕看见所长家的事儿。
“你起来!”
秦淮茹伸手将秦京茹拽了起来,道:“等我下班一起回家,这个时间你自己也想想到底怎么着”。
“姐~”
“我能帮你的就两条路,跟何雨柱结婚,或者跟伱爸回家”
秦淮茹也不是乱点鸳鸯谱的恶人,可她叫秦京茹来城里的初衷就是给傻柱介绍对象。
现在她想的是,自己把人介绍来了,要么成,要么原封不动退回去。
这次也跟二叔说明白了,以后秦京茹再往城里跑就跟她没关系了。
“你要是敢跑,以后我就不认你!”
秦淮茹撂下一句狠话,拉着妹妹的手进了招待所。
也没经过前台,去了三楼那间预留的房间。
“在这儿好好想想,晚上下班我来接你”
秦淮茹松开秦京茹的手示意她进屋,随后边关门边说道:“你要是不等我,那我就自己回家,以后你也别来我家了”。
“哐当!”
秦京茹还想再说,可眼瞅着姐姐关了房门。
她现在是想哭都找不着坟了,只能赌气地坐在了床上看着屋里发呆。
——
“羊肉什么价?”
李学武现在就像逛商场的土大款一样,搂着小蜜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窜。
从进了第一个帐篷开始,李学武就知道这玩意儿跟特么鸽子市儿晚上是一回事儿。
帐篷里也没摆多少东西,全都是样子货。
想要的话得去后面的大车上取,或者接待的这个给你去拿。
先前看了一个卖棉布的,那帐篷里就堆着各色棉布一捆,李学武要的多还是从后面的板车上卸下来的。
可不是李学武千里迢迢就为了买布料来了,虽然这xj的棉布好,可也不能一捆一捆地往家带是吧。
李学武是让老板给分成了若干份,份数就是火车上那些执勤的人数。
虽然是李怀德带队,但李学武办事儿从来不会心疼这么一点点“小钱儿”。
别看现在车上都是好同志,谁敢保证下了车还是好同志?
但布匹是好布匹,可谁又知道买布的钱是好钱赖钱呢?
摆平所有人,让李怀德安安心心地给自己顶大包。
这会儿李学武正带着西琳走进一顶支在雪地上的帐篷。
这里面摆着牛羊肉、羊皮、羊毛等牲畜产品。
李学武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大胡子,将桌子上的羊肉翻开看了看。
大胡子很是冷漠地看着李学武也不回答他的问价。
西琳看了看李学武的神情,也不说话,只在一边看着热闹。
李学武知道这个大胡子跟自己装蒜呢,他在帐篷里就跟西琳商量好了,会汉语的商人不用她翻译。
“什么样的肉算好的?这肉口感怎么样?“
见这大胡子不搭理自己,李学武转头问向了身边的西琳。
西琳则是巧笑嫣然地靠在李学武的身上,轻声问道:“外面这么大的雪,你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言下之意便是李学武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干什么还不如直接问的好。
这会儿大胡子许是瞧不上西琳跟李学武起腻,昂着头微微抖着大胡子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这里的肉不卖给汉人”。
“是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那真是遗憾,我还想着买上一些带回去的”。
说着话伸手在案板的抹布上蹭了蹭手。
大胡子撇了撇嘴,下巴上的大胡子随着嘴唇动了动。
李学武也不知道这大胡子是不是跟西琳有些“情缘”,这会儿对自己的态度很是不屑。
“不用给我摆样子”
大胡子眯着眼睛把玩着手里的剔骨刀说道:“就算是你身边带着我们的姑娘,我还是能闻见你裤裆里的尿骚味儿”。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来这位是个不服管教的老家伙啊。
虽然看不出年龄,但听说话思想是老的。
“那您的鼻子还真够好使的,刚才西琳趴在下面都没尝出来”
李学武的话一出,对面的大胡子直接阴沉了眼神,把玩的刀也握在了手里。
而站在一旁的西琳这会儿也是散了脸上的笑容,冷眼看着李学武。
“你最好为你刚才的话道歉,不然……”
“不然怎么样?”
李学武挑了挑眉头,嘴上是不屑一顾的嘲讽。
在大胡子愤怒的眼神中,李学武搂着西琳腰上的手抬了起来,露出了握在手心儿里面的“哇塞”。
一时间帐篷里的温度急剧下降,甚至要比敞篷外面都要冷了。
西琳也是没想到这混蛋握着这么一个东西放在自己的腰上。
大胡子这会儿也没了刚才的戾气,眼睛盯着李学武的眼睛,判断着这汉人是不是要玩儿真的。
李学武伸出的手搭在了西琳的肩膀上,问道:“我需要道歉吗?”
西琳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压力,膝盖微微弯了下去,直至跪在了地上。
这会儿她只能仰头看着李学武,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但还是尽量用眼睛的余光盯着自己肩膀上的大手。
“他说我的裤裆有味道,你再闻闻,告诉他,说他错了”
大胡子咬着牙瞪着李学武,他也看出了西琳目光里的求救,可他一动都不敢动。
这个汉人是疯子!
而李学武这会儿倒是开心了,笑嘻嘻地看着西琳问道:“怎么了?说话啊?”
“没……没有,他…他错了”
“呵呵”
李学武抬头看向大胡子笑问道:“你看看,这帐篷里两个人都说你错了,你说你错没错?”
“你想怎么样?”
大胡子一只眼睛眯着,眼瞅着李学武将握着手榴弹的手伸进了西琳的衣襟。
西琳的眼睛也是睁的越来越大,她只觉得胸前被放了一个冰凉的、沉甸甸的东西。
她从没有这么后悔过身材好,如果卡不住掉下去不就……
“来,慢慢起来”
李学武笑呵呵地抽出手扶着西琳站了起来,道:“小心哦,它虽然摘了保险,但只要不发生碰撞就不会“砰”!!!”
随着李学武口中的拟声词一出,西琳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现在又后悔了,后悔刚才她的后悔,还是身材好有用的。
她敢用生命保证,这颗“香瓜”一定不会掉下去的。
李学武松开扶着西琳的手,转过头看了看案板上的牲口肉,笑着对大胡子说道:“我不嫌弃你身上的畜生味儿,因为我吃肉,嘿嘿”。
大胡子努力站住了脚,并没有往后挪动脚步,脸上也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他现在有点儿后悔了,刚才就不该跟这个汉人一般见识。
不!他就不应该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
“哈哈哈,放心,我不吃人肉的,哈哈哈哈”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着一脸难看相的两人笑道:“在乌城,我有粮食,很多的粮食,我要肉,牛肉、羊肉、骆驼等等,只要是牲口的肉我都要”。
这话一出,两人的表情又不一样了起来。
大胡子现在的眼神就像是精神病院医术高明的老教授看着绝对确诊的病人一样。
而西琳则是眯起了眼睛,她有点儿相信李学武的话了。
因为在大篷车的时候她看见了这些人的装束和行为,绝对不是这边的人。
虽然李学武现在好像很疯狂的样子,但西琳知道,这个人不是疯子。
李学武不顾西琳惊恐的眼神,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
看了看努力积压两个肩膀的西琳,笑呵呵地说道:“三月四日前,你们可以把要换粮食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去乌城跟我谈生意”。
在大胡子惊讶的眼神中,李学武又恢复了刚进帐篷时候的正常表情。
“我的人会在哈密给你们准备好仓库,在乌城的生意谈妥,我给你们领取粮食的凭证,而我在哈密的仓库要堆满谈妥的物资”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便搂着西琳往帐篷外走去。
大胡子张了张嘴,眼见着李学武掀开帐篷门就要出去了,伸手招呼着问道:“在乌城哪里?哈密的仓库又在哪儿?!”
李学武看着怀里的西琳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而一直稳稳夹着怀里小宝贝的西琳对着李学武翻了个白眼。
大胡子见着两人站住了脚步,正等着回答,却是见着那疯子坏笑着转头对着他说道:“我还是喜欢你最初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说完这句话,大胡子眼瞅着这疯子搂着西琳出了帐篷。
大胡子咬着牙,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他明白了这疯子的意思,乌城嘛,如果找不到他,那就是没有资格谈生意的了。
哈密嘛,如果见不到他的面儿,谈不成生意,那还有什么必要知道仓库在哪儿呢。
李学武可不会小看这些人的能力,即使这个大胡子没有这个能力,那也一定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有这个能力的人。
现在这里的粮食就是生命,就是金钱,就是底气。
李学武在乌城停留不了多久,也没有时间慢慢处理这么大宗的交易。
所以听到这个集市的时候李学武就想碰碰运气。
现在他虽然看不出这个集市的背景有多大,但一定不会小,吃下自己的粮食应该是没问题的。
——
“粮食?”
于敏跟着这仨人跑了一下午,周边的市场让这三个孙子转遍了。
总结起来,这三人的目的就是粮食。
虽然有时候也问问别的农副产品,但问苞米的次数占了大多数。
眼瞅着仨人逛累了,还以为就结束回府了呢,于敏好想着跟上去看看是哪儿来的老客儿。
他跟着出了市场,看着三人上了公交,赶紧跑去开了吉普车跟了上去。
跟着跟着就感觉不对了,怎么跑到炼钢厂来了?
“满经理,那台车过去了”
“不管他”
等下了车,满德杰从兜里掏出一张介绍信领着大强子两人进了炼钢厂的大门。
至于大春儿的提醒闻三儿是顾也不顾。
而那台车毫无疑问地停在了外面的小树林边上。
这地方于敏熟悉啊。
于敏也是胆子大,见那三人下了车进了炼钢厂,他也把车停好了,迈步就往里面走。
保卫伸手拦了一下,于敏却是指了指已经进楼的几人说道:“一起的,我去停车了”。
好么,这理由让保卫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敏大摇大摆地进了厂区。
他没见着这三人去了哪儿,但这办公楼里静悄悄的,只有三楼有说话的声音。
循着声音于敏上了三楼,正瞧见这三人被请进了书记办公室。
这特么什么来路啊!
于敏可知道这位炼钢厂新来的一把手不是好相与的,上来就是一系列的乱杀,好些人都下去了。
三嘎子侦查回来说这人在屋里跟那两个娘儿们讲着什么。
绕了一下午的市场,这会儿又来炼钢厂,看来这个吴凤贤的事儿不小啊。
要不怎么说于敏胆子大呢,见人进了屋便跟了上去,一副一起来的表情直接站在了门口。
董文学的秘书出来的时候见着门口站着一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见这人手上把玩着车钥匙还真以为是屋里那几人的司机呢。
因为这几人是突然找上门的,秘书也不大知道怎么招待。
所以看见司机也就当没看见,闪身回了办公室。
于敏见这边没人了,便挪着脚步把耳朵贴着门口听了起来。
“董书记”
“你好,坐”
董文学一向是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一身笔挺整洁的中山装,领口隐隐能现出白色的衬衫领子。
相比于董文学,闻三儿就有些随意了,因为他的中山装还是年前结婚的时候做的呢。
平时也不穿,这会儿穿起来显不出什么风度来。
“董书记,我们也是临时抱佛脚了,您见谅啊”
闻三儿坐在沙发上,侧面就是董文学。
而大强子和大春儿则是很识趣地坐在了靠墙的椅子上。
董文学自然知道这个满经理是怎么回事,李学武先前打电话过来沟通过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陪着闻三儿聊聊天儿,演场戏。
闻三儿不知道董文学的具体情况,只是李学武交代了,他就按照计划办了。
别看他现在跟董文学侃侃而谈,刚进来的时候他真怕自己被铐起来,或者被扔出去。
这会儿见着董文学和颜悦色的,便也放下心来。
站在门口的于敏却是满脸的惊涛骇浪。
这屋里的三个人说什么?
借火车皮?
用牛羊肉等物资抵运费?
……
嘶!
于敏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他真的搞不懂吴凤贤和这三个人要做什么了。
直到里面传来谈妥合作后告别的声音。
“董书记,这次真的是感谢您的支持和帮助啊!”
“客气了,代我跟刘……”
于敏后面的没听见,因为脚步声已经很近了,他急忙往前走去。
当于敏走到楼梯口时,果然听见了身后的开门声。
闻三儿当然不知道于敏真的跟进院里来了,他觉得于敏应该从炼钢厂其他渠道获得合作的消息。
毕竟公章是真的,这个单位的手续也是真的,又有炼钢厂一把手背书,这种合作没人会在意。
炼钢厂在意的只是马上要有珍贵的肉食到达他们的餐桌。
这个钓鱼计划是成功的,闻三儿想了,就算现在骗不到于敏,还有后面两个傻子呢。
等出了炼钢厂大门,大强子带着大春儿凑到满大爷身边轻声说道:“这车可跟咱们一道儿了”。
“我看见了”
满德杰挑了挑眉毛,道:“咱们是外来人,可能遇着盘道儿的了”。
一听这话,大强子两人都把手伸向了怀里。
他们两个可不是白来的,那都是身上带着家伙儿呢。
那台车见着满德杰站在路边招手,便缓缓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满大爷也是光棍儿,拉开副驾驶便上了车,大强子两人瞪着眼睛也赶紧拉开后车门子挤上了车。
于敏坐在驾驶位,冷眼看了看这位不请自来的家伙。
“朋友,报报蔓吧”
“报什么蔓?少跟我来你们这套黑话!”
只见这会儿闻三儿很是不客气地说道:“我们是正经人”。
“是嘛!”
于敏慢慢转过头,看了看两柄顶着自己脑袋的黑色家伙,满脸的嘲讽意味。
满大爷这会儿却是看也不看他,眼睛看着前面说道:“不用质疑我的话,至少我不是跟在别人后头鬼鬼祟祟的偷鸡摸狗之辈”。
于敏看了看这位,咬咬牙,说道:“我是周姐的朋友,就是周亚梅”。
见这位满经理转过头,于敏扯了扯嘴角,道:“我对你们挺好奇的,就跟过来看看”。
“你这样做可不是一个朋友应有的行为啊”
满大爷摇了摇头,盯着于敏的眼睛说道:“再有,好奇心太重,会出人命的”。
大强子和大春儿坐在后面用手里的家伙顶了顶前面的司机。
他们不确定满大爷要不要动手,可听见这句威胁还是把保险扣开了。
大春儿没什么脑子,看不清这里面的事儿,可大强子知道。
从见到这个神棍开始,一直到现在,他认为这人就是个骗子。
怎么骗不知道,但被骗的有可能就是那两个傻娘儿们。
他已经决定好了,晚一点儿就找时间把这边的情况通知给掌柜的,由掌柜的定夺。
于敏听见脑后的机械声,就知道后面两个要来真的。
“都是朋友嘛,去我那儿玩玩儿?”
满德杰看了看于敏,冷声道:“我没空儿陪你玩儿,看在你能提出那个名字的份儿上,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别跟着我们了!”
说完话,伸手推开车门子就要下车。
于敏哪里会让这条大鱼跑了,不顾脑后的危险,一把拉住了副驾驶这人。
“别特么给脸不要……”
“我有粮食!”
满德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于敏的话给打断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粮食,很多”
于敏见到这位定住了身子,赶紧补充道:“你不是要找粮食嘛,我有,咱们谈谈?”
满德杰眼睛扫了于敏脑后的两人一眼,道:“谈谈?”
大强子见满大爷看向自己愣了一下,嘴里应道:“谈谈?”
大强子觉得满大爷是看向他的,大春儿却是觉得是看向他的。
这会儿见满经理问他的意见,笑着点点头道:“谈谈”。
于敏这会儿也蒙了,到底特么谁是负责人啊?
这会儿满德杰“哐当!”一声拉上了车门子,重新坐好。
“谈谈就谈谈”
于敏现在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一个是脑袋后面那两把枪刺激的,一个是脑袋后面那两个煞笔刺激的。
“咱们找个地方详谈”
于敏挂上档踩了油门往前开。
车速由慢变快,于敏一直都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边的这位满经理。
知道这人姓满还是从炼钢厂书记门口听来的呢,其他的信息就一无所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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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随着车速的提升,他并没有看见满经理有任何的担心神情,信心满满。
钢城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古老也年轻,古老的是这里的历史,年轻的是这里的发展。
城市的发展和变迁中,总有些藏污纳垢的地方,比如钢城青年俱乐部。
满德杰下了车,抬眼看了看这座小楼,又转回头看了看一起下车的于敏,露出了些许失望的表情。
于敏看见了,但没有在意,伸手引领着三人上了楼。
一楼白天是阅览室,晚上是舞厅。
无论是白天来阅览的孩子们,还是晚上来跳舞的青年,谁都没有上过二楼。
当然也就不知道二楼都有什么,更不知道三楼都有什么。
现在满德杰看见了,二楼也是个舞池,小舞池,带舞台的那种。
不过是封闭的,显得很私密。
“挺精致的”
满德杰被于敏请着坐在了正对着舞台的沙发上,在坐下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于敏挑了挑眉毛,笑道:“我说了,大家都是朋友,我这儿好玩儿可多了”。
说着话请了明显是跟随的大强子和大春儿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两人已经习惯了,各自找了个最佳的位置坐了,眼睛却是撒么起了二楼的装饰和摆设。
于敏并没有在意两人扫视的目光,笑着对这位满经理说道:“您先稍等,我下去安排一下,马上就回来”。
满德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叼了一根,用拿着火柴的手对着于敏摆摆手,示意可以,随后便点了烟,舒服地靠在了沙发上。
于敏走到门口又看了沙发上那高傲又混蛋的屌人一眼,这才出了门。
满德杰抽着烟,眼睛眯眯着,复盘着今天自己的行动。
他现在不是在钢城,是在钢丝上。
李学武这损人做的计划真的损,他现在都觉得自己缺了大德了。
就在他心里骂着李学武的时候,屋里的灯突然暗了下来。
“草!”
满德杰还没什么,身后坐着的大春儿低喝一声站了起来,吓的大强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还没等两人掏出枪,前面小舞台上的灯光骤然亮起。
随着灯光亮起的还有从舞台后面传出来的音乐声。
舞台、灯光、音乐都有了,就该婊演者登场了。
“嘶~”
满德杰正看着舞台上缓缓走出来的大姑娘,却是听见身后传来了嘶呵的声音。
转头一看,好么,两人手伸进怀里,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前面。
“咋地?前面有危险啊?”
被满经理这么一问,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各自转头躲闪着满德杰的目光。
可满德杰看出来了,这两个家伙的眼睛就一直没停过往前面的小舞台上瞟。
“就那么好看?”
大春儿撇撇嘴,好不好看你还不知道嘛。
这会儿小舞台上的婊演确实精彩,精彩的不是舞蹈技术有多么的好,也不是表演者的功力有多强。
而是这表演者的穿着有些清凉啊。
这二楼虽说暖和的很,可就穿着一个小肚兜、小裤衩儿在那儿顾盼自怜……
“多冷啊”
听见大强子这么说,大春儿小声回道:“都是粉噻儿的呢~”
“粉噻儿就扛冻啊?”
大强子这会儿表现出了浓浓的怜香惜玉之情,想要上台照顾一下那个姑娘。
同时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番前面的满大爷。
不用问,刚才那个人出去时所说的安排一下,不就是安排这个了嘛。
“紧打鼓来慢打锣”
“停锣住鼓听唱歌”
“诸般闲言也唱歌”
“听我唱过十八……”
满德杰这会儿抽着烟,眼神迷离地陶醉在民间小曲小调儿的声色中,和舞台上姑娘优美的动作中。
两件小衣服是粉的,显得人都是粉的了。
舞台上的姑娘在一曲终了时回眸望月地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这可真真儿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还没等满德杰表示什么,舞台上的佳人走了下来,直接坐在了满德杰的身边。
“郎~我冷~”
满德杰看了看身边的“大”姑娘,嘴角微扯,道:“劳驾,告诉刚才那孙子,我们是正经人”。
说完这句话,满德杰站起身对着身后的两人一打眼色就要走。
这会儿不仅仅是跳舞的姑娘愣了,大强子两人也愣住了。
这种美人计他们不是看不出来,可他们没想到这位一直没瞧得起的满大爷能抵抗得住,还是这么的彻底。
他们心里知道是计,可还是忍不住瞪着眼睛去看。
大强子想,这要是换了他坐在这儿,能有这份定力吗?
一种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满经理,您这是……”
就在满德杰要走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于敏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节目很好,我们很忙”
满德杰挑了挑眉毛,边整理衣服边说道:“节目也看了,我们也见了世面,咱们有缘再见”。
“你看看,怨我怨我!”
于敏满脸歉意地走过来扶住了满经理,嘴里不住地道着歉。
“我也是真心想要招待您这位贵宾的,就怕我在这儿您放不开嘛”
说着话拉了满德杰坐在了沙发上,让那些跟进来的人赶紧把酒菜放下,同时给那个姑娘示意了个眼神。
在满德杰坐下后,这姑娘又重新贴着坐了过来。
“让这姑娘别忙活了,有话咱们直说吧”
满德杰并没有管身边这位,而是冷静地看着斜对面坐着的于敏。
于敏倒并没有美人计失败后的沮丧和尴尬,而是笑着问道:“我见您满市场的找粮食,能问问做什么吗?”
满德杰微微昂起头,看着于敏问道:“我看您这里灯壁辉煌,佳人清凉,能问问做什么吗?”
“……”
于敏眯了眯眼睛,道:“我是很想和您合作的,我能给您提供大量的粮食,多问一句没什么吧?”
满德杰躺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说道:“你都知道我从哪儿出来的,还问这个,呵呵”。
这声轻笑算是对于敏做作的嘲讽了。
于敏也是挑了挑眉毛,道:“我既然敢把您请到这里来,就有了万全的准备,也不怕跟您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会儿谈话的气氛变冷,大强子不自觉地又把手伸向了怀里。
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危险,是来自这间屋子以外的危险。
于敏抬头看了看大强子的动作,不屑地笑了笑,根本没在意。
“我不知道你跟周亚梅和吴凤贤是个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你是哪路人”
于敏这会儿的态度变得狠厉了起来,盯着满德杰的眼睛说道:“但我要钱,付家的钱是我先盯上的”。
“别痴心妄想了”
满德杰并没有在乎于敏的威胁,靠坐在沙发上说道:“那钱你拿不走”。
“嗤~呵呵”
于敏这会儿突然笑了出来,道:“我自己当然拿不出来,可这不是还有你呢嘛”。
不等满德杰拒绝,于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去炼钢厂搞火车皮,要去边疆拉肉”。
这会儿满德杰满眼的都是被于敏道破玄机的错愕。
而于敏则是一副胜利在望的表情。
“是吴凤贤从京城带着任务来钢城找周亚梅提付海波留下的钱,用来收购粮食,然后去边疆换肉吧?”
“你!你是谁?”
满德杰一脸惊慌地看着于敏,问完这句话起身就要走。
“哎!别忙!”
于敏不顾沙发后面的两个人,又拉住了满德杰的胳膊说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于敏,一个什么都做的商人”。
满德杰转过头,看了看都要挂在自己身上的姑娘,随后对着于敏说道:“你想干什么?”
“呵呵”
于敏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笑着问道:“满经理不介绍介绍自己嘛?”
满德杰坐在沙发上,盯着于敏说道:“满德杰,一个什么都做,就是不敢做叛徒的商人”。
“哈哈哈~”
听见满德杰的回答,于敏大笑着摇了摇头。
“商人就是商人,哪里来的背叛”
说着话将一份资料放在了满德杰的面前,道:“这是我手里现有的粮食种类”。
“我对这个生意很感兴趣,我觉得还是咱们两个一起合作比较合适,付家那两个娘儿们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满德杰看了看桌子上的资料,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吴凤贤就是付家培养的后手,这次的生意也不仅仅是付家的”。
“我的身份不能告诉你,但你觉得以付家现在的情况还能支持我搞到火车皮?”
这个问题确实刁钻。
现在是计划经济,火车皮也是有计划的,可不是谁说要就能要到的。
炼钢厂为什么有计划,因为炼钢厂牛啊,有自己的车皮和计划额度。
可这种额度也不是谁都能拿得出来的。
于敏就拿不出来,更不敢想钢城至乌城的专列。
“是付家……”
于敏眯着眼睛看着满德杰。
“付家…京城…案子…生意……”
于敏突然睁大眼睛,道:“付家要跑!”
“我劝你不要……”
于敏不顾满德杰的威胁,他现在终于解开了这个谜团,还是他亲自解开的,这种成就感真的难以名状。
“你要什么?”
于敏直接对着满德杰问道:“付家余孽?我可以帮你摆平,房子?女人?”
说到最后,于敏再次示意了一眼那个姑娘。
这姑娘很是配合地搂住了满德杰的胳膊。
满德杰的胳膊肘已经感受到了于敏的诚意,可还是抿着嘴摇了摇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满德杰一脸我是正经人,不要为难我的表情,看着于敏说道:“对不起,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不支持我做这种事情,你看错人了!”
于敏晃了晃嘴里的牙,将桌子上的酒菜推开,随后将一个小箱子从桌子下面拿起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满德杰打了开来。
“嘶~~~”
嘶声不出意外地,还是从沙发后面传来的。
这会儿大强子和大春儿的嘴就像是吸尘器一般,眼睛也从居高临下地监视满经理身边的“危险”姑娘,转移到了桌子上的“危险”箱子。
这箱子太危险了,能要人心,能要人命。
满德杰的眼神一凝,这箱子里至少得有五千块钱。
于敏笑着介绍道:“这里面有您的辛苦费,包括您身边这位姑娘,还有今天您去的关山路上的一栋别墅”。
“你看人真特么准!”
满德杰笑着将身边冻得瑟瑟发抖的姑娘搂在了怀里。
这会儿他的身子也有些发软,只能靠在沙发背上,硬撑着说道:“我说的是你看吴凤贤她们看得准!”
“呵呵”
于敏当然能看得出满德杰的狡辩,但还是轻笑着说道:“这次成了,所有收成你能得一成”。
满德杰的笑容滞了滞,却听见于敏继续说道:“你后面的关系该是多少还是多少”。
听见于敏这么说,满德杰的眼神亮了亮。
“你背后顾忌的是付家手里的东西吧?”
于敏继续说道:“放心,我帮你把东西找出来,就算是我们的诚意,以后咱们可以多多合作的嘛”。
“呵呵”
满德杰笑了笑,道:“以后的合作再说以后的,先说说眼前吧”。
于敏挪着屁股往满德杰这边坐了坐,问道:“周亚梅和吴凤贤给你提供了多少资金?”
“三十斤”
“啥?”
看见于敏惊讶地问,满德杰点点头,道:“三十斤,我亲眼所见”。
嘶!
于敏也是万万没想到,付海波给家里留下的竟然是黄金。
可听到了,也就想明白了。
三十斤就是一万五千克,现在的代收购金价是二十元,也就是三十万的巨款。
这要是藏起来也是一种负担,如果换成黄金,那就是一个箱子的事儿。
怪不得那两个娘儿们这么能花钱,怪不得那个李学武找了没找到,怪不得他盯了这么久没发现。
满德杰既然答应了于敏的条件,便继续说道:“她们说要走,不回来了,但钱不够,想要再赚一笔,那人答应了”。
于敏盯着满德杰的眼睛,耳朵里听见的却是轰隆隆的消息。
虽然没说那人是谁,可现在京城方向传来的消息是能确认付家背后确实有关系的。
“所以”
于敏问道:“金子现在在你手里?”
“哈哈哈!”
满德杰大笑道:“要是在我手里,我早跑了”。
说笑着,手还不老实地拍了拍身边的姑娘,惹得站在身后的大强子两人一阵眼晕。
于敏也知道自己着急了,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满德杰笑过以后继续解释道:“边疆的事情不用我解释你也知道了吧?”
见于敏点头,满德杰说道:“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联系好粮食和药材,联系好运输”。
于敏不解地问道:“那她们的钱是?”
“押金”
满德杰解释道:“三边对接,没有押金炼钢厂根本不给做中间人”。
于敏也想明白了,感情这些人干的是借鸡生蛋的套路。
这套路他懂,但他玩不了,因为他没有关系和能力借到这只鸡。
满德杰能,显然是他身后的关系办的到。
“然后呢?”
“然后我就拿着押金条抵押给药材供应商和粮食供应商”
“然后呢?”
“然后,药材和粮食发走了,肉来了,我把肉卖掉,赎回押金条”
满德杰解释完,看了看于敏说道:“药材我已经收好了,人家说不要钱,要肉,呵呵,那边也在等押金条发货”。
说笑着,也不顾于敏正在思索的表情继续解释道:“现在就差粮食了,粮食的事情解决好,她们就会去炼钢厂交押金,我就能得到押金条”。
于敏也明白了满德杰的意思,眯着眼睛问道:“所以说,要想借鸡生蛋,现在还不能动她们两个,得等肉到了?”
“是的”
满德杰点着于敏说道:“那箱金子不到用的时候你一定拿不出来,她们不是傻子”。
于敏摩挲着下巴继续问道:“所以我只能在你赎回押金条的时候扣下她们?”
“你只能这么做!”
听了满德杰肯定认真的回答,于敏眯起了眼睛,这个生意太大了。
“你不会跟她们是一伙儿的,联起手来骗我的吧?”
(本章完)
第423章 带我走
第423章 带我走
艾尔肯集市的商品确实丰富。
李学武揽着西琳的肩膀一处帐篷一处帐篷地逛,买了很多在西琳看起来没用又死贵的东西。
“这是雪莲?”
“是,是山上的”
在售卖药材的商人这儿,李学武难得地表现出了专业性。
也不枉李顺在李学武小时候打折了几根棍棒,让他可以在这里淘到好东西。
轻轻捏起一支,李学武仔细看了看。
雪莲花瓣外表干枯发黄,花蕊为青色。
花蕊的侧面有些青灰色的绒状纤维,像是发霉了一样。
药材商人也是个大胡子,却是比先前那个卖牲口的态度好多了。
这个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有一部分人对李学武他们并不算友好。
药材商人对李学武也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热情的态度,但也没把拒绝写在脸上。
看见李学武熟识药材,也并没有为了售卖而多搭讪几句。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看完了雪莲又看起了鹿茸。
家里的鹿茸大多都是二叔从吉省发过来的。
为了运输方便,二叔会在那边给切成段儿,到了家再由母亲和老太太给炮制成片。
李学武现在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整只,甚至在毯子上还有和这只是一对儿的角。
见李学武看得仔细,大胡子将另一边的鹿鞭和鹿筋拎着放在了李学武的面前。
“好东西”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大胡子一眼,嘴里赞了一句。
大胡子抖了抖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没说。
李学武没管他,接着看了已经风干的鹿编、鹿筋,这应该都是一套的,多是梅花鹿或者马鹿的。
“你是内地来收药材的?”
大胡子见李学武一个个地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学武拿着手里的野西瓜抬起头笑了笑,回道:“并不是”。
说着话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站起身对着大胡子说道:“我是粮商,运来了很多粮食,想搞一些肉食回去”。
大胡子听见李学武的回答很是错愕了一下。
“呵呵”
李学武满眼喜欢地扫视了一圈儿,笑着说道:“不过我祖上是中医,传到我父亲已经是第七代了”。
大胡子这才解了心中的疑惑,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跟一般的内地来的人不大一样”。
“可能是长得不友好吧,呵呵”
李学武开了个玩笑,道:“很遗憾的是父亲的医术我没有继承到,幸运的是我三弟继承了祖业”。
大胡子听见李学武坦诚的话眯了眯眼睛,道:“你有一颗慈悲的心”。
“哈哈哈!”
这是李学武今天听到的第一句夸赞他的话,阿扎伊大篷车那边正在享受的几个混蛋进帐篷之前都没跟他说过慈悲的话。
站在一边的西琳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去看这个狂妄的家伙。
“谢谢,您也有一颗善良之心”
李学武很是客气地把右手掌放在左胸上,身体向前倾了倾,道:“艾斯拉姆艾来孔!”
“喔!”
大胡子很是惊讶地回了李学武一个礼,也说了一句:“愿珍主赐平安给伱!”
西琳终于知道这人要自己教他打招呼是什么用意了,就看两人交流的热度越来越高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疯子。
谁要是拿他当疯子,那个人就是傻子。
“冒昧地问一下,这个帐篷是你自己的吗?”
“是的”
大胡子已经请了李学武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并且给泡了茶。
这边的茶跟京城的不一样,品质要差很多,但李学武还是笑呵呵地端着碗边喝边聊。
大胡子介绍了自己的药材生意,这个集市就属他的帐篷药材种类多,品质好,做的长久。
李学武也是适时地点头称赞,讲了和气生财和治病救人的话。
许是站的累了,也许是见这两人有的聊,西琳走到李学武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
李学武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对着大胡子微笑道:“我想邀请您在三月四日到乌城一聚”。
大胡子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李学武。
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个人不会不知道他们这种生意的性质。
“我邀请了很多集市上的商人,我的粮食会在三月四日前送到,到时候我想跟大家做个交易”
“你是要拿粮食换我的药材?”
大胡子听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药材并不比其他,那么一小朵雪莲并不占多少地方,可价值却是粮食的几百倍。
如果去到乌城交易,大胡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必要。
李学武随手将身边的枸杞子抓了一小把,拾起一粒放在了嘴里。
“我要很多,很多的药材,而我的仓库里也不仅有粮食”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看着大胡子说道:“除了粮食以外,我还有现在这里急需的寒病药材,但我的时间是有限的,您这么少的存货量我没办法跟您进行交易”。
说着话将手里剩余的枸杞子扔回了袋子里,问道:“您不会不接受这种交易吧?”
“怎么会?”
大胡子摇了摇头,道:“现在这里的粮食和伤寒药是硬通货,生了病可以不吃药,可不能不吃饭,生了病的牲口也不能不度过这个冬天”。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知道您的顾虑,所以请您去乌城,而我会在哈密给你们准备好仓库”。
在大胡子认真的目光下,李学武解释了自己要做的生意和交易方式。
这种两地电话交易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无论是安全方面,还是执行方面,都要比他们现在的这种要方便的多。
关键是这种大宗交易多少年都不会遇见一次,更不会有人拿着可以溢价的粮食和药材来这里交换。
现在的雪灾造成的运输困难对大多数人来说是灾害,而对一些商人来说,这是机遇。
为什么古代把商人排在了士农工商的最末一位,就是因为这种“冷血”的交易。
可如果没有这些商人,可能有些人连最后的出路都没有了。
但这些人并不感激商人,商人也不需要感激。
这种绝望和怨恨使得所有的商人头顶都挂着一个jian字,即使他做了很多好事。
“你要什么,要多少?”
大胡子思考了一阵,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不能拒绝这个人的提议,就像他不能拒绝金钱一样。
“药材,边疆特有的药材,有多少要多少”
李学武端着大碗“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请相信我的能力,只要品质都跟你帐篷里的一样,我都要”。
大胡子抖了抖嘴唇,问道:“我要怎么找到你?”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身边坐着的西琳,道:“乌城能有多大,那么多粮食下车,您不会不知道粮食的主人在哪儿的”。
大胡子点点头,看向了李学武身边的西琳,他认识,这就是阿扎伊的姑娘。
谈完了,李学武站起身,同时扶着西琳也站了起来。
“这个集市上有很多人都收到了我的邀请,你们可以一起来,也可以单独去找我”
由着大胡子送了出来,李学武站在帐篷门口,伸出手跟大胡子握了握,道:“哪块儿土地,哪个时间都有一些不好的人”。
大胡子点点头,使劲儿地握了握李学武的手,道:“你说的对”。
“呵呵,咱们乌城见”
李学武摆摆手,搂着西琳往前走去。
“你很有钱吗?”
西琳这会儿冷静了下来,微微仰头望着李学武问道。
“哈哈哈~”
李学武则是笑着掀开了一顶帐篷的门帘,请西琳先进。
西琳看了李学武一眼,没有得到答案就已经是答案了。
这顶帐篷是卖杂货的,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还有李学武今天第一次见到的玉石。
“这是和田玉?”
李学武拿起一块儿掌心儿大小呈鹅卵石形状的石头看了看。
“哦!是西琳啊!”
一个带着花帽的翘胡子热情地走了过来,想要去搭西琳的手,却是被西琳后退一步躲开了。
“莫名,不要碰我!”
“西琳!”
这个叫莫名的翘胡子很是受伤地看着西琳,皱着脸说道:“是因为我没有去看你吗?这你不能怪我!”
李学武见到这个活泼的商人去跟西琳纠缠也是笑着蹲在那儿看着热闹。
西琳也看见了李学武脸上的笑容,微微昂头,示意李学武那边道:“我现在有男人呢”。
莫名哪里看不见李学武,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西琳一说完,他就把手伸向了李学武。
“您好啊,远方来的朋友!”
“您好!”
李学武跟这个莫名握了握手,笑问道:“需要我把美丽的西琳还给你吗?”
“不,不用了”
莫名一脸受伤的表情说道:“她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了,要她的人又有什么用”。
西琳走到李学武身边瞪着莫名道:“你买他的东西要小心,他这人油嘴滑舌的,跟你们一样”。
“呵~”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看着西琳,也不知道是说谢谢的好,还是说田文静的好。
“西琳,你不能冤枉我!”
莫名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走到李学武的另一边,双手指着李学武手里的玉石说道:“远方来的客人您看看手里的宝石吧,莫名可是老实人,就像这块儿老实的宝石一样”。
西琳接了李学武手里的玉石看了看,说道:“他只有名字是老实的,其他的,就没有老实的了”。
说完了话将手里的石头又扔回了地毯上,像是对待普通的鹅卵石一般。
李学武明白了,莫名,就是老实人的意思,而自己看的那块儿石头却不是“老实”石头。
“你如果能带我走,我帮你挑石头,挑你想要的这个集市上的所有东西”
“哦!西琳啊!”
莫名一脸震惊地看着西琳,捂着脸惊讶问道:“西琳你要走了吗?”
这边的对话自然被帐篷里挑选东西的顾客听见了,也都往这边望了过来。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并没有理会一旁咋呼的莫名,而是看着西琳的眼睛问道:“你说的是认真的?”
“是”
西琳很是肯定地点点头说道:“带我走,我对你有帮助”。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看向一旁瞪大眼睛的莫名,问道:“西琳不能走吗?”
“唔~……”
莫名愣了一下,随即捂着胸口痛苦地说道:“她是我最喜爱的女人”。
西琳翻了翻白眼,嘀咕道:“他喜爱阿扎伊所有的姑娘,不偏不倚”。
莫名痛苦的神情微微一顿,想要继续自己的表情,可怎么都找不到开始的那种意味了。
最后只好放弃表演,看着西琳问道:“你要走?跟他走?去内地?”
“无论去哪儿”
西琳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他有钱,不会骗我的”。
“呵呵呵”
李学武对着莫名点点头,道:“她说的对,我有钱”。
莫名抿了抿嘴,望着西琳说道:“阿扎伊会让你走?”
“我是自由的”
西琳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就像这个市场一样,我就是一捆羊毛、一包药材、一块儿石头”。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了解,对着莫名问道:“所以我要带走你最喜爱的宝石姑娘需要付出什么?”
莫名叉着腰,无奈地对着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不大清楚,我以前说要带她走的,她不愿意”。
说着话看了西琳一眼,又对着李学武说道:“宝石的话,钱就可以了,粮食也可以”。
“哈哈哈哈~”
李学武这会儿才笑出声来,看着西琳说道:“所以这一下午咱们并没有白转”。
西琳翻了翻白眼,对着莫名说道:“你坏了我的好事”。
莫名摊了摊手,无辜地说道:“我不想放走他,他现在可是这个市场上最炙手可热的商人”。
“哈哈哈哈哈!”
李学武在帐篷里一众人的注视下笑的分外开心,搂着西琳的肩膀都用上了力气。
西琳则是生气地扭了扭身子,想要甩掉肩膀上的大手。
看见这一幕,大家都露出了调侃的微笑。
西琳转过头,赌气地看着莫名道:“把你的东西搬出来吧,要好的,他比你聪明”。
莫名微微鞠躬,笑着往后面去了。
李学武则是拉过倔强的西琳,笑道:“如果你真的想跟我走,那我就带你走,虽然没有策马奔腾,但绝世繁华还是有的”。
西琳抬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怕你给我卖了,这一路我已经被你坑了多少次了,哪里还敢跟你走”。
“哈哈哈”
李学武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而是厚着脸皮说道:“我这是送你一场富贵,我们有缘啊”。
西琳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学武刚才做的好事,问道:“这个也是富贵嘛?”
“当然”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点点头,道:“正因为有了它,大家才能和气相处,和气生财的嘛”。
西琳扭过头,不愿意跟这个人理论。
这会儿莫名抱着一块儿玉石走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毯上。
“朋友,看看这个吧,籽料,绝对的上品”
李学武看了看脚前的玉石,拉了拉身边的西琳。
西琳拧着身子不去看,发出无声的抗议。
“西琳说这块儿不好,要不你再找找?”
李学武的这句话直接把两人整破防了。
莫名看着西琳,道:“西琳,我这块儿……”
西琳没有理会莫名,而是扭头看向了李学武,认真地问道:“真带我走?”
李学武歪了歪脑袋,也很认真地说道:“至少你要证明你的能力”。
“七十块”
“西琳!”
莫名愤怒地站起身,对着西琳喊道:“你是我们的人!”
“不,我现在是他的人”
西琳摇了摇头,看着莫名说道:“籽料,好年月一公斤也就五十元,这块儿也就四公斤多一点点”。
莫名散去了脸上的愤怒,盯着西琳的眼睛说道:“可这块儿籽料可是白玉!”
说着话,莫名又蹲下身子指着已经打磨出来的部位对着李学武介绍道:“你看你看,这可是羊脂玉啊,洁白透亮,细腻温润啊!”
李学武装模作样地蹲下身子,在莫名期盼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你看你看!”
莫名指着李学武对着西琳说道:“你的男人都说这块儿料好”。
“七十块”
西琳根本不理会李学武似懂非懂的点头模样,坚持着自己的出价。
“您说呢?”
莫名又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嗯”
李学武摸着地上的玉石,抿着嘴点点头,随后说道:“值七十块”。
“……”
莫名无语地看了看李学武,知道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好了好了,就当我半卖半送了”
莫名无奈地站起身,对着西琳说道:“这块儿就收七十块,剩下的价值就算我送你的嫁妆”。
西琳翻了翻白眼,道:“我说的是真的,所以别再拿这种的了,他不傻”。
这回轮到莫名翻白眼了。
“唉~古代有句话,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莫名边摇着头边去了后面。
帐篷里的人挑好了东西都跟一边站着看热闹,谁都没有着急找莫名结账。
这一下午集市上来了一个大买家,不仅仅是各个帐篷传开了,赶集的人也都听说了。
这会儿有从外面进来的,见着帐篷里面的情况都打听着,最后留下来看热闹的多。
没一会儿,莫名去而复返,用板车拉了一个大箱子回来。
“西琳,希望你的男人不要辜负了你啊~”
“你应该把力气花在拉车上”
西琳走到帐篷边上拿了一个木头箱子放在了李学武脚边。
李学武在莫名的注视下搬起先前订好的石头放了进去,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叠钱。
“七十”
莫名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钱,又看了看西琳,最后接了过去。
这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一单达成交易,西琳便走到莫名拉来的箱子边上,伸手捡起一块儿看了起来。
“看看这个”
西琳看完,将手里的石头扔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接过来摸了摸,又看了看,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西琳,道:“好像比刚才的更温润,更细腻”。
“所以他刚才说的那块儿并不是羊脂玉,这块儿才是”
“西琳!”
“一百块”
“一百块!”
莫名还没有说刚才那块儿玉,西琳已经给出了这块儿的价格。
可这块儿的价格也没让他满意。
“我不能送你两次嫁妆的”
“那就不要了”
“你!”
莫名看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同胞,真想大喊一声不要就不要。
可他不能,这帐篷里的东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甭说来源,公营的玉石收购商店价格给的太低,都抵不上这个“泼出去的水”给的价格高。
现在的人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有钱买玉石。
李学武听见西琳说完便点了十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莫名看了看李学武手里的玉石,很是舍不得地伸手接过了钱。
“哐当”
李学武随手将玉料扔进了木头箱子。
“这个”
“六十”
“这个”
“八十”
……
西琳捡起一块儿扔给李学武一块儿,李学武便现点钱递给莫名。
到后面莫名已经不再纠结西琳给的价格了。
说又说不过,卖又必须卖,给多少就收多少。
将最后一块儿石头扔进箱子,李学武将钱递给莫名后,拉起木头箱子上的盖板,接了西琳递过来的钉子,捡起地上的石头“砰砰砰”地把箱子封上了。
帐篷里的人鸦雀无声,眼瞅着这个有钱的年轻人一叠一叠地花钱买石头。
现在花了两千多元巨款购买的石头就封在那个箱子了,大家的眼神都凝聚了起来。
莫名捏了捏手里的钱,显得一身轻松,看向西琳的眼神也不是那么的埋怨了。
“保佑你,我最爱的姑娘”
西琳推开他,指了指他手里的钱说道:“保佑你,这钱别流去阿扎伊那里”。
“我会的~”
李学武没有理会两人的告别,掀开帐篷对着停在门口的卡车招了招手。
赵雅军得了示意,跳下车往帐篷这边小跑着过来。
“二哥”
“来,搭把手”
李学武对着赵雅军示意了一下地上的箱子,随后两人抬着箱子出了帐篷,在一众人的注视下降箱子送上了后车厢。
赵雅军也纳闷呢,先前买了布,买了肉,买了牛肉干,这会儿怎么买了一堆石头。
把东西送上车,李学武拍拍赵雅军的肩膀又往帐篷那边去了。
这会儿西琳已经走了出来,正在帐篷门口等他。
而帐篷的主人莫名也站在门口看着李学武和李学武身后的卡车。
“你果然不一般!”
“谢谢”
李学武知道这个集市上一定有很多人认识那台卡车,但这不正是说明了他的实力嘛,不然怎么让这些人信服地去乌城。
跟莫名握了握手,李学武又对着西琳问道:“我听说这个集市上能买到洋货?”
西琳看了看莫名,莫名笑道:“去吧,去找老巴朵,他那里有你们想要的”。
李学武对着西琳示意了一下,西琳便领着李学武往斜对面最远的帐篷走去。
“老巴朵不是烟的名字吗?”
李学武看了看远处的帐篷,对着西琳问道:“帐篷的主人也是yt人?”
“不是”
西琳走了两步便站住了,抬头看着李学武说道:“就像你的林西一样,他以前喜欢抽这个,就叫这个了”。
解释完这个问题,晃了晃身子,对着李学武反问道:“你不觉得是时候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吗?”
“这光天化日的,我咋好意思,还是你自己拿吧”
“真的?”
西琳咬了咬嘴唇,紧张地看着李学武的眼睛,想要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
确认了李学武的眼神,西琳右手抬起稳住了,左手在几个帐篷门缝偷偷往这边瞧着的人的注视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
嗯?
西琳的手握住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东西时就感觉不对了。
椭圆是椭圆,怎么没有保险把手啊?
等她心惊胆战地掏出来一看。
“啊!”
西琳要被气疯了,抡起手里的东西就要扔向李学武。
“哈哈哈哈哈”
不仅仅是李学武笑出了声,就连躲在帐篷门帘后面那些人也都笑出了声。
“哼!”
西琳捏了捏手里的鸡蛋,拧着身子往前走去了。
李学武依稀能听见帐篷里的笑声,还有“下蛋”的词汇。
——
“你想要借人家的鸡下蛋,就必须这么办”
满德杰靠在沙发上,无所谓地看着于敏。
“今天我就得搞到粮食,去通知付家交定金,我在吉城的药材商还等着我的押金条发货”
也不顾于敏怀疑的眼神,满德杰扶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道:“要不下次吧,下次咱们有机会再合作”。
于敏也站了起来,盯着满德杰的眼睛说道:“在钢城,只有我才能解决你的购置问题”。
“好啊,你也可以等”
满德杰憋憋嘴,说道:“可以等我先用药材换来肉,然后你再跟下一批”。
于敏阴沉着眼神,看着满德杰。
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满德杰的托词。
付家和付家身后那人敢铤而走险,哪里会给他留出这么多的时间等待。
这个生意实在太大了,也太吸引人了。
“等等!”
于敏眼看着三人都走到门口了,这才出声拦住了。
见满德杰转过了头,说道:“跟我去仓库吧,要什么你可以看看”。
“可以,不过得快,我时间紧”
于敏低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茫然的姑娘,道:“还不赶紧去换衣服?你的男人要走了”。
这姑娘慌张地站起身,小跑着去了后台。
“时间再紧也要享受生活”
于敏走到满德杰面前,说道:“粮食我有的是,要多少你说,但我必须见着那两车药材和押金才能给你粮食”。
“没问题”
满德杰无所谓于敏对自己的信任与否,反问道:“那么你是要牛羊肉还是要钱?”
问完这句话也不等于敏回答又补充道:“你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这批牛羊肉,你要是消化不了,我现在就得准备联系出肉的渠道了”。
“要,当然要”
于敏挑了挑眉毛,道:“有多少我都要”。
“那就好”
满德杰点点头,见着那姑娘又走了回来,叮嘱了一句:
“那你要准备好冷藏库了,一趟车换回来的肉可不是小数目”。
“这不劳您费心”
于敏顺手拉住要走过的姑娘,同样叮嘱道:“小桃,好好陪着满经理,照顾好了,寸步不离的那种”。
这姑娘叫小桃可有点儿屈了,叫大桃都是没问题的。
听见于主任叮嘱了,小桃连忙点头,随后被于敏推向了满德杰。
“走吧”
于敏先一步打开门,带着几人往楼下走,仓库并不在这边。
满德杰看了看身边的小桃,见这姑娘有点儿害怕的样子,便牵了她的手下了楼。
上车前,于敏看着满德杰怜香惜玉的模样笑了笑,没有人盯着这个人他实在不放心。
满德杰不知道这姑娘是来盯着他的吗?
呵呵~
出发前李学武就已经给他定下了对待糖衣炮弹的方针,糖衣吃掉,炮弹打出去~
糖衣是好吃,可闻三儿还是得了李学武亲口答应会保密才答应的。
赚钱是赚钱的,不能把家拆了。
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是能力,回到家嘴甜卖力也是能力。
外面外面不行,家里家里无能,那还能叫男人?
闻三儿现在就很男人,将小桃护在身边很是仗义。
大强子和大春儿现在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不是来买粮食的嘛,怎么还送媳妇儿啊!
现在的买卖这么丰富多彩了吗?
吉普车穿过市区到了一处河茬边上,这就是李学武上次来的地方。
上次天黑,李学武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地方,现在闻三儿看着好像是个船厂?
跟着于敏下了车,几人进了大院儿。
于敏也没管值班室里的人,带着几人拉开仓库的大门走了进去。
“看看吧”
对着满德杰招了招手,于敏便退到了一旁。
满德杰示意大强子两人在门口守着,随后拉着小桃的手进了仓库。
这里要比上次李学武来时少了很多粮食袋子。
跟西院儿的运营模式有点儿类似,这里也是整存零取的疏散仓库,并不是囤积仓库。
满德杰接了于敏递过来的苞米叉子,随便选了一个垛上的袋子叉了进去,随后抽了出来。
这是一种类似于j刺形状的工具,插进袋子里再拔出来,凹槽里面就有标本了。
“怎么样?”
于敏看了看满德杰的表情,笑着说道:“都是响干响干的,不然也不好入库不是”。
满德杰拾起一粒放在嘴里嚼了,点了点头,道:“还行”。
于敏挑了挑眉毛,倒是没有计较满德杰的挑剔。
三人转了转,满德杰将手里的叉子扔了,站在仓库的一头,看了看其他物资。
就像上次李学武所惊讶的,闻三儿对那边的摩托车也挺惊讶的。
“喜欢吗?送你一辆”
于敏笑着捕捉到了满德杰的眼神,挑逗了一句。
“现在这个天气,骑这种鬼东西,还不得冻的跟孙子似的”
满德杰转过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道:“只要苞米,行价一百五,我给你一百三,羊肉一千二,牛肉一千八”。
于敏知道这是吨价,他心里有一笔账,算的明白这里面的差额。
“这趟车不止装了这么点儿肉吧?”
于敏挑了挑眉毛,道:“四十四节车厢,一千八百吨的运力,我只能分不到四箱肉?”
“谁让你不值钱呢”
满德杰挑了挑眉毛,笑道:“吉城那位,两车药材也能换四箱的肉”。
于敏咬了咬牙,也只能这么着,谁让他不值钱呢。
“好好准备吧,明天,明天上午十点前火车就要发出,炼钢厂的列车这会儿应该准备好了”。
“没问题”
于敏指了指院里已经打着了火的大卡车,道:“咱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装车了”。
满德杰有些惊讶地看了于敏一眼,这速度确实可以了。
说着话满德杰背着手,抬头看了看将要落山的太阳,问道:“这里有电话吗?”
于敏点点头,指了指值班室,随后带着满德杰去打了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于敏没有出去的意思,满德杰也没有赶他出去。
电话就是打给周亚梅的,通知她们去炼钢厂交押金。
“走吧,去炼钢厂”
撂下电话,满德杰对着于敏说道:“把押金条给了你,你也好让我睡一个好觉”。
说着话还看了身边的小桃一眼,这话里的意味让小桃有些不好意思地底下了头。
于敏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挑了挑眉毛没在意,带着闻三儿几人又往炼钢厂赶。
先他们一步出发的装粮卡车已经进了炼钢厂的大门,由着调度科的指挥直接去了装配车间。
粮食将在装配车间被装上车,遮盖封闭苫布,一直送到乌城。
这趟正在装车的列车其实连计划都还没有,因为乌城的计划还没有实施,顶雷的人还在集市的帐篷里卖力气呢。
可神奇的是,送粮的人和装车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趟没有车头的列车。
于敏他们到炼钢厂的时候已经看见周亚梅和吴凤贤带着孩子拎着包等在了大门口。
“周姐,您怎么在这儿啊?”
于敏直接把车停在了大门口,随后跳下车装模作样地跟周亚梅打了声招呼。
周亚梅也是很惊讶地看着满德杰带着人从于敏的车上下来。
“这……”
“你们认识?”
“满哥找的就是你们啊!”
几人各怀心思地互相惊讶着,吴凤贤更是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于敏。
这种眼神让于敏都有些飘飘然了。
怎么样,兜兜转转还不是求到我这儿来了?
“这两位就是我的合作伙伴”
满德杰指着吴凤贤和周亚梅给于敏介绍着,随后又给周亚梅两人介绍于敏道:“这是我在钢城的朋友于敏”。
“哈哈哈”
于敏笑着说道:“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哈哈”。
说笑着,于敏指着周亚梅给满德杰介绍道:“我跟周姐也是朋友,跟这位凤贤同志也是新结交的朋友”。
“哎呀!”
只见满德杰拍了一下巴掌,惋惜地说道:“咱们要是早相遇该多好!这次的粮食还是于敏帮的忙呢!”
“哈哈哈哈哈~”
吴凤贤看着春风得意的于敏,嘴角微翘,挑着眉毛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哈哈哈~”
于敏摸了摸付之栋的小脸儿,看见地上的几个行李兜便错愕了一下。
“周姐,你们这是……?”
“哦哦”
周亚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既然于主任你就是这个……那我们也不瞒着了,这不是我嘛~”
吴凤贤不耐烦地插嘴道:“我都说了没事没事的,非要搬到炼钢厂盯着来,这钱还能飞了啊!”
“呵呵呵”
于敏看出来了,这是周亚梅不放心这押金,将家都搬到炼钢厂来看着了。
可这种交易,哪里是看着就能看得住的。
“应该的,应该的,周姐小心谨慎是对的呢”
看着是三方人马齐聚炼钢厂,其实细分起来,这是四方,可别忘了满德杰身后的两员大将。
大春儿晃了晃脑子,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到底是谁糊弄谁啊?
他刚开始还能看的明白,可现在怎么都分不明白了。
这个满德杰一定是骗子,下火车就要骗那两个傻娘儿们,那么这个于敏上赶着联合骗子一起骗那两个傻娘儿们,同时也被这个骗子给骗了……。
嘶~
他们呢?
他们是什么?
大强子正在努力记住这些人的关系,也在记这些人的谈话,他已经得了满德杰的吩咐,要乘今晚的火车带着押金条回吉城,再押送药材来。
他也不知道这个押金条是个什么意思,来的时候也没说凭条取肉啊。
他现在都要死了,累死了。
这几人各怀心思进了炼钢厂的大楼,由着董文学的秘书领着去了财务科。
满德杰当着几人的面儿从兜里掏出一捆捆的钱,又让吴凤贤递上了半箱金条。
这半箱金条却是让屋里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
于敏这时却是皱起了眉头,不是一整箱的嘛。
(本章完)
第424章 Youth Dew
第424章 youth dew
等财务科的人员将钱票点清,满德杰这才掏出京城那个单位的介绍信和印章。
办理手续的时候于敏还仔细看了看印章上的单位名称。
嗯,京城西单市场采购服务部,看着名字确实是正经单位。
至少比“京城废品公司交道口南锣鼓巷(供销社)三方收购协议特别关联废旧品回收、二次销售营业部”的负责人要正经~
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准备今晚就让京城的人去查查这个单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满德杰跟炼钢厂的会计一起用了印章,这才将押金票的手续彻底完成。
因为涉及到了粮食和药材,所以押金也是分两个品类交付的。
满德杰当即拿起药材的押金票递给大强子。
“强子,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去火车站,今晚务必将押金票交给张掌柜的,明早再把药材押回来”
“哎,经理您放心吧”
大强子答应的很痛快,接了押金票仔细收好,给看着自己的大春儿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出了门。
他早就想联系掌柜的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时间。
从下了火车开始,就跟着这位满大爷摇哪儿跑。
现在终于得了空了,还不用打电话了,直接当面汇报吧。
于敏看了一眼小跑着出去的汉子,转回头又盯着满德杰了。
看着倒很像那么回事儿,他现在也是不断地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
交完押金,满德杰将粮食的押金条直接推给于敏,随后将印章重新收进了包里。
于敏想去拿满德杰的印章的,可押金条近在咫尺,便顺手抄了起来。
这可是半箱子黄金啊,如果不是因为粮食换牛羊肉的利润更大!
如果不是因为粮食不发车押金不能动,他恨不得现在就兑换了跑路。
眼瞅着印章进了满德杰的皮兜,他也没办法。
这会儿还在财务室呢,争竞起来就不好看了。
等几人出了办公楼的大门,还没等于敏开口,周亚梅先开口了。
“满经理,不好意思啊~”
周亚梅先是道了一声抱歉,随后开口问道:“那个印章能不能交给我们保管啊?”
“这是为啥啊?”
满德杰一副不满的表情,问道:“您是不信任我吗?我也是押了钱的”。
见两人呛呛起来了,于敏也不好现在开口要那印章了。
周亚梅苦着脸说道:“您看那字是您签的,押金条也是您拿走了,我们就算拿着印章也干不了啥不是”。
“你这人……唉~”
满德杰一脸无奈地说道:“押金条你刚才也看见了,于兄弟手里一份,送去吉城一份……”
他的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吴凤贤不满地说道:“谁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送去吉城了?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歪门邪道的?”
这话一出可给于敏吓了一跳,随即表现出我怎么可能会这样的表情。
“凤贤!”
周亚梅呵斥了一声,随后歉意地对着于敏和满德杰道了歉。
“实在抱歉啊,她接触外人少,没什么见识,您二位别介意啊”
周亚梅都这么说了,满德杰和于敏再是不满也得给周亚梅这个面子。
因为这会儿周亚梅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两位兄弟,伱们也知道我们家是个什么情况,今天算是走到最后一步了,要是手里没个东西,我们孤儿寡母的实在是……呜呜呜”
见周亚梅这么一哭,满德杰也没法了,眼神示意于敏出面拒绝掉。
于敏一翻了白眼珠子,怎么坏人都叫我做啊。
他不愿意做,直接把头扭过去了。
满德杰见他扭头,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兜里的印章取出来递给了周亚梅。
“可要妥善保存啊!”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周亚梅这会儿赶紧收了眼泪,给满德杰做着保证。
“那,于主任和满经理你们辛苦了”
周亚梅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睛,眼神看了一眼招待所方向,道:“我们这就去招待所等消息了,孤儿寡母的,就不邀请你们上去了”。
“好好,一切交给我,放心吧”
满德杰不耐烦地挥挥手,随后带着小桃和大春儿鼓着腮帮子往门口走去。
于敏又安慰了周亚梅几句,这才追上了满德杰。
“满经理,消消气,跟两个娘儿们置气,何必的呢”
“我就知道不能跟娘儿们办事儿!”
满德杰拉开车门子上了车,示意大春儿坐副驾驶去,自己带着小桃坐了后面。
等于敏给车打着了火往回开,满德杰的嘴里还是嘀嘀咕咕的。
于敏笑了笑,道:“最后都是咱们的,现在忍着点儿吧”。
本来他应该为了保险把公章要过来的,这样防止满德杰拿着印章去办理遗失补办手续,作废他手里的押金条。
可现在印章被周亚梅要去了。
他虽然还担心,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也就只能多上保险了,因为满德杰的身边还有自己人呢。
小桃这会儿依偎在满德杰的怀里,她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那么多黄澄澄的金子,都在自己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
车辆行驶中,于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是说一整箱金条嘛,怎么就剩半箱了?”
“您还没瞧见吗?”
满德杰不满地揉了揉身边的小桃,嘴里嘟囔道:“不信任我,让我也押一半儿呢”。
“哼”
说着说着还哼了一声,随后抱怨道:“这就是跟娘儿们办事儿”。
于敏这会儿皱着眉头想了又想,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准备回去跟关哥汇报一下。
这会儿都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于敏按照满德杰的要求把他们送到了站前招待所。
虽然于敏说了可以给安排地方住,可满德杰还是推辞了。
理由是跟边疆联系的是招待所的电话,换地方了不方便。
于敏听满德杰这么说也就没大在意,因为满德杰下车的时候把小桃拉了下去。
目送三人进了招待所,于敏打开车门子便跟了上去。
等跟在后面目送着三人分别进了房间,他这才重新下了楼,用自己随身带的工作证在满德杰的对面开了一间房。
等办好了手续并没有领用品,而是拿着钥匙出了门,开车往回走。
——
西琳手里的鸡蛋终究是没舍得砸李学武。
即使不是灾年,一颗鸡蛋在这里代表着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到了一顶绣着吉祥云图案的帐篷前,西琳转过身子,对着李学武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会不会带我走呢”。
李学武笑了笑,问道:“你的能力虽然还没得到认证,但你可以说说理由,我考虑考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西琳瞪了李学武一眼,随即把目光看向了远处的阿扎伊大篷车。
“艾尔肯集市就像雨季的草原,能肥了牛羊,也能在寒冬肃杀所有阳光”
西琳感慨地说了一句,随后转过头看向李学武说道:“这里的寒冬已经开始了,我不想被冻死在这儿,求你带我走”。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西琳,问道:“你有身份信息吗?”
西琳听见这话,落寞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都忘了我是哪儿的人了”
“那,家人也是没有的了?”
“嗯”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道:“等回去你自己收拾行李吧”。
“真的?”
西琳一直都不相信李学武所说的话,第一次,第二次,她都能看得出李学武眼中的言不由衷。
可她现在抬起头,看着这人的眼睛,还是看不出一点点的真实。
要说看人准,还是这西琳看人准,李学武嘴里的话就像草原上的骏马,想往哪儿跑往哪儿跑。
西琳也明白,就算是真的带她走,如果有一点点的不对,这也是随时都能翻脸的主儿。
李学武点点头,道:“车就在那儿,你上了车我终究不会撵你下车,到时候我把你卖掉,还能换些酒钱”。
“呀!”
西琳兴奋地抱住了李学武的肩膀,她本来是想抱李学武的脖子的,可惜不够高。
“哦~亲爱的西琳小姐,你是来看老巴夺的吗?”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帐篷门被打开了,露出了一个红扑扑的笑脸。
西琳被吓了一跳,随后从李学武的身上下来,转头对着门口的脑袋说道:“你吓我一跳!”
“哈哈哈~”
这老人缩了回去,隔着帐篷门对着两人说道:“进来聊吧,也让我听听年轻男女是怎么谈恋爱的”。
“哼~”
西琳掀开帐篷门先李学武一步进了帐篷。
李学武则是给把车开到这边的赵雅军比划了一个手势,这才跟着进了帐篷。
一进帐篷李学武便发现了这顶帐篷的与众不同。
别的帐篷都是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然后将货物放在地毯上。
或者是在屋里放几张简单的桌子当货架。
这边却是将卡车的后车厢改成了房车模样,然后停在帐篷里。
虽然是最原始的房车,但也比其他帐篷看着规整舒适了很多。
在空间上当然不如其他帐篷,但这种双层防护,保暖确实要好一些,跑路也更方便一些。
李学武进了帐篷后,再踩着台阶上了卡车的后车厢坐在沙发上,抬眼望去,车厢的周围被安装了货架。
“老巴夺是艾尔肯集市最会享受的商人”
西琳将沙发座让给了李学武,自己则是半坐在扶手上,身子依靠着李学武。
李学武也看出这个老头儿的与众不同了,从穿着就能看得出。
别的帐篷主人或是穿特色长袍,或是穿棉大衣,而这老头儿却穿着一件儿西服。
在这个时候这种衣着就有点儿标新立异了,尤其是这老头儿头发梳理的很是整齐,嘴上叼着大烟斗,穿着棕黄色的皮鞋,手里还握着一支手杖。
这不禁让李学武有一种错乱感,想不到的还以为自己是在欧罗巴哪个地方呢。
“哈哈哈~”
老巴夺笑呵呵地打量了一眼李学武,问道:“你就是他们传了一下午的那个疯子?”
“疯子?呵呵”
李学武吊着眼睛笑了笑,随即在小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我挺喜欢这个不好惹的称呼的”
说着话李学武转头对着西琳说道:“西琳同志,以后请叫我疯子”。
西琳翻了个白眼,站起身从车厢货架上抽出一支红酒看了看。
“老巴夺的货一向都是洋玩意儿,你可能接受不了”
“是嘛~”
李学武将烟叼在了嘴上,伸手接过西琳递过来的红酒看了起来。
酒瓶是暗绿色的,形状跟后世的差不多,可能没那么长,包装也很简陋,但瓶子和瓶塞都是一样的。
李学武拿在手里看了看商标,又看了看瓶子上的字母。
商标他不认识,不过瓶子上的文字他认识。
“摩尔多瓦?”
“哦?”
老巴夺叼在嘴上的烟头顿了顿,随后笑着问道:“你懂俄文?”
“嗯”
李学武也不会喝这玩意儿,当然也不会辨别好坏。
他想这红酒一定不是白酒那样,晃晃瓶子看酒花,所以也没敢乱晃,重新交给了西琳。
伸手接过嘴上叼着的烟卷在烟灰缸里弹了弹,道:“学过几年,简单的日常交流没有问题”。
“呵呵,怎么样?尝尝?”
老巴夺伸手就要去摘柜子上挂着的开瓶器。
“不不不”
李学武摆摆手,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今天真的有事儿”。
说着话指了指西琳解释道:“有一些朋友还在阿扎伊那边,看时间我们要回去了”。
老巴夺收回手,接了烟斗点点头,问道:“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吗?”
“当然!”
李学武点点头,笑着说道:“我们是内地来的,专门问了路,来您这里淘一些稀罕玩意儿带回去显摆显摆”。
“哈哈哈”
无论男女老幼,都爱听漂亮话儿。
“随便看,我这里都是些你们内地少见的稀罕物儿”
李学武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红酒道:“这个你还剩多少?”
“哦?”
老巴夺的眼睛亮了亮,笑道:“如果不是我的年龄大了,我真想去乌城走一趟”。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西琳的屁股,指着车厢外面说道:“去叫我的兄弟进来,把老巴夺的酒库搬空”。
他是分不清红酒的好坏,可他知道摩尔多瓦是个产葡萄和红酒的好地方。
再一个,摩尔多瓦这个地方很神奇,他们的国民搞不明白自己的官方语言。
这支红酒上能标注俄文,那是一定没有问题的。
因为这些人明白,糊弄西方那些资本可能是失去客户,如果糊弄毛子,那可能是失去生命。
“哈哈哈~”
老巴夺听见这话自然高兴,拎起手边的手杖对着驾驶室的方向敲了敲,随即喊道:“葛林!干活儿了!”
随着老巴夺的喊声结束,李学武感觉车厢晃了晃,没一会儿,一个一米九几的大汉出现在了车厢边上。
“巴夺老爹,您叫我?”
“是的”
老巴夺手扶着手杖顶端微微对着李学武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道:“林先生将咱们的红酒都包了,快去帮忙装车”。
“哦!”
这大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转身往旁边的挂车去了。
李学武看着这个不修边幅的大汉不由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葛林是我捡来的”
老巴夺吧唧了几下烟斗,微笑着说道:“他的脑子有些不好,不过干活儿很是卖力气”。
这会儿西琳也将赵雅军叫了进来。
西琳没什么,她经常能见到葛林。
可初次见到这么壮实的巨人给赵雅军吓了一跳,差点儿把背上的五六式甩到前面端起来。
葛林倒是没在意赵雅军的警惕,端了一木头箱子的红酒就往停在帐篷门口的卡车上装。
别看这巨人憨憨傻傻的,抡红酒箱子就像是玩儿玩具一般。
可箱子落在卡车上并没有出现瓶子碎裂的情况,看见车厢里有皮张,还很细心地将酒箱码放整齐了。
李学武站起身,看着赵雅军缓和了一下精神也跟着去搬,笑着转过头看着老巴夺说道:“真羡慕你的福气”。
“哈哈哈”
老巴夺捏着手里的烟斗笑了笑,指着墙上的巧克力盒子问道:“这个喜不喜欢?女孩子都喜欢的”。
“呵呵,女孩子喜欢我就喜欢”
李学武转身对着西琳说道:“把老巴夺的巧克力库存搬空”。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转头对着老巴夺笑道:“我是个尊老爱幼的,为了弥补你不能去乌城的遗憾,特意给你单开一场选购会”。
“谢谢,你是个好孩子!”
“不客气,你是个好老头儿!”
李学武耸了耸肩膀,问道:“还有什么好东西推荐吗?”
“当然!”
老巴夺晃了晃手里的烟斗,很是骄傲地说道:“墙上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看看”。
说着话指了指沙发沙发后面的柜子说道:“收音机,照相机,皮鞋,正宗的苏l皮鞋,冬季和夏季的都有”。
李学武转回身从柜子上抽出鞋盒看了看,是夏季款式的。
“男女都有吗?”
“当然!”
李学武抬了抬眉头,瘪了一下嘴,转头对着车厢下面的赵雅军问道:“雅军!你多大的脚?”
“啊?”
赵雅军刚进帐篷,不知道李学武在说什么,在李学武又问了一遍以后才回道:“265~”
回答后站在车厢边上看着李学武问道:“怎么了二哥?”
这个时候国内的鞋码是独立的,李学武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确定是四十三码。
随后从柜子里找出来一双夏季的皮鞋扔在了车厢上。
“换上试试”
“二哥……”
“让你试你就试,费什么话!”
李学武训了一句,随后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只要鞋码合适的,只要款式合适的,都抽出来放在了一边。
等翻找完,李学武转身看了看脸色红红的赵雅军问道:“合适吗?”
“二哥,我不大适合穿皮鞋”
赵雅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穿上都不会走路了”。
“傻不傻!”
李学武走过去下了车厢,蹲下身子给按了按鞋尖和鞋帮。
“现在买不用票,等你想买就不好买了”
看着不挤脚,李学武拍了拍赵雅军的肩膀说道:“跟你说个事儿”。
“二哥你说”
“嗯”
李学武看了看这小伙子,道:“今天早上干的不错……”。
“都是……”
“听我说完!”
李学武轻轻拍了一下赵雅军的侧脸,道:“巴吐尔在分缴获的时候特意给了你一份,让我交给你”。
赵雅军看着李学武,不知道二哥这是啥意思。
“但我给上交了”
李学武认真地看着赵雅军说道:“咱们的纪律你懂,二哥不跟你多说,别人可以拿,你不可以”。
“我知道的,二哥”
李学武看着目光清明的小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哥送你双皮鞋,收好了,带回去结婚的时候穿”
“二哥,还…还早呢~”
赵雅军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知道李学武对他好,也是被逗的有些脸红。
“呵呵呵”
坐在车厢里面的老巴夺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叼着烟斗呵呵地笑了一阵。
“去吧,把鞋换下来,去帮忙”
“哎!”
赵雅军很是开心地换了鞋,随后用鞋盒装了,出去送到了驾驶室里。
李学武则是又上了车厢,对着老巴夺笑着解释道:“是我大哥的小舅子”。
“是个好孩子”
听着老巴夺的夸奖,李学武继续在车厢货架上翻找起来。
倒不是东西少,或者杂乱,而是东西多,但大多李学武用不上。
翻找了几下,李学武翻出来一台照相机,看样子还是单反的。
“这玩意儿这里有人买?”
李学武晃了晃手里的铁家伙,对着里面的老巴夺问了一句。
老巴夺笑着说道:“当然!”
李学武撇撇嘴,随手将这台相机放了回去。
“泽尼特的照相机,很好用”
老巴夺显然很想将这台相机推销给车厢里站着的这位狗大户。
可惜狗大户眼光刁钻,对他的广告词不屑一顾。
“这是香水?”
李学武翻出来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个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散发出了阵阵香味。
“哦!这可是宝贝!”
老巴夺惊呼一声,指了指阿扎伊的方向说道:“姑娘们很喜欢”。
“那我还是不要夺人之美了”
李学武闻了闻,撇了撇嘴,随后将盒子重新装了,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老巴夺看了看四处踅摸的李学武说道:“我有一些高档香水,你想看看吗?”
“新的?”
“当然!”
老巴夺对着走进帐篷的大个子喊道:“葛林,把我那个黑色皮箱拿过来”。
“哦~”
葛林应了一声,随后去挂车上搬了一个黑色的、四四方方的皮箱放在了车厢门口。
“打开看看”
老巴夺示意李学武自己打开,他好像被焊在了沙发上一样,只要坐下就不愿起来了。
李学武走过去看了看,皮箱很精致,年头不多,还是纯皮的。
打开扣锁,李学武轻轻翻开箱盖,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书籍和一些没有开封的香水。
“这是我去旅行的时候带回来的”
老巴夺靠在沙发上,对着李学武说道:“如果你不喜欢那些劣质香水,那盒子里的你绝对不能错过”。
李学武笑了笑,将箱子的盖子重新扣上了。
老巴夺见到李学武的动作眼睛就是一眯,道:“你真是太挑剔了,youth dew可是个精灵”。
李学武站起身笑着指了指脚下的箱子道:“这个都给我吧”。
老巴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
李学武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看着老巴夺问道:“算算吧,结账~”
老巴夺沉吟了片刻,说道:“红酒三十七支,皮鞋十双,巧克力七箱”。
嘴里数算着,又看了看车厢口的那个箱子,笑道:“这个贵,这是我的青春”。
“好吧”
李学武笑了笑问道:“算上青春,多少钱?”
老巴夺伸出五根手指道:“五百块!”
“哦~!”
李学武有些震惊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您这青春可真贵呀!”
这是他在调侃老巴夺,那些红酒、鞋子、巧克力就得四百多了。
这个箱子可是纯皮的,再说里面的书籍和高档香水可不止一百块。
说笑着,李学武从兜里数了钱,放在了茶几上。
“谢谢”
老巴夺笑呵呵地跟着李学武摆摆手,对着拎着箱子往出走的背影喊道:“谢谢让我的青春还能卖出高价~”
高价购进一个老色鬼青春的李学武将箱子放进车厢,随后示意西琳上车,自己也随后上了副驾驶。
赵雅军踩着油门,将车往阿扎伊大篷车的方向开。
路上西琳咬着牙,神情紧张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帐篷,就连坐在一旁的李学武都能感受到西琳的情绪。
李学武并没有做出安慰的动作,也没有说出安慰的话。
本就是机缘巧合,他不想影响任何人的人生轨迹,李学武只会给她一个机遇。
赵雅军把车稳稳地停在了大篷车的门口,李学武推开车门跳下车。
冷空气涌进驾驶室,给木然的西琳冻得一哆嗦,随后恢复过来神情,转过头看向了站在下面的李学武。
“你会带我走是吗?”
“嗯”
李学武认真地点点头,伸出手示意扶着她下车。
可西琳犹豫了,转头望了望大篷车的方向,好像在犹豫是否进去告个别。
李学武充分尊重她的选择,手一直在等着她。
最后西琳扶着李学武的手跳下了卡车。
“雅军”
李学武对着驾驶位的赵雅军招招手,赵雅军推开车门子跳下车跑了过来。
“二哥”
“陪着西琳进去”
李学武对着赵雅军交代了一句,随后拍了拍西琳的肩膀说道:“我把车上的东西送回去,很快就回来,这个时间留给你收拾行李,和这里好好告个别”。
说完便要转身去副驾驶,可却是被西琳拉住了手。
“你会带我走是吧?”
“嗯”
李学武再次点点头,随后笑着说道:“这帐篷里还有我的同志呢”。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西琳终于放开了手,跟着赵雅军闪在了一旁。
李学武上了驾驶室,踩着油门把车开出了集市。
从后视镜里李学武还能看见车后阿扎伊大篷车前面有两个望着这边的身影。
李学武并没有把车开出多远,而是停在了一处空旷地带,随后下了车去了后车厢。
等李学武忙活完重新回到车上抽了两根烟,看了看手表。
掐着时间调转车头又反了回去。
等回到大篷车帐篷门口的时候,李学武看见赵雅军正站在门口望着这边。
“怎么没进去?站在这儿干啥?”
“二哥”
赵雅军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不太喜欢里面”。
“呵呵”
李学武扒拉了一下赵雅军的脑袋,笑问道:“他们出来了?”
“没……”
赵雅军不好意思地说道:“帕孜勒和三个牧民在,两位领导不在”。
“呦呵,有点东西啊!”
李学武笑闹了一句,随后问道:“那个西琳呢?”
“去后面了,后面不让我进”
“知道了”
李学武拍了拍脸冻得通红的小伙子,示意他上车等,随后掀开帐篷门帘走了进去。
这会儿哈迪尔正懒洋洋地靠在中间的桌子上喝着热茶,他的两个弟弟跟他一个屌样,都是一副圣人模样。
而帕孜勒则是笑呵呵地站在帐篷门口看着这边。
“我的同志呢?”
李学武跺了跺脚,对着几人问了一句。
年纪最小的贾玛勒将手放在了耳边,示意李学武自己听。
还没等李学武真的听听,就看见李怀德扶着腰,有些辛苦地走了出来。
李学武这么看着,李怀德眼睛的红色是褪下去了,可这身子骨好像不大好受呢。
“李哥,还成?”
李学武笑着走过去扶了李怀德坐下,贾玛勒很知趣地给李怀德倒了一杯茶。
李怀德这会儿倒是很坦然的样子,笑着说道:“异域的,才是特色的”。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道:“咱们得等一会儿了,还有一位没出来呢”。
李怀德这才发现,感情他不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几人坐在矮桌边上边喝着茶,边聊了聊。
李学武说了刚才去把采购的事情办了,也说了给车上的同志们准备了礼物。
李怀德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在这种场合谈工作。
要是搁后世,有多少重要工作是在度假酒店或者疗养中心谈成的。
又有多少工作是在床上谈成的,人家说这叫劳逸结合。
李怀德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他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些许的愧疚。
光顾着自己玩儿了,手底下人却是把所有的事情办妥了。
这种感觉贴心又实惠。
几人喝了一壶茶了,隔间里的动静还没消停。
李怀德突然站起身,笑着说道:“我东西落里面了,我去取一下”。
说着话又回了刚才出来的那个隔间。
三个小伙子互相看了一眼,那老家伙都回去了,他们凭啥没落东西啊。
“我东西也落下了”
“我也是”
“屋……”
最小的贾玛勒不好意思地对着李学武笑了笑,随后又钻了进去。
李学武撇撇嘴,他可不敢玩儿这个。
不过李怀德的借口让他笑不活了,站在门口的帕孜勒也是转过身,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个时候的医疗条件实在不咋地,再说了,顾宁可是医生呢。
李学武认可跟熟悉的邻居夜半闲谈,跟对门儿嫂子巴山夜雨……他也不愿意接触这些姑娘。
别看长得像,会说汉语,可李学武知道,包括西琳在内,都不是国内的。
北面,西面,有很多比这里还要恶劣的生存环境。
当然了,并不能排除这里就一定没有一些别有目的的人。
但概率太低了,因为有价值的东西总得能看得到吧,付出的成本也要考虑到吧。
李学武答应给西琳一个机会可不是留在自己身边的机会,他还没有这种选择方向。
从始至终西琳问的就是能不能带她走,李学武回答也是可以带她走。
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她,或者跟她有点儿什么。
西琳的目的也很明确,告诉李学武她是有用的人,她想过正常的生活。
而且李学武问出的关键问题她也如实回答了,那就是身份信息。
这是判断西琳来自哪里的重要标志,如果她说谎,李学武真敢在半路上把她踹下去。
当然了,就像西琳自己说的那样,她对李学武有用。
李学武也想到了西琳的用处,所以才认真答应了西琳的请求。
正坐在帐篷中间的矮桌上瞎寻思呢,说曹操,曹操道。
“收拾完了?”
李学武看着拎着一个包裹出来的西琳,站起身要帮着接一把。
西琳的脸上一片轻松,对着李学武微微点了点头。
能在出来的时候看见李学武在这里等她,西琳的心很是熨帖。
手里的包被帕孜勒抢着拎着走出了帐篷,扔进了后车厢。
西琳站在帐篷门口,看着重新走回来的帕孜勒,对着李学武问道:“他们呢?我刚才见着你的三个同伴……”
李学武无奈地比划了一下,道:“看来这里的姑娘真的很迷人”。
“嘻嘻~”
西琳笑了一声,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也可以的”。
“可以什么?”
李学武笑着说道:“以前还可以叫秘密交易,现在可就算知错犯错了”。
西琳也是故意在逗李学武,她骤然释放压力后,只感觉肩上无比的轻松。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男人会给自己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身份,甚至她连这个男人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但她就是向往帐篷外面的世界,她想出去闯一闯。
曾经也不是没有人要带她走,可她看了,这些人不是花心的,就是别有目的的,要不就是走不远的。
就像莫名,跟着他兜兜转转还得回到这里来。
而站在她对面的这个人就不一样了,她能看得出这个男人拥有很大的能力。
从开车的那个司机对他的服从性就能看得出来,从这座帐篷里的那两个人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李学武让她很信服的是,这间帐篷,只有李学武没有做那种事。
虽然对象就是她。
两人正闲聊着,突然从身边一侧的隔间里传来了熬挠儿一声喊叫。
“窝草!”
李学武听出这是姬卫东的声音,几步跑到隔间门口,用力推开了门。
可里面的场景倒是把李学武吓了一跳,一起跟进来的帕孜勒看了一眼里面的场景又退了出去。
这会儿姬卫东正抓着毯子遮盖在身上,用手里的家伙指着另一边的姑娘。
而那个姑娘则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姬卫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李学武见屋里没有危险,便将手里的枪重新收回到了怀里。
“你特么不会是才清醒吧?后悔了?”
“狗屁!”
姬卫东愤怒地指了指脚下的姑娘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李学武叉着腰,无奈地说道:“到底说不说,不说赶紧穿衣服出来,就等你了,咱们撤了”。
姬卫东见李学武真要走,咬咬牙,说道:“她……她特么要咬我”。
“哈哈哈哈哈!”
看见姬卫东比划的手势,李学武眼泪差点没笑出来。
跟在身后往里面看的西琳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姬卫东听见有外人的声音,还是个女人的声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往外面看了看。
在看见是一个穿着正常的姑娘,姬卫东焦急地指着李学武喊道:“我特么给你滚出去!”
“哈哈哈哈哈~”
这边的吵闹声自然影响了帐篷里的其他人,哈迪尔哥仨儿拎着裤子出来看热闹。
等姬卫东穿上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李怀德也是一脸意难平地走了出来。
看见姬卫东的模样,李怀德苦笑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这种情况笑场的”。
“哈哈哈哈哈~”
李怀德这会儿也没了领导的架子,很是和气地开起了玩笑。
要不怎么说人生四大铁,最铁还是一起找姐姐呢。
几人正说笑着,姬卫东看向了站在李学武身边的西琳。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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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25章 不出意外的话
第425章 不出意外的话
他认出来了,这个就是刚才站在门口笑话他的那个女人。
听见姬卫东问,西琳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而李学武则是笑着说道:“逛市场遇见的朋友,比较投缘,带她一程”。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西琳的眼睛顿时起了烟雾,挪着脚步往李学武的身后站了站。
李学武办事一向沉稳,李怀德并没有在意。
而姬卫东则是多看了这姑娘两眼,随后便失去了兴趣,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时候走?”
李学武示意了一下外面,道:“车早就准备好了,等你们半天了”。
“呵呵呵”
卖了力气的几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穿好了衣服跟着李学武走出了帐篷。
许是看着这边的人多,阿扎伊大篷车里的人并没有来送西琳的。
而西琳也是一脸平静地跟在李学武的后面。
等走到后车厢,在李学武扶着她上车时,她还是忍不住往大篷车那边看了一眼。
等到赵雅军和哈迪尔合力将后面的篷布遮盖严实的时候,西琳默默地躲到了车厢的一角,抱着自己的行李哭了起来。
李学武倒是没大在意,走到车厢前端用力拍了拍驾驶室。
随后便听见卡车的轰鸣声,感受到了车厢的晃动和移动。
姬卫东像是瘫痪了似的,躺在布摞子上,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这买的什么?”
李学武调转过头没搭理他,而是看向了其他人。
可听见姬卫东的话,李学武就不由得想到刚才隔间里发生的事情。
借着驾驶室后玻璃传进来的光线,大家都看见了李学武翘起来的嘴角。
有时候这种东西就像会传染一样,大家这会儿都回想起了帐篷里的那声大吼。
“噗~”
“呵呵呵~”
“酷酷酷~”
“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没有忍住的,反正到最后大家都大笑了起来。
姬卫东这会儿掐死李学武的心都有了,就是现在没有动一动身子的力气。
看着车里这些人的大笑,姬卫东将大衣裹了裹,遮住了脑袋来了个视而不见。
众人乐过一阵,虽然不时地还有笑声传来,但也都克制了。
这几天姬卫东和李怀德在火车上都很无聊,都很难受。
这次难得的机会,让几人的关系又悄悄地近了一步。
快到地方的时候,李学武给众人说了在集市上都买了什么。
——
京城的天儿要比哈密黑的早,因为差着好几个时区呢。
李学武还在艾尔肯集市上闲逛的时候,轧钢厂招待所的秦淮茹已经推着车子下班了。
不出意外的是,这次并没有出现意外。
“姐~”
“别叫姐,这会儿叫妈都不行”
秦淮茹推着车子跟路上的熟识点头打个招呼,车子后面跟着拎着小包袱的秦京茹。
“家里都说不上怎么乱呢,你在这儿躲一下午清静就够可以的了”
她现在是懒得再跟这个妹妹墨迹了,晚上下班时去楼上接她。
秦淮茹都想了,她不在房间才好呢,以后都不用麻烦了。
可想什么偏不来什么。
自己婆婆是个什么德行秦淮茹知道的很,自己二叔是个什么德行她更是知道。
要说两人半斤八两那是一点儿没错,都不是啥好东西。
她人在厂里上着班儿,可心里担心着家里呢。
“上车”
秦淮茹没好气儿地对着妹妹说了一句,等秦京茹嘟着嘴上了车子,秦淮茹这才往家里骑。
秦京茹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可她能去的地方就这么几个。
家里已经来人了,自己姐姐又不管自己了,这招待所确实好,可没钱没关系的也住不上。
这会儿她坐在后车座上越是离家近越是心里难过。
以前姐姐在刚嫁过来的时候她就羡慕,羡慕姐姐这种城里人。
等姐夫没了,姐姐上了班,进了车间,她还羡慕,羡慕姐姐自己能挣钱。
现在看见了招待所的环境,听着招待所的职工跟自己姐姐的客气,她现在都有点嫉妒了。
都是一个村儿的,都是一个祖宗的,凭什么她就能……
路上的行人很多,秦京茹的心很乱。
等进了街道,她的心更乱了,因为前面走着的身影不是傻柱嘛。
秦京茹“嗖”地把脸儿背了过去,装作没看见。
秦淮茹骑着车子呢,她也不愿意搭理傻柱。
所以并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减速,反而多踩了几下准备快速骑过去。
她这么冷不丁地一加速,坐在后面的秦京茹一不留神差点从座儿上掀下去。
本来她的手就搂着自己的小包袱,脚尖踩着后车轱辘的轴承。
这么一晃,她伸手去抓秦淮茹的衣服,右脚一使劲儿。
“噌!”
“快!快!快……”
嗯?
骑着车子的秦淮茹正加速呢,感觉飞轮上的阻力加大了,心里便是打了个问号。
等听见身后妹妹的喊声,还以为她想躲着傻柱呢,便站起来蹬。
“啊~~~快停车!”
傻柱听见身后的喊声了,耳朵一动便要转回身。
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忍住了没有回头去看。
还没等他再想别的呢,身后又出来了疼痛的嘶喊声。
他这猛地一回头,却是看见不断拍打鞍座的秦京茹哭着喊着要停车。
再往下一看,却是秦京茹的脚插进轮圈里了,可这会儿傻柱看着秦淮茹正茫然地站在脚蹬子上。
听见妹妹的喊声,秦淮茹愣了一下,随即要停车。
可因为秦京茹的乱抓乱晃,两人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哎呦!”
傻柱哪里能看着两人摔在地上不管啊,赶紧上前几步扶住车把,先把别着腿的秦京茹扶了起来。
秦淮茹起来就要去看大声哭着的秦京茹。
可这会儿看着妹妹哭嚎着,秦淮茹也吓坏了,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傻柱蹲到车后面,抓着秦京茹的脚踝倒着车轱辘把人给解救了出来。
“嘿!没事哈!”
傻柱将车子往旁边推了推,跟秦淮茹一起扶着秦京茹坐到了马路牙子上。
掩着脚秦京茹哭,现在被救了还哭,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脚已经没有知觉。
“哇~呜呜呜~哇!”
路上下班的路过都过来瞧了一眼,有说送医院的,有说没啥事儿的。
秦淮茹难过地给妹妹的鞋脱了下来,惹得秦京茹又是把哭声提了几个音量。
“我看了,骨头没事儿”
傻柱站了起来,没大好意思蹲这儿看人家姑娘脚。
“应该是破皮了,得肿上一阵子”
见秦淮茹要给脱袜子,傻柱赶紧拦了。
“秦姐,马上到家了,去找李叔吧,眼瞅着袜子上都是血了”
秦淮茹听见傻柱的话也停了手里的动作,抹了一把眼泪,对着傻柱说道:“我去扶车子,你把她抱车上来”。
“啊?这……”
傻柱看了看正在呜咽的秦京茹,有些犹豫。
秦淮茹没等他,扶好了车子,对着傻柱喊道:“快点儿啊!”
傻柱咬咬牙,弯腰抱起秦京茹放在了后车座上。
原来是骑着,现在只能偏坐着了。
秦淮茹等妹妹坐好,蹬着车子赶紧往家骑。
傻柱捡起地上的小包袱想要招呼,一起身车影都没了。
秦淮茹也是着急了,火急火燎地进了胡同,刚想下了车子停去门口,却是被突然冲出来的三个“土人”吓了一跳。
她本来就被刚才的事儿弄的慌慌张张的,再因为后面秦京茹的哭声着急,这会儿被突然冲出来的人一吓,得!
“哐当!”
“啊!唔~啊呜呜哇~”
这次秦淮茹稳住了用脚支住了车子,可后面偏坐着的秦京茹支不住啊。
秦淮茹猛地一捏车闸,再一打斜儿,一下子从车座上滑了下去,来了个大前趴儿。
这一下可是摔实诚了,她脚伤着不敢着地使劲儿,身子趴了下去。
两只手抢在了地上不说,脑门儿还磕了一下。
从后面看,这就是秦京茹从车上直接跪了下来给大门磕了一个头。
冲出来的三个“土人”也愣住了。
秦老二一直看着胡同口来着,见着秦淮茹两人进来便去通知老秦和秦老大了。
因为怕两人骑着车子跑,老秦就打了这个埋伏。
可哪想着埋伏没打成,把自己闺女打了个狗吃屎。
这会儿天长了,还没黑天呢,秦淮茹也认出这三个“土人”是谁了。
“二叔!伱们这是干啥呀!”
秦淮茹喊了一声,随后带着哭音去扶了嚎啕大哭的秦京茹。
等看见被扶起来的闺女的惨样,老秦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们……我们等你也不回,就怕你们跑了……”
老秦的话还没说完,秦淮茹便瞪着眼睛喊道:“跑跑跑,这是我家还是你家啊!”
说完话也不搭理她二叔,对着秦老大喊道:“傻愣着干啥,还不过来背她!”
“哦哦!”
秦老大见着妹妹的模样,赶紧蹲在了妹妹前面,由着秦淮茹扶着背起了妹妹。
秦淮茹在前面领着,秦老大背着大哭的秦京茹,老秦跟在后面,秦老二则是抬着车子。
这就像西天取经的师徒一般,倒是让院里人看了个大热闹。
因为有秦淮茹领着,这会儿门房倒是没有人拦着了,一路到了前院儿。
好家伙,今天是热闹他妈给热闹开门,热闹到家了。
秦淮茹刚一进门,就见三大爷坐在院子里泪眼八叉儿地看着停在窗户底下的车子,嘴里骂着蹲在屋门口的闫解放。
“你说!咱家还趁个啥!不就趁这台自行车嘛!”
他休息了几天,许是李顺的药够劲儿,这会儿已经能走路了。
可刚一出门,呦!车轱辘瓢了。
这得是多大的撞击力才能把车轱辘怼成这样儿啊。
不用想,这车子就老二骑来着,准是他。
他这么一开口骂,闫解放只能老老实实蹲在门口听训了。
秦淮茹哪里有时间看热闹,先一步跑进了李家。
“李叔,您回来了,太好了”
秦淮茹慌慌张张地进来,李顺正端着茶杯喝水呢。
他也是刚到家,被冲进来的秦淮茹吓了一跳。
没等李顺说话,秦淮茹支着门帘子,对着后面的秦老大说道:“快把京茹背进来!”
秦老大听令,背着妹妹就进了屋。
秦淮茹见李顺愣住,赶紧解释道:“李叔,京茹的脚被车条掩了,到门口又磕了一下,您给看看”。
李顺听见这话,赶紧放下茶杯,示意秦老大把秦京茹放在条凳上。
秦老大放下妹妹还想着帮忙,却是被秦淮茹拉住了。
“你先出去,一身土往哪儿摸?!”
秦老大讪讪地退了一步往门外去了,这会儿他爹正站在门口要进不进的样子。
“爹,大姐不让进”
老秦瞪了儿子一眼,随后掀开门帘子走了进去。
这会儿李顺已经把出诊箱子拎过来了,查看了秦京茹的额头和手上的伤,这会儿正准备查看那只担在条凳上的脚。
秦京茹现在还抽泣着,委屈的眼泪唰唰地下。
一半儿是疼的,一半儿是被她爹和哥哥气的。
李顺拿着剪子给袜子剪开了,露出了里面肿成馒头似的脚。
刮破皮肤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了,李顺再次处理的时候秦京茹又疼了一遍。
老秦皱着眉头站在一边,对着闺女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秦京茹堵着气扭过了头不去看她爹。
老秦哪里会容忍子女这种态度,抬手就要打。
“二叔!”
秦淮茹推开老秦打向秦京茹的手,厉声说道:“没见着京茹啥样了,咋还想着动手呢!”
“哼!她自找的!”
老秦指着秦京茹骂道:“是我让你跑的嘛!你还学会躲着你爹了!没良心的玩意儿!活该!”
“唔~~~”
秦京茹听见她爹骂她又哭了起来,脸上的灰还没擦,这会儿已经哭成大脸猫了。
李顺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老秦一眼,随后从药箱子里拿出酒精和药棉开始给秦京茹冲洗伤口。
“啊!”
酒精一擦到脚面上秦京茹就受不了,捂着腿就往回撤。
秦淮茹走到这边蹲下身子固定住了秦京茹的腿,让李顺方便处理。
“您要打要骂等她处理完伤口,然后领回家收拾去,现在发作给谁看呢!”
秦淮茹可不给她二叔留面子。
老秦瞪着眼睛指着秦淮茹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把她的心都勾到城里来了,爹妈都不要了”。
“是,是我的错,就不该给她介绍对象”
秦淮茹也被吓的够呛,真要是把秦京茹的腿脚别折了,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这会儿边抹着眼泪边说道:“但现在是在人家,你先让她把伤处理了,一会儿你想骂把闺女接回家去骂”。
“哼!”
老秦背着手,瞪着秦淮茹道:“你想的多好,巴结厨子把你妹妹勾到城里来了,现在磕了碰了倒想着一推三六五”。
李顺给清理完脚上的伤口,又给涂抹了药膏,随后用纱布缠了。
“抬起头我看看”
李顺没有搭理身边的争吵,继续给秦京茹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李叔,我脸上会不会留疤啊?呜呜~”
秦京茹这会儿看着被抢破的双手,哭着问了李顺。
听见闺女这话,老秦在一旁着急地骂道:“秦淮茹,你瞧着,你妹妹找不着婆家,我点你家房子!”
“去!去!”
秦淮茹猛地站起身,指着门口骂道:“我房子就在后头呢,你去点!”
老秦被侄女喊的吓了一跳,随后跳脚儿就要骂街。
可秦淮茹先一步指着她二叔说道:“借你俩胆儿!你敢在这院儿里点烟袋锅子我都抓你进去蹲大狱!”
李顺被这两人吵的耳朵疼,皱着眉头看了看哭的梨花带雨的秦京茹。
“留不下,就是个小口子”
秦京茹来了几次了,李顺认识这姑娘,也听刘茵说过这孩子的事儿。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秦京茹想要嫁进李家,刘茵已经知道了。
且不说门当户对的事儿,就是这教养,李顺也是不会让秦京茹给他任何一个儿子的。
处理完额头上的,李顺又给处理手上的伤口。
秦京茹两只手上的伤口比较严重,因为是被碎石抢破的,得把碎石子清理出来。
这就需要酒精了,疼的秦京茹“哇哇”哭。
老秦和秦淮茹的争吵声,秦京茹的哭声,外头儿院里三大爷的喝骂声,真的是热闹啊。
“怎么这么多石子啊?”
李顺皱着眉头用镊子翻找着、清理着。
刘茵站在一边接茬儿道:“也不知道谁在墙根儿倒了不老少碎砖头儿瓦块子啥的”。
“还能有谁”
秦淮茹眼睛看了一眼对门儿的闫解放。
老秦这会儿跟着侄女的视线看过去,见倒自己灰土的小子坐在那边。
“就是他!”
老秦愤愤地说道:“要不怎么说你们城里人坏下水,倒灰土故意往我们身上倒,有你们这样的嘛!”
秦淮茹懒得搭理他,指着门外说道:“训人的那个是他爹,你去找他吧”。
老秦一晃脑袋,指着秦淮茹说道:“你也甭跟我扯别个,还是这俩王吧蛋草的告诉我老六是怎么跑的,你们家那老混蛋是怎么遮掩的”。
说到这儿老秦就是一肚子火,指着秦淮茹说道:“别看你过的好,你六亲不认啊!”
秦淮茹扭头不看他,嫌他嘴巴臭。
“你们家那个老东西,告诉门房你们不在家,就是不让我们进”
说着话还叉着腰骂道:“你以为你躲着我就回去了是吧!”
“行了,回去擦擦脸,但别着水”
李顺将纱布缠好,随后便开始收拾桌子上的工具。
“谢谢李叔”
“好好,好好养养,别冻着”
李顺点着头跟秦京茹应了两句。
秦淮茹走到这边客气着问道:“李叔,谢谢了啊,您看给多少诊费?”
“哎,回去吧”
李顺将秦淮茹的手挡了回去,指了指秦京茹道:“带你妹妹回吧”。
知道李顺的脾气,秦淮茹客气了两句,没搭理二叔,伸手扶了秦京茹就往出走。
老秦见李顺给看了病没要钱,不由得尴尬地哽了哽嗓子。
刚才他还说城里人不好呢,这会儿城里人给他闺女看病却没要钱。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啊,这打脸打的太快了。
见这会儿大夫不搭理他们,便也就悻悻地出了门。
“唉~”
刘茵叹了一口气,拿着扫帚和铲子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了,又拿着抹布把凳子和桌子擦了。
“人的命,天注定啊”
李顺看了看老伴儿,说道:“别说这个”。
说完刘茵,李顺又把目光看向了门外,因为这会儿傻柱从垂花门进来,前院儿彻底热闹了起来。
——
要说天黑的的早,还得是钢城的天黑的早。
于敏回到俱乐部,看了一眼正在准备今晚乐曲的乐团和正在收拾下面桌子的职工,交代了几句便上了三楼。
“关哥”
“嗯”
正站在窗户前往外面往下面看的男人应了一声,但并没有转过身。
于敏小心翼翼地关了房门,随后走到办公桌前面站定了。
“粮食已经开始往炼钢厂运送,周亚梅一家都在炼钢厂的宿舍”
“那个满德杰在站前招待所,小桃在里面,我让老刘带了人去只应了”
……
于敏先是说了现在的情况,随后又从下午从这里出去开始汇报。
先前的情况没有汇报是因为他跟满德杰在小舞厅里聊的时候关哥就在隔壁。
“你不觉得时间有点儿急了嘛”
窗边的男人在于敏说完后点了一句。
于敏愣了愣,随后问道:“关哥,您说说……这满德杰有问题?”
“呵呵”
关哥转回身,看了于敏一眼,道:“我可没说他有问题,不过这时间卡的太紧了”。
说完这句话,关哥走回到沙发边上坐下,接了于敏的点烟。
“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钢城,能给突然出现的付家人办这种事情,而且要在这两天之内办妥,他哪里来的信心?”
关哥说完这个问题,随后便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着于敏。
于敏则是站在茶几对面思索了片刻回道:“我也一直在怀疑,可所有的疑点都能对得上”。
“这个满德杰的单位我已经让小王给京城打电话了,他带来的人有一个已经去了吉城,小王见着他上的火车”
“付家那边……”
于敏迟疑了一下,道:“吴凤贤的身份是京城那边确定的,虽然没有具体的,但我能看得出,这女人非富即贵”。
“呵呵”
关哥轻笑了一声,示意于敏继续说。
于敏汇报道:“至于办事的信心,我看着路数没什么新奇的,找不到咱们,我估计他要收零了”。
这个收零是他在市场上亲眼见着满德杰要操作的,甚至有可能直接找粮食局。
解释完自己的观点,于敏见关哥没有反驳,又继续说道:“关哥,我想加加码”。
关哥用夹着烟的手微微抬起,示意于敏说。
“吴凤贤手里还有半箱黄金……”
于敏的眼睛转了转,道:“粮食有点儿吃亏,我想用西药顶进去”。
“你就那么确定他能搞来牛羊肉?”
关哥倒是没有在意他的提议,也没有在意是粮食还是西药。
无论把什么送上火车,最终要得到的,只能是那些牛羊肉。
现在东北还有两个月的冰冻期,如果处理的好,这些肉有可能让仓库里存货的价值翻两翻儿。
“我信不过他们所有人”
于敏看着关哥,从怀里拿出了那张押金条放在了茶几上。
“但炼钢厂有押金在,我怎么都不至于输”
关哥伸手将押金条按住,沿着桌面挪到了跟前看了起来。
“是这个满德杰交的押金?”
“是”
于敏点点头,道:“他交了一万,吴凤贤交了半箱,数量是十五斤”。
关哥点点头,问道:“安全吗?”
“关哥,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
于敏皱着眉头说道:“钱毕竟不在咱们手里,按照财务制度,满德杰拿押金条,拿公章,换押金”。
“炼钢厂不用担心”
关哥点点头道:“他们也得按照游戏规则玩儿”。
“是”
于敏继续说道:“押金条在咱们这儿,公章在招待所周亚梅那儿,满德杰在火车站,想要动押金,这三条必须凑齐,要搞小动作,咱们的人不会不知道”。
关哥点点头,道:“加大这个满德杰的监视力度,不行的话让聂连胜帮帮忙”。
听见关哥提起聂连胜,于敏的眉头动了动。
“关哥,他们的身份毕竟敏感,我还是建议让老刘他们加派人手”
“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了”
关哥将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笑着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把生意交给你,你就看着办”。
于敏也是跟着他的老人儿了,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出过差错,所以他还是比较信任于敏的。
“我毕竟不是当事人,提出的问题也不具备代表性”
关哥说起话来永远是这么的温润如玉,不疾不徐。
于敏满脸敬重地说道:“我还是喜欢多听听您的意见,这样心里踏实”。
“哎~未来终究是你们的,要勇于任事,可以谨慎些,这是好的,但不能草木皆兵嘛!”
说着话站起身,走到办公桌这边拍了拍于敏的肩膀。
“可以多听别人的意见,但也要有自己的主见”
“那……”
于敏看着关哥的眼睛问道:“如果明天吉城的两车药材到了,这加码的事儿……”
“我说了,都交给你,你看着办”
关哥很是信任的眼神,看着于敏点点头。
“谢谢关哥”
于敏满脸被信任的激动,笑着说道:“这箱黄金我不弄到手一直不甘心,等拿回来我就送您家里去”。
“呵呵呵”
关哥拍了拍于敏的肩膀,道:“我就这么点儿爱好,还就让你给抓住了,呵呵呵”。
“嘿嘿”
于敏笑着回道:“关哥对我的好儿我都记着呢,无以为报,只能让您高兴就好了”。
“嗯”
关哥点了点于敏说道:“回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早点儿把人生大事办了,到时候我送你一处房产”。
“谢谢关哥”
于敏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跟关哥道了一声谢,随后便指着门外说道:“那我出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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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屋里的关哥说道:“用人之际,你嫂子那几个兄弟你看着给安排吧”。
“是!”
于敏来不及多想赶紧应了下来。
等走出房间关上门以后,于敏的脸上是各种颜色。
刚才关哥提及聂连胜的时候他就忍不住要往关哥的脸上看。
这会儿关哥又提起钟家那几个小舅子,他的心里更是一阵荒唐般的的感觉。
如果有一天,关哥知道了那件事……
嘶~
于敏打了一个冷颤,抖抖身子下楼去安排了。
——
“哒哒哒”
“满经理!”
“说!”
“到饭点儿了,咱们……”
“滚!”
大春儿的话还没说完,就从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大喝:“不知道老子忙着呢么!”
闻三儿确实忙着呢,这可是奉旨……那啥那啥呢,回到房间便开始“忙”了起来。
小桃也是有些惊讶于这位满经理的猴儿急,可这是于主任安排的任务,她不敢不做。
被闻三儿拉住手,一场持久战便开始了。
大春儿撇了撇嘴,嘀咕了几句,刚想要走,却是又转回身附耳贴在门上偷听了起来。
看着站在对门儿偷听的傻大个儿,站在对面儿房间门口的老刘一脸的错愕。
这位满经理不大正经啊,就连带来的手底下人都带着江湖气啊。
大春儿哪里知道身后正有人看着他,这会儿听里面的“嘎吱”声正欢。
他也是坏,想到在火车上屋里这孙子让自己两人喝尿,心里就想着报复一下。
等到“嘎吱”声加速的时候,他又拍门喊道:“满经理!满经理!”
“干特么啥!”
“我刚下楼才想起来,要不要给你带伙食回来啊!”
“滚!带你姥姥个屎!”
大春儿听见屋里声音停了,捂着嘴“酷酷酷”地笑了起来。
“我姥姥都死八百年了,这玩意儿上哪儿给您整去啊~”
他跟门口儿这儿笑的正欢呢,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只见闻三儿披着衣服,手里拎着鞋,看着惊吓的大春就要打来。
大春儿傻是傻,可身子巧,见着闻三儿出来他就往后撤了一步。
等闻三儿追出来扔鞋打他的时候更是沿着楼梯跑下楼去了。
按照于主任的要求,对面的满经理,和他的这个手底下人都是被监视的对象。
老刘让身后的人接班,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就好像无意间出门似的,老刘的眼睛往对面儿房间里瞟了一眼。
因为门大敞四开着,老刘已经看见了躺在床上正看着这边的小桃。
在确定小桃正常以后,老刘与捡鞋回来的满德杰撞了个满怀。
“哎呦!对不起啊!”
老刘赶紧道歉,随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路,擦着闻三儿的侧面往楼下去了。
闻三儿眯着眼睛看了看老刘的背影,随后翻了翻兜儿。
好在他所有的东西都在包里,他刚才已经感觉到了这人有问题。
只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宜静不宜动,看了一眼这人刚才出来的房间,闻三儿趿拉着鞋走回了房间。
“再战!”
这里的情况闻三儿清楚,但他更知道要演好自己的角色,不然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能走到这一步,他也是觉得万幸。
万幸自己的运气好,万幸那损小子算计的好,不然今天他可能就得交代在那个俱乐部。
大春儿却是全然未觉今天有什么危险,只是觉得这么满经理不是好人罢了。
笑呵呵地下了楼,找了一处面馆走了进去,点了一碗面条就开始吃。
站在门口抽烟的老刘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大春儿。
他还本以为这个傻大个是出来打电话或者传递消息的,可特么进了屋就开吃,看得他都饿了。
“老刘?”
“于主任”
老刘听见身后的声音转头一看,却是于敏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转头看了一眼面馆里面,老刘赶紧给于敏打手势。
于敏一见老刘的示意,伸手拦住了跟着自己的钟家五虎。
上次钟家被李学武收拾了一顿,老钟终于认识到了什么是差距。
所以回去以后“痛改前非”,决心让五个儿子都进这种强力部门。
央求着妹妹几次,终于是把老大安排进去了。
这会儿于敏抓了秦老大的肩膀示意他过去跟老刘交接。
秦老大走过去,借着点烟的工夫由着老刘给交代了盯梢的目标,随后便站在了那里,换了老刘去跟于敏汇报。
“主任,您怎么来了?”
“不太放心”
于敏带着老刘往黑暗的地方走了走,指着身边的四人说道:“给你带几个人,今晚要把人给我牢牢地盯住了”。
“是”
老刘点头应了一声是,随后跟新来的这四个人交代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于敏站在一边听着,眼睛看着钟老大那边,防备着饭店里的人出来。
等老刘交代完,于敏问道:“知道满德杰在干什么吗?”
“呵呵”
老刘轻笑了一声,眼睛看向了招待所的方向,道:“在干……小桃”。
于敏咧咧嘴,也是笑了起来。
正常就好,正常就好,只要挺过明天,只要粮食发走,只要保管好押金条,只要盯住满德杰!
虽然他心里一直都在怀疑这个满德杰,可他的心里又一直都在强调满德杰出现的合理性。
是于敏自己给自己催眠,所有的怀疑都由他自己的所见所闻引发出所想给解释了。
可以这么说,于敏要想的东西都是以闻三儿和娄晓娥为主演,周亚梅携儿子为配角,再带上大强子和大春儿两个跑龙套的表演给他看的。
如果光是他们几个演当然不成,这里面客串演出的董文学给这场演出的信任度加了不少的分。
于敏是怎么也想不到,炼钢厂还能配合他们骗自己?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关哥影响不到炼钢厂,但也不是好惹的。
董文学再是过江龙,也不能乱杀地头蛇。
“董书记,该吃饭了”
“好”
董文学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文件放下,站起身走到餐桌旁。
他现在已经习惯服务员小王每天给他准备好晚饭再叫他吃饭了。
最开始的坚持也被小王一次次的软磨硬泡下变成了坦然。
小王将筷子递给董文学,随后便去收拾董文学今天换下来的衣服。
“董书记,衣服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吧?”
“没有”
董文学应了一声,随后说道:“我的衣服不用总洗,没怎么脏呢”。
“那咋行”
小王笑着回道:“您的形象就代表我的工作成绩呢,要是让主任看见您衣服脏了,还不得说我没有照顾好您啊”。
“呵呵”
董文学知道这小王是个能说会道的,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这个。
他的衣服只要脱下来就没有隔天儿的,当天晚上都是由小王洗出来给熨烫平整。
每天早上要穿的衣服也都是由小王给准备好放在床头,出门前也是由着小王给检查一下形象。
如果换做是李学武在这儿,一定会想起他也有这么一位贴心人。
董文学难道察觉不出这个服务员的意图吗?
怎么可能,董文学的出身和经历哪里是一个小服务员能糊弄得了的。
可谁又能拒绝一个十八九岁年轻貌美的姑娘每天伺候着自己的衣食起居呢。
董文学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这姑娘奔着自己啥来的,当然也知道京城还有老婆孩子等着自己。
所以他在享受这种服务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认同和逾越。
董文学和小王两人各自心知肚明,可就是不说出来。
小王就傻吗?
也不是,她当然知道董文学有家室。
而且看房间办公桌上的相片就知道,董文学的爱人地位不低。
她没想过能直接从董文学身上获得什么,可在董文学慢慢习惯于她的服务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她想要的。
刚才说的,招待所的主任,哪里会批评她。
她现在是董文学的服务员,招待所里的人都开始巴结她了。
之所以那么说,是让董文学知道,她明白自己的地位,不会在工作中犯错误,等待董文学给她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人际关系不就是以这种拉扯为常态嘛。
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可猎手与猎物之间在博弈的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是猎物,谁是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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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26章 那是头倔驴
第426章 那是头倔驴
于敏正在伏击自己的猎物,闻三儿也在等自己的鱼上钩,而老秦已经见到自己的猎物出现了。
“何雨柱!你滚过来!”
秦淮茹刚扶着妹妹走到三门口就听见自己二叔“嗷~~~”的一嗓子喊出了傻柱的名字。
她这么一回头,却是瞧见二叔带着两个儿子要去抓傻柱。
而傻柱这会儿正拎着秦京茹的小包袱和一只鞋子站在垂花门口。
这会儿院里人都看了过来,就连一直训个不停的三大爷都被老秦的喝骂声打乱了节奏。
他是文化人,训儿子也是不带脏字的。
更是要以大道理将儿子训的一句话都反驳不了的。
哪里有老秦这种杀伤力,现在就差带祖宗娘了。
老秦看见傻柱手里的东西更是急眼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
好啊,感情昨天没有去送彩礼,这厨子想的是“0元购”啊!
这鞋子和包袱都是自己闺女的,在他手里,一定是哄骗了自己闺女,要来个先上车不买票。
他可是个聪明人,他们村十里八乡的哪个能骗得了他。
这里面一定也有那秦淮茹的坏主意!
当然了,他自己闺女也一定不是什么好心眼子。
自己闺女想的一定是跟这厨子结了婚,那钱不都是她的,要是给了自己娘家,她还不是得吃亏!
傻柱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干笑着解释道:“秦淮茹她们两个在路上摔了,这不我正巧遇见就给捡回来了”。
“真巧啊!”
老秦抓住傻柱的手,眯着眼睛说道:“说的比唱的好听!编,你继续编,我看伱能编出什么花样儿来”。
老秦的两个儿子见老爹上手,也是一左一右钳制住了傻柱。
傻柱看了看老秦爷仨儿,不说让一只手吧,也可以说分分钟拿下。
但不能这么做,事情还是因为他起来的呢。
傻柱对着站在门口的秦淮茹姐俩儿说道:“哎呦,秦姐,你快给解释解释啊!”
秦淮茹看着要闹起来的二叔,只觉得心累。
“二叔,你想干啥!”
秦淮茹松开了扶着妹妹的手,走回到垂花门一杵子怼开了秦老二,随后抢了傻柱手里的小包袱和秦京茹的鞋子。
“没你的事儿,该干啥干啥去!”
对着傻柱说了一句,秦淮茹又去拉二叔的胳膊道:“有什么事儿家里说去,跟这儿现眼还没现够啊!”
“你给我松开!”
老秦看见傻柱就看见三个儿媳妇儿了,就看见一堆大孙子了,哪里会轻易放过他。
这会儿拉着傻柱的手说道:“你把彩礼钱给我!”
傻柱瞪着眼睛看着老秦,又看了秦淮茹,最后看向了秦京茹。
三门的秦京茹流着眼泪扭过头,由着从中院儿跑出来的棒梗搀扶着往贾家挪去。
秦淮茹则是怼了一杵子不撒手的秦老大,随后横在傻柱和自己二叔之间。
“二叔,人家何雨柱不订这门亲了,你跟人家要什么彩礼啊!”
“胡说!”
老秦任凭秦淮茹吊在他拉着何雨柱的胳膊上也不撒手。
这会儿指着何雨柱说道:“你说,是不是你来我家提亲的,是不是你说要给二百一十块钱彩礼的!”
傻柱是个好面儿的人,以前大家都在背后说他和秦京茹的事儿,他还装疯卖傻当不知道,过去就过去了。
可今天算是被秦京茹她爹给做实了。
要是旁的事儿,依着他的性格,谁要是敢这么跟他来,他准一电炮打过去。
可今天不行,因为确实是他主动去秦京茹家提的亲,也确实是他亲口答应的彩礼钱。
可经过秦淮茹的那句警告,经过今天一天的冷静,他那股子热血已经凉了,已经从牛角尖里出来了。
这男人的血要是凉了,智商也就回来了,你再想从他兜里掏钱,呵呵。
看着混不吝的老秦,傻柱只能无奈地说道:“是我,是我提的”。
“你看!拿钱!”
嗯???
三大爷,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正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三大爷听到这个词儿就是一愣,他有点儿耳熟啊,这不是他的词儿嘛!
随后转头看向正站在屋门口看热闹的二儿子训道:“你看啥!拿钱!修车!”
闫解放见着父亲突然找自己要账,又蹲下了身子,把头埋进了裤裆里。
那车轱辘最少二、三十块钱,他拿啥去修。
傻柱现在的耳朵嗡嗡的,老秦吵,秦淮茹吵,那边的三大爷家也吵。
今天这前院儿就跟唱堂会似的,进院的一大爷从大门口就开始听,一直听到进垂花门。
“这是干啥呢?”
一大爷背着手跨过门槛子站在了台阶上。
院里突然进来人,这几个喊叫的也都不喊了,一大爷在这院里还是有些权威的。
秦淮茹松开了二叔扯不开的手,给一大爷说了情况。
“先把手松开,你拉着他就能解决问题啊?”
一大爷听完皱了皱眉头,他今天在食堂看见傻柱就知道不对,没想到回到家就出事儿了。
“你谁啊你!”
秦老大这会儿能跟了,见着有人横插竹杠便嚷了一句。
可他刚嚷完又被秦淮茹怼了一杵子。
秦淮茹是家里的老大,现在又是干部,秦老大还真不敢跟这个大姐叫号儿。
“边儿待着去!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秦淮茹骂了一声秦老大,随后对着二叔说道:“就这么点儿事儿,你也不想非得闹到派处所去吧?”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话这人能把事情捅到派处所。
老秦依稀知道这院里有管事儿的,还是秦淮茹男人死的时候那次他来呢,当时好像就是这位给张罗的。
一大爷见场面控制住了,便对着傻柱问道:“你不是说去提亲嘛,怎么没去?”
老秦也想问这个问题,见这管事的问了,便盯着傻柱等着答案。
傻柱苦着脸说道:“还提啥亲,我这边刚张罗了钱,秦京茹就要死要活的,我还真能像以前的地主老财逼死人啊”。
听见傻柱这话,老秦也是愣了一下,瞪着眼睛嚷道:“放你的狗臭屁!谁逼死人了!”
傻柱甩开了老秦抓着的手,指了指后院说道:“您自己问去吧”。
一大爷皱着眉头看了看傻柱和秦淮茹,道:“何雨柱应该不会说谎,这里是不是有啥误会”。
说着话看了看秦淮茹,道:“淮茹,带着你二叔回家慢慢说”。
老秦眯着眼睛盯着傻柱,道:“你跟我走,咱爷俩儿唠唠”。
秦老大和秦老二又要过来,却是被一大爷挡了一下。
一大爷拍了拍傻柱的肩膀道:“去吧柱子,把事情说明白了,无论做啥,有始有终,这事儿去派处所也不光彩”。
傻柱得了一大爷的交代只好跟着老秦他们往中院儿去了。
这会儿没了老秦他们伴奏,三大爷也没心思跟儿子较劲了。
葛淑琴从屋里走出来要扶着他站起来,却是被他闪开了。
这会儿人多,他也是没好意思再说。
今天他出来遛弯儿,突然发现那边房子的窗子被捅开了。
当初老大结婚是他做主将窗子堵住的,今天这窗子重新打开,他的心里老不得劲儿。
虽然他一直没有承认这个儿媳妇儿,但不得不承认,葛淑琴在家这几天做的挺好的。
因为小产,老伴儿心疼着不让干活儿,可她还是主动帮忙照顾他。
家里就这么几个劳力,闫富贵也是叹了一口气不想再多管多说了。
——
中院,贾家。
今天这寡妇门前可算是“是非”爆表了。
老秦带着两个儿子坐在圆桌旁,秦淮茹站在里屋门口,里屋是贾张氏带着几个孩子。
而当事人秦京茹躺在床上,傻柱则是坐在老秦三人的对面儿。
“说说吧,到底咋回事儿?”
老秦将手里的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随后对着坐在对面儿的傻柱问了一句。
傻柱转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秦京茹。
这会儿秦京茹头上包着纱布,手上颤着纱布,一只脚上也缠着纱布。
样子是又好笑又凄惨。
“是我的错”
傻柱先是承认了错误,点头道:“她进城来我以为是跟我置气来了,就想着非结这个婚不可,没问她,就去提亲了”。
秦京茹听见傻柱的话把头扭向了一边,现在她恨所有人。
老秦眯了眯眼睛,问道:“怎么又不结了?”
“结不了了”
傻柱看了一眼秦淮茹,道:“秦姐昨天劝我的那句话我才知道,要是非结这个婚,秦京茹非要闹不可,到时候也过不下去”。
“你怎么就知道过不下去!”
老秦看着傻柱,用手掌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你拿我闺女的名声当什么了?”
秦淮茹见傻柱的模样,开口道:“二叔,是我劝……”
“我劝你少管闲事!”
老秦没等秦淮茹说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指着里屋的贾张氏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省的以后回村儿让人家说你让你二叔在大门口蹲了一天的墙根儿,吃了一天的灰,再得一个六亲不认的好名声,给你爹长脸!”
秦淮茹也知道今天自己家理亏了,转头瞪了里屋的婆婆一眼。
贾张氏这会儿昂着脑袋嚷嚷道:“合着我们家就欠你家的啊?”
“妈!”
“你不让我说话啊!”
贾张氏这会儿也火儿了,怼了秦淮茹一句,随后坐在炕上隔着小窗户对着外屋嚷道:“你闺女在这儿白吃白喝的,我还得供着你们白吃白喝的?你是谁啊你!”
老秦瞪着眼睛喊道:“她秦淮茹是老秦家的姑娘,我是她二叔!这是她应该的!”
“呸!狗屁二叔!”
贾张氏指着傻柱嚷道:“秦淮茹该你的啊!给你们家京茹介绍的对象就坐在这儿,要房子有,要工作有,要体面有,还得怎么着啊!”
秦淮茹见婆婆要说难听的话,赶紧进屋要制止,可贾张氏是个不让份儿的,还能让老秦在她家咋呼了?
“是你们家闺女眼界高啊!她奔着……唔唔唔~”
贾张氏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秦淮茹捂住了嘴。
婆婆说谁都行,千万不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贾张氏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差点儿惹了祸,拍了拍秦淮茹的手,示意她松开。
秦淮茹这会儿也松开了手,总不能不让婆婆喘气吧。
再一个,秦淮茹现在也想了,今天要是没有一个能钳制二叔的,今天依着二叔混不吝的性格非要闹起来不可。
索性也就来了个以毒攻毒,以恶制恶。
关门,放……那啥,请婆婆出马~
贾张氏见儿媳妇儿松手了,便接着嚷道:“我们家淮茹现在是干部身份,不稀得跟你一般见识!”
老秦一扔烟袋锅子,横着眼睛嚷道:“她秦淮茹就算是当了太皇太后她也是我的晚辈,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你能说,可你回家说去”
贾张氏指着老秦说道:“你不是在家说我们淮茹进了城忘了本了嘛,不是说淮茹学坏了嘛,那你有脸别上我们家来啊!”
说着话跳着脚儿地指着老秦嚷道:“啊!你在村里数落着她,还想着我供你吃饭?吃狗屎吧你!”
老秦被贾张氏的话怼的嗓子疼,这话他就在家训闺女说了,谁告诉这边的不用问了。
“我数落她怎么了,她就是忘本了,她就是学坏了!”
老秦点了点躺在床上哭唧唧的秦京茹说道:“要不是她回去显摆,勾搭我们京茹来,我们京茹能躺在这儿嘛!”
说着话看向对面的傻柱就想数落两句。
可就像贾张氏所说的,这姑爷在农村家庭出来的姑娘看,也是标准的了,还想找啥样儿的。
“你说!”
老秦指着傻柱问道:“你说现在怎么办?”
傻柱一看这是要讹人啊。
“我不知道”
傻柱的劲儿也上来了,他错他承认,但讹他,拿他当傻子可不干。
“我是没结婚,可我第一次跟秦京茹相亲她是答应了的,是她在彩礼上反了悔”
“第二次我上赶着给彩礼,是她没相中我啊,不要啊!”
“谁说不要的!”
老秦点着傻柱说道:“你现在点钱,我明天押着她去跟你办手续去,我看她要不要!”
说着话还瞪了一眼在那边躺着哭的秦京茹,道:“反了你了呢,我是你爹,我说话就得算数!”
“二叔,你这不是蛮不讲理嘛!”
秦淮茹皱着眉头说道:“你看看京茹那个样儿,她不喜欢何雨柱,到最后不是逼着活人上吊嘛”。
见二叔还要嚷,秦淮茹也严厉了语气。
“她来城里就不是奔着结婚来的,她是为了找工作”
这话老秦还是第一次听说,咬住了嘴里的话听着秦淮茹继续说。
“我今天也训她了,我能给她的就两条路,要么跟我介绍给她的何雨柱结婚,要么跟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呜呜呜~”
秦京茹躺在床上哭喊着说道:“你们为什么非要逼着我嫁给一个傻子呢!我就是不要他!”
老秦看向秦淮茹问道:“你能给你妹妹介绍工作?”
“不能!”
秦淮茹没给二叔往下说的机会,直接一口否定了。
她知道她二叔是个什么德行,一个秦京茹就够麻烦的了。
要是说能给秦京茹介绍工作,这二叔能把几个儿子都塞过来。
老秦皱了皱眉头,看向对面儿的傻柱问道:“那你给个准话儿,这婚到底结不结?”
傻柱看了看老秦,又看了看秦淮茹,最后看向了秦京茹。
“滚!”
秦京茹现在恨死他了,要不是他去乡下,家里人哪会追到城里逼着她。
傻柱苦着脸点点头,道:“得嘞,我滚”。
“等会儿!”
老秦敲了敲桌子,指着门口要走的傻柱说道:“你就没责任嘛!”
“啥责任!”
傻柱指了指床上躺着的秦京茹说道:“要不你劝你闺女给我,我给你负这个责任”。
“滚!我死都不会给你!”
秦京茹哪里会让傻柱占了自己的便宜,硬挺着坐起来指着傻柱喊了一句。
“还是的啊!”
傻柱对着老秦说道:“婚姻自由可不是说笑的,是你想蹲笆篱子还是想送我去蹲笆篱子?”
“不行!”
见傻柱又要走,老秦敲着桌子对着傻柱喊道:“你得补偿我们!”
“耽误两天工!我们的路费钱!”
听见自己爹说了,秦老二嚷道:“还有请媒人喝酒钱!”
秦淮茹瞪了秦老二一眼,随即对着二叔说道:“二叔,你跟人家要得着钱嘛,你耽误工来城里不是办你闺女的事儿啊!”
“还有请媒人的钱呢!”
见着大姐向着别人说话,秦老二不愿意了,跳着脚儿地强调着自己的理由。
“边儿待着去!”
秦淮茹瞪了一眼堂弟,道:“请媒人是给谁请的?”
坐在里屋的贾张氏“呸”了一声道:“活不起那个架势了!哼!”
傻柱觉得自己就够混不吝的了,没想到今天遇见对手了。
“得了~”
说着话转回身,走到秦京茹的床前说道:“咱们不白认识,今天赶上你受伤了,这两块钱你自己买点儿补品,算我一点儿心意”。
将手里的两块钱放在了秦京茹的手边,傻柱转身就走。
“谁要你的臭钱!”
秦京茹抓起那钱就照着傻柱的背影扔去。
眼瞅着那钱落地,秦老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赶在大哥过来前拾了起来。
见屋里人看着他,尤其是大姐的眼神,秦老二狡辩道:“这……这是他补给我们的!”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都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自己这两个兄弟真照这么去了。
看着傻柱离开,秦京茹用袖头子擦了一下眼泪,道:“我要留在城里”。
“留个屁!”
老秦微微昂着头,他也是一天没吃饭了,这会儿也没了喊的力气。
“这城里有你家啊?有你爹妈啊?你得饿死在这儿”
“我认可在城里饿死,也不想在农村麻木”
秦京茹抽了一下鼻子,看着窗外说道:“城里没有我家,可村儿也没有了,城里没有我爹妈,村里就有了?”
“你瞅瞅你说的是什么混蛋话!”
老秦指着闺女骂道:“你连家都不要了,连爹妈都不认了?”
秦京茹空洞着眼神,说道:“我回家就是要给大哥换亲的,哪里是我家,我爹拿我卖钱,哪个又是我爹妈?”
“你混蛋你!”
老秦被闺女气的暴跳如雷,站起身子就要去打人。
可一天没吃饭,冷不丁地站起来,脑袋便是一阵眩晕,眼睛冒金星。
“爹!”
秦老大也饿,可他是大小伙子,一把扶住了他爹。
秦淮茹见二叔也要倒,赶紧过去看了看。
其实也不用看,就是饿的,饿的嘴里都冒酸水了,眼睛都冒金星了。
“妈,整饭吧”
“不整,喂狗也不给他们吃~”
贾张氏才不伺候这几个白眼狼呢。
可秦淮茹哪里会让自己二叔真的饿着肚子回去,那她以后真的甭回村了,她爹都不认她。
甭说这叔辈二叔,就是村里来的两房事情,那也得招待,这个时候就这么个道理。
要不怎么说这个时候的城里人都怕穷亲戚呢。
秦淮茹指使不动婆婆只能自己来了,知道仨人儿一天没吃饭,特意多和了棒子面。
好家伙,四十多个窝窝头儿,那爷仨儿就干了三十多个。
这还不算一大盆稀米粥,直接见了底儿。
给贾张氏吃的直咧嘴,这都够她们家一周的伙食了。
吃完了饭贾张氏抢了秦淮茹要去洗的碗,示意她赶紧处理她二叔的事儿。
这都赶黑了,要么走,去赶晚上下集市的马车,要么留,赶紧给找睡觉的地方。
秦淮茹擦了擦手走回到桌子边坐下,看着对面打饱嗝儿的爷仨道:“吃好了吧二叔?”
“哼~”
老秦哼了一声,道:“窝窝头配咸菜,你这干部当得都没有村里的干部牛气~”
秦淮茹点点头,道:“是,我没能跟,那以后您别来了~”
“你怎么说话呢这是!”
老秦指着秦淮茹嚷道:“跟你二叔就这么说话是不是,我回去真得跟你爸好好说道说道了!”
“行,你让我爸来城里打我”
秦淮茹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我是在城里过日子,我爸那儿一年我能回去几次,族谱上也没我的名字,坟都不用我上,我还怕你扒扯我?”
听见侄女的话老秦愣了愣,他也是没想到秦淮茹能这么绝。
嘿!绝的在后头呢。
“以后你们家有点儿啥事儿别找我啊,找我也不去,京茹你们一会儿就抬走,我们家孤儿寡母的没地方搁你们”
“你要赶你二叔走!”
“不是您说我没能跟的嘛!”
秦淮茹转头对着棒梗说道:“去给你小姨穿鞋,你二爷要走了”。
“我不走!”
“我不走!”
嘿!真是亲爷俩儿啊,异口同声地喊着不走。
秦淮茹瞪了瞪眼睛,对着秦京茹说道:“你爸在这儿坐着呢,说我勾着你来城里,今天可得把话说明白了,你是自己来的还是我写信叫你来的!”
秦京茹的眼泪就没断过,坐在床上抽泣着不言声。
秦淮茹又看向二叔说道:“你闺女在这儿坐着呢,有话你自己问,我是不是就张罗给她介绍何雨柱了,她不同意我是不是撵她回家了!”
老秦说不过侄女,这会儿梗着脖子说道:“我不走,大半夜的你让我去哪儿?”
“爱去哪儿去哪儿,我这儿有地方搁你啊?”
秦淮茹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她也知道,今天不趁着这会儿把二叔镇住,那这个大院儿就搁不下他二叔了。
“婚不结,就赖在我家啊,你是我闺女啊,我得养你啊!”
骂完秦京茹又说她二叔:“你自己闺女啥样你不知道啊,真拿闺女当牲口卖啊,你那儿子就都是亲的,闺女就是捡来的呗!”
“谁说不是亲的了!”
老秦混是混,可也知道不能担这卖闺女的名儿。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当爹的不能管?”
“咋管的?”
秦淮茹不耐烦地说道:“跟人家换?或者卖二百一?”
说到这儿秦淮茹也来气,指着秦老大和秦老二骂道:“老秦家怎么有你们俩这种废物,挣不着媳妇儿靠着我们女人啊!你们还是不是男人,趁早儿死了得了!”
见大姐骂的难听,哥俩儿也不敢吱声,大姐连他们爹都敢骂,他们俩算个啥。
这话不仅骂的哥俩儿脸红,骂的老秦也没了脸。
“我是废物,可你说我咋办,还能叫你大弟打光棍儿啊!”
“自己没能跟就光着去!”
秦淮茹瞪了秦老大一眼,道:“你自己说,你忍心拿你妹妹给傻子换媳妇儿啊?”
秦老大心里怎么想不知道,可嘴上是不敢说的,要是敢这么说,他姐敢用鞋底子抽他。
“小姨!”
这边几人正说着呢,那边棒梗突然喊了一声。
他妈叫他给小姨穿鞋,他也就是做做样子,还能真撵小姨走啊。
可这会儿他没注意,小姨便把他奶奶做针线活儿笸箩里的剪子抄起来了。
“我不嫁傻子!”
秦京茹听见姐姐说傻子就来气,哭着喊道:“村里一个傻子,城里一个傻子,我就非得给傻子嘛!”
“快放下!”
老秦这会儿也慌了,这是他亲闺女。
“你这孩子要干啥!你别扎你自己了,你往你爹身上扎吧!”
秦淮茹见二叔要往前凑,赶紧要拉,可她二叔已经走到床边了。
这老秦哪里懂得哄人的道理,他认可让闺女拿剪子扎他,也不舍得闺女扎自己啊。
别看他逼着闺女结婚收彩礼,可这个时候都是这么干的。
别说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再过几十年还不是时有发生?
说是给傻子,那也是他们家穷,老秦混不吝的名声也不好,好人家儿谁要啊。
他们家几个小舅子,能要的也不敢要啊。
那傻子家说是傻,可家境好,就那么一个儿子,秦京茹去了就当家儿。
怎么都是嫁,能吃香的,老秦还能让闺女受苦去?
秦京茹也是个倔驴,眼瞅着她爹过来,拿起剪子就往自己脖子上扎。
好么,这会儿她爹吃饱了有劲儿了,一把抓住了剪子尖,血瞬间就从手指丫吧下来了。
这会儿屋里人都傻了,那血滴答滴答往被子上掉。
棒梗的心都要掉下来了,那可是他的被子啊!
看着呆傻住的闺女,老秦叹了一口气,将剪子抢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也不顾过来查看他手的侄女,苦着脸点点头,道:“爹不逼你了,你好好活着吧”。
虎毒不食子,老秦再混蛋,也不能叫自己闺女死在自己眼巴前儿。
说完这句话,老秦扒拉开秦淮茹,走到餐桌边上,捡起烟袋锅子就往出走。
“老大老二,走,回家!”
秦老大和秦老二看了看他爹的手,又看了看呆傻的妹妹,紧跟着他爹追出去了。
秦淮茹看着这一幕抬手就给了秦京茹一嘴巴。
“啪!”
这一声打的这个脆啊,直接把秦京茹打的哭了出来。
“你闹,你使劲儿闹!”
秦淮茹边往出去跑追她二叔边说道:“要死出去死去,别死我们家”。
秦淮茹气的是秦京茹太不懂事,哪有当儿女的拿自己生命逼迫爹妈的。
不孝心是一个,另一个就是太不拿自己当回事儿。
秦京茹要是真死在这床上,那贾家的日子就甭过了,秦淮茹都没脸活了。
等她跑到垂花门了,这才撵上她二叔。
“二叔!”
“回吧,我们走了”
老秦头也没回地摆摆手,径直往门外走,却是被赶来的秦淮茹一把拉住了。
“二叔,你这是干啥呀!”
秦淮茹这会儿也掉了眼泪,拉着她二叔就往李顺家走。
“你跟我来劲儿是吧,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老秦这会儿眼泪也掉下来了,一个是伤心他闺女,一个是埋怨自己没能跟。
由着秦淮茹拉扯,也是两个儿子担心扶着,这才被拽进了李家。
李顺今天可真是忙着了,刚从对面儿回来,闫富贵又气着了,脑袋疼的厉害。
李顺给把了脉,开了中药让闫解放去抓药。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闫富贵算是抓着李顺了。
以前就属他跟李顺不对付,鼻子长鼻子短的,可这次一生病,第一个想起了的就是李顺。
今天更是拉着李顺的手不放,默默叨叨地开始说起了家里的烦心事儿。
三大妈劝了两句也没劝住,只能由着老伴儿说。
李顺那是个不说闲话,不管闲事儿的人,闫富贵跟他说他还能怎么着。
一不会说闫家儿子不好,二不会说闫富贵不好,只能劝他静气凝神好好养病。
说道最后闫富贵也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直说自己没福气。
李顺也是听着劝着,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也是直到闫解放买了药回来,李顺交代了三大妈怎么煎药,这才回了家。
这进家门还没去里屋看看大孙女呢,秦淮茹又领着她二叔来了。
李顺见秦淮茹拉过来的手瞧了瞧,皱着眉头开了出诊箱又给处理创伤。
秦淮茹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音跟李顺说道:“叔,您受累,是剪子伤的”。
她也是没脸子了,家里亲戚闹成这样,在李顺面前她哪里抬得起头。
李顺没言声儿,用酒精清洗了伤口,查看了伤口的深度,又给上了止血的药,这才又给包扎了。
“别着凉,别着水,别吃劲儿,三天上一回药”
知道这是秦淮茹乡下来的亲戚,李顺又给用纸包了些药面儿。
“叔~”
秦淮茹现在哭着,提也不敢提给钱的事儿。
不说李顺给院里人看病不要钱,就单说李学武回来,李家帮了她多少忙。
没饭辙的时候可是在李家端了一个月的伙食呢。
老秦见侄女这个样子,也是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抹了脸上的眼泪。
刘茵是个心善的,给老秦和秦淮茹几人倒了热水放在了桌子上。
都不用问怎么伤的,能是秦淮茹领来的,又是这个表情,那一定是他自己闺女扎的了。
那姑娘看着就是个倔强的,甭说门当户对的事儿,单说这个脾气,刘茵也不能让这姑娘进门的。
在这一点上,李顺和刘茵是一个标准的。
赵雅芳的性格说要强,可对李学文是真的百依百顺,对待他们两口子也是真心实意的孝顺。
长媳就得有点儿这种刚强劲儿,再加上大学教员的身份,刘茵这才点的头。
像是秦京茹这丫头混横的模样,李家哪里容得下。
李家现在只有一个混横的丫头,那就是李姝。
“万般皆是命啊!”
这会儿老太太已经哄了李姝睡了,刘茵也不敢大声说话。
可到她家了,秦淮茹也不是陌生人,她就劝了两句。
“都说这儿女是前世的债,躲不过,求不得”
老秦看着大夫媳妇儿端来的热水,点点头。
“是我们没能跟了,让你们受累了”
他这个时候才说出句人话来,知道这大夫人家儿是好人呢。
秦淮茹依就着处理伤口的这会儿工夫,劝她二叔道:“今晚在这儿住一宿,我再劝劝她”。
“呵呵”
老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自己闺女我知道,谁能劝得了”。
“小时候你爸逗她,气的用手抓牛屎都要打你爸,谁说都不行,那是头倔驴”
说着说着,想起闺女小时候他不由的也瘪了瘪嘴,只觉得悲从心来。
“就依着她吧,你是她姐,你多顾着她,算二叔欠你的”
老秦抹了一把眼泪,哽着嗓子说道:“没有工作就让她给你擦桌子扫地,别饿着她就行,要是有个好人家,就说……”。
他这会儿心里难受,说起话来也是难受。
“就说家里啥都不要,只要对闺女好就成”
秦淮茹捂着嘴也哭了起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有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六亲不认。
这世上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病,那就是穷病。
压的人要不起脸,压的人直不起腰,压的人说不出话,压的人死去活来。
“二叔”
“二叔就这个德行了,你也多担待吧,谁让我是你二叔呢”
老秦站起身给李顺躬了躬身子,随后便往出走了。
秦淮茹想要再劝,老秦怎么都不留。
侄女家没地方住,他也没脸留。
秦淮茹追到大门外,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
这还是她这几个月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股脑塞在了二叔手里。
“你这是干啥!”
老秦甩手不接,却是被秦淮茹硬塞进了兜里。
“秦勇,别怨姐骂你”
秦淮茹看着秦老大说了一句,随后对着二叔说道:“这世上难的是爹妈,难的也是做儿女的”。
秦老大扶着他爹低着头不说话,他也是大老爷们儿,今天这么闹,谁的脸上都不好看了。
秦淮茹抓着她二叔的手说道:“这三十块钱就算是京茹拿回家的,她愿意在这住就让她把伤养好了,有工作给找工作,有人家给找人家,不愿意我再送她回家”。
老秦看着侄女,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起他说过的话,更是羞愧难当。
秦淮茹见二叔还要再撕吧,推了推二叔,道:“就算是京茹跟我借的,以后她上班了让她还我”。
说着话看了秦老大一眼,道:“我的钱也就这么多,咱找不着好看的,咱找个孝顺的,只要好好干活,啥好日子过不出来”。
老秦听见这话也不再跟侄女撕吧,叹了一口气,道:“算是二叔欠你的”。
“快别说了”
秦淮茹捂着嘴也哭了,道:“东旭死的时候咱家谁来了?我记得您的好儿”。
这乡下人有胡搅蛮缠的一面儿,也有淳朴善良的一面儿。
秦淮茹看着二叔爷仨儿的身影没入胡同,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说是不管秦京茹,说是埋怨她二叔,可她还真能看着妹妹死,看着堂弟打光棍啊。
亲戚亲戚,还不就是这样嘛,好一场,骂一场。
当初贾东旭没了,村里的家族亲戚谁看得起她们家了。
只有这个混不吝的二叔跟着她爹连夜赶着马车冒着大雪来的,也是他二叔跟着院里人把贾东旭抬出去的。
别看贾张氏骂,可骂归骂,她可不敢撵老秦。
这一晚上贾张氏骂了那么多句没有一句是你出去的话,这是秦淮茹的亲戚,允许秦淮茹说,她贾张氏没的说。
顾忌秦淮茹是顾忌,她还得记着当年的情呢。
要是搁一般的亲戚,贾张氏还能留秦京茹待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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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27章 好吃不如饺子
第427章 好吃不如饺子
火车仍然停在那儿,车厢里已经能看见灯光了。
出去潇洒的大卡车终于停在了火车旁边。
“处长”
魏同早就站在火车客运车厢这儿等着了,一见车厢后面的篷布打开,便招呼了一声。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他叫几个人过来。
这会儿车上可是有好几个圣人呢,大雪天的,再滑倒了可就乐子了。
等魏同几人把姬卫东和李怀德接下车,哈迪尔哥仨儿已经乐呵呵地跑去查看他们的牛羊了。
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猫吃鱼,狗吃肉,阿扎伊的帐篷里打小怪兽。
李学武则是指了指车上的东西对着魏同说道:“肉分一下,前后车都照顾到,这布匹每人一份儿,就说我和领导的心意”。
正交代着,看见西琳还抱着行李坐在里面,像是一只小猫似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
“下车啊,想在上面待着啊?”
看见李学武笑,西琳这才抱着自己的行李走了过来。
李学武一把抓过她的行李扔给了赵雅军。
“帮西琳送上火车,跟帕孜勒的妹妹一个房间”
说着话一把抱起西琳,骑着车厢板子扔给了站在下面的帕孜勒。
“带着她去找你妹妹,以后她也是你的妹妹”
帕孜勒当然明白李学武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道:“我的妹妹西琳”。
说着话,把西琳放在了地上,指引着火车的方向示意她上车。
西琳回头看了看李学武,随后跟在赵雅军的后面一起上了火车。
“这段时间没事儿吧?”
李学武偏过腿儿撑着车厢板跳下了卡车,对着魏同问道。
“太平的很”
魏同笑呵呵的,很遗憾地应了一句,随后示意跑过来的护卫队员上车搬东西。
李学武轻轻怼了他一下,笑道:“回去我就把你调到训练场守着去”。
“求之不得呢!”
魏同听见李学武的话就是心里一喜,他就知道跟着李学武不白出来,一定能呶着点儿东西。
“呵呵呵”
李学武喜欢勇敢的人,也喜欢聪明人,拍了拍魏同的肩膀,上了火车。
火车上这会儿可热闹,李怀德他们虽然已经进了包厢,可在车上憋了好几天的小伙子们看见了西琳。
先前看迪丽雅并没有看出边疆女人有多么好看,直到西琳上车。
小伙子们有的坐在硬座上,有的趴在火车车厢的门口,就连做饭的厨子都站在走廊里看了起来。
待李学武一上车,大家都作鸟兽散,躲着李学武的目光忙自己的去了。
巴吐尔笑着给了李学武一个拥抱,随后趁着李学武不注意往他的兜里放了什么。
李学武感觉到了,但随后巴吐尔的解释也跟着到了。
“天山脚下的牧民从来不会叫朋友吃亏”
他这是在感谢李学武带着他三个儿子出去玩儿,并且安全地回来了。
看在外面大雪天跟着牧羊犬一起撒欢儿的儿子就知道这次去玩儿的很开心。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巴吐尔的胳膊,笑道:“伱永远是我的朋友,虽然我们将会分隔几千公里,但我们的友谊不会被分隔”。
巴吐尔笑了起来,再次跟李学武抱了抱,同时把李学武的后背拍的很响。
李学武笑着轻声给他讲了这次的行程,也讲了出来前他三个儿子闹的笑话,惹得巴吐尔再次笑了起来。
这边交谈着,帕孜勒已经带着西琳见了他的妹妹,同时确定了西琳成为他们家庭成员的事情。
三人在硬座车厢里面轻声交谈着,这边坐着的护卫队员还真没听懂。
巴吐尔也没跟李学武说上几句,就被他的儿子叫下了火车。
李学武看了看窗外,随后走到软卧门口拉开了门,这会儿姬卫东正放躺呢。
“嘿,嘿,醒醒”
姬卫东打车上就已经睡了一路了,这会儿又睡着了,被李学武一叫醒还有些不大愿意。
李学武坐回自己的床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随后笑着说道:“我有个计划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听”。
“不听不听!”
姬卫东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了,再加上辛苦了一下午,这会儿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李学武“嘿嘿”笑着吐了一个烟圈儿,随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某人不是求着我要听我策划的大事嘛”。
“不听不听!”
姬卫东将被子拉了上来盖在了脑袋上,随后闷声闷气地说道:“第一次没了,我什么兴趣都没有了”。
“呵呵呵”
这话李学武就当他放屁了。
倒不是他不相信姬卫东是第一次碰姑娘,他是不相信姬卫东第一次没了。
依照他的计算,第二次,第三次……说不上第几次了。
要不然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还能困成这副模样?
“那就算了!”
李学武站起身,边往出走边说道:“反正你姬大公子也看不上那二三十万的买卖”。
“等会儿!”
只见刚才还放躺装死的姬卫东“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多少?”
李学武站在包厢门口无所谓地撇撇嘴,道:“二三十万啊,怎么了?”
“还怎么了!”
姬卫东甩开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咱们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睡得着的!还有心情带我出去玩儿!”
李学武叼着烟卷看着姬卫东三下五下就把衣服穿好了。
这会儿还很有精神地瞪着李学武说道:“说啊!咱们得怎么办!”
“你这贪财又好色还不要脸的品质真有我当年的风范”
说完姬卫东,李学武示意了一下隔壁,随后带头走了出去。
姬卫东知道,这是要带着李怀德一起做坏事了。
他可算是把李学武琢磨明白了,好事儿从来都是他自己干。
而坏事儿,当然是大家一起,而且他还不出头。
要这么说,大家都不跟他玩儿了呗。
嘿!你看他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
跟他玩儿,一边骂着他,一边紧紧地跟着他,有时候还得巴结他。
复杂吗?因为人心就是复杂的。
进李怀德的包厢就不能那么随便了。
李学武先是跟金耀辉说了一声,随后去厨房看了看,给了金耀辉汇报和李怀德起来的时间。
就看姬卫东那个德行,李怀德更完蛋。
等李学武从厨房回来被金耀辉请进去的时候,李怀德正打着哈欠呢。
“领导,情况紧急”
从车上把李怀德扶下来的那一刻,李学武就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角色。
而李怀德也回到了自己的领导角色,戴上了那副习以为常的面具。
这样反而更好,互相都不尴尬,而心里都明白咋回事儿。
李怀德招招手,示意李学武坐在对面儿。
这会儿姬卫东已经坐在那边了,跟着李怀德一样,正打着哈欠呢。
这玩意儿是会传染的,坐在一起的两人有一个打哈欠另一个就想打。
金耀辉是老人儿了,当然知道这里面的规矩,给李学武端了茶便出去了。
不用想,这会儿一定守在包厢的门口。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随后指了指窗外说道:“领导您看”。
这会儿哈迪尔他们已经没有了回来时的快乐,因为又有不少牲口没有挺过今天。
爷儿几个正在检查要倒下的牲口,用缴获来的粮食给这些牲口维持生命。
李怀德的眉头皱了起来,抽着烟,一副思索的表情。
“说说看”
他是知道李学武一向有特殊思维的,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方向。
“领导,我反思了一天您昨天跟我说的话”
“哦?”
李怀德转过头看了看李学武,昨天他跟李学武说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李学武苦着脸,很是痛心地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说着话看着李怀德的眼睛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您也是心痛这次的天灾啊”。
“唉~”
李怀德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板,道:“领导,咱们应该尽一尽绵薄之力啊”。
“说说看”
李怀德看了对面的姬卫东一眼,李学武能把这人带进来,那就是要一起的意思了。
“咱们这辆车回去的时候装什么?”
李怀德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道:“由铁路调配”。
“那就是能协调的了”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说道:“京城的羊肉一斤七毛一,牛肉一块一毛二”。
这话一说完,姬卫东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李学武,而李怀德则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姬卫东。
三人瞪着眼睛就这么沉默了下来,直到一根烟抽完。
“你们是什么意思?”
李怀德眯着眼睛看着姬卫东,这个你们可不代表姬卫东和李学武两人。
姬卫东眯了眯眼睛,他也是没想到李学武的胆子这么大。
“那要看怎么说了”
他相信李学武不是莽撞之人,一定是有了完全的准备和完备的计划才找他和李怀德直接谈的。
两人沟通完,都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天灾无情人有情,红星训练场联合单位支援边疆专列”
嘶~
李怀德和姬卫东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这……这……干这种事情还能这么清新脱俗的吗?
李怀德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这趟列车就是轧钢厂自己的,怎么调配可以自己决定,也可以交给铁路。
如果有这种情况,那到了乌城完全可以按照李学武的意思办理的。
李学武看着李怀德眼睛说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咱们轧钢厂不是有被服厂、工具厂……”
“嗯”
李怀德点点头,这里面可以操作的东西太多了。
李学武转过头看着姬卫东说道:“没有东西的单位就出钱购买,钱可以打到轧钢厂账户上,回去的牛羊肉一部分按照福利待遇发放,也可以按照物资与其他单位交换的嘛~”
姬卫东已经在想了,不用李学武提醒,他已经在想怎么跟领导汇报了。
李怀德则是看着李学武问道:“还要拉别的单位进来”。
“当然”
李学武点头应道:“声势浩大,影响巨大,郑局、华清、供销等等我联系的单位我去说,轧钢厂和钢城那边,包括汇报申请和调度由您来协调”。
李怀德看了看李学武,他怀疑李学武这是让他顶雷呢。
可汇报申请这种事情可是面儿啊,扛大旗的事儿如果不交给他,他反而要不高兴的。
这就是李学武办事儿的高明之处了,总有人给他顶雷,还是自愿的。
跟李怀德说完,李学武又转头看向姬卫东,道:“便宜不是白占的,所有的仓运和对外都由你们去处理”。
姬卫东知道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有那也是带着条件的。
像是李学武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让姬卫东感觉到很舒服的。
可怎么老觉得这人是让自己给他收拾手尾擦屁股呢。
“干不干,给个痛快话儿”
“干,怎么不干,不干是傻子!”
姬卫东站起身就往出走,边走边说道:“我先去摆平我的领导”。
看着姬卫东出门,李怀德对着李学武问道:“那牛羊肉从哪儿来?谁去收?”
李学武指了指窗外,道:“不收,他们会自己送过来”。
李怀德的眼睛一亮,看着李学武说道:“还是你想的多啊”。
说着话想了想,道:“这样吧,牧场那边我来协调,你把那些单位组织好吧,其他的交给后勤处”。
李学武当然知道李怀德的意思,笑了笑便应下了。
这次支援,本就是两条线,联合单位支援的是一条线,钢城出来的又是一条线。
只不过钢城的线走的是炼钢厂,炼钢厂走的线是轧钢厂的。
炼钢厂借轧钢厂的东风去边疆,赚的只是闻三儿手里那个单位的运费和协调费。
费用就是拉回去的牛羊肉,而炼钢厂送来的粮食和药材就是闻三儿单位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而李怀德协调的是回去的车,要用账户上的钱买这边的牛羊肉,拉回去。
他现在的意思是惦记上了送粮食来的那趟车了,想要以轧钢厂后勤的名义从这边买肉回去,与其他企业置换轧钢厂需要的东西。
这种交易方式在现在的计划经济时代并不鲜见,反而是一种习惯。
看各个单位年节礼品就知道了,冻带鱼,梨子和苹果啥的可不是单位直接采购的,而是从其他单位置换来的。
有的后勤处长有能力,那年节过的就好,五花八门的。
两车牛羊肉回去,好么,就算去除炼钢厂的,就算去除张掌柜的,就算去除关联单位的,那轧钢厂未来一段时间可是不愁钱了。
后勤处是李怀德的小金库,当然想的是给后勤处创收。
到时候资金都在后勤的账上,那还不跟在他兜里一样啊。
这也是这次调整李怀德必保后勤处在他管理范围的原因。
跟李怀德说完便出了包厢门,给他留出了思考的时间。
刚到走廊,便见姬卫东一脸严肃地对着手底下人交代着什么,看见李学武出来便招了招手。
李学武则是点了点正站在车厢里的赵雅军,随后又去硬卧间找了帕孜勒。
等两人到了自己和姬卫东的软卧包厢门口后交代道:“在这儿等一下,叫你们再进来”。
赵雅军和帕孜勒都看出了车厢里的人忙了起来,一个个的脸色全是认真,再没了谈笑声。
这会儿得了李学武的吩咐,两人像是门神一般守在了软卧包厢的门口。
包厢内,姬卫东的脸色很是严肃。
“我们的钱不够啥的,而且轻易动不得”
李学武刚进来,姬卫东就给了李学武这么一个消息。
“上面的意思?”
“嗯”
姬卫东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头儿的意思是问问你的意见”。
说着话很是为难地解释道:“我没有说这个事儿是你抓的”。
“我知道”
李学武走过去拍了拍姬卫东的肩膀,随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现在基本能确定是亲家关系了,再有,两人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好朋友。
别看姬卫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办起事儿来绝对不拉垮,不然也不可能进步。
干他们这行的,正常看来没有一个正经的,可要是正经起来就是大事儿了。
李学武也是一样,对待好朋友真的就是看着互相坏,互相损,可办正事儿的时候绝对不落下。
当李学武嘴里很是正式地说拿你当朋友的时候你离被他卖掉就不远了,因为李学武从来不跟朋友谈友谊。
他这会儿也能看出姬卫东的愧疚,本来就是李学武送他们调查部的一个人情,没想到上面“得寸进尺”了。
李学武理解,这是单位对个人,本就是不相匹配的合作,个人难免要吃亏。
可李学武没觉得吃亏,不说他们的头儿,单说姬卫东,绝对的不可限量。
李学武就算是帮,也得帮他把这个惠及全部室的功劳拿到手。
更何况是他要用到调查部的呢,他啥时候吃过亏啊。
“这样”
李学武给姬卫东递了一根烟,随后自己叼了一根。
各自点了烟以后,李学武看着姬卫东说道:“我让回收站多拿三车,算在你们单位”。
“学武……”
“行了”
李学武敲了敲面前的桌面儿,道:“都是兄弟,以后你想着还我就行了”。
姬卫东是去过李学武家的,那个回收站他不可能不注意到。
这些好奇心比猫都还严重的家伙不可能不查回收站是谁的。
李学武这么说,就是让姬卫东和他身后人明白是谁帮了他们。
“我有四个人要去哈密帮我办事儿,你得帮我开条子”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说道:“再有,在乌城,我有些事情不能公开,你得帮我遮过去”。
姬卫东皱了皱眉头问道:“事情大吗?”
“不大”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只要仓库,可这边我没有熟人,介绍信的单位小了不顶用”。
姬卫东点点头,从包里拿出这次任务带着印章的空白介绍信推给李学武。
“名字自己写,别用真名,有事直接告诉我,我给你处理”
李学武接过来看了看,并没有拿起来,而是走到门口叫了赵雅军和帕孜勒进来。
两人也是知道有事情发生,所以也很是严肃。
“这样,有个事情你们要去帮我办”
李学武当着姬卫东的面儿交代道:“在这封介绍信上填你们的名字,不要用真名,各自想好假名字”。
赵雅军的眼睛眨了眨,不知道这是要干啥,咋这么神秘。
依照他受到的训练,这种任务一定很危险。
赵雅军握了握腰上的枪,很是认真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处长,您下任务吧,我一定完成”。
李学武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别紧张,不是危险的”。
随后便开始交代他们要做的。
“你们两个现在就换衣服下车,开那台卡车去哈密”
“拿着介绍信在火车站附近找个独立大院儿的仓库,就说这个单位借用三天,然后给这个地址打电话,告诉她你们的位置”。
交代完赵雅军,李学武对着帕孜勒交代道:“你带着两个妹妹,跟着雅军走,仓库弄好以后,由着雅军管理安全,你负责联络,让西琳处理剩余的事情”。
交代完,李学武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去吧,换衣服去,穿便服,把西琳叫过来”。
两人出去后,姬卫东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玩儿的这么大?”
“呵呵,小打小闹”
李学武转回身笑了笑,并没有跟他说很多。
西琳很是忐忑地走了进来,满眼慌乱和担心。
“西琳,有个事情得交给你”
李学武将介绍信的事情说了,随后叮嘱道:“乌城的买卖一谈妥,艾尔肯来的商人便要往仓库里存我的货了,你得帮我把好关”。
“去哈密?”
“对”
李学武点点头,当初跟那些商人谈的时候西琳是知道的。
“了解货物情况的,了解那些商人情况的,只有你了”
李学武很是正式地说道:“我会在电话里跟你联系,告诉你接收谁的货,接收多少,你这边接收完带着他的人给我回电话,我在那边给他粮食”。
西琳的眼睛亮了亮,看着李学武问道:“你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
“因为你值得信任和托付”
李学武很是抱歉地说道:“答应你要带你走的,可刚上车就要给你安排工作,不过我会去哈密,到时候一起坐火车回京城”。
西琳看了看李学武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眼神,可她不得不按照李学武的要求去做。
现在的她离开艾尔肯就是一次豪赌,赌注就是她的人生。
西琳手里的底牌不多,还是要看李学武的脸色行事。
送走了西琳,李学武这才将手上的烟怼灭在了烟灰缸里。
姬卫东不知道李学武是怎么运作的,但他知道李学武的动作不小。
“你平时都是这么鼓励下属的吗?”
“呵呵”
李学武坐回到了床铺上,笑着问道:“你不知道我们书画界的五绝吗?”
“你们?书画界?”
姬卫东不知道李学武又要装什么哔,但他怎么也想不出李学武是怎么混进书画界的。
“书画五绝!”
李学武伸出手指说一个闭合一个。
“齐石的虾,张大千的虎,徐悲鸿的马,王羲之的字,和我画的饼”
“……”
姬卫东从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晃了晃腮帮子,都不知道怎么说李学武好了。
李学武倒是混不在意的模样,任务交代下去了,他现在是一身轻松。
这会儿姬卫东的手底下人进来找姬卫东签字,李怀德发给轧钢厂的电报写完了,得交由姬卫东监管的电报发出去。
姬卫东刚要签,却是被李学武拦住了,拿过来在李怀德电报的后面加了一条:“电话李学武副处长住处,附信息:平安”。
“这什么玩意儿?”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添加的这条,皱着眉头问道:“这么老远就是为了报个平安?”
“呵呵,儿行千里母担忧嘛”
姬卫东翻了翻白眼,他要是信了他是那个!
这个平安一定是某暗号,这边的电报打到轧钢厂,轧钢厂那边电话打到李学武家,那这个暗号就启用了。
说不定就是这损小子正在做的这个事儿。
姬卫东早就知道李学武没憋好屁,上车后那么逼着他都不说,原来在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计划了。
但李学武刚才帮了他一把,他哪好意思问,就当李学武副处长是个大孝子了,给家里报平安。
刷刷刷几笔签了字,交给手底下人去发报,他则是又重新躺了回去。
好吃不如饺子,坐着不如躺着。
——
夜已深,火车轰隆隆地进了站台。
大强子跳下车,一分钟都不敢耽误了,急忙跳下台阶往对面赶。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票据带回去。
大强子也是个有心眼儿的人,怕满德杰有什么后手,上车前先给掌柜的通了电话。
虽然没有讲的太仔细,但该说的都说了,给掌柜的留出了判断的时间。
等他回到吉城的时候,张掌柜已经在火车站的对面等着他了。
今晚从火车站要发走两车皮的药材,大强子又从钢城回了电话,索性便在这边等着了。
“掌柜的”
“喝口水,慢慢说,时间有的是”
张掌柜的是办大事的,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那种。
大强子喝了一口水,随后开口将钢城一天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讲了一个遍儿。
就连相关人员的表情和关键的话都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大强子确实是个人才,要不怎么说张掌柜的把他安排去了呢。
要是换大春儿回来,那就五个字:没鸡把啥事儿~
听大强子说完,张掌柜的手里捏着那张押金条笑了笑,道:“这就是张废纸”。
“可是……”
大强子解释道:“我是亲眼看见满德杰和那个娘们儿把钱押在炼钢厂的啊!”
“呵呵”
张掌柜的随手把押金条扔在一边轻笑着说道:“这就是一种走江湖糊弄人的鬼把戏,你说的那个于敏就是这个满德杰的目标了”。
“那……那那两个娘儿们呢?”
“他们一起的”
张掌柜的裹了一口烟袋锅子,道:“这就是个扣儿,连环扣儿,看着明白,可最是容易掉进去”。
“啊啊!我差点真以为……呵呵”
大强子还是没明白,但是掌柜的明白了就好。
这会儿揉了揉脸,放下了心里的激动和贪念,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张掌柜的笑了笑,道:“不怪你,这是人家故意给咱们摆的道儿,咱们要是敢得寸进尺,那就连着咱们一起收拾了”。
“啥!”
大强子听见掌柜的话不由得一愣,随即冷汗都下来了。
他有点儿明白了,满德杰要是像掌柜的所说,跟那两个娘们儿是一伙儿的。
那在小别墅就是演习了,给谁看的?
“啪!”
大强子伸手就给了自己一嘴巴,骂道:“勿起贪念!”
“哎!”
张掌柜的拦了一下,说道:“也算是个成长,见的多了就好了”。
“掌柜的,那大春儿会不会有危险?”
大强子现在有点儿担心一个人留在钢城的大傻春儿了。
“不会,他比你安全呢”
掌柜的笑了笑说道:“要不怎么说是连环扣儿呢,你看不明白不危险,看明白了一半儿才危险,越明白越危险,除非你能战胜自己的贪念”。
大强子皱着眉头底下了头,他还是想不明白。
“呵呵,这人又有几个能战胜自己的贪念呢”
张掌柜的笑了笑,并没有责备大强子,反而安慰了几句。
大强子不甘心地抬起头看着掌柜的问道:“咱们要不要……”
“不要妄动!”
听大强子汇报,听大强子说他自己的错误张掌柜的都没变脸色。
当大强子起了歹念的时候张掌柜的冷下了脸。
“布这么大的一个局,牵扯进来这么多人,你当那是个简单角色?”
张掌柜的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看了看已经配好车的列车组说道:“上次来的那个年轻人也许是他们的背后之人,也许跟这个满德杰一样,都是办事的人”。
大强子看了看掌柜的背影,问道:“那咱们的药材不会有危险吧?”
“呵呵,不会的”
张掌柜的摇了摇头,说道:“满德杰是从这里走的,不会因为这么点儿东西跟咱们翻脸,再说咱们还有他们的地址呢”。
“那……那这个押金条呢?”
大强子不甘心地看着桌子上那张他紧张兮兮守护了一路的东西。
“你是不是傻?”
张掌柜的转回身笑道:“肉是直接卸到吉城车站的,用个屁的押金条,这是糊弄那些人呢”。
大强子晃了晃脑袋,捋了捋思路,问道:“那他们凭什么找咱们帮忙啊?就为了两车药材?为了两个帮忙的?”
“当然不是,是要咱们扛雷的”
张掌柜的很是淡然地说道:“从你上火车,到下火车,应该有人跟着这张条子来吉城了”。
“啊!这王八蛋!”
大强子就知道那个满德杰没有憋好屁,怒着脸就要开骂。
可张掌柜的倒是不在意的样子。
“不然人家凭什么给咱们这么个机会啊”
他倒是看得明白,从闻三儿一开口他就明白了。
他们是知道满德杰从哪儿来的,也是陪着满德杰去钢城的。
一旦出了事情,那钢城的一定会按照满德杰去钢城的路追过来。
追到吉城也必定会找到大强子,找到大春儿,找到他。
那他会说出满德杰的信息吗?
当然不会,如果说出去,那两火车皮的肉就吃不到嘴了。
即使收到了肉,卖出去了,得到钱了,他们也不敢把满德杰交代了。
跟江湖规矩没有半毛钱关系,跟钱有关系。
钢城的再牛哔敢去京城撒野?
别说京城了,就是吉城他们也得趴着。
这就是张掌柜的底气,给满德杰他们扛雷的底气。
给大强子解释完,张掌柜的又叮嘱了几句,让大强子直接跟着货车回了钢城。
这个扣儿张掌柜的看得明白,也就这几天的事儿,最迟不会躲过肉到的那天。
至于大强子和大春儿的安全,张掌柜的想的明白,那个满德杰一定会偷偷跑路。
出来混嘛,迟早要还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
“铃铃铃~”
“铃铃铃~”
……
“这个时候谁来电话啊?”
何雨水正跟于丽坐在沙发上看着小怪兽,听见电话铃声响起都觉得挺突然的。
这部电话是轧钢厂按照干部级别和岗位给李学武配备的,知道这部电话存在的就那么些单位。
但也不排除先前联系的吉城李学武二叔和羊城他三叔家。
于丽更是知道李学武走前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所以这会儿于丽没有回答何雨水的问题先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轧钢厂打来的,说是远在边疆的李学武副处长给家里报平安,随后便挂了电话。
这个信号于丽是知道什么意思的,挂上电话后连忙取了腰上挂着的钥匙,打开了李学武书桌上的抽屉。
拿出一叠信件穿了衣服便往出走。
“于姐!”
何雨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于丽有些紧张便问了一句。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趟倒座房,一会儿就回”
于丽这边说着,人已经换好了鞋出门去了。
何雨水站在玄关处看了看于丽的背影,神神秘秘的干啥呢。
于丽没干啥,只不过来到倒座房将信件交给了老彪子。
老彪子早就得了李学武的吩咐,见着手里的信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吩咐几个小子给威利斯加水,老彪子则是检查了信件上的地址,随后换了正式衣服,拿了自己的证件便出了屋。
于丽一直送了老彪子出门,这才回了后院儿。
李学武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跟那些关联单位联系上,只能留了这么一条路。
此去边疆,他就知道时间才是最紧要的,所以什么事都打出了提前量。
跟机关单位办事儿,李学武明白,最忌讳突然袭击,最好给这些人留出开会的时间,哪怕是电话会议的时间。
所以老彪子的几封信分别送去了华清副校长李丛云、市局郑富华等人的家里。
回到后院儿的于丽恢复了正常,并没有给何雨水解释刚才的事儿,反而问起了傻柱的事儿。
“你哥跟秦淮茹妹妹的事儿黄了?”
“嗯,彻底黄了”
何雨水搭着腿,磕着瓜子,一脸荒诞地说道:“以损失两块钱收场了,可以说是一地鸡毛”。
“你哥也够可以的了”
于丽坐回到沙发上,抓了一把瓜子说道:“要是她妹妹真答应了,你哥准能给出这个钱”。
“唉~我那傻哥哥啊~”
何雨水叹了一口气,看着小怪兽里的京剧表演,无奈地说道:“就奔着颜色去,也不寻思以后”。
于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雨水倒是说起她了。
“哎~听说了嘛,三大爷又倒下了”
何雨水身子撞了撞于丽,轻声说道:“好像跟李学武他爸说了好多儿女不孝顺的话”。
“不知道,哪有工夫听他们家的事儿”
于丽现在对闫解成家倒是少了在意。
“不过他怎么跟李叔说上了?不是两人关系不好嘛~”
“谁说不是呢!”
何雨水笑着说道:“今天晚上棒梗还在院里叨咕呢,说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逗死我了”。
“呵呵呵呵~”
于丽也被逗得呛了一下,喝了口水笑道:“怎么想起这么一句来了”。
“说是三大爷曾经教的,要还给老师”
何雨水也是下班回来正巧赶上院里的热闹的。
“三大爷家热闹,秦姐家更热闹”
说着话给当时在倒座房忙活着的于丽说了秦淮茹家里的事儿。
于丽点点头,道:“我回来那会儿遇见了,秦淮茹正送她二叔走呢”。
说着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家家都有本儿难念的经,你哥是没摊上,要是真找了这个样儿的,瞧你家热闹吧”。
“我家热闹才好呢!”
何雨水倒是个不愁的,笑着说道:“这家就我跟我哥两个,来个热闹的才好”。
说着话还拿肩膀撞了撞于丽,道:“你喜欢我们这样清静的不?要不你跟我哥凑合凑合?”
“呵呵”
于丽瞥了何雨水一眼,轻笑道:“你要是喜欢热闹的,应该撮合你哥和秦淮茹啊~”
(本章完)
第428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第428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你以为呢!”
何雨水笑着说道:“我还真这么想过,不过我哥不愿意”。
她也是故意在逗于丽,想要套套于丽的话儿,证实一下她的猜测。
这种东西就像猫见了案板上的鱼,不上去看看好不闹心。
上次恍惚间猜到了于丽跟李学武的关系,但一直都没有证据。
其实也不需要证据。
于丽离婚的事情挑明后一直没有离开大院儿,还要在这儿盖房子。
这房子据说都是李学武张罗着给盖,不用她拿钱,不用她出力。
李学武的衣食住行都是于丽给安排,这何雨水可是知道的。
再一个,这后院儿可不是说谁能来就能来的,可于丽的腰上就是有李学武家箱柜的钥匙。
一个在西院儿上班的前邻居,总不能信任到这种程度吧。
这种关系也只有在过去大户人家见到过。
李学武就是那当家的未婚大爷,于丽就是那大爷身边掌家的丫头。
听见于丽扯到秦淮茹身上,何雨水更是认证了自己的猜测。
何雨水看了于丽一眼,虽然跟她在一起住了好长时间了,可还是觉得这于丽心里藏着好些个事儿。
这不嘛,她刚提起这茬儿,于丽就给转移了。
“要我说啊,你哥正应该找个这样的,实惠”
于丽低头扒了一颗瓜子,笑着说道:“他那个岁数”。
说到这儿,于丽抬起头看着雨水笑道:“咱姐们儿坐这儿闲聊啊,你别多心”。
“我知道”
何雨水点点头,她本就是开朗大方的性格。
再说了,这不都是他哥的实际情况嘛。
于丽见雨水点头便继续说道:“他那个倔脾气哪个年轻漂亮的敢给啊”。
“唉!谁能劝的动呢~”
何雨水叹了一口气,兄妹两个相依为命,各自想着对方呢。
“要不我怎么说起秦淮茹了呢~”
于丽搭着腿,松开了手里的瓜子皮,把扒好的瓜子仁儿放在了铁盒里。
这是为了给白天来玩儿的李姝吃的。
何雨水也看出了于丽的意思,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难道这李学武还能把孩子给她养不成?
“带几个孩子无所谓,模样好,有工作,手脚勤快,啥日子没有”
于丽笑着摇了摇头,道:“要是遇见和能帮忙持家的老婆婆,那还不多捡个妈啊?”
“伱可快得了吧!”
何雨水撇着嘴说道:“就张大妈那样的,我哥还不得烦死,就这还不敢着她边儿呢”。
“呵呵”
于丽轻笑了一声,道:“有几个那样儿的?”
说到这儿,于丽又说道:“要我说啊,真有个这样的还好了呢”。
“咋地,你还真嫌我们家太消停了啊?”
何雨水也是个爱笑的,这会儿逗了于丽一句。
于丽则是点着何雨水说道:“就你哥那样的,要是真有个实心实意管着他的妈,再有个实心实意疼他的媳妇儿,你就偷着乐去吧”。
“还真是!”
何雨水磕瓜子的手都停顿了一下。
“我哥那个臭脾气,还真就得有个厉害的人管着他”
边说边想,雨水还真就觉得住在旁边的邻居就是自己哥哥的最佳选择了。
“我哥过年三十,秦姐三十一,还都是一个单位的,还别说,真合适”
她这也算是没事闲的逗是于丽,被于丽给绕到她自己家去了。
“哎,于姐,我可当真了啊!”
何雨水笑着说道:“明天我就去找秦姐去~”
“说我呢?”
何雨水的话音刚落下,就听门口传来了秦淮茹的声音。
等转过玄关进了屋,秦淮茹笑着问道:“明天找我干啥?”
秦淮茹来可是给于丽吓了一跳,这会儿哪敢让雨水接茬儿。
她们两个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都给彼此面子呢。
这要是让秦淮茹知道她在鼓动雨水给她和傻柱撮合,还不得打起来啊。
就是让李学武知道了也不好啊。
当然了,雨水要是出了门去说这个事儿那就跟她没关系了。
现在她跟何雨水坐在一块儿,雨水又要找她说这个,没私也有弊啊。
“能有啥,今天院里的事儿呗”
于丽赶在何雨水前面接了这一句,随后给雨水示意了一个眼神。
这才站起身跟秦淮茹让座。
“说明天去找你柱子哥和你家京茹啥情况呢”
“傻柱回来没说啊?”
秦淮茹倒是惊讶了一下,傻柱从她家出来可好一会儿了。
“谁敢问啊~”
雨水坐在沙发上,无奈地说道:“从你家出来就去了一大爷家,随后就去倒座房跟彪子他们打扑克去了”。
“嘿!他可真心大!”
秦淮茹气鼓鼓地说道:“他惹出一堆事儿来,他消停玩儿去了!”
雨水看着坐下的秦淮茹问道:“听说秦京茹他爸也伤了?没我哥的事儿吧?”
“唉~没有,你哥早走了”
说到这儿,秦淮茹把家里发生的事儿简单地说了一下。
这屋里其实也没外人。
于丽就不说了,这何雨水也是多年的邻居。
以前两人还是有些隔阂的,毕竟年龄和身份在这儿呢。
雨水是纺织厂的组织干事,她就是个车间工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也是干部了,只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的远了。
“还真动剪子了啊!”
听见秦京茹要拿剪子扎自己,雨水也是惊讶了一下。
“我看她就是那种倔强的人,脾气可真大!”
“驴脾气,跟你哥一样”
秦淮茹无奈地说道:“要不怎么说我后悔把你哥介绍给她了呢”。
“两头驴拴在一起那还有个好儿?”
听秦淮茹的比喻,于丽和雨水都没有觉得不合适,那可不就真是两头倔驴嘛。
“跟我哥没成,这是留在你家养病了?”
雨水松了手里的瓜子,看着秦淮茹问道:“还让你养啊?”
“不然咋整?”
秦淮茹也是愁的慌。
“那伤也是跟我骑车伤的,还是我妹子,我还能真就这么撵她回家啊~”
于丽撇撇嘴没有言语。
这秦淮茹家就是一锅粥,谁都去搅和搅和。
“可真够你一受的”
何雨水摇了摇头,道:“那伤怎么不得两个月啊?”
“那倒没有”
秦淮茹愁眉苦脸地说道:“李叔说大概一个月就能好”。
“一个月白吃白喝,还得让人白伺候”
何雨水听了这话也是摇了摇头,只觉得压力大。
“吃喝都成了,那爷仨儿我也没让空着手回去”
秦淮茹低沉着语气,道:“京茹就算是留在这儿了,她爹让我给安排,要么干活儿挣钱养自己,要么嫁人”。
于丽听见这话便把目光挪开了。
就知道这娘儿们半夜登门没好事儿,感情是给她妹妹找活儿来了。
那小丫头片子可不是好相与的。
“现在上哪儿找活儿去?”
何雨水摇了摇头,说道:“再说这嫁人,谁能给得起你们家那么高的彩礼,也就是我哥傻吧”。
秦淮茹知道这件事自己妹妹理亏,所以何雨水说了,她也没有反驳。
“结婚的事儿倒是好说了”
秦淮茹解释道:“他爹走的时候说了,不逼着她了,愿意找啥样的都成,也不要彩礼了”。
何雨水憋憋嘴,心里想着,这秦家早干嘛去了。
秦淮茹今天就不是奔着她来的,所以并没有在意何雨水的态度,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于丽。
“她养伤好了总也不能跟家里待着啊,我就想着问问哪儿有需要帮忙的没有”
于丽才不搭这个茬儿呢,这会儿算是明白了。
感情这秦淮茹真是想把她妹妹往西院儿塞啊。
她这不当家不做主的,可不敢接这个茬儿。
秦淮茹也不是不知道李学武的炕朝那边儿睡,上她这儿搭茬儿,一定是在李学武那儿碰了壁,或者不敢跟李学武提这个事儿。
于丽也知道秦淮茹为啥来找她,无非就是她现在给李学武管着家里事。
再一个,她弟弟于喆不是李学武给安排了。
要不怎么说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呢,只要有心,想知道的事儿准能知道。
秦淮茹说完了话见于丽不搭茬啊!
这哪能行啊,你不搭茬儿我怎么往下说啊。
她也是坏,你不是不搭茬儿嘛,我这句话说出来,你要是不接茬儿我跟你姓!
“哎!于丽,你弟弟是不是还没结婚呢?”
“得了吧秦姐,我弟可不比柱子哥懂事儿多少”
于丽听见秦淮茹的话吓了一跳,这么防那么防,没想到秦淮茹奔着她弟弟来了。
“嗨,我不就这么一说嘛”
秦淮茹心想,你搭茬儿就好,你搭茬儿我就能往下说了。
指着何雨水是没辙的,因为这姑娘也聪明着呢,听见她说起工作的事儿这会儿好像要钻电视里去似的。
“我那天也是听说了你弟弟被招工的事儿,这不是来打听打听嘛”
于丽撇撇嘴,你说这话可别亏心,我弟弟被哪儿招了你能不知道?
轧钢厂那么大的招工活动,于丽不信她们招待所不知道。
再一个,李学武就是管这个事儿的,那一阵儿可是有几天没着家儿的,你秦淮茹也是没回家,别说你们两个没在一块儿。
一晚上就那么忙?连问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呵呵
于丽挑了挑眉毛笑道:“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他怎么去的我都没收到信儿,还是我爹来了才告诉我的”。
说着话看向秦淮茹道:“这事儿张大妈应该清楚啊,那天她不也在门房来着嘛”。
得,压力又回到秦淮茹那边去了。
何雨水眼睛瞅着电视,可这节目是一点儿都没看进去。
因为这屋里的节目可比电视里面的好看多了。
她现在脑子在疯狂运转,于丽跟李学武有关系,那她弟弟进轧钢厂是顺理成章的。
可秦姐凭什么要求她妹妹跟于丽的弟弟一个待遇啊?
而且看这两人交锋的意思,好像互相都在忌惮着什么。
嘶!
她现在的脑子转的都比大街上的汽车轮子快了,可表面上却是一动都不敢动的。
两军交锋,中间夹着的那个只要站着别动就没事儿。
要是敢乱动,第一个受伤的就是中间那个。
“嗨,可不就是我婆婆说的嘛!”
秦淮茹这会儿笑了笑说道:“我这一天都要忙死了,哪里去听这个”。
“刚才我还想呢”
于丽挑着眉毛说道:“您那招待所不就是个好地方嘛,正适合京茹干,怎么没带进招待所啊?”
说到这儿,还语气意有所指地说道:“再说了,您这也是副科级干部了,在轧钢厂怎么着不行啊,招待所进不去,别的活儿也成啊”。
这话可算是于丽转守为攻了,她可不能老等着秦淮茹出招儿,她干受着。
秦淮茹也是心里有气,我要是能安排还能找你来?
“唉~哪儿那么好安排的,现在正经的中学毕业都找不着工作呢,我妹妹那样的咋进啊”
也不是秦淮茹不让她妹妹进,也不是她安排不了。
就像于丽说的那样,她大小也算是个副科级干部,安排个亲戚还是可以的。
正式工干不上,临时工还不成嘛!
先是临时工进去,再调到招待所,在自己姐姐手底下干工作,还能亏着了?
有一天招代所录新,还不是可着她上啊。
想法是好的,可李学武不让。
甭管秦淮茹有多大的能跟,甭管她有多大的面子,只要李学武说不行,那秦京茹就挨不着轧钢厂的边儿。
借秦淮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在李学武没点头的情况下安排了秦京茹。
她想的是,李学武对她妹妹有意见,可能就是听别人说的,或者有些主观上的反感。
如果能在西院儿干点儿零活儿,那不也是在李学武的眼皮子底下嘛。
时间久了,她妹妹也就知道自己跟李学武的差距了,也就不胡思乱想了。
再一个,李学武不也就知道她妹妹是个啥样的人了嘛。
到时候是往轧钢厂安排,还是怎么着,不都方便顺利的多嘛。
秦淮茹看了看于丽问道:“我就想着西院儿回收站不是没有啥文化要求嘛,能不能托你给问问”。
说着话,也不等于丽回答,便又继续说道:“也不着急,京茹养伤还得一阵子呢,现在要是不方便,后面也可以等等”。
“秦姐,您这找错人了啊”
于丽哪里会接这个锅,笑着说道:“您来这院儿可是比我早呢,刘姥爷您也不是不熟,倒座房也不是多远,您怎么不直接去问啊”。
说着话还看了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的何雨水一眼。
“再说了,我跟那儿不当家不管事儿,人微言轻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干呢”
这话可就是意有所指了,句句不提李学武,句句不离李学武。
秦淮茹心里暗恨,非要自己把话说明白了咋地!
见秦淮茹瞪着眼,于丽也是不让份儿。
有能跟你就说,你是寡妇,我还差你点儿啥啊!
何雨水现在怕极了,她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自己猜测的内容了。
今天要是听到点儿啥,还不引火烧身啊!
她的担心有点儿多余,这两个人都不是简单角色。
根本不可能闹起来,也不能闹起来。
两人最多瞪瞪眼睛,这事儿到最后还得是两个人一起解决。
谁让那坏人不在家呢,于丽还真能把秦淮茹气走了啊。
反观秦淮茹,于丽不答应,她还真能跟于丽较这个真儿啊。
“我哪儿不知道你难”
秦淮茹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无奈地说道:“京茹来京城就是我挑起来的,跟傻柱的事儿也是我挡了一下的,现在又是我伤的,我哪能看着不管啊”。
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会儿何雨水可是不能再装下去了,因为这里面可是有她哥哥的事儿呢。
“秦姐你这是干啥呀~”
何雨水从桌子上撕了纸给秦淮茹擦了眼泪。
“有话慢慢说,有事儿慢慢办,她还不得养一阵儿伤呢嘛,说不定到时候就有活儿了呢”
她这就是纯粹的安慰秦淮茹,找工作只会越来越难,哪有轻松碰巧的。
于丽翻了翻眼珠子,知道秦淮茹这是赖上自己了,她也真是没辙。
不顾忌秦淮茹,但不能不顾忌李学武啊。
让秦淮茹在这儿哭哭啼啼的算怎么回事儿啊,这何雨水还在这儿坐着呢,说不上咋寻思呢。
“那就等等吧”
于丽无奈地说道:“三舅生病了,家里也没人做主,大姥啥情况你也知道,彪子是不会管这个的”。
秦淮茹知道西院儿的事儿谁说的算,一个是李学武,一个就是闻三儿。
李学武基本不管事儿,闻三儿管李学武应允的所有事儿。
说到头儿,还得是过李学武那一关。
她自己是不敢直接跟李学武提的,提了两次了,都被李学武拒绝了。
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活土匪,敢提第三次就得翻脸了。
这于丽在他身边伺候着,脸面要比自己大得多,说不上赶上高兴了,顺嘴一提就过了。
要不她怎么说这个事儿不着急呢,意思就是给于丽时间,两人一起使劲儿。
现在见于丽应了,也算是大功告成。
“瞧我”
秦淮茹用纸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笑道:“大晚上的跟你惹麻烦,算姐欠你的”。
“快别这么说,我成什么了”
事儿都答应了,总不能还做恶人不是。
于丽也是随着秦淮茹站了起来,送着她往出走。
何雨水多机灵啊,知道两人还有一阵交锋在后头呢,所以也就没跟着送出去。
秦淮茹由着于丽送出了门,再次道了一声谢。
两人客气完,秦淮茹随后的一句话算是把于丽挂墙上了。
“咱们姐妹好,姐知道”
秦淮茹拉了拉于丽的手笑道:“京茹的婚事你要是有折也帮我想想,傻柱那样的就不想了,你都瞧不上那样的,姐就更瞧不上了”。
好么,刚才跟何雨水的对话全叫这娘儿们听去了。
这话明着说是给秦京茹选对象,傻柱那样的驴脾气不行。
刚才于丽拿她弟弟跟傻柱对比,意思是瞧不上。
秦淮茹现在一语双关,即说了替妹妹看不上驴脾气的,也说了刚才听见的话,她自己也瞧不上。
于丽站在门口看着进了月亮门的秦淮茹,撇着嘴嘀咕道:“那么大的人了,还所长呢,听贼话儿”。
等回了屋,看见何雨水脸上的偷笑,于丽气着掐了两把。
“她来找茬儿你就当看不见听不见是吧?”
“关我什么事儿啊!”
何雨水笑着躲了,眼睛滋溜溜地转。
“你们两个说什么我都不懂,让我怎么接啊,我帮你都不知道怎么帮”
“去吧你~”
于丽才不信何雨水不知道呢。
以前看这姑娘大大咧咧的,可现在知道了,也有心眼儿呢。
两人笑闹着关了小怪兽去了里屋休息。
等躺到炕上了,熄了灯,何雨水这才问道:“你说,人这一辈子怎么过才算是好过啊?”
“不知道”
于丽躺在炕上,听着墙上挂钟的“咔咔”声。
夜里安静,挂钟走字儿的机械声清晰可闻。
回想起自己的前二十年,于丽苦笑道:“我自己的日子都过的稀碎,哪里敢回答你啊”。
何雨水没有得到于丽的答案也没有沮丧,这本就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也是迷茫了,不知道这人生到底怎么才算是好过。
以前饿的时候多,想的是能吃饱就是好过儿。
以前没有新衣服穿,想的是能穿新衣就是好过儿。
以前跟景勇杰畅想未来,觉得那个即将开始的小家就是好过儿。
可现在景勇杰没了,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如果像是秦姐那样倒好了,留下几个孩子也算是对日子有个指性,苦点儿累点儿也算是个奔头儿啊。
或者像是于姐这样,让自己有个恨的人,让自己有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奔波劲儿。
最惨的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了吧,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难道自己到时候也得找个现实点儿的,可以依靠的男人伺候着?
——
这一夜过的漫长。
京城的夜愁云密布。
哈密的夜电波飞渡。
钢城的夜火车“酷酷酷~”
大强子是随着挂载客车回的钢城,又押着两车药材进的炼钢厂装备车间。
这两箱火车皮将会随着已经被李怀德定下来的支援边疆专列一起运往边疆。
当然,李怀德是不知道这列火车上都有谁的东西的,他定的专列是运轧钢厂的工具和棉被褥等物资的。
火车当然不可能都用来运送这些东西,几车厢而已,剩下的都交给调度来安排。
而调度恰好接到了炼钢厂发来的调度请求,有单位租赁车厢去往边疆。
这不是巧了嘛,都不用跟地方协调了,直接组成一组专列,直接发往边疆。
大强子在火车上睡了一宿,这会儿还有精神,跟调度交接了单据,还四处撒么了几眼。
果然就如掌柜的所说,还真有人盯着自己呢。
于敏的粮食运了一宿,也在装备车间装车了一宿。
这边有很多于敏的人,看见两车厢货物进站,早有人去打听是什么了。
这个时候的配货单可不会出现猫腻,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边的有心人得到消息早就去报告了。
大强子也在打电话报告,第一通电话是打给家里的,告知掌柜的一路安全。
第二通电话是打给满经理的,告知货物已经到了。
听着满经理疲惫的语气,怎么比辛苦奔波的自己还累呢?
挂了电话,按照满经理的要求,大强子就留在了炼钢厂。
而忙碌的大半宿的满德杰也在撂下电话后翻身吃起了桃。
钟老大站在走廊抽着烟,于敏已经来了电话,说在这边等他。
对面房间里的目标不出来则以,如果出来了,就挡回去。
钟老大跟老刘几人这一宿断断续续的,对面不睡他们就不能睡。
后半夜也是醒了好几次,就怕对面的人偷偷溜走了。
今早可下子得了于敏的消息,刚想过来等着,好么,又开始了。
“怎么?还没醒?”
老刘从水房洗脸回来,见钟老大站在门口便问了一句。
钟老大吊着烟,眼睛示意了一下房间门。
“醒了,又开始了”
“码的,牲口啊!”
老刘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世上最遭罪的莫过于给这种事儿看门儿了。
可不遭罪还不行,这里面的人是他们的,还得给站着岗。
因为这里面忙活着的人值钱,非常值钱。
于敏也是心惊胆战了一宿,他真怕出了事儿。
粮食已经上了车,如果出了事儿,他可能在关哥的心里一落千丈。
早上瞪着红眼珠子等到了炼钢厂手底下人的电话,他这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儿,另一半儿就是发车,然后等着取钱了。
他赶到火车站招待所的时候已经亮天了,就怕满德杰发火儿,特意带了早点来。
可当他上了楼,昨晚值班的老刘正站在走廊抽烟呢。
“人呢?”
老刘抬了抬下巴,示意还在屋里。
“闹起来了?”
见老刘的神情,于敏还以为老刘把满德杰拦住,里面闹脾气呢。
“呵呵,小桃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老刘开了一句玩笑,带着钟老大几人下了楼。
面子还是要的,可不能让对面知道有人监视着。
于敏看了看手表,听着里面的声音皱了皱眉头。
这特么搞钱呢,你在里面搞啥呢!
既然来都来了,于敏索性就多等一会儿,能不生气就不生气。
他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火车上午就发车,还有好些事儿没谈呢。
“咚咚咚”
“滚!”
于敏刚敲了几下门,还没等开口说话呢,就听里面一声大吼传了出来。
“大春儿我草你祖宗!你要是再敢来坏老子的事儿我特么扒了你的皮!”
于敏这个冤啊,大早上的挨了顿骂。
“满经理,是我啊,于敏,我来给你送早点来了”
最冤的是什么,挨了骂还不能还嘴,还得上赶着给送早点!
房间里的动静没了,于敏听了听便往后退了一步。
没一会儿,门开了,满德杰站在门口看了看。
“不好意思啊”
满德杰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脸上全是不耐烦。
任谁在这个时候被打扰都会不高兴,于敏也理解。
满德杰松开了门,转身进了屋,由着于敏跟了进来。
“昨晚手底下人扯闲蛋,我还以为是他呢,不好意思啊”
这算是解释了自己刚才那顿骂是咋回事,随后便坐在凳子上,一脸的疲惫。
“没事儿,我也是来早了”
于敏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小桃,笑着回了满德杰一句,顺手把带来的饺子放在了满德杰的面前。
“尝尝,家里包的,酸菜猪肉的”
“那感情好”
满德杰笑了笑,说道:“我们那边也有腌酸菜的,可就是没有这个味儿”。
“好吃了咱们再包”
于敏笑了笑,看着满德杰大口大口的吃,点了一根烟也没说话。
这会儿小桃被于敏盯了一眼,也不敢再跟床上懒着,赶紧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地。
见于敏背对着她,便也就没躲着,麻利地穿了衣服。
等出去水房洗了脸,收拾了一下回来,这才有了点儿精神。
也不怪她没精神头儿,这满德杰一宿都没让她睡啊,这会儿还打着哈欠呢,惹得于敏瞪了她好几眼。
人歇着就算了,手也不歇着,这不是监视,这是玩儿命啊。
满德杰吃完,对着小桃招招手。
“给你留了,快去吃,一会儿还得跟我出去办事儿”
说着话起身跟于敏客气了一句,便去就着小桃给打来的洗脸水洗脸刷牙。
小桃在于敏问询的眼神下摇了摇头,走到凳子旁便开始吃饺子。
于敏得了消息便放下心来,看着满德杰洗漱。
等都忙活完,满德杰对着于敏说道:“发车得等中午呢,上午什么安排?昨天的舞蹈可不赖”。
于敏嘴角咧了咧,这特么真拿自己当拉皮条的了。
早上刚忙完,这就惦记上午的了。
“满经理,我是有事儿找您才来这么早的”
“哦?”
满德杰坐回了小桃身边,看着于敏问道:“啥事啊?”
“是这样”
于敏给满德杰点了一根烟,说道:“我手里还有点儿西药,昨晚凑了凑,正好够一车的,您看能不能……”
“可不成!”
满德杰摇了摇头,说道:“车皮都安排好了,哪里说能加就能加的啊!”
于敏笑了笑,说道:“那粮食就减一车嘛,就四车肉,真不够我吃的”。
“不成不成”
满德杰还是不愿意。
“可不是你加一车减一车那么点儿事儿,西药的押金怎么办?那周亚梅可不是傻子”
说着话又掐着手指头说道:“边疆那边是需要这个,可你这突然袭击,我联系都联系不上,你当这是一袋粮两袋粮啊!我还能跟着上车亲自去协调咋地!”
于敏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车药的收益我分你一成”。
“不成,不是分成的事儿,周亚梅……”
“两成!”
于敏盯着满德杰的眼睛说道:“周亚梅和吴凤贤对我警惕心很高,只能你去谈”。
“唉!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边疆那边……”
“三成!”
于敏将怀里的枪掏了出来,狠声说道:“我给你三成,我出人陪你去边疆处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你押着肉回来,我给你摆酒赔罪”
说着话指了指小桃,道:“喜欢这样的,我给你安排,多少你定”。
小桃听见这话脸色变了变,但这会儿她不敢反驳于敏的话,只能低着头吃着饺子。
可这饺子再好吃也味同嚼蜡。
于敏也是发了狠,想要依着这一把把后半辈子的资本都凑齐了。
那两车药材的进站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满德杰是个骗子,可哪有骗子有这种调度火车的实力?
哪有骗子真拿两车价值和他粮食对等的药材来骗他!
再说了,他出的都是货物,押金又不用自己交,这叫拿别人的钱赚钱。
这炼钢厂的押金到最后还不是有他的一份儿!
只要他控制着满德杰不拿印章,只要他控制着满德杰不接近炼钢厂,那押金就不会有危险。
押金没有危险,那满德杰跑多远都是没有问题的,风筝线还在他的手里。
所以他才敢让满德杰去边疆给自己处理这多出来的四车肉。
满德杰思考了一阵,抬起头看着于敏说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我还是得说,你这么做不行的”。
于敏眯着眼睛看着满德杰,等着他的理由。
“付家是倒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满德杰一脸好心地劝着于敏道:“我的建议是慎重,别搞大了,这件事儿结束,她们再出现什么意外都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了”。
“还得等?”
于敏盯着满德杰说道:“本来押金就要等到肉来了以后才能提,现在剩下那半箱我还得等?等到这件事结束?”
他现在明白满德杰的意思了,肉来了,卖钱了,他可以提着卖肉的一半利润和一半儿押金走人了。
剩下的烂摊子都丢给他于敏收拾。
而于敏能得到的就是卖肉的另一半利润和还留在那俩傻娘儿们手里的半箱金子。
这还不算,于敏还得负责给他擦屁股,要让付家消失掉。
想得可真美啊!
越是猜到这王吧蛋的意图,于敏越是相信这次的计划。
因为没有人会这么无耻地安排分赃跑路。
这王吧蛋也是怕自己害他,把他那半份儿润前置了。
到时候不处理完那俩娘儿们自己也倒不出手来留下他。
黑吃黑他于敏最熟了,还能让这货跑了?
“我现在只想把钱搞到手!”
于敏阴狠着表情,将一旁的小桃推向满德杰。
“现在咱们是一艘船上的人了,同舟共济,你不干也得干了!”
满德杰看着于敏,道:“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急于求成,成不了大事的!”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于敏将手枪收了起来,晃了一下脑袋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炼钢厂,西药已经到地方了,交完押金你就可以跟车一起走了”。
满德杰一脸的不愿意,但还是跟着于敏出了屋子。
大春儿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满经理出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可门口这会儿已经上来了好些人,满德杰示意大春儿不要轻举妄动。
一行人两台车,直奔炼钢厂而去。
——
“咯噔、咯噔、嗤~~~!”
火车前后晃动了两下,车厢连接处发出了碰撞的声音,最后在前后车头的发力下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路基两旁留下了一大片杂乱的牲口蹄印儿,可已经没有了牲口的影子。
巴吐尔他们爷儿几个是在清晨走的,昨晚夜里雪就停了,还是李学武多留了一晚上,怕夜里冷,他们遭不住。
今早清雪作业车从乌城方向赶了过来,终于把路疏通了。
在火车工作人员的努力下,这辆停驻了一天的专列再次启动,奔着乌城方向慢慢加速前进。
李学武和李怀德坐在硬座上,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品了一口金耀辉带来的好茶叶。
离开了那道弯,留下的脚印已经被白雪覆盖,带走的记忆也被理智深藏了起来。
车是向前开的,前面还有生活,有工作,有即将开始的忙碌。
昨晚火车上的电报机一直没停,李怀德和姬卫东最后就坐在了发报车厢,奋斗了大半宿。
李学武可没有那么多事儿,直接睡了个安慰觉儿。
今早忙活完,得到了确定消息,姬卫东挺不住已经去睡了,换成李学武坐在这儿陪着李怀德。
“关联单位都联系好了?”
“嗯”
李学武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并没有跟李怀德说自己安排的细节。
还是那句话,领导嘛,是不懂业务的,说多了等于放屁。
只要在最后出成绩的时候跟他汇报就是了。
当然了,另一种情况就是工作出状况了,要领导帮你擦屁股的时候。
李学武是不会将自己置于那种尴尬的境地的,现在允许他风淡云轻地装个哔。
“那就好”
李怀德根本不问李学武能联系到多少肉类需求,因为昨晚他与前方乌城的牧场联系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他们的支援可能来晚了,牧场的牲口都要死绝了。
好消息:他们要的肉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李怀德的意思就是,牧场的肉有多少,他就要多少。
(本章完)
第429章 我不喜欢钱
“到了乌城咱们分头行动”
李怀德跟李学武交代道:“我跟几个牧场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在这边组织一个办事处”。
“我看行”
李学武给李怀德递了一根烟,两人都点着了,这才继续说。
“前些年内地组织工厂支援边疆建设,还是有很深的底子的”
这话说的可就早了,得有十多年了,国家应地方要求迁移了很多工厂过来。
以轻工业为主,重工业为辅,且有一些工厂在内地存在一定经营困难的,到了这边都得到了更好的发展。
尤其是援建那阶段,五零年至五二年,毛子帮忙设计的四十二个工业项目边疆就占了五个。
李怀德想的就是在边疆再插一脚,这才出来,他算是尝到了甜头了。
昨晚的电报发回去,无论是杨书记还是杨厂长,那也是一宿没睡,将在家的各位厂领导都叫回了厂。
现场开会研讨,现场跟远在边疆火车上的李怀德沟通。
李怀德也算是品尝了一把挥斥方遒的体验。
而李学武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轧钢厂的业务触角越多、越广,那自己的影响范围也就越远。
固执于一方水土能养多大的蛤蟆,李学武立志要做天天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前几年迁来的纺织、电池、低压电器等厂子就有十几家”
李学武眼珠子锃亮,给李怀德发散着思维。
“这地方可不仅仅有牛羊肉啊,钢铁企业发展的可也是很迅猛啊”
“嗯”
李怀德眯着眼睛思考着,叼在嘴上的香烟抖了抖。
“我记得这个事情”
摘下嘴里的烟在空烟盒里弹了弹,随后继续说道:“魔都原来的益华钢铁厂当年就是一百万的废铁价卖给这边的”。
李学武点点头,道:“多了,鑫盛昌机器厂、范元吉模具厂、连城、美信的机械厂和工具厂,工业生产能力是不低的”。
这个事情还是李学武出来前主动找了相关的资料了解的,以前还真不知道这边的发展这么快。
“主要还是纺织嘛~”
李怀德听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但他不想步子迈得太大,怕扯了蛋。
“棉花、羊毛、蚕丝和野生麻,这里面就够研究一下的了”
“呵呵”
李学武笑着低头磕了磕烟灰,问道:“厂里有想法弄个纺织厂或者相关的轻工业项目?”
“还没讨论好”
李怀德还是那副样子,这种事情不谈好,不可能跟李学武说出来的。
不过能有这种透风的话就已经是把李学武当做自己人了。
也有这种孤独和密闭空间的影响。
当然了,昨天那一次的不能说也给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不用说,这次回去以后,李怀德将会把李学武在他那里的重要性再提几个级别。
有些人天生就拥有战略性的目光,看的深远,看的准确。
李学武现在的级别根本不是问题,年龄才是问题,这是让李怀德都羡慕的地方。
“我看可以试一试”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如果怕有闪失,完全可以搞一个联合企业嘛”。
“哦?说说!”
李怀德很重视李学武的话,因为迄今为止,李学武还真没输过。
“搞机械加工,搞设备生产,搞钢铁相关的业务咱们是大拿,但轻工业嘛”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厂里的被服厂、五金工具厂等等的,我看就不能拿到台面上来了”。
这些工厂多数都在后勤部的管理范围,李怀德是主管领导,当然知道自己厂里这些附属厂的情况。
“要我说,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李学武的眼睛滋溜溜地转,胳膊肘拄在桌子上,轻声说道:“咱们出原材料,咱们出厂区,咱们出设备,咱们出人员,可以叫纺织厂出技术指导,出专业人员管理嘛”。
这话一说完,李怀德的眼睛登时就是一眯,随后掐着烟的手在烟上点了点。
李学武看见后便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事儿我看可以衔接在这次的支援上,多找几家进来才好”
知道李怀德的顾忌,李学武笑着解释道:“咱们掌握上游,抓原材料,抓管理,把生产交给纺织企业,把销售交给供销企业,实现多元沟通交流,打通行业壁垒”。
“嗯嗯”
李学武所说的话已经在李怀德的脑中形成了风暴,他现在发现,李学武不仅有保卫处的业务能力,还有大局观的管理能力,这太难得了。
“写个报告吧,讨论一下,等咱们到了地方跟相关的企业聊一聊,这个事儿急不得”
“那当然”
李学武笑着说道:“几方联合企业,体量本就不小,您可得有个准备,到了乌城您要忙了”。
“呵呵呵”
李怀德轻笑道:“要是你能天天给我提供这么多思路,那多忙都是好的”。
“那可不成,累着您谁给我们领导方向啊”
“哈哈哈~”
两人这会儿说的倒挺开心,讨论完纺织,又说起了联合专列。
从边疆到轧钢厂,送来羊毛、牲畜等资源,以轧钢厂为主的联合企业反回去丰富的轻工业和重工业产品。
茶砖、坎土曼、火柴等等,都是边疆需要的。
两人能讨论这些,最大的底气便是这个时候的经济限制,和京城丰富的人力资源。
纺织厂女工可是一个热门的岗位,不是谁都能进的。
可现在社会上闲置了大量的青年男女,急需工作养活自己。
组建一个工厂所需要的设备和生产环境在这个时代是很困难的,可也是机遇。
李怀德为什么先前很犹豫,在李学武说完后又决定讨论呢。
那便是李学武所说的联合办厂,集中力量办大事,光是李学武接触的各个工厂就有丰富的盈余资源。
这在以后叫做资源整合。
李怀德想要成绩,想要权利,这是一次不容错过的机会。
而李学武因势利导,把李怀德的思路往联合企业上领。
联合企业都有谁啊?
红星训练场那些已经开展合作的企业就是首选,那在筹建联合企业的时候就绕不过李学武去。
再一个,李学武也是要拿这个事情反向吸引更多的企业加入到训练场中来。
在治安大队与联合企业的合作中吃到甜头,无论是轧钢厂还是分局,都不会有人敢轻易尝试交锋李学武。
没有什么关系是一劳永固的,而利益关系是个例外。
——
于敏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在最初找到满德杰的时候就已经将利益问题谈清楚了。
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那就要付出更多的利益。
到了炼钢厂,于敏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把车停在了楼下,示意满德杰上去谈。
上次周亚梅就已经表现出了浓浓的不信任,要是他上去,说不定要谈崩。
就算是这样,满德杰上去也是废了一番口水。
楼上的争执很厉害,矛盾点便是那半箱黄金对应的安全问题。
现在于敏都不信任自己提出的意见,周亚梅这边能同意嘛,那不是傻嘛。
小桃站在满德杰的身后,听着那个吴凤贤嚷嚷着直困。
一天一宿没睡了,还得打起精神听这些人说什么,对她来说可是个考验。
“公章就在你们手上,你们就在炼钢厂,我亲自跑一趟边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满德杰这会儿也失去耐心了,一脸不高兴地说道:“除非你们是不信任我!那当初还找我办这个事干啥!”
“满经理~”
周亚梅说话永远都是慢条斯理的,不知不觉间就会将别人说话的节奏带到一平齐。
“我们如果不信任您会把这么多钱交给您打理吗?会把身家性命都押在您这里吗?”
周亚梅打断了吴凤贤要嚷的话,端了茶水放在了满德杰的面前。
“我们孤儿寡母的,只有这么一点积蓄了,此去边疆路途遥远,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真的就没法儿活了”
“唉~”
满德杰也是理解周亚梅的话,叼着烟不知怎么是好了。
楼上陷入到了僵局,楼下的于敏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眼瞅着装配车间一次次地催着,等待这边的消息,可楼上一直都没有下来人。
等不及的于敏便跳下车上了楼,再不定下来都没有时间装车了。
“哎呦~我地满经理啊!”
于敏一进来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着急忙慌地对着满德杰说道:“您新加进来的那车药还走不走了,不走的话可别耽误了我们的时间”。
此前两人说好的,这车药算在了满德杰的身上,可不能提于敏。
满德杰这会儿也是苦着脸说道:“还没谈妥呢,两位东家还有顾虑”。
周亚梅见于敏进来便是眼皮一跳,还真让这满德杰给猜着了,也熬到了。
“于主任你也不是外人,话还是这么个话儿”
周亚梅将先前的争执说了,也说了自己的担心。
涉及这么大的资金运作,怎么担心都不为过。
于敏看了满德杰一眼,可满德杰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孙子!
于敏在心里骂了一句,随后坐在了周亚梅的一边。
“周姐,这事儿我看着没啥问题,这不是有炼钢厂在担保嘛”。
“炼钢厂保资金也不保买卖啊!”
于敏刚说完,那边坐着的吴凤贤当啷一句。
“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过河拆桥,我们的钱押进去了,到时候出了状况谁能赔给我们啊,你啊?”
“呵呵”
于敏笑了笑,说道:“做买卖就是有风险,所以我才不敢做的”。
他一直的身份都是粮食供应商,跟这次的买卖没有关系。
于敏顶算是把粮食卖给了满德杰,满德杰再用肉还给于敏粮食钱,中间的押金是吴凤贤的。
如果满德杰出了问题,那于敏可以把押金提走,不会有什么损失。
“多担风险挣的也多,这个是买卖自然存在的性质”
于敏看了看手边,对着周亚梅说道:“我也理解你们的担心,实在不行您可以跟满经理一起去边疆嘛!”
他也是着急了,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只支持周亚梅去。
“可不成,之栋在这儿我不放心”
周亚梅想都没想便否定了于敏的提议,而付之栋也很配合地钻到了他妈妈的怀里。
于敏刚想把目光看向吴凤贤,便听到了毛遂自荐的声音。
“嫂子不去我去!”
吴凤贤眼睛里全是兴奋和好奇,这会儿看着满德杰说道:“我跟你去边疆,再押着肉回来”。
“你?”
满德杰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嘴都要撇到耳朵丫子上去了。
“带你去还不如带这个孩子去呢!”
“你什么意思!”
这会儿吴凤贤不干了,指着满德杰问道:“你瞧不起我!”
于敏看着这两人要吵起来,这个心累啊。
不就是惦记你们点儿钱嘛,怎么这么费劲啊!
“周姐,我看还得是您去”
于敏摸了摸自己的手表,感受着里面机械的震动,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听着吴凤贤和满德杰争吵的声音,于敏只觉得脑仁疼。
两天一宿没睡好了,这会儿又来这么一下子。
“实在不行就把孩子带上”
于敏看着周亚梅皱眉头,知道她的顾虑,赶紧补充道:“做成这一单,你们后半辈子的生活都有保障了”。
“我真的不喜欢钱”
周亚梅搂着怀里的孩子痛苦地说道:“孩子他爸就是因为钱出事儿的,我真的不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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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孩子需要”
于敏咬着牙给周亚梅做了捧哏的。
特么的,说不喜欢钱的有一箱子黄金,太特么狗了!
可现在他为了赶这个时间,又不得不把周亚梅哄走。
周亚梅被于敏的话击中了软肋,低着头看着抬起小脑袋看着她的儿子。
这一幕于敏信了,他相信周亚梅的软肋就是孩子。
“抚养一个孩子需要很多资源的,您也不想孩子未来比别人差吧”
于敏这边谈着话,满德杰和吴凤贤的争吵也停了下来,都把目光看向了周亚梅。
满德杰有些愧疚地说道:“也是怨我贪心了,想着一车西药怎么不换十车肉啊,多挣一点儿是一点儿,唉~”
听见满德杰的话,吴凤贤对着周亚梅开口道:“嫂子,要不……”
“好吧~”
周亚梅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无奈地说道:“那我就走一趟”。
这边刚说完,于敏便给满德杰递眼神,示意他赶紧带着他们去交押金。
还没等满德杰开口,周亚梅将保存好的印章交给了吴凤贤。
“凤贤,你跟满经理去交押金,我收拾一下行李,顺便跟于主任谈点儿事儿”
“好的嫂子”
吴凤贤接了公章,随后走到床边从床下掏出箱子,在于敏的注视下检查了箱子里的黄金。
“满经理,这押金……”
周亚梅看了看于敏,随后对着满德杰问了一句。
满德杰闻听后便伸出了手,在于敏的面前晃了晃。
“什么?”
于敏不解地看着满德杰,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满德杰无奈地说道:“押金条啊!你的粮食少了一车,押金还给你那么多啊!”
“哦哦”
于敏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注视自己的周亚梅,随后把怀里的押金条郑重地交给了满德杰。
看着于敏交出押金条,周亚梅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这笑也被于敏看见了,暗自在心里嘀咕这娘儿们真不好糊弄。
本来说好的,这次生意就没有于敏的事儿,所以这会儿他也没有理由跟上去。
再一个,周亚梅明显是有话要跟他说,所以只好留在了这里。
不过他也不用担心,因为这会儿小桃被满德杰领走了。
等几人出了门,周亚梅便开口对着于敏说道:“于敏兄弟,我能信任你吧?”
一听这话,于敏便是眼睛一亮。
“嫂子,有事儿您说话!”
周亚梅看了看于敏,道:“有些事儿我不说你也知道,但我也是没办法”。
“明白”
于敏点点头,道:“李哥那边我一定不会说,您这次做什么我也没看见”。
“我不能带着公章走”
周亚梅欣慰地点点头,随后的话便把于敏震了一下。
“所以请你多多照顾一下凤贤,我在钢城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没问题!”
于敏答应的很痛快,摆手道:“您放心,这段时间我会保护好她的,您回来的时候掉一根毛都算我”。
“呵呵,不至于”
周亚梅轻笑了一声,随后便起身从床头的抽屉里取了一封信封走了回来。
于敏看着周亚梅把信封放在了自己面前便挑了挑眉毛。
“周姐,您这是……”
“不能叫你白帮忙”
周亚梅客气地说道:“凤贤在京城养成了很不好的脾气,挺难相处的”。
“这不是外道了嘛”
于敏将信封推了回去,道:“有我于敏在这儿,不会出问题的”。
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怀疑吴凤贤和周亚梅。
那种不欠人情,随后便送钢笔的性格,让他至今难忘。
现在周亚梅也是这种行事作风,真的是有钱人任性啊。
可周亚梅越是如此,于敏越不会收这个钱,再多都不能收。
因为他所求甚大!
于敏就是让周亚梅欠他的人情,他已经在收到肉后给这两个娘儿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见周亚梅又要把信封推过来,于敏站起身边往出走边说道:“周姐你赶紧收拾行李吧,我下楼了”。
看着于敏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周亚梅眯了眯眼睛。
越是随着计划的进行,越是能见到于敏的目的,周亚梅也越是不后悔帮李学武对付这个人。
这么大公无私地帮忙,惦记的又是什么?
于敏刚下楼便遇见了回来的几人,倒是没见着吴凤贤。
“凤贤同志呢?”
“上厕所去了,就在后面了”
满德杰随意地说了一句,便拉过手底下人说话。
跟小桃对视了一眼,知道没问题,于敏便笑着催促满德杰等人赶紧准备去站台了。
满德杰对着大强子和大春儿交代道:“这次我自己去边疆,你们就留在这里”。
“满经理,我跟你去吧”
大强子主动开口要跟着去,不是心疼满德杰,而是怕死。
他也看出这个局越来越大了,就要接近爆炸。
按照他想的,这笔押金说不定要怎么转走,而发走的粮食和药材也都进了这骗子的口袋。
那人财两失的于敏会怎么做?
当然是追查啊,留在这里等着挨打啊!
“不用不用”
满德杰拍了拍大强子的肩膀说道:“咱们的公章还在这儿呢,没有人盯着我不放心”。
大强子苦着脸,祈求的眼神看着满德杰说道:“你一个人走,把我们扔下,我也不放心”。
他就差把怕死说出来了。
而站在一边的大春儿晃了晃脑袋,怼了怼大强子道:“强哥,听满经理的,去边疆多辛苦啊~”
“就是,平时都是你们辛苦,这次好好休息一阵子”
满德杰拍了拍大春儿的胳膊就去跟于敏说话去了。
大强子看着躲过去的满德杰,现在掐死大春儿的心都有了。
于敏看了看满德杰带来的两个人,见他要把人留下,对这一趟买卖更有信心了。
这会儿上完厕所的吴凤贤也跟了上来,抱着先前装黄金的空箱子晃着身子一脸的不高兴。
“要回站前招待所收拾什么吗?”
“不用”
满德杰看了看无精打采一脸疲惫地打着哈欠的小桃,道:“如果能带着她就好了”。
“拉倒吧~”
于敏还想着跟小桃问刚才楼里的事儿呢,哪里会让满德杰把人带走。
这会儿走过的吴凤贤撇了撇嘴,低声骂了一句涩鬼。
随后便上了楼,一副不愿见到满德杰的样子。
满德杰和于敏对视了一眼,相互笑了笑。
大春儿在满德杰的示意下,跟着上了楼。
等周亚梅带着孩子下来,却还是不见吴凤贤的身影。
“凤贤同志呢?”
于敏笑了笑,问道:“自己嫂子走都没下来送送?”
周亚梅将行李交给了大强子,不好意地看了满德杰一眼。
“对不起啊,她就是那个性格”
“没事,本就是我的问题”
满德杰倒是没有避讳自己的问题,笑着跟小桃飞了个眼儿。
于敏站在一边也是笑了笑,便没当回事儿。
“走吧,就到发车的时间了”
几人说笑着便往装配车间走,满德杰和周亚梅连同孩子将会跟随车组一起去边疆。
得到了财务室确定的消息,车间这边已经开始了装车,等满德杰等人进站车头都挂好了。
大强子“依依不舍”地与满德杰说着话,周亚梅已经去车上给儿子收拾居住的位置。
而于敏则是带着小桃站在不远处聊着刚才交押金的事儿。
“押金是黄金吗?”
“是,会计确认的”
小桃再次打了个哈欠,随后在于敏瞪眼睛的注视下捂住了嘴。
于敏自己也困,看见小桃困就很烦。
“押金条呢?”
“在我这儿”
小桃刚要去掏,却是被于敏制止了。
“等会儿再给我,他们看着呢”
却是这会儿周亚梅收拾完,安顿好孩子重新下了车。
刚才说去看着公章的大春儿又扛着一个大箱子追了上来。
“满经理,吴凤贤说她嫂子落下行李了”
“我还找呢!”
周亚梅笑着应了一声,招呼着满头大汗的大春儿进了火车去安置行李。
于敏看着那箱子不小,以为是带去边疆的棉衣棉被啥的。
刚才周亚梅带的行李确实不多,这带着孩子不方便,也就没大在意。
等带着大春儿出来,周亚梅客气了几句,便准备跟于敏道别。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于敏见周亚梅看过来,连忙走了上前,跟周亚梅握了握手。
“此去边疆路远,周姐一路保重”
“谢谢”
周亚梅也是有些感伤地看了看钢城的土地,可能这一走,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那边满德杰对着大强子和一脑袋汗的大春儿也是交代道:“去吧,赶紧收拾了站前招待所的行李搬来炼钢厂,公章千万不能有失!”
“好的”
大强子听了这话,感念地看了看满德杰,暗道一声你这孙子还有点儿良心,随后拉着还卖呆儿的大春儿便往回走。
大春儿被大强子拉着越走越快,像是后面有狗撵了似的。
于敏见着那俩人离开,对着走过来的满德杰笑问道:“满经理手底下还是有责任心的”。
“唉~”
满德杰无奈地说道:“大强子还成,那个大春儿,实在不当用”。
“呵呵呵”
大春儿啥德行,于敏在昨晚已经领教过了。
这会儿他也是想想都觉得可笑,那么一个傻憨憨,还能领出来办事儿。
“早点儿搬这边儿方便的多”
于敏也是没话儿找话儿,这会儿火车还没开,总不能把这两个被他逼出去的人撂在这儿。
直等到这趟专列的车长过来催促,几人才依依惜别。
于敏:“满经理保重”
满德杰:“于兄弟辛苦”
于敏:“周姐保重”
周亚梅:“家里就交给你了”
满德杰:“小桃辛苦了”
小桃:“满经理我等你”
“呜~~~”
火车的鸣笛声响起,于敏站在站台上,挥手送着满德杰和周亚梅乘着专列离开。
等承载着满希望的火车消失在视野里,于敏这才带着小桃往回走。
“你怎么回事儿,让你办事儿,怎么这个状态?”
于敏对于小桃哈欠连天、两眼无神的模样很是不满意。
小桃委屈地憋憋嘴,道:“哪能怨我嘛~”
“你还敢顶嘴!”
于敏瞪了瞪眼睛,随后看了周围一眼。
如果这里不是炼钢厂,如果在俱乐部,那巴掌早就上去了。
小桃也是心里委屈,眼泪就下来了。
“他折磨了我一宿,也不让我睡觉,我能坚持到现在还没睡着都算不容易的了~”
说着话还委屈地强调道:“我还得盯着他一举一动,他睡着了我都得睁着眼睛”。
于敏看着哭起来的小桃也懒得跟她计较了。
“知道你辛苦了”
于敏皱着眉头应允道:“等回去我就给你申请奖金和休假”。
“呜呜呜~”
听见于敏哄着,小桃哭的更凶了。
“我们就是不值钱,谁逮着谁欺负,呜呜~”
于敏这个心烦啊。
“谁打你了?谁骂你了?打你们过来,谁说你们啥了?”
小桃擦了擦眼泪,委屈着说道:“我们是啥我自己心里清楚”。
“以前跟马三儿那儿就不当人,到了现在也没好哪儿去,还比不上那个葛淑琴呢,舍命搏一场,也落个好出路”
“哎呀,都哪百辈子的事儿了”
于敏当初从聂连胜手里把这些人接收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些烂糟事儿。
所以对这些姑娘都还算不错,要不然小桃也不会这么卖力气。
现在小桃翻起这些话,无非是见着这次动用的资金大了,也想捡点儿面包渣儿吃。
要说吃肉喝汤啥的她想都不敢想,于敏多给她点儿就是点儿,眼泪又不值钱。
“行了,我知道了”
于敏站住脚,看着小桃说道:“等回去我就给你申请一笔钱,这个满德杰回来,把他伺候走,你就算完成任务,我放你走人”。
“真的?”
小桃这会儿也不哭了,瞪着大眼睛看着于敏。
于敏则是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至于跟你说瞎话儿嘛~”
说着话伸出手示意了一下。
“不至于不至于~”
小桃也明白于敏是啥啥意思,赶紧从兜里把新的押金条掏了出来递给了于敏。
于敏接过条子,点了点小桃,道:“以后少跟我耍这个心眼儿,听见没?”
“知道了~于哥~”
于敏听着这贱不次赖的动静儿都起鸡皮疙瘩了,撇了撇嘴打开了押金条。
单位名称对,日期对,货物名称对,押金类别对,押金数目对……
要不怎么说于敏办事儿小心谨慎呢,这押金条到了手里便开始一项一项地检查了起来。
他也就是习惯了,并没有想着押金条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先前一直都好好的,事情虽然有些波折,但还算顺利。
如果从一开始就顺利于敏还不能这么有信心呢,只有这种波折,而且他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波折才是真的呢。
可这会儿他在对到签名的时候傻眼了。
“这名字怎么特么是吴凤贤!”
于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拿着押金条看了又看,可上面的签名就是吴凤贤。
等于敏把目光看向小桃时,小桃也慌了。
“我……我明明……”
她脑子现在也蒙了,当时她被满德杰挡在身后,只能看见箱子里的黄金,她这个喜欢哦~
一晚上没睡觉,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眼珠子都快钻到箱子里去了,至于签字啥的……
当会计把箱子盖上的时候签字已经结束了,她就看见满德杰拿着笔低头了,也看见满德杰用公章了。
至于签字,她没看见啊!
手续办完,满德杰便把公章还给那个吴凤贤了。
又在她的注视下把押金条折了塞进了她的兜里,手就一直没拿出来。
等到了招代所,满德杰的手是抽出去了,她哪里敢拿出来看啊。
只是趁着大家说话的时候用手摸了个边儿出来偷偷看了,确实是先前那种押金条。
现在看着于敏递过来的押金条,小桃只觉得天旋地转。
感觉天旋地转的还有于敏。
这会儿见小桃这幅表情就知道坏事儿了,抓过押金条撒腿就往炼钢厂办公楼跑。
等跑进办公楼进了财务室,拿出押金条便问道:“呼呼~同志,这个,这个押金~”
“拿走了呀~”
炼钢厂的会计一脸的不耐烦地回道。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刚交了押金没三分钟就说押金条丢了,这会儿又拿来算怎么回事儿!讹人啊!”
“我讹人!”
于敏现在的心凉了,腿软了,嘴都不会说话了。
“不是讹人是什么!”
这会计也是烦透了这些人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拿着一箱子黄金来当押金,做什么牛羊肉买卖,还让我们做担保!”
会计也是嫌数黄金、验黄金的累,所以这会儿语气很是不好。
“钱都数完了,你们又说不做了,又把押金提走了,这不是玩儿呢嘛!”
于敏哪里会管她的态度,瞪大了眼睛问道:“谁来提走的押金?”
“你说呢!”
会计点了点桌子上的押金条说道:“她签的字,她拿着章,她提走的呗!”
“你混蛋!”
于敏指着会计说道:“我看你们是一伙儿的吧!这押金条她签字有个屁用,这个单位又不是她的”。
“你别满嘴喷粪,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
会计瞪了于敏一眼,从桌子上的夹子里抽出一张介绍信拍在了于敏的面前。
“你瞪大眼睛好好瞅瞅,这单位的介绍信开了几个名字”
于敏不信邪地拿过带着保管印章和骑缝章的介绍信,那个鬼单位的下面确实是两个名字。
完了,全完了~
于敏手攥着介绍信瞪红了眼珠子,问道:“那笔药材的押金也提走了?”
“那倒没有”
会计撇撇嘴,从于敏手里拽了拽介绍信。
“这个吴凤贤说了,那个钱就当做运费,算好了的,一分不差,不然我们还能让调度发车?”
解释完还对着于敏说道:“别撕扯啊,这我们还得存档呢”。
于敏无奈地松开了手,这里是炼钢厂,他不敢闹。
再一个,这炼钢厂的会计说的没错,这个事儿确实跟人家没关系了。
于敏咬咬牙,转身出了办公室,看了三楼一眼。
他不敢确定楼上的董书记是不是也跟那些人是一伙儿的,不过他不敢去求证。
他要是去问,还不得被人家当精神病给扔出去啊。
董文学一定没有做什么出格的指示,不然会计这边不能这个模样。
除了在会计那问问题的时候耽误了一会儿,于敏上下楼都跟飞起来一样。
出了办公楼于敏不顾四周炼钢厂工人异样的眼神,撒腿就往招待所跑。
在出来送行的时候,带来的老刘和钟家五虎都被他安排在楼下,为的就是监视吴凤贤。
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些人身上。
等跑到招待所,他的心不由的一跳,他的人都在,而且都很自在。
“人呢?”
看着钟老大和老刘悠闲地坐在一楼沙发上,于敏气喘吁吁地问了一句。
钟老大几兄弟上次来过这里,正跟这儿忆苦思甜呢,见着于敏这个德行也是吓了一跳。
老刘站起身扶住于敏问道:“什么人?”
“让你们看着的人!”
“在楼上呢”
老刘看见于敏的状况也是不敢耽误,赶紧汇报道:“钟家几个在楼上盯着呢,没出门”。
于敏甩开老刘的手,继续往楼上跑。
钟老大和老刘见此也跟着跑了上去。
等到了先前周亚梅和吴凤贤住的房间门口,便看见钟家几兄弟正站在走廊里看着呢。
于敏的心稍稍缓了缓,深呼吸了一口气,嘴里默念着一定在,一定在。
在钟家几兄弟和老刘的注视下,于敏拧开房间门。
“人呢!!!”
“人呢!人呢!我擦你吗的!”
于敏疯了,掀开鼓鼓囊囊的被子,露出一堆衣服,回头儿就给了钟老大一拳,随后便疯狂地对着几人拳打脚踢。
钟老大几人哪里会让他白白的打,几人合力把于敏按在地上。
老刘站在一边,看着屋里有些凌乱的状况,他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没的。
于敏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松开!”
于敏推开钟家几兄弟,随后爬了起来。
“说说吧,人怎么没的”
老刘皱着眉头看了看钟家几人,他好像想明白了。
看见老刘的眼神,于敏也明白了。
“那个行李箱!”
于敏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刘,看着钟家几人。
“那么大个行李箱你们没注意!”
钟老二这会儿也知道麻烦了,看了一眼大哥,随后解释道:“我们正跟那个叫大春儿的在这儿抽烟”。
“抽烟!”
钟老二吓了一跳,于敏现在的样子有点儿吓人。
“嗯,我的烟”
他强调这个意思是烟没毛病。
“当时屋里的女人对着门外喊,说她姐落下行李箱了,让大春儿给送给去”
“所以你们就让他送了?”
钟老二晃了晃嘴,看了床上一眼。
“大春儿开门进来的时候我们也在门口看来着,以为……以为……”
第430章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嘶~”
傻柱坐在地上好半天才晃过神儿来。
看了看脚下的碎土块儿,伸手往脑袋上一摸。
“我特么就说心慌心慌,感情是特么你!”
甩了手上的血,一脚踩在了土块儿上。
踩了土块儿还不解气,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要去找人理论。
可特么这会儿城墙上好些个放炮的,这哪儿知道谁崩过来的。
“真尼玛孙子!”
傻柱啐了一口,叨咕着“血光之灾”一路往家小跑儿。
他倒不是改脾气了,而是有脾气没人发。
总不能跑过去踢城墙两脚吧,那不还真成傻子了嘛。
路过城门口的时候还真往上看了一眼。
感情儿是城墙里面填充的黏土太实诚,工人抠不动,也不知道哪个二百五想出来的用雷管拆。
当然了这剂量和拆除的目标都是可控制的,不然砸傻柱脑袋上的就是城墙砖了。
到时候别说跳脚儿骂街了,可能直接吃席。
傻柱一路跑到家,进了大门直接往李家跑。
谁要是问,那嘴里必然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跟。
掀开李家的门帘推开门就要嚷,却是看见比他更倒霉的正坐在那儿换药呢。
李顺瞧见满脸是血的傻柱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整的?”
说着话松开了手里的药棉就去查看傻柱的伤势。
都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可李顺家很少有人直接上门来求诊。
这几天算是邪了门儿了,红伤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北大街正拆城墙呢,放炮崩的土渣砸我脑袋上了”
“嗤~唔~”
正撇着头不看傻柱的秦京茹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特么得多倒霉,能让土渣砸出血了。
“都拆到东直门了?”
李顺查看了傻柱头上的伤势,取了刮刀帮傻柱把头发刮了。
“没有~”
傻柱知道李顺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是路过东直门砸的,我往北大街那边转了转”
“往哪儿去干嘛呀!”
刘茵帮着李顺准备热水,同时把傻柱理下来的头发收拾了。
“前几天街道还来通知呢,说那边要拆城墙,要家里管好孩子,不许去那边玩儿”
“嗨~这事儿得怨我爹”
傻柱倒是挺乐观,逗笑道:“这街道都说了要管好孩子,我这孩子也没人管,可不就受伤了嘛”。
“别动!”
李顺见傻柱乱晃,便用刮刀敲了他脑袋一下,随后便开始继续刮。
“师父,受了戒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娶媳妇儿了?”
傻柱被敲了一下反而跟李顺开起了玩笑。
李顺见他没溜儿也不搭理他,这小子准是见着秦淮茹的妹妹又扯闲蛋呢。
刘茵是个好心的,笑着逗趣道:“你师父还尘缘未了呢,哪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哈哈哈~嘶~”
傻柱正没心没肺地笑呢,气的李顺皱着眉头按了一下傻柱的伤口。
“我可不是剃头师父,要是再乱动,保不住给你再开一个口儿”
吓唬了傻柱,李顺给伤口周边刮干净了,这才开始包扎。
这药面儿哪有不疼的,一上药疼的傻柱直咧嘴,搭上光头的形象逗得坐在对面的秦京茹更是笑了。
刘茵看着这两个没长心的,想着要是真走到一块儿,家丢了俩人都得乐呢。
等给傻柱收拾完,又给秦京茹扫了尾,这俩人脚前脚后地出了李家的门。
“嚯!~~~”
闫解放看着傻柱和秦京茹的形象,不由得惊叹了一声,随后便开始大笑。
傻柱哪里会让份儿,这肚子里的火儿正没处撒呢,伸手就要去抓闫解放。
“柱子!”
这会儿一大爷从外面走了进来,喝止了傻柱。
随后看了看傻柱的脑袋和那一脸不忿的表情。
“这是咋弄的?”
一大爷嘴里问着傻柱,眼神却是飘向了一瘸一拐正要转身往回走的秦京茹。
傻柱受伤,这丫头的嫌疑最大。
秦京茹也瞧见了一大爷的眼神,心里这气啊。
她都这副腿脚儿了,只剩一条好腿了,还能打的过一个大老爷们儿?
现在也顾不上笑话傻柱了,赌气囊赛地往中院儿去了。
傻柱点着闫解放,对着走出来的三大爷说道:“三大爷,好好管管你儿子吧,就这样的出门儿得叫人打死”。
三大爷揣着手站在台阶上,瞪了一眼自己家老二。
“家去!”
闫解放对着傻柱撇撇嘴转身回了屋。
三大爷则是看着傻柱的模样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他那样的在外面也没伤到你这种地步啊”。
都说媳妇儿是人家的好,儿子是自己的好,谁愿意听别人说教自己儿子呢。
傻柱这个气啊,点了点三大爷道:“不怪你得脑血栓啊,就你这个德行应该把你胳膊腿儿都拴上!”
“柱子!怎么说话呢~”
一大爷见傻柱耍浑就要吆喝,那边三大爷气的指着傻柱干嘎巴嘴,一着急说不出话来了。
傻柱是人来疯,你越劝他他越来劲。
这会儿见着一大爷拦着,那边三大爷说不出话来,他更来劲了。
“就你这么管儿子,能管出什么好东西来,一个丧良心,一个缺大德~”
“傻柱!”
三大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说清楚,谁丧良心,谁缺大德!”
傻柱不顾一大爷的阻拦,指着三大爷说道:“正经媳妇儿不要娶个浪货不是丧良心是啥!”
“你家收拾房子往门口倒碎砖头儿,往秦淮茹她二叔身上倒灰土,不是缺大德是啥!”
这会儿正是下班儿的点儿,院里人最是全的时候,傻柱骂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先前还都看热闹呢,没想到还看出来一个大瓜。
前一个事儿好些人都还不知道,不过闫解成哥俩儿往门口倒碎砖头儿这个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昨天秦京茹就是在那儿磕着的。
倒灰土那个大家更知道了,那天下午秦淮茹她二叔好一顿闹腾了,感情是闫家老二干的。
这傻柱混是混,可少有扒瞎的时候,这后面的缺大德是真的,那前面的丧良心也有可能是真的了。
这会儿一大爷抓着傻柱就要往倒座房拽,不叫他在这儿嚷嚷。
二大爷站在垂花门口,背着手看热闹。
他也是刚回来,最近安全运营设计组工作多,他经常晚回来。
这会儿见着傻柱耍混,就想看看一大爷的热闹。
谁不知道一大爷拿傻柱当干儿子似的,指着傻柱养老呢。
“老易,你拉着他干啥,让他说”
二大爷还煞有其事地点着傻柱说道:“你把你知道的详细情况说说,别是信口雌黄的”。
穷人别乍了富,官迷别掌了权。
二大爷刚在领导面前露了脸,算是设计组的成员,这会儿就跟傻柱打起了官腔。
傻柱哪里不知道二大爷的坏,他是逮谁跟谁来啊。
“说,说个屁,想知道回家问你儿子去啊!”
傻柱任由一大爷拉着过了垂花门,嘴里还不停呢。
“那小嫂子就属你家老二叫的亲!”
一大爷伸手去捂傻柱的嘴,可哪里是大小伙子的对手。
傻柱躲着一大爷的手,冲着二大爷喊道:“那缺大德往人家身上倒灰土的就有你家老二……唔……”
他说完了,他痛快了,任由一大爷捂着嘴拉进了倒座房。
可站在中院儿的二大爷、三大爷石化了。
三大爷后悔了,那傻柱骂两句就骂两句,何必扰这闲话呢。
二大爷也后悔了,没事儿回家消停儿吃饭多好,非弄出这烂糟事儿。
其他站在廊下或者三门的人眼睛看了看闫家亮着灯的小屋,又看了看站在人群中变颜变色的刘光福。
这小年轻的以后对象难找了,连带着刘光天都得受影响。
好么,这院里明天可以组一个戏班子了,天天唱大戏。
刚要端起碗筷的李顺听见傻柱的话便放下了饭碗,默默地走到南屋取了出诊的箱子,随后站在了自家门口。
李顺隔着窗户玻璃看着对面儿,看着闫富贵的情况。
今天傻柱的两计暴击,闫富贵本就不堪重负的脑血管更是雪上加霜。
李顺盯着闫富贵,闫富贵盯着傻柱刚离开的垂花门。
站在垂花门的二大爷盯着刘光福,刘光福盯着门里站着的闫解放。
闫解放盯着外面的街坊,街坊盯着闫家的小屋。
一时之间前院儿竟然拥有了短暂的宁静。
可这宁静注定是短暂的,随着二大爷的一嗓子,平衡瞬间被打破。
“小兔崽子,你敢跑!”
“爸!”
“三大爷!”
“快请李叔!”
……
——
“终于到地方了!”
姬卫东站在车厢里,看着从窗口闪过的建筑,知道乌城到了。
睡了一天,他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姬卫东又回来了!
李学武换了皮毛衣服,将自己的行李交给了齐德隆,拿着电话与前后车交代着到站交接的事儿。
其实交接的事儿用不着他们,金耀辉带着人就能办了,李学武叮嘱的是安全交接。
不用想,发车的时候都有人戒严,接车的时候不可能没有。
听着前面的汽笛声,李学武知道,列车就要进站了。
他们进的站不是客运站,而是货运站。
列车直接穿过客运站台前进了一段距离,进到了一处距离车站最远处的货运车间。
在这里,李学武他们一路押运来的东西将由天车卸货,卡车装载分运到该去的地方。
当然了,当列车停稳的时候,他们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
李学武和李怀德连交接方的面儿都没见着,是金耀辉拿着他们两个的签字直接找了值班室跟对方沟通的。
这两人都是猴精猴精的角色,哪里会沾这个边儿,下了火车便往出走,很怕后面有人叫住他们。
护卫队携带着枪支和轻机枪,根本出不了车站,只能被安排在了车上留守。
按照李怀德的估计,这辆车明天就能出发回京。
姬卫东的任务也完成了,按理来说,他是不必跟着李学武他们一起走的,毕竟不是一个单位的。
他完全可以在跟这边交接完就找回去的火车上车回去。
可他不!
他有重要的使命还亟待完成。
“咱们去哪儿休息?”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冻得der了呵的姬卫东。
“别咱们咱们的,你没有地儿去啊?”
“扯!我能没有地方去?”
姬卫东打了个寒颤,随后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我们就在站前招待所住了,你不用跟着我们了,我们找着道儿了”。
“嘿!巧了不是,我们也去站前”
“哦?”
李学武一副了然的神情,随后问道:“那你们是火车站前还是汽车站前啊?”
“……”
姬卫东咬咬牙,攀着李学武的肩膀小声说道:“手底下人跟着呢,给我个面子”。
“哦~~~”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轻声回问道:“你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吧?”
“不多不多~”
姬卫东轻声说道:“我嘴最严实了”。
“明天我可能要用车啊”
“我来我来”
姬卫东听见李学武提这种要求,眼睛就是一亮,嘴里忙不迭地答应着。
“明天我可能要谈事情啊,这手底下人都不在跟前儿啊”
“我来我来”
姬卫东哪里不知道李学武要做什么,他不怕李学武用他,就怕李学武不带他玩儿。
“您这是副处长,我就是一科长,可不就是听您差遣嘛”
“哈哈哈,那咱们还真是巧了!”
李学武得了姬卫东的应允,笑着说道:“我就说火车站前的招待所方便,咱们想到一处去了”。
“呵呵,呵呵呵”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小人得志的模样,恨得牙痒痒。
“那是,你多聪明啊”
“客气啥,都是好兄弟,我还能把你扔下不管啊?”
李学武拍了拍姬卫东的肩膀,跟着李怀德出了站口便往斜对面的招待所去了。
姬卫东撇撇嘴,这孙子有吃独食儿的习惯,不盯着点儿这一趟白来了。
火车上所说的合作已经谈完了,该给单位争取的利益也争取到了,现在是时候为自己着想一下了。
他就不相信李学武呼呼哒哒地跑到边疆,就为了给轧钢厂谋福利来了。
倒不是他小看了李学武为人民服务的热情,他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不偷腥的猫。
在火车上安排下去的那四个男女,里面都是他的亲信,要说不是办私事儿,他姬卫东就是孙子!
进了招待所,李怀德和李学武当然要最好的干部房间了,因为级别够嘛。
金耀辉等人要了标间儿,姬卫东因为有特殊证件竟然挨着李学武要了干部间。
李学武看了看姬卫东,撇撇嘴便上了楼。
一行人都坐了一路的火车了,到了地方想的当然是吃饭和休息。
可李怀德休息不着了,他回房间修整一下,跟轧钢厂联系后就得带着金耀辉去见牧场的干部。
这边听说有内地的企业要来收牛羊肉,而且不用出运输,恨不得现在就把牛羊送过来。
李学武跟李怀德按照说好的,兵分两路,他得负责联系京城的单位,做协调工作。
这个工作李学武熟啊,不就是打电话嘛。
饭菜是调查部那两个干事端进来的,见着他们科长坐在沙发上看着李副处长打电话,便指了指外面,示意回去吃饭了。
姬卫东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随后拿起了桌上的大饼子便开始吃。
李学武看见他这副德行皱着眉便调过了头拿着电话继续跟郑富华沟通。
这会儿边疆晚上七点多,倒两个时区,郑富华那边已经9点了。
但他等李学武的电话已经等了一天了,这会儿接着电话倒是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晚了或者不耐烦。
“高局就在我身边,要叮嘱你两句”
郑富华跟李学武把相关的业务谈完,便将电话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高震。
“学武同志”
“是,高局”
“这趟边疆之行辛苦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领导惦念着,不辛苦”
“哈哈哈,我是真惦念你啊”
高震看了看坐在一旁听见李学武回答笑出来的郑富华,随后笑着说道:“怎么样?那边很冷吧,注意身体啊”。
“是,谢谢领导关心,京城天气昼夜温差也大,领导注意身体”
“我还成,哈哈!”
高震这会儿是真的开心,拿着电话难得地表现出了亲近的意味。
“听见富华同志的汇报,真的是吓我一跳,哈哈哈”
郑富华点了一根烟,笑着靠坐在了沙发上,脸上全是与有荣焉的自豪。
二十万,高震担着正治风险,卯足了劲儿宣传那句天灾无情人有情的口号。
从预算中拆出来一部分,发动单位人员交预购款,凑齐了二十万打给了轧钢厂。
这次支援边疆,减轻自然灾害损失,轧钢厂等一众企业和单位走在了前面。
高震汇报上去的时候得到了相关领导的肯定,也对这种主动支援、力所能及的帮助表示了认可。
这个时候救灾还停留在捐款捐物的形式上,少有这种以贸易的形式减轻自然灾害损失的支援形式,也算是给灾害救援工作打开了新思路。
当然了,高震敢这么干,他也是有信心和充分的理由的。
这次轧钢厂的两列火车能拉回来三千六百吨的肉。
按照李怀德所联系的收购价格,二十万的支援款,分到的肉再走渠道销售出去,那就是两番儿的盈利啊。
这还得说是按照市场价格进行销售的,如果按照溢价销售,那说不上翻多少了。
这种机会可不是啥时候都能有的,毕竟不喊那句口号,借高震两个胆子也是不敢做“买卖”的。
当然了,所有的关联单位名义上都是支援,而不是买卖。
如果没有这么多单位一起参与,高震也是不敢做的。
“富华同志让我叮嘱你几句,我本是不想说的”
高震拿着电话,对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个有思想、有水平,成熟稳重且值得信任的干部”。
“我只想叮嘱你注意防寒保暖,早日完成任务,富华同志说治安大队那边需要你啊,哈哈!”
“是,谢谢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郑富华接过电话,又在业务上叮嘱了李学武几句,随后放下了电话。
“很自豪吧~”
姬卫东咬了一口卷大饼,羡慕地说道:“正、副局长等着跟你通电话,还嘘寒问暖的,啧啧啧~”
“领导不都是这样的嘛~”
李学武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姬卫东说道:“我每次出差领导都是这样关心我的啊,你们领导不这样吗?”
“……”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手里的大饼,突然觉得手里的饼不香了。
给郑富华打完电话,李学武又给老叔打了过去,这是早就约好的。
当然了,这个老叔并不是羊城的,而是华清的。
没办法,家里的亲戚多,哪个不照顾到都觉得不合适。
如果这个老叔的单位还特别的有钱,那不言语一声,以后还咋见面了。
这里最小量的单位就是调查部、红星村和那个支援团了。
调查部的属于特殊情况,相当于半卖半送,交上来的钱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过姬卫东和他身后的人在这一次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们发力确实有用。
别看李学武跟姬卫东闹是闹,可不会赶他走,这是个顶好的擦屁股纸啊。
红星村和那个团的体量也很小,不过要的不是肉,而是活体牛羊。
这是李学武给回收站搞的项目,准备购置一批牛羊回去繁殖和饲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老彪子和尹满仓搞的那些小动作实在上不得台面。
风险大不说,一股风过来就吹没了。
李学武把一颗大树移植到了他们两个的身边。
山上要让那个团管起来,训练和实战训练哪有不打枪的,太危险了,以后闲杂人等就不要上山了。
山上又不能浪费了啊,养猪太单一,养牛、养羊、养鸡、鸭、鹅正合适。
回收站出牛羊等牲畜家禽,红星村出劳动人力,支援团出安全保障。
这个农场加牧场的模式谁能来查?
它既是团的自给自足生产基地,也是地方村级所属农牧场。
李学武是最善于搞这种糊涂账的,谁查谁糊涂。
这一圈儿电话打下来,还就属关系单位,交道口供销社是大户。
不过马主任不想承担风险,但承诺可以收牛羊肉,这倒是给急于回流资金的几家托了底。
要不怎么说资源整合是盘活企业和发展未来的重要手段呢。
你问怎么整合不能告诉你,因为干这个的没个大利润谁干啊,白送你点子啊。
“你哪儿来那么多话啊”
姬卫东已经吃完了,看着李学武撂下电话便开口说道:“三两句沟通清楚不就完了嘛”。
“那是你”
李学武拿起一张大饼夹了羊肉抹了酱便开始吃。
“我怎么了!”
姬卫东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样,看着李学武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很是不忿地说道:“我就是这么工作的,都没有人说我啥!”
“所以说呢~”
李学武歪歪脑袋,对着姬卫东说道:“我爹要是大干部,我二叔要是大干部,我也跟你一样”。
“人家还得说我是实干派,不耍嘴炮的那种”
“我就是实干派!”
姬卫东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是靠着父辈关系上来的话,可李学武说,他也没辙。
“我没说你不干活啊”
李学武气人那是老母猪带凶照,一套又一套。
“我说的是你说话和办事的风格,我是说别人呢,说他们不敢怎么样”
“你伤害了我的人格!”
姬卫东哪里会相信李学武的狡辩,他和确定,这孙子就是埋汰他呢。
“这事儿没有一定的赔偿是解决不了的!”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生气地说道:“我说的!”
“嗯嗯嗯”
李学武一脸无所谓地点点头,咬着大饼说道:“你想要什么赔偿?”
姬卫东转了转眼珠子,道:“你有什么说说看,我选一下”。
“好啊~”
李学武吃了一口饼,掰着手指头说道:“我有某人在某集市上找姑娘的……唔……”
“你是人嘛!”
姬卫东刚听了个开头儿便一把捂住了李学武的嘴。
“我特么拿你当兄弟,你就这么对我?”
“巧了!”
李学武拉下姬卫东的手,看着这个不要脸的说道:“这句话我也想说呢”。
姬卫东讪讪地松开了手,又坐回了沙发上。
“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嘛,你咋还当真了呢~”
说着话把肉盘子往李学武跟前儿推了推,道:“咱哥们弟兄,我还真能跟你要点儿啥啊,你这人真不识逗”。
“巧了!”
李学武边卷着饼边说道:“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哪儿有证据啊”。
姬卫东一脸幽怨地看着李学武,他都要被这孙子玩儿死了。
“别那么看我啊,真没有”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说道:“我又没有相机,又没有录音的”。
说是说,可看着姬卫东的眼神还是浓浓的不信任。
“你不信任我!”
李学武拿着大饼就要学姬卫东,说他伤害了自己。
姬卫东这次学尖了,站起身就往出走,
“哎!”
李学武叫了一声都没叫回来。
“就这修行,还敢跟我玩儿聊斋?”
将手里的大饼放下,李学武拿起了电话打了出去。
这次打给的不是单位,而是家里。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李学武自打上次去吉城让父亲摔了那一下以后,再出差怎么都要跟家里说一声的。
除非是保密或者紧急任务,一般到了地方都要跟家里说一声的。
以前没有电话,还让顾宁回家了一趟。
这会儿于丽接了电话,给李学武汇报了家里的事儿,也说了闻三儿在钢城的事儿。
家里的事儿没什么,都是家不长里不短的。
于丽倒是没有说前院儿的闹剧,仅仅说了西院儿回收站的运营情况,和这边正在进行的装裱工作。
钢城的事儿则是计划一切顺利,人都回来了,预计今晚到家。
最后一通电话是娄晓娥打过来的,两人通话后都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多说。
跟于丽说完,又跟被雨水叫过来的母亲通了个平安电话,这才算完。
将桌上最后一张饼吃完,李学武也没收拾,锁了门便开始睡觉。
这一趟行程他也是没大睡好觉,火车上折腾不说,这心里也是担惊受怕。
执行钢城任务的毕竟不是他自己,出现意外状况只能启用许宁。
可那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能先保他们的命再说了。
好在是一切顺利。
——
“嗤~”
就在李学武睡觉的时候,钢城发往边疆的火车在轧钢厂装配车间停靠了。
闻三儿带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下了火车,老彪子已经从值班室出来了,他收到消息,要在这边接三舅等人。
“你再不回来,三舅妈就要杀了我了”
“呵呵,有惊无险”
闻三儿拍了拍外甥的肩膀,随后拿着老彪子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送交到了调度值班室。
没别的,火车上的所有货物被抵押给了回收站而已。
从现在开始京城西单市场采购服务部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京城废品公司联合供销社东城中心交道口营业部的事儿了。
老彪子和闻三儿帮着把几人的行李放进了嘎斯长厢汽车的后仓,随后带着几人往厂招待所开去。
周亚梅并没有来过轧钢厂,可她与这座工厂有着理不清的关系。
到了招待所的门前,闻三儿并没有下车,而是由着老彪子拎着行李,带着周亚梅母子进了招待所。
“三舅,他没有别的房产吗?怎么安排在了招待所啊?”
闻三儿听见娄晓娥的问题便是一激灵,这个问题不对头。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们俩平时就早上和晚上能见面”
闻三儿来了个啥也不知道,随后点了娄晓娥,道:“就你住的那个,还是因为那儿原来是我家,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住那儿”。
“是嘛~”
娄晓娥看着周亚梅那窈窕的身姿,撇撇嘴。
“大老远的来了,住在招待所多不合适”
娄晓娥转过头看着闻三儿笑道:“我还想着问呢,他要是不方便,我们家倒是还有闲置的房产”。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闻三儿苦笑了一下,这女人又挖坑。
“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有安排吧”
“哦~”
娄晓娥回头看了看那箱子黄金,问道:“回收站里的运营资金还够吗?不够的话我给你取点儿”。
“够够”
闻三儿知道这是在转磨磨儿问李学武什么时候回来呢。
别说他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说啊。
那第一天回来在哪儿住可是个大问题,他可不敢决定李学武是哪一天回来的。
“他的后续计划很快就能变现,回收站也不差这两天”
闻三儿解释了回收站的事儿,也算是跟娄晓娥汇报吧。
因为西院儿回收站的财务明着是在闻三儿那儿,可实际上是在娄晓娥手里。
回收站的管理权名义上是在老彪子手里,其实是在闻三儿那儿。
李学武做管理永远都是一环扣一环,谁都没办法糊弄他。
就像这回收站名义上是大姥的,可实际上李学武一句话定所有的事儿。
就连这次做这么大的买卖,闻三儿都不敢跟李学武报辛苦,尾巴是一点儿都不敢翘起来。
别看他在东北骂李学武损,骂李学武坏,可回到京城,李学武还是他心底最信任的人。
办完这趟差,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回到家,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老彪子很快帮周亚梅安顿好了,出门上了车,道:“三舅,安排好了,都没用证……”
“哐!”
还没等老彪子把话说完,闻三儿踹了一下老彪子的驾驶靠背。
“少特么废话,开车!”
这外甥也是个匹燕子大丢心的主儿,这车上还坐着一个呢,啥都说。
那招待所怎么就那么好,不要钱,不要证件就给你住。
老彪子也发现了三舅给自己使的眼色,赶紧调过头去开车。
娄晓娥憋憋嘴,并没有问什么。
她并不是李学武的什么人,哪里会在闻三儿等人面前给他难看。
侧面打听打听也是心里不得劲儿,等李学武回来,她是问都不会问的。
有几个,都是谁,跟她没有关系。
由着闻三儿和老彪子把她送回了家,拎着箱子便进了家门。
“你这嘴早晚惹豁子!”
闻三儿怼了老彪子一杵子,带着他上了车往家走。
老彪子这一趟接四个人,分三拨儿送回家。
“我也是没想到嘛”
老彪子打着了火儿,开着车往闻三儿家走。
“这个好像以前住在后院儿来着,怎么搬到这儿的我都不知道”
“哼哼~”
闻三儿揣着袖子,躺在靠背上眯着眼睛说道:“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少打听”。
老彪子撇撇嘴,他才不打听呢。
“那我打听打听这次能挣多少钱可以吧?”
“可以”
“多少?”
“很多”
闻三儿,眯着眼睛点点头,回道:“多到能给你嘴做个手术,让你只能吃饭不会说话”。
“三舅,您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要进院儿了”
海子别院离闻三儿家确实不算远,一条道儿,拐个弯儿的距离。
舅甥两个逗壳子的工夫就到家了。
“都这个时候了,回去一定折腾的姥爷和二爷睡不着,不如我就跟这儿对付一宿吧”
说着话老彪子推开车门子跳下了车。
闻三儿大急,这混蛋惹不得,家里就一铺炕,哪有地方给他住啊。
“你给我站住!”
这会儿都十点多了,闻三儿哪里敢大声喊,也是咬着牙跳下车去抓外甥。
可老彪子是谁啊,身子骨灵巧的很,这会儿已经去敲了门。
“你是不是又找挨打了!”
闻三儿抓着老彪子的手就要动手,可这会儿的大门突然开了。
“三舅妈,我可把我三舅送回来了,别找我要了啊”
老彪子嬉笑着甩开了闻三儿的手,将手里的行李放在了地上,一溜烟地上了车跑了。
闻三儿尴尬地看了看媳妇儿,这会儿费善英的脸色还真看不出喜怒来。
“大晚上的,你们俩闲的是吧?”
“哪有~”
闻三儿干笑着拎了地上的行李解释道:“是这小子说要在咱们家住一宿,我这不是赶他走呢嘛~”
费善英躲开身子,让闻三儿进了院儿,随后小声责备道:“跟自己外甥怎么还没个正型儿”。
“明明是……”
闻三儿这个委屈啊,想解释都解释不出来了,明天必须收拾那损小子。
“小点儿声,儿子都睡了”
“哦哦”
闻三儿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把行李一放,就要去搂费善英。
费善英则是捶了他一下,任由他把自己抱住了。
“我都想你了”
“这几天死哪儿去了,等会儿!”
费善英问了一句,随后感觉不对,推开闻三儿问道:“你身上的味道哪儿来的?”
“什么味儿?”
闻三儿的脸“腾”的一下,装模作样地闻了闻自己身上,随后说道:“没有味儿啊!”
费善英冷着脸,微微低首盯着闻三儿的脸。
“现在不是味儿的事儿了,你心里有鬼!”
“我还有狼呢~”
闻三儿笑道:“我心里只有你,哪儿来的鬼”。
“别嬉皮笑脸的”
费善英压低着声音推开闻三儿的手,点着闻三儿的衣服说道:“这上面有女人味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闻三儿一脸的叫天屈,刚想跳脚儿却是被费善英用眼神制止了。
却是这会儿睡着的孩子翻了个身。
两口子等确定孩子没醒后,闻三儿抱屈道:“我是去办事儿了,哪儿来的女人啊!”
“我闻见的,我看见了”
费善英瞪着闻三儿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哎呦~我这个冤枉啊~”
闻三儿才不信她媳妇儿的话呢。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我知道了!”
闻三儿抓着费善英的手,一脸解惑了的表情说道:“是那谁的!”
“那谁?”
费善英看着闻三儿,等着他编。
“媳妇儿我跟你说啊”
闻三儿拉着媳妇儿的手坐在了炕边,小声说道:“我这次办的事儿一个字都不能跟你说,不过这次跟我一起回来的有两个女人?”
“谁?”
第431章 你心里有鬼
“嘶~”
傻柱坐在地上好半天才晃过神儿来。
看了看脚下的碎土块儿,伸手往脑袋上一摸。
“我特么就说心慌心慌,感情是特么你!”
甩了手上的血,一脚踩在了土块儿上。
踩了土块儿还不解气,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要去找人理论。
可特么这会儿城墙上好些个放炮的,这哪儿知道谁崩过来的。
“真尼玛孙子!”
傻柱啐了一口,叨咕着“血光之灾”一路往家小跑儿。
他倒不是改脾气了,而是有脾气没人发。
总不能跑过去踢城墙两脚吧,那不还真成傻子了嘛。
路过城门口的时候还真往上看了一眼。
感情儿是城墙里面填充的黏土太实诚,工人抠不动,也不知道哪个二百五想出来的用雷管拆。
当然了这剂量和拆除的目标都是可控制的,不然砸傻柱脑袋上的就是城墙砖了。
到时候别说跳脚儿骂街了,可能直接吃席。
傻柱一路跑到家,进了大门直接往李家跑。
谁要是问,那嘴里必然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跟。
掀开李家的门帘推开门就要嚷,却是看见比他更倒霉的正坐在那儿换药呢。
李顺瞧见满脸是血的傻柱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整的?”
说着话松开了手里的药棉就去查看傻柱的伤势。
都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可李顺家很少有人直接上门来求诊。
这几天算是邪了门儿了,红伤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北大街正拆城墙呢,放炮崩的土渣砸我脑袋上了”
“嗤~唔~”
正撇着头不看傻柱的秦京茹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特么得多倒霉,能让土渣砸出血了。
“都拆到东直门了?”
李顺查看了傻柱头上的伤势,取了刮刀帮傻柱把头发刮了。
“没有~”
傻柱知道李顺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是路过东直门砸的,我往北大街那边转了转”
“往哪儿去干嘛呀!”
刘茵帮着李顺准备热水,同时把傻柱理下来的头发收拾了。
“前几天街道还来通知呢,说那边要拆城墙,要家里管好孩子,不许去那边玩儿”
“嗨~这事儿得怨我爹”
傻柱倒是挺乐观,逗笑道:“这街道都说了要管好孩子,我这孩子也没人管,可不就受伤了嘛”。
“别动!”
李顺见傻柱乱晃,便用刮刀敲了他脑袋一下,随后便开始继续刮。
“师父,受了戒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娶媳妇儿了?”
傻柱被敲了一下反而跟李顺开起了玩笑。
李顺见他没溜儿也不搭理他,这小子准是见着秦淮茹的妹妹又扯闲蛋呢。
刘茵是个好心的,笑着逗趣道:“你师父还尘缘未了呢,哪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哈哈哈~嘶~”
傻柱正没心没肺地笑呢,气的李顺皱着眉头按了一下傻柱的伤口。
“我可不是剃头师父,要是再乱动,保不住给你再开一个口儿”
吓唬了傻柱,李顺给伤口周边刮干净了,这才开始包扎。
这药面儿哪有不疼的,一上药疼的傻柱直咧嘴,搭上光头的形象逗得坐在对面的秦京茹更是笑了。
刘茵看着这两个没长心的,想着要是真走到一块儿,家丢了俩人都得乐呢。
等给傻柱收拾完,又给秦京茹扫了尾,这俩人脚前脚后地出了李家的门。
“嚯!~~~”
闫解放看着傻柱和秦京茹的形象,不由得惊叹了一声,随后便开始大笑。
傻柱哪里会让份儿,这肚子里的火儿正没处撒呢,伸手就要去抓闫解放。
“柱子!”
这会儿一大爷从外面走了进来,喝止了傻柱。
随后看了看傻柱的脑袋和那一脸不忿的表情。
“这是咋弄的?”
一大爷嘴里问着傻柱,眼神却是飘向了一瘸一拐正要转身往回走的秦京茹。
傻柱受伤,这丫头的嫌疑最大。
秦京茹也瞧见了一大爷的眼神,心里这气啊。
她都这副腿脚儿了,只剩一条好腿了,还能打的过一个大老爷们儿?
现在也顾不上笑话傻柱了,赌气囊赛地往中院儿去了。
傻柱点着闫解放,对着走出来的三大爷说道:“三大爷,好好管管你儿子吧,就这样的出门儿得叫人打死”。
三大爷揣着手站在台阶上,瞪了一眼自己家老二。
“家去!”
闫解放对着傻柱撇撇嘴转身回了屋。
三大爷则是看着傻柱的模样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他那样的在外面也没伤到你这种地步啊”。
都说媳妇儿是人家的好,儿子是自己的好,谁愿意听别人说教自己儿子呢。
傻柱这个气啊,点了点三大爷道:“不怪你得脑血栓啊,就你这个德行应该把你胳膊腿儿都拴上!”
“柱子!怎么说话呢~”
一大爷见傻柱耍浑就要吆喝,那边三大爷气的指着傻柱干嘎巴嘴,一着急说不出话来了。
傻柱是人来疯,你越劝他他越来劲。
这会儿见着一大爷拦着,那边三大爷说不出话来,他更来劲了。
“就你这么管儿子,能管出什么好东西来,一个丧良心,一个缺大德~”
“傻柱!”
三大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说清楚,谁丧良心,谁缺大德!”
傻柱不顾一大爷的阻拦,指着三大爷说道:“正经媳妇儿不要娶个浪货不是丧良心是啥!”
“你家收拾房子往门口倒碎砖头儿,往秦淮茹她二叔身上倒灰土,不是缺大德是啥!”
这会儿正是下班儿的点儿,院里人最是全的时候,傻柱骂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先前还都看热闹呢,没想到还看出来一个大瓜。
前一个事儿好些人都还不知道,不过闫解成哥俩儿往门口倒碎砖头儿这个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昨天秦京茹就是在那儿磕着的。
倒灰土那个大家更知道了,那天下午秦淮茹她二叔好一顿闹腾了,感情是闫家老二干的。
这傻柱混是混,可少有扒瞎的时候,这后面的缺大德是真的,那前面的丧良心也有可能是真的了。
这会儿一大爷抓着傻柱就要往倒座房拽,不叫他在这儿嚷嚷。
二大爷站在垂花门口,背着手看热闹。
他也是刚回来,最近安全运营设计组工作多,他经常晚回来。
这会儿见着傻柱耍混,就想看看一大爷的热闹。
谁不知道一大爷拿傻柱当干儿子似的,指着傻柱养老呢。
“老易,你拉着他干啥,让他说”
二大爷还煞有其事地点着傻柱说道:“你把你知道的详细情况说说,别是信口雌黄的”。
穷人别乍了富,官迷别掌了权。
二大爷刚在领导面前露了脸,算是设计组的成员,这会儿就跟傻柱打起了官腔。
傻柱哪里不知道二大爷的坏,他是逮谁跟谁来啊。
“说,说个屁,想知道回家问你儿子去啊!”
傻柱任由一大爷拉着过了垂花门,嘴里还不停呢。
“那小嫂子就属你家老二叫的亲!”
一大爷伸手去捂傻柱的嘴,可哪里是大小伙子的对手。
傻柱躲着一大爷的手,冲着二大爷喊道:“那缺大德往人家身上倒灰土的就有你家老二……唔……”
他说完了,他痛快了,任由一大爷捂着嘴拉进了倒座房。
可站在中院儿的二大爷、三大爷石化了。
三大爷后悔了,那傻柱骂两句就骂两句,何必扰这闲话呢。
二大爷也后悔了,没事儿回家消停儿吃饭多好,非弄出这烂糟事儿。
其他站在廊下或者三门的人眼睛看了看闫家亮着灯的小屋,又看了看站在人群中变颜变色的刘光福。
这小年轻的以后对象难找了,连带着刘光天都得受影响。
好么,这院里明天可以组一个戏班子了,天天唱大戏。
刚要端起碗筷的李顺听见傻柱的话便放下了饭碗,默默地走到南屋取了出诊的箱子,随后站在了自家门口。
李顺隔着窗户玻璃看着对面儿,看着闫富贵的情况。
今天傻柱的两计暴击,闫富贵本就不堪重负的脑血管更是雪上加霜。
李顺盯着闫富贵,闫富贵盯着傻柱刚离开的垂花门。
站在垂花门的二大爷盯着刘光福,刘光福盯着门里站着的闫解放。
闫解放盯着外面的街坊,街坊盯着闫家的小屋。
一时之间前院儿竟然拥有了短暂的宁静。
可这宁静注定是短暂的,随着二大爷的一嗓子,平衡瞬间被打破。
“小兔崽子,你敢跑!”
“爸!”
“三大爷!”
“快请李叔!”
……
——
“终于到地方了!”
姬卫东站在车厢里,看着从窗口闪过的建筑,知道乌城到了。
睡了一天,他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姬卫东又回来了!
李学武换了皮毛衣服,将自己的行李交给了齐德隆,拿着电话与前后车交代着到站交接的事儿。
其实交接的事儿用不着他们,金耀辉带着人就能办了,李学武叮嘱的是安全交接。
不用想,发车的时候都有人戒严,接车的时候不可能没有。
听着前面的汽笛声,李学武知道,列车就要进站了。
他们进的站不是客运站,而是货运站。
列车直接穿过客运站台前进了一段距离,进到了一处距离车站最远处的货运车间。
在这里,李学武他们一路押运来的东西将由天车卸货,卡车装载分运到该去的地方。
当然了,当列车停稳的时候,他们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
李学武和李怀德连交接方的面儿都没见着,是金耀辉拿着他们两个的签字直接找了值班室跟对方沟通的。
这两人都是猴精猴精的角色,哪里会沾这个边儿,下了火车便往出走,很怕后面有人叫住他们。
护卫队携带着枪支和轻机枪,根本出不了车站,只能被安排在了车上留守。
按照李怀德的估计,这辆车明天就能出发回京。
姬卫东的任务也完成了,按理来说,他是不必跟着李学武他们一起走的,毕竟不是一个单位的。
他完全可以在跟这边交接完就找回去的火车上车回去。
可他不!
他有重要的使命还亟待完成。
“咱们去哪儿休息?”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冻得der了呵的姬卫东。
“别咱们咱们的,你没有地儿去啊?”
“扯!我能没有地方去?”
姬卫东打了个寒颤,随后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我们就在站前招待所住了,你不用跟着我们了,我们找着道儿了”。
“嘿!巧了不是,我们也去站前”
“哦?”
李学武一副了然的神情,随后问道:“那你们是火车站前还是汽车站前啊?”
“……”
姬卫东咬咬牙,攀着李学武的肩膀小声说道:“手底下人跟着呢,给我个面子”。
“哦~~~”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轻声回问道:“你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吧?”
“不多不多~”
姬卫东轻声说道:“我嘴最严实了”。
“明天我可能要用车啊”
“我来我来”
姬卫东听见李学武提这种要求,眼睛就是一亮,嘴里忙不迭地答应着。
“明天我可能要谈事情啊,这手底下人都不在跟前儿啊”
“我来我来”
姬卫东哪里不知道李学武要做什么,他不怕李学武用他,就怕李学武不带他玩儿。
“您这是副处长,我就是一科长,可不就是听您差遣嘛”
“哈哈哈,那咱们还真是巧了!”
李学武得了姬卫东的应允,笑着说道:“我就说火车站前的招待所方便,咱们想到一处去了”。
“呵呵,呵呵呵”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小人得志的模样,恨得牙痒痒。
“那是,你多聪明啊”
“客气啥,都是好兄弟,我还能把你扔下不管啊?”
李学武拍了拍姬卫东的肩膀,跟着李怀德出了站口便往斜对面的招待所去了。
姬卫东撇撇嘴,这孙子有吃独食儿的习惯,不盯着点儿这一趟白来了。
火车上所说的合作已经谈完了,该给单位争取的利益也争取到了,现在是时候为自己着想一下了。
他就不相信李学武呼呼哒哒地跑到边疆,就为了给轧钢厂谋福利来了。
倒不是他小看了李学武为人民服务的热情,他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不偷腥的猫。
在火车上安排下去的那四个男女,里面都是他的亲信,要说不是办私事儿,他姬卫东就是孙子!
进了招待所,李怀德和李学武当然要最好的干部房间了,因为级别够嘛。
金耀辉等人要了标间儿,姬卫东因为有特殊证件竟然挨着李学武要了干部间。
李学武看了看姬卫东,撇撇嘴便上了楼。
一行人都坐了一路的火车了,到了地方想的当然是吃饭和休息。
可李怀德休息不着了,他回房间修整一下,跟轧钢厂联系后就得带着金耀辉去见牧场的干部。
这边听说有内地的企业要来收牛羊肉,而且不用出运输,恨不得现在就把牛羊送过来。
李学武跟李怀德按照说好的,兵分两路,他得负责联系京城的单位,做协调工作。
这个工作李学武熟啊,不就是打电话嘛。
饭菜是调查部那两个干事端进来的,见着他们科长坐在沙发上看着李副处长打电话,便指了指外面,示意回去吃饭了。
姬卫东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随后拿起了桌上的大饼子便开始吃。
李学武看见他这副德行皱着眉便调过了头拿着电话继续跟郑富华沟通。
这会儿边疆晚上七点多,倒两个时区,郑富华那边已经9点了。
但他等李学武的电话已经等了一天了,这会儿接着电话倒是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晚了或者不耐烦。
“高局就在我身边,要叮嘱你两句”
郑富华跟李学武把相关的业务谈完,便将电话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高震。
“学武同志”
“是,高局”
“这趟边疆之行辛苦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领导惦念着,不辛苦”
“哈哈哈,我是真惦念你啊”
高震看了看坐在一旁听见李学武回答笑出来的郑富华,随后笑着说道:“怎么样?那边很冷吧,注意身体啊”。
“是,谢谢领导关心,京城天气昼夜温差也大,领导注意身体”
“我还成,哈哈!”
高震这会儿是真的开心,拿着电话难得地表现出了亲近的意味。
“听见富华同志的汇报,真的是吓我一跳,哈哈哈”
郑富华点了一根烟,笑着靠坐在了沙发上,脸上全是与有荣焉的自豪。
二十万,高震担着正治风险,卯足了劲儿宣传那句天灾无情人有情的口号。
从预算中拆出来一部分,发动单位人员交预购款,凑齐了二十万打给了轧钢厂。
这次支援边疆,减轻自然灾害损失,轧钢厂等一众企业和单位走在了前面。
高震汇报上去的时候得到了相关领导的肯定,也对这种主动支援、力所能及的帮助表示了认可。
这个时候救灾还停留在捐款捐物的形式上,少有这种以贸易的形式减轻自然灾害损失的支援形式,也算是给灾害救援工作打开了新思路。
当然了,高震敢这么干,他也是有信心和充分的理由的。
这次轧钢厂的两列火车能拉回来三千六百吨的肉。
按照李怀德所联系的收购价格,二十万的支援款,分到的肉再走渠道销售出去,那就是两番儿的盈利啊。
这还得说是按照市场价格进行销售的,如果按照溢价销售,那说不上翻多少了。
这种机会可不是啥时候都能有的,毕竟不喊那句口号,借高震两个胆子也是不敢做“买卖”的。
当然了,所有的关联单位名义上都是支援,而不是买卖。
如果没有这么多单位一起参与,高震也是不敢做的。
“富华同志让我叮嘱你几句,我本是不想说的”
高震拿着电话,对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个有思想、有水平,成熟稳重且值得信任的干部”。
“我只想叮嘱你注意防寒保暖,早日完成任务,富华同志说治安大队那边需要你啊,哈哈!”
“是,谢谢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郑富华接过电话,又在业务上叮嘱了李学武几句,随后放下了电话。
“很自豪吧~”
姬卫东咬了一口卷大饼,羡慕地说道:“正、副局长等着跟你通电话,还嘘寒问暖的,啧啧啧~”
“领导不都是这样的嘛~”
李学武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姬卫东说道:“我每次出差领导都是这样关心我的啊,你们领导不这样吗?”
“……”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手里的大饼,突然觉得手里的饼不香了。
给郑富华打完电话,李学武又给老叔打了过去,这是早就约好的。
当然了,这个老叔并不是羊城的,而是华清的。
没办法,家里的亲戚多,哪个不照顾到都觉得不合适。
如果这个老叔的单位还特别的有钱,那不言语一声,以后还咋见面了。
这里最小量的单位就是调查部、红星村和那个支援团了。
调查部的属于特殊情况,相当于半卖半送,交上来的钱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过姬卫东和他身后的人在这一次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们发力确实有用。
别看李学武跟姬卫东闹是闹,可不会赶他走,这是个顶好的擦屁股纸啊。
红星村和那个团的体量也很小,不过要的不是肉,而是活体牛羊。
这是李学武给回收站搞的项目,准备购置一批牛羊回去繁殖和饲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老彪子和尹满仓搞的那些小动作实在上不得台面。
风险大不说,一股风过来就吹没了。
李学武把一颗大树移植到了他们两个的身边。
山上要让那个团管起来,训练和实战训练哪有不打枪的,太危险了,以后闲杂人等就不要上山了。
山上又不能浪费了啊,养猪太单一,养牛、养羊、养鸡、鸭、鹅正合适。
回收站出牛羊等牲畜家禽,红星村出劳动人力,支援团出安全保障。
这个农场加牧场的模式谁能来查?
它既是团的自给自足生产基地,也是地方村级所属农牧场。
李学武是最善于搞这种糊涂账的,谁查谁糊涂。
这一圈儿电话打下来,还就属关系单位,交道口供销社是大户。
不过马主任不想承担风险,但承诺可以收牛羊肉,这倒是给急于回流资金的几家托了底。
要不怎么说资源整合是盘活企业和发展未来的重要手段呢。
你问怎么整合不能告诉你,因为干这个的没个大利润谁干啊,白送你点子啊。
“你哪儿来那么多话啊”
姬卫东已经吃完了,看着李学武撂下电话便开口说道:“三两句沟通清楚不就完了嘛”。
“那是你”
李学武拿起一张大饼夹了羊肉抹了酱便开始吃。
“我怎么了!”
姬卫东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样,看着李学武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很是不忿地说道:“我就是这么工作的,都没有人说我啥!”
“所以说呢~”
李学武歪歪脑袋,对着姬卫东说道:“我爹要是大干部,我二叔要是大干部,我也跟你一样”。
“人家还得说我是实干派,不耍嘴炮的那种”
“我就是实干派!”
姬卫东最是听不得别人说他是靠着父辈关系上来的话,可李学武说,他也没辙。
“我没说你不干活啊”
李学武气人那是老母猪带凶照,一套又一套。
“我说的是你说话和办事的风格,我是说别人呢,说他们不敢怎么样”
“你伤害了我的人格!”
姬卫东哪里会相信李学武的狡辩,他和确定,这孙子就是埋汰他呢。
“这事儿没有一定的赔偿是解决不了的!”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生气地说道:“我说的!”
“嗯嗯嗯”
李学武一脸无所谓地点点头,咬着大饼说道:“你想要什么赔偿?”
姬卫东转了转眼珠子,道:“你有什么说说看,我选一下”。
“好啊~”
李学武吃了一口饼,掰着手指头说道:“我有某人在某集市上找姑娘的……唔……”
“你是人嘛!”
姬卫东刚听了个开头儿便一把捂住了李学武的嘴。
“我特么拿你当兄弟,你就这么对我?”
“巧了!”
李学武拉下姬卫东的手,看着这个不要脸的说道:“这句话我也想说呢”。
姬卫东讪讪地松开了手,又坐回了沙发上。
“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嘛,你咋还当真了呢~”
说着话把肉盘子往李学武跟前儿推了推,道:“咱哥们弟兄,我还真能跟你要点儿啥啊,你这人真不识逗”。
“巧了!”
李学武边卷着饼边说道:“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哪儿有证据啊”。
姬卫东一脸幽怨地看着李学武,他都要被这孙子玩儿死了。
“别那么看我啊,真没有”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说道:“我又没有相机,又没有录音的”。
说是说,可看着姬卫东的眼神还是浓浓的不信任。
“你不信任我!”
李学武拿着大饼就要学姬卫东,说他伤害了自己。
姬卫东这次学尖了,站起身就往出走,
“哎!”
李学武叫了一声都没叫回来。
“就这修行,还敢跟我玩儿聊斋?”
将手里的大饼放下,李学武拿起了电话打了出去。
这次打给的不是单位,而是家里。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李学武自打上次去吉城让父亲摔了那一下以后,再出差怎么都要跟家里说一声的。
除非是保密或者紧急任务,一般到了地方都要跟家里说一声的。
以前没有电话,还让顾宁回家了一趟。
这会儿于丽接了电话,给李学武汇报了家里的事儿,也说了闻三儿在钢城的事儿。
家里的事儿没什么,都是家不长里不短的。
于丽倒是没有说前院儿的闹剧,仅仅说了西院儿回收站的运营情况,和这边正在进行的装裱工作。
钢城的事儿则是计划一切顺利,人都回来了,预计今晚到家。
最后一通电话是娄晓娥打过来的,两人通话后都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多说。
跟于丽说完,又跟被雨水叫过来的母亲通了个平安电话,这才算完。
将桌上最后一张饼吃完,李学武也没收拾,锁了门便开始睡觉。
这一趟行程他也是没大睡好觉,火车上折腾不说,这心里也是担惊受怕。
执行钢城任务的毕竟不是他自己,出现意外状况只能启用许宁。
可那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能先保他们的命再说了。
好在是一切顺利。
——
“嗤~”
就在李学武睡觉的时候,钢城发往边疆的火车在轧钢厂装配车间停靠了。
闻三儿带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下了火车,老彪子已经从值班室出来了,他收到消息,要在这边接三舅等人。
“你再不回来,三舅妈就要杀了我了”
“呵呵,有惊无险”
闻三儿拍了拍外甥的肩膀,随后拿着老彪子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送交到了调度值班室。
没别的,火车上的所有货物被抵押给了回收站而已。
从现在开始京城西单市场采购服务部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京城废品公司联合供销社东城中心交道口营业部的事儿了。
老彪子和闻三儿帮着把几人的行李放进了嘎斯长厢汽车的后仓,随后带着几人往厂招待所开去。
周亚梅并没有来过轧钢厂,可她与这座工厂有着理不清的关系。
到了招待所的门前,闻三儿并没有下车,而是由着老彪子拎着行李,带着周亚梅母子进了招待所。
“三舅,他没有别的房产吗?怎么安排在了招待所啊?”
闻三儿听见娄晓娥的问题便是一激灵,这个问题不对头。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们俩平时就早上和晚上能见面”
闻三儿来了个啥也不知道,随后点了娄晓娥,道:“就你住的那个,还是因为那儿原来是我家,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住那儿”。
“是嘛~”
娄晓娥看着周亚梅那窈窕的身姿,撇撇嘴。
“大老远的来了,住在招待所多不合适”
娄晓娥转过头看着闻三儿笑道:“我还想着问呢,他要是不方便,我们家倒是还有闲置的房产”。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闻三儿苦笑了一下,这女人又挖坑。
“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有安排吧”
“哦~”
娄晓娥回头看了看那箱子黄金,问道:“回收站里的运营资金还够吗?不够的话我给你取点儿”。
“够够”
闻三儿知道这是在转磨磨儿问李学武什么时候回来呢。
别说他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说啊。
那第一天回来在哪儿住可是个大问题,他可不敢决定李学武是哪一天回来的。
“他的后续计划很快就能变现,回收站也不差这两天”
闻三儿解释了回收站的事儿,也算是跟娄晓娥汇报吧。
因为西院儿回收站的财务明着是在闻三儿那儿,可实际上是在娄晓娥手里。
回收站的管理权名义上是在老彪子手里,其实是在闻三儿那儿。
李学武做管理永远都是一环扣一环,谁都没办法糊弄他。
就像这回收站名义上是大姥的,可实际上李学武一句话定所有的事儿。
就连这次做这么大的买卖,闻三儿都不敢跟李学武报辛苦,尾巴是一点儿都不敢翘起来。
别看他在东北骂李学武损,骂李学武坏,可回到京城,李学武还是他心底最信任的人。
办完这趟差,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回到家,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老彪子很快帮周亚梅安顿好了,出门上了车,道:“三舅,安排好了,都没用证……”
“哐!”
还没等老彪子把话说完,闻三儿踹了一下老彪子的驾驶靠背。
“少特么废话,开车!”
这外甥也是个匹燕子大丢心的主儿,这车上还坐着一个呢,啥都说。
那招待所怎么就那么好,不要钱,不要证件就给你住。
老彪子也发现了三舅给自己使的眼色,赶紧调过头去开车。
娄晓娥憋憋嘴,并没有问什么。
她并不是李学武的什么人,哪里会在闻三儿等人面前给他难看。
侧面打听打听也是心里不得劲儿,等李学武回来,她是问都不会问的。
有几个,都是谁,跟她没有关系。
由着闻三儿和老彪子把她送回了家,拎着箱子便进了家门。
“你这嘴早晚惹豁子!”
闻三儿怼了老彪子一杵子,带着他上了车往家走。
老彪子这一趟接四个人,分三拨儿送回家。
“我也是没想到嘛”
老彪子打着了火儿,开着车往闻三儿家走。
“这个好像以前住在后院儿来着,怎么搬到这儿的我都不知道”
“哼哼~”
闻三儿揣着袖子,躺在靠背上眯着眼睛说道:“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少打听”。
老彪子撇撇嘴,他才不打听呢。
“那我打听打听这次能挣多少钱可以吧?”
“可以”
“多少?”
“很多”
闻三儿,眯着眼睛点点头,回道:“多到能给你嘴做个手术,让你只能吃饭不会说话”。
“三舅,您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要进院儿了”
海子别院离闻三儿家确实不算远,一条道儿,拐个弯儿的距离。
舅甥两个逗壳子的工夫就到家了。
“都这个时候了,回去一定折腾的姥爷和二爷睡不着,不如我就跟这儿对付一宿吧”
说着话老彪子推开车门子跳下了车。
闻三儿大急,这混蛋惹不得,家里就一铺炕,哪有地方给他住啊。
“你给我站住!”
这会儿都十点多了,闻三儿哪里敢大声喊,也是咬着牙跳下车去抓外甥。
可老彪子是谁啊,身子骨灵巧的很,这会儿已经去敲了门。
“你是不是又找挨打了!”
闻三儿抓着老彪子的手就要动手,可这会儿的大门突然开了。
“三舅妈,我可把我三舅送回来了,别找我要了啊”
老彪子嬉笑着甩开了闻三儿的手,将手里的行李放在了地上,一溜烟地上了车跑了。
闻三儿尴尬地看了看媳妇儿,这会儿费善英的脸色还真看不出喜怒来。
“大晚上的,你们俩闲的是吧?”
“哪有~”
闻三儿干笑着拎了地上的行李解释道:“是这小子说要在咱们家住一宿,我这不是赶他走呢嘛~”
费善英躲开身子,让闻三儿进了院儿,随后小声责备道:“跟自己外甥怎么还没个正型儿”。
“明明是……”
闻三儿这个委屈啊,想解释都解释不出来了,明天必须收拾那损小子。
“小点儿声,儿子都睡了”
“哦哦”
闻三儿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把行李一放,就要去搂费善英。
费善英则是捶了他一下,任由他把自己抱住了。
“我都想你了”
“这几天死哪儿去了,等会儿!”
费善英问了一句,随后感觉不对,推开闻三儿问道:“你身上的味道哪儿来的?”
“什么味儿?”
闻三儿的脸“腾”的一下,装模作样地闻了闻自己身上,随后说道:“没有味儿啊!”
费善英冷着脸,微微低首盯着闻三儿的脸。
“现在不是味儿的事儿了,你心里有鬼!”
“我还有狼呢~”
闻三儿笑道:“我心里只有你,哪儿来的鬼”。
“别嬉皮笑脸的”
费善英压低着声音推开闻三儿的手,点着闻三儿的衣服说道:“这上面有女人味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闻三儿一脸的叫天屈,刚想跳脚儿却是被费善英用眼神制止了。
却是这会儿睡着的孩子翻了个身。
两口子等确定孩子没醒后,闻三儿抱屈道:“我是去办事儿了,哪儿来的女人啊!”
“我闻见的,我看见了”
费善英瞪着闻三儿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哎呦~我这个冤枉啊~”
闻三儿才不信她媳妇儿的话呢。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我知道了!”
闻三儿抓着费善英的手,一脸解惑了的表情说道:“是那谁的!”
“那谁?”
费善英看着闻三儿,等着他编。
“媳妇儿我跟你说啊”
闻三儿拉着媳妇儿的手坐在了炕边,小声说道:“我这次办的事儿一个字都不能跟你说,不过这次跟我一起回来的有两个女人?”
“谁?”
第432章 一起光荣!
第432章 一起光荣!
费善英知道闻三儿有事儿瞒着自己,包括先前结婚骗自己的那次。
这老小子有话要是不说,打死他都问不出来。
她现在只关心这女人是谁,办什么事儿她倒不管了。
人都回来了,事儿还用管啥。
“媳妇儿啊,我给你说完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你说不说,不说就出去!”
“说说~”
闻三儿咔么咔么眼睛,为难地说道:“具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见媳妇儿听了这话又要急,赶紧补充道:“不过跟我一样,都是听他指使的”。
“他是……”
费善英还想问,可想起了先前闻三儿说的,和她自己看见的,听见的。
那李学武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家里有一天会有这种关系的。
“跟他有关系?”
“不知道,我哪儿敢打听啊~”
闻三儿慌乱地摆摆手道:“你可也不能问去啊!”
“我傻啊我!”
费善英看了看闻三儿的眼神,问道:“你没骗我?”
“我哪敢儿啊!”
闻三儿搂住媳妇儿,小声说道:“以后你慢慢就见着了”。
费善英推开闻三儿,横着眼睛说了一句:“赶紧洗脸刷牙去~”
“哎哎~”
闻三儿应着声,跟着费善英去了厨房。
等都收拾完上了炕,费善英看着轻松躺下的闻三儿说道:“以后少跟他学这些个”。
“知道了,我不是那人”
闻三儿信誓旦旦地说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嘛,也就这次赶巧儿了”。
“哼~”
费善英转过身拍了拍孩子,打开了闻三儿伸过来的手。
她是不大相信闻三儿所说的话的,可那又能怎么着?
这大半夜的,让她上哪儿跟闻三儿找证据去。
就算找到证据了,这过日子还能当案子判啊。
再说了,就算闻三儿真的找了女人了,那总不能因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好好的日子不过打离婚吧。
闻三儿对她,对孩子,对这个家怎么样她心里最清楚。
所以今晚给了闻三儿一个台阶儿,算是把这个事儿过去了。
至于刚才的逼问,那是她的手段。
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该给男人上上紧绷的发条的时候不能手软,提醒他自己可不是好糊弄的。
听着闻三儿呼噜声,费善英久久也才睡下。
——
“喔~喔~”
“咯哒哒~咯哒哒~”
“妈!下蛋了!”
“妈!”
棒梗两只手各攥着一个鸡蛋兴奋地从后院的鸡圈里跑了出来,手舞足蹈地跑进中院儿。
这一路上不停地给母亲报着喜讯,只不过这报喜话儿听着有点儿……有点儿不那么对味儿。
“呦~棒梗,你妈下蛋了啊~”
“哈哈哈~”
刘光福就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货色,昨晚那顿打还没过去一天呢,又撩嗤事儿。
狐朋狗友一个货色的闫解放则是调笑道:“这你可说错了,他妈才不能下蛋呢,哈哈哈~”
一同站在井边等着打水的邻居听见这话都跟着笑了起来。
“去你俩爹个蛋的,你俩妈才下蛋了!”
棒梗也是混,听见刘光福敢说自己母亲,开口就怼回了过去。
这会儿二大爷正走到月亮门那儿,准备出去上厕所呢,却是听见了这么一句。
“哎!小兔崽子~”
闫解放见棒梗敢还嘴,手指着就要去抓他。
这手指头却是跟着棒梗逃跑的身影一直到了贾家。
突然看到端着盆子站在门口的秦淮茹,他这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而站在井边的众人也都不笑了。
“妈,他们先骂人的!”
棒梗怕母亲责怪,委屈地开口解释了一句。
秦淮茹一使眼色,示意棒梗进屋,随后教训道:“那也不许骂人说脏话,狗咬你一口,你还咬狗一口啊!”
“哎!你……”
站在井边的闫解放听见这话就要跟秦淮茹回一句,可刚开口,却是瞧见秦淮茹下了台阶走过来一盆子水照着他们脸就泼了过来。
“呸呸~”
“咳咳~”
这水哪有准儿啊,饶是井边的人躲的快也有着上的。
可这些人不敢跟秦淮茹来,因为先前他们确实跟着笑话棒梗来着。
以大欺小,怎么着都活该。
再一个就是这秦淮茹现在身份不比从前,副科级干部,可不是一般人能顶的住的。
秦淮茹瞄准的就是闫解放和刘光福,泼完了水也看见二大爷就站在月亮门那儿。
可她没管那个事儿,而是瞪着两个大小伙子说道:“早上起来还没刷牙吧,怪不得这么嘴臭呢”。
说着话还看了二大爷一眼,道:“正好用洗脚水给你们刷刷牙”。
说完话一扭头便回家去了。
“哕~”
“唔~”
这两人把着水龙头一个劲儿地冲水漱口啊。
二大爷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伸脚踢了刘光福一下子,道:“赶紧滚家去!”
“哕~爸,等我漱漱口~我恶心~”
刘光福现在也顾不上他爸是不是要打他了,解毒要紧。
二大爷皱着眉头说道:“你见过大早上洗脚的啊,她说啥你都信啊,赶紧拎水回家去!你妈等着做饭呢!”
训了儿子一句,又往贾家看了一眼,这才继续便往外面走。
刘光福听了父亲的话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会儿恶心的感觉没了。
而闫解放也是如此,吐了嘴里的水,只感觉自己是傻子。
两人相视一眼,在身后排队众人的低笑声中默默倒了打好的水,重新接。
这会儿贾家的门突然打开,棒梗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秦京茹。
秦淮茹则是站在门口,对着走出门的棒梗问道:“要吃饭了,你们俩干啥去?”
棒梗回头儿道:“我让我小姨看看我的鸡圈,教我怎么养鸡”。
“就不能吃了饭再去吗?”
今天是孩子们开学的第一天,可儿子完全没有开心上学的意思,一大早上就跟后院儿的鸡较劲。
秦淮茹也知道儿子不是念书那块儿料,本来还担心自己婆婆惯出一个废物点心来。
可她没想到,棒梗这几个月把打扫卫生和喂鸡的活儿都坚持了下来。
得了,干啥不吃饭啊。
秦淮茹想好了,棒梗能念几年是几年,不求他成材,只求他别长歪了就成。
这会儿见着儿子兴致勃勃地去学喂鸡,只能无奈地说道:“早点儿回来啊,你小姨脚受了伤,又刚洗的脚,别冻着”。
“哕~”
“噢唔~”
这玩意儿咋就说不上这么灵,说都不行。
秦淮茹看着井边耍宝的两人,撇撇嘴回屋去了。
今早这一盆洗脚水,可不仅仅是给儿子报仇,还有替二叔几人报仇的意思。
少惹女人,记仇。
何雨水拎着自己的挎包从后院儿出来,正巧见着棒梗过月亮门。
“大早上的就听见你喊”
“雨水姨,我养的鸡下蛋了~”
棒梗这回有意识把话说清楚了,因为身后那两个孙子还干哕呢。
“听见了~听见了~”
雨水摸了摸棒梗的大脑袋,笑着走了过去。
秦京茹转回头,满眼羡慕地看了看“都市白领”的何雨水,直觉得命运不公平。
何雨水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人羡慕她的生活,没爹没妈也成了羡慕的对象了。
走过井边的时候看了看刘光福和闫解放,不知这俩人跟这儿玩儿啥呢。
但见打水的人都不是一副好笑儿,也知道这俩人没好事儿。
进到前院儿,李顺刚打三大爷家出来,正好跟出来的何雨水走了个对脸儿。
“早,李叔”
“哎,雨水早”
李顺背着药箱子正往家走,见雨水说话便也应了一声。
“三大爷这是又不好了?”
“嗯”
李顺给人瞧病从来不会泄露患者的隐私,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
不过何雨水就是这个院儿里住着的,见她上赶着问了,也就没大在意。
看见何雨水了,李顺还是叮嘱了一句话。
“劝劝柱子,可别跟他三大爷来劲”
说着话还皱着眉头轻声叮嘱道:“万一碰到你哥手里,等着闹吧~唉~”
“知道了,叔”
雨水很是认真地应了:“我这就找我哥去”。
这边正说着话,闻三儿打门口进来了。
好几天没露面儿,闻三儿也是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大哥早”
闻三儿先是客气地跟李顺招呼了一声,随即扶着后腰跟李顺说道:“赶巧了,您给我瞧瞧,好几天没下来炕”。
“家来”
李顺哪里猜不到闻三儿话里的意思,背着药箱子便先回了家。
闻三儿跟雨水点了点头,错过身子,跟着李顺进了屋。
李顺也没太在意,刚才闻三儿进来的时候他瞧见了,腿脚儿没毛病。
可这一搭上脉却是皱了一下眉头。
这可给闻三儿吓了一跳,他就是做做样子,可别是真有毛病啊。
李顺皱着眉头看了闻三儿一眼,又号了他另一只手的脉。
等号完了脉象又检查了闻三儿的腰。
“着急要孩子?”
“啊?”
听见李顺的话闻三儿就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没…没呀,没着急,还没想呢”
“注意节制”
李顺点了点闻三儿的腰子,道:“年轻可不是本钱,挥霍无度小心落病根儿”。
“啊~……”
闻三儿愣住了,心里也吓了一跳。
这……这算不算工伤?
“大哥,您这儿有没有啥能补补的?”
“没事儿,节制了就好了,你年轻,补多了反而不好”
李顺没大在意,只是下了医嘱。
“大哥,这……”
闻三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要是补补呢,轻微补补”
李顺看了看闻三儿,都是男人,当然知道这是啥意思。
“等会儿”
李顺拎着药箱子就往南屋走,等放下了药箱子就去柜子里拿自己的药酒。
可打开柜门却是发现少了一瓶。
“孩子他妈!”
“哎!”
刘茵正跟灶台边上添火呢,听见李顺叫便站起身进了南屋。
“咋地了?”
“柜子里少了瓶药酒”
“不知道啊,没人动啊”
刘茵往柜子里看了看,问道:“是不是老三用了?”
“不可能”
李顺皱着眉头点了点泡着药酒的那个大药缸,示意刘茵了一下。
刘茵转头一看却也是跟着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心疼这药酒,而是这中药是药三分毒,尤其是这大补之物,弄不好要出问题的。
“好像~”
刘茵想起来了,转过头看着李顺说道:“好像老二走的时候拿了一瓶酒,我当时抱着孩子没大注意”。
“这混小子!”
李顺急了,那瓶酒要是直接喝了,还不得把儿子喝死了。
说着话就要出门去后院打电话。
刘茵追着说道:“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也懂药理,看见酒液颜噻儿还不知道不对?”
“他懂个屁!”
李顺难得地爆了粗口,都没顾得上闻三儿,推开门就出去了。
人走了,话从门外飘了进来。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主儿”
闻三儿眨了眨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刘茵也听见了李顺的话,走回到里屋给闻三儿配了药酒。
等走出来递给闻三儿的时候解释道:“学武拿了你李哥还没兑出来的药酒走了,你李哥怕出事儿,追电话去了”。
“哦~呵呵呵”
闻三儿这会儿也是无语地笑了笑。
那小子身体嘎嘎地,拿这酒肯定不会自己喝,说不上祸害了谁去。
可这话不能当着李学武的父母说,儿子都是自己的好嘛。
知道李学武没事儿就行了,闻三儿拎着一小瓶药酒也没说给钱的话,笑着跟刘茵道了谢便出门去了。
进了倒座房,看见“病愈归来”的闻三儿,大家伙儿都撂下饭碗,起身跟闻三儿道恭喜。
闻三儿也是拱拱手,笑呵呵地说了客套话儿。
这里也就老彪子知道点儿东西,其他人有心的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待看见傻柱头发剔没了,脑袋上还包着纱布,闻三儿开玩笑道:“呦,爷们儿,这是咋地了,还有能在你头上开口儿的主儿呢?”
“嗨,别提了!”
嘴上说是这么说,傻柱的脸上倒是笑嘻嘻的模样。
“东直门放炮崩的~”
“嚯~~~!”
闻三儿竖起一大拇哥,对着傻柱恭维道:“感情儿你练的这是铁头功啊!”
“哈哈哈~”
吃饭的众人笑不活了,二孩儿咬在嘴里的窝窝头都掉出来了。
傻柱则是人来疯似的笑道:“这也就是没赶上,要是早年间,咱这工夫,怎么也得混个敢死队长!”
“柱儿哥这牛哔吹一宿了~”
老彪子笑着说道:“就是拆城墙雷管崩出来一个小土渣,赶倒霉正好砸柱儿哥脑袋上了”。
“可不是啊!”
傻柱比比划划地说道:“那是土渣嘛,那块头儿都有城门砖大了!”
“吹吧你!”
沈国栋笑着说道:“城门砖那么大,不用说从天上掉下来,就是拿手砸也不是这个效果,这个我敢给你保证”。
“额~反正那块头儿不小!”
傻柱可没办法跟这几个小子犟,要说板儿砖砸人,这几个小子都是有经验的主儿。
在餐桌一众人的注视下,傻柱仍强调着那土块儿的大小。
何雨水愁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哥哥啥时候能长大啊。
跟着李学武他们玩儿就已经把心玩儿野了,现在这边又添了十五六的半大小子,她哥越活越年轻了。
刚才劝了一阵儿,可这边人多,她得给她哥留面子呢,不敢深了说。
就这还让她哥给顶了一下,言说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让人笑话吧。
还是大姥和二爷开了口,言说了前院儿三大爷的病情,又说了他们家人的德行。
说明白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傻柱这才听了话,言说以后会注意了。
那会儿情绪还有些低落呢,可这会儿闻三儿一逗,又没心没肺地开始笑了。
傻柱就是这么个人,要是精明了还是傻柱嘛。
从倒座房里嘻嘻哈哈地出来,走出院门正好瞧见秦淮茹推着车子出来。
两人也是好几天没说话了,一个是秦京茹的事儿,一个是秦淮茹现在骑车子上下班,也走不到一块儿去。
“秦姐,不生我气了吧?”
“起开你,大早上的,闲的啊!”
傻柱这会儿却是直接坐在了秦淮茹的后车座上。
“嘿,那天还是我救的你们姐妹俩呢,这就不认账了啊~”
傻柱笑着趴在了鞍座上,对着秦淮茹说道:“看在我这份功劳上,您就不计前嫌,别生我的气了”。
秦淮茹撇撇嘴,道:“没生你气,不过你这钻牛角尖的脾气得改改啊,什么毛病,人说一句都不成”。
“是是是”
傻柱笑着应道:“我得改,我得改”。
说着话还表功道:“昨儿个,我当着一大爷的面儿给倒你二叔灰儿那俩小子说了,他们老子都给跟前儿呢”。
“你可别胡来啊~”
秦淮茹才不会接傻柱这个人情呢,傻柱这么说也是给他自己拔份儿呢,跟秦淮茹他二叔报仇可没关系。
“三大爷身子骨可不大好,你要是给气出事儿来,瞧着让你打幡儿吧!”
“我可没顾及那个”
傻柱从车子上下来,昂着脑袋说道:“瞧瞧他们养的都是什么祸害,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会儿二大爷正骑着车子从两人身边过,听见这话转头瞪了傻柱一眼。
“嘿!你个不正的上梁还长能耐了!”
“闭嘴吧你!”
秦淮茹怼了傻柱一下,道:“怎么越长越回去了呢,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至于嘛!”
傻柱手插裤兜,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啊,天底下就你妹妹一人儿,没她我还不娶媳妇儿了,有的是人追我!”
“瞧瞧把你给能耐的!”
秦淮茹扁扁嘴,上了车子说道:“那得了,我可离你远点吧,别影响了别人来追你”。
说着话蹬着车子就走了。
傻柱看了看秦淮茹的背影,联想到昨天下班时刘岚的表现。
这结过婚的女人也不差是吧~
一个刘岚,带着孩子,是个股长,一个秦淮茹,带着仨孩子一个婆婆,是个副科长。
难道这没了丈夫的升的都快?
——
秦淮茹可不知道傻柱在后面儿琢磨她呢,提前十五分钟到了单位点了卯,随后便开始查岗。
查的也不是新岗,是查昨晚值夜班的岗,看看卫生和安全,也看看昨晚的运行情况。
她特意跟前台问了一句,知道昨晚那个房间的人住进去了,所以查岗的时候注意了一下。
正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巧的是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高领儿毛衣,身姿窈窕的女人走了出来。
秦淮茹看着窈窕,那是因为这女人下身穿的跟普通人穿的蓬松棉裤不一样,是最时尚,也是布料最贵的咔叽裤,脚上更是一双半高跟儿皮鞋。
这女人本来个子就不矮,再穿着皮鞋就更显得高挑了。
“您好,我是招待所的所长,我姓秦”
看见招待所的所长主动打招呼,周亚梅微微愣了一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暖瓶。
“同志您好,我就是打个水,没别的事儿”
周亚梅也是误会了,还以为秦淮茹来问自己了呢。
秦淮茹也听明白了,笑着接了暖瓶递给了身边的小李,叮嘱着帮打一瓶热水。
看着小李走后,秦淮茹笑着对愣住的周亚梅解释道:“这个房间是我给您安排的”。
“哦~谢谢啊”
周亚梅这才笑了出来,原来是李学武的关系。
她倒是没往别处想,因为知道李学武是轧钢厂里的副处长,在招待所给她们母子安排一个房间还不是问题的。
“昨天来的晚了,还能得您照顾,多谢啊”
周亚梅说的是昨晚进了房间以后,服务人员还端来了饭菜的事儿。
她也住过招待所,知道这个时候的服务是个什么情况。
“不客气”
秦淮茹笑着说道:“昨天我上白班,特意叮嘱她们给您留饭的”。
“是,饭菜很好吃”
周亚梅很是客气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道:“给您添麻烦了,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没关系的”
秦淮茹笑着解释道:“这个房间是李副处长专用的,他有事儿不回去了也在这边休息的”。
“怪不得我在衣柜里看见他的衣服呢”
周亚梅笑着说了一句,随后接了服务员小李递过来的暖瓶道:“您忙吧,我给孩子穿衣服去”。
秦淮茹听见周亚梅说认识李学武的衣服时眼神就动了动。
这会儿却是笑着提醒道:“早上下面食堂也是有饭的,七点到八点,别错过了啊”。
“好的谢谢您”
周亚梅跟秦淮茹微笑着客气了一句便关上了房门。
秦淮茹则是又看了一眼房间方向,这才继续检查了起来。
从刚才半开的门往里看,秦淮茹见到李学武一直都没用的办公桌上有着好几本书和一些文件的。
再看这女人说话的气度和整个人的气质,就知道这是个有文化的。
秦淮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由得生出一种挫败感。
她到什么时候都没法儿拥有这份娴静的气质,因为她读书少,想要装文化人都装不出来。
老话儿讲,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这么个意思。
房间里办公桌上的书和文件是周亚梅带来的,李学武邮寄给她的书稿。
就是那本《犯罪心理学》,两人左左右右的校正和修改了几遍了,她这是在做最后一遍的审核。
预计三四天就能完成最后的工作,到时候就会由李学武交给出版社进行审核了。
“妈妈,早~”
“早啊之栋~”
周亚梅听到儿子醒了,这才结束跟那个所长的对话的。
这会儿将手里的暖瓶放下,伸手抱着儿子站在了床上。
“昨晚吃那么多没有胃不舒服吧?”
周亚梅点了点儿子的小肚皮,道:“记得以后睡觉前不许这么吃饭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
付之栋点点头,看着母亲问道:“那,妈妈,咱们是去见李叔叔嘛?”
“不是,你李叔叔没在家”
周亚梅指挥着儿子穿衣服,穿不对的地方给纠正了。
付之栋将自己的小毛衣使劲儿穿了进去,随后看着母亲说道:“那他不在家,我们就去他在的地方找他啊”。
“他现在离咱们太远了”
周亚梅站在儿子的前面,笑着说道:“不过李叔叔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哦~”
付之栋应了一声,随即看了看枕头边上的小手枪说道:“那能让李叔叔带我去上学吗?我不想自己玩儿”。
“行~等李叔叔回来咱们就找学校~”
周亚梅很是理解儿子的心情,在钢城还没念几天呢,这会儿又得重新找学校了。
给儿子收拾完,周亚梅穿了短款呢子外衣,带着儿子便下楼吃饭去了。
一楼的小食堂渐渐的人多了,比开业那会儿要多很多。
一个是味道好,一个是环境好。
这边少有工人过来吃,都是住在这边的客人或者副处级以上的干部。
周亚梅来的时候食堂已经开饭了,不是很熟悉这里的制度,她还是有些迷茫地拉着儿子到了打菜餐台上。
“我来帮你”
这会儿正在吃饭的秦淮茹放下筷子,起身走过来对着周亚梅说了一句,随后便跟打菜的杨师傅要了三个花卷儿,一叠小菜,还有两碗粥。
“谢谢啊~”
周亚梅也看出这个所长对她异常的态度了,不过想的还是李学武的身份。
她也不想借着李学武的身份耍威风,赶紧交了粮票,接着碗碟就往空着的桌子边上走。
秦淮茹帮着端了剩下的,随后笑着说道:“客气啥,慢慢吃吧”。
说完便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她早上一般都来单位吃,因为这是工作餐,便宜,可以给家里省一份口粮。
跟她一起吃饭的张松英则是因为家里没人做饭。
她爱人常年不在家,在家也不做,都是回他妈家吃。
所以张松英也是天天跟着秦淮茹雷打不动地组团吃饭。
看着那边优雅轻盈吃早饭的女人和乖巧地学着筷子的孩子,张松英惊讶地小声问道:“这个不会是……?”
秦淮茹抬眼瞪了她一下,随后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张松英则是伸了伸舌头,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刚才秦淮茹主动去帮忙已经引得一些人关注那对儿母子了,不过看着那种气质,也没人敢凑上前套近乎去。
吃完了早餐,在一些目光的注视下,周亚梅带着孩子并没有直接回楼上,而是沿着团结湖走了一圈儿。
“李叔叔在做什么?”
“李叔叔在忙工作呗~”
“那,李叔叔怎么这么忙啊?”
“呵呵,等你见着叔叔问问他~”
——
李学武确实忙。
大早上的,这边天还没亮呢,就被自己老爹的电话叫醒了。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都隔着两个时区了,他爹的叫醒服务还是这么的强大。
一再保证那瓶酒自己没喝后,这才跟老爹挂了电话。
可再想睡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索性也就起来洗漱,准备今天的行程。
不知道姬卫东是不是在他这屋按了监控,他起来没多久,这小子就找上门来了。
“你特么监视我!”
“狗屁!”
姬卫东打了个哈欠,一屁股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
“要我这个级别的监视你,你还得多努力几年”
很是不屑地批了李学武一句,随后一副没睡醒的表情说道:“是我早上起来上厕所,听见水管子的动静了”。
说着话盯着李学武问道:“你要办啥事儿啊,怎么起这么早?”
李学武没搭理他,敲了敲水管子听了听,随即继续洗漱了起来。
等都收拾完了,这才坐到了姬卫东的身边冲嘴儿。
两人就这么大眼儿对小眼儿地坐了十多分钟。
现在姬卫东终于相信李学武不是故意的了,纯属闲的睡不着起来折磨人玩儿呢。
“你要是不睡早觉儿能不能消停会儿,你不困我还困呢!”
姬卫东躺在沙发上,看着李学武埋怨道。
“碍着你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热茶,看了看窗外的光线,无聊地说道:“我睡不睡关你啥事儿,我又没叫你过来看着我”。
“耶耶耶~”
姬卫东一副受伤的模样说道:“我这不是怕你人生地不熟的挨欺负嘛,我为了谁啊!”
“怯~”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多亏了你呢,不然我连家门都不敢出~”
“你以为呢!”
姬卫东坐起身子,看着李学武说道:“我陪着你不亏,有好些事儿你不知道,这边可不是京城,谁认识你啊!”
“啊,他们就认识你?”
李学武撇撇嘴,拉开了左侧的衣怀,露出了枪套里的m1911。
“他们不认识我,认识这个不?”
“怯~”
姬卫东不屑地说道:“在这边,你这个不好使”。
“哦?”
李学武还真是惊讶了一下,又拉开了右侧的衣怀,露出了挂在枪套带子上的两颗“哇塞”。
“那个不认识,那他们认识这个不?”
“窝草!”
姬卫东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原地起蹦,从沙发上直接跳到了沙发后面。
“你特么怎么把这玩意儿拿上来了!”
说着话还用眼睛盯着李学武的衣怀,道:“赶紧拆卸下来啊,万一刮到了,咱俩都玩儿完!”
李学武无所谓地松开了手,也不理会姬卫东的话,端着茶杯喝起了茶。
这边的茶叶真糟糕,如果不是知道隔壁的李怀德没起来呢,说啥都得蹭点儿茶叶去。
姬卫东看见李学武不为所动,走过来就要亲自动手,可却是被李学武挡住了。
“别跟我动手啊,你不是个儿”
李学武端着茶杯说道:“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见危险怎么办?”
说着话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这一颗送给敌人,剩下的这一颗留给咱们俩,这叫光荣弹”。
“玩儿蛋去吧你!”
姬卫东跳着脚儿地说道:“我特么还没享受大好年华呢,谁特么跟你一起光荣!”
说着话指着李学武的衣服说道:“赶紧拆了,有我跟着你还不安全嘛!我就是你生命的最大保证!”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看姬卫东,道:“就是因为有你跟着我,所以才要带着这玩意儿的”。
说着话还拍了拍左边的枪套,道:“要是没有你,我就只带着手枪,我的习惯你知道的”。
“我特么!”
姬卫东无语了,看着李学武气愤地问道:“依你的意思我是惹祸精了?”
“你以为呢!”
李学武憋憋嘴,耷拉着眼皮说道:“你自己想,有你在场,哪次没出事儿”。
“……”
姬卫东挫败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嗯嗯,我信了”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可就是不说拆下怀里家伙儿的话。
姬卫东没辙,只能用眼睛盯着李学武的右怀。
李学武被他那眼神盯的烦,闪过身子说道:“没事儿也特么让你盯有事儿了,想看盯大姑娘去”。
姬卫东知道李学武嘴损,可没大在意,在生命危险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两人就这么挨到太阳出来,一起打着哈欠下楼吃饭。
这姬卫东说话有点儿飘,可办事儿绝对不飘。
昨天说好的要用车,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给送到了门口。
也是吉普车,嘎斯69,跟回收站里那台战损级的一样型号。
没有李学武的指挥车看着牛哔,不过车牌子不是地方的。
这个时候关系真好用啊,要是搁后世,打死李学武都不敢这么干。
“你坐前面儿还是我坐前面儿?”
“还用问?”
李学武直接跳上了副驾驶,由着姬卫东和他带来的两个人挤在了后座儿。
这小子说能保卫李学武的安全还真说话算话了,李学武看见的,这车上就不下两把长枪。
等所有人坐好,穿着板儿绿的司机便问道:“领导,去哪儿?”
“去市场,你们这儿最大最全的市场”
司机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踩着油门往市里开。
乌城解放南路和天池路交会处,有一座二道桥百货商店。
在商店的旁边就是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二道桥市场。
要说历史,这里可不是现在才有的繁华。
清末民初的时候,二道桥就因其浓郁的民族特色闻名遐迩。
这里人流量大,聚集了许多手工艺人,他们在此沿街摆摊。
这里的市场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巴扎,意思就是集市、农贸市场的意思。
李学武带头儿,姬卫东跟在一旁,身后是那个司机和调查部的两个干事。
这几人一看就不好惹,所以在市场上也没人要过来找茬儿。
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情节,什么一个妙龄少女被一群大汉追着跑的事儿不可能发生,这里也不会有英雄救美的机会留给他们。
因为这里是乌城最大的市场,光是李学武看见的背着长枪巡逻的就不下七八拨人。
李学武就像地主家的大少爷似的,带着伴读加打手姬卫东在集市上晃荡了起来。
还别说,这个时候的集市虽然脏乱差,可那种烟火气息十足。
内地的集市一般都是早上九点多到十二点算是最热闹的时候,可这里不是。
乌城的集市越早越热闹。
为啥?
别问,李学武也不是本地人,他也不知道。
躲过几个带着小花帽,留着大胡子,骑着小毛驴的阿凡提。
李学武看见了他要找的东西。
“羊肉怎么卖?”
“七毛”
李学武听见这价便咧咧嘴,又问道:“要票吗?”
“你说呢?”
得,不用问了,计划经济市场,从来不会给天灾让步。
找了卖牛肉的摊位又问了价格,还是一样,一块二,只比内地低一分。
李学武撇撇嘴,带着书童继续逛。
这集市卖小吃的摊位也不少,李学武有点儿后悔早上吃饭了。
可就是这样,李学武还是给每人买了一块酸奶啃着。
这天儿实在是冷,酸奶已经冻结实了,只能当雪糕咬着吃了。
刚转过卖酸奶的摊位,却是瞧见了和内地一样的手艺人。
只见一个脚穿白色羊皮靴,身穿白色羊皮袄,头戴白色羊皮帽,留着白胡子的剃头匠正在拿着剃头刀给坐在板凳上的客人刮脸。
无论是穿着还是剃头的器具,依照李学武看来都不如他在京城遇见的那位师傅。
扫了一眼,李学武便失去了兴趣,又把目光看向了卖地毯的。
“地毯怎么卖的?”
“五块!”
(本章完)
第433章 蛤蟆会唱歌
第433章 蛤蟆会唱歌
“这么贵?”
李学武还没说话,姬卫东先开口了,皱着眉头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摊位上的毯子。
“不是机器织的”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这是手工编的”。
听见李学武的话,坐在里面的大胡子对着李学武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那也有点儿贵了,不就是搁脚底下踩的玩意儿嘛”
李学武笑了笑,跟摊主示意了一下,带着姬卫东转下一家了。
这小子的思维就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实用思维,基本上不考虑去他的。
这地毯要是搁在后世可少有人真的用来铺地用,更多的是挂在墙上当装饰品。
几人溜溜达达地看了制作精美的铜器,牛皮制品、羊皮制品还有特别好的羔羊皮制品。
姬卫东看见羊皮大衣也不嫌弃贵了,直接掏钱掏票买了一件儿。
跟着来的两个干事也都这么干了。
因为这乌城的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嘎嘎冷。
李学武身上穿着毛皮衣服呢,所以没有去看大件儿,反而挑了羔羊皮做的皮手套。
挑的还不是一件儿,很是一沓,至少在姬卫东看来是一沓。
这李学武的脑子真是了不得,家里人的手掌大小,几个好朋友的手掌大小,几个好女朋友的手掌大小他都记得。
所以在挑选的时候只要比对自己手掌的大小就知道选给谁了。
“这葡萄干不错”
姬卫东捏了一个放在嘴里尝了,随后看着瞪向自己的大胡子说道:“来十块钱儿的”。
听见这话,那大胡子瞬间收了敌意,笑着给称了。
这集市上还没有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那一套。
所以如果不是李学武他们人多,姬卫东今天又要惹事儿了。
他就是这个脾气,不是针对谁,而是在座的都是普通人。
李学武知道这边的葡萄干好,在艾尔肯集市上已经买了不少了。
不过也就那么多,马上要进行的交易里面,葡萄干的比重不会低了。
“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这边的苹果才好吃”
李学武对着姬卫东说了一句,示意他不要碰那摊位上的苹果。
依着这位少爷的脾气,那苹果如果不好吃一定不会买的。
这地方虽然发展没有内地富裕,可这物产真是丰富啊。
干果、玉雕、丝绸、中药材等等,如果真的能跟这边达成贸易合作,那轧钢厂的体量可能要急剧增肥。
当然了,这还要看今年的形式,如果能够保住这份计划,那发展是必然的。
既然是叫巴扎,这市场上就有牲口贸易。
李学武特意转了转,活体牲口的价格已经是白菜价了,可卖肉的还是那么死规矩儿。
姬卫东手里把玩儿刚买来的英吉沙小刀,看着李学武在相马,不由的有些好笑地问道:“你还有这技能呢?”
李学武撇撇嘴,反问道:“你不会忘了我们家有马的事儿吧?”
“嘿!”
姬卫东一拍额头,道:“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说着话便也学着李学武的样子看了看柱子上拴着的高头大马。
“这玩意儿怎么相看?”
“用眼睛看”
李学武随口怼了一句,转身去看羊毛去了。
“我特么还不知道用眼睛看!”
姬卫东啐了一句,狗腿子似的又跟着李学武去看羊毛去了。
“这玩意你也懂?”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问道:“伱们家也有羊?”
“我们家还没有猪呢,也没耽误我吃猪肉”
李学武是真烦这粘牙货啊,要不是借着他的身份,早就伸脚踹一边去了。
听见李学武的话姬卫东也不恼,一起出来玩儿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这个规则男女都一样。
所以李学武越是烦他这样,他就越是要跟在李学武的屁股后面逗壳子。
“你这是要干啥?”
看见李学武左看看右看看的啥都问,啥都不买,姬卫东便问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摸了摸地上的丝绸说道:“看看行情,问问他们收不收碎嘴子,给你卖个好价钱”。
姬卫东笑呵呵地说道:“看来你真是要干大买卖啊,在这儿做市场调查呢”。
李学武也知道只要让这小子跟在自己身边就瞒不住他,所以也没打算瞒着。
该知道的躲不过去,不该知道的他也看不懂。
兜兜转转,两人算是逛到了大中午,这会儿集市上的人已经少多了,因为到了开饭的点儿了。
“咱也吃饭去吧,都溜达饿了”
姬卫东摸了摸肚子,看了看手表,跟李学武嚷嚷要吃饭。
李学武瞥了一眼正在吃手抓饭的几个阿凡提,就知道姬卫东准是看见他们吃的香了。
“你就是看见别人拉屎匹燕子疼”
说着话便带着几人往出走,这里虽然烟火气十足,可李学武还是不大喜欢在这种环境里吃饭。
出了集市便是正常的街市,沿着二道桥大巴扎往里走了走,便看见几家当地特色的饭馆子了。
“吃啥?”
李学武转过头看着姬卫东说道:“今天你们辛苦了,这顿饭我请”。
“还用得着你客气?”
姬卫东眼睛盯着饭馆外面的小黑板,嘴里嘀咕着:“跟你出来,不是你请客谁请~”
说着话嘴里还复述着黑板上的菜名:“抓饭,烤肉,丸子汤,过油肉拌面,手抓肉,烤全羊,羊排,牛蹄筋,牛杂,馕坑肉,酿皮,羊肉焖饼……”。
这段报菜名下来,听得身后几人直流口水,听得李学武是直咧嘴。
可让这小子逮着自己了,今天可能要大出血。
“嘿!”
姬卫东指着一个饭馆儿说道:“咱们去吃大盘鸡吧!”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很想逗他一句,可看着这孩子单纯的模样,还是别祸害了。
“走!就吃这个!”
李学武一摆手,带着几人便往饭馆里走。
这边的饭馆也是很有特色,里面的装饰要比内地花哨一些。
不过桌椅板凳都还是那些个,毕竟这是公营的饭馆,大概都是一个样儿。
饭馆的服务人员见李学武他们不像是本地人,又是这么多个,所以便给安排在了靠墙角的位置。
倒不是歧视李学武他们,而是这个时候民族之间的理解和沟通还是没有后世那么的透明化。
安排在一边倒能吃的安心和方便。
李学武几人都是大小伙子,倒还真没在意这个,由着姬卫东先开口点了菜。
别看这小子在门口说的凶,可进来以后也只要了一份大盘鸡,再点就是看主食啥的。
李学武让司机和那两个干事点,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咱们出来一趟,可不能亏了自己的嘴”
李学武笑着说道:“如果都没有忌口的,那我可点了啊”。
说着话看了几人一眼,随后跟服务员要了羊排、手抓肉、牛蹄筋和丸子汤。
这也算是四菜一个汤的标准了。
几人看见李学武点的菜硬,不由的都笑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呢,李学武又从怀里掏出一瓶酒来,对着几人说道:“今天没啥事儿,就是瞎逛,咱们几个把这瓶干了暖和暖和身子”。
他这一掏出酒来,饭店的服务员和周围的客人都往这边喵了一眼。
这边的饭店是不能饮酒抽烟的。
可这种习俗是在那种民族饭店,这家李学武进来前就看好了,是接待各方客人的大众馆子。
那个司机倒是有些犹豫,调查部的两个干事却是一副欣然的模样。
虽然溜达了一上午,可这身子还是冷。
跟运动没关系,就是这个天儿冷。
这几人笑着接了李学武的酒瓶抢着给倒酒,坐在一边的姬卫东说啥都不喝。
“你还怕我害你啊?”
李学武挑着眉毛说道:“这大冷天儿的喝点儿酒身子骨暖和,对身体好”。
姬卫东撇撇嘴,道:“我不喝你那酒才是对身体好呢!”
李学武当然知道姬卫东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放心吧,这酒不是药酒”
“不是我也不喝”
姬卫东就是信蛤蟆会唱歌都不相信李学武会说实诚磕儿。
“不喝拉倒,稀得给你喝啊!”
李学武端起酒杯对着其他几人说道:“来,咱们爷们儿干一个,孩子不喝就不喝吧”。
挤兑完姬卫东,李学武几人笑着把酒干了,就着上来的手抓肉几人便开吃。
其实也就是吃个新鲜,这边的羊肉和牛肉在处理上哪有京城那么精细。
可就是这样的手艺,这几人也是吃了个肚儿圆。
这个时候肉太难搞了,从大前年开始,这肉票就基本上不发了。
说是每个月从三两减到二两,可你有票也得买得到才成啊。
鸡蛋和肉基本是都向幼、病倾斜了,孕妇和生病的人才能买得到。
每天供销社都跟运动会似的,谁有能耐谁排前面儿。
李学武也就挑大盘鸡多吃了两口,这边的做法确实好吃。
鸡肉嫩得要爆汁,汤汁咸鲜微辣,搭配泡饼,这一嘴简直了。
几人吃饭的这会儿工夫,饭店里陆陆续续地也来了不少人。
有的问了问价格便出去了。
不为别的,这饭店里的馕都要都比市场上的贵一分钱,谁当这个冤大头。
也就是在市场里上班的营业员或者干部,要不就是来这边出差,顺道上这儿买特产的。
像李学武他们这样游手好闲、大吃大喝的少。
坐在李学武他们隔壁桌的是两男一女,听着就是对面儿商场里的干部。
刚开始李学武也没注意他们,直到他们说起了这场雪灾来。
“老刘去阿乐泰是不是有几天了”
“可不是!”
听见女同事问,瘦高个男人点着头说道:“还说运一批牲口回来呢,看外面这雪啊,说不上啥时候了”。
另一个矮个儿男人则是摇了摇头说道:“他爱人在那边,就是借这个由子回家看看,雪大还不趁了他的心”。
听这人这么一说,对面儿的女同事笑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库存肉都卖不出去,上面给压下来这么多任务,又让去接肉,这怎么处理啊~”
“呵,怎么处理,没法处理”
矮个儿男人说道:“价格不是咱们定的,等他们研究完,夏天都要过了”。
“哎,几百万头牲口啊,口子太大了”
这个矮个儿明显是个干部,脱了羊皮袄里面是带口袋的中山装。
这会儿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地处理上面不让,异地处理出不去,咱们这儿才多少人啊,能吃得起肉的又有几个啊”。
这确实是实话,他们的桌上也就是每人面前一张馕,一碗羊肉汤。
这个时候经济调配确实是有问题的,因为供销社就是负责统购统销工作的部门,所以大部分的压力都会加码到他们的身上。
商品定价和市场实际价格是有很大出入的,有时候一个东西七年八年不变价。
姬卫东吐了嘴里的骨头,对着李学武扬了扬眉毛,可李学武却是没点头。
这会儿正听着,门口进来一位挎着背包的妇女,手里还领着一个孩子。
就不说那妇女穿的啥样了,那孩子的衣服上可以说是补丁摞着补丁,小补丁补着大补丁。
“同志,我要一个馕,再给来碗热水就成”
说着话好像怕服务员嫌弃她似的,拉了拉孩子的小手说道:“外面太冷了,孩子有些受不了”。
服务员倒是没说什么,这个时候可没有衣衫不整概不接待的说法儿,皱着眉头应了一声便开票了。
这妇女也是从衣服里翻翻找找的抠出来一张粮票和钱,眼巴巴地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许是等的有点儿急了,一把扯过妇女手里的钱,转身往后面去了。
李学武斜对着她们,所以把这一幕看了个正着。
他倒是没有关注那妇女的窘迫,而是看那个脸有些红的小孩儿。
那小孩儿许也是看见有人看着他,有些害羞地往他母亲腿旁藏着。
妇女哆嗦着用饭碗接了热水,端着自己喝了一口,随后便一点点地喂着孩子喝。
服务员将馕用盘子盛了,端到了桌子上,嘴里叮嘱道:“我们这儿中午人多,你吃完可不能逗留啊”。
“知道知道”
妇女赶紧应了,随后将馕撕开了泡了热水喂孩子。
那小孩儿虽然躲藏着,可眼睛却是一直瞄着李学武的。
李学武笑了笑,对着小孩儿招了招手。
那小孩儿腼腆地扭过了头,抬脸儿去吃母亲给的馕。
这会儿姬卫东也发现了李学武的动作,转头看了看那对儿母子,随后看向了李学武。
“你认识?”
“不认识”
李学武转过头对着有些惶恐的妇女问道:“大姐打哪里来的?”
这妇女没想到李学武会问她,尤其是两人的穿着就能看出差距来。
这次出来因为是带着任务的,所以李学武在里面就穿了中山装。
这饭馆儿里暖和,脱了外面的毛皮衣服,正能看出他干部的身份。
“塔…塔城的”
这妇女应了一声,随后搂着孩子有些不知道该是看李学武还是不看。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麻烦问您个事儿,塔城到这儿的路好走不好走”。
这妇女一听李学武是问路的,便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这会儿摇了摇头道:“我是跟着我男人来看病的,连队的汽车送一段儿,我们又走一段儿”。
说到这儿,妇女的声音有些哽咽,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大雪把路都封了,啥车都过不来了”。
“哦?是嘛!”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这么说您是牧场的职工?”
“是,我跟我爱人都是双河子牧场的职工”
妇女摸了摸孩子的头,端着热水喂了一口。
李学武拍了拍身边姬卫东的胳膊,示意给让出个位置来。
随后对着妇女说道:“大姐,方便的话跟我们坐一桌吃吧,我正好儿跟您打听点儿事儿”。
“不了不了”
这妇女摆手说道:“同志你有什么就问,我们……我们这……”
她这么说着,怀里的孩子却是看向了李学武他们这桌的伙食。
这饭馆儿里就属这桌点的菜最好了,有酒有肉的。
姬卫东站起身子挪了一个位置,坐在了同事身边。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坐过来吧,我们都是内地来的,是来这边办事儿的,多问问路,少很多麻烦”。
那妇女知道遇见好人了,低头看见腿边的儿子叼着手指头,眼睛看着那边,就知道孩子的想法了。
“谢……谢谢您了啊”
妇女端了盘子坐到了姬卫东给让出来的位置上。
“呵呵,谢啥,互相帮助点儿事儿”
李学武帮着把孩子抱在了凳子上,随后舀了两碗丸子汤放在了她们母子面前。
“谢谢,谢谢”
妇女不住地道着谢,李学武笑着摆摆手,又张罗着跟看着这边的几人喝了一杯。
主要是这妇女和那孩子被这几人看的有些不知所措的,都不会吃饭了。
李学武并没有一上来就开问,没有搭理她们母子,而是跟着姬卫东几人说起来一会儿去哪儿逛的话题。
司机是在这边当了很多年兵的,对这边还算熟悉,给李学武推荐了几个去处。
红山、妖魔山啥的,李学武没多大兴趣。
期间给这对儿母子面前夹了几次肉,也没表现出多少关注。
姬卫东等人也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虽然都要吃完了,可都没有撂下筷子,一直端着酒杯聊着天儿。
直到这对儿母子吃完了饭,见李学武一直都没有问话,这才主动开了口。
“同志,谢谢啊”
妇女伸手给儿子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他爸还没到这儿就没了,我们娘俩儿也是饿了一天了,多谢您了”。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是真有问题要问您”。
说着话用手指沾了酒杯里的酒,在桌子上点了四个位置。
“衣犁、塔城、阿乐泰,这是乌城”
李学武看着妇女问道:“这三处地方到乌城有铁路吗?”
“没有”
妇女摇了摇头,道:“就连公路都是后修的,还不好走”。
“哦哦”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次的雪灾牧场损失很大吧?牲口都怎么处理的?”
听见李学武问这话,一旁吃饭的那三人都看了过来。
这妇女抹了一把眼泪,道:“大,怎么不大,一批一批的死,死的都跟雪里埋着呢,等着上面的处理”。
说着话整理了一下情绪,又说道:“活着的牲口也都勉强度日,场里的草料不够用,只能可着小的和壮实的吃”。
李学武点点头,这是物竞天择,没办法的事儿。
到了地方李学武才知道,哈密等地的灾还不是最大的,刚才说的那几个地方才是最大的。
而那三处地方恰恰是边疆牧场最集中的地方。
李怀德和他想的都还是太乐观了,并没有考虑到这边的实际情况。
“走吧,回去”
见这对儿母子已经吃完了,李学武对着姬卫东几人说了一句,随后站起身往出走。
他现在要回去找李怀德,相信这会儿李怀德也在找他。
那边坐着的三个干部看了看李学武一行人风风火火地离开,都还在低头交流着这伙人是干啥的。
而那对儿母子则是流着眼泪跟服务员要了油纸,将李学武他们故意剩给她们的馕和肉包了。
服务员也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从一开始邀请这对儿母子一起吃饭就看在了眼里。
这会儿主动帮忙包了肉,又给妇女的水壶里重新灌了热水。
李学武从不主动改变别人的人生轨迹,他做事从心。
善也好,坏也好,在因不在果,行小善修的是心。
至于行大善,见不得穷苦人那种是菩萨干的事儿,菩萨都办不到,他李学武何德何能。
他听见两拨消息,就着市场上听来的,就知道李怀德要跳脚儿了。
果然,刚一进招待所,金耀辉便从大厅迎了出来,疾步走到了李学武等人的面前。
“领导找您呢,很急”
“我知道”
李学武从容地跟金耀辉摆摆手,示意他安心,随后带着几人上了楼。
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也没等李怀德开口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姬卫东等人则是各自回了房间,这种场合他们可参合不进去。
“领导”
“你去哪儿了?”
李怀德皱着眉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招招手示意李学武过去坐。
李学武也是皱着眉头边往那边走边说道:“查市场去了,问题有点儿严峻了”。
“哦?”
李怀德这一下倒是错愕了,问道:“市场怎么了?”
“有点儿乱”
李学武看着李怀德解释道:“市场上的行价并没有变动,城里该怎么买还是怎么买,可市场的库存又多又少”。
“又多又少是什么意思?”
李怀德这会儿也糊涂了,这库存多就是多,少就是少,咋还又多又少了?
听见李学武说市场,他连自己要说的话都没机会说了。
“计划多,实际少”
李学武言简意赅地说道:“上面给市场注入的计划正在大大地增加,可实际能调拨过来的牛羊牲口却远远达不到计划的数量”。
“而且计划上的牲口是活牲口,实际在册的可能已经死了”
李怀德这会儿的眉头也是一直没松开,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要找你谈的也是这么个问题,昨晚联系的牧场和今天联系的单位都说要等,至少今天装不上车了”。
对于李学武,李怀德是越来越欣赏,越来越器重。
明明是他去跟相关单位谈的,可李学武只要出去转一圈儿,了解的比自己谈的还清楚。
关键是李学武能准确地捕捉到问题的关键。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他们可以等,但咱们可等不起,三月了,内地可要开化了”。
“是”
李怀德急的也是烟都不抽了,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说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李学武搓了搓脸,低头想了一下说道:“周边的牧场联系了吗?”
“联系了,有,但是不多”
李怀德靠坐在沙发上,看着李学武说道:“这边的损失也有,不过按照上面的计划,发调给供销系统完全勾得上”。
“在价格上可谈的空间也小,咱们要的多,他们的意思也是尽量”。
“尽量是什么意思?”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道:“咱们还等他们的尽量?”
金耀辉站在一边说道:“主要是咱们直接用钱收购和用工具交换并没有引起他们多大的兴趣”。
“当地的肉品处理单位更想等重灾区的牲口到了,用那个计划跟咱们交换”。
“哪儿都没有傻子啊”
李学武点点头,道:“看来还是主观意愿上的问题了”。
说着话转头看着李怀德说道:“解决不了事情,那就解决办事儿的人,就从提高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开始”。
李怀德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他对于具体的业务是不大了解的。
要不怎么李学武经常说领导都是废物呢,跟他们不能说具体的业务,因为说了他们也不懂。
“咱们的关联单位,京城废品公司搞了一车粮食和药品”
“真的!”
李怀德直接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是这次来的支援专列?”
“是”
李学武点头道:“两车中草药,一车西药,剩下的都是玉米”。
“哎呀!”
李怀德直接站了起来,往办公桌那边走了几步,回头对着李学武问道:“能收购过来吗?”
“呵呵,领导,这不大可能的”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太不利于团结了,毕竟人家已经把头都磕完了,就差求愿了”。
“是啊”
李怀德这人最是讲游戏规则的,别看他玩正治,可他也遵从正治规则。
在跟李学武沟通的时候也是要求李学武讲大局,讲正治的。
“你说说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咱们借鸡下个蛋”
李学武知道在做具体业务上要跟李怀德说明白,省得以后扯皮。
“药材和粮食毕竟在咱们的车上嘛,您在联系的时候就说是咱们的货,就说有五辆专列的粮食和药材正在调配,将会跟着这辆专列陆续达到”
“哦?!”
李怀德还真没这么玩儿过,看着李学武示意他继续说。
“粮食和药材按市价供需,不过牛羊肉按市价的百分之二十收购”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后说道:“咱们只跟最快送达肉品的单位交易”。
“那这也不够啊”
李怀德看着李学武说道:“这鸡可不是咱们的鸡啊,下来的蛋要是个臭蛋可就麻烦了,毕竟这可不是在咱们的底盘儿上”。
“臭不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废品公司也是来收肉的,咱们不说,谁知道是不是咱们在做”。
“先把肉发走,到时候就说铁路调运问题,沿途受阻等等,找借口嘛”。
李怀德看着李学武问道:“你是说让废品公司先收,咱们收剩下的?”
李学武点点头,道:“先收的那个毕竟是少数儿,可跟风来的那些个可是大数儿”。
“我跟废品公司商量一下,先收的也算咱们的”
李学武一副艰难却又有担当的样子,道:“毕竟协调的工作是我来做嘛”。
“肉发走了,三号到的那车怎么操作都在咱们手里,后面的四车什么时候到不知道,着急的可以先拿钱嘛”。
“咱们去塔城三个地区收这些牛羊毕竟不现实,那些牲口的肉还没处理,总不能咱俩亲自上手去屠宰牲口不是?”
“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的话,李怀德这会儿也笑了出来。
“这屠宰牲口的活儿我还真没干过!哈哈哈~”
见李怀德露出笑脸,李学武也知道他同意了这个方案。
“还有两个客观因素,一个是路途运输,一个是合作关系,与其费这个劲,何不让别人帮咱们干活儿呢”
说着话李学武给李怀德讲了三个地区到这边的道路情况,也说了市场库存的具体情况。
这要是他们直接跟牧场谈,那运输和相关的装卸都是个问题。
既然李怀德想搞大的,那就不拍把周边的肉品利用虹吸效应聚集在乌城。
最坏也就是用钱收嘛,反正他们又没有说谎,确实是先到先得,那四辆专列因为铁路的原因到不了,你来晚了我们能出钱收购你手里的牛羊算是很仁义了。
李怀德听了李学武的话以后算是豁然开朗,笑着站起身走到办公桌边上拿起电话便开始“散布谣言”。
李学武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眼看着李怀德帮自己办事。
这车粮食和药材的体量不是一群黑市商人就能吃的下的。
李学武早想的是直接把粮食脱手给几个联合单位换肉品。
可现在这么一弄,李学武完全不用费心去联系当地单位对接业务了。
有李怀德出面顶雷,李学武只要拿着回收站的公章盖章就成了。
到来的粮食和药材剩余多少,还不是他自己说的算嘛。
在这种单位级别的贸易中,跟哈密那边的交易也就掩盖在其中了。
如果李学武不怕监管的话,那完全可以横着干的,这个时候这边最缺的就是他那辆专列上的东西了。
姬卫东也说了,他可以帮着李学武处理一些事情的。
可李学武想的是,姬卫东和调查部可不是一个白使唤的主儿,用他办了事儿还不得狠狠讹自己一下子啊。
现在有了不要钱还要感谢自己的李怀德帮自己干活儿,何必求人呢。
人的力量是无穷的,战胜自然的决心只要有,那困难就是口头上的借口。
李怀德的电话还没打完,楼下就有服务员上来说有人打这边的电话占线儿,着急联系这边已经把电话打到下面服务台去了。
李怀德现在是拿着电话“哈哈”大笑,昨晚和今天上午的郁闷一扫而空。
他也是着急了,在下属面前吹牛哔,说由他来联系当地的牧场和单位。
这是为了拿住源头关系,为的是将来建立合作关系的时候不会有李学武这样人的掣肘。
当然了,他也不是防着李学武,他是防着所有人。
在红星训练场一事上,李怀德就知道,关系的建立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为好。
红星训练场那么多关联单位,跟轧钢厂的纽带,直接联系人就是李学武。
现在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了李学武,那红星训练场还会不会存在?
也会,只不过没有了中间的沟通和缓冲地带,各单位就像没有了润滑剂的齿轮一样,终究是发展不长久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武提出组建联合企业的时候,李怀德表现出了那么大的兴趣。
也一直都没有说让李学武来牵头儿,或者居中联系。
他就是要亲自在边疆建立属于他支配管辖的组织结构,有了这个立身之本,才能回京跟那些单位谈判,跟厂里的领导摆横儿。
不然干个手爪子话聊儿啊,他可没有李学武那个本事,靠图纸就敢骗钱。
听到轧钢厂即将有五辆装载着粮食和药材的专列到达,各牧场和相关单位的负责人口风瞬间就变了。
九千多,将近一万吨的粮食和药材,那得能换多少牲口和产品啊。
今晚就能装车,一定能!
就算是把库存的标价肉食先顶上,也要拿到那五车物资。
粮食可以活牲畜,药材可以活职工。
没有领导会拿财产和人命开玩笑、
库存肉装了车,后面计划要来的肉可以补过来嘛,就是会计笔下的账而已。
所以李学武的烟还没抽完,李怀德就已经替他把粮食和药材允出去大半了。
“老金,你去车站那边盯一下”
李怀德对着秘书金耀辉说道:“务必要在今晚下班前把车发出去,谁的肉先来的就先装谁的,不用管我这边的电话和人情”。
他现在也是跟着李学武学会耍无赖了。
先把肉装走,到时候跟废品公司商量,粮食和药材互相均匀一下,谁都得到实惠,谁都不得罪。
剩下的口子直接用钱补足,到时候肉都到京城了,谁还会跟他计较。
李学武对着金耀辉补充道:“金科长,装车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在中间加冰,冰还是要加了百分之十五盐份的冰”。
“知道了,我这就去让货运那边准备”
金耀辉知道这种专业运输的知识李学武不会瞎说的,到了货运站那边也是有人懂的。
他现在的脑子里对李学武全是佩服。
一个副处长,能跟副厂长坐在一起平等地沟通交流,谈笑间将副厂长的问题解决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至于李学武所说的盐,金耀辉倒是没有在意,这是边疆啊。
这个地方要是说提炼的食用盐数量可能还不算最牛的,可要说粗盐或者说原始状态的盐。
呵呵,这边可有盐湖。
不仅湖里有盐,山上也有,牛不牛!
在李怀德计划的贸易盘里,盐也是一种预备商品。
李学武给他勾画的大棋里,以炼钢厂为支点,只要做的好,完全可以撬动整个东北的商业贸易。
跟金耀辉交代完,李学武便跟李怀德开始讨论起了即将在这边开展的业务。
万丈高楼平地起,一砖一瓦皆根基。
李怀德是要决心在这边开办事处的,李学武也支持他这个想法。
所以在这边建言建策的,为的也是轧钢厂的未来,为的也是李怀德能干点儿实事儿。
当然了,李学武也为了自己,为了在即将合作的联合企业谋求更多的利益。
是人就有私心,李怀德有,李学武也有。
即使他没有太多的需求,可他手底下那些支持他的人有。
——
边疆正在万里冰封,京城已是阳春三月。
今天是三月一日,傻柱早上上班儿来的时候就瞧见河里的冰都化开了,只有河中间还飘着一块冰,那是冬天最后的倔强了。
要不怎么说时间过的快呢,刚感觉过了年,还没怎么着呢,眼瞅着就要惊蛰了。
到了惊蛰这村里的可就要开始准备种地了,都用不了几天植树节也就到了。
都是眼瞅着的工夫,大街上的人们少有穿棉衣的了,多是里面一件薄毛衣,再穿一件儿外套。
这一天一天过的,稀里糊涂。
食堂的活儿忙完了,傻柱拎起饭盒就往出走。
他这是习惯了迟到早退的生活了,不早走一会儿体现不出他作为食堂班长的身份和地位。
可这刚迈脚儿过了门槛子,身后便传来了徒弟马华的声音。
“师父,电话!”
求月票啊好哥哥们~
(本章完)
第434章 新思路
第434章 新思路
傻柱还疑惑呢,这怎么还有自己的电话呢。
原来是厂长有任务安排,特殊任务。
得,今天的下班算是黄了,早走不了了。
他顶着一头短发,脑袋上包着纱布,跟流氓似的,晃晃悠悠地去大门口等着了。
厂长打电话没别的事儿,要带他去一个领导家里给做顿饭。
这种差事他以前总干,不过不是给领导干,是给他自己干。
谁家结婚办事情啥的,托熟人关系找到他也会给做。
其实这招待所的小食堂有手艺更好的府菜厨师呢,但杨凤山就是不用。
一个是因为那招待所现在李学武的影响力比较大,间接的他不想李怀德知道自己的事儿。
再一个今天要见的领导喜欢吃川菜,所以就找了何雨柱这川菜师傅跟着了。
今天要在领导家聚会,杨凤山也想趁这个机会把轧钢厂最近的工作跟领导汇报一下。
再一个就是这几天做的支援边疆和联合企业的事儿跟领导请教请教。
现在的政策实在是摸不准,别看他是厂长,他是厂长也摸不准。
春天了,风多,也不知道风往哪儿刮。
等到了下班点儿,杨凤山忙完手头上的工作,看着机关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下了楼。
嘎斯吉普车在门口接上了等待多时的何雨柱,一路往南开去。
杨凤山在大门口离老远就瞧见何雨柱的模样了,等上了车便问了伤的事儿。
在这儿傻柱可不敢乱吹嘘了,直接说了实情。
厂长关心了两句,随后叮嘱傻柱要懂礼貌,到那边这个形象有点儿遮眼,别惹事。
傻柱当然是满口答应了,笑着拍了拍兜子,说带着厨师帽呢。
这个时候的厨师帽和医院的医生帽,护士帽非常相似,副食店里的服务员也戴。
他也知道好赖,跟领导出去哪里会明目张胆地碍眼啊。
尤其是看着车辆进入了保卫站岗的大院儿,更是明白这个道理。
等吉普车到达一处别墅门口的时候,傻柱一下车,却是瞧见厂里的放映员也在。
这可不是许大茂了,不过德行都差不多。
傻柱也没在意,由着秘书的引领去了后厨。
杨凤山则是去了客厅,跟先到的书记杨元松汇合,一起去见了领导。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一个身着藏青色中山装的中年干部,点着杨凤山几人说道:“今天可不是叫你们来吃饭的,是要给你吹吹风啊”。
刚见着领导也就寒暄了几句,由着领导带领,看了一场内部的资料片。
出来的时候领导给几人开了个小会,算是传达现在的精神了。
杨凤山和杨元松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犹豫是否现在把厂里的情况做汇报。
领导当然看出了两人的小动作,挥挥手,在秘书进来请示吃饭的时候给两人使了个眼色。
杨凤山和杨元松都瞧见了,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只谈了生活,没有谈工作。
等其他单位的领导走了,两人这才跟着领导去了书房,将厂里的工作做了汇报。
“现在的形势你们也都知道了,这个事情伱们要多慎重考虑啊”
领导摘下眼镜,随手将眼镜放在了书桌上。
“宜静不宜动啊”
“是”
杨凤山跟书记对视了一眼,随即对着领导说道:“回去我们就开会重新讨论这件事”。
“你们没理解我的意思”
领导摆摆手,对着杨凤山说道:“让你们慎重考虑,不是不让你们工作,不是捆住你们的手脚不让你们搞发展”。
“轧钢厂可是部里的重点关注企业,你要承担更严峻的责任啊”
“领导,您是说?”
“静,要怎么静,全看你的掌控力度”
领导伸出手掌握了握拳头说道:“到什么时候轧钢厂都应该在你的领导下说静就要静,说动就要动”。
“怎么静你说的算,怎么动也得是你说的算才成啊”
“谢谢领导批评”
杨凤山现在明白领导的意思了,这是在批评他对轧钢厂的掌控力度不强呢。
去年轧钢厂接连出现事故,所属单位炼钢厂更是发生了塌方式的干部纪律问题。
这让上面也是在考虑他的领导能力和掌控局面的水平了。
今天领导能在家跟他说这个话,已经是在传递了很紧迫的信号了,很是值得注意的。
“当然了,你们提出的这个工作思路是对的”
领导点点头说道:“现在主管经济的同志也在想办法盘活市场,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啊”。
“这种多企业利用剩余资源联合办厂、办企业,为大局谋发展的思路还是很值得思考和借鉴的”
领导靠坐在椅背上,想了想说道:“还是那句话,可以控制,那就一步一步地试试河水的深浅,如果站不稳,那就不要下河了嘛!”
——
机关单位办事儿就是如此,李学武早已习惯了。
事情还没办成呢,利益早已经分配好了。
倒还真不是这里面能得多少钱、多少好处,工资都是一定的,干多少都是那些钱。
可为什么还是有领导安排亲信,扶植下属担当重要职位呢。
因为争,争话语权,争执行权。
一个事儿虽然最终的结果都是那样,可谁领导的,谁办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食堂主任都知道看形势呢,厂长杨凤山不知道吗?
李怀德要搞风杨凤山就没搞雨的心思吗?
也有,大家都在努力竞争着。
无非就是东风和西风谁能压倒谁罢了。
这个时候有能耐的已经开始押宝了,押对了生,押错了死。
乌城,招待所。
这联合企业还是纸上的一个思路呢,李怀德就已经跟他在讨论企业的相关管理权限构架问题了。
李学武倒没有觉得李怀德这么早想这个是错的,可能京城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从不以恶意揣测人心,可有的时候人心就是这样的。
两人商量暂时定下的轧钢厂乌城办事处由金耀辉留在这边主持工作。
金耀辉就是李怀德的秘书。
后续的工作人员可以调配过来,也可以在当地招人。
办事处的牌子挂在后勤处,筹建阶段暂时由李怀德直接领导工作。
后期可能直接成为联合企业的直接派驻机构。
业务范围包括联络沟通相关单位合作,促进联合企业贸易发展,提供对等互助贸易交流,开展联合企业相关业务的工作。
相关的组织架构按照实际需要再行配置,不过保卫架构李怀德还是要求李学武先给配备上。
这边的安全环境还是让李怀德起了担心,依照他的建议是将护卫队的一部分人留在这边。
李学武想了想也应了这个安排。
办事处的等级暂时定的是科级,那安全保卫负责人就是股级干部。
到现在护卫队的级别还是股级呢,所以这算是进步。
李学武回到房间后并没有问谁愿意留,而是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货运站,要了何远过来谈话。
组织工作可不是过家家,谁愿意谁就上,谁不愿意谁就不上。
李学武干工作从来不跟上面讲条件,也不允许下面跟他讲困难。
何远这个小子机灵,有主意,在这种环境里更能起到随机应变的作用。
听了李学武的安排,何远也知道这是个机会。
在京城厂里,护卫队有大把的人竞争,想要出人头地还得是往外面走,许宁就是一个例子。
从一个科员到正科,许宁比太多人都幸运了。
见何远点头应了,李学武挥挥手,叫他回去找人商量。
李学武是不准备把更多的护卫队员留在边疆的,这次带来十五人,只能给何远留下五个人。
就这五个人还是暂时的,等回到轧钢厂就会安排五个保卫过来替换掉。
护卫队员单拿出来并不能解决多少问题,组成小队和大队才是威力体现。
李学武的精明一向如此,安排好了工作,一个电话又打回了京城。
——
周亚梅在招待所待的还算舒服。
这边的环境和设施是她见过的招待所里的上上之资了。
最重要的是服务,这边的服务要比其他地方高出太多了。
至少她没见过哪个招待所的所长主动帮忙打饭的。
其实别人也没见过,秦淮茹就帮着她了。
今天秦淮茹也是故意看了那个房间好几次,除了正常的生活外,那个女人基本不出来的。
只是在下午的时候又带着孩子出来溜达了一圈儿。
窦师傅把人都抽调走了,团结湖公园的基础设施工作暂时停止,这边显得很是安静。
秦淮茹还以为这个女人真如她所说的,不知道要在这边待多久呢。
可没想到下午下班的时候就有车来接了。
来接人的车和人都也让秦淮茹惊讶了一下。
“顾阿姨!”
付之栋正在湖边扔石头打鱼玩儿,被母亲提醒,见到站在车边的顾宁却是突然高兴地喊了一句。
顾宁笑了笑,对着付之栋招了招手。
付之栋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开心的,见母亲收拾行李就知道要离开家了。
坐了一路的火车,到了陌生的环境,即使再懂事儿,也是有些闷闷不乐的。
这会儿突然见到熟人,还是在他家住过的熟人,更是觉得开心。
小跑到车前,付之栋抬起头看了看车里,随后对着顾宁问道:“顾阿姨,李叔叔没有来吗?”
顾宁摸了摸付之栋的小脸儿,看了周亚梅一眼,随后微笑着说道:“你李叔叔还没回来,让阿姨来接你回家”。
“哦~”
付之栋歪了歪小脑袋,看着顾宁问道:“是去你家吗?”
“之栋”
周亚梅提醒了儿子一句,要他有礼貌。
顾宁笑了笑,对着周亚梅说道:“他特意打电话回来,说了你来的事,要我接你回家去住”。
“太麻烦了”
周亚梅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说道:“在这儿住着挺好的,孩子太小,太闹腾了”。
顾宁没大在意周亚梅的话,低头看了看付之栋。
“是我俩的新房,刚收拾好的”
顾宁抬起头看着周亚梅说道:“我工作忙,还有好多收尾的活儿没做,正想着接你去帮忙呢”。
说着话伸手用手背再次摸了摸付之栋的小脸儿,道:“我妈也说新房有孩子闹一闹才好”。
周亚梅见顾宁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也只好应了,要道谢却是被顾宁拦住了。
就像在钢城的时候一样,顾宁拉着付之栋的小手一起走着。
这一幕都要把秦淮茹惊掉下巴了,她还以为是……
见到秦淮茹,顾宁并没有惊讶,李学武在电话里已经说了关于周亚梅到了这边的安排。
还叮嘱顾宁多照顾一下那对儿母子,晚上带家里吃个饭,到时候他给丈母娘打电话。
知道李学武这是怕她和家里误会,主动让她接待和安排的。
其实李学武越是这样顾宁越是相信李学武,一点儿都没觉得酸和烦。
提前下班回家里跟母亲说了,丁凤霞也是赞成的。
不然顾宁不可能带着车来。
丁凤霞更是叮嘱顾宁不要跟李学武多说多问,还是叫顾宁告诉李学武不用打电话来,知道他安全就好,好好工作,早点回来。
秦淮茹笑着跟顾宁打了招呼,陪着一起上楼帮着收拾了行李,又叫服务员帮着把行李放上了车。
临上车前周亚梅还客气地跟秦淮茹道了谢,话了别。
看着大红旗开走,张松英吐了吐舌头,看着门口方向对着秦淮茹问道:“我还以为是……那啥呢,这是哪家的领导?”
秦淮茹转回身抿着嘴笑道:“你家的”。
“去你的,没正经!”
张松英打了秦淮茹一下,说道:“我家可没有这种级别的领导,看那车,忒吓人”。
“说了是你家的你还不信”
秦淮茹低声在张松英耳边说了一句,随后便往楼里去了。
而站在门口的张松英愣了好半天,随后追着秦淮茹进了办公室。
“那真是他对象?”
“不像?”
秦淮茹好笑地看了张松英一眼,随后便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了。
张松英这会儿则是有些愣神,她还是想不到李学武怎么有这么深厚背景的丈人。
怪不得他在轧钢厂敢说硬气话,敢做硬气事儿呢。
由着许宁的推波助澜,由着自己内心对进步的渴望,走了秦淮茹的路,接近了李学武。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更接近一些,可李学武对她总有些隔阂。
再一个,就看秦淮茹也是一样,并没有比自己多亲近多少。
今天看见他的对象,张松英这才算是知道秦淮茹为什么能够保持这种距离不积极了。
积极也白费,拼了命也及不上。
——
用这台车接人,其实是丁凤霞的意思,顾宁没有太在意车这样外在的东西。
车是新配的,以前父亲的伏尔加被调拨走了。
这一次统一调配,副部以上都有。
李学武骑自行车的时候她也坐,大冬天开她爸给的那台威利斯她也坐,开战损版的破车也坐。
她的性格更在意思想和感情上的互动和交流,尤其是李学武给她打电话安排这件事儿上,她更能体会到李学武的关心。
到了海运仓别墅,周亚梅看着这幢小别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家。
司机帮着把行李搬进了客厅,随后在顾宁的叮嘱下开车离开了。
“客房在楼上”
顾宁帮着周亚梅分拎了行李箱带着她们上了楼。
别墅两层,上面有一间主卧、书房、客厅一体的房间,还有一间客卧,周亚梅母子便被安排在了客卧。
“他当初还说要在楼上搭炕的”
“倒是个好想法”
两人相视一笑,调侃着李学武的不着调。
看着整洁的卧室,宽大的实木双人床,搭配合适的实木柜子,周亚梅就知道顾宁邀请她来帮忙就是个幌子。
帮着周亚梅把衣服归置在了柜子里,看见箱子里的书籍和资料,顾宁又带着她来到了书房。
“书桌我不用的,你要工作就来书房”
顾宁给周亚梅介绍了家里的房间,又带着她们下了楼,指了客厅和两个卧室。
“家里的电器都是他拿过来的,随便用的”
说着话又走到餐厅,指着厨房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大会做饭,只在你们来前把暖气烧了”。
“我来就好”
周亚梅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宽敞的餐厅,和规整的厨房,很有李学武的风格。
他是知道李学武的性格的,要干净的。
“他说这燃气管道不知道坏没坏,也不敢用,就搭了灶台,我来了以后又添置了瓦斯炉”
顾宁打开下面的柜子给周亚梅示意了里面的煤气罐。
“会用的,家里用的也是瓦斯”
周亚梅和顾宁在性格上有种相得益彰的默契,一样的喜静不喜动,喜欢读书,喜欢这份娴静淡然。
只不过周亚梅比顾宁年长几岁,又有独立生活的经验,为母则刚。
顾宁是军医,特殊的家庭和生长环境造就了顾宁更为特殊的性格。
为了照顾周亚梅的情绪,也为了回报周亚梅在钢城的招待之情,顾宁提前到这边住了。
可能是李学武不在家,也可能是李学武没在这边住过的原因,顾宁倒是没有觉得很尴尬。
和周亚梅房前屋后地转了转,边熟悉环境,边交谈京城与钢城的不同。
付之栋终究是小孩子性格,在家里待的独了,又见识了幼儿园的欢乐,还是很向往热闹的。
这会儿跑在原是花园的庭院里,这儿看看,那儿瞅瞅,好像发现新世界一般。
周亚梅看了看进门甬道两边的小院子问道:“眼瞅着天儿暖和了,你们什么时候办事情啊?”
“还不知道呢”
顾宁微微垂首梳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她心里还没有这个准备,跟那个人突然住在一起好像……好像不真实一样。
周亚梅看了顾宁一眼,随后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这花园。
“是要种花吗?”
“还没决定”
顾宁笑了笑,算是解释自己不是故意每次都这么回答不确定的话,好像敷衍一般。
“他走前一段时间才给的我钥匙,我也是一点点收拾的,屋里将将收拾完,还没顾得上这院子”
顾宁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有人问起这处小院,问起这处她精心准备的家时,总有些意犹未尽的话要说。
跟李学武是不好意思说的,今天倒是让周亚梅见了个稀奇。
“我帮你收拾花园吧”
周亚梅笑了笑,走到花园边,蹲在了甬路上。
看着儿子站在花园里找蚂蚁,问道:“之栋,咱们帮顾宁阿姨种花园怎么样?”
“像家里一样吗?”
“是,就像在家一样,种好多好看的花”
“好”
付之栋站起身爽快地答应了,可随即又犹豫着说道:“可是……可是我的小铲子没有带来啊”。
“没关系的”
顾宁笑着说道:“阿姨家里有,一会儿带你去找”。
还真是习惯了,这个家里缺啥少啥,顾宁首先想到的不是找李学武要,也不是出去买,而是回家拿。
如果家里没有怎么办?
就顾宁这个性格,丁凤霞还能让家里缺少了顾宁需要的东西?
没有,等等,等一会儿咱家就有了。
丁凤霞恨不得自己掏钱找人来帮忙收拾这处房子的,可顾宁不让啊。
就是和穆鸿雁来帮忙都得商量着,赶着顾宁心情好了才能来。
也多亏穆鸿雁跟小姑子相处多年,知道顾宁单纯的性格,不然非计较打架不可。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商量着这里种山茶,那里种报春,墙角再种几支梅花。
又商量着草坪要怎么种,要怎么浇水,要怎么打理。
顾宁家里也没有这么精细地打理过花园的,都是专业的师傅来处理,这是父亲标配的待遇。
周亚梅看了看顾宁惊讶的眼神,笑了一下说道:“待的无聊,找点儿营生罢了”。
顾宁很是理解地点点头,她虽然没仔细了解过周亚梅的丈夫,但也从只言片语中听说了一些。
从钢城那栋别墅的整洁程度就能看出周亚梅是个什么样的人。
“屋里坐一会儿吧,车一会儿就来接咱们的”
顾宁见付之栋要去花园里的石桌石凳旁坐,便招手示意进屋。
跟李学武最后一次来相比,这处别墅已经焕发了新机。
玻璃和窗框都是窦师傅收拾好的,顾宁收拾了卫生以后更显的有人气了许多。
大门口的台阶被窦师傅重新补了面,看起来很自然。
进了客厅,付之栋被母亲拉着去卫生间洗了手,等出来的时候顾宁已经在客厅泡好了茶。
“楼下的壁炉就先不引了,暖气我刚看了一下,火还有,等咱们吃了饭回来再引”
顾宁给周亚梅倒了茶,又给付之栋在茶杯里倒了白开水。
付之栋有些好奇地看着客厅与走廊之间的钢琴,这个是他家里没有的物件儿。
“又不冷,晚点烧就好”
周亚梅坐在沙发上看了看茶几上的相片,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顾宁转头看了一眼,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从家里带来忘收起来了”。
她哪里是忘了,分明是觉得这处房子只有她们两个人住的,故意摆在那里的。
周亚梅也看出了顾宁的意思,知道这是误会了,便也就笑着说道:“他严肃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是有点儿”
顾宁微笑着看了看凶狠地“指着”她的李学武相片。
别说她了,就是母亲,这张相片也敢凶的。
并没有给周亚梅解释相片背后的经历,有些故事她想和那个人单独拥有。
“喜欢钢琴吗?”
看了看付之栋,顾宁微笑着拉了付之栋的小手走到钢琴边,抱着他坐在了琴凳上。
打开上面的盖子,露出了黑白相间的琴键。
“要不要试试?”
“可以吗?”
“当然”
顾宁接了付之栋的小手,捏了他的小手指按在了琴键上。
“咚~”
“是琴!”
付之栋惊讶地说道:“老师的手风琴也有这样的按的,也会响~”
顾宁笑了笑,伸出手指搭在了琴键上,弹奏出了《一分钱》的节奏。
“是小喇叭!”
付之栋笑着说道:“是收音机里的小喇叭”。
顾宁一首一首儿歌地弹奏,付之栋坐在一边猜着,唱和着。
周亚梅则是微笑着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看着。
时光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匆匆溜走,有时流淌在恬静的午后,有时躲藏在调皮的音符里,有时飘扬在壁炉的红色夕阳里。
——
“你终于来了,哈哈哈!”
李学武这几天倒是没觉得时光匆匆,只觉得时间有点儿不够用。
自打一号那天解决完肉品收购的问题,陆陆续续地开始接待找上门来的客人。
就是那些艾尔肯集市的商人和闻听消息赶来的黑商。
有的就是李学武见到过的,有的则是那帐篷背后的主人。
这些人真的是神通广大,可能沿着铁路找过来的,也有可能他们的根基就在乌城。
因为是在招待所里,这些商人表现的很是随意,并没有躲躲藏藏的,就像来看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那个卖肉的大胡子来了,卖羊毛的大胡子来了,卖葡萄干和大枣的大胡子也来了。
别问为什么都是大胡子,因为李学武看他们长得都一样,尤其是都特么留着连毛胡子。
具体区分开,李学武还是根据年龄和当初见到这些人时所看见他们戴的花帽。
除了被李怀德叫过去讨论工作以外,李学武都在跟这些人交流。
姬卫东和他的两个干事也被李学武指使的滋溜溜转。
姬卫东是秘书和接待,两个干事是跑腿儿的办事员。
那天叫来的司机一直都没走,一直陪着李学武跑来着。
跟李怀德谈事情或者出去办事情的时候都是姬卫东代李学武接待这些人。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但聊聊风土人情还是会的。
通过这几天的帮忙,姬卫东也大概猜到李学武要做什么了。
倒是没往别处想,李学武有轧钢厂和回收站背书,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些人来的时候也都是打着见见好朋友的旗号,根本不谈业务。
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都等着那趟专列呢。
不过他们也听说了这两天京城来的大客户要走了一车肉品,作为交换的物资便是粮食和药材。
不然这两天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前来拜访。
今天来的却是卖药材的那个大胡子。
“阔孜巴依能在乌城与朋友见面,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事”
大胡子和李学武握了握手,随后便被李学武邀请着坐了下来。
“这一路都还好吗?”
李学武给姬卫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倒茶。
随后关心地对阔孜巴依说道:“我来这一路才知道这边的雪灾有多大”。
“还算顺利”
阔孜巴依跟给自己倒茶的姬卫东客气了一下。
“哈密的雪已经彻底停了,城里的道路已经清理了出来”
这话不是随便说的,是在告诉李学武,他们的货物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哈密。
只要李学武这边的粮食和药材能到,那么交易随时可以进行。
“听到的和看到的,给我的震撼确实很大”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嘴里说了这几天在乌城和周边了解到的情况,表示了同情。
阔孜巴依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说年年有吧,几年就是一次,日子苦啊”。
姬卫东摆好了茶便坐去了一边,听见两人的谈话便撇了撇嘴。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京城来的干部在和乌城地方的干部开慰问会议呢。
而实际上呢,两个人话里的意思跟雪灾不能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吧,完全就是两码事儿。
这几天姬卫东已经习惯了,每个来访的人说的话都是玄天二地的,就是没有一个说到点子上的。
今天的这位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就在两人互相客气完以后,这个大胡子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上次一别,我回去想了很久”
阔孜巴依看着李学武说道:“艾尔肯集市太封闭和落后了,如果不走出来,有可能就像雪灾里的骆驼,埋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李学武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艾尔肯集市就是时代的产物,经不起任何的风暴。
即使没有力量消灭它,它自己也会在时代的洪流中慢慢消亡。
“你的出现给我们引出了一个新思路”
阔孜巴依看着李学武诚恳地说道:“我和我的朋友衷心地希望您能常来,常来美丽的边疆,和我们一起交流、沟通”。
“冒昧地问一句”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着阔孜巴依问道:“您干这个以前是?”
“惭愧!”
阔孜巴依略带遗憾地说道:“解放前我是边疆盛世财的农林督办”。
“哦!”
李学武着实惊讶了一下,对着阔孜巴依说道:“那您了大才”。
“呵呵,老黄历了”
阔孜巴依苦笑着摆摆手,知道李学武话里的意思,笑着解释道:“盛世财曾经送我们这些富家子去sl去学习过,那年我十八岁”。
“我算是学习时间最长的,在那边学习了六年”
“那您算是专业技术人才了”
李学武还是很惊讶于一个大胡子有这么高的学历的,关键是这大胡子现在还是一个干黑市买卖的。
“算什么人才,呵呵”
大胡子笑呵呵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是民国三十二年去的”。
听见阔孜巴依这么说,姬卫东有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见李学武瞪他,赶紧用手捂着嘴把头调了过去。
“呵呵呵”
阔孜巴依也看见姬卫东的小动作和李学武的表情了,笑呵呵地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快二十年了,没关系的”
阔孜巴依自嘲地说道:“任命书是通过电报发到学校来的,可还没等我毕业,他先毕业了,呵呵”。
“不好意思啊”
李学武略带歉意地微笑着说道:“手底下人素质低,您别介意”。
这回轮到姬卫东瞪李学武了,要不是有阔孜巴依在,姬卫东准扑过来。
“没关系没关系”
阔孜巴依对着姬卫东摆摆手,笑着说道:“一看就是好小伙儿,说不定还是个大能力的呢”。
姬卫东没大在意阔孜巴依的奉承,一个埋在历史垃圾堆里的老帮菜而已。
如果不是李学武在这儿,他都要搂草打兔子了。
李学武看都没看姬卫东,嫌他碍事儿。
“我愿同您和您的朋友一道,通过沟通和交流,共同推进两地友好互助合作,构建更加安全、稳定、多样化的市场环境”
“我和我的朋友也愿意与您加深合作,且并不局限于此次的合作内容”
阔孜巴依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们是有诚心和决心的,打破固有的贸易模式,谋求新的生存道路”。
两人这几句话听的姬卫东牙疼,他有点儿怀疑自己不是坐在黑市商人的面前,而是特么身处两国大佬的见面会上呢。
好在这边的谈话也仅仅是浅尝辄止,并没有往深里说,一切的后续合作都要看这一次的合作成果才能再谈。
李学武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跟阔孜巴依也没有把话说死了。
轧钢厂在边疆的办事处基本上已经成为定局了,那他来边疆的机会将不是难事。
地域的广泛差异性造就了物产的极大差异性,边疆确实可以成为李学武未来发展的重要一环。
等送走了阔孜巴依,姬卫东坐在沙发扶手上,盯着李学武问道:“你要搞多大?”
“呵呵,小打小闹而已”
“逗傻子呢?”
姬卫东正面李学武说道:“你特么这都赶上边贸谈判了,要不你考虑考虑我爸那个单位?”
“干嘛?给你爸当保卫员啊?”
李学武用手推开姬卫东站了起来,边往办公桌旁走边说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真的是小打小闹儿”。
姬卫东哪里会相信李学武,追到办公桌前面说道:“你家的小打小闹都按照专列论啊?”
“别瞎说啊!”
李学武点着姬卫东说道:“那专列不是我们家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说着话坐在了椅子上,晃了晃手说道:“那是关联单位的,我就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青年”。
“我呸!”
姬卫东撇着嘴边往出走边说道:“从未见过你这等无耻之徒,羞与你这种不要脸之人为伍!”
“那正好”
李学武端起茶杯吹了一口茶叶说道:“这几天就算你们义务劳动了,无耻之人的好处你一身正气的姬卫东是不会看得上的”。
“你敢!”
姬卫东打开门扶着门把手挑着眉毛嬉笑道:“我觉得劳动换取的报酬并不会带着无耻的属性”。
“滚吧你!”
李学武拿起桌儿上的烟盒就要砸向门口,吓的姬卫东赶紧拉上了门。
“怯~胆小鬼!”
笑着撇撇嘴,李学武叼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了,随后拿起电话便要了出去。
“喂,我是李学武”
“二哥”
赵雅军拿着电话看了值班室的外面一眼,随后说道:“我们正在倒班吃饭呢”。
“嗯嗯”
李学武应了一声,笑着问道:“谁做的饭?”
“是迪丽雅”
赵雅军听出了李学武的语气,也笑着回了一句。
从电话里听见李学武的声音他就觉得安心了。
这边的仓库很大,也很偏僻,就他们四个人在,还真是有点儿胆儿突。
李学武也能听出赵雅军的情绪,笑了笑,说道:“今天晚上机灵点儿,他们忙的时候你多注意安全,必要时可以使用强力措施”。
“是!”
赵雅军看了一眼进来的几个人,随后说道:“帕孜勒他们回来了”。
“嗯,让西琳接电话”
“是”
这是李学武第二次打来电话,这边的几人已经知道了李学武的计划,正在积极准备着。
“是我,西琳”
“嗯,今晚客人应该就能到”
李学武拿着电话随意地说道:“随时保持电话联系,办好了事儿你就随帕孜勒他们去站前宾馆等着我”。
“好”
西琳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很是痛快地应了,随后便把电话挂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挂了电话以后又打给了京城。
“我就说他这几天得来电话”
穆鸿雁笑着站在客厅拿着电话对着餐厅说了一句,随后对着电话里的李学武开玩笑道:“我们正在吃饭呢,你这个时间打来的不大对啊”。
请各位好哥哥多多投月票哦~~~
(本章完)
第435章 我的草原我的马
第435章 我的草原我的马
“抱歉抱歉”
李学武拿着电话笑着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我忘记时差了,一会儿我再要过来吧”。
“得了,妈已经过来了”
穆鸿雁拿着电话对着李学武说道:“记得给我带边疆特产啊,不能比小宁的差!哈哈哈~”
“你这孩子!”
丁凤霞接了电话轻轻打了穆鸿雁一下,嗔道:“学武工作忙呢~”
“您就向着他!”
穆鸿雁跟婆婆撒了个娇,随后往餐厅逗顾宁去了。
顾宁这会儿听见是李学武打来的电话,就有些犹豫是否去餐厅。
可看着穆鸿雁和周亚梅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顾宁虽然吃着饭,可耳朵却是一直听着客厅里的动静的。
“我知道,都叫你不要打电话来了,周六那天我都叮嘱小宁了,这孩子”
丁凤霞拿着电话笑着看了餐厅一眼,随后说道:“都好着呢,你顾叔叔今天还打电话来问你呢,我跟他说你出差了”。
“让顾叔叔注意身体,羊城天气更怪的”
“是,知道你惦记他呢”
丁凤霞虽然嘴上责备着李学武,可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这几天小宁和亚梅都去新房子住,你嫂子今天也要跟着去凑热闹呢~”
丁凤霞确实想这个姑爷了,一说起话来就不自觉地说起了家常。
“我听广播新闻了,你那边还冷,注意保暖啊”
丁凤霞完全不给李学武解释周亚梅身份的机会,拿着电话一再叮嘱李学武要吃好穿好,不用惦记家里。
顾宁被嫂子推着去客厅正不好意思去,那边丁凤霞讲了几句便已经主动把电话撂了。
“妈,小宁还没说话呢”
穆鸿雁看了看顾宁的神情,笑着跟婆婆提醒了一句。
丁凤霞则是摆摆手说道:“他忙呢,别打扰他,等回来再说”。
“就没见过您这样惯姑爷子的~”
穆鸿雁当然不能让顾宁说出什么话来,先跟婆婆逗了一句。
其实她也是多心了,顾宁知道母亲的意思,也知道李学武这次出差就要回来了,所以才没有去客厅接电话的。
“我姑爷不用惯也是好的”
丁凤霞笑着轻轻掐了穆鸿雁一下,道:“你咋那么好意思跟学武要东西呢~”
“我还帮他收拾屋子了呢,凭什么不能要?”
穆鸿雁也是故意哄婆婆开心,就知道婆婆相中李学武,所以偏要反着说逗话儿的。
“小宁”
穆鸿雁这会儿搂着顾宁的胳膊问道:“你说我该不该跟他要礼物?”
“我哪知道啊~”
顾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推着嫂子的胳膊说道:“你问他去~”。
“哈哈哈~”
付之栋看着几个大人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拿着鸡翅膀也跟着笑了起来。
周亚梅拿着纸给儿子擦了擦小嘴儿,叮嘱道:“就着碗吃,别油着衣服”。
“好~”
付之栋应了一声,两只小手掐着鸡翅膀继续啃了起来。
丁凤霞看着贤淑的周亚梅,也知道这个女人的优秀。
可再优秀也没达到威胁自己闺女的地步。
那李学武虽然当初不愿意跟小宁处对象,可不也没有逃了自己的手掌心嘛。
在跟小宁确定关系以后也是本本分分,正正经经的,对小宁、对自己、对自己家人都是上心的。
能主动打电话让小宁去接待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反正丁凤霞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慢点吃,丁奶奶这里还有呢”
丁凤霞将碗里的另一个鸡翅膀夹出来放在了付之栋面前的小碟子里。
“丁阿姨,他今天吃的够多的了”
周亚梅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儿子,在家的时候也没这么能吃啊。
“多吃点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丁凤霞笑着示意眼睛盯着母亲的付之栋可以吃的。
“谢谢奶奶~”
“哎,好好,多吃,长大高个儿”
丁凤霞看着乖巧的孩子就喜欢,尤其是这种嘴也巧的。
见婆婆盯着孩子看,穆鸿雁就有些不自然。
她跟顾安结婚也有三年多了,许是聚少离多,也许是总错过机会,一直没要上孩子。
虽然婆婆没有说什么,但她还是知道婆婆的心思的。
顾宁也看见嫂子的情绪了,伸手拉了拉穆鸿雁的手说道:“明天休息的话陪我去串个门儿”。
“去李学武家?”
穆鸿雁看着顾宁说道:“他跟你说去家里看看了?”
“没有~”
顾宁躲过嫂子的目光,脸微红地说道:“他不在家,又……又好些天没去看了”。
“哎呦呦~”
穆鸿雁用手背贴了贴顾宁的脸笑话道:“这么乖巧的儿媳妇儿哪个婆婆能不喜欢啊!”
丁凤霞也听见闺女的话了,言说道:“去看看是对的,学武走了有一个星期了吗?你离的又不远,应该去的”。
说完了顾宁,又对着穆鸿雁说道:“小宁能讨婆婆喜欢都是跟你这好嫂子学的,这是小宁的福气”。
“妈,可不是我”
穆鸿雁松了顾宁的手,又搂住了婆婆的胳膊,笑着说道:“都是您教的好,我们才好的”。
“哈哈哈~”
周亚梅微笑地看着婆媳笑闹,她挺羡慕顾宁的,也挺羡慕李学武的。
如果当初……
——
“处长,专列到了”
“知道了”
李学武是被何远叫醒的。
被叫醒后李学武并没有很快睁开眼睛,而是缓了一会儿这才坐了起来。
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十一点半,不算晚点。
刚走到办公桌边上,何远的茶还没沏好,姬卫东便推开门进来了。
“人上来了”
“嗯”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姬卫东没有在意李学武的态度,对着门口的两个干事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去楼梯口迎那些人去了。
这些集市商人一个个的跟李学武谈完都没离开,就住在站前招待所了。
他们也有自己的渠道,李学武知道火车进站了,他们可能更早知道。
可能火车进入乌城就已经有人在盯着了。
车上装的什么其实可以通过某些渠道探听出来的,只要不是特殊车辆。
这会儿专列在货运车站一停好,按照李学武的要求直接开始卸货。
因为这趟车李怀德要用,第二车的肉就在货运车站等着了。
听见乌城有上万吨的粮食和药物,各个单位算是各展神通了。
三天时间,就是扛,也把那些肉食扛过来了。
李怀德要发的第二车肉很快就凑齐了。
现在第三车、第四车都不是问题,只要轧钢厂一直要,肉就一直有。
李学武为什么在夜间跟这些人交易,一个是安全,第二个就是明早这些东西都将被这些单位抢光。
今晚批出去的粮食和药材,货物在哈密,明早批出去的货物是肉食,在京城了。
李学武在账本上随时都能把换到的肉品做成销售换成钱。
可以这么说,明早批出去的粮食已经不是他的了。
今晚在哈密那边换多少,剩下的就是肉。
因为肉已经到了京城,明早就会出现在各个单位的车上,出现在马主任的账上,甚至可能就要到工人的肚子里了。
而废品回收站不会从轧钢厂提走一块儿肉。
因为明早李学武就已经在账上把属于废品回收站的肉处理完了。
他就是要让废品回收站站不经手一块儿肉,不惹这个麻烦。
回收站不生产肉,不销售肉,回收站只是肉的搬运工。
“林同志,听闻您的车到了”
李学武一转头,却是先前在艾尔肯集市遇见的那个卖羊肉的大胡子。
“当然,我这个人最讲信誉,说话一向算话”
李学武微微偏了偏头,道:“请坐,货运车站正在卸车,我的人一会儿就会把具体数据报过来”。
“我们可以边等边交易的”
这大胡子说道:“毕竟那边也需要点验过称”。
“当然!”
李学武笑了笑做了一个不无不可的表情。
“只要你们愿意,我这边当然没有问题”。
其实大家所说的过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准确。
这个时候计量泵应用的不多,大额交易的计量多是抽检。
就像李学武要跟这位肉商进行的交易,肉都是被装在袋子里的,他们在送来的时候就已经称好的。
如果抽检的时候出现特别低的差值了,那好,所有的袋子都按最低的这个计算。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信誉。
李学武说你们,那是因为就在跟这个大胡子肉商说话的工夫,门口又涌进来一群人。
“坐”
李学武一摆手,示意进来的人随便坐。
这可真是随便坐,房间算是大房间了,可现在看着还是有些拥挤。
早到一分钟的可能就有坐的地方,晚到一分钟的可能就得站着了。
好在这些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全都看着站在办公桌边上的李学武。
姬卫东见人来全,直接把门关上了。
门口站着两个调查部的,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进不来。
“既然你是先来的,也是先说要交易的,请到这边来”
李学武对着大胡子示意了一下,随即对着看过来的一圈人问道:“还有肉商吗?能现在送到仓库的上前来”。
嘿,还真不少,李学武这么一招呼就出来四个。
灾年,牲口的生意最大,所以肉食也大。
别问这肉食哪儿来的,这些人的主观能动性可比乌城单位的那些人高多了。
李学武请了五人在办公桌前面坐好了,随后拿出纸笔和公章。
“肉品吨均价四百,不限牛羊,牛肉占比不能低于百分之四十”
李学武将电话往前推了推,又继续说道:“玉米按收购价平价给你们,吨价两百”。
“西药品种单一,扑热息痛原料药,打骨折价给你们,二十五公斤标准桶,五千原价,两千卖”
“中药比较杂,但都是清热解毒治疗伤寒的药物,依旧是平价,吨价一千二”
“这个……~”
李学武刚说完,第一个进来的大胡子开口说道:“肉我们没卖过这么低的价格啊,您看是不是给涨一涨?”
“是啊,你们没卖过”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可不代表别人不是这么卖的”。
说着话用手示意了一下货运车站的方向说道:“你们去打听打听等待装车那些肉的价格,那也是我的”。
“再一个,我这药和粮食也没卖过这个价格”
“可……”
“不用可是,我这里不议价”
李学武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您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去确定一下,等回来您重新排队就是了”。
对他说完,李学武又转头对着围了一圈儿的人说道:“我在这里提醒各位一句,之所以平价置换给你们粮食和打四折批给你们药物,不是让你们发大财的”。
“超出我给你们价格一倍的,下次就不要来找我了,跟他有关系的,也不要来了”
周围人听见李学武的话就是一皱眉。
商人奔波不就是为了求财嘛,怎么还限制销售价格了呢。
李学武没管这些人的反应,看着面前的五人说道:“我做人讲良心,我的朋友也应该有良心”。
“药是救人的,不是发大财的,有的赚总比良心都丢了强”。
强调完这一句,李学武问道:“有多少肉,要什么货,要多少,现在可以说了”。
那大胡子皱着眉头看了看身边几人,并没有先开口。
这五人都是认识的,还想着跟李学武谈一谈,可李学武根本不给他们时间。
“不说?那好,下面谈羊毛的”
李学武说完了话就要喊羊毛商人过来。
见李学武动真格的,这五人坚持不住了。
“林先生,这价格我们换不到多少东西啊”
“是啊~”
……
“那就等一等”
李学武点点头,看着几人说道:“等今年夏天我来的时候咱们再谈,到时候的肉价一定比这个价贵”。
姬卫东见李学武要谈羊毛的,主动帮忙去招呼羊毛商上前来了。
“我要粮食!”
姬卫东那边一出声,一个肉商坚持不住了,看着李学武拍板儿道:“二十吨肉,牛羊各半,我全要粮食”。
“好!”
李学武将面前的电话推给他,道:“给你的人打电话,可以送库了”。
说完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个肉,后面挂了个壹,二十兑四十粮。
又拿出一张裁剪好的条子,在上面写了个肉壹,玉米肆拾吨。
这还是个大户,带了卡车来的。
李学武看着对面儿打完了电话,接过来直接跟等在那边的帕孜勒说了一句。
这些商人的车队都在仓库等着呢,他们的负责人也都在值班室等着电话呢。
联系一个,帕孜勒在那边就会跟李学武确定一个,西琳检查完品质和质量就会安排卸车。
仓库里面是迪丽雅负责,仓库外面是赵雅军负责。
四个人虽然忙,但各司其职,忙的过来。
“拿好条子,那边完事儿找我来盖章”
将写好的条子做了标记,随手递给报量的肉商,然后看向了其他几个。
“我十吨!要西药!”
“我十五吨!要西药!”
……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二个完成交易了,第二十个就着急了。
第一个肉商直接要了一车皮的玉米可给这些人吓了一跳。
一共才四十节车厢啊,哪禁得住这么抢啊。
电话一直都没挂,那边的帕孜勒收到一个放一个。
最忙的就属西琳了,要不是有赵雅军和帕孜勒帮忙,还真查不过来。
她也是真狠,完全不顾忌这些昔日旧相识的情面,质量和数量稍微差多一点儿都通报回李学武那边。
惹得卸车这些人直呼西琳变心了。
直到最后一笔丝绸交易谈判结束,李学武已经陆陆续续地给不少人盖章了。
只要帕孜勒回复相关商品和代号完成卸货,李学武这边就安排姬卫东给那人盖章,然后让他们去货运车站领货。
也有担心领不到货的,站在后面观望了一阵。
可等手底下人告知那边的粮食已经装车了,这边排号已经很靠后了。
四十节车皮,两节装载轧钢厂的工具和被服,两节中药材九十吨,一节西药二十五吨,三十五节玉米一千五百七十五吨。
中药材是张掌柜的,九十吨整。
言明要换四车肉,按他的收购肉价,顶算李学武是八百一吨收的。
现在按照一千二卖,也就挣个“辛苦钱儿”。
可不就是辛苦钱儿嘛,从东北大老远的来,九十吨的中药材呼呼哒哒的又是倒手又是专列的,“也才”挣了三万六。
要是刨除闻三儿压在炼钢厂作为运费取不出来的押金一万元,他们真的不挣啥。
不下五个人直接参与其中,劳心劳力的忙活了五六天,“只”赚两万六,真寒碜!
当然了,寒碜钱算完,再算算不寒碜的。
由李学武的好“朋友”,生意上的好“伙伴”,钢城的好人于敏“无偿赞助”给李学武的粮食和西药,赚大了!
粮食最受欢迎,因为能保牲口的命。
李学武一共批了一千吨的粮食,差不多是这次带来粮食吨数的一大半多了。
药材交易量大,可药材的价格高,李学武的货也不多。
中药批了五十吨,西药批了十五吨。
这里面西药最值钱,能装四十吨的车皮只装了二十五吨西药,不是它沉,而是它贵。
于敏只有二十五吨,这是这趟列车上最贵的货物,价值两百万。
可交易到最后已经所剩不多了,这还是李学武保守销售了呢。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粮食批出金额二十万,中药材六万,西药一百二十万!
哈密仓库收入以牛、马、羊为主,辅以驴、骆驼、骡、牦牛、牛肉干等牲口肉品几百吨。
雪莲、鹿茸、鹿鞭、鹿筋、灵芝、冬虫夏草、红花等名贵中药材一百多吨。
牛、马、羊、驴、骆驼、骡、牦牛等牲口皮张上百吨。
棉花、羊毛、棉布、艾德莱丝绸、手工编织地毯几十吨。
葡萄干、辣椒、大枣、干果等物产几十吨。
感谢榜一大哥于敏送来的横财,感谢闻三儿和娄姐两位卧龙凤雏鼎力相助。
刚开始他确实有赌的成分,李学武可也是万万没想到今晚能赚这么多。
虽然交易价格高,高得离谱,可他在哈密仓库里的货物也多,直接兑换成钱还要看剩下那些东西。
西药是真值钱,依照李学武这个价格置换还这么赚。
为了防止这些家伙高价卖药,李学武按照四折置换,为的就是打压行价。
另一个原因就是肉价压的狠,药价也不得不压。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药品短缺只是暂时的,价格太高就得砸手里了。
西药值钱,中药也值钱。
尤其是边疆这边的中草药,上百吨的交易量,快把西药的价值掏空了,这还是当前中草药不值钱的情况呢。
另一个值钱的东西就是丝绸、棉布等这些纺织品,真贵。
盖完最后一个章,李学武跟阔孜巴依拥抱了一下,这是他西药和中药置换的大客户。
“今年夏天有机会我还会来的”
李学武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道:“我听说边疆的瓜果梨桃美味,蔬菜也是美味,真想现在就到夏天啊!”
“哈哈哈,欢迎欢迎!”
阔孜巴依也是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道:“冬天的中药材好,夏天的中药材也好,我在边疆等你~”。
“哈哈哈”
李学武赚大了,当然笑的开怀,扶着阔孜巴依的胳臂往出走。
“冬天太无趣了,我夏天要来看边疆的美女跳舞,哈哈哈!”
姬卫东看着站在走廊上的李学武撇撇嘴,嘀咕道:“酒壮怂人胆,财以慰风尘,色痞!呸!”
送走了阔孜巴依,李学武转回身进了房间,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这样,交给你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李学武为了照顾这些人的风俗习惯,忍了大半天,这会儿叼着烟点着了吸了一口。
“公章交给你,剩下的粮食和药材由你来分给今天来提货的单位”
“啥玩意儿!”
姬卫东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这任务特么光荣嘛!就剩艰巨了吧!”
“这是权利啊!”
李学武晃了晃手里的公章说道:“你没看见刚才的场景多潇洒、多牛皮啊!”
“那是刚才!”
姬卫东才不傻呢,李学武刚才跟谁做买卖?那是求着李学武交易呢。
今天上班以后呢?那是已经交了肉,等着粮食和药材的单位啊,那特么是债主子!
本来这车粮食和药材就不多,还都被李学武搞没了这么多,那明天将要面对的是啥!
“我不干!谁爱干谁干去!反正我不干!”
姬卫东翻儿了,没这么玩儿人的。
“哦,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找何远”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理解你,这种事儿很为难人”。
“就是!”
姬卫东愤愤不平地躺在沙发上说道:“明天看见仓库没那么多东西,再看见我拿着公章,他们还不吃了我啊!我不干!”
“是是是,我理解”
李学武笑着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跟何远说一声,他要在这边工作一段时间,相信对于赚一千块钱的任务还是感兴趣的”。
“嘟~~~等会!”
姬卫东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说这个任务咋回事儿?”
“一千块啊~”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拿起电话就要打给货运车间的何远。
“放下!”
姬卫东直接原地站起,一指李学武手里的电话说道:“谁问你钱了,不是钱儿事儿!”
“这是我的工作,你怎么能不问问我的意见就交给他呢!”
说着话走过来抢了李学武手里的话筒扣在了电话机上。
“就他那样的能顶得住那些单位的人嘛,还得我!”
“哦?”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姬卫东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愿意干嘛?”
“当然了!”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是不愿意干,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何远背这个锅啊!”
“毕竟在这一路我们相识一场,算了,我来背吧”
“哎呀!你不会很为难吧?”
李学武勉强地问道:“要不我还是问问他的意见?”
“不用不用~不为难!”
姬卫东摆摆手说道:“我这人做好事从来不愿意留名,你千万别告诉他我帮他背锅了!”
李学武一竖大拇指,道:“您还真是侠肝义胆,热血衷肠啊!”
“感情儿!”
姬卫东抢过李学武手里的公章昂了一下脑袋,随后对着李学武伸出了手。
“干啥?”
李学武故意装作不知道地问道:“公章不是给你了吗?”
“跟我装呢是不是!”
姬卫东瞪着李学武搓了搓三个手指头,示意李学武给钱。
“哈哈哈!”
李学武拍了拍姬卫东的肩膀说道:“少不了啊,回去一起算!”
“看在朋友的面子上相信你一次!”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说道:“到家就得给我!”
“没问题!”
李学武笑着收拾了行李,拎着包便往出走。
边走边对着姬卫东叮嘱道:“肉已经开始装车了,相信中午就能发车”。
“注意那三节活体牲口车厢”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看李怀德的房间轻声叮嘱道:“一车牛,一车羊是给红星训练场的,一车的马是给轧钢厂的,尤其是马,我们领导的心头好儿”。
说完拍了拍姬卫东的肩膀道:“我先去哈密,在那边等着你们”。
“哎,学武!”
姬卫东拉住了李学武认真地问道:“那么多东西你怎么搞回去?”
“山人自有妙计”
李学武笑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拎着行李下了楼。
姬卫东看了看李学武的背影,眯着眼睛摇了摇脑袋。
活体牲口的事儿李学武跟李怀德讨论过,红星训练场是李学武的资源,也是他李怀德的资源。
牛和羊如果能繁殖起来,这个关联组织会更加的团结和紧密。
轧钢厂也不再依赖野猪等野兽作为打牙祭的资源了,畜牧的牛羊不是更好吃嘛。
至于那一车马,是李学武勾搭李怀德搞起来的。
形象嘛,骑着高头大马的保卫绕着厂区巡逻,总比走路和骑自行车强。
尤其是李学武给李怀德画了画sl骑兵的制服后,李怀德更有兴趣了。
看看每年秋天,各个学校军训,那些检阅的校长,他们也有个师长梦啊~
李学武答应他了,在招待所搞个马场,可以提供骑马服务嘛!
到时候还不是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
这一次轧钢厂没少赚,几个单位也没少赚,李怀德现在可以说得上财大气粗了。
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李学武现在还享受不到李怀德的快乐,从客运站上了去往哈密的火车。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车票都买完了。
李学武的精算让姬卫东都佩服不已。
赖皮赖皮地跟着李学武,甘愿背锅和卖力,不仅仅是为了利益,还想学学李学武的办事方法。
工作和个人事业两丰收,年纪轻轻就达到这个地步,很是让人侧目的。
至少姬卫东羡慕不已。
李怀德起来的时候已经听说李学武出发前往哈密的消息了。
李学武给李怀德报备的是,他去帮助他那战友和战友的妹妹处理一下关系,准备带着他们去京城。
谁还没有几个人情世故呢,李怀德当然理解。
这几天李学武跑上跑下的忙着工作,又要给他出谋划策,还给他掏噔了不少好马让他有个喜好。
这样的好下属应该理解理解,包括他有一些个人的事情。
昨晚的事儿李怀德不知道吗?
知道!
可知道的不多。
他也就是觉得李学武搞搞边角料,没多少事儿。
事实上也也确实如此,等他到达货运站准备登车的时候,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要不怎么说领导都是废物呢,刚才吵起来的时候他不在,等都特么处理完了他来了。
姬卫东看着笑呵呵的李怀德撇撇嘴,心想,就这个德行的领导,早晚得被李学武玩儿死。
他看得出来李学武的意思,就是找棵大树好乘凉嘛。
这棵大树长直了不行,长歪了也不行,怎么长全在李学武的“出谋划策”之中了。
至于他自己给李学武“擦屁股”算不算被利用呢?
也算,怎么不算。
姬卫东也是搞不懂了,为啥明明知道李学武赚大了,可还是因为这么一点儿“蝇头小利”愿意帮他办事儿呢?
包括已经行使职责的金耀辉,刚才处理物资分配的时候他就在场。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仓库里的东西一点点被人拿着条子提走的,可他没办法。
因为收着仓库的是李学武的护卫队。
等今天早上,那些卖了肉的单位欣喜地来提货的时候被告知他们来晚了,有单位提前提货了。
问是哪家儿提的也不说,只说仓库就剩这么多,谁要。
这不是呛火嘛,有的单位领导就要闹,可人心不齐啊。
仓库就这么多东西了,谁先提就是谁的,都抢着换票提货呢。
金耀辉是顶不住这些闹事儿的领导的,他也不敢给李怀德打电话,只能被姬卫东安排着去批货。
而姬卫东则是出面摆平了那些领导。
别问货去哪儿了,问就是秘密。
当然了,货物不能都给一家,姬卫东也是搞了个大概齐。
每家拿点儿粮食拿点儿药,拿点儿工具拿点儿钱。
这么一看,其实也不算亏。
活牲口的粮食有了,活人的药物、药材也有了,就连除雪的工具和棉衣被服都有,还挺全和。
剩下的五百七十五吨粮食、四十吨的中药、十吨的西药,总的下来换了两千四百零七吨的肉。
这里面出力最大的还是西药,论公斤卖。
当然了,这肉不算是李学武一家的。
吉城张掌柜的四车一百八十吨,这是要交付的。
调查部的一百八十吨,分局的五百吨、华清学校的……
这么一大圈儿算下来,回收站就剩下钱了。
分局和华清各二十万直接到了回收站的账上,调查部顶算李学武白送一车四十五吨的肉,剩下的也都到了账上。
剩余的一千多吨直接转给了供销社马主任,这个收购价高,赚的多。
均价四百收的,给供销社翻了三倍,一千二出。
一吨净赚八百,一千多吨就是八十三万多。
这次结束后,回收站的账上就会有一百二十多万的钱数。
金耀辉不知道李学武赚了多少,也不知道李学武就在楼上,没收到钱,这粮食和药怎么没了。
他不敢想,也不敢知道。
因为这个事儿有李怀德张目,有姬卫东护身,他不敢说也不敢问。
就算是看见李怀德来了,他也是笑呵呵地送了李怀德上车,只说保证不说别的。
金耀辉是要留在边疆筹备办事处的,而他的人身安全都在李学武手底下人的保护之中。
谁知道李怀德跟李学武是不是一伙儿的?
看姬卫东这么卖力气,他知道姬卫东准跟李学武是一伙儿的。
“保重!”
“谢谢领导,一路顺风!”
在金耀辉携何远带着五名护卫队员的相送下,李怀德和姬卫东带着各自的人上了客运车厢。
车辆随即启动,方向京城。
李学武提前出发了半天,是在下午两点多到的哈密。
帕孜勒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他了。
“排长好”
“好”
李学武拍了拍帕孜勒的肩膀带着他往出走,边走边问道:“没问题吧?”
“一切顺利……”
帕孜勒回答了李学武的问题,可说了一半又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出事儿了?”
“没有没有”
看见李学武皱起眉头,帕孜勒摆摆手说道:“没出事儿,是……我想问问……”
“你们的安排是吧?”
李学武笑了笑,站在站台的台阶上对着帕孜勒问道:“想跟我回京城吗?”
“京城!”
听见李学武真的打算带他回京,帕孜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呵呵,不愿意还是咋地?”
李学武知道帕孜勒的想法,就是故意逗逗他。
“愿意愿意!”
帕孜勒点着头说道:“伟大的中心谁不愿意去,我愿意去”。
见李学武这么说了,帕孜勒便开口说道:“我是想问这个事儿,那个西琳也想问的”。
“我不是答应了她嘛”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就这么的不值得信任?”
“不是”
帕孜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您现在是跟我们回招待所嘛?西琳和我妹妹在那儿,赵雅军在仓库”。
看帕孜勒这个表情像是有事儿啊。
但见他又不像是要现在说的模样,李学武点点头也装作不知道。
“先去仓库”
“好”
帕孜勒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便带着李学武往货运车站那边走。
跟乌城的规格一样,客运车站和货运车站离的都不远。
等李学武赶到的时候正看见赵雅军站在值班室的房顶上站岗呢。
“站那上面干啥?”
李学武又好笑又心疼地喊道:“快下来,不嫌冷啊”。
“二哥!”
看见李学武来了,赵雅军笑着跳下了房顶。
“站在上面看的全,看的远,你们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呵呵”
李学武拍了拍赵雅军的肩膀,笑道:“行了,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帕孜勒跟着李学武两人进了屋,指着仓库和大院的方向说道:“东西都在仓库了,放不下的都在院子里,您得尽快处理啊”。
“我知道了”
李学武点点头,大院儿里一包包的东西应该是羊毛和棉布吧。
“这样”
李学武对着两人说道:“你们先回招待所等我,我叫人处理了这边就赶过去找你们,今天夜里的火车,咱们一起回家”。
“二哥,要不要我留下来帮你?”
赵雅军背着枪,见李学武要一个人留下,就想着留在这儿保护李学武的安全。
“不用,我带着家伙儿呢”
李学武笑了笑,露出了右怀里的东西。
赵雅军看见那东西便笑了,看了帕孜勒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帕孜勒知道这些东西要秘密处理,跟李学武说了仓库今天晚上就要到期,又说了招待所的房号便也追着赵雅军的身影离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哈密的天也阴沉了下来,好像又要下雪。
不知道有没有纠结物价的,嘻嘻~
(本章完)
第436章 要孩子的事儿?
第436章 要孩子的事儿?
李学武站在值班室里烤了烤火,眯着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
等看着空中开始飘下雪花后李学武出了门,围着仓库转了一圈儿,又看了看周围的制高点。
这地方属于城市的边缘地带了,哪里有什么制高点。
借着阴沉的天色,李学武开始了收货工作。
肉、药材、皮张、轻纺、物产,李学武干一个小时就得出来活动活动,抽根烟休息一下。
这活儿并不轻松,至少看着大院里这么多吨的货物就知道不轻松。
可李学武累着并快乐着,干完这一票真的可以完成原始积累了。
起风之后随着大风带来的资源和机会等待着他用这份原始积累实现质的飞跃。
雪是越下越大,等李学武浇灭了值班室的炉子从仓库大院走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是过脚面的深度了。
前几天清雪工作白干了,弄不好又是一个雪灾。
前往站前招待所的路上已经亮起了路灯,昏黄的灯光映衬着将黑的天色更是显得压抑非常。
与几个身穿黑色羊皮大衣的工人擦肩而过,听着他们接收仓库和值班的笑闹声,李学武微微一笑。
本来很是激动和兴奋的心情也因为这幅特殊环境平复了下来。
可进了招待所的大院,敲开帕孜勒告诉自己的房间门,看见坐在炕上的人却是吓了李学武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房间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是李学武在艾尔肯集市上见到的那个巨人。
西琳扶着门把手,看着满脸震惊的李学武说道:“我也很突然”。
“你也很突然?”
李学武转过头看着西琳说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如果有特殊情况电话里告诉我”。
“是!”
西琳点点头,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可我们要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没人接了”。
李学武伸手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对西琳问道:“所以,他为什么在这?老巴朵来了?”
“没有”
西琳有些伤感地说道:“葛林是跟着别人一起来的,他们说老巴朵走了”。
“走了?没了?”
李学武尽量用合适的词汇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是”
西琳点点头说道:“葛林说你走后商人们都撤场了,要去准备跟你交易的东西”。
西琳边解释着边带着李学武往屋里走,在几人的注视下让李学武坐在了凳子上。
这边可不是李学武住的那种标准间,而是大通铺,一个屋十个人。
因为怕出危险,帕孜勒将这个屋包了,给他们临时休息用。
“老巴朵因为跟你交易赚了不少,所以留在了最后,跟阿扎伊和莫名他们一起”
“葛林不白吃饭,葛林会干活儿”
西琳正解释着,坐在火炕上的大汉瓮声瓮气地低着头呢喃道:“葛林会干活儿”。
赵雅军坐在炕边,用眼神比对了一下葛林和自己的身高,发现差距真的很大。
西琳看了葛林一眼,继续说道:“老巴朵晚上在阿扎伊那里玩儿的很晚,第二天天还没亮人就不行了”。
“牡丹花下死,还是个风流的老鬼”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一切他都看的出来。
“可能吧”
西琳转头看了看葛林,说道:“老巴朵人不错,走前将自己的钱拿出来了,让阿扎伊安排他的后事,交代阿扎伊把葛林送到这儿来”。
“哇喔~喔~~”
李学武看了看西琳,笑着说道:“我跟他好像没有什么交情儿吧,怎么把人送我这儿来了?”
“我也不知道”
西琳伤感的表情下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阿扎伊再想确定一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走了”。
“还真是一个会享福的”
李学武面带嘲讽意味的微笑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坐在炕上的大个子。
“老爹给你了带我走的报酬,让我来找你”
“葛林!”
西琳站起身惊讶地看着大个子问道:“你来的时候我问你你怎么不说?”
葛林抬起头偷偷喵了一眼西琳,随即又底下了头不说话了。
“不对吧?”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好像没有不公平或者其他内容吧?”
说着话李学武又把目光看向了西琳,因为当时西琳也在场。
“葛林,你得把话说清楚”
西琳也被葛林的话弄糊涂了,见李学武看过来便跟葛林追问了一句。
葛林显然对于巴夺老爹的死还是有些伤心,这会儿见西琳问了,才说道:“老爹就是这么说的”。
“好吧”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不记得我跟他还有什么交易,但我也不能追下去问问他是吧,所以你会什么?”
“什么?”
葛林知道老爹是叫自己来找西琳身边这个人的,所以这个人的话他得听。
“呵呵”
李学武看着有些憨傻的大个子问道:“那报酬我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可以暂时收留你”。
“葛林谢谢你!”
“听着怎么像骂人呢?”
李学武皱眉苦笑着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屋里人也被李学武的表情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
帕孜勒和赵雅军显然对这个大个子很有好感,昨晚大个子早就来了,一直在帮忙。
可等人都走光了,他还留在那儿帮忙,这才被西琳发现不对的。
等了解了情况以后,众人更是有些同情这个没了家和爹的汉子。
因为这个屋里除了赵雅军,都是苦命人。
“我这里不养闲人的,你得干活赚钱养活你自己才行”
“我会搬货”
还没等李学武的话音落下,葛林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会开车,会搭帐篷,会养狗,会放羊、放牛,我还……”
大个子“当当当”地给李学武报菜名似的汇报了他会的东西。
说到最后眨着眼睛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还会打架,还会找女人!”
“哈哈哈哈哈!”
“葛林!”
大个子说完便引起了屋里几人的大笑,也惹得西琳瞪了大个子一眼。
大个子好像有点儿害怕西琳,低着头犟嘴道:“我真会,我给老爹找过的……”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大个子倔强的表情,李学武几人笑的更欢了,帕孜勒都笑的趴在炕上了。
“好,好啊!”
李学武笑着对大个子说道:“就冲你最后一个能力,我说啥都得带着你,以后跟着我吧”。
“……葛林有些单纯,你……”
西琳不知道李学武的真名是什么,林西不可能是李学武的名字,所以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该这么跟李学武说。
“我叫李学武”
很正式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李学武对着西琳和大个子笑了笑。
随后看着葛林问道:“你有身份信息吗?”
“没有”
葛林摇了摇头,低着头说道:“葛林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
“学……学武”
西琳这是第一次知道李学武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叫出口。
“葛林的年龄有点儿小,所以很多事都不懂……”
“等会儿!”
李学武摆手制止了西琳的解释,吊着眉毛看着西琳问道:“你说他的年龄小?什么意思?”
听见西琳的话屋里人都看向了葛林。
这面相粗犷,脸上满是凶狠彪悍气息的憨傻大汉凭什么让西林说他年龄小的?
葛林被大家看的不好意思,又垂下了头。
西琳看着李学武犹豫了一下,解释道:“葛林应该才十六岁”。
“啥玩意!”
李学武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比自己都要老相的葛林。
“你说他十六岁?”
看着李学武指着葛林像是见了鬼一般,西琳也是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老巴朵从哪儿捡到他的我们不知道,不过我听阿扎伊说过,葛林在大篷车养过一段时间的”
李学武看着有些害羞地寝着头坐在那里不说话的大个子,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
问问人家吃什么饲料长大的?
然后自己也试试?
西琳看着李学武恳切地说道:“葛林干活儿很卖力气的,也很懂事儿,对你是有用的”。
“当然,我喜欢葛林的性格”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转过头看着帕孜勒说道:“恭喜,你多了个表弟”。
“呵呵”
帕孜勒微微一笑,混不在意地继续跟赵雅军聊天去了。
对于李学武随意掌控他们家户口本的事儿已经不惊讶了。
前几天多了一个西琳表妹,今天又多了一个葛林表弟,说不定哪天还会出现一个什么林的表亲呢。
李学武磕出香烟接在嘴里点燃了。
“等回到京城我就帮你办户口的事儿”
他对于帕孜勒是有安排的,暂时挂到分局去,跟着特勤一起训练,如果可以的话帮着自己撑一下分局那边。
“住处就暂时住在我们院里,地方我给你们找”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看向了西琳。
“你和葛林的户口一并挂在帕孜勒名下,有没有想好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的户口制度并不完善,都是手写的,户籍也都是成山一般的纸质账本。
李学武帮助帕孜勒在京城重新办理户籍简直易如反掌。
相比于其他人的麻烦,帕孜勒要简单,因为他有退伍记录,李学武可以直接调。
西琳和葛林要麻烦,所以只能挂在帕孜勒的户籍下面。
李学武把帕孜勒调到京城了,他们也就能跟着进来了。
“不知道”
西琳看着李学武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茫然。
“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我要干什么”
相比于葛林的直接,西琳既不会开车,也做不了搬运工,更不会帮李学武找女人。
李学武答应带她走的条件已经达成了,也说了要带她到京城。
可她就像刚从笼子里飞出来的小鸟,天地广阔,她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飞了。
“没事儿,慢慢想”
李学武理解西琳的心情,点点头表示不着急。
“我可以帮你开车”
见李学武问完了西琳却没有问他,葛林抢着要给李学武开车,很怕自己成为累赘。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摆摆手说道:“我有司机,暂时还没有换掉他的想法”。
“那我就给你搬东西”
“可我没有什么东西给你搬啊”
李学武笑呵呵地也是在逗葛林,屋里人也都看着热闹。
“打架是不对的,也是不好的”
葛林晃了晃脑袋,抬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给你去找女人吧!”
“哈哈哈!”
看着屋里人笑呵呵的,李学武对着葛林笑了笑。
“我有对象”
李学武这话也是说给西琳听的。
“就要结婚的那种,不需要你帮我找女人,我也不喜欢找女人”
哎呀,听见李学武的话,这给葛林愁的啊。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哈哈哈~”
“知道他单纯你还逗他!”
西琳走过去拍了拍葛林的胳膊说道:“他逗你玩儿的,会带你走的”。
“哦~”
葛林听见西琳的话对着李学武急微笑了一下。
“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放心吧,会给你找到挣口粮的工作的”。
“谢谢”
“嗯嗯”
这大个子并不傻,只是有点憨,有点儿单纯,可能是生长环境闭塞,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原因。
跟几人聊了聊,李学武见炕上热乎便也躺了一会儿。
因为今晚的火车,几人都没有睡,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这屋里只有赵雅军是京城的,帕孜勒坐在炕上跟赵雅军打听着京城的事儿。
有些内向的迪丽雅则是坐在一边听着哥哥的谈话。
大个子没人跟他说话的时候就自己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躺在李学武身边的西琳时不时地跟赵雅军问上两句,后来见到李学武睡着了也就不问了。
许是坐了半天的火车,又忙了半天的收货,李学武听着几人的说话声打起了呼噜。
看着李学武的侧脸,西琳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是怎么样的。
不过她并不后悔跟着李学武出来,如果这次不出来她可能到死都会留在大篷车里了。
她走的时候大篷车里的人没有出来送行,也是有羡慕她,不想感伤自己的原因。
知道李学武不会要她,西琳也没敢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求能在李学武的帮助下活出个人样儿来就成。
“呜~~~”
“嗤~~~”
回京的专列在哈密站进行了短暂的停靠,时间是凌晨一点。
李学武他们早就等在了站台上,见到火车停稳后便由着客运车厢的车门上了车。
诶等李学武他们一上车,火车又在车站值班员的指挥下重新启动了起来。
凌晨的车厢很安静,只有姬卫东坐在硬座上叼着烟卷等着他们。
值班的队员在另一边打扑克,看见李学武他们进来也仅仅是起来打了一声招呼。
回去的车上没有押运的东西,他们也轻松些,只是纪律习惯使然,自觉地安排了值班的时间。
李学武倒是没有在意他们玩儿牌,叫帕孜勒带着他的弟弟妹妹们去休息,自己则是坐在了姬卫东的对面儿。
“怎么又多了一个?”
姬卫东也看见葛林这个大个子了,尤其是葛林有些彪悍的面孔和身形吓了他一跳。
“捡的”
李学武拿了茶杯,借了姬卫东的茶叶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葛林他们几个李学武有自己的安排,没想着跟姬卫东多说。
姬卫东也知道李学武的意思,所以也没问。
“还顺利吗?”
“你说呢?”
姬卫东现在是债主子,自然可以不用给李学武好脸色。
可李学武哪里会吃这一套,笑呵呵地说道:“那就好,我回去休息了,累了一天了”。
“等会儿!”
姬卫东一把按住了李学武,眯着眼睛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啊!”
李学武一副我不懂的表情,道:“该做的不都做完了嘛~”
说着话掰着手指头说道:“该给大家礼物我采购了,该给你同事的好处我给了,该给司机的辛苦我也给了,还有啥?”
姬卫东咬牙切齿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是故意的吧!”
“这可真是叫天屈啊!”
李学武可怜地说道:“我的好兄弟你说,亲如一家人的好兄弟你说我还有什么没做的”。
“我……”
姬卫东牙都要咬碎了,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都特么亲如一家的兄弟了,再特么提钱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了?
“哦哦,我想起来了!”
李学武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在姬卫东期盼的眼神中说道:“是你在集市上潇洒欠我的钱是吧?”
“我特么掐死你!”
我不跟你提钱你反倒跟我提钱!
“哈哈哈!”
李学武挥舞着胳膊边跟姬卫东撕吧边笑着说道:“不要了,我不要了~哈哈哈~”
——
欢乐的时光就在姬卫东被李学武不断撩拨的愤怒声中过去了。
专列进入轧钢厂装卸车间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六日的下午了。
他们是路过郑城的,当然能感受到春回大地的温暖。
看车厢里不断滴落的冰水就知道,天气真的暖和了。
李学武走的时候还穿皮夹克套棉衣呢,回来的时候都把里面的毛衣脱了,就一件脖领油黑的衬衫,外面敞怀儿穿了皮夹克。
本来是押运任务,硬是让李怀德和李学武整成了支援任务。
杨凤山和杨元松等在家的领导都很给面子地来车站接车了。
同来接车的还有红星训练场的大车队。
这些车大多都是那个支援团的,为的就是那两节车厢的牛羊。
食堂已经吃过李怀德和李学武发回来的牛羊肉了,所以车站上的职工对这一行人也是表示出了热烈的欢迎。
因为肉品需要冷冻的原因,车站人员在列车停稳后便开始了卸车工作。
大卡车等在一边,要把这些肉运往轧钢厂的冷库,或者直接运往供销社的冷库。
稍后还会有一趟列车来轧钢厂挂载四节车厢离开,这是吉城张掌柜的货。
李学武是一个诚信的人,从不欺骗别人,更不会做出有损声誉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张掌柜的一定是在吉城跟于敏斗凶斗狠的,很辛苦嘛!
叮嘱卸车的干部注意活体牲口,给轧钢厂买的马暂时都拉到红星训练场去。
无论是马还是人,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环境。
等在山上训练一段时间后再带下来,也好正常地执行任务。
再一个就是,这马就这么直接让领导们看见不大好,毕竟是用轧钢厂的钱给李怀德装面子和玩儿的。
等过一段时间冷却一下,等联合企业的事儿忙完,再带回来就有的说了。
后世单位里的超标车辆不就是这么处理的嘛。
排量那么大,先挂到下面的一线单位闲置一段时间,再以置换调拨的名义调回来自己用。
李学武是懂机关的。
杨凤山等领导也仅仅是接了站,并没有拽着李怀德和李学武深谈。
人都回来了,还差这一天了?
看着李怀德和李学武身上的衣服和满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便让两人回家修整了。
李学武没有时间跟来接牲口的尹满仓和赵副正委多说,仅仅是握了握手道了辛苦。
约好明天再见面详谈,几人便错过去各忙各的了。
姬卫东跟李学武比划了一个搓手指的动作,随后带着人上了调查部来接的吉普车离开了。
领导们修整,护卫队是不休的,至少不能全休。
按照出差补助办法,护卫队每天最多只能休息一个人。
今天是周四,大哥大嫂也不回家,所以赵雅军就没有跟着李学武一起回家。
不过把他得的那块儿布料给了李学武,托他带回红星村家里去。
李学武接了布料交给了沙器之,笑着拍了赵雅军的肩膀一下示意他可以跟着护卫队归队了。
魏同知道李学武要收拾他,早早地便带着队伍溜走了。
说赵雅军农村孩子不明白事儿?
这不是已经猜到李学武回来,明天准往红星村去的。
笑着看赵雅军跑远,李学武对着沙器之说道:“再找一台车,人有点儿多”。
沙器之也看见站在一边等着李学武的四人了。
这四人穿着就不像是内地的,倒很像是处长出差的地方的人。
“已经给小车队打招呼了”
沙器之跟韩建昆搭手,把李学武的行李放进了后备厢。
在另一台嘎斯吉普到了以后,又带着帕孜勒和葛林把行李安排进了嘎斯吉普。
“上车吧”
李学武挥挥手,示意几人上车。
帕孜勒让妹妹陪着西琳坐在了嘎斯后排,又让大个子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等安排完又小跑着跳上了李学武的指挥车后座,示意可以开车了。
沙器之看了面相粗犷的帕孜勒,对着韩建昆使了个眼色。
韩建昆明白什么意思,踩着油门往城里开去。
“处长,需要跟您汇报一下厂里和分局对接的工作吗?”
“有急事儿吗?”
李学武躺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问道。
“暂时没有,可以明天处理的”
“嗯”
李学武应了一声,说道:“一去十天,让我处理一下家里的事情,有什么事儿明天解决”。
“那明天去红星训练场吗?”
沙器之扭着身子汇报道:“治安大队那边也来电话说有工作要向您请示”。
看着李学武略显疲惫的神情,沙器之也不想打扰领导的。
可安排行程就是他的工作,他得对李学武负责,得对工作负责。
“刚才徐主任说明天上午有个会,领导点名要您参加,我怕行程安排不开”。
“唉~”
李学武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看着正在盯着自己的帕孜勒苦笑了一下。
“你不是问我现在做什么嘛”
说着话一指沙器之道:“听他的指挥,他让我做啥我就做啥”。
帕孜勒咧嘴一笑,道:“您到哪里都错不了”。
“是真心的吧?”
李学武挑着眉毛跟帕孜勒开了个玩笑,随后对着打量帕孜勒的沙器之说道:“毕其功于一役,把大面儿上的工作都安排在明天”。
沙器之见李学武要做行程安排,赶紧拿起笔记本做记录。
“明天早上八点半开早会,让处里有工作的都来会议室,集中汇报,集中解决”
边说着话,李学武边从包里把一叠文件掏了出来递给了沙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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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出差时写的文件和汇报,你帮我整理一下,文件和汇报明天上午的会议要用,有两篇报道类的帮我发出去”
“是”
沙器之知道李学武有写文章的习惯,且常在报纸上能见到李学武的署名文章,这也是让沙器之佩服李学武的地方。
光是稿费,沙器之就帮着李学武去处理了不下四五次了。
每次都不多,三块五块,十块八块,有的时候被其他报纸转载了还有十几块、二十几块的情况。
李学武不算是一个高产的写作者,文章内容也多是反应积极向上的工作经验和奋斗在一线的工作者精神面貌。
所以看着文章多,可都是不惹事儿,却又刷存在感的文字。
“上午开完会就去治安大队的施工现场,你帮我约一下窦师傅和张参谋”
“中午饭赶得上就去分局吃,赶不上我就请你们下馆子,呵呵”
“嘿嘿~”
见李学武开玩笑,沙器之也笑了起来,逗趣道:“还是赶不上吧”。
“呵呵呵!”
坐在前面开车的韩建昆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
分局的饭菜实在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下午什么时候把分局的事儿处理完,咱们就什么时候去训练场”
“处长,可能要赶黑了”
沙器之提醒道:“分局那边应该是跟您商量治安大队组织架构的事儿,上周五开研讨会您不在我替您去的,讨论的就是这个”。
“嗯,知道了”
李学武点点头,看着窗外已经开花的梅花树,李学武笑着说道:“春天真的来了啊,咱们上山看看,看看山上的花开的漂不漂亮”。
“山上的花漂不漂亮不知道,我就知道从山上回来的韩股长不漂亮了,呵呵”
“哈哈哈”
李学武话里有话,沙器之也是答非所问。
跟李学武时间长了,沙器之也习惯了李学武的办事节奏。
在接话儿和回答问题的时候也能轻松些了。
两台车就在说笑间到达了四合院。
“武哥!您回来了啊!”
小燕儿见到李学武的指挥车开进胡同便小跑着出了门。
待看见车里坐着的确实是李学武,便又跑回去开了大门。
“穿这么少,不冷啊?”
李学武笑着对跟自己打招呼的小燕儿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小燕儿却是已经穿上了碎花长袖衬衣了。
“咱们门脸儿日头足,屋里热着呢”
就在跟李学武说笑间,在门脸房的姥爷和二爷都走了出来,于丽则是笑着站在了店后门看着这边。
因为店里不能没有人,虽然见着李学武回来,她还是没过来。
“姥爷,二爷”
李学武笑着给两人拱了拱手,打了声招呼。
姥爷和二爷都是背着手笑看着李学武,因为这会儿从车上跳下来好几个人,一时间大家都没有顾得上说话。
“这是帕孜勒,我战友,这是她妹妹迪丽雅、西琳,这是他弟弟葛林”
“嚯~”
二爷笑着看了看大个子葛林,对着帕孜勒说道:“你这弟弟够高的了”。
这个时候李学武这一米八几的男人就算够高的,葛林这一米九几的就算顶高的了。
见二爷开玩笑,李学武给四人介绍道:“这是我姥爷,这是咱们店里的二爷,你们跟着叫就行”。
“姥爷”
“哎,好”
“二爷”
“哎,好”
……
四人也没个准儿,见李学武介绍,便一起叫了。
七嘴八舌的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学武对着帕孜勒和葛林示意了一下,让两人跟司机一起把行李拿进倒座房。
小燕儿是明白事儿的,笑着跑回去跟于丽换了班儿,让于丽回后院儿帮李学武收拾行李去。
一行人呼呼啦啦地进了倒座房,惹得在门房值班的几个老太太看了过来。
见是李学武带人回来,又都把头缩了回去。
等进了倒座房,李学武让帕孜勒带着葛林住在西屋,这边人少,十三太保已经把东屋的炕住满了。
示意沙器之把行李交给于丽,李学武对着沙器之和两个司机交代了一句就让他们回去了。
“你跟雨水还住在上屋呢?”
“是”
于丽看了一眼西琳和迪丽雅,知道李学武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就带她们两个住雨水那屋去,晚上我跟柱子哥说一声”
“嗯,好”
于丽看了看李学武的衣服,问道:“回去洗个澡换身儿衣服吧”。
“是得洗洗”
李学武笑着对有些拘谨的帕孜勒和西琳几个说道:“把这里当家就行,这是我家,也是你们的家”。
“排长,您安排就行,我们都可以的”
“以后不要叫排长了”
李学武拍了拍帕孜勒的胳膊,道:“叫李学武也行,叫学武也行,呵呵”。
“还是叫武哥吧”
帕孜勒看了看于丽,也不知道这位是谁。
于丽也是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拿着李学武的行李说道:“我先帮你把行李放回去,再去收拾一下雨水那屋”。
“我们自己收拾就好”
西琳很主动地拉了迪丽雅的手,各自拿了行李跟着于丽出了门。
李学武跟姥爷笑了笑,问道:“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好着呢”
大姥笑着说了一句,眼睛还是忍不住看向那个大个子。
葛林一进屋便打量着屋里的环境,显然对陌生环境很是不习惯。
“你们暂时就住这儿”
李学武对着帕孜勒说道:“你先跟葛林收拾收拾行李,准备一套薄衣服,我先回我妈看看,一会儿带你们去洗澡”。
“好”
帕孜勒跟李学武应了一声,随即先去帮葛林拆行李。
老巴朵是个讲究人,给这葛林收拾的也是很立正。
大包的行李一打开,却是有很多衣服。
也多亏葛林自己带了衣服,不然他这衣服还真不好找。
他们是打冰寒之地来的,初到这阳春三月的京城已经满头大汗了。
李学武想着大家都轻松轻松,便没太拘着他们,由着他们收拾去,也是适应环境的一种方式。
跟姥爷招呼了一声出了倒座房的房门,李学武跨过垂花门,就要往家里走。
“哟!爷们儿,这是出差回来了?”
“嚯~我当是谁呢!”
李学武已经看见是三大爷跟阳光底下坐着呢,他就没想着搭理他,却是没想到,三大爷主动开口了。
“您这怎么突然会说话了,让我很惊讶啊!”
“去!你个混小子”
闫富贵这会儿脸色还是有些不大自然,跟李学武摆了一下手,干笑着说道:“都是当大干部的人了,不许跟三大爷闹!”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正在窗玻璃那儿看着自己的李姝说道:“得嘞,您晒太阳吧,我先回家看看”。
“这小子!”
三大爷当然听得出来李学武在骂他,也是气笑着嘀咕了一句。
看着李学武迈着大步进了家门,听着李家的欢声笑语,闫富贵回头望着自己家,竟有些落寞的感觉。
李学武回家最高兴的当属李姝了,从站在窗子处趴着玻璃就一直跳着脚儿看着李学武来着。
这会儿见着爸爸进屋,蹦蹦跶跶地从炕里跑向了炕边。
李学武进屋也是先一把抄起闺女顶了个“哞儿”。
“咯咯咯~”
抱着“咯咯”笑的闺女,李学武对着眼睛长在自己身上的母亲问道:“妈,家里都好吧~”
“好”
刘茵推开炕边李姝的玩具坐在了炕沿上,看着儿子问道:“这一路顺利吗?”
其实母子两个问的都是废话,人都到家了,好不好,顺不顺利不都知道嘛。
可母子两个就是想表达一下关心的情绪。
“挺顺利的”
李学武抱着李姝在屋里转悠着,稀罕着,逗着,嘴里回着母亲的话。
“厂里在边疆成立了一个办事处,在那边耽误了几天”
说着话跟坐在炕里的老太太笑道:“给您带了边疆的烟叶,一会儿给您拿过来尝尝鲜”。
“哈哈哈~”
老太太捏着李学武给买的烟袋锅子,笑着摆摆手说道:“大老远的带那个干啥,多麻烦”。
说着话仔细打量了李学武,嘴里责怪道:“让你注意防寒保暖,这脸都冻着了吧?”
“没”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大雪下了好几场,太阳光晒的,缓几天就好了”。
说着话颠了颠怀里的闺女问道:“想没想爸爸?”
“嘻嘻~”
李姝模样长开了,大大的眼睛,粉嫩的小脸儿,两颗小板牙,古灵精怪的。
见着李学武问她,小手搭在李学武的脖子上把头扭过去了。
“小姝耳朵尖呢,听见你车动静了,就跟窗户这儿等你来着”
老太太吧嗒了一口烟袋,笑着说道:“我跟你妈正说着话儿呢,都没听着你进院儿”。
刘茵怎么看儿子怎么心疼,虽然老太太已经说了,可还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李学武跟前儿摸了摸李学武的脸。
“等你爸回来让他给你抹点儿药膏儿”
“嘿嘿~”
李学武笑着问母亲道:“我爸没生气吧?”
“这孩子!”
刘茵打了李学武一下,随即看了老太太一眼,道:“他是你老子,只有关心你的,哪有真气你的”。
李姝这会儿见着奶奶打了爸爸,伸出小手扒拉了一下。
其实这会儿刘茵打也是不真打,打完了都说完了,可李姝还是摆了一下小手。
看着李姝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刘茵气笑道:“啊,就心疼你爸爸呗,打都不能打呗?”
见奶奶逗自己,李姝又笑了一声,随即两只手都搂了爸爸的脖子,小脸儿躲到李学武肩膀后头儿去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
刘茵笑着点了点李姝的小脚儿,道:“奶奶白疼你了,这么伺候你都顶不上你这不着家儿的爸”。
李学武很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可有的时候生活的忙碌让他很难体会到这种快乐,甚至是珍惜。
“在边疆遇见我战友了”
李学武简短地说了帕孜勒的事儿,随后把李姝交给母亲,道:“我带他们去洗个澡,等会儿回来就开饭了”。
“去吧,好好洗洗”
刘茵说了一句,又叮嘱道:“前几天小宁和她嫂子来了,来看看你爸”。
(本章完)
第437章 敖包相会
第437章 敖包相会
“不没啥事儿吗?”
李学武把剩下的多半瓶酒又给父亲放回去了,嘴里应着母亲的话。
“没事儿”
刘茵抱着李姝,站在客厅里看着儿子说道:“让你爸给她嫂子看了看,给抓了些药”。
“是要孩子的事儿?”
李学武一猜就是这个,穆鸿雁也是医生,怎么可能找父亲看别的病。
“是”
刘茵看着儿子的白衬衫都成黑衬衫了,叮嘱他赶紧回家换衣服去。
“刚才就见于丽过去了,还跟着两个姑娘,你早点儿去洗,早点儿回来,晚上吃了饭去顾宁家坐坐”
“明天有空再去吧”
李学武笑着就要往后推,却是被刘茵瞪了一眼。
“我还不知道你的,一忙起来就没时间了”
说着话叮嘱道:“顾宁母亲惦记伱呢,明天去不上那成咋回事儿了,早点儿去早点儿回来,休息的够”。
这倒不是刘茵不心疼儿子,而是在教儿子做事做人的道理。
李学武笑着应了,跟闺女拜了个拜,这才往后面去了。
路过中院的时候正瞧见于丽帮着西琳和迪丽雅找被子和铺床。
因为两人都是长途过来的,根本没有被子,所以于丽拿了自己的被子给了两人。
于丽离婚的时候闫解成什么都没带走,包括那些被褥。
因为这是于家给陪的嫁妆,这会儿也舍得拿出来给这两个陌生人了。
不是别的,就因为是李学武带回来的人。
“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咱们去门口的澡堂子洗个澡”
李学武站在院子里对着屋里的西琳说了一句,随后便往后院去了。
见李学武往后走,于丽跟西琳和迪丽雅叮嘱了一句,便出了门往后院去了。
西琳看着于丽的背影,到现在她还是没搞明白这女人的身份。
这李学武不是说有对象嘛。
后院白天的炉子已经停了,屋里还是暖和的很。
李学武走进屋看见里屋的书桌已经恢复了原位,转头跟着进来的于丽问道:“那张字裱完了?”
“是,昨天裱好的”
于丽闪过李学武先进了里屋,嘴里说道:“裱完我就给收起来了,想着等你回来再决定挂哪儿呢”。
“嗯”
李学武并没有说要挂哪儿,而是问道:“给赵师傅钱了吗?”
“给了,二爷给的,赵师傅不要”
于丽这会儿工夫已经把李学武要穿的衣服找了出来。
“就穿这身儿去吧,拿着这一套,在那儿洗完了全换了,换下来的拿回来我给你洗”
“嗯”
李学武嘴里应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于丽的脸。
“去~”
于丽嘴角笑了一下,催着李学武赶紧带他们去洗澡。
“要不是有客人的话,就在家洗了,我正好给你搓搓”
将衣服和洗漱用品给李学武装了袋子,嘴里唠叨着:“去了那儿记得找搓澡师傅好好搓搓,让你勤洗澡你准没听”。
“那地方洗澡不方便”
李学武犟嘴了一句,在玄关换了于丽给找出来的布鞋。
“礼物在行李袋子里呢,自己拿啊”
给于丽叮嘱了一句,李学武便拎着洗澡袋子出了门。
于丽看着李学武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往里屋去给李学武收拾那行李袋子里要洗的衣服了。
虽然没想着李学武会给自己带什么,可突然的惊喜还是让她故作镇定的手有些抖。
等轻轻拉开行李袋子,看见最上面的鞋盒,于丽脸上露出了笑容。
“就知道送鞋~”
虽然是撇嘴说的,可脸上的笑容是忍不住的。
待一打开鞋盒,却是一双轻薄的羊皮手套和一双春秋两季的女士皮鞋。
伸手摸了摸柔软的羊皮,又把皮鞋拿出来看了看。
款式还是很好看的,至于尺寸,这个不用担心的,那坏人……
李学武拎着袋子汇合了西琳和迪丽雅,跟院里人打着招呼,并主动给介绍了两女,又去倒座房汇合了帕孜勒和葛林。
五人出了大院儿以后还是很招街坊目光的。
左右四邻都认识李学武,每个遇见都打个招呼。
打招呼的时候眼睛却是不自觉地看向葛林这个大个子。
这么壮,这么高的汉子确实挺吸引人眼球的。
下午这会儿人不多,有那么一两个汤腻子,也都是附近的“老泡儿”。
老彪子跟他们应该认识,因为他们总来。
李学武不大熟,依稀知道应该住街对面儿的,没怎么说过话。
不过这两个老头儿倒是认识李学武的,还主动打了招呼。
“呦,李处长,少见啊!”
“呵呵,李处长还亲自来洗澡啊!”
“哈哈,家里弄了个洗澡的地方”
先是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边下了池子边说道:“可我还是愿意来这儿泡,因为我再不来,怕有不懂事儿的老东西背后讲究我呢~”
他们逗,李学武也跟着逗,都是爷儿们,开个玩笑没啥的。
“哈哈哈!”
那俩老头儿见李学武脾气好,也跟着笑了起来。
“爷儿们,你这出来洗澡还带着护卫啊?”
这话却说的是后跟进来的葛林和帕孜勒。
这个时候的人哪有肥肉啊,这两人都是草原上搏命的汉子,身上的肉都是腱子肉。
这会见着澡堂子了烟雾缭绕的,葛林有点不习惯。
帕孜勒是见识过澡堂子的,给葛林扒了衣服,推着他下了池子。
“这两位看着不是咱们这儿的吧?”
“你这眼睛算是白长了,就这面相你要是看成本地的,你得多瞎!”
这俩老头儿就是整天没事儿来澡堂子里泡澡玩儿的,一天天聚那么几个人胡乱逗壳子。
不光逗李学武,他们自己也互相逗,但没有生气的。
李学武见葛林有些认生,便笑着解释道:“这位是我战友,这是他弟弟,从边疆过来投奔我的”。
“嚯~还真是!”
一个剔着光头的老头儿呼噜了一下水抹了一把脸,随后仔细地打量了葛林。
“这是吃牛羊肉长大的孩子吧,不然可长不了这么壮实!”
“叫大爷”
李学武对着帕孜勒和葛林笑着教了一句,这两人也都客气着叫了。
俩老头儿觉得新奇,见李学武态度好,又见这两人虽然长的凶,却是好脾气,一左一右地坐到了两人两边。
他说一句我说一句的,开始打听起了边疆的情况。
听见帕孜勒说的玄乎,这俩老头儿还不时地都跟着“嚯~”地赞叹的一声,就跟捧哏的似的。
李学武倒并没有觉得这俩老头儿烦人,这也是京城的一类人,一种文化。
帕孜勒和葛林要在这边生活,早晚得跟他们打交道。
这会儿早接触,早习惯。
更何况这样的人最懂得分寸,也懂老礼儿,跟他们多聊聊不吃亏。
像是李学武这样胡同里长大的孩子他们都逗习惯了。
你要是蔫儿不词的不回他们,以后准在背后说你这孩子没啥能耐,长大了也完蛋。
可你要是齐了喀嚓地怼回去,这又说你以后准调皮捣蛋。
反正逗壳子没好磕儿,闲咯哒牙儿呗。
帕孜勒跟这两人还能聊的来,葛林泡在水里,多是听他们说。
问到他了,只是憨憨地回那么一句。
看得出来葛林的性格,这俩老头儿也就不再逗,而是跟两人说起了正经的。
说京城的玩儿的,说京城的地方,说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只要你有时间,他能坐在这儿跟你白呼一天。
李学武可等不起,晚上还有事儿呢。
感觉身上的皮子泡开了,便去叫了搓澡的师傅给搓澡。
李学武先给上了烟,告诉师傅使劲儿搓,已经十天没正经洗了。
这师傅也是特么个实在人,伸手冷不丁一下子劲儿使大了,差点儿给李学武从搓澡床上搓飞池子里去。
看着李学武躺在那里像是褪毛的猪似的,被一个人搓着,葛林看着很是神奇。
帕孜勒倒是没在意,跟着李学武他啥样的没见过、没听过啊。
等轮到葛林的时候,差点儿没给搓澡师傅累死。
体积大,老泥儿厚,身上的肉硬邦邦的,都是肌肉块子。
最不好搓的就是这种人,搓澡师傅反而喜欢白白胖胖的,肉萱呼还好搓。
等跟着李学武站在水龙头边上冲洗的时候,葛林的嘴还是咧着。
“疼了?”
“没,没有”
葛林看着李学武不好意思地说道:“第一次,挺好玩儿的”。
“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搓红的地方,他倒是觉得挺疼的。
跟老实人不能说实在话,不然他真给你下狠手。
等三人洗好了,换上了干净衣服,走出浴室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天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么的清新,皮肤都在呼吸一般。
就好像人生从未有过如此干净放松的时候,要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门口的木头长椅上西琳和迪丽雅已经在等着了。
“出来多久了?”
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男浴池有泡池,女浴池没有,所以他们洗澡时间长。
别问为什么女浴池没有泡池,李学武也没进去过,不知道。
“有一会儿了”
西琳洗了澡以后也是感觉人轻松了不少。
尤其是京城的天气暖和,换上了轻薄的衣服,真的有体重减轻的感觉。
“走吧,这会儿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吃饭了”
浴池就在街道口儿,离四合院没几步路,要不怎么说老彪子他们晚上喝了酒就往这边儿来放松呢。
带着四人边往回走,边给他们介绍这西院儿的回收站和废品商店,介绍这大院儿里的情况。
这还真不是三句话五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路程实在是近,李学武捡重要的给几人说了,剩下的就只能靠着他们自己慢慢在生活中了解和体会了。
带着几人走进胡同的时候都不用看手表就知道下班了。
“呦,下班了您呐~”
“哎!门口买包烟~”
“铃铃~”
……
见面儿问好儿的,骑车子下班晃铃铛的,早回家了被媳妇儿唠叨烦了出来买烟的,市井气息十足,让第一次见到这幅场景的四人看了个满眼稀奇。
他们四个眼睛都有点儿不够用了,这儿的人怎么这么能说啊。
其实他们看别人稀奇,这街坊四邻看他们也稀奇。
老街坊住着就是这样,谁家要是来了客人,总有好奇的目光看过来。
有好到是趣儿的,还会上赶着跟你逗话儿,问你是哪儿来的,什么亲戚。
他们也不是街道的,也不是派处所里兼差的,就是有这个瘾。
“呵呵,也就晚上下班儿这会儿这么热闹”
李学武转回头对着几人笑道:“平时就那些大爷大妈坐门口聊会儿闲篇儿”。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挤在这么小地方的”
西琳有些惊叹地左右看着出来进去的行人,关键是这些人都住在这儿,还都互相客气着。
“相比于天山脚下的大草原,你确实可以用“小”来形容我们胡同”
李学武笑着说道:“再一个,你这个挤用的有点着急,再等等,早晚有一天儿你会见到更挤的”。
“呦,回来了!”
李学武正说着话,秦淮茹骑着车子进了胡同,正巧跟李学武对了个脸儿。
“下午我们还算计着你火车的时间呢”
不用问,这个我们都代表谁李学武懂,也接受到了秦淮茹和那个人关心的信息。
秦淮茹下了车子,推着走到了李学武身边,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看向了西琳几人。
“下午三点多点儿到的”
李学武应了一声,随即示意了一下院里,道:“赶紧进院儿吧,不然我这招呼打不停了”。
“呵呵,说明你受欢迎呗~”
秦淮茹跟雨水学的,也把车子停西院儿去了,这样出来进去省的抬门槛了。
这会儿跟着李学武他们从西院的大门走了进去,老彪子他们正卸着车。
“武哥~”
“哎哎~”
……
这会儿院里人更多了,见李学武进院儿,都上赶着打招呼。
李学武也是一一笑着应了。
就连十三太保都壮着胆子主动跟李学武打了招呼。
“三舅受累了,听说腰不大舒服?”
李学武见着闻三儿走过来,笑着招呼了一声。
闻三儿看着李学武撇了撇嘴,随后笑了出来。
“我腰没不舒服,受累倒是真的”
这也是在用开玩笑的语气表功呢。
“受累受累~”
李学武笑着跟闻三儿握了握手。
这会儿大家见着李学武跟闻三儿互动,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晚上就别回去了,让彪子把三舅妈和孩子接过来一起吃,好长时间没见了”
“你三舅妈可能都好饭了”
闻三儿还要推辞,却是被李学武拦住了。
也没等他再说,李学武对着老彪子说道:“去把三舅妈和小表弟接来,一起热闹热闹”。
“哎!”
老彪子笑着应了一声,蹬了三轮就出去了。
倒不是他不愿意开车,也不是避讳什么,而是闻三儿家离的不远,骑车子也就放屁的工夫。
启动那台车忒费劲,有那个工夫还不如骑车子呢。
闻三儿见李学武安排了,便也笑着跟李学武进了倒座房。
因为好多人都是初次见面,便都在东屋坐了,有着李学武出面给大家都做了介绍。
就连十三太保李学武都一一点出了名字,这让这十几个小子都露出了笑脸。
在介绍帕孜勒他们的时候就按照回来的时候商量好的身份介绍的。
户口就得明天找时间让沈放帮个忙了。
天头儿长了,西院儿门脸儿关的就晚,这会儿二爷他们还在那边忙活,于丽倒是先回来了。
接了李学武拎着的衣服放在了一边,准备晚上带到后面洗去。
傻柱拎着长柄勺子站在走廊里往东屋看了看几个新成员。
这两个边疆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呢~
李学武也是洗澡出来的时候发现的,迪丽雅现在看着倒是没那么难看了。
就是相貌和骨型还是带着特色,皮肤看着比原来干净些了。
不知道怎么地,在边疆看着就是有一种埋了吧汰的感觉。
李学武笑着给傻柱介绍了四人,傻柱除了跟两个姑娘点头笑着打了招呼,跟葛林和帕孜勒也是主动握了握手。
见着秦淮茹停好了车子进院儿,李学武正好站在窗边,便推开窗户邀请她晚上来这边吃,也热闹一下。
秦淮茹倒是有些犹豫,家里那个老六李学武可能还没见着呢,不然还不得说自己啊。
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主动些呢。
所以李学武说了,秦淮茹便笑着应了,还说一会儿过来帮忙。
于丽站在厨房里切着菜,听见秦淮茹的话便是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今天倒座房可热闹,李顺被闻三儿请了过来,算是给儿子的接风宴。
李学才基本上哪边有好吃的就在哪边的,今天倒座房的伙食好,那是一定要在这边的。
天暖和,老太太抱着李姝也过来凑凑热闹。
但是没准备在这边吃饭,就是为了让李姝多见见生人。
小孩子都有接受新事物的认知阶段,老太太有自己的一套带孩子的标准。
总不能叫孩子认生,以后做什么事儿都小家子气。
李学武抱着闺女,坐在大长条餐桌边上,跟李顺和闻三儿几人说着边疆的行程。
帕孜勒等人则是被老彪子几人围着问这问那的。
吵吵把火的,热闹声连窗户都关不住了。
你想啊,李学武家就六个人,老太太、大姥、李顺、李学才、李姝。
闻三儿一家三口儿人,老彪子、国栋、二孩儿、小燕儿、二爷、十三太保、于丽十九个人,傻柱哥俩儿,新来的“兄妹”四个,秦淮茹娘俩儿。
好家伙,这屋里挤了三十六个人,说话声虽然都不算大,可这都要掀开房堡了。
饭菜上桌的时候刘茵给端了一大筐馒头,就这还怕不够吃,于丽这边又闷的米饭。
刘茵接了李学武怀里的李姝,带着老太太回去吃的。
这大长条餐桌坐三十四个人是一定坐不下的,东屋炕上又放了两张炕桌才挤下。
今天是为了给李学武接风,也是为了难得一聚,所以闻三儿让老彪子把酒搬来了。
跟帕孜勒这些个新朋友,跟在座儿的老朋友们畅饮了起来。
李学武他们都是坐在炕上的,这张炕桌有姥爷、二爷、李顺,有闻三儿、傻柱、帕孜勒。
女人和孩子坐在了炕上隔壁那桌儿,其他小伙子们都坐去了长条餐桌。
也不知道是今天确实暖和,还是屋里的气氛热烈,东屋的窗户都敞开着,可屋里还是觉着热。
可能这就是热闹吧,闹着闹着就热了。
这爱闹的就属老彪子和傻柱了,坐是坐不住的,喝着喝着就下桌了,按个去碰了一杯。
喝的高兴了就坐在一起侃一会儿,说完又找别人继续喝。
傻柱走了,秦淮茹端着酒杯来李学武他们这桌敬了几杯酒,算是跟李学武他们这些人正式有了关系。
一看吃饭的座位安排就知道,在李学武亲戚和朋友的圈子里,还是有着男尊女卑的思想。
即使秦淮茹现在是干部身份,即使西琳和迪丽雅是新客的身份,可还是被安排去了一桌儿。
这是传统,不能说是陋习。
因为年龄大和有权、又能力这些男人坐在一起就好个口无遮拦。
虽然李学武他们这个圈子里没有,但也是抱着尊重的态度分了桌。
秦淮茹这会儿端着酒过来,算是一种新兴的介入方式。
新时代了,女人能顶半边天。
秦淮茹这个副科长在这个院儿里算是独树一帜的新时代女性了。
虽然这里面李学武出力甚多,但还是忍不住要给秦淮茹说一声厉害的。
这女人适应了招待所最初的节奏以后,现在管理和招待方面,确实表现出了有能力的一面。
不然就算是关系再硬,李怀德也不会让她在这待长久的。
大不了让李学武再换他的人呗。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厂长的小舅子都滚蛋了,她多个啥。
没多啥,敢说、敢笑、敢喝呗。
“学武,来,咱姐俩干一杯”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秦淮茹有些发红的脸,端起酒杯跟秦淮茹碰了一个。
“祝你诸事顺利,事事顺心”
“干~”
两人喝酒完全都是给别人看的,秦淮茹也是借着酒劲儿跟李学武亲近一下罢了。
哪个女人不欢喜自己男人回家来了,即使自己的这个男人不敢跟别人说出去,那也高兴。
雨水坐在炕上端着饭碗,看着秦淮茹还是有些羡慕的。
她虽然也爽利,可达不到秦淮茹这种面面俱到的做事方法。
可能是年龄还不通透,也可能是没经历过这些事儿。
就在看着李学武他们说话喝酒的时候,雨水却是见着她哥和老彪子搭着肩膀已经开唱了。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
“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
“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
……
太丢脸了~
唱的好听也就算了,这两个人都是破锣嗓子,五音短六到七个的主儿。
这会儿完全就是拼着嗓子在吼歌了。
尤其是她哥,唱这首《敖包相会》特别的认真和有感情。
可就是不在调儿上。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哟!”
就在众人嬉笑起哄傻柱两人的时候,坐在炕上的西琳接起了这首歌女声的那段:“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
西琳一开口给屋里的人们都听傻了,这歌声太脆耳了。
这特么接老彪子他们的歌,不是貂续狗尾了嘛!
“只要哥哥你耐心的等待哟~”
“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
“只要哥哥你耐心的等待哟~”
西琳这后面的几句都要唱到男人们的心坎儿里去了。
尤其是看着西琳大方的模样,百灵鸟一样的声音,灵动的眉眼,老彪子和傻柱更是在合唱的时候主动跟了上去。
“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
“好!”
“好!”
屋里人都看着西琳给鼓着掌,老彪子和傻柱知道这叫好声不是给他们俩的,所以也是咧着嘴拍着巴掌叫好儿。
“谢谢~”
西琳端着酒杯,偏腿儿跪坐在炕上,对着屋里给她叫好的人们道了谢,又说了见面的吉祥话儿,饮了一杯酒。
帕孜勒是会说会道,能喝能唠,快速融入这个大家庭的。
而西琳是靠一首歌融入进来的。
迪丽雅还有些腼腆,不知道怎么跟生人接触,不过葛林知道了。
那就是靠吃。
他是真能吃啊!
刘茵蒸的男人拳头大小的馒头他是两口一个,看得棒梗直瞪眼睛。
雨水捂着嘴,跟身边的于丽逗笑道:“这首歌西琳唱出了草原上的人们,我哥他们唱出了草原上的狼~”。
这首歌叫《敖包相会》,是《草原上的人们》电影的主题曲,雨水是在拿这个磕碜她哥呢。
“哈哈哈~”
女人和孩子们这一桌不知道因为什么哈哈笑了起来,男人那一桌子则是讨论着西琳的歌声笑了起来。
欢声笑语,佳肴美酒,惹人陶醉,沁人心脾。
李学武在最后给屋里所有人都说了话,留下他们热闹,提前出来准备往丈母娘家去一趟。
下午母亲说了以后,李学武就已经给顾宁打了电话,说是晚上吃完饭以后会去。
这会儿已经快八点了,顾家准等着了。
知道李学武要用车,于丽早给准备了,李学武在厨房洗了一把脸便开车出了门。
出差一趟,哪里能不给顾宁和她家人准备礼物啊。
可这次匆忙,他也没有买到什么特殊的,那边最特殊的就是姑娘了,估计给顾宁带回来她也不喜欢。
倒是在老巴朵那里掏噔的新奇玩意儿可以作为伴手礼。
顾宁的礼物李学武想好了,就是老巴朵卖给自己的那个真皮箱子。
那里面都是英文和俄文的书籍,相信顾宁一定喜欢。
再有就是那箱子里还有十几瓶香水,李学武只留下了一瓶。
这玩意儿放时间长了就不好了,容易变质。
给顾宁金银她不喜欢,还会吓到她。
要是给她一箱子书,那她一定喜欢。
再加上欧罗巴来的香水,苏l的巧克力,诗和浪漫就都有了。
李学武在路上不断想着今晚谁会在家,一件一件地给威利斯的后座舱放着东西。
等他跟大门口保卫打招呼的时候后座舱已经放满了。
“这么晚了就别来了,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多累啊”
李学武车进院儿的时候丈母娘带着人已经在院里等着了。
“没怎么累,回程事儿不多,光睡觉了”
李学武下车先跟丈母娘笑着说了一句,又往丈母娘身后望去。
穆鸿雁搂着顾宁的胳膊站在那儿跟李学武示意要礼物。
周亚梅则是领着儿子的小手嘴角微翘,嫣然地看着李学武。
“李叔叔!”
“哎,之栋来京城了啊”
李学武跟丈母娘说完话,又应了付之栋的话,随后便跟着小齐往下搬东西。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啊?”
丁凤霞见小齐往下搬东西便说了李学武一句。
看着从车上搬下来几大块儿肉,更是责怪了李学武。
“家里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啊!”
“没事儿,妈”
李学武将给顾宁的皮箱放在一边,笑着说道:“都是跟车一起带回来的,可以冻起来慢慢吃”。
小齐叫了其他人过来帮忙,搬了牛羊肉,又搬了辣椒、大枣、葡萄干、干果啥的去了后厨库房。
他自己则是帮着李学武把明显是礼物的箱子搬进了客厅。
李学武这会儿则是跟丈母娘聊着,又问候了周亚梅几句。
赶着卸车他也赶着跟丈母娘进了屋。
丁凤霞心疼李学武累着,就没叫他搬东西,都是叫着小齐带着人弄的。
还没等李学武在沙发上坐下,穆鸿雁便笑着跟李学武要礼物了。
“学武,答应我的礼物呢?”
穆鸿雁坐在小姑子身边,搂着顾宁的胳膊笑道:“要是没有礼物,今晚你可甭想着跟小宁说话了”。
“这孩子,哈哈哈~”
丁凤霞也知道儿媳妇儿是故意在跟李学武闹,所以就嗔了一句,也没深说。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记着呢记着呢”。
说着话站起身从茶几边的箱子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穆鸿雁。
“还真有啊!”
穆鸿雁也是很惊喜,她也就是故意逗逗李学武的,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应该接了。
“嫂子辛苦了”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顾宁,道:“一点点心意,抵不了帮我们收拾屋子的辛苦”。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还真是辛苦”
说着话故意松开小姑子的胳膊,夸张地捶了捶自己胳膊和肩膀,露出一副辛苦的表情。
“哈哈哈~”
这明明是她故意逗顾宁的,没想到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顾宁也是被逗的不好意思,推了她嫂子一下。
“本来不想收的,你推我,那我可就收了啊”
穆鸿雁知道李学武是真心送的,便笑着站起身双手接了盒子。
“呦,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接在手里穆鸿雁才感觉东西不轻,嘴里还逗着顾宁,手上却是打开了盒子。
“呦,是红酒啊~”
丁凤霞坐在一侧,也笑着看了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自己嫂子,那么破费干啥”。
“就因为是自己嫂子,才不能怠慢了”
李学武笑着回了一句,手已经继续去拿箱子里的东西了。
“这话我爱听”
穆鸿雁又看见了盒子里的丝绸围巾,这会儿却是笑着跟李学武道了谢。
“谢谢学武了啊,我这关算是过了,你哥那边我帮你解决”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对丈母娘那边使了个眼色,道:“这礼物送的不亏,要不我再掏噔点儿稀罕的,您帮我把妈这一关过了呗~”
“呦呦呦~”
穆鸿雁放下盒子,搂着婆婆的胳膊笑道:“妈这关还用我帮你过?早都给你过关了!”
“哈哈哈~”
李学武今天没动酒,可还是觉得开心。
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放在了丈母娘的手边。
“妈,礼物可送给您了,过关得算数啊~”
“哈哈,你这孩子”
丁凤霞很是熨帖姑爷的性格。
放得开,说话爽利,只觉得弥补了闺女都不怎么跟她说话的遗憾。
还没等她打开盒子,坐在一边的穆鸿雁帮着给打开了。
“呦,还得是您面子大啊妈”
穆鸿雁笑着说道:“我这酒跟您没法比啊~”
丁凤霞也看见了盒子里的物件儿,却是一支雕琢着简单线条的玉石镯子。
“学武……”
“妈”
李学武知道丈母娘要说什么,无非是这东西太贵重了。
“您看看成色”
说着话给丈母娘点了点镯子道:“知道您俭朴,我的财力也有限,没敢买古的”。
“还真是新的呢!”
穆鸿雁是个会帮腔的,将镯子从盒子里的丝绸上拿了起来看了看。
李学武则是拉着丈母娘的手说道:“人养玉,玉养人,积善之家有余庆,我妈戴新的玉也能吉祥如意(玉)”。
哎呀!
顾宁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学武,直觉得这人嘴里是不是按了簧片了啊,怎么这么能白呼啊!
玉石的好坏跟新古有什么关系啊,该是什么价值还是什么价值。
多出来的价值那是历史赋予的,怎么又扯到吉祥话儿上去了啊。
现在看着自己母亲被他哄的只会笑了,是不是现在把自己卖给他都愿意了啊。
怎么不愿意!
先前都是想着白给的,现在又收了这么贵的礼物,那得是送了。
穆鸿雁多聪明啊,见着李学武拉着婆婆的手,已经笑着把手里的镯子递过去了。
“学武,赶紧给妈戴上,省的妈一会儿再不认账了”
“谢谢嫂子”
李学武也是借着闹,笑着就给丈母娘把镯子戴手上了。
顾海涛是个谨慎少言的,大儿子、小儿子跟他们父亲性格一样,又都不着家。
小闺女比她爸还不愿意说话,更是少有跟她谈心的时候。
现在看着大儿媳妇儿和姑爷照顾自己情绪,陪着自己说话,丁凤霞直感觉儿子闺女白养了。
“哈哈哈,你们俩啊~”
丁凤霞哪里会真的不喜欢,也就是心疼李学武。
甭说姑爷送的玉石是好东西,就算是一般的东西都乐,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依着她们家的家庭,什么东西得不到啊,漫说这玉石,就是金山银山也弄得来啊。
可坏了心肠的金山银山能跟姑爷的心意比嘛!
“在妈的心里哪有给你设置的关啊”
丁凤霞拉着姑爷的手真切地说道:“只要你们俩好,有妈在,谁都给不了你关”。
“妈,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句,边说着话边从箱子里又拿出了两盒东西。
一盒放在了周亚梅面前的茶几上,一盒放在了付之栋面前。
“谢谢叔叔~”
还没等周亚梅开口呢,付之栋先谢上了。
他也是看着大家都有礼物了,有点儿着急了。
“学武,这多不好意思”
周亚梅客气着要推回来,却是被李学武拦住了。
“钢城的事儿我正在办,给我点儿时间”
李学武当着丈母娘一家人的面儿跟周亚梅说了钢城的事儿。
“情况比我想的要复杂,你和孩子还是留在京城为好”
见李学武说的郑重,周亚梅也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了,左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肩膀。
“你可以住在家里的”
这会儿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宁站起身坐在了周亚梅的身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周亚梅则是看了李学武一眼,又看了看顾宁。
“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别多心”
丁凤霞看见闺女这么做,真的是很开心,顾宁能主动关心别人,这是她少有见到的。
对于让周亚梅暂时住在那边,她倒是想的多一些。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我相信学武能办好”
丁凤霞伸手摸了摸付之栋的小手,道:“正好趁这个机会在京城待一段儿时间”。
“谢谢您”
周亚梅很是感激丁凤霞的理解。
“不客气的”
丁凤霞看了看周亚梅母子,道:“小宁难得跟你合得来,你们多待待,多聊聊”。
她知道周亚梅的身份,又是李学武那天在电话里说明了的。
所以这会儿虽然没明说,但也是想着周亚梅在这儿不白待着的,对李学武和顾宁都好。
(本章完)
第438章 夜幕下的四合院
第438章 夜幕下的四合院
那天挂电话没叫闺女接,也是因为李学武说了他和顾宁的心理问题,丁凤霞一时有些难过。
强装着欢笑送走了去海运仓住的几人,丁凤霞就把电话打去了羊城。
一般来说,家里主动打来电话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儿的,不然不会影响顾海涛工作。
顾海涛接了电话没想到却是闺女和姑爷的事儿。
他是知道有些士兵从站场上下来会有应激反应,他也查过李学武在部队时候的情况,和那次受伤的经历。
至于他闺女,那更是他至今都记挂的心病。
那晚闺女看见的黑影是谁,直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
老战友心里一直都有着痛,那些孩子至今都有心理阴影。
他能说什么,姑爷能主动找人治疗,能把实情跟这边说,说明他没有看错人。
再一个,他就是职业j人,更能理解李学武心理问题,也更欣慰李学武能主动理解和承担起闺女心理问题的责任。
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顾海涛的回复很简单,相信姑爷,也相信闺女,两人在革命中生成的情谊可以战胜一切。
听了丈夫的指示,丁凤霞这才安下了心,一有时间更是把顾宁和周亚梅叫回家吃饭。
母亲为了儿女那是什么都能舍得出来的。
安慰了周亚梅,丁凤霞也不想李学武刚回来就心累,笑着问了边疆的事情,算是主动转换了话题。
李学武给周亚梅了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跟着丈母娘聊起了这趟旅程的见闻。
在说到大雪灾,说到牛羊倒毙、牧民困苦之时,又惹得几个女人一阵唏嘘。
付之栋不知道母亲几人为什么难过,看了看手里正吃着的巧克力又放了回去,乖巧地依偎在了母亲身边。
许是见气氛有些低沉,穆鸿雁主动转换了话题。
在李学武介绍边疆带回来的特产的时候穆鸿雁还逗着李学武说他还没给小宁送礼物呢。
李学武哪里不知道这位八面玲珑的嫂子是在给自己递信号呢。
“礼物准备了,不能叫您瞧见”
李学武笑着很是神秘地说道:“我怕你羡慕,哈哈哈~”
说着话转头对着顾宁交代道:“皮箱里就是,咱们背着点儿嫂子啊,再让嫂子看见,咱可给不起了~”
“呦呦呦,还是小秘密呢~”
她可不相信李学武给不起,出手就是国外的红酒,再出手就是玉镯。
就算是周亚梅也得了一条丝巾,付之栋又得了一盒巧克力和一把英吉沙小刀。
虽然不知道这妹夫的身家有多少,但她绝不相信就是医生儿子和一个副处长工资那么点儿财力。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穆鸿雁倒是没太在意李学武这些个。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总比勾心斗角的强。
公公婆婆对她着实不错,爱人回来的少,可跟她也是真心的,所以穆鸿雁对待小姑子也就实心实意的。
这会儿见时间晚了,婆婆要休息,李学武也是今天到家的,就想着用顾宁的礼物为借口结束今天的话题了。
“不让看拉倒,下次不帮你了啊~”
穆鸿雁笑着跟李学武说了一句,又对着婆婆说道:“太晚了回去亲家该说了,让他回去吧”。
“是啊,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丁凤霞见着付之栋打哈欠,一看时间九点半都过了,赶紧叫李学武回去呢。
“正好你开车来了,送小宁她们回去吧,我今天就不去看伱的礼物了”
穆鸿雁嘴里说着不帮李学武,可这会儿还是给李学武创造了个机会。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跟丈母娘道了别,又帮着把顾宁的礼物拿上了车。
没叫丈母娘出屋,带着顾宁和周亚梅母子开车出了门。
看着小齐关了大门,穆鸿雁搂着婆婆的胳膊笑问道:“闺女跟人家走了吧,还得是儿媳妇儿陪着您吧?”
“哈哈,好好,儿媳妇儿好~”
“那是~”
——
顾宁可不知道嫂子在自己一出门就“背刺”了自己,这会儿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道路两旁的街灯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夫妻双双把家还?
好像有点儿那种意味呢,可她又觉得好像……好像有点儿脸红。
因为开的威利斯,李学武也没在路上多说什么。
再一个周亚梅就坐在后面,他也没大好意思逗顾宁。
等到了海运仓别墅,李学武并没有将车熄火,拎着皮箱进了屋。
也没上楼,将皮箱放下,笑着摸了摸付之栋的小脸儿,跟顾宁和周亚梅道别后便离开了。
顾宁也是看着李学武的车走远,这才把大门锁了,关了房门进了客厅。
周亚梅这几天在这住的习惯了,晚上如果在顾宁家里吃,那便回来再看一下炉子的火就睡了。
这会儿儿子都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就连巧克力都抱不住了。
“你带他去睡吧,我去看炉子”
顾宁让了周亚梅,随后往厨房去了。
“走前我压好了火的,再填点儿就成”
周亚梅将巧克力拿在了手里,抱着儿子对着厨房的顾宁说道:“我先上楼了啊”。
“好~”
顾宁看了看炉火,确实还是有的,又用小铲子填了煤块儿,这才盖好了炉盖走了出来。
看了看茶几旁的黑色皮箱,这么大,得装多少东西?
嘴角微微一笑,先去卫生间洗了手,这才要去拎箱子上楼。
可刚一上手儿就差点儿晃了胳膊,她也是没想到箱子会这么的沉。
皱着眉头在心里胡乱猜着,用力拎着箱子便上了楼。
周亚梅带着儿子睡在客房,顾宁自己睡在主卧。
轻轻拉开主卧的门进了小客厅。
顾宁看了看小客厅的圆形茶几,好像放不下这个箱子,又拎着往书房去了。
书房的大案台上空着呢,周亚梅这几天看完书都会收起来,放这个皮箱正好。
许是记得李学武给她那句玩笑似的叮嘱,这会儿看了一眼房门,这才打开了箱子的皮带锁。
当掀开箱子看到那些书时,顾宁惊讶欣喜的眼神跟李学武在老巴朵车上看到这些书的时候一样。
《别尔金小说集》、《舞会之后》、《养老院长》、《双城记》……
一本一本地捡出来翻看着,都是原著文字版本的,这份礼物她真的很惊喜。
从李学武在书店第一次给她买书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了他了解自己的爱好的。
后来自己借给他看那本《简爱》,两人也是从书上一点点开始接触的。
这次尤其是个惊喜,就连放在一边的香水和巧克力都没怎么细看。
她以前也收到过香水,不过不怎么好闻,她平时也用不上香水。
这次李学武送的她倒是试着闻了一下,确实比自己以前的好很多。
不过她的职业和习惯不太用得着,喜欢是很喜欢,可也没有书喜欢。
顾宁就站在书桌旁,捡出一本翻看一阵,微笑着像是得了宝贝的精灵。
等把最后一本拿起来翻看了一阵后,顾宁顺手伸去箱子里拿书的时候却是抓了一叠的硬纸壳出来。
“呀!”
她还想呢,怎么会有这么薄的书,而且还是一叠,难道是杂志?
等拿在手里看的时候,这厚厚一叠硬纸壳里包着的却不是书,而是细丝的织物。
纸壳中间的圆形留空只能看见部分织物和颜色。
她是没看懂里面包着的什么,却是看懂了硬纸壳包装上的文字和宣传画。
太羞人了,他……他怎么送这种东西啊!
好在这主卧的隔音效果好,不然顾宁那一声惊讶准得把周亚梅叫过来。
她这会儿也是反应过来了,自己是一个人在屋呢。
红着脸,捏着手指,微微闭着眼睛躲闪着将散落了一地的画着羞人宣传画的纸壳包装一个个地捡起来扔回了皮箱里。
可当她把这些东西捡完,看着箱子里凌乱的东西,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了。
她不是没见过这种袜子,可现在国内尼龙产量不高,更是没有人穿这种的,所以现在可见不着这东西。
他怎么这么样啊!
顾宁躲闪着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气得红了脸。
怪不得说要背着嫂子,原来是他要使坏!
——
李学武真是冤枉啊,关键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冤枉呢。
那箱子得到手他也没动书的那边,只把香水拿了出来,又往里面填了巧克力。
就光是这么看着,真看不见箱子里书底下会有那个东西。
再说了,谁能想到一堆的文学名著的下面会放着它啊。
把车停进院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是大姥一直没睡,等着自己来着。
其实老彪子他们也没睡着呢,今天吃的多,喝的兴奋,这会儿正躺在炕上聊着闲篇儿。
李学武也没进屋,跟大姥道了别便往后院去了。
夜幕下的四合院很是宁静。
每个门的两侧都亮着灯,照的院子里的路很是清楚。
没有三大爷家的鸡飞狗跳,没有贾家的哭闹,没有傻柱的不着调,这院里是真安静。
李学武走过前院、中院,能听见从房里不时传来一两声咳嗽,可也不耽误邻居们睡觉。
他是很喜欢这份宁静的,至少能给他心理上带来舒适。
进了后院儿,眼看着家里正亮着灯,李学武便想到是于丽还等着自己呢。
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两个人都睡着了,这会儿雨水看着电视,于丽正跟壁炉旁的缝纫机上扎着什么。
“你可算回来了!”
雨水站起身瑾瑾着鼻子对着李学武抱怨道:“再不回来我俩又得在这睡着了”。
“呵呵,睡着了还知道嗑瓜子啊!”
李学武脱了自己的外套,刚才进屋的时候已经看见院子里晾着自己的衣服了,显然是于丽今天就给都洗了出来。
“给你看了这么多天家,吃你点儿瓜子还小气成这样!”
雨水憋憋嘴,冲着李学武嗔道:“下次再出门可不来帮你看家了~”
“我也没让你来啊~”
李学武笑着从身后掏出一盒巧克力放在了雨水面前。
“嘿!……”
雨水见李学武说话气人,刚要开口说话,却是突然瞧见李学武从身后拿出来的巧克力盒子,不由得换了惊喜的笑脸。
“这是给我的?”
“不是”
李学武故意气着雨水道:“我就是摆在这儿看看”。
“那我帮你看看”
许是跟李学武熟悉了,也许是跟于丽熟悉了,亦或者是知道了李学武的一些“小秘密”,这会儿雨水跟李学武倒是没那么生疏了。
打开盒子捏起一块尝了尝。
“嘶~真甜!”
雨水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嘴里却是喊着甜。
苏l真的是一个神奇的组织,他们基本不种植可可豆,可却是巧克力生产和消费大国。
每年巧克力糖果的消耗真的是特别的高,高耳基糖果厂的巧克力更是以甜的发腻出名。
雨水冷不丁吃这么甜的东西都被齁住了。
于丽手里拿着布料的一角,看着被齁的不行的雨水笑道:“都那样了你还吃~”
“好吃,真好吃~”
雨水自己吃完,捏了一块儿强塞进了于丽的嘴里。
“特别甜!”
看着于丽也皱着眉头,雨水还站在一边强调着。
李学武则是进了里屋,边解开衬衫的袖子边看着于丽给找出来的那副装裱好的字。
框是黑紫色的木料,李学武不认识,底儿应该是丝绸或者锦缎的,他也不认识。
他就认识那几个字:赠人民卫士李学武。
这个牛哔他要吹一辈子的,没有真东西怎么吹,当然是要挂到新房去。
以后新房那边是要接待一些有身份的人的,跟他们吹才有意思。
在这个院儿……不用拿这幅字吹,他吹他自己都够用。
“是要收起来吗?”
于丽打好了洗脚水,看着李学武站在那副字的面前愣神,不由的问道:“还是挂在哪儿?”
“我来处理”
李学武应了一声,对着于丽说道:“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我自己来”。
“还是洗完了我给你收拾了再走吧”
于丽心疼地看了看李学武的脸,本来她管理的好着呢,现在看都有点儿起皮儿了。
她也是没想着李学武是个厚脸皮的,哪里会在乎脸上掉那么一点点皮。
李学武看着于丽倔强的眼神,便无奈地走回客厅去洗了脚。
雨水吃了李学武的巧克力,可嘴上仍然没饶了李学武。
“都那么的大人了,打洗脚水还不会啊!”
雨水搭着腿,手拄着下巴,看着于丽伺候李学武洗脚,不由得讥讽了一句。
“不会”
李学武回答的也是很干脆和不要脸,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这会儿斜靠在沙发上烫着脚,眼睛眯眯着,嘴里也不闲着。
“吃人家的嘴短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雨水也学会李学武这招儿了,咬了一口巧克力说道:“也不是你让我吃的,凭什么嘴短啊”。
“你说的真对啊!”
李学武笑着道:“我还真是头一回儿见到这么强词夺理还理直气壮的话呢”。
“那是你还见的少~”
雨水指了指盒子里的巧克力说道:“你多给我弄点好吃的,我让你见识见识更不讲理的”。
“呵呵,我有病啊!”
李学武歪了歪头,看了一眼缝纫机那边,对着于丽问道:“做什么呢?”
“裤子”
于丽将擦脚的抹布放在了李学武的手边,走回到缝纫机那边坐下了,想着趁这会儿工夫再扎几下。
“天儿马上暖和了,你薄衣服还没有呢”
李学武走了三年,走之前的衣服都穿不得了,带回来的衣服都是部队里的制服,更是穿不得了。
要说工人,穿啥都一样,可李学武现在不是干部了嘛。
春秋就是白衬衫,中山装或者夹克衫,黑或者灰色的裤子,布鞋。
夏天还得准备短袖白衬衫,搭配李学武皮鞋或者布鞋的裤子。
于丽现在就得给李学武准备了,虽然李学武没叫她做。
可现在李学武家里刘茵和老太太都忙,不是她做还能是谁做。
李学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倒是雨水,见李学武不说话了主动开口问道:“你不吃吗?”
“巧克力吗?”
李学武看了看雨水,道:“我不喜欢吃甜的,会长胖”。
“胖了还不好?”
雨水看着李学武惊讶地说道:“人家相对象都是挑胖的找呢,看着有福不说,还显着你家生活好呢”。
“可拉倒吧~”
李学武笑道:“我家生活一般,就不在肉上显摆了”。
“怯~”
雨水瞥了李学武一眼,这人就会胡说八道的。
还生活一般,就这个生活要是一般的话,那她就算是贫苦人家了,别活了。
李学武也就故意逗雨水,这姑娘是个有分寸的,不会出去乱显摆的,不然他也不可能给她巧克力吃。
这玩意儿虽然也是糖果一类的,可现在想要吃到这种巧克力,只能说很难,非常难。
友谊商店能买到,但得用外汇或者外汇券。
顾宁家住的那种大院儿有时候也有,不过见着就抢没了。
李学武也是感谢她在这边陪着于丽给自己看了十天家。
再一个李学武始终对雨水有些愧疚之情,虽然不说不提的,但他记得呢。
从傻柱那边来说,李学武也没拿她当外人。
虽然傻柱没有参与到西院儿的经营,也没有帮着管事儿啥的,可晚饭一直都是傻柱在做呢。
休息的时候更是弄一顿伙食给大家伙儿改善改善,这就挺够意思的了。
现在又把自己的房子给了雨水和于丽住,雨水的小屋又给了西琳她们住。
别看李学武跟雨水闹,闹是闹,该照顾的一定照顾。
做人,欺负谁都不能欺负傻子,更不能辜负跟你好的傻子。
洗完了脚,李学武自己擦了,自己倒了水。
于丽听见便也收了缝纫机上的活儿计,给李学武擦了屋地,跟雨水出门回去了。
临走前雨水没好意思拿巧克力,还是李学武让于丽给拿去的。
等于丽走后,李学武把里屋的字收了,关了灯便躺下睡了。
还是跟自己转业回来那次一样,这炕又开始以着火车的频率“咯噔噔”地晃动了。
——
宿鸟动前林,
晨光上东屋。
铜炉添早香,
纱笼灭残烛。
早春时节,京城的鸟儿只有四害之一的麻雀敢来惊扰李学武的梦。
但该说不说,同一个时间点儿醒过来,三月份早晨的光线已经很足了。
家里没有铜炉来让于丽给点香,也没有笼纱的烛台让于丽给吹灭蜡烛。
倒是有个炕炉子让于丽早上来了以后先给收拾了一通。
“再睡一会儿吗?”
许是看见李学武因为自己收炉灰的声音醒了,于丽走到炕边,手拄在李学武脑袋的两边,俯视着李学武的脸。
“几点了?”
“六点半多一点儿,要是累的话再睡一会儿吧”
于丽进屋后也没拉开窗帘,所以这会儿里屋显得很是昏暗。
只有偷偷从窗帘缝隙溜进来的几束阳光在嘲笑李学武的懒床,也在提醒李学武时间已经不早了。
“不睡了”
李学武睁开了眼睛,心里有事儿,醒了就睡不着了。
伸手绕在于丽的脑后轻轻拉了下来。
“唔~~”
“呵呵”
逗了于丽一下,李学武便松开了手,轻笑着说道:“想我没?”
“去你的~”
于丽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是捧着李学武的脸低下身子又亲了一下。
“睡不着就起吧,他们都起来了”
“谁?帕孜勒他们?”
“嗯,可不是”
于丽伸手给李学武拿了眼睛边上的嗤么糊,嘴里说道:“早上西琳帮我做饭,帕孜勒不知道干啥,正跟院子里转呢”。
李学武歪着头看了于丽一眼说道:“除了帕孜勒我有安排,其他三人都先在回收站帮忙,你带带他们”。
“嗯,知道了”
于丽用手指梳了梳李学武的头发,说道:“看着都是挺勤快的人,昨天吃饭的时候聊了聊,人挺好的”。
“他们饮食习惯跟咱们不大相同,迪丽雅应该会做饭,她要做什么你就给她提供个方便”
李学武嘴里叮嘱着坐了起来,伸手揽住了于丽抱了抱。
于丽也是很珍惜跟李学武在一起的时间,贪恋地闻了闻李学武身上的味道。
“冷不丁的接触新环境都有个适应的过程”
李学武低头看着于丽说道:“迪丽雅和西琳能做什么就让她们做什么,别客气,葛林我叫他跟大姥帮忙去做做木工”。
“嗯”
于丽知道李学武的时间宝贵,坐起身子给李学武拿了炕边的衣服伺候他穿上。
“前几天贾家有点儿事儿”
于丽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边伺候李学武的时候边说了前几天发生的事儿。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李学武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服,衬衫配夹克衫,真有老干部风。
于丽给李学武调整了一下腰带的位置,金属卡口放到了正中间。
“秦淮茹来找我了”
于丽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却是没有再往下说。
她知道,即使她不说,李学武也知道秦淮茹来找她干什么。
“甭搭理她”
李学武皱着眉头任由于丽给整理了裤脚,又帮自己理了稍稍长长的鬓角。
“那丫头进城前日子过的太苦,进城后又迷失了眼,给她什么都满足不了”
李学武对于秦京茹并没有歧视或者讨厌。
因为他也没有跟秦京茹多接触过,也没想着有什么交集,所以不在乎,就没有歧视或者讨厌一说儿。
现在这种态度完全就是从秦京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她对农村人出身的不甘心和向往城市生活的渴望。
这种渴望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其中夹杂着怨念、挑剔和不知满足,她本身又没有独立思想,很容易走偏激。
如果遇到一位良人,给她时间慢慢教她,带她,还是能消除她这种身份带来的心理影响的。
但前提是别找自己,李学武可没有这个时间养花,浇花还排不过来呢。
穿了于丽给找出来的、擦得锃亮的皮鞋,李学武拎着包出了门。
早上一贯是要去倒座房吃早饭的。
于丽也是跟早上来的小燕儿,还有西琳两人一起做了早饭,这才来李学武这边的。
当然了,现在人数太多,原先她们两个做饭就是忙不过来的,十三太保早上起来也会有人轮流到厨房帮忙。
早上也不止厨房的活儿,早上起来的众人还得收拾西院儿,清扫院子和门口,收拾三轮车准备出车。
李学武刚走到月亮门,却是看见棒梗拎着水桶进来了。
“才起来?”
“武叔!”
棒梗先是招呼了一声,随后晃了晃手里的水桶笑道:“早起来了,我去河边捞了点儿河虾,我奶说这玩意儿喂鸡下蛋好吃”。
“鸡开张了?”
李学武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了鸡架的方向一眼。
“可不是,都忘了跟您说了”
棒梗笑着说道:“开张好几天了,鸡蛋都跟我那筐里攒着呢,晚上我给您送家来?”
“好爷们!”
李学武拍了拍棒梗的小肩膀,笑着说道:“我的那份儿帮我送前院儿家里去,你小妹要吃”。
“知道了武叔!”
棒梗好像到换牙期了,嘴里的牙丢了一颗,说话老抿着嘴唇怕露出豁牙子来。
李学武看了看水桶里的小河虾,伸手从兜里掏出来两块钱递给了棒梗。
“光喂这个可喂不起,两个月没买糠了吧,再买点儿”
“得嘞武叔!”
棒梗笑呵呵地收起了钱,拎着水桶去了后院儿。
收获鸡蛋的喜悦让棒梗很是热衷于喂鸡。
这院子里的白菜帮子捡不到了,只能起大早跑去门口玉河里捞河虾喂鸡。
李学武也不是占便宜没够儿的主儿,该出的钱别占了孩子的便宜。
进了中院儿,见着西琳他们借住的雨水那屋没人了,显然是都去了倒座房。
秦淮茹倒是在院里见着了李学武,依着昨晚的热络,怎么都得上赶着打招呼的。
可这会儿她正扶着秦京茹出来去厕所,有些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学武说。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看都没看秦京茹,而是对着秦淮茹问道:“昨晚没喝多吧?”
“没,没喝多”
秦淮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李学武往这边多走了几步,显然是看昨晚来的那两个姑娘。
“她们起的挺早的,去前面了”
“得了,知道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便拎着包往前面走了。
秦京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李学武,也不知道怎么,她就是怕李学武。
“三大爷早”
“爷们儿早!”
李学武也是正好走到家门口,跟正站在窗子那儿看自己的闺女打了个招呼,刚回头就遇见走进垂花门的三大爷。
先前是三大爷主动打了招呼,李学武不能不做人。
所以先招呼了一声,没想到三大爷却是把李学武拦了一下。
“爷们儿,求你个事儿”
“呦,三大爷,咋这么客气了呢?”
李学武还真是头一次见着三大爷这么客气,先前管自己叫爷们儿的时候就挺惊讶的。
这三大爷自持人名教师的身份,可是少说这口头语儿,更不会跟别人这么客气。
“嗨!”
闫富贵摆了摆手,干巴着眼睛不好意思看了看李学武,道:“现在啊,三大爷是个废人了”。
“哦!”
李学武退了一步,打量了一下三大爷然后说道:“这瞅着不是挺好的嘛~”
“嗨,甭提了!”
闫富贵有话多是跟李顺唠叨,可跟李学武说不出口。
“你啊,去红星村的时候,记得帮三大爷叫解成回来一趟,我找他有点儿事儿”
“好好,没问题”
李学武也没说今天就去红星村,只是在嘴里应了。
他还得去吃早饭呢,哪有时间跟三大爷在这儿蘑菇啊。
“记得多喝热水,多晒太阳,别老一个人瞎寻思”
李学武笑着叮嘱了三大爷一句进了自己家门。
“妈”
见着母亲正给李姝热牛奶,李学武从兜里掏出和给丈母娘一样料子、做工的镯子。
也没什么盒子啥的,笑嘻嘻地拉过母亲的手使劲儿给戴上了。
“这啥?”
李学武走过来刘茵还没在意呢,见儿子拉自己的手也没在意。
这二儿子回来以后跟自己比以前亲了不少,娘儿俩现在也近敏。
可儿子的大手爪子抓着一个啥也没看见,等套手上感觉疼了以后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个玉石手镯。
“三号我生日,也没赶上给您磕头”
李学武笑呵呵地拎着包跪在了地上,给母亲磕了一个头。“儿子的生日,母亲的难日,祝我妈妈永远年轻健康”。
“这孩子”
刘茵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顾不得手腕上的镯子,伸手就去拉儿子。
养儿方知父母恩,谁知道养李学武这个儿子她们两口子付出了什么。
现在看着儿子出息成这样,刘茵只觉得自己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会儿嗓子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手一个劲儿地摩挲着儿子的脸。
李学武站起身给母亲擦了擦眼泪,笑着安慰了几句,这才进了里屋。
老太太见李学武冲着自己来了,捏着烟袋赶紧摆手示意李学武别过来。
李学武却是笑着将一串玉石念珠塞在了老太太的手里。
“孙儿的念想就是您健康长寿”
李学武摸出一个珠子给老太太看了,道:“出差正想着您在家照顾李姝不容易呢,碰巧见着了,确实是缘分,合该孙儿孝敬您的”。
也没给老太太反驳的机会,见着闺女扑过来,逮着抱起来亲了一口。
李姝现在却是不想着爸爸抱了,躲闪着李学武就要去看太太手里的是啥玩意儿。
李学武则是怕李姝在炕上追自己,抱着送到了母亲怀里,拎着包就出了门。
“这孩子~”
刘茵抹着眼泪要追李学武都没赶趟儿。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手里的黄玉念珠,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来。
冲着早晨的阳光摸着看了,却是每一颗念珠上都有一个不同笔体的寿字。
老太太这辈子不信佛,不信道,信佛信道不如行正道。
她家老头子祖辈都是治病救人的医生,现在大儿子子承父业,二儿子正直孝顺,三儿子为国奉献,孙子、孙女成人成才。
老太太信只要心摆得正,不怕灾殃,不惧横祸。
可今天孙子送的念珠还是让老太太起了贪念。
老太太祈盼自己多活几年,多给孩子们照看几年重孙子,让下一辈儿的孩子们好好长大成人。
站在客厅的刘茵是抱着孙女老泪一把把,看得李顺直皱眉。
挥手示意一直看着这边的李雪赶紧接了孩子,嘴里说道:“行了啊,赶紧做饭吧,要迟到了”。
“那不是你儿子啊!”
得!李顺这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刘茵把孩子给了闺女,瞪了李顺一眼。
“儿子都惦记着我,跟了你二十多年了,连个石头子儿都没得着!”
刘茵怕干活儿伤着,抹了手上的镯子,嘴里却数落着李顺。
李顺也知道自己开口一定得得这么一句。
可他也没辙,总不能自己去做饭吧,做饭也没用,这一句早晚得落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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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现在儿子有出息了呢,李顺现在是有口难言啊。
李雪抱着李姝看了看父亲的模样,偷偷笑了起来。
李姝见着小姑姑笑,也跟着咧开了小嘴儿。
李学武可不知道父亲在身后念叨他呢,昨晚提前走躲过去了,今早又是不等自己父亲说话把礼物给了老太太和母亲。
他现在也怕父亲骂他,因为一瓶酒,这么大的人了,再挨顿骂多难为情啊。
主要是那瓶酒也没落在他肚子里啊,挨骂也应该是那两个色痞挨。
一进倒座房见是西琳和迪丽雅在忙活,几个小子在往桌子上端咸菜和窝窝头。
“吃的习惯吧?”
李学武上了桌以后对着帕孜勒问了一句。
帕孜勒则是看向了西琳和妹妹迪丽雅。
西琳笑着说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以前饿急眼了连牧草都吃”。
“那你还真幸福~”
老彪子坐在凳子上笑着说道:“我们以前饿急眼了只能喝西北风”。
“哈哈哈哈哈哈~”
桌上坐着的人哪个没挨过饿?都知道饿的滋味儿难受。
所以别看昨天晚上的伙食不错,今天早上就是窝窝头米粥咸菜也没人抱怨什么。
现在倒座房养着一大家子人,真的是有的吃就不错了。
要不是李学武从东北带回来的那批粮食充足,谁家能养的起这么多人。
就算都干活儿挣钱也买不着这么多粮食啊。
李学武的粮食本就在闻三儿手里,他是从来没自己领过粮食,也没见着过自己的粮食。
能折腾这么大的一个摊子,让这么多人吃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今早时间紧张,李学武给老彪子使了眼神,两人都快速地把早饭吃了,随后跟早上来的闻三儿去了西屋。
“三舅今天去把账算了”
李学武把账本和公章放在了桌子上,叮嘱闻三儿道:“把账算清楚以后跟轧钢厂财务科那边对接好,尽快把钱划过来”。
“是提现金吗?”
闻三儿特意问了一嘴,这个时候可没有银行转账那么简单的资金处理方式。
单位与单位之间可以进行大额现金交易,当然了,也是因为这个时候资金监管不到位。
“现金”
李学武强调道:“提出来的钱你留下三万在账上,剩下的做账到京西采购服务部去,现金交到账上去”。
“明白”
闻三儿知道这是李学武在做资金转移了,他是不敢问这么多钱要安排在哪儿的。
既然说了这现金送去账上,那就是别院那边了,闻三儿只能听李学武的命令行事。
别看这钱也有他们的股份,可现在谁也不敢提分钱,那不是分钱,那是分道扬镳。
跟着李学武意味着什么他和老彪子都清楚,那么多钱放在账上还不觉的。
闻三儿怕真交到自己手里他把持不住,还是给李学武处理的合适。
这钱他也不怕李学武昧下,想昧下也不会带着他们玩儿了。
说完这次钱的事儿,李学武转头对着老彪子交代道:“马主任那边不能亏了,三舅提出钱以后带上点儿烟酒,再拿五百块钱去”。
“五百?!!!”
老彪子听了话儿就忍不住要说话:“武哥……”
(本章完)
第439章 礼物
第439章 礼物
老彪子听见李学武说的数目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以前可没送这么多啊。
“闭嘴!”
闻三儿瞪了自己外甥一眼,随后看了看关着的屋门,示意老彪子注意隔墙有耳。
老彪子也明白了三舅的意思,抿着嘴不言语了,可看向两人的眼神里还是透露着心疼。
“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得了!”
闻三儿训了老彪子一句,随后解释道:“人家这次接了你这么多肉,白接啊?”
说完老彪子,闻三儿对着李学武说道:“这个事儿我来盯着他做”。
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没有说什么,事儿还得他自己想明白。
“牛羊已经被山上接走了,你们也盯着点儿”
这是李学武一直关心的事儿,那批牛羊是回收站出钱买的,跟红星村、那个团是合作关系。
三方合作最稳定,可也最复杂,还是要主动协调和沟通的。
先前只是初步谈了一下,牲口没到位,齐团那边也不多说。
但接火车那天齐团是派了车队帮着运送牲口来着,这就是态度。
“明天让彪子去一趟”
闻三儿知道李学武早上时间紧,直接给出了建议。
“行”
老彪子点头道:“明天我和国栋去”。
“嗯嗯,早点儿办”
李学武点头表示认可,随后对着闻三儿和老彪子又交代道:“三舅把车子交出来了,彪子你也交出来”。
说着话叮嘱闻三儿道:“现在人多,没个管事儿的不成”。
闻三儿前段时间就已经不出车了,最近也都是在院里帮着忙,有时候也跟着彪子去废品公司送货。
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安排知道是要做调整呢。
“西院儿有回收商店,有旧货商店,还有他们这些收废品的人和车,再加上姥爷的家具,咱们自己的买卖,业务要分清了”
李学武给两人交代道:“再跟马主任提六台车,凑个整,让他们有远有近,能收多远收多远”。
“让国栋把这一摊子拿起来,以后叫他跟你报账”
“彪子你把姥爷的家具业务、跟供销社的业务、商店的配送货,废品收送、跟红星村的业务抓起来”
“让二爷管两个门脸儿,跟你报账”
将别人该管的业务分割好,李学武又对着闻三儿说道:“你抓主要的账目管理,再跟二孩儿处理咱们自己的买卖”。
“行!”
闻三儿很是痛快地应了。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像李学武说的那样管账,这账做完还是要送到海子别院审核的,钱都在那边呢。
“边疆回来的东西稍等一等”
李学武站起身对着闻三儿说道:“从边疆来的肉太多了,四九城得消化一段时间的,其他东西也都避避风”。
闻三儿也不知道李学武上面还有谁,这些东西是怎么保存的。
他只需要知道李学武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行了。
三人商量完这才出了门,却是见着沙器之已经等在门口了。
等在门口的还有帕孜勒几兄妹。
李学武揉了揉额头,就知道今天要忙到炸。
“西琳和迪丽雅跟着于丽帮忙,葛林跟着姥爷帮忙”
安排完她们仨,李学武又对着帕孜勒说道:“你的事情等等,我给街道和所里打声招呼,到时候让彪子带你去办手续”。
帕孜勒的事情说简单却是也得一步一步地办。
今天要见郑富华的,得先跟他打声招呼,按照调动工作办理帕孜勒的户口。
帕孜勒的户口调进京城,其他三人的户口才能交给沈放去办。
沈放办完再交给干妈那边办,随后就是副食本、粮食本啥的。
这里面每一步都不会卡他,但得按规矩走。
李学武不想、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小尾巴。
“那我就跟院儿里帮忙”
帕孜勒可不会当闲人,吃战友的饭理所应当,但不能拿战友的粮票当日子过。
“随你”
李学武点点头,将手里的包递给沙器之便往出走,家里的事儿忙完了,该忙工作的事儿了。
送走了李学武众人便各自忙去了。
十三太保不用等的,也不用别人催的,干一天活儿,挣一天钱,不挣钱没饭吃的。
到现在这十几个人还有挣不出每个月十块钱住宿费的呢。
沈国栋和二孩儿没有等着老彪子,吃了饭就骑着车子,带着十三太保出门去了。
闻三儿那台车子被霍永芳接了,慢慢的十三太保其余的十二人也会开始接车子。
二爷、于丽、小燕儿更是没有等李学武他们,收拾完厨房就往门脸儿忙去了。
姥爷是陪着等在这边的,因为他名义上是西院的主家儿,不能把帕孜勒他们扔在这儿的。
可他却是没想到外孙子会给自己安排个小徒弟。
这小徒弟可一点儿都不“小”。
没人敢说一米九几接近两米的大个子小,也没有敢说满脸沧桑的葛林年龄小。
“得了,咱爷们儿走吧”
大姥抬起头看了看葛林,背着手笑着往北房去了。
葛林看了看西琳,见西琳鼓励的眼神便迈着大步跟了上去。
西琳看了看葛林的背影,转头跟迪丽雅笑了一下。
“迎接新生活~”
迪丽雅也是微微一笑,跟着西琳往门脸儿房去了。
帕孜勒看了看屋里拢账的闻三儿,又看了看上了三轮车出门的老彪子。
这么一会儿院里的人走没了,就剩他一个了。
刚才还说帮忙呢,可这会儿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了。
西院儿的院子早上沈国栋和十三太保他们必然要收拾的,现在看着干干净净的。
连扫院子的活儿都不留给他。
见着墙角柴火堆扔着木头,帕孜勒找不着活儿找了一把斧头开始劈柴火。
劈完柴火再去收拾马圈,收拾完马圈再去北房帮忙。
眼睛里有活儿总能找到活儿。
——
“处长!”
“处长早!”
“处长您回来了!”
……
当你获得成功的时候周围全是好人。
这句话说的真对,前几个月李学武还能见着坏人,现在方圆几公里之内真的见不着坏人了。
从一进大门,岗台上的持枪保卫敬礼开始,到在保卫楼门口下了车,只要是见着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站住了主动跟李学武打招呼的。
李学武也是一一笑着回应了,从门口一直回应到三楼办公室。
来不及喝一口于德才泡好的茶水,在休息室脱了外套便开始工作。
他现在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查看沙器之和于德才递交上来前十天积压的工作。
这不是下面来的,而是上面下来的。
着急的文件,远在钢城的董文学已经通过电话帮他处理了。
现在桌上的一部分是董文学处理的那些需要他补签字的,另一部分则是紧急程度不高的,但需要他尽快处理的。
李学武耳朵里听着沙器之和于德才对轧钢厂十天内关于保卫处的工作情况汇报,眼睛一目十行地看着手里的文件。
手上则是拿着钢笔快速地批阅着自己的意见。
领导都有这个能力,锻炼出来了。
“告诉稽查股,不要畏惧困难,我这里没有人情一说”
李学武手在文件上写着意见,嘴里却是对于德才汇报的工作做了回复。
“只要他们查的出来,那就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说着话,将手里签完字的文件放在一边,抬起头看了于德才一眼后继续说道:“以后别把讲条件、讲人情的话递到我这儿来了”。
“是”
于德才点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沮丧的神色。
后勤管理处要讲情的话他带到了,就完了,怎么处理那是李学武的事儿。
再一个,于德才就是想拿这个不大不小的事情试探一下李学武,看看他对这一类事情的态度,以后也方便处理。
李学武显然也听出于德才的意思了,所以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那么一句。
算是给于德才一个明确的态度,也是有两人沟通意见的意思。
汇报完一个,于德才马上又继续汇报下一件事儿。
要不怎么说跟领导相处的时候一秒钟的号都不能溜呢,但凡一点儿不注意,领导给你的指示你就听不全。
听不全还能办好事儿?
“把设计处的预算追加协调函打回去”
李学武在一本文件上签了自己的意见,直接扔给了沙器之。
“告诉他们,当初批给他们的预算是合适的,搞不出来、钱不够用那是他们的问题,我保卫处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沙器之紧忙捡起桌上的文件,他明白领导的意思,这是让他直接办理这个事儿。
这种直接打脸的工作不能交给厂办秘书做的,因为隔着一个人,这种事情就不好说了,谁知道那些秘书到了那边怎么说。
两个部门之间有争论,有矛盾还是要主动沟通交流。
当然了,虽然工作是领导批示的,可也不能两个处室的一把手约在一起打架不是。
只能是秘书作为中间的缓冲,一力促成协作,这也是秘书的工作之一。
李学武趁这会儿工夫喝了一口茶,随后继续忙,边忙边说道:“一个小小的消防器材搞了这么些天都没定型,还有脸要钱呢,呵~”
他这话是说给沙器之的,是给他自己明确的态度,是让他将这句话的态度加工一下表达给设计处。
李学武优先处理了那些补签字的文件,再看过一遍原文件和于德才代写的董文学的意见后,李学武就签上自己的名字。
当然了,如果有不同的意见也会重新标注出来,作为为补充意见批示,并不会否决掉董文学的意见。
“处长,会议的时间到了”
沙器之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对李学武提醒了一句。
“好”
李学武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站起身点了点已经处理的文件对沙器之交代道:“归档,记录,把回执处理好”。
这是他的工作原则,所有签字的文件都要留下意见记录,留下回执,还要秘书归档备查。
这种工作方式使得保卫处上下没有一个人敢糊弄李学武。
有的工作具有时间性和周期性,到时间了李学武想不起来还有秘书按档案提醒李学武复查呢。
这都是沙器之每天的工作内容。
给李学武当秘书太辛苦了,太繁琐了,可沙器之真的学到了好多东西。
于德才端了李学武的茶杯,帮着拿了笔记本,用眼神示意沙器之忙桌上的工作。
这也算是给沙器之表达了自己的善意,不然沙器之还得跑一趟。
虽然不远,可时间宝贵不是嘛。
沙器之对于于德才还是感激的多,并没有因为自己跟李学武相处的时间多就骄傲起来。
也并没有因为听说了李学武在选秘书时于德才并没有帮自己说话而记恨。
因为李学武没有给任何人内斗和骄傲的机会。
不合适?
说换你就换你,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的。
“说说,训练的事情还能不能做,不能做换人”
李学武拿着保卫科递过来的文件看了,皱着眉头扔在了一边。
嘴里却是训起了韩雅婷。
“处长,我的意见是换人”
韩雅婷主动提出了换人的意见,口中也做着解释。
“我跟韩战每周一次轮换,厂里的工作忙不过来,训练场的事情做不仔细,两手抓,两手都丢了”
“好,那就换人”
李学武点了坐在末尾的魏同道:“把护卫队跟刘兆伦做个交接,你去训练场”。
“是!”
魏同听到这个命令赶紧站起来应了一声。
“别笑的跟吃了蜂蜜屎似的”
李学武盯着魏同说道:“干部要有干部的样儿,暂时定训练科科长,训练场负责人,让于主任协助你组建训练科”。
“是,保证完成任务!”
魏同是真高兴,就知道李学武回来要用他,没想到进步来的这么快。
李学武没搭理他,转头对着于德才安排道:“从这次选拔上来的训练骨干里调人,再从武装部那边选调机关和专业训练人员协助他组建训练科”。
“是,明白”
于德才拿着钢笔做着记录,嘴上答应着,脑子却是震惊李学武的雷厉风行。
一个科室的诞生就在李学武的话语间,连报告都还没打呢,工作安排已经开始了。
交代完训练科的事儿,李学武又对着站着的魏同说道:“你想想这个工作怎么搞”。
“今天下午我去红星训练场,跟郑局和齐团说一下,可以把他们的训练力量融入到你的训练科嘛”
“分局在那边有个特勤队,华清大学在那边有个委培的华清保卫队,咱们厂新招的三百多人也在,还有在训的警犬队,这些你想好怎么做”
“是”
魏同知道自己这次的任务不轻松了,可以说是从零开始。
“去吧,去做交接,交接完不用等我”
挥挥手示意魏同可以走了,随后对着其他人示意继续汇报。
李学武不讲排场、不拿领导的谱,在会议室里集中开会处理积压问题,效率是相当的高。
把工作都处理完,李学武看着还有点儿时间便做了工作总结。
“加强机关人员业务能力的培训和提升,加深一线检查人员和保卫人员的锻炼和职业素质提升,加大巡检和抽检强度”
“把心放在工作上,把工作做在实处”
李学武看了看桌子两旁坐着的干部,道:“今早器之跟我说,昨天早上邢城地震了,还不小,五点二级,这是警钟啊!”
“是要在应急训练中流汗,也不要在实际教训中流血啊!”
李学武点着桌子强调道:“今年是保卫处的建设年,也是各位的提升年,谁也别说谁底子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我给所有人机会,有能力,做的好,你想上,我就让你进步”
“没能力,做不好,那就让贤,我这里只看成绩不看条件”
会议室里的人都是保卫处的主要干部和骨干,李学武这个警钟敲的不算狠,但也不算弱。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笔账,新成立的训练科不声不响的就在李学武的嘴里说出来了,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人选更是在会上直接敲定了,为什么是魏同上而不是自己上啊。
“把应急演练做在实处,把日常训练做在实处,把安全监管做在实处,把保卫工作做在实处”
李学武看见门口沙器之的提醒了,站起身做最后的强调。
“我希望各位在知行合一中主动担当作为,做起而行之的行动者、不做坐而论道的清谈客,当攻坚克难的奋斗者、不当怕见风雨的泥菩萨”。
“熟思慎处,务实笃行,与诸君共勉”。
说完话,在保卫处一众干部的起身应和下出了门,带着沙器之去开厂办公会。
——
“嚯!李处长龙行虎步,龙马精神啊”
“少拍马屁,拍了我也没有给你带东西”
李学武笑着跟徐斯年开了句玩笑,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种办公会徐斯年一定也是要参加做记录工作,所以李学武来找他一起去是正合适的。
徐斯年也是用了今年的生肖跟李学武开玩笑呢。
“老弟你可真不厚道”
徐斯年笑着把门关上了,随后跟着李学武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李副厂长都知道给家里的几位领导带了特产,你怎么就这么抠呢!”
“哎!你还别说!”
李学武接了徐斯年的香烟笑着说道:“我也带了,不过我带的是边疆的大雪,可特么到了郑城就化了,这可不怨我啊”。
“哈哈哈,你是属铁公鸡的啊!”
徐斯年眯着眼睛笑着刺了李学武一下,算是告诉李学武某些事情了。
李学武耳朵收到了,可脸上和嘴上完全不表现出来,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
李怀德可以送,他李学武可不能送。
他要是送了,这些领导半夜就该睡不着觉了。
“哎,我可听说了啊,这一趟可没白去啊”
徐斯年笑呵呵地轻声跟李学武叽咕叽咕眼睛,脸上都是色眯眯的表情。
“什么呀!”
李学武一副我不知道的表情,抵赖道:“我啥也不知道啊,别问我”。
“嘿,嘉奖都发过来了,还说不知道呢!”
徐斯年笑着从办公桌上将一份嘉奖通报拿过来递给了李学武。
“嗨,你说这个啊!”
李学武手里的是他们在途中剿匪的战功嘉奖通报。
“这个是我做的!”
“你以为我说的什么啊?”
徐斯年笑呵呵地问了一句,脸上还是那副怪笑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问我剿匪的事儿呢”
“哈哈哈,你是真鸡贼啊!”
徐斯年笑着收了李学武递过来的文件,嘴里说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呵呵,我就是没为,才不怕人知的~”
李学武也没大在意,李怀德去找乐子关他什么事儿,再说一起的还有姬卫东呢,谁敢查。
什么若要人不知,不让你知道的你永远都不知道。
比如大广场上那个最著名的城门楼子其实是六九年重新建的,谁知道?
“嘉奖有什么说法吗?”
“要啥说法?”
徐斯年笑着示意了手表上的时间,提醒李学武开会的时间到了。
李学武站起身边往出走边笑道:“真特么抠,就给个嘉奖完事儿了啊!”
“哈哈哈”
徐斯年笑着跟李学武出了门,随后轻声说道:“就特么送去一大堆尸体,连卡车都给带走了,谁干的事儿?”
“那特么是缴获!再说那枪我给他们留下了呢!”
李学武也是笑着回了一句,道:“我特么遇见打劫的,把打劫的打劫了,还特么得让别人再打劫一下子?”
“要不怎么说你牛哔呢~”
徐斯年带着李学武进了会议室,这会儿人还没来全,趁着开门进屋的工夫说道:“好像是个二等,是我听来的”。
就说这么一句,随后进门的两人便去跟先来的领导打招呼了。
今天的办公会是扩大会,不止李学武这个保卫处的副处长到了,后勤、生产管理、技术、财务等十几个处室的一把手都到了。
中间的环形方桌当然是几位厂领导坐的,李学武他们这些处室一把手只能去外面一圈的桌子按照名牌就座。
领导进屋的顺序就不说了,按照在班子中的排序,后面的先来,前面的后来。
最先进来的就是邓之望和聂成林,随后就是景玉农和李怀德。
薛直夫和谷维洁一起来的,刚才在厂长办公室一起开的书记办公会,也算是赶一起了。
工会一把手熊本成进来后就是厂长和书记一起进来的。
一名书记,一名厂长,一名主席,两名专职副书记,四名专职副厂长,今天的厂领导算是凑齐了。
剩下的就是十三个相关处室的一把手,知道今天的会议重要,所以也都到齐了。
李学武倒是没怎么在意,翻开笔记本,把钢笔放好了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开会啊”
杨凤山照例主持会议,喝了一口茶水,说了三个字就算是开场白了。
“先就出差归来的怀德同志表示热烈的欢迎啊!”
说着话便笑着先鼓起了掌。
李学武看了李怀德一眼,也是跟着鼓起了掌。
坐在对面的徐斯年眼睛一扫就看出李学武的眼神了,转了转眼珠子低头继续记录了。
这是厂办公会,李学武是列席人员,厂长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当然没有什么。
不坐到环形桌上去,终究不算牌桌上的人,有什么可抱怨的。
“怀德同志这一次可是给咱们带回来丰厚的“礼物”啊”
杨凤山笑着感慨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肉,哈哈哈”。
“哈哈哈~”
领导笑,下面的人当然要跟着笑,不好笑也得笑。
可李学武并没有笑,这肉怎么来的心里没个哔数儿吗?
“今天会议的第一个议题就是关于成立边疆办事处的事情”
杨凤山拿着手里的文件说道:“由于这次的支援行动成果颇丰,怀德同志实地走访了当地的生产企业,就互助互利一事提出了成立办事处的建议”。
说着话抬手示意了一下右手边,将阐述这条议题的权利交给了李怀德。
“咳~”
李怀德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杨凤山,随后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到了边疆我才对这句话算是深有体会啊”。
“祖国的美丽而又壮阔的山河,孕育了丰富的物产资源,就边疆一行,谈谈我的看法”
这稿不是李学武写的,李怀德的秘书不在,多半是他自己抠出来的。
人俗,写出来的文章就俗。
不过该表达的意思是能准确地表达出来的。
先是说了边疆多么的好,又说了边疆的生产环境多么的不好,生活所需和物产成反比。
再结合李学武给他提供的思路,倒也真抠出来一些自己的东西。
轧钢厂就算是再大,服务三产再全,也终究是造不出来外地的特产不是。
这次轧钢厂赚大了,李怀德当然怎么说怎么是。
不仅要成立办事处,还要后勤处行动起来,深化这种沟通交流。
只要能赚、能用的东西都可以采购回来,直接或者间接地处理掉。
既丰富了轧钢厂工人和干部的物资需求,也达到了自给自足的目标。
李学武边听边记录,好像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可坐在他身边的调度处处长毕毓鼎却是瞧见李学武正在写材料。
他跟李学武是有过几次接触的,都是在李怀德的饭局上,能看得出李学武是一个很务实肯干的青年干部。
对于李学武进步快和做事狠厉的传言,厂里说什么的都有。
但对于身处处级干部的他是完全能理解到的。
如果李学武真的不得人心,不守规矩,还能跟正处长董文学处的那么好吗?还能把保卫处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吗?
“……当然了,归根结底,边疆办事处的工作目标就是更好地为轧钢厂干部和广大工人服务,谋求更多、更大的福利!”
“哗~~~”
李怀德的阐述赢得了会场内一致的掌声。
能拿到会议开头做讨论的,那就代表书记和厂长都是赞成的。
不然开头儿就都不同意,那今天的会议就甭开了。
这个办公会前面还有厂长办公会和书记办公会打底儿呢。
该讨论的,该沟通的,该分割的基本都分割结束了。
如果什么议题都掌控不了,非得拿到办公会议,尤其是这种扩大会议上讨论表决的话,那杨元松和杨凤山基本离调岗不远了。
“工人的福利待遇一直都是我厂的重点关注的问题”
杨凤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着重看了熊本成一眼,这位是主管工人福利的,很多问题都要听他的意见。
“可以这么说,怀德同志为咱们厂谋得了一份发展的机遇,为咱们全厂同志谋得了一份长久的福利待遇”
“我是赞成成立边疆办事处的,也是对这个办事处报以希望的”
杨凤山并没有按照习惯请在座的领导们讨论发言,而是先说了自己的观点。
既然厂长能这么说,那就代表书记也是认同的,那基本上就没有讨论的意义了。
“当然了,大家也可以谈谈自己的意见”
“我赞成”
“赞成”
……
第一个议题很轻松地就通过了,给今天的扩大会议开了个好头儿。
“下面进行第二个议题,关于怀德同志提出的组建联合工厂一事”
杨凤山喝了一口茶水,扫了一眼会场,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这才继续讲。
“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几次了,大家也都听了怀德同志的观点阐述和前期发回来的资料和总结了”
“我相信大家都不反对这个提议,但各分管同志都对这项议题有自己的看法”
“现在请各位同志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或者建议”
杨凤山说完,便将手里的文件放下,看向了在座的厂领导班子成员。
“我来说几句吧”
厂长问完话以后会场安静了十几秒,显然大家都在斟酌自己的发言。
倒是景玉农准备的充分,第一个开了口。
“上次的会议我已经说了我的看法,现在谈谈我对于成立联合工厂的意见”
景玉农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说道:“联合工厂就是解决当前各厂的盈余资源,合理整合再生产和分配的目标”。
“但各厂都有共同的盈余资源怎么处理?比如人力、后勤”
“再有,联合工厂的投资比例,投入比例,资源掌控,物资分配,人事关系,怎么处理?”
“第三,联合工厂的财务管理,是按照独立结算还是多方结算,谁来监管资金调配和使用?”
“嗯,玉农同志问的好”
杨凤山眯着眼睛拿起桌上的烟盒开始给在座的几个领导分烟。
这屋里的领导除了谷维洁和景玉农是女同志,都接了厂长的烟。
等大家都开始吞云吐雾后,杨凤山这才继续说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有问题那就提出问题,解决问题,这是我谠处理问题的一贯思路嘛”。
“咳咳~”
谷维洁被身边的几个老烟枪呛的咳嗽了几声,李学武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站起身把身后的窗帘拉开,把窗子打开了。
晴朗的阳光一下子就照射进了会场,伴随而来的还有习习的春风,将会场内的烟雾吹散了不少。
“呵呵呵~”
李学武的突然起身,让杨凤山的发言突然停顿了一下。
再看见李学武的所做,大家都低头轻笑了一声。
杨凤山看了看谷维洁和景玉农,随后笑着说道:“是我们男同志自私了,没有考虑到女同志们的立场啊”。
说着话还看向了要走回去李学武,道:“既然李处长站起来了,那就说几句”。
“呵呵,领导,我今天是列席”
李学武才不吃杨凤山这套呢,笑着回了一句就要坐下。
可杨凤山显然是不准备要放过李学武的。
“哎~谁说列席就不许发表意见了?”
杨凤山拳头朝下轻轻叩了叩桌子,道:“今天让你们各处室一把手来也不是当摆设的,这个事情是跟你每个处室,每个人都是息息相关的”。
“我看可以”
杨元松抽了一口烟,笑着接话道:“李处长是跟随怀德同志出差了的,这一路上应该也有自己的意见和见解,我看可以谈谈嘛!”
“呵呵,既然领导说了,那我就谈谈”
李学武见厂长和书记都把自己架起来了,便也就笑着应了。
“李副厂长在设计这个思路的时候跟我有过沟通”
李学武先把问题的性质定义了一下,突出了李怀德的位置,这让坐在那边的李怀德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而坐在一边的谷维洁则是仔细打量了李学武一眼,像是要看出点儿什么似的。
从站起身去开窗户,这会场内就一直都有人关注,李学武已经习惯了。
“我先就景副厂长提出的问题做个引入”
李学武坐下以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厂长刚才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些问题的解决方法,那就是尊重”
“像尊重女同志一样尊重合作者,尊重合作单位”
杨凤山听见李学武的话就是眼睛一眯,抽烟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我们要抱着尊重的态度开展与各个关联单位沟通、交流与合作”
“资源整合再分配过程一定是带着不公平属性的,我们只能通过沟通和交流,达到各自的心理预期平衡点”
“再比如人力资源”
李学武抬手示意了一下景玉农的方向,道:“哪个厂都缺岗位,哪个厂都多人,可哪个厂都没有乱”。
“轧钢厂的人事处能协调和处理现在这么艰难的人事环境,那几个厂的人事处联合起来就不能处理有更好条件的联合企业吗?”
在场的领导和处室负责人没想到李学武的发言这么犀利,都随着李学武的手势把目光看向了景玉农。
可现在看着景玉农倒是没有冷脸,也没有生气,还在认真听着李学武的发言。
“再说投资掌控”
李学武拿着文件说道:“李副厂长已经在材料里写到了,联合企业解决的是各厂现如今面临的困难问题,解决的是工人面临的福利待遇问题,可没写要解决各企业领导权的问题”。
这句话一出,环形桌上坐着的领导们都眯起了眼睛,这话可是奔着他们来的。
现在李学武就差指着鼻子骂他们事儿没干先争权了。
“联合企业,那是要联合大家的力量一起干大事,解决大家的实际问题”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尊重与合作才是联合企业创业的纽带”
李学武可不管这些领导的脸色,直接点明了这个问题的主旨。
他就是要把这层窗户纸撕开,看看里面蹲的是一个什么屁股。
“我觉得还是要先把心摆正了,把目标明确了,把问题准备好了,把兄弟单位聚齐了,再谈资源分配、资金监管等问题”
“如果这些都想好,那后面的事不用谈也好说”
李学武看了一眼会场内的领导和同事,说道:“联合企业终究还是挂着联合两个字,能联还得合”。
“以利联,以益合”
李学武拿着手里的文件,先是讲了这次在边疆调查的市场情况和物产资源。
又讲了轧钢厂富余的运输和生产资源,独立的炼钢、制钢条件,类比工厂的资源等等。
说完这些又讲了东北和边疆的市场实际需求,轧钢厂的实际需求和周边企业的需求。
总体来讲,就是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
“轧钢厂能提出问题的解决思路就已经走在各企业的前头了,就已经奠定了领导者的地位了”
“这个时候我觉得轧钢厂更应该抱以宽容和虚心的态度,加深各企业的联络沟通,实现互利互惠,合作共赢的目标”
“我的发言结束”
“哗~哗~哗~”
显然李学武的发言直接击中了会场内各领导的内心。
虽然对于李学武言辞上的犀利感觉很不习惯,但不得不说李学武的观点高屋建瓴,振聋发聩。
在他们还在纠结于讨论果实分配的时候,李学武已经从大局角度出发,总结了各厂、各单位的实际矛盾需要,阐述了联合企业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本章完)
第440章 可不要贪杯哦!
从各厂的发展出发,从各厂的工人利益出发,从服务大局出发,李学武的发言让会场内的众人无从反驳。
求发展,求出路,求未来,掷地有声的发言更是让会场内的一众领导和同事们鼓起了掌。
李学武不得不站起身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
“恭喜啊李处长~”
“恭喜恭喜~”
“同喜~”
“哈哈哈~”
……
三楼秘书科的秘书们和各处室领导的办事员们都等在会议室门口。
在开门声响起后,便见着书记和厂长谈笑着走了出来。
随后走出来的一众领导有跟保卫处副处长李学武相遇的都道一声恭喜。
而李副处长也是比较风趣地回道一声同喜。
看着这些在办公室里威严的领导们谈笑风声,秘书们是不敢乱说话的。
该跟着自己领导走的就跟上,该进去收拾会场的见最后一个领导出来后进去收拾。
要不怎么说秘书科是最接近厂领导权利的科室呢,会议刚开完,就有上午的会议内容传了出来。
在最新的领导班子会议扩大会议上,牵头组建联合企业,解决厂职工家属就业的问题基本上确定了,现在已经形成决议进行上报。
会议决议产生了联合企业筹建组领导。
杨凤山任筹建组组长,副组长李怀德、景玉农、谷维洁。
小组成员则是今天在场的几个相关处室的一把手。
比如后勤处张国祁、财务处吕源深、人事处丁自贵等。
而保卫处的业务与筹建组本是关联不大的,可李学武却是入选了筹建组,且小组职务是众小组成员之上。
“以后我可就在兄弟手下当差了”
徐斯年是等着李学武一起出来的,两人的关系在机关里面也是越传越广。
“老哥你要是这么说,那以后我可就真不敢说话了,哈哈”
两人也是爱闹,笑着便一起下了楼。
这都到了吃饭点儿了,李学武也是没想到会议会开这么久。
本来打算去施工现场跟窦师傅和张参谋碰个头儿的,现在也是赶不上了。
也就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去招待所小食堂吃饭了。
不过沙器之已经很有眼力见儿地跟李学武小声汇报了,他们吃的快,就在食堂门口等着李学武。
会议开的久,那是因为利益的分配终究是个问题。
谁都能看得出来,新成立的联合企业将会是一个发展机遇。
集众家之所长,发展一个企业,那是要牵扯很多问题的。
虽然李学武在会议上已经点出了这个问题,但坐在牌桌上的那些人谁都不愿意放弃到手的权利。
领导小组是过度性质的组织,没有编制,也没有补贴。
但在即将筹建的联合企业里拥有很大的话语权,这才是这些人争的。
李学武是筹备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徐斯年是副主任。
承担办公室的综合工作、重要文件起草、信息收集和组织指导宣传报道。
以及文秘、行政、会议组织等工作,还要负责与领导小组成员单位的联系。
其实工作还是徐斯年来做,还是秘书科那些干事做。
李学武之所以担任这个办公室主任,他的理解就是因为自己是这个思路的开启者,也是联合企业的倡议者。
今天在会议上的发言有完整的思想和工作思路,事情总归需要人来做嘛。
至于杨凤山知不知道李学武跟李怀德有联系?
知不知道李学武并不是他讲的那么大公无私,也会在工作中安插亲信?
杨凤山知道,杨元松也知道,可事情就是得这么办。
这就是正治,这就是正治生活的魅力所在,也是一门妥协理论的艺术性所在。
李学武进了领导小组,徐斯年还进了呢。
副组长是李怀德,那还有好几个副组长呢,正组长还是他杨凤山呢。
还是那句话,掌控局面,掌控大局。
李怀德和李学武有再多的联系,他们的出发点也是奔着筹建联合企业去的。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拖后腿,也没有人能抵挡住拖后腿的后果。
至于联合企业的领导权问题,这个在会上讨论了很久,是最占用时间的。
先是确定了联合企业的级别为副厂级。
意思就是联合企业的厂长要跟轧钢厂的副厂长是一个级别,也就是副局。
这就筛选下去了一大批竞争者。
能够担任这个级别的只有现任的副厂长、副书记,还有就是在处级岗位上任职多年且有突出成绩的处长。
李学武是不敢想的。
他这个副处长都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的呢,哪里敢想副厂长的事儿。
不过看着李怀德、景玉农和谷维洁好像都有点儿这么个意思。
李怀德和景玉农都是实权副厂长,谷维洁也是执掌谠务的常务副书记。
让他们平调过去是不可能的,他们更希望的状态是兼任。
比如谷维洁,兼任联合企业厂长,再安排一个常务副厂长,几个副厂长,组建领导班子。
李怀德也是这么想的,谷维洁这么想是因为她想干实事,抓实权,李怀德则是想借这个位置确定他常务副厂长的位置。
当然了,这都是他们的想法,也有可能直接调专职厂长。
今天在会上就有人提出了这种可能,看杨元松和杨凤山也是支持的。
李学武能看得出来会议桌上的阴云,显然在厂长办公会和厂书记办公会上两人都有让人出来讲这个提议的意思。
不过李怀德等一众有望掌权的领导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经过一番龙争虎斗,最后议题搁置了。
不过还是让某些人看到了谋求的机会。
比如邓之望和聂成林,如果能外调的话,也算是鸡头不就凤尾了。
李学武对这件事看的比较现实,他对于领导的一贯态度就是领导是废物,业务还得下面的人负责干。
所以在筹备初期,李学武比较关注的是联合企业要开展的业务,和主管业务的人。
联合企业说白了就是大家各自把多余的三产扔到一起组建一个多元化的杂牌儿军。
学过初中正治课的都知道,第一产业是指农、林、牧、渔业。
第二产业是指采矿业,制造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建筑业。
第三产业即服务业,是指除第一产业、第二产业以外的其他行业。
包括交通运输、仓储、批发和零售业、住宿和餐饮业等等。
轧钢厂显然是属于第二产业,现在大型的公有企业状况更是万事不求人,啥都自己造。
以轧钢厂为例,它有自己的运输部门、仓储部门、住宿、餐饮、建筑、销售、宿舍、学校、医院等等。
配套生产的还有五金工具厂、劳保被服厂、冷饮厂、电影院、俱乐部等等。
轧钢厂还算好的呢,有的企业“丧心病狂”到工人的孩子从出生一直到死亡化成灰儿都设计好了。
现在从边疆一行发现了轧钢厂运输资源富余,有自己的车皮、铁轨、装配车间等等。
又发现边疆有棉花、食盐、牛羊等等资源。
再加上李学武设计的,以钢城为跳板,辐射整个东北的贸易产业链条。
光是三地联动,就已经让李怀德乃至是杨凤山等领导坐不住了。
边疆有羊毛,轧钢厂出运输拉回来,运输到纺织厂,生产出棉布。
一部分销售给供销社,一部分满足联合企业,剩下的可以发往东北换取粮食。
而东北的粮食又可以运回来,输送至联合企业使用,输送至边疆销售。
这是一条最简单的贸易链。
而边疆也不仅仅有羊毛,京城也不仅仅有纺织厂,东北也不仅仅有粮食。
以公有企业为基础进行的商业贸易那是相当的简单,尤其是以轧钢厂这样几万人的庞然大物为主,吸引到的大鱼更应该都是大白鲨一级的。
李学武知道未来高效益行业必将是以三产为主要发展目标的,提前布局,轧钢厂未来可期。
如果轧钢厂的三产企业真的能走出一条特殊的道路,那对于现阶段的经济也是有所改观的。
这就是一个副处长是如何撬动地区经济发展的路。
——
“李副处长,领导给加菜了啊”
张松英端着一大碗土豆烧牛肉放在了他们这一桌儿。
桌上一众处长不看张松英的身材,也不看碗里的牛肉,竟然都盯着李学武。
“这是我们这桌才有的?”
李学武看着这碗牛肉就是一皱眉头。
张松英则是笑着说道:“还有呢,领导特意交代了,先给您这桌上菜~”
“领导错爱了”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跟食堂里的处长、副处长们拱了拱手,“哈哈”笑着说道:“承蒙各位相让,那我们这一桌就先尝尝钱师傅的手艺了啊!哈哈!”
坐在另一桌的服务处长王敬章笑着逗趣道:“这屋里可就只有你算是后尝的了,前几天我们都尝过了”。
他这也算是给李学武解了围,知道李学武子在心里骂那个点名上菜的领导呢。
李学武则是笑着再次拱拱手,这才坐回了座位上。
而这桌的几人则是笑着等李学武吃第一口,这是感谢李学武搞回来这些牛肉呢。
谁都不是傻子,知道李学武在这里面出了多少力。
吃人家的嘴短,所以李学武在被定为小组办公室主任的时候,这些处长们没一个不服气的。
有能耐你也搞来牛肉啊,别说一火车的,就是一头牛的也行啊。
“张所”
李学武叫住了要走的张松英,问道:“我在这儿放着的酒还有吗?”
“有呢”
张松英也不知道李学武要干啥,见他问,便盯着李学武的眼睛答了。
“给领导们上一壶,再给我们每桌上一壶”
李学武转身对着小食堂里的同事笑道:“好肉配好酒,各位下午还有公务,可不要贪杯哦!”
“哈哈哈~”
众人也乐得李学武慷慨,知道他这个保卫处长最是豪爽大方之人。
就连跟李学武因为消防器材闹过一阵儿的邝玉生和夏中全都笑着应了。
一个人可以有他独立的个性和做事风格,比如清廉,比如圆滑,比如虚伪。
无论什么样的个性和风格,只要有你的生存土壤都不耽误你进步和发展。
但一个人如果没有独特的人格魅力,那他注定是走不长,行不远的。
李学武就是一个能让你在工作上嫉妒他、埋怨他、讽刺他,甚至是瞧不起他,可你又在生活中对他恨不起来,还特么想着一起玩儿的那种人。
一个人拥有这种品格并不违和,至少克己奉公、为人正派在李学武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些干部从来都是吃轧钢厂的,喝轧钢厂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自己往轧钢厂带东西来的。
张松英微微躬身在了李学武肩膀后面轻声问道:“是上哪种?”
“好酒!顶好的酒”
见周围一众正、副处长看过来,李学武笑着强调道:“今天大家都高兴,一定要上顶好的酒,要上我放这儿的最好的那种”。
“是”
张松英面上带着微笑应了一声,可心思却是暗自嘀咕了一句:缺德的。
“李处长敞亮啊!”
“哎~这可是李“富”处长!”
“哈哈哈~”
……
众人一阵笑闹中,由着张松英带着服务员们给各桌上了酒,只要是点头的,面前的杯子都给倒满了。
李学武笑着拒绝了张松英的倒酒,放下筷子对着同桌的几位正处长解释道:“我这就吃完了……”
“可不行啊!”
后勤老张拦着李学武说道:“这肉你都没吃几口,酒再不喝,你还让我们喝不喝!”
“就是啊~”
周围的一些人开始跟李学武让了起来,还有让张松英赶紧倒酒的。
李学武则是笑着站起身,将张松英挡在身后说道:“中午约了分局和部队上的领导,实在不好带着酒气去,太伤咱们厂的威信了”。
说着话接过张松英手里的酒壶给站起来拦着自己的张国祁手里的酒杯里点了一点。
“有机会咱们好好聚聚,大家可是知道我酒量的,今天各位吃好喝好啊,学武少陪了,呵呵”
将酒壶放在桌上,李学武对着众人拱拱手,随后轻轻揽了一下张松英的腰,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
张松英感受到李学武的动作脸就是一红,看见有心的领导往这边看来,赶紧跟着李学武出了食堂的门。
“这李处长还真是忙啊!”
张国祁遗憾地笑道:“中午饭就吃这么两口,酒都没喝上”。
“理解理解”
夏中全点头道:“他走了十天,刚回来,说不上咋忙呢”。
说着话又对着桌上众人说道:“他这也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了,保卫处一大摊子,又整了训练场,分局那边兼着治安,还跟部队挂上关系了,啧啧啧~”
“要不怎么说人家能耐大呢”
邝玉生挑着眉毛看了看出去的张松英,笑着说道:“就这份儿能折腾的劲儿,就不是咱们这胳膊腿儿能干的出来的”。
“哈哈哈~”
众人听见邝玉生歪了话题,又说的有趣,便都笑了起来。
端着酒杯的张国祁则是眯了眯眼睛,他就是趁着让酒的劲儿摸了一下那副所长的手就这么大反应,谁说这小子大方。
众人也都看出了张国祁的动作,和话里有的话儿,这才有了后面几个人的话。
他们对于李学武和张松英有什么关系没多大兴趣,这厂里带“长”的,条件不差的,有这种关系的手指头加脚趾头都数不过来。
甚至就是在座儿的,有几个没有点儿风流事儿的。
就连秦淮茹原来的车间主任都想着跟秦淮茹有一腿呢,更何况这些处长们呢。
这些人自己屁股都不干净,哪里会说李学武。
他们倒是觉得张国祁被李学武当着众人“点”了那么一下,还不敢放屁有意思的多。
这李学武还真是猴子变的吧,这心思转的也忒快了。
——
“对……对不起啊”
张松英见着李学武站在门廊下等着自己,赶紧小跑两步到了李学武身前。
嘴里更是不争气地道起歉来。
可道完歉她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自己也不是伺候客人被人非礼的小妾,跟他道什么歉啊。
“说啥呢!”
李学武轻声责怪了一句,随后说道:“以后再遇着他喝酒,你往他酒里下点儿泻药”。
“呵~唔~”
张松英听见李学武的话就想笑,可又反应过来这会儿在门口呢,跟李学武嬉笑可不适合。
李学武则是微微笑了笑,问道:“仓库里还有酒吗?”
“有着呢,上次您拿来的还有一坛子没开封呢,“顶好的”还有半坛子呢”
“呵呵”
听见自己跟秦淮茹约定的暗号,李学武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
“嘻~”
张松英见着李学武笑也跟着抿嘴笑了。
要不怎么她刚才说李学武缺德呢,他放在这儿的酒好坏都是反着说的。
好酒就是酒。
可折回去的,或者搀着酒,或者他拿来的不知道哪儿来的散装酒都叫“顶好”的酒。
现在屋里那些领导们喝的酒就是“顶好”的酒。
李学武看了看手上的时间,见着沙器之已经站在车边帮着他把车门子开好了。
“我办公室里放了一箱红酒,一会儿你去跟于德才要钥匙”
李学武对着张松英叮嘱道:“李怀德留宿的时候送一杯上去”。
“那个……”
张松英见李学武要走,犹豫着说道:“开了盖儿不会坏吗?”
“没事儿,酸不拉几的就那玩意儿,倒完赶紧用橡木塞子盖好就成”
李学武想到了什么,转身轻声叮嘱道:“那酒你们可别喝啊,都是顶好的,喝了要出事儿”。
看见李学武的坏笑,张松英脸就是一红。
“谁稀得喝那玩意儿~”
“是不咋地!”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边往台阶下走边说道:“酒箱子上面是给你们俩的”。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张松英再说什么,人已经上了车。
看着吉普车出了招待所大门,张松英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男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今天的事儿,在车间里,车间主任就不是啥好玩意儿。
凡是长的好看的都撩嗤,秦淮茹多,她们这样有爱人的少。
今天被李学武当着一众领导的面儿“宣示主权”,张松英只觉得全身发颤,内心更是激动的直想笑。
“发癫了啊?”
秦淮茹从领导那屋出来,在小食堂没见着张松英,等绕过走廊进了大厅,却是见着张松英面露桃花的模样。
“去,你才发癫了呢~”
张松英媚眼含笑着撇了秦淮茹一眼,给秦淮茹看的直咧嘴。
“没发癫就是发春了”
秦淮茹撇撇嘴往办公室去了,中午一般她们俩都是把饭打去办公室里面吃。
张松英笑着往门口看了一眼随即跟着秦淮茹进了办公室。
“哎,他让咱们去他办公室搬酒呢”
“是让你去吧?我可没听见”
秦淮茹将桌上的饭盒打开,拾起筷子就开吃。
每天都是这样,中午来这边吃饭的领导最多,她们得忙活完领导那边才能回来吃饭。
这个位置也不好干呢,毕竟是伺候人的活儿。
张松英端了饭盒,挪了椅子挨了秦淮茹坐了。
边打开饭盒边说道:“你没听见也有你的事儿”。
秦淮茹只是吃饭,也不搭理她,眼看着她这模样就是有话没地方说去了。
又是送李学武出去的,今天的话痨儿指定不用她问,张松英的事儿只能跟她说。
“哎,听见没有啊~”
张松英撞了秦淮茹一下,随后轻声说道:“他说给咱们准备东西了”。
“准备啥?”
秦淮茹转头看着张松英撇嘴道:“是不是准备手铐子你也去?”
“去!为什么不去?”
张松英坏笑着对秦淮茹小声说道:“下次就让他给你铐上”。
“你就疯吧!”
秦淮茹气的掐了一下张松英,张松英则是趁机凑到秦淮茹耳边说了李学武那箱酒的安排。
“这坏人~”
——
“哎呀,实在抱歉!”
李学武还没等车停稳便推开车门子跳下了车,先一步跟等在门口的张参谋握了握手。
嘴里更是连声说着抱歉。
今天是他约对方来这边看施工现场的,却是因为会开的晚了迟到了。
张参谋则是摆摆手,示意李学武先往大门里走。
“我们天天就在这儿,早一会儿晚一会儿没关系的”
李学武哪里会先走,跟对方让了一下,两人一起进了大门。
“这墙打开了是敞亮哈”
李学武看见外院儿与西院儿的隔墙已经打通了,站在一进门的位置就能看见操场那面的西洋楼。
张参谋站在李学武身边解释道:“领导说咱们的车都统一管理,所以这车库到我们那边就修了一个过车的门”。
“没事儿,可以的”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了认可。
以后这大门是有岗的,进门后也是有值班的,不存在安全问题,毕竟这里是治安大队,不对外办公接待的。
由窦师傅带着李学武等人看了正在重新修补装修的大院儿。
窗子、门、游廊、地砖、瓦片等等,好多位置都要重新修补和更换。
十多天过去了,已经能够看出大模样来了。
“能按时完工吧?”
李学武看完房屋这边,又跟着去看了操场的改建。
“没问题”
窦师傅满怀信心地说道:“人工足够,细活儿交给老师傅,其他的安排几个人带着人就能干”。
说着话踢了踢操场上的石头说道:“石碾子已经压过几次了,这几天没有雨,马上就铺三合土,到时候用石锤砸出来,跑飞机都没问题”。
李学武蹲在地上用手扣了扣底下的土层,还行的,石子和石灰、砂子混合物埋填的很到位。
到时候三合土一覆盖,说不定还真能跑飞机。
就算是跑不了飞机也成,能跑人就成。
没有橡胶跑道的情况下,这三合土的操场人跑起来不伤脚。
站起身以后李学武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分给支援团的楼群走去。
这边有三座成品字形建的洋楼,还是清朝时期的产物呢,不过现在看还是结实的很。
李学武没有进楼看,就站在楼下看了看水电的改造情况。
整体来看,窦师傅所说的按时完成改造还真不是问题。
“行了,您忙吧”
李学武跟张参谋握了握手,笑着指了窦师傅说道:“再有什么需要就跟施工方说”。
“谢谢”
张参谋也知道李学武今天来的意思,无非就是确定一下进度,再看一下他们配合的力度和态度。
双方正在合作的磨合期,很多矛盾都是从一点点小事儿开始的。
今天李学武能主动来查看施工现场,既是对他们工作的认可和关注,也是为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
站在门口看了看正在重新粉刷的大门,李学武点点头,这位晚清重臣,确实有牌面。
再一回头,看见胡同对面儿影壁上大福字,李学武又把眉头皱了起来。
“把那个铲了”
李学武手一指那影壁,对着窦师傅说道:“镶“为人民服务”五个字,字体知道吧?”
“知道知道”
窦师傅忙点头应了,刚才李学武检查时候的仔细态度也让他捏了一把汗。
多亏没在施工上乱花小心思啊,要是让这位现场查出来,还不得直接毙了自己啊。
看着李学武的脸色还好,窦师傅见周围也没别人,这才轻声说道:“您弟弟那院儿这边一完事儿就开工,地基这几天我就让人抽空去打”。
见李学武给他递烟赶紧接了,也没抽,就搁手里拿着了。
“房梁什么的家里已经都在准备了,十天少,二十天多,准完活儿”。
“您看着办”
李学武见他没叼着,就也没给他点,回头看了院里正在施工的现场说道:“注意一下施工安全,这是公家的活儿,不能出事儿”。
“明白明白”
窦师傅点头道:“分局那边的郑局来过一次,管后勤的主任经常来,准出不了差错儿”。
“得了,有您在这儿我放心”
李学武边上车边说道:“等给我弟那房子忙活的时候我再请您吃饭”。
“该我请,该我请”
窦师傅笑着送了李学武上车,随后摆着手看着李学武的车离开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李学武跟他办的这几回事儿都特别的敞亮,他哪里会坑李学武呢。
就算是没有分局那些人过来盯着,这边也是不敢给偷工减料的。
分局来的人可是说了,这边以后就是这位以后办公的地方,敢乱来那不是往枪眼上撞嘛。
李学武是懂恩威并施的。
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在交情上,互相照顾。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也都会以这个标准跟你相处了。
“呦,沈所在呢”
李学武敲开门进了郑富华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撞见沈放跟这儿汇报工作呢。
“呵呵,李副处长回来了?”
沈放笑着看了郑富华一眼,随后站起身跟李学武握了握手。
“李副处长一去十几天,劳苦功高啊~”
“牛羊肉吃到嘴儿了吧?”
李学武笑着怼了怼沈放的肚子,随后跟着沈放一起坐在了郑富华的对面儿。
郑富华见着李学武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着也不说话,见李学武坐下便扔了一盒烟过来。
李学武接住了看了看,笑道:“呦,小熊猫啊~”
说着话看了看身边的沈放问道:“咱们领导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下本儿啊?哈哈哈”。
沈放自己是不敢跟郑富华开玩笑的,见着李学武先上,他也跟着说笑道:“我看着今天也不大对呢”。
说着话还笑着逗了李学武一句道:“不过跟我关系不大,我可没有抽小熊猫的面子”。
“好烟给你们俩都白瞎了”
郑富华作势要抢,却是被李学武躲了一下,顺势叼了一根烟点着了。
“领导,一盒小熊猫可不成啊”
李学武笑着从鼻孔里把烟喷出来,嘴上不依不饶地说道:“一条还差不多”。
郑富华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问道:“我给你一车呗”。
“那我也不嫌多”
李学武笑着凑到办公桌边上,看着郑富华笑道:“给您和高局一下子解决了治安大队组建的所有经费,还有盈余,这小熊猫我可敢跟您要”。
“给你给你!”
郑富华嘴上不耐烦地数落着,可手上不小气,从办公桌下面抽出来两条扔了过来。
李学武得意地笑着接了,顺手塞给沈放一条。
这烟李学武必须要,不然以后跟郑富华的关系就玄妙了。
有了这两条烟,郑富华“欠”李学武的“人情”就一笔勾销了。
不过这里说的一笔勾销是面子上的,李学武的好无论是郑富华和高震都是记在心里的。
尤其是郑富华,更会因为李学武主动要了这两条烟看重李学武。
沈放坐在一边正羡慕地看着李学武跟领导互动呢,没想到还有这份惊喜。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郑富华,没好意思收。
郑富华则是看了他一眼,道:“拿着吧,就是给你的”。
听见郑富华开口,沈放这才高兴地接了。
李学武将成条烟放在一边,又将手里的烟放在了烟灰缸上,这才对着郑富华说道:“咱们现在的经费解决了,是不是该把车辆装备提上日程了”。
“后续的训练我准备安排他们进行实战演练,尽快熟悉作战武器和装备,实现机动性和完备性”
“崽卖爷田心不疼啊”
郑富华看着李学武说道:“钱是你搞来的,可花出去高局那边还是心疼啊”。
说着话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道:“不过我跟高局商量了,装备还是尽早上,后续的资金上来以后还是可以回馈上来的嘛!”
“是这么个意思”
李学武点头道:“包括后续的安全经验推广,治安队伍建设,消防安全培训,这些都会带来装备的采购和训练场专业的培训需求,都是经费的来源嘛”。
郑富华知道李学武鬼点子多,搞钱的手段也是一套一套的。
也不枉他和高震好几天没睡好觉,听到轧钢厂把肉运回来的消息,这才把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那就上”
郑富华敲了敲桌子,坚定地说道:“为了安全,这钱还是要花地,少花不得”。
“哎,这就对了嘛!”
李学武笑了笑,转头看向沈放,问道:“你来干啥了?”
“呵呵,我也刚到”
沈放跟李学武回着话,眼神示意了一下郑富华。
见李学武和郑富华正在讨论治安大队的事儿,壮着胆子插话儿道:“李处,郑局,你们看,我们所离治安大队也不远,能不能做点儿什么呀?”
见两人都看向他,很怕两人多想,笑着说道:“您看,马上开春儿了,我们所去年上报的房子漏雨还没得着经费维修,所里的桌椅板凳也都是清朝的老物件儿,还都是“古董”呢~,这厨房的……”
沈放的笑脸随着报台账也慢慢地变成了苦笑。
“不为了别的啊,这房子再漏雨,我心疼屋里那些“古董”呢~”
见着郑富华眯眼睛,沈放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最后为了不显得尴尬,还开了个小玩笑。
李学武听见这笑话也是无语地撇了撇嘴。
交道口所里有个屁的古董,要说那些破烂儿家具是古董,那大街上的石头子儿还是汉代的呢!
“今天叫你来可不是听你倒苦水的”
郑富华拿着手里的火柴敲了敲,看了一眼李学武,问道:“你先前不是跟我说过,想要一个副手嘛?”
“他?”
“我?”
“怎么?不行?”
郑富华松开手里的火柴,往椅背上一靠,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可不要小瞧人啊,沈放当年可是……”
“领导领导”
李学武摆摆手,制住了郑富华的介绍,转头看着沈放问道:“沈放同志,你可想好了,在所里,你是一把手,到了治安大队,你可就是三把手了”。
“领导,真让我去治安大队?”
沈放没管李学武,而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郑富华问了一句。
“嗯,是有这么个打算”
郑富华点点头,看了李学武一眼,又对着沈放说道:“我认为你是可以胜任副大队长一职的”。
“谢谢领导!”
沈放激动地站起身子给郑富华敬了一个礼。
“呵呵呵”
郑富华看着沈放激动的模样,笑着一撇嘴,看了看李学武。
这是李学武第三次收到郑富华的信号了,也是笑着站起身,对着沈放伸出了手。
“欢迎加入东城分局治安大队”
“是!”
沈放笑着跟李学武握了握手。
治安大队显然是一个快速晋升的阶梯,现在领导们的目光都看着这边,关注度也都在这边呢。
再一个,治安大队是独立性质的队伍,不对外办公,省了很多麻烦。
不然他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长得却跟四十岁似的。
郑富华摆手示意两人坐下,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正委的人选已经在给你物色了,相应的班子会给你配齐”。
“谢谢郑局”
李学武笑了笑,知道郑富华这么为难是为了什么,也知道郑富华把沈放调上来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自己这个脾气一般人顶不住嘛。
李学武今天还有事儿,紧着要紧的事儿跟郑富华说了。
一个是汇报关于治安大队组织建设的情况。
另一个就是准备联合分局这边的训练人员,和志愿团的作训参谋,配合轧钢厂在红星训练场成立一个训练科。
主要是为了培养专业的训练人才,用于科学、合理、有目的性地培养参训人员。
郑富华倒是同意李学武的意见,高震已经同意治安大队的训练计划了。
那就是每三个月都会有一批骨干力量从基层和机关抽调到治安大队进行训练和安全巡逻工作。
在训练中锻炼体魄,提升技能,在巡逻中实践所学,补强短板。
在汇报结束后,李学武又说了帕孜勒的事儿。
正好沈放就在这儿,李学武便将调帕孜勒进特勤队的请求跟郑富华提了。
见李学武大方地承认安排自己战友进单位,郑富华也没有说什么。
谁还没有个三亲六故的,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有能力。
第441章 红光
李学武说的很明白,这个人的专业技能是没有问题的,是接受过考验的。
郑富华点点头,问了李学武红星训练场的事儿。
领导点头不问,就是表示同意了,而坐在一边的沈放也明白了领导的意思,知道这个事儿最终还得落在自己身上。
等跟着李学武从领导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便主动问了帕孜勒的情况。
李学武当然希望帕孜勒早点儿能进入训练状态,所以跟沈放约好了,明天让帕孜勒去找他。
虽然说是调沈放进治安大队,可调令还得几天,他还得交接呢,办这个事儿足够了。
李学武从办公楼里出来的时候看了看手表,真如沙器之所说,这会儿已经三点了。
去红星村就得两个多小时,不算检查的,回来还得两个多小时。
唉~没办法,今天不去明天也得去。
明天的工作沙器之也给安排满了。
“走,出发!”
李学武提了提气,上了吉普车,示意韩建昆出发。
指挥车出来大门以后,沙器之便转过身,一份一份地将文件交给李学武审批。
这是先前就商量好的,在路上这点儿时间正好用来审批先前留下的文件。
再一个,今天厂办又给转来了新的文件。
小时候总想着长大了就没有作业了,没想到长大了还特么有!
李学武就像开学前赶作业的小学生,即使汽车摇晃,也得批文件。
好不容易赶在五点半左右晃到了红星村,还正赶上参训人员就餐,没有看成训练。
李学武想着早点儿回去,就没有在食堂就餐。
正在训练场值守的带训负责人韩战陪同李学武查看了训练设施、宿舍卫生、值班日志等等。
“跟魏同交接了吗?”
李学武站在食堂门口看了看,就餐的人数真的不老少,几千人一起吃饭还是很壮观的。
这还是分批次吃饭呢,而且城里治安大队干活的就住在城里呢,不然更多。
每个月光是物资给养就得用车拉,这可真是了不得了。
不过这几千人吃饭只有几百人是轧钢厂的,或者是参训的,剩下的都是支援团的。
后面的大通铺宿舍已经住满了,主办公楼也已经住满了,也算是将将够。
后期这边的团部会搬进城里,空间可能会富裕一些。
再有一个,以后山上也会有驻扎,所以山下的训练场更多的是作为办公和集训驻地使用。
“交接了,知道您来,就一直在这儿等您来着”
“搭顺风车?”
李学武看着韩战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韩战也笑了笑,说道:“好长时间没跟您一起坐坐了,正想着呢”。
“嗯嗯,学会说话了”
李学武点点头,跟忙完带训工作的魏同汇合了,又叫了丁学波,一起跟在这边暂时驻扎的齐团长见了个面。
除了互相慰问了一下,齐团长还比较客气地跟李学武聊了聊他当年剿匪的事儿。
李学武知道一定是魏同来这边吹牛哔了。
这不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嘛。
见着李学武看手底下人的表情,齐耀武笑了,问道:“听说战斗很激烈?都动了轻机枪和手雷了?”
李学武看了看魏同,不知道这个牛哔应该怎么继续吹。
十七个专业应急处置人员,对阵十多个马匪,动用了轻机枪和手雷?
“大雪天嘛,想着速战阻击,牧场的牛羊可是公家的财产”
李学武这么短的时间只能想出这么个主意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给别人的牛哔圆谎了。
“哦!怪不得~”
齐耀武也是开个玩笑,并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是合作伙伴呢。
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李学武借着这个机会把魏同介绍给了他,同时提出了一起组建训练科的意愿。
齐耀武倒是没拒绝,毕竟他们团的目的也是支援地方武装建设。
不过李学武适时提出的训练目标和要求倒是让他思考了一阵。
除了正治、文化、体能等基础训练外,还要进行射击、搏击、攀登、汽车驾驶、反劫持、营救人质、防暴排爆、野外生存、游泳、侦察与反侦察等课目的训练。
齐耀武和坐在一旁的赵振华算是看出李学武的目的了,这是奔着专业训练去的。
“基础体能训练没问题”
赵振华代表齐耀武做了回复:“射击、搏击、攀登、野外生存、游泳、侦查与反侦查等项目我们都能帮忙,可其他的不是我们的专业范围内啊”。
李学武点点头,道:“正治课由分局负责派人支援,文化课由华清大学负责支援,汽车驾驶轧钢厂负责”。
看了看笔记本,就剩下反劫持、营救人质、防暴排爆这三项最重要的内容没地方组织学习了。
他想了半天也是没想到还有谁能教这个,先前以为这个团这么多人,怎么没有能人啊。
齐耀武看着李学武为难也是有点尴尬,刚才还跟李学武吹牛哔呢,这会儿自己也遇着不行的了。
“你这啊,真找错人了”
齐耀武笑着给解释道:“我们练的都是进攻,讲的是一往无前,可没有防御营救的,一般来说,你要训练的这些东西都是对付我们用的”。
“哈哈哈”
李学武想想好像还真是,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有点儿尴尬。
“不过我知道个地方,应该有这方面的能人”
齐耀武凑近李学武小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训练总监部的关系,去那里找,准能找着!”
“训练总监部?”
李学武太熟悉这个部门了,部队所有的训练和军事院校都归这个部门管理。
包括支援团的训练计划都是这个部门指定的。
再有,现在的基干民兵,学校军训等等,都归他们管。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哪个部门里有?他们有好多部门呢”。
“你还真有关系?!”
现在轮到齐耀武惊讶了。
他也就是觉得李学武在他这儿找不到人挺尴尬的,给李学武说个牛哔的地方让他知难而退,还不显着他没能耐。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都这样了还有关系?
李学武也发现了齐耀武的惊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都在一个四九城,难免挂点儿关系嘛~”
“……”
这玩意儿也有挂关系的?
四九城这么大,要是都这么论,那都是老乡了。
“那个有点儿关系”
李学武笑了笑,再次问道:“这种技能的,在那个部门?”
齐耀武知道遇着真神了。
以前还真是小看这个副处长了,这种八大部都能论关系,那可真牛了。
“战斗训练部应该有”
齐耀武看了看李学武,认真地说道:“以前果谠的牛哔人物,留外的一抓一大把”。
“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个事儿我知道了,咱们这训练科还得多请您指导帮忙”。
“没问题,好说”
齐耀武现在也不知道李学武是吹牛哔还是真有人。
别着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等人来了不就知道了嘛。
谈完训练的事儿,又沟通了一下接下来山上和城里的安置工作。
刚开完会,吃完了晚饭的尹满仓被沙器之请过来了。
沙器之送完李学武,就去了赵雅军的家,把布料给赵家送去以后这才去请的尹满仓。
见着尹满仓进来,李学武跟齐耀武、赵振华握了握手,算是结束了这次的座谈会。
在送走齐耀武等人后,李学武又跟尹满仓谈了由他和老彪子牵头儿,与齐耀武团在山上设置隔离区,在隔离区内养殖牲畜的事儿。
尹满仓先前也知道李学武的想法,可这次突然用蒙布卡车接上山几十头牛,几百只羊,还是给他吓了一跳。
李学武今天不来,那明天尹满仓也忍不住要下山找李学武问计了。
好在李学武这会儿给他讲了全盘的计划,也说了齐耀武是默认了这个事情的,不然也不可能派车来接的。
尹满仓已经跟李学武在创业这条“不归路”上走的很远了,现在想跳车都不成了,因为车门子都被李学武焊死了。
“那些牲口在路上吃了些玉米”
李学武由着尹满仓送了出来,边往车边走边说道:“山上可没有玉米,得想想办法,解决一下牲口的草料问题啊”。
火车运送玉米难免会有散落或者露底,知道运送牲口,魏同又截留了十几袋子玉米,这才叫牛马羊这一路上活了下来。
“这个我想了”
尹满仓背着手拎着烟袋杆,笑着说道:“虽说是青黄不接,可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
说着话也是一阵唏嘘,这红星村啥时候有过这么多牲口啊。
虽说不是自己的,可现在依着李学武的意思,那是要三方合作的。
在把牲口运送回来的第一时间,尹满仓便组织了村民安置了。
当然了,这村里也不是他们家的,也不是都听他的,在安排人手上就得找老实可靠的。
一村之长,在这个时候的权利,那可真是大的没边儿了。
“山上有的是枯草,先有个嚼头儿”
尹满仓见车跟前儿站着几人,就没再往前走。
现在两人说的话题实在不适合当着别人的面儿来说。
“再有个把月就能见着草了,我想着是没啥大问题的,至于今年下半年嘛……”
“搞青储”
李学武点点头,给出了最合适的答案。
“干草也得备着,豆饼坯子能搞的话想想办法”
“嗯”
尹满仓点点头,道:“公社有油坊呢,我再划拉划拉,足够了”。
李学武看了一眼站在车边跟着沙器之说话的闫解成,他是李学武叫沙器之找过来等着自己的。
“今天晚了,这几天彪子要上山,有什么事让他跟你说”
知道李学武有事儿,但尹满仓还是留了一下。
“今晚就跟家住一宿呗,明早再回去”
尹满仓看了看已经起来的月亮,对着李学武说道:“你姑在家给你准备伙食呢”。
“不了”
李学武笑着跟尹满仓握了握手,道:“明早还得上班,早起太辛苦了”。
说笑了两句,这才走到了车边。
“魏同,咱们厂采购的马在尹书记这儿了”
说着话,给魏同和尹满仓两人介绍了,然后又交代道:“让尹书记找几个人教你们骑马,你们学会了,再教咱们厂所有在这集训的学”。
魏同跟尹满仓握了握手,打了个招呼,随后应了李学武的吩咐。
“那马是要在咱们厂用吗?”
“废话!”
李学武看了看魏同,点着他胸口提醒道:“这批集训的人怎么回事儿我不说你也清楚,一定一定要给我带好了,千万不能出现差错!”
“是,保证完成任务!”
魏同敬了一个礼,给李学武下了一个保证。
李学武点点头,把目光看向了闫解成。
“在这儿干的怎么样?”
这还是李学武第一次关心自己的工作,闫解成感觉很是感动。
但是看着李学武皱着眉头的表情,他现在也不知道李学武这会儿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当初决定提前转正,被安排来了训练场,他也是有过后悔的。
可这个世界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了。
“还好……”
“那就好”
闫解成的话还没说完,李学武便点点头,示意沙器之和韩战上车,自己也打开了车门子。
“叫你来是你家里让我给你带个话儿”
李学武看了看闫解成道:“你爸让你抽空儿回去一趟,再有”。
听见韩建昆着车的声音,李学武把着前排座椅上了后座,嘴里跟闫解成说道:“这边也有电话,多给家里联系一下”。
说完,也没等闫解成再说什么,直接拉上了车门子,示意韩建昆可以开车了。
韩建昆得了李学武的命令,踩着油门缓缓地开出了训练场大院儿,往山下开去。
魏同等一众人送了李学武后都各自忙去了,只有闫解成还站在原地。
他本以为李学武叫他来是关心他工作,甚至他还幻想到李学武要调他回厂呢。
可是万万没想到,却是给家里捎消息的。
前几天他爸就给这边来过电话,他正在上班也没接着。
等他收到通知的时候也没打算回电话。
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爹第一次来电话了,就这么几天,来了好几个,值班室的保卫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爹来电话也就是那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今天更是招呼到李学武这儿来了。
李学武走时说的那句话太让他丢人了。
刚才可不是叫他给家里打电话,或者让他关心家里人,那是在训他呢。
在院里他们两个人是邻居,怎么说都行,可在外面,在单位,李学武是他上级的上级的上级了。
这么忙了,还得给他因为个人事儿传话儿?
闫解成知道,自己在李学武心目中的分数又降低了。
确实如此。
在听到三大爷托自己给闫解成带话的时候,李学武就对闫解成有意见了。
这边又不是没有电话,还能跟家里断了联系了?
三大爷这不是让自己用身份压着闫解成回家里的意思嘛。
把工作带回家,这是他最反感的。
刚才跟闫解成交代的那一句,也是在提醒他,只此一次。
“处长,咱们到家得九点多了”
“嗯”
李学武点点头,晚上车里黑,文件也看不成了,他这会儿正闭目养神呢。
“饿肚子了吧?今天辛苦了”
三人都饿着肚子呢,只有韩战吃了饭。
李学武也是为了赶时间,这边食堂都开饭了都没吃。
就是为了看训练场更多的工作和检查。
“没事的,我们还不饿呢”
沙器之笑着应了一句,随后说道:“就是想问问您,明早用不用晚点儿来接您”。
“按正常点儿”
李学武知道沙器之的意思,他现在是兼职两方面工作,就算是迟到,也没人知道他是在哪边上班呢。
这在分局当初调他的个人信息就说明了,李学武的工作按照特殊制度实施的。
就连工资都是双份的,因为他是有两个正式的工作单位的。
出差一回来,送李学武回家的时候沙器之就把李学武的两份工资交过来了。
两份工作的级别都是副处级,一份一百三十八元,两份二百七十六。
再加上李学武在分局这边是一个半月的工资,算是零零散散的稿费,这个月李学武手里多了三百多元。
这可真是一笔巨款了,能买两台自行车,骑一台扔一台。
既然领了工资就得好好干活儿,李学武可不允许自己偷懒儿。
这玩意儿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放松了自己就没完没了了。
“明天叫上于主任,咱们查岗”
李学武闭着眼睛想着安排明天的工作了。
“是”
沙器之转过身子看着李学武问道:“是上午还是下午?”
“下午”
李学武回道:“下午是人最容易放松的时间”。
“是”
沙器之笑了笑,知道李学武心思多,问道:“那就安排在跟设计处看消防器材的后面?”
“可以”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身边的韩战说道:“明天你带骨干陪我去看消防器材,提前熟悉,提前准备”。
“是”
见韩战应了,李学武又对着沙器之叮嘱道:“明天提醒我注意时间,也让你们按时下班,过个愉快的周末”。
“我们都歇了十多天了”
沙器之看了韩建昆一眼,跟李学武继续对接起了明天的行程。
他有一个笔记本,里面就是李学武每天的行程安排和李学武交代的工作。
不仅仅是要安排后面的时间,还要提醒李学武检查和办理以前的工作。
因为已经十几天没有处理轧钢厂的业务了,所以李学武会显得比较忙。
虽然现在没有灯光看手里的笔记本,可上面的行程都在他心里呢,随口都能跟李学武对的上。
李学武看着沙器之也是慢慢适应了秘书的工作,也敢把一些工作交由他来办了。
就比如今天让他跟设计处对接预算的事儿,明天李学武再去设计处,就有个缓冲的余地了。
或是同意增加预算,或是再研究,或是看施工进度再酌情增加,都有个谈的态度了。
总不能叫设计处牵着自己的鼻子走,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协作就是这个样子,互相配合,互相牵制。
人就是这样,用的顺手了,慢慢就用心培养了。
沙器之也知道李学武在慢慢培养自己了,包括正在开车的韩建昆。
今天两人算是看到反面教材了,就是那个给处长开车都不干,偏偏去当驾驶教员的闫解成。
这个事儿都快在保卫处传成笑话了,还有人跟韩建昆逗笑,说他捡了个大便宜。
有哪个领导关心下属周六按时下班,好享受周末休息的?
反正沙器之现在是很满足的,对李学武的安排也不再持疑虑的态度。
现在要是李学武让他安排某个人办入职的事儿,他想都不会想了。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感觉车速骤减了一下,李学武猛地伸出手撑了前面的座椅。
“处长”
韩建昆看着车前的玻璃,有些惊讶地说道:“刚才好像有道红光从天上晃了一下”。
“天上?”
李学武皱着眉头探着身子往前看了看。
这会儿韩建昆已经恢复了车速,往前看只有车灯的光亮,和老远处城里的灯光。
“是不是看错了?”
沙器之背对着前面跟李学武说工作,倒是没看见韩建昆说的红光。
韩建昆又不是一个拿工作开玩笑的人,平时开车时跟他说话都不言语的,这会儿不可能说笑。
可现在外面什么都没有,沙器之只能往幻觉上面想了。
“我看的很清楚”
韩建昆这会儿的心情也有些忐忑,虽说是退伍回来的,可看着这种超自然现象,还是有种恐惧感。
韩战则是默默地把手放在了枪套上,现在只有枪把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天空便坐回了座位上。
“不要怕,可能是烟花,或者信号灯”
李学武说了几种可能,想了想,又叮嘱道:“回家以后精神着点儿,一有不对了,赶紧处置”。
“处长,您是说……?”
沙器之现在看李学武的眼神也带着惊恐了。
他倒不是害怕什么超自然现象,他是怕北面的毛子乱来。
这个时候三防建设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宣传的就是这玩意儿。
“我什么都没说,别乱猜”
李学武的眉头一直皱着,眼睛看着窗外说道:“消息不能从你们的口中传出去,警醒点就行”。
沙器之看了看李学武,好像说的不是毛子那边的事儿。
这……除了毛子乱来才有这种危险,还有啥?
坐在车里的三人见李学武不愿意说,都在心里暗自决定,今晚不特么睡了。
反正明天是周六,挺一挺就周日了,一宿不睡又不会死。
可要是真出了事儿,那一睡就不是一宿了,可能是一生了。
下山的路耽误时间了,上了平路以后车速渐渐地起来了,车里也不是那么的晃了。
可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气氛变化的源头就是李学武,自从刚才那一下以后,李学武一直看着窗外不说话。
开车的韩建昆和坐在副驾驶的沙器之看着前面也不说话。
坐在李学武旁边的韩战则是学着李学武望着窗外,好像路边随时会出现小怪兽一般。
黑天开车,总是给人一种压抑感,更何况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呢。
等进了城,路上的灯越来越多,沙器之几人这才稍稍放松了心情。
可李学武看着却是没什么变化,眉头也是一直都在皱着。
到了四合院门口,李学武在下车前对着韩建昆交代道:“送完韩战和器之你把车开回家,就别回厂里再跑一趟了”。
“是,处长”
韩建昆看着李学武下车,推开车门跟李学武说道:“处长,我们家有电话,您有事儿就给我打”。
“知道了,回去吧”
李学武站在大门口对着指挥车摆摆手,随后便进了大门。
这会儿门还没关,门房里几个小年轻的正在打扑克。
见着李学武进来,老彪子从门房里挤了出来。
“武哥”
“没睡觉怎么跑这儿玩儿了?”
李学武刚才还真没注意门房里都有谁,平日里老彪子也不来的。
“是姥爷,见你一直没回来,让我过这边来等等你,怕门再关了”
“回吧”
李学武点点头,带着老彪子往院里走。
看了看东屋的窗户,这会十三太保正跟屋里看书呢,西琳他们也在。
“咋都没睡觉?”
李学武见屋里亮着灯便进了屋,往西屋看了一眼,大姥和二爷正趴着枕头上抽烟呢。
收音机里正放着戏曲,咿咿呀呀的,李学武也没听出唱的是个啥。
因为二孩儿他们睡的早,李学武就没往西屋去,让姥爷看见自己回来了就成了。
这会儿带着老彪子进了东屋,跟帕孜勒问了一句。
帕孜勒见着李学武回来,便放下手里的书本站了起来。
“习惯了,睡不着”
说着话扬了扬手里的书说道:“看看小说,学习学习”。
李学武伸手接过来看了看,是水浒传。
这玩意儿印刷的数量太大了,都烂大街了。
“还没听说看小说学习的呢”
李学武笑着将书还给了他,又说笑道:“学啥?杀富济贫、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呵呵”。
西琳见着李学武进来也不看了,搭着腿儿坐在凳子上,对着李学武说道:“他今天都要闲死了,把柴火都给劈了,还去后院儿帮葛林忙呢”。
“是嘛!”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帕孜勒,道:“行,明天早点起来,让彪子带你去办手续去”。
“真的!谢谢排长!”
帕孜勒激动地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
“呵呵”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帕孜勒的胳膊,道:“你先带上资料,去街道所办户口,然后去街道办手续,办完跟彪子去训练场直接参与训练吧”。
“是!”
帕孜勒笑着又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
按道理来说,退伍回原籍,他也是能有个安排的,可谁让当地没条件呢。
再说了,这个时候退伍的太多了,根本安排不过来了。
现在能进京城不说,还能进警队,他是说不出的激动。
想到以前的困苦生活,这粗犷的汉子直要落泪。
“别哭个唧的啊,忒难看”
李学武笑着伸手把帕孜勒的脸扒拉到了一边儿去,随后对着葛林问道:“跟着大姥学得怎么样?”
葛林这会儿也看着书,见李学武问,便咧开大嘴笑了笑。
“挺好的”
“呵呵”
李学武看见葛林看的什么书了,《木工》,这还是闻三儿掏噔回来献宝似的给姥爷看的呢。
姥爷翻看了两眼就放一边儿去了。
这玩意儿写的画的都是他会的,他会的这书里可好些都没写呢。
葛林愿意学,李学武也就放心了。
这大个子挺善良的,又有把子力气,做事也仔细,正合适学门手艺。
“有啥不会的,就跟姥爷问,别闷着”
“哦,知道了”
大个子瓮声瓮气地应了,看了李学武一眼,又低头看书了。
西琳站起身,对着李学武问道:“你怎么忙到这么晚?”
“去城外检查工作了”
李学武看了看西琳,问道:“在这儿怎么样,还习惯吧?”
“我哪儿都行”
西琳笑了笑,道:“就是你这儿老鼠够多的”。
“老鼠?”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转头看向了老彪子。
这四合院是老房子,有老鼠洞不稀奇,就是房堡里面跑老鼠都不稀奇。
可这特么老鼠多是个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怎么了”
老彪子无奈地说道:“我们收车回来就看着他们满院儿打耗子呢”。
“这么多?”
“可不是!”
西琳接话儿道:“光是打死的就得有三十多只,还不算跑了的”。
老彪子笑道:“耗子大搬家~”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对着老彪子说道:“你去三舅家一趟,告诉他今晚别睡了”。
“武哥……”
老彪子也看出李学武的表情不对来了,茫然地想要问。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昨天河北就震了一下,好像不大对”。
“是震了一下”
老彪子点头道:“可就是晃了一下,没什么吧”。
“听学武的”
这会儿姥爷和二爷也披着衣服起来了。
二爷走过来说道:“学武分析的有道理,早年间也有过这种事儿”。
姥爷点点头,道:“鸡飞狗叫,老鼠跑掉,咱家的马都不进棚子了,可能就是这么个原因”。
屋里听见这话的人都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姥爷两人。
二爷对着李学武说道:“晚上那会儿我们就想找你说来着,一直没等到你,就让彪子去门房截你了”。
“咱们人多,防着点儿不耽误睡觉”
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说道:“去吧,跟三舅说一声,别咋呼”。
“知……知道了”
老彪子有些慌神,搓了搓手,这才从墙上拿了李学武那台车子的钥匙。
晚上骑车子,还是李学武那台自行车方便,因为有电摩灯。
边往出走,老彪子边想着,通知完三舅家,还得去通知自己家。
这会儿在西屋的沈国栋听见这边的谈话也穿了衣服起来了。
“武哥,今晚我回家睡”
沈国栋家里还有个老奶呢,平日里在这边睡都行了,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话,怎么都待不住了。
“去吧”
李学武叮嘱道:“记得去小燕儿家说一声”。
“哎!”
沈国栋应了一声,边扣衣服纽扣边往出走,很怕自己回家晚了。
这边说完,屋里几人的眼神都有些慌乱,书也是看不下去的了。
“两个人一组,轮流值夜”
李学武跟十三太保说道:“发现不对,赶紧示警”。
“知道了武哥”
霍永芳带头应了,又看了一眼弟弟们叮嘱道:“今天都别脱衣服睡了”。
西琳这会儿脸色有些白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李学武看了看担心的帕孜勒一眼,知道他担心他妹妹。
“让她们两个去西屋睡,你别睡了”
“好”
帕孜勒应了一声,严肃地对迪丽雅两人说道:“你们合着衣服就跟我那床被子睡,我今晚不睡了”。
“阿卡”
迪丽雅一紧张,嘴里又说起了她们那儿的话。
帕孜勒这会儿强自镇定了,拍了拍妹妹的手,道:“没事儿,咱们这是平房”。
李学武知道这会儿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没用,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大姥,二爷,你们盯着点儿”
李学武比划了一下后院儿说道:“我打电话”。
“去吧”
姥爷皱着眉头抽了一口烟,跟二爷对视了一眼。
先前两人也是就谈到这个事儿了,可也没有跟别人说,这个时候可是讲究信主义的,不能乱说封建的话。
一般来说,这种老话儿里,就带着点儿奇幻色彩。
都是解释不通的道理,用已经发生了的事件代替,所以就造成了这种情况。
李学武倒是知道,这种现象是能用科学解释的通的。
他从韩建昆说完看见红光就一直在回想,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唐城的那一次记忆深刻,之前的就不知道了。
这会儿院里的人家多数都休息了,谁也没想着今天有啥异常。
这院里多数都是上班的,都不在家,在家的谁会注意跑出来的老鼠呢。
这院儿里只有李学武家趁三只鸡,还都在后院儿。
棒梗是发现鸡不对劲儿了的,还以为是早上的河虾喂的呢,嘀咕着小姨骗人,回家也没说。
李学武回到家,见着于丽还等着,这会儿雨水倒是没在。
“这么晚啊?”
于丽见李学武进屋就要去帮他脱外套,却是见着李学武穿着鞋走了进来。
“我打几个电话,一会儿还要出去”
“好”
于丽见着李学武的脸色不对,便也谨慎了起来。
可看着他这么晚回来,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没呢”
李学武走进里屋拿起电话说道:“有啥帮我整点儿啥,饿了”。
说完这一句,便把电话打给了李怀德。
李怀德这会儿也是刚到家,洗漱完还没进被窝儿呢。
今晚有几个单位的领导请他吃饭,喝了不少,正由着媳妇儿伺候着醒酒呢。
轧钢厂的大动作自然瞒不了人,这些单位的领导就像苍蝇一样呼了上来。
为的就是问问这肉咋来的。
“呵呵,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李怀德将脚伸进了媳妇儿打来的洗脚水里,手里拿着电话听见是李学武还挺意外。
他知道李学武今天没在厂里,下午说是要去一趟训练场的。
“领导,可能要出事儿”
“啥?”
李怀德拿着电话便是一愣,身子更是不由的站了起来,差点儿把脚下的水盆子踩翻了。
见媳妇儿过来要收拾,摆手示意别过来。
工作上的事儿李怀德持谨慎小心的态度,能不跟家里说就不说。
李学武是什么身份,他说要出事儿,那就不是小事儿。
更何况还是这么晚了还专程打来电话,更不可能是小事儿了。
李学武在电话里将今天遇到的事儿和自己的分析,还有老人知道的历史跟李怀德汇报了。
又将邢城昨天早上的情况说了,希望引起李怀德的注意。
“不能吧~”
李怀德现在脑子有点不够用,拿下手里的话筒看了看,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呢。
“这四九城可没震过”
“是”
李学武也知道李怀德说的对,京城周边都震过,就是这四九城没有震过。
“可不得不防啊”
“就凭你的猜测?”
李怀德看了一眼媳妇儿,拿着电话跟李学武问道:“你知道这种事的影响有多大吗?”
李学武在电话的这端也是皱着眉头不好再说下去了。
他知道李怀德的意思,能决定全厂警备的只能是厂级领导。
可厂级领导也更是在乎威信的,乱下命令造成损失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李怀德现在正在努力争常务副,哪里会承担这个风险。
就算是真的出了事儿,他没发出这个警示没有责任。
可他今晚一旦听了李学武的话,做出全厂警示的命令,那要承担的责任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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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地球人全知道
第442章 地球人全知道
出了事儿是功,没出事儿就是过了。
因为轧钢厂几万人,影响力太大了。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李怀德知道李学武的性格,也很欣赏这个下属,所以这会儿还是安慰了一句。
“但总不能因为你的一个猜测就牵动全厂几万人吧?”
他这么说也算对,现在轧钢厂工人有一万多人,算上临时工和相关的家属,几万人那都是正常的。
一个副厂长下达命令后,产生的后果确实难以估料。
再一个,这种行政命令更需要有切实可靠的依据,至少是权威机构递交的判断。
解放以后,还没出现过下达这种大面积警告和安全处置的命令。
至少李怀德觉得自己还不够级别。
“我想让保卫处行动起来”
李学武坚持地说道:“以夜间应急实战演练的名义,分时间、分阶段、分区域在全厂范围内进行地震灾害应急演练”。
“你……唉~”
李怀德听李学武前半句还想再劝,可听到应急实战演练,便止住了话。
他听得出来李学武的决心,这个时候也不好反对。
就像李学武心中所想,厂领导和处室一把手的责任和分工不同。
在这种执行权上,李学武对保卫处的命令更直接,也更好说。
副厂长的命令影响力大,那副处长的影响力小了吧,总能起到警示作用的。
正因为这种执行权利在处室一把手的手中,所以厂领导与处长们也是存在相互依存的关系。
李怀德想要在轧钢厂说话有份量,那就得在某些问题上支持一下手底下人。
毕竟这是一处之长,也是中级干部了,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那就搞!”
李怀德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握成拳头在沙发上捶了一下。
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但是要注意影响,注意演练范围,也要注意演练强度”。
“是,明白!”
李学武答应一声就要撂下电话,可又听见李怀德补充道:“这个事情就咱们自己做,不要跟其他部门联系了,也不要跟领导汇报了”。
“明白!”
李学武知道李怀德说的领导是谁,也知道不让自己联系其他部门的原因。
见李怀德挂了电话,李学武也挂了电话。
李怀德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墙上的山水画,心里一直在想着李学武刚才的话。
李怀德的媳妇儿见他打完电话才走了过来,用墩布擦了地上的水。
“谁啊?”
“厂里的”
李怀德的思路被打断,皱着眉头转头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问道:“伱今天发现有什么异常了吗?”
“我看你就挺异常!”
——
李学武站在书桌旁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郑富华打了过去。
他现在正式的单位有两个,正式的直接领导也有两个。
李怀德的意思很明确了,这个事儿到他那儿就为止了,不要再汇报了。
包括李学武现在负责的分局的工作,出于爱护李学武的想法,他也是想着李学武尽量减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做法。
可如果不把这个电话打出去,李学武的心老吊着。
“喂?”
郑富华这会儿也没睡呢,他每天晚上都要忙一阵儿的。
“郑局,是我,李学武”
“哦?”
郑富华看了看桌上摆着的手表,问道:“这么晚,有什么事儿吗?”
李学武没再废话,直接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去。
电话那边的郑富华倒是跟李怀德的反应不同,拿着电话好半天都没开口回复李学武。
“喂?”
李学武以为掉线了,便追问了一句。
“你对自己的猜测有几成把握?”
郑富华一直都在,只不过是一直都在考虑李学武的话。
其实他跟李怀德的顾虑和想法都是一样的。
这种不确定的事情,又是牵扯范围很广的事情,很是考验一个人权衡利弊的能力。
尤其提出这个问题的是他一力主张支持的治安处副处长。
“一成都没有”
李学武苦笑道:“我特么也不是地理学专家,我能有啥把握”。
这会儿他也是有些无奈了,漫说现在,就是七几年,他也不敢跟郑富华做保证。
正治生活中,从来没有做这种保证的。
现在郑富华要保证,他怎么保?拿什么保?
拿他姥爷说的话保?
儿戏!
可这种明明有强烈预警的事情,他能猜测到的,说不出来,说了也没人信,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心情不好,跟郑富华说话就带了啷当,不过郑富华倒是没在意。
他现在还算理解李学武的心情,毕竟这牵扯到了信任的问题。
出发点也是为了群众的安全,也是好心。
“你拿不出证据来,我怎么相信你”
郑富华挠了挠额头,看了一眼窗外,道:“这个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啊”。
“我知道”
李学武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能把电话打给您,就算是尽我所能,万一有点儿啥事儿,我也就没遗憾了”。
“呵呵,还真有把握?”
听见李学武这语气,好像真能出事儿一般,郑富华也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句。
他也在心里想着李学武的话。
李学武说完是心里轻松了,压力全特么都传递上来了。
这要是出了事儿,好么,李学武说了,汇报了,是你们没有引起重视。
好了,现在所有的责任全在领导这儿了。
郑富华听明白李学武话里潜在的意思,这才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了一句。
“不出事儿才好,我宁愿让您笑话我一辈子”
李学武苦笑道:“可要是真出了事儿,您说我铁口神算我也笑不出来啊”。
“嗯嗯”
郑富华应了两声,表示理解。
“这个事儿我跟高局汇报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好”
李学武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郑富华还是一个比较干事儿的人,也是一个比较有担当的人。
在这个年代,他们这些警查可是要承担最开始的示警和救援工作的。
就像李学武所说的,没出事儿才好呢,就算让人笑话也没关系。
可一旦出了事儿,这就是大事儿。
李学武第三个电话直接打给了红星训练场。
跟两位主管领导汇报的语气不同,李学武直接对训练场下达了命令。
今晚实施应急战备,所有人员不许睡觉,按照夜间应急处置条件进行准备。
命令训练场负责人魏同,在收到命令后,应第一时间进行支援工作。
下完命令也不等那边回复,直接放下电话又给轧钢厂打了过去。
给保卫处值班人员下达了夜间演习的命令,命令今天的带班领导监督实施。
所有车间、单位、部门等轧钢厂所属机构,今晚严格按照值班秩序进行工作。
积极配合保卫处实施应急预案演练,如有特殊情况,所有人员按照应急处置预案,听从保卫处的指挥。
应急预案演练期间,所有制度按照应急制度实施。
如有在演练期间阻挠、干扰、拒不配合等情况,一律执行强制措施。
李学武的电话是一个接着一个,姬卫东、黄干的打完,又给干妈家打了过去。
王淑华对于干儿子的电话更是惊讶,可听了李学武的话更是惊讶。
李学武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是说了注意防范。
可王淑华哪里还能睡得着,叫醒了郑树森便把李学武的话说了。
郑树森抽着烟想了一阵,两口子直接决定不睡了,各回单位值班。
一个是街道,一个是区里。
他们两个还都是重要的岗位,虽然不好发出警示,但能第一时间进入工作状态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学武的电话扰的不知多少人家睡不着觉、鸡飞狗跳的。
韩殊接到李学武电话的时候也已经睡了。
董文学不在家,她和孩子就睡的就早,突然听见电话铃声响还吓了一跳。
本以为是董文学来的电话,没想到却是李学武。
“师母,是我,学武”
“学武,这么晚了……”
“有点儿事儿”
……
听了李学武的话,韩殊拿着电话也有点儿慌神。
不过镇定了一下后,说道:“咱家房子是水泥铸造的,早先就一直是日、国高级干部居住区,应该没事儿的”。
她这也是自己安慰自己,她哪里知道这房子这么多年能不能承受这次灾害啊。
最重要的是现在谁也不住地地震等级啊。
“您有个防范就好”
“好”
李学武这边撂下电话,又打给了娄家。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娄家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谭雅丽也是特别惊讶是李学武来电话。
她还以为李学武打电话来是找自己闺女的,便要去上楼叫。
可李学武的时间很紧,便直接跟这个丈母娘说了。
谭雅丽拿着电话脑子里嗡嗡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可电话里已经没有了声音,也不知道李学武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慌慌张张地爬上楼,谭雅丽把爱人叫了起来。
“怎么了?”
“是李学武来的电话”
“他?”
“是,他说……”
李学武拿着电话看了一眼厨房,他知道于丽就在厨房做饭,电话的内容也能听见。
虽然他在讲电话的时候避讳了名称,可只要有心,还是能听得出李学武的意思。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李学武看厨房的那一眼也代表他现在内心复杂的情绪。
“喂?”
“是我”
“啊,你……”
李学武拿着电话说道:“有点儿事儿”。
顾宁刚想在电话里里问李学武为什么送那种东西,可却是被李学武低沉的声音打断了。
“你怎么了?”
顾宁这个时候是还没有睡的,跟着周亚梅在书房看书。
却是没想到当个摆设的电话突然响了。
从李学武的话里,顾宁听的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听我说”
李学武拿着电话说道:“我给妈打电话,让车接你们回家去住”。
“你……学,学武”
顾宁跟李学武相处,好像还真没有主动叫过李学武的名字。
现在她却是被李学武吓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会让李学武害怕到影响她的人身安全。
“我没事”
李学武看了看手上的时间,道:“听我的安排,你们不用拿啥,锁好门窗就好”。
说完也不等顾宁再说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
周亚梅看着有些皱眉的顾宁问道:“出啥事儿了?”
“是他,他说让家里来车接咱们回去住”
周亚梅的脸色微微一暗,这么晚,打这么急的电话,是不是跟她的事儿有关。
让顾宁带自己回家,那必然是要躲避危险的。
“要不我……”
“听他的安排吧”
顾宁知道周亚梅要说什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李学武把人安排在这儿就不会让她出现问题。
既然李学武说了会给家里打电话,叫母亲派车来接,那一定会跟母亲把话说清楚的。
她这么想是对的,李学武跟丈母娘是说了实情的。
不让顾宁知道,是怕她害怕,等接她们回家再说,家人都在一起,心理负担要轻很多。
再说她们那个院儿都是后建的,那建筑等级嘛……
建筑师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能打的电话都打完,李学武便又出了屋。
于丽从厨房里出来问道:“米饭已经蒸上了,等一会儿就好”。
“嗯,不急,我去找一大爷说点儿事儿”
李学武就在这院儿里住,倒是不觉得如果事儿没发生,邻居们的笑话能有多大杀伤力。
他反倒是担心,如果出了事儿,邻居们都有损失,就他们家没有损失。
于丽也听见李学武电话里的内容了,她现在心里担心着娘家。
可这会儿电话是打不通的,路程又远,实在是没办法通知到。
再一个,李学武在电话里也说了,不知道有几成把握。
心里虽然乱着,可是不敢给李学武添乱的。
蒸了米饭,又咔嗤了土豆皮,准备给李学武炒菜。
李学武到中院的时候一大爷家早都睡了。
老两口没啥事儿,也睡的早。
“一大爷”
李学武也没敲门,直接在门口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
“哎,学武?”
易忠海迷迷糊糊听见是李学武的声音。
看了看身边的老伴儿,见老伴儿也迷糊着,便问了一句。
“是我,有点儿事儿”
“哎,来了”
易忠海撑着床起了身,拿了床脚下的衣服披了,又穿了裤子,这才给门打开了。
“一大爷,不好意思啊”
李学武也没进屋,就站在门外跟一大爷说道:“有个事儿想着给您吱一声”。
易忠海打开门说道:“屋里说”。
“不了”
李学武拉住了一大爷的胳膊,轻声把事情说了。
易忠海越是听李学武说眉头皱的是越深。
等李学武话一说完便追问道:“西院儿真闹耗子了?”
“我姥爷他们打死了几十只”
李学武很是确定地说道:“这不大正常的,西院儿我姥爷那匹马今天也是耍倔,不进棚子,现在还跟院里拴着呢”。
“今天是闹耗子了”
屋里的一大妈也穿了衣服走了出来,看着老伴儿说道:“我还说着明天去买耗子药呢,这……这没想到,真要出事?”
“我知道了”
易忠海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去叫二大爷和三大爷,看看怎么整”。
李学武捏了捏一大爷的胳膊叮嘱道:“这都是我的猜测,防范第一,还是不宜说的太重,避免传为谣言”。
“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易忠海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以前这种事儿总会带来恐慌,也会带来很多其他问题。
跟二大爷和三大爷商量,没叫大家开全院儿大会也是这么个意思。
李学武叮嘱完便松开了手,往前院儿去了。
甭管三位大爷怎么处理,这到最后都是要通知到每一户人家儿的,李学武这就准备回家跟家里说一下了。
进了前院儿,李学武还能看见倒座房的灯亮着,许是今天一晚上这灯都不会熄灭了
家里只有老太太,父亲、母亲带着李雪、李姝在,大哥两口子还在学校。
李学武拉开门咳嗽了一声便进了屋。
“学武?”
“爸,是我”
李学武应了一声,摸着闭火绳把客厅的灯拉着了。
李顺撑着身子起来往外屋看了看,见真是李学武便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是儿子吗?”
刘茵这会儿也是睡的正迷糊着,听见李顺和李学武说话的动静也起来了。
其实最先醒的是老太太。
也没管外屋地的李学武,见着李姝翻了个身便去拍了。
见李姝吧嗒吧嗒嘴又睡了,老太太这才往外面看来。
“妈,有点事儿”
李学武见屋里除了闺女都醒了便进了里屋。
不过没有开灯,就借着客厅的灯光轻声说了今晚的猜测。
“你姥爷说的?”
李顺知道儿子不会骗自己,可听着这种猜测还是惊讶了一下。
随后推开被子就起身穿衣服。
刘茵和老太太互相看了一眼也开始穿。
李雪半睡半醒之间被母亲推醒,也迷迷糊糊地跟着穿了衣服。
只有李学武的大闺女还在呼呼地睡着。
李学武走到客厅看了看棚顶和山墙,他是想着看看这屋结不结实。
可李家每年都是要糊墙的,房屋结不结实哪里看得出来。
“甭看了”
李顺知道儿子的意思,皱着眉头走出来说道:“还是你爷走那一年收拾的呢”。
“二十多年了!”
李学武伸出手捶了捶墙面,听见“咚咚”的响声,道:“这屋今晚住不得了,去后院儿吧”。
“等等再说”
李顺没搭理儿子的话,穿好了衣裳便出了门,正好跟去叫三大爷门的一大爷撞了正着儿。
两人在院儿里说了一阵,随后一大爷去三大爷家,李顺去了倒座房。
李学武没等父亲,自己父亲想的无非就是问问大姥,再确定一下。
可大姥也不是地震专家,都是凭借猜测,哪里能说出什么来。
李学武能确定的是,京城未来一定没有大的地震,可他不知道周边有没有。
新盖的房子没啥事儿,最多也就是掉几块儿瓦,碎几块儿砖头。
可就像李学武担心的那样,这院儿里可都是老房子啊。
恨不得这房子都特么是明清时候的建的呢。
只有后院儿的房子和倒座房重新加固过。
尤其是李学武那屋,顶棚都拆了,是重新用实木框架的,至少比这边安全的多。
就院里这些老房子,万一周边哪里震了一下,说不好还真有可能出事儿。
不用多,一根檩子,一扇墙,有可能送一家人整整齐齐离开。
李学武不敢赌,不敢拿家人的生命赌。
所以催促了母亲和老太太收拾收拾,抱着孩子,带着李雪去后院儿。
刘茵还要去找钱和贵重的东西,却是被李学武拦住了。
“那东西房子倒了也找的出来,您赶紧去后院儿吧”
“别胡说!”
刘茵虽然心里害怕着,可不叫儿子把房子塌了说出口。
李学武进了南屋,将药缸酒坛子都塞到了书桌下面。
又在父亲的药柜上面横了大木板,封了药柜门。
等把最低限度的防御做完,老太太已经抱了还没睡醒的李姝出了门。
这会儿李顺也从外院儿回来了,见着老太太并刘茵带着孩子们拎着东西出了门往后走,也是皱着眉头没说话。
显然他也是从大姥口中得知了实情。
倒座房那边也都没睡,准是又听见打耗子的事儿了。
“药柜和药坛子放好了,您跟我妈他们往后面睡去吧”
“哪儿还睡的着,唉~”
李顺看了看灰蒙蒙的夜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爷俩儿这儿正说着话儿呢,刘海中披着棉袄打着哈欠从中院走了出来。
他这些天就忙活安全生产规范来着,本就不高的文化水平,在设计小组里面更是捉襟见肘。
从最开始的倡议者,到现在已经边缘化了。
也是,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老同志,哪里能干得过普遍高中毕业的技工呢。
“也是被地震吓醒了?”
刘海中看着李家的爷俩儿轻笑了一声,随即把目光看向了正从三大爷家里走出来的一大爷和三大爷。
“正好学武在,咱们商量商量”
易忠海看了一眼已经变天儿的夜空,带着三大爷走到了李顺爷俩儿跟前儿。
这是要五个人一起研究了。
要是搁以前,这院儿里的事儿都是他们三个研究的。
可今天这事儿不是李学武提出来的嘛。
再一个,现在李学武也不是一般人了,要说管院里的事儿,谁也说不出啥来。
李顺是李学武他爹,这会儿又赶上了,总不能撵人走吧。
多个人多个想法,多个思路,五个人商量正合适。
“呵呵”
还没等易忠海把话说完呢,刘海中便冷笑了一声。
“我看啊,这个这个……啊,地震的事儿,庸人自扰!”
他也是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么个成语。
手指虚点着说道:“春天地开化,哪有不跑耗子的”。
说着话已经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这个方向,道:“啊,就见着几只耗子就了不得了?”
“二大爷,你听我把话说完”
一大爷皱着眉头说道:“刚才三大爷也说到这个问题了,以前也是有过这么档子事儿的”。
“哪个以前?”
刘海中吊着眼睛看了看一大爷,道:“这四九城可没出过这种事儿,哪儿有以前”。
易忠海见二大爷态度坚决便把目光看向了三大爷。
闫富贵眯着眼睛说道:“反正书上是这么说的”。
“哪本书?”
刘海中开口怼道:“这院里几十口子人呢,明天还得上班,你让他们不睡觉啊?”
怼完三大爷,刘海中又把目光看向了李顺爷俩儿道:“我也没别的意思”。
说着话,好像不愿惹李家似的。
刘海中虚哈着态度说道:“谁要是觉得有危险,可以避一避,不过我们家就不必了,我们家那房子结实着呢”。
“老刘!”
三大爷见刘海中说完就要往外面走,不由得出声叫了一句。
可刘海中不为所动,仍自迈着步子出门上厕所去了。
易忠海看了看李顺爷俩,道:“学武,你看看有啥法儿没有”。
“没有”
李学武回答的很干脆,道:“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现在您也瞧见了,倒座房今晚不睡了,我们家也搬后院儿去了,我可不是跟您逗壳子呢”。
“我知道”
一大爷看了垂花门方向一眼,道:“咱们院里的房子都跟你家一样,多少年都没收拾了,怕是不安全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有事儿您说话,我爸在这儿呢,我总不会跟您打马虎眼”。
“学武啊”
三大爷开口道:“这这,咱们都没有个经验,我们就也只能照着你那方法做,可……”
闫富贵说着话看了一眼倒座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后院儿的方向。
这院里最新加固过的地方只有倒座房和后院儿。
其实除了这儿,还有,那就是西院儿。
西院的仓库多着呢,也宽敞。
李学武也发现了三大爷的眼神,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见一大爷这会儿也是看着自己,便说道:“人多了可跑不出来”。
“唉~~~”
一大爷也知道李学武说的没错,叹了一口气,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是先说一下怎么通知的事儿吧”
李顺皱着眉头说了一句,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人多就把仓库开了”。
“知道了”
李学武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点头应了。
一大爷和三大爷见状都散了紧皱的眉头,感激地看了李顺一眼,随即便去挨家挨户通知去了。
李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回家去取了药箱和紧急的药物。
李学武则是又往倒座房去了,紧着让人去把北仓库收拾出来。
那边是大姥平时做木工活儿的地方,有些乱不说,还得做好防火。
那边没有炉子,备不住有人抽烟啥的。
倒座房这边也都没睡,众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正说着话。
听见李学武的安排,又都穿了衣服往北仓库收拾去了。
北仓库也有个方便,那就是大,而且里面的家具、板凳啥的多,人来了倒是不愁坐着或者躺着。
李学武安排完刚出了倒座房便见着于丽过来了。
“好饭了”
“知道了”
李学武应了一声,将叼着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跟着于丽往后面走去。
这会儿好些家儿都亮了灯,一大爷和三大爷正安排人收拾东西去西院儿躲地震呢。
一大爷和三大爷在这个院儿里还是有威信的,一说就有人家收拾东西了。
可也有像是二大爷家似的,嘴上哼唧着答应了,可转身回屋继续睡了。
这些人跟回了家的二大爷一个想法,四九城安全着呢。
“一大爷叫你干啥呀?”
二大妈见老伴儿回来,便问了一句。
刚才刘海中也是被一大爷叫着在门口说的话,屋里也没听个明白。
“说是有地震”
“啥?”
二大妈正打着哈欠呢,听见这个消息惊讶的愣是把哈欠吃了回去。
“啥啥!睡觉”
刘海中脱了衣服,穿着秋衣秋裤便进了被窝。
“不是说有地震嘛,你咋还睡的着?”
“地震?现在来了啊?”
刘海中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他李学武是菩萨啊,言出法随,地震就得有?”
“那不是地震,那是……?”
“啥也不是”
刘海中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说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纪轻轻的有个屁的经验”。
他这话是在说李学武呢,这会儿跟媳妇儿把刚才没敢跟李学武说的说了。
说完李学武还不过瘾,又说起了一大爷。
“哼,他就是嫉妒我”
刘海中撇撇嘴,道:“看着我忙不让我睡觉,那明天就甭干活儿了”。
二大妈还是有点儿担心,看着窗外一大爷去了聋老太太家,便问道:“那要是真有地震怎么办?”
“屁的地震”
刘海中不耐烦地瞪了昏暗中的媳妇儿一眼。
“你睡不睡,你要是不睡就出去跟他们躲去,我可得睡了”
“唉~~~”
二大妈哪里敢跟老伴儿顶着来,他说啥就得是啥。
——
不看好李学武消息的可不止刘海中,那四合院里将信将疑的也不老少。
再有,李学武打电话通知的人也少有相信的。
这会儿李怀德就收到了几位厂里领导打来的电话。
这些领导也是收到了厂里传过去的消息,说保卫处炸营了,全部出动,检查与地震相关的危险项。
最离谱的是,所有值班室都不许睡觉。
包括但不限于保卫处的值班室,全厂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是提醒和检查的范围。
往日里值夜班的机关干部都是可以睡觉的。
可是没想到,今天却是不断地被保卫处提醒,甚至被警告。
保卫处的人穿着军大衣,拎着手电筒全厂的乱窜。
宿舍楼的楼门更是被保卫处强制要求必须打开,方便进出。
舍管股的人把电话打到服务科,服务科把电话打到了服务处。
服务处的王胖子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主管领导景玉农那儿。
景玉农也不知道啥情况,只能把电话挨个儿打。
李怀德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
他跟李学武都叮嘱了,要控制范围。
可现在看看,这特么地球人全知道了。
皱着眉头解释了,就是个演习,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把事情糊弄过去。
李怀德皱着眉头把电话撂下了,睡意也没了。
媳妇儿在旁边抱怨道:“什么要紧事儿啊,非得半夜说!”
“工作上的事儿”
“又是晚上那个电话的事儿吧”
李怀德媳妇儿抱怨道:“这事儿都没个准儿呢,怎么闹得人心惶惶的了?这干部怎么当的?”
李怀德眯着眼睛也是满脸的不高兴。
保卫处的这位副处长有点儿翘尾巴了啊,这才进步几天啊。
今天上午才挂个羊头,晚上就开始卖起了狗肉。
——
“高局的意思是重点监视,认真负责”
郑富华这会儿也给李学武打来了电话,告诉了他高震的意思。
“明白”
李学武拿着电话点头应道:“我这边随时准备着”。
“嗯”
郑富华应了一声,道:“我这就去分局值班,有事儿电话联系吧”。
“是”
李学武放下电话,便要往回走,却是被闺女的哭声叫住了。
“怎么了?爸爸吵到你了啊?”
李学武还没吃完饭呢,郑富华的电话就来了。
从家里抱过来,本就迷糊的李姝被电话吓了一下便开始哭了起来。
许是知道李学武在说话,在忙,刚才李姝也是被奶奶和太太安慰着,压抑着声音不敢大声哭。
这会儿见着爸爸说完话,突然加大了哭声伸着小手就要抱。
这会儿老太太和刘茵正坐在炕头儿哄着李姝。
李雪则是合着衣服躺在一边冲嘴儿。
“来,爸爸抱”
李学武走到炕边抱起闺女,用母亲递过来的手绢给李姝擦了擦眼泪。
李姝好委屈地搂着爸爸的脖子,一抽哒一抽哒的。
“给我闺女吓着了啊”
李学武伸手从怀里把枪掏了出来,单手卸了弹夹。
“呜呜呜~”
李姝听见爸爸哄,又哭了起来。
李学武边颠着闺女,边从弹夹里退了所有子弹出来,把弹夹按回枪里,连带着手枪一起塞在了闺女的小枕头下面。
老话儿都说小孩儿被吓着以后,枕头下面放把刀不做噩梦。
尤其以见过血的菜刀才好。
李学武便也就着这么个说法,给闺女枕头底下塞了一把枪。
他这把枪也是见过血的,带着煞气,谁敢招惹。
老太太和刘茵见着李学武的不着调也都无奈地笑了笑。
李学武则是笑呵呵地哄着闺女,边给闺女擦眼泪边边往客厅走了。
这会儿李姝就是醒了,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了。
见着爸爸抱着进了客厅,嘴里的哭声也止住了,又回到了抽泣的状态。
于丽见着李学武抱孩子回来,就要接过来让李学武继续吃饭。
可李学武躲了一下,示意没事的。
随后便抱着孩子坐在了餐桌边继续吃了起来。
这么晚了,于丽也是没给李学武整啥好菜,就闷的米饭,炒的一个土豆片。
倒座房一直都有卤货的,于丽也挑着猪心给切了一小盘。
“啊~”
李姝见着爸爸吃饭,小手指着饭碗,流着哈喇子叫了一声。
“你也饿了啊?”
李学武对着闺女笑了笑,说道:“我闺女真厉害啊,哭都不耽误饿”。
嘴里逗着,却是用筷子夹了一小筷子头的米饭粒送进了闺女的嘴里。
李姝现在也能吃米饭了,这会儿大眼睛水汪汪的,脸上还残留着眼泪,小嘴儿却是吧嗒吧嗒地开始吃了起来。
“晚上不给她吃多了”
于丽从箱柜里翻找出来一盒大虾干,这会儿拆了一个塞在了李姝的手里。
“孩子还小,晚上胃里不能有太多东西”
“嗯”
李学武看着闺女费劲巴力地吸吮着虾干,笑着应了。
李姝看了看手里好吃但老半天吃不着一小口儿的大虾,又看了看爸爸碗里飞快见下的米饭里,感觉自己被骗了。
“你一直没吃饭呢?”
这会儿李顺背着药箱子,手里还拎着一兜子药进了屋。
看见儿子正在吃饭就问了一句。
李学武平时没有夜宵的习惯,都是按时吃饭,晚上再饿都不吃了。
“是,下午在红星村检查就晚了”
李学武用手绢给闺女擦了擦嘴巴子,随后跟父亲说道:“您饿不饿,饭菜都够呢,再吃点儿”。
“不饿,你也少吃点儿,晚上了”
李顺把药箱子和药兜子放在了箱柜上,嘴里叮嘱了儿子一句。
“就这一碗了”
李学武嘴里应着,已经把碗里的饭吃完了。
于丽还想要再给李学武盛一碗的,可见着李顺都说了,就没再劝。
她也是怕李学武饿着。
一想着今天这觉难睡了,她就怕李学武后半夜饿。
“收拾了吧”
李学武看出了于丽的心思,抱着李姝站了起来。
“晚上饿了再热热,反正都方便”
“好”
于丽听了李学武的话便开始捡桌子。
李学武则是看了门外一眼,见着傻柱和一大爷背着聋老太太出来,便走到门边对着傻柱叮嘱道:“背倒座房去吧”。
“哎,知道了!”
(本章完)
第443章 起来重新睡
傻柱歪着头看了李学武一眼,应了那么一句。
随后说道:“他们正跟库房搭炉子呢,马上也就好了”。
“知道了,顾着点儿火”
李学武抱着李姝颠了颠,外面起风了,他怕李姝受着风,跟傻柱和一大爷说了一句便把门关上了。
“你去叫雨水了吗?”
回身见着于丽从厨房出来,李学武便问了一句。
“叫了”
于丽点头道:“她说去倒座房跟西琳她们一起睡”。
“嗯”
李学武点点头,抱着李姝便开始在客厅里转悠了起来。
倒座房今晚都别想睡了,雨水去了那边也就是心里上安全些,睡是别想睡了。
不过这个时候李学武能顾着的只有家里人了。
至于其他人,都不是小孩子,自己该通知和警告的已经说了。
怎么做,全看自己了。
走到里屋门口看了看,见母亲和老太太精神都有点儿不足,李雪更是已经又睡着了。
“奶,妈,你们睡吧”
李学武抱着闺女进了屋,对着母亲两人说道:“孩子一会儿哄睡着了我再放被窝儿”。
老太太听了李学武的话,拿着枕头躺在了炕头儿。
这晚上冷不丁听见李学武说的话,心里蹦蹦直跳,这会儿也是有些不大舒服。
刘茵拍了拍闺女,叫闺女起来重新睡。
因为李雪就是横着躺在炕上睡着的,这么睡别人没法睡了。
李雪揉着眼睛看了看站在地上的二哥,由着母亲的安排挨着李姝的小被子重新躺下了。
刘茵则是给李学武叮嘱了几句,又拿了被子给老太太和李雪盖了,这才自己也躺下。
李学武伸手把屋里的灯关了,抱着李姝走回客厅。
“爸,你也睡去吧,我不睡了,值班”
李顺坐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说道:“今年这灾咋这么多”。
“谁能想得到啊”
李学武也是感慨了一句,伸手把李姝咬烂了的大虾拿下来扔了,又给拿了另外半截塞她手里了。
李姝倒是挺会来事儿,拿着那半截大虾就要往李学武嘴里送。
“呵呵,爸爸吃饱了,不饿了”
李学武笑着逗着李姝,还对着李姝的肚子点了点问道:“你吃没吃饱啊?”
李姝没搭理李学武,见爸爸不吃,学着奶奶叹了一口气,抱着半截虾继续啃了起来。
李学武见父亲神情有些低落,便抱着闺女坐在了父亲身边。
父子俩难得的有了共处的时间和机会。
“我在边疆遇着了不少好药材”
李学武伸手摸了摸闺女的小脚丫,见有点儿凉,便用手抓住了捂了起来。
“灵芝、冬虫夏草、红花,就连雪莲都遇着了”
李顺看了看儿子,问道:“你还都认识呢?”
“呵呵”
李学武知道父亲对自己一直都是不满意的。
因为李学武小时候父子两个因为学医没少斗智斗勇的。
不夸张的说,打折的棍子都烧了够做顿满汉全席的。
现在听见父亲的话,李学武倒是不觉得难听了。
“认识的不多”
李学武故意逗着父亲回道:“我就捡着认识的买了一些,没多少样,十几二十种吧”。
“……”
李顺眯着眼睛看了看儿子,道:“你是不是得说说那半瓶酒哪儿去了?”
“呵呵呵呵~”
李学武就知道父亲要找自己的,这会儿装着不知道地逗着闺女道:“爷爷问咱们酒呢,是不是你偷喝了?”
李姝茫然地看着爸爸,又看了看爷爷,不知道怎么扯到自己这儿来了。
也就是李姝现在还不会说话,不然准给李学武来一句:“您说这话可别亏心!”
李顺见着大孙女看过来,赶忙把威严的表情自然丝滑地切换到了和蔼慈祥模式。
就知道这个儿子现在不好管教了,竟然拿着孙女威胁自己。
李顺见李学武不愿意说,便也就不问了。
看儿子现在的状态也不像是喝了那酒的。
至于给谁喝了,他也就不想了。
“确实带回来一些”
李学武也怕父亲瞪自己,笑着说道:“不过没在我这儿,回头儿我给您拿回来看看”。
“不许乱吃啊!”
李顺盯着李学武看了一眼,随后站起身说道:“你这个水平,就别给自己开方了,到时候我想救你的时候都找不出药理来”。
“……”
李学武看着进屋的父亲是一阵无语,他就这么废物?
开个药方还能给自己搞中毒了?
还找不出药理!
太寒碜人了!
于丽收拾完厨房又把地擦了,去卫生间放好了墩布,擦了擦手就要出门。
李学武却是招了招手,道:“就跟这儿待着吧”。
于丽看了看李学武怀里的李姝,又看了看里屋,犹豫着是不是要听李学武的话。
李学武则是抱着孩子站起身,把长条沙发留给了于丽。
“倒座房乱糟糟的,西院儿出来进去的人,哪里能休息的好”
李学武嘴里轻声说着,走进里屋用一只胳膊抱了一床被子走了出来。
这会儿李顺已经挨着刘茵头朝下躺炕上了,见着李学武抱被子就知道他给谁的。
看了儿子一眼却也是没说啥。
李学武没管父亲,屋里黑就当没看见。
于丽走过来接了被子放在了沙发上,又伸手去接李学武怀里的李姝。
“孩子给我抱一会儿吧,你去洗洗脸”
跟李学武说了一句,于丽把手伸向李姝说道:“来,爸爸累了,小姨抱抱好不好?”
李姝瞪着大眼睛看了看于丽,又看了看爸爸,这才把两只小手对着于丽伸了过去。
“李姝真乖!”
于丽笑着接了孩子,抱在怀里晃了晃,见李姝可爱,又亲了一口。
李学武则是拿着闺女的手绢进了卫生间,给自己洗完脸后又给闺女洗了手绢。
他这也算是第一次伺候自己闺女了。
从抱回家来,都没给闺女洗过褯子,全都是老太太和刘茵一手带着的。
等出来,于丽已经给找好了衣服架,正好能夹住李姝的手绢。
“累不累,把她放在沙发上自己玩儿就行”
李学武看了看在于丽怀里啃着大虾的闺女,笑着说了一句。
嘴里边说着,边走进里屋,把电话机连着线扯到了客厅。
弄完以后便随手把门关上了。
“不累”
于丽笑着伸手给李姝擦了哈喇子,又去卫生间洗了手,边走出来边说道:“我就稀罕闺女,多可爱啊”。
“没见着不可爱的时候呢”
李学武走到茶柜边上,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准备熬夜用。
这会儿一大爷却是拉开门进了玄关。
“学武呢?”
“在这儿呢”
李学武站在玄关墙后面,进屋的一大爷没见着,就跟着屋里站着的于丽问了。
这会儿听见李学武应了,便往里看了一眼,道:“老人和孩子安排在了倒座房,年轻的都去了北仓库”。
“炉子搭好了吗?”
李学武对一大爷这种安排没什么异议。
九十九个头都磕了,不差这一个。
问着话就要让一大爷进屋,一大爷却是摆手拒绝了。
“搭好了,地面儿的土都开化了,好搭,砖头都是现成的”
一大爷过来时便见着里屋拉着窗帘儿,也知道李顺一家都在这边睡觉呢,便也就轻声说了。
“彪子把炉子引着了,年轻人火力壮,冷一会儿没啥,倒是要谢谢回收站的那些姑娘和小伙子们”
一大爷来这儿要说的也是这个。
“主动给老人和孩子让了屋子,又给烧的炕”
“是嘛”
李学武点点头,道:“倒座房也得留年轻的值班啊,别都是老幼的”。
“知道呢,彪子安排着呢”
一大爷用肯定的眼神看了看李学武,他心里还是挺佩服和感激李学武的。
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嘛,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今天这提前预警了不说,李学武还拿出仓库和房子给大家伙儿临时躲避,算是很仁义了。
“那成,跟彪子他们说一声,多抱点儿柴火,看这天儿不大对,别下了雨”
“知道了”
一大爷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屋,回西院儿去了。
现在这院里除了二大爷一家,还有两家没动地方的。
一大爷想着跟那两家再劝劝,这炉子都暖和了,哪儿睡不是睡呢。
可他的心是好心,人家领不领情却又是一回事儿了。
一大爷没想着要院儿里人的人情,李学武也是没想着要。
他和他们家里人都不欠这院里任何人的情,今晚这话说与不说都不亏理。
但大姥和二爷都有很大的怀疑,他又是知道后世一些经验的,哪里能就顾着自己家。
真要是一夜平安都好了,让人家看看笑话嘛,全家总动员嘛。
可真要是出了事儿,就他们家躲了,就跟他有关系的人躲了。
这人命关天的,到时候可就不是笑话和埋怨他的了,可能要吃了李学武的心都有。
人性就是如此,李家终究还是要在这个院里住的,一家人都没个心狠的,李学武哪里会让家里人背着这份罪。
所以今晚怎么折腾,李学武都觉得值。
不求这些人有惊无险的感念,但求这些人虚惊一场后不拿李家人说事儿就成。
至于二大爷家,李学武问心无愧了。
——
“这天儿还真变幻无常啊”
三大爷站在仓库窗户边儿上往外面看着。
这边的院子大,已经能看见风刮起了尘土,打的窗玻璃叮叮响。
这仓库也是忒大,一个炉子根本不顶啥事儿,这会儿院里人都拿着小板凳,围着炉子坐着烤火。
眼瞅着时间就一点多了,这风倒是来了,可地震呢?
有的人顶不住就倚着木板堆睡了,也有的用木板堂了床,合着衣服盖着棉袄睡的。
还有心思乱的,走了两圈儿后,不顾别人劝阻,又跑回自己家睡的。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尤其是后半夜气温下降,走的人更多了。
这仓库都是年轻人,胆子都肥着呢,哪里会听一大爷这“老人”的言语。
看着那个走了,这个也想走。
等又走一个,他不走好像胆儿小似的。
都是年轻人,最听不得胆小两个字。
闫解放也想走,可他爸就跟窗户跟前儿站着呢,想迈步却是没敢迈。
他嫂子这会儿跟他妈正靠在一起倚着木头堆冲嘴儿。
炉子里的火倒是旺,可也架不住这仓库空旷啊。
一直都没住人,一个火炉子哪里够这么多人用。
“爸,我回去拿件儿衣服”
闫解放边往出走,边跟着他爸说了一句,这会儿眼睛都没看向他爸,就怕他爸不让。
可哪知他的话说完,人都走到门口了,他爸愣是一句都没回他。
等他看向窗边的时候,正瞧见他爸眯着眼睛看他。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闫解放现在看着父亲的眼神就是想刀他。
可这会儿他都走到门口了,要是再走回去,那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所以这会儿他也是心下一横,拉开门便往家里跑。
“唉~”
三大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他生了病,身体“力不从心”以后,这孩子们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本来以为很老实的大儿子是可以养老的依靠,拿出一大部分积蓄给办了工作。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才干了几天就不学好,现在都成了二婚了。
老大走了以后,本以为培养一下老二,可这个号他一上线就感觉出不对来了。
以往他都是照顾全家,可着生活算计着,但难免要偏向老大一些。
这不就找上来了!
现在来看,老二对自己的怨念也是颇深,已经不听自己的话了。
闫富贵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号”解旷。
这会儿闫解旷看着二哥回家了,正跃跃欲试地要站起身。
可一见父亲的眼神便又低下头躲过去了。
好像特么小号也要废!!!
易忠海将闫富贵父子之间的表情交换全看在了眼里。
都说养儿能防老,他现在倒是不想着无后的事儿了。
就是这院里二大爷和三大爷,又哪像是能有养老儿子的样子。
子不教,父之过,今日因,明日果,唉~
秦淮茹也看见三大爷一家的“热闹”了,这会儿摸了摸儿子的大脑袋,露出了微笑。
“唉,这儿可真冷”
“这儿可真闹的慌”
……
贾张氏看了儿媳妇儿一眼,看见人家回家,她也想回家。
“嘶~”
秦京茹看了自己姐姐一眼,见姐姐瞪着眼睛又把话憋回去了。
“冷您就往炉子跟前儿坐着去”
秦淮茹瞪了婆婆一眼,这会儿一大爷几人正担心着呢,她又起幺蛾子。
“我不去”
贾张氏横了一下脖子说道:“那炉子新搭的,一股子土腥味不说,坐跟前前面热后面凉”。
秦淮茹看了看怀里的小当,说道:“倒座房好好的你不去,非要跟这儿来,到了这儿您还挑这挑那的”。
“我才不去”
贾张氏看了大孙子一眼道:“我得跟我孙子在一起”。
棒梗就是贾张氏的命,在这个时候,命都不去倒座房,她能去嘛。
其实棒梗也是能去倒座房的,小当槐花都能。
可这会儿全都围在秦淮茹的身旁。
棒梗看了看他奶奶,转头对着母亲说道:“我妈在哪儿我在哪儿”
“我也是”
“我也是”
听见棒梗这么说,槐花紧跟着上。
躺在秦淮茹怀里都要睡着了的小当也迷迷糊糊地跟了一句。
“好好好,你们妈亲”
贾张氏略微低沉地说道:“人老了就招人烦”。
“您说什么呢”
秦淮茹看了婆婆一眼,道:“别没事儿找事儿啊”。
说着话看了周围的邻居一眼,有睡觉的,有打呼噜的,有玩扑克的,也有聊闲篇儿的。
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家这边,秦淮茹便轻声说道:“你没听一大爷说是谁张罗的这个事儿啊?”
贾张氏愣目愣眼地看了看儿媳妇儿,道:“是……”
“你说呢?”
秦淮茹瞪了婆婆一眼,道:“没看把他们家老人孩子啥的都挪到后院儿去了啊”。
听着儿媳妇儿的话,贾张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真要有……!”
“嘘!”
贾张氏说一句,秦淮茹便截一句,贾张氏现在丝毫没有反感,只有惊恐。
秦淮茹扫了一眼四周,道:“没有他的应允,一大爷能带着人进了这个库房?”
说着话示意婆婆往倒座房那些年轻人看。
“他可不会没事穷折腾,您瞧好儿吧”
“我相信武叔”
棒梗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小筐,里面是几个鸡蛋。
从李学武答应他一起养鸡的时候,棒梗就觉得李学武可信。
等鸡下了蛋,棒梗真的吃到了鸡蛋的时候,那种信任达到了顶峰。
现在没有人能质疑武叔的话,除非她先下个蛋!
秦京茹坐在一边撇撇嘴,听见棒梗的话更是翻了个白眼。
至于嘛~
至于,至少秦淮茹现在至于。
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懂事儿,秦淮茹更至于了。
现在家里吃穿不愁,婆婆不闹,儿女都学好,秦淮茹心里只想着一个人。
不是李学武给她多少钱了,也不是李学武给她多少爱了,李学武给她的远比这些东西都要多。
儿子是她的未来,最初棒梗跟着李学武亲近的时候,她还怕儿子学坏了。
可看着儿子比以前更懂事儿,更会说话,秦淮茹便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孩子必须得有父爱。
即使这个“父爱”是隐形的。
再说,李学武哪次出差忘了她了。
就算是自己爷们儿,也没有说这么惦记自己的。
想到今天跟张松英去李学武办公室搬酒,那酒箱子上面的东西……
别说现在李学武没有直接说让她们来仓库躲一躲,就算是李学武啥都不因为,就是让她来这仓库,她也愿意。
——
“睡吧”
李学武从里屋轻轻地走了出来。
刚才把李姝哄睡着了,又放回了炕上的被窝儿里。
走出来看着一直陪着自己的于丽打着哈欠,便笑着说了一句。
于丽担心地看了看李学武。
她现在是既害怕发生地震,又害怕不发生。
发生地震是灾,不发生,那对于李学武来说,也有可能是“灾”。
“躺下吧”
李学武坐回到了沙发上,示意于丽躺长条沙发上睡。
于丽伸手拉了拉李学武的手,随后便合着衣服躺了下来。
“铃铃铃~”
“吓!”
她刚躺下,就被这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喂?”
李学武怕屋里孩子又吓着,便快速抄起了电话。
“是我”
李怀德揉了揉眉头,道:“快两点了,撤了吧”。
“领导……”
“我知道”
李怀德这会儿也是满脸疲惫地坐在书桌旁,拿着电话说道:“明天写了报道,就说实战演练成果斐然,锻炼了队伍的应急反应能力”。
李学武听明白了,这是李怀德在主动给他擦屁股呢。
一定是轧钢厂的动静太大了,传到了领导耳朵里了。
他也想控制影响,可这种事怎么控制。
“明白了”
李怀德也是为了他好,这个面子必须给,不能顶着来。
“好,不要意气用事”
李怀德叮嘱道:“这个事儿有演练的名目在,没人能说什么的,该怎么干工作还是怎么干”。
“知道了,领导”
“嗯,就这样吧”
李学武拿着电话看了看,随后把电话放下了。
李怀德的话里有话,看来这次的影响确实很大啊。
能让李怀德主动帮自己擦屁股,还说了安慰自己的话。
看来这个地震要是真不来,自己在轧钢厂的日子不好过了啊。
可就算是如此,李学武也没怎么害怕。
一个就像李怀德说的那样,我有演练的大义在,您能奈我何?
再一个,今天他所有的所做所为,都只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出于公心,最多有人批评他杞人忧天,又能说他什么?
他并没有把这个猜测私自散播出去,就算是说,也是控制在了院子的范围。
看了看于丽担心的眼神,李学武笑了笑,道:“公道自在人心吧”。
“尽力就好”
于丽看了看李学武,眼里全是信任和支持。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了笑。
“铃铃铃~”
“喂?”
“处长,是我,韩雅婷”
韩雅婷犹豫了一下汇报道:“刚才厂里领导来了几个电话问询保卫处演练情况,说尽快结束,不要打扰生产”。
“嗯”
李学武拿着电话眯着眼睛说道:“甭管他们,继续演练,什么时候天亮了什么时候再说”。
“可是……”
“听我的!”
李学武严肃地说道:“保卫处现在我说了算”。
“领导算个屁,谁再给保卫处直接打电话,你告诉他,保卫处副处长的电话还通着呢!”
“是,保证完成任务!”
韩雅婷铿锵有力地回复了李学武,随后便挂了电话。
李学武则是皱着眉头轻轻地把电话放了回去。
于丽坐起身子,起身拿着李学武的茶杯去续了热水。
端回来走到李学武身边放下茶杯,开始给李学武揉捏肩膀。
“累了一天了,躺下吧”
李学武知道这会儿于丽睡不着了,可还是没想着让她累。
于丽则是摇了摇头,站在沙发的后面继续捏着。
“你睡一会儿吧,有事我叫你”
“呵呵”
李学武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道:“哪里睡的着”。
他也是早有预料,这种事情会有反扑的。
厂里现在波云诡谲,原有的领导就都尿不到一个壶里,新来的这几个也都不是什么老实客(qiě)儿。
现在自己明着是跟李怀德亲近,可自己强势的性格,注定是要让这些领导们忌惮的。
今天说不定有哪些领导认为这是个机会呢。
磨刀霍霍不敢说,可暗地里的小刀子指定少不了。
就算是李怀德,今晚对自己也是失望多一些,只不过刚才没有明说罢了。
这就是正治生态,一旦某人的思想或者行动超出常规范围,那必定会打破平衡,引来角力。
而现在恰恰正是联合企业的筹备时间,多少人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么一点儿权利呢。
在疯狗面前,就算是一点点面包屑都会引来疯抢。
没关系,李学武现在倒是不畏惧这些疯狗的攻击了。
因为他羽翼已丰,手里有枪,有人,谁敢跟他呲牙。
能拉付斌下马,他就能再拉下一个来。
手里的饭碗都端不住了,那就把锅都给你砸了。
——
西院儿,北仓库。
两位大爷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天气变化,一直守了一夜。
这一夜让李学武豁楞的一宿没睡的有好多人。
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这个时候是黎明前的黑暗,也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
也许是昨晚的风大,早上这会儿的天显得更是压抑。
李怀德正打着呼噜,梦里回忆着北国风光、异域风情。
郑富华则是坐在分局值班室,看着墙上的挂钟抽着烟。
王主任抱着胳膊站在办公室窗前为干儿子担心着。
轧钢厂车间和值班室被保卫处折腾的不耐烦的人已经要到了发火的边缘。
红星训练场一宿没睡的队员们还在静默地等待着命令。
西院儿北仓库的人们清醒的少,依偎着睡着的多。
回到家的人们还在熟睡中,梦里都在笑话李学武,笑话一大爷、三大爷,笑话在北仓库蹲着的街坊。
后院儿李顺已经醒了,正跟儿子坐在沙发上沉默无语。
后半夜起来后,李顺正看见于丽躺在沙发上睡着,儿子则是坐在单人沙发上抽着烟。
听见动静于丽醒了,李顺便叫她去里屋睡了,自己则是留下来陪着儿子。
看了一眼一宿没睡的儿子,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
他知道儿子心善,不然也不会有通知一大爷的多此一举了。
爷俩都没有说话,一直等待着。
好像地震并不可怕,李顺反倒希望来那么一下子了,好叫他儿子不用难堪。
可当他抬起头看着墙上的时间慢慢转动到五点二十的时候,他知道.天就要亮了,儿子的压力大了。
这一次可能不会有人当着面儿说什么,不过背地里说什么都可能的。
“吱~”
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于丽走了出来。
这会儿她的精神头儿也是不大足,可还是一边笼着头发一边说道:“五点多了呢,得起来烧火做饭了”。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看于丽,随后点点头,说道:“忙你的”。
“好”
于丽看了李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可能是刚睡醒,这会儿有点儿冷,双手搓了搓胳臂,穿了棉衣便出了门。
这会儿院里也慢慢地有了声音,一部分是早起烧火的娘们儿,一部分则是一宿没睡好,打着哈欠往家走的邻居。
于丽刚走到月亮门门口,便听见有人说闲话。
“还地震呢,天都要亮了,呵呵”
“白等一宿~”
“也不知道……”
“嘘!”
……
于丽走进中院儿,跟院里邻居打了照面儿。
这会儿灯还开着,她也看清说闲话的是谁了。
“七嫂,起来烧火啊”
“啊,是,你也刚起啊”
“嗯”
于丽应了一声便往前面去了。
这一家是住在门厅辅房的老七家,说闲话的就是这两口子。
上次丢锅的就是他们家。
这会儿见着于丽过去,老七怼了她媳妇儿一下子,说道:“没瞧见她过来啊,乱说什么”。
“你还说了呢”
“那我也没当着人家面儿说!”
……
于丽走到倒座房门口,见着一个个从倒座房出来往家走的老头儿老太太,一个个都不是啥好看的表情。
虚惊一场没有,更多的是……
“呦,你们这是不躲了啊?”
二大妈也是早起烧火,这会拎着灰桶从大门口儿回来,嘴里开启了冷嘲热讽模式。
今天可叫她逮着理了,给从西院和倒座房回来的这些人这顿埋汰啊。
她昨晚一宿没睡着,她有多担惊受怕,现在的她就有多猖狂。
“孩子他爸还说呢,这地震啊,不冤枉人,咱这不做亏心事儿的,还用担心了天灾去?”
什么叫棍到一大片啊,这句话就是。
“留点口德!”
聋老太太由着雨水扶着往院里走,对着二大妈说道:“别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说话亏了心也不成,也遭雷劈!”
二大妈撇着嘴,看了走进来的一大爷和三大爷一眼,没敢还嘴。
这院里二大妈谁都敢怼,就是不敢怼老太太。
当众人陆陆续续往家走的时候,当众人嘴里发着牢骚打着喷嚏的时候,当众人把异样的目光看向李家的时候。
钟表上的时间慢慢来到了五点二十九分。
“轰!”
“轰隆隆~隆~”
“咔!”
“啊!”
“妈呀!呜呜!妈~”
随着从地下传上来的一声闷响,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李学武夹在手里的香烟烟灰都被晃掉了。
听见声音不好,李学武猛地跑进屋,不顾晃动跑到炕边,一把抄起闺女,一把抄起老太太就往出跑。
因为现在炕上只有她们两人,刘茵和李雪已经起了,正在客厅洗漱,要往家去做饭呢。
等李学武抱着哭起来的李姝和老太太站在院里的时候,地已经不晃了,可天却是变了。
只见昨晚不知什么时候撒下的风又骤然刮起,而且一刮起来就是狂风。
吹的李学武都要睁不开眼睛。
而天上更是下起了大雪,这雪花好像飞絮一般被风吹的乱飘。
院里和屋里照明的灯泡闪了闪,全都熄灭了。
“爸!”
“我在这儿”
李顺听见儿子的叫声,赶紧应了一句。
李学武听见父亲的声音,转回头要去找母亲和小妹的时候,正看见父亲搂着两个身影站在自己身后。
“妈!”
“妈在!”
刘茵强忍着恐惧回了儿子一声。
她还好,可李雪却是被吓坏了,这会儿抱着父亲正哭着。
李学武还没来的及看怀里的李姝和老太太,却是听见“哐当!”“啊”“哗啦啦”的一连串儿声音,却是从二大爷家方向传来的。
——
一切来的是那么的突然,却又是那么的自然。
就在这大风大雪的不经意的时刻,刹那间就让天地黑暗了下去。
李怀德两口子躲在床下瑟瑟发抖,听着屋里的家具、摆设倒地后发出的破碎声,已经来不及心疼了。
感受着楼体的晃动,李怀德是那么的恐惧。
准!
太准了!
他突然想起了李学武的话,这小子从进厂以后好像还没吃过亏。
不吃亏的原因就是这小子好像还真没乱说过话。
这次这么主动打电话,说是没把握,可已经……
——
地震已经发生了。
郑富华正抽着烟,迷迷糊糊地想要清醒一下头脑。
可突然的晃动让他没坐住,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还真来了!”
郑富华咬着牙爬了起来,去拿电话的时候灯突然灭了。
“草!”
郑富华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事情好像变的严重了。
——
确实挺严重,街道大院儿的后罩房院墙塌了,放东西的仓库房也塌了。
多亏晚上没有人在后面,不然准出危险。
因为后院儿是厨房和资料库的位置,每天都有人来回走动。
这要是砸在里面,那可真是与文物同在了。
别看沈放说他们所有“文物”,你再看街道,那还真有文物。
不过现在都砸在下面了。
王主任正顶着风雪,带着人排查院里的损失。
今晚就几个人值班,现在能用的全都用上了。
李怀德能想起李学武,郑富华能想起李学武,可李学武的干妈现在来不及想他了。
因为这会儿查完街道,就得及时行动,去查看街道各个区域,各个院儿有没有损失。
——
李学武现在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和庆幸,只有灾难来临的战栗。
这会儿疼痛的嘶吼声并不缺少,李学武感觉自己好像被哭声、喊声、嘶吼声包围了。
来不及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儿,抱着李姝和老太太又回了屋。
“奶,没事吧?”
李学武把老太太放在玄关处,让老太太穿鞋,自己则是把李姝抱在了怀里。
他刚才跑的急,都不知道是怎么把两人抱起来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院里了。
现在看着老太太模糊的身影,怕自己刚才着急,伤了奶奶。
“没事儿,把孩子给我”
老太太摸着黑找了自己的鞋子,又把李顺三人的鞋扔了出去,这才要接李学武怀里的孩子。
李学武则是摸了摸闺女的额头,刚才李姝睡的正香,被自己吓了这么一跳,又着了凉,怕是要生病。
“奶,你站在玄关这儿等我,我去拿被子和衣服”
李学武将孩子递给老太太,自己进了里屋将几人的棉衣拿了出来。
又用小被子把闺女包裹了。
虽然这会儿外面飘着雪,刮着风,可几人都不敢进屋。
刚才地震的那一阵儿,几人都听见房屋的嘎吱声了。
打着手电穿了棉衣,李学武叫母亲带着李雪,护着老太太和李姝在玄关门口等着。
自己则是拿了手电,往二大爷家走去。
李顺穿好衣服的第一时间就去了那边,因为门口躺着一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大爷刘海中。
地震前他就醒了,正在床上合计着一会儿怎么磕碜一大爷和李学武呢,没想到地震就突然来了。
刘光天和刘光福穿着秋衣秋裤在床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时候,他自己先跑出来了。
也是赶巧了,就在他慌乱地跑出门的时候被门槛子绊了一下。
好巧不巧的是,房檐上的瓦脱落了,十几块儿老瓦片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身上。
等刘光天和刘光福反应过来的时候地震已经停止了。
茫然地看了看漆黑的屋里,兄弟两个在夜里对视了一眼。
也不知道两人看没看见对方的意思。
不过许是看见了,因为兄弟两个摸着黑都开始穿衣服。
等他们磨磨蹭蹭走出来的时候,更因为停电天黑,他们丝毫没发现自己老爹已经晕倒在了门口。
还是李学武拿了手电出来,照着他们爹了,这才发现门口还蹲着一位、躺着一位。
躺着的是他们爹,蹲着的是李学武的爹。
“爸,有事儿吗?”
“不知道,砸脑袋上了,出了不少血”
李顺简单查看了一下刘海中的伤情,判断了一下便开始清理刘海中身上的碎片。
李学武则是一拍已经吓傻了的刘光天,道:“背你爸往西院仓库去”。
第444章 多亏有你啊
这边交代完,李学武拿着手电对着父亲说道:“爸,不知道还有多少伤着的,您背着药箱去西院儿北仓库,我把人都给您送过去!”
“好!”
李顺听着院里的哭喊声,咬了咬牙,强忍着惊吓后的眩晕,回屋里取了药箱、药兜子便往出走。
这会儿李学武拿着手电在后院挨家挨户地看了,还真就是二大爷一人受了伤。
见有几个邻居正惊慌失措地站在院儿里茫然地看着自己。
“吓傻了?西院儿躲着去!”
李学武吆喝了一声,不管这些昨晚跑回来的人,拿着手电往中院儿跑去。
中院儿和前院儿的情况好像严重些,因为就属中院儿和前院儿人住的多,也就属这两个院儿人跑回来的多。
李学武顺着哭喊声望去,却是秦淮茹和贾张氏婆媳俩。
秦淮茹的怀里抱着哭嚎的小当,小当的脑门儿上正血红着。
“咋回事儿?”
“呜呜呜~”
秦淮茹看见李学武,哭声也越来越大,满眼的祈求和慌乱。
“问你话呢!”
李学武拿着手电照在了小当的额头上。
“我们往回走,孩子们着急先跑回来,让柜子砸到了,刚救出来”
秦淮茹哭着说不出话,还是站在一边的秦京茹解释了。
“哭个屁!”
李学武抢过小当拍了拍,哄了两句先别哭。
又查看了一下脑门上的伤口,确实挺严重,都看见骨头了。
“没事的没事的”
李学武拍了拍小当的后背,随后站起身将孩子交给跟着自己站起来的秦淮茹,道:“我爸就在西院北仓库,赶紧送过去”。
“嗯嗯嗯”
秦淮茹已经被吓傻了,被李学武骂了一句,这会儿才有了主心骨儿。
再听见李学武说他爸,她这才想起来,李顺就是医生。
接了李学武怀里的闺女,转身就往西院跑。
她也是吓坏了,冷不丁见着闺女这样,身子都吓凉了。
这院里黑咕隆的,天上还飘着雪花,风也是呼呼做响。
有数的几个手电筒在院里乱晃,哭爹喊年,兵荒马乱的。
“砰!”
“砰!”
“砰!”
李学武见场面要失控,拔出手枪,走到三门门口,冲着天空就是三枪。
这三枪直接把院里的哭喊声压下了去。
从西院跑回来的,正站在前院儿慌乱着的、被吓着的那些人都往三门这边看来。
而从后院和中院跑出来的,也都被这三枪震慑住了,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李学武的背影。
“全体都有!”
只见黑暗中,李学武左手拿着手电筒垂向地面,右手举着手枪喊道:“手里有手电筒的,打开手电!”。
李学武的话喊完,被枪声吓着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拿着手电的都默默地把手电打开了,学着李学武垂向地面。
这会儿中院儿和前院、外院儿的地上出现了一个个圆形的光圈。
“站在中院儿的人听好了!所有的手电一致照向三门方向!”
中院儿有手电就三家,傻柱家,一大爷家,贾家。
可傻柱家现在根本没有人,倒是棒梗拿着手电照向了三门的方向。
后院跑出来的两家有一家是有手电的,这会儿也学着棒梗照向了李学武。
手电的光正好能照见李学武的背影,这会儿前院儿的人看李学武就像一个黑色救世主。
李学武见有了光亮,迈步走过三门,站在了台阶上。
“前院的听好了!所有的灯光照向垂花门”
地震这会儿就属前院儿人多,也最乱。
因为地震的时候正是他们成群结队地往家走的时候。
人多手电也就多,听见李学武的话,三束手电照向了垂花门。
而李学武冲着垂花门门口站着的人喊道:“外院儿!所有的手电照向西院门!”
傻柱正好站在外院儿,这会儿挤了几下挪到了垂花门,打开手电高举着照向了西院门。
其他站在门口的人也学着傻柱,将手电照向了西院儿。
李学武见灯光通道建立起来了,用自己的手电照了一下院里人。
这会儿刚才还满嘴怨言的人们脸上全是惊慌失措的惨白。
男人或许还能有几分镇定,可女人和孩子们的脸上各个都带着泪水和惊恐。
有的人脸上或者手上因为乱跑抢在地上已经受了伤。
灾难来临,你很难苛求人人都是勇士。
懦弱和逃避才是人类最原始的反应。
院里最危险的其实就是老人和孩子。
一旦发生慌乱,面临踩踏的就是这些力量薄弱的。
“听我命令!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原地待命!”
“其余所有人,按照灯光指示,外院先走,前院次之,中院最后,有序往西院走!”
李学武的命令下完,还有愣在原地的,没反应过来的。
“砰!”
“快点!有伤的去西院北库房找我爸包扎!没伤的别在这儿碍事儿!”
李学武不耐烦地随手就是一枪,随后大吼一声道:“去西院!北仓库现在安全,去避风雪!”
听见李学武的喊声,老头儿老太太们、妇女孩子们这才壮起胆子挪着步子往西院儿走。
还哭着的孩子们也不敢大声哭,呜咽着由着家长领着往往西院走。
李学武则是用手电照了一下留在原地的青壮年。
“一大爷在不在?”
“一大爷带着人去西院儿北房啦~”
当李学武问出这个问题以后,不知谁应了一句。
李学武听见后没做理会,一大爷没在这儿,一定是听见了这边的安排,带着前面的人往回走了。
一大爷找不上,三大爷就别找了,那是个废物。
李学武对着傻柱喊道:“何雨柱,你跟着队伍往西院走,到了库房清点人数!回来报给我缺了谁!”
“明白!”
傻柱应了一声,拿着手电引着人群就往西院走。
李学武用手电晃了一下院里,这会儿人群正慢慢通过垂花门往西院儿去。
贾家这会儿就剩棒梗带着妹妹槐花和秦京茹在了。
秦淮茹抱着孩子去西院儿的时候,贾张氏也跟着去了。
听见李学武的疏散安排,棒梗因为照着手电,便壮着胆子叫了妹妹跟着小姨去了西院儿。
秦京茹拄着棍子从李学武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满眼敬佩和仰慕地看了一眼。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学武这会儿满眼都是救人,哪里会看她。
“老七,刘光福”
李学武对着两人喊了一句,指着棒梗的方向说道:“带着棒梗,带着中院的人,在中院儿,挨家搜,看看还有没有受伤的”。
“好”
“听见了”
“知道了,武叔”
就特么这么一个命令,这仨人愣是给出了三种应答。
李学武没空儿搭理他们,转回身看向前院儿,对着拿手电的走进来的老彪子喊道:“彪子!带人搜中院儿,看看有没有受伤的!”
“收到!”
彪子是带着十三太保过来的,先前要给院里那些老人腾地方,二十几人都去了北仓库睡。
院里人不信李学武的话,他们可得信,不信也得信。
所以人群往家走的时候,他们没走。
他们准备人都走完以后收拾炉子灭火呢。
可没想到人还没走完,地震真的来了。
不同于仓库里留下来的那些人在心里喊着庆幸无比,跟着李顺被儿子背着进来的二大爷和哭嚎的二大妈让院里人见识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昨晚就属二大爷叫的凶,刚才就属二大妈跳的欢。
现在就属二大爷伤的狠,二大妈已经没了张狂的劲儿了,看着老伴儿脑袋上流着血,哭都找不着调儿了。
再想想她在门口说过的话,这地震还真不冤枉人。
做了亏心事,说了亏心话还真要遭报应。
等一众人又由着傻柱的灯光指引回到库房的时候,看着正在给小当缝合包扎的李顺,众人的脸上都是火辣辣的。
——
一直在库房的彪子跑去东院则是因为听见了李学武的枪声,挤着人群逆流进的大院儿。
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喊话更是土匪一般,拎着手电筒带着十三太保从三大爷家开始搜了起来,
还别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老彪子在第一家就有了收获。
是跟着别人跑回来的闫解放,正被他们家的上下铺床压在下面。
李学武正带着人搜中院儿的时候,便听见了前院儿的动静。
等他跑到三门看的时候,却是瞧见十三太保抬着死猪一样抬着已经疼晕过去的闫解放出来了。
“咋地了?”
跟在后面的老彪子见着李学武在往这边看,便笑着喊道:“武哥,没事儿,就是腿让床砸折了”。
这特么叫没事!!!
院里正在搜救的人们听见这话都不由得喊了一句。
按这么个逻辑,有事儿还不得是白事儿啊!
“继续!”
“收到!”
老彪子听到命令,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搜。
而李学武带着人在中院搜了一圈儿一无所获。
因为一大爷就住在中院儿,这中院儿的人怎么都得给一大爷个面子。
他没回来,中院儿的人回来的也少。
只有要回来做饭的贾张氏先回来的。
跟着的秦淮茹耐不住秦京茹和孩子们的磨,便也跟着回来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人还没进屋呢,先进屋的孩子们便先受了伤。
从另一边搜的老七和刘光福等人也是一无所获。
因为能出来的都跟着李学武出来了,这会儿都在西院儿库房呢。
等李学武带着人赶到前院儿的时候,老彪子也搜完了。
就闫解放一个倒霉蛋儿。
傻柱跑回来汇报了“失踪”人数,就闫解放一个,还找着了。
这次地震前期搜索总计受伤三人。
一个是二大爷,面对地震慌乱反应,跑出来摔了一跤,又被房上的瓦掉下来砸了脑袋。
另外的小当和闫解放一个性质,都是家里的家具倒了,砸的。
总结就是没有经验,条件反射般地应对,地震是偶然的,出事儿是必然的。
说来也是怪,这随着地震而来的邪风来的快走的也快。
这硬币大小的雪花也慢慢地变成了细雨。
就连黑咕隆咚的天色也慢慢由黑变成青色。
李学武站在门厅下看了看身边的二十多个人,抱拳拱手道:“各位辛苦了”。
“不辛苦!”
“应该的!”
……
见着李学武开口,众人全都七嘴八舌地应了。
李学武发号施令那会儿都还不觉得什么,到了现在,这些人都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李学武也知道这些人心里所想,便开口说道:“等事情过后,我叫一大爷给大家报到街道,领个奖状啥的”。
“谢谢李处长”
“谢谢学武!”
……
李学武点头应了各人的回复,对着老彪子说道:“把大家的名字都记下来”。
“知道了武哥”
众人听了李学武的话,一个个都跟老彪子道了声谢,刷了一下脸便跑去西院儿看自己家人去了。
李学武则是拉住老彪子说道:“彪子,累不累?”
“不累”
老彪子见这会儿没外人了,便笑着跟李学武说道:“除了抬闫解放那小子费了点力气,没干啥”。
“好,我再跟你说个事儿”
李学武看着老彪子认真地说道:“你现在带着咱们的人去街道支援去”。
“啥?”
老彪子没听明白李学武的话,愣了一下。
李学武则是抓着老彪子的肩膀轻声说道:“上次在红星村训练场奠基仪式上你做的那面旗呢?”
老彪子愣目愣眼地说道:“在库房……”
“扛起来!必须要让街坊四邻看见咱们的人在这次地震中英勇无畏,勇于奉献的力量”。
都不是糊涂人,听见李学武的话,老彪子的眼睛贼亮贼亮的。
这会儿挑着眉毛看着李学武说道:“武哥,我想把咱们的三轮车也骑出去,帮着运送伤员”。
“好想法,有力出力嘛!”
这三轮车上可都带着铁牌子呢,做好事要留名的!
李学武对着老彪子叽咕叽咕眼睛,点了点他的衣服示意了一下。
老彪子贼笑着眨眨眼应了,带着十三太保便往西院儿去了。
他们要去找葛林、帕孜勒,要找二爷,找大姥,还要找西琳和迪丽雅。
这个时候,出动的人越多越好,李学武都说了,有力的出力,那几个女人没有力可以扛旗嘛。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李学武这才顶着细雨回了家。
这会儿家里几个女人已经恢复了平静。
见着李学武淋湿了头发,李雪更是主动给自己二哥拿了干毛巾。
“应该没啥事儿了”
李学武边擦着头发和脸边说道:“等一会儿天亮了再回家做饭吧”。
“知道了”
刘茵怀里正抱着刚哄好的孩子,跟李学武应了。
李学武则是亲了亲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闺女,这才找出雨衣穿了,换了靴子往出走。
等他赶到中院的时候正遇见易忠海带着闫富贵走了进来。
三人就在三门的门厅里遇见了。
“学武啊,谢天谢地啊!”
闫富贵哭水着个脸,双手撑着身子跟李学武弯了弯腰道:“多亏你们把解放救出来啊”。
“三大爷,您这是干啥!”
李学武一把扶住了三大爷,对着三大爷问道:“闫解放得送医院吧?”
“送去了”
闫富贵点头道:“老三和你三大妈去的,说我身体不好,没让我去”。
“那就好”
李学武点点头又对着一大爷问道:“西院儿其他人没事儿吧?”
“没事,有的擦破点儿皮,有的崴个脚啥的,还有就是着了点儿雪,不过有炉子呢,都冷不着,你爸给治疗着呢”
易忠海也是很感激地看着李学武说道:“这次真的是多亏有你啊”。
“是啊!”
闫富贵站在一边接话儿道:“就我们家那种情况,如果不是都在西院儿,就都在医院了”。
他刚才可是回家看了,那上下铺还是他从学校弄回来的,实木的,嘎嘎结实!
“那床铺就在我们床旁边,说不定真得被砸在床底下了”。
“三大爷您别这么说”
李学武不想接受这种感激,因为这种感激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会变的怪异,甚至会变质。
“都是邻居,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李学武看了看两位大爷说道:“等天亮就安排大家伙儿回家吧,今天尽量注意着点儿”。
“知道了”
易忠海恳切地应了,并且补充道:“今天我安排你大妈她们多盯着点儿”。
“那就成了”
李学武指了指门外说道:“找几个小伙子盯着,这院儿里没有人,别出了问题”。
“明白”
易忠海也是感慨李学武想的周全,跟三大爷商量一番便一起去西院儿安排了。
李学武则是跟着两人一起来到了西院儿,看了看仓库里的人。
这边的人明显分成了三拨儿。
一拨是被李学武的安排救了的人,自然感激地看着李学武。
可碍于先前说了李学武一些怪话,这会儿都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拨就是说了抱怨李学武的话,又被卷着回来的人,自然一脸的尴尬,都躲着李学武的目光。
第三拨则是一直留在仓库的,包括跟李学武关系比较好的人。
这会儿都主动跟李学武打起了招呼。
这个时候李学武在院儿里人的威望达到个顶峰,再没有人敢质疑李学武的话了。
就像棒梗先前想的一样,你也先下个蛋再说,要不你先预测一个地震再说。
而李学武恰恰不想要这种威望,也不想邻居用敬佩和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我拿你们当邻居,你们竟然拿我当“大哥”?
李学武最懂人心和人性,这些所谓的感激和敬佩都是有保质期的。
随着这个事情在他们的记忆中慢慢消散,可能十天半个月就没有人再记得李学武的好了。
而李学武恰恰担心的事儿是,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时,他们又会想起这个事儿。
获救的并不会都感恩戴德,李学武真要是颐指气使,到最后可能就是怨恨了。
李学武没管上来搭话儿的人,先是看了受伤最严重的还在昏迷的二大爷,又看了看已经包扎好的小当。
又亲切地问了问在地震中摔倒的几个老人。
看到聋老太太的时候,这老太太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笑了。
李学武也是笑了笑,看望完了老人,李学武这才看向众人。
“大家都静一静”
李学武脸上挂着亲和,很是客气地跟大家说道:“把大家聚集在这里,一个是为了统计咱们的人数”。
“二一个是方便我们在前面进行救援”
“三一个是这里比咱们院儿安全一些,大家都有个保障”
李学武把事情的原因讲清楚,随后继续说道:“还有十多分钟、二十几分钟就天亮了,大家就可以回家烧火做饭了”。
“不会再有地震了吧!?”
这会儿老七媳妇儿担心地看着李学武问了一句。
而老七则是对着媳妇呲了一下牙,小声教训道:“乱接什么话儿,让李处长讲完”。
“呵呵,我就是院里长大的,大家也都认识我,我并不是神仙”
“哈哈哈~”
大家听见李学武的话都笑了起来。
也许是精神紧张后的条件性放松,也许是对李学武威望的服从性,所以李学武的话引起了大家的轻笑。
而李学武则是一摊手地表示了无奈。
“我既不是神仙,也不是算卦的,所以我是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地震了”
李学武看着众人安慰道:“可即使再有地震,大家只要冷静地应对和处理,就不会出现问题”。
“这间仓库在地震中,将会一直对大家开放!”
说着话看了看脸上或者手上包扎的人,说道:“大家受伤多是反应不当,慌乱引起的”。
众人互相看了看,再细想李学武的话,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尤其是刘光天和刘光福哥俩儿,看了看那个弃他们于不顾,都不提醒一句先跑的爹。
该!
李学武继续说道:“天亮了,大家在心理上就不会有什么负担和恐惧了”。
“安心回家做饭吃饭,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毕竟地震也不能当日子过嘛”。
“呵呵呵~”
听见李学武的话,屋里众人又轻笑了一声。
时间就在李学武绘声绘色地给大家科普地震知识,讲解避震和逃生要点的时候过去了。
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李学武说话这会儿工夫,仓库里众人的神情慢慢放松了下来,恐惧也从脸上慢慢消失了开来,
这会儿仓库外面的天色已经慢慢变得亮了起来。
虽然还看不见太阳,不过能见度已经很高了。
李学武则是拉开大门,让大家有序地由着一大爷安排着出了门。
这会儿正巧,沙器之和韩建昆进了西院。
李学武对着于丽摆摆手,叫她过来,随后轻声交代了几句,这才往出走,跟沙器之两人汇合了。
“处长,您没事儿吧?”
“没事”
李学武拍了拍两人的胳膊,随后带头往出走,边走边问道:“家里人都没事儿吧?”
“没事儿”
“有惊无险”
两人的回答不同,代表的情况也不同。
不过得到这个答案,也就说明两人的家人是安全的。
李学武出了大门,拉开车门自己上了车,对着上了驾驶位的韩建昆说道:“先去街道,再去分局,然后咱们回轧钢厂”。
“您还没吃饭呢”
“中午一起吃”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沙器之不用再劝,就这么定。
昨天两人商定的工作计划可能要有所变化。
既然发生了地震,那首要的工作便是这个。
无论是李学武还是任何单位的任何一位领导,现在可能都在努力往自己的单位去。
因为工作就是干部们的命,在确定自己的命还在的时候,那么就要去保证自己的第二生命。
而李学武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现在厂领导都在努力地往轧钢厂赶,想要的是第一时间和工人们在一起,跟昨晚留守在轧钢厂工作和值班的人在一起。
既然不能当先知,总不能当后觉吧。
这是告诉厂干部和工人,他们在,他们还在领导着。
可李学武不用去,因为不去,比去了的效果更好。
他现在虽然不在轧钢厂,不在训练场,不在分局,可现在这些地方都有他的传说。
“帮我呼叫保卫处通信班”
还没等车出胡同,李学武便对沙器之吩咐了一句。
“是”
通讯班并不像部队里的通讯班有那么大的规模和人数。
也没有电话连接那种联系方式,只有一部大功率电台联系。
在训练场还没有连接电话线的时候,一直都是用电台联系的。
通讯班的建立,最早还是李学武在调查扈正权案的时候产生的想法。
等筹备红星训练场的时候,李学武就认识到了联络的问题。
所以在给车辆采购通讯器材的时候也增加了固定电台的采购。
包括年前处理付斌案的时候都用到了厂里的固定电台。
而通讯班正式组建也是护卫队接受电台教育的时候。
这方面韩雅婷是个行家,组织了几个科里的女同志一起学了。
等李学武接手保卫处后,这个通讯部门彻底建立了。
基础就是那几个女同志。
现在指挥车上的电台最多能联系到二十五公里外的接收器。
正合适能联系到保卫处总台。
城区停电,轧钢厂有电。
生产的电没了,办公的电还有。
工程处在第一时间就被保卫处安排集结,快速启动柴油发电机,回复了办公用电。
而李学武指挥车上的信号一发出便被轧钢厂等在通讯班的韩雅婷捕捉到了。
不用想,李学武在赶不到轧钢厂的情况下,一定会第一时间用电台联系。
韩雅婷安排完应急处置工作便来到了通讯班,等待李学武的命令。
“处长,联系上了”
“好”
李学武拿着话筒和耳机,对着轧钢厂的韩雅婷问道:“我是李学武,报告保卫处现在的情况”。
“滋~滋~”
城里这会儿用无线电联系的人还真不少,这会儿李学武的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滋滋声。
“收到,处~长~”
韩雅婷的声音有些失真,不过还是能听见。
“保卫处无一伤亡,保卫处无一伤亡,正在按照应急预案进行厂区内部巡查和救援!”
“收到!”
李学武拿着话筒命令道:“全员到岗,积极救援,防范趁机盗窃、扰乱治安、散布谣言等治安情况!”
“收到!”
“总台联系红星训练场,命令:训练场内轧钢厂所有在训人员,由魏同带队,即刻回厂参与应急处置工作!”
“收到!”
韩雅婷将收到的李学武的命令重复了一遍,这才断了联系。
而李学武的车这会儿也开进了街道大院。
为什么先来街道?
因为这里是他的家,他家就在街道,他的个人事业也在这里。
最关键的是,干妈在这儿。
“妈,您没事儿吧!”
指挥车开进街道大院儿,李学武还没等车停稳,便推开车门子跳下了车,跟站在院里和刘主任说着什么的干妈招呼了一声。
“学武!”
“李副处长”
干妈的回复是感激和激动的,刘主任的招呼是意味深长的。
李学武打量了干妈一眼,这才笑了出来。
“王主任,您没事儿就好啊!”
“呵呵”
刘主任也是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了。
在这个院儿,当着众人的面儿,李学武还是第一次管王主任叫妈呢。
王主任也是第一次主动回应李学武的招呼,算是认同了这个关系。
现在院里的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了,却都各自把惊讶和探究的情绪隐藏了起来。
王淑华也是颇为激动地看了看李学武,见干儿子好好的,便也笑了出来。
“彪子带着人来了,知道你们都好,我派他跟着街道干事一起去排查和救援了”
“是,他跟我说了”
李学武笑着跟刘主任点了点头,随后跟干妈说道:“在院里他们就救了一个人出来,跟我说想来给您帮忙,我就让他来了”。
“都是好小伙子啊!”
刘主任在这点上特别佩服李学武这些年轻人的。
“回收站是最先,也是最快到咱们街道来支援的队伍,而且都是小伙子,很是肯卖力气啊!”
“不敢当刘主任夸,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
李学武笑着给打着雨伞的刘主任敬了烟,嘴里则是继续说道:“我们都在街道住,街道就是我们共同的家,家里有了事儿,那要是不来帮忙,那还是家人嘛!”
由着李学武帮着点了烟,刘主任抽了一口,点了点李学武说道:“嗯,李副处长这话听着提气!”
说着话转头对着王主任说道:“咱们街道上的单位和个人,如果都如回收站这般,都如李文彪他们这些人勇敢和积极,那什么困难战胜不了啊!”
王主任听见刘主任的话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回收站自去年成立以来,便一直都在为街道提供帮助”。
说着话点了几个老彪子带头做的好事。
“帮助孤寡老人清理积雪,修缮房屋,清理街道垃圾,主动维护街道安全秩序”
“王主任,他们也就是做了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儿”
李学武这个时候谦虚地笑了笑,说道:“不当夸,只要能为咱们街道平安和谐的环境出力,那他们怎么付出都是应该的”。
“嗯嗯,这个思想是对的”
刘主任点了点李学武,随后指了指门外,道:“你们先聊,我得赶紧带人去趟医院,咱们街道所有受伤的人员得统计和慰问”。
说着话还点了点李学武说道:“回头儿叫李文彪来找我一趟,我有点儿事儿跟他说”。
“您先忙”
李学武笑着目送了刘主任带着人骑着车子出了门。
等周围没有别人后,李学武这才开口问道:“妈,跟我干爸那边联系上了吗?”
“没事的”
王淑华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说道:“区里的房子是新建的,这种级别的地震一定没事儿”。
她这也是自己安慰自己,电话打不通,还能怎么办。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要不要我去看一下?”
“不用”
王淑华很是肯定地说道:“你爸做事特别谨慎小心,有事儿一定会联系我的”。
说着话,好好地看了看李学武的脸,道:“知道你想着妈了,可现在正是忙的时候,该上班上班,记住,你也是干部呢”。
“是!”
李学武很是郑重地给干妈敬了一个礼。
等干妈笑着把自己的胳膊拉下来的时候,李学武说道:“我晚上去家里,这次出差给您和我干爸带了点儿特产,一直都没空去看您呢”。
“别忙活了”
王淑华吓唬了一句,随后伸手推了推李学武的胳膊,道:“你要是想家来,可别带着东西啊,小心撵你!”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跟干妈道了别,上了车示意韩建昆去分局。
云含杀气迷征旆,
沙逐腥风过战场。
自有记载以来,人们便对这种无力抗衡的自然现象感觉恐惧和悲伤。
恐惧的是人力之渺小,对抗之无力感。
悲伤则是满目疮痍,哀声几处断人肠的悲凉。
李学武的车驶向分局的时候,还能在路旁看见几处倒塌的房屋和坍塌的围墙。
更有行人眉头紧锁,面露惆怅。
今天的四九城,好像少了些热闹气,多了些惆怅气。
等车进了分局,却是瞧见郑富华已经站在院儿里等着自己了。
“郑局,您这是等我呢?”
“呵呵,早算到你要来”
郑富华轻笑了一下,随后便收了笑脸,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道:“电话不通,让他们挨个所传递消息去了”。
原来是郑富华刚给机关值班人员开完会,还没回屋。
“家里都还好吧?”
“好着呢”
李学武知道郑富华问的是什么意思。
“局里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
郑富华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带着李学武上了楼。
“有你的提醒,我昨晚便电话查了岗,所里的值班情况正常呢”
说着话还看了李学武一眼道:“看来你说的还真灵”。
“您可别唬我!”
李学武拦了一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我猜的”。
一字之差可差着好些意思呢。
“好好好,是你猜的”
郑富华也是一宿没睡,这会儿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说你猜的准行了吧”。
“也是胡乱猜的,没给您添麻烦就成”
李学武笑着说了一句,跟着郑富华进了办公室。
郑富华则是点了点李学武,笑道:“别得理不饶人啊,高局这么做也是正常的”。
“当然”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那您昨晚的“不正常”高局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呵呵”
郑富华点了点桌子上放着的纸包,道:“秘书带来的包子,吃不吃?”
“呦!您这早饭都有人买?”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纸包,随后嘀咕道:“不行了,我那个秘书得换了”。
“你要不吃就给我放下”
郑富华笑着唬了李学武一下,随后解释道:“那是小李家蒸的,知道我值班,今早带来的”。
解释完还点了点李学武,道:“你啊!心眼子太多”。
“都是跟您学的”
李学武笑着将包子推了推,道:“小李的一片心意,我哪儿能乱动,我得等着您请我下馆子”。
“那你可有的等喽!”
郑富华知道李学武不吃包子明着是不动自己的早饭,可一让一推之间,又给自己递了个话儿。
这小子心思通透着呢。
“没事儿,您只要退休前请了就得”
“哦?!”
郑富华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笑道:“那我还就真得记着点儿这顿饭才成了”。
“您信得着我,我就信得着您,呵呵呵”
李学武笑呵呵地叼了烟点着了。
两人好像是在说这桌上包子的事儿,可又好像没说。
郑富华看了看桌上的香烟,打心眼儿里不想抽了。
昨晚值班抽了一烟灰缸的,现在看着烟就恶心。
看了一眼吞云吐雾的李学武,郑富华开口道:“训练场的事儿怎么样了?齐团怎么说?”
“一半一半”
李学武伸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借着探身的工夫对着郑富华说道:“正治课您找人,文化课华清出人,体能训练他们出人”。
“你安排的倒挺好”
第445章 两面三刀
第445章 两面三刀
郑富华抱着胳膊靠在办公椅子上,笑着道:“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李学武则是没接这茬儿,而是继续汇报道:“齐团能负责的多,可有几项还得我去找”。
“哦?”
郑富华眯了眯眼睛,问道:“他们都负责不了?”
“特殊的”
李学武给解释了一下反劫持和营救等课程的定义。
郑富华听的很认真,虽然在李学武提交的报告上有这些名词的介绍,可李学武每次提起都有新思路。
“想法是好的,是不是步子迈的太大了?”
秘书小李走进来给两人倒了白开水。
郑富华接过去喝了一口,皱着眉头跟李学武强调道:“你所描绘的能力我都想要,可也要考虑实际问题和需要啊”。
说着话放下了茶杯,点了点桌面说道:“现在,可少有出现你说的这种劫持和防爆等特殊事件啊”。
“是吗~~?”
李学武问完这句话也不再继续说,而是歪了歪头看着郑富华。
而郑富华则是一拍脑门儿,道:“哎呀,看我,呵呵”。
“可就算是有自来水厂那一次,也是特殊情况吧”
说着话,郑富华看着李学武说道:“人员的培养和训练可是一大笔资源,可别学到最后是一门屠龙技啊”。
“郑局,我在轧钢厂推行应急预案演练和狠抓消防的事儿您听说了吧”
李学武也不等郑富华回答,又继续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等出了事儿再练兵,晚了!”
“我现在都不用去轧钢厂,我敢保证,保卫处不会出现一例违章伤亡”。
他现在是真敢保证啊,因为韩雅婷已经告诉他了,这会儿当然敢吹牛哔。
郑富华听着李学武的话也是皱起了眉头。
而李学武却是坚定地说道:“我认为有备无患很有必要,平时多演练,用时不发慌”。
“包括即将组建的治安大队,这种专业的训练也是不能少了的,毕竟一般突发事件都是他们最先到达现场的”
郑富华伸手要去摸烟盒,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我说过,治安大队交给你管理”
郑富华点点头,说道:“怎么训练,怎么建设都交给你”。
说着话一敲桌子,道:“在治安大队,你只管带队伍,其余的我帮你处理”。
郑富华这番话也算是对李学武刚才强调的问题的一种肯定和默认。
李学武则是点点头,主动换了话题。
“您说到治安大队的事儿,我得跟您说一下”
李学武正色道:“各厂、机关、派处所的治安大队名额得确定了”。
“治安大队施工我看了,工期能准时,十一号准完活儿!”
“大院儿完成装修之日,就是全体治安大队队员的集训之日”
李学武把烟头儿怼灭在了烟灰缸里。
“时间紧,任务重,到时候我可没有时间等他们选兵选将的”
“嗯,这是个问题”
郑富华点点头,说道:“调去治安大队的机关人员也要确定了”。
他也是有考量过这个问题的,治安大队不能没有政委。
这个职务所领导的就是后勤、考核、思想教育等业务。
建立一个新的部门要牵扯很多人和事儿,总体来说就是人事。
治安大队的级别高,发展好,还是有人愿意去的。
可这个部门却是一个带有实验性质的部门。
李学武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所做和所为,其实都被部里所关注着。
不仅仅是关注他这个人,还有他现在在治安大队所实施的管理办法。
任何制度的诞生都离不开先吃螃蟹和蜘蛛的那些人。
吃的是螃蟹,那他就前程锦绣,先人一步。
吃到蜘蛛的人……
吃席!
没人知道李学武现在吃的是螃蟹还是蜘蛛。
所以郑富华为了能跟李学武一起吃成螃蟹,他选择每一步都帮李学武做到谨慎。
在挑选政委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尽量减少内部消耗,提升两人的合作和作战能力。
李学武站的位置不高,所以在看待问题的时候也带着局面性。
他也没管郑富华的话,“棠棠棠”地开始给郑富华汇报起了自己的工作。
郑富华也是边听边想,两人的思想互相碰撞,形成接下来的工作步骤和思路。
这也是为什么治安处处长从来不过问治安大队工作的原因。
因为李学武这个副处长不对他负责。
两人正说着话,刚才已经出去的小李脸色很难看地又走了进来。
“领导,有事儿……”
“说!”
郑富华皱着眉头看了秘书一眼,随后挥手叫要起身的李学武坐下,不用避出去。
一般来说,有不能说出来的事情应该写在纸上,进屋递给领导。
这样坐在对面的人就看不见你要说什么了。
现在冒冒失地走进来就说有事儿,你要撵谁?
小李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即汇报道:“有传言说所里不管受伤群众,还说……”
小李的声音随着郑富华表情的变化越来越小。
李学武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对面副局的威严。
“知道来源吗?”
“还在查,不过现在人手……”
“郑局”
李学武轻轻敲了敲桌面,提醒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嗯~”
郑富华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问道:“说说”。
“务实,也得务虚”
李学武探着身子轻声说道:“该把警车开出去转转了,扩音喇叭喊一喊,任何阻碍救援和趁乱造谣生事的,快速、严肃地处理掉”。
“跟赖山川说一下”
郑富华点了点李学武的方向,对着小李说道:“照着李副处长的想法跟他对接,尽快处理”。
“是”
小李知道这种事情马虎不得,赶紧去找治安处处长。
“我就说你嘴灵!”
郑富华皱着眉头恼怒地把手里的火柴盒扔在了桌子上。
“刚说完治安大队要快点儿成立,现在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呵呵,我这嘴请白塔寺的和尚开过光!”
郑富华听见李学武的话瞪了他一眼。
而李学武则是没管郑富华的眼神,想了想,说道:“还得联系一下区里,做好科普宣传工作”。
“地龙翻身的说法就不要再出现了,太玄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将这种事儿与迷信的事儿联系起来,传播余震和水污染的,都是科普的对象啊”。
“乱世用重典!”
郑富华眯着眼睛说道:“真要是出了这种事儿,杀一儆百”。
说着话也不再跟李学武继续说,一拍桌子站起身,道:“这治安大队建立势在必行了!”
“用不用把山上的特勤队调回来?”
“不用”
郑富华边带着李学武往出走边说道:“那么点儿人不顶用,来回太麻烦”。
李学武知道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了,郑富华马上就得带人处理这个事儿。
他现在也得往厂子里去了,架子拿的太大容易踩空了。
——
李学武的车一进轧钢厂大门便发现沿途工人和机关人员看自己车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广播里播放着《团结就是力量》,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恢复的供电。
吉普车一路开到了保卫楼前面,却是瞧见几位领导都站在院里。
这会儿倒不是这些领导怕死,不敢上楼办公,而是一起检查完厂区的损失刚回来这边汇合。
李学武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领导”
李学武跳下车便对着看过来的一众领导们敬了个礼。
这些人也是没想到李学武真会赶时间,这会儿回来,好像大家都在等着他似的。
“李副处长,料事如神啊!”
聂成林见着李学武下车敬礼,一气呵成,便不由的开口道了一句。
夸是夸,可这话说的是李学武预料地震啊,还是预料领导们这会儿集合啊
李学武看了聂成林一眼,知道这老王八蛋没揣好饼。
“这世上哪有神”
李学武看着众位领导说道:“保卫处只不过在学习应急预案时更认真,演练预案时更仔细,执行预案时更坚决罢了”。
听见李学武的话,聂成林挑了挑眉毛问道:“这应急预案里有判断什么时候地震的内容?”
看来昨晚要算计自己的就有这位啊,今天这是见自己活蹦乱跳地回来而遗憾了啊。
“应急预案里要是有这种能力,那我更愿意把它称为天书”
“呵呵呵呵”
站在现场的并不只是厂里的领导,还有各科室的领导,都是一起陪着领导们视察受损现场来着。
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调侃,大家都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保卫处之虎是浪得虚名的?
而聂成林则是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抿着嘴不再说话了。
要论耍嘴皮子,这小子在厂干部里算是出了名的利索。
而李学武现在却没打算放过他。
杀鸡儆猴还得需要一只鸡呢,这种没有什么实权和影响力的副厂长拿来做儆猴鸡正合适。
“虽然应急预案里没有写判断什么时候地震,不过却是有关于地震前期的预警和应对措施”
李学武转头看向了一众领导,道:“我家的鸡不进窝,院里的老鼠集体出洞,院里的马也不进马棚”。
杨凤山眯着眼睛听着李学武的话,他知道李学武不是在这乱侃呢。
“今早去街道,街道也说昨晚的井水成~~~犯混了”
听到这儿,大家的目光都或多或少地瞥了聂成林一眼。
这小子嘴太损了,以后可不能招惹他。
李学武看着大家说道:“这种现象都可能预示着有地震产生”。
“谁告诉你的?”
聂成林也听明白李学武的指桑骂槐了,可他没办法生气。
因为李学武说的就是工作,他也只能从这方面质疑李学武。
“老人”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经历过地震的老人说的,会有这种现象,当然了,也不完全对”。
说着话,李学武转头看向了李怀德,道:“昨晚我就将此事向李副厂长做了汇报了”。
窝草!
李学武要疯!
众人正听着李学武的话,突然见他把矛头指向了李怀德,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
昨晚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可都给李怀德打过电话,有的人还直接给保卫处打过。
可昨晚的保卫处根本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思停止演练,而李怀德也没再回复过这件事。
这里面是不是有了什么矛盾和争吵啊。
李学武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一言不合就干掉了付斌,现在是不是发疯,要干掉李怀德了。
这个瓜可真是太香了,众人都看向了李怀德。
而李怀德现在的脸色也很微妙,众人看不出他是个什么表情。
因为这会儿李怀德正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
“在汇报过程中,我就说了这种现象可能引发的灾害”
李学武很是严肃地说道:“任何人都没有把握保证这种事件一定就会发生,因为没有专业的预警,我们只能通过大自然的现象来判断”。
你特么倒是继续开炮啊,绕什么湾子啊!
众人都等不及了,等不及看李学武炮轰李怀德了。
“而恰恰就是这种不确定性,给我们预防灾害造成了困难”
李学武看向李怀德郑重地说道:“是李副厂长,是李副厂长一力要求在可控制的最高范围内进行应急处置工作……”
“……”
李学武的这个弯儿有点急,众人没反应过来,不是说那啥嘛,怎么开始表功了!
“在保障轧钢厂正常运行的条件下,在保证工人和家属不被预警信息扰乱正常生活秩序的情况下,保卫处在李副厂长的支持下,按照应急预案进行演练”
李学武在现场一众人鄙视的眼神下说道:“保卫处能准确预警,精确提醒,快速处置,应急救援,都是在厂领导大力推广和支持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推广和建设的条件下达成的”。
“杨厂长”
李学武看着杨凤山说道:“我建议在这件事情处理后,加快全厂范围内的双预案学习和演练”。
“嗯,很有必要啊”
杨凤山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李副处长所提出的建议我看很有建设性和必要性”。
说着话一指车间方向说道:“如果所有的部门和单位都按照应急预案处置,还能出现伤亡吗?”
众人见着李学武先抑后扬,借着聂成林的话表了功,转折地拍了领导的马屁,这会儿又把话头儿丝滑地交给了厂长。
哎呀,真是了不得啊!
能力突出,业务突出,正治思想突出,就连拍马屁也突出,嘶~
众人明着听杨凤山的讲话,可实际都在看向李怀德。
李怀德这会儿还是那么个表情,显得很是云淡风轻。
虽然众人都能看得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但还是让李副厂长把这个哔装到了。
现在众人也是听明白了,感情昨晚他们打电话给李怀德叫保卫处不要折腾,原来没有传递给李学武啊。
这面跟着自己众人答应的好好的,那面带着手下大将风风火火立了功。
众人看着李怀德的眼神都是一个意思:“两面三刀啊!”
对,我现在就是两面三刀了!
李怀德听见李学武的大转折就知道,自己必须背上这个两面三刀的锅。
别劝,他就是愿意背。
现在他完全忘了昨晚给李学武打的电话,既然李学武都这么说了,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李学武这会儿认真地听着厂长的讲话,眼神却是扫视全场。
所有羡慕嫉妒恨都从保卫处、从自己的身上转移了。
出头儿的椽子先烂。
自己现在已经是保卫处的实际一把手了,再多的功劳也就是这样了。
有时候太急着抢功,太急着进步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在李学武的汇报里,所有的指挥功劳归于李怀德的英明指导和厂领导的前期布置。
所有的执行功劳全归于保卫处全体人员敢于用命。
他现在越是弱化自己的成绩,在李怀德那儿,在杨凤山那儿,越是能把他记住。
名声这玩意儿说有用处也有,要说没有,跟屁一样。
李学武就是这么想的,李怀德可以借着这个指挥有方的名声给副厂长进阶常务副添姿增彩。
自己拿来也摘不掉处长前面那个副字。
再说了,现在李学武不想摘,这个副字在,他永远都是负责人,不是责任人。
有这个副字在,董文学的权利能够最大化,李怀德跟他相处的也自在。
就像处对象一样,要给彼此一个相处的空间。
所以李学武现在可以有名声,但最好是勇于任事,勤劳肯干,哪怕是保卫处之虎这种的都成。
就是别有料事如神、指挥若定,一战封神啥的。
“昨日不忘今日之师”
杨凤山手指虚点着说道:“更何况事情就是今天出的,我们更不能忘”。
“李副处长”
杨凤山看着李学武说道:“组织应急预案演练和应急演练制定相关人员,在全厂范围内认真推广和领导学习”。
“是!”
李学武应声答道:“此事将交由保卫处稽查股实施执行”。
“嗯”
杨凤山转头看了看杨元松问道:“书记,这保卫处的稽查股又是查安全,又是查消防,现在又要管理应急建设,您看……?”
“嗯嗯”
杨元松点点头,看了看身边的谷维洁,道:“我觉得有必要提升一下这个部门的等级啊,便于工作嘛”。
谷维洁的眼睛则是看着李学武,一副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的表情。
怎么说着说着要给保卫处的一个股提级了?
“我看可行”
谷维洁转头看向书记说道:“现在武装部和保卫处合并的进度有待提高,新成立的科室也便于合并安置嘛”。
“就这么办”
杨凤山点了点李学武说道:“这个事儿盯一下”。
“是!”
李学武应了一声,随后走到一众领导身前,轻声汇报道:“早上我先去了街道,了解了一下咱们厂工人居住区的受损情况,又去了分局,了解了一下当前群众的相关思想动态”。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站的近的几个副厂长和书记都往李学武这边看了过来。
这可不是简单的几句话,这里面有大内容。
而李学武则是轻声说道:“居住区因为多是老房子,受损情况不容乐观”。
杨凤山摆手示意徐斯年过来,要他做记录和准备。
“相关的思想动态也有待宣传和导向”
李学武话说的很含蓄,可听到一众人的耳朵里却是炸雷。
谷维洁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问道:“这么严重?”
李学武则是看了她一眼道:“分局郑富华郑局已经亲自去处理了”。
“厂区都好说了,厂里的工人大多都住在城里和周边啊”
杨元松也是皱着眉头说道:“这个事儿还是要抓紧办”。
他今天看保卫处在广播宣读的应急处置条令时还在想,怎么这么快就布置了谣言和阻挠救援的宣传上来了,感情这工作做的都晚了。
李学武看了几人一眼,道:“我已经命令训练场在训人员赶回来支援了,总人数四百多,如有需要,全部开到居民区进行救灾支援工作”。
“做的好!”
杨凤山点点头,说道:“这样,咱们尽快做一下这个工作,怀德同志留在轧钢厂继续领导处置灾后工作”。
“我和书记各带一路人,分头慰问一下咱们厂在城里的职工家属和周边职工家属”。
“不要等训练场的人了,现在机关的里,手头上没有紧要工作的,都下去支援!”
李学武给徐斯年使了个眼色,徐斯年会意便说道:“领导,咱们库房里还有这次带回来的牛羊肉,要不要……?”
“嗯,书记您看呢?”
“可以”
杨元松点头道:“有受伤和受灾的,分一些,是个心意”。
“那就这么办!”
杨凤山点了两个副厂长,一个是聂成林,一个是景玉农,又点了一个副书记谷维洁,几人一组,去跑居住人数最多的城外。
而书记则是带着副厂长邓之望、副书记薛直夫、工会主席熊本成去城里。
李学武挥挥手,叫了站在远处的韩雅婷过来,吩咐道:“安排一下跟领导出门的保卫”。
“是”
韩雅婷的回复很干脆,应了一声便跑去安排了。
站在附近的处室一把手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便见着一众领导上楼的上楼,上车的上车。
上楼的是去换衣服去了,上车的是准备好了随时出发的。
这会儿最忙的当属徐斯年了,跑前跑后地安排领导去慰问的事情,又要准备慰问品。
不过他还是在离开的时候跟李学武对了一下眼神。
李学武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又特么不是男女搞对象,谁特么知道这老小子眼神里啥意思。
等众人散去,李怀德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说道:“走,去厂医院,那边有不少住院的”。
李学武指了自己的车示意了一下问道:“是坐我的车还是……?”
“就你这个吧,省的等了”
李怀德摆摆手,由着李学武给开了车门子上了车。
而李学武则是看了散场的一众处长一眼,从另一侧上了车。
都是有心人,今天李学武能主动汇报这些事情,让事态的苗头还没有出现之时,给他们时间处理,这也算是个人情了。
今早对于李学武的“迟到”再没有人敢说什么。
有这么一位强势的,敢作为的,还在地方兼职的副处长,厂里有很多事儿都好办了。
就像这次,李学武能从街道、从分局了解到实际情况,可比他们在事情发生后,由相关部门找到他们状况要好的多。
主动处理,领导慰问,可是把工作和姿态做足了的。
就像那只被自己杀了儆猴的鸡,现在都得领自己的情。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谣言的威力有多大,问问被民谣倒了君王就知道了。
“这次的震源在哪儿,知道吗?”
“还不清楚”
李学武看了看身边的李怀德,说道:“前天邢城震了一下,会不会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怀德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说道:“震完了还震,那……”。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儿,就止住了话头儿,转头看向了李学武。
昨天他也是怀疑李学武的话来着,结果呢,两口子在床底下瑟瑟发抖了一早上。
“呵呵,领导,您可别这么看我呀!”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昨晚您可是听着我电话里讲什么了,我真是猜的”。
“是啊~”
李怀德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你猜的准啊”。
李学武无奈地说道:“这就像破案一样,正因为有了很多证据才有得猜啊”。
“行了行了,别说了啊!”
听见李学武说破案,李怀德赶紧摆手制止了李学武的话。
他怕了,怕李学武金口一开,真出了大案。
“哈哈哈!”
李学武没想到李怀德突然开起了玩笑,不由得笑出了声。
等指挥车到达厂医院后,副厂长李怀德,保卫处副处长李学武,在厂医院领导的陪同下,亲切地慰问了在这里治疗的受伤厂职工。
这些受伤职工多数都是躲避地震时慌乱逃跑导致的。
真正的因为地震摔倒,或者被东西砸到的少之又少。
李怀德在听了今早李学武的那番发言,这会儿也在心里默默想着被自己束之高阁的应急处置文件。
那是保卫处交上来的审批文件,因为他是主管领导,审批结束后便有一份备档留在了他那儿。
“是该好好练一练了”
李怀德看了看走廊里略显压抑的气氛,转身带着李学武等人往出走。
“参训人员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估计还得两个小时”
李学武看了一下手表,道:“上午十一点左右能到”。
“嗯”
李怀德眯着眼睛扫了身后一眼,身后跟着的秘书沙器之等人都站住了脚步。
只有他和李学武继续往医院的院儿里走。
“谷副书记那边……”
李怀德伸手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犹豫了一下说道:“看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嘛”。
“领导”
李学武看着李怀德问道:“那谷副书记的意见……?”
“业务上的事情,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嘛”
李怀德背着手看了看远处的天空,说道:“大方向上面还是要有个目标的”。
“明白”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李怀德会这么的着急,现在的事儿还正在办着,可目光已经看向了远方。
“唉~”
李怀德叹了一口说道:“多事之秋啊”。
“智者借力而行,慧者运力而动”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们只管划船就行了,掌舵还得靠您这位久于故事的老舵手啊!”
“呵呵呵”
李怀德点了点李学武,轻笑着说道:“最近可能会找你,谈一谈,是领导,也是女同志嘛”。
“是!”
李学武笑着转身,跟着李怀德一起往车边走。
而一直站在甬路边等着的几人看见两人露出笑脸,知道事情谈完了,便也走了过来。
“趁着这股风,厂长和书记都愿意给你摇扇子,那你就得把这股风刮起来”
李怀德边往前走边说道:“这里面谷副书记还是能给你使上不少力气的”。
“是需要宣传口配合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来的时候我就在想,震这么一下也未必不是好事儿”。
“哎!这么想是对的!”
李怀德由着医院的院长给开了车门子,最后跟院长做了几点要求,这才上了车。
而等车开出医院大门以后,李怀德对着坐在一旁的李学武继续说道:“包括你现在做的消防队建设、器材设计与制造、安全生产规范管理、应急双预案建设推广、训练场等等,都可以跟谷副书记汇报一下嘛!”
“还有,昨晚的应急预警、演练、救援,我看都可以和谷副书记探讨一下,我看她还挺认可你的”
“是”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可心里却是一直在转弯儿。
这些都是自己做的,也都是归在李怀德的管理口儿的,现在叫自己跟谷维洁汇报工作,那就有点儿意思了。
李怀德知道李学武是个聪明人,话一说就明白。
这会儿用手拍了拍李学武的膝盖说道:“一会儿我跟后勤处老张去处理一下救援物资的事儿”。
“等人到了,一部分维护厂里的秩序,一部分派去支援书记和厂长他们”
“明白”
李学武点头应了。
医院并没有多远,两人也没多说什么。
在下车的时候李怀德又叮嘱道:“尽快形成文字,这个有时效性”。
“是”
李学武知道李怀德的意思,目送他进了楼门,李学武则是转身上了保卫处的楼。
“处长”
“嗯,进屋说”
李学武上楼的时候见着韩雅婷和韩战都在等着自己,一摆手叫着他们跟着自己进了办公室。
“处长,收到消息了,还真是邢城!”
这会儿沙器之跟于德才对接了一下,拿着一份文件说道:“简报说某地发生震级为6.8级的地震,有感范围等广大地区”。
听到这个消息,李学武正在脱雨衣的手便是一顿,随后慢慢将雨衣脱了下来挂在了里屋的衣架上。
“还真是”
李学武眯着眼睛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一次。
“厂里的损失统计出来了吗?”
“初步统计出来了”
这会儿不算筹建的稽查科和在训练场正在组建的训练科,其他四个科的科长都在李学武的办公室里了。
机要科科长江知本站在茶几旁说道:“昨晚值班人员因机械、踩踏、坠落、坍塌伤六十七人,亡三人”。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江知本一眼,脸色低沉地坐在了椅子上示意他继续说。
江知本看了李学武一眼继续说道:“厂房损失不大,多是几处裂痕,不过机车车间、厂三宿舍楼、冲压车间是原来的老楼,都有不同情况受损”。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问道:“有电气起火情况吗?”
“有”
韩雅婷点头说道:“实验车间起火了,不过不大,正赶上整改期布置了灭火器,很快就扑灭了”。
“嗯”
李学武点了点韩战的方向说道:“把这个事儿形成案例宣传一下”。
“是”
“保卫处有损失吗?”
李学武跟韩战交代完又问向了于德才。
于德才则是回道:“楼体没有问题,办公器具倒散了一下,今早上班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
“保卫科这边也没问题”
韩雅婷汇报道:“昨晚所有保卫和护卫都在执行任务,均不在室内,所以安全”。
“嗯”
李学武听见保卫处的机关和一线人员没有问题便放下了心。
“第一,机要科”
听见李学武要安排工作,所有人就看向了李学武,有的已经拿出本子准备记录了。
“将此次应急反应步骤和实施效果形成文件,作为案例进行学习和复盘”
“统计昨晚在岗人员信息,调查昨晚值班人员和演练人员任务执行情况”
“第二,消防科”
李学武看向韩战,道:“稽查股升级,要剥离出消防科,你这边准备一下,将消防检查的业务保留,其余的都交给新的稽查科”。
“是”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韩战先别回答,他还没说完。
“三百多人的队伍也训练了一段时间了,这次他们回来你和魏同分别带队参与救援,同时要把消防员选出来,尽快组建应急消防队伍”
“是!”
韩战敬礼应是,随后很李学武问道:“处长,咱们消防科的装备?”
“一会儿我就去设计处,催一下器材和装备”
跟韩战说完,李学武又点着韩雅婷的方向说道:“人还有一个多小时到,到厂后你安排一下”。
“五十人留在厂区配合保卫科负责维护秩序,剩下的二百多人分两拨,分别去城内和城外的工人居住区进行排查和支援”。
“警犬小队协助支援搜救工作”
在说到这儿的时候,李学武盯着韩雅婷特别交代道:“所有救援人员必须全力以赴,红旗在哪儿人在哪,按照领导指示实施救援,同时严密监控造谣生事者,一经发现,按条令处理!”
“是!”
韩雅婷敬礼应是。
而李学武手点着韩雅婷的方向对着于德才说道:“这三百多人的食宿、安全都要做好保证”。
“是!”
于德才在笔记本上记录了所有人的命令,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工作。
李学武这边继续吩咐道:“让厂区各车间、部门排查今日未到岗人员,统计后把家庭住址信息报给韩雅婷,由她组织调查和救援”。
“让综合科的笔杆子也下去,分组参与支援去,回来给我形成报道,今晚就整理一下发出去”
“明白!”
于德才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事儿干了,必须得说一下的。
“同志们!”
随着李学武表情严肃地站起身,屋里所有人都挺直了身子看着李学武。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是保卫处出力的时候啦!”
“是!”
屋里所有人齐声应是,同时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而李学武也郑重地回了一个礼。
——
轧钢厂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迅速,不可谓不准确,可面对这种级别的突发事件,还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至少在谷维洁看来,她们还是来的晚了,应对这种事件的处置方式也单一和不及时。
就在轧钢厂领导慰问到一处院子的时候,却是看见房子已经坍塌了,只有撑着大门的院墙还在。
这里是亮马河附近的居民区,早在轧钢厂成立之初,这边就聚集很多在钢厂上班的职工。
住在城里的挑费太高,住在轧钢厂宿舍又不方便,一般有家有口的基本都居住在这一带。
而这边在早先就是流民居住场所,解放后因为这边被亮马河环绕,是一处优秀的工业地块儿,又有很多工厂成立,所以周边工人越来越多。
汇聚而来的工人籍贯复杂,随着户口固定以后,这边就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居住区。
工人多了,家属就多了,有条件的都搬进城里了,这边就渐渐形成了落后的局面。
虽然当地部门也有心改善这边的居住环境,可城里还没有钱改善呢,城外的就得再等等了。
这边有很多住户都是轧钢厂老职工,都是接受轧钢厂前就在轧钢厂工作的。
现在杨凤山等几位领导站在门口呆呆伫立,而身后跟着的徐斯年和拎着羊肉的干事只觉得喉咙干涩。
院子里绑在木杆上的晾衣绳还在,晾着的衣服却是散落了一地。
可能这家人再也没有机会收拾这些衣服了。
(本章完)
第446章 至少我记得
第446章 至少我记得
杨凤山抹了一把脸,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是冰凉的泪水。
身后几位领导也是满脸沉重,看着那坍塌的土房说不出话来。
什么权利,什么利益,在这个时间都被压在了心底。
这会儿却是突然听见街道上传来汽车声,随后便见着一辆卡车“嘎吱”一声停在了路旁。
“领导!”
从副驾驶上跳下来的是韩战。
这会儿见着领导们站在门口便小跑过来敬礼汇报道:“按照李副处长指示,清查所有未到岗工人,按名单进行调查救援,此户鲁正中”。
杨凤山看着从后车厢跳下来的保卫处人员,有拎着铁锹的,有拎着稿的,也有拎着撬棍的,便知李学武的所说的支援到了。
“按计划实施!”
“是!”
韩战见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便对着院子一挥手,带着人往坍塌的位置冲了过去。
三十多人齐上阵,清理坍塌的屋顶和土墙,有警犬队员牵着警犬在废墟上搜查。
“旺旺!”
这很明显了,警犬闻见血腥味了。
谷维洁咬咬牙,说道:“厂长,你们继续下一家吧,我留在此处等消息”。
杨凤山看了看正在清理废墟的队伍,转头对着徐斯年吩咐道:“你留下来陪着谷副书记,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徐斯年答应一声,转头跟身后的干事交代了几句便进了院子,跟救援队一起做清理工作。
杨凤山最后看了一眼院里,继续走访下一家。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场地震会带来这么大的伤亡,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地震所产生的灾害后果。
这种破坏程度要比战火来的凶狠直接,尤其是看着路边时不时发现的坍塌了的围墙,和院里哭着的声音。
像是李学武他们院儿那种有组织、有目的的预防措施凤毛麟角,大家都还是在睡梦中被地震惊醒。
这边大多都是土房或者是老旧的半砖房。
这半砖房的意思就是需要承重承力的地方用几块儿转,其他的还是土坯。
这种房子的坚固程度本来就无法对抗地震,更何况土房的棚顶和围墙本身就带有危险性质。
“厂长,厂工人的居住环境堪忧啊!”
跟在后面的景玉农对着杨凤山说道:“厂宿舍今天就上报了损坏部分台账,一些解放前建的宿舍也达到了危险的边缘了”。
“是啊”
聂成林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说道:“这边居住的轧钢厂工人人数不少,居住环境多为土房,这次地震造成的损害看着也是相当大的”。
“说说你们的想法”
杨凤山也是想要解决现在这种困难和环境问题的。
景玉农看了杨凤山一眼,道:“这次的联合企业是个机遇,既然可以谈合作,谈联合建厂,那为什么不能谈工人的联合安置呢?”
还真是有心人啊,李学武能想到联合企业,就有人能想到联合福利。
聂成林眯着眼睛看了景玉农一眼,说道:“统一安置费用、位置、顺序,都是一个难题啊”。
“正如李副处长所说的,轧钢厂的人事处能干一份活儿,那大家联合起来,还不能把这个活儿干了?”
聂成林听见这个李副处长就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
“光说说还是不行的,得做啊”
“嗯,这个问题回去讨论一下”
杨凤山见聂成林的话有些偏,便给做了个总结,说完便带头进了一处工人家的院子。
随后便是聂成林,走在后面的景玉农看了聂成林的背影一眼。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已经能感受得到厂长办公会上的气氛不对了,景玉农跟李怀德都有机会争一争这常务副的位置。
而管理最大部门的生产管理处的副厂长聂成林自然是景玉农团结的对象。
本来已经给他递了话头儿了,可这会儿却是聊些不团结的话,搞生产出身的都是死脑筋。
这就是景玉农对聂成林的印象,也相当的符合。
聂成林跟杨凤山是老同事、老搭档了。
聂成林是从车间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的,因为他对车间的业务精通,又有管理的能力,便被杨凤山安排在了生产副厂长的岗位上。
要说他情商低,也不低,不然不能做管理不是。
只能说是习惯了机械式的固有思维,面对一些灵活的处事方式不能接受罢了。
不过这种人也有优点,那就是对工作认真负责,也无意争权。
景玉农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给他递个方便试探一下的。
现在她看出来了,这个聂副厂长也就到这儿了。
——
与厂长杨凤山这边所闻所见不同,到城里慰问的这一路领导心情还是比较不错的。
毕竟领导们也不是空手来的,家里墙塌了,东西摔了,这有个慰问品也是个惊喜。
跟领导说话的时候虽然带着委屈和无奈,可见着羊肉总要笑着谢谢不是。
城里的住房一般以砖瓦房为主,部分以半砖房为辅,少有城外的纯土房。
这在抗震结构上也是一定的强势,但并不代表万事无忧。
砖瓦的建筑也不是永固建筑,早年间的砖瓦房也在这一次的地震中出现了损伤。
杨元松带着几位厂领导走访了部分工人家属,在送上慰问的同时也在查看工人的损失。
就算是李学武那边的四合院都防成那样儿了,还有该死的鬼呢,何况是其他人呢。
今早一众领导都被杨元松集合在了大门口,看着工人们进的厂区大门。
脑袋上包扎的就不说了,这胳膊腿受了伤不敢说,怕耽误上班的得有多少。
这个时候的工人都太朴实了,一心想的是集体,想的是生产任务,想的是挣足下个月的生活钱。
就算是出现了地震这种情况,也没有耽误去工厂上班。
杨元松一行欣慰的是厂里工人都能照常去厂里上班,又为受伤和财产受损的工人家属感到悲伤。
可走到一处院子时却是听见了让所有人都皱起眉头的话。
“我四婶儿的邻居的亲戚就是干部,据他说啊,这昨晚上就知道要地震了!”
“啊!”
这位还不知道有领导要来家里慰问呢,正跟一伙人站在院里胡侃呢。
“那……那知道了怎么不告诉咱们呢?!”
“你是谁啊!?”
那位似是看不起的表情撇着嘴说道:“你当你是领导啊,嘿!咱们这命啊,贱着呢!”
“咋能这么说!”
这里站着的都是老头儿老太太,平时也就三两个人胡扯。
可今个儿人多,今儿个不是地震了嘛。
今儿个没上学的小青年都混到这边来参合了。
“谁的命都一样,阎王要你三更死……”
“得得得!”
那位摆手道:“你们这些糊涂虫还不知道呢吧,昨晚厂里的保卫像疯了似的,见着人就提醒防范地震”。
“不对啊”
这位又怀疑了:“那保卫都提醒了,咱们怎么没收到消息啊?”
“嘿!”
这位一副我知道内幕的表情,道:“你们当这消息那么不值钱呢!这种事情谁敢传?”
“快说说!”
“是啊,因为啥,你知道啥赶快说说!”
“嘿!”
这位也是过足了瘾了,弯着腰低声说道:“我听来的啊,这可是我听来的!”
“你快说啊!”
“说说说!”
这位摆摆手示意大家小声听他说,可这会儿他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小了。
“你们没瞧见啊,人命啊,不值钱了,有文化的小崽子们一个个的都等着呢,厂里的领导啊,恨不得多死几个,好腾出……”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跟着领导过来慰问的办公室秘书看着领导铁青的脸色再也忍不住了,走进院里便要斥责。
“你谁啊你!”
这会儿院里的可都是老头儿、老太太,正为这条消息震惊着,却是没想到突然进来一位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
这秘书皱着眉头问道:“刚才谁说的那些话?”
都见着他穿着中山装了,哪个会承认自己说了那些话。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那些话不能在面儿上说的,这会儿一群人全都噤若寒蝉躲闪着秘书的目光。
秘书见着没有人回话,点着众人严肃地说道:“这是散布谣言,谣言你们知不知道!是犯法的,是要蹲监狱的!”
“姜秘书!”
杨元松带着一众人迈着步子走进了院里。
伸手拍了拍秘书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自己则是和颜悦色地自我介绍了起来。
“我是红星轧钢厂厂谠组书记,我叫杨元松”
众人一见这人也是穿着中山装的,又是带着这么些人进来,更是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尤其是被先前那位姜秘书一顿恐吓,更是胆战心惊的。
“呵呵呵”
杨元松挨着一位年岁大的老头儿坐了下来,捶了捶腿,道:“我今年四十七,比你们这里大多数人还年轻呢”。
众人有些躲闪地看着杨元松,并没有因为他亲近的动作和话语就变了态度。
先前秘书的恐吓是一方面,那位小年轻的说的话也是一方面。
这院里人可都是有儿有女在厂里上班的,谁愿意门上贴白条啊。
杨元松看了看这些人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模样,知道李学武的提醒准了。
“呵呵,要说这岁数小啊,也是跟你们比”
杨元松捶了捶腿说道:“今天早上地震来了,吓得我一激灵,膝盖直接摔在了地上,呵呵”。
“呵呵呵”
听见杨元松的话,这会儿大家才有了笑模样。
人啊,都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们家都成这样了,我们的家人都伤成这样了,凭什么你们领导都是好好的。
杨元松见大家笑了,这才放松了心情,知道能打开局面了。
“我呀,也是吓了个半死,真怕见不着今天的太阳”
说着话抬起头看了看天上,这会儿太阳照常升了起来。
院里众人回想了一下今早那阵最黑暗的时刻,可不就是现在领导说的这种心情嘛。
“可我摔这一下把我摔醒了,醒了以后我就没再想着能不能活的事情了”
杨元松看着这些站着的或者坐着的人,说道:“因为厂里还有一万多名职工跟我一样,也在地震的恐惧之中呢”。
“杨书记……”
“我知道”
杨元松摆摆手打断了院里这人的话,说道:“在地震面前确实是人人平等的,我们都害怕,都恐惧,都想听到最新的消息”。
说着话,看了周围人一眼,道:“可我们都是老年人、老工人,甚至是老谠员了,对轧钢厂这点儿信任总是有的吧”。
周围这些人纷纷低下了头,躲避着杨元松的目光,不敢直视。
“轧钢不是一个人的,那是公家的,那是全体轧钢厂职工的家,谁敢这么对待轧钢厂的工人?”
“那……那昨晚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还是小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在领导讲话的时候真敢问啊。
这会儿院里的人都看向了杨元松,而跟着进来慰问的人却也都是看向了书记。
大家可都是知道“内幕”的,都为现在的书记捏了一把汗,也都埋怨刚才问问题的那个小年轻。
“确实收到了预警消息”
杨元松是老谠员,解放前就是,怎么不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
这个时候书记或者正委可不是软面包,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那都是有着深厚群众工作能力的。
杨元松在接收轧钢厂以前还做过俘虏教导员,那更是有挑战性的工作。
对付这种流言式的难题根本不在话下。
看着一众院里人的惊讶表情,看着那个小年轻不服气和挑衅的目光,杨元松没有隐瞒,也没有发火。
“昨晚十点前确实就收到了地震的消息,是保卫处副处长李学武根据鸡、马、老鼠的反应做出的判断”
听见杨元松把具体的人和判断的依据都说了,这院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听着杨元松讲了起来。
这就是建立信任基础的重要一步,你想别人听你的,你就得让他信任你。
“那个小伙子,你听到的消息有可能就是从李处长家附近传出来的吧”
杨元松没有管那年轻人脸色骤变,而是看着众人继续说道:“按照工作程序,李副处长将此事汇报给了主管领导李怀德,也就是轧钢厂的副厂长”。
“我知道”
这院里还是有知道厂里领导名字的,这会儿听见杨元松说了,也是跟着接了话儿。
“那个李学武就是保卫处之虎嘛!”
“哈哈哈”
杨元松没想到李学武的名号比自己的都要响。
“对,就是保卫处之虎!”
杨元松点了点那个年轻人,笑着肯定了一句。
这种肯定让那个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肩膀往后面躲了一步。
可他的脸上全是骄傲的表情,好像答对问题的小学生。
“在汇报中,李副处长确实有意通知大家的”
杨元松很是确定地看着大家说道:“但被李副厂长劝住了”。
也不管这些人被他的话一拉一扯的搞的表情变化都来不及,杨元松继续说道:“李副厂长的考虑是对的”。
在一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杨云松解释道:“咱们厂有一万多人啊,算上家属就要七八万人,快上十万人了”。
众人听见这话也是睁大了眼睛,平时不觉得,现在听到杨书记说的数儿,却都是吓了一跳。
他们赖以生存的轧钢厂没想到有这么大的规模。
“大家想想,几万人,我们怎么能因为一个鸡、马、老鼠的猜测就迁移你们!”
说到这会儿,杨元松站了起来,看着大家说道:“在这里,我代表轧钢厂领导班子给大家道个歉,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没有预料到真的会发生地震”。
话说完,杨元松就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可把院里人惊到了,大家纷纷站起身,更是有岁数大的扶了杨元松一把。
“杨书记,这不怨您!”
这老头儿对着街坊邻居们摆摆手说道:“马后炮谁都能放,可要搁在咱们身上,谁又能信得了这种消息!”
“是啊!”
站在一边的一位瘦高老头儿感慨道:“谁也不是神仙,成千成万,无边无沿,这么多人往哪儿安置,还没等安置完地震都结束了”。
“哈哈哈”
院里人听见这话也都笑了起来,搁心里一想还不就真是这么回事儿嘛。
几万人,从通知到组织,再到安置,特么的天都亮了。
见着杨元松又是承认事实,又是解释,又是道歉的,大家这心里的怨气也就都出来了。
杨元松看着这些人说道:“李副厂长在与我们厂领导班子协调后,将最基本范围的警示和救援准备放在了保卫处的身上”。
说着话一点刚才问自己话,也显然是传递消息的那个小伙子,道:“他所说的,保卫像疯了一样,并不是疯了,呵呵”。
“哈哈!”
众人这会儿的情绪也被杨元松调动了起来,他笑,大家也跟着笑。
“保卫处在李学武副处长还是保卫科长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应急预案和应急预案演练制度”
“说白了呢,就是把所有灾害和事故都先想到了,把最好的处置办法教给大家学会了”
杨元松说道:“轧钢厂也一直在推广这么优秀的制度”。
站在一边的老头儿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学习啊?”
“呵呵,其实早就开始让大家学习了”
杨元松转过身对着秘书问道:“姜秘书,应急双预案制度是什么时候全厂推广的?”
刚才进来训人的那个秘书回道:“一个月了,李副处长回来之后便开始推了”。
“你看!”
杨元松看着几位老人说道:“回来问问你们的儿女,轧钢厂有没有组织大家学习这种制度”。
一众人现在听到原来事情出在自己在厂里上班的家人身上,人家早把方法教给大家了,是家人没有带回来。
哎呀,现在轮到他们愧疚了,怎么能这么埋怨领导呢。
杨元松就是要让大家把怨气散出来,重新建立信任,现在再有了这种愧疚感,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昨晚保卫处一直都在以演练的名义做警示和救援准备”
杨元松很是恳切地说道:“更是在地震发生的第一时间进行了救援工作”。
“轧钢厂是咱们的大家,可工人的家也是咱们的小家”
这会儿听见书记富有感情的话语,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在确定轧钢厂恢复运行后,除了留守在轧钢厂处理最后问题的李怀德副厂长,所有的领导班子成员都出来看望咱们工人家属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院门口和周围慢慢挤进来不少周围的邻居。
听书轧钢厂的书记在这边,便都来看。
在一听说书记正在做解释工作,来的人更多了。
杨元松看了看院里挤满的工人家属,恳切地说道:“厂保卫更是出动了几百人来这边支援,机关和相关部门也参与了其中”。
“请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不会忘了轧钢厂的老工人,也不会置工人的生命于不顾,大家多多理解,谢谢”
“都听见了嘛!”
站在书记跟前儿的老头儿对着街坊四邻喊道:“不要再乱传闲话儿了,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书记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大院儿第一个支持!”
“支持!”
“支持!”
……
杨元松和周围的工人家属握了握手,将秘书递过来的牛羊肉送到了受伤人员的手中。
虽然这牛羊肉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块儿,在这个时候却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谁说轧钢厂领导不管事儿的,谁说轧钢厂领导草菅人命的,这不是胡诌嘛!
看看,这还给受伤的送肉呢!
得了肉的当然说轧钢厂的好,没得着肉的也不眼气。
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受伤来换那二两肉。
再一个,现在大家的心都是热乎乎的,都怨自己家人没有把先进的经验带回来,出了事儿还能得到领导们的慰问,还想怎么着。
在围观的这些人眼中,讲话的杨书记就是好领导,他所提到的李怀德也是好领导。
至于最先提出示警和实施救援的李学武,那保卫处之虎还能错得了!
现在大家对这个“虎”的名号倒是不觉的害怕了,更是敬佩和尊重。
要是保卫处、轧钢厂,再多出几个这样的好老虎,那他们也有保障了不是。
送走了一众来慰问的领导,这院里的声音并没有低下去。
后来的跟先来的打听着,先来的跟后来吹嘘着。
不过这么多人在这儿呢,从这里传出去的消息就准确了很多。
包括轧钢厂李学武是怎么预警消息的,厂领导是怎么合理处置的,事情发生后是怎么开展救援的。
大家可都是见了实打实的慰问,那领导是怎么慰问的就不用说了。
跟着杨元松走出来的邓之望很是佩服地看了看前面走着的、跟群众们打招呼的书记。
如果让她说,她也能说出一番不一样的话来,也能达到平息谣言的效果,可终究是不敢保证比书记处理的好。
这种把自己放到群众中去,听取大家的发言,在解释中反驳,在反驳中感动。
这种功力还是值得跟在后面这些领导干部们学习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和处理事情的方法,杨书记今天算是给这些人上了一课。
尤其是最先走进去粗暴地训斥的姜秘书,更是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
杨元松一行走的很广,因为城里终究是要比城外的交通便利些。
就算是走在胡同里,这边也多是有着石板路的。
由着姜秘书指引着,大家又走进了一处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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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这胡同来就让众人感觉到了不一样。
不仅仅是胡同里干净整洁的环境,也不仅仅是这边的房屋比别处光亮。
是人,是人的精气神。
从这胡同里走出来的,或者进去的人都带着一种优越感。
等他们走进一处大四合院的门厅才知道原委。
“感情儿!你也不瞅瞅我们院里住着的都是谁!”
这会儿贾张氏正坐在门房的炕上缝着鞋帮儿。
手里的针线不停,这喷着唾沫星子的嘴也没停。
“不说我们家淮茹,就说三大爷,那是人民教师啊,觉悟高不高?”
贾张氏看了看后院儿方向说道:“全家除了不听话跑回来的闫解放砸折了腿,就没一个受伤的!”
“可不是咋地!”
老七媳妇儿晃了晃眼珠子说道:“你说多邪性了啊,心眼子不正那个,真倒霉啊!”
“你才知道啊!”
贾张氏撇撇嘴,道:“那一大爷还是怎么商量才把你们劝出来的?”
“我们那不也是听了话了嘛!”
老七媳妇儿这会儿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反驳道:“可你家小当不也受了伤嘛”。
“那能一样嘛!”
贾张氏瞪着眼睛说道:“我们可是听话了在西院儿蹲了一宿,小当的头磕破了纯是孩子们乱跑!”
她现在正吹嘘呢,哪里会承认自己没看住孩子。
“再说一大爷,那是厂里的八级工,有觉悟呢,你再看看后院儿的刘海中,呸!”
贾张氏幸灾乐祸的表情下全是鄙视。
“昨晚就属他跳的欢,就是不出来躲,结果怎么样?一瓦块就撂倒了,现在还在家躺着呢!”
“嘿,可不是咋地!”
老七媳妇儿见不说她了,又活了。
“二大妈在门口儿这儿说的话可难听,没想到全应在他们家身上了”
“哈哈哈哈!”
这些妇女老太太们可不就是每天拿家不长里不短这么点儿事儿混日子嘛。
这会儿说到二大爷,全都笑了出来。
也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不情愿地被转移的,也忘了当时自己是怎么抱怨的了。
站在门口的杨元松听见这些话也是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也是没想到转到这院儿来了,想要走吧,他却是带头的,大家伙儿都看着呢。
可要进去吧,这里面说的话可都是着三不着两的妇女们,他怎么说。
想到邓之望在后面呢,就想转身叫邓副厂长出面慰问一下,他去后院看看刘海中去。
可这会儿门房里又说到了李学武,让一众人的脚步又都停了下来。
“最应该说的就是李副处长了!”
“对对,说说”
这里也有街坊来的老太太,听见贾张氏说的玄乎,就想听听这地震是怎么掐算的。
“呵呵,那是人精啊!”
贾张氏看了周围一眼,撇着嘴说道:“西院回收站窜出来一大堆耗子,院里的马不进棚圈,就能算出要地震,精不精?!”
“精,精!”
这会儿别的院儿的老太太都瞪大了眼睛,满眼好奇地看着贾张氏,嘴里更是重复着贾张氏的问题。
站在门外的一众人脸上也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有的人在心里更是肯定了这个回答。
“你们想想,那李副处长从小在这院儿里哪儿吃过亏,他说的话我们还能不信?”
“嗯,确实”
老七媳妇点点头,说道:“我一看他就害怕,平时笑呵呵的,可吓人”。
“你可说呢!”
贾张氏就像讲故事似的,摆着手说道:“咔咔咔三枪,全都老实听他的话,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还开枪了?”
街坊老太太震惊地看着贾张氏,不知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开枪了。
“可不是,真开枪了,昨晚黑,枪火老亮了”
老七媳妇儿见老太太不信,比划着李学武怎么开的枪。
贾张氏撇撇嘴道:“那个时候,院里乱哄哄的,天上又下着雪,刮着冒烟儿风,不震慑住,谁能听他的话”。
“唉,还真是托了他的福”
有明白事理儿的点头道:“昨晚那乱的,谁踩的我都不知道,差点儿把我踩死”。
这妇女心有余悸地说道:“可真给我吓坏了,听见枪响大家都不动地方了,我这才爬起来”。
“唉,你还说呢,看看后院儿聋老太太”
贾张氏挑了挑眉毛,道:“跟雨水一起走的,要不是雨水个子高,扶着她站稳了,说不定就踩底下了”。
“还是你们院儿好啊!”
这老太太羡慕地看了看炕上这些人说道:“我们院儿都跟睁眼瞎子似的,在院里乱跑,好些个都跟医院躺着呢”。
“好心不一定有人知”
贾张氏撇撇嘴,道:“又是提醒的,又是拿出仓库的,谁说他好儿了,等出了事儿了,他是第一个出来救援的,也是稳定局面的,谁又能记着他的好儿多久”。
“至少我记得”
老七媳妇儿正色地说道:“我们家大衣柜就在床边上,今早我们回去的时候正跟我那位置上砸着呢”。
听见老七媳妇儿的话,这屋里人都陷入了沉默。
杨元松提了一口气,迈着步子进了大院儿。
这会儿贾张氏见着有人进来,赶紧下了炕,嘴里更是喊道:“你们是哪儿的?找谁?”
杨元松看了门房的窗户一眼,笑着看了看屋里人往院里走去。
“哎!……”
贾张氏还要再喊,却是瞧见这秃噜秃噜进来的可不老少,都是干部装,就止住了话音。
等走在后面的秘书陪着邓之望进了门房,大家这才知道是谁来了。
杨元松带着几人进了外院儿,看了一眼通往西院的屏门,转身往垂花门里走去。
这会儿一进门便看见昨晚兵荒马乱的痕迹了。
倒了的破桌子,碎了的酱缸酱坛子,屋顶掉下来的碎瓦。
院里人早上急着上班,还没来的急收拾呢。
这在家的妇女们哪有那个力气,只是把屋里的灰尘擦了就够忙活的了。
贾张氏没在家收拾而是在门房,那是因为她今天值班,得看着大门呢。
其余院里人哪里有那个闲工夫,也就老七家的懒媳妇儿有那个闲心。
“你们这是……?”
“哦,这是轧钢厂党组杨书记”
姜秘书先一步走过来,给问话的人介绍了一下。
“是杨书记啊!”
闫富贵握住了杨元松的手笑着说道:“我是咱们厂小学的教师,闫富贵,我大儿子是咱们厂的汽车教员”。
“闫老师你好啊!”
杨元松看了看闫富贵的面相,这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吧?
闫富贵也是看出了杨书记的疑问,尴尬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脑出血,请着假呢”。
“哦呦!这次有没有事儿啊?”
杨元松再次打量了一下闫富贵的状况,确实不大好。
能好嘛,本来脑子就有问题,又是一宿没睡,儿子不听话,腿又砸折了。
他现在也就是还有个念想撑着,不然早倒了。
“我倒是还好”
闫富贵苦笑着说道:“屋里床倒了,儿子腿砸折了,其他的器具损失都是小的了”。
“是嘛!”
其实杨元松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就是刚才在门口听见的,几个妇女说的他了。
这会儿装作不知情地安慰道:“人活着就好啊,我看你这精神状态还好啊”。
“不好能咋地”
闫富贵无奈地说道:“我是这院儿里的管事儿,跟咱们厂的易忠海和刘海中一样”。
说着话还看了看院里的凌乱,道:“正好我生病在家,能支应的,就做点儿力所能及的”。
“向前看”
杨元松还要去看受伤的,便安慰了一句,转身从身后的秘书手中接过一条羊肉递给了闫富贵。
“感谢你在这场地震中帮助了更多的群众,也对你儿子受伤表示慰问”
“谢谢,谢谢”
闫富贵感激地接过羊肉,一个劲儿地道着谢。
“好好”
杨元松指了指后面问道:“轧钢厂的工人家属还都有谁家啊,我们想去看看”。
“有呢,有呢,多着呢”
闫富贵转身将肉交给了大儿媳妇儿,手指着对面的房子说道:“我们家就不说了,对面儿就是李学武,也就是保卫处副处长李学武父亲的家”。
“哦!”
杨元松点点头,转身看了一眼,可这会儿屋里却是没有人。
闫富贵指了指后面说道:“家里就老人和孩子在,都在他后院儿的房子呢”。
边带着杨元松往后面走边指着院里的房子给介绍着这院里住着的轧钢厂的工人家。
每到一家,杨元松都会主动慰问几句,家里有困难的,或者是房屋器具受损、人员受伤的,都会送一条肉过去。
这自然收获了一路的感谢。
在介绍了秦淮茹家,何雨柱家,又看望了一大妈以后,众人往后院儿走来。
从右往左,闫富贵先说了刘海中的家,也介绍了今早刘海中受伤和李学武父亲给治疗的情况。
见着领导进来,二大妈就已经听见了,这会儿正站在门口迎着。
等杨元松进屋,便瞧见脑袋上头发被剔了,包扎着白纱布的刘海中。
其实这二大爷在厂里也算是个“名人”呢,七级工,不多见。
这个时候你要说四级不难,那是可以,但你要说六级往上,那就是生产主力了,都是带徒弟的好手儿。
有厉害的考到七级,那可真是一人养全家。
那你要是不小心考到了八级,好了,你就是这个厂里的传说了。
要不怎么说一大爷威望高呢,不是人家挣钱多,那是人家手艺好。
这个院里可都是工人,你看看你,三级混了一辈子,人家半辈子八级!
不说别的,一大爷在厂里的伙食都跟别人是不同的。
八级工的伙食标准要高,怎么个高法,自己问去。
“杨书记!”
“海中同志,还好啊!”
“杨书记……”
刘海中这会儿感动的都要哭了,躺在床上就要起来,却是被杨元松按了下去。
“好好养伤!”
杨元松接了二大妈送过来的板凳坐在了床边,其余的领导则是有的坐,有的站。
“地震是突发状况,谁也是没想到的”
杨元松拍了拍刘海中的胳膊,安慰道:“你是工人里的技术能手,这个时候更应该给受了伤的那些工人做好榜样啊”。
“是,谢谢领导!”
刘海中感动地点点头,说道:“我一定好好养病,尽早回到岗位上去”。
“这么想就对了嘛!”
杨元松看了看屋里的摆设,说道:“多往好处想想,多少人在这次地震中站不起来的,又有多少人面临着居住问题的,你要知足啊”。
“我知足”
刘海中捂着脸,难过地说道:“我给轧钢厂添麻烦了,我给领导添麻烦了”。
(本章完)
第447章 卸磨杀驴
第447章 卸磨杀驴
“言重了”
杨元松看了看他头上的纱布,见还好。
可这会儿这位刘海中却是一提都没提救他的人和事,这刚才闫老师都说是李学武的父亲救治的。
这自己来了,按道理来说,院里人都会提一嘴这院里住着的厂里最高级别的干部。
就像刚才闫老师一样,在介绍自己的时候会说一下自己的儿子是驾驶教员一样。
这是激动的忘了,还是人性有问题啊?
他倒不是为李学武打抱不平,而是想得多,看得远。
搞组织工作的,搞谠务工作的,首先要看的就是人性和人心。
杨元松看了看依偎在床边愁眉苦脸表决心的刘海中,觉得没啥意思。
“那就这样,你在家好好养病,祝你早日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杨元松接了秘书递过来的,那位家属早就盯着了的一条羊肉。
“这是厂里的一点心意”
“谢谢书记,谢谢!”
二大妈欣喜地接了羊肉,嘴里不住地道谢着。
杨元松微笑着点点头,随即带着起身的众人出了门,由着闫富贵带着往对面儿去了。
二大妈送走了人便关了门,转回身放好了羊肉,对着床上躺着的老伴儿说道:“就给这么一条!”
说着话走到窗边,一指对面儿问道:“可是去了李学武家了,你说会不会多给……”
“伱一边儿去!”
刘海中皱着眉头瞪了媳妇儿一眼,道:“头发长见识短!”
二大妈撇撇嘴,道:“我就不信也给李学武家这么一条”。
“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信!”
刘海中这会儿捂着头,点着媳妇儿说道:“他是副处长,一个月一百多块钱工资,差那点儿肉?”
“这可是羊肉!”
二大妈不服气地说道:“这可是白来的羊肉,你当猪肉呢!”
“我还不知道羊肉!”
刘海中无奈地说道:“这次李学武出差,跟着厂领导一起搞回来两火车的牛羊肉,这玩意现在不值钱!”
“啥!两火车!”
二大妈瞪大了眼睛,随后说道:“我就说你们厂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呢,感情不值钱了!”
“去去去,做饭去!”
刘海中真是懒得跟他媳妇儿墨迹了,解释不通,朽木……朽木啥来着?……朽木脑袋!
撵了媳妇儿,刘海中又闭着眼睛叮嘱道:“以后管着点儿你那嘴,少说李家的事儿”。
“知道!”
二大妈拧着身子进了客厅,准备做饭。
她看着对面儿李家的热闹实在是心里痒痒,真想看看这些领导给留了多少肉。
现在这肉不值钱,那李学武还不得成车往家拉啊。
要不李学武怎么老说这技女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女人不是卖的呢。
杨元松还真没好意思拎着羊肉进屋。
被在家的刘茵迎进屋,便看出了李学武家装修的不同来了。
在被刘茵请着坐在了沙发上,又见从里屋搬了椅子请大家坐,杨元松还是很舒服的。
他也是厂里的领导,看待李学武的家人就是又一种眼光。
这些年他查的,看的,哪个干部家属不带着点傲气,在这家儿却是见不着。
屋地还摆着药碾子,他想起李学武家是中医世家了,这家教就没的说了。
别看李学武在厂里有个保卫处之虎的名声,又传他这个那个的,可你现在看,那也是勇于任事的好干部。
“哈哈哈,这是李学武的闺女?”
杨元松接了刘茵递过来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笑着对屋里人说道:“大家都不要客气,这是李副处长家”。
“哈哈哈”
众人听出领导的意思了,都笑了出来。
老太太抱着李姝坐在杨元松身边,也是笑着说道:“你们都是学武的同事,到这儿就跟到家一样”。
“就是啊”
杨元松笑着点点头,伸手接了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李姝,道:“我们去别人家是走访慰问,到李副处长家就是歇歇脚儿,喝杯茶,看看老太太,哈哈哈”。
“应该的,应该的”
刘茵笑着给大家倒茶,还给拿了茶几下面放着的干果和瓜子。
众人都笑着接了,不过吃的人少。
人家给拿那是客气,可这个时候这东西都贵着呢,谁有那么大的脸接了就吃。
刘茵倒是不小气的,儿子的同事和领导能来,还是这么说话的,咋能不高兴。
“哎呀,这闺女长得真俊啊!”
杨元松笑着打量了一下李姝的相貌,他是知道这个孩子的情况的。
但他更清楚李学武丈人家的情况,上次在医院就见识过李学武丈母娘的厉害了。
能在有这个孩子的情况下,还能找到那么好的丈人家,这李学武不得不说是个人物。
李姝这会儿有点儿认生,不过也没有哭闹,只是愣愣的,瞪着大眼睛看着杨元松。
“呵呵呵”
杨元松也是被李姝的表情逗笑了。
老太太则是笑着让大家喝茶,很是热情好客的模样。
大家也都对李学武的奶奶报以热情的微笑。
“家里都挺好的啊?”
老太太是东北人,来客人了第一句保准儿是这一句。
“挺好的,您也挺好的啊?!”
“我好着呢!呵呵”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道:“学武在单位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不麻烦,李副处长好着呢”
老太太这话,这屋里也就几位领导敢接,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这特么李副处长的奶奶跟自己说,保卫处之虎给自己添麻烦…额……还是不添麻烦的好!
薛直夫坐在一边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
你要说俭朴吧,这屋里看着就是比一般人家富贵。
可你要说富贵吧,仔细一瞧还没啥玩意儿。
最普通的房子,还住着火炕,有缝纫机也不算富贵吧。
这是副处长家呢,客厅就有套沙发和茶几。
倒是茶柜上的怪异电视机很吸引人。
可你一瞧,嘿,特么古董电视机,怎么估价?
这就是讲究人家的生活了,确实跟你家一比啥都差不多,可人家过的就精致。
他也是纪检工作干习惯了,总是用检查的眼光看待干部。
倒是没听说李学武有贪污的情况,可并不代表没有不是。
不过现在来看,真没必要。
轧钢厂的领导都知道,李学武有两个身份,都领工资。
核算下来并不比他们少。
要啥生活没有啊,别说领养一个孩子了,就是养十个也是不成问题的。
那边杨元松倒是跟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
老太太乐呵呵的,杨元松也是笑呵呵的。
能从李学武家人的身上看到李学武干工作和做人的优秀品质的。
单说杨元松怀里的这个孩子,有几个能有这份魄力,这么年轻就收养孤儿的?
你可以不去做善事,但你不能诋毁做善事的人。
更何况这李学武在轧钢厂里是出了名的仁义大方,可从来没见着他斤斤计较的时候。
再一个,在人家家里呢,咋不说好话啊!
老太太和刘茵听着李学武的领导和同事都夸自己家孩子,那还不是一直笑。
“今天啊,我们是来走访在地震中受伤害的厂职工的,到家门口了,就来坐坐”
杨元松站起身,笑着跟老太太说道:“感谢您的款待,我们得继续忙工作了”。
“不客气”
老太太笑着说道:“学武的领导和同事能来咱们家歇歇脚儿,我们都是高兴的,哈哈哈”。
杨元松边往出走,边对着要送出来的两人客气着。
“不要送了,太客气了”
这一行人都是笑着从李学武家出来的,看的对面儿做饭的二大妈眼气死了。
她就说嘛,官官相护!——
李学武知道书记那一队是去城里慰问的,可却是不知道往自己家里去了。
这会儿正在设计处看现场。
“李副处长,您这设计要求,还是我第一次见着”
“那说明你还是见的少啊”
李学武蹲下身子看了看技术工人拆开的箱板,往消防车的内部看了看。
“谁说不是呢”
设计总工周大海苦笑着说道:“咱们现在是一穷二白,啥都靠自己,可不就是见识少嘛!”
“哎!可不要忘了南泥湾啊!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周大海,算是用一个小玩笑,化解了上次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呵呵呵,是,不能忘了南泥湾”
周大海走到李学武身边蹲了下来,看着李学武说道:“可您就拿着一张手绘样纸,告诉我们这儿这儿这儿、那儿那儿那儿的,这比掐我们脖子还难受!呵呵”。
李学武把手伸进了车下面抻了抻裸露出来水管和电线,道:“就这么糙的手艺还想着报委屈呢?”
“您别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周大海手扶着车轱辘,笑着说道:“就依您这眼光,不会看不出这是要后期装配上去的吧?”
“呵呵,我眼拙啊!”
李学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接过沙器之递过来的擦手抹布蹭了蹭。
“灭火车看着还行,一会儿拉出去溜溜”
李学武手一指对面儿的破拆车,道:“看看那个”。
周大海回头看了一眼夏中全,得了跟上的眼神,为难地又跟着李学武往对面儿走。
他就是一个搞技术的,却偏偏被夏中全使唤来哭穷了。
“怎么样?”
周大海虽然为难,但是李学武现在看着的样车却是他一手带团队设计的。
只要是设计师,就没有不心疼自己作品的,人家说好才好呢。
“什么怎么样?”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了周大海一眼转身上了破拆车。
“图纸是我给你的,液压系统是现成的,工具也是我设计的,你们就负责一个改造和改装,有什么可牛的”
“哎!你……!”
这李副处长说话也忒气人了,这都设计好了,说这话是不是有卸磨杀驴的嫌疑啊!
“哎!老周,李处跟你开玩笑呢!”
夏中全一见周大海认真了,赶紧过来打了个圆场。
他也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也知道李学武知道他的意思,这不是跟这儿谈呢嘛。
“嗡~~~”
李学武可没跟他客气,直接把车打着了火,踩着油门就往出开。
这台车是以克拉斯222重型卡车为基础进行改装的试验车。
李学武自觉得自己的驾驶技术和上身力量够强的了,可特么把车开出来就知道这车有多重了。
站在下面的夏中全等人都看傻了,这特么哪有副处长亲自实验车辆的。
可李学武就是要亲自驾驶和使用一下,不然不放心。
等开出实验楼,沿着厂内公路一直往北开。
轧钢厂的北面就是一处大空地,原来是农田,后来改工业用地。
也不知道是没钱还是没技术了,就一直没利用上。
今天李学武就给他利用利用!
他开车“嗡嗡~”响的大卡车在前面跑,夏中全等人就坐上吉普车在后面追。
夏中全倒不是不信任周大海的技术,他是不信任李学武的技术。
这特么要是撞到人,别说全碾压过去,单是压着一块,都得成肉泥。
克拉斯222本身的车重加上周大海丧心病狂的改装,全重已达到二十五吨。
这也就是苏l毛子的东西,扛造,要是法国来的贝利埃,说载重多少就得是多少。
不过李学武还是喜欢贝利埃,因为不用超载都够用。
但是得等等,他已经打听到了,川省汽车机械已经在实验生产了,预计到夏天就能有六十吨的重型牵引产出。
北大门一般都是厂运输车队走,或者进原材料的车辆走。
所以看见卡车也不足为奇,可今天门口的保卫算是看了稀奇。
一台怪模怪样的……额……现在不能叫卡车了吧,因为斗都没有了。
他们也是没敢耽误,赶紧把大门打开了。
不为别的,因为开车的竟然是特么他们副处长!!!
李学武见着大门开了也没减速,直接把车开出了大门。
出了大门直接往右打方向盘,“嗡”地一下就开进大地里去了。
这可是刚开化呢,今年雨水足,车辆一进地里就是泥了。
可李学武就是要这个效果,感觉发动机发出了轰鸣声,李学武更敢踩油门了。
要不怎么说扛造呢,李学武就像一个混世魔王,开着破拆车在空旷的田野上撒起了欢儿。
跟在后面的吉普车不敢下路了,只能一列地停在路边。
夏中全捂着“蹦蹦”跳的心脏赶忙跳下车,手搭着往田野上望去。
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
他是提心吊胆地看着李学武把试验车开出了厂区,现在进了田野,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处长怎么这么野呢!”
夏中全没好气儿地跟沙器之等人抱怨了一句。
沙器之也是无奈地摊了摊手,这特么他是处长,我是秘书,我能管得了他?!
夏中全说完沙器之,又骂了周大海。
“谁特么让你把车钥匙放在车上的!”
“我特么也没想到他真敢开啊!”
周大海也是一脸的委屈,这是试验车,车钥匙不放车上,怎么打火实验啊。
李学武今天算是过足了瘾了,找了一处平稳的位置,将支撑壁打开撑起。
随后找了吊臂控制操纵杆,将后面的吊臂完全打开。
这破拆车说的牛哔,其实就是铲车和购机、吊车的合体产物。
记住了,只要不是专一的东西,威力都减半。
李学武也没开过铲车这种机械车辆,但是他有证,主意正。
这玩意儿不就是操纵嘛,找对了按钮咔咔就是上呗。
当然了,李学武也不是傻子,不会拿着机械臂往自己身上砸。
这操纵台上都标着控制名称呢,他又不是不认字。
控制着操纵杆,李学武把吊臂展开,往前,往后,往左,往右,左三圈,右三圈。
站在路边的人都看出李学武的意思了,这是不想听工程师的解释了,想要自己试试。
好么,现在可真是牛哔了。
被一路吸引来的工人和保卫都站在大门口看着热闹。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有什么瘾,女工一般看两眼,知道是在实验机械车辆就回去了。
可这些男工就挪不动脚儿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李学武将机械臂收回,又往下猛砸。
“箜!箜!箜!”
随着机械臂砸在地上,李学武所在的车体也跟着晃动。
虽然支撑臂打开了,可这是田野,他也没下来安装垫木,所以就晃了起来。
李学武控制着砸了两下也是不敢砸了,怕真把车搞翻了。
收了机械臂和支撑臂,李学武又把前铲放了下来。
这土虽然松,可铲多了也沉。
尤其是下面的还有一些没化完全的冻土,更是给铲车带来的阻力。
李学武打开液压臂,踩着油门就往前推。
“嗡~嗡~”
看着远处冒黑烟的试验车,周大海这个心疼啊,要是都这么开,还不得天天修车啊。
等李学武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把车重新往回开。
到了路边李学武见夏中全拦着,便把车停了下来。
“器之!”
李学武熄火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掏掏耳朵,随后叮嘱道:“车辆交付以后,驾驶员的粮食定额给补助十斤!”
吩咐完还抖了抖胳膊,道:“这特么每个月三十斤粮食可开不动这车”。
夏中全听了李学武的话直咧嘴,要说李学武的话也憋回去了。
“李处长可还满意?”
“凑活吧~”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这台车先用着,过几个月我给你搞个大的,你再帮我改装”。
“你可绕了我吧!”
夏中全苦笑着说道:“就这么两台车都把我们搞的睡不着觉了,要是再来,还不得要了我们的命啊”。
“呵呵呵”
李学武现在的心情还不错,伸手搂住了夏中全的肩膀道:“你们几天睡不着觉改装好的车,可是能让很多人睡好觉的啊!”
夏中全也知道李学武的意思,现在看着李学武小混混似的模样,也是无奈。
这还是副处长呢,哪有勾肩搭背的。
李学武也是有目的的,转身对着周大海说道:“把这台车开回去,水炮车开过来,咱们看看效果”。
周大海看了看夏处长,转身安排人去了。
而李学武带着夏中全往边上走了走,看着远处被自己祸害的田野,笑着说道:“设计耗钱啊!”
“哎呦!李处长,您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夏中全终于听见李学武说了句人话了,主动掏出香烟给李学武点了一支。
这设计处不是一线部门,重要的财务来源全是项目预算。
可只要是叫预算的,哪里有个准儿。
搁现在的生产和设计环境,那预算就没有足的时候,啥时候不拉饥荒。
保卫处被李学武经营的富得流油,只要是人就看的出来。
他也是想跟李学武拜拜佛,求个缘分。
而李学武也是看出他的意思了,这会儿不正抻着呢嘛。
昨天已经让秘书打一棒子了,今天就别这么收拾三胖子了。
听着夏中全跟自己倒苦水,李学武一直笑着听了。
“夏处长啊,你是抱着金娃娃哭穷啊!”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笑着看田野上两台卡车合作进行灭火模拟作业。
这克拉斯标准载重十吨,水炮车上的装备和高压水箱根本不够用。
周大海也是特么绝了,搞了一个水炮车,又搞了一个配套的装水车。
作业的时候用水管子连接,还真能想。
李学武眼睛看着实验人员作业,夏中全却是无心观看。
因为这会儿他也是看出李学武要支援自己一下的意思,哪里肯分心。
“哎呦,李处长,李老弟,你倒是说说我这金娃娃在哪儿呢?”
李学武叼着烟卷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看向了试验车。
“我那指挥车看见了吗?”
“看见了啊”
夏中全不明白李学武的意思,转身看了一眼那台212吉普车。
“那是我托维修车间老张改的,你看怎么样?”
“一般般吧”
设计人员跟学文学武的一样,都特么有个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德行。
这会儿看着李学武的指挥车说道:“要是拿到我们设计处,保准儿给你提升不止一个性能”。
“可我现在用着就够用”
李学武转身看着夏中全说道:“而其老张只用了两天就搞定了”。
“这……”
夏中全也是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了,嘴里突然被舌头绊住了,说不出话来。
要是真交给他们,别说两天,再加两天都出不来。
老张是直接干,维修车间嘛,先上手再说,有啥问题直接解决。
虽然不咋美观合理吧,可速度快不是,实用为先。
要是到了设计处,那是要以讨论立项,绘图作业,审图作业,实验设计等等步骤开始的。
“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随着这台指挥车改装的还有三台,一台跟这个一模一样,还有两台执勤车”。
“我看见过”
夏中全眯着眼睛说道:“我承认我们的速度没那么快,可我们是按照程序来的不是?”
“当然!”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也是看重这一点儿,才把消防器材设计交给你们的”。
这会儿水炮机已经打开了,高压风机的声音还是很大的,李学武站在这边都能听的见。
两人的说话声也大了起来。
李学武看着夏中全的眼睛说道:“我手里现在有一批警用巡逻车和装甲执勤车的订单,还有一批警用装备的订单”。
“给我们?”
夏中全的眼睛一亮,却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这种外面的“私活儿”才是最捞钱儿的,就知道李学武的保卫处油水大了,没想到这种订单也能接得着。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夏中全的胳膊,道:“想要?得拿出实力啊!”
夏中全咬了咬牙,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想要什么,直接说”。
李学武才不会现在就说了,干工作就像处对象,太积极了也不成。
转身笑着往回走,去看正在高空喷水的水炮车。
夏中全就像被感情中拉扯的怨妇一样,咬着牙,但还是跟上了李学武的脚步。
他也是跟着李学武相处的时间短,长了就好了。
像是姬卫东就知道,这孙子不是啥好人。
你说他,骂他,可只要你听他说了话,就想跟他玩儿。
码的,那一千块钱到现在还到账呢!
高空灭火水炮车也是由克拉斯222重型载重货车改装的。
跟那台破拆车一样,都是将沉重的车斗拆卸下去,换成了机甲一样的装备模块。
李学武走到边上亲自试了试,机械臂的转换灵敏度不是很高,毕竟是实验产品。
再一个,高压水箱的供应也是不算大,但在这个时代已经走在前面了。
其实消防设备生产厂商这个时候也有,就在九省通衢的地方。
不过太远了,采购哪有自己造来的实惠。
李学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着实验人员表示可以了,随后转身往回走。
沙器之是跟着李学武一起过来的,所以脚上和裤腿上也都是泥。
还没怎么咔嗤呢,就见李学武上了车,便也紧忙上了车。
车上还有夏处长在,李学武示意韩建昆回去,这边的收尾就交给实验车间的人了。
夏中全一直都在等着李学武的回复,所以这会儿也是不说话。
他打算好了,就算是为了设计处的一众干部和技工,今天说啥也得把李学武这块蘑菇给磨下来。
等回到了实验车间,李学武下车后跺了跺脚便往工位上走。
这会儿工位上已经停放了几台他早就安排开过来的车辆。
一台威利斯,一台嘎斯69长厢版,一台交通牌sh141。
除了最后一台交通141是新车,其余两台都是厂里的废车。
为什么不叫报废车,而叫废车呢,因为这个时候没有报废一说儿。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当然了,这车坏了,修不上了,就没法儿补了。
“这是我们处闲置的一台威利斯……”
“哐啷!~~~”
李学武伸出脚在车轱辘上踹了踹,刚想继续介绍,却是车前面的一个大灯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了声响。
夏中全和赶过来的周大海看着地上的破车灯,还有破破烂烂的……破车。
他们现在的心情跟这台车差不多了。
“呵呵”
李学武干笑了一下,道:“闲置的时间有点儿长了,不过还能开”。
“……”
夏中全和周大海站在那儿看着李学武,嘴上是没说话,可眼神里全是不相信。
“不信?”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转身说道:“我给你们试一试”。
“哎哎哎!”
夏中全一把拉住了李学武,嘴里忙不迭地说道:“李处长,有事儿说事儿,别玩儿命!”
他今天的心脏已经超负荷了,可不能再玩儿一次了。
李学武笑着松开了要上车的手,敲了敲前面的机盖。
“砰!哗啦啦~”
“……”
太特么尴尬了,李学武就是轻轻敲了敲,根本没使劲儿,可车下突然掉了一堆零件下来。
这特么怎么挪过来的!!!
李学武舔了舔嘴唇,强自镇定了下来。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台……废了的威利斯也是宝!”
李学武看着夏中全倔强地说道:“你看着现在是一台废了的车,可实际上……”。
“它也是一台废车”
夏中全走过来想要打开前盖,却是发现开关已经锈死了。
使劲掰了掰没掰动,转身找了个铁锤几下就给凿开了。
“嚯!”
夏中全对着李学武指了指发动机舱,道:“这还有一窝耗子呢!”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逗趣道:“小心点儿,保卫处的耗子也不是一般的耗子”。
夏中全没搭理他,拿着锤子轻轻敲了敲发动机,随后说道:“说说吧,怎么个变废为宝法”。
李学武往后退了一步,指着这台威利斯说道:“其实这玩意简单的很,全国能仿制它的厂子不下十家了”。
“你让我门帮你造车?”
“你也是想瞎了心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魔都58型汽车是200人的汽车修理厂造的,可你有200人吗?”
说着话走到车轮边上蹲了下来,指了指发动机和底盘道:“这种情况的报废车咱们四九城有的是,而且这玩意儿的发动机和底盘儿都能用,最少能修”。
“你想拿这种报废车改巡逻车?”
“哎!你这次猜对了!”
李学武站起身,看着夏中全说道:“巡逻嘛,六个人就够了”。
说着话示意了一下车厢和车体,道:“这玩意儿咱们厂自己就能搞配件儿,不用多,搞十台出来,你手里不就活泛了嘛!”
“再想想,要是搞二十台呢?”
夏中全看了一眼周大海,随后沉思了起来。
周大海则是围着威利斯转了两圈儿,随后说道:“这零件儿确实不难,跟生产车间说一下,一天能搞一大堆”。
“呵呵”
李学武就知道这些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什么都能干了。
先前拖自己的进度,完全就是没有积极性。
“十台,最少十台!”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车厢,道:“分局治安大队和保卫处就要十台,我还能找来订单”。
“可报废车也是有限的,我们不能总把人力放在这个上面啊”
夏中全想要这个钱,可他也得考虑其他的工作进度啊。
“这些零件都是通用的”
李学武走到夏中全身边小声说道:“我给你批经费,先搞三十台的零配件出来”。
“你拿钱?”
夏中全惊讶地转头看向李学武,这人这么好心的吗?
“当然”
李学武挑着眉毛笑道:“保卫处和设计处合作,我给你找报废车,你来改装,我负责处理,盈利对半儿分”。
这个时候处室是有小金库的,每个单位都有,就连科级都有。
集中清理小金库还是在很久以后了。
李学武现在跟夏中全谈的就是这个,而夏中全一直想谈的也是这个。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啊。
谁不想受下面人爱戴啊,怎么爱戴啊,得是真金白银啊,光靠嘴说啊?
李学武也没等夏中全回复,便开始报改装要求。
“所有零件都要拆开,清洗维修后装配,该修的修,该换的换”
“全车承载全副武装六人,遮阳防雨按照原设计就好”
“车上要装一台702步谈机,相应的供电改装你可以看看老张是怎么搞的”
李学武转身看着夏中全和周大海说道:“要求就是这么简单,没问题吧?”
夏中全看了看周大海,周大海则是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李学武则是指向那台嘎斯69长厢版,道:“这台车复杂些,要做防弹处理,预留观察孔、射击孔、作战武器架等等,一会给你图纸”。
听见李学武说图纸,周大海皱了皱眉头。
李副处长的图纸很玄妙啊。
“这台车不用做防弹,但是要改成指挥车,除了电台以外,这里还要做控制台,也有图纸”。
李学武说完要求,拍了拍交通141说道:“这样的指挥车改装价格高,卖的也少”。
说完又指着嘎斯69长厢车说道:“这台车要改成防爆装甲车,价格次之,卖的也少”。
“但是这台改装后,一定卖的好!”
李学武不敢再碰那台威利斯,怕再散架子了。
“小巧、轻便、维修简单”
李学武站在威利斯的面前说道:“六个人的巡逻队,一般的任务都能很好的执行,哪个厂都需要”。
“李处长”
夏中全看着李学武认真地说道:“只要你能搞来车,我们就能给你改好了”。
“当然”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完全相信设计处的能力”。
先是肯定了一下夏中全的话,随后又说道:“还是那句话,这三台车,先让我看到诚意,不然这种活儿老张也能干”。
“没问题”
夏中全点点头,道:“你让老张歇着吧,今天我们就开始做,一定在时间和效率上让你看到诚意”。
“器之”
李学武对着秘书招招手,接过文件包,将里面的图纸拿了出来交给了夏中全。
“那就合作愉快?”
李学武笑着伸出了手,而夏中全也跟着伸出了手。
两人搞的跟地下交易似的,看得周围的工人和技工都想笑。
夏中全却是没笑,送了李学武出门,转回身便拉着周大海开始看李学武给的图纸。
这不能叫图纸,只能说是效果想象图。
李学武在纸上画了一个小汽车,标注了车身颜色为草绿色,标注了涂装位置和符号,标注了设计要求和使用材料。
看着是能看明白,却不能拿来当图纸用的。
不过好在这台车的零件复制很简单,拿去锻造车间手工都能造出来。
这厂里什么机械加工的东西都不缺,造车都不成问题。
夏中全看着图纸在脑海中已经能够想象的出这三台车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保卫处能过的好,还真是李学武有能耐。
就像李学武所说,巡逻车零件简单,维修方便,六个人就能抬起来。
承载六个巡逻队员,无论是警用还是保卫用,都有市场。
夏中全也知道李学武的底气所在,无非就是这破车翻新便宜。
吉普车新车得几千块,可这破车就是废铁。
收回来废铁修好了能卖多少?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这招儿,可能想到的不一定有制造零件的方便。
就算是有了制造条件,造出来卖谁去?
李学武是又有制造条件,又有订单,这个主意只有他能成。
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郑富华那边又要装备,又要省钱,不拿报废车改装,拿新车哪儿支撑得起啊。
李学武想了,警用装甲车交给特勤使用,再配两台运输车,特勤的车辆就够了。
治安大队配八台轻型巡逻车,辅助治安管理还是够用的。
慢慢来,东城太大,车辆一定是不够用的。
等经费足了,可以慢慢普及嘛。
装甲车预计改装费几百上千,轻型巡逻车预计几百块。
全算下来,也没有多少钱。
等治安大队亮相的时候,把车开出去,闪瞎那些工厂保卫处负责人的狗眼,然后再报一个比新车便宜的价格,订单滚滚来。
李学武带着沙器之一回到办公室便给郑富华打去了电话。
(本章完)
第448章 谁是坏人
电话里先是问了治安的事儿,又说了这边的准备。
郑富华一听李学武真把省钱又好用的招儿想出来了,哪里会不高兴。
今天的阴霾算是露出一点儿阳光了。
李学武的要求也很简单,不要分局花钱买,可以用报废车换。
只要发动机、传动系统什么的好使就行,还就要现在没人开的威利斯。
郑富华也明白李学武的意思,这威利斯在国内存在快三十年了,都要成为废铁了,能四台换一台,当然合适。
李学武有办法变废为宝,分局可没有那些家伙事儿。
其他工厂和单位也没有,所以郑富华答应,将全分局所有的威利斯都送到轧钢厂。
李学武放下电话后,又开始给所有认识的各厂的保卫处长联系,回收废旧汽车。
这可真新鲜啊,轧钢厂什么时候开展回收报废车业务了,还是保卫处长张罗的。
哪个厂没有这种报废车,多的十几辆,少的一两台,都跟犄角旮旯扔着呢。
现在有人收,当然有人卖。
李学武让保卫处的综合科的会计和干事,带着钱挨个厂去拉废旧车。
这玩意儿轻,少的用车挂回来,多的直接用卡车拉。
保卫处有小金库,做什么事儿都能放开手脚。
再说那破车也不值钱了,都当废品收回来的。
别看是破车,你要是个人去收,烂成泥都不给你。
但你要说是轧钢厂收,那就是有方便条件的。
想个什么理由不能收啊!
等李学武把电话打了一圈儿后,在纸面儿上,已经给夏中全准备了小一百台威利斯了。
当然了,这里面并不都是威利斯,也有后来仿制的车型,不过发动机都是不错的。
李学武没打算要外壳和配件,让夏中全直接原地组装。
统一规格,统一样式,统一操作,让京城跑满红星牌巡逻车。
“处长,到饭点儿了”
沙器之走进来提醒了一句,刚才李学武一直打电话,也没敢打断。
“好,你先去”
李学武拿着电话想了想,还是打去了医院。
“喂?”
顾宁听见有电话找,就知道是李学武。
这会儿接起电话,果然是那人。
“对不起啊,昨晚吓着了吧?”
“没……”
顾宁拿着电话看了屋里几人一眼,随后说道:“晚上说吧”。
“好”
李学武知道顾宁的意思,点点头说道:“那晚上我去海运仓”。
“嗯”
顾宁应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呦,顾医生,对象啊?”
“胡医生”
顾宁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出门去了。
她还是有点儿放不开在同事面前说李学武,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对象是谁。
昨晚李学武那通电话确实给她吓了一跳,回到家通过母亲的话才知道原委。
几人心惊胆战了一宿,今早又被吓了一下,这才理解李学武的用心。
尤其是母亲给她说了李学武所担心的,她更没有在心里埋怨李学武没直接跟她说了。
这会儿不跟李学武在电话里多说,是想着这会儿人多。
这也算是顾宁第一次主动约李学武见面,虽然是隐晦的。
李学武这边也是怕顾宁多心才打这个电话的。
放下电话以后便起身往小食堂吃饭去了。
进食堂的时候李学武还看了看招待所的受损情况,还成,这楼可真结实。
这个时代的建筑都有着毛子风,嘎嘎结实。
至少李学武是没有从面儿上看出楼体有什么问题。
等进了食堂从秦淮茹口中得知,领导都没回来,包间儿里只有李怀德一个人。
李学武端了自己的碗进了屋,找李怀德边吃边聊去了。
——
负责城外一路的厂长杨凤山一行是在小饭馆里解决的中午饭。
可桌上的气氛不是很好,大家也都强忍着情绪把饭吃了。
原因就是鲁正中一家都没救出来,房子塌下来直接把人砸没了。
这一路走下来,没了的也不止这一家,可全家都没了的只有这一户。
坐在桌上的众人心情都很沉重,看着眼前的饭菜也咽不下。
尤其是谷维洁,她是一直守在救援现场的,也是看着韩战带着人把鲁正中一家从废墟里抬出来的。
六口人,唉~~~
一上午的走访中,光是房子坍塌的情况就不下十几处,还有院墙和家具器具倒塌砸伤人的情况。
地震谣言和误传的现象他们也遇到了,虽然都解释了,工人和家属也都信任了他们,可还是避免不了地对生产生活产生了影响。
他们不知道的是,发生在轧钢厂身上的事也发生在了其他地方。
在震后短短的时间里,地震谣言和地震误传事件迅速泛滥。
致使灾区及其邻区广大群众惊慌不安,一度无心劳动,工业产量下降,农业出勤率降低,其间接损失是巨大的。
在这次谣言事件中,应对的最好的就属东城了。
郑富华是一个有魄力,也有能力的领导。
在听取了李学武的建议后,便联系街道,组织了宣传队和宣传卡车流动播放科普地震的相关知识。
虽然在dc区还有一些的不实消息,可在分局、街道、社会力量加入到了救援工作中后,这种现象得到了很大强度的控制。
书记杨元松他们就遇到了这种宣传车,也见到了轧钢厂的保卫处救援队。
虽然这些领导没有说李学武,但在心里都是给李学武打上了一个能干事儿的标签的。
尤其是杨元松,他是特别欣赏李学武的,却也是最头疼李学武行事风格的。
可以这么说,李学武为了做事,可以不择手段。
亦正亦邪的风格让他这位谠组书记很是把不住他的脉。
当然了,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有着这种行事风格,李学武就不是李学武了,也就做不成那么多事情了。
轧钢厂不会再有李学武这种情况出现了,不会再出现一个二十岁的副处长了。
光是李学武这种干部,作为厂领导的他们就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出现了。
大家在李学武家那么客气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李学武在这场地震中所做的功劳。
如果算起来,其实李学武早就对这场地震进行准备了。
上次保卫处那场地震演练就是他们在现场看的,再看今天,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
李学武在小食堂跟李怀德汇报了保卫处和设计处合作的事情,也说了应对地震所做的救援安排。
李怀德对李学武的办事能力是相当满意的,尤其是会变通这一点。
两人从小食堂出来围着团结湖走了一圈儿,算是溜溜食儿。
“上面的支援任务下来了”
李怀德漫步走在砖铺的甬路上,看着左手边的团结湖,和湖里扎进水里找鱼吃的鸭子。
李学武则是错半步跟在身边,两人走的都不快。
今天是三月八号,每年都要举行庆祝活动的,今年厂里也准备了。
可被今天的地震给震没了。
不仅仅是工会那边无心组织活动,就是厂女工和机关里的女同志们都没有心情庆祝节日了。
所有家庭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伤害,更有伤亡情况发生,哪里有心庆祝。
所以今年的妇女节显得格外冷请,团结湖周围也是静悄悄的。
时不时有几只麻雀从草丛里飞出来,绕着湖水飞向了对面儿。
李怀德看了看那几只麻雀,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准备去一趟灾区”。
“我陪您去!”
李学武也是没有想到李怀德有这个魄力,敢现在去灾区。
并不是说地震结束了,那边就安全了,恰恰相反。
“不用”
李怀德背着手慢慢地往前走,边走边说道:“联合企业的事还是需要你来办,再有”。
说着话,转头看向李学武说道:“我希望能在这段时间给你充分的空间和自由度,来完成工作的过渡”。
“是”
李学武看了一眼转回身继续走的李怀德,嘴里应了一声是。
他知道李怀德说的对,自己的工作确实还没有完成过渡。
从他培训回来,接任保卫处开始,所有的工作都在过渡中。
至少保卫处现在还有董文学的影响在,就不算李学武真正的掌握了保卫处。
今天李怀德也是跟李学武从边疆回来,第一次讨论部门掌控的问题。
这说明三个问题:一、李怀德开始重视起李学武了,结果就是重用。
二、李学武的能力和人品得到了他的认可。
三、李怀德竞争常务副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这种竞争是无形的,不在局中,谁都感受不到。
就连李学武这局中人都不知道李怀德下一步怎么走。
就比如今天突然给自己放权,就比如今天突然决定带队去震区支援。
说是给自己空间和自由度,并不是说让自己把保卫处内部理顺清楚,还有外部的关系。
包括跟厂各处室,跟厂各领导,跟外部各厂、各单位等等。
李学武的人脉广、能力足,李怀德倒是不觉得他不在天会塌下来。
该说不说,李怀德真是一个狠人。
对上和对下都是有着自己的算计,这在后来离开轧钢厂还能混的风生水起,不无这份狠厉的原因在。
保卫处现在的工作有红星训练场的建设和业务扩展,消防科、消防队,稽查科、稽查队,护卫队、保卫的训练和补足。
与武装部的合并,消防器材、装备的推广与销售,保卫和武装人员的训练和装备的推广和销售,应急双预案的推广。
与多部门、多厂、多单位组织的治安大队,钢城炼钢厂的保卫建设,付斌案的收尾,边疆一行所成立的办事处和联合企业筹备建设。
跟厂区其他处室有关的工作:设计处,关于消防器材、车辆改装的项目。
人事处,关于干部调整和相关部门的组建,包括消防科、稽查科、训练科。
武装部、宣传处,这两个部门要跟谷维洁谈。
厂外的工作除了分局他自己的工作以外,跟轧钢厂有关的单位有华清大学保卫处、支援团。
这次无论是轧钢厂还是分局,联合周边企业的动作里都有李学武的影子。
治安大队是他一手促成的,后期的训练和装备、车辆等等,都需要维持。
这么一算下来,李学武近期要忙的工作还真是多,丈母娘还等着自己回信儿什么时候结婚呢。
这特么都忙完是不是都得要孩子了?
“我安排护卫队的人跟着您一起去”
“好”
李怀德还是比较注重个人安全的,别看他去灾区拼命,但不想死。
能带着李学武培养的精锐当然不无不可。
“我准备带一些冷冻的牛羊肉过去”
李怀德看着太阳出来后,雨过天晴的团结湖,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了啊”。
李学武没有接这个话茬儿,有些时候,某些话还是听不明白的好。
这些牛羊肉轧钢厂自己吃不下,也不可能全都消化了。
现在给灾区捐一些,总比给……强。
“我倒是建议跟别的厂换成棒子面儿”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并没有看向转过头来的李怀德,随意地说道:“有的时候升米恩,斗米可就是仇了”。
“嗯,这个建议好啊”
李怀德转头对着身后的秘书说了几句,随后带着李学武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吃饱饭比什么都重要啊”。
“还是您看得准”
“哈哈哈!”
——
李怀德没有安排李学武跟着,李学武也没打算真的跟着。
这边已经开局了,该上桌的人都已经上桌了。
现在李怀德暂时离桌那是为了走到更好的位置,并不是真的离开牌桌。
如果李学武现在去灾区了,那有可能真的离开牌桌了。
这也是李学武问李怀德那么一句的原因。
两人心知肚明,上午刚说了让李学武找谷维洁谈,怎么可能下午带他走呢。
不过李学武在回到办公室以后还是亲自安排了跟随李怀德去邢城的人。
这次就由刘兆伦带队,如果完成的好,就把他负责人的帽子换成护卫队队长。
昨晚沙器之做的行程全乱了,不过李学武现在是能忙什么忙什么。
他现在走不了,三路人马分别由着韩战、韩雅婷、魏同带领着救援,他得坐镇指挥。
昨晚没处理完的文件便集中到了今天来处理。
消防科一分为二,李学武把消防检查和消防队的权利保留在了消防科,把安全稽查和应急管理归到了稽查科。
现在他考虑的是稽查科的人事问题,还有是否将稽查各科室的权利放在稽查科。
跟谷维洁谈,也不能干个手爪子谈。
早先就准备推给谷维洁的稽查股现在成了稽查科,这里面要说没有谷维洁的安排,打死他都不信。
好么,武装部被自己拆了个稀巴烂,大多分配去了训练场搞后勤。
而这边谷维洁就给自己来了一招儿釜底抽薪。
稽查股里的跟多人都是武装部借调过来的,现在升级成科室,那安排的人和事就更多了。
李学武看着桌上的文件笑了笑,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
在会议上讲话的聂成林估计不会想着吃联合企业的红利,他想吃人走之后的红利。
邓之望是有去联合企业的愿望,可他现在跟杨凤山、杨元松联系没联系上不知道。
景玉农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倒是不准备从轧钢厂调走,不过跟李怀德一样,可能都想再进一步。
剩下的谷维洁就很屌了,站在谠委看着厂部这边,真可谓吃着自己碗里的看着别人锅里的。
只有新来的薛直夫比较内敛,一心要深耕纪监工作似的。
本来轧钢厂的权利架构是很稳定的,毕竟领导少嘛。
现在可倒好,九个人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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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凤山本就受着杨元松钳制着,只有一个聂成林是自己人。
杨元松的情况也不咋地,本来在谠委这边一家独大,现在好了,两个副书记直接分了权。
新来的这几个领导也都是各自为政,现在看还尿不到一个壶里。
李怀德倒是运气好,走边疆带上了李学武,把基础夯实了一把。
不仅给自己谋得了好名声,又给厂里的工人和干部们谋了福利。
现在又找准时机去拼命,那是为了做给上面的人看的。
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都交好了,再把中间的这几个摆平了,那李怀德真的要上位了。
一切的一切都要给李怀德的常务副让位,就算是李学武也不行。
所以这个稽查科李学武交定了。
别的科室一把手的情况并不比李学武这边好多少,只要主管领导有意图的,他们都得出力。
正在李学武处理文件的时候,秘书沙器之走了进来。
“领导,随支援队一起救援的综合科办公室干事们写的稿子交上来的”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看窗外,这会儿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
“救援的进展怎么样?”
沙器之将稿件交给李学武,嘴里汇报道:“全厂职工,上报家庭损失的、未上班的全都排查了一遍,能送到厂医院的都送过来了”。
“魏同和韩战回来了?”
“还没有”
沙器之边回答李学武的问题边给李学武收拾了桌上的文件。
眼瞅着就要到下班的时间了,这会儿多收拾一些,等会的就简单轻松一些。
“韩科长和魏科长汇报说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到,办公室的干事是先回来的”
“嗯”
李学武将能上宣传的稿件挑了出来。
“告诉于主任,给所有参与救援的人员补一张洗澡票,再联系食堂,加菜!”
李学武抬起头,看着沙器之说道:“土豆烧牛羊肉!”
“是!”
李学武说完将手里的稿件扔回了桌子上,道:“告诉这些人,今晚连夜重新写,明早交上来,剩下的交宣传处”。
“是!”
李学武站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落日的余晖。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沙器之不知道李学武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这跟他没关系,收拾了桌上的两拨稿件,带着李学武的命令出去执行了。
“铃铃铃~”
李学武的夕阳美景没有看够便被电话铃声追醒了。
是调度处打来的,今日到达的通勤火车上送下来几个大箱子,说是给李副处长的,是从钢城发来的。
李学武撂下电话又给小车班打了一个,叫韩建昆帮自己领了。
早上又是大雪又是小雨的,李学武只穿了一件毛衣和雨衣来了。
这会儿当然不能再穿回去,那不成傻小子了嘛。
办公室的休息间里倒是有制服,不过李学武没舍得穿。
这玩意当样子的时间多,穿脏了真不愿意洗。
看了看时间,起身出了屋,跟沙器之说了一声一会儿去招待所接自己,随后便下了楼。
到一楼的时候正巧看见韩雅婷进来,远处走廊里还有一阵喧哗声。
“处长”
“嗯”
李学武看了一眼走廊深处,随后看向韩雅婷。
韩雅婷明白李学武的意思,轻声汇报道:“几个谣言查出来了,相关的人员已经到案”。
“加大力度,争取明早把通告发出去”
李学武点了点韩雅婷道:“这种事情要快刀斩乱麻,别腾!”
“明白!”
韩雅婷敬了一个礼,随后便往一楼保卫科去了。
李学武则是继续往出走,绕过辅楼,从小礼堂门口穿过去,直接到了招待所。
这条路就是机关处室各领导去小食堂吃饭的路。
只不过下午回来的这些领导都在会议室,晚上也是没有人准备在这边吃的。
李学武进招待所的时候正瞧见秦淮茹在前台呢,边上还站着脑袋上裹着纱布的小当。
今天早上小当受了伤,是李顺给紧急缝合的伤口、上的药。
可该做的消炎和休息还是要有的。
秦淮茹今天又得上班,就把孩子顺手带来了,输液直接就在厂医院,休息就在办公室的值班床上。
秦淮茹今天忙工作的同时又得照顾闺女。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进来,还没等秦淮茹开口,小当倒是弱弱地喊了一声武叔。
“好点儿没?”
李学武笑了笑,对着秦淮茹说道:“我今天早上来穿的雨衣,去楼上换个衣服”。
“我去给你开门啊?”
“不用,照顾孩子吧,我自己来”
李学武拒绝了一下,想跟秦淮茹要钥匙。
可秦淮茹却转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对着里面说道:“松英,去楼上给李处长开下门”。
张松英坐在办公室里还以为秦淮茹开玩笑呢,等转头看见真是李学武站在前台,赶紧起身笑着走了出来。
她也有楼上的钥匙,这会儿跟秦淮茹对视一眼,笑着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则是无奈地应了一声辛苦。
张松英在前面走着,李学武在后面跟着。
好像是故意的,张松英的裤子本来就修剪过的,招待所里又暖和,外裤里面穿不住啥。
所以这会儿……
李学武慢了一步,让张松英多走一步,省的看见什么痕迹。
张松英好像知道了李学武的反应似的,这会儿走在前面也红了脸。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好像后面的视线带着温度似的,烧着屁股。
等上了三楼,两人的表情这才正常了。
“咔哒”
张松英红着脸开了房门,由着李学武先走了进去。
李学武以为自己进来了,她就走了呢,没想到跟进来了。
“我帮您找衣服,您先洗个澡吧”
张松英也不敢看李学武,错着李学武的身子进了房间里面。
李学武则是歪着脑袋看了看这女人的背影,推开卫生间的门洗澡去了。
也是赶巧了,李学武刚甩开衣服成为自由身,拉开门走进来的张松英也自由了。
不是特么给自己找衣服去了嘛!
怎么自己的衣服也混丢了!
“我……我帮您搓搓背……”
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个理由,李学武怎么拒绝?
在搓了一个特别正经的背以后,李学武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这不是我的毛衣吧?”
“是…您的”
张松英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年前给您织的,一直放在衣柜来着”。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他现在也搞不清楚哪件毛衣应该放哪处衣柜了。
娄姐那边有一个衣柜,家里有一个,这儿还有一个。
哎呀,现在还好,这特么以后怎么管理?
张松英不知怎么的,跟秦淮茹说那话儿的时候可敢说了。
可到了李学武这儿就有种莫名的害怕。
这会儿也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李学武织毛衣,也不知这件毛衣李学武会不会穿。
“挺好的”
李学武看了看像是等待审判的张松英,开口称赞了一句。
这毛衣确实好看,还是这个时候很少见的、带花纹的毛衣。
这花纹不是染上去的,而是织毛衣的时候用其他颜色的线,按照特殊的手法织出来的。
李学武穿了这边放着的衬衣和秋裤,随后穿了张松英给织的毛衣。
张松英见了李学武的夸,笑的跟得了奖似的,伸手帮着李学武整理衣服。
李学武也是懒惯了,也是被于丽给惯的,现在见着张松英帮着,便站好了等着了。
张松英一见李学武这样,更积极了。
看着眼前穿着黑色修身裤子,撞色鸡心领薄毛衣的青年,张松英的眼睛都快长李学武身上了。
帮着李学武把白色的衬衫领子整理好,又帮着把灰色的夹克衫穿上,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李学武在门口的镜子处照了照,还特么挺帅。
这一身儿衣服以前可没有,他敢保证,以前这边的衣柜里也是没有的。
不用问,毛衣都送了,这身衣服差啥啊。
李学武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裤子,一看就是跟张松英穿的那条一个手艺的。
把两条大长腿衬托的很长,夹克衫里的撞色毛衣也显得年轻了,有朝气了。
以前李学武的衣服老气的多,现在看着才像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呢。
张松英见着李学武在这照着镜子仔细看了,就知道他是满意的。
李学武满意,她就满足了。
这会儿把柜子里以前放的皮鞋拿出来放在了李学武的脚边。
“我帮你……”
“我自己来”
李学武拉了一把张松英,没有说“不用”两个字,而是扶稳她以后用鞋拔子穿了。
“家里人没事儿吧?”
本就欣喜李学武刚才的动作呢,这会儿见着李学武问自己家人,便笑着拿了木梳帮着李学武梳了梳头发。
“没事儿,我们家房子新建的”
“那就好,多注意一下”
李学武由着张松英给自己梳了一个现在最流行的雷劈发型。
在出门前看着还没穿衣服的张松英问道:“不一起下去吗?”
“我收拾一下屋子”
张松英脸色微红地说道:“您先忙吧”。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不用这么客气,礼物还喜欢吗?”
“喜欢~”
张松英这次才算是跟李学武有了接触,以前好像雾里看花一般。
“喜欢就好”
李学武看了看手上的时间说道:“今天是周六,不能耽误了秘书和司机的下班时间,你也早点儿下班”。
“好”
张松英笑眼如花地送了李学武出门,随后快速地把门关了上来,背靠在门上欣喜地挥了挥小拳头。
怎么有人这么会说话呀!
对自己这样好,就连要离开的话都说的这么好!
对司机和秘书都这么好的人,真好!——
李学武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沙器之正等在大厅。
“处长”
沙器之走过来跟李学武打了声招呼,说道:“行李已经放在后备厢了”。
“好”
李学武点点头,正要往出走,却是瞧见秦淮茹领着小当从服务部走了出来。
这会儿小当的手里正拿着糖,显然是从服务部买的。
“怎么回去啊?”
“啊,我骑车子”
秦淮茹看着李学武换了衣服,脸也洗了,头发也整齐了,就知道他搓澡了。
“小当跟我坐车回去吧”
李学武看了看小当脑门上的纱布,道:“伤口不能见风的,明天再来给她带帽子”。
“知道了,来的时候也带着帽子呢”
秦淮茹笑着拉了拉闺女的小手,问道:“跟武叔坐车回去好不好?”
“好,我想坐汽车”
小当并不怕李学武,越是小的孩子越不怕。
因为孩子纯真的眼睛里最是能分的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哈哈哈,路上给你卖了!”
李学武笑着走出大厅,拉开车车门子示意秦淮茹把孩子送上车。
秦淮茹则是笑着把闺女放在了后座上,随后退了回去。
李学武关上车门子,从另外一个方向上了车,由着小当笑着跟母亲招手,车缓缓启动,往家开去。
——
娄姐以前跟李学武抱怨过的,每次休假的时候他都忙。
确实忙,越到周六日他越忙。
可能这就是场面人的无奈吧。
回到家让小当自己跑回家了,自己这是带着韩建昆和沙器之把几箱子行李装上了威利斯。
今晚约了顾宁,顺道正好把这些行李给周亚梅带过去。
这会儿西院儿正热闹着,老彪子笑着带帕孜勒过来帮忙。
“得着啥了,乐成这德行?”
“说今天的事儿呢”
老彪子笑嘻嘻地跟着李学武说道:“今天我们不是去救援了嘛,有认识帕孜勒的,等下午我带他去办户籍手续,谁都让着他”。
“是嘛!”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帕孜勒的胳膊,道:“做好事儿的感觉怎么样?”
“嘿嘿,真好!”
“哈哈哈哈!”
可能是大难不死后的畅快,这会儿街坊邻居们都变的豁达了起来。
李学武送了沙器之和韩建昆上车离开,便笑着跟老彪子几人逗了几句。
这会儿西院二十几个人站着说笑,整理着昨晚踩踏出来的凌乱,却是别有一番团结的乐趣。
李学武跟他们说了几句便回院里了。
先是跟于丽说了几句,又往家里去了。
许是吓着了,老太太说李姝中午就开始发高烧,还是老彪子回家来知道了,开车把李顺接回来看的。
李学武进屋这会儿李姝正睡着,也没敢大声说话。
轻声安慰了母亲和老太太几句,又轻轻在闺女的小手上亲了亲。
等出了屋门,这才跟送出来的母亲说道:“妈,我去看看干妈,昨晚他们两口子都在单位值班来着”。
“去吧”
刘茵看着儿子状态还好,便应了,顺嘴叮嘱道:“早点回来”。
“妈,可能得晚点儿”
李学武笑着说道:“吃完饭又约了顾宁在新房子那边见面”。
“可不准胡来!”
刘茵被儿子吓了一跳,还以为要做这么坏事呢,拍了他一下。
李学武则是笑着回道:“您想哪儿去了,还有别人在那边呢,就是见个面”。
“那还行,可得注意点儿啊,早点儿回来”
刘茵看着儿子说道:“小宁是乖孩子,可不能伤害人家”。
“您儿子就是大灰狼?”
李学武笑着躲了母亲的打,嬉笑着出了门。
刘茵看了儿子的背影一眼,眨么眨么眼睛。
这套衣服什么时候置办的?怎么没见过?——
别说她没见过,李学武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呢。
等跟母亲说好,李学武便来到西院儿着了车,跟给自己开大门的葛林笑了一下便出了门。
在路上先把后面的箱子换成了一挂羊肉和一个袋子。
等到了干妈家门口,却是瞧见干爸郑树森正在开大门的锁。
“爸,您才回来啊?”
“学武啊!”
郑树森转回身却是瞧见干儿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妈说你要来,去买菜了”
“我妈心疼我”
李学武笑嘻嘻地从后车厢将冻羊肉和袋子拎了下来。
郑树森见着李学武手里拎着的东西便无奈地笑了。
还真如老伴儿所说,这孩子每次来非得带点儿东西来。
李学武拎着东西跟着郑树森进了大门。
“咱们吃锅子吧”
李学武将手里的袋子递给郑树森,说道:“给我妈带的,可没您的份儿啊!”
“这小子!”
郑树森见着李学武笑呵呵地拎着羊肉去了厨房,便也笑着拎了袋子先进了屋。
袋子里的东西不轻不重,干儿子都说了不是给自己的,便也没看,顺手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则是往里屋换衣服去了。
李学武放好了羊肉也跟着回了屋,将自己的夹克衫脱了,只穿了毛衣。
“爸,您生火烧炭啊!”
李学武站在门边对着里屋喊道:“我去切羊肉,等我妈回来洗点儿菜咱们就吃饭”。
“知道了”
郑树森在里屋应了一句,这会儿换了家里的衣服也走了出来。
干妈家的厨房就是厢房,地方不小,跟库房正合在一起使用。
摘了墙上挂着的围裙扎了,伸手从架子上拿了一把大菜刀,拎了那挂羊肉劈下一块儿便开始切小麻将块儿。
要说李学武懒,他在家是一个手指头都不摸厨房。
不是在倒座房吃现成的,就是在后院吃于丽给做的鸡汤。
你想啊,穿衣服都有女人伺候着,吃饭还能伸了手!
可要说他不会吧,可你现在看他切羊肉也行着呢。
郑树森开了厨房的门,看了看李学武的刀工,笑道:“还成啊!”
“感情儿!”
李学武笑着回道:“不过爸您别指望我太多啊,我也就会切个菜,上勺我是不行的,汤料还得看我妈”。
“哈哈,咱爷俩儿一样儿!”
“哈哈哈!”
其实这羊肉锅子很好做,好羊肉真不用底料。
在吃这方面,四九城的男人都长嘴了,没长手。
郑树森把家里的红铜火锅找出来,用清水刷了个干净。
又应着李学武的要求泡了木耳和粉条,这才引了厨房的炉子,准备烧炭。
烧炭得是用木头,不是煤炭。
这会儿把炉子引着了得轰一会儿,然后再放小孩儿手腕粗细的木头才行。
有的讲究人家以前用烧好的炭,无烟的,银色的炭。
卖炭翁就是干这个的。
不过现在少见了,吃火锅的馆子里还烧炭,但没有卖的。
这就是气氛,火锅火锅,红红火火嘛。
李学武将切好的羊肉块儿直接码在了盘子了,一层又一层的,也没有在馆子吃的那回那么讲究儿。
而且也不是涮的片儿,是炖锅子的那种块儿。
这边刚收拾完,干妈进屋了。
“学武怎么来这么早!”
一会儿还有一更
第449章 喂巧克力长大的
王淑华笑着站在门口看着爷俩儿忙活。
再见着转过身的李学武穿着自己的围裙,像是肚兜一样不由的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还说等你来了就好饭呢”
“妈,肉我切完了”
李学武笑着接了干妈手里的菜篮子放在一边,边解了围裙边笑着说道:“剩下的可就都得看您的了”。
“这孩子”
王淑华是真高兴啊,比亲儿子回家来都高兴。
亲儿子也就在单位给自己打了个电话,都没说回家来看看自己俩人。
“你们爷俩儿怎么想起吃锅子了?”
郑树森正在炉子边盯着里面的炭火,笑着回道:“是学武说的,还叫我烧炭”。
这还是头一次有年轻人敢指使他呢,可被这干儿子指使的,郑树森觉得亲切。
人哪有不喜欢热闹的,哪有不喜欢儿女孝顺的。
从李学武这儿,郑树森没觉得外道,只觉得熨帖。
“呵呵”
李学武笑着帮干妈系了围裙,弯腰去拿菜篮子里放着大葱剥了起来。
“倒春寒,怕您冷呢!”
今天可不是倒春寒,这是地震寒。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地震就是下雪,地上还起白毛。
“主要是想着今天都辛苦了,就想吃点儿简单的”
李学武将剥好的葱在了菜板子上,又去拿白菜。
王淑华摆摆手,说道:“别忙活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歇会儿吧”。
李学武将大白菜外面的老帮子掰了,用水洗了洗外面放在了菜板子边上。
“这点儿活儿不累”
说着话又拿了墙上挂着的土豆挠子,捡了袋子里的土豆坐在了炉子边咔嗤起了土豆。
“咱们三口人紧着点儿干,都轻松轻松,呵呵”
王淑华知道干儿子心疼自己辛苦,所以有活儿抢着干呢。
别说现在是副处长的身份,就是以前,这位李家二少爷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哪里干过厨房的活儿啊。
上家来吃饭这几次也都是坐等着吃饭,今天这么反常,还不是心疼自己。
昨晚地震的时候可真把两人吓坏了,一个在区里,一个在街道,互相惦记着,可又互相联系不上。
还是通电了,这才打了个平安电话,还都没说几句。
这会儿有儿子惦记的感觉涌上心头,想起地震时候的恐惧,王淑华躲着李学武的视线抹了一把眼泪。
“妈,咱就吃清汤啊,不放别的!”
“哎,知道了”
王淑华是不知道李学武吃不吃料的,但她知道自己爱人是爱吃清汤的。
这孩子能把所有人的情绪照顾到,哪里不叫人喜欢。
清汤的料很简单,葱、姜、大枣、盐。
现在没条件,有条件的还可以放点人参。
王淑华将锅烧热了,点了菜籽油,放了配料炒了炒,便将李学武洗好的羊肉放了进去。
还没等羊肉热着呢又将清水倒进了锅里。
“来,学武,你撇血沫儿,妈把菜切了”
“这个我行”
李学武接了勺子慢慢撇着上面浮上来的血沫子。
“羊肉是从边疆带回来的,说是好吃,有股子清香味儿,现在闻着还成哈!”
郑树森将紫铜锅摆在了案台上,走过来看了看锅里的羊汤,又闻了闻香气。
“还真是!”
郑树森笑着说道:“跟蒙地的羊还真是一个香味儿”。
这说法也不知道啥原理,都说草原上的羊是吃青草长大的,肉就带着青草的香味。
李学武很想试试,要是喂巧克力长大的,那肉味是不是巧克力味儿的。
从橱柜里拿了三个碗出来,李学武笑着说道:“羊汤的三种喝法儿,今天咱只能喝两样儿了”。
说着话,从滚开的锅里舀了三勺羊汤盛在了碗里。
先给郑树森递了一碗,又给干妈递了一碗,这才自己抱着碗喝了一口。
“嘿!还真有羊肉香味儿!”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清汤味儿还真是头一样儿最好喝的了”。
“你也是个会吃的,哈哈!”
郑树森笑着说了李学武一句,随后给三个碗里又放了一点爱人切好的葱花,示意李学武可以填汤了。
“得嘞!第二种喝法儿!”
“呵呵”
王淑华也是见着干儿子搞怪,不由得笑了出来。
“菜切完了,喝完咱就往屋挪”
三人抱着碗,喝了羊汤的第二种喝法。
李学武说第三种没法喝是因为第三种需要搭配草原上长的野生韭菜花才行。
这会儿上哪儿找韭菜花儿去啊,所以就先将就着儿喝两样儿吧。
毫不客气地说,这就够牛的了。
李学武跟干爸搭把手儿,把锅里的羊汤和羊肉都加在了那个紫铜锅里,又从炉子的炭火里用火钳子夹了炭火放在了下面的火门里。
“大功告成,出发!”
李学武笑着端了火锅就往屋里走,后面跟着的干爸和干妈手里则是端着菜码。
因为是早春,菜市场其实也没有啥,就是大棚里出来的那点儿东西也早都卖完了。
不过李学武不挑,大白菜、冻豆腐、木耳、冬瓜、冬菇、粉条,干妈也给准备了好几样。
“今天难得一聚,咱爷俩儿喝点儿”
郑树森又拿李学武说事儿,笑呵呵地在爱人的注视下,从柜子里掏出一瓶酒。
“喝点儿”
李学武笑着跟干妈说道:“就一点点,今天日子特殊,又是赶上妇女节,您也喝一点儿”。
由着干儿子劝了,王淑华笑着接了李学武倒的酒。
“多吃肉,多吃菜,少喝酒”
“干杯!”
……
李学武在干妈家一句都没提今天的事儿,酒桌上、饭桌上,只说了说小时候淘气的事儿,又说了说自己家里的事儿。
就当今天早上的事儿没发生,不想把工作中的难过带到家中。
三人都是各自单位里的高级干部,今天都看过了特别悲伤的一面儿,聚在一起,只想给家人自己最安心的一面儿。
羊肉特别好吃,菜也好吃,干爸的酒也好喝。
李学武没有多待,吃好了饭,陪着两人喝了一杯茶。
干妈见着自己送的布料只说不懂过日子,哪能这么乱花钱。
想要帮着干妈收拾,却被干妈推着出了门。
因为知道李学武晚上还要去一趟顾宁那儿,王淑华跟刘茵一样,都叮嘱了李学武不许耍坏。
李学武笑着出了门,也是少有地带着酒气开了车往海运仓方向走。
——
春天好像总是不经意地闯进你家的院子、客厅和厨房。
“之栋,很冷了,不要在外面了”
“妈妈,草”
付之栋捏着指头夹着一片绿色跑进了客厅,献宝似的递给母亲看。
周亚梅则是笑着点了点儿子的小脑袋嗔怪道:“瞧瞧你,又是一身的土”。
“嘻嘻~”
付之栋昨晚是跟着母亲在顾家睡的,因为害怕地震,所以大家都在客厅等了一宿。
早上等付之栋醒来的时候地震已经过去了,所以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顾宁看着付之栋天真的笑脸,放下手里的书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叔叔要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付之栋见顾宁看过来,便仰着小脑袋看了看母亲。
周亚梅则是将儿子的小手在垃圾篓里抖了抖,说道:“等你把自己的小手洗干净的时候叔叔就来了”。
“嘻嘻”
付之栋笑着拍了拍小手,往卫生间跑去。
周亚梅带孩子还是有原则的,四岁的付之栋已经有自己的基本生活能力了。
“要不要准备一下饭菜?”
周亚梅将地上的土用扫帚清理了,看了一眼门外,转头对着顾宁问了一句。
顾宁则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今晚有事儿的”。
说着话看了看周亚梅,说道:“我来跟他说吧”。
“……好”
周亚梅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顾宁抿了抿嘴又将沙发扶手上的书拾了起来。
可还没等她找到先前看的段落,门外便响起了汽车声。
“是叔叔!”
付之栋抖着小手跑了出来,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大门处。
站在客厅的周亚梅看了顾宁一眼,也往门口这儿等着来了。
“吃晚饭了吗?”
“吃了的”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将大门全都打了开来,又上了车倒着开进了院里。
跟走出来的顾宁一起看着这辆威利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只见李学武停好了车,熄了火,从车上搬下一个筐子来。
“是肉!”
付之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李学武送的那把小手枪,惊喜地看着竹筐箱子里的肉。
“呵呵,从边疆带回来的”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周亚梅不用接手。
“还没化开呢,有血水”
提醒了一句,李学武拎着筐便去了厨房。
等再回到院里的时候,却是瞧见周亚梅愣愣地站在车边看着后车厢。
“钢城的行李帮你收拾了”
李学武从另一边把行李箱子搬了下来,边往客厅里走边说道:“那边的房子封存了,什么时候事情解决了什么时候再启开”。
“好”
周亚梅的脸色好了很多,这会摸了摸站在身边儿子的小脸儿。
付之栋则是抬起头看了看母亲,他感觉到了母亲的手很凉。
可现在看着母亲的脸上却是微笑。
“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收拾了什么,挺沉的”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一群爷们儿,可能不是那么仔细,一会儿你自己整理一下吧”。
“能带过来已经很好了”
周亚梅很是感激地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我来帮你吧”。
“不用”
李学武这会儿拎了最后两个行李箱进了客厅。
顾宁站在门口,一直想跟李学武说话,却是不知怎么开口。
想到还在那箱子里“封印”的东西,她就忍不住脸红。
周亚梅走进客厅,见顾宁没动,便主动给李学武倒了茶。
“吓着了?”
李学武接了茶杯,端着走近了看了看顾宁笑着问道:“还是生气了?”
“没……”
顾宁看了李学武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好意思问呢,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不知道吗?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着走回到沙发位置上的顾宁,对着周亚梅送出了一个问询的眼神。
周亚梅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哎呀,这可麻烦了。
李学武笑着端着茶杯坐在了单人沙发位置上。
“韩姐来电话了,找你没找到”
等李学武一坐下,顾宁便捧着茶杯轻声说道:“说是让你明天晚上去吃饭”。
“知道了”
李学武点点头,解释道:“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儿,我们新来的副书记是从钢铁学院调来的”。
“哦”
顾宁轻轻地应了一声,表情没什么变化。
可周亚梅知道,顾宁的心还是有波动的,从微动的嘴角就能看得出来。
这种解释的话,付海波从来不说。
看着两人的互动,周亚梅也觉得挺有意思的,这要是结婚了,那该是啥样?
“书稿我校对好了”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再看一下,就可以正式递交审核了”。
“好”
李学武点点头,接了周亚梅递过来的文件放在了手边,说道:“辛苦了”。
从李学武进门,跟顾宁说了一句,又跟周亚梅说了一句,客厅便安静了下来。
在钢城那几天都没有这么的尴尬,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气氛有点儿僵。
无论是李学武还是顾宁,亦或者是周亚梅,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散漫着尴尬的气息。
“叔叔”
付之栋看了看顾宁,见顾阿姨不说话,妈妈也不说话,叔叔也不说话,只能自己说话了。
“怎么了?”
李学武将茶杯放下,转过头看向站在沙发边上的付之栋。
付之栋则是扣了扣手指头,有些犹豫地问道:“我喜欢幼儿园儿的小朋友……我能上学吗?”
“当然!”
看着有些胆怯的付之栋,李学武一拍脑袋,歉意地看了看周亚梅。
随后将付之栋的小手拉了过来,笑道:“现在,现在叔叔就给你找学校”。
“谢谢叔叔~”
付之栋看了看李学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李学武拍了拍付之栋的小肩膀,扶着沙发旁小几上的电话边舔着嘴唇想着边说道:“嗯,上学的事儿,该找谁呢?”
海运仓这边是有幼儿园的,也有小学,不过李学武还真就不认识这边教育系统的人。
你要说上个大学啥的,李学武还真不怕找关系。
大哥和大嫂都是大学老师,韩师母还是大学主任,还有个便宜叔叔是校长呢!
可这个幼儿园还真是把他为难住了。
没办过这么“大”的事儿啊!
这个时候的幼儿园可是划区划片儿的,不在这边儿住的还真不好办。
虽然房子是李学武的,可这孩子不是他的啊。
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想借户口都不成。
如果周亚梅不住这边的话也好说,住在轧钢厂,那轧钢厂附近的幼儿园李学武说话一定好使儿,或者顾宁家大院儿里的幼儿园也没问题。
关键是这两个地方都太远了,上个幼儿园实在是不方便。
“嗯,冤有头,债有主,知道找谁了!”
李学武坏笑着拍了拍付之栋的小肩膀,拿起电话机要外事部家属楼的电话。
周亚梅见着李学武想的为难,还以为事情有多么难办呢,刚才就想拉着儿子安慰一下,暂时不上幼儿园的。
可现在看着李学武一挑眉毛的坏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了。
顾宁则是看着李学武这个样子也是扯了扯嘴角,这人又要耍坏。
“喂?”
“呵呵,我李学武啊!”
“哦?李副处长啊,很意外啊!是要还钱吗?”
“哈哈哈!”
李学武拿着电话看了看顾宁,干笑了几声,吓唬道:“别乱说,我怎么会欠别人钱!”
这个时候的电话机其实不用扣在耳边也没事儿,因为声音不比后世的音响小多少。
这会儿周亚梅的脸上一片错愕,而顾宁则是低下了头,不让李学武看见她笑。
“嘶!你真不是人啊!”
电话那头儿的姬卫东看了走过来的妹妹一眼,摆摆手,示意别听他说脏话。
而姬毓秀很听话地把耳朵捂上了,可眼睛还是盯着她哥看。
姬卫东也没有管妹妹掩耳盗铃的模样,这会儿追债要紧。
“说!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李学武拽了个词儿,可随后便强调道:“你说我欠你钱,有欠条嘛?有借据嘛?”
“你!”
姬卫东拿着电话看了看妹妹,随后说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咱们俩一刀两断,我妹妹和你弟弟那儿也断!”
“哥!这是你们俩的事儿!不能牺牲…唔…你干嘛呀哥!”
“哈哈哈!”
李学武拿着电话听着那边的兵荒马乱,不由得笑出了声。
没一会儿,姬卫东的声音传来:“不行了,工作干不下去了,家里出了叛徒了!”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叫掌握核心科技,决胜千里之外!”
“吹吧你!”
姬卫东拿着电话看了看时间,问道:“不是还钱的事儿,这个点儿找我干啥?出去玩儿可没空儿!”
“是有点儿事儿”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着付之栋说道:“有个朋友的孩子要上幼儿园……”
“李学武,你是不是特么觉得我很好欺负!”
姬卫东拿着电话激动地说道:“我特么帮你摆平边疆的事儿钱还没给呢!!!”
“啊!就算你不想给,也特么不用这么寒碜我吧!拿幼儿园的事儿来让我办!你特么当我是什么!你当调查部是什么!什么活儿都接嘛?!”
李学武皱着眉头苦笑着脸移开了听筒,这货说话的声音震耳朵。
不过……好像也不怨人家,是有点儿过分啊!
“那个……”
李学武干笑着说道:“只要这个事儿一办妥,钱立马到账,说话算话!”
“我信你个鬼!”
“哎!……”
“喂?”
“喂?”
李学武拿着电话听了听,这孙子给挂了。
“呵呵”
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亚梅,搓了搓脸,笑着说道:“没事儿的,朋友!真是朋友!”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不断的强调,扯了扯嘴角,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朋友这么的……这么的仗义!
“实在不行就让之栋在家,我也能带他的”
“妈妈~”
付之栋看了看说话的妈妈,有点儿委屈。
周亚梅则是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儿,笑着说道:“在家妈妈带你种花啊,一样教你看书啊”。
付之栋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李学武,实在是舍不得幼儿园的热闹。
“呵呵”
李学武干笑地看了看顾宁,顾宁这会儿则是抿着嘴想笑,可又怕李学武不好意思,便使劲儿忍着。
“这混蛋!”
李学武拿起电话再次打了过去。
“喂……”
这次还没等姬卫东开口,李学武便先开口说道:“幼儿园,北门仓的幼儿园”。
“李学武……!”
“是真的,确实是这个事儿”
李学武笑着说道:“孩子就在我这儿住,得在我家附近上幼儿园”。
“真的?”
“嘿!”
李学武换了个手拿着电话,把话筒放在了付之栋的耳边说道:“叫姬叔叔”。
付之栋见叔叔拿电话过来还没什么,知道是让自己说话。
以前家里也有电话,他也用过。
可听见叔叔让自己叫的……这个……真有这种叔叔?
只见这会儿付之栋满脸难为情而又犹豫地说道:“鸡?叔叔?”
“……”
在电话另一端的姬卫东已经石化了,这特么组团儿来欺负人的吧!
“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被母亲拉过去教育的付之栋,轻笑道:“你看确实是个孩子,没骗你”。
姬卫东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妹妹,摆摆手,示意别来听自己讲电话。
可姬毓秀就愿意听哥哥和李学武这么胡说八道的聊天。
“不对吧,上幼儿园跟我有啥关系,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园长!”
“这房子不是你送我的嘛~”
“李学武!”
听见李学武这气人的话,姬卫东又火儿了。
这王八蛋真不是东西,句句怼他肺管子。
“我特么给你房子就得管幼儿园?”
姬卫东拿着电话咬着牙说道:“那是不是以后的小学、中学、大学我都得管啊?!”
“其实大学不用”
李学武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哥和我嫂子都是大学老师……哎!”
见姬卫东又没声音,李学武拿着电话赶紧喊道:“姬卫东你要是敢挂电话,你知道后果!”
“你大爷的,李学武!你不是说你忘了嘛!”
“哎!我确实是失忆了”
李学武拿着电话看着捂着嘴偷笑的两人,笑道:“可你也知道,这个…这个,这个记忆力啊,一阵儿一阵儿的~”
“好,北门仓是吧!”
姬卫东咬牙切齿地说道:“周一,直接送去上学就行了,就说我让送去的!”
“谢……”
李学武刚想说谢谢,对面儿却是把电话挂了。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尴尬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不方便就算了吧”。
“没事儿的,真是好朋友”
李学武摆摆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道:“他业务比较广,认识的人多,这搁他那儿不算个事儿”。
见李学武说的坚决,周亚梅也就不再多说了,温柔地看了看儿子。
这会儿付之栋也是看出李学武的意思了,知道自己又能上幼儿园了,便也露出了笑脸。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说道:“欠的钱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
“什么钱?”
李学武端着茶杯满脸疑惑地看着顾宁挑了挑眉毛。
顾宁则是看着李学武无奈地说道:“赖账总是不好的”。
“我什么时候赖过账”
李学武很是肯定地说道:“我是差钱儿的人儿嘛!我都不记得什么一千块钱了”。
顾宁也就是提醒一句,这会儿见着李学武的表情就知道这坏人自有主意,也就不再多说。
周亚梅笑着对儿子说道:“该上楼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
了了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事儿,付之栋痛快地答应了母亲的话。
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叔叔再见”。
“再见”
李学武笑着摆摆手,看着母子两个上了楼,这才跟顾宁说道:“怎么了?怎么不理睬我了?”
“没……”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要问出口。
她是很想问问李学武为什么要送那种东西的。
可现在看着李学武清澈疑惑的表情……是不是情侣之间都应该送……
她现在也有点儿迷糊了。
“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看着顾宁说道:“两个人在一起的关键不就是互相信任嘛”。
“嗯”
顾宁点点头,轻声说道:“真的没有事儿”。
李学武看了看顾宁的眼睛,点点头,抿了抿嘴,说道“那就好”。
说着话站起身,对着顾宁说道:“晚上是在干妈那里吃的,咱妈和咱干妈都说了,不让我在这多待”。
顾宁自然知道李学武的意思,抿着嘴笑了。
“行了,我走了”
李学武笑着戴上了手套儿,边往出走边说道:“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咱们就去韩老师家蹭饭”。
“哎!”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的台阶上时,顾宁叫住了李学武。
随后看了看身后,这才对着李学武说道:“她想去看看那个付……”
“她跟你说的?”
李学武皱着眉头打断了顾宁的话,看着顾宁为难的表情还往楼上看了一眼。
“是”
顾宁看着李学武说道:“如果方便的话”。
“方便,明天上午吧”
李学武看了看顾宁,道:“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儿,可以让她直接跟我说”。
“是我要帮忙说的”
见着李学武转身,顾宁急忙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
李学武转回身看了看顾宁的脸,突然笑着问道:“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
顾宁瞪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
这人故意的吧!
“回去慢点儿开”
顾宁说完这一句便脸似红布转身回了屋里。
李学武歪了歪脑袋,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礼物出了问题?
不喜欢书?
不喜欢香水?
不喜欢巧克力?
还是特么不喜欢我?
晃了晃脑袋,李学武苦笑了一下,心里感慨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捉摸不透啊。
上车打着了火儿,把车开出了院子,又下车把大门关好,这才上车离开。
顾宁是在李学武离开后,这才去院里把大门锁了的。
“他走了?”
“是”
顾宁刚走到院子里,便见着周亚梅从客厅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抬起头应了一声,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往屋里走。
“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周亚梅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顾宁,满脸的歉意。
“不用客气的”
李学武有时候会觉得顾宁比较冷,可顾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笑容要比所有人都多。
这会儿的顾宁才是正常时候的顾宁,回答问题的时候永远都是客气,却又带着冷淡。
周亚梅知道顾宁是怎么回事儿,也知道她不是故意针对自己的。
所以这会儿跟顾宁点点头,两人进了客厅。
在一起住了有几天了,互相也都熟悉了。
周亚梅去了厨房收拾一下火炉子,而顾宁则是走回到沙发上拿起没有看完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好像一直都是那么的平静而又祥和。
——
“回来了?”
“是”
李学武笑着跟西琳打了声招呼,看着几人正站在院里便问道:“大黑天的,怎么不回屋?”
这会儿彪子、傻柱、帕孜勒还有葛林正站在院里,其他人则是站成了一圈儿。
还是李学武的开过来,有人给开了大门,躲着车,现场的站位才发生了变化。
李学武开车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大家都在,这会儿把车放好,走过来便问了一句。
“彪叔和傻叔要跟新来的两个叔叔摔跤!”
棒梗这会儿也在,正拎着手电筒站在人群里圈儿。
见着李学武问,便兴奋地回了一句。
他是真喜欢看人摔跤,上次他被摔的那么疼,现在还记得。
这会儿见着别人摔,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试两手儿。
“是嘛!”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站在场地中央,笑的有些不自然的彪子和傻柱。
“摔完了吗?”
“没呢”
老彪子笑了笑说道:“就是闹着玩儿”。
“那玩儿吧!”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点点头,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根儿,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样子。
“不玩了,不玩了,嘿嘿”
老彪子偷偷伸手拉了一下帕孜勒,叽咕叽咕眼睛。
帕孜勒则也是歪歪头,跟李学武点了点头。
傻柱则只是嘿嘿地傻笑,只有大个子葛林一直低着头。
“不玩了就屋去吧,怪冷的”
李学武扫视了四人一眼,晾了他们好一会儿,这才发了话。
“哎哎!”
老彪子听见李学武的头一个点头答应了,转身就往院里走。
傻柱则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跟着进了院儿,只有大个子葛林落在了后面。
等看热闹的都跟着进了院儿,葛林这才跟着李学武说道:“打架是不对的”。
“嗯嗯”
李学武叼着烟,眯着眼睛看了看葛林。
“打架确实是不对的”
先是肯定了一下葛林的话,李学武随后又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问道:“他们如果打你就更不对了,那你说不对的人该打不该打?”
“嗯……”
葛林想了想,点点头,道:“该打!”
“哎,这就对了”
李学武拍了拍大个子的背部,边往院里走边说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打他!”
“打他!”
“对,狠狠地打他!”
李学武重复了一下大个子简单的狠话,笑着走进了外院儿。
站在外院儿门口西琳等着李学武进了院儿,这才笑着解释道:“彪子想教葛林打架,帕孜勒不让,彪子说帕孜勒看不起他的功夫,还叫了何雨柱一起给做示范”。
“甭搭理他,人来疯”
李学武推了大个子进屋,自己却是没有进去。
都是爷们儿,很多问题没必要太认真,就是口头上的玩闹,认真了就成矛盾了。
西琳笑了笑说道:“还好你回来的及时,我们劝都劝不住”。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他就是能咋呼,没啥能耐,摔不坏葛林他们”。
“我是怕葛林摔坏了他们”
西琳看着李学武说道:“葛林杀过人”。
“真的?”
李学武听见这个消息并没有很惊讶,仅仅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杀过人有个屁好惊讶的,不说自己,就是笑呵呵的帕孜勒手上都有人命。
“嗯”
西琳点头说道:“老巴朵经常带着葛林穿过边界去北面儿,他们的车没人敢抢,也没人敢动”。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没想到那么个斯文的老头儿这么野。
“葛林枪法很准,也很能打”
西琳边往回走边看着李学武,道:“所以我说你回来的及时”。
李学武转回头看了看倒座房的屋门,犹豫着说道:“那我是不是要收回我刚才跟他说的话?”
“呵呵呵~”
西琳看着李学武轻笑道:“葛林不傻,他分得清好坏”。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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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咧咧嘴,只觉得牙疼。
看看自己这西院儿都招的是啥人,都成怪异博士研究所了。
两人刚走进前院儿,便见着父亲正站在院里。
“爸”
“嗯”
李顺看了看西琳,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西琳笑着跟李顺打了声招呼,往中院儿去了。
“孩子怎么样了?”
李学武知道父亲有话跟自己说,便也站住了脚步,等着西琳往前面走。
“没事儿”
李顺的医术虽然不敢说活死人,药白骨,可再怎么说也是家传的医术。
可别小看了京城的中医,能在京城开医馆的,要是打不住,还能立得住?
既然父亲说没事儿,那就是真的没事儿。
李学武看了一眼已经熄了灯的家里,平时也没睡这么早,看来是因为闺女的缘故了。
李顺见着院里清静了,这才皱着眉对着儿子小声问道:“这些人什么来头儿?”
“怎么了?”
李学武不知道父亲怎么这么问,开口想要解释刚才西院儿的吵闹。
“他们不是一家人!”
李顺皱着眉头看了看儿子,随后又小心地看了周围一眼,很怕有人听见。
“呵呵,本来就不是一家人”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葛林和西琳跟帕孜勒是表亲,怎么可能是一家人”。
“糊弄你爹呢?”
李顺阴着脸看了看儿子,道:“刚才过去的那个……”
说道西琳,李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抓了抓手,问道:“你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爸”
李学武走近了一步,轻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你先说说怎么安置”
李顺点点手指,叫李学武解释清楚。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帕孜勒调到分局了,正常调动”。
“其他人呢?”
“帕孜勒的妹妹和西琳暂时在西院儿帮忙”
李学武看着父亲说道:“葛林跟我姥爷学木匠”。
李顺皱了皱眉头,看了中院儿一眼,道:“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儿吧,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爸!”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看着父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顺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微微昂了昂头,看着儿子说道:“最好不是,你也不是十八九岁的孩子了,该懂事儿了”。
“是,爸”
李学武知道解释的多了也没用,还是赶紧应了就是了。
李顺又打量了儿子一眼,这才转过身子进了屋。
李学武知道父亲等在这里一定是被母亲安排出来看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却是没想到父亲又点了自己一顿。
无奈地摇了摇头,李学武走进了中院。
哎!不对吧……十八九岁……我今年多大?
这会儿院里正亮堂着,有的人家正连夜收拾院里的家伙事儿。
这明天虽然说是周日,可本来就安排的满满的,这地震一下子又给填了麻烦。
屋顶的瓦要紧要补,院里的碎砖要收,破碎的玻璃要换,淘气的孩子要打。
这会儿秦淮茹就正打孩子呢。
“不让你乱跑,你又不听话是不是!”
秦淮茹打孩子,可把贾张氏心疼坏了。
这会儿站在屋里,皱着眉头也是不敢管,也是不敢劝的。
今早就因为她没有看好孩子,伤了小当,这会儿见着孙子挨打,好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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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晒脸
“妈!!!”
棒梗被母亲拽着胳膊捶了两下,这会儿正躲着,嘴里还不服气呢。
“我又没出院儿门,就在西院儿看了会儿热闹”
“还敢说你!写完作业了嘛你!”
秦淮茹也见着李学武进来了,可是不好当着李学武的面儿打孩子的。
耸哒了一下棒梗的胳膊,手指点着儿子说道:“就你这样的,还想当警查呢,掏大粪的都轮不着你!”
“武叔,救我!”
李学武看着娘俩儿在这儿闹,便笑着说道:“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侮辱掏大粪的”。
棒梗也是见着武叔进来了,知道母亲不会打自己了,笑着跑进了里屋,嘴里还嚷道:“我才不干掏大粪的呢,我要养鸡!”
贾张氏见着孙子跑进来,赶紧护在怀里,查看孙子疼没疼。
“呵呵,跑了吧!”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跑了的棒梗,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尴尬着梳着耳边头发的秦淮茹。
“你得锁上门,用笤帚疙瘩打”
“去你的!”
秦淮茹也知道李学武在逗自己,不由的笑了出来,嗔道:“什么人性啊你!”
“你看,给你支招儿你不信吧”
李学武笑着边往后院儿走边说道:“小时候我爹抓不着我的时候就是这招儿”。
“我儿子才没有你那么坏呢!”
秦淮茹往院里走了两步,正好截住了李学武的路。
“今天谢谢你啊”
“呵呵,用嘴谢啊?”
李学武笑着看了秦淮茹一眼,道:“都说秦所长口才了得,今日一看,果然了得”。
“去,没个正行”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就知道这坏人话儿没好话儿。
“我是真得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
“行了”
李学武笑着指了指后院儿,说道:“你不累啊,忙了一天了”。
“德行!”
秦淮茹看了一眼李学武的穿着,挑着眉毛问道:“衣服合身吧?”
“到底是谁做的?”
李学武今天也是有点懵,怎么跟过关似的。
“当然……不是我做的”
秦淮茹憋憋嘴,说道:“我手艺哪有这么好”。
“得了,那你也做一套吧”
李学武笑着甩了甩胳臂,道:“比这套还得合身还得好看才行啊”。
说着话,人已经往后院走去了。
“刚回来啊李处长”
“哎!您还没歇着啊!”
“给送个煎药的罐子……”
……
秦淮茹看着进了后院儿跟人搭话儿的李学武的背影,抿着嘴笑了。
这会儿雨水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洗脸盆子,正要去倒洗脚水。
“秦姐,还没忙活完啊?”
“完了”
秦淮茹应了一声,手虚抬了一下,比划着后院的方向说道:“刚见着李学武了,跟他说声谢谢”。
“呵~”
雨水撇着嘴看了月亮门的方向一眼,道:“这想跟他说谢谢的这回可多了”。
“应该的”
秦淮茹笑着支应了一句便回了家。
雨水端着脸盆将洗脚水倒在了台阶边上的树根下。
这会儿院里的灯都亮着,除了修缮房屋的人家儿,还有帮忙的。
因着明天是周日,所以这会儿院里人都还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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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边倒着水边看了秦淮茹的背影一眼。
怯,还谢谢,骗谁呢!
见过客气的,没见过这么客气的。
打情骂俏的~
走到水龙头边上,开了水龙头冲了盆子,这才回了屋。
还得说是正房,这地震这么晃,屋里屋外啥事儿没有。
因为这房子本身就是卯榫结构,下面的柱子都是活动的。
别说6.8级,7.8级也没事儿啊!
当然了,是房子没事,人不一定。
放了脸盆,收拾了炉子,捡了箱柜上的书便上床躺着去了。
可拿着书看了好一会儿都看不进去,想了想秦淮茹,想了想于丽。
“唉!图意啥呢~”
——
“别放水了,我洗过了”
李学武拦了于丽,说道:“在招待所换衣服的时候洗了”。
脱了外套儿,由着于丽接着去挂了,这边又将手里的书稿放在了书桌上。
于丽早就看出李学武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不是昨晚的那一套,可她只装作没看见,该怎么收拾还是怎么收拾。
这衣服一看就是新的,怎么问,凭什么问。
“今天院里没什么事儿吧?”
李学武转身去了炕边,接了于丽递过来的睡衣便开始脱衣服。
“轧钢厂的领导来了”
于丽便拉着窗帘儿边说道:“只要是轧钢厂的工人,都挨家挨户地慰问了一下”。
“是嘛!”
李学武也没大在意,自己家的情况在这儿摆着呢,还能来自己家啊。
“还来这儿了呢”
“这儿?”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谁带的队?没说这是我家吗?”
“是……是三大爷带的队”
于丽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么称呼闫富贵,但这会儿也不好说大名,李学武又不是外人,便顺了大溜儿。
这会儿拉好了窗帘儿,转回身说道:“介绍是介绍了,好像是带队领导自己要来的”。
“知道了”
李学武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来就来吧。
“其余的就没什么事儿了”
于丽走去卫生间去打洗脚水,李学武则是走到书桌旁,拿起电话要了出去。
“喂”
“嗯,我是李学武”
“明天还有地震吗?呵呵~”
“还特么总有?!”
李学武笑着拿着电话坐在了书桌上,道:“明天去找你啊,上午”。
“明天?明天我上班啊!”
“不上班还不找你呢!”
李学武挪了挪有些歪了的台灯,对着电话讲道:“去看一个人,不方便走手续”。
“嗯,知道了”
“就这样吧”
李学武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撂了,对着端着水盆的于丽摆摆手,示意放里屋。
“屋里刚擦完的”
于丽虽然嘴上抱怨了一句,可还是端着水盆进了里屋。
李学武伸手拉上了里屋门,挽着袖子便往炕边走去。
“呀!”
……
星夜涌入的,不一定是困意。
“雨水还在家呢……”
清晨打在脸上的,未必就是阳光。
“不是,你……”
从后面扎你的,不一定是刀子。
“我……”
扛在肩上的,也不一定是责任。
“嘶~”
撕心裂肺的呐喊,有时更不是委屈。
“明天晚上喝鸡汤……”
你所向往的林荫碎石路,这个夜晚挂上了白霜。
“我得回去了……”
——
“早!”
“您早!”
“呵呵”
……
李学武拿着牙缸站在洗手盘前刷牙的时候,院里不时地传来几声招呼。
今天的四合院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慌乱,今天的人们也没了昨天的情绪。
就像李学武昨天想的那样,慢慢的大家会忘记这次地震,也会忘记地震时的人。
因为看的透彻,所以李学武的内心毫无波澜。
于丽倒是一脸的愤愤。
“活该被砸死!”
“哎~”
李学武看着于丽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这会儿于丽这么生气,缘由就是对面儿的二大妈。
许是见着于丽从李学武这出来了,便撇着嘴打听昨天领导来给送了多少羊肉。
于丽哪见着羊肉了,李家也没见着啊。
要不怎么说没良心呢,忘了是谁救的她老头儿了。
见着李学武不让说,于丽也就不说,只是鼓着的嘴没有收回去。
手里边给李学武整理着要穿的衣服,边说道:“衬衫你还够穿,我就直接给你做短袖衬衫了啊”。
“行,你看着办”
李学武回来还真没少了衣服穿。
这会儿擦了脸,走出来接了于丽递过来的衬衫穿了起来。
“回头儿得给这电话牵根线儿,通到门脸房去”
李学武学武边穿衣服边说道:“白天你接不着电话,就跟个摆设似的”。
“这本来就是给你专用的”
于丽抻了抻李学武衬衫的领子,道:“我们又不用,给谁打啊?”
“呵呵,不打,接还是要接的”
李学武任由于丽摆布着,让转身就转身,让伸手就伸手。
“那就多牵一根儿,放到倒座房”
于丽手里利落地忙活着,嘴上却是不慢。
“今天还有工作吗?中午回不回来?”
于丽也是没想到李学武周日还要出去,这会儿却不是打听李学武行程,而是问用不用安排中午的饭。
“有,今天要去见个人”
李学武转过身,说道:“中午不回来吃,晚上要去老师家吃”。
“知道了”
于丽应了一声,给李学武拿了外套。
因为李学武没说要拿着包,所以桌上的文件收拾好了便放进了抽屉里。
早饭照例是在倒座房吃的,李学武踅摸了一圈儿却是没有见着沈国栋。
“国栋呢?”
“给老太太送饭去了”
老彪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昨天绊了一跤儿,今天看着不大好,早饭是国栋来取的”。
“昨晚国栋没有回来睡?”
李学武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着站起身的小燕儿问道:“老太太啥情况”。
“就是……”
小燕儿犹豫了一下说道:“磕了一下腿,国栋带着去看了,没啥事儿,可就是精神头不咋好”。
“怎么不早说呢?”
李学武瞪了老彪子一眼,随后敲了敲桌子说道:“吃完去看看老太太”。
“知道了”
老彪子应了一声,躲着李学武的眼神继续吃饭了。
李学武则是站起身出了屋往前院儿家里去了。
进屋的时候家里正吃着饭,见李学武进来的突然,以为又地震了呢。
李学武将沈家老太太的事儿说了,想着带父亲去一趟。
“你先去吃饭”
李顺皱着眉头说了李学武一句,随后将碗里的饭几口吃了。
李学武听了,看了看闺女,转身回倒座房吃饭去了。
等他吃好了饭出来的时候,见着父亲已经背着药箱子出来。
“等会儿我去医院,你再把药箱子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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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李学武接了父亲的药箱子背在肩上,带着闻三儿、老彪子和二孩儿就出了门。
今天出车由着十三太保去了,其余人知道李学武的意思,都各自忙活去了。
院里的工人有周日,倒座房和回收站的人没有。
西琳和迪丽雅照例跟着于丽去了门脸儿房。
小燕儿则是跟于丽说了一声,追着李学武他们的身影去沈国栋家了。
——
院里人今天也忙,男人早早地便出门去张罗着修房子的事儿,女人则是忙着拎着菜篮子去抢早上的菜。
孩子们则是趁着周日这难得的休闲时间疯跑着玩儿。
秦淮茹从西院儿库房里推了车子出来,抱着小当上了车子。
娘俩儿今天还要去厂医院输液去,昨天李顺给缝合和包扎的没要钱。
可去医院输液消炎的药物得算钱了,周边也有医院,可不能报销。
所以秦淮茹只能带着闺女去轧钢厂医院输液。
这会儿刚出了西院儿门儿,却是瞧见闫解成拎着兜子从胡同走了进来。
“秦姐,出去啊”
“是,带孩子打针去”
秦淮茹看了看会说人话的闫解成,笑着问道:“这是刚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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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今天山上来车接人,我跟着下来了”
说着话看了看小当额头上包着的纱布问道:“这是地震碰的?”
“可不是咋滴!”
秦淮茹无奈又心疼地说道:“不叫她乱跑偏乱跑,叫柜子砸着了”。
“挺严重的”
闫解成看着小当被母亲训的低着脑袋,笑了一句便往家走,边走边说道:“得嘞,不耽误你们娘俩了”。
看着闫解成的乐模样,秦淮茹有心提醒他却也变成了无心了。
推着车子加了个速便上了车子往外骑去。
站在回收商店橱窗的于丽自然见着进来的闫解成了,可她只当没看见。
闫解成这么着急跟秦淮茹错开身子往家走,也是想着躲开于丽呢。
于丽倒是没瞧他,而是瞧着秦淮茹呢。
那脖子上的丝绸纱巾不用想也知道怎么来的。
要不怎么说礼物不能不同呢,有这个的就羡慕人家那个。
秦淮茹还没见着于丽的皮鞋呢。
见着人远去了,于丽拿着抹布继续擦屋里的摆件。
这些东西都是回收回来的,经过大姥的巧手又给修好的,也有是闻三儿给修好的。
闻三儿修的多是家用电器,带电的东西都成。
而大姥则是善于维修家具和使唤家伙事儿,一些回收来的东西都能修吧修吧再用。
废旧商店这边的东西除了马主任特批的特许经营的东西以外,全是废旧改造和维修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新的。
不过回收站维修的人手巧,这干活儿的人手也巧。
虽说这电器和家伙事儿是旧的,可上面被擦的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搁后世就是二手车整备,虽然没那么邪乎,可干净的旧货也是有人愿意买的。
怎么不愿意,新的要票不说,还贵,这边的虽说也便宜不了太多,可胜在实用。
一般的家庭日子都是紧巴巴的,哪里有闲钱儿置办新物件儿。
可一些懂行又赶巧的,总能在这边买着心仪的东西。
旧收音机买回去,扇个白色的巾布,谁知道是旧的,摆在那儿打着了,声音也好听着呢!
别的商店周日忙,这边也忙,不过都是闲人,家里没啥事儿了,都想着来这边淘宝。
货架上已经摆满了,大姥又在墙上安置了货架。
现在门脸房这边的四周墙上已经遍是回收商品了。
这些东西有的是闻三儿带着人收回来的,有的是废品维修的,但大多还是上次抄盗抢团伙家抄出来的东西。
东西太多,光是整理就够费时间的,又得拾掇、维修、定价,可费事了。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不让闻三儿出去了呢,光是收拾这些东西都够他忙活的。
再有,这大姥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二爷两人搭把手也忙活不过来这么多东西。
所以李学武想着给两人找了个小徒弟。
木工做一会儿,修修旧家具,打打新家具,忙完了就收拾旧货。
二爷眼睛好使,值钱的东西挑出来,分门别类地归置好了。
或是闻三儿修,或是大姥修,或是修不了的,都分开。
今儿个木工活儿没有,两人便带着葛林在院里分拣这些东西。
葛林的性子实诚,让干啥就干啥,只有等手续的帕孜勒闲不住。
让他干这么细致的活儿干不了,索性便被大姥支应着去收拾院子里的破烂儿了。
先装车,装好了便等一会儿彪子回来送去。
这院里儿只要想干,有的是活儿。
——
“爸?”
闫解成走进垂花门,正看见自己父亲坐在椅子上晒着早晨的太阳。
“嗯,你还知道回来?”
闫富贵现在很平静,完全没有了以前一生气就眯着眼睛倔强的模样。
现在他的脑子里的血管已经不允许他生气了,所以见着这个大儿子回来,也是很平静地问出了最有杀伤力的话。
“爸,这是我家,我咋就不回来啊?”
闫解成看了看自己家,这会儿静悄悄的,便开口问道:“爸,我妈她们呢?”
“去医院了”
“医院?”
闫解成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父亲,这亲爹不是在这儿呢么,上医院……
“爸!淑琴她……!”
“闭嘴!”
闫富贵皱着眉头训了一句,说道:“你媳妇儿去送饭了”。
“那是妈……?”
“你妈伺候呢”
闫富贵皱着眉头说道:“地震,把床晃倒了,老二腿砸折了”。
“哦,不是……啊?!”
闫解成听着父亲的语气说着的好像不是自己弟弟,所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呢。
等听见是老二腿被砸折了,不由的喊了出来。
闫富贵皱着眉头挥了挥手,道:“别喊!”
闫解成惊讶道:“爸,老二腿都折了,您还有闲工夫跟这儿晒太阳呢?”
“那我上哪儿晒啊?上红星村啊?”
闫富贵还是一脸平静地眯着眼睛,让太阳晒在自己的脸上。
“不是,爸!”
闫解成看着父亲的模样,问道:“那解放咋样了?”
“没事儿,接上了”
这会儿闫富贵皱了皱眉头,说道:“跟我一样,养”。
“咋会这样呢”
闫解成无语地坐在了台阶上,手里的包也着在了地上。
“我们都在西院儿躲着,就他跑回来睡大觉了,不砸他砸谁?哼!”
闫富贵看了看大儿子说道:“着急,着急有什么用?我能替他上医院躺着去啊?”
“爸,您身体怎么样啊?”
闫解成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事儿了,他弟弟腿折了,这儿还坐着一脑子里出血的呢。
“死不了”
闫富贵眯着眼睛问道:“还有多少钱,拿出来吧,你不回来,我也得叫人跟你去拿钱了”。
“我哪儿……”
闫解成这次回来发现父亲的态度变得冷漠了好多,跟自己说话好像……好像感情淡了。
能不淡嘛,再不淡点儿,直接原地气爆炸。
他刚想说没钱,可看着父亲的眼神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你要是想让你弟弟一辈子瘸着,你就装没有”
闫富贵像是说别人家的事儿一样,冷淡地说道:“家里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你要装就装彻底,我也信到底,省得落埋怨,你弟弟瘸了谁也怨不着”。
闫解成看着他爸好陌生,这是他爸吗?
怎么装?
自己三十多的工资,从家里拿走二百多,眼睁睁看着弟弟瘸了?
现在他在床上躺着没力气,这要是以后能下地了,瘸着也得要杀了自己吧。
“我拿”
闫解成低着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去给送钱去”。
“去吧~”
闫富贵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声音好像这清晨的阳光一样慵懒。
“记住了,你以后要是还这样不着家儿,回来别信别人说了啥,也别问你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就当啥样不知道”
“爸,您这是啥意思?”
闫解成现在哪里还有心去给弟弟送钱啊,这特么要绿啊。
他是知道自己媳妇儿是个啥德行的,也是知道葛淑琴是个啥出身的。
可她明明都答应自己要好好过日子了,怎么会那样呢。
“字面意思,咳!”
闫富贵咳嗽了一声,说道:“去吧,该干啥干啥去吧”。
闫解成看了看父亲,说道:“以前您就说于丽,现在我们分了,您又说于丽的好儿”。
嘴里咬着牙说着,迈着步子走到父亲面前说道:“现在您又说葛淑琴,我该怎么信您?”
“爱信不信”
闫富贵闭着眼睛,完全不理会盯着自己的大儿子。
“你也长眼睛了,自己看看于丽在干什么,你再回家看看后窗台”
闫解成咬着牙,盯着父亲的脸就是挪不动步子。
“唉~~~”
闫富贵叹了一口气,道:“都是命啊,你不去看是对的,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啊,日子还得过嘛”。
闫解成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了又变,拧着身子出了垂花门,就连带回来的兜子都没拿。
“呵呵”
闫富贵不用睁眼,就知道儿子什么表情。
以前他直接劝儿子注意媳妇儿,儿子不听,现在他明白了,儿子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一直糊涂的是他自己啊。
想想儿子一步步走到现在,没有自己的责任吗?
如果不想着分儿子的房子,至于闹得这个地步吗?
媳妇儿每个月守家带地的,挣一份儿钱,儿子给他开车,啥好玩意儿没有啊,再挣一份儿钱。
大瓦房马上起来了,好好的红火日子让自己搅和没了。
谁傻啊?
呵呵,这大儿子不傻的,是自己傻啊~。
闫富贵后悔吗?
呵呵,只有正坐在着儿晒脸的他自己知道了。
——
“可不成!”
傻柱闪开了妹妹的手,看了看斜对面儿,说道:“你还以为秦淮茹是以前的秦淮茹呢!”
“她怎么了!”
雨水看着他哥说道:“不就是个招待所所长嘛!”
“妹妹,你怕是对副科级干部有误解吧!”
傻柱看着妹妹说道:“一个月工资六十多,玩儿呢!你哥才多少啊!”
“男女关系又不能按照工资算啊!”
何雨水看着哥哥说道:“她挣的多,可她们家的人口儿还多呢,你挣的少,可你就一个人啊”。
“磕碜你哥呢不是!”
傻柱笑着指了指妹妹,说道:“我知道,我妹妹是为了我的事儿着急了,可你也得给我点儿时间不是?”
“这都给了你快十年了!”
何雨水看着哥哥说道:“你就试试嘛!”
“你当那是啥啊,还试试!”
傻柱转着圈儿地躲着妹妹,轻声说道:“那是炮仗,不让试,一点火儿就着了”。
见着妹妹不追了,便也站住了,傻柱挥手说道:“行了,你甭管了!”。
“那你试试于丽”
“哎呦!你怎么想一出儿是一出儿啊!”
傻柱皱着脸比比划划地说道:“她不行,跟她,这院儿我还待不待了!”
“那你想要啥样的?”
何雨水眼睛瞟了一眼坐在贾家门口糊火柴盒的秦京茹,道:“还想着那个老六?”
“我想她?我……你别跟我这儿添乱了!”
傻柱推着妹妹就要出去,嘴里不耐烦地说道:“我这儿还一堆儿事儿呢还!”
“那试试西琳?”
“西……”
傻柱听见妹妹的话,推着妹妹的手猛地停住了。
“这西琳……能行嘛?”
雨水盯着自己哥哥,脑袋从左到右地歪了一下。
现在还说啥啊,不用说,自己哥哥早就瞄上了。
李学武带回来俩姑娘,都是那帕孜勒的妹妹。
能带进这个院儿的,那就一定跟李学武没关系。
所以这两位都是自己哥哥可以选择的目标。
尤其是聚餐的那个晚上,西琳一首《敖包相会》让这个傻哥哥记住了这个西琳。
有事没事儿地就在嘴里哼唧着敖包相会的曲子,不是相中人家是什么?
雨水也不是傻子,也不是想给李学武拔花。
她就是知道秦淮茹和于丽不可能,就用这俩人逼着她哥呢。
“嘿嘿”
傻柱看着妹妹的眼神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那个啥,我衣服还没洗呢”
“是嘛~~~?”
雨水看着自己哥哥问道:“不是那两个草原来的妹妹给洗了嘛?”
“可别乱说啊!”
傻柱看了一眼门外,转回身对着妹妹说道:“人家是觉得住着咱家的房子,又有李学武在这里边儿,不好意思给钱,只能用这种方式感谢呢”。
“啊,感谢~”
雨水看着哥哥问道:“那您相中哪个了?”
“我……嘿嘿~”
傻柱瞪了瞪眼睛,一点妹妹,道:“不告诉你!”
“呵呵”
雨水撇嘴笑了笑,道:“西琳就别选了”。
“为什么?”
傻柱这会儿被妹妹惊着了,瞪着眼睛说道:“西琳为什么不能选?”
雨水看着哥哥说道:“还没吃够漂亮女人的亏啊,就奔着好看的去,载几回跟头了?”
“我哪儿……几回了,不就一回嘛~”
傻柱提了提气,说道:“说说,为啥不能选西琳?”
“不为啥,就是不建议你选!”
雨水看着哥哥说道:“好好找个老实人过日子吧啊我地亲哥!”
“迪丽雅……迪丽雅……”
傻柱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行吗?”
“不是你说行吗,得是人家说行”
雨水看着哥哥认真地说道:“别老想着娶媳妇儿就可着心思来了”。
说着话小声说道:“迪丽雅是帕孜勒的亲妹妹”。
“那西琳……”
“你知道就是真表亲啊?”
何雨水看着哥哥说道:“西琳很少和帕孜勒说话,倒是跟那个傻大个儿交流的多,而且跟迪丽雅也不是那么的亲”。
“真的?”
“你不会仔细看啊?”
“我看人家干嘛!”
傻柱这会儿还有理了。
雨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帕孜勒明显是要被李学武安排进分局的”。
“那又怎么了?”
傻柱无所谓地说道:“我还指着小舅子啊我?!”
“可你不能不想着以后啊~”
雨水看着哥哥说道:“你的孩子呢?都当厨子啊?”
“厨子不是挺好的嘛!”
傻柱不以为然地说道:“要是十个八个的都当厨子,那还真就饿不死了”。
雨水看了看哥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叫醒这个装睡的哥哥。
以前景勇杰在的时候他就这样,即使在乎那个片警的身份,也装作不当回事儿。
可每次见着景勇杰,都是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
傻柱也看见了妹妹的眼神,躲了躲,说道:“我跟李学武的关系还不错呢”。
“有多不错?”
何雨水瞥了哥哥一眼,道:“求人如吞三尺剑……”
“知道了~”
傻柱无奈地点点头,说道:“我看看吧,啊”。
再转头见妹妹盯着自己的眼神辩解道:“你可总得给我点儿时间接触吧,总不能现在就过去拉着洞房吧!”
“我没逼着你”
何雨水抹哒了一下眼睛,不再看哥哥,边往出走边说道:“怎么选看你自己的,又不是我娶媳妇儿!”
“哎!”
傻柱还想再说,却是瞧见妹妹已经拉开门出去了。
“嘿!我说……”
傻柱舔了舔嘴唇,在屋里转了个圈儿,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雨水这边一出屋便见着秦京茹在往这边看,等见着自己出来,又转过了头。
因为天头暖和了,这太阳足的时候出来晒晒也好的快。
所以这会儿贾张氏带着秦京茹一并看着小槐花,坐在门口糊着火柴盒。
别看现在秦淮茹挣的多,可家里长嘴的也多,想过好日子,就得开源节流。
当然了,这都是贾张氏对着秦京茹说的,怕秦京茹待的寂寞,特意去街道申请的火柴盒拿来家里糊。
一个是挣点儿零花钱儿,二一个是让秦京茹挣点儿饭钱。
就算是亲妹妹,这个时候也没有这么大了留在姐姐家养活的,更何况是结了婚的姐姐。
所以这会儿秦京茹也知道自己咋回事儿,家是回不去了,想要留在城里,暂时就只能这么就活着。
这糊火柴盒的营生也不咋好做,不过胜在简单,容易上手。
一千个,五毛钱,一个月就依秦京茹这个速度,八九块钱是不成问题的。
倒也是足够她吃饭和花销的。
现在秦淮茹在家的时候也不怎么搭理她,也一直没说给她安排的事儿,许是还在生她的气。
雨水是知道她这点儿事儿的,所以别看住在上下屋,却是从来都不说话的。
秦京茹用眼睛余光看着白天鹅似的何雨水从自己前面过去,也是在嘴上嘀咕着什么。
贾张氏倒是跟雨水说了两句,可也就是闲磕打牙,见着雨水出院儿也没注意。
这边手里正忙活着教给槐花折纸条,那边又得给火柴盒上夹子。
“奶奶,为什么哥哥可以不干活儿啊?”
“谁说的?”
贾张氏唬着脸说道:“你没见着你哥哥拎着网兜儿和水桶去捞小鱼虾米去了啊?”
“我也想去~”
“你还太小,可不能奔水边儿上”
贾张氏点了点小桌子,示意槐花赶紧忙活手里的活儿。
“你哥哥那是为了后院儿那几只鸡呢,好下蛋啊,下了蛋给你煮鸡蛋吃啊”
“鸡蛋好吃!”
槐花看了看奶奶说道:“就是有点儿少”。
“不少了”
贾张氏看了看阳光,算计着时间,边惦记着孙子边说道:“一个星期吃一次,谁家这么牛啊!”
说着话看着秦京茹说道:“你要是会孵小鸡,咱就攒点儿鸡蛋,到时候也养点儿”。
“我在家就干这个,上这儿还干这个,那我在家干好不好?”
也许是糊火柴盒烦躁了,跟贾张氏说话也带着气。
“谁让你来了?”
贾张氏可不惯着她,哼声道:“现在满大街的跑学生,你觉着你能找着活儿?”
秦京茹低着头也不言语,可手上却使着劲儿呢。
贾张氏从秦京茹手里抢了被捏走形的火柴盒,拿过来自己修了一下。
知道自己的话秦京茹不爱听,可不爱听她也得说。
这个亲戚她不能撵,撵了儿媳妇儿的脸上就不好看了。
可也总不能就这么养着,糊火柴盒也不是长久之计。
再说了,看现在这个模样,她也是不爱糊这玩意儿的,逼着做也做不长久。
“你也别怪大妈说话难听”
贾张氏看着低头不语的秦京茹说道:“这日子怎么都得过,你投胎就错了,还能回去重新投胎啊?”
“羡慕人家不如自己好好奔,既然你不愿意就这么嫁人,那就自己活出个样儿来”
“我怎么活啊~”
秦京茹就眼泪方便,心眼子好使,可就是没能耐。
“我活了半辈子了,也不知道怎么活”
贾张氏嘴是破了一点儿,可落在她们家的亲戚,不能说不能骂的,可不就得想辙嘛。
秦京茹用袖子擦了眼泪,倔强地拿了火柴纸继续糊。
“我给你说的这个招儿你想想”
贾张氏眼睛也是不大好使,带着老花镜摆弄着手上的纸条,说道:“一只鸡每天一个蛋,大的七分,小的六分”。
说着话抬眼看着秦京茹算计着说道:“你养十只鸡,一个月多少钱?”
“我……”
秦京茹看了看贾张氏,这不是为难人嘛,她小学就上了两年,让她算这个。
“最少十八块钱”
贾张氏捏着手指头给她比划着说道:“十八块,你干啥不够了?”
“您净算这个!”
秦京茹捏着会拆盒说道:“那鸡是铁鸡啊,不吃粮食啊,还能一年到头儿天天下啊!”
“半年就够你吃的了!”
贾张氏瞥了一眼,说道:“还想一年,你也不怕撑死!”
说着话,点了点槐花,不叫她弄浆糊,嘴里继续对着秦京茹说着:“谁家的鸡老吃粮食?”
秦京茹横着脖子说道:“小队的鸡就吃粮食!”
“那是你们村!”
贾张氏眼睛示意了一下后院儿,说道:“棒梗的鸡怎么就不吃粮食?”
“他……那……”
“还是的~”
贾张氏看着秦京茹说道:“不下蛋的时候就喂米糠,再捡菜叶子喂,下蛋的时候也暖和了,就捞鱼虾,打水草喂”。
“可是……我……”
秦京茹也知道贾张氏说的对,可这和她进城的思路不搭嘎啊!
她是进城上班儿来了,怎么成养鸡的了!
要是能养鸡,在家养好不好,跟这儿耗着干啥。
“告诉你,村里养,跟这儿养的区别”
贾张氏点着秦京茹说道:“你在家,还能有时间专门养鸡?不干活儿啊?”
秦京茹想了想,还真就是,她是大姑娘了,哪有不下地挣工分的。
“在家养鸡下的蛋,你怎么往供销社送?你家里人不分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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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狼来了
贾张氏看别的眼光不大行,可要说这小来小去的,琢磨起来可上道儿了。
“那……我没有鸡蛋啊”
秦京茹为难地看着贾张氏说道:“就棒梗攒的这点儿鸡蛋也不够啥的啊”。
“你还想要多少?”
贾张氏看着秦京茹说道:“你的心别太大了,养多了街道还能容你?”
这个时候街道是不让城里养鸡的,原因有多个,科学的就是不卫生,怕有传染病。
比较前卫的原因是怕鸡扰民,因为有上夜班的工人,白天也是要睡觉的,鸡叫都不行。
就是怕街道来查,所以贾张氏才不叫秦京茹多想的。
“这挣的也太少了~”
秦京茹看着贾张氏说道:“就那么几只鸡能够干啥的?”
“我这办法可不叫你发财的”
贾张氏看着秦京茹说道:“是叫你挣口粮的”。
说完话也不再多说,专心地忙活起手上的活儿。
而秦京茹则是皱着眉头在心里嘀咕着,好半天才说道:“那等我姐回来问问我姐”。
见着秦京茹撒口儿,贾张氏撇撇嘴,没说什么。
她这眼睛也花,手上的活儿就不行了,嘴里直叨咕着人老不以筋骨为能。
嗨,人老了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
“爸,老太太怎么样?”
在沈国栋家,李顺给老太太号了脉,在一众人的目光中皱着眉头收回了手。
“没事儿,多养养”
李顺说了一句,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胳膊,说道:“一会儿我叫国栋去抓药,给你熬好了喝药啊”。
“好,喝药”
因为是倒座房,屋里的光线不足,再加上墙上都是黑乎乎的,显得很是昏暗。
老太太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了,但知道是李顺来了。
听见大夫的叮嘱便张了张干瘪的嘴应了一句,可声音却是没精神。
李学武提了父亲的药箱先出了屋。
这屋子也是小,来的这几个人在屋里挤着难受,见着李顺往出走,便也都出来了。
小燕儿则是把门关了,在屋里伺候着。
李顺摆摆手,拉着沈国栋往门口走。
沈国栋好像知道李叔要说什么,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孩子,别哭”
李顺拍了拍沈国栋的胳臂,叹着气说道:“生老病死,人都有这么一天儿,多陪陪老人,有个念想”。
“呜呜呜!”
沈国栋听见李叔的话一下子便忍不住了,忍着哭声呜咽着,身子一下子就软了。
跟在旁边的李学武和老彪子一把就给沈国栋扶住了。
“唉~”
李顺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可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时候。
更何况还是儿子的把兄弟。
这个时候的把兄弟都拿兄弟家的老人当亲老人,所以沈国栋和老彪子他们都算是李顺的干儿子。
相应的,沈家的老太太也是李学武的干奶奶。
“你是男丁,得有个坚强”
沈家就剩沈国栋这么一枝儿了,所以也没个老人给张罗着。
看着沈国栋也才十九岁,哪里是能张罗这个的。
李顺看了看儿子,说道:“回去就准备着吧,跟你姥爷说,让他张罗”。
“知道了,爸”
李学武应了一声,把哭着的沈国栋抱住了。
李顺又看了看沈国栋,伸手拍了拍便出门上班去了。
说是要开药,可哪有药给开啊。
人到寿命了,没痛没灾儿的,只能等着,熬。
孝子等着,老人熬着。
什么时候老人把最后的心血熬干了,人也就走了。
李学武抱着沈国栋,放在了老彪子找来的凳子上,任由他哭着。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李学武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他命太苦了,得让他哭。
闻三儿几人把烟掏出来互相点了,皱着眉头站在一起商量着后事。
“寿材就用院里的木头,让姥爷给打一副”
老彪子叼着烟卷,这会儿脸上少有悲伤,因为还没到时候。
沈国栋可以哭,但大家伙儿得张罗事儿。
“孝布我去买”
“嗯”
闻三儿点着头说道:“蜡烛、白纸、黄纸、香,你回去跟二爷和姥爷问问,列个单子”。
跟自己外甥说完,闻三儿又看向李学武问道:“是不是得提前拿着老太太的户口去街道所和街道去开证明?”
“让国栋去办吧”
李学武拍了拍沈国栋的肩膀说道:“去了找王主任和沈所”。
沈国栋捂着脸点了点头,他现在正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知道家里就他和奶奶相依为命,这个时候他不能倒。
“这几天国栋就别去回收站了,小燕儿也别去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饭菜三舅和彪子谁有空谁送过来”。
“知道了”
李学武说完,闻三儿几人都应了。
这会儿沈国栋擦了擦眼泪,站起身说道:“我去跟大姥和二爷说吧”。
“应该的”
闻三儿点点头,说道:“应该是你去说的”。
“嗯”
沈国栋接了二孩儿递过来的纸擦了擦眼睛和鼻子,说道:“走吧,去回收站”。
因为刚哭完,沈国栋也没进屋,由着二孩儿进屋把小燕儿叫出来交代的。
小燕儿知道这会儿自己更不能哭了,强忍着大口呼吸了几口气,缓和了情绪叫几人走了。
李学武背着父亲的药箱子,带着兄弟几个回了回收站。
进院儿以后找了正在院里的二爷和姥爷把事情说了。
赶着说沈国栋赶着就要跪下,大姥一把给接住了,没叫跪。
“行了,都是爷们儿”
大姥给沈国栋擦了眼泪,开始跟二爷合计着都要啥。
见着院里几个爷们儿都聚在一起,尤其是平日里一直忙着的李学武也在,知道出了事儿。
于丽并着迪丽雅几个也都过来听了,见着沈国栋站在一边便都低声说了几句。
西院儿最叫李学武省心的便是团结和人心。
只要有李学武在,这个回收站里的人,心都得在一块儿。
即使刚来两天的帕孜勒四人都觉得这个院儿好,好在哪儿也说不出。
可能是大家住在一铺炕上,坐在一张饭桌上,吃着同一口锅里的饭。
有了事儿大家互相支应着,扶持着,照顾着。
这边爷们儿几个商量完,老彪子便骑着三轮车离开了。
他有马主任的关系,鼓捣白事的物件不麻烦。
二爷则是带着帕孜勒等人找了拇指粗细的木条开始扎排子,也叫灵床。
老人没了以后不能停在炕上,也不能直接放在地上,由着砖堂着,放在这种由木头或者庄稼杆做成的排子上停灵。
这种说法也叫倒头。
于丽这边则是由着二爷吩咐着,等彪子回来便开始做寿衣。
大姥把代东的活计给了二爷,他则是带着葛林去选木头做寿材。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人催促着,也没人用别人催促着。
见着众人忙活开了,李学武对着沈国栋说道:“回家去吧,回去多陪陪老太太”。
“嗯”
沈国栋点点头便往回走,李学武挥了挥手,示意二孩儿跟着去。
抬头看了看日头,李学武整理了一下衣服,开着车出了门。
二爷给所有人都安排了活儿,唯独没有给李学武安排。
因为大家都知道李学武的时间不由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忙着。
今天他确实有事儿,上午要去忙周亚梅的事儿,也是付海波的事儿。
检查和f院那边已经把案子的程序走完了,已经通知了轧钢厂付斌和付海波一案的审判结果。
相信不久后厂里就得开这个案子的总结大会了。
下午老师家还有事儿,那儿还有个人等着自己呢。
“叔叔!”
“哎!”
车一停好,李学武便见着付之栋从院儿里跑了出来。
“叔叔,咱们是去见爸爸吗?”
“呵呵”
李学武看着周亚梅站在石阶上,问道:“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出发”。
周亚梅看着一大一小望向自己的眼神,手用力地捏了捏手里的包,努力露出笑脸,道:“好了,你不喝口热水啊?”
“不用,到那边再喝也成”
李学武伸手将付之栋抱起放在了后车厢,周亚梅回身锁了门也走了出来。
“顾宁说晚上她四点就能下班”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这一天都安排的明明白白,顶算没过周日,呵呵”。
“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周亚梅情绪有些低落,拎着包站在那儿心里乱哄哄的。
她曾经想过,这辈子都有可能再见不到付海波了,可却是眼前这人随口应了。
“上车吧”
李学武将副驾驶的座位拉了起来,叫周亚梅坐在后面。
周亚梅点点头,拎着包便上了车。
李学武放好座位后便跳上车,打着了火便往东城一监所开。
路上付之栋满脸的兴奋和笑意,好像刚刚会飞的小燕子,看着什么都新奇。
跟坐在旁边的母亲问着这个,问着那个。
周亚梅坐在后面护着儿子,嘴里随口应着,心思却是随着车路程越来越短变得越来越慌乱。
dc区北新桥街道,有一条名叫“炮局”的胡同。
四九城有句俗话:“你再不老实,我就把你送到炮局去。”
这其中的炮局指的就是炮局监所,因为炮局胡同里曾经确实存在着一座监所,这座监所用了很久很久。
早在乾隆时期,便在此地设了炮局,是为了制造大炮。
后来慢慢被废弃,变成了大炮、军械以及废旧大炮的仓库。
清朝末年,炮局彻底废除,改成了监所,被关进此监所的人数不胜数。
到了民国时期,清末的监所变成了“京城陆j监所”。
在卢g桥事变以后,又成了“花旗陆j监所”。
四五年以后,又改回了京城陆军监所,直到解放后,监所由京城市局接管。
因为管理职责的变动,这里又叫东城一监所,也叫市局三监所。
炮局监所内大部分房屋经改建后用于办公及拘留东城这边的刑事犯罪分子。
早前胡同里有一个市局下属的治安处,专管小偷、流氓、打架这些违法犯罪的坏人。
因为离得近,也往这边送,炮局渐渐的就被传成了监所的代名词了。
而老炮一词的由来也跟这个有关系。
李学武的车慢慢进了炮局胡同,在岗前停稳了,拿着证件到门岗做了登记。
门岗应该得了吩咐,见着李学武的证件敬了礼,给李学武指了办公楼的方向。
李学武点头道了谢,开着车带着周亚梅母子进了院儿,直接停在了楼下。
许是门岗打了电话,李学武刚抱了付之栋下车,黄干便从楼里出来了。
“呵,李副处长,少闲啊”。
“闲的时候确实少,不过探望老同学的时间还是有的”
听见李学武用了探望这个词,黄干笑着说道:“你别落在我手里,不然叫你天天给我洗衣服”。
“那感情好了”
李学武扶着周亚梅下了车,由着黄干带着往监区走。
“你这儿环境正经不错啊,还准备种花?”
李学武见着路两旁的草地上已经被翻起来了,显然要种点儿什么呢。
“哎,熬时间呗”
黄干见着李学武带着人来的,话里没一句准话儿,天南海北地胡扯着。
监区的门分成三道,每一道都有高墙隔离开,不过李学武他们并没有进里面去,这边有探监的地方。
监区旁边有一排平房,分成了一间间的隔间,里面摆着桌椅板凳,就是探监室了。
黄干叼着烟,示意李学武带着人先进屋便离开了。
周亚梅没想到李学武的人脉这么广,连监所的人都认识。
这会儿带着脸上已经没了笑容的儿子坐在板凳上,心里忐忑着。
付之栋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母亲严肃的脸,也知道这会儿不是问话的时间,只能愣愣地坐着。
没多大一会儿,只听门外的锁链声由远及近,“哗啦~哗啦”地往这边接近着。
“爸爸!”
付之栋突然见着门口进来一人,却是自己的爸爸。
这会儿他惊慌失措地望着满脸胡子,面容憔悴,身穿黄色棉袄的爸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望着门口站着的男人,周亚梅也愣住了。
她在心里想过他在里面过的有多么的不好,可却是没想到会过的这么不好。
他以前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胡子,也忍受不了光着身子穿棉袄,可现在……
付海波被叫出来的时候想了无数的可能,就是没有想到是探监。
他被叫出来审讯过无数次了,曾经也幻想过妻子和儿子来看他,可后来变得越来越麻木。
他甚至不希望妻子和儿子来,来看见他现在这个状态,就让曾经的自己活在她们的记忆中。
“5243,坐”
狱管按着付海波的肩膀将其按在了凳子上,随后将桌上固定的手铐铐在了付海波手上的铐子链。
付海波望望妻子,又望了望已经哭起来的儿子,眼泪也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咳!”
李学武咳嗽了一声,在付海波抿着嘴掉眼泪的时候说道:“慢慢说,我就在门外”。
“谢谢”
就在李学武出门的时候,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感谢。
李学武没回话,拉上房间门便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客气了。
“你这里怎么阴森森的?”
李学武叼着烟转身看了一圈儿这里的环境,皱着眉头对黄干说了一句。
黄干则是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着了,扳着李学武的肩膀指着一处房子说道:“那里,写“恨不抗r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的吉h昌关押地”。
说着话又指着一处空地说道:“那儿,刑场”。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说道:“怪不得,多亏治安大队选址的时候没要这边儿”。
“呵呵”
叼着烟的黄干轻笑道:“胆儿肥了你,敢挖我的墙角!”
“给我我都不要,稀罕!”
李学武转头往两边看去,问道:“这儿就是关那个煞笔芳子的地方?”
“嗯,不止她”
黄干说道:“当时五十多个吧,都关在这边儿,她也在刑场那边死的”。
“她活该”
李学武撇撇嘴,看了看黄干问道:“怎么样啊最近?”
“你不都看见了嘛”
黄干双手往后一背,道:“马上开春儿了,我得想地里种啥了”。
“呵呵,种粮票吧!”
李学武笑着说道:“秋收的时候我来帮你收”。
“要是真能收可就好了”
黄干眯着眼睛歪了歪嘴儿说道:“要是能种我就种羊肉,种牛肉”。
说着话看着李学武哭笑不得的表情,道:“到时候咱也整点儿钱儿吃点儿好的”。
“你黄处长还不是想吃就吃!”
李学武拍了拍黄干的肚子说道:“找个时间把大家聚一聚,别散了感情”。
“这谁啊?”
黄干点了点头,又对着窗子里面哭着的三口人问了一句。
“在你这儿关着你问我?”
李学武瞪了瞪眼睛,怀疑黄干跟自己打嚓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
黄干抱着胳膊轻声说道:“一直都是纪监的人监管着,我们只是配合”。
说着话点了点李学武,道:“你也知道我,不好打听事儿的,哪敢惹豁子啊”。
“呵呵”
李学武撇着嘴,吊着眼睛看了看他,没搭理他。
“不说拉倒!”
黄干也撇了撇嘴,道:“反正没几天了”。
“我也不大认识”
“滚犊子吧你!”
黄干瞪了李学武一眼,他允许李学武保密,但是不能侮辱他智商。
“你特么不认识带着人家媳妇儿和孩子来?”
“我跟她媳妇儿认识呗!”
李学武给了他一个你傻的眼神。
“呵呵呵”
黄干歪着嘴笑了笑,说道:“行,等你结婚那天儿咱们再继续今天的话题”。
“嗯,行,我一定不请你”
李学武说完话便把头转向了屋里。
——
屋里付海波用脑袋亲近着儿子,任由儿子用小手给自己擦眼泪。
舔犊之情在这个时候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好悔恨,悔恨自己当初没有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时间,这会儿知道相处的时间不长,倍感珍惜。
付海波见着妻子是由着李学武领着来的时候便吓了一跳,等周亚梅将钢城的事情说了这才明白李学武的意思。
“想爸爸没有?”
“想!”
付之栋的小手怎么也擦不净父亲的泪。
虽然父亲以前不亲近自己,可他也知道父亲对自己的爱。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付之栋的眼泪也一直没有停过,不顾爸爸身上的脏,伸出小手搂住了爸爸的脖子。
“之栋”
周亚梅见着付海波悲伤的模样,便要劝儿子下来。
可一直都很听话的付之栋这会儿却是抱着父亲的脖子不松手。
好像知道这一次以后,再想见父亲就难了,所以这会儿倔强了起来。
“好孩子”
付海波用脸蹭了蹭儿子的小脑袋,说道:“在家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你要乖乖的长大,保护好妈妈”。
“嗯,呜呜呜”
付之栋搂着父亲点了点头,瘪着的小嘴里的哭声再也忍不住了。
付海波哭,孩子也哭,周亚梅的眼泪也是一擦再擦。
“咳咳!”
一直监视的干部见着屋里只是哭,便咳嗽了一声,这是在提醒注意时间呢。
这名干部听不见屋里人说什么,但是能看见,方便随时处置特殊情况。
这几人虽然是监狱长带来的,可也不能无限超时间。
本来就是没走手续的探监,更得注意些。
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付海波用肩膀给自己擦了眼泪,又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儿。
“儿子,乖,听爸爸的话,去门外等爸爸”
“爸爸”
付之栋搂着爸爸的脖子不想松手。
“乖,爸爸跟妈妈说会儿话”
付海波示意周亚梅把孩子抱下去。
周亚梅则是擦了擦眼泪,看了李学武一眼,伸手接了孩子,又给儿子擦了眼泪,这才走到门边交给了走过来的李学武。
付海波眼睛看着儿子被李学武抱着往外面走了走,深呼吸了一口气,擦了眼泪。
“你们在京城住哪儿?”
“他家”
周亚梅从包里拿了纸递给了付海波。
付海波拿着纸看了看妻子,道:“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也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你什么意思?”
周亚梅瞪着眼睛看着付海波,嘴里更是质问出声。
“呵呵”
付海波苦笑了一声,随后看着手里的白纸说道:“我一定出不去了,可能就是这个月底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可听着付海波从嘴里说出这个消息,周亚梅还是接受不了。
这会儿别过脸去,不忍直视付海波的窘境。
“对不起”
付海波缓了缓情绪,诚恳地说道:“我对不起你和孩子,对不起爸妈”。
“说这些还有啥用”
周亚梅拿着纸给自己擦了擦眼泪。
“是,说再多的对不起都弥补不了我对你们的亏欠”
付海波苦笑着说道:“我活着的时候没有让你们过几天好日子,死后还要给你们添麻烦”。
“你不欠我的”
周亚梅吸了口气说道:“我从来不觉得你欠我的”。
“谢谢”
付海波捏了捏手里的纸,怎么都舍不得去擦自己的眼泪。
“我不得不说,这辈子最后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说着话抬起头看着周亚梅说道:“既然能带你们来看我,我就相信他不会食言,他答应我照顾你们”。
“我会把孩子养大成人”
周亚梅看着付海波说道:“我会教他读书,教他做事,教他做一个好人”。
“我相信你”
付海波即使落魄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说话时还是带着自有的逻辑和思维。
“你会是一个好妈妈,我也相信你会把儿子教育成人,但是!”
付海波看着周亚梅说道:“我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相信自己曾经做过的孽不会找上来”。
这会儿的付海波特别清醒,从周亚梅口中听到于敏的名字他就知道,狼来了。
光是李学武一个人斗不过于敏,那是头狼,跟曾经的他一样,都是丧了良心的豺狼。
他之所以把孩子送出去,就是想跟周亚梅说清楚,说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危险,你和孩子在钢城太危险了”
付海波摇着头说道:“留在京城,留在李学武身边,如果没有李学武的庇护,你们娘俩儿活不久的”。
周亚梅这会儿也顾不得伤心了,她不怕自己的危险,她怕孩子。
她可以在家躲一辈子,可孩子不能,孩子终究要去上学的,也终究要长大的。
周亚梅说付海波不欠她的,可隐含的意思便是,付海波欠孩子的。
“从这里走出去就忘了我这个人”
付海波看着周亚梅说道:“忘了过去,孩子改成他的姓,不要姓付了,去过新的生活”。
“不,不会的”
周亚梅哭着摇摇头,说道:“怎么会这样!”
“唉!~”
付海波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捏着手里的纸巾,说道:“我罪大恶极,我死有余辜,可我不想看着你们娘俩儿跟着我受罪”。
他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伤害过多少人,这些人有懦弱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找来的。
可有些人一定会来复仇,就算这些人不来,那些觊觎他留下的财产的人也会找上门来。
今天是于敏,明天可能是张三,也可能是李四。
只要是知道他付海波的人,一定不会放过那么多钱的。
他贪婪地捕获着一切能捞到的金钱,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金钱会成为伤害他妻儿的刀。
不是没有想过将那笔钱直接交代出来,来个鱼死网破,让那些人失望。
可没了那笔钱,妻儿照样活不了。
他能一死百了,可仇恨带不走,还在那些人的心中。
“为了孩子”
付海波看着周亚梅说道:“好好活着,要活的好,活的开心,活的幸福”。
付海波每说一句,周亚梅便心痛一倍,到最后已是忍不住捂住了脸哭出了声。
付海波后悔,周亚梅也悔,悔教夫婿觅封侯。
如果日子能简简单单该有多好,要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别哭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付海波抬了抬手,想去给周亚梅擦眼泪,却是被手铐牵着,够不到对面儿的妻子。
“去吧,照顾好孩子,忘了我”
付海波敲了敲桌子,随后转身对着窗外喊道:“李处长,我想跟你聊聊”。
李学武抱着付之栋看着窗子里的付海波挑了挑眉毛,不知道这人又要闹哪一出儿。
“来吧,把孩子给我”
黄干伸手从李学武怀里接过付之栋,调侃着说道:“去看看那个你不认识的人找你干啥”。
李学武没有搭理黄干,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部,迈步往屋里走去。
这会儿周亚梅已经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往出走。
李学武打量了一下付海波,坐在了周亚梅刚才坐的位置,掏出香烟点燃了递到了他的嘴边。
“还有我的事儿?”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付海波说道:“案子的话不要跟我说,我现在没权利接触你的案子”。
“我知道”
付海波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知道我要死了,找你也救不活我”。
“知道就好,都别给彼此找麻烦”
李学武并没有抽烟,将烟盒放在了付海波的手边,只是把打火机收了起来。
“谢谢”
付海波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是条汉子,我为我当初做的决定感到庆幸”。
“这会儿就没必要叙旧了吧”
李学武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找你来,是想说于敏的事儿”
“于敏?”
李学武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我不用想清楚”
付海波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能说的、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想怎么办随你”。
说着话低头用手指接了烟,道:“今天说的话你不叫我再说,我绝不会再说第二遍”。
李学武皱着眉头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付海波。
付海波则是弹了弹烟灰,从跟于敏的第一次见面开始说……
——
窗外,付之栋趴在母亲的怀里,眼睛一直盯着屋里父亲的背影。
看着父亲跟叔叔一直在说话,叔叔的眉头也一直皱着,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父亲是叔叔抓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叔叔的恶意。
照顾他,照顾他家,照顾他妈妈,保护了他家的房子。
前几天更是看着叔叔派人来救了他们。
现在又给自己带礼物,找学校……
看着父亲的样子,他知道了,也明白了,是爸爸犯错了。
四岁的孩子其实什么都懂了,知道好人和坏人的区分。
可在他的心里,好人和坏人的概念第一次混淆了起来。
父亲没有对他坏过,却是坏人了,叔叔没见过以前从来没对他好过,还抓了爸爸,可却是好人了。
今天的事情无论周亚梅回去怎么跟他解释,都会在他幼小的心灵留下印记。
“走,借你电话用一下”
李学武匆忙地从探监室里走出来,严肃着脸跟黄干说了一句。
这边周亚梅抱着孩子看着付海波站起身,由着管监干部带着,头也没回地从另一边离开了。
“爸爸!呜呜~”
见爸爸离开,付之栋伏在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
周亚梅也是抱着孩子看了一眼付海波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以后,追着李学武的方向离开了。
有时候走错一步,就真的没法再回头了。
付海波忍着心疼不肯回头看妻儿一眼,就是不叫她们想自己,恨自己、忘了自己才好。
选择跟李学武说于敏,不是为了减刑,也不是为了待遇,是为了妻儿的安全。
他的判决已经下了,再有什么重大立功表现也没用了,现在所做的,就是他对妻儿最后的弥补。
李学武倒是没想到付海波会说出这么多,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在黄干的办公室,直接把电话要到了外事部家属路。
“喂?”
听着电话里懒洋洋的声音,李学武开口说道:“是我”。
“你特么还敢给我……”
“有事了!”
李学武没等姬卫东说完,便将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等我!”
姬卫东从李学武三言两语之间就知道,这王八蛋要还钱了。
当然了,李学武真给他一千块钱现在也不会要了,在这种案子面前,一千块钱算个屁!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李学武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
对了,昨天因为啥要割袍断义来着?
想不起来了,不想了,跟好兄弟办正事要紧。
姬卫东来的很快,李学武坐在黄干的办公室里还没喝完一杯茶,他就到了。
“这么快?”
李学武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又看了看穿着夹克衫的姬卫东。
“要账还不得麻利点儿?”
姬卫东对着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又把目光看向了坐在李学武旁边的孩子和妇人。
嘶!~
这娘们儿长的忒俊了啊!
“昨晚叫你安排的事儿办了吗?”
“啊,当然”
姬卫东看了看孩子,真白。
嘴里答应着李学武的话,走到李学武另一边坐了下来。
李学武指了指对面的黄干,道:“黄干,监狱长,我同学”。
又指了指姬卫东,道:“姬卫东,调查部的,我朋友”。
“你好”
“你好”
两人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
李学武在介绍两人的时候把两人跟自己关系带上了,那就是实在关系,两人自然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
所以这会儿也没有过多的客气,只是说上了话,以后有的是时间接触。
“这是我以前办的一个案子,就是东城治安案”
李学武点了点自己家的方向,继续说道:“后来牵扯出了我们厂的领导,范围挺广”。
因为这个案子跟他要说的事儿没啥关系,又因为周亚梅在这儿,就没有多说。
三言两语介绍了事情的来由便行了。
“付海波交代了一些事情,是钢城青年工人俱乐部主任于敏的”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轻声说道:“这个人我前期接触过,是在办这个案子的时候,可很滑头,没有抓到他把柄”。
姬卫东眯着眼睛点点头,说道:“地方势力?”
“对”
李学武看着姬卫东说道:“很有能量,据说什么都能搞来,我曾经就在他的一个据点儿里看见成吨的粮食和特殊物资”。
“嗯”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问道:“你怀疑是走私来的?”
“不然呢?”
李学武敲了敲桌子说道:“钢城的地理位置很特殊,有山有水,运什么藏什么很方便”。
“粮食就不说了,摩托车总不能是特么地里长出来的吧?”
“呵呵”
姬卫东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还真是一份大礼,等我破了这案子,摩托车送你一台”。
“你自己留着吧!”
李学武摆摆手,笑道:“我觉得还是四个轱辘的安全些”。
姬卫东撇撇嘴,看了李学武一眼,道:“就这德行还特么当警查呢”。
“你也觉得没天理了是吧!”
黄干这会儿见着两人说完了话,便笑着插话儿道:“可你看看人家,不仅当了警查,还特么当了大警查!”
“呵呵,你们两个倒是能穿一条裤子啊!”
李学武点了黄干一下,站起身说道:“得了,我就是在路边捡到了一分钱,现在交到警查叔叔手里边了,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姬卫东也跟着站起身,同黄干握了握手,道:“请黄监狱长多多配合啊”。
“好说,好说,都是同志嘛!”
黄干笑着看了看李学武说道:“中午尝尝我们这儿的伙食啊?”
“算了吧!”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今天就够麻烦你的了,还是回头儿我请你吧,我请你去我们分局,尝尝我们大厨的手艺,京城一绝!”
“是嘛!”
黄干惊讶地说道:“咱们系统里还有这么牛的食堂呢?”
“感情儿!”
几人边往出走边说着话,李学武已经见着车边站着的两人了,正是上次跟着去边疆的那两个小伙子。
这两人也见着李学武了,笑着打了声招呼。
别看调查部平日里看谁都不像好人,可这两人见着的这位李学武副处长绝对是好人,大大地好人。
就冲李副处长出去玩儿都知道给他们带东西,就冲着给李副处长打了个短工就有三个月的工资,这李副处长不是好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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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稀客
李学武在黄干的相送下扶着周亚梅两人上了车,这会儿姬卫东已经奔着监室去了。
他是不会放过一点儿时间的,这种事儿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别耽误了付海波的行刑期。
这个案子跟付海波也没啥关系,只要把案件来源搞清楚了就行,后续的一查就知道了。
调查部查人,哪有那么多麻烦,在李学武这儿已经得了准确消息,姬卫东已经给于敏判了死刑了。
李学武把炼钢厂保卫处处长的联系方式已经给了姬卫东,这样他们到了钢城也不算两眼一抹黑。
再说了,许宁那里也有一些情况供姬卫东参考的。
事情办完,李学武丝毫没觉得有什么惊喜。
就算付海波今天不说,他也会消除这个隐患的。
在炼钢厂,许宁这颗棋子已经开始在走了,于敏他们已经在李学武的算计名单上。
只不过李学武正在合计着怎么处理,毕竟后面牵扯太多。
今天付海波维护妻子心切,把自己的计划打乱了,也就只能顺水推舟了。
算了,挣多少是多!
李学武放弃了再坑一次于敏的想法,把这个功劳拱手让给了姬卫东。
毕竟还欠着姬卫东的人情呢,有了这个案子姬卫东就不用跟自己要那一千块钱了。
李学武也不是小气,攥着那一千块钱不撒手,他是不想跟姬卫东发生现金交易。
给了他钱,保准儿知道自己没少赚。
可要是不给,姬卫东准胡猜,说不上怎么就帮自己圆了谎。
“付之栋同学,中午想吃什么呀?”
李学武看了看时间,将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身子对着坐在后面的周亚梅两人问了一句。
因为等姬卫东来着,又说了那么一会儿话,这会儿已经十二点了。
这个时间去哪儿找饭辙啊。
把这娘俩儿送回家她们也得现做,倒不如在外面吃一口得了。
“要不送我们回家吧”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说道:“外面不大实惠的”。
确实,周亚梅母子是李学武按照特殊程序安排在京城的,粮食本和副食本都没有用了。
海运仓的房子里倒是不缺粮食和食物,光是李学武拿过去的粮油和肉,顾宁自己的副食都够吃的。
“别麻烦了,到家都饿了”
李学武把目光看向了付之栋问道:“想没想好吃什么?”
付之栋看了看母亲,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妈妈,你想吃什么?”
“妈妈吃什么都行,之栋想吃什么?”
周亚梅也看出儿子的心情不好了,话也是哄着说。
“那就……那就……”
付之栋眼睛往周围踅摸了一圈儿,说道:“那就吃面条吧,妈妈爱吃面条”。
“谢谢之栋”
“妈妈”
在李学武笑着转身开车的时候,付之栋看着母亲问道:“我想去看天a门,我想看红旗”。
“之栋啊,今天李叔叔还……”
“去,咱们吃了饭就去”
还没等周亚梅说完,李学武便说道:“咱们现在就往那边儿开,路上找面馆吃面”。
“谢谢叔叔”
“不客气!”
——
从这边去大广场就是一条直线拐个弯儿。
李学武就在路上找了一家炸酱面馆儿。
倒也不是什么百年老店啥的,因为炸酱面馆没有哪个糊涂虫会挂百年老店的牌匾。
虽然都叫炸酱面,但是京城的炸酱面特殊,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炸酱要小碗干炸,酱和油是上下分离的。
再一个就是菜码,这玩意儿可真繁杂,根本没有个定数,按照季节来。
这个季节产黄瓜,那菜码里就有黄瓜。
这个季节产木耳,那菜码里就有木耳。
可没有说冬天放黄瓜的,这跟吃烤鸭是一个道理。
有人说着就是穷讲究!
哎,对了,穷才讲究呢!
反正就是按照时令季节吃,就吃最美的那个味儿。
三个人,三碗面。
周亚梅带着孩子坐在对面儿,要了小碗儿给儿子的碗里挑出面条拌了面,又从自己的碗里挑出一些放在了儿子的大碗里。
随后将大碗推向了李学武,道:“都是你的了”。
“要撑着了!”
李学武笑着将面碗推向付之栋,逗着说道:“都是你的了!”
“嘻嘻,吃不了了!”
付之栋伸着手又把面碗推了回来。
周亚梅见着李学武跟儿子的互动也笑了起来。
这个人凶起来吓死人,可又能跟孩子说到一块儿去。
平日里她也是为了教育和照顾孩子才愿意跟孩子说话,可看着李学武却是愿意跟孩子相处的。
“真香!”
周亚梅挑着面条吃了,看着儿子说了一句。
付之栋也学着妈妈挑着面条吃了一口,道:“真香!”
“呵呵呵~”
“嘻嘻嘻~”
母子两个互相用额头顶了顶对方,一起笑了起来。
孩子的世界里总是有新的事物进来,可以将某些感性的事隐藏起来。
可成年人的世界,悲伤哪里是那么好隐藏的。
但现在周亚梅就是要逼着自己放下悲伤,就像付海波说的那样,忘了他,忘了以前,才是对孩子最负责的态度。
孩子是她的心尖儿,为了孩子健康地成长,她也要开心起来,幸福起来。
如果是在钢城,李学武三人逛市场的时候,周亚梅是要抢着付钱的。
可刚才点面的时候,周亚梅就没有开口要掏钱。
她认了,认了李学武来照顾她们。
她也必须认,必须要让李学武照顾她们娘俩儿。
付海波跟她说的话不是试探,两人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都知道当时的话就是绝言。
所以周亚梅当时没有说否定的话,而是保证会把孩子养大。
现在对李学武跟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样,又是一个态度。
就在李学武快吃完一碗的时候,周亚梅主动拉过那碗面,帮着李学武拌了。
李学武看见周亚梅的动作挑了挑眉毛,但是又看见付之栋捧着面汤碗在喝面汤,便没有言语。
很快,李学武在付之栋打饱嗝儿的时候将面吃完了。
“哇,叔叔你好厉害啊!”
“呵呵”
李学武苦笑了一下,道:“有时候,吃饭并不能称为优秀,也不需要夸奖”。
“之栋”
周亚梅笑着将儿子抱着放在了地上,示意他去跟着李叔叔走。
付之栋看了看妈妈,尝试着牵了李学武的手。
李学武被付之栋的小手抓住后便是一愣,随即稍稍用力牵住了孩子的手。
付之栋抬头看了看叔叔,见叔叔却是没有看他,而是牵着他往出走,便也笑着紧倒腾小腿儿跟了上去。
周亚梅胳膊上搭着呢子大衣,笑着走在了后面。
这个时候的大广场就像你家楼下的小广场一样。
可能你看不着跳广场舞的,你看不着烤冷面的,你看不着手工酸奶、水果捞,但你一定能看见摆摊儿卖水果的。
不止有卖水果的,卖啥的都能看见,因为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围栏,这儿除了不能乱丢垃圾脏了卫生,没人管你。
李学武找了空地停了车,带着娘俩儿便往广场中央走去。
“好多人啊!”
付之栋看着广场上的人,发出了一声感慨。
确实,因为是周末,赶上闲着来放风筝的,人就更多了。
这也算是一个著名的“打卡地”,要是仔细找,还真能找着在这儿照相留念的。
为什么付之栋要来看国旗啊,就是因为这里算是全国人民心中的圣地,打卡圣地。
“这次太匆忙了,等下回咱们再来”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正在瞅人家照相的付之栋,说道:“下次咱们也带着相机来”。
“好!”
付之栋应了一声,又小跑着去看红旗了。
李学武则是漫步跟在后面看着,好像看着孩子,跟孩子说话能减轻压力似的。
他确实喜欢跟孩子说话,至少比跟大人说话喜欢,尤其是工作相关的。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要想了再想才能说出口。
活着真累。
正看着孩子,李学武突然感觉胳膊被人环住了,转头一看,却是周亚梅。
“你干啥?”
“不干啥”
“不干啥你这样干啥?”
“我这样就干啥了?”
周亚梅看了李学武一眼,松开手往前面去了。
李学武撇着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挑了挑眉毛。
哼!馋我身子!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了三人游玩的心情,李学武见着付之栋往大门洞子里看,便主动提出带他们进去玩儿。
在付之栋兴奋的感谢声中,李学武取了车,带他们去了午门。
这个时候吧,其实真没啥好看的,不过胜在一个原汁原味。
是哪个时候的味儿呢?
基本上来说,就是慈禧那个时候的样子,并不像后世那样富丽堂皇,其实破败的很。
当然了,再破败,想要去皇上家溜一圈儿也得买票。
别说他们了,就是皇上回家也得买票!
“同志,三张票”
李学武抱着付之栋,带着周亚梅走到窗口前说了一句。
这边的服务员看了一眼李学武怀里的孩子,随后说道:“退伍军人和5岁以下儿童可以免费的啊”。
其实这也是在提醒,提醒李学武怀里的孩子可以免票。
不过语气就是很一般了,毕竟一天要接待很多人。
李学武没有管售票员的语气,而是看向付之栋使了眼神。
他的意思是让付之栋自己报年龄。
付之栋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叔叔的意思,转头对着售票员说道:“你好,我是退伍军人”。
服务员:“……”
“哈哈哈哈哈!”
后面排队的众人和周围买完票的游人全都笑了起来,这孩子太有意思了。
“你是真敢说啊你!”
李学武看了看售货员都要死了的表情,赶紧拿出自己的证件,又接了周亚梅递过来的户口本,掏出一份票钱递给了售票员。
“您好,我是5岁以下儿童”
“哈哈哈哈哈!”
听见李学武的话,不仅周围的人笑了,就连售票员都忍不住笑了。
售货员看了看“5岁以下儿童”李学武,和他怀里的“退伍军人”付之栋,笑着说道:“故意的吧”。
李学武伸出手接了票,交给付之栋拿了,嘴里笑道:“不好意思啊”。
售票员摆摆手,喊道:“下一位!”
李学武抱着付之栋,带着周亚梅往检票口走去,走进大门的时候周亚梅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大城门楼子都被昨天的地震给震的散架子了,这院里的房子都是好好的。
因为这院里的房子都是活动的,说是活动的,意思是这院里的房子不是先打地基,而是先盖房顶。
这就是古人的智慧了。
故宫的房子都是从上往下盖的,卯榫结构,柱子顶在地上都是活的。
你地震,哎,它晃悠,但是不散架。
最多,往旁边挪那么一丢丢。
所以现在李学武看见的大殿啥的,早都不在中轴线上了。
前面也说了,这个时候的故宫真的破,也没钱修,只能这么暂时干放着。
里面的文物都收起来了,进行库存保管,所以现在也就是能感受一下皇家的虎倒架不散。
“好看吗?”
李学武看了看站在台阶上看着盘龙柱的付之栋.
人小,可能视角更独特。
这会儿付之栋倒是能从大殿里看出不一样的东西。
“有点儿大,有点儿破”
“呵呵”
周亚梅给儿子的帽子正了正,这地方的风很硬。
李学武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照玄幻的说法,可能是冤气多?
“冷了吧”
周亚梅摸了摸儿子的小手,说道:“冷了咱们就回了,等天暖和了妈妈再带你来看”。
付之栋看了看李学武,知道李叔叔还有事忙,便点头道:“好~”
“走吧”
周亚梅拉着儿子往台阶下走去,李学武则是回头看了看空旷的大殿,也跟着走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母子两个坐在后面说着话,李学武也没仔细听,边开车边想着自己的事儿。
等到了海运仓一号院,直接把车开进了院里,扶了两人下车便一起往屋里走。
“叔叔,明天我就能上学吗?”
“能”
李学武将外套脱了,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用手背摸了摸付之栋的小脸儿,道:“明天让妈妈带你去幼儿园”。
说着话,抬起头对着周亚梅说道:“就在咱们这个街道的西南方向,很好找,到了就说姬卫东安排来的”。
“知道了”
周亚梅试了试暖瓶的温度,给李学武泡了茶。
李学武则是在屋里转了转,问道:“还缺啥不?我张罗来”。
“问问顾宁吧”
周亚梅将茶杯递到了李学武手里,道:“我们在这儿都好,没什么需要的”。
“嗯”
李学武站在客厅看了看墙上顾宁踅摸来的油画,道:“需要什么就说话”。
周亚梅看了看李学武,没言声,走到沙发边上看了看困了的儿子。
中午没睡觉,又是哭又是跑的,孩子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妈妈带你去楼上”
周亚梅领着困得走路都打晃的儿子上了楼,没再看李学武。
李学武端着茶杯喝了口水,便转身出了门。
周亚梅听见车动静便走到窗前看了看,见李学武关了大门,开着车离开了。
今天自己的动作越了线,可却不是头脑一热。
她是心理医生,当然知道李学武现在什么心情,不然他走什么?
李学武不知道有人在想着自己想什么,他现在想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这周末过的太快了,还没怎么着呢,大半天过去了。
如果不是他坚持上班时间办公,下班时间休息,那他更闲不着了。
晚上还得去师母家,虽然是办事,可总也不能干着手爪子去。
边疆一事老师虽然不知内情,可越是这样,李学武越得记得人情。
毕竟董文学问都没问便答应了下来,计划能一环扣一环地施展开,还全靠了炼钢厂为支撑。
不过要带的礼物也并没有超规,就是一点儿牛羊肉,给小师弟带了一盒巧克力。
因为不知道谷维洁会不会在哪儿,所以东西也就可着实惠的来了。
这会儿离着顾宁下班儿还有一阵子呢,李学武不想在海运仓待着,便开着车乱转。
这转着转着,却是到了东四六条胡同来了。
李学武踩了刹车这么一瞧,嘿,都到了与南板桥胡同口这儿了。
得了,到朋友家了,进去坐坐吧。
这朋友不是同龄朋友,勉强算个忘年交吧。
因为这宅子的主人确实比他岁数大好多,大一轮都有了。
“叩叩叩~”
李学武也不知道这丁万秋家有什么宝贝,怕丢还是咋地,每次来都是大门紧闭。
敲了敲门,又把手按在了门铃按钮上。
人家说了,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怎么叩了门环又去按门铃?
呵,李学武也是中西结合,给里面儿来个全套的。
他这边刚站了没一会儿,门里传来了动静。
“吱~~~”
随着这门板发出吱的一声,丁万秋打开门一瞧。
“嘿!稀客稀客!”
“不算稀客,当了回恶客!”
李学武笑着拱拱手,玩笑道:“您这在家干啥坏事儿呢,怎么还关着门啊!”
“哎呦!李处长!”
丁万秋客气着将门打开了,退了一步拱手道:“您这也忒会寒碜人了”。
说着话,请了李学武进门,随后关了门,这才苦笑道:“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能做啥坏事儿”。
“咦~~”
李学武笑着撇撇嘴,说道:“那可不一定,先喝杯茶,我慢慢观察观察”。
“哈哈哈哈!”
丁万秋笑着把李学武往大门正对着的花厅领,嘴上笑道:“好茶有,您今天可算来着了,我这儿啊,来了几个角儿!”
“嚯!还真有事儿啊!”
李学武脚步一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我这可就是随便溜达,正好走到你这儿了,这才敲的门”。
“哎!您这就见外了不是!”
丁万秋手虚搭在了李学武的胳臂上,请着往里面走。
“您能转悠到我这儿,要是再不进来,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说着话给李学武解释道:“梨园的几位朋友,借着我家说点儿事情,也是好久没亮嗓子了,今天正好热闹”。
“这……”
李学武看了看花厅,犹豫着说道:“丁大哥,我可先说好啊,我可不懂这京剧,也听不明白个数来,漏了怯可别给您丢人”。
“说哪儿的话~哈哈~”
丁万秋笑着硬拉了李学武往里走,道:“我也就算是一票友,咱俩差不多!”
“这……”
还没等李学武再说,已经被丁万秋拉着上了台阶。
这花厅只有三步台阶,上了便是游廊,正对着的便是花厅的玻璃门。
只见这会儿玻璃门由着一位低眉垂首竖着辫子的姑娘推开了。
见李学武望过来,便又退了回去。
李学武着重看了一下这姑娘的脚。
倒不是他喜欢,而是这姑娘走起步来身子不晃。
哎呀,这个小碎步退后着,人却是看着稳稳当当的。
“哈哈哈!”
丁万秋请着李学武进了屋,对着坐在圈椅上的几人介绍道:“诸位,赶巧儿又来了一位朋友”。
说着话便手虚抬着,由左到右,给李学武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京剧大家陈先生”
“久仰先生大名了”
李学武由丁万秋介绍着,笑着拱了拱手。
这位陈先生一见是从他们开始介绍,便看了丁万秋一眼。
可这丁万秋看着精神着呢,没糊涂啊。
等跟同坐的几人这么一对视,不约而同地都站了起来。
在李学武说出久仰的客气话时,这位陈先生更是给拱手回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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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这位是哪位神仙,只能道了一声“您客气”。
“这位是朱先生”
“幸会”
“这位是马先生”
“仰慕已久了”
……
丁万秋一共介绍了五位先生,据是没有道出姓名。
其实也不用说名字,由这边开始介绍已经是客气了,要是再具名,可就是打脸了。
不过李学武这边会说话,客气话儿更是没有一句重复的,算是给足了几位脸面。
在介绍完这几位以后,丁万秋拱了拱手,示意了一下另一边坐着的几位妇女,道:“这是几位先生的夫人和家人徒弟”。
这最后说的时候却是把一边站着的几位姑娘和小伙子都给介绍了身份。
这次李学武却是没有拱手,仅仅是微微弯弯腰,头微微低了低,算是打了招呼。
而对面的几人则也是回了一个比较传统的女士礼仪。
丁万秋待李学武招呼完,便介绍了李学武,道:“这是我的好友,李同志”。
也不待几人反应,便又安排了众人坐。
李学武是被他安排坐在了打头的于先生旁边,他则是坐在了李学武旁边。
这主次顺序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
这屋里坐着的都不是傻子,这人明明很年轻,却是得了丁万秋客气相待,一定是个有身份的。
在介绍的时候,这几人也明白,这人根本不认识他们,并不是梨园里的人。
可即使是这样,还是叫他们很难堪。
毕竟都是梨园里面比较好的角儿,在这四九城也是“红”的,今天却是被无视了。
就好比某个突然上热搜的某某明星,你一看,这谁啊?
丁万秋也知道李学武进来,这些人也很尴尬,不过李学武上赶着来了,哪里会叫他离开了。
“我也是好久都没有听过几位的戏了,今天实在难得”
看着李学武茫然的表情,丁万秋笑着说道:“于先生组的局儿,我提供的场地,呵呵”。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笑了。
“既联络一下感情,也算是提携一下后辈,我呢,就顺便过过戏瘾”
这话算是给李学武介绍了这屋里人的身份,以及和他的关系,也算是介绍了今天这种情况。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说实话啊,我就听过智取威虎山,还是在南方,不玩笑的说,是真不懂这门儿艺术,哈哈!”
见着李学武坦诚,坐在圈椅上的几人也都笑了笑。
不懂不算事儿,别是不懂装懂的棒槌就行。
李学武能直白地说不懂,那可真就是实在人了。
“李同志风神毓秀,必也是一方才俊”
“您错爱了,呵呵”
“哎!”
坐在李学武身边的于先生摆摆手,说道:“手艺能骗得了人,气质骗不了”。
说着话看了自己的和自己老友的子侄徒弟,大的也有李学武这般,可却是一个都没有这种气质的。
要说演,能演,楚霸王就得有这种气势,可现在没有行头,还真演不出来。
也没等李学武再客气,于先生摆摆手,示意了门口站着的几个年轻人说道:“刚上台,还需磨练,您今天也帮我们品品”。
“哈哈”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丁万秋,见丁万秋也是笑着,便也点头应允道:“那我算有幸捡个便宜了,听戏,哈哈!”
于先生等人笑了笑,没再跟李学武说,便示意子侄们继续表演。
“听他言吓得我浑身是汗”
“十五载到今日才吐真言”
……
李学武一听这边开了嗓便是浑身一紧,起了鸡皮疙瘩。
唱这段的不是那边站着的几个姑娘,而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可这明明是个小伙子,唱出来的声音却是比姑娘还要好听。
这还不算完,这小伙子脸上的表情和肢体动作,要多姑娘,有多姑娘。
这不是唱词啊,这是预言吧!
这惊讶的还在后面呢,一个小伙子走上前,和这个小伙子搭了戏。
“公主啊!”
“我和你好夫妻恩爱不浅,贤公主又何必礼仪太谦……”
看着李学武惊讶的眼神,旁边这几位都知道李学武刚才说的不是自谦,是真不懂京剧。
而坐在一边的丁万秋混不在意,已经听进戏里面去了。
京剧它就是有这种魅力,不用看真人,光是听唱腔和唱词就能想象的出来演的是什么。
这感情都在这柔回百转的腔调里,神不知魂不觉地就把你带入进去。
如果你要是见着真人了,那得了,别看这是两个小伙子,你准把一个当成公主,一个当成驸马。
是不是这么神,这个时候就是这么神。
梅先生当年靠着嗓子赚大洋捐飞机,后世谁有这个能耐?
当然了,这两个只是年轻人,难免的功力不成熟,但李学武听着身上麻痒痒的。
门口站着的那些年轻人其实都在打量着李学武,从一进门就开始打量。
凭什么这位是由着丁万秋亲自接进来的,凭什么后介绍啊。
现在是,凭什么大家都是年轻人,他坐着,自己等人就要站着。
站着还不算,还得给唱着。
年轻人嘛,不服气都是有的,可小伙子多是不服气,姑娘们却是满眼的好奇。
这人长的真高,真壮,真吓人。
这要是在旧社会,指不定多吓人呢!
在听到李学武说不懂京剧的时候还都以为年轻人谦虚呢,可现在看着,这可不就是真不懂嘛。
而且看着李学武惊讶的眼神,便都捂着嘴偷笑了。
别人听的入神,李学武却是没有,他也把那些门口打量自己和笑话自己的表情看在了眼里。
可为了礼貌,也为了尊重,还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努力认真地听着。
等两人把这个选段唱完,坐在李学武身边的于先生为了礼貌,先是客气地跟李学武问了评价。
“好,唱的真好”
李学武点着头地说道:“一唱三叹,意味深长”。
见着李学武这么说,于先生微笑着点点头,甭管这位听得懂没听懂,这给出的评价还是正面的。
唱戏的两个小伙子也是客气地跟李学武颔了颔首。
他们也不知道李学武是个什么身份,但知道李学武不是梨园行里的人,他的评价没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他们在乎的是这五位先生或者那边坐着的另五位先生的评价。
别问,刚才还五位先生呢,现在怎么十位了?
这个时候女的,也有叫先生的。
指的是在某个行业里,多指文化行业里技艺高超的女子,也称为先生。
只不过今天丁万秋介绍李学武的时候是朋友,那些人也都是朋友,便把那五位女士介绍成家人了。
就在那边几位先生点评的时候,李学武偷偷跟身边的丁万秋问道:“这是唱的哪位公主和驸马?”
屋里众人:“……”
“嘻嘻”
一直留意这边的几个姑娘见着李学武疑问的表情,虽然听不见李学武说了啥,可也都猜出来了。
而李学武身边坐着的,正在点评的于先生则是一口气闷在嗓子里,差点儿噎着。
“呵呵,四郎探母,杨家四子杨延辉和铁镜公主”
丁万秋小声地跟李学武解释了。
“哦~~~”
李学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杨家将他知道,铁镜公主不大认识,跟铁扇公主应该没关系吧。
这问题他也没敢问,怕身边的几位老先生吐血。
看见李学武的表情,这屋里的几人表情更复杂了。
这是懂了,还是没懂啊。
不行了,这儿待不得了,真听不懂,他也不爱听。
李学武刚想起身跟众位告辞,那边于先生已经点了徒弟继续表演了。
他也是较上劲了,自己大小也算个角儿吧,这么唤醒不了记忆吗?
这四九城还有没听过戏的?
而李学武这边则是在心里喊道:这……这特么点评的也忒快了吧。
只见刚才给自己开门的那位姑娘飘着便挪到了屋子中央,双手遥指了一下斜上方,腿别到了后方便开唱。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
知道李学武不懂,丁万秋便先介绍了。
“贵妃醉酒”
李学武看了看丁万秋,眼神里全是:你特么也忒看得起我了吧,你以为你说出名字我就能听得懂了?
该说不说,这姑娘唱的确实好,他虽然不懂啊,但也知道这是旦角。
而且是旦角里的正旦,青衣。
不过他的知识面也仅限于此了,再说啥他也是听不懂了。
姑娘这个卖力啊,把贵妃的雍容华贵和马嵬坡下的凄惨悲凉都演绎的淋漓尽致。
可都做给了瞎子看,聋子听。
李学武的耳朵里都是咿咿呀呀的声音,眼睛倒是能看得出姑娘已经尽力了。
“李同志,您看这段唱的怎么样?”
“顶好的”
李学武搜肠刮肚地说道:“余音绕梁,耐人寻味啊!”
说着话赶紧跟丁万秋提告辞。
“丁兄,家里还有……”
见他要起身,坐在一边的于先生不干了。
咋地,我徒弟唱的这么难听?都愤而离席了?
“李同志,别忙”
于先生按着李学武的胳膊说道:“我徒弟唱的不好,我给您唱一段儿”。
李学武:“……”
玩不起了是吧!
李学武瞪着眼睛看了看于先生,又看了看一旁偷笑的几人,最后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丁万秋。
“呵呵,于先生童心未泯呢!哈哈哈!”
丁万秋出声算是给李学武解了围,笑着给李学武说道:“我们聚在一起也不光是听戏,也准备商量事儿来着”。
他这一开口,屋里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就连刚才较真的于先生都安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皱起了眉头。
他们也是没想到丁万秋会跟这个年轻人说他们的事儿,正因为不知道李学武的身份,他们更担心。
“丁大哥,有事你们先忙”
李学武站起身就要走,可却是被丁万秋死活拉住了。
“兄弟兄弟!”
丁万秋拦着李学武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算是老哥求你了”
见着丁万秋这么说,李学武便不再起身,看了屋里人一眼,又把目光看向了丁万秋。
“最近的事儿你知道吧”
“不知道”
李学武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嘶~
丁万秋也是牙疼,愁眉苦脸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今天就算你不来,老哥也要去找你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示意丁万秋说。
“你也知道老哥的身份,唉~”
丁万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真不想走啊,这一走可能就客死异乡了”。
“不是!”
李学武伸手拦了一道,说道:“丁大哥,你这话,我怎么没听明白呢?怎么就客死异乡啊?”
“兄弟~”
丁万秋愁眉苦脸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您就别为难哥哥了,快帮我想想主意吧”。
“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李学武皱着眉头装听不懂,站起身看了周围人一眼。
这会儿这些人见李学武看过来,有的疑惑地看着,有的却是叹着气低下了头。
“二月份……”
“等会儿!”
李学武转过头,眼睛盯着丁万秋问道:“这里面儿有你什么事儿啊?”
“我……我母亲……媳妇儿……”
丁万秋看了看丁先生几位,对着李学武说道:“我怕了,这院子是我最后的念想,我保不住了”。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这特么也忒复杂了。
还有,就算是上面的博弈,怎么他们这些人鼻子这么灵?
见李学武不说话,丁万秋恳切地说道:“我准备去……”。
“停!”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您去哪儿,那是您的自由,您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说完了话,转身便往出走,可手却是被丁万秋拉住了。
这老小子是练把式的,李学武要甩开他得颇要用点儿气力。
可这样一来,大家的脸色就都不好看了。
“丁大哥”
李学武转回身看着丁万秋说道:“我能帮你什么,你说,但别跟我说其他别的”。
“卖宅子”
丁万秋咬咬牙,看着李学武说道:“五万,只要五万……哎!兄弟!”
李学武要走,可又被丁万秋拦着了。
“兄弟,你得帮我这个忙啊!”
“五万!”
李学武看着丁万秋说道:“你看我像是认识有五万块钱的人吗?”
“我那宅子五千就成”
这个时候,坐在椅子上的马先生开口了。
李学武转过头看了看这几位,好像都是要卖房的。
“要不咱们还是谈谈唱戏的事儿吧”
众人:“……”
丁万秋也顾不得这会儿有人插一杠子了,都是要走的,能走一个是一个。
“李兄弟,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哥哥唉,甭为难我啊!”
李学武看着丁万秋说道:“要不这么着吧,我给你打听着,看看谁家买房子,给您介绍着”。
第453章 今天您就见到了!
“这……兄弟!”
见着李学武迈步就往出走,丁万秋也没法儿了。
拦了两次,总不能再拦第三次了,那不成了二皮脸了嘛。
这会儿追着送李学武出屋,也不顾身后那一帮子人,跟李学武边往出走边说着。
“兄弟,多帮忙啊~”
“行了,丁大哥,多保重吧”
李学武迈步出了院门,回头看着眼巴巴的丁万秋说道:“咱哥们也是见一次少一次了,有时间了多坐坐”。
“哎!”
丁万秋这边答应着,却是见着李学武已经上了车打着了火走人了。
“唉!”
丁万秋叹着气,看着急匆匆离开的吉普车摇了摇头,关了院门便往回走。
如果不是南方梨园传回来的消息,他还蒙在鼓里呢,说不定哪天就被抓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却是他们家已经走了的人,在港城那边又闹出了动静,这不是追着给他贴催命符嘛。
等回了花厅,这几位已经在等着他了。
“这……刚才那位,又是哪个?”
“呵呵”
丁万秋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叹气道:“我唯一能求到的人”。
说着话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最后看着问话的于先生,解释道:“轧钢厂的保卫处副处长”。
听见丁万秋这话,这些人都瞪大了眼睛。
倒不是这副处长多么吓人,是这么年轻的副处长吓人。
丁万秋这边还没说完呢,给众人一个反应的时间后又继续说道:“也是东城分局的治安处副处长,手底下正管着东城的治安”。
一听丁万秋说完,这些人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哈着这年轻人了。
治安处是什么单位?
这么说吧,除了刑事他都管。
现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从李学武的年龄又转移到了身份。
“那他这是……不愿意?”
“哎,多半是了”
丁万秋叹口气说道:“房子的事儿一说他就知道啥情况了,怎么可能容我继续往下说”。
“这人真是八面玲珑”
于先生点头道:“看来还得想辙,既然叫他知道了,那咱们得加快速度了”。
——
差点儿掉进盘丝洞!
李学武扶着方向盘,把车沿着胡同开回了海运仓这边。
时间已经四点多一点儿了,这会儿顾宁应该已经回家了,正好接上顾宁往韩老师家去。
等他把车开到门口的时候,正见着周亚梅开着门要出来。
“这是干啥去?”
“买点儿菜”
周亚梅梳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拎着手里的菜篮子跟李学武说了一声便往路上走去。
李学武看了看周亚梅的背影,转身进了院子。
“才下班?”
见着顾宁从洗手间里出来,李学武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便问了一句。
“嗯,刚到家”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没说什么,便往楼上去了。
李学武则是挑了挑眉毛,这顾医生怎么了?
见顾宁上了楼,他却是没上去的。
倒不是谨记母亲的教诲,而是尊重。
这个时候男女处对象还是很保守的,顾宁能提前住到这边来,完全是因为这房子是由她一手收拾出来的。
再一个,那是因为有着周亚梅母子在呢,不然顾宁可不会住过来。
但该说不说,住在这边确实方便。
从医院走过来也就五六分钟,就隔着一条马路。
要不怎么说穆鸿雁羡慕的不行呢,现在骑车子回家,怎么都要骑半个多小时,有时候得骑一个小时。
下班了累个够呛,再蹬车子可烦人。
就算是坐公交,那时间也没省下多少,因为总不能医院直达家里的大院儿吧。
坐公公的车她是不敢的,就是婆婆都不坐的,那车发下来就闲置着,闲置着也不开。
所以羡慕顾宁的房子离的近呢,那天上班,两人边走还边说,以后也要多来住。
李学武倒是不反对家里来客人,可现在有点儿鸠占鹊巢的意思了。
只要还没结婚,他就不能在这边长时间停留。
在等顾宁的这会儿工夫,李学武把楼下的房间转了转,心里算计着要买什么东西。
楼上有两个卧室,楼下也有两个。
一个在卫生间对面儿,一个在门口旁边。
李学武想着现在空着总是不好,回头儿去西院儿挑两张床摆上,来个人也能住得下。
正相中着,顾宁换好了衣服下来了。
“走吧”
“孩子一个人在家?”
李学武可是见着周亚梅出门了,看了看顾宁,问了一句。
顾宁则是混不在意地去门口换了鞋。
“周姐说以前在家的时候孩子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
“哦”
李学武看了看楼上,说道:“今天带他们去看了付海波”。
听见李学武的话,顾宁换鞋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便继续了起来。
“应该就是这个月底了”
李学武先一步走到了门口,看着外面说道:“哭的稀了哗啦的,我带着她们吃的面条,又去了大广场和故宫”。
“周姐跟我说了”
顾宁走出来,也没看李学武,只是边往出走边说道:“不用跟我说的”。
“呵呵”
李学武苦笑了一下,他现在真整不明白这姑娘咋地了,不是周亚梅的原因那是谁的?
还能是自己的?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看着顾宁上了车,便也随后关了院门,看了楼上一眼,上车打火往前开去。
顾宁坐在车上一直看着旁边,也没跟李学武说话。
李学武只觉得气氛怪异,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他试探了两下都不是,只能沉默不语。
他是想了所有的可能,就是没想到他送的礼物出了问题。
——
“韩老师,给您带的礼物”
到了董家,李学武见着韩老师迎了出来,便笑着将车后的箱子搬了下来。
韩殊已经习惯了,李学武每次上家来都是大兜子、小箱子的。
这次见着还有肉,便笑着说道:“吃饭还自带伙食啊?”
“那可不!”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挑着眉毛问道:“这不是鸿门宴吧?”
“呵呵,知道你还来?”
“老师有命,哪敢不从”
李学武说笑着,搬着箱子先顾宁和韩老师一步进了屋。
“呦,谷副书记,您在呢!”
“李副处长下午好啊!”
谷维洁看了看李学武故作惊讶的表情,将手里的茶杯放了下来。
“下午好下午好”
李学武嘴里应着,脚步不停,搬着手里的箱子进了厨房。
坐在沙发上的董梦元随后便跟了进来。
“师哥!好吃的!”
“你是要吃你师哥啊!”
李学武将箱子放在了厨房的台子上,从上面捡了巧克力按在了小师弟的脑袋上。
“嘻嘻!”
董梦元双手接了脑袋上的巧克力盒子,笑着说道:“谢谢师哥!”
李学武笑着蹲下身子把小师弟抱了起来往屋里走。
“哎呀,你又胖了啊!”
“嘻嘻~巧克力!”
这会儿董梦元也看出手里的是什么了。
能认出巧克力的孩子准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虽然李学武不知道韩老师家的背景,可依着董文学的条件总不至于让老婆孩子活的这么富足。
“又淘气了是不是!”
韩殊笑着瞪了一眼儿子,示意他赶紧下来。
而后又跟李学武说道:“别抱着他,可沉了”。
“呵呵”
李学武把小师弟放在了地上,看着一溜烟儿跑回自己屋的师弟,笑着跟师母说道:“刚给了一盒巧克力,可别吃多了啊”。
“知道你还给”
韩殊笑着摆手叫李学武和顾宁坐。
“这是李学武,就不给你介绍了”
韩殊看着谷维洁笑了笑,指着顾宁介绍道:“这是李学武的对象,顾宁,文学叔叔家的孩子”。
谷维洁听见这话,目光便看向了站在那边亭亭玉立的顾宁。
她知道韩殊,也知道董文学,更听说过董文学的身世。
能叫叔叔的,又姓顾……
她就说李学武怎么这么牛呢,敢硬顶着她干。
本来还以为是董文学的关系呢,没想到是更高、高、高一层的关系。
“你好,我是李副处长的同事”
谷维洁主动跟顾宁打了个招呼。
顾宁则是点头回道:“你好”。
就这样,没了。
看着谷维洁诧异的模样,知道她心里在想顾宁的高傲,韩殊笑着说道:“这是轧钢厂的副书记,谷维洁,也是我以前的同事”。
顾宁听见这个补充解释也仅仅是对着谷维洁点点头,没说什么。
“学武,自己泡茶”
介绍完,韩殊便招呼了李学武一声,随后便去了儿子的房间。
李学武从茶柜上捡了茶杯,给顾宁泡了花茶,给自己泡了白茶,端着走回到了沙发旁边。
“知道您从钢铁大学调过来的,却是没想着您认识韩老师”
“一直都认识”
谷维洁看了一眼顾宁,随后对着坐下的李学武说道:“我以前见过你”。
“哦?!”
这倒是让李学武惊讶了一下,坐在沙发上望向了谷维洁。
“是去年的期末考试”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说道:“一个不像学生的学生从考场提前出来,上了吉普车走的”。
“呵呵,想起来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年前了,正办钢城的案子”。
“我也没想到会在轧钢厂里见到你”
谷维洁摇着头,说道:“尤其是在会场的第一排”。
“韩老师对我要求严格”
说着话,李学武解释道:“本来我这样的是没有再上学的机会的,多亏韩老师照顾”。
“可你也没想着去学校报道”
韩殊从房间走出来,手里拿着巧克力盒子放在了柜子上。
“这都开学多长时间了,是不是自己放弃了?”
“哪能呢!”
李学武笑着说道:“书一直都有看的,就是一直没时间去”。
说着话看了谷维洁一眼,道:“不信您问问谷副书记”。
谷维洁哪里会给他做干证,低着头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你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啊”
韩殊看来李学武一眼,算是给他递了个讯号。
“知道了,老师”
李学武眨了眨眼,表示收到了。
韩殊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这会儿也才四点半,要是做饭的话还早。
可要是不做饭的话,这会儿干坐着也不好聊。
“学武会玩儿牌吧?”
“啊?”
“啊什么啊!”
韩殊指着厨房对着李学武说道:“把那个八仙桌搬出来,咱们打一会儿牌”。
李学武愣目愣眼地看了看韩殊,又不敢置信地看了谷维洁一眼。
谷维洁这会儿端着茶杯并没有反对。
关键是顾宁也没有说不会。
这……
不会要娶一个爱打麻将的媳妇儿吧~
很快,在李学武把八仙桌子搬出来以后,韩殊拿着抹布擦了桌子,从柜子里把麻将牌拎了出来。
李学武想了来老师家会有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要打麻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个女人已经坐在牌桌上了。
“你也会玩?”
李学武看了看顾宁,不敢置信地问道。
顾宁这会儿有点儿脸红,她也是被李学武问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会”
“呵呵,我教的”
韩殊笑着码着麻将牌,给李学武解释道:“还是她上大学的时候呢,过年教她的”。
李学武摸了摸麻将,麻利地码好了牌。
京城麻将比较简单,推倒胡。
一方胡了就算结束了,可不像川省麻将,血战到底,打到最后一家。
李学武都已经摸牌抓牌了,还是有点儿不相信地看着坐在对面儿的顾宁。
韩殊拿着手里的麻将敲了敲李学武这边的桌子,道:“专心啊,牌场如战场,可没有对象一说儿啊”。
“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顾宁红红的脸,转头对着韩老师说道:“刚还说要我好好学习呢,这会儿又带着我打麻将,您真是好老师啊!”
“那当然”
韩殊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叫劳逸结合”。
“还是您有文化”
李学武摸着一张二饼打了出去。
“胡了~”
还没怎么着呢,坐在李学武左手边的谷维洁把牌亮了。
还真是,靠!
李学武郁闷地抓了抓脸,看了对面儿的顾宁一眼。
顾宁则是躲着李学武的目光,开始洗牌和码牌。
“这凑格局儿实在是难”
作为主人的韩殊挑起话头儿说道:“以前文学在家的时候还能摸几把的”。
“走了快两个月了吧”
谷维洁摸了一张牌,看了看韩殊,说道:“我来的时候就见了他一面儿”。
“嗯,可不是”
韩殊边理牌边说道:“走的时候还冷着呢,这眼瞅着都要换季了”。
说着话看向了李学武的方向问道:“学武,最近有去钢城的车吗?”
“怎么?师母,是要去看老师吗?”
李学武吃了谷维洁的一张牌,又打了一张幺鸡。
“碰!”
顾宁躲着李学武的目光将李学武面前的牌拿了过去,随后打了一张六条。
“碰!”
李学武见着顾宁打六条,先打了一张一万,这才去捡了那张六条。
手上忙活着,嘴里也没闲着。
“厂里每周都有通勤车,即使不运货也有客运挂载”
“我哪有空儿啊”
这会儿李学武两人就没容着她们抓牌,韩殊看着李学武笑道:“是想着给你老师带衣服去”。
“那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放在办公室,跟调度说一声,什么时候有车了什么时候帮我带一下”。
“那感情好”
韩殊也不是现在就想着给董文学带衣服,这是没话找话呢。
这会儿说完了李学武,又跟着对面的谷维洁问道:“你们家那位是不是也得想着衣服换季了?”
“嗯”
谷维洁神色微微一顿,点头道:“他那边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手里的牌,却是选了一阵才打出了一张四饼。
“胡了”
顾宁轻轻地说了一声,将手里的牌摊了开来。
“瞧见了吧,会玩儿着呢!”
韩殊笑着说了李学武一句,又笑着看了看顾宁。
“还真是没想到”
李学武摸了摸下巴,将桌角的筹码递过去了一根,随后重复着洗牌码牌的过程。
桌上的麻将哗啦啦的响,时间也在这麻将的响声中偷偷溜走了。
在牌桌上韩殊并没有带什么特殊的话题,就是说了说以前工作的事儿,顺着勾着谷维洁说了一些话。
在李学武这边则是就着学校的事儿谈了他的经历和学习情况。
都是成年人,打麻将有的时候不仅仅是打麻将。
这麻将桌上的事儿可大可小,可能是个鸡毛蒜皮那么大的小事儿,也可能是足球那么大的大事。
“胡了!”
“哎呀,终于胡一把了!”
韩殊笑着说道:“今天就可着小宁胡了,终于轮到我了”。
顾宁偷偷看了对面儿的李学武一眼,随后不好意思地低头要继续码牌了。
“妈妈,我饿了~”
董梦元小跑着从房间里出来,对着母亲委屈地说了一句。
而韩殊则是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得了,到饭点儿了,不玩儿了”。
说着话站起身,将厨房的灯打着了,笑着看着几人说道:“学武带了牛肉和羊肉来,今天吃点儿好的,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我来帮你”
顾宁站起身,理了衣服便去帮忙。
李学武则是笑着对谷维洁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香烟说道:“您坐着,师母怕烟,我出去解解馋去”。
“一起吧”
就在李学武起身往出走的时候,谷维洁也站了起来。
在李学武惊讶的目光中先他一步出了门。
李学武拿着烟歪着头跟站在厨房的顾宁对视了一眼,随后看着谷维洁的背影瞥了一下嘴跟了出去。
顾宁见着李学武看过来便转回了身子,这坏人。
“没想到您也吸烟”
李学武将烟递了一根,便给谷维洁点了,看着不怎么娴熟的动作问了一句。
“抽的不多”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弹出一支烟送进了嘴里。
就在李学武要拿着火机点烟的时候,谷维洁左手托着右手肘儿,右手则夹着烟放在嘴边,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对象选的不错”。
“哦!”
李学武点烟的动作迟钝了一下,抬了抬眼,没说话,继续了手里的动作。
等抽了一口后,这才说道:“女士抽烟不大好,容易造成提前衰老,还是戒了吧”。
谷维洁看了看李学武,心想:这是为我着想呢?不会是点我呢吧!
“不大好戒”
谷维洁看了看手里的香烟说道:“上瘾了”。
“自制力这么差?”
李学武转过身子看了看穿着紧身高领毛衣的谷维洁,耷拉着眼皮说道:“抽烟怎么会上瘾?我天天抽都没上瘾”。
“咳咳咳!”
谷维洁拿着烟,一口烟儿没吐出来,都闷在嗓子里了。
咳嗽了一阵儿,这才站起身,怨怼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那女朋友不会就是靠这张嘴骗来的吧?”
“打麻将喂牌骗来的,呵呵~”
李学武看着谷维洁笑了笑,拿刚才的事儿折了一句。
谷维洁翻了个白眼,她哪里看不出李学武在牌桌上故意给顾宁喂了牌。
就见他和他对象“眉目传情”的模样都知道这小子不是好玩意儿。
当然了,孔夫子搬家净是输的李学武并没有厚此薄彼,时不时的也给其他两位女士点个炮儿。
想要好好地一起玩耍,不仅仅要会喂牌,还得会点炮儿。
“那个不是,唉~”
李学武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人生中唯一一次不是我主动的案例,砸手里了”。
“呵呵~”
谷维洁抽了一口烟,不屑地把头转了过去。
“到底还是年轻啊”
既然她转过去了,那李学武就转过来了。
该说不说啊,这薄毛衣还真紧身儿,尤其是这会儿太阳落山了,屋外的温度下来了,谷维洁搂着自己的胳膊又紧了,这还真紧身!
“看啥呢!”
谷维洁也是纳闷儿,怎么好半天没人接下茬儿呢。
这么一转身,好么,真是年轻。
“呵呵,您真应该戒烟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看您瘦的,小心健康出问题啊”。
谷维洁吊了吊眼眉,看着李学武问道:“这么看着领导说话,礼貌吗?”
“怎么了?”
李学武耸了耸肩膀,眼睛一点儿都不吃亏,道:“关心您嘛,现在也没上班,都是同志嘛”。
说着话转过头,看着夕阳西下的红色,嘴里轻声说道:“一天又过去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谷维洁看着被夕阳映红了脸的李学武,这小崽子忒不是东西,句句不离自己的肺管子。
“觉得跟我见面浪费时间了是吧?”
谷维洁跟李学武站到了一平齐,明显比李学武矮了一截,不过她比李学武突出。
“是不是觉得我找到韩殊这儿就是你赢了?”
“恰恰相反”
李学武学着谷维洁的动作,也托着手肘抽着烟。
“我倒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儿”
说着话,也不等谷维洁询问,便开始讲道:“小时候我是爱打架的,这打架一个人打就老吃亏,就找人一起打”。
谷维洁不知道李学武说着说着怎么说到打架的事情上去了,这会儿皱着眉头看着太阳的余光一点点消失,有点儿失去耐心跟这个小痞子在这儿扯了。
“我知道找人,对方也知道找人啊,这互相找人,人找人,到最后,得,都找到一个人了”
李学武看着前面的院子笑着说道:“到最后这架也没打起来,倒特么搭了一顿饭钱,呵呵!”
“呵呵~”
李学武的笑是轻笑,谷维洁的笑是冷笑。
怎么,你觉得正治跟你小时候打架是一个意思?
“是不是也觉得有点儿相似?”
谷维洁不服什么,李学武就偏要问什么。
这会儿转头看着谷维洁说道:“我对待工作上的关系就是这样,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找人一起打”。
谷维洁也转过了头,眯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侵略性极强的男人,眼睛里除了凶狠和狡猾,还有一丝丝的市侩。
“像你说的,那要是打到最后认识了呢?”
“那就得看情况了”
李学武撇撇嘴,转过了身子,将手里的烟头弹飞。
看着烟头的火星在夜空中滑落出一道弧形的轨道,嘴上笑着说道:“能谈得来的,那以后一起打别人”。
“那要是谈不来呢?”
谷维洁看着说完话便转回身要进屋的男人问出了一句。
李学武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把手上,嘴角邪笑地说道:“我会找她的对手先打她,这种不能团结的人也招别人恨!”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危险的表情连手里的烟都忘了抽了。
“嘶~”
被烟头烫了一下手,谷维洁慌忙地甩了手里的烟头,随后有些不自然地瞥了李学武一眼。
而李学武则是拉开门,站在一边用左手和坏笑加调侃的眼神示意了一下。
“天凉了,进屋吧”
看着李学武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谷维洁知道,这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谢谢~”
嘴里道了一声谢,谷维洁抱着胳膊搓了搓,瞥了李学武一眼便进了屋。
李学武则是撇了撇嘴,看着拧着拧着进屋还不服气的谷副书记,知道这硬的来完了,该来软的了。
既然李怀德有意缓和与谷维洁的关系,那必定是谷维洁也有这方面的意愿的。
双方在默契上面应该是已经达成了一致性,现在就看具体的业务了。
谷维洁初来乍到,当然抵不过李怀德,所以便显得色厉内荏了一些。
这些李学武都理解,想要更多的利益当然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搁谁身上都一样。
只不过爱上哪儿要上哪儿要去,他这儿不给。
进了屋,客厅八仙桌上的麻将已经被收拾了起来,上面摆了碗筷。
李学武进门后跟顾宁照了个面儿,不过顾宁没看他。
呔!这对象不能要了!
刚才给喂牌的时候又是吃又是碰的,笑的可美了,现在不认账了!
拿了暖瓶,给坐在沙发上的谷维洁续了茶水,随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谠委那边突然成立稽查科,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啊”
李学武放下暖瓶,坐在了沙发上。
“不是厂长要求的吗?”
谷维洁才不上李学武这个当,理所当然地挡了回去。
李学武则是不要脸地轻笑道:“那就是我记错了,呵呵”。
说着话也不顾谷维洁鄙视的目光,继续说道:“您看,这保卫处一个萝卜一个坑儿,满坑满谷的您说叫我上哪儿找这个负责人去”。
“李副处长有话直说吧”
谷维洁笑着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着李学武说道:“稽查科你想怎么安排啊?”
“那要看谠委的吧”
李学武看着谷维洁要骂人的表情又笑着说道:“当然了,若是谠委愿意听听我们处的意见呢,我还是建议将稽查科划转组织部去”。
“合着你那儿就容不下谠委的人是吧?”
谷维洁听见李学武这话是一脚直接把武装部的人又踢回到自己脚底下,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
“呵呵,您听听我的想法”
李学武端着茶杯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随后说道:“保卫处,要是管人和财产安全这是本职工作,要是再管生产安全,那不是越界了嘛”。
说着话给谷维洁解释了安全生产关系,和现在稽查股正在做的安全生产标准化的工作。
“依着保卫处现在的职能,那我都赶上一个副厂长了”
“呵呵”
谷维洁轻笑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着有人嫌弃自己手里权利过多的”。
“哎~~~今天您就见到了!”
李学武满脸正直地说道:“我这人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都划拉到自己手里,那不成了傻子了嘛”。
谷维洁刚夸了李学武一句,就被这人怼了回来,这是个不吃一点儿亏儿的主儿啊。
“就因为怕自己职能太多,所以想划转部门?”
“这是一部分原因”
李学武往前挪了挪屁股,说道:“再有就是这个稽查科责任太大,我怕我自己做不好,做不来”。
在谷维洁的注视下,李学武恳切地说道:“稽查工作本就应该是谠委行使的权利,现在又有着应急管理的职责,我还是觉得由谠委出面儿做这个事儿有权威性和代表性”。
谷维洁看了看李学武,没有说话,心里在不停地转着弯。
李学武这招壮士断腕确实是让她没想到的,一直都是她用部门利益来追着李学武,现在可倒好,这人要撤梯子。
不过将一个职能完备,组织架构完善的部门交出来,也恰恰说明了这人的魄力。
谷维洁手底下如果有了这个稽查科,就能介入到很多部门的工作了,不仅仅是保卫处了。
当然了,这可能就是李学武在外面所说的“谈”了,如果自己不接受这个条件,后面可能就是掉过头来“打”自己了。
“明天跟书记沟通一下”
在李学武低头喝茶的时候,谷维洁轻声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李学武无所谓地点点头,是谈是打,由她说的算。
谈,他能做的就这么多。
打,那李学武可就要出招儿了,现在把剑柄递过去是为了热爱和平。
不谈,那稽查科这柄剑的剑柄在他的手里,想砍谁就砍谁。
“训练场你打算发展成多大的规模?”
谷维洁不再谈稽查科的事儿,反而说起了训练场。
“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能力有限,水平一般,呜呜渣渣的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谷维洁低头不语,李学武的话她明白,意思就是训练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是副处长,这个训练场就是科级。
哪怕有好几个科级,都不能出现处级。
可等到某一天他成了正处,那训练场可能就挂个副处了。
如果有一天他成了副厂级,那训练场也会水涨船高。
这人啊,人长的大,肚子里的坏水也多,算盘子打的响。
“我倒是听说厂长又有新动作”
李学武看谷维洁的茶杯了没了水,便拿了暖瓶给续了水。
“嗯,昨天开的会”
谷维洁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周一你就会看到通报了”。
说着话,也没用李学武试探,便将那天救灾现场的事儿说了一遍。
随后又把当天领导们回厂后开的紧急会议的情况说了一下。
在现场的几位领导当然心里有震撼和遗憾,在城里的几位也都深有感受。
会议的方向很一致,那就是尽快解决厂职工的住房问题。
可这个问题从建厂以来就是难题,更别说现在这种一穷二白的状况了。
而会议上提出的更大的目标是在亮马河沿岸建设工人居住区。
这个就更不是小问题了,那是要上配套设施的,就像现在的小区一样,什么都得给配齐了。
五六年外事部就建了自己的居民区,在南城,很漂亮,很现代,是这个时候最时尚的居民楼区了。
“怎么建?”
李学武轻笑着问道:“知道城外有住房需要的居民数据吗?不过日子了?”
“事在人为嘛”
谷维洁眼神眯着说道:“初步调查,轧钢厂现在有三千多户亟需解决住房问题,需要改善住房的数量差不多”。
“要是能改善都想改善”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说道:“我还想改善改善我的住房呢,有楼谁不愿意住?”
“你就算了”
谷维洁看了李学武一眼说道:“薛书记还夸你家收拾的立整呢,不像是一个大老爷们儿住的”。
“当过兵的,习惯了”
李学武大言不惭地给自己脸上贴了一张金子。
“按照一户三十平算,六千户,咱们厂得解决十八万平的住房面积”
嘴里说着,手上掐着手指头给谷维洁算计着。
“一平米就算四十块钱的建筑成本,那也要七百二十万的费用,不过了?”
“没有你算的那么多”
谷维洁听着李学武的算计就有些不适应,脑子里想着事情就想去摸李学武放在桌上的香烟。
可想到这里是韩殊的家,便将右腿搭在左腿上,用手托着脸忍住了。
“会议上商讨的是试试能不能走联合企业的路子”
谷维洁给李学武解释道:“比如轧钢厂提供钢材,找水泥厂,找也有住房需要的企业联合建设”。
“那可是大项目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在心里算计着说道:“位置选择,住房设计,施工设计,材料选择,建筑工人,二十几万人的造城项目,呵呵”。
谷维洁听的明白李学武嘴里的不屑,但她没有反驳,这是实话。
以一己之力,或者几己之力造一座城,不是简单的事情,这比联合企业难的太多了。
“要我说啊,小马就别拉大车”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在谷维洁的注视下说道:“别想着一口气吃个胖子,边疆的便宜不是年年都有的,别让人说出那句兜里有两个臭子儿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说说你的想法”
谷维洁没管李学武的讽刺,她是想给厂里工人做一些事情的,她也知道李学武是个能干事的,脑子也灵活的。
“我不知道这个想法是谁提出来的”
李学武看着谷维洁说道:“但我知道一定不是李副厂长,毕竟边疆这一趟有多么的不容易他是知道的”。
谷维洁看了看李学武没说话,会议上李怀德看着众人激动的表情自然不会说反对意见。
在那种情况下,泼凉水是吃力不讨好的。
正巧他要去支援灾区,索性就把这个事情交给厂里这些“别有目的”的人去做吧。
“肉”拉回来了,怎么糟践不是糟践,今天不说这个居民区,明天也说不上有什么别的事情呢。
李学武手指点了茶水在茶几上画了厂区的大概方位,标注了亮马河。
“要办就办点儿实际的,宿舍楼一直到亮马河沿岸都是咱们厂的土地,地方小,不够建别的,不正好建住宅嘛”
“自己建?”
“倒省钱”
李学武手上画着,嘴里算计着说道:“水泥是特殊物资,只能采购,想要干这个居民区项目,那就得付出”。
“怎么付出?”
“拿出联合企业获得的利益”
李学武看着谷维洁说道:“加快联合企业的组建,加快边疆、京城、钢城等地的物资流转,加快生产速度,尽快实现盈利”。
“可……”
“可这个条件在李副厂长手里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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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李学武看着谷维洁皱着眉头犹豫的表情说道:“想要做成这件事,必须要让李副厂长同意,可能未来几年的收益都要砸在里面”。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看着李学武手上用水画出来的图,这特么是图穷匕见是吧?
好端端的给我画个图,画完了告诉我必须跟李怀德一起做。
这小子不是早就等着这一会儿了吧?
李学武没管谷维洁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个居民区还不是一下子就要建成,先拿出一部分资金盖几栋楼,解决一下最困难职工的住房问题”。
谷维洁现在很难批判李学武,因为他现在说的应该是最稳妥,也是最容易实现的目标了。
“现在厂里不是闲人多嘛,等着接班的人多嘛,搞个以工代赈”
李学武看着谷维洁说道:“全去参加施工劳动,按照家庭情况计算一个分数,再按劳动成绩算个分数,再按在厂工人的表现计算个分数”。
在谷维洁惊异的目光中轻轻敲着桌面说道:“把分数按照合理的基数标准合计一下,就按这个名单从上往下开始分房”。
“应该由你来当这个副书记的”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笑着说道:“比我厉害”。
“呵呵,帮您出主意呢,可不能寒碜我”
李学武现在跟谷维洁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是那么的针尖对麦芒了。
谷维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是心里话,我们坐在会议室,有时候脑袋一热,一拍桌子想出来的决定不一定都是对的”。
李学武笑了笑,并没有把领导都是废物的话说出来。
好不容易能说到一块儿了,再打个头破血流的,韩老师的脸上也不好看。
“习惯了,被基层业务折磨的习惯了”
李学武端着茶杯轻笑道:“做什么事儿都喜欢想太多,要不怎么说我眼界窄,有时候做事和说话就好得罪人”。
“呵呵”
谷维洁看了看李学武,没对这句话做什么评价。
能让保卫处之虎说出这种话,她决定今天来见李学武就不虚此行了。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今天还能得到这么多实惠的东西,心里已经默认了李学武的话,也对李学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不仅仅是行事霸道,做人狠厉的印象,更有了能做事和有头脑的认知。
这样的人终究不会在副处的位置上坐多久的,到了一定的级别,年龄反而会成为优势。
欺老别欺小,她宁愿跟杨凤山对着干,也不愿意跟李学武硬碰硬。
“谈完了?”
韩殊笑着端了一个大海碗走了出来,李学武忙站起身去接,却是被韩殊叫着去洗手。
“都好了,赶紧洗手上桌吧!”
李学武笑着让谷维洁先了,自己则是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看。
“真香啊”
“呵呵,这还是赶着做的呢!”
韩殊说着话看了洗手间一眼,对着李学武说道:“看你们说的正在劲头上就没敢打扰”。
“师母饶命!”
李学武笑着示意了顾宁一眼,道:“今天我可是带着礼物来的!”
顾宁知道李学武在说自己,嘴角扯了扯,扭过头了去。
说谁小心眼儿呢!
韩殊则是笑着逗李学武道:“你拿来的肉都在这儿呢,一会儿多吃,我可没收着啥”。
“那我还给梦元带巧克力了呢!”
“那就更不用谢你了”
韩殊将菜交给顾宁,随后跟李学武说道:“巧克力都进了你小师弟嘴里了,你跟他要人情吧”。
“梦元,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咯咯咯~”
董梦元其实早就溜出来了,可见着师哥在说话就一直没敢吱声,一直坐在边上听着。
要不怎么说领导家的孩子参政的多呢,人家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个,参政那是最没出息的人才做的,基操!
等谷维洁洗了手,李学武这才去。
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上桌了,韩殊将李学武带来的红酒开了,拿着杯子给每人都倒了一点儿。
顾宁本不想喝的,却是被韩殊逼着接了。
“红酒,不醉人的”
“呵呵”
李学武直想对顾宁说的,韩师母又是教赌又是教喝酒的,这也不是啥好老师啊。
正事儿都谈完了,在饭桌上就没再说厂里的事儿。
这会儿气氛要比麻将桌上的要好,牌场如战场嘛。
君不见牌场上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为打牌的几毛钱闹的家破人亡、朋友割袍断义的。
打牌是拿,想拿对方兜里的钱。
酒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喝酒都是让,让对方多喝。
这一拿一让就能区分了气氛。
“这红酒还真不是一个味儿”
韩殊品了一口赞道:“京城果酒厂产的就甜,基本没什么酒的味道”。
“我不怎么喜欢喝这玩意儿”
李学武挪了挪自己的杯子笑道:“酒精度是一个,另一个就是醇度”。
“你讲究还挺多”
韩殊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不喜欢喝你掏噔这玩意儿干啥?”
“给你们喝啊,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不是?”
“要不怎么说李副处长人缘好呢”
谷维洁坐在一边笑着说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笑着反驳道:“喝我的酒,可不兴说我了啊”。
“夸你呢!”
谷维洁笑着看了李学武一眼,又看了顾宁一眼,端着酒杯说道:“来,为李副处长的贡献碰个杯”。
“干杯!”
……
酒酣菜味儿浓,韩师母的手艺确实好。
一个有文化,有学识,有教养,有修养,有厨艺,又会娱乐,这样的人得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来呢。
估计也就是有根底的家庭才能培养的出来,后世的暴发户用钱堆起来的绝对养不出这种气质来。
反正李学武觉得自己闺女养不出韩老师这种气度来。
现在闺女倒是能看出自己的影子了,有霸道的一面儿,玩具都当手榴弹扔。
顾宁喝了一口酒,还是觉得不好喝。
这红酒喝起来有点儿涩,酒精的味道还是有点儿重。
不过到了嘴里,这葡萄的果香还是能品的出来的。
“尝尝菜”
韩老师又是张罗酒,又是张罗菜的,虽然今天并没有出面说什么话,但目的已经达成了。
饭后几人坐在一起喝了茶,聊了聊文化上的事儿。
这谷维洁不愧是从学校里面出来的,说起文学上的事儿也是条条是道。
这个时候你别看他学的是文科,其实要说理科人家也懂。
你看她学的是理科,嘿,人家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要是韩殊这样的,说不定琴棋书画也懂。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富有”,真的是一个黄金年代。
“您别送了,快回屋吧”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韩老师不要出来送了,上了车,打着了火,带着顾宁和谷维洁开出了院儿。
是的,韩殊安排的,由着李学武送谷维洁回家。
李学武的路线安排的很好,先送谷维洁,再送顾宁。
甭管顺不顺路,甭管是不是先送顾宁合适,就得这么送。
谷维洁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话匣子打开了。
在酒桌上的时候说的就有点儿多,这会儿被风一吹,说的就更多了。
李学武倒是个千杯不醉的主儿,本就不愿意喝红酒,得了,轧钢厂的同事们有福了,慢慢的他们也能喝到红酒了。
等由着顾宁扶着谷维洁,李学武用谷维洁的钥匙打开了院门,这才把谷维洁扶进了家。
谷维洁的家也是别墅样式的独立小院儿,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她爱人的。
李学武没怎么仔细看格局,谷维洁也没有多么的不省人事,只是有点晃而已。
这会儿扶着进了家,李学武和顾宁便告辞了。
等出来,李学武带着顾宁往回走,在路上,李学武问出了疑问了好一阵的问题。
“能说说怎么了嘛?”
顾宁看了看边开车边转过头看自己的李学武。
“好好开车,危险”
“呵呵,说说”
李学武转过了头,听着顾宁的话,好好开车。
“没……”
“真的?”
听见李学武的话,顾宁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的酒也没少喝,许是韩老师看着两人有什么,所以便给顾宁喝了点儿酒,好叫两人把话说开了。
走的时候韩殊还在叮嘱两人,要好好相处。
可能今天的酒都有点儿多,也可能是心里的话有点儿多,韩老师是有话要说的,只是今天不合适而已。
顾宁这会儿犹豫了一下,支吾着说道:“那个……你送的……”
“是礼物吧!”
李学武一拍额头,苦恼地说道:“我就说是礼物”。
说着话转头看着顾宁说道:“不喜欢那些书?”
“不是”
“那是不喜欢香水?”
“不是”
“总不能是巧克力犯错儿了吧?”
“……”
顾宁知道两人之间不应该有这种隔阂的,好像这人也不……
“你在箱子里还放了别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
李学武见街上这会儿没人,便把车停在了路边,转头看着顾宁认真地说道:“我就给你准备了几本书,一盒巧克力,一瓶香水”。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李学武瞪着眼睛看着顾宁问道:“难道里面还有别的?”
顾宁看着李学武的眼睛,好像,还真是不知道。
“那箱子是我从黑市上买的”
李学武看着顾宁说道:“我看那箱子很精致,里面的书也都是你喜欢看的,那箱子里还有香水,巧克力是我后放进去的”。
“所以,你没有动那个箱子就送给我了?”
“是啊”
李学武看着顾宁问道:“那箱子有暗格?有金条?还是有什么?”
“没事儿了”
顾宁抿着嘴笑了笑,说道:“走吧,回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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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宁,嘴里说道:“还没说呢,怎么了就回家了?”
“啥也没有,走吧~”
顾宁这会儿的笑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也不知道庆幸李学武不是那种花花的人,还是庆幸自己的害羞没有被人知晓。
李学武还是第一次见着顾宁跟自己这个表情说话,也是无奈地笑了笑。
“得了,礼物都送给你了,什么都是你的了”
李学武打着了火儿,开着车继续往回走,边走边说道:“就算我想找都找不着答案了,卖我箱子的人挂了”。
“挂了?”
顾宁不大理解李学武的用词。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是没了”。
“哦”
顾宁应了一声,心里更放松了,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她自己了。
没了心理负担,顾宁也跟李学武开始说话。
即使李学武把车速放的再慢,也有到地方的时候。
等送了顾宁进院儿,李学武摩挲了一下下巴,想着回去问问葛林?
——
李学武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跟昨天的不同,今天的院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因为明天就是周一,是要上班上学的,谁敢这么晚了不睡觉。
把车存进车库,李学武看了看院里停放着的打好了的寿材。
这会儿刷了油漆,正担在条凳上晾着。
其实看淡了这种事情,再看这些东西并不觉得害怕,谁还没有个生老病死的,都要走到这一步的。
给老彪子递了一根烟,问道:“都准备好了?”
“嗯”
老彪子自己拿着火柴点了烟,跟李学武汇报道:“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得了,寿衣是三舅妈带着于丽她们几人做的,你家我婶儿也帮了忙”。
“那就好”
李学武点点头,又问道:“晚上去看了吗?怎么样?”
“就那样”
老彪子抽着烟说道:“就像李叔说的,干熬呗,东西吃不进去了,喂多少吐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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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儿呢?”
“二孩儿”
老彪子回道:“我们轮换着来,看着就这几天了”。
李学武心里有点难受,使劲儿抽了一口烟,说道:“我没时间,你们多辛苦点儿,有事了就给我打电话找我”。
“知道了”
老彪子理解李学武的话,这老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没,总不能工作不上了,就跟家等着,那成啥了。
再一个说的是干奶奶,可也不是自己亲的,真要是工作不干了去等着,那不成笑话了。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能太远了,也不能太近了。
两人这么说着,便往院儿里走。
这会儿倒座房倒是亮着灯呢,东西屋都没睡觉。
一进西屋便见着葛林拿着钱凿子在那印钱呢,他也是力气大,这么一锤子下去,差点儿凿个对穿。
见着李学武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咧嘴笑了笑又继续干活了。
李学武点点头,挨着炕边坐了,看了看地上放着的东西,白布麻绳啥的,跟着二爷和姥爷他们扯了一会儿闲话儿。
嘴里说的无非是感慨人生呗,也是为了缓和一下大姥和二爷的情绪。
两人倒是看得开,二爷还开玩笑说自己走的时候能有这个待遇就知足。
李学武也是笑着说一定满足。
屋里人听着玩笑话,也都扯着嘴角笑了。
有一种丧事叫喜丧,老人是老着走的就叫喜丧。
沈家老太太虽然是被地震吓了一下,不过李顺给看着也是到寿了,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
这个时代的老人,哪有得着好儿的,沈家老太太算是把所有困难的时代都经历了,能活这么大岁数已经是高寿了。
李学武明天还得上班,跟几人招呼了一声,又看了东屋看书的那些人一眼便回后院儿了。
进前院的时候家里已经熄灯了,就没进去打扰,不过在前院儿却是遇着闫解成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大晚上的正跟自家门口坐着呢。
见着李学武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处长”
“嗯,干嘛呢?”
“没事儿”
“嗯”
李学武应了一声,看了看闫解成的状态,道:“多关心一下家里啊,你爹身体不好,你弟弟又是出了这个事儿,得有个长子的样儿”。
“哎,知道了”
闫解成应了一声,目送着李学武进了三门。
李学武这边多说这么一句也是看在同是一个院儿里的人,这院里儿能消停着,最好消停着。
等进了中院儿,却是只有贾家和正房亮着灯呢。
正房亮着灯很正常,一般这个时候雨水都在家看书,于丽则是在后院儿等自己。
这贾家又出事儿了?
那得赶紧走。
李学武打眼儿看见贾家亮着灯便加快了脚步,等秦淮茹追出来的时候李学武已经进了月亮门了。
秦淮茹跺跺脚,回头看了偷偷瞧自己的妹妹,皱了一下眉头还是追了上去。
这事儿没法去厂里谈,这活阎王是不允许在家谈公事的。
相应的,在厂里也不能谈私事。
“你跑什么,怕我啊?”
秦淮茹进了屋,见着于丽正伺候着李学武换衣服,便来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则是笑着嘴硬道:“胡说!我哪儿跑了,明明是着急回家睡觉”。
说着话已经开始换睡裤了,可看着秦淮茹瞪着眼珠子瞅着自己,实在有点那啥。
“不是,我这儿换裤子呢!”
“怯~怕瞅啊!”
秦淮茹笑着嗔了一句便转身往客厅去了。
“这娘们儿!”
李学武暗自嘀咕了一句,接了于丽递过来的睡裤换上了。
等李学武出去了,于丽则是撇撇嘴,不用想都知道来干啥的。
“有事儿赶紧说啊,真困了”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秦淮茹不用给自己沏茶献殷勤。
“非得有事儿是吧?”
“没事儿那我睡觉了”
李学武起身就要撤退,可却是被秦淮茹拦住了。
“有事,有事~”
说着话也不顾从后面出来的于丽看见,推着李学武坐在了沙发上。
于丽看了一眼,没搭理她,进洗手间投毛巾给李学武擦脸用。
“我妹妹的事儿”
秦淮茹一说完,李学武的眉头便皱起来了。
可一看秦淮茹委屈难受的表情便把厌烦化作了一口气叹了出去。
“我跟她没仇没怨”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说道:“这四九城也不是我家的,这四合院也不是我家的,我还能拦着她不进来啊?”
“我知道”
秦淮茹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这不是问问你的意见嘛”。
“撵不走了吧?”
李学武抬眼看了看秦淮茹,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说道:“傻了吧?不听劝吧?砸手里了吧?”
“唉~”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可能也听说了,现在有家不能回的状态,在这儿天天跟我婆婆干耗,你说这……唉~”
“你想干啥?”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说道:“虽然四九城不是我家的,虽然这四合院不是我家的,可这轧钢厂……最起码你是别想了”。
“没敢想~”
秦淮茹看着李学武说道:“你不开口,我敢嘛~”
说着话见于丽拿了热毛巾来,伸手接了。
于丽见她要献殷勤便也递了过去,转身打洗脚水去了。
秦淮茹抖了抖毛巾开始给李学武擦脸,李学武要自己来都不成。
“今天是我婆婆说的”
秦淮茹边忙活边说着自己的话。
“我婆婆是想让京茹在这儿孵点儿小鸡卖,等以后还可以养鸡卖点儿鸡蛋”
“呵~她们村那么大,没有养鸡的地方?非要来院里养?”
李学武看了秦淮茹一眼,道:“别跟我说困难啊,我就已经够困难的了”。
“没说~”
秦淮茹给李学武擦完了脸,认真地说道:“她现在伤着,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活儿,我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哪管挣俩钱儿呢,别叫她待着,这不要待废了嘛”。
“你还知道啊!”
接了秦淮茹手里的毛巾放在一边,说道:“赶紧给她找个对象,远点儿嫁着”。
说着话一比划西城方向说道:“最好别在东城”。
“你以后就不出东城了啊?”
秦淮茹有些抱怨儿地说道:“你一个大处长,还嫌着她了啊?”
“我是嫌着你!”
李学武点了点秦淮茹的大腿说道:“不听我的话,你这个妹妹早晚给你惹麻烦,她眼睛里不是你这几只鸡的事儿,她的心里恨不得全四九城的鸡都是她养的”。
“啥意思?”
秦淮茹看着李学武不明白这说的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妹妹心太大~”
于丽端了洗脚水过来,放在了李学武脚边,知道秦淮茹今天要值班,拿了毛巾去卫生间洗了。
秦淮茹这会儿自然地去帮李学武脱袜子,却是被李学武拒绝了,示意自己来。
见着秦淮茹被于丽的一句话弄的皱起来眉头,便点着她说道:“你妹妹是来城里过好日子的,会养鸡?玩笑!~”
说着话,边把自己的脚放在水里边说道:“金鸡还差不多”。
“不会的,她自己说的要这样做的”
秦淮茹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也不会纵容她胡来的,大的就养十只鸡”。
“多了的怎么办?掐死啊?”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说道:“人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她会甘心于在城里每个月挣这七八块钱?”
说着话看了看秦淮茹说道:“她知道你工资了吧?”
“是”
秦淮茹点点头,自己也在心里琢磨着。
李学武则是继续说道:“我也不怕跟你把话说开了,她要是不比你过的好,永远都不会满足”。
“跟我有啥关系?”
秦淮茹这会儿不知道怎么说道自己身上了。
“因为你是她进城的榜样,也是她进城梦碎的心结”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说道:“她不比你过的好永远都不会解开这个心结,谁劝都没用”。
“别乱想了,比你过的好也没用”
于丽这个时候走出来,站在李学武沙发边上,看着秦淮茹说道:“她要是比你过的好,能寒碜死你”。
“不信?”
李学武看着目瞪口呆的秦淮茹,笑了笑,说道:“要不你就试试?咱就赌你儿子在我鸡架那三只鸡身上的股份”。
“唉~”
秦淮茹瞪了李学武一眼,自然知道李学武啥意思。
坐在那儿想了好半天,最后叹出了一口气。
她想明白了,哪里还需要试试,和尚顶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李学武和于丽你一句我一句的,算是把这话儿给她说的明明白白的了。
也把她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撕破了窗户纸。
这亲戚处到现在其实都是她的错,就是管的太多了。
有时候亲戚就是这样,你对她太好了也不成,有可能反过来给你下毒。
“我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李学武看着秦淮茹问道:“你不会想着管她一辈子吧?”
“哎呀,你就别逗我了!”
秦淮茹拍了李学武一下,说道:“有什么话快跟我说吧!”
把脚从水盆子里拿出来,李学武接了秦淮茹递过来的擦脚抹布。
“要我说啊,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秦淮茹见李学武这么说就要开口,却是被李学武摆手制止了。
“可你要是张不开这个口呢,就只能耐着性子磨她了”
李学武边说着边自己擦了脚,嘴里念叨着说道:“她不是想孵小鸡嘛,甭管她,鸡蛋自己挣去,材料自己挣去”。
由着于丽端了水盆子走,李学武站起身看着思索的秦淮茹说道:“能挣多少钱,就干多少钱儿事儿”。
“她不是在糊火柴盒嘛,攒下一毛钱就买一毛钱的鸡蛋”
“一只鸡、两只鸡都是她自己的,是挣多了、挣少了都由着她自己担着”
秦淮茹站起身,蹲下来给李学武小腿上的裤腿儿放了下来。
“你把她在你家吃喝的钱给她算计好了,让她看着账,到时候挣了钱要还你”
李学武站住了,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秦淮茹说道:“亲兄弟,明算账,我在家里吃饭都得给我爸妈交粮票,不耽误我爹妈心疼我”。
“唉~~~”
秦淮茹扶着李学武站了起来,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倒不是可怜她,我是可怜我二叔”。
“磨吧!”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什么时候让她吃尽了城里的苦,看尽了城里的人情冷暖,她就能把脚落在地上了,这个时候她再看见的就是真正的城里生活了”。
秦淮茹点点头,摸了摸李学武的睡衣说道:“这件穿着还行啊?天儿暖和了,我再给你做件”。
“呵呵”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别麻烦了,你家那布料也不大够用呢,就别想着我了”。
“知道我家的不够用那就你自己买布料”
秦淮茹绕着李学武转了半圈儿,用手掐了尺寸,在心里算计了李学武身材和衣服料子。
“我那点儿配额真不够用的,要说做还真拿不出来”
于丽从卫生间洗了手出来,看了看秦淮茹,说道:“给做外套吧,眼瞅着热了,还没有春秋穿的呢”。
李学武转过身看了看于丽,问道:“你不是做了吗?”
“那是衬衫和裤子”
于丽走进里屋将李学武从轧钢厂穿回来的那套夹克衫拿了出来给秦淮茹看了。
“我看这套就挺显年轻的”
“知道了”
秦淮茹看了看衣服,笑眯着眼睛看了于丽一眼,她知道于丽的意思。
这说的是衣服吗?
这说的是女人吧?
她知道于丽拿这衣服的意思,这衣服明显不是自己的手艺,也不是先前那人的手艺,谁?
秦淮茹知道是谁,可就是不说,挑着眉毛把衣服看了。
李学武看了看这俩人,挪着脚步进了里屋。
于丽的眼睛一直看着秦淮茹,等着她回话儿呢,可这会儿秦淮茹的样子忒气人。
“布料明天我带回来”
李学武在里屋慵懒地说道:“棉布,丝绸,都有”。
“睡衣用棉布还行,用丝绸是不是太金贵了?”
秦淮茹松开了手,看着于丽问了一句。
于丽则是低眉垂眼地转过身,回屋里放衣服去了。
这两人无声的战斗李学武虽没有感觉到,但已经能闻到战争的气氛了。
“能做啥做啥”
李学武踹了拖鞋便上了炕,他现在只想躺着。
秦淮茹撇撇嘴,走到里屋门边,对着李学武说道:“你休息吧,我走了啊”。
“嗯”
李学武慵懒地应了一声,好像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
于丽挂好了衣服,看着秦淮茹出了门,低声嘀咕道:“就会用嘴说”。
李学武听见了,但是没有理会,女人之间哪有真正的友谊。
男女之间才有!
于丽将里屋的灯关了,开口问道:“要喝水吗?”
“不用,去休息吧”
于丽没应声,走到客厅将灯关了,这才在玄关换了鞋子出了门。
李学武的心里清明着呢,就是躺在炕上寻思着,寻思寻思便睡着了。
——
周一,天还没亮,于丽便进屋叫了李学武。
“怎么了?”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帘的边儿上,这会儿没有光啊,显然没到起床的时间呢。
“国栋的奶奶好像要不行了”
“这么快?”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随后便要起身,可却是被于丽按住了。
“你先缓一会儿,我给你拿衣服”
于丽转回身去衣柜里给李学武找了呢子大衣,现在这会儿出去还是有点儿冷的,光穿夹克可能受不了。
李学武这边则是躺在炕上缓了缓,问道:“谁来通知的?”
“是二孩儿”
于丽回了一声,走到墙边提醒道:“我开灯了啊?”
“嗯”
李学武把眼睛闭上,等着眼睛慢慢适应了灯光这才睁开。
“二爷他们起了?”
“嗯,彪子去接小燕儿了”
于丽见李学武坐了起来,便将衣服一件一件地递了过去。
“今天要停业吗?”
“看看再说,国栋的意思是能简则简”
李学武穿着衣服下了地,由着于丽帮着把衣服穿得了,点了点桌上的公文包说道:“你收拾好了放在倒座房就行,如果回来吃饭我就拿了”。
“嗯”
于丽点点头,端了温水递给李学武说道:“跪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凉着膝盖”。
“知道了”
李学武喝了一大杯,感觉胃暖和了,这才换鞋出了门。
这会儿正是天亮前最黑的那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细风,吹的人凉飕飕的。
李学武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皱着眉头进了前院儿。
许是于丽起了,这会儿雨水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么早?”
“嗯,今天她们忙不过来”
雨水看着李学武脚步匆匆的,便提醒道:“天黑,注意着点儿啊”。
“没事儿,身上带着枪呢”
李学武应了一声便往三门外去了。
老话儿讲,老人要没的那会儿,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乱窜的。
雨水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而李学武回答的并没有错。
他说身上带着枪不是吓唬活人的,不干净的东西也怕。
倒不是怕物力攻击,是怕魔法,是枪药,辟邪。
当然了,这都是老人讲的,李学武并没有试验过。
他面相凶,还真没遇着过。
进了前院儿,家里的客厅亮着灯,显然父亲是被叫起来了。
这会儿大家都想的是让李顺看看老太太还能挺多久,好有个准备,倒没奢求医生能妙手回春。
李顺是最不愿意给看这个的,一般都是去了给号了脉,赶紧就走,绝不想看这种场景。
不过今天不成了,不看也得看。
李学武站在家门口等了几分钟,便见着父亲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爸”
“嗯”
李顺见着儿子等自己,摆摆手,示意边走边说。
“人没的时候不许往前凑,听见没有?”
“知道了”
李学武应了一声,跟着父亲往西院儿走,这会儿跟大姥、二爷他们汇齐了,出了大门往沈家走去。
——
沈家祖上是做嘛的李学武不知道,沈国栋也没说过,八成也不知道。
老太太就说了沈国栋父母的事儿,可也只是交代了几句,从小就是,不怎么跟沈国栋多说这个。
到现在老太太要走了,沈国栋都不知道他们家打哪儿来的,为什么住在这倒座房这儿。
兵荒马乱的,有个安身之所,那就是阿弥陀佛了。
路很黑,时不时能听见几声动静,不过都被黑夜掩盖了。
除了这些,只有众人的脚步发出的嚓嚓声。
李学武手里掐着手电筒,却也不怎么亮,倒是能看得见路。
几人手里都夹着烟,倒是不缺烟气儿。
还没进沈家所在的四合院大门,便听见了一阵阵哭声。
李学武叼着烟嘴的牙咬了咬,知道父亲不用看了。
“啊!~~呜呜~”
等走到大门口,见着回收站的厢车停在门口,门子开着,老彪子正抱着纸钱往屋里走。
“姥爷、二爷,李叔”
老彪子依次招呼了,又看着李学武等人低声说道:“刚咽气儿”。
李学武没有说话,皱着眉头从车上拎了排子和烧纸往院里走。
其他几人也都从车上开始往下卸东西。
这沈家人丁单薄,又是个老太太带着孙子生活,穷的都不行了。
所以这人情世故也就没有,现在老太太走了,院里也没个动静。
就连住在隔壁的那户都关着房门装听不见。
老彪子是不忿的,要作一作,被李学武骂了。
不过这倒省了事儿了,回收站这些人忙的过来。
这会儿李学武将排子拎着进了屋,小燕儿和小燕的母亲正在屋里给老太太收拾着。
沈国栋则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着。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的狭窄,皱着眉头跟一旁的二爷商量了,等老太太穿了衣服,就把床和家具什么的收拾出去,倒出空儿来停灵。
左溜沈国栋也不在这边住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边几人忙活着,就听门外响起了鞭炮声。
老彪子和傻柱也是狠,直接两挂五百响,外加十颗二踢脚。
得了,周围的邻居都不用睡了,这闹铃相当厉害。
李学武也没责怪老彪子他们,这是老礼儿,你睡不着能耽误哪一会儿工夫,还能不叫这边办白事?
李学武出了门,吩咐二孩儿再跑一趟,得叫十三太保过来帮忙了,还得叫于丽她们过来祭拜。
沈国栋和姥爷、二爷他们早有商量,无论怎样,只停灵一天,第二天清晨就发引。
他说老太太不喜欢热闹,安静地走才好。
李学武跟老彪子在门口说了几句话,那边就叫去帮忙了。
老太太衣服穿好了,往地上挪。
一进屋,便见着小燕儿跟着沈国栋跪在一旁,小燕儿母亲则是站在床边等着。
几个爷们都伸了手,把老太太抬到了排子上,由着哭着的小燕儿和她母亲给遮了白布。
第455章 草木皆兵
这边忙活完,又依着李学武的意见,拆家。
这屋里也没啥玩意儿,忒穷,两张柜子一铺床,几个人搭把手就都清理了出去。
这会儿也不用顾忌着冷不冷了,李学武示意老彪子几人将窗子打开了,把屋里的尘土都收拾了。
这清晨的凉风却是真凉,李学武站在院里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叼着烟抽了一口才缓了缓。
等屋里收拾干净,李学武扯了柜子上叠着的沈国栋的破烂被子,直接铺在了灵床的一边,叫已经穿了孝的沈国栋跪了。
老彪子则是另找了沈国栋的褥子扑在了门口,由着跪拜的人用。
等一收拾妥当,由着沈国栋在泥瓦盆里烧了第一刀纸,随后便没有再用他。
由着姥爷和二爷安排着,李顺打头了,李学武等一众爷们儿次之,跪在门口行了磕头礼,每人上前烧了一刀纸。
随后便是赶来的一众女眷,刘茵和小燕儿母亲打头了,于丽、雨水等人福了身子磕了头。
和男人磕头礼不同,这女人的磕头礼又一样,也跟清朝的相似,但不同。
其实啊,这四九城的丧葬礼节说道儿多着呢,可是现在不叫办,也不叫用。
李学武也是怕以后起事情,就依着沈国栋的意见一切从简了。
不过这简单的也得有个流程啊,就像倒头,也就是从床上挪到了排子上,意思是不能叫人背着炕或者床走。
再比如,老人上面没有长辈了,才能停在这屋里,不然得停偏房。
当然了,这沈老太太上面没人了,还就这么一间屋子,所以只能停在这儿。
剩下的接三、送库、成主啥的,这个时候不允许了,只能省略。
李学武等人起来,便由着二爷安排着回去了。
天已经亮了,这会儿该忙活的也忙活完了,就由着沈国栋在这儿跪着就成。
今天上午按照习俗,有来祭拜的就磕头回礼,没有就按时间烧纸哭诵。
今天闻三儿安排人轮流在这边帮忙,其余的人该干嘛干嘛去。
这会儿看着都利索了,回收站该营业营业,该上班的都去上班。
等着今天晚上下班了,还得再来守灵,然后就是明天早上的发引了。
因为大家都还没吃早饭,这会儿还得回去先吃了早饭再去上班。
这会儿李学武陪着父亲、母亲和姥爷,带着傻柱和雨水等一众人又往回走。
路上难免的唏嘘一阵,又跟着遇着的街坊邻居们打了招呼。
有遇见问的了,就给解释一句沈家老太太没了。
听着的这人也得寻思一会儿,才知道这沈家老太太说的是谁。
不怪这街坊邻居们想不起来,这老太太早都不愿意出屋的,看着李学武这一大家子带着这么多人,谁也一时想不到。
就算住的近的,沈家一个院子的,早上该出门出门,该干嘛干嘛,也没见人去慰问一下。
这时候就是这个世道,人情薄如纸。
等回到家,众人在屋里闲聊了一会儿,早饭便好了。
李学武这些上班的吃完就走,老彪子吃完还得给沈家那边带去。
照例,沙器之进院儿的时间是准时的,接了李学武的公文包跟着李学武上了车。
“处长,训练场的人员昨天上午乘车出发的”
“嗯”
李学武点点头,早起了一会儿,脑袋有点沉。
嘴里应着沙器之的话,随后问道:“安排都还顺利吧?”
“顺利”
沙器之应声说道:“前晚给他们安排睡了,于主任才回家的”。
“嗯”
支援救援任务是紧急任务,救人,但不能留在城里给工人盖房子处理后续,那不成了本末倒置了嘛。
这些人是马上要成为保卫处基层骨干力量的,是好钢,当然得用在刀刃上。
至于工人住宅问题的后续,他已经跟谷维洁表了态。
不过昨天说的话他不会写成报告或者意见,因为他已经把这个思路汇报给了谷维洁,就算是谷维洁的了。
是做不做,怎么做,做到不哪一步都由谷维洁去思考。
路上沙器之做着今日工作安排汇报,李学武闭着眼睛听着。
随着车的晃动,沙器之也不知道李学武是不是睡着了,听没听见自己说什么。
不过在到了保卫楼下的时候,李学武搓了搓脸,打着精神下了车。
看着升起的日头,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一坐在办公桌李学武便了解了李怀德的动向。
昨天比红星训练场的那些人走的还早呢,一大早带着汽车运输队南下,直奔邢城。
这种支援都是划片区的,你带了什么要报上去,你带了多少人也要报上去。
上面会根据需要,给你准确的支援地址和方向,你带着物资和人员直接去就行了。
轧钢厂这次支援的除了牛羊肉换来的棒子面儿,还有工具厂生产的工具和被服厂生产的棉衣棉被。
再有就是厂机关、谠委、支部、车间、医院等部门按照自愿和统一调配的原则选出支援人员,也由着李怀德带领着,同物资一道去支援灾区了。
李学武看了看李怀德团队在灾区现场发回来的简报,可谓是触目惊心啊。
轧钢厂的工人才伤亡多少,
皱着眉头看完了手里的报告,对着于德才说道:“组织一下地震情况的宣传工作,其后,保卫处全体人员,自愿捐款”。
边说着,边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在了办公桌上,推了过去。
“一应善款,以保卫处的名义购置急需物资,交由调度处一并送往灾区”
“是!”
于德才应了一声,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了李学武的名字和捐款数额,这才拿了桌上的钱离开了。
这个时候的工资并不是实打实的发。
是,发到手里是二十七块五,是三十二块五,可这个时候有公债,也有其他任务性摊派。
说是自愿购买,可每个单位都是有任务指标的,完不成可不就是都得买嘛。
工资高的就买的多,工资少的就买的少,有的厂后来经营不善还发厂债。
反正这个时候很魔幻,李学武没怎么了解,也都是随大溜儿。
不过他知道,保卫处上下无论是干部还是一线人员,这工资都是紧巴巴的。
这捐款也不是一年就这么一次,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样,日子都是算计着过呢。
所以在捐款的时候也是考虑了这些干部,没有把自己的捐款金额给的太高,让下面人有个余量。
但这次的捐款必须搞,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前程,为的是保卫处这一众人的名声和前程。
到什么时候,这保卫处的名声都需要时时刻地建设,不然容易出问题的。
再一个,保卫处的干部有局限性,一般都是内部升迁,轻易不会调职。
像是许宁那种情况,很特殊,可以说少有。
毕竟不是每个保卫处长都能掐着一个副科级的单位随便换人。
名声好,能力强,以后保卫处没有升级的位置,也是可以调度到其他部门的。
这边于德才刚出去,设计处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没别的,巡逻车、武装巡逻车、指挥车的样车出来了。
什么叫主观能动性,什么叫积极性,这个就叫特么的积极!
早先骂着都没有这次干的快!
李学武放下电话,站起身,示意沙器之跟自己走,先把车的事儿办了再说。
他现在的工作很多,能完成一样是一样。
等下了楼,李学武带着沙器之抄近路,去了办公楼区附近的实验楼。
这边夏中全带着周大海已经在等了,同样还有来接收装备的韩战等人。
他们今天是来接收上周李学武实验的那两台消防车的。
一会儿这两台车将被送去红星训练场,在消防训练场开展消防队的训练。
不过这会儿韩战的眼睛没有盯着他的车,而是盯着这新出炉的三台样车。
“李处长,看看”
李学武一进实验楼,便被夏中全拉住了,指着工位上停放着的三台样车说道:“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效果?”
李学武没接活茬儿,走上前,一台一台地看了起来。
站在一边已经相中了一会的韩战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嬉笑着问道:“处长,这是给我们消防队配置的吗?”
李学武转过头看了看韩战,问道:“今早喝酒了?”
“没啊”
韩战看着李学武笑道:“我这不是看着车都一起的嘛,就问问”。
“你长的好看?”
听见处长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韩战笑了笑,道:“这跟我长相有啥关系?长得丑还不能开这车了?”
“也不是”
李学武边看着车边说道:“我是说你,长得不美想的美”。
“哈哈哈哈~”
跟过来的一众设计和技术工人见着两人逗趣都轻笑了起来。
李学武抹哒了韩战一眼,嘴里撵了这块儿赖皮缠。
“该干嘛干嘛去!”
“哎!”
韩战知道没有自己的份儿了,处长还来了,也不能在这瞎耽误工夫了,挥手叫消防队的人上车,开着自己的两台消防车离开了。
这实验车间是封闭的,那两台车的动静这个大呦。
好像是韩战那损小子,知道车没有自己的,故意踩的油门。
李学武皱着眉头用拳头敲了敲威利斯的机器盖子。
“砰砰~”
别瞎想,这次没有往下掉零件,只是震响。
“用料还成啊!”
“那是!”
见着李学武夸,周大海笑着走上前拉开机器盖子,露出了里面的发动机。
“瞧见没有,带破损的都换了新的,旧的也都重新清洗了一遍”
“还真干净!”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整洁干净的机舱,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发动机已经焕然一新,虽然能看出岁月的斑驳,但看着不错。
“就不知道发动起来怎么样”
“要不您试试?”
周大海很是自信地看着李学武逗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没有挑战性的工作他从来不喜欢做。
看完外面,再看里面。
这座椅就是翻新的,有不能用的都重新进行了配件儿。
“看见这座椅没?”
周大海骄傲地说道:“咱们劳保厂做的,帆布面儿的,嘎嘎结实”。
“用心了”
李学武赞了一句,看了看车的构造,重新上漆的味道还能闻的见,不过是能用的了。
相关的配件儿都给重新配齐了,什么武器挂架、工兵铲,防护钢网,遮阳棚等等。
摘下步谈机,李学武试着呼叫了一下通讯班,还真能联系的上。
“我们已经实验过了,呵呵”
夏中全笑着走过来介绍道:“你现在看着的样子其实清洗了一下,昨天就做出来了,我们已经开着车跑了好几圈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了。
甭管这是骡子是马,能跑起来就说明自己的设想是好的。
“再看看”
李学武转过身,一脚踹在武装巡逻车上。
“哐!”
先前还是笑着跟夏中全他们说话呢,冷不丁的回身一脚,可给这些人吓了一跳。
等再看李学武去摸装甲车车门玻璃上的脚印,这些人才明白,感情是李副处长实验防弹玻璃强度呢。
“您能不能说一声再动”
夏中全捂着心口看着李学武责备道:“我们可都是两天两宿没睡觉了,一下子再吓没两个!”
“呵呵”
李学武笑着从怀里掏出手枪,就要实验装甲防弹能力。
“等等!”
夏中全指着李学武喊道:“别玩儿命啊,要试验去外面,这可是车间”。
“逗你玩儿呢!”
李学武又把枪揣了回去,笑着看向了武装巡逻车。
“今早保卫处简报上已经说了你们设计处申请了一批子弹用于实验了”
“你别逗我玩儿了,你整死我得了”
夏中全走过来,点了点车门子上的几个坑说道:“瞧见没,五六式打的”。
“还成啊!”
李学武拉开车门子看了看,并不是很重。
“你也不看看这都用了什么钢!”
夏中全很是骄傲地说道:“知道你们运到边疆的是什么吗?”
“想说啥就说,想死别带上我!”
李学武摔上车门子听了听动静,还真坐实。
夏中全笑了笑,说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这车关键部位的防护钢板确实是采用了最新的设计材料”。
“这个你记得写在样车报告里”
李学武点了点夏中全说道:“就凭这个,这车得加一千块钱价儿”。
“啥!”
夏中全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这钢材就是咱们炼钢厂产的,全车都没……”
“谁知道?”
李学武看着夏中全笑道:“有能耐他们自己产去,咱们自己独有的,就加价!”
“你生错年代了啊”
夏中全感慨地说道:“就这份心劲儿,早发家了!”
“别狗咬吕洞宾啊!”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车里的环境,嘴上说道:“我这样还不是为了咱们两个部门好啊,我为了谁啊,为人民服务啊!”
不理会周围设计和技术人员的笑声,李学武上车试了试。
还别说,舒适性基本没有,不过其他的应有尽有。
上顶盖被切割了一个圆形与坦克车顶类似的开口,踩着车里的登高架就能钻出车顶。
现在李学武的面前就是武器架,视野相当开阔,这要是执行任务一定相当好用。
关上舱门下来,李学武又检查了一下车里配置的武器架,装备架等设备。
又试了试射击空位和观察空。
不得不说设计处就是比维修车间来的专业。
要说这观察空,放在维修老张那儿,准给你掏个洞就算拉倒。
可你看看设计处这儿,六厘米厚的防弹玻璃见没见过?
李学武转头看向站在车下的夏中全问道:“哪儿掏噔的?”
“咱们厂承接过太多改装设计任务了,库房好多样品呢”
夏中全踩着车轱辘,看着李学武笑道:“你那天的一席话算是点醒我这梦中人了,我真是搂着金娃娃哭穷啊”。
“你可小心着点儿!”
李学武点了点夏中全说道:“别特么什么都卖了,咱们是变废为宝,不是“卖椟搭珠”,别特么涉及什么秘密!”
“哪来儿那么多秘密!”
夏中全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这设计处都特么让人在这待了快一辈子了,还秘密呢!”
“呵呵呵,你埋怨我可不成!”
李学武知道这夏处长话里的意思,跳下车说道:“他是自己跳到我手里的,要是不拿那个破鱼竿什么破理线器跟我瞎显摆,我能发现他?”
“……”
夏中全看着李学武愣了愣,没好气地说道:“我老夏可是本本分分,不怕你查!”
“呵呵,多心了不是,没说你!”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夏中全的胳膊嗔怪道:“净瞎寻思”。
夏中全撇了撇嘴,知道这保卫处之虎是特么个笑面虎,这会儿要是听了他的话死了都穿不上裤子。
李学武看了看武装巡逻车的外形,现在看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倒是跟自己“设计”的基本一样。
他哪懂设计啊,完全就是在记忆里扒的。
“就叫草原虎吧”
李学武指了指武装巡逻车车时候道:“就叫这个名字”。
说完又指着小了不止一个型号的威利斯说道:“这个就叫羚羊”。
“还挺形象”
夏中全笑了笑说道:“那台指挥车呢?”
“指挥车嘛……”
李学武边查看指挥车的装置和配置边说道:“就叫信号灯吧”。
“呵呵”
一众设计处的人员站在车下看着李学武检查车辆,嘴上谈笑着这几个代号。
李学武是有仔细查看三台车的配置和应用设施的,这是要用和卖的,哪能不仔细了。
“成了”
李学武跳下车,对着夏中全几人说道:“就定这个设计方案吧”。
随手关上车门子,李学武转身看着舒了一口气的几人问道:“看见保卫处拉回来的旧车了吗?”
夏中全和周大海等人对视一眼,都苦笑了起来。
“不是说三十台嘛”
周大海抖了抖胳膊说道:“我这身子骨儿可再坚持不了这么熬夜了”。
夏中全也是说道:“要是都按照这个速度,那我这设计处不用干别的了,三天就得都躺下”。
“进度你们看着来”
李学武在设计实验楼里是不敢吸烟的,谁知道哪儿有汽油啥的。
这会儿叼了根儿烟在嘴上过着瘾,对着夏中全说道:“那些车就在停车场放着,你们什么时候收拾出来,什么时候就有钱”。
“那停车场放着的不是车!!!”
周大海看着李学武无奈地说道:“那是鞭子,催促我们的鞭子,你比资本家都狠啊!”。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就得看你们怎么想了,给资本家能捞几个钱儿,这是给你们自己干呢”。
说完了话,叫沙器之打电话叫人把这三台车开走。
跟消防车一样,晚点儿都送去山上,作为教练道具进行训练。
看着李学武带着人离开,夏中全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知道这块儿肉自己吃不下了,得找外援。
他找不出谁去,设计处人少,生产管理处人多啊,维修车间人多啊。
他也不用李学武说的那样,什么对半儿分,他们设计处都把样品和方案做出来了,直接交给工人操作就行了。
现在是计划生产经济,只要计划内的任务完成,工人们就都歇着了。
如果能把这部分人力利用起来,百十台车,不算事儿。
李学武这边回到保卫楼,继续文件批示工作。
周一就这么个活儿,在看到稽查科和稽查队的组织建设文件时,直接批示:“请谠委维洁书记批示”。
李学武要放出明确的信号,谷维洁那边才好做工作,不然她那边直接安排组织结构,一定会受到阻力,就是人事处也会给她磨洋工。
甩了稽查科,李学武能少很多工作,少得罪很多人。
那些迪化的稽查人员还是交给谠委管理合适一些,反正重视安全的印象已经给大家认识了,剩下的屁股交给谷维洁来擦吧。
他是懂惹了祸让别人心甘情愿擦屁股的。
至于后续建设的稽查队,这更是一个得罪人的活儿,现在自己的人缘儿就够不怎么样的了,就别雪上加霜了。
批完稽查科的工作,李学武又把现有的四个科室梳理了一遍。
包括前期耽误的工作,利用人事微调、奖罚处理、组织谈话等手段,进行了必要的调整。
这还不包括已经调整完成的护卫队和新设置的训练科。
把在家的四个科长依次叫上来,对接了接下来的工作,又给在训练场的魏同打了电话,时间就到了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这边刚忙活的差不多,厂办的文件又下来了,其中就有昨天谷维洁跟自己说的,关于改善工人居住环境的讨论意见稿。
李学武随意地扫视了一眼,便扔到了一边。
既然昨晚谷维洁都同意了,这份意见征集稿也就失去意义了。
上午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定下了关于救灾救援、应急应用的宣传工作,李学武又带着沙器之参加了由谷维洁主持的,保卫处、武装部、人事处、宣传处四个处室参加的工作会。
会上主要是讨论武装部人员安置,稽查科、训练科、消防科等保卫处几个科室的组织建设,算是把李学武前期欠下的工作一次性解决了。
宣传处这边也与保卫处这边对接上了,接下来稽查科的工作将会一直是厂里宣传的重点。
按照厂领导的指示,应急双预案的建设加快完成学习和应用,强制性地进行演练和训练,不让这一次的悲剧再次发生。
虽然跟谷维洁商量好了,稽查科要转组织部,可现在还在保卫处,所以李学武这边还是要监管起来,相应的工作也要做。
除了保卫处的事儿,其他处室的工作也互相做了接触,这次的办公会算是相当的圆满了。
会议结束时,也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
谷维洁特意叫了李学武一起走,边下楼边讨论刚才会上的工作。
这倒是叫一众武装部和其他部门的干部们瞪大了眼睛,不是说这保卫处之虎跟新来的书记不……
现在什么情况?
李学武没管这些人探究的目光,机关就是这样,有点儿风吹草动都是草木皆兵的样子。
“应急宣传的侧重点我还是认为应该放在实际案例上”
李学武手里夹着一根烟,边抽着边对着身边走着的谷维洁说道:“只有最朴实无华和发生在身边的案例才能打动人心,突出贡献的人物反而有点儿空泛”。
这话李学武在会上就已经表达了这个意思了,只不过没有说的这么透彻。
这个时候的宣传风格就是这样,你看这个时代的宣传画就能看得出,是要先突出人物特点的,然后才是事物的本身。
这次宣传处拿出来的宣传方案也是如此,想要以几个先进典型来进行宣传。
比如在地震当晚打电话的几个主角,如汇报人李学武、负责人李怀德,决定人……一众英明的厂领导。
再有,如在厂里积极演练的保卫、做后勤工作的工程队、医院救援的大夫等等。
李学武倒是不反对抓几个典型出来表扬和激励,但还是觉得应该把应急双预案的本身作为主角进行宣传和学习。
“那就听你的意见”
谷维洁从善如流地说道:“作为宣传重点的你都没有意见,那别人又有什么意见呢”。
“呵呵,领导,您别老拿我当排头兵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只是就是论事,可没有说不能宣优秀代表啊”。
“我说的是齐头并进,各有侧重”
谷维洁笑着看了看春暖花开的招待所院落,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这团结湖院子是你主张修缮的?”
“您看您!”
李学武笑着说道:“刚还说不攻击我呢!”
“哈哈哈哈哈!”
两人说笑着进了招待所,在招待所一众服务人员的招待下开始用餐。
李学武吃饭的时候发现,这招待所吃饭的人多了啊。
不止是厂里的处级干部,还有楼上住着的客人也多了。
趁着张松英张罗上菜的时候,李学武示意了一下吃饭的人,对她问道:“客人多了?”
“可不是!”
张松英轻声说道:“也不知名声怎么传出去的,说咱们厂招待所服务态度好,设备设施齐全,关键是饭菜可口,就好多人来住宿”。
“不是……”
李学武转身看了看,还真是,掐着筷子疑惑地问道:“这,怎么住进来的?”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
张松英给了李学武一个眼神,懂得都懂。
“呵呵,李处”
坐在一边的夏中全挑着眉毛说道:“生财有道啊”。
“是你生财了吧!”
李学武看着夏中全问道:“说!你有没有帮别人开房?”
“去你的吧!”
“哈哈哈哈哈!”
桌上吃饭的和周围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李学武在玩笑间就把张松英的意思给捅破了,为的就是不叫这些人有什么误会。
服务处老张隔着桌子对着李学武问道:“李处,听说厂里要建居民区,没给参划参划?”
“我是保卫处,要搀和也得是服务处搀和啊!”
“呵呵呵~”
见着李学武一个谐音词就把老张干没电,众人都笑了起来。
而李学武则是对这个居民区项目三缄其口,很快转换了话题聊起了别的。
都特么不是什么好饼,花钱的时候一个个可牛哔了,赚钱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老黄牛,蘑菇的要死。
李学武吃饭快,三口两口吃得了,跟同桌的人客气了一句便出了小食堂。
今天天儿暖和,招待所的门帘子都撤了,木头框的玻璃门还是带弹簧的。
李学武撑开门走出去,满眼全是阳光。
这会儿正是大中午,阳光洒在团结湖上,波光粼粼煞是耀眼。
“湖里的鱼怎么样?”
“呦,李副处长~”
邓之望将手里的石头扔进湖里,惹得那几条浮出水面透气的鲤鱼又潜了下去,惹起一连串的波澜。
“这鱼可真肥!”
“呵呵,说是喂的”
李学武捡起脚边的一块儿石子砸在了水里,发出“咚”的一声,显然这湖不浅。
“听说了”
邓之望叉着腰说道:“一天一块儿豆饼,还真下了血本儿了”。
“也不算”
李学武站在岸边吹着凉风笑道:“这招待所里的鱼是不愁吃的,大食堂那边也是”。
“你倒是想的多,看的远”
邓之望看着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李学武则是回了个微笑。
李学武不知道这位低调的副厂长是不是专门在这儿等着自己的,姜太公钓鱼吗?
李学武倒是想跟这位接触一下呢,这么能忍,怎么不去这团结湖里当王……
不太好,不能说脏话。
“轧钢厂所有的景色都在这团结湖了!”
“是嘛,这我倒是才注意”
李学武转了转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景色。
确实,这边的闲适和厂区车间的忙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倒是以为,轧钢厂的景色在外面”
“哦?”
邓之望看着李学武笑问道:“都说李副处长是有名的才子,我倒是想听听李副处长的见解啊”。
“呵呵,见解谈不上,一点点理解罢了”
李学武看着远处的湖景说道:“往远了说,这销售处全国各地跑,什么样的秀丽景色看不见”。
“往近了说呢?”
“就在厂区外面啊”
李学武转头看着邓之望说道:“亮马河可不就是比团结湖还美嘛”。
“是嘛~”
邓之望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笑道:“初来乍到,我还真没有看看亮马河的景色,有时间一定去看”。
“一定要看!”
李学武抿着嘴笑了笑,转身往办公区走去。
想要忍,那就得忍住了,半路杀出来算个什么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牛哔呢。
李学武回了办公室,摆手示意沙器之忙自己的,自己则是合着衣服躺在了沙发上。
今早起的早,中午的太阳一晒,有点儿困,正好用中午的时间睡一觉。
沙器之见着李学武要睡觉,便拿着笔记本坐在了椅子上,借着李学武的办公桌开始写材料。
这个时候机关的人很少有睡中午觉的,就李学武有这个“臭毛病”。
不过尝试过的人都特么暗自给自己填了这个臭毛病。
一般来说,保卫处的人都知道,处长有午休的习惯,所以中午是不会上楼打扰的。
有特殊的事儿也都是缓那么二三十分钟。
今天可倒好,有十七八位冒冒失失地就冲上来了,直接奔着李学武的办公室就去了。
等一进屋,却是瞧见沙发上躺着一个睡觉的,办公桌前边站着一位皱眉头往这边看的。
沙器之听见杂乱的脚步便站起来想要去查看,还没等他把笔记本合上,却是瞧见人已经冲进来了。
“你们找谁?”
“这……这是保卫处长的办公室嘛?”
“是”
李学武掀开衣服瞪眼瞧了瞧,却是一堆人挤在门口,前面站着一位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
“呦,这么多人啊!”
李学武坐起身,拿着衣服站了起来,看着有些色厉内荏的几人说道:“如果你们要找负责保卫处工作的处长,那就是找我了,进来吧”。
这些人互相看了看,又把目光看向了打头的那人。
打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工人,这会儿壮着胆子进了屋,随后的一堆人也跟着进了屋。
看得站在门外的于德才皱起了眉头,转身就回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李学武的名气厂里人大多知道,李学武的相貌大多也都知道,不然不能一下子就找来办公室。
这男工站在门口问那一句话无非就是强行打个招呼。
这会儿看着李学武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的,没有什么严厉,也没什么热情,这些人就有些肝儿颤。
什么叫官威,这就是。
“这么多人,我一张嘴也说不过来不是”
李学武将衣服挂在椅子背上,随后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点了最先进来的男工说道:“你先说吧,其他人等着”。
“我……”
这男人还没把话说出来,就见李学武摆手示意他坐下。
“坐下,坐下说”
李学武摊开自己的笔记本,看着被自己打断节奏的男工说道:“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李处长”
这男工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是机修一车间的王永光,我来找您是来说我儿子的事儿……”
“是啊,您可不能祸害我儿……”
王永光正说着,身边站着的一个妇女便哭嚎着嚷了起来。
见着这妇女撒泼儿,跟着来的一众人也开始嚷了起来。
“就是,我们家孩子……”
“我媳妇……”
“我爹也是……”
……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沙器之不用说话,就这么把笔记本往前一推,将手里的笔重新拧了起来,低头开始处理桌上的文件,就当这些人说的话听不见。
而这些人嚷嚷了一阵儿,见着李学武不回答,也不搭理他们,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
他们吵的时候李学武当听不见,他们不吵的时候李学武更当听不见了。
王永光瞪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儿,耸开挤上前来的众人,惹的一阵兮兮声。
“李处长……”
“说完了?”
李学武看着手里关于联合企业筹备的文件,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
“我……我还没说完呢……”
王永光看着李学武没生气的表情更觉得吓人。
“我不是给你时间了嘛”
李学武抬起头用漠视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们说完了,我问一句,开头儿我说什么了?”
听见李学武的话,围着办公桌的人都有些畏惧地缩了缩头。
“想说吗?”
“想!”
王永光伸手将自己婆娘往后扒拉了一下,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儿子被保卫科抓了,我就是来问问,什么时候说话还犯法了”。
“什么时候说话都不犯法”
李学武不耐烦地将手里的文件折了一下放在了一边,拉过刚才推出去的笔记本,拿起钢笔说道:“谁跟你说说话犯法了?”
“那保卫科凭什么抓我儿子!”
第456章 不宜妄自菲薄
第456章 不宜妄自菲薄
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话,王永光算是有理了,瞪着眼睛拍着桌子说道:“从周六中午就被带走了,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来,还说要严肃处理,我就问问……”
“问就问,拍我桌子干啥?”
李学武用钢笔敲了敲自己的笔记本,看着王永光说道:“你问问杨凤山来了敢不敢跟我拍桌子”。
就这一句,王永光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一股气儿发出来,要是连贯上了什么话都敢说,可现在被李学武打断了三次了,节奏已经乱了。
尤其是现在李学武眼皮耷拉着看着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道疤瘌直跳。
“那……”
王永光正说着,韩雅婷带着人走了进来,好几个都是治安股的,还都穿着制服。
王永光等人见着韩雅婷他们进来便引起了一阵慌乱,随后都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则是看也没看韩雅婷,还是看着王永光。
“问你一句”
“额”
李学武看着有些激动的王永光说道:“你儿子周六中午被保卫科抓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就因为说了话,是吗?”
“是,就因为说话!”
王永光看了进来的韩雅婷一眼,犹豫了一下,随后对着李学武肯定地说道:“我儿子才十七岁啊,能懂个啥……”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学武点了点他,打断了他的话。
“再问你一句,你儿子说啥了?”
“这……”
王永光看着站在一边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的治安股人员,有些犹豫着是不是要说出来。
“说说”
李学武靠在了椅背上,挑着眉毛看着王永光问道:“我想听听说了什么话被抓了”。
“我儿子就说厂里来的人把钱拿走了!”
“什么人?什么钱?”
李学武坐直了,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问了一句刚才说话的妇女。
“就是地震了来的那些厂里的人”
这妇女嗓门逐渐提高,看着李学武嚷道:“我也看见了,就是厂里的人把老刘家塌在房子里的钱拿走了”。
“是嘛~”
李学武点点头,看着妇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二蒙”
“嗯”
李学武记录完,转头看向站在人群边上的韩雅婷问道:“这个人的事情查清楚了吗?是不是厂里的人拿了钱?”
“查清了,是咱们保卫处的人……”
“你看看!……”
这妇女一听韩雅婷的话便蹦高儿高儿地要嚷,却是被李学武的凝视吓了回去。
“我让你说的时候你再说,我会给你时间说”
李学武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看向韩雅婷示意继续。
韩雅婷看了一眼这个妇女,随后继续说道:“按照厂领导和保卫处的统一部署,所有在训人员按批次进入受灾工人居住区进行地震救援工作”。
“上午十时二十分左右,参训人员庞大胜、莫立章等人在工具厂五金车间工人刘永章家中实施救援,刘永章在废墟中获救,其爱人、儿子受伤过重,在厂医院中抢救无效死亡”
随着韩雅婷拿着文件将事情的一一读出,屋里人都安静了下来,门口站着的于德才则是皱着眉头从侧面挤了进来。
“经工作人员现场搜查确认,共在刘永章家中搜救出十七块四角六分,按照特殊时间物资管理条例,其钱物交由随队机关人员和保卫人员联合组成的资产保管小组代为保管”
“现在呢?”
李学武看着韩雅婷问道:“刘永章人怎么样了?”
“醒了”
韩雅婷看了看已经低下头的张二蒙两口子,说道:“其财物已一并在医院与刘永章进行了对接交还”。
“刘永章确认了吗?”
看见李学武问,韩雅婷挤开几个围着的人,到了李学武办公桌旁,将一个账本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他的签字”
“嗯”
李学武看了看数字上的手印和末尾的签字,随后耷拉着眼皮看向了对面儿如坐针毡的王永光。
“这……这我们也不知道啊!”
王永光不说话,张二蒙倔强地说道:“谁知道你们还给他,我们看见了说说还不行?”
“可以说,可以问”
李学武看着张二蒙两口子说道:“救援现场的人就在,不知道为什么不问?”
“那……”
“现场有监督组,厂里纪监组,为什么不来厂里说,而是见谁跟谁说?”
李学武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将笔放在了笔记本上,对着王永光问道:“街上的大广播和卡车有没有宣传不许乱传谣言、制造谣言?”
“李处长,我们孩子也是不懂事儿,哪里知道这是制止什么什么谣言啊!”
“十七岁了不懂事儿”
李学武看着王永光横了横嘴,问道:“他不懂事儿你们还不懂事儿吗?你知不知道特殊情况言论要实事求是的?可能造成的后果不用我给你解释吧?”
王永光看着李学武犀利的眼神,有些畏惧,可儿子还在下面关着呢。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不敢了,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孩子”
“我的建议是,按照保卫处下发的治安管理条例来处理”
李学武看着王永光说道:“那条例早就颁布宣传了,你们也都知道,那是给大家立的规矩我不能带头儿为你们家破坏规矩吧?”
说着话,看着屋里站着的人说道:“说话,什么时候都不犯法,可造谣犯法,说话,和造谣,是两码事儿,你们都是成年人,用我解释一下吗?”
屋里人看了看李学武威严的神色,又看了看韩雅婷带来的人,最后把目光看向了王永光。
那意思是,只要王永光不服输,那他们也不服。
李学武也把目光看向了王永光,说道:“按照正常程序,你如果认为保卫科所做不附和规定,那你应该去监察科走程序,而不是来打扰我的工作”。
“我们来的时候你可没工作,你睡大觉呢你!”
张二蒙见李学武不通融,立着眼睛就开始嚷:“你算什么干部啊,我们在车间累死累活的,你躺在这儿睡大觉!你……”
李学武点了点桌子,看着王永光两口子说道:“我之所以牺牲休息时间,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公平的说话机会,现在你就跟我说这个?”
“我们说这话也犯法了?”
王永光也豁出去了,站起身指着李学武说道:“我要去告你,我要去纪监问问,中午睡大觉都不给我们解决问题该怎么办!”
“可以”
李学武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按照程序你们是要去纪监说这个事儿的”。
在王永光两口子惊讶的目光中,李学武像是说别人的事儿一样,平淡地说道:“而且在纪监那儿说还不用承担制造谣言的责任”。
这两口子以为李学武要服软,张二蒙更是把脖子扬了起来。
“但是!”
李学武看着两人说道:“除了纪监性质以外的部门,如果说出这个话,一样按照制造谣言处置”。
不管两人瞪大的眼睛,李学武转头扫了一眼屋里的人,说道:“他们两人所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你们是谁,韩科长已经记下了”。
“今天过后,只要有这屋里以外的人知道他们说的这些话,那所有人接受调查,查到谁,处理谁”
李学武说完,又看着王永光说道:“去吧,去纪监吧,别耽误事儿,我继续问,你们忙你们的”。
王永光两口子在人群的注视下,咬着牙往门口挪,时不时地回头看李学武一眼。
那意思是,我们都要告你去了,你不拦着我们点儿?
李学武很是淡漠地对着韩雅婷说道:“报请分局治安处,这次造谣人员,一律按照危害社会难时安全法规,顶格处理”。
“是!”
韩雅婷这边还没把那个是应完,走到门口的张二蒙就遭不住了,一下子摊在了地上。
李学武所说的话她能听见,随后别人说的话听不见了。
她不是不懂法,都是多年的老工人了,这玩意儿耳濡目染的都知道是啥。
那个法规……顶格……就是……
“啊!我错了!我错了!”
张二蒙趴着回来,努力地趴着,嘴里不住地哭嚎着错了。
可屋里站着的人没一个敢去扶她的,就连跟着一起来的那些人都挪着脚步躲开了,好像躲瘟神一般。
可不就是瘟神嘛,两口子,直接把谣言的危害等级提升到了最高。
这些跟来的人从最初的支持,变成现在的痛恨。
下面关着的可都是他们的亲人啊,这两口子算是把他们的亲人判了死刑。
李学武没有理会要过来,可是已经无力的张二蒙,和站在门口已经傻了王永光。
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站在办公桌前的众人。
“谁还觉得委屈,可以坐过来说说”
这特么谁还敢说,这一下子直接判了刑了。
李学武扫视了一圈儿,随后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就说说”。
“机关的工作时间写的很清楚,按照六零年十二月颁发的《关于在城市坚持八小时工作制的通知》中规定,各城市的一切单位、一切部门,在一般情况下,无例外地必须严格实行八小时工作制,不得任意加班加点,不得任意侵占干部和群众的业余休息时间。对那些屡戒不改的负责人或负责单位,应给与必要的处分。”
李学武给屋里人背了一下这个他早有准备的通知,他都准备好长时间了,都没有人来质疑他的午休,现在终于用上了。
“跟你们一样,我早上八点开始上班,十二点吃饭,晚上十八点下班,那你们说,我中午该不该休息?”
李学武抬手看了看手表,道:“哦,现在还是我的休息时间呢”。
趴在地上的张二蒙不嚎了,呆呆地抬着头看着李学武,门口跌坐在地上的王永光也傻了。
他们……他们好像知道这个条例。
李学武走到张二蒙身边,示意韩雅婷和樊华过来把人扶起来,又叫人把王永光扶了起来。
“你们能享受这个条例,我也能享受”
李学武站在人群中间,朗声说道:“你看,有些话你们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儿,偏偏要按照自己的主观臆断去猜测、编造、甚至是捏造事实攻陷别人,这不就是制造谣言吗?”
“有意思吗?”
屋里人现在都恨死王永光夫妇了,非要说什么睡午觉,那特么中午吃完饭在院里溜达的不算休息嘛!
李学武突然露出了微笑,看着众人说道:“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大家都不是傻子,所以嘛,传来传去扰乱人心的人不是别有目的寻求关注的人,要么就是傻子”。
“李处长”
这会儿站在李学武身边的一位女工为难地说道:“我爱人就听别人说了,地震后自来水就有毒了,不能喝,就告诉街坊邻居注意,不是故意的”。
“相信我”
李学武摆手示意女工不用再说,而是点了点韩雅婷说道:“也要相信保卫科的同志,给他们点儿时间,会查明一切的”。
看着一众人的眼神,李学武轻笑着说道:“我跟各位都没有仇隙,保卫处跟大家也没有怨仇,不会为难大家的”。
“谢谢李处长!”
有明白事儿的,已经在边道谢边往出走了,反应迟钝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大家赶紧回去工作,该干嘛干嘛去。
出去的人或是怜悯或是怨恨地看了王永光两口子一眼,陆陆续续地都离开了。
李学武也没搭理两人重新走回座位上继续忙工作,而被扶着站起来的两人就这么尴尬地站着。
没人搭理很尴尬,可让他们离开哪里敢,这边一句话已经定了儿子的命。
韩雅婷看了看两人,转身看着李学武说道:“对不起处长,我……”
“嗯”
李学武头也没抬地点点头,说道:“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行,业务工作要做好,基础宣传工作也要做好,不要再让人把官司打到我这里来了”。
“是,知道了”
韩雅婷和樊华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处长这话就已经很严厉了。
要搁李学武当科长那会儿还有可能真的骂两句,但现在不能。
现在是处长了,管着一处的大小事情,哪能那么没品张嘴骂人。
不过今天的事情确实让李学武很被动,倒不是睡午觉的事儿,而是保卫处的掌控力度问题。
天天喊着应急预案,现在真出了群众事故,应急处置跟不上。
虽然后面韩雅婷做的准备很充足,已经把所有人的问询材料准备好,可这件事的宣传工作为什么不能做在前面呢?
这反应了什么?
群众工作思想意识淡薄,责任心不强,对工作的性质和问题认识不到位。
“去工作吧”
李学武抬头看了韩雅婷一眼,并不严厉的眼神却是让她感觉到了压力。
两人从一开始就是上下级,是李学武一步一步把她们带起来的,做不好工作是有愧疚的。
私下里李学武跟她正在处着的对象又是准姻亲,以后两人就是实在亲戚。
有这层关系在,李学武当然不会为难她,不过工作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不行,不行可就要给让位置了。
韩雅婷带着一众保卫科的人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便出去了。
走的时候看都没看那两口子,那两口子也讪讪地躲着韩雅婷等人的目光。
等人都走了以后,见着李学武还在忙自己的工作,屋里的秘书等人也没人看他们,自己也觉得没趣。
“李处长……”
还是王永光硬着头皮走到李学武的办公桌旁跪了下来,恳求地说道:“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说那话的”。
“嗯”
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放下,看着王永光说道:“现在不是过去了,人民当家做主了,没有下跪的一说”。
王永光不知道李学武这是啥意思,明明知道这个,怎么不来扶自己,而是光坐着用嘴说。
“你这样无非是让我为难”
李学武转过身子,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王永光给我下跪,磕碜的是我,说明我这个干部不是好人,是吧?”
说着话见王永光还不起来,李学武又继续说道:“要我胡乱猜测的话,你不会还想着就下跪的事儿去告我吧?”
“李处长……”
王永光扶着办公桌为难地站了起来。
“我哪敢有那个意思啊,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张二蒙站在茶几旁,看着自己爷们儿下跪,也知道这是最后的商量机会了,也跟着往这边挪了几步说道:“您就看在我们就这一个孩子的情况上绕了我们吧”。
“你们家是双职工”
李学武看了张二蒙一眼,说道:“两个人也都是接受了很多年教育的,我给你们机会说,给你们机会问,为什么要撒泼?”
“我错了”
张二蒙哭着说道:“我们也都是为了孩子啊~”
“嗯,我理解”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但我跟你们没有矛盾吧?不是我教你儿子制造谣言的吧?”
两口子艰难地摇了摇头,也都把头低了下来。
“我最先说的,按照条例来处理,你们说,是不是应该的?”
李学武看着两人问道:“难道人犯了错不应该按照应有的条例进行处罚嘛?你们家独生子,儿子就金贵,就可以不遵守治安条例?”
“呜呜呜,如果受了处分,我儿子的未来就完了”
张二蒙看着李学武哭诉道:“厂里的进厂条件是,凡是受过处分的,都要往后排”。
“他造谣的时候想没想过这种后果?”
李学武点了点桌子,说道:“在你眼中他是个孩子,可在其他人眼中,他所说的话已经能代表他个人的观点了”。
“那,李处长”
王永光苦着脸哀求道:“能不能不要按那个……那个……”
他害怕,害怕的连那个处罚项都不敢说出来。
“不是我们定的”
李学武看着王永光说道:“你没学过特殊条令吗?那个时间段,所有的处罚会升级”。
“李处长!”
王永光被吓了一跳,如果真的按照李学武所说,那他们儿子有死无生了。
李学武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是轧钢厂的保卫处的副处长,也是分局治安处的副处长,有方便不会照顾自己人吗?”
说着话站起身,看着一副为难表情的王永光说道:“你是厂里的老同志,也不是来了一天两天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有为难过同志们嘛?”
“没有,您是好人”
王永光见李学武这么说,追着李学武的步子走到了沙发边上,却反被李学武按着肩膀,示意坐下。
“你们啊,总是把问题复杂化”
李学武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屁股尖着着沙发的王永光说道:“就算接受了治安处罚,就算延迟进厂,那都是他应该接受的,要长教训的,不然以后你们管不了,我们保卫处也管不了,谁管?”
“是……”
王永光脸色很是悔恨地说道:“真到了那一天,就没有后悔药了”。
“哎,你这么想才是对的”
李学武点着王永光说道:“我不知道谁指使你们来堵我办公室的,但你记住了,什么事都要把心放在正当间儿,没人要害你,胁迫领导干部也是犯法的”。
王永光听见李学武的话,尴尬地咧了咧嘴,回头看了他媳妇儿一眼。
张二蒙则是走到沙发边上给李学武道歉着说道:“李处长,我们做错了,您是好人”。
“呵呵,好人不好人的,还是在事情上面看”
李学武看着两口子轻笑了一声,拿着烟盒示意王永光抽不抽。
王永现在哪里敢抽,忙摆手示意不抽。
李学武自己叼了一根点燃了,说道:“什么时候保卫处不分青红皂白地办事了?我不敢说自己是好人,但我敢说,从进了保卫处,我可没有欺负过你们,也没有为难过你们”。
“是,是是”
王永光两口子忙不迭地点着头说道:“我们真不该”。
张二蒙说着话还打了自己一巴掌。
“那就这么着”
李学武不想跟两人墨迹着,结束话题地说道:“一切都按照厂治安管理条例走,你们回去上班,我也得工作了”。
“李处长”
王永光两口子苦着脸,看着李学武问道:“不会按照那个……”。
“呵呵”
李学武站起身,拍了拍王永光的肩膀,说道:“我发小儿的奶奶今天没了,我早上三点多就起了,实在没精神头儿跟你们逗”。
王永光一听李学武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两口子都是愣目愣眼地看着李学武。
还是沙器之走过来劝着两人说道:“处长家里有白事,哪里舍得让你们家里有白事,多体量体量领导吧啊,还都是老工人呢”。
“李处长!”
王永光两口子双眼含泪地看着李学武,给李学武鞠了一躬,随后由着沙器之劝走了。
李学武搓了搓脸,走进里屋用暖瓶里的热水烫了热毛巾。
“处长,我来吧”
“不用”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沙器之一眼,问道:“送走了?”
“是”
沙器之看着李学武拧了毛巾擦了脸,关心地说道:“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算了吧,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刚才睡还有理由,现在可到了上班的时间了”。
沙器之点了点头,脸上全是后悔的神色。
自己要是不在屋里写文件就好了,要是在外面,准能拦住他们。
李学武重新投洗了毛巾搭在了脸盆架上,走回来坐在了椅子上准备继续处理文件。
沙器之则是弯着腰,在李学武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知道了”
李学武端着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应了一声,说道:“准备一下,一会儿咱们去治安大队验收工程”。
“是”
沙器之看着李学武面不改色的模样,心里暗暗佩服,给李学武的文件整理好,转身去办公室安排去了。
“真觉得我年轻?”
沙器之走后,李学武轻笑了一声,将厂办转来的文件快速处理好。
治安大队的大院儿经过半个多月的整改整修,今天下午要进行验收。
窦师傅打来电话,说是工人已经陆续撤场,所有的房屋都已经做好了卫生清理,只等着搬家就行了。
李学武倒是赞了一句窦师傅的能力和办事方法,约好了下午去。
验收是一方面,还有交接。
治安大队的大院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主院落,是要跟支援团团部一起合用的,另一个是后面的单独院落,是安排特勤用的。
在主院落这边,分局还要派驻一批内勤干部和干事,处理治安大队的业务。
所以今天李学武约团部、分局两方领导一起到了,为的就是商量好明天搬家的事情。
“处长,车已经准备好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沙器之进来办公室提醒了一句。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文件说道:“那就出发”。
说着话去里屋拿了外套,沙器之这会儿则是收拾了文件包,跟着李学武一起出了屋。
“包里有一份书稿,帮我邮寄给钢铁大学出版社”
李学武边往出走边说道:“帮我注意着点儿,有什么回信或者消息提醒我一下”。
“知道了处长”
沙器之敬佩地看着李学武问道:“处长,您的书完成了?”
“哈哈哈”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还要看看出版社那边的意见”。
因为李学武现在的人事关系很复杂,轧钢厂是副处长,那应该是企业管理人员了,属于钢铁部系统。
哎,他又是分局的副处长,又归工安口儿。
现在韩老师和董文学又给安排了学校,让他学习,那他的人事关系又被谢大姐给调了一份去了钢铁学校。
这样他的身份在三个单位都是能查询得到的。
李学武想过,这本书可以送交到工安部下面的报社出版社,或者是钢铁部下属的报社出版社。
可最后还是决定,送交钢铁大学的出版社。
不为别的,因为这本书的内容再专业,那也是属于文化项目,能跟学校挂上关系,还是最好放在这边。
如果在工安或者钢铁,以后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李学武是有心理准备的,自己的书可能卖的不好,也可能过几个月被处理。
但他还是想做一做这种事,有时候书会给一个人的名声加成,有的时候也会儿减分。
可李学武想试一试,利用自己的布局,在他自己身上的布局,能不能撬动这本书正常发行下去,达到相辅相成的效果。
下楼的时候韩建昆已经把车打着火儿了,李学武看了一眼门口停着的三台特种车辆,对着沙器之说道:“明天交接的时候,记得把这三台车开过去”。
“知道了”
沙器之这会儿也笑了,知道处长在下饵了。
李学武上了车,跟韩建昆示意了一下,指挥车慢慢滑行出了办公区大门,往厂区大门开去。
——
“走了”
“嗯”
邓之望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秘书,问道:“事情处理完了?”
“是”
秘书答应了一声,可随后还是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像出了点儿问题”。
“什么问题?”
“那两口子言说不想问了,就等着保卫处的处理结果”
秘书看着邓之望皱眉的表情,赶紧解释道:“我已经说了会帮他们过问,可他们……”
“我知道了”
邓之望瞥了一眼秘书,问道:“没有说我让你去的吧?”
“没有没有”
秘书摇头说道:“我没提这茬儿”。
“嗯,去忙吧”
邓之望低下头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嘴里叮嘱道:“把手尾清扫干净”。
“明白了”
秘书应了一声便从领导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他是跟着邓之望一个单位调过来的,不过不是同时,是邓之望利用关系后调的。
以前他就跟着邓之望,现在还是邓之望的专职秘书。
这会儿拉上门把手,正瞧见办公室主任走了过来。
“徐主任”
“啊,这是跟领导汇报完了?”
徐斯年笑着应了一声,随后看了看房门,问了一句。
“是,领导安排点儿事儿”
“好好做”
徐斯年笑着说了一句,随后便往走廊尽头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秘书看了看徐斯年的背影,低着头往大办公室去了。
徐斯年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往回看了一眼,正看着新来的那个张秘书回屋。
“呵,自寻死路”
推开门,嘀咕了一句,拿起电话便打给了炼钢厂,对接起了工作。
这种事儿不用跟李学武说,他也不是李学武的秘书,李学武也不是他的领导。
今天保卫处的事儿已经传出来了,在有心人的描述下,李学武倒是又刷新了大家对他的印象。
如果李学武连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那他就不是保卫处之虎了。
李学武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个名号会这么的有负担,这会儿跟着郑局和齐团等人走在操场上,聊着分区办公的事儿。
“李副处长是个能人啊”
齐耀武笑着赞叹道:“你看看,这组织工作做的相当厉害啊”。
“呵呵,齐团。
李学武掏出烟给大家分了,边给齐耀武点烟边说道:“咱们以后关起门来,可就是一家人了,团结就是力量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不为别的,这会儿操场上正在刷标语,刷的就是这一句。
应景儿~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齐耀武看着李学武笑道:“以后咱们真的要相互扶持呢”。
“那当然!”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郑富华,道:“以后离着郑局近了,咱们聚也好聚了,哈哈哈”。
“哈哈哈~”
郑富华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道:“齐团不服啊,上次跟你没有喝尽兴,你安排时间,咱们再战一局,哈哈哈”。
“哈哈哈,郑局啊,胜之不武啊,以后我们只单挑!”
齐耀武看了看操场四周设立的训练设备设施,跟红星村山上的差不多。
除了模拟建筑需要大面积无法设置以外,这边可以算是应有尽有了。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郑富华看了看正在刷油漆的工人,微笑着说道:“咱们团结的工作做完了,就要紧张起来了”。
“是啊”
齐耀武感慨地说道:“任重而道远啊”。
“我相信贵团的实力”
郑富华笑着说道:“就像我相信齐团长的酒力一样”。
“哈哈哈”
齐耀武摆摆手,示意了一下跟在一边的李学武说道:“要论实力,你这员大将可是实力派,怎么样?”
说着话看向李学武问道:“上次讨论的问题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正在问”
李学武笑着说道:“训练部那边说人有,了解了一下我这边的情况,说是请示一下,能不能跟您这边一样,也走支援地方武装建设的路子”。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齐耀武真的是要另眼相看李学武了。
这小子能耐真大啊,这是要通天了吧。
“呵呵,投胎是一门学问”
郑富华回头儿看了看距离他们三个不远不近的干部人群,轻声说道:“这找对象也是一门学问”。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下,低着头抽了一口烟,没有说什么。
郑富华倒是给齐耀武解释道:“他丈母娘那个人可真好,对他也是真好”。
就这么一句,齐耀武算是知道李学武的关系了,感情是丈母娘在部队里面的关系啊。
李学武并没有在意郑富华这么说,要说指着丈人,那李学武不愿意做。
可要是求着丈母娘,那没啥可说的。
实际上他找的还就是丈母娘的关系,通过军报找到了训练部。
李学武是在地震那天把事情顺带着说了的,丁凤霞一听姑爷是要办工作上的事儿,不是私事,哪有不帮忙的。
就算是私事,家里顾海涛也说了只要姑爷开口,能办的都给办。
这话可从来没跟儿子说过。
当然了,迄今为止,李学武还真没求过丈人办什么私事儿。
即使是这次,也是求着丈母娘给搭了个人情,具体的事情还是电话里沟通的。
李学武那是谁啊,人精啊,只要能搭上话儿,那还不是怎么聊怎么是?
别让他瞄上,只要他能说上一句话,准把关系给你聊明白了。
这两天李学武都是直接跟那边联系的,没用丈母娘操心。
约好了,一等那边有了信儿,李学武就会亲自去接人。
说是接人,那也是处理关系去。
联系都联系上了,还能叫这层关系断了?
怎么,支援团不在训练部管辖范围内吗?
民兵不在吗?
要民兵,李学武现在就能在训练场搞几个民兵的项目出来。
都是为了工作嘛,谁会来事儿当然就可着谁了。
有几个像今天办公室里那两口子一样,一言不合就要砸锅的,没人惯着你的。
当然了,李学武要收拾那样儿都不用自己出手,可实在掉价儿,也忒没意思。
要说收拾付斌、于敏那样的才有意思,一网子下去自己能少努力十年的那种。
这会儿三人把治安大队都转了一个遍儿,具体的交接事宜当然由科级干部和干事来处理。
李学武他们只是定方向,都转完了,那边的交接也做完了。
因为是公家单位,窦师傅这个活儿拿钱的速度绝对不会慢,今天做的验收,这周就能拿到钱。
等众人重新走到大门口,看着对面儿墙上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几人都笑了。
这个影壁儿好啊,字也好,跟那个地方的字体一样。
如果说写字有版权的话,那这个字在全国各地都不用担心被告。
用了反而更好,没人来要版权费的。
郑局还有事儿,齐团也要回山上做准备,所以李学武站在大门口把两人分别送走,这才跟窦师傅说起了话。
“李处长,侥幸没给您丢脸”
“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窦师傅,说道:“手艺真的好,不宜妄自菲薄嘛”。
“您是自己人呢,夸着我说呗~”
窦师傅笑着给李学武点了烟,说道:“您介绍的活儿干着真舒心,一点儿麻烦都没有,只要做好了,该拿钱拿钱,该干嘛干嘛”。
(本章完)
第457章 可能是个误会
“好好做,还有呢”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窦师傅的手,示意可以了。
窦耀祖收回手,给自己点了烟,边抽着烟边说道:“多谢您照顾,今年我这帮老兄弟们过了个肥年”。
“哎,是你们实诚,我就愿意跟你们相处”
李学武看着窦师傅说道:“不过嘴里吃的好了,可不能多说话啊”。
“明白明白”
窦耀祖忙不迭地点着头低声说道:“没人知道这里面的事儿,都是我自己在办呢”。
“嗯,对大家伙儿好点儿”
李学武看着窦耀祖说道:“财富永远都是财富,人才不仅仅能创造财富,更能创造无限的可能”。
“明白”
窦耀祖看着李学武说道:“只要您说,我就办,您怎么说,我怎么办”。
“呵呵呵”
李学武笑着抽了一口烟,拍了拍窦耀祖的胳膊,道:“慢慢来,学一下盖楼的手艺”。
“楼房?”
窦师傅看着李学武瞪大了眼睛说道:“二层三层的建筑我们都能做”。
“最低六层”
李学武看着窦师傅说道:“大楼,大建筑,砖混的那种”。
“这……”
窦耀祖看了看李学武,道:“我们学的没有造这么大的楼啊……”
“我就是要你学嘛~”
李学武微笑着看向了远方,点着几幢大楼说道:“以前咱们国家谁会建造?现在不也学会了嘛,事在人为嘛”。
“那好,我学”
窦耀祖知道李学武不会无的放矢,让他学建筑,那一定是有需要的。
“工作是做不完的”
李学武示意沙器之准备车,嘴里则是跟窦师傅说道:“要学会培养人才,培养下属,大家一起学嘛”。
“知道了”
窦耀祖见着李学武要离开,赶紧说道:“今天下午我就让人去您家东院儿开始施工了”。
“您看着办”
李学武微笑着点点头,扶着车门子上了车,跟窦师傅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窦师傅目送了吉普车走,这才回身取了车子骑着往李学武家赶去。
都在一个街道,离着真没有多远。
等拐进胡同,便见着预定的工地正热闹着。
“您可来了,快来看看吧!”
手底下人见着窦师傅进来,便招手说道:“您看看这些破烂事儿都怎么处理啊?”
“谁的?”
窦耀祖走进东院看了看,先前来勘察现场的时候他就看见过,当时没大当回事儿。
当时想着都是一个院儿里住着的,知道这边要盖房,谁家会这么不识趣。
可现在看着这堆破烂,窦师傅也有些为难。
“我哪知道了,我们进来收拾的时候就发现了,问了门房也没人管着”
窦师傅看了看,也没啥好玩意儿,转回身去了西院儿。
“呦,您忙着呢!”
窦耀祖是认识姥爷的,这会儿见着院里几人正在收拾着破烂儿便招呼了一声。
“您来了”
姥爷见着窦师傅来,便起身应了一声。
“刚跟李处长见了面”
窦耀祖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示意了东院一下,道:“带着工人进场了,准备收拾地基呢”。
“是啊”
姥爷走到西院门边上看了看,说道:“我也是刚回来,还没仔细往那院儿看呢”。
“得嘞,您瞧瞧吧”
窦师傅带着姥爷往这边走,示意了一下那些破烂事儿,说道:“您瞧瞧这堆东西怎么整?”
“这是谁的?”
姥爷也不大认识,正皱眉头打量着。
“许是三大爷家的”
这会儿老彪子进了院,嘴里叼着烟,看了一眼那堆破烂,转身边走边说道:“我给您问问去”。
姥爷看着彪子的背影追着叮嘱了一句:“好好说话啊~”
“知道了”
彪子应了一句,进了垂花门,正瞧见三大爷挪着位置坐在了三门的旁边。
“呦,三大爷,您这儿晒脸呢?”
“怎么说话呢,你这小子!”
闫富贵眯着眼睛躲着阳光看了看,见是外院儿的老彪子正嘻嘻地站在自己跟前儿。
“是为了东院儿的破烂儿来的吧?”
“您知道啊?”
老彪子笑着说道:“我姥爷他们正为难呢,您瞧瞧怎么处理啊?”
闫富贵看了看东院方向,叹了一口气。
本不愿意想起的,可是想到这个房子,还是莫名的心痛。
本来这处房子有他们家一半的,即使老大分了家,可不也是他儿子。
现在可倒好,人家风风火火地盖房子,没他啥事儿了。
他想的倒是挺美,咋可能没他的事儿,还得给人家腾地方呢。
“是您自己收拾啊?还是我帮您拾掇着都扔了?”
“扔了你们好捡回来是吗?”
闫富贵闭目磕眼地看着老彪子,还没等老彪子被自己的话气着,先说道:“卖你吧”。
“呦,我可买不起”
老彪子嘴也是损,这会儿看着三大爷笑道:“您那堆宝贝里面别有个金贵的,卖我们不是白瞎了嘛”。
“你要是想扯,你去沏壶茶去”
闫富贵心情倒是好,还能逗壳子呢:“咱爷俩儿在这儿扯它一下午的,我也有个营生儿”。
“您是真敢想啊!”
老彪子笑了笑,他也是爱逗,闫解放就是他救出来的,三大爷还能为难他?
所以他主动说来商量的,为的就是劝着三大爷找地方搬破烂。
可是万万没想到,当成宝似的,三大爷的破烂要卖。
“您打算卖多少钱啊?”
“你还成堆儿收?”
闫富贵摆了摆手,说道:“去吧,你看着办,铁是铁,料是料,该是啥是啥,卖了多少给我多少就成”。
“真的?”
老彪子有点不相信三大爷会这么大度和开明,这不得去现场盯着?不得计较一番?
好像看出了老彪子心中所想,闫富贵这会儿说道:“三大爷现在是废人了,你总不会欺负三大爷吧?”
“您啊,人是废了”
老彪子将嘴里的烟头摘下来弹飞了,看着三大爷说道:“可这心眼子又多了!”
“我就当你是夸我呢~哼哼~”
闫富贵自从把儿子制住,现在好像找到了打开世界的钥匙。
以前一直坚持的东西,好像反过来操作和思考,更容易得到,甚至得到更多。
“得了,咱爷俩儿就算达成买卖协议了”
老彪子看了看三大爷哼哼唧唧要死的样儿,笑着转身往出走。
也没搭理坐在椅子上装死却特么开始玩心眼子的三大爷。
工人们得了老彪子的命令,自然有了干活的方向,那堆破烂无论什么,都直接搬着送到了西院儿。
也好走,从东院门出来,送到西院,一条线儿。
忙活了好一阵儿,堆了个一大堆儿。
东院儿本身的碎砖瓦块啥的都在清理范围内,老旧的土也都从东院墙开了个临时的门运了出来。
于丽还特意来看了看,看着自己的房子终于开了工,眼泪却是不知怎么掉了下来。
“谁动我家东西的!”
于丽正感动着呢,却是被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转回身,却是闫解放由着闫解成用车子驮着从大门进来了,跟着的还有他妈和闫解成的媳妇儿。
喊话的是闫解放,这会儿腿上打着石膏,坐在后车座上,瞪着眼睛看着于丽。
“嚷什么!”
老彪子听见动静从西院儿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扒拉破烂的铁棒子。
见着老彪子过来,闫解放的凶狠表情瞬间烟消云散,有些胆怯地看了看老彪子……和老彪子手里的铁棍。
老彪子坏坏的表情走过来,用铁棒子敲了敲闫解放腿上的石膏,发出“磕磕”的响声。
“就这?”
老彪子看了看闫解放和闫解成哥俩儿,道:“东西我是挪的,占地方了~”
“那是我家的东西!”
闫解放有些色厉内荏地说了一句,却是被他妈怼了一下。
“彪子,都是一个院儿住着”
三大妈看着老彪子说道:“不能因为你们盖房子就一声不吱地动我家的东西吧?”
“三大妈,要不您回家问问我三大爷?”
老彪子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您家是我大爷做主呢,这不是误会了嘛,以后我告诉街坊邻居,您家是您当家得了”。
“去!”
三大妈推了一下闫解成,示意他不要跟这些命贱的破落户儿来劲,赶紧往家走。
既然这老彪子都说出这个话了,那一定是跟家里老头子说了的。
所以这会儿也就拦着呲牙的儿子了。
老彪子笑了笑,看着凶狠表情的闫解成,这小子在山上待牛哔了啊。
等见着他媳妇儿葛淑琴走过去的时候,还坏坏地挑了挑眉毛。
葛淑琴没搭理他,拧着身子进了院儿。
她是见着闫解成怎么看他前妻了,也看得出这闫家兄弟两个都是怂蛋包,根本不敢跟这个彪子放对。
“于姐,甭搭理他们”
老彪子转回身,笑着跟于丽说了一句,错着身子进了东院看拆迁去了。
于丽则是点点头,往回走了。
她倒是没怎么害怕,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只要没有从这个大院儿搬出去,难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就依着现在这种情况,她就更不能走了,那不是亏了心,怕了他们家嘛。
她就是要在这个院儿,要好好活,比他们家活的好,把他们家活成一个笑话。
于丽怎么想的闫解成不知道,他就知道现在自己可能是个笑话了。
刚才那个老彪子看自己是什么眼神,往自己脑袋上看是什么意思?!!
别问,他不知道!!!
他爹说了,不叫他去看后窗台,可还是忍不住去看了。
也没啥,就是刚砌好的窗台有点儿磨损。
不过家里一切都好,他不在家,家里反而添置了不少物件儿。
葛淑琴对他还是一贯的好,也没有再催促他往家拿钱,今天给弟弟交出院费,葛淑琴也没有说什么。
就像他爹说的,家和万事兴吧。
“爸,那堆家伙事儿您答应挪走的?”
“嗯”
闫富贵听见儿子、媳妇儿等人在门口的说话声了,这会儿眼睛都没睁开,就应了一句。
“我给卖了”
“卖了?”
闫解成惊讶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老爹,这特么还是他爹嘛。
不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辈子受穷嘛,好好的家伙事儿卖了?
“不卖,你收拾啊?”
闫富贵睁开眼睛示意儿子躲开,别挡着他晒太阳。
“那好些能用的呢”
闫解成看着父亲说道:“以后您还再买新的啊?”
“以后再说以后的”
闫富贵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躺靠在椅背上,这一段时间听了李顺的话,天天出来晒太阳,感觉身子骨强了不少。
李顺都说了,吃药也得花钱,这阳光是免费的,一样强身健体。
只要出太阳,他能从早上一直晒到晚上,除了吃饭上厕所。
晒着太阳,时不时地眯上一小觉儿,等再醒来,已经是夕阳时分了。
现在被落日的余晖洒在脸上,还有种麻痒痒的感觉。
“嘶”
闫富贵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有点儿疼呢,火辣辣的疼,不会晒秃噜皮了吧。
这特么太阳的便宜也不好多占啊。
正巧这会儿老彪子进了院儿,也没搭理站在门口收拾房子的闫解成。
“三大爷,过了一下称,能算钱的我都给您算了”
说着话递过来几张票子,道:“您数数”。
“我不要钱”
三大爷伸手将老彪子递过来的钱推了回去。
见着自己父亲竟然不要钱,这是白给?
“爸!”
闫解成走了过来就要接钱,却是被老彪子躲了。
“爸,这是钱,咱家卖废品的钱”
“用你告诉我?”
闫富贵瞪了一眼儿子,随后对着老彪子说道:“你们不是盖房呢嘛,帮我把屋顶的瓦收拾收拾吧”。
“呵呵,要不怎么说您脑子转的快呢”
老彪子抖了抖手里的钱说道:“卖破烂给的是钱,我买瓦可就得用票了”。
“你张罗着办”
闫富贵看着老彪子说道:“能买多少瓦就买多少瓦,哪怕你说这些钱只能买一片儿瓦,那三大爷也认”。
“不愧是您啊!”
老彪子看了看手里的钱,说道:“您真不要?”
“不要,就按我说的办!”
闫富贵坐在椅子上,义正严词地说道:“这个家我做主,我说的话算话,这钱你收着吧,就当照顾你三大爷这个废人了”。
“得嘞,我算是砸手里了~”
老彪子抖了抖钱,转身走了。
闫解成则是看着父亲追问道:“爸,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啊,您怎么能这么信任他呢?”
“那我该信任谁啊?你吗?”
闫富贵转过头看了看大儿子,道:“以后想着点儿,什么时候把我的七百五还给我,再跟我提信任二字”。
“不是……”
闫解成还要再说,他爸已经背着手往家溜达了。
他倒不是想说别的,就想问问他爸,二百五怎么变成的七百五。
这特么驴打滚儿吧,息滚息利滚利。
老彪子到了东院儿,跟窦师傅把前院儿闫家的事儿说了,这窦师傅却是一皱眉头。
低声跟老彪子讲了上次在胡同里发生的事儿。
老彪子笑着听了,说这爷俩儿现在都残了,不会再去胡同口堵他了。
“呵呵呵,你啊!”
窦师傅话里的意思哪里是怕被堵着,而是怕见了面儿尴尬啊。
“给他修修吧”
老彪子无所谓地说道:“顺带手的事儿,这是他卖破烂的钱,都给你”。
“这,用不了这么多,就几片瓦嘛”
窦师傅哪里会要老彪子的钱,这边盖房子,真就是顺带手的事儿嘛。
“别介,不能叫人白忙活”
老彪子将这钱推了过去,道:“收着吧,算个规矩,您稍等会儿再走,一会儿准有人来找您收拾房子”。
“哈哈哈,那感情好”
窦师傅笑着说道:“没想到还能接个连片儿活儿”。
两人正说着话,许是到了下班儿的点儿,这胡同里开始热闹起来。
车的铃铛声,人进胡同的说话声,孩子的吵闹声。
烟火气息一下子浓郁了起来。
因为在家的妇女就要准备爷们儿下班回来的饭菜了。
爷们儿到家洗洗手就得吃饭,晚一分钟都要骂街的。
这个时候就这样,女人在家洗衣服做饭带孩子,这都干不好,还要你干啥。
男人则是在外面挣钱,不能短了家里吃喝,这是男人的责任。
如果挣不来,那活该挨着媳妇儿唠叨。
这会儿傻柱走进院儿来,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笑着嘀咕道:“谁家烀地瓜了?”
“你真长了个好鼻子”
三大妈扶着儿子拄着拐出来上厕所,见着傻柱进院儿便说了一句。
傻柱还没回话儿,却是瞧见二大爷也住着拐出来了。
嘿!故意的是吧!
闫解放看了看二大爷的拐,跟自己一样。
傻柱看了看二大爷的脑袋,光头缠纱布。
二大爷看了看傻柱的脑袋,光头缠纱布。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儿尴尬。
因为这会儿小当被母亲领着从外院儿进来了。
又一个脑袋上缠纱布的。
得,算上站在中院儿的秦京茹,这院里成了病号院儿了。
一个个的都是白纱布,不是瘸了就是脑袋伤了。
一时之间院里安静了下来,大家互相看了看,随后都装作啥也没发生,错着身子该干嘛干嘛去了。
二大爷出来不为别的,也是来找窦师傅紧瓦的。
他倒是有两个儿子,可以干活儿的。
可两个小子哪里会这种技术活儿,吃饭还行。
再一个,他也不差钱儿,这瓦紧不好,这一春夏秋就等着漏雨吧。
也不止是他,这会儿东院儿门口已经站着好些人了,只要家里有点儿裕富的,都想着和请工人把活儿给干了。
因为工人就在李家干活,也用不了多少钱,就别瞎耽误工夫了。
嘿,还真应了老彪子的话了,这院里除了两三户没有说紧瓦的,其他都找来了。
这会儿李学武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门厅里面的热闹,又看了看东院墙外面堆积着的建筑垃圾,就知道窦师傅来了。
等进了大门,这才听明白众人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给窦师傅打了个手势,李学武笑着指了指后院儿便往里走去。
窦师傅见着李学武进来了,知道是要自己一会儿去倒座房等他,点了个头,继续跟院里人定起紧瓦的事儿来。
李学武这边回了后院儿,将文件包放在了桌子上,跟随后进来的于丽说道:“晚饭好了吗?”
“就好了”
于丽接了李学武的外套,又给找了一件以前的。
“一会儿你还得去沈家,就穿这件儿吧”
“成啊”
李学武看了看于丽手里的衣服,说道:“那边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
于丽去卫生间帮李学武准备热水,要李学武洗了手和脸再去前院儿吃饭。
“我们几个轮流吃的饭,国栋的饭是彪子送给去的”
于丽絮絮叨叨地给李学武说了沈家的事儿,让李学武有个了解。
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李学武说了下午遇见闫解成的事儿。
李学武倒是没怎么在意,有老彪子处理呢。
“以后彪子和三舅在家处理事务,有事儿找他们”
李学武整理了一下,看着于丽说道:“房子的事儿你自己也盯着点儿,我最近忙”。
“知道了”
于丽应了一声,便跟着李学武出了门。
“李处长”
李学武刚一出门,便见着刘光天从家里出来,见着李学武便招呼了一声。
“出门啊?”
李学武见着刘光天拎着瓶子出来,随口问了一句。
“这不是嘛,领导来送了一块儿羊肉,非要下酒”
刘光天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酒瓶子,跟李学武示意了一下。
“呵,好生活啊”
李学武赞了一句,笑呵呵地往出走。
身后跟上来的刘光天跟于丽点头笑了一下,随即追上李学武问道:“李处长,听说咱们厂要盖房子?”
“听说了?”
李学武转头看了他一眼,边走边说道:“是有个意见咨询文件”。
“这还咨询什么呀,建呀!”
刘光天激动地说道:“我们这些青工可都等着米下锅呢!”
“呵呵,什么米?”
李学武倒是头一次听见这个说法儿。
“你们没有米下锅,厂里可都没有米盖房子呢”
“厂里没有米,可有钱啊!”
刘光天追着李学武说道:“拉回来那么多牛羊肉,不就是钱嘛,盖啊”。
“光盖你自己的啊”
李学武拍了拍刘光天的肩膀说道:“几千户的住房需要呢,那么点儿钱都不够起地基的”。
“不是,那我……”
刘光天一心想要从这个家搬出去,现在希望又破灭了。
李学武笑着回道:“等着吧,厂里又不止你这一种情况,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说着话,见刘光天他爸从外面回来了,便也不再多说,点个头便错过去了。
“跟他说什么呢?”
刘海中看了李学武的背影一眼,对着儿子问道:“还想着保卫处的事儿?”
“额……是,就是问问”
刘光天哪里敢说自己问的是分房的事儿,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子道:“我给您打酒去”。
说着话一溜烟儿地跑了。
刘海中眯着眼睛看了看儿子,这小子怎么怪怪的?
进了前院儿,都不用往门口瞧,正对着的倒座房玻璃窗开着,窦师傅正跟屋里坐着呢。
李学武笑着拐了个弯儿进了东屋。
“今晚没啥伙食,您多喝酒”
“李处长您太客气了”
屋里几人见着李学武进来都站了起来,窦师傅更是跟着李学武客气了起来。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他坐,随后接了雨水给倒的热水。
一般时间雨水不会跟这边忙活,不是在家里看书就是收拾屋子洗衣服。
今天是沈家有事情,便跟着他哥在这边帮忙来着。
她也是恰巧坐在这边,见这李学武过来了,便给倒了热水。
“一直都想着请您吃饭来着,今天赶上了”
李学武开口道:“再一个是想跟您说说收拾房子的事儿”。
这会儿傻柱也从厨房走了出来,跟李学武比划了一下自己家的方向。
李学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见着李学武点头,傻柱又回了厨房。
窦耀祖见李学武开口,主动问道:“是紧瓦吗?”
“也有”
李学武拿出烟盒给桌上几人分烟,等分到右手边的时候看了看身边坐着的雨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雨水翻了个白眼,起身把身后的窗户都推开了。
“倒座房和西院儿的,还有后院我那屋的瓦都是新的,不用动,我爸家的,柱子哥家的,还有后院儿老太太家的,您受累”。
“没问题”
窦师傅由着老彪子给点了火儿,点点头说道:“那这一次我就多进些瓦,一起给收拾了”。
“我爸家那屋子也是老房子了,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给重新收拾一下”
李学武今天着重要说的就是这个,上次父亲就说了,那房子还是爷爷走的时候留下来的呢,不拾掇一下不行了,不放心。
“您是想大整?”
窦师傅抽了一口烟说道:“您家那房子要是修的话,也得是大修,看梁看柱,不行都得换”。
“您看着办”
李学武吹了一口烟说道:“这次地震给家里吓了一跳,那房子住着也是提心吊胆的”。
“呵呵,谁说不是呢”
窦师傅也是后怕地笑了笑,说道:“这些天找我干这个活儿的特别多”。
“多受累吧”
李学武没有接他的话茬儿,他才不管窦师傅是不是忙,忙也得可着自己说的活儿来。
窦耀祖也明白李学武的意思,当然不会舍本逐末。
地震带来的建筑整修繁荣能有几次啊,这李处长安排的活儿可是长久的。
选择题他还是会做的,用脚选择嘛。
虽然李学武说了不是什么好菜,可今天算是给沈国栋那边办白事,该有的菜都有,该有的肉也有。
窦师傅见着李学武他们没有喝,而是由着二爷和姥爷陪着喝,便知道了沈国栋的事儿。
等酒席散了,见着李学武他们要去沈家,说啥都要去磕个头。
他现在想要贴呼李学武还来不及呢,这次都赶上了,哪里会当不知道。
等李学武一众人说着话赶到沈家的时候,天已经是黑黑的了。
可能是要起风,这会儿天上也是灰蒙蒙的,星星也不大亮。
还没进院儿便闻见了烧纸味儿,老彪子手里拎着食盒先放在了一边,跟着李学武等人一起给灵前磕了头。
起先沈国栋还没注意,是跪在一旁的小燕儿提醒了一句,这才看见李学武等人后面的窦师傅。
等李学武他们磕头完了,这才单独上前,跪在门外给磕了一个头。
沈国栋跪在地上跟着便是磕头回礼。
这是老讲儿。
而窦师傅起身用手扶了一把,道了一声:“爷们儿节哀”。
沈国栋起身出来,跟窦师傅说了些感谢的话。
今天家里就算是来了这么一个外人,沈国栋也是在心里颇多感慨。
窦师傅也是累了一天了,见着沈国栋他们还没吃饭,便示意要走了。
老彪子拦了要送的沈国栋,示意他带着小燕儿去吃饭,自己去送了窦师傅。
李学武来的时候穿的棉袄,这会儿跪在地上跪了一会儿,还是感觉到了膝盖的凉。
“这院里没有别的空屋子吗?”
“没有”
沈国栋端着饭碗扒拉着饭,苦笑着摇头说道:“能占的房子都占上了”。
李学武看了看自己兄弟,说道:“明天早上几点?”
“二爷说六点”
“嗯”
李学武点点头,又看了看小燕儿。
按老礼儿来说,小燕儿是不用在这儿的,毕竟是没过门儿的。
可小燕儿坚持留在这儿了,倒是让沈国栋感动了一把。
奶奶没了,小燕儿给他的是家人的陪伴和支持。
这会儿吃的饭也是强忍着吃,不吃不行。
家里就他一个了,不吃怎么送老太太。
李学武也是闲聊天儿,守灵可不就是这么点儿事儿嘛。
这边说着话老彪子见着沈国栋两人吃得了饭,收拾了食盒往家去了。
他得带着人把一应的寿材和明天发引用的东西运过来。
还真是起风了,屋里的温度下降了,李学武穿着棉袄都觉得冷。
跪着的姿势也转换成了坐着,跟一旁坐着的沈国栋说了说小时候的事儿。
这会儿屋里就这些人,帕孜勒站在门口抽着烟,听着李学武他们说话。
这会儿院里时不时的还有人出去上个厕所,不过都没往这边看。
都知道沈家的小子成了混混,天天穿件儿破棉袄收破烂呢。
要说这院里人势利眼,也说的没错,可啥时候没有势利眼啊。
本来就是一个孤寡老人带着孙子生活,孙子又是个落魄的,知道没有啥出息了,谁还看重着。
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儿忙活着,这院里人也没多寻思,给混混帮忙的也就就是混混呗。
李学武坐在里面听着沈国栋说他小时候的时候突然见着老彪子和二孩儿站在门口跟他招手。
“咋了?”
“武哥,来客人了”
李学武的眼睛一眯,什么特么客人能找到这儿来。
在沈国栋疑惑的眼神中站起身走了出去。
等由着老彪子和二孩儿带着走出大门,往门口看去的时候。
“哎呀,张掌柜的,稀客啊!”
“呵呵,您倒是叫我好找啊!”
来客正是张掌柜的,身后还带着两人,正是大春儿和大强子。
“辛苦辛苦!”
李学武笑着拱拱手,问道:“这是才到的京城?”
“六点的火车,抹黑儿找过来的”
张掌柜的笑着说道:“您留的名字还真不大好找,还是问了明白人才知道您的地址”。
“哦?那还真得谢谢这明白人了”
李学武回头看了一眼院里解释道:“我把兄弟家有白事,老太太没了,这里不方便,咱们找个地方聊”。
“不忙!”
张掌柜的看了看院里,将自己的大衣脱了,帽子摘了,这才跟李学武说道:“您的兄弟就是我的朋友,又是老人走了,应该磕个头”。
在李学武诧异的目光中,张掌柜的带着哼哈二将进了院儿,见着了灵,哐当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屋里的沈国栋也给弄蒙了。
这谁啊?
甭管是谁,磕了头就得还。
所以这会儿沈国栋赶紧给还了礼。
张掌柜的伸手扶了沈国栋道了一声节哀。
李学武站在一边给沈国栋介绍了,沈国栋这才明白是武哥的朋友。
要不怎么说东北人办事敞亮呢,这事儿办的确实叫李学武另眼相看了。
示意老彪子留在这边帮忙,自己则是带着张掌柜的一行人上了车。
帕孜勒不声不响地也跟着上了车,就坐在角落里,跟幽灵似的。
等李学武把人带到了四合院,张掌柜的才算是见识了李学武的能耐。
李学武也没虚着,直接带着他们进了倒座房的西屋。
“于姐,给张罗几个菜”
跟于丽说了一声,李学武转身又示意张掌柜的几人上炕。
“上炕暖和暖和”
“不冷”
张掌柜的看着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关里就是比关外暖和,我们那边儿还下雪呢”。
“隔着上千公里呢”
李学武笑着让西琳给泡了茶,又叫帕孜勒去找闻三儿。
闻三儿的儿子这两天不舒服,晚上就回家吃的饭,说是明天早上赶早过来。
现在“故人”来了,哪能不过来见见。
“可不是咋地”
说是不冷,可张掌柜的还是脱鞋上了炕。
“还别说,我真没想到,京城也睡炕啊?”
“我祖籍是东北的”
李学武笑了笑,也跟着脱了鞋,盘腿儿上了炕。
于丽先搬了炕桌过来放上了,李学武和张掌柜的隔着桌子坐着喝茶。
“上次听你口音就像,没敢问,呵呵呵”
张掌柜的笑着说了一句,李学武不聊正题,他也不聊。
这会儿两人天南海北地说了起来,一句都没有跟今天要办的事儿相关。
大强子和大春儿坐在炕边喝着茶水,打量着李学武,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和人。
这房子出来进去的可不老少人呢,东西屋两铺炕,这人势力可真大。
能不大嘛,坑了于敏那条疯狗那么多东西,现在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
再看看忙活的这些人,做饭的娘们儿不说了,这伺候的看着不大像是内地的,尤其是坐在板凳上的,是边疆的吧。
这李掌柜的势力可真厉害。
两人正寻思着呢,就瞧见满德杰进来了。
“哈哈哈,满主任,别来无恙啊!”
见着闻三儿进来,坐在炕上的张掌柜的先开了口,而闻三儿则是笑着回了个拱手礼。
“哈哈,谢掌柜的惦念,这一路可还顺利啊?”
“顺利顺利”
张掌柜的眯着眼睛说道:“只要不从钢城走,那就一定顺利”。
“呵呵,掌柜的虎锋,谁敢造次!”
闻三儿被李学武请着上了炕,笑着坐在了炕桌边上。
“要我说啊,些许宵小,不足为掌柜的惧”
“您真会说笑啊!”
张掌柜的笑眯眯地说道:“来了二十多个人找我这两位兄弟,这就不算宵小了吧?”
“我看就是宵小!”
一直坐在旁边笑看着的李学武解开了怀,露出了里面的枪套说道:“在绝对武力面前,他们都是纸老虎”。
“当然……”
“当然!”
张掌柜的没想到李学武这么横,一言不合就亮家伙儿。
在愣了一下以后,摆手示意自己的两个手底下人不要动,嘴上连续说了两个当然,且肯定的意思越加明显。
“在您这儿,他们当然是宵小,当然是纸老虎……”
“在哪儿都一样!”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说道:“我现在要他三更死,明天早上你能见着活的算我白活”。
张掌柜的看着李学武的表情不大像是说笑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还未请教您的名号,也叫我心里有个底”
“呵呵”
李学武拿起茶壶给他续了茶水,笑问道:“你找的明白人不是告诉你了嘛”。
“您虎威尤重,地面儿上的爷们儿不敢道您的号,是“看送”我到的您这儿”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放下了茶壶,点头道:“可能是个误会了”。
“怕不是吧”
张掌柜的将茶杯挪了挪,从怀里掏出一个毛巾包裹着的小兜兜,拿出来的时候还发出了几声脆响。
“是我叭拉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了”
眼睛是看着李学武,张掌柜的手却是将毛巾打开,露出了里面金黄之物。
“这是这次买卖的五成利”
说着话便将这堆金条看也不看地推了过来,道:“请东家给条活路,或者指条明路”。
屋里人看到这这一幕全都愣住了神,就连准备上菜的于丽都在门口定住了脚,端着手里的菜不知怎么是好。
第458章 好好吃饭!
娄姐皱着眉头从一台道奇牌轿车上下来,嗔怪了李学武一句。
李学武则是微微皱眉叹道:“乱哄哄的,怕你累”。
“算你有良心”
娄姐伸出拳头怼了李学武一下,接了司机递过来的黄纸进了院儿。
这车李学武认识,去娄家的时候见过,而娄家的院里也不止这一台车。
要说这四九城里就没有私人汽车嘛?
哪儿有那么绝对的,应该说是没有新的私人汽车。
早先这些留下来的人,这个时候他们的车谁会顶着那种名声去收。
后世为什么说的那么糟糕和绝对,无非是断层断的厉害罢了。
也有一些风潮故意打压这段时间的历史,为的也是一些目的,这里不便多说。
将嘴里的烟抽了一口扔在了地上,这会儿也到了时间了,便又回了院里。
沈家就住在倒座房,所以房门到大门的距离不远,可这不远的距离却是站满了人。
有一大部分是李学武他们这些,已经带了白孝的。
剩下的就都是街坊四邻看热闹的了。
这会儿该磕头的也都磕完了,由着二爷站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老少爷们儿们!!!”
“哎!!!”
平日里从未大声吆喝的二爷喊出了一呼百应的气度。
而随后带着白孝的爷们儿的一声“哎”却是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围观的街坊邻居只觉得精神一震,随后便是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这种集体性质的团结性,让人不由自主地向往和震撼。
“孝子求过了吧!!!”
“啊!!!”
“孝子下跪了吧!!!”
“啊!!!”
“一家有事儿吧!”
“啊!!!”
“四邻不安啊!”
“啊!!!”
“亲朋来了吧!”
“啊!!!”
“都来帮忙吧!”
“啊!!!”
“帮忙帮好吧!”
“啊!!!”
“保棺保好吧!”
“啊!!!”
“大家出力吧!”
“啊!!!”
喊完最后一句,二爷给大家拱拱手,再次喊道:“孝子引路了,大家伸把手吧!”
“啊!!!”
最后一声答应,由着李学武等一众干兄弟跪在两边。
这边沈国栋捧着老太太的灵位先出了门,二爷指挥院儿里人进了屋,抬着老太太往出走去入殓。
因为棺材放在门口,众人又转移出了大门,分棺材两边跪了。
等入殓完成,这才由着帕孜勒他们抻着白布遮盖着,由着二爷分别叫着上前去看老太太最后一面儿。
沈国栋由着十三太保扶着已经哭的没了力气。
李学武带头儿,领着老彪子他们分别去看了,又都哭嚎了几声。
最后二爷吩咐葛林、傻柱等人抬着棺材盖儿进行了盖棺。
由姥爷提笔在棺材顶头的位置书写了沈家老太太的名字和一些信息。
这是两步,可以合成一个词:盖棺定论。
头上的字不是谁都能写的,最少也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
不过家里人就二爷和姥爷岁数够大,辈分足。
最后两人商量了,问了沈国栋的意见,由着姥爷写了。
盖棺之后便是封钉,右侧有一颗钉子捆着红布条,由着人扶着,让沈国栋钉了。
沈国栋每钉一次都要哭一阵,完成后便扑在棺材上嚎了起来。
二爷由着沈国栋哭了一阵,挥手叫人拉开了,喊了葛林等身体好的汉子抬着杠子准备着。
这边都准备好,那边又安慰了沈国栋几句,让他摔了盆。
沈国栋双眼通红,满是泪水,咬着牙把灰盆摔在了地上。
随着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点儿烟火在青泥瓦盆的碎裂声中消散,沈家老太太的起灵时间到了。
“起!!!”
“嘿!”
抬杠众人一使劲儿,抬起了这十成十的棺椁。
“发!!!”
随着二爷的一声喊,有人点了炮仗,有人撒纸钱。
老彪子开着作为灵车的嘎斯先一步出发,
抬杠的几人喊着号子跟着灵车出了胡同。
等车在街道上停稳了,众人合力将棺椁抬进了灵车。
也多亏嘎斯是后开门的,也多亏这是毛子家的车,不然还真承载不住。
放了杠子,由着帕孜勒开着威利斯在前面走着,车上有人点着炮仗和撒着纸钱。
后面便是灵车,灵车上也有撒纸钱的。
再后面就是沈国栋捧着灵位,扛着幡儿,由两人架着一步一步跟着车慢慢往前走。
身后是李学武这些戴孝了的,和跟着送出来观看的街坊邻居。
这会儿正是早上,路上人也多,见着送灵的队伍都躲了。
有的怕这个,看都不敢看地走开了,有的胆子大,站在街道两边看着热闹。
等上了主路,二爷安排沈国栋几人上了灵车,其余的都推了早就准备好的自行车骑上跟着了。
去墓地的人不多,只有一些必要的人。
像是一大爷和傻柱他们都要上班,到主路上便解了白孝去上班了。
张掌柜他们则是跟着倒座房的人回去等着了,等着老彪子和闻三儿回来带他们出去转。
剩下的女人则是各自结伴儿回去,只有娄姐是一个人上车离开的。
这边的街坊有认出她来的,却是没想到往日朴素的娄晓娥竟然是坐着小汽车来的。
再一个,这娄晓娥跟这沈家又是什么关系?
不只是散去的邻居们想,于丽看着小汽车离去的身影也在嘀咕着。
秦淮茹则是没管那个事儿,转身回家取车子上班呢。
她看的可明白,那不是自己能操心的,该干啥干啥得了。
——
一朝白事一朝喜事。
李学武从墓地回来,带着等了有一会儿的沙器之和韩建昆便往治安大队的院儿赶。
今天是治安大队搬家的日子,也是治安大队成立的日子。
公家的事儿,自然不会像是个人家儿那种热闹。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等李学武到的时候,正瞧见有车从停车场口进去,往里面拉家具。
在大门口下了车,跟给自己打招呼的分局的人回着话,转身看了看对面儿影壁上写的字,迈步进了大院儿。
与昨天冷清空旷不同,今天这院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都是人。
有穿着保卫服装的,有穿着板绿扎着武装带的,也有穿着警查制服的。
有点儿乱,但都各自忙活着。
李学武见着走过来的赵副政委主动伸手握了握,笑着说是一家人终于进了一家门。
今天支援团的团部也搬家,一个警卫连要移驻过来,跟着的机关人员也要搬进院里办公楼。
警卫连是不住在办公楼的,包括那些团部的所有人,都在这边统一的宿舍区住。
这是李学武特意要求的,为的就是让治安大队的所有人感受到部队这种严肃的纪律和生活习惯。
三个月,首批治安大队的队员要在这个院封闭式参与受训三个月,除了正常的巡逻外,没有假期。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狠呢,文化课要学,专业课也要学,就是要把这里慢慢地办成他的“黄埔”。
各厂的保卫都是这边受训的,机关、所的骨干力量都是他带训的,都是他的“学生”。
不多说,十年后,李学武敢在东城横着走。
当然了,也就是这么一说,好好的人谁横着走啊。
跟赵政委说了几句,便往院里进了。
这里是治安大队的办公场所,以后所有的业务都要在这边实施。
所有的廊柱都被重新清理粉刷了,包括窗框玻璃,重新收拾后显得很是干净。
配上大门口持枪站岗的警卫,这院里已经有了威严的气氛。
李学武的办公室在中院儿正房,也就是位置最好的房间。
因为都是居民建筑改建,所以看着还是有种历史的沉重感。
刚一进正房门,便见着屋里站着几个人,却是分局的郑富华和高震。
还有一个是李学武万万没想到的。
“王大姐,您怎么在这儿啊!”
站在郑富华身边看着自己的,正是李学武在培训班的同学,也是副班长王小琴。
“哎呀,为了这个政委的人选啊,我可是得罪老人了”
郑富华感慨地笑了笑,同时也给李学武施加了压力。
“哈哈,欢迎你,王小琴同志”
王小琴看了看李学武,笑道:“很高兴跟你搭档,李学武同志”。
两人在培训班的时候相处的就不错,尤其是后来办那个案子的时候,王小琴更是个性鲜明,很有原则和立场的大姐。
“调小琴同志过来,我们也是研究了又研究”
高震面上微笑着,实则是在给李学武和王小琴打预防针。
知道两人是同学关系,放在一个单位,那是要进行警示谈话的。
这会儿郑富华陪着高震进了左面的屋子,嘴上也是笑着说道:“我也是考虑了又考虑,呵呵”。
高震看了郑富华一眼,道:“你的压力不小啊”。
“都是为了工作嘛”
摸了摸头顶稀疏的头发,显然压力是不小的,尤其是地震那天摔的一下子,现在腿还有点儿疼。
李学武先让了王小琴进了屋,随后跟着进了屋。
这间屋子是个套间,原先的格局是里面是卧室,外间是起居室。
现在里面放着一张办公桌,一张单人床,几套办公柜子,外面是一套沙发,一张茶几,一张茶柜。
论大小要比轧钢厂的小,但比分局的大。
要论历史情调,这里可算是好的了。
“我年龄小,业务多,正需要王小琴同志这样有资历,有正治素养的前辈扶持着”
李学武掏出烟给高震和郑富华点了,又给王小琴和自己点了。
“在正治生活上以小琴同志为主,在业务上,我多征求意见,多研讨,多沟通”
“我倒是不担心你们的合作”
高震手里夹着香烟,靠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打量着李学武两人,道:“我更不担心你们的素质和能力,我是担心外部给你造成的压力”。
说着话抽了一口烟,摆手示意两人坐。
李学武抽了凳子递给王小琴,自己也拿了凳子挨着她坐了。
现在是组织谈话,可不能大咧咧跟领导坐到沙发上去。
平时是平时,现在是现在。
别看现在不是在组织部,也不是在分局领导办公室,但只要是组织谈话,那就得尊重和重视。
高震特别欣赏李学武的便是他这份适应环境的能力,其后才是重视李学武的业务和工作能力。
“市局有个治安处,为的就是处理治安性事件”
郑富华看着两人解释道:“高局的意思是,你们这个治安大队已经在职权上占用了治安处东城部分的一部分,从被动到主动,是完善巡查、警务工作的一项革新”。
“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李学武手里夹着烟,但是没有吸,看着高震和郑富华说道:“以往的安全保卫手段多是后置,敌暗我暗,现在是业务前置,我明敌暗”。
高震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认真听着李学武的话。
有时候组织谈话不仅仅是组织跟你下通知,下任务,也不是教你怎么做。
要是那样,还要你干啥,拴条狗呗。
李学武这种主动承担责任,勇于任事更能在谈话中获得认可和赞同。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坏人”
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烟,随后坚定地看着高震两人说道:“我就是要把治安警示做在前面,让群众知道身边有我们的存在,让敢于伸手做坏事之人知道我们的存在,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嗯,所以说你们的压力要大了啊”
高震弹了弹烟灰,看了郑富华一眼,道:“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剩下的,我看要给李副处长和小琴政委工作空间”。
郑富华见高震说完便站起来身,他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站着的两人说道:“我这个人啊,小心眼儿,给你们空间,但会一直盯着你们,要好好做啊!”
“是!”
李学武和王小琴还是相当默契的,一起给两人敬礼。
高震在烟灰缸里碾灭的烟头,玩笑道:“郑局为你们可是准备的相当充分啊,这办公室连烟灰缸都给你配齐了,你可不要辜负了郑局的期望啊”。
“您放心”
李学武手指掐灭了烟头,跟着高震两人往出走,边走边说道:“今天、明天治安大队要整训,后天您再来,便可以见着一只随时整装待发的值守型力量了”。
“那我可要期待了”
高震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随后便出了门。
这会儿院里说的正欢呢,都是dc区东直门外工业区各个单位的负责人,今天是来送人的。
东城有多大?
这个时候的东城,西打地安门外大街,东到城外工人体育馆。
记住了啊,是馆,不是场,因为边界就在馆和场的中间,现在还没有场呢。
早先的亮马河也没后世那么短,一头儿是能到工体门口的,就以这条河为界,里面的包括十里坡都是东城的。
南到崇文门,北到胜古北路,也就是小黄庄过了北环东路再过去一点儿。
你要说这dc区城外的地图看着怎么这么零碎啊,嘿,你现在看你家县里的地图也一样,都是城市的触角一点点往出蔓延呢。
要说这东城的治安是不是都归李学武管了?
也不是,等他这治安处的副处长转正了才成。
几个副处长也分工,他现在属于独树一帜,算是负责主城区内重要位置的治安管理。
看着是有点儿别扭,其实李学武的工作也有点儿别扭。
不为别的,这个治安大队可能要挤占很多人的权利范围了,因为在东城实施治安管理的就已经有两个了。
一个是当地所,一个是市局治安处。
现在治安大队的位置就在dc区最中心的区域了,附近都是区里的主要部门。
治安大队的职责更多的是按照特殊时间,在特殊区域,按照领导的指示进行治安管理。
今天各厂来的保卫负责人级别也不大相同,而且有的来了,有的没来。
也不是每个厂都出人,有的小厂没办法出人也不能逼着人家出人吧。
而有的大厂不愿出人,郑富华就更不会逼着人家了。
大大小小的工厂保卫负责人来了几十个,都跟院里参观新成立的治安大队办公场所。
见着高震带着几人出来,这些负责人全都围了过来。
高震则是站在一层台阶上,笑着对众人说道:“都看见了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见啊,哈哈哈”。
他人都在这了,还这么问,谁敢说有意见啊。
啤酒厂的干部笑着说道:“我们是积极拥护分局的决定的,区里免费帮我们训练人员,这不是好事儿嘛~”
“呵呵呵”
这人是会说话的,周围也传来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看着从门里出来的这几人,大家也都知道郑富华身边的便是这治安大队以后的领导了。
“来,李副处长”
高震对着李学武和王小琴摆摆手,示意站过去。
李学武按照高震的要求站在了他的身边,王小琴则是站在了高震的另一边。
治安大队只是李学武在治安处副处长岗位上的兼职,也是负责的工作,并不单纯的是大队长的职务,所以高震叫的是李副处长。
这意思很明显,李学武既能领导这些保卫,也能领导这些保卫的负责人。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介绍一下”
高震示意了一下李学武的方向说道:“这是分局治安处的副处长李学武,也将是分局治安大队的大队长”。
李学武冷目星眉,面容严肃地给面前几十个厂负责人敬了个礼,自然博得了众人认同的掌声。
高震笑着看了众人鼓掌,随后便是解释了王小琴的职务。
“这是分局正治处的副处长,也是治安大队的政委”
王小琴本就是干练的人,一个飒爽的敬礼更是让众人不敢小瞧了她。
高震在介绍完两人后,发表了一段儿讲话,算是把治安大队定了性,也把治安大队的职责做了解释说明。
最后鼓励大家多学习先进经验,多互相交流,多支持分局工作。
他是一把手,每天都有工作,事情办完也就准备回去了。
由着李学武带着王小琴等人送了他和郑富华出来。
走到大门口却是瞧见一溜儿的特殊车辆开了进来。
“这是什么车?”
高震有些惊讶地看着一台台停进车位的怪异车辆,转身问向了李学武。
能停进院里的,不是支援团的,就是治安大队的。
再看车门和车身上的涂装也知道,这就是治安大队的了。
“这是咱们治安大队购置的新型治安巡逻和作战指挥车辆”
听见李学武介绍,跟着出来送领导的一众厂区负责人全都围了过来。
“哎呀,你看这好像是威利斯啊?”
“像是,嗯,看着像”
……
众人都跟着高震的脚步往停车位走近了瞧了。
李学武跟郑富华对视了一眼,紧走几步到了车前,面对着高震介绍道:“高局,现在您看到的这款轻型武装巡逻车是基于威利斯车型构架,延请专业设计团队重新设计改装的特种车辆”。
说着话走到车中间示意了一下改装后的六人座椅。
“全车可装载六名全副武装训练人员,车上挂在远程通信步话机,可实现快速反应应急指令,同时加装扩音器、灭火器等多用途应急系统……”。
李学武口若悬河的介绍让高震看的微微皱起了眉头,也让周围的保卫负责人看的瞪直了眼。
高震皱眉是质疑这么改装,要是应用到治安大队得多少钱啊。
其他厂的保卫负责人则是惊讶这威利斯还能这么改。
“这个车改装下来要多少钱?”
高震问出了在场众人心中的疑问,这车怎么也得八千多吧?这可是特种车辆。
“因为是关联合作单位,又是我们厂研制的,所以价格嘛……”
李学武拉了个长音儿,吊了吊现场众人的胃口,随后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这才说道:“三千九百九十八!”
“嘶~”
众人齐声吸了一口凉气,这特么也忒便宜了。
无怪乎他们惊讶,这个时候国内的造车能力远远跟不上需求。
再一个,现在的内燃机研制能力落后,造车能力也达不到规模,所以车辆的价格很是不便宜的。
像是李学武现在坐的指挥车212,那就是一万多元的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现在看见设备这么齐全,能力这么出众的,还是四个轮子的,比他们用的750价格都差不多了。
郑富华刚才见着李学武拉长音还在笑李学武没深沉,可听见这价格却也是瞪大了眼睛。
这……跟他报的价格有出入啊~
李学武没给这些人反应时间,笑着“大胆”地拍了拍车机器盖子,道:“原价我就不说了,因为这台车的设计改装团队就是研制596机构件的主要力量,车辆有价,联合单位的感情无价”。
众人被李学武这通忽悠弄得措手不及,这……这车有这么高的技术含量?
那怎么这么便宜?
有这么问的,就有答的。
“废话,李副处长不都说了嘛,感情无价!”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也笑出来的高局,知道这位好“便宜”的,走到一边的武装巡逻车旁,示意保卫处的司机把所有的车门打开。
“大家应该都知道年前发生的关于我们厂的特殊案件”
这会儿李学武也不怕家丑外扬了,搞钱要紧。
“在抓捕过程中犯罪分子丧心病狂地使用了轻机枪,造成我合作某部门出现大量伤亡情况”
李学武站在武装装甲巡逻车身边简要地介绍了一下案件的伤亡情况。
“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们没有专业的城市防爆处理车辆”
这个案子只要是附近的保卫部门都知道,因为有一阵重点学习和总结了相关的经验。
听李学武这么说,大家都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有这样一台车,可能就把敌人按在原地摩擦了。
“再后来复盘的时候,我们都迫切地希望有一款轻型、快速、防弹的装甲执勤车出现”
李学武一指身后的车辆说道:“现在它来了!”
“全车同样由专业设计团队设计,在保证快速反应的同时,加装了特殊防弹钢板”
说着话摘下车身别着的工兵铲,“duang!”的一下子砸在了车玻璃上。
“所有玻璃使用六厘米后防弹玻璃,包括观察孔”
众人被李学武的动作吓了一跳,等看到他砸完的玻璃完好无损,众人的眼神都热切了起来。
“这辆装甲巡逻车可装载十二名全副武装人员,顶部加载轻机枪固定位,足以应对城市内大多数突发事件”
跟着李学武的手指,高震等人全都往车的顶部看去,只见一个身着保卫服装的人推开上顶圆盖,将一挺轻机枪卡在了上面。
虽然众人都看见枪身没有挂子弹夹,可这种操作还是给众人带来了震撼。
机枪,甭管是重的还是轻的,只要有固定位,那射击精度就不是一个级别了。
“这台车多少钱?”
还没得高震问,站在一边的纺织厂保卫干部便着急地问了出来。
众人并没有笑话他的着急,因为这会儿都瞧着李学武,等待他说出一个让他们死心的价格。
就冲这防弹能力,就算是关联单位,没有个万八千的指定下不来。
“只要七千九百九十九!保卫大厂都值得拥有!”
李学武将工兵铲递给保卫处的保卫,走到副驾驶的位置,示意大家往里看。
“车辆同样装载了四十公里范围的通讯系统,指挥方便,使用便捷”
在大家往里看的同时,挥手招过来两个全身穿着护卫队作战服的保卫。
“这是我厂先期为应对特殊突发状况研制的作战装备”
众人的眼睛只觉得不够用了啊,怎么都是好东西。
李学武先从通讯指挥人员开始介绍:“头盔采用的是防弹片钢材,加载照明和通讯系统……”
高震认真地看着李学武从头到脚,把这名保卫身上的装备介绍了一个遍,知道在山上的特勤队也将拥有这种装备。
这个他知道价格的,所以这会儿没怎么惊讶,但还是想听听关于这套装备的详细应用信息。
就连站在后面想要提醒他时间的秘书都忽略了。
“这就是小队指挥人员的装备,再来介绍执勤人员的装备”
李学武点了防护装备说道:“除了这些相同的装备外,执勤人员的武器……”
王小琴是知道李学武能说的,没想到的是他这么能说,都把这套装备介绍出花儿来了,这么一大帮保卫负责人全都站在这儿听他白呼。
调过来跟李学武搭档,老领导是找她谈过话的,说了这次的机遇,也说了将要面对的困难。
这些她要面对的困难里面就有李学武。
老领导也说了,这是个在分局出了名的人物,郑富华的头号爱将,能打又能说。
可对于李学武的年龄和资历,是老领导所担心的,业务主官和正治主官能否顺利合作,也代表这个部门是否顺利的标志。
既要帮这个年轻人把好关,又不能限制他的作为,是王小琴担任治安大队政委的一个重要责任。
李学武也知道王小琴来干嘛了,所以第一句叫了王大姐,第二句叫了王小琴同志,第三句就叫了小琴同志。
等以后的工作中更是要以王政委或者小琴政委称呼了。
这会儿他想的是,不能错过了这么难得的机会,要给这些土鳖晒晒装备,让他们眼气眼气。
“轧钢厂的办事原则历来是先感情,再业务!”
李学武站在人群前面,指着装甲巡逻车和身边的两个“模特”道:“只要购买我厂的装甲巡逻车,所有参与治安大队建设的单位,我们都送十二套单兵装备!”
“好!”
李学武喊的声音大,还有给叫好的呢。
只见喊好的那位纺织厂保卫处长指着装甲巡逻车喊道:“纺织厂保卫处要一台!”
见着他喊,有心动的,还犹豫着的,也都上前去查看了。
意思很明显,只要看的差不多了,也要一台。
“没问题,只要纺织厂资金一到位,改装工作立即进行”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声,又指着另一边的通讯指挥车给大家介绍道:“轻型巡逻车是基础保卫保障,装甲巡逻车是定点打击力量,那现场指挥总不能叫各位保卫处领导背着电台喊吧?”
“哈哈哈~”
李学武说的有趣,众人听的也有趣,捧场的人已经轻笑了起来。
李学武这边也是微笑着说道:“还是我厂专业设计团队,将通讯作业、指挥作业、执勤防卫、干扰作业、光照作业、广播作业、供电作业等一些列特殊应急指挥作业都搬上了这台车”。
说着话示意厂里保卫打开后面的车门,露出了里面满满登登挂载在车厢两边的工作台和仪器。
“无论是武装民兵建设,还是厂里保卫需要,亦或者是异地押运跟踪”
李学武踏上踏板,介绍道:“只要一名指挥员带三名操作人员,就能实现所有目标的监控和调度指挥”。
“这个我们厂用不上”
有人摆摆手说道:“这个太专业了”。
见他这么说,有人对着李学武问道:“李副处长,说说吧,这台车多少钱?”
“刚才日化厂的张处长也说,这个是专业的”
李学武从踏板上下来,微笑着解释道:“不算设计,我们厂改装这一台都要一万五千元,有点儿小贵,但很专业,也很好用”。
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台车就相当于咱们的脑袋,指挥所有的分支队伍”。
一听这个价儿,众人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贵,但也不贵。
贵是因为一万五真的不是小钱儿,真特么贵。
说不贵,那是有需要的,这种专业的改装有的厂可能自己也能做,不过不一定做到这么好。
李学武倒是没使劲儿推荐这台车,因为它确实太贵了,如果不是执勤需要,这台车根本没人用,他也不会让设计处改装。
高震特意上车看了看,这台车可以说就是为了他们这种人设计准备的。
以后再有突发事件或者需要他现场指挥的任务,就可以在这台车上跟所有的执勤单位联系了。
要说一万五,不贵!
“不虚此行啊”
高震跟站在车里的轧钢厂设计处的人员把所有的功能问了个遍,这才下了车。
看着送自己的那些人全都去看轻型巡逻车和装甲巡逻车,不由得对着郑富华感慨了一句。
郑富华则是笑着看了看李学武,说道:“他说的有点儿玄乎,您知道个大概就成”。
“呵呵”
高震摆摆手,对着郑富华说道:“都是为了工作嘛,陪李副处长演场戏还是有必要的,呵呵”。
“谢谢领导关心和支持”
李学武带着王小琴笑着送两人出了大门,那些工厂的保卫干部都有保卫处和设计处专门安排过来的人接待着呢。
“好好工作吧”
高震和郑富华临上车前跟李学武最后交代了一句,便笑着离开了。
王小琴看了看庄严的大门和两边严肃认真的警卫,不得不佩服李学武的能力。
“能让领导配合你,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大姐你这是夸我呢吧?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跟王小琴说道:“那哪儿是他配合我啊,那是他配合他自己”。
说着话给王小琴解释了这些装备卖的钱有一部分是要给治安大队添置装备的。
王小琴也是没想到,这个治安大队有这么多弯弯绕。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资金紧张,很多单位的装备武器都是更新落后的。
可这不代表就光荣,像是李学武这种,主动想办法发展装备,也并不是违规的。
只要公对公,只要为了工作,那就是正确的。
这卖车的钱又没有进他李学武的腰包,谁能说出什么?
王小琴佩服起看了看李学武,伸出手正式地说道:“那,李副处长,咱们百尺竿头”。
李学武看了看王小琴的手,伸出了自己的手。
“更进一步!”
“哈哈哈~”
两人自有默契在,都不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了,各自都知道自己的利益在哪儿。
——
一上午,李学武在治安大队整整忙活了一上午。
不仅仅是招待那些看车和要买车的保卫干部,还有组织到治安大队报道的所有队员进行分配。
按照先前报告给分局的设置方案,治安大队下辖三个中队,一个特勤小队。
一个治安中队下辖三个小队,一个小队里有三个组,每个组按照十二人进行建设。
除特勤小队人算司机人数五十人外,其他中队完全按照既定方案进行整编。
所有报道人员按照来源单位进行均等混编,也就是说,一个小组里面哪个厂的人都有,还有派处所和局机关的人。
整编工作李学武交给了王小琴带领副大队长沈放,自己则是将三名中队长和副中队长叫到办公室开了一个整编会。
这种会议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直接下达整编规定,宣贯大队纪律,传达分局领导的指示精神。
未来三天将是治安大队的整编期,所有队员无论出身、职务、级别,一律按照平等对待。
训练任务由驻扎在此的支援团警卫连实施,政教任务由王小琴带领治安大队训练科完成。
其他训练任务则是在此后分步进行。
治安大队是李学武和郑富华一手组建的,但李学武并没有插手人事问题,这是根本。
在座的六位支队长他一个都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指导工作和下达任务。
他在分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该闯出来的名号也已经都知道了。
别看他在介绍车辆的时候笑容满面的,在这些支队长面前却是威严十足。
几个支队长都是郑富华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不会给李学武掉链子,也不会给郑富华抹面子。
无论他们背后有什么关系,在治安大队,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李学武的命令。
“以上就这么多,所有支队干部”
李学武看着人说道:“现在开始实施整编任务!”
“是”
六人起身敬礼,齐声应是。
李学武站起身回了一个礼。
随着李学武的手放下,六人依次出门,去找自己的支队进行收心整编工作。
第459章 盖棺定论
娄姐皱着眉头从一台道奇牌轿车上下来,嗔怪了李学武一句。
李学武则是微微皱眉叹道:“乱哄哄的,怕你累”。
“算你有良心”
娄姐伸出拳头怼了李学武一下,接了司机递过来的黄纸进了院儿。
这车李学武认识,去娄家的时候见过,而娄家的院里也不止这一台车。
要说这四九城里就没有私人汽车嘛?
哪儿有那么绝对的,应该说是没有新的私人汽车。
早先这些留下来的人,这个时候他们的车谁会顶着那种名声去收。
后世为什么说的那么糟糕和绝对,无非是断层断的厉害罢了。
也有一些风潮故意打压这段时间的历史,为的也是一些目的,这里不便多说。
将嘴里的烟抽了一口扔在了地上,这会儿也到了时间了,便又回了院里。
沈家就住在倒座房,所以房门到大门的距离不远,可这不远的距离却是站满了人。
有一大部分是李学武他们这些,已经带了白孝的。
剩下的就都是街坊四邻看热闹的了。
这会儿该磕头的也都磕完了,由着二爷站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老少爷们儿们!!!”
“哎!!!”
平日里从未大声吆喝的二爷喊出了一呼百应的气度。
而随后带着白孝的爷们儿的一声“哎”却是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围观的街坊邻居只觉得精神一震,随后便是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这种集体性质的团结性,让人不由自主地向往和震撼。
“孝子求过了吧!!!”
“啊!!!”
“孝子下跪了吧!!!”
“啊!!!”
“一家有事儿吧!”
“啊!!!”
“四邻不安啊!”
“啊!!!”
“亲朋来了吧!”
“啊!!!”
“都来帮忙吧!”
“啊!!!”
“帮忙帮好吧!”
“啊!!!”
“保棺保好吧!”
“啊!!!”
“大家出力吧!”
“啊!!!”
喊完最后一句,二爷给大家拱拱手,再次喊道:“孝子引路了,大家伸把手吧!”
“啊!!!”
最后一声答应,由着李学武等一众干兄弟跪在两边。
这边沈国栋捧着老太太的灵位先出了门,二爷指挥院儿里人进了屋,抬着老太太往出走去入殓。
因为棺材放在门口,众人又转移出了大门,分棺材两边跪了。
等入殓完成,这才由着帕孜勒他们抻着白布遮盖着,由着二爷分别叫着上前去看老太太最后一面儿。
沈国栋由着十三太保扶着已经哭的没了力气。
李学武带头儿,领着老彪子他们分别去看了,又都哭嚎了几声。
最后二爷吩咐葛林、傻柱等人抬着棺材盖儿进行了盖棺。
由姥爷提笔在棺材顶头的位置书写了沈家老太太的名字和一些信息。
这是两步,可以合成一个词:盖棺定论。
头上的字不是谁都能写的,最少也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
不过家里人就二爷和姥爷岁数够大,辈分足。
最后两人商量了,问了沈国栋的意见,由着姥爷写了。
盖棺之后便是封钉,右侧有一颗钉子捆着红布条,由着人扶着,让沈国栋钉了。
沈国栋每钉一次都要哭一阵,完成后便扑在棺材上嚎了起来。
二爷由着沈国栋哭了一阵,挥手叫人拉开了,喊了葛林等身体好的汉子抬着杠子准备着。
这边都准备好,那边又安慰了沈国栋几句,让他摔了盆。
沈国栋双眼通红,满是泪水,咬着牙把灰盆摔在了地上。
随着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点儿烟火在青泥瓦盆的碎裂声中消散,沈家老太太的起灵时间到了。
“起!!!”
“嘿!”
抬杠众人一使劲儿,抬起了这十成十的棺椁。
“发!!!”
随着二爷的一声喊,有人点了炮仗,有人撒纸钱。
老彪子开着作为灵车的嘎斯先一步出发,
抬杠的几人喊着号子跟着灵车出了胡同。
等车在街道上停稳了,众人合力将棺椁抬进了灵车。
也多亏嘎斯是后开门的,也多亏这是毛子家的车,不然还真承载不住。
放了杠子,由着帕孜勒开着威利斯在前面走着,车上有人点着炮仗和撒着纸钱。
后面便是灵车,灵车上也有撒纸钱的。
再后面就是沈国栋捧着灵位,扛着幡儿,由两人架着一步一步跟着车慢慢往前走。
身后是李学武这些戴孝了的,和跟着送出来观看的街坊邻居。
这会儿正是早上,路上人也多,见着送灵的队伍都躲了。
有的怕这个,看都不敢看地走开了,有的胆子大,站在街道两边看着热闹。
等上了主路,二爷安排沈国栋几人上了灵车,其余的都推了早就准备好的自行车骑上跟着了。
去墓地的人不多,只有一些必要的人。
像是一大爷和傻柱他们都要上班,到主路上便解了白孝去上班了。
张掌柜他们则是跟着倒座房的人回去等着了,等着老彪子和闻三儿回来带他们出去转。
剩下的女人则是各自结伴儿回去,只有娄姐是一个人上车离开的。
这边的街坊有认出她来的,却是没想到往日朴素的娄晓娥竟然是坐着小汽车来的。
再一个,这娄晓娥跟这沈家又是什么关系?
不只是散去的邻居们想,于丽看着小汽车离去的身影也在嘀咕着。
秦淮茹则是没管那个事儿,转身回家取车子上班呢。
她看的可明白,那不是自己能操心的,该干啥干啥得了。
——
一朝白事一朝喜事。
李学武从墓地回来,带着等了有一会儿的沙器之和韩建昆便往治安大队的院儿赶。
今天是治安大队搬家的日子,也是治安大队成立的日子。
公家的事儿,自然不会像是个人家儿那种热闹。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等李学武到的时候,正瞧见有车从停车场口进去,往里面拉家具。
在大门口下了车,跟给自己打招呼的分局的人回着话,转身看了看对面儿影壁上写的字,迈步进了大院儿。
与昨天冷清空旷不同,今天这院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都是人。
有穿着保卫服装的,有穿着板绿扎着武装带的,也有穿着警查制服的。
有点儿乱,但都各自忙活着。
李学武见着走过来的赵副政委主动伸手握了握,笑着说是一家人终于进了一家门。
今天支援团的团部也搬家,一个警卫连要移驻过来,跟着的机关人员也要搬进院里办公楼。
警卫连是不住在办公楼的,包括那些团部的所有人,都在这边统一的宿舍区住。
这是李学武特意要求的,为的就是让治安大队的所有人感受到部队这种严肃的纪律和生活习惯。
三个月,首批治安大队的队员要在这个院封闭式参与受训三个月,除了正常的巡逻外,没有假期。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狠呢,文化课要学,专业课也要学,就是要把这里慢慢地办成他的“黄埔”。
各厂的保卫都是这边受训的,机关、所的骨干力量都是他带训的,都是他的“学生”。
不多说,十年后,李学武敢在东城横着走。
当然了,也就是这么一说,好好的人谁横着走啊。
跟赵政委说了几句,便往院里进了。
这里是治安大队的办公场所,以后所有的业务都要在这边实施。
所有的廊柱都被重新清理粉刷了,包括窗框玻璃,重新收拾后显得很是干净。
配上大门口持枪站岗的警卫,这院里已经有了威严的气氛。
李学武的办公室在中院儿正房,也就是位置最好的房间。
因为都是居民建筑改建,所以看着还是有种历史的沉重感。
刚一进正房门,便见着屋里站着几个人,却是分局的郑富华和高震。
还有一个是李学武万万没想到的。
“王大姐,您怎么在这儿啊!”
站在郑富华身边看着自己的,正是李学武在培训班的同学,也是副班长王小琴。
“哎呀,为了这个政委的人选啊,我可是得罪老人了”
郑富华感慨地笑了笑,同时也给李学武施加了压力。
“哈哈,欢迎你,王小琴同志”
王小琴看了看李学武,笑道:“很高兴跟你搭档,李学武同志”。
两人在培训班的时候相处的就不错,尤其是后来办那个案子的时候,王小琴更是个性鲜明,很有原则和立场的大姐。
“调小琴同志过来,我们也是研究了又研究”
高震面上微笑着,实则是在给李学武和王小琴打预防针。
知道两人是同学关系,放在一个单位,那是要进行警示谈话的。
这会儿郑富华陪着高震进了左面的屋子,嘴上也是笑着说道:“我也是考虑了又考虑,呵呵”。
高震看了郑富华一眼,道:“你的压力不小啊”。
“都是为了工作嘛”
摸了摸头顶稀疏的头发,显然压力是不小的,尤其是地震那天摔的一下子,现在腿还有点儿疼。
李学武先让了王小琴进了屋,随后跟着进了屋。
这间屋子是个套间,原先的格局是里面是卧室,外间是起居室。
现在里面放着一张办公桌,一张单人床,几套办公柜子,外面是一套沙发,一张茶几,一张茶柜。
论大小要比轧钢厂的小,但比分局的大。
要论历史情调,这里可算是好的了。
“我年龄小,业务多,正需要王小琴同志这样有资历,有正治素养的前辈扶持着”
李学武掏出烟给高震和郑富华点了,又给王小琴和自己点了。
“在正治生活上以小琴同志为主,在业务上,我多征求意见,多研讨,多沟通”
“我倒是不担心你们的合作”
高震手里夹着香烟,靠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打量着李学武两人,道:“我更不担心你们的素质和能力,我是担心外部给你造成的压力”。
说着话抽了一口烟,摆手示意两人坐。
李学武抽了凳子递给王小琴,自己也拿了凳子挨着她坐了。
现在是组织谈话,可不能大咧咧跟领导坐到沙发上去。
平时是平时,现在是现在。
别看现在不是在组织部,也不是在分局领导办公室,但只要是组织谈话,那就得尊重和重视。
高震特别欣赏李学武的便是他这份适应环境的能力,其后才是重视李学武的业务和工作能力。
“市局有个治安处,为的就是处理治安性事件”
郑富华看着两人解释道:“高局的意思是,你们这个治安大队已经在职权上占用了治安处东城部分的一部分,从被动到主动,是完善巡查、警务工作的一项革新”。
“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李学武手里夹着烟,但是没有吸,看着高震和郑富华说道:“以往的安全保卫手段多是后置,敌暗我暗,现在是业务前置,我明敌暗”。
高震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认真听着李学武的话。
有时候组织谈话不仅仅是组织跟你下通知,下任务,也不是教你怎么做。
要是那样,还要你干啥,拴条狗呗。
李学武这种主动承担责任,勇于任事更能在谈话中获得认可和赞同。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坏人”
李学武看了看手里的烟,随后坚定地看着高震两人说道:“我就是要把治安警示做在前面,让群众知道身边有我们的存在,让敢于伸手做坏事之人知道我们的存在,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嗯,所以说你们的压力要大了啊”
高震弹了弹烟灰,看了郑富华一眼,道:“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剩下的,我看要给李副处长和小琴政委工作空间”。
郑富华见高震说完便站起来身,他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站着的两人说道:“我这个人啊,小心眼儿,给你们空间,但会一直盯着你们,要好好做啊!”
“是!”
李学武和王小琴还是相当默契的,一起给两人敬礼。
高震在烟灰缸里碾灭的烟头,玩笑道:“郑局为你们可是准备的相当充分啊,这办公室连烟灰缸都给你配齐了,你可不要辜负了郑局的期望啊”。
“您放心”
李学武手指掐灭了烟头,跟着高震两人往出走,边走边说道:“今天、明天治安大队要整训,后天您再来,便可以见着一只随时整装待发的值守型力量了”。
“那我可要期待了”
高震笑着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随后便出了门。
这会儿院里说的正欢呢,都是dc区东直门外工业区各个单位的负责人,今天是来送人的。
东城有多大?
这个时候的东城,西打地安门外大街,东到城外工人体育馆。
记住了啊,是馆,不是场,因为边界就在馆和场的中间,现在还没有场呢。
早先的亮马河也没后世那么短,一头儿是能到工体门口的,就以这条河为界,里面的包括十里坡都是东城的。
南到崇文门,北到胜古北路,也就是小黄庄过了北环东路再过去一点儿。
你要说这dc区城外的地图看着怎么这么零碎啊,嘿,你现在看你家县里的地图也一样,都是城市的触角一点点往出蔓延呢。
要说这东城的治安是不是都归李学武管了?
也不是,等他这治安处的副处长转正了才成。
几个副处长也分工,他现在属于独树一帜,算是负责主城区内重要位置的治安管理。
看着是有点儿别扭,其实李学武的工作也有点儿别扭。
不为别的,这个治安大队可能要挤占很多人的权利范围了,因为在东城实施治安管理的就已经有两个了。
一个是当地所,一个是市局治安处。
现在治安大队的位置就在dc区最中心的区域了,附近都是区里的主要部门。
治安大队的职责更多的是按照特殊时间,在特殊区域,按照领导的指示进行治安管理。
今天各厂来的保卫负责人级别也不大相同,而且有的来了,有的没来。
也不是每个厂都出人,有的小厂没办法出人也不能逼着人家出人吧。
而有的大厂不愿出人,郑富华就更不会逼着人家了。
大大小小的工厂保卫负责人来了几十个,都跟院里参观新成立的治安大队办公场所。
见着高震带着几人出来,这些负责人全都围了过来。
高震则是站在一层台阶上,笑着对众人说道:“都看见了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见啊,哈哈哈”。
他人都在这了,还这么问,谁敢说有意见啊。
啤酒厂的干部笑着说道:“我们是积极拥护分局的决定的,区里免费帮我们训练人员,这不是好事儿嘛~”
“呵呵呵”
这人是会说话的,周围也传来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看着从门里出来的这几人,大家也都知道郑富华身边的便是这治安大队以后的领导了。
“来,李副处长”
高震对着李学武和王小琴摆摆手,示意站过去。
李学武按照高震的要求站在了他的身边,王小琴则是站在了高震的另一边。
治安大队只是李学武在治安处副处长岗位上的兼职,也是负责的工作,并不单纯的是大队长的职务,所以高震叫的是李副处长。
这意思很明显,李学武既能领导这些保卫,也能领导这些保卫的负责人。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介绍一下”
高震示意了一下李学武的方向说道:“这是分局治安处的副处长李学武,也将是分局治安大队的大队长”。
李学武冷目星眉,面容严肃地给面前几十个厂负责人敬了个礼,自然博得了众人认同的掌声。
高震笑着看了众人鼓掌,随后便是解释了王小琴的职务。
“这是分局正治处的副处长,也是治安大队的政委”
王小琴本就是干练的人,一个飒爽的敬礼更是让众人不敢小瞧了她。
高震在介绍完两人后,发表了一段儿讲话,算是把治安大队定了性,也把治安大队的职责做了解释说明。
最后鼓励大家多学习先进经验,多互相交流,多支持分局工作。
他是一把手,每天都有工作,事情办完也就准备回去了。
由着李学武带着王小琴等人送了他和郑富华出来。
走到大门口却是瞧见一溜儿的特殊车辆开了进来。
“这是什么车?”
高震有些惊讶地看着一台台停进车位的怪异车辆,转身问向了李学武。
能停进院里的,不是支援团的,就是治安大队的。
再看车门和车身上的涂装也知道,这就是治安大队的了。
“这是咱们治安大队购置的新型治安巡逻和作战指挥车辆”
听见李学武介绍,跟着出来送领导的一众厂区负责人全都围了过来。
“哎呀,你看这好像是威利斯啊?”
“像是,嗯,看着像”
……
众人都跟着高震的脚步往停车位走近了瞧了。
李学武跟郑富华对视了一眼,紧走几步到了车前,面对着高震介绍道:“高局,现在您看到的这款轻型武装巡逻车是基于威利斯车型构架,延请专业设计团队重新设计改装的特种车辆”。
说着话走到车中间示意了一下改装后的六人座椅。
“全车可装载六名全副武装训练人员,车上挂在远程通信步话机,可实现快速反应应急指令,同时加装扩音器、灭火器等多用途应急系统……”。
李学武口若悬河的介绍让高震看的微微皱起了眉头,也让周围的保卫负责人看的瞪直了眼。
高震皱眉是质疑这么改装,要是应用到治安大队得多少钱啊。
其他厂的保卫负责人则是惊讶这威利斯还能这么改。
“这个车改装下来要多少钱?”
高震问出了在场众人心中的疑问,这车怎么也得八千多吧?这可是特种车辆。
“因为是关联合作单位,又是我们厂研制的,所以价格嘛……”
李学武拉了个长音儿,吊了吊现场众人的胃口,随后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这才说道:“三千九百九十八!”
“嘶~”
众人齐声吸了一口凉气,这特么也忒便宜了。
无怪乎他们惊讶,这个时候国内的造车能力远远跟不上需求。
再一个,现在的内燃机研制能力落后,造车能力也达不到规模,所以车辆的价格很是不便宜的。
像是李学武现在坐的指挥车212,那就是一万多元的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现在看见设备这么齐全,能力这么出众的,还是四个轮子的,比他们用的750价格都差不多了。
郑富华刚才见着李学武拉长音还在笑李学武没深沉,可听见这价格却也是瞪大了眼睛。
这……跟他报的价格有出入啊~
李学武没给这些人反应时间,笑着“大胆”地拍了拍车机器盖子,道:“原价我就不说了,因为这台车的设计改装团队就是研制596机构件的主要力量,车辆有价,联合单位的感情无价”。
众人被李学武这通忽悠弄得措手不及,这……这车有这么高的技术含量?
那怎么这么便宜?
有这么问的,就有答的。
“废话,李副处长不都说了嘛,感情无价!”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也笑出来的高局,知道这位好“便宜”的,走到一边的武装巡逻车旁,示意保卫处的司机把所有的车门打开。
“大家应该都知道年前发生的关于我们厂的特殊案件”
这会儿李学武也不怕家丑外扬了,搞钱要紧。
“在抓捕过程中犯罪分子丧心病狂地使用了轻机枪,造成我合作某部门出现大量伤亡情况”
李学武站在武装装甲巡逻车身边简要地介绍了一下案件的伤亡情况。
“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们没有专业的城市防爆处理车辆”
这个案子只要是附近的保卫部门都知道,因为有一阵重点学习和总结了相关的经验。
听李学武这么说,大家都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有这样一台车,可能就把敌人按在原地摩擦了。
“再后来复盘的时候,我们都迫切地希望有一款轻型、快速、防弹的装甲执勤车出现”
李学武一指身后的车辆说道:“现在它来了!”
“全车同样由专业设计团队设计,在保证快速反应的同时,加装了特殊防弹钢板”
说着话摘下车身别着的工兵铲,“duang!”的一下子砸在了车玻璃上。
“所有玻璃使用六厘米后防弹玻璃,包括观察孔”
众人被李学武的动作吓了一跳,等看到他砸完的玻璃完好无损,众人的眼神都热切了起来。
“这辆装甲巡逻车可装载十二名全副武装人员,顶部加载轻机枪固定位,足以应对城市内大多数突发事件”
跟着李学武的手指,高震等人全都往车的顶部看去,只见一个身着保卫服装的人推开上顶圆盖,将一挺轻机枪卡在了上面。
虽然众人都看见枪身没有挂子弹夹,可这种操作还是给众人带来了震撼。
机枪,甭管是重的还是轻的,只要有固定位,那射击精度就不是一个级别了。
“这台车多少钱?”
还没得高震问,站在一边的纺织厂保卫干部便着急地问了出来。
众人并没有笑话他的着急,因为这会儿都瞧着李学武,等待他说出一个让他们死心的价格。
就冲这防弹能力,就算是关联单位,没有个万八千的指定下不来。
“只要七千九百九十九!保卫大厂都值得拥有!”
李学武将工兵铲递给保卫处的保卫,走到副驾驶的位置,示意大家往里看。
“车辆同样装载了四十公里范围的通讯系统,指挥方便,使用便捷”
在大家往里看的同时,挥手招过来两个全身穿着护卫队作战服的保卫。
“这是我厂先期为应对特殊突发状况研制的作战装备”
众人的眼睛只觉得不够用了啊,怎么都是好东西。
李学武先从通讯指挥人员开始介绍:“头盔采用的是防弹片钢材,加载照明和通讯系统……”
高震认真地看着李学武从头到脚,把这名保卫身上的装备介绍了一个遍,知道在山上的特勤队也将拥有这种装备。
这个他知道价格的,所以这会儿没怎么惊讶,但还是想听听关于这套装备的详细应用信息。
就连站在后面想要提醒他时间的秘书都忽略了。
“这就是小队指挥人员的装备,再来介绍执勤人员的装备”
李学武点了防护装备说道:“除了这些相同的装备外,执勤人员的武器……”
王小琴是知道李学武能说的,没想到的是他这么能说,都把这套装备介绍出花儿来了,这么一大帮保卫负责人全都站在这儿听他白呼。
调过来跟李学武搭档,老领导是找她谈过话的,说了这次的机遇,也说了将要面对的困难。
这些她要面对的困难里面就有李学武。
老领导也说了,这是个在分局出了名的人物,郑富华的头号爱将,能打又能说。
可对于李学武的年龄和资历,是老领导所担心的,业务主官和正治主官能否顺利合作,也代表这个部门是否顺利的标志。
既要帮这个年轻人把好关,又不能限制他的作为,是王小琴担任治安大队政委的一个重要责任。
李学武也知道王小琴来干嘛了,所以第一句叫了王大姐,第二句叫了王小琴同志,第三句就叫了小琴同志。
等以后的工作中更是要以王政委或者小琴政委称呼了。
这会儿他想的是,不能错过了这么难得的机会,要给这些土鳖晒晒装备,让他们眼气眼气。
“轧钢厂的办事原则历来是先感情,再业务!”
李学武站在人群前面,指着装甲巡逻车和身边的两个“模特”道:“只要购买我厂的装甲巡逻车,所有参与治安大队建设的单位,我们都送十二套单兵装备!”
“好!”
李学武喊的声音大,还有给叫好的呢。
只见喊好的那位纺织厂保卫处长指着装甲巡逻车喊道:“纺织厂保卫处要一台!”
见着他喊,有心动的,还犹豫着的,也都上前去查看了。
意思很明显,只要看的差不多了,也要一台。
“没问题,只要纺织厂资金一到位,改装工作立即进行”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声,又指着另一边的通讯指挥车给大家介绍道:“轻型巡逻车是基础保卫保障,装甲巡逻车是定点打击力量,那现场指挥总不能叫各位保卫处领导背着电台喊吧?”
“哈哈哈~”
李学武说的有趣,众人听的也有趣,捧场的人已经轻笑了起来。
李学武这边也是微笑着说道:“还是我厂专业设计团队,将通讯作业、指挥作业、执勤防卫、干扰作业、光照作业、广播作业、供电作业等一些列特殊应急指挥作业都搬上了这台车”。
说着话示意厂里保卫打开后面的车门,露出了里面满满登登挂载在车厢两边的工作台和仪器。
“无论是武装民兵建设,还是厂里保卫需要,亦或者是异地押运跟踪”
李学武踏上踏板,介绍道:“只要一名指挥员带三名操作人员,就能实现所有目标的监控和调度指挥”。
“这个我们厂用不上”
有人摆摆手说道:“这个太专业了”。
见他这么说,有人对着李学武问道:“李副处长,说说吧,这台车多少钱?”
“刚才日化厂的张处长也说,这个是专业的”
李学武从踏板上下来,微笑着解释道:“不算设计,我们厂改装这一台都要一万五千元,有点儿小贵,但很专业,也很好用”。
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台车就相当于咱们的脑袋,指挥所有的分支队伍”。
一听这个价儿,众人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贵,但也不贵。
贵是因为一万五真的不是小钱儿,真特么贵。
说不贵,那是有需要的,这种专业的改装有的厂可能自己也能做,不过不一定做到这么好。
李学武倒是没使劲儿推荐这台车,因为它确实太贵了,如果不是执勤需要,这台车根本没人用,他也不会让设计处改装。
高震特意上车看了看,这台车可以说就是为了他们这种人设计准备的。
以后再有突发事件或者需要他现场指挥的任务,就可以在这台车上跟所有的执勤单位联系了。
要说一万五,不贵!
“不虚此行啊”
高震跟站在车里的轧钢厂设计处的人员把所有的功能问了个遍,这才下了车。
看着送自己的那些人全都去看轻型巡逻车和装甲巡逻车,不由得对着郑富华感慨了一句。
郑富华则是笑着看了看李学武,说道:“他说的有点儿玄乎,您知道个大概就成”。
“呵呵”
高震摆摆手,对着郑富华说道:“都是为了工作嘛,陪李副处长演场戏还是有必要的,呵呵”。
“谢谢领导关心和支持”
李学武带着王小琴笑着送两人出了大门,那些工厂的保卫干部都有保卫处和设计处专门安排过来的人接待着呢。
“好好工作吧”
高震和郑富华临上车前跟李学武最后交代了一句,便笑着离开了。
王小琴看了看庄严的大门和两边严肃认真的警卫,不得不佩服李学武的能力。
“能让领导配合你,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大姐你这是夸我呢吧?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跟王小琴说道:“那哪儿是他配合我啊,那是他配合他自己”。
说着话给王小琴解释了这些装备卖的钱有一部分是要给治安大队添置装备的。
王小琴也是没想到,这个治安大队有这么多弯弯绕。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资金紧张,很多单位的装备武器都是更新落后的。
可这不代表就光荣,像是李学武这种,主动想办法发展装备,也并不是违规的。
只要公对公,只要为了工作,那就是正确的。
这卖车的钱又没有进他李学武的腰包,谁能说出什么?
王小琴佩服起看了看李学武,伸出手正式地说道:“那,李副处长,咱们百尺竿头”。
李学武看了看王小琴的手,伸出了自己的手。
“更进一步!”
“哈哈哈~”
两人自有默契在,都不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了,各自都知道自己的利益在哪儿。
——
一上午,李学武在治安大队整整忙活了一上午。
不仅仅是招待那些看车和要买车的保卫干部,还有组织到治安大队报道的所有队员进行分配。
按照先前报告给分局的设置方案,治安大队下辖三个中队,一个特勤小队。
一个治安中队下辖三个小队,一个小队里有三个组,每个组按照十二人进行建设。
除特勤小队人算司机人数五十人外,其他中队完全按照既定方案进行整编。
所有报道人员按照来源单位进行均等混编,也就是说,一个小组里面哪个厂的人都有,还有派处所和局机关的人。
整编工作李学武交给了王小琴带领副大队长沈放,自己则是将三名中队长和副中队长叫到办公室开了一个整编会。
这种会议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直接下达整编规定,宣贯大队纪律,传达分局领导的指示精神。
未来三天将是治安大队的整编期,所有队员无论出身、职务、级别,一律按照平等对待。
训练任务由驻扎在此的支援团警卫连实施,政教任务由王小琴带领治安大队训练科完成。
其他训练任务则是在此后分步进行。
治安大队是李学武和郑富华一手组建的,但李学武并没有插手人事问题,这是根本。
在座的六位支队长他一个都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指导工作和下达任务。
他在分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该闯出来的名号也已经都知道了。
别看他在介绍车辆的时候笑容满面的,在这些支队长面前却是威严十足。
几个支队长都是郑富华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不会给李学武掉链子,也不会给郑富华抹面子。
无论他们背后有什么关系,在治安大队,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李学武的命令。
“以上就这么多,所有支队干部”
李学武看着人说道:“现在开始实施整编任务!”
“是”
六人起身敬礼,齐声应是。
李学武站起身回了一个礼。
随着李学武的手放下,六人依次出门,去找自己的支队进行收心整编工作。
第460章 往哪跑
第460章 往哪跑
都是大队长了,都是副处级干部了,基础业务自然轮不到李学武来做,不然还要支队干啥。
趁着这会儿空余的时间,李学武把电话打到了保卫处综合科。
知道今天李学武要在分局这边忙,所以保卫处的工作都被于德才整理了,等着李学武什么时候回去处理。
李学武问的也是这个问题,就怕轧钢厂有紧急的事情。
好在,一切都在稳步进行中。
在电话的最后李学武问了一下支援灾区的李副厂长发回的简报。
李怀德在简报里除了描述了灾区的困难和需要外,还对厂里的应急工作进行了布置。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同身受。
李学武没让于德才等自己,先把李怀德的布置和要求转发给稽查科,等下午回去的时候再审批。
保卫处内部的业务,李学武还是有把握的。
放下电话,李学武又给红星训练场打去了电话。
这是每天必须要进行沟通的,魏同给李学武汇报了地震后,山上组织的应急预案建设和应急演练实施情况。
再一个,主要汇报了当前几个参训团队的训练情况。
除了正在挑选和组织训练的消防队以外,所有的参训人员训练进度正在加速。
在适应了训练强度和任务以后,这个时代的青年展现出了顽强的韧性和毅力。
有专业的武装训练团队指导和指挥,参训人员的技能水平稳步提高。
在电话末尾,魏同问了武器装备和文化、正治内容授课人员的准备情况。
按照训练进度,这一阶段的基础训练结束后,将要进行文化学习、正治学习和相关的特殊技能学习。
李学武给魏同解释了相关工作的进展,叫他安心抓好训练场工作,把心都放在训练场。
结束电话的时候魏同告诉李学武,交道口废品回收站的车上山了。
李学武没应声便挂了电话。
现在红星村的山上已经被设置成垦区了,属于支援团自行开垦的生活基地。
主要有牲畜放牧养殖、家禽养殖、野兔、野猪等肉类供应养殖农牧场。
其次便是这些支援团的战士们,训练之余在山上开垦出来的蔬菜和粮食种植区域。
今天老彪子带着张掌柜去的就是这个地方。
“哎呀妈呀,这儿全是山啊!真特么高啊!”
大春儿站在山坡上往下看了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不过他不会说横看成岭侧成峰啥的,只会说窝草山真高。
张万和也搭着手看了看群山,心里还在震撼上山时的场景。
李东家说的一块儿山确实是山,可特么没说是部队给看守的啊。
这特么什么实力啊!
他不知道,开车的老彪子也没给他解释,只是山口的执勤人员看了老彪子的证件便叫上山了。
来到山上给他的震撼还在继续。
山坳里筑墙养野猪,谁特么想出来的招儿,这猪圈是不是全国最大的?
不止是野猪,矿洞里养兔子,种植蘑菇等蔬菜,养鸡、养鸭、鹅,这是闯进三防建设的部队来了?
其实他猜测的差不多,李学武和闻三儿等人设计的便是这种混淆概念。
山上的东西躲不过去,但也不怕查。
部队垦荒那是有文件的,部队养猪等搞养殖也是有文件的,哪个村里没有养猪兵?
其次是山洞里面的东西,有山下的训练场背书,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就算是村里上山干活儿的人都不知道给谁干的。
只有尹满仓连同一些连队干部知道,到年终岁尾了,各家各户得着实惠了,哪个煞笔会乱说去?
这就是李学武织就的大网,轧钢厂与红星村,红星村与回收站,回收站联合红星村与支援团。
以三家各种类型的单位作为主体,回收站作为隐形关联单位,联合了华清大学、分局、调查部、供销社等外围单位。
估计李从云和吴有庆也是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会成为“外围”单位。
接到李学武的电话时还很惊讶。
“李处长啊,是我们的保卫队训练完成了?”
现在华清大学在轧钢厂只有这一件儿事儿了,所以对于李学武的来电,吴有庆当然这么想。
“呵呵,快了”
李学武站在办公桌边上,拿着电话笑道:“刚跟山上的训练场沟通完,你们的保卫在这个月底就能完成所有的训练科目了”。
“这是好事儿啊!哈哈~”
吴有庆拿着电话笑了笑,再次问道:“这个时间打电话,是要喝点儿啊?”
“喝一定是要喝的”
李学武看了看窗外不时走过的办公人员,今天是大队成立的第一天,万事开头难,也是开头忙。
“咱们合作的第一次就取得了这么丰厚的成果,是要喝一杯好好庆祝的”
吴有庆听话听音儿,笑着回道:“哈哈,你要是这么说,那这杯酒可就得我们李副校长敬你了”。
说着话看了看办公室的门轻声说道:“与轧钢厂在红星村进行合作,李副校长压力是不小的”。
“我知道”
李学武应了一声,说道:“我完全理解李副校长和您吴处长的艰难”。
“哈哈哈,不过现在好了”
吴有庆很是痛快地笑道:“谁能想到了,所有付出都有了回报,而且血赚,哈哈~”
李学武要求人,话当然可着关系说。
“这是我们轧钢厂保卫处行事的一贯作风,绝不吃独食!”
说着话,点着吴有庆说道:“咱们是什么关系?那是关联单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关系,您说是不是?”
“哈哈,当然”
吴有庆笑着说道:“说吧,李处长,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帮”。
“那好,我就说说”
李学武笑着将山上和山下都需要文化教员的事儿说了。
吴有庆听后哭笑不得地说道:“基础文化教育,伱来华清找老师,是不是有高射炮打蚊子的嫌疑?”
“我是找老师”
李学武拿着电话看了一眼轻轻敲门走进办公室的王小琴,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又挥手示意沙器之给沏茶。
自己则是拿着电话跟吴有庆说了个明白。
“我是找教文化的老师,不是华清的老师,你们华清的老师多金贵啊,学生不那么金贵吧?”
这会儿李学武言辞恳切地说道:“我们也不是用了不还,有想要来授课的学生,我们包接送,包吃住,包写相关证明材料”。
李学武的话可是让吴有庆茅塞顿开了,感情不是找大学老师,是来找大学生老师了。
要是这么说,那还真不是问题。
李学武所开出的条件,已经相当好了,既能有社会实践经历,又能获得相关单位的实习证明,这是顶好的事情。
别以为这个时候的大学生就没有实习的任务,更多。
除了相关的学科实习,还有进厂实习和劳动,外加正治科目的知识分子劳动化锻炼任务。
那个时候都是喊“下厂十二天,胜读十年书”的。
“没问题,我这便跟领导汇报好,你什么时候用人就打电话来接”
“好,那咱们月底见”
“月底见,哈哈哈~”
李学武放下电话,笑着对王小琴解释道:“咱们的文化课老师落实了,华清大学的高材生,到时候还要请你给出个实习证明”。
“你这张嘴抵得上千军万马了”
王小琴坐在沙发上,虽然听了几句,但她没来的时候李学武都在扯闲蛋呢,等说到关键的时候,她都听见了,自然知道李学武说的是什么事。
这会儿看着李学武玩笑似的赞叹道:“好像什么事儿到你这儿都不叫事儿,都能迎刃而解”。
“哎呦,王政委啊,我也难啊”
李学武笑着坐在了沙发上,对着王小琴大吐苦水道:“左手一摊子事,右手一摊子事儿,哪个丢了都不成”。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王小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听出李学武的意思。
这话不无以退为进的意思,李学武这是在告诉她,他的工作忙,业务多,这边的事儿多要依靠她。
可王小琴不是来当这个大队长的,她也没想着当这个大队长。
有李学武在这儿,她就更不可能搞一些有的没的了。
无论李学武这几句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她都不能接这个话儿,那成什么了。
这会儿放下茶杯,王小琴看着李学武说道:“所有的组、小队、支队都已经编组完成,正在由各支队长组织带训”。
“嗯”
李学武坐在这边已经能影影绰绰听见喊操的声音了。
所有治安大队的队员,都要接受技能训练,也就是军训。
从基础科目重新开始,再回炉。
这玩意儿就像海里泡着的人,浪不退下去,谁知道谁光着腚呢。
李学武就是要把这些人拉到操场上溜溜去,看看是骡子还是马。
“万事开头难,这些人的来源复杂,还是要以规范和纪律进行约束才行”
“这也是我要说的”
王小琴看着李学武说道:“正治学习从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李学武严肃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每时每刻,训练标语、口号、拉歌、晚上的学习时间等等,这支队伍正治素质必须过硬”。
“明白了”
王小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虽说你在轧钢厂的工作也很多,但治安大队刚刚起步,你要多用心了”。
“会的”
李学武微笑着点点头,随后看了眼站在门口示意时间的沙器之,对着王小琴说道:“走吧,中午饭的时间到了”。
两人的办公室对着,正房的东边两间是王小琴的办公室,西边两间是李学武的办公室。
而中间的一间是机关办公室。
“要不说缘分不浅呢”
李学武跟王小琴走出正房,边走边说道:“前几天见着黄干的时候我还说呢,咱们什么时候聚一聚,没想到今天就聚着了”。
“都忙呢”
王小琴穿着制服,看着院里各房间陆陆续续走出来的机关人员,跟李学武说道:“培训结束后不是提拔就是调任,手里都是一堆的事儿呢”。
“也是”
李学武点点头,看了看一眼已经没人观看的停车场,说道:“我回来耽误的那些工作到现在还没梳理完呢”。
“你好的多”
王小琴跟几个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嘴上却是说道:“你是原地提拔,总比调任的好”。
李学武憋憋嘴,没再说什么。
这边的食堂就正对着操场,三层楼,不大不小,正合适上千人吃饭。
两人到门口的时候正赶上各中队长在训练教官的辅助下集合各自小队人员在楼前排队,按序列进入食堂就餐。
“团结就是力量,唱!”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
“我是一个兵,唱!”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狗强盗,消灭了蒋匪军……”
……
这饭前拼一拼嗓门儿,是我部队的优良传统了,开胃又提神。
看见大队领导过来了,各中队长更是要拼一拼了。
李学武微笑着看了看有序进入食堂的队员,和站在门口排队唱歌的队员。
“很有朝气嘛!”
王小琴的表情既不严肃,也不活泼,看着有点儿冷,可实际就是认真。
她是一个对待工作很认真的人,现在的这种训练氛围很是热烈,她想的更多的是,要把这种热情转化为实际效果。
跟着李学武进了门厅,看着宽敞明亮的食堂内,一倘倘摆放整齐的桌椅,支援团的官兵和治安大队的队员井然有序的就餐,很难看出这是双方搬进新家的第一顿饭。
李学武从沙器之手里接过饭盒,站在了打饭队伍的后面。
同样的,王小琴拿着饭盒站在了李学武的后面,两人边排队边说着话。
周围吃饭的人自然认识两人,即使不认识,也能从跟着的机关人员看出两人的身份。
在轧钢厂都好说了,那是企业,在这里不同。
李学武没和齐耀武商量,根本就没有设置常规小食堂,所有官兵同吃一锅饭,都在大厅就餐。
而仅有的几间包间儿,也是为了特殊情况准备的,就算是治安大队不对外,可总要来客人的时候,谈事情坐大食堂总是不方便的。
“厨子是哪儿请的?”
李学武歪着头往食堂里面看了看,带白帽子的人不大认识。
“你要是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王小琴还真没想过厨子的问题,她今天来,能把工作开展起来都不错了,还能管着厨子?
“可别是分局机关来的”
李学武转头看着王小琴笑着说道:“要是机关来的,说啥我都得把这尊佛给请走了”。
王小琴莞尔一笑,她昨天被调到分局的时候尝过大师傅的手艺了。
怎么评价呢,额……很难忘。
轮到李学武他们打饭的时候,李学武将饭盒放在台子上,笑着问道:“原单位是哪个的?”
打饭的厨子看了看李学武,从他脸上那道疤就认出这是大队领导了。
“首长,我们是团里的炊事班”
“哈哈哈~不错”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端了打好的菜和馒头,转回身往餐桌走去。
“手艺还真不错”
王小琴坐在李学武的对面儿,看着饭盒里的土豆炖白菜,嘴上夸奖道:“可能是习惯吃食堂了,就觉得这食堂的饭菜好吃”。
“我倒是觉得只要不用自己伸手的饭菜都好吃”
李学武顺着王小琴的话逗了一句,在说完后还补充道:“分局的食堂除外啊~”
“哈哈哈~”
沙器之端着饭盒坐在了李学武的旁边,他是轧钢厂的秘书,可跟着李学武已经习惯了,分不出工作是给谁干的了。
反正跟着李学武到处跑,能干的活儿全都干,处长只要没说不用他跟着的,就得跟着。
今天在这边也是没闲着,帮李学武把办公室收拾出来,又把该准备的资料准备好。
即使是分局的材料,他也给李学武归置好了。
沙器之倒是觉得在这种砖瓦房里办公舒服些,光线不是那么的足,出来进去的也方便。
而且这边是在城里,干什么都方便些。
“呦,倒是等等我啊!”
沈放端着两个二大碗走了过来,跟李学武先打了个招呼,又跟着王小琴打招呼道:“王政委好”。
见着李学武放下筷子要给介绍,便笑着说道:“昨天在分局见着了,郑局已经给介绍过了”。
王小琴等着沈放在自己身边坐下后才笑着说道:“沈放同志跟我一起办理的人事关系”。
“那还真是有缘”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馒头,看着沈放问道:“人送走了?”
“走了,不然还留他们吃饭啊?”
沈放吃了一口菜,随后说道:“该谈的都跟轧钢厂的人谈了,我看订出去不老少”。
“差不多”
李学武看了一眼大院儿的方向,说道:“轻型巡逻车还是比较有优势的,很适合保卫处用”。
“看得我都眼馋了”
沈放笑着说道:“我要还在所里,准跟你求一台”。
“现在好了,天天过瘾吧”
李学武笑呵呵地逗了一句,随后说道:“不过这三台车也就当展车给那些人看看,下午就得送去山上,得作为教学用具,给山上那些人用用”。
“听说了”
沈放拿着馒头看着李学武问道:“后续的车辆多暂配,能配多少?”
“得看具体情况了”
李学武喝了一口菜汤,回道:“估计二十台车还是有的”。
说完又看着沈放补充道:“不过装甲巡逻车和通讯指挥车只有那么两台,多也是多的羚羊巡逻车”。
“有羚羊就满足了”
沈放放下二大碗,说道:“全大队四百多人,运输是个问题,分局一台车都没给配,郑局说了全靠咱们自己”。
“嗯,这是先前就说好的”
李学武点点头,应了一句,随后说道:“运输车等一等,我看看能不能搞到依卡路斯的旧车,改装成运输车”。
“你算是摸着窍门儿了”
沈放看着李学武逗笑道:“人家都打开机器盖子瞧了,知道你的机器是旧的了”。
“知道又怎样?”
李学武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又没说机器是新的,甭管这猫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
“哈哈哈~”
见着李学武这么说,沈放和王小琴都笑了起来,他们都想起李学武在忽悠那些人事的表现了。
李学武则是边吃着饭边说道:“我要是有钱,咱们全都用新车,可这不是没有嘛,就差把脑袋卸下来当车轱辘使了”。
“我看呐,有车用就不错了”
沈放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以前我们所全靠两脚蹬,紧急任务的时候才能750呢,现在这种六座羚羊,正适合咱们用,方便”。
“哎!~”
李学武敲了敲桌面,道:“做事嘛,还是务实最重要,他们不知道那车是我从他们手里收回来改装的吗?都不是傻子嘛!”
这个沈放在现场就听人说了,有的厂保卫处领导说前几天这李副处长倒出收破烂,感情在这儿发财了。
看着两人赞同的表情,李学武继续说道:“可知道归知道,我把车重新修好了,重新配了件儿,改装了,那不是钱吗?”
“所以我说合适的嘛~”
沈放笑着说道:“不过你这个价格嘛,听着是不贵,可……”
王小琴知道沈放的意思,笑着道:“说是以前多,可就比两千少一块钱,怎么定的价啊?”
“两千那是标准价,减一块钱是为了交个朋友嘛”
李学武吃饭快,三口两口把饭菜吃完了,由着沙器之把饭盒接走了一起去刷,他则是正了正神色,看着沈放说道:“该说的我跟王政委已经说了”。
沈放见着李学武的表情,也把手里的馒头放下了,认真地听着李学武说话。
王小琴则也是放下了手里筷子,听着李学武的交代。
“轧钢厂那边最近工作很紧,我不可能把一天的时间都放在这边”
李学武看着沈放说道:“咱们大队是什么性质我就不再跟你多说了,只有一个要求,努力训练,随时反应”。
“明白”
沈放看着李学武正色地回道:“24小时全天备战单位,我已经把行李卷背进办公室了,训练不出个样儿来,我不回家”。
“辛苦了”
李学武点点头,恳切地说道:“具体的业务你要多熟悉、多负责,咱们三个一条心,努力把治安大队拧成一股绳,别让支持咱们的人失望,也别让咱们自己失望”。
“是!”
沈放和王小琴均是齐声应了一个是。
李学武看着沙器之收拾好了,便站起身说道:“你们慢慢吃,我现在就得赶回轧钢厂”。
在两人的目送下,李学武带着沙器之出了食堂的大门。
李学武给工作的时间做了个规划,每天早上去轧钢厂处理事务,十点多要是没事儿就来治安大队,吃了中午饭,下午三点多再去轧钢厂。
两边都得雨露均沾,能忙什么忙什么。
总不好把场面张罗起来了,却把所有的工作甩给两人,那不是叫人家说自己是蹲着茅坑不拉屎嘛。
李学武带着沙器之拿了公文包到达停车场的时候,韩建昆已经把车准备好了。
“吃饭了吗?”
“吃了,处长”
韩建昆微微侧过头回答了李学武的问话,随后在李学武两人上了车以后把车开出了大院儿。
人进入大院儿基本都是走正门的,车则是走东跨院改的停车场大门。
正门口有警卫站岗,停车场这边也有。
李学武看了看团部停在这边的绿色吉普车,没怎么担心治安大队的车辆不够用。
只不过是出任务的时候麻烦点儿,要用布罩把团部车的车牌子罩上,免得引起误会。
——
张万河他们的中午饭是在尹满仓家里吃的。
还行,春天自己种的小白菜和水萝卜,蘸点大酱吃真爽口。
尹满仓为了招待这这一行人,特意从山上弄了只兔子。
赵雅军他姑身体不好,不能下地,这园子收拾的还成的。
吃饱了喝足了的张万河,由着尹满仓的安排在炕上载歪了一会儿,大春儿和大强子也谢了赵家二姑给找的枕头躺了。
这边看着村长带着老彪子走了,家里的妇女也走了,大强子这才开口跟掌柜的问了起来。
“掌柜的,咱们这是要……卖身?”
张万河一听大强子的话便是一皱眉头,话难听,可是实话儿。
“什么卖身?”
大春儿已经迷糊了,都要睡着了,听见这个词又醒了。
“谁卖身了?”
“滚犊子!”
大强子骂了他一句,道:“你特么都乐不思蜀了!”
大春儿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嘴里嘀咕道:“说就说呗,关我四叔啥事儿?”
大强子也懒得搭理这块儿料儿,看着掌柜的轻声说道:“掌柜的,万不可受制于人啊,不行咱们跑吧”。
“往哪儿跑?”
张万河眯着眼睛看着顶棚说道:“当我决定要跟他做这趟买卖的时候咱们就跑不了了”。
“怎么不能?”
大强子强硬地说道:“咱回老家,我就不信他们能撵山上去”。
“呵~”
张万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回不去了”。
说着话,歪过头,看着大强子说道:“咱们能进山,弟兄们呢?那些指着咱们活着的乡亲呢?”
“唉~”
看着大强子微微皱起的眉头,转回头,轻叹道:“现在你知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了吧?”
“那也不能受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人摆布吧?”
大强子皱眉道:“他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脸的奸诈相,尤其那个满大街!”
“呵呵呵~”
张万河无奈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知道,知道大强子心里不服气,他也不服,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跑,往哪儿跑。
也不看看山上那些兵,也不想想他们一下火车,到了交道口这边跟人打听脸上有道疤瘌的大高个儿,那些地头蛇闻之色变的表情,好像老鼠见着猫一般。
他们本想着情况不对,按照计划另寻别路的时候,麻烦来了。
呼啦来了好些人,点明了去哪儿找人,该干啥干啥,要是敢乱跑,人家把家伙儿掏出来了。
他们倒是有更厉害的,可这是哪儿,他们不想死,只能由着这些人逼着来明的了。
就算是地头蛇们畏之如虎,不叫他们玩儿暗的,可也没怎么害怕。
因为这还不是叫他胆寒的,让他胆寒的是,李学武与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这一路的。
玩儿黑的不是,让玩儿黑的畏惧的能是啥!
其实昨天晚上被截住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李学武的背景这么扎实。
那个四合院不大像是绺子,倒像是李学武故意露给他的弱点,告诉他愿意跟他坦诚相见的意思。
今天来了这边才知道,什么特么绺子,这直接就是一片山。
看看山底下那处大院儿,再看看山上的设备设施。
这特么……
自己何德何能啊,这……这不是欺负人嘛!
昨晚自己是不是拿钱磕碜人家了?
“呵~嗯~”
昨晚自己是不是拿刀子逼着人家了?
“呵~嗯~”
昨晚自己是不是跟人家吹牛哔了?
“呵~嗯~嗯~”
“你特么属猪的啊!”
张万河这边想一句,大春儿的呼噜声在那边应一句。
躺在中间的大强子正心烦着,一脚踹在大春儿的屁股上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你是真心大啊,给你卖了都特么不知道!”
“呵~什么卖?”
大春儿被一脚踹醒了,转过头看着大强子问道:“又卖什么了?”
“卖了你!”
大强子恨恨地骂了一句,转过身躺下了。
大春儿吧嗒吧嗒嘴儿,闭上眼睛继续睡,嘴里嘀咕道:“特么的,刚梦见牵上那个边疆娘们儿的手,就特么叫你给我踹醒了”。
“怎么不踹死你呢!”
大强子实在跟这瘪犊子生不起气,看着掌柜的说道:“您真要交账本?”
“交”
张万河眯着眼睛说道:“不交也得交,交了能活,不交都得死”。
“他就这么牛哔?”
大强子怎么都没看出那什么东家有能耐,偷鸡摸狗倒是强项。
“他总不会带着山上那些人去斗那条疯狗吧?”
“不可能的”
张万河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那姓于的就是条狗,背后还有人呢”。
“能沿着铁路线找我们的人?”
大强子直到现在还对那次大逃亡记忆犹新,好悬好悬就交代在那边了。
要不是有趟jms的火车路过,他们扒了上去,躲过一劫,说不定骨灰都散没了。
“比你想的还有能耐”
张万河叹了一口气,他也是叱咤风云的老梆子了,在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直接被人打到了家门口,挡都挡不住,抱头鼠窜来了关里避风头。
要不是多年的老关系给他策应,说不定让人家连窝儿端了。
为什么说于敏是疯狗,因为这王八蛋直接动用钢城强力部门的人来查他们。
跟李学武这边一样,都是玩不起的主儿。
大强子看着掌柜的为难的模样,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浑身无力地躺在了枕头上。
“不一定是坏事”
张万河轻声说道:“这位李东家所求甚大,没看的上咱们那点儿家业,倒像是看上咱们手里的门路了”。
“掌柜的,您说的是……?”
“嗯”
张万河微微地应了一声,道:“还记得他第一次来见咱们都干了啥吗?”
“您是说他也搞……?”
“不搞,不搞弄山上这些东西干啥?”
张万河肯定地说道:“没听他说还有海货嘛,这是条过江龙,要在东北大吃四方呢”。
“先打死那条疯狗再说吧”
大强子还是看不出那个疤瘌脸有什么过江龙的能耐,就算在京城有势力,在钢城还有势力?
要是在钢城有势力为什么不直接灭了那些人啊?何必饶自己这边一遭……
不对!
“他是故意的!”
大强子好像想到了什么,激灵的一下子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掌柜的说道:“他是故意让那个满大街拉咱们下水的!”
“呵呵,躺下”
张万河毫无惊讶地示意大强子躺下,笑道:“咱们早就都是局中人了,说不定在见第一次面的时候人家都想到咱们怎么死的了”。
“这王八蛋!”
大强子恨恨地捶了一下炕,咒骂道:“我就说关里人全身都是心眼子!”
“技不如人,得服”
张万河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嘴里轻声安慰道:“如果他能养起咱们,对咱们一视同仁,我就服他,倒轻松了”。
“掌柜的……”
大强子看了看掌柜的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实在是嗓子哽咽,不知说什么才好。
“呵~嗯~”
“呵~嗯~”
……
他这边正感动着呢,身旁的瘪犊子又特么呼噜上了,自己的节奏都特么被打乱了!
——
老彪子跟尹满仓沿着村里的路去了训练场大院儿,这边还有支援团一部分机关在,赵振华政委也在。
齐耀武下山后,这边的训练和山上的事情都由赵振华定夺,今天的拜访也是早就定好的。
上次李学武能说的基本都说了,这次也就是研究一下细节。
对于李学武的这个代言人,赵振华却是没有因为其其貌不扬的外表而轻视。
跟这个村的书记一样,都是那种狡猾的人。
老彪子可是自我标榜最实在的人,在谈话的时候也是满脸的憨笑。
其实也不用三人吵,该分的已经分完了。
山上的一切产出三家平分。
村里出地出人,团里出人出力,回收站出钱出销售。
猪、牛、羊、鸡、鸭、鹅、兔子等肉食牲口家禽,一应养殖和照顾都由村里和团里出人出力。
山上的耕地、果蔬等种植,也是由两家出人出力。
在安全防卫上,由团里负责,村里协助。
回收站则是负责出钱买种买肥,卖肉卖菜。
按照老彪子的预计,今天是第一个年头,可能要吃点儿苦,等明年,只要规模正常化,那团里和村里自给自足不成问题,还能有余钱改善生活。
当然了,现在定下的合作内容村里人是不知道的,即使被安排上山干活儿也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的。
军民一家亲,互相帮忙等等~
到了上秋,可以反过来嘛,团里支援村里一些肉和钱,那也是正常的嘛。
只要理由正常,那就一切正常。
三人商量好各个项目的实施方式和地点,包括养殖的方式和方法。
现在上下山的路越来越好走,等以后交通便利了,更方便山上的东西下来了。
闻三儿和李学武研究过,现在这种出货方式还是最赚钱的,在闻三儿和二孩儿的手里,客户很稳定。
由于闻三儿谨慎小心的性格,在这方面从来没出过问题,客户都是一对一上门服务。
闻三儿这边的东西越来越丰富,这些人也不再去黑市了,危险系数大大的降低。
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在外面该怎么喊口号怎么喊,回到家还是那桌子五谷丰登。
谁傻啊?
等把话说完,老彪子又跟着尹满仓出了大院儿往回走。
尹满仓抽着烟随口问道:“那三个关外的是干嘛的?”
“二孩儿的表舅”
老彪子的嘴就特么跟三大爷的自行车车轱辘似的。
不是原来那个圆的,是闫解放出去撒野让人砸瓢的那个。
上午尹满仓问的时候还说是远方表大爷呢,这会儿又特么是表舅了,反正没特么个准话儿。
尹满仓也没大在意,这帮小子玩儿的忒玄乎,他没怎么了解,光是看着跟自己办的这些事儿都觉的浑身打颤。
这要是让上面知道了,自己有几个脑袋够毙的。
不过现在看着这张关系网很牢靠,自己那个亲戚是懂得织网的。
老彪子这会儿抽着烟,眼睛在村里乱晃。
“姑父,你们村有没有好看的小姑娘?”
“嗯?”
尹满仓苦笑道:“自从小鬼子被打跑,可就没人在我们村儿问过这种问题了”。
“哈哈哈~”
老彪子干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嘛,您看我这岁数也不小了,都快二十了,再不找媳妇儿都老了”。
“……”
抱歉各位,我本在沈阳,因媳妇儿爷爷病危,媳妇儿又带着身子,我一人昨天赶到河北,今晚爷爷情况不大好,要在床前照顾,今晚的章节没有检验,错别字和语句不通顺之处望各位海涵。存稿还有,我尽量不断更,武文弄沫敬。
(本章完)
第461章 坏男人
第461章 坏男人
尹满仓要不是看他长得壮实,真想给他一脚,这说的是人话?
“你要是真想娶,我现在就能给你订下来”
“订!”
老彪子梗着脖子四处撒么着问道:“但可得说好了啊,要漂亮的,越漂亮越不嫌漂亮”。
“村头儿王寡妇长的好,你要不要?”
“那还是给您留着吧,我还年轻……”
“去……”
两人逗笑着回了家,这会儿张掌柜三人已经醒了,正跟炕上坐着喝热水呢。
赵家二姑回来给倒的茶水,见着老彪子回来,张万河便问了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就走”
老彪子回了张万河的话,转头对着赵家二姑说道:“二姑,上次去厂里还见着尹群了,说是等放假就回家来”。
“好好”
赵家二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要是李学武那边来的人,她总想问问儿子的情况。
可每次都被尹满仓挡了回去,尹满仓是知道儿子情况的,因为他经常去轧钢厂办事儿。
不过尹群的性格随了他母亲了,有些腼腆,也可能是青春期,跟自己父亲也是说话不多。
尹满仓知道媳妇儿的担心,不过还是瞪了一眼。
“在他二哥手底下还能亏了他?该干嘛干嘛得了~”
训了媳妇儿一句,随后对着老彪子说道:“吃完晚上饭再走吧,反正回去也没啥事儿”。
“甭了,您这儿也没有应等儿姑娘,我不愿意多待了,哈哈哈~”
老彪子开了句玩笑,看着张掌柜三人已经下炕穿好了鞋子,便也转身往出走。
尹满仓嘴上还是客气着想要留他们吃晚饭,可老彪子哪里肯开夜车。
“姑父,得回去的,家里还有事儿呢”
老彪子由着张万河他们先上了车,自己站在车边对着送出来的尹满仓夫妻两个解释道:“国栋的奶奶今天埋的,晚上武哥有安排”。
尹满仓听见这话便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不往山上来个信儿,伱们这不是……”
老彪子笑着摆摆手解释道:“甭多心啊姑父,谁都没告诉,按照国栋的意见,一切从简”。
听见老彪子的解释,尹满仓这才住了要训斥的话,关心地问道:“啥时候没的?”
老彪子这会儿上了车,边打着火儿边回道:“昨个儿早上没的,到寿七十三”。
“嗷呦”
尹满仓脸色肃了肃,惋惜地说道:“回去多劝劝国栋节哀吧”。
“得嘞,姑父,您忙吧”
老彪子踩了油门打了方向盘便往出开了,张万河等人则是趁这会儿跟尹满仓拱拱手道别,算是谢过招待之情。
看车吉普车一溜烟儿开出大门,尹满仓背着手往回走,赵家二姑则是问道:“国栋是谁?”
“学武的把兄弟儿”
尹满仓随口说道:“去城里见过几次的,挺实在个孩子”。
赵家二姑跟着进了屋,问道:“你跟他们弄得那些,不会有啥事儿吧?”
“娘们儿家家的懂什么!”
尹满仓皱着眉头训了一句,随后叮嘱道:“别出去胡咧咧去啊!”
“我知道”
赵家二姑嘴里应了一句,颇为担心地说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跟那些小伙子……”
二姑还要磨叨,却是被尹满仓的眼神制止了。
“你当这是啥?”
尹满仓抬手抻了抻肩膀上披着的中山装,点着虚空说道:“这是工作,是你一个娘们儿能过问的?”
二姑憋憋嘴,可不敢再说这事儿,挨着炕边儿坐了,有些闷闷地说道:“要是家里过的好,就让小群回来吧”。
“想都别想!”
尹满仓一想起儿子就来气,盘腿儿坐在了炕边,拉过烟笸箩,边卷着旱烟边说道:“他这辈子都别想回村儿来!”
“那还能在外面待一辈子啊!”
要说起儿子,二姑是敢跟尹满仓吵吵几句的,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呢。
“你们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
尹满仓拿着卷好的旱烟舔了唾沫固定了纸,拧了一头儿的纸捻儿,划着了洋火儿点了烟。
抽了一口,这才说道:“那城里是啥生活,这农村是啥生活,你还想着小群回家来,跟你我似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呢?”
“可现在……”
“现在个屁!”
尹满仓没叫媳妇儿说出口便给打断了,道:“你知道今天出太阳,明天就一定出啊?”
说着话,边抽着旱烟,边眯着眼睛嘀咕道:“你就见着东西好了,没见着置办那些东西担着啥风险呢~”
“担风险你还干!”
“不干?呵呵~”
尹满仓冷笑了一声,道:“村里人都叫那小子玩儿成鬼了,那训练场就是那鬼头灯,我敢说不干,明天我就得下地干活儿去!”
“那咋这样!”
二姑惊讶地看着丈夫,道:“这雅芳二小叔子是要害你?”
“我值几个钱?”
尹满仓抽了一口烟,道:“你不懂,甭瞎操心了,小群那边有他照顾呢,错不了”。
他也知道媳妇儿担心儿子,那也是他儿子,也担心。
可那儿子不能再养在家了,都要被媳妇儿养废了。
腼腆的样子哪里像个大小伙子,以后还不叫人活吃了去。
他这书记的位置要准备传给儿子的,想的就是让儿子在外面闯荡出来,能拿起个事儿来,到时候回来好接班儿,村里人也不至于说什么。
再一个,他不愿意跟媳妇儿说李学武的事儿,也是怕媳妇儿说走嘴了。
这人心啊,能猜不能说,说了就没意思了。
只有现在看,那小子的一步步布局才看得明白,哪里是顾及亲戚感情,帮着村里人啊。
就大嫂是村里出去的,就值得这么照顾?
说破大天了尹满仓都不信,以前都被这小子给画的大饼迷了眼了,现在上了贼船,再想下去都难了。
他不知道山上那些东西要掉脑袋吗?
可不做不行了,漫说李学武要恼火,就是村里人也不允的。
每年都从村里招工,那是什么待遇?
工人,那就是顶流!
这个训练场自打建成以来,这村里人的嘴里就没断了这个话题。
光是训练场后勤从村里采购的东西都叫村民乐匹燕子了,块八毛儿的,在城里人不叫啥大事儿,在农村是要打掉脑袋的。
就说这猎狗,现在哪家不养啊,10块钱顶半年零花儿了!
村里谁都没注意,尹满仓能不注意?
他是书记,是要看村民思想动态的,这小子把一块儿又香又好吃的大肥肉吊在这儿,谁不拥护训练场?
尹满仓支持训练场,那他就是书记,就是带头人。
等有一天有人反对训练场,可能当天晚上他们家人就得在山里某处地方“迷路了”。
什么特么姑父啊,玩蛋去!
别说这个时候风气好,黑天的时候也“黑”着呢。
——
李学武的车是下午十二点四十六到的厂大院儿办公区,人是十二点四十七被徐斯年截住带去的主办公楼。
“咋地了?”
李学武跟着徐斯年边上楼边问道:“火上房了?都不叫我回办公室歇口气儿?”
“没给分局那边打电话催都够给你面子的了!”
徐斯年手指指了指楼上,说道:“上午厂长办公会开了个稀碎,下午这会儿要开书记办公会,厂长想找你谈谈”。
“我特么又不是谠委委员,书记办公会找我干屁啊?”
李学武皱着眉头抱怨道:“是不是你给我下绊儿了?”
徐斯年看着脚步放慢的李学武苦笑道:“你可冤枉死老哥了,我啥时候给你下过绊子啊!”
说着话用手轻轻搭了李学武的胳膊,轻声说道:“上午跟维洁书记谈了有一阵儿,不大对劲儿”。
“关我毛事儿!”
李学武一脸无辜地看着徐斯年,说道:“我最近都忙的脚不着地儿了,怎么扯到这儿了?”
说着话胳膊肘怼了一下徐斯年问道:“只不是有啥情况?”
“怎么扯的你还用得着问我?”
徐斯年撇着嘴看了看李学武,轻声说道:“你当人都瞎啊,啊,先前跟谷副书记鼻子不是鼻子的,现在有说有笑的,因为啥你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啊~”
李学武“茫然”地说道:“这特么汇报工作都不正常了?咱俩比跟她还亲近呢!”
“你以为呢!”
眼瞅着到三楼了,徐斯年瞪着眼睛说道:“现在厂里谁特么不知道咱俩关系好!”
“码的,绝交了啊!”
李学武愤愤不平地上了三楼,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这工作没法儿干了,朋友都不能交了”。
徐斯年要骂街的心都有了,明明是这小子嘴里没准话儿,怎么现在还特么委屈上了。
得了,谁让自己是大哥呢,哄哄吧。
“哎,跟厂长可不能耍捶啊!”
临进门前徐斯年拉住了李学武叮嘱道:“上次的事儿是特殊情况,现在你可是处长,不能乱来”。
“放心吧,我又不是十八九岁的孩子”
李学武回了一句,敲了敲门,便进了办公室。
徐斯年站在门口琢磨了一下,低声嘀咕道:“二十比特么十九还不是东西呢!”
嘀咕完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等消息去了。
李学武这边跟杨凤山已经坐在办公桌两边抽上烟了。
现在他是副处长,但主持一个处的工作,在杨凤山这边儿也是有面儿的了。
杨凤山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道:“听说昨个儿有人去你那儿闹去了?”
“呵呵,没那么邪乎”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抽了一口烟,说道:“就是家属不大理解,找我问问情况”。
这事儿既然已经处理了,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好,不值得说道。
再一个,杨凤山问这个也不一定是啥好意,不是看热闹就是想敲敲自己。
回了杨凤山,李学武伸手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看着对面的厂长说道:“咱们机关啊,听风就是雨,我那边是蚂蚁大小的一个屁,到您这儿就是龙卷风了”。
这比喻……杨凤山听着有点儿那啥。
“嗯,有些同志思想意识还是认识的不到位啊”
杨凤山点点头,说道:“你在地震时期对于谣言的处理是正确的,杨书记也认同这一点,说你治安工作做的好啊”。
“都是本职工作”
李学武无所谓地说道:“为人民服务嘛!”
杨凤山看了看李学武,这小子最近语录用的有点儿勤啊,什么情况?
“你的能力我一向是不怀疑的”
杨凤山将手里的烟卡在烟灰缸上,双手搭在一起靠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却是看向了李学武。
“相信你也听说了,这次地震给咱们厂工人的居住环境带来了相当大的挑战和考验,书记和我都比较关注改善工人现有居住环境的问题啊”
李学武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对面儿,微微皱着眉头,听着杨凤山的话。
“当天回来我们这几路领导坐在一起沟通了一下,形成了较为统一的意见”
杨凤山说完便看向李学武,眼神里都是问询。
“嗯,看见了”
李学武伸手弹了弹烟灰,道:“我赞成厂领导的决议”。
“呵呵”
杨凤山轻笑了一声,往前探了探身子,认真地说道:“我想听听你的具体意见”。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道:“这不在保卫处的业务范围内吧?”
“你是处级干部,要在思想上做轧钢厂的主人啊!”
杨凤山微微垂下了头,双手放在桌子上,也不去动自己的那根烟。
“轧钢厂不是我的,也不是杨书记的,不能什么事儿都我们关起门来定,我们也是愿意听听门外的声音的”
李学武看了看杨凤山,这特么是说自己呢吧,愿意听门外的声音你倒是把门打开啊,为啥开会的时候老关着门啊?
看样子这谷维洁玩儿的一手好牌啊,都知道啃下家儿了顶上家儿了。
“房屋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学武动了动手指,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冻都不是一天,那解冻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开了”。
杨凤山点了点头,拿过笔记本和钢笔,示意李学武继续说。
李学武则是将自己的烟也卡在了烟灰缸上,道:“我不反对工人住的好,但我就在想,钱打哪儿来啊?”
杨凤山看李学武把皮球踢到了自己脚下,笑了笑,拿着钢笔说道:“这也是我们在考虑的问题啊,所以要征求大家的意见嘛”。
李学武没想到杨厂长的球技这么好,一定不是国足出来的。
歪了歪脑袋,问道:“您不会盯上我们处那点儿办案特殊经费了吧?呵呵~”
看看,这嘴多会说,那么多的小金库现在成了办案经费,领导要挪用?
“呵呵呵~”
杨凤山轻笑着点了点李学武,道:“我倒是希望你点石成金的本领更强一些啊,不仅仅解决一处的经费问题,最好把全厂的问题都解决了”。
“那我可就抢了吕处长的饭碗了,哈哈~”
杨凤山说他搞小山头儿,李学武就骂财务处处长是废物,这叫合理反制。
财务处那就是杨凤山的自留地,骂财务处长跟骂他一个样。
两人看似在开玩笑,实则已经拎着大砍刀拼上了。
杨凤山眯着眼睛微笑道:“要是能解决厂里的经费,不,解决居民区建设的经费,我把这个厂长让出来给你都行”。
以退为进?步步紧逼?
李学武拿起烟头抽了一口,道:“出了个二十岁的副处长机关里都风风雨雨的,要是出了个二十岁的厂长,怕是要闹破天了呦~”
“有这份自信就是好的”
杨凤山用手里的钢笔点了点桌子,认真地说道:“就像我说的,这厂是咱们大家的厂,是咱们的家,你李副处长也不忍心工人兄弟姐妹住着危房吧?”
“我本来是想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拒绝您的”
李学武看着杨凤山说道:“可我承受不起您说的这个重担啊”。
说着话点了点手里的烟头儿,道:“钱嘛,厂里拿不出多少来吧?”
杨凤山没有回答李学武的话,这个时候的厂经费预算对处级干部是公开透明的,谁都能看到。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道:“那只能从结余的钱出了,今年结余的只有边疆一行带来的效益了”。
“是有这么个打算”
杨凤山并没有隐瞒或者不好意思,这钱也不是李怀德和他李学武的,作为厂长是有权利动用的。
更何况这是上了班子会议的,李怀德都不敢反对的事情,你李学武能怎么着?
按照大领导的指示,事情可以办,但是必须抓住了缰绳,不能让马乱跑。
现在账上这笔资金就是要跑的那批疯马,多待一天都是某人猖狂的资本。
所以要用起来,用在自己的手里,让这股资金成为自己成绩。
领导嘛,成绩第一,恰饭,斗争,不寒碜。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这次的收益都不到完全建设用款的十分之一吧,后面的大窟窿拿啥堵?”
糊弄鬼呢?
脑子一热就上马,后面不是一地鸡毛嘛~
这次牛羊肉轧钢厂在边疆赚了一百多万,可距离李学武计算的建设预算还差老大一截儿呢。
开始这几栋楼能建起来了,后面的呢?
拿纸糊啊!
李学武才不参合他们这些破事儿呢,今天杨凤山的意思明显就是不想带李怀德玩儿,不然不可能在李怀德没在家的时候这么着急办这个事情。
再一个,厂长也不是真心要问他的计。
而李学武要挑明的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时期必须有李怀德参与。
倒不是他对李怀德多么的衷心,未来李怀德不能倒,更不能掉队。
就他自己做的那些事儿,没有一个挡枪眼儿的,他有几个脑袋够枪毙的。
“所以要问问大家的意见嘛”
杨凤山也看出李学武的意思了,把钢笔放在了笔记本上,说道:“集思广益,集腋成裘……”
“就是把保卫处拆了,也倒不出一层楼来”
李学武正色地说道:“想要办这个事儿,必须从联合企业身上想办法”。
“说说”
杨凤山并没有在意李学武打断了他的话,将欲取之,必先允之嘛。
“按照李副厂长的设想,未来三年内,用边疆的这次盈利构建一个三产联合综合体,整合周边工厂三产资源,在解决工人家属就业问题的同时,实现资源反哺”
听着李学武解释了这么一大段,杨凤山在本子上也记录着。
“现在抽调这笔资金无异于杀鸡取卵”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道:“住房问题不解决工人有困难,动了这笔钱以后会出现更多的困难,到时候没有联合企业的反哺,工人居住问题会日益的严重”。
把杨凤山心里的绳子头揪出来系了个中国结,让他纠结去吧。
“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怎么衡量还是要看厂领导的意见”
李学武站起身说道:“不过我还是建议等李副厂长回来,把联合企业的事情理顺了,两条腿走路嘛”。
杨凤山看了看站起身的李学武,皱着眉头道:“逝者如斯夫啊~”
“呵呵,江郎才尽了”
李学武轻笑着说道:“上午在分局那边忙来着,下午还有好些工作要忙,领导您看?”
“嗯”
杨凤山点点头,道:“你的意见我们会考虑的,去工作吧”。
“是”
李学武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好像在领导办公室装了监控似的,李学武一出来便见着徐斯年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抽着烟等着呢。
“你那屋能听见领导说话?”
李学武走到徐斯年办公室门口往里听了听,一副好奇的模样。
徐斯年苦笑道:“别扯犊子了,啥情况?”
“我特么还问你呢!”
李学武看了看走廊里的人,轻声说道:“鸿门宴~”
“???”
徐斯年现在就是满脑子的问号,这几天厂里的风气好像不大对啊,怎么突然紧张起来了?
“别闹,你不会跟……?”
“呵呵”
李学武撇撇嘴,没回答徐斯年的话,转身下了楼。
徐斯年看了看李学武的背影,又看了看领导的办公室方向。
“嘶~”
他现在觉得手里的烟都不香了,又要斗?
杨凤山也不想斗,可不得不斗。
今天上午跟谠委的谷维洁就没谈拢,这会儿试探了李学武,看了真要出问题。
如果李怀德和谷维洁走到了一起……
看了看走进来的徐斯年,杨凤山问道:“之望厂长在家没有?上午提出的建设意见还有些事情,请过来一下”。
“好,我这就联系”
徐斯年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领导的办公桌上,随后便出门联系邓副厂长了。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还是一副平常的表情,等进了自己办公室,徐斯年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现在找邓副厂长,这不是火上浇油嘛,要糟糕!
邓之望来的很快,他那边工作并不复杂,没有那么多的工作,接到徐斯年的电话便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厂长”
一进屋,邓之望招呼了一声,便被杨凤山请去了沙发那边就坐。
“之望同志,坐”
杨凤山示意站在门口的徐斯年沏茶,自己则是跟邓之望坐在了沙发上。
“上午的会开的不顺畅,找你过来再商量商量”
听见杨凤山这么说,邓之望的内心跳了跳,这厂长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厂长,工程处这边我正在催,尽快给您方案……”
邓之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凤山摆手制止了。
“这个不急,请你过来是想谈谈建设预算的事儿”
杨凤山从烟盒里抽出两颗香烟给了邓之望一根儿,由着端茶过来的徐斯年递了火柴。
“厂里现在的预算你是知道的,年前并没有做出这笔预算来”
“是”
邓之望皱了皱眉头,划着了火柴点了自己的烟,说道:“虽然工程处还没做出具体的方案,但是初步的启动资金少于不了两百万”。
“是啊”
杨凤山看了一眼伺候完便出门了的徐斯年,对着邓之望开门见山地说道:“现在结余有一百多万,你和玉农处长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居民区的工地开起来”。
“您是说……?”
邓之望可不是傻子,自然听明白了杨凤山话里的意思。
只是这会儿有点儿不相信馅饼会掉在自己的前面,犹豫着问了一句。
“嗯”
杨凤山抽着烟,眯着眼睛说道:“不仅仅是居民区的事儿,联合企业也要抓起来,我和书记是支持你的”。
“厂长~……”
邓之望有些激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杨凤山的样子,又想到了那些资金的问题。
这可不是一百万的事儿了,要想把居民区搞起来,又要把联合企业从李怀德的嘴里抢出来,这无异议直接跟李怀德开战了。
那笔钱虽然在财务处的账上,可有一部分被边疆办事处截留了,那边也是要用钱的。
再有,李怀德不在家,这么搞,真的没有团结可言了。
可看着放在眼前的机会,邓之望不想放弃,只要撑过去,手里有着联合企业的经济权,有居民区的功,那他邓之望在轧钢厂算是站住了脚儿了。
景玉农会不会答应?
一定会,有书记和厂长的支持,自己稳赢了。
自己可以和景玉农分润联合企业的人事权嘛,也可以拿出居民区的经济功。
他不贪,只要最后能到常务副就行。
杨凤山看着邓之望越来越坚定的眼神,轻声说道:“地震过后,可是有很多人搬到宿舍挤着呢,住房问题迫在眉睫啊”。
“厂长,我是主管建筑的副厂长,这件事我义不容辞”
邓之望在烟灰缸里拧灭了烟头儿,言辞肯定地说道:“我这就回去找工程处研究”。
“嗯”
杨凤山点点头说道:“我这边跟玉农厂长沟通一下,尽快落实这项工作”。
“明白”
邓之望没打开带来的文件,知道现在说的不是这个事儿,站起身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杨凤山眯着眼睛看了看邓之望的背影,看了看手里的半截香烟,嫌弃地怼灭在了烟灰缸里。
站起身走到办公桌边上,拿起电话打给了景玉农。
——
李学武回到办公室,给沙器之使了个眼色。
沙器之转回身走出去关了办公室的门,走到门旁抽起了烟。
“喂?”
“领导,风刮偏了啊”
“是嘛~”
李怀德站在救灾指挥所电话室里,皱着眉头说道:“刮偏了不怕,火儿不灭就行,再让风大点儿,越大越好”。
“是”
李学武的电话当然是打给李怀德,这个时候不打电话,难道等别人打完了才打?
“您的支援任务什么时候结束?”
“灭火嘛!”
李怀德见有人进屋,舒展开皱着的眉头,轻笑着说道:“等要灭火的时候我再回去,现在可不是我跟你吹,我灭火可是有经验了,呵呵”。
走进来的干部笑了笑,还以为这京城来支援的干部跟单位人吹牛皮呢,根本没听出别意思来。
“那祝您旗开得胜,早日回程”
李学武嘴角扯了扯,把电话撂了。
看来支援现场的李怀德心情不错啊,还特么有时间开玩笑呢。
不用猜,这位上司一定是有自信的资本了。
他跟李怀德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一直都没发现李怀德的背景,倒是把杨凤山的关系摸了摸。
傻柱回来吹了,去一个大领导家里做饭来着,厂长领着去的,同去的还有书记。
倒不是傻柱嘴欠,而是没觉得跟李学武说有什么问题,厂里还有谁比保卫处长安全啊。
是啊,李学武最特么安全了,谁都没告诉。
真的!
李学武有些心烦地看了看主办公楼的方向,拿起电话打给了边疆的金耀辉。
没别的,让金耀辉把所有账上在存资金全都搞成物资,就算是积压,也得把手里的钱全都花出去。
金耀辉听见李学武的电话就是一愣,这是要干啥,资金调度不是这么用的吧。
“李副处长……这事儿,领导知道吗?”
他是李怀德安排在边疆的人,自然听李怀德的话。
现在李学武突然下达这么不正常的命令,他当然要问一句。
“不知道”
可李学武懒得跟他解释,直接在电话里说道:“要不你自己回来问问?”
金耀辉被李学武塞了一嘴沙子,拿着话筒听了听,对面儿已经挂了。
这副处长的脾气还真各色,一句话不对了就特么咬人。
他哪里敢直接听李学武的,还真把电话打到李怀德那儿去了。
李怀德听了电话并没有责备金耀辉的胆小怕事,当初把他放在边疆就是看重他这种性格。
距离京城几千公里,要是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主儿,他都得哭死。
在问了边疆的情况后,要求金耀辉按照李学武的意思办,尽可能地把物资发往京城,再想办法用轧钢厂的名义贷货。
意思是先把货运走,稍后给钱。
轧钢厂是大厂,金耀辉在边疆筹备的办事处是得到了厂里授权的,自然有权利先收货,再付款。
得了李怀德的吩咐,金耀辉当然是大开金库,全力收购了。
边疆现在都要困难死了,有这么个“及时雨”当然表现的更加宽容。
不是没有钱嘛,不着急,先把货收了。
李学武把坑挖好了心里才舒坦了些,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处理保卫处的工作。
等于德才给他递交准备好的联合企业项目书的时候,李学武表现出了不急不缓的态度。
于德才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放下项目书便出去了。
这是李学武提出的意见,由于德才协调厂厂办,调查亮马河周围工业区企业做的计划。
计划很大,也很全面。
李学武虽然表现出了不在乎的态度,但是对这份文件还是很重视的。
在文件中,李学武着重安排厂里考察了亮马河附近建厂的可能,也考察了建设居民区的可能。
他不是反对建居民区,只是反对这种盲目上马项目,拿工人利益当儿戏的态度。
既然不叫自己这边吃饭,那就砸锅!
根据周边工厂的情况,李学武在文件上看到了不下八个可以联合生产经营的三产。
不怕刚开始起步阶段项目小、规模小、步子小,就怕冷不丁的步子迈大了扯着蛋。
“封存,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看”
李学武把文件看完便交给沙器之归档,且列出了封存等级。
沙器之接过文件提醒道:“处长,快到下班时间了”。
“哦,好”
李学武应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站起身拧了钢笔,随后转身去了里屋。
沙器之这边拿着文件去机要科归档了文件,随后回来收拾了办公桌上的文件,等着李学武下班。
李学武在里屋洗了脸,穿了外套,这才带着沙器之出了办公室门。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班的点儿了,楼里的机关人员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等李学武下到一楼的时候特意去公告栏上看了看保卫科公布的治安案件处理结果。
看见李学武在看,下班的保卫处人员也有过来看的,处长看的一定是重要事情了。
却是瞧见李学武看的却是治安案件,众人心中都在猜测,这是不是对昨天那件事儿耿耿于怀啊。
李学武没怎么看周围人的眼色,看了几眼便上了等着的指挥车,示意韩建昆开车。
保卫处一众机关人员看着李学武面色如常地离开都愣了愣,这副处长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啊。
走出来的韩雅婷被人提醒着,说是刚才处长在门口公告栏上看了一会儿呢。
韩雅婷倒是没怎么在意,处理的依据就是按照治安处条例,当然不会像李学武说的什么报治安处。
处长就是治安处领导,还用得着脱裤子放屁?
这会儿混不在意地下班往出走,樊华从后面追了上来,问道:“科长,不问问啊?”
“问啥?”
韩雅婷看了樊华一眼,道:“没事儿,就这么处理”。
“得,听你的”
樊华挑着眉毛笑了笑,问道:“晚上有空儿吗?一起去看电影啊?”
“哪有时间啊”
韩雅婷笑了笑说道:“得赶紧回家呢”。
“不是吧~”
樊华撇着嘴逗笑道:“是不是去约那个谁啊?”
“呵呵,不是”
两人的关系好,这在保卫处都是知道的,看着两人说说笑笑地往自行车存放处走,机关下班的人也没在意。
韩雅婷看着已经抽芽放叶的道行树,说道:“他又出差了,也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嘻嘻,是不是想了?”
樊华走在一旁说道:“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听你说了,一次都没见着呢”。
说着话上前两步,转过头看了韩雅婷一眼问道:“不会是你编撰出来的人,躲着追求者的吧?”
“无不无聊啊你~”
韩雅婷笑着扒拉开了樊华,笑道:“赶明个儿他回来让你见见”。
“是得见见”
樊华看了站在大门口值班的任安一眼,说道:“咱们四个一起出去玩儿,都没聚过呢,见见,看是啥样的人”。
“咱们处长性格啥样,他也差不多”
韩雅婷笑道:“只不过长相要比咱们处长好点儿,个子没处长高”。
樊华这会儿瞪大了眼睛,道:“咱们处长那样的?”
“怎么?”
韩雅婷挑了挑眉毛,问道:“咱们处长不好?”
“得了吧你!”
樊华才不跳这个坑呢,只不过拉着韩雅婷说道:“真要是处长那样的性格,你能受得了啊,多坏啊~”
说前面的话时还正常,等说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放低了音量。
“呵呵,是挺坏的”
韩雅婷笑着说道:“具体的工作不能跟你说,不过挺好的”。
“瞧你!”
樊华推了韩雅婷一下,嗔道:“说你胖还喘上了,这男人可不能惯着啊,尤其是像你说的,这种坏男人更得管着点儿”。
“怎么管?像任安那样?”
韩雅婷笑着看了任安一眼,道:“你可悠着点儿,管过头儿了可就伤了”。
“我才不怕”
樊华笑着挽了韩雅婷的手,轻声说道:“任安老实,不用管,哈哈~”
“去去去~”
韩雅婷推开了樊华,不叫这人在这儿眼气自己。
两人嘻嘻笑着取了车子,跟在门口值班的任安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昨个儿凌晨多一点儿,老爷子在京城的长孙开车回来一进屋,人就走了。我是行五的孙女婿,虽相处时间不长,倒也投缘,能送最后一程都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老爷子千古。按照存稿看应该不会断更,多谢各位担待!
(本章完)
第462章 你不会拉屎去了吧?
第462章 你不会拉屎去了吧?
李学武回到院里的时候正看见窦师傅他们收工。
“李处长”
窦耀祖走过来主动打了声招呼,道:“紧瓦的活儿今天忙活着,地基也都清理出来了”。
“这么多人?”
李学武看了看来干活的人,却是挺多,要是这么算,这点儿盖房子的钱,别说材料了,都不大够工钱吧?
“呵呵”
窦耀祖笑了笑,道:“不打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活儿就干呗”。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可别这样,都给我整不好意思了,我盖房子,要是让你亏了钱,那我可真没法儿跟你处了”。
“哈哈,我也不是那种拉硬屎的瘦驴,心里有数儿着呢”
窦师傅笑了笑,解释道:“最近组织了些人,专门给人干紧瓦的活儿,一处是一处的,这边是先着干,在您家这儿干活的不多”。
李学武的意思表达到位就行了,没再多矫情,客气着留窦师傅吃晚饭。
窦耀祖可没那么大的脸,前天晚上那是赶上了,今天还吃?
送走了窦师傅,李学武跟院儿里人打着招呼便进了院儿。
“你怎么回来的比我晚?”
傻柱正站在屋门口挽着袖子,见着李学武进院儿便招呼了一声。
李学武则是扬了扬手里的一个编织袋子,见着傻柱望过来便扔了过去。
傻柱还以为什么呢,伸手这么一接,却是撒了一些冰水出来。
“嘶~伱个损小子,脏了衣服你给我洗啊!”
这会儿接住了袋子,也看出里面是什么了。
李学武对着傻柱笑着说道:“晚上加菜啊,我去后院儿了”。
他才不管什么脏不脏衣服呢,傻柱身上系着围裙,能脏到哪儿去。
傻柱看着李学武进了垂花门,拎着手里的袋子看了看,除了一块儿牛肉和一块儿羊肉,还有些辣椒。
“扔的啥?”
于丽擦着手走了出来,听见是李学武回来了,照例是要去后院儿伺候李学武换衣服的。
“好东西~”
傻柱将袋子打开来给于丽看了看,随后说道:“晚上说加菜”。
“那得您掌勺了”
于丽看了傻柱一眼,转身对着屋里的迪丽雅说道:“迪丽雅,帮着柱子哥忙活啊,我去趟后院儿”。
“好~”
迪丽雅是个好脾气的,这会儿听见于丽的话点头便应了一声。
西琳这会儿正站在厨房案板上切着菜,听见身后几人的说话声便转回头看了一眼。
这会儿却是正瞧见那个傻柱往屋里看来。
这什么眼神?
傻柱见自己偷看被发现,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话走进厨房,拿了盆子要去泡那两块儿肉。
迪丽雅接过傻柱手里的盆子要去帮忙。
因傻柱手里还拿着肉,抢也没抢过,还是由着迪丽雅给打了水。
“谢谢啊~”
“不客气”
两人在那儿说着话,站在门口的于丽看了一眼,闪身出了门。
西琳则是拎着刀,看了看傻柱两人在那儿搭着手地清洗肉,又看了出去的于丽一眼。
事情好像不大对啊。
早上的时候,这傻柱的妹妹就跟于丽呿呿呿地说了什么,这会儿屋里两个人呢,怎么就单叫了迪丽雅帮忙?
倒不是她多心,或者嫉妒,而是那于丽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于丽能有啥不对劲儿的,早上雨水跟她说了,自己哥哥想要追求迪丽雅,让于丽帮帮忙。
这几人都是在厨房忙活的,见面的时间也多。
于丽听见雨水的话时倒是没觉得惊讶,迪丽雅是帕孜勒的亲妹妹。
从李学武这边论,那是知根知底儿的,倒是个好姻缘。
既然迪丽雅是单身,傻柱也是,那于丽也乐得成人之美。
“爸,这是……?”
李学武进了后院儿刚要回自己屋,却是瞧见父亲和一大爷从聋老太太屋里出来。
“老太太身子有些不舒服”
一大爷应了一声,请了李顺先走,嘴里回着李学武的话,道:“这不是找你爸来看看嘛”。
“怎么了?也是地震吓着的?”
李学武看了看老太太那屋一大妈伺候的身影,多问了一嘴。
“许是吧”
一大爷叹了一口气,道:“一季冬天一季坎儿,熬过冬天就好了”。
李顺看了看追着进了后院儿的于丽,瞪了儿子一眼,没说什么,背着药箱子往前面去了。
于丽闪着身子让着一大爷和李叔先走了,等见着两人进了月亮门,这才跟着李学武进了屋。
“聋老太太怎么了?”
“不知道啊~”
于丽看了看窗子外面聋老太太家,说道:“早上回来就忙着门脸儿的事儿来着,没听说有啥事儿啊”。
李学武摇了摇头,边脱了外面的衣服边说道:“那老太太,呵,但凡能不麻烦人的都硬挺着”。
接了于丽递过来的衬衫看了看,像是新做的。
“还说呢,这次地震可真吓人”
于丽接了李学武身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卫生间泡了,嘴里跟李学武说着话。
“今天上街买菜,好些个带纱布的,出殡的也有好几个”
“唉~”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等穿好了衬衫,见于丽没有给自己拿毛衣便问道:“不用穿毛衣吗?”
“都啥时候了~”
于丽嗔道:“回来没见着有穿裙子的?”
“这也忒早了点儿”
李学武也感觉今天有点儿热,倒是没想到温度升的这么快,眨眼的工夫。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于丽笑了笑,从卫生间里投了热毛巾出来,看了看李学武穿着的白衬衫,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学武则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给家里去信儿了吗?没事儿吧?”
“没啥事儿”
于丽无奈地说道:“我爹说地震的时候家里人都睡的正香,地震这回事儿还是早上起来听别人说的”。
“呵呵呵~”
李学武听见于丽这话也是笑了笑,这得多大的心啊。
于丽当时听见这话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这会儿却是跟李学武解释道:“我爸我妈都喝酒,那天也不知搁哪儿掏噔的酒,都喝了点儿”。
“那还真有量”
李学武笑了笑,接了热毛巾擦了擦脸和手,说道:“时间你自己定,每个月都回家去看看老人,也惦记你呢”。
“知道了,甭管我了”
于丽笑着接了李学武手里的毛巾,去卫生间投了。
李学武则是挽了挽袖子往门口走,准备去前院儿,前院儿还有客人呢。
刚走到门口,里屋书桌上的电话铃声却是响了起来。
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于丽看了看里屋,又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往里屋去接了电话。
这个时候能来电话的,最大可能就是轧钢厂或者分局。
无论是哪个,都不会有好事儿。
嘿,今天这个电话他可猜错了,哪个都不是。
“喂?”
“歪~我一猜你就下班了!”
听见这声音,李学武拿着电话筒看了看,挑着眉毛说道:“呦!这电话来的蹊跷啊~”
“我就说你这人不实在”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不客气,调侃道:“你说说你,啥时候能把心放正了,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问候电话”。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道:“那好,问候我收到了,挂了电话吧,长途怪麻烦的”。
“等会儿!”
只听对面儿的声音急迫地说道:“我正事儿都还没说呢,你挂什么挂!”
于丽走到门口对着看过来的李学武示意了一下,她得去前院儿忙活了。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于丽先走。
这会儿电话那头儿没听见这边的动静儿,追问的:“草,李学武,你不会挂电话了吧!歪!”
“听着呢~”
李学武抬腿儿坐在了书桌上,拿着电话说道:“你姬大爷的电话我哪里敢挂,一向不都是你挂我的嘛!”
“都是好兄弟,别那么小气嘛~”
来电话的自然是姬卫东,这也是上周六李学武联系了他以后第一次给李学武回复过来。
“那!别说兄弟不讲究儿,有好事儿我可想着你呢!”
姬卫东在电话里边讽刺着李学武吃独食儿,边标榜着自己的仁义道德。
“我在钢城有大发现,绝对能狠狠地捞一笔,算你一个,来不来?”
“不去~”
都没等姬卫东往下说,李学武干净利落脆地拒绝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发现的就是你的了,祝你成功~”
说着话就要挂电话,不挂不行,有陷阱。
“……”
姬卫东无语地看了看话筒,喊道:“草你大爷!是你让我来的!点子扎手你要不管?”
“啧啧啧~”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没说让你去啊,我说的是让你去炮局,谁说让你往东北蹽了~”
“我不管!”
姬卫东耍无赖地说道:“这事儿是你引起的,你必须给我想办法,最好是能来一趟”。
说着话还感伤地说道:“自从年前那一次合作以后,咱们兄弟还没时间并肩战斗呢,我想你了”。
“滚犊子吧!”
李学武笑骂道:“如果点子不扎手,你会想起我?”
“会!我这人最仗义!”
姬卫东言辞恳切地说道:“你就说你要啥,我看他们有不少漂亮娘们儿,等收网的时候我给你分俩”。
“你自己留着吧,我是无福消受了”
李学武挑着眉毛笑道:“记得告诉那些娘们儿别吃鸡就行~”
“……”
电话里的声音断了几秒,又传来了姬卫东的声音。
“你不是说幼儿园的事儿办完你就都忘了嘛~~~”
“是忘了啊~”
李学武调侃道:“我也没说啥啊~”
“别废话!”
姬卫东烦透了李学武了,听见吃鸡他就没心情再谈娘们儿的事儿了。
“真有问题,可能要地震”
“我这儿刚地震完,也没咋地”
李学武眯着眼睛说了一句,随后也不等电话那头儿的姬卫东呲牙,对着电话说道:“等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说着话便挂了电话,又拿起来打回了钢城。
电话是去钢城的,但不是姬卫东,是许宁。
长途电话接通有点儿慢,李学武也是等了一会儿才联系上许宁。
“处长,就等您电话呢”
“嗯”
李学武说道:“说说,能把姬卫东吓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许宁从去了炼钢厂就开始调查这个于敏,手里是有些东西的。
“不大好说”
电话另一端的许宁言辞也是有些顾虑,犹豫着说道:“我们的调查一直都在遭受阻力,有市……”
——
“你怎么了?怎么脸红红的?”
于丽进了中院儿,瞧见雨水拎着包走了进来,见她脸红的不正常,便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一天了”
雨水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皱着眉头说道:“能感觉到热,没啥精神头儿”。
“量体温了吗?”
于丽走过去试了试雨水的额头,也是皱起了眉头。
“试了”
雨水眼皮好像抬不起来的样子,声音无力地回道:“去厂医院看了,说没啥事儿”。
“这像是没啥事儿的?”
于丽收回了自己的手,雨水的额头确实不烫,可这幅模样确实不正常。
秦淮茹见着两人站在院里说着话,又见于丽试了雨水额头,这才打量了雨水的表情。
“这是咋了?”
“秦姐”
雨水打了声招呼,可声音却是着雨了的小鸡仔儿似的,听着就囔囔的。
秦淮茹走过来也是摸了摸雨水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色有些严肃了起来。
拄着拐站在屋门口的秦京茹看了看这边,轻声说道:“招着啥了吧”。
秦淮茹转头看了妹妹一眼,示意她别说话,随后对着看向自己的于丽说道:“先扶她床上躺着去”。
“走吧”
于丽知道秦淮茹有话说,先扶着雨水进了屋。
等把雨水扶床上躺下了,这才又出了门,走到站在院里等着她的秦淮茹的身边问道:“是那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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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儿~”
秦淮茹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去找傻柱,让他去找老王太太看看”。
于丽看了秦淮茹一眼,微微点点头便往外走。
等到了倒座房门口,正见着傻柱站在案板边上教着迪丽雅切墩儿。
“见着没?”
傻柱拿着刀示意了一下自己切的花样,迪丽雅站在一边腼腆地点了点头。
而西琳则是靠坐在另一侧的案板边上抱着胳膊看热闹。
“柱子哥,你出来一下”
于丽没进屋,站在门口叫了一句。
傻柱转过头,见是于丽叫自己,将刀递给迪丽雅说道:“就这么切”。
说完出了门,看着于丽皱着眉头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于丽拉着傻柱往出走了走,这才把雨水的情况和秦淮茹的话给傻柱说了。
门外两人说着悄悄话,厨房的西琳也走到迪丽雅身边轻声问道:“那傻子是不是奔着你来了?”
迪丽雅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西琳,没大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西琳看了门外一眼,示意道:“平日里不见这么客气的,今天怎么教上你了?”
迪丽雅也往出看了看,但只看了个傻柱的背影。
等转回头看着西琳委屈地说道:“你……你说什么呢,就是切菜嘛”。
西琳憋憋嘴,迪丽雅心思单纯,她可看的清楚,这厨子不好好做饭,研究起兵法了。
“切切切”
西琳看了看迪丽雅,说道:“你切着切着就不是菜了~”
见迪丽雅脸红了起来,笑着怼了怼这单纯的同胞,示意了门外问道:“你说那个于丽,怎么样?”
“不知道”
迪丽雅继续按照傻柱交代的方法切着配菜,嘴上随意地回了一句。
西琳翻了翻白眼,这姑娘一点儿都不单纯。
晃了晃脑袋,见那个傻子又进来了,便回去忙自己的了。
傻柱走进来将围裙解开了挂在了墙上,对着两人说道:“配菜切完放那儿就成,等我回来做”
“你要出去?”
“嗯”
傻柱对着迪丽雅笑了笑,说道:“有点儿事儿,扎儿工夫就回”。
嘴上说着,人已经急匆匆地往后院儿去了。
他得先回家看看雨水,然后再定。
这个妹妹平日里别看不怎么关心,却是一奶同胞相依为命的关系。
老娘走的早,老爹又不是个东西,从小儿都是跟这个妹妹互相关心着长起来的,出了事儿,傻柱是最着急的。
等进了正房,看见妹妹红彤彤的脸,睡的正酣,连自己进来都没醒。
甭看了,自己这个妹妹觉最是轻的,可没见过睡这么沉的时候。
走到床边摸了摸妹妹的脸,随后拧着眉头往出走。
“雨水怎么样了?”
秦淮茹从家里走出来,刚要去正房照顾雨水,却是见着傻柱从屋里出来了。
“我出去一趟”
傻柱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跟秦淮茹示意了一下。
秦淮茹则是从怀里拿了一个小兜儿出来递给傻柱,道:“那老太太最馋,送鸡蛋合适呢”。
“得嘞,我和雨水有个好姐姐”
傻柱知道秦淮茹说的是,没客气地接了那几颗鸡蛋,抬步便往出走。
棒梗追着母亲跑出来,看了看母亲空荡荡的手,皱着眉头说道:“我攒了好几天的,要给小姨孵小鸡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
秦淮茹嗔怪着点了棒梗的额头一下,道:“忘了你傻叔怎么疼你了?”
棒梗揉了揉脑袋,道:“我没忘,可跟鸡蛋有啥关系啊,又没给雨水姨吃~”
“去,做作业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说着话拧了儿子的身子推了一把说道:“饭好了就吃饭啊,不用等我”。
交代完儿子,秦淮茹转身进了正房,从脸盆架上捡了毛巾放在了盆子了,又添了温水。
拧好了毛巾走到床边给雨水擦了擦脸和手,又把炉子给引着了。
按理来说,都这个季节了,家家的炉子都停了,只有李家那种烧炕的还耨一把柴火。
可这屋里本来就是冷清,要是不添把火,雨水更难受。
这么上赶着来照顾,秦淮茹也是奔着还傻柱人情来的。
不说那几个鸡蛋,光是人家傻柱以前帮她的就有多少,人不能丧良心。
于丽本来是要回来照顾雨水的,安排完了傻柱,在厨房耽误了一会儿。
等见着傻柱走,回到上房的时候却是瞧见秦淮茹在屋里。
“怎么会这样?”
于丽皱着眉头看了看雨水,道:“她也没往跟前儿站啊,跟她也没关系啊,找她干啥啊”。
“别乱猜了”
秦淮茹把炉子烧起来了,坐了一壶水,走到床边坐在了雨水旁边。
“说不定咋回事儿呢,那老太太啥人,能招她?”
于丽瞪了瞪眼睛,道:“那就是风刮来的,真讨厌!”
“得了,忙你的去吧,我在这儿盯着”
秦淮茹知道于丽赶晚上这会儿得忙一阵儿呢,便让于丽去忙自己的。
于丽看了看雨水的脸色,对着秦淮茹说道:“彪子领着倒座房的爷们洗澡去了,开饭得等一会儿呢”。
说着话也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雨水的褥子,却是冰凉冰凉的。
“要不灌个热水袋?”
“没用”
秦淮茹摆摆手,示意于丽别忙活了。
“等傻柱回来再说吧,那老王太太看的准着呢”。
谁都别说自己啥也不信,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回事儿,解释不通,但能处理。
秦淮茹不想跟于丽多说,主动转换了话题。
“他把布料拿回来了?”
“嗯”
于丽摸了摸雨水冰凉的手握住了,说道:“拿回来一捆棉布,一捆丝绸”。
秦淮茹无奈地笑了笑,道:“棉布还说得过去,那丝绸死贵的,买回来啥用啊”。
“唉~”
于丽叹了一口气说道:“他那人你还不知道?花钱没个约束,啥好买啥”。
“那也得可着能用的买啊”
秦淮茹嗔道:“我用那丝绸给他做个小褂啊?还是袍子啊?这不是成打狼的了嘛~”
于丽这会儿想着后院儿那个不着调的,也是无奈地笑了。
“能咋整,给他说了也不记得”
“那就换了”
秦淮茹摸了摸雨水的额头,说道:“拿丝绸换卡其布,那个做衬衫和裤子穿着立整”。
“嗯”
于丽点点头,道:“我也正想着呢,丝绸金贵,能换好些布,换些灯芯绒也成,做裤子合适”。
两人坐在床边讨论起了给李学武做衣服,也是就着话题缓解心里的害怕。
怎么不害怕,这大黑天的,最是乱的时候。
好在屋里烧着火炉子,温度已经上来了。
——
“我知道了,小心行事,多跟姬卫东沟通”
李学武跟许宁了解完情况,按了电话又给姬卫东打了回去。
“这么长时间?”
姬卫东不耐烦地说道:“你不会拉屎去了吧!”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想蹲坑儿去,要不你等等?”
李学武哪里会惯着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犊子,现在又不是自己在钢城,又不是自己看着肥肉下不去嘴儿着急。
“咳咳,情况你也了解了吧?”
姬卫东扯不过李学武,选择了投降,嘴里问道:“你啥时候来?”
“我暂时过不去……”
“你……”
李学武的话还没说完,姬卫东就要跳脚儿,却是被李学武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我这边也忙,总不能因为那边的事儿把自己的事儿耽误了吧?”
说了自己的情况,李学武继续说道:“我人虽然过不去,但我给你支援几个人吧”。
“我要你!”
姬卫东点着桌子说道:“干事儿的人我有,我要会动脑子的!”
“有,我有”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给你派去的都是精兵强将,脑子嘎嘎好使”。
“我特么真信了~”
姬卫东很是无奈地说道:“你就不能拔冗支援我一趟?”
“呵呵,该我去的时候我会去的”
也不等姬卫东再发牢骚,叮嘱道:“这件事儿得用巧劲儿,不然肉可能烂在锅里了”。
说完便撂了电话,也不顾电话那头儿的姬卫东气急败坏地嚷着谁不知道用巧劲?
跟姬卫东讲完了电话,李学武看了看黑漆漆的屋里,没想到电话打了这么长时间。
伸手打开了灯,随后便出了屋子。
院里已经掌了灯了,不算太亮,可也看得清楚。
过了月亮门进了回廊,却是瞧见傻柱满脸官司地进了中院儿。
“咋了?”
李学武走了两步进了院儿,正好走在傻柱前头,问了一句。
傻柱指了指已经点了灯的正房,说道:“走走,屋里说”。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跟着傻柱进了正房。
这边最近一直都是雨水和于丽在住,收拾的要比傻柱自己住干净的多。
李学武一进屋便见着于丽和秦淮茹站在屋里,再往里一瞅,却是雨水正躺在床上。
知道事儿不对,反手关上了门,嘴里问道:“什么情况?”
傻柱皱着眉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妹子,懊恼地道:“说是我妈招的”。
秦淮茹愣了愣,问道:“你们家老婶儿都没多少年了,咋找雨水来了?”
傻柱挠了挠脑袋,拉了餐桌边上的椅子坐了,犹豫了一下,解释道:“说是我妈跟沈家老太太有亲戚,来接人的时候看见雨水了,就稀罕地摸了一把”。
“啥亲戚?”
于丽站起身走到炉子边,把烧开了的热水壶提了下来,又把炉箅子装上了。
嘴里却是说道:“有亲戚咋没见沈国栋说?”
李学武也是皱着眉头说道:“没听国栋说过啊”。
“不知道”
傻柱皱着眉头说道:“我爹许是知道,但有他没他一个样儿”。
秦淮茹摸了摸雨水的额头,问道:“她说怎么送了吗?”
傻柱犹豫了一下,道:“让我半夜去给送钱去……”。
李学武看了看傻柱的表情,知道他是害怕,便问道:“去哪儿,街道口儿?”
“不是”
傻柱摇了摇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道:“是去坟茔地”。
“我跟你去”
李学武低了低眼皮,道:“开车,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
见着李学武要帮忙,傻柱点头应了,情绪好了很多,老王太太说那消息的郁闷也消散了些。
能不郁闷嘛,老娘都走了多少年了,突然来这么档子事儿,搁谁谁不郁闷。
“你们坐着,我去做饭”
傻柱嘴里说了一句便站起身出了屋,往倒座房做饭去了。
李学武手插着裤兜儿,走到雨水的床边看了看。
“身底下可凉了”
秦淮茹介绍了一句,随后说道:“看着睡的香,其实不大踏实”。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说道:“甭管她,让她躺着,等晚上我们回来再说”。
“嗯”
秦淮茹应了一声,紧着说道:“你把布料拿回来了?”
李学武看了秦淮茹一眼,又看了看于丽。
于丽这会儿透着毛巾,没看李学武这边。
“你拿的那丝绸没啥用”
秦淮茹也没等李学武说话,直接说道:“回头把丝绸换了卡其布,再给你做衣服”。
“够穿就行”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边往出走边说道:“丝绸留着吧,你们俩都做两身裙子”。
看着李学武出了门的背影,秦淮茹想劝的话也劝不出了。
她哪里想到,这捆绸子布是给她们两个的。
于丽这会儿拿着毛巾走过来给雨水擦了脸,说道:“总有理由,非得由着他的性子来不成”。
秦淮茹看了看于丽,道:“要不你归置归置他?”
于丽抬眼见着秦淮茹逗笑,嗔道:“还是你来吧,我怕挨打~”
——
李学武进了倒座房,老彪子他们已经回来了,正跟炕上坐着聊闲篇儿呢。
“东家”
见着李学武进来,张万河主动打了声招呼。
李学武则是笑着说道:“中午在哪儿吃的?”
“嘿嘿”
老彪子走过来给李学武倒了茶叶水,嘴里解释道:“二姑给做的蘑菇,炸的酱”。
“尹大哥可热情”
张万河笑着客气了一句,道:“对我们是真心招待”。
“是我大哥的姑丈人”
李学武随口解释了一句便上了炕,坐到炕桌边上以后才继续说道:“他是村里的书记,对我们挺照顾”。
张万河看了看李学武,这特么是吹牛哔呢吧,那是叫照顾嘛,山都成你家的了。
“看着是个讲究人”
他能说啥,夸着说呗。
李学武笑了笑,没太在意这个问题,三言两语问候了,就把话题转向了正事儿。
“掌柜的觉得我这儿能吃饱饭不?呵呵”
“哈哈哈~”
见着李学武这么问,张万河笑了起来,说道:“看你们面色都不像饿着的,反正我这两天没饿着”。
李学武微微一笑,道:“我们也是尽可能的扑腾,玩儿命地折腾,无非也就是为了这口吃的”。
张万河知道李学武要说正题了,这会儿端着茶杯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等着这位东家说出条件来。
既然昨天都把姿态做足了,今天就别抻着了,自己交账本的条件都看不上,今天又是让自己见了这么大的场面,那得提出什么严峻的条件。
什么条件他都得认,因为上了贼船了,下不去了。
李学武说完便盯着张万河的眼睛问道:“掌柜的,想不想杀回去?”
“杀回去?!”
听见李学武这么一说,张万河的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大了开来。
“对,杀回去”
李学武看着张万河说道:“从哪来,杀回哪儿去,不仅仅杀回去,还要杀到敌人的老巢去”。
张万河的看着李学武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他现在不知道李学武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继续拿他们当炮灰?
可要是拿他们当炮灰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还拉着上山去转一圈儿啊,怎么忽悠不会忽悠啊。
屋里人自打李学武开口便都安静了下来,听着李学武说话。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这么说,大春儿的眼睛也瞪大了起来,一脸惊讶地说道:“去钢城?”
李学武没搭理他,眼睛一直看着张万河,能做决定的不是那个大傻春儿,而是眼前这个掌柜的。
大强子这会儿坐不住了,站起身子看了看掌柜的,又看向了李学武。
他是愿意打回去的,总不能老是叫弟兄们躲着。
再一个,如果李学武真的支持他们杀去钢城,他也能一报被人追的跟死狗似的仇。
张万河看着李学武,眼睛的余光却是把两个手底下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但听东家吩咐”
张万河没叫李学武久等,眨眼的工夫便给出了答案。
李学武凝视的表情随之一动,“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大春儿看了看笑着的李学武,心想,这特么谈正经事儿呢,笑个毛啊,神经病吧!
“钢城,不是龙潭虎穴”
李学武看着张万河笑着说道:“他于敏只是一只看门的狗”。
张万河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知道,牛哔的是他身后的人”。
“那就把这个藏头露尾的牛哔家伙给揪出来”
李学武邪笑着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人有多牛哔”。
大春儿看着李学武邪性的表情问道:“那要是老牛哔了呢?”
“那就把他干掉!”
李学武这会儿却是转过头,邪笑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冰冷的狠绝:“钢城,是我们的底盘儿,不允许有这么牛哔的人存在!”
张万河等人被李学武的话吓的一愣,随即脸色变了几变。
李学武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明天让大强子和大春儿回吉城,该干嘛干嘛”。
说着话,看着瞪着自己的三人说道:“掌柜的,你跟着三舅去钢城”。
“掌……”
大强子瞪了瞪李学武,开口就要劝张万河,却是被掌柜的抬手制止了。
“一切听东家吩咐”
张万河转身看向大强子说道:“你回去就把账本找出来交给大春儿,大春儿再来一趟”。
大春儿点点头,知道掌柜的吩咐是正事儿,得认真听着。
只有大强子一直皱着眉头,要说什么没说出来。
张万河继续交代道:“告诉二叔他们,别惹事儿,但也别怕事儿,谁在咱们走后起幺蛾子了,给我狠狠地揍!”
“是!”
大强子点点头,应了掌柜的吩咐。
李学武坐在一边端着茶杯听着,等张万河吩咐完了,这才对着大强子说道:“上次在炼钢厂的电话还记得吧,有事儿打那个电话,就说我说让你找的”。
大强子看了看李学武,没有应声。
张万河则是皱了皱眉头,道:“东家说的话记住没有?”
“记住了”
大强子低了低头,道:“有事儿打那个电话”。
“嗯”
李学武没搭理他的态度,这种人他要是想收,能可火车收,没啥大用。
一直坐在旁边听着的闻三儿问道:“走哪趟车?”
“走专列”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明天中午轧钢厂有一趟通勤,你帮我去董处长家取些衣服带去钢城交给他,许宁会在厂里等你们”。
“知道了”
闻三儿没有问李学武自己去了干啥,也没问危不危险。
再危险的事儿都干了,还差这一次了?
傻柱的手艺没的说,麻利又干脆,再加上有几个女人打下手,这做菜的时间就更短了。
李学武这边谈完,饭菜也就上了桌儿。
今天大春儿和大强子没有在这屋吃,被张万河撵去了东屋。
今天晚上这桌儿有李学武的姥爷和二爷在呢,哪里有他们的份儿,昨天因为是客,今天可就是自己人了。
等吃饱了饭,喝了一阵儿酒,时间将将的到了十点多。
许是心结儿解开了,张万河放开了量,多喝了几杯,跟李学武说了些吉城的事儿。
当然了,说的都是正常的,不能说的早都跟李学武说完了。
李学武这边一直都没提二叔,姥爷坐在一边也是听着,跟二爷一样,没言语。
等散了酒席,李学武让老彪子去着车,自己则是带着葛林打了一捆纸钱。
这玩意儿还是葛林打起来实在,哐哐几下比自己凿半天来得快。
等都收拾完了,李学武在于丽担心的眼神下,笑着带傻柱和老彪子去了西院儿。
捡桌子那会儿老彪子听说了这事儿,怕李学武两人不合适,便张罗着要去。
李学武本不想带着他的,可姥爷等人都担心着,便也就应了。
这会儿天儿不算太黑,威利斯有车灯,加上城里的路灯,照在路上看的还算清楚。
等开了一会出了城,路边的路灯没了,两边建筑的灯光也没了的时候,前面的两颗烛光灯就显得有点儿不够用了。
(本章完)
第463章 来呀~
不过李学武是胆儿大的,没怎么在意。
老彪子那是彪,他是主动跟来的,更不怕了。
傻柱则是愣,对这玩意儿无感,就是觉得很荒谬,所以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等开了一阵儿,到了城外统一安置的墓地区,也就是今天来的坟茔地,小凉风一吹,几人都有了感觉了。
“tui~”
老彪子摘下嘴里的烟屁吐了一口唾沫,由着李学武两人拎着烧纸去了坟头儿,自己则开始放水。
他是真彪啊,也不管这是哪儿,也不管脚下是不是坟头儿,开闸就放。
要说这地下可能埋着人呢,他就不怕嘛?
扯!
就尿你头上了,你还能起来跟他摔跤啊?
李学武和傻柱打着手电筒,摸黑儿转了几转,这才找到了他母亲的坟头儿。
确实不怨傻柱找不着,这地方乱七八糟的,天黑又没有参照物,找起来实在费劲。
李学武打着手电照了照,对着傻柱问道:“看准了吗?别特么哭错了坟,那可热闹了”。
“别说了~”
傻柱这会儿被李学武和老彪子这两个混蛋搞的有点儿乱了节奏了。
这可是大半夜啊,这可是坟茔地啊,气氛都烘托到了,你们两个搞啥呢!
捡了地上的树棍子画了“传送阵”,打开李学武递过来的烧纸,借了李学武的打火机点着了。
李学武往后躲了躲,这带着风的火焰太燎人。
傻柱则是跪了下去开始絮絮叨叨,无非是家里这些年发生的那点儿破事儿。
刚开始还没啥感情,毕竟都快二十年了。
可说着说着,到后面竟哭起来了。
李学武咧咧嘴,跟走过来的老彪子对视了一眼,掏出烟抽了起来。
看傻柱这样子,跟他“妈”一时半会儿是唠不完了,委屈特么大了。
等一根烟抽完,就听傻柱在那儿恨恨地说道:“以后有事儿去找我爹吧,你作嚯他,别来祸祸我们兄妹了……”
“……”
这……真特么孝子啊!
李学武和老彪子都有些忍不住要笑出声了,太特么能整了,估计老太太嫌弃保定太远,走起来累吧。
等纸烧的差不多了,由着李学武打着手电,两人捧着土把火灰埋了。
三人沿着原路返回,等到了路边,李学武和傻柱都去路边撒了泼尿。
别说什么玄的呼啦的,玩儿火就是爱尿尿。
等两人处理完了,老彪子也把火儿打着了。
李学武让傻柱坐去了后面,自己坐在了副驾驶。
老彪子挂上了档踩了油门就准备出发。
“嗡~~~”
“嗡嗡~~~”
老彪子使劲踩了踩油门,可特么这油门儿干轰这车就是不走。
“挂挡了吗?”
李学武转过头看了看。
“挂着呢!”
老彪子摘了档,重新挂了一次,再次踩了油门儿。
可听着发动机的动静轰轰响,这车就是不挪地方。
傻柱从两人中间的空档伸出头来看了看,问道:“车不是坏了吧?”
“拉几拔倒吧~”
老彪子对着侧脸的傻柱说道:“这威利斯简单的要命,坏了就没动静了”。
说着话眼睛已经看向了李学武,意思很明显了。
傻柱也看向了李学武,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呜~~~”
小凉风一吹,气氛有点儿讷啊~
李学武咧开一嘴儿小白牙儿,笑道:“看来遇见调皮捣蛋的了”。
说着话跨步下了车,站在车边从怀里掏出手枪,蛮不讲理地对着天上“砰砰砰”就是三枪。
“草拟妈的!”
李学武站在吉普车边大声骂道:“敢特么截老子的车,死的不耐烦了!”
“马勒戈壁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拉人过来掘了你们晒晒太阳!”
好家伙,这要是晒了太阳,那可真是“补钙”了。
“tui~!”
李学武拎着手枪点着周围骂道:“惹毛了老子,按个儿给你们钉橛子,让你们千百辈子都出不来!”
这是旷野,李学武本来就是大嗓门儿,这一声声咒骂在野地里传出去好远。
老彪子坐在车上听着武哥的骂声“嗤嗤”地笑,而傻柱则是被李学武的“彪悍”吓的瞪了眼。
这位是特么什么鸟人啊!
跟特么活人凶,跟特么死人也不客气啊!
李学武骂完,转身上了车,对着老彪子说道:“开车!”
“得嘞~”
老彪子挂上档,轻轻踩了油门。
嘿!你说怎么着?
这车都不用使劲儿踩油门,轻轻一搭,跑的比法拉利都快!
傻柱坐在后座上都傻眼了,这特么什么情况,远处的灯光群越来越近,这特么是飞机吧!
李学武叼了一根烟点着了,也没抽,手夹着伸了出去,只见那烟头的火星持续闪耀,没多大一会儿烟就燃烧完了。
等进了城,傻柱只感觉这车猛然顿了顿,老彪子踩了油门轰了一脚油儿,淡定地往家里开去。
也特么邪了门儿了,傻柱三人放好了车,刚进了外院儿,便见着雨水、于丽和秦淮茹正跟厨房吃饭呢。
“啥时候醒的?”
傻柱愣愣地看了看妹妹,这会儿雨水吃着迪丽雅给留的饭菜吃的正香。
“刚醒”
雨水拿着馒头说道:“这一觉儿睡的真舒服,给我饿醒了”。
傻柱撇撇嘴,还特么饿醒了,要不是自己出去一趟,说不定什么时候醒呢。
李学武笑了笑,没说什么,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出门往后院儿去了。
于丽紧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对着秦淮茹说到道:“吃完你收拾一下吧”。
“嗯嗯,知道了,你放这儿吧”
秦淮茹自然知道于丽去干啥了,嘴里应了一声,便转头跟雨水说话去了。
傻柱坐在厨房的凳子上看着自己妹妹,直觉得荒谬异常。
这特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老娘怎么会找到妹妹这儿来了。
就连看着出去解手的沈国栋的眼神都不对了,难道真有亲戚?
其实这事儿也不稀奇,老早的乱世道,什么事儿没有发生的可能。
一个母亲死的早,一个父母死的都早,许是有个表亲啥的都不奇怪。
不过街道上那个王老太太没说是什么亲戚,为了不尴尬,傻柱倒是没有主动提及。
沈国栋见傻柱偷偷看自己,上厕所回来还问候了一句:“雨水姐没事儿吧?”
“没事儿”
傻柱不愿妹妹知道这些事儿,更不愿让妹妹担心这些事儿,跟倒座房这边统一的回复都是没事儿。
众人看着雨水能吃能喝的模样,也都没怎么在意。
雨水拿着馒头就着菜,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时不时回复秦淮茹几句,可心里却是在不停地转磨儿磨儿。
她虽然看着睡得呼呼的,其实晚上那会儿心里明白着呢,就连秦淮茹和于丽两人的说话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当然了,她们两个说的话都听清了,那李学武所说的话也是一句都没落下。
以前还都只是猜测,现在好了,这仨人就差亲自给她做个现场直播了。
看着秦淮茹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她实在想不出两人是怎么想的,这人就那么好?
“再叫三舅出差三舅妈就要不高兴了”
于丽伺候着李学武在后院儿躺下,嘴里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抬了抬眼皮问道:“三舅说的?”
“哪儿啊~”
于丽坐在炕边给李学武掖了掖被子,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上次三舅回家俩个人就闹了几天呢”。
“打起来了?”
李学武歪了歪脖子,疑惑道:“三舅妈看着不像这么个性格啊”。
“你倒是不嫌事儿大!”
于丽嗔怪道:“那两人几天不说话还不够啊,非得打起来?”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说道:“没事儿,三舅能摆平三舅妈”。
说着话转回了脑袋,躺在炕上笑道:“彪子这些人捆在一块儿都没有三舅心眼子多,就三舅妈那样儿的,三舅能把她忽悠的溜儿溜儿转”。
李学武说的有点儿玄,不过事实也差不多。
“拿这个~”
“那个呀~”
“这个不要带了~”
“哎哎哎,知道了,你慢点儿说,我一点一点儿收拾”
闻三儿听着媳妇儿的话,一件一件儿地往箱子里装衣服,听着媳妇儿不耐烦的语气一句话都不敢大声嚷嚷。
从西院儿一回来,犹豫着还是把要出差的事儿跟媳妇儿说了。
不说不行,因为明天就要出发了,现在不说明天更麻烦。
媳妇儿倒是没说啥,可这脸色和语气都变了,闻三儿只能一遍遍地解释自己是如何的临危受命,如何的挽大厦之将倾。
闻三儿的媳妇儿费善英才不信他的鬼话呢,不过也知道没有李学武的要求闻三儿轻易不会离开京城。
虽说不上闻三儿形容的这么危急,但也一定是有需要他去办的事儿。
“你就想着办事儿办事儿,就没想着我们娘俩儿”
费善英嗔怪着说道:“这才刚回来几天啊,就又出门”。
“我也不想走,你当我出去是寻欢作乐去了啊~”
闻三儿恳切地说道:“我这不是得给你跟孩子挣饭票儿去嘛”。
“你就会拿这个搪塞我!”
费善英拧过身子去抹眼泪,惹得儿子伸出小手儿去给她擦。
“妈妈~”
“哎!”
费善英答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道:“去吧,再去找你那相好儿的”。
“哪有相好儿的啊!”
闻三儿满脸委屈地说道:“我每次出去办事还不都是李学武安排的嘛?哪自己出去过啊!”
说着话走到媳妇儿跟前儿哄了说道:“别哭了,瞧瞧,再吓着孩子”。
费善英拧过身子抱了孩子,也不接闻三儿的话茬儿。
闻三儿满脸冤枉地表情哄着媳妇儿道:“我保证,啥事儿都没有,真的,就去办事儿,其他一概不想”。
“你原来就想了?”
“我原来也没想!”
闻三儿苦着脸攥住了媳妇儿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就别给我下套儿了,你瞧我是那种人嘛”。
看着媳妇儿怀疑的眼神,闻三儿急了,道:“可别听他们胡咧咧,有些事儿都是李学武和我外甥他们胡乱说着玩的”。
“上次回来以后好几天都是满嘴中药味儿怎么回事儿?”
费善英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但是该给闻三儿的提醒和压力还是要给的。
这个事儿以前都当不知情,就是准备日后的今天当杀手锏的。
可哪知闻三儿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嗨~还不是李学武他姥爷还有倒座房的二叔着急让咱们要孩子嘛,就让李学武他爸李哥给配的药”
说着话,闻三儿贴着媳妇儿说道:“我这不是怕你有压力嘛,再一个药味儿熏着儿子,就没敢往家拿,都是在倒座房煎了喝的”。
“去,孩子在呢~”
费善英也知道见好儿就收,这男人能给压力,但是也不能太较真儿。
闻三儿见媳妇儿表情不再是板着的了,便笑着要下地去继续收拾行李。
而费善英则是一把拉住了闻三儿,在闻三儿楞神的片刻将儿子放在了他怀里。
“给你哄儿子睡觉,我去给你收拾”
看着闻三儿愣愣的眼神,费善英边下地边嘀咕道:“笨手笨脚的,要收拾到后半夜去了”。
闻三儿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媳妇儿给找的台阶儿,赶紧就坡下驴。
“得嘞,我就说我媳妇儿心疼我“
说着话抱起儿子嬉闹了起来。
这小孩儿别看没跟闻三儿待多久,可就是稀罕跟这个便宜爸爸玩儿,在一块儿总有说不完的话。
看着父子两个在那儿说悄悄话,费善英收拾衣服时也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
过日子都怕找个心眼子多的媳妇儿,可这事儿还得辩证着看,有的人会经营婚姻,那媳妇儿心眼子多也就变成了贤惠大方会持家。
可有的媳妇儿要是心眼子忒多了,那贤惠的可就真的大方了。
闫解成就在家住了两宿,早上赶着轧钢厂的车着急忙慌地回了山上。
不是他不愿意在家多待,而是训练场就给这么多假期。
正常来说,每周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有的时候闫解成周日不回家在训练场加班,这假期就攒下来了。
可就算攒的假期再多也禁不住这么祸祸啊,再说了,他爹也没啥事,就是逼着他下山拿钱。
至于说的媳妇儿的事儿,闫解成全当没听见,山中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确实,他在这一点上听了他爹的话,可并没有叫闫富贵老怀大慰,反而骂儿子窝囊废。
自从这脑血管爆了以后,这晚上的睡眠就愈加的不好,时不时地总醒。
这会儿闫富贵忽悠的一下子又醒了过来,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零时多一点儿,离天亮还早着呢。
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掀开被子,手撑着床沿儿就要坐起来。
“他爸?“
“嗯“
见着老伴儿被自己弄醒了,闫富贵摆摆手,示意没事儿。
又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外面轻声说道:“去便所儿”。
三大妈撑着胳膊问道:“要不要我跟着你去?”
“不用”
闫富贵趿拉了布鞋,挥挥手道:“歇着吧,我自己去就行”。
说着话已经往门外走去,三大妈见着他走的好着呢也就没在意,又躺回去睡了。
闫富贵这边披着衣服开了屋门,挪动着脚步慢慢地往台阶下面溜达。
他哪里是上便所,无非就是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
刚下了台阶到院子里,耳朵便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老大不是早上走了嘛?
怀疑自己幻听的闫富贵皱着眉头往耳房走了走,耳朵里的声音确实越来越清楚。
“小没良心的,你还知道来啊~”
“嘘!”
“怕什么,大半夜的,谁还能听你说话咋地?”
“我怕什么,我是怕你”
“怕我什么?”
这会儿闫富贵就听儿媳儿葛淑琴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胆小儿就说胆小的,少往我身上扯”。
“好嫂子,我是怕你公公家就住边儿上……”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悄声说道:“小心给你浸猪笼,电影上可就是这么演的”。
“怯~”
葛淑琴满不在乎地说道:“都什么时代了,还浸猪笼,你来不来,不来赶紧走啊”。
“来来来,来呀~”
闫富贵站在耳房门口脸色变了几变,这屋里的是谁?听着有点儿耳熟啊。
“嘻嘻~”
只听这人嬉笑道:“来都来了,要是不“来”,那不得亏死”。
“死样~啊!~你轻点儿~”
房间里葛淑琴娇声地轻呼了一下,随后便是连续的呼哧带喘。
闫富贵咬了咬牙,看了看房门用了用劲。
他现在脑袋清醒着呢,知道这扇门有锁,他推不开,即使要做什么,那后面的窗子也是随时能走人的。
今晚的月亮不是那么的圆,但亮度还不错,再加上院儿门头上的灯光,这院儿门口儿不说纤毫毕现吧,可也透亮着呢。
“吱呀~~~”
随着一声轻轻的折页摩擦声,闫家耳房后面的窗子被打了开来,一个身板不是很健硕的小伙子蹬着窗台就跳了下去。
“轻点儿!”
“知道了~谢谢嫂子~”
这小伙子悄声笑道:“我一百多斤,跳下来能没个声儿?”
说着话用手指挑了趴在窗台上看他的女人的下巴在红唇上啄了一口。
“去,就知道耍坏~”
“嘻嘻,先别躺下,看着我走啊~”
“滚吧你!~~”
葛淑琴虽然嗔怪着,可还是胳臂肘儿拄在窗台上,看着这年轻人嬉笑着离开。
就像人家说的,好嫂子嘛,没毛病。
她就喜欢这样的年轻小伙子,青春,有活力,干活卖力气。
还有就是年轻,有无限的可能。
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说不定吃完这家还能再吃一家。
这小伙子蹑手蹑脚地往后院儿走,可走了几步却是感觉不大对头,怎么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等这么一回头,喝!却是瞧见一个身影坐在三门门槛子上盯着自己。
“吓!”
这小伙子被吓了一跳,随即干笑着说道:“呵~~呵~~呵呵,三大爷,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这儿蹲着来了?”
他认出来了,坐在门坎子上盯着他的不是别人,就是前院儿的三大爷。
随着这声招呼的,还有“哐当“一声的关窗户声。
他刚才“奋斗”的好嫂子这会儿不仅给他锁上了门,还把窗户关上了。
闫富贵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站在院儿里冲着自己干笑的人。
“呵呵,那您先坐着,我回去睡觉了啊~”
这人见情况败露,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你敢~”
闫富贵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那人便像是脚上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再也挪不动步子。
“过来~”
“是……是”
这人没法儿,只能僵硬地转过身子看着三大爷干笑道:“那啥,我出来上个厕所,困了,想睡觉了”。
闫富贵指了指自己跟前儿,示意他赶紧站过来。
这人遭不住三大爷的眼神,只能乖乖滴挪了过去。
等他站稳了,闫富贵这才开口问道:“几次了?”
“就一次!”
这小伙子面对这个问题回答的那是相当的快,一点儿都没有刚才的犹犹豫豫。
闫富贵眯了眯眼睛,他都听见了,那对话儿就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
“呵……呵呵呵”
这小伙子尴尬地轻笑道:“就两……三……四……”。
随着三大爷的眼神愈加严厉,这小伙子嘴里的次数也逐渐升高。
支支吾吾到最后,给闫富贵报了一个七次的数字。
闫富贵咬了咬牙,轻声又严厉地骂道:“不知羞耻”。
这小伙子也是个没长心的,见着挨骂,嘴里嘀咕道:“可别说我,又不止我一个,我又没白……五毛钱呢~”。
见着三大爷像是要背过气的样子,这小伙子挪着步子就往后院方向窜,走前还给三大爷补刀道:“您要不再等等,我怀疑还有呢,都没叫我留宿……”。
说完话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闫富贵坐在门槛子上,瞪着眼睛看了看月亮门的方向,等把视线收回已是感觉腿脚儿都有点麻了。
扶着院门框站起身,蹒跚着往回走,路过耳房门口的时候却是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回了家。
葛淑琴坐在炕上等了有一会儿,她已经在心里准备好面对公公的盘问应该怎么回答了。
就“实话实说”,把闫解成的病说出去,看看到时候谁磕碜。
听见院里的脚步声传来,却是没想到声音擦着自己门口过去了。
嘴里嘀咕道:“一家的废物”,说完便扯了被子躺下了。
早春三月,总有那么几种树木是先抽芽放叶的,夜风吹拂着院里的树叶,让灯光和月光照射的斑斓在地上晃动了起来。
“咚咚”
没来由的,闫家耳房后窗玻璃发出了几声闷响。
“咔哒”
葛淑琴“唰”地拉开了窗帘,看着窗外的身影,轻轻推开窗子。
“都这个身子骨儿了,还来啊?”
“别废话”
这身影有些胖,有些笨拙,脑袋上的白沙布在这黑夜里很是显眼。
试了两下窗台的高度觉得还是有些费劲,便急着说到道:“快拉我一下啊”。
葛淑琴厌恶地撇了撇嘴,可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得出,她是不怎么待见这个“恩客”的,可为什么还是伸出纤纤玉手去拉一个胖子呢?
无他,生活所迫,对方给的更多。
等把这人拉进屋里,葛淑琴随手关了窗子又拉上了窗帘。
“咔哒”
随着一声轻轻的脆响,中院儿而又陷入了安静。
贾家。
贾张氏五十多了,又是早年守寡,这晚上的觉就少。
晚上睡得早,这醒来的时间就早。
当然了,有个什么动静夜里也醒。
这会儿就被声音惊醒,趴在自己家窗户哪儿撑着窗帘的一角儿偷偷摸摸地往外面看。
秦淮茹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翻身,却是瞧见窗子边上趴着一个黑影,跟熊瞎子似的,顿时被吓了一跳。
前文说过,今晚的月亮还算亮,有过平房睡觉半夜醒来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晚上屋里并不是那么的黑。
这会儿秦淮茹看婆婆的身影一看便知。
所以秦淮茹惊了一下倒是没有害怕。
“妈,您干啥呢?”
秦淮茹撑着胳膊拧歪着身子看着婆婆问道:“天还黑着呢,才几点啊,您怎么还不睡?”
“啧啧啧~”
贾张氏缩回头,用手掩了窗帘儿,看向秦淮茹悄声说道:“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秦淮茹看了看婆婆神神道道满脸闲屁的表情,就知道婆婆又开始了。
“妈,您……”
秦淮茹才不想听那些破事儿呢,刚想劝婆婆,贾张氏却是忍不住地说道:“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晚上有个黑影儿爬闫家窗户不?”
秦淮茹愣了愣,道:“不说是您看错了嘛!”
“怯!”
贾张氏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道:“我这辈子就没打过眼”。
说着话指了指闫家耳房道:“我老早儿就看那什么琴不是好玩意儿,你看,现在被我说中了吧”。
“妈,这话可别乱说”
秦淮茹躺下身子道:“跟咱家又没关系,管她干啥”。
“你想不懂了吧!”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说道:“我怕她败坏院儿里风气,影响了咱家孩子”。
说着话儿也跟着躺了下来,满脸不屑地说道:“早先有听说父子喜欢嫖一个姐儿的,倒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秦淮茹听着婆婆的话,嘴就撇了撇,她想的是,婆婆就是乌鸦站在猪身上,看的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个儿黑。
棒梗有的时候不听话,多是婆婆自己没有教好的,现在还说被别人带坏了。
不过这会儿心里也是琢磨开了,这婆婆说的是谁?
从后院儿爬闫家窗户的,在院子里还是父子的,有那个能力的就那么三家。
闫家不可能,三大爷不是那人。
秦淮茹也是心思通明,想到的就是三大爷不能,都没想闫解放是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不用想,这院儿的孩子是好还是坏,打小儿就能看得出来。
李学武就更不可能了,有于丽跟自己在院儿里,要是有这种情况发生,那是对她和于丽最大的侮辱。
再一个,婆婆也不敢说李学武的。
筛选掉两个错误答案,那答案就剩一个了……
秦淮茹眼珠子瞪了瞪,撑起身子看着婆婆不敢置信的问道:“您是说……”。
贾张氏撇着嘴挑了挑眉毛,最爽的时刻莫过于对方被自己高深莫测的话震惊成秦淮茹的样子的。
“想不到吧!”
贾张氏看着儿媳妇儿说道:“看人得细品,面儿上是看不出来的”。
秦淮茹被震惊的三观都碎了。
贾张氏则是习以为常地说道:“不稀奇,人家有活儿,铁打的小伙子到了人家那儿也是绕指柔,就更别说老爷们儿了”。
“怎么?不信?”
贾张氏看着儿媳妇儿皱着的眉头道:“听妈的话,记住了,男人只有事前才是人”。
秦淮茹躺回了被窝儿,婆婆的言传身教确有道理。
贾张氏却是给秦淮茹讲起了这父子是怎么沦陷的……
夜里发生的事儿也不是就这一夜有,该知道的都知道。
可李学武住在后院儿,还真没注意这个。
早晨起来的时候于丽嘀咕了一嘴,李学武也只当闲话听了,没咋在意。
女人嘛,心思细腻着,有些东西看的准,有些不一定准。
李学武也没工夫去深究这话是真是假。
底子他都知道,要收拾她易如反掌。
收拾妥当出了屋,却是瞧见刘海中精神抖擞地从家里出来。
“呦,李处长,早”
今天的刘海中看着是不一样,罕见地主动跟李学武打起了找招呼。
李学武倒是没搭理他的态度,挑了挑眉毛,道:“二大爷,早”。
打了声招呼,李学武看了看刘海中神采飞扬的表情,笑道:“精神看着真不错,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
刘海中自觉的李学武今天说的话中听,脸上不自由地露出了些许微笑。
“可能是在家休息这几天养过来了”
好像在跟李学武诉苦一般地地说道:“在车间实在太累了,难得休息”。
“还真是”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转身看了跟出来的于丽一眼,问道:“二大爷看着是比前几天脸色好看些吧?”
于丽哪里不知道李学武在耍坏,眼瞅着刘光天从家里出来,就跟这儿逗闲话儿。
“看着是好多了”
于丽也是损,话赶话儿地损道:“不过得多注意休息,看您眼袋都有些发青,许是身子还没好利索”。
说完又对着走过来的刘光天说道:“光天,照顾你爸别太辛苦了,瞧你这眼袋怎么也发青”。
李学武对着于丽挥挥手道:“饭是不是好了?真饿了”。
于丽点点头,跟着李学武迈步往月亮门走去。
李学武都要进回廊了,突然转身对着站在后院的刘光天说道:“对了光天,你托我问的厂里分房的事儿,有准信儿了,你想着主动申请一下啊”。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看也没看刘海中愈加阴翳的表情,转身就往出走。
这会儿跟父亲站在一起的刘光天慌了,自己什么时候托李学武问分房子的事儿了,不是就随口打听一句嘛,至于这么帮忙吗?
就算你要帮忙,能不能不要当着…
“爸!~~~”
刘光天见着他爸去拎放在门口的火钳子,懊恼一嗓子喊道:“我没问,真的,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现在也有点儿解释不清了,只见他爸拎着火钳子瞪着眼睛走过来问道:“昨晚我问你干啥去了,你怎么回的?”
“啊……?”
刘光天有点儿懵啊,不是因为房子的事儿吗?怎么说起昨晚了。
“昨晚……昨晚就是上厕所了啊~”
刘海中瞪着儿子,道:“说真话!”
“真上厕所了”
刘光天悄悄挪着脚步朝向月亮门,看了一眼趴在窗子上往外瞧热闹的三弟,嘴里则是解释道:“不知道吃啥吃坏了,肚子不舒服,蹲了有一会儿呢,怎么了?”
“那你是几点去的?”
“就十一点多啊!”
刘光天往后窜了窜步子,道:“我还看了时间……”
他这边想着跑路,他爹那边却是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时间好像对不上啊,那于丽含沙射影的说谁呢?
见着老爹迟迟不见动静儿,站在屋里瞧热闹的刘光福瞪了瞪眼睛,重新装回懵懂模样,找了扫把开始扫地卖乖。
“你可真损!”
李学武进了前院儿笑着说了于丽一句,于丽则是反驳道:“跟你比我还差点儿,叫你那么夸,指不定活不过五十去”。
“哈哈哈哈~”
两人正说笑着,却是瞧见葛淑琴从厨房那屋出来,叫坐在院里儿晒脸的公公吃饭。
见着李学武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心里暗自嘀咕着,嘴上却是对着三大爷招呼道:“爸,吃饭了~”。
闫富贵倒是没应声,站起身看了看李学武两人,道:“这是遇着啥喜事了?”
“嘿,巧了~”
李学武笑着跟闫富贵招呼了一声,随后解释道:“刚才见着二大爷出来遛弯儿,看着气色好的很,现在看您的气色也是,瞧这样儿马上就能回到岗位继续奉献了吧?”
于丽见着葛淑琴和三大爷在这儿,紧走了几步,也没等李学武,先一步去了外院儿。
闫富贵就知道李学武的话里没好屁,自己的脸早上起来刮胡子还仔细看了,都特么驴粪蛋儿的色儿了,还气色好呢?
要不怎么说李顺这个儿子没学成中医呢,就是混蛋!
想起昨晚的事情,就知道自己家的家丑瞒不住了。
可瞒不住又能有啥法儿,看这个大儿媳妇儿不像善茬儿,自己现在身子骨不听使唤,说话也没力度,别哪天一颗耗子药先把自己送走了。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点儿事儿”
闫富贵捶了捶自己的腿,说道:“我在家待的也是闹心,倒不如去上班了”。
见着李学武也没有跟自己长聊的意思,便转身说道:“得了,你也早点儿吃饭去吧,还得上班呢”。
李学武边往出走边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您多休息,多晒太阳,少想心事,早晚会回到工作岗位上的”。
闫富贵也没理会李学武的话里到底有没有调侃的意思,他现在听谁说话都像是看他们家笑话一样。
所以这会儿也是摆摆手,没看葛淑琴一眼便进了屋。
葛淑琴则是盯了李学武的背影一眼,如果她的手里有老鼠药,又有机会的话……
当然了,如果还有胆子的话,第一个想要……
“老太太那屋收拾了吗?”
李学武进了倒座房,看了看红着眼睛坐在桌子边上,抬头看他一眼又垂头的沈国栋。
“简单收拾了一下”
沈国栋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囔囔的,鼻子好像堵着一样。
李学武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随后对着老彪子说道:“回头儿你去给收拾一下,能扔的就都扔了”。
说完又对着沈国栋说道:“那房子你别回去了,等你跟小燕儿结婚的时候我再给你置办房子”。
似是沈国栋这种本身就有房子的,想要换大房子并不是难题。
都知道这个时候的房子是没有私权的,多数都是公家的,在统一分配的时候,很难顾及到分房人的实际情况。
这样就会出现,甲在东城工作,可房子却是分到了西城。
这种情况比比皆是,所以房管部门就推出了一项人性化措施,那就是换房。
你工作不是在东城嘛,巧了,我工作在西城,房子却分到了东城。
得了,咱俩换一换吧,正好嘛。
所以这个时候换房这一手段也就应运而生了。
李学武想的是,拿那套旧房添钱换好房子,有特殊需要的,总愿意吃这个“亏”的。
甚至换来的房子可能扔那儿不要了,就为了要那个钱。
沈国栋知道李学武好心,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他哭不为了别的,奶奶走了,他不孤单,还小燕儿还有好兄弟。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几个把兄弟都是发小儿,关系处的不比亲兄弟差。
李学武是兄长,现在兄弟们又是跟着他卖命,当然要管兄弟们的成家立业。
说起来有点儿大家长的意思,可这个时候就是以这种情况相处的居多。
第464章 不求上进
第464章 不求上进
李学武置换房子的想法不仅仅适用于这个,他还想着别的。
马上这四九城就将迎来弃房大浪,摘下几朵浪花,以后转圜的余地就大了。
当然了,他并不是想着指着这些房子能赚多少。
有这个工夫干点儿啥不赚钱。
记住了,指着房子升值赚钱,那是来钱最慢的,除非赶上机遇。
李学武也不贪心,选几处精品收藏,也算是个缘分。
至于这些兄弟,李学武是要给置办房子的,包括给置办婚姻。
成家就算立业,扶上马只送到结婚这一程。
再往后,扯的太近容易伤感情。
安慰了国栋,李学武招呼大家吃饭。
这会儿闻三儿拎着行李箱进了院儿,隔着窗户给李学武比划了一个手势。
李学武自然懂,没经意地微微点点头,便继续吃饭。
他吃饭本来就快,现在特意加快速度,其他人还没怎么着呢,便见着李学武已经放下了筷子。
“彪子,上午九点开车去董处长家取行李,再送三舅和张掌柜去厂里,回来再送强子和大春儿去车站”
李学武站起身对着老彪子吩咐道:“厂里直接去装配车间的站台,找值班室老张,就说我让你去的”。
“知道了武哥”
老彪子拿着窝头儿示意了一下,嘴里应了。
李学武见他明白了,点点头,跟看过来的张万河等人示意了一下,道:“我去跟三舅交代一句”。
这会儿闻三儿就在西屋,一副在核对账目的样子。
李学武进了西屋,很自然地随手带上了房门。
不过也没有关严,就像是没有防备心一样。
可东西屋压低着声音,即使不关门也听不见,现在有门遮盖了视线,倒是显得自然了。
“这次去是以姬卫东为首还是……?”
闻三儿见李学武带上了门,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谈话。
昨儿晚上做的决定,有话要说怎么不晚上说明白了?
为什么非要早上这会儿急急忙忙地谈?
这就是人情世故了。
“姬卫东这人杀伐心太重,你不能听他的”
李学武弯下腰,胳膊肘拄在桌子上,看着账本说道:“去了以后先找许宁,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在明,你在暗”。
“是要我出主意?”
“是,也不是”
李学武看着闻三儿坏笑道:“钢城地面儿现在已经知道一个叫满德杰的要去收粮食了”。
“还来!”
闻三儿听见李学武的话就坐不住了,给狗打急眼了,怎么还用这招儿?
“怕啥!”
李学武伸手按住了闻三儿的肩膀,道:“招儿不分好坏,只要用对了人,就算是拿土垃垰说金疙瘩他都信”。
闻三儿苦着脸看着李学武,就知道这趟差不好出,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损。
不仅仅是可着那个于敏一个人祸祸,可也还带着他。
伤于敏八百,损三舅一千!
看着闻三儿一脸便秘的表情,李学武笑着安慰道:“放心,钢城只会有伱的传说,许宁不会让你出危险的”。
这特么危不危险是你说的算嘛!
闻三儿现在只想提着行李跑路,这损小子的套路他不敢听了,怕回不来。
媳妇儿已经寡了一回了,总不能再寡一次了。
“于敏生性多疑”
李学武严肃了表情,看着闻三儿说道:“你越是在面儿上,他越是不敢动你”。
“那带着张万河是……?”
“虽说用人不疑,但也要让这个人不敢有小心思”
李学武点了点账本说道:“带着他,让他做事,你们两个互为依靠,要让于敏不知道你们两个谁是谁”。
“那姬卫东……”
“他你不用管,该出手的时候他不会含糊,你不要碰脏活儿”
李学武看着闻三儿说道:“他是公家人,做这个是本分,咱们是公民,尽义务做事,一定要身子正,脚歪了,再想正回来可就难了”。
“明白了”
闻三儿郑重地应了,探了探头,仔细听了李学武的安排。
这边刚说完,东屋的早饭也吃完了。
李学武拎着包出了屋,对着张万河拱了拱手,道:“江湖路远,山高水长,掌柜的,东北,就托付给你了”。
张万河没想到李学武说的这么大,再一想到这个年轻人的果决与狠厉,不像是一个说大话的人。
这会儿也是拱手弯腰,跟李学武回道:“全依东家吩咐”。
李学武微微侧过身子,示意了一下闻三儿,对两人最后叮嘱道:“安全第一,一切有我”。
说完,在两人应声中出了门。
沙器之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见处长出来,习惯地接了公文包,在李学武走过自己后落后一个身位跟了上去。
见着李学武这副做派,虽然现在还不大清楚这位东家什么背景身份,但瞅着就不像简单的。
废话,简单的有用秘书的嘛。
李学武没有给两人太大压力,因为这一趟还是要以姬卫东为主力的。
有免费的不用,难道非得拼命啊。
等上了车,李学武对着沙器之交代道:“等到了治安大队,你给调度联系一下,今天去钢城的通勤火车我要两个位置”。
“处长”
沙器之看着李学武说道:“是要软卧吗?”
“不用”
李学武看着车外闪过的上班的人群,嘴里交代道:“换季了,董处长还没有换季的衣服,韩老师让给送一下”。
“明白了”
沙器之自然不会再打听这送换季衣服怎么还用两个人,也更不能问是不是厂里的人了。
秘书办事,不问原因,只问执行。
因为离治安大队不远,李学武这边也就说了说今天的工作安排,车就到了治安大队的停车场。
跟以往不同的是,大门口已经不能停车了。
在治安大队成立以后,这边的街坊邻居便知道这里来了一个牛哔单位。
不说门亭修的多么庄严肃穆,也不说影壁上的几个大字。
单看门口站岗那些人的素质就知道,这里驻扎的并非等闲。
知道不好惹,所以走这条胡同的,基本不会停留或者堵着胡同。
李学武他们这样坐车上班的,就更不能堵着胡同了。
因为把着道边儿,这边的停车场出来进去的反而方便。
知道是治安大队一把手的车,这边站岗的保卫便抬杆敬礼放行了。
坐车上班的就那么几个,虽然才是第二天,可车牌号已经备注在了值班室桌子上。
“沈队早”
“李处早”
李学武刚进院门便遇见沈放了,这会儿也是收拾着从宿舍那边出来的样子。
“出早操了吗?”
“出了,我带的队”
沈放见李学武问,解释道:“跑了一身汗,回去换了一身儿衣服”。
李学武点点头,道:“先盯一下训练,尽快发现问题,早发现早解决”。
说着话,带着沈放往院里走,边走边交代着。
他可不信这治安大队成立以后就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不怕现在出问题,就怕关键时刻出了问题处理不了。
“昨晚训练完,我带着各支队干部跟警卫连那边的带训教官开了个总结会”
沈放跟在李学武后半个身位,汇报着他的工作。
别看他以前是李学武的领导,可现在给李学武汇报起来是一点儿不甘心都没有。
游戏规则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谁会半路超车,及时调整好心态,再出发。
别见着以前手底下人跑前面儿去就泄了气,或者自怨自艾。
要是真有这个心思,那还是早出局的为好。
“不要光是听他们的”
李学武转头盯着沈放说道:“咱们的队员在业务方向和技能应用方向跟他们是有所不同的,你要总结出属于咱们自己的经验”。
“是”
沈放郑重地应了,随后问道:“山上的特勤下来后是会参与到这边的教训工作?”
“不”
李学武肯定地摇头道:“特勤支队独立存在,不参与日常治安维护工作,只做为应急力量使用”。
说着话,解释了自己关于下一步对这边训练工作的私立。
“无论是训练场,还是治安大队,都要组织成立专业的训练部门”
进了办公室,李学武示意沈放坐,自己去里屋脱了外套,随后边走出来边继续说道:“现在是初创期,难免要遇到教训力量不足,或者缺失的情况”。
“嗯,我明白”
沈放理解地点点头,道:“我的任务就是要在这段时期稳定训练进度和秩序,同时组建训练力量和摸索属于咱们自己的训练方式方法”。
“就是这样”
李学武掏了烟,给沈放递了一根。
等沙器之帮着沈放点燃后,这才继续说道:“我不管你要怎么训,我也不管你训多狠,我只管给你提供一切我能提供的保障,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你放心,我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卷”
沈放很是郑重地给李学武做了保证。
公是公,私是私,两人私下里关系再好,在正事儿上面绝对不能含糊了。
别看沈放平时跟李学武开玩笑的样子,可却是一个正直的人。
“压力不是我给你的”
李学武知道沈放调来这边以后便开始发力,势必要做出一番成绩的。
可刚过易折,他好不容易把这边的场面支起来,可不能因为操之过急折损力量。
这会儿也给沈放讲明白了:“我跟你一样是压力的承受者,既然喊出了二十四小时全天备战,那就要做到,要做好”。
“明白”
沈放答应了一声,使劲儿抽了烟,眯着眼睛想了想,建议道:“这种氛围要从一开始就建立起来”。
李学武明白沈放的意思,严肃紧张,一直都是这个时候的主旋律。
要想在队员的身上建设这种思想,完全不成问题。
现在工作的难点在于整合,整合这些人的心,在训练他们的基础技能的同时,还要在所有人的心中植入正确、实用、紧张的情绪和思维。
三个月并不能训练出来一个多么强大的保卫或者警员,但却是星星之火,可以将这一次参训的人员素质整体提升一个级别。
等所有保卫和警员轮训一遍后,相信东城的治安能量也会大大的提升。
事儿都是人做的,而做事的人往往都在基层。
所以李学武在提出这种集训加执勤的结合方案时,上面并没有反对,表现出了不反对也不支持的态度,就是要看看东城能不能摸着石头过了这条河。
李学武并不担心这条路不正确,他担心的是河流湍急的暗流影响到过河的频率,所以在给沈放交代的时候也压力下行,力求压到每一位队员的身上。
两人一根烟的话还没说完,在对面儿办公的王小琴进了屋。
“正找你们俩呢”
王小琴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也没坐下,站在沙发的一侧说道:“收心工作进入到瓶颈期了,第一天的新鲜劲儿过了,今天的早操效果不大好”。
“再加大学习力度”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今晚的正治学习课学纪律,我这人最讲究先礼后兵,纪律课一过,严格执行纪律”。
王小琴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铁的队伍就要有铁一般的纪律”。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抬头对着王小琴说道:“小琴政委这边不要怕得罪人,纪律杀的狠一点儿,也是保护他们,为了他们好”。
“好”
王小琴点了点头,又看向沈放,道:“今天上午的训练工作你盯一下,哪个支队进度慢,或者底子薄,咱们就重点抓哪个支队的工作”。
“明白”
沈放也按灭了烟头,应声道:“没有思想的头脑再发达的四肢也是傻子,纪律工作我支持,越严格越是负责任”。
三人就在李学武的办公室开了一个晨会,随后便去忙各自的工作。
李学武是治安大队的一把手,自然是要坐班的,除非必要,是不会离开办公室的。
因为在这个时间会有各部门的负责人来他办公室签字或者请示、汇报工作。
在下午的时候才能去检查或者现场指导工作。
这也是大多数的机关单位办公的潜规则,都这样也方便了互相的工作。
沙器之在这边没有自己的办公桌,没有客人的时候便在茶几这边处理业务。
如果李学武有谈话需要,他会提前安排。
一上午的时间,李学武接待处理了大大小小各种单位初创都会遇到的问题。
他有心里准备,所以在批示的时候也是有理有据,不急不缓,让急匆匆来他办公室请示的机关人员也稍稍稳定了节奏。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一个有能力,有魅力的领导,往往能带出一批有能力的下属。
全单位上下都在看着一把手给指挥的方向前进,终究会受到一把手个人的思维影响,在工作中会体现出来。
就像沙器之,跟李学武的时日越久,越是一改以前的故步自封思维,在处理业务和事务上面多有学习李学武的处事方法。
而周围人看沙器之也是有了李学武办事的影子。
这边昨天定的是,工作到上午十点左右,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李学武就要去轧钢厂了。
今天还没到十点呢,轧钢厂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李处长,我是邓之望”
“邓厂长”
李学武接了电话一听是邓副厂长,便给沙器之示意了一个眼神,随后在电话里应了一声。
沙器之走到门口关上了半开的门,随后坐回了沙发上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
这边电话里,邓之望严肃着问道:“边疆办事处你有管理嘛?”
“怎么可能!”
李学武诧异着声音说道:“不是说好了归后勤管嘛,当时您在会啊”。
“我知道”
邓之望也知道自己刚才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可他被早上的消息弄的已经乱了心神。
这会儿给李学武打来电话也是没有注意。
在李学武这句回答后,邓之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继续说道:“边疆办事处成立后,收购任务是怎么安排的?”
“邓厂长”
李学武称呼了一声,顿了顿,随后说道:“办事处在成立之初就没有放在保卫处的意思,一切都是李厂在做主,相关的业务我并没有参与和了解”。
说到这儿,又建议道:“要不,您给李副厂长联系一下?我确实不清楚”。
邓之望拿着电话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再了解一下”。
要是真能联系上李怀德,他也不至于给李学武打电话到分局了。
今早一上班,邓之望和财务那边一沟通,便将抽调边疆办事处账上资金的命令下达了出去。
可电话打到边疆,那边却是回复账上已经没有钱了。
没有钱还不算,还特么欠账了。
听见这个消息邓之望都傻眼了,不是特么开局一百万,剩下的全靠自己努力嘛。
怎么到了现在,开局成了欠债八十万,还特么怎么努力。
是的,边疆办事处给出的回复便是,由于前期合作的很顺利,牧场给合作伙伴轧钢厂开了先提货,后还款的方便条件。
也不怪有这种条件,李学武给出的馊主意,那些牧场抽调了周边肉品指标汇聚在了乌城。
结果李学武和李怀德收了两车就跑了,剩下几个小虾米钉在这儿,那些指标越来越多,再不出手就要砸手里了。
这就是霸盘的初级程序,只不过李学武没有往下进行。
因为这是边疆,这是灾区,霸盘的事情打死都不能做。
李学武是有几个知己,可都是知己主动找的他。
这种事在现在来说,属于个人私事,并没有涉及到利益关系。
即使是秦淮茹,李学武也没有要求她在工作上面做什么违规的事情。
这是底线,也是红线。
在公事上面,李学武更没有做过错事。
狠是狠了点儿,但绝对对得起两个身份。
放下邓之望的电话,李学武低下头继续处理桌上的文件,嘴角微微牵扯出了一个冷笑。
他并不会认为自己做的事情一定就是对的,可踩一踩刹车总是有必要的。
倒不是瞧不起邓之望,毕竟也是平级调动来的,一定是有能力的。
可现在来看,杨凤山的目的有些激进,也有些偏离了初心。
如果杨凤山单纯的想要做这件事,那李学武一定全力相助,提出自己的思路。
但拿着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发展机会去拼个高低,李学武肯定不答应。
李学武的态度邓之望自然听得出来,放下电话后,都没有再去联系李怀德。
知道现在李怀德躲着电话,就等着看这边的热闹呢,所以直接起身去了杨凤山的办公室。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他搞个毛的项目。
——
“书记”
“说”
谷维洁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手里的笔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在写着什么。
秘书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汇报道:“财务处并没有调来边疆办事处的资金”。
谷维洁的笔稍微顿了下,随后继续写了起来。
秘书看了看领导的反应,这才继续汇报道:“具体原因不知道,但就办事处给财务这边的回复是,收购业务一直都在进行,第三车肉品就要到达京城,随之而来的还有皮张、棉花等物资”。
谷维洁抬起头看着秘书问道:“皮张和棉花的占比多吗?”
“多”
秘书肯定地回道:“我去调度处了解了一下,这次的报货单,只有两车肉,剩下的都是原材料”。
谷维洁点了点手指,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问道:“李副厂长联系不上了吧?”
秘书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领导,因为领导已经猜出了答案,而且领导问这句也不是真的想要他回答,只不过在思考问题而已。
“联系一下李副处长“
谷维洁点了点桌子一角上,已经放了有些天的关于稽查科设立组织机构文件。
“就说要谈这个事情”
“李副处长还没回来”
秘书犹豫着问道:“是不是要给分局那边打电话?”
“还没回来?”
谷维洁看了看手表,嘴角撇了撇。
又不是跟那个出去支援的一样,还能躲着不来单位啊。
“不用,等他回来再说吧”
挥挥手,叫秘书可以出去了,她现在倒是不急着见李学武了,因为见与不见都是一个样。
李学武也是这个意思,处理完分局的事儿,便带着沙器之去走访亮马河工业区周边的企业了。
因为有这个治安大队负责人的关系,李学武跟这边厂子的关系还算可以。
至少指挥车到了大门口的时候没出现不让进的情况。
通过保卫负责人,李学武跟今天走访的几个厂、单位主要领导做了沟通交流。
这种事情没有一蹴而就的,往往都是慢工出细活儿。
毕竟谁也承受不了正治上失败的后果。
不过在李学武提出这个思路的时候,大多数领导都是持积极的态度的,毕竟利益驱动思维。
轧钢厂把工作做在前面,还是能引起很多厂领导的重视的。
等到了中午,李学武也没回厂里吃饭,由着玻璃厂的领导留了饭,吃了一回玻璃厂的小灶。
还别说,这个时候的厂领导还真会享受,小灶的厨子都是手艺人。
今天中午吃的菜,味道并不比傻柱的手艺差,也是很有特色的。
李学武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不是分局厨子那个水平的,都行!
等吃饱喝足了,这才叫着韩建昆往轧钢厂开。
徐斯年在李学武的办公室已经等待多时了,如果李学武再不回来,他就要出去找了。
“哎呦,我说兄弟”
徐斯年一见李学武进了办公室便急忙站起身,嘴里更是夸张地说道:“工作时间可得掌握好啊,分局工作重要,咱们厂的工作也很重要啊”。
“呵呵,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李学武示意沙器之忙他的,自己则是带着徐斯年坐在了沙发上,轻笑着说道:“我都是按照报备的时间执行工作的啊,上午十点我就从治安大队出来了”。
“那……”
徐斯年愣了一下,这李学武自爆自己脱岗了?
不在治安大队上班,又没有回厂里,虽说他时间自有,可这么实话实说,不那……
“唉~”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属傻骆驼的,光知道干活儿,活该被人忽视”。
“哪儿跟哪儿啊!”
徐斯年见着李学武报委屈也是无语了,说啥了就傻骆驼了。
要说李学武傻,徐斯年敢把那人嘴撕了。
就这位,如果不是没有毛,都能上山当猴子了。
沙器之整理着桌上的文件,适时地给徐斯年解释道:“徐主任,我陪处长去走访关联企业了”。
“是组建联合企业的事儿?”
徐斯年听见沙器之的话愣了一下,看向李学武问道:“不是还没开始嘛?怎么现在就出去办了?”
“总有人要先行嘛”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就说不愿意当这个什么主任,做好了没人闻没人问的,做的不好了都是责任”。
“呵呵,不至于”
徐斯年知道李学武不是说他呢,可刚才自己的态度也是有些着急,挨这小子一顿嘴炮不怨。
“你是主任,我是副主任,理应我听你指挥的,咋能活儿都给你做”
“怎么做?”
李学武笑了笑,问道:“坐在办公室里做啊?那联合企业是在办公室里等着其他厂和单位主动来谈啊?”
“这话儿说的”
徐斯年苦笑了一下,道:“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就别逼着我、为难我了”。
李学武没有应声,眼睛眯眯着,等着徐斯年继续说。
“我劝你一句,大浪淘沙,总有你要上场的机会,何必赶这个头浪呢”
“你觉得我是为了我自己?”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呵呵”。
“我看不起谁,也不会看不起你”
徐斯年也是摇了摇头,道:“我是觉得没必要,毕竟真有了机会,也不是你上”。
“这就是我要说的”
李学武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看着徐斯年轻声说道:“我都不求“上进”了,你说我为了啥?”
“唉!~”
徐斯年叹了一口气,说道:“上午邓副厂长在领导办公室说了好多不满的话,其中就有关于你的”。
“嘴长在他身上,我还能拿针线给他缝上?”
李学武毫不客气地说道:“白特么当副厂长了,有点玩不起了”。
“你也多理解理解领导的难处”
徐斯年劝着说道:“现在厂里的正治氛围很是严肃,我怕弦儿崩了,打到大家都不好”。
“我理解”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理解所有人,可特么谁理解我啊?”
“这就是我要劝你的啊”
徐斯年恳切地说道:“你都说了没有进步的意愿,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徐主任,把水搅浑的,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李学武问了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问题,随后又问道:“如果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还这么一意孤行,有没有想过自己吃着谁的饭,捧着谁的碗?”
说到最后,李学武的声音已经很严厉了,手指点着沙发扶手就差要指名道姓地骂了。
“我是保卫处长”
知道跟徐斯年说这些没意思,不过该表达的意思还是要让他带回去。
“如果不愿我参合太多,那我就管我自己这摊儿,打现在起,除了保卫处的业务,包括联合企业的事儿别找我了啊,没时间”
说完这句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起身就去了里屋。
沙器之尴尬地看了看李学武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李学武晾在沙发上的徐主任。
徐斯年对着沙器之摆摆手,并没有在意李学武的态度。
两人是“老”关系了,徐斯年不敢说对李学武百分之百的了解,但他知道李学武是个聪明人。
今天李学武这个态度不是对他,因为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来代表的也不是他自己。
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看了里屋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
——
消息来的很快,保卫处副处长李学武不再兼任联合企业筹备小组办公室主任的消息在下班前便传遍了机关。
虽然没有正式文件下发,可李学武兼任这个工作的时候也没有正式文件。
都是以会议纪要作为工作依据,今天李学武的态度,在会议纪要补充意见上会呈现为:
保卫处副处长、联合企业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李学武因工作繁忙等原因,主动请辞相关工作,经厂谠委研究决定,允与同意等等。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
虽然各个儿都在叫着自己的工作多,工作辛苦。
可轮到分工的时候,各个都纠结自己的工作少了。
因为如果分工少,或者分工分管的业务偏,那就代表你在这个集体里的地位也偏,也低。
本来大家都是一个级别,硬生生地被用这种形式分出了个高低上下。
沙器之几次想要安慰李学武,可不知从哪里说起,更不敢现在说出安慰的话。
一个骄傲的人,是不需要安慰的。
“觉得我很落寞?”
“不”
听见李学武突然发问,沙器之赶紧摇了摇头,跟着李学武的脚步笑着说道:“处长龙行虎步,哪里看得出落寞”。
“呵呵呵”
李学武正带着沙器之趁着下班前这会儿功夫检查现场工作。
这次可真真的是突然袭击,根本没有带综合办主任于德才。
就他们两个,把厂里的保卫岗转了一个遍。
“苏轼这个人比较有意思”
李学武背着手,像是老干部一样,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边走边跟身旁的沙器之说着话。
“明明没有什么能耐,却能写出最会吹的诗,呵呵”
沙器之笑了笑,他可没想到处长竟然拿苏轼来打嚓。
“您说的是那首定风波吧?”
李学武继续往前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您的记忆力真好”
听着李学武背诵了这首定风波,沙器之笑着赞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摇了摇头,说道:“应景儿罢了,我还不如这苏东坡呢,就是跟你吹吹牛哔,哈哈哈~”
“呵呵呵”
沙器之跟着笑了笑,他倒是理解了处长的豁达。
谁说退一步海阔天空,退这一步只有心思豁达了才是海阔天空。
——
“什么情况?”
杨凤山点了点桌子,对着坐在对面儿的景玉农问道:“厂里的资金不是还有盈余预算嘛,为什么只拿出这么一点儿?”
“厂长,我也想把预算做大,可条件不允许啊”
景玉农就知道预算拿到厂长这儿要不满意的,嘴上却是解释道:“现在一季度马上结束,预算在赈灾救援的时候就已经超标了,要开这么大的项目,就算是挪用去年的结余和今年的预算也是不够用的”。
“想想办法”
杨凤山皱着眉头说道:“工人居住环境的处理紧急情况我不用跟你再重复了,这是正治任务,把不紧急的项目挪一挪,给咱们闪出时间差儿来”。
“厂长,挪哪个?”
景玉农才不背这个锅呢,现在哪个项目是自己的,哪个项目又是不紧急的。
不用说,只要出了事儿,一定是自己背责任。
“我是管财务的,具体的生产任务和设计任务我可掌握不好”。
“就从后勤开始”
杨凤山态度坚决地说道:“从这个月开始,勒紧裤腰带,厂办起带头作用,预算大户使劲儿勒一勒,预算紧张的也要勒一勒”。
“杯水车薪啊”
景玉农无奈地说道:“项目资金缺口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勒死了,也挪不出八百万啊”。
“先把项目发动起来”
杨凤山坐在办公桌后面,严肃地说道:“要相信工人的力量,自力更生不是说说而已”。
说着话看了看谷维洁转过来的计划书,道:“发挥一下群众的力量,人工费用上至少能省几十万”。
景玉农看了看杨凤山,知道厂长现在是被逼到悬崖上了。
就算是看见下面有钉子,杨厂长不跳也得跳了。
这李怀德和李学武摆的这套阵还真是狠,这一次稍稍处理不好,那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情况。
就算是事儿办成了,多半也是吃力不讨好的情况。
别看现在一个个的都在谈论分房子的事儿,可真要让他们或者他们的亲属去工地上帮忙,情况可就不是这么个情况了。
就这么点儿钱,能起几栋楼啊,到时候还不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啊。
这事儿杨凤山不知道吗?
他是久经考验的老干部了,经历的风风雨雨多了。
如果没有大领导的要求,他可能不会这么的激进,或者说严肃。
但现在外部的正治形式正在发生激烈的变动,他必须要把厂里的风向带着跟自己走。
如果风向跑偏了,他自己也就没有机会带这股儿风了。
要不怎么说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呢。
一件事并不都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因素干扰着。
“厂长,这件事不是简单就能决定的,我的建议是上会讨论一下”
景玉农想要权利,也想要成绩,但她不傻,更不会用这么激进的方式去争。
倒不是她多正直,而是原则使然。
只要是能担任领导职务的,就没有好糊弄的。
都有自己的独立思维和处事原则,景玉农做了多年的主管领导,当然不会叫杨凤山给带偏了。
杨凤山看了看景玉农,并没有着急回答是与不是。
无论是厂办会议还是谠委会,都不是说开就能开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这些相关的领导请到自己办公室来谈的原因。
“之望同志已经在做项目计划了”
杨凤山双手抱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先前在会上已经统一了意见,大家对居民区的建设都没有异议,还有再开会的必要吗?”
“我是这么认为的”
景玉农看着杨凤山说道:“如果不经过财务,或者不经过我,那我持保留意见”。
明天要坐火车,章节发表时间可能会延迟,望大家理解
(本章完)
延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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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家,眼睛睁不开了,今晚别等我了,明早起来继续写,还剩三千多字,写好就发。
这几天的事情忙的我身心疲惫,在这里我要再次感谢各位好哥哥,感谢你们的理解和支持,留言和打赏我都有看到,内心很感动。
回到家了,没别的事儿了,明天缓一天,保持更新,后天开始发力,用爆更回馈各位好哥哥。
(本章完)
第465章 再爱我一次!
第466章 给你个眼神
“没,没说”
一大妈没想到李学武这么问,便开口解释道:“你大爷在院儿里都从来不说单位的事儿,在家更不会跟我这睁眼儿瞎说啊”。
说着话见李学武严肃着脸,便试探着问道:“你不会也怀疑你大爷偷厂里的银焊条吧!”
“一大妈!”
李学武见一大妈又要激动,知道这位身子骨不大好,赶紧安慰道:“我是您看着长大的,一大爷也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您信我吗?”
这话说的,根本就没回答一大妈的话,也没有拍胸脯给一大妈做什么保证,可就是让一大妈信服了。
“我信,学武,一大妈信伱”
一大妈恳求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大爷是啥样人你知道,我们俩啥情况你也知道,那玩意儿就算是银子,给了我们俩有啥用啊”。
看着一大妈拍手无奈的样子,李学武压了压手,道:“事儿已经发生了,您着急也没用,我去了解一下情况,稍后咱们再说”。
“好好”
一大妈是知道李学武家里安了电话的,也知道这个事儿就得由着李学武来解决,所以眼巴巴地看着李学武出了门。
李学武听一大妈讲是秦淮茹告诉她的,就想着去对面儿问问的。
可在他和一大妈正说着的时候秦淮茹便已经从家里走出来在院里等了。
许是知道了李学武正跟一大妈说这个事儿呢,便没有过来。
见着李学武出来了,便走过来说道:“我下班的时候正好遇见”。
李学武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这会儿正见着二大爷刘海中推着车子从院门口进来。
见着李学武和秦淮茹满脸严肃地站在院里,一大妈满脸焦急地站在家门口,便知道一大爷的事儿家里知道了。
“呦,两位开会呢!”
刘海中满脸的笑意,招呼道:“我还说今晚吃捞面呢,晚上来家吃啊?”
“呵呵,您这是捡着钱了?”
李学武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能听见二大爷要请自己吃面条儿。
要说抠,二大爷绝对不抠,可也没有多大方。
这个时候就没有大方的人,家里都是紧巴巴的,想大方也大方不起来啊。
可要说紧巴巴,这二大爷家里还真就说不上有多紧吧,一个月七十多块钱的工资,想要吃点儿好的真不算难。
二大爷既然不抠,家里又不紧吧,怎么没见着他请客呢。
因为人缘儿不好呗。
就冲这份没眼力见儿,再加上这个破嘴也知道人缘儿有多次了。
“嘿,哪儿有那么多钱让我捡啊!”
二大爷话里有话地说道:“捡便宜、占便宜这种事儿我从来不干,做人要清清白白,李处长,您说呢?”
“当然!”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您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是目睹耳闻的,没说的”。
“呵呵,得了!”
只见二大爷好像一副请不动李学武两人的模样推着车子往后面走,边走还边说道:“有您这句话我今天就比吃肉都高兴了”。
秦淮茹看着二大爷进后院儿的身影撇撇嘴,嘀咕道:“可真“清白”!”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两声,示意她跟着自己往雨水那屋走了走。
等走到屋角这才问道:“一大爷在门口是怎么回事儿?”
“正想找你去呢!”
秦淮茹这会儿也紧张了起来,解释道:“我推着车子走在他后面,眼瞅着他被一个小伙子骑车子撞倒了”。
“这么寸?”
既然事出非常,那所有跟事件有关的正常都表现的不正常了。
“要不怎么说呢”
秦淮茹也是皱着眉头说道:“他就正好走到大门口,那个小伙子的车子就从院门右边冲了过来”。
“奔着他去的?”
“看着不像是”
秦淮茹摇了摇头,说道:“你还不知道咱们厂那些小年轻的?逮着车子铆劲儿骑,恨不得起步就带风”。
这个时候的年轻人别指着有多安分,跟后世的一样,都有一颗躁动的心。
大门口正是人多的时候,也是姑娘最多的时候,骑着车子恨不得叫所有人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吃灰。
要是依着秦淮茹这么分析也没问题,李学武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车子冲过来的时候急,一大爷躲了两下没躲开,一下子被撞倒在了地上,那个小伙子也摔了,手上还擦破了皮”
秦淮茹知道李学武来找自己再问一遍就是要听详细的内容,所以讲的也是很详细。
“看着一大爷躺在地上,那小伙子先起来的,还扶着一大爷不住地道歉,说是骑得太快了,没见着人”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秦淮茹摇了摇头,道:“要说厂里我这样岁数的还成,后面这些进厂的小年轻我哪见着过”。
回答了李学武的话,又补充道:“不过一大爷应该认识,那人还叫了易师傅”。
“这不稀奇”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厂里不认识一大爷的才稀奇”。
“也是”
秦淮茹点了点头,道:“那小伙子见一大爷说没事儿便由着一大爷催着去医务室了,东西还是门口的保卫给帮着收拾的”。
“就发现银焊条了?”
“是”
秦淮茹点头道:“保卫发现后便问了一大爷,可一大爷说不是他的,好像有什么事儿似的,保卫室又出来个人把一大爷带走了,韩科长也在,是跟着那个人一起走的”。
“那个人是谁?我们处的?”
“不知道,看着不像”
秦淮茹犹豫着说道:“穿的是黑色的中山装,看着挺干练的,我是没见过厂里有这个干部”。
她是招待所的所长,也是副科级干部,能在韩战面前带走人的,一定比韩战的级别高。
这样说,那这个人一定是科级以上,到了这个级别,全厂也都数得过来了,一定是认识的。
李学武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这么个人,皱着眉头问道:“后来呢?”
“不知道”
秦淮茹摇了摇头说道:“见一大爷被带走我想去问也没敢问,这不回来找你了嘛”。
“你看着那小伙子撞一大爷的时候有没有带着那根银焊条?”
“没有,不可能的”
秦淮茹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追一大爷说京茹在院里养鸡的事儿来着,看的很清楚,那焊条是从一大爷包里散落出来的”。
“嗯,知道了”
李学武看了站在门口等着的一大妈一眼,随后对着秦淮茹交代道:“这个事儿不要跟别人说了”。
“知道了”
秦淮茹点点头,解释道:“咱们院里也有人见着一大爷被带走了,这……”。
“不用管这个,人云亦云而已”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个事儿没人敢乱来,一大爷的身份在那儿,也没人敢为难他”。
“那我去看看一大妈”
见李学武这么说,秦淮茹担心地看了对面儿的方向一眼。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便往后院儿走。
一大妈的视线一直盯着李学武,直到在月亮门处消失不见。
李学武回到家,倒是叫父母等人愣了一下。
这才刚出门啊,这么快就吃完饭了?
“有事儿,打个电话”
指着里屋跟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示意了一下,随后便进了屋。
李雪正依着炕柜抱着李姝看小怪兽,见着李学武进屋奔着电话去便把声音调小了。
李姝见着小姑姑的动作,那个有人会出声的小匣子声音小了,便用手指了说道:“呀!”
李雪搂着侄女吓唬道:“你爸要打电话,可不敢乱喊啊,小心打屁屁”。
李姝也见着父亲站在桌子旁打电话,倒是对那个黑色的电话机感兴趣起来,抓着小姑姑的脖领子手指着那边要过去。
“啊,打~”
“在这儿一样挨打,不用下地主动凑过去”
李雪故意逗着侄女,可不敢真抱着去李学武边上。
二哥笑的时候还好,脸一严肃,她就怕的厉害。
李学武没注意妹妹和闺女的话,跟处里值班的韩战通了电话。
韩战是知道易忠海和李学武一个院儿的,见李学武主动问也没有惊讶。
倒是把他了解的情况说了。
易忠海已经不在厂里了,经过初步审讯,一直不承认偷拿了,被666工程保卫组带走了。
“什么666工程?”
李学武听到这儿便打断地问了一句。
带编号的工程不出奇,保卫组也不出奇,带编号的工程保卫组最出奇。
只要这两个名词组合在一起,就没有小事情,保密程度都是高的。
至于带编号的工程,这个时候公路、铁路、航运等都有可能带着编号,有的保密有的不保密。
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武在一大妈那儿问了一句一大爷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在李学武看来,这世上就特么没有巧合,即使有也是带着目的的。
“不知道”
韩战在电话里也是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带走易忠海的时候我去拦这才给我亮了工作证”。
“调查部的?”
“不是,是保密部的”
李学武的心里咯噔一下,要是调查部的,那还能问一嘴,这个部门他也不敢真把电话打过去问。
虽然同属一个工安系统,但主管领导和上下关系是分开的。
这事儿还是五九年的时候定的,这里不便多说。
“厂里办的事儿?”
“说是”
“什么时候带走的?走程序了吗?”
韩战就知道李学武会问这个,答道:“初审一结束就被带走了,吉普车,根本不叫我们着边儿,只说了一句明天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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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的脸阴了阴,还真没见过这么屌的办事风格。
“易忠海的情况怎么样?”
“看着不大好”
韩战说道:“应该是没动手,看着没有外伤,走路也很正常,就是精神状态不大对头”。
“知道了”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不要管了,更不要瞎打听,由着他们办去”。
韩战倒是解释道:“我看着易忠海不大像是那种人,一个月工资就九十多,这么大岁数了,为了二百块钱的东西不值得吧”。
“这个不要说”
李学武叮嘱道:“普通人说说没关系,咱们是保卫部门,说这个容易引起误会,谁问起都说以厂公告为准”。
“明白,我这就通知一遍今天在岗的”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便放下了电话,转身却是见着父亲站在了里屋门口。
“是老易的事儿?”
“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具体情况不大清楚,有人已经在处理这个事儿了”。
李顺可不是小孩子,儿子就是保卫处副处长,他都不知道的事儿,能小了?
刘茵站在厨房门口关心地看着这边问道:“不会有啥事儿吧?”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个时候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跟做手术的医生一样,谁敢说手术台上下来的一定是活人。
保卫干部也一样,谁敢说审讯室出来的人一定是好人。
见着李学武不说话地往出走,李顺皱着眉头给刘茵示意了一下,便坐回了沙发上。
他知道儿子的性格,工作上的事情不愿意跟家里说的,他更不愿意多问,这会给儿子带来压力。
知道儿子的性情如何,不会看着易忠海蒙冤不管的,所以这会儿也就坐回沙发上想着事情。
李学武出了门便见着刘光天从家里出来。
“又打酒?”
“是”
刘光天看了看李学武,昨天就被李学武坏了一下,现在心里还有怨气呢。
可有怨气也不敢使出来,跟李学武耍,可没有那么头铁。
李学武故意等着他一起过了月亮门,这才笑着说道:“昨天挨打了?”
“没,呵呵”
刘光天干笑着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李学武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是看不惯你爸偏心的样子,故意气气他”。
刘光天当然知道李学武说的什么意思,无非是自己的大哥罢了。
说这个他也是有气的,不过不敢跟李学武说,怕再被坏一次。
李学武没在意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继续说道:“偏心也就算了,还拿你们撒气,唉~”
说着话捏了捏刘光天的肩膀,道:“不过那天的话不都是气你爸的,建房的项目确实下来了,你可得有个准备啊”。
“真的!?”
刘光天这会儿惊讶地说道:“不说是还在讨论嘛”。
“厂长要建,还讨论个屁哦”
李学武笑着收回了手,边往前走边说道:“分房的政策不大清楚,不过先申请总是好的嘛,依着你的消息,等到你这儿黄花菜都凉了”。
“是是是”
刘光天跟紧了李学武说道:“您有什么消息帮我留意着点儿,我是真想搬出去了”。
说着话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子说道:“见天儿的就这个活儿,烦都烦死了”。
“呵呵”
李学武歪着头笑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事儿想跟你打听打听”。
“您问您问,我知道的一定说”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一大爷被撞的时候你见着了吗?”
“没见着”
刘光天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们先走的,有骑车子赶上来的当热闹告诉我们了”。
见着李学武皱眉头,刘光天又补充道:“但我知道是谁撞的”。
“哦?”
李学武打量了刘光天一眼,好像不信任的样子。
领导一般都这个样,想问不会直接问,而是一声似是非是的语气词,然后给你个眼神让你主动说。
这会儿刘光天就是这样,好像生怕李学武不信自己一样,肯定地说道:“就是我们车间的傻六子”。
“谁?”
李学武还真没听过这么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秦……
“你见过的!”
刘光天比划着说道:“上次你去我们车间后面找我,还给我烟的那回!”
说着话见李学武点头便又继续解释道:“跟我吹牛哔的那个,比比划划的,干瘦的那个”。
李学武要是能想起这人长啥样他是那个!!!
当时就是去找刘光天的,那边蹲着一堆抽烟打屁的,他能记得谁啊。
光靠刘光天这么比比划划的形容,啥脑子能想得起来。
“大号叫啥?”
“嘶!~~~”
刘光天也被李学武这么一问给问懵住了。
“平时习惯叫六子了,这特么一时还真忘了这孙子叫啥了!”
李学武无语地笑了笑,这倒是不稀奇,傻柱是谁都知道,何雨柱是哪个?
“不着急,慢慢想”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李处长,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拿着”
李学武笑道:“谁跟你意思了,抽我的烟就那个意思?”
“不是不是”
这会儿他反倒先不好意思了,讪笑着接了李学武的烟,道:“我可真没少抽您给的烟”。
“再跟我客气,我可就不问了啊”
“呵呵”
刘光天跟着李学武慢慢往出走,抽了几口说道:“这孙子平常坏事儿干多了,谁特么稀得叫他大号”。
说着话给李学武解释道:“他们家姐儿七个,就他一个男丁,可被他们家给宠上天了,算我们这堆儿人里的“首富”了”。
这个说法李学武也听过,不稀罕。
本就是传宗接代的独苗,再加上七个姐姐照顾,那可不就是想要啥有啥嘛。
刘光天半是嫉妒半是调侃地说道:“本是为了光宗耀祖传宗接代……窝草!”
刚说了半句,刘光天突然说道:“我特么想起他叫啥了!”
“耀祖?”
李学武见着刘光天说了两个词就想起来的,便猜了这个时候用的最多的那个。
“不是”
刘光天自嘲地笑道:“他大姐叫招娣,他二姐叫盼娣,三姐叫想娣,四姐叫念娣,五姐叫望娣,六姐叫莱娣,七姐叫思娣”。
李学武看了看刘光天,没想到这小子脑回路这么清奇,竟然转了这么多弯儿。
“所以他叫?”
李学武的时间有限,所以懒得跟他在这猜闷儿了。
“真娣”
“啥玩意?”
李学武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没大敢相信这个名字。
“呵呵”
刘光天笑着说道:“关键他们家姓钱,意思是第八个真滴是儿子,所以就叫真娣”。
“……”
这下子李学武是真的有点儿愣住了,问道:“他爹起名的时候是认真的?”
“呵呵呵”
刘光天笑着说道:“不是我们不叫他大号,是特么他不让我们叫,他在家族里行六,便让我们叫六子”。
这个倒是没说错,家族排行不算姑娘,是按照小子的顺序排的。
“这小子打爹骂娘的主儿,他爹死了以后家里都是他说的算,啥都敢玩儿,啥都敢造”
说着话还跟李学武叽咕叽咕眼睛,道:“玩儿的可花花儿了”。
李学武歪了歪嘴,站在垂花门外说道:“别说我跟你打听他了啊”。
说完将兜里剩下的半盒烟塞进了刘光天的兜里了。
“李处长,这……”
李学武微微一瞪眼睛,轻声道:“别废话啊,拿着!”
“谢谢”
刘光天很是激动地感谢道:“您看,刚说完没少抽您烟”。
“行了,去打酒吧”
李学武拍了拍刘光天的肩膀,道:“待会儿晚了要挨骂了”。
“得嘞,您忙吧”
刘光天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位等着自己手里的酒瓶子呢,撒腿就往出跑。
他爹也真是发挥出了孩子的长处,知道这两个儿子是神行太保的徒弟,吩咐的净是跑腿儿的活儿。
李学武转身进了倒座房,这边已经开始上饭菜了。
见着李学武进屋有让座位的,却是被他按住了。
“吃你们的”
说着话接了于丽递过来的碗筷挤着帕孜勒坐了。
“手续还没下来?”
“说是快了”
帕孜勒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那个所长调走了,新来的这个说是给办着呢”。
李学武还真没注意沈放走后街道所这边的人事变更。
不过用屁股想都知道,接班的这个不会为难帕孜勒的事儿。
一是沈放交接的时候一定会交代清楚这个事儿,二一个就是帕孜勒是李学武从分局要的指标,跟别人没啥关系,就是在街道这边居住,走这边的程序罢了。
“明天我问问”
李学武捡了一个窝头儿,道:“你这几天也想想,恢复一下体能,山上的进度很紧,你不仅要跟得上,还要超过很多”。
“知道了”
帕孜勒几人还是比较好的适应了这边的生活方式,一些饮食习惯虽然还有些差别,但日常吃的并不会差别很多。
这里也有这个时候条件不好的原因,饿死的都不少见,还要啥风俗习惯啊。
李学武正跟帕孜勒说着话呢,眼睛的余光却是发现坐在不远处的雨水正盯着自己。
要是在院儿里遇见了,李学武也就用个玩笑折过去了。
但这会儿他不能乱说话,人多是一方面,这姑娘现在好像很敏感啊,万一说错了,跟傻柱就没法见面了。
“咳咳”
傻柱许是也发现妹妹的眼神了,咳嗽了一声,提醒了妹妹一下。
倒不是他现在会关心人了,而是昨晚的事儿还一直在心里嘀咕呢,人就不由自主地看着妹妹。
这么一看却是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啊,怎么邪性好了却又奔着李学武用劲去了。
别看他跟李学武哥们儿弟兄的闹,可要说妹妹跟李学武有什么他可不干。
李学武有对象了不说,这小子是啥样人他可是一清二楚。
倒不是说李学武就坏的让他烦了,而是门不当户不对。
李学武现在是处级干部,妹妹是股级……
这么说好像有点儿合适啊!
李学武家是医生世家,而自己家是厨师世家……
嘶~
如果按世家论的话,还是有点儿……
李学武二十岁!妹妹二十四!
不合适!!!
年龄不合适!!!
绝对不合适!!!
就像他二十九,迪丽雅十九,这就……另说!!!
雨水被哥哥这么一提醒,转过头看了看,随后满不在乎地继续吃了起来。
她又不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一被点破或者提示这种事情就害羞。
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随时遮掩的面具。
就像那边儿坐着的,平时看着好邻居好姐姐的,背地里却是……
昨晚的李学武三人在她房间里说的那些话还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她正处于对感情的迷茫期,现在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去对待以后会遇见的感情了。
其实就是人生观和价值观发生了变化,也是她经历社会的现实还比较少,李学武就不觉得这有啥的。
那几十个女朋友不是白处的,经验相当的丰富。
秦淮茹这会儿从垂花门走了进来,正从窗子里见着东屋正在吃饭,给李学武示意了一下便往门口去了。
李学武点点头,紧吃了几口,放下碗筷便站起了身子,走到傻柱身边弯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傻柱端着饭碗愣了一下,随后便要站起身,却是被李学武按住了。
“先吃饭”
李学武拍了拍傻柱的肩膀便站直了身子往门外走去。
傻柱眼睛看着李学武的身影从窗边走过,奔着大门外去了。
“哥,咋地了?”
“没事儿,吃你的”
傻柱对于妹妹的问话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现在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李学武说的话。
雨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可是见着秦淮茹从窗子那边过去了,也见着秦淮茹给李学武使眼色了。
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也就算了,怎么还带上自己的哥哥了。
傻柱紧着吃了几口,算是把碗里的饭吃完了。
一吃完便不顾桌上众人诧异的眼神,急急忙忙地追着李学武的身影出了门。
大门口这儿秦淮茹正跟李学武说着话,傻柱一来便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儿啊?”
李学武站在路边上抽着烟,看了一眼傻柱,道:“有点儿麻烦,人已经不在厂里了”。
“谁带走的?我找他们去!”
傻柱恼怒着嚷道:“没长脑子嘛!一大爷……”
“你小点声!”
秦淮茹对着傻柱喝道:“恨不得全胡同都知道了是不是!”
傻柱被秦淮茹一喝算是止住了情绪,可还是不满地说道:“那也不能看着一大爷蒙受这不白之冤啊!”
“找你来不是说这个的”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道:“要是能要人我还用得着你提醒我?”
傻柱看了看李学武,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有点儿不中听了,不过他跟李学武的关系倒不用在乎这些。
李学武看着讪讪的傻柱,道:“这件事我不方便出头,你去问,但不要跟人家起冲突”。
“为啥啊!”
傻柱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保卫处长,这个……”
“哎呀傻柱!”
秦淮茹见着何雨水从门洞里走了出来,便瞪了一下眼睛,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傻柱见着秦淮茹的眼神便转过了头,看着妹妹说道:“不是跟你说了没事儿了嘛,回家去”。
“还没事儿呢!”
雨水走出来看了李学武几人一眼,道:“我都听见了,一大爷到底咋地了?”
“没事儿,你甭管了”
傻柱心里正烦着呢,就想着叫妹妹回去,别来打岔。
李学武这边没管她,也不是小孩儿了,这些东西要瞒也瞒不住她。
“就因为我是保卫处的处长,过问这个事儿可能就把小事儿问大了”
“是”
秦淮茹点头确认道:“我们不能去问的,你跟一大爷关系好,又是厂里的工人,问这个事儿没人说你啥”。
雨水这会儿站在一边听着,也是皱起了眉头,问道:“不能见见人吗?”
“不能”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一大爷可能在某个项目里,一直受相关的部门监控,所以很多事情不能问,不能说,不能知道”。
雨水他们的纺织厂少有这种项目出现,也没见过这类的人员,但相关的程序还是知道的。
傻柱咬咬牙,问道:“去哪儿问?”
“明天”
李学武看着傻柱说道:“明天去车间找,然后去保卫处找,最后由着他们给的联系方式去找,一定有人知道这些人在哪儿”。
“明明知道他们在哪儿,我还去车间……”
“哎呀哥!”
雨水怼了他哥一下子,道:“这是保护你呢,如果没有他说的这些,你咋知道一大爷被他们抓了”。
“哦哦哦”
傻柱这才缓过神来,可还是埋怨道:“就简单点儿事儿,怎么搞的这么复杂”。
说着话还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相信一大爷不是那样的人,我敢保证”。
“这话你能说”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因为你是工人,说什么都行”。
“唉~”
傻柱不傻,知道李学武话里的意思,只要当了干部,说话都不能随便了。
四人站在门口商量着,却是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二哥!”
“这儿”
李学武听见是李雪的声音便转过身子看向从门洞里跑出来的妹妹。
见着二哥,李雪就要开口,却是见着二哥身边还有人便住了嘴。
“啥事儿?”
李学武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不能说的,妹妹一定会提示的。
“是一大爷”
“一大爷怎么了?”
还没等李学武再问,傻柱却是着急地先问了起来。
李雪看了看傻柱,又看向了自己二哥,如果二哥不叫说,她是不会说的。
傻柱也是明白了李雪的意思,把眼神看向了李学武,满是恳求。
一大爷两口子确实对傻柱他们兄妹两个不薄,这会儿出了事儿,那是一定要管的。
李学武招招手,示意妹妹过来说。
李雪走到李学武身前小声说道:“刚才后院儿来电话,是你们单位的消防科科长,说是找你,还说是院里一大爷出事儿了,让你回个电话”。
“知道了”
李学武拍了拍妹妹的胳膊,道:“走,回去”。
其他几人也都听见了李雪的话,这会儿也都紧张地跟着李学武往后面走。
进了前院儿,正见着三大爷从屋里出来,见着李学武这些人进院儿,便要问一问。
可李学武却着急去回电话,只来得及跟他打了个手势。
三大爷一见这种情况就知道事情不大对,眯了眯眼睛跟了上来。
他是院里的三大爷,院里有事儿还是要问一嘴的。
李学武带着几人脚步匆匆地回到后院儿,跟家里人也没解释什么,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打了回去。
“喂?”
听见是韩战的声音,李学武应声道:“我是李学武”。
“处长,易忠海上吊了”
“啥!”
李学武握着电话的手就是一紧,眼睛不由自主地瞪了瞪。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怎么好好的人就上吊了。
跟在李学武身后进屋的众人更是不由自主吓了一跳。
尤其是一直在家等着的一大妈,见着这些人都往后院儿来,便也跟着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电话扬声器实在是不咋地,屋里安静的时候听一清二楚。
一听电话里说易忠海上吊了,一大妈当时就倒下了。
好在傻柱和雨水跟在身边托住了,李顺又急忙做了急救。
“喂?”
韩战听见电话那边的慌乱却是追问了一句。
“你继续说”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了客厅里的兵荒马乱一眼,对着韩战应了一句。
韩战则是继续汇报道:“好在巡查员发现的及时,人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你这个毛病得改”
李学武舒了一口气,对着韩战说道:“你知道你刚才的一句话差点吓坏人了”。
韩战听见这话顿了顿,说道:“就算是去了医院,人的状况也不大好,不然那边也不会来电话了”。
“我知道了”
李学武应了一声问道:“家属能去照看吗?”
“能”
韩战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能让见家属了,有可能情况就不好”。
“嗯”
李学武知道韩战的意思,问明了医院的地址便放下了电话。
“怎么样了?”
一大妈正躺在沙发上,李顺给扎着银针,傻柱则是等在里屋门口,见李学武放下电话便追问了起来。
“还行,人在医院抢救呢”
“阿弥陀佛!保佑我家老头子平平安安啊”
一大妈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被李顺救醒后一直等着李学武打完电话,就等着李学武给她一个好消息。
现在虽然正在抢救,可只要人还在,那就是好消息。
哭着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随后便要起来,嘴里更是追问道:“学武啊,你大爷在哪家医院啊?”
李学武走到沙发边上对着要坐起来的一大妈安慰道:“您这样去了是抢救他啊还是抢救您啊?”
秦淮茹也是走过来劝道:“您还是缓缓,等身体允许了再去吧”。
“我要去的”
一大妈被秦淮茹扶着又躺了回去,由着李顺给施针,嘴上强调道:“我是一定要去的”。
李学武看了看秦淮茹和雨水道:“你们先去一大爷家给收拾些住院的东西,等一会儿跟着一大妈一起去”。
“知道了”
雨水两人应了一声便出去了,李学武则是看着一大妈闭着眼睛被扎了针,拉着傻柱出了门。
一大爷不好的情况没告诉一大妈,但是不能不叫傻柱有个心理准备,不然到了那儿又是一阵乱。
这会儿拉着傻柱站在院里小声地把一大爷的情况说了。
又用手按住了要跳起来的傻柱交代道:“你是去办事儿的,不是去找事儿的,你的任务就是把一大爷照顾好,把一大妈照顾好,把两人带回来,知道吗?”
傻柱的眼睛有些红,咬着牙问道:“人是活蹦乱跳被带走的,现在躺着送回来了,就这样了?”
“别犯浑!”
李学武盯着傻柱的眼睛说道:“你发火耍浑解决不了问题,就像你说的,一个大活人,终究是要给个说法的”。
说着话拍了拍傻柱的肩膀道:“一大爷是厂里的八级工,是轧钢厂的财富,没人敢冤枉他,更没人敢针对他,今天的事儿一定会有人管的,你照我叮嘱的做就行了”。
“知道了”
傻柱点点头,他不傻,知道李学武说的是正经话。
如果一大爷熬不过去,他就得出头给安排后事。
如果一大爷挺过来了,那后面的安排更是复杂,需要他的地方更多。
所以这会儿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就得依着李学武的话去办。
两人说着话,却是瞧见对面儿的二大爷家传来了唱戏声。
(本章完)
第466章 给你个眼神
第466章 给你个眼神
“没,没说”
一大妈没想到李学武这么问,便开口解释道:“你大爷在院儿里都从来不说单位的事儿,在家更不会跟我这睁眼儿瞎说啊”。
说着话见李学武严肃着脸,便试探着问道:“你不会也怀疑你大爷偷厂里的银焊条吧!”
“一大妈!”
李学武见一大妈又要激动,知道这位身子骨不大好,赶紧安慰道:“我是您看着长大的,一大爷也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您信我吗?”
这话说的,根本就没回答一大妈的话,也没有拍胸脯给一大妈做什么保证,可就是让一大妈信服了。
“我信,学武,一大妈信伱”
一大妈恳求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大爷是啥样人你知道,我们俩啥情况你也知道,那玩意儿就算是银子,给了我们俩有啥用啊”。
看着一大妈拍手无奈的样子,李学武压了压手,道:“事儿已经发生了,您着急也没用,我去了解一下情况,稍后咱们再说”。
“好好”
一大妈是知道李学武家里安了电话的,也知道这个事儿就得由着李学武来解决,所以眼巴巴地看着李学武出了门。
李学武听一大妈讲是秦淮茹告诉她的,就想着去对面儿问问的。
可在他和一大妈正说着的时候秦淮茹便已经从家里走出来在院里等了。
许是知道了李学武正跟一大妈说这个事儿呢,便没有过来。
见着李学武出来了,便走过来说道:“我下班的时候正好遇见”。
李学武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这会儿正见着二大爷刘海中推着车子从院门口进来。
见着李学武和秦淮茹满脸严肃地站在院里,一大妈满脸焦急地站在家门口,便知道一大爷的事儿家里知道了。
“呦,两位开会呢!”
刘海中满脸的笑意,招呼道:“我还说今晚吃捞面呢,晚上来家吃啊?”
“呵呵,您这是捡着钱了?”
李学武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能听见二大爷要请自己吃面条儿。
要说抠,二大爷绝对不抠,可也没有多大方。
这个时候就没有大方的人,家里都是紧巴巴的,想大方也大方不起来啊。
可要说紧巴巴,这二大爷家里还真就说不上有多紧吧,一个月七十多块钱的工资,想要吃点儿好的真不算难。
二大爷既然不抠,家里又不紧吧,怎么没见着他请客呢。
因为人缘儿不好呗。
就冲这份没眼力见儿,再加上这个破嘴也知道人缘儿有多次了。
“嘿,哪儿有那么多钱让我捡啊!”
二大爷话里有话地说道:“捡便宜、占便宜这种事儿我从来不干,做人要清清白白,李处长,您说呢?”
“当然!”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您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是目睹耳闻的,没说的”。
“呵呵,得了!”
只见二大爷好像一副请不动李学武两人的模样推着车子往后面走,边走还边说道:“有您这句话我今天就比吃肉都高兴了”。
秦淮茹看着二大爷进后院儿的身影撇撇嘴,嘀咕道:“可真“清白”!”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两声,示意她跟着自己往雨水那屋走了走。
等走到屋角这才问道:“一大爷在门口是怎么回事儿?”
“正想找你去呢!”
秦淮茹这会儿也紧张了起来,解释道:“我推着车子走在他后面,眼瞅着他被一个小伙子骑车子撞倒了”。
“这么寸?”
既然事出非常,那所有跟事件有关的正常都表现的不正常了。
“要不怎么说呢”
秦淮茹也是皱着眉头说道:“他就正好走到大门口,那个小伙子的车子就从院门右边冲了过来”。
“奔着他去的?”
“看着不像是”
秦淮茹摇了摇头,说道:“你还不知道咱们厂那些小年轻的?逮着车子铆劲儿骑,恨不得起步就带风”。
这个时候的年轻人别指着有多安分,跟后世的一样,都有一颗躁动的心。
大门口正是人多的时候,也是姑娘最多的时候,骑着车子恨不得叫所有人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吃灰。
要是依着秦淮茹这么分析也没问题,李学武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车子冲过来的时候急,一大爷躲了两下没躲开,一下子被撞倒在了地上,那个小伙子也摔了,手上还擦破了皮”
秦淮茹知道李学武来找自己再问一遍就是要听详细的内容,所以讲的也是很详细。
“看着一大爷躺在地上,那小伙子先起来的,还扶着一大爷不住地道歉,说是骑得太快了,没见着人”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秦淮茹摇了摇头,道:“要说厂里我这样岁数的还成,后面这些进厂的小年轻我哪见着过”。
回答了李学武的话,又补充道:“不过一大爷应该认识,那人还叫了易师傅”。
“这不稀奇”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厂里不认识一大爷的才稀奇”。
“也是”
秦淮茹点了点头,道:“那小伙子见一大爷说没事儿便由着一大爷催着去医务室了,东西还是门口的保卫给帮着收拾的”。
“就发现银焊条了?”
“是”
秦淮茹点头道:“保卫发现后便问了一大爷,可一大爷说不是他的,好像有什么事儿似的,保卫室又出来个人把一大爷带走了,韩科长也在,是跟着那个人一起走的”。
“那个人是谁?我们处的?”
“不知道,看着不像”
秦淮茹犹豫着说道:“穿的是黑色的中山装,看着挺干练的,我是没见过厂里有这个干部”。
她是招待所的所长,也是副科级干部,能在韩战面前带走人的,一定比韩战的级别高。
这样说,那这个人一定是科级以上,到了这个级别,全厂也都数得过来了,一定是认识的。
李学武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这么个人,皱着眉头问道:“后来呢?”
“不知道”
秦淮茹摇了摇头说道:“见一大爷被带走我想去问也没敢问,这不回来找你了嘛”。
“你看着那小伙子撞一大爷的时候有没有带着那根银焊条?”
“没有,不可能的”
秦淮茹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追一大爷说京茹在院里养鸡的事儿来着,看的很清楚,那焊条是从一大爷包里散落出来的”。
“嗯,知道了”
李学武看了站在门口等着的一大妈一眼,随后对着秦淮茹交代道:“这个事儿不要跟别人说了”。
“知道了”
秦淮茹点点头,解释道:“咱们院里也有人见着一大爷被带走了,这……”。
“不用管这个,人云亦云而已”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个事儿没人敢乱来,一大爷的身份在那儿,也没人敢为难他”。
“那我去看看一大妈”
见李学武这么说,秦淮茹担心地看了对面儿的方向一眼。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便往后院儿走。
一大妈的视线一直盯着李学武,直到在月亮门处消失不见。
李学武回到家,倒是叫父母等人愣了一下。
这才刚出门啊,这么快就吃完饭了?
“有事儿,打个电话”
指着里屋跟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示意了一下,随后便进了屋。
李雪正依着炕柜抱着李姝看小怪兽,见着李学武进屋奔着电话去便把声音调小了。
李姝见着小姑姑的动作,那个有人会出声的小匣子声音小了,便用手指了说道:“呀!”
李雪搂着侄女吓唬道:“你爸要打电话,可不敢乱喊啊,小心打屁屁”。
李姝也见着父亲站在桌子旁打电话,倒是对那个黑色的电话机感兴趣起来,抓着小姑姑的脖领子手指着那边要过去。
“啊,打~”
“在这儿一样挨打,不用下地主动凑过去”
李雪故意逗着侄女,可不敢真抱着去李学武边上。
二哥笑的时候还好,脸一严肃,她就怕的厉害。
李学武没注意妹妹和闺女的话,跟处里值班的韩战通了电话。
韩战是知道易忠海和李学武一个院儿的,见李学武主动问也没有惊讶。
倒是把他了解的情况说了。
易忠海已经不在厂里了,经过初步审讯,一直不承认偷拿了,被666工程保卫组带走了。
“什么666工程?”
李学武听到这儿便打断地问了一句。
带编号的工程不出奇,保卫组也不出奇,带编号的工程保卫组最出奇。
只要这两个名词组合在一起,就没有小事情,保密程度都是高的。
至于带编号的工程,这个时候公路、铁路、航运等都有可能带着编号,有的保密有的不保密。
这也是为什么李学武在一大妈那儿问了一句一大爷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在李学武看来,这世上就特么没有巧合,即使有也是带着目的的。
“不知道”
韩战在电话里也是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带走易忠海的时候我去拦这才给我亮了工作证”。
“调查部的?”
“不是,是保密部的”
李学武的心里咯噔一下,要是调查部的,那还能问一嘴,这个部门他也不敢真把电话打过去问。
虽然同属一个工安系统,但主管领导和上下关系是分开的。
这事儿还是五九年的时候定的,这里不便多说。
“厂里办的事儿?”
“说是”
“什么时候带走的?走程序了吗?”
韩战就知道李学武会问这个,答道:“初审一结束就被带走了,吉普车,根本不叫我们着边儿,只说了一句明天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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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的脸阴了阴,还真没见过这么屌的办事风格。
“易忠海的情况怎么样?”
“看着不大好”
韩战说道:“应该是没动手,看着没有外伤,走路也很正常,就是精神状态不大对头”。
“知道了”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不要管了,更不要瞎打听,由着他们办去”。
韩战倒是解释道:“我看着易忠海不大像是那种人,一个月工资就九十多,这么大岁数了,为了二百块钱的东西不值得吧”。
“这个不要说”
李学武叮嘱道:“普通人说说没关系,咱们是保卫部门,说这个容易引起误会,谁问起都说以厂公告为准”。
“明白,我这就通知一遍今天在岗的”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便放下了电话,转身却是见着父亲站在了里屋门口。
“是老易的事儿?”
“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具体情况不大清楚,有人已经在处理这个事儿了”。
李顺可不是小孩子,儿子就是保卫处副处长,他都不知道的事儿,能小了?
刘茵站在厨房门口关心地看着这边问道:“不会有啥事儿吧?”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个时候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跟做手术的医生一样,谁敢说手术台上下来的一定是活人。
保卫干部也一样,谁敢说审讯室出来的人一定是好人。
见着李学武不说话地往出走,李顺皱着眉头给刘茵示意了一下,便坐回了沙发上。
他知道儿子的性格,工作上的事情不愿意跟家里说的,他更不愿意多问,这会给儿子带来压力。
知道儿子的性情如何,不会看着易忠海蒙冤不管的,所以这会儿也就坐回沙发上想着事情。
李学武出了门便见着刘光天从家里出来。
“又打酒?”
“是”
刘光天看了看李学武,昨天就被李学武坏了一下,现在心里还有怨气呢。
可有怨气也不敢使出来,跟李学武耍,可没有那么头铁。
李学武故意等着他一起过了月亮门,这才笑着说道:“昨天挨打了?”
“没,呵呵”
刘光天干笑着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李学武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是看不惯你爸偏心的样子,故意气气他”。
刘光天当然知道李学武说的什么意思,无非是自己的大哥罢了。
说这个他也是有气的,不过不敢跟李学武说,怕再被坏一次。
李学武没在意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继续说道:“偏心也就算了,还拿你们撒气,唉~”
说着话捏了捏刘光天的肩膀,道:“不过那天的话不都是气你爸的,建房的项目确实下来了,你可得有个准备啊”。
“真的!?”
刘光天这会儿惊讶地说道:“不说是还在讨论嘛”。
“厂长要建,还讨论个屁哦”
李学武笑着收回了手,边往前走边说道:“分房的政策不大清楚,不过先申请总是好的嘛,依着你的消息,等到你这儿黄花菜都凉了”。
“是是是”
刘光天跟紧了李学武说道:“您有什么消息帮我留意着点儿,我是真想搬出去了”。
说着话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子说道:“见天儿的就这个活儿,烦都烦死了”。
“呵呵”
李学武歪着头笑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事儿想跟你打听打听”。
“您问您问,我知道的一定说”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一大爷被撞的时候你见着了吗?”
“没见着”
刘光天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们先走的,有骑车子赶上来的当热闹告诉我们了”。
见着李学武皱眉头,刘光天又补充道:“但我知道是谁撞的”。
“哦?”
李学武打量了刘光天一眼,好像不信任的样子。
领导一般都这个样,想问不会直接问,而是一声似是非是的语气词,然后给你个眼神让你主动说。
这会儿刘光天就是这样,好像生怕李学武不信自己一样,肯定地说道:“就是我们车间的傻六子”。
“谁?”
李学武还真没听过这么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秦……
“你见过的!”
刘光天比划着说道:“上次你去我们车间后面找我,还给我烟的那回!”
说着话见李学武点头便又继续解释道:“跟我吹牛哔的那个,比比划划的,干瘦的那个”。
李学武要是能想起这人长啥样他是那个!!!
当时就是去找刘光天的,那边蹲着一堆抽烟打屁的,他能记得谁啊。
光靠刘光天这么比比划划的形容,啥脑子能想得起来。
“大号叫啥?”
“嘶!~~~”
刘光天也被李学武这么一问给问懵住了。
“平时习惯叫六子了,这特么一时还真忘了这孙子叫啥了!”
李学武无语地笑了笑,这倒是不稀奇,傻柱是谁都知道,何雨柱是哪个?
“不着急,慢慢想”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李处长,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拿着”
李学武笑道:“谁跟你意思了,抽我的烟就那个意思?”
“不是不是”
这会儿他反倒先不好意思了,讪笑着接了李学武的烟,道:“我可真没少抽您给的烟”。
“再跟我客气,我可就不问了啊”
“呵呵”
刘光天跟着李学武慢慢往出走,抽了几口说道:“这孙子平常坏事儿干多了,谁特么稀得叫他大号”。
说着话给李学武解释道:“他们家姐儿七个,就他一个男丁,可被他们家给宠上天了,算我们这堆儿人里的“首富”了”。
这个说法李学武也听过,不稀罕。
本就是传宗接代的独苗,再加上七个姐姐照顾,那可不就是想要啥有啥嘛。
刘光天半是嫉妒半是调侃地说道:“本是为了光宗耀祖传宗接代……窝草!”
刚说了半句,刘光天突然说道:“我特么想起他叫啥了!”
“耀祖?”
李学武见着刘光天说了两个词就想起来的,便猜了这个时候用的最多的那个。
“不是”
刘光天自嘲地笑道:“他大姐叫招娣,他二姐叫盼娣,三姐叫想娣,四姐叫念娣,五姐叫望娣,六姐叫莱娣,七姐叫思娣”。
李学武看了看刘光天,没想到这小子脑回路这么清奇,竟然转了这么多弯儿。
“所以他叫?”
李学武的时间有限,所以懒得跟他在这猜闷儿了。
“真娣”
“啥玩意?”
李学武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没大敢相信这个名字。
“呵呵”
刘光天笑着说道:“关键他们家姓钱,意思是第八个真滴是儿子,所以就叫真娣”。
“……”
这下子李学武是真的有点儿愣住了,问道:“他爹起名的时候是认真的?”
“呵呵呵”
刘光天笑着说道:“不是我们不叫他大号,是特么他不让我们叫,他在家族里行六,便让我们叫六子”。
这个倒是没说错,家族排行不算姑娘,是按照小子的顺序排的。
“这小子打爹骂娘的主儿,他爹死了以后家里都是他说的算,啥都敢玩儿,啥都敢造”
说着话还跟李学武叽咕叽咕眼睛,道:“玩儿的可花花儿了”。
李学武歪了歪嘴,站在垂花门外说道:“别说我跟你打听他了啊”。
说完将兜里剩下的半盒烟塞进了刘光天的兜里了。
“李处长,这……”
李学武微微一瞪眼睛,轻声道:“别废话啊,拿着!”
“谢谢”
刘光天很是激动地感谢道:“您看,刚说完没少抽您烟”。
“行了,去打酒吧”
李学武拍了拍刘光天的肩膀,道:“待会儿晚了要挨骂了”。
“得嘞,您忙吧”
刘光天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位等着自己手里的酒瓶子呢,撒腿就往出跑。
他爹也真是发挥出了孩子的长处,知道这两个儿子是神行太保的徒弟,吩咐的净是跑腿儿的活儿。
李学武转身进了倒座房,这边已经开始上饭菜了。
见着李学武进屋有让座位的,却是被他按住了。
“吃你们的”
说着话接了于丽递过来的碗筷挤着帕孜勒坐了。
“手续还没下来?”
“说是快了”
帕孜勒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那个所长调走了,新来的这个说是给办着呢”。
李学武还真没注意沈放走后街道所这边的人事变更。
不过用屁股想都知道,接班的这个不会为难帕孜勒的事儿。
一是沈放交接的时候一定会交代清楚这个事儿,二一个就是帕孜勒是李学武从分局要的指标,跟别人没啥关系,就是在街道这边居住,走这边的程序罢了。
“明天我问问”
李学武捡了一个窝头儿,道:“你这几天也想想,恢复一下体能,山上的进度很紧,你不仅要跟得上,还要超过很多”。
“知道了”
帕孜勒几人还是比较好的适应了这边的生活方式,一些饮食习惯虽然还有些差别,但日常吃的并不会差别很多。
这里也有这个时候条件不好的原因,饿死的都不少见,还要啥风俗习惯啊。
李学武正跟帕孜勒说着话呢,眼睛的余光却是发现坐在不远处的雨水正盯着自己。
要是在院儿里遇见了,李学武也就用个玩笑折过去了。
但这会儿他不能乱说话,人多是一方面,这姑娘现在好像很敏感啊,万一说错了,跟傻柱就没法见面了。
“咳咳”
傻柱许是也发现妹妹的眼神了,咳嗽了一声,提醒了妹妹一下。
倒不是他现在会关心人了,而是昨晚的事儿还一直在心里嘀咕呢,人就不由自主地看着妹妹。
这么一看却是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啊,怎么邪性好了却又奔着李学武用劲去了。
别看他跟李学武哥们儿弟兄的闹,可要说妹妹跟李学武有什么他可不干。
李学武有对象了不说,这小子是啥样人他可是一清二楚。
倒不是说李学武就坏的让他烦了,而是门不当户不对。
李学武现在是处级干部,妹妹是股级……
这么说好像有点儿合适啊!
李学武家是医生世家,而自己家是厨师世家……
嘶~
如果按世家论的话,还是有点儿……
李学武二十岁!妹妹二十四!
不合适!!!
年龄不合适!!!
绝对不合适!!!
就像他二十九,迪丽雅十九,这就……另说!!!
雨水被哥哥这么一提醒,转过头看了看,随后满不在乎地继续吃了起来。
她又不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一被点破或者提示这种事情就害羞。
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随时遮掩的面具。
就像那边儿坐着的,平时看着好邻居好姐姐的,背地里却是……
昨晚的李学武三人在她房间里说的那些话还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她正处于对感情的迷茫期,现在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去对待以后会遇见的感情了。
其实就是人生观和价值观发生了变化,也是她经历社会的现实还比较少,李学武就不觉得这有啥的。
那几十个女朋友不是白处的,经验相当的丰富。
秦淮茹这会儿从垂花门走了进来,正从窗子里见着东屋正在吃饭,给李学武示意了一下便往门口去了。
李学武点点头,紧吃了几口,放下碗筷便站起了身子,走到傻柱身边弯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傻柱端着饭碗愣了一下,随后便要站起身,却是被李学武按住了。
“先吃饭”
李学武拍了拍傻柱的肩膀便站直了身子往门外走去。
傻柱眼睛看着李学武的身影从窗边走过,奔着大门外去了。
“哥,咋地了?”
“没事儿,吃你的”
傻柱对于妹妹的问话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现在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李学武说的话。
雨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可是见着秦淮茹从窗子那边过去了,也见着秦淮茹给李学武使眼色了。
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也就算了,怎么还带上自己的哥哥了。
傻柱紧着吃了几口,算是把碗里的饭吃完了。
一吃完便不顾桌上众人诧异的眼神,急急忙忙地追着李学武的身影出了门。
大门口这儿秦淮茹正跟李学武说着话,傻柱一来便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儿啊?”
李学武站在路边上抽着烟,看了一眼傻柱,道:“有点儿麻烦,人已经不在厂里了”。
“谁带走的?我找他们去!”
傻柱恼怒着嚷道:“没长脑子嘛!一大爷……”
“你小点声!”
秦淮茹对着傻柱喝道:“恨不得全胡同都知道了是不是!”
傻柱被秦淮茹一喝算是止住了情绪,可还是不满地说道:“那也不能看着一大爷蒙受这不白之冤啊!”
“找你来不是说这个的”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道:“要是能要人我还用得着你提醒我?”
傻柱看了看李学武,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有点儿不中听了,不过他跟李学武的关系倒不用在乎这些。
李学武看着讪讪的傻柱,道:“这件事我不方便出头,你去问,但不要跟人家起冲突”。
“为啥啊!”
傻柱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保卫处长,这个……”
“哎呀傻柱!”
秦淮茹见着何雨水从门洞里走了出来,便瞪了一下眼睛,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傻柱见着秦淮茹的眼神便转过了头,看着妹妹说道:“不是跟你说了没事儿了嘛,回家去”。
“还没事儿呢!”
雨水走出来看了李学武几人一眼,道:“我都听见了,一大爷到底咋地了?”
“没事儿,你甭管了”
傻柱心里正烦着呢,就想着叫妹妹回去,别来打岔。
李学武这边没管她,也不是小孩儿了,这些东西要瞒也瞒不住她。
“就因为我是保卫处的处长,过问这个事儿可能就把小事儿问大了”
“是”
秦淮茹点头确认道:“我们不能去问的,你跟一大爷关系好,又是厂里的工人,问这个事儿没人说你啥”。
雨水这会儿站在一边听着,也是皱起了眉头,问道:“不能见见人吗?”
“不能”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一大爷可能在某个项目里,一直受相关的部门监控,所以很多事情不能问,不能说,不能知道”。
雨水他们的纺织厂少有这种项目出现,也没见过这类的人员,但相关的程序还是知道的。
傻柱咬咬牙,问道:“去哪儿问?”
“明天”
李学武看着傻柱说道:“明天去车间找,然后去保卫处找,最后由着他们给的联系方式去找,一定有人知道这些人在哪儿”。
“明明知道他们在哪儿,我还去车间……”
“哎呀哥!”
雨水怼了他哥一下子,道:“这是保护你呢,如果没有他说的这些,你咋知道一大爷被他们抓了”。
“哦哦哦”
傻柱这才缓过神来,可还是埋怨道:“就简单点儿事儿,怎么搞的这么复杂”。
说着话还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相信一大爷不是那样的人,我敢保证”。
“这话你能说”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因为你是工人,说什么都行”。
“唉~”
傻柱不傻,知道李学武话里的意思,只要当了干部,说话都不能随便了。
四人站在门口商量着,却是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二哥!”
“这儿”
李学武听见是李雪的声音便转过身子看向从门洞里跑出来的妹妹。
见着二哥,李雪就要开口,却是见着二哥身边还有人便住了嘴。
“啥事儿?”
李学武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不能说的,妹妹一定会提示的。
“是一大爷”
“一大爷怎么了?”
还没等李学武再问,傻柱却是着急地先问了起来。
李雪看了看傻柱,又看向了自己二哥,如果二哥不叫说,她是不会说的。
傻柱也是明白了李雪的意思,把眼神看向了李学武,满是恳求。
一大爷两口子确实对傻柱他们兄妹两个不薄,这会儿出了事儿,那是一定要管的。
李学武招招手,示意妹妹过来说。
李雪走到李学武身前小声说道:“刚才后院儿来电话,是你们单位的消防科科长,说是找你,还说是院里一大爷出事儿了,让你回个电话”。
“知道了”
李学武拍了拍妹妹的胳膊,道:“走,回去”。
其他几人也都听见了李雪的话,这会儿也都紧张地跟着李学武往后面走。
进了前院儿,正见着三大爷从屋里出来,见着李学武这些人进院儿,便要问一问。
可李学武却着急去回电话,只来得及跟他打了个手势。
三大爷一见这种情况就知道事情不大对,眯了眯眼睛跟了上来。
他是院里的三大爷,院里有事儿还是要问一嘴的。
李学武带着几人脚步匆匆地回到后院儿,跟家里人也没解释什么,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打了回去。
“喂?”
听见是韩战的声音,李学武应声道:“我是李学武”。
“处长,易忠海上吊了”
“啥!”
李学武握着电话的手就是一紧,眼睛不由自主地瞪了瞪。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怎么好好的人就上吊了。
跟在李学武身后进屋的众人更是不由自主吓了一跳。
尤其是一直在家等着的一大妈,见着这些人都往后院儿来,便也跟着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电话扬声器实在是不咋地,屋里安静的时候听一清二楚。
一听电话里说易忠海上吊了,一大妈当时就倒下了。
好在傻柱和雨水跟在身边托住了,李顺又急忙做了急救。
“喂?”
韩战听见电话那边的慌乱却是追问了一句。
“你继续说”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了客厅里的兵荒马乱一眼,对着韩战应了一句。
韩战则是继续汇报道:“好在巡查员发现的及时,人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你这个毛病得改”
李学武舒了一口气,对着韩战说道:“你知道你刚才的一句话差点吓坏人了”。
韩战听见这话顿了顿,说道:“就算是去了医院,人的状况也不大好,不然那边也不会来电话了”。
“我知道了”
李学武应了一声问道:“家属能去照看吗?”
“能”
韩战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能让见家属了,有可能情况就不好”。
“嗯”
李学武知道韩战的意思,问明了医院的地址便放下了电话。
“怎么样了?”
一大妈正躺在沙发上,李顺给扎着银针,傻柱则是等在里屋门口,见李学武放下电话便追问了起来。
“还行,人在医院抢救呢”
“阿弥陀佛!保佑我家老头子平平安安啊”
一大妈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被李顺救醒后一直等着李学武打完电话,就等着李学武给她一个好消息。
现在虽然正在抢救,可只要人还在,那就是好消息。
哭着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随后便要起来,嘴里更是追问道:“学武啊,你大爷在哪家医院啊?”
李学武走到沙发边上对着要坐起来的一大妈安慰道:“您这样去了是抢救他啊还是抢救您啊?”
秦淮茹也是走过来劝道:“您还是缓缓,等身体允许了再去吧”。
“我要去的”
一大妈被秦淮茹扶着又躺了回去,由着李顺给施针,嘴上强调道:“我是一定要去的”。
李学武看了看秦淮茹和雨水道:“你们先去一大爷家给收拾些住院的东西,等一会儿跟着一大妈一起去”。
“知道了”
雨水两人应了一声便出去了,李学武则是看着一大妈闭着眼睛被扎了针,拉着傻柱出了门。
一大爷不好的情况没告诉一大妈,但是不能不叫傻柱有个心理准备,不然到了那儿又是一阵乱。
这会儿拉着傻柱站在院里小声地把一大爷的情况说了。
又用手按住了要跳起来的傻柱交代道:“你是去办事儿的,不是去找事儿的,你的任务就是把一大爷照顾好,把一大妈照顾好,把两人带回来,知道吗?”
傻柱的眼睛有些红,咬着牙问道:“人是活蹦乱跳被带走的,现在躺着送回来了,就这样了?”
“别犯浑!”
李学武盯着傻柱的眼睛说道:“你发火耍浑解决不了问题,就像你说的,一个大活人,终究是要给个说法的”。
说着话拍了拍傻柱的肩膀道:“一大爷是厂里的八级工,是轧钢厂的财富,没人敢冤枉他,更没人敢针对他,今天的事儿一定会有人管的,你照我叮嘱的做就行了”。
“知道了”
傻柱点点头,他不傻,知道李学武说的是正经话。
如果一大爷熬不过去,他就得出头给安排后事。
如果一大爷挺过来了,那后面的安排更是复杂,需要他的地方更多。
所以这会儿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就得依着李学武的话去办。
两人说着话,却是瞧见对面儿的二大爷家传来了唱戏声。
(本章完)
第467章 倒打一耙
当然了,二大爷家里不可能请戏子来唱戏,一定是匣子里的节目。
可这边正着急上火呢,他那边又是酒又是戏的,实在叫傻柱怒火中烧。
“你等着,今天的事儿忙完的,看我不……”
傻柱咬着牙,指着二大爷家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一句。
“看你什么?”
李学武用大手捏住了傻柱的肩膀问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白说了是不是?”
“你看看他们家……”
“我是聋子?还是瞎子?”
李学武反问道:“还是你觉得我是傻子?”
傻柱嗫嚅着嘴唇没再出声,李学武也松开了捏着他的手。
“以后把这浑脾气收一收,没谁会怕你”
李学武手插在裤兜里劝说道:“你耍来耍去的,人家只当你是臭狗屎呢,懒得沾惹你,怕惹得一身脏,人家不搭理你不见得是好事儿”。
傻柱被李学武的话说的满脸通红,一时心里的怨气竟不知道怎么没了。
李学武也是没给他留面子,两人在这儿说话又没有外人,所以该说的便点点他。
“你现在是活的自在了,你妹妹呢?”
李学武看着傻柱说道:“你不想找对象,你也不想你妹妹找对象啊?再说了,你就一辈子光棍儿着?不想想自己的孩子?不至于吧!”
傻柱讪讪地低下头,道:“是,我这脾气急”。
“遇着事儿多想想”
李学武拍了拍傻柱的胳膊,道:“咱们哥们儿总不能帮你一辈子,个人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好的”。
两人说着话便见秦淮茹和雨水走了进来。
“收拾好了?”
“嗯”
秦淮茹应声道:“给找了一床被子,洗脸盆和毛巾啥的”。
雨水则是看了看自己哥哥的脸色,这会儿看着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李学武看了一眼屋里说道:“等一会儿,等一会儿让彪子开车送你们去”。
许是怕老伴儿出事儿,一大妈这边稍稍稳定些便让李顺取了针,由着李雪她们扶着便站了起来。
外面站着的秦淮茹和雨水忙进屋去扶了,却是被一大妈让开了。
“我自己走,没事儿了”
嘴上说着没事儿,李学武却是瞧着一大妈也是在硬撑着。
挥手示意傻柱先走,去找老彪子开车去。
傻柱抬腿迈步先一步往前院儿赶去,留下秦淮茹她们陪着一大妈跟在后面。
李学武没有往出去送,站在院里看着几人离开后,这才把视线放在了三大爷身上。
这老先生最近有点儿“不正常”啊,又是去沈家葬礼的,又是关心一大爷的。
依着这位的性格,那可是将算计进行到底的主儿,这是因为脑袋里那根血管“茅塞顿开”了?
“今天晚上那会儿我听着话头儿就不对”
闫富贵背着手走到李学武身边,眼睛看着月亮门的方向说道:“加上老易真没回来,就知道准得出乱子,呵”。
李学武点点头没说话,现在事儿都出了,再说这个有啥用。
闫富贵倒是不觉得一个人说话有多尴尬,转头看了一眼屋里,李顺虽然救了人,却是对一大爷的事儿“不闻不问”的,显然是得了某些消息了。
这让他不由得又转头看向了李学武,问道:“咱们厂保卫处不管吗?”
“还不确定”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人在外面出的事儿,具体的调查结果还是要看上面的意思,贸然插手,事情要更复杂”。
“我看啊,多半不对劲”
闫富贵扁扁嘴,道:“要是依着我想,老易哪里会为了一根什么焊条脏了自己的清白,以前捡着包里带现金和外币的都交公了,这事儿不大对头”。
李学武哪里会接这个话茬儿,即使在家门口,即使就他们两个人,他也是不想说这些没有调查根据的话。
保卫处的保卫说都有可能造成负面影响,更何况是他了。
看着李学武讳莫如深的模样,闫富贵也觉得没意思,叹了一口气便往前面去了。
见着他走了,李顺这才走了出来。
“去吧,休息去吧”
李顺对着儿子叮嘱道:“有时候不帮忙就是帮忙,他们知道的”。
“嗯”
李学武应了一声,对着父亲说道:“这事儿只能按照流程走,您也别担心了,早点儿休息吧”。
“知道了,去吧”
李顺扬了扬手,示意儿子赶紧去休息。
李学武点点头便往前头去了。
李顺看着儿子进了月亮门,转头看了看对面儿的“歌舞升平”,转身回了屋。
“他爸,这一大爷多本分个人,咋……?唉~”
刘茵人多的时候没敢说话,这会儿却是跟李顺叨咕了一句。
李顺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
这个时候,即使都觉得一大爷是冤枉的,那也得等公家给个答复。
“别操心这个了”
李顺摆摆手,说道:“老易是八级工,身份不一般呢,误会居多”。
“但愿吧”
刘茵看了看哄着李姝睡觉的老太太,问道:“一大妈不在家,院里的聋老太太还没个饭辙呢,要不咱们给她带出一口来?”
“得这样”
老太太点点头赞同道:“眼瞅着她这几天身子骨不爽利,再饿着,那成啥了,带,带出来”。
“那行”
刘茵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对着老太太说道:“赶着这会儿还早,我去看看她”。
“去吧”
老太太扬了扬手,道:“跟她不用说那么多,倒添乱了”。
“知道了”
刘茵答应了一声,嘱咐李雪铺被子安顿家里人睡觉,她则是换了拖鞋出了门。
——
李学武跟家里说的是去倒座房睡,可在心里已经找好睡觉的地方了。
刚进中院儿,便见着迪丽雅和西琳说着话地往这边走。
“收拾完了?”
“是,你这是去哪儿?”
西琳见李学武要往出走,便问了一句。
李学武扬扬手,道:“去单位,查岗”。
“这么晚?”
西琳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月亮,道:“要是走去得一个小时吧?”
“用不了,不是轧钢厂”
李学武笑了笑,指了治安大队的方向解释道:“新成立的单位,帕孜勒以后就在那边上班”。
“哦哦”
迪丽雅对李学武有些腼腆,不怎么说话,西琳倒是习惯了。
“用帮你准备行李吗?”
“不用”
李学武点了点手表,道:“那边都是现成的,早准备的”。
说着话示意了一下前面,道:“我得赶着时间去,先走了啊”。
“好”
西琳看了看李学武,对着他的背影应了一声。
雨水跟着他哥陪着一大妈去医院了,所以于丽这会儿从倒座房出来正要往回走,却是瞧见李学武推着车子要往出走。
“你这是干啥去?”
于丽看了看李学武手上的车子,这还是他以前上班骑的那台呢,一打有了专车,这台车子也就谁逮着谁骑了。
不过能骑的也就是倒座房和李家人,别人哪里摸的着。
“没地儿住了,找宿儿去”
见李学武说的直白,于丽瘪嘴笑了笑,道:“说的那么可怜,倒座房还睡不下你了啊?”
“你以为呢!”
李学武笑着推了车子往出走,边走边说道:“我们家老三去了,加上葛林和帕孜勒,我可不去挤去”。
于丽跟着送了李学武出门,这会儿门房正有几个小伙子抽烟聊天呢,见着李学武出门都站起来打了招呼。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他们玩儿自己的,随后拎着自行车过了门槛子。
“明早回来吃吗?”
在外面,于丽可不敢跟李学武“动手动脚”的,只是担心地问了一句。
“不一定”
李学武拍了拍鞍座,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能看见什么灰。
“不用带我的饭,治安大队那边出早操,我在那边吃一口也行”
说着话人已经跨上了车子,扭脸儿对着于丽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进院儿。
于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儿上还是刹住了车,只是点点头,看着李学武的车子出了胡同。
别听李学武说要去治安大队,可她知道,准是去找那个谁去了。
一打李学武上个月培训回来,加上家里人的盯着,她一直把李学武拉在院儿里的。
可这坏人就是属风筝的,拉的越紧飞的越厉害,只能看着,望着。
她这儿正望着呢,从厕所那边过来一个人,手里还掐着手电。
于丽转头看了看,却是自己的“接班人”。
葛淑琴听见李学武和这个于丽的对话了,一直躲在厕所没出来,听见车轱辘声远去了,还以为于丽也回去了呢。
等一出来,却是瞧见于丽还站在门口呢,心里吓了一跳,面儿上却是淡定地往回走。
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过话,也没打过招呼,即使都在一个院里住着。
这会儿葛淑琴掐着手电往回走,视线难免地跟于丽对上了。
她倒是想从于丽的眼中看出点儿什么,可这个娘们儿却是一副理都不理自己的模样。
于丽哪里会搭理她,不说闫解成那边的关系,就是最近这几天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她都不稀得看这个葛淑琴一眼。
今天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时候就听见东屋那些小子们嘀嘀咕咕说着葛淑琴的事儿。
一堆男人,说一个女人,能有啥好事儿。
不过都是年轻小伙子,于丽哪里会管他们的事儿,说多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多事儿的长舌妇呢。
葛淑琴这会儿看了看于丽,见她不瞅自己,撇撇嘴错过身子进了门洞子。
随之而来的便是门房里一阵的热闹声音。
许是知道公公不敢管自己,葛淑琴倒也是稍稍放松了自己的裤……的社交范围。
就像于丽听到的,都是年轻小伙子,见着一个开放的,会聊天的好嫂子,那还不是啥花花逗啥啊。
这个时候就这样,有的地方小叔子是可以和嫂子开玩笑的,但是大伯哥是不能跟弟妹开玩笑的。
这些小年轻也不知怎么就跟闫解成关系这么好了起来,一个个的都管葛淑琴叫起了嫂子。
闫解成真可谓是人在家中坐,弟弟成群来~
葛淑琴也是微笑着应着,一闪而过的身姿却是把门房里那些小伙子的心都勾走了。
毕竟人家是专业的,要是说干活儿啥的,葛淑琴一定比不上于丽。
因为于丽是长姐,带完妹妹带弟弟,早早地就当起家了。
可要说吸引男人的注意力,那葛淑琴能甩于丽十条街还得零一个赤道周长。
于丽就会个普通女人的伺候,可葛淑琴却是从头发丝儿开始,媚眼往下一直到脚趾头都把专业活儿钻研的透透儿的。
看着拧着身子闪过门洞的葛淑琴,于丽撇撇嘴,抹哒了一眼,满脸的嫌弃。
再转身看了胡同口一眼,又把目光看向了拆开的院墙。
那边正是建东院儿打开的豁口,用来运送砂石材料啥的。
按照李学武的意思,是想在那边开门的,可却是被李顺和大姥给否了。
不为别的,安全这一项还是统一走大门合适一些。
以后东院儿的房子建成后,从大门进来,走右手边就可以直接去东院了。
于丽对这所房子一直持听李学武的态度,因为盖房子的钱都是李学武给她的。
现在李学武不说这钱怎么着,她也不说还钱的事儿了。
家都没了,还还什么钱,这钱还是欠着的好。
最好欠一辈子。
——
“呦呦呦,这是谁啊?”
李学武一进海子别院,却是听见了这声调侃。
“采花大盗!呵呵~”
李学武将车子支在了窗户底下,随后转身去锁了大门。
等转身要往回走,却是被娄姐从后面抱住了。
“你个缺德的~”
李学武笑着一抄手,转身将娄姐抱了起来,边往院里走边说道:“你这叫自投罗网了啊!”
“去你的!”
李学武能来,娄姐自然开心,这坏人最近在忙什么她也知道,所以没舍得多骂他。
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互相理解成了两人的默契。
最初的冲动已经慢慢的淡化了,现在更多的是仰望和支持。
李学武支持她学习,支持她独立,支持她的生活。
而娄姐则是仰望着李学武,在钱账上帮助李学武,尤其是李学武托付给她的这份信任。
“怎么还没动静”
一番“折腾”过后,李学武自然把娄姐的体力耗尽了,这会儿正贴在娄姐的肚子上听声音呢。
“去你的!”
娄姐嫌痒,伸手推开了李学武的脑袋,笑骂道:“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指着地里自己出苗啊!”
“嘿,要是那样倒好了”
说着话还用手摸了摸细腻的小肚子,嘴里笑闹道:“快点儿有了吧,再没有可真就是我的问题了”。
“去去去~”
娄姐打开了李学武的大手,拉着被子给两人盖上,嘴里问道:“闻三儿又走了?”
“嗯”
李学武翻过身躺在了枕头上,嘴里回道:“还是钢城的事儿”。
“还来?”
娄姐惊讶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不会还是坑那个姓于的吧?”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倒不是不愿意跟娄姐说钢城的计划,而是看着娄姐的眼神有点儿……
“你就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啊!”
娄姐一见李学武的表情就知道这次坑的还是那个于敏。
“主要是就这一只羊最跳”
李学武一副不怨我的表情说道:“是他先动手的,不然我能这么不讲究?”
娄姐看着李学武的样子怎么都是不相信的。
“上次你是不是故意留扣儿了?”
“哪有”
李学武嘴硬道:“我哪有那么多心眼儿,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
“我就是信了你这张嘴,这辈子都栽了”
娄姐捶了李学武一下,嗔道:“说,这次你又打算怎么忽悠那个人”。
“我可没有”
李学武笑着躲开了娄姐的小拳拳,嘴里逗笑道:“我连支钢笔都没给他,怎么忽悠”。
“去你的,不说拉倒”
娄姐伸脚踹了李学武一下,随后又侧身趟了下去,嘴里嘀咕道:“你不说我还不听了呢!”
“你不听那我还说啥~”
李学武逗笑道:“不说了,睡觉!”
“我掐死你!”
娄姐彻底被李学武惹毛了,一个翻身就把李学武骑住了,抡起拳头这顿捶。
“你招不招!”
娄姐边捶着,嘴里还边追问着,李学武越是不说她心里越想知道。
欲擒故纵那招儿不好使,现在也懒得用计了,直接大刑伺候。
“呵呵呵~”
李学武被娄姐逗的直笑,一点儿严刑逼供的气氛都没有。
“这玩意儿就是秘诀,说出来就不好使了,得保密”
“滚!”
见李学武不仅不招供,竟然还敢反抗,一巴掌扇开了李学武伸过来的罪恶之手。
可她这小体格子哪里斗得过李学武,一个鹞子翻身,再加一个飞鹰捕食,立马开始战斗。
娄姐倒是想来个兔子蹬鹰的,可怎奈实力不允许,只能举手投降了。
清晨。
李学武是最喜欢睡懒觉的,也是最睡不着懒觉的,所以早上都是别人叫了才醒。
在家是于丽叫,在娄姐这儿当然是娄姐叫。
“你起不起呀!”
娄姐刚才已经进屋来叫一遍了,可这人翻个身又睡着了。
“眼瞅着到点儿了啊,迟到了你可别怨我!”
“起起起~”
李学武打着哈欠抱怨道:“我什么时候能退休啊,一想到还有四十五年才能退休,我就浑身无力~”
“快点儿的吧”
娄姐伸手打了李学武一巴掌,在背部留下个巴掌印儿。
“嘶~”
李学武被娄姐打的一激灵,倒不是这巴掌有多疼,是娄姐手凉。
“精神了!”
李学武挪着身子下了炕,嘴里不住地说道:“下次我要起的比你早,我也这么对你”。
看着跟小孩子斗气似的李学武,娄姐笑道:“这辈子你是别指着了,但凡能早起,你也不至于长这么多心眼子”。
“哎,想知道是吧,就不告诉你~”
李学武知道娄姐还惦记着自己的计划呢,逗笑着换了衣服。
娄姐则是气笑着伸手去凉他,两人嘻嘻哈哈的,很是珍惜早上这点儿时间。
等伺候着李学武吃了饭,收拾好了衣服,这才把他送出了门。
看着李学武骑着自行车远去,娄姐嘴角微微翘着回了院儿。
当得知李学武要在这边连着住几天勤耕地的消息,她欣喜的都要哭了,自己等这个挨千刀的就像牛郎等织女一般,太折磨人了。
三月份的早上还是有点儿露水的,李学武骑着车子出来的时候大梁上还有露珠。
等沿着海子边骑了一阵后,这才觉得暖和过来。
这会儿太阳已经从地平线里钻出来了,晒在李学武的脸色红彤彤的,像是擦了烟粉。
海子边有些早上来钓鱼的,正蹲在石头上盯着水里的浮漂。
李学武骑的慢,见着有钓上来的便停在边上商量着买了。
几次下来,自行车把上便垂挂着一兜一扎长的小杂鱼了。
“呦,李处长,这么早啊!”
“哎,您早,这是出去啊~”
这位街坊见李学武应了,便笑着指了指外面说道:“早班儿,得早走一会儿”。
“得嘞,您忙”
李学武推着车子进了胡同,笑着跟早上出来的邻居应着招呼。
单位里怕李学武的人多,这胡同里却都是客气着笑脸的。
倒不是这些人不怕李学武的身份,而是怕也不能表现的怕,是自己看着长起来的,还能漏了怯?
李学武也是一直很给街坊们面子,只要正经打招呼,那就是一定是客气着回了。
他客气,这打招呼的人就多。
等他进了大院儿,这收到的招呼都比他买的那些鱼多了。
“这啥呀?”
于丽从厨房便见着李学武进了屏门,出来一看李学武递过来的兜子,却是一兜子杂鱼。
“回来时在路边见着有钓鱼的便买了些”
“买这玩意儿干啥?”
于丽抖了抖兜子里的鱼,没大的,都是这一般大小,倒是均匀。
“炖点汤,给一大爷送去”
李学武跟于丽交代了一句便往西院存车子去了。
在东屋的傻柱打着哈欠走出来,显然也是听见李学武的话了,从于丽手里接过杂鱼,道:“你吃饭吧,我来收拾”。
“得了,你还得上班呢”
于丽让了一下,说道:“反正我在家没啥事儿,晚吃一会儿没啥”。
说着话拎着鱼去了厨房找了盆子打了水,把鱼倒在盆子里,拿着剪子蹲下身子就去收拾。
“我收拾出来,你走前帮我炖上,我看着火儿,好了我就送过去”
“那成”
傻柱点头应了,转回身继续去东屋吃饭去了。
昨晚回来的有点儿晚,到家都快一点了,秦淮茹留下了,傻柱带着妹妹跟着老彪子回来的。
秦淮茹也不是盯一天,今早直接从医院上班去了。
一大爷已经被转回了轧钢厂医院,不过还没有醒,医生也不知道啥时候醒,或者说能不能醒。
一大妈在那边照顾着,秦淮茹和傻柱离得近也方便照顾。
大家都有工作,即使再帮忙,总也不能耽搁了工作。
傻柱几口吃得了饭,对着妹妹交代甭担心这边,赶紧上班去。
雨水点点头,算是听了哥哥的话。
昨晚她也见着一大爷了,脖子上明显有缢吊痕迹,脸色很白,不大好。
见着李学武进屋,雨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吃了起来。
“我今天还用去问吗?”
傻柱凝着脸,走到厨房门口的走廊上问了李学武一句。
“去,还得去”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没人催显得事儿不大,你催着问,这事儿就不能掩盖着处理”。
“知道了”
傻柱点点头,明显的精神头不足的样子。
李学武也没在意,看了里屋一眼,对着帕孜勒交代道:“上午九点,你去街道所等我啊”。
“哎,知道了”
帕孜勒应了一声,知道李学武要给他催办手续的事儿。
跟帕孜勒说完,李学武又对着老彪子和二爷交代道:“三舅不在家,您和彪子把家当起来,有事儿可以去找我”。
“忙你的去吧”
老彪子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们能有啥事儿,能做的我都做了”。
说着话走过来问道:“如果那个大春儿把账本带过来怎么处理?”
“送到别院去”
李学武拉着老彪子站在了外院儿,交代道:“大春儿回来好好招待一顿再送走,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嘿嘿,知道”
老彪子坏笑着问道:“要不要我带他去……”
“呵呵,少扯犊子”
李学武捏了捏老彪子的肩膀,道:“最近环境不好,少出去惹麻烦,出了事儿可不好办”。
“知道~”
老彪子凑到李学武跟前儿说道:“前两天在国栋奶奶出殡时那个丁师傅,昨天见着我还问你在没在家呢”。
“就说我在单位值班呢”
李学武想了想,摆摆手说道:“算了,再见着你问起这个事儿,你就让他去单位找我”。
本来李学武是想着不管他的事儿的,因为这个时候都夹着尾巴做人呢,谁愿意沾染他那种人。
可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却是能结一份善缘总比落个见死不救的名声好,毕竟缘分一场。
跟老彪子说完,沙器之便进了院儿。
于丽早上去后院儿给李学武拿过来的文件包,这会儿沙器之接了,跟着李学武便出了大院儿。
处级干部,还住在大院儿里的虽然还有,但像是李学武这么年轻的少见了。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喜欢住楼房,谁愿意住这种大杂院儿啊。
轧钢厂里也有干部楼,就是东直门外那边的居住区,分给轧钢厂领导的就好几处。
上次去抓扈正权的地方就在那边附近。
李学武要说去跟后勤老张要房子,他准不敢不给,可凭白得罪人不值当的。
再一个,他现在好几处房子,没必要跟那些厂领导挤楼去。
住着反倒不方便不说,还容易出事儿。
这大院儿比楼房差在哪儿呢。
一个是生活不方便,用水、用电、上厕所,可后院的房子啥都准备了,根本不存在这么一说儿。
至于二一个的隐私问题,这大院儿住着确实没啥个人隐私,恨不得大夏天的都有调皮捣蛋的去听小两口儿的墙根儿的。
就算不去墙根听,后半夜坐在院儿里也听得见。
不过李学武现在还没结婚,也没到夏天,这会儿倒是没那个烦恼。
等到了夏天,他也结婚了,到时候就搬去海运仓别墅去了,更没这个烦恼了。
要不怎么说手里没几套房产都不敢挺直腰板儿呢。
这要是突然来个好姐姐,往哪儿安排啊。
“呦,您昨儿个在这儿住的?”
李学武一进办公室便瞧见在他对门办公的王小琴笼着头发从办公室里出来。
“昨儿搞学习材料来着”
王小琴借着门口的洗脸盆洗了脸,边忙活着边跟李学武说道:“昨天下午我回局里正治处开了个会,把近期要学习的文件拢了一下”。
“不少吧”
李学武由着沙器之给开了门,又脱了外面的外套。
“可不是~”
王小琴抻了自己的毛巾边擦着脸边说道:“我们三个人忙活到后半夜,强弄出来”。
“别太辛苦,一步一步来”
李学武劝了一句便进了办公室,王小琴将手里的毛巾交给了自己的秘书随后也跟着进了李学武的办公室。
“今天可是第三天了”
王小琴提醒李学武道:“你跟领导做的保证期限可到了,小心高局和郑局搞突击检查”。
“咱们这一堆儿一块儿的都在这儿摆着呢,还怕查?”
李学武笑了笑,主动沏了两杯茶,端着给王小琴递了一杯过去。
“形成规模,形成习惯,按照咱们定下来的节奏走,我相信不出一个月,治安大队就能成型”
“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小琴看着李学武说道:“不过培训的事情可以进行了,你是不是得去华清和训练部走一趟?”
“嗯,是得去一趟”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不只是这边,红星训练场也得上这个项目了”。
说着话转过头看着王小琴问道:“你说我张罗着成立个俱乐部怎么样?”
“啥?”
王小琴端着茶杯愣了一下,无奈地笑道:“你又要折腾啥?”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解释道:“在培训的时候我就想了,咱们这些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在见识了其他部门的精英后更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水平一般了”。
“你不是已经建了一个训练场了嘛?”
王小琴接了秘书带过来的早饭,放在了茶几上,看着李学武问道:“怎么还要弄什么俱乐部?”
“性质和用途不一样”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道:“弄个俱乐部,可以小范围地把各单位、各部门的精英邀请过来一起讨论、实践,还可以休闲娱乐,算是一个联系的渠道”。
“你想的倒挺美”
王小琴憋憋嘴,给李学武泼冷水地说道:“俱乐部以什么名义办啊?挂在哪个单位啊?都邀请谁啊?主题思想是什么呀,场地呢?总不能放在咱们院儿吧~”
“这不是个想法嘛”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知道王小琴说的这些困难,解释道:“如果有了俱乐部,再组织训练或者拓展关系就不用像现在这么麻烦了”。
王小琴当然知道李学武所说的这个俱乐部的好处,其实每个单位都有俱乐部,大大小小的,只是规模不同罢了。
像是李学武说的这种,带有目的性的联合,带有专业性质的这种,还带联谊娱乐的,那就是相当顶级的了,至少她现在还没接触。
“我不反对你的这个想法,只是有些困难咱们得面对啊”
“当然”
李学武点点头,道:“同志嘛,志同道合者俱同乐,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那我出力吧”
王小琴笑着说道:“看你这想法,规模小不了,钱我是出不起了”。
“哈哈哈哈~”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你刚才也提到了,训练场就是我设计的一个大的俱乐部,不过服务种类比较单一,只有训练而已”。
“而现在我想的俱乐部服务种类更多,更齐全,更具有适应性,在人数上面就不像训练场那样,场地也用不到那么大”
听着李学武的解释,王小琴笑着说道:“有点儿像“太太家的客厅”,呵呵”。
“不带这么骂人的”
李学武也是轻笑道:“警查搞的俱乐部当然是要谈业务,谈发展,谈思路,当然了”。
说着话看了看王小琴道:“也可以喝茶聊天谈理想,谈文学嘛”。
“要不我怎么说你目标远大呢”
王小琴端着茶杯感慨地说道:“都说这个世界上应该男女平等,可这女人的眼光就是不如你们男人远大,天生具有局限性”。
“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道:“我这想法可第一个跟您提的,就是想请您牵头儿来办这个事儿呢”。
“那感情好,我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占着便宜了,哈哈”
王小琴自然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算是应了这个差事。
“哈哈哈”
李学武摆摆手,道:“德高望重,实至名归”。
两人坐在办公室里谈的好像是工作,又好像是私事。
可仔细听了,又跟私事没有关系。
沙器之站在里屋的办公桌旁收拾着,耳朵却全是领导们谈话的内容。
什么叫耳濡目染啊,为什么有很多领导的秘书能堪大用啊,就是这么来的。
他们在跟随领导的日子里,不断地学习着,不断地思考着,等有一天他们任事之时,将会有属于自己的思想和工作思路。
学识重要,实践更重要。
——
钢城。
“你特么还敢露面儿?”
于敏眼睛里都要冒火了,死死地盯着坐在阅览室里的满德杰。
“我现在说啥你都不信,倒不如你自己往外面看看”
闻三儿很是淡定地捧着一本《资治通鉴》胡乱翻着,任凭站在身边的于敏对着自己喷口水。
于敏瞪了瞪眼珠子,嘴里骂道:“我特么再信你我是你生的,今天你甭想离开了,我特么炖了你!”
“随便,反正早晚都是个死”
闻三儿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道:“炖的时候记得少放酸菜,我身上没有肥肉,酸菜多了不好吃”。
“去你吗的!”
于敏抬手就给了闻三儿一嘴巴,怒道:“我特么被你们骗惨了,还敢跟我扯几把闲蛋!”
说着话就要叫人动手。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我今天要把你的肚子刨开,看看你到底有几个胆子!”
这么嚷嚷着,一转身,却是瞧见门口广场旁边停着一台吉普车,另有几个腿跨在自行车上的青年叼着烟,眼神似有似无地看着这边。
这钢城的俱乐部白天是阅览室,晚上才是歌舞厅呢。
这大白天哪里会有这么些小年轻的围着这边转,关键是这些小年轻还特么都剔着小平头儿。
“草!”
于敏眼神一凝,转过头盯着满德杰骂道:“你带条子来的!”
“是你带的~”
闻三儿端着手里的书,眼神满是怨愤地看着于敏,道:“没有你我能招惹他们?”
“我草你吗!”
于敏被满德杰弄的眼珠子都红了,没见过这么不是人的,他自己带来的条子还倒打一耙。
伸手就抓住了满德杰的脖领子,拉起来就要打。
“你别打我,你杀我”
只见满德杰眼神了无生机地说道:“你杀了我,我倒是解脱了,求你了”。
于敏看着满德杰的表情不像是拉横儿的,倒像是真想求死,就连刚才自己扇的那一巴掌都没反应。
闻三儿见于敏只是瞪着眼睛盯着自己,便说道:“你说这里是地狱,在我看来就是天堂,他们那儿才是地狱”。
“他们是谁?!”
于敏眯起了眼睛喊道:“说!”
“你还有脸问我?”
闻三儿一巴掌拍开抓着自己脖领子的于敏,骂道:“本来秘密的买卖,你特么都传京城去了,我还有跑!”
“啥!?”
于敏也是被闻三儿这么一骂给整懵了,“谁特么传京城去了!”
“你!”
闻三儿指着于敏骂道:“你是不是给京城打电话查我了!是不是!”
“……”
第468章 错爱
第468章 错爱
于敏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确实查了,还不止一次,第一次查的付斌外甥女,第二次查的就是满德杰的单位。
闻三儿看着于敏愣住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惨笑道:“我跟你合作就是个错误,我就不该高看你一眼”。
“放你妈的屁!”
于敏当然不会承认自己错了,指着闻三儿鼻子骂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
闻三儿抬着眼皮埋怨道:“说我一上火车就被控制?说在京城见着你问的那人了?说我在里面受了多少苦?”
“你在说谎!”
于敏伏低身子,红着眼睛盯着闻三儿道:“你说人是我招来的,为什么?你说你被控制了,现在呢?”
“呵呵,还问我?”
闻三儿冷笑道:“我的单位是正经单位,我做的买卖是正经买卖,我带着粮食和药材,在火车上吃着肉唱着歌,突然就被控制了,你说为什么?”
“合着还特么怨我了!”
于敏要被气疯了,现在要说拿刀寡了满德杰都不解恨了,瞪着眼睛要吃人的模样。
闻三儿被于敏盯着,不退反进。
“你不是问我现在怎么着嘛,你也看见外面那些人了,知道我是什么了吧?”
于敏当然猜到了,钓鱼的鱼饵啊。
“我不信”
于敏摇着头说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可以啊,呵呵呵”
闻三儿突然笑了起来,像神经病一样,随后说道:“我人就在这儿,弄死我,我死了,他们的鱼饵没了,你就知道水面上垂下来的是啥了”。
于敏嘴上说着不信,可窗子外面那些人都是干啥的,他看得出来。
“你把他们引过来就是为了我?”
“呵呵呵呵”
听见于敏的话,闻三儿知道,他的鱼上钩了。
“你?哈哈哈哈!”
闻三儿好像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手指着于敏笑道:“你……哈哈哈哈”。
于敏也被闻三的笑声弄的眯起了眼睛,从满德杰不屑一顾的笑声中他听出了对自己的轻视。
可这份轻视并没有让他难过,反而有几分庆幸,庆幸外面那些人不是奔着他来的。
其实不用满德杰说了,他已经猜出来外面那些人是奔着谁来的了。
“你凭什么说他们的目标不是我的?”
“你算老几?”
闻三儿突然冷下了脸,怨愤地说道:“要不你再打电话问问,京城最近有多少人没有公开露面了?”
于敏的眼神突然一凝,随后不敢置信地看着满德杰。
“很意外吧?”
闻三儿笑着将手里的书扔在了桌子上,道:“你们在京城的那位“朋友”跟我一样,也很喜欢这本书吧?”
于敏真的愣住了,那人喜不喜欢这本书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人喜欢钱。
因为他如果去送书,那准被打出来,只有送钱的时候才见着面儿了。
“你想说啥?”
于敏现在心里有些慌,不知道这个杂碎要干啥。
从最开始的,恨不得杀了这个满德杰,到现在的质疑,心神已经乱了。
“我想活命”
闻三儿盯着于敏的眼睛说道:“咱俩都一样,都是小人物,都是生死不由自己的小人物”。
于敏的眼睛眯着,他并不反对闻三儿所说的话,被骗的事情发生后,他就已经明显地感受到了关哥的疏远。
如果不是还让他追查粮食和药材的去向,说不定早就不知道埋在哪儿了。
说小人物都算自夸了,更准确的应该是尿壶。
“我不信任你”
“我也是”
闻三儿很是坚决地回答了于敏的话,并且强调道:“我在京城的根也断了,上面不信我了,我被踢出来了,原因都是你,我也不信你”。
于敏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满德杰所说的话没有任何根据,他更相信现实。
现实就是他的粮食和药都没了,甭管这个人怎么说,怎么狡辩,东西没了都跟他有关系。
现在这个人突然跑回来,还带着一堆人,告诉自己,后面的老板被人盯上了,这让他怎么相信。
于敏抻了椅子坐在了闻三儿的对面,问道:“把上次的事情说清楚”。
“呵呵”
闻三儿摇了摇头,胳膊肘拄在了桌子上,头微微前探,道:“我确实骗了你,其实我不叫满德杰”。
于敏的眼神并没有变化,事后他也想了,哪里会有人叫满大街啊。
这会儿却是听见对面儿说道:“我的真名叫胡启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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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于敏一听对面的说是胡乱起的名就要翻脸,意思是满德杰就算了,这次还玩谐音梗?
可随后闻三儿的动作却是吓了他一跳,只见闻三儿掏出一本证件放在了于敏的面前。
于敏还以为他掏枪呢,这会儿见着桌上的证件眯了眯眼睛,身后扒拉开了。
闻三儿坐在对面说道:“我的名字是假的,可身份却是真的,不然也拿不出公章不是”。
“你的意思是上次的吴凤贤……?”
“她是假的”
闻三儿摇了摇头,苦笑道:“她是工安”。
“那个周亚梅也是?”
“周亚梅不是”
面对于敏的询问,闻三儿摇了摇头,说道:“上车后我就被按住了,从她的反应上来看不是的”。
说着话,闻三儿看向于敏解释道:“我被押送回京就一直接受审讯,还是不打不骂的审讯,可你知道……”
“我知道”
于敏晃了晃手指,道:“这个你不用说,说说那些东西哪儿去了”。
“我要是知道,还能在这儿吗?”
闻三儿苦笑着说道:“我这次回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于敏吊着眼睛看着闻三儿,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任务就是找出这么多物资背后的人”
于敏被闻三儿话吓了一下,不过先前已经猜到这些人是奔着关哥来的,这会儿的反应并没有那么大。
闻三儿看着于敏不为所动,也停止了解释,人家不想听的话说了也没用。
于敏见闻三儿又是这个德行,便问道:“他们是谁?工安?”
“不知道”
闻三儿摇了摇头,道:“没见过他们穿制服,我连京城的人都没见着,一直带着头套”。
于敏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能相信你说的话,我想不出骗我那么多东西的目的何在”。
“很简单啊,那些东西不是你的”
闻三儿站起身说道:“我被放出来钓鱼,我不信你身后没有人跟着”。
这话倒是让于敏起了警觉,他一直都以为身后之人是关哥的,如果……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明天再来”
闻三儿说着话就要往出走,却是被于敏拦住了。
“你想走?”
“是”
闻三儿看着于敏说道:“你如果不想跟我一样的处境,最好不要拦我,鱼饵一个就够了,如果出现两个,其中一个就显得多余了”。
听见这话于敏的手好像摸着滚烫的水壶一般,倏地收了回来。
可嘴上还是问道:“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活命”
闻三儿转过身子看着于敏说道:“如果配合他们我还是要坐牢,我不想,我唯一能逃的机会就是你”。
“我?”
于敏好像听错了一般,不知道这人怎么就把逃跑的机会放在了自己身上。
眼睛看着闻三儿走出俱乐部的大门,骑着车子晃晃悠悠地远去。
那些他看见的吉普车和自行车陆陆续续地跟了上去。
可于敏还是发现了不对,有人没走,还在盯着这边。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是他一直感觉身后有人的感觉。
——
“这么点儿事儿还用你亲自来啊~”
吴有庆接着李学武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这位来是什么事儿了。
等在学校等到李学武的时候更是热情地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上次打电话说的,你只要有需要,给我来个电话就行了嘛”
“那多不好意思”
李学武接了吴有庆递过来的热茶,笑着说道:“再说了,好久没见了,真想跟您坐一坐”。
说着话看了一眼墙上的挂画,道:“虽说同是从事保卫工作的,可我就跟您没法儿比了,光是从办公室的文化氛围就没法比”。
“哈哈哈哈”
吴有庆手指点着李学武大笑道:“没你这么嘴损的,还想不想找我办事儿了!哈哈哈!”
“哈哈哈~”
李学武是故意磕碜吴有庆呢,一个保卫处长,办公室里弄的跟教授似的,可不就是“不务正业、脸上贴金”嘛。
“我这不是夸你呢嘛”
说着话站起身仔细看了看墙上的话,笑道:“呦!还真是名家啊!”
“喜欢?送你了!”
吴有庆作势起身就要去摘那副画,被李学武伸手给拉住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
李学武笑闹道:“您要是真有心送,帮我引荐引荐,我还真就有收藏这个的意愿和爱好”。
“那没问题啊”
吴有庆逗笑道:“我的字你要不要,润笔费我都不要”。
“要!”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是来者不拒,我把您的字裱起来挂我办公室去”。
“去你的吧!哈哈哈!”
吴有庆也是愿意跟李学武闹,现在俩人也没有了先前的间隙,倒是聊得来。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个样儿,可能闹过一阵矛盾过后关系更好。
当然了,现在是李学武在努力维持这段关系,包括在各种盈利项目上,都把能交的朋友都带上了。
朋友嘛,就算是感情再好的,也得时不时地拎着礼物去看看,更何况是这种关系呢。
“我这次来可不能空手回去”
李学武接了吴有庆给的烟,点燃了这才继续说道:“一个是人,另一个便是项目”。
“哦?详细说说”
吴有庆对李学武的话很感兴趣,倒不是急着把学校里的学生送出去,而是李学武每一次的动作都能给他们带来惊喜。
也不是把保卫送到轧钢厂就不管了,他也是时常去看那些委培人员的训练情况。
他是老保卫了,眼睛毒着呢,训练的情况怎么样,人员的素质怎么样,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可以这么说,先前交给轧钢厂的五千元训练建设资金当时看着是亏了,现在看着是赚了。
别的不说,训练场每年都会给这边学校相应的名额参与建设和训练,光是这一项就沾了多大的便宜。
再一个,人脉的扩展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能跟轧钢厂、分局、调查部等部门说的上话,在学校里的地位也隐形地提升了不少。
这可是花学校的钱给自己涨关系啊。
要说钱,那华清就更不会亏了,光是在边疆一行中,华清的二十万就已经翻了好几番儿了。
属于学校的肉没有卖给供销社,而是有他们自己的渠道销售出去的。
这个利润就比卖给供销社高了不少了。
再有,分给师生后,相应的好感度和支持力度明显就是不一样了。
以前师生对保卫处的态度更多的是畏惧和敬畏,现在倒多了几分亲切。
要论做处长,吴有庆怎么不比李学武有经验啊,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是谁都需要的。
现在又见李学武提出项目的事儿,那可真是来了精神。
“先说人”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道:“山上有几百人在训练,最好能给我选十个学生上去”。
“山下也有四五百人,因为离的近,能多给几个就多给几个”
“没问题”
吴有庆笑着点点头,道:“你也知道,现在的实习都是去厂里,学生里面有些是不愿意去的,能去你那儿实习,那还不是积极着去啊~”
“要女大学生”
李学武点了点烟头,笑着说道:“山上山下,我都要女学生来教书”。
“老弟,我听说你有对象了啊?”
吴有庆笑着说道:“就不用来我们这儿挑了吧”。
“想哪儿去了!”
李学武轻笑道:“我们那儿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训练一天了,要是没有个吸引力,哪来的学习劲头儿”。
“哈哈,要不怎么说搞训练你是专业的呢”
吴有庆点了点李学武说道:“这个我知道了,一定给你选出有特点的”。
他这么说,就是依着李学武的意思了,在选人的时候奔着好看的偏一些了。
可话是这么说,该强调的还是要强调。
“可丑话咱们得说在前头,纪律和道德是条红线”
“这你不用担心”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无论山上还是山下,都是纪律部队,都有部队驻扎管理,在这方面要比咱们学校还严格的,老师的安全我们一定能保护的了”。
“那就没问题了,你说说那个项目?”
吴有庆倒是对李学武所说的项目比较有兴趣,既然跟他说,那就代表他们能参与。
依着李学武以往的战绩,这次也少不了能获得不少成绩。
“咱们是学校,用什么,什么多?”
李学武先是提了一个问题,随后笑着解释道:“不知道咱们学校对于纸张的需要大不大?”
“你是说造纸?”
吴有庆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李学武会提出这么个方向。
“不,用纸”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造纸的项目我已经找到合作方了,现在谈的是用纸”。
“你说说,我听听”
吴有庆还是有点儿不明白李学武的意思,示意李学武给解释一下。
李学武则是对吴有庆解释道:“大学里面的用纸是小数,可大学出版社用纸是大数啊”。
吴有庆点点头,确实如此,华清的出版社一直都是全国教材出版的领头羊,更是出版界的重要组成部分。
“你是打算卖我们纸?”
要是这么说,那也仅仅是个合作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建设性的项目啊。
“不”
李学武再次否定了吴有庆的话,认真地说道:“我想用纸作为入股资本,与华清出版社合作,印刷书籍进行销售”。
“跟华新书店合作?”
“不,至少现在没有这个意向和渠道”
李学武连续否定了吴有庆的问题,显然两人的思路不在一条线上。
“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小人书?”
“怎么没看过”
吴有庆笑着说道:“就连最高的那位都喜欢,我怎么可能没看过,不过不多”。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想的就是这个,希望跟咱们合作,用一整套的小人书作为支撑点,打开合作的方向”。
“可现在不缺少这种书籍吧?”
吴有庆也是比较疑惑的,现在市面上的小人书并不少见,还有的书摊为了招揽顾客,将书籍放在格子里摆在街上售卖。
“小人书嘛,现在多数都是小出版社或者设计简陋的印刷技术,品质是良莠不齐”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我不求在这个项目上面能赚多少,只是希望能把这条路趟开了,方便接下来的发展”。
吴有庆点点头,道:“要是请咱们学校的美术教授绘制和编制,这书籍的质量是没的说的,就是这个盈利嘛……”
“你可能小看了这个项目”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孩子和女人的钱最好赚”。
“这怎么话儿说的?”
吴有庆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
李学武点了点桌子,道:“孩子就是未来,家里赚的钱还不都是为了下一代更好的生活嘛”。
“这话倒是不假”
吴有庆点点头,心里琢磨着,要是自己的孩子想看书,他会不会给买。
李学武又说道:“这家里的钱账多是女人在管着,怎么花钱还不都是女人说的算嘛”。
“哈哈哈!”
吴有庆想到自己家,便觉得李学武所言非虚了,确实是这样啊。
李学武也是轻笑道:“小人书不仅仅代表这书就是小开本的,在适当的时候也可以加大嘛,比如出画报什么的,全在质量和人物塑造”。
“这说的是……?”
吴有庆还真不明白李学武这话所说的意思,怎么还联系到了质量和人物了?
“比如英雄人物,比如历史豪杰”
李学武比喻着说道:“通过画本的形式把人物塑造的越成功,孩子对人物的崇拜心里越高大,那对于与人物相关的事物就越喜欢”。
“哦哦哦!”
吴有庆点着李学武说道:“我明白了,要是印刷上历史人物,便于观看和想象”。
“这都是旁枝末节”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道:“主要的内容设计和画作,还是需要咱们学校努力,相关的合作我会让单位过来谈”。
“这可真是个好项目”
吴有庆挨近了李学武轻声说道:“现在的形势我不说你也知道,对我们来说不大好,如果有了这个项目……”
“这也是我要说的”
李学武笑着对吴有庆问道:“你猜猜,我准备把造纸的项目放在哪儿?”
吴有庆也是没想到李学武的嗅觉这么敏感,已经在做准备了。
“你说说”
显然,吴有庆对这个比项目还上心。
“炮局您知道吗?”
……
——
李学武从华清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小二十人的学生代教,又跟吴有庆达成了多项合作意向。
当然了,那些学生代教只是纸面上的,具体的人员还是要吴有庆筛选和协调的。
至于合作意向,这个更要给吴有庆时间去协调处理,能合作到这一步,两人的关系便是又近了一步。
谈完华清的事儿,李学武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训练总监部。
这边也是早上出来的时候就约好的,等赶到的时候正是约定的时间。
“是周干事吗?”
“我是”
站在门口的一个穿着板儿绿的青年正看着这边,李学武下了车主动跟对方打了招呼。
这边的编制属于总c,也就是部队了,相关的人员也都是按照部队编制设置的。
李学武客气一些,也是为了后面的事儿好办些。
这位周干事就是丈母娘给李学武联系的胡部长的秘书,胡部长是主管人事的,具体的李学武没有打听。
等由着这位周干事带着进了大院儿,李学武这才看清这边的格局。
只能说一般般,就是普通的机关办事风格,只不过带着部队的元素,显得很是严肃。
上了三楼,跟着周干事进了右手边第三个办公室,算是见到了一直联系的这位胡部长。
“您是胡部长吧,神交已久啊!哈哈!”
胡部长看了看李学武的面相也是惊讶道:“你是分局的李处长?”
“哈哈哈,打扰您了”
李学武示意沙器之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了一边,自我介绍道:“我是一直跟您在电话里联系的李学武,一直想来拜访您,今天这才算是得偿所愿了”。
“哎呦!”
胡部长再次看了看李学武的面相,笑道:“我是真真的没想到啊,你这么年轻啊”。
“哈哈哈,工作早,领导错爱”
李学武谦虚地笑着解释了两句,随后由着胡耀辉让着坐下了。
胡耀辉边坐下边摇着头说道:“凤霞同志给我介绍的时候也没说个明白,只说家里人,你是……?”
“哦,您说的是我岳母”
李学武大方地承认了这方面的关系,能被丁凤霞介绍的,也不怕有什么。
两人分属不同系统,这次来也是业务需要,并没有什么利益牵扯,更谈不到提防不提防的。
“我是红星轧钢厂的保卫处副处长,也是东城分局的治安处副处长”
李学武在胡耀辉惊讶的目光中解释道:“因为业务需要,我们联合了多家保卫单位,在密云山区组建了训练基地”。
“哎呀,丁老师家里出人才啊”
胡耀辉显然是跟丁凤霞关系较好的,进门见着李学武带着东西也没有先拒绝什么的,这会儿聊天也是可着主题聊,却是让李学武感慨还是有个好丈母娘啊。
“些许成绩,入不得您的眼”
李学武谦虚了一句,随后解释道:“在山上我们联合了来京城支援的八一六团,给他们提供了驻地,在山下的治安大队给他们提供了团部驻地,算是帮我们训练和维护纪律的交换条件”。
胡耀辉点了点头,这些在先前的通话中都聊到过,也是李学武今天要来谈合作的基础。
李学武接了周干事端过来的茶,说道:“基础训练的问题解决了,可专业性的训练齐团长那边也没办法,我们自己组建了训练科也是在摸索中学习着”。
“是好事儿”
胡耀辉点点头给李学武一个肯定的态度,随后继续说道:“像是你这般努力提升队伍素质,寻求专业人员学习的,我还是少见的”。
“还得多谢您的支持”
李学武笑着感谢道:“一直在电话里指导我们的工作,我要是说谢谢都显得虚伪了”。
“哎~哈哈哈”
胡耀辉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还只是惊讶于他的年轻,等一番交谈下来,这才把电话了那位睿智干练的人物形象跟眼前的年轻人重合在一起。
这会儿被李学武几句话捧的已是笑出了声,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咱们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只不过分工不同罢了,理应互相帮助的”。
说着话示意秘书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拿过来,自己则是跟李学武解释道:“你所提出的训练思路和应对措施,我们也是讨论和很久,很有前瞻性和建设性啊”。
等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文件后继续说道:“我们在你所说的那些极端情况下做出了更多的恶性事件推演,结果就是,仅仅是纸面上的推演都叫我们揪心啊”。
李学武接过打开的文件看了起来,就如胡耀辉所说,训练部确实做了很多推演工作。
光是李学武在纸面上看到的,就不止他所提及的那些反劫持、营救、排爆等项目了。
“我倒是觉得你们的推演更具有前瞻性和建设性”
李学武恳切地说道:“看到这个,我更加坚定要请咱们单位能人出山的信念了”。
“哈哈哈~”
胡耀辉摆摆手,道:“这也是在你所提出的思路基础上设计的,不算什么,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说着话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三份文件放在了李学武的面前。
“这是对你所提出这个思路比较有兴趣,也有想法的三个行动专家”
“是嘛!”
李学武赶紧接过来看了起来。
这么一看差点儿吓了李学武一跳,一个留苏,一个留日,一个留英的,这是怕自己挑食?
三个人的履历都很牛哔,当然了,是解放前很牛,在某个时间段统一的都消失了几年。
李学武知道他们都去了哪儿,不过现在能在训练总监部任职,那一定是安全的。
这三人里都有相关的特种部队建设经验,在金陵都是受命组建过特种部队的。
其中两人还和米国一起组建了那只在历史上没有掀起浪花的特种部队。
“如果能选,我希望三人都能参与支持我们的工作”
李学武又不是小孩子,当然是全都要啊。
胡耀辉则是笑着点头道:“我们报请的,关于支援地方工安部队建设的命令已经下发了,所以这三人就是我们要选派给你们的人员了”。
“那真是谢谢您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您看我麻烦您这么多次,也没啥感谢的,就带了训练基地自己养殖的兔子和山货啥的”。
说着话把袋子里的东西给胡耀辉示意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知道咱们是纪律队伍,要是拿烟酒啥的凭白污染了咱们的感情,我倒是想在您方便的时候请您喝酒”。
胡耀辉本来打算的是最后拒绝李学武的好意的,可怎奈李学武忒能说了,现在不是这些土特产的话题了,已经转到喝酒上面了。
要说这话该怎么听,李学武是丁凤霞的姑爷,人也是丁凤霞介绍来的。
李学武现在说请喝酒,那就一定不是他自己过来请了,能带着谁呢?
不用问了,不是丁凤霞,最有可能是顾海涛还这个面子。
呵呵,有这种关系谁不愿意结交。
不过他也听出李学武意思的一面了,真要让顾海涛请他,他也不敢去。
现在李学武请他办的事儿是公家的事儿,要说不走关系也能办。
就为了这么件“小事”吃一顿顾海涛的请,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谱。
能确定的,胡耀辉知道这位顾家的姑爷说的是他个人记了这边一个人情,有丈人那边作保,两边可以交个朋友。
要不怎么说到了一定级别就没有傻子了呢。
胡耀辉手指着那些土特产说道:“这个我收下,回头儿我请这些设计方案的同志们搓一顿儿,哈哈哈”。
玩笑间便把这些东西的用途给李学武说了,随后又对着李学武说道:“顾家的闺女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你们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让我讨一杯喜酒啊!”
“那感情好了”
李学武笑着道:“我丈人可是最希望我跟咱们部队上的前辈学习了”。
“哈哈哈哈哈~”
会说话、会办事的人总会叫人心生一种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感觉。
尤其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更是叫人生出一种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念想。
送走来访的李学武,胡耀辉抬手示意秘书把李学武带来的那些东西送去食堂,自己则是坐在了办公桌旁想起了丁凤霞和顾海涛两人。
要说资历,这两位都不是普通人,可要说性格,这两位都是低调不惹事儿的。
尤其是顾海涛,那是出了名的仔细性格,孤僻的很。
可说他没有人情味儿吧,就属他抚养的战友遗孤多,且都能把孩子们带大成材。
别看在部队上不声不响的,可要说起来,没几个抵得上他的名声的。
谁都敢说自己打仗不怕死,可谁又敢说不怕孩子跟着自己死的?
这也是为什么部队上多次运动中,这位一直稳如泰山的原因。
且看他做的事儿,且看他的作风,且看他的为人,这个时候没人再说他孤僻,只能说他性格内敛。
同样是抱大腿,谁不想找一个站的稳的腿抱着。
李学武现在就想找个又粗又稳的腿抱着,可怎奈实力不允许啊。
只能选择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了。
从训练部出来,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叫韩建昆先回了街道。
这边帕孜勒已经在等着他了。
“等着急了吧”
李学武一下车便对着走过来的帕孜勒招呼了一声。
帕孜勒则是笑了笑说道:“我也来晚了,家里拆墙呢,我一直帮忙来着,忘了看时间了”。
“要拆墙?”
李学武带着帕孜勒便往里走边问道:“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帕孜勒解释道:“窦师傅看了墙体,说是砖石结构已经酥了,不结实了,与其缝缝补补倒不如拆了重新砌”。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小时候记得有一次房堡上掉土,还漏雨了,是该好好收拾一下”。
两人说着话便进了街道所大院儿,刚一进大厅,便见着老邢从走廊拐出来。
“李副处长好!”
邢一春猛然见着李学武便是一愣,随即便是主动敬礼问好。
李学武给回了一个礼,问道:“这是要忙去?”
“没,您这是?”
邢一春看了看跟在李学武身后的帕孜勒显然是猜到了李学武今天来的目的了。
“帕孜勒,你认识吧?”
“认识认识”
邢一春点头道:“先前沈所带着办事儿来着”。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帮我问问,他这个手续到哪儿了,这边急着用人”。
“哎哎”
邢一春一猜就是这个,赶紧应了一声,示意了一下走廊里面道:“要不您先到我屋里坐会儿?”
“甭了,还一堆儿事儿呢”
李学武点了点自己的手表,道:“还得回局里一趟,有个会”。
“好嘞”
邢一春答应一声,连跑带颠儿地往走廊里面跑去了。
李学武抽着烟,猜想这小子准是去找接替沈放的那个新所长去了。
以前沈放的办公室是能直接看到大门口的,李学武走着进来,那人一定看的到。
只是现在不出来,那就是不认识自己了。
“李处长~”
这会儿正想着,却是听见有人叫自己。
李学武一回头,却是瞧见自己的准弟妹姬毓秀从门外进来。
“呵呵,叫着不习惯是不是”
李学武笑了一句,道:“不在一个单位,习惯叫啥就叫啥”。
“没有”
姬毓秀笑着晃了晃脑袋,问道:“您怎么站在这儿啊?是来检查工作的吗?”
李学武点了点帕孜勒,道:“给他办事儿,治安大队那边急着用人”。
说着话看向了姬毓秀,道:“你不是管内勤嘛,知道他的户籍办到哪一步了吗?”
姬毓秀看了看帕孜勒,道:“我管内勤和宣传,不管户籍的”。
说着话走到李学武身前,轻声说道:“好像不大好办,新来的所长……”
“哎呀,李处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姬毓秀这边正说着,却是见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从走廊拐角转了出来,对着李学武伸着手便招呼了过来。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人的言行举止,怎么有点儿不舒服呢。
这特么欢迎词听着就不舒服。
不过碍于面子,还是伸出手跟这位握了握。
这位也是热情,咧着大嘴笑着说道:“刚才在开会,实在没看着您进院儿……”
听这位介绍起来没头儿了,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我也是顺路过来问问”。
说着话指了指帕孜勒,说道:“跟郑局说好的,调个退伍的过来,着急用人,问问你们手续办的怎么样了”。
“知道,知道”
这位见李学武没给他时间做自我介绍就开始谈事情,尤其是当着邢一春和姬毓秀的面儿显得很是尴尬。
不过看着好像有点儿面儿上工夫,自我调节能力还是了得的。
即使李学武这么说,也没有生气,语气恳切地说道:“沈所和我交接的时候跟我说了这个事儿,我也是按照沈所的工作方向在给办这个事儿,我们已经给边疆通了电话,只要相关的文件一到位,立马给办……”
他这边还在解释着,李学武已经不听了,转过身走去了值班室,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要了治安大队的电话。
“喂?我是李学武”
只见李学武拿着电话不客气地说道:“叫沈放立刻马上来交道口派处所报到”。
说完这句直接挂了电话,随后看也没看尴尬地站在大厅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几人,带着沙器之和帕孜勒出了大厅,往车上去了。
(本章完)
第469章 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邢一春都傻了,不知道今天李副处长的火气怎么这么大,还没等领导解释完就发飙。
姬毓秀是了解这位二哥的脾气的,悄悄地,趁着大家不注意,往自己办公室方向溜去。
沈放来的很快,路程不远,又是开着队里的车过来的。
等到了门口见着李学武的车便跳下来往这边过来了。
许是听见车动静,站在门厅里的新任所长和老邢他们都赶了出来。
还没到门口呢,就听见李学武的声音说道:“我的时间有限,没空听他跟我说套话,你就在这儿办这个事儿,什么时候办好了什么时候回去”。
老邢陪着新所长赶出来的时候发现李学武的车已经往胡同外面开去了,只有沈放带着人还站在门口。
“沈队……”
这边要解释,可沈放眼神阴翳地盯了他一眼,道:“给我上眼药是吧?”
说完,也不搭理他,再次上了车,对着司机说道:“去分局”。
大队的司机当然听副大队长的话,按照指令,打了方向盘就往分局开。
新来的这位现在才察觉事情大条了,皱着眉头看着沈放的吉普车远去。
他也是一所之长,现在也是有身份的,还容不得自己说话了?
老邢站在旁边劝道:“要不我去取摩托,咱们跟上去说说?”
他也是好意,这位才来几天,对这边的事情不大了解,交接工作可能忙过了头,一时没有注意遗留下来的问题。
只要低头表达一下态度,即使到了领导那边,也就是被说几句。
可哪成想,这位也是态度强硬的,一扭头看着老邢说道:“去干啥?我做错什么了?”
说完话也不看老邢尴尬的样子,转身往回走去,边走还边对着追出来的户籍管理员说道:“这事儿往后挪,我看他能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李学武的事儿多,哪里会跟他在这儿耗着。
再一个,级别在这儿摆着呢,李学武真跟他说不着话。
跟沈放说完,这个事儿沈放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的,可不止是帕孜勒的事儿办妥,还有今天的事儿。
在回大队的路上,沙器之转着身子问道:“处长,上午不回厂里吗?”
“暂时不回”
李学武眼睛看着窗外,心里一直都在琢磨这几天的事儿。
钢城的,厂里的,大队的……
等指挥车进入到大队停车场的时候,正瞧见十几人正在停车场指挥停车。
李学武下车后看了看,却是厂里交付过来的羚羊庆幸巡逻车。
“这么快?”
“李处长好”
生产管理科的科长吕培忠见着李学武过来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开始解释道:“夏处长催的急,说是您这边着急用,让我们加班加点儿地搞出来,先可着咱们这边用”。
他跟李学武打过交道,知道李学武的脸酸,在回答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上次在实验车间就被李学武搞了个没脸,回了生产管理处又被他们处长给训了一顿。
“老夏把改装任务转给你们了?”
李学武还是记得这个人的,上次跟自己打马虎眼,被自己晾了,现在看着态度还不错。
“是,夏处长他们设计处活儿多,也照顾我们”
吕培忠小心回着李学武的话,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李学武的脸色的。
如果发现自己的话稍微不对,便要赶紧补救。
这会儿看着李学武的脸色还好,便也在心里稍稍放松了下来,嘴上感激地说道:“都要感谢李处长的关心,能给我们创造一些好的条件”。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几声,摆手道:“我是比较看重设计处的功底的,既然老夏信任你们,那这些工作转交给伱们,我也是放心的”。
听见李学武的话,吕培忠不由得笑了出来,只要这位满意,今天就不算白来。
不然依着他科长的身份,哪里会亲自来治安大队这边交付车辆。
为的就是见见李学武,表示一下态度,也想看看李学武对设计处把工作外包给生产管理处的态度。
现在看着还行,李学武满意,他们就能继续干下去了。
“您放心,质量上我们绝对按照设计处的要求进行把关,并且在保证质量的同时还能保证数量”
吕培忠指了指现场的十台羚羊轻型巡逻车说道:“上次在这边收到了四十七台羚羊订单,后来在厂里又收到了三十台订单,基本上,下周都能完成交付”。
“还是你们干活麻利啊”
李学武掏出烟给吕培忠递了一根,吕培忠则是很感激地模样接了,拿出火柴先给李学武点了,这才又给自己点了。
“老夏他们都是老头子,熬个夜都跟我抱怨要死要活的,呵呵呵”
“呵呵呵”
听见李学武开玩笑,吕培忠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您就别为难设计处那些老师了,只要还能喘气儿的,都是中间力量呢”。
“哈哈哈~”
李学武想到实验楼里多数的白头发,也是笑了起来。
倒不是说那些人就退休了还工作,而是没退休呢,头发就白了。
“草原虎和信号灯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李学武当天回厂只问了个大概,这两台车的价格高,当时下订单的就纺织厂那一台,后续的订单他倒是没有关注。
“草原虎有十台订单,信号灯暂时只有三台”
吕培忠解释道:“价格是一方面,实用性也是一个原因”。
看着李学武点头的模样,知道这是理解他们的,便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估计着,更多的原因是不知道相关车辆的使用方式和方法,还在观望之中”。
“这确实是个问题”
李学武点点头,道:“摆在那儿和看着它干活儿是两码事儿啊”。
“是的”
吕培忠肯定道:“我们在成产改造过程中尽量保证相关配件的原始数据,也在摸索车辆的数据”。
“这个我要说一下”
李学武点了点吕培忠,道:“咱们厂是基础材料生产厂,按理来说,什么件儿都能造,就没想过发动机能不能搞一搞?”
“这……”
吕培忠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也跟夏处长谈过这个问题,旧有车辆终究有用尽的一天,想要把这个项目一直做下去,还是要有咱们自己的技术的”。
“嗯,就是这个意思”
李学武拍了拍吕培忠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往大院儿里面走,边走边说道:“又不是没有实物摆在那儿,可以拆开了复制嘛,实在不成用尺子量,汽车的心脏解决了,其他就都不是事儿了”。
“呵呵呵”
吕培忠明白李学武的意思,魔都200人的小改装厂能造,奉天的玻璃厂能造,生产消防器材的厂子也能造。
那作为基础工业的轧钢厂就更应该能造车的,毕竟这款车太简单了些。
两千多毫升的发动机,马力只有五十匹,只能拉个轻型步兵和轻型装备啥的。
不过现在的保卫环境也不需要更大马力的巡逻车,这样的简单结构刚刚好。
开太快了干啥,巡逻嘛,慢慢溜达呗,最快一百多迈的速度足够用了。
“您说的这个我回去跟夏处长讨论一下,争取造出咱们轧钢厂自己的车”
“哎!这就对了嘛!”
李学武带着吕培忠进了办公室,示意沙器之沏茶,自己这是让了吕培忠坐。
“我找老夏搞的这个项目并不是一锤子买卖”
李学武坐在了单人沙发位上,边抽着烟边说道:“车间里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人太多了”。
“是”
吕培忠点头道:“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台机器一个师傅四个学徒,有的学徒都三四年了,唉~”
“都这样”
李学武的手轻轻磕了磕沙发扶手,道:“总不能看着工人的孩子在外面晃荡不是?能招进来的还是得招”。
“还是您为我们着想”
吕培忠赞道:“不仅仅是改装车的项目,还有居民区,我们都听说了,这事儿不怨您”。
李学武摆摆手,道:“我终究是那个泼冷水的人,大家恨我也是应该的”。
“谁都不是傻子”
吕培忠感慨地说道:“就算是那两幢大楼起来了,也住不进去几个人,后续的怎么办?”
听到吕培忠这么说,李学武也是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这是吕培忠自己的意思,还是代别人传话。
不过他能这么说,就代表有一个积极的态度。
“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是不会在其位,不谋其政”
李学武吹了一口烟雾,道:“与其猜想这个,倒不如想想怎么给工人们开源,让大家都有个好日子”。
“是,您说的对”
吕培忠点头,道:“如果能把改装项目做好,确实能给我们生产管理处带来实惠”。
“这也是我想做的”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他喝茶,嘴里说道:“要把目光放长远,如果汽车发动机和传动装置研究透彻,我们一边可以自己生产车辆,还可以一边研制新的车辆嘛”。
说着话,指了指手上的手表,道:“允许有梅花,允许有红旗,允许有各种牌子的手表,只要设计的好,生产的出来,那就有用武之地”。
“还是您站得高忘得远”
说实话,吕培忠是不敢想这些的,能造出发动机都算是不容易的一步了,哪里敢想自己研发新的发动机和汽车。
“哎,要有志气”
李学武用夹着香烟的手点着吕培忠说道:“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凭什么中国人不能造汽车?”
说着话给吕培忠解释了自己的设想:“现在没有私人车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嘛,人民早晚都要富强起来的,到那个时候咱们怎么出行啊?”
“再有,就算是现在,公用车辆也是明显不足的嘛,路上跑的公交车五花八门”
李学武无奈地说道:“进口的,自己造的,电的、煤气的、汽油的、柴油的,还有烧劈柴的,太落后了”。
“您是说,咱们以后可以造公交车?”
吕培忠真的没想到李学武的心有这么大,竟然敢碰现在专业造车厂都在实验阶段的项目。
“怎么?不行?”
李学武笑着看了吕培忠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京城汽车厂从波兰引进过一种zsd nysa 501m中型面包车”。
“我见过”
见李学武说起这个,吕培忠点头道:“包子脸,俏嘴巴,嘴巴上面是两个大眼睛似的大灯,还是八座的”。
“嗯,就是那个”
李学武点头,道:“其实结构很简单,就是一个底盘加了框架,里面加座椅,外面加蒙皮,咱们厂完全造的出来”。
“这……”
吕培忠犹豫着问道:“看着很复杂的,咱们能造?”
“能”
李学武肯定地点点头,说道:“那车的马力也就50匹,跟你们现在研究的是一样的马力发动机,通用”。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吕培忠真是来了精神,道:“那几台车被他们当宝似的用,没想到这么简单啊?”
“重点是设计”
李学武磕了磕烟灰,道:“从发动机开始,要不断地积累经验,要设计更好的,更实用的”。
“还要设计更好看,更具代表性的外观,谁娶媳妇儿不愿意娶个好看的?”
“哈哈哈~”
吕培忠听见李学武这么说,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虽然比喻很那个,但是生动。
“照您这么说,那里面的舒适性也要设计了,娶媳妇儿谁不愿意娶个贤惠的嘛!哈哈哈~”
“呵呵呵~”
李学武看着无师自通的吕培忠,点头道:“一法通,万法通,有了面包车,就可以尝试造救护车、载客车、厢式货车等等”。
吕培忠感慨地说道:“如果咱们厂也能生产载人客车,这厂里工人的通勤问题就都解决了,再也不怕路途遥远的问题了”。
现在工厂上下班的哪有通勤车啊,有的厂子门口有公交车路过,那算是捡便宜,像是轧钢厂这边,都是自己走着来或者骑自行车。
李学武倒是没想到吕培忠能想到通勤车辆上面去,这有点儿奢侈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李副厂长提出的联合企业就是奔着让工人富裕,让工人方便的目标去的,如果能研制出发动机,咱们就能以此为基础,找到相关企业进行合作了”。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吕培忠的眼睛亮了亮,并没有及时接上李学武的话,他听懂李学武的意思了,也明白李学武这是在表达什么。
“我想仅在我个人,还是愿意看到这种未来成为可能的”
“呵呵”
李学武没有过多要求什么,轻笑着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当前改装生产的事情。
沙器之站在一边,一直听着,显然他也是明白了,处长这是在挖墙角了。
李学武信奉一句话,那就是只要锄头舞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在送走吕培忠后,李学武便起身去忙办公桌上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只要种下种子,不断地用利益去浇灌,那么有一天终究会长成他想要的果实。
他这边还没忙活多一会儿,就有门卫那边电话打过来了。
沙器之接通后,给李学武汇报道:“领导,是一个叫丁万秋的人,说是跟您认识”。
“嗯”
李学武手里写着意见,头也没抬地说道:“你去门口接他一下”。
“是”
沙器之也不认识这位,既然领导说了,那他就照办。
丁万秋是早上那会儿遇见老彪子的,特意问了李学武的时间。
他还以为李学武不愿见他,躲着他呢,没想到老彪子却是说了李学武的单位地址。
这倒是让丁万秋惊喜了一下,赶忙回家收拾了一下,往李学武这边赶了过来。
等按照地址找过来,这才发现,这不是前朝那个荣禄家的宅子嘛。
一想到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他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家的宅子。
荣禄家的都保不住,那自己一个小小的武师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一想到这儿,不由得心生悲凉。
一个是现在自己的处境,一个就是港城那些亲人的六亲不认。
再看见门口的警卫和庄严的门厅,不由得心生敬畏。
今天也是突然惊讶于李学武要见他,所以奔着一股子劲儿就来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李学武已经不是那个跟他在剃头摊儿上遇见的少年了。
自己现在一介平民,能看着他一步步成长,没有把关系断了,都是当初的慷慨和缘分。
“您是丁同志吧”
沙器之走出来,对着丁万秋问了一句,这会儿见着这人面色有些难,内心不由的猜测这人和处长的关系。
丁万秋见是一个青年过来问询,便赶紧应声道:“是,我是,请问李处长……?”
“领导在等您”
沙器之侧过身,抬手示意了一下,随后便往前走去。
丁万秋看了看门两边的岗哨,犹豫着迈步跟上了这个秘书模样的人。
等迈过了门槛都不见刚才阻拦自己的警卫有动作,这才放下心里的石头紧跟上了沙器之的步子。
看着院里忙碌又庄重的氛围,已经看不见昔日国之重臣家的闲适模样。
只能从尚还存在的雕梁画栋中依稀看出当年的富丽堂皇。
穿过垂花门、三门,直接到了正院,正见到居中的正房门口正站着一位彪悍霸气的青年。
“哎呀,李处长……”
不等丁万秋客气,李学武笑着摆摆手,示意了一下屋里,道:“老哥里面请,器之泡茶”。
说着话带着丁万秋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丁万秋只觉得步子变的沉了,肩膀上也有了压力。
这院子里本就被改造的庄严肃穆,再加上一个个穿着制服的人员进进出出,更烘托了机关里的气氛。
由着李学武让请在了沙发上,丁万秋因为见着秘书在沏茶,并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来意,而是客气了起来。
“没想到李处长又有了新的岗位,一直不知道在这边又开了局面”
“呵呵呵”
李学武让了烟,解释道:“也是才搬进来,作为东城分局的治安补充力量的存在,还没在居民面前亮相呢”。
“原来如此”
丁万秋接了香烟,由着秘书给点了,这才继续说道:“知道你是管治安的副处长,可一直没在东城见你露过面,还奇怪呢”。
“先前一直也忙”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在沙器之放下茶杯后说道:“去吧,我跟丁先生谈些事情,一会儿我叫你”。
“哎,知道了”
沙器之最信服李学武的一个地方就是坦陈和交心,这句话本可以给他安排个什么临时的工作支走他,却是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不仅听着舒服,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丁万秋跟出门的沙器之笑了笑,算是感谢沙器之的辛苦。
等人走后,这才转过头看着李学武说道:“知道您忙,可老兄实在是没辙了,只能再次叨扰兄弟你了”。
“嗯”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你说的那个事儿我回来想了想,确实很难办”。
“我知道”
丁万秋点头,道:“还不像那天在我那儿的那些人,我那处祖宅实在目标大了些”。
“确实”
李学武解释道:“你要是正常的调动还好说,这么明显的动作,怕是有人已经盯上你了”。
“哎呦,我的弟弟啊”
丁万秋苦着脸说道:“还说什么怕啊,就是有人盯上来了,两千块就要买我一百三十多间的宅子啊”。
“是嘛~”
李学武也是略显惊讶地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您的宅子这么便宜”。
“你就别逗老哥了”
丁万秋无奈地说道:“要是我爹知道我2000块卖掉宅子,那还不从坟堆儿里跳出来打我啊”。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几声,随后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卖”
丁万秋咬着牙地说道:“武大郎吃砒霜,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我倒不如带着钱离开这里”。
“唔~~~”
李学武用夹着烟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会有那种情况发生,这倒不失为一种办法”。
“兄弟”
丁万秋真切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是什么人你清楚,咱哥俩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情况已经严峻到什么程度不用我说你比我清楚”。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丁万秋不要再说这个话。
他不想听,因为不用听丁万秋说他也知道,现在报纸上已经能显露出来了。
无论是轧钢厂还是东城分局这边的正治生活学习,都能看到这种迹象。
不仅仅是上层制定的政策摇摆不定,下面做事的人也是心里长草。
倒是丁万秋能这么早地发现不对,让李学武真的高看了他一眼。
许是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丁万秋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不说也罢”。
李学武叠起了右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又是怎么知道港城的消息的?”
丁万秋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犹豫着是否说出自己的消息渠道。
李学武倒是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着丁万秋。
“也罢!”
丁万秋咬咬牙,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那天在我家您见着的那几位,都是梨园里面的前辈”。
李学武点点头,从那天这些人的表现就能看得出,都是有艺术功底的老前辈。
“因为五七年那件事,李先生先被调走了,他们家老五便接着去了港城,这便是在港城有了柱脚”
丁万秋解释道:“借着李家老五蹚出来的路,后面陆陆续续的,快十年了,一直都有人沿着这条线去港城”。
“是偷渡吧”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从海湾坐船过去,如果游泳的话,死亡的危险太大了”。
“是”
丁万秋再想到李学武曾经的履历,便也猜到李学武是只知道这条线的,便更没有了顾忌。
“虽然这几年管的越来越严格,可过海的人数却是越来越多”
丁万秋看着李学武说道:“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是,生活很好,场戏没人管,很赚钱”。
“当然”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毕竟是另外一种经济制度,不过利弊都有”。
见李学武只说了两句,丁万秋问道:“您过去过?”
“没有”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都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差不离”。
“嗯,我信你”
丁万秋点头,道:“他们说的是天花乱坠的,可我不信那边儿就那么好,遍地是黄金,那还不得撑死”。
“哈哈哈~”
见丁万秋说的有趣,李学武不由得笑了起来。
丁万秋也是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随后又说道:“那边其实跟民国时候的魔都一样,畸形的繁华下面都是枯骨”。
“那你还去?”
李学武端起茶杯笑着问了一句。
丁万秋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得去,不去不行”。
李学武点点头,算是表示了理解,眼神中看不见一丝的嘲讽。
鞭子不打在自己的身上永远不知道疼,丁万秋要去哪儿,那都是他的自由。
许是看出了李学武沉默背后的意味深长,丁万秋看着李学武说道:“与其便宜别人,我更希望是您接手我的宅子”。
“是嘛!”
李学武并没有表现出对丁万秋猜到自己能买下宅子的意外,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茶,道:“您不会是还想着东山再起吧?”
“呵呵呵”
丁万秋听到李学武用的这个词,不由得惨笑了一声,道:“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我也不会再回到这个伤心地了”。
“故土难离嘛,理解”
李学武既没有说要买下,也没有说不买,却又是从情感上表示了理解。
丁万秋点点头,哽咽了一下,随后说道:“两万,那处宅子有多大您是知道的,我只要两万块”。
“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如果按照宅子的情况来说,确实值两万都不止的”。
丁万秋见李学武这么说,眼睛便是一凝,问道:“兄弟不会是想趁老哥……”
“要不我怎么说不愿意接您这茬儿呢”
李学武打断了丁万秋的话,笑道:“朋友之间做买卖,容易伤感情”。
说着话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丁万秋续了茶水,道:“多了,我心疼,少了,你心疼”。
放下茶壶,也不看丁万秋的脸色,继续说道:“我的建议是,您还是自己去找买家,咱们多少还能留点儿香火情”。
丁万秋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学武,问道:“您能出多少?”
“唉~~~”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真不想接,那是个大麻烦”。
说着话一扭头看向了窗外,面露思考的模样。
李学武不说话,丁万秋眼睛盯着李学武,想要听听他给自己的报价。
两人都不出声,一时之间屋里竟然安静了下来。
操场就在院子的隔壁,训练的声音是能穿过来的。
春风穿过窗子拂过屋里的家具和人,又从后窗穿出,带走了屋内的热量,也带走了紧张的气氛。
“五千”
“啥!?”
丁万秋现在要激动的站起来了,眼里全是不敢相信。
将近八亩地的宅院面积,那可是五千多平米啊,是在东城啊。
核算下来,特么的,一平米一块钱都不到?
“就五千”
李学武强调道:“以我现在的财力,只能出到这个价位”。
丁万秋摇了摇头,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站起身就要离开。
“我可以用金条支付”
李学武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丁万秋的脚钉在了原地。
“真的?”
“呵呵,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李学武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随后说道:“就不用我把金条亮出来给你看了吧?”
“当然”
丁万秋重新坐了下来,看着李学武说道:“银行金价回收是七块六毛八一克,你是按照这个给我吧?”
“呵呵呵,你觉得呢?”
李学武歪着嘴笑了笑,说道:“不然我为什么笃定你能认同这个买卖呢?”
丁万秋看着李学武晃了晃下巴,道:“你知道外面的黄金价”。
“不然呢?”
李学武看着丁万秋说道:“现在外面的金价应该在五十美刀一盎司,其实你是亏的,巨亏”。
“不”
丁万秋摇头道:“我没亏,反而有的赚”。
“呵呵呵~”
李学武摇了摇头,很难想明白这个时候的人把京城几千平米大宅子卖掉,拿着一千多美刀跑去港城的想法。
就像后世一样,很难想明白那些在一开放后,就急不可耐地把京城的祖宅卖掉,换成美刀去落山鸡耍盘子或者当鸡的想法。
“我相信你”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无论在哪儿,你都不会吃到亏”。
“但愿吧”
买卖谈成,丁万秋却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有种落寞的感觉,好像什么宝贝从自己身上掉下去了一般。
李学武给他的这个价格确实低,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可随后的黄金支付却又把价格拉了回来,让他觉得李学武并不是那么的混蛋。
虽然国内的黄金收购价格高,外面的黄金价格低,而且按照正常的换算公式来计算,那美刀和这边是一比一差不多的。
那为什么丁万秋还觉得有的赚呢?
这就得问南边那些做蛇头生意的人了,李学武是不知道的,他是正经人。
就算李学武真的给丁万秋两万块,那他落地港城后,兜里能剩价值一千块的钱都算他牛哔了。
关键这个时候不是不正常嘛,谁会按照正常的换算公式给你算。
喝了一口茶,丁万秋看着李学武问道:“咱们怎么过户?”
“换”
“换?”
“对,换”
李学武敲了敲沙发扶手解释道:“我有一套房子,面积是小了点儿,可我想去东四条去住”。
说着话点了点丁万秋道:“你呢,又想来感受南锣鼓巷的氛围,所以咱们换房子”。
丁万秋有点儿愣,试探着问道:“你要换的那套房子多大?”
“嗯……”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西院的那套房子有多大,指着屋里比划了一下,道:“这间屋子……”
“这么小!”
丁万秋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实在是想不出李学武怎么想的。
“哎~~~”
李学武晃了晃手指头,道:“没这么大,一半吧,反正你都一个人,不在乎家里大小不是?”
“……”
丁万秋彻底石化了,要说作假也得做的真实点儿吧,谁会这么冤大头,拿几千平米的住宅换十平米都不到的屋子,还是大杂院的屋子。
哎,李学武现在看见的不就是冤大头嘛,所以想的就是这么换。
“反正你也不用嘛”
李学武笑着说道:“换到这儿来,你还可以和我做邻居嘛”。
边解释着,李学武边说道:“还有个好处,现在那处位置是集体租赁的,他们正在做牲口圈,这样你就不用害怕走后的事了”。
丁万秋实在是没想到,李学武的脑洞能有这么大。
在闻三儿结婚的时候他也去随过份子,看见西院儿养着的大青马也跟常利说笑过。
可他万万没想到啊,那匹大青马住的棚子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家”!
是的,李学武就是拿产权属于自己,租赁的使用权属于回收站,实际属于大青马的牲口棚子,换丁万秋那套一百三十多间房屋,占地面积八亩,五千二百多平米的宅子。
因为丁万秋自己愿意的嘛,就是想来这边住,那李学武有什么办法。
在房管局那边,只要本着双方自愿的原则,谁也管不着,该登记登记,该重新制作房照就重新制作房照。
“你真是绝了!”
丁万秋给李学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感慨地说道:“要不怎么说读书人掌天下呢,还得是你们有脑瓜儿的厉害”。
“见缝插针罢了”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你要是方便,我这边随时都能安排过户的问题”。
“那当然是越快越好”
丁万秋现在恨不得立刻跟李学武去办手续,早点儿拿到钱,早点儿离开,免得日常梦多。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道:“已经是中午了,我今天的工作都排满了,明天吧,明天我让彪子拿着手续去找你,你们两个去办”。
“没问题!”
丁万秋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在家等他”。
能达成买卖自然很高兴,丁万秋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
在自己即将启程之际,他也想到了先前那些给他传递消息的梨园朋友。
“李处长”
丁万秋在李学武微微惊讶的目光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天你也看见了,家里的那些朋友也想离开,这房产嘛……”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敲了敲沙发扶手,随后对着丁万秋问道:“丁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想当寓公啊,买那么多房子做什么~”
“不是”
丁万秋忙解释道:“这些先生在解放前可都是有钱人,那宅院置办的就没有小的,你要是喜欢,可以看看的”。
“是嘛!”
李学武微笑着点点头,道:“那就看看?”
“哈哈哈~”
丁万秋笑着给李学武拱了拱手,道:“多谢李处长给面子,也不枉这些朋友帮忙一场”。
“好说”
李学武伸出手托住了丁万秋的手,道:“事儿好办,人难交,我衷心希望您能好,也希望他们能好,可不想看见这个事儿起什么波折”。
“当然”
丁万秋肃了表情,给李学武保证道:“一应的安排都有我做主,保证你不会跟他们起任何的瓜葛”。
“这样最好了”
李学武将手里已经掐灭的烟头扔在了烟灰缸里,道:“明天还是由着彪子跟你去办你的那套宅子手续,其余的等周日我放假的时候再去看”。
“好好好!”
丁万秋知道自己的事儿谈完了,也该滚蛋了,便笑着站起身,跟李学武道别。
李学武则是把他送出了屋,叫了在辅房办公室的沙器之过来送丁万秋离开。
丁万秋也是连连跟沙器之道谢,这公门里哪有简单人物,能做李学武的秘书,也是个人物呢。
在离开之前,丁万秋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第470章 你在教我做事啊?
李学武站在正房廊下的石阶上,看着跟自己微笑道别的丁万秋,只觉得无奈。
谁还不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了呢,可是福不是祸,是福躲不过。
该是自己得的,那是躲都躲不掉的。
李学武是真的没有想过要买丁万秋的宅子,因为那宅子实在是太大了。
要让他一个人住,非吓着不可。
你想啊,闲置的一百多间屋子,闲置了那么些年,那得招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可他也禁不住丁万秋这么折腾。
在联系自己之前,一定是放出话儿去了,要不然也不能有人拿着两千块去买房子。
一边拒绝着别人,一边找着自己,那外面的人会以为自己是啥人了。
所以李学武想的是,快刀斩乱麻,既然送到自己嘴边了,那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呵呵,回头你去车间帮我焊个烤炉”
邝玉生看着李学武说道:“易忠海同志是咱们厂的八级工,不从车间这边论,你总得顾念一下邻居的情分吧?”
这么多人玩的都是正治,哪有玩儿心理学的脏。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领导器重了,下午我回局里问问郑局,哈哈哈!”
交代完便要穿外套出门。
李学武拿着电话说道:“从始至终我可没有说一句话,所长嘛,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谁调来的谁管教”。
“批评哪里敢,不过多联系我还是赞成的”
只见夏中全轻声把事情说了,李学武那边却是拨浪鼓似的晃着脑袋瓜儿地否定道:“我不行,这事儿啊,谁办的还得找谁去”。
边吃着饭,边讨论着热门话题,这饭菜都觉得有滋有味了起来。
韩建昆边开着车,边转头就要拒绝,可李学武指了指前面示意他专心。
李学武收回了看向车窗外的目光,笑呵呵地说道:“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自己也是年轻人了”。
夏中全知道这位就是条大尾巴狼,忒不做人的那种,只能低声把两人的目的说了。
老三的话还没说完,于敏的死亡凝视就盯过来了。
李学武直等到电话铃声响了七遍这才接听了起来。
“搁不下就睡大街上呗”
要说这饭店位置或者服务嘛,也就那么回事儿,可要说这饭店能不能生活,还得看做啥。
至于倒座房那些人,李学武想的是,回去商量一下,能去的都去。
这小子从小跟他二叔出去打把势卖艺,身手说不上多牛哔,一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知道是不是直觉,李学武感觉从值班室有一道视线正在盯着自己的车。
他很喜欢从车窗往外望的感觉,像是看一篇长卷画轴,也像是在看一部人生百态的电影。
“咱家有边疆来的朋友,吃这玩意儿绝对正宗”
赖山川不赞同地说道:“都是同志嘛,李副处长年轻有为,深受领导器重,能来我们治安处挂职,是我们的荣幸嘛”。
至于说连打十个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发型都不乱的,那应该是去幼儿园打的这一架。
沙器之也是没想到,李学武会突然问起他来。
现在来看,能从纪监口出人,那保卫口一定是不用的了,这也从侧面佐证了昨天从厂长办公室里传出来的消息了。
别看他现在只是副处长,可坐的桌子和椅子可都在处长这边,说话的人也都是正处长。
同仇敌忾这个词,被李学武玩儿的是明明白白。
为什么李学武没有出头,他就知道这件事没法儿善了了。
李学武拿着电话直接问道:“要不,以后您也甭说我了,有什么事儿我去找高震高局,要不就去部里找于部长?”
李学武这边正想着,指挥车已经进了厂大门。
可被带走的人不能出了事儿,调查不出来,你得把人给我送回来。
杨凤山看了看点头的书记杨元松,随后继续说道:“上午我已经给相关的项目组和上级领导通了电话”。
什么江湖义气,什么忠肝义胆。
只要在这个时间差内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判断事情的发展,也有机会判断是搞掉胡启铭还是卖掉关哥。
两人都是急性子,所以脚步就比其他领导快一些。
“所以我才让沈放去处理啊”
只要用心,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看的,能够引起共情的美。
“喂?”
矛盾的思想造就矛盾的社会,矛盾的社会影响迷茫的人民。
但这个仇得报,这个官司得打。
可现在办事的是他,关哥就算找他问,也得有个反应的时间。
这三点弄清楚,其后才是关于项目上面的内容,是否是相关的保卫部门,也就是保密部小题大做,弄错了对象。
一见李学武已经把这件事上升到了名誉的地步,两人再想说也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老油条,吃完了饭,都不用走出这座门就该冷静下来,可李学武还是这么说了。
“于哥”
“交道口所的刘正业同志还是一位很诚恳的同志嘛”
让站在大厅里的于敏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孙子的霸气回归。
在一众轧钢厂领导的注视下,杨凤山解释道:“项目组的回复是一定会给轧钢厂一个交代”。
还有敢爬上雕塑去照相的呢,一点儿都不比后世保守。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有多久没有出去玩儿了?脾气大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但如果上升一个级别的重视程度,那副厂级的领导去也无可厚非。
现在人是送回来了,可跟死人没多大区别了。
这才几天啊,看来人总是善忘的。
夏中全追上李学武拉着他往团结湖边儿上站了站,轻声说道:“钳工车间易忠海同志的事儿你可别说不知道~”
“我?”
站在大门口等着的交道口所新任所长刘正业吃了个闭门羹。
今早杨凤山跟书记杨元松一起去看了,还昏迷着呢。
李学武则是笑着转过头,看向了车窗外面。
现在轧钢厂有工人上万,可八级工不足二十人。
沙器之愣了愣,问道:“您是也要去吗?”
易忠海是邝玉生的人,跟设计处这边也有些情分,所以两人也是站在易忠海的角度上来找李学武帮忙的。
李学武这边眯着眼睛把手里的电话也扣上了。
只能由着李学武带着两人沿着团结湖边往食堂走,边走还边说着自己做的准备,和怎么帮助易忠海家人的。
李学武笑着调侃了一句,随后看着窗外的年轻男女道:“青春多好啊,阳光灿烂”。
沙器之笑道:“似是您这般年轻有为的,那是真儿真儿的少见呢,可您也得学会放松了,该玩儿得玩儿”。
赖山川听见李学武的声音便顿了顿,没再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呦!两位这是赶一块儿了,还是焦不离孟啊?”
韩建昆见李学武吩咐,只好答应了下来。
远处,一众厂级领导正从办公楼出来,聂成林正跟景玉农说着生产管理处预算超标的事儿。
跟谁俩呢!
李学武点头道:“是我妹妹想去了,就想着再不出去玩儿,春天就过去了”。
“没……”
李学武也是珍惜时间,能在这一会儿解决的,拿着笔看清楚了文件内容便签了字。
二就是在这么重要的保密项目中,怎么会出现盗窃现象。
郑富华骂道:“这里是纪律部队,你当是你家呢?跟你妈说不成就找你爹去?”
赖山川没想到李学武这么不给面子,所以话语上就有些不耐烦了。
这边一直忙活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儿,众人这才散去。
“老三,跟上去,盯死了”
这次八级工事件需要确定几个疑点。
“二子,去开车”
他知道,这位满德杰或者叫胡启铭在俱乐部出现了,那关哥一定会知道。
现在可是上班的时间啊,而且还没到饭点儿呢,这天暖了,真的都出来晃了。
好在这个时候的大马路没有摄像头,不然买分的钱都能买辆车了。
郑富华难得的严肃了起来,骂道:“码的,治安处副处长管不了所长,那组织纪律成什么了,你当这是儿戏呢!”
别看损失那么多,又特么不是他的损失,最多身上背了债而已。
李学武点点头,看向了沙器之问道:“你这周有什么打算吗?”
郑富华听了李学武的话停顿了几秒,问道:“治安大队的训练情况怎么样?拉不拉的出来?”
“不用管,咱们回厂”
自从二子来了以后,这开车的活儿算是交给了他,于敏也过起了有专车司机的瘾。
跟于敏谈完,双手插兜,一副很屌的样子从容不迫地走出了青年俱乐部,然后一个飞腿上车蹬着走人。
于敏一上车便对二子知会了一句,随后便开始靠坐在后排座位上思考刚才跟胡启铭见面时说的话。
“不过您真该休息休息了”
为的不是别的,他要给李怀德的回归,和钢城董文学的动作做铺垫。
——
没有工作是白做的,任何人努力做一件事都是带着明确目的的,就像闻三儿。
“有吗?”
沙器之走过来接了李学武的公文包说道:“已经交代好了,他们好像来了”。
虽然巡查员发现了,可还是有点儿晚了,大脑缺氧,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一桌上有好奇的,也跟着仔细听着,说到关键时刻,更是有人加入了进来。
怎奈吃公家饭的男人死于非命,只能依靠这个饭店的活计儿生活。
习惯于李学武每天的“迟到早退”了,这会儿见着李学武回了办公室,找签字的,问意见的,汇报工作的便开始在办公室门口排起了队。
李学武冷着声音说道:“你说行就行啊”。
说着话看了韩建昆一眼,道:“像我,赶上周日没事儿还带着老婆孩子出去转一圈儿呢,心情不一样”。
“哎!都是为了工作,难免的嘛!”
车辆在进入到东直门外的工业区后,李学武明显感觉到街上的人多了,比以往工业区的人要多。
李学武则是摆摆手,道:“一切我来准备,你把老婆孩子带出来就行了”。
李学武的声音清脆地从电话机里传出,郑富华皱着眉头躲了躲,嫌弃地看了一眼话筒便扣上了电话。
这会儿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比往常回厂的时间足足晚了两个小时,为的就是等这个电话。
包厢里的气氛很怪异,这小食堂的氛围倒也是不寻常。
“少特么胡说八道!”
你想啊,闻三儿都来了多长时间了,他又跟闻三儿在这磨粉多长时间了,这又是啥天儿啊,那一小杯茶水能不凉嘛。
啐了一口凉茶,于敏将手里的杯子随意地扔在桌子上。
李学武惊讶地问道:“这说啥呢,易忠海我当然认识,可我昨天在治安大队值班,都没回家,我们院儿的易师傅怎么了?”
“去三一街饭店”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他是正经地调到分局,正经的任命了治安处副处长职务的,什么时候成挂职的了?
电话的铃声在李学武准备动身的时候又响了起来。
大街上穿裙子的多了,那骑着车子追女孩子的小子们也就多了。
别说什么我要打十个,那纯纯的吹牛哔。
“好,知道了,现在就回”
我没在岗啊还是离得远啊,用你帮我谢绝道歉啊!
还特么给我办!
现在厂里的八级工被怀疑了,被打倒了,那打的可就是轧钢厂的脸面了。
沙器之转过头来看着李学武笑着说道:“您看的那个,不一定比您小多少,有的甚至比你大”。
有一句话叫,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谁说不在你的管理范围内的?”
坐在一边的谷维洁也是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太恶劣了,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不说轧钢厂的荣誉受损,那在工人心中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房子买回来先挂上回收站和联合单位的牌子放着,等什么时候用了再说。
于敏看着老三的背影阴沉着脸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器之,跟门口警卫说一声,凡是交道口所来的人找我,就说我出外勤了”
领导们要过来李学武当然看见了,他正对着邝玉生和夏中海,两人确实没看见领导们走过来。
“聂副厂长,那边的,是不是李副处长和邝处长还有夏处长啊?”
“不行,不行~”
别人不说,迪丽雅和西琳是要带着的,葛林也是,帕孜勒这几天可能就要上班了,估计赶不上了。
沙器之接过来看了看,见上面标注了尺寸才没把这玩意儿当食槽子。
现在他也不知道这孙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有人盯上来了,他想的不是为关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是特么跑路。
“哈哈哈~”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这是来者不善啊。
韩秀芝今天也是忙,大姑娘发烧,小儿子跟着感染了感冒,一丫一小儿都跟饭店小包间里写着作业。
李学武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的,那边郑富华的办公室里或者走廊上一定有别人,不然不能这么说。
说着话对着韩建昆交代道:“周六把车开回家,周日早上带着你母亲去接器之,你们两家人挤一挤,直接去颐和园正门等我”。
赖山川对着李学武解释道:“新交接嘛,工作上难免有纰漏,我已经批评他了,他自己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去大队那边给你道歉呢,被我拦住了,你李副处长是什么级别,哪里会跟他一般见识,是吧?”
家里人只要没事儿的,李学武想着都带上,一年都出不去一次,难得的机会。
夏中全则是咬咬牙,轻声说道:“别装了,我就不信韩科长敢不给你汇报处里的事儿!”
三就是易忠海在保密部是否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如果有好茶叶那是最好的了”
“这件事我觉得就这样吧,都是一个分局的同志,闹到最后让外人看热闹”。
想了想,说道:“上周我们一家去的动物园,这周还没想好呢”。
李学武翘着腿,笑道:“我跟我妹妹打赌了,说是要做烧烤吃”。
“处长,您说这城里搁不下这么多人该怎么办呀?”
再一想到李怀德不在家,由谁去合适,就得看厂长和书记的意思了。
这特么就是背刺的感觉吧!
景玉农看了看聂成林的表情,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至于那些老先生们的宅子,李学武想的是,以后哥几个都要成家的,总不能一直在这边挤着。
保密部把人带走调查可以,在没有调查出结果以前,任何人都不能阻碍相关部门的工作。
厂领导办事当然是风雨不透,让人抓不住什么把柄。
李学武建议道:“那边的园子很适合春天游玩儿,不冷不热,昆明湖的水足,划船什么的也方便”。
都不用保卫处出面,杨凤山第一个是要不同意的。
“噗~~~”
三句话,李学武放下电话后撇撇嘴,拿了自己的包便往出走。
说到自己的工作,李学武当然不能含糊,明确地给了郑富华一个答复。
“处长……”
特么的,活着,才有机会说仁义!
杨元松点点头,接过话头道:“我跟直夫书记谈了一下,还是决定由他来牵头去做一下协助工作”。
但放在易忠海身上,那就有了不一样的因素。
赖山川笑着说道:“这是李副处长批评我没有紧密地联系同志了啊,看来我以后要更多地关心和联系李副处长了”。
“好的”
“李副处长,我们可等你多时了”
在邝玉生和夏中全不解的眼神中,李学武解释道:“我不伸手,才是对易忠海同志的帮忙呢”。
见李学武不说话,郑富华交代道:“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做扎实,领导一直在看着,要出成绩,拉胯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说着话便把视线看向了书记杨元松。
三一街饭店李学武去过,经理是个女同志,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您就会开玩笑”
“哎~~~”
一个就是易忠海到底是不是盗窃。
聂成林看着厂长说道:“事儿是在他们单位出的,现在还由他们来调查,是不是……?”
“边疆的那种?”
也不怪他们没想到,谁有李学武心眼子这么多,在帮忙的时候还要把面子赚回来,顺便还得给对方一嘴巴。
李学武拉开指挥车的车门子便上了车,沙器之见李学武的动作便也跳上了指挥车。
李学武说起出去玩儿,心情也好了起来,从兜里掏出烟点着了抽了起来。
还没走到地方呢,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自己,李学武一转身,却是设计处夏中全和生产管理处的邝玉生。
李学武毫不客气地说道:“至于慰问嘛,那就不必了,我一个挂职的副处长,哪里用得着副局长亲自慰问嘛”。
除非是易忠海自己醒过来,那代表他的大脑进行了自我修复。
心里嘀咕着: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那就奇了怪了,什么时候在副处长这边出了事情可以去正处长那边做汇报了?”
这次派出的当然还是他的得力干将。
二子的车技真可谓新手上路,横冲直撞。
沙器之建议道:“今天周四,还有两天,您计划计划,带着家人可以出去转转,也得有自己的时间不是?”
李学武抖了抖手,起身带着沙器之便下了楼。
现在钱不值钱,那什么值钱?
赖山川这边要解释,可郑富华却是摆摆手,道:“派处所所长的人选也需要我来定了?”
你要说这个时代保守吧,可你看街上穿裙子的姑娘比比皆是,而且有敢把裙边提到膝盖的。
汇报,还汇报个屁!
厂里已经申请调市里的脑科专家过来会诊了,可轧钢厂本身的医疗条件就是顶尖的,基本上没有进一步的治疗手段了。
“你在教我做事啊?”
这种事情,只有厂保卫处才有权利介入,或者是调查。
赖山川哈哈大笑了一阵,随后说道:“我倒是很赞同你多回处里办公啊,毕竟李副处长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嘛”。
“还真是”
郑富华答应了一声,随后说道:“把你的脾气收收,跟着一所长值不值当啊”。
但对于厂内工安认定的神探不用,反而派出监督团队,这不得不让人多想一些。
韩建昆是只听李学武的命令的,踩着油门便出了大院儿。
小食堂这边说的话题,里面包厢自然也在讨论。
“早上我和书记去看望了一下,情况确实不大好”
“唉~”
看着两人有些微微愣住的表情,李学武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胳膊说道:“两位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事情,要按照规矩来,不仅要恢复易忠海同志的名誉,还要保护轧钢厂的名誉”。
沙器之趴着副驾驶的座位笑道:“从边疆回来的护卫队那些小子可是说了这种吃法”。
李学武憋憋嘴,这孙子要是再敢乱说话,真就去问问高震自己的岗位是怎么回事。
“处长,我说话您别骂我”
“嘿!”
还没等李学武回复,便又说道:“那个调动户口的事儿,我交代他了,立刻给你办,今天就能办好,你看这样行不行?”
问意见和汇报工作的并不耽误他审核文件,所以一心三用,李学武还能应付的来。
要说易忠海这件事儿大不大,其实放在普通工人身上也算个事儿了,毕竟牵扯到了好几个部门。
李学武拿着电话说道:“赖处长是我的领导,当然能为我做主,您说什么那当然是什么”。
见李学武这边不说话,知道是懒得搭理他了,便也就开始说正事儿。
“这……”
说着话背着手走出办公室,边走边说道:“你们的工作越来越扎实了啊”。
感情是受厂长和书记的委托前去保密部参与案件调查去了。
“郑局,是我的错,我不该……”
“处长,我用准备什么吗?”
要是光指着柴米油盐这些东西,那现在的饭店都一个样儿,养死不赖活的。
要是这么说,李学武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君不见十三年都没办完的业务比比皆是,帕孜勒这点儿事等的这几天算个屌啊。
李学武看了看蹦跶的话筒,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接了起来。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道:“我真不知道,要不您先说说您二位想干啥?”
“李副处长啊,我是赖山川”
说着话手指铿锵有力地点着地面说道:“人,不能不清不楚地从保卫处带走,人,也不能不明不白地送回来,那轧钢厂成什么了?保卫处成什么了?八级工成什么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话还看了四周的领导干部一眼道:“甚至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波动”。
李学武拿着电话转过身子坐在了椅子上,笑着说道:“毕竟我是您的下属嘛”。
沙器之往东,李学武往西,两人分别去了大食堂和招待所食堂。
“这主意还真不错”
“喂?”
再说了,那些东西卖出去价值高,可在他们这儿,心疼是心疼,但还不至于要死要活的。
“哈哈哈!”
“二十四小时,随时”
李学武笑着调侃了两人一句,即使跟邝玉生上次闹过一次,可他不记仇。
“那甭想了,回家问问,想不想去颐和园春游”
沙器之哪好意思让领导带着自己家人出去吃吃喝喝的,便开口问了。
八级工是工人能奋斗到的最高等级,要说一张大学的毕业证书十几年就能拿到,可八级工的证书,几十年都不一定能拿到。
边说着,也边想着这个问题,嘴里不由自主地说道:“自打转业回来,好像每个休息日都有事儿要忙,哎呀~啧啧啧~”。
赖山川看着郑富华的背影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
李学武事过就忘,哪里会记人家的仇。
郑富华隔着电话都听得出李学武不满的情绪,嘴上调侃了一句后说道:“用不用我带着茶叶去慰问慰问啊?”
无论是哪一点儿,都需要人员和时间去做工作,不是领导们坐在饭桌上吃一顿饭的时间就能研究的出来的。
正儿八经的打架,你要是能打倒三个还能站起来,那就是好身手。
“嗯”
可要说开放吧,大街上普遍存在的颜色还是黑、青、蓝,好像亘古不变的主旋律一般,就连大街上的广播里播放的歌曲都是那一种主题。
夏中全见邝玉生要激动,用手扒拉了一下他,转身对着李学武说道:“八级工代表什么不用我解释,老邝什么心情你应该理解,就是我,都不信他是那种人的”。
“呵呵呵”
“记住了!一口水都别给喝!”
眼瞅着李学武在那儿审批文件不接电话,沙器之犹豫了一下,端了门口的脸盆出去打水去了。
等他转过头去看的时候,那道视线又消失了。
实在是没空管这两个孩子,给拿了盘花生米放在桌子上给姐弟俩吃,自己则是在楼下忙活着。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坏呢,在调动情绪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聂成林被打断了话,微微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再听到景玉农的话,便将视线看向了前面。
“我是李学武”
“我?”
可即使醒过来,那也要看实际的恢复效果,可能一段时间就恢复正常了,也可能终身卧床。
给他们找房子也是简单,还是这么个套路,拿以前的房子换,能换多少算多少,反正现在的钱也不值钱。
“处长”
薛直夫今天中午就没来这边吃饭,大家刚才还没注意,现在却是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沙器之微微愣了一下,没明白李学武话里的意思。
可要说这事的影响能有多大,那就不见得了。
人是聂成林的,事自然也是聂成林张罗着,他没有先关的业务权限,只能找杨凤山。
沙器之笑着开了个玩笑,他可不敢给李学武这种建议,含沙射影的都不成。
沙器之赞同地说道:“颐和园那边这会儿确实适合春游,我回去跟家里人说一下”。
等看清三人“勾肩搭背”哥仨儿好的情景,顿时觉得后脊背发凉。
等车停在保卫楼以后,便见着院里停着的几台车了。
老三一直在旁边站着,有些犹豫地问道:“不给关哥汇报……”
去海子边,只要天气再暖一阵儿,穿比基尼游泳的就更多了。
“吃的我来准备”
“是嘛~”
倒是夏中全,跟李学武接触的多了,知道这小子说话损,还话里有话,能不搭理就不搭理,能不招惹,尽量少招惹。
李学武叹气道:“要说人品,我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我看着变老的,我还不比你们了解?”
一桌坐着的几人也都是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谷维洁的意见。
既然有人盯上了自己,那于敏能做的就是反盯回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位重新起名叫胡启铭的是个什么家伙。
“我可没说跟脾气有关”
“是,于哥”
“哈哈哈哈~”
先前交道口这边的大力整治,效果在慢慢地消失,又要重复先前的状况。
他们担心的是易忠海的身体和名誉,倒是没有往深了想。
电话结束没多久,沙器之刚收拾完办公室,电话铃声便又响了起来。
比如街上穿裙子的姑娘多了。
所以现在众人也都是听厂长和书记的安排,至于后续,如果效果不理想,或者再出现其他问题,责任当然由厂长和书记负责。
老三低着头打了个哈哈,赶紧溜出去找了车子蹬着就追了上去。
第一代q艇,第一枚d弹,第一颗y子弹,第一颗h天卫星,都跟八级工的辛苦是分不开的。
杨凤山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也跟上级领导做了沟通,希望咱们能派出专人去协助调查”。
沙器之见李学武郑重其事的样子,便也笑着说道:“那我准备汽水,咱们厂冷饮厂我有同学在,能买出来不老少”。
杨凤山自然清楚聂成林和谷维洁所说的意思,这会儿看着一桌子的菜也是没有胃口。
“上级领导的意思是,尊重和信任项目组,这件事很复杂,要给他们时间”。
李学武看了一眼没大注意,转过身子便上了楼。
李学武也没让两人看见,说着吸引人的话题,“搂”着两人故意做出亲近的动作,就是为了给那边的人看的。
这个级别不仅仅是一个让人羡慕的身份,更是厂里的标杆人物,代表着高技术,高收入,正治和作风上也都是走在最前面,备受推崇和尊敬的。
邝玉生扯了扯嘴角,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如果有好的地方,是时候给大家置办房产了。
不等韩建昆继续说,已经准过头去跟沙器之商量起都玩儿什么了。
“怀德同志不在家,这件事厂长还得是您主持一下啊”
如果这通电话还不来,那李学武就要真的往红星村去了。
李学武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张纸,利用灵魂画法画了烧烤炉的外形递给了沙器之。
“嗯”
“那您……?”
京城的三月气温能上二十多度,可钢城好一点儿的时候也就五度。
李学武拍了拍韩建昆的肩膀道:“你也来,方便的话带上你母亲,多陪陪老人”。
“是嘛~”
草!
李学武深知这种人不能给他面子,得寸进尺,让了这一回,还以为自己真是面瓜呢。
李学武也是难得的在中午就餐的时间,“挑拨”起了众人的关注和情绪。
书记这话却是让在座的各位领导们起了心思,要说这案件调查,保卫处去更合适些。
沙器之点头应了,转身出去往门口警卫室交代去了。
不过这交通就是个问题了,嘎斯69这次可能要大大地超载了。
沙器之看着车窗外的年轻人说道:“我小时候可没见着这么多年轻人在街上乱晃”。
邝玉生看着李学武声情并茂的表演不忍直视了,转过头看向了湖边石头上晒太阳的王八。
“嗯”
在车上,沙器之转身看着李学武问道:“处长,这么强硬是不是不太好?”
李学武一听这个名字便是微微一皱眉,可嘴上却是笑道:“是赖处长啊,这可真是有点儿意外啊,呵呵”。
可你要说搞点副业,那就是另一种生活了。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我不建议你这么对待工作,容易引起矛盾,没必要”。
李学武转过头看着沙器之笑问道:“你不觉得我在分局太顺了吗?”
这叫什么?回首掏?
进了小食堂,李学武招呼着两人坐在了一起,当着众人的面儿,跟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不是我不信任他们”
“嗯,这个建议好”
本应该被厂长搁置后引起孤立的保卫处负责人李学武,这会儿却是成为了众人谈论的中心人物。
景玉农正听着聂成林稍显急躁的话语,眼睛却像是见着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骂完李学武,随后说道:“办什么事儿都要讲究程序,着急能解决问题啊?”
“好!”
“行啊”
二子是于敏感觉自己在这边的人手不足,特意从村里找来的打手。
也是,无论是保卫部门或者是纪监部门,参与这样的案件,对于易忠海来说都是有利的,如果纪监部门出手,更能起到监督的作用。
说着话已经在心里琢磨周日那天要带着谁去了。
“铃铃铃~”
“李副处长”
“嚯,这么大火气啊~”
票呗~
李学武见丁万秋的身影转过了大门便转身回了里屋办公室,正要再喝一口茶水,桌上的电话铃却是响了起来。
这会儿听见门口的动静,刚想迎出去,却是瞧见于敏带着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下了车往门口走了进来。
“呵,是于敏兄弟啊,今儿个咋这么闲~啥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说着话,韩秀芝已经掀开门帘子让了两人进来。
于敏挑了挑眉毛,看着韩秀芝夸赞道:“嫂子,你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啥秘方,这个咋越来越大了?”
“滚特么犊子!”
第471章 能量超乎你想象
韩秀芝客气是跟他客气的,可要说闹笑话,那是一句都不饶的。
“你瞅瞅你,都快要当科长的人了,还断不了奶的念想!”
嘴里磕碜着于敏,手上却是不含糊,轻轻拉了拉于敏的胳膊,往楼上包间走去。
“要我说啊,你们男的到八十岁都是八岁时候的德行”
“哎,嫂子,伱这可就说着了!”
于敏的胳膊也是不老实,蹭啊蹭的,上楼梯都不老实,根本不在乎这位是不是聂连胜的女人。
要不怎么说到什么时候女人都是悲哀的呢,跟了个好人不一定有好果儿,跟了个坏人更别想有好名声。
只要敞开了怀儿,那是个带嘴儿的都想来咗两口。
“小凤、小龙,叫于叔叔”
楼上就这么一个包间儿,儿女都在里面,于敏显然是要来谈事情的,只能让孩子们挪地方了。
于敏见着韩秀芝的孩子在,便笑着拉开了距离。
见着两个孩子乖巧地跟自己打招呼,从兜里掏出四块钱,一人给了两块。
韩秀芝挡着不让给,却是被于敏让开了。
“给孩子的,嫂子你别撕吧啊!”
于敏趁着纠缠的工夫吃了两口豆腐,笑嘻嘻地在韩秀芝脸红下把钱给了两个孩子。
俩孩子也是还不懂这些个的,只是看见了母亲的不好意思,犹豫着还是把钱收下了。
韩秀芝这边招呼着两个孩子下楼去她办公室里写作业,伸手把桌上的空盘子收了,嘴上嗔道:“再这样下次可不理你了”。
“哈哈哈哈~”
于敏笑嘻嘻地说道:“嫂子你咋这么不识逗呢,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儿呢嘛,一会儿连胜大哥来了可不许告状啊!”
“滚犊子吧你!”
韩秀芝嗔怪了一句便拿着盘子下了楼。
不是她不守妇道,也不是她水性杨花,就是这么个世道。
一个女人,在这种小县城,要想把一儿一女养大成人,还得生活优渥,哪儿那么容易啊。
就算依着聂连胜,那又能办几件事儿。
聂连胜也有着自己的家呢,也得注意着影响呢,哪里会真的事事都给她出头。
所以买卖家儿的,什么关系不得维持着,只有跟县城里的这些个有钱有势的维持好关系,这才能把自己的位置维护的稳如泰山不是。
毕竟现在这个经理也是公家的,任命也是公家来任命。
下了楼,把盘子送到了前台,叮嘱了一句,随后便去办公室安顿了孩子。
等再出来的时候却是瞧见聂连胜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于敏带着一个人来了”
韩秀芝截住了聂连胜,说了楼上的情况,也把于敏来时的态度说了。
倒是没有说于敏非礼自己的那些事儿,这些东西拿不上台面,反而落了个下乘。
“行了,我知道了”
聂连胜皱着眉头上了楼,他是被于敏电话叫过来的,都说了上午忙,却是听见电话里说了一个名字,让他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作往这边赶来。
在上楼前,聂连胜看了看韩秀芝的肚子叮嘱道:“小心着点儿~”
“去忙你的吧!”
韩秀芝嗔了一句,便转去了厨房盯着了。
等上了楼,推开包间的门,聂连胜便抱怨道:“咱哥俩儿没必要玩的这么狠吧?”
“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能来?”
于敏提了刚才服务员送上来的茶水给聂连胜倒了一杯,慢条斯理地说道:“放心,这个事儿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怕你?”
聂连胜无所谓地说道:“说吧,啥事儿?”
“呵呵,你当然不怕我”
于敏笑着指了指包间的窗户说道:“你来的时候没发现门口有人盯着这边吗?”
听见这话聂连胜眼睛倏然变大,瞪着于敏看了几秒,随后站起身往窗子那边走去。
他不是直接趴在窗户上观察,而是躲在了窗子的一边,依靠着墙壁小心地往楼下望去。
就像于敏说的,如果不仔细看,谁会发现楼下两个跨着自行车大梁闲聊的小年轻。
只有站在楼上看了一阵才发现,那边两人的视线时不时地扫向这边。
“你特么!”
聂连胜转过身就要开骂,却是被于敏招招手,示意往那边坐的手势打断了。
“别害怕,不是关老板的人”
于敏笑呵呵地说道:“要是他的人,那你现在已经被停职了”。
聂连胜眯着眼睛走了回来,站在桌子旁边问道:“那他们是谁?”
于敏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着手下说道:“二子,去,去门口守着去,别叫人进来”。
“哎!”
二子答应了一声便出了包间。
于敏见房门关上,这才摆手示意聂连胜坐下,伸手拍了拍聂连胜的胳膊说道:“京城来的”。
“啥?”
聂连胜一副你玩儿呢吧的表情,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确定?”
“当然……”
于敏拉长了声音随后说道:“不确定”。
说着话还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能确定,那我特么早跑了,还用跟你在这儿吃饭?”
“你什么意思?”
聂连胜看着于敏问道:“你不会是想叫我去探问京城的消息吧?”
于敏笑了笑,说道:“我实在是不方便了”。
说着话给聂连胜解释了自己在京城的关系基本折了,现在他被监视着,什么电话都不敢打了,只能拜托聂连胜了。
“知道被监视你特么还给我打电话,还约我来这!”
聂连胜听见这话就要跳脚儿,却是被于敏拉了下来。
“老聂!”
于敏按着聂连胜认真地说道:“你我都是小杂碎,树倒了,轻飘飘砸死咱们两个,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你一有消息,咱们是跑还是留,全看你的了”。
聂连胜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不是逼活人上吊嘛,我哪有京城的人……”
“哎!”
于敏用手指点着聂连胜说道:“别这么说啊!我都见着过,这可蒙不了我!”
“李学武!?”
聂连胜瞪大了眼珠子,他怎么也没想到,于敏会想到李学武。
“就是他!”
于敏看着聂连胜说道:“自上次一别,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了吧,他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不行”
聂连胜摇了摇头,说道:“上次已经让他不满意了,再办事可不容易”。
“那就让事情容易些”
于敏拍了拍聂连胜的大腿说道:“无非就是生意上的事情,还能怎么着?”
“不止”
聂连胜看着于敏眯着眼睛轻轻地说道:“你没忘了马三儿吧?”
于敏不满地端起茶杯,说道:“好端端地说那个死鬼干啥?”
“他是死鬼,可他的手下和势力没死啊~”
聂连胜看着于敏阴沉着眼神说道:“我说的这些没有归案的人你不会不熟悉吧?”
于敏皱了皱眉头,问道:“这跟李学武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
聂连胜看着于敏问道:“他的心思有多细不用我给你解释吧?这个暂且不说,千山滑冰场的事儿呢?”
“草!”
于敏一摔杯子,道:“不就是一个破副处嘛,有什么呀!”
“是啊,有什么呀!”
聂连胜将手边的杯子推开,他可不敢喝于敏过手的水,胳膊肘拄在桌子上看着于敏说道:“但你可别忘了,炼钢厂里面还有一支队伍呢”。
“呵呵”
于敏瞥了聂连胜一眼,道:“你老聂不会被那个小年轻吓破了胆子了吧?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我哪里来的威风”
聂连胜端坐了起来,看着于敏说道:“别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你一个聪明人,想办事,拿出诚意来”。
“怎么拿!”
于敏瞪着眼睛看着聂连胜问道:“那要不要把你那份,把关老板那份也拿出来啊!”
“随便你”
聂连胜站起身,边往出走边说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想不到他,不过我相信,他的能量超乎你想象”。
于敏眼看着聂连胜要走过去打开门了,咬着牙在心里活动一番,叫住了拉开门的聂连胜。
“你说,你说!”
于敏咬着牙地说道:“你说,我该拿啥!”
聂连胜转过头,看着于敏说道:“你觉得他缺不缺钱?”
“放屁,谁不缺钱”
于敏也是满脸的不甘心,这会儿也没了风度,话里带起了啷当儿。
聂连胜四十多岁的人了,哪里会跟他计较,轻声说道:“那你还问我拿啥?投石问路总不能真的投石头吧?”
“钱钱钱!”
于敏捶了一下桌子说道:“我特么钱没挣多少,净往里搭钱了!”
“你也可以不搭”
聂连胜看了看站在门外想上菜的韩秀芝,说道:“命是我们两个的,投石问路的钱我不让你一个人出,我出两根小黄鱼”。
于敏抬起头看了看聂连胜,道:“真的?”
聂连胜没有搭理他,伸手接过了韩秀芝手里的菜,说道:“去吧,一会上菜直接叫门”。
“知道了”
韩秀芝脸色有些白地转过身子下了楼,步子不知怎么的,有些软。
聂连胜端着菜进了屋,随手把门关严了。
“你要是不信,就你去办,我把钱交给你”
“不是我信不信”
于敏看着聂连胜把干炸小鱼放在了桌子上,眯着眼睛说道:“我就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这就要看你的了”
聂连胜坐在了于敏的对面,目光坚定地说道:“反正我是活得值了,该留下的都已经留下了,该送走的都已经送走了,我不怕什么了”。
于敏咬了咬牙,他是万万没想到聂连胜这么狠,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布局。
他在听到老三说聂连胜跟钟慧莲在一个车上的时候就去查了聂连胜的家,没想到聂连胜老家已经没有人了。
当时他就觉得聂连胜狠绝,却是没想到现在的聂连胜更狠。
“您不会还记恨您儿子……”
“你要说什么?”
聂连胜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眯着眼睛微微昂起了头。
儿子是他的希望,是曾经的接班人,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心痛。
于敏知道聂连胜的儿子是他的禁区,可还是提醒了他一句,不要做出格的事儿。
“我希望你好,真的”
于敏看着聂连胜说道:“我希望大浪来临,你我都能够乘风破浪,平平安安”。
“但愿吧!”
聂连胜听见了身后的敲门声,站起身打开了门,让了韩秀芝进来。
韩秀芝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端着的盘子里有一碗红烧肉,碗的旁边还有两根小黄鱼。
于敏看了看那碗肉,又看了看那两根小黄鱼,说道:“嫂子还真是贤内助,希望大侄子出生的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聂连胜没有惊讶于敏对韩秀芝的警觉,摆摆手,示意愣住的韩秀芝下去,自己则是将两根小黄鱼收了,道:“吃饭,吃完饭我就去炼钢厂”。
于敏看着聂连胜问道:“你就那么笃定他在炼钢厂有自己的人?”
聂连胜不搭理他,拿起筷子夹了肉便开始吃了起来。
——
李学武是回到办公室了,才知道有人打电话来找过自己。
上午是于德才接的电话,而李学武回来的那会儿工夫于德才在主办公楼。
所以只能把钢城来电话的消息在李学武回来的时候告知到。
李学武点点头,没大在意,因为钢城来电话很正常,许宁也是会时不时打电话跟他沟通的。
走回到办公室,挥手示意沙器之忙自己的,他则是拿起电话打了回去。
“处长”
许宁一直等在电话旁,李学武一打回来便接听了起来。
“嗯,什么事?”
“处长,聂连胜来了”
“是嘛”
李学武倒是没想到聂连胜能找到许宁那里去。
“他一个人来的?”
“是”
许宁看了看门外,轻声说道:“他拿了四根小黄鱼,说是想跟您通电话”。
“呵呵呵”
李学武笑了笑,这是他再一次没想到的,可仔细一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有一个在工安系统里的副处长不问路,难道还找别人啊。
“我还挺值钱”
李学武笑着调侃道:“既然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了,那就通吧”。
“那这钱……”
许宁疑惑的是这四根小黄鱼应该怎么处理,一根小黄鱼就是二百四十块钱,四根就是九百六,小一千块了。
这还是依照公家的回收价来计算的,要是按照黑市的价格,还得翻一两番儿。
“钱让姬卫东接”
李学武随口说道:“让他当面接取,回头儿叫他给你出个证明材料”。
“是,知道了”
许宁笑着应了,他倒不是怕这钱不给他,他是怕李学武真叫他帮忙收钱,或者李学武真的收了钱。
谁不想跟一个清白的领导,谁不想跟一个能长久的领导。
这会儿许宁的欣喜李学武也听出来了,笑骂道:“我就这么不值钱?为了四根小黄鱼把自己卖了?”
“不是”
许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是怕您惹麻烦嘛,毕竟……”
“好好好”
李学武打断道:“我有个好下属,有个好战友行了吧,好好配合姬卫东和闻瀚泽他们,注意他们的安全”。
“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许宁给李学武下了保证,随后又问道:“那这电话?”
“直接给他我办公室的电话”
李学武说道:“告诉他,直接打给我”。
“是!”
许宁答应一声,最后问道:“那姬卫东那边用不用说一声?”
“不用,你把钱给他就知道啥意思了”
李学武最后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跟姬卫东接触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相互之间都有个默契。
在坑人这方面,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埋几堆屎。
现在李学武把贿赂送给他,哪里不知道李学武要往哪边挖坑?
不知道这通电话什么时候打过来,李学武也就没有休息,直接在办公桌审阅起了文件。
上午存下来的文件正好这会儿工夫批示出来,也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把厂里的工作了解一下。
沙器之给李学武倒了热水,站在一边问道:“休息室里的床不舒服,我找人给您换一张吧”。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跟后勤说一声,不要自己往里添钱”。
“知道了”
沙器之上次就见李学武不去休息室休息,特意看了看那张床,原来是因为铁架子床,躺上去一动就咯吱吱地响。
原来在保卫科的时候睡的是木制的床,又舒服又稳当。
可现在就流行铁架子床,都觉得铁的东西比木头的好,所以当了处长以后这床也从木头的升级成为了铁的。
可有的时候上面人用的东西不见得就是好东西,跟风罢了。
有句民歌怎么说来着,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这上面流行什么,下面就觉得好。
就像杨凤山愿意抽荷花,京城本地都没有,都是从国际庄搞来的。
厂里就有能人了啊,千方百计地从庄里搞来荷花烟,每当遇到面儿上事儿的时候都要拿出来敬一根。
敬烟的时候还得说呢,这可是杨厂长常抽的。
言外之意是这荷花烟因为杨厂长爱抽,那对于他们来说,这烟就是好的,抽了就能跟杨厂长在一个调调儿上了。
也有保卫处的干部拿李学武常抽的大前门来抽,意思是我是保卫处的,就得抽这个,因为我们处长就抽这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轧钢厂里就开始出现了派系,从小小的一根烟上就能看得出现在的形势变化了。
当然了,中层干部更能从上面下达的文件中看出端倪,李学武眯着眼睛把一份文件看完,谨慎地没有签字,而是放在了单独的一堆儿文件里。
从年后开始,这个位置上的文件数量便日益增多,以后还会越来越多的。
在民主生活会上,李学武也受到过书记的点名提醒,不仅仅要抓业务,也要抓思想建设。
工作成绩不落后,这思想也不能落后嘛。
李学武每次都是虚心接受批评,但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在这一类的文件上面还是谨慎下笔。
在生活会上的文章也是越来越谨慎,不是讴歌工人的伟大,就是书写基层群众的不凡。
搞的杨元松以为李学武遇到什么事儿了,以为他的思想发生变化了。
找他单独地谈过一次后,再也没有在生活会上说过他,更没有在文章上面为难过他。
都说人老精马老滑,这杨云松可不傻,李学武不能动,更不能激。
写工人也好,写基层也好,总比乱写乱说的好。
现在李学武在轧钢厂工人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轧钢厂内部报纸上经常见到李学武书写他们的文字。
在广播站里,朗读的优秀报告里,更有李学武关心工人生活,关心群众安全的文字见诸报端。
所以无论是广播里,还是在公告栏的报纸上,亦或者是闲谈中的口碑上,李学武正在潜移默化地提升着自己的影响力。
杨书记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他是搞思想建设的专家,哪里不知道李学武的目的,可这种事挡不住,更不能阻挡和破坏,这是阳谋。
年轻人有想法,有能力,再去阻挡,那就成仇了。
这也是杨凤山对待李学武不同意他意见,在处理李学武的问题上很是慎重的原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李学武把这条儿玩儿的明白着呢。
形势越来越不好,李学武哪里会给别人留下把柄,更不会凑他们这个热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儿闹的慌。
“铃铃铃~”
李学武书写的笔端顿了顿,听见电话铃声响了,但还是把手里的意见写完了,这才放下笔接起来电话。
“喂?”
“李处长,我是聂连胜啊”
“哈哈哈哈~”
李学武这边大笑着说道:“聂大哥啊,好久没联系了啊!”
“可不是咋地~”
聂连胜听着李学武的笑声直觉得虚伪,什么特么聂大哥,要不是那四根小黄鱼,还能有这通电话?
“钢城一别,你李处长平步青云,让我望尘莫及了啊!”
“哪里哪里”
李学武笑着客气道:“京城不比地方,现在还好说,以后再走起来就很难了”。
“我相信你的未来大有可为”
聂连胜赞叹地说道:“就冲李处长的年龄,那也是先天优秀的多啊”。
“行了,聂大哥再夸我就要找不着北了”
李学武拿着电话找出了纸放在了手边,边用钢笔在纸上写了聂连胜的名字边说道:“这么急着找我,聂大哥是有什么急事吧?”
“还真是有一件紧急的事儿要求到兄弟你这儿”
聂连胜见李学武直接问了,便也开门见山地说道:“钢城最近不太平,好像来了很多外地人,我想跟您打听打听,看看认不认识”。
“是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钢城不一直都是外地人迁移的重点城市嘛,几十万人都进去了,您现在的意思是……?”
“不满你说啊老弟”
聂连胜苦着脸解释道:“这次来的人很特殊啊,好像带着风浪来的,你也知道老哥是个旱鸭子,不会水,也不懂看这天气,你可要多帮忙啊”。
“哎呦,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李学武径直问道:“你说说他们的特征,我帮你问问”。
聂连胜哪里知道什么特征,更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处,只好直接说道:“一水儿的小平头,看着就很干练,是奔着上次你见过的于敏去的”。
“是嘛!”
李学武这次疑惑的声音变的飘忽不定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给等在那边已经着急的聂连胜问道:“我多问一句,您没参合到里面吧?”
聂连胜一听这话不对头啊,怎么这么问呢?
“没有,我你还不知道?胆儿小”
说着话解释了一句后又追问道:“那老弟你是知道这伙儿人了?”
“您没参与就好”
李学武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随后拿着电话说道:“你稍等一下,我问问”。
说着话已经把电话撂了,随后便继续审批起了文件,丝毫没有打电话问询的意思。
问个屁啊,人是他豁楞去的,接钱的就是要查他们的人,还怎么问。
难道打电话给姬卫东问你们认不认识聂连胜?是不是去抓于敏的?
别搞笑了!
李学武这边不急不忙地看着文件,丝毫不在意钢城那边等的着急的聂连胜。
“处长,下午有时间吗?”
于德才见李学武没有休息,便走进来问道:“纺织厂的领导打电话来说是想谈一谈合作的事儿”。
李学武正看到报纸上关于领导结构变化的文字,皱着眉头看向了于德才问道:“关于什么的合作?是保卫业务的?”
“不止”
于德才犹豫了一下,解释道:“纺织二厂的副厂长带队,意思是想谈谈咱们库房里的羊毛和皮革”。
“那不应该是我来接待”
李学武放下报纸叹了一口气,说道:“报给徐斯年徐主任,让厂办出面协调接待”。
“是”
于德才看了看李学武,也不知道领导是为了这份报纸上的事儿忧心,还是为联合企业的大好形势担心。
于德才的脚步还没出办公室,李学武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又响了起来。
李学武示意沙器之过来接:“如果是钢城来的,就说我出去了,一会儿回”。
“是”
沙器之在于德才的最后余光中接起了电话。
——
徐斯年接到保卫处综合办公室传过来的消息便是心里咯噔一声。
知道这是李学武认真了,而且态度已经很坚决了。
先前李学武还是联合企业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这种外联的工作当然由李学武来接洽和组织商谈。
现在让综合办转来厂办,那是真放权还是有意为之?
他是不敢做这个主的,也不敢接这块儿烫手的山芋的,放下电话后立马起身去了厂长办公室。
听到徐斯年汇报的杨凤山也是皱起了眉头,他是即感慨李学武的工作踏实,又感慨这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啊。
现在怎么谈?
纺织厂的项目是李学武去谈的,人也是李学武处的关系,现在事情要办成了,厂办贸然接手。
不说轧钢厂内部人员的态度,就说纺织厂那边,也会瞧不起轧钢厂的这些领导。
还不到饥不择食,抢下属功劳的时候吧?
“说了多暂来了吗?”
“不确定”
徐斯年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条消息本就是保卫处综合办转过来的,当时联系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样的他哪里知道。
现在两眼一抹黑啊,就连回复都要通过保卫处综合办吗?那忒寒碜了吧。
可要说去综合办要纺织厂的联系方式更寒碜,联系方式谁没有啊,每个厂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可谁又知道办这个事儿的是哪个部门啊,这边主动联系的部门万一对不上呢?
那不更是大笑话了嘛!
徐斯年和杨凤山都知道,这是李学武的计策,想知道吗?来吧,求我。
“要不,我去一趟保卫处?”
听见徐斯年的话,杨凤山皱着眉头低下了头,没有发表意见。
这种话叫领导怎么说,难道领导真的开口叫你去求人啊。
得了,自己就是属桌球的,谁逮着都怼一杆子。
徐斯年见厂长不说话,拎着文件夹便出了门。
回到自己办公,挑挑拣拣的,选了一盒最贵的茶叶,肉疼地扯了扯嘴角,但还是拿着走出了门。
这时候办事儿哪有干说的,真不拿东西去,就更没办法开口了,你要面子,李学武就不要面子啊?
等下了楼,沿着主办公楼与保卫楼之间的甬路,边走着边想着该怎么跟李学武说起这件事儿。
谁不想要这份成绩,谁不想做主达成与纺织厂的合作协议,谁不想给厂里职工谋福利。
一句话,能得名利者,众往之。
进了保卫楼,徐斯年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以前发过誓的,再也不来这边了。
可屡次破戒,不知道报应会不会应在今天。
等上了三楼,走到走廊的尽头,却是听见李学武在讲电话,犹豫着还是走了进去。
“是是是,我知道”
李学武拿着电话便见着徐斯年走了进来,对着扬手里的茶叶桶的徐斯年示意坐,自己则是拿着电话继续说着。
“我问的终究不是具体办这个事儿的人,信息可能会有误差,这你自己也清楚”
聂连胜在钢城那边都要抓耳挠腮了,这消息不确定怎么判断形势。
“老弟帮忙看看,这事儿的真实性多大?”
“我哪里估计的准啊”
李学武先是推了一句,随后说道:“还是那句话,只要老哥不在这一次的范围内,那就是好事儿,如果沾了边儿,赶紧处理掉,危险性我就不跟你强调了”。
“当然当然”
聂连胜在那边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说道:“谢谢,谢谢兄弟的帮忙,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都是缘分,我倒是希望你老兄什么时候放假了来京城游玩啊,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啊”。
“一定,一定”
聂连胜嘴里答应着,可脸上的汗顺脖子往下流啊,跟李学武道了别便把电话打给了于敏。
他颇为有种时不待我的紧迫感,李学武这边却是轻松写意。
“来我这儿还这么客气?”
放下电话后,李学武顺便讽刺了徐斯年一句。
以前都是徐斯年来这边偷茶喝,这可是头一次见着“回头茶”啊。
“这叫求人好办事啊”
徐斯年知道李学武明白自己来的意思,所以也没有藏着掖着,爽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李学武笑了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骨,笑道:“这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可是清如水,明如镜,可从来不收礼办事的”。
“到我这儿就不行了”
徐斯年笑着掏出了烟,给李学武扔过来一根,自己点了。
随后笑道:“我找人办事,不拿点儿东西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老觉得人家会拒绝我一样”。
李学武接了徐斯年的烟卡在了耳朵上,继续活动着身体,道:“拿了东西就能办了?不见得吧?”
说着话走到办公室窗子边上,看着窗外的春景,道:“要我说啊,我们年轻人就是比不过你们这些老同志,忒青涩,忒不懂得人情世故”。
徐斯年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在那儿装哔。
今天是求他来了,这个哔得让李学武装下去,还得听着。
嘿,还年轻人,还青涩,还人情世故。
徐斯年听着直想笑,这轧钢厂手扒拉选,但凡要是能挑出一个人有这小子这份老奸巨猾,他徐斯年倒立尿尿。
“我啊,就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李学武站在窗子边上,一副凄惨的模样在那儿自怨自艾地说道:“一个刚从校园出来就参军的偏偏少年,猛地接受了大熔炉的锻造,还没等怎么着呢,就被扔向社会这个更复杂的大染缸”。
老不见徐斯年反应,李学武转过身看着徐斯年问道:“我不是偏偏少年嘛?”
“咳咳~是~咳咳~”
徐斯年也是没想到李学武会突然转过身来问他,一时没有摆好情绪,被烟呛了嗓子。
李学武不在意徐斯年的态度,继续说道:“你就说,我一个天真无邪的十九岁孩子懂什么,还不是领导让做啥就做啥?我容易吗?”
“是是是是”
徐斯年现在的想法就是,这位爷说啥都是对的,只要他高兴。
李学武摆摆手,遗憾地说道:“我是失败的,一路坎坷走下来,哪里是你们这些老前辈的对手,脑门上磕的全是包”。
“李处长,说话可要讲良心啊”
徐斯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怎么了就老前辈了,怎么了,就脑门上全是包了,那付斌又是咋回事?
啊,你就全是包了,人家脑袋都掉了呢!
不顾李学武瞪眼珠的表情,徐斯年恳切地说道:“行行好吧,别玩儿老哥了,厂办主任的活儿不好干啊”。
李学武被打乱了情绪,也懒得给徐斯年表演了,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要不怎么说你的经验丰富呢,都逼到我门口了,我还能说啥”
说着抱怨而又可怜的话,李学武凄惨地点燃了烟,吸了一口。
“谁啊?”
徐斯年看着李学武牙都要咬碎了,指责道:“你才下了两步棋啊,领导那边就停车了,要是让你发挥下去,你是不是要取而代之了?”
“笑话!”
李学武梗着脖子说道:“我李学武做事清清白白,求的就是一个正字,哪里有你说的什么棋啊车啊的,我什么时候要车了?”
“得!我是说不过你”
徐斯年看着李学武恳切地说道:“纺织厂的是正经事儿,可是关乎咱们厂一万多职工切身利益,我相信你不是糊涂人,更不会做糊涂事,对吧?”
“你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
李学武吊着眼睛问道:“啊,现在想起职工的利益了,那挪用联合企业建设资金的时候谁想起来问问主管领导是不是糊涂人了,谁想起来问问主管领导做没做糊涂事儿啊?”
徐斯年一下子被李学武问懵住了,他哪里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啊。
那笔资金的使用是三个厂长联合运作的,还能问他徐斯年的意见来?
李学武也知道这个事儿跟徐斯年没关系,所以这会儿也没为难他。
“咱们都是兄弟,我给你透个准话儿,联合企业领导小组没有我,可以,但没有李副厂长的领导,这件事你们准干不成”。
“李副处长”
徐斯年看着李学武,有些气愤地说道:“你我都是处级干部,还没到执掌轧钢厂领导方向的时候呢,你这么做对你自己,包括对李副厂长恐怕都没什么好处吧?”
“这话看怎么说”
李学武认真地看着徐斯年说道:“是杨厂长在会上点我的名,说的处级领导干部要负起责任来吧,你也在场,怎么现在又不让我说话了?”
“不是不让你说话”
徐斯年皱着眉头解释道:“你要知道,你所处的位置,看不到领导所处位置的难处和方向,这是咱们处级干部本身的视角局限性,你总不能去领导厂长吧?”
第472章 胆小鬼
“这话我可没说”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我当时是联合企业领导小组的办公室主任,我在任上提出了反对盲目抽调资金建设工人居住区的意见,那是我的工作职责”。
“现在我是保卫处的处长,接待纺织厂谈判团的事情跟我的工作职责没有关系了,我按程序交给厂办了,没毛病吧?”
“李副处长啊~”
徐斯年苦口婆心地说道:“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的,非要搞的这么对立吗?领导那边不止一次地跟我说,很是欣赏你,很是认同你的”。
“你不会真觉得我很天真吧?”
李学武往后靠了靠,说道:“我不相信伱看不出来形势的变化,厂长的所做所为是在玩儿火,而且是他主动先挑起来的斗争,很危险”。
“唉~~~”
徐斯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应该跟李学武怎么说下去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最难争辩?
那就是意识形态,谁也不好说自己认同的就是对的,谁也不敢说对方认同的就是错的。
在争辩讨论的时候一定会出现斗争,只要是斗争,那就一定会出现你下我上的局面。
这是正治生态规律决定的,只要决定站在哪一边,就决定了你未来要怎么前进了。
当然了,你也可以哪边都不站,然后被裹挟着随波逐流。
虽然徐斯年从李学武这边得到了纺织厂的联系方式,也得到了相关的谈判消息。
但徐斯年知道,只有这么一次了,再想从李学武嘴里抠食吃,怕是要被他打出屎来了。
今天在屋里活动身子骨儿就是告诉自己呢,再敢放肆就动手了。
当然了,这都是玩笑,而实际上是,即使获得了纺织厂的联系方式也没用,这件事没有李学武出面一样办不成。
倒不是李学武跟纺织厂的关系多么的好,多么的铁,没他就不行。
而是在笼统的利益关系下,相关的合作基础都是李学武,甚至是李怀德在掌握着。
这事儿真就像是李学武所说的那样儿,没有李副厂长来领导,一定办不成。
不是李学武威胁他,或者威胁厂长,威胁那些副厂长,而是事实。
你就算跟纺织厂达成了合作协议,那羊毛从哪儿来啊?
还不是要走边疆办事处的渠道。
边疆办事处在谁的手里啊?
还不是要李怀德同意才能行的通,而且在创办合作的时候总不能干着手爪子忙活吧。
先前关联企业联系渠道都在李学武的手里,就算是李怀德都没办法撬动李学武的相关利益。
再回过头来说,徐斯年可是记得李学武是东城分局的副处长呢,这么多企业可都是在他的辖区。
你不给面子?
可以这么说,今天的谈判会没有李学武在场,那就是个见面会,深谈不下去。
因为没法儿谈,该有的保障基础都没有,谁跟你玩儿。
徐斯年是不会很直白地把这些说给杨凤山的,因为不用说,那是厂长,总不能懂得比他还少吧。
杨凤山也愁,原材料一车车地往回运,可直接在仓库里囤积着,无法变现成钱。
而边疆办事处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回运送原材料,更是不断地催钱。
照这么下去,先前赚到的钱都得搭进去不说,轧钢厂还得倒往里贴钱,来买这些只能堆积在仓库里的原材料。
轧钢厂啊,那是锅炉一个个的啊,仓库里堆棉花,那不是找死呢嘛。
现在别看杨凤山稳如泰山,可他的心里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李学武都不用逼他,他会来找自己的。
到时候也就是李怀德救灾回归的时候了,到那天再算总账。
李学武忙完保卫处的工作,带着沙器之乘车检查了轧钢厂这边的工作,随后又参加了轧钢厂这边的一个工作会。
会议是书记主持的,学习相关的文件精神。
李学武对这些东西既认真,又不认真。
认真的是学习,一定是要了解这些东西的。
不认真的是执行,有些东西上面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做,他怎么做?
开完会,沙器之便走过来低声汇报道:“分局那边来电话,说是帕孜勒的事情办妥了,已经让他去走街道的流程了”。
“嗯”
李学武应了一声便往楼下走,沙器之跟在后面继续汇报道:“我给大队打了个电话,沈副大队说交道口所的所长没有通过公示期考核,撤掉了”。
“嗯”
李学武还是轻轻地应了一声,继续往楼下走去。
撤与不撤其实都跟李学武没有关系,这次的强硬不是针对那个所长的,他跟对方又没有仇。
李学武态度的转变有两次,一次就是那个所长的敷衍和推脱,自己工作没到位竟然敢往沈放身上推。
另外一次便是赖山川的电话,这也是李学武常说的,有些事他成为副处长以后不方便做了,因为越是他这样身份的,做起来越复杂。
帕孜勒本身就是治安大队这边的定下来的人,所里为难,本就是矛盾,赖山川还敢和稀泥,那不是打李学武的脸嘛。
正确的做法是什么,那就是不打这个电话,让那个所长把事情办妥,去跟沈放沟通。
逐级沟通才是正道,搞越级、搞山头是要不得的,这也是郑富华急眼的原因。
李学武才不惯着他们这些臭脾气,他本来在分局这边就是特殊的存在,所做的工作更偏向于沟通。
要是真的调到分局工作,李学武早就开始联络感情了。
可一个这样的副处长职务,干到头儿还能成为副局咋地?
所以李学武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以外,更多的是配合郑富华工作,把联合治安做好。
dc区大大小小的工厂几千家,大的如轧钢厂上万人,小的如街道火柴盒厂,算上厂长一共仨人。
只要把工厂的安全稳定了,把工人的安全稳定了,那东城的治安就是稳定的。
郑富华力排众议支持李学武,也是看重李学武的能力,如果不是因为年龄和级别,赖山川还真就坐不到李学武头里去。
别看你是正的,不给你面子你能怎么着?
李学武根本没在乎沈放空出来的位置,要说安排人,他最有话语权安置那个所长。
不说话,不争权,已经够给他面子的了,还敢得寸进尺,那不剁你爪子?
“明天周五,后天周六,周六上午,咱们去一趟红星训练场,争取下午赶回来”
“是”
沙器之记录了李学武的行程安排,嘴上回道:“要提前通知训练场那边吗?”
“嗯,通知他们准备一下,开个会”
李学武点点头,做了安排,等下了楼后,带着沙器之便往保卫楼门口的指挥车去了。
等李学武的车从厂大门出去,纪监书记薛直夫的车正好进来。
两台车错着车,一个进,一个出,正好赶上了。
李学武倒是没注意薛书记的车,还是沙器之提醒了,这才看见的。
而薛直夫则是一直盯着李学武这边呢,见李学武看过来便摆了摆手。
李学武忙拍了拍韩建昆的肩膀叫停了车,而韩建昆也看见薛书记的车停了,稳稳地把车停下了。
等李学武跳下车的时候,薛直夫已经往这边走来了。
“薛书记”
李学武主动招呼了一声,这位中年干部还是很值得人尊敬的。
至少在几次的会议上,李学武都能看得出这位的深沉和风度,是个有文化,有素质,有涵养的人。
“学武处长,打扰你一下”
薛直夫走过来拉住了李学武的胳膊往旁边走了走,这边是大门口,不大方便说话的。
薛直夫的司机已经把车靠边停了,韩建昆也把车倒着停在了路边,两车算是把进出厂的大门给让了出来。
这边李学武由着薛直夫带着站在了厂大门值班室的外面。
“学武处长,咱们厂易忠海同志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是”
李学武倒是没有跟薛直夫打马虎眼,直接了当地说道:“易忠海同志跟我是一个院儿的,昨晚我就听说了”。
“嗯”
薛直夫倒是没想到李学武跟易忠海是一个院儿的,先前认为李学武知道是因为这边最先发现不对的是保卫处,肯定要跟他们处长汇报的。
“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着话,薛直夫拿出一张照片给李学武,问道:“看看,这是易忠海的笔迹不是?”
李学武接过照片来看了看,照片应该拍的是一张纸,上面还有格线,上面清晰地写了几个字:我不是贼,下面是署名:易忠海。
一张纸上只写了七个字,可见一大爷当时的内心是有多么的煎熬,是那种有苦有话说不出的感觉。
李学武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道:“我见过他的笔迹,应该是他的”。
回答完以后反问道:“这是……?”
薛直夫收回了这张照片,随后解释道:“是从拘押他的房间桌子上找到的”。
李学武点点头,没有再问。
薛直夫收好照片后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随后问道:“有没有想法,参与到我这个工作组里来?”
“谢谢您的看重”
李学武抬起头直视薛直夫说道:“我知道您是真想帮易忠海同志的,可我不能,至少我的位置不好直接接触这个案子”。
“嗯,我理解”
薛直夫已经想到了李学武的难处,理解地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们是一个院儿的邻居,他家属那边就多费费心”。
“这您放心薛书记”
李学武点头道:“昨天我父亲给易忠海的爱人做的治疗,昨晚也是我安排送来的,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嗯,我知道了”
薛直夫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道:“希望易忠海同志的案子能够水落石出,早日回到工作中来啊”。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两人感慨了一番,各自分开上了车。
一个往厂里去,一个往治安大队去。
要说薛直夫都邀请了,那为什么李学武不帮忙调查呢?
难道是李学武跟一大爷有仇?
当然不是,这里面的事儿很复杂。
一大爷不是在日常工作中出事儿的,他正在服务的那个工作项目组是让李学武忌惮的原因之一。
再一个就是保密部,这个部门是挂在工安系统的,他作为轧钢厂和分局的双料副处长,真的不好自作主张接手这个案子。
到时候无论怎么还了一大爷的清白,都得打一方的脸,这是李学武不愿意参合的原因。
等一等,等到保密部调查清楚,或者调查不清楚,那个时候自然会有人找李学武再接手。
反正一大爷已经躺在床上了,最坏的结果又能是什么?
不接手,一大爷也不可能躺在床上生闷气,因为还昏迷着呢。
接手了,现在查出来他也不可能一下子起来飞檐走壁去。
等车离开厂大门远了,沙器之这才转过头对着李学武说道:“处长,烧烤箱已经焊好了,就在后备厢”。
“这么快?”
李学武正在想着事情,听见沙器之的话便是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沙器之办事这么利落。
“维修车间张师傅说简单的很”
沙器之笑了笑,道:“我一说完就叫我晚点儿去拿,您开完会前我让建昆去取的,锈都打没了”。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着点点头,这维修老张是认识沙器之的,准是知道是自己要的。
“给钱了吗?”
“给了”
沙器之是了解李学武的脾气的,笑着说道:“让张师傅给开的条,我去财务处交的钱,连工带料,三块”。
“这么便宜?”
李学武又有些皱眉头了,这玩意儿不能这么便宜吧?
“您看看就知道了”
沙器之解释道:“听说了要干啥用,没用那么厚实的铁,张师傅足够用了,还省钱”。
“是嘛!”
李学武边点着头,边从兜里掏出了钱递给了沙器之。
沙器之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您看,我还得跟您白吃白喝的呢,多不好意思”。
“少废话了”
李学武把钱塞进了沙器之的上衣口袋,随后说道:“这玩意儿就是我弄来玩儿的,可不能给了你,呵呵”。
“哈哈哈~”
沙器之也是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笑道:“咱也跟您去见识见识,如果真的好,我就找张师傅再打个小的,正好家里用”。
“你要是想吃正宗的,得有那种料”
李学武微笑着解释了烧烤相关的知识,这东西后世但凡喝酒不坐小孩儿那桌的都懂点儿。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两人便在车上聊起了烧烤的话题,倒是一路的轻松。
——
“你还真能找”
闻三儿从容不迫地从茶柜上拿了茶壶,捡了茶叶桶捏了一点儿茶叶给放在了里面,随后用暖瓶里的热水泡了。
“不用找,我一猜你就在这儿”
于敏挑着眉头转了转这屋里,布置他都熟悉,上次可没少在这儿翻找。
“呵呵,坐”
闻三儿倒是客气,端了茶杯走过来,让了于敏坐。
于敏看了看胡启铭手里的茶杯,问道:“这茶里没毒吧?”
“哈哈哈哈~”
闻三儿大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早把茶杯放下,这会儿非泼于敏一脸热水。
他倒是没有回答于敏的问题,想给生性多疑的于敏制造疑点还来不及,哪里会回答这种问题。
“我猜你又打听去了”
闻三儿坐在沙发上,看着于敏自信地说道:“而且还是问的京城那边”。
说着话眼皮一耷拉,问道:“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于敏盯着闻三儿看了几眼,随后抻着裤子坐在了沙发上,看着闻三儿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问”
闻三儿端着茶水淡定地说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押金”
于敏盯着闻三儿的眼睛说道:“为什么我跟你一起去的时候押金还在,你一走,那押金就没了,还是那么的巧”。
“不止是你的押金没了”
闻三儿皱着眉头微微昂起头说道:“我的钱也没了,包括在吉城的”。
说着话微微转头看着于敏问道:“你是不是追我那两个伙计了?”
“你说呢?”
于敏根本不碰桌上的那杯茶,两个胳膊肘拄在膝盖上,盯着闻三儿说道:“你最好把这件事说明白了,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
闻三儿轻笑着点点头,道:“相信你也查出来了,那两个人的身份”。
于敏不置可否地靠坐在了沙发靠背上,看着闻三儿,想从这边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闻三儿则是微微摇了摇头,道:“那两人是我的人,也不是我的人”。
说着话看着于敏说道:“你追到的那个人,是我们老板在吉城的掌柜”。
“你的老板?”
于敏没想到闻三儿说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是”
闻三儿点头确认道:“掌柜的姓张,他是负责本地事务的,我是处理特殊事务的,具体的没法给你解释,跟五四年的事情有关系”。
“五四年?”
于敏眯了眯眼睛,在心里想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问道:“是……”
“嗯”
闻三儿自己的心里也给自己擦了一把冷汗,这理由找的太严丝合缝了。
“影响很大,不过我们并没有解散,还是在为他们服务”
于敏已经傻了,别看他只是一个科级干部,但这才不到十年的事儿,他当然清楚。
可……这特么有点儿……不敢相信。
“其实我不用解释,你只要问明白控制我的人是哪个部门的就都明白了”
于敏一时真的接不上闻三儿的话了,因为中午聂连胜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就懵了。
想了好久还是启动了自己的渠道去打听,同时已经在做跑路的准备了。
只要在这边再确定一下,确定了闻三儿所属的话,那他就撒丫子跑路。
他想好了,只要沿着走私的渠道跑,无论是海的对面,还是远一点儿的那块儿地方,他都愿意去。
只要能活下来,反正现在手里还有些钱,大不了出去再挣。
“唉~”
闻三儿叹了一口气,道:“你之所以追不上,抓不住吉城的张掌柜,完全不是偶然啊,因为那个吴凤贤是来吊我们的,没想到你先咬了勾儿”。
“……”
于敏现在的脑子有点儿宕机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闻三儿,嘴张开又合上几次。
强忍着才没有把那句草拟吗说出来。
“呵呵呵”
闻三儿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失落地说道:“也是,如果没有你们,我们可能等不到现在了,早就被抓了”。
“我特么……”
于敏咬了咬牙,瞪着闻三儿问道:“你特么知道你不干净还敢……!”
“都快十年了”
闻三儿看着于敏说道:“领导的孩子都活的好好的,谁想到我们还被监视着”。
“砰!”
于敏捶了一下茶几,弄的茶几上的茶杯都蹦了起来。
“你说,你说,我给你们挡了枪子儿”
于敏盯着闻三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该咋办!现在该咋办!”
“没办法”
闻三儿摇了摇头说道:“你我都是马前卒,这条河你跳也是跳,不跳就得死!”
“我不想死!”
于敏激动地站了起来,像是一头疯牛一般,眼睛红着,鼻孔里好像都能喷出火气一般。
“是你,是你,都是你”
于敏指着闻三儿气愤地说道:“都是你把那些人带来的,这才还是一样,又把这些人带来了,我跟你有仇嘛!”
闻三儿看着发火的于敏,很是理解地闭口不言,任由于敏对着自己喷口水。
你想啊,这一天于敏都遭遇了什么,没人知道。
后台将要轰然崩塌,前面的路又要断绝,小命随时都要呜呼。
于敏知道现在跟这个人骂再多都解决不了问题,用手无力地抓了抓头发,任凭梳理的溜光水滑的头发被抓成了鸡窝,可还是咬着牙坐了下来。
“说说吧,上午你说的那个”
“好”
闻三儿一副你想听,我就说的表情,道:“以前那个吴凤贤是鱼饵,现在我是鱼饵,他们想要的不是我,也不是你”。
“我知道”
于敏点着头,看着闻三儿问道:“你们是奔着刘哥来的吧?”
闻三儿看着于敏微笑着不说话,注视了十几秒,这才继续说道:“我不奢求你信任我,但我现在说的都是真话”。
于敏的疑心太重了,尤其是经过炼钢厂的两次诈骗后,现在看谁都像是骗子。
所以时时刻刻都在防着闻三儿,试探更是一直没有停止过。
“你的背后站着谁你最清楚,那个青年俱乐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闻三儿看着于敏说道:“我现在跟你要说的是,我的任务就是跟你联系上,钓出你背后的人”。
“凭什么?”
于敏看着闻三儿问道:“凭什么你或者你说的那些人认为你找到我就能钓出我背后的人?”
“凭那些粮食”
闻三儿看着于敏说道:“你也知道了吧,他们为了钓鱼有多卖力气,就连吉城的肉都发过去了,为的就是不动那边,先搞清楚你这边”。
“什么意思?”
于敏不知道闻三儿怎么又说道吉城去了。
闻三儿解释道:“我们都是惊弓之鸟了,你一扑到吉城,张掌柜的就跑了”。
“呵呵,胆小鬼”
于敏不屑地眯着眼睛喷了一句。
闻三儿点点头,道:“我们就是胆小鬼,不然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不是?”
说着话也不等于敏再问,继续说道:“张掌柜还以为你们是公家人呢,直到联系上我以后,这才让手底下人回去收拾旧山河了”。
于敏就这么看着闻三儿,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信口胡诌,可他又不敢不信。
闻三儿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他电话的方向道:“你随时打电话去问,我相信你在吉城留人了吧?”
于敏根本不去看那部电话,他这么笃定,那就是真的了,不过不妨碍他回去再打电话去问。
现在嘛,气氛都烘托到了,怎么好意思去打电话问。
“我不相信你在被人跟踪的时候还能联系他”
于敏也是有着自己的怀疑的,这人来的太突然了,说的也太悬了。
“呵呵”
闻三儿见他不碰电话便继续说道:“我们有我们的办法,不能说给你,你愿意信就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说着话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继续说道:“按照他们的计划,我是要继续完成上次的合作的,条件是跟你背后的人见面,进行深入合作,要来把大的”。
“什么大的?”
“就是特别大的”
闻三儿笑着说道:“你是怎么搞来的粮食我就不问了,他们的意思是,让我提出用肉继续换,换你们从国外搞来国内更稀缺的商品,比如电器和汽车”。
“呵呵”
于敏微微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我的上面不会同意你这种要求的,不合理”。
“是啊”
闻三儿笑了笑,说道:“这条建议是我提出来的,那就合理了”。
于敏微微愣住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活”
闻三儿盯着于敏说道:“如果我成了那个没用的人,我就得去刑场了,我一定要有用,要拿你们作为筹码,活下去”。
“你真不是人啊”
于敏这会儿已经没有了愤怒,可还是真心实意地骂了闻三儿一句。
“呵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闻三儿毫不介意地点点头,道:“就像你想活着一样,我也想活着,而且是更好地活着”。
“你继续”
于敏抬手示意了闻三儿继续说。
闻三儿则是点头道:“我跟他们说,我会拿张掌柜手里的正治资源作为筹码跟你背后之人谈,帮他们找出你们这个组织的全部证据”。
于敏认真地听着,也认真地思考着,如果这个人不说,有可能就真的见到关哥了。
可他有点儿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不按照这个计划实施,到时候自己等人被抓了……
“即使你们都被抓了,我也活不了”
闻三儿很是肯定地猜出了于敏的内心所想,无奈地说道:“我的问题是知道的太多了,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于敏看了看闻三儿,已经能够大概猜得出他话里的意思。
闻三儿则是看着窗外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们注定应该是被扫进历史垃圾堆里的人,能苟且到现在已经是万幸,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死了的,呵呵呵”。
说着说着,他自己却是凄惨地笑了起来。
他这笑容实在让于敏有些毛愣,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人生一般。
“你想怎么办?”
于敏看着闻三儿问道:“我的意思是,你想怎么从这个局中逃出生天?”
“只有舍命一搏”
闻三儿转过头,眼睛里已经是了无生气地看着于敏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要跟你合作,把你身后的人暴露出来,让他们去跟你身后的人去斗,你带我走”。
“我带你走?”
于敏没想到闻三儿这么笃定自己有渠道跑路,很是惊讶了一下。
“对!”
闻三儿看着于敏说道:“你,我,还有张掌柜,一起走,老张那边还有些钱,足够去国外重头再来东山再起了”。
于敏眯着眼睛看着闻三儿,他有渠道跑路,可凭什么要带上这两个累赘啊。
“凭什么?”
于敏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了,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
听见他这话,闻三儿在内心里稍稍放松了下来。
跟于敏之间初步的信任已经建立了,最少于敏已经开始打算跑路的事儿了,更能确定的是,于敏有跑路的渠道,很有可能就是走私的渠道。
“凭我能帮你摆脱外面那些人”
闻三儿笃定地说道:“没有我,你的身后会一直都有尾巴,没有我,你跑不掉的”。
“我不信”
于敏摇了摇头,根本不相信闻三儿的话。
闻三儿无所谓地说道:“你回去的时候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甩掉他们”。
“我不试”
于敏才不傻呢,这么明显地甩掉,那不是告诉对方自己知道他们跟踪了嘛,到时候对方狗急跳墙直接抓了自己,那跑路的机会的都没有了。
这个胡启铭也是阴损,想的是把自己抓进来,给他当垫背的。
“呵呵”
闻三儿摇了摇头,不再往下说,一切都要等于敏想明白了才行。
于敏坐在那儿脑子已经开始飞快地运转了,可一时真没有什么头绪。
今天的事情都是这个人提出来的,让他能有什么头绪,他只想搞钱和跑路。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关哥每天六点下班,到俱乐部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他得在这之前做好一切的准备。
包括关哥要问的内容,其中就有这个胡启铭的事情。
“这点钱不够的”
于敏摇了摇头,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抖了几次才把烟抖出来。
用嘴叼了一根,费力地擦着火柴点燃了。
闻三儿看着费劲抽烟的于敏,知道这条鱼就要上钩了,再然后就是更大更滑的那条了。
“你不知道国外的情况”
于敏抽着烟说道:“咱们这儿的一块钱了不地了,可在国外根本屁都不是”。
闻三儿也适时地皱起了眉头,问道:“差别这么大?”
“嗯”
于敏现在也没心思跟他吹牛哔了,抽了两口烟,激动和紧张的情绪才稍稍缓解,解释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咱们需要钱,不是咱们的钱,是外面的钱,很多,很多,才能活的下去”。
闻三儿摇了摇头,道:“这我无能为力,我现在没办法搞到外币,最多就是少量的金银”。
说着话还是不敢置信地问道:“咱们的钱在外面不能用吗?不是有交好国家吗?”
“你要往哪边跑?”
于敏像是看傻子一般地看着闻三儿道:“你在国内待傻了,根本不懂现在的形势,你那点儿金银还有用,其他的就是擦屁股纸”。
闻三儿落寞地叹了一口气,道:“不在江湖走,已是外乡人了”。
“不稀奇”
于敏摇了摇头,现在没心情嘲笑闻三儿的坐井观天,道:“外币我身后那人有,很多”。
“他?”
“对”
于敏看着闻三儿解释道:“他早就在黑市兑换这个了,在进货的时候也在收集外币,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他是聪明人”
闻三儿眯着眼睛点头,道:“所以,你是想截他的钱?”
“就像你说的”
于敏看着闻三儿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完这句话,又问道:“你现在可以说说计划了吧?这钱我不会自己要的,分你……”
“谢了,用不着”
闻三儿不管于敏是真心还是假意,直接拒绝了这份好意。
“我们的钱够用,只要带我们出去就行,或者”
闻三儿话说到半截儿,看了看于敏的神色道:“给我们打掩护,我们自己走”。
“放心吧”
于敏笑了笑,道:“我不是一个混蛋,只要合作愉快,我带你们去海的对面儿,至于以后怎么走,看你们自己的意愿”。
闻三儿憋憋嘴,没再说这个,而是说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
分局,治安大队。
李学武一下车,便见到沈放正在带队往这边走。
见着李学武下车,沈放交代了身边的队伍继续前进,他则是小跑着奔着李学武过来了。
“知道了吧?”
沈放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随后说道:“可别说我不办事了,在郑局那儿我可是第一次耍脾气”。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道:“咋,还有功了?”
说着话边带头往里面走边说道:“这件事本就是交给你来办的,是你自己办的半拉柯基的,怨谁?”
“怨我,怨我自己”
“哎!”
李学武点着沈放说道:“怨你怨谁?你不知道那个刘什么是赖山川的人?你就不知道他故意扯淡?”
沈放自己理亏,哪里敢跟李学武狡辩,当然是李学武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自己有些委屈,可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上下级关系,哪里是给你诉苦诉怨的,这是纪律部队呢。
李学武跨过门槛子,看着正在整队集合的刚才沈放带过来的干部队伍,轻声说道:“你早跟郑局耍耍脾气,能到这个岁数才升级?”
沈放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要说工作,他有错,挨训他认了,怎么说道他的为人处世上了?
这个他可不认,至少他在岗位上可没有犯过错,更没有对不起单位。
“你怕什么呀你,你咋就不敢跟郑局发发火呢!”
李学武对着瞪眼珠子的沈放训道:“就一个特么刚上任的所长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就敢骑在你治安大队副大队长的脖子上拉屎?还混江湖呢!”
“李学武,你……!”
“你也别跟我瞪眼珠子!”
李学武挑着眉毛讲道:“你还是没明白治安大队的重要性,你现在不是他的手下,你是对我直接负责,他赖山川就凭借比我多来两天就敢给我打电话撒野?姥姥!”
说着话指了指正集合完毕等待沈放的干部队伍说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要是给我带出一堆娘娘腔来,我把你调到后勤绣花去你信不信?”
“是!”
沈放被李学武训的没脾气,咬着牙说道:“报告李副处长,大队所有干部正在进行正治学习科目,请指示!”
“继续~”
“是!”
沈放答应一声,端着手,小跑着去了集合的队伍前面。
“全体都有,立正!”
李学武听着沈放喊话的声音和气势都有了改变,这才带着沙器之过了门槛子进了里院儿。
“才回来?”
这会儿王小琴从正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卷文件。
“干啥呢,我怎么看见你跟沈副大队发火了?”
“没有,老战友了”
李学武含糊一了一句,解释道:“看着气势不足,给他打打气”。
王小琴看了李学武一眼,提醒道:“注意团结啊!”
“嗯嗯”
李学武应了一声便往办公室去了。
王小琴看了李学武的背影一眼,又往前面去了,她作为干部正治教员,得讲课。
这会儿沈放已经将队伍带进了位于前院儿厢房的会议室,进行今天的干部正治课学习。
第473章 你不会是找对象了吧?
“傻柱!”
这女人被傻柱的话气的够呛,瞪着眼睛说道:“别不知好歹你,嫌弃我是吧?那你找好的去吧你,我看你能找着啥样的!”
这句话说完,推着车子小跑了两步,蹬腿跨上了车子便骑远了。
傻柱撇撇嘴,背着手看着远去的自行车嘀咕道:“癞蛤蟆想吃……”
“今年的桃花运挺旺盛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见着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路边。
只见李学武坐在车里,车窗打开着,对着他坏笑着调侃了一句。
“去去去!还副处长哩!”
傻柱走上前几步,挥手示意李学武往里面坐,拉开车门子便上了车。
上车后还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韩兄弟走吧”。
李学武看着不客气的傻柱也没恼,因为他是故意让韩建昆停来这边接上傻柱的。
“怎么?你在乡下种过地?”
“啥?”
傻柱愣目愣眼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什么跟什么呀?”
“我看你这小锄头舞的很好啊”
李学武眼神示意了一下前面扭着屁股蹬车子的女人,坏笑道:“挖墙脚都挖到领导的墙根下面了”。
“你是真损啊你!”
傻柱撇着大嘴也不顾李学武和前面坐着的沙器之的笑,解释道:“是她来找我的,又不是我找的她!”
“要不怎么说你今年命犯桃花呢!”
李学武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嘴里扯着傻柱道:“要不找那王老太太给你破一破吧,我觉得不大对,是不是你家老太太着急了啊”。
“去你的吧,你才需要破呢!”
傻柱躺靠在座椅背上,听见李学武说起那个没了多年的母亲不舒服地扭了扭,最近做梦老是梦见他妈。
这会儿他想着心事却是对着李学武提醒道:“到了家可别瞎说啊,污我清白~~~”
“呵~真·清白!”
李学武也是提醒道:“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可得理清这里面的东西,小心那位小心眼儿啊”。
“明白着呢!”
傻柱皱了皱眉头,撇撇嘴说道:“我是真没招惹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贴上来了,难道我特么又英俊了?”
说着话看向李学武问道:“你知道她怎么离的婚吗?”
“不知道”
李学武跟傻柱也是瞎扯,两人说话都是玄天二地的。
他哪里会跟傻柱说领导的事,别说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啊。
所以摇了摇头,道:“我是保卫处长,不是保密处长,再说了,我没事儿打听那玩意儿干嘛呀?”
“我知道~!”
傻柱摇头晃脑地说道:“她自己跟我说的啊,可不是我好闲问的,她说是给了钱了”。
“是嘛!”
李学武略微惊讶地问道:“她们是两口子,哪儿来的外钱啊?”
“要不我怎么说呢!”
傻柱挑着眉毛跳过了李学武给他挖的坑,才不回答这个问题呢。
撇着大嘴轻声跟李学武说道:“我傻啊,大姑娘不要,接手一这样的?真要是这样,说不定以后怎么被戴帽子呢~”。
“呵呵,真相中了?”
李学武倒是听于丽说了傻柱的目标,见他这幅模样便知道在心里选择好了。
这会儿问道:“你要是相中了可得赶紧行动,老彪子他们可都还单着呢,说不定……”
“他不会的!”
傻柱很是自信地晃了晃手指,神秘兮兮地说道:“彪子最讲究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了,不会对……”
“是啊?”
李学武坏笑道:“你跟他相处的时间短,没听他说完下一句”。
“啥?”
“谁抢我衣服,我砍他手足啊!”
“哈哈哈哈~”
坐在副驾驶的沙器之忍不住笑出了声,跟着李学武一起笑着看向了目瞪口呆的傻柱。
“兄弟,别闹啊!”
傻柱看着李学武说道:“彪子真奔着迪丽雅使劲儿了?”
“哈哈哈~逗你的!”
李学武笑道:“彪子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样,都奔着样貌好的,有知识的姑娘去呢”。
“嘶~”
傻柱瞪着眼睛笑骂道:“你真是什么领导带什么秘书,就小韩一个好人了!”
其实他也是看不见,韩建昆也是被他这股子愣劲儿逗的扯了嘴角。
傻柱哪里不知道李学武跟他开玩笑,也是闲聊天儿,没事儿扯淡玩儿呗,谁还能当了真。
这会儿眼瞅着车进了胡同,便跟李学武确认道:“我都跟帕孜勒说了,他同意了”。
“哟!”
李学武这次倒是对傻柱有些另眼相待了,问道:“怎么想起跟帕孜勒说了?”
“废话,人家妹子就在眼皮子底下,我不说行嘛我!”
“哈哈哈哈~”
车停稳,几人笑着下了车,见着司机韩建昆和秘书沙器之去后备厢抬东西,傻柱便也去帮了忙。
“这啥玩意儿这是?”
他第一眼没看出这是啥玩意儿来,要说食槽子,可下面还有漏洞呢。
可要说筛子,这漏洞有点儿大啊。
“回去说”
李学武招呼了一声,让沙器之两人帮着把烧烤炉抬着去了西院儿。
这会儿沈国栋他们正在收车,见着这稀奇玩意儿,还有拎着其他配件儿的傻柱,也都过来帮了忙。
“武哥,您这是?”
沈国栋看了看地上的铁皮槽子,还有一堆叉子便问道:“这是给后面的鸡圈弄的?”
“……”
李学武看着偷笑的沙器之和韩建昆,眯着眼睛摇了摇头,道:“不是”。
“我就说不是!”
老彪子笑呵呵地挤过来说道:“这一定是武哥给家里做的铁花盆,春天了,该养花……”
“滚滚滚!”
李学武挥挥手,笑骂着撵了围观的众人,这群小子忒会寒碜人了。
老彪子他们胡闹,西琳倒是看出来了,笑问道:“你这是准备吃烧烤啊?”
“这不是怕你们思乡心切嘛!”
李学武倒是厚脸皮,笑着送了沙器之两人离开,随后对着西琳几人说道:“放心,能照顾大家的,我一定尽力!”
迪丽雅见着对面站着的傻柱偷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
西琳这会儿倒是眯着眼睛看透了李学武的想法。
“照这么说,这是给我们准备的?”
说着话,对着葛林吩咐道:“葛林,搬库房去,等咱们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
葛林是憨,不是傻,可不会做这个二愣子,听见西琳的吩咐也是嘿嘿笑着,脚却是不挪地方。
“哈哈哈~”
李学武见姥爷、二爷他们过来,打着哈哈道:“这玩意儿我让人弄出来还没试验过呢,我帮你试试哈哈哈”。
西琳哪里会让李学武下不来台,抿着嘴由着李学武继续说了,却是没有再接茬儿。
李学武趁着今天人多,便笑着说道:“周日啊,周日我带队,咱们去颐和园春游,大家伙儿有人的捧个人场,有钱的捧……哎!你们怎么都走啦!”
见着李学武爱闹,大家也都是笑着闹,见李学武一说钱,大家便一哄而散闹着忙自己的去了。
西琳跟着迪丽雅往回走,傻柱的眼神便一直落在迪丽雅的身上,弄的迪丽雅老是觉得身后有虫子爬一样。
“哎!你答应他了?”
“没~”
迪丽雅当然知道西琳问的是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人太那个了……”
“嘻嘻,汉子不都这么样嘛!”
西琳拉着迪丽雅笑道:“不然还能给你唱一首情歌啊?”
“没有,呵呵呵~”
草原儿姑娘天生就是开朗的性格,先前遭遇的劫难随着生活的稳定后,性格又慢慢恢复了爽朗。
除了她还是有点儿怕李学武外,跟大家相处还是比较正常的。
怕李学武也是因为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的凶狠彪悍,和打她哥哥时候的狠绝。
她现在还清晰地记得,从车篷缝隙看见这个人拿着枪指着他哥哥额头时候的死亡凝视。
别看李学武现在又说又笑的,可迪丽雅对他的第一印象一直都没有改变。
这个男人很危险,是他哥哥都不敢对抗的存在。
“他说的春游是什么意思?”
迪丽雅在一边倒是看了李学武跟大家开玩笑,可一直没理解春游是啥意思。
她从小都在草原上长大,文化知识倒是有学,也能理解字面意思,可具体怎么游倒是不大懂。
西琳倒是知道一些,不过逗笑着问道:“你觉得是什么?”
“游泳?”
“嘻嘻,差不多,可能是划船吧”
西琳倒是没过多解释,等进了厨房,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又对着迪丽雅说道:“让你去可别去啊”。
“怎么?”
迪丽雅没明白西琳的意思,这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西琳撇撇嘴道:“他有对象的,春游一定是拖家带口的,咱们去了多麻烦”。
“哦哦”
迪丽雅了然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就说不舒服?”
“不用”
这会儿已经在厨房忙活儿于丽收拾了围裙要往后院去伺候那位,所以正往出走。
“卤货儿煮好了,等一会儿捞出来啊”
“好,交给我们吧”
迪丽雅应了一声便接了于丽的围裙,由着于丽出了门。
西琳看了于丽一眼,小声说道:“你信不信,她也不去”。
“哎呀,别说了”
迪丽雅示意了一下外面过来的人,不叫西琳多说话。
西琳则是笑了一下,道:“你就说不想去就行,他你骗不过,乱说倒不合适”。
“哦”
迪丽雅应了一声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伙食了。
每天都是于丽先回来煮那些猪下水,迪丽雅和西琳搭档小燕儿和二爷在门脸儿房忙活着。
这卤货什么时候卖的最好?
当然是晚上这会儿,但凡家里有点儿余钱儿还敢吃的主儿,必会在下班的这会儿来这边买上一块儿。
不为别的,便宜,下酒。
这个时候的爷们儿可是会生活,就算是大酱水煮豆腐都能吃出讲究来,你说有了又便宜又方便的下酒菜能不爱嘛。
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猪肉啥的就别想了,十天半拉月都吃不上一块儿。
要么是买不着,要么是买不起,反正吃不上。
当然了,这卤货就便宜的白菜价了吗?
也不见得,但是可以少来啊,一嘎达儿,够一个人吃就成。
老婆孩子有不上班的,还想着吃这个?
美得你!
要是在二大爷家,就算孩子上了班,那刘光天也是吃不着的。
现在这会儿都已经六点多了,西琳他们该回来厨房这边帮忙准备晚饭了,门脸房那边则是由着小燕忙活着。
“我来帮你”
沈国栋自打见着小燕儿在他奶奶的事情上忙前忙后的,便对小燕儿更关心了。
以前忙完了卸车的活儿,都是回屋洗了脸就往炕上躺着等吃饭了。
现在倒是洗了脸赶紧过来帮着对象忙活店里的活儿,等上门板的时候也是主动伸手。
“不用你,我忙的过来”
小燕儿边帮街坊称了猪心,便让沈国栋去休息。
沈国栋在这边帮了几天忙,已经懂了方法,也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就站在柜台里面给打下手。
“呦,这小两口儿倒是合适”
有好说一嘴的,见着两人的互动准要赞一句的,小燕儿跟大家相处的熟悉了,倒也不再脸红。
沈国栋有的时候却是跟人家客气几句的,站在一边挺场面的,比以前要强很多。
也是李学武抬他,现在回收站的事儿渐渐地交给了兄弟几个掌管。
这人啊,只要管事儿,是要接触人,那就会成长。
有时候沈国栋见着熟悉的人了,还是要让一根烟的,甭管好烟赖烟,终究是那么个意思。
小燕儿趁着空闲怼了沈国栋一下,嗔道:“你是来帮忙了,还是来施烟了?一盒又快没了吧!”
“这烟便宜”
沈国栋烟不勤,抽的也不是什么好烟,给起来也不心疼。
“便宜就随便给啊~”
小燕儿年虽小,倒是当家早,娘俩儿相依为命,倒是比沈国栋不差哪儿去。
“嘿嘿”
沈国栋见这会儿店里没人,凑近了小燕儿悄声问道:“武哥说周日出去玩儿,咱们也去呗,你看你好几个月都没歇着了”。
“玩儿啥呀~”
小燕儿趁着这会儿用抹布将案台收拾了,随口说道:“武哥是上班的,当然有周日休息,咱们是挣钱的,还论休息日?”
这话可不假,李学武可从来不亏待自己这位干妹妹。
早就跟闻三儿定好了,这个卤货摊子四分之一的收益算是给了小燕儿了,相关的出息也都算是给妹妹的嫁妆钱。
别看大壮没有跟大家伙儿一起打江山,可这哥们儿感情不能断了。
以前是老彪子孝敬干妈,每个月给十块钱,自打小燕儿来了这边算是不给了。
可钱是不给干妈了,却是从另一处给了小燕儿。
这个卤货摊子每天可不少赚,即便跟沈国栋他们不一样,拿全部的股份,可就这一个摊子,养活她跟母亲是足足有余的。
再说了,小燕儿的母亲还在纺织厂里上班呢,那边赚的也不少,现在纺织工人最赚钱,福利待遇最好。
沈国栋能找小燕儿当媳妇儿,那算是找对家了。
“我倒是无所谓,这不是想着你休息一下嘛”
沈国栋也是心疼对象,凑近了小声说了。
小燕儿抬脸儿瞧了瞧沈国栋,道:“武哥说去哪儿玩儿了?”
“去颐和园”
沈国栋答道:“连烧烤的箱子都拉回来了,说是愿意去的都去,到时候一车走”。
“那还是别去了”
小燕儿看了看门外,这会儿没人,便解释道:“好不容易赶上个周日,武哥又舍得出去玩儿了,人家准带着对象的,咱们呼呼啦啦一大群人,多不方便啊”。
“好像也是”
沈国栋想了想,靠在柜台上说道:“那咱们就不去了”。
“嗯”
小燕儿见这会儿人少了,一定是到了饭点儿了,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来了,便开始收拾刀具。
“等几天,赶上没事儿的时候,咱跟妈一起出去转转,也给你做几身衣裳”
“行,可着你跟妈做,我都行”
沈国栋和小燕儿就这么一个长辈了,以后注定是要给丈母娘养老的,所以倒是也孝顺着。
不仅仅是西琳和小燕儿他们,懂事儿的基本上都在心底里打定了主意,这周日的春游活动是不准备参加的。
李学武倒是没注意,回后院换了于丽找出来的衣服,跟着闺女玩儿了一会儿便被叫去倒座房吃饭了。
“房子还得多暂能修好,说了吗?”
李学武跟着过来叫他吃饭的老彪子问了一嘴,老彪子倒是咧咧嘴笑道:“武哥你可就别催了,窦师傅那边已经铆着劲儿地在干了,我看着啊,可没偷闲”。
“呵呵,想啥呢”
李学武轻笑道:“我是问问进度,谁说他们偷闲的事儿了”。
“我没问”
老彪子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笑道:“不过我估摸着,再有个三四天还不利索了?”
李学武斜楞眼睛看了看他,道:“三舅走的时候白交代了,你特么不管事儿啊~”
“嗨嗨~我哪里有三舅那么细的心思~”
老彪子倒是有啥承认啥,笑道:“要不我明天给你问问?”
李学武撇了撇嘴,没再看他继续往前走了。
路过中院儿的时候正瞧见秦京茹拄着拐健“拐”如飞地从屋里出来,往三门门口去。
见着李学武很老彪子抽着烟往出走愣了一下,但还是顺着惯性“弹”着过了三门厅。
“嘿嘿,这姑娘真会玩儿!”
老彪子见着秦京茹拄拐的模样也是笑了一句,不过见着她姐姐秦淮茹出来便把笑容收了回去。
“这是要开饭了?”
秦淮茹也看见老彪子的小动作了,但没有拆穿,都是一个“组织”的,没必要惹矛盾。
“嗯,我们开饭早”
李学武应了一声,抽了一口烟看着站在门口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棒梗问道:“咋地了这是,看我还用站那么远啊?”
见着李学武站住了说话,秦淮茹回头看了儿子一眼,道:“小孩子皮,叫我拍了两巴掌”。
“不是!”
棒梗正是四六不懂的年龄,这会儿已经够懂事儿的了,可还是小孩子脾气。
“我说武叔你要带我们去颐和园,我妈不让去!”
他现在倒是委屈的很,明明是李学武说的想去的都可以去,可兴高采烈回到家却是被他妈一盆凉水泼脸上了——不准去。
这就是秦淮茹的原话,不准棒梗跟着李学武去春游。
棒梗也是倔,嚷嚷着明明早先他妈都让他跟武叔亲近的,现在却反悔了!
秦淮茹哪里会跟小孩子讲李学武处对象的事儿,只能使劲儿掐了一把。
贾张氏看的明白,倒是想跟孙子普及一下人家处对象不能去当电灯泡的常识知识。
可怎奈棒梗正是倔脾气的时候,哪里愿意听自己奶奶的话,见着李学武路过跟母亲说话,便出来报委屈了。
“去啥去,作业都写不完,净想着玩儿~”
秦淮茹哪里会直接说不让孩子去的原因,只能找出这个天下父母都会用的话。
棒梗倒是实在,甩着大肥脸说道:“就我这个成绩,一天不写作业还能耽误了我排倒数第一了去?”
“嘿,你这倒霉孩子,我是不是没打疼你!”
秦淮茹本想跟李学武说事儿来着,没想到儿子在后面老搅和,就想转身去收拾棒梗。
李学武倒是笑着看了会儿热闹,见秦淮茹来真的,便对着棒梗招招手。
棒梗也是贼,见着他妈过来了,撒丫子就绕着往李学武这边跑来。
“你给我过来”
秦淮茹见着棒梗躲到李学武后面去了,更没法儿去抓儿子了,只能吓唬着。
李学武却是笑着拦着了,道:“没想到还是我引起的,得了,用呼这个打孩子不值当的”。
秦淮茹瞪了棒梗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这孩子现在皮的没边儿了,哪儿都想去”。
“呵呵”
李学武回手将大肥脸捉住了,拉到前面来说道:“周日,早上,见着他们动车你就跟着上车啊”。
“谢谢武叔!”
棒梗自然高兴的飞起,蹦高高儿的乐,还跟他妈示威地回了个小眼神。
秦淮茹开口就要拒绝,李学武却是笑着打断道:“就是出去玩儿,小小子还养在家里当姑娘啊”。
见李学武这么说,秦淮茹便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不好意思地说道:“难得出去玩儿,还带上他,多麻烦”。
“一样儿”
李学武笑道:“又不止这一个孩子,到时候热闹,要是你有空,也跟着去,正好出去玩玩”。
说着话捏了捏棒梗的肩膀说道:“可不能跟你妈较劲儿,得听话,知道吗?”
“知道了武叔”
棒梗到了不听话的年龄了,跟他妈和他奶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这也是孩子的天性,但是跟李学武他可不敢。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听话,李学武真敢收拾他。
秦淮茹见着棒梗听李学武的,也是有些无奈,要论好,那当然是她这个当妈的对亲儿子好。
可现在怎么看怎么难过,自己付出了十几年,竟然比不过一个相处不到半年的李学武。
而且这李学武还不怎么跟儿子玩儿,就平常一两句话,有时候还逗着,可儿子就跟他。
要贾张氏来看,也是邪了门儿了,这大孙子要说长偏了不学好也行,可现在看着懂事的很,可就是看着别扭。
李学武见棒梗答应了,便笑着问道:“后院儿的鸡下蛋情况怎么样?”
棒梗见李学武正儿八经地跟他谈这个,便抬着大肥脸说道:“好着呢,自从我早上去海子里捞河虾喂,嘿!下蛋更好了!”
“还真不错!”
李学武点赞道:“看来你这招儿还真行,你彪叔小时候最会做虾网,等有时间了让你彪叔给你做几个,省的大早上的去,忒危险”。
棒梗见李学武说完,便看向了老彪子,见老彪子也是笑着点头,便也笑着喊道:“谢谢老彪叔!”
“你要是喊我再带那个“老”字,我就把你裤子扒了做虾网”
老彪子是爱跟孩子闹的,自打见着秦淮茹跟倒座房这边的人亲近,对棒梗这倒霉孩子也玩笑了起来。
时不时的,棒梗还端着饭碗溜达到倒座房,李学武不在的时候也是老彪子叫他上桌吃饭。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说了,便伸手弹了棒梗一个脑瓜崩儿,道:“你攒的鸡蛋啥时候给彪叔尝尝?”
“嘿!您这可说晚了!”
棒梗跟倒座房的人待时间久了,说话也开始学这些人的风格,一嘴的闲磕儿,没一句正经话。
“我小姨说要孵小鸡崽儿赚营生,除了给我武叔家小妹妹的鸡蛋,全都赊给我小姨了,这可不是我不讲究”
棒梗正说着,却是见着秦京茹打外头回来,还是那副铁拐李的模样。
这姑娘习惯了拄拐,移动速度倒是不慢。
许是见着棒梗说这个了,又是当着李学武的面儿,想着先前姐姐的“无情”,这会儿拄着拐也没说话,沿着直线回了贾家。
秦淮茹看了妹妹一眼,对着李学武说道:“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也是愁的慌”。
李学武没说话,只是抬了抬头,表示没在意。
秦淮茹拉过棒梗,对着李学武说道:“拦着你是想跟你说我在咱们厂医院给一大妈找了个床位,晚上也有个休息的地方,饭菜都是我从小食堂打的,你就甭操心了,傻柱晚上下班前也去看了”。
“嗯”
李学武抽了一口手上的烟,说道:“这事儿你跟柱子哥多照应着,家这边我妈照顾着聋老太太呢”。
“是,昨儿一大妈到了医院还念叨着老太太呢,说是再饿着”
秦淮茹摩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瓜儿,道:“还是我刘婶儿心眼儿好”。
她这边夸着没什么,倒是让家里的贾张氏多了心。
啊,李学武他妈顾着聋老太太就心眼儿好了,那我在家没顾着是不是坏心眼啊?
心里想着不敢说,这嘴就撇上了。
等秦淮茹带着棒梗回来,便开始有些不是鼻子脸的了。
秦淮茹习惯她了,也是懒得搭理她,更懒得探究婆婆因为啥生气了。
等饭菜端上桌,棒梗便开始跟家里人炫耀他要跟李学武去春游了,把没去过的颐和园吹了个山响。
你要说这四九城里的孩子咋可能没去过这么近的颐和园呢。
嘿,这还真不稀奇,你去四九城转转,打听一下,这些景儿一个都没去过的还真不少见。
这玩意儿也说不上来因为啥,就是不想去,或者说懒得去。
棒梗就没去过,但并不妨碍他吹,因为这是李学武带着去的。
李学武现在是这个院儿里的正治正确,最厉害的人,又是在地震中确立了声望的人。
他带着去的地方能是破地方?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颐和园还真就说不上啥好来,根本没有后世的那种游玩儿条件,基本上就是延续了清朝的那种破烂儿建筑。
只有危险的,或者急需修缮的才维护了。
可小孩子嘛,图意个热闹,哥哥吹的厉害,小当和槐花就眼馋了。
“妈,我也想去~”
“我也想去~”
小当是知道春游是啥意思的,槐花不懂,但哥哥姐姐要的,她跟着要准没错。
“去啥去!”
秦淮茹没好气儿地点着小当的手说道:“你那手能玩儿啥,谁出去玩儿还得伺候着你?”
见槐花看着,便又点了她,道:“你还没到春游的年龄呢,等你长大了就能去玩儿了”。
说完闺女,秦淮茹又瞪了翘尾巴的棒梗道:“不许再显摆了,要不不叫你去了”。
“武叔都说了……”
棒梗还想犟嘴,却是见着母亲的脸色变得严厉,知道再犟下去没有好果子吃。
反正母亲都已经默认自己跟着去了,现在这会儿犟嘴也是没必要。
所以赶紧低下头扒拉碗里的米粥。
“去了也不许调皮,更不许惹祸,知道吗?”
秦淮茹对儿子提前发出了警告,就怕棒梗跟着去了惹麻烦。
“知道了~”
棒梗迫于母亲严厉的态度,只能乖乖答应着。
这时候坐在一边看着的秦京茹却是开口道:“姐,你要是担心棒梗,我跟着去吧”。
“你可歇歇吧~!!!”
贾张氏的气儿还憋着呢,跟孙子不敢撒,跟儿媳妇儿不敢说,正赶上秦京茹开口,冲着她就来了。
“你真当人家请咱们呢?”
贾张氏端着饭碗都没用秦淮茹开口,直接怼向了秦京茹,道:“人家客气两句你就当真了?那车上能有你的位置?”
说着话还瞥了一眼秦京茹的脚,说道:“就你这腿脚儿,春游?”
秦京茹见大妈说的话难听,又见姐姐的脸色也是不同意,便解释道:“我这不是在家也没事儿,想着出去转转嘛”。
“想转跟家门口转”
秦淮茹端着碗,也不看她妹妹,嘴里说道:“他是带着家人和对象去的,你去算怎么回事儿”。
见姐姐不同意,秦京茹憋憋嘴,一脸的不满意。
她满不满意家里没谁在乎,吃着家里的,住着家里的,日子久了谁都不方便,所以时间越长越不招人待见。
李学武倒是没想着一个出去游玩会惹这么多闲话,在倒座房吃晚饭的时候问了帕孜勒身份手续的问题。
帕孜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都办妥了,还说给李学武惹麻烦了。
李学武倒是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他交代了明天下午送他上山参加训练的事儿。
帕孜勒也是跟李学武保证了,一定会努力云云。
李学武倒是跟他提起了他妹妹迪丽雅的事。
“柱子哥跟你说了?”
帕孜勒看了看过来的傻柱一眼,微笑着说道:“我看着挺好的,都是缘分”。
这边吃饭都是男女分桌的,只有何雨水是干部身份,有的时候坐到男人这边的桌子。
不过也是特殊情况,一般都是在炕上跟那些女同志一桌。
今天地上这边没有女同志,几个爷们儿便敞开了低声说了。
“老帕,我这人你放心……”
“哎呀~~~”
李学武听着傻柱这个称呼真的是龇牙又咧嘴的。
“他叫帕孜勒,不姓帕”
“嘿嘿,我们都这么叫”
傻柱笑着说道:“不论叫什么吧,我这人绝对正经”。
“这倒是实话”
李学武给傻柱和帕孜勒两人牵了根线,道:“柱子哥做人绝对没有问题,帕孜勒是我的生死弟兄,这个媒我敢保”。
“谢谢兄弟”
傻柱自然对李学武感恩戴德的,无论是前几次给他出主意处对象,还是这次的主动保媒,这兄弟绝对可交。
帕孜勒这边则是笑着看了炕上吃饭的妹妹一眼,道:“武哥你说没问题,那我这边也是放心的”。
说着话看向傻柱交代道:“我父母都没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要是有缘,那就做个兄弟”。
“一定的”
傻柱端了面前的酒杯跟帕孜勒碰了一个,笑呵呵地干了。
地上这边的说话声虽然压着,可屋子又不大,炕上的人哪里听不见。
这会儿迪丽雅见着哥哥给自己定了亲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倒是没有反对的意思,相比于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草原儿女更多的是听父兄的意见。
这也是为什么帕孜勒敢不问妹妹的意见就同意了傻柱的请求。
跟傻柱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傻柱家就住在这个院儿里。
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也从邻居们的闲话中,也算是对傻柱知根知底儿了。
要说工资嘛,傻柱的工资自然是不低的,在城市里也算是好的了。
要说待遇嘛,这厨子谁都明白咋回事儿,就是那几年,也没见着没爹没妈的傻柱和妹妹饿着。
拥护啥?呵呵~
再看傻柱家的三间正房,还不算雨水的一间耳房,这条件不说草原了,单说城里都是顶不错的了。
当然了,这不能跟别人比,要是比着过日子,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迪丽雅没有什么过多的奢求,知道哥哥在李学武的安排下有了工作,以后要定居在京城了。
她也知道自己终究有一天要离开哥哥嫁人,现在这种状况已经是她不敢想的了。
要是在草原上,说不定嫁人以后会怎么样呢,一辈子见不着的多的是。
在城市里有一个稳定的家,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满足。
西琳也是看出了她的意思,所以也没有挑傻柱的缺点,都是可着祝福的话说。
迪丽雅是她出来以后第一个相处的同胞,也是难得的患难之交,所以这些天的相处还是让她生出了些许感伤。
她自己的命运就像落叶,因缘际会遇到了李学武,本以为是个良人,却没想到只是个过客。
今天这个场合,地上那桌的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炕上这桌也都慢慢的热烈起来,相互之间都知道傻柱和迪丽雅的事情成了,便都笑着送上祝福。
西琳的笑里有泪,泪里有笑。
李学武没有跟他们多喝,笑着说了一会儿还得串个门儿去,所以浅尝辄止。
许是今天高兴,喝的有点多,傻柱已经挪到了帕孜勒的旁边,抱着大舅哥已经哭了起来。
傻柱是真的哭了,哭着跟帕孜勒诉说着这些年的苦,这些年的累,说他妈的早死,说他爹的不着调。
更是跟帕孜勒说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和以后的打算,倒是给帕孜勒弄的不好意思起来。
以前也没见着这老小子这么激动啊。
傻柱跟帕孜勒说了几句,见着李学武和老彪子他们在这边偷笑,奔着李学武便过来了。
“你可别找来找我!”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躲着傻柱说道:“快跟他们说去吧,我这还有事儿呢”。
老彪子笑着说道:“我来,我想听听柱儿哥的辉煌历史!”
雨水这会儿早就吃完了,正跟着桌上的几个女的聊天儿呢,见着哥哥耍酒疯,走过来接了哥哥,劝道:“行了啊,少说两句吧!都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
傻柱被怼的一转头,见着是自己妹妹,笑呵呵地说道:“我呀,今天啊,高兴,没喝醉,清醒着呢”。
他是说清醒,可嘴里已经开始拌蒜了。
“雨水啊,好妹妹啊!”
傻柱看着妹妹滴里嘟噜地说道:“哥希望你好啊~你可离他远点儿啊,哥希望你找一个……”
第474章 好妹妹啊
“傻柱!”
这女人被傻柱的话气的够呛,瞪着眼睛说道:“别不知好歹你,嫌弃我是吧?那你找好的去吧你,我看你能找着啥样的!”
这句话说完,推着车子小跑了两步,蹬腿跨上了车子便骑远了。
傻柱撇撇嘴,背着手看着远去的自行车嘀咕道:“癞蛤蟆想吃……”
“今年的桃花运挺旺盛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见着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路边。
只见李学武坐在车里,车窗打开着,对着他坏笑着调侃了一句。
“去去去!还副处长哩!”
傻柱走上前几步,挥手示意李学武往里面坐,拉开车门子便上了车。
上车后还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韩兄弟走吧”。
李学武看着不客气的傻柱也没恼,因为他是故意让韩建昆停来这边接上傻柱的。
“怎么?你在乡下种过地?”
“啥?”
傻柱愣目愣眼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什么跟什么呀?”
“我看你这小锄头舞的很好啊”
李学武眼神示意了一下前面扭着屁股蹬车子的女人,坏笑道:“挖墙脚都挖到领导的墙根下面了”。
“你是真损啊你!”
傻柱撇着大嘴也不顾李学武和前面坐着的沙器之的笑,解释道:“是她来找我的,又不是我找的她!”
“要不怎么说你今年命犯桃花呢!”
李学武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嘴里扯着傻柱道:“要不找那王老太太给你破一破吧,我觉得不大对,是不是你家老太太着急了啊”。
“去你的吧,你才需要破呢!”
傻柱躺靠在座椅背上,听见李学武说起那个没了多年的母亲不舒服地扭了扭,最近做梦老是梦见他妈。
这会儿他想着心事却是对着李学武提醒道:“到了家可别瞎说啊,污我清白~~~”
“呵~真·清白!”
李学武也是提醒道:“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可得理清这里面的东西,小心那位小心眼儿啊”。
“明白着呢!”
傻柱皱了皱眉头,撇撇嘴说道:“我是真没招惹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贴上来了,难道我特么又英俊了?”
说着话看向李学武问道:“你知道她怎么离的婚吗?”
“不知道”
李学武跟傻柱也是瞎扯,两人说话都是玄天二地的。
他哪里会跟傻柱说领导的事,别说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啊。
所以摇了摇头,道:“我是保卫处长,不是保密处长,再说了,我没事儿打听那玩意儿干嘛呀?”
“我知道~!”
傻柱摇头晃脑地说道:“她自己跟我说的啊,可不是我好闲问的,她说是给了钱了”。
“是嘛!”
李学武略微惊讶地问道:“她们是两口子,哪儿来的外钱啊?”
“要不我怎么说呢!”
傻柱挑着眉毛跳过了李学武给他挖的坑,才不回答这个问题呢。
撇着大嘴轻声跟李学武说道:“我傻啊,大姑娘不要,接手一这样的?真要是这样,说不定以后怎么被戴帽子呢~”。
“呵呵,真相中了?”
李学武倒是听于丽说了傻柱的目标,见他这幅模样便知道在心里选择好了。
这会儿问道:“你要是相中了可得赶紧行动,老彪子他们可都还单着呢,说不定……”
“他不会的!”
傻柱很是自信地晃了晃手指,神秘兮兮地说道:“彪子最讲究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了,不会对……”
“是啊?”
李学武坏笑道:“你跟他相处的时间短,没听他说完下一句”。
“啥?”
“谁抢我衣服,我砍他手足啊!”
“哈哈哈哈~”
坐在副驾驶的沙器之忍不住笑出了声,跟着李学武一起笑着看向了目瞪口呆的傻柱。
“兄弟,别闹啊!”
傻柱看着李学武说道:“彪子真奔着迪丽雅使劲儿了?”
“哈哈哈~逗你的!”
李学武笑道:“彪子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样,都奔着样貌好的,有知识的姑娘去呢”。
“嘶~”
傻柱瞪着眼睛笑骂道:“你真是什么领导带什么秘书,就小韩一个好人了!”
其实他也是看不见,韩建昆也是被他这股子愣劲儿逗的扯了嘴角。
傻柱哪里不知道李学武跟他开玩笑,也是闲聊天儿,没事儿扯淡玩儿呗,谁还能当了真。
这会儿眼瞅着车进了胡同,便跟李学武确认道:“我都跟帕孜勒说了,他同意了”。
“哟!”
李学武这次倒是对傻柱有些另眼相待了,问道:“怎么想起跟帕孜勒说了?”
“废话,人家妹子就在眼皮子底下,我不说行嘛我!”
“哈哈哈哈~”
车停稳,几人笑着下了车,见着司机韩建昆和秘书沙器之去后备厢抬东西,傻柱便也去帮了忙。
“这啥玩意儿这是?”
他第一眼没看出这是啥玩意儿来,要说食槽子,可下面还有漏洞呢。
可要说筛子,这漏洞有点儿大啊。
“回去说”
李学武招呼了一声,让沙器之两人帮着把烧烤炉抬着去了西院儿。
这会儿沈国栋他们正在收车,见着这稀奇玩意儿,还有拎着其他配件儿的傻柱,也都过来帮了忙。
“武哥,您这是?”
沈国栋看了看地上的铁皮槽子,还有一堆叉子便问道:“这是给后面的鸡圈弄的?”
“……”
李学武看着偷笑的沙器之和韩建昆,眯着眼睛摇了摇头,道:“不是”。
“我就说不是!”
老彪子笑呵呵地挤过来说道:“这一定是武哥给家里做的铁花盆,春天了,该养花……”
“滚滚滚!”
李学武挥挥手,笑骂着撵了围观的众人,这群小子忒会寒碜人了。
老彪子他们胡闹,西琳倒是看出来了,笑问道:“你这是准备吃烧烤啊?”
“这不是怕你们思乡心切嘛!”
李学武倒是厚脸皮,笑着送了沙器之两人离开,随后对着西琳几人说道:“放心,能照顾大家的,我一定尽力!”
迪丽雅见着对面站着的傻柱偷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
西琳这会儿倒是眯着眼睛看透了李学武的想法。
“照这么说,这是给我们准备的?”
说着话,对着葛林吩咐道:“葛林,搬库房去,等咱们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
葛林是憨,不是傻,可不会做这个二愣子,听见西琳的吩咐也是嘿嘿笑着,脚却是不挪地方。
“哈哈哈~”
李学武见姥爷、二爷他们过来,打着哈哈道:“这玩意儿我让人弄出来还没试验过呢,我帮你试试哈哈哈”。
西琳哪里会让李学武下不来台,抿着嘴由着李学武继续说了,却是没有再接茬儿。
李学武趁着今天人多,便笑着说道:“周日啊,周日我带队,咱们去颐和园春游,大家伙儿有人的捧个人场,有钱的捧……哎!你们怎么都走啦!”
见着李学武爱闹,大家也都是笑着闹,见李学武一说钱,大家便一哄而散闹着忙自己的去了。
西琳跟着迪丽雅往回走,傻柱的眼神便一直落在迪丽雅的身上,弄的迪丽雅老是觉得身后有虫子爬一样。
“哎!你答应他了?”
“没~”
迪丽雅当然知道西琳问的是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人太那个了……”
“嘻嘻,汉子不都这么样嘛!”
西琳拉着迪丽雅笑道:“不然还能给你唱一首情歌啊?”
“没有,呵呵呵~”
草原儿姑娘天生就是开朗的性格,先前遭遇的劫难随着生活的稳定后,性格又慢慢恢复了爽朗。
除了她还是有点儿怕李学武外,跟大家相处还是比较正常的。
怕李学武也是因为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的凶狠彪悍,和打她哥哥时候的狠绝。
她现在还清晰地记得,从车篷缝隙看见这个人拿着枪指着他哥哥额头时候的死亡凝视。
别看李学武现在又说又笑的,可迪丽雅对他的第一印象一直都没有改变。
这个男人很危险,是他哥哥都不敢对抗的存在。
“他说的春游是什么意思?”
迪丽雅在一边倒是看了李学武跟大家开玩笑,可一直没理解春游是啥意思。
她从小都在草原上长大,文化知识倒是有学,也能理解字面意思,可具体怎么游倒是不大懂。
西琳倒是知道一些,不过逗笑着问道:“你觉得是什么?”
“游泳?”
“嘻嘻,差不多,可能是划船吧”
西琳倒是没过多解释,等进了厨房,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又对着迪丽雅说道:“让你去可别去啊”。
“怎么?”
迪丽雅没明白西琳的意思,这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西琳撇撇嘴道:“他有对象的,春游一定是拖家带口的,咱们去了多麻烦”。
“哦哦”
迪丽雅了然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就说不舒服?”
“不用”
这会儿已经在厨房忙活儿于丽收拾了围裙要往后院去伺候那位,所以正往出走。
“卤货儿煮好了,等一会儿捞出来啊”
“好,交给我们吧”
迪丽雅应了一声便接了于丽的围裙,由着于丽出了门。
西琳看了于丽一眼,小声说道:“你信不信,她也不去”。
“哎呀,别说了”
迪丽雅示意了一下外面过来的人,不叫西琳多说话。
西琳则是笑了一下,道:“你就说不想去就行,他你骗不过,乱说倒不合适”。
“哦”
迪丽雅应了一声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伙食了。
每天都是于丽先回来煮那些猪下水,迪丽雅和西琳搭档小燕儿和二爷在门脸儿房忙活着。
这卤货什么时候卖的最好?
当然是晚上这会儿,但凡家里有点儿余钱儿还敢吃的主儿,必会在下班的这会儿来这边买上一块儿。
不为别的,便宜,下酒。
这个时候的爷们儿可是会生活,就算是大酱水煮豆腐都能吃出讲究来,你说有了又便宜又方便的下酒菜能不爱嘛。
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猪肉啥的就别想了,十天半拉月都吃不上一块儿。
要么是买不着,要么是买不起,反正吃不上。
当然了,这卤货就便宜的白菜价了吗?
也不见得,但是可以少来啊,一嘎达儿,够一个人吃就成。
老婆孩子有不上班的,还想着吃这个?
美得你!
要是在二大爷家,就算孩子上了班,那刘光天也是吃不着的。
现在这会儿都已经六点多了,西琳他们该回来厨房这边帮忙准备晚饭了,门脸房那边则是由着小燕忙活着。
“我来帮你”
沈国栋自打见着小燕儿在他奶奶的事情上忙前忙后的,便对小燕儿更关心了。
以前忙完了卸车的活儿,都是回屋洗了脸就往炕上躺着等吃饭了。
现在倒是洗了脸赶紧过来帮着对象忙活店里的活儿,等上门板的时候也是主动伸手。
“不用你,我忙的过来”
小燕儿边帮街坊称了猪心,便让沈国栋去休息。
沈国栋在这边帮了几天忙,已经懂了方法,也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就站在柜台里面给打下手。
“呦,这小两口儿倒是合适”
有好说一嘴的,见着两人的互动准要赞一句的,小燕儿跟大家相处的熟悉了,倒也不再脸红。
沈国栋有的时候却是跟人家客气几句的,站在一边挺场面的,比以前要强很多。
也是李学武抬他,现在回收站的事儿渐渐地交给了兄弟几个掌管。
这人啊,只要管事儿,是要接触人,那就会成长。
有时候沈国栋见着熟悉的人了,还是要让一根烟的,甭管好烟赖烟,终究是那么个意思。
小燕儿趁着空闲怼了沈国栋一下,嗔道:“你是来帮忙了,还是来施烟了?一盒又快没了吧!”
“这烟便宜”
沈国栋烟不勤,抽的也不是什么好烟,给起来也不心疼。
“便宜就随便给啊~”
小燕儿年虽小,倒是当家早,娘俩儿相依为命,倒是比沈国栋不差哪儿去。
“嘿嘿”
沈国栋见这会儿店里没人,凑近了小燕儿悄声问道:“武哥说周日出去玩儿,咱们也去呗,你看你好几个月都没歇着了”。
“玩儿啥呀~”
小燕儿趁着这会儿用抹布将案台收拾了,随口说道:“武哥是上班的,当然有周日休息,咱们是挣钱的,还论休息日?”
这话可不假,李学武可从来不亏待自己这位干妹妹。
早就跟闻三儿定好了,这个卤货摊子四分之一的收益算是给了小燕儿了,相关的出息也都算是给妹妹的嫁妆钱。
别看大壮没有跟大家伙儿一起打江山,可这哥们儿感情不能断了。
以前是老彪子孝敬干妈,每个月给十块钱,自打小燕儿来了这边算是不给了。
可钱是不给干妈了,却是从另一处给了小燕儿。
这个卤货摊子每天可不少赚,即便跟沈国栋他们不一样,拿全部的股份,可就这一个摊子,养活她跟母亲是足足有余的。
再说了,小燕儿的母亲还在纺织厂里上班呢,那边赚的也不少,现在纺织工人最赚钱,福利待遇最好。
沈国栋能找小燕儿当媳妇儿,那算是找对家了。
“我倒是无所谓,这不是想着你休息一下嘛”
沈国栋也是心疼对象,凑近了小声说了。
小燕儿抬脸儿瞧了瞧沈国栋,道:“武哥说去哪儿玩儿了?”
“去颐和园”
沈国栋答道:“连烧烤的箱子都拉回来了,说是愿意去的都去,到时候一车走”。
“那还是别去了”
小燕儿看了看门外,这会儿没人,便解释道:“好不容易赶上个周日,武哥又舍得出去玩儿了,人家准带着对象的,咱们呼呼啦啦一大群人,多不方便啊”。
“好像也是”
沈国栋想了想,靠在柜台上说道:“那咱们就不去了”。
“嗯”
小燕儿见这会儿人少了,一定是到了饭点儿了,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来了,便开始收拾刀具。
“等几天,赶上没事儿的时候,咱跟妈一起出去转转,也给你做几身衣裳”
“行,可着你跟妈做,我都行”
沈国栋和小燕儿就这么一个长辈了,以后注定是要给丈母娘养老的,所以倒是也孝顺着。
不仅仅是西琳和小燕儿他们,懂事儿的基本上都在心底里打定了主意,这周日的春游活动是不准备参加的。
李学武倒是没注意,回后院换了于丽找出来的衣服,跟着闺女玩儿了一会儿便被叫去倒座房吃饭了。
“房子还得多暂能修好,说了吗?”
李学武跟着过来叫他吃饭的老彪子问了一嘴,老彪子倒是咧咧嘴笑道:“武哥你可就别催了,窦师傅那边已经铆着劲儿地在干了,我看着啊,可没偷闲”。
“呵呵,想啥呢”
李学武轻笑道:“我是问问进度,谁说他们偷闲的事儿了”。
“我没问”
老彪子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笑道:“不过我估摸着,再有个三四天还不利索了?”
李学武斜楞眼睛看了看他,道:“三舅走的时候白交代了,你特么不管事儿啊~”
“嗨嗨~我哪里有三舅那么细的心思~”
老彪子倒是有啥承认啥,笑道:“要不我明天给你问问?”
李学武撇了撇嘴,没再看他继续往前走了。
路过中院儿的时候正瞧见秦京茹拄着拐健“拐”如飞地从屋里出来,往三门门口去。
见着李学武很老彪子抽着烟往出走愣了一下,但还是顺着惯性“弹”着过了三门厅。
“嘿嘿,这姑娘真会玩儿!”
老彪子见着秦京茹拄拐的模样也是笑了一句,不过见着她姐姐秦淮茹出来便把笑容收了回去。
“这是要开饭了?”
秦淮茹也看见老彪子的小动作了,但没有拆穿,都是一个“组织”的,没必要惹矛盾。
“嗯,我们开饭早”
李学武应了一声,抽了一口烟看着站在门口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棒梗问道:“咋地了这是,看我还用站那么远啊?”
见着李学武站住了说话,秦淮茹回头看了儿子一眼,道:“小孩子皮,叫我拍了两巴掌”。
“不是!”
棒梗正是四六不懂的年龄,这会儿已经够懂事儿的了,可还是小孩子脾气。
“我说武叔你要带我们去颐和园,我妈不让去!”
他现在倒是委屈的很,明明是李学武说的想去的都可以去,可兴高采烈回到家却是被他妈一盆凉水泼脸上了——不准去。
这就是秦淮茹的原话,不准棒梗跟着李学武去春游。
棒梗也是倔,嚷嚷着明明早先他妈都让他跟武叔亲近的,现在却反悔了!
秦淮茹哪里会跟小孩子讲李学武处对象的事儿,只能使劲儿掐了一把。
贾张氏看的明白,倒是想跟孙子普及一下人家处对象不能去当电灯泡的常识知识。
可怎奈棒梗正是倔脾气的时候,哪里愿意听自己奶奶的话,见着李学武路过跟母亲说话,便出来报委屈了。
“去啥去,作业都写不完,净想着玩儿~”
秦淮茹哪里会直接说不让孩子去的原因,只能找出这个天下父母都会用的话。
棒梗倒是实在,甩着大肥脸说道:“就我这个成绩,一天不写作业还能耽误了我排倒数第一了去?”
“嘿,你这倒霉孩子,我是不是没打疼你!”
秦淮茹本想跟李学武说事儿来着,没想到儿子在后面老搅和,就想转身去收拾棒梗。
李学武倒是笑着看了会儿热闹,见秦淮茹来真的,便对着棒梗招招手。
棒梗也是贼,见着他妈过来了,撒丫子就绕着往李学武这边跑来。
“你给我过来”
秦淮茹见着棒梗躲到李学武后面去了,更没法儿去抓儿子了,只能吓唬着。
李学武却是笑着拦着了,道:“没想到还是我引起的,得了,用呼这个打孩子不值当的”。
秦淮茹瞪了棒梗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这孩子现在皮的没边儿了,哪儿都想去”。
“呵呵”
李学武回手将大肥脸捉住了,拉到前面来说道:“周日,早上,见着他们动车你就跟着上车啊”。
“谢谢武叔!”
棒梗自然高兴的飞起,蹦高高儿的乐,还跟他妈示威地回了个小眼神。
秦淮茹开口就要拒绝,李学武却是笑着打断道:“就是出去玩儿,小小子还养在家里当姑娘啊”。
见李学武这么说,秦淮茹便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不好意思地说道:“难得出去玩儿,还带上他,多麻烦”。
“一样儿”
李学武笑道:“又不止这一个孩子,到时候热闹,要是你有空,也跟着去,正好出去玩玩”。
说着话捏了捏棒梗的肩膀说道:“可不能跟你妈较劲儿,得听话,知道吗?”
“知道了武叔”
棒梗到了不听话的年龄了,跟他妈和他奶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这也是孩子的天性,但是跟李学武他可不敢。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听话,李学武真敢收拾他。
秦淮茹见着棒梗听李学武的,也是有些无奈,要论好,那当然是她这个当妈的对亲儿子好。
可现在怎么看怎么难过,自己付出了十几年,竟然比不过一个相处不到半年的李学武。
而且这李学武还不怎么跟儿子玩儿,就平常一两句话,有时候还逗着,可儿子就跟他。
要贾张氏来看,也是邪了门儿了,这大孙子要说长偏了不学好也行,可现在看着懂事的很,可就是看着别扭。
李学武见棒梗答应了,便笑着问道:“后院儿的鸡下蛋情况怎么样?”
棒梗见李学武正儿八经地跟他谈这个,便抬着大肥脸说道:“好着呢,自从我早上去海子里捞河虾喂,嘿!下蛋更好了!”
“还真不错!”
李学武点赞道:“看来你这招儿还真行,你彪叔小时候最会做虾网,等有时间了让你彪叔给你做几个,省的大早上的去,忒危险”。
棒梗见李学武说完,便看向了老彪子,见老彪子也是笑着点头,便也笑着喊道:“谢谢老彪叔!”
“你要是喊我再带那个“老”字,我就把你裤子扒了做虾网”
老彪子是爱跟孩子闹的,自打见着秦淮茹跟倒座房这边的人亲近,对棒梗这倒霉孩子也玩笑了起来。
时不时的,棒梗还端着饭碗溜达到倒座房,李学武不在的时候也是老彪子叫他上桌吃饭。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说了,便伸手弹了棒梗一个脑瓜崩儿,道:“你攒的鸡蛋啥时候给彪叔尝尝?”
“嘿!您这可说晚了!”
棒梗跟倒座房的人待时间久了,说话也开始学这些人的风格,一嘴的闲磕儿,没一句正经话。
“我小姨说要孵小鸡崽儿赚营生,除了给我武叔家小妹妹的鸡蛋,全都赊给我小姨了,这可不是我不讲究”
棒梗正说着,却是见着秦京茹打外头回来,还是那副铁拐李的模样。
这姑娘习惯了拄拐,移动速度倒是不慢。
许是见着棒梗说这个了,又是当着李学武的面儿,想着先前姐姐的“无情”,这会儿拄着拐也没说话,沿着直线回了贾家。
秦淮茹看了妹妹一眼,对着李学武说道:“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也是愁的慌”。
李学武没说话,只是抬了抬头,表示没在意。
秦淮茹拉过棒梗,对着李学武说道:“拦着你是想跟你说我在咱们厂医院给一大妈找了个床位,晚上也有个休息的地方,饭菜都是我从小食堂打的,你就甭操心了,傻柱晚上下班前也去看了”。
“嗯”
李学武抽了一口手上的烟,说道:“这事儿你跟柱子哥多照应着,家这边我妈照顾着聋老太太呢”。
“是,昨儿一大妈到了医院还念叨着老太太呢,说是再饿着”
秦淮茹摩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瓜儿,道:“还是我刘婶儿心眼儿好”。
她这边夸着没什么,倒是让家里的贾张氏多了心。
啊,李学武他妈顾着聋老太太就心眼儿好了,那我在家没顾着是不是坏心眼啊?
心里想着不敢说,这嘴就撇上了。
等秦淮茹带着棒梗回来,便开始有些不是鼻子脸的了。
秦淮茹习惯她了,也是懒得搭理她,更懒得探究婆婆因为啥生气了。
等饭菜端上桌,棒梗便开始跟家里人炫耀他要跟李学武去春游了,把没去过的颐和园吹了个山响。
你要说这四九城里的孩子咋可能没去过这么近的颐和园呢。
嘿,这还真不稀奇,你去四九城转转,打听一下,这些景儿一个都没去过的还真不少见。
这玩意儿也说不上来因为啥,就是不想去,或者说懒得去。
棒梗就没去过,但并不妨碍他吹,因为这是李学武带着去的。
李学武现在是这个院儿里的正治正确,最厉害的人,又是在地震中确立了声望的人。
他带着去的地方能是破地方?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颐和园还真就说不上啥好来,根本没有后世的那种游玩儿条件,基本上就是延续了清朝的那种破烂儿建筑。
只有危险的,或者急需修缮的才维护了。
可小孩子嘛,图意个热闹,哥哥吹的厉害,小当和槐花就眼馋了。
“妈,我也想去~”
“我也想去~”
小当是知道春游是啥意思的,槐花不懂,但哥哥姐姐要的,她跟着要准没错。
“去啥去!”
秦淮茹没好气儿地点着小当的手说道:“你那手能玩儿啥,谁出去玩儿还得伺候着你?”
见槐花看着,便又点了她,道:“你还没到春游的年龄呢,等你长大了就能去玩儿了”。
说完闺女,秦淮茹又瞪了翘尾巴的棒梗道:“不许再显摆了,要不不叫你去了”。
“武叔都说了……”
棒梗还想犟嘴,却是见着母亲的脸色变得严厉,知道再犟下去没有好果子吃。
反正母亲都已经默认自己跟着去了,现在这会儿犟嘴也是没必要。
所以赶紧低下头扒拉碗里的米粥。
“去了也不许调皮,更不许惹祸,知道吗?”
秦淮茹对儿子提前发出了警告,就怕棒梗跟着去了惹麻烦。
“知道了~”
棒梗迫于母亲严厉的态度,只能乖乖答应着。
这时候坐在一边看着的秦京茹却是开口道:“姐,你要是担心棒梗,我跟着去吧”。
“你可歇歇吧~!!!”
贾张氏的气儿还憋着呢,跟孙子不敢撒,跟儿媳妇儿不敢说,正赶上秦京茹开口,冲着她就来了。
“你真当人家请咱们呢?”
贾张氏端着饭碗都没用秦淮茹开口,直接怼向了秦京茹,道:“人家客气两句你就当真了?那车上能有你的位置?”
说着话还瞥了一眼秦京茹的脚,说道:“就你这腿脚儿,春游?”
秦京茹见大妈说的话难听,又见姐姐的脸色也是不同意,便解释道:“我这不是在家也没事儿,想着出去转转嘛”。
“想转跟家门口转”
秦淮茹端着碗,也不看她妹妹,嘴里说道:“他是带着家人和对象去的,你去算怎么回事儿”。
见姐姐不同意,秦京茹憋憋嘴,一脸的不满意。
她满不满意家里没谁在乎,吃着家里的,住着家里的,日子久了谁都不方便,所以时间越长越不招人待见。
李学武倒是没想着一个出去游玩会惹这么多闲话,在倒座房吃晚饭的时候问了帕孜勒身份手续的问题。
帕孜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都办妥了,还说给李学武惹麻烦了。
李学武倒是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他交代了明天下午送他上山参加训练的事儿。
帕孜勒也是跟李学武保证了,一定会努力云云。
李学武倒是跟他提起了他妹妹迪丽雅的事。
“柱子哥跟你说了?”
帕孜勒看了看过来的傻柱一眼,微笑着说道:“我看着挺好的,都是缘分”。
这边吃饭都是男女分桌的,只有何雨水是干部身份,有的时候坐到男人这边的桌子。
不过也是特殊情况,一般都是在炕上跟那些女同志一桌。
今天地上这边没有女同志,几个爷们儿便敞开了低声说了。
“老帕,我这人你放心……”
“哎呀~~~”
李学武听着傻柱这个称呼真的是龇牙又咧嘴的。
“他叫帕孜勒,不姓帕”
“嘿嘿,我们都这么叫”
傻柱笑着说道:“不论叫什么吧,我这人绝对正经”。
“这倒是实话”
李学武给傻柱和帕孜勒两人牵了根线,道:“柱子哥做人绝对没有问题,帕孜勒是我的生死弟兄,这个媒我敢保”。
“谢谢兄弟”
傻柱自然对李学武感恩戴德的,无论是前几次给他出主意处对象,还是这次的主动保媒,这兄弟绝对可交。
帕孜勒这边则是笑着看了炕上吃饭的妹妹一眼,道:“武哥你说没问题,那我这边也是放心的”。
说着话看向傻柱交代道:“我父母都没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要是有缘,那就做个兄弟”。
“一定的”
傻柱端了面前的酒杯跟帕孜勒碰了一个,笑呵呵地干了。
地上这边的说话声虽然压着,可屋子又不大,炕上的人哪里听不见。
这会儿迪丽雅见着哥哥给自己定了亲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倒是没有反对的意思,相比于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草原儿女更多的是听父兄的意见。
这也是为什么帕孜勒敢不问妹妹的意见就同意了傻柱的请求。
跟傻柱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傻柱家就住在这个院儿里。
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也从邻居们的闲话中,也算是对傻柱知根知底儿了。
要说工资嘛,傻柱的工资自然是不低的,在城市里也算是好的了。
要说待遇嘛,这厨子谁都明白咋回事儿,就是那几年,也没见着没爹没妈的傻柱和妹妹饿着。
拥护啥?呵呵~
再看傻柱家的三间正房,还不算雨水的一间耳房,这条件不说草原了,单说城里都是顶不错的了。
当然了,这不能跟别人比,要是比着过日子,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迪丽雅没有什么过多的奢求,知道哥哥在李学武的安排下有了工作,以后要定居在京城了。
她也知道自己终究有一天要离开哥哥嫁人,现在这种状况已经是她不敢想的了。
要是在草原上,说不定嫁人以后会怎么样呢,一辈子见不着的多的是。
在城市里有一个稳定的家,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满足。
西琳也是看出了她的意思,所以也没有挑傻柱的缺点,都是可着祝福的话说。
迪丽雅是她出来以后第一个相处的同胞,也是难得的患难之交,所以这些天的相处还是让她生出了些许感伤。
她自己的命运就像落叶,因缘际会遇到了李学武,本以为是个良人,却没想到只是个过客。
今天这个场合,地上那桌的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炕上这桌也都慢慢的热烈起来,相互之间都知道傻柱和迪丽雅的事情成了,便都笑着送上祝福。
西琳的笑里有泪,泪里有笑。
李学武没有跟他们多喝,笑着说了一会儿还得串个门儿去,所以浅尝辄止。
许是今天高兴,喝的有点多,傻柱已经挪到了帕孜勒的旁边,抱着大舅哥已经哭了起来。
傻柱是真的哭了,哭着跟帕孜勒诉说着这些年的苦,这些年的累,说他妈的早死,说他爹的不着调。
更是跟帕孜勒说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和以后的打算,倒是给帕孜勒弄的不好意思起来。
以前也没见着这老小子这么激动啊。
傻柱跟帕孜勒说了几句,见着李学武和老彪子他们在这边偷笑,奔着李学武便过来了。
“你可别找来找我!”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躲着傻柱说道:“快跟他们说去吧,我这还有事儿呢”。
老彪子笑着说道:“我来,我想听听柱儿哥的辉煌历史!”
雨水这会儿早就吃完了,正跟着桌上的几个女的聊天儿呢,见着哥哥耍酒疯,走过来接了哥哥,劝道:“行了啊,少说两句吧!都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
傻柱被怼的一转头,见着是自己妹妹,笑呵呵地说道:“我呀,今天啊,高兴,没喝醉,清醒着呢”。
他是说清醒,可嘴里已经开始拌蒜了。
“雨水啊,好妹妹啊!”
傻柱看着妹妹滴里嘟噜地说道:“哥希望你好啊~你可离他远点儿啊,哥希望你找一个……”
第475章 嫂子好
“快别说了”
雨水不好意思地怼了傻柱一下,把剩下的话给怼了回去。
老彪子见着傻柱是真多了,笑着扛起来给送去了西屋。
李学武则是跟着出了门,往后院儿去接自己的妹妹去了。
早就约好了的,今天晚上要带李雪去顾宁那边坐一会儿的。
一个是带李雪跟顾宁亲近亲近,再一个也是带着妹妹去认个门。
李雪已经准备好了,见着李学武进屋,便跳着站了起来。
早就知道的刘茵嘱咐闺女道:“去你哥那儿别乱说话,好好相处啊”。
“知道了妈!”
李雪知道今天出去玩儿,早就在学校便开始写作业,等回了家更是马不停蹄地把最后的作业完成。
吃完了晚饭就等着跟哥哥出发了,这会儿见母亲唠叨也是答应一声便去穿了鞋子。
“别待太晚了,明天小雪和小宁一个上学一个上班呢~”
“知道了妈”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带着妹妹出了屋。
李雪现在的学习任务挺紧张,平时都是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也没有个伙伴玩儿,难得个出去的机会便显得很兴奋。
不过家教约束着,再兴奋也仅仅是嘴角翘起来,并没有撒风式的乱喊乱跳。
“呦,哥儿俩这是出去啊~”
走到垂花门口遇见从大门口往回走的三大爷了,瞧见李学武带着妹妹往西院儿走,也是话赶话儿地问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笑着回道:“带她出去转转,您这是吃完了?”
“去!”
三大爷摆摆手,笑着骂了一句,随后看着李雪笑呵呵地夸赞道:“小雪长的多好,可不学你哥啊”。
李学武也是闹,知道三大爷上厕所回来才故意这么问的。
见说起自己妹妹,李学武却是看了李雪一眼道:“我倒是不求她多用功,高中一毕业就上班挣钱去”。
“哥~”
李学武的话还没说完,李雪倒是先不干了,轻声嗔了一句。
不说李家,这全院儿都知道,李家是个顶个儿地出大学生。
这小闺女更是比哥哥们更努力的主儿,铆着劲儿地奔着大学去的。
现在说高中念完就去工作,可不是给人家撤梯子嘛。
“呵呵呵,别听你哥的,你得考大学”
三大爷笑着赞了李雪道:“好好努力,你也得叫你这些哥哥们瞧瞧,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谢谢三大爷”
李雪笑着应了一声,随后用手抻了抻李学武的衣角。
李学武则是会意地跟三大爷告辞,言说先出去,回头儿聊。
闫富贵站在垂花门口看着兄妹两个说笑着出了门,咂咂嘴,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要说比养家糊口,自己并不比李顺懒惰,可种在地里的都是苗,长出来的为啥就差这么多呢。
从老大开始,闫富贵就没少盯着学习,那是对比着李家老大培养的。
可苦心培养了三年,眼瞅着跟李家老大的学习成绩越拉越大,便放弃老大改培养老二。
这闫家老二的对比对象则是李家老二。
在以前,闫富贵还可以说是略胜那么一筹,虽说这李家老二混到了高中,自己家老二到现在才初中毕业,可孩子老实啊。
就对比好孩子,这自己家的哪个拎出来都比李老二强。
可特么也是邪了门儿了,这李老二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提了干了。
待这李老二一回来,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除了性格还是那么爱闹以外,这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是拔尖儿了的。
再往下比着培养,这真是让闫富贵有心无力了。
自家老三,初中一年,李家老三,大学一年。
自家老四,小学五年,人家这李雪都是大姑娘了,这李顺怎么这么有孩子命啊。
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闫富贵背着手进了垂花门,看了一眼亮着灯的老大屋子,皱着眉头回了家。
要说闫富贵知道老大媳妇儿不正经怎么没说没管的?
也有身体和心理上的原因,在身体上,他实在是生不起气,承受不住老大媳妇儿的事情爆发出来的那阵闹腾。
心理上则是一直都没拿葛淑琴当儿媳妇儿,即使跟大儿子领了证了,那他也当这个女人是外人。
别说他思想保守,可这是传统。
别说大儿媳妇儿了,就是其他儿子娶媳妇儿,那也得是明媒正娶,随便拉一个来算怎么回事儿啊。
不知根不知底儿的,就让他们认当儿媳妇儿,呵呵。
闫富贵也是想了,等他稍稍好一些,就把老大分出去,老二毕业了也分出去。
家里就剩没成年的老三和老四。
至于老大和老二,他是不想搭理也不想管了,生也好,死也好,都随他们。
经过大病一场,看着闫富贵是比以前敞亮多了,可实际上心理上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至少在对待儿女上面,以前哪见着这么冷漠。
现在倒好,见识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戏码,他这种多心之人哪里会容得下儿女来。
最是他这种人到中年越是心思狠绝,他不可能在一块石头上连续绊倒两次。
再不会出现被儿子骗钱的事情了,再不会出现让儿子给自己惹麻烦的事情了。
看了一眼儿前车轱辘还瓢着的自行车,闫富贵皱着眉头微微昂了昂头。
这车子他才不修呢,等什么时候他上班的时候再说吧。
反正修好了总有人骑,现在摆在这都不愿拿钱修正好,自带防盗防用属性。
等进了家门,老伴儿却是提醒道:“再出去可不能自己出去了,你要是咣当一下倒外面谁知道”。
闫富贵知道这是好话,可听着是不中听的,皱着眉头应了,随后便去了里屋躺着了。
闫解放从对面的屋里出来,踅摸着看了看自己老爹,住着拐就要往出走。
“干啥去?”
闫富贵的眼睛盯着呢,二儿子的动向他一眼就瞧见了。
闫解放被自己老爹的话钉在了原地,有些干笑地回道:“爸,上个厕所”。
三大妈在一旁听见二儿子的话便开口问道:“让解旷陪你去啊?”
说着话还埋怨道:“你这样,就用个尿盆怎么了?”
“不用了妈,没事了”
闫解放还在那儿兀自表演坚强的范儿呢,屋里写作业的闫解旷却是撇撇嘴,他可不信自己二哥是去上厕所的。
闫富贵躺在屋里,声音也有些低沉地说道:“赶紧去,赶紧回来,着凉了后悔一辈子”。
“爸”
闫解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这上完厕所还得去嫂子那屋一趟呢,嫂子说她那匣子不好使了,让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着里屋的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闫解放当然不敢再往下说下去,屋里一时沉静了下来。
还是三大妈心疼儿子,开口道:“去就去,当心着点儿,别修太晚”。
“哎,知道了妈”
闫解放得了母亲的应允,不顾自己那条腿隐隐做疼,拄着拐杖便出了屋子奔着垂花门去了。
三大妈好像知道里屋老伴儿的担心,走进里屋解释道:“家里就这么大块儿地方,你不让他动动弹,还不憋死他?”
闫富贵自打老伴支持老大回来便不再跟她多说什么了,这会儿也是瞪着眼睛看了一眼便合上眼睛皱着眉头冲里面躺着了。
三大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埋怨我,可手心手背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说我能不顾哪个?”
说着话见老伴儿也不搭理自己,叹气道:“我一会儿叫解娣跟着去,这总行了吧?”
闫富贵想的可不止这一次,他允许那来路不正的女人跟外面胡来,可不允许她祸害自己儿子。
事情如果真的闹出来,那他们家算是在这个院儿里没法儿待了。
就光是戳脊梁骨都能戳死他们。
——
钢城,俱乐部。
于敏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凝视自己的关哥,有些别扭地解释道:“我做了调查,好像真的是……”
“是什么?”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阴沉着脸问道:“是冲着我来的?”
“嗯,……”
于敏看了一眼关哥,随后便低下头,说道:“那个满德杰来了就说要继续先前的合作,说是肉和物资稍后就到,可我看着实在不对,就……”
关哥打量着于敏得有三分钟,这才转过了头看向了下面的歌舞升平。
“发现不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怕啊!”
于敏解释道:“我已经被骗过一次了,哪里还敢再信他,就托人去调查”。
“谁?”
“聂连胜”
“他知道?”
“他不知道”
于敏见关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言辞简单,在单位也是掌权惯了的,自然是有气场。
可他在关哥这儿不敢有其他心理活动,怕想的多了容易露出破绽。
“聂连胜不知道,但他在京城有关系,可以打听到这边的事情”。
“他要是有关系,还至于窝在这儿?”
关哥的脸上满是嘲讽,虽然眼睛是看向窗外的,可不屑的意味还是被于敏捕捉到了。
“关哥,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微妙”
于敏解释道:“先前我跟那个人接触过一次,很有能量的样子,后来从聂连胜口中得知,好像是东城主管治安的副处长”。
“是那个……”
关哥一时想不起这人叫什么,不过已经转过身子看向了于敏。
“是,叫李学武”
于敏提醒道:“他不仅是东城那边的干部,还是轧钢厂的保卫处长,付海波就是他打掉的”。
关哥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这个李学武会不会跟那个叫什么大街的是一伙儿的,可都是在炼钢厂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敏肯定地答道:“我查了,李学武在这件事里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前前后后都没有他的势力出现,只是炼钢厂保卫处在最后查封了周亚梅的房子”。
“这我知道”
关哥点点头,随后问道:“他有明确说这股人是调查部来的?”
“没有”
于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道:“李学武给聂连胜的回复也是不敢确定,说是这种事没办法确定的”。
见到关哥皱眉头,于敏补充道:“不过能确定的是,付海波案子的相关调查人员扑过来了,说是有了新的疑点”。
“嗯”
关哥眯着眼睛思考了起来,如果这个李学武真的言之凿凿说是调查部的人来了,那他还真就当这个消息是放屁了。
他皱眉头不是怀疑这个消息是假的,恰恰相反,他见李学武都含糊,那这个消息是真的面儿很大啊。
至于于敏后面所说的这个调查组,他知道,在付海波出事后他就查了。
很明确,那些人就是京城市里的纪监干部。
这两方人马汇聚钢城,眼瞅着就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啊。
“你做的对”
关哥赞同了于敏一句道:“这个满德杰就是他们放出来的诱饵,你没有直接查是对的,不然一定出问题”。
说着话站起身在屋里走动了起来,最后站在了窗子前,从百叶窗里盯着楼下的舞池说道:“但是咱们自己不能乱,该做的准备我们也不是一天了,要查到咱们这儿,怎么都得掀起一阵动静的”。
“我就怕……”
于敏自打进屋跟关哥汇报以来,这语气就有点儿不自信,这会儿更是犹豫着说道:“我就怕他们突然行动,咱们来不及反应啊”。
“嗯,也有可能”
关哥背对着于敏,嘴里说道:“现在他们一明一暗,不知道搞什么鬼把戏,是该提前做好准备”。
说着话转身看着于敏吩咐道:“继续跟这个李学武保持联系,最好能直接搭上话儿,相关的费用直接从公费里拿”。
“是”
于敏答应了一声,随后说道:“俱乐部这边的……要不要早做安排?”
关哥的眼睛眯了眯,微微摇了摇头,道:“不要动,还没怎么着呢,咱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一点一点来”。
“是”
于敏嘴里应着,眼睛还是看着关哥,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关哥想了一下,道:“咱们也不能被动地防守,这样,仓库那边你就不要再管了,专心把这些人给我找出来,盯住了”。
“明白,我这就办”
于敏听见关哥的命令便是眼睛一眯,太阳穴跳了几跳。
他就是台前的那个木偶,如果把木偶的线给剪断了,那木偶就成了替死鬼了。
显然,在这突然的危机下,关哥把对他的不信任放大了,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仓库要转移,还不告诉他。
为什么,防的就是他被人盯上,再把狼招来。
这不能不叫于敏寒心,对关哥最后的那点儿忠诚,或者说是依赖就此开始慢慢产生了裂痕。
今天白天可能还在犹豫出卖关哥自己的良心过不过的去,现在没有了顾忌了。
于敏转身出了办公室,让服务员叫了小桃便下楼去等了。
关哥这边却是找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说说他今天的行程”
“是”
作为于敏的司机兼打手,二子有一颗更大的心。
有个回村的大哥说了,不想当大哥的小弟不是好打手。
他现在已经是小弟了,他想当大哥,像于敏那样,想睡女人了,从楼上叫一个就去玩。
想花钱了,从楼下抽屉里拿了就去买。
这种生活对于一个从村里出来的年轻人诱惑力太大了,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以前跟二叔吃过苦的穷哈哈。
二子把于敏今天的行程都做了汇报,除了于敏关起门来说的话,其余的都给关哥交代了。
关哥眯着眼睛听了,随后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扔在了桌子上,道:“看住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即时跟我汇报”。
“知道了关先生”
二子兴高采烈地捡了桌子上的钱,疾步出了门。
于敏带着人去交代事情了,他得赶紧下去,不能让于敏发现他跟关先生说了话。
等于敏带着小桃出了办公室,穿过大厅出了门,二子已经把车准备好了。
“于哥,咱们去哪儿?”
“先去炼钢厂,再回家”
于敏带着嘟着嘴的小桃上了车,由着二子开车带着他们往炼钢厂赶去。
钢城上空好像凝结了一股叫做怀疑的云雾,你怀疑我,我怀疑他,他又怀疑你。
相互之间的不信任,波云诡谲,好像随时都要引起一场危机似的。
“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相关违法违规的干部”
从京城赶来的向允年双手交叉着搭在了腿上,面色严肃地说了自己的诉求。
“这我理解”
姬卫东叼着烟抽了一口,他也是没想到纪监的鼻子这么长,他在监所里见了付海波,人就从京城追了过来。
这不能埋怨黄干的保密工作做的不好,完全是没办法保密。
付海波的监管人员就有纪监的人,这边一发现不对,那边就立马知道了。
姬卫东他们到了,这边纪监部的人也就到了。
原来还只是京城的部门查,现在真的惊动上一级的了。
而一直负责调查的向允年也代表部里过来参与调查了。
许是查了几天,今天才找上门来。
因为所属不同,这些人倒也没有客气,开门见山地便划起了地盘儿。
“违法违纪的干部交由你们处理,但在关口相关的走私贸易要归我们查处”
姬卫东为了什么来了,当然不可能放手已经叼在嘴里的肉。
跟李学武一样,他也是属狗的,想抢食,小心翻脸不认人。
闻三儿“安静”地坐在一边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啊,今天明面儿上说的是三方会谈,可实力最弱的就是他了。
向允年没有回答姬卫东的话,转头看向闻三儿问道:“李副处长是什么意思?”
“那个……”
闻三儿敢发誓,李学武真的没有跟他说遇见纪监的人该怎么应对。
警查他都怕,更何况向允年这种更厉害的部门呢。
犹豫了一下,看了姬卫东一眼,闻三儿开口道:“他给我交代的是,积极配合公家调查,主动承担公民义务……”
向允年看着“诚实可靠”的好公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从这人的面相来看,抓进去审一审,绝对能审出大案来。
可这是调查部和分局派过来的人,他也是不敢随便揉捏。
“那就依李副处长的意思,咱们分三个方向走”
向允年想了想,说道:“我明天就带着调查组进驻钢城市机关,从上往下查”。
姬卫东点点头,道:“我们负责从外往里查”。
说完话,两人都看向了闻三儿,闻三儿微微一愣,怎么又到我了。
那损小子可没说分配任务的时候怎么应对啊。
“我们负责从下往上查,闻同志负责从内往外引”
一直坐在墙边的许宁开了口,见屋里人看过来,很是自信和坦然地说道:“炼钢厂保卫处能出动一个百人行动队,在行动上可以支援你们”。
向允年知道,这三方会谈,一直没说话的许宁才是本地户,也是根基最稳的第三方。
无论是信息提供还是武力支援,亦或者是后勤保卫,这炼钢厂的保卫处处长都是李学武放在这边的一个大棋子。
你怎么跳这步棋,到最后都离不开李学武的支持,所以在这件案子发生前,人家就已经在布局了。
姬卫东当然知道这个情况,所以表现的波澜不惊,看着突然来抢食的向允年皱眉头突然还想笑。
让你不请自来,吃到那小子的铁拳了吧。
按照向允年的想法,市里面儿上这些人,他都要的,而下面做事的,包括走私的,都可以交给调查部去处理。
可现在一直没说话的李学武的代表突然开口,从两人身上各撕下来一块大肉。
你市里这边,得用我出人帮你抓捕吧?那功劳怎么算?
你调查部这边更不用说了,第一现场的调查员都是我们的人呢,啥都靠我们,你想说啥?
姬卫东早打算好了,这次要跟李学武对半儿分的,反正这个功劳是捡来的,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向允年还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这种分法,怎么就突然少了一块儿啊。
可只要心里一想就知道了,这事儿就得三家一起办。
“没问题”
向允年看着许宁说道:“我刚才也说了,按照李学武副处长的安排办,我们的角度是一致的,都是为了钢城的稳定与安全”。
“当然”
许宁代表李学武的强势,但在办案中他始终按照李学武的要求,把炼钢厂的作用弱化下去。
最好是能悄无声息地把事儿办了,还不让钢城本地的人忌惮他们。
姬卫东早就看出李学武的预谋了,这家伙既想吃好的,又不想露头儿,妥妥的一个老银币。
可他没办法,李学武掌握着这个案子的核心点,没有他还真不成。
如果把这个案子办的半拉柯基的,倒还不如不办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三家提前商量好都要啥,等真的动手了,别伤了和气。
该是纪监的归纪监,该是涉外的归调查部,但该给李学武的要给李学武留出来。
几人这边刚刚达成协议,楼下监视的人便打来了电话,言说那个于敏又带着人回来了。
“他想干啥?”
向允年没大了解先前李学武的布局,不知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突然到访是为了什么。
姬卫东伸出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向允年不要激动,随后看向闻三儿示意道:“该您上场了”。
闻三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站起身便出了门。
等他们从监听的频道里听见闻三儿所在房间的谈话这才知道于敏去而复返的原因。
“小桃啊,还认识满大哥不?”
小桃早就从于敏口中得知了这位最爱折磨人的满大爷又回来了。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于哥说了,任务继续。
“满大哥~”
小桃自然有所准备,一声不满的娇嗔,随后便是泫然欲泣的埋怨。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京城的嘛,不是说要带我天涯海角的嘛,怎么就……”
闻三儿心里暗骂道:还特么进城呢,上次在这边差点儿累个半死,回家又差点儿累个半死,两次加一块儿差点死了。
反正啊,来钢城出差,不仅脑子累,腰也累。
“嘿,别提啦!”
闻三儿笑着拉过了小桃的手,道:“一言难尽,说出来都是眼泪,快来安慰一下哥哥”。
“去你的!”
小桃自然要耍脾气的,毕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虽然有了这些事儿,但该有的面子还是要的。
于敏撇了撇嘴,道:“这可不是我提出来要小桃来的啊,你可别多心”。
“看你说的,小桃妹子是那人嘛!”
闻三儿笑着看了看赌气坐在一边的小桃,随后对于敏说道:“要小桃妹子来陪我,当然是要“你们”放心,我这次全程都在小桃妹子的监视下行动”。
小桃都傻眼了,不是说这是秘密任务的嘛,怎么就说出来了。
还能不能行了,大家彼此的默契呢,不应该是我监视你,你逢场作戏嘛!
面对小桃疑问的视线,于敏笑了笑,说道:“关哥同意了,说了要开始应对,不过把我管理仓库的权限去了”。
在小桃惊恐的目光中,闻三儿眯着眼睛说道:“要让他跳起来,越高越好,咱们在水下,只要它被抓,咱们才能趁机溜走”。
“于哥!”
小桃再也坐不住了,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害怕极了。
“坐~”
于敏挥挥手,示意小桃坐下,随后对着闻三儿说道:“我小桃妹子第一次可就跟了你,随然不能说是情投意洽,这走的时候带上吧,以后也做个知己”。
闻三儿转头看向小桃,笑道:“妹子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跑江湖的,全家就一个人,你要是愿意,我就娶了你做老婆”。
今天谈话的跨度太大,一下子把小桃弄懵了,咋地一个陪就变成了永久?
于敏脸色微沉,低声对着小桃解释道:“关哥要糟,上面已经来人查他了……”
小桃满眼惊诧地听着于敏给她解释了这件事的始末,不过都是有选择的说罢了。
不过这些内容也够她六神无主的了。
“于哥,你知道的,我父母可都在钢城啊!”
“我知道”
于敏点点头,说道:“可你已经在泥潭里了,脱不了身了”。
说着话走到小桃身边,伸手将她按在了闻三儿的身边,道:“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想想你应该怎么脱身,还不连累你的家人”。
小桃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茫然地说道:“我做这个我家里人也不知道,还都以为我上学呢,呜呜呜~”
于敏安慰道:“只要你帮我们离开,就像满哥说的,带你走,我呢,再想办法给你父母留一笔钱,你看怎么样?”
小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已经见识了这个俱乐部里最黑暗的场面了,当然知道这是她唯一的出路,只能点头应允了下来。
于敏见小桃答应,便笑着点点头,对着闻三儿说道:“关哥的人一定会跳过我联系小桃,你们要有个准备,接下来我的任务就是要把调查组跟关哥联系起来”。
“你确定他会坐船跑?”
闻三儿更关心的是这个关哥到时候怎么跑,因为这关系到那些钱在哪儿。
“一定!”
于敏竖着手指点着闻三儿肯定地说道:“他要想越过检查,带着那么多东西,只能有一个方向,那就是水路”。
“嗯……咱们的船你是怎么准备的?”
“咱们没船”
于敏看着闻三儿眼神略显狡诈地说道:“关哥的船用不上了,不正好给咱们用嘛~”
“嘶~~~”
闻三儿抽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说道:“这我可真没想到”。
“你想不到的事儿多着呢!”
于敏得意地看了看闻三儿,道:“你往回传递消息吧,明天要让关哥看到更紧张的情况”。
“当然”
闻三儿点头道:“一鼓作气,按计划行动”。
“良辰美景,我就不打扰了”
于敏笑了笑,转身出了屋子下楼。
在楼下,他衷心的同村人正在车边等着他。
“于哥”
“嗯,回家”
“知道了”
二子扔了嘴里抽了最后一口的烟头,转身麻利地跳上车,打着了火便往厂外开去。
楼上,向允年皱着眉头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在确定于敏离开口,便向摘下耳机的姬卫东说道:“你这样是犯纪律的”。
“谁?”
姬卫东笑着反问道:“谁犯纪律?”
向允年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刚刚达成的协议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而中断,可他是纪监人员,也无法看着对方使用这种手段谋求破案线索。
姬卫东看着倔强的向允年,笑了笑,说道:“闻同志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钢厂的人,甚至他就是一个无业的普通人,他有什么纪律约束?”
这个条件向允年也想到了,不过他还是不赞同这种获取情报的方式和方法。
“哈哈哈哈~”
姬卫东大笑着站起身,带着手下和炼钢厂保卫处的人出了门。
向允年皱着眉头看了看姬卫东几人的背影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刚才说的很狂,可向允年还是看着姬卫东猛地推开了给闻瀚泽安排的那个房间,随后便是一声惊叫。
“啊!~~~”
——
“二哥,你不是说我叫了你才准备烧烤吗?”
“是啊”
李学武边开着车边应着妹妹的问题,道:“如果今天你挑战失败,那周日你就消停儿在家写作业,我们去春游吃烧烤了”。
李雪嘟着嘴看着二哥,觉得这个哥哥还是那么的坏。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妹妹,笑问道:“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我是对你对象没有信心!”
李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不该跟你打这个赌,虽然吃不上烧烤,但也是可以出去玩儿的”。
“哈哈哈~”
李学武才不管妹妹的抱怨呢,踩着油门便奔着海运仓去了。
其实要说海运仓到南锣鼓巷远不远,这得怎么看。
你要是走着去一定不近,可要是骑着车子或者开着车,站着工夫就到。
也不从东四大路走,李学武带着妹妹开着车专门走胡同的路,因为近。
这么走只有两公里多些路程,几句话的时间。
先前已经给顾宁说过要来,所以这会儿门口的大门垛上亮着灯。
“这就是你家啊!”
李雪看着灰突突有些历史感的围墙,再看铁皮封闭的大门,从门楣上露出的别墅上半部分,顿时觉得比自己家要好的多。
等李学武停好车,带着她打开大门进了院儿,更是觉得二哥瞒着自己做了好大的事儿。
许是听见门口的车动静和兄妹两个的谈话声了,顾宁已经站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嫂子好”
李雪也是拼了,见着顾宁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她,顿时鼓起勇气走上前乖巧地叫了一句。
而顾宁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里雷声滚滚。
她……她刚才叫的啥!?
本来觉得未来的小姑子要来,作为未来的嫂子当然要出来接一下。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这小姑子一向看着乖巧懂事的,怎么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暴击。
现在这个场面让她怎么办,在她二十三年的人生阅历中,还是头一次被别人叫嫂子。
她一时有些无措,再看向李学武的时候,却是瞧见这坏人正在偷笑。
一定是他教的!
“小雪你好”
顾宁有些犹豫,可还是应了下来,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带着上了台阶的李雪往客厅走去。
李雪进屋时转头对着李学武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李学武则是坏笑着挑了挑眉毛。
你可能觉得很赚,但我永远不亏。
等李学武进屋的时候,周亚梅正好从厨房出来,见着李雪便对着李学武问道:“这是你妹妹吧?长得可比你好”。
“呵呵”
李学武看了看正在疑惑地看着周亚梅的李雪,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李雪”。
介绍完又对着李雪介绍了周亚梅道:“这是……”
他倒是想直接介绍了,却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介绍周亚梅。
还是顾宁给李学武解的围,看了一下李雪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从钢城来,你叫周姐”。
“周姐”
李雪倒是没觉得什么,脆脆地叫了一声。
周亚梅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也是应了,端着手里的糕点放在了茶几上示意李雪吃。
李雪倒是乘胜追击,坐在了顾宁身边,说道:“二嫂,你们住在这边吗?”
刚才顾宁是迫于无奈,现在却是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虽然有点儿脸热,但她知道这个可以缓,但罪魁祸首李学武必须……
“之栋呢?”
李学武见着顾宁的眼神,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问起了付之栋。
周亚梅坐在了单人沙发上,转身对着李学武回道:“在幼儿园玩儿的好,路上我给买了一本小人书,正在楼上看呢”。
“我去瞅瞅”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声便跑路了,他想的好,只要李雪坚持叫,那顾宁总不能不让叫不是。
看着李学武上了楼,顾宁转头看向打量屋子的姑娘,实在是头疼。
等李雪看完一圈儿后转头看向她的时候,顾宁回道:“上班离的近,便住在这边了”。
“这屋子收拾的真好”
李雪赞叹地说道:“屋顶高,坐在这儿都能感觉心情好,而且窗帘的颜色也好”。
只要是女人,就对家里的窗帘有一个执念。
这边的窗帘是顾宁选了又选才定下的颜色和料子,现在听见小姑子的赞,便也露出了笑脸。
“你哥是不是跟你说啥了?”
李雪当然不敢出卖二哥,这个二嫂看着就没有二哥聪明,更没有二哥狡猾,一定斗不过二哥。
所以现在如果站在了二嫂的这边,到时候苦的一定是自己。
“没有啊”
李雪瞪着大眼睛看着顾宁问道:“二嫂,你是想问我哥的事吗?”
顾宁提起来的气又被李雪的一句二嫂打乱了,准是那坏人。
“你……今天,怎么想起这么称呼我了?”
顾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茶杯做掩饰,眼睛都不敢看李雪地问出了这句话。
李雪见顾宁这幅模样,更是认定这个二嫂单纯的很,根本不是自己二哥的对手。
第476章 周姐是谁啊?
“就是想叫了呀”
李雪微笑着解释道:“我大嫂进门前我就改口了,前几天我三哥也让我管毓秀姐姐叫三嫂,我想着总是不能越过小宁姐你吧”。
坐在一边看着热闹的周亚梅算是知道李学武的口才不是自学成才了,准是有家传啊。
看这小姑娘说话条理清晰的模样,论气势可不比顾宁弱多少。
现在更是站着顾宁害羞的点上猛攻,把顾宁都说的脸红了起来。
顾宁是真没法儿了,哥哥就够能说的了,怎么妹妹也这么能说啊,这家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她也不知道结婚前是不是能叫嫂子,这结婚的日子还没个时间呢,就叫上了,太……。
再一个,她现在更是没法拒绝李雪的称呼了。
因为就像李雪说的,大嫂都这么叫的,现在三嫂都叫了,总不能漏了二嫂吧。
要让顾宁处理个医疗的知识她准行,可要是让她处理个人际关系,她就有点摸不准了。
“李叔叔!!!”
对于李学武的意见顾宁是很满意的,这会儿想到即将到来的日子,还是有些忐忑。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掀开被子兴奋地钻进了李学武的被窝,抱着李学武,躺在了怀里。
“呜呜~”
“还行的”
顾宁耳朵里听着,却是不再对李学武的话进行回复,算是对李学武刚才开玩笑的惩罚。
付之栋看着李学武,很是认真地说道:“我放学的时候看过了,你比其他同学的爸爸长得都凶,都厉害!”
李雪有些难过地看着二哥,突然激动地抱住了李学武,带着哭音地说道:“二哥,呜呜呜~”
在他的面前,哪个儿子都是做的不够好的,都是不叫他满意的。
这个时候,李学武的声音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处,只见李学武哭笑不得地看着李雪说道:“你这个胳膊肘拐的方向是不是不大对啊!”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怎么哭了?”
“你看我干什么?”
“去,你这倒霉孩子!”
“那还好,你们夜间巡逻也多注意安全”
李雪倒是敢问的,这个问题就连顾宁的家里人都没有问过。
随后倔强地支棱着眼皮,看着李学武问道:“叔叔,你会成为我的爸爸吗?”
当然了,这是在儿子面前,要是背着儿子,那是要找机会,找理由夸一夸的。
李学武接过小人书看了看,不算很精美的印刷画,字迹也不是那么的清晰,但并不影响阅读和想象。
想着二哥回来,净是依着家里人了,处处都为家里人着想,就算是她,每个月都是要从二哥这儿讹些钱的。
李学武看着越哭越厉害的妹妹,笑着说道:“你看看,你这哭声多厉害,把联防员都招来了”。
一个老同志下了车子,见着一个青年站在车边哄着一个姑娘。
李雪倔强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再说我可不是孩子,你要正视我的问题”。
李学武也是没想到,现在的幼儿园人际环境这么的复杂。
“大嫂要去看大哥”
“唔~~呜呜呜”
李学武则是等着顾宁进了屋这才开着车往回赶。
付之栋毕竟才四岁,这会儿说着说着竟抹了一把眼泪,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还这么小,都不知道坚强是什么,怎么学啊,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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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之栋叫一声,李学武就答应一声,付之栋乐此不疲,李学武不厌其烦。
“好!”
周亚梅却是没有回复李学武的玩笑,自然地伸出手搂住了李学武的脖子。
李雪刚想问,却是想起了那个晚上,二哥站在走廊的中央,头顶是一盏略显昏黄的灯泡,手里拎着步枪,对着一个人说趴下……
“嗯”
李雪的青春烂漫倒是勾起了两人的回忆,互相说起了小时候春游的事。
李学武这会儿脸上还挂着笑容,可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是我有病”。
“有说咱俩的事儿吗?”
楼上。
李学武点着妹妹上车,嘴里解释道:“你嫂子就是怕家里人知道了担心,所以才把人接家里去的,可不能跟别人说啊,包括爸妈!”
李学武也知道老爹的育儿法则,所以并没有因为父亲皱着眉头就怎么着。
付之栋抹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小脑袋,叹着气地说道:“他们会欺负我”。
李学武笑了笑,知道顾宁是个什么脾气,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一个是咱俩工作上得做好安排,另一个就是双方父母”。
“不行的!”
顾宁看了一眼脸大的李学武,怎么当着小姑子这么直白地就问出来了。
看着这个小人儿眼里的渴望,李学武依靠在床头上,掀开他刚才给自己盖的被子说道:“被窝儿里可臭,刚才我都放屁了”。
李雪有点糊涂了,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这是?”
顾宁也是没想到自己偷偷舒了一口气都被他看见了,见他这么问便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可下面解释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不是……”
再想到二哥不让家里人担心,偷偷治病,更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严重吗?”
说着话还是晃了晃手里的烟盒给李雪看。
“唔~~~咳咳~”
说完妹妹,又对着顾宁问道:“有没有想吃的和想玩儿的?”
李学武眯着眼睛吓唬道:“听没听见啊?再不回答我就把你扔在这儿自己回去了!”
顾宁觉得现在这种状况最好了,至少安静,没什么别的事儿。
可现在听着二哥两人商量着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见着二哥看过来便用手捂住了嘴,示意不再出声。
李雪则是就着现在出去春游玩儿的活动跟两位“嫂子”聊了起来。
李学武笑着摸了摸付之栋的小手,不让他抠手指。
“李副处长,不好意思啊,误会了,呵呵~”
再有,就依着丈人那个性格,在北方更容易难以抉择。
李学武惊讶了一声,但是没有再问和再说什么。
“你可拉倒吧!”
顾宁脸似红布似的,强忍着害羞抬起头看着李学武问道:“要我准备什么吗?”
老同志自然是头头,主动跟李学武回道:“现在小偷小摸的没了,都是些小年轻的睡不着觉胡闹,遇着了就教育一顿,厉害的就带回去关一宿也就好了”。
这兄妹两个到家的时候都九点半还多了,到门口的时候都见着李顺披着衣服站在大门口等着了。
当年这爷俩堪称救死扶伤一条龙,儿子负责创伤,爹负责扶伤。
“怎么这么晚?”
等推着车子走回来的时候跟站在这边关大门的父亲解释道:“路上去查了个岗,看看夜间值班的在不在”。
付之栋倚在李学武的怀里,低头想了想,说道:“我想爸爸了”。
可李雪这边是不依的,跳下车走到李学武身前看着二哥的眼睛问道:“怎么不跟爸说?”
“我!……”
“为什么这么问?”
“好多都用不着的,就不要填了”
“这还不严重!”
以前二哥打架也狠,经常有捂着脑袋流着血的孩子找家来,爸爸都是先给包扎,随后就是道歉。
可这怎么都觉得是那个坏人出的主意故意来占自己便宜呢。
李雪现在震惊的表情不亚于听见老师说她考试考了零蛋。
“嗯”
“你要吓死我!”
……
——
早上送走的时候得知了李学武今天晚上事儿多,得晚点儿回来,娄姐却是没想到李学武这么晚回来。
“四合院那边的东西就不往这边搬了”
就是这特么书皮有毛病,错版了吧。
付之栋听着李学武读完,用小手拍了拍嘴,打了个哈欠。
以前对李学武可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李雪抿着嘴,摇着头地说道:“我感觉你被我二哥给骗了”。
李学武手里的烟躲开了,用另一只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道:“爸是中医,不是神医,啥都会看啊?”
聊着的时候不觉得时间过的快,这会儿才察觉,赶紧站起身要上楼去安排儿子休息。
娄姐听见大门响,便趿拉着鞋下地去迎了李学武。
见着带头的那个老同志推脱不过接了烟,后面的几个年轻人也都笑着接了。
“你不着急?”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这个称呼只能咱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叫,这是咱俩的秘密”。
“说了的”
“噗~咯咯咯~唔唔唔~”
“二哥,咋回事啊~”
见着妹妹夸奖顾宁,李学武坏笑道:“不是叫二嫂嘛!不叫的话不带你去玩了啊!”
“谢谢李副处长!”
李学武走回来笑道:“让我损失半盒烟吧!”
可即使二哥当年那么狠,都没有那次她看见的那么狠,现在李雪想起来都浑身冒冷气。
“没”
“……???”
顾宁则是喝了一口茶,道:“一起去吧,人多热闹呢,之栋也是好久都没有出去了”。
“你哥家里收拾的咋样?”
“我没有!”
一个安静,一个闲不住,一个不爱说话,一个说不停?
顾宁顿了顿,还是没有想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结婚的事情上了。
这话倒是让顾宁心里热乎了起来,但还是不想搭理李学武。
李雪见哥哥说的有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在说道周日一起去的话题时,顾宁犹豫着问了都谁会去,倒是让李雪愣了一下。
李学武说了时间,又补充道:“我这边要是有什么安排会给告诉你”。
“哦哦”
“心理学?”
老同志把烟卡在了耳朵上,笑着敬了个礼算是告别,带头领着几人骑着车子离开了。
在婚事上也一样,两个人的结合必定会对各自的家庭造成一定的影响。
这小人儿明显是早就有这个疑惑的,没想到赶着今天问了出来。
李学武却是听不懂似的,笑着说道:“一应的东西都由我来准备,你已经把这栋房子装好了,哪里还能再辛苦你”。
说了半天没说出来,许是也觉得难过,趴在李学武的怀里抠了抠小手,说道:“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我没有”。
要说正经的春游那可得追溯到上中学那会儿了。
能开车的知道这是有身份的,便也没吆喝。
李学武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我明白”
付之栋献宝似的将小人书拿给李学武看,指着里面的人物说道:“今天放学路过书摊,妈妈给买的,我喜欢这里面的林冲”。
说着话点了点付之栋的小鼻子说道:“以后在幼儿园受欺负就说我的名字,绝对好使!”
“这时间选的”
付之栋正坐在床上看着小人书,一见门开了便望了过来,等看清是李学武以后更是惊讶地叫了出来。
李学武说着自己这边的事情,唠叨道:“以后咱们周日休息还是要回去住的,来回折腾忒麻烦,那边以后也能住人”。
周亚梅笑着对顾宁说道:“周日你放心去玩儿,家里有我呢”。
所以不管是面儿上还是私下里,李雪都是管老彪子他们叫哥。
“当然”
“那个周姐是谁啊?”
因为有母亲的命令,李学武跟李雪也没有多待,赶着九点钟以前便出了门。
只是捏捏脸,又不觉得疼,但他这会儿已经能听懂李学武话里的意思了。
李雪眼睛再次瞪大了一下,随后问道:“可嫂子不就是医生嘛!就算是要好的朋友怎么能带着孩子住在你的房子里?”
李雪看了看周亚梅的背影,又转头看向了顾宁。
李雪撇撇嘴,她就没听她哥问她想吃啥,想玩儿啥,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妹妹!
李学武看了看顾宁,问道:“问问妈和大嫂吧,难得的机会”。
“我觉得你巨亏~”
李雪很喜欢这种分享秘密的感觉,瞪着大眼睛等着哥哥的答案。
周亚梅轻笑着问道:“你的哥哥这么多啊?”
顾宁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姑子会说出这么意外的话,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儿呛到。
“糊涂了吧?”
李顺看着儿子上了车子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憋憋嘴,关上了西院儿大门,带着闺女往回走。
“没你想着那么严重”
李学武可不承认自己这么做了,这会儿上楼后轻轻打开了客卧的房门。
跟父亲说了一声,推着车子又出了大门。
说着话低着头把茶杯端了起来借着喝茶的工夫轻声说道:“知道我在这边住着了”。
付之栋听见李学武说放屁,觉得特别的亲切,这是他跟妈妈在一起从来不会说的笑话。
“怯!”
李雪也是没想到自己被抓了一个现行,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顾宁。
见哥哥说要特意去钢城治疗,便大概估计了这位周医生的医术还会了得的。
三人沉默了一阵,李学武率先开口说道:“咱们在今年五月份以前结婚”。
这会儿李雪的声音已经带着哭音了,看着李学武更是担心的不行。
李学武摸了摸付之栋的小脑袋,拉进了自己的怀里,问道:“为什么觉得我会成为你的爸爸呢?”
李学武点头道:“你嫂子是外科,可她是心理学医生”。
“谢谢李副处长”
李学武走到床边看了看激动的付之栋和他手里的小本书。
联防员不是南锣鼓巷的,但却是北新桥的。
“去你的!”
付之栋的脸被李学武掐的变了形,微微咧着嘴,但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
付之栋认真听着李学武的阅读,挪着小身子依靠在了李学武的怀里,一边看着书上的画,一边听着李学武的话。
顾宁先是说了穆鸿雁周末的去处,随后又解释了母亲周末要忙的事。
“重在答谢双方亲友的祝福,不收礼金,不收礼物,回赠咱们两个的谢辞”。
别看顾宁从小的生活就特殊,但她也没吃过正经的烧烤,就是那些淘气孩子捉蚂蚱烤着吃她都没经历过。
李学武被逗的哭笑不得,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把被子给他盖好这才出了屋。
顾宁则是低头浅笑,一副得意模样。
李学武点着妹妹的脑门儿,道:“你找对象,爸妈愿意你嫁给一个精神病啊?”
李雪赶紧应了一声道:“你要是吓唬我,我就告诉妈!”
“问了你的状况,也问了咱们的计划”
见顾宁抬起头看过来,便解释道:“咱们的家庭条件决定了咱们的婚姻必定是要掺杂一些其他成分的,这是不可改变和祛除的”。
“没,没多待”
“今年五月份以前吧”
李学武笑着先停车,让妹妹下了车,随后把车开进了西院儿。
“哦!”
李学武伸手弹了妹妹一个脑瓜崩儿,叮嘱道:“回家不许乱说啊,让顾宁的父母知道了,姑娘该不给了”。
“嗯”
李学武本来读的也有点儿困了,可被这倒霉孩子一问却是精神了起来。
她们三个基本上是三个时间段的知识女性,聊的也比较有层次感,一时也是有说有笑的。
付之栋没大注意母亲的声音,这会儿还倚在李学武的怀里感受难得的安全感。
李学武笑着说道:“你二嫂像是有病的样子嘛,再说她要是有病,还用得着把医生请家去?在她们医院不就看了嘛?!”
“我哥说要带李姝去的,哥哥嫂子要去,三哥三嫂也要去的,还有跟哥哥要好的几个哥哥也要去的吧”
李学武看他要睡着,便也不再说话。
你想啊,到底多么严重的病需要把带着孩子的心理医生请家里去看病。
李学武嘴上应着,可该买的还是要买的,生活可以不追求奢侈品,但该有的品质还是要有的,毕竟两个人的工资水平完全支撑的起这个消费。
可李学武没有当李雪是外人,她就更不能外道了。
“那好吧~”
“为什么?”
等见着李学武推着车子进来,便嗔怪着说了一句。
李学武弯下腰来哄,李雪却是不依,哭的更厉害了。
顾宁也是个节省简单的性子,有些东西能不买的就不买,想的是能用就行的,实在需要就回家拿。
李顺皱着眉头略微不满地说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多待了嘛~”
顾宁被李雪看的有些脸红,这小姑子怎么这样啊,一直盯着她看。
面对妹妹的询问,李学武笑着反问了回去。
说完这句有些低落地说道:“可妈妈说,爸爸走了,不会再回来了,让我学会坚强”。
“什么是很大的……???”
顾宁说道:“前几天回来开了个会,待了一晚上又飞走了”。
说着话给顾宁解释了楼下两个房间的用途,随后又说了要往这边添置的物件儿。
“嘶~~~”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后便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点头说道:“不一定呢,得看看工作的时间吧”。
远处有几道手电照了过来,见着这边的情况便有几辆车子奔着这边过来了。
“知道了!”
“妈说要跟社里下连队采访,得下周才能回来呢”
“什么跟什么呀,去,别捣乱”
走到跟前儿了问了一句,随后对着李学武敬礼道:“同志,大晚上的,出示一下证件吧”。
李雪也是没想到哥哥来这边是谈结婚的事情的,要是知道就不来了。
“他们欺负你了?”
顾宁明白李学武话里的意思,捧着手里的茶杯微微底下了头。
付之栋哭了两声,随后抬起头,泪眼叭嚓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就是……就是觉得……”。
李学武微笑着对着顾宁肯定地说道:“准备好当新娘子就行”。
“那以后下午你能去幼儿园接我吗?”
由着小姑子在旁边偷笑,顾宁镇定了一下,还是问道:“定时间了吗?”
李顺对哪个儿子都一个态度,那就是皱着眉头看的时候多,笑脸看的时候少。
那自己二哥不是……
“那是借了你的光了,一般都是送到屋门口的”
说实话,她这一眼瞪的是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至少李学武没怕,还有点儿小兴奋。
李学武笑着问道:“怎么样?晚上治安情况还行吗?”
“快去吧”
“没事儿~”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李雪,问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见妹妹又要闹,李学武推着妹妹上了车,解释道:“行了,已经都要治好了,就是周医生家里遇见事情了,钢城不能待了,只能来这边,不然我是要去钢城治疗的”。
这倒霉孩子说了半天也没觉得出什么理由来,可眼神却是很倔强地看着李学武。
顾宁实在是聊不下去了,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能引到让人害羞的话题上。
“呵呵”
“呵呵,我是第一天回来啊?”
顾宁则是没有在意李雪的目光,恬静地坐在那儿看着茶杯里的热茶。
可想到刚才哥哥所说,不由的问道:“她带着孩子,不会是跟有妇之夫生完逃……”
“嗯”
顾宁这会儿更是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儿钻进去,使劲儿瞪了李学武一眼,颤着声音说道:“晚了,我要休息了”。
要不怎么说现在李顺是创伤圣手呢,都是那个时候千锤百炼的。
李雪转头看了看二哥,问道:“小宁姐对你真好”。
周亚梅也是,她们家是书香门第,从小就是读书、写字的玩儿,可不准动火的。
“就是……普通的周姐嘛~”
这坏人就会耍嘴皮子。
李学武也是妹妹在这儿才敢逗顾宁,要是两个人,非给逗急眼不可。
“说说,怎么欺负你的?”
“就是说我没有爸爸来接,还嘲笑我的口音……说我是东北那嘎达的~”
还是李雪挑的头儿,言说哥哥要在周日带大家去春游,还说要准备烧烤吃。
付之栋见跟李学武有了共同话题,从床上站起来拉来了被子让李学武坐。
顾宁见李学武都没问自己有没有时间去,直接问了后面的内容,只好应了一声。
“高大威猛我知道,玉树临风是什么意思?”
李雪跟老彪子他们倒是说话不多,但老彪子他们对李雪却是好。
李学武理解地点点头,随后问道:“爸那边怎么样?最近有电话打回来吗?”
大马路上没有人,这联防员骑着车子猛蹬,一会儿就到了车跟前儿了。
李雪看着哥哥像是大街上的老婆儿似的,坐在那儿唠唠叨叨,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的嘴角又扬了起来。
“说说说!”
李学武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反正家里也没地方,倒不如去大队休息的,反正离的也近”。
“呵呵”
“嗯,都是我哥的把兄弟”
“你都快成武工队的了”
“还哭不哭了?”
“当然”
顾宁低着头有些低沉着声音说道:“可婚礼能不能……”。
“嗯,知道了”
“为啥?!”
“你是谁妹妹啊!”
李学武笑道:“我要是武工队,你是啥?”
等见着周亚梅红着眼睛站在门口,便轻笑道:“咋哭了?跟兔子精似的,要吃人啊”。
李雪则是耨了耨鼻子,对着李学武“哼”声道:“谁让你不说明白!”
李雪看了看周亚梅,她也不知道这位周姐跟嫂子和哥哥是个什么关系,所以并没有贸然地提出邀请。
顾宁在跟小姑子两个人的时候也主动反击了起来,总不能自己一个上了班的人被一个高中生追着打吧。
“是”
李学武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对着顾宁说道:“小雪跟你说了吧,周末一起出去玩儿啊”。
等他估摸着这孩子睡着了以后,起身要走,却是听见这倒霉孩子对自己叮嘱道:“爸爸,你可千万不能犯法啊,我不想再……”
李学武正了正表情说道:“我的年龄也不小了,既然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在工作上也日趋稳定,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牛郎织女似的吧”。
“这几天我让人再给这边送几套家具,到时候跟着来的人知道怎么摆,你告诉周姐一声就行”
李学武也是看出了顾宁的惊讶,轻笑着解释道:“你我都有工作要忙,你的假期就不用说了,我呢?呵呵,一忙起来就没头没脑的”。
李学武点了一下妹妹的鼻子,道:“你就记住吃了”。
“啥!!!”
李学武支着胳膊,看着付之栋认真地问道:“所以呢?没有不可以吗?”
顾宁是送到了大门口的,见着李学武给车打着了火才关了大门回去。
听到李学武的意见,顾宁难得地主动应了声,表示了认同。
李雪挨着顾宁说道:“我跟嫂子说了要去春游吃烧烤”。
“叔叔,你给我读,我有的字不认识”
提起孩子,周亚梅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早都过了孩子睡觉的时间。
李学武看着付之栋不客气的模样,笑着靠坐在了床头。
顾宁点着头回应了一声,随后解释道:“大哥的大队好像要整编,整编后好像要挪到别的地方训练,所以大嫂提前去看望”。
李学武笑着给几人发了烟,客气着说道:“大晚上的维护一方平安,几位辛苦了”。
再有,这孩子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滋溜溜的转,怎么跟那个坏人似的。
“我在想,你是怎么相中我二哥的?”
“爸爸”
“之栋?”
“好使!”
楼上李学武绘声绘色地给付之栋讲着小人书上的故事,楼下的客厅里却是已经讨论起了春游的事儿。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看着顾宁舒了一口气的模样便笑着问道:“咋地,你还真不想跟我结婚啊?”
“呵呵,咱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等接了证件,在那几人诧异的目光中解释道:“这是我们家老四,李雪,也不知道怎么的让我逗哭了,这不是哄呢嘛”。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觉得有点儿快了,即使面对母亲的催促也是觉得有点儿快了。
李学武略微无奈地说道:“本来想着周日天气好,时间也充足,大家累了一冬天了,正好放松放松的”。
李学武知道顾宁不喜欢热闹,便又说道:“地点我有个想法,但还没有准备好,尽量不占用公家的资源,不给双方家庭惹麻烦,婚礼过后咱们就回这儿来”。
伸手抹了付之栋脸上的泪水,问道:“想让我当你爸爸啊?”
“呵呵呵”
“嗯?”
“嗯”
李学武其实一条腿还在地上呢,只是身子坐靠在床上,这会儿却是让付之栋得到了大满足。
付之栋抠着自己的小手指说道:“他们说我说话都跟他们不一样”。
“嘻嘻~”
“以后不能这么说我,得说我比其他同学的爸爸长的更加玉树临风高大威猛,知道不知道?”
“那……你要跟爸妈说吗?”
“最多还有两个月”
想到那晚二哥的疯狂,她现在好像明白了二哥解释的病是什么了。
李学武笑着转过头,继续开车,嘴上说道:“我跟你说了,可不许跟别人说”。
再一想到还有个三舅呢,便又补充道:“彪哥的三舅不在家,我哥说要把三舅妈和家里的孩子带上的”。
顾宁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学武,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父母商量的嘛,怎么?
李学武被妹妹突然的一嗓子差点震着耳朵,伸手把凑过来的妹妹的脸又推了回去。
“二哥!”
楼下。
李学武走下楼梯,松开了自己的衬衫袖子,对着妹妹说道:“既然你跟你嫂子亲,那今天你就在这住吧,我可要回去了”。
“哼!”
“是嘛!林冲都回三国了?”
“嗯,还好”
“嗯”
“爸,您也早歇着”
家庭的特殊不是她的原因,她也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可前二十几年享受的特殊待遇注定要在其后的某些时刻付出一些代价的。
“是《三国演义》!”
李学武跳下车,站在了车的一边,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随后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跟妹妹说道:“因为战场的原因,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创伤”。
没有让顾宁为难,李学武明白她要说什么,解释道:“具体的安排我还要跟咱两个妈商量一下”。
李雪不满地嗔道:“这不是跟嫂子闹着玩儿嘛!”
李学武看着妹妹哭,也是哭笑不得了起来。
因为妹妹在车上,李学武也就没有抽烟,这威利斯四面透风,在这里抽烟真不知道点着了烟是给谁抽的。
李学武摆摆手,解释道:“不严重,就是生气的时候会很有很大的反应”。
“你傻啊!”
“这人还真不少”
“就是厉害的意思!”
这就是对李学武不满了,要撵人了。
“是我”
“读这一段啊,话说当日林冲正闲走间,忽然背后人喊,回头看时……”
李雪对于李学武敷衍的态度极度不满意,嗔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告诉爸妈了啊!”
“我都行”
付之栋学着李学武的话兴奋地在床上跳了跳,也不顾泪珠还在睫毛上挂着,跳了几下站在那儿认真地看着李学武问道:“那……那你能抱抱我吗?”
“我的意见就是俭朴为主,在喜庆的基础上,不设过多礼仪”。
就比如在南方,她是特殊的存在,那她就得比别人更努力,更要冲在前面,不然怎么可能在离战场那么近的地方遇见李学武。
“嗯”
李学武给付之栋抹眼泪的手微微一顿,变成了轻轻的掐。
见儿子是去办正事儿,李顺也没再责备,说道:“赶紧的吧,今天还去大队值班?”
现在能有个爸爸就已经很满足了,付之栋很是懂事地点点头应了。
“说明白了又有啥用,你能治啊?”
“咯咯咯咯~”
李学武是知道丈人在南方的职务的,在这个特殊时期,还是在南方比较安全些。
“嗯”
周亚梅早就听到了儿子和李学武的对话,这会儿循着声音找过来,却是见着儿子躺在李学武的怀里叫爸爸,一下便愣在了原地,随后便是依靠在门外的墙上,眼睛湿润了起来。
“爸爸”
李学武笑着从兜里把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见那人看见证件后敬礼,便也回了一个。
李雪没有二哥个子高,站在这儿说话也是气势不足,可还是皱着眉头问道:“那个周姐医术怎么样?实在不行告诉爸爸找人吧”。
李学武挑着眉毛看了看顾宁,笑问道:“你不会还想着再相看相看吧?”
李雪才不相信二嫂去的情况下,李学武敢不带着她。
顾宁转过头不看李学武,却是跟小姑子对视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心里开始嘀咕起了李学武。
等李学武送走几人转回头的时候见着李雪已经不哭了,可还是泪眼叭嚓的。
“没问题!”
李雪看着这位二嫂的脸,不知道跟二哥结婚后将会是个什么模样。
李学武当然能看出顾宁的不好意思,但该跟她商量的还是要商量,毕竟是要相濡以沫的夫妻,总不好大男子主义。
“因为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都有来接啊~”
等车开到了大路上,找了有路灯的地方把车停了。
李学武撇撇嘴,不屑地扭过头,打着了火继续往家里开去。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要考虑到双方家庭的正治地位和经济地位的悬殊,在婚事的安排上也要照顾到方方面面才不至于丢了两方的脸面。
“嗯”
“那……”
“嘻嘻~”
“你着急了?”
“那为什么要请个带着孩子的心理医生在家啊?”
哪个儿子转折最大,夸的当然就是哪个。
现在搞不明白是不是可以提前叫,所以只能由着李雪叫。
“哦”
“呵呵呵,在看啥?”
“嗯”
李雪皱了皱眉头,随后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哥,二嫂有病?!!”
顾宁是不好意思看向李雪的,可现在关乎自己的人生大事,还不得不跟这个坏人在这儿谈。
“哪儿就不一样了?”
李雪坐在一边听着,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自己哥哥也忒大脸儿白了,什么话都敢说。
“呵呵,怎么,觉得是你二哥亏了还是我亏了?”
“她是医生”
“睡吧啊,多谢你的关心啦!”
“那你愿意当我的爸爸了?”
顾宁被这两人一口一个嫂子弄的是又无奈又可气,可总不能当着小姑子说这坏人,只能趁机瞪了对方一眼。
“二哥~”
娄姐就知道斗不过李学武,嗔了一句,让他锁车子,自己先回了屋。
等李学武进屋的时候娄姐这边把洗脸水都打好了。
“哎呀,辛苦老乡了~”
“滚!你个没良心的,就知道逗式我!”
好哥哥们,求个月票,月底前一定给大家爆更,老沫每个月都爆更的,说到一定做到的。
第477章 正经吗?
娄姐气笑着捶了李学武一拳,随后又去屋里给李学武准备睡衣。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哪儿啊!”
李学武边洗着脸边说道:“给人家保媒来着”。
“你还有这手艺呢?”
娄姐手上搭着毛巾站在了李学武旁边,看着鸭子似的洗脸法儿,也是笑问道:“你咋不给你自己保个媒呢?”
“我给自己保的多了~”
李学武可从来不会回避自己的历史问题,对象多又不是什么磕碜的事儿,看盗版书的才磕碜呢。
“瞧给你能耐的~”
见李学武洗完了,娄姐递上毛巾,端了洗脸盆子去倒了水。
娄姐也知道李学武从什么人手里买宅子了,瞪着眼睛说道:“我爸说了,很危险的”。
老彪子接了李学武手里的自行车,示意李学武去东院。
李学武一个饿虎扑食,再来一个狮子滚秀球,随后便是泰山压顶。
娄姐又忙活了一次,重新换了衣服后捶了李学武一下,威胁道:“再乱来你自己收拾去!”
吴有庆张了张嘴,他是怕外部的危险嘛?他就是怕这些……咳咳,不能破坏团结。
前面是一台跟李学武现在所用车辆一个样式的指挥车,后面是治安大队借用八一六团的卡车。
交代完这个事儿,李学武又去后院儿换了上班的衣服,跟着父亲一起出了门。
“不亏”
可李学武就傻吗?就是啥也不懂吗?
当然不是,如果没有现在的身份地位,当然镇不住这么多人。
娄姐现在严重怀疑李学武真要养更多的小的了。
李学武侧着身子说道:“他们没有用钱的地方,再说了,这钱多了也是祸害”。
“李处长,我就一个嘱托啊”
娄姐摇了摇头,道:“我爸能放弃大庄园,能放弃轧钢厂,你就知道他不会放不下东山再起的执念的”。
王小琴笑着说道:“如果把咱们的专业素质提升上去,咱们大队的建设真的是蒸蒸日上,如火如荼了”。
王小琴回了一个礼,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dc区分局治安大队政委王小琴”。
“跟我有啥关系,我还管着人家了?”
李学武他们这边正谈着,去接学生的大卡车回来了。
娄姐伸手拍了一下作怪的大手,随后说道:“这傻柱寻寻觅觅的,找了这么多年,得是个多漂亮的姑娘?”
“那土坯是好,我上哪儿给您找去啊~”
可那些训练部的,那都是部里的宝贝,轻易还能让出来?
娄姐拎着擦脚的抹布坐在了李学武旁边,问道:“谁家的姑娘?”
李学武躺在炕上想着将要用钱的地方,小来小去的那些他都有,只有上千的他才会动这边的。
二十根小黄鱼买一处位于东城,占地八亩的院子,这就相当于后世二十多万买的……
娄姐答应了一声,随后问道:“然后呢?”
娄姐笑着说道:“那还真跟傻柱配的上,他呀,就得有个体格子好的才能收拾得了他”。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要钱干什么,我不喜欢钱,我对钱没有兴趣,我现在的生活也用不到钱……你这是什么表情?”
看看这张关系网里的都是什么单位,吴有庆想,任何一个单位和个人都不会拒绝李学武投来的橄榄枝吧。
“属牲口的啊!”
“这处宅子不是用来住的”
“哈哈哈~”
“这个不急,就是跟你说说”
娄姐才不傻呢,他爹是从那个年代一路走过来的,更是不傻。
李学武带着吴有庆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了,由着沙器之去沏茶,自己则是跟吴有庆聊了起来。
娄晓娥还是习惯把那个大院儿当成自己的家,因为身边这个人在那儿住着。
李顺微微昂了昂头,背着手继续往胡同外走去。
“是哪个妹妹跟了傻柱?亲的?还是表的?”
李学武摆摆手,道:“这边的院儿本来就不大,要是再隔开,就更没地方待了,就这么着吧”。
李学武给解释道:“边疆草原比蒙地草原环境更加恶劣一些,所以那边的姑娘皮肤也不好,再加上人种的区别,长得人高马大的”。
娄晓娥略微惊讶地问道:“怎么想起给他保媒了?”
“哦?是嘛!”
等回来,又重新打了锅里留着的热水,端进屋让李学武洗脚。
有遇见的街坊笑着调侃道:“李医生,儿子坐小车,自己走路,什么感觉啊?”
李学武对相关环境的选择倒是让吴有庆看出了李学武对这个项目的认真态度。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问道:“你爸值夜班?”
见娄姐又要掐他,便解释道:“最初是在副处级干部培训班,见到来自各单位部门的翘楚,我这不是想着多学习,多沟通嘛”。
李学武在王小琴带着这些学生去安排宿舍的时候请吴有庆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哈哈~”
“都是理想!”
娄姐很是不屑地鄙视了李学武他们弄得这个公司的雏形。
“你们好”
“当然!”
沈放已经给鼓号队那边示意了,这会儿车进来开始,便是锣鼓喧天的热烈气氛。
“一批?”
“你不打算给他们分红?”
“院子一笔钱,装修还得用一笔钱”
“我买了个院子”
“是嘛!”
“嗯呢,还有表兄妹”
“你想的可真多”
“那就是问我的意见了”
“处长,您可得再努力努力”
“我说支持你愿意吗?”
“你不认识”
窦师傅见着李学武进来便迎了过来,见李学武这么问便解释道:“现在人多,我拉过来加了个急,大概一两天就能上梁”。
“你支持我爸妈出去?”
“中午这顿的伙食没问题吧?”
娄姐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要多少钱才满足?”
“那还真是个好姻缘”
两人没有过多寒暄,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而是后面车上跳下来的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
娄姐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她已经能猜到李学武的意思了,这不是要分离她们家嘛。
也是想了一下才想起他买个了院子啊!
这要是想不起来可就热闹了。
“是嘛!”
“呵呵,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实话嘛”
李学武仔细看了一眼,瞧见砖上面的印记了,便知道这是城墙砖了。
“兄妹两个?”
因为这是他的账房,也是他的核心。
今天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训练场上的热烈情绪,看来大队长的话很准啊。
“嗯,知道”
“嗯”
“嗯,知道”
——
“武哥,窦师傅问你老三和于丽家装修的事儿”
“不给”
“大概得小四万”
“一个是出去”
“哈哈哈~”
李学武看着“草上飞”闪过大门,眨了眨眼睛,转身去了倒座房,这边已经开始往桌上端早饭了。
有钱了不算能耐,得管好钱才算能耐。
见李学武这么说,娄姐撑着身子看着李学武,想要听听这两条路都是啥。
“去,还干部呢,心里想的都是啥!”
“一个院子而已,就算装好点儿,那能用多少钱”
“亲的”
华清大学这次算是与这张网加深了合作,代表华清大学出面参与的他和背后的李丛云都将受到不可描述的益处。
娄姐满不在乎地拿起笔在预算项目上写了院子和修缮,填写到后面的金额时抬头问道:“用多少?”
娄姐不屑地说道:“但凡是娱乐场所,玩儿的都是这套,万变不离其中,知道以前我们家是做什么的吗?”
娄姐捶了一下李学武,嗔道:“你管这叫不大啊?我爹以前的院子都没有这么大,你要学我爹啊,娶几个老婆啊你,那小楼都搁不下你了啊!”
看了看院里已经准备好的檩子、椽子,李学武点头算是表示了满意。
“不是咱们胡同的?”
娄姐哪里斗得过他,最后只能伸出巴掌打了他一下。
“今天彪子来送账本,我才想起来,你还没跟我说上次边疆的那笔钱怎么用呢”
娄姐斜着眼睛说道:“你别搞个俱乐部乌烟瘴气的,小心出事儿知道吗?”
李学武躺在炕上,翻着白眼说道:“我是四六年生人,正儿八经属狗的……呸~!”
王小琴就知道李学武没好心眼儿,刘备借荆州啊,借了人家的人,这是不打算还了。
娄姐没再问,而是把李学武刚才说的做了备注。
二十几个女学生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给这个春天里的治安大队注入了新的活力。
娄姐也是没想到,李学武去了一趟边疆遇到这么复杂的事儿。
“暂时大的动作没有,我用的时候再跟你说”
娄姐知道李学武的所有事情,这不稀奇,就算没人告诉,李学武也会主动告诉娄姐。
李学武挺喜欢这种丝绸睡衣的,摸着真舒服,眼睛迷离着,嘴上却是明白着呢。
看着笑呵呵、憨态可掬的吴有庆,李学武暗自在心里下决定,这些学生他扣定了。
治安大队这边早上上班的人都站在两边看着热闹,因为领导都在,也不会追究他们不干活的责任。
不对!红星训练场!!!
沙器之礼貌地问了好,得了李顺的回复,接了李学武的包先一步去了车上。
“我是不放心你~”
李学武吃完了饭,叫住了要去西院儿忙活的老彪子,拉着他去了西屋。
娄姐伸手掐住李学武的腰问道:“这邻居真好啊,都好到床上去了吧,这员工也好,都伺候到床上去了是吧?”
李学武笑着说道:“这吴处长的动作很快啊,行,讲究儿,下次我得请他喝酒,不能再空手套白狼了,哈哈~”。
李顺训了二儿子一句,背着手走路上班去了。
老彪子不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但还是记住了怎么做。
一个二十岁的副处长,吴有庆算是服了,这个李学武算是把关系玩儿明白了。
“你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嗯,五千买的,可以了”
街坊们也都知道啥情况,无非就是调侃一句,要是李顺真的坐了儿子的车上班,那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呢。
李学武侧过身子看着娄姐解释道:“院子五千块,但是要金条”。
“彪子”
“这速度还真不慢”
“当然,这种方式的前置条件是他们不甘心,想要重整旗鼓东山再起”。
“请坐”
“你要谋害亲夫啊!”
李学武也是让了他爹,说是送他,却是被李顺摆手拒绝。
“去你的”
说完属相,自己也觉得不对来了,呸了一口后更觉得不对了。
李学武见娄姐放弃了,挪回来说道:“不过我这个主要是搞体育的俱乐部”。
李学武给吴有庆解释道:“该合作社现有员工二十多人,与之合作的单位有交道口供销社、轧钢厂、分局、华清大学、八一六团等重要单位和部门”。
娄姐则是打开了炕边的台灯,关了屋里的灯。
“干啥的?”
“多大的?”
看着吉普车从身边路过,李顺倒是如往常一般的表情。
“一般人儿”
李学武干笑着说道:“占地面积八亩地,房屋一百三十多间,有……”。
“啥?!!”
废品公司都没有这么牛的关联关系吧?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体育当然是正经体育,俱乐部就不……哈哈哈,当然正经!”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就是说这种方式可能带来的问题和规避条件”。
“这个宅子买完,过几天我还得用钱,再收一批宅子”
娄姐就是给他管钱的,所有娄姐必须知道他所有的事情,方便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
刘光天撇着嘴,扬了扬手里的细长袋子无奈地说道:“他是我们家的一把手,根本不顾我吃没吃上饭,只要一个消息就得去给送,嘿!”
李学武点着头地说道:“没咋用钱,就是正常的装修”。
吴有庆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先前李学武所说的那个项目得到了主管后勤的李副校长的支持。
李学武睁开眼睛看着娄姐说道:“外面的世界固然可以自由和安全,但也是相对的,你不会真的以为外面就都是和平世界吧?”
李学武搂住了娄姐,把她留长的头发顺了过去,随后说道:“五六七月份我要用钱,要用很多,你要准备好”。
王小琴是搞正治的专业人员,讲话自然意味十足,在这种热烈的氛围烘托下,点燃了这些学生们的支教热情。
“不大儿,呵呵”
娄姐见李学武躺在炕上,便端了盆子去倒了洗脚水。
李学武往里面走了走,看了两幢房子的格局,倒是跟他现在住的一样。
娄姐嗔着怼了李学武一下,问道:“还泡不泡了?”
“你懂个屁!”
这些女学生下车后叽叽喳喳地拎着行李走过来,打头儿的一个女生对着明显是领导的王小琴敬礼道:“华清大学实习队队长翟楚楚向您报到!”
“滚吧你,都是邪念!”
李学武给这个团队算好了改制的时间,当然不会看见兄弟阋墙的事发生。
吴有庆想到这里,脑瓜子“嗡”的一下,突然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
娄姐主动搂住了李学武,伏在了他的胸口,道:“他们那么大岁数了,我真……”
瞧见没,不是咱不坐,有这条件,可就是不爱坐。
什么特么跟华清合作搞文化事业啊,分明是他在利用自己的能量在拓展他的触角,编织他这张“关系网”。
李学武伸手捉住了娄姐的手,解释道:“我准备在那边弄个俱乐部”。
这个时候就这样,盖房子修院墙,只要是请人干活儿,一般都要供一顿中午饭,相应的工钱也会少一些。
“你!……说正事儿呢~唔~”
娄姐撇撇嘴,道:“那于丽咋回事儿?秦淮茹咋回事?”
“嘿,那还真是差不多”
你家盖房子,我去了,那我家修院墙的时候,你总不能躲着去。
“扯!”
李学武伸出怪手放在了娄姐丝滑的睡衣上,嘴里却是说道:“是他上赶着求的,人家哥哥在这儿,看两方都没意见,赶到这儿了,这才撮合的,你当我真有当媒人的能力啊”。
“当然危险”
“这么早?”
李学武解释道:“只要有一颗平淡的心,我自信还是能保他们平安的”。
“那是!”
“你给我滚犊子吧你!”
“得嘞,我这得吃个早饭,还得上班儿去,一切就都麻烦您了”
老彪子答应了一声,取了李学武给他的手续,骑着车子就去别院拿钱去了。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他?”
娄姐看着李学武问道:“是支持还是反对?”
李学武转过头,看着棚顶说道:“偷偷摸摸的,永远上不得台面”。
《关于交道口废品回收合作社与华清大学、东城第一监所合作造纸、印刷、图书画作出版销售项目意见书》
“暂时不用”
李学武笑呵呵地回道:“治安大队的安全环境您也看得见,八一六团的警卫连负责,山上”。
李学武调侃道:“最起码我们这个团队运行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二心的”。
能抵挡外面的攻击,也能吸引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和单位靠近的网。
“说你的,问我干嘛?”
“可能用料达不到那么好”
窦师傅献宝似地说道:“这玩意儿别看几百年了,我敢说,盖房子也好,或者铺在地上,再来几百年都没问题”。
“可不是咋地~”
“谁让你猴儿急!”
李顺点了点正在抹灰儿的现场,道:“我看土坯墙就挺好的,换成砖的倒不暖和了”。
嘴上说着不亏,可这实际上扔六百五十多克的黄金出去,还是觉得肉疼。
双方礼毕后,王小琴给这些初来乍到的女大学生们致了欢迎词。
两人的利益捆绑自然不会再有什么矛盾,现在要说互相帮助才是,根本不会出现什么下绊子的事情。
李学武拉着父亲往出走,不叫他再看那边的现场,嘴里应付着说道:“要我说啊,您该上班上班,家里的事儿有我妈和我奶盯着呢,还能差了事儿?”
“干啥?”
娄姐无奈地说道:“我爸现在都要急疯了,四处托关系找人问这个事儿呢”。
“咱家不用收拾太好,能住就成”
吴有庆看着李学武恳切地说道:“安全,一定要保证我们这些学生的安全啊”。
李学武揉着娄姐说道:“这是个机会,以后再想白菜价买这些宅子就没有这么回事儿了”。
李学武笑着用手逗了逗娄姐,随后问道:“咱爸跟你说这个干嘛?他不会是也想赶一回时髦,出国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吧?”
“有用就完了”
有文化课的老师加入,王小琴自然高兴,经常板着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窦师傅笑着说道:“我们呀,都是苦哈哈,吃什么都成,在您这儿还真就没亏着!”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那就只能走第一条路了”。
“你当我是啥人了!”
李学武知道吴有庆惊讶的内容是什么,他代表治安大队去跟吴有庆谈支教的时候说的这件事,让吴有庆以为治安大队是主体呢。
娄姐现在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想,这院子装修要三万多,准小不了。
“你这都是哪百辈子的印象了,现在哪儿有跳舞的”
说着话摇了摇头小跑着出了门。
“你到底要找几个?”
“今天你去账上取二十根小黄鱼,再拿两百钱,带着我的房屋手续和印章,去跟丁师傅办一下他那宅子的过户手续”
“滚犊子!”
吴有庆接过来,从看到标题的第一眼,就微微皱起眉头,随后便是睁大了眼睛。
“事在人为嘛!”
“好着呢!”
“有女同学吗?”
“这是公家的车,你不是胡闹嘛”
“不耽误~”
李学武点头说道:“所以要规避风险,要利用当前政策的合理性,不然怎么捡漏儿?”
娄姐搂着李学武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我不走”。
现在突然变成交道口废品回收合作社,当然让吴有庆茫然。
这些关联的单位不都是李学武正在掌握或者说正在合作的单位嘛,这人什么时候开始编织了这么大的一张网啊。
“不过这也就算是订婚,什么时候结还不一定呢,得看两人的意思吧”
娄姐明白,在现在的形势下,能走正规渠道是多么的不容易,想要再回来,更是不容易。
“呵呵,让我了,不爱坐”
“这才几点啊?”
“生抢啊~”
李学武跟着王小琴站在彩色大方块儿纸写着黑色欢迎标语下面,感受着喜庆的气氛。
“不是,边疆的”
“嗯”
“睡吧,事情交给我来办”
“哈哈哈!谢谢吴处长大力支持啊!”
李学武点点头,溜达着去了东院儿。
闻三儿不在家,若是闻三儿在家,这活儿就交给闻三儿了,都不用特意吩咐,准办的明明白白的。
李学武指了指密云方向,解释道:“有三千人的正规部队,我想没有比我这里更安全的环境了”。
老彪子知道那个老家伙找武哥干啥,只是没想到武哥还真买了。
李学武看着四周的山墙,没想到这建房的速度这么快。
“嘿嘿,这不正赶上拆城墙嘛,废物再利用,我给掏噔来了”。
手伸进被窝给李学武收拾了卫生,随后这才去收拾了自己的。
“您可别乱说~”
“咋,不行啊?呵呵呵”
……
李学武吊着眉毛笑着说道:“现在你挡着我,待会儿可别求我!”
说着话,看着两人略微顿住的面色道:“无论是训练总监部的,还是来的这些大学生,能留住的都给他留住了”。
“汽车?洋房?绫罗绸缎?呵呵~”
沙器之应了一声,跟吴有庆示意了一下便去找文件。
怎么呸起自己了?
娄姐拿着温热的毛巾回来,又给了李学武一巴掌,道:“你就是属狗的”。
哎呀,红的、花的、粉的,总之都是女孩子爱的颜色。
就算是穿着朴素的,一身儿蓝色或者黑色的,也总会有个带颜色的头绳。
“这么快山墙都起来了?”
娄姐被李学武撩拨急眼了,伸手掐了李学武一下,道:“我们家以前开过饭庄的”。
“全砖的,就是个力气活儿”
“真没有~”
“呦!你还把这玩意儿整来了?”
“您客气了”
娄姐知道李学武在跟自己故意打嚓,伸手推了李学武一下,问道:“怎么装?装修队找了?”
“也就是你们吧,胡乱弄的股份制,乱七八糟的”
“是”
“这是第二条路?”
“先这么着,后面需要改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李顺走过前院儿家里的时候见着原来的房子已经变了模样,不由的心疼地交代了一句。
要不怎么说这个时候的人讲究多呢,这么做讲究的是钱和人情两得。
李学武拍了拍娄姐,道:“这也是我说的,必须走正规渠道的原因”。
“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猫”
别看李学武说完了,王小琴和沈放调侃了李学武,他们可是知道学生都是宝啊,要是真把这些学生和训练部里那三位专家留下来,嘿嘿~
“来了来了~”
老话儿讲这个叫舌头根子底下能压死人呐。
李学武拍了拍娄姐的胳膊,安慰了一句。
“怎么走?”
是的,吴有庆看到的是一张不大,但是很有力量的网。
李学武则是边换了衣服边说道:“是给傻柱保媒来着”。
“好的”
云消雨歇,娄姐喘着粗气下了地,顺手打了李学武一巴掌。
娄姐点头说道:“是傻柱相中的?”
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始在群众中那么的流行板儿绿,所以今天来报道的这些女大学生穿的都是个人的衣服。
“是,说是房子也就这几天了”
这边的地上净是些碎砖头儿,地面儿明显有翻新的痕迹。
娄姐甩开了李学武的手,问道:“不会是找一群小姑娘跳舞吧?”
李学武推着车子刚进院儿,却是被老彪子提醒了一句。
李学武点点头,道:“爹妈都遇难了,无家可归,跟我回来了”。
听着李学武故意的东北口音,王小琴笑着解释道:“一会儿那些学生们来了你可不能这样闹了啊,得注意咱们大队的形象呢”。
“他不相中谁能逼得了他呀,啥脾气你还不知道?”
李学武可没要死,也不知道谁要死要活的。
“今天你就是掐死我,我也是清白的!”
“青楼?”
要说大学生这边还有可能,毕竟这边是副处级单位,如果申请,也是能申请到毕业生的。
“早晚的事儿”
“想啥呢!”
这会儿沙器之已经把项目书找出来递给了李学武,李学武则是看了一眼递给了吴有庆。
李学武没有解释,因为解释不通,还容易惹麻烦。
等车被指挥员指挥着停稳后,李学武主动上前,与下车的吴有庆握了握手。
……
娄姐见着坏人像是熊瞎子一般扑上来,使劲掐了一把,给李学武掐的一激灵。
娄姐看了看李学武,问道:“你说的这个体育是正经体育吧?”
说着话点了点墙角摞着的大块儿砖头道:“您瞧瞧这是什么砖?”
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胳膊,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人家是在危难时刻,咱们不能落井下石”。
李学武正儿八经地说道:“不过都是警查,这人品上你放心”。
李学武伸手挡着娄姐的掐,笑问道:“那怎么清楚这个门道儿?”
“让狗撵了?”
“嗨~骗完这家骗那家呗~”
今天谈的这个造纸和印刷,也是这种关系建造的拓展和延伸。
“怯~”
等回来以后,对着已经钻被窝的李学武说道:“关灯吗?”
今天是送支教的学生过来,也是来跟李学武确定一下后续的项目合作内容。
“这不用你管”
“不可能的”
李学武今天可是火力十足,一心想要娄姐屈服的。
“不许动了啊!”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啥也干不成的。
哎?不对,好像……
李学武不顾腰上的疼痛,伸出手去反制娄姐。
“哼!”
“院子倒不贵”
“那得嘞,院里就给您通铺石砖”
李学武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有两条路,我都能保他们无恙”。
“是那些人!”
在欢迎词中王小琴讲了治安大队的组成,讲了当前面临的困难,讲了她们的到来对治安大队意味着什么。
“炮炮”
娄姐推了推李学武,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我爸好像真的陷入到了这种矛盾中,跟我说了好几次了”。
“知道了武哥”
李学武解释道:“她哥跟我是战友,原来在我手下服役,后来我先转业,他回了老家,这次去边疆遇到了,生活不大好,我就给带回来了”。
“嗨嗨嗨~!!”
李学武明白这个老丈人的意思了,搂着娄姐翻过身压在了身下。
李学武示意吴有庆喝茶,对着放好茶杯的沙器之说道:“去我包里把那份计划书拿来”。
可他的地位就是明摆着的先天条件,别人就得服。
李学武躺在炕上嘀咕道:“啥时候约我丈人见一面,不然他这心思乱了啊”。
现在他听李学武的话是越听越清晰。
再一个,自己所在的华清大学什么时候跟……
“武哥你还真买他那宅子了!”
照例是窝窝头配咸菜,还有昨晚剩下的炸鱼酱,一人一碗棒碴粥。
李学武笑着说道:“小时候养蛐蛐就喜欢这玩意儿,一敲当当的”。
“这两边儿都不是外人,你按照我后院儿的装修就成”
李学武看着王小琴作为代表去欢迎这些下车前是学生,下车后是老师的女生们。
李学武义正严词地说道:“你伤我自尊了!”
“那我……那我就放心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跟我算账?”
“哈哈哈~”
李学武摇头说道:“今天也是话赶话儿赶上了,加上女方的哥哥做主,便把这个事儿定下了”。
“那也有点儿过了”
李学武见着娄姐要哭,便哄道:“我搞这个俱乐部就是想维护人际关系啊,你想站的稳,总不能一直靠狠吧?”
李学武这边儿一到大队就觉得今天这大队停车场情况不大对啊~
“哎呀!怎么喜庆了呢?妹听说贼边儿承接婚庆业务了啊~~~”
“你来的正合适”
李学武惹不起娄姐,伸手把台灯扭亮了,随后拿了烟点了一根儿,这叫圣人烟。
“如果他们想过养老的休闲生活,那我还是建议留在国内”
在李学武说完后,提醒道:“武哥,你算的那是银行的收金价格,市面儿上可都涨到二十了,这不亏了嘛~”
窦师傅解释道:“不过我尽我最大能力整,不过您看这院儿用隔开吗?”
李学武换了睡衣,伸着脚进了热水盆子。
李学武这辈子没别的能耐,就是嘴硬。
沈放则是恢复了门口的秩序,安排了今天的训练任务。
娄姐咬着牙看着李学武,见他问,便说道:“你要是敢在我爸面前这么说话,我保证捶死你!”
李学武点了点欢迎仪式说道:“这我看就很好嘛,要让来的这些人心里热乎了,生活条件好了,关心到位,融入到这个大家庭里来,潜移默化地让他们把这里当成家啊~”。
就算是吴有庆看明白了,那他还愿意跟废品回收合作社合作吗?
废话,为什么不合作,有现成的关系网可以加入,难道还要背道而驰吗?
管他什么单位呢,他要联系的是李学武,只要李学武认,那他就认。
抓不着李学武,娄姐只能嘴上占便宜,骂了一句后解释道:“胜利后饭庄生意不好,就改俱乐部了,专门服务那些大官和锅军的”。
“报告!”
“去你的,洗脚水还没倒呢!”
李学武笑了笑,也没有看向娄姐,闭着眼睛在那儿养神。
娄姐回来后换了睡衣,拿了柜子上的账本过来,趴在李学武身边说道:“你还没说这钱怎么安排呢”。
“旗下有两家门店,一支专业的服务队伍,完善的财务审计制度和管理制度,有……”
吴有庆越听越迷糊,这特么说的是废品回收站?
李学武则是对着端着茶杯的吴有庆介绍道:“本着互利互惠、共同发展、共同进步的原则,我找了一家运行环境十分稳定,保密性极高的单位进行合作”。
李顺瞥了一眼儿子,见儿子的秘书进来了,便没再说什么。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到时候再让他签一份保证书,内容就是自愿交换住房,且这边的房屋以每月五毛钱的价格租给咱们回收站”。
娄姐瞪大了眼睛问道:“啥院子这么贵?”
沈放站在一边吊着眉毛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真怀疑咱们下一批的老师去哪里招”。
“如果出去,那必须得走正规渠道”
李学武对着正在调整大鼓方位的沈放挥挥手,把两个搭档召集在一起后讲道:“什么支援啊,这对咱们来说是个机会”。
两人说完话,李学武转回身往出走,却是跟冒冒失跑出来的刘光天撞了一下。
“你要死啊~”
“你们的合作主体是废品回收站?”
李学武知道娄姐关心院里的事儿其实是关心自己,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叫迪丽雅,以后你就认识了,挺开朗个草原女子”。
“交道口废品回收合作社在以往的合作中发挥了承上启下的联系作用,包括上次的边疆支援项目”
“啥?体育?”
“亿点点了~”
娄姐没有李学武的乐观,她们家是买卖世家,最是懂这里面的道理。
“这个您放心”
吴有庆倒是对李学武的话表示了微微的惊讶,这个时候对保密的要求项目很多,但造纸和印刷要说保密,只能是造币厂了吧。
刘光天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解释道:“我爸忘了东西,叫我给送去”。
“一个好邻居,一个好员工!”
“去!”
造纸需要原材料,那么就需要红星村和山上的八一六团做支持,这是一种合作关联。
发行需要门店,那么供销社将作为这次项目的指定经销商,这也是一种合作关联。
这其中还不提造纸中需要采购的化学材料工厂,不提墨水工厂等等。
如果给这个项目时间,那李学武又会织出一张更大的网。
第478章 胸口碎大石
第478章 胸口碎大石
“暂时定的是,造纸和印刷都在一监所”
李学武最后总结道:“供销社那边我们还没有谈,不过都是老关系了,很方便,他们也有做图书销售的业务,不难”。
吴有庆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李学武的计划,这在手里这份意见书上面都有提。
李学武看着吴有庆问道:“只是相关的手稿和故事编制,还有印刷设备嘛,我希望是由华清这边来提供”。
“嗯,没问题”
吴有庆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李副校长是支持的,咱们学校还有一台印刷机,不过年头儿有些长,需要维修一下”。
说着话将手里的意见书放在了一边,对着李学武继续说道:“相关故事的编制和绘图,我们正在找相关的教师谈”。
“我相信华清的实力”
李学武点头道:“机器维修这边我们轧钢厂能提供帮助,实在不行拉过来我们改装车间进行维修”。
无论怎么着吧,他只当是不知道,按照正常的流程去办,这段时间领导自己会有估计,也会在这个时间内谈完问题。
沈放笑着说道:“你还别说,这所长还真就不如这副大队长来的舒服”。
尤其是对待工作作风上面,谠的教育和学习更是鞭子和警钟。
“呵呵呵”
“你是大队长,当然要求严”
李学武作为大队长,不负责相关的具体业务,王小琴又是相关的主管领导。
“哦!”
这边的干部一般都跟李学武称呼李副处长,而不是叫李大队。
所以这种会议和场合李学武就会避免参加。
女式大檐帽比男式的稍小,领子也是翻领的,不过领章是一样的,上衣口袋在腰部,配蓝色长裙。
沙器之拎着包站在两人的身后,一看就是陪同人员。
王小琴也就送到了门口,看着沙器之拎着包跟着李学武出了门,应了那么一句就回办公室准备材料了。
李学武边起身边对着门外示意道:“她们如果有学习需要回校或者外出,交通问题就走咱们的车队,或者用到八一六团的车就去门口的值班室备案”。
王小琴汇报道:“宿舍安排在了宿舍区的一角,两个宿舍连着,旁边就是值班室”。
“不用”
李学武送了吴有庆出门,介绍道:“我们小琴政委是我的前辈,也是老同学,人交到她的手里,你绝对放心”。
好么,李学武明显听见这训练的吼声提了不止一个度,现场的训练气氛也不止热烈了一个度。
李学武应了一声,也不说安排,手里的笔一直在批着文件。
李学武又把皮球踢了回去,这是王小琴的工作,虽然要他审批,还是要听王小琴的意见。
李学武正挥着手给吴有庆吹牛哔,正治科的干事过来请吴有庆参加这一期的支教教师第一次会议。
李学武可不知道有人骂他,这会儿乘车到了轧钢厂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开会和处理业务。
倒不是不信任山上主持工作的魏同,而是表达自己对训练场工作的重视。
这表现好的,穿的暖,穿的好,吃的好,总没有毛病吧。
“放心吧,我会把她们带成专业的正治训练队伍的”
因为知道他不负责分局的具体业务,一般的申请转批手续里也没有他。
“还有吗?”
“那好,李处长您先忙”
“至于编制图文的同志嘛”
知道领导谈完事情了,这机关里的办事人员就要来回报工作。
可转过头来看到的却是一个训练干部陪着一个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站在场边说着什么。
沈放故意撑了撑自己的肚皮,道:“在所里虽然天天也忙,但是这么系统的训练可没有,再说了,我可不如你”。
王小琴看了看操场门口的方向,有些遗憾地说道:“刚才跟他谈话的时候说要走,本以为他没时间的,没想到在这又看见他了”。
沈放也知道李学武话里的意思,但还是争取着说道:“这些人的进步确实很大,训练热情也是一步步在提高,相应的技能也在稳步前进”。
谷维洁和薛直夫就在这边办公,两人的办公室挨着。
此后的时间长河里,只能说一代不如一代,这个时候的大学生才是真的强。
李学武看着训练场说道:“把训练强度再提升两个等级,他们的潜力无限啊”。
“至不至于的你可以走着瞧”
有人这么形容机关干部开会:
今天会,明天会,后天会,天天开会,
你讲话,我讲话,他讲话,无人落实。
吴有庆现在想想,丝毫不担心造纸的质量和印刷的质量了,反而是书籍的好坏可能由他们来影响了。
他们在这些基础的技能上,还需要学习的有危险品识别和处理、城市搜索、救援战术、突击战术、射击技术、治安巡查等等。
说着话看了看这些女教员,对着沈放说道:“你安排一下,办公室小周已经去给她们领服装了,下午开完培训学习会以后,晚上咱们跟那边来帮忙的见个面,明早就开始训练”。
王小琴劝道:“她们毕竟是实习人员,不能走人事关系,走不了工资,这补助多了不见得是好事儿”。
包括后世倵警的前身,现在的治安军,如果分局有任务安排,那李学武依然是指挥官的角色。
谈完后又谈了华清实习学生的后续培养和合作的问题。
至于其他的内容,保卫处或多或少都有些影子,看着通报上面保卫处的名字,李学武恨得牙痒痒。
同样的,干部是配皮鞋,干事及以下是配布鞋或者黄胶鞋。
先不说这些人的战斗力如何,因为李学武也不需要他们飞天入地飞檐走壁,只要做到基础的治安和专业的技术技能就行。
沈放点头道:“八一六团的话务连在这边有个排,她们早上也是出操训练的,我请她们出个人帮忙训练吧”。
这个时候的警服其实还好看,男式的是黑檐蓝圈白顶大檐帽,着红色塑料领章列柠领的白色上衣,上衣口袋在胸部,配蓝色长裤。
如果一上来就给她们做艰苦教育,或者做高强度的教学任务,那有可能造成心理疲惫。
李学武做事就是这么的严谨,一定是把自己准备好,再跟别人要东西。
这是他每周的必要工作之一。
收破烂的怎么了,收房收地收女大学生,他要把这个废品回收合作社做成……
“自己先删减一部分,走到领导办公室门口再减一部分,这才敢提”。
“呵呵”
“不能这么算的”
沈放看了看这些细皮嫩肉的女大学生,轻声对着王小琴问道:“王政委,这……这合适吗?”
“领导有事先走了”
因为李学武带了沙器之办公,这边就没有给李学武安排办事员。
吴有庆点头道:“这毕竟是教学任务以外的工作,相关的补贴和奖励我们正在讨论研究”。
“我们这训练努力,想跟你提个条件”
实际上对于大部分干部来说,当干部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有需要保卫处干部集体表决的,或者表彰,或者批评的,这才会在会议上讲出来。
边说着边把手里的文件批好,交给了沙器之,道:“跟谠委那边追一下稽查科的科长人选问题,老悬着也不是个事儿”。
“那我就放心了”
“那就要看管理制度了”
因为在郑富华给李学武安排的任务里,分局的武装力量都是由李学武来指挥的。
你有事,那就说,没事儿少扯别的。
结束与三中队长的谈话,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点还多了。
沈放眼睛看着训练场上热火朝天的气势,笑道:“不过你这主动为队员们着想的心意还是很暖心的”。
沈放见着李学武出现,小跑着过来了。
要说这年轻人是领导,那得是多大的领导,让这边的训练人员给做汇报,先前的培训会可是说了,这边是副处级单位。
这跟他在处理上次的应急事件和治安案件的表现中,让分局这边的领导非常满意有关。
说着话也不顾于德才的脸色,继续说道:“当事人调离岗位,送训练场去,涉及到的部门负责人记过,今年不许评优”。
于德才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这位的脸色变的实在太快。
“嗯,我们有考虑的”
两人正站在训练场的正前方看着,王小琴带着二十多名女学生进来参观了。
包括已经进入角色的这些中队长和副中队长,李学武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们的训练和整合队伍的工作。
到了李学武这儿可就行不通了,保卫处的干部会和工作会可一点儿都不来虚的。
好在现在的办公人员都不挑办公环境,只要有个办公桌就能行。
这压力就倒向了华清大学了。
……
当然了,这也是针对那些有目的性,比较困难的任务。
干部是配皮鞋,干事及以下则是配布鞋或者黄胶鞋。
这周边的学校不要太多,只要他能狠狠地捞它一网,这些学生在将来就是他这张网上最坚实的结点。
他很鸡贼啊,知道今年开始,这些学生的学业就要按下暂停键了,学习环境遭到破坏。
“嗯,这话听着真提气”
李学武再次强调了这一点,这些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虽然现在强调艰苦朴素。
李学武没在这边多待,交代沈放注意训练进度和考核,随后便带着沙器之转身往停车场去了。
更多的是俯卧撑、拉伸等等的体能训练。
沙器之汇报道:“您在谈话的时候王政委那边开完了培训会,送走华清吴处长后想要跟您沟通工作”。
沈放看了看这些姑娘的背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李学武真是坏到家了的话,随后便继续盯着训练了。
李学武点头肯定道:“这边和山上的人员配比你来定,也要让山上和山下的教员流动起来,不要老是在一个环境里”。
说着话又问道:“她们毕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我怕很难融入到集体中,我想在训练场这边给她们安排三天的军训,随后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的集体出操也带着她们”。
“是”
他如果出现在会场,就会影响王小琴在这些教员心中的地位。
于德才见李学武态度不好,赶紧应了,不敢再给求情。
女大学生们不好意思看训练场便有的转过头来。
等送了吴有庆离开,李学武转身回办公室,开始了这边的坐班工作。
“有的”
“您参加您的,我这边有别的工作”
李学武看着王小琴说道:“去分局申领她们的制服,按照干部条件报,以后在大队上班的时候就穿制服”。
李学武在沙器之的帮助下跟来汇报工作的干事和干部一一进行文件审批工作和谈话。
“哎,你可注意啊,小心生活作风问题”
“那是”
因为在人事命令上,李学武的职务明确标注的是治安处副处长,兼管治安大队。
李学武是早上八点准时到的治安大队,跟吴有庆谈工作有一个小时,随后便是伏案办公。
李学武这边是真的忙,在治安大队这边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队员的训练情况。
有的学生头脑发热参与进去,而有的学生是不想参与的。
随后那句方便吧,明着是看着办事员问的,实际上问的是屋里的王小琴。
“服装上面统一一下”
李学武明白这个办事员的意思,这么说就是给办公室里的王小琴提醒呢。
一般的日常任务李学武就更不会开会了,都是自己应该做的,如果还要上级领导盯着,那趁早下去得了。
当然了,王小琴作为政委,也是有对李学武工作的监督权利的。
李学武不仅是要捡房子,他人也要。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什么怎么样?拿他们这三脚猫的能耐问我怎么样?”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了几眼训练场,又看了看一身训练服的沈放,伸手捏了捏他的肚子。
“不用了,你来办就好”
那修缮也得有个顺序吧,这工作努力的,改造态度良好的,住条件好的监所没毛病吧?
吴有庆了解地点点头,他没进去过,但并不妨碍他了解里面的状况。
“嗯”
也能看见全副武装,在训练教官的口令下,进行身体对抗的身影。
李学武收回看向训练场的目光,看了那些女大学生一眼,等那边发出一阵急调头的慌乱后,又转头对着沈放说道:“我这人最正经,倒是你,可得想着点儿家里还有贤妻等着你呢”。
李学武也是有想到这个问题,但还是说道:“这样吧,就按你定的十一块五毛钱,但在此基础上,对她们的生活条件上予以补偿”。
“我这边没有问题”
“有”
“没事儿”
想安静地学习和工作吗?
“嘿,我就说你当家准错不了”
李学武没想到沈放提出了这个建议,轻笑道:“已经在做了,下周一吧,下周一轧钢厂被服厂就能赶出来,到时候你带人去拉”。
走到半路却是被王小琴叫了过去。
治安大队的操场很大,这是一个大花园改的,原来这是一个五进打底儿的大院子,生生在那个年代被拆没了。
所以在训练场上仍然能看见举着几十斤重的盾牌,穿着防护服,举着手枪进行训练的治安队员。
沈放走到王小琴身边回道:“怎么?王政委,找他有事?”
要不怎么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才几天的工夫,这些刚来时“各自为战”的青年一个个的都有了肃杀之气。
但这些学生已经脱离了劳动阶层,二十出头儿的年纪必定带着一些对社会和未来的憧憬。
王小琴答应一声,随后说道:“那,如果你没有其他要交代的,我今天上午就开始带着她们熟悉咱们大队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下午便给她们开展培训教育,争取三天的时间让她们进入到工作岗位中去”。
沈放咧咧嘴,就知道这位“心狠手辣”的。
李学武是一支笔啊,这种业务无论是哪个领导审批过,到最后都需要李学武进行批示后决定的。
“那……要不要综合办给您准备资料?”
再一个就是谠的民主生活会,这是必开的,而且要正经开,专注地开。
但两人之间在工作的默契程度上比较高,就比如正在进行的支教教员培训会。
“处长,您说的有点儿狠了,我现在的脸上都是火辣的”
王小琴示意办事员不用忙活了,请李学武坐下后,跟着坐在沙发上说道:“一共二十四名支教学生,文学系和正治关系的多,真遇着宝了”。
包括王小琴手里的工作,他都是有监督的权利和义务的。
要不怎么说李学武在哄女孩子这方面是专业的了,哄好了,就都留下了。
这个比喻不恰当了!
“去你的吧~呵呵~”
说着话示意了一下站成两排的支教教员,解释道:“刚才跟他确定了咱们这些教员也要接受三天的基础队列训练,包括以后的出操训练”。
队列练习已经结束,只在每天的开始和结束时会复习,日常的训练已经进行到了四百米障碍和抓捕练习。
王小琴看了看李学武,问道:“这么多制服,分局能给批吗?还是干部的”。
李学武一米八二的身高,在这年代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再有他十六岁入伍训练和练习拳脚的身形,那更是站如松的标准。
见李学武起身,王小琴也跟着起身要送李学武,嘴上说道:“明白,我跟她们讲了大队的情况,下午的培训会你要不要见见她们?”
王小琴说道:“包括刚才说的用餐补助每周一块钱,我想在每个月按照机关管工作人员工资标准三十级减半给她们补助,也就是十一块五毛钱”。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民警的第十三级工资是三十四块五,中等专业的教员最低是十一级五十五块钱……”
李学武站在沈放边上,看着这些由各单位送来的保卫和警查,日趋融合在一起,他是感慨万分啊。
王小琴见事情谈好便带着这些女大学生往食堂走去。
这个事情说完,于德才看了看李学武的表情,开始说起工作:“还有就是联合企业的联系、组建等问题”。
再加上沉浸日久的机关生活,这身上难免的要带上一股子气势。
“怎么样?”
“领导,这是后勤报上来的关于增加采购预算的文件”
“李副处长呢?”
“没问题”
这代表李学武时间紧,跟王小琴说完就要走。
现在就是这个样,沈放侧着身子站在李学武旁边,面对着李学武进行汇报的,一看就是下属。
虽说这次巡查所有单位和部门都被纠了,但亮出屁股给人看,实在让李学武的脸……呸!
“合着我就是好说话了?”
不用经过分配,先来实习吧,实习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年,可能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会儿倒是担心地问道:“用这些人工作,这纸张和书籍的质量,能有所保证吗?”
“天下最容易的事,便是做官,倘使这人连官都不会做,那就太不中用了。”
于德才真的是,伺候以前的书记都没有这么费劲过,伺候这位却是胆战心惊的。
“那最好了”
“合适”
再一个,这年轻人看着除了脸上那道疤看着吓人,仔细看年龄真的就不大。
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啊!
“领导,这是这周的训练计划和正治培训计划”
“不至于”
他可不是抱怨谠委那边,恨的是自己处室这边的人不争气。
现在李学武就势把最里面的三层办公楼做了食堂,前面这块大空地改成了训练场地。
任务的下达,训练的考核和计划,后勤的保障和采购,执行的监督和审查,他都要参与和决定。
“嗯,做好这些学生的生活保障工作”
在一监所的盈利中,除了会补贴一监所各层级管教,更会拿出资金来对住宿环境进行修缮。
这站位自古以来都是有讲究的,从报纸上看,不用文字标注你都能知道那个是领导,那个是陪同人员。
沈放跑近了,对着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脸上有些骄傲的表情。
“厂办来的消息,说是周一开扩大会议,讨论居住区建设的问题”
李学武瞄准的就是这些不想参与的学生。
“嗯”
“您放心,分局和治安大队、轧钢厂、红星训练场等等,只要咱们华清关联上的单位,我都能安排”
这是李学武特别支持和赞同的,并且在实施过程中最是要求严格的会议。
李学武所说的生活补助,可能就是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住的。
也是在提醒王小琴,可着要紧的说,说完赶紧讨论赶紧办。
吴有庆笑着跟李学武握了握手,知道李学武能陪他说这么长时间已经是难得了,这会笑着客气算是给一会儿的离开做了道别。
在与黄干的谈话中,两人也是这么约定的。
“你的意见呢?”
不一定是周几,只要有空,他就一定会去一趟训练场。
虽然这套磕儿说的不都是保卫处,可夜里值班就属保卫处的保卫最多,打扑克的也是最多。
沈放应声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找赵副政委谈一下,晚一点儿给你回复”。
说着话跟李学武小声抱怨道:“我们那时候想提个条件办点儿事,都得想了又想”。
王小琴的办事员就在她办公室门口的位置,见到李学武从办公室出来奔着这边过来,就知道是来找政委的。
吴有庆已经从合作意见书上看到了李学武所说的这个工人使用犯人的意见了。
能支起这么大的摊子,自己是不知废了多少力气,付出了多少心血啊。
那要是王小琴检查工作回来,一身的汗,想在办公室换件衣服,这个时候突然进来一个男同志,那麻烦可就大了。
在那个里面,钱,没毛用,实际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不算治安大队所属的山上那四十多人,现在训练场在训的治安大队三个中队的三百多人,都由团部直属警卫连在训练。
如果王小琴方便的话,就会主动应声,并走过来迎李学武。
以前这边都是大小伙子,谁会在意这个,可现在却是在训练场散发起了荷尔蒙的味道。
“食堂统一在咱们大食堂吃,周末给一块钱的生活补助”。
“那好,我带她们去食堂看看”
他们两个都在正房工作,正房的两侧两间屋分别是他们俩的办公室,而中间的堂屋则是治安大队综合办公室的办公地点。
沈放见王小琴这么说,只能点头同意道:“有什么需要您说话”。
李学武头也不抬地说道:“他们讨论他们的,跟咱们没关系,你要做的就是把内部的监督机制落实到位,把问题的关键点抓牢抓稳,不要再出现这次的问题了”。
李学武吊着眉毛看了看沈放,看道:“看来我也得学学那些领导了啊”。
李学武的出现并没有打乱训练场的训练节奏,所有人员在教官和各中队、小队的负责人带领下进行着训练。
“呵呵”
李学武也是不可能一会再送他走,所以这会儿也是约好了下次一起喝酒。
在分局就更是如此了,在分局他的办公室里,最多的便是文件,最少的是申请。
别看他在保卫处是实际的一把手,但在轧钢厂,很多工作都是要转申请到主管领导那边的。
稍有不对的地方李学武一定是要点到的。
“行了,去办吧”
沈放挑了挑眉毛说道:“这专业的防护服和作战服能不能都给配上,光是训练这个也就是看着眼馋啊”。
他也知道,这有可能是李学武有什么话要跟于德才说,把自己支出去。
李学武跟着王小琴进了办公室,王小琴的办事员进来要给沏茶,却是被李学武摆手拒绝了。
“我看你好像精神不少啊?”
“等进了办公室,领导再砍一部分,这才是最终的方案”。
“走,去她那边”
吴有庆示意李学武一起参加,却是被李学武拒绝了。
王小琴皱着眉头看了看正在训练的场地,说道:“都是女教员,这教官不好用男的,你看……?”
见仁见智,也不是每个领导都这样,因为王小琴是女同志,这汇报和沟通的时候就是要注意影响的。
沈放见着这种情况,笑着对李学武说道:“你应该早点儿办这个事儿的,何苦我跟他们一起拼命呢”。
聊完了工作,沈放倒是打趣了李学武一句,对他示意了一下正在看这边的女大学生。
一进入实习单位就给发皮鞋,那得多开心。
如果屋里的王小琴不方便,就不会出声,门口的办事员等几秒钟不见里面的应答就会说:“您稍等,我给您问一下”。
沙器之是不会进去的,因为这边有办事员呢,他进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是”
王小琴知道李学武担心的是什么,已经在这方面做好了准备了。
先顾着眼前的再说吧。
“李副处长,政委刚才还说要去找您呢”
谷维洁坐在办公桌后面对着秘书交代了一句,正抬头却是见着沙器之站在门口准备敲门。
李学武点点头,道:“一监所那边已经谈好了,我这边先安排回收站这边与他们对接造纸设备的安装和调试,期间也要对从事造纸和印刷的劳改人员进行教学的”。
知道这是要现在办的件儿,沙器之接了便出去办了。
“已经做好安排了”
吴有庆在李学武的办公室就这个项目的合作内容与李学武谈了将近一个小时。
李学武放下茶杯说道:“我不要求出多大成绩,不丢脸总成吧?”
“是啊~这太高和太低都不合适”
李学武起身,主动往在对面的王小琴办公室走去。
说是综合办,其实就是治安大队的大管家,也有两个领导的办事员。
“不要枪不要炮,要是制服再不给要,那我就把大门口的牌子摘了换成轧钢厂保卫处的”
来到训练场的女大学生也是脸红耳赤的,因为训练场上有些队员出了汗,直接光着上身训练的。
一双皮鞋不说这个时候要多少钱吧,单说这票用起来也是心疼。
郑逸梅在他的《艺林散叶》中记述了李鸿章曾经讲过的一句名言:
“呵呵,你可不能”
现在就算是练习胸口碎大石恐怕都有人上。
这就能看出李学武对这些学生的重视了,衣服以后要归还,这些鞋子基本就是送给她们的。
上午谠风廉纪巡查组通报了各单位部门的巡查情况,其中就有保卫处的问题被发现。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跟一监所谈好了,这种劳动改造的项目,掺杂了目的性的合作,我的建议是给与一定的生活补助”。
李学武耷拉着眼皮没有说话,而是喝了一口水后才说道:“检查坐着汽车转,视察隔着大门看,工作围着酒桌谈,值班的时候扑克战,呵呵,要是再让谠委纪监给我发通报,我就送你们去打靶”。
李学武有事儿要传达下去也很少开会,都是直接在文件上直接写上他的意见,直接发到相关责任人的手里。
要还不是直接要,是让你自己明白他想要什么,你还得自觉地想一下怎么给才合适,才能让李学武顺心。
当然了,这是对李学武,如果是其他干部或者汇报的人员,具体的方式会有微微变化。
站在那儿如鹤立鸡群,不得不叫那些女大学生注目。
于德才坐在李学武办公桌对面正在沟通工作,趁着李学武喝水的工夫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来李学武这边汇报的也都是业务相关的,即使有政训的,也都是提纲挈领的内容,并不涉及具体的学习内容。
在离开前,听见隔壁操场的训练声还是忍不住带着沙器之走过去看了。
王小琴展开眉头笑着说道:“刚才就想找他说这个来着,你能解决那就更好了”。
意思是,李学武的级别虽然是副处,但他的职权并不仅仅是一个治安大队。
按李学武的意思,那就是要给这些支教的教员们申领制服和皮鞋了。
因为你的声音里面听的见,可能秘书进去给领导续了茶水,不见领导说请你进去,秘书出来会说领导不在等等。
“别乱说了!”
李鸿章这话有点言不由衷,颇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
“李处长,正要找你呢”
“知道了,方便吧?”
“嗯,我同意,你做事我放心”
这也是机关单位的潜规则,领导不应答不代表领导不在,秘书进去了也不代表就去汇报你到了的事情。
谠委的办公楼一直都没建成,该定的项目都已经定了,可三番两次的推迟,这些部门还都在主办公楼里办公。
但在治安大队就不一样了,他对这个单位负有绝对的责任。
沙器之上了三楼,往左手边看了一眼,那边是厂长们的办公室,随后往右走去,这边才是谠委领导的办公室。
综合办公室会将你办事的效果反馈给李学武,这边李学武同意你的办事效果了,这才算完。
王小琴见李学武说的霸道,微笑着拦了一句,随后说道:“这些人的补助你是怎么考虑的?”
“领导,这是昨天的训练考核情况”
“可以的”
说着话,手指在沙发上手上敲了敲,随后继续吩咐道:“在相关的生活用品上跟治安大队统一进行采购和配发,住宿条件你看着给她们提供更合适的条件吧,吃的上面也是”。
王小琴显然是在等李学武,听见办事员的声音便走过来打开了门迎了李学武进去。
但如果是公开场合或者执行任务、训练业务等,那王小琴一定是站在李学武身后侧的。
而李学武这句知道了就是说给办事员听的,表示他明白这种沟通的意愿。
李学武顿了顿,说道:“这虽然是单位与单位之间的合作,我希望还是要把合作产生的利润的一部分给到这些参与进来的同志的”。
路过这些训练方队的时候自然引来了一阵阵热切的目光。
“明白”
李学武走出办公室,边走边说道:“下午我要去一趟红星训练基地,如果回来的晚我就不过来了,你和沈放多辛苦”。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说着话示意了一眼那边有的光着上身挥汗如雨进行训练的队员们,道:“有一天遇着刺头儿了,你上去就能灭掉,我要是掉链子那可真就领导不了他们了,所以我的训练比他们更多,要更好”。
王小琴对着沈放说道:“虽然她们是支教人员,但也是咱们政训教务的一员,所以该有的训练还是要有的”。
看着李学武带人离开了,沈放便继续往训练场去盯着训练了。
他还得回轧钢厂处理一下事务,赶在中午吃完饭以后如果没有事儿还得去红星训练场。
“没问题”
李学武倒是对这些学生来实习的事情报以了热烈的欢迎态度,更愿意把他们推荐给相关的关联单位进行实习任务。
这是规矩,也是正治规则,只要是机关里的干部都懂。
虽然比不上山上那些特勤小队队员的专业,但更注重大范围的搜查和维稳。
“可以的”
你办,办不好要挨收拾,不办,那就更要挨收拾。
皮肤更是没有这边训练人员的黑,一看就是机关的。
只有年轻得厉害的李学武是正面对着训练场,眼睛看向训练场,听着旁边的汇报,嘴里做着交代。
如果李学武检查工作回来,一身的汗,想在办公室换件儿衣服吧,这时候进来个男同志或者女同志都没啥关系。
在根本问题上,李学武一向是严格对待,根本不会打马虎眼。
“器之同志啊,进”
“谷书记好”
沙器之心里感慨,真的是跟的领导人缘好,自己就舒服,跟的领导人缘不好,这自己办事都不得劲儿。
自己跟的这位领导人缘是时好时不好,他也是饥一顿饱一顿,旱一阵涝一阵儿的。
(本章完)
第479章 你真有对象了?
早先这位谷副书记见着自己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实在有工作交接了,也是嗯哈的,怎么会叫他的名字。
也不知什么时候,许是上上周?
反正这位谷副书记突然认识自己了,称呼自己也是器之同志了。
沙器之走进了办公室跟谷维洁的秘书打了个照面儿,两人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随后将手里的文件递到了谷维洁的手边二指处,嘴里解释道:“我们处长说是跟您汇报一下稽查科的人事问题,想知道咱们谠委这边是怎么安排的,他好有个准备”。
“嗯,知道了”
谷维洁看了看手边的文件,是李学武写的《关于优化保卫处组织机构的意见》稿。
虽然李学武已经催了有几次了,可谷维洁好像故意不给这个人选似的,一直拖着没有定下来。
这次也是一样,只是给沙器之回复了一个知道了,便是知道了的意思。
沙器之也明白了谷维洁的意思,是要亲自找李学武直接谈这个问题,就不需要他在中间进行传话了。
秦淮茹是知道李学武的脾气的,在钱账上面最是不愿意占公家便宜和亏欠任何人的。
沙器之见李学武要付钱,却是放下碗开口说了一句。
他倒不是上赶着追着刘岚安慰去,而是怕刘岚祸害他那些偷偷攒起来的调料。
“草!我就知道这娘儿们……!”
秦淮茹在单位时常管着张松英,不让她跟刘岚对立。
“这个我考虑了”
“傻柱~我问你”
“李处长,您这是……?”
尹满仓见李学武主动问起,便回道:“进了三月我们就已经开始往地里送粪肥了,这会儿地都翻完了,就等着下籽儿了”。
李学武看了看这个自己设计的“新鲜玩意儿”,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醒了吗?”
“行了啊,多大点儿事儿啊,至于嘛”
屋里人都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见着傻柱说了,这才见着刘岚来了。
张松英也见着脸色不对走着出来的刘岚了,眼皮一挑,跟着秦淮茹便进了大厅。
“这么说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现在想要也要不出来啊!”
她所说的这个物料最明显的就是门帘。
招待所这边并不是准时等着领导们下班才好饭的,是会提前准备好的。
这也是在保护她,以后万一查起来,那就没有她的责任了。
李学武点头道:“包括在山上进行的蔬菜培育工作,必须持之以恒地进行,这是立身之本”。
这也是沙器之和韩建昆这么快跟李学武处得好的原因,谁会拒绝一个关心和照顾下属的领导的好意呢。
李学武从里屋拿了外套,边穿着边对沙器之问了一句。
以前是沙器之跟李学武说过这种话,被李学武点了一次,这次因为是女同志,所以李学武点的不是那么的狠。
“知道了”
李学武对着张松英笑了一下,随后带着沙器之和韩建昆上了台阶。
“呵呵”
沙器之跟在李学武的后面关了门,他们是下班前走的,所以这门不能锁,防止急需某个文件或者接听电话打不开门。
沙器之和韩建昆主动帮了忙,把饭菜摆好,今天他们两个随着李学武的光,吃了小食堂了。
李学武坐在车上看了主办公楼一眼,由着韩建昆开着车出了办公区大门往招待所去了。
沙器之和韩建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李学武,这要是出去吃饭,让领导结账还有些理由可以安慰自己的。
沙器之也是在李学武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说这种话,上了车当着韩建昆闭口不再提这个茬儿了。
秦淮茹看着李学武问道:“收拾这些东西的钱从哪儿要啊?我可没有你的本事从财务要到钱”。
为什么?
因为谁敢砸大家的锅,大家就敢要他的命。
要说发现刘岚奔着傻柱去的,全厂只有食堂这些人最先知道的。
“哎~~”
张松英笑着跟了秦淮茹的脚步往回走,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最好现在就吃了~”
“这个天儿你怎么还来了?”
秦淮茹见李学武吃完放下碗筷便要再给拿,却是被李学武摆手拒绝了。
也不知道是八字不合还是怎么着,这张松英跟刘岚就是对不上眼。
秦淮茹站在门口看着李学武的车远去,又往团结湖和小操场那边看了看。
张松英跟着李学武他们进了小餐厅,解释道:“天儿暖和了嘛,就想着把卫生收拾一下,把冬天用的物料收拾起来,再把夏天的物料装上”。
“是”
“今天要下去检查,提前带他们吃饭”
“浪吧你~”
李学武吃着馒头就着菜,想了想,跟张松英说道:“多准备着点儿,可能是有这个意思”。
也确实这样,李学武带着他们出去,如果赶不上食堂饭点儿的,就会在外面吃。
齐耀武目光坚定地说道:“这些耕地不仅仅是能解决战士们的给养,更能解决这些牲口的畜养问题,再苦再累都得开,而且必须持续开垦”。
李学武赞道:“如果今年秋收的状况良好,那无疑会解决贵团大部分给养消耗了”。
“你所说的鸡鸭鹅等家禽,我们也正在考虑跟村里合作,通过散养、圈养等方式进行养殖”
“这速度还真不慢”
男人一年一年不回家,回了家不是吵就是打,两人早就没有感情了。
他刚说了一句,又反应过来这些人在占自己便宜。
韩建昆是有眼力见儿的,吃好了饭,端起碗跟李学武说了一下便去放碗筷了。
因为李学武提前来了,所以只能临时打餐。
沙器之则是拿好了李学武的包和水杯,嘴里应声道:“准备好了”。
李学武边往下走边说道:“最冷的时候用篷布遮盖一下,平常多用湖水浇灌,能保持最长久颜色的”。
“已经开始了”
看着都是没用的做法,可在实际工作中却是会产生很大的作用。
齐耀武跟着李学武他们一起进了会议室,由这边的参谋等办公人员关了门,只有红星村委、团和训练场主要负责人留在了会场内。
“装地毯?”
“嘛新鲜玩意儿,是彪子弄的”
秦淮茹明白李学武的意思,就是说这种做法虽然不符合规定,但因为资金数目和相关条件等原因,可以报请相关领导核准后实施。
张松英一想到李学武就忍不住笑着说道:“高大威猛,体贴细心,还会照顾人,说话又好听,做事还有眼光……”
李学武不在意地说道:“不是让你们制定了一个服务标准嘛,把那个印出来放在醒目位置,房间里再放一份意见簿,既方便书写需要,又能提供软性服务”。
“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走”
所以才主动打了个招呼。
“建昆你多加小心”
这可真是热闹它妈给热闹开门,热闹到家了。
“备不住的,呵呵”
“哈哈哈~”
傻柱恨恨地说道:“以后那娘儿们再来调材料,你进去给她拿,不许无关人等进咱们的仓库”。
至少南方的山在下面你看是枝繁叶茂一派繁荣,等上了山,你就在这派繁荣里面了,根本见不到山茂。
“呵呵,有检查”
他是这么说着,可眼睛时不时地看向他藏东西的那个角落。
“我就说跟您聊天不白聊”
等他回到李学武办公室的时候,于主任已经不在了。
“多关心些”
张松英也是客气着忙活完,这才站到李学武身边回了刚才的问题。
“行啊,可以作为一个服务特色”
这位现在今非昔比了,就像傻柱说的,人家是刘股长了,不能像是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了。
“你的方向是有了,要给我夸晕了,呵呵~”
傻柱也是打心眼儿里开心,这会儿见徒弟带头儿起哄,也是拎着勺子吓唬马华。
“我们家那几个孩子闹腾的都没地方,一下班我得把孩子归置了写作业,我才能写稿件”
他也是山上山下的跑,又抓训练又抓建设的。
李学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怎么暗下来了?
韩建昆把油门踩冒烟了,这才算将将的赶在大雨前进了村。
“嗯,山上的地不好开啊”
李学武跳下车抻了魏同一下,示意他去接车那面的司机,自己则是顶着雨两步跳上了台阶。
所以在招待所这边也是能调节的调节,能照顾的照顾。
说着话,拎着那一小袋花椒便错开傻柱出了门。
“蔬菜的种植主要依靠于那个矿洞里的无光蔬菜,后续的我们也将在山下这个训练基地的周边进行蔬菜种植”
秦淮茹看着李学武说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伙食上照顾照顾了”。
几人说说笑笑的,只有尹满仓看着外面的雨水说笑道:“春雨贵如油啊”。
张松英见李学武让坐,便笑着捋了制式长裙侧着身子坐在了李学武旁边。
“是嘛~”
谷维洁抬起头对着沙器之露了一个善意的浅浅的微笑,随后便低头忙自己的事了。
李学武继续手里的工作,也没问他这一趟的过程,而是吩咐道:“给建昆说一声,咱们吃完中午饭以后就出发”。
搭车去山上的帕孜勒看着陡峭的山峰直瞪眼。
张松英站在一边看着院里的景色说道:“他是领导,你还能不听他的?”
“吃饭呗,还能是打劫啊?呵呵~”
“哎,刘岚,有事儿说话啊!”
要是不让他花这个钱,那是会惹他生气的。
“肉食一类估计要看见成效得今年底了”
傻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昨天刘岚跟他赌气让他找好的,没想到到家就成了。
傻柱这边还招呼着往出送呢,见着刘岚往出走了,赶紧转回身奔向库房。
再一个,这十块钱她也得收着,不仅仅是李学武,街坊知道一大爷和一大妈在医院,也都把钱或者东西给了秦淮茹,叫她给送过来。
张松英见李学武开玩笑便也反应过来,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一般处级领导吃的饭菜都是预留出来,用碗盛了放在特定的餐桌上。
沙器之答应一声,又转身出去跟于德才沟通李学武的行程,同时打电话给韩建昆,让他有个准备。
尹满仓点头同意道:“在耕作、养殖和种植相关的项目上,我们村可以提供人力和技术上的帮助,我们也能看得见相关项目的前景”。
就算是查到财务,查到厂长那里,也是正常的资金利用,只要没有造成资金和财产流失,就不会有什么责任。
李学武要求秦淮茹这么认真地做服务,做环境,就是为了从现在开始的洪流。
“有了牲畜的耕力,开荒的进度大大地加快了”
“还能这样?”
秦淮茹语气略微低沉地说道:“哪儿那么容易啊,一大妈说市里来了几个脑科大夫,说是结果不一定理想,让有个长期的心理准备”。
这边车刚刚一在门口停稳,魏同他们便打着伞过来接了。
说着话指了指办公桌一角上放着的立式文件架解释道:“是昨天后勤处来给换床的时候带过来的”。
“哎~~我说~”
“我们家那么大个屋子,想腾地方都愁得慌呢,哪里会要再填家具”
“嗯”
李学武无语地笑了笑,中午从招待所出来的时候还骄阳似火呢,这会儿老天却是说翻脸就翻脸,这老天忒不是东西。
“呵呵~你是招待所的所长还是我是啊?”
而且跟着李学武这么长时间,沙器之也好,韩建昆也好,都得承认,跟着这位领导不仅长能耐,也长学问。
李学武拿起馒头示意张松英坐下说话,这娘儿们长的实在是高,仰脖儿说话挺费劲。
“我不会再招惹你了”
“李副厂长有客人安排在这边?”
都是街坊四邻住着,跑一趟医院不值得的,就着秦淮茹正方便。
“呵呵~”
说了张松英一句,又解释道:“他说要搞冬天不会死的绿植,还说要制定服务标准化,要搞健身项目,还要搞游泳池”。
“这玩意儿还带凑够了一块堆儿下的?”
说着话点着秦淮茹说道:“当然,这是违反财务制度的,你要写一份申请材料,让后勤处签字,让代管领导签字,让厂长签字”。
但下班后是会锁起来的,沙器之不在,那就是于德才来锁。
“是嘛~”
张松英笑着说道:“要不怎么说领导的作用大呢,您这三言两语的就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刘岚抹了一把眼泪,她是刚强的性格,就算是哭也得是躲着没人的地方哭。
他今天来不是自己来的,还有村里几个主要负责人,也是他在私下里已经团结好的同志。
“勤伺候就是了”
沙器之则是坐在一边等着李学武,因为这边是两位女同志,把领导一个人放在这儿不合适。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看着张松英说道:“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做工作都不知道呢?”
李学武边往出走边对着沙器之说道:“你家里要是用什么家具,叫他给你踅摸,别客气”。
有时候这老天就是这样,你防着他的时候吧,嘿,不下雨。
“呵呵,还行”
“不止是地毯,还有其他诸如辣椒、大枣、干果等食材也会送一些过来”
要是哭都没地方哭,那真的是活着没啥意思了。
傻柱走进仓库却是瞧见刘岚捂着脸蹲在地上哭着,听不见声音,却是见着身子一耸一耸的,明显压抑着哭声。
李学武点点头,道:“一大妈人不错,也关心下她的身体状况,岁数也不小了”。
说着话又指了指一边已经建成的小体育场说道:“夏天了,弄个游泳池,不费劲的,客人来了还能叫去团结湖游泳啊?”
今早上班,秦淮茹就知道了傻柱被刘岚追着处对象了,可昨晚她知道傻柱定了对象了。
“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净胡闹!”
有食堂的招待所最怕夏天,因为食品卫生是个问题。
别看是大街上傻柱跟她谈的,可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山上呢?”
听着沙器之的抱怨,李学武边下楼边笑着说道:“这次建居住区,你可以申请一套房子,这样就住的开了”。
说着话走到里屋门口示意了一下里面的床,说道:“昨儿下午后勤处的人来给您换了床,还跟保卫科时候的一样,木头的,嘎嘎结实”。
“吃你们的”
“是”
至于村里还有没有不听话的,这个防不住,但只要今年的项目有一个创造利润了,那就没有人敢说别的。
这么一扭身子,却是见着刘岚正阴沉着脸站在食堂门口。
李学武他们三个从车上下来却是给站在门口的张松英吓了一跳。
因为不知道领导是要关门还是敞开着门,所以关一半最合适。
马华没明白师父这是怎么了,拿着一袋子佐料怎么跟失恋了似的。
沙器之也是轻笑着说道:“要说您主持这个工作我还能看的见希望,要是……呵呵,我儿子到我这个时候能分着房子就算我没白活”。
张松英应了一声,走去了打餐区,用盘子和碗装了菜,带着服务员给送了过来。
他们准备直接在招待所提前吃一口,随后便出发去红星训练场。
齐耀武抽着烟解释道:“粮食种植区我们是按照南方梯田的模式进行有规划的开垦的,保证训练场地充足的情况下,尽量将垦区蔓延开”。
冬天用的是厚棉门帘,挡风挡雪,夏天用的是串珠门帘,挡蚊挡蝇。
见李学武轻笑,沙器之也知道李学武现在还能说话,便继续说道:“您桌上的文件架也是新鲜玩意儿”。
李学武却是笑着说道:“甭麻烦了,也不远,吃都没法儿吃”。
傻柱挪了挪步子,劝道:“你是啥人我们还不清楚?都是老同事了,有啥需要帮忙的你说话,我是啥人你也知道,准不会掉链子”。
张松英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们也没接到通知说准备什么,就是后勤处说是要给送这些过来”。
傻柱拎着大勺子比划着笑道:“谁说我媳妇儿丑的!哎~~~”
“这还多亏了你送来的那些牲口啊”
“这是他们两个的伙食费”
齐耀武把大致的情况跟李学武说完,又说道:“至于你所说的水果、鱼、奶,我们还没摸清门路”。
“哈哈哈~”
“你想的真多”
李学武的车进院儿,正瞧见尹满仓跟一些人站在楼门前的门厅里。
“已经开垦出八百多亩地了”
傻柱摇了摇头,看着刘岚的身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关于农垦的项目咱们三方谈了已经不止一次了”
秦淮茹用胳膊推了一下这个看着有些不正常的娘儿们,示意了一眼大厅里走出来的刘岚,道:“小心被听了去”。
刘岚擦干了眼泪站起身子,拿了笔在调拨记录上写了花椒和数量,最后签字。
傻柱把那袋子佐料拎着走出库房,心里安慰自己道:“就算是为自己的桃花运付出的代价吧”。
在办公室众人肯定的目光下,李学武眯着眼睛抽着烟说道:“粮食、蔬菜、水果、鸡、鸭、鱼、肉、蛋、奶,都将是咱们发展垦荒工作的重点”。
看着墙角那个袋子里混成一堆浆糊的东西,他现在是咬牙切齿想要劈了那虎娘儿们。
北方这边才是最能欣赏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景色呢。
“我来”
李学武对着沙器之使了个眼色,这种不团结的话可不能乱说的。
所以这会儿又借着调材料的话头从后门进了大食堂的后厨。
“今春的耕种工作要开始了吧?”
李学武没看他们,查着手里的票,抽出两张放在了桌上,又掏出十块钱放在了一边。
“没”
秦淮茹知道李学武这是要往红星村去了,便问了一句。
“行了,你忙吧,我走了”
张松英站在大厅里回头看了一眼往大门口走去的刘岚的背影,撇嘴道:“这又是不知道打哪儿惹来的气”。
“用不用带上点干的?”
“知道了”
刘岚并没有跟傻柱顶起来,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傻柱,转身去了仓库。
可刚跟人家义气完,这会儿要是拎着菜刀去找茬儿,说也是说不过去的。
“瞧您说的,这么猛地过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
这会儿看着对面团结湖的景色便对着李学武说道:“窦师傅今早儿跟我说这几天要来收拾这边的园子”。
“唉~算我倒霉!”
“就是啊,怎么了?”
李学武也没有在这边跟秦淮茹和张松英多说什么,闲聊了两句便起身往门外去了。
因为招待所,首先服务的是住在这边的客人。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这样吧,你把招待所的盈利截下来吧,筹集用作招待所的修缮资金”。
“去去去~”
“那我们需要怎么准备啊?”
“说是边疆采购了一批具有民族特色的手工地毯,要配置到咱们招待所”
李学武看了对面的两人一眼,三人都笑了起来。
可别这娘们儿一狠心把那些东西都给扬了。
李学武站在车门旁边笑道:“事在人为,多在服务上面下心思,多站在客人的角度想问题,哪有工作干不好的”。
工作中除了必要的沟通基本上是不会说话的,日常更是半个字都不会交流。
李学武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后找了门口的餐桌坐下。
沙器之坐在一旁提醒了一句,他倒不是担心别的,这大山这么高,要是车辆打滑儿,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着话将烟盒拿出来给会议桌边的几人都分了烟,边点了烟边说道:“我们不能瘸腿走路,必须要走种植、养殖、多品种育植的道路”。
没有大人物过来坐镇,这边的浪会大起来。
“师父,您今年的桃花运真行~”
虽然李学武这份是最多的,但他是领导,又是院里的年轻人,给的也不算太过分。
马华应了一声,见着师父的心情晴转多云,赶紧住了要往下问的嘴。
——
“今儿天儿不对啊”
别看边疆也有山,还不止这么高,可他们看山又不去山上,所以还真就没有设身体会北方的山。
“别这么说”
等跟于德才说完,沙器之又回到李学武的办公室把批完的文件收拾了,该转交的转交,该传达的传达。
“不敢吃太多,容易困”
“要不怎么说呢~”
这才是一个秘书合格的做法呢,这叫法不传六耳。
“哈哈哈哈~”
“不用这么草木皆兵的”
也不是,她自己都奔着开心活着,还能说刘岚什么,完全就是性格对不上。
“我跟人家姑娘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是昨晚才定下来的,你别多想啊”
“那,书记,我就回了”
李学武看向外面修的路面,对着开车的韩建昆问道:“回来的时候如果有雨不会出问题吧?”
“师父,您这是?”
说着话从兜里掏出钱和饭票就要查。
眼瞅着这个点儿,刘岚还出去,能干嘛去啊,准是去大食堂了啊。
“好”
秦淮茹送了李学武出来,感觉阳光有些刺眼,便用手遮了一下。
韩建昆答应一声,踩了踩油门,争取早点上山,省的半路下雨再出事故。
秦淮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这所长是不是当的不合格?”
“你们真是闲的,再占我便宜到时候不给你们喜酒喝了啊!”
齐团长很是自信地说道:“按照正常的速度,到月底耕种前我们将拥有两千多亩地的农垦区”。
他倒是在南面的山上摸爬滚打过,可南方的山和北方的山不大一样。
“知道了”
李学武略微解释了一句,看着大厅里正在忙活的服务员问道:“这是大扫除吗?”
“处长,谷副书记说知道了”
沙器之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还跟人家问这东西哪儿采购的呢,没想到骑驴找马了~”
“就是啊!这丑媳妇儿总得见公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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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马师傅他们见着马华跟他师父闹,也是跟着起哄。
李学武转过头,看向了正在这边主持工作的齐团长。
秦淮茹拉了一下张松英,示意不要跟刘岚争竞。
“那也得开”
“得嘞师父!”
“那我也愿意~”
跟的这个也不是啥好玩意儿,除了就好这一口儿外,对她也是不闻不问的。
“去去去”
现在金耀辉拼了命的抽轧钢厂的血,要说没有李怀德的指使,李学武敢把眼巴前儿的指挥车吃了。
李学武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吃着手里的馒头,眼睛却是看了一眼秦淮茹来的方向。
但松树一般不会作为园林树木来进行种植,说法多是在封建迷信观点上打转儿。
如果领导有需要会在这个时候提醒你关好就行,如果没有需要也不会耽误领导“广开言路”不是~
沙器之从跟着李学武开始,深刻体会到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道理。
张松英走过来拍了一下秦淮茹的屁股,惹的秦淮茹嗔着打了她一下。
“嘿,你可真行”
李学武站在台阶上往团结湖的方向看了看,随后对着秦淮茹说道:“这湖水一直都是温的,冬天都不结冰的,你跟窦师傅琢磨琢磨,弄点儿冬天也是绿色的植物,看着舒坦”。
只见马华站在案板旁边,拎着菜刀对着正在炒菜的傻柱笑道:“别人不说,您这总得让我拜见一下师娘吧~”
这在轧钢厂食堂吃饭,要是还让领导请客,实在叫他们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这刚一进门却是被里面的笑闹声给气了个半死。
“嗯”
“嘿!我真是……!”
“没有~~”
“我说师父,这要是不请客可说不过去吧!”
傻柱跟刘岚也是老同事了,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和性格,这会儿自己有了喜事了,总不能让别人难受不是。
李学武见沙器之学自己的东北话,便是轻笑了一声,知道他这是试探自己心情呢。
李学武听见这个消息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当初他可就是给金耀辉点了一句,可没再往边疆打电话。
李学武第一个猜到的就是这个,如果不是有重要客人,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往这边补充了。
李学武跟沙器之倒是没有藏着,直接说了这个东西的来路。
李学武皱着眉头应了一句,随后说道:“虽然厂里会负责,但这么长久的伺候也是个事儿啊”。
“可算了吧,呵呵”
秦淮茹是有些不相信冬天还能保持的植物,除了松树。
“知道了”
秦淮茹见着张松英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直翻白眼,她怎么就没看出李学武说话好听的优点,怼人的时候戳肺管子怎么不说呢。
“是”
“你就是迷上他了,小心他变成妖怪把你吃了!”
“处长,您歇一会,我去擦下车”
张松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突然这么变化,一时没有想到嘛,万一有啥需要特殊准备的呢”。
要说给什么照顾吧,也不见得着什么了,要不是有李学武创造的这个机会,她还得在大食堂跟着抢那点儿剩菜呢。
沙器之也是明白李学武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趁着出楼门的工夫小声说道:“刚才去送文件,听说景副厂长又找厂长要钱去了,说是边疆……”
李学武看了看时间,就要到饭点儿了,一会儿领导们过来又是耽误时间。
都是女人,都知道彼此的不容易。
“钱呢?”
“这还真不知道”
“也是赶巧了~”
“没事儿,您不给,到时候我闹洞房准往狠了闹!”
张松英不知道刘岚怎么了,她可是知道的。
“甭搭理她”
要说张松英就讨厌刘岚、看不起刘岚了吗?
等你不搭理他的时候吧,准给你来这么一下子。
马华见师父心情好,蹦高高儿地开玩笑,也是为师父能找着媳妇儿高兴呢。
等人都进了大厅,李学武这才笑着回道:“这天气预报也不准啊,说好的昨天下,挪今天来了”。
这会儿见着刘岚阴着脸,大家都收了玩笑,忙活起手里的活儿来。
别人不知道他的小动作,刘岚可是知道他平时克扣下来的调料藏在哪儿的。
左手把剩下的钱放回去,右手点着桌上的票说了一句,又点了那十块钱说道:“这个,帮我给一大爷、一大妈买点东西,算我的一点儿心意”。
傻柱正愁的慌呢,没想到徒弟跟那损小子一样磕碜自己。
秦淮茹跟刘岚的关系还算好,平时也是说说笑笑的,今天看着刘岚的状态不大对,只是打了个招呼便错过了。
因为刘岚最近来食堂调材料的次数多啊,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撵了徒弟,傻柱将大锅里的菜盛出来,把剩下的工作交给马师傅,自己则是往库房去了。
“呦!刘股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去接建昆,我没事”
秦淮茹见着张松英坐在李学武的旁边,自己便站在一旁说道:“刚去给一大妈送饭了”。
秦淮茹也算是跟她一起吃过那些东西的吧,特理解那种感受。
“哈哈,这时候赶的好”
沙器之轻着步子出了门,因为谷维洁的秘书不在,他把门轻轻地关了一半。
“处长,我们自己来”
将问题的关键点给在场众人后,李学武又继续说道:“我所说的这些项目都是咱们能做到的,也是能产生效益的项目,并且能够在当前环境下实施的”。
“呵呵,他说啥就得算”
“你可以跟彪子多接触接触”
要说这不容易,秦淮茹是最有体会的,刘岚不是丧偶,但婚姻基本上是丧偶的。
“今天后勤处的过来还说要给装地毯呢”
张松英眨了眨眼睛,哪里知道领导安排里面的弯弯绕。
只是看着这袋佐料有些心疼,这特么代价也太大了吧。
沙器之坐在副驾驶,转过身子看着李学武回道:“前儿我还提醒您说昨儿下雨呢,结果昨儿没下,可能是转到今儿来了”。
李学武看着齐耀武和尹满仓强调道:“这座山是咱们现在依存的宝贵财富,其山林里的野兽和果实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可持续的发展才是咱们迫在眉睫的要紧事”。
坐在一旁的韩建昆已经在掏粮票了。
几人正笑着,秦淮茹走了进来,见着李学武正坐在门口吃饭,便走过来笑着问道:“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所以大家都是惹不起躲得起,让她跟傻柱招呼去吧,看热闹就是。
虽然时间紧,活儿零碎还多,可沙器之已经慢慢习惯了,不再是最初时候的毛手毛脚,现在井井有条了起来。
沙器之自己说完都笑了,这种说法都是无稽之谈。
“这个思路是对的”
“看什么呢?”
每次都是李学武来结账,是不会叫两人花钱的。
“是”
这生活已经把她折磨的没有脸面可谈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可以找个自己想去的、喜欢去的地方哭。
还真让秦淮茹猜对了,刘岚就是气不过傻柱昨天说的话,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招待所的人看她的眼神不对。
尹满仓点头肯定道:“地形、供水、播种、除草,都是个问题”。
刘岚哑着声音抬起头,满眼泪水地看着傻柱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有对象了?”
说着话迎着李学武他们进了大厅,边走边说道:“您来的正是时候,钱师傅刚说着饭菜准备好了,我还在这边准备着呢”。
秦淮茹转过身子看着张松英笑问道:“你是不是特崇拜他?是不是觉得他说啥都是对的?”
韩建昆回道:“现在这路都是石子铺的,等再上一点儿下面都是硬土层,就算是有点儿泥都不怕”。
“我估摸着没啥事儿”
别看李学武年轻,但跟李学武相处起来,无论是李学武生气或者开玩笑,都没把李学武当成自己这样的人。
“我们红星村委都支持尹书记,他就代表我们的意见”
这边坐着的几个村干部也都表了态,一切都由尹满仓做主。
李学武看着几人点点头,随后说道:“粮食就不说了,山上山下的情况都在这儿摆着呢,牲口已经到位了,相关的育肥工作也要慢慢展开”。
说着话点了点尹满仓的方向说道:“你们的耕种就要维持在相关的水平,不要忽高忽低,该交多少粮就交多少粮,不要求急”。
第480章 倒插门
第480章 倒插门
“我明白的”
尹满仓点头道:“今年交上去的粮一定跟去年的差不多,不会有变化的”。
“嗯”
李学武说完尹满仓,又跟齐耀武说道:“部队的供给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多了咱不说,少了咱不要,有了咱就搞养殖,有了农副产品,战士们的生活也会提高,对吧”。
“你说的我都明白”
齐耀武抽着烟点头表示明白,他对李学武的计划从心里是表示认同的。
这些东西如果让他们自己发展,还不一定要忙到什么时候去。
这个驻地都是人家提供的呢,更甭说其他了。
尤其是日益紧张的外部威胁和内部局势的动荡。
“暂时先练着,还不大成”
“你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了?”
帕孜勒被李学武安排进了在山上训练的特勤队,暂时作为队员参与训练。
“带他去宝局”
今年真的很复杂,没有前些年的天灾,却是造成了粮食的减产和蔬菜的供应不足。
再一个就是山上这些果树和要种植的东西可以用鱼塘里的底泥做肥料。
本以为是个场面的工作,没想到慢慢的却是被那些人控制住了。
敲了敲桌面,很是认真地对着尹满仓说道:“我给你做个保证,你可以鼓励村民在自家院子里种蔬菜,我全收”。
说着话对着李学武和齐耀武提议道:“山上的地不好开,有一块儿算一块儿,都种上大葱,这玩意儿更好收”。
许宁眯着眼睛说道:“我怀疑他们这是调虎离山的计策,想要转移这边的视线呢”。
于敏也是刚进办公室,见着俱乐部里的干事苦着脸看着自己,挑了挑眉毛接了电话。
“嗯,可以的”
见屋里人看过来,李学武解释道:“我看山坳里那边的塘子就不少,完全可以开垦成鱼塘嘛”。
被薛书记电话叫过来,李学武一进会议室就觉得情况不大对。
“喂?是我”
谁想上山都得寻思寻思。
余大儒见杨凤山看向他,就知道这个厂长也是不赞成自己把人带走的。
说完了话,又压了压火气,随后说道:“他们进入厂区执行任务没有跟我说,把人带走也没有跟我说,现在出了事一句话就给定了案,那我们保卫处就要说说了”。
关东不客气地说道:“京城纪监这些人已经进驻市机关了,已经在面儿上了,我用你找?”
小桃则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他们说要玩的也就是这两处了,那个窑子还是无意间听到的,极少有人能从那里脱身的”。
被于敏称为关哥的人拿着电话笑呵呵地应道:“您怎么有空给我来电话了?”
跟红星村和八一六团的深度合作也是把这两个单位绑牢,套牢。
许宁挑了挑眉毛,问道:“我们办过一个马三儿,跟这个马六子……”
杨凤山看着李学武站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脸色郑重地说道:“工人的荣誉和安全一样重要,而工人的荣誉也是轧钢厂的荣誉,我希望你能将这个案子查清楚”。
“领导”
“嗯,找到那些人了吗?”
闻三儿翻了个白眼,也不搭理他,率先往楼下走去。
上次的任务和这次的任务,她以为只要完成的好,就能拿到一笔钱。
小桃见闻三儿这么说,脸色红了红,她已经想到昨晚跟闻三儿撒娇被那些人听了去了。
李学武一语双关地说道:“有了种植区,有个瓜果蔬菜,养这些牛羊马就不是问题了”。
齐耀武点头道:“我暂时就在山上盯着,一边是训练,一边是垦区”。
闻三儿应了一声,便站起身示意了一下两人。
“知道了”
“呵呵,您放心,比这更复杂的路况我都开过的”
余大儒也知道今天的会难开,但还是要讲。
“还是处长懂的多”
倒是许宁笑了笑,拍了拍姬卫东的胳膊,说道:“这位我们处长在电话里都是叫三舅的,给点儿面子”。
“在工艺路上有家旅馆,就是他所说的宝局”
更有可能的是,其中一定存在着不能说,或者说不能公开追查的情况。
“我们调查了车间里的焊条使用情况,也调查了相关的当事人,判定为此次盗窃案为易忠海所为”。
“明白”
杨凤山也在抽烟,眯着眼睛看着余大儒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调查了易忠海的家庭情况没有,从你们所说的犯罪动机上来讲就行不通嘛”。
无论是在这里上班的训练场管理和服务人员,都需要走大门的门岗。
他打算好了,这些砍伐下来的树可以做家具,可以做造纸原材料,都不亏。
他的脑子一直都在转着,指挥车的车轮也在转着。
李学武笑着对沙器之说道:“这叫人尽其职,在司机这个岗位上,你的任何怀疑都是对他的不信任”。
沙器之看了一会儿,这车行驶的还真就那么的平稳,并没有出现什么极端情况,也知道自己白担心了。
“知……”
于敏挑了挑眉毛回道:“是在机关招待所找到的……”
“你所说的都是假设”
郑富华在,杨厂长在,跟这个案子相关的几个人都在。
后期的安排还是要看他的能力来说话,好就是好,不好就当个班儿上。
在开会前已经互相介绍的与会人员的身份,余大儒也知道这位就是一直都没露面的保卫处负责人。
除了目标太大这个原因以外,他早就对这些人受够了。
李学武听得很仔细,说的很少,都是在这些主要负责人介绍完以后才问那么一两句。
“呵呵呵,我们认识的”
“你这一天就找了个这?”
至少在这一小片山区,李学武能把这里当做最安全的大后方。
“这座山开垦出来,我们就算是在京城扎下了根”
可闻三儿却是站在门边,扶着门把手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别喜欢我”。
不用多少人就就能办的事儿,齐耀武是没意见的。
沙器之看了手表说道:“咱们大概在四点半左右到厂”。
“嗯,你说的对”
反问了一句,关东又肯定地说道:“咱们的事儿安安稳稳,又没有出什么事故,怎么可能跟咱们有关系”。
先前创建的时候这边的门岗和保卫都是轧钢厂的,后来八一六团一上来,就全是他们来负责了。
李学武直接站起身应了一声到。
“你……”
丁学波见李学武吩咐立即应了一声,并且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
“是!”
可他刚下了二楼,却是瞧见姬卫东和许宁站在楼梯口等着自己。
“不,不一样”
部队上如果想吃鱼或者吃河鲜了,一般不会采购或者自己开鱼塘。
“那要怎么看”
现有的潜在客户有分局、调查部和纺织厂这样的新扩展的友好单位。
李学武对他们的要求就是服务好现在进行的训练工作,做好承接下一批训练人员入驻的准备。
“是!”
李学武目光盯着余大儒看了几秒钟,随后转头看向郑富华和杨凤山说道:“我跟易忠海住在一个院里,可没见着这位跟他的同事去易忠海的家里走访调查,也不知道这案子是怎么查的”。
李学武不出声,沙器之便也不再说话。
电话里的声音说道:“把动作收一收,等他们走了以后再弄吧”。
余大儒顿了顿,说道:“这也是我们调查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只要有了一次,被拍了照片,那就是怎么说这么是了。
“咳咳!”
说着话看了杨厂长一眼,道:“至于他的个人情况,我们也做了很多调查,知道是一位八级工,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犯错误,而这根焊条的价值也不是小数目”。
他现在也摸不准关哥要做什么,但让他带着满德杰往宝局和窑子去,这是……
李学武主要问了他们的实际困难和对当前训练项目的看法以及训练的目标。
“你先去看看再说”
尹满仓看着李学武说道:“要是都种蔬菜,那数量可不是百十斤的量,卖不出去可是要烂掉的”。
于敏迟疑着说道:“我已经在找联系方式了,如果绕过聂连胜就需要重新找联系”。
感慨了一句,李学武皱着眉头想到了还在支援灾区的李副厂长。
这是招待“好朋友”的流程,于敏并不陌生。
“不要给他制造压力”
“杨厂长”
小桃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是不让随便打听和出去玩儿的,这个地方还是有次在那边要跳舞,才带我们过去的”。
“我不是什么好人,别喜欢我~~”
这青春靓丽小女生,哪里躲得过钱的诱惑。
这些人亮了身份,说了目标,也讲了厉害,更是允了条件。
多是找个宽一点儿的大河,扔里几发炮弹,随后便划船捞鱼就行了。
“呵呵,好日子在后头呢”
李学武刚一上楼便遇见了于德才往下走,这会儿两人一起回了三楼,于德才也是边走边汇报。
“我们只有二十个人负责这个项目,相关的调查也很清楚……”
尹满仓苦笑道:“我们村可不是没有打过那山里的主意,没法儿,进不去,运不出来,养啥种啥都白扯”。
李学武点着桌子说道:“尤其是土豆和白菜,它们是对着种的东西,不能在蔬菜上少了斤两”。
李学武突然开口,让屋里人都看了过来。
用在这里上班的人话说,这里就是监狱一般的存在。
“怎么可能”
“是啊,那如果车间没丢焊条,他的包里多出来一根,道理就更说不通了”
“他说的这个玩儿,你知道是玩儿什么吗?”
这种座谈会在实际工作中,对正在进行的项目管理部门是十分有必要的。
小桃知道,这可能是她唯一一个脱离苦海的方法了。
余大儒现在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了,这是在怀疑他们的调查能力了。
“蔬菜一事上,必须加大种植规模”
这几天在轧钢厂内部也是反应比较大,但无论是厂里还是保密部,都没有提起这个事情的后续,好像躺在医院的那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塘子里挖出来的泥都堆到山上去,作为果树的肥料”
小桃一直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地看着闻三儿。
“哎!讨论嘛,不要起火”
李学武这会儿坐在会议室内,看着坐在一端的几个人,眉头紧皱着。
等转回身的时候看着神情落寞的姑娘叹了一口气说道:“调整好心态,好好配合工作”。
齐耀武抽了口烟,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李学武吊着眉毛说道:“我问你,你有调查车间的焊条是真的丢了还是没丢吗?”
因为从今年开始就不大稳定,如果能修到……嗯,情况稳定了才好。
“那么你的判断依据也是猜测了?”
关东就知道于敏被盯上以后就会变得束手束脚,他这双白手套根本起不上作用了。
“你……!”
李学武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回去给被服厂下个条子,再准备二十件特战服装,周一华清吴处长来接人的时候让这些参训人员穿的立立整整的”。
姬卫东给许宁解释了一句,随后跟着下了楼。
——
办案子,哪是容易的事。
“一个事儿?”
把训练场转了一个遍,要走的时候大雨早停了,不过路上难免的已经是泥泞不堪了。
从轧钢厂调来的刺头儿和工作有问题的干部,到了这边都学好了。
这会儿丁学波就没有了轧钢厂的阴翳模样,办事认真着呢,哪里还敢玩虚的。
尹满仓没有露出欣喜的模样,眉头倒是皱了起来,跟身旁那些村干部乐模样不同,他想的更多。
齐耀武开口道:“用我们的卡车来运,山下不是来了一个大铲车嘛,相互配合,应该没问题的”。
李学武每周来一次,就是要解决这种实际困难,让他们尽快完成磨合,开始正常的工作。
只不过是联合企业,在主要采购上是要优先采购对方的物品的。
既然周一要开扩大会议,那就代表项目要开工了。
杨凤山看着余大儒说道:“你们这次的办案程序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我很不满意你们的这种做法,如果不信任,那么最初就不要把项目放到我们厂就是了”。
沙器之把着车门示意了一下路上的情况,道:“这可是下坡,您看这泥”。
姬卫东扭捏作态地学着刚才闻三儿的样子重复了这句话,样子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余大儒脸色很是难堪地说道:“带走易忠海也是保密需要,我们怕他在这种情况下产生……”
室内学习是参训人员坐在小板凳上,就着炕边进行学习,很原始,很有艰苦的意味。
说着话还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在挂电话前补充道:“上次的钱尽快送过去”。
而且上了山他才算明白李学武对这个训练场的掌控力度。
“没问题吧?”
齐耀武和尹满仓跟李学武谈完,知道这边还有别的事情谈,便主动跟李学武握手告辞了。
拿钱的时候、玩儿女人的时候,个个儿都是英雄汉,可特么一出事儿,都特么是胆小鬼。
他真是又生气又无奈,别看在俱乐部他可以一言九鼎,可在单位,他还有无奈的事儿。
“玉不琢不成器啊”
这倒是让坐在后排的李学武笑了起来。
李学武靠坐在后面闭目养神,嘴里说道:“现在是农时,很多工作要给这个让路,慢慢来,一样一样干”。
包括这里正在训练的几支队伍的情况,保卫和护卫队骑术训练情况,训练场建设项目的进度,训练科的组建进度等等。
“这您不用管”
吃是吃好的,穿是穿好的,可就是得听话,有不听话的……
尹满仓摩挲了一下下巴道:“你这个说法我倒是听见过,可这工程量不小的啊,要是发动我们村里人来做,那可就耽误农时了”。
于敏急忙补充道:“他说的是想跟我背后的人谈一谈,还说绝对不会亏了……”
“知道了”
韩建昆笑了笑,没有再解释什么。
小桃眼巴巴地看着闻三儿,见他要走,便忍不住要开口。
说完了话,也不在会议室里浪费时间,转身出了屋。
“处长,谷副书记刚才来电话找过您,纪监薛书记也来找过您”
“码的!”
杨凤山看了余大儒一眼,随后也把视线看向了李学武。
“还没”
他们也是不能跟训练场以外的村民进行沟通的,因为这里是纪律部门和保密部门。
今天李学武来也是把这一阶段所开展的工作做了一个总结,以后就是不断地监督执行就可以了。
“找到京城来的那些人了”
许宁应了一声,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一周杨凤山都没再谈这个,那就是要硬上了,在李怀德不回来的情况下上马的项目,呵呵,那可真就有意思了。
“嗯,说了”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在农业种植这方面,尹书记要给山上的农垦区谋划一下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关哥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说完也不等小桃再说,拉开门便出了屋。
郑富华和杨凤山都抽起了烟,眼睛却是看向余大儒的,无形之中给他施加了压力。
“姓关的不知道咱们的视线盯上他了,还在这儿玩儿呢”
余大儒不耐烦地说道:“他自己买一根干什么?道理都说不通”。
没等对面说什么,关东已经显得很是不耐烦了。
“还有段路程”
韩建昆实在是看不过沙器之的担心了,这才开口回了一句。
从保卫训练打开合作的口子,一步步进行关系搭建。
你想啊,在这里上班跟在那个地方服刑基本上差不多了。
“这聚宝盆也就你们能用得起”
杨凤山点头道:“这个事情我来说一下”。
可李学武知道的是,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这果树林和鱼塘周围都要围上栅栏,就在这个山坳里面搞养鱼,养鸡鸭鹅,种果树”。
李学武点点头,道:“如果基于事实来说话,那我再问一句,你们在将他带回去以后的审讯过程中,他是否有承认盗窃的事实?”
“没!”
他们种出来的粮食和蔬菜,去掉上级应该供给给他们的,还会剩下好多。
相信只要有需要的厂子就不会拒绝李学武的友善。
“没关系就好”
“嗯,尽快”
等李学武一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包括先前调过来的训练场管理处丁学波等人已经到了。
“你真的单身吗?”
李学武准备的这些白菜和土豆等蔬菜供给给关联企业当然不是免费的,也是按照采购标准走的。
“这名字有点儿熟悉啊”
“我也这么觉得”
说着话看了余大儒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这个方向继续说道:“咱们厂负责改造低温车厢,按照保密要求,抽调了正治过硬,有先进工作经验的技师参与了这次的设计和改装”。
“喂?”
“易忠海是一个老工人了”
“要进城了?”
“知道了”
闻三儿换衣服的动作愣了愣,随后指了指电话旁边说道:“有人听着”。
“查查他”
到了招待所,于敏跟满德杰说的话给了她第二惊。
说完李学武,杨凤山又看向余大儒说道:“我再说说易忠海被带走这个事情”。
于敏站在办公桌旁,想了想,把电话打去了炼钢厂。
“易忠海是本次参与项目的技师里较为优秀的,也是我们厂培养多年的,我个人是十分信任他的”
条件就是得帮这些人将那些恶魔绳之以法。
姬卫东想到这些人盘踞俱乐部,把这里搞的乌烟瘴气,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就觉得这案子小不了。
“就是出去玩儿呗”
再一个,又不用她们天天做,自然不用硬逼着管束了。
李学武寒着脸,给杨凤山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关哥……”
“有你这句话我可就真要琢磨琢磨了”
姬卫东摩挲了一下下巴,道:“没关系,陪他玩儿,壮士断腕的痛苦他承受不了几次,咱们继续追着打”。
如果还需要提升,不仅对人员的素质和训练设备设施有更高的要求,更是对基础后勤有了更高的要求。
看着桌上的电话机,关东咬了咬牙,给俱乐部再次打了过去。
“行了,我知道了”
“同志们久等了啊”
“处长,我不是不信任建昆,我是不信任这条路”
关东轻笑道:“我听说了,是从京城来的吧?”
“于敏回来了吗?让他接电话”
关东的声音恢复了低沉:“宝局玩儿完了去窑子,等他玩儿的尽兴了再说”。
李学武也是送了他们出门,说了些客套的话,这才回转了会议室。
“回厂”
只是这边有制度,有假期,还有回厂办事的方便条件。
姬卫东对着许宁说道:“左右跑不出黑这个颜色”。
“什么意思?”
他们上下班是不能自己下山的,一定,也是必须坐训练场安排的车辆上下山。
沙器之回复道:“咱们是回厂还是回大队?”
他的话说的要直白些,表达了对这个调查结果的不满。
如果只是一个学校的专业化保卫,当前这些人已经足够应对大多数特殊情况了。
“京城联系上了吗?”
齐耀武也是有些微微皱了眉头,训练才是主要的,如果都用来垦地,可能要引起问题的。
训练场的建设已经进入到了尾声,所有的项目都在稳步进行。
李学武走进办公室,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先是给薛直夫打了过去。
蔬菜都不能保证,就更不要说粮食了。
说完就对着闻三儿交代道:“跟于敏说,这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追着你要继续谈合作,你也催着他看准备”。
“我们来做”
坐在旁边介绍案情的是保密部负责这次项目的一个科长,叫余大儒。
这多余出来的就是山地所产生的利润了。
训练科正在摸索中组建和成长,必要的条件和一定会出现的困难将是他们工作的主要障碍。
李学武手指点了点桌子说道:“先把周围山上的林子收拾出来,我让彪子负责果树苗的采购,那些砍伐下来的树我负责收走”。
李学武试了试垫子的受力程度,皱着眉头对着丁学波说道:“再增加一层,还是不够”。
小桃有些紧张地看着姬卫东解释道:“宝局就是玩牌的,很多人在那边赌钱,旅馆的后面就是窑子,是马六子带过来的”。
“没有”
这个时候河里的鱼又大又肥,真的好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样子,很少有人自己开鱼塘养鱼的。
李学武觉得这条路是得慢慢修,至少要修个几年才好。
“关哥,我刚回来”
他们有的是护卫队选拔上来的训练教官,有的是八一六团支援过来的训练参谋,也有分局那边派过来的训练人员。
尹满仓咳嗽了两声说道:“那边以前确实是个坑,不过已经满了,我估计开起来很困难啊”。
“跟俱乐部一样?”
李学武看着齐耀武说道:“不算损耗,七百五十吨的土豆和一千五百吨的白菜将将是咱们这些关联企业能吃掉的标准,这还不算工人个人采购的”。
“咱们厂在这儿培训的那些保卫和消防人员什么时候调回来?”
李学武看完几个部门,随后找了在这边驻训的训练科人员座谈。
在座谈会的最后,李学武问了华清大学保卫队在这边的受训成绩,是否能够结束这一阶段的训练。
“土豆亩产三千斤,白菜亩产六千斤”
“嗯,我看这个计划可行”
闻三儿这会儿倒是知道避讳小桃了,背着身子换好了衣服。
“喂?满经理,有空吗?”
这位可真是忍得住,一直蹲在灾区不回来,看样子是跟老乡待出感情了,别不是要倒插门在那边了吧?
姬卫东看着闻三儿说道:“他们既然敢把屁股露出来,就不怕打,看来就是给咱们看的”。
他被调来这边就完全老实了下来,说真的,他有点怕。
姬卫东眯着眼睛看向了坐在一旁六神无主的小桃。
“不知道”
李学武微笑着点了点烟灰,笑道:“山上的溪水不断,这鱼塘里的活水就不断,把那几个塘子修好,那就是个聚宝盆”。
“再说养殖”
“学武同志,请立刻到主办公楼三楼会议室开会,我们这就过去”
“我打断一下”
“老司机一般认为下坡比上坡好开,跟咱们想的相反”
小桃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虽然不让乱出去,可还是能出去的,只是拿钱给我们,约束我们”。
杨凤山摆摆手,拒绝了余大儒的解释,随后看向李学武说道:“既然余科长他们查完了,那么我现在以轧钢厂厂长的名义提起再次审查的意见,李副处长”。
“到”
在这边李学武还要给魏同他们谈,在李学武送人的时候,魏同叫了一直等着的训练场的干部过来开会。
还以为这就是最终的任务了,没想到第三惊突然降临。
姬卫东看了看闻三儿,这才明白他是要换衣服了,笑着跟许宁站起来出门去了。
李学武认真地说道:“豆类,萝卜,洋葱,芹菜,茄子啥的,不论品种,只要你们种,彪子一定会来收”。
魏同的性格比较直,李学武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即使在会议室里听见了一些东西,可他还是当没听见。
尹满仓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道:“地瓜和萝卜也可以种,山地不挑这个,也不用单独伺候”。
明明知道他们的身后跟着人,还往这两处引,看来关哥也撑不住了啊。
“是”
李学武见齐耀武尹满仓同意了自己刚才的意见,继续开口道:“鸡鸭鹅,鱼和蛋,这些可以统计到一个项目里”。
“嗯?”
李学武笑着跟在座的众人打了声招呼,这些人也都客气地回了。
“是不是太多了?”
当然了,关东也是没准备走的时候通知他们。
沙器之有些担心地看着韩建昆,深怕他把车开沟里去。
余大儒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的调查是要基于事实的,事实就是在几十个人的注视下,银焊条是从易忠海的包里散落出来的,而改装车间恰恰丢了一根银焊条,他还是这个项目的主要技术人员”。
关东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齐耀武没有跟李学武沟通和交流过这方面的问题,但他已经在做准备了。
李学武说道:“大队那边暂时没事儿,先把厂里这边的工作理一理”。
“是,还是您想的周全”
李学武看着余大儒说道:“这个工厂要说论熟悉程度,在职的一万多人里没几个能比得过他,想要处理一根银焊条,藏哪儿不是藏啊,何必在这个期间带出厂区呢?”
他把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解释道:“这个项目是上面直接安排下来的,工程编号我就不说了,余科长他们是跟着项目书一起来的”。
“这叫办法总比困难多”
任谁在这种场合都不敢生出二心来,看看坐在这儿谈判的都是谁吧。
李学武也没想着这鱼塘能养出多少大金鱼来,这些鱼虾也就是就近给训练场做补给。
李学武反驳道:“如果你所说的事实都成立,那要是车间真的丢了一根,而恰恰易忠海没事闲的自己买了一根在包里放着,恰巧赶上这件事了,你怎么判定呢?”
训练室跟宿舍的大房子一样,都是一个规格的,只是这边没有搭炕而已,地面上铺着草垫子,正在进行身体对抗练习。
于敏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些人不是一般人,我不敢查的太狠,怕狗急跳墙啊”。
会后由着魏同等人的陪同视察了训练和学习情况。
可轧钢厂的这个案件特殊,一个是李学武,一个就是轧钢厂的级别和犯罪嫌疑人的级别。
她本来是钢城戏剧团的学员,阴差阳错进了俱乐部的艺术团。
可是万万没想到,在俱乐部的时候听见满德杰又回来了,给她第一惊。
“处长,既然消防的那个铲车在,让他们把这路加紧修一下吧,上下也方便些”
等车过了上次救人的那个大桥,李学武才睁开了眼睛。
……
这是李学武关心的事件之一,另一个就是一大爷的事儿了。
“那您还有一个小时的办公时间”
“你这不是抬杠嘛!”
听到这个,李学武也是放心了,在即将交付给华清的托训人员后,还是要按照他们的成绩吸引下一批的参训人员。
李学武看也不看地说道:“放心吧,没问题的”。
“这个事情只有我和负责相关业务的同志知晓,其他人并不知道,在项目书上也没有收到咱们厂保卫处协助的内容,所以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于敏拿着话筒听了听,见没人说话便挂了电话。
郑富华的话说的很谨慎,作为副局长,在辖区内出现盗窃案,是该分局接手。
在训练科几位负责人判断后,认为基本上达到了当前训练的最好状态了。
怕自己不老实引起意外,这山上可以出现的意外太多了,石头跌落,翻车,水淹,都说不清道不明的。
李学武对着魏同说道:“正在这边训练的消防车按照齐团长的要求配合开垦工作”。
“喂,薛书记,我是李学武”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保卫处新招的这三百九十人一直都在训练场练着,只在地震的时候回来过一次。
闻三儿拿着话筒对着姬卫东和许宁挑了挑眉头,一脸疑惑地放在了电话机上。
“应该不是,薛书记的话比较严肃,还让我尽快联系上您”
“他约我出去玩是什么意思?”
“明白”
今天实在是不凑巧,下大雨,室外的训练被迫取消了,只有在室内进行学习和训练了。
郑富华见余大儒瞪眼睛,抬手制止了一下,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不要这样问,这是你负责保卫的厂子,有什么说什么嘛~”。
不用详细探究,今年一定是有很多家庭的蔬菜保供不到的。
一路转到了轧钢厂。
姬卫东微微昂了昂头,表示明白这种控制方法了。
现在这买卖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这些王八蛋就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沙器之明白李学武的意思,这是要做给吴处长看的,也是要做给外人看的。
小桃从昨晚被这些人突然闯进来开始,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会上也说了近期会有支教老师和特殊训练老师上山,博得了魏同和一众训练科人员的认同。
薛直夫显然也是要去开会的时候接到了李学武的电话,语气也是比较着急。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要有种植的地,才能养的起能带刀的马。
郑富华抽了一口烟,看了一眼李学武,说道:“这个,盗窃案,我们办了不少,工厂内的也占多数,像是这种被抓后留遗书上吊的,不多见”。
等坐下以后,便由着魏同开始汇报训练场的主要工作。
京城可能还好一些,边远地区可能出现绝收等情况,
说着话看向了齐耀武说道:“这样,咱们辛苦辛苦,在山上再多开五百亩的土地,就用来种土豆和白菜”。
“好了~”
“嗯”
“知……知道”
“好”
“今天上午市里来了个调查组,跟你没有关系吧?”
关东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叮嘱道:“跟聂连胜保持距离,他很危险”。
于敏回道:“那我去找满德杰”。
见关哥要挂电话,于敏赶紧说道:“关哥,那个满德杰说是要见您,想谈数量更大的买卖……”
李学武有计划地在利用这个训练场训练和反哺这些新的合作单位。
有些时候,他们总是要比地方先预知道某些风向的不对来。
李学武应了一声,随后便皱着眉头看了主办公楼一眼。
——
“喂?是我”
等回到保卫楼,李学武也没上去,直接去了保卫科。
“处长!?”
韩雅婷正在办公室里跟樊华谈工作,却是没想到李学武进了屋。
平时李学武可是不会这么下来检查工作的,更不会直接来找科级干部的,所以韩雅婷才惊讶了起来。
(本章完)
第481章 相信我,没啥事儿
“我明白的”
尹满仓点头道:“今年交上去的粮一定跟去年的差不多,不会有变化的”。
“嗯”
李学武说完尹满仓,又跟齐耀武说道:“部队的供给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多了咱不说,少了咱不要,有了咱就搞养殖,有了农副产品,战士们的生活也会提高,对吧”。
“你说的我都明白”
齐耀武抽着烟点头表示明白,他对李学武的计划从心里是表示认同的。
这些东西如果让他们自己发展,还不一定要忙到什么时候去。
这个驻地都是人家提供的呢,更甭说其他了。
尤其是日益紧张的外部威胁和内部局势的动荡。
在开会前已经互相介绍的与会人员的身份,余大儒也知道这位就是一直都没露面的保卫处负责人。
“塘子里挖出来的泥都堆到山上去,作为果树的肥料”
这一周杨凤山都没再谈这个,那就是要硬上了,在李怀德不回来的情况下上马的项目,呵呵,那可真就有意思了。
一路转到了轧钢厂。
“我不是什么好人,别喜欢我~~”
明明知道他们的身后跟着人,还往这两处引,看来关哥也撑不住了啊。
这位可真是忍得住,一直蹲在灾区不回来,看样子是跟老乡待出感情了,别不是要倒插门在那边了吧?
李学武靠坐在后面闭目养神,嘴里说道:“现在是农时,很多工作要给这个让路,慢慢来,一样一样干”。
杨凤山摆摆手,拒绝了余大儒的解释,随后看向李学武说道:“既然余科长他们查完了,那么我现在以轧钢厂厂长的名义提起再次审查的意见,李副处长”。
小桃有些紧张地看着姬卫东解释道:“宝局就是玩牌的,很多人在那边赌钱,旅馆的后面就是窑子,是马六子带过来的”。
可他刚下了二楼,却是瞧见姬卫东和许宁站在楼梯口等着自己。
“再说养殖”
他现在也摸不准关哥要做什么,但让他带着满德杰往宝局和窑子去,这是……
“易忠海是本次参与项目的技师里较为优秀的,也是我们厂培养多年的,我个人是十分信任他的”
丁学波见李学武吩咐立即应了一声,并且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
齐耀武抽了口烟,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嗯,你说的对”
齐耀武也是有些微微皱了眉头,训练才是主要的,如果都用来垦地,可能要引起问题的。
“我也这么觉得”
关东的声音恢复了低沉:“宝局玩儿完了去窑子,等他玩儿的尽兴了再说”。
“你真的单身吗?”
闻三儿拿着话筒对着姬卫东和许宁挑了挑眉头,一脸疑惑地放在了电话机上。
沙器之把着车门示意了一下路上的情况,道:“这可是下坡,您看这泥”。
李学武笑着对沙器之说道:“这叫人尽其职,在司机这个岗位上,你的任何怀疑都是对他的不信任”。
“知道了”
“不要给他制造压力”
“咳咳!”
“嗯”
这些人亮了身份,说了目标,也讲了厉害,更是允了条件。
尹满仓苦笑道:“我们村可不是没有打过那山里的主意,没法儿,进不去,运不出来,养啥种啥都白扯”。
小桃一直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地看着闻三儿。
相信只要有需要的厂子就不会拒绝李学武的友善。
李学武反驳道:“如果你所说的事实都成立,那要是车间真的丢了一根,而恰恰易忠海没事闲的自己买了一根在包里放着,恰巧赶上这件事了,你怎么判定呢?”
说完了话,也不在会议室里浪费时间,转身出了屋。
“知道了”
余大儒现在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了,这是在怀疑他们的调查能力了。
他们上下班是不能自己下山的,一定,也是必须坐训练场安排的车辆上下山。
闻三儿换衣服的动作愣了愣,随后指了指电话旁边说道:“有人听着”。
“嗯,尽快”
李学武看着齐耀武说道:“不算损耗,七百五十吨的土豆和一千五百吨的白菜将将是咱们这些关联企业能吃掉的标准,这还不算工人个人采购的”。
李学武寒着脸,给杨凤山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嗯,找到那些人了吗?”
从轧钢厂调来的刺头儿和工作有问题的干部,到了这边都学好了。
李学武也没想着这鱼塘能养出多少大金鱼来,这些鱼虾也就是就近给训练场做补给。
“今天上午市里来了个调查组,跟你没有关系吧?”
“玉不琢不成器啊”
“还是处长懂的多”
“是!”
“没问题吧?”
李学武准备的这些白菜和土豆等蔬菜供给给关联企业当然不是免费的,也是按照采购标准走的。
说着话还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在挂电话前补充道:“上次的钱尽快送过去”。
今天实在是不凑巧,下大雨,室外的训练被迫取消了,只有在室内进行学习和训练了。
会后由着魏同等人的陪同视察了训练和学习情况。
李学武走进办公室,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先是给薛直夫打了过去。
李学武对着魏同说道:“正在这边训练的消防车按照齐团长的要求配合开垦工作”。
薛直夫显然也是要去开会的时候接到了李学武的电话,语气也是比较着急。
魏同的性格比较直,李学武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即使在会议室里听见了一些东西,可他还是当没听见。
“老司机一般认为下坡比上坡好开,跟咱们想的相反”
任谁在这种场合都不敢生出二心来,看看坐在这儿谈判的都是谁吧。
本以为是个场面的工作,没想到慢慢的却是被那些人控制住了。
把训练场转了一个遍,要走的时候大雨早停了,不过路上难免的已经是泥泞不堪了。
“我们只有二十个人负责这个项目,相关的调查也很清楚……”
他把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解释道:“这个项目是上面直接安排下来的,工程编号我就不说了,余科长他们是跟着项目书一起来的”。
不用多少人就就能办的事儿,齐耀武是没意见的。
李学武对他们的要求就是服务好现在进行的训练工作,做好承接下一批训练人员入驻的准备。
“嗯,说了”
李学武目光盯着余大儒看了几秒钟,随后转头看向郑富华和杨凤山说道:“我跟易忠海住在一个院里,可没见着这位跟他的同事去易忠海的家里走访调查,也不知道这案子是怎么查的”。
“他说的这个玩儿,你知道是玩儿什么吗?”
“这叫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座山开垦出来,我们就算是在京城扎下了根”
“嗯?”
齐耀武和尹满仓跟李学武谈完,知道这边还有别的事情谈,便主动跟李学武握手告辞了。
用在这里上班的人话说,这里就是监狱一般的存在。
“呵呵,好日子在后头呢”
李学武每周来一次,就是要解决这种实际困难,让他们尽快完成磨合,开始正常的工作。
许宁应了一声,记下了这个名字。
姬卫东给许宁解释了一句,随后跟着下了楼。
——
办案子,哪是容易的事。
李学武应了一声,随后便皱着眉头看了主办公楼一眼。
——
“喂?是我”
他真是又生气又无奈,别看在俱乐部他可以一言九鼎,可在单位,他还有无奈的事儿。
你想啊,在这里上班跟在那个地方服刑基本上差不多了。
郑富华见余大儒瞪眼睛,抬手制止了一下,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不要这样问,这是你负责保卫的厂子,有什么说什么嘛~”。
“我们来做”
李学武笑着跟在座的众人打了声招呼,这些人也都客气地回了。
不用详细探究,今年一定是有很多家庭的蔬菜保供不到的。
李学武点着桌子说道:“尤其是土豆和白菜,它们是对着种的东西,不能在蔬菜上少了斤两”。
“是”
这是李学武关心的事件之一,另一个就是一大爷的事儿了。
训练室跟宿舍的大房子一样,都是一个规格的,只是这边没有搭炕而已,地面上铺着草垫子,正在进行身体对抗练习。
李学武听得很仔细,说的很少,都是在这些主要负责人介绍完以后才问那么一两句。
“处长,谷副书记刚才来电话找过您,纪监薛书记也来找过您”
无论是在这里上班的训练场管理和服务人员,都需要走大门的门岗。
条件就是得帮这些人将那些恶魔绳之以法。
电话里的声音说道:“把动作收一收,等他们走了以后再弄吧”。
“明白”
拿钱的时候、玩儿女人的时候,个个儿都是英雄汉,可特么一出事儿,都特么是胆小鬼。
齐耀武点头道:“我暂时就在山上盯着,一边是训练,一边是垦区”。
于敏拿着话筒听了听,见没人说话便挂了电话。
余大儒见杨凤山看向他,就知道这个厂长也是不赞成自己把人带走的。
李学武有计划地在利用这个训练场训练和反哺这些新的合作单位。
今年真的很复杂,没有前些年的天灾,却是造成了粮食的减产和蔬菜的供应不足。
他们也是不能跟训练场以外的村民进行沟通的,因为这里是纪律部门和保密部门。
“他约我出去玩是什么意思?”
于敏迟疑着说道:“我已经在找联系方式了,如果绕过聂连胜就需要重新找联系”。
现在这买卖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这些王八蛋就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现有的潜在客户有分局、调查部和纺织厂这样的新扩展的友好单位。
谁想上山都得寻思寻思。
“什么意思?”
小桃眼巴巴地看着闻三儿,见他要走,便忍不住要开口。
等李学武一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包括先前调过来的训练场管理处丁学波等人已经到了。
“还没”
可轧钢厂的这个案件特殊,一个是李学武,一个就是轧钢厂的级别和犯罪嫌疑人的级别。
“没关系就好”
李学武直接站起身应了一声到。
小桃知道,这可能是她唯一一个脱离苦海的方法了。
“京城联系上了吗?”
李学武认真地说道:“豆类,萝卜,洋葱,芹菜,茄子啥的,不论品种,只要你们种,彪子一定会来收”。
姬卫东摩挲了一下下巴,道:“没关系,陪他玩儿,壮士断腕的痛苦他承受不了几次,咱们继续追着打”。
训练场的建设已经进入到了尾声,所有的项目都在稳步进行。
感慨了一句,李学武皱着眉头想到了还在支援灾区的李副厂长。
“姓关的不知道咱们的视线盯上他了,还在这儿玩儿呢”
李学武想了想,说道:“在农业种植这方面,尹书记要给山上的农垦区谋划一下的”。
“知……”
上次的任务和这次的任务,她以为只要完成的好,就能拿到一笔钱。
训练科正在摸索中组建和成长,必要的条件和一定会出现的困难将是他们工作的主要障碍。
沙器之看了一会儿,这车行驶的还真就那么的平稳,并没有出现什么极端情况,也知道自己白担心了。
可李学武知道的是,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等转回身的时候看着神情落寞的姑娘叹了一口气说道:“调整好心态,好好配合工作”。
尹满仓咳嗽了两声说道:“那边以前确实是个坑,不过已经满了,我估计开起来很困难啊”。
李学武见齐耀武尹满仓同意了自己刚才的意见,继续开口道:“鸡鸭鹅,鱼和蛋,这些可以统计到一个项目里”。
“喂,薛书记,我是李学武”
关东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杨凤山点头道:“这个事情我来说一下”。
怕自己不老实引起意外,这山上可以出现的意外太多了,石头跌落,翻车,水淹,都说不清道不明的。
李学武主要问了他们的实际困难和对当前训练项目的看法以及训练的目标。
许宁眯着眼睛说道:“我怀疑他们这是调虎离山的计策,想要转移这边的视线呢”。
姬卫东对着许宁说道:“左右跑不出黑这个颜色”。
“处长,我不是不信任建昆,我是不信任这条路”
说着话对着李学武和齐耀武提议道:“山上的地不好开,有一块儿算一块儿,都种上大葱,这玩意儿更好收”。
郑富华在,杨厂长在,跟这个案子相关的几个人都在。
李学武看着余大儒说道:“这个工厂要说论熟悉程度,在职的一万多人里没几个能比得过他,想要处理一根银焊条,藏哪儿不是藏啊,何必在这个期间带出厂区呢?”
“不,不一样”
这倒是让坐在后排的李学武笑了起来。
姬卫东眯着眼睛看向了坐在一旁六神无主的小桃。
“在工艺路上有家旅馆,就是他所说的宝局”
“那么你的判断依据也是猜测了?”
“这名字有点儿熟悉啊”
于敏急忙补充道:“他说的是想跟我背后的人谈一谈,还说绝对不会亏了……”
他的脑子一直都在转着,指挥车的车轮也在转着。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要有种植的地,才能养的起能带刀的马。
在座谈会的最后,李学武问了华清大学保卫队在这边的受训成绩,是否能够结束这一阶段的训练。
只要有了一次,被拍了照片,那就是怎么说这么是了。
说着话看了余大儒一眼,随后对着李学武这个方向继续说道:“咱们厂负责改造低温车厢,按照保密要求,抽调了正治过硬,有先进工作经验的技师参与了这次的设计和改装”。
“码的!”
到了招待所,于敏跟满德杰说的话给了她第二惊。
“这个事情只有我和负责相关业务的同志知晓,其他人并不知道,在项目书上也没有收到咱们厂保卫处协助的内容,所以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处长,既然消防的那个铲车在,让他们把这路加紧修一下吧,上下也方便些”
“查查他”
他的话说的要直白些,表达了对这个调查结果的不满。
余大儒也知道今天的会难开,但还是要讲。
被薛书记电话叫过来,李学武一进会议室就觉得情况不大对。
只是这边有制度,有假期,还有回厂办事的方便条件。
他被调来这边就完全老实了下来,说真的,他有点怕。
可是万万没想到,在俱乐部的时候听见满德杰又回来了,给她第一惊。
“找到京城来的那些人了”
李学武手指点了点桌子说道:“先把周围山上的林子收拾出来,我让彪子负责果树苗的采购,那些砍伐下来的树我负责收走”。
他们有的是护卫队选拔上来的训练教官,有的是八一六团支援过来的训练参谋,也有分局那边派过来的训练人员。
李学武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回去给被服厂下个条子,再准备二十件特战服装,周一华清吴处长来接人的时候让这些参训人员穿的立立整整的”。
尹满仓摩挲了一下下巴道:“你这个说法我倒是听见过,可这工程量不小的啊,要是发动我们村里人来做,那可就耽误农时了”。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这果树林和鱼塘周围都要围上栅栏,就在这个山坳里面搞养鱼,养鸡鸭鹅,种果树”。
室内学习是参训人员坐在小板凳上,就着炕边进行学习,很原始,很有艰苦的意味。
如果还需要提升,不仅对人员的素质和训练设备设施有更高的要求,更是对基础后勤有了更高的要求。
李学武一语双关地说道:“有了种植区,有个瓜果蔬菜,养这些牛羊马就不是问题了”。
李学武觉得这条路是得慢慢修,至少要修个几年才好。
说完也不等小桃再说,拉开门便出了屋。
等车过了上次救人的那个大桥,李学武才睁开了眼睛。
李学武看完几个部门,随后找了在这边驻训的训练科人员座谈。
余大儒顿了顿,说道:“这也是我们调查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杨凤山看着李学武站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脸色郑重地说道:“工人的荣誉和安全一样重要,而工人的荣誉也是轧钢厂的荣誉,我希望你能将这个案子查清楚”。
在训练科几位负责人判断后,认为基本上达到了当前训练的最好状态了。
尹满仓没有露出欣喜的模样,眉头倒是皱了起来,跟身旁那些村干部乐模样不同,他想的更多。
更有可能的是,其中一定存在着不能说,或者说不能公开追查的情况。
关东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叮嘱道:“跟聂连胜保持距离,他很危险”。
姬卫东想到这些人盘踞俱乐部,把这里搞的乌烟瘴气,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就觉得这案子小不了。
杨凤山也在抽烟,眯着眼睛看着余大儒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调查了易忠海的家庭情况没有,从你们所说的犯罪动机上来讲就行不通嘛”。
被于敏称为关哥的人拿着电话笑呵呵地应道:“您怎么有空给我来电话了?”
会上也说了近期会有支教老师和特殊训练老师上山,博得了魏同和一众训练科人员的认同。
“行了,我知道了”
“你……!”
从保卫训练打开合作的口子,一步步进行关系搭建。
于敏挑了挑眉毛回道:“是在机关招待所找到的……”
京城可能还好一些,边远地区可能出现绝收等情况,
说着话看向了齐耀武说道:“这样,咱们辛苦辛苦,在山上再多开五百亩的土地,就用来种土豆和白菜”。
“一个事儿?”
看着桌上的电话机,关东咬了咬牙,给俱乐部再次打了过去。
李学武试了试垫子的受力程度,皱着眉头对着丁学波说道:“再增加一层,还是不够”。
“蔬菜一事上,必须加大种植规模”
姬卫东看着闻三儿说道:“他们既然敢把屁股露出来,就不怕打,看来就是给咱们看的”。
沙器之明白李学武的意思,这是要做给吴处长看的,也是要做给外人看的。
今天李学武来也是把这一阶段所开展的工作做了一个总结,以后就是不断地监督执行就可以了。
如果只是一个学校的专业化保卫,当前这些人已经足够应对大多数特殊情况了。
说完就对着闻三儿交代道:“跟于敏说,这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追着你要继续谈合作,你也催着他看准备”。
因为从今年开始就不大稳定,如果能修到……嗯,情况稳定了才好。
“是不是太多了?”
“关哥……”
“有你这句话我可就真要琢磨琢磨了”
“明白”
先前创建的时候这边的门岗和保卫都是轧钢厂的,后来八一六团一上来,就全是他们来负责了。
“易忠海是一个老工人了”
说完李学武,杨凤山又看向余大儒说道:“我再说说易忠海被带走这个事情”。
“喂?是我”
于敏回道:“那我去找满德杰”。
余大儒脸色很是难堪地说道:“带走易忠海也是保密需要,我们怕他在这种情况下产生……”
“你这一天就找了个这?”
可闻三儿却是站在门边,扶着门把手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别喜欢我”。
“是,还是您想的周全”
他打算好了,这些砍伐下来的树可以做家具,可以做造纸原材料,都不亏。
“你所说的都是假设”
“带他去宝局”
“要进城了?”
包括这里正在训练的几支队伍的情况,保卫和护卫队骑术训练情况,训练场建设项目的进度,训练科的组建进度等等。
帕孜勒被李学武安排进了在山上训练的特勤队,暂时作为队员参与训练。
……
“好了~”
“就是出去玩儿呗”
于敏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些人不是一般人,我不敢查的太狠,怕狗急跳墙啊”。
吃是吃好的,穿是穿好的,可就是得听话,有不听话的……
这个时候河里的鱼又大又肥,真的好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样子,很少有人自己开鱼塘养鱼的。
蔬菜都不能保证,就更不要说粮食了。
“知道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关哥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学武同志,请立刻到主办公楼三楼会议室开会,我们这就过去”
“这聚宝盆也就你们能用得起”
李学武刚一上楼便遇见了于德才往下走,这会儿两人一起回了三楼,于德才也是边走边汇报。
郑富华的话说的很谨慎,作为副局长,在辖区内出现盗窃案,是该分局接手。
“关哥,我刚回来”
李学武这会儿坐在会议室内,看着坐在一端的几个人,眉头紧皱着。
倒是许宁笑了笑,拍了拍姬卫东的胳膊,说道:“这位我们处长在电话里都是叫三舅的,给点儿面子”。
“呵呵,您放心,比这更复杂的路况我都开过的”
“杨厂长”
只不过是联合企业,在主要采购上是要优先采购对方的物品的。
说着话看了杨厂长一眼,道:“至于他的个人情况,我们也做了很多调查,知道是一位八级工,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犯错误,而这根焊条的价值也不是小数目”。
“没!”
等坐下以后,便由着魏同开始汇报训练场的主要工作。
杨凤山看了余大儒一眼,随后也把视线看向了李学武。
齐耀武开口道:“用我们的卡车来运,山下不是来了一个大铲车嘛,相互配合,应该没问题的”。
“回厂”
“这您不用管”
“应该不是,薛书记的话比较严肃,还让我尽快联系上您”
小桃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虽然不让乱出去,可还是能出去的,只是拿钱给我们,约束我们”。
“没有”
“嗯,可以的”
尹满仓看着李学武说道:“要是都种蔬菜,那数量可不是百十斤的量,卖不出去可是要烂掉的”。
闻三儿这会儿倒是知道避讳小桃了,背着身子换好了衣服。
齐耀武没有跟李学武沟通和交流过这方面的问题,但他已经在做准备了。
“喂?”
许宁挑了挑眉毛,问道:“我们办过一个马三儿,跟这个马六子……”
韩建昆实在是看不过沙器之的担心了,这才开口回了一句。
姬卫东看了看闻三儿,这才明白他是要换衣服了,笑着跟许宁站起来出门去了。
“我们调查了车间里的焊条使用情况,也调查了相关的当事人,判定为此次盗窃案为易忠海所为”。
闻三儿翻了个白眼,也不搭理他,率先往楼下走去。
余大儒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的调查是要基于事实的,事实就是在几十个人的注视下,银焊条是从易忠海的包里散落出来的,而改装车间恰恰丢了一根银焊条,他还是这个项目的主要技术人员”。
郑富华抽了一口烟,看了一眼李学武,说道:“这个,盗窃案,我们办了不少,工厂内的也占多数,像是这种被抓后留遗书上吊的,不多见”。
李学武点点头,道:“如果基于事实来说话,那我再问一句,你们在将他带回去以后的审讯过程中,他是否有承认盗窃的事实?”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保卫处新招的这三百九十人一直都在训练场练着,只在地震的时候回来过一次。
尹满仓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道:“地瓜和萝卜也可以种,山地不挑这个,也不用单独伺候”。
这是招待“好朋友”的流程,于敏并不陌生。
有些时候,他们总是要比地方先预知道某些风向的不对来。
“哎!讨论嘛,不要起火”
李学武看也不看地说道:“放心吧,没问题的”。
见关哥要挂电话,于敏赶紧说道:“关哥,那个满德杰说是要见您,想谈数量更大的买卖……”
关东就知道于敏被盯上以后就会变得束手束脚,他这双白手套根本起不上作用了。
韩建昆笑了笑,没有再解释什么。
于敏站在办公桌旁,想了想,把电话打去了炼钢厂。
这青春靓丽小女生,哪里躲得过钱的诱惑。
“好”
“呵呵呵,我们认识的”
“你先去看看再说”
沙器之回复道:“咱们是回厂还是回大队?”
跟红星村和八一六团的深度合作也是把这两个单位绑牢,套牢。
“我打断一下”
小桃从昨晚被这些人突然闯进来开始,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关东不客气地说道:“京城纪监这些人已经进驻市机关了,已经在面儿上了,我用你找?”
李学武不出声,沙器之便也不再说话。
姬卫东微微昂了昂头,表示明白这种控制方法了。
多是找个宽一点儿的大河,扔里几发炮弹,随后便划船捞鱼就行了。
沙器之看了手表说道:“咱们大概在四点半左右到厂”。
李学武也是送了他们出门,说了些客套的话,这才回转了会议室。
而且上了山他才算明白李学武对这个训练场的掌控力度。
当然了,关东也是没准备走的时候通知他们。
李学武突然开口,让屋里人都看了过来。
余大儒不耐烦地说道:“他自己买一根干什么?道理都说不通”。
“跟俱乐部一样?”
这多余出来的就是山地所产生的利润了。
再一个就是山上这些果树和要种植的东西可以用鱼塘里的底泥做肥料。
“喂?满经理,有空吗?”
既然周一要开扩大会议,那就代表项目要开工了。
关东轻笑道:“我听说了,是从京城来的吧?”
小桃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是不让随便打听和出去玩儿的,这个地方还是有次在那边要跳舞,才带我们过去的”。
“你这不是抬杠嘛!”
于敏也是刚进办公室,见着俱乐部里的干事苦着脸看着自己,挑了挑眉毛接了电话。
反问了一句,关东又肯定地说道:“咱们的事儿安安稳稳,又没有出什么事故,怎么可能跟咱们有关系”。
“那您还有一个小时的办公时间”
姬卫东扭捏作态地学着刚才闻三儿的样子重复了这句话,样子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到”
这会儿丁学波就没有了轧钢厂的阴翳模样,办事认真着呢,哪里还敢玩虚的。
“咱们厂在这儿培训的那些保卫和消防人员什么时候调回来?”
他们种出来的粮食和蔬菜,去掉上级应该供给给他们的,还会剩下好多。
“那要怎么看”
说完了话,又压了压火气,随后说道:“他们进入厂区执行任务没有跟我说,把人带走也没有跟我说,现在出了事一句话就给定了案,那我们保卫处就要说说了”。
“是!”
“你……”
听到这个,李学武也是放心了,在即将交付给华清的托训人员后,还是要按照他们的成绩吸引下一批的参训人员。
她本来是钢城戏剧团的学员,阴差阳错进了俱乐部的艺术团。
坐在旁边介绍案情的是保密部负责这次项目的一个科长,叫余大儒。
见屋里人看过来,李学武解释道:“我看山坳里那边的塘子就不少,完全可以开垦成鱼塘嘛”。
至少在这一小片山区,李学武能把这里当做最安全的大后方。
部队上如果想吃鱼或者吃河鲜了,一般不会采购或者自己开鱼塘。
郑富华和杨凤山都抽起了烟,眼睛却是看向余大儒的,无形之中给他施加了压力。
这种座谈会在实际工作中,对正在进行的项目管理部门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几天在轧钢厂内部也是反应比较大,但无论是厂里还是保密部,都没有提起这个事情的后续,好像躺在医院的那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再一个,又不用她们天天做,自然不用硬逼着管束了。
除了目标太大这个原因以外,他早就对这些人受够了。
李学武说道:“大队那边暂时没事儿,先把厂里这边的工作理一理”。
“领导”
没等对面说什么,关东已经显得很是不耐烦了。
“还有段路程”
沙器之有些担心地看着韩建昆,深怕他把车开沟里去。
“嗯,我看这个计划可行”
“同志们久等了啊”
在这边李学武还要给魏同他们谈,在李学武送人的时候,魏同叫了一直等着的训练场的干部过来开会。
李学武吊着眉毛说道:“我问你,你有调查车间的焊条是真的丢了还是没丢吗?”
“你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了?”
“知……知道”
“于敏回来了吗?让他接电话”
“不知道”
闻三儿应了一声,便站起身示意了一下两人。
李学武微笑着点了点烟灰,笑道:“山上的溪水不断,这鱼塘里的活水就不断,把那几个塘子修好,那就是个聚宝盆”。
还以为这就是最终的任务了,没想到第三惊突然降临。
“土豆亩产三千斤,白菜亩产六千斤”
“是啊,那如果车间没丢焊条,他的包里多出来一根,道理就更说不通了”
“怎么可能”
小桃见闻三儿这么说,脸色红了红,她已经想到昨晚跟闻三儿撒娇被那些人听了去了。
“暂时先练着,还不大成”
小桃则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他们说要玩的也就是这两处了,那个窑子还是无意间听到的,极少有人能从那里脱身的”。
敲了敲桌面,很是认真地对着尹满仓说道:“我给你做个保证,你可以鼓励村民在自家院子里种蔬菜,我全收”。
杨凤山看着余大儒说道:“你们这次的办案程序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我很不满意你们的这种做法,如果不信任,那么最初就不要把项目放到我们厂就是了”。
后期的安排还是要看他的能力来说话,好就是好,不好就当个班儿上。
等回到保卫楼,李学武也没上去,直接去了保卫科。
“处长!?”
韩雅婷正在办公室里跟樊华谈工作,却是没想到李学武进了屋。
平时李学武可是不会这么下来检查工作的,更不会直接来找科级干部的,所以韩雅婷才惊讶了起来。
第482章 违规处对象
“你叫上护卫队和治安股在楼前集合,备一台吉普车,备一台执勤车,我去楼上一趟,马上下来”
李学武脸色严肃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出了门。
樊华和韩雅婷对视一眼,都没来的及说上一句,便各自开始集合队伍。
李学武上了三楼,回到自己办公室,这会儿沙器之正在屋里收拾着,见着李学武回来还以为是要继续办公呢。
“处长……”
“今天可能要加班”
李学武摆摆手,示意沙器之继续,自己则是走进了里屋。
沙器之看了一眼李学武,发现处长正在换制服,很是惊讶了一下。
一般时间,李学武都是穿着中山装或者夹克,穿制服的时间可是极少。
“处长,用准备什么吗?”
这时站在大门口一直望着这边的余大儒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刘海中。
“这样,你们先去翻砂车间控制钱真娣,也就是钱六子,我去仓库一趟”
“侥幸心理是吧?呵呵”
他想的是好啊,可和没等到他跑到后门,一直关着的后门却是被打了开来。
刘海中想着能为自己解脱的荣誉,可还是禁不住地腿软。
余大儒没法儿,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就是这么办案的?动刑的结果是无效的!”
看着他干着急的模样,李学武现在觉得蛮舒服的。
刘海中拉住了李学武的胳膊苦着脸说道:“那啥,老易包里的焊条是我放进去的”。
刘海中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他有想到自己家老二给自己送东西来会被人看见,可是没想到被李学武看见,还猜到了是什么。
“那就查改造车间”
李学武嘴里说着,拎着小锤子在周围工人惊恐的眼神中点了点对方手里的焊枪说道:“刘海中同志,您手里的虽然也叫枪,但终究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你看这个”。
“是我跟易忠海说的那个标准化?”
“那为什么不跟调查组说?”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早就知道如此,手上弹了弹烟灰,根本不在意刘海中的着急。
李学武见刘海中的心理防线被攻破了,使劲按了按焊条,惹得刘海中嘶呵出了声。
“处长,我来”
李学武从仓库回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抓完了人,钱六子被蒙了头在车里蹲着。
刘海中主动地说道:“不是我先找他的,是遇上了,他给我支的招儿,那个钱六子也是他帮我找的”。
韩雅婷立着眉毛说道:“最佳的破案时间已经过了,真不知道保密部是干啥吃的”。
“李、李、李、李学武!”
“我不知道!你少污蔑人!”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想着老易处处压我一头,我就……”
因为李学武没有发话,所以刘海中被带到了吉普车上,李学武跟他一起坐在后车座上,副驾驶和驾驶位上是做着记录的韩雅婷和樊华。
李学武指了指身后的车里问道:“那个钱六子不会是无私奉献主动帮你发现易忠海这个目标的吧?”
李学武拉开吉普车门,示意樊华和韩雅婷上了自己的车。
刘海中急忙点头说道:“您也知道,我跟老易都是大院儿里的大爷,哪里会那啥,是吧?”
这工种,一般人可吃不消,他们的伙食定量都比别的车间高很多。
李学武松开了按着刘海中的手,耸了耸肩膀甩开了余大儒拉着自己的手,顺便不屑地看了余大儒一眼,表达了鄙视的神色。
刘兆伦抡起拳头照着这小子的肚子就怼了下去,刚才还别着劲儿的钱六子直接缩成了煮熟的大虾,让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没等李学武动手,韩雅婷进了库房,将那个铁盒子拿了出来。
追到跟前的韩雅婷端着枪指着钱六子,摆手示意护卫队员抓人。
车间里的机器声依旧,可操作的工人都吓傻了。
说着话看了看前面记录的两人,又说道:“我儿子不知道这个事儿的,我也是知道老易上吊后赶紧让他给我送过来补上的”。
刘光天还在这儿夸呢,心里却是呼的一下子想起先前李学武跟他打听的事儿了。
刘海中看了看李学武,犹豫了一下,还是交代道:“还说只要我这边搞定,帮他办一件事儿,他就帮我找人过考”。
只有一个人,看见大门口的动静,眼睛一直看着进来的人。
沙器之见李学武没有说带着他,便去安排了车,等待李学武的命令。
李学武听到这儿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韩雅婷也把腰上的枪抽了出来,对着刘海中说道:“别想着什么项目了,你看看大门口站着谁,要是没有把握,我们能来找你?”
改装车间其实就是轧钢厂诸多工作车间中的一间,这样的大车间轧钢厂有很多。
看着保卫处的两个人跟上,余大儒也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那后面那个呢?”
“站住!”
“嗯,理解”
“您不会就是那个怕厂里损失,怕一大爷名誉受损而自掏腰包买了焊条补上的好心人吧?”
“现在说这个没有多大意义了”
“是啊,有啥不能说的”
这笑容听着是轻笑,可在看见的人来说,这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的笑声。
“告诉建昆准备车,我在楼下等他”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要是我,我也会这么想”。
“你敢!”
而李学武踅摸了一圈,跟这个人的眼睛也对上了。
刘海中不好意思地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解释道:“我跟着设计了一段时间,可慢慢地被边缘化了,受伤以后他们更是借此将老易招进设计组,替换了我的位置”。
这个时候讲究一人光荣,全家光荣,一人犯罪,全家遭殃。
刘海中苦着脸点点头,说道:“我确实没想着让老易怎么着”。
“呵呵,你说呢?”
他倒是谨慎惯了,在进门的登记台账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进入时间。
“是嘛~”
刘海中惊恐地看着李学武,这特么还用问?
可他越是这个样子越叫人害怕,尤其是刘海中,他亲眼见过还是保卫干事的李学武用手铐子吊许大茂。
“你不敢开枪的”
刘海中看着李学武苦着脸说道:“我都说,是……”
李学武看都没看一脸阴沉的余大儒,吹了一口烟,说道:“还有,别跟我提团结两个字,从你这种不负责的同志嘴里说出来,啐!”。
尤其是刘光天,看着这些护卫队员的穿着和利落的动作,真羡慕啊。
“我……”
“那个是钱真娣?”
从人员的精气神,从上车的动作和节奏就能看出这是一支精英队伍。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是七级工,他是老同志,他是技术规范设计组提议者……
看着照直走过来的李学武,这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站在那儿脸色白了又白,可还是强装淡定。
他想遍了能想到的理由,却是不敢再想他是李学武的二大爷了。
这人哆嗦着嘴唇,显然是被李学武气急了,用手里的焊枪指着李学武说道:“李学武!你敢对老工人动手?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
“你也是老同志了,这么抵抗有意思吗?”
李学武问出这一句,眼睛盯着刘海中,把他眼中的慌乱看了全。
韩雅婷和樊华都已经扎了武装带在队伍的前面等了。
刘海中点着头懊悔地说道:“我对不起老易,我对不起他啊”。
“保密的,还工作!”
要是真恨易忠海,那也不至于胆战心惊地乐啊,看自己的时候躲什么呀。
许是李学武的目光太过犀利,又或许是迫于这个案子的压力,这些技师全都躲了李学武的目光,忙起了手里的工作。
钱六子想了,只要他跑的快,出了这后门,只要翻过墙头,那边儿是杂草和河滩地,没有人能追的上他。
刘海中喘着粗气,不甘心地看了看大门口站着的项目组管理人员和保卫人员。
“咔哒”
李学武虽然表情依然的和煦阳光,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阴狠无比。
车队直奔轧钢厂车间区而去。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怎么跟黄平搭个上了?他现在干啥呢?”
“嗯~~”
李学武不在意地看了看窗外,余大儒正站在门口看着车上,想要听刘海中说什么却是听不见。
“可是万万没想到,我……我的文化程度不够,跟不上这些人的进度,到最后还是老易进了设计组”。
刘海中点头道:“我的技术够了,就是正治表现和文化素质不够,我就想着拿几个分,可老易每次都站在了我的前面”。
有用眼睛余光偷瞟李学武的,看着他那副叼着烟,眯着眼睛打量众人的神情,好像又到了那段屈辱的时代,当年那些……
还没等他带着韩雅婷去找,一个身影突然从工位上窜了出来,直奔车间后门而去。
“那就别抻着了~”
有时候这种改装车间可能同时封闭好几处,也就代表好几个保密项目同时开工。
李学武拉开车门子坐在刘海中的旁边。
“是是是”
刘海中阴沉着脸指了指存放焊条的铁盒子。
完了~
钱六子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翻砂车间只有这么两个出口,前有追兵后有堵截。
说着话,冲着一边啐了一口唾沫。
在遴选技师的时候,项目组一定是要找有家有口的技师参与工作的,这叫正治安全。
“可以”
刘海中看着李学武说道:“你不就是怕我把你的事儿说出去嘛,你等着,冤枉我,针对我的事儿我一一都会向厂里告你的”。
她这声算是白喊了,车间里的噪声实在太大,根本听不见。
“没……”
“就是厂长的小舅子!”
还有,那天早上,刘光天手里拎着的那根长条袋子里装的东西,处处都透露着不对。
韩雅婷瞪着眼睛看着刘海中,她对这个老同志很气愤,一个嫉妒就让一位八级工上了吊,如果真的出了事儿,拿什么补?
这什么情况这是,虽说这钱六子平时坏事做了一箩筐,可值当这么大阵仗抓捕的,得是犯了多大的错。
余大儒也说不清楚了,手指着铁盒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们查的时候明明只有两根的!”
“好!”
余大儒明着是说刘海中,实际上看向的却是李学武,嘴里还强调道:“我是项目组的保卫,不会允许任何人诋毁攻击我的项目里的工人的,更不会允许别人冤枉你们”。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早这样我就省的脱了裤子放屁了”
已经两天了,保卫处该知道消息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因为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小子根本没拿自己当过二大爷。
刘海中哆嗦着着身子,根本不听余大儒的话,跟着韩雅婷战栗着走向了门口。
可这并不妨碍钱真娣拼了命地逃跑。
“我就是糊涂了啊!”
“我打小儿就怕警查,我就是……”
先出声的不是李学武他们,而是跟在身后的余大儒。
“是嘛”
“说说吧”
“你今年要晋级?”
听见李学武这么问,刘海中看了前面的两位女同志一眼,对着李学武犹豫着说道:“我……是别人介绍了一起玩牌认识了的,看着挺阔绰的,不知道干啥呢”。
“那就更荒谬了!”
李学武点头道:“但现在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想问啥,你倒是问啊!你不问我怎么说!”
车队以李学武的指挥车打头儿,随后便是一台吉普车和一台武装执勤车。
刘海中想的很明白,现在只有跟李学武说明白才行,别人,不顶用,反而要惹李学武生气。
李学武带着韩雅婷进来也没有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一进大门,便见着车间段长茫然地看着他们,还以为咋地了呢。
“处长,人看见我们就跑,已经抓到了”
看着钱六子被从后门带走,这些年轻工人算是炸了营了,一个个凑在一起兴奋地讨论了起来。
这……这人的档案没问题啊,怎么……怎么会……
李学武站在原地看了看车间里的技师。
刘海中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他万分肯定这小子一定敢钉自己的,他敢的。
李学武看了看集合人员的精神状态,随后见车已经停稳,一摆手,吩咐道:“上车”。
刘海中挣扎着要抽回手,可他自觉地一身的蛮力,在李学武的手里却是抽也抽不动。
余大儒刚才还在想着那根焊条,这会儿被李学武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是啊!为什么呢?”
“是……是我在朋友那儿遇见……遇见黄平了”。
还特么保证呢,刚才自己被李学武钳制住要被钉钉子的时候都救不了自己,现在更救不了自己了。
后面的两台车直接在她们的指挥下,吉普车追向了前面的指挥车,执勤车停在了车间门口。
尤其是门口站着的人,等着他,两条大狗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我知道”
“说,说,我说”
李学武对着韩雅婷示意了一下,跟了上去。
人活着就这两样能赚脸面了,现在李学武站在这两个上面咵咵踩他脸。
他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怂。
李学武不管他的话,眯着眼睛看着刘海中说道:“你信不信我敢砸?”
他倒是没有问为什么刘海中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保密部来的保卫组,也并不在意站在一旁想要问问题的余大儒。
韩雅婷等钱六子被提起来以后,抓着钱六子的脖领子问道:“你喊着冤,见着我们跑什么呀?”
保卫处抓人,不通知他,无非两种情况。
而刘海中的家里人口多,连孙子都要有了,更是安全中的安全。
余大儒看着李学武打断刘海中的话,就知道是在防着自己呢。
嘿,感情这件事好像还有自己的功劳呢哎!
“用我把刘光天抓起来审一下吗?”
李学武没再看他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掏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李学武冷笑着看向了站在门口一脸不忿的刘海中。
“你!”
一种就是事态紧急,没时间通知他,一种就是来的人级别高,没必要通知他。
李学武在车上简单跟两人说了一下案件的情况,把自己的怀疑和判断也说了一下,得到了两人的支持。
改造车间很大,可以容纳三节列车车厢,就知道有多大了。
李学武的声音一直都是这么个阴狠状态,脸上也是一直的和蔼可亲,如果站的远了,还以为李学武在跟刘海中开玩笑呢。
这位在临走前还劝了刘海中一句,这是他们共同的弱点。
李学武吊着眼睛转了转身子,踅摸了四周一眼,冷笑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是保密的,我要是在这里对你动刑,外面会不会知道?”
像是这种类型的项目轧钢厂也不是头一次做,无论是厂领导还是施工的技师,都有了丰富的经验。
“是……”
就算是搞鬼,也是自己拿,怎么可能把价值两百元的焊条送给别人。
刘海中低着头说道:“他不是我找的,甚至这个主意都不是我想出来的”。
后门进来的樊华也是端着枪,枪口斜朝下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呵呵”
“我说……我说”
等两人下了车,李学武的指挥车继续往前开,直奔厂仓库区而去。
“黄平?”
“我知道,我知道”
李学武吹了吹身上的烟灰,用最后一点儿耐心问道:“在哪儿能找到他,你知道的,如果能抓到他意味着什么”。
李学武虽然皱着眉头,但并没有加剧这种对立情绪。
等护卫队的人下来,两人分头带着护卫队员和警犬队员直接冲向了翻砂车间的前后门。
李学武笑着说道:“要么,易忠海包里的那根焊条就是易忠海本人的”。
这人晃了晃还缠着白色纱布的脑袋,强忍着害怕的心思,嘴里犟着说道:“这里是改造车间,是保密的,我还有工作,你少跟我打嚓”。
“不……不要”
韩雅婷和樊华别看是女同志,身手说不上多么厉害,可腰上别着家伙,就是有那么股子英气。
有问题还能这么嘴犟?
李学武也看见余大儒过来了,对他的话也没在意,努努嘴,对着刘海中示意着说道:“带我去保管焊条的库房”。
盒子里赫然存放着三根银质焊条。
这样的韩雅婷见多了,皱着眉头一怼拳头,随后撒了手,对着刘兆伦说道:“带走”。
李学武见他这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轻轻笑了笑。
随后在余大儒胀红的脸色下,伸手将烟递到了嘴边叼住,抬了抬眼皮迈步往大门口走去。
“我知道你要是再不把这叽霸玩意儿给我放下,我就给你手上钻个眼儿!”
这人紧张地看了看李学武和他正在看着的焊接部位,手哆嗦着端着焊枪说道:“你别猖狂,我也不是好惹的,给我逼急了,我可什么都敢说”。
刘海中回答道:“我买完了焊条准备老易被怀疑后再补的,就是不想他承担多大的责任,只要有了怀疑,他就不会再被放进这个项目组了”。
刘海中看了看李学武,伸手打开了铁盒子。
“您也不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了,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八级工晋级考试有可能作弊吗?”
先前跟着一起开会的余大儒已经在车间门口等着了,见着李学武过来,也是皱着眉头没说一声便把他的人叫开放行了。
这会儿车间里正停着三节火车车厢,几十个工人正围着车厢忙活着。
“刘光天送的那根?”
“聊?聊什么?”
“在雍和宫旁边的藏经胡同,十八号门,我们经常在那儿打牌的”
“我……我也没想到调查组这么快结案,而且……”
刘海中被李学武吓的有点儿哆嗦,耷拉着肩膀,嘴里犹豫着说道:“我……我真没想到老易会上吊,更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只见两条警犬不住地冲着他狂叫,五六个人端着枪指着他。
这感觉就像是要奔赴刑场一般。
“李学武!”
等车队到了改造车间,李学武带着人便往大门口走。
余大儒想说不可能,可李学武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要么,就是有个好心人,觉得轧钢厂不能有损失啊,自己买了一根补上了”。
余大儒知道,李学武一个是鄙视他的力量,二一个是鄙视他的智商。
他根本就没有那股子狠劲儿,只能说是一个心眼儿有点儿坏的老文盲。
“老刘!”
“黄平说老易不出事,这个位置一定没有我的份儿,还说……”
“李副处长!”
李学武瘪着嘴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您,您一定岁数大了,忘了些什么”。
韩雅婷瞪着眼睛看了刘海中一眼,很是看不起地说道:“你这已经违法犯罪了知道吗?”
说着话突然抓住了刘海中的胳膊按在了桌子上,从铁盒里抽出一根银焊条比划着放在了刘海中的手掌心。
刘海中也是对上了李学武的眼睛说道:“我不知道,老易是被冤枉的是好事儿,现在我被你无缘无故地针对,这得说道说道了”。
“呵呵呵,说完了?”
李学武看了看刘海中脑袋上还包着纱布,吹了一口烟说道:“咱俩是邻居,我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你也不用骗我,告诉我实情,我保你继续享受七级工的待遇”。
见李学武这么说,刘海中眼中的火苗又灭了,躲闪着李学武说道:“我真没想着害老易,那天出事儿以前,我就买了焊条是要准备给补上的”。
李学武邪笑道:“二大爷,您说,您想要钉多深的,我跟我姥爷练了有一段儿时间了,手里有准儿着呢”。
“您要是不说实话,或者想不起来什么,我就把您钉在这儿慢慢想”
李学武说没啥事儿,他就相信没啥事。
都是抽调来的技师,这些人也是感同身受地劝着刘海中,让他把手里的工具放下。
“是”
但万万没想到,李学武的力量很大,任他使了力气也没有拉动李学武。
站在附近的这位显然跟刘海中关系是要好的,见他态度见缓,上前抢了他手里的焊枪,又把他手里的焊条接了过去。
李学武晃了晃手里的家伙,道:“这车间是封闭的,你终究跑不掉的,配合了,那就舒服地聊,不配合我就只能让你配合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不在意地说道:“一个院儿一起住了多少年了,没必要”。
刘海中语气苦涩地说道:“如果他不在,我就是这个工位上的主要负责人了,项目组长说项目结束后,会在评优上倾斜”。
“是在这儿说?还是找个地方单独聊”
车间主任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见着人带走,皱着眉头示意段长赶紧恢复车间秩序。
反正轧钢厂的工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至少没有人在外面随便说起这种事儿。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完,韩建昆已经把车停在了翻砂车间门口。
“李学武,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这个是什么项目嘛,你知道……”
看这全副武装的情况,事情小不了。
小车班司机的速度可不慢,李学武下楼的时候车已经开过来了。
相比较李学武最初进厂的时候,这治安股和护卫队的精神状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因为这些工人的档案都是他审核的,所以他很确定这些人的活动时间,所以没认为这里有人搞鬼。
除非……
“他……”
“你要干什么!”
原因就是这边的铸造件儿和模具件都是大家伙居多,再有就是翻砂的工作实在辛苦。
值班的韩战已经把当日情况形成报告提交给了李学武,所以保卫处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指了指后面的执勤车说道:“钱六子就在后面,跟您这待遇可不一样,您要是不着急说,那我就去问问他”。
“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针对我”
他刚才就看见了,大门口站着十多个人,都是全副武装的,可比保卫组那几个人强的多。
这小子是翻砂工,力气挺大,给他上铐子的时候还别着手喊冤枉。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明白了刘海中的意思。
“他……”
“从你在会上说结案的时候你就没有资格参与我的案子了”
“是挺荒谬的”
刘海中眼睛的余光偷偷看了看李学武,心里想的是:而且没想到这小子会参与进来啊。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李学武先前在轧钢厂的事,毙掉的那些人可不是大家互相传着的牛哔,而是确确实实有一堆人给李学武当了枪下死鬼。
“谁介绍的?”
李学武转过头,看着余大儒说道:“我在会上问您什么来着?”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示意了一下将要燃尽的烟头,说道:“让我知道知道,想出这么个‘高明’主意的是哪位神仙”。
可他本以为一拉就能拉开李学武的,因为后面的刘海中还在挣扎呢。
刘海中现在就像掉进泥潭里的骆驼,李学武给根儿稻草都当活命的宝。
“我不知道!”
在路上的时候李学武通报道:“仓库查了,三根焊条,事发当日由改造车间领走,流程和报请程序没问题”。
等刘海中打开库房的门,李学武让他把焊条的存放位置指出来。
“问昨天早上刘光天给您送什么了?!!”
“是”
刘海中根本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这从他一直当不上干部就能看得出来。
李学武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模样,笑呵呵地低头看了看他正在焊接的部位,抿着嘴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外行人啊,但看着您这手艺还真是高”。
说着话又对着刘海中说道:“刘海中同志,你是项目组的工人,有什么话你可以现在说,我虽然不是你们厂里的,但我也可以保证你的待遇”。
刘海中脸色苍白地动了动下巴,满脸的胡子茬,咬着牙,面上一副不甘心的表情。
李学武没叫韩雅婷动手,示意她放在桌子上以后,对着刘海中说道:“打开”。
李学武边说着边麻利地把衣服穿好了,等换好了皮鞋,这才扎了武装带往出走。
在车间的一头是一排带门的小库房,里面保存着施工的工具和工料。
“你想的是,易忠海同志包里被发现有焊条,就会被怀疑,就会被调出项目组,等他被查的时候你再放一根,这样他那根说不清,这根又不会出多大的事儿,但他回不到项目组了,这个工位只能是你负责了,是吧?”
“李学武,我知道你想收拾我”
他一把年纪了,不想被李学武动刑,他真怕疼,更怕丢脸。
“等会儿”
就在刘海中跟李学武僵持的这会儿,站在一边的工友开口劝道:“有什么话还是跟李处长说清楚的好,你是七级工,可别犯糊涂啊”。
“那您现在想跟我聊聊了吗?”
刘海中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本来我想着我要是先提出来那个操作规程标准化,我今年就能评八级工了”。
现在来看,这两种都有了,就没必要跟保卫处去问为啥抓人了。
车上抓的那个他不知道咋回事,可这个刘海中是厂里选上来的,他也看了档案,是没问题的。
“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包括批评我的话,但你得跟我回去说”
李学武也是叹了一口气,不顾远处技师们的错愕和关注,轻声对着刘海中说道:“你要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的三个孩子啊,一失足可是要成千古恨的,而且是在这个项目上”。
怎么保卫处李副处长就对着这人来了,而且看这人的表现好像没啥问题啊。
“你这点儿事儿说白了就是栽赃,充其量就是一个扰乱工作秩序,相信我,没啥事儿”
“是”
他可以在会议室怼保密部,但不能跟下属或者让下属在私下里说这些。
李学武瘪着嘴点了点头,他一直都在肯定地顺着刘海中说话,就是让他不停顿。
“这……这怎么可能呢!”
“说!你得说!”
李学武应了一声,示意她们上车,随后便示意韩建昆开车去改装车间。
这边的车间大,噪音也大,里面干活的都是大小伙子。
“李副处长,你在动刑!”
这会儿保卫处楼门口已经一前一后站了两队,前面是五名治安股人员,后面是十名护卫队员和两名警犬队员牵着四条警犬。
“呵呵”
“我说的不是玩笑话吧?”
余大儒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现在他脑子里有一道算术题,计算着这根凭空出现的焊条是怎么来的。
见李学武要动刑,赶紧上来制止。
“刘海中同志,请你配合李副处长的工作”
李学武微笑着踢了一脚水泥地上碍事的扳手,发出了铛啷啷的声响,随后从怀里掏出了心爱的小锤子。
“李副处长,我也有权参与这个案子吧?你这么做可不团结”。
被李学武逼迫的这人正是院里的二大爷刘海中,这会儿已是六神无主,慌乱地比划着手里的工具对着李学武愤怒地吼着。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有句老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觉得自己就做的天衣无缝?”
还没等段长确认的话说出,韩雅婷见他点头便已经把枪掏出来带着人追了上去。
“好好说,想想家里”
等韩雅婷一问钱六子,段长的眼神便看向了车间里面。
“回来上班后,正好赶上这个项目抽调技师,我们两个又撞在了一起”
李学武嘴里笑呵呵的,手上比划好了以后,拿着小锤子对着焊条的顶部轻轻敲了敲。
韩雅婷见李学武如此,也依照签了字。
李学武见刘海中说了,却是没有叫他继续说下去,而是示意韩雅婷带着他往出走。
“老刘!”
“瞅瞅,这动作,真利落”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想到刘海中是在这个事件上产生的怨恨。
李学武没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把他揪出来,还说不定得几天才能被别人发现这件事儿呢。
李学武见他没有为难,也是投桃报李,遵守保密要求,只让韩雅婷跟着自己进了车间。
刘海中瞪着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李学武磕磕巴巴地说道:“我可是厂里的老工人啊,我可是七级工啊,我还是你二大爷啊,你你您,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这些看热闹的当然不嫌事儿大,这边护卫队员已经对着钱六子动手了。
说着话看向李学武解释道:“他已经是八级工了,到顶了,还跟我争什么,一个院儿里住着,让我过了这关就不成?”
“我……我说”
“嗯,继续”
“嗯”
犯错牵扯出儿子,那他可真的就要在家待不下去了。
刘海中看了几人一眼,转身往库房走去。
“李处长,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老易命的”
所以工友提出的这个提示,算是击中了刘海中的弱点。
李学武走到这人跟前,很是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本来站在一边还想劝李学武的余大儒也看出不对来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刘海中。
他现在听不见喊声,只有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声音,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不……”
肯定了刘海中一句,见他眼中有了认同感,便继续问道:“所以你就想着栽赃陷害易忠海同志了?”
他可是跟李学武求了好久了,就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加入护卫队。
他只觉得自己眼花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个焊条保管盒。
“恶心~~~”
那间库房他们已经查过了,焊条就剩两根了,确实在那一天丢了一根。
而是那天晚上回家这位表现的忒高调了,就算是见着热闹也不至于乐那样。
“别动!举起手!”
刘海中抱着脑袋懊悔地说道:“打老易出事儿以后我就后悔的不行不行的了,整晚都睡不着觉啊!”
刘海中的汗水浸透了头发,顺着脸上的胡子流了下来,眼神慌乱地摇了摇头。
不是他神机妙算,就知道二大爷会招。
一群不怕事的儿的小伙子已经站在操作台边上看起了热闹。
“介绍人呢?”
刘海中哎哎思思地先说了跟黄平见面的地址,见李学武追问又低声说道:“是院儿里葛淑琴介绍的”。
“谁?”
樊华正在做记录,见他说的小声便出声问了一句。
第483章
第483章
“处长让你去抓的?”
韩雅婷明确听见李学武说不用管这个黄平的,怎么这会儿又抓人了?
还没等樊华回答,却是瞧见被两个治安员押下车的黄平扯着脖子喊道:“李学武!有种你出来,我不怕你”。
“这什么情况?”
“处长打电话让去厂长家接的”
面对科长的二次询问,樊华挑了挑眉毛说道:“厂长动枪了”。
“李学武!我知道你是要打击报复!我不怕!等我出来,我要告你!”
黄平兀自在那边喊着,韩雅婷皱了皱眉头,对着押人的治安员瞪了一眼。
治安员都是韩雅婷带出来的,一见科长瞪眼睛,一拳捶在了黄平肝脏的位置。
就这么一下,黄平直接被两个治安员挂着成了大虾一般,嗓子里只剩下嘶嘶声,其余的话再也喊不出来。
治安员都是跟着厂里护卫队员一起训练的,就算是肝脏的位置找不大准,但十次也是能赶上五六次的。
“今天下午”
“姓韩的!你一个娘儿们怎么这么狠啊!”
这间办公室里的几人谁都没有想到李学武会直接给杨凤山打电话,还让厂长带着爱人来劝说。
余大儒被李学武搞的有点儿懵,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怎么就让李学武这么开心。
余大儒先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随后又说道:“但这并不能成为您阻止我参与到这个案子调查的借口”。
听见轧钢厂保卫处负责人犀利的话语,余大儒的脸色由严肃变的尴尬了起来,看着李学武放在文件上的手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不重要”
“什么叫基本啊?”
“而刘海中则是交代,他没有主动提起,反倒是黄平主动问的,还挑拨了他跟易忠海同志的关系,主动提出这个主意,还帮忙找了钱真娣来配合”。
处理各种公务也是看你的文章,看你的字写得好不好。
余大儒眯了眯眼睛,他也想到这个点了,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
韩雅婷皱着眉头说道:“无论主谋与否,刘海中都做出了陷害易忠海的举动,事后更没有主动承认错误,其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
“对不起啊科长”
李学武听见余大儒问起,便大笑了起来。
先是点了余大儒一句,随后将一份文件抽出来放在了案头,又说道:“我可以邀请你在我的办公室等一等,等我的同志跟我汇报案情”。
韩雅婷解释道:“资料显示苗雨曾留学苏l,但一直都没有参加工作”。
说完这句话,李学武点了点手里的钢笔,见还能写,便在文件上继续批示了起来。
在保护轧钢厂的荣誉和生产安全一事上,李学武自然责无旁贷,更是要提前给余大儒打预防针,不让这件事因为某些因素传播出去。
说着话也不等韩雅婷再说,又继续问道:“葛淑琴那边有说怎么介绍刘海中过去的吗?”
“呵呵,他也真出息了”
黄平嘴硬道:“我就是给刘海中出了个主意,那是打麻将的时候开玩笑的,谁知道他当真了,这怨我啊!”
当然了,现在比较难得,跟后世那些妖魔鬼怪就没法比了,什么诗集、佛经、让下属人手一本的某某某了。
余大儒眨了眨眼睛,问道:“您是在大学学到这门课程的?”
沙器之给李学武两人沏了茶还没喝几口,韩雅婷便再次上楼来汇报了。
李学武主动缓和了一下语气,随后继续说道:“我允许和包容你因为经验不足或者调查人力不够等客观原因造成的失误或者错误,所以你进来以后我请你坐下,器之也给你倒了水”。
说完,也不看樊华的脸色,转身便去了审讯室。
李学武追着余大儒说道:“专业的保卫工作更应该是防微杜渐,禁于未然,而不是求大求全,否则有可能操刀伤锦了”。
“您的保卫处正在这么做”
“让他找去,甭搭理他”
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这位就趁着过来递水的工夫提醒了自己一句。
余大儒见到李学武的态度,脸上的神情愈加难堪,嘴里说道:“我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我会负责到底,该是我承担的责任我也会主动跟上级汇报,但你不能剥夺我继续执行任务的权利”。
因为在他的心里,李学武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办案的保卫科长了。
“说穿凿附会就显得虚伪了”
借着这个动作,他正好能看到跟他说完话后又去批示文件的李学武。
韩雅婷解释道:“她收桌钱,黄平说是欠了不少,还有过夜的钱”。
但现在看,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多的副处长,更有一种闲庭若步的自信和从容。
李学武认真地说道:“明天就是周六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可能把这个案子当日子过,我也不是专管治安案件的股长、科长”。
韩雅婷对那个余大儒很无感,就是个书呆子,戴个眼镜只知道按图索骥,草包一个。
李学武轻描淡写地将写完意见的文件合上,随后拾起来放在一边,拿着手里的钢笔看着余大儒说道:“你是公务人员,按规章制度执行任务,没有人会阻碍和剥夺你工作的权利”。
李学武见余大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用话语点道:“我以前也觉得什么事都查个水落石出才好,但现在我更多的感悟是,拔出萝卜前最好看看带出的泥里还有没有可以继续生长的小萝卜”。
李学武眯着眼睛点了点桌子道:“查一查这个苗雨,查她的根子,再查黄平,查这小子的账户和储蓄,这小子不大对,再审他”。
“他不说,那就是有什么东西比他所说的还要有威胁”
所以现在他只有学习,学习李学武处理这件事的过程和方式方法,包括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沙器之走到李学武身边轻声问道:“处长,一会厂长过来是否要安排单独见面的房间?”
别看现在就已经对文化领域进行批判地解读,但无论什么时期都对文化人是钦佩和仰慕的。
比较部里的那些处长也是不遑多让的存在。
余大儒惊讶地看着李学武,惊叹道:“恕我眼拙,没想到李副处长还是一位学者啊”。
“是,其丈夫死于心肌梗塞”
余大儒有些理解地说道:“这是要把主谋挑出来,其他人轻拿轻放?”
余大儒点点头,说道:“我差点就因为傲慢与偏见就错过了一次绝佳的学习机会,真是不该”。
“易忠海同志不仅仅是我们厂里的八级工,他更是我的邻居,是长者,而他现在就躺在医院不省人事”
“这……这是什么方法?”
余大儒也是有些无奈,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回去我们也是要做批评和自我批评的”。
轧钢厂的保密工作好做,工人们都是自成体系,没谁会跟外人说自己家的事儿。
杨凤山看着妻子解释道:“主管案件的李学武给我打来电话,希望由我们跟小平沟通”。
余大儒没有管那个秘书,走到李学武的办公桌前面也没坐,而是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您看不起我”。
李学武眯着眼睛点了点手指,问道:“黄平有说欠了这个苗雨多少钱了吗?”
李学武自谦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学专家,在一起讨论犯罪心理的时候产生了一些灵感”。
“结合我办案的切身体会,搜集了一些具有显著特征的案件进行了剖析和研究,这才行的文”。
“呵呵呵”
说着话点了面前的桌子道:“在最初的技师审核时你们就应该能发现这种矛盾,管理可不仅仅是管项目,管人也要管思想啊”。
黄平这会儿就有点儿慌,他是老炮儿了,可是见识过这种手法。
“余科长,您喝水”
李学武信任韩雅婷,韩雅婷也没让李学武他们多等,赶在十二点前把审讯结果汇报到了李学武这里。
李学武轻笑着说道:“一门专门研究犯罪分子心理的学科,也是研究怎么通过探究人的内心世界进行破案的学科”。
“情况很严重,保卫处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说了,是苗雨联系的她,问她们院儿里有没有愿意玩牌的,让她介绍几个有钱的”
面对这个案子能动手,也能放权,能发火,也能淡然,这得是有多大的能力和心理才能做到如此啊。
李学武肯定地说道:“所以这个歉意我更希望你能代表保密部,协助我们将此案破解掉,然后咱们一同到厂医院去看望一下易忠海同志,我认为这样更妥当一些”。
在保卫处来人接走黄平后,妻子黄玉便脸色绝望地回了卧室,一直都没有出来,他也是自己找了被子自觉地在沙发上休息的。
李学武缓和了语气说道:“我只是提劝一句,具体的行动和工作程序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安排”。
为了不让妻子心里有了隔阂,他还是同意李学武的意见,带妻子,也就是黄平的姐姐去保卫处。
“哈哈哈哈!”
黄玉也听见客厅的电话声了,她一直都没有睡着,这会儿却是不愿意搭理杨凤山的。
他这么想着,自然对李学武不敢小瞧了,李学武批示文件,时不时地跟沙器之说几句,他就一直坐在这儿等着李学武所说的消息。
“处长,苗雨的情况不大对,黄平也死咬牙不开口”
韩雅婷顿了顿,解释道:“黄平交代的是,刘海中主动提起工作的事儿,想找他想个办法”。
韩雅婷提醒道:“即使他认了,厂长那边也是要……”
“三百二?”
李学武皱着眉头接过了韩雅婷递过来的材料,上面写着苗雨的个人资料。
沙器之点点头,拾起桌上的文件,拿着笔记本做了记录。
“不是,是借的”
韩雅婷看了看跟进来的樊华,交代道:“给他上铐子”。
余大儒深深地看了这个秘书一眼,道了一声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看了看透窗纱照射进来的月光,黑暗的客厅里只有墙上的挂钟在“咔哒咔哒”地提示着他要注意时间。
“这个倒是有”
“这是保卫处的工作,我是来学习的”
“严重了”
余大儒抖了抖嘴唇,心里想了想,看着李学武已经低头去批示文件,便点点头,说道:“谢谢李处长,我等”。
余大儒现在感慨李学武的更多的是这人的正治思维,跟他坐在一起谈话,会不自觉地忽略掉他的年轻。
“我们是保密部,我们有工作条例”
“小玉”
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见着他在忙,因为自己是临时起意,又是突然进来,自然不会怀疑李学武摆样子。
“明白”
李学武拿起桌上的烟盒给对面的余大儒扔了一根,随后自己叼了一根点了。
现在又是这一句,前后语气不同,这提醒的意思也是不同啊。
现在这一句却又是提示自己,只有在这个位置坐下后,才方便“喝水”的。
“没有”
“哦?你现在也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再就这个案子来说,刘海中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这是一个伪命题,他现在不可能是李学武,也不可能是处长。
这也多亏了他爹那些年的棍棒相逼,就学了这点皮毛,不然还能再厉害一些。
李学武点点头,眯着眼睛想了想,倏然伸出手,拿起电话要了出去。
许是工作的方向有了,这审讯的力度加大,进入后半夜以后楼下的进度也快了起来。
李学武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向了对面的余大儒,道:“余科长,你看呢?”
余大儒看了看茶杯,对着沙器之点了点头,但没有去坐,也没有去碰那个茶杯。
这个年轻人已经成长为不输于其他处室一把手,甚至是对一些有丰富工作经验的老同志有过之而不无不及的人物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五金商店呢?有什么不正常吗?”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就在审讯室,没有什么可避讳的,黄平现在的心结就是这个,让他们见,更不要留人在里面”。
“谢谢”
“处长,不好再深了动他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黄平什么情况?”
“黄平的事情可能很大”
“这就是我亲自带人抓他们,却不审他们,而且这么急迫地,甚至要熬夜在这儿等也要把这个案子办出来的原因”
“是嘛!”
“我不认为你跟易忠海同志有仇隙”
顿了两秒后又继续说道:“当日在大门口,你一声招呼都不打,把易忠海同志从我的人手里带走,其后一个通报都没有,我当时的心情跟你现在的一样”。
“我承认我在调查中犯了教条主义”
“处长”
“是”
韩雅婷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余大儒,见李学武没有阻止,便继续汇报道:“他交代说欠苗雨账钱,没地方掏噔了,见着刘海中人傻好骗,准备骗钱的”。
沙器之倒是把这种办事方式称为成熟的处长思维,因为只有到了处级干部以上才会这么想问题。
李学武说话的时候很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就连语气都是不急不缓的,可这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向了对面的余大儒。
说着话弹了弹手上的烟灰,继续说道:“就依着他这个脾性,还能在银行里存下钱?”
上了三楼直接奔着李学武的办公室就去了,并且见着李学武的办公室门半开着,敲了敲便走了进去。
只有站在这一边才能从侧面看到李学武以德服人的儒气和气场,把一个处级干部甚至是更高级别干部的身份和素质表达的淋漓尽致。
李学武也知道余大儒的意思,道歉就没必要了,他也不需要别人的恭维与道歉,其实就加入进来当弟弟喊六六六就好了。
“你们这是违法的!”
“呵呵,这门学科是我们处长开创和研究的”
“嗯,你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
“呵呵,犯罪心理学”
“没有”
现在不仅里子丢了,就连面子都丢了。
随后对着站在一边的沙器之说道:“这份文件是什么时候到的?”
余大儒办案是草包,做人也差那么点儿意思。
李学武抽烟的动作再次顿了顿,问道:“刘海中有说钱是哪儿来的了吗?银行取的?”
“呵呵,都是在学习”
李学武微微皱起眉头,将文件批了个:不同意,转财务处核查。
“不都是”
“我接受您的批评,是我没有做好审核工作”
见妻子怀疑李学武,杨凤山皱着眉头喝道:“这是工作,不是儿戏,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不仅仅是侮辱我的同志,更是侮辱我”。
余大儒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李学武问道:“您是同意我们……”
李顺是想不到把这些东西用在这个地方的,都是李学武结合实际想到的。
“呵呵呵,谈不上”
余大儒倒是聪明,一看事情不好,他也不说参与了,口风立马就变成来学习的了。
沙器之看了一眼李学武手里的文件,随后说道:“厂办是按照特殊文件送过来的”。
一个赌徒,一个好色之徒,还能有储蓄?
“这个苗雨嘛……”
“能出书的话,也算是开创一种新思维的先河了”
李学武也在想,这小子有什么怕的,至于咬的这么紧。
“是账户不对”
李学武示意韩雅婷去查,自己则是对着余大儒解释道:“你可能不了解,黄平原是厂里的职工,因错被开除了,他哪里来的钱?”
“当然,这种事难免的”
你看韩雅婷只是一个没结婚的女同志,以前跟李学武还哭鼻子呢,但你现在坐她对面儿试试。
“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啊”
“处长都不怕,你怕什么?”
沙器之有设身处地地想过,如果自己是处长,坐在那个位置上,是否能够轻描淡写地化解这个矛盾,是否能够不失风度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和态度?
余大儒这会儿才把目光看向这位秘书,心里却是感慨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即使他后续想要对刘海中进行诈骗,但犯罪未实施,这主谋定性……”
李学武点点头,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沙器之看了看这个穿着中山装,一脸严肃的青年,走去门口将门轻轻关上,随后便站在茶柜边上倒热水。
李学武倒是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转头对着韩雅婷问道:“这个苗雨一定有问题,必须从黄平这里打开突破口”。
李学武在放下电话后就安排了韩雅婷去准备接厂长杨凤山夫妇。
“明天告诉厂办拿回去,保卫处没有多余的预算”
只要不在上层传播,这件事的影响就会慢慢消失掉。
黄平脖子很是难受地喊道:“可也不至于怎么着吧,又不是我干的,也不是我主谋的,你这么针对我小心我姐夫收拾你”。
黄玉一下子愣住了,呢喃道:“他小学都没毕业,洋码子给他都不认识,哪里能……”
李学武笑着摆摆手,说道:“学者谈不上,开创学科更不敢说,略微有些研究,还都是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行的探索”。
别看那些人吼的厉害,但你看有几个搭理他们的,该送孩子念书的还是要送的,最起码要认识个一二三四五。
“哦,余科长,坐”
听见李学武的发问,余大儒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如果抛开一些复杂条件来说,是要进行审判的,最少也是要蹲个一两年的”。
韩雅婷看了一眼余大儒,随后对着李学武轻声说道:“已经用了手段了,可……”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给你上了项目再逼着你说?”
沙器之适时地走过来,将一个白瓷茶杯放在了李学武办公桌上,正对着的就是一张椅子。
沙器之适时地在一旁敲起了边鼓道:“现在的学校恐怕还没有这门课程的开设,毕竟我们处长的书刚送去审核呢”。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学武在审讯黄平的关键时刻给他来电话,更是请他回厂,参与审讯。
“啥?!”
“处长,黄平招了”
说着话也不再跟妻子多说,边往出走边提醒道:“赶紧穿衣服,保卫处的同志还在等”。
“李副处长”
保卫科办案区按照李学武的设计把这条走廊的一头儿给焊了个大铁门。
“我没让他进来,那个带头的上楼找处长去了”
“处长”
但他没想到李学武没休息,连夜主持办这个案子。
却是在位置前面放了茶杯提示自己是科长,坐的位置也是汇报的位置。
等他抽了一口后这才继续说道:“不过你要透过表象看本质啊”。
余大儒明白李学武这几句话说的并不是教他怎么做事,而是在逼他表态,更是拿着这个项目在做文章。
“当然,你我都是公务人员,算起来还都是工安系统内部的战友”
不是李学武恨黄平,一定要把这件事都栽在他的身上,也不是李学武跟刘海中感情好,就一定照顾他,而是站在保卫处长的角度上,就应该顾忌这些。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道:“这个世上,最不会容忍别人欠自己钱的就是出来卖的女人了,这叫一锤子买卖,不能过夜的,她怎么会允许黄平一直欠她的钱?”
杨凤山对着床上的妻子说道:“你可以埋怨我,但我现在必须要告诉你,黄平在这个关键时期需要你我的帮助,不然走错一步就是深渊”。
余大儒看着李学武说道:“按照工程项目保卫条例,我们的保卫级别要高于项目所在工厂的任何保卫”。
余大儒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余科长,您喝水”
可看着他不搭理自己的时候还是很生气的,尤其是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还插空交代了一个工作。
韩雅婷回道:“樊华去查了,他的账户上还有一千六百五十元,家里却是没见什么贵重物品的”。
李学武眼里满是不屑地看着余大儒说道:“你现在在我的办公室里跟我说权利和责任,让我感觉到很不舒服”。
“是”
“黄平可能涉外了”
“谢……谢……谢谢”
韩雅婷看着李学武好像也觉得不对了起来,说道:“是跟黄平借的,说是第二天就还上了”。
可只要你一不注意,就会发现,这个年轻人已经走在自己很前面了,会生出难以望其项背的无力感。
余大儒瞪着眼睛说道:“抓人的时候我就不说了,审讯也不叫我们参与,不是在阻碍和剥夺我们的权利是什么?”
见李学武得出结论了,余大儒这才开口问道:“李处长,您是怎么判断这两人不对的?新钱?或者欠钱不还?”
“跟黄平借的,黄平有这个钱不还苗雨?”
李学武见到余大儒进来也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便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人呢?”
别看私下里是好姐妹,可在工作中,韩雅婷可不会给樊华面子,这会儿寒着脸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怎么审他就怎么审,别落了保卫处的志气”。
这个案子他已经做好要受到波及的准备,依照他的想法,李学武会把案子做在黄平的身上,放大,然后在周一的会议上给自己沉痛的一击。
“是嘛”
先前是看自己来势汹汹,他是秘书,有领导在,当然不好应付自己。
掌权者越是位高越是不能威高,更不能眼睛抬高,如老话治大国如烹小鲜一般,如履薄冰常有才行。
黄玉也是被杨凤山的话吓了一下,这会儿也是来不及再想其他的,赶紧下床去穿衣服。
“呵~”
余大儒倒是对学问比较尊重,现在看李学武的目光已经上升一个级别。
余大儒被李学武说的很是没脸,从始至终他都不占理,来李学武的办公室更像是无理取闹一般。
李学武头都没有抬,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手里的钢笔还在唰唰地写着什么。
显然,黄平中奖了,这一下直接捶在了他的肝脏上,差点把他打晕过去。
李学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在抓他的时候说了保他就一定会轻处理?”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即使有一天他坐到了李学武这个位置,是否能遇见同一件事,同一个情况都很难说。
“看来还真捞到一条大鱼了?”
“这也是我要劝你的”
“呵呵,我办案不大在乎所谓的证据或者档案材料,那是死的”
所以现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发展时期,能在工作岗位上写出一本业务类书籍,还是开创性的,就更加的难能可贵了。
“喂,厂长,我是保卫处李学武……”
韩雅婷眯了眯眼睛,说道:“你在浪费我的时间,也在浪费你的时间,终究都挺不过今晚去,何必呢”。
“韩雅婷!你敢对我这样,小心你嫁不出去!没人要你这个狠娘儿们!”
余大儒虽然年轻些,但也是经历过事儿的,点头道:“以前还真听过有那种女人拿着板凳在门口要账的”。
李学武则是将拿着钢笔的手按在了文件堆上,对着脸色好像是被侮辱了的余大儒说道:“每个单位都有它的独立性,包括办案程序”。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可能不知道,男人跟朋友吃饭喝酒可能不在乎十块八块的,至少面子上不在乎,但在牌场上,一分钱他都会记得,包括这种钱,因为亏心”。
“还有,黄平在此事上即使主动引诱刘海中实施犯罪,并且提供方法和指使人员,但他并不是实施者,也不是最终受益者”
“留学生?还丧偶吗?”
韩雅婷也看出李学武的表情不对来了,说道:“售货员还记得是刘海中去买的银焊条,花了三百二十元,登记都正常,只不过钱有些新,还是连号的”。
他这边一开口,李学武便摆摆手,制止了他的道歉。
说完也不给黄平的反应时间,拉开门便出去了。
李学武传给护卫队和保卫的技击手法结合了在部队所学的抓捕,跟武术教官所学杀人技,也包括跟他爹所学的中医。
“……是”
“科长,保密部的人来了,说想听听审讯”
杨凤山见妻子不说话,却是不能耽误时间的。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说了,保密部在工安系统内,同气连枝,我不会不认一家人”。
自古以来读书人的地位就不低,一年两年的打不掉。
余大儒点点头,说道:“您现在站的位置比我高,自然看问题的角度也更广,顾忌的方面也更大”。
你要说中医有啥厉害的,那可就是瞧不起人了。
这门除了钥匙只能在里面打开门,所以保密部的人并不知道办案区都在干什么。
“这么有钱!”
樊华道了一声歉,随后苦着嘴说道:“厂长家里闹翻天了,我怕处长受影响,就没敢下手”。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我更在乎的是人心,这是活的,他只要做过某些事情,那我问起他的时候就一定会有反应,他的心理活动就是我判断他说谎与否的依据”。
李学武冷笑了一声,随口嘀咕道:“这种钱也欠”。
这黄平从杨凤山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上了铐子,怎么现在韩雅婷还说上铐子?
呵呵,中医要想制服你,方法还真有。
杨凤山推开了卧室门,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身影。
保卫科的审讯手段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不信黄平有这么强的意志,那不成正面角色了嘛。
“我明白”
“不”
其实这是一种隐晦的话语,上铐子是把人的手和脚分别从背后连在一起,让人反弓着身子趴在地上。
杨凤山怎么都没想到,李学武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即使是案件相关的。
“小玉!”
“苗雨是开宝局的那个?”
“狗咬狗,一嘴毛”
他现在倒是慢慢理解付斌的处事方式了,如果保卫处再有一个作为副手的副处长,那他可能跟付斌的做法要类似了。
沙器之看了看余大儒从进门时的咄咄逼人,到现在的羞愧难当,处长只用了两个回合,这不得不让他升起一股子敬佩之情。
韩雅婷毕竟是未婚女同志,处长的话她也是不好接的,只能继续汇报道:“黄平交代的基本上跟刘海中的供词对的上,钱真娣供述的也能对上”。
“看来你是没大看得起我啊”
余大儒听着李学武的话怎么有点儿玄呢,神神叨叨的。
“李处长!”
李学武摆摆手,再次示意他坐下,这次就没有刚才那次的客气了。
韩雅婷解释了一句,倒是没觉得这个有啥不正常,可李学武却是微微一顿。
李学武看着余大儒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肯定你承担责任的态度,但认为你处理这件事的做法欠妥,你同意吗?”
“嗯,你说的是”
“呵呵呵,我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你们正在进行的工程,更不能让这个案子影响到我们厂的荣誉”。
可余大儒还是迫于李学武的压力,艰难地挪着步子坐了下来。
李学武听到这个词有些皱眉头,便点出来问了一句。
他想反抗了,可屋里四五个人呢,压着他就给上了铐子,随后便把他放在了地上。
看到这里可能有的人说了,这有啥,我腰软,能手脚背后着地走路呢。
李学武感同身受地点点头,从文件堆上拿起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低着头看着文件的标题和沙器之在一边的字条上做的提要。
至少他没有从科级干部的身上看到过考虑这么周全的思维模式,科级干部作为执行者也不需要这么考虑问题。
“不会是那个李学武……”
说着话很是不客气地看着余大儒说道:“在你们办案的时候我可没有去打扰你们,现在你在质问我?”
“那依照您的意思……”
韩雅婷一出审讯室便见着科里的人过来请示。
韩雅婷看了楼上一眼,对着有些尴尬的樊华说道:“你怕什么?”
即使文化人被贬为下九流的时候,社会上的普遍认知仍然认为只有文化人才能有出息。
不过现在对付黄平这种二愣子还是足够了的,直到进了审讯室他都没缓过来。
黄平就有点畏惧韩雅婷的目光,见她看过来便躲了过去。
“嗯,是”
“我承认我是说错话了!”
韩雅婷冷笑了一声站起了身,转过身子边往出走边说道:“钱六子嘴可不严实,早就招了”。
李学武把这件事的错误一部分挂在保密部的脖子上,就是要套住他的话,让余大儒认同他前面的观点。
你看那句流传甚广的话,叫***三天不学习,赶不上***,那位都这么努力,谁敢轻视学习?
而且这种压抑反弹的更加厉害,从恢复考试后的那几年三十几岁的人都参加的劲头儿就知道多么在意文化知识了。
沙器之见余大儒撒口儿,便笑着将刚才放在桌上的茶杯往余大儒的方向挪了挪。
别抬杠,也别尝试,少有人能坚持过半个小时的,而且会引起大小便失禁。
黄玉挣扎着坐起身,看着站在门口的杨凤山,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掀开身上的被子,杨凤山看了看卧室的方向,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那些已经不叫文化了,叫心魔,咬文嚼字的心魔。
樊华看了韩雅婷一眼,对着手底下的治安员点了点头,随后抽出了自己腰后的手铐子。
他不想先开这个口,但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
“哦!”
李学武将手里的文件写完,扔在了一边,说道:“这么结案不行,定不了两人的性,这不是确定不了主谋了嘛”。
韩雅婷皱着眉头说道:“不过苗雨供述,她有账本,我已经派人去取了”。
放下电话后,杨凤山坐在沙发上心思一时都没有平静下来。
余大儒迟疑着点点头,说道:“对于易忠海同志的事情我很抱歉……”
李学武不客气地将手里的文件合上,顺手扔到了沙器之的方向。
沙器之答应了一声,又问道:“您是……?”
李学武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严肃着脸,说道:“我就不下去了,通知招待所,领导如有需要方便安排”。
“是”
沙器之答应一声,出门下去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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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84章 血色列车
李学武要避讳一些事情,自然不愿意下去迎接杨凤山,更不愿陪他去见黄平。
再有,他有他的坚持,他有他的原则,正治上的选择并不能以偏概全,影响到他对工作的态度。
但他也不需要杨凤山在这件事上对他感激,从而影响到正治立场。
两人都是骄傲的性格,李学武不屑用这种手段钳制他,更不会认为一个黄平就能击败杨凤山。
李学武更是知道,如果以黄平这个事情搞掉杨凤山,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正治游戏,不是这么玩儿的。
先前不去抓黄平就是给两人之间留出一点儿余地,李学武知道黄平跑不掉的。
如果兴师动众地全城搜索,或者给厂长打电话追人,或者把侦查的车停到厂长家楼下去,那就有点咄咄逼人了。
杨凤山也明白李学武这么做的目的,他在家看见小舅子的时候就觉得不大对。
在给厂里打过电话后,没多久又接了个电话,这才知道李学武查到黄平了。
即谦虚地接住了余大儒的话茬儿,又给自己摆正了位置,还给将要进行的谈话烘托了氛围。
杨凤山皱着眉头说道:“你如果还信任我,那我劝你积极配合调查,把一切都说出来,像个男子汉一样承担起自己做过的错事”。
就看李学武说的这几句话,那水平是不输给他的。
“知道,已经做了”
治安员就是侦查和抓单个人的,如果环境复杂,必须交给护卫队。
李学武点了点头,解释道:“主要还是意志不坚定,受人所惑,虽然有所悔悟,主动交代,但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我去请示处长,你继续审他”
就像李学武相信杨凤山的规矩一般,杨凤山也相信李学武的骄傲。
“是”
“你了解过她吗?”
他现在无比懊悔自己的所做所为,他可能不畏惧保卫处的审讯,他可能不后悔自己吃过玩过了,但他后悔这些错误给他姐姐带来的痛苦和折磨。
杨凤山眼睛往厂医院的方向看了看,随后看向了李学武,说道:“我劝他了,已经在跟保卫科的同志交代了”。
案子是案子,但责任是责任。
“姐夫”
李学武再怎么跟他客气,都改变不了他在这儿是客的道理。
黄玉这才明白杨凤山的意思,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杨凤山捶了捶自己的腿,悲痛地说道:“也是怨我了,对他多有宽容,少于管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唉,悔意晚矣啊”。
“你说是苗雨引诱你这么做的,有什么证据吗?”
如果不看气场,一地会以为这是谁的秘书,可看见他那种会说话的脸就知道,这人一定权势颇重。
“领导,我是保卫处综合办办事员沙器之”
在家的时候虽然呵斥妻子不能诋毁李学武,但他还是避免不了担心李学武会在这件事情上借题发挥。
“相信我”
黄平看着悲伤的姐姐,被姐夫这几句话说的一下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李学武这会儿已经放下了钢笔,正跟余大儒坐在沙发上闲聊着。
杨凤山这是第一次来李学武的办公室,更是第一次这么晚了跟他坐在一起谈话。
“姐夫”
算是李学武提前叩开了副厂长干部的大门,往里面插了一脚。
黄平歪了歪脑袋,道:“我都不知道这件事的,还是她跟我说的,说今天来个人,轧钢厂的,叫刘海中,心里烦着事儿,怎么怎么着,让我教他怎么办”。
“不至于”
杨凤山的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会儿进来听见李学武两人说的话,微微笑着招呼了一声。
“你的事,李副处长电话里跟我说了”
韩雅婷想起了李学武的命令,那就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这里虽然是轧钢厂,杨凤山虽然是厂长,但他也是头一次来这里。
有些事可以慢慢谈,但当前是要先把这一关过了。
他也没有关上那扇隔音的房门,径直拉着椅子走到小舅子身前艰难地坐下。
杨凤山用自己的手绢给小舅子擦了眼泪,声音坚定地说道:“只要你主动交代,只要你主动悔过,我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
涉及到厂里带编号的工程项目,涉及了外事情况,她不是啥也不懂的家庭妇女,在心里已经给弟弟评估出了最有可能的后果。
极端情况也是一样,如果遇见特殊情况,或者不明危险品,按照应急处理程序,必须交给护卫队处理。
他这边正解释着,沙器之将门打开,由着杨凤山先走了进来。
他能忍到现在,完全就是有一股子劲儿别着,也是韩雅婷没给他下狠手。
李学武给的这个面子,杨凤山接了,现在得上楼去把这个事情了了。
“都是苗雨给你的?”
杨凤山微微颔首,明白李学武话里所说的这个受人所惑指的是谁。
如果真叫杨凤山两人合伙儿推到自己身上,那他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至少在他看来,这两人是这样的,不然一个厂长,不至于跟自己厂的副处长这么为难。
现在他就是在确定李学武的态度,保卫处是否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这个“上级克星”是否有心联合某些人对自己发难。
可检讨和反思就完了吗?
当然不是,如果他这么说,那李学武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厂长”
这小子别看是个书呆子,干业务不行,机关的那一套倒是玩儿的贼六,至少把杨凤山扎过来的一枪给躲过去了。
黄平脸上明显有一个巴掌印,这会儿已经肿起来了。
李学武摆手示意沙器之沏茶,自己则是带着余大儒挪了位置,让了杨凤山坐在了单人沙发位上。
什么叫大家庭啊,什么叫良师益友啊。
韩雅婷等人打开门,瞧见里面的慌乱,赶紧伸手接了已经昏过去的黄玉。
黄平知道现在能说话的只有姐夫,所以眼睛也一直恳求地盯着杨凤山。
可现在看见自己姐姐和姐夫都被那个一直没露面的李学武请来了,知道自己完了。
见到厂长没出来,便又回到了隔离门口等候着。
“心痛啊”
等一行人到了保卫科审讯室的铁门前,韩雅婷站在门口接过了接待的工作,边示意里面的保卫打开门,边迎着杨凤山夫妻进了审讯区。
李学武皱着眉头说道:“贪念害人不浅啊,一个八级工的份量压倒了两个人,更是伤害了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更大的影响范围”。
“你做过什么我不再问了,我和你姐都没有能力再帮你,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这才硬逼着小舅子来自首,可他也是没想到小舅子的事情这么大。
说着话点了点笔录上面的文字问道:“苗雨让你接触刘海中,劝他在这个项目里掌权是什么意思?”
所以走到楼梯口,杨凤山扶着楼梯把手缓了缓情绪,便往楼上走去。
杨凤山没有再回应小舅子,对着站在门口等着的樊华点点头,手有些无力地示意了一下审讯室,随后便迈着步子一步步往隔离门走去。
“呜呜呜~”
韩雅婷一下子便站了起来,认真地问道:“这件事很重要,你可得谨慎”。
杨凤山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道:“我现在就去叫保卫科的干部进来,你好好配合,知道了吗?”
杨凤山感慨地说道:“不服老真的不行了,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真的是把我们这些老同志拍在了沙滩上啊”。
黄平看了看流着泪打量自己的姐姐,随后便低下了头。
跟妻子黄玉一样,夫妻两人都没想到保卫科的审讯室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昏暗和压抑,反而是严肃和庄严的氛围。
这也是自损八百,不让李学武损他一千的意思。
黄平摇了摇头,道:“现在想想,她的钱一定是有问题的,不上班,指着那个麻将桌,就算是把炕睡塌了也攒不下那么多啊”。
这话说的倒不是李学武欠登儿似的要多做工作,而是回应杨凤山下午开会时所说,有些项目可以不用告诉保卫处的。
李学武没有接这个话茬儿,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眼睛的余光看见沙器之慢慢走去了门口,将门带上了。
李学武笑着坐在了另一端的单人沙发上,嘴里笑着应了杨凤山的话。
杨凤山见黄玉这幅模样,伸手拉过情绪激动的妻子,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可四十多节车厢,六铁盒炸药能做什么。
更知道那些人纯粹是吹牛哔了,根本没有人能熬过这种审讯。
“这次的事件是我们轧钢厂的损失,也给886项目造成巨大损失,我深表歉意”
韩雅婷见那个治安员给自己出去搬了一把椅子,谢过后便坐在了桌子的一边,斜对着黄平。
余大儒仅仅是杨凤山在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客气了一句,随后便微笑着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到了我这个年纪,苦心的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了”。
因为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痕迹,即使最牛的大夫都查不出他遭受过什么折磨。
事实上,轧钢厂的情况比余大儒想象的更加的复杂。
但并不代表他会顾忌杨凤山是厂长就允许他轻描淡写的处理了这件事,那轧钢厂成什么了?
“现在还在?”
现在还不是审问她的时候,韩雅婷看了两眼便往楼上去了。
“呵呵,厂长您这风华正茂呢”
沙器之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厂长的背影,跟在后面,一步一步。
韩雅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笔录上面的数字说道:“任谁看到一千块钱都眼晕的很”。
李学武整个人坐在沙发里,双手扶在沙发扶手上,态度很是和缓地说道:“毕竟您的事情要比我们多,操心的事儿也多”。
“那就好”
“就在轧钢厂”
黄玉见到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骂个不停的弟弟这会儿萎靡不振,只认为遭受了严刑拷打了。
韩雅婷回手把门关了,摆手示意给自己让座的治安员坐下,自己走到了樊华身边看了看黄平供述的情况。
杨凤山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看着小舅子说道:“你糊涂啊,你现在硬挺着不说,那就是把自己放在人民的对立面儿上了,把自己放在祖国的对立面儿上了,你难道要当汉奸?”
杨凤山笑着摆摆手,道:“听你们谈起业务来,我真是脑筋跟不上了”。
这项权利看似无足轻重,可显得却是至关重要。
等屋门再次关闭,黄玉挣开杨凤山的手,疾步走到弟弟身前,看着弟弟憔悴的样子问道:“他们打你了?”
他爹妈死的早,都是这个姐姐带大的,任凭他胡闹,任凭他上蹿下跳。
“姐……姐夫”
黄平只觉得自己恍惚了,怎么看见自己姐姐和姐夫了?
杨凤山狠着心说道:“你胡闹、你做错事我都原谅你,但你要是叛国当汉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家里更不会再有人再想你念你,因为我们感到羞辱,你就算……”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没有接他这个话,因为说的太大了,这不是他这个位置能接的了的。
李学武接了沙器之端来的茶杯,先给杨凤山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随后又端桌上的茶壶给余大儒续了茶水。
杨凤山的眉头随着沙器之的介绍慢慢地皱了起来,而跟在他身后半步的黄玉已是面色发白,脚步有些迟钝。
黄平艰难地点点头,看着姐夫撑着自己的身子艰难地站了起来。
杨凤山很是坚定地说道:“我会毫不保留地在原则范围内,尽我最大能力帮你,就算你走了,答应我,你也要明明白白,带着清白之心走”。
“是”
他可以不在乎身后事,也不在乎去了地下怎么跟父母交代,就算是一死了之,可这些痛苦会一直折磨他的亲人,折磨这个养了他长大,爱他、照顾他的亲姐姐。
这会儿她看的就是苗雨的羁押室。
杨凤山看了看李学武,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话。
现在黄平见到姐姐二人进来,正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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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得多注意休息”
李学武应了一声,随即回道:“我倒是更希望厂里所有的项目都能正常地进行,能把保卫工作做到前面,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学武这边却是眯起了眼睛,等待着杨凤山的下文。
“我现在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悔改之心?”
沙器之侧着身子走在杨凤山的一步前,边往前走边介绍着黄平的涉案情况。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敢冒李怀德抵制自己的大不韪,软处理自己小舅子的这件事,就知道他是一个有原则,也是有正气的干部。
“啪!”
“科长,用不用我跟你去?”
见到黄平不回答,黄玉和杨凤山已经能猜到答案了。
余大儒试着追问道:“是心理动态这个词吧?”
杨凤山站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小舅子点点头,道:“我上楼去找李学武,等你的消息”。
“呵呵,坐”
余大儒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拒绝,嘴里犹豫着还是应了。
黄平抽了抽鼻子,道:“可我不是人穷志短了嘛,她不说,我就当啥也不知道,她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呗,我做的又不出格”。
黄平点点头,道:“轧钢厂这些半大嘎子我都认识,找了他也没说啥事儿,告诉他怎么干,三百块钱傻子才不干呢”。
樊华站起身,道:“还是叫护卫队处理吧,毕竟他们专业些”。
现在不行了,按照李学武的意思,如果不告知,那他就不负责,擦屁股的事儿都不做。
“嚯,两位交流心得呢?”
现在略显昏暗的走廊里,两人一前一后,却是两种心境。
“他姐姐气的晕过去了”
黄玉手把着自己弟弟的手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个案子?知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渗透这个项目?”
杨凤山走近沙发边上时,手抓住了走出来让位置的李学武的胳膊轻轻捏了捏,随后由着李学武的相让,坐在了沙发上。
“姐夫”
尤其是以罪案嫌疑人家属的身份。
从李学武和杨凤山两人的对话上就能看得出,相互试探的,毕定是觉得对方的实力让自己有所忌惮。
这是在提醒余大儒,也是在对杨凤山表达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轧钢厂的大盘子谁都不能砸,他更不会动。
这会儿更是装作不存在一般坐在沙发上,就连茶水都不敢喝,深怕两人想起自己来,恨不得自己现在能隐身。
“啊!我……呜呜呜!”
黄玉见到弟弟目光呆滞、疲惫不堪的模样心疼的就要上前去看,却是被杨凤山紧紧地拉住了手。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别看在姐夫家里骂的凶,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说,早晚都能出去。
可他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苦笑着说道:“没用的,我说出来也一样会死的”。
黄平微微抬起头看着自己姐夫,说道:“有什么区别吗?死了,埋了,谁会记得我是谁?”
杨凤山听见小舅子的招呼,抿着嘴点了点头,走到桌子边上站了。
这运的是血浆,又不是武器,炸毁一节两节的,对这次改装的“血色列车”根本不影响多少。
别看这间办公室装饰的很简单,但坐在这里颇有一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感觉。
“杨厂长”
虽然有些上山检查时沾染的泥水,但尘埃不掩芳华。
正当她怒着要回头说话的时候,带她们进来韩雅婷开口道:“处长吩咐了,请您多跟他沟通”。
“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说着话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无可奈何。
即使他跟姐姐说了那些人怎么收拾自己的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只这一次,他算是见识到了那些老炮儿嘴里吹的都是什么意思了。
杨凤山却是微微昂起了头,摆摆手,示意沙器之不用扶。
“嗯”
樊华看了一眼杨凤山步履蹒跚的背影,对着门口的保卫示意了一下,随后便带着治安员进了黄平所在的审讯室。
杨凤山坐下后,对着坐在他一边的余大儒笑着问了一句,随后把目光看向了穿着衬衫的年轻的不像话的李学武。
面色坚毅,语气却又是平和地问道:“李副处长在办公室?”
现在要说最慌的应该就是他了,现在这件事就是一堆臭狗屎。
“当然,这样当然好”
黄平面如死灰地看着眼前给自己擦眼泪的姐夫,这个他下午还咒骂的那个人。
李学武放下茶杯,眼皮微微压着,道:“我倒是希望他能积极悔悟,争取戴罪立功,宽大处理呢”。
说着话咬了咬牙,捏着拳头说道:“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她是没大瞧得起我的”。
余大儒是听了几个来回的,心里已经大概能猜到两人的关系了。
因为其他科室都已经下班,走廊里的灯隔一段儿距离亮一盏,按照最低的照明标准开的灯。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茶杯,解释道:“知道为什么办案人员接手案件都要去第一现场查勘吗?就是将自己代入到……”
自己叼了一根点上以后,继续说道:“领导,我是这么考虑的……”
——
黄平睁了睁略显麻木的眼皮,看向了刚刚进门的韩雅婷。
“我的工作失误”
黄平再次看向了门口,确认是自己姐姐和姐夫来了。
黄平已经哭不出声来了,只是眼泪在不住地流下来,看着眼前的姐夫悔的肠子都青了。
以后凡是厂里的重要项目和工作,都要通知到保卫处,更要通知到李学武这里。
“姐夫”
“嗯”
“确实”
韩雅婷出了门,看了一眼羁押室方向,现在有条件了,羁押室分了好几个,可以男女分开单独关押了。
杨凤山见余大儒这么说,开口建议道:“鉴于当前的特殊情况,我还是希望能由保卫处配合保密部进行886项目的安全保卫工作,你看呢?”
“姐?”
乘坐李学武常坐的那台指挥车,杨凤山夫妻二人在保卫楼门口下了车。
他不知道厂长问了处长的所在是要上楼还是要出门去厂医院,也不敢在这寂静的深夜走廊里步子踩的大声了惊扰了前面走着的厂长。
“小平!你怎么了?”
韩雅婷看了看上面的记录,继续问道:“你先前就没觉得不对吗?”
黄平仰着脖子示意了一下车间方向道:“我是让钱六子放在了改造车间后面的库房里了,还没来得及跟刘海中说呢,易忠海就上吊了”。
余大儒赶紧坐直了身子,紧张对待,他也是没想到杨凤山虚晃一枪冲着自己来了。
可直到车进了厂办公区,没有在大门口见到李学武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服了。
两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齐声跟杨凤山打了招呼。
嗯,插一脚这种事儿李学武做起来没有任何的生涩,基操而已。
“唉!~~~”
韩雅婷点点头,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樊华交代道:“继续问,问仔细了,我先去看看那个是什么”。
杨凤山穿着常穿的中山装,黄玉则是穿着一件略薄的呢子大衣,脸色显得很是憔悴和焦急。
“所以,侦破案件的关键是要带入?是要了解作案人在当时环境下的心理动态?”
黄平点点头,道:“一个女人,不求你房,不求你钱,拿钱借给你打麻将不叫你还不说,晚上还陪你睡觉,你说我长的好还是咋地,值得她投入这么多”。
跟李学武的秘书打过招呼后,杨凤山面色如常地由着沙器之引领,带着妻子进了保卫楼。
得,这一枪没扎下面,却是扎肚脐眼儿上了。
黄平惨笑着说道:“在厂里的时候都是月月工资不够花的主,你觉得我会攒下存款?”
黄玉见自己弟弟这幅模样,只觉得心揪得慌。
表什么态?
意思是,杨凤山会就此事主动在厂民主会议上做检讨,会主动反思和深刻检讨自己。
“就是这个意思”
“你没看出来吗?她有文化的,相当有文化”
黄平听见自己姐姐的话便知道外面那些人已经查到了这上面。
沙器之这会儿不再说话,跟在厂长身后一步的距离,迈着一样频率的步子。
在黄平交代之前,在李学武觉察出这个人不对之前,韩雅婷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虽然是她抓了现行的看着却是柔柔弱弱的女人还有另一副面孔。
如果一个两个的还可以,十几个人一起做坏事,那危害可就太大了。
黄平正被双手靠在审讯椅的桌面上,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跨立的保卫。
李学武没有在杨凤山表态后接茬儿,也就代表他对这个态度不能完全接受。
“你姐还好,已经睡了”
待遇这么好,执勤的车这么好,装备这么好,摆着看的啊?!
无论是杨凤山跟他有什么样的正治分歧,他都不会以某种方式牺牲轧钢厂的团结和利益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杨凤山真的服了,他还从没有在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见到这种潜质。
“你姐姐记得,我记得!”
李学武轻轻地笑了笑,拿了茶几上的烟盒给两人点了烟。
可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杨凤山见李学武不接茬儿,便把话头儿转向了余大儒。
沙器之早早地便等在了楼门前。
反省和自我反省,这是要在民主、组织生活上进行的,跟杨凤山一起开会的可都是厂领导。
“感情你自己也知道啊?”
“是”
樊华担心的也是炸药,刚才黄平交代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我不傻,当然知道”
“我也很难过”
在审讯室的中间是两把椅子,一张长条桌子,桌子前面是一张铁制审讯椅。
杨凤山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点头道:“在管理上有缺失,在关心厂技术骨干的思想上也有不足,这个教训很深刻,值得我做深刻反省”。
黄玉更是哭的抽搐了起来,杨凤山顾不上自己小舅子,按了门边上的按钮。
从这个保卫处的接待人员口中,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弟弟犯了什么问题。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再倔强的外表下都掩盖不住他惊慌失措的内心,在见到亲人的这一刻被无限的放大,随后便是崩溃了。
这也是防止某些人利用这把刀做坏事,因为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李学武最清楚他们的能力和实力。
韩雅婷对这个比较敏感,因为这个项目很特殊,六个铁盒能是什么?炸药?
沙器之一直等在隔离门口的,刚才见着厂长的爱人被抬出来,跟着去门口安排了车送去医院。
李学武可以顾忌轧钢厂和相关当事人的面子,在处理这件事上选择秘而不宣,大事化小。
他手扶着要栽倒的妻子,狠了狠心才继续说道:“你就算死了,难道有脸去见爹妈吗?”
楼上三人的话题已经慢慢转换成了新形势下工厂的保卫与保密防卫工作了。
“韩,韩科长,我姐她……?”
当然了,使用护卫队也是有权限的,那就是李学武不在,可以韩雅婷做主,李学武在,那就得在李学武那边报备。
既然杨凤山深夜主动来李学武的办公室谈事情,那就代表两人的关系不是那么的融洽。
沙器之明显能从厂长的步伐和神情之间看到其内心的悲伤和难过,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安静。
“苗雨给了我六个铁盒子,让我交给刘海中,让他把这个东西放在改造列车的缝隙里就行”
韩雅婷抿着嘴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黄平的思路。
“嗯,知道了”
合力把今天的事情圆满了,有收获,也有妥协,这才是三人坐在这儿将要谈话的目标。
要说建议或者意见,都不是他这个位置能提的,而杨凤山所说,也是在给他表态。
“嗯,他的问题已经交代清楚了”
“呵呵,活在当下,我们还是要立足根本啊”
“这个”
“看到你们,我才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是个怎么样的意境啊”
见韩雅婷这么问,黄平也是有些犹豫了,说道:“如果钱六子真的放了,又没有人拿走,那就一定在”。
杨凤山点点头,挺了挺脊背迈步往前走去。
杨凤山语气很是低沉,现在他恨也恨不起来了,只能心平气和地说道:“你姐很担心你,我也想帮你”。
“呵呵,你不必纠结于相关的名称”
“呵呵,希望如此吧”
灯光很亮,墙是白色的,墙围是绿色的,审讯室的铁门则是灰色的。
但多大他都不后悔给李学武打的那通电话。
“小平,你看着我”
在杨凤山走到门前时,黄平还是忍不住地说了一声:“姐夫,对不起”。
他现在不敢说,不敢让这个似母姐姐难过和……
杨凤山感慨地点点头,确定地说道:“你是咱们厂里的青年旗手,更是要起到先锋引领的作用,以后轧钢厂还是要看你们的”。
手里忙活着,嘴上微笑着说道:“我要学习的才更多,毕竟在这二十年的人生经历里,少有正治经验的亲属和前辈教导的,也是三生有幸,能在轧钢厂的大家庭里遇到这么多的良师益友”。
这会儿见到杨凤山步履艰难地走出来,心里盘算了一下是否要上前扶一把。
“这话怎么说?”
恰逢岂会赶上这件事儿,他可以听听,也许会问他的意见,但还是少说话的为好。
杨凤山见余大儒应下自己的话,转头看向李学武说道:“这个项目很重要,我希望保卫处在后续的安全保卫中不要再出现此类事故了,这个项目,咱们厂,都经受不起这样的损失了”。
“这个钱六子是你找的?”
他声音嘶哑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早就知道了,可我回不了头了”。
黄玉一巴掌打在了弟弟的脸上,随后便是哭着骂道:“你糊涂啊你!你到底要做啥啊你!”
说着话无奈地笑了笑,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了,只怪我贪心了”。
这也是李学武玩儿了命地训练护卫队的原因。
“这就是杨书记一直提倡的青年突击队的作用啊”
即使他坚持本心,坚持他要走的路,但并不能妨碍他佩服李学武的人格和为人处世的能力。
就这么一句,说完便对着两个保卫示意了一下,带着人出去了。
姐夫不会保自己的,姐姐更不会救自己。
幻觉了吗?
余大儒感慨地说道:“今天真的是我的吉日,得李副处长点拨,纠正了工作错误,也学习到了经验啊”。
杨凤山微微摇了摇头,半眯着眼睛看了看余大儒,随后对着李学武说道:“刘海中那边……?”
韩雅婷点了点刚才黄平交代的事问道:“拿这件事控制了刘海中以后,让他干什么知道吗?”
早在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那套制服换了,现在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是笔直修身的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干部皮鞋。
手压着哭着骂着的妻子,看向黄平说道:“我想帮你,但我也是要守纪律和原则的”。
他不能说,他说了那就完了,他姐夫都救不了他。
更是在警告余大儒,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同气连枝,只有相辅才能相成。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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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不行了”
“怎么,是要跟我们李副处长取取经啊?呵呵”
黄平看着韩雅婷说道:“我有时候看她在那儿看书的状态就知道这娘儿们不是一般人”。
杨凤山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腿,叹道:“一个案子折损了咱们厂两位技师,给咱们厂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啊”。
“对于轧钢厂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遗憾,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障项目在后续的工作中顺利进行,加强保卫力度”
“应该……还在吧”
杨凤山边往沙发边上走,边对着李学武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坐。
他没有回答自己姐姐的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同气连枝,相辅相成,喝茶”
这是什么意思?
厂里的副厂长都对有些项目不大了解呢,李学武这边却是要知道个门儿清。
如果李怀德在家,他不敢想今天自己将要面对怎么样的责难。
余大儒这么躲那么躲没躲过去,还是被杨凤山牵连到了李学武的身上。
杨凤山忍着担心,托付韩雅婷送妻子去厂医院,自己则是留在了审讯室。
黄平这会儿也是慢慢抬起了头,看着哭着的姐姐和为难的姐夫。
杨凤山知道李学武想干什么,但话都说到这儿了,只能应了。
“杨厂长您的心情我理解”
“器之同志你好,辛苦了”
黄平看着姐夫说完这句话转身拉开门往外面走去,噎着嗓子说道:“照顾好我姐姐”。
黄平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问啥说啥,姐夫为了自己上楼去跟李学武低头,这是他觉得最对不起姐夫的事情。
沙器之答应了一声,解释道:“保密部的余科长也在,一直都在楼上等这边的消息来着”。
黄平是眼瞅着自己姐姐被自己气晕过去的,也是眼瞅着自己姐姐被人抬走的。
见李学武主动引起话题,杨凤山叹了一口气,面色慢慢变得苦涩了起来。
“什么样的铁盒子?在哪儿?”
李学武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随后说道:“有您的帮助,我相信他是能大彻大悟明辨是非的”。
走在走廊里根本听不见审讯室里的声音,等韩雅婷打开一间审讯室的屋门,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审讯室内部墙壁和屋门都贴了凹凸不平的厚海绵隔音。
“呵呵,我是什么样的人就不用给你汇报了吧?”
杨凤山伸手抓住了黄平的胳膊,让他看向了自己。
“没有,她也不跟我们说这个”
这一关不仅仅是黄平要过,他也要过。
余大儒这会儿倒是开了口,谈了他处理过的几个典型案例,跟李学武请教其中的得与失。
眼看着沙器之带着韩雅婷进来,三人都止住了话头,把目光看向了她。
三人虽然已经商量好了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但还是要等最后的结果来定。
“领导,有情况!”
第485章 好消息
韩雅婷知道厂长在,进屋后先跟厂长打了个招呼,随后才跟李学武汇报道:“黄平交代了,其中有个事情很特别,需要护卫队的支持”。
“哦?”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说说看”。
韩雅婷见李学武没有避讳的意思,便开口说道:“黄平交代说苗雨交给了他六个铁盒子,让他在控制了刘海中以后,由刘海中带进改装车间,安装在列车的隐秘部位”。
“铁盒子?”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问道:“黄平知道是什么吗?刘海中知道吗?”
“黄平不知道铁盒里是什么”
韩雅婷摇了摇头,随后解释道:“只是交给钱六子带进来,放在了改装车间的后面,还没有跟刘海中说呢,易忠海就上吊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把目光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杨凤山。
杨凤山听见小舅子确实参与了其中的谋划,眉头便紧了紧。
葛淑琴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有适应过来这个思维。
李学武看了看余大儒的背影,眯着眼睛从鼻孔里出了出气。
“我就说是吧!”
下午嘛,打着打着就饿了,跑去他妈那儿找吃的,正听见招待所那些干活儿的妇女们念叨,说是听见车间那边的刘海中被抓了。
可等了半宿,李家的灯早都关了,也没见着李学武回来。
“好,谢谢,我去医院看看”
见到所有人把目光看向这边,也是硬着头皮往场地中央走去。
老张缓了缓神情,检查了六个盒子的状态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自己去找人的时候要不要交代一下技师,把这六个东西说的危害性大一些?
就说很危险的炸药?
其实他早就听说自己亲爹被抓了,当时抓钱六子的时候还沾沾自喜呢。
余大儒很是无奈地咬咬牙,点了点头,在跟老张再次确定了没有危险后,去找了他们的人。
葛淑琴的眼神慌了,她真没想到公公竟然能看出这个来。
那就有人问了,葛淑琴怎么没人讲究呢?
嘿嘿!那是你没听见,她招人白眼的时候她自己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公公没有骂她,打她,却倒是引的她敬了,怕了。
闫富贵看着葛淑琴问了一个他已经猜到答案的问题。
韩雅婷也看出了李学武的表情,撇了撇嘴,跟老张和老郑道谢后送了他们离开。
余大儒见韩雅婷领着人过来,抿着嘴,眼睛看向一边,脸上都是笑容。
护卫队颇为有点儿高射炮打蚊子了,紧张兮兮地进去,却是无语地拿着六个铁盒子出来了。
他倒是休息了,这一夜有多少人家是整宿亮着灯,多少人是惊的闭不上眼呢。
——
四合院,前院儿。
闫富贵看着葛淑琴肯定地说道:“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你身上有大案子,你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他都不屑抓你处理你的,你的能耐也没有多大”。
“唉~我不信他的”
余大儒这会儿却是不相信的,眼睛看着两位技师严肃地问了一句。
“真的?”
“闫解成他……?”
好么,这可真是中了棒梗的下怀了,他就怕二大爷,他也最讨厌二大爷。
刘茵拍了拍刘光天的肩膀,说道:“这一定是中风了,赶紧送你妈去医院,就是你李叔来了也不成,赶紧的,别耽误”。
改装车间不远,车队直接开到了改装车间后面的仓库门前。
但她要忍不住了,就这么瞪着自己,睡都睡不下。
可韩雅婷已经知道了这玩意儿的危害了,问道:“那我们现在拿它会不会?”
李学武昂了昂脖子,并没有在乎这人的模样,就这德行,照姬卫东的坏差远了。
这一瞧看可是吓坏了,他妈的哈喇子都下来了。
老张点头道:“具体是什么什么样的放射源还需要到研究所做分析检测才知道,我能判断的就是,用铅皮防护的,和特定的发生装置一般用于放射物品上”。
被叫到的老张见到这老小子的模样,也是愣了愣。
“哎,老郑!”
见到这两人谨慎的模样,余大儒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便对着李学武露出了一个看透一切的坏笑。
李学武略显骄傲,却是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
“我跟您问一句啊”
现在二大爷刘海中犯了事儿了,说是故意给一大爷包里放了根焊条,好诬赖一大爷盗窃,这还了得!
这不仅仅是盗窃和诬赖的事儿了,这是丧尽天良啊。
老郑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话,干笑着不再继续说。
“因为他,他们家,还要在这个院子里住”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这种能力只是基本功,要说优秀,还得在业务上见真章。
等他蹲下身子要拿那盒子的时候却是顿住了,随后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吓,还真是!”
刘光福看着他妈吓人的模样都不敢着边儿,光站在那儿傻愣着了。
别看刘光齐带着老婆孩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刘光天和刘光福整天嚷嚷着要出去住。
余大儒自然也是想要见识一下李学武先前所说的那支应急部队的。
葛淑琴低声咒骂了一句,抬腿儿下炕,穿着一身儿沙绸布的睡衣,抓了一件棉袄披在了肩上,登登登趿拉着鞋推开门就走了出来。
“唉~”
说完了这些话,闫富贵撑着栏杆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对着葛淑琴摆摆手,回屋去了。
她倒是想过上门去求李顺或者刘茵的,可二儿子早就说了,李学武啥事儿都不跟家里说,也最烦家里人给他说工作的事儿。
葛淑琴是泥里长大的孩子,根本就没受过爹妈的疼,也没受过长辈的管,她只知道拼。
葛淑琴抽了抽鼻子,感觉身上很冷,心里却是莫名的很热。
她也是豁出去了,径直走到了游廊边上,隔着公公只有一拳头的距离站住了。
因为先前那个技师的谨慎的态度,大家倒是纷纷低声猜测了起来,都在讨论地上那几个铁疙瘩是啥。
李学武的办公室是有个休息间的,里面有卫生间和一张单人床。
再说了,家里的钱都在他爹手里把着,今天警查上门都给搜走了。
“哎!……哎……”
见公公这么一问,葛淑琴一下子愣住了。
她想了,这公公真要是想的话,哪管你进来呢,你坐我炕头儿瞪着我也好啊。
李学武点点头,站起身,如了杨凤山的意。
这么凶狠的人她哪里敢直视,有时候李学武穿干部装她就更不敢了,只敢偷偷用眼睛的余光看的。
这会儿正在值夜班的保密部人员和车间里的技师都站在一边看着热闹。
李学武转头对着韩雅婷说道:“去车间那边问问,有没有懂危险品的技师,让他们去看一下”。
如果不是闫富贵那犀利的眼神,和葛淑琴那倔强的目光,还以为这两人多么不正经呢。
“没那么严重的”
可你要是真犯了事儿,那得了,瞧着吧,狗都不往你家跟前儿去,嫌脏。
什么叫家里的天啊,说白了就是顶梁柱,遇见事儿顶事儿的那个就是天。
等他们到了护卫队宿舍门口的时候便见着护卫队员已经在列队结合了。
跟自己更是不在一个级别上的,懒得回应。
老张嘴里说着,手里做着手势,好像爆炸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捡完这些东西在吉普车上放好,余大儒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看了站在那边浅笑的李学武一眼,上车带着人出发了。
老张技师走到场中央,也是感受到了周围人注视的压力。
可现在……现在小丑竟然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在那儿上蹿下跳地当猴子。
说着话眼睛看向了葛淑琴,道:“我不知道你受过什么苦,遭过什么罪,但你从东北舍命飞过来,落在了我们家,这就是命”。
嘿,你都不知道他们家打孩子多狠啊,有的时候棒梗都觉得他妈跟二大爷一比,打他都跟闹着玩儿似的,就这么狠。
闫富贵点了点葛淑琴,道:“老大这么说,这么做,不代表他以后也能忍下这些事,你想怎么过,过多久,都依着你,可现在”。
“那你还容忍我?”
韩雅婷也是觉得好像丢了面子一般,看了一眼余大儒,想问问是不是故意引爆一个,找找面子。
葛淑琴看着公公问道:“您不怨我坏了闫解成的家庭?”
已经水落石出了,杨凤山就没有再回保卫楼等消息的必要了。
老张笑着说道:“不能扒开里面给你看,但从保护装置上一看就知道里面放着的是啥”。
他倒是鸡贼,自己不敢确定,喊同在车间的工友过来看。
得,刘光福又失魂落魄地往回跑。
杨凤山倒是看出了一点儿不对来,这两个技师可不是说谎话给别人装面子的人,这么谨慎对待的,真有可能是严重的东西。
闫富贵手撑着游廊的柱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辈子没害过别人,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心思,就想着小富即安,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把孩子们带大,成人”。
“没那么严重”
还是韩雅婷选了一个看着岁数大,比较有经验的技师带着那边去看了。
随后喊道:“把那些盒子放下,然后往后撤,离远点儿”。
嘿!
还没等他美梦做多一会儿呢,有人传言说刚才抓钱六子这些人把他爹抓了。
刘光天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一些了,把母亲交给刘茵照顾,推开惊慌失措的三弟,边跑边喊了一句:“去找大哥”。
前些日子明明撞破了自己,可就是忍着回去了,随后便是用那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折磨你,让你寝食难安。
可等他洗了脸回来都不见母亲动地方,便走到父母这屋来瞧。
不求别的啊,只要能进护卫队就成,这些人太帅了。
闫富贵皱着眉头靠在了柱子上,看着葛淑琴道:“你认识后院的李学武吧?”
葛淑琴都知道自己荒唐,那后院二大爷刘海中家里,就更觉得荒唐了,甚至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想起这些日子做的荒唐事,遇见的荒唐人,只觉得自己再没有脸面活在世上。
“唉!都是孽啊~~~”
哪怕公公问,问她跟那些人是什么关系,问今天警查来调查自己是为了什么呢,她都说,一个字儿都不带骗人地说。
这技师也就是看着老,实际也才四十多岁,跟着韩雅婷在全场众人的注视下,还有些荣幸地走到了场中央。
余大儒看了看李学武,没想到他一个看热闹的惹了这个一身騒。
再一听完韩雅婷的解释,便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道:“那咱们就出去透透气?看看这带进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对,就因为这”
老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张制止了,还瞪了他一眼。
“就因为这?”
“您别说了,都是我的命”
二大妈也是没敢想着能指上儿子,说不定那屋打呼噜的两个儿子心里多么乐呢,家里总算没有打人的老混蛋了。
葛淑琴见公公是这么个态度,悲愤地说道:“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忍受不了您的目光跳河自尽吗?”
余大儒嘴角微笑着,看向李学武说道:“李副处长,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就算是爆炸物,没有安装的状态也是安全的,要不我给你看看去?”
可要真遇见事儿了您看看他们这种状态。
也就是说,这院儿里但凡有个大事小情的都指着他给做主呢,你把做主的人祸害了,那还得了啊?
今天厂里的事儿都没等着众人下班就传回院儿里来了。
这是他见到那盒子最原始的反应,可周边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哪好意思临阵退缩啊。
李学武看了看杨凤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替他小舅子还账呢。
这两人是他选上来的,按照档案……他现在被李学武教的也开始不相信档案了。
老郑则是站在一边补充道:“你看着是铁的,其实那是铁皮外壳,有一部分能看出是铅皮的”。
余大儒颇为羡慕地看了看那台执勤车,这会儿车顶正有一个探照灯亮起,直射向去了目标仓库。
因为离得远,又是半夜,这些人都顾着看这些护卫队员的热闹了,倒是没人注意地上那六个铁疙瘩。
杨凤山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他不了解这里面的危险程度,但他心里有没有往李学武要加大这种危害程度用来增加黄平罪责的方向想就不得而知了。
“这玩意儿会爆炸?”
韩雅婷看了看李学武,觉得刚才已经就够丢人的了,处长这是瘦驴拉……硬要找回面子吗?
要不怎么说二大妈欲哭无泪呢,家里的天塌了,她也是没辙了。
她想的是,保卫处的副处长就在对门儿住着,要是今晚李学武回来,她就截着李学武给跪下去。
浴池血战当时可是最热门的话题,她听的时候是十几个人,她不知道的是,后来都传成京城来了一个牛人,一人单挑马三儿几十个人……
“余科长”
尤其是保密部,见到这么兴师动众的两车人,可却是只找出来六个铁疙瘩,都在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两人都知道睡不了多长时间了,可能睡一会儿也解乏儿。
“呵呵,好东西多着呢”
葛淑琴怎么也没想过闫解成会这么勇,敢主动跟父亲承认这种事儿,她还一直拿着这件事当敲诈这位公公的理由呢。
“好”
“他的家庭早就坏了”
为了一口别人不要的剩菜剩饭拼,为了一件儿破衣拼,为了能住的暖拼,她能拿什么拼,除了这条烂命。
老张看了看有些皱眉头的几位领导,解释道:“我查看过了,上面的铅皮都完好无损,发生装置也没有打开,交到京城物力研究所处理就行了”。
这会跟着李学武他们一起下了楼。
其实他不怕屋里的老伴儿和孩子听见,他是怕自己的脑血管受不了。
韩雅婷听见这话也是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那边,随后瞪大眼睛追问道:“您确定?”
“老张,你过来看看”
你想啊,一大爷是谁啊,这院里儿的话事人啊……咳咳,办事人啊!
所以啊,见着一天老横着个脸的二大爷都怕着呢,尤其是他们家打孩子的时候。
李学武和缓着语气,扬了扬眉,眼神看向车间方向问道:“如果这东西放在车厢里,到时候人家一打开……”
就这么瞪着眼儿,坐在床上直到了对面儿李学武家的公鸡打了鸣儿,直到这天色破了晓。
可他还是不敢判定这两个老师傅会因为李学武的面子在这儿胡咧咧。
李学武的理由很充分,这个时间,这个东西,又是在这个地点,自然是要由保卫项目的他来处理。
可她是从泥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哪里忍得了公公这种软刀子。
难道李学武搭理不搭理自己都是自己是否是一个合格留在院子里的标准了吗?
闫富贵没有理会愣住的葛淑琴,缓了缓语气说道:“既然老大说了,我也不想说你什么,但人贵自重,能换个活法儿,就别轻贱了自己去”。
就算是李学武派出了护卫队进行了有效控制,可只要他亲临现场,那就是他带头指挥这个工作了。
闫富贵微微摇了摇头,点了点葛淑琴道:“你信不信,别看李学武跟我关系不咋地,但我问他办这件事,你一定跑不掉,别说赶你走,抓你都是轻的”。
葛淑琴抬手要制止公公继续说下去,喘了一口气道:“您就当我是个裱子,当我烂命一条,当我是条野猫野狗,我吃够了攒够了就走,行吧?”
“张工,这些东西现在的危害怎么样?需要我们撤离或者申请专业人员过来吗?”
李学武等人走后,转身看向了杨凤山,说道:“我已经通知了招待所,在那边给您准备房间”。
葛淑琴看着老公公坐在那儿瞪着自己有一会儿了,她就等公公主动跟自己开口呢。
闫富贵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女人,嘴里动了几动,愣是忍着一句都不问。
把这六个东西带进轧钢厂,后果基本上猜得到了。
“您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杨凤山不愿回保卫楼是因为这边没有了再纠结的价值,李学武这也是如此。
刘光福正跟那儿闭目磕眼地抓头发呢,听见他二哥没好气儿的喊,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走过来要瞧,却是见着了他妈的模样和听见了二哥的话。
“确实如此”
这四合院就是没有大广播、大喇叭,不然贾张氏都想用那玩意儿喊一喊。
刘光齐来了也没法儿啊,他爹犯了法,总不能带着全家老小跟保卫处门口对抗去吧?
倒不是贾张氏也怕二大爷,或者讨厌二大爷,她纯粹是觉得这个消息太震撼,需要抒发一下心中的激动之情。
老张看了看他,解释道:“不是爆炸,是打开,但影响的效果比爆炸的危害还要大,这一车的血浆可就成了致命的了”。
“老大说让不要约束你,说你以前就受过苦”
葛淑琴咬了咬牙,问道:“您是想我离开您儿子,离开这个家是吧?就是想让我走是吧?”
“因为你不敢看他”
老张解释道:“虽然还是会有辐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哪种元素,但只要没有打开发生装置,比咱们去医院做照相还弱呢,呵呵呵”。
老张走近了,听着先前来的老郑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随后便睁大了眼睛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
甭管钱是哪儿来的,只要你有钱,那怕你就算是给人当三儿,人们也愿意捧你的臭脚。
“妈!!!”
贾张氏的嘴那堪称无风都起三尺浪的主儿,得着这个消息那就更是浪打浪了。
得了,看见警查上门搜查,再一听院里传来的议论声和站在门口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二大妈直接倒地上了。
说着话,撑着膝盖站起身,往站在一边的韩雅婷的位置走去,跟韩雅婷说了地上那些东西是啥。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对着那几个护卫队员摆摆手,示意他们站住。
她不怕别人骂她,也不怕别人打她,可她就怕别人关心她。
刘光天扔了脸盆,跑到床边扶着他妈晃了晃,可见着他妈的眼睛想转过来,脸好像是僵的,嘴也斜了,哈喇子不住地流出来。
后世,呵呵,后世的只要没把孩子生下来的都叫姑娘,只要没领了证的都是高清玉洁。
“知道了知道了”
老公公半夜不睡觉跟大儿媳妇儿对眼儿玩儿。
“妈!”
不敢看李学武又不是她的错,她可是亲眼看见李学武……
韩雅婷跟护卫队的指挥刘兆伦交代了几句,随后便由着刘兆伦指挥着护卫队员挂上了防护装具,拎着防护盾牌过去了。
闫富贵微微摇了摇头,对着葛淑琴说道:“他私下里跟我说了你的事儿,叫我不要管你”。
看着公公的表情,葛淑琴忍着泪水问道:“他有没有跟你说我就是一个……”
这一听见劲爆消息,那还不是撒腿儿往家蹽,赶紧把这个“好消息”通知给最好事儿的奶奶。
余大儒这时撇撇嘴,他最不喜欢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装哔方式了。
见他二哥喊,捡了地上的鞋子尥蹶子往出跑,去找他大哥。
老郑这会儿耍起了马后炮,带着老张要往后面躲,却是被老张制止了。
马三儿已经是她能认知的最牛的存在了,可她是听着李学武一人单挑毙了马三儿十几个人的传言跑出钢城的。
她是什么脾气啊,那是一点儿文化都没有的底子,横竖就会写自己的名字,给她一本书合着书名都不一定认识。
韩雅婷心里琢磨着,嘴上答应了一下,转身去人群那边找人问了。
还是刘茵心肠好,见不得这种事,撒了手里的活儿跟过来看了看。
“不是”
李学武看了看余大儒略带看热闹的表情眯了眯眼睛,没有回答他的好意。
虽然在抓人的时候他见过了这些人的装备,倒是没怎么见到他们动手。
去年许大茂家里就扯了一码子,倒是让李学武给卷了出去。
闫富贵现在倒是看的开,神情放松了下来,感觉自己的脑血管没有爆,心稍稍落了地。
“呵呵,这玩意儿我门儿清”
李学武突然转过身,看向余大儒说道:“这种工作我们不方便,还是由您来处理吧”。
这是她最不敢触及的秘密,她以为这个院儿里除了闫解成和李学武没人知道的,这公公是怎么……?
“李学武也认识你,是吧?”
闫富贵坐在自己家游廊上看着大儿子那屋,葛淑琴则是坐在自己家炕上,隔着那个开着的小窗户看着窗外的公公。
“怨不着你,没有你他们两个也过不长,反倒是你”
因为后半夜都有点儿困,有个热闹了不地了,很多人都站在这边看着,韩雅婷找人的工作倒是进行的很顺利。
直等到中院儿的棒梗拎着破水桶晃荡晃荡跟二流子似的来后院拿着破菜刀躲那些鱼虾喂鸡。
李学武睡前看了一眼手表,正好凌晨两点,睡到七点也算合适,灭了闭火,铺开被子便睡了。
“受够了!”
余大儒也见到了这副错愕的场景,抿着嘴,忍着笑,将脸调了过去。
棒梗是怎么知道的?
他也是放了学不回家,拎着从老彪子那儿找来的夹子,去轧钢厂旁边的河沿儿去下夹子打鸟儿。
等回来以后,由着韩雅婷去审苗雨,他则是上了楼,对着还在等着的沙器之说了甭等了,睡觉。
要不怎么说人没有傻的,不会做无用功的。
就这么隔着门窗,即使关上了她都睡不安宁,跟有鬼似的。
说着话指了指老张介绍道:“你别看他现在是咱们厂技师,可他调过来是为了……”
“那他说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吗?”
闫富贵喘了一口气,随后才继续说道:“你敢看这个院儿里所有人,唯独不敢看他,你在怕他”。
这钱六子的线索是自己提供的,李学武抓了人是不是得给自己点儿好处啊。
说不准的都按照赃款执行了,而且还要固定这些钱,要考虑后续的罚款和赔偿易忠海等事宜的。
闫富贵望了望地上的月光,道:“他说你没事儿,可我看着你的脾性不是个消停的,就怕给家里带来祸害”。
葛淑琴长舒了一口,抹了一把眼泪问道:“是怕撵不走我吗?”
如果你没犯事儿,那还好,只要你不嫌费口舌,多解释个几千遍也许就把这种影响消弭的差不多了。
“啊!?”
不让她媳妇儿在这儿是怕累着,他自己不在这儿是怕脸上臊得慌。
闫富贵看着惊讶的葛淑琴,点点头说道:“上次回来,他跟我说了他自己的问题,唉~”
闫富贵点了点刚才还咄咄逼人,现在一副惊慌失措的葛淑琴,道:“但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他没有搭理你”。
杨凤山的眉头已经皱的很紧了,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等听见处长的命令,更是觉得有些羞耻,就这么几个铁疙瘩还值得领导这么紧张兮兮的?
可李学武的命令就是命令,就得执行,几人相视一眼,也是满脸通红地放下了手里的盒子,按照李学武的命令退了回去。
这边韩雅婷带着人过来,先是给李学武做了汇报,说明了那边的情况,随后又请两位技师做了解释。
闫富贵摆摆手,道:“不怨你,怨我”。
二大妈已经欲哭无泪了,眼泪都哭没了,现在被儿子扶着坐在床上,依靠着墙就那么两眼无神地干坐着。
因为她习惯了打骂轻贱的生活了,骤然有个人用最软的话说她一时接受不了。
“好,您不问是吧”
可这个老公公真有耐心烦儿,就是忍着不问,不说。
刘光天搓着脸,从里屋走出来,瞧了母亲那屋一眼,见母亲正依靠着墙坐着,便招呼了一声。
等车队停在宿舍门口后,仅仅是不到一分钟,车队便再次开动了起来。
李学武挥手安排了韩建昆开车去送杨凤山,自己则是等在一边,跟着护卫队员一起,看着余大儒皱着眉头,带着刚才跟他一起笑话护卫队的那些保密部人员小心翼翼地捡了地上的六个铁盒子装进了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铅皮箱子里。
他这惊讶的一声却是给寂静的夜里带来了一丝紧张气氛。
“那您又想干什么呢?”
等这些人走后,李学武挥挥手,示意韩雅婷集合队伍,带着大家乘车返回,也没搭理那些事儿完了都不愿离开的看热闹的。
听见可以上前去看看那是啥,很多人都主动要去。
“我……!”
所以只能由着媳妇儿给做了顿饭,家里人就着吃了一口。
闫富贵一只手撑着柱子,一只手点了点地上,对着葛淑琴目光清澈地说道:“你得为你自己活着,我这么大岁数了,反正不会管你怎么着,但这种事吃亏的都是你自己”。
余大儒坐在车上一直看着这边的,见到这么利落的身手,还是对李学武夸了夸的。
谁家门口要是停了一台警车,或者被警查带走去问话了,那可了不地了。
等刘光天下班儿回来,正瞧见在椅子上坐着哭的母亲和刚“放学”回来的六神无主的老三。
护卫队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已经看见周围人的嘲笑和议论声了。
葛淑琴不知道公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可还是站在那儿听了。
李学武他们也都下了车,就站在车边看着。
见着他妈这幅吓人模样,这可给刘光天吓坏了,转头对着顶着鸡窝头刚才走出来的刘光福喊道:“赶紧去找李叔,咱妈不行了”。
没别的,二大爷都没瞧得起院里的人,更瞧不上他们这些小孩子了。
“那就完蛋了”
韩雅婷按照李学武的吩咐,给护卫队打了电话,下达了紧急集合的命令。
那边不明所以的围观众人却是有害怕的已经往车间回去了,想着能躲一躲也是好的。
这一看可真是给他吓了一哆嗦,趿拉着的鞋都跑飞了,跑过门槛子、跑过了院儿,直接就去对面儿的李家找李顺。
“我是不相信老大的”
“嗯”
要说这个时候的人荣辱观比后世强的多,前院儿于丽离了婚以后到现在还有人在背后指着她说闲话儿呢。
闫富贵也不看这个女人,略微低着头说道:“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老大没出息,老二也是那个德行,我就想着他们好就行了,管他呢,怎么不是活啊”。
韩雅婷点点头,拉着两人向李学武那边走了过去。
没回就没回吧,他们兄弟在家受冷落惯了的,也没在意。
好么,多亏他是没当护卫队,这要是当了,还不得儿子抓老子啊!
他就是眼珠子大,其他的零件儿就属胆子小,他是老二,家里出了事儿,只能找他大哥了。
沙器之给李学武这边收拾完是去楼下消防科宿舍找的宿。
现在这个时候不行,现在这个时候有这种情况非讲究死你。
说着话皱着眉头揉了揉脑袋说道:“我啊,无良便是无德啊,没做过错事,但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报应都应在你们这些孩子身上了,是我的错啊”。
嘿,这世上不是什么人和什么事儿都得可着你们家的,刘光福进屋找李顺的时候李顺正是出门去遛弯儿,顺便给李姝去街道取牛奶的工夫。
“领导,您是跟我回去,还是去休息?”
许是觉得自己和三弟睡觉了惹她生气了,自己的招呼都没回。
“好在都安全着呢”
“别晃了”
闫富贵语气很轻,很缓,深怕惊扰到了什么似的。
余大儒这会儿不信也得信了,可他倒是没想到这玩意会爆炸。
老张严肃着脸色说道:“我刚才也想到这个问题了,这东西如果放在车厢里,都不用人为地去打开开关,只要在路上安装特定的诱发装置,这些铁盒盒就会自己砰!”
“您是怎么……?”
“是”
“妈,做饭吧”
吃完了饭该走的走,该躺着的躺着了。
葛淑琴愣愣地看着闫富贵,她还真没从闫解成和闫家的众人身上看到跟李学武关系有多好。
刘光齐早早地就把媳妇儿送家去了,自己也说不上什么时候溜走了。
“让你走……我哪里能让啊”
葛淑琴瞪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睡的屋子说道:“用我跟您详细说说多少人从后窗子爬进来过吗?”
因为今晚是连夜办案,保卫楼门口的车都在,李学武他们上了吉普车以后,护卫队的执勤车就开着跟了上去。
“您不埋怨我?”
反正现在李学武是现场指挥,丢人也是丢李学武的,杨凤山选择沉默是金,不到最后是不会发表什么意见的。
感情人家不是运气,是在可怜她啊,真的是……
“这车真不错”
黄平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就看李学武的工作了。
刘光天先跑到倒座房,找了正洗脸的老彪子,说自己母亲中风了,想借三轮车去医院。
因为已经告知可能是爆炸物危险品,护卫队员还带了拆除工具和防护措施。
“你想干什么?”
“没那么严重”
怪不得她看公公几次都坐在这边望着她,望着她的屋子。
一个是轧钢厂保卫处的樊股长来家里搜查,另一个就是大院儿里的情报官棒梗和鸡毛蒜皮宣传队干事贾张氏的大力宣传啊。
“处长?”
你要说送钱,人家李学武现在不差钱儿,要真冒冒失地拿钱上门,说不定更难看。
老彪子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喊道:“那特么还耽误啥,蹬三轮去啥都晚了,赶紧把你妈抱过来,我去着车”。
说着话也不等刘光天回答,扔了手里的毛巾就往西院儿车库跑,去准备那台威利斯。
刘光天挨了老彪子的打,听见老彪子的喊,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呜咽着往回跑。
往日里真看不出这些收破烂的破落户有多好,只有被大家指指点点的讲究后,遇见急事儿了,才能看得出这个时候出手相助的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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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迷人
什么叫雪中送炭啊,刘光天觉得老彪子打自己都是应当的,母亲都那个样了,应该抱过来求的。
可他哪儿有那个脸,哪有那个把握人家能借给他三轮车啊。
现在三轮车没借着,倒是借着了汽车,他只觉得心里有劲儿,脚下生风。
等回了家,翻箱倒柜地找钱,翻找一处嘴里叨咕一句没了,翻找一个处又是失望地叨咕一句没了。
这棒梗也是贼,见着这边热闹,鸡都不管了,拎着破水桶站在门边上趴着门框往里瞧了瞧。
想看看里面咋地了,却有刘奶奶挡着看不清楚,又看了看刘光天,不知道这大傻子干啥呢。
刘光天实在找不着钱了,转身扑腾就给刘茵跪下了,言说家里钱都被收缴了,去医院没钱,想求刘婶儿借一些。
刘茵答应一声,也没去扶他,叫他赶紧找证件,她回家拿钱。
等刘光天用被子抱着他妈出来的时候,刘茵掐了三十块钱跑过来塞进了他的兜里。
“赶紧走!”
要说有人惦记是不是好事儿?反正李学武觉得还行。
刘光天来不及擦眼泪,道谢的话也被刘茵挡回去,抱着他妈就往出跑。
棒梗这边还兀自边啃窝头儿边说道:“我亲眼见着的,刘光天站在屋里老是说没了没……了”。
见他出来,便问道:“没事儿吧?”
“好,辛苦”
闫富贵早上出去遛弯儿了,刚回来,不大知道啥样,也是刚听说。
葛淑琴倒是个安静的,一句话都没说,端了几碗粥上来,又帮着端咸菜。
秦淮茹嘴里应了一声,两人小声地嘀嘀咕咕都往前面去了。
从打算贴着李学武那天起,秦淮茹就明白,只有李学武不要她那天儿,没有她主动离开李学武那日。
“说是后半夜”
这现在往后院去是给李学武拿换洗的裤子和衣服。
贾张氏进屋后又对着棒梗说了两句,随后对着秦淮茹问道:“这李学武会不会给二大爷照顾啊?”
“那钱是不是赃款,不是我定,也不是他们家定,得看最后的核查结果”
刚到门口,便见着沙器之过来了,跟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进了李学武的办公室。
早上起来的时候沙器之已经把早饭从食堂打回来了,李学武倒是没有提给他粮票的事儿。
闫富贵瞪了儿子一眼,眼睛却是看了葛淑琴一眼。
秦淮茹解释道:“户口都叫李学武办完了,人家现在正经的京城人,还有工安局正式的工作,不比傻柱差”。
再一个,她们家是寡妇门,还是double寡妇,加倍,所以这是非也是加倍的。
于丽一走一过儿捏了捏棒梗的大肥脸,随后问道:“鸡蛋不会都进你肚子里了吧?”
“人帕孜勒也不差啊”
世事无常的多了,他总不能啥都管。
李学武换了秦淮茹给放好的皮鞋,嘴里说道:“我看棒梗蛮不错的,成绩虽说不咋地,看住了,别学坏,比啥都强”。
可往日里会用眼神回应他的嫂子今天却是看也不看他,好像没见着他的眼神似的。
秦淮茹给自己妹妹介绍对象,哪里是照顾妹妹,分明是不甘心的。
秦淮茹也不怕这是李学武的办公室,伺候着这人换好了衣服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了。
雨水在纺织厂是干部身份,工资自然是不会少的,支援她哥哥一部分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还想继续说呢,可见着他妈已经先一步出门去了。
想到这里秦淮茹也是笑了一声,笑完之后便是感慨。
秦淮茹刚取了车子,便见着于丽站在西院儿门脸儿那边叫自己,推着车子便过去了。
可想到孙子的话,便又问道:“那怎么棒梗听见刘光天说没了没了的呢?”
闫解放拄着拐,笨笨查查地从里屋出来,眼睛没看饭桌,先是看向了他嫂子。
“我爸没在家啊?”
秦淮茹也是故意说给妹妹听的,道:“先前人家李学武也没落了咱家啊,说好了那啥以后,给她安排工作的,她不干呀”。
接着秦淮茹捎的信儿,于丽就准备着秦淮茹上班的时候给带去。
因为于丽经常给这个小胖墩儿投喂卤货啥的,惹得棒梗一见着于丽就亲近。
有时候想想,她也不敢承认自己后悔没后悔。
“处长,易忠海醒了,说是要见您,”
与其为了那几个钱儿把命搭上不值得,所以看李学武也没有那么渴望了。
洗完了毛巾给晾在了脸盆架子上,嘴里继续说道:“这医院那边还不定怎么回事儿呢,你家我刘婶说可能是中风”。
可不就是院里儿这些人说的嘛,谁跟傻柱谁享福。
“说是出去遛弯儿了,没赶上”
她可以嫌弃,但傻柱不能比自己还好吧,这么快就找着了,还说喜欢自己呢。
又想吃好的,又不想减肥,上哪儿找这好事儿去。
见儿媳妇儿不叫说李学武的事儿,贾张氏的嘴闲不住,又开始讨论起了傻柱的事儿来。
这屋里将要谈的话一大妈作为家属可以听,但他一个外人就没必要了。
李学武倒是懒得搭理这娘儿们,闷头儿吃自己的早饭。
早上来上班的保卫处众人见着李学武更是敬仰地看着李学武。
“赶紧整饭吃饭,老三、老四还得上学呢”
“别拿话点我啊!”
秦淮茹拿了帆布包边往回走边跟着于丽解释了来这边干啥。
秦淮茹庆幸地拍了一下巴掌,嘀咕道:“看我回去不收拾他”。
巧合的是,在往背对着门坐着的葛淑琴那边看的时候,正从敞开的房门看见于丽打门口过。
但不代表傻柱能为一大爷做主,更不能代表一大爷发表意见。
“嗯,定了”
“吃你的吧,跟家里吃了”
长年累月的都是如此,可不如他嫂子好看。
问着问着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微微摇了摇头,撇着嘴道:“不大可能,就刘海中那样儿的,早晚我看啊……”
贾张氏赶紧把锅里的玉米糊糊盛出来,对着小大人似的棒梗问道:“再说了,你能帮什么忙,我怎么没瞧见你?”
秦淮茹瞪了婆婆一眼,示意了一下坐着的孩子们。
秦淮茹把包放在一边,洗了手便坐下吃饭,上班就要晚了。
要说她以前对傻柱没意思那是假的,别说什么爱情,这个年代,能搭伙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就是爱情。
“吃饭吧你!”
秦淮茹看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梳着分头,穿着藏青色夹克,白衬衫,黑色修身长裤,黑皮鞋,潇洒干练地往出走的李学武,只觉得心砰砰跳。
带着沙器之下了楼,沙器之左拐去找韩雅婷,他则是直接出门上了韩建昆准备好的指挥车,直奔厂医院而去。
等到了中院儿,倒座房的沈国栋已经带着人来接了,并着早晨起来在院里的邻居都伸了手,几人抬着被子连跑带颠儿一直送到了西院已经等着的车上。
要说不幸,哪个女人愿意给人家当这个啊,谁不想好好找个对象过名正言顺的日子。
刘茵也是无奈地摆摆手,解释道:“没你们想的那样儿,有可能是中风了,被他们家老二抱着出门的时候还知道跟我点头呢”。
不幸的是,她遇见了李学武。
“我知道,就是说啊,别犯错,犯了错人财两空”
“一个中风,一个蹲笆篱子,这家就要完了”
“是呗”
嘿,这小子跟倒座房那边玩多了也是学会了嘴甜,见着于丽便开口叫姨,比自己家的小姨叫的都亲。
可他倒是没大在意,他现在想的是自己,想的是他们家,可不能出这样的事儿,不然他一定挺不到老彪子开车送他去医院就得完蛋。
李学武挨个儿招呼了一声,随即对着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易忠海微笑了一下,问候道:“一大爷”。
李学武喝了一口粥,道:“刘海中那边你不要多问,有些麻烦”。
“什么时候醒的?”
那是个强势、霸道的主儿,自己但凡有点儿别的心思,那是沾都不会沾自己的。
她现在想的就是赶紧成为城里人,好回村里扬眉吐气,可总有人戳她肺管子。
贾张氏不耐烦地催了一句,边忙活着手里的活儿边说了一句孙子。
刘茵一听是小孩子听的就想否定,可仔细一想,又是哭笑不得地解释道:“那是刘光天找钱找不见了,说钱没了”。
贾张氏嘴里咋舌了一阵,心里想着这两人说不上怎么又走一块儿去了,说不上聊什么呢。
棒梗还梗着脖子喊道:“他就是说没了没了的”。
“妈!”
秦淮茹是不会让家里人讨论李学武的问题的,婆婆说了两句就被她怼了,自己这个妹妹想要问更是直接打断了话头。
秦淮茹低着头说了一句,具体的没解释。
秦淮茹才不替她后悔呢,只是嘴上点了妹妹一句。
李学武现在就是一个有权、有钱、又微微皱眉、专注的状态。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也转了目光当起了哑巴。
李学武正了正神色,对着沙器之交代道:“去看看韩科长那边的结果如何了,过来通知我”。
“也是傻柱自己明白事儿了”
“那也不是二大妈没了,是钱没了”
“是呗,都要晚了!”
交代完,紧忙着扯了围裙追着儿媳妇儿的步子往后院儿去了。
李学武由着秦淮茹伺候着开始换衣服,于丽给拿的全,从上身到下身都给拿了。
贾张氏撇着嘴说道:“人家傻柱说了,家具全换新的,已经托了西院儿给打呢,都不用妹妹的”。
“我跟来通知的秘书问了一嘴,厂长在看望他爱人的时候正赶上了”
有了李学武,她才有了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地位,有了和谐稳定的家庭。
再一个,她现在的心也正在慢慢落地,知道这城里也有城里的难处,睁开眼儿不赚钱是不成的。
从院里发生的事儿她也猜到李学武在忙什么了。
有认识李学武的已经说了他的身份,更是引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于丽倒是对秦淮茹的态度很满意,毕竟这是她提出来的想法,那卷丝绸也是给她们两个的。
“真显着你了!”
棒梗也是到了人嫌狗不爱的年龄了,句句都是答非所问,看着回的正常,可一句正点子都不说。
“又起早去的河边儿?”
“不好说”
秘书给李学武拿了准备的凳子,随后便示意傻柱跟他出去。
李学武洗漱的动作顿了顿,倒是没说什么。
于丽看着棒梗失望的小眼神,笑着摘了棒梗头发上沾着的鸡毛,道:“让伱妈多等一会儿啊,我给你武叔收拾了衣服让你妈带去厂里”。
因为饭桌没什么好看的,他们家就是这老三样,米粥,窝头,咸菜。
“还是你想着周到”
“知道了,我妈说等着了”
走廊上不时有护士拿着手里的本子遮盖住自己的鼻子,用眼睛偷偷打量李学武。
“我也就这么一点儿指性了”
“听我说啊”
于丽拉着秦淮茹低声说道:“我给迪丽雅看了,她说着是边疆顶好的丝绸了,买不到的,做裙子和凉衫很好看的,还说帮咱们做”。
“厂长,书记,谷副书记”
李学武的条件是好,可人不咋地,秦京茹觉得李学武太凶,结婚以后一定打媳妇儿。
说着说着对着儿媳妇儿说道:“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先前那么多都不成,单单李学武从边疆领回来的就成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李学武笑着出了里屋,坐到了沙发上开始吃早饭。
秦淮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衣服和鞋子问道:“你自己拿回去还是我拿回去?”
说万幸,那是她抓住了机遇,赶上李学武年轻,位置不高,肯容忍她。
这叫夜路走多了,看见的都是鬼。
李学武脚步不停,眼睛也没有看秦淮茹,从她身边走过,声音遗留在了身后。
秦淮茹见着李学武不搭理她也不恼,笑着说了两句便走了。
“以后没影儿的事儿不许胡说了啊!”
沙器之走到李学武身边拾起沙发上的夹克衫帮着李学武穿上了。
要说英俊潇洒,李学武谈不上,毕竟脸上的伤减分了。
说完儿子,秦淮茹又转头对着婆婆解释道:“先是跟自己妹子商量了,又跟着人家迪丽雅的哥哥商量了,这才成的”。
“我没胡说!”
屋里都是几位领导在坐,一大妈坐在床头,一大爷的旁边,傻柱则是站在门口。
这边进了中院儿,正赶上棒梗拎着水桶回来。
李学武回了电话,说是昨天下去检查,泥点子崩了一身,穿着也不大好看的。
所以就想着把妹妹给过去,也算是不白遇着。
谁跟了他不是享大福啊,要是自己年轻赶上了……
还没等他洗漱完呢,秦淮茹又进来了。
这院里儿都穿这种丝绸裙子,总没有人再说什么了吧。
走廊里,听见了这个消息的秦淮茹正站在那儿等着李学武。
她就是说闲话的行家,见不得人背着她说话,都以为说的是她呢。
两人笑着把这事儿定了,秦淮茹示意了一下胡同外面,随后便骑着车子走了。
这周围的人都跟刘茵打听了二大妈的情况,随后便唏嘘着散了。
这赶上事儿了,可不能站着干看着,那不是让外面的人笑话这院儿里住着的人没有人情味儿了嘛。
男人什么时候最迷人?
秦淮茹将衣服拿出来给李学武放在了床脚,随后便帮着李学武把被子叠了。
别说秦淮茹了,就连跟在李学武身后的沙器之都有种云从龙,虎从风的感觉。
李学武站在门口顿了一秒钟这才往里面走了进来。
贾张氏吓的冷汗都出来了,用手捂噜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秦淮茹倒是没想到于丽会说这个,有些惊讶。
“嗯,知道了”
“哪儿啊~”
“胡说,不是抬着去医院了嘛!”
“你这屋还挺干净,上次来就这么觉得”
秦淮茹弯腰把地上的鞋子捡了装了起来,却是被李学武从后面拍了一巴掌。
杨元松伸手拍了拍杨凤山的胳膊,给了厂长一个台阶让他坐下。
不如自己~
可人家就要住新房,过好日子了,她就是……就是觉得有点儿嘴里发苦。
——
“上班去啊?”
“今天咱们厂的主要领导都在这儿,特意请了主办案件的李学武副处长过来,也算是在易忠海同志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把这个案子谈一谈”。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姐姐的意思,她早就听到这个消息了,还特意看了迪丽雅的长相。
易忠海看了看厂长,对着一大妈示意了一下,一大妈过来扶了一下。
秦淮茹抬起头看着李学武问道:“二大爷不会被判刑吧?”
见着李学武翻白眼儿,秦淮茹也是笑了起来,嘴里还打着趣。
秦淮茹给闺女穿好了衣服,边走出来边问道:“谁给你说你二奶奶没了的?”
虽然平日里也是这般勤快,可就是感觉不对劲儿。
傻柱看了看床上的一大爷,又看了李学武一眼,便跟着秘书走出去了。
“少不了”
“那也是借了李学武的光!”
想到早上那顿忙活,许是情况不大好的。
等秦淮茹收拾好了出来的时候,李学武问道:“吃了吗?有多”。
“呵呵,知道鸡蛋香了是不是?”
“哪儿……”
秦淮茹每天早上吃饭都跟打仗似的,说了这个吆喝那个。
尤其是贾张氏,她有点儿心虚,是不是自己传的话儿引起的,别惹上官司。
秦淮茹没大想这个问题,仨孩子都听着大人说话,不吃饭,这会儿见她瞪眼睛,又都开始扒拉饭碗。
“没起多早”
“有缘千里来相聚,无缘对面死对头,这我都知道!”
“醒了就是好事儿,对谁都是好事儿”
“他们家跟走人家儿了似的,门都没关,还是我给关的门呢!”
秦淮茹知道,这人嘴最严了,啥话不到一定了绝不会说出来的。
别看李学武不主动说,可她一旦表达出离开的意思,李学武拦都不带拦她的,这她心里清楚的很。
“哎呦,这老大难还真就修成正果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没往下说。
易忠海刚才是想让一大妈劝两句,然后让厂长坐下的。
刘茵手里端着碗,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娘俩,道:“谁跟你们说的啊,早上走的时候还明白事儿呢”。
“他有钱”
喊完了,又转头儿对他奶奶解释道:“后院儿二奶奶没了,我给帮忙来着”。
沙器之随着李学武一起往出走。
要问就说迪丽雅从家里带来的,关系好,给的,怎么了。
棒梗叽咕叽咕眼睛,对着家里比划了一下说道:“都给我小姨了,说是孵小鸡,都孵了几天了,也没见孵出来”。
光是秦淮茹知道的,她自己就还了傻柱一百五十多块钱,这几个月的工资攒出来的,再加上李学武零星给的,都给傻柱送过去了。
微微摇了摇头,捡了筷子上桌,招呼着吃早饭。
“哪儿啊!”
嘴里催了一句,随后便皱着眉头坐在了堂屋凳子上。
看着姐姐出门,秦京茹这才收拾了自己。
这叫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再有,这钱攒下了,再没有人来借钱,可不就有钱娶媳妇了嘛。
棒梗笑了笑,解释道:“今早有雾,我有点儿害怕,就跟门口的水坑捞的,还别说真有玩意儿”。
不甘心这么好的人从眼前溜走,自己想要,婆婆、孩子一大堆拖后腿儿的要不成。
跟几个老婆儿闲磕打牙儿的贾张氏慢了几步,只来得及看见儿媳妇儿跟于丽说什么呢,内容倒是没听见。
要是平时还可以装聋作哑拖几个月再还,可赶上人家结婚,这个钱可就不能等着人家来要了。
那天进了李学武的家,就把以后的事儿想的明明白白的了,这辈子都别想着光明正大。
万幸的是,她遇见了李学武。
如果有事儿了不到场是要被人说闲话的,所以娘俩都是紧张着往后院走。
秦淮茹脸色有些红地瞪了李学武的背影一眼,这坏人坏的很。
贾张氏知道傻柱是个好人,难道她就不知道吗?
“少不了你的”
虽然傻柱拿一大爷当亲人,一大爷也看重傻柱,两人的关系很好。
这要是院里有人没了,尤其是这种妇女没了,各家儿妇女都是要勤打听的,是要帮忙伸手的。
“他刘婶,你看这……二大妈是真没了啊?”
书记开口道:“忠海同志啊,我必须要批评你一句啊”。
“去!吃饭!”
秦京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低头捧着碗开始喝粥。
不说李学武一个月跟她亲近几次吧,至少没有撵过她,她就觉得满足了。
“那咋好意思”
这么年轻的处级干部,这么有气势的男人,竟然还没结婚!
“领导,李副处长到了”
“好随份子呗,怕攒不够”
沙器之笑着跟秦淮茹打了声招呼,便回办公室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秦淮茹点点头,道:“先前李学武的后院收拾就花了五百多,他这房子更大,说不上得多少呢”。
今天主动是要李学武出位的,车一到轧钢厂医院,便见着书记他们的车也在。
秘书先一步打开病房的门,跟里面的领导汇报了一声,随即敞开门等待李学武进去。
可谷维洁好像知道李学武的意思一样,看了李学武一眼便转过头,一点儿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秦京茹憋憋嘴,她倒不是关心李学武或者二大爷,她就是想融入进大院儿的生活。
要是她自作主张给分了,还说不定要怎么说自己呢。
现在还不定什么形式呢,要是再赶上前几年的事儿,饿的你满地打滚儿,看着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就知道爱情重要还是肚子重要了。
前儿媳妇儿和现儿媳妇儿正好放在了闫富贵的眼前,一个低眉垂首,一个精神抖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学武将手里的馒头放下,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同时把嘴里的东西嚼细了咽了下去。
杨凤山说完这句话,站起身,给易忠海鞠了一个躬。
于丽想了想,说道:“跟他说一声吧,是个麻烦事儿”。
要说这个院儿里谁最不愿来听见傻柱的喜事儿,那第一个准是秦京茹。
赶上现在,让她摸李学武的边儿都不敢啊。
凭白便宜了一个外面来的姑娘,这傻柱可是正儿八经的傻,拿钱不当钱的那种。
得!这二大妈倒成了明白事儿,早上走的了。
于丽从倒座房出来是要往后院儿去的,李学武昨晚没回来,打电话说了要在厂里办事儿。
秦淮茹叠完被子,接了李学武手里的毛巾在水盆里洗了。
贾张氏可被孙子这一句话给吓了一跳,在里屋的秦淮茹也惊了一下。
其实也不用解释,傻柱见天儿的跟倒座房一块住着,也没个花钱的地方,可不就是攒下了嘛。
一大妈扶着厂长抹了一把眼泪道:“老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
可大家都知道她是乡下来的,没谁跟她多说什么,跟贾家关系好的见了面也是招呼一声便过去了。
秦淮茹倒是没有表现出来,跟二大爷也好,跟葛淑琴也好,甚至是二大爷家的那个崽子,也是当做不知道。
“洗手吃饭,怎么这么长时间啊?”
棒梗适时地在一边给他奶奶提了个醒,不过这个醒提的稀碎。
“嗷呦~~~”
三大妈看了看儿媳妇儿的身影,怎么觉得今天不大对劲儿呢。
三大妈见着老伴儿催了,哪里还敢再说,紧着忙活了。
“哪有那么快的~”
秦淮茹笑了笑,道:“按你说的办,可着她们做,我多少都行”。
贾张氏晃了晃脑袋,知道秦淮茹的意思,不敢顶撞儿媳妇儿,只能端起碗吃了起来。
于丽用李学武以前的帆布包把给他换洗的衣服装了,走出来正瞧见秦淮茹,便顺手给了她。
贾张氏意有所指地说道:“他啥条件,人家哥哥还不是门儿清啊,一个刚迁来的,找这么一个妹夫,赚了”。
“你拿回去吧,我说不上就忙活忘了”
“李副处长,领导在病房等着您呢”
在家里更是不会说这种事儿,小孩子嘴快,如果说错了话,备不住得罪好些人。
从大院儿里的人口中她也渐渐知道了副处长代表的意义,虽然都是带长的,但跟村长是两码事儿。
秦淮茹不替妹妹可惜,贾张氏倒是有些心疼。
啥叫不好说啊,依着她对李学武的了解,这就是十有八九的了。
秦淮茹用筷子敲了敲小当的饭碗,示意她别听闲磕,赶紧吃饭。
所以现在传出傻柱要修房子,打家具,娶媳妇儿,根本就不是啥大问题。
把门前雪扫清楚了就够不容易的了,何必惹那个闲言碎语和是非呢。
“反正工作安排好了”
李学武刚才看见杨凤山的道歉了,也见着一大爷的意思了。
傻柱的条件不说,人可是正经人,除了说话办事儿愣点儿,浑点儿,可不是那缺心眼儿的人。
秦淮茹被儿子的话吓了一跳,棒梗虽然开始惹人厌了,但不说谎话的。
贾张氏感慨地说道:“这千挑万选的,谁能想到竟然选了个千里之外的媳妇儿,哎!”
三大妈抓着自己的手,有些难过地说道:“你看看这事儿闹的,他二大妈可厉害个人,生生闹成这样,你说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呦”。
李学武从小就不缺女人,回来以后这是缺安全的女人,所以她才钻了孔子。
“这……”
易忠海看着李学武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显然还在恢复期。
还是涉及到这么严密的事儿。
“去你的!”
于丽拉了拉秦淮茹,低声说道:“就咱俩穿不大好,我想着给迪丽雅、西琳还有雨水,再加上李雪……”
见着这边说话,有好事儿的就围过来听了,还没听全,就听着后面这一句。
书记看了看李学武,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学武回了一个谦虚的笑容,两人尽在不言中。
“啧啧啧~”
“嗨!~这倒霉孩子!”
二大爷的事儿大家都听说了,那些娘们儿背后说叨行,院儿里的爷们儿最多也就闲聊说起一两句。
可他身上那股子霸气和处级干部的气场,叫人不敢直视。
因为当时大家都乱着,谁也不知道确切的情况,还都以为那啥了呢。
“是早上走的啊!”
“我知道了”
婆媳两个在这儿拐弯抹角、含沙射影、皮里阳秋地说了一阵,见着秦京茹不为所动,便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紧吃了几口,该伺候孩子伺候孩子,该上班上班了。
沙器之一进来就给了李学武一个惊讶,随后补充道:“厂长也在”。
李学武打量了一眼便往医院里面走,门口是杨凤山的秘书等着自己。
杨凤山很是真诚地致歉道:“首先要给易忠海同志致歉,是我管教不严,让亲属给您造成了伤害”。
闫解放还想搭茬儿,却是被他爹用筷子敲了一下,吓的他赶紧低头吃饭。
“明白”
棒梗手也不洗,两脚各自用力,甩了脚上的雨靴,光着脚丫子踩着凳子腿骑在了凳子上,伸手拿了窝头儿就啃。
大早上的,各自回了家里又是一阵感慨,给自己敲了个警钟,以后可不能犯错误,谁家也禁不起这么折腾。
“怎么说到我了呀!”
这么想着,人已经到了后院儿了,瞧见秦淮茹已经跟李顺家的说上话了。
他奶奶也是皱着眉头对着他们仨孩子叮嘱道:“好好吃饭啊,吃好了自己上学去!”
“我知道”
可事与愿违啊,自己相中的,妹妹没想中,闹了一大圈儿,妹妹砸手里了,人家找到了。
李学武没想到秦淮茹会问这个,这弯儿转的有点儿急了吧?
“关你屁事!”
秦京茹倒是插嘴道:“二大爷不是跟李学武有……”
“嘿!我真帮忙了!”
“想到棒梗了?”
于丽则是回了门店,开始一天的工作生活。
现在两全其美,可好。
“呵呵呵”
于丽知道秦淮茹上班着急,便往前走了几步,道:“先前他拿回来的丝绸,不是不叫换嘛,做裙子和衬衫怎么样?”
可不知道一大妈是故意的还是不懂这个,愣是说了一句醒了就好,可真叫厂长下不来台了。
“那也得赶上听话懂事儿的姑娘啊!”
好在是书记给打了梯子,不然厂长杨凤山可就难看了。
棒梗应了一句,随后补充道:“刚跟后院儿回来,刘奶奶给老太太送饭去了”。
李学武坐下后,杨凤山看了看易忠海,开口道:“李学武同志算是临危受命,挽大厦之将倾,不仅保住了易忠海同志的荣誉,也保住了咱们厂的荣誉”。
“用不上吧?尺寸不合适呗”
“嘿,那可不少钱”
李学武用毛巾擦着脸,嘴里说道:“谁都知道他是七级工,可这不代表家里的钱就都是工资,得可着这个案子查”。
专注的时候,有权有钱的时候。
“给咱们?”
那大巴掌,没轻没重的,一巴掌下去拍得她屁股还有些疼,又有些麻。
奶奶在炉子边上忙活,小姨坐在床边打哈欠。
看着吉普车离开,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各自唏嘘着回了院儿。
原本来想着李学武的条件好的,现在秦京茹不敢想了。
家里正搽粥呢,他妈给两个小妹妹穿衣服,小当的手疼,只能由着母亲帮忙。
易忠海微微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书记的批评。
“听傻柱的意思好像要置办三大件儿的,呵呵,说是这辈子头一次结婚,要风光”
秦淮茹叨咕道:“打昨晚开始,刘光齐就露了一面儿,今早愣是刘光福一个人回来的,说是上班没空,看看这儿子养的”。
秦淮茹走到李学武茶几前面问道:“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刘光天说的啊!”
贾张氏倒是个嘴厉害的,挑着眉毛跟秦淮茹问道:“我可听说了啊,傻柱张罗着修房子呢,请的就是东院儿那些人,要往大了收拾”。
这会儿见着书记说完,李学武把目光看向了谷维洁,觉着书记和厂长都说过了,那副书记是不是也来两句儿?
如果融入进来,那就代表她是城里人了。
于丽拍了拍棒梗的大脑袋便往后面去了,棒梗则是挑了挑眉毛,拎着那个破水桶往家里走。
手里边忙活着,边把今早二大妈的事儿跟李学武说了。
贾张氏说着帕孜勒,眼睛却是看向了棒梗,想的是自己孙子长大了也许能借上他妈的光。
在中院儿跟于丽分开,秦淮茹回了家,见着棒梗就是瞪了下眼睛。
“哎,傻柱的事情真定下来了?”
杨元松伸手轻轻拍了拍易忠海的床铺,道:“好好养好身体,重新回到队伍里来,把应该负责的任务承担起来啊”。
李学武是不会给他搭梯子的,这屋里也轮不着他搭梯子,他也不屑给杨凤山搭梯子。
二大爷啥事儿她自然清楚,婆婆盯了几个晚上了,一个院儿里住着,谁还不知道谁的。
李学武点头应了一句便在秘书的带领下往二楼病房走。
贾张氏说完,又对着秦京茹说道:“顾着他们仨吃饭”。
“知道了”
棒梗踢了两下脚上的雨靴,也没回他奶奶的话,冲着里屋的母亲喊道:“妈,我这雨靴小了,顶脚指头了!”
葛淑琴起了个大早,跟着婆婆一起忙活着做早饭,也是见着了二大妈被抬出去的情景。
“哎,你说西院儿就有旧家具啥的,他咋不想着掏噔好的?”
秦淮茹现在有了底气,倒是越发的不想欠人情了。
嘴里却是责备地说道:“遇到事情要相信组织嘛,怎么能走这么极端的路子呢,你要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你们家里的顶梁柱,也是咱们厂生产上的顶梁柱啊”。
谷副书记都不说话,我也不说。
屋里顿时安静了几秒钟,倒是让易忠海看向了李学武。
杨凤山是厂长,自然不会叫场面失控,道歉过后就得谈处理了。
“忠海同志,按照你的意思,李副处长已经请来了,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组织一定尽量满足”
第487章 底线
易忠海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厂里的补偿,倒是用手指点了点李学武。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站起身走到了一大爷身边。
一大爷嗓子有些沙哑,有些短气,但说的话还是能听清。
“不要……追究……老刘”
李学武手拄在床上,看着一大爷说道:“我给您简单说一下案情,有特殊人员渗透了黄平,找到刘海中设计相逼,要代替您的工位,然后实施破坏活动”。
一大爷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涉案的刘海中虽然在事发前想到要弥补丢失的焊条减少您的处分,事发后也积极配合了调查工作,但他已经触犯法律了”
李学武注视着一大爷解释道:“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他充足的证据,您是有什么意见吗?”
“工程……不能……断”
一大爷费力地抬起胳膊,把手搭在了李学武的手上,目光坚定地说道:“人……不错……算……算了”。
“说点儿实际的,要不你看看调度?”
几人分别跟易忠海握了握手,依次出了病房。
“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建议你可以直接说,我充分听取”。
“一年内如表现良好,可恢复其工人身份,留用期间岗位级别降低至最低一级,一年后岗位级别视表现情况和其本身能力由厂谠组织考察议定”。
李学武丝毫不在意谷维洁对自己的负面评价,坦然地说道:“如果您坐在那个位置,我想您不会比他做的更好,这是客观条件催动的”。
谷维洁点头道:“但这是厂里的老大难了,积重难返,刮骨疗毒不成,得慢治”。
在这之前,谷维洁想要听一听李学武的态度,因为在一定程度上,李学武的态度就代表了李怀德的态度。
书记杨元松点了点手指,道:“易忠海同志这种为厂着想,为大局着想的品质,值得全厂职工学习的,岂是一个八级工的身份所能代表的,他糊涂啊”。
“我这人不愿意说,更愿意做”
事情真就是奔着他想的去了,李学武也是万万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要把李怀德和谷维洁联合在一起。
谷维洁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和李副厂长的辛苦可就都白费了”。
“再有就是宣传上”
捧李怀德?
从地震时她就已经否定了这个想法。
等出了楼门后,却是瞧见谷维洁正站在车边等着自己。
以前她就研究过李学武这个人,很干练,也很聪明,可也能折腾。
她太好奇了,所以趁着这次机会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困惑她已久的问题。
谷维洁就是有一股子韧劲儿,想要做事的韧劲儿,其实不做常务副才好,应该去做纪监书记,更适合,因为更加的单一。
李学武竖起一根手指,没等谷维洁回答便给出了答案。
杨凤山点头道:“接下来,全厂要依照此事进行专项整顿,扭转这种不正之风”。
“你怎么不说保卫处呢?”
“嗯”
“你是说……这个项目根本就不会做?”
“李副处长”
谷维洁微笑道:“还处长呢,比市井商人厉害不了多少”。
李学武没想到谷维洁竟然拿许宁说事儿,要说谷维洁不知道自己把许宁放在那边为了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着话看向了杨凤山,道:“这样吧,补偿易忠海同志三百元营养费,好叫忠海同志尽快好起来”。
李学武眯着眼睛笑道:“要是好动,付斌在的时候就已经动了”。
谷维洁率先带着李学武上了楼,边走边说道:“给董书记都能支援一个保卫处长,到我这儿就捉襟见肘了,呵呵,李副处长,都是同志,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李学武继续说道:“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十个人里有一个是与生产没有直接关系的”。
李学武晃了晃手指头,点了点桌子道:“我个人认为,人事和宣传,和组织工作应该一样,相对独立一些比较好”。
所以李学武跟谷维洁斗起来的时候李怀德有劝过李学武,为的就是以后想要联合的时候别尴尬。
去你码的,先干了再说,我行了才有机会说行行行。
“嗯”
因为这个案子是保卫处办的,又是保密部的,所以两方的意见还是比较重要的。
“也就是您看得远,我倒是就奔着行事方便去的”
现在让他尝尝一撸到底的滋味,也好防止他以后上蹿下跳。
可这段时间谷维洁一直在犹豫,这是女人的通病,李学武和李怀德给了充足的耐心。
李学武笑着给谷维洁拉开了指挥车的车门子,请了谷维洁上车。
“瞧你这小气的样”
李学武颇为自信地说道:“厂长想要主导这两个项目,又没有钱,怎么办?当然是在不撒手的情况下甩锅给别人了”。
这么解释的意思就是,已经在最大程度上听取厂里和当事人的意见了,不经过的分局的处分,在厂内部执行处罚。
秘书出去后,谷维洁的语气也转变成了正常的谈话态度。
谷维洁笑着摇了摇头,道:“行了,稽查科就交给你来组建吧,你办事,我放心”。
谷维洁摆摆手,示意李学武不用再说,笑着问道:“那李副处长现在有时间谈谈工作嘛?”
谷维洁笑着说道:“毕竟李副处长手下能人辈出,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存在,正好给我推荐一位嘛”。
“呵呵,李处长公务繁忙,实在约不上时间,只能在这儿等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谷维洁说道:“我不觉得稽查科放在保卫处能发挥什么重要的作用,这个部门更应该在更有权威的组织领导下开展工作”。
“呵呵,他倒是清闲”
在最后也给处罚和赔偿标准做了解释,就是你要的少了的不成,因为还有别人的呢。
“建议给予钱真娣同志拘留三十天,罚没涉案违法所得,处以罚款五百元,开除处置”。
谷维洁也看出了李学武的意思,眯着眼睛说道:“我的意见价儿可不便宜”。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时候该看热闹的时候你得学会鼓掌,不能老是一脸嘲讽,毕竟谁也不愿意听批评的话”。
李学武点头,道:“可你觉得厂长就没有办法做成联合企业给居民区项目续命吗?”
谷维洁用手指点着桌子对着李学武强调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厂长一意孤行,势必会造成这两个项目的夭折,进而损失更大,到时候受伤的还是轧钢厂,还是工人”。
甭管这些人有没有能力做出补偿,但这个案子终究会成为一个衡量以后此类事件的标准,所以李学武定的比较标准。
“我看不出来”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饼”,夹在一起还能是什么好饭。
“你说的我都理解,我更理解你的安排”
谷维洁倒是没想到李学武的威胁这么严重,挑了挑眉毛。
李学武其实等谷维洁有一阵儿了,李怀德也在等,等谷维洁提条件。
但依着谷维洁的视角,李学武却是是让着她了。
说着话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