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游戏没有退出选项嘛》 第一章 遗书事件 “《第一世界》事件五周年纪念活动72小时倒计时将于明日凌晨起在全球58大联邦同步启动。” “海市《第一世界》纪念广场将从明日凌晨起实行72小时严格管制。” ... “截止今日中午12点，《第一世界》事件直接死亡人数突破一千万，联邦总署调查组表示，对于事件的调查从未停止。” ... “今日下午两点整，全球各大科技公司发布联合声明，将在保证相关技术安全性的前提下重启信息技术革命。 多家公司负责人表示，《第一世界》事件给所有信息技术行业乃至整个科技行业的人敲响了警钟，但也不能因此矫枉过正止步不前，科技的发展，必然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快速通道。 对此联合声明，各大联邦暂未给出回应。” ... “呲~” 一辆白色轿车在海市《第一世界》纪念广场旁的街道上轻踩了下刹车，等待着眼前的红灯。 驾驶位上，是一名身穿深灰色制服的年轻男子，男子皮肤白净，五官棱角比较分明，看起来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只是眼神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浑浊。 在他左胸口有一个绣在制服上的字母n，在n字边上是一个名牌，上面写着萧鹤二字。 他一只手靠在车窗上，用手腕拖着下巴，稍稍倾斜脑袋，用他那浑浊的眼神看着《第一世界》纪念广场那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 这是一栋兼具着设计感与科技感的高层建筑，建筑由看似杂乱实则具备奇妙规则感的金属条包裹着，有一种空洞感，又有一种压迫感，有点像是一个金属化的庞大远古生物的骨架。 与此同时，整个建筑呈现出一种特殊的灰暗感，在周围充斥着现代化建筑的广场之中，就像是被时代尘封了的化石一般。 “这个人，为美而死啊。”正当萧鹤观察着建筑的时候，副驾驶传来了一个甜美且轻快的声音。 萧鹤转过头，只见副驾驶坐着一名穿着褐色格子短裙搭配贴身短袖毛衣的年轻女孩，女孩看起来也就刚成年的样子，眼睛好看且灵动，那一对略显俏皮的双马尾，更是衬托着她满满的元气。 注意到萧鹤转过头来，女孩冲萧鹤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里的手机，“我在看女孩的遗书，原话是这样的: 为什么追求美要被这个世界批判？ 那些极端抨击容貌焦虑的人，不过是一群自己不好看还不愿意为了好看付出努力的慵懒之众，他们只是想用反抗容貌焦虑来为自己的懒惰和放纵找一个合理的说辞罢了。 好看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优势，承认这件事情有这么难么？ 真正的容貌从容，是接纳自己的容貌，为自己的容貌结果负责，并且尊重他们对容貌的追求，不诋毁丑陋，更不会去诋毁美丽！ 那些站在网络背后去抨击的人，不过是想通过对努力的人发起打压，以期待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去当废物，从而实现他们口中所谓的，虚伪的公平。 他们骨子里真的不希望自己变成好看的人么？ 不，他们只不过是希望能够不用付出努力就能很美罢了。 可笑的是，这个世界居然成为了这样一群人的温床，这样极端的人竟然已经成为了这个社会的主流。 这样一个纵容堕落，包容虚伪的时代，真是让人恶心！” “轰~~” 女孩读完遗书，萧鹤一脚油门，发动机传来了动感的机械声。 “你不发表一点评价么？”穿过马路后，女孩把手机放到裙子上，好奇的看着萧鹤。 萧鹤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前方，眼神落在了桥坡上的人群，“到了。” 直接把车开到桥边，萧鹤快步走向了人群的方向。 走近后，可以看到人群被一众巡检员用警戒线围在了外围，而现场最抓人眼球的，是一名正站在桥梁护栏上的年轻女子。 女子个子很高，应该过了一米七，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上衣，衣服随风摆动透着一种质感，下身是一条超短裤，大长腿格外的亮眼。 而且女子身材很健硕，一看就经常健身，她今天化了一个非常精致的妆容，使得她的脸看起来格外动人。 继续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身上的配饰也都是精心准备的。 她为自己的死亡铺上了满满的仪式感。 在某一个瞬间，萧鹤看着她突然萌生一个想法，如果她今天没能死成，好像是一件挺不浪漫的事情... “嗡~” 手机的震动声拉回了萧鹤的思绪，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是一个备注名为二组赵海的人打来的视频电话。 萧鹤微微皱眉，因为他不喜欢打视频电话。 但萧鹤习惯在礼貌跟坦诚之间找一个平衡，毕竟人家也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于是萧鹤按下了接听键，并准备告诉对方自己不喜欢视频，改成语音通话吧。 “萧鹤，你到地方没？你那边什么情况啊？”可视频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萧鹤看了一眼桥上的女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海把镜头对准了一个站在楼顶的中年男子继续道，“我先给你看看我这边的情况啊。” 萧鹤一时也不好去提改成语音通话的事情了。 赵海那边是一名中年男子，该男子此时脸色通红，看起来应该是刚有过情绪的爆发，他喘了两口气后用声嘶力竭的声音怒吼道，“就说你们家里有人生病的时候，哪个不是把身边朋友关系理一遍，看看有没有办法拖到大医局的关系的？ 你们哪一个人活着，没想过动用关系？ 如果你这一辈子没有动用过任何的关系，不是因为你正直，而是因为你混的差！ 我不过是替我孩子托了个关系，让他找工作更顺利一些，他进单位后该干的活也没少干啊！ 你们凭什么要网暴到让一个孩子都不敢出门！ 你们口口声声厌恶的，不过是你们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罢了！ 虚伪，一帮虚伪的混蛋！” “萧鹤，看到了嘛？”中年男子刚发泄完，镜头瞬间一转，一张大脸直接怼在了镜头上，“我这边就这么个情况，你那边呢？” 萧鹤思考了一下，然后也把手机转了过去，把镜头对准了护栏上的女孩。 “卧槽！”萧鹤刚准备说话，又一次被赵海截了话，“卧槽凭啥啊？为啥你的任务目标是这种美女啊！我他...” “嘟嘟嘟...” 萧鹤侧过头，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把视频挂断的，自己身边那个女孩。 “别跟他废话了，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要紧张一些。”女孩突然变得很认真，神色看起来有一种跟长相不符的成熟感，却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迷离感，“我刚查了一下，这次突然这么多人集中在同一时间段留下遗书准备自杀，有点像前不久的一个事件，叫做表白事件。” “表白事件？” “嗯，那是发生在其他联邦的一次偶发事件，有一个能力者在网上发布了一封表白情书，结果很多看了那篇文章的人都在网上发布了向自己爱的人的表白情书。 一开始大家觉得就是不少人共情，也没当回事，但短短一天时间内，网上出现越来越多在那边表白的情书，其中更是不乏已经结婚的，在网上向自己心中真正爱的人表达了本以为会深藏一生的心意。 这就引起了官方的注意，并顺着线索找到了那个能力者。 但当他们找到那个能力者时，他已经死了，再加上那个事件只是引发了大家分享自己表达爱意的欲望，如果说造成了什么社会影响，就是离婚率激增，其他也没什么。 所以他们就留了一个小组持续研究这个事件，只是至今好像也没有更进一步的突破。”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正在面对的这些留下遗书准备自杀的人，他们很可能并不是真的想自杀，或者说自杀的念头没有那么重，是因为他们在网上看到了某封遗书...才导致他们做出了自杀行为。”萧鹤盯着护栏上的女子，表情也严肃了下来。 “我认为是，因为...”女孩拿起手里的平板，“我应该已经找到这封源头遗书了。 这是今天中午发布的一封遗书，我刚进服务器查了一下去过她主页的游客记录，这其中就包括了我们对面这个女孩，也包括了赵海正在面对的那位大叔。” 萧鹤快速浏览了平板上的遗书，然后再次看向了女孩，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经过一番纠结后还是暂时把这些话按住了。 与此同时，站在护栏上的女子开口了，“我精心打造的这副皮囊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不配。” 说着，女孩露出了一个无奈且释怀的笑容，“不要打捞我的尸体，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两旁的巡检员立马紧张起来，身体紧绷并用眼神交流，他们已经做好了为了女孩搏一把的准备了。 然而就在他们刚用眼神做出决断的时候，女子已经毫不犹豫的后仰而下。 在下方巨大的江面之上，女子渺小到让人唏嘘。 但她的脸上却出现了满足的笑容。 这一刻，她是这般渴望死亡。 “救人！” 一名巡检员见状大喊了一声，声音还未散去，两名巡检员猛的冲向女子的方向，半个身体直接冲出护栏，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可女子刚才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哪怕巡检员已经用了最快的反应速度，也拿出了视死如归的决心，偏偏就差那么一点点，没能抓住女子的身体。 两名经验丰富的巡检员知道自己来不及了，脸上同时出现了自责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阵风拂过两名消防员的脸庞，随即一个身影从两人中间穿过，速度之快仿佛雄鹰一般。 他们来不及看清这个人的面孔，只是隐约间看到了他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显目的字母n。 下一刻，护栏突然传来了剧烈的震动声，只见一手指修长的手掌抓着护栏，直接使得一段护栏呈现出了歪曲状，顺着胳膊往下看去，萧鹤单手挂在护栏上，另一只手怀抱着女子的腰部，轻轻一勾，女子不受控制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萧鹤看着自己怀里没回过神来的女子，温柔的说道，“抱歉，如果你真的想死，我绝对不会来拦你，但你很可能是受到了别人的影响才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所以...你先等等，如果最后调查证明是我耽误了你的自杀，我一定会补偿你。” 第二章 艺术 听着萧鹤的话，女子的表情有些不自主的呆滞，在她保持着这种状态的同时，萧鹤另一只手抓住护栏一用力，人直接跳回到了桥面上。 回到桥面后，萧鹤用两只手拖着女子的身体，慢慢把她放了下来。 此时的萧鹤，显然成为了人群中的聚焦点，一旁的巡检员也都下意识警惕起来，但当萧鹤转过身，使得他们能看清楚自己身上那个字母n的时候，巡检员们纷纷放下了戒备，身子下意识的支棱起来，一时分不清是尊敬还是惧怕。 萧鹤面对巡检员们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说道，“她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应该涉及到了能力者事件，所以暂时先不用想着去劝导她，直接控制起来吧。” 巡检员们同时点头，随即两名女巡检员上前搀扶着女子，同时也是在控制她，其中一人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女子披上。 看着当下的局面暂时得到了控制，萧鹤再次转过身，看向了身下宽阔的之江江面。 江面放肆的滚动着，带着一种奇妙的吸引力。 萧鹤的眼神顺着江水流动的方向逐渐落定，看起来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只见他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备注名为组长骆夜的账号并发了个语音：骆组长，我这边有一些发现。 说完，萧鹤一跃站到了已经扭曲的护栏上，眼神慢慢的看向远方后，双脚一蹬，整个人飞跃而下。 所有人的眼神不自觉的跟着萧鹤，包括刚被救下的女子，此时也基本回过神来，跟所有人一样看着萧鹤从空中落下的背影。 那个逐渐渺小，却又充满了安全感的背影。 ... 之江上段，在一个古老的村落里，一名年轻的摄影师正在江边支起三脚架。 确认了三脚架的稳固后，摄影师把单反装在三脚架上，并打开镜头准备对一下光。 他慢慢弯下身子，透过取景器看向江面的时候，整个人突然猛的一震。 在辽阔的江面上有一名穿着碧绿色古装的女子站在一个大概两米宽的竹筏上，竹筏上还支着画板，女子正拿着画笔，淡然的作画。 在江面和两岸古朴建筑的衬托下，这一幕显得孤独，却又充满了诗意。 依然处在震惊中的摄影师连忙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连忙找到了快门键。 可就在他按下快门的那一刻，一个身影从取景器的最左边冲入了镜头。 摄影师暗骂一声，抬眼刚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影响了这样的美好的画面，便看到一个人影以鲨鱼狩猎般的速度冲向竹筏上的女孩。 “总算找到你了啊，夏南雪，是你吧？” 竹筏上，萧鹤站在女子的对面，轻轻吐了口浊气。 他看起来挺累的样子，但他努力端着。 夏南雪看着萧鹤，柳眉轻动了一下，随后礼貌的问道，“可以稍微让一下嘛，你挡着我了。” 萧鹤低头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画板，身体往边上挪了两步，并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她的画。 夏南雪在画的，正是眼前的风景。 “我画的好看嘛？”注意到萧鹤在偷看自己的画，女孩认真的问萧鹤，眼神里竟然能看出真诚的期待。 萧鹤看着她的表情，迟疑了一会儿后道，“我不懂画，就是觉得...画的挺真的。” “谢谢你。”得到了萧鹤的肯定，女孩看起来很开心，“你可以多说一点直观的感觉么？” “不好意思。”萧鹤一只手慢慢升起来，指向了女孩手里的画笔，“我现在可能没有时间去跟你讨论画的问题，因为外面有很多人因为你可能即将失去生命。” “哦...”夏南雪努了努嘴，看似有些不高兴，“你觉得是我害了他们。” 萧鹤在思考后给出了他的答案，“至少是间接吧。” 夏南雪有些意外的看着萧鹤，“你居然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这是一个挺严肃的问题，恶意杀人跟过失杀人，在法律上也是两件事情。 正如我现在需要立刻确认的事情也很严肃，怎么样才能停止你对他们的影响？” 夏南雪突然笑了起来，“你有看到他们自杀前的样子么？” 萧鹤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在某一刻，哪怕是一瞬间，觉得那是一件挺浪漫的事情？” 萧鹤眼皮跳了一下，因为刚才他就是有过这样的感觉，“在某一瞬间吧。” “你是个很真诚的人啊。”女孩更仔细的看着萧鹤，对萧鹤多了一些好奇的感觉，“那你有没有想过，死亡对他们而言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萧鹤没有回应她，女孩也不介意，自顾自道，“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慢慢沉淀出一个自己最在意的点，这个点或许是人，或许是事，有时候甚至是很虚无缥缈的假象。 正是这些点，使得平日里无比懦弱的人也可以变得坚强，使得平日里强大无比的人也会懦弱。 所以，那个我们最在意的点到底是为何而生？ 基因，经历，环境？” 夏南雪停顿下来，用一种等待答案的眼神看着萧鹤。 “现在要怎么做，才能结束你对他们的影响。”萧鹤再次询问了一句，相比之前，表情更加严肃，语气也变得催促起来。 “你这个人不懂女生啊...”夏南雪忍不住摇了摇头，“你玩《第一世界》多久？玩了多少隐藏关卡？” 萧鹤微微皱眉，对于夏南雪始终不说正事的状态逐渐有些没耐心了。 夏南雪看着萧鹤这样，用了她的缓和方式，那就是加快了一点语速，“我是第一批《第一世界》玩家，我在这个游戏里发现的东西或许会比很多人更多一些。 比如我学会了抽离自己这个身份，站在上帝视角去观看自己，那时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曾经在意的那一切一旦脱离了自己这个主题，全部都显得那么一文不值。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压根没人真的在意你，哪怕是你的亲人。 可当我们回归自我的时候，就是会有那么多烦恼，这种烦恼来自于哪里？很重要的一个点是环境吧？ 而我们的环境也在变化，它变得越来越极端，越来越不理智，越来越不客观。 那这种环境的变化，是因为网络的出现？ 还是说，网络不过是让原本的那个世界更真实的展现了出来？ 这些问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 夏南雪停顿了一下，看着萧鹤越发没有耐心的表情，进一步加快语速道，“人类一直生活在一个充满禁锢的世界里。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但可悲的是我们习惯了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禁锢，却也更安全的世界里。 我们不敢闯出去，因为闯出这个世界就意味着无尽的不可预知。 或许也正因此，我们才会慢慢培养起来那个属于自己的，最在意的点。 因为这个点是支撑我们在这个世界踏踏实实生活下去的支点，或者说，一个很好的借口。 一旦这个支撑点破碎了，人便会很容易走向死亡。 可等到那个时候去死的话，我们的人生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在束缚中一路被动着的，哪怕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的让人讨厌。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在那个支撑点还没有破碎的前提之下主动的去拥抱自由呢？ 甚至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一直生活着的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虚假的架构世界，只有当我们真的勇敢的闯出去之后，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世界呢？ 这就是我在追寻的东西。 曾经在《第一世界》中，我稍稍窥探到了一些可能性的东西。 我相信，无限濒临死亡那一瞬间的真实感，一定是最美的艺术！” “我觉得...你是一个挺勇敢的人。”听完夏南雪用加快了的语速表述完的这一切后，萧鹤给出了回应，“可以这样去思考人生，可以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追寻真理，可以将死亡视为最美的艺术。 这是我做不到，但是愿意去尊重的人生。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挺想跟你好好聊聊的。” 夏南雪又一次意外的看着萧鹤，只是还没想好说什么，萧鹤继续道，“但有一个问题，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或许真的虚假的，其实我也这样考虑过，因此你用什么样的办法去追寻真理都没有问题，可你不能拉着别人陪你一去用死亡去追寻真理和艺术。 那是别人的生命，我们没有任何的资格去控制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人该干什么。 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哪怕他看到了世界的虚伪后依然选择活在虚伪之中，那也是他的自由。 当你触及到他人生命的时候，你的艺术便不再是艺术。 而是一种必须被制止的自以为是。” 夏南雪转过头看向前方的风景，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思考。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夏南雪依然看着远方的风景，语气中有一种明显的复杂。 萧鹤感受到了这种奇怪的复杂情绪，但他没有去解析这个复杂背后的原因，而是按照他的节奏和职责说道，“首先，我需要知道如何结束你对其他人的影响。 我们先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再来处理你的问题。 虽然你求死好像是为了追求你所谓的真实和艺术。 但我还是要跟你确认一件事，当人选择求死的时候，往往只有两种意义，一是真的想死，二是求救。 我想搞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 夏南雪一直举着画笔的手在这个时候突然慢慢放下，“你为什么要让我最后再确定一下这个事情？” “因为如果你其实是想求救的话，我会试着救你。” 夏南雪很开心的笑了笑，“那如果我求死的目的是求救，可你想要拯救其他人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杀了我呢？” “那我就杀了你。” 看着萧鹤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样子，夏南雪嘴角慢慢勾起来，“你可真是个直男。” 就在这时，萧鹤突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了一阵凶猛的压迫感。 夏南雪保持着微笑，“你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其实充满了期待，但我喜欢浪漫的男人，可惜你不是，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第三章 感受感受 萧鹤低头看了一眼竹筏的四周，水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挤压着。 “你的能力...是控水？”萧鹤略显一丝惊讶，因为能力者的能力大部分情况下都跟能力者的精神世界有关，这个精神世界又跟过往经历，尤其是对其产生重大影响的过往经历有一定的联系。 正当萧鹤还在疑惑的时候，下方水面的震动愈发明显，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竹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向一旁，而原本直流的水面，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在漩涡的力量之下，竹筏完全无法抵抗，与此同时，夏南雪突然出手，身形向萧鹤的方向一撞，萧鹤双手置于胸前挡住夏南雪的撞击，正打算还手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引力。 萧鹤一回头，便发现竹筏此刻已经侧翻，重力和漩涡旋转的双重力量迅速作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原本与自己对面对峙的夏南雪，此时也到了自己的上方。 萧鹤眼神凛冽，周身突然被金色的，不知属于什么物质的流体包围起来，在夏南雪即将再次触碰到自己的时候，那金色流体像是一条蛇，猛的窜向了上方的夏南雪。 结果当金色流体刚碰到夏南雪，她的身体突然就变成了一滩水，洒在了萧鹤的身上。 再向上方看去，萧鹤发现水面就像是汽车的天窗一般，突然快速的关上了。 紧接着，就是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水流，他一时间仿佛成了洗衣机里的一件衣服，难以左右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是，窒息感很快就找上了他。 “她的能力真的就是控水么？”在水下憋着气的萧鹤快速分析着夏南雪的能力。 然而由于线索太少，萧鹤一时并不能找出答案，他开始催动周身的金色流体与水流对抗，考虑着先摆脱眼下的情况再说。 很快，萧鹤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并快速向上游去。 可当他尝试着游出水面时，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用力的向上游，水面好像始终都跟自己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不对劲啊。” 萧鹤逐渐意识到整个环境存在某种不科学性，立刻改变了自己的行为。 他不再向上游去，而是眼神犀利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在愈发强烈的窒息感之下，萧鹤突然低下头，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再次催动金色流体，直接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改变现状...”萧鹤心中暗道一声后，突然周遭的金色流体瞬间消失，水中只剩下一个没有任何保护的他。 水流的冲击再次袭来，可是在金色流体刚刚退去的那个瞬间，虽然大概只有零点几秒，但萧鹤明确发现窒息感出现短暂的消失。 就像是一部电影出现了零点几秒的剪辑空白。 “这怎么可能！”萧鹤再次睁眼，眼前的水流变成了碎片状，紧接着，这些碎片慢慢掉落，最后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正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夏南雪。 而夏南雪身边，一幅画正从画板上慢慢滑落，并在空气中快速的自燃。 萧鹤再一次站在了竹筏上，位置完全没有变过。 “所以你的能力根本不是控水，而是控画。”萧鹤看着画纸自燃并消失的地方，“你可以将人拉入画中世界。 真实的世界，虚假的世界。 这个能力，还真的挺适合你的啊。” “你是怎么发现的？”夏南雪看着脱离了画世界的萧鹤，面色有些冰冷。 “你的画世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现实生活中如果拼了命的去努力，虽然很多时候也改变不了太多的事情，但绝对不可能一点改变都没有。 在真实的世界中，努力绝对是有回馈的，哪怕是不成比例的回馈。” 夏南雪的表情愈发冰冷，不知道是对萧鹤找到她能力漏洞的不爽，还是对萧鹤口中真实世界这几个字有些不爽。 看着夏南雪的表情，萧鹤认真的问道，“不过我也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你是怎么把我拉进画中的？” 萧鹤认真的问着，就像是在询问朋友一个问题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萧鹤这个询问的状态影响到，本来表情冷漠的夏南雪不禁笑了起来，“你虽然不浪漫，但是还挺可爱的。” 结果萧鹤皱起了眉头，他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评价。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夏南雪补充了一句。 “也是，也罢。”萧鹤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来你也喜欢硬的。” 话音刚落，夏南雪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惊异状，眼神快速的观察自己身体周围，只见围绕着自己身体的区域内，空间开始出现了微弱，但能被察觉到的扭曲。 注意到这一变化的夏如雪下意识想要后撤，却发现身体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压着，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能力？”夏南雪感受到自己反抗的无用后直接看向了萧鹤，“空间操控？不可能...你不应该是追踪类的能力么？” 萧鹤微微耸了耸肩，用一种人畜无害的眼神看着夏南雪，“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夏南雪下意识撇嘴，同时周身爆发出了一层淡蓝色的流体。 空气中有两股力量进行了一次碰撞，可淡蓝色的流体在金色流体面前显得格外的势弱。 就像是有人拿着小石头砸向了一面宏伟的城墙。 没过多久，尝试挣脱的夏南雪反倒是被更大的力量压制，突然跪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萧鹤往前两步走到夏南雪的身前，一直都很平静的他，此刻却展现出了一种怪异的压迫感。 看着夏南雪逐渐花容失色的样子，萧鹤慢慢伸出手压在她的脑袋上，“现在可以回答我了么？” ... 江面上空，一架直升飞机席卷而来。 直升飞机内，驾驶员侧头看着下方，大声喊到，“骆组长，是那两个人吧？” 后排，身穿深黑色制服，留着高马尾的骆夜眼神冷峻的看向萧鹤所在的位置。 她通过萧鹤的衣服确认了他的身份后不禁抬了抬眉，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个问号，“他在干嘛？” 带着疑惑，骆夜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 后者点了点头，开始在萧鹤的上方盘旋，骆夜干净利落的解下安全带，拉开机门后确认了一下落地点，纵身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骆夜蜻蜓点水般落在了距离竹筏五六米远的位置，江面泛起一阵波澜，使得木筏往远处逐流了一段。 骆夜在江面上如履平地般向萧鹤的方向走去，也慢慢看清楚了萧鹤身前的情况。 只见此时的夏南雪正软瘫在木筏上，眼神空洞，身体不规律的抽搐着。 再看萧鹤，不知道为何站在原地不动弹。 骆夜带着疑惑靠近了一些，正打算拍一拍萧鹤的肩膀，这才注意到萧鹤的双腿微弱的颤抖着。 而就在骆夜关注萧鹤双腿的时候，萧鹤终于转过头来，有些抱歉的说道，“骆组长，我好像用力过猛了...她晕过去了。” 骆夜依然关注着萧鹤的双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往前两步蹲到地上观察夏南雪的情况，同时也背对了萧鹤，“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好。”萧鹤没有客气，直接慢慢追转过身，踩着江面向着近处的岸边走去。 只是他走的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艰难。 但又坚定。 毕竟真男人，绝不腿软！ 来到岸边，双马尾女孩已经等在那里，她笑的很灿烂，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萧鹤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下。 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你怎么看起来有点严肃。”萧鹤没说话，女孩则走到他面前，用大眼睛盯着他，“你被她的话影响了？” 萧鹤慢慢抬起头，看向了竹筏的方向，许久后才缓缓开口，“真实，虚假... 所以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你觉得呢？”女孩见萧鹤终于开口了，好像更开心了。 萧鹤的眼神落下，关注点从竹筏转移到了女孩身上，“所以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萧鹤停顿了一下，语气沉了些。 “作为《第一世界》的npc，你出现在这里。 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女孩用一个天真灿烂的微笑回应了萧鹤，随即往萧鹤面前挪了挪，一双精致的长腿对着萧鹤。 只见她一只手抓住短裙的裙摆，慢慢往上扯，“要不...你感受感受？” 第四章 转正任务 萧鹤看着双马尾女孩往上拉扯到一半就停顿下来的手，一本正经道，“继续啊。” 女孩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一甩手拍了拍裙摆，随后直接坐到萧鹤身边，并用屁股顶了他一下示意他让点位置出来。 萧鹤犹豫了一下，还是往边上挪了一些。 坐定后，女孩从口袋里翻出一块巧克力，低头看着巧克力并细声道，“我也是受害者。” 萧鹤侧过头，一阵风吹起了女孩的头发，他才勉强看清楚一点她埋着的小脸，已经没了笑容。 风停下后，头发将她的脸彻底遮住，萧鹤的眼神转移到她手里的巧克力，“吃吧，我给你买。” 女孩手轻轻一顿，头低的更深了一些。 但她撕开了袋子，并把巧克力塞进了嘴里。 萧鹤重新看向竹筏的方向，更多的人抵达了现场，很快，萧鹤收到了一条骆夜发来的消息：回局里。 两小时后，一间小会议室内，一名留着寸头，肤色略黑，脸很大的年轻男子慵懒的躺在椅子上，一只脚挂在桌面上，胸口的名牌上写着赵海两字，“什么意思嘛，让我们回来集合，又不让我们参加会议，萧鹤是新人也就算了，我们俩可是已经转正了啊。 再说了，咱们萧鹤可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啊。” “你知道这次事件的意义么？”赵海身后，一名个子比较矮，把卫衣帽子戴在头上，身体靠着墙壁的女子用一种严肃的语气问道。 女子头埋的很深，看不清她的脸庞，只能通过她的胸牌知道她的名字叫罗芸。 赵海脑袋一仰，倒看着身后的罗芸，“啥意义？” 罗芸双手插到口袋里，声音有些偏低沉，“《第一世界》事件之后，这个世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能力者，引发了世界的混乱，但无论多么诡异的能力，想要施展出来都需要介质。 因此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大家很关注的问题，那就是网络能不能成为能力的介质。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答案似乎都是否定的。 可是这一次，这个能力者居然可以通过一封发在网上的遗书便影响到数百人，就算遗书承载了能力者的精神力，可他是怎么透过屏幕作用到受害者身上的？介质是什么？ 这次这件事情的背后...” 罗芸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是否代表着网络可以成为介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好好想一想，虽然科技和网络的发展受到了阻力，但我们依然身处的可是一个完全的信息化时代。 我们能力者管理局存在的核心目的是保护平民。 可一旦能力者能够通过网络施展能力的话，我们真的还能保护好大家么？” 小会议室一时沉默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咚咚咚。” 就在这时，小会议室外有人敲响了房门。 ... 三十分钟前，在一个大型控制室内，有一块巨大的屏幕。 屏幕上，是对整个海市的实时监控。 在屏幕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骆夜。 而骆夜的身前，是一名双鬓斑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 “这个萧鹤是什么情况？”老者用一种成熟的姿态询问道。 “他是上个月刚吸纳的新人，而且是主动申请加入我们。”骆夜恭敬的回答着。 “主动申请？”老者老练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微弱的跳动，“申请理由呢？” “他跟他妹妹都是《第一世界》的玩家，而他妹妹直到现在都还在昏迷，他说他想搞清楚《第一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申请加入我们，因为他认为我们这边应该可以接触到最多的真相。” “真相...”老者眼神黯淡了短暂的一个瞬间，“那他的能力具体是什么情况，刚才会议上我也没细问，我看了你们发来的视频，有些奇怪啊。” “他的能力，确实挺奇怪的。”骆夜想了想措辞，“或者说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的简单。 您知道，能力者的核心是通过自身的精神力量与外部的自然力量链接后产生的缘力，然后依托于缘力产生了各种诡异的具体能力。 而萧鹤的能力...就是缘力极其强大。 用普通人的力量体系来说，萧鹤的能力就是...力气大的离谱。” “纯粹的力气大？”老者对这个说法有一些好奇，也有一些不确信。 “目前来看确实就是这样，这次萧鹤能成功控制住夏南雪，其实也挺巧合的，因为萧鹤最怕的就是远距离的诡异能力者。 夏南雪的能力显然是比较诡异的，但她的缘力非常弱，支撑不了她进行大规模的能力施展，所以她需要跟对手保持一个很近的距离才能更好的施展能力。 而对萧鹤来说，对手的距离越近，同样也更能发挥他的力量。 所以在解开夏南雪的能力后，萧鹤也没含糊，立刻展开了强大的力量，在他强大的缘力之下，夏南雪就像是一个被完全控制住的小孩，身体完全受控，没有机会再去施展她的能力。”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在寻找骆夜这段话中的漏洞。 “他的能力倒是确实挺适合你们组的。”老者应该是没找到漏洞，便继续说了下去，“他说他这么快找到夏南雪，是因为那个表白事件？” “是的。” “可现在各大联邦的信息并是完全互通，尤其是针对能力者事件，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他说他一直在追寻《第一世界》的真相，所以他之前有通过一些渠道去收集其他联邦的信息。” 老者身体稍稍挪动了一下，灯光打下来，正好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出过几次任务了？” “这是他第三次出任务。” “那也快转正了。” “嗯，还差一点任务积分，差不多再出一次任务就可以转正了吧。” “所有的跟踪审核都没问题？” “目前没有任何问题。” “你对他的评价是什么？” 骆夜仔细的回忆了一会儿，“他是个很坦诚的人。” “坦诚？” “嗯，这是他给我的感觉。”骆夜对于自己的看法是肯定的。 老者彻底侧过身看了看监视着整个城市的大屏幕，“骆夜，接下去的任务，你跟萧鹤说实话吧。” “这不合规矩吧？”骆夜柳眉微动，“毕竟还没转正。” “不是你说的么，他是个很坦诚的人。” “可是...”骆夜还是觉得不妥，“万一...” “骆夜，我不希望你们组之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了。”老者直接打断了骆夜。 骆夜闻言瞳孔猛的收缩。 老者继续道，“赵海跟罗芸来的时间也不久，其他组现在也不可能调人出来给你，如果你愿意相信这个萧鹤，那就带上他。 我们能力者管理局不能成为一个死板的地方。” “那您为什么相信萧鹤？” “因为我相信你。”老者重新转过身看向骆夜，“骆夜，你今天回来之后，状态一直不太对啊。” 骆夜眼神不自觉的躲闪了一下。 “你是不是也在想，这个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骆夜的眼神越躲闪，老者越是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们这些从《第一世界》出来的能力者经常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毕竟这个世界的变化实在是显得太过离奇，尤其是见过了各种诡异的能力之后，总觉得这些能力不应该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只应该出现在游戏里。 所以你们时常会想，眼下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是《第一世界》，你们是不是被困在了游戏里，你们拼命保护的，是不是都是npc而已。 也正因此，这几年大家疯狂的想要用科学去解释一些东西，于是我们发现了缘力，发现了介质，发现了各种规律，建立起了各种规则。 大家想要用科学去解释这一切，因为在我们的认知中，科学好像总是意味着真实。” 骆夜沉默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但她的沉默，已然是一种默认。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因为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彻底变了，但我始终都相信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因为...”老者往前一步靠近骆夜，使得骆夜下意识的看向了他的眼睛，“我不是能力者。” 骆夜有些诧异，老者继续开口，平静的眼神中透着明确的坚定，“我们这些没有因为《第一世界》而产生异变的普通人，是这个世界真实性的唯一证据。 这就是你们在保护的东西。” 骆夜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她越过老者看了看大屏幕，表情也终于坚定了下来，“我明白了，我会保护好这个城市，还有他们三个的。” ... “吱~” 萧鹤打开会议室门，看到了门外的骆夜后下意识的挺直了身板，“骆组长。” 还仰着头的赵海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拍了拍桌上鞋子踩出来的脚印，靠着墙壁的罗芸也稍稍抬起了一点头，虽然还看不清全脸，但下巴和嘴巴都挺好看的。 骆夜扫了三人一眼，最后眼神落在了萧鹤身上，“首先有个好消息，这次事件没有出现死亡，多亏了你。” 萧鹤轻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看着萧鹤确实为这个结果而感到高兴和放松的表情，骆夜给他留了几秒时间好好感受一下此刻的情绪，“不过夏南雪进入了奇怪的昏迷状态，暂时怎么都喊不醒。” 萧鹤闻言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我那会儿其实更多的就是想控制住她，但是好像当她意识到自己无法摆脱我的时候，就突然昏迷了。” “我知道，我相信你。”骆夜做了个手势示意萧鹤不用多想，“现在遗书对其他人的影响也停止了，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为什么，暂时先让巡检司配合我们24小时观察那些受害者。 然后对于这次的事件，你还有什么补充么？” 萧鹤确认了一下骆夜是在询问自己后，认真的说道，“虽然夏南雪昏迷了，但这个事件得继续往下挖吧？” 骆夜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萧鹤说下去。 “很显然，夏南雪事件并不是夏南雪一个人完成的。 因为我们交过手，她的能力是控画，当然，这个世界上存在拥有多种能力的能力者。 可夏南雪的缘力实在是太弱了，如果网络真的可以成为能力的介质，那能力的施加也是要考虑缘力问题的，就夏南雪的缘力来说，她想要通过网络影响到那么多人，除非能力在以网络作为介质的前提下进行传播存在特异性，否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你的判断是？” “真正实现网络传播的能力者应该不是她，而且我在想，夏南雪是奔着死去的，如果我们晚一些发现她的话，她很可能就已经死了，对于一个死去的能力者我们是很难追溯能力的，那么她很可能就把这个锅背上了。” “你们俩怎么想？”骆夜没正名回应萧鹤，而是看向了赵海跟罗芸。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骆夜轻轻的一笑，随即从包里取出一个册子，“这是接下去的任务。” 说着把册子给到萧鹤，“也是你的转正任务。” 第五章 能力者普查 “终于下班啦！” 一小时后，萧鹤来到楼下的停车库，双马尾女孩躺在汽车的副驾驶上，身体有些无力的看着他，“我快饿死了。” 看着女孩卷缩着的样子，萧鹤把钥匙插进孔里，“回家吃饭。” 女孩身子一扭，看起来很乖巧的把安全带系好。 到家后，萧鹤搞了一大份榨菜肉丝炒饭，女孩一个人干了一大半，心满意足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我有个事情问你。”吃完饭收拾完桌子，萧鹤给自己整了杯冰水，又给女孩拿了一罐冰可乐，随后坐到女孩对面。 “什么事？”女孩晃荡着自己双腿，仿佛还在回味食物给她带来的快乐。 “我又要出新任务了。” 女孩睁着水灵的大眼睛，“你们单位...挺肝的啊。” 萧鹤喝了一口冰水后问道“任务内容你知道了么？” 女孩摇了摇头，“我刚都快饿死了，哪有心思去偷窥你们的事情。” 萧鹤迟疑了一下，心里经历了一些思考后说道，“这次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信息时代下，包括主播，自媒体达人，网络作家等，都成为了网络上具有一定大大小小影响力的存在。 三个月前，出了一件事情。 有一个挺知名的网络作家一直以来都是边写书边直播的状态，而且他经常会在直播的过程中剧透一些当天要更新的内容。 然而从三个月前开始，大家突然发现他在直播时剧透的内容跟当天更新的内容之间的出入很大，甚至可以说毫无关系。 这种改变让人觉得奇怪，有一些读者开始质疑这种情况背后的原因。 而网络小说读者这个群体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藏龙卧虎。 这个群体里边什么样的大神都有。 很快就有读者确认了一件事情，他找了抢手。” 女孩听到这，表情疑惑了起来，“所以呢？不就是一个作者找抢事件而已么？” “我刚说了，网络读者这个群体是藏龙卧虎的，这个群体中自然也包括了能力者，而且是我们局里的能力者。 这件事情引起了我们局里一名同事的注意，他直接利用职务之便去找了这名作者。 而在跟作者的沟通中他确实发现了更多的情况，就比如这名作者的精神世界很混乱。 通过进一步交流了解到，他早就开始找抢手了，但他找抢手写的内容是他定的，为的就是跟直播时表达的东西保持一致。 但是从三个月前开始，他直播时说的内容跟他发给抢手的内容并不一样，这是因为他的大脑被人控制了。 他在直播时说的东西并不是他开播前准备说的，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因为抢手事件，如果不是读者的质疑，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控制了。 当时这个事情立马就引起了局里的重视，在进一步的调查后发现，过去一段时间内，已经有一批类似这名作家这样的人在直播时被控制了。 而他们直播时不断在表达的内容，存在一致性！ 也就是说，有人通过控制一批网络上拥有一定粉丝量的人物，再通过他们平日的内容输出，去影响他们的粉丝。 而控制的方式，就是只要他们开直播就行。 从而实现一场大规模的，却又细水长流的洗脑行为。” 女孩慢慢端坐起来，双手放到了肚脐眼的位置，“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应该真的存在能够以网络作为介质的能力？ 而这个能力者，很可能就是夏南雪事件中的参与者，那这次把夏南雪推出来，或许是想让夏南雪来背锅？”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猜测的，但现在有点吃不准，因为当时我们局里意识到存在这种能力者之后就马上开始布局了，并且成功找到了线索，对这个能力者进行了抓捕行动。 可惜的是，有一股势力在保护这个能力者，由于准备的不充分，多名同事都在那场抓捕行动中丧失了生命，且没能抓到背后的能力者。 所以那个时候他们完全可以逃走。 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真的跟夏南雪背后的势力是一伙人，那就代表他们又回来了，或者说从未真正逃走，在我们已经跟他们交过一次手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次利用夏南雪，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明这边有值得他们回来冒险的理由。”女孩顺着萧鹤的思路分析道。 萧鹤点了点头，“是啊，这个时候再去分析他们之前做的，他们给大众洗脑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们洗脑的内容是什么？”女孩反应过来自己还没问到这个事情。 “当下的世界，是虚假的。” 女孩思考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第一世界》事件之后，这个世界本来就一直处在怀疑真实性的大环境之下，这应该也是这些人长期进行洗脑都没能被发现的关键原因，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说，他们如果只是通过那些人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人更倾向于相信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好像意义并不大。”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又一个奇怪的地方，通过这种洗脑其实很难引发什么实质性的社会性事件，大家本来就都很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萧鹤放下水杯，抬眼看向女孩，“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这边有没有什么相关信息。” 女孩明白了萧鹤的意思，有些挑逗的笑了笑，与此同时，她黑色的瞳孔逐渐变成了深蓝色，整个身体也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僵硬感，此时的女孩，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精致的机械感。 这个状态大概持续了十几秒后，女孩恢复平日的状态，并耸肩摇了摇头道，“没有找到什么相关的信息。” 萧鹤用手指敲了敲手里的水杯，稍有一些失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也是，现有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说着，萧鹤站起身子，把茶杯放到桌上并伸了个懒腰，露出了慵懒的神色，“算了，早点休息吧。” 女孩也跟着萧鹤伸了个懒腰，身子往后一仰，露出性感的小蛮腰，“你先洗我先洗？” 萧鹤看着女孩挑逗自己的眼神，走到沙发边上抓起被子直接甩过去盖住她的身体，“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女孩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萧鹤。 ... 第二天一早六点，睡在沙发的萧鹤慢慢爬起来，到洗手间洗漱一番后，去查看了一下女孩的情况。 看着睡的跟猪一样的女孩，萧鹤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不喊醒她了，小声的换上了工作制服，下楼在早餐铺吃了鸡蛋灌饼，开着自己心爱的小汽车前往单位。 “萧鹤！”刚进到办公区，赵海就招呼萧鹤过去。 萧鹤已经提早了半个多小时到局里，但没想到赵海跟罗芸都到了，包括骆夜也已经到了。 “抱歉。”虽然没迟到，萧鹤还是表达了歉意。 骆夜示意他不用道歉并直接进入正题，“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排查，既然这个能力者又回来了，或者说一直没走，那保护他的势力肯定都还在，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能再贸然出手了。 所以局里会派出多个小组，用能力者普查来伪装这次任务。” 萧鹤下意识点点头，但表情其实有点懵。 骆夜看了眼三人的表情后马上解释了一下，“所谓的能力者普查，是我们定期会执行的一个任务，目的是为了确保我们能尽量掌握城内绝大部分进行了登记的能力者们的情况。 与此同时，能力者普查是我们少有的动用大量人员力量进行的大规模行动，所以一般我们会在进行能力者普查的时候顺带去尽量挖掘那些躲藏着的能力者。 能听明白么？” “明白。”三人同时回答道。 “嗯，正常一次能力者普查会持续一周的时间，所以时间并不是很充裕，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出发吧。” “好的骆组长。” 骆夜又扫了三人一眼后，把一个书包扔给萧鹤，“你背着吧。” 说完，骆夜领头带着三人出发。 在电梯的时候，骆夜突然问了一句，“那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今天跟来了么？” “啊？”萧鹤愣了一下，眨巴着眼半天才回过神来，“哦你说...她啊。” “是你女朋友吧。” “啊？”萧鹤又愣了一下，“不是...嗯...不是。” 看着电梯下降数字的骆夜侧过头看着萧鹤，对这个回答好像有点意外，仔细盯着萧鹤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嗯，也正常，这个年纪，都有需求。 现在这个时代，确实跟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了。” 萧鹤脸部抽了一下，本能的想解释，但考虑到女孩的身份，又不好解释。 再加上他其实根本控制不了女孩，她想跟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就算拒绝了她也会找到办法跟着，他甚至试过对女孩使用能力，结果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萧鹤还在思考着，骆夜继续道，“局里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工作时间不带家属应该属于社会公认的规矩吧。 更何况我们身份特殊，以后出任务，还是不要带上她了，这也是在保护她。” 萧鹤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这会儿...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六章 公会 郊区的一片农场内，一个巨大铁笼围起了一块占地整整有一亩地的区域。 一名身材极其强壮的男子站在铁笼的正中央，左手提着一颗人头。 他把人头提起来，冲着人头肆意的笑道，“再玩会儿？” 被鲜血和泥土染的十分狼狈的人头突然动起来，这时才能看清楚那凌乱的刘海之下，是一双睁开的小眼。 “霸哥，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人头惊恐的向眼前的男子求绕，“以后我就是您的一条狗！” 看着对方求饶的样子，男子直接一脚踩在了地上一具无头身体上，手中的人头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惨叫声。 “记住，在航行区这一片，我楚霸就是天，就是法！” 说着，楚霸一脚把地上的身体勾起来，然后把脑袋给塞了回去。 与此同时，铁笼内的人程度不一的颤抖着，原来里边正蹲坐着近百号人。 看着这些人恐惧的样子，楚霸满意的走出铁笼。 “霸哥，骆夜来了。”走出铁笼，一人弯腰走到楚霸身边小声道。 楚霸的表情微微一变，看了一眼铁笼，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带我过去。” 农场外，骆夜双手置于背后，身板挺直的等待着，很快，一个魁梧的身影小跑着往门口赶来。 “呦，骆姐，您怎么来了？”楚霸身体三十度弯曲着，脸上堆着笑，挤出了一脸的褶皱，“来之前您打个招呼，我好给您安排啊。” 看着楚霸一脸谄媚的模样，骆夜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给他看了一眼，“能力者普查，希望楚先生配合。” “当然当然。”楚霸简单扫了一眼骆夜手里的文件，压根就没仔细看上面的内容，“骆姐里边请。” 骆夜把文件收好，给了楚霸一个走的眼神。 “这个人看起来脾气不错啊。”骆夜身后，赵海小声嘀咕着。 萧鹤跟罗芸都没有回应，罗芸低着头，但鼻子明显动了动，萧鹤则直接盯着楚霸的左手看。 短暂的停顿后，罗芸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好重的血腥味。” “啥？” 赵海刚问了一句，后背突然被萧鹤推了一把，“赶紧走吧。” 来到会客室，茶水点心都已经准备了，骆夜被引到了主位，萧鹤等人则在一旁坐着。 “骆姐，这是我们公会这边最新的名单。”楚霸从属下手里接过一个平板，上面展示的是一份名单表格。 骆夜一只手拖着平板，另一只手勾了勾，刚入座的萧鹤三人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第一世界》事件后，能力者越来越多，但每个能力者的选择是不一样的，有些人选择去吃公家饭，去保护老百姓，可有些人并不想吃这碗饭。 同时，能力者本身也并不全是坏人，虽然人有了超能力总是容易飘，但能力者管理局的存在使得他们不敢轻易的飘。 这就导致社会中存在很多能力者只想要以正当的身份生活着。 他们或许会利用能力去更容易的获取财富和快乐，但不会触犯法律，更不会伤害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但因为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的能力差异太过明显，地方不可能完全放任能力者存在于这个社会中，至少在夏联邦是这样。 所以为了妥善处理好能力者这个群体，各大联邦都很快落实了各种管理办法，包括制定《能力者管理治安法》，提供能力者特殊岗位等等。 随着这样的社会架构慢慢成型后，这些遵纪守法的能力者也分成了两大派，一派是真的彻底良民，过着跟普通老百姓几乎没有差别的生活，压抑着自己的能力，难得用能力去表演个魔术赚点外快。 一派则难以抑制对能力的使用欲望，但又不敢挑战法律，便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干一些出格的事情。 渐渐的，也就出现了能力者公会这种东西，属于一个处在游离端的能力者组织。 公会之间时不时会有一些对抗，但绝对不能伤及平民，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只要不是太出格，地方也会给他们空间。 眼前这个楚霸就是一个公会的主理人，这是萧鹤第一次接触公会，倒也是觉得很新奇。 平板上，是整个公会成员的信息，骆夜翻的比较慢，为了让三人能够记住这些信息。 等翻到最后的时候，骆夜开始数数，“你们这半年，又入会了17个人啊。” 闻言，楚霸一脸骄傲道，“那可不，我们公会可是整个海市的大公会，福利好，还讲义气，当然，我们更注重自己的社会意义。 最近我们公会刚做了决定，每个能力者每个月至少做一次公益活动，否则就给老子滚蛋！” “呵呵。” 骆夜很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但很快收住了，因为她自己都感觉到太假。 楚霸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脸，正想着怎么调和一下氛围，骆夜开口道，“这怎么有个外地籍的？” “嗯？”楚霸顺着骆夜的手指看去，就看到她指着一个名字，莫胜文。 “我记得你们公会有个规矩，只收本地能力者，而且至少家里有一个至亲还活着，且不是能力者，对吧？” “哦这个莫胜文吧...”楚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起来比刚才更加尴尬。 注意到楚霸的小动作，骆夜的表情一秒严肃，“楚霸，你可别跟我玩心眼啊。” “骆姐您看您这话说的，我哪里敢啊。”楚霸瞬间秒怂，调整了一下坐姿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公会吧，确实有这么个规定，但是这个莫胜文有点特别...” “特别？哪里特别？” “他...”楚霸认真想了想后说道，“特别有钱。” “？？？” 骆夜的脑袋上仿佛冒出了三个问号，楚霸看着她的样子忙解释道，“骆姐，公会这么多人要养着，开销是很大的，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大公会，会有很多额外的开销，你懂的呀。 这个莫胜文可以给我们提供很大一笔收入，对整个公会来说肯定是个好事嘛。” “那他为什么要加入你们？” “咳，骆姐啊，出来混是要讲势力，讲背景的。” 楚霸又变得傲娇起来，“他虽然很有钱，但一个外地人想要在我们这儿踏踏实实的赚钱，得有靠山才行啊。 放眼整个海市，还有比加入我们更好的选择么？” “那你知不知道他来海市的目的？”骆夜无视了楚霸的嘚瑟。 “他是来这边开分公司的。” “他做的是什么产业？” “娱乐产业，他开文娱公司的，旗下好多网红达人啥的。 那些个小姑娘张的呦...” 骆夜跟萧鹤三人同时眼神一震，注意到四人突然的眼神变化，正在遐想的楚霸身体一僵，“怎...怎么了？” “你能不能联系到他，我想见见他。”骆夜表情严肃的问道，“我们有点事情想问问他。” 楚霸乖巧的点点头，略显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喂，胜文啊，是我，你现在在哪呢？是这样，能力者管理局这边的领导有点事情想要了解一下，可能需要你配合，嗯，好的好的，那我跟他们说一声。” 楚霸挂了电话后下意识又弯下了腰，“他在家呢，你们现在就可以过去，我把地址发给您。” “好。”骆夜不耽误时间，直接站起身来，“还有这17个新入帮会的详细会员信息，一并发给我。” “好的好的。” 楚霸起身准备送骆夜出去，骆夜伸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并看向了右侧窗外，“不用送了，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干净。 记住，你是楚霸，不是畜生。” 楚霸眼皮一跳，身子弯的更低了，“是是是，骆姐说的是。” 走出农场后，骆夜把钥匙扔给萧鹤，“你来开车。” 萧鹤不清楚骆夜的用意，但也没有多问，乖乖去当司机了。 半小时后，四人来到一栋别墅门口。 骆夜站在门口按下门铃，等了五六秒钟，门从里边打开，映入四人眼帘的，是一名身材比例非常不错的年轻男子。 “你们是能力者管理局的吧？”男子礼貌的问着，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显得很自然。 骆夜从兜里揣出自己的证件给对方看，“我叫骆夜。” “我就是莫胜文。”莫胜文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证件后微笑着侧着身子，“四位里边请吧，张阿姨，给泡四杯茶。” 四人跟着莫胜文进门，入眼就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客厅，在客厅的沙发处，正站着三名年轻的女子，女子长相各异，但都很漂亮。 而且三名女子这会儿脸上都泛着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有一种独特的娇羞感。 “这三位是我的女朋友。”走到沙发处，莫胜文大方的介绍了一下。 骆夜跟萧鹤都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三名女子的表情，面对莫胜文这样的介绍，她们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满。 “你们自己去忙吧，我这边跟领导聊点事情。” 介绍完后，莫胜文支开了他的三个女朋友，并请四人入座。 “这几年，有些事情确实出现了变化啊。”入座后，骆夜看着走进房间的三个女子，突然开口道，“但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至少我们夏联邦还是一夫一妻制的，从道德的角度来说...” 骆夜说到这突破撇了萧鹤一眼，“我们也还在努力的追求高尚。” 萧鹤微微歪头看着骆夜，心想看我一眼是几个意思？ 听着骆夜这话，莫胜文温柔的笑了笑，淡然且不做作，“骆长官，我是真心喜欢她们三个的。” 骆夜闻言不禁皱起来眉头，注意到骆夜的表情，莫胜文自嘲的一笑，“当然，我心里也明白，她们可能并不像我喜欢她们那样喜欢我吧。 但我不介意，既然我喜欢她们，那我就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好好去爱她们就是了。 毕竟她们的想法我也左右不了。 即便她们骗了我，我也会坦然的接受。 毕竟喜欢她们是我的事情。 骆长官不用可怜我。” 第七章 窥命师 “莫先生...真是个...痴情的人啊。”骆夜努力让自己客套了一句。 “人活着，最重要的不就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么？”莫胜文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位置，“这样才活的舒坦啊。” 骆夜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莫先生说的没错，那莫先生接下来可以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么？” “当然。” 骆夜点点头，继续道，“我听说你来海市是为了扩大你的商业版图，到这边来开一家文娱公司？” 莫胜文听到这话突然莫名的一笑，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搓了搓，“你们是来找那个能够通过网络发动能力的家伙吧？” 骆夜眼神一动，莫胜文保持着微笑，“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我不喜欢绕弯子。” “那就最好了，所以莫先生跟他们有关系么？” “当然，是他们花钱让我来海市的。” 骆夜身体微屈，呈现出了警惕且随时要发起攻击的状态，“他们找你来的目的是？” “这就属于情报了。”莫胜文把手抬起来拖着自己的下巴，“得花钱。” 骆夜严肃的看着莫胜文，“莫先生，那些花钱请你来海市的人很有可能正在筹划一起社会性犯罪行动。” “我知道。”莫胜文平静的看着骆夜，“他们会有一场大行动，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死不少人。” 骆夜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莫胜文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却显得很愉悦，“所以这样一份情报，你们能力者管理局这边花点钱不值得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属于包庇罪犯？甚至，是共犯？” “骆长官，你知道如果你想要定性我这些罪名的话，整个司法程序走完需要多久么？”莫胜文慢慢翘起二郎腿，并伸出一根手指，“至少一周，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一周之内，他们必然会行动。” 骆夜慢慢仰起头，表现出了绝对的职业压迫感，“莫先生，赚钱也是要有底线的，你就不怕玩火自焚么？” 听到这话，莫胜文忍不住笑出声来，“骆长官，商业的东西你可能不太懂，有底线，是赚不到钱的。” 骆夜轻吐了一口气，眼神坚定的看着莫胜文，“如果莫先生实在不愿意配合的话，那我们只能请你去一趟局里了。” “骆长官，我真的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因为结果不会有什么不同。 甚至你想象中的很多画面，我都可以用钱让他们变得不一样。” “莫先生，钱不是万能的。” “钱确实不是万能的，但钱是这个时代下最靠谱的东西。” 说着，莫胜文往沙发上一靠，“你还是赶紧问问领导能开出什么样的价钱吧，又或者，实在不想合作的话你可以走了。” 骆夜慢慢站起身来，身体挺拔的就像是一座山，“抱歉，不管你有什么神通，现在你必须跟我走一趟。” “如果我拒绝呢？” “那你就是抗拒执法。”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莫胜文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侧过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擦桌子的阿姨，“张阿姨。” “莫先生。”听到莫胜文的呼唤，阿姨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并恭敬的看向他。 萧鹤等人好奇的看向这个张阿姨，之前他们都没有太仔细的观察，这会儿才发现这个所谓的阿姨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还挺年轻的。 “我这边看样子是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你处理一下。”莫胜文对着这个张阿姨说了一声后重新看向骆夜，“她叫张雅，除了我之外，她不喜欢别人管她叫阿姨。” 这时，张雅放下手里的抹布，看向了站着的骆夜，许久后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莫先生，这位女士身份特殊，价格要高一点。” 莫胜文用一种认可的眼神点了点头，“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一百万。” “是不是太多了点。” “莫先生，现在吃顿早饭都快二十了，物价涨的厉害啊。” 莫胜文摸了摸下巴，好像是很认真的在评判这个价格，“那她身边这三个人呢？” “这三个...”张雅的眼神第一次看向了三人，好像之前完全忽略了他们一般，“就当赠品了。” 一直默默看着莫胜文跟张雅进行交易谈判的骆夜这时开口道，“看来我可以直接抓捕你了。” 说着，骆夜的身体开始变化，一圈圈很有质感的黑雾包裹起她的身体，并呈现在若隐若现的状态。 与此同时，骆夜的瞳孔变得越来越黑，但又透着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索那双眼背后的深邃。 “你这种能力居然会进入能力者管理局，真是罕见啊。”看着变化状态的骆夜，莫胜文的表情变得很感兴趣，甚至透着一股贪婪，“张阿姨，最好能留活的，她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我尽量。”这时，张雅已经走到了莫胜文的身前，距离骆夜等人不过几步之遥。 张雅看着骆夜，突然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同时，身后一个巨大的，虚幻的人头慢慢成型。 这是一个留着长发的老婆婆形象，闭着眼睛，有种说不清楚的沧桑感。 “你们去控制莫胜文。”骆夜吩咐了一句，已经雾化的右手一转，一条黑色长鞭丝滑的快速具现出来。 “你妈妈确实是被他杀死的。”眼看着骆夜即将出手的那个瞬间，张雅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跟刚才完全不同，带着一种诡异的沙哑并且仿佛自带着回音，“那天晚上，你都看到了，对吧？” 骆夜雾化般的身体出现了微弱的抖动，刚要出手的长鞭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她是为了保护你啊。”张雅继续用那有些渗人的声音说道，“就像你的姐姐一样。” 骆夜的身体再次抖动，并且比刚才更加明显。 张雅看着骆夜的反应突然笑了起来，“你其实早就想到了吧，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被卖到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干干净净的生活了这么久？ 那帮没有底线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呢？ 是啊，那还不是因为你姐姐一直在保护着你。 可是在那种地方，她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凭什么保护你呢？ 她拥有的，不过也就是跟你一样的姿色罢了。 可以想象吧...” 张雅身后的老婆婆好像在这一刻也露出了笑容，“她为了你，到底付出了多少，承受了多少...比暴力更可怕的东西呢？” “轰！” 骆夜身前的黑雾出现了剧烈的抖动，不少黑雾正在逐渐的向四周散去，就仿佛是一件坚硬的盔甲正在快速脱落。 “你想知道所有的真相么？”张雅突然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状，“我可以...” “小心！” “砰！” 骆夜头顶出现了一片金色的光罩，挡住了从天而降一把黑色利剑般的攻击。 伴随着两股力量的碰撞，萧鹤挡在了骆夜的身前。 萧鹤眼神犀利的盯着对面的张雅，同时两条手臂上环绕着两条金色流体，像是两条蓄势而发的飞龙。 张雅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失手而不悦，反而仔细的打量着保护骆夜的萧鹤，眼神里竟慢慢出现了一丝心疼，“她一直被人保护着，而你，一直在保护别人啊。” 萧鹤没有搭理张雅，但对方并没有停下来，“可这不正是你妹妹出事的根源么。 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又怎么会躺在病床上呢？ 这一劫，是她的，更是你的啊。” 萧鹤眼神轻轻一动，但还是没有搭理对方，并且把眼神落在了对方身后。 此时在张雅的身后，罗芸手握一把匕首，正抵着她的脖子。 张雅露出了一点意外的表情，只是这点意外的情绪很快就淡去了，转而又是那副诡异且得意的状态，“一直躲着真的能解决问题么？ 光明不会主动找上来，毕竟，他真的杀了人。” 没有人知道帽子下的罗芸此时是什么表情，但她握着匕首的手指往回扣了一下。 眼看着罗芸的匕首即将划破张雅的喉咙，对方的手却诡异的抓住了罗芸，并巧妙的夺下了罗芸手中的匕首，反手刺向罗芸的脖子处。 “叮！” 伴随着一声脆响，张雅手中的匕首在一条金属般的胳膊上滑动，碰发出一阵火花。 只见赵海挡在了罗芸的身前，他的右手此时强壮的宛如铁块，生生挡下了张雅的攻击，与此同时，罗芸用脚一勾夺回了张雅手中原本就属于她的匕首。 张雅依然表现的很平静，并且突然看向了赵海，“她是爱你的。” 说完，张雅身前爆发出一阵黑色的能量，把赵海跟罗芸推了出去。 就在两人被甩出去的一瞬间，萧鹤双手一动，而正在空中滑行的张雅也在这时看向了萧鹤并笑着说道，“你要出手了吧，方向可能有点偏了哦。” 萧鹤惊讶的看着对方，但手臂上的金龙已经呼啸而出，短暂的零点几秒便来到了对方身边，可两条金龙说巧不巧的偏偏就是擦肩而过。 张雅看着萧鹤，再次微笑道，“接下来，你准备用缘力覆盖整个房间了是嘛？” 萧鹤眼皮一抖，赵海跟罗芸同时落到他的身侧。 “这家伙什么能力啊？”赵海不解的看着空中的张雅，“预判么？这能力有点变态啊。” “我是窥命师。”听到了赵海的疑问，张雅居高临下的说道，眼神中略有一丝不屑，好像是对预判这个能力的不屑，“我能看到你们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看着张雅极其骄傲的表情，萧鹤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原来是个算命的。” 第八章 因为你是坦 “臭小子，放尊重一点！”萧鹤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评价居然强烈的刺激到了张雅。 她用一种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萧鹤，愤怒的情绪呼之欲出。 “集中注意力！” 就在这时，三人身后的骆夜轻呵一声，并用黑雾环绕着三人的腰部，猛的往后一拉。 当三人还处在空中的时候，便看到自己原本站着的地方从地底下冒出了好几双手，很快，几个特别小的黑影从下面钻了出来，就像是一群来自地狱的小鬼。 这些小鬼没能抓住三人看起来有些不痛快，纷纷发出刺耳的声音，并一跃扑向了三人。 正当这些小鬼跃起的同时，从骆夜的位置出发，一阵黑雾如浪潮一般卷了过去。 黑雾毫不犹豫的将地下钻出来的小鬼们吞了下去，只见一双双小手在黑雾之上挣扎着，但很快便如枯枝一般，停顿成张牙舞爪的样子，却也没有了生命力。 “啊~~~” 可与此同时，别墅里却出现了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 那种惨烈的声音实在不像是来自于正常人。 骆夜眼神犀利的看了一眼空中的张雅，“速战速决，这里可以不止一个能力者！” 说完，骆夜如子弹一般冲向空中的张雅。 空中的张雅面对骆夜迅速张开双手，一团更具质感的黑色能量球与骆夜引发的黑雾撞在了一起，有一种火焰和岩浆碰撞的感觉。 整栋别墅开始晃动起来，餐具不断的摔倒在地发出清脆的助威声，墙面也渐渐出现了裂痕，随时有崩坏的可能性。 “趁现在！”见状，站在地面的罗芸拍了萧鹤跟赵海一下，自己率先冲了出去。 萧鹤看到罗芸的动作迅速跟上，赵海的两个手臂再次膨胀，展现出了更强烈的力量感。 几乎也就是话音刚落的瞬间，罗芸再次出现在张雅身后，将匕首对准张雅的脊柱，萧鹤的身体没能跟上罗芸的速度，但原本覆盖在自己周遭的金色流体先他一步抵达，快速缠绕住了张雅，下方，赵海做好了随时接应的准备。 面对被困的张雅，罗芸没有任何的犹豫，匕首距离张雅的后背越来越近，直击要害。 可就在即将触碰的一瞬间，张雅身后那个看起来非常虚幻的婆婆突然睁开了双眼。 一股强大的缘力在一个小范围内快速膨胀，空气中迅速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洞，眼看着匕首只差那么零点几公分的距离，可罗芸就是没办法再继续往前，相反，强大的力量直接拉着罗芸往上面的黑洞而去。 刚赶到张雅身边的萧鹤见状立马伸手抓住罗芸的右脚，结果空中又出现了一个黑洞，新出现的黑洞直接作用在了萧鹤的身上，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使得萧鹤的身体在空中失去了控制。 “别用缘力！” 正在跟张雅对轰的骆夜看到这一幕大喊一声并直接在空中一个借力蹿了上去。 果不其然，第三个黑洞出现了。 眼看着萧鹤跟罗芸马上就要被吸进黑洞，骆夜的眼神坚定了下来，只见她整个人彻底变成了一团黑雾，并快速分裂成三份，直接冲向了三个黑洞。 萧鹤只感觉自己即将进入黑洞的时候，又出现了一股力量直接抵消了黑洞的吸引力，当他重获对身体的控制后，转过头便看到自己差点进入的黑洞此刻变成了一团马赛克一样的东西。 “骆组长！”不过萧鹤没有太多关注这团马赛克一样的东西，因为他很快注意到骆夜被黑洞吸了进去。 “萧鹤，她的能力是...” 话说到一半，骆夜已经被一个黑球彻底包裹，透过半透明的黑球能看到骆夜人在里边，但看不清她在里边的状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先撤一步！” 一直在下面的赵海跳到空中，一只手拖着一个人，直接把萧鹤跟罗芸拉了回去，并且跟张雅保持了一段距离。 慢慢把两人放了下来，赵海看着空中那个困着骆夜的黑球，“这家伙到底什么鬼能力啊！” 两人侧过头看着赵海，此时的他表情非常夸张，但看起来不像是慌张或者不安，更像是...羡慕。 还没等萧鹤跟罗芸回应，刚落地的张雅看着沙发上的莫胜文道，“她比我想象的更强，脑子也更好使。” “不管她有多强，你还是搞定了，正如过往一样。”莫胜文向前弯腰打开桌上的雪茄盒，“钱会准时到账，那边三个就不必留活口了。” 张雅突然迟疑了一下，并慢慢伸手指着萧鹤，“刚刚交手的过程中我发现这小子的能力有点意思，我想留下来研究研究。” 莫胜文拿出一根雪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抬眼看向萧鹤，“你确定你是看上了他的能力，而不是看上了他的身子？” 张雅盯着萧鹤打量了一会儿，舔了舔嘴唇，“不矛盾。” 莫胜文勾起嘴角，一副我懂的表情，“二楼那个房间可以借给你用，希望你玩的愉快。” “谢谢。”张雅第一次露出了很高兴的表情，并抬腿向着三人的方向走去。 “萧鹤...”看着走向自己的张雅，赵海抓着萧鹤的胳膊。 萧鹤则压着声音看向罗芸，“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罗芸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不来，刚才突然爆发的那个力量让人感觉又恐惧，又向往，同时又...很熟悉。 而且当我用缘力去抵抗那个黑洞的时候，黑洞的力量好像会变得更加强大。” 萧鹤看着越来越近的张雅，加快了语速，“骆组长应该是已经看破了她的能力，只是没来得及传达给我们，但至少说明她的能力确实存在破绽。 这个张雅以前应该就是个算命的，我猜测她的能力也跟算命的有关。 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但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我们现在想跑应该也不可能了。”罗芸看着压迫感十足的张雅给出自己的回应，“有机会的话，那就试一试吧。” “你打算怎么做？”赵海抓着萧鹤的手臂用了用力。 萧鹤更小声的跟两人说了几句，“听明白了么？” 两人同时点头，赵海也尽可能的压低声音问道，“那我们是一起上么？” “分批上，更保险一些。” “那谁先上？” “当然是你了。”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坦！” 第九章 江湖骗子 说完，萧鹤直接转到赵海身后推了他一把，赵海忍不住白了萧鹤一眼，但是行动上没有任何犹豫，顺势冲向张雅。 面对冲向自己的赵海，张雅平静的仿佛眼里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去死吧老太婆！” 即将触碰到张雅的时候，赵海大喝一声，身体肉眼可见的鼓起，直接撑破了衣服。 白色的灯光下，赵海的身体就像是摆在城堡外代表着绝对力量的雕塑。 “又是个没礼貌的臭小鬼。”张雅冷眼看着赵海，身后的婆婆再次睁开双眼。 赵海头顶，熟悉的黑洞出现了。 冲向张雅的身体不由一顿。 “嗯？”张雅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异，疑惑的看着眼前定住了的赵海。 赵海并没有继续向前，但也没有被黑洞吸走，这一刻的他就像是真的变成一尊雕塑。 意识到什么的张雅正准备出手，却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 因为罗芸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下。 这一次，罗芸猫着身子，手里的匕首直接往上滑动。 张雅身体轻轻后仰，一个黑洞出现在了罗芸的身后。 “呲~” 罗芸的身体被黑洞吸引了过去，但她的匕首割开了张雅的衣服。 张雅低头看着自己被割开的衣服上那光滑的切口，不禁皱起来眉头。 保持着皱眉的状态，张雅迅速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上方的萧鹤，并且迅速扫了一圈别墅内。 在此时的别墅内，空气中弥漫着金色的流体，或粗或细，或短或长，就像是一副被金色颜料随意涂染的画作。 “我以为你是小奶狗，看来你是小狼狗啊。” 看着萧鹤孤注一掷的表情，张雅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不过你这个样子更让我感兴趣了。” 说着，张雅身后的老婆婆第一次仰起头看着萧鹤，伴随着这个动作，在萧鹤的四周出现了四个黑洞，并从这四个黑洞中蔓延出四根黑色的丝线，直接捆住了萧鹤的手脚。 萧鹤就这样被绑在了空中。 张雅伸出手抚摸被黑色丝线定住，且距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萧鹤的脸庞。 “今晚我会好好调教你。” 看着张雅那渴望的神情，萧鹤平静的问道，“你没发现我的身体现在很松么？” 张雅愣了一下，下一个瞬间，脸上猛的出现了惊慌的表情，相反，萧鹤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我果然没有猜错，这就是你的能力啊。” 空气中漫布着的金色流体迅速集中在萧鹤的拳头上，“你这个算命...哦不，你这个江湖骗子！” “砰！” 萧鹤直接挣脱了黑色丝线的束缚，凝聚在拳头上的金色能量狠狠的砸在了张雅的脸上，并伴随着大地的引力从空中直接砸向了地面。 “轰！” 大理石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地下的尘土扬起，使得富丽堂皇的别墅在这一刻出现了残破感。 沙发上，正准备点雪茄的莫胜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犀利的看着从尘土中站起来的萧鹤。 等尘土自行散去后，躺在地上有些奄奄一息的张雅不解且充满怨念的看着萧鹤，“你...为什么...” 萧鹤低头俯视着张雅，“算命的骗子其实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对方相信自己。 这种信任往往来源于两个事情，一个是敬畏心。 这是人类几千年历史沉淀下来的敬畏心，或者说，是人类对太多未知报以的敬畏心。 这种敬畏心对人类而言是一种谦卑，是一种慰藉，更是一种心理寄托。 但这种敬畏心在你们这些骗子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很好的诈骗工具。” 张雅表情微微一变，沙发上的莫胜文也把雪茄放下，萧鹤继续道，“另一件事情，就是人类的共通性和复杂性。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人类又存在大量的共通点。 人类的特立性是在共通性的基础上分化出来的，所以人类的特立性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这就导致每一个人都没有办法去真正的了解自己。 正如喜欢热闹的人也会有渴望孤独的时候，享受孤独的人也会有向往热烈的欲望。 利用这一点，你们往往可以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术去让别人相信你们所谓的神通。 如果想让别人更进一步的去相信你们，你们就会更用心一些，往往会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这个人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配合上这些确实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就更能让人相信你们说的话。 特别是如果能激发人对自己的怀疑，对自己的否定，效果就会更好。 因为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是最容易激发人类寻求依赖欲望的情绪基础。 可以说很多时候你们的诈骗，就是一种短平快的pua。” 张雅双手撑着地面，眼神凶狠的盯着萧鹤，“我不是很喜欢聪明的小鬼。” 说完，张雅身后的老婆婆第一次离开了她，直接飞向萧鹤的头顶并变成了一个颜色更深的黑洞。 萧鹤抬起头看着那黑的特别黑的黑洞，张雅也看着那个黑洞。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着，萧鹤的表情越来越平静，而张雅的表情则越来越懵逼，“怎么可能？” “你的能力应该就是只要别人相信了你说的话，你就可以影响到这个人吧。” 萧鹤重新看向张雅，“而对你的信任越深，你能影响的程度也就越深。 你之前并不是预判了我们的动作，是你影响了我们的动作。 所以只要能够坚定的不去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就不会被你的能力影响。” “你怎么做到完全不相信的？”张雅无法理解的盯着萧鹤，“你难道连敬畏心都没有么？而且你对你妹妹的事情至少会有一点自责吧？” “看来哪怕只是对你说的事情有一点点的自我怀疑就会被你影响到啊，那你这个能力确实挺棘手的。” 萧鹤身上逐渐覆盖越来越多的金色流体，“但你并不清楚我跟我妹妹的事情，而且我现在确实一点都不相信你。 你想要使用好自己的能力，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确实能说出对方的一些事情，尤其是能说出一些很隐私且很重要的事情。 然后在这个基础上，你会做一些引导性的说法，从而让对方相信你说的。 所以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不是一个人，你们应该属于团伙作案，在你们这个团伙里，有一个人甚至是一个部门就是专门负责收集各种隐私信息的。” 张雅脸皮抽动了一下，萧鹤见状笑了笑，“看来我说对了。 而我能够坚定的不信任你的原因是我确认了你的身份，张雅，原名张婷雅，多次行骗被抓，合计被判了3年零六个月，这样一个人，我又怎么会相信呢？” 听萧鹤提到她的过去，张雅愈发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萧鹤突然温柔的一笑，“嗯...或许是因为，你有队友，我也有队友吧。” 说着，萧鹤看了一眼窗外，在距离别墅大概一公里的一家汉堡店内，双马尾女孩正捧着一杯冰可乐，晃动着双脚，一脸愉悦的喝着。 第十章 信号 “刺啦~” 别墅里出现了两声诡异又刺耳的声音，萧鹤的注意力瞬间回到别墅内，就看到困着骆夜和罗芸的黑团同时破了。 再看张雅，她有些精疲力尽的吐了口鲜血，萧鹤头顶那个黑洞跟飞上空中的婆婆也都消失不见了。 骆夜降落到萧鹤身边，一只手搭在萧鹤的肩膀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咻，咻，咻。” 这时，三个身影也落在了莫胜文的身边，正是他的三个女朋友。 相比于之前娇羞的样子，此时的三名女子眼神犀利且坚决。 整个状态看起来也更有力量感。 “你们这是干什么。”看着明显是来保护自己的三人，莫胜文笑了起来，笑的很温柔，也很满足。 “你先走。”其中一名女子坚定的看着莫胜文，“赶紧走。” “我说过，跟我在一起，你们只需要做被保护的普通人。”莫胜文语气愈发温柔的站起来并走到前方转过身面对着三人，“等我回来。” “老公...” 三人同时喊了声老公，萧鹤等人有种莫名的不适感。 “骆长官，整个事情跟她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不用带她们走吧？”莫胜文转过身询问骆夜。 骆夜看了一眼三人，“例行询问是免不了的。” 莫胜文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好吧，我们跟你走。” 见莫胜文愿意配合，骆夜给了三人一个警惕的眼神，然后走到莫胜文身边示意他跟着自己。 骆夜跟莫胜文走在最前面，他的三个女朋友跟着两人，萧鹤跟罗芸紧随其后，赵海则负责扛着张雅。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被赵海扛着的张雅有气无力的看着他开口问道。 “啥？”赵海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肩膀上的张雅。 “那小子是因为完全不相信我所以没有被我的能力影响。”张雅抬眼看了看萧鹤，眼神中有着明显的怨念。 “可你是怎么做到不被我的能力影响的？你当时定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哦，那是无脑状态。” “啥玩意儿？” “就是没脑子。” 张雅花了好一会儿才似乎是理解了赵海的意思，“原来我的能力还有这样的bug...” ... 一小时后，能力者管理局。 “怎么样了骆组长？”一直在等消息的三人看到骆夜从审讯室出来，立马围了上去。 骆夜的表情有些严肃，“他还是那个态度，要我们花钱。” “他是真不怕事后罪加一等啊。”赵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愤懑的拍了拍墙壁。 “不过他刚才又透露了一个信息，他说如果那帮家伙知道了他被抓的消息，很有可能会提前行动。” “既然情况都已经这么紧急了，就不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么？”罗芸半低着头，疑惑的问道，“我们局里应该是有一些适合审讯的能力者吧，甚至其中也包括了不需要严刑拷打的能力吧。” “他的律师团队早我们一步到了局里。”骆夜有些无奈的看了眼窗外，“而且...更重要的是好像有什么势力在保护他，一个很强大的力量。” “一个已经超出了骆组长权利范围的势力么？”萧鹤小心翼翼的问道。 骆夜跟萧鹤对视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他到底什么背景啊。”赵海不禁感慨，“真的就是因为有钱么...” “局长已经在调节了。”骆夜在这一刻看起来也挺无力的，“应该会很快有个结果出来。” “嗡~” 就在这这时，萧鹤的电话突然传来震动声。 从怀里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何医生三个字。 “抱歉，我接个电话。”萧鹤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骆夜已经瞥见了那三个字，“接吧。” “喂，何医生？”萧鹤一边往窗口走一边接起电话。 “萧鹤啊，你能不能来趟医院。”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要求，“你妹妹她，又传出了新的信号。” 萧鹤眼神一震，整个人的状态骤变“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萧鹤刚转过头就发现骆夜已经在那边点头了。 “谢谢骆组长。”萧鹤道谢后直接找了个最近的窗户一跃而出。 穿梭于城市各种建筑的屋顶，萧鹤身形如魅般向着五公里外的医院赶去。 在一间四面白墙的房间里，一张蓝色的病床自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感。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些斑驳的木桌上放着几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玩偶。 阳光从窗外撒进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浑浊。 而在病床上躺着的，是一名看起来非常枯瘦的女孩，但从女孩略显凹陷的脸部轮廓还是能看出来，她曾拥有过较好的面容。 “何医生，什么情况？”病床边上，萧鹤不安的看着一名年迈的医生。 “我们今天接收到了你妹妹发出来的信号，我们对信号进行解码，最终翻译出来是...” 何医生顿了一下，随后拿出手机打开一个一个软件，在软件上有四个字：哥，杀了我。 萧鹤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连带身体也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墙上的时钟发出机械的滴答声，萧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些晃神的问道，“何医生...这...究竟是什么...” 看着连问题都问不清楚的萧鹤，何医生有些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妹妹上次传递出信号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尝试跟她建立联系。 但奇怪的是，不管是用医学手段还是物理学手段，甚至是能力者手段，都没有办法跟你妹妹实现对话。 之前我们感觉她的精神世界好像是被封禁了，就像是有人给上了锁，但最近我们又感觉她的精神世界好像不是封禁的问题。 更像是她的精神世界以一种奇怪的形式独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以至于我们无法用现有的科学原理去探索这片领地。 之后我们又做了很多工作，包括用单一化的理论作为基础去尝试寻找信息通道，但都失败了。 结果在今天，你妹妹突然又给我们传递了信号。” “那她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的信号？就不能通过她传递出来的信号，反推出如果跟她建立联系么？” “从你妹妹上一次传递出消息的时候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做这个工作了。” 何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有种又无力又渴望的感觉，“我就这么说吧，你妹妹传递出来的信号就像是有一个外星文明从几亿光年外发来了一段我们能轻松解析的文字。 这个时候我们想再给她发信息回去，一方面我们无法确定信息源头的准确位置，二来，我们没有这个技术水平。 你妹妹她现在的精神世界仿佛是...” 何医生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浩瀚如宇宙，又孤独如宇宙。” 第十一章 落落 “关于你妹妹传递出来的这个信号，你考虑一下该怎么...”见萧鹤一直不说话，何医生轻叹一声后说了半句话。 后面的话不知道是说不出口，还是说不清楚，“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出去了。” “谢谢何医生，麻烦你了。”萧鹤下意识的礼貌着，并目送何医生离开了病房。 当病房里只剩下兄妹两人，萧鹤走到床边半蹲着身子，一只手抓住床边的护栏，另一只手想抚摸一下妹妹，却又犹豫着。 “你现在到底在经历什么...”萧鹤特别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生命活力的人一般让人觉得极其无力。 只有时钟声的病房里没有第二个声音回应他的问题，他慢慢蜷缩起身子，就像是自己在拥抱自己，“我该怎么做啊...” 过了一会儿，病房里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抽泣声，一个来自萧鹤，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抽泣声。 他在忍耐，习惯性的忍耐。 “哒哒。” 在这个短暂的抽泣声后，窗口位置出现了一个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病房内苍白的寂静感。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萧鹤，萧鹤始终没有回头，甚至反而埋下了头。 当脚步在萧鹤的身边停下，一个身影蹲在了萧鹤的身边，原本冰冷的四周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萧鹤有些意外于自己被这个温暖感染，这才抬起头，看着依然扎着双马尾，脸上带着浅浅笑容的女孩，“你怎么来了？” 女孩保持着微笑，轻轻耸了耸肩，“这个时候...有个人能说说话应该是件好事吧。” 听女孩这么说，萧鹤的眼睛慢慢垂了下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他这个样子，女孩伸出手，抓住了萧鹤已经不自觉把病床护栏捏到断裂的右手。 “那你就想明白，你现在最核心的情绪是什么。” 萧鹤看了一眼女孩纤细的手，眼神里慢慢流露出挣扎和自责的情绪，“我爸是得癌症走的，胰腺癌晚期，我们坚持了几乎没有意义的手术，结果术后一个月就扩散了。 那之后的几个月他每天都很痛苦，没有办法吃东西，没办法下床行动，又时常伴随着疼痛。 差不多在他走之前一个月的时候我问他，爸你还有什么心愿，或者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 他用几乎已经力竭的声音告诉我，他想立刻...死。” 萧鹤眼神中自责的情绪开始占据主导，“其实我心里都明白，全身扩散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活着的每一天都在遭罪。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 当医生再次询问我的态度时，我依然告诉医生，不管用什么办法，让我爸哪怕能多活一天就好。 因为活着就是活着，活着我就是有爸爸的人。 我的坚持，让我爸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继续活了一个月。” “所以你现在觉得你当时的决定是错的？”此时的双马尾女孩，有一种知性的温柔。 萧鹤摇了摇头，“那一个月我确实一直都觉得我错了，我每天都很自责。 可当我意识我爸真的走了的那一刻，我发现我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冒出了那个熟悉的念头...如果能再多活一天都好啊。 因为人走了，就是走了，就是这个世界上突然就少了一个人。 彻彻底底，绝对不可能再有相逢的少了一个人。 这个世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往前行进着。 可我的世界，就是永远，永远的少了一个人。” 女孩靠近了萧鹤一些，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更加明显，“所以你现在最大的痛苦，是人在疾病和生命面前的无力感。” 萧鹤没有回答，他并不完全确定，但又似乎认可这个答案。 女孩直接盘腿而坐在地上，脑袋贴近萧鹤说道，“其实人生中那些让我们感知到无力的重大事件，它存在的意义很多时候就是为了让你明白人活着就是很无力的这个道理。 在疾病，生命，时间，宇宙等很多事情面前，每一个人就是渺小如蝼蚁。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浪花，都足以让我们毫无抵抗之力。 等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你就会慢慢意识到，这好像就是一种游戏规则，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我们人生的游戏规则。” 萧鹤抓着病床护栏的手不自觉的又用了一下力，有些自言自语道，“游戏规则么...” “是啊，游戏规则，而且大家在这种游戏规则中活的好像都挺适应了。 可《第一世界》的出现却打破了很多东西，如果说能力者的出现到底有什么意义，在我看来或许就是，它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 这不也正是你当初选择进入能力者管理局的原因。 所以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你妹妹的情况跟你爸爸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世界的环境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更未知，也更有希望。” “可这种未知也正发生在她身上。”萧鹤秒回应道，显然这个问题刚在一直压抑着他，他的脸上也跟着出现了明显的担忧甚至是恐慌，“她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比我坚强的多。 但她却发出了这样的请求...” “就像当初你的父亲一样是么？” 萧鹤眼神躲闪了一下。 女孩直接用手掰萧鹤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可你真的觉得你爸爸当时想立马死去么？” 女孩的说法让萧鹤有些疑惑，女孩更坚定的说道，“一个想立马死去的人，即便完全躺在床上，也不可能活一个月的。” 萧鹤眼神一震，女孩继续道，“他不是想死，而是他崩溃了，他所有的坚强都在绝对的疾病面前崩溃了，他曾是替你遮风挡雨的那座山，可是那一刻，这座山塌了。 你觉得无力，他比你更无力。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真正需要的不是立马去死，而是出现一座山来替他遮风挡雨了。 我相信那一个月他确实很痛苦。 但是...他肯定看到了一座山，所以他才能继续活一个月。” 萧鹤瞳孔紧缩，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我相信你妹妹是个很坚强的人。”女孩松开了掰动萧鹤脸庞的手，“所以当她越绝望的时候，才越需要有人替她扛着。 但是这个人，必须要非常的强大，才能扛得起。” 萧鹤刚才一时间有些不受控的情绪外放逐渐往回收，只是眼神变得很复杂，此刻有很多情绪在里边混乱的打转。 看着慢慢变化的萧鹤，女孩抓着萧鹤的手慢慢脱离了病床的护栏，“我想要个名字了。” “嗯？”萧鹤没想到女孩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这个事情，脑子一下子有些没能转过来。 “你以后叫我落落好么？” “落落？” “在我老家，嗯...游戏里的老家，落跟乐是同音的，所以落代表我最喜欢的可乐，也代表我想要的快乐，同时，落落在我老家的方言里还有放下的意思。 我奶奶跟我说过，人生的很多东西，你只有放得下，你才可能拿得起。” 萧鹤看着女孩充满期待的表情，复杂的眼神就像是被融化的冰川，渐渐平静了下来，“你好啊，落落。” 女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萧鹤这样喊她。 萧鹤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她的笑容，随后侧过头看向病床上的妹妹，他另一只一直没敢去触碰妹妹的手终于在这一刻向前了一下，并紧紧抓住了妹妹干枯的小手，“再给我一点时间，我...” “轰。” 就在这时，地面出现了剧烈的震动，萧鹤在晃动中下意识扶着病床。 “啊！” 伴随着地面的震动，病房外传来了一阵惊叫声。 “你帮我看着她。”听到外面的声音，萧鹤示意女孩帮忙守着妹妹。 女孩莞尔一笑，接替萧鹤抓着妹妹的手，“赶紧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吧，尽职的...实习生。” 第十二章 暴力与浪漫 冲出病房，萧鹤便看到十来个人互相依偎着倒在一起，其中有护士，也有穿着日常服装的，应该是病人家属。 “你们没事吧？”萧鹤迅速来到人群处查看了一下大家的情况。 “你是n局的吧！”当大家好像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人群中伸出来抓住萧鹤的胳膊，就像是溺水者在抓救命稻草一般，“我记得你是！” 萧鹤顺着手臂看去，对面是一名穿着牛仔连体衣的年轻女孩，他对这个女孩也有点印象，好像是隔壁病房一个病人的女儿...还是女朋友来着？ 女孩一脸不安的看着萧鹤，继续问道，“刚才是什么情况？” 萧鹤没有回答，而是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因为他也不知道刚才那个震动感的源头是什么。 而且女孩在询问自己的时候，萧鹤感知到了一种说不清楚的错乱感，他同样不知道这种错乱感的源头是什么，所以他在尝试着寻找答案。 见萧鹤不说话，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下来。 大家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不知道是在等待平静，还是在等待着下一次的震动。 现场就这么闷了有两三分钟，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护士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你们都在这儿呢，赶紧去自己负责的病房看看病人情况！” 人群中的几名护士被领导要求后纷纷对视了一眼，并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还愣住干嘛？动起来啊！” 领导看他们不行动，又催促了一次。 这一次，护士们默契的看向了萧鹤。 萧鹤下意识很想问一句，如果自己不在现场，是不是你们的行动反而会更直接干脆一些。 但他最后还是把这个问题憋在了心里，同时从身体周围散发出金色的流体快速向整层的空中飘去，很快，整层楼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看到萧鹤有动作，护士们这才起身前往自己负责的病房，其他一些人也都站了起来，各自回到自己的病房去。 然而那个抓着萧鹤的手，却在这个时候抓的更紧了。 “刚才那个震动到底怎么回事，我可能需要出去确认一下。” 萧鹤委婉的示意女孩松手，但女孩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不仅没有松手，干脆直接用两只手抓着萧鹤，“那个...” 女孩犹豫了一下，并伴随着眼神的逐渐坚定说道，“我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么？” 萧鹤微微一愣，随即礼貌的回应道，“如果你平时有什么能力者相关的事情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打我们能力者管理局的执勤电话，16...” “我不是需要帮助。”女孩直接打断了萧鹤，一只手慢慢往下伸直接拉住了萧鹤的手，“我只是...想跟你接触一下。” 女孩的手抓的越来越紧，眼神中也流露出了越来越强烈的渴求欲，“我喜欢你的长相，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性格，喜欢...” 说到这，女孩身体突然靠前，上身有些刻意的下弯，仿佛是想在现场直接办了萧鹤一般，“我想得到你！” 萧鹤眼神凛冽的看着女孩，或者说观察她，对于她对自己的喜欢萧鹤并不意外，因为从小他身边就不缺追他的女生。 可正是因为从小有很多女生追他，萧鹤看到过各种追求者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状态。 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女孩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在短时间内快速膨胀，并且表现的毫无遮掩。 这时，萧鹤对周围环境的错乱感感知愈发强烈，他毫不犹豫的把手抽了出来，“谢谢你喜欢我。” 说完，萧鹤直接起身回到了妹妹的病房。 正守在病床边上的落落抬起头看着表情严肃的萧鹤。 萧鹤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到了窗口处。 医院建在很繁华的地段，透过窗户，萧鹤可以看到远处的商业街和高档住宅区，但他的眼神落在了医院楼下。 此时，医院楼下正在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这些人有的是从楼里走出来的，有的是从医院外边走进来的，他们三三两两的开始聚在一起，显得医院楼下异常的热闹。 当萧鹤耐心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就发现了下面人群的异样。 因为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人在楼下开始争吵，此起彼伏的争吵声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场没有彩排的天然交响乐演出。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种天然交响乐的刺激，很快就有人厮打了起来，但医院的保安不知道去了哪里，并没有人来制止这些撕打。 而最吸引萧鹤眼球的，是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之下，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子正单膝跪地，拿出戒指向对面的女孩求婚。 这一刻，暴力与浪漫撞击在一起。 强烈的视觉和情绪冲击感让萧鹤好想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一刻。 “咔嚓！” 身边，落落挑了桃眉，“我觉得很有意思。” 萧鹤的思绪被她抓了回来，他终究还是没有拿出他的手机去拍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落落已经拍了，“下去看看。” “好啊。”落落看起来很期待的样子。 萧鹤先走到病床边上看了一眼妹妹，轻轻拍了拍被子后走了出去。 门外，刚才向自己的表白的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萧鹤也没多想，直奔电梯的方向。 可刚走出两步，萧鹤的右耳动了动，他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斜对角的一间病房。 “怎么了？”落落好奇的看着萧鹤。 萧鹤没有回答她，而是快步走向那间病房，并小声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一名男子手里正握着一把水果刀，他背对着萧鹤跟落落，正对着床上的人。 “爸，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我从小就活在你的控制下你知道嘛？我人生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你做的...从文理科分班到大学选专业，再到毕业找工作，甚至...甚至连找老婆，这些决定，每一个，都在考虑你，因为你是我爸，那个我根本无法忤逆的爸！ 我感觉从我懂事起，我就活的特别窒息，我真的好羡慕别人可以自由的去掌控自己的人生，可我就是不行，就是做不到。 因为我有一个你这样的父亲，一个蛮横，自以为是，又把孩子当成是自己私有品的父亲！ 甚至你现在躺在这里已经不省人事了，我还要告诉医生，告诉自己，我希望能救你。 可事实上，我多少个夜晚都在渴望着你能够赶紧去死啊！ 我多么希望这个世界没有你啊！” 男子的声音愈发歇斯底里，同时慢慢的把水果刀举了起来，“我真的不想活在你的阴影下了，我已经四十岁了，我想...我想痛痛快快的活接下去的人生，没有你影响的人生！ 只要...只要你不在了，我...我就自由了啊！” ... “你要不要阻止一下？”看着男子已经做好了把刀插下去的动作，落落小声的问了一句，此时她的表情是严肃的。 萧鹤盯着男子的背影看了两秒，直接抓着门把手把门关上，“走吧，下去了。” 第十三章 出了问题的城市 走到电梯口按下下行键，大概等了十几秒，电梯门缓缓打开。 电梯内，一名女子正双腿勾着一名男子的腰，扑在男子的怀里疯狂的跟对方亲吻着。 但电梯的开门声打断了他们，两人同时停下来看了一眼萧鹤跟落落，被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的女孩迅速把头转了过去，而男子则不瞒的瞪了萧鹤一眼，“滚！” 电梯像是听懂了男人的话似的开始关闭，在即将合拢的那个瞬间，萧鹤用手挡住了电梯门，并使得电梯门再次打开。 这属于不安全的动作，萧鹤意识到了这一点，抬头看了一眼电梯内的监控用眼神表示歉意，随后快步走进了电梯，落落则紧跟其后。 见两人还是进来了，那名男子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不悦，他用力捏了一下怀中女子，以表达他的愤怒。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落落的动作很快，跟猫一样一溜烟就出了电梯，但她很快停顿下来动作，因为她发现萧鹤站在电梯里没动。 “怎么了？”落落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萧鹤。 萧鹤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眉。 “小子，一楼到了，还不赶紧滚出去！”后面同样注意到萧鹤莫名没动的男子又呵斥了一声。 听到了男子的声音，萧鹤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头看向男子，眼神里散发出强势的信号。 大概是被萧鹤的眼神震了一下，使得男子愈发不悦，再次大呵道，“老子是能力者...” 话说到一半，气势刚刚拉起来，男子却突然整个人僵住了，因为他这会儿终于注意到了萧鹤穿着的这套制服。 “啪啪啪。”见男子不吭声了，萧鹤伸出手拍了拍把头埋在他怀里的女子。 女子身体激灵了一下，大概过了两秒才转过头。 萧鹤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庞，沉声道，“你是刚才在楼上说喜欢我的那个女生吧？615病房的家属。” 女子身体抖动了一下，但她那依然凌乱的头发使得萧鹤很难看清楚她的眼神。 大概沉默了有三四秒，她终于开口道，“你不是表达了你不喜欢我的态度么？那我重新喜欢上其他人有什么问题么？” 萧鹤的嘴角往下了一点角度，嘴巴稍稍努起，眼睛眯小了一些，看起来是在认真的思考问题。 又是三四秒的沉默后，萧鹤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说完，萧鹤转身离开了电梯。 “呦，不痛快拉？”走出电梯后，落落一脸嘲讽的看着萧鹤。 萧鹤浅浅的白了一眼，并快速进入了严肃的状态。 此时的一楼大厅聚集着几十号人，跟外面一样，有的在争吵，有的在厮打，场面非常混乱。 以至于萧鹤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手，或者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萧鹤的身前踉跄而过，一旁一名中年男子上前几步抓住刚才踉跄而过男子的胳膊，“你妈已经撑到极限了，你不要再折腾她了！” “你懂什么啊！”被抓住胳膊的男子直接用力甩开了对方，“老太婆现在每个月育老金有一万多，而她住院的费用基本都能报销，只要她多活一个月，我就能多赚一万多，我tm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疯子，你现在真的像个疯子了！”另一名男子无奈的摇着头，“你知道你妈现在每天在icu什么样子么！” “我管她什么样子！”男子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我只知道我有钱拿，而家里的亲戚，我妈的朋友，都说我孝顺！ 因为这个事情，还有人给我介绍女朋友！ 老同学，你就当帮帮我，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让她活着，行么？！” “砰！”对方直接用拳头回应了男子的请求。 萧鹤看在眼里，两只手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做什么。 几乎在男子出手的同一瞬间，另一边有人一脚踹在一名男子肚子上，使得后者直接倒在了萧鹤的身旁。 “你忙，全家就你忙，全世界就你忙是吧！”动脚的男子指着被他踹倒在地的男子怒斥道，“妈住院两年，你来了几趟？有两趟么！ 现在人走了知道来了是嘛！”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地上的男子迅速爬起来同样指着对方，“你可是大儿子啊，平日里什么事不都是你拿的好处最多，可在妈生病这件事上呢？你多照顾一天都要在家族群里跟大家算账！” “我在群里喊话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个平日里都喜欢往后躲，一个个都喜欢装聋作哑！” “是啊，大家都在躲，你不是也在躲吗？”这时，男子身后的一名女子开口了，他扫了一眼身边，那里还站着两男一女，“咱妈生了六个孩子，六个啊，结果咱妈住院那天是杨阿姨的儿子给送来的医院！ 你公司里事情紧急，你单位里请不出假，你要照顾孙子，你要准备去国外进修，你要陪着马上高考的苗苗，每个人都有事，都有事！ 可你们知不知道，以前住咱们家隔壁的方阿姨，当年因为身体原因只生了一个儿子，他们夫妻住院四年多了，什么都是儿子一路照顾过来的，他不用照顾老婆孩子么？他不用工作么？他不忙么？ 妈今天终于走了，都别装了好嘛，不都在等这一天么！” 女子的咆哮使得六人都沉默了下来，萧鹤的目光也慢慢从他们的身上挪开，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跟你说啊，他活不了多久了，我这次怎么都要坚持下来。”距离门口不远处，两名中年女子猫着身子，一人小声的说道，“他儿子是好人，老家谁都知道的好人，跟他爸一个样，而且他在外面工资挺高的，我只要演的好，回头你们再说说，他儿子绝对不会来争抢什么，这些遗产都会给我的！” “虽说他的遗产确实不多，但他儿子也不至于这么大度吧？” “咳，我都跟你说了，他儿子是个好人，是那种总是在为别人考虑，总是怕别人吃亏，总是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好人。 你就记住一个道理，这种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骗，也是最该骗的人！” 萧鹤从这两人的身边走过，继续向门口方向走去。 这一次，他连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快到门口的时候，萧鹤看到了之前求婚的那名男子正抓着女子的手，小跑着往门口的方向而来。 两个人的脸上的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一刻整个医院仿佛都是灰色的，只有他们两人是带着色彩的。 尤其是女子手指上的钻戒，闪亮的都不这么俗气了。 萧鹤不自觉的加快脚步向门外走去，这时两人也终于停下，他们停在了一名穿着西服的男子面前。 求婚的男子看着这名西装男子，眼神中充满了快乐和憧憬，“李律师，我老婆已经死了，我现在跟晓晓可以结婚了吧？” 西装男淡然的看了他两秒，随后看向他身旁的女子，“可是晓晓女士的婚姻情况...” “李律师你放心。”女子连忙道，“我跟我老公说我得了癌症，为了不耽误他，我必须跟他离婚，否则我就不接受治疗。 他很感动，也答应了我的离婚要求。 并且给了我一大笔治疗费。” 西装男这时犹豫了一下，再次看向男子，“晓晓女士的身体情况你也清楚，她可能...活不了多久。” “没关系的。”男子紧紧的握着女子的手，“我爱她，我想陪她走完最后这段时光。” 看着男子坚定的态度，李律师笑了笑，“我明白了，我早就跟你说过，真爱是不会被辜负的。” 这时，三人都笑了出来。 而看着三人的笑容，萧鹤的脸却像是钻进了夜色之中般黯淡了下来。 很快，三人离开了大楼门口，这时萧鹤才发现门口的阶梯上坐着两人，这两人刚才也一直在关注三人这边的情况。 “老师，你在医院工作了几十年，是不是看尽了人生百态，早就活通透了。”台阶上，年轻的男子突然好奇的看着年长的男子。 后者从怀里掏出烟盒，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并深深的抽了一口，“小刘啊，我每天都会给至少十个病人说，把烟戒了吧。” 年轻男子有些惊讶的看着年长的男子，“所以老师的意思是...” 年长男子又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在医院里学到的所有的通透，都在下班的那一刻跟我的白大褂一起留在了医院。” 说完，年长的男子再次把烟放入嘴里，结果烟上出现了一条纤细的金龙，龙头直接一口咬灭了他手里的烟。 男子一惊，并很快发现了看向了走向人群的萧鹤。 在一片混乱的场景中，萧鹤的背影显得格格不入。 他站在原地定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掏出手机，“骆组长。” “萧鹤，你妹妹...” “我这边的事情暂时不影响工作。”萧鹤直接打断了骆夜。 对面停顿了一秒，“好，那就直接到航行区，楚霸的农场。 这个城市，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第十四章 攻击 “收到。”萧鹤看了一眼空中，一团金色的能量在他脚下慢慢聚集。 几秒后，萧鹤直接一跃而起，跳到了半层楼高的地方抓着一台空气外机看了一眼下方。 人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失控。 但他没有继续关注这边的情况，而是看向远方，再次在高楼间穿梭起来。 十几分钟后，萧鹤再次来到了楚霸的农场。 明明上午刚刚来过，却莫名感觉有些久违了。 萧鹤刚抵达农场，一柱红色的能量突然从农场中央的地面冲向高空，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火山爆发画面。 看到这一画面后，萧鹤便毫不犹豫的奔向了这个方向。 “骆夜你个臭娘们，老子忍你很久了！”在那一柱红色能量底部，是暴露着上身的楚霸，那红色的能量柱显然就是他制造出来的。 他愤怒的看着站在他对面的骆夜，同时眼神里又有一种向往，“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少个夜晚都在想象这一幕了，打败你，然后...尽情的撕裂你的身体！” 话音一落，楚霸制造出来的红色能量柱快速的变形，最终呈现出一头狮子的形象。 骆夜眼神冰冷的看着楚霸，却突然好奇的问道，“既然你在无数个夜晚想象着这个画面，为什么一直不出手呢？” 骆夜的问题好像刺激到了楚霸，只见他脸上的青筋爆裂，愤怒中又带着一种憋屈，“那还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你！” “既然如此，你现在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 楚霸突然咧嘴一笑，然后抬起头看向了上空。 萧鹤顺着楚霸的眼神看了上去，很快，差不多有五六十人陆续出现在周围的建筑上，每一个人的身体上都覆盖着颜色不一样的能量。 所有人此时的眼神都落在骆夜的身上。 有贪婪，有疯狂，有愤怒，有炙热。 “因为我才知道，原来跟我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楚霸大声的说着，整个农场都出现了回音。 所有人就像是听到了口令一般，同时在这时向外爆发着自己的力量。 骆夜头顶以及四周的区域很快形成了一片颜色混乱，空间逐渐扭曲的能量场，极具威慑力。 “萧鹤，拿手机把每个人都拍下来，怼着脸拍。”巨大的压力之下，骆夜却冲着萧鹤说了一句，使得现场的情绪莫名有些断裂。 萧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骆夜继续道，“赵海，你录视频，怼着脸录。” “罗芸，你看下群里的情况。” 骆夜刚吩咐完，三人都在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哪怕三人明显都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骆夜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一圈黑雾快速的旋转着，让人感觉某种力量正在迅速的压缩着。 有一种现场随时会发生大爆炸的感觉。 “往后退。”就在这时，赵海直接拉着萧鹤往后退，退，退... 直接退到了农场外。 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清的骆夜跟楚霸等人，萧鹤后知后觉的看着赵海跟罗芸，“有必要退这么远么？” “赶紧拍。”赵海没有解释，而是示意萧鹤赶紧干活，“你手机能拍清楚那么远的人脸吧？” 萧鹤拿起手机默默点头，“20年代的人不就可以拿手机拍月亮了么。” 话音刚落，骆夜所在的地方发出了一声巨响，萧鹤一边拍照一边注意着骆夜的情况。 骆夜脚下的漩涡突然向四周扩散，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便覆盖了一个半径超十米的范围。 下一个瞬间，以骆夜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半球的区域。 正在拍照的萧鹤眼神猛的一震，“这是什么？” 一旁的赵海跟罗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 此刻这个半径十几米的球体，竟然变成了一个完全黑白的区域。 在一个真实的，充满色彩的世界中，生生制造出了一块完全黑白的空间。 这个空间处在现实世界中，又好像独立存在。 就像是三维世界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二维空间一般，说不出的诡异。 当萧鹤还在为这个黑白区域感到震惊的时候，被空间覆盖的能力者全都动了起来。 可只是他们的目标，好像并不是骆夜。 当萧鹤借住手机去观察，就看到有人在照镜子，且一边照一边拿刀割着自己的脸，有人在用生命跳舞，因为可以看到他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身体至少一处的骨折，有人在跪地祈祷，疯狂的用头砸地面，整个人脸很快血肉模糊起来，还有人紧紧拥抱着自己，然后用自己的手指插入自己的后背，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背后的白骨。 还有更多难以形容的场面，让萧鹤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这场面就像是一场没有任何彩排和限制的疯人院文艺演出。 荒诞，却又艺术。 这场表演持续了有四五分钟，终于随着地上的黑色漩涡不断缩小而收场。 当整个区域回归了彩色之后，骆夜身边都是倒在地上的能力者，生死不明。 “走吧。”赵海拍了拍萧鹤，示意他跟着回到骆夜身边。 相比于两人的淡定，萧鹤此刻很难从刚才那种情绪里轻松的走出来。 “都拍下来了吧？”重新回到骆夜身边，骆夜直接发问。 萧鹤注意到骆夜此时的呼吸是不顺畅的，可以判断出她累着了。 看来刚才的技能对她的消耗是很大的。 “拍下来了。”萧鹤跟赵海同时回应。 骆夜点头表示满意，并看向了罗芸，“现在什么情况？” 罗芸沉声道，“趋势不太好，越来越多的能力者开始攻击平民，并且已经出现了伤亡。 局长那边已经亲自在审莫胜文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大洲那边也已经派人赶过来了，从外面的消息来看，目前只有我们海市出现了这一状况。” 了解了情况的骆夜马上又看向萧鹤，“你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了什么？” 被点名的萧鹤这会儿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街上很乱，大家好像都变得...” 萧鹤停顿了一下，因为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不过我看到的乱都是普通老百姓之间的矛盾。” 骆夜听懂了萧鹤的意思，解释道，“能力者的行动好像一开始并不太针对普通人。 但你刚才也听到了，现在越来越多的能力者在攻击普通人，这就是我们要去面对的情况了。 大洲那边的人过来至少需要一个小时，那么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要尽可能的去保护海市的普通人。” 三人同时点头，表达了对事件严重性的了解。 “我们组现在只有四个人，但我们负责的范围不算小，所以我们必须分开行动。”骆夜边说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机械耳塞递给萧鹤。 萧鹤这才意识到三人耳朵里都戴着机械耳塞。 “楚霸这边这些人都是奔着我来的，这其实算是一个好消息。”看着萧鹤把机械耳塞戴上，骆夜继续道，“可以一次性解决这个区域里这么多的能力者。 接下去就看各位的了，记住，我们的原则只有一个，保护老百姓的安全，为了这个结果，我们可以采取一切手段。” “一切手段的意思是...”一直低着头的罗芸突然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种压制着的期待。 骆夜看着罗芸，并没有因为她的情况而拐弯抹角，“只要你事后能把报告写清楚，你屠城我都不管你。” 罗芸没有说话，但萧鹤隐约看到她帽子下面的嘴角扬了起来。 搞定了罗芸，骆夜又看向了萧鹤跟赵海，“你们两个人的能力缺陷都很大，如果遇到棘手的能力者，能拖就拖，我会尽量过来帮忙。” 两人点点头，这个时候逞能也没什么必要。 “但是有一点。”骆夜补充道，“我们不可以在明知道普通老百姓有危险的情况下选择逃跑。” 两人再次点头，这一次，比刚才要严肃的多，也坚定的多。 第十五章 压抑情绪爆发事件 确认任务后，四人分别向四个方向分散而去。 “萧鹤，你好。”刚出农场，萧鹤的耳机里出现了一个干练的声音。 正想着要不要回应，那边继续道，“我是支持部的顾黛霞，海市最高级别的全域天网系统已经启动，我会辅助你更好的完成任务，保护好大家，也保护好你自己。” 支持部，萧鹤听说过，是一个在背后通过各种手段支撑着前端的部门，但萧鹤之前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以这样的形式第一次接触支持部的人，萧鹤认真考虑了一下后说出了第一句话，“辛苦了。” 那头发出了一个轻微的身体跟椅子间的摩擦声，大概是顾黛霞调整了一下坐姿，“你现在先往你的正东方向去，过五个路口，你会看到一个门口很大的酒吧，叫做胡桃酒吧。” 萧鹤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直接按照顾黛霞说的去做。 毕竟耳机是骆夜给的，萧鹤基本可以信任对方。 萧鹤开始行动的同时，顾黛霞继续说道，“酒吧里现在有两名能力者，他们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普通老百姓往里边走。 由于酒吧里所有的监控都被毁了，我们没有办法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判断事件的严重程度，但我们的判断可能比较消极，所以需要你立刻过去查看情况并做出相应的处理。” 听到顾黛霞这么说，萧鹤明显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那头的顾黛霞不知道是听到了萧鹤这边加剧的风声，还是通过天网系能够看到萧鹤的行为，反正是加快了自己的语速，“你即将面对的是一男一女两名能力者。 男的叫刘松，能力是无穷，属于身体强化型能力者，能力者评级n3，能力特征是拥有几乎使不完的劲，能力弱点是精神防御薄弱，缘力发展性差。 女的叫顾昕，能力是魅惑，属于精神影响型能力者，能力者评级n3，能力特征是能够催动他人对她的爱慕并控制他人的行为，能力弱点是能力催动手段单一，必须通过视觉刺激且能力影响范围有限，同时意志力抵抗性较弱。 两人在成为能力者之前都是酒吧狂热分子，日常生活就是白天睡觉晚上泡吧，成为能力者后依然保持着这种生活状态。” 萧鹤点了点头，虽然不确定顾黛霞能不能看到，“所以他们现在突然吸引这么多人去酒吧的原因很难确定？” “无法确定，但是我们做了猜测，刘松跟顾昕的能力源是非常相似的，他们都出生于非常贫穷的家庭，且长相不太美观，再加上都是留守儿童，父母长期不在身边，这对他们的童年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到了一定年纪后，两人通过不同的机缘接触到酒吧，最终都痴迷上了酒吧生活，并且成为了好朋友，甚至圈内人都说他们是知己。 他们还曾出过一本关于酒吧的畅销书，书里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男人永恒的追求是性和权力。女人永恒的渴望是自我展示和社会认可。 而酒吧则是能快速满足这些需求的天堂。 考虑到他们的能力源以及成为能力者之后的行为，再结合当下海市的混乱基础，我们猜测他们很可能长期压制着一些情绪。 这些情绪他们原本用酒吧生活来发泄，可当他们拥有了能力之后，他们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拥有了更多的发泄方式。 只是在过去他们不敢行动，此刻，他们或许是准备把这些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了。 因此我们很担心里边的情况。” “能力带给了人更多的可能性，可这种可能性是不分善恶的...”萧鹤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一路扫视着街头上互相厮打谩骂的人群，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鹤不说话了，顾黛霞则继续道，“还有关于当下的整体情况，我需要跟你讲述一下。 目前在整个海市都出现了混乱的局面，表现为大批量的人群正在以相对极端的方式宣泄情绪。 从了解到的信息来分析，大众的爆发来源于平日里压抑的情绪和想法。 因此我们将这次事件称作压抑情绪爆发事件。 而同一时间出现这种大范围的情绪爆发，显然不可能是自然的偶发事件，我们基本可以确认是某种能力激发了大众的情绪。 对于这一能力，我们现在有两个大方向上的猜测，一是这个能力属于一个独立事件下的独立能力，来自于某一还未被发现的能力者，但能力者是谁，具体能力是什么，能力施展途径等都还没有任何关键性的发现。 二是这一能力与之前的洗脑事件有关。 我相信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虽然现在很多人都出现了情绪爆发，但并不是所有人。 还是有人依然是正常的。 而当我们对部分受到影响的能力者和普通人进行了探索以及分析后可以确认，目前出现了情绪爆发的人之前都被线上的洗脑影响过。 所以我们现在更倾向于怀疑这次事件跟上一次的洗脑事件有关，之前的洗脑很可能是在为这次的事件做铺垫。 但我们还没能确认其中的能力模式以及能力介质。 所以在接下去的行动中，你需要多关注细节，看看能不能获取相关的有效信息，并及时与我沟通。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注意，目前被影响的所有能力者都是至少半年前就注册在案的能力者，并没有近期来到海市的能力者，更没有隐藏的能力者。 我们有理由相信引发这场混乱的那个势力的人此刻都躲在暗处，并且我们对他们的目的还无法确认，你需要格外小心，因为他们随时可能出手。” “明白。” 萧鹤简洁明了的应了一句，并且发现自己有点出神。 虽然萧鹤知道眼下自己应该专注一些，但他实在是忍不住去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支持部配合的感觉。 萧鹤因为还没转正，之前的任务又都是团队任务，根本没有感受过直接跟支持部配合是什么样。 而这一刻，至少这一刻，萧鹤觉得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等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抽出来后，萧鹤脑子开始转动起来，“那个...顾...” “叫我小顾就行，你比我大。” “好的小顾，我有两个问题。” “你说。” “第一个问题是，我们局里的人，有出现情绪爆发的么？按说之前他们主要通过直播的形式进行洗脑，那我们局里不少人平日里也喜欢看直播，对吧？” “暂时没有局里的同事出现情绪爆发。”顾黛霞说完停顿了一下，“这一点也让我们非常的警惕，当然，我们也为此做了一些应对准备。” 顾黛霞没有直说应对准备是什么，萧鹤也没有问，因为他明白，自己也看过直播，所以现在的自己既是被局里需要的人，又是被局里提防的人。 但这确实也不能怪局里，实在是这个能力太过诡异，何况自己还是个没转正的实习生。 “我另外一个问题是，整个城市出现异常，是从那个剧烈的震动开始的么？” “应该是。” “我在那个震动之后始终有一种错乱感，直到现在都是，这种错乱感是怎么回事？” 对方没有直接回应，萧鹤能隐约听到那边的黛霞应该是在向身边的其他人讲述自己提出的问题。 大概过了有七八秒，黛霞才回应道，“我们目前没有收到其他人有相关的汇报，这个问题我会记录下来，并上报信息池。” “好的。”萧鹤也没多说，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错乱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太执着于这个点弄不好反而影响了支持部的判断。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看到胡桃酒吧了。 酒吧外，很多人正在慢慢的向大门走去。 萧鹤靠近了一些后，一个特别的香味吸引着他。 这种香味仿佛打开了萧鹤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充血，尤其是下半身。 “香味，这应该就是大家被吸引进去的方式。”萧鹤分析着，并快步走进了酒吧。 一进入酒吧，那种压迫着听觉的音乐就让萧鹤有一种不适感。 但这种不适感很快就被萧鹤忽略了，因为他看清楚了舞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萧鹤，里边是什么情况？”发现萧鹤已经进去但过了好几秒都没有说话，顾黛霞主动发问。 “不好意思。”萧鹤回过神来，只见他紧锁着眉头，“我刚有点愣神，现场像是某种诡异的...宗教仪式。” “宗教仪式？”顾黛霞的语气有些意外，“那两个能力者在干嘛？” “他们...”萧鹤考虑了一下措辞，“在卸妆？” 第十六章 告别 “卸妆？” 对于这个回答，顾黛霞显然是有些无法理解的。 萧鹤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道，“我能不能跟你视频？” “我加你。”顾黛霞说了一声，大概等了有五秒钟，“你通过一下。” 萧鹤拿出手机看到了一个好友申请，下意识点开头像看了一眼。 顾黛霞的头像是一个很好看的背影，但不能确定是不是本人。 看完头像后萧鹤赶紧通过了好友申请并拨打了视频通话。 顾黛霞那边几乎秒接，萧鹤则借着一旁的桌子一个用力跳到了二楼，然后把镜头对准了酒吧里的人群。 此时的酒吧内，舞台下所有人都举着双手，每一个人都展现出想要走上去的渴望，可舞台那几十厘米的高度就像是一个结界，没有人真的跨上去。 大家只是在下面举着手，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声音，并且做出各种没有规律但在这里又显得格外和谐的动作。 “萧鹤，你是不是没去过酒吧？”看了一会儿现场的情况后，顾黛霞突然问了一句。 萧鹤沉默。 “音乐节呢？” 萧鹤再次沉默。 “那舞...” 顾黛霞刚说了两个字便停下来，因为萧鹤就在这个时候动了一下手机，镜头对准了舞台上。 萧鹤知道顾黛霞已经被舞台上的场景吸引住了，因为他听到了顾黛霞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而且顾黛霞很快就忍不住道，“你管这叫卸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行为。”萧鹤回答的很真诚。 顾黛霞暂时沉默，应该是在观察舞台上的情况，萧鹤也继续观察了一会儿。 此时的舞台上，顾昕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他不太认识的工具。 她此刻手里拿着有点类似萧鹤认知中的卸妆棉的东西，然后在上面摸了一些液体，之后用这个东西擦自己的脸。 一张...半边骨头已经裸露出来的脸。 顾昕的右半边脸有着很浓厚的妆容，厚到有一种极致的虚假感，而顾昕的左半边脸，一大半的区域都已经没有了皮肤，裸露着森森白骨，红色的肌肉组织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后槽牙上方的位置明显被什么工具剐过，里边完全是血肉模糊的状态。 她用手里的东西擦拭了一下骨头，一些残肉顺势翻滚了出来。 “呕~” 顾黛霞那边突然传出了一个呕吐声，但听声音应该不是顾黛霞发出来的。 “她这是在干什么...”那个呕吐的声音后，顾黛霞再次开口，但分不清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萧鹤。 萧鹤摇了摇头，“不知道，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现场的老百姓好像是安全的。” “先控制起来吧。”顾黛霞这边也没能在短时间内给出解释，只是做了最常规的选择，“我们会通知最近的巡逻车过去。” “我知道了。” 得到了指令，萧鹤先看了一眼手机，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挂断了视频。 顾黛霞那边吐了点声响，应该是想询问萧鹤为什么挂视频，但最终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这个问题咽下去了。 见顾黛霞那边不追究这个细节，萧鹤的表情稍稍轻松了一下，然后全身快速覆盖起金色的能量。 “你能不能不要去打扰她。”正当萧鹤准备出手的时候，身旁出现了一个声音。 萧鹤侧过头，就看到一个脸很白的男生站在自己的对面。 这是一个长的很帅的男生，只不过他实在太白了，使得萧鹤的注意力一下子都在这个点上。 “你是刘松？”萧鹤先确认一下对方是身份。 刘松点了点头，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温顺，很乖巧，有种小奶狗的感觉。 感觉这个刘松好像是能好好交流的样子，萧鹤便尝试着沟通道，“海市现在的局面我相信你也清楚，你们把这么多人吸引到酒吧里来，我作为能力者管理局的人，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们没有伤害任何的人的打算，也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刘松很真诚的看着萧鹤，“这点你可以放心。” “你知道，这点我是没办法放心的。”萧鹤看了一眼舞台上开始用工具剐肉的顾昕，“如果你们真的没有伤害别人的想法，那就跟我走，先到局里去呆着，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可以么？” 刘松显得有些无奈，也有些愧疚，他看了一眼萧鹤胸前的名字，“萧长官，你也看到了，顾昕她...没有第二次去做这种事情的机会了。” 看着刘松的样子，萧鹤显得有些迟疑，“所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就是想跟自己告个别。” “告别？” “酒吧是唯一能给我们归属感的地方。”刘松突然仰起头，看起来是在回忆过去，“但我们内心深处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因为这里收容了我们的灵魂，也毁了我们的灵魂。 可是，我们发现我们好像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萧鹤是真的不解，“你们现在是能力者，在现有的管理下，能力者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远远多于普通人。” 刘松不禁苦笑一声，“你看过《海上钢琴师》么？” 萧鹤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刘松注意到萧鹤的反应好像还挺高兴的，高兴于萧鹤有点懂他，“我们就像是《海上钢琴师》里的主角，我们的船每天都会靠岸，可是我们...永远无法上岸。” 刘松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奈的神情愈发明显，可萧鹤却又在他那无奈的神情中，意外的看到了一丝解脱。 “所以你们其实很早就有了某些想法？所谓的告别？” “算是吧，但我跟顾昕都是很懦弱的人。”刘松在萧鹤面前显得非常坦诚，“我们其实想了很久，但始终不敢落实。 我们既不敢上岸，也不敢坠海。 像逃避生活一样逃避着我们的想法。 直到今天，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降临，它强烈的影响着我们的情绪，也使得顾昕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能说说今...” “萧鹤。”刚打算问问刘松关于这个影响的事情，顾黛霞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过来，并且显得很着急，“赵海那边出现了一个疯子，需要你赶紧过去，先不要跟刘松继续交流了。” 萧鹤立马收敛起询问的姿态，严肃的看着刘松，“我大概能理解你，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这是我的工作，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顾昕，但我不能拿老百姓的安全冒险。 配合一下，跟我走吧。” 萧鹤再次阐明了态度，刘松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他身体的肌肉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改变，萧鹤注意到后也开始聚集能量。 虽然关于能力者的理论知识萧鹤了解的很少，但他起码知道一点，身体强化跟缘力的内核是一个东西，他也是亲眼看过赵海用脑袋锤碎了别人制造的一面厚重的缘力墙。 所以面对刘松这种身体强化能力者，萧鹤是绝对不会轻视的。 随着身体肌肉进一步的变化，刘松把头低了下去，使得萧鹤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 不过萧鹤很快注意到，刘松的力量正在积聚于自己的脚趾处，然后就看到刘松的膝盖处出现了纯靠力量制造的视觉冲击，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刘松的膝盖处爆发出了强烈的力量。 “轰！” 随着一声巨响，以刘松为中心，二楼的大理石地面快速的出现不断延伸的裂纹，整个二楼处在了倒塌的边缘。 萧鹤用金色的缘力包裹着自己，以绝对防御的姿态面对着刘松。 那个双手放在大腿上，正跪在自己身前刘松。 “萧长官，我求求你了，好嘛？” 萧鹤眨了眨眼，他被刘松这一套行云流水地动山摇的下跪给彻底整懵了。 缓了几秒萧鹤才开了口，“你说你们都准备跟自己告别，顾昕现在的行为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危害性，那你呢？她之后应该就是你了吧？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跟这个世界告别？” “我...可能还是没有做好告别的准备。” “嗯？”萧鹤的眼神犀利起来，“为什么？你打算抛下顾昕么？” “我也不想抛下她啊。”刘松的语气有些委屈，“只是我觉得最适合我的告别方式...有点特别。” 萧鹤歪了歪脑袋，示意刘松说下去。 刘松迟疑了许久后才长叹一声，“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么？” “无穷？”萧鹤回忆了一下顾黛霞说的。 “原来你们是这么定义的啊。”刘松好像是笑了一声。 “所以你的能力是什么？” 刘松抬起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萧鹤，“我...没有贤者时间。” 第十七章 顶住 萧鹤面部表情有些挤压，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羡慕。 “那确实...”短暂的沉默后，萧鹤看着舞台上的顾昕，大概猜到了刘松的告别方式，“不太容易下手。” 刘松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而且还有一个原因，我这个能力吧，来钱比较快... 我这些年攒了很多钱，我跟顾昕商量了一下，我想先把这些钱花出去。” 萧鹤的表情进一步挤压，看起来羡慕的情绪好像更多了一些。 “萧鹤。”就在这时，耳机里又出现了顾黛霞的声音，“快点解决问题，最新的一线报告显示，开始伤害平民的能力者出已经呈现出暴增趋势了。” “我明白了。”萧鹤应了一声，既是应顾黛霞，也是应刘松，“但还是抱歉了。” “哗~”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吹过，两只手突然出现抓着萧鹤的肩膀猛的把他往下压。 萧鹤的身体顺势一躺，同时瞬间出手，用右手抓住了对方的脖子，并保持着随时能够掐断对方的力道。 还跪着的刘松连忙起身，有些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顾昕正坐在萧鹤的大腿上，双手压着萧鹤的肩膀，用仅剩下一只的眼睛狠狠的瞪着萧鹤。 而萧鹤则掐着顾昕的脖子，眼神忍不住盯着那半边正在往下滴血水的脸。 “你为什么要给他跪下！”顾昕充满怨气的问道，嘴里吐着血泡。 “顾昕，你别这样。”刘松走到两人身旁，看起来很慌，“他是n局的人啊！” “那又怎么样？”顾昕显得愈发凶狠，“我们明明都说好了，不在任何人面前卑贱自己了！” “但首先我们是良民啊顾昕，我们如果对n局的人出手，我们就成了不良人了啊！”刘松小心翼翼的抓住顾昕的一只胳膊，用请求的语气说道，“我们不能对官方的人出手，绝对不可以啊。” 顾昕那一只眼睛动了一下，刘松的话让她出现了摇摆，她抓住萧鹤肩膀的双手也松了不少力道。 感受到这一细节的萧鹤身体一震，两条金蛇快速蹿了出来，直接将顾昕跟刘松捆绑了起来。 萧鹤出手很快，两人根本来不及躲闪。 刘松看着捆绑住自己的金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顾昕则表现出了抗拒，但她的抗拒并没有什么用。 “我这边处理好了。”萧鹤从顾昕的身下抽了出来，并对着耳机背后的顾黛霞说道。 “巡检马上就到，我把赵海的位置发给你。” 萧鹤拿出手机等待顾黛霞发位置过来，同时看向了顾昕，“我有个问题，你这次告别仪式的收场是什么样的？” “你如果好奇的话，那就放开我啊。”看得出顾昕正在拼尽全力的挣脱萧鹤的束缚。 “我的意思是...”萧鹤蹲坐到顾昕对面看着她，两人距离只有几厘米，顾昕那红色的肌肉组织在萧鹤的眼里变得非常清晰，“等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如果你需要的是观众，我愿意当你的观众。” 顾昕一直在挣扎着的身体一怔，意外，甚至是震惊的看着萧鹤。 这时，手机传来了顾黛霞发来的位置信息。 萧鹤打开位置后快速起身，“我们会尽力处理完外面的事情。” 说完，萧鹤转身直接跳上了窗户，从窗户处离开了酒吧。 而顾昕就这么盯着窗户，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萧鹤，有新的情况需要跟你分享。”刚离开酒吧，顾黛霞的声音再次出现，“七组之前做了一个猜测，他们怀疑洗脑事件的目的是想在大众的脑子里植入某种潜藏因子。 技术部很快跟进并对我们控制的人群进行了监测，果然在他们的大脑中发现了一段潜藏异物，并且表现的非常活跃。 所以紧接着的猜想就是，今天因为某种原因，之前受到洗脑事件影响从而大脑中被植入的潜藏因子被激活了，然后就出现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局面。 这种激活有两种可能，一是定时激活，那就依然属于之前那个能力者的能力范畴，但从经验来说，这种可能性很小。 二是由其他能力进行了刺激从而激活了这种潜藏因子，是两种能力的配合。 考虑到整个海市的影响范围，如果是某种能力激活了这些潜藏因子，那么又有两个方向的考虑。 一是对方具有极其强大的缘力，强大到可以直接覆盖整个海市。 二是对方的能力所需要的介质覆盖着整个海市。 为了验证这两个猜测，监控部门第一时间行动，并没有发现一个覆盖着全海市的强大缘力存在。 所以我们的方向就落在了某种覆盖全海市的介质上。” “能够覆盖全海市的介质？”萧鹤想了想到，“空气？水？” “这些介质技术部全部都做了测试，并没有异常，但考虑到之前的洗脑事件，我们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萧鹤眼神一动，下意识道，“网络？！” “没错。”顾黛霞肯定了萧鹤的猜测，“但一直以来的经验都证明了网络不具备成为介质的可能性，所以我们只能用笨办法去做测试。 那就是我们刚才通过关闭北山的特定网络设备组，实现了一个小范围内的断网。 结果那个范围内的人确实恢复了正常！ 所以我们接下去要做一个尝试，我们会在两分钟后，对整个海市进行五分钟的全域断网。” “五分钟的全域断网？会不会太久了？如果这个猜测是错的话，五分钟会发生很多事情。”萧鹤对于这个决定出现了一定的质疑。 “这是技术问题...”顾黛霞坦诚的解释道，“技术部说，要在尽量不波及周边城市的前提下针对一个城市进行全域断网，并尽快恢复正常，五分钟已经是极限了。” 萧鹤沉默，如果是技术问题，那他确实没法说什么，毕竟他不懂技术。 可是整个海市断网五分钟这件事情，莫名让他觉得很不安心。 但他又清楚，现在情况非常危急，伤害平民的能力者越来越多，其实留给能力者管理局去尝试的机会和时间并不多。 一个可能成功的方向，不是要不要去冒险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去冒险的问题。 只是此时的萧鹤，就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有能力者先在大家的脑子里植入了某种潜藏因子，然后今天又有能力者通过网络搭载某种能力激活了这种潜藏因子，然后这些人就出现了各种极端情绪，能力者们就开始...等等！” 正在狂奔的萧鹤猛的一个急刹车。 在他的正前方，赵海被一个全身裹着铁链的男子一拳捶倒在地，地面上被生生砸出了一个大坑。 “萧鹤！”脸上流着血的赵海看到萧鹤，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你终于来了，快帮我弄他！” 萧鹤眼睛越睁越大，可眼神的焦点根本不在赵海的身上，“不对，事情不对！” “小顾，事情不对！” “嗯？”顾黛霞对萧鹤的反应表示疑惑，“哪里不对？” “你能不能争取点时间，我要去验证一下。” 顾黛霞那边沉默了两秒后说道，“如果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萧鹤深吸了一口气，金色缘力在脚下凝聚，终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赵海，然后直接转身往回跑。 赵海，“？？？” 确认萧鹤真的是跑了，赵海大喊道，“你大爷的，你干嘛去啊？” “赵海，你顶一下！” 萧鹤回过头冲着赵海喊一声。 “我顶不住啊！” “你顶得住的！”萧鹤更大声的喊道，“顶两分钟就行！” 看着瞬间就跑的快没影的萧鹤，赵海绝望的大喊道，“我顶雷个肺啊！” 第十八章 猜测 “萧鹤，你这是在做什么？”意识到萧鹤的行为古怪，顾黛霞连忙询问他的情况。 “现在的逻辑是不是这样，之前他们通过洗脑事件把潜藏因子植入了一部分人的脑子里，然后今天某个能力者发动了能力，使得拥有潜藏因子的人直接出现了情绪爆发，对吧？”萧鹤用较快的语速问道。 顾黛霞认真想了想萧鹤说的话，“对啊。” “那也就是说，现在这些出现了情绪爆发的人，不管是能力者还是普通人，都是被能力攻击了的人。 那么这些人在面对能力攻击的时候，无外乎就是四种情况，在无认知的状态下顺从，在无认知的状态下反抗，在有认知的状态下顺从，在有认知的状态下反抗。 在无认知的状态下顺从，算是能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强大到被攻击的人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被攻击了。 在有认知状态下顺从，要么也是意识到了对方的强大干脆顺从，要么就是对方的目的对受害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不如顺从。 而在有认知的状态下反抗，就属于能力者之间的对抗了，可是从现在的事态发展来看，好像还没有出现在有认知的状态下反抗的人，这是为什么？ 出现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因为能力者太强，以至于没有人能反抗成功从而把信息告诉其他人。 又或者能力者的同伴对出现反抗的人下手，保证没有正在反抗的人进入我们的视野。 可是在全域天网系统和我们局这么多同事的出手环境下，如果是他的同伴出手了，我们不太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那么我们从能力攻击的角度来做一个判断的话，基本可以判定，这个能力者非常的强大。 然后我们再去考虑无认知状态下的反抗。 精神影响类能力出现无认知状态下的反抗，一般都是因为被攻击者拥有相对强大的精神力量，从而形成了比较强大的自我保护机制。 可是刚刚我们就看到了一个身体强化能力者，出现了无认知状态下的反抗，那就是刘松！ 他因为觉得自己的告别行为有点难接受以及钱没花完这样的原因，就成功的在无认知状态下抵抗住了如此强大的能力，你觉得合理么？” 顾黛霞猛的声音不由沉了一些，“我们确实已经看到了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行为，远远超出了刘松所说的这种理由。” 萧鹤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我们在对这个能力的认知问题上可能出现了问题，这可能不是一个有着明确目的性的能力，而是一个有点类似催化类的能力。” “你的整个想法我已经汇报上去。”几秒的沉默后顾黛霞谨慎的说道，“但这个想法本身并不影响网络是能力介意的猜测啊？ 你这个想法针对的，是我们对能力的判断。” 萧鹤闻言语气显得有些急促了起来，“我们这个时候是有必要考虑一下我们判定能力的逻辑的。 因为我们之前发现所有出现了情绪爆发的人曾经都被洗脑事件影响过，所以我们就开始推导这个能力就是跟洗脑事件有关，从而认为跟今天的某个能力有关。 但是如果这个能力是一个催化能力的话，那些没有出现情绪爆发的人，或许并不是没有被能力影响，只不过能力并没有成功催化出一个明确的情绪爆发结果，就像刘松一样，能力催化了，但没有出现情绪爆发的具体行为。 而类似催化的能力本身因为没有明确的目的性，也就没有明确的攻击性，这很可能就是导致没有出现有认知状态下反抗的原因。 这是能力的特殊性造成的。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出现情绪爆发的人曾经都跟洗脑事件有关，只是因为当初的洗脑事件影响范围实在是太广了？ 这年头，谁都会接受网络信息啊，也许当时的洗脑事件比之前想象的影响范围更大，甚至有可能波及到了每一个在那段时间里上过网的人。” “萧鹤！”这时，萧鹤的耳机里突然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猜测？” 对方的声音也很急促，萧鹤知道大家现在都在赶时间，便也没有去询问对方的身份，“这个猜测的验证方式会不会相对简单点？去检测一下那些没有出现情绪爆发的人脑子里是不是也有潜藏因子。” 萧鹤听到对面很快传出一阵听不清楚的对话声，应该是在吩咐什么，大概过了四五秒，男子的声音再次出现，“但就算检测出来正常人的大脑中也存在潜藏因子，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个能力者的能力无法影响到全市这么多人，所以本就是随机的，或者部分影响呢？” 萧鹤微微皱眉，“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但这个世界上99%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被合理化，我们还要考虑可能性的问题，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去思考问题，本就已经是站在了认定之前猜测的基础上了么？ 当然，我明白，现在形势紧急，大家赌不起。 但...” “萧鹤，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有故意诱导我们把介质往网络上猜的可能？”男子直接打断了萧鹤，并加快了语速。 “我认为有这个可能，毕竟像海市这种级别的城市进行全域断网这种事情，上一次还是因为《第一世界》崩塌事件，真的很难不让人去考虑这个问题。” 对面又出现了一些听不清的声音，但隐约能感觉到那边的争论好像很激烈。 “那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次过了十几秒，男子再次开口问道。 萧鹤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因为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了。 “有没有可能是n局大楼？”大脑飞速旋转之下，萧鹤突然灵光一闪，“现在局里的能力者几乎都出来了，局里应该留的人不多吧？而对方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他们会不会是在等断网的那五分钟，对n局大楼出手？” “n局大楼有强大的防御系统，而且n局在建立之初就设立了特殊的网络系统，海市的全域断网并不会影响局里的内网，如果对方要布这么大一个局才敢对n局出手，那n局绝对有能力应对这样的攻击。” “哒。” 萧鹤再次落在了胡桃酒吧的窗户口，顾昕跟刘松都还在里边。 两人看到重新回来的萧鹤有些惊讶，而萧鹤则表情严肃。 因为耳机背后那个男人的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如果对方的目标不是n局大楼，还能是什么呢？ 萧鹤哪里知道，他手里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可他就是觉得事情不对劲。 而且他很快意识到，对方这么问自己，恰恰是因为对方也认可了自己的话，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可现在就是没有一个能够作为铁证的东西，那有些该赌的东西，可能还是得赌。 看着完全在状况外的顾昕跟刘松，萧鹤摘下耳机看了一眼屋顶方向，“我想要共情。” “有这个必要么？”屋顶上，落落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裙坐在屋檐上，两条腿并拢并向后弯曲，“你知道风险性的。” 萧鹤的眼神快速坚定着，窗外的一阵风吹动着他的制服，胸口的字母n跟萧鹤两字出现了涟漪般的波动，“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但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如果这个城市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我跟我妹妹也不太可能独善其身。 就像当初的《第一世界》崩塌事件一样。” 第十九章 开启 落落的表情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游离，随后很快恢复了往日俏皮的样子，“那就开始吧，你应该很赶时间吧。 选哪一个？” 萧鹤低头看着顾昕，“她出现了具体的结果行为。” “我明白了。”落落跟萧鹤同时落到顾昕的身边，落落伸出手，一只手牵着萧鹤，一只手牵着顾昕。 顾昕脸色一变，但她的表情甚至都来不及有更多的变化，双眼便失去了焦点。 一旁的萧鹤也出现了同样的反应。 伴随着一种失重感，萧鹤眼前的场景变成了一片漆黑的空间，隐约间能看到这片空间里有很多东西，可因为实在是太黑了，以至于难以辨别那些东西是什么。 “你认识顾昕么？”突然，萧鹤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转过头看去，感觉那边好像是有几个人影。 “顾昕？顾昕是谁啊？” “是不是老顾家那个小女儿啊？” “是那个长的特别小只的早产儿么？” “是吧...是嘛？但他女儿好像是叫顾晓吧？” “那可能搞错了吧，管他呢。” ... “你认识顾昕么？” “顾昕？我知道啊，你们认识顾昕么？” “好像有点印象啊，是不是之前坐在第二排的那个女孩子啊？” “就那个从来不说话，但成绩还不错的那个？” “你确定她成绩还不错么？” “我其实也不知道，就是感觉那种女孩子一般成绩都不错吧哈哈哈哈。” “关键你确定她叫顾昕么？” “那我上哪确定去，反正，可能就是吧。” ... “你认识顾昕么？” “顾昕？哪个顾昕？电影演员么？” “咱们组好像有个叫顾昕的？” “有么？我怎么没印象？” “有吧？是不是之前那个跟你一起跑外勤那个？” “一起外勤？那个黑黑矮矮的那个？她不是叫...小黑妞么？” “人家得有真名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就跑过一次外勤。” “那人家徐凤都没跟你跑过外勤，你咋天天念叨呢。” “那徐姐多漂亮啊，能是一回事嘛。” ... “你认识顾昕么？” “顾昕？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前几天自残那个吧？不是还闹的巡检员都来了？” “就那个神经病啊...她是叫顾昕么？” “我记得是姓顾来着，因为当时有部剧可火了，那女主也是姓顾，也是个神经病，我就有点印象。” “那咱们有躲着点她，这种神经病可千万不能招惹，说不定哪天就把别人拉下水了！ 顾...诶，顾什么来着？” ... “你认识顾昕么？” “我可不认识什么顾昕，我只知道顾公交。” “哈哈哈哈，要是顾公交咱们可都认识啊，但听说她素颜可丑了呢。” “咳，你管她素颜丑不丑的，别让她卸妆不就完了，化了妆看着还是很不错的嘛哈哈哈哈。” “我是问，你们认识顾昕么？” “都说不认识了，你怎么...对了，你谁啊？” ... “萧鹤，萧鹤！” “顾昕，顾昕！” 胡桃酒吧内，刘松不安的喊着顾昕的名字，落落则在呼喊着萧鹤的名字。 此时的萧鹤跟顾昕，身上都在凝聚着越来越厚重的金色缘力，与此同时，这金色逐渐变深，泛着黑色的光泽。 “这怎么回事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怎么都唤不醒的两人，刘松转移目标高声质问落落。 落落没有搭理他，同时也不再呼喊萧鹤，而是闭上了双眼。 黑色的空间内，萧鹤的手正牵着什么。 他此时来到了整个空间内最黑的区域前，并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前方，“你们认识顾昕么？” 黑暗的区域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然而萧鹤却像是得到了什么回应一般，变得生气起来，“我有名字，我的名字是...” “萧鹤！” 落落不知是从哪里出现，突然从背后环抱住萧鹤，“你再不出来我要生气了！” 萧鹤瞳孔一震，落落随即一跃跳到萧鹤的背后，用双手绕住他的脖子，“你知道我最讨厌收拾烂摊子了，等事情解决了，你必须好好满足我！” 说完，落落的嘴唇直接凑到萧鹤的右耳处，然后张开嘴咬住了萧鹤的耳朵。 “痛痛痛痛痛痛痛！” 胡桃酒吧内，萧鹤整个人跳了起，并下意识甩开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耳。 “嗯？” 刚摸到自己的耳朵，萧鹤就意识到了什么，尤其是当他看到身边落落那幽怨的眼神。 “顾昕，顾昕你没事吧？”再看一旁，被绑着的刘松爬到顾昕的身焦虑的查看着她的情况。 “她很安全。”反应过来的萧鹤先对着刘松说了一声，随后把另一只手里的耳机重新塞回到耳朵里。 “萧鹤？”刚带上耳机就重新听到了顾黛霞的声音，而且萧鹤可以确定她已经喊了自己好几遍了。 “我在。” “刚才...” “我基本可以确认，能力的介质并不是网络。”萧鹤直接打断了顾黛霞，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嗯？”耳机那边又传来了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看来他人就在顾黛霞身边。 “他们出现情绪的爆发，就是被某种能力给催化了，而这种能力的催化方式是打开了我们大脑中的某个空间，至于能力介质，在这个空间被打开的时候，出现了短暂的视觉眩晕，所以应该是来自视觉，而不是网络。”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男子立马追问道。 “这是我的能力。”萧鹤没有过多解释，“所以我更进一步认为，对方就是想引导我们关闭网络。” “可如果对方是想诱导我们关闭网络，真的用网络作为介质不是更靠谱？” “首先，或许他们也想，但网络就像我们一直研究的那样，没有办法成为介质？ 其次，就算网络可以成为介质，那他们真的会去考虑用网络做介质么？因为如果关闭网络后情绪爆发的情况真的结束了，咱们局的人不都可以腾出手来援助任何区域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了？ 他们要的，有没有可能就是既让我们关闭了网络，同时又支开了大部分局里的同事。 两个目的同时实现对他们来说才是最有价值的吧？ 这就是我一开始就猜测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局里的原因。 因为这样考虑的话，目的性更明确。” 对面又沉默了几秒，“你刚才说这是你的能力，可你的表述让我感觉，不是很确定？” “我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确认，但可以作为一个很重要的判断依据。” 萧鹤听到那边发出了一个碰撞声，有点像是男子把麦克风拍回到了桌面上，随后，萧鹤听到了剧烈的争论声，时不时的能听清楚几个字，但没办法听到全部的对话。 这一次大概过了有半分钟，再开口又变成了顾黛霞，“萧鹤，十秒钟后将进行全域断网，你做好准备。” “为什么？”萧鹤多少有些不悦。 顾黛霞像是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我们多次确认了大楼的防御系统，而且...就在刚才的两分钟里，死亡的平民数量超过了2000人。” 刚准备争论的萧鹤突然有种话到嘴边却被封印住了的感觉。 “九秒。” 当萧鹤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倒计时开始了。 迟疑了一瞬后，萧鹤跳到窗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远处的n局大楼。 “如果他们的目的真的是断网，他们到底要在这段时间里做什么？” “六秒。” “如果不是为了n局大楼，难道是为了断掉大家的联系，更方便他们屠戮么？” “五秒？” “可现在被动的本来就是我们，在大洲的人赶到之前，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啊。” “四秒。” “这么布局，这么想要引导断网，那就一定有什么问题才对。” “三秒。” “可这个城市里能引起他们兴趣的地方...最显眼最有价值的目标不就是n局大楼么？” “两秒。” “毕竟n局大楼里肯定有什么吧...毕竟...嗯？ 小顾，小顾！” “一秒。” 萧鹤几乎用出全身的力气大喊道，“n局大楼里有他们的人，有他们的人！” “全域断网开启...” 第二十章 局内 “小顾，小顾！”萧鹤敲了敲耳机，但没有任何回应。 再看此时的海市，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时常有人会问，如果一个城市的网络被完全切断会发生什么。 萧鹤看着眼前的场景，答案似乎触手可及。 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 短暂的迟疑后，萧鹤再次从胡桃酒店的窗口跃下，向着能力者管理局大楼的方向奔去。 n局大楼七楼，支持部。 “为什么不能在等等？”一名留着寸头的中年男子站在一个台阶的下方，抬头看着台阶上方一名光头的男子，“这个萧鹤确实说的有道理，而且他用能力验证了一些东西。” “拿什么等？”光头男子有些愤怒的看着对方，“拿城里几百万老百姓的命去等么？” “可如果真的如萧鹤所说，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逼我们断网呢？” “你觉得我们局里的人都死绝了是么？”光头男子直接呵斥道，“现在压根就没有什么最优解，我们只能去赌，如果赌错了，那就去应对！ 就算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断网，那他们实现了这一目的之后，我们就必须得束手就擒了么？ 我们n局的人，都是废物么！” 台阶下的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光头男子继续说道，“对方现在拿老百姓的安全来威胁我们，快把老子憋屈死了！我巴不得他们现在闯过来呢！” “长...长官。”中年男子身旁，一名年轻女孩有些颤颤巍巍的举手并站了起来，“最近的情报回来了。” 大家表情一动，纷纷看向了大屏幕，上面有一人正在大楼下举着牌子，牌子上写着：能力并未结束！ “娘希匹！”光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全员戒备！” n局负一楼，能力者囚牢。 整个负一层被厚重的金属包裹着，既像是和平年代的高级监狱，又像是末日时代的绝对堡垒。 在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摆着一张金属长桌，桌子的一边是莫胜文，另一边是之前跟骆夜话的老者。 “你们的目的达成了。”老者看着莫胜文，平静却很有力量的说着。 “他们，不是我们。”莫胜文浅浅的笑着，“我可是个老实人。” “你先做个人再说吧。” 老者看了一眼时间，“五分钟，能做什么呢？” “那我哪里知道。”莫胜文用一只手拖着腮，看起来悠然自得，“诶，那个萧鹤，双能力者啊？” “轮得到你来问我么？” “老头，你可是个普通人，我好歹也是个榜上有名的能力者啊。”莫胜文浅浅的笑容中逐渐浮现出了明显的杀意。 “我求你赶紧弄死我。”老者低下头开始翻阅资料，直接无视了莫胜文。 看着老者的态度，莫胜文不由撇嘴，“我最烦你这种不怕死的家伙了，但你也很清楚我的情况，我确实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的，与其这么干坐着，不如聊聊呗，那个萧鹤是什么情况？” 老者继续翻阅了一会儿资料，“半分钟过去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见老者不搭话，莫胜文也干脆自顾自继续问道，“你说萧鹤最后那句话啥意思啊，局里有他们的人，谁啊？内奸么？” 老者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莫胜文。 “抱歉抱歉。”莫胜文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也是，n局怎么会有内奸呢，那他说的是谁？我？” 老者的眼神迅速犀利起来，有一种能看透一切的感觉。 面对老者的眼神，莫胜文始终保持着微笑。 就这么盯着莫胜文的眼睛看了几秒，老者的表情微微一震，随即按了桌上的一个按钮，并对着桌上的麦克风说道，“去医务室看看。” “收到。”对面应了一声，声音听着像是之前的光头。 确认回复后，老者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莫胜文，你没说实话啊。”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莫胜文一脸认真的看着老者，“我嘴里但凡有一句假话，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老头，我可没违反合同啊，要不要让我律师跟你聊聊？” 老者表情渐渐严肃下来，“你现在为什么要开这个口？” “为了萧鹤。”莫胜文也把手放下来敲了敲桌面，“我喜欢他。” 老者沉默着，再次审视着莫胜文，莫胜文则补充道，“千金难买我喜欢。” 仿佛是得到了答案一般，老者终于转过身，“我真的很不喜欢你。” 说完，老者快步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的莫胜文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渐渐收敛，并慢慢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 大概也就几秒后，莫胜文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一倾，吐了一大口血在桌子上。 n局三楼，医务室。 光头男子第一时间赶到，并推开了一间病房的房门。 “杨哥！”房间内，一名穿着制服的女子下意识站了起来。 光头男子没回应，而是直接走到了病床前。 床上躺着一名身穿病号服的女子，脸上的皮肤有些干枯感，这人正是夏南雪。 “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光头男子厉声问道。 一旁的女子身体下意识紧绷，“杨哥，我们二十小时守着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光头男子慢慢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女子，“叫爸爸。” “哈？”女子明显愣了一下。 “叫爸爸！”光头男又呵斥了一声。 女子这下彻底愣在了原地。 尴尬的沉默了几秒后，光头男子突然反手猛的一个巴掌抽在了躺在床上的夏南雪脸上。 整个病房突然开始碎片化，直到一个新的病房出现，夏南雪站在角落的位置，手里举着画笔，而在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刚才那个女同事。 夏南雪疑惑且略显好奇的看着光头男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光头男子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有些秘密，局里的人也不知道！” ... 从胡桃酒吧到n局大楼的路上，萧鹤的眼神左右扫视着，在他的视线中，出现越来越多穿着带n字标制服的人，但这些人的制服款式跟自己穿的并不一样。 “大洲的人来了。”萧鹤心里有了判断，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松了一些。 因为这一路的另一个场景就是，大家的情绪爆发并没有结束，也就是说局里的判断是错的。 在没有通讯的情况下，大洲的增员是最可靠的帮助了。 “萧...萧鹤！” 继续往前赶路，萧鹤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却微弱的声音。 定睛一看，只见赵海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身上都是伤口。 “你丫终于来了！”赵海提着一口气道，“你再不来老子真要挂了，快给我弄死这混蛋！” 萧鹤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全身都是铁链的家伙，加快了前往局里的脚步，“你再顶一下，大洲的人已经来了！” 看着跑的更快的萧鹤，赵海愣了一下后直接破口大骂，“我顶雷个肺啊！！！” 第二十一章 缘力上限 能力者管理局大楼，已建成两年有余，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彰显着特殊的意义和绝对的地位。 这个地方代表着正义，代表着强大，代表着无畏，代表着坚守。 但同时，也代表着神秘。 而神秘的东西，总是能引起人们的探索欲。 在距离n局大楼几百米的时候，萧鹤看到楼下有不少人，不由警惕起来。 但当他即将抵达楼下的时候，警惕性暂时放下了，因为现在聚集在这里的，要么是海市能力者管理局的人，要么是大洲那边过来的增员。 大家看了一眼萧鹤，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只当是从附近赶来的一名同事。 大概是因为他们正在讨论正事。 “可以确认的是，在断网后那几秒的时间里确实有一批人闯进了大楼，我们的同事也第一时间跟了进去。”大洲那边的一名增员说道，他看起来像是个领队的，萧鹤看了一眼他胸口的名字，叫乔俊成，“之后这个大楼的防御屏障很快就又开启了，我们的人没办法继续进入。” 听着对方的表述，萧鹤心想着自己还算来得及时，听到了很重要的部分。 “可大楼的防御系统并不会因为断网而关闭啊。”一名穿着海市n局制服的女子疑惑的说道，“那几秒是为什么关闭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几秒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在大楼里的人才清楚。 现在的问题在于，大楼的这个防御系统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在阻止我们进去。 而且大楼里本来就留有一定的人手，我们这边又进去了一支精英团队，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楼好像还是被对手控制着。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乔俊成很准确的点出了眼下的问题。 “你说的没错，大楼的防御系统在断网后很可能是被夺走了，不过防御系统的控制权是独立的，想要夺回控制权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里边的情况不一定是最糟糕的。”还是之前提问的女子回应着，萧鹤也看了一眼她的名字，叫苏玥，“所以我们这些在外面的人，得尽快进去。” “你们的防御系统有办法突破么？” “防御系统在建立的时候就会考虑各种可能性，我们这边的防御系统级别是有极限的，差不多是2000帕希弗，只要能召集足够多的能力者，尤其是尽量召集组长及以上人员过来，是可以突破这个防御系统的。 不过考虑到现在海市的混乱，得尽量找缘力上限高的人过来。” 大洲这边的人闻言对视了一眼，然后接近20个人直接出发，向着城市的各个方向飞奔而去。 苏玥同样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一大半人立马出发。 等这些人走后，现场却陷入了沉默。 “恐怕来不及吧？” 但很快，萧鹤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有些沉重的沉默。 留在现场的几人纷纷看向萧鹤。 “全域断网恢复至少需要五分钟，这件事情其他人能知道么？”见没人回答，萧鹤直接问了下去。 “只要有相关领域的专家，很容易测算出来。”苏玥回答了萧鹤的问题。 “那也就是说我们的对手大概率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所以从理论上来说，他们的计划应该会在五分钟内完成吧？” 现在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并且这个沉默仿佛就是在说，不然你以为我们刚才在沉默啥？ 乔俊成甚至轻微的翻了个白眼，莫名有点嫌弃萧鹤。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萧鹤看着他说道，“你们作为领导，很多事情心里都清楚，会在紧急状况下判断主次，也知道哪怕为了一种可能性就要去尝试。 而我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则是为了能够做一个确认，也是一种尊重，毕竟我只是一个实习生。” 听到萧鹤说自己是实习生，乔俊成直接身体侧转了一下，摆出一副懒得跟萧鹤说话的态度。 意识到乔俊成的态度，萧鹤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抓着乔俊成的脑袋猛的一掰，强制他看着自己，“你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 乔俊成显然没想到萧鹤会有这样的行为，总是带着一丝傲娇的脸上出现了不可控的错愕，甚至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萧鹤也不等他消化完情绪，严肃的说道，“我想确认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我或许可以试试。” “啥？” 萧鹤这话使得乔俊成更懵了。 “大楼的防御强是一道纯粹的缘力墙，如果单纯拼缘力的话，我觉得我或许可以试试，至少能为大家争取点时间，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争分夺秒的状态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乔俊成好像因为萧鹤这句话突然就惊醒了，“2000帕希弗的缘力级别什么概念你知道么？你们海市对实习生是完全没有培训的么？” 听到这话，一直在旁观的苏玥站不住了，“我们的培训体系可没什么问题啊！” 乔俊成跟苏玥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在考虑大家的关系，还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点问题，乔俊成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一把甩开萧鹤还放在自己身前随时好像准备再掰一次自己脸的手，然后选择了沉默。 见双方的情绪好像有些碰撞，大洲这边一人上前说道，“我们乔老大在大洲缘力上限排行榜上从没跌出过前十，在缘力级别这一块，他可是绝对的专家，也有过很多实战经验，所以面对这种缘力墙...可能也是有点心急了。” 这人的话是在调和关系，也是在彰显乔俊成的实力。 听着这话，苏玥好像也有点不舒服，但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挑起矛盾，干脆跟萧鹤聊起来，“萧鹤...你是哪个组的实习生？” “骆夜组的。” “骆姐组的啊。”苏玥看起来对骆夜挺尊敬的，只是这种尊敬的神情不过出现了一秒，就转而变成了一个震惊的表情，“骆姐组的那个新人？那个...力气又大又不懂事的新人？” “？？？” 萧鹤有些疑惑的看着苏玥，他平时在局里很低调，而且作为实习生本身也没什么高调的机会，跟其他组更是几乎没有联系，所以他挺意外苏玥好像听说过自己。 “你知道我？” “你们组就你一个新人吧？” “现在应该是。” “那就是你了。” “等等。”萧鹤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力气又大又不懂事？” “赵海跟我们说的。” “？？？” 萧鹤愈发疑惑，同时又有些不满的看着苏玥，“你就这么把赵海卖了？” 苏玥顿了顿，然后直接转移了话题，“你缘力上限测试是多少？” “800帕希弗。” “800？！” 所有人一惊，包括已经把脸转过去一半的乔俊成，“吹牛呢吧你？” 萧鹤看了一眼乔俊成，脚下开始凝聚金色缘力将自己包裹起来，并快速膨胀，“你应该能好好配合我吧？如果你真的是专家的话。” ... 胡桃酒吧外，巡检员将刘松和顾昕押进了一辆特质的装甲车内。 车门关闭没多久，捆着两人的金绳突然快速的消散。 身体重获自由的刘松先确认了一下，随后直接扑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看起来非常狼狈的顾昕，用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顾昕，你没事吧顾昕？！” 顾昕动了动嘴唇，但大概是由于太过虚弱，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你先不要开口了。”刘松另一只手拍了怕顾昕，“刚才巡检员说了，会先带你去治疗。” 刘松脱下自己的外套准备给顾昕盖上，可就在这时，顾昕的眼睛瞪的越来越大。 “顾昕？你怎么了？”看到顾昕的异样，刘松焦虑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顾昕慢慢伸出手抓着刘松的肩膀，猛的一个借力站了起来。 “顾昕？你...” 陪着顾昕站起来的刘松全身一震，因为顺着顾昕的眼神看去，他终于看到了窗外那直击人心的一幕。 能力者管理局大楼前，出现了一个有七八米高的金色巨人，从远处看去，仿佛是神明降临一般。 而这一尊巨人，此刻已然成为了整个海市的焦点。 第二十二章 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 能力者管理局局大楼前，那个有七八米高的金色巨人还在继续膨胀，虽然膨胀速度明显减缓了下来。 而在他身边，一个红色的人形也已经膨胀到了三四米的高度。 在那红色缘力之中，被包裹着的人正是乔俊成。 只是他此刻的表情有些痛苦。 “乔哥，你离他远点！” 萧鹤跟乔俊成几乎是挨着的，但其他人都已经退到了100米开外的位置。 一边凝聚着能力随时准备配合，一边又有些不太敢接近两人。 尤其是大洲那边来的人看着乔俊成的状态不禁有些担忧。 因为此时乔俊成具现出来的那个红色人形的边缘，仿佛在被金色的缘力灼烧着。 然而乔俊成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相反，当那灼烧感显得愈发的明显时，乔俊成的痛苦的表情里逐渐滋生出一种莫名的亢奋。 他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红，脸上的青筋全都凸了起来。 一旁的萧鹤感受到了乔俊成此刻展现出来的特殊气场，转过头看了一眼乔俊成，两人意外的对视了一眼。 在眼神碰撞的瞬间，两人好像出现了某种奇怪的默契。 只见萧鹤把头转回来，表情突然就开始狰狞起来，同时，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密集的骨骼碰撞声，仿佛身体在重构一般。 伴随着这有些渗人的声音，萧鹤的金色巨人在几乎要停滞膨胀的瞬间竟再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就像是开启了第二轮的膨胀。 乔俊成看到这一幕后，表情则直接开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又因为原本的情绪，他这会儿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脸上的青筋鼓到一个很极限的状态，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感觉。 但伴随着这个状态，他那红色的巨人也成功的进一步加速了膨胀。 “喂喂喂，你们领导不会死在我们这儿吧？”看着乔俊成的状态，苏玥看了一眼大洲的人，“你们要不要阻止一下啊？” “要不你先管管你们的人？”大洲那边好几个人异口同声且指着萧鹤道，“你看他那个样子正常嘛？” 苏玥看了一眼萧鹤，确实，他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比乔俊成好多少... 就在这时，萧鹤跟乔俊成又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没有交流，可那眼神几乎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苏玥正好注意到他们的对视，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额头，“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啊！！！” 苏玥刚把手放下来，两声怒吼从前方传来，此时萧鹤的金色巨人差不多已经有十米高，而乔俊成的红色巨人差不多有六米。 怒吼声后，萧鹤催动着金色巨人直接撞向了大楼外的屏障。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屏障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现场更是刮起了强烈的劲风，直接吹倒了大楼外的一排绿树。 只是金色巨人并没有撞开屏障，反倒是被震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见状，乔俊成催动红色小巨人一跃而起，在震动的屏障中找到一个点，将全部的力量聚集到了这一处。 “刺啦~” 类似电流的声音出现，红色小巨人的拳头顶着那个点，四周空气中的水分因红色缘力出现了大面积的蒸发，大楼屏障也开始变形，好像也在把力量聚集到这一个点上来。 很快定住身形的萧鹤见状再次向前，两只手顺着乔俊成攻击的那个点往里一挤，身体往一边一侧，直接扒拉着那一片凹进去的区域，向一边疯狂的拉扯。 看到萧鹤的动作，乔俊成眼神微微一动后转向了另一边，并跟萧鹤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此时的两人就像是在开一扇被焊死的移门，想要把这道门的口子撕开。 在两人这种用力模式下，屏障出现了一个越来越薄的缝隙，但到了一个程度后，却好像再也无法继续改变。 两人都感受到了这一平衡点，并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双方看起来都想开口跟对方说点什么，可当两人的眼神碰上之后，就是谁也不开口。 取而代之的，是又一次的怒吼声。 在这一声怒吼下，乔俊成的红色小巨人出现了颜色上的变化，变的格外鲜艳，身上的制服神奇的被火焰点着，很快便露出了精壮的身躯，以及那身躯上布满的，感觉随时要爆炸的血管。 更渗人的是，乔俊成的胸口正在慢慢鼓起来，给人感觉心脏好像要炸了。 但在这种变化之下，乔俊成这边的红色小巨人再次膨胀，停滞的口子也再次被撕开了一些。 而当乔俊成感受到这一变化时，他第一反应看了一眼萧鹤。 只见萧鹤的身躯像是赵海那种身体强化能力者似的出现了膨胀，可他的身体膨胀又跟赵海不同，更像是有人在他身体里打气，把他的身体撑了起来。 如果说乔俊成给人感觉是血管跟心脏要炸了。 那么萧鹤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整个人都要炸了。 伴随着萧鹤本人的身体膨胀，金色巨人也开始了新的膨胀。 缘力墙在两人的共同作用下，进一步撕裂。 这时，萧鹤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了乔俊成。 两人又一次对视，莫名默契的发出了低沉的吼声。 屏障被不断的撕开，凹陷处越来越薄，越来越薄... 但在这同时，萧鹤也感觉到自己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来越淡。 他很清楚自己这会儿就是憋着一口气，一旦这口气松了，他不可能再把这口气提起来了。 可类似窒息的感觉灼烧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几乎已经逼近了身体的极限。 “还没打开么！” 几秒后，萧鹤几乎是闭着眼问出的这句话，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乔俊成也问了这么一句。 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去确认了，他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深渊般的黑，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萧鹤，再坚持一下！”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一瞬间，萧鹤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呼喊声。 “骆组长？” 萧鹤在一片黑暗中，大概确定那应该是骆夜。 “就差最后一点了。”骆夜继续说道，“乔俊成还在坚持！” 萧鹤整个人猛的一震，就像是几天没睡觉倒头就要睡着的时候被人用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 “！！！” 萧鹤在内心发出最后一次怒吼，几乎已经麻木的身体出现了最后一次力量的爆发，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乔俊成还在坚持！” 这句话就像是宫殿的钟声，在萧鹤的大脑中回荡。 萧鹤也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成功的爆发了力量，然后在昏迷前，倒在了一个健壮却又带着香味的身体里。 而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 “男人的胜负欲，很可爱啊。” 第二十三章 觉悟 “萧鹤~萧鹤~” 一个悠远的呼唤声慢慢拉近。 一开始，萧鹤有一种落水后被人救起的逃脱感，可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一种莫名的排斥感袭上心头。 这种排斥感的出现，是因为一种特殊的味道。 萧鹤动了动鼻子，环境逐渐清晰的真实感另他打了个寒颤，倒也使得他大脑迅速开始清醒，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萧鹤~” “卧槽！” 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大脸贴着自己，吓的萧鹤直接一个转身摔倒在地上。 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腰部，同时快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里显然是一间病房，而刚才那种排斥感，就是来源于医院的味道。 至于那张大脸的主人，自然就是赵海了，他穿着一身病号服，身上有不少纱布，看起来受伤面积不小。 此时面对赵海，想着之前的事情，萧鹤多少还是有些愧疚，但他更在意的是搞清楚当下的情况，“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赵海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生自己的气，或者说他好像也有什么别的更在意的事情，“事情算是解决了吧。” “算是？” “萧鹤醒了。”正当萧鹤想追问的时候，身后传来罗芸的声音。 转过头就看到她依然把脑袋埋在帽子里，用手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嗯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罗芸做了个手势示意萧鹤回病床上，“让领导来解释吧。” 萧鹤不太明白罗芸这话的意思，但他大概有了一些猜测，便乖乖回到病床上并看向赵海，“抱歉，之前时间紧迫...” “我明白。”赵海突然按着萧鹤的肩膀，“这是你对我的信任。” 萧鹤，“？？？” “其实...”萧鹤觉得自己还是得说实话，“我当时是想着骆组长说的，得把老百姓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我怕多耽误一秒都有可能...” “嘘~”赵海压着萧鹤肩膀的手用了用力，“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 萧鹤看着赵海突然变得深情的表情，连忙转过头看向罗芸，想从她这了解赵海身上发生了什么。 可惜罗芸低着头，无法用眼神交流。 “咚咚咚。” 就在这时，病房外有人敲门。 也不等三人回应，外面的人就打开了房门。 先进门的是骆夜，跟在她身后的，是那名白发老者。 “你还好么？”骆夜进门后先询问了一下萧鹤的情况。 萧鹤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刚醒，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好不好。 只是习惯性的不想让别人担心罢了。 骆夜大概是知道萧鹤的脾气，很认真的观察了萧鹤一会儿，然后才转过身介绍道，“你之前应该在手册上也看到过吧。” 萧鹤仔细打量了一下老者，又看了眼他的名字，杜季同。 “杜局长？” 杜季同用微笑回应，然后走到了一个能方便同时照顾到三人的位置，“这次任务辛苦大家了，尤其是赵海跟萧鹤，受了这么重的伤，真的很抱歉。” 两人都没有回应，局长直接到病房里见自己，还一上来就道歉，这确实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杜季同也没有等他们回应的意思，直接说了下去，“这次任务本身，我欺骗了大家。” “嗯？”萧鹤身体下意识紧绷了一些。 杜季同看了萧鹤一眼，继续道，“整件事情，可以从一个名为文艺复兴的组织说起，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组织成立的时间应该是接近四年前了，也是目前掌握到的，在全球范围内招募能力者最疯狂的一个非官方组织。 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摧毁全球范围内的能力者管理体系，站在我们夏联邦的角度来说，你们可以理解为摧毁能力者管理局。 文艺复兴组织认为，《第一世界》引发的能力者世界，是新时代下的文艺复兴，是人类文明进化的新起点。 然而类似能力者管理局的出现，阻碍了这一场文艺复兴，阻碍了这一场人类的文明进化。 因此，他们必须摧毁我们。” 杜季同停顿了一下，并不遮掩的观察了一下三人的反应后继续道，“这个组织成立后没多久就对各联邦的能力者管理系统发起了攻击，但他们显然低估了官方的实力，或者说，低估了官方的意志。 绝大部分联邦都成功的镇压了境内的文艺复兴组织，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文艺复兴组织低调了起来。 但他们一直都存在，只是变得更加隐蔽。 后面两年我们主动发起过几次围剿，也始终没能彻底解决这个组织。 甚至可能就是因为我们的围剿让他们意识到了危机，从而开始选择寻找合作伙伴。 差不多一年前开始吧，各联邦对文艺复兴组织的信息掌控能力就变得越来越弱，同时更多的证据都证明，他们正在与各方势力合作，其中包括有我们并不太了解的势力。 直到半年前，文艺复兴组织又开始慢慢高调起来，他们干了不少事情，其中最受关注的就是他们在各个联邦都闹出了社会性事件，引导大家猜测网络能够成为能力介质。” 说到这的时候，杜季同看了一眼骆夜才继续，“然后就是一个月前，有线报指出，他们会在一个月后五周年纪念日这一天选择某一个联邦的重要城市，发起一场大规模的攻击。” “所以你们一个月前就知道可能会有这次动乱了？”萧鹤没忍住问了一句。 “是的，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目标会是哪个城市，但基本可以确定会有这么一件事情发生，而海市显然是目标之一。”杜季同很坦诚的说道，“这是我们知道的，但这里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 “这是什么意思？”萧鹤犹豫了一下再次发问。 杜季同看似随意的走了两步，抖擞了一下精神说道，“《第一世界》事件后，世界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接下去会面临什么，甚至很多人都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 因此哪怕是今天，很多人都依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几个大联邦竟然能快速反应并且建立起了各自的能力者管理体系。 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但不管怎么样，世界相对稳定了下来，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稳定来的太快，很多人，尤其是很多能力者根本还来不及去思考太多的问题。 再加上能力者数量的爆发是《第一世界》事件一年后才开始的，当时管理体系都已经存在了。 可随着这几年大家对能力者的认知越来越成熟，能力者在社会的融入越来越全面，留给能力者们思考的空间反而更大了。 我可以这样说，当下的世界，是这五年来最稳定，也是最危险的。 因为更大的思考空间，导致越来越多的组织在黑暗中诞生了，并且这些组织已经陆陆续续行动起来了。 而这些组织一旦制造出一个爆点，很可能会把这个稳定彻底击溃。 这也是文艺复兴组织能够链接到很多势力的环境因素。 正如我们在对文艺复兴组织的追查中了解到，他们这一次的行动背后有很重要的组织在推动，且不止一个。 可惜我们没有办法渗透的更深入，对于正在加速的坏情况，我们的掌控力其实一直都在下降，所以各联邦私下里达成了协议，不管他们这次想要攻击谁，我们干脆配合他们，从而通过他们的目的，去尝试追查出更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萧鹤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丝颤抖，眼神慢慢变得愤怒起来，“拿海市成千上万老百姓跟局里同事的命来钓鱼么？！” 面对萧鹤的愤怒，杜季同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一些，“老百姓是安全的，并没有人出现死亡。” 萧鹤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杜季同，表示自己听不明白他的话。 “莫胜文，记得吧，你们带来局里的。” 萧鹤点了点头，但表情依然是疑惑的。 “他是整个事件里很重要的一个人，因为他也是文艺复兴组织的合作者之一，这次城里的动荡，主要就是他的能力造成的。 但同时，他也跟我们合作了，我们从他这里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并且要求他保护好老百姓。” “双面间谍？”萧鹤下意识说了一句，但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杜季同摇了摇头，“他不是什么双面间谍，他就是一个商人，只要给钱就合作的商人，文艺复兴给了他钱，我们也给了他钱，然后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同时不违背双方合同的中间点，赚了两笔钱。” “这样的人能信？”虽然听懂了杜季同的意思，但这个答案对萧鹤来说更不可思议了。 “你不了解莫胜文。”杜季同用这样一句话堵住了萧鹤的疑问。 萧鹤一时沉默，他确实不了解莫胜文，所以他好像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于是他换了个角度提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呢？就算我们提前知道，也会配合的吧？” “首先一点...”杜季同说了四个字不由停顿了一下，表情带着一丝挣扎，“局里出现内鬼这种事情，虽然没有在海市出现，但在其他地方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且我们不知道对方手里有那些牌，有哪些能力者，如果这个事情更多的人知道，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 这次事件后所有参与行动的文艺复兴组织成员全部自杀了，而且他们采用的是定时自杀模式，也就是说不管他们这次的任务成功与否，他们都会自杀。 他们就是一帮疯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海市，也可见他们背后那些势力的手段。 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其次，莫胜文只承诺保护老百姓，对我们来说，不管是城里那些压抑着野心的能力者，还是对方的能力者，本就都是未知的挑战。 也就说我们面对的确确实实是一场重大的，且难以预测的大型能力者事件。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一场恶战，我也希望趁着这个事情能让大家意识到一件事情。 一件也许是这几年的稳定让很多人忘却，但随着不安定因素的增加很快就会重新意识到的事情。 那就是如果我们真的想保护好老百姓的话，我们接下去的每一天都会与危险相伴。 在这样一个充斥着能力者的社会背景下，能力者管理局并不是一个形式的存在，身为能力者管理局的人，现在的我们，就像五年前最初稳定住局面的前辈们一样。 是必须要做好随时付出生命的觉悟的！” 第二十四章 任务收获 病房陷入了沉默，三人都在思考，觉悟，是一个写出来很容易，但要真正去理解却很可能需要付出生命的词语。 虽然杜季同解释了事情的原委，但萧鹤还是感觉自己以及同事们有被利用的感觉。 可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内在的情绪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很特殊的，这个特殊，就包括了在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为大局而牺牲。 并且死后很可能也不会留下姓名。 这是一件听起来有些荒唐的事情，可哪怕是《第一世界》事件前的那个世界，何曾缺过这样的无名英雄呢。 杜季同等三人沉思了一会后，慢慢的往病房里电视机的方向挪动了几步。 “所以我们发现什么了么？”杜季同的动作引起了三人的注意，萧鹤率先打破了沉默。 杜季同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然后用手机投屏了一份文件到电脑上，“收获肯定是有的，首先就是这个人，富勒尼尔森。” 电脑上出现的是一名金发的中年男子，照片看起来像是一场发布会，在男子身后的大屏幕上，写着尼尔森生命几个大字。 “这是富勒集团年轻一代中最有可能接班的一个家伙，三年半前创立了尼尔森生命。” “富勒集团？”一直低着头的罗芸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压制着的亢奋。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富勒集团，全球三大军火商之一。”杜季同往下拉动文件，上面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富勒集团，这是一家百年军火集团，“《第一世界》事件前，老富勒一直都在致力于推动全球各大联邦毁灭极大威胁性武器，并称极大威胁性武器是人类最该感到羞耻的发明。 因为它作为人类的发明，却让人类活在了恐惧之中，这种东西的存在更是直接把人类的敌人认定为了自己的同类，这是人类文明发展的耻辱。 因为他在这件事情上的坚持，还获得了纳巴尔和平奖提名。” 说到这杜季同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然而在一场私人的活动中，老富勒却说了这样一段话：极大威胁性武器的存在基本抹杀了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这么下去，我们富勒集团还怎么实现财富的进一步积累？ 这段话的曝光使得老富勒成为众矢之的，但对他来说好运的时候，偏偏在那个时候《第一世界》事件出现了，大家也就不再去关注他的事情。 直到《第一世界》事件两年后，老富勒的儿子富勒尼尔森创立了尼尔森生命这家公司，这家公司的主营项目，是人类升级改造。” “人类升级改造？” “没错。”杜季同继续往下翻，“尼尔森创立这家公司时打出的口号就是，用生命改造抵抗能力者带来的威胁，而那个时候，差不多就是第一批地下组织陆续诞生并且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麻烦的时候。” “你还真够巧的。”萧鹤看着电视陈述了一句。 杜季同又是一笑，这一次带着一丝不屑，“只是他可能也没想到因为各联邦的努力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混乱，再加上当时他们的技术本身并不成熟，产品跟宣传有不小的差距，这家尼尔森生命出现的很高调，却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浪花。 直到半年前，尼尔森又开始高调的宣传公司，并且号称带来一些成熟的技术。 其中包括肢体机械化以及生物强化技术。 他们花了一个亿，在全球召集了上万名志愿者，实验结果似乎还不错。” “所以这次发生在海市的事情跟他有关？” 杜季同打开了一段视频，“这次海市的动乱被人拍摄了下来，并且在第一时间发布到了各大平台。 而尼尔森生命最近正在推动一套营销方案，就差一个爆点事件，很显然我们海市就能成为这样一个爆点事件。 这样的巧合，使得我们怀疑尼尔森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背后金主。 所以我们马上行动了起来，虽然拍摄者们也自杀了，但是我们通过他们的身份以及在各个平台上的发布寻找到了一些线索，而我们第一时间让全平台阻断了这些视频，并让影流以此为由去接触了尼尔森生命。 现在基本可以确认，尼尔森，或者说富勒集团，就是现在想要挑战能力者管理体系的背后金主之一。” “影流？”萧鹤跟赵海异口同声了一回，这又是一个全新的名字，而且他们之前都没听过。 “影流并不是某一个具体的能力者组织的名字，而是我们对某一类能力者组织的统称，这类组织的特点在于，他们平日里藏在黑暗中干着各种龌龊的事情，但事实上...他们是各联邦自己培养的。 至于培养这些组织的目的，我想我不用更多做解释吧？” 赵海看了眼萧鹤，不禁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全世界好像就我没心眼？” “那是不是可以直接把他抓起来了？”萧鹤没回应赵海，而是顺着这个思路问道。 “富勒家族有很深的底蕴，哪怕是牵扯到能力者动乱，他们的人脉也会从中斡旋。 但考虑到事情的影响，各大联邦代表已经准备碰头，一起去会一会这个尼尔森了，毕竟有这样一条线索在，就是一个很好的对话筹码了。 而且我们都希望能抓到背后更多的金主。” 三人又沉默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怕是这样的时代下，大家好像还是会受制于一些东西。 “再说说另外一件事情吧。”看出了三人的情绪，杜季同继续往下，“文艺复兴进攻n局大楼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大楼里的数据，这跟我们之前从其他地方得到的情报也基本吻合，他们在网络恢复的那个瞬间将大量的数据传到了一个平台上。” “平台？所以直接跟踪到平台了？”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平台，我们现在的了解还很少，如果去追踪那个平台的话不确定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采取了其他措施，先把信息给他们。” “你们对信息做了手脚？” “你很聪明，传出去的信息，半真半假。” “不对啊。”萧鹤发现了问题，“这次莫胜文帮我们的事情很快也会传出去吧，那他们就知道其实是我们在布局，既然如此，文艺复兴从我们这边传出去的信息，他们怎么会相信呢？”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明知道庞氏骗局的逻辑，却还是会被卷走财富跟幸福么？” 萧鹤摇了摇头，杜季同自问自答道，“因为当诱惑足够大的时候，人总是会莫名自信的觉得自己会成为那个特殊的聪明人。” 除非他们从一开始就直接放弃观看我们给他们的信息，否则的话，只要他们看到了那些东西，哪怕知道是假的，他们也会心动。” 萧鹤看着杜季同老谋深算的表情，努了努嘴道，“局长您可真喜欢抛鱼饵啊。” “谁让鱼活着必须得吃呢。” “也是...”萧鹤重新看向电视，“可这两件事情，好像都不需要断网？” “看来你一直在等这个答案啊。”杜季同笑了笑，“关于为什么要断网这件事情，确实另有原因，虽然因为你的出手我们对方差点没能行动。” 萧鹤收敛了一下表情，因为不知道这会儿该用什么表情回应才好，杜季同则温和了一下语气，“这也确实是我们之前没想到的，或者说，想到了，但...没想到真的会发生。 他们诱导我们断网的真正目标，是《第一世界》纪念广场的世界之塔。” “世界之塔？”萧鹤不自觉的回忆起那个像远古生物骨架的建筑。 “是的。”杜季同肯定的点了点头，“有人盯上了世界之塔，应该不是文艺复兴的人，属于另外一个势力，而且耐人寻味的是，在我们这样的严密布置下，我们居然没能抓捕到这个势力的人。” 杜季同说这话的语气看似轻巧，但表情已经变得非常严肃了。 “世界之塔里有什么？”既然有人盯上了世界之塔，那萧鹤自然会认为这里边肯定有什么。 杜季同这时突然跟骆夜对视了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然后才开口道，“世界之塔下面，是《第一世界》的服务器。” 第二十五章 负重前行 “《第一世界》的服务器不是被摧毁了么？”罗芸微微抬起头，看起来对杜季同这个说法有些在意。 “因为某些原因保留了下来。”杜季同又是简单解释了一下但没有深入细说。 罗芸没有追问，萧鹤也没有追问，因为大家都是聪明。 “什么原因？” 但是，赵海开口问了。 杜季同看了一眼赵海，按了一下遥控器关闭电视，并直接转移了话题，“这次的发现，主要就是这三件事情，我们接下去也会针对这三件事情做一些跟进动作。” 说着，杜季同把遥控器放回到原处，“现在，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问我。” 萧鹤看了一眼赵海，确认他不打算追问刚才的问题后开口问道，“所以情绪爆发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胜文的能力是什么？” “莫胜文的能力叫做镜世界。”杜季同走近三人一些。 “镜世界？类似夏南雪的画世界？” “虽然名字听着挺像，但其实差别非常大，夏南雪的画世界是一个精神世界，但莫胜文的镜世界，本质上就是现实世界。 是在现实中直接打开了一面镜子，而这面镜子，莫胜文称其为真实之镜，是反应人内心真实的一面镜子。 所以你之前的猜测很对，这是一种类似催化的能力，激发了人内心的一些情绪。” “既然是现实世界，那我还是没明白老百姓为什么没事？” “因为莫胜文在镜世界中是绝对的王，他不仅能感知到被攻击者的情绪，甚至可以控制他们的行为。 所以对于有攻击普通人潜在可能性的能力者，也包括普通人，他进行了阻截。 至于当时那些老百姓受到攻击的情报，是我们制造出来的，为了能迷惑住文艺复兴的人。” 萧鹤眼神一震，“这么强大的能力？” 杜季同闻言眼神微妙的一动，“他的能力确实很强大，但...有得必有失。” 停顿了一下，杜季同第一次用很快的语速道，“对了，莫胜文想见你，他就在909病房，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找他聊聊。” 杜季同这怪异的语速让萧鹤感到疑惑，“你不希望我见他？” “我不想。”杜季同倒也坦诚，“但他想见你，迟早都会见，我拦不住的。” 萧鹤沉思了一会儿，“我明白了。” “好了，还有其他问题么？” 三人都开始认真的思考，总感觉还有很多问题，可一时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关于这次任务更多的细节，都会写在之后的任务复盘里，你们可以到时候先看复盘。”等了一会儿没人说话，杜季同主动说道，“如果后续想到有什么问题需要跟我交流的话，可以跟你们骆组长说，我会安排出时间来。 最后还是那句话，辛苦你们了，尤其是萧鹤，虽然你差点破坏了计划，但我们看到了你真的把海市，把海市的人放在心里。 谢谢你们。” 杜季同突然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到杜季同这个动作，三人的身体都下意识的含了一下。 再次确认三人此刻没有更多问题后，杜季同离开了病房，骆夜陪着他一起离开。 当病房内再次只剩下三人，依然没有人开口，甚至三人默契的拉开了距离，各自找了个空间呆着。 这种沉默持续了有十来分钟，端坐在自己病床边的赵海看起来是憋不住了，“罗芸，萧鹤...你们脑子乱不乱？” 萧鹤看了一眼罗芸，看她不接话，只好自己回应，“其实局长今天说的东西本身并不复杂，只不过在今天之前，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可能简单了点，或者说没有那么全面。” “那你说，局长为什么要亲自来跟我们说这些啊，随便找个人，不行让骆姐跟我们说不就好了？”在赵海的认知里，局长亲自出马这件事情应该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因为整个事情的真相整个局里应该没几个人知道，甚至可能只有局长知道，所以他想亲自来把事情说清楚也很正常。”靠着墙的罗芸把这句话接了下来，“而且，局长可能也是想看看我们的反应吧。” “那倒也没必要吧。”赵海双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我们选择接受这个身份的时候，转正的时候，不都做好了准备，只要目的是好的，虽说瞒着我们吧，反正我是一点都不介意。” 罗芸这一次没有接话，过了两秒，萧鹤再次开口，“虽然我还没转正，但你在转正的时候，有像现在这么清楚这个世界真正的情况么？” 赵海搓着大腿的双手停顿下来，并用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清不清楚，重要嘛？” “也许对你来说不重要吧。”萧鹤突然意识到赵海这个人...挺特别的，“但对更多的人来说还是重要的吧，就像我，我最初想要加入能力者管理局，就是想搞清楚《第一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看看有没有可能唤醒我妹妹，当然，我也会做好这份工作。 但是在我当时的认知里，能力者管理局就是抓捕一些危害社会的能力者，然后平日里管理好能力者，主要就是这样的工作职责。 直到今天听局长说完这些，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比想象中要动荡的多，甚至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混乱。 而当这个世界愈发动荡，我们在这个世界里的存在意义也就愈发特殊。 因为我刚才慢慢想明白，我之前之所以把能力者管理局的职责想的那么简单，就是因为我在进入能力者管理局之前，我被保护的很好，所以我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危险，会下意识的觉得我生活的环境没有那么不稳定，也就会觉得能力者管理局的人不需要面对多么危险的情况。 同理，作为能力者管理局的一员，我们之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更偏向于安稳，是不是也是因为有一些人一直以来把我们保护的很好？ 现在让我们明白这些事情，某种程度上，大概也是想让我们意识到，事情真的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地步了吧。 而这个严重能不能在我们这一层阻断，让老百姓们继续感受到一种相对安心的稳定，还是要让老百姓们也开始担惊受怕的活着，尤其是那些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老百姓，就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了。 可以说，合格的我们...应该是替他们去负重前行的人吧。” 第二十六章 神的信徒 面对萧鹤的想法，罗芸的嘴角突然向上扬起了一些，赵海则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有种我还能打十个的感觉。 看着两人的反应，萧鹤微微一笑，有些话不必再多说了。 “我去见见莫胜文。”等了一会儿，萧鹤从床上下来往门口走去。 “你确定要去见莫胜文么？”靠着墙的罗芸微侧了一下脸问道。 “局长不是说了么，他想见我的话，肯定会见的。”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多了解一下这个人，这个人显然很不简单。” “也许这样的对话反而能坦诚一点吧。”萧鹤轻轻一耸肩并打开了病房门，罗芸也没再说什么。 “萧长官！” 刚走出病房一步，一个声音吓了萧鹤一跳。 一名男子蹲坐在病房旁，一见到萧鹤就蹦了起来。 “刘松？”萧鹤有些意外的看着对方，然后眼神就被他身边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顾昕吸引了。 此时顾昕的脸几乎全部被绷带缠着，只露出了一只眼睛。 “萧长官。”顾昕也叫了一声，声音听起来还很虚弱。 “你...还好嘛。”看着顾昕这个样子，萧鹤礼貌的关心了一句。 “我没有生命安全。”顾昕脸上的绷带褶皱起来，可能是在做某种表情引起的，“能力者的身体自愈能力总是会比普通人更强大一些。” “那就好。”萧鹤再看向刘松，“你们怎么在我病房门口？” 刘松先跟顾昕对视了一眼，好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好像是在互相鼓励，“萧长官，我们有个事情想...请您帮忙。” “我能帮你们什么？”萧鹤确实觉得有些疑惑。 “我们...想进能力者管理局。” 萧鹤微微一惊，他刚才脑子里想了一些可能性，但着实没想到他们会提出这个请求，“你们为什么想进入能力者管理局？” “你了解我。”顾昕接下了这话，并用那露出的一只眼睛看着萧鹤，“你曾进入我的世界。” 萧鹤没有说话，顾昕感受到萧鹤的情绪继续道，“我跟刘松一直想找到的...是活着的意义，而当我们看到n局大楼前那个金色巨人的时候，我们好像找到了什么。” “我很高兴你们能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共情过的原因，萧鹤确实比较容易理解顾昕的想法，“你们想进能力者管理局的话，直接去报名就可以了。” “我们第一时间就报名了，但是被驳回了。”刘松赶忙说道，“因为我们好像不太符合标准，但我们也已经咨询过了，我们可以选择去选拔营，只要能通过选拔营的考核，我们就能进入能力者管理局，只不过时间会更久一些。” “那很好啊，所以...我能帮你们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想早点进入能力者管理局，所以很冒昧的想请您做我们的老师，帮我们更顺利的通过选拔营考核，我们已经问过了，局里是允许这种操作的，只要您这边没问题。 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占用您太多的时间，就是遇到问题了可能会来咨询一下您，同时我们不会让您白付出，不管是金钱，还是生活上一些事情，只要您开口，用的到我们的地方，我们什么都可以为您去干。” 萧鹤闻言不由皱眉，并且坦诚的说道，“我还只是个实习生，很多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 刘松表情一顿，看来他并没有了解到这个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注意到刘松的反应，顾昕有些着急的说道，“我们现在最相信的就是你，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虽然只能看到顾昕一只眼睛，但萧鹤还是能从那只眼睛里看到真诚。 “我考虑一下吧。”萧鹤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他需要时间来考虑一下这个事情，两个不敢上岸的人终于有勇气踏出那一步，而且是直接踏入能力者管理局，如果需要自己去做那个链接船只跟陆地的木板，萧鹤并没有那么抗拒。 只不过他确实只是个实习生，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耽误自己多少时间，所以他不可能立马给出准确的答复。 而萧鹤的这个态度对刘松跟顾昕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两人没有得寸进尺，还是很得体的点到为止，“好的，那能先加一下联系方式么？” 萧鹤点点头，跟两人都互加了一下好友。 之后便继续前往莫胜文的病房走去。 909病房，是九楼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透过半开的窗户向外面看去，街头上的人明显比往日少了很多。 “看来这次的事情对大家的影响还是很大啊。”病房内，莫胜文穿着病服靠着门内侧的墙壁，一边打量着窗外的场景一边说道。 “那不是得感谢你么。”萧鹤侧过身面向病房。 在莫胜文的斜对面，张雅正握着一个长条的肉松面包，她看了一眼萧鹤，眼神里有些许的莫名的恨意。 “不客气。”莫胜文后背一用力，脱离墙面正常的站立起来，“我收了钱，应该的。” 萧鹤想要在莫胜文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东西，然而他平静的就好像刚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或者说他就是一个看客，并不是整个事件中如此重要的一环。 “听说你想找我，有什么事么？”大概是莫胜文的情绪让萧鹤有些不爽，他直接切入了主题。 “就是想正儿八经的认识一下。”莫胜文笑出了酒窝，“你很聪明，你的能力也很有意思，这都是非常吸引我的点，最重要的是，我们很像，我想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我们很像？”萧鹤直接轻哼了一声，“你说话还挺幽默。” “我们有着类似的过去。”莫胜文并不介意萧鹤的反应，挑了挑眉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总在单纯的讨好着这个世界，我们总是活在顾虑和恐慌之中。” 萧鹤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脸上的肌肉还是出现了一些细微的抖动，莫胜文显然注意到了这些细节，转过身直面萧鹤，“我花了点时间研究了你，你能力的核心是共情吧？而我的镜世界，能力核心也是强大的共情能力。 我们拥有着类似的能力源，拥有着类似的能力，虽然表现形式不太相同。” 萧鹤静静的看着莫胜文，没有接话。 莫胜文倒是有点来劲了的感觉，“这跟我们后续的经历有关，我很早就开始痴迷于金钱，因为我发现人是很难抗拒内在自我的，哪怕有能力去剖析内在的自我。 也就是说，我们很难按照这个世界的期待去塑造自己，除非我们不停的伪装自己。 可我以前已经伪装够了，我不希望我的未来还要继续这样生活，所以我必须寻找一个方法，一个不需要抗拒内在真实的自我，又可以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方法。 那就是不断的积累财富。 因为金钱，可以让我们做真实的自己。 这其实就是我赚钱的初衷，很纯粹，也很简单。 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遇到《第一世界》这样一款游戏，更想不到这款游戏会给这个世界带来这样的变化。 因为《第一世界》，让我对自己，以及对这个世界都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我小时候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所以我努力去做个好人，我相信好人有好报。 后来我越来越有钱，便认识到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我也认识到，这个世界是有游戏规则的，有的人是游戏玩家，可有的人是游戏规则制定者。 我更疯狂的赚钱，就是为了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但《第一世界》又一次改变了我，它让我明白，世界就是公平的，因为神在创造人类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很关键的东西，叫做欲望。”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好像还是很执着于钱？”萧鹤听到这不由发问。 “因为神留下的这份公平是精神层面的。”莫胜文突然变得有些感慨，“可人类在精神层面的建设，明显走歪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次类似道德失范这样的情况，去完成一次巨大的改变。” “道德失范？” “是的，用一个大事件来催促出一场剧烈的社会变革，从而重构人类的道德规范，行为准则，以及精神意识。 这也是我跟你又一个很相似的地方，我也在追寻《第一世界》的真相。 在我看来，《第一世界》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大事件，而这个大事件很可能就是神创造出来给我们指引方向的。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作为一个人类，用更多物质层面的东西来推动这次变革。 因为我...是神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