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向老实人宣战》 1.老实人的最后一幕 江城新雅大酒店里，数字888名为“步步高升”的包房，一群人端着酒杯，众星捧月。 “小高，年轻有为，恭喜跨过科级这道大坎。” “高科长，哦不，现在应该叫高处长了，以后还得您多多栽培，我把这杯干了。” “高哥，您可真是众望所归，组织部真是慧眼识珠啊。” ...... 话题中心的男人八面玲珑，谈笑风生，基本上酒桌上所有的话题都因他而起。 “哎，小顾，听说你是和小高同一年考入的市委，也算半个同门师兄弟，你提一杯。” 一位年长者促狭道。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这不，想躲是躲不开的。 酒桌上低着头，话最少的男人叫顾允，三十五岁的他和高志鹏同龄，正处男人当打之年。作为和高志鹏同批考入江城市政府办公室的昔年精英，事业成就却迥然不同。 三十五岁的科员在政府办不多，顾允算一个。他十年前以全省前二的高分考入政府办，风头一时无两，领导曾经非常器重。 按理说他能够在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双商自然是在线的。顾允自打入职后，这才鼓起勇气追求暗恋多年的白月光，对方却以工作太忙不想异地为由婉言拒绝。 之后的故事就像生活一般常见，顾允草草相亲结婚，抱着铁饭碗躺平心态，精心营造老实人人设，自诩与世无争。 但是你不争，有人自然会争，人性如此简单，洞若观火。 几年后，顾允和同期的高志鹏渐渐拉开差距，高耸入云，直到今天。 “志鹏和我是十年的好朋友了，从面试起我们就认识，一直以来志鹏的能力有目共睹，一是工作态度，二是人际交往，三是政治觉悟......” 觥筹交错，酒席快要散场，没有人发现，敬酒之后的顾允悄悄红了眼眶。 他本不想来这个场合，但是昔日同僚高升之后却变成了他的分管领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酒过三巡，职位最低的顾允帮所有人叫好代驾，独自摇摇晃晃走在马路中央。 他不是本场的主角，也没有人刻意灌他酒，但他就是醉了。 被他刻意按在潜意识里的那个声音，渐渐清晰可闻。 那个声音在顾允脑海里字正腔圆地念着三个字，反复循环。 妻子经常说：“努力工作升官有什么用？赚的钱还不是差不多，咱不稀罕。” 不稀罕？是啊，不稀罕，后考进来的年轻同事顺利提拔，对他的称呼从“顾哥”变成“老顾”的时候，他依然维持着笑脸。 不稀罕？是啊，不稀罕，十年原地不动，工资全部上缴，妻子对他的白眼从来不加掩饰。 不稀罕？是啊，不稀罕，毕业时同学聚会，顾允坐在饭局最中央，十年再聚......他干脆不去了。 三个字写起来，仿佛是“不稀罕”，读起来，却读作——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高开低走，最终一事无成。 不甘心自己曾经拥有的，却落入他手。 不甘心自己所愿的，只能深埋在心底。 “老实人？当老实人真他妈傻......比” “轰隆”一声巨响，夹带着醉酒中年男人的声声呢喃，老实人顾允长醉不复醒。 ...... 眼睛被刺眼的阳光包围，顾允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在七天连锁酒店的大床房里。 “我宿醉了？” “谁把我送到七天的？” “上班要迟到了！！” 顾允连忙跑到洗手间准备洗漱去上班，浑浑噩噩打开水龙头冲洗脸庞，抬起头的一刹那。 他怔住了。 镜中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额头前还有长长的碎发，眼神里沧桑尽去，嘴边还有未剃干净的胡茬，熟悉而又陌生。 “？？？” 顾允疯一般回到屋内找自己的手机，却怎么找都找不到，终于他在床头灯旁发现了一台比自己手机小好多倍的长方形物体。 手机显示：2011年9月1日，这是一台当年最流行的iphone4。 眼前的场景如梦似幻，顾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滚带爬跑到楼下。 九月的江城晴空万里，烈日炎炎，他死死望着面前马路上的指示牌——民族大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 激动之余，少年反复拍打自己的脸庞，顾允终于明白，他真的重生了，他不再是三十五岁的中年男人，那个老实人永远死在了酒醉的午夜。 十八岁的少年顾允还没有进入角色，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顾允，你来报到了没啊？”话筒外传来一句甜美的声音。 “哦......你是谁？”顾允早就忘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我是钟乐怡，你是没睡醒吗？赶紧来报到！”女孩的声音带了三分娇嗔。 顾允慢慢把混乱的脑子合二为一，回过神来，想起此刻的他刚刚考入南湖大学，今天正是报到的日子。 收拾好行李走出酒店，顾允穿过民族大道，和记忆里的母校别无二致，南湖大学门口欢迎新生的横幅红的亮眼，缓缓走过一排排柳树，这个季节石楠花还没有开，江城的风微微拂过面庞，一双又一双长腿晃过顾允的眼睛。 对，在四大火炉面前，没有人能穿长裤。 在熟悉的校园里，顾允的记忆逐渐苏醒，渐渐接受了自己回到十八岁的事实。 多风光的海岛一秒变废土 长存在心底的倾慕一秒够细数 每秒每晚仿似大盗 偷走的青春一天天变老 只可追忆到想追追不到 ...... 学校广播台里放着陈奕迅的《夕阳无限好》，顾允办好入学手续，百无聊赖在操场上散步。 “顾允！来报到也不和我一起！”一双手从后面拍了拍他。 把视线转回到身后，阴凉下是一位高挑少女，黑色短裙伴着夕阳晚风微微荡漾，踩着一双粉色碎花小凉鞋，她至少有一米七二的身高，在江城这样的天气，脸色点缀着淡淡的红晕，水波流转的双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双唇，白皙的肤色，一头长发如波浪一般垂到肩膀。 少女距离顾允太近，他甚至可以闻到高挑少女发梢间的香气。 “我忘了......”顾允这才意识到对面少女就是打电话的始作俑者钟乐怡。 钟乐怡是他的老乡，辽城人，据说是隔壁五中高三年级的校花，前世他鼓起勇气追求的白月光。 辽城是个不大的地级市，双体制内家庭更不多，恰巧钟乐怡和顾允都属于这一类。 顾允虽然不爱学习，但是成绩中等，长得不帅也不丑，性格也算活泼，甚至小时候还因为当混混被学校开除过，中学阶段也有不少女孩子暗恋。 但是相比钟乐怡，他着实没有底气。 前世的钟乐怡，高考失利来到南湖大学法学院，研究生正常发挥去了京城的一所法学顶级院校，后来家里出钱付了首付留在京城，毕业直接被红圈所录取，三十几岁实现财富自由。 面对若干年后一骑绝尘的进化版钟乐怡，顾允也只能始终把暗恋放在心里。 但现在的钟乐怡万万没想到，她对面的大男孩，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心智，也不是十八岁的认知，打碎固有命运获得上天垂青的顾允，决定这一世要向老实人宣战。 “帮我搬下行李上楼好不好？” “好啊。”顾允嘴角高高扬起。 2.再遇高志鹏 顾允拿起大包小包的行李，钟乐怡走在他前面几步，斜阳和柳树把女孩的影子分割开来，空气里弥散着青春的味道。 “男生不可以进，就到这吧，谢谢你哦~” 法学院女寝楼下，钟乐怡用手腕上的头绳绑好披肩长发，准备接过行李。 “你懂不懂细节，看到那些爸爸送女儿进去的没？” “可你又不是......”钟乐怡无言以对。 “少废话，你拿不动。” 顾允把女孩伸过来的手推到一边，大踏步走进宿舍楼，挤出一个笑脸。 “阿姨，我是新生的哥哥，我帮她放一下行李，五分钟就下来哈。” 宿管阿姨抬眼看了看顾允，点点头。 新生妹子入学时就连素不相识的学长都被允许进来帮忙，这个时期的管理尺度正如南湖大学的校训一般，自然宽和。 钟乐怡自然不知道这一点，她看着顾允自如进出的身影，睁大了眼睛。 “还呆着看什么呢，帮你把那么多行李都摆好了，白干啊？” 顾允擦了擦汗，拉了一下女孩的高马尾揶揄道。 “那要不我请你喝奶茶？” “好的，就这么定了。” 顾允接过台阶，毫不拖泥带水：“我知道南一门有家很不错的奶茶店，来学校之前我在论坛上看学长介绍过。” “我们去尝尝吧。” 钟乐怡有点迷糊，她其实只是客气一下，顾允的反应和她印象里大相径庭。 作为一个实打实的校花，钟乐怡从小就能感知到男孩若有若无传递出来的好感，也习惯了像顾允这样的老实人帮忙后默默消失。 今天是怎么回事？但似乎已经木已成舟。 这家奶茶店生意的确很火，三三两两的情侣坐成对桌，各自聊着日常，前世顾允就和当时的女友在这里消磨了不知多少时光。 一屁股坐在舒服的沙发里，拿出手机，顾允把玩起来。 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形成手机不离手的习惯，钟乐怡能感觉出来，顾允对她的态度有一点变化。 以前的顾允不会如此旁若无人地玩手机，毕竟也是两人独处，多少还会考虑女孩子的感受。 他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啊。 钟乐怡咬起嘴唇默默思考，心里有些不服，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这么无视过，即使拒绝很多男孩，他们也依然锲而不舍。 2011年的社交软件乏善可陈，注册好微博账号，顺势划到微信二维码页面，顾允举起手机。 一抬头发现少女正盯着自己，眼波流转，像是整个冬天的雪水都融化在里面。 “来加个微信好友，我是大学生了，以后用qq会比较少。” “为什么大学生用qq比较少？”钟乐怡茫然地打开手机扫码。 “成年人都用微信，以后你就懂了。我有点事，先回寝室。” 顾允拿起喝了一半的杨枝甘露，也没等钟乐怡的回应，向少女挥了挥手。 两世为人，顾允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消化这份不真实。一路上望着南湖旁的莺莺燕燕，闻着湖中独特的味道，他的思绪直入云端。 “既然已经重获新生，老子要选择一个完全不同的活法！” “去你妈的老实人，以后谁也不能叫我老实人！” 管理学院宿舍楼，顾允抱着自己的行李走到712寝室。 南湖大学的寝室都是四人制，上床下桌独卫，在江城属于顶好的配置。 顾允推开门，其他三个人已经到了，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室友，顾允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 上一世朝夕相处，顾允对室友已然非常了解，三个室友都是lol玩家，曾经形成的小团体让顾允这个dotaer格格不入。 但蝴蝶振翅会改变世界，顾允也不再是那个沉迷dota的十八岁少年。 “就让那些过去的事情过去吧，lol和dota也不一定不能成为好朋友。” 顾允心里念叨着。 已经重生了，还对室友这点芝麻烂事念念不忘，未免格局太小了。 “哥几个，我叫顾允，辽城人，你们都是哪里的啊？” 顾允开口，大家也都愉快地自我介绍。 年纪最大的是张高强，荆州人；个头最高的是郑博，鲁省人；然后是刘易升，江城本地人。 顾允年纪最小，只能排第四。 互相寒暄后，大家开始闲聊，刚刚入学的大学生，可以聊的除了游戏就是姑娘。 “最近有个游戏叫英雄联盟，好像挺好玩的。”网瘾少年郑博开启了新话题。 “那游戏是腾讯照抄dota的，没意思，肯定火不了，谁玩谁傻逼。”刘易升是个dota玩家，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以后的背叛。 郑博在一旁有点不高兴，他只是分享好玩的游戏，却被室友阴阳怪气。 毕业之后顾允几乎不联系其余两人，只和刘易升保持着线上联系。后者先是读了研，又南下深圳淘金，历尽千帆，归来变身老司机。 四人间突然安静下来，顾允跳下床，拿起扫把和拖布走向阳台。 十年机关生涯，让他养成了“眼中有活”的习惯，即使这一世他发誓不当老实人也难以改变。 男生宿舍简直是脏乱差的代名词，刚刚脱离校园的少年们往往也没有做清洁的意识，很快顾允便打扫干净了阳台，又把寝室地面拖得干干净净。 “查寝！”几名身着正装的男人推开寝室门，来势汹汹。 “我们是校学生会的，你们这个寝室卫生......” 望着反光的地板，话音渐渐小了下去，为首的学长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 “你把这挂钩给我摘了，寝室任何地方不能挂挂钩知道了吗？”学长身后的年轻跟班声音洪亮，胸前的名牌上写着高志鹏三个字。 “好的学长，这就摘，马上就摘。”张高强连忙下床。 “叫什么学长，叫主席！这是学生会主席刘行！”高志鹏不依不饶。 学生会一行人给四人详细科普了寝室入住须知，走之前却意外地在大群里通报了712寝室的名字。 新生最整洁寝室。 躺在床上，顾允开始刷起南湖论坛，这个论坛是贴吧兴起前学校最大的沟通交流渠道，交友、恋爱、兼职、学业......都能够在上面找到答案，甚至顾允还在上面找到过女朋友。 “华图教育招实习生一名，待遇从优。”兼职板块，有一条快要沉底的帖子引起了顾允注意。 纵然每个月生活费已经在平均水准线上不少，但是作为重生者，不自己搞一番事业也太对不起这宝贵的机会。 但第一桶金始终是个问题，顾允决定先找个兼职试试水，飞速编好并投递简历，留下自己崭新的微信号，一共也没花十分钟。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屏幕亮光乍起，钟乐怡通过了他的微信好友申请。 3.把我当男朋友就行 重逢与上一世无异的高志鹏，顾允心中燃起了火焰。 按照既定轨迹，高志鹏大一就进了学生会，大三更是接过刘行主席的一把手位子，临近毕业依靠党员+学生会主席的双料优势保研，最后通过选调生考试进入市政府。 与自己书山题海中拼杀出来的水准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人在乎过程。 ...... 还没到军训的日子，邮件回复很快，第二天顾允就收到了面试邀请。 为了掩饰自己大一新生的身份，顾允特意买了一身正装，用发泥把头发打理成三七分，换上一双棕色皮鞋，再搭配一副圆框眼镜。 揽镜自照，还真有三分斯文禽兽的模样。 报考公务员的人并没有后世那么疯狂，华图教育的地面班也没有遍布全国，只是象征性地在全国的几个大城市设立分校。 光谷国际广场a座，华图江城分校。 “你好，我来应聘面试讲师。” 顾允推开大门，对前台微笑道。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现在只招收负责市场的实习生，讲师和助教全都招满了。” 前台身着职业装束的圆脸女孩抬头扫了一眼顾允，重新低头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开玩笑，我不找工作，打算报名年底的国考，我想听听你们的面试课。” 顾允当然不会打道回府，选择另辟蹊径。 “这边先登个记，然后去楼上教学区。”前台妹妹无奈起身，划水告一段落。 教室前排坐满了人，讲师在台上指点江山，顾允找到位置坐下。 “所以在公务员面试里，我们一定要讲究套路，面对应急变通类题，用这种方法就能够通杀......” 台下鸦雀无声，只有凝重的备考氛围感，身边的短发女同学咬住嘴唇记得很认真，笔和纸反复摩擦，沙沙作响。 这个时期还没有那么多公考培训机构，华图在行业内可谓一家独大，任何一个讲师多少都有些独门教学方式，学员们一律奉为圭臬，奋笔疾书。 顾允十年机关沉浮，也亲自当过考官负责面试，听到这些过时的理论和套路，不禁默默摇头。 “？？？” “这位新进来的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别人都在认真学习，台下摇头的顾允显得有点突出。 “应急应变类题应该用什么套路解答？” 集中班最珍贵的就属提问环节，专业人士现场解答才能更好找到不足，一旁的短发女生放下手中的笔，和在场的同学一起转过头望向顾允。 顾允笑了笑，站起身来，熟悉的发言感渐渐回到身上。 “那我简单说两句吧。” “首先要考虑到考官的身份，考官都是各个机关的公务员，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有自己的态度。公务员应急应变的时候需要什么？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这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套路话。” 顾允清了清嗓子，回想起自己刚刚工作时的场景。 “其次要学会向上管理，当你搞不定的时候你就找领导，而不是一遇到什么事情就他妈上套路：向能力不行的小张小李道歉协调，当孙子，最后还是和稀泥。只要能不惜一切代价解决问题，你把这些傻逼同事骂得狗血淋头，也一样能让领导满意。” “最后记住形式大于内容，考官都是组织部人社局的，他们懂个屁业务？他们在工作中就是面试题里的傻逼小张小李，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上最帅的定制西装，嘴上引经据典，全程对答如流有逻辑，分不高才怪了！” 讲师皱紧了眉头，这小子和自己讲的东西南辕北辙，偏偏说得还理直气壮，哪来的自信？ 身旁短发少女眼中充满了好奇，这个答题角度她还从未听过，到底谁说的才是正确答案呢？ 顾允一口气说完，没有看讲师黑成猪肝的脸色，台下已经讨论声四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出现了。 “说得好！”后排一个中年男子突然站起身来鼓掌，表情很是激动。 台上讲师看到角落里的中年男子，瞳孔一缩，欲言又止。 “我也当过领导，听起来，这位小哥说的确实有道理。换位思考，全是套路的答案能赢一次考试，但要想保持高分，还真得与时俱进才行。” 中年男子走上台前，拍了拍讲师的肩膀。 “但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们教研组、乃至整个培训方式可能真的需要一场变革。” “兄弟，认识一下，鄙人华图江城分校负责人秦浩森，里面聊？” 顾允心头一震，这个男人他非常熟悉，之后的十几年，秦浩森出走华图，带着一批元老班子创立粉笔教育，最终和华图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实现财富自由。 没想到现在的他偏安一隅，在江城当校长。 ...... 秦浩森泡好一壶正山小种，推到顾允面前。 “没想到兄弟看着年轻，对体制内弯弯绕理解却这么透彻，不知兄弟在哪高就？” “哎，本来来应聘个市场兼职，结果前台说不招人了，把我拉到教室里，刚随便说说，见笑了秦哥。” 这个时候再装逼就有点不识抬举了，顾允摸出一根中华递过去，弯腰点烟。 “老弟这水平和理解，做市场能赚几个钱？不如哥推荐你去教研组！”秦浩森开始试探。 “不不不，秦哥，我还有其他事情，搞搞推广，兼职就挺好。” 顾允话说得很笼统，但是秦浩森已经脑补出了结果。这年头在培训机构偷偷做辅导老师的年轻公务员不在少数，毫无疑问顾允属于这一类，能吃苦，脑子活络肯赚钱。 “这样吧，正好南湖校区地面班一直没有合适的面试讲师，老弟帮帮忙？” 秦浩森快刀斩乱麻。 “不了不了，哥，我真干不了讲师。” 顾允客气地推辞道，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华图讲师？是比不了你们专业人才的水平，但是收入高啊！” 秦浩森硬拉着顾允坐下，拿出计算器给他算薪资构成，华图在目前的市场上一家独大，课时费+基本工资+学员上岸奖金，价格不菲。 ...... 半推半就接受了秦浩森的offer，第一桶金的困扰迎刃而解。 回学校的538公交车上，一只手拍了拍顾允。 “你讲得真好，我今天对面试又有了新理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在教室里身边的短发女孩，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温温柔柔，1米65左右的身高，戴着眼镜。 成熟女人和大学生最大的区别就是，她们会更在意你在社会价值体系中的身份。 “红山区组织部，我去年参与过面试招考。所以可看不惯老师信口开河。” 顾允自己信口开河起来。 “你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我面试？我面对考官一说话就紧张......”女孩眨了眨眼睛，望向顾允。 “你面对男朋友会紧张吗？把考官当男朋友就行。” 女孩双颊微红，似乎听懂了顾允调侃中的弦外之音。 顾允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孩，又补了一句。 “教学可以，以后把我当考官就行。来，加个微信。” 4.搭讪犯教学 休整一天后，到了新生大会的日子。全体新生身着刚刚发放的军训服，在烈日下听着领导讲话。 “破衣服也太没辨识度了吧！还怎么看漂亮妹妹啊。”刘易升擦了擦汗，开始吐槽身上的制服。 “这你就不懂了吧医生，真正的美女穿军训服也一样鹤立鸡群，不信你看那个......” 第一次有人用“医生”称呼刘易升，大家默读了一下这个称呼，觉得非常适合他，于是这个昵称伴随了刘易升整个大学时光，很多人甚至忘了他的本名。 对面是法学院方队，刚刚被同学提醒注意看的对象站在队伍后排，一支高高的马尾从帽子里钻出来，白皙修长的脖子点缀着几滴汗珠，把军训服穿出了凹凸有致的感觉。天气实在是热，望着这样的背影，更是心旌摇荡。 “......能把军训服穿这么好看，有点东西啊。” “医生，敢不敢跟我去搭讪，看谁能要到她微信号！” 顾允早就认出那个女孩子是谁，存心逗逗刘易升。 “有啥不敢！要到了怎么说？”刘易升拿出手机开始照镜子。 “都失败就算了，要到微信晚饭对方请客，怎么样？” “谁怂谁是孙子！” 很快大会到了最后环节，划定方队训练位置，按身高确定位次，分配好各自的教官，简单训话后，教官宣布解散。 “等着晚上请客吧，弟弟~” 刘易升望了望顾允，见他没有行动的意思，不屑地向他比了个中指。 法学院的姑娘们三三两两挽着手离开操场，大多数刚刚上大学的女生都是如此，她们还没有从结伴上洗手间的习惯中摆脱出来，无论做什么都喜欢寻找同伴。 “同...同学你好，我叫刘易升，管理学院的，可以认识一下吗？” 刘易升是第一次搭讪，有些紧张。 钟乐怡正准备和室友去商店买日用品，突然斜刺里杀出一个男同学，让她也突然吓了一跳。 “你好，我叫钟乐怡。”从小被搭讪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钟乐怡迅速拉开距离感。 “加个微信可以吗？” “不好意思，我平时不怎么用微信的。”钟乐怡摆摆手，客气拒绝。 也确实如此，她的微信上至今只有一个好友，还没有正式从qq迁移过来。 顾允在不远处看着垂头丧气的刘易升，心想用的都是疑问句，这么搭讪能要到微信才怪了。 “你赶紧去啊，老四，这个女孩虽然跟我聊得挺好，但人家说自己不用微信。”刘易升撇着嘴说道。他迫不及待想看顾允的笑话。 “乐怡，你大学期间不打算谈恋爱吗？” 走出一段距离，室友喻甜见钟乐怡熟练打发来者，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不吧...我打算好好学习来着...哎？” “美女，加个微信。”顾允挤挤眼，挡住了二人去路。 “加什么加，加了也不见你发消息！”钟乐怡见是老同学，给了他一个白眼。 “刚那是我室友，我俩打赌谁能加到你微信算赢，输的请客吃饭。” “那你怎么谢我？”钟乐怡笑了笑，有些得意。 这倒是个问题，顾允看了看钟乐怡身边的喻甜，心里有了打算。 “我凭本事要到的微信，谢个屁！” 狠狠还给钟乐怡一个鬼脸，顾允头也不回离开了操场。徒留女孩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是我老乡，以前就认识的。”钟乐怡解释道。 “我懂，我懂......”喻甜挽住了女孩的胳膊，笑成了一朵花。 ...... 712寝室。 “医生，医生呢？”顾允展示着手上的微信界面。 “操，走走走，愿赌服输。”刘易升是个敞亮的人，一部分男孩在成为男人之前，只会对他人的优秀阴阳怪气。 “大家一起去啊，今天就当聚餐了。”顾允招呼着寝室其他两位。 第一次寝室聚餐，肯定不能两个人单独去，不然容易被人误解成小团体。 南湖大学南三门附近有一条名叫北苑的巷子，这里的东西物美价廉，有小饭馆、网吧、台球厅、小酒吧等等满足大学生日常需求的地方。 一行人步行来到北苑，很快就有商家张罗着：“帅哥来这边坐坐啊，炒菜盖饭什么都有。” 顾允摇摇头，这条街他太过熟悉，直接带领大家找到他经常去的餐馆。 刚开始大家有点拘束，毕竟也才认识不久，不过啤酒炒菜上桌以后，气氛马上就不同了。 “大家吃好喝好啊，今天我和老四打赌输了，这顿我请大家。”刘易升端起啤酒杯，像模像样地表态发言。 “哎，医生，这顿应该我请。” 顾允没忍住，笑出声来。 “打赌你没输，那个女孩是我老乡，高中隔壁学校同学，我故意逗你的。” “妈的，我就说你也没比我帅那么多嘛！”刘易升好像解开心结，仰脖干了一杯酒。 雄性竞争无处不在，大学里男生能竞争的东西不多，除开身材样貌家世，女朋友算一个，酒量也算一个。 大家也是初识，看不出来其他东西，女朋友也都没有，剩下可以pk的也只有酒量了。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剑气，剩下三分，秀口一吐就是吹牛和姑娘。 “老四，你老乡有没有男朋友？”一直沉默寡言的郑博也在酒精作用下开了口。 “没有。她室友也蛮好看的，看起来是个甜妹，找机会我们两个寝室搞个联谊，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咋样？” “好啊！来来来，大家再喝一个，聚在一起不容易，能和女寝联谊也是一种缘分~” 刘易升对今天的两个女孩记忆犹新，贼心不死。 三巡过后，大家对彼此都有了基本了解，江城好玩的地方也分享的门门是道，借口尿遁，顾允偷偷结了账，几兄弟互相搀扶着回了寝室。 晚风拂过脸庞和少年们的衣摆，十二点的江城不再那么炎热。学校南三门已经关闭，但这当然拦不住十几岁的少年们，他们一个个翻过围栏，身轻如燕。 月色如水，倾泻在路边的青青草坪中央，顾允一行穿过南湖园，走在无数次走过的路上，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在此驻足过的身影。 想起军训服下的钟乐怡，这姑娘身材是真的好。 “我知道有一种很好玩的游戏叫剧本杀，玩不玩？我们寝室和你们寝室八个人正好够。” 爬上自己的小床，顾允发出一条微信，沉沉睡去。 5.晚星 “那是什么？” 早上收到了钟乐怡的回复，顾允没有急着回消息，起床洗漱吃早餐准备军训。 九月的江城，酷暑下的军训一般人可扛不住，每年都有人中暑晕倒。不光是女孩子，男生也有不少人中途退出。所以吃早餐就显得格为重要，赖几分钟床很可能导致血糖不足晕倒。 站军姿，踢正步，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跨立。前世一直有健身习惯的顾允做起来毫不困难。 管理学院的男女比大概在4：6，同一个区域的法学院更是达到了3：7。教官还算比较通情达理，只要有间隙就会让大家去阴凉处休息。 休息时候也没闲着，大家围坐一圈拉歌，顾允跟着大家一起唱军歌，久违的集体荣誉感涌上心头。 时间到了傍晚，军训临近结束，又到了拉歌时间。 南湖大学有个惯例，很多优秀的户外社团会在军训时候就抢先去操场上招新，比如舞蹈类和音乐类社团，堪称户外王者，每次学长学姐出手招新都能吸粉无数。 两个学院方队围成相邻的两个半圈，从团结就是力量唱到咱当兵的人，军歌储备已经见底。 “法学院来一个，法学院来一个！”管理学院男生多一些，开始大胆调戏对面的方队。 见对面不接招，管理学院的方队自己玩了起来，除了几个想要表现自己的新生主动出来唱歌，教官动员无果，灵机一动，开始做游戏。 黑白配。 输家出来表演节目，游戏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被抓到学生的才艺简直花样百出，唱歌就不提了，街舞、魔术、相声、讲脱口秀，甚至还有人就地取材，借招新社团的乐器一展身手，学长学姐也乐于当个观众。 黑白配玩到第二天的时候，抓到了法学院的一个女孩。顾允和刘易升看着眼熟，原来是钟乐怡的室友喻甜。 “大家好，我是法学二班的喻甜，你们可以叫我甜甜。” 喻甜大大方方，也拒绝了旁边学长伴奏的邀请，选择清唱。 都可以随便的 你说的我都愿意去 小火车摆动的旋律 都可以是真的 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细腻的喜欢 毛毯般的厚重感 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 分享热汤 我们两支汤匙一个碗 左心房暖暖的好饱满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 你自己却不知道 真心的对我好 不要求回报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 一首《暖暖》彻底融化了两支方队，喻甜本来就是标准的甜美少女挂，160左右的身高，搭配着圆圆脸蛋和可爱发夹，平时说话就是萝莉音调，一开口唱歌却意外地中气十足，高低音转换堪称巧妙。 坐在地上的围观群众反应强烈，口哨声和掌声此起彼伏。 “我想我是恋爱了。” 刘易升捂着心口，一脸桃花，望向顾允说道。 “老四，你帮帮忙，我想要她的联系方式。求求你老乡好不好！” 夕阳西下，操场上洋溢着新生的荷尔蒙，教官早就退居幕后，默默看着这群孩子嬉戏打闹。 “管理学院来一个，管理学院来一个！”谁说大学只有男生爱起哄，此刻对面的女生们也不甘示弱。 这边方阵傻了眼，喻甜珠玉在前，谁都不好意思再上去表演。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眼看着气氛快要从高潮逐渐下落到冰点，依然没有人站出来。 “学长，借吉他用一下。”顾允走到队伍边缘，和翘着二郎腿在一边品评美女新生的几位学长开了口。 “喏，拿去，加油发挥~”学长向顾允眨了眨眼。 站在两个方队面前，打开包里的吉他，拨弄一下琴弦，顾允长吸一口气。 两世为人，顾允其实依然没有习惯这种聚光灯下的场景。 但是他不打算再逃避下去了。 他想起了从前的自己，想起了无数次有机会选择的自己，想起了逃避后不甘心的自己。 世界上最令人难过的事情不是能力不足的老实人，而是明明可以不当老实人。 “我叫顾允，公共管理一班，大家呼声这么高，我也献个丑吧。” “这首歌是我的原创，取材于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你什么都没有说野风惊扰我 ...... 对面的法学院方队鸦雀无声。钟乐怡为了不影响视线，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眼波流转，好似有繁星在其中明暗闪烁。 他还会写歌？还能弹唱？钟乐怡双颊微红，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这个老乡。 ...... 三千里，偶然见过你 花园里，有裙翩舞起 灯光底，抖落了晨曦 在1980的漠河舞厅 如果有时间 你会来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见我的话 请转过身去再惊讶 我怕我的眼泪我的白发像羞耻的笑话 ...... 歌声伴随着最后一个吉他音戛然而止，身边的两个方阵一片寂静，一分钟后，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草，老四牛逼啊！”几个室友把手都拍红了。 不少人都在喊安可，顾允笑了笑，把吉他还给目瞪口呆的学长。 “学弟，要不要加入我们社团，迎新晚会可以内推！”学长趁热打铁。 “我回去考虑一下啊，学长，谢谢肯定。” 法学院方阵中间位置，同寝室的女生坐在一起，喻甜搂着钟乐怡的肩膀笑成一团：“还说不想谈恋爱，乐怡眼睛都发光了！” “别扯，我就是觉得这个歌词写得好浪漫。”钟乐怡连忙去堵对方的嘴。 “啊...你别堵...还不让人说了...唔” 游戏继续着。但这首歌却没有被人忘记。 “你说的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是什么？” 食堂档口，钟乐怡主动端着盘子坐过来，她应该刚刚洗过澡，穿了一件碎花长裙，踩着木屐就出了门。风里除了饭香，还有她湿润发梢间的香气。 “三十多年前，有个老人叫张德全。” 钟乐怡听得很认真，翘挺的鼻尖上沁出一滴汗。 “......一场大火，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后来老人没有再婚。他常在舞厅或街边独舞，怀念年轻时两人飘扬起舞的时光。” 顾允边吃边讲完了整个故事，偷偷夹了好几口对桌的菜。 “这就是上一辈人的爱情吗？不过你好厉害啊，能把这个故事写成歌讲述出来。” 女孩已经忘了吃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欲望只要几分钟就能平息，爱意却要无数个昼夜才能忘记。” 顾允擦了擦嘴，没有再说话。 6.冲突 军训的日子过得很快，顾允和他的室友们也黑了一个度。大学阶段的社团组织可比高中多多了，大家在寝室讨论最多的就是学生会。 与之前威风凛凛查寝的部长不无关系，大学生无不向往这个每一所大学不可或缺的部门，学生会由学生代表选出主席团，主席团下面有秘书处、学习部、外联部、组织部、文艺部、宣传部、体育部等等部门，规模不亚于一个县机关。 南湖大学有数万名学生，包括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和留学生，学生会深入每一个基层院系，学生会主席一般不能连任，任期一年，到期就换人，主席通常是高年级学生担任，现在的学生会主席就是化材院的学长刘行，因为大一大二还没弄清学生会的基本组织架构，大三大四最合适。 眼见刘行马上就要卸任，新的一届主席人选还没确定，竞争已经白热化。 傍晚，宿舍里开启一场关于学生会竞选的讨论。 刘易升是江城本地学生，消息灵通的很，性格又比较开朗，他描述了当前的竞争形势，学生会下面若干副主席，都对主席的位置虎视眈眈，对这些有志于投身体制内的人来说，学生会主席是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志在必得。 “本来最有希望的是化材院嫡系准备接班的常务副主席林丰，但是他由于网上约被人挂论坛了，现在论坛上人称南湖小炮手，仗着自己学生会干部的身份去潜规则学妹，名声搞臭了。肯定没戏。” “我暂时还当不上全校的主席，但是以我的人脉混个管理学院主席没问题。”刘易升自信道。 “这是第一步，等到了大三大四，再当校学生会主席就顺理成章了。” 顾允听了刘易升的发言笑道：“不过你有个强力的对手，你猜是谁？” “高志鹏！”剩下两个室友异口同声。 “对，高志鹏是前任主席刘行的新跟班，家里又有本地系领导的路子，硬的很。” 刘易升叹了口气，开始穿衣服。 “算了，不想这么多，先搞个班长当当。走啊兄弟们，去打篮球！” “我就不去了，你们打吧。”顾允看了一眼手机，决定宅在寝室上网。 ...... “老四！不好了，老大和医生被人打了，成教生打的。”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南湖大学有个成人教育学院，只招收成绩不好的学生，以第三世界的为主，也有一些对汉语有兴趣的发达国家学生，这些学生的普遍素质并不高，门门混日子，泡妞却是一绝，其中又以非裔最为不讨人喜欢，因为他们喜欢在校园里骑摩托车，常常夜不归宿发出巨大声响。 住在成人教育学院宿舍附近的学生常常与成教学生发生矛盾，偏偏校方又经常偏袒后者，这就导致更大的隐患出现。 顾允小跑到现场的时候，形势已经很不妙了，三个黑皮肤被一大群中国学生围在篮球场上，但他们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气势凌人，明明会说中文，却用英文对同学们破口大骂，非常嚣张。 三个黑皮肤都在一米八以上，肌肉棱角分明，眼神充满了不屑，他们知道中国学生只会动嘴巴，不敢动手，过一会学校保卫处来人就小事化了。 但是顾允先到了，他挤进人群，先问室友的伤势，伤的不重，篮球是吃身体的对抗运动，摩擦难以避免，刘易升被留学生撞了，对方没说对不起还骂了一句国骂，刘易升还以颜色，结果直接被篮球砸中了后脑勺。张高强上前理论，也被推搡，幸亏郑博大声呼喊，来了许多同胞，要不然他们打完人就溜了。 顾允看到黑皮肤若无其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必须先礼后兵，他大声质问：“为什么打人？” 对方笑笑，不搭理他。 “你他妈装鸵鸟是吧。”顾允立马换成英文，这回对方是听懂了，但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请你们道歉！”顾允声色俱厉，三个人交换一下眼神，拿球的一人回答顾允道：“我们才是受害者，凭什么道歉，仗着人多欺负人吗？” “你们打了人就要道歉，这不是你们原始部落撒野的地方。”顾允冷冷看着对方，评估这三个人的战斗力，老实说打起来不一定能赢，对方身体天生强健，一看就常年运动，自己这边虽然围了一群人，但是真动起手来恐怕没几个人真的上。 “道歉！”顾允再次强调。 突然一个篮球迎面砸来，顾允下意识一歪头躲过去，篮球又砸中了后面的刘易升，血流满面。 “操！打他们！”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同学们见到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流血，义愤填膺起来。顾允见自己的兄弟躺在地上，也忍无可忍。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扩音器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马上停止！”保卫处的老师带着大群保安赶到现场。 正是晚上遛弯的时间，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保卫处的老师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让保安送三个成教生回寝室，在一片嘘声中，成教生们安全离开，他们毫不收敛，继续用英文骂人，吐吐沫。 顾允一行人来到校医务室，人没有什么大伤，但是心灵上的创伤很难弥补，男人打架输了，要经过很久很久才能缓过劲来。 顾允拿出手机给三个室友拍照，要求医务室出具伤情报告，熟读法律的他说：“这事没完，我们要跟那些人打官司，要他们赔礼道歉加赔钱。” 刘易升垂头丧气，像霜打了的茄子，再没有白天的意气风发。 回到寝室，登录南湖论坛，论坛已经炸锅，很多同学拍下了当时的照片和视频，留言全是对成教生的抗议和不满。 “这事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刘易升决定作为当事人出来发声，不大功夫就引起大量跟帖。 “等着吧，明天肯定处理这帮傻逼。” 大家聊到深夜，高昂的肾上腺素让他们难以入睡。 天刚蒙蒙亮，刘易升便爬起来上论坛看帖，结果发出一句惊呼，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我操！帖子呢？当事人发的置顶帖都不见了，其他讨论这个事情的帖子也都没了！” 张高强年纪最大，对世界运行的方式也比大家清楚一点：“还能是谁，学生会宣传口的人呗。” 确实是学生会删的帖子，只有宣传部门的人才有超级管理权限。 连同刘易升的账号“我不是医生”也被禁言一个月。 “简直他妈的不讲理！”这个年代还没有ez女孩的说法，刘易升悲愤不已。 7.红头文件的最终下落 烈日炎炎的中午，顾允和三个室友一起在清真食堂吃饭。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喂？” “你是昨天篮球场事件的当事人吧。”对面的声音有些严肃，“我是校学生会宣传部的。吃完饭到宣传部办公室来一下，我们部长有点事跟你们说，你把昨天的当事人都叫上。” 宣传部专门负责论坛的维护，分为外宣和内宣两个部分，和留学生沟通的部门属于内宣。 “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当事人都是病号，医生说多休息，吃完了我们还要午睡。”顾允答道。 “你跟我说话什么态度？部长叫你们都去，你们就都得去。这里是南湖大学，学生会的规矩你们就要照办！”电话那头的人一身气焰，说话毫不留情。 媚上必定欺下，这副官威不禁让顾允想起了前世的点点滴滴。 顾允当然不会再惯着对方：“我就这态度。没有哪条校规规定部长一定要坐在办公室，学生会是群众组织，不是暴力机关，我也不是你们的下属，你们没资格传唤我，想和我们谈，就来712寝室，不然免谈。” 对方见说服不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学生会的人太过分了吧？医生被打成这样，删帖子也就算了，态度还这么差劲！操！” 郑博义愤填膺。 “想想到时候怎么办吧，咱们昨天发了那样的帖子，学生会肯定对我们有意见啊。” 张高强忧心忡忡，觉得得罪了学生会不好过。 下午只有一节班会，辅导员饶芊介绍了上课注意事项，预定了下星期的班委选举后，宣布散会。 顾允最后一个离开座位，他一直在和钟乐怡发微信。忽然听见一阵皮鞋啪嗒啪嗒的声音，感觉和大批领导视察的感觉差不多。 抬头望去，一群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年轻男女从正门进来，正常的大学生很少有这样的穿搭，夏天很热不说，胸前还挂着名牌，生怕大家不认识他们。 为首的人高高昂着下巴，来势汹汹。 “你是公共管理一班的顾允吧，跟我们走一趟。”胸前的名牌显示，他是校学生会党组成员、宣传部长马宇航。 “有事在这说。”顾允转身又坐下了，手上却没有停，他赶快给刘易升发微信。 正是其他班级散会的时候，很多人在后门围观学生会办事，顾允扫过去一看，看到了老熟人高志鹏。 “闲杂人等太多了，不方便说。”部长有点着急。 “学生会的政务不能公开吗？” “那好，就在这里说，小李，你清一下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这个教室。”马宇航一挥手，下面跟班开始清场，其实教室里本来没多少人，几个围观的见到有人驱赶，马上溜之大吉。后门的高志鹏却不想离开，他很好奇顾允会怎么处理。 “我是学生会长刘行的朋友，你们确定要赶我出去？” “刘行已经快换届下台了，你提他还好使吗？现在马部长是接班呼声最大的人，我劝你赶紧走吧，不然你这四年可不好过。” “我他妈挺想试试的。”高志鹏也是个血性汉子，根本不怕别人吓唬。 “马部长，又来一个不服管的，张嘴就提刘行，这届新生不好带啊。” “别管了，把事办完。”马宇航不在乎小鱼小虾。 顾允坚持不走，学生会的人也没打算动手拉他。马宇航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学生会红头文件说：“顾允，我部接到国际教育学院留学生投诉，说你们几位在论坛上发表不当言论，篮球场上不冷静，殴打国际友人，我部经保安提供视频验证后确认，你，还有张高强刘易升郑博，确实存在不当言行，现决定你们向留学生书面道歉，一式四份，一份交国际学院、一份学生会、一份发到论坛、一份贴在管理学院楼下。” “这已经是最轻微的处理了，不会记在你们档案里。”马宇航又补了一句。 “这么说还是领导们明鉴了？”顾允阴阳怪气。 “没错，我们逐帧看过视频，你们确实没动手，不然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 顾允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们四个还要感谢你们。” 马宇航整理了一下领带：“配合工作就行，如果一定要感谢就送个锦旗吧。闹大了都不好看。” “文件给我学习一下可以吗？” 马宇航以为顾允认了，把文件扔给他，顾允从头到尾看了看，学生会的文件和体制内别无二致，从格式到内容，后面还有学生会的公章，他折起来放进裤兜。 “你干啥？”马宇航感到有点不对。 顾允面不改色：“我要发到微博上让网民看看，你们是怎么跪下的！” “都给我上！抢回来！”马宇航急了，真发到网上去，就不是他一个论坛管理员能解决的事了。 “上啊，你们上啊！我都录下来了。”大家纷纷回头，只见高志鹏站在桌子上手舞足蹈，手中的苹果手机正在拍摄。 马宇航万万想不到高志鹏会帮顾允，学生会的人有点顾忌高志鹏手中的录像，没人敢动手，这时刘易升带着一群同学赶来。 大一新生都对学生会没什么概念，也没有谁天然会就对权力卑躬屈膝。马宇航见木已成舟，带着人灰溜溜撤了。 顾允和大家说了马宇航的所作所为，这帮大一新生更是骂声不断，发誓与学生会势不两立。 此间事了，顾允想找到高志鹏谢谢他的仗义相助，却发现他早就消失在了人群。 回到寝室，顾允看着手中的红头文件，摊平开来不同角度拍上几张高清照片，打开早就申请好的微博，开始构思文案。 喜欢玩权限是吧，是时候让你们尝尝微博热搜的能量了，顾允心想。 以后世最流行的春秋笔法编辑好了微博，再花100块钱买了个热搜，这个年代的微博环境还很单纯，只要内容够过硬，什么东西都能捅破天。 马宇航和一众学生会干部还没意识到，想再用体制内那一套来把顾允当老实人欺负，时代变了。 8.道歉 顾允精心制作的文案配图，加上刘易升血流满面的照片，在微博上宛如平地起惊雷。 “学生会都是这样办事的吗？人真的可以分为三六九等吗？”一系列高赞评论在红头文件下垒砌起高楼，很快消息传遍了全校，好事者把微博转发到了贴吧、人人网、当然还有南湖论坛。 推波助澜的人太多，大v纷纷转发这条消息，学生会想捂盖子已经无济于事。 “南湖老实人”——顾允的微博昵称一时间闻名全校，粉丝涨到了五位数。 团委办公室，新上任的团高官邓静静收到了舆情部门的消息，邓静静是本校博士毕业留校的年轻干部，对母校的感情非常深刻，当即上网搜索消息了解来龙去脉，气得狠狠拍了桌子。 “马上给我联系发文部门，吃里扒外低三下四，还是学生会干部，受的什么教育？给我把他叫来！” 这就是顾允聪明的地方，他把炮火全部指向学生会干部，是个人行为，没有把舆论引导到学校。 马宇航接到辅导员的电话，知道事情大了，但是逃避已经为时已晚，他硬着头皮来到学生处。 “你就是马宇航？你是弱智吗？留学生给你钱了？你知道你这份文件上网我们有多被动吗？” 一通连珠炮式追问，马宇航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你这种素质是怎么当上学生会核心干部的？听说你还要参选学生会主席？你趁早打消这份念头吧！我们学生处是不会批的。” 邓静静看着马宇航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己之力影响学校声誉的人还想参选学生会主席。 “限你三天内请辞学生会宣传部长一职，然后和留学生一起给管理学院的几个新生道歉，发到论坛和微博上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把这件事解决掉。” 直接免掉一个学生会党组成员，邓静静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是下了狠心。 ...... 校方带头做出了退让，舆论战胜了官僚，校学生会在马宇航请辞的情形下做出了换届，大三的华诗圆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顺利继任校学生会主席。 顾允这一系列操作让他在大一新生中出尽了风头，借东风力挫学生会官僚主义，还取得了最终胜利，冷静理智的手段让刘易升五体投地。 风波结束，正好到了班委选举的日子。 辅导员饶芊笑着对大家说道：“军训结束，相信大家也差不多对班级同学熟悉的差不多了，但是依照惯例，我们还是要有一个自我介绍环节，然后进行班委选举。” 顾允和室友们坐在班级最后排，最方便欣赏班级女同学的位置。 “医生，你看咱们班的女同学水平，你打几分？”郑博来回看了三圈，忍不住先开口。 “肯定是在平均以上的，但感觉没有太惊艳的美女，才大一嘛，打扮打扮就不一样了。” 不愧是刚开学就敢搭讪新生的地头蛇，刘易升在审美方面理解很深。 “大家好，我叫白文姝，江城本地人，平时喜欢打打游戏，逛逛街，聊聊天，有喜欢逛街的可以加我好友，各大商场我都很熟~” 一个160出头的女生上台自我介绍，画着刚刚适合的妆容，在一众清汤挂面中显得游刃有余。 “这个可以啊！”刘易升和郑博异口同声。 顾允笑了笑，前世刘易升一直没机会认识法学院二人组，此刻上台的白文姝不出意外就是他的初恋。 初恋总是那么刻骨铭心，甜蜜之余往往伴随着痛苦，痛苦才能让人成长。 班会进行得很快，大多数同学都介绍完了自己，介绍方式也千篇一律，名字，籍贯，爱好，没有特别有新意的地方。 下面到了竞选班委环节，室友们都望向刘易升，他之前一直把班长视为囊中之物。 “老四，不然你去竞选吧，经过学生会那件事，我感觉你更合适。”刘易升突然推了一下顾允。 顾允思索再三，还是拒绝了刘易升。 “医生你去，我想进学生会。再当班长平时就太忙了，我还要泡妞和做兼职，分身乏术啊。” “学生会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我们干嘛要同流合污啊。” “我要竞选的是年级主席，咱们刚刚入学，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沾上官僚习气。如果从我们开始，把这个习气彻底去除，不好吗？” 刘易升被顾允说服了，虽然听过屠龙之人终究会变成恶龙的故事，但还是决定相信室友一把。 “大家好，我叫刘易升，相信大家已经在微博和论坛上都认识我了，最近我也算是个网络红人，不过是很惨的那种。” 下面哄堂大笑，刘易升最近确实很火，走在学校路上都有人对他窃窃私语。 “我今天要竞选的是班长一职，不说那么多官僚的废话，如果我当班长，我会努力带大家尽快熟悉这座城市，我是江城本地人，如果有想兼职的同学，想努力学习的同学，想谈恋爱的同学，我都会尽全力给大家争取到位，让大家度过一个有意义的大学生涯。” 望着刘易升认真说话的样子，台下的白文姝目不转睛。 辅导员饶芊点了点头，总结道：“刘易升同学的发言非常精彩，对抗外国人的时候也很勇敢，还有其他同学想上来竞选的没有？” 饶芊连续问了几遍，不出意外，刘易升最终全票当选班长一职。 ...... “哥哥，什么时候教我面试技巧啊？” 回到寝室，顾允的微信上一个陌生头像亮起。 看看时间，原来是在培训机构上课时结识的女孩，加了微信后一直没说过话。 “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太忙，您哪位？”顾允调戏之心大起，立马装作不记得。 “我叫华诗圆，叫我圆圆就行。在公交车上你答应教我来着，你忘啦？” 隔着屏蔽都能感受到少女的娇嗔，顾允决定不装了。 “下星期我去南湖分校的地面班代课，方便的话就来听吧。” “方便方便！我就是南湖大学的学生，到时候一定来！” 顾允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南湖大学？华诗圆？新上任的校学生会主席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打开南湖论坛，新一届学生会领导班子公示还在置顶，华诗圆的照片赫然在目。 完蛋，要穿帮了，这不就是公交车上的女孩吗？ 9.联谊 班委选举后便到了正式上课的日子，公共管理相关的大部分课程都有些无聊，大一新生们在度过大学生活第一堂课的新鲜感后，已经有人开始神游天外。 顾允就是其中之一，这些课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期末努努力一样不会挂科。 “医生，去不去打dota？学校对面的网吧做活动，充100送100！” 顾允想溜了，但看着身旁的刘易升在认真听课，他有些愧疚，决定拉兄弟下水。 “不去不去，别打扰我听课。” 刘易升义正言辞拒绝。 “带你上分，我11平台天梯2200分。” 这个时候只有dota1，dota2还没发放激活码，网吧只有11对战平台，代练和全图挂横行。 “不是上分的事，我是班长，要以身作则好好学习。” 刘易升坚持底线。 “你跟我去网吧上网，晚上咱研究研究和喻甜寝室联谊的事。” “别说什么联不联谊的，今天就是手痒了想玩玩影魔。” 刘易升听到喻甜二字，大手一挥，把书推到一边，起身走向后门。 大学的第一次逃课和高中完全不同，高中时候上网总是要迈过九九八十一难，大学想逃课上网只需要一个念头。 顾允回到熟悉无比的前台，买上两包烟，还有两瓶快乐水。找到一个包间坐下。 短短三十分钟，顾允用后世ti10的游戏理解和十七岁巅峰的竞技水平完全折服了刘易升。 “我操？这也行？” “你这么叼为啥不去打职业？” 顾允默默低下头，点起一根烟没有说话。 是啊，前世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打职业，重活一生，自己恐怕是这个星球上最强的玩家，打职业实现财富自由无疑是最简单的道路，但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来一次网吧不容易，顾允在dota2贴吧留下了两条帖子。 《预言：现在天梯第一的somnus丶m会成为世界第一中单》 《承接dota各分段代练+q》 别人重生都是急着挣钱暴富改变世界，顾允回来当游戏代练和面试讲师，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 回到寝室，刘易升还沉浸在游戏世界中不能自拔，顾允却没忘了联谊的事情。 去学校对面的麦当劳买了两个麦旋风，他漫步到钟乐怡寝室楼下，打电话叫她下来。 “喏，第二杯半价，我一个人吃不完，顺手给你带的。” “好...谢谢。” 钟乐怡刚洗过澡，穿着一身淡粉色睡裙，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一双眼睛明亮又疑惑，似乎在抱怨这么晚喊她下来做什么。 两个人一前一后漫步在南湖边的石子路上，顾允鼻尖充斥着少女的阵阵幽香，钟乐怡小心翼翼踮着脚尖，天空中星光闪烁，湖里倒映着她修长的身影，鹅蛋脸上有一种醉人心脾的美丽。 顾允有些看得痴了，他走到长椅边擦擦座位，示意钟乐怡一起坐。 “你参加班委竞选了吗？”顾允心猿意马，差点把持不住，连忙找个话题冷静自己。 “我是学习委员，喻甜当了班长。我们寝室现在成了权力中心。” 提到自己的小成就，钟乐怡嘴角翘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你呢？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我啊，打算加入学生会。”顾允回答道。 “学生会？你不是和学生会闹得很僵嘛，学生干部官威那么大，好好的学生组织搞得乌烟瘴气，官僚主义横行，难道打不过就加入？” 钟乐怡也关注了顾允的微博，调侃道。 “最烂的体制，也比无政府状态要好得多，我们想得到一个新的，往往首先想到的是打破旧的，而不是改良它，但打破重来，会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我们不能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学生组织，那么不妨去改良它，就从我开始。” 顾允突然认真起来。 钟乐怡一怔：“说得好有道理，感觉你最近变化好大，我好像重新认识你了。” “不说这些，我来带你玩个游戏。” 顾允扯开话题，牵住钟乐怡的手，拿出一枚硬币。 “你来抛，猜正反，如果我赢了，我们就按照之前说的组织两个寝室联谊。” “那如果你输了呢？” 湖边的少女蹙起眉头。 “输了就答应你一件事。” 钟乐怡眨了眨眼开始思考，感觉这波不亏。顾允寝室抗击留学生的事迹狠狠涨了一波人气，室友大概率也不会拒绝。 顾允不着痕迹地松开手，把硬币放在女孩的手心。 女孩双手合十，深吸一口气，把硬币高高抛起。 “我猜正面！”顾允毫不迟疑。 “......还真是，算你运气好！” 女孩缓缓摊开手掌，赫然是硬币正面。 “回去商量一下，时间你们定，我们来决定联谊玩什么项目，公平吧？” 顾允拍了拍钟乐怡的头，把硬币收回口袋，懵懂的大一新生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一枚前后都是正面的硬币。 当一个人用他设定好的规则和你玩游戏时，胜利与否只取决于游戏制定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20%的男人依靠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占据了80%的优质女性资源，留下老实人进行残酷的舔功内卷。 ...... “哟，怡宝，又和老朋友出去约会啦？” 喻甜敷着面膜在做瑜伽，刻意加重了“老朋友”三字。 “别瞎说，才不是约会，有正经事商量！” 钟乐怡反手关上寝室门，顺手捏了一下喻甜不可描述的部位，以示惩戒。 “姐妹们，管院老乡的寝室想和我们联谊，我在微博上鉴定过了，有几个帅哥，去不去，一句话？” 谁说大学只有男生会春心萌动，其实女孩子一点不落下风，殊不知高明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去啊！” “去去去！有帅哥不去是人？” 寝室三姐妹形成了一致意见，钟乐怡坐在椅子上发微信，一双玉足晃来晃去。 “说好了！那就后天晚上吧，正好星期五。” “好的。”对面秒回了信息。 我们有明天可以享用，这是最好的事，也是最坏的事。 10.野炊 提前一天，顾允在寝室里宣布了和法学院201寝室联谊的重磅消息。 “啊？能和甜妹一起出去玩？好起来了！”刘易升兴奋的不行。 但是去哪里玩好呢？几兄弟各有各的想法，张高强建议去ktv唱歌，郑博说先吃个饭认识一下，刘易升提议去酒吧蹦迪。 “老四，你怎么看？”最终大家都看向了顾允，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来拿主意。 “要不我们去九宫山野炊吧？自驾游+野炊，风景也好。” 顾允最终敲定了行程，大家都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 在破冰聚会中，核心环节就是能让陌生人有所互动，无论是密室逃脱，还是后几年兴起的剧本杀、狼人杀等等，都能在密闭环境中让陌生人有跳出身份之外的交流。当一个人放下自己所有的社会标签，回归到纯粹的人本身，密室效应下的相处才更容易滋生微妙情愫。 刘易升就为这件事发愁，他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没亲手做过一餐饭，遑论野炊这种高难度游戏。 “老四，四哥，我不会做饭啊，到时候笨手笨脚，真的不会被喷傻子吗？” “我考虑过了，咱们做最简单的，就弄个炉子烧烤就行。烤肉你总会吧？” 顾允头也不抬，继续摆弄手机。 “等会我们一起去买菜和肉，再去车行租个中巴车。你们还谁有驾照？” “会会会，这两个我都会！”刘易升小鸡啄米般点头。 “那不用中巴了，我们租两辆车，你开另外一辆载两个女生，懂我意思吧？” 顾允挑了挑眉，调侃道。 ...... 星期五早上，南湖大学校门口。 把所有的食材和炉子清点好放进两辆越野车后备箱，眼看到了集合的时间，顾允下车向四位女孩招手。 好一个莺莺燕燕，为首的高挑女孩把头发扎成高马尾，硕大的太阳镜挡住半张俏脸，上半身只有一件黑色吊带，禁区以下是及膝短裤，白皙的脚踝上包裹着低帮帆布鞋，她一只手挽着身边的女孩，另一只手伸出来挥了又挥，嘴角挂着两个甜甜的梨涡。 “甜宝，你上那辆车。七七跟我上这个。”一身酷酷打扮的钟乐怡指挥道，顾允早就和她打好了招呼。 郑博早早坐到了后排，和叫七七的女孩一起，钟乐怡见没有位置就上了副驾。 “不系不出行，安全第一名。” 顾允一边提醒，一边顺势探手到钟乐怡耳边，把安全带帮她系好。 一瞬间两个人突破了安全距离，钟乐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顾允全程面不改色，女孩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顿时红晕双颊，但系安全带这个动作太合理，她反而无法开口。 “介绍一下你的室友呗，小钟。”顾允见好就收扯开话题。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是顾允，他叫郑博，我在微博上看过你们的照片，我叫陈七七，叫我七七就好了。” 北方姑娘陈七七的性格格外开朗，很快就和三人打成一片。 顾允设置好导航目标，打开车载音响，《一路向北》的旋律在车里缓缓响起。驶过高楼林立和车水马龙，驶过红绿灯和立交桥，窗外的建筑变得越来越低矮，排列方式也变得杂乱无章甚至消失。很快上了国道，一颗又一颗绿树扑面而来，又被甩在身后，一行人看着翠绿被车头撕裂成长长的分叉，柏油大道渐渐变成砂石路，再变成土路。 街景一直在后退 你的崩溃在窗外零碎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 风在山路吹 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 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 后视镜里的世界越来越远的道别 你转身向背侧脸还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竟听见你的泪 ...... 一路欢声笑语，八人到达了江城远郊，九宫山。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一切显得那么静谧美好，空气中充满了无拘无束的味道，云彩在碧蓝天空中缓缓流动，漫步湖边，似乎万物都失去了声音。 “安营扎寨吧，我看了，这个地方最适合。” 顾允前世有着丰富的野营经验，走到半山腰，他停下了脚步。 “那我来扎帐篷吧。”201最后一位成员王雪开了口，她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 “别抢，我等下和甜甜一起烤肉。”刘易升主动要求和喻甜一组，似乎在车上已经混的很熟。 顾允和剩下的人一起摆好野餐垫和小餐桌，垒灶，烧火，摆好食材，倒上饮料。 刘易升和喻甜配合相当娴熟，一个穿肉一个烤肉，炉子滋啦作响，味道香飘百里。 “来，庆祝两个寝室第一次联谊，大家一起喝一个吧！”顾允举起杯子说道。 “干杯！” 八个人开始大快朵颐，刘易升一边嘴边流油，一边对顾允挤眉弄眼。 顾允收到了刘易升的信号，风卷残云后，他收拾好残局，拿出准备好的扑克牌。 “德州，大家会不会玩？” “这谁不会啊！” “输的人要被赢的人指定真心话大冒险。” 白天的弱社交场景中，扑克游戏本身是不起眼的玩法，但搭配奖励与惩罚，就形成了一种规训方式，真心话大冒险是拉近距离的核心，它会带来对过往的袒露，袒露是走进一个人内心的最好方式。 顾允洗好了牌，开始分发，他看着熟悉的牌桌和筹码，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刚刚上班的时候顾允和高志鹏一起陪领导打牌，他每次都赢，高志鹏每次都输，他每次苦口婆心教高志鹏怎么计算概率，什么样的牌可以跟，什么样的牌all-in，高志鹏总是笑笑。 很久之后，找他打牌的人渐渐少了，顾允才明白，他打的是德州，高志鹏打的是人情世故。 牌桌上很能看出来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几轮过后，每个人的打法性格被顾允摸得一清二楚。 “all-in！”钟乐怡看了一眼底牌，盲注自信出手。 但这盘还真被她赌赢了，人生也是如此，敢于用尽全力拼一把的人，虽然有可能会输，但只要赢一次，就赢得盆满钵满。 第一个弃牌的顾允气得撇嘴，他非常不服。 “我选大冒险。” 顾允不想被问奇怪的问题，选择了做奇怪的动作。 钟乐怡转了转机灵的大眼睛，笑着开口：“烤肉是吃到了，但没有烤鱼，你去湖边看看能不能抓条鱼吧！” “抓鱼？你认真的吗？”顾允挠起了头。 “我跟你一起去！刚刚在车上看到了，湖里有很多鱼，我们正好有网不是吗？” 钟乐怡摘了墨镜，抖抖灰尘起身。 “行，愿赌服输。” 11.湖畔的少女 从九宫山半山腰再步行一小段，就能看到云中湖，即使离秋季还有一段距离，湖面也有氤氲雾气缭绕。 钟乐怡哼着小曲，随手解开发带，让长发自然披在肩上，一路蹦蹦跳跳，难掩兴奋。 “你慢点走，小心掉到湖里去！” 路面陡峭不平，顾允生怕摔倒，走得也不是很稳。 钟乐怡不理会顾允的提醒，完全沉浸在这湖光山色中，脚步随着下山的惯性越来越快。 “喂！”顾允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捉住女孩的手。 钟乐怡挣脱了几次，没想到顾允越牵越紧。 “他应该不是故意这样的，可能是怕我摔倒吧。” 四下无人，钟乐怡很快克服了心跳加速，开始对顾允的行为逆向合理化。 飞鸟归山林，夏日落湖海，心事藏午风，爱意隐人海。 太阳已经临界至高点，尽管附近的树枝叶高大又茂密，依旧有细碎的日光洒下，金斑一样落在牵着手的一对男女身上。 兜兜转转，两世为人，望着面前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少女，顾允竟然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上了钟乐怡。 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经回答过的一个无聊问题：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自己的人，你会选择谁？ 那时候的他是个老实人，还没有被谁喜欢过，理所当然地选了他喜欢的人。 而年岁渐长，顾允经历过许多事情后发现，原来选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也是如此幸福。 直到他此刻突然惊觉，原来两情相悦才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所谓的选择，不过是老实人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罢了。 行至小路尽头，前方出现了陡峭的高坡，水从坡上面哗哗流下，形成一个声音巨大的瀑布，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云中湖。 “你先爬上去再拉我吧。”踮着脚张望许久，钟乐怡示意了一下旁边可以借力的石头，期待地看着顾允。 顾允搓了搓手，拿出高中常年逃课翻墙的本事，一踩一蹦，就顺利爬到了上面。 双手发力，把钟乐怡拉了上来，高坡后背阴很潮，几乎见不到日光，水边有很多碎石头，还长着不少青苔，顾允用捡来的木棍清理出一片方便坐下的草地，准备撒网捞鱼。 钟乐怡脱掉帆布鞋和袜子，望着云中湖，轻声道：“顾允，你说这湖水深不深？” 云中湖里面的鱼虾不少，湖水也很清澈，顾允跟着走过去伸脚试了试，湖水温度很凉。 “应该挺深的吧，你难道还想游泳不成？” 她没有回话，走回顾允身边，仰头看向遮天蔽日的茂密树叶，树叶把光影剪裁成凹凸有致的模样，她长舒一口气，笑道：“这个景色真美，要是能抓到鱼，这一趟就不虚此行了。” 钟乐怡全身笼罩在妙不可言的光线中，好像鸿蒙初判天地首孕的第一朵花，未经任何污染，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最新鲜的。 顾允望着少女微微出汗的侧脸，柔声道：“你这个角度也很美。” 她诧异地转过头来，随着光线角度的变化，她恢复正常的模样，仍然很美，却失去那种令人仰视的圣洁，神情有一点点不同。 顾允再也忍不住心痒，凑过去亲了她一口，用脸挡住了落下的阳光。 这正是接吻的完美时机。 “不好意思.....哎我操！” 他刚刚伸出双臂想固定住眼前的少女，可对方的反应却比想象中激烈许多，钟乐怡突然一把推开顾允，却没能推动做好准备的坏人，自己反倒跌进湖中。 “扑通！”一声，网里的鱼惊得一干二净。 顾允心急如焚，来不及思考，连忙也跳入湖中。 一把子抱住四肢胡乱狗刨的少女，顾允气极反笑，湖水并不深，只到两人肩膀部分。 “就这么浅的湖，你也能呛水？你是傻子吗？” “谁叫你耍流氓！！”钟乐怡气得掐了一下顾允，却又无法反驳。 “我算不算救你一命？你不以身相许也就算了，还掐我？” 钟乐怡挽着顾允踉踉跄跄爬到了岸边，擦干了脸上的水珠，用湿润的目光望着他，黑色吊带紧紧贴在身上，重峦叠嶂若隐若现。 她轻声问了一句话，四下无人的山林间，那话仿佛都有了回音，响在顾允的耳畔，恍如私语。 “你刚刚亲我，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顾允愣住了。 在这如同世外桃源的云中湖边，曾经在无数个梦境中幻想过心爱姑娘问过自己这一句话，才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前世那个老实人心魔，已经被自己亲手击碎。 没有推拉，没有相互试探，甚至还带着点暗示的语气，只等他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他静静地思考了几分钟，他知道自己此时的任何回答都将会极大影响两个人未来的关系走向。 钟乐怡也没有催促，安静坐在岸边，凝视着他，等着他开口。 “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顾允沉声道。 “我亲你，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但是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当然没有办法一个人下定义。” 钟乐怡眨了眨眼，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救了你，因为吊桥效应你会问我这个问题，我能理解。” 顾允摸了一下她肩头的水珠，脱下自己的短袖，帮她擦拭着身上的水：“我想表达的是，我希望你是在冷静状态下问我这个问题，而不是因为我救了你。” “但你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少年把绣球原封不动抛了回去。 钟乐怡展颜一笑，没有接话。 “这边有点冷，鱼也都跑了，要不我们把衣服拧一下就回去吧。” “好，我背过身去。”顾允难得绅士一回。 钟乐怡采了点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就像进行什么仪式一样，专注而认真。 两人分别将衣服拧干，踩着阳光走上了回去的路，每一口吸气都透着山林清爽的味道。 只是牵着的手再也没有分开。 12.一对一辅导 快乐时光总是稍纵即逝，两人回到扎营点，和大家一起收拾好杯盘狼藉，踏上了回去的路。 到达寝室已经月上柳梢，洗漱关灯后四个大男孩累得精疲力尽，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嘴上的话题却越聊越深。 “喻甜简直是我的理想型，兄弟们，我又初恋了。”刘易升到了深夜感性时刻。 “那医生你加到她微信没？打算怎么追？”郑博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刘易升停顿了几秒，看向窗外。 “微信是加到了，我今天也跟她有不少互动，但不知道怎么开口聊，兄弟们出出主意。” “这得问老四，他才开学几天，就和法学院院花打得火热，绝对是高手。”就连张高强也开了口。 顾允笑着不承认：“我是啥高手，就一老实人，小钟只是老乡罢了。” 刘易升忍不住了：“放你妈的屁老四，你们独处回来后，院花看着你那个眼神都在发光，别他妈藏了，教教！” 顾允装不下去，下床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开口道：“我不了解喻甜，所以我也不能说太多。” “快点说吧，我们都听着呢。”寝室三兄弟齐刷刷闭上了嘴。 “首先要从共同场景去谈感受，比如你今天和喻甜一起打牌、烧烤、乘车，要从这三个点里切入，以共同经历开局，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顾允给了一点思考时间，又缓缓开口：“其次要借你的感受去冷读对方，从她的表现猜测她是什么类型的人，大胆点，错了完全无所谓。” “举个例子，比如你和喻甜一起烧烤，你就说她做事很干净利落；一起打牌，夸她心思细腻；一起聊天，赞她明媚开朗。然后综合这些元素，直接冷读出她是什么星座的姑娘。女孩八成都信星座，假如说对了，你非常懂她的知己人设就立起来了。” 三个男孩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操，这也行？” “怎么才能说对啊？概率太低了吧？” 顾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低声道：“傻逼才真的猜，我偷偷问小钟，她是什么星座不就完了。” “......”刘易升大受震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要在聊天结尾植入预期，说了那么多，其实目的就是约她再出来玩，前两步做好了，随便找个借口约她就行，不经意提到有家奶茶很好喝，有个餐厅口碑不错，有个ktv在打折想听你唱歌等等，大胆开口，别怕拒绝。” “成功约女孩出来，独处环节，我就不展开了。” 顾允拉长了声音，暧昧地笑。 这一笑也带动了寝室里的其他人，每个人不由自主跟着“嘿嘿嘿嘿”笑了起来，这不仅仅是长夜里荒诞的遐思，还带着对于美好恋情的向往与期待。 ...... 周末一大早，顾允换上了老成持重的正装，梳起锃光瓦亮的背头，赶到华图教育南湖分校。 第一次讲课还是蛮重要的，事关一个讲师的口碑和前途，虽然顾允只打算用来赚取第一桶金，但他也没有等闲视之。 推开教室门，顾允就看到了最前排的华诗圆，少女化了个淡妆，新换的圆框眼镜搭在瓜子脸上更显柔美，一头清爽的短发气质绝佳，她低着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妈的，当选一把手以后气质都不一样。”顾允暗自嘀咕。 在黑板上写好自己的名字，十年机关生涯，讲义都不用，顾允直接开始了今天的独家课程。 “顾老师，我有问题要问你。”课程结束，认真听讲的华诗圆凑了过来。 “课上讲得还不够清楚吗？”顾允皱起了眉，他急着去网吧做代练。 华诗圆眨了眨水灵的双眼，声音中带了点迟疑：“顾老师，我准备考选调生，现在模拟答题没什么问题，但是和考官面对面还是改不了紧张。” “你谈过恋爱吗？我上次不是说，你把考官当成男朋友就解决了。” 顾允玩心大起，停住脚步和华诗圆对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学生会主席居然会紧张。 “没谈过，我之前一直在外面交换，没机会恋爱，最近几个月才回本校。” 华诗圆短暂地迎住顾允的目光，害羞低下头，装作整理耳边的碎发。 交换生回校就能当主席，人生而平等但命运有着千差万别，顾允不是第一次意识到世界的参差。 “那你抓紧谈个男朋友吧。很快对男人就祛魅了，还紧张个啥。” 华诗圆不回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行，如果你一定要我教。以后晚上我抽二十分钟时间，十分钟模拟，十分钟复盘，微信视频就行，习惯后就不紧张了。” 顾允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语重心长。 “真的？顾老师你真好！”华诗圆惊喜地望向顾允。 “还是按市场价给顾老师费用。” “费用就算了吧小圆圆，你总有能帮到我的地方。” 顾允留下一句华诗圆听不懂的话，转身进了网吧。 迷糊的少女当然想不到，披着二十几岁有为青年外衣的顾允其实是大一新生，学生会招新面试还要她这个一把手点头才行。 ...... 顾允打开贴吧接下今天第十个单子，2000分以上的顶分局代练，目前只此一家，一盘如果赢了能挣大概100块，顾允每晚固定来网吧打个五六盘，已经初步有了固定的客户，数钱数到手软。 一身烟味回到寝室，盘点一下自己的收入，最近大概赚了7000块钱左右，顾允决定去买台电脑。 天天跑网吧可不方便，而且代练这一行不是长久之计。 “铃铃铃！”沉默已久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 “我明天想去光谷逛街买几件衣服，你去不去？”电话另一端是钟乐怡。 “不去，我没空。”顾允还沉浸在买什么样电脑的纠结中。 “你不去我就告诉我妈，你亲我。” “......巧了，正好我也要逛街买点东西。”顾允连忙改口。 “这还差不多！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要去洗澡。” 挂断了电话的钟乐怡心情很好，提前敷了一个保湿面膜，看着身边的喻甜捧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 “怡宝，我觉得这个叫医生的男孩子好懂我哦，我是什么星座他都能猜到。” “军训第一天就搭讪，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 冰雪聪明的钟乐怡突然意识到顾允电话里的问题，原来是给刘易升助攻。 13.情侣耳机 第二天一早，顾允在公交车站旁等到了钟乐怡。她身材本就凹凸有致，今天难得穿了一身运动风，更显清秀卓立，背上的双肩包中挂了一个可爱的小熊公仔，走在江城的秋风中引人注目。 “我还没吃早饭呀。” 钟乐怡揉了揉小腹说道。 “我吃过了，要不你先回去吃？” 顾允给出一个好建议。 “不回。” 钟乐怡瞪了他一眼，自己走到对面的早点摊买了一份豆皮。 公交车上不能吃东西，顾允特地等女孩吃完才拉着她上了583路公交车，好在南湖大学是始发站，两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也要买衣服吗？要不要姐姐帮你参谋参谋？”钟乐怡问道。 “不，我去挑个笔记本电脑，准备自立更生赚钱用。” 顾允撇撇嘴说道。 钟乐怡掐了一下身边的男孩：“别吹牛！你真能自己赚钱呀？” 顾允也没隐瞒，他的布局以后说不定要钟乐怡帮忙，他转过身给钟乐怡看自己银行卡的入账记录，包括自己在华图教育兼职、网吧游戏代练这些事情都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自己装讲师骗华诗圆这一部分被省略去了。 钟乐怡安静听完，撅着嘴娇嗔道：“你来学校这么短时间，做了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没办法，我是一个低调深邃不吹嘘的男孩子。” 顾允一边吹嘘，一边拉住钟乐怡的手给她看手相。 抓着钟乐怡的事业线一番分析，还没到感情线的桥段，公交车就到了光谷。 两人从国际广场出发，一路逛到了西班牙风情街，再转到意大利风情街，一路上钟乐怡进出大大小小的商场，衣服是最吸引她眼球的。 顾允累得不行，其实逛街本身不是一件体力活，但对于男人来说心理疲惫远远大于生理。 好不容易在地下一层的麦当劳停下来休息，顾允默默吐槽自己，找个借口不来在寝室睡懒觉不香吗，为什么要陪女人这种生物逛街呢？ 为了多坐一会，给钟乐怡买了一个草莓冰淇淋，顾允问道：“下午还接着逛吗？” “逛啊，马上就降温，我还没买换季的衣服呢。” 顾允挠起了头，也没有什么理由让她不逛，只能继续陪着。 在五楼的一家电子商场里，钟乐怡看中一款头戴式耳机，两人停下了脚步。 “这个耳机好像有男女款式的，我们一人一个怎么样？” 钟乐怡小声道。 “你自己买就行了，我又不缺耳机。”顾允不是很感兴趣。 售货员看到声音连忙主动开口：“这款耳机是今天才到货的最新款，整个江城只有我们一家店有售。” “帅哥你女朋友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我在光谷做生意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到这种行走的模特身材，要是戴上这耳机可以直接去街拍了。” “再说你们两个各买一个，戴出去就是情侣饰品，多般配啊。” 售货员抓住钟乐怡就是一阵狂吹，当然也是钟乐怡本身够美，吹捧之词没显得那么夸张。 对钟乐怡来说，陌生人对她外貌的吹捧夸赞已经基本习惯了，但是在公共场合被人误解成和顾允是情侣还是头一次，这让她既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 钟乐怡下定了决心，她推了推顾允：“你说哪个颜色好看？” 光谷的售货员非常专业：“您是鹅蛋脸，笑起来梨涡又甜，皮肤白里透红，需要深色来做反差，黑色最适合您。” “那他呢？” 钟乐怡指着顾允问道。 “我白色就行了，显干净。” “我先去镜子那边试试。” 钟乐怡拿着耳机走向镜子，售货员还在喋喋不休：“这个耳机真的实用，还有录音功能......” 顾允听到录音功能，突然打断她：“你们这里的耳机可以帮忙寄送吗？” 售货员愣了一下，回答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先买单。” “买单没问题。” 顾允小声说道：“你把那个同款的粉色耳机拿过来，给我包上，悄悄寄到这个地址......” “我明白了，你是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所以打算瞒着她？” 售货员反应很快。 顾允心想老子都没找到理由，你却帮我圆上了，他果断点点头说道：“你这个理解能力，不盘家店自己当老板可惜了。” “哪里哪里。” 嘴甜的售货员脸上绽开一朵花，继续顺着说：“看您年纪不大却这么浪漫，做你女朋友真幸福。” “买单吧。黑色和白色直接带走，粉色寄到我说的地址。” 顾允转过头和售货员确认。 售货员做出一个“ok”的手势，走到前台帮顾允刷卡。 钟乐怡照完镜子，发现顾允已经悄悄买了单，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耳机你不要试听一下吗？” “不用了，试听多麻烦，我们快点去吃午饭。” 顾允有点着急，赶快拉着钟乐怡离开了这家店。 店员那么会说话，万一再拍什么彩虹屁，说漏了就尴尬了。 下午两人在其他数码商场里逛了逛，买好顾允需要的电脑，再送钟乐怡回宿舍，已经天黑了。 ...... 光谷电子商场的效率很快，第二天粉色耳机就送到了顾允手里，还是特快专递。 顾允换好衣服，拿着耳机到学校门口，给华诗圆打电话。 “你来一下学校门口，我有个东西给你。” “好的，顾老师。” 华诗圆乖乖赶了过来，一双小皮鞋哒哒的声音不疾不徐，妆容还是那么精致。 “我前几天买电脑，店家送了一个耳机，这个耳机有录音功能，你用它对着镜子练，然后反复听自己的录音就能进步了。” 顾允把粉色耳机直接放进华诗圆手里，转身就走。 “如果过几天我发现你没进步，那就不要跟我学了，我不教笨蛋。” 华诗圆想要推辞，但借口已经被顾允找好了，只能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突然送我东西干什么？真是赠品吗？” 赠品就别推辞了，但手中的头戴式耳机，一看就是大牌，样式也很新潮，看上去可完全不像赠品。 ...... 14.双面娇娃华诗圆 学生会主席进行一番调整后，学生会各部门正式开始招新，校学生会和院学生会中，顾允选择直接报名校学生会。 他对宣传部的兴趣最大，这个部门比较容易发挥他的特长，毕竟他可能是这个学校里微博粉丝最多的人。 由于今天只是初试，直接报名校学生会的大一新生也不多，每个人的发言时间并不长，不一会就轮到了顾允。 顾允走进教室，面前坐着两男一女，其中两个男的有点面熟，似乎在什么场合见过。 他们面前都摆着座位牌，男部长叫岳毅，两个副部长女的叫庄依，男的叫李建国。 顾允笑着向学长学姐点头示意，庄依和李建国也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自我介绍了。 不过就在这时，岳毅突然开口打断：“你就是之前大战前任宣传部长的顾允吧。” “你不用面试，宣传部初试你通过了，去楼上复试吧。” “啥？” 顾允愣了一下，后来就明白了，宣传部的前部长因为他落马，没必要在初试上为难他这个刺头。 李建国和庄依也很诧异，明显他们也没料到这件事。 这间教室内外都有很多准备面试的新生，他们纷纷用羡慕的眼光望着顾允。 顾允道谢后直接出门上楼，顶楼的大会议室门上五彩缤纷，校学生会复试现场被布置得很华丽。 一众学生会普通成员在阶梯椅子上就坐，主席台上有六个座位，一正五副的主席团成员高高在上。 顾允望向坐镇中央的华诗圆，她和坐在讲台下的时候完全不同，今天的短发少女穿了合身正装套裙，脚踩一双深色细高跟鞋，黑色丝袜没入套裙尽头，脖子以上是点到为止的职业淡妆，气场全开。 台下一览无余，华诗圆很快注意到了顾允，那一刻她眼睛瞪得很大，但表情管理没有崩盘。 “主席、副主席你们好，我是管理学院的大一新生顾允，今天想加入校学生会宣传部......” 顾允脸皮厚如城墙，即使知道自己被华诗圆发现了骗人的事实，依然在她面前侃侃而谈。 “同学，宣传部是校学生会的重要部门，发声言行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学校形象，你一个大一新生，能保证自己在校学生会核心部门起到作用吗？” 听完顾允的自我介绍，华诗圆开始提问。 “我当然可以，之前我和宣传部的前任部长产生了一些不愉快，也让许多同学对宣传部和学生会有了一些误解，现在我志愿加入这个部门，相信宣传部有了新鲜血液，一定会改变之前的不良工作作风，力戒官僚主义，把整个学生会的口碑再提升、再促进、再创新。” 华诗圆点头表示肯定，对顾允眨眨眼。表情波澜不惊：“你回去等消息吧。” 其他的副主席还想提问，却被华诗圆提前打断，学生会虽然是个学生自发组织，但却沾染上了大量官场风气，看得出来华诗圆也不是一言堂。 顾允接收到了她的信号，转身出门。 “你骗我！你就是个大一小屁孩，亏我还叫你这么多天顾老师！”怒气冲冲的华诗圆拉着顾允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质问道。 “怎么说呢，我也不是故意骗你，家里有人从事这一行，所以我耳濡目染，比较专业。” 顾允抓住华诗圆的手腕，解释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教给你的知识是不是真的？” 华诗圆霞晕双颊，忘记抽回自己的手：“这......你明明是学弟，我以后不要叫你顾老师了！” “平时喊什么无所谓，晚上视频一定要叫老师，没有仪式感怎么紧张得起来？” 顾允嬉皮笑脸说道。 “死骗子，还骗我说什么面对男朋友就不紧张，别说男朋友，面对学弟还紧张个屁！” 提到这个，华诗圆一跺脚，更生气了。 顾允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严肃起来：“你别不信，真的，不然你做我女朋友试试。” “走开！” 华诗圆甩开顾允拉住不放的手，红着脸转身。 “我才不和骗子谈恋爱！” 欣赏事物的反差是人类的大快乐之一，就像华诗圆一样，难得有人能把高贵冷艳和含羞待放两种气质完美结合在同一个人身上，这种特质深深迷住了顾允，让他忍不住开口调戏。 ...... “主席团常委会上，对特招你进宣传部有半数人投了反对票。” 回去之后，华诗圆又打来电话。 “不过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给你出了一个考题。” “什么题？”顾允飞速回道。 “主席团的其他成员想看看你的宣传能力，因为宣传部不缺普通干事，招你进来也没什么用，如果你能策划好一场活动，把南湖大学的官方微博做到三千粉丝以上，我就可以拍板让你做宣传部副部长。” 华诗圆的语气不再慵懒，渐渐变得认真。 “就这点事？”顾允嗤之以鼻。 “还是挺有难度的吧，官方微博刚刚申请，一个粉丝都没，我自己的微博才一百多粉。” 华诗圆在电话另一端开始抱怨。 “那是因为你不发美少女自拍，不信你每天发满九宫格，一个星期保证突破四位数。” 短发少女悄悄红了脸，没有接这句话：“好好想想怎么策划吧，我去学习了。” ...... 策划一场什么活动呢？ 顾允计上心头，为什么不办一场dota比赛呢？这个时候lol还没大火，dota玩家的基础正处巅峰，利用好附近的网吧资源，加上官方学生会成员的背景，办一场大规模的dota比赛完全可行。 “医生，医生！” 回到寝室的顾允喊上了刘易升。 “干啥，别打扰我和甜甜聊天。” 刘易升最近的主要生活就是对着手机痴笑。 “我想办个dota比赛，但是我自己不好参与。到时候教你两手绝活，你参不参加？” 顾允开始怂恿刘易升。 “这个比赛到时候找人赞助，冠军必须有奖品，你到时候送给心上人，是不是逼格拉满？” 刘易升一听动了心：“哎，我作为顶级天赋选手，这个比赛肯定是当仁不让，走吧老四，现在就去网吧！” 15.谈判 学校南一门对面的悠鱼网咖，永远是人满为患。 教会了刘易升几个超越时代的打法和出装以后，顾允来到吧台。 “老板，我是对面南湖大学学生会的。” 顾允递上一根烟：“最近我们学校准备办一场电竞比赛，想借用一下你们的场地。” 老板大概二十出头，抬起头打量打量顾允，接过烟笑道：“那你是打算租场地咯？” “目前还没有预算租。” 老板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顾允连忙补充说明：“南湖大学大概有8000名学生，我手上负责南湖大学的官方微博和论坛渠道，只要我在网上宣传比赛地点是悠鱼网咖，最后放上悠鱼网咖大学生独家折扣，你想想这是多大力度？。” “哎，兄弟，喝点水接着说。”老板也不是傻子，转头给顾允拿了一瓶快乐水。 “这个比赛只要第一期打响了，接下来我作为南湖大学发声喉舌，直接对接附近大学城的其他几个学校，把这个比赛常态化做下去，到时候这一片的大学生只要打dota就想起悠鱼，电竞一旦形成氛围可是长期的呀，老板。” 顾允抖了抖烟灰，成竹在胸。 “行，兄弟，我叫滕非，不知道怎么称呼？” 滕非从沙发椅中坐起来，抻了抻衣服准备出门。 “顾允。” “赞助你们一整轮比赛，恐怕这二楼的电脑全都不能用，投资不小啊。你说你是学生会的，我得去你们学校看看吧。” 滕非是生意人，即使遇见了不错的项目也保持着冷静。 “好，滕哥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欢迎来学生会，而且还可以和学生会主席沟通一下，具体下一步我们怎么推动多校联合比赛。”顾允毫不犹豫地答应。 听到顾允这么回答，滕非基本信了。因为顾允竟然让他和学生会主席直接对话，这个项目十有八九是真的。 滕非点点头，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要出门了，到时候联系你，。”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滕非又让服务员给他续了两个小时包房。 ...... 第二天顾允也没有去学校，他早早坐上了公交车奔向江城最大的电脑城广埠屯。 纵观电竞行业的发展历程，赞助无疑是一个重要环节，2011年，也就是今年，王思聪通过微博正式宣布进入电竞领域，整合国内电竞产业，并在随后收购了快要解散的ccm战队，组建ig电竞俱乐部。 后人称之为电竞元年。 顾允此举，就是借着电竞行业萌芽的东风找一个金主爸爸。 他知道，不久之后，lgd时来运转，收获了一个重量级的金主爸爸：淘宝。当时淘宝旗下有个游戏交易平台，玩家可以在上面卖游戏币、游戏装备道具之类的东西，他们赞助lgd，也是想在玩家群体中进一步提高平台知名度。 淘宝这种级别的赞助顾允不敢想，但是广埠屯这一亩三分地，卖外设的商家可不要太多。 罗技鼠标专卖店，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在和店长侃侃而谈。 “峰哥，我们队伍马上准备去打电竞职业，一旦打出成绩，那全国都知道罗技鼠标有多牛了！” “你赞助我们队伍，到时候我们都用罗技鼠标，战队名字后缀加上罗技，所有人都看得到。” 这种拉赞助都是有话术的，大钱要不到，小钱多少能要到点。 顾允在旁边听着，一言不发点上烟，看着少年和老板攀谈。 叫峰哥的男人敲了敲桌子，高声道：“你们打出成绩可以，那打不出来呢？打不出来我岂不是在做慈善？赞助不了，你赶紧走吧。” “我们肯定能出成绩，我的天梯排名......” 学生模样的人没有放弃，语气已经有点讨好。 “峰哥是吧，我觉得你应该换个思路。” 顾允突然开口，他看到了少年的长相。 “我叫顾允，是江城百校电子竞技联赛的创始人，你想一下，赞助一支队伍可能没有成绩，但是直接赞助一个百校规模的比赛，所有的观众都看得见。” 顾允直接开始拉虎皮扯大旗，连南湖大学的比赛还没有着落，就开始吹嘘百校电子竞技联赛。 “你赞助我们联赛，我把比赛冠名权给你一部分，怎么样，能谈吗？” 顾允弹弹烟灰，直视峰哥的眼睛。 峰哥本来想打发两个人走，听到“百校”这种字眼，仔细思考了一下其中奥妙，他也瞪大了眼睛。 “确实可以聊一下，你们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过后再聊，我现在还有点事，回头给你电话。” 顾允见少年默默离开了罗技专卖，急忙拿了一张峰哥的名片跑出去。 “喂，兄弟！你是玩什么游戏的？” 顾允拉住了少年的衣角，眼睛一眨不眨。 “我打dota的，怎么了？” “你愿不愿意代表我们南湖大学参加这个百校电子竞技联赛？奖品和奖金很丰厚的，关键是能靠这个打出知名度，进军职业圈。” 顾允一脸认真，仿佛自己就是职业选手的规划师。 “说实话，我有点不想打了，想找个班上。” 少年长长叹了口气，表情非常落寞。 “赚不到钱，今天赞助也没拉到，平时打小比赛还能赚一点生活费，最近有个天梯前十的家伙打顶分局代练，代练蔚然成风，都没什么人花钱办比赛了。” “可能玩游戏真的没有出路吧。”少年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腿里。 顾允没有接话，其实他认识这个名叫陈天宇的少年。 如果不是因为他做代练产生的蝴蝶效应，陈天宇熬过这一段至暗时期，到明年，圈内名宿2009举办“天才少年杯”，那就是他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时刻。 看着被自己的蝴蝶效应打击到想退役的少年，顾允缓缓开了口。 “兄弟，你信我，熬过这一段，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我代表南湖大学赞助你，给你当教练，亲手托你进职业圈。” 陈天宇抬起了头，嗤之以鼻：“你拿什么托？你当教练？你懂职业吗？你玩过几次dota？” “电子竞技弱肉强食，我现在打不出来，年纪大再也没机会了。” 顾允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开11对战平台。 “南湖老实人就是我，我有资格给你当教练吗？” 顾允指着天梯排行的第六名，“南湖老实人（承接代练）”的名字赫然在列。 少年怔住了。 16.制霸从南湖大学开始 本来只想随便办一场比赛热闹热闹的顾允，遇到陈天宇之后燃起了熊熊野心。 从南湖大学到百校联赛，再角逐职业圈，问鼎世界冠军，庞大的电竞版图浮现在顾允眼前。 “兄弟，你这么厉害还当什么教练啊，来我们队一起打呗。” 陈天宇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店中遇到的路人就有排行榜前十的实力。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未来是你们的。” 顾允语重心长。 两人找了个网吧相谈甚欢，顾允进一步了解到陈天宇现在的处境。前世他这支队伍籍籍无名，指望这支队伍拿好成绩可能性肯定是不大。 “我们一边打比赛，一边组一个代练工作室，先把收入保证，后期有了成绩赞助商就会上门。” 顾允动了收编的心思，代练工作室可以继续招人，这样他就能偷偷发私信招揽此刻还是普通玩家的未来高手。 优胜劣汰，最后剩下的选手足以冲击世界冠军。 陈天宇看着顾允的操作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代练可以，但是有的队友没有前一百的水平，工资怎么算？” 陈天宇动了被收编的心思。 “以前我是单兵作战，只接高端局代练，工作室成立后，用我排行榜高排名做背书开淘宝店，承接全分段代练，多点开花。” “你们只负责打，宣传和店面我来搞，单子收入五五分成。” 陈天宇不懂其中的弯弯绕，他只是一个痴迷电竞的少年。 “那好吧，我回去跟线上的队友说一下，到时候回复你。” 两人商议好后续的事情，顾允请陈天宇吃了顿大餐，约定好在南湖大学附近租个房子搞线下工作室。 ...... 回校以后，顾允没有忘记给峰哥画的大饼，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敲定赞助。 罗技答应先赞助五套罗技键鼠套装给南湖大学作冠军奖品，如果效果够好，在百校联赛中会把冠军奖金追加到5000。 做生意的人永远不会吃亏，顾允心想。 接下来最难的一步，也是对顾允来说最简单的一步，就是如何给比赛造势。 第二天，顾允来到学生会办公室，打开南湖大学官方微博，直接编辑好比赛内容，一口气把五套罗技键鼠套装全部作为抽奖礼品挂了上去。 “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把礼品都抽奖送掉了，那谁还来打比赛？” 身旁的华诗圆长长的睫毛扇来扇去，咬着嘴唇，表示不解。 “你这就不懂了吧，抽奖之前肯定要关注，这是官方微博，只要关注不太可能取关的。” 顾允嘴角翘起，自信道：“而且这个比赛也没有限制谁能打，奖品对于他们几个来说，毫无意义。” 短短一个下午，微博的转发就破了万。不管是什么年代，人类对于从天而降的礼物总是抱有期待，万一就是我呢？ 看着粉丝数在8368往上还在继续增加，华诗圆彻底服了。 “原来微博是这样玩的啊......我要是抽点东西是不是也能涨粉？” “你不用，你是美女，发自拍就能涨，最好是凉快一点的那种。” 顾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少女，开始口花花。 “臭流氓，一边去！” 华诗圆面红耳赤，狠狠掐了顾允一下。 “其实比赛本身精不精彩并不重要，运营微博粉丝到量才是重头戏。况且我请了外援，我们学校的学生无论如何也拿不到这份奖品了。” 不知道此刻在网吧苦练的刘易升听了这番话是什么心情。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呀，顾部长。” 华诗圆的语气十分开心，顾允完成了新生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此在宣传部有一定话语权，也给了她在主席团里挺直腰板的资本。 “都仰仗华主席的支持嘛，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顾允不忘得寸进尺。 “还是我请你吧，上次你送我那个耳机根本不是赠品，我都查了！你就会骗人！” 华诗圆平日里强势惯了，在顾允面前却像个小女孩。 “那就去新竹路对面的玉源鑫饭店吧，我听室友说那家店味道超棒。” “我们去尝尝吧。” 顾允可不敢和华诗圆在食堂一起吃饭，和学生会主席一起进餐招摇不说，还容易被钟乐怡遇见。 华诗圆拿出小镜子补了补口红，和顾允一起出了门。 玉源鑫饭店生意的确红火，前世顾允就经常和朋友一起来吃，是整个新竹路上人气最火爆的餐厅。 华诗圆饭量很小，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点了三个菜的顾允风卷残云，她想和顾允说些什么，但顾允一直低着头。 重回故地，顾允十分感慨，感慨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和其他重生回来就忙着财富自由，改变世界的人不同，顾允回来的一段时间里走得很慢，也没有忙于赚钱，享受大学生活反而是他的主旋律。 这样到底好不好呢？ 顾允也没有马上想通，他只是不想再做一个唯唯诺诺的老实人。 “但还是要赶快赚钱啊！” 顾允低着头嘀嘀咕咕，要想不当老实人，得有相匹配的实力才行。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啊？都不理我。” 华诗圆望着顾允，语气中含了三分委屈。 “我在思考，思考你这么呆，是怎么当上学生会主席的。” “你才呆！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女孩摇了摇头，认真道：“如果一定要有个理由，就是我家里人在学校工作吧。” 背靠大树好乘凉，顾允早就猜到华诗圆背景深厚。 “啧啧，没想到我也有抱大腿的一天。” 话音未落，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诗圆，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顾允抬起头看了一眼，从他的打扮来看至少大三大四了，梳着精致的背头，正装衬衫塞进西裤里，生怕谁说他不够商务。 “你好啊，林丰同学，其实不用叫我诗圆的。” 华诗圆客气回复。 “我最近在实习，刚刚下班回来吃个饭，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男生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顾允，估计在猜测顾允和华诗圆之间的关系。 “听老师说你去华图教育实习了，恭喜恭喜。” 华诗圆的交流方式距离感十足，对面的男孩也不是没有经验的老实人，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而且华诗圆也没有介绍顾允的意思，他忍不住直接问道：“这位是？” 顾允把最后一口菜吃光，听到后一把搂过华诗圆：“我是她男朋友。” 顾允察言观色已经修炼到满级，他看出来华诗圆眉眼间对林丰的抗拒，借此机会给她当挡箭牌，当然要收点利息。 17.抓娃娃高手 论拒绝华诗圆肯定是一把好手，家庭背景又好，外貌又出众，这么多年觊觎她的人不在少数，基本都被她拒绝过。 但林丰可不是什么普男，他就是之前接班主席呼声最高但因为舆论辞职的学生会核心成员，堪称万花丛中过，难得翻次船。 高手厉害的地方在于他们深深理解，表白从来是胜利的凯歌，而不是冲锋的号角。没有给压力表白，自然拒绝也无从谈起。 所以表面上一直对华诗圆不温不火的林丰，打着自己的算盘，只等负面舆论慢慢消失，再带着有为青年标签重新切入。 看见华诗圆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截胡抱在怀里，他顿时破防了。 “华诗圆，你居然这么快就谈恋爱了？” “我千辛万苦进华图教育实习，就是为了和你共同交流进步，他能干什么？” 华诗圆听到男人的气急败坏，笑容渐渐消失。 “我谈不谈恋爱关你什么事？你哪位啊？” 顾允在心中暗叹，兄弟，还是年轻啊。 怎么这么轻易就破防了呢？为了女孩去做什么最好偷偷做，让她慢慢发现，自己说出来无疑就落了下风。 顾允轻轻咳了一下，缓解尴尬的气氛：“那个，学长，我还是大一的学弟，确实什么都干不了。” 林丰看到顾允给了个台阶，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不好意思诗圆，我说错话了。即使你有男朋友，我也不会放弃的，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上进心和共同话题的我才是你最理想的伴侣。” 林丰看似平淡，又不经意炫耀了一下自己后，看都不看顾允，径直离开了。 “他自从离开学生会去实习之后，隔三差五给我发微信。” 华诗圆说到这里停顿一下，顾允完全没有松开手的意思，问道：“然后呢？” “不过我没有回。”华诗圆说道。 “这么着急跟我汇报啊？” 顾允忍不住又逗华诗圆。 “谁跟你汇报......你抱够了没有？” 华诗圆这才意识到还被顾允抱着，连忙挣脱出来，满脸绯红。 “因为他就是那个之前准备接班的学生会主席，后来因为私生活不检点被人举报了，呸，渣男。” “才不是因为你不回的。” 少女从男人厚实的怀里挣脱，鼻尖还围绕着顾允的味道，心神大乱，词不达意。 “好好好，我知道了，回去吧。” 顾允见好就收，拉起华诗圆准备离开。 江城的夜生活非常丰富，正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一对又一对情侣漫步在新竹路街头，小吃摊也迎来了客流高峰，月光穿过人潮，照在华诗圆微微晶莹的鼻尖上，煞是好看。 “前面有个电玩城，你想不想抓娃娃？” 正所谓贼不走空，和女孩子出门约会，如果带点东西回去用以标记这圆满的一天就再好不过了，而商业街抓娃娃，堪称互动必杀技，无论有没有斩获，都是情侣升温感情的妙招。 “好啊，我还从来没抓到过娃娃呢！” 华诗圆和绝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抗拒不了可爱的事物。 两人转身进了电玩城，顾允去前台买了50块钱的游戏币，走到娃娃机前。 “想要哪个？指给我看。” 顾允时隔多年回到了自己的主场，成竹在胸。 “就这个皮卡丘吧。” 华诗圆很喜欢宠物小精灵，连微信头像用的都不是自己的自拍，而是一只可爱杰尼龟。 “好，看我表演。” 顾允摇了数十圈操纵杆，让抓头有规律地晃动，心中暗自规划角度。 啪！ 按下按钮，只见皮卡丘被摇摇晃晃地抓了上来，应声而出。 “我靠！！！你好厉害啊！” 华诗圆瞪大了眼睛，声音激动地提高了八个度。 “这怎么做到的？你是开挂了吗？” “好好看，好好学。” 顾允一击即中，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开始装逼了。 “我教你抓娃娃的技巧，首先快速转动操纵杆，夹子旋转摆动，角度会发生变化，能提高成功率，其次在抓娃娃时，让钩子穿过娃娃的衣服，绳子和挂牌等，就很容易抓上来，另外把娃娃推倒是很实用的技术，把娃娃推倒之后再抓就很容易成功了。” “你自己试试。” 顾允顺势抓住华诗圆的一只手，和她一起握住操纵杆，两个人贴得太紧，若有若无的香气沁入顾允的鼻腔。 少女沉浸在抓娃娃的乐趣中不可自拔。 “耶！我抓到了！” 音乐和灯光响起，华诗圆亲手抓到了她人生中第一个娃娃。 “学会了吧？怎么感谢师傅啊。” 顾允看着开心的少女，快乐也被传染了。 “嗯......那把我抓到的送给你。” 华诗圆一把抢过顾允手中的皮卡丘，将手中的小狗娃娃递给顾允。 回去的路上顾允用余光望着蹦蹦跳跳的少女，悄悄给钟乐怡发了信息。 ...... “怎么又这么晚喊我出来？” 转移到老乡寝室楼下，顾允见到了早早等候着的钟乐怡。 天色已晚，钟乐怡只穿了一双人字拖，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包裹在睡衣里，头发简单束了起来，不施粉黛。 望着和华诗圆截然不同风格的钟乐怡，顾允思绪万千。 如今我顾允无论如何也算不上老实人了吧。 “我刚刚和室友去电玩城打游戏，顺便抓了个娃娃，想着送给你。” 顾允伸出背到后面许久的手，把小狗娃娃递给钟乐怡。 “算你有良心，这么多天也不找我。” 钟乐怡喜滋滋地接过娃娃，俏眼生波。 “最近在忙着进学生会，还有兼职，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解决个人问题啊。” 顾允的借口张嘴就来。 钟乐怡娇嗔道：“那你忙也就算了，发微信也行呀，我给你发微信你都不回的。” 姐姐，陪另外一个妹子怎么回消息啊，顾允心里道。 “别生气嘛，我会争取多陪你的，但是现阶段还是要努力做好学生会的日常工作，你看我抓到个娃娃还跑那么远送来，希望你能喜欢。” 顾允拉过钟乐怡的手，回复滴水不漏。 18.日进斗金 陈天宇的执行力很不错，回去以后第一时间就说服了线上的队友加入代练工作室。 下午两人就找到一间房子，就在离学校很近的教师家属楼里，二楼，客厅非常大，足够五六个人一起在客厅训练。 房子很老，看上去至少20年房龄。 顾允觉得太破，想租个环境好一点的。但陈天宇拦住了他，表示有电脑和网络，满足基本生活需求就行。 房租一个月1600，顾允一口气付了半年的房租。 接下来就是电脑问题，顾允联系到广埠屯的峰哥，通过峰哥的熟人，收了几台八成新的电脑。 顾允和陈天宇抱着电脑刚要走，峰哥拽住了他，带着二人来到三楼修电脑的地方。 在这里，峰哥拆开机箱，又仔细看了一遍，用熟人的设备测试了一下，指出了几个地方。告诉顾允和陈天宇：“这个价位的二手电脑，多少都有点小毛病，不过你们玩的也不是大型单机游戏，打打dota足够了，现在我给你们修好，回去用着也舒服点。” 在3楼，两人当场花1000块钱给几台电脑换了问题件。 顾允知道峰哥是真帮忙了，心里非常感动：“峰哥，这回帮大忙了，等下一起吃个饭。” 峰哥叫施晓峰，江城本地人了，一看顾允和陈天宇抱着电脑手忙脚乱的样，也知道今天恐怕是吃不上了，挥手拒绝。 走之前，顾允给峰哥前台扔了一条中华表示感谢。 几台电脑摆在客厅里，拉上当时速度最快的电信网，终于有点工作室的样子了。 顾允打开淘宝，注册好店铺，“南湖电竞工作室”正式挂牌成立。 两人大扫除完毕之后，顾允在对战平台上给还是普通路人的几个江城未来之星发了私信，邀请他们来工作室代练。 除了线上的陈天宇前队友们，还有名为霸气、拒绝者、dy的三名江城普通玩家加入了线下代练工作室。 一系列投资之后，顾允的存款一干二净，他急需工作室正常运转用来回血。 白天顾允上课，晚上他给线下工作室的几名代练们教学，本来代练们就是后世最顶尖的职业选手，提前学到了十年后的打法和思路，水平突飞猛进。 这个年代市场上成规模的线下代练团队基本上没有，顾允一行人吃到了第一口肥肉。 仅仅半个月，淘宝店就到达了四星，顾允规定，八个打手每天只用八个小时代练，剩下时间用来训练。 打手们算了笔账，自己每天纯收入300+，每个月抽成后大概能赚将近5000块钱，这在2011年的江城可是绝对的高收入，在金钱的激励下，少年们每天训练得热火朝天。 顾允望着银行卡里接近2万的存款，突然觉得钱来得如此容易。 ...... 约定比赛的日子到了，这段时间刘易升和他找的几个队友一直窝在网吧疯狂训练，连喻甜的消息都没怎么回。 由于奖品被顾允全部抽奖用掉了，为奖品而来的强队并不是很多，陈天宇、拒绝者、霸气、dy还有顾允亲自上阵组成的南湖老实人队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冠军。 没有一分钱奖品，顾老板掏腰包请大家吃了顿火锅。 “兄弟们，说说你们的梦想吧。”顾允倒满，提了第一杯酒。 “我的梦想是做电竞第一人！” 陈天宇的性子从来不知道收敛，即使日后被称为天才少年的他在大赛中反复折戟沉沙也是如此。 “我就想打好dota，有口饭吃就行。” 霸气比较务实，此刻的他没有过多考虑成绩。 “我还在读书，其实就想赚点外快。” dy是个沉默的大学生，目前还没有打职业的打算。 拒绝者没有说话，他正在和一个女孩子网恋，两个人qq上打得火热。 “你们不会一直做代练的，这是浪费你们的天赋。” 顾允停顿了一下，醉醺醺道：“你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万众瞩目，是世界冠军！” 在座的四人以为顾允是喝醉了，没有当真。 ...... 顾允回到寝室，刘易升拉住了他。 “老四，这段时间我天天打游戏，喻甜已经不理我了，怎么办？” “这我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打游戏的。” 顾允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啊！是你当初让我参加这个比赛，比赛打不赢不说，女神还跑了！你赔我！” 刘易升的语气全是无奈。 “......我看看你们聊的啥吧。” 感觉有点对不起好兄弟，顾允拿起刘易升的手机，欣赏起他和女神的聊天记录。 【晚安】 【早安】 【在干嘛？】 喻甜没有回复。 顾允直接往上翻，最上面是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地方，只见刘易升回复的频率渐渐变低，后来几个小时都不回复，喻甜最后一句话是： 【你身为班长，天天打游戏，你们班级大大小小的事全让团支书白文姝操心，你也太不负责了吧！】 看着一手好牌被刘易升打得稀烂，顾允非常心痛。 “兄弟，这种情况基本是没救了。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就暴露你不求上进的一面，在她心里直接就判了死刑。” 上进心其实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大多数人根本就分辨不出什么是真正的上进，什么是虚假的上进，所以在朋友圈被发明，并且作为人的一个标签出现之后，上进心渐渐沦为朋友圈炫技的一部分。 “我好痛苦。” 刘易升人生中第一次失恋，又遇上比赛一轮游，愁容满面。 顾允拍了拍刘易升的肩膀：“医生，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觉得白文姝就不错啊，人家确实一直在帮你做班级工作，至少你要对人家说声谢谢吧？” “确实有点不地道，那我道个谢吧。” 刘易升一边难过，一边转手给白文姝发微信。 “白文姝同学，这段时间我有点其他事情，班级事务辛苦你了，非常感谢。” “光谢谢吗？不请我吃个饭？” 对方秒回了消息。 看来蝴蝶效应并没有改变刘易升曲折的感情线，兜兜转转，他注定要一头撞进白文姝的鱼塘。 19.迎新晚会 正式入职学生会宣传部以后，顾允的日子开始充实起来。 顾允不是扛着摄影机到处采风，就是为学生会主席团的日常写简报，体制内最无聊的事莫过于写简报了，但是在学生会写简报还挺有意思的，他经常会在简报里加入自己的私货，比如用一些华而不实的排比，对自己看不惯的事物用阴阳怪气的大话，总而言之，把日后高级黑的功夫使了个十足十。 顾允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主席单独的大办公室里和华诗圆汇报工作。 旁边有其他人的时候，他可以欣赏华诗圆高岭之花的一面，只有他自己的时候，他常常盯着华诗圆不放，直到少女躲开他炽热的眼神含羞低头，欣赏她不予示人的另一面。 “最近的主要事项有三个。一是迎新晚会需要筹备，二是采访校团高官邓静静老师，需要你出面去预约，三是我有点想你了。” 虽然二人每晚还会视频20分钟，但身份和现在的上下级完全不同，黑夜里有黑夜里的角色。 顾允走到华诗圆身边，桌上摆着一个鲨鱼发夹，他伸手帮华诗圆戴上。 “这个搭配你今天穿的衣服，很适合。” “我刚把它拿下来，你又戴上了！” 华诗圆今天没有穿正装，风格很少女，罕见地穿了一套jk制服。 “迎新晚会的事直接打散到各个院系自己组织，节目让他们报，我们到时候审一下就行。” “邓静静是我表姐，我到时候跟她说一声，你自己去她办公室找她采访吧。” “我可不想你。” 屁股决定脑袋，在位久了，华诗圆的风格也开始雷厉风行起来。 只是女人口是心非的本性不会变。 不要相信女人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顾允两世为人，深知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要不要出去喝个奶茶？你别老坐在办公室，都胖了。” 拿胖调侃女孩，她一定会跳脚。 “你才胖！” 果然，华诗圆气得马上站了起来，到镜子前转了一圈又一圈端详自己，才发现顾允在开玩笑。 两人走到楼下的奶茶店，坐在小包间里，华诗圆跟顾允提起迎新晚会节目的事，顾允没接话。 看着对面墙上挂着不知道多少张学生情侣留下的便签纸，纸上写着一句句似乎已经爱到天昏地暗的情话，华诗圆开口问顾允：“你说这里留言的情侣，有多少对能走到最后？” 顾允盯着华诗圆的眼睛：“不知道，我猜应该不太多吧。” “为什么？”华诗圆非常不解。 顾允没从眼睛里发现期待，放心回答道：“感觉不会很多。而且，我肯定不会在这种地方写字。” “你觉得幼稚呗？” 华诗圆和顾允相处久了，已经学会了预判。 “对啊。但如果是你让我写的话，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强扭的瓜不甜，还是算了吧。” “别说废话了，奶茶甜不甜？” 顾允赶紧把话题扯开。 ..... 发了迎新晚会通知到各个院里后，各个院又把任务分解成以班级为单位报节目。 刘易升这下犯了愁，班级群已经通知了一整天，消息却像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老四，咱们班就没人报名啊，这新生晚会大家都不想参与的吗？” “老四，给你报一个节目，咋样？” 顾允第一时间没听到，他戴着耳机正在听华诗圆讲话。 “不理人是吧？那就当你默认了啊。” 刘易升见顾允不回话，以为他同意了，火速填好节目单上传给院里。 挂掉视频，顾允总觉得刚刚有人叫他，但看着室友平淡的表情，他也没有问。 ...... “啥？有我的节目？” 第二天，看着晚会筹备组里公布的节目单，顾允惊讶道。 “妈的医生，节目形式都还没有，你就给我报上去了？” 顾允把熟睡中的刘易升叫醒，质问道。 “啊？你不是同意了吗？演什么东西你也没跟我说，那我有啥办法。” “操！” 顾允本来没有出演迎新晚会的打算，最近工作室的收入水涨船高，他醉心于赚钱不可自拔。 “听说你要上迎新晚会啦？” 中午钟乐怡约他在二食堂一起吃饭，一股香风袭来，少女刚刚坐下就问道。 “我们班长给我报的，我都没想好演什么。” 顾允挠挠头，犯了难。 “还唱歌呗？你唱歌那么好听，唱个我喜欢的好不好？” 钟乐怡微微笑，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 “你喜欢啥？说来听听。” “我喜欢eason，周杰伦，还有xxxxxx......” 说到喜欢的歌手，钟乐怡一开口就没停下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好吧。” 伸出筷子从钟乐怡的碗里偷偷夹走好几块肉，顾允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 路过南湖大学大礼堂的时候，顾允提前去踩了一下点，没想到里面还有人。 大礼堂的主要灯光都已经关了，只亮着一些小彩灯，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一个女生指挥着几个男生在台上调试音响设备。 “要不要帮忙？你们这么修好像不对。” 抱着胳膊围观了半天，顾允忍不住开口说道。 前世办文办会次数多了，修个音响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修了半天都修不好，马上迎新晚会就要用了。” 这女生戴个眼镜，一头利落的短发，声音很是沉稳。 “我来吧，我以前修过这东西。” 顾允想好了迎新晚会上要演什么节目，心里很开心，决定好人帮到底。 不一会音响设备修好了，女生抬起头望向顾允：“同学，你是哪个院的？” “不用谢，我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顾允，管理学院公共管理专业的。” 顾允挥了挥手，表示小事一桩。 “这个设备到时候我也要用，迎新晚会有我的节目。” 顾允心情极好，顺势拍了拍女生的肩膀，和陌生人一通吹嘘。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顾允打开手机给华诗圆发微信。 “迎新晚会你参加吗？” “参加啊，我应该就坐在第一排。” 对方消息回得很快。 20.半步告白 今年的南湖大学新生足足有三千人，迎新晚会规模空前。 负责节目筛选的是校团高官邓静静，她拿着一支派克钢笔，在纸质节目审批单中选择合适的项目划勾。 邓静静从本科到博士毕业就没离开过南湖大学，校内的领导早就混了个脸熟，一早就有人通过领导给她打好招呼，谁的节目可以上，谁的节目不合适，都是提前约定好的。 迎新晚会，是新生在校领导面前露脸的一次宝贵机会，这次让领导记住了，对以后保研、学生会晋升、参加夏令营等可有不少帮助。 高志鹏就是打招呼的一员，他开学以来就进了法学院学生会，体制内家庭出身的他深谙官场规则，听从家里的安排，从院学生会基层稳扎稳打起步，迎新晚会关键场合再发力，在领导面前博得一个稳重踏实肯吃苦的印象。 法学院学生会的人对高志鹏也有很深的印象，学生会面试的时候，高志鹏的发言就让人记忆犹新。 “大家好，我叫高志鹏，江城人，我中学阶段在香港读的，兴趣爱好是高尔夫、马球和帆船......” 高大上的履历让其他人都黯然失色，学生会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他也许根本就没参加高考，走的是其他渠道上的南湖大学，也许是大领导递条子，也许是用外籍身份入学，总之是和普男八竿子打不着，高富帅身份坐实，学生会的很多女孩对他暗送秋波。 但是高志鹏却对学生会的女同学没有什么兴趣，他真正打算出手的猎物是法学院公认的院花，钟乐怡。 开学以来，高志鹏借着学生会成员的身份和学习委员钟乐怡对接过几次工作，成功要到了微信。但是每次开启除了工作以外的聊天，钟乐怡都不冷不热。 高志鹏在香港度过了自己的中学时代，优越的家庭条件和帅气逼人的外表让他对女人可谓是轻车熟路。他知道对于这种美女来说，光舔是没有用的，窗口还没来，他要等。 直到有一天钟乐怡在朋友圈里分享了陈奕迅的歌，他望着迎新晚会倒数的时间，意识到机会来了。 在迎新晚会上，用最擅长的粤语歌和心仪的女神告白，相信没有几个女孩子可以拒绝这样的浪漫。 邓静静望着高志鹏的名字，在后面打上了一个勾。一个星期前高志鹏的小姑就和学生处的领导打好了招呼，不但要给自家晚辈安排好，还要在最醒目的顺序出场。 打了几个勾之后，邓静静有些疲倦，准备再看最后一张纸就把节目单定稿，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顾允。 这不是昨天帮她一起研究设备的孩子嘛，也给他一个机会。 ...... 十一月的秋风乍暖还寒，南湖大学迎新晚会在大礼堂如期举行。 庄严肃穆的大礼堂被新生挂满了气球，文艺部的学生会成员费尽心思把现场打扮得花枝招展，新生入校也已经有两个多月，熟悉好校园环境，也该到了放松的时候，一派喜气洋洋。 岳毅是男主持，女主持是法学院学生会力推的新人钟乐怡，今天钟乐怡穿了一件深红色礼服长裙，高高的鞋跟踩在地板上，一泓秋水般的眸子俯视台下的观众们，美到不可胜收。 身边的岳毅也一表人才，两个人齐齐站在一起，示意晚会开始。 新生们的表演正式开始，同学们开始大显身手，这一届新生的多才多艺超乎想象，在报节目的时候，报名最多的人是钢琴独奏，可惜钢琴类节目只能上一个。 节目以唱歌跳舞小品相声为主，音舞学院的新生上台后，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老四！你看那个！真他妈的辣啊！” 身边的刘易升呆呆望着台上盈盈一握的杨柳腰们摆出诱人的姿势，忍不住流了口水。 “嘘，医生多少收敛点，白文姝看着你呢......” 顾允也知道刘易升最近和白文姝打得火热，这不，带有杀气的目光打向一脸猪哥相的刘易升，白文姝满面寒霜。 人类就是如此，轻松走出失恋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启新一段恋情，现在的刘易升可不会再想喻甜是为什么不回消息，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才会感叹命途多舛。 “接下来带来一首个人独唱《无条件》，来自法学院的高志鹏同学。” 高志鹏人长得帅，家庭背景过硬，在法学院可谓一枝独秀，今天的他更是精心打扮，一身剪裁过的休闲西装，造型师特意打理的发型，腰带上大大的h不加掩饰，出场之后引起女孩子们阵阵喝彩。 “一首《无条件》献给大家。” 高志鹏停顿了一下，等待掌声，很会调动观众情绪。 ...... 那些东西叫作完美至善 我只懂得爱你在每天 当潮流爱新鲜 当旁人爱标签 幸得伴着你我 是窝心的自然 当闲言再尖酸 给他妒忌多点 因世上的至爱 是不计较条件 ...... 不得不说，高志鹏的嗓音条件还是不错的，再加上浸淫多年的粤语功底，和用作母语的广东同学有的一拼，选歌又是真情实感，台下观众好评如潮。 “操，高志鹏唱得挺牛逼，这小子怎么每个地方都突出，这个世界还他妈公不公平了！” 法学院的一个男生小声吐槽道，生怕喜欢高志鹏的女粉丝们听见。 这个世界确实不公平，高志鹏一曲唱完，迎着轰轰烈烈的掌声和喝彩，他明白是时候告白了。 “我和法学院的一个同学，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在这个场景下表达我的心意，但这不是我的一时冲动，无条件的背后是理智和冷静，而并非狂热和感性。我喜欢你，请你不要问为什么，因世上的挚爱，是不计较条件。” 高志鹏真情实感，继续道：“所以，这首歌送给钟乐怡同学，希望她能明白我的心意。” ...... 和他预想的全场轰动不同，台下的观众只是继续象征性地鼓掌。 “？？？？？？” 高志鹏这才发现，一首歌唱罢，插电麦克风不知何时早已失去了声音。他刚刚的深情表白全部浪费给了空气。 “操！” 高志鹏甩了甩麦克风，沮丧到了极点，时机、气氛、情绪万事俱备，没想到在设备上摔了跟头。 “好的，谢谢高志鹏同学带来的精彩表演。有请下一位同学......” 岳毅主持经验丰富，看到高志鹏半天不出声，及时救场。 望着步履蹒跚退场的高志鹏，后台悄悄断掉麦克风声音的顾允笑出了声。 “下面是管理学院顾允为大家带来的独唱《不要说话》。” 报幕声音结束，顾允表演的时刻到了。 21.两步告白 两世为人的顾允无论是习惯、性格、处事方式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无论重写多少次人生，他的审美都不会改变。 比如喜欢优秀的异性，再比如喜欢陈奕迅的音乐。 “这首《不要说话》，想送给一位女孩，她是我的一束光，照亮我内心深处的秘密。” 顾允重新调整好麦克风，低下头，缓缓开口。 “哇......” “迎新晚会上表白？？” “好浪漫啊！” 台下观众欢呼声四起，口哨声与掌声此起彼伏。 钟乐怡死死盯住台上男孩的身影，脸颊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红晕，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等待着下一秒歌声响起。 和台下领导坐在同一排的华诗圆心中同样风起云涌，这就是顾允所说的惊喜吗？少女心想，我应该已经知道他心中的秘密是什么了，是在象牙塔外的讲师身份，是深夜里的一对一视频，是轻轻松松搞定一切的超能力。 ......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我藏起来的秘密 在每一天清晨里 暖成咖啡安静的拿给你 ...... 早上和钟乐怡在食堂喝豆浆的时刻，和清晨和华诗圆在办公室里泡茶的身影，顾允藏起来的秘密，化成细水长流的低音重重击穿了两个少女心房。 ......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沉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愿意在角落唱沙哑的歌 再大声也都是给你 爱是用心吗不要说话 ...... 高潮戛然而止，重写人生，顾允将上一世没能开口的暗恋在歌声里表达得淋漓尽致。 全场掌声雷动，所有新生都站起来挥舞双手，大礼堂成了荧光棒的海洋。 “这届新生的表演很不错啊。想起我读大学时候的场景，真是够直接。” 最前排观看晚会的校领导们相视一笑，点了点头，校长刘金林回忆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青春就是这么不顾一切，没有克制和技巧，只有直球出击。 “啊啊啊啊啊啊！太浪漫了！这是表白吗？” 喻甜捧住自己的脸蛋，眼中星光闪烁。 钟乐怡没有回答室友的会心一问，她沉浸在顾允带给她一个人的浪漫表演中不能自拔。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我宣布，迎新晚会到此结束！” 岳毅独自站上舞台宣布结束词，因为后台心如小鹿乱撞的钟乐怡已经不见踪影。 更衣室内，钟乐怡换下了盛装礼服长裙，红晕还未从脸上褪去。 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结束词这回事，只想赶紧换好衣服去见顾允这个家伙。 始作俑者顾允已经连夜跑路，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时候要让女孩子独处，才能把情绪用时间放大，达到最好的效果。 回到寝室，室友们围住了他。 “老四，你选的这首歌是跟钟乐怡表白吗？” 郑博开口问道。 “不对吧，老四也没提钟乐怡的名字，学生会主席和老四关系也不一般，我觉得是华主席。” 熟悉顾允日常的刘易升插嘴。 “有没有可能全都要呢？” 一般不说话的张高强突然来了一句。 “......别他妈瞎说了。” 顾允眼看几个室友的奇怪推理正在朝着真相迈进，连忙打断他们。 “老四，你又火了，快看微博！” 这时躺在床上刷手机的室友传来惊呼，原来是南湖大学官方微博转发了今天顾允在台上唱歌的视频，从深情表白到完美演绎，剪辑得恰到好处，拍摄运镜也颇为专业。 这个华诗圆，有对策有手段的嘛，顾允心想。 视频制作质量很高，唱得也够深情，再加上表白的噱头，这条微博又小小火了一把。 “没想到这么多人转发，这首歌送给我喜欢的女孩，表达我深埋心里的秘密。” 看着自己在台上唱歌的英姿被疯狂转发，不一会顾允的留言也被顶到了最上面。 “我直呼老公！” “这唱歌的哥哥好帅！如果对我表白我当场就把他扑倒！” “太浪漫了吧也，我怎么就没这样的男人！” 评论瞬间涌进了视频下方，顾允一边心里美滋滋，一边顺手转发给了钟乐怡。 “？” “人家叫你老公呢！” 钟乐怡躺在宿舍的粉色小床上，气得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醋坛子都要打翻了。 “我唱了你喜欢的歌，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嘛？” 顾允意有所指。 “见面再说！” 少女抵抗不住顾允的步步紧逼，把手机扔到一旁装鸵鸟。 “乐怡，你觉不觉得今天高志鹏唱得也挺好听？就是在浪漫上和顾允差了不只一个档次。” “天哦，要是有个人在迎新晚会上当着所有学生面向我表白，这种场景我做梦都不敢想。” “简直绝绝子，你们家顾允同学都被官博发到网上去了！” 钟乐怡的室友们议论纷纷，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女性生物永远需要浪漫和仪式感，这种宏大又有纪念意义的浪漫场景能够让她们铭记一生。 ...... 今天高志鹏很不开心，长这么大泡妹子一向手到擒来的他，难得有这么精心布局的时刻，平日里只要稍微动动嘴皮，展示一下自己的财力和帅气，女孩子就往他身上扑。 但是这次他搞砸了。 看着顾允在台上意气风发，含情脉脉的样子，高志鹏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到你这麦克风就好了？ 怎么欢呼声掌声尖叫声都是你的？ 这本来应该是我的！ 包括钟乐怡。 高志鹏已经幻想好了自己顺利表白的样子，一曲唱罢，观众高声呐喊答应他，他款款走到钟乐怡面前，接着钟乐怡含羞扑进他的怀里。 可现在呢？ “操他妈的顾允！” 望着南湖大学官博转发破万的视频，一股强烈的嫉妒涌上心头。虽然不知道麦克风失灵的始作俑者，但高志鹏已经暗暗恨上了顾允，明明是老子先构思先开口唱的，你他妈的凭什么？ 点开下面一长串喊老公的评论，高志鹏更生气了。 “就这样的也喊老公？你们眼睛瞎吗？” 一气之下，高志鹏登录了自己的微博账号，在下面疯狂对线。 22.键盘侠 “你酸什么啊？” “他急了，他看着别人又帅又有才华他急了！” “这人一看就是loser，被社会淘汰的人一般都喜欢阴阳怪气。” 女孩子结成团体的战斗力太强，高志鹏独木难支，被喷得哑口无言，完全失去了回嘴的勇气。 当了一会键盘侠后，高志鹏坐上了回家的汽车，今天家庭聚会，爷爷点名要他回家。 车沿着江边开了一段，眼前尽是翠绿的柳树，这里是著名的柳荫路，江城高级干部云集的地方，高志鹏的爷爷就住在这里。 他的爷爷叫高航，是老一辈知青，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高分考入南湖大学法学系，毕业以后一直从政，最高做到江城组织部部长，正儿八经的正厅级领导干部。 风挡下放着的出入证的丰田霸道驶入柳荫路大院，高志鹏迅速调整沮丧状态，今天是家庭聚会的日子，从小被爷爷带大的他，可不能因为自己求爱不成影响老人家的心情。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饭桌前，高志鹏是最后一个到的，老高家的家宴正式开始。 “拿酒来。”高航示意。 “爸，您这身体不能喝酒。”小姑劝道。 “一家人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无酒不成席。” 高航坚持要喝，小辈们也劝不住他，小姑从老爷子珍藏已久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飞天茅台，先给高航满上一杯，剩下想陪老爷子的人自己倒。 高航看了看满堂儿孙，指了指高志鹏：“鹏鹏，你来说说为什么爷爷要喝酒。” “因为今天不但是家庭聚会，还是一个庆祝我结束迎新晚会表演，正式走进大学生活的开始，咱们家三代人，都是南湖大学法学系的学生，这就是不忘初心，当浮一大白。” 高志鹏胸中有沟壑，出口即文章。 高航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孙子，说得好！” 今天家宴的主角是高志鹏，为了庆祝他迎新晚会表演成功和正式成为一名大学生，长辈们都拿出了礼物，最新款的苹果笔记本，手机，平板三件套，一身潮牌运动装，除了这些奢侈品，小姑还给他准备了一本驾驶证，她正好在车辆管理所工作，办证办牌帮人消分，都是手拿把掐的事，高志鹏很早就拿到了香港驾照，但是内地不能用，他也懒得再去学一遍，小姑就帮他办好了。 “谢谢小姑。” 高志鹏望着普通礼物心里毫无波澜，直到看见驾驶证才露出久违的笑容。 “没熟悉内地路况之前，可不能随便上路。” 小姑又把一个印着三叉星图案的车钥匙扔了过来，上面赫然是奔驰的标志。 “这个不能收，太贵重了。” 高志鹏的妈妈王丽华赶紧阻止，这份人情可太沉了。 “没关系，又不是送给鹏鹏，借给他开嘛，大学生有辆车也方便谈朋友不是。” 小姑眨了眨眼睛，不比高志鹏大多少岁的她很了解大学生的想法。 “鹏鹏接着，我的c级才开了两年多，白色看着也够低调，磨合期过了，正适合年轻人开。” 高志鹏心里乐开了花，人靠衣裳马靠鞍，有辆车在大学里把妹可真的是无往不利。 回到学校，高志鹏把车停到法学院男生寝室楼下，上楼前仔仔细细地拍了几张照片。 他打开自己的微博，配上文案发布了手握奔驰方向盘的经典照片，还不忘私信那些谩骂他的人。 “我，19岁，全款买下一台奔驰，相比只能靠脸的同龄人，经济独立就是爽！” 骂他loser的人好像哑了火，没有再回复一条私信。 真是扬眉吐气的一天呢，高志鹏心想。 ...... 女生宿舍。 华诗圆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床上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她用官博想纪念一下和顾允的甜甜故事，结果有一个喷子在下面无脑输出，她开小号亲自下去对线，那个喷子本来被喷得无话可说，但是晚上吃过饭，她发现喷子又重新发来私信。 “男人最大的魅力是事业，看我全款拿下的奔驰车，未来可期，他有吗？” “他有才华，他长得帅，你就是找不到女朋友酸人家！”华诗圆马上回复。 “我有车，有事业，他有吗？” “......” 华诗圆无话可说，刚刚读大一，还在和家里要生活费的学生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真实，有恒产者有恒心，即使是彻头彻尾的酸，也会被人理解成价值观不同。 在例行的20分钟视频里，华诗圆忍不住和顾允吐槽：“今天有人在我的微博下乱说话，然后我还说不过他，我好生气！” 顾允也看了微博，前世对对方再熟悉不过的他知道，那就是高志鹏本人在留言。 点开高志鹏秀出来的微博高清大图许久，顾允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嗯...... 不够买奔驰。 但也足够买辆车了。 “今天我吃完晚饭回寝室路上，看到法学院男寝楼下停了一台奔驰c级，妈的，都是大一新生，人家开奔驰，我连辆自行车都舍不得买。” 郑博推开门回到寝室，嘴里念叨着新鲜事。确实，这个年代的大学新生能有辆小汽车开已经算是小资阶级了，更何况是bba级别的豪华品牌。 “啊？刚上大一就买车吗？总不能开车去上课吧。” 刘易升虽然家境也比较富裕，但他从没想过和家里人开口。 “有辆车应该挺方便出去约会的吧，我们约会还要坐地铁坐公交车，人家江城三镇大可去得。” 张高强放下手中的书本，也加入了讨论。 在上一世，高志鹏早早立下了高富帅人设，用一辆车载走了不知多少学姐学妹的芳心，在女孩普遍矜持的2011年，提出进入私密空间的前置条件大多数需要两个人确立关系，但有一辆车却天然能够做到这些，坐在副驾驶很自然，完全不需要警惕。 听着室友的讨论，从车的作用到车的品牌再到车的性能，顾允暗自思考。 目前有两个女朋友，天天在校园里走来走去约会确实太不方便了。 没错，该攒钱买辆车！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23.南湖俱乐部 清晨，顾允收到了代练团队打来的电话。 有一个新人发私信想要加入。 “我在贴吧观察很久了，南湖工作室真的很有实力，我想加入大家的代练团队，一是快要毕业想赚点生活费养活自己，二是想和大家一起冲击职业实现梦想。” 拒绝者和新人打了几盘中路1v1，两人竟然不相上下，证明了新人的对线基本功有顶级职业水平。 但具体要不要这个人，还得老板顾允拿主意。 队员们邀请新人来到工作室现场，然后通知老板来做个面试。 顾允推开工作室的房门，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庞。 “刘行学长？” 原来是前学生会主席刘行，他卸任以后就杳无音信，原来是一门心思想要追逐梦想。 刘行坐在沙发里，点燃了一支烟，和大家讲起了他的故事。 从高中起刘行就有一个电竞梦，极短时间便冲到天梯高分的他想要成为一个职业选手，站在最高舞台上证明自己，他享受打比赛的感觉，也深深地爱着这款游戏。 但是，事与愿违。 家人的不理解，女友的不支持，让他被迫好好学习，放弃了自己极有天赋的电竞之路，考上了南湖大学。 刘行的女友陈婉是个极有上进心的女孩，刘行在她的高压管束下从大一就进了学生会，逼他努力拼搏，努力在学生会中崭露头角，慢慢当上学生会主席。 陈婉作为学生会主席背后的女人，成功打入学生会与学生处老师的社交圈，平日里，陈婉长袖善舞，依靠不错的交际能力挣到数不清的好处，刘行自己的主席保研名额也拱手让给了女友。 可是这一切优待随着刘行的换届成了镜花水月。 平时前倨后恭的学弟没有了，自由进出团委老师办公室的权力没有了，就连平时唾手可得的贫困生补助都分给了别人。 陈婉不甘心。 这种怨气自然投射到了刘行身上，正好刘行大四没有什么课程，他租下房子每天勤学苦练，高强度打游戏，陪伴女友的时间也渐渐少了。 “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打游戏能赚钱吗？废物！” 刘行还记得两人最后一次吵架，导火索是陈婉跑到他的出租屋里发飙。 “这是我的梦想！职业选手怎么不能赚钱？” “我马上就是研究生了，你呢？废物！你是职业选手吗？你有那个能耐吗？你赚给我看？” 陈婉字字诛心，言语就像一把无情刻刀，狠狠扎进刘行的五脏六腑。 “......” “分手吧，我的男朋友应该是个盖世英雄，而不是一个天天打游戏不上进的废物。” 陈婉提出了分手，几年的感情抵不过“上进心”三个字。 上进心是什么？当男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打游戏就是没上进心的废物，当男人财富自由的时候，打游戏就是有自己的爱好，是魅力的另外一种体现。 你们见谁说万达的王公子打游戏是没上进心了？ 刘行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打出个名堂，不为赚什么钱，只为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 没有进一步的争执，两人和平分手，痛彻心扉的刘行几乎足不出户，每天疯狂训练，在发私信之前把自己的排名打进了国服前十。 工作室的诸位听了刘行的故事，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是啊，正值当打之时的天才少年们，谁会满足一个月赚几千上万块的代练呢？谁不想征战赛场，做观众眼中最灿烂的那颗启明星？ “我就不多说了，行行，欢迎加入南湖工作室。” 顾允起身，郑重和刘行握手，他知道，得此一员大将，自己的电竞版图已经初步形成。 “从今天开始，咱们成立南湖电子竞技俱乐部，俱乐部分两大块业务，一部分继续做线上代练，另外一部分就以你们五个人组成南湖职业战队，从海选打起，我给你们报名！” “给老子狠狠地打！！打出个名堂来！一年以后，我要你们的名字响彻电竞圈！” 有了刘行，五人齐的队伍就可以去打线下大型比赛，也可以开始日常接队训练，顾允再也不用自己披挂上阵，安心做好教练和领队。 队伍很快注册好官方微博，几人很快也完成了位置分配。 一号位，拒绝者paparazi。 二号位，陈天宇cty。 三号位，霸气虚幻哥agressif。 四号位，刘行xingxing。 五号位，丁宇dy。 team nanhu横空出世，在普通出租屋代练为生的少年们谁也没曾想过能有一个人把他们聚在一起走进职业圈。 陈婉也不能想象，此刻被她指着鼻子骂作废物的瘦高少年，日后真有握住梦想的一丝机会。 曾经也是她年少的欢喜，但是人总会长大，有些错过，就是错过了。 ...... 又到了发工资的时刻，给少年们分发了这个月的代练工资，剩下一半是顾允的纯收入。 算上之前的存款和补课的收入，顾允手上一共有十万块。 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十万块钱启动资金全部用来买车着实有些心疼。 十万块在当时的江城，可以付一套小居室房子的首付等房价起飞，也可以杀进股市赚个盆满钵满。 但那些来钱速度都太慢了，重生一回，顾允决定从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行业下手。 去博彩网站下注自己队伍的比赛，绝对是双赢，既赢比赛，也赢钱。 在这个电竞体育尚处野蛮生长的无规则时代里，下博彩还是件新鲜事，也没有假赛可言。不像已经趋近成熟的足球篮球等传统竞技体育，男女老少都愿意去彩票站赌一把，水也相对很深。 说干就干，顾允在网上报名了十一月底的江城天地电子竞技邀请赛，要从海选开始打起，有同福、dk等dota职业战队参加，算是个有含金量的线下比赛。 不过冠军奖金只有两万块，奖金均分给每个人后，还够不上财大气粗的南湖战队人均月收入。 加入海选战队通知群，约好队伍每天的训练，南湖战队跌跌撞撞走上了职业道路。 顾允在小群里通报比赛和训练消息，队员们摩拳擦掌，心想十年磨一剑，终于有比赛打了。 24.初出茅庐 队员们都是各个位置的路人王，如何团结到一起可着实费了顾允一番功夫。 每天约队训练之余，顾允按照后世最科学的教练方法进行复盘，五人的默契和水平一日千里。 有着最先进技战术教练的加持，新人们气势如虹。 ...... 江城天地，线下总决赛现场。 南湖战队基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轻松杀出了海选赛，这极大滋养了五个少年的自信心，他们重新意识到，自己每天切实在进步，与一线职业队的距离一点一点靠近。 第一次参加线下赛，江城天地的观众围了个水泄不通，望着大屏幕上自己的照片，少年们有些恍惚。 “老板，我们马上就要打职业队了，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刘行捏了捏自己的脸，转头望向顾允，不知何时他也转变了称呼。 “相信自己，职业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五个天梯前十，职业选手分还没你们高呢！” 顾允安慰队员，现在段位等于实力的说法还不够深入人心，普通玩家对职业选手总有一丝敬畏。 半决赛，南湖战队vs同福战队。 同福作为早早就拿到赞助的职业俱乐部，一向实力强劲，队员粉丝也粘性极强，这不，台下穿着清凉拿着粉丝牌的女粉们面对镜头一直挥手，笑容灿烂。 没有人觉得同福打一只名不见经传的野鸡战队会有什么问题。 就连解说在台上也失去了分寸：“我们看到同福战队的队员现在是信心满满，教练选人的时候队员甚至都没有看屏幕，大家似乎在讨论赛后吃什么。” 台下的观众也没那么认真，吃零食的吃零食，拍照的拍照，大家更把这盘当做是一场放松，毕竟同福和dk的两支职业强队对决才是重头戏。 没有人关注南湖战队的战绩，也没有人发现海选过后，这支队伍还未尝一败。 比赛开始。 两盘干净利落的屠杀。 “？？？” 解说哑口无言，赛前对这次比赛的预测被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我操，这个队伍好强啊！” “简直是全方位的碾压，遮住id我以为是代练在打低分局，这是海选战队？” “三路都被打穿了，这合理吗？” 观众们的注意力被重新拉回到了比赛现场，难以置信的进攻节奏和流畅到极致的运营彻底征服了看客们。 “这支队我粉了，那个打辅助的小哥哥好帅，等会我去要他微信！” 一个同福女粉当场反水，扔掉了同福粉丝的应援服饰。 南湖战队一鸣惊人，dk战队也早早赢下了对手，教练连忙拿出笔记本下载录像复盘。 万万不可轻敌啊。 顾允一早就下了自己队伍线下赛一穿二夺冠，以这个比赛的规模来看，海选根本就开不了盘。 “新队赢一次其实很正常，因为出名的职业战队喜欢选择的英雄和打法，全世界都在研究，相反新队的套路和选人没人了解，偶尔赢一次很正常，但是总决赛遇到了dk战队肯定不一样，这个队伍是英雄海，burning大神又是当世无敌，你选什么都针对不了。” 官方解说沐小悠又开始长篇大论，他自己作为天梯高玩对圈子内外都有一定理解。 在场的观众里，有一大半都是dk战队的粉丝，之所以来线下观赛，就是为了赛后的签名互动环节，现在的电竞还没那么高大上，场馆也没有把粉丝和队员物理隔离开来，能和偶像近距离互动是粉丝最开心的事情。 “我刚看了，这个队伍有点实力，只可惜他们遇到了dk。” “唉，没办法啊，世界第一carry在dk，再牛的新人也蹦不起来。” “dk老板一年投资上千万在俱乐部，不出点成绩怎么可能啊！草根战队拿啥和职业队伍比？” 刚刚被圈粉的观众们已经开始为年轻人们叹息，dk战队无疑是现在职业战队中的翘楚，怀五夜云的明星选手burning更处在巅峰，人称世界第一c。 “这把变一下阵，让霸气去单打对方的三号位选手rotk，他就是个铁菜逼，其实dk很好对付的。” 顾允胸有成竹，对面这支队伍包括选手已经被后世读透了，全世界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对面的五个成名高手。 “中路肯定是龙骑士这种混子英雄，给cty点个远程英雄，保证两路优，30分钟就打穿对面。” “那可是dk啊！老板你怎么说得这么轻松？” 众人心里都有点没底，转头望向教练。 顾允笑了笑，沉声道：“鼓励你们的废话我一句都不说了。” “我就讲一句，你们看着办。” 顾允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渐渐升高： “你们下个月和下下个月的工资，被我拿去全都下了我们赢，输就他妈没饭吃，赢了会所嫩模！” 少年们不再说话，专心致志投入比赛。 和口号震天响的加油打气不同，顾允的鼓励可是真金白银，冠军才几个钱？对一线职业队的恐惧才几个钱？ 只要钱给够，天王老子都敢赢！ 比赛开始。 如同顾允赛前预测的一样，阵容压制再加上两路对位选手个人实力的差距，在输比赛就没饭吃的激励下，新人们忘记了一切紧张，南湖战队摧枯拉朽般击穿对手，拿下了比赛。 南湖战队获得了江城天地电子竞技邀请赛的冠军。 新王加冕。 “让我们欢迎本次比赛的冠军，南湖战队！下面是采访环节。” 解说沐小悠虽然被连续打脸两次，但作为专业解说，毒奶都是基本操作。 “请问一下南湖战队的发言人刘行，请问你作为南湖大学在校生，是怎么想到来打电竞比赛的？” 话筒递给了刘行，主持人总算是恶补了一下队员的简介，知道提问谁最有话题度。 “我更多的是想证明自己吧，证明我不是没有天赋的废物，我有能力实现梦想，这次比赛夺冠就是第一步。” “那么请问是什么动力让你们走到今天呢？” “我想是我们的教练兼老板吧，比赛之前他说，决赛如果不赢，两个月工资全扣，这不赢能行？他们只是少了一个冠军，我们可是两个月没饭吃！” 刘行双眼眯成一道缝，也挡不住溢出的快乐。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25.718 收菜。 畅快的收菜。 严格来讲，顾允重生后的第一桶金应该是这一次豪赌。 虽然他知道自己亲手组建的战队足够强，选手也都是各个位置的天才少年，但到底能在一线职业队手中走过几个来回，队员们的心理素质、技战术水平能不能发挥出来，他心里也没底。 但他赌赢了。 十万块全部下注南湖战队二串一，全胜夺冠。庄家完全预料不到这匹黑马，到手金额足足翻了十倍。 “奖金我一分钱不要，你们五个拿去分。” 顾允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此外，每个人额外发两万块奖金！新科冠军，今晚配得上会所最贵的嫩模！” “老板万岁！” “老板牛逼！！” 少年们第一次拿到冠军，夺冠的喜悦和真金白银的激励叠加在一起，场馆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放两天假，你们好好玩一玩，劳逸结合，假期结束继续每天下午定时训练。” 顾允不忘严管厚爱，规矩要立住。 特意问了高志鹏哪里好玩后，有钱有闲，终于可以放飞自我的刘行当晚就带着大家去了江城一家著名会所。 此处不可展开描述。总之，这种独特类型的团建促进了整个队伍向心力和凝聚力，五个少年永远不会忘记今晚的经历。人间极致的快乐就像吸毒，让他们一步一步不可自拔，当你习惯了当冠军，就再也不想从这种感觉中出来。 冠军不只是一种称呼，更代表了一个圈层，一种生活方式。 ...... 顾允没有参与少年们的狂欢，热闹是他们的，顾允什么都没有。 哦不，他还有钟乐怡的抱怨。 “最近院里有个同学经常约我出去玩，但我一直没答应。” 回到学校天色已晚，钟乐怡拉着顾允在南湖园里散步。 “有一天我去光谷买衣服，下雨天公交好难等，他正好开车经过，就问要不要顺路送我回寝室......” 钟乐怡把鬓角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精致的耳坠。 “我本来不想他送，但是雨特别大，公交车也迟迟不来，想不到什么借口，我就上了车。” “然后呢？” 顾允很了解钟乐怡，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后续。 “送到寝室，我就客气一下说有机会请他吃饭。” “他就说好啊，什么时候？” “当时那么多同学看到我从车里下来，还听到我说一起吃饭，那种眼神感觉好奇怪。” 钟乐怡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嘴角向下。 “所以呢？” 顾允伸出双臂，环绕住吐槽不停的少女，月光正好打在草丛周围，两人的影子合二为一。 “所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我不想和他单独吃哎。” 少女依偎在顾允怀中，抬起头，眼中星辰闪动。 ...... 这几天的高志鹏可算是过足了瘾。 整个法学院都知道停在寝室楼下的奔驰主人是高志鹏，还有几个胆大的女孩顺着车窗里的电话加上了高志鹏的微信。 摆在明面上的又高又帅，现在还有豪车加成，这样的男朋友谁不爱？ 主动出击的女孩为数不少，高志鹏也来者不拒，春风几度过后，他渐渐觉得无聊。 毫无挑战的降维打击有什么意思？即使身边躺着一丝不挂的妙龄少女，他还是忘不掉心中的白月光。 法学院院花同学。 高志鹏也是女人堆里打滚出来的人精，深谙搞定一个女人就要搞定她闺蜜的道理，他重金买通了钟乐怡的室友王雪，制造一次又一次的偶遇。 王雪作为一个僚机非常合格，很快机会来了，一个雨天，一次独处，一场邀约。 高志鹏入学以来从没这么开心过，女神主动约他，这绝对是好起来的预兆。 “那就明天在桥楼餐厅见？” 钟乐怡发来微信。 “好的，我到时候去楼下接你！” “不用不用，我那时候可能不在寝室，自己去就行。” 两人寒暄过后，高志鹏对着空气兴奋地打了一拳。 “操！我高志鹏是真牛逼，就没有我拿不下的妹子！” 自言自语过后，高志鹏开着奔驰出了校门，先是把车扔到洗车行交代精洗又打蜡抛光，然后去对面的超市买了一盒计生用品，未雨绸缪。 人与车都打扮了个干干净净，睡前敷了一个面膜，高志鹏沉沉睡去。 桥楼餐厅，等待已久的钟乐怡蹙起了眉头。 顾允说自己要去办些重要的事情，叫她先吃，马上就到。 人呢？不会骗我吧？ 一辆白色的奔驰从眼前划过，高志鹏穿着一身流行款的潮牌，打理好的三七分发型更加衬托出他的帅气，他低头看了看腕上的万国手表，冲着钟乐怡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刚刚好没迟到，久等了吧？” “没事，我也是刚来。” 钟乐怡不失礼貌地回答，想等的人还不来，只能先开始吃饭。 两人点过菜，开始闲聊，高志鹏也是个擅于聊天的人，天南海北都能划出点道道来，还不忘在话题中暗戳戳体现自己的高价值，气氛十足。 “所以你知道吗，我这辆奔驰就是自己创业搞投资，用收益赚到的。” 高志鹏开始夸夸其谈，吹牛就是七分假三分真，偏偏真的地方还能看得见，往往人们就容易相信。 “哇哦，那你好牛哦。” 钟乐怡见顾允迟迟不来，已经有点失去耐心，拿起纸巾擦嘴。 “我也吃饱了，走吧，上车兜兜风送你回寝室。” 高志鹏细致入微，转身买单。预备进行下一步流程，一般女孩子上车兜风以后，回不回寝室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走到门口，高志鹏按下车钥匙，奔驰的白色大灯给他回应，形形色色的路人望着俊男美女走向车边，露出艳羡的神情。 “要不我还是自己回......” 钟乐怡话音未落，一辆通体赤红，流线极美的跑车在两人中间漂移停下。 “保时捷718 boxster......” 高志鹏默念道，这种车在桥楼这种小餐馆附近可不多见。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熟悉的脸庞。 “嘿！钟乐怡，二手破奔驰就别上了，我送你回寝室！” 顾允摘下保时捷4s店送的墨镜，向钟乐怡挥手。 “那我先回去了，高同学，谢谢你啊。” 钟乐怡抑制不住开心的语气，提起裙子上了车。 跑车轰鸣声伴着日落慢慢远去，只留下心碎男孩孤单的背影。 26.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不是，你为了当挡箭牌可真舍得下血本，哪租来的跑车啊？” 钟乐怡像个好奇宝宝，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她也是第一次坐。 “新买的，不过你不要说出去，我在学校要低调一点。” 顾允抿着嘴笑了笑，从头给她讲起了自己白手起家的故事。 “......天啊，你一边要忙学生会的日常，一边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钟乐怡瞪大了双眼，长长的睫毛眨了又眨，难以置信。 这和她印象里的顾允大相径庭，印象里的老乡一直老实可靠，不温不火。 直到一起外出求学，顾允就好像变了个人，说话做事完全换了个风格，还经常调戏她。 就像现在，顾允单手握住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悄悄摸上副驾驶，牵住了身旁的少女。 落日大道上，余晖洒满了跑车的波多尔红色内饰，一小束光点亮钟乐怡的眼睛，两个梨涡一明一暗，少女唇上还涂着纪梵希小羊皮，氤氲出一股暧昧气息。 “你往哪开呢，这是送我回寝室的路吗？” 钟乐怡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开口道。 “我饭都没吃，大老远跑来替你解围，你不应该表示表示吗？” 香车美女，割裂人潮汹涌，一路向北的顾允才不想这么早回去。 钟乐怡点了点头没有回话，似乎接受了晚归的事实。 穿过望不到尽头的长江大桥，顾允有心放慢车速，打开敞篷，钟乐怡的长发随风缓缓飘舞。一路上有很多年纪相仿的情侣在桥上散步看风景，听见引擎轰鸣声纷纷驻足。 顾允想起卞之琳的那首《断章》，和现在的场景如出一辙。 你坐在车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车窗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没错，再美的梦境，也比不上此刻钟乐怡副驾驶上完美的侧脸。 傍晚的江汉路步行街摩肩接踵，顾允把车停好后，和钟乐怡找到一家江边餐厅吃饭。 钟乐怡没有动筷，托着下巴，呆呆望着顾允狼吞虎咽，独自出神。 “想啥呢？” 顾允转过筷子，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 “我在想，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又有才艺又会赚钱，不像我只会学习。” 钟乐怡螓首低垂，双手把玩着裙摆。 “我这算什么厉害，你听过一句话没？” 顾允放下手中的红烧肉，抽出一根牙签，叼在嘴里。 “哪句话？”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顾允挑了挑眉，促狭道。 “所以与其说我厉害，不如想想你自己多厉害先。” 顾允把餐后水果推到桌子中间，拿出一根新的牙签扎起一块水果，喂到钟乐怡嘴边。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很多男性奋发向上的最原始驱动力就是女人，得到更好的女人，拥有更高质量的女人。即使奋斗到了终点，也会做出一些类似夏桀建酒池肉林、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等为了女人颠覆王朝的举动。 著名文抄公郭敬明就有一句名言：“我颠覆了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就是讲这类人。 钟乐怡思考了几秒钟，突然明白了顾允的潜台词。 “呸！就知道耍流氓。” 少女作势欲打，红晕双颊，但还是张开樱唇接受了投喂。 对于女孩子来说，能够接受异性喂东西是顶暧昧的举动，顾允盯着小口吃水果的钟乐怡，心里闪过种种画面。 如果没有我，钟乐怡恐怕像前世一样，在象牙塔内一骑绝尘到无人敢染指，最后靠相亲解决个人问题吧？ 那个时候还会有人手把手喂她吃水果吗？还会有人给她一段难忘的校园恋爱吗？ 算了，不想那些没意义的事情。起码这一世的钟乐怡，顾允无比确定只能属于自己。 甩了甩纵横的思绪，顾允回到了现实中。 “我们去江边散散步吧。” 江边的空气很清新，咸湿的江水味道和钟乐怡身上的淡淡香气混为一体，充斥着顾允的鼻尖。 他自然伸出手，牵住身边的女孩，两人十指相扣。 停车位置旁边不远就是江城一家极负盛名的夜店——space，里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年轻男女穿着时尚的衣服进进出出，门口停满了豪车。 “要不要进去玩一圈？” 顾允轻轻发力拉住女孩，转头问道。 “我还没去过这种地方......” 钟乐怡有点迟疑。 “凡事都有第一次，放心把第一次交给我吧，最多就是喝喝酒跳跳舞。” 顾允怂恿起来，扮演伊甸园中诱惑夏娃吞下禁果的家伙。 两人进入酒吧，顾允顺手将钟乐怡手腕上的发绳取下，为她系上高高的马尾。 跳舞披头散发可容易误伤。 到了夜里十点多，在江城习惯夜生活的人，这个时间才是他们昼夜节律的开始，今天酒吧里的人很多，舞池中间形形色色的男女不停随着震耳电子音乐，疯狂晃动身躯，或长或短的头发左右上下来回摆动。dj染着亮色头发，在摇曳灯光里格外引人注目。荷尔蒙和酒精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夜店。 一对情侣来夜店自然没必要专门开个卡座，顾允叫来服务生为钟乐怡点了一杯长岛冰茶，两人用手势玩了几轮骰子后，顾允拉着钟乐怡来到舞池边缘。 身边的男女都是抱在一起跳舞，顾允也自然地伸出双手，环绕住了钟乐怡柔软的腰肢。 “别贴那么近！” “你说啥？我听不清。” 声音太过嘈杂，就算听清了也要装作听不见的样子，顾允紧紧抱住钟乐怡，凑到她的耳边问道。 “......” 钟乐怡放弃了沟通，环顾四周，见周围的年轻人都是这样毫无顾忌摆动，便闭上眼任他轻薄。 太完美了，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 顾允双手从肩膀顺势流连到腰肢以下，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平日里望着钟乐怡可看不出，这丫头饭量那么小，藏在衣服下的身材还真有料。 纸上得来终觉浅啊，顾允暗自点了点头。 27.长夜 长岛冰茶的酒劲来得很慢，舞池上的身影有些摇摇晃晃。 顾允见钟乐怡开始微醺，反手拉着她出了酒吧。 女生年轻时要多经历，才不至于被坏男人轻而易举带入花花世界。很多女孩第一次来到大城市求学或者工作，捕猎者隔着千百里都能闻到这类人身上一尘不染的气息，然后不择手段接近她进行捕猎。 钟乐怡是第一次这么晚在外面还不回寝室，不过顾允在身边，她也不是很害怕。 晚风抚过高挑少女的裙摆，她挽住了顾允的胳膊，抬起头。 “你该送我回寝室了！” 顾允把胳膊从钟乐怡怀里抽出来，顺手揽住她的细腰，还在上面的肉肉上掐了一下。 “不许乱动！刚刚还没摸够吗？” 钟乐怡嗔笑道，双颊的绯红至今还没消退。 顾允没理会钟乐怡的两个问题，这种敏感时刻只要有基本的智力也绝不能提回去的事，寝室关门时间是十一点，虽然关门也可以找宿管阿姨进，但是他不说，谁知道呢？ 当务之急是把钟乐怡稳住。 “说好的送我回去呢，顾允你真是个无赖，骗子，流氓......” 钟乐怡噘着嘴不停抱怨，顾允开始装鸵鸟，不听不看不回复这个话题。 “要遵守交通规则，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们再走一会。” 不知不觉到了凌晨，街边热闹的场景也渐渐偃旗息鼓，从主干道到不知名小巷，路灯也变得低沉，温度和情绪一同下坠。 顾允感觉是时候了，做出认真的表情望向钟乐怡道：“现在寝室肯定也关门了，晚上我就不回学校了，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钟乐怡怔了一下，马上露出警觉的神情：“那我怎么回去？” “你回不去了，我问过阿姨，十一点就锁门。这样，我们一起找个......” 顾允试探道。 “不行！” 钟乐怡也不是傻子，平日里也没少看青春文学，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顾允早就胸有成竹，前世他曾经系统钻研过这套骚操作，在讨论恋爱技巧的论坛上有个恋爱高手，专门总结过一套打法，命名为“九点没船”。 高手在厦门大学读书，一有心仪的妹子，他就会约对方去鼓浪屿玩，故意把时间拖到九点之后，鼓浪屿回学校的船九点过就没有了，然后两个人不得不进入私密空间，最终被他得逞。 如今的顾允，完全能够想到钟乐怡接下来会用什么借口跟他打拉锯战，他全部接得住。 顾允双手放在少女的肩头，和钟乐怡深情对视：“真的，今晚别回去了。” 钟乐怡尝试着挣脱：“算了，我觉得我们这样太快了，我没准备好。” “你准备什么？你不会想对我耍流氓吧？” 顾允调侃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认真讲条件，容易把气氛打破。 “我就抱着你，什么都不做，单纯和你聊聊天，每次晚上和你出来散步都意犹未尽，今天可以多聊一会。” “等下，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钟乐怡虽然眼神有点迷离，但是问出的问题重于千钧。 “别像上次那样打太极，你再反问我，我就自己叫车回去。” 晚风已经有些寒冷，钟乐怡长裙下的身躯有些颤抖。 “你是我女朋友啊，这还用问？” 顾允斩钉截铁。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爱我吗？” “爱！” 这类特殊场景下的送命题，顾允完全不需要思考。 “那你上次为什么不承认？还要我反复问你！” 顾允一脸无辜，睁大了双眼：“我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我啊，上次如果我说我们在谈恋爱，你不同意，我岂不成了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 钟乐怡有些生气：“我不喜欢你，我上次能让你亲吗？” 你可没让我亲啊，你一把将我推到河里了。 当然这只是腹诽，这时候再和钟乐怡顶嘴，除非是不想继续了。 “既然都敞开心扉确定关系了，那我们就走吧。” 顾允一把抓住钟乐怡走向主干道打车。 钟乐怡虽然没有挣脱，但还是一动不动：“哎呀，我都没卸妆呢。” 顾允早有准备：“我们去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前台有卸妆水的。” “......室友问我怎么还不回来了，怎么办？” 钟乐怡还有点害羞，顾忌自己的社交评价。 “你就说和我出去玩太晚了回不去，大学生夜不归宿不是很正常，到时候我牺牲一下自己，请你们寝室吃顿饭官宣不就完了。” 顾允见招拆招。 “那你真的只是抱着我说说话，别的什么都不做吗？” “我保证！我用我老实人的人品保证！” ...... 江城的五星级酒店为数不少，一路上顾允拉着钟乐怡扭扭捏捏来到房间，用三寸不烂之舌和死缠烂打之术拦住了数次反悔的少女。 直到两人进房门，钟乐怡转身就想跑，却被顾允一把抱住。 “你去哪？” “放开我，我去隔壁再开一间。” “不行，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大过年的、还是孩子、都不容易，这几句糊弄学名言就像有魔力，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中国人，每当遇见这种话，你想反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允把钟乐怡推进房间，关门插房卡开最暗的床头灯一气呵成。 这下来到了一般意义上的私密空间，顾允真正的战场。 如果是这个年纪的毛孩子，可能进了房间门就激动得不行，恨不得马上就佳人在怀提枪上阵，但顾允完全不急，破除老实人的枷锁，心态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我先去洗澡。” 刻意给钟乐怡留下适应环境的时间，顾允哼着小曲进了卫生间。 轮到钟乐怡洗澡卸妆，顾允打电话给前台要了卸妆水和湿巾，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他还不忘打开手机和华诗圆互道晚安。 钟乐怡擦着头发出浴的刹那，顾允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 修身浴袍刚刚好露出钟乐怡的直角肩，鹅蛋脸下面还滴着水滴，下面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山峰起伏，她没有穿拖鞋，十只白嫩脚趾涂着红色甲油踩在黄色地毯上，张力十足。 顾允再也装不下去，把床让开一个身位：“快上来，我都给你暖好了！”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28.芙蓉帐未暖 钟乐怡没有上床，赤足来到镜前，举着戴森吹风筒，回眸一笑：“来帮我吹头发呀。” 顾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热期待，他跳下床，从背后抱住钟乐怡，下巴抵在她白皙精致的锁骨上，少女身上的幽香扑面而来。 锁骨上还留着未擦干的水滴。 “乐意效劳！” 顾允挽起一束发梢，小心翼翼地吹了起来。 望着落地镜前男女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钟乐怡心里甜甜的，第一次开房的紧张渐渐消弭于无形。 “该睡觉啦，我有点困了。” 眼看长发被渐渐吹干，顾允拉着钟乐怡回到床上。 望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顾允，钟乐怡下意识避开了灼热的眼神。 要发生什么了吗？ 怎么办？ 少女还没有做好准备，双手抓紧了小被子。 “......我要睡觉了，晚安！” 钟乐怡转过身到另一侧，中间泾渭分明，五星级酒店的床足够大。 “晚安，我的白月光。” 顾允一边嘴上说着晚安，一边毫不犹豫脱掉浴袍，一只手攀上钟乐怡的小腹，隔着一层浴袍向里缓缓探去。 钟乐怡身子微颤，想按住流氓使坏的大手。 “别动，我就抱着你，什么都不干，穿着衣服睡很不舒服的。” 顾允找到了浴袍最关键的一根带子，轻轻一拉。 “呀！你干嘛！” 浴袍脱落，少女只穿着内衣的大片肌肤展现在顾允面前。 沉默就是今晚的笙箫，顾允当然不会回答做什么这种弱智问题，他只会身体力行。 他凑过去，吻住了钟乐怡的樱唇。 钟乐怡是第一次接吻，呆呆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紧紧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 “你...你把灯关了......” 一阵热吻之后，钟乐怡终于喘过气来，害羞道。 当女孩子提出关灯，其实就是给你肆意妄为的尚方宝剑。 一片黑暗，只留下喘息声和裂帛声。 “？” “......” “这是啥？” 钟乐怡不说话，只是用粉拳砸了顾允几下。 “不是，你来亲戚还跟我喝酒？你是不是傻子啊？” 顾允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道。 “对啊，我身体好，特殊时期喝冰水从来都不痛的。” 黑暗中，少女点了点头，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顾允不禁仰天长叹，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钟乐怡一把拉过顾允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轻声道：“耍流氓就别想了，抱我睡觉。” 眼见时间也到了凌晨两点，顾允也放弃了继续的小心思，低头在钟乐怡额头上亲了一下，重新说晚安。 ...... 第二天一早，顾允一睁眼，就看到气鼓鼓的钟乐怡在镜子前比划着什么。 “你醒啦？” 顾允迷糊道。 “？” “顾允！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脖子上这什么东西？” 钟乐怡指着脖子上的草莓印，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这是我们爱的印记嘛。” 顾允厚着脸皮回答。 钟乐怡又指着裂成两半的内衣：“这还怎么穿！你可真够讨厌！” “买！给你买新的！正好这个内衣小了，不适合你。” 顾允捡起一半内衣，还认真看着上面的36c尺码，吐槽道。 “别说了，流氓！” 钟乐怡红晕双颊，容颜娇艳无伦，神色之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腼腆。 内衣坏了，顾允把自己的衬衫给钟乐怡穿着出门，去楼下随便买了个白t恤，两人回停车场取了车，出门逛街。 回到学校附近的光谷广场，亲密之后，钟乐怡大大方方挽住顾允的胳膊，初尝恋爱的小女孩心性暴露无遗。 “回去你要请女朋友整个寝室吃饭哦！” 钟乐怡捧着一杯热奶茶，笑意盈盈。 “知道啦，我昨天就答应你的。” 顾允摸了摸钟乐怡的头，眼神中满是宠溺。 毕竟把人家的内衣扯坏了，顾允牵着钟乐怡走到la perla门店前，迈步进去。 “来这干嘛？” 钟乐怡望着陌生的牌子，疑惑道。 “欢迎来到la perla，意大利顶级奢侈内衣品牌，时尚的骄傲，二位想看点什么？” 店内的顾客很少，年轻导购在前台玩着手机，听到顾客进门脚步很麻利，还没等顾允开口就介绍起来。 钟乐怡冰雪聪明，也明白过来顾允的意思，是想陪她买新内衣嘛，转头白了一眼顾允。 “那就看看内衣吧。” la perla精品店的设计升华充满了意式精髓，圆形拱门被巧妙的运用到设计之中，并选用粉色玛瑙勾勒出柔和的建筑曲线。以柔和的色调过度浅苍蓝、肉桂粉及鲜黄色，辅以珍贵的portugues大理石、透明的橱窗，里面放着最为珍贵、奢华的作品。 二人走了一圈，见钟乐怡又犯了选择困难症，顾允望着一套黑色镂空蕾丝停下了脚步。 “这个怎么样？” “不行！太暴露了！” “弟弟你眼光真好，你女朋友穿这个绝对好看，因为普通的内衣上，吊带袜钩、蕾丝这些性感元素，极易显得庸俗与色情，也只有我们la perla才能让性感与优雅同时兼并。” 店员打量了一下钟乐怡露出惊艳的神色，连忙夸了起来。 “请问美女穿多大尺码？” “......36c，哦不，d吧。” 钟乐怡小声说道，经过顾允亲手鉴定后，她也觉得之前的内衣尺寸不太合适。 店员听到这个尺寸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对a，然后睁大了双眼，似乎想要穿透这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 “别再挑了，就这个尺寸这个款式，包起来包起来。” 顾允把银行卡递给店员，去前台打包付款，钟乐怡这才看到内衣上的四位数吊牌。 “？？？” “我们走吧，这也太贵了！” 钟乐怡虽然出生在中产之家，但也没穿过动辄几千块的内衣，顿时有点心疼。 “没关系，我亲手弄坏的东西，肯定要赔的呀。” 顾允早就找好了借口，不然以钟乐怡的性子，刚刚在一起肯定不想收相对贵重的礼物。 钟乐怡思索再三，没想到理由拒绝，只能伸手接过店员包装好的内衣袋子。 “两位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送走了两位稀客，又能玩手机摸鱼了，打工人笑容灿烂。 29.emo的高志鹏 逛完街后，顾允送钟乐怡到了校门口。 “你就在这下车吧，我还有点事。” 顾允不想把车开进学校，这样未免太过高调，影响日常生活，他决定把车放在工作室。 “那我走啦？” 钟乐怡解开安全带望向顾允，眼波流转，似乎还有话要说。 顾允凑过去在她脸颊边亲了一下：“乖，回去给我发微信。” 目送少女的背影渐渐消失，顾允转过车头开往南湖工作室。 还没到下午的训练时间，少年们无所事事，吃外卖的吃外卖，看动漫的看动漫，网恋的网恋。 刘行作息比较规律，早早起床吃过饭在窗边抽烟，看到一辆红色跑车伴着轰鸣声停在院子里。 “操，哪个傻逼开这种跑车，真他妈扰民。” 刘行碾灭烟头，扔在垃圾桶里，不忘吐槽。 “啥车？” 丁宇也比较喜欢车，放下手中的鼠标走到窗边。 “保时捷那款最便宜的跑车，不知道是哪个装逼犯开来大学城泡妹子。” 刘行语气中带着一点酸楚，又有一点不屑。 “哎？下车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丁宇擦了擦眼睛，语气难以置信。 “你看哪个美女从车上下来都眼熟，回去训练吧，那不是现在我们应该看的东西，再拿几个冠军，不光眼熟，手也熟了。” 刘行拍了拍丁宇的肩膀，嘴角露出微妙的笑容，鼓励道。 毕竟少年们见识过更大的世界，知道美女不只在豪车的副驾驶里存在，还有高端会所的1998。 钥匙声响，顾允推开房门。 “老板好！” 少年们笑着打招呼。 “啊这，老板，楼下那台车是你的？” 丁宇把身影和顾允对上了号，惊讶道。 “啪！” 顾允笑了笑，把长方形车钥匙丢在桌上。 “新提的车，平时就放你们这，你们想开提前跟我说一声。” 少年们拿起钥匙一窝蜂冲下楼去，男人都有个跑车梦，谁不想开着豪车衣锦还乡呢。 “老板，这个车多少钱啊？真香！” 刘行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吐槽，满眼都是羡慕。 “喜欢就上去试试呗，80万多一点，不出意外你们明年也能开上这车。” 顾允挠了挠头，718算什么真香，前世的电竞选手还有开这种破车的吗？ 短暂的热闹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 自从拿下第一个线下冠军以后，这支年轻队伍的凝聚力和信心初具雏形。 自信心从何而来？强大自信的秘诀很简单：一直赢。只要你在竞争过程中一直赢，你就会有澎湃的自信，任何领域都是一样。 结束一天的训练，顾允离开了工作室。 快要进入十二月了，江城的温度也渐渐低了下来，学姐日常出街的短裙吊带早已不见踪影，变成更为修身的长裤以及丝袜，换了一种吸引眼球的方式。 高志鹏漫步在校园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是忘不掉那个场景。 自己暗恋已久，哦不，已经算是追了一段时间的女孩，笑容灿烂地坐进别人的副驾驶挥手作别。 比才华，自己从小学过钢琴马术高尔夫，赢了。 比身高，自己一米八几嘎嘎板正，赢了。 比颜值，自己中学时代就是校草，收到表白信无数，赢了。 这么多地方都赢了，那究竟是输在哪呢？ 高志鹏开始怀疑自己。 一边emo，一边踩着路灯下的影子，慢慢走到车边取衣服，高志鹏百无聊赖。 “学长，请问体育馆怎么走？” 背后高跟鞋的哒哒声不疾不徐，高志鹏转过头，面前是一位身高160左右的女孩，穿着及膝短裙和黑丝袜，精致的五官化着淡妆，一头秀发披到肩膀。 “往前走就是了。” 高志鹏斜倚着车门淡淡回答，对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是刚入学的新生，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有点路痴。” 女孩挠了挠头，不谙世事的样子。 莫挨老子，穿高跟鞋去哪门子体育馆呢？ 高志鹏心中吐槽不断，脸上却带着微笑道：“好啊，我带你去吧，不过别叫学长，我也是新生。” “新生吗？你这种气质一点都不像。” “我像啥？” “离远看你的气质很沉稳，给人一种大哥哥的感觉。所以我才过来问路。” 女孩展眉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高志鹏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体育馆距离很近。 “那就是体育馆。” 高志鹏平时经常去打篮球，对体育馆可谓轻车熟路。 “谢谢你啊同学，我叫白文姝，管理学院的，加个微信吧。” 白文姝从包里掏出手机，三秒钟就拿出了二维码，十分熟练。 “高志鹏，法学院。” 二人交换了微信，各自回去。 迎新晚会以来，白文姝早就盯准了高志鹏这个绩优股，被他出色的相貌和才华折服。 作为班干部，偷偷向学生会的朋友打听到高志鹏的微博，看着他偶尔发到微博上的炫富日常，白文姝芳心暗许。 于是白文姝构思了一出校园搭讪，精心搭配好衣服，化上一个美美的妆，主动出击。 “又一个来送的碧池，没意思。” 高志鹏躺在床上，翻着白文姝充满自拍的朋友圈，点评道。 百密一疏，白文姝知道高志鹏爱运动，但是没想到衣着不适合去体育馆，内心的想法被高志鹏窥探了个八九不离十。 “算了，既然钟乐怡不可能了，就跟她玩玩吧，也挺好看的。” 高手过招，旗鼓相当。 白文姝一边秒回着高志鹏的消息，一边吃着刘易升送来的水果。 刘易升这段时间也和团支书白文姝打得火热，他眼中的白文姝，能把事情做得井井有条，还有颜值和气质，说话也有成熟女孩的感觉。 和自己一见钟情的甜妹不同，他觉得这才是男人真正应该拥有的女孩类型。 借着班级工作的机会，刘易升和白文姝一起出去吃了好几顿饭，但关系始终不冷不热。 吃饭、水果、小礼物白文姝来者不拒，都会和刘易升说谢谢医生，我很开心。 实质性的进展却一点都没，回消息也是隔三差五，只有在有好处的时候才会快些。 “睡了吗？” “文姝，水果好吃吗？” “晚安，今天也是想你的一天。” 刘易升发来的消息都被无视，在他眼中白文姝段位可高着呢。 但另外一边，高志鹏看着白文姝发了一条只对他可见的朋友圈，默默点了一个赞。 鱼上钩了。 30.鲜衣怒马少年郎 又是星期一的早八公共课，顾允难得起了个大早，坐在教室里最后一排刷微博。 和前世没什么不同的是，重生之后的小顾也对学习没多大兴趣，在他眼中，学习成绩只是工作的敲门砖，当他有无数种手段实现财富自由的时候，学习也就成了纯兴趣驱动的事情。 今天后排的座位依然火爆，顾允和室友来的够早，抢到了黄金座位，刘易升也抱着双人份早餐坐在了顾允前面，身边的位置被早餐占据，想必已有所属。 不一会白文姝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系着恰到好处的蝴蝶结，下身搭配上深色百褶裙，踩着一双英伦风小皮鞋。 白文姝的妆容也像以往那样精致，深紫色的打底眼影，长长的睫毛用夹子处理过，高挺鼻梁下是一条勾勒过的唇线，挑染的酒红色长发垂在耳畔，在日光下朦朦胧胧的娇媚撩人。 “团支书越来越会打扮了......” 郑博小声说道，这小子对班上美女的变化了如指掌。 “不懂了吧小老弟，陷入热恋的女孩都会越变越好看。” 刘易升趴在桌子上，见到走近的白文姝眼睛一亮，连忙拉开椅子。 “医生，你这么快把团支书拿下了？” 顾允最近晚上很晚才回宿舍，好久没参与夜聊，已经不了解两人进度。 “文姝文姝，这里有空位。” 刘易升没有答话，注意力都在白文姝身上。 “谢谢你呀，医生。” 白文姝对着刘易升甜甜一笑，仿佛整个夏天的花多开了一季。 顾允和郑博相互意味深长地对视，没想到刘易升这小子还真有一手，班长近水楼台搞团支书，这权力太集中了，有没有必要避嫌？ 很快几门课结束，最后一节课是大学生职业发展规划，老师带了一个年轻助教在身边，助教戴着个眼镜，一看就像个学霸。 “这节课让我前几届带过的学生，来和你们分享一下在大学阶段该怎么平衡学习和生活，如何拿到高绩点，学生会和社团如何取舍，如何顺利保研......” 老师吐沫横飞，对着身边的学姐一通介绍。 “欢迎学姐！” 台下很给面子，新生们纷纷鼓掌，不仅冲着学姐不错的颜值，还冲着她ppt上数不清的标签。 “大家好，我叫陈婉，今天我来给大家分享一下我这大学几年的经历，权当抛砖引玉。” 陈婉气质拿捏得死死，一手ppt做得也十分精美，从她是如何刷分再讲到学生会见闻，许多小故事让新生们大开眼界。 如果顾允没听过陈婉学姐和前任主席刘行的故事，或许他也会被看起来才华横溢的气质学姐折服，但是听了另外一个主角刘行的视角讲述后，他只觉得这个世界有够可笑。 明明是人家的保研名额，如今却成了你装逼的砝码，这合理吗？ 想想刘行被当做刷分保研工具人一脚踢开的场景，顾允狠狠共情到了，低头发了几条微信。 “下面是提问环节，学弟学妹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场问我，我都可以解答。” 陈婉的分享很成功，一抹微笑挂在嘴上。 “学姐好优秀啊，我也要像她一样优秀才行。” 刘易升对白文姝说道，他知道白文姝也喜欢上进的男孩，开始表态。 “那你要加油哦，听说学姐之前的男朋友也很优秀呢。” 白文姝一语双关。 “陈婉学姐，我能提问吗？” 这时候一个站在阶梯教室后门外面的声音响起，是高志鹏。 “学弟尽管问。” 陈婉点点头。 “我比较佩服学姐的恋爱技巧，你是怎么做到让前任学生会主席心甘情愿把保研名额分给学姐的？我也想找一个学生会主席当女朋友让我保研呢。” 高志鹏早就知道真相，听了半天的他实在忍不住阴阳怪气。 “啊？” “学姐的保研是谈恋爱操作来的吗？” “原来这也可以哦......” 台下议论纷纷，场面一度有些尴尬，陈婉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最后还是老师打了圆场：“这位同学，上任主席是自愿放弃保研名额的，他有更好的去处，我们应该尊重祝福，陈婉自己也足够优秀，即使没有别人的名额，她大概率也能保研。” 高志鹏笑了笑，作为朋友，他实在没办法说刘行放弃保研很蠢，如今过得不好。 “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下课。” 十五栋教学楼铃声响起，陈婉和班级里的同学走出教室，为了台上优雅好看，她特意穿了一双8cm左右的细高跟鞋，步伐很是缓慢。 上午的阳光和煦而明亮，陈婉远远的就看着一辆崭新的胭脂红色跑车停在空地上，她的家庭并不富裕，平时日常也比较忙，对各类豪车轿跑并不熟悉。 不过，她仍然能感觉出保时捷的线条流畅优雅，比旁边教师家属楼的轿车们柔和了很多，锃亮的车身如同镀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像镜子一样都能照出人影。 可以想象这辆车行驶在江城的马路上，又是一道穿梭的风景线。 “这是谁的保时捷开进我们学校了啊......” 正是下课的时间，学生经过都要讨论两句。 “操，这个型号的跑车听说要八九十万呢！” 懂车的男孩子们语气中少不了羡慕。 陈婉也听到了耳畔的窃窃私语，原来这辆车这么贵啊。 刚刚望向人群聚焦的地方，车门突然打开了。 她曾经日夜相处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下了车，额头上挂着一支太阳镜，一身新买的轻奢品牌，烟头被随意地丢在地上，一脸玩世不恭。 “嗨，陈婉，好久不见。” 是刘行，鲜衣怒马少年郎。 陈婉怔住了，像一拳打在心脏上，前段时间和刘行的争吵仿佛就在昨日，她都说了些什么？ 他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 “我操，刘行主席回学校了！还开着保时捷跑车！” 有人认出了前任主席刘行的身影，纷纷和朋友们传起八卦。 “刘行学长这是发财了啊，怪不得保研名额都不要给了女朋友，可能这就是真爱吧。” 白文姝望着刘行的身影，和身旁的刘易升感叹道。 我也可以这么爱你呀。 刘易升在心里默念。 谁不想做这样不顾一切的少年呢？ 31.笑着说再见 陈婉和刘行没有在原地寒暄，驱车离开了学校，只留下一地羡慕的目光。 “你......最近这是发财了吗？” 陈婉四下打量着刘行，确实和她印象里的颓废网瘾男孩大相径庭。 “嗯，最近拿了一个线下赛的冠军。” 刘行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似乎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陈婉是单亲家庭，家里并不是特别富裕，被妈妈带大的她自小养成了好强的性格，凡事都想争个第一。她更希望自己的男人能沿着普世价值观的路线一直走下去，直到长成参天大树，成为她的依靠。 所以当刘行离经叛道，每天在出租屋一打就是十几个小时的时候，她才会格外跳脚，觉得男人在走一条不归路，毫不犹豫甩掉刘行。 说得也对，正常人都知道，网瘾少年打游戏能赚什么钱呢？ 可她望着保时捷主驾驶上意气风发的刘行，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车内沉默的冷空气就像一道利剑，割开二人独处的空间。 陈婉不断转头望向前男友，咬住嘴唇，欲言又止。 一直以来站在感情高位的她下不了台阶给刘行道歉，给她误解的行业道歉，给妄下定论的少年未来道歉。 “行行，对不起。” 千言万语化作三个字，陈婉还是放下了身段，毕竟刘行又给了她财富自由的新希望。 “没事啊。没有你的支持，我也不会有今天，说到这我还要谢谢你呢。” 和几个队友互相阴阳怪气久了，刘行开口也成了阴阳人。 很快到了陈婉寝室楼下，风声微拂，石楠树叶哗啦啦有节奏的响着。 这是刘行大学生涯里来得最多的地方，楼道口等待陈婉的每一次出现，构成了他青春里所有对恋人最美好的期待。 喧嚣的学妹声音没有变，古朴的建筑风格没有变，邻街的奶茶小店没有变。 只是期待的人变了。 刘行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从回忆中清醒。 “本来要回寝室取东西，顺便看到你送一程，我就先回去了。” 陈婉神色黯然，刘行偶尔瞟过她的眼神不再有以往的光芒，这让一向自信的她颇受打击。 以前的小跟班是不爱我了吗？ 爱会消失吗？ 她决定主动出击。 陈婉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一粒，锁骨若隐若现，顺势拉住刘行的手，双眼就像一泓秋水般望向刘行，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行行，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总是想起我们以前的点点滴滴。” 刘行很少见陈婉在他面前露出小女儿模样，不禁怔住了。 “我经常在半夜里哭，有的时候真的很孤单。” “终于打出成绩了，恭喜你，你的日日夜夜我都看在眼里，真的为你高兴！” “行行，不然我们和好吧，我曾拥有你，想到就心酸。” 陈婉不愧是学生会混出来的交际花，套路层出不穷，先是打感情牌装可怜，又巧妙跳过了自己分手时的决绝不谈，转身夸赞刘行的努力，最后直接明牌复合。 刘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的三观正在重塑。原来对于初恋来讲，他始终是一个工具人。 如果不是刚刚和队友们去会所体验了新的世界，如果不是自己亲手通过奋斗拿到第一个冠军，如果不是开着老板的保时捷试探对方，刘行还真可能选择和陈婉复合，毕竟他还念旧，心中有情。 但刘行是天才少年，不是老实人，更不是傻子。他心里很清楚，倘若自己没赚到钱，没有老板借给他的豪车外挂，陈婉是不会看他一眼的，更不要说复合，恐怕还要再骂他几句废物。 少年清澈毫无杂质的恋爱早就死在了分手的那个雨夜。 刘行冷笑道：“咱们从前曾经是恋人，你也和室友说过，我爱打游戏没上进心所以分手，现在我有钱了，你跟我复合，别人是不是要骂你拜金？” 陈婉急道：“你我只须问心无愧，别人风言风语，理他干什么？” 刘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叹了口气，缓缓道：“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陈婉还想辩解，刘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笑着摇摇头。 少年的成长只在这一瞬间，终于要和初恋说再见啦。 超过自己阶层的奢侈品就像一块试金石，试炼感情的真假，也试炼着人心。刘行此刻非常佩服顾允的远见，其实他心里一直爱着陈婉，拿到冠军的那天，他就想找到陈婉复合，迫不及待分享这份喜悦给对方，证明自己不是世人眼中的废物。 但是顾允拦住了他，把自己的车钥匙抛过来说，复合先不急，真情不怕火炼，不妨去试一试陈婉的反应，看看她这次如何诠释上进心。 如果当场提出复合，说明上进心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 校园模范情侣的故事总是被人津津乐道，遇见男女主角后又被反复提起。 学生会主席办公室，顾允躺在会客沙发上，刚刚对华诗圆讲完两人的情感大戏。 “学姐也太过分了吧，学长打个游戏而已，干嘛要分手啊。” 华诗圆蹙起眉头，开始心疼刘行。 “好啊，以后我晚上打游戏也不给你发视频了。” 顾允喝了一口华诗圆泡的浓茶，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 “不行！” 华诗圆一脸嗔怒，长长的睫毛无风自动，精致的腮红点了两边，分不清是脸红还是妆容效果。 自迎新晚会后，二人的关系更上一层楼，每天的视频节目慢慢从讲课变成了打情骂俏，华诗圆再也没有起初那样面对考官的拘谨，像一朵含羞待放的牡丹，日复一日盛开在顾允面前。 顾允坐起身来，悄悄抱住华诗圆，星期一的学生会长一反常态，简单的白衬衫，短头发垂在耳边，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一根细细的白金项链下垂着水晶吊坠，整个人充满知性美，和迎新晚会上的艳光四射判若两人。 华诗圆的打扮，就是罗马假日中奥黛丽赫本的经典造型，浓浓的复古优雅气息，到底是出国交换过的高材生，她本人的气质和妆容，也和剧中的公主非常接近，聪慧、美丽、高贵而得体。 顾允怦然心动。 “晚上下课，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32.星城辣妹 “才不要，晚上约人家夜场电影，一听就没安好心。” 华诗圆从顾允怀里钻出来，修长的食指冲着虚空点了一点，似乎点破了他的小心思。 开学已经有段时间了，大一新生们渐渐熟悉了校园生活，高中阶段对异性深藏于心的憧憬开始发芽结果，学校里多了不少情侣的身影，大多数大一女生是被高年级的学长先下手为强，剩下一部分才在同年级自我消化，所以还剩下很多男生单着，比如寝室里另外三位老弟，但也有例外，比如高志鹏，以他的外貌家境，不愁找不到女朋友，却很少看见他和哪个女孩并肩走在校园。 高志鹏被钟乐怡找到挡箭牌过后就没好意思再出手，他既好面子又眼界太高，一般的女生在他眼里连庸脂俗粉都算不上，太主动的他又觉得easy，作为一个正常发育的男生，他也有感情和生理上的需求，主动送上门的女孩只能解决生理需求，当女朋友还是差点意思。 终于有一天，他又遇见了一见钟情的女孩。 那女孩个子刚刚好，中短发，带着些许染过的痕迹，收腰的墨绿色小西服展现了女生强势的一面，却又不失甜美。圆润的领结上金色的校徽闪现耀眼光泽，浑身充满着知性气息，从高志鹏面前经过的时候，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眉目含笑，高志鹏如遭雷击，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么。 “哎，同学……” 高志鹏不顾矜持，直接打招呼。 知性少女停下脚步，亭亭玉立，笑着问他：“有事吗，弟弟。” “我……” 对方的落落大方，反而让高志鹏有些尴尬，他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初哥一样挠挠后脑勺，“我看你挺面熟的。” 女孩唇边挑起一个弧度，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搭讪手段太老套了，你是新生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志鹏，法学院学生会的，很高兴认识你，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高志鹏迅速恢复了状态，自信满满，两人彼此对视。 “不能，我不和比我年纪小的交往。而且你这院学生会怎么混的，学生会主席都不认识。” 学姐说完，咯咯笑着走了，留下懊丧无比的高志鹏，他自认为相貌身材家境学识和个人修养都是一流的，更难得在校园里主动搭讪，竟然遭到了拒绝，这是极大的挫折。 但学姐露出了背后实力的冰山一角，平时在学校很少露面的人能轻松当上校学生会主席，高志鹏敏锐的政治嗅觉发挥了作用，他决定继续出手。 高志鹏没事就在学姐宿舍附近溜达，好几次和学姐不期而遇，每次学姐都穿不同的衣服鞋子，而且都是价格不菲的奢侈品牌，搭配的也时尚靓丽，简直是校园里一道风景线。 对于学弟的死缠烂打，学姐见的多了，她采用了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告诉高志鹏：“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我不介意。”高志鹏说。 “我介意。”学姐站定，笑盈盈看着他，“小高，你这么帅，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愉快呢。” “大家都是学生会的，留个联系方式嘛。” 高志鹏死皮赖脸，他知道追这种类型的女孩不能顾及面子，要面子，就别要女朋友，他这副样子若是被那些把他当做男神的女孩们看到，一定惊掉下巴，原来男神也是别人的舔狗啊。 “官网上有我的邮箱，我先走了。” 学姐还是那么高贵冷艳，高志鹏看着她的身影迷醉不已，谁不喜欢气场全开的女神姐姐呢？ 学姐就是华诗圆，她每天的日程都排得很满，除了本职学习，还有大量的其他活动，她准备各种考试，偶尔在学生会刷一下存在感，只有到了晚上才有一点私人时间。 华诗圆就任学生会主席本来就是填补履历冲击选调生，那几个副主席建立了统一战线试图架空她，当然华诗圆也不是好欺负的，两边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过家家一般的官场游戏远不如男人有意思，最让华诗圆兴奋的就是晚上和顾允视频，那是适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这一晚一如往常，两人刚刚聊完一道难题。 “我有点饿了。”华诗圆突然来了一句。 “？” “给你十分钟下楼。” 顾允先是一愣，转即意识到一个巨大的窗口出现在眼前，不容错过。 “现在？” 华诗圆有些犹豫，但还真有点想吃点东西，学习真的很浪费体力。 “十分钟后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顾允的语气十分肯定，没有再回其他的消息。 华诗圆换了一身休闲装，走到学校门口。 路边一辆红色的跑车灯光闪耀，车窗降下，是顾允：“走，带你吃一顿深夜食堂。” “坐稳。”话音未落，巨大的推背感传来，保时捷跑车风驰电掣，驰骋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上。 “你这么瘦，平时是不是很少吃夜宵啊。” 顾允一边目不斜视，一边在脑海里回味了一下华诗圆曼妙的腰肢。 “我可是湘南人，湘南女孩哪个没有夜生活？星城坡子街、冬瓜山、砂子塘我在家时，一周至少去个四五天。” 华诗圆一脸得意，氛围灯光打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映衬出湘南女孩完美无瑕的肌肤。 “那你是不是很能吃辣？怪不得是个辣妹，我吃星城招牌菜小炒黄牛肉当时就拉了肚子。” 顾允熟练扯开话题，车速慢慢加快，路边的建筑也变得越来越低矮。 “哈哈哈哈哈，你好弱哦，弟弟。” 华诗圆笑颜如花，和顾允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么开心。 氙气大灯雪亮，刺破黑暗照亮前路，顾允娴熟地驾驶着汽车一路向南，直接上了高速公路。 华诗圆在副驾驶玩着手机，抬头却变成了高速车道，一脸迷惑：“这是去哪儿？” “去星城。”顾允面不改色，“我忽然想吃星城坡子街上的臭豆腐。” 33.湘女多情 华诗圆呆住了，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那晚上还怎么回得来？” “为啥一定要回，早上一起吃碗粉不好吗？” 没错，很多湘南人早上起来就是为了那碗粉，这话充满了诱惑力。华诗圆本来想说明天还有课，听顾允这样一说就咽了回去，翘课出去玩，这本不是学生会主席干的事儿，但是想想就刺激，肾上腺素上升。 高速公路上，来往的尽是载货卡车，顾允开了大半程，在服务区换华诗圆接着开，华诗圆跟着导航一路前行，时不时瞄一眼身边睡熟的顾允。 凌晨三点，终于到达湘南首府星城，华诗圆的老家，这里已经不需要导航，华诗圆一把油门踩到坡子街，顾允才悠悠转醒。 有一句话说的好，如果凌晨去星城的步行街，一定比下午人还多，即使大部分城市都进入深度睡眠，星城的夜生活会告诉这里从来不打烊。 坡子街是星城最古老的小吃街，因这条街有坡而得名，据说已有上千年，也被誉为中国四大小吃街之一。小吃就分布在街道的两边，火宫殿是代表。口味虾、糖油粑粑、臭豆腐、米粉这些名小吃一应俱全，星城的风味小吃你可以在这里全尝个遍。 来到熟悉的领地，华诗圆放下了高冷学姐的框架，一脸笑意挽住顾允的胳膊，一口塑料普通话感染力极强，全程在和小摊主交流。 “这家四娭毑臭豆腐超级好吃！我们一人一份，你要什么口味？” “都听你的，谁叫你是本地辣妹呢。” 顾允对她眨眨眼，虽然他前世可没少来星城泡妹子。 星城女孩是出了名的好看，放眼望去，走在大街上的女孩子们皮肤又白又嫩，五官精致轮廓明显，穿搭也极具地域风格。 “我听说星城米粉很牛，哪家米粉店最好吃啊？” 顾允率先植入预期，早起吃粉一定要先睡觉才行。 “公交新村粉店，可以说是星城最牛的店。不过还没开门呢，先吃夜宵，吃完我要补觉。”华诗圆催促他，“快点吃，我都困死了。” 喝了点小酒，吃完夜宵，两人打了一辆车去酒店，在出租车经过湘江隧道的时候，华诗圆头一歪，靠在顾允肩膀上沉沉入睡，顾允身体顿时僵硬起来，生怕动作过大惊醒了心上人，他扭头看去，少女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也许是在做梦，不知道梦里有没有自己。 在附近的酒店办理入住后，有洁癖的华诗圆抱怨着一身味道，脏死了，冲进浴室洗澡。 华诗圆洗完澡出来后，看到顾允坐在床上有些傻乎乎的样子，她有些害羞的掀起被子坐到床上。 “你腿上有水，擦干净再上床可以吗？” 顾允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把腿让开一个身位。 “我刚洗过澡当然有水了。” 华诗圆吐气如兰，转过身背对着顾允睡下来，没过10秒钟，还不等顾允操作，她又拉住顾允的大手放在自己平坦小腹上：“小顾，我肚子有点痛，帮我暖暖肚子······” 现在差不多凌晨4点半，这个时间远远超过华诗圆平时休息的生物钟，所以她几乎是挨着床就睡着了。 顾允手被固定住，又有点心疼，只能摇摇头关灯闭上眼睛。 已经睡着的华诗圆也不知道是不是接上了出租车的第二梦，甜蜜的呢喃着，还主动往顾允怀里缩了缩。 日上三竿，华诗圆才发信息过来问你在哪里，顾允说已经到楼下了。 “你快点回来，我好想你。”过夜后，两人的感情已经一日千里。 顾允提着两袋子打包好的米粉回到酒店，华诗圆仔细一看，惊喜道：“还真去公交新村了，你真好！” “那当然，我怕你起不来误了午饭，就去昨天你提过那家店买了两份打包回来。” 两人在桌上摆开餐盒，蘸着辣椒吃，果然美味。 “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的米粉，太爽了。”顾允一边擦着汗，一边不自主感慨道。 “下回带你吃秃黄油饭，你又该说从没吃过这么贵的饭了。”华诗圆笑道，“人生美好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所以要尽量活的久一点，多体验那些美好。” “我想和你一起体验。”顾允抬起头，双眼望向华诗圆。 华诗圆什么时候听过这样露骨又含蓄的情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地跳了一下，然后甜甜的，麻麻的，扩散开来。整个脑子都空荡荡的，懵懵的，心跳得非常厉害，想要说什么话，却口干舌燥说不出来。一张小脸早就红透到了脖子上，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嗯，我们一起。” 简单吃了饭，退房启程回江城，路上华诗圆笑着提到了昨天的无事发生，说顾允这种行为是禽兽不如。 “你真够和尚的啊，我这么一个大美女在你怀里，你都能忍得住。”华诗圆丢掉了害羞，变回学姐形态，调侃道，“你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太会延迟享受了，这种事都能忍，你还有什么事儿不能忍。” 顾允挠了挠头，心中暗想，左边是禽兽，右边是禽兽不如，男人是真的难啊。 “我不是不想，我怕吵你睡觉……而且，我觉得这事儿不能随便，要有仪式感，就像吃大餐一样……” “你把我当成大餐？还要选个黄道吉日吃？”华诗圆伶牙俐齿，“你这是物化女性。” “才不是，我是平权斗士，消灭一切不平等。”顾允很认真的说道。 “不过我是真的不着急，昨天实在太晚了，不合适，我们之间需要细水长流。” 顾允确实并不急于一时，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和华诗圆的关系，华诗圆可不是普通女孩，没有名分就想推倒，这一关绝对过不去。 “真是个乖宝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吃大餐？”华诗圆嘴角笑容意味深长。 女人就是这么矛盾的多元体，她们可能嘴上说着不要，但是内心却希望你去这样做。下手了会说你流氓，不下手又觉得你卫道士，转而怀疑自己的魅力。 34.国考 短暂的星城之旅就这样结束了，华诗圆和顾允挥手作别，各自回到寝室。 江城的冬天步步为营，行走在校园里已经能踩到成片的落叶，瑟瑟冷风中，十二月的国考悄然逼近。 “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祝大家金榜题名，江湖路远，不说再见。” 顾允敲了敲黑板上的重点，示意下课。 “还没听够顾老师讲课就要考试了，真不舍得。” 前排的几个男生议论纷纷。 “顾老师可真是反套路达人，和我之前听过的老师都不一样。” 男生中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那位开了口，他的头发不是很多。 “哥们，你听过几个老师讲课啊？” “正好是第八次考，再上不了岸我就回家继承家族企业了。” 地中海把手背到身后，一脸沉思。 “......你牛逼。” 学生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顾允留下来答疑，助教从后门伸出脑袋提醒他。 “顾老师，下课后请您到楼上的会议室开会。” 顾允送走最后一位学生，夹着公文包，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屋中坐满了华图教育各大校区的讲师，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满面严肃，是校长秦浩森。 “国考还有一星期，我平日里足够信任各位，完全不插手各大校区的教学方式和排课流程，但最终还是要用成绩说话。” “这次上岸率最高的校区讲师，享受5%课程提成。” 秦浩森语速很慢，举起杯子，吹了一口功夫茶。 桌上一片哗然，在这个公考动辄报名几万块的时代，利润一向是机构用于日常运营，秦校长大手笔给出10%提成的高额奖励，绝对会引起讲师们疯狂眼红。 “发这么多奖金？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一位年长的讲师胸有成竹说道，他从事公考行业接近十年，是在场最有经验的长者。 “提前恭喜王军老师了，你们东湖校区一向是最强的，无论是师资还是学生素质，这不就内定了嘛。” “唉，打不过打不过，没意思了。” 其他几位相对年轻的老师开始捧场。 “然后，所有校区排名后10%的讲师，准备实行末位淘汰。” 秦浩森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气，说完了后半段话。 “？” “江城就这么大，好的讲师还不够用呢，淘汰？” “秦校长怎么想的呀，这不是把人往对家赶嘛。” “看不懂看不懂。” 自认水平不是特别高明的讲师互相抱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筹莫展。 “没关系，你们肯定不是倒数，这位比较面生的就是顾老师吧，我听说你教课的时候狠狠抨击套路派，还说老套路拿不到高分，我一听就想笑，你知道我每年带出多少上岸学员吗？” 王军死死盯着顾允，率先向他开炮。 也不怪王军对顾允有意见，顾允入职的时候，在台上讲课的新讲师就是他的弟弟王实，王实的面试流派自然师从亲哥，打了王实的脸就相当于打了套路派的脸，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顾老师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上课了，国考也算是个试金石，只有真金才能留在华图教育。” 王军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脸得意。 得意来自于他桃李满天下的自信，他作为华图当家讲师，自创出不少面试套路，前些年确实有不少学员依靠套路打动面试官成功上岸，王军也赚了个盆满钵满，作为金牌讲师，地位扶摇直上。 人站在风口上，自然会飞，华图也给了他不少回馈，分给王军的东湖校区坐拥江城大学和江城科技大学两所顶级高校，出来的学生举一反三，个个都是精英。 “？” 顾允一脸无辜，怎么自己坐着玩手机都有人喷？ “凭套路应对面试确实不行，看待事物要用发展的辩证眼光，抱着老一套肯定拿不了高分。” “你要是不服，我们也用成绩说话，打个赌。” 顾允抬起头瞄了一眼在坐的各位，继续道，“我带出来的南湖校区肯定是上岸率最高的校区，你们信不信？” 秦浩森一言不发，自顾自坐着饮茶，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这小年轻吹什么牛逼呢？” “真给我逗笑了，第一次带班就这么狂妄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王军转过头，和身边的讲师们笑成一团。 “我觉得可以打这个赌，有压力就有动力嘛，来点彩头。” 秦浩森观察良久，终于发话，他把顾允和王军的名牌放到桌子中心，示意大家自由发挥。 “我下一百军哥赢！” “我也跟一百。” “军哥必赢啊，我直接押五百块。” 有钱有闲的讲师们玩心大盛，纷纷下注。 王军拿出一打现金，数也没数，直接往桌子上一丢。 “我赌自己赢，一万块。” 王军的名牌下现金堆成小山，顾允的名牌下却空空如也，场面十分尴尬。 “我今天没带那么多现金，这样，不管多少，我都一比一跟了，愿赌服输。” 顾允没有带现金的习惯，双手一摊，十分爽快，对于他来说，打赌简直就是拿着麻袋送钱。 “能看出来，顾老师是条汉子，够自信，有魄力。今天讲师大会就开到这，我们一星期后看结果。” 秦浩森看热闹不嫌事大，渝北人自幼好赌的天性流淌在血液里，临走时还不忘拍了拍顾允的肩膀表示肯定。 ...... “给大家押几道题，你们可以试着在群里答一下。” 顾允躺在床上，在学员群里发消息道。 “有一个集贸市场，很多人乱摆摊卖伪劣产品，作为执法者你该怎么做？” “......” 顾允心想，真他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赌局，连这一年的面试题目都还记得，跟老子赌上岸率？ 您哪来的自信？ 解答完真题的几种答题思路后，又给华诗圆单独开了一会小灶，顾允拿着脸盆准备去洗漱。 “老四，你要睡了吗？” 刘易升开口道。 “今晚经过女生寝室，看见白文姝从一辆奔驰车上下来......” 寝室突然安静，像幽深的山谷，掉落一根针都听得清。 35.他们只是朋友 顾里在小时代里曾经说过，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面对露出冰山一角的竞争对手，刘易升突然感觉有点无力。 郑博率先打破了沉默：“有没有可能是巧合呢？” 借口总是苍白又可笑，话音未落，白文姝发出的九宫格微博狠狠刺穿了刘易升的心。 【入夜晚风和有点惬意的蓝色秋天】 烛光晚餐，酒店夜景，玫瑰浴缸，信息量足够大，一切尽在不言中。 唯一缺席入镜的是男主角，但场景无一不体现着男主角的实力。 顾允从刘易升手中接过手机，默契传阅，面面相觑。 “之前她说想和我一起打游戏......我特意送了她一个粉色的cherry键盘。” 刘易升语气中没有什么感情，让人联想起静夜里的大海，平和下暗藏汹涌。 “她每天都找我聊天，叫我宝，说想我，我以为......” “我陪吃饭，陪逛街，买单。我以为......” “生活费被掏得一干二净，她说哥哥晚上一起吃饭哦，我转头就跟家里要钱。我以为......” “我以为我们在恋爱啊......” 光亮突然消失，熄灯时候到了。 只剩下黑暗和失意少年紧紧拥抱，没有人看见他死死攥住栏杆，双手青筋暴起，渐渐发白。 “医生，你看开点......” 郑博小心翼翼地劝道，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总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 “？” “看开？” “怎么看开？” “是看别人轻而易举在高级酒店里随意输出我喜欢的女人吗？” “那我真的看开了。” 刘易升躺在床上，轻描淡写，好像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人的一生会长大三次。第一次是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世界中心的时候，第二次是发现有些事哪怕自己再努力也无能为力的时候，第三次是明知道徒劳无功还是选择背水一战的时候。 如果没有顾允重生的蝴蝶效应，这个时间线上就不会有再三被拒的高志鹏，高志鹏也不会频频退而求其次，对其他女孩子下手。 事与愿违，一次蝴蝶振翅，终于还是影响到了顾允的身边人。 顾允有点心疼刘易升，仿佛看着过去的自己。 年轻男孩有着满腔孤勇和真诚，却被评价成：“男孩子最廉价的就是一无是处的温柔。” 老实人招谁惹谁了呢？ “医生，就算团支书和别人出去了，你还喜欢团支书吗？” 顾允忍不住问道。 即使她做错了事，刘易升会不会爱她的全部呢？ 郑博和张高强愣住了，这是什么话？ 都已经发生这种事，怎么可能还喜欢？ 但他们很难明白，对于没谈过恋爱的老实人来说，投入的沉没成本令人多难抽身。 刘易升半天没有回应，只是在心里默念。 “应该......不喜欢了.......吧” 他说不出口。 “团支书拍的照片里完全没有男人出现，文案也绝口不提恋爱。” 顾允没有把话点透，只是慢慢引导大家自己思考。 “？” “你的意思是她们只是朋友？我还有机会？” 刘易升脱口而出，之前的心有不甘和滔天怒气似乎都被抛到脑后。 “......” “操。” 顾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有些南墙是不撞不回头，刘易升恐怕撞了也不想回头。 男人只有经历才能蜕变，一次不够就多来几次，顾允放弃了拯救舔狗的想法，在高级选手身上刷点经验值，刘易升怎么都不会亏。 “睡吧，你确实有机会，我感觉他们不会在一起。” 明摆着高志鹏只是馋团支书的身子，却成了爱慕者的一线希望。 ...... 第二天一大早，顾允早起去操场跑步。 前世比较注重锻炼的他深知身体的重要性，跑步能带给人的，除了精神面貌还有数不清的好处。 清晨的操场上还有着几丝薄雾，早起跑步的人并不多，吸入鼻腔的空气中满是清冷，跑鞋和操场的结合处沙沙作响。 顾允简单热身，环绕操场开始匀速跑。 五六圈后，顾允把许多同学甩在身后，他发现一个马尾辫少女始终在自己眼前，两个人的速度几乎一致。 少女身材极为匀称，长而直的腿包裹着一双跑鞋，一副耳机从耳畔消失在锁骨里，全身运动装也难掩美丽。 顾允心下好奇，又跟着少女跑了五六圈。 五公里，是普通人很吃力的距离，少女早就注意到身旁紧跟的顾允，以为是过来搭讪的男孩，脚下开始暗暗发力。 又是一个五公里。 没有甩掉顾允，少女额头渐渐有了汗珠，她放慢了速度，走到一旁开始拉伸压腿。 和少女想象中不同的是，顾允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跑了几圈。 “我好像在微博上见过你，是在南湖大学迎新晚会上唱歌的吗？” 少女拨了一下耳畔的碎发，把耳机取下来，和同样过来压腿的顾允说道。 “是我，你蛮厉害的嘛，跑十公里这么轻松。” 顾允眼前是一对桃花般的眸子，秋水盈盈，刚刚运动完的脸蛋白里透红，令人有咬一口的冲动。大概168cm左右的身高，腰细腿长，烟视媚行。 长腿妹咯咯地笑，继续压着腿。 “谢谢夸奖，你也蛮浪漫的，表白的女孩子答应你了吗？” 是个女人就逃不了八卦，长腿女孩忍不住问道。 “你说哪一个？” 顾允挠了挠头，假装思考。 “......” “走眼了走眼了，没想到你还是个渣男哈~” 少女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顾允，语气仿佛阅人无数，依旧笑吟吟道。 “哪有我这样的渣男，陪你跑十公里还不开口要微信。” 顾允望着少女深不见底的瞳孔，以退为进。 “渣男没有一身好体力怎么行呢。” 少女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弦外之音呼之欲出。 顾允心呼遇见高手了，这要换成从前的自己还真是招架不住。 “你体力这么好，不会是等一个渣男过过招，棋逢对手吧？” 少女红着脸没再回话，开车还是老流氓技高一筹。 “走了哈长腿妹，有机会再一起跑步。” “长腿妹难听死了！我叫温桔。” 顾允毫不拖泥带水，对着温桔摆摆手，转身离开。 36.落雪 伴随着年尾江城难得一见的落雪，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 遍布整个校园的雪无处可逃，华诗圆走在南湖大道上，戴着一顶小圆帽，鼻尖上还沾着几片雪花，一条项链坠在胸前，衬着定制好的深灰色西装，一片白茫茫映照着少女略微红润的脸颊，就像一朵寒梅在雪地中悄然开放。 今天是国考的日子，准备许久的华诗圆十年磨一剑，霜刃正当时，被顾允一对一磨了这么久，总算到了上战场的时候。 华诗圆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家里安排好了所有的路，只需要她乖乖按照安排，就能过上体面稳定的生活。 无论是出去交换，还是听家里的话考选调生当公务员，华诗圆一直觉得家人安排的道路一定是最合适的，直到上次回家听到妈妈和阿姨闲聊。 “等圆圆考上公务员，就给她安排相亲，介绍几个优秀的男孩子看看，我们单位领导家的孩子还单身呢。” “圆圆还小吧......” 相亲？ 接下来长辈们的聊天华诗圆完全没听进去，脑子里始终环绕着相亲两个字。 可我不想相亲啊！ 华诗圆第一次对家人的安排产生了怀疑，全都听父母的话真的好吗？ 从小在大院里见过太多相亲凑合结婚，结果夫妻貌合神离的故事，让华诗圆天生对相亲这回事产生反感，而且她明明有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为什么还要相亲呢？又不是没人要！ 但父母一向强势惯了，告诉他们自己谈恋爱的话，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暴风骤雨。 华诗圆一边对未来发愁，一边踏进了考场。 顾允特意起了个大早，为了帮助缓解华诗圆的紧张情绪，还带着她去新竹路上吃早点。 目送华诗圆走进考场，顾允百无聊赖，点了一根烟在学校里散步。 大四的学长学姐们很多都参加了今天的考试，大家穿上帅气西装，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虽然还没到后世那种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水准，但公务员在江城本地人中一向都比较受欢迎。 鲁省人郑博就经常在寝室说，不孝有三，不考公为大，鲁省人的归宿必须是考公务员，其次是事业单位，在郑博心中，即使再牛的跑车，也比不过车头放着小国旗的奥迪a6。 早些年的顾允对这种思想嗤之以鼻，正因为有这种想法的人越来越多，才能让公考机构们赚得盆满钵满，早早实现财富自由，万万没想到顾允自己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这一世顾允决定远离仕途，老老实实赚钱，能多泡几个就多泡几个妹子，每天过得开心快乐就好，为什么要被普世价值观裹挟着过一生呢？ 那样就永远不会快乐了。 说到做到，江城的初雪，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度过呢？ 顾允走到心心念念的小女友钟乐怡寝室楼下，打通了她的电话。 “下雪了，要不要出来玩？” 电话很快被挂断，随即有双冰冷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emmmmmmm，我猜，你是我的小猪！” “你才是小猪！” 钟乐怡听见顾允熟悉的声音，仿佛心尖尖都要化开一般，刚刚恋爱的小情侣，正是粘乎乎的时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说少了，每天恨不得24小时都在一起。 但是钟乐怡知道顾允平时很忙，又要赚钱又要负责学生会事务，懂事的她自然也不会要求顾允全天候陪伴。 少女和情郎牵着手走到操场，今天的钟乐怡踩着一双雪地靴，毛绒绒的厚外套裹住了曼妙的身材，搭配一条亮色围巾，长长的头发束成马尾，高挑的美少女在漫天大雪中显得尤为亮眼。 两人并肩踏雪，慢慢地走，操场上的人并不是很多，几个没见过雪的南方学生在堆雪人，或者歪歪扭扭地在雪地里写字，一副新奇的样子。 顾允抬头看着飘雪，忽然笑道：“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一起走过了家乡的街道，江城的小巷，春夏秋冬，天南地北，风花雪月，算不算一起走过了？” 钟乐怡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情话，双颊飞红，轻声道：“这才......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顾允在石楠树旁停下了脚步，将钟乐怡环在臂弯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压在树边，四目相对，周遭落雪缤纷，人声鼎沸，场面唯美而浪漫。 钟乐怡看着看着，眼睛慢慢柔成了一汪春水。 “你知道吗，初雪是最适合告白的时候，初雪时和心爱的人一起看，就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我喜欢你。” 钟乐怡听到顾允的初雪告白，这是男女之间最动人的浪漫。她的心跳得很快，感觉像是有一支长箭从百里外飞来，狠狠扎在心里，将她钉在顾允的身上。 钟乐怡鼻子有些发酸，想要回应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顾允低头将唇靠近了些，钟乐怡睫毛微颤，慢慢地闭上，樱唇带着小小的期待微微翘起了一点点，娇艳欲滴。 顾允轻柔地吻了上去，柔软，香甜，少女十八岁的芬芳再次任他品尝。 这样大庭广众的吻只能让人心跳加剧，像触了电一样让人浑身不知所以，钟乐怡双手抵在顾允胸前，想要推开，却使不上几分力气，有两个想法在她脑中盘旋：又不是没亲过，就让他亲吧...... 不行，这么多人看着，怎么能亲...... 等到顾允略微分开，钟乐怡已经软绵绵的，依靠他夹在树干上才没滑下去，眼里尽是水雾蒙蒙，情意绵绵。 两世为人，顾允再也不想掩饰自己心中所求。佛教所说的七苦：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失荣乐，上一世体会了一个遍，才会一而再再而三不得解脱。 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去抢，去征服。 这才是念头通达，而不是自己明明想的要死，却要装个逼说什么温良恭俭让，装成老实人不争不抢，不温不火，这样虚伪的人生未免太过无趣。 37.赌约 顾允和钟乐怡联手在操场上堆了一个雪人，暗红的落叶包住雪球充当鼻子，圆圆的脑袋和身子一大一小，两人一左一右把雪人夹在中间，摆出相同的pose合影。 时间还早，钟乐怡决定去图书馆看书，虽然高考发挥失常，但她也是高分考进法学专业的学霸，良好的学习习惯从中学时代起一直保持到现在，新生中算得上是图书馆的常客。 顾允自然也被拉着一起去了图书馆，刚刚和人家在操场上热吻，唇边还有口红的些许痕迹，还真没有立场说不，乖乖收起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南湖畔双子塔图书馆，是南湖大学的标志性建筑，钟乐怡牵着顾允走到门口，顾允想起曾经听过关于双子塔的许多故事，开口道：“你知道关于图书馆的灵异事件吗？” 钟乐怡蹙起眉头，满是不解：“没有啊，你可别吓唬我，晚上都不敢来上自习了。” 顾允伸出手拍掉少女身上的雪花：“双子塔图书馆下面据说是水牢，满清时用以关押白莲教教徒，这些教徒因瘟疫而死，所以这一带自古就戾气很重。” 钟乐怡抬起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图书馆，撇了撇嘴：“你怎么知道这些？我才不信！” 顾允继续讲道：“《武昌县志》里有记载：“嘉庆初，王三于吉聚百十教众，作乱于江夏。武昌总兵陈世和剿白莲教，斩首七十余，虏贼酋。……囚王，于二人，及乱贼若干于水牢。时瘟疫流行。但有毙者，则取近葬于南湖。”后来满清倒台，地牢也被人遗忘了。直到这片地被我们学校买下来。最初一段时间，这一带经常出事，有人死于非命等等，就是因为地牢的戾气太重。” 少女的眼神渐渐变得认真：“然后呢？” “我们学校原来并不大，很多地方都是填湖填出来的，比如图书馆前面那一片路，而我们学校毗邻的湖是南湖，在整个江城市来说，它是大湖中方位最南的一个，南位是属阴的，又是水之所在，没填湖之前，图书馆前面的位置，在整个南湖里就相当于一个漏斗的下口，也就是道家所说的“聚阴之地”，这里一直不得安生，直到修了图书馆之后。图书馆修得那么高，对下接了极阴的地气和水气，对上则必须有接天罡之势，才能阴阳平衡。而十四楼，便是阴阳汇聚的交界点。在这了地方，阳气和阴气因为互相对峙都达到了最大，所以总是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图书馆十四楼里面都是旧报纸，其实里面有很多都是重复的，因为那些报纸根本不是特别的资料，而是拿来吸潮的，可是十四楼为什么要吸潮呢？” “？？？” 钟乐怡咬了咬下嘴唇，陷入沉思。 “当时学校的老校长，一个姓王的老头子，早年在南洋做过生意，见过世面的，想了个办法，找了个懂风水的建筑师，设计了一座塔，希望可以用【堵波浮屠】的建筑形式镇住厉鬼。申报经费的立项是建图书馆。当然，在功能上，这两座塔也可以当图书馆用。当时的选址方案是以四圣兽的方位盖四座矮的堵波。这是中国传统中的吉祥布局，对付厉鬼自然不在话下。可是上头虽然批下了经费，却进行了方案干预，认为四座作为图书馆不实用，造型也太扎眼，再往下追究就涉及封建迷信了，这在那个年代可是不得了的大罪。于是王校长又和建筑师把最终方案改成了按青龙位（北）和白虎位（南）的两座双塔。” 顾允引经据典，详细科普了一下图书馆的灵异由来。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少女眯成了星星眼，一脸崇拜。 无知者无畏，自从听说了图书馆奇奇怪怪的故事后，直到走进三楼综合阅览室前，钟乐怡都没放开顾允的手。 有人牵着，才有满满的安全感。 钟乐怡拿了一本《电车难题》在顾允对面坐下，下雪天没有太阳，微弱光线打在少女认真的侧脸上，整个三楼都静悄悄，只有书本翻页和心动的声音。 咚。 周末上午就这样在书香中悄然过去，图书馆里的学生进进出出，顾允和钟乐怡各自捧着一本书，还真有一种宁静的默契弥散在两人中间。 无论男女，专注做事的人总有一种别样魅力，顾允偶尔抬起头偷看钟乐怡，心猿意马，仿佛书翻到扉页看到大团圆结局，无数个小人在心尖尖上手拉手满意地跳舞。 一见倾心，再不复己。 ...... 吃过午饭后，顾允又买了两杯奶茶，送钟乐怡回了寝室。 “丢雷，丢雷，切枪啊！操，真他妈菜！” 刘易升在郑博身后看他打cs，自己却急的不行。 郑博是个cs新手，涨红了脸，气道：“你看就看，别比比行吗？你一比比我就发挥不好！” 顾允一边捧着奶茶吸溜吸溜，一边在室友们身后暗笑，刘易升明明自己cs也是个菜比，就喜欢指点江山，偏偏郑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能是个高手，也能听得进去。 假如一开黑绝对要露馅了。 “我通过了！！！！！！85分！” 顾允还沉浸在cs世界里，华诗圆突然发来微信。 这无疑是平地里起惊雷，顾允连忙打开学员群，@他的群消息此起彼伏。 “我上岸了！顾老师牛逼！” “顾老师押题太准了，简直他妈神了都！” “我终于有工作了，全家人都哭了，我考了八次，八次啊......” 群里一片喜气洋洋，看来世界线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动，起码押题都是准的。 另一边，王军老师的成绩相比以往也是稳中有升，他的学员基础本身就好，再加上自己擅于宣传，已经提前在工作群里吹嘘了。 “今年上岸率估计能冲一冲60%。” 王军的发言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老师纷纷跟评。 “王军老师太牛了吧。” “提前恭喜王老师了！” “拿到奖金王老师别忘了请一顿江城大酒店啊。” 王军看着同事群里的捧场，心里乐开了花，思绪不禁飞向了远方。 “这笔钱怎么花好呢？换辆新车？还是先去会所爽一把呢......” 38.股市 “请各位老师到总部开会。” 星期一一大早，秦浩森在工作群里@所有人，揭晓成绩的时刻到了。 顾允为此特意翘掉了早八点的课，他也很好奇，究竟谁的学习方法更强，赌注花落谁家。 一如既往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老师们各自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成绩好的人笑容满面，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成绩滑铁卢的人眉头紧锁，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顾允和王军正好最后两个到场，秦浩森示意关上会议室大门，会议正式开始。 “各位可以报一下自己的上岸率了，顺时针开始。” 华图教育金牌面试讲师往年的上岸率也就是在60%左右，因为公考制度特殊的原因，分数比较低的考生才会花大价钱报名面试班，排第一的考生如果比第二名高很多分，面试只要不骂考官都能上岸。 所以说运气和临场发挥才是决定考试生死的关键，答案质量各位考生其实都大差不差，能通过笔试的考生国家已经筛选过一次了。 听了两分钟其他老师的汇报，大多数都在55%上岸率左右，有几个高手能达到60%，王军的嘴角漾起了几分弧度，心想这下稳了。 在坐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王军老师到你了，今年怎么样？” 秦浩森听了半天汇报，心情很不错，摸着大胡子笑吟吟地说道。 “今年可以说是硕果累累，东湖校区整体上岸率能达到70%，这和秦校长的信任是分不开的。” 王军高高昂起头，椅子上的二郎腿翘得舒爽，一边说一边抖了起来。 “啥？70%？这是真实的吗？” “王军老师开挂了吧，这也太他妈高了！” “小顾老师这下还比个什么，我们都等着收钱就完事了” 座位上一片哗然，王军今年的教学成绩的确有点东西，连见多识广的校长秦浩森都露出惊讶之色。 “顾老师说说看，你们南湖校区是个什么情况啊？” 王军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似乎已经手拿把掐。 顾允全程低头玩手机，开心上岸的华诗圆发了好多条消息。 “啊？到我了吗？” “哦，我们南湖校区比较普通，上岸率85%。” “赌约应该是我赢了吧？咱们把钱算一下。” 顾允抬起头，完全没有看身旁王军铁青的面庞，轻飘飘地说道。 秦浩森站了起来，表情管理瞬间崩盘，大声道：“多少？你说多少？” “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震惊了，市面上数得上的辅导机构没有任何一位讲师能带出这种成绩。顾允在小小的南湖校区带出了划时代的数据。 十年机关浮沉，重生押题法宝，拿到这个成绩顾允其实还有点不满意，毕竟还有几位学生没考上不是，师傅领进门，自己不修行也没什么办法。 秦浩森从老板椅上下来，走到顾允的身旁，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啊！年少有为，我们江城华图这下可牛逼了！” “你是不是作弊了？” 王军有点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服气，脱口而出。 顾允没回话，王军冷静下来也暗道失态，面试怎么可能作弊，而且学生样本数量摆在那里，虽然真的难以置信，但还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愿赌服输，你赢了。” 王军摊了摊手，整理一下情绪，向顾允点点头示意认输。 秦浩森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顾允手里，眼神意味深长。 “小顾，这张卡里是你们当时所有人的赌注，还有我们5%的课程利润提成，” “卡现在属于你了，华图教育为你骄傲！” 在座的老师们眼神都有点不对了，大家都知道5%的提成意味着什么，这么巨额的奖励在江城都能买上一套房子了，谁不眼红呢？ 这个世界一向这么公平，有本事的人就是能赚到钱，不服不行，眼红也没有用。 接下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互相吹捧，年终总结，批评和自我批评，华图教育虽然不是国企，但多少也沾染了那味儿。 散会后秦浩森拉住了顾允，示意他到办公室私下里聊聊。 “小顾啊，年后我打算跳槽自己干，你有没有兴趣出来一起？” 秦浩森露出了自己的想法，后世他一己之力创建了粉笔教育，和华图中公三足鼎立。 “秦校长，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当讲师说实话有点当累了。” 顾允有点不想掺和，天天给学生们上课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说有点浪费时间了。 “好，老哥等你消息，这一行真的很需要你这种王牌讲师，待遇不是问题！” 秦浩森见顾允面带敷衍，以为是待遇没谈拢。 两人又客套了一会，把秦浩森珍藏许久的正山小种喝了个精光后，顾允拱手告别。 ...... 顾允握着银行卡到最近的取款机下，插进去输入密码。 “我草！” 见过世面如顾允，也没想到卡里有这么多钱，没忍住爆了粗口。 550000。 秦总不愧是有魄力创业的老板，真是大手笔啊，舍得给这么多钱当奖金，顾允惊叹道。 公考这行一口气赚了五十多万，在这个时候的江城已经可以买一套不错的房子，顾允对这个成就非常满意，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一身屠龙之术。 顾允倒没打算这么早买房子，虽然投资房产是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但现在的他手头资金还是太少，买房又要掏空大部分现金。 公考后顾允确定了世界线没有什么变动，他手握几十万现金，决定去股市闯荡一番。 前世的他就经常买股票和基金，还玩过一阵比特币，绝对是一支合格的韭菜，没赚到过一分钱，还亏进去不少。 重生有什么好？好就好在先知先觉，只要世界线没有大的变化，金融小白都能在股市里掌控雷电，随随便便都能暴富，轻松走上人生巅峰。 留下一些钱日常消费，顾允拿着新赚到的五十五万，再加上自己之前剩下的十五万，总共七十万开了个股票账户，正式踏进金融市场。 39.反转巴黎 第二天一大早，顾允简单洗漱完毕，吃了个早餐，开车去了光谷最大的交易所。 开户成功后，顾允把银行卡里的70万全部转到证券账户上，今天还不能交易创业板标的，顾允简单买入了如华数传媒（000156）、科学城、海润光伏（600401）等涨幅巨大的龙头股票。 顾允现在的资金量，要想在a股上完成资本积累，只需要买入后静静等待就可以了。 已经满仓梭哈，接下来也没什么好看的，顾允决定回去上课。 交易所的人并不多，顾允转身正要离开，一只修长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允？” 顾允回过头来，对面站着个少女，一双眸子氤氲着蒙蒙雾气，高挑的身材被牛仔裤包裹得紧致，棕色长发显得皮肤更加白皙，是那天在操场上遇见的女孩子，温桔。 “真巧，你也在这里，你平时也炒股？” 温桔促狭道，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随便玩玩嘛，我是一个合格的韭菜。” 顾允打量了一下温桔，决定保持低调。 “亏钱亏多了你可以请我做交易员哈，我可是对面江城财大金融专业的！” 温桔俏皮地做了个鬼脸，仿佛整个冬天的雪都消融在她的酒窝里。 “行啊，等我底裤都赔光那天一定找你。我先回学校，要不要顺路送你回去？” 顾允客气道，江城财大就在南湖大学对面。 “好，我也操作完了，回学校。” 温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和顾允一起走向旋转门。 “？” “没想到你还是个富二代，你平时上学开这个？” 温桔望着顾允手上的动作，旁边的718随之亮起，瞳孔扩张了两个圈。 “我可不是富二代，平时不开，今天赶时间。” 一坐下，顾允鼻尖隐隐传来温桔身上的香气，稍稍用力一吸，分辨得出，是ysl反转巴黎。 这是顾允前世最喜欢的女香，他不禁抬起头再看了温桔一眼，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么近看着对方的侧脸，浅浅的阳光里犹如海天相吻的弧线，可望不可即。 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孩子？ 顾允不禁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温桔单凭颜值能和钟乐怡打成平手，但这份顾盼生姿，千娇百媚的范儿简直是独一份。 顾允控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马，倾过身子去探到少女另一侧，伸出手给她系好安全带，少女散乱的发梢划过顾允的手臂，心跳慢了一拍。 沉默，沉默里酝酿着暧昧的气氛。 温桔首先打破了沉默，顶级美女的社交直觉从来都是无师自通。 “最近怎么不见你去操场跑步？” “啊，最近有点私事，忙。原来你在等我啊？等我怎么不给我发信息。” 顾允大脑完全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 换做十年后的男女相处，这种略带调情的回答怕是要被女孩子一概而论打成普信男了，这个时代真好，还允许男人有一点点的自信。 “？” “谁等你了！” 温桔很少遇见过这么直白的调戏，脸一直红到耳根，转过头望向窗外。 “而且，而且......我也没你微信啊。” 温桔突然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顾允心里乐开了花，这种私密空间的博弈被他可是玩穿了，他一只手把稳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示意温桔自己动手。 “滴！” 对方的好友验证已经通过，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所以你是每天都去运动吗，怪不得前凸后翘，身材这么好。” 顾允目不斜视，把口花花说得漫不经心。 夸奖和舔的最大区别是氛围感，你把聊天氛围渲染得越轻松愉快，女孩子就会觉得你确实是走心的夸奖，而不是没有话题硬舔，徒留尴尬。 这不，身旁的温桔上了钩。 少女先是嗯了一声，表示每天都有在运动，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高耸，轻声道：“也一般吧，和微博上那些身材好的差远了......” “行，就把你送到门口吧，有机会一起跑步。” 两人虽然没聊几句，但是气氛却意外地合拍，把温桔丢在了江城财大门口后，顾允把车送回工作室，自己步行回了学校。 江城的十二月，很多极北苦寒之地出身的人都不是很习惯，因为北方再冷屋子里也有暖气，不至于起床都困难，寝室里也没有空调以供取暖，顾允回去的时候，两个室友都还没起床。 只有刘易升早早起床在镜子前比比划划。 “医生干嘛呢？准备和团支书出去约会啊？” 顾允难得见刘易升这么精致，调侃道。 “你说的没错，现在是我刘易升的时代了！” 刘易升自信满满，又在头发上打了不少发蜡。 ？？？？？？ 顾允头上多了许多问号，这什么情况？之前不是还要死要活，这也行？ “不是，医生，之前团支书和高志鹏出去......？” “以前的事就别说了，就像大唐无双有八个职业一样，我选择原谅她。” 刘易升摆摆手，打断了顾允的满肚子问题，斩钉截铁道。 顾允也没再坚持，当事人都不在乎，还说那么多干嘛。 世界上之所以有那么多的舔狗故事，无非是当事人愿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对了老四，借我点钱，月底实在是手头紧，约会钱不够了。” 刘易升半只脚踏出门外，又想起什么事，走到顾允身边谄媚道。 “要多少？” “先借1000，估计应该够了。” 刘易升思索再三，确定了数字。 “这么多？医生，和女孩子约会真的要这么多钱吗？” 床上的郑博听着二人的谈话早就醒了，从没谈过恋爱的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操，文姝吃饭从来不去什么路边摊，一定要去那种高端一点的馆子，要不就是外国料理店什么的，一顿下来至少几百块，再加上看电影，买奶茶，万一她还要买衣服呢？” 刘易升跟白文姝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她的消费门儿清。 “......谈恋爱好贵啊，还是打游戏省钱。” 郑博的语气低了三个度，似乎有些沮丧。 刘易升接到顾允的转账后出了门，嘴上还哼着小曲。 “博哥别灰心，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像团支书那样千方百计让男孩子付出的，好女孩满大街都是。” 眼看又一个单纯少年被捞妹摧毁了对爱情的美好憧憬，顾允语重心长。 40.相亲 如果不出意外，华诗圆接下来几个月经过政审和体检环节，就要成为一名正式的公务员了。 工作已经有了着落，人生大事也算过半，华诗圆主动约上顾允一起吃饭。 “南三门见。” 最后一条微信来得很快，顾允简单洗漱一下，随便拿起一件外套就匆忙出了门。 和华诗圆约定在南三门见面，南三门旁边就是江城财经大学，对面的小吃街和饭店一个接一个，许多年轻人在这里逛街吃饭。 寒风凛冽，不少情侣戴着相同款式的手套和帽子，为冬天里点缀了不少温暖。 华诗圆站在校门口搓着手，今天的她难得穿了件乳白色短裙，搭配一双同色长筒靴，外面套着黑色长羽绒服，直直没过膝盖，羽绒服没有系扣子，冷热交替，小腿以上的绝对领域勾人心魄。 “你这么穿不冷呀？” 顾允牵过华诗圆冰凉的小手，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她的穿搭，目光在大腿上流连忘返。 “要你管，流氓！” 华诗圆举起粉拳打了一下顾允的肩膀，用羽绒服将大腿盖住。 “今天能喝冷的吗？” 两人在一家星巴克里坐下，顾允起身点单，问了一句华诗圆的身体情况。 “可以呀，我要抹茶星冰乐。” 华诗圆点点头，她骨子里是个雷厉风行的成熟女性，不会像小女生那样告诉你随便什么都好，但是你点的不符合心意，还会在心里偷偷生气。 顾允自己要了一杯半糖香草拿铁，和华诗圆面对面坐下。 “顾允，考试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华诗圆轻轻吸了一口面前的星冰乐，握着吸管在杯子里转来转去，语气里听不出波澜。 ？ 这是啥意思？ 要告别吗？ 顾老师不喊了，小顾和学弟也不叫了，感受到华诗圆的弦外之音，顾允暗自嘀咕。 “我考上公务员以后，妈妈好几次喊我回家吃饭，还说有个朋友家的孩子一起。” 华诗圆低着头，短发悄悄盖住耳朵，声音渐渐低落。 这不就是相亲吗？ 大学还没毕业就给女儿相亲了？有这么着急的吗？ 顾允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脸蛋，摆出一个职业假笑：“哦，好事啊，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不想去啊，但是妈妈又说了好几次，就说只是吃饭，让我不要多想。” 华诗圆似乎很无奈，对于家庭话语权掌握在父母手里的人来说，拒绝长辈确实需要合适的理由。 “所以......” “你能不能陪我回一次家，假装男朋友应付一下我家人？” “我实在不想相亲。” 华诗圆一口气直接说完想说的话，大口吸了一下怀中抱紧的星冰乐，侧过头望着顾允，眼神里充满了灼热，四目相对。 都一个被窝里睡过了，还要跟我假装是吧。 顾允对华诗圆的借口嗤之以鼻，不过体制内混过的他非常理解，在这种早熟女孩的普世价值观里，他们根本不可能也不合适在一起，一个还是大一新生，另一个马上就要为人民服务，身份不统一，未来不确定，根本无法说服家人，怎么谈恋爱？ 况且就算那些都不重要，抛下一切谈恋爱，也不能是高傲的女孩子先开口啊。 所以只能骗骗自己，说假装，假装情侣就好。 但是动没动心，只有华诗圆自己知道。 “好啊，我陪你去，什么时候？” 顾允咬着吸管，马上回答道。 华诗圆纠结再三，似乎带他回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支支吾吾道：“我家人......可能不太好相处，要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是个同学就能看出来你家人不一般吧，妹妹。 华诗圆一周七天，身上都是每天不重样且价格不菲的奢侈品牌，在学校里没出现过几次，却轻轻松松当上了校学生会主席，考试从来不复习，还有奖学金拿。 这背后都是家庭实力的体现，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得到了这么多，另一个维度上的约束只会更多。 比如恋爱，比如婚姻，华诗圆的家人希望她能强强联合，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友结婚生子。 “嗯，我知道，没关系的。” 顾允对着华诗圆笑了笑，拍了拍她依旧有些冰凉的手背，示意包在他身上，大可不必担心。 如果不是遇见开了挂的重生少年，恐怕华诗圆在学校里这段青涩的校园恋爱要无疾而终了。 即使华诗圆再爱，再坚持，男方面对女方极其强势的家人时也会退缩和自卑。 顾允仿佛看见了前世那个独自从高门大院里走出来的少年，像个自不量力的复读生，完不成金榜题名的使命，努力仰着头不让眼泪失控。 他默默问苍天，哪里有可以峰回路转的宿命，让他年少有为不自卑。 在这个错位时空里，我替你完成这个心愿。 顾允心里默念道。 华诗圆站起身坐到顾允身旁，顺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发尾是一个粉色发夹，还有洗发水的香气。 “明天我先回家陪陪爸妈，然后到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提前一天跟你讲，正好给你几天做准备。” 华诗圆已经进入角色，声音温温柔柔，拿过顾允的一只胳膊抱在怀里。 ...... “文姝，你想喝什么？” 正是顾允和华诗圆卿卿我我的暧昧时刻，耳边传来熟人的声音。 刘易升拎着大包小包正在前台点单，身边的白文姝不苟言笑，眉目清冷。 “随便。” 白文姝甩下两个字，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低头继续玩手机。 “来了来了。” 刘易升也没注意到顾允二人，一脸笑嘻嘻地端着咖啡到白文姝身边，大冷天脸上还挂着几滴汗珠。 大包小包上的名牌logo很是清晰，这小子是花了多少钱给团支书啊？一千块可真打不住。 顾允心里打起了算盘，白文姝这是要把他吃干抹净啊，医生这家伙该不是开花呗了吧？ “熟人？” 华诗圆见顾允盯着一对男女不放，凑到耳边悄悄道。 “对，我室友和我们班团支书，还没确定关系。” 顾允点点头。 “那个女孩子怎么一直在玩手机，男孩跟她一直找话题，她都爱答不理。” “还没确定关系就买这么多东西？” 华诗圆瞪大了双眼，顾允刚刚给她讲了刘易升的单恋小故事，难掩惊讶。 “他好像一条狗啊。” 少女轻声在耳畔说道，字字千钧，吐气如兰。 41.收点利息 二人耳鬓厮磨，距离一点点缩短，望着华诗圆吹弹可破的俏脸，顾允忍不住伸出手，把华诗圆揽入怀中。 “答应当你男朋友，可要收点利息。” 顾允一只手固定住华诗圆的肩膀，和她含情对视，少女的眼窝早就漾出了一汪春水，双颊不知道何时浮上了一抹桃红，似乎知道接下来就要发生什么一般，长长的睫毛慢慢盖上眼帘，羞赧之意昭然若揭，令人怦然心动。 “别......这么多人呢......” 华诗圆身子和声音早已一同变得绵软无力，推向顾允拒绝的手也若有若无。 顾允低下头，吻向她的樱唇。 看着顾允吻来，华诗圆竟然有些紧张，心绪复杂得很。有点气顾允大庭广众下的孟浪，又有点怕拒绝顾允就只能乖乖去相亲，最终脑子里又想起既然已经是假装情侣，就给他点甜头好了。 雷厉风行的学校主席，养尊处优的名门之后，在这一刻却终究变成了患得患失的小女人。 她很想用力把他推开，却终究没有付诸行动。 反应时间一下就过去了，顾允终究是吻上了她的唇。 四唇相接，触电一般的麻酥酥感觉涌遍全身，华诗圆闭上眼睛，放空着情绪，宛转相就。她的唇上还带着抹茶的甜意，软软的，清香沁人，和那天夜里暧昧的怀抱已是截然不同的两重天地。 顾允吻着吻着，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心理上的刺激远超身体。 平日里的华诗圆，高贵冷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谁能见到她面红耳赤，脉脉含情的这一面？ 这可是万千少男心中的梦，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明日之光，年纪轻轻就有可能主政一方的大学生干部，这样的女人被自己拥在怀里恣意亲吻，这成就感和反差真的比前世恋爱的时候刺激万倍。 “咳咳，老四！” 顾允回过头，发现刘易升站在二人身后，好像已经观战良久，实在看不过去才开口提醒。 “我先去个洗手间。” 华诗圆一脸潮红，狠狠推开顾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不是，老四，你也太牛逼了吧，学生会主席你都......” 本来起身买新饮品的刘易升欲言又止，这时角落里的白文姝目光打了过来，也发现了顾允。 “顾允，真巧啊，一起坐坐呗。” 刘易升又端了几杯咖啡过来，正好拼了个桌。 “团支书这是和班长出来约会吗？” 顾允有心给刘易升当僚机，双手捧着摩卡咖啡，笑吟吟道。 “约不约会重要吗，都是好朋友一起出来玩，下次你有空我们也可以一起呀。” 真不愧是大海的女儿，白文姝拨弄着手上的亮色指甲，对着顾允眨眨眼，回答滴水不漏。 “我也觉得可以，再叫几个女孩，咱们一起出去玩多好！” 只要有白文姝在场，刘易升就成了只会点头的小捧哏，团支书说什么都支持。 “顾允叫谁？是上次迎新晚会表白的那个吗？” 白文姝挑了挑眉竖起耳朵，爱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也不例外。 “聊什么呢？” 华诗圆抖了抖手上的水珠，恢复了她落落大方的领导风范，一屁股坐在顾允身边问道。 白文姝望了望来人，咕嘟喝了一大口咖啡，擦了擦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 “华主席？” “别叫主席，又不是开会，叫学姐就行了。” 华诗圆在洗手间特意补了个口红，接过顾允递来的摩卡咖啡，浅浅嘬了一小口，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团支书白文姝，旁边的是我室友兼班长刘易升。” “她就不用介绍了吧？” 防止尴尬，顾允向华诗圆介绍自己的朋友。 “学弟学妹你们好，我是华诗圆。” 华诗圆笑眯眯点头，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男朋友愿意带自己见朋友，意味着愿意自己进入他的社交圈子，这本身就是一种认真的体现，尽管两人说好是表面男女朋友，但不知为何，华诗圆的心里依然像沾了蜜一样甜。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聊成一片，华诗圆虽然不是交际花，但是从小跟着家里人应酬也很会聊天，从家乡星城出发开始分享自己，几句话就找到了共性。 白文姝出生在江城周边一个普通小镇，家庭情况和阅历相较华诗圆不可同日而语，一直以来都把又美又飒的学生会主席当做大boss级偶像人物，没想到她还有平易近人的大姐姐一面。 “学姐，你这么优秀，你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呀？” 白文姝没看到顾允和华诗圆的热吻，特别好奇，想知道在她眼里没有任何短板的高冷学姐会被什么样的男孩征服。 刘易升眼里也充满了探究之色，他想听听从华诗圆的角度怎么描述自己的室友。 华诗圆思考再三，手中的咖啡杯被揉搓成各种形状。 “emmmmm......” “怎么说呢，总结起来就是.......” 华诗圆斟酌了一下语句，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眼里阳光灿烂，心底正直善良。处事谦卑和善，待人不卑不亢。” 谁还没颗闪闪发光的少女心呢，华诗圆对理想型男孩的形容没有一点普世价值上的要求，在她眼里，有些世俗的东西，自己拥有就够了，别人有没有反倒无所谓。 但她的家人却不这么想。 “啊？学姐就这些吗？没了？” 白文姝有些意犹未尽，她总想听到和自己类似的答案，但人和人之间的差异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遥远深邃。 “我就喜欢这种类型呀。但是我妈跟我就完全不一样，非要什么门当户对，这种东西见仁见智吧，学妹你喜欢什么类型？” 华诗圆拉住白文姝的手，也想当一把僚机。 “我也没有太明确的喜好......对我好就行。” 白文姝羞答答低下头，小声朝着华诗圆说道。 对她好？ 刘易升思考着对她好这三个字，似乎又有了新的理解，对她好就会喜欢上自己吗？ 白文姝除了收礼物的时候会对他笑，其他时间都不冷不热，看来对她还不够好。 还要继续努力呀。 刘易升默默捏紧了拳头。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42.什么是感觉 眼看时间过得差不多了，华诗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要不今天就聊到这？明天我还要回老家，提前收拾一下东西。” “别呀，学姐，来都来了，不然我们吃个晚饭或者去唱歌吧？” 白文姝难得找到一个和她聊得来的姐妹，有些意犹未尽。 刘易升连忙随声附和：“可以啊，我请大家去唱歌！” 顾允摇了摇头，他有点想去工作室看看，起身道：“要不你们去吧，我回去也有点事。” “那好吧，下次再聚。” 虽然有些不情愿，白文姝撇了撇嘴，但还是顺势挽住华诗圆的一只手，华诗圆稍稍比她高几公分，她们今天的穿搭风格比较类似，都在身下露出一截白花花的美腿，大美女和小美女交相辉映，如同双生姐妹一样赏心悦目。 白文姝在身边，顾允也没刻意提出要送华诗圆回去，收拾好东西后，男女分开各自回自己的寝室了。 回去路上，刘易升总算不用避讳别人，抓着顾允说个不停：“操，你怎么做到的？” “你不喜欢法学院的青梅竹马了吗？” “现在和学姐在一起了？” 顾允没有回答刘易升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只是长叹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整包烟分给刘易升：“你先别管我的事，思考一个问题，知道你为什么追团支书这么久对面一直都不表态吗？” “为什么？” 刘易升一脸茫然，也很想知道答案。 “一位伟人曾经说过，要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回去仔细品，太把女孩子当回事不行，太注重别人的感受更不行，没有任何名分的情况下，给别人买一大堆东西，被对方当成一个老实人会吃大亏的。” 顾允恨铁不成钢，语重心长地点燃一根烟，拍了拍刘易升的肩膀，顺手抖了抖烟灰。 “可是我就是很喜欢她啊，喜欢她就忍不住想把一切都给她，这也错了吗......” 刘易升摊开双手耸肩，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 算了，不自己吃亏醒悟，就永远改不了当舔狗的宿命，顾允觉得有点劝不动。 顾允想起还没封口，冷着脸对刘易升说道：“今天看到我和华诗圆亲热的事，绝对不能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团支书那个八婆，不然老子半夜去你被窝里捅你屁股。” “文姝才不是八婆！” 刘易升点点头，表示绝对不会泄密，但嘴上又有些不服，顾允怎么能轻易亵渎他心中的女神呢。 “操。你真他妈绝了。” 顾允把烟往地上一扔，狠狠地踩灭烟头，当一个男人选择原谅，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 顾允和刘易升在回去的路上聊着两个女孩子，而后者则也在聊着他们。 大小美女手挽手漫步在南湖的羊肠小道上，白文姝为了约会还特意穿了高跟鞋，走起路来有点不稳，华诗圆帮她提了不少大包小包，看起来就像两个刚刚购物回来的都市丽人。 “文姝，我看你男朋友刘易升真挺不错的啊，对你这么好，还给你买这么多东西。” 华诗圆和顾允在一起久了，言语中的腹黑学了个八成，挖坑张口就来。 白文姝摇了摇头，急忙撇清关系：“不是呀，学姐，我和刘易升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他是班长，业务往来比较多。” 还跟这装白莲花呢，华诗圆在心里暗笑。谁还不知道你们不是情侣？所以才故意这么问。 “不是男朋友？那他对你真的好好哦，送你这么多东西，比男朋友对你还好。” “这样的好同学去哪找哦，他应该很喜欢你吧。” 华诗圆表面羡慕，实则阴阳起来了，她一早就套出了白文姝的话，知道大包小包都是刘易升买的，有心为他鸣不平。 “可能吧，不过刘易升他也没和我表白。”白文姝继续打太极。 “表白你会答应刘易升吗？人家这已经很明显了吧，妹妹。” 华诗圆不给白文姝敷衍的机会，步步紧逼。 “应该......不会答应吧，哎呀，学姐，我对他真没有那种感觉，就是心动，恋爱的那种感觉。” 白文姝真把华诗圆当成知心学姐，干脆就直说了。 “没感觉你还收人家男孩子礼物，有没有可能会让刘易升误解呢？” “而且，你说的感觉是什么啊？” 华诗圆实在无法理解这种人的三观，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 白文姝一脸疑惑，瞪着迷茫的大眼睛：“学姐，我和他一起逛街，他自己主动愿意送的，我也没说送这些就和他谈恋爱或者怎么样啊？” 华诗圆思索再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人家捞归捞，确实能够逻辑自洽。 “感觉嘛，我对这个人就挺有感觉的，学姐你看。” 白文姝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松开挽住学姐的手，从包包里掏出手机，熟练地翻出一个人的微博，递到华诗圆面前。 【菜的抠脚的志鹏】 各种晒奢侈日常的九宫图充满了高志鹏的微博，下面点赞和评论不少，还有女孩子直接叫老公，看得出来这个人很受欢迎。 华诗圆看着眼熟，仔细一翻才知道是谁，这不是校园搭讪的学弟高志鹏嘛。 “感觉这种东西就是玄学，有的时候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而且他的生活好充实，一点都不无聊，一看就是个有趣的人。你知道吧，学姐，有句话叫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 白文姝一边解释什么是感觉，一边回味和高志鹏的销魂一夜，嘴角不禁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但她至今没有想过高志鹏为什么再也没联系过她。 ...... 华诗圆心里差点笑出声，对高富帅就有感觉，对老实人就没感觉，没感觉也要照拿人家礼物，摆明了又当又立，这还要扯到什么玄学上吗？ “嗯，挺好的。文姝我先上楼了，有空再聊哦。” 华诗圆忍住吐槽的强烈冲动，对白文姝用力摆摆手，踩着小碎步转身上楼收拾行李。 43.赞助商（祝大家新年快乐） 告别刘易升后，顾允出发前往南湖工作室。 刘行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掌管的战队官方微博私信里多了一条消息。 “你好，我是斗鱼直播的工作人员，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赞助商？” 对于一支新队来说，虽然他们能够自给自足生活费，但赞助商找上门无疑是对他们成绩的极大肯定。 几位少年点开对方的资料聚在一起分析，空气中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但是最终需不需要赞助，只能顾允来拿主意，大家从未听过斗鱼直播这家公司，还有人觉得这家公司一定是骗子，多数电竞战队的赞助起码是利益相关，要么有外设品牌，要么实体产业，借助队伍的名气推广自己线下产品，斗鱼直播是啥？ “老老实实代练算了，现在我们收入多高啊，要赞助商干嘛？这公司一看就是骗子。” 陈天宇一脸不屑，翘起二郎腿放到桌子上。 “有赞助商才能证明我们是职业战队，没有赞助永远是草根班子，我觉得可以谈一下。” 刘行不愧是高材生，看待问题永远是那么全面，他从不满足现状，野心勃勃，拿到冠军后的南湖工作室算是走上了正轨，代练业务在他手上根据不同分数段改良出很多项目，也招募到很多慕名而来的线上打手，几兄弟只要在工作室坐等抽成数钱，收入水涨船高。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顾允刚刚推开门，正听见刘行稍微提高了声音：“那就等老板来决定吧，我和你说这些没有用。” “要我决定啥？” 刘行和陈天宇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顾允这才明白，击败一线队伍dk夺冠后的南湖战队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已经不是默默无闻的小虾米了，刚刚成立的斗鱼直播都知道找上门来。 “这个公司不也在江城，回消息让那个人来工作室，我们当面聊一下。”顾允表面古井不波，实则喜上眉梢，这可是好事啊，现在可没人知道斗鱼日后会发展成为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能上车绝对这波不亏。 刘行发过私信后，又拿出淘宝店的后台数据，和顾允聊起最近代练招人情况和总体收入。 “我操，这么多？” 顾允听刘行盘点了一下代练收入，被淘宝店月入十万的利润数据震惊了。 “对啊，11对战平台想赚钱的高分玩家很多都挂了南湖工作室名字，我们抽几个点，走淘宝下单，想代练的用户有点多，而且市面上能打的代练团目前就我们一家，不过也有竞争对手在做了。” 刘行说罢，点开几家类似风格的淘宝店，价格比南湖工作室稍低，也有不少订单。 “兄弟们，你们要意识到一点，代练这一行是不能长久做下去的，你们的身份应该是这个星球上最强的职业选手，而不是在鱼塘里挣每天的饭钱。” 顾允开始给队员们洗脑，少年们总是容易被老板的画饼打动，他们沉迷的是宏大叙事，是历史与时代的齿轮咬合声，是伟大战略相互碰撞的火星，是以一己之力推动人类某方面进步这一愿景带来的激动战栗。 “所以赞助商还是很有必要的，以后代练业务全部转成线上抽成，找到赞助以后你们几个都撤出来，专心在训练上。” 代练对整个dota1游戏环境的毁灭只是时间问题，马上开放激活码注册的dota2才是未来的星辰大海。 “收入少一点没关系，以后都会补回来的。” 顾允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 门口是一位年轻的老熟人，网吧老板滕非。 滕非穿着一身正装，和意气风发的老板形象大相径庭，他笑着开口道：“又见面了，小顾兄弟，没想到你们南湖战队这么快就走上职业道路，后生可畏啊。” “滕哥？发私信的人是你吗？” 顾允一脸迷惑。 “别叫滕哥，我入股了斗鱼直播，网吧已经交给别人打理，现在哥在斗鱼运营部门工作，花名鲨鱼拔拔。” 滕非抖了抖自己笔挺的西装，挺直腰板说道。 “这次来主要是我向老板推荐了南湖战队，我全程看过你们比赛，觉得这支队伍很有潜力，想当你们的赞助商，怎么样，要不要聊一下？” 顾允摸了摸鼻子，假装思考：“怎么个赞助法？” “我们的诉求有两个，一是独家冠名赞助，战队后缀要加斗鱼，二是要战队的五名队员在斗鱼直播，剩下一线队有的条件，比如训练基地，高额工资奖金，我们都可以做到对标。”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顾允正愁队员不做代练以后收入断崖式下跌，怎么让队员一门心思在训练上，赞助商斗鱼就把大礼送上了门。 直播可是未来十年最炙手可热的风口行业，只要签下这份协议，五名队员就算离开顾允不吃职业选手这碗饭，在斗鱼还是个小作坊的时候一直播下去成为元老，也能踩住风口，实现财富自由。 “第一个条件可以，第二个肯定不行。” 想拿这么点钱骗老子队员在斗鱼开直播，这怎么可能。顾允深知五个明星队员的直播合同分量，滕非绝口不提直播合同的事情，想用赞助费绑住队员直播，真是打得好主意。 “除非签正式的直播合同，不然我们去yy直播，观众会更多，凭什么就在你们斗鱼播？” 顾允指出了滕非话语中的漏洞，不签合同不提礼物分成就想让人白打工，真就欺负年轻人没见过世面。 “哈哈哈哈哈哈，顾老板想得确实周到，签直播合同是应该的，应该的，直播签字费每人5w，礼物三七分成，你看行不行？” 滕非换了个称呼，从小顾换成了顾老板，他意识到顾允不太好骗，普通的话术对他不起作用。 “礼物必须二八分，三七分这个价格只能给普通主播，别和我们来这一套，你们对亲手赞助的队伍也好意思三七分？” 顾允非常清楚斗鱼后世的分成价格，一开口就抓住了命门。 44.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这个以我鲨鱼拔拔的权限就不够了，要回去请示一下。” 滕非拱了拱手，盯着顾允坚定的神情，露出一抹商务微笑。 几人又客套说了一会话，滕非便先行离开。 “如果斗鱼同意这个条件赞助，你们几兄弟光靠直播这一块业务就起飞了。” 顾允的语气难掩兴奋，自己亲手组建的队伍终于能在某一方面变现，最关键的是，日后成立直播公会，他坐拥几大元老主播，躺着都可以数钱。 几位队员一开始还有点懵，没有意识到直播合同背后的分量，但听到滕非开出的高额签字费和直播礼物分成时，喜悦之情也溢于言表。 “晚上又能去会所点熟悉的技师，好起来了！” lsp刘行嘴巴咧成了美妙的弧度，他早就觉得代练这一行没多大意思，天天虐菜有什么劲？ 确实是好起来了，顾允的第一桶金已经起到了它的作用，也是时候让这些队员们从代练中撤出来了，为了角逐世界最高领奖台，浪费时间的对局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目送几兄弟去了光谷最昂贵的会所，顾允独自走回了学校。 圣诞节快要到了，顾允躺在床上刷着还没多少人使用的知乎，他准备给心仪的女孩子们送礼物。 “我有好几个女朋友，圣诞节怎么分配时间？” 顾允提问了这样一个问题，陈奕迅在《圣诞结》中唱到：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但顾允头疼的反倒是圣诞节应该陪谁好，不老实的渣男最怕过节。 很快就有人在下面回复：“醒醒吧。” “为什么不一起过呢？” “上午陪一个，下午再陪一个。” “平安夜和圣诞节分开不就完了。” 我去，网友中还真有明事理懂搭配的高手啊，顾允击节赞叹。 还好华诗圆在这个微妙的时间节点回家了，不然顾允还真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兄弟们，你们说这圣诞节快到了，我送文姝什么礼物好？” 刘易升捧着手机逛淘宝，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和室友聊天。 “平安夜肯定要送苹果吧，圣诞节......” 郑博很热衷于给刘易升出主意，也相当于帮兄弟云恋爱了。 “送花吧，节日送花肯定没毛病。” 张高强虽然很少发表意见，但是论坛和微博也没少刷。 “老四，你觉得呢？你给妹子送啥？” 刘易升眼巴巴望向躺在床上的顾允，希望他能给出建设性意见。 “老大说的对，给女孩子送花无论任何一个节日都不会出错，但是以团支书的性格，你送花她肯定不喜欢。” 在白文姝这类女孩眼里，只送花有点廉价了，若干年后还会被挂到微博加上标签。 #穷男人恋爱日常#：圣诞节只送一束破花，穷男人真够下头。 顾允继续补充道：“像团支书那样的，你得送点贵的，不然她怎么发朋友圈？” 刘易升放下手机抬头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平安夜有什么安排吗？” 钟乐怡发来微信。 “什么安排能比得上和女朋友过节重要？当然是陪你了。” 顾允按键如飞，马上回复消息。 “哼，这还差不多！白天我要复习四级，晚上一起吃饭吧。” 两人一番卿卿我我，敲定了平安夜当晚的约会，顾允也在淘宝上下单了两份同样的圣诞礼物。 平安夜当晚，顾允先是去了学生会广播站，他作为宣传部成员，安排一首单曲循环的歌自然不成问题。 “学姐，今天晚上这会就一直放《圣诞结》吧，” 值班的广播站长发学姐点点头，平安夜的晚上放这个够应景。 merry merry christmas， lonely lonely christmas 想祝福不知该给谁 爱被我们打了死结 ....... 歌声响起，钟乐怡在南书院自习室写完最后一道四级题目，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 该约会了呢。 门口的顾允等待许久，今天的钟乐怡为了过节特意化了个妆，穿搭风格也不同以往，长长的头发没有绑成马尾，而是散落在圆圆脸蛋周围，梳理过的精致睫毛根根分明，一泓清泉般的双眼饱含情意，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第一次在下身搭配了同色丝袜，一米七几高挑的身材下踩着一双高跟鞋，大女主气质显露无遗。 “等半天了吧，冷不冷呀？” 钟乐怡握住顾允的双手，捧在自己怀里哈气，热气氤氲了她的俏脸。 “没事儿，看到你今天这么好看，我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顾允也是头一次看见精心打扮的钟乐怡，不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话音未落，钟乐怡对他眨了眨眼，一只手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喏，送你的圣诞礼物。” 顾允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款波塞冬手链，蓝色与黑色晶石的拼接设计，浪漫又帅气。 里面还有张字迹精美的小纸条：“送你大海和星辰。” 顾允喜滋滋地把手链戴在手上，转着手腕看来看去，爱不释手，他对这个惊喜非常满意。 拉着钟乐怡走到学校门口，两人上了车。 钟乐怡刚刚关上副驾驶门，便被顾允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花束吸引住了。 “鲜花配美少女，也祝你圣诞快乐，我的小公主。” 顾允手里是一束巨大的香槟玫瑰和洋桔梗组合，他把花递到钟乐怡怀中，又从兜里掏出一支管状物体塞到钟乐怡手里。 “这是我的礼物，每个女孩在成年之后都应该拥有一支禁忌之吻，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纪梵希的禁忌之吻口红，顾允特意选了自己最喜欢的n13色号，以后浅尝樱唇也有参与感。 钟乐怡也是第一次收到男孩子的花和口红，心里甜滋滋的。 “谢谢，我很喜欢。” “跟男朋友还说谢是吧？” “哎呀，那我难道要理直气壮地收礼物吗？” 眼看钟乐怡唇间的笑意都要漾出边界，顾允伸出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咔。 钟乐怡悄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两个人交叉的双手，再低调的女孩子也想在这一刻记录幸福。 恋爱真好啊。 45.平安夜 平安夜的光谷热闹非凡，每家商户门上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彩灯，意大利风情街中心的多莫大教堂门口早就摆好了圣诞老人，沿街叫卖的小孩子捧着玫瑰花，节日气氛洋溢在年轻的男男女女脸上。 “哥哥，送姐姐一束玫瑰花吧。” 一个圆脸小女孩怯怯拉住了顾允的衣角，楚楚可怜。 “姐姐今天已经收到好大好大一束玫瑰花了，谢谢宝贝。” 钟乐怡按住顾允的手示意拒绝，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嘴角浮上两颗小梨涡。 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又去寻找下一对情侣，无数对情侣的无数个平安夜，数不尽的荷尔蒙在特殊日子里蒸发升腾。 走到奶茶店门口时，顾允想起一件事：“你想不想喝奶茶？” 一向爱吃甜食的钟乐怡头点得像拨浪鼓。 “少冰还是正常冰？” 这里的问句就显得很自然，如果刻意问女孩子能不能喝冰饮，未免就有些用力过猛了。 “少冰就行，等下还要吃热火锅，反差太大容易坏肚子。” 钟乐怡果然没反应过来，还在心里规划等下的大餐。 ok，能喝冰饮，问题不大。 这波稳了。 打包了两杯奶茶后，顾允领着钟乐怡来到一家火锅店，钟乐怡是典型的人菜瘾大，明明没那么能吃辣椒，偏偏就得意这一口。 其实再漂亮，再高冷，再与众不同的女生陷入恋爱时也都差不多，在心爱的男孩面前爱吃、爱闹、爱笑，也喜欢抱着男朋友像个树袋熊一样不放，吃火锅时都要坐在同一排，男朋友玩手机时也要凑着脑袋过去看。 “你别玩啦，陪我聊天。” 钟乐怡摇晃着顾允的胳膊，撅起小嘴。 “你知道吗，我们老师上课真的好严格，留那么多课后作业，还要写读书笔记。” “喔。” “隔壁班有个男孩子追我室友喻甜，但是她觉得人家太大男子主义了，一口一个我们老bj儿。” “噢。” “我妈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告诉她有了。” “嗯......你说啥？” 顾允本来漫不经心地应付这些学校里的鸡毛蒜皮，突然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这是啥情况？告诉家长了？ 那岂不是我爸妈也要知道了？ 转过头正好碰上钟乐怡戏谑的目光，顾允才反应过来被捉弄了。 “啊，这挺好啊，过年回家我正好买点礼物上门呗。” 顾允反应很快，立马给出了最优解：“那你妈怎么说？有没有让你马上带女婿回家？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到时候你可失宠了。” “你想得美吧，我才不会这么早告诉妈妈呢。” 钟乐怡被调戏得双颊绯红，转过脸从鸳鸯锅中的红色锅底里夹出一块牛肉，沾了一份自己碗里的小料，又在辣椒调料中走了个过场：“尝尝我的独家配方，可好吃了。” 顾允看着上面的一片小米椒红，完全不擅长吃辣的他某个部位突然一紧。 算了，佳人恩重，吃就吃了。 顾允咬咬牙，硬着头皮张开嘴吃下这块加料牛肉，一股辣味从鼻尖到舌尖再回鼻尖，像是和味蕾打了一场追逐战。但再一细品，麻椒混辣椒的深层次力量便透过间隙渗入到感官，化成点点汗珠，一滴又一滴。 “操！” 顾允在心中默念了一句，这波不该托大，连忙找茶水大口灌了下去。 钟乐怡一旁笑意盈盈，她也原样夹了一块肉，不过故意没去辣椒调料那里蘸，一脸无辜：“这也不是很辣呀。” 顾允狠狠地吃着清汤锅里的青菜，心想你给我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到晚上有你好看。 两人吃完火锅，钟乐怡提出要看电影。 “我们去看《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据说超好看，豆瓣评分可高了。” 顾允乖乖去柜台买了电影票，钟乐怡在大屏幕前也没有犯选择困难，还是要看青春片。 平安夜的晚间档电影院，大半个光谷周边的人怕是都聚集在这附近，顾允挤出人群，手上还捏着两包纸巾。 “你买纸巾干嘛？” “emmmm......看爱情片纸巾是标配，万一你等下哭了呢？” “切，我才不会哭！” 电影即将开场，检票过后人潮开始变得拥挤，刚刚踏进5号厅，钟乐怡被挤得踉跄了一下，她第一时间想伸手去抓些什么稳住身体，身后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环绕住了。 回头望去，顾允整个人包裹住了她，鼻腔里满满都是顾允的洗衣粉清新味道。 摩肩接踵之中，两个人就这样抱着蹒跚前行，紧紧相依。 确实是这样，情人之间庆祝节日，为什么都要来电影院？ 在家里躺在沙发里，投影到大屏幕上放不是一样吗？ 回想起知乎上别人长篇大论解答的“为什么要花钱去电影院看电影”的答案，什么杜比声环绕音巨幕效果观众共情......都毫无意义。 真正重要的是，在看不清彼此的昏暗光线里，放映厅最后一排的角落边缘，隐隐带给人一种暗室之感，好像有些什么微妙的情感在心中滋长，生根发芽。 君子不欺暗室。 但我不想当什么君子。 两个人在后排悄悄坐下，顾允把中间的扶手抬到最高，再无隔阂。 对顾允来说，这就是一部毫无悬念的电影，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清楚里面的每一个情节，了解里面的每一个人物。和所有被感动的人一样，不过是想在里面找一找自己，找一找人生那些遗失在最好时光里的部分。 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一个沈佳宜。她的名字被一份曾经的爱恋拉出了漫长的八年时光，拉上了大银幕，拉到了无数观众的面前，代言起他们心里那个没有被现实蹉跎，没有被世界崩坏的地方。 《那些年》的音乐响起，身边的钟乐怡默默用光了一包纸巾。 顾允没有递给她第二包，直接吻上了她的眼睛。 反正恋爱这种事，如果你不认真，不勇敢，怕受伤又没决断，不管多少人爱你，写来写去，故事都总是会烂尾的。还不如带着电影里的那一点热血，步伐轻快的上阵。 因为前路漫漫，随时充满了坎坷和黑暗。你要是自己不发光，那个人又怎么能看得见你呢？ 46.晚来天欲雪 踏出电影院已经到了凌晨，寒风吹过，钟乐怡转头白了一眼顾允，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虽然街边依旧有着圣诞的节日气氛，漫步在路灯下的一对又一对情侣也未曾消失。 但宿舍，明显是回不去了。 钟乐怡放下左手腕上的机械表，长长吸了口气，脑中渐渐清明。 又要和这个家伙在外面过夜了？ 算了，谈恋爱两个人一起住也正常吧。况且又不是第一次...... 确实如此，只要凡事有了第一次，下一次就变得没那么复杂。 顾允悄悄牵住钟乐怡袖子外伸出的小手，温度已经有些冰凉。 两人保持相当的默契，谁都没有开口说去哪，谁都知道要去哪。 光谷万豪酒店门口，钟乐怡再也装不下去，率先开了口。 “我没带身份证。” “没关系，我先进去办手续，你在门口等一下再一起进。” 这种蹩脚的借口完全阻碍不了顾允。 钟乐怡跺了一下脚，放弃抵抗，乖乖在门口等候。 ...... 室内。 豪华大床房。 一回生，二回熟，倒也不必再选什么双床房。 钟乐怡一进门，把大衣挂在衣架上，他克制自己不想急于一时的念头都抛九霄云外去了。 那完美无缺的玲珑曲线随着外套悠悠绽开，站在镜前解开束缚甩起长发，少女独有的芳香淡淡溢散着，钻在鼻尖里，让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把我哄到这里来，这下你满意了吧？” 钟乐怡回眸一笑，樱唇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话语中带着一丝早知如此的味道。 顾允一时语塞，虽然午夜电影自诩操作自然不刻意，但还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两人的身子越挨越近，相互都能感受到对方变得不平静的呼吸声，甚至能微微感受到对方脸颊的热度。 顾允低头，找到了她的唇。 钟乐怡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已然无法思考了，平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脑子此刻一团迷糊，她努力想回忆起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从对他的一线好感变成了芳心暗许，再发展成晚会告白，雪地拥吻...... 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唇上还带着一丝口红的余韵，软软的，冰冰的，玫红变成了桃红。 此刻四下无人，和那日操场上的忘情接吻不同，钟乐怡再也找不到什么推开的理由。 见顾允兴致盎然，她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继续下去，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任凭衬衫下的领地慢慢被人攻占。 顾允也转换了战场，单手悄悄探到少女的后背，找准位置。 咔！ 一秒钟。 解决一颗关键的扣子只需要一秒钟。 “你！你干嘛！” 钟乐怡赧红了侧脸，按住顾允肆虐的大手，那白玉如脂，在他的手心里变幻成自由的形状。 衬衫滑落。 少女造化钟神秀的修长双腿不自主用力夹紧，顾允一只手按住，奇妙的感觉涌遍全身。 钟乐怡终于无法克制地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的眼神愈发迷蒙，迷蒙得就像雨中烟雾，水波盈盈。 “差不多得了啊！” 不抵抗的绥靖政策终究只能丧权辱国，钟乐怡鼓起勇气一把推开顾允，跑进了浴室。 “我要洗澡了！不洗澡就耍流氓，真不害臊！” 圣诞夜，合欢夜。 窗外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打在屋顶上，打在圣诞老人的红鼻尖上，打在窗沿上，落在路灯照不到的缝隙里，拉开窗帘一角，望过去很有诗意，也很有春意。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屋子里也同样很有春意。 钟乐怡在浴室里揽镜自照，刚刚被顾允搂在怀里上下其手，向来柔顺的马尾早就不见踪影，长发恣意披散下来，凌乱的发丝拂在脸颊上，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 唇舌间有顾允的味道，锁骨下还有一点肿胀的感觉，提醒了刚才究竟亲热得多么猛烈。 钟乐怡在浴缸中足足泡了半个小时，才裹上浴巾踏出门口。 “圣诞快乐，外面下雪了，快过来喝一杯。” 沙发里的顾允递过来一个杯子，桌上还摆着一瓶启封的红酒。 “你是不是一门心思就想灌醉我，然后做坏事？” 出水芙蓉的少女话音高了三分，再也不是那个予取予求的软绵羊。 “你听过塞林格的一句话吗？” 顾允没有辩解，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什么？” “有人认为爱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钟乐怡同学。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骗子，我可没看见你收回了！” 无论什么年代，初恋的青涩少女都很难抵抗张口就来的情话，甜言蜜语的杀伤力总是恐怖的，钟乐怡又重新变成了软绵绵的羔羊。 两人窝在沙发里，三杯红酒下肚。 顾允的手渐渐开始不安分，一只按住她的手，另一只很自然地揽上了她的腰肢。钟乐怡完全不做任何抵抗，反而更自然地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肩头。 顾允略微转身，伸手去端她的下巴。 钟乐怡顺着轻轻抬头，任他端详自己完美的侧脸，就像欣赏什么世纪名画。这种感觉略微有些羞耻，少女睫毛微动，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含情脉脉地对视。 看了好一阵子，顾允轻声赞叹：“你真好看。” 钟乐怡撅了撅嘴：“无论是美是丑，反正都是你的了。” 顾允忍不住笑了起来。 钟乐怡借着酒劲主动凑了上去，吻了吻他的唇。顾允用力拥住她，两人很快激吻在一起。 芙蓉帐暖，春满圣诞。 兵行至最后一步的时候，钟乐怡摇了摇头。 “我......我还没准备好。” ？？？ 顾允早已箭在弦上，这怎么停得下来？ “不行，这样身体会出问题的。” “要不，我用这个帮你吧。” 少女羞得用被子盖住整张俏脸，悄悄探出一只手。 顾允本来还略有些失望，就见到钟乐怡冰冷的小手在他胸口轻轻抚过，继而慢慢地一路向下。 顾允瞪大了眼睛。 没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47.新的基地 天光大亮。 钟乐怡恍惚间好像在做梦，梦里她和顾允永坠极乐，平日里的矜持和推拒不知所踪。 少女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男人有力的臂弯里，一只手消失在睡衣下沿，熟睡中男人下巴到脖颈之间硬朗的曲线，仿佛冬天刚刚形成的坚冰，挺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少女禁不住要陷入其中。 呼~ 钟乐怡悄悄吹了一口气，顾允毫无反应。 真是只小猪。 “该起床啦！我好饿。” 钟乐怡摇了摇身旁的顾允，作恶的大手被狠狠地从怀里扔到一旁。 “唔......” 顾允迷糊中用手去摸手机，转过身打算上美团点个外卖。 妈的，现在美团还没开始进入外卖行业，真的很不方便。 要不自己做一个？ 自己做也太没意思了，不如直接投资现成的。 无奈的顾允只能起床梳洗，伸了个懒腰，和钟乐怡并排站在梳妆镜前洗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边的笑意怎么都挥之不去。 两人驱车回到学校，钟乐怡要忙着复习四级考试，顾允怀着心事送她回去后，开始盘点自己手上的现金。 打开下载好的同花顺软件，顾允看着股市的资产总额，买入众多龙头股的70万在这段时间里涨了3成多，不知不觉顾允又有了七位数的资产。 千金散尽还复来。 顾允人生中第一个一百万，和其他一心搞事业的重生者完全不同，他满脑子就想享受生活，那么累赚钱干嘛？ 买车！爽就完了。 反正迟早都会财务自由。 这第二个一百万，顾允一时间还真没想好该如何使用。起床的一瞬间还真想做上一番大事业，从校园外卖起家，按照美团前世的发家方式，最终走向成熟商业巨头的上市之路。 那岂不是又变成该死的资本家了？人啊，不能被钱裹挟。 没意思，没意思。 顾允默默摇摇头，自己不喜欢的行业，他是一点精力都不想投入。 做事业可以，但是要老子喜欢，重生者求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上辈子已经不开心了，这次怎么能让自己不开心？ “老板，斗鱼直播同意我们的条件了，他们已经安排了新的训练基地，什么时候搬家？” 刘行打来电话难掩兴奋，通知顾允一个好消息。 “马上就搬吧，我等下就去看看。” 顾允放下手机，动身赶往南湖工作室，乔迁之喜可是件大事。 斗鱼虽然还没有发展成直播届的扛把子，但做事绝对大气，给南湖战队的几名小伙子安排了光谷之星的独栋别墅，据说是斗鱼老板的私产，自己十分喜欢电竞，正巧有空余房子就直接拿给旗下队伍使用。 光谷之星是闹市里的别墅，左手繁华，右手繁花，一动一静都在一墙之隔，外面纷纷扰扰，关上院门，就能独享清静。天生便适合做训练基地，比起现在的当家一线战队训练环境也不遑多让。 在立面上，金属元素代替了传统的木结构，大面积的石材代替了朴素的白墙，玻璃栏板代替了美人靠。瓦面的“人”字四坡顶，简约轻盈，往里走别有一番天地。 地上两层，厨房与餐厅为一体化设计，餐厅临着大面积的落地窗，望出去即是庭院，视野开阔。 客厅旁边是巨大的训练桌，五台顶配电脑摆在一起，专业的电竞椅和键鼠搭配其中，冲击力十足。 少年们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不敢相信自己能在这样的条件下训练，这里摸摸，那里品品。 “靠，老板给了这条件再不好好打，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家境不错的霸气哥也没见过这种阵势，有些受宠若惊。 “从明天开始还有阿姨给我们做饭？再也不用吃路边摊了，这就是真正的职业选手吗？” 刘行手上拿着滕非送来的合同细则，恍惚道，这一刻他才有了对自己身份的正确认知。 “当你踏进工作室的大门，你夺冠的那一刻，你已经是一位职业选手了。” 顾允拍了拍刘行的肩膀，认真望着这位天才少年。 “以前代练的时候可没有这种感觉啊......总感觉还在宿舍，自己还是个普通的路人玩家。” 刘行长叹一口气，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板要他们放弃代练，对待职业道路的格局决定了他们日后能够走得多远，少年一字一句地审视合同，转变好心态，开始真正的成长。 南湖战队的成员们从此每天多了一项任务，就是直播。游戏主播看似简单，每天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其实也是一项技术活，想要赚到更多的收入，极其过硬的技战术水平是一方面，同等重要的是观众缘，沟通能力，造梗能力等等。 但是帅比除外，帅比即使什么都不会，光凭一张帅脸也有女粉打钱。 “说个事，dota马上就是过去式，从今天开始我们开始全力备战dota2项目，就从每天的直播开始，每天给直播间的水友抽激活码，竭尽全力让更多的人来玩dota2。” “dota2才是未来，以后所有的比赛和奖金都在这上面，不只是我们一家俱乐部，我敢断言，年后所有的俱乐部都会转型dota2。” 顾允宣布了一项决定，少年们面面相觑。 “dota2？没玩过啊.....” “这游戏还要激活码的，太复杂了吧也。” 不想走出舒适区的队员们议论纷纷，在原来的领域里好不容易闯出点名堂，谁愿意重头再来？ 无论哪个年代，都有人不愿意放弃，这批玩家有一个统称，叫做“遗老”。 时代抛弃你的时候，不会说一声再见。 顾允二话没说，买了所有人的激活码，带头打开客户端和网页，指着ti1拿到亚军的ehome战队，为队员们进行讲解。 百万美金，完美画质，流畅打击感，这款新游戏很快征服了在座的天才少年们。 刘行是其中最聪明的那个，进入角色也最快，他没有忘记打开直播软件，分享自己进入dota2世界的第一天。 《dota冠军选手在线转型讲解dota2》 id尤为显眼：tn.xingxing.douyutv。 48.悄悄长大 “小顾总，约个夜跑吗？” 和队员们玩了一整个下午的游戏，顾允仿佛回到了没有穿越之前的生活。 直到温桔发来消息，金融系少女自从看到他的保时捷之后，称呼中就带了三分调侃。 “操场见。” 顾允一把扔下耳机，叮嘱了几句刘行之后的训练计划，赶往学校。 温桔换了衣服，看来是真打算找个同伴一起运动，黑色的运动长裤，边沿有紧裹着肌肤的白色图案，动作幅度越大反而能够更体现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白色的运动外套，女大学生活泼又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部分漂亮的女孩子，在如何穿搭和打扮自己的天赋点都在九十分以上。 温桔站在操场上望着顾允，俏眼中满是笑意。 “圣诞快乐啊，顾总，喏，这是圣诞礼物。” 少女从外套中掏出一个礼盒，里面装了个红彤彤的苹果。 顾允拿在手上端详了一阵，忍不住笑道：“这是别人平安夜送给你的吧？你也好意思送我！” “物尽其用嘛，我们干这一行的就擅长利用资源。” 温桔仰着头对顾允眨了眨眼，伸出手道：“我的礼物呢？” 还好老子早有准备。 顾允拿出一支笔，牵起温桔的一只手，在手背上写下一串代码。 “这是啥？” 温桔一脸不解，有些洁癖的她差点没当场拿出湿巾擦手。 “财富密码，你悄悄买这支股票，拿到年底，资产就能翻个番。” 顾允小声凑到她耳边，温桔的耳垂很精致，上面还挂着一对纯银耳坠。 “真的假的？” 温桔忘记抽回自己的手，难以置信道。相比之下顾允的礼物就太过贵重了。 顾允没有回话，转过头开始在架子上热身。 温桔的父母都是金融系统内的人，她从小就在家人的熏陶下学会攒压岁钱，上了初中就开始接触理财的概念，刚刚满十八岁，家里就给了她一小笔钱用来炒股，她在投资领域早已不是小白，很清楚顾允透露出来的消息如果真实，意味着什么。 该不该相信他呢？他是不是骗我的？ 算了，他那么有钱，暂且信他一次。 温桔拿出手机，立马买入顾允给她的财富密码后，也跑到顾允身边压腿。 “哪个老实人送你平安果，要是知道女神把这个平安果随手送给别人，是不是伤心死了。” 顾允开始代入那个老实人的心情，想想就很难受，不禁笑出了声。 “得了便宜还卖乖，笑个屁！”温桔横了顾允一眼，脸颊上有着淡淡的晕红，此时她就想给顾允一脚横扫，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可没得什么便宜，还告诉你财富密码，不然你给我亲一下？”顾允顺着杆子往上爬，开始得寸进尺。 “滚啊！” 温桔比划了一下手臂，作势欲打。 顾允觉得女孩子最反差萌的一点在于，她们上一秒还能对你露出很好看的甜美笑容，下一秒你惹她生气时又那么自然，一秒变脸。 人生海海，不同类型的女孩子，就像大小不同姿态各异的浪花，最终会消散汇入进大海，但如果没有这些别样有趣的浪花，大海再宽广，也未免显得有些孤寂。 一高一低的影子开始沿着操场跑起来，夕阳余晖打在塑胶草坪上，影子隐隐约约重叠在一起，尘世的喧嚣在校园里格外响亮，足球小将的呐喊声，树下情侣的呢喃声，踩破空气的踢踏声，一圈又一圈，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没有人永远在校园里无忧无虑地奔跑，但总有人在校园里肆无忌惮地奔跑。 ...... 回到寝室，室友们正在开黑玩英雄联盟。 英雄联盟国服上线已经三个月了，大学生也有很多人开始转战这款游戏，刘易升就是其中之一。 dota比赛折戟沉沙让他心灰意冷，干脆就直接转向英雄联盟，新游戏总不会被虐了吧？ 还真没错，有着moba类游戏基础的刘易升在英雄联盟里大杀四方，带着两个萌新室友纵横捭阖，一副高手风范。 “唉。” 顾允在一旁观战许久，突然长叹一口气。 比赛结束，超神的刘易升正在兴奋头上，疑惑不解：“我不牛逼吗？杀这么多人，你还叹气？” “我叹的是你们几兄弟，圣诞节在寝室打游戏，他们两个死宅也就算了，你不约团支书的吗？” 顾允点了点刘易升的肩头，遗憾道。 “别说医生不泡，他昨天一早就约了团支书，但是团支书说这两天都有事，医生硬是从昨天打了一晚上游戏直到现在。” 郑博知道所有的剧情，语气中带了点心疼。 平安夜有事？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刘易升完全不接话，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点了继续匹配键。 顾允按住他的手：“别玩了，医生，去睡觉。” “你别管我，你睡你的。” 刘易升语气冷淡，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那你玩吧，你打游戏猝死了，别人就睡你喜欢的姑娘，用你送的礼物，花你给的零花钱。” 顾允也不劝了，联想到今天温桔送的苹果，留下一句无比扎心的话。 “操。” 刘易升听完想了想，还真他妈有道理，反倒关上了电脑，连刚刚出兵的游戏也不玩了。 “老四，我心态有点崩了。”刘易升脸也不洗就爬到床上，“对她好一点用都没有，我每天小心翼翼伺候，她完全不把我当回事，又和高志鹏出去玩了。” “你怎么知道？” 顾允翻着白文姝的社交软件，这次好像也没发什么东西。 “她说平安夜和圣诞都有事，我一早就埋伏到宿舍门口，看到她上了高志鹏的奔驰。” 刘易升面无表情，只是心在滴血：“平安夜的夜晚好美，圣诞树上挂满了彩灯，像童话里的场景一样，我多希望我女朋友能陪我一起看这些，分享节日的喜悦，而不是白文姝这种碧池。” 顾允抬起头，对床的刘易升话音未落就已昏沉睡去。 少年的爱情死了，男人一夜之间悄悄长大。 十万字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49.抵达星城 幸福平稳的圣诞节过后，华诗圆终于发来消息，假装男友对抗相亲的约定要兑现了。 顾允一直没有忘记星城之约，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回复明天就到。 相亲应该注意些什么？ 顾允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适龄青年都会在网上搜索的问题。 知乎上关于相亲注意事项的问题一箩筐，顾允一个个点进去学，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次去是不让人家和华诗圆相亲，又不是自己去相亲，看这些是在想屁吃。 没有金手指和系统的都市，凡事都要符合逻辑，即使顾允现在已经身价百万，也还入不了华诗圆家长的眼，恐怕坐不到一张桌子上相亲。 最好的选择就是，用校园恋爱的借口拖住对方家长，等自己真正有一番事业的时候，才能不被长辈居高临下，站在同等地位看待。 毕竟身居高位的长辈，凡事都追求一个体面，还不至于在场面上直接为难年轻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辈子怎么说也是厅级大佬的身边人，这点事还摆不平？ 顾允拿起手机，联系上老校长秦浩森：“秦总，有点事拜托你一下。” “什么事？”秦浩森已经正式自立山头，创办了粉笔教育，最近忙的脚打后脑勺。 “知道秦总最擅长品茶品酒，最近我想拜访一个长辈，秦总知道哪里有正宗的茅台三十年年份酒吗？” 顾允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 第一次上女朋友家门，带点硬通货肯定是最不失礼数的选项，虽然顾允预算足够，但也要考虑对方肯不肯收，三十年的年份酒，价格适中，收藏还是自己喝，都没毛病。 “年份酒市面上可要抢啊，我家酒库里还有两瓶，你要的话直接来哥哥家里拿！” 秦浩森慷慨道，他恨不得顾允这种口碑在外的传奇讲师欠自己人情，越多越好。 “对了，再给你带两包金骏眉，老弟，拜访长辈，茶酒不分家。” 独自创业的一方诸侯哪个不是摸爬滚打的人精，秦浩森深谙雪中送炭的秘诀，连珠炮一样安排好后续，顾允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多少钱......” “提什么钱！俗了啊，弟弟，你为哥哥创造的价值摆在这里，直到今天你之前的学员还在介绍朋友来我们这上课，这叫什么？这就是口碑。” “你要是想谢哥哥，直接来粉笔工作，现在正需要你这种顶级人才坐镇啊......” 秦浩森一门心思想忽悠顾允过去。 罢了罢了，人情暂且欠下，到时候送他一个泼天富贵。顾允心中默念道。 取了酒和茶放进后备箱，专门洗了个车，顾允独自启程前往星城。 星城的天气比江城稍暖些，打眼望去，穿棉衣的女孩竟没有几个，在人间烟火气十足的地方，或许不会感受到太多寒冷吧。 夜晚的湘江宁静又美丽，碧波万顷，皎皎明月，倒映着彼此的心上人。 华诗圆戴了一顶可爱的小帽子，俏立在湘江大桥上，眼波盈盈，巧笑嫣然。 “怎么才来！” 弥漫在空气中的想念都要溢出来了，顾允快走几步，将少女拥入怀中，下巴抵在毛茸茸的帽子上。 星夜，霓虹，远江，行人，车流，拥抱。 世间的美好事物仿佛同时聚焦定格在一起。 “我和妈妈暗示过，我有男朋友，不想相亲，但两家人聚餐这个事已经定下了。明天，你记得跟我一起去吃饭。” 轻轻挣脱顾允的怀抱，没有忘记少年此行为何，华诗圆率先打破了沉默。 “行，到时候把地点发给我，我自己去。” 虽然华诗圆家里人知道顾允这么个人的存在，但也没有邀请上门见面的意思，一起去确实有点不合适。 “你的圣诞礼物真好看，我很喜欢，看。” 说罢，华诗圆抿抿嘴示意道。她一早就收到了顾允寄给她的圣诞礼物——禁忌之吻，和钟乐怡的口红色号不同，复古红更适合她这种御姐风。 顾允望着精致中又带着点可爱的华诗圆，少女唇尖一抹红上隐约还有路灯反射出的光线。 少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冲动，低头吻了下去。 他终于品尝到禁忌之吻的味道。如果在老一辈人的普世价值眼里，他和华诗圆的结合是身份不符的禁忌，那他偏偏不信邪。 华诗圆双眼紧闭，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在车水马龙中接吻对她来说，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直到她喘不上气，才害羞推开顾允。 “你羞不羞啊！这么多人呢。” 湘江大桥一边的人行道只供两人并排通过，两人在桥中心热吻，后面的行人也不着急，驻足看看风景也好，小情人情到深处，就让他们伴着晚风多享受一会吧。 这就是独属于星城的浪漫。 可不能再阻碍交通了，顾允牵着华诗圆走下湘江大桥，沿着小路慢慢散步。 走下桥，华诗圆这才想起些什么，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一样东西。 “你也有圣诞礼物，我没寄回学校，准备亲手给你。” 顾允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条深色围巾。 ？？？ “你自己织的？” 顾允有点惊讶，没想到从小养尊处优的华诗圆还会亲手织围巾，非常意外。 “对啊，我照着视频学的，不好看吗......” 华诗圆声音渐渐变小，以为顾允不喜欢。 “没没没，挺好看的，我就是有点意外，你还会织围巾。” 亲手送的礼物无论外形如何，总有一份独一无二的心意在里面，顾允干脆直接把围巾戴上，心里别提多美了。 手上戴着钟乐怡送的手链，脖子里戴着华诗圆的围巾，老实人才做选择，渣男就是要混搭。 两人散了一会步，九点整顾允开车送华诗圆回家，住在家里的乖乖女还有门禁，华诗圆家住在天心区机关家属楼，顾允只能停在外面，车牌无权限。 “我走啦，明天见。” 华诗圆依依不舍，眼里满是情郎，解开安全带的动作慢了八拍。 “明天见。” 顾允没有留恋，绝尘而去。 请一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50.门当户对的彬子 华诗圆的家庭是典型的强强联合，父亲华国强一毕业就进了天心区法院，从普通的办事员一路干到班子成员，母亲周菲也不是传统的家庭主妇，年轻的时候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一家人基本上都是经商的，所以老华家经济上比一般高干家庭要宽裕很多，这也在情理之中，没人能挑得出毛病。 周菲从小把华诗圆保护得密不透风，中学阶段的追求者被她不是找家长就是找老师一一解决，直到大学，她的触角再也延伸不到华诗圆的日常，天高任鸟飞。 这次她也一如往常地自信，女儿有男朋友又能怎么样，只要两个人不处在同一个世界，看到远比自己优秀的追求者，男孩都有自尊心，还不自惭形秽？ “圆圆，你不是一直说有男朋友，明天叫上一起来家里吃个饭吧？” 周菲推开华诗圆的房门，以退为进。 “啊？”华诗圆有些诧异，没想到妈妈这么好说话，“哦......好的，我跟他说一声。” ...... 第二天，顾允把车开到小区外面，发现小区外停了一辆江城牌照的宝马x5。 刚刚从车里拿出酒，华诗圆的电话就打来了：“你到哪里了？” 顾允看了一眼保安：“我马上进小区。” 话筒里传来一声门响，大概是华诗圆出了门：“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你。” 华诗圆下来后，也跟着看了一眼这辆江城牌照的宝马x5，叹了口气道：“这车是我妈妈江城一个老同学家的，看到我考上江城的公务员之后，非要介绍我和他们儿子认识，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顾允笑了笑：“好啦，你有男朋友，他们也不好强行说相亲，认识个朋友也没什么，来，你拿着这个。” 华诗圆帮忙拿过黑色塑料袋，两人上了楼。 顾允跟着华诗圆回家后，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几个人，两女一男，女人都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良好的肌肤，看得出来穿搭都价格不菲。 “妈，这是顾允。” 周菲打量了一下顾允和华诗圆手中的袋子，微微点头示意。 “阿姨好。” 顾允不卑不亢，自己换鞋进了屋。 政府家属楼的面积一般不会搞得太夸张，华诗圆家大概一百五十平左右，大小刚刚好，五脏俱全，还有专门的储藏室，华诗圆把两瓶酒放进储藏室，发现客厅里的顾允已经和大家聊开了。 周菲和同学一家简单介绍了顾允，说是女儿的大学同学，上一辈人的表达永远含蓄内敛，即使是经过承认的女婿，没领结婚证之前，和外人也说是“朋友”。 顾允也在交流中得知，宝马车主人叫李莉，是江城烟草公司的班子成员，看着比华诗圆差不多大几岁的男孩叫谢彬，毕业于985高校江城大学，也是一表人才。 烟草的高管vs政商家庭，算得上门当户对了。 只要中年人聚在一起，其实谈论最多的还是孩子，尤其华诗圆这种刚刚有工作的，大人们的话题肯定围绕着就业。 “我们家彬子是几年前的选调生，在江城下面一个镇政府工作，据说年后就要提拔了。” 李莉提到孩子一脸自豪，看向华诗圆的目光也愈加满意，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自己儿子嘛。 周菲也一连串的夸奖，什么年少有为啊，学富五车啊，前途无量啊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甩。 在世俗眼光之下，顾允确实被完爆，学历比不上985，还是个无业游民，这种场合根本没法插话。 但是他不说话装鸵鸟，偏偏有人不买账：“小顾，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顾允正准备开口，华诗圆怕他尴尬，马上抢过话头：“他是我学弟，还没毕业。” 哦...... 大家意味深长地闭了嘴，不就是无业游民嘛，李莉望向顾允的眼神顿时少了几分敌意，看来真是普通同学，这样没有竞争力的男孩子别说周菲，就连华诗圆自己也不会看得上的。 场面一度有些冷场，华诗圆转头望向顾允，眼神中带了点歉意。 谢彬本来只是跟着母亲来做客，没想相亲之类的事情，他一路顺风顺水，身边的女孩还真不少，有点眼高于顶。 但是他发现妈妈同学家的女儿出乎意料地惊艳，忍不住心痒难耐想表现起来。 “到了新单位，多说话，少做事，做多错多，经常找你的直属领导汇报思想，交心，不要擅自最决定，哪怕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请示，眼睛不要往下看，要往上看，自己的事情，绝对不要让别人插手，别人的事情，哪怕油瓶倒了也不要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笔头要好，在机关工作，材料写得好是最重要的……。” 面对可能是自己未来几十年的枕边人，心上人，谢彬恨不得将自己几年的官场经验倾囊相授，但是女孩子太年轻，只能点拨一二，让她自己领悟。 “你们这些基层岗位，其实谁干都一样，干好干坏影响也不大，重在表现，让领导知道你是可用，好用的人，就够了。” 顾允听了一番吹嘘，心想这小子挺厉害啊，这个年纪懂这么多，肯定不是自己学习的，生活环境的耳濡目染很重要。 看向李莉，面对儿子的这番发言他一点都不吃惊，反而频频点头表示满意，想必是家学渊源。 只有华诗圆撇撇嘴，她是个理想主义者，这些太务虚的东西她听了就心烦，悄悄凑到顾允耳边说道：“小顾，他太喜欢说教了，年纪轻轻一股爹味，真的没意思。” 华诗圆还穿着睡衣，凑过来还能闻到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偏过头就能感受到华诗圆精致侧脸的热度，她小声说话时睫毛弯弯，明眸善睐，整个人带着七分灵气。 少女居家的睡衣虽然是偏保守的款式，但也有着v型领子，从顾允的角度昂起头看，白嫩的下颌顺下去，一整个晃得人睁不开眼。 顾允的心乱了，一万个小人在他心尖尖上踩来踩去。 51.下楼挪车 谢彬自顾自地吹嘘着，却发现华诗圆根本没认真在听，和顾允在一旁嘀嘀咕咕。 “彬子说的有道理，一看就是在基层拔了尖的青年才俊。你们先聊，我去厨房看看。” 周菲微笑着起身捧场。 谢彬察言观色能力极强，主人起身进了厨房，代表快要用餐了，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马上意识到缺点什么东西。 “妈，车钥匙给我一下，我去后备箱拿点东西。” 李莉从包包里拿出钥匙递给谢彬，一副你小子上道的表情。 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年轻干部把看人下菜碟发挥到了极致，如果妈妈介绍的女孩没能入他法眼，车里早就准备好的五粮液自然是不可能拿出来喝的。 绝对不能浪费一分资源，逢年过节送有用的人不好吗？ 谢彬取完两瓶五粮液回到屋里，保姆小芳顺手接过放进储藏室，周菲见菜准备得差不多，也回到客厅和大家继续聊天。 “彬子，你干嘛去了？” “阿姨，来的时候比较着急，把东西忘在车里了，刚刚下楼去取，正好我们两家人这么久没聚，把这五粮液打开庆祝一下。” 谢彬滴水不漏。 “你看看你这孩子，开车那么远，来就来，还带东西，真是客气。”周菲也没拒绝，继续道，“圆圆过几个月走完流程也要上班了，我也考虑给她买辆车，你们男人比较懂车，应该买什么啊？” 华诗圆这才听到她喜欢的话题，抬起头望着母亲，双眼中满是期待。 谢彬挺起胸膛，侃侃而谈：“体制内的女孩子要买车就一步到位，和普男在硬件上要直接拉开距离，免得浪费时间拒绝条件不行的人。至少bba起步，像圆圆这种颜值的我觉得买保时捷都不过分，真巧，我在楼下就看到一台红色718跑车，那叫一个漂亮。” “那么贵的车还是算了吧......而且双门车也不实用。” 周菲自己做生意，对豪车可不是小白，即使身家千万，拿出接近十分之一来买车也着实令人肉疼，更何况根本不能家用的双门跑车，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谁买？ 保姆小芳开始把菜端上桌，很快就组成了丰盛的八菜一汤。 “小芳，去拿瓶客人带来的好酒，今天大家小喝一点。” 小芳点点头，转身去了储藏室。 华诗圆的爸爸在加班分不开身，两家人干脆提前开席，小芳从储藏室拿出一瓶酒，拧开盖子给在座的各位倒满，把酒放在桌子上走到一边。 ？？？ “小芳，这酒是哪来的？” 周菲一打眼，一个小黄瓶，这也不像五粮液啊。 女主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不是吧，黄瓶茅台？三十年份？ “菲姐，这是客人送的，就摆在储藏室。” 小芳乖乖回答。 “李莉，咱们多少年同学关系，你拿这酒来可有点过分了啊......” 周菲一脸疑惑，老同学带五位数的酒来家里，这是啥意思？突然有点看不懂，为了女儿绝对不至于这样啊。 难道是找老华办事情？这酒可收不得，周菲突然警惕起来。 身边的李莉和谢彬一脸尴尬，这也不是我们送的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周阿姨说笑了，要不说您和我妈妈关系好呢，用三十年茅台招待客人，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喝这么贵的酒，这下可借您的光了。” 谢彬反应很快，以为是周菲故意客气，反手就是一个感谢。 李莉赞同地点点头，真是好姐妹，同样举起酒杯，笑成了一朵花。 ？ 周菲听明白了对面母子二人的弦外之音，不是他们送的？ 那是谁？ 桌上只有这么几个人，难道是...... “妈，这酒是顾允带来的。” 华诗圆悄悄地点了一句，画龙点睛。 周菲短暂愣了一下，但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商场精英，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谢谢小顾，这可太破费了，进门的时候阿姨没看见，不然说什么都不能收的。” 还是个大学生，送这么贵的酒，这不是充大尾巴狼吗？ 顾允的一身衣服也不是什么大牌，举手投足也看不出富二代的样子，周菲突然感到有些悲哀。 少年人的喜欢可能就是这样，想在丈母娘面前展示自己，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女儿。 可惜你整个家庭的竭尽全力，只是我们圆圆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回头包个红包给这孩子把钱退回去吧，不知道一家人要赚几个月工资才能把这两瓶酒赚回来，都不容易。 李莉和谢彬也被顾允的见面礼震惊了，李莉见过的名酒不少，惊讶之外倒没有太多想法，谢彬看向顾允的眼神突然有点欣赏，还带着一点可怜，你下这么大血本装逼，在别人妈妈眼里依然只是个同学，值得吗？ 门当户对才是华诗圆这种家庭的归宿啊，年轻人。 要不是双方家长都在，谢彬真想过去拍拍顾允的肩膀，兄弟，当舔狗不丢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觥筹交错，好酒配好席，就连华诗圆也喝了几杯，聊起来还挺热闹，周菲看在顾允送来的好酒份上，没再让他呆呆坐在一旁冷场，也问了他不少学习上的问题，既然孩子没工作，换个角度让他融入饭局好了，伸手不打送礼人嘛。 正当华诗圆和谢彬争论女孩开奥迪好还是宝马好的时候，顾允的手机突然“嗡嗡”响了起来。 顾允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 “你好，是车牌号xxxxx的保时捷车主吗？能不能下楼挪一下车？把我们的车堵住了。” 同一张饭桌上的大家坐的很近，苹果4代手机的音量控制也还没到后世那种水平，话筒中传来的男子声音虽然不够大，但两家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啊，是我，我马上下来。”顾允面不改色挂掉电话，起身抹了抹嘴，“阿姨，我先下楼一趟，好像堵住人家的车了。” 热闹的酒桌上突然一片安静，除了华诗圆以外的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52.财富密码 李莉转头望了望周菲，把杯中的酒喝得一干二净：“菲菲，这个小顾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顾允看起来像个普通大学生，能被华诗圆视为好朋友亲自带回家吃饭，确实有优秀之处。 毕竟只有一个圈子的人才能玩到一起，普通老实人怎么能入华诗圆法眼？ “我也不太清楚。” 周菲摊开双手表示不知情，她也收起了退给顾允红包的小心思，能开得起跑车，谁还差这点钱了？ “小顾可不光是大学生，还是我在公考培训班的面试老师，懂很多厉害的面试技巧，我能拿这么高分全靠他。” 华诗圆甜滋滋道，终于有机会轮到她开口介绍顾允，赞美之词不绝于口。 两位家长面面相觑，华诗圆三言两语中虽然没有暴露太多信息，但是话语间展示出的自力更生励志大学生人设，体制内随时耳濡目染面试技巧的家庭背景，有钱但不炫耀的低调性格，再加上中年女性丰富的想象力，剩下不了解的地方，两人在脑海中早就脑补了个十足十。 谢彬心里百味杂陈，低头不语，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还以为你买个五位数的酒送来是下血本装逼，妈的，这居然是你消费的日常？ 真是操了，还在读大学就开豪车送名酒，出来跟打工人抢妹子玩降维打击，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谢彬emo的同时，门铃响起，周菲放下碗筷亲自过去开门，顾允换好鞋子进门。 再次回到客厅，气氛突然有一丝说不出的微妙。 周菲改善了一些对顾允的印象，但从小到大控制女儿的一切已然成为习惯，本以为把男孩带到家里，看看真正适合华诗圆的青年才俊是什么样子，让他自惭形秽，但事情渐渐好像有些脱离控制了。 怎么办？ 难道真的默认他和女儿在一起？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确实断了和李莉结为亲家的念头，在她这种阅人无数的商场精英眼里，谢彬这孩子格局还是不行，下楼拿酒的小心思被看了个通透，不如人家顾允来得坦荡。 无论承不承认，起码态度到位了。 “阿姨，我吃好了，学校还有点事，代驾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会，我就先回去了。” 顾允吃饱喝足擦了擦嘴，顺势看了眼时间，起身向周菲告别。 周菲客套了一下表示挽留，见顾允去意已决，便也不再坚持。 “我去送一下顾允。” 华诗圆也进了里屋换衣服。 下楼以后，华诗圆挽住顾允的胳膊，再也不掩饰喜悦之情：“你都不知道，你下楼之后大家在讨论你，这下我妈肯定不会逼我和谢彬谈恋爱，一想到和那种男人相亲，妈呀，太恐怖了。” 顾允按了一下少女的小脑袋：“圆满完成任务，你打算怎么谢我？” 华诗圆顺势埋在顾允怀里，杏眼含春：“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想怎么样？” 难不成要人以身相许？ 很快走到了小区门口，顾允上车对着华诗圆招招手，叮嘱道：“先欠着，等你回江城再算账。” 华诗圆猝不及防，被隔着车窗掐了下水嫩的脸蛋，狠狠白了顾允一眼，耳根浮上一抹绯红。 ...... 温桔这几天的心情像是坐上了过山车，起伏不定。 自从圣诞节晚，一时冲动买入顾允推荐给他的股票后，她就没睡着过一个好觉。 回到寝室温桔就开始自责，桔子啊桔子，你从小到大的冷静理智哪里去了？一个不知深浅的男人忽悠你几句，就把这么多钱扔进股市里，还和小伙伴吹自己在股市的收益率，就这就这就这？ 沮丧之下的温桔无数次想反悔，又心疼这交易来回的手续费，这都是无妄之灾啊。 要不，不如先持有观望一天，只要跌了本小姐马上跑！ 少女下定了决心。 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天，顾允悄悄写在她手上的神秘代码，居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涨了三十个点，温桔的小金库顿时空前膨胀起来。 难道......有没有可能，顾允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持有到年底能翻番是真的？ 温桔再也按捺不住心底雀跃的小精灵，拿起手机给顾允发消息。 “？？？？？？？” “顾总！！！财富密码涨了这么多，你怎么做到的，是开挂了吗？” 虽然没有面对面，顾允闭着眼都能描绘出少女此刻的表情，几分惊喜，几分嗔怪，再带着几分迷惑。 “对啊，我确实开挂了。”顾允秒回了消息，实话实说。 重生就是最大的金手指外挂，在过来人眼中，指点一个人发财不要太简单。 “讨厌！你就会骗我。” 温桔在屏幕一旁撅起了小嘴，这家伙满嘴跑火车，男人真的靠不住。 爱信不信吧，这年头说实话也没人信了。 顾允顺手关掉了微信聊天页面，伸了个懒腰，把座椅调到最后，在车上小憩起来。 星城之旅短暂又甜蜜，顾允上门，解决了华诗圆的燃眉之急，短时间内周菲应该也不会强行让华诗圆去相亲，成年人的潜台词里，不在家里明示或者暗示拒绝，本身就表达了作为母亲一种微妙的态度。 反正华诗圆年纪还小，等她正式工作以后，上班和上学的巨大分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自然也没什么话题，或许渐渐就淡了。 再加上，机关单位优秀的年轻人多如牛毛，学校的美少女也是过江之鲫，之后两个人能不能坚持下去，谁又能看得到结局呢。 周菲打得一副好算盘，不主动不拒绝，当然也不负责，还真就当是请女儿的同学来家里吃了顿便饭，没有给饭局赋予任何意义，回到家的华诗圆完全没有受到任何追问，仿佛母亲默认了她和顾允的恋爱关系。 “哎？哪儿来的三十年茅台啊，可有一阵没喝这种高档货了。” 晚上才匆匆结束工作回家的华国强对家里发生的小插曲还一无所知，望着储藏室里突然多出来的好酒，笑容灿烂。 53.脱胎换骨刘易升 回到寝室，张高强皱着眉头挑灯学习，就连郑博也翻开崭新的高等数学课本在上面比比划划。 只有刘易升窝在凳子里，用耳机隔绝了整个世界，身边只有键鼠在英雄联盟世界里厮杀的声响。 原本和谐的寝室环境由于刘易升每天黑白颠倒打游戏，影响室友正常作息，张高强对刘易升颇有微词。 “不就失个恋，把自己搞成这样，真不像个爷们。” 张高强平日里话不多，但素来看不惯没有男子气概的人，新入学时候和留学生冲突也是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保护室友。 郑博一直扮演着老好人的角色，很会共情，他觉得刘易升确实挺惨，心里有气打游戏发泄一下也算正常，不住劝阻张高强：“算了算了，都几把哥们。” 顾允正和几个女孩报备完自己安全回校，在阳台自顾自刷鞋子，屋内几人的吐槽传到他耳中，他放下手中的刷子，悄悄站在刘易升身后观战。 嗯，打了这么久，还是艾欧尼亚黄金，确实有点天赋。 眼看着刘易升一蹶不振，有变成网瘾少年的趋势，顾允决定拉他一把，走另外一条道路。 “咱们寝室很久没聚餐了吧，等下出去聚聚？” 顾允一把拉掉刘易升的耳机，回手搂住张高强和郑博的脖子，小声说道，这种情况我有办法，打游戏治不了没有妹子的病，看我的。 “我不想去，你们去吧。”刘易升无精打采。 “哎我操，你干啥？” 原来顾允顺手把他的电脑直接按了关机键，直接把他的大衣丢在头上：“赶紧他妈穿衣服，兄弟们陪你喝点酒这么多废话，你不去老子趁你睡着了偷拍你发校内网，听话。” 论坛不知不觉快要成了过去式，校内网在这一年风生水起，迅速占有了大量校园市场。 面对这样的威逼利诱，刘易升不得不站起身来，头可断血可流，偶像包袱不能丢。 踩着晚风和月色，几兄弟穿好衣服到了学校对面的小烧烤摊。 说是小烧烤摊，其实也有自己的门面，只不过大家都喜欢露天在外面支张桌子吃，再摆上几瓶啤酒，伴着过往的人流和霓虹灯，和三两好友举杯畅饮，这才是人间烟火气。 两圈过后，大家都有点上头，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沉默不语的刘易升，低头连续干了好几杯。 “我是看明白了，女人不值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正聊着学校里开心的事，刘易升突然冒出一句。 “医生，好女孩满大街都是，只不过你和团支书不适合，千万别这么想。” 郑博的语气有些认真，拍了拍刘易升的肩膀。 刘易升仰头又喝了一大口，室友的老实人劝法这段时间不知出现过了多少次，他已经有些免疫，完全没听进去。 顾允心想，这么劝和没说一样，有个几把用，心病还须心药医。 “医生，你之前天天哄着团支书，给她问早安晚安，没事找话题尬聊，送礼物，她对你召之即来，你觉得这种行为算不算舔狗？” 刘易升脸色冷了三分，气愤道：“老子是傻逼，就舔了怎么了？还他妈嘲笑我？” 顾允抬起手，敬了刘易升一杯酒，继续道：“兄弟，你换个角度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舔一个人，你每天难受的一批，觉得自己是舔狗。你舔十个人呢？舔一百个呢？那个时候你什么心态，还会难受吗？” “......？” 刘易升怔怔地干掉杯中的黄色液体，陷入了沉思。 “俗话说得好，舔一是为狗，舔百是为狼。舔得九百万，便是狼中狼。狼中狼，海中王，会心一舔最难防。兄弟，既然已经选择了舔，格局要打开的呀。” 顾允一本正经地向刘易升灌输着后世年轻海王的方法论，以毒攻毒，事实证明，没有天生的恋爱高手，谁还不是从舔狗摸爬滚打过来的，只有刻骨铭心的实践才能救老实人。 话音未落，顾允一把拿过刘易升的手机，打开苹果商店，找到一个app，点击下载。 “别吹牛逼了，操！这种事怎么可能？老子上大学以来认识的女性都没......” 刘易升一番思考过后，刚想反驳这个说法不是吹牛逼就是天方夜谭，就被顾允打断了。 “别质疑，你先看这个。” 顾允摊开手中的手机，上面是一整个页面的女孩子自拍，还有距离他多少m的实时位置。 2011年是社交软件元年，这个软件8月份刚在ios客户端正式上线，正是一家独大，无数站在潮流一线的年轻人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理想型，yp这个词此刻没有被发明，陌生人社交还是一片净土。 初代陌陌，对于颜值不错又有本地人滤镜的刘易升来说，无异是他走向蜕变的大杀器。 刘易升望着手机上的陌生软件，又想起顾允刚刚说过的一番理论，眼中熄灭许久的光芒渐渐亮起：“不是，这也行，这个怎么玩啊？” “废物，还要人手把手教吗？自己注册一个回去研究啊。” 顾允点到为止，要改变一个人迷茫无序的生活状态，首先给他一个伸手就够得到的希望。 前世的陌生人社交与这个时代不同，那时候的各大社交软件剑走偏锋，同质化严重，用户也是内卷得飞起，在声色犬马的yp大环境中，社交软件玩家早就丢失了一颗认真恋爱、用心对待彼此的真心。 趁刘易升还有这么一颗赤子之心，就拉着他去海里打打转吧。 出走半生，归来才是少年。积攒了足够多的恋爱经历，才能果断放弃舔一个不可能的人，拒绝老老实实做一个备胎，拥有自如控制情绪的强大能力。 毕竟前世大学毕业，没怎么谈过恋爱就走向工作岗位的他，已经成了各大会所的vip常客，日常就是和朋友分享深城哪里的技师手法过硬，颜值能打。 顾允也在酒过三巡后，问过那时的刘易升，兄弟你玩了这么久，不想认真谈个恋爱吗？ 小肚腩微微隆起的中年刘易升笑了笑，点起一根烟，双眼满是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久经欢场磨练出来的眼神，再看人总是带了三分透视。 “恋爱？呵呵，狗都不谈！” 54.女人真麻烦 兄弟们的劝告立竿见影，回到寝室刘易升就把电脑扔在了一边，调整作息埋头大睡。 确实，在血气方刚的大学生心中，用脚投票都知道选哪个。 几天没刷朋友圈了，钟乐怡在模拟法庭上和室友喻甜组队拿到了好成绩，抱着奖牌的照片里，少女们笑容甜美，钟乐怡两个迷人小梨涡仿佛冰淇淋尖尖上的旋儿，隔着屏幕都能将人融化。 顾允二话不说，点了一个赞。 当然还要在评论区客气一下：“谢谢，有被美到。” 女生宿舍，喻甜微信里也多了一个小红点，是共友评论的提示，她当即抱住在瑜伽垫上伸展的钟乐怡开始起哄：“哟，美人儿，我也有被美到哦~” 钟乐怡鼻尖上还沁着一滴汗珠，小脸红扑扑，分不清是运动还是害羞的晕红。 “走开！女流氓！” 喻甜触手之处满是温香软玉，钟乐怡身材高挑，却不似大部分高妹一般瘦削，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线条的地方线条，凹凸有致，手感绝佳。 “绝了呀，宝贝你身材这么好还用功锻炼，我要是顾允可恨不得天天抱着你不放手......” 喻甜顺势侧身躺在钟乐怡怀里，她小巧玲珑，瑜伽垫刚刚好包住两个人。 “la perla，宝贝，你居然买这么贵的内衣！是不是背叛我偷偷投奔资本主义怀抱了！” 喻甜一抬头，发现钟乐怡的内衣既性感又好看，忍不住拼起上面的意大利文来，一拼吓了一跳，这不是顶奢内衣品牌嘛？两人在学校里是最好的闺蜜，日常形影不离，连内衣都结伴出去买。 钟乐怡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捂住喻甜的嘴：“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这不是我自己买的......” 喻甜一怔，转即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正想出言调侃钟乐怡，嘴上的手可不见松开。 “这，这不得让他请我们吃饭呀？” 喻甜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挤眉弄眼道。 “好好好，请请请，少不了你们的！” 钟乐怡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喻甜的圆额头，转身爬上了床。 ...... 宿醉后的顾允依然起了个大早，到楼下的操场上热身，要摆脱老实人的宿命，身体不够霸道可不行。 清晨的南湖操场上点缀着微茫雾气，自顾自跑了五圈，顾允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架子上高抬腿。 “顾总，终于抓到你了！” 自从把财富密码点在温桔手上之后，顾允还是第一次见到金融系运动少女。 今天的她在运动装的基础上多了一些点缀，脚上踩着一双亚瑟士metaride，专业跑者的素质一览无余，飘逸的长发束成利落马尾，与第一次见面不同，温桔还化了一点淡妆，朱唇皓齿，艳若桃李，成倍放大了她的魅力。 财富密码已经涨了七成，温桔这段时间人一直有点懵，踏入金融市场以来，还从来没这么短时间做到过这种收益。 她一直想约顾允出来问问，是不是有内幕消息，可顾允一直没空回。 好奇心害死美少女。 发消息不理人，温桔只能每天在晨练的时候碰碰运气，精心打扮一套纯欲妆容，既不让人感到运动时化妆用力过猛，也能让直男欣赏到她的逆天美丽。 很明显，她的小心思用对了地方，顾允的心跳确实慢了一拍。 “抓我干啥？” 顾允深吸一口气，狠狠克制住奔涌的情绪。 “你上次给我写的股票啊......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我炒股？” 温桔隔空比了个心，开始撒娇。 “白教啊？” 顾允可不是看见美少女就走不动路的初哥，换正常人此刻已经开舔了，他还有心情讨价还价。 ...... 温桔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诶？ 之前她和爸妈撒娇，和异性同性朋友撒娇，这招明明无往不利，女人的美貌就是武器，想要什么别人都乖乖奉上。 嗯，看来顾总还真特别，不愧是能给自己财富密码的男人。 白教的话温桔有点说不出口，但自己又能给他什么呢？ “想不出来就算了。”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确实很难回答，顾允也不难为人，笑了笑继续道：“我等下想去逛街，你帮我参谋一下选套衣服吧，正好路上慢慢想。” 温桔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但我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不是还没跑吗？洗澡换衣服干嘛？那不是白化妆了......” 当精致的女孩子可太麻烦了，顾允都替温桔感到疲惫。 温桔没回话，跺了一下脚，撇嘴表示美女的事情你少管。 内卷就是这么形成的，人家这么精致，顾允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回寝室洗了个澡，特意把头发打理了一下，还喷了两下香水。 “嘿，老四，你也这么早出门泡妞啊？” 站在阳台洗手间的大镜子前一通操作，顾允发现早就有个兄弟在哼着小曲涂发胶了。 “什么叫我也......医生，你......好起来了？” 刘易升比了个嘘的姿势，完全克制不住嘴角的弧度，莫测高深地点点头。 “嘿嘿嘿嘿嘿，下手挺快啊。” 男人之间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个态度就能理解彼此心中所想，顾允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就是觉得心里痒痒的想笑。 收拾好自己，顾允在校门口接上了温桔。 “你还挺低调的嘛，从来都不把车子往学校里面开，我看有个开奔驰的男生天天停在宿舍旁边，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是开车上学的。” 温桔把运动装扔在了宿舍，换上一身短款外套，上身时高腰线一览无余，长腿下踩着黑色马丁靴，口红颜色换成了深玫瑰，艳光四射。 “唉，没办法，副驾驶坐的美少女太多，开进学校大家都看得见，我风评怎么办？” 顾允的语气中像是玩笑，但玩笑中往往藏着真话。 “切！” 温桔没有接话，打开车上的小镜子，反复端详自己妆容有没有瑕疵。 两人一路疾驰，在江城国际广场停下，温桔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轻车熟路地指挥顾允找到停车位，像无数对逛街的情侣那样，自然挽住顾允的手臂。 “占我便宜是吧？” 顾允意有所指，似笑非笑。 55.和黑人比比 温桔一只手挽住身旁高大的男人，另一只手腕上挂着冬天基本款包包，腰肢无风自动，当得起云鬓花颜金步摇一词，虽然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但气质属实拿捏得死死了。 顾允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心中肆虐的小鬼早就一骑绝尘，他想感受一下温桔的腰肢，手臂却被挽住不放，稍稍加了点力，对方就像识破了他的想法一般，偏不放手。 温桔白了一眼调皮的顾允，眼中荡漾出一丝得意之色。 “你要死啊，臭流氓！” 温桔大羞，狠狠地将顾允手臂从怀里扔到一旁，本来打算挽个小手让男孩心猿意马，女人对于释放可得性一向无师自通，但谁能想到还真被吃到豆腐，这波亏了。 豆腐侠顾允面不改色，直接扯开话题：“走走走，买衣服去。” 江城国际广场的二层主要是男装品牌，温桔拉着顾允一家一家逛过去，女人逛街只逛不买的本色暴露无遗，换上这件又脱下那件，把他累得半死。 整个二层温桔只看中了一件休闲衬衫，还是她抢着出钱，说已经赚的够多，坚决不让顾允自己付。 确实如此，温桔全部的炒股资金本就有十万块，短线操作后，净收入也有七八万了。 “我说，倒也不必这么挑剔吧，就随便逛逛啊......” 男人在逛街这方面总是没什么耐心。 “别废话，burberry出了新款风衣，走去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两人进了六层的burberry，顾允换上新款风衣后，温桔总算露出一抹笑容。 “来，再搭配上这个颜色围巾。” 温桔踮起脚尖，伸出手绕过顾允脖子，围好围巾，距离离得太近，男人衣领中还留着爱马仕大地的味道，斩女香透过鼻腔，横穿血管，直达少女心弦最深处。 后撤几步围着顾允转了一圈，望着亲手搭配的作品，温桔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你好，这两件麻烦包起来。” 温桔努努嘴，示意服务员打包，然后走到收银台。 收银台前已经有一男一女在排队，岁数看起来都不大，女生妆容精致，身上正穿着最新款刚刚去掉标签的风衣。 年轻男人掏出钱包抖了抖，正好注意到了同样准备结账的温桔。 “桔子？你也来逛街啊。” 温桔正准备刷卡，抬起头，原来是熟悉的同学：“刘良？啊，对，真巧。” 名叫刘良的男人打量了一下温桔手中的男款风衣和围巾，又把目光投向后面自顾自玩手机的顾允，顿时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男人最不值钱的就是一事无成的温柔，软饭，那可不好吃啊。” 顾允头都没抬，无动于衷，嘴角一撇：“哦，你想吃也可以吃啊。” 这正说到了刘良的痛处，他是学校里出名的富二代，追求温桔有一段时间了，对方却始终对他不冷不热，界限分明。追求时送给温桔的昂贵礼物都被回了同等价值的东西，他意识到，温桔这样的女孩子本身不缺钱，砸钱或许没有用，那就搞点小浪漫？ 于是，他在平安夜当晚送上一个精致包装平安果，温桔开心地收下了，还破天荒说了声谢谢。 刘良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但之后发消息打电话对方再无回应。他难受之余，只好找其他女孩子分散注意力，没想到今天被温桔撞了个正着。 撞到自己和其他女孩逛街也就算了，最不能容忍的是，心中的女神给别人花钱买衣服，那个男的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他妈费这么大劲，又花钱又装逼才能泡妹子，你一句话不说就能泡，还要别人主动给你花钱？ 凭什么？ 刘良破防了。 “我吃你妈！穷比！你还要不要脸？让女孩掏钱给你买这么贵的衣服，你好意思吗？” 身边的女孩连忙拉住刘良：“好了好了，阿良，这么多人呢，别和软饭男一般见识，走吧。” 刘良也是体面人，很快收敛了情绪，留下一句臭要饭的，和女伴离开了店里。 旁边的温桔看到这样一场好戏，完全没有劝阻的意思，笑嘻嘻吃瓜，眉飞色舞。 “诶，你怎么不掏出银行卡，当场装逼打脸，展示出你其实超有钱，让他难受住。” “这反应一点都不套路，没意思。” 顾允刮了一下吃瓜群众的鼻尖：“套路个屁啊，啥年代了，这种桥段有什么好看？走，我渴了，买奶茶去。” 和温桔一人捧了一杯奶茶在商场里散步，大口吸溜吸溜多冰奥利奥奶茶，顾允突然有点尿急。 “等等，我去个洗手间。” 顾允把奶茶放在温桔手中，找到商场附近唯一的洗手间。 豪华商场的洗手间往往装修得富丽堂皇，水池全部连通在一起，透明加厚玻璃反射着明亮光线，进进出出的客人一览无余。 顾允一进门，就遇见刚刚的冤家。 “操，可真晦气，又遇见你这个软饭男。” 刘良趾高气扬，温桔不在身边，他也不再装什么绅士。 “也不知道你凭什么，真他妈搞不懂了，我这么优质的男人她看不上，看上一个衣服都买不起的穷比，操！” 刘良骂骂咧咧，自顾自解开裤腰带。 顾允刚想还嘴，眼睛往下一瞥，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 刘良突然哑火，因为顾允做出了和他同样的动作，解开裤腰带，他的瞳孔慢慢放大了一个圈。 刘良带来的女孩在洗手间门口等候，过了一会，她看到刘良和顾允走了出来，这回刘良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一副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样子。 只听着顾允说了句：“只要不是和我比，你也算一般了，反正你有钱，多多努力挣钱，也可以取长补短嘛。” “你……”刘良气得面红耳赤，却又无法反驳。 瞧着顾允大踏步离去，身边的女孩好奇地问道，“你们比什么了？” 刘良咬紧牙关，这哪能和她说？上天真他妈不公平，顾允那小子，简直不是黄种人，混账东西，怎么不去和黑人比比？ 56.讲黑话吹牛 逛到下午，穿搭狂魔温桔总算把顾允的换季衣服从头到脚买了个遍。 解脱了的顾允狠踩一脚油门，离开江城国际广场，驶向光谷交易所。 买买买之后的女生似乎格外开心，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温桔看着前方明明不是回校却又熟悉的道路，喜滋滋地问道：“我们这是去干嘛？你打算教我炒股啦？” “醒醒吧你，在想屁吃，几套衣服就想收买我？” 顾允悄悄探出手抓住副驾驶的温桔，少女的手煞是好看，《孔雀东南飞》中说“指如削葱根”，恐怕形容的就是温桔这般玉手，像葱白一样白皙，像葱一样修长。 指尖还有专业人士精心设计的亮红色美甲，小心心贴在上面，可爱。 温桔正在想炒股之后如何走上人生巅峰，突然被顾允这么一打击，小嘴气得嘟了起来，足足能挂个油瓶。 眼见车还真在交易所门口停了下来，温桔心里又重新开始美滋滋，这家伙嘴上硬的很，还不是来了？ “不是不教我吗？切，你们男人啊，就是死鸭子嘴硬~” 温桔眨了眨眼，终究是小女孩心性，忍不住嘴角一翘，傲娇起来。 “？” “不是，你想啥呢，我是来取钱的，长得美可以，想得美就没必要了吧？” 顾允强忍，但实在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他确实是来取钱的。 “......” “哦。” 温桔气不打一处来，顾允牵了一路的小手也不给牵了，使劲丢到一边。 “好啦，不逗你，之前就跟你讲，你买入的股票可以最多拿到年底，我取钱是有别的地方用。” 走进交易所，顾允才和温桔慢慢解释。 华数传媒、科学城、海润光伏这些龙头股真的给力，70万入场的本金，经过若干个涨停交易日的波澜起伏，在资本市场里默默卷到了200万。 顾允一口气全部提现到银行卡，准备用这笔启动资金一展身手。 “你居然有这么多钱......你炒股这么牛，居然全取出来了？你要用这钱干嘛呀？” 金融系少女连珠炮发问，她对数字有着天生的直觉，通过自己的短期赢利和顾允的巨额资金，不难猜测出，他好像在股市上赚到了很多钱。 “股市赚钱太简单了，容易影响我的上进心，我准备把钱取出来搞搞事业，不然每天泡妞，有点没意思。” 顾允不由自主回了一句槽点众多的凡尔赛文学，温桔听了他的话，半天没反应过来。 股市赚钱简单？简单不好吗？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跟钱过不去？ 每天泡妞？你泡到我了吗？怎么这么自信啊，真想一口咬死你。 温桔好想喷顾允普信男，但是这个词还没被杨笠发明出来，她气呼呼不知道怎么表达。 “你买股票的依据是啥啊，我每天看盘，感觉短线都没你一半稳。” “我选股的底层逻辑是，这家公司能打通信息屏障，创建行业新生态。这些股的特点往往是能够聚焦用户感知赛道，通过差异化和颗粒度达到引爆点，在垂直领域具有交付价值。纵观整个生命周期，能够采取复用打法达成持久收益，有收益闭环，进一步为产品赋能。” “......” 温桔一个字都没听懂，心里有些小委屈。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东西？怎么老师都没在课上讲过？到底谁才是学金融的高材生啊？ “没听懂吧？不懂也没关系，有些真理，摆在面前说给你听也有人不懂，就像康德的《绝对理性批判》，哲学专业的研究生都没几个能把它句读完的。” 顾允摸了摸温桔的脑袋，完全不顾少女迷茫又求知若渴的眼神，昧着良心狠狠吹了一顿牛。 送温桔回财大的路上，顾允难得认真起来，说了不少干货，好好给金融系少女作了一番2012经济趋势未来展望，听得温桔一脸崇拜，望向顾允侧脸的眼神都带了点点星光。 认真讲课的男人好帅啊。 ...... 寝室难得一个人都没有，顾允打开衣柜，把今天的收获依次叠好，男人首先就不能邋遢。 趁没有室友在屋里，顾允又彻底打扫了一遍寝室卫生，放在角落里的84消毒液终于派上用场，地板被收拾得闪闪发亮。 搞定一切后，顾允瘫在床上，满意地长舒一口气。 时间有点晚了，去食堂打了一份热干面回到寝室，顾允打开斗鱼直播，悄悄看起队员的直播。 辛苦的例行训练过后，还要满足合同中的签约时长，这对年轻人来说其实并不轻松。 其他四名队员都在老老实实播本职工作——打游戏，只有刘行这家伙，无师自通，已经学会了搞户外直播。 这年头户外直播绝对是新奇行业，市面上还没那么多街头搭讪来搞内卷，大街小巷的美少女们并不抵触脑袋上长着摄像头的帅哥，搭讪也愿意和你聊两句，观众不仅图新鲜，面对另一个世界的生活，还格外激起人打赏的冲动。 《xingxing带你江城探花》 硕大的标题满是风流不羁的味道，还好咱是正经节目，不是后世那几个全网出名的探花，不然直播间迟早404。 刘行开着老板的保时捷，对着手机嘴上嘻嘻哈哈说个不停：“谢谢xx老板的飞机，老板大气，今天小刘探花的目的地是酒吧，带大家去江城规模最大的muse club，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muse club就在他住的别墅附近，开车还不如走路快，真是司马昭之心。 接下来就是观众喜闻乐见的场景，刘行放下车窗，开始搭讪路过的美女，虽然搭讪技巧还稍显生疏，但小姐姐却极其配合，上车后两人从天南聊到海北，今天吃什么到前男友怎么伤害她，再到那个期待已久的环节。 刘行对着摄像头，举起一大瓶矿泉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小姐姐，我有点想尿尿，能去你家上个厕所吗？” 顾允愣住了，不愧是你啊，小刘探花，这档节目属实是太超前了，这后续也能播？ 57.小刘探花 “6666666” “主播真的勇！刚认识就要去别人家坐坐，我有个认识两个月的相亲对象，前天我也说了类似的话，这大嘴巴子给我打的，现在还肿呢！” 弹幕量突然炸开，到达另外一个维度，像刘行这么做直播还是全网独一家，观众都被紧张刺激的新颖户外直播狠狠吸引住，满屏的礼物飞来飞去。 顾允在屏幕前也露出期待的笑容，直播算是被刘行玩明白了，这小子有点天赋。 对面的女孩子没有马上接话，先是打量了一下刘行，又反复看了看他手上的空水瓶。 这理由似乎无懈可击。 “行吧，不过我是和朋友合租的，家里有点乱。” 女孩咬了咬嘴唇，轻声回答道。 “？？？？？？” “这也行？下次我也学到了。” “太假了，主播不是剧本我当场吃翔三斤！” “看懂了，妹子的反应映射出我与保时捷帅比的距离。” 眼看刘行跟着女孩上楼，就连有些从来不发弹幕的路人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毕竟在现实生活里，少有人有这种，当天认识就跟女生回家的体验，这份新奇和性张力让刘行的直播力压同时段所有直播，排在斗鱼首页大屏上。 亲手把直播置顶的超管——鲨鱼拔拔，在屏幕前同样流着口水，等待小刘探花的后续。 “那啥，兄弟们，今天的直播就到这了，我们明天再见。” 刘行溜到洗手间洗了个手，又打理了一下发型，小声回复翘首以盼的直播间水友们。 他甩甩手上的水珠，关掉直播，加快步伐走出洗手间。 “就这就这就这就这就这？” “操，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体谅一下，接下来的剧情确实不能播了，我们去床上脑补吧还是。” “取关了，主播自己吃肉，一点汤都不给兄弟们喝！” 弹幕疯狂留言，控诉刘行匆忙下播的举动，这种行为确实可恶，堪比网文行业的断章狗。 就连看惯了后世大尺度直播的顾允也没忍住，发微信狠狠喷了一通刘行不地道，坑老板两架飞机礼物不说，还只能自己寂寞开飞机。 ...... 第二天一早，顾允提了点湘南特产安化黑茶，直奔秦浩森家里。 老校长的心情似乎有些阴霾，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在太师椅上抽烟，云雾缭绕，烟灰缸里的烟头积成一朵小山，见到顾允也没热络地上来招呼，只是点点头。 顾允看得出他心里有事，安静泡了壶功夫茶，完全没有送完回礼找借口离开的意思。 “小顾，考不考虑来帮一把老校长？最近创业确实遇到点难题。” 秦浩森语气有些低沉，再没有之前豪气干云的创业枭雄气概，听起来像有个大坎。 见顾允没接话，老校长又开始叹气：“你拿不准，我也能理解，市场迟迟打不开，招生资源都被两大巨头垄断，难啊。” 话音未落，秦浩森又敲出一支烟，招牌华子包装盒里不知何时，悄悄换成了软云。 顾允按住老校长的手，拿出口袋里的真华子递上一根：“秦校长，我想问你个问题，你现在是缺好老师吗？” 秦浩森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从华图跳出来创业单干，早就拐带了一大批华图教育的精英讲师，水平口碑资源都在线。 主要的问题还在于市场，草台班子的推广运营水平远不如根深蒂固的巨头，招不上生来，赢利也无从谈起。 老校长之所以看重顾允，是因为顾允这种成绩的金牌讲师本身就算是自带流量，还能依靠他的成绩当噱头，狠狠招上一波生。 “按理说森哥对我这么好，一起做点事情理所应当，但是我不想负责教学，我要做首席运营官，帮你解决市场问题。” “上来就干首席运营官？你觉得自己能胜任这个吗？” 秦浩森思索许久，一个毛头小子仗着自己懂业务，就想插手市场运营，挑了挑眉，不是很放心。 “这么说吧，你抢占市场的路线就已经错了。” 顾允停顿了一下，留给对方一些思考时间：“某公某图深耕领域多年，我们一下子想从对方布局全国的线下地面辅导班抢占市场是不可能的，要另辟蹊径，从他们思考不到的角度抢占用户。” “什么角度？” 秦浩森渐渐打起精神。 “线上，首先要开发自己的手机客户端应用，让学员养成在app上学习的习惯，再针对性开发线上课程，录一次线上课程可以反复卖，划算的一比，这些准备都有了，最后从线上入手做营销，很轻松就把昂贵的线下班打穿了。” “有便宜又方便的课，在家就能学，谁还跑那么远上几万块的地面班？” 顾允一番长篇大论，基本描绘出上市企业三步走战略蓝图，秦浩森也是个有远见卓识的领导，说得他心潮澎湃。 “小顾，老哥就知道你是个人才，这法子可行！”秦浩森狠吸一口烟，“你先来公司，从运营总监开始做起，全面负责线上市场工作，如果真能从线上起死回生，这个首席运营官非你莫属啊。” 秦浩森搂住顾允的肩膀，开始称兄道弟。 顾允点了点头，谨慎的秦浩森虽然已经基本接受了顾允画的大饼，但还是没头脑一热，直接分股份给他当coo。 清醒的头脑和卓绝的执行力才是上市公司独董最大的利器。 说干就干，秦浩森直接带顾允回到粉笔教育，初创公司经费所限，远没有之前的办公环境好。 环顾四周，很多都是之前在华图教育共事过的讲师，有些人还比较友善，向顾允点点头打招呼，有些人干脆就装没看见，现在招不到生，又来了个金牌讲师抢生源，谁还给他好脸色看？ 尤其是早就声名远扬的王军老师，人到中年鼓起勇气跟秦校长跳槽创业，日子却一天不如一天，看到顾允也来到粉笔教育大本营，脸色阴沉，恨不得滴出水来，当下就开口阴阳怪气：“我当是谁来了，这不是南湖校区扛把子，公考之王顾老师嘛，有何指教啊？” 58.直播教父 顾允精通人性，蛋糕不够吃的时候很少会有人想把市场做大，而是想尽办法守住自己的那块不少一分一毫，他也不和手下败将一般见识，只是笑了笑。 秦浩森见顾允没有还嘴，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年纪轻轻就能不拘泥口舌之争，格局比王军不知道大到哪里去了。 “从今天起，顾允担任我司运营总监，主要负责线上市场。” 到了粉笔教育这一亩三分地，秦总说一不二的风范又回来了。 线上市场？草台班子有这种东西吗？讲师们面面相觑，满是疑惑，粉笔线上市场在哪都不知道。 管他呢，只要不抢学员就行。 捧秦总的场，员工们稀稀拉拉鼓了几下掌，就当是欢迎仪式了。 “大家好，在座的各位我提前就认识了，也算是老朋友，希望以后在工作中多多配合，支持小弟工作，一起把粉笔教育市场打开，大家越来越好。” 顾允姿态放得很低，与当讲师时的锋芒毕露不同，大小也是个运营总监，对谁都要一团和气。 “线上市场开拓的第一步，确实需要各位哥哥姐姐配合小弟工作，有条件的话，请大家在斗鱼直播注册直播间，录免费直播公开课。我会联系斗鱼的高层，给到大家最好的推荐位。” 公开课只是线上布局的一环，顾允打算借着直播的东风迅速抢占市场，要知道，现在直播内容足够有趣的主播可不多，这些顶尖讲师个个风趣幽默，引经据典，只是讲故事都能吸引到一票受众。 更别说顾允量身定做的一系列后续大杀器——课后的配套服务，日常督学、老师课后的互动答疑、免费模考;amp;解析课，对傻乎乎还在跑地推的培训机构来说，简直是歌者发射二向箔，降维打击。 直播？什么吊东西？ 中年讲师们嗤之以鼻，纷纷皱起眉头，好好的学员不带，谁有空跟你个小孩子玩过家家呢？ 王军更是率先开炮：“顾总监，别人不懂直播这东西，可能真就被你忽悠住了，我儿子今年初二，天天抱着电脑看直播，我趁他不注意点到主页看，全是他妈播游戏的，甚至还有什么直播探花，去这种网站上浪费时间找学员？简直扯淡！” 大家听了王军的理中客分析，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看着顾允的眼神带了几分怀疑。 “大家别杠，这样吧，目前数据靠后的几位听从顾总监安排，其他人想不想参与直播，随意。” 秦浩森一锤定音，迅速给出了折中方案，平息了老油条们的质疑。 ...... “啥？” “教育类直播？” 斗鱼总部里，顾允坐在会客大沙发上，第一次不是代表南湖战队老板，而是粉笔教育运营总监来谈判。 对面的ceo蔡少杰一脸笑容，看着顾允。 换谁来做老板，签下顾允手中这几颗金蛋做梦也都要笑开花，本来是蔡少杰自己喜欢dota，为了爱好随便一签，就当支持本土战队，没想到手下居然是顶级游戏玩家，搞笑担当，现在还冒出来一个天才户外，五兄弟每天的礼物收入都快赶得上小比赛的冠军奖金了。 顾允把自己的规划简单和蔡少杰讲了一下，并且表示，这波只要推荐，礼物还是正常分成就行，相当于免费给斗鱼拉来不少教育板块主播。 蔡少杰一想，这感情好，连忙安排鲨鱼拔拔下去，当天设立了教育板块，坐等主播入驻。 首播是一名叫宁一涵的年轻讲师，学习能力和颜值并驾齐驱，刚刚毕业没几年，公考考了七八次，次次笔面双第一，却因为祖上原因政审不通过，她一气之下直接转行做了讲师，美女讲师在哪都受欢迎，她的收入足足比公务员同学高出几倍，在江城滋润得很。 跟着心中能力极强的老校长秦浩森跳槽以后，宁一涵的收入直线下滑，这个月更是没有学员上课，公务员同学这下终于找到了机会切入：“姐妹，什么都比不过稳定呀，你这在外面打工，挣的钱有一天没一天，跟我比还是差点意思哦。” 宁一涵很委屈，但是没有课程营收就没有底气反驳，她也只能继续祈祷能够有变化，寄希望于天天在外面推广的粉笔市场人员。 通知自己被选中试水直播公开课的时候，宁一涵并没像其他讲师一样，有着太多抵触心理。 “都已经一个学员没有了，再烂也不过如此，不如用心试试，再赚不到钱我就转行。” 首播当晚，宁一涵对照顾允微信发来的文件，一项一项对照直播需要注意的地方。 1.够美（化最美的妆） 2.多讲段子（黄段子也行） 3.记得感谢老板打赏 前两点宁一涵都能理解，最后一点她读了几遍，没看懂，谁会给我一个为了打卡完成任务的小透明主播打赏？怕是做梦都梦不到这个桥段。 对着镜子反复端详了几次，打开摄像头，新人主播宁一涵开始了公考直播之旅。 《宁老师带你学行测之常识判断》 常识题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所选素材从古到今，从无机物到人类，从自然界到社会……包罗万象，变化万千。 宁一涵就当做是给学生上课，年轻人对直播上手很快，对镜头的不适也迅速消失，开始娓娓道来。 黄金档八点，同一时间段，隐隐有斗鱼直播一哥之势的刘行也开启了直播。 “来了来了兄弟们，鸽王他来了！” “上号上号，今天探哪条路？” “这回不可能再搞事了吧，兄弟们答应我，再搞就不送礼物了！” 今天的刘行没有出门播户外，而是选择了一个喜闻乐见的选妃环节，后世被水友们称作“查房”。 顾名思义，就是带着直播间水友，挨个房间逛，找到美女就号召大家刷礼物，都是同事，还能混个脸熟。 刘行在颜值区查了一会，点开《教育》这一板块。 “哎？兄弟们，现在还有教育板块了？不是我跟你们吹，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还干过学生会主席，成绩那叫一个牛逼！今天我高低也要在这个直播间学点知识好吧，兄弟们。” 刘行一边唠叨，一边点开宁一涵的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哈主播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 “诶？这小姐姐长得好好看啊？比起颜值区也只高不低。” “常识判断？哎，有点意思，我发现这些题我也会，明天我也要考个公务员试试！” 刘行带头刷了一个火箭，跟着进来的粉丝牌水友们也纷纷给面子，刷起了礼物，只有一个重量级铁粉没有出手，被很多人调侃。 “王者归来哥，你平时给美女不少打赏啊，怎么不刷？” “别问，王者归来只喜欢探花的那种，对这种学富五车的才女他就哑火了。” “快点刷啊，你那么高级别，别让刘家军蒙羞。” 画面外的王者归来沉默不语，他是少有的斗鱼20级氪金土豪，平时就喜欢看刘行户外直播，每天探花环节，能让这个中年人，重新找到年轻时搭讪的感觉，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但是当他跟着刘行查房，正好查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宁一涵，绽放光彩直播公考的时候，他望着满屏幕的高额礼物，和吵嚷着报名公考的预期学员。 王军咬牙切齿，按在直播礼物上的鼠标迟迟点不下去，他意识到一件事。 时代变了。 59.南书院自习 人在江湖，全活一张脸面，眼见怂恿的水友越来越多，好面子的王军还是狠狠给宁一涵刷了不少礼物，自己的辛苦钱转手出现在同事兜里，王军心疼得要命。 一夜之间，宁一涵的私信就被塞得满满当当，除了觉得她讲课生动有趣，想要多了解一些的潜在学员之外，当场就有几个要来线下报名的，这令宁一涵喜出望外，第二天一上班就给顾允打去电话。 “顾总监，你简直太牛了，现在运营组线下都很难招到人，即使招到也不会给我们年轻老师分，我就知道跟着顾总监有甜头吃！” 话筒另一端，宁一涵的嗓音软软糯糯，滴了蜜一样甜。 “直播要坚持做，观众养成观看的习惯自然就会有转化，你收入高了，大家也就都接受直播这回事了。”顾允一本正经传授经验，“叫教研组跟进线上课程服务，大家见到真金白银，一窝蜂都会来搞直播的。” 聪明人可不止顾允一个，短短一天，真金白银还没有完全进到宁一涵的口袋，就有人盯上了直播这块蛋糕。 王军昨天还在会议上痛斥直播线上课是纯粹的不务正业，晚上亲身体会到铺天盖地的礼物和争先恐后报名的学员，从小就聪明的他一下就悟了，这个还真可行。 打脸算什么，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呢，真香！ 登录自己20级的斗鱼土豪账号，点击开始直播，小有名气的土豪王者归来老师上线了。 《王者归来教你平推公考》 你能播，我也能播啊！ 粉笔教育的其他人看见老大哥王军也加入了直播行业，再也没有人质疑线上策略的有效性，纷纷投身线上，市场被慢慢撕咬出来一道小口。 以美女讲师宁一涵、资深老炮王军为首的直播公考天团在全国范围内也渐渐有了名气，不再仅限于江城这一亩三分地。 宁一涵晒新买的奢侈品包包时，她的公务员同学再没发过声，气得连赞都没点一个。 半死不活的初创企业粉笔，第一次有光照了进来。 ...... 考试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平日里空旷的南书院自习室，开始热闹起来。 为了不让天天到处乱跑的顾允挂科，钟乐怡强行拉着他来南书院上自习。 说起来也挺真实的，即使再给顾允一次机会，他还是学不会高等数学和线性代数。望着这两门课崭新的课本，如同读天书的少年不由自主张开大嘴，打起哈欠来。 学习好苦。 还是看看美女吧。 用书挡住脸，顾允悄悄环顾四周，南书院是出了名美女如云的地方，几年后甚至还有不少街拍高手专门盯在门口，有高质量的女孩子出来就上去搭讪，毕竟漂亮女孩谁都不会拒绝拍出美美的照片。 看了一整圈，发现还是坐在自己对面的白月光颜值够打，顾允暗忖，院花这个形容词是不是格局小了？ 自习室的钟乐怡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为了修饰素颜，还特意戴上了一副没度数的圆框眼镜，平日的高岭之花气质中夹杂了一丝邻家眼镜小妹的感觉。 白炽灯照射下，少女认真背法条的侧脸极美，皮肤完美无瑕，偶然用手拨过挡在眼前的碎发，上面还有细细的绒毛。 背完一本厚厚的刑法，钟乐怡抬起头，正好抓到顾允偷瞄的眼神。 少女莞尔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好好看书，别看我！！！” 自习室说话的人最讨厌了，钟乐怡撕掉一张便笺纸，低头写了几个字，递给顾允。 “可是，你比高等数学好看。” 顾允前世最看不惯在自习室眉来眼去的小情侣，没想到自己也变成了这类人。 “拿我和高数比是吧？” 钟乐怡也不甘示弱，调侃起顾允来。 顾允指了指窗外的夕阳，示意钟乐怡看外面。 “朝阳和夕阳，都是你不动声色，认真背书的侧脸。” 钟乐怡转过头来，打开面前新的一张便笺纸，狠狠白了一眼顾允，双颊渐渐浮上了一层绯红。 顾允这家伙干嘛呀，在南书院也要说这么肉麻的情话。 两人又安下心来复习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结伴离开南书院，去食堂吃晚饭。 学习总是格外消耗能量，顾允狠狠吃了三两多米饭，连钟乐怡盛的大鸡腿也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对了，我室友吵着要你请她们吃饭呢。” 钟乐怡见顾允狼吞虎咽，等他空出嘴巴来才开口。 “啊？请吃饭倒没问题，怎么这么突然？” 顾允没当回事，点了点头。 钟乐怡举起粉拳就是一下，含羞小声道：“还不是怪你！把人家内衣弄坏了，在寝室做瑜伽时被室友发现了......” 顾允这下才明白，还真是自己全锅。 ...... 夜明星稀的南湖操场，顾允与钟乐怡十指相扣，沿着跑道一圈一圈漫步。 校园时代的恋爱就是这么纯真又美好，只要两个人彼此足够喜欢，不需要什么烛光晚餐，玫瑰红酒，简简单单一起吃上一顿十几块钱的平价食堂，就能哄得女孩子开开心心。 毕竟有你在身旁的陪伴，才是爱情中弥足珍贵的一部分。 钟乐怡一走一跳，笑逐颜开，像个快乐的小精灵，听顾允分享他最近的趣事，一边插话。 “你室友终于不打游戏啦？不打也挺好的，反正他那么菜。” 英雄联盟开始风靡，室友拉着钟乐怡也玩了一阵，很快就冲到了铂金，段位比刘易升还高。 “我从开学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医生和喻甜还蛮合适的，可惜喻甜不喜欢那一款，咯咯咯。” 钟乐怡对之前的组团出行依然记忆犹新，那是她和顾允关系破冰的锚点。 晚风吹过少女飘散的长发，操场上零星还有几个夜跑锻炼的同学，顾允左顾右盼，找到一片视野盲区，牵着钟乐怡原地坐下。 “来这干嘛？” 钟乐怡嘴角高高翘起，双眼迷离，语气带着三分娇嗔，明知故问。 “就知道你想耍流氓！唔......” 顾允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60.关键一步 明天还要早起上课，浅尝辄止一番后，顾允乖乖护送钟乐怡回去。 回到熟悉的寝室，顾允发现刘易升又恢复了入学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逼王姿态，一会嫌弃郑博游戏玩的太菜，一会指点张高强线性代数的解法。 刚刚见到顾允进门，他的眼睛也随之亮起。 郑博打完一局，终于忍不住了：“医生你他妈又飘了？距离你失恋才过去几天就这么狂。” 刘易升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上帝为我关起一扇窗，必然要为我打开一扇门，现在我不要那扇窗了，我想堂堂正正走大门。” 张高强听罢也放下手中的线性代数，开口道：“你找到新目标了？” 刘易升拧开一听可乐，把拉环套在指尖潇洒地转来转去。 “怎么说呢，男人，没有必要在机场等一艘船。” “新目标算什么？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说罢，刘易升拍了拍张高强，并抛过去一个单身狗真可怜，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家纷纷洗漱后，到了熄灯时间，刘易升失恋后，寝室夜聊环节就再也没开启过，不知道谁起的头，今天四兄弟纷纷发言。 夜聊之所以不拘束，关键就在于黑灯瞎火，看不清兄弟们彼此的表情，话题自然也百无禁忌。 刘易升一边露出嘿嘿的笑，一边问道：“咱们几兄弟，有没有人已经不是处男了的？” 这句话问得非常直白，其余三个人经过一番思考，郑博接过话题说道：“我觉得老四就不太像处男，老四成天不在寝室，还有夜不归宿的前科。” 顾允笑着不承认：“日你吗，我真的是处男啊。” 张高强也跟风说道：“承认吧老四，不是处男也不丢人，给大家讲讲什么感觉呗。” “医生，你突然问这个问题，然后今天又这么高兴，是不是因为你已经踏出关键一步了？” 顾允转移阵地，把矛头对准刘易升。 “咳咳。” 刘易升有些脸红，不过大家谁也看不到。 “我昨天就已经......” “啊？” “我操，往下说！真的假的？” 室友们纷纷追问，刘易升这小子这么快就全垒打了，什么情况啊？ “在老四推荐给我的app上，匹配到了一个隔壁财大的学姐，昨天她邀请我去家里看电影......” 刘易升少年心性，藏不住事，室友们一问就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个一干二净。 “这么刺激的吗？” 郑博的语气中满是羡慕，恨不得看电影的人是自己。 顾允也凑了句热闹：“亮剑了吗？表现怎么样？” “emmmmmm......我...有点紧张。” 刘易升在黑暗中低下头，没往下说。 两个小处男还在品味这句有点紧张的含义，顾允在一旁笑的直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秒真汉子？学姐没笑话你啊？” 顾允直接点破了事实真相，张高强和郑博才明白，什么是“有点紧张”，也跟着笑作一团。 “操，怎么可能！她不但没笑，还鼓励我，说没关系，第一次都这样，好温柔。” 刘易升不由自主眯起眼，回味昨日无穷销魂的翡冷翠一夜。 “升哥，给咱讲讲是啥感觉呗。” 郑博连医生的外号也不喊了，直接开口叫哥，想听点刺激的。 “这个感觉吧，我只能这么说。” 刘易升露出一丝不可名状的笑，继续说道：“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然后呢？ 郑博不死心，忍不住继续问道：“具体怎么迸，怎么个鸣法呢？” “老二，你自己找个女朋友，慢慢体会吧，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刘易升暧昧地笑了笑。 ...... 第二天一早，阳光正好，微风和煦，就连早八点的课也没那么可恶了。 没有课的下午，顾允受华诗圆之托，去找校团委的一把手，邓静静。 邓静静是华诗圆的远房亲戚，虽然不是很近，但见了终究要喊一句表姐。 校团高官邓静静正在办公室写材料，突然看到门口出现一个学生，她还记得顾允，大礼堂搭讪事件和迎新晚会上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 顾允敲开门，诶？这不是大礼堂调试音响设备的同学嘛，长得这么年轻，居然是个老师。 “找我有什么事吗？” 邓静静咬着笔尖，全神贯注准备材料，简单应付了一句。 “邓书记，华诗圆学姐拜托我捎带个星城特产过来，感谢您对她工作的支持。” 客套话说完，顾允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满了星城特产——古镇毛毛鱼。 邓静静没什么别的爱好，平日里就爱吃辣，古镇毛毛鱼是她每次去星城必吃的小食品，又辣又好吃，华诗圆告诉顾允后，顾允干脆买了一大堆直接送来。 华诗圆眼看还有一段时间就要去当选调生了，学生会工作也没什么好支持的，找个借口让顾允上门，纯粹是帮助顾允铺路。 校团高官愣了一下，一开始想拒绝：“不用这么客气......” 最后，邓静静看到只是一点小零食，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款，再加上写材料劳心费力，她的确现在就很想吃，也就半推半就收下了。 “顾允同学是吧，你现在在学生会任职吗？” 拿人手短，邓静静把小零食塞进柜子里，摆起老师的架势问道。 “我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邓书记。” 顾允点点头，其实上次自我介绍已经说过了，两人默契地不提当时误会的事情。 “知道了，以后学校里有什么问题不懂，你可以联系我。” 邓静静扶了一下眼镜，继续低头，研究桌上的材料，时不时还叹口气。 顾允眼神比较好，一眼就瞟到桌上的材料内容，是关于党建方面的材料，典型的八股文。 邓静静是学术官僚出身，从来没在相关岗位历练过，对材料一窍不通也不稀奇。 “邓书记，你是在发愁这个材料怎么写吗？” 顾允观察了半天，开口问道。 “哦，是啊......写这种材料太费脑子，而且都是无意义的东西。” 邓静静抬起头，满是疑惑，这小子怎么还没走？ “党建材料我稍微懂点，要不我帮您写？” 顾允一脸笑意，就像冬天里的老猎手，费尽心机抓到了第一只兔子。 61.第一次创业 ？ 哪来的傻小子，我一个正经博士都不会，公文写作是你能驾驭的吗？ 邓静静身为校团高官，见过的大学生多了，想在校领导面前吹牛邀功找画面，拍马屁显示自己愿意干活，这点小心思被她读得透透的。 她心里疯狂吐槽顾允，表面却不动声色：“那你试试吧。” 反正老娘也写不出来，左右都是糊弄领导摆烂，交给学生写算了。 “三天之后发给您。” 顾允也没跟她客气，取上材料的复印件，记下邓静静联系方式，直接告辞回去了。 其实这种水准的基础材料，资深文秘顾允两个小时都不要就能写出来，但必须卡在三天的末尾交稿，把简单的事情做成别人眼中的难事，得到更多的顺水人情，才是毛头小子和老油条之间的最大区别。 ...... 粉笔教育，总裁办。 粉笔是初创公司，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数据统计和分析做的相当出色，秦浩森手中夹着的，就是新增收入周报告，收入方式被分解成不同类型以周、月、季的方式进行汇报，方便领导进一步做出决策。 周报告上显示的很清楚，最近的收入大部分全仰仗直播公开课，自从几个当家花旦放下身段跑去直播后，报名粉笔的学员才与日俱增。 秦浩森不得不承认，顾允之前画下的大饼正在逐渐实现，线上教育确实有前途，昂贵的地面班不是教育的唯一方式。 顾允一下课就来到公司，打算和秦总谈谈职务与待遇问题。 “秦总，我和讲师兄弟们沟通了一下，现在粉笔已经基本解决招生问题了，不知道秦总对我这个运营总监的工作满不满意？” 顾允抬手扔过去一包华子，面带微笑，毫不掩饰此行目的。 “满意，顾总监简直是营销天才，我老秦能遇到你这种年轻人，确实在你身上学到了很多。” 秦浩森开始打太极，两人谁也不主动提给顾允分股份，担任首席运营官的事情。 毕竟一家企业，濒临破产时候随口许下的承诺，与顺风顺水愿意给出的条件是两码事。 “不知道后续秦总准备怎么安排我的工作？” 香烟熄灭。 沉默一小段时间后，顾允率先开口。 “我感觉运营总监很适合小顾你，这个岗位最适合想象力和执行力天马行空的年轻人，你现在干得挺好不是吗？蛮多讲师提起你都很服气。” 秦浩森顾左右而言他，话术不要钱一般往外丢。 “好的秦总，我先回去了。” 顾允耐心耗尽，推开门走了出去。 老狐狸的算计可以说无孔不入，秦浩森从赌局上就看穿，顾允是个敢爱敢恨的场面人，在需要顾允的时候，送了顾允两瓶酒，换得顾允投桃报李，盘活整家企业。 眼见生意蒸蒸日上，旗下讲师们也借着东风招收到大批学员，不需要顾允的时候，就给他一个运营总监的虚名，每个月开几千一万的死工资，不痛不痒。 如果真是个普通大学生，或许也就满足这几千一万的死工资了。 可顾允不满足。 重生者谋的是上市企业全局，是言出必行的颜面，这点死工资谁在乎？ 答应我的，你不给，那就别怪我自己动手抢了。 顾允暗暗下了决心。 当天下午，顾允驱车前往工商局注册一家企业，排队的人太多，一下午居然没办下来。 一气之下，顾允直接找了一个专门代办注册营业执照的黄牛，两天包解决所有手续。 名字很简单，叫《乐园科技有限公司》，听起来就很喜庆。 智能手机刚刚蹒跚起步的年代，研究做app的程序员，简直不要太多，而且价格便宜，构架一个基础app只要三千块钱。 为了迅速做出成果，顾允在微博和校内发布了求助帖，很快后台就被私信拥得水泄不通，主要是他开出四千的高价，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最终顾允跟一个江大的计算机研究生黄明远聊了几次，决定把app交给他来做。 “如果完全按照你的想法，这个软件也太复杂了，我一个人根本搞不定。” 顾允简单跟黄明远讲了一下自己的构想，一个app不但要集成直播功能，还要嵌入讲师资料，擅长方向，课后作业，配套课程等等，基本完美复刻后世的学习软件。 “加钱。” “可以。” 两人根本没有太多废话，加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既然可以加钱，顾允干脆就又来了一波新需求：“再给我做一个app，链接拍照功能，对着任意一道题拍照，就能马上上传到后台，实时做出结果来，这个不难吧？” “听起来确实不难。” “跨年后能搞定吗？” “时间有点紧，我找兄弟一起试试吧。” “两个app打包一万，我先付订金。要是做出我想要的样子，以后我们多合作。” 顾允不懂技术，但是懂未来，后世优秀的app可太多了。 黄明远点点头，把顾允关于两个app的命名用笔记录下来，痛快收了顾允的订金。 学习app被顾允命名为“小乐学习”，搜题app自然叫做“小圆搜题”。 从2011年开始的后十年整，教育领域，无论是k12教育还是成人教育，都是当之无愧的朝阳行业。这个国度的每一个人，都对读书改变命运的论调深信不疑，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到三十五岁的职场败犬，出生的一刻起就在命运的车轮上不停奔跑，时至生命的终结，还会暗自悔恨：“如果老子当年好好学习就好了！” 后世的教育机构曾经放出豪言：“你来，我们就培养你的孩子，你不来，我们就培养你孩子的竞争对手。” 当他们肆无忌惮放出内卷第一枪时，没有一个卷王是无辜的。 直到十年后国家匆忙给教育按下停止键，很多人回首过去十年，才发现这为了比拼成绩和排名，争先恐后地给孩子加压，彼此之间疯狂内卷又快速发展的黄金十年，年轻一代人到底失去了什么。 62.浪漫双子星 黄明远拥有职业程序员的高素质，每天都会向顾允汇报app和网页的制作进度，顾允也乐得做甩手掌柜，自在清闲。 很快到了答应钟乐怡请全寝室人吃饭的日子，顾允为了避免只有自己一个男孩的尴尬，叫上了南湖老学长·气氛组担当·户外一哥，刘行。 本来顾允打算叫刘易升作陪，但是这小子昨晚压根就没回寝室，初经人事的他食髓知味，沉溺于隔壁学姐的温柔乡无法自拔。 刘行和陈婉分手前，虽然在学校里比较出名，但终究也是个老实人，自从打了职业后，队友们都一肚子花花肠子，他的见识和眼界也渐渐风生水起。 举个例子，读书时去ktv，刘行最多喊服务员点个果盘，加箱啤酒。现在去ktv，他必须把服务生拉到一旁挤眉弄眼，说老弟今天你别跟我藏着掖着，最好看的妹妹直接给我往上上。 钱是男人的胆，稳定收入和过人天赋重新造就了社会人刘行的自信，过往的不快也随风飘去。 回忆是最大的不快乐，如果有更幸福的时刻，谁还会回忆呢？ 顾允一声令下，刘行就提前安排好了档次适中味道过硬的饭店，距离还不是很远，想必是花了一番心思。 到了约定的时间，四朵金花准时出现在包间内。 知乎上有句话一针见血，女人见男朋友时往往不是颜值巅峰，和闺蜜出街的时候才是。 这句话乃至下面跟帖评论，把雌竞的微妙、女人的小心思展示得淋漓尽致，院花寝室四位虽然没读过这段话，却践行得十足十。 今天的钟乐怡精心打扮，美得令人窒息，本就出色的五官经过一个学期的化妆修炼，更显得眉似远山，眼若清溪，饶是顾允见过不少美人，还是惊起了他心中无数轻捷飞起的鸿雁。 若是惊鸿照影来。 身旁喻甜、陈七七、王雪三姐妹也不遑多让，梅兰竹菊各擅胜场，各有各的美法，喻甜甜美，七七幼齿，王雪冷艳，一个个都拿出看家本领来应对这次意义非凡的饭局，这是法学院院花和男朋友确定关系的饭局，是娘家人鉴定女婿是否真心的饭局，更是传奇学长作陪的惊喜饭局。 钟乐怡笑嘻嘻地坐在顾允身边，手心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啦？看呆了？” 顾允痴呆是假，抒情是真：“确实看呆了，呆就呆在不敢相信，这么好看的仙女居然是我女朋友。” 钟乐怡俏脸一热，还没来得及回话，身旁的闺蜜团就炸开了锅。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大庭广众的，要说情话回家说去！” “甜度超标了，我第一次吃带味道的狗粮，妈的，姐认了！” 喻甜和陈七七在一旁开开心心看热闹，把钟乐怡弄了个大红脸。 “学妹们，菜厨房已经备好了，你们看看喝点什么？” 刘行适时插入话题。 女孩们居然没有一个推辞，全都选择喝啤酒，这让顾允很意外。 “顾允，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们家乐怡的？从实招来！” 无酒不成席，酒菜上齐，一起干了一杯后，喻甜代表娘家人开始提问。 “说实话我怕你们不信......” “别废话，赶紧说！” 喻甜继续追问，就连主角钟乐怡也睁大了双眼，竖起耳朵认真听他的答案。 “不要说现在，如果有前世，我还是会喜欢上钟乐怡。” 顾允停顿了一下，干掉一整杯冰啤酒：“前世的钟乐怡或许同样优秀，但我可能因为自卑不敢开口，或者开口太晚，最终还是错过了。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能在有生之年遇到她，花光了我所有运气，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错过了落日余晖，还可以期待满天繁星。只要与你一起。” 少年侧过头，和左手边的钟乐怡四目相对，说出了所有真心话。 钟乐怡何曾听过如此情真意切，横跨两世的告白？当下眼眶就有些湿润，连忙抬头挺胸深呼吸，才没让自己失态，乱了眼妆。 闺蜜团也半晌缄默不语，本来是一个小测试，怎么就成了他一个人的告白秀场？算了算了，这个女婿算他合格。 “刘行学长，听说你现在事业做的很不错，能给我们新生一点建议吗？” 酒过三巡，关于顾允的话题告一段落，陈七七听说过刘行事业有成回到学校，前女友提出复合被拒的故事，据说陈婉学姐因为被拒绝还几天吃不下饭。 刘行笑了笑，和顾允在空气中眼神沟通一番，点点头开口：“第一点，学生会其实没有那么的重要，你削尖了脑袋想进去，最后你会发现里面天天就是做这个活动，那个活动，还有天天开会，如果你没想过利用学生会达成自己的目的，就不要加入学生会。” “第二，在大学，如果想要兼职赚钱的话最好不要做一些浪费体力的事，如：洗碗、刷盘子这种事，这种事只要是一个有手有脚的人都可以做，而作为大学生，应该做点能学习到的事，如果想做兼职赚钱的话，建议就去做教育行业，这种相对比较轻松，而且凭本事赚钱，有成就感。” “最后，趁年轻，多谈恋爱，不然毕业只能乖乖去相亲啦！” 刘行一边语重心长，一边调侃，和四朵金花干了一杯酒。 成功学长的经验分享确实立竿见影，就连一直很少开口的王雪都向刘行请教了不少问题，她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在学校也找过不少兼职，都是得不到成长的体力活，听到刘行的建议，她才明白自己走了弯路。 酒到杯干，大家已经吃得放下筷子，但却意犹未尽，顾允和刘行不断抛出一个又一个话题，最后说到刘行自己兼职的行业。 “我除了主业之外还在做直播，直播还蛮有意思的。” “我们等下一起去唱歌吧？到时候我开直播，让你们感受一下我直播间的热闹气氛。” 正愁找不到借口转场，顾允暗暗竖了下大拇指，刘行这小子，上道。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63.作弊 气氛正佳，少女们相互交换一番眼神，很快达成一致意见。 一行人来到ktv开好包厢，黄金档刘行开启了新一天的直播。 《xingxing带你ktv唱个痛快》 刘行架起手机，弹幕不停地涌现在上面，喻甜好奇心大起，凑到直播画面附近。 “来了，来了，今天什么节目？” “哎？今天女嘉宾提前到场？好美！” “圆脸妹妹也太可爱了吧，是心动的感觉。” 喻甜忍不住咧开嘴一条条读起弹幕，新鲜事物的出现总是让人不能自拔，来自陌生人的夸赞把喻甜捧得高高地，不自主踮起脚尖，有些飘飘然。 “你们不要夸我啦，我就是个普通女孩子。” “什么啊，你们这么多喊老婆的，是喊谁？” “好啦，我去唱歌了，不然室友们都不好意思先唱！” 喻甜红着脸跑开，刚满十八岁的她还做不到和众多老司机们隔空谈笑风生，几句老婆就被弄了个大红脸，拿起刘行递来的话筒，躲到一旁点歌。 “今天是和我大学学妹们唱歌，兄弟们说话注意点啊，别上来就喊老婆。” 说罢，刘行把摄像头在室内转了一圈，从一展歌喉的喻甜转到对着果盘大快朵颐的陈七七、王雪，最后到和顾允坐在角落的钟乐怡。 弹幕什么时候见过质量这么高的学妹组合？当时热度就拔高了一个层次，评论里满是质疑。 “圆脸妹妹唱歌也太好听了吧？主播从哪请的托？现在普通大学生唱歌都是这个水准吗？” 如果不是看见喻甜捧着话筒十分投入，还真以为包厢里传来的是孙燕姿本人声音，她的嗓音可谓得天独厚，高音清亮有力，中低音又有不错的识别度，只要她拿到麦克风，绝对是一种耳朵上的享受。 “吃果盘的两姐妹好呆萌，气氛怎么还有点微妙。” 弹幕说的还不够透彻，这不，王雪给陈七七又剥了一个芒果，亲手喂到对方嘴里，一脸宠溺。 “操！这角落里的妹子好漂亮！真女神！” “兄弟们看到了吗？一闪而过的侧脸，我截到图了，比探过的所有女主角都美！” “旁边那男的是谁？” 直到弹幕上出现男人是谁的问题，刘行这才从喻甜的歌声中醒过来，重新想起看弹幕，才发现弹幕已经注意到角落里的安静美人。 “嘘，兄弟们别搞我，别刷角落里的老婆了，那是我老板娘，兄弟们瞎搞我要失业的。” 刘行对着弹幕一通讪笑，打工小刘终于意识到有些内容并不适合直播，比如顾允，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被直播间的数万人品头论足。 顾允没注意到刘行短短几分钟内的心里变化，他把玩着钟乐怡的柔荑，嘴上开始口花花。 “手相不同于八字，八字是预知未来的婚姻，事业，和财运。手相的主要作用更全面细致地了解现在的自己，和看清现在。” “那你会看吗？” 钟乐怡瞪大了眼睛，女孩子基本就没有不迷信的，越漂亮的女孩越迷信，无论是星座塔罗生辰八字，一聊一个准。 顾允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当然，但是这里光线太暗，不能细看，容易出差错，你要是想听顾大师解手相，建议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滚开，这么多人你也说得出口，可真不要脸！” 钟乐怡冰雪聪明，哪能听不出顾允明晃晃的暗示，当时就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一旁的刘行和喻甜对唱了几首歌后，也关掉了直播，为了年轻人迅速玩到一块去，刘行和服务员要了六个骰盅，分发后开始介绍大话骰规则。 “不用教，我们姐妹几个在寝室经常玩。” 喻甜挥挥手，示意规则大家都懂，马上就露了一招。 她单手握着骰盅，直接小手一挥，晃动手腕把桌上的五颗骰子悬空摇到了骰盅里面，骰子在惯性的作用下，一颗都没有掉出来。 “.......牛逼。” 刘行羡慕地看着喻甜的炫技，什么情况，这就是麦霸的基本操作吗？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在寝室里天天玩骰子，默契自然无需多言，钟乐怡和姐妹们交换眼神，对着顾允努了努嘴。 拿捏他。 但是喻甜一心只想着抓刘行喝酒，王雪和陈七七相爱相杀，四朵金花联盟名存实亡。 几轮过后，顾允没怎么被人针对，大家先喝了个晕晕乎乎。 “六个四。” “七个一。” “开！” 钟乐怡气得满脸通红，心态再也稳定不住，已经是她第五次出手抓顾允了，一个一都没，老娘怎么可能还输？ 顾允抿了抿嘴，打开骰盅，骰盅里赫然是四个一。 刘行一个，王雪和喻甜各一个。 钟乐怡一咬牙，愿赌服输，仰脖干掉了小半瓶啤酒，眼神顿时有些迷离。 “你们有没有发现，顾允好会玩啊，没见他喝过一次酒。” 刘行也快喝到极限，忍不住吐槽道。 顾允在心里一边偷笑，一边继续藏起一根手指，把三个骰子死死按在骰盅外面，里面剩下两个骰子摇的哗啦啦。 想不到吧，这次我又有三个一了。 前世在某音上刷到过很多次的作弊手法终于派上了用场，不但躲了酒，还让气氛向着他期待的方向慢慢滑去。 计划通。 “不行了，我喝不动了，我们回寝室吧。” “寝室早就关门了。” “啊？那怎么办？” 从没晚归过，才意识到寝室关门的陈七七有些无措，起身收拾衣服。 “旁边酒店帮你们几姐妹开好了房间，一人一间。寝室肯定是回不去了，明天大家一起回吧。” 最为清醒的顾允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走吧走吧，姐妹们，一起去吧。不住酒店也没办法。” 钟乐怡见室友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出来推了一把。 冬天的寒风有些凛冽，走在冷风中，少女们的衣领紧了几分。 拿到自己各自的房卡后，少女们互道晚安，沉沉睡去。 不久，钟乐怡对面的房间闪出一道身影，他蹑手蹑脚，轻轻敲门。 “谁啊？” 房间里传来吹头发的声音。 “是我，我来看手相。” 顾允小声回答。 64.小乐学习的推广 房间内。 钟乐怡站在落地镜前，身上只穿着酒店一次性睡衣，一只柔荑握住半湿长发，吹风筒上下翻转。 顾允伸出双手，从身后轻轻环绕住少女腰肢，下巴正好抵在钟乐怡睡衣颈口露出来的锁骨窝窝里。 “又不老实，不是说看手相嘛......” 耳畔尽是异性生物呼吸的热气，钟乐怡干脆眯着眼享受起来，呢喃声情意绵绵，几不可闻。 “没必要看了。” 发梢的最后一滴水渍被吹干，钟乐怡转过身来，把双手乖乖递了上去。 “为什么？” 虽然已经泡过澡，钟乐怡身上的花瓣沐浴露香气中还微微夹杂着些伏特加的味道。 “你的爱情线、事业线和生命线，已经和我紧紧缠在一起了，看手相还有意义吗？ 顾允低下头，和钟乐怡四目相对。 这不是顾允和钟乐怡第一次告白，但含义却全然不同往日。 以前只是单纯表达自己对她的喜欢，而这次相当于宣告，我顾允夺了你的三花，强抢红线情丝，两生气运与你难解难分。 钟乐怡听着心中一暖，脸上又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我好困了，休息吧。” 今天的拼酒着实到了少女的极限，她第一次在外面喝这么多酒，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顾允点点头，抬手关掉灯，钟乐怡钻进他怀中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进房间时，钟乐怡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宿醉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少女的睡眠，早睡早起深深刻进她每一道基因锁里。 这也是她天生丽质的一大原因所在，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让人头发柔顺浓密，皮肤吹弹可破，身体排毒稳定。 听着顾允均匀稳定的呼吸，她根本不舍得钻出少年温暖的怀抱。 真是个能赖床的小猪。 钟乐怡心想。 小猪越看越可爱，少女忍不住轻轻凑过去，悄悄贴了一下。 啵。 顾允正在做梦。 梦中站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少女，身着轻纱，两人拔剑相对。 少女突然扔掉宝剑，放弃你死我活，跑过来亲了他一下。 ？？？ 这个梦过于荒诞不经，完全不讲逻辑，顾允缓缓睁开眼睛。 钟乐怡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风情万种，水波盈盈。 原来是你个小妖精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顾允二话不说，转过身子，一把压在少女身上。 “什么东西？顶到我了！” 少女一脸迷惑，睡了一晚都好好的，酒店的被子里怎么会有硬物呢？ ...... 春意弥漫的清晨，顾允差点擦枪走火。 直到隔壁房间的喻甜传出开关门的声音，顾允才抓住机会偷偷溜了回去。 只留下几个草莓印，和少女怎么也褪不去的红晕。 几人分别回到学校，顾允打开电脑，黄明远已经发来小乐学习的app试用版本和网页版本。 “学习是一种信仰。” 硕大的标语展览在页面首页，仿照后世，顾允叮嘱黄明远特意做了一个功能，小乐学习在注册时就可以选择自己的身份，可以是授课老师，也可以是听课学生。 论坛区学生可以自由招募想要的老师，任何一门课程，任何一种技能，只要有需求，双方就可以达成交易。 就连大学生，只要想做兼职，同样可以在小乐学习上注册自己的账号，如果学生看了教师的资料后觉得满意，这一单就成了。 黄明远是个极度聪明的人，他很快看懂了小乐学习的布局方式，在独立的客户端上兼职不仅能赚到生活费，还相当于在给自己打造个人ip，只要你的教学口碑够好，学生评价够优秀，你不但是个优秀的教师，还会有自己的粉丝群体，进一步成为网红。 但是第一步怎么走呢？老板通过什么渠道获客，才是一款软件生死存亡的关键。 ...... 粉笔教育，总裁办公室。 “秦总，上次和你聊过的线上几步走战略，现在软件app和网页已经基本有了个初步框架，可以让一线讲师们试用推广一下了。” 顾允推开秦浩森的房门，跟他汇报工作。 “嗯，行，你觉得有用可以让大家试试。” 秦浩森自顾自地看着电脑，最近线上业务极大带动了线下学员报名的热情，主抓地面业务出身的他，完全没把顾允的app当成是一回事。 讲师们倒是很支持他，自从开展直播业务之后，斗鱼教育板块空前火热，不光是公考业务，k12也有很多教师慕名而来，不图赚钱，单纯分享知识也有很多人看。 毕竟自己学习很累，看别人学习，反倒成了一件快乐的事。 真金白银入账之后，顾允在讲师们中的口碑开始转了个风向，人总要拥抱新事物，守着以前那一摊赚不到什么钱了，谁还会和钱过不去呢？ 面对顾允的新科研，大家虽然一片茫然，但争先恐后地开始搜索下载，纷纷答应在直播间推广。 顾允的第一发宣传枪，打算响在公考这片领域。 超前的软件设计+顶级的师资团队+合理的课后服务，如果这都不能让学员们养成使用软件的习惯，那顾允还是回去炒股吧，创业不适合他。 ...... 南湖大学，校团高官办公室。 邓静静自从把材料推给顾允，都快忘了自己还要交材料这回事。 顾允突然上门，把打印出来的党建材料递到她手上，她还有些恍惚。 “这么快？” 邓静静嘬了口茶，眯起眼读手上这份材料。 诶？ 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格式这么标准？完全挑不出毛病。 再细细品读，骈四六的精准运用，大逻辑套小逻辑的清晰闭环，邓静静不禁拍手叫绝。 “小顾同学，这是你自己写的？” 邓静静有些被震惊到了，她感到难以置信，从文风上看，完全是一个久经官场的老油子。 以这份材料的水准，交上去完全可以获奖，这与她随便糊弄一下就算了的初心背道而驰。 “对。” 顾允点点头，这没什么好低调的，类似的主题他随手就能写出一大堆来。 “这回可帮了我大忙了，小顾，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邓静静完全不讲官话，她作为团高官，还真能帮上顾允的忙。 又又又被封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65.官方微博之争 “邓书记，还真有个小请求，不知道能不能说。” 顾允厚着脸皮问道。 “直接说，别搞弯弯绕。” 邓静静白了顾允一眼，心下已经做好给他一个党员或者奖学金名额的准备，大学生讨好团高官，里里外外无非就是这点事。 “我最近开发了一个关于学习的软件，想让学校帮忙推广一下，比如校方勤工俭学的岗位，可以分一些给我们，有想兼职的学生就能够直接在软件上接单。” 顾允一脸认真，邓静静听罢感到很意外，居然是这种双赢的事情？自己创业开发软件也就算了，还能想到帮校方解决贫困学生兼职的生计问题，是个心怀大局的好孩子。 “到时候你把这个软件发过来看看，我们开个会研究一下。” 邓静静作为体制内领导，嘴上不把话说圆满早就成为习惯，心里已然默默做出决定。 “那就谢谢邓书记了。” 顾允一听这个口风，就知道事情成了，喜滋滋地离开办公室。 ...... 华诗圆不在学校的日子里，顾允很少独自去学生会处理日常工作。 宣传部的成员几乎忘记了有他这么一个副部长需要履职尽责，顾副部长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学生会主席办公室喝茶聊天，成员们早就给他打上了标签。 谄媚，舔狗，溜须拍马之徒。 时间是世界上最沉默也最有力量的事物，如今的宣传部成员们，早已忘记顾允当初作出了多少成就，把官方微博从零起步运营得风生水起，一段时间不来，就只剩下他的流言蜚语在坊间流传。 “那个副部长从来没见过人。” “好像是靠着舔华诗圆主席，华主席力排众议让他当的副部长，不然一个大一新生凭什么？” “副部长据说是个刺头，刚开学就让留学生吃了个瘪。” 学生会宣传部今年同样进了几个新生，宣传口消息灵通，又是第一手吃瓜人，新生们很喜欢在办公室一起讨论八卦，自然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顾允自从拜访过邓静静后，意识到，华诗圆下学期来学校的次数恐怕不多了，以后维护学校这边的关系只能靠他自己，学生会也是可以借力的一部分。 来到熟悉的宣传部，其他部长都没在，只看见李建国副部长，在大办公室里带着一堆不认识的新生忙前忙后。 “哟，这不是顾部长吗，真是稀客啊，难得主席不在，你也来工作了。” 李建国撇撇嘴，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我李建国就是老实人，一向最看不起溜须拍马的人。 对顾允的上位他本就不服气，华诗圆不在，当着几个新生的面，他更是阴阳怪气起来。 “最近太忙了，哈哈。” 顾允随口敷衍一下，对于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过家家玩阴阳的大学生，他实在懒得搭理。 “忙什么呢？顾部长刚上大一就日理万机，连学生会的本职工作都不顾了？” 李建国抓住顾允话语中的落脚点大肆攻击。 顾允没回话，自顾自打开电脑，登录南湖大学官方微博，准备在发个关于勤工俭学的微博预热一下。 ？？？ 怎么登录不上去了？ “李部长，学校官博怎么不能登录了？” 顾允还以为是自己太久没用学校的电脑，记住密码的cookie被清除掉了。 “哦，我们把官博密码改了。” 李建国一脸得意，仿佛这一刻自己是旗开得胜的将军。 “你改密码干啥？” 顾允哭笑不得，完全不能理解他的用意。 “有些人不履职尽责，宣传部领导层经过开会讨论，为了安全起见，需要一个有责任心的副部长管理，就把密码改了，官博现在由我全权负责运营，你有什么意见吗？” 李建国说得很细，还特意给顾允解释一下原因，炫耀之意溢于言表。 “我他妈当然有意见，老子运营的时候每天狂涨粉，一万粉给到你手里，现在还是一万粉，平时你发的什么叼东西？你看看好好一个官方微博，被你搞的有人看吗？” 真是给脸不要脸，顾允皱起眉头，向李建国开炮。 新生们第一次见到顾允发飙，缩到一旁窃窃私语。 “顾部长果然不好相处，好凶啊......” “我倒是觉得顾部长说得挺有道理的，官方微博本来就应该好好运营，而不是抢来抢去，谁有能力运营好就应该谁管啊。” 虽然压根没见过顾允，但出人意料地有人支持他。 李建国呆住了，学生会的人对外不说，对内一直都是和和气气，哪里有人像顾允一样张口就骂？ 我只是客气一下问你有没有意见，事情已经就这么定了，没想到你还真有意见？ “你什么素质？有意见你可以提，你怎么骂人呢？” 李建国声音没开始时那么大了。 “懒得跟你废话，账号密码交出来，之前我忙，你代管可以，现在还给我。” 顾允指了指电脑，示意李建国过去填密码。 “凭什么？部长在会议上亲自指派我运营的，你说交就交？” 李建国想到之前开过的内部会议，又重新挺直了腰杆。 “你们改密码经过我这个副部长同意了吗？” “未经学生会一把手允许，私自换人运营官方微博，官方微博代表南湖大学的形象，这么重要的工作完全没有交接和部署，粉丝流失算谁的？数据断崖算谁的？内容不当算谁的？” “你们有没有大局意识？还有没有基本的政治判断力、政治领悟力、政治执行力？” 顾允连珠炮似发问，直接上纲上线，站在整个学生会角度质问李建国，李建国一时语塞，想反驳却完全说不出话。 怎么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 难道我们确实没考虑周全？粉丝确实在流失。 完了，假如华主席知道这件事的话，这该怎么办？ 要不......还是把账号密码还给他吧。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李建国脑海里翻腾，让这个只会埋头做事，从未考虑过全局的老实人难以抉择。 66.招兵买马 “我出去打个电话。” 李建国连忙举起手机向外走去，学生会就是个小体制，多向领导请示汇报准没错。 “喂......建国啊，怎么了？” 话筒对面是宣传部部长岳毅，听声音似乎还没睡醒。 “岳部长，今天顾允来办公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骂了一顿，还放话说把官方微博的账号马上还给他，就好像官方微博账号是他个人财产一样，真的太不像话了......” 李建国一通哭诉，总算找到了靠山，当时就把顾允的所作所为转述了一遍。 “我大概明白了，你......” 两人在通话中沉默了一阵，岳毅这才反应过来。 “部长，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基本不来工作，绝对不能惯着他吧？我这就把他赶出去，让他明白什么是规矩！” 成年人，沉默有时候意味着默许，李建国自认为和部长想到一块儿去了，喜上眉梢。 “你把账号还给他吧。” 岳毅语速很慢，但还是说完了下半截话。 “......可是部长，咱们不是在会上说好了的......” 李建国很不理解，明明带头拿掉顾允账号管理权的是岳毅，如今的他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你懂个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懂不懂？要我给你解释？” 岳毅的语气变得不耐烦，但还是看在铁杆部下忠心耿耿的份上，继续说道。 “以前我们改账号密码，是因为华诗圆主席不在学校，安排的副部长也不来办公室工作。” “没经过一把手允许就换人运营，本来是我们先不守规矩，他也不傻，看出抓到这个漏洞就占优势。” “一个官方微博而已，你还给他不就完了？华诗圆上岸选调生，她能来学校几次？以后这个副部长我们还不是随便拿捏？” 岳毅一番长篇大论，把李建国说教得连连点头，就好像他自己的小心思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办公室内，顾允无事可做，干脆和几位忙碌的新生聊了起来。 “你们这么能干，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其实除了学生会以外，兼职打工更能锻炼人，而且学生会算是义务劳动，兼职还能有钱赚。” 在座的三个新生清一色都是女生，虽然宣传部经常有采访活动，确实比较适合口齿伶俐的女孩子，但侧面也反应出当时学生会面试官的偏好：女，美女，风格各异的美女。 聊了半天，新生们也都自我介绍过了，个子矮一点的知性眼镜妹叫许明瑶，嘴巴说个不停的大眼睛叫贺璇，话不多一直低头干活的叫温玉琼。 贺璇看了一眼顾允：“我们都是新生，哪里找得到兼职岗位哦，勤工俭学又不适合，总感觉去食堂擦桌子或者去图书馆管理书籍太累了。” 许明瑶点点头，觉得贺璇说得有道理，还补充了一句：“普通的兼职像出卖体力这种提升不大，我想通过交流和实践锻炼自己的各种能力。” “像你们这种优秀的学生会干事，其实在任何一个岗位都可以锻炼能力，而且还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顾允开始画大饼：“我正好有一份兼职岗位可以提供给大家，既不用擦桌子和整理书，而且还有大量对外交流的机会。” “什么兼职岗位？” 温玉琼也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顾允拿出手机，点开测试版本的小乐学习，小乐学习已经有很多粉笔教育的讲师自带流量入驻，斗鱼的很多大主播也收到了好兄弟刘行的请求，在直播间疯狂安利水友推荐使用这一软件。 学习是一种信仰，这么正能量的软件，很多人连广告费都不收了。 顾允指着手中的小乐学习说道：“这个软件是我开发的，正在招聘兼职，现在手底下极度缺人，我准备招兵买马做一番事情。” “谁先注册谁就是元老，可以在上面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和学生会入职经验，你们成绩都不错，高中知识也没扔下，还可以带中学生家教，不仅可以锻炼能力，薪资福利也不错，只要水平够高受欢迎，收入上不封顶。” 顾允一边说一边把粉笔教育的讲师页面打开，给大家示意有多少学生在上面付费学习。 “顾部长，那我们具体要做什么呢？” 贺璇有些心动，看着手机羡慕的问道。 “去其他学校发传单、跑宿舍、谈项目，和本校的官方宣传结合，目的就是扩大小乐学习在学校里的知名度，让南湖大学城的所有师生都养成习惯，找家教兼职可以上小乐学习app，分享知识也要上小乐学习app，总之，知识是有价值的，学识可以赚到钱。” “这是校团委支持的创业项目，团高官亲自表态，有这样一个知识变现的渠道，这是双赢的好事，要大力支持。” “假如你们加入，我们既是学生会的同事，也是兼职创业道路上的伙伴。” “你们不用担心，没有任何风险，因为风险都由我来承担，但是要服从团队命令，深化合作意识。” 顾允循循善诱，把小乐学习吹得天花乱坠，从小就敢于尝试的贺璇决定试一试。 “顾部长，如果我在你那兼职，影响了学生会的日常工作，李部长会不会有意见？” 顾允还没来得及答话，李建国推开门走了进来。 “顾部长，我刚刚思考了一下，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李建国表现得格外亲热，让顾允有些不习惯：“不通知学生会主席就私自改密码，这个举动确实是我们的不对，我向你道歉，顾部长，账号密码我马上就发给你。” “官方微博，还是要在专业人士的手上才能焕发光彩嘛，听说顾部长个人微博粉丝也不少，有机会指点指点大家怎么运营，我还有课，就先走了。” 李建国把账号密码写在纸上，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也看到了，李部长这么好说话，我觉得，李部长对你们兼职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顾允转过身来，对三位新生笑道。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平日里严厉的李部长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是发生了什么？ 67.谁给他的权力？ “既然李部长都没什么意见，我想试试看。” 贺璇喜欢尝试新事物，马上就答应下来，其他两位看见贺璇率先同意，也都觉得尝试一下无可厚非。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信任，有你们三朵金花在，小乐学习的名号一定会在我们的努力下响彻南湖大学城。” 年轻的大一新生缺少社会经验，被老油条画个大饼，鼓动一下就干劲十足。 顾允打开电脑，登录熟悉的南湖大学官方微博。 李建国完全不懂微博运营，每天发一些毫无意义的鸡汤，评论一天比一天少，后台数据反馈也像一潭死水。 顾允一口气把李建国发的鸡汤全部删了个精光，决定以后只发干货。 后世烂大街的软文技巧在这时却格外好用，编辑好一条表面上讲大学生兼职实则推广小乐学习的软文后，再次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优秀作品，顾允满意地点了点头。 发布后，顾允又自己动手排版设计，打印了不少传单，把宣传部的贺璇、许明瑶、温玉琼都喊到了身边。 她们刚刚也都刷到了官方微博发布的内容，对自己即将参与的事业兴致勃勃。 “许明瑶、温玉琼，你们两个负责把这些宣传单贴在学校的水房、食堂、宿舍这些公共场所，现在我划定一下范围，明瑶负责在整个南区教学楼和宿舍范围，玉琼负责北区学生公寓和教学楼······” 最后，顾允又加上一句：“不会让你们白干，每发500张给100元的酬劳，但一定要保证每张都是认真完成，我会全学校抽查的。” 二人惊喜地对视了一眼，原以为这种体力活是白干的，没想到还有钱赚。 相对于厚厚一沓需要张贴发放的宣传单来说，100元并不算太多，但这是意外之喜，也包含着一种自我能力的肯定。 “我不仅进了学生会证明自己的能力，我还能在大学里赚钱啦，相比其他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我的大学生活简直充实得不行。” 这就是眼前两个心高气傲的大学生最真实的想法。 顾允注视着他们的表情变化，心里笑了笑。 大学生兼职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容易，也许事情不算复杂，但需要承受的压力却一点儿也不小。 很多大学生喜欢跟风，有的人去兼职，他也要跟着去。或许刚开始因为热情、好奇、兴趣愿意尝试一下，可一旦真正走门串户去推销，面临许多奇奇怪怪的目光，真正能够坚持下去的很少。 其实顾允布置任务已经算是循序渐进了，开始只是让她们简单地贴传单，这种属于简单的新手任务，完全不需要对外交流的部分。 假如真的直接一步到位，像真正的打工人一样，让她们拿着传单去宿舍和教室分发扫楼，说不定很快就有人打退堂鼓了。 不过兼职也算是大浪淘沙，最后能够坚持下来的，才是真正经得起风浪的勇士。 顾允一字一句交代完新手任务，两个少女蹦蹦跳跳拿着宣传单先回去了。 贺璇睁着大眼睛，满是疑惑：“我呢？我没有任务吗？” 顾允从打印机里又掏出一叠传单：“你的任务和她们不一样，你去隔壁的财经大学发放张贴这些传单，工资是200元。” 贺璇愣了一下，有些不自信：“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财大吗？” “怎么，你不行吗？” 顾允声音高了一个度，反问道。 贺璇心气很高，执行力也十足，顾允是一边激励一边给压力，尽量达到双赢的结果。 果然，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抢过传单走出办公室，大声说道：“我肯定可以的！” 空荡荡的宣传部办公室又只剩下顾允一个人，正午的冬日透过窗子轻轻洒在身上，暖暖和和。 顾允双脚搭在桌上，心里想着下一步如何运作，打开窗子深吸一口气，江城冬天的乍暖还寒弥散在四肢百骸里。 “人类累不累啊还要你争我夺......” 打开qq音乐，放了一首五月天的《孙悟空》，顾允一边抖腿，一边跟着旋律哼起来。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打开，是宣传部部长岳毅和副部长李建国回来了。 李建国打量了一下开心的顾允，慢条斯理试探道：“顾部长，你把我运营时发的励志文案删光也就算了，重掌官方微博的第一条，你就帮软件商家收费打广告，以权谋私，这不合适吧？” “我怎么可能收费，小乐学习就是我和朋友一起开发的，大学生兼职不好找，都是为了给同学们谋福利，增加点收入嘛。” 顾允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完全不跳李建国挖的坑，直接就承认了幕后老板的身份，顺便解释一下真正目的。 李建国和岳毅露出惊讶的神色，大一新生就有想法有能力创业，这在学校里实属少见。 原本还以为顾允是见钱眼开，收了钱为软件打广告，两人是来兴师问罪的，但现在只能换一种角度出发了。 “他这是利用学生会资源，为他自己的软件做宣传。” 李建国盯着岳毅的眼睛，态度渐渐变得认真：“宣传部不是他的后花园，给他运营官方微博，是因为他之前确实做得不错，但是用官方渠道给他自己家软件打广告，谁给他的权力？” 岳毅听了没有回话，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李建国补充道：“我觉得他不适合在学生会宣传部继续工作了，这件事性质相当恶劣。” 岳毅摇摇头，语气有点拿捏不准：“他是华主席钦点的干部，没必要搞这么僵吧。” 李建国组织了一阵语言，继续劝道：“主席不在，开除学生会干部要报校团委批准，我们到时候提交上去一份纸质版说明，由我负责起草，把这件事好好向团高官汇报，怎么处理是团委的事情，我们只是汇报而已，不用顾忌太多。” 李建国一锤定音，说出问题实质：“反正他从来不跟你汇报工作，也不是很尊重你。” 岳毅默然许久：“的确。”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68.贺璇的财大历险记 新生刚入学就能通过竞争进入学生会，起码三个小跟班的执行力都是一等一的，这几天各自在负责的片区迅速行动起来。 许明瑶和温玉琼只在本校范围内工作，作为地头蛇也算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摸清了门道，再加上胸前挂着的学生会工作证，没有人阻拦她们到处贴传单，宣传工作做的风生水起。 贺璇的进度远远不如其他两个姐妹，几天来着实碰了不少壁。 面对完全陌生的财大校园，光是问教学楼和大学生活动中心这类地方的位置，就花了贺璇大部分时间，张贴宣传单的时候，也被各个楼栋的门卫、保安、阿姨诘难过不少次，心中的退堂鼓响个不停。 为啥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看着许明瑶和温玉琼顺利完成任务，不服输的贺璇又重新咬紧牙关。 既然发现了问题，就要解决问题，贺璇冰雪聪明，很快想到了办法。 自己的高中好姐妹温桔正好在财大读金融系，跟她借一个学生会工作证，下次有人再阻拦她，理由不就有了？ 贺璇立马就给温桔打了一通电话：“桔子，借个你们学校的学生会工作证给我。” “啊？可我对学生会不感兴趣，都不是学生会的成员呀。” 温桔正在寝室休息，翘着双脚吃水果看综艺，听到话筒传来的声音，一脸迷惑，隔壁学校的闺蜜突然借这东西干嘛？ “我不管！你们学校那么多人追你，这点事你可得帮我搞定，不然我交不了差。” 贺璇从小就认识温桔，对她的日常再了解不过，早在青涩的中学时代，少女就已众星捧月，追求者比比皆是。 “好好好，我想想办法嘛，等会给你消息。” 温桔拿好姐妹也没办法，只能打开微信，皱起了眉头。 谁可能有这个东西呢？ 算了，翻通讯录太麻烦，发个朋友圈来得最快。 “我有！（举手表情）” 刚刚编辑好发送，下面的评论几乎同时出现，温桔的人气可见一斑。 第一个回复的是刘良，他简直符合成功男人的典型特征：胆大心细脸皮厚，嘴甜心狠办事稳。一边追求温桔，一边带其他女孩子逛街被温桔当场遇到，换成其他男生，早就不好意思再和温桔打交道，他却完全不当回事，该问候就问候，该甜言蜜语就甜言蜜语，对方回不回，完全无所谓。 刘良很擅于给自己贴标签，一进大学就加入学生会外联部，通过家里的关系拉到了不少赞助，在学生会里博得了能力不错的口碑，再加上出手阔绰的日常，社交圈中不少女孩子对这样一个能力又强，又上进的富二代芳心暗许。 悄悄睡了身边不知道多少女生的刘良，对不冷不热的温桔极其有耐心，他深知捕猎女人时窗口的重要性。 温桔的朋友圈一发，他就意识到，窗口来了。 刘良回复过她的朋友圈，第一时间切到小窗口：“你过十分钟下楼就行，我把工作证送过来。” “好，谢谢你了。” 温桔还挺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借到了，把消息一键转发给贺璇。 南湖大学距离隔壁的财大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贺璇收到消息，干脆抱着一摞宣传单直接跑了过来。 “桔子，你又变好看啦！” 贺璇在班级里也是个小班花，但站在温桔身边难免就有些相形见绌，寝室楼下的温桔素面朝天，只是草草扎了个马尾，披着一件长款风衣，脚下还是看综艺时的棉拖鞋。 再随意的打扮，也完全遮挡不住少女明眸善睐，顾盼生姿的风范。 “哪有哪有，头都没梳就下楼了，你这是来干嘛呢，发宣传单？” 温桔笑嘻嘻地牵住贺璇的手，不忘对着厚厚的宣传单扫了一眼。 贺璇把兼职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温桔解释了一遍，还不忘安利姐妹下载：“桔子，你从小就喜欢理财，炒股也挺久了，完全可以注册一个账号教大家理财，肯定火！” 温桔刚想说自己只是个小白，但认识一个理财高手，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桔子，这是我的学生会工作证。” 刘良走到二人身边，把工作证递给温桔。 望着刘良学生会外联部的头衔，温桔抿了抿嘴，顺手递给贺璇。 “我能问一下，借这个做啥吗？” 见到自己的证件跑到陌生女孩手上，刘良完全不担心，还找到了切入的话题。 正主出来提问，贺璇又把原因解释了一遍，大学生创业做软件希望得到推广之类的话展开说了一通。 “大学生创业想做教育？根本没戏。” 刘良家里就是做生意的，对教育行业也有自己的认知。 “我大概听了一下，想把教育行业做起来，一没钱，二没生源，大学生根本解决不了这两个问题。” “你们最多通过软件接几个学生家教，就不错了，步子不要迈得太大。” 刘良开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我们学生会外联部接过的小教育机构赞助不少，宣传是宣传了，没几个能开得长久的，你们能独立开发软件，摆脱线下小作坊的形式，已经算是很有想法了，不错。” 刘良抽出一张宣传单上下打量，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贺璇和温桔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对方眼里读出了油腻的情绪。 不是，您哪位啊，就过来指指点点？ 对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女来说，同龄男孩子装成熟指点江山时透露出来的油腻气息，几乎是致命的。 女孩子爱慕的少年应该是热血的，坚定的，敢于尝试和挑战的。 明知不可为，偏向虎山行。心如铁石，矢志不渝。 而不是还没开始做，就用大多数一事无成的中年人语气预测未来，说这件事行不通，成不了，算了。 “桔子，我先去贴宣传单了，回头请你吃饭哈~” 贺璇向温桔挥了挥手，把工作证挂在胸口，加快了搬砖人的步伐。 你说没戏就没戏？我们偏要做给你看！ 69.干不了就别干了 线上有官博发力和众多流量主播推广，线下有粉笔教育讲师和大学城跑路地推，多管齐下，小乐学习的推广工作渐渐走上了正轨。 用户数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各个学科的学霸大多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兼职收入不说，就算只注册一个账号，把期末考试的复习经验分享给同学，也能满足学霸们的小虚荣心。 宣传部办公室这几天一直没什么人，为了拿到大学生活的第一笔奖励金，三个初出茅庐的新生忙得团团转。 顾允在办公室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为了测试小乐学习软件和网页端，顺便回复官方微博下大把咨询的私信，他每天干脆下了课就跑来宣传部打发时间。 星期五的一个上午，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顾允和李建国，两人谁也看不上谁，自然没有什么找话题的欲望，三朵金花不在，环境四周满是凝成冰的空气。 “这帮新生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干嘛去了，热水都没人打，操！” 李建国自己动手打水泡了壶茶，嘴里不停嘟嘟囔囔，一副委屈的样子。 人家新生忙着替我搞宣传呢，顾允心道，当下也不惯着李建国的臭毛病：“李部长，让女孩子天天给你打水泡茶，你喝着不烫嘴吗？” “她们刚刚熟悉工作，部门里的核心业务完全干不了，做点杂事有问题？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 李建国白了一眼顾允，还帮别人说话呢，你也蹦跶不了几天了，等我找个机会把申请递上去，团高官点头同意，就是你滚出学生会的时候。 一阵寒风从办公室被推开的门内吹来，三个新生人手一杯热奶茶，笑意盈盈地走进屋中。 “你们都不知道，财大的宣传有多难搞，还好我技高一筹，找姐妹......” 贺璇嘴角翘起动人的弧度，和两个好朋友吐槽这一路的辛酸。 李建国看到三个几天未见的下属，顿时提高了声音：“你们干啥去了？天天看不到你们三个人！” “学生会是服务全校的部门，宣传部动不动人去屋空，你们新生能不能有点服务意识和担当？” 许明瑶抬头望向大嗓门李建国，小声回答：“我们去帮顾部长出去推广了......” 李建国明白了遍布南湖大学的宣传单来历，这下更气不打一处来，宣传部每天这么多工作，要我这个副部长亲自动手干，你们三个新来的不履职尽责也就算了，还出去帮别人白干活？ “你们干不了就他妈别干了！日常工作一点不做，跑出去给人贴宣传单？就你们三个这样不务正业的，期末别想拿学生会的额外加分混奖学金！我和岳部长不可能给你们签字。” 三个小女孩哪见过这个阵仗，听见期末的奖学金要泡汤，不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反驳。 顾允刚想开口反驳李建国，门外由远及近，又传来一阵高跟鞋哒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边这边，邓书记，欢迎来我们宣传部视察工作，正好我和李建国副部长有点工作要跟您汇报。” 岳毅夹着公文包小跑两步，走在前面推开办公室门，身后是校团高官邓静静。 邓静静面无表情，踩着小碎步进屋，眼神扫过室内的人群，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有什么工作汇报？你们先说吧，正好校团委也有点工作需要你们宣传部配合。” 岳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建国，后者连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质版开除干部说明。 “邓书记，宣传部顾允副部长利用职权，公器私用，通过校官方微博宣传自己的软件，还安排宣传部成员为他个人跑腿张贴宣传单，性质相当恶劣，占用公共资源，我认为他已经不再适合担任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一职。” 李建国把材料递给邓静静，一脸大仇得报的表情，得意洋洋地看向顾允。 邓静静看都没看材料，转过脸盯住岳毅：“小岳，这件事，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岳毅八面玲珑，绝对不是傻子，立马意识到邓静静的态度有些微妙，当下就转换了口风：“邓书记，我不负责官方微博运营，这件事我不太清楚。” 李建国感觉到有些不对，瞪大了眼睛，好兄弟一转身就变了，岳毅怎么突然这么说？ 邓静静板起一张脸，对着李建国说道：“公器私用？占用公共资源？你能耐不大，帽子扣得倒是不错啊。” “你给我说说什么叫宣传自己的软件？我校大学生独立自主创业，为兼职提供多元化通道，助力贫困生勤工俭学，丰富了学生的社会实践，学生会宣传部作为官方喉舌，就应该大力支持！” 李建国张口结舌，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层面，被邓静静训斥的无话可说。 “作为宣传部这么重要部门的副部长，你有一点大局观念吗？看看你的部员们，都知道忙前忙后帮着宣传跑腿，如果创业成功，是我们学校的重要名片，你呢？你在一边打小报告要开除人家？” 邓静静越说越生气，对着李建国拍起了桌子。还好自己来得早，不然还真没发现，学生会内部竟然有敢和团委带头唱反调的。 “你这个副部长还能不能干？学校支持的好项目，怎么在你嘴里就变了味，干不了就别干了！” 李建国噤若寒蝉，低下头把玩着手指，他终于意识到，顾允有校团委在背后站台，公共资源本身就是支持他这边的。 岳毅在一旁也只能干瞪眼，团高官这一番发言明显给学生会定了调子，宣传部必须全力支持顾允的推广，开除副部长顾允一事也自然无从谈起。 三个新生交换了一下眼神，长舒一口气，从刚刚被迎头痛骂的委屈情绪中走了出来。 你李建国是哪根葱，说我们不务正业，校团高官都公开支持推广工作，很明显跟着顾副部长干，有钱挣，有肉吃，前途一片光明！ 到底是谁干不了呢？ 70.二次元logo “马上就是学校六十周年校庆了，宣传部任务还是比较重的，希望大家团结起来，和校团委一起把庆典组织好。” 邓静静布置了接下来宣传部的主要工作，便独自离开了办公室。 “岳部长回答得好啊，不是你负责的工作不清楚，我又学到了。” 李建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狠狠瞪了一眼岳毅。 小小宣传部里，有无数根看不见的针，根根分明扎进部长和副手之间的裂隙，直至最深处。 ...... 下午是一节大班英语课，刘易升摸到顾允身旁坐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老四，新生辩论赛和六十周年庆典你参不参加？完全没人支持我工作啊。” 顾允对着刘易升笑了一下，这家伙自从开窍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之前完全撒手不管的班级工作也重新抓了起来，和白文姝一男一女，分担了大部分鸡毛蒜皮的班务。 刘易升的飞速成长也让白文姝惊讶，就像从来没追求过她一样，两个人相处起来丝毫不觉得尴尬。 “六十周年庆典和我们有啥关系，那是校团委和学生会的事，你也要掺和掺和？”顾允疑惑道。 刘易升挑了挑眉，意味深长：“有精力的话可以参与一下啊，周年庆典好看的姑娘太多了，还有返校的成熟学姐，你不懂了吧，学姐日常千般好，学姐怀里万重浪~” 顾允半晌没反应过来：“牛逼......你算是把学姐吃透了。” 刘易升一脸得意：“说正事，辩论赛就和我们班有关系了，听说院里最近以新生班级形式组织了内部比赛，选拔能说会道的学生，让他们代表管理学院参赛。” “然后呢？我咋不知道有选拔这回事，我们班选的谁？”顾允问道。 刘易升翻翻白眼：“你天天那么晚回宿舍不知道忙啥，不上课的时间比上课时间还多，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新生辩论赛好像正在找赞助，没听说有什么奖品，估计就是一些没用的证书或者奖杯之类的，所以我们班没人报名主动参与。我打算直接安排，规划是唐雨琦、白文姝、你和我，两男两女，分别是一、二、三、四辩。” 刘易升补充了一句。 唐雨琦是公共管理一班不亚于白文姝的美女，和白文姝的成熟风相反，是个走可爱路线的小女生，没想到还是个口齿伶俐的辩手。 顾允听罢思考了一下，决定支持好兄弟工作：“行，那就算我一个。” ...... 新生辩论赛缺少赞助，顾允当时就有些心动，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 下课后他就和贺璇一起去了新生辩论赛的组织者处，顺带着在印刷店订购了一些宣传横幅，上面写着“小乐学习热烈祝贺南湖大学新生辩论赛圆满开幕”。 5000块的奖品分给冠亚军，这对于新生辩论赛的主办方来说，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数字。 主办方同意赞助会后的总结上，有学生提的意见很好，顾允当时就去订做了不少写着小乐学习名字的小礼品。 过了一会，北苑的印刷店打来电话说宣传横幅和小礼品样品制作好了，想让顾允过去看一看，如果没有问题，那就开始大规模印刷了。 顾允带着贺璇，匆匆忙忙赶去北苑。 宣传部经常和印刷店老板打交道，和贺璇都熟悉了，他指着小本子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要求，我都不想印这些，太麻烦，也赚不了几个钱。” 小笔记本非常精致，顾允这是考虑到大学生上课时方便携带，白色纸皮上印着“学习是一种信仰”的口号，小乐学习的四个小字在最上面。 顾允拿起样品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老板，能在旁边加个小小的二次元少女logo吗？” 印刷店老板听了很高兴：“看你浓眉大眼的，也是二次元？今年的新番看了吗？罪恶王冠赛高！” 顾允愣了一下，罪恶王冠还真是今年7月上映的，时间过得真快。 “对，既然大家都是二次元，那你把logo更要做的仔细一点。” 顾允笑嘻嘻说道，他也没打算砍价，好看就行。 其他方面还是挺满意的，顾允拿着样品和宣传横幅返回学校，今晚是兼职大学生第二次的活动。 三姐妹见到真金白银之后，回去狠狠宣传了一波。又有不少人加入到顾允的推广小队里，这一队有男有女，所以顾允打算带着他们去扫荡教室和宿舍。 顾允本来准备吃个晚饭后带队出发，结果钟乐怡的电话来了。 “你都好几天没陪我吃饭了。” 这几天顾允忙着推广，都没联系钟乐怡，隔着电话都能脑补到少女的小嘴撅上了天。 “最近忙嘛，我开发了一款软件，你也知道的，学校里都是宣传单。” 顾允连忙安慰道。 “知道是知道，但，吃个饭的时间总有吧？” 钟乐怡的语气充满了委屈，平日里懂事的她也有需要男朋友陪伴的时刻。 算了，改天再推广吧，顾允脚步一转，直接走向钟乐怡寝室：“你下楼，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 “真的吗？你晚上不忙了？” 花又开了，钟乐怡的声音明显高了两个度。 “陪你最重要，别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放，我还特意给你带个亲手制作的独家小礼物。” 顾允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带着少女logo的小笔记本，张口就来。 “好，我十分钟就下楼！” 钟乐怡心里乐开了花，跑到镜前补了个十分钟速成妆容。 两人见面后，钟乐怡笑意盈盈地一把将顾允手上的塑料袋拿了过来。 “又不是什么节日，怎么突然想起给我送礼物......诶？礼物呢？” 钟乐怡满脑子问号，袋子里就一个破本子，礼物却不见踪影。 “笔记本就是礼物啊，我亲自设计的，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和头像，怎么样，喜欢吧。” ...... 沉默了好一会，钟乐怡才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真当我不看动漫是吧！” “这头像明明是罪恶王冠的女主角楪祈，关我什么事！” 71.夜空中最亮的星 顾允马上解释道：“是二次元头像又怎么了，善良，纯真，附带着温柔和坚强的少女，这是不是和你本人很像？” 钟乐怡完全不吃顾允这一套：“少花言巧语骗我，有本事你就把头像换成我的再送，一点都没诚意。” 那是不可能的。 公司logo上堂而皇之用真人照片，这种含义无异于在社交软件里公开使用情侣头像，对渣男来说是致命的。 当然有许多高端选手，一边用情侣头像一边还是能撩到各取所需的女孩，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钟乐怡对少年接下来的顾左右而言他很是不满，过马路的时候和顾允隔了三分距离。 两人漫步到北苑的一家小餐馆，天气已经有些昏暗，夜灯赋予了落叶另一种颜色。 顾允不是第一次和钟乐怡单独吃饭，简单两道菜就能满足彼此不大的胃，少女钟爱的食物他也早就烂熟于心，干净利落点过单，服务生收走手中纸笔时，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钟乐怡给了顾允一个白眼，刚刚还气我，现在又装深沉了？ “如果路人的视线能穿透身体，我现在早就是被扎穿的稻草人了。” 顾允低沉道。 “嗯？” 少女不明所以。 “看到没，我们坐在饭店窗户边这个位置，客流量比每天都多了不少，来来回回的男孩子都盯着你看呢。” 顾允向着窗外努努嘴，示意钟乐怡的美貌有多令人侧目。 “就这？别人再怎么样，也只能隔着窗子看看，你呢，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亲，人家恨不得扎你几下泄愤怎么了？” 钟乐怡虽然还赌着气，但冷不丁开口蹦出来一句情话，双颊之下的晕红不禁悄悄摸了上来。 顾允本想夸夸钟乐怡好看让她开心，万万没想到对面先发制人，自己两世为人，饱经沧桑的一颗心都有些隐隐悸动。 钟乐怡家庭不错，外貌和身材又是一等一的，高挑冷美人便是形容她这一款，再加上她拒绝过很多男孩子的示爱，大家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很难接触，冰冰冷冷，高岭之花。 谁能想到恋爱中的她有着这么可爱傲娇的一面？ 冰山消弭，海洋融化，高岭之花沐浴着恋爱味道的暖风，露出了向阳的笑脸。 “没怎么没怎么，我作为护花使者，当然有心理准备。” 顾允抬起身子，坐在钟乐怡同一边，抓住她的小手。 “但是这一届情敌明显有点不够打呀，只能在一边看的胆小鬼暂且不算，像奔驰哥那一类明目张胆追你的，怎么都不见人了？” 钟乐怡把手抽出来，点了点顾允的鼻子：“你是傻子吗？以前还需要你出来做挡箭牌，现在我都和他们直说，不好意思，有男朋友了。” “但是你这个男朋友连吃饭都要我主动开口！太不合格了！” 顾允望着气嘟嘟的钟乐怡，小餐馆的白炽灯也遮掩不住她的漂亮，长长的头发在脸颊两侧垂下了两缕，还别着小玫瑰发夹，更多的长发垂在后背，随着从窗外吹进来的晚风摆动着。 少女穿着乳白色的长羽绒服，包裹着玲珑高挑的身段，大衣下摆是黑色百褶裙，有华丽别致的黑色蕾丝边，让她那双细细的小腿多了一份诱人的风情。 她生气时习惯把扣子解开来，这样就不会把大衣压出褶皱，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她挪换姿势吃东西时，裙摆边缘总是会不小心滑到上面，然后露出她那绝对领域少女温纯细腻感觉的大腿雪白肌肤，令人浮想联翩。 “你看你，咱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谁主动又能怎么样嘛。” 顾允伸出手，帮钟乐怡拧开一瓶冰可乐，递到她的身前。 “今天实在太忙了，团高官安排我们部门做六十周年校庆的工作，还被班长拉去充了个数，参加新生辩论赛，一闲下来我就跑来陪你吃饭了。” “真的？不是心里没我？” 钟乐怡语气里还有三分娇嗔。 “你看看我贴满大街小巷的名字！小乐学习！我只能说心里有没有你，懂的人自然懂，不懂我也不解释太多了。” 顾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虽然目前是叫小乐学习，但是后续还会推出小圆搜题，到那时候可不会再提名字这回事。 钟乐怡没有回话，只是甜甜地笑，心里边高兴极了，舒舒服服地挪了挪身子，拉开顾允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 顾允不自然地伸直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和她的接触更宽松一点，掌心的触感更加饱满。 “你一个被拉去充数的，就别去辩论赛丢人现眼啦，要不要本法学生教教你呀？” 钟乐怡挑了挑眉，狡黠地望着顾允，学法律确实会在辩论上占很大优势，法学生在不断学习中，辩证思维慢慢就被锻炼出来了。 “切，你行你上啊，我代表管理学院在决赛等你，好胆你就来，试试你们法学生的成色。” 顾允露出嗤之以鼻的不在乎神情，仰起头，一口把自己的可乐喝光，完全没在怕的。 “你等着。” 我上就我上，钟乐怡心里默念，到时候你们一轮游，可别怪姐姐心狠手辣。 在顾允的潜移默化下，钟乐怡在这一世也有了许多改变。从前的她，整个大学时光对这些校园活动都不感兴趣，保研时缺少了综合素质这部分的分数，最终只能凭自己的硬实力考进最高学府。 她心中的顾允，待人相处恰到好处，脾气和性格都很优秀，该有棱角的地方又有棱角。 悄悄报名，和男朋友以不同立场参加同一个比赛，应该很有趣吧？ 两人吃过晚餐，漫步在街头，路边的小摊贩在音响里放着情歌，钟乐怡抱着顾允花了整整二十块钱套圈赢来的大玩偶，眉目含笑，灿若星辰。 女孩子都喜欢这样漂亮而可爱的东西，光是看着就很开心了。 更别说身旁有心爱的男孩子陪伴，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一直一直，照亮着前行的路。 解释一下最近两天拖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72.我这人不是为了钱 和钟乐怡吃过晚饭，兼职大学生小队的教学楼推广计划已经基本结束，决策者轻松的地方在于，这点细枝末节的小事完全不用自己操心。 顾允又亲自陪着贺璇跑了几所隔壁学校做地推之后，线下推广渐渐走上了正轨，小乐学习在整个南湖大学城片区的名号也开始打响。 大量涌入的学霸们被黄明远在后台架构中做好逐项分类，黄明远跟老板申请，特意招了两个兼职，每天负责把报名学生的各项信息录入到网站上。 “老板，最近测试时候我发现一个问题，如果讲师端的新用户太多，学生端想挑一个老师有点选择困难啊。” 作为江城大学的高智商学霸，黄明远举一反三能力极强，很快思考出一个问题。 顾允在电话里回答道：“这只是一个初期的框架，单单凭借搜索引擎当然很难选，接下来你要做筛选系统、排行榜系统、竞价系统......” “选择老师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举个例子，比如k12教育这类业务，家长需要一个教理科的家教老师，他就可以通过搜索理科这个关键词，排除掉文科生，筛选系统可以让家长通过对家教的高考分数、课时价格、专业能力等等条件进行筛选，快速找到适合自己心仪的老师。” 黄明远若有所思，在另一端频频点头：“老板，筛选系统我倒是明白，但是我们做排行榜和竞价有必要吗？这样流量都聚焦到头部用户，新用户怎么才能被人看见呢？” 顾允心中给黄明远竖了竖大拇指，这么快就能找到问题关键，看得有够远。 “我简单讲讲我们以后的布局，你看能不能理解。” “小乐学习以后的发展方向是内容社区，大概有以下这么几种内容分发方式：1.搜索，2.推荐，3.用户的主动探索。” “搜索引擎现在已经初步有了。但对于内容社区来说，丰富的内容库是搜索的前提，这就是我们下大力度做推广的原因。” “推荐是懒人最喜欢的功能，用户最低成本获取内容的方式。以后我们要把推荐分成两栏，个性化推荐和热度推荐。个性化通过对用户喜好和标签进行猜测，基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看似简单机制进行学习内容推荐。” “下个版本的更新，我们首页专门做热度推荐，就是把那些第一部分教课时长多、评价好、愿意在社区分享内容的讲师用户进行推送，这部分是变现的主要用户，要放在最关键的地方。” “个性化推荐要通过ugc运营+内容分发+社交互动，这样新讲师才愿意生产内容，盘活整个学习社区，通过标签推送给新学员。” 黄明远沉默许久，牙关里憋出两个字：“牛逼。” “老板你怎么想到这些的？都像你这么玩，以后用户怕是要滚雪球了。” 顾允笑了笑不说话，这些都是后世短视频软件的内容分发机制，提前十年被顾允拿出来，想法自然超越整个时代。 “竞价系统还要我解释吗？k12领域是个极度内卷的圈子，顶级讲师的课时毕竟有限，而且他们也还要上课，一旦出现多人下单的情况怎么办？往后排？家长也等不及啊，这时候直接拿出竞价系统，价高者得。” 一番解释之后，黄明远理解了顾允的宏大布局。确实，作为家长来说，为了孩子的前途，花钱竞价完全不是什么问题，更何况相比线下昂贵的辅导机构来说，小乐学习的定价很是亲民。 “老板，以目前的增速来看，我和两个兼职人手已经不够了，我要申请加人加薪加办公室。” 黄明远在电话一端疯狂诉苦，打工人忙前忙后，工作量却越来越大。 “这些都是小事，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完成设计任务就走，还是打算陪着你的心血慢慢成长？” 眼看各方面被黄明远打理得明明白白，顾允动了爱才的心思，想把他变成创业的得力伙伴。 “老板，我确实蛮想陪着小乐学习成长，但是我手头已经有不少校招的offer了......” 黄明远也是千年的狐狸，画大饼对他来说远不如真金白银来得有用，高学历人才校招能拿不错的offer，为什么要来你一个初创草台班子浪费生命？ “5%股权，先做乐园科技的技术总监，你干不干？” 顾允听懂了黄明远话语中的犹豫，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 “那行吧，老板，我这人不是为了钱，单纯就是觉得我们两个有着同样的梦想，跟着你绝对能好起来。” 黄明远见了甜头立马改口，最了解用户数量和增长情况的他心里大概估计了一下5%股权未来的价值，校招offer工资再高还不是给别人打工？5%股权就是财富自由的开始，这事能干。 顾允听到如此圆润的装逼场面话，不禁哑然失笑。这不就和马总说自己对钱没兴趣，刘总说自己脸盲不知道妻子美不美一样，没想到黄明远年纪轻轻，也具有和大佬同样的逼格。 “行，我最近在光谷周围找个场所作公司办公地点，你准备搬来光谷工作吧。” 顾允一拍板，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走廊的夜风有些透心凉，顾允的事业心却烧的火热。 挂掉和黄明远的电话，隔着寝室门传来一股浓烈的酒味。 推门而入，刘易升正坐在凳子上，脚边放着一箱青岛啤酒，他左手一口酒，右手一口烟，平时绝不离手的手机也扔在书桌上。 “怎么大晚上自己喝酒呢？” 顾允疑惑道。 郑博刚打完一局游戏，转头看了一眼：“又失恋了呗。” 刘易升面无表情，大口猛喝一口啤酒，开口道：“别他妈瞎说，我们根本没有谈恋爱，只是一段关系结束了。” 郑博有点无法理解，小声嘟哝道：“不谈恋爱有个鸡毛关系？和失恋还不是一回事......” 顾允一看就猜到发生了什么，无非是心心念念的学姐把刘易升睡完后，觉得没什么意思腻了，不再联络。 刘易升一声长叹，大声道：“开学才几个月，老子就被三个女生say goodbye了，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低三下四迎合女人一样会被甩，以后老子自己开心就好。” 73.买一层楼 陪刘易升把一箱啤酒喝了个干干净净，伴着浓郁的麦芽香气，712寝室四人进入了梦乡。 顾允起了个大早，研究了一番附近地图之后，他决定把公司开在光谷软件园。 2011年的光谷软件园还很萧瑟，处于招商和开发阶段，还远远不是日后那个光谷的产业地标，江城互联网版图的源点，国家服务外包基地城市示范区，总理曾连续2年2次来此考察的腾飞之地。 顾允独自一人来到软件园里，写字楼空置率很高，这两年光谷软件园正式开始招商引资，经历了两年的发展，一直反响平平，入驻的大企业并不是很多，基本上是官方贴钱把一些大企业引进来。 因为全球经济危机的原因，国内经济也受到了一定的波及，做生意不太稳定，写字楼的价格也是一再腰斩，没有什么人买写字楼，全是租赁，因为一旦做了房产生意，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套现走得了的。 这几年，国内买了写字楼然后尾款没付清，匆匆破产往国外跑路的公司太多，软件园开发商也有点难受，没有绝对的现金实力，谁也不敢冒着风险贸然出售。 推开门走进售楼处，西装革履的销售小妹们聚在一堆打牌，有人听见门声，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来人，几秒之后又低下头出牌。 客户这么年轻，身后也没跟着人，想必是走错了。 太久没有业绩，销售的心也像脱缰野马，一个个在草原上肆意奔腾，爱谁谁，赚不到钱就开混。 顾允自顾自走进大厅，皱着眉想了半天，看着大厅上模型显示的楼栋位置，这栋楼的位置的确很好，比邻未来的商业街和学校，如果按照江城原来的规划，那么以后肯定是最好的cbd商业区。 “这栋写字楼的八层怎么卖？” 顾允指着一个心仪的独栋写字楼说道。 “独栋写字楼八层一共400平米，6400块一平，可容纳67-133个工位，可以给您抹个零，一共250万。” 人群中一个短发销售速度最快，扔掉手中的扑克牌，拨弄了一下头发走到顾允身边。 “打折吗？” 顾允不急着砍价，只是盯着对方看。 “老板，正常来讲，写字楼贷款期限是10年，需要支付的首付占成交房价的50%。由于写字楼的按揭金额很高，银行承担的风险也很大，所以审核过程会非常谨慎，要求会非常严格。所以一般不打折。” “如果走我们推荐的金融机构贷款的话，可以给您打九折。” 短发销售放开了口风，发现顾允似乎真的对写字楼有兴趣，也不是普通的租客。 2011年，国内地产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上面天天想着调控房价，更别说商业地产，国内的开发商都人人自危，对于不良贷款和坏账，的确是有些棘手难处理的。 “好，全款呢？” 顾允根本没打算贷款，打断了短发销售的金融机构推荐，直接打算逼底价。 “全款我们走集团内部价，我和经理申请直接给您打八折。” 短发销售拿出一支笔，直接在草纸上沙沙算了起来，八折一共两百万。 “我刚刚全部走了一圈，软件园写字楼空置率这么高，旁边的配套设施也什么都没有，打八折力度有点低了吧？” 见销售狠心报了个底价，顾允开始拉扯。 “老板，虽然空置率目前确实一般，但我们园区留出了近3/4的面积来做公共空间，是江城绿化率最高的园区之一，园区中央设有大片人工湖，可以让四面八方的办公楼都能欣赏到湖光水景。” 短发销售拉了拉腿上的黑丝，顾左右而言他。 “这些对我来说重要吗？我是做企业，不是做绿化的啊。” 顾允完全不吃这一套，有真金白银的折扣才是硬道理。 “再送您五个车位。” “至少送十个。破车位值什么钱，你看有人停车吗？” 指着空荡荡的停车场，顾允反问道。 “这个......不好意思，我要请示一下领导。” 短发销售扔出一句再熟悉不过的话术，转过身蹬蹬跑上楼，消失在楼梯口。 请示就请示吧，顾允也没当回事，一屁股坐在原来短发销售的位置，和剩下的女孩们笑着继续打牌。 楼上传来复杂的脚步声，短发销售带着两个中年人步行从楼梯下来。 “不好意思老板，刚刚请示过经理，这个利润太低了，送十个车位实在是接受不了。” 短发销售快步走到顾允身边，低声说道。 “诶？这不是小顾总吗？” 顾允刚刚扔出一个炸弹炸翻全场，抬起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他的老朋友兼战队粉丝，斗鱼的ceo，蔡少杰。 旁边的中年人拍了拍蔡少杰的肩膀，好奇道：“少杰，这位是？” “认识啊，我们的当家户外主播和游戏主播就是从小顾总那淘来的，那可是斗鱼的大宝贝。” 蔡少杰哈哈大笑，相互介绍了一下对方。 名叫邹成的中年男人听了蔡少杰的介绍，点点头和顾允握了握手：“欢迎顾总来软件园创业，年轻人就是未来，刚刚听小敏说你要十个车位，这点小事，我阿成一把子支持了。” 邹成是软件园开发商一把手，对软件园招商非常上心，目前软件园内堪称独角兽的大公司只有斗鱼一家入驻，这几天他和蔡少杰打得火热，要优惠给优惠，要会所嫩模给会所嫩模，看到蒸蒸日上的斗鱼，邹成心里别提多美了。 顾允连声道谢：“邹董，折扣能再让让不？我们大学生艰苦创业，真的没什么钱。” 邹成有些下不来台，转头却看见蔡少杰期待的眼神，这么大园区的老板，支持大学生，只给打八折说不过去吧？ 谁能想到顾允脸皮这么厚，得寸进尺能力突破天际呢？ “......七五折，极限了，不能再让了，大学生创业确实不容易，但我们也要考虑其他老板的感受是吧。” 顾允笑容满面，这下省了好多资金出来：“谢谢邹董，邹董大气！” 74.该不该问清楚 付清全款之后，短发销售带着顾允上了他自己选择的独栋写字楼八层。 满意地巡视了一圈自己的领地，顾允随手打开一扇窗子，深呼吸。 望着附近cbd的高楼建筑群和清新怡人的办公环境，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域，他脑海中浮现未来的景象，此处上班的白领丽人左手拿杯咖啡，右手端着macbook，同样随手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阵阵涟漪的湖面和柳树成荫的风光，和身着的制服黑丝相映成趣。 创业不只为了实现财富自由，而是重活一次，总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印记。 顾允打开微信，给黄明远发了公司定位，同时叮嘱他大刀阔斧招人，把公司的基本构架搭建起来，设计、运营、技术，缺什么招什么。 老板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公司掌舵，指明发展方向，鸡毛蒜皮的小事交给下面执行就好。 ...... 回到学校，班长通知顾允去大学生活动中心开会。 顾允是最后一个到的，看得出来刘易升、白文姝和唐雨琦已经坐下有一阵了，面前的奶茶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刘易升见人齐，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张纸：“参赛双方每方上场队员共四人，称为一辩、二辩、三辩、四辩。本赛制设置了陈词、攻辩、自由辩论及总结陈词4个环节。” “大家之前接触过辩论吗？如果都没有，我们先分组模拟一下，然后讨论分配位置。” 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便男女分开，两两一组。 题目：“伴侣的副驾驶有一根明显不属于我的头发，该不该问清楚？” 白文姝和唐雨琦选择了该问清楚这一边，刘易升和顾允是另一边。 顾允大致浏览了一下辩题，率先发难：“对方辩友你好，这个问题就很明显，大家想想你和伴侣的关系。” “我们粗略的分两种状况，第一种你非常信赖他，你根本就没有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他的副驾驶旁边有一根头发，你更不可能去细致地比较发现它明显不属于我，你也不会追问，信赖是你们的保障。” “那如果不信赖呢？不信赖，你又何必问呢，不信赖已经是一切问题的答案了，他给你任何答案你还是不信赖，他说这是我的公司朋友的，是我的表妹的，表妹是谁啊，朋友又是谁啊，什么时候坐的你的车呀，他给了你那个答案，你又信赖吗？” “如果不信赖你们的关系在晃动当中，你知道答案了，你苦苦地为了自己已经知道的答案再去穿越一番自我的折磨，这又是何必呢？信赖，没这个问题，不信赖，躲开这场折磨。” 白文姝听完顾允的立论，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对方辩友，一看你就不懂爱情。对于女人来说，车里副驾有头发，这种事一定要问清楚，体现我对爱情不掺杂质的追求，也是我的提问自由。” “如果真的有事，那只有零根和无数根，在情侣之间，问就是爱，爱才能问，我如果和男朋友说今天晚上要和同学聚餐，男朋友就会抛出他的灵魂三问：都谁呀？有男生吗？帅吗？” “他问说明关心我，说明他心里还有我，所以我也要问，问了，这根头发才会被真正地清理掉，不问，这根头发就永远长在了我的心里。” 水平蛮高的嘛，顾允意外地看了白文姝一眼。不愧是把班长玩弄在鼓掌之间的交际花，辩论对她来说无疑小菜一碟。 刘易升听罢面无表情，成长过后的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情绪。 心底只剩下冷笑连连，我问你去哪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关心？怎么绝口不提什么问就是爱？ “副驾驶不就是用来坐的吗？头发不就是用来掉的吗？完了，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呢？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问得那么清楚？约翰·戈特曼在《婚姻预测》当中指出最重要的三大要素就是信任、期望和承诺，信任是无条件的......” 刘易升一通引经据典，抽丝剥茧地把白文姝的立论一一驳倒。 白文姝虽然看着成熟，但终究是少女心性。完全忍不住曾经的舔狗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自由辩论环节，她主动开口和刘易升1v1battle起来。 “爱情最重要的就是真诚和坦荡，她有疑问，她问你了，说明她真诚，咱们没有问题，回答了她就是坦荡。” “我有一个经验就是说，爱情中最可怕的就是冷漠和没有话可以说，有一天有一个爱你的人看到了车上有头发，她没有问，说明是她眼里没有头发了吗？是她眼里再也没有你了。” 人的成长往往就在一瞬间，刘易升看着昔日深深喜欢的对象，堂而皇之讲着完全与她本人行为无关的爱情观，心里有些什么东西破碎了。 比知道她和高志鹏出去开房碎的还厉害。 他淡淡望着白文姝，声音不疾不徐，缓缓道：“我看过一个新闻，说女子因老公副驾驶的一根长头发提出离婚被骂无理取闹，被老公骂，被法官骂，被所有的围观群众骂，可你点开这篇新闻看一看呢？” “她实际上在意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违背我们婚姻关系当中的准则，你为什么冷暴力，你为什么不在意家庭，这才是她担心的真正问题，可你选择去问一根微不足道的头发。” “我觉得在感情当中要沟通，人要真诚，可是真诚的前提是指，要在沟通当中，选对在意的问题是什么，如果你希望他对你真诚，你就直接讲，如果你希望感情当中没有猜疑，你就直接提出来说我不想再猜疑下去了。” “即便你要选择一个吵架的理由，你也可以选择一个比头发丝稍微更重要一点的理由吧？所以我们在感情当中要沟通、更要智慧，而智慧的表现是什么？就是我选择了最合适的议题，让我们架起了沟通的桥。” “而不是一根头发。” 白文姝怔住了，似乎想重新看清面前这个往日只会唯唯诺诺的追求者，却又组织不出什么话来表达感受。 胜负已分，听到一旁的顾允和唐雨琦自发的掌声，刘易升意识到，挺起腰杆战胜白文姝这一心魔，对他来讲不仅仅是一场辩论试炼，更代表着他正式告别了从前的自己。 75.会师总决赛 新生杯辩论赛以院系为单位，一共组建了十六支队伍，经历初赛、复赛、半决赛和决赛四轮比赛，最终角逐出一支冠军队伍。 人精堆里浮沉十年，顾允的辩论能力自然不用多说，几位队友也极具天赋，经过几天的辛苦训练和磨合后，一路过关斩将，摸到了总决赛门槛。 时间刚到晚上六点半，南湖大礼堂里已经座无虚席，大一新生对校内举办的各种活动总是乐于参与，更不要说专门为新生量身打造的杯赛。 集体荣誉感往往从同类标签中产生，同系的新生围在一起交头接耳，期待的起哄声和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填满了礼堂上空，只剩下舞台上平行摆放面对观众的选手长桌，以及舞台中央的主持人席位仍然空着。 “总决赛不是七点才开始吗？怎么这么多人......” 作为南湖大学的年度活动之一，每年年底举办的新生杯辩论赛是校学生会承办的招牌大型活动，也是包括贺璇在内的宣传部干事们自正式加入学生会以来，第一次主持大型工作。 从安排赛程、选择辩题、邀请评委，到布置会场、维持秩序、后勤保障以及处理各种突发状况，一星期以来，事无巨细的忙碌与紧张终于将在今晚迎来尾声。每一个学生会成员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期待比赛能够顺利落幕。 顾允作为参赛选手，不用参与学生会的后勤保障工作，只需要埋头准备比赛。 “年年都这样，新生杯总决赛的观众是最多的，一定要早来才能占到好的位置，再晚就只能站在后面听了。”站在贺璇身旁的李建国副部长自从被邓静静训斥后说话做事老成了不少，这次比赛的成功举办也都是他带头站出来忙前忙后。 “李部长，你好像挺懂辩论的啊？”贺璇惊讶道，平日里李建国可远没有这么健谈。 李建国黑黑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羞赧，说道：“华诗圆主席以前拿过杯赛的最佳辩手，我也私下里了解到不少知识。” 贺璇瞪大了眼睛：“华学姐还拿过杯赛冠军？她怎么什么都会啊。” “你错了，她没拿到冠军，冠军一直是法学院辩论队，法学生日常就是在课堂上辩论各种法学思想，还有模拟法庭专门用来辩论，野路子出身的人怎么比得过。”李建国难得笑了一下，无奈道，“最佳辩手总是从输掉的队伍里面选，说是最佳，好像是个人荣誉里的最高等级，其实打辩论的人都避之不及，因为拿到最佳辩手，也就意味着输掉了比赛。” 贺璇还没回话，他立马转开话题，指着铺天盖地的宣传横幅，还有写满“小乐学习祝新生杯圆满成功”的气球说道。 “总决赛听说有个老板赞助5000块的惊喜礼物，不仅你们大一的小朋友都来了，其他年级也来了不少人。” 没办法，办比赛也要恰饭的嘛。 正说着，大礼堂的**l音响中传来宣传部部长岳毅的声音：“请两队辩手入场，观赛的同学请找到位置尽快坐下，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走，干活去吧。”李建国拉了一下贺璇的衣角，两人回到后台。 姗姗来迟的团高官邓静静在观众席最前排的中间位置坐下后，正好是晚上七点钟。 金牌主持岳毅清了清嗓子，走上舞台，调整了一下桌面麦克风的合适高度，开口道：“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大礼堂的喧闹声渐渐消失。 “欢迎来到南湖大学新生杯辩论赛的总决赛现场，我是本场比赛的主持人岳毅。” “总决赛的辩题是：辩手和辩手谈恋爱，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掌声如雷，主办方对辩题的选择很精妙，不再是麻木古板需要大量积累知识的社会问题，无论是不是懂辩论，都能在问题中间找到自己的答案。 声音渐渐变小，岳毅继续对着话筒说道：“下面请允许我介绍今天参赛的双方。” “坐在我左手边的是正方，由管理学院组成的新军，他们的观点是：辩手和辩手谈恋爱，利大于弊。” 台下观众大部分都是大一新生，听到主持介绍代表本系出战的队伍，就算不认识台上的辩手，也少不了加油助威。 一时间，礼堂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热闹。 自我介绍后，正方辩手们却没有心情回应观众的热情，紧张地翻看着人手一份的厚厚一沓资料，时不时地写写画画，试图在比赛开始前最后一次梳理思路。 眼睛看着资料，白文姝的余光扫到舞台对面反方男选手的名牌，想起过去的经历，脸色一片惨白，心中开始打怵。 “怎么了文姝，在决赛遇到老相好了，开不了口？”进化后的刘易升挑了挑眉毛，对队友阴阳怪气，“正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别慌，你看顾允的对手是谁？” 就在正方低声打气的时候，岳毅也对反方队伍进行了简单介绍，台下更是一片欢呼雀跃、掌声雷动，还能听到几声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应援口号，浓浓的饭圈风味引发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反方坐在一辩位置上的高个帅哥利落地起身，并没有拿起放在面前的话筒，声音洪亮：“反方一辩高志鹏。” “反方二辩喻甜。”短发圆脸甜妹的声音充满能量。 “反方三辩马云浩。”有些瘦弱的男生起身说着，不忘冲观众席咧嘴一笑，自信满满。 “反方四辩钟乐怡——”长发飘飘的少女为了突出辩论气质，特意戴了个金丝眼镜框，略微停顿，“——法学院新生辩论队，向大家问好。” 在她说出“好”字的瞬间，四名辩手整齐划一地弯腰鞠躬，又在最后一个音节结束的同时站直了身体。 掌声不绝如缕，连续六年蝉联新生杯冠军，法学院在辩论这一行是有深厚的底蕴和传承在的。 顾允四人也一起跟着鼓掌，彼此对视，队友脸上看到了相似的感叹。 反方的自我介绍简短却有力，再加上没有使用话筒，省去了传递话筒的时间和停顿，四名辩手依次承接得行云流水，结束得更是干净利落。不像正方，虽然每一个人的自我介绍都说得有条不紊，但话筒的一递、一接，还是打断了原本的节奏。 而简短的介绍又使得放弃话筒具有可行性，倘若是整段的介绍词，没有话筒的放大，恐怕难以让整个礼堂的观众听清。但精炼成简单的几个字，只要稍微运气、提高嗓门，普通人的肺活量也足以让响亮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观众耳中。 短短的十几秒，就充分展示了法学院的辩论经验，学长学姐的言传身教，专业人士的游刃有余。 76.背刺高志鹏 “首先请正方一辩进行开篇立论。” 礼堂中所有的灯光和目光都打在了刘易升身上。 刘易升左手放下手中的稿子，右手稳稳地接过话筒，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大家晚上好，今天，我方的观点是，辩手和辩手谈恋爱，利大于弊，具体有以下三点原因。” 虽然刘易升的这篇稿子是大家共同付出的心血，白文姝对内容早已经了如指掌，但她依然听得全神贯注。 刘易升虽然入学以来感情经历颇为坎坷，但不得不说他的个人条件同样十分出色，不仅声音是标准的浑厚男中音，体态气质也变得挺拔大方，被顾允拉着进入新世界以来，他隔三差五就约个陌生女孩出去散步，对自己外貌形体语言表达的要求越加苛刻。 首先，辩手情侣不仅可以在辩论比赛中并肩作战，在生活中也有聊不完的辩题可以讨论，从共同爱好中衍生出共同的经历和回忆，转化为感情坚实的基石。 其次，恋爱中难免遇到意见相左的时刻，而辩手情侣经过辩论锻炼，优秀的思辨能力让他们可以客观地分析矛盾、解决问题，为感情的升温保驾护航。 最后，辩论可以提高辩手的沟通能力，他们不仅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也善于倾听对方的感受，辩手情侣更容易通过有效的对话，让有情人心心相印。 虽然这次参加新生杯辩论赛完全是系里要求，赶鸭子上架。但他不仅咬字清楚、语速平稳，断句停顿和轻重音的把握也十分恰当，甚至还能做到脱稿背诵，在白文姝看来，刘易升的发挥堪称完美，无懈可击。 望着自己曾经弃之敝履的舔狗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白文姝觉得像是站在空无一人的悬崖边吹风，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少了点什么东西。 刘易升不假思索地讲出立论内容，将正方的三个论点娓娓道来。随着最后一个论点的论述结束，他的发言时间也进入了倒计时。 “最后，有个问题想要和反方一辩一同探讨，希望您能在接下来的发言中做出解答。” 一直侧身面向观众的刘易升突然转过身体，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舞台对面的观众：“请问对方一辩高志鹏同学，如果辩手和辩手谈恋爱，弊大于利，那么您和我方二辩白文姝的爱情，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 杀人诛心。 白文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其余两个队友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神。 赛前演练的时候也没有这个环节呀？ 万万没想到，刘易升在第一轮发言中就这么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连自己内心深处隐藏许久的秘密都大白于天下。 顾允从学生会那里得知了辩题和对手后，刘易升第一时间就有了初步构思：如果在立论阶段直接曝光两人曾经的关系，会有什么后果？ 虽然刘易升对法学院参赛选手一无所知，但幸好好兄弟顾允消息格外灵通，打听一番之后，确认了法学院出征选手正好有高志鹏。 刘易升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乐开了花，这简直就是现成的反例！ 到时候，等反方义正严辞地抛出观点，突然来一句，既然您认为辩手和辩手谈恋爱，弊大于利，那么您和我方辩手在一起时，也是弊大于利吗？ 无论对方怎么回答，把两人的地下关系在众目睽睽之下点明，当场打脸，念头通达！ 如果高志鹏避而不答，不仅在气势上落了下风，估计也少不了观众的嘘声。可如果回答了，势必没有提前做过准备，打乱原本立论发言的节奏，乱中自然就增加出错的概率。 倘若高志鹏不能开个好头，反方的整体发言自然会大打折扣。 刘易升突然抛出的私人问题，果然引起了在场观众们的极大兴趣，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哇哦......”的起哄声，一半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八卦而激动，一半也是期待反方如何辩解自身行为和观点之间的矛盾。 岳毅耐心地等待了片刻，喧闹声还是没有停下来，甚至观众们对在场两位当事人的窃窃私语声，有点愈演愈烈的趋势，毕竟是各个系的风云人物，无论白文姝还是高志鹏，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他只好主动开口，摆了一个手势：“请大家保持安静，感谢正方选手的精彩发挥，下面轮到反方进行开篇立论。” 所有选手的目光和观众们一起，落在了高志鹏的身上。 高志鹏抖了抖西服，处变不惊，拿着话筒缓缓站起，嘴角依然挂着一丝微笑，不但面上没有露出丝毫慌乱和惊讶，相反给人一种早知如此的感觉。 听了刘易升的大招，反方二辩喻甜笑得花枝乱颤，不仅身体完全靠在椅背上，在桌下早已悄悄翘起了二郎腿。作为钟乐怡的室友，她早知道高志鹏花名在外，今天终于有翻车的迹象，亲自下场吃瓜开心的一批。 反方三辩马云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今晚妆容精致的白文姝，不禁对高志鹏投向羡慕的眼神。 至于反方四辩…… 顾允探究的目光望向钟乐怡，恰好和少女直视的眼神砰然相撞。钟乐怡没有如平日里一般和他深情对视，反而目光一闪，低下了头。 ……顾允有些恍惚，她为什么要躲呢？ 会不会因为，我们两个正好是辩论情侣，她的闪躲是对自己所持立场的动摇？ 高志鹏面对观众，拿起话筒放在最舒服的地方，姿势显得无比放松。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方的观点是，辩手之间谈恋爱，弊大于利。” 和刘易升的精心准备风格截然不同，高志鹏的发言像是和观众聊天一样轻松自然。 “今天，我方之所以认为，辩手和辩手谈恋爱，弊大于利，正是从我和对方二辩白文姝的恋爱中总结出的经验教训。” 高志鹏从自然的语气转变成一脸严肃，台下观众的吃瓜声却越来越猛烈了。 77.江城第一深情 “第一，辩手之间谈恋爱，遇到问题时容易陷入无休止的争吵，辩手出身的彼此，如果带着情绪辩论，为了在言语中获胜说服另外一方，反而忘记了初衷是要解决问题。” 台下八卦的声音渐渐变小，高志鹏的立论从自身出发，引起了不少人的思考。 “第二，作为一个专业辩手来说，谈恋爱影响辩论成绩。” “我们新生，周一到周五课全部拉满，白天上课，备赛时，晚上还要讨论辩题，基本没有时间约会。如果和非辩手或者其他系的辩手谈恋爱，一周根本见不到几次面，一旦感情出现问题，难免分心，没有办法集中于比赛。” “如果和自己的队友谈恋爱，确实可以天天粘在一起，但假如闹别扭，或者分手了，整个队伍的关系会被大幅影响，对辩论成绩的稳定来说，弊大于利。” “因此，作为法学院辩论队的一员，我必须向其他队员真诚地道歉。” “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在隐瞒和对方辩手白文姝的恋爱关系。” “因为这段恋爱，无论是对我们个人的辩论水平、还是对于辩论队集体发展而言，我们的恋爱都是弊大于利，这就是我要隐瞒的原因。” 说到这里，高志鹏把话筒拿到一边，深深地长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顾允望着高志鹏坚毅的侧脸，心里暗忖，这波发言高啊，既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论点支持立论，又通过己方立场，解释了为什么一直以来保持地下恋爱，保持住了人设不崩塌。 这不，台下很多和高志鹏有过暧昧的女孩子脸色缓和了不少，既然地下偷偷恋爱，那他撩我的时候应该是单身吧，一定是的。 在高志鹏的发言过程中，观众席上的小声讨论从未中断过，他越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观众们越是八卦不止。 直到高志鹏开始向队伍中其他队友道歉，诚恳认真的语气让观众心里忍不住开始犯嘀咕：他这是要干嘛？ 直接承认了这段感情弊大于利，当众分手？嘶......观众们尝试代入高志鹏的处境，只觉得拿不定主意，有口难言。 沉默在空气中伸展蔓延，尽管高志鹏只是无声地站着，南湖大礼堂里的紧张气氛却逐渐凝重，就连白文姝也忍不住开始心里打鼓。 他要干嘛？p友关系被人当面质询成谈恋爱，能圆成地下恋爱已经不错了，现在要顺势跟她切割吗？ 高志鹏微微垂下头，看起来像是内心天人交战，但眼角的余光却悄悄朝着计时器的位置瞄过去。 二十、十九、十八……对，就是现在！ “但是，没办法呀。”高志鹏举起话筒，重新抬起头，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谁让我们爱上彼此，选择了在一起呢？今天正好借着对方辩友的问题坦白，就算这段感情弊大于利，我江城第一深情，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如果成绩真的受到影响，只能请各位队友多多包涵了！” 计时器倒计时结束的滴滴声响起，高志鹏昂着脖子向刘易升点头示意，大刺刺地坐回了椅子上。 观众们慢了半拍，这才反应过来：操……还是大意了啊，这波没有闪。 果然！热恋中的情侣喂起狗粮来，都是没有心的！说什么地下恋情，什么影响成绩，弊大于利，都是骗人的！ 你们想过大庭广众下的单身狗会不会被狗粮撑着吗？没有！ 观众席上响起了零星的嘘声，很快又被笑声和掌声所淹没。 原来高志鹏这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嘛...... 不少洁身自好的女孩子对高志鹏有些改观了，他天天开个奔驰满校园逛，还以为是喜欢显摆的浪荡子富二代呢。 意外，确实是意外，但甜，也是真的甜。 高志鹏闲聊式的语调听起来容易入耳，立论的角度也出人意料，虽然同样是标准的的总分总结构，却让让观众们听得津津有味。 正方的立论有三个论点，而高志鹏只说了两点，但他的自身切入视角格外生动，让人更容易感同身受，丝毫没有因此给人留下立论单薄的印象。 结尾处又故意来了一个小反转，欲扬先抑，更是把观众的情绪彻底地调动了起来。 礼堂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回味着高志鹏精彩的发言。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刘易升眉头微皱，精心准备的问题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谁能想到这波都能被他洗回来？偷偷恋爱撩其他妹子的渣男浪子形象没立住不说，还被他借势吸了一波粉，竖起了即使弊大于利，也真诚对待感情的走心高富帅人设，公共场合先稳住大家，等过一段时间，届时找个借口把白文姝一甩，有了深情人设再谈恋爱岂不是如虎添翼？ 高志鹏的撒糖虽然满足了大家的八卦之魂，但却经不起推敲——甚至不必推敲，顾允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逐句反驳。 别的不提，单说第一个论点，对方拿自己的恋爱经历举例，论证谈恋爱对于打辩论的负面影响，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 然而，同样的逻辑也可以套用在辩手和非辩手谈恋爱的情形中。和非辩手谈恋爱需要用备赛和比赛以外的时间约会陪伴，必然会减少打辩论的时间，同样不利于提高辩论水平、赢取辩论比赛。 反方只谈到了弊处，却没有论证为什么和辩手谈恋爱对辩论的负面影响比和非辩手谈恋爱更大，而没有比较，也就分不出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如果白文姝可以在下个环节pk喻甜时，准确找到并质疑高志鹏论点的逻辑漏洞，也许就能直接结束比赛。 岳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感谢反方一辩精彩的发言，下面进入盘问环节。” “首先，有请正方二辩盘问反方二辩。” 白文姝和喻甜同时站了起来，两个人互相点头示意，四目相接。 喻甜的嘴角带着一丝狡黠，坐等方寸大乱的白文姝率先开口。 白文姝一只手捏着衣角，明显有些魂不守舍，心神都在高志鹏的坦白局里无法自拔。 不是吧不是吧，我在和高志鹏谈恋爱？ 他当着这么多人面官宣，什么情况？他难道真的喜欢我？ 我该不该接受呢？ 78.假如我一见钟情呢 直到主持人岳毅的声音再次传来，白文姝才回过神。 紧握住手中的话筒，白文姝摇了摇头试图冷静下来。无论如何，儿女情长先放一放，把比赛打完。 “如果……如果辩手之间谈恋爱真的像反方所说，只有弊端而没有益处，那么您方一辩为什么还要和女朋友在一起呢？” 这是哪门子问题？怎么不去问你男朋友？辩手是对面的卧底吗？ 眼看白文姝已经有送分的趋势，观众席上响起了一片嘲笑声，喻甜更是克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大大的桃花眼眯成了一道缝：“虽然谈恋爱对于辩手来讲是弊大于利，但我们只是一个系自发组成的辩论队伍，难不成还要棒打鸳鸯吗？” “换句话说，我方一辩如果因为这个贸然分手，那这个理由对方能接受吗？” 白文姝愧疚地转过脸望向队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唐雨琦连忙示意她看稿子找回思路。 本该继续提问的白文姝手忙脚乱，观众倒也没有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发出嘘声，耐心十足地保持安静。 但是，大礼堂里愈是落针可闻，白文姝愈是觉得如芒在背，计时器一分一秒走个不停，她心乱如麻，完全组织不出语言回答对手。 当倒计时结束的提示音响起，白文姝感觉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天籁之音，立刻舒了一口气，匆忙地嘟哝了一句“提问完毕，谢谢”，就捂着脸一屁股坐回凳子。 搞砸了。 二辩直接少了个人，这局比赛是赢不了了。 其他的正方队友默契交换了一下眼神，反正结局已经注定，干脆自由发挥吧。 唐雨琦vs马云浩。 放下一定要拿到名次的枷锁，唐雨琦的发挥意外地出色，和马云浩打了个旗鼓相当。 相较于上一个环节，观众报以了更加热烈的掌声，双方的辩手们都凑到了一起，抓紧主持人介绍规则的短暂时间，一边涂涂写写，一边低声讨论，确认最终回合的战术。 “感谢双方选手给我们带来的精彩辩论，下面进入自由辩论环节。” 唐雨琦对着观众鞠了个躬，没有转头，也没有犹豫，立刻把手中的话筒放到了顾允面前。 顾允拿起话筒，对面的钟乐怡已经起身。 她没有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话筒，而是一边起身，一边双手将正装外套上的扣子系起来。 顾允还是第一次看到钟乐怡正式场合的穿搭，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起立和系扣子的动作同时进行，没有耽误时间，少女的神情坦然自若，恰到好处的妆容点缀着配饰眼镜，举手投足之间溢出一丝美人如玉的书卷气。 在场大一新生大多不了解西装着装礼仪，但在扣子系上的瞬间，西服流畅服帖的线条将钟乐怡的身材瞬间包裹得更加颀长挺拔，也让在场男生们的眼睛渐渐发亮。 这就是法学院院花的气场全开吗？ 钟乐怡这才拿起桌上的话筒，目光落在了情郎的身上，偷偷向他眨了一下眼，嘴角的梨涡也跑了出来。 观众席上的男生们已经按耐不住悸动，低声议论起来，心思活络一些的干脆举起手机，偷偷拍起了照片，就连旁边的高志鹏也忘记了自己有女朋友的身份，有些心猿意马地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钟乐怡。 虽然钟乐怡只是看了顾允一眼，便很快移开了目光，但他已经想起来，为什么刚才和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会下意识地回避了。 顾允对自己的女孩再了解不过，和白文姝的故意放水不同，她的胜负欲极强，即使用金丝眼镜再三修饰，但顾允还是捕捉到了她藏在镜框下的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犀利和锐意。 她想赢。 如果没有白文姝的断崖式发挥，她是准备火力全开，和顾允在台上一决雌雄的。 主席台后面的学生会工作人员向主持人岳毅招了招手，示意有突发情况。 观众和选手没有往后台看，顾允继续开口：“请问对方辩友，如果您方认为辩手之间谈恋爱弊大于利，思想决定行为，结果是否导致正在交往的辩手情侣分手，单身的辩手也不愿意谈恋爱呢？” 钟乐怡慢条斯理地回答：“对爱情的看法属于个人的主观感受，所以具体到每一位辩手会如何妥善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我方无权代表广大辩手给出公允的答案。” 两人正面交锋，你来我往，眼看着计时器的分钟数开始归零，只剩下不足六十秒，这样下去难分胜负，顾允决定破釜沉舟。 “既然反方四辩坚持觉得谈恋爱弊大于利，那么假如我对你一见钟情，请问，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 大礼堂里静默了几秒钟，然后爆发了当晚最响亮的嘘声，掌声、尖叫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在钟乐怡反应过来之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响起了“答应他！”的喊声，被周围的同学听到，更加来劲，集体起哄式地喊了起来，越喊越响，节奏也越来越整齐，严肃的新生杯辩论赛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告白现场。 顾允想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初衷就有些耍赖。 如果钟乐怡回答可以，那就说明反方弊大于利的立场对于辩手的行为没有任何指导作用，也就没有实际意义，如果她回答不可以，那就说明反方弊大于利的立场会限制她的恋爱自由。 话又说回来，钟乐怡怎么会拒绝他呢？ 眼看着围观群众们的吃瓜热情一时半会还散不掉，连回到台上的主持人岳毅尝试开口控场，也以失败告终。 直到钟乐怡再次举起话筒，沸腾的观众席乍然安静下来，大家不自觉地屏息凝神，等待着“女主角”开口回应。 少女不紧不慢地推了推眼镜，虽然双颊绯红，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正方选手既然如此热情，那......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台下点燃到最高点的欢呼声不绝于耳，虽然选手的发言中带上了“假如”这种虚词，但在辩论赛上公然撒糖，南湖大学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 接下来比赛宣布告一段落，观众席上响起了掌声，岳毅和评委确认比赛结果后，从后台走到主席台前继续发言。 “我宣布，南湖大学新生杯辩论赛，到此结束！” “恭喜法学院辩论队蝉联新生杯冠军！” “接下来，请南湖大学学生会主席华诗圆，上台给最佳辩手顾允颁奖！” 79.我做不到 还没等最佳辩手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同样盛装出席的颁奖嘉宾便已来到了台前。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几十米的距离听起来仿佛天壑一般遥远。 学生会工作人员在旁边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小乐学习倾情赞助的冠军奖牌。 华诗圆轮流给法学院辩论队员们挂上奖牌，还分别送上祝福，语笑嫣然。 “又见面了小高，今天发挥很棒，学姐看好你们的甜甜恋爱哦~” ...... ...... 轮到最后一位选手，主席却迟迟没有开口，聚光灯下两位少女互相打量，不一会儿钟乐怡低下了头。 怎么还不颁奖，干嘛老是盯着我看啊。 “学妹，你真美。” 华诗圆望着钟乐怡吹弹可破的肌肤，不由自主说道。 钟乐怡不知道怎么回答，平日里极少参与学校活动的她甚至不认识华诗圆。 稍微低一些的少女踮起脚尖，给高挑少女亲手挂上冠军奖牌，这是双方第一次接触。 “咔。” 敬业的小跟班贺璇肩膀上扛着摄影机，记录下了这一帧经典画面。 麻了。 头皮发麻。 纵使顾允两世为人，此刻的他脑海里也不免一片空白。 怎么回学校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这下场面太被动了。 留给他进行思考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钟，华诗圆给冠军团队颁奖完毕，轮到最佳辩手接受颁奖。 走到顾允对面的路上，华诗圆的表情依旧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和场上观众一样，只是茶余饭后八卦的谈资。 反正与自己无关。 顾允呆呆望着华诗圆，眼中带着三分不解。 华诗圆默默伸出手，给他戴上奖牌，转即嫣然一笑：“恭喜，顾允同学，输了比赛，却赢了人生。” 台下观众笑声一片，学生会主席在颁奖场合带头调侃选手，这种场面真的难得一见。 全场只有一个明白人——刘易升，他作为好兄弟明白三人的真实情况，只能用极其复杂而又心疼的眼神望向顾允。 颁奖仪式结束，整个辩论赛也就到此为止，观众慢慢散去，只留下学生会的工作人员打扫现场。 钟乐怡也没有留下和刚刚当众告白的男朋友卿卿我我，法学院辩论队的成员为了庆祝蝉联冠军，按照惯例，要和大家一起出去庆祝庆祝。 “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打扫就行。” 顾允偷偷给新生干事们发了微信，打算自然一点清场。 不知不觉，南湖大礼堂里，只剩下顾允和华诗圆，两人没有开口说话，各自做着收尾工作，空气中晒干了沉默。 把最后一个气球收好后，收尾工作全部结束。 “咳咳，那个，我在场上说的那些话是开玩笑的。” 顾允眼看时机正好，四下无人，赶紧解释。 “没关系啊，反正我们也是假装的情侣，你想和谁表白是你的事情，我完全不在乎。” 华诗圆小声回答道，语气听起来依然平稳。 这个时候顾允如果还是听不出女孩的言下之意，那他也白白两世为人，回去当老实人算了。 顾允开口前已经找了好多理由，包括为什么那样说，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她为什么会答应，都做好了流畅应对责问的准备。 但是华诗圆直接以退为进，退出了天际，听得顾允有些心慌，好像有些东西在不可逆转地失去。 “你开玩笑也好，是真心告白也罢，祝你们幸福。” 华诗圆声音越来越低，转身走出了大礼堂门外。 一步，两步，三步。 顾允愣了几秒钟，实在忍不住，起身追了出去，将她从背后紧紧拥在怀中。 他的手劲很重，用力地箍着，似在颤抖。 “我不是假装的，我是认真的。” 华诗圆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头。 两人默默相拥着，月下校园，夜风轻吹，南湖浪花摆来摆去，各自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频率，从越来越快，到慢慢平缓。 顾允的手突然感觉到有些湿，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上面。 他探出头去前面看，华诗圆的眼中果然有眼泪，包裹在晶莹剔透的双眼之间，令人心疼。 华诗圆见被发现了，又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主要看到你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心里高兴。” “都说了是开玩笑，到现在你还要装作不在意吗？” 顾允心里闷得厉害，干脆挑明了直球进攻。 “你到底有多么深的包袱在身上啊？承认你也喜欢我是不是会死？” 华诗圆抹了一把眼泪，再也笑不出来：“就是会死！喜欢你我好没面子啊！” 顾允说道：“你要什么面子？我们以前......” “你先别插嘴！”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达感情却被打断，华诗圆有点生气，双眼红彤彤地盯着顾允。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骗我。你什么都比我懂一点，面试也是，社会经验也是，连吃喝玩乐你都比我懂得多。” “可我明明比你大那么多！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刚入学的新生啊！” “我那时候想，要不就让你装一下男朋友算了，反正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在一起。” “你去我家，表现得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孩子，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你是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应付完家里，按道理我也不应该再粘着你了，但是今天看到你和别人表白......” “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 华诗圆绷不住了，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往日里的精致优雅荡然无存。 “我有时候也会幻想的，工作以后我在江城买套小房子，我们周末的时候出去约会，我在你的副驾驶吹风，上面贴上贴纸，写着圆圆专座，晚上买上周黑鸭和甜西瓜切好带回家，换好情侣睡衣，倚在你怀里看最流行的电视剧，一起在洗手间洗漱，给你挤好牙膏，睡觉前你在我额头上亲一下微笑说晚安......” 顾允一句话都说不出，仿佛有一把大锤重击自己的心脏。 “我好想祝你们幸福啊，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80.皇上不急太监急 “别再脑补了，你说完了没？” “没......” 华诗圆只说出口一个字，顾允重重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还没到熄灯的时间，学校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四处满是喧嚣，左右女孩提着篮子去公共浴室洗澡，前后男生招朋引伴去操场打球，星光之下万家灯火，在人潮之中华诗圆闭上了眼睛，婉转相就。 他这是什么意思？ 当众承认我们的恋爱关系？ 被认出来怎么办？ 刚刚顾允的两句话突兀地掠过少女的脑海，如黄钟大吕般反复回响。 “当众表白是开玩笑的。” “我不是假装的，我是认真的。” 原来他一直以来就以男朋友自居，而不是被华诗圆邀请来假装的工具人。 唇舌相交，往事浮光掠影地幕幕闪过，想起两人在一起时相处的点点滴滴，华诗圆突然觉得，吃醋归吃醋，一直纠结这件事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毕竟全校新生众目睽睽之下，如果是真情告白也太蠢了，顾允在他心中一向聪明的要死，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姐妹，你看那边两个人亲的多凶，这么饥渴怎么不去开个房啊。” 走过的路人停步围观，窃窃私语道，高个男孩怀里的女孩，只看窈窕的身段就知道是个妙龄美人，旁若无人当街拥吻的场面，路过的人们眼中满是惊叹。 可谁又不羡慕能有这么高浓度的炙热感情？ 下雪了。 快跨年了，这应该是江城今年的最后一场雪，连绵不绝，漫天散落，照亮了整个夜空。 汹涌的人潮，漫天的风雪，嘈杂的谈笑，映衬着一对男女热情拥吻的背景，在很多学生眼中，这一刻的画面值得铭记许久。 直到华诗圆的唇釉几乎完全消失，顾允这才抬起头，把华诗圆的帽子拉起来遮住面庞，牵住少女冰冷的小手匆匆离开现场。 “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允问道。 “我要在学校里住几天，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下学期正好搬过去。” 一通热吻过后，华诗圆似乎恢复了活力。 “下次回来提前说，我去车站接你，你小胳膊小腿，自己提着行李跑来跑去多麻烦。” 顾允借关心之名，实则打预防针。 “我不偷偷回来，怎么看到你这一出好戏？”华诗圆促狭道，笑容弯成了一道月牙，“那个学妹确实有够好看的，而且感觉性格也很好，当众开玩笑也接得住，我要是男孩子我也喜欢。她要是真答应你，你怎么办？岂不是被法学院的男生们恨死了？” 跟聪明的女孩子在一起，就只有一点令人挠头。 那就是，你只要给她一个借口，她就能脑补完整个过程，还不会有什么逻辑漏洞。 这不，顾允一句“开玩笑”，华诗圆就把整个告白故事自动补完了，连钟乐怡是什么性格都猜了个透。 换做不那么冰雪聪明，没那么通情达理的女孩，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从头到尾刨根问底问个没完了。 “真答应我，我又不亏，就跟她试试看呗。” 顾允轻轻捏了一下华诗圆的鼻尖，对华诗圆挤眉弄眼。 真心话总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口，年轻的华诗圆明显还不懂这个道理，狠狠地回手掐了一下顾允。 “我回寝室了，晚安。” 华诗圆摘下帽子，露出楚楚动人的脸庞，向着顾允挥了挥手。 顾允有点不舍得：“要不......我们出去再看个电影？” “少来这一套，我室友都知道我回学校了！” 华诗圆白了顾允一眼，识破了他的小心思。 ...... 顾允独自回到寝室，三个室友像看大熊猫一样聚到他身边。 “我操，老四，你人没事吧？” 刘易升第一个扑过来，摸了摸顾允的四肢，又捏了捏顾允的脸蛋，还好，人没什么问题，全须全尾的都在。 顾允满脑子问号：“咋了？你们这是啥意思？” 郑博一脸内疚地出卖了队友：“医生说我们都没看懂你今天的险境，回寝室他把你和华诗圆主席的故事给我们讲了一遍，我们都以为你当场陷入修罗场，事后被华诗圆亲手nice boat了。” 就连往日里沉默不语的张高强也不住点头，看来这件事对几人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冲击。 “操，这点事不至于，在大家面前开个玩笑，怎么被你们想象得这么严肃呢？” 顾允圆回了场子，修罗场没有爆发，终于有心情开始装逼了。 刘易升对着顾允默默伸出了大拇指：“老四，你是真的牛逼，我今天算是服了。之前我觉得我进化完，走出团支书的阴霾，也算半个小情圣，跟你的骚操作一比，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郑博和张高强也忍不住插嘴：“老四，你是怎么把华诗圆哄好的？院花还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吧？” 顾允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慢条斯理道：“其实我什么都没和圆圆解释，以我的立场也不需要过多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那么多人在现场，开玩笑也好，真心话也罢，相信的人自然会想方设法相信，很多事情在她眼里都带着滤镜。” 室友的回答云里雾里，两人没有太听懂，只觉得有些深奥。 只有刘易升有些体悟，两脚挂在桌子上反复交叉，在一旁陷入深思。 “老四，这次你可以找借口说是开玩笑，比赛效果，假如她们再遇见彼此和你在一起，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呢？” 刘易升不知不觉问到了核心问题，找准了顾允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内最难解决的大坎。 “你今天发挥有点意外的强，所以我就送你一句长盛不衰的古话吧，兄弟。” 顾允抢走刘易升桌子上的一包零食，凶狠地撕开包装泄气，大口嚼了起来。 “老四你尽管说，我吸取一下你的经验，学习学习。” 刘易升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顾允凑到刘易升耳朵边，提高了八度。 “皇上不急太监急，别他妈的多管闲事！操！” 81.桔子酱 辩论赛结束之后，顾允的新生第一学期就接近了尾声。 为了好好放个寒假回家过年，他要把手头上的事情整理一下。 首先是教育公司业务，小乐学习在黄明远的操持下已经基本走上了正轨，招聘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公司的基本构架已经搭建完成，在铺天盖地的线上宣传和成熟的线下辐射中，用户数与日俱增。小乐学习在周边大学城的学生家长群体中，已经有些口碑了。 然后是电竞俱乐部的运营，南湖俱乐部在顾允每天的规划下顺利转型了dota2项目，年轻又有冲劲的队员们对顾允的高压训练适应性非常强，进步速度更是一日千里。到了晚上几兄弟的直播效果开始越来越好，刘行已经成为斗鱼当家的台柱子，xingxing探花这一节目经常能在斗鱼的首页出现。 有钱赚，有进步，有看得见的未来，年轻人怎么能不努力？ 最后是期末考试，顾允最大的难题，要争取不挂科，不然回家可不好交代。 本来六十周年校庆顾允也被安排了任务，需要去宣传部做相关工作和跟拍，但华诗圆回到学校主持全面工作，他完全可以找个借口不去，宣传部的其他人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712寝室内，顾允刚刚翻开崭新的课本打算复习，其他三个室友便开始张罗着打牌。 “老四，扎金花搞不搞？” “不搞不搞，老子要复习，平时都不上课的，再不看书要挂科了。” “行吧，那我们先打，你好好复习吧。” 三人见顾允不玩，也没强求，在寝室中间铺了个小桌子玩起了斗地主。 顾允摊开一张草稿纸，把笔帽扔到一边，认真算起了《高等数学》课后第一题。 他妈的，这什么吊东西？ 高等数学这种成体系的学科，只要缺了某一堂课就再也听不懂了，再想找补回来难如登天。 “叫地主！” 身后的刘易升摸完了牌，高声叫嚣着抢地主，一边也不忘回着手机信息，兴高采烈。 顾允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刘易升手中的一副好牌，心中羡慕得紧。 苦着一张脸再返回桌面上，还是如同天书的高等数学。 隐函数及由参数方程所确定的函数的导数相关变化率...... 反常积分的审敛法Γ函数...... 老子不他妈学了！ 顾允把书一扔，直接摆烂。 “来来来，兄弟们，扎金花！” ...... 几兄弟一直打到晚上，战况分外激烈，放弃复习的摆烂学渣和胸有成竹的学霸堪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最终以顾允猛输两百块钱收场，三兄弟愉快收菜。 复习计划直接搁浅，摆了烂还输了钱，顾允有点上头，连晚饭都没吃，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小乐学习，登录学生端口，在知识分享社区里划来划去。 看来自己学是没戏了，我找个高手教还不行吗？ 上头之余，顾允不断划着用户头像，突然一道灵感打进他的脑海。 有没有必要做个附近的人功能？ 仔细推敲之后，他又摇摇头，算了算了，我们是正经的学习软件，可不兴走捷径。 结束毫无目的的游荡，把关键词定在“高数”上进行搜索，顾允面前出现了一堆用户。 高数这个科目的教学成交量目前还是零，目前在这个科目分享知识的人，纯粹是为爱发电或者是为了账号权重顺手发发动态，因为大学生很少有愿意付费去听别人一对一讲高数的，挂科就挂科，又能怎么样呢？ 排在第一位的用户名字叫“桔子酱”，资料显示来自江城财经大学金融系，下面的动态已经挂了一大堆，评论也不少，动态分享横跨金融、美妆、大学生日常等领域，根据算法和活跃程度，绝对是小乐学习的资深用户了。 顾允浏览了一遍桔子酱的所有动态，一个认真生活的女大学生形象浮现在他眼前，立马发了私信。 老实人：你好，可以接高等数学的一对一辅导吗？ 对面消息回的很快，果然是重度用户。 桔子酱：好的，我设置一下课时，你直接发链接就行。 老实人：线上我怕听不懂，线下可以吗？看了你的资料，我是隔壁南湖大学的，离你很近。 桔子酱：emmmmmm......线下的话，地点只能是我们学校的图书馆，不然还是线上吧。 老实人：好的，那一会见。 双方很快敲定了交易细节，约定在江城财经大学的图书馆，顾允把绿皮高等数学狠狠丢进包里，蹑手蹑脚溜出了宿舍。 江城财经大学的学风更加浓厚，期末考试临近，图书馆一如既往地热闹，顾允左顾右盼穿过人潮，突然被一双手拍了拍肩膀。 “小顾总，好久不见，怎么跑来我们学校了？” 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庞映入眼帘，是顾允的街头crush——温桔。 今天的温桔一反常态，完全没有任何装扮，除了倾国倾城的脸蛋，穿搭和妆容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一条宽松棉睡裤，一双粉色棉拖鞋，外面简单套了个大衣，只有斜挎着的channel百搭款托特包，能够让人看出她确实是在外面而不是自在的寝室。 顾允第一次看见这么随意的温桔，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一番，还是很惊艳：“呃......我来学习，对，学习的。” 温桔噗嗤一笑：“不是吧，顾总你这个身家，还要认真学习吗？我不禁对你有些改观了。” “学习是一种信仰懂不懂？一看你这个思想认识，学习就不怎么样。” 顾允忍不住调侃温桔，顺便低头给桔子酱发了个私信。 老实人：我到了，你在哪？ 温桔刚欲开口反驳顾允，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手机直接发了个语音条。 “同学，我在图书馆正中心，穿着棉拖鞋，梳着马尾辫，斜挎一个大包包，你走过来就能看到我了，你在哪？” 顾允这下明白过来了，自己刚刚嘲讽学习不怎么样的人，正是此行的辅导老师——桔子酱。 资深用户桔子酱，原来是你！ 82.给你二十 “桔子酱？” 温桔还在踮着脚四处打望，顾允悄悄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 ？？？？？？ 哈？ 原来你是找我补课的老实人？真没看出来你哪点像老实人了。 少女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抬起粉拳狠狠锤了顾允几下。 “小乐学习这个软件你也在用啊？我觉得它真的很好用，这几天我收到好多私信了呢。” 温桔拉着顾允找到空位置并排坐下，路上对顾允说道。 顾允心想，我不但在用，这软件还是我开发的呢。 “收到啥私信了？如果有低素质私信你记得举报，学习软件怎么能乱发私信呢？” 下意识以为私信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顾允有些急了。 温桔用笔头戳了戳顾允，小声说道：“你想到哪去了？人家让我多分享金融知识和选股心得！哪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还是第一个要付费学习的学生呢，我不管，虽然是认识的，你钱都付了，我才不退给你！” “快点开始吧，只要我能把高数学会，不至于当场挂科，老板下次还点你。” 顾允长叹一口气，从包包里拿出课本。 温桔瞪了他一眼，翻了一圈他空白的教材：“先看我的课本吧，我们老师说考试的重点会在这八个部分，我都放了书签，用红笔标准的内容，就是划的重点。” 顾允不多废话，毕竟真的约会可以去其他地方，来图书馆主要还是来学习的。 学霸对数学的理解果然不一样，三言两语就把高数讲得非常透彻，温桔还特意带上了自己的高等数学笔记，娟秀的字迹写了满满一小本，顾允渐渐开始跟得上她的思路。 但是学渣就是学渣，集中注意力一个多小时之后，顾允又开始神游天外。 原因也很简单，时间有些晚了，他又和温桔坐在图书馆的自习区角落，此刻在这一层的学生已然不是很多。 两人并排了太久，温桔的浅浅香气不由自主跑到顾允的鼻腔中，他拿着手指拨开少女脸颊的发丝，其实他挺喜欢能够完完整整地看着她这张脸的感觉，太美，距离越近，越是美的让人窒息。 温桔舒展柔顺的眉扩散开来，原本认真讲课的样子变成了冷脸，说道：“不认真听课，很好玩吗？” 顾允小声道：“有点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两个人的呼吸都碰到了一起，顾允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那细细的，翘挺而韧性十足的黑亮睫毛，那闪动的眸子清澈如黑色的水洗珍珠，还有那小巧细腻的鼻子，那小小的，娇嫩的，嫣红温润的唇瓣儿。 清水出芙蓉啊。 顾允心中不禁暗自对比，化了妆的温桔和素颜的温桔，梅兰竹菊各擅胜场，他竟然看得痴了。 他觉得距离太近，这样有些不妥当了，心在胸腔里跳动的很快，脸有些不自主发热，望着少女由于学生不认真学习轻轻凝住的眉，看不到她身上一点点的严厉，只有一份悄然无息感受到的明媚动人。 “差生事儿可真多！算了算了，你要休息就休息吧，下次再讲。” 温桔也感受到氤氲在两人中间的气氛不断升温，干脆同意了顾允的建议，收拾课本准备离开。 “等等……” 温桔和顾允正准备离开，一个穿着经典lv格子内衬大衣的男生从自习桌的对面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大夹子。 他将大夹子转过来，是一个女孩子的素描，定睛一看，这不温桔吗。 温桔看了看顾允，往后边退了一点点，有些不知所措，这人干嘛啊？ 顾允扫了一眼那张素描，正是温桔刚才抵着下巴，认真讲课的样子，不得不说，这张素描水准很高，把温桔的气质十分传神地表达出来，至于绘画技巧那更是没的说，比只会用各种圆圈和歪歪扭扭线条表示人头和五官的顾允厉害到不知哪里去了。 “你好，我是江城美院的刘铮，今天过来找同学，约好图书馆见面的，结果一直没有来……看到你们在讨论学习的样子觉得很值得记录，忍不住就随手画了一张。” 刘铮颇为帅气的脸颊上带着几分羞涩和惶恐，让人觉得很自然，为了追求美理所应当。 “哦。”温桔表情平淡，碰到很多来追她的男生，各种方法都有，但是这样的好像还是第一次。 顾允却是觉得好笑，这种搭讪方法在这个年代确实有些新意，但内核还是那一套。难道没有手机吗？同学没有来，不打电话不发消息，就一直傻傻等着呗？ “先出去吧，别打扰别人。”顾允拉着温桔走了出去。 “打扰了，同学，我想把这张素描送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出了图书馆，刘铮又从背后拦住二人，等待温桔的答案。 温桔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和普通男孩子的街头搭讪不同，她既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一个陌生人，又有些不好开口拒绝，毕竟人家花了蛮长时间完成了一幅作品。 以艺术的名义搭讪，感性的女孩往往难以拒绝。这也是后世街头摄影和街头素描搭讪法大行其道的原因。 “哦，她的名字叫温桔，温柔的温，桔子的桔。”顾允倒是笑容满面，好像作为一个男人，毫不在意别人对他身边的女孩献殷勤似的。 刘铮暗喜，刚才看顾允和温桔坐在并排，经常突破安全距离好像是一对。可瞧情形，不像啊，两人多半也就普通同学。 温桔疑惑地看着顾允，他要干什么？这可不像顾总的行事风格。 刘铮大笔一挥写好名字，期待地看着温桔，把手机的二维码递了过去：“温桔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 简简单单收一幅自己的素描画像，女孩子大多不会拒绝，这时候再提出加微信的小要求，正好运用了心理学中的登门槛效应，这个家伙的搭讪流程已经有自己独特理解了。 “这样啊，先把画收下吧。”顾允接过画，塞到温桔手里。 “算了吧……我不太想要......” 温桔摆了摆手，正准备推辞。 “我寝室里不正好少一张你的画像吗？”顾允笑着对刘铮说道：“给你二十，谢了啊铁子，把我女朋友画的不错。” 说罢，顾允举起手机扫了一下刘铮的二维码，转账过去二十块钱。 “哎我操……”刘铮半天才反应过来，平时装成艺术家的他忍不住骂了粗口，这看上去挺老实的一个人，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把他给推开了。 刘铮是个美术生炮王，平常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多少对情侣被他这样当面搭讪最后吵架分手，男生往往不同意女朋友收他的素描，大多当场吃醋，女孩却觉得男朋友小气，根本不懂美学，人家艺术家只是采集美的瞬间而已，怎么会有什么私心呢？ 两人已经手挽手拎着画远去，看到这两个人的亲密劲，刘铮气得浑身发抖，自己居然被顾允当成是街头卖画的了。 83.国家奖学金 几天后就到了2011年的最后一个周末，也是南湖大学60周年庆典活动日。 宣传和布局工作顾允一点都没参与，手下的新生干事们全程忙前忙后，走在几天内焕然一新的学校里，顾允还有些迷糊。 路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庆祝彩灯，祝贺校庆的活动气球随处可见，各大教学楼上挂满了长长的彩色横幅，学校的主干道上一尘不染，各种交通指示牌摆满了整个校园。 南湖大学曾经的老领导现在正在教育厅任职，现任领导们陪同他一路走遍了整个校园，视察完大部分地方之后，老领导对现任班子的工作表示满意。 负责摄影的新生干事一路扛着摄像机小跑，累得气喘吁吁，直到一行人走进会议室，老领导才笑着说道：“现在科技发达了，小小的手机就能拍视频拍照片，像这种长枪短炮迟早要被淘汰掉的。” 南湖大学校长刘金林陪笑着回答：“传统媒体搞报道，这种设备才显得专业。” 老领导突然想起一个事：“传统媒体和新媒体之间肯定是要融合发展的，我主要分管宣传工作，南湖大学的新媒体搞得怎么样？” 刘金林主抓业务，不太清楚本校有没有新媒体，一时间哑口无言，他是个传统官员，根本不刷微博和论坛。 还好陪同的团高官邓静静了解学校新媒体工作的具体情况，连忙开口解了围，还拿出手机给领导们看南湖大学的官方微博粉丝数。 3万。 老领导先是惊讶，然后点点头表示很满意。作为顶层设计的一员，他很清楚微博在网络社会的影响力，整个江城的高校圈子内能把官方微博运营到这种程度的，南湖大学实属独家。 会议结束后，校庆活动也顺利结束了，但这件事的后续影响还在发酵。 刘金林送走老领导，第一时间叫邓静静和学生会主席华诗圆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我们学校的官方微博是谁在负责运营？” 邓静静回答道：“是学生会的宣传部副部长，叫顾允。” 刘金林点了点邓静静：“小邓，你上次的材料写得十分出色，分管的学生会宣传工作也做的很到位，你这个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低调了，很少来我办公室汇报工作。” 今天邓静静帮校长找回了面子，校长语气中显得十分开心。 “那个顾允是什么情况？工作做得很实，很通透，下学期的保研名额还有没有空缺？” 轮到华诗圆答话了，她怔了一下，如实汇报：“领导，他今年才大一，就已经当上宣传部副部长了，还在自主创业。” 刘金林想了一会说道：“那保研的事情就算了，他不是创业吗，学校支持一点启动资金，这学期的国家奖学金算他一个。” 华诗圆半天没回话，有些难以启齿。 刘金林疑惑道：“怎么了？” 华诗圆实话实说：“领导，他经常不去上课，可能成绩达不到奖学金的要求。” 众所周知，国家奖学金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成绩很烂甚至亮起红灯的学生拿到国奖，怕是要引起众怒。 优等生之间的内卷激烈得很，每年不知道多少人拼命学习参加活动，盯着国家奖学金这块肥肉。 刘金林微微一笑：“社会实践、创新能力、综合素质等方面特别突出，为学院发展建设做出贡献的一样可以参选，学习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方面。” “要不这样吧，底线就是他不挂科，挂科就算了，影响太差。” ...... 顾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内定为国家奖学金候选人，这几天一直傻乎乎的跟着温桔泡图书馆。 感觉到期末考试的紧张，顾允一大早就起来看书复习，然后跑到隔壁学校，望着温桔摇摇晃晃地走出寝室后，给她递上牛奶和鸡蛋，肩并肩走向学习之路。 这个时候学校的复印机经常没纸，故障频繁，顾允跑去北苑的复印室整理资料打印出来，这时候是大学城各个复印打印室生意最好的，复印，打印尤其是做小抄条的缩印生意极好，靠自己努力的学生也会准备点小抄以防万一。 高等数学和线性代数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其他偏背诵的科目，顾允其实已经没那么需要温桔的手把手私人教学，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约了她出来一起复习。 男女搭配，学习不累，顾允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教学的时间里，温桔也拿出一摞书开始复习自己的功课，她却有些难以集中精神，不一会就侧头看看顾允，发现他都是在认真学习，偶尔两人双目交汇，他也只是微微一咧嘴，露出温暖的笑容，然后就又低头看书去了。 夕阳慢慢西下，又是一天过去了。 温桔早就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绝美的长睫毛静静地合在一起，不知梦里是什么场景，偶尔还有小幅度的抖动，嘴角的一抹笑意从未消失。 顾允把他的外套悄悄披在了温桔身上，冬天的图书馆虽然有空调，但是南方没有暖气，不免有些寒冷。 学完一整天的课程，顾允不忘拿起手机，给温桔打了个五星好评。 老实人：桔子老师的课程教学目标明确，语言表达清晰，具有感染力，学生积极性高，配合默契，最重要的是，老师真的很美。 好评+留言后，温桔还在睡梦中，手机滴滴响了一下。 嗯？ 少女睡眼惺忪，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这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完了！我没流口水吧？ 温桔火速拿出包包里的随身小镜子，照了又照，确定没什么口水痕迹，美女怎么会失态呢！ “走吧，我都饿死了。” 温桔红着脸，把顾允的厚外套递了过去，眼睛都不敢看向对方，只是低头盯着液晶屏上翻动的新消息提示。 “......老师真的很美。” 前面夸奖的话都被温桔自动忽略了，只剩这六个字狠狠扎在了她的心房，她的脸颊热热的，像是被刚刚吻醒，王子就在身边的睡美人。 84.一百就行 期末考试如期来临，考试结束回寝室的路上，刘易升问顾允：“老四，考得怎么样？” 顾允撇撇嘴：“还行吧，我又不怎么上课，不挂科就不错了，考那么高有啥用？还能拿奖学金不成？” 刘易升嗤之以鼻：“你不挂科才怪了，你高数鸡毛都不会，我还不知道你！” 连续出去喝了好几天酒的刘易升长舒一口气，看来有顾允垫底，不是寝室学习最菜的，这个年还能过得舒心。 考完当晚，班长组织大家去北苑找了家大排档聚了个餐，本学期班集体最后一次活动，同学答应得都很痛快。 这几天大排档的生意格外好，成群结队的学生考完试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势必在回家之前玩个够，喝到爽。 这场聚会组织的非常成功，刘易升第一次显示出一个成熟班长的风范，从点菜到上酒再到祝酒词，男同学和女同学喝，宿舍和宿舍喝，辩论队和观众喝，前男友和前女友喝，一种叫做集体荣誉感的东西渐渐浮上每个人的心头。 团支书白文姝望着长袖善舞的刘易升，眼中异彩连连。 她不得不承认，人是会成长的，放弃追逐她的刘易升，成长的很迅速，很猝不及防。 “来来来，文姝，我敬你一个，你和法学院的高志鹏谈的怎么样了？” 想曹操曹操就到，转眼间刘易升端着一杯白酒，走到白文姝身边说道。 白文姝也喝了不少，当即举起酒杯：“别问了，我们其实不太合适。” 刘易升见状也不刨根问底，试探的问题只需要达到目的就好，谁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行，那我干了，你随意。” 脖子一仰，班长豪气干云，酒到杯干。 白文姝满脸晕红，和刘易升碰了杯，也干掉了整杯啤酒。 几瓶啤酒而已，远远没到她喝醉的量，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有些迷离。 顾允在一旁看个热闹，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跑到角落里一边喝酒，一边窃窃私语起来，气氛有些微妙，如果不是知晓其中内情，还以为班长和团支书在一边谈工作。 “你今天穿得好辣啊。” 刘易升一反常态，大胆盯着白文姝看个不停。 白文姝有些诧异，刘易升以前从来不说这些露骨的话，一直像个绅士，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快？ 少女挑了挑眉毛，精致的口红在酒杯上留下一点红痕，凑到刘易升耳边悄悄说道：“喜欢吗？” 这对捕猎者来说无疑是进攻的号角，老实人可能听不懂，但刘易升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老实人了，如今的他，社交软件高级玩家，学姐征服者，辩论队亚军选手，公共管理一班班长，你对他发起挑衅，他能忍？ 刘易升环顾四周，好像大家都喝得很开心，分成小圈子自己聊了起来，没人注意他在角落里干什么。 他伸出手径直探了过去，白文姝的裙摆越来越高，脸色也越来越潮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 什么情况？ 白文姝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给出了信号。 他怎么敢啊？这么多人在...... 但，没想到他还挺man的，公共场合还有点意外的刺激呢...... 刘易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男人味了？他的手好像有魔力一样，又热，又有力量。 为什么他之前追我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给人这种感觉呢？如果早知道的话，说不定那时候就给他一个机会了。 白文姝思潮汹涌，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刘易升尝到甜头，见好就收，望向白文姝的眼神也带了一丝异样。 原来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你怎么予取予求了？ 这就是女神吗？不过如此。 最后，班级聚会在刘易升一句“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快乐”的祝酒词中，提前结束。 没有人组织下一步去ktv唱歌之类的活动，因为班长自己打算提前先溜了。 顶着顾允意味深长和望子成龙的双重眼神，刘易升告诉他，今晚出去有点事不回寝室了。 顾允拍了拍刘易升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 大一的考试比较早，还要等几天才统一放寒假，顾允正好又连续参加了三天的聚餐，顺便安排一下后续的工作。 第一天是小乐学习的员工聚餐，顾允作为大老板，载着贺璇等人特意去了趟光谷软件园，把公司里的人喊出来一起吃了顿火锅，还给决定过年不回家的员工每人发了500新年红包。 第二天是和南湖俱乐部的兄弟一起吃饭，刘行选了一家江城老火锅店，特意开了个全程户外美食直播，安排好后续的训练事宜，新的一年，大家要向着更多的冠军继续努力。 第三天是学生会宣传部的内部聚餐，华诗圆还特意跑来参加了，宣传部部长岳毅亲自做东，在北苑条件最好的朝天娇火锅店，李建国特意跑来和顾允碰了一杯酒，表示两人的恩怨一笔勾销。 第四天钟乐怡喊他吃火锅的时候，顾允说什么都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你天天和别人吃饭，我一喊你你就推三阻四！” 一听他说不去，钟乐怡嘟起了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很不理解。 “咱能不能吃点别的，我感觉火锅不太好吃。” 顾允连吃三天辛辣食物，舌头都被辣起了个大泡。 “我就想吃火锅嘛，我在小乐学习上看别人推荐江城美食，这一家点赞超级多。” “好，好，吃火锅。” 社区里什么内容都有，顾允咬咬牙认了，没想到自己开发的软件最终把自己坑了。 吃完第四天的火锅，顾允觉得自己怕是要得上一种不可描述的常见疾病了。 浑身不适的顾允躺在寝室床上，听着刘易升打电话，苹果手机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声音在床上都能听得见。 “医生，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话筒对面的声音带着几分甜美，很耳熟，是白文姝。 “朋友啊。” 刘易升在凳子上抠脚，干脆开启了外放，手机随便往身边一扔。 “朋友？朋友也能干这种事吗？” 声音似乎带了几分不忿。 “不只是朋友，我们还是同学，辩论队队友，怎么了？” 刘易升狂打太极，坚决不跳进对方的语言陷阱。 对方一阵沉默，没想到如此明示也能不上钩。 “你昨天亲了亲了，摸也摸了，不应该对我说点什么吗？” 顾允在一旁实在没绷住，笑出声来，团支书段位还是有的，没想到两人都共处一室了，还是没能全垒打。 “......哦对，文姝你真细心，不说我都忘了，开房210，你转我100就行。” 85.回家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渣男！” 对面沉默半晌，气得挂掉了电话。 这下轮到顾允惊讶了，他从床上探头望去：“医生，昨天什么情况？” 刘易升双手一摊：“怎么说呢，擦枪走火之前她来了一句，结婚后才可以，我当时就有点无语，没有兴致了。” 部分小仙女的双标在白文姝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面对高一个段位的男性，小仙女倒贴还来不及，面对看不上的舔狗，小仙女连手都不会给他碰一下，面对差不多的追求者，小仙女就要开始讲话术、提条件了。 没错，进化后的刘易升在小仙女眼里，也不过是从舔狗提升到可以谈恋爱试试的男人而已。 如果接听事后电话时，轻易确定关系，陷入了对方设定好的框架，那就正好掉入了小仙女在两性博弈中最擅长的领域。 ...... 离别时似乎一定要以热气腾腾的火锅作为锚点，透过深沉的辛辣才能回忆起彼此内心最接近的时刻。 咬着牙和温桔吃了最后一顿火锅之后，屁股很痛的顾允收拾好行李，和钟乐怡一起上了回家的飞机。 每当顾允跑到坐飞机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个典中典故事开头。 二十三岁的侯龙涛坐在ca984航班的头等舱里，等着飞机起飞，想起一年来不可思议的经历，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笑容。 十八岁的顾允为了在飞机上坐得舒服一些，也把自己和钟乐怡的机票悄悄升了舱。 钟乐怡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一头柔顺的长发早早盘成丸子头，大包小包都被顾允拿去托运，双手空空的她看不出来是春节返乡的女大学生，却像个到处旅行的游客。 “又乱花钱！” 直到提前上了飞机，钟乐怡这才意识到男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升级了头等舱，嗔怪道。 少女本身家境不错，但是也没有奢侈到出行头等舱起步的程度，虽然知道顾允自己赚了不少钱，还是舍不得他这样乱花。 “这不是怕你晕机嘛，来都来了。” 顾允一屁股坐在位置上。 人在飞机上很容易睡觉，飞机一起飞，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人昏昏欲睡。 钟乐怡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顾允没有开口打扰沉睡的少女，拿出电脑看缓存好的电影。 “你在看什么？” 电影已经过半，不知何时钟乐怡悠悠醒转，揉着湿漉漉的双眼，望向屏幕。 顾允戴着耳机没有听清楚，按了一下暂停键，台词定格在电脑屏幕上面。 “我理解的爱情就是：两个不知该如何独处的人在一起逃避。人们总说爱情是完全无私的付出，但仔细想一想，没有什么比爱情更自私的了。” “before sunrise？” 爱在黎明破晓前这部爱情电影还算比较经典，钟乐怡瞄了下台词，一眼就认了出来。 “对。” 顾允不知道是第几次刷这部电影了，看着屏幕中男女主的互动，显得比较沉默。 钟乐怡问道：“其实我看这部电影，一直有个地方不明白。” “哪里？” 顾允转头看了一眼钟乐怡。 “爱情里到底有没有神明？这部电影里，男女主人公分别回答过一次，答案都是没有。” 钟乐怡眼波流转，话中满是情意绵绵：“你觉得有吗？” “一定有。” 顾允重重点头，毫不迟疑。 当然有，如果没有神明，我怎么会重写整个人生，穿越时光和星河，只为重新遇到你。 ...... 两人风尘仆仆地到达辽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妈在门口接我，阿姨来了吗？要不要顺路送你回家？” 两人走向出站口，钟乐怡接过顾允手中的行李问道。 “不用，我妈也来了，你先去吧。” 辽城是个四线地级市，圈子不大，体制内更是有着盘根错节的联系，钟乐怡的妈妈是高中教师，爸爸在市政府办公室，标准的中产阶级配置。 钟乐怡的家长出了名的严格，从小到大都不允许她谈恋爱，虽然上了大学，也被叮嘱要好好学习，大学毕业再考虑恋爱的事。所以顾允压根没打算和钟乐怡手拉手一起出现在家长面前，让女孩先行出了出站口。 即使钟乐怡愿意，他也不想这么早就和对方的父母站在对立面。 “儿子，这里！” 接站的人群中，顾允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人潮里是一个英俊中年人，顾允相貌和他有六分相似。 这就是顾允的爸爸顾有为，他接过顾允手中的行李，简单说了一句瘦了。 另外四分来自旁边的中年妇女霍燕，她一边唠叨着怎么才下飞机，一边从头到脚打量着顾允。 “平时也不打个视频！就知道打电话，现在都是高科技了！” 霍燕还是很潮的，知道现在微信可以视频，她和同事一早就学会了，可惜还没来得及提出加儿子的微信好友。 “好好好，妈，回去就加好友。” 顾允重生回来几个月只是打电话给家里，一直没有回家探亲，就是怕在这个世界线上自己的父母有什么变动，这下见了真人才放下心来。 建国路还是那条建国路，楼栋还是那座楼栋，就连四周的环境都没变。顾允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小区门口，终于想起来自己家住哪里。 没毛病，我顾允又回来了。 回到家，霍燕风风火火地跑向了厨房，儿子这么久没回家，先给他做上一顿大餐。 沙发上父子二人并排坐着，电视里中央一套放着新闻联播，按以往的顾允一定是要换台的，顾有为拿起遥控器，正准备换一个儿子喜欢看的体育频道，顾允抬起手拦住了他。 “哎，爸，别换台啊。” “你想看这个？” “肯定啊，了解国家大事哪有不看新闻联播的。” 回到家的顾允很是放松，随口回答道。 前世机关浮沉的他早就养成了看新闻联播的习惯，整个国家草蛇灰线的未来都在新闻联播里。 这小子上了大学是有些不一样了。 顾有为看了一眼顾允，依然年轻的脸庞上意外地带了几丝沉稳，发型从齐刘海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成熟的分头，像极了二十岁出头的自己。 86.不认账是吧 父子之间闲聊了一会，霍燕招呼二人上桌吃饭。 上辈子到现在算起来，顾允已经很久没回家好好吃一顿妈妈做的饭了。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面前的四菜一汤，正好是一家三口不至于浪费的饭量，家人的爱都体现在日常，咸鲜的芋头炒饭是爱、浓浓的老母鸡汤是爱、暖胃的羊肉泡馍是爱，最家常的西红柿炒鸡蛋也是爱。 春夏秋冬，四季在餐桌上流转，原来，一蔬一饭的背后，是爸妈爱自己、爱家人的证据。 国人喜欢用“吃了没”问候彼此，因为话里是切切实实的关心和惦念。食物成为刻度，丈量我们的生活。而幸福的答案，就在爸妈早早准备好的三餐四季里。 “明天记得去隔壁看看你妹妹，下学期就要高考了。” 顾允二叔家的堂妹顾樱就在辽城五中读书，两家就住隔壁小区，相距不远。 吃过饭，顾允回到卧室，时隔多年再回味自己高中时期留下的痕迹，一股羞耻感浮上心头。 一个大纸盒里存满了中学时代的记忆，当时顾允给女孩子上课时互相传递的纸条，同学录里感人肺腑的留言，好兄弟互相聊天打屁的话，还有写好但没有勇气送出的情书...... 年轻真好。 ...... 第二天顾允睡到自然醒，家里空无一人，爸妈早早就上班去了。 顾有为和霍燕都在体制内工作，顾有为在税务局，霍燕在教育局，和钟乐怡的妈妈一早就认识，两家的孩子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偶尔在商场里遇到了还会寒暄几句。 这也是顾允赚到第一桶金时，不着急打钱回家，或者给父母买些东西改善家庭生活的原因，自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不差他那点钱。 更何况，没有产业和背景的衬托，假如给家人买了太多不符合收入情况的奢侈品，父母能不能接受孩子的暴富是一回事，万一组织对合理收入产生怀疑，对家人事业上反而是个影响。 在自己的企业家身份没有坐实之前，还是别给父母添麻烦了，顾允心想。这个时候最多就是不和他们要生活费，摆明了儿子可以勤工俭学赚到钱，潜移默化他们才会相信自己在商业上的成就。 顾允穿好衣服走出小区，这个点去妹妹家也没有早饭吃，他决定自己找个地方解决。 辽城是广义上的四五线城市，当年顾允大学毕业后，觉得大城市哪里都好，就没打算回过家乡，一直在江城度过了大半青春岁月，人到中年才发现，乡愁是一张薄薄的船票，自己在这头，父母在那头。 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回到老家辽城的中年顾允，陪伴父母的时间越来越少，烦心事却越来越多，最后落得一个横死异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运。 重活一世，顾允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会让这种遗憾重现，财富自由以后，第一件事一定是把父母接到身边。 作为一个发展并不快速的小城市，许多年后，街边的建筑也许和现在别无二致，和日新月异的大城市不同，可能三两年，记忆里的街道和小巷子就不复存在了。 顾允吃过早饭走在路上，三三两两锻炼身体的老人在公园里听着广播打太极，清晨的阳光并不猛烈，打在脸上暖洋洋的。 “叮铃！” 按下妹妹家的门铃，欢迎他的是二婶卫福芹。 “快进来，樱樱，你哥来了。” 换上拖鞋以后，顾允面前出现了一个十六七岁，梳着齐肩短发的少女。 在辽城，只有初中女生会被要求剪短发，高中基本上不做限制，不愿意长发飘飘，肯继续留短发的女孩多少行事里有股子英气，顾樱就是如此。 “哥，你放假了啊？” 少女对着顾允甜甜一笑，两人从小玩到大，年龄又相差不大，关系好的很。 “昨天刚到家，你作业写完了没？” 顾允有点没从中年男人的角色里跳出来，一开口就是问作业。 “哥，你自己高三的时候都还逃课不写作业，终于熬出头了，现在回头来卷我是吧？” 顾樱抓过身边的玩偶，狠狠地丢在顾允身上。 “好好好，不聊学习，谈恋爱了没？有男孩子追你吗？” 顾允转过头开始八卦。 “才不谈！我们学校的男孩都幼稚死了，有一个追我的，听说以前也追过上一届的校花学姐，一看他就太肤浅，没意思。” “上了大学再说吧。” 顾樱拿起一包零食，嘴也不闲着，一边抱怨一边往嘴里丢。 “哥，你呢？大学美女应该蛮多的吧，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校花学姐好像和你一个学校吧！” “怎么样，舔了吗？” 不得不说，顾樱还是比较了解自己这个哥哥的性格，舔了吗三个字更是深得其中精髓。 “舔了。” 顾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对着妹妹点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别灰心，我都懂的，钟学姐肯定会说以学习为主，暂时不想谈恋爱。” 顾樱以为哥哥和其他追求者没什么区别，脑补了一下哥哥笨手笨脚追求女孩子的场景，忍不住在沙发上笑出声来。 “哥，我跟你讲，最近有同学给我发了一段情话，感觉效果不错，你把手机拿来，我给姐姐发，准有用。” 顾允面不改色，从兜里掏出手机，右滑删掉了和钟乐怡的历史消息，再点开和她的好友窗口，递给妹妹，静静看她表演。 樱樱の教学撩妹时刻！ 顾允：【你看我的手有什么特别的吗？】 钟乐怡：【没有啊】 顾允：【也对，没有牵过你的手怎么会特别呢？】 钟乐怡：【？？？？？？？？？】 【顾允你牵了就不认账是吧！】 ...... 顾樱望着满屏幕的问号半天没回过神，自己的头上也挂满了问号。 诶？怎么回事，这个钟乐怡的回复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呢？ 等下，什么情况，哥哥牵过钟乐怡的手？ 这岂不是说...... 天啊！老实人哥哥居然和传奇校花谈恋爱了！这条世界线还合理吗？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87.普通同学 “哥，我要见见嫂子！” 顾樱挽住哥哥的手臂，摇来摇去，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见嫂子倒是可以，等你上了大学，有机会再带你见见其他嫂子。” 顾允捏了捏妹妹圆圆的脸蛋，自己家人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顾樱嗤之以鼻，一把打开顾允的手：“哥，你不吹牛是不是能死啊？” 很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顾有为和霍燕下班后也来到顾樱家中，两家人在客厅其乐融融。 顾允的爷爷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顾有为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姑姑一个叔叔。 二叔顾国军小时候成绩不算太好，早早就下海做了生意，数十年打拼以来攒下了不菲身家，二婶也有了全职太太的底气，两家自小关系就好，连房子都买在了隔壁。 大人们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孩子，端上最后一道菜后，二婶卫福芹对着顾允说道：“樱樱下半年高考，还不知道选什么专业，阿允帮着研究研究？” 大多数高中生，在对这个世界还没有认知和试错的机会时，就要被迫选择从事一生的职业，一旦选错，就要用十年甚至一辈子买单。 顾允认真道：“主要还是看樱樱喜欢什么方向，她不喜欢的专业，即使就业很厉害，从事不喜欢的工作，她未来也不会快乐的。” 快乐才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东西，人生最难而且最关键的一场修行就是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是什么，了解自己究竟想要以怎样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 这个过程来得越早，你才会越早开始为自己而活。 上一世顾允也被问到了同样的问题，而他彼时给出的答案是选择好考公务员的专业，妹妹毕业后听从家里的安排选择考公，最终顺利成为了一名基层公务员，每天郁郁寡欢。 顾允重活一世，绝对不会再劝身边的人为了稳定或者金钱放弃快乐，活的开心就好，既然是他身边的人，就同样拥有自由选择生活的底气。 无论女友也好，父母妹妹也好，随着他财富的慢慢增长，对幸福的理解也会慢慢变化的。 “下半年我准备直接选个江城的大学，正好我哥和嫂子在还能照顾我。” 顾樱嘴里啃着一根鸡腿，一边开玩笑嘟哝道。 “？？？” 顾允转手就被妹妹背刺，一脸懵逼。 面对长辈们微妙的表情，顾允搪塞一番借口吃饱，跑到里屋玩电脑。 “哥，带我出去玩啊。” 吃饱喝足的顾樱站在哥哥背后，双眼中满是期望。 高三毕业生，好久没能找到机会出去呼吸自由的新鲜空气了，只能在放寒假的时候和亲戚一起出去才能得到家长的允许。 “玩什么玩，想来江城读书还不好好学习？” 顾允板起脸，总算有个哥哥的样子。 “江城那么多学校，二三本不也一大堆，我也没那么高要求，有书读就行。” 顾樱吐了吐舌头，冲着哥哥做了个鬼脸。 很快妹妹就被弹了一下额头：“明明能考好摆烂干嘛？给我下载这个软件，哥哥到时候帮你找个江大的家教，每天跟着人家学！” 鸡妹妹虽然有些晚了，但还没完全晚。 顾允一把抢过妹妹的手机，强制她下载了小乐学习。 ...... 回到家，来自爸妈的双方会审还等着顾允。 霍燕往沙发上一坐，怎么也掩饰不住眉间的笑意：“说说吧，儿子，你妹妹说的嫂子怎么回事？” 顾有为眼睛虽然盯着电视节目，但也竖起耳朵很是关心。 “谁家的姑娘？多大了？在哪上学？” 见顾允支支吾吾没想出怎么回话，霍燕立马追问道。 “妈，你别听樱樱瞎起哄，就是普通同学，还没到那一步呢。” 顾允一边“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喂？” “晚上要不要去看电影，最近春节档新片扎堆上映，有个电影听说很好看......” 话筒里传来甜美的声音，一听对方和顾允关系就非同一般。 脸皮厚如顾允，也做不到在爸妈面前和女朋友大聊情话，匆忙挂掉电话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霍燕和顾有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又假装什么东西都没听到，俩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孩子长大了，不能什么事都管。 晚上差不多到时间了，顾允正在穿衣服，霍燕走到他房间里扔下一个红包。 顾允惊讶地望着潇洒的中年妇女：“妈，还没过年呢，给红包干嘛？” 霍燕不假思索：“你出门约会，你妈不得支持一点经费吗？” 在男孩子的家长眼里，孩子出门谈恋爱约会是件值得支持的事情，就连经费也乐于包办。不像女孩子的爸妈，晚上出去和男孩子玩恨不得八点钟就打三四个电话要求回家。 顾允有点不好意思，短时间就身价百万的顾总居然泡妹子还要家里人买单：“不要了，我在学校还兼职赚了不少钱的。” 霍燕不容反驳，她在家才是太上皇。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你能挣几个钱？能给你爸换车吗？” 这有什么难度......顾允没敢顶嘴，在心里默默嘀咕。 收下了霍燕的红包，顾允出门去找钟乐怡。 习惯了去哪都开车，回到老家突然还有些陌生，虽然辽城是个四五线小城，地理面积却着实不小，算起来比琼海省还要大些。 骑上了高中时的电动车，两人相约在万达广场见面，春节档看电影的情侣着实不少，买到合适的电影票可颇费了一番功夫。 与学校的随意不同，今天的钟乐怡绝对是精心打扮，化了个全妆不说，连睫毛都用夹子处理得根根分明，显得一双眼睛愈发灵气逼人，尽显身材的心机穿搭，从头到脚都体现着一个字，美。 “今天怎么这么好看？” 顾允眼中的惊艳再也掩饰不住。 “万一碰见个熟人呢，这时候出来玩的同学也太多了，当然要用心打扮一下！” 可能这就是美少女的自我修养吧。钟乐怡有点羞赧，但还是伸出手紧紧挽住顾允一边。 88.相信爱情 贺岁档逃脱不了爆米花电影的宿命，钟乐怡捧着一桶爆米花，要了两杯可乐，一边看电影一边捏着爆米花投喂顾允。 黑暗中两人依偎在一起，完全分不清到底是爱情片的情节甜，少女的手指甜，还是爆米花和碳酸饮料的味道甜。 十部爱情片里，不出意外九部都有着男女主角接吻的戏码，每当到这种场景，还没确定关系的情侣之间气氛多少会变得有些微妙，其实亲吻本身尺度并不大，但在还没挑明处在暧昧的两人中间，自然有一种奇妙的心悸慢慢浮现。 不少情侣在荧幕接吻后红着脸对视，轻轻地牵住彼此的双手，成就一段佳话。 顾允悄悄瞄了一眼钟乐怡，少女自顾自吸着可乐，漂亮的美甲捏着一颗爆米花，被面前的情节深深吸引。 一只手悄悄环上钟乐怡的小腹，顾允和少女双目对视。 非要大庭广众亲亲是吧？ 已经猜到要发生什么了，钟乐怡侧过头去，缓缓闭上眼睛，双颊绯红。 顾允却没有做那么大的动作，他把外套拉过来，盖在两人中间，小腹上的手渐渐上移，消失在少女的短款毛衣里。 ......？ 钟乐怡咀嚼爆米花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狠狠瞪了顾允一眼。 你干嘛？ 直到少女的眼睛里漾满了迷茫的雾气，呼吸之间都失去了日常的频率，她才按住某个部位的大手，隔着衣服用力掐了一下。 嘶~ 耍流氓的人深吸一口冷气。 “贺岁片还挺好看。” 很快电影结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放映厅，顾允面不改色，似乎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 刚从洗手间整理完衣服出来的钟乐怡撇了撇嘴，白了一眼顾允。 鬼才信，你根本就没认真看。 “钟乐怡？” 一个有力的男士声音从顾允的背后响起，回头看去，一对男女望着钟乐怡，似乎是认识的，男生一身低调但不失奢华的名牌，手上还带着一只绿水鬼。 “邵野，好久不见，真巧啊。” 钟乐怡恢复了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还意外地打量了一下叫邵野的男生身边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比较成熟，五官和妆容都很精致，大冬天还穿着一副巴黎世家的丝袜，想必是不畏寒冷。 邵野转头看了看站在钟乐怡不远处的顾允，不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出言试探：“好久不见，和朋友来看贺岁档电影吗？” 钟乐怡点了点头。 身边的女孩拉了拉邵野，他也很有礼貌，对着钟乐怡点了点头先行告别：“先走了，有时间同学们一起出来聚一聚。” 顾允望着邵野的背影，品出了一些东西：“这谁？他是不是喜欢过你啊。” 钟乐怡挽住顾允的手臂：“......嗯，对，高中同学。” “怪不得，他望着你的眼神太直接了，就像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一样。” 顾允没太在意这种历史情敌，整个中学时代还不知道有多少，准备送钟乐怡回家。 ...... “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邵野对着身边的女孩冷冷说道。 “......不是，我穿这么少怎么回去？” 女孩有些诧异，明明刚刚两人还如胶似漆，邵野还给她买了一个最新款的香奈儿包包。 “我心情不太好先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家吧。” 邵野按了一下兜里的车钥匙，一辆白色四个圈闪了闪，给他回应。 “你发什么疯？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女的？人家明显有男人了，你惦记什么？” 女孩也不是吃素的，转而对邵野冷嘲热讽。 啪！ “你算什么东西？别他妈瞎说！” 邵野放下拉开车门的手，转头狠狠给了女孩一个耳光。 “兄弟，我遇见我的初恋，但她今天和别人来看电影了。” 邵野坐在车里慢慢向前开，给好朋友发了一条微信。 “看个电影咋了？好东西大家都喜欢，很正常。你追你的，又不是上高中只知道学习的时候了，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傻，你人帅又有钱别人都看得到，哪有几个学生刚上大一就有豪车开，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啊，兄弟。” 对方回得很快，道理讲得也很透彻，邵野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 天气依旧有些寒冷，两人走出万达广场，顾允拉着钟乐怡到自己的电动车前，拍了拍后座：“来，上车，我送你回家。” 中学时代的清纯恋爱感大概就是如此，放学时一个女孩坐在男孩子的自行车后座，环绕着对方的腰，或许还会轻轻依靠在他的背上，夜风缓缓吹过，二八年华的少女秀发在空中飞舞，满是青春的味道。 但有些人觉得，他们已经是大学生了，游戏规则该变变了。 顾允的话音未落，停车场尽头刚刚驶出来一辆白色奥迪tt，流线型的车身不失运动感，正好停在钟乐怡身边。 滴滴。 车窗渐渐摇了下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 “钟乐怡，冬天冷，电动车可能不太方便，我送你们一段吧？” 邵野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大冬天和女孩子约会还骑电动车，他远远就看到了钟乐怡神情中的不解。 有暖风的四个圈坐，谁还坐破电动车呢？天气这么冷，甚至都对不起女孩子用那么贵的化妆品跟你出来。 风一吹，都卡粉了。 邵野突然觉得顾允有点可怜，这样的天气，帽子和手套都没戴一双，冻得双手通红，还要强行送别人回家。 “哟，不好意思了哥们，我这车只能坐俩人。” 钟乐怡一脸问号，什么情况？这家伙哪来这么多戏？ 车流如织的万达广场，奥迪tt停留的时间有点久了，后面的车有些着急。 不少行人也过来围观，开跑车的男人和骑电动车的男人围绕在一个漂亮女孩身边，一打眼就知道会有故事出现。 钟乐怡紧紧抱住顾允的后背，用力一侧身，上了电动车的后座。 “不用送了，谢谢啊，邵野，这会堵车，我觉得还是电动车方便。” 望着二人扬长而去的背影，邵野想了半天都没想通。 我输在哪里了？ “宁愿在电动车后座受冻，也不在跑车里笑——我又相信爱情了。” 听完邵野的描述，他的好朋友沉默半晌，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 89.同学会 一路骑行送钟乐怡到家之后，顾允的手机响了。 原来是高中时候的班长把顾允拉进了高中班级的微信群，现在大家都转战微信群了，qq群已经没什么人冒泡，群主是高中三年的班长池熙柠，这次同学聚会也是她主动发起的。 现在群里冒泡支持的正是顾允高中时代的好朋友王硕，他说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不如提前聚会，年后大家走亲戚更加聚不起来，开学时间也不一样。 顾允觉得有道理，在下面附议，陆续又有几个同学表示支持，过了一会池熙柠@了所有人，同学聚会明天下午举行。 第二天下午五点，顾允洗了个澡出门参加同学会，同学会定在一家名叫星野大酒店的地方，三楼的大包厢里，同学们陆续进屋，不久就按照高中时的小团体三五成群分块坐下，顾允和王硕坐在一边，王硕比以前胖了一圈，还好他大学读的师范院校，女多男少，不然可不好找女朋友。 大家坐下开始聊起近况，这时一个女生走过来坐下，是高中时和池熙柠关系还不错的冀丹，她和池熙柠成绩差不多，就读于辽城当地的辽城大学。 “池熙柠今天有点事，要晚一些才能来。”见有人问起班长怎么还不来，冀丹说道，“好像是她家里出了些事情，她必须要去。” 顾允环顾四周，高三八班的同学们似乎没多大变化，辽城一中曾经是重点中学，但自从他们这一届以后好学生基本都被隔壁的辽城五中垄断了，很多人浑浑噩噩只上了个二三流本科，部分成绩好的也不过是上了江大这种水准的学校，清华北大屈指可数。 同学聚会无非是互相吹捧或者旧情复燃，顾允懒得炫耀自己，他一个学期来的成绩和收入被他埋在心底，再说同学们眼里也看不到骑着电动车来聚会的他，大家只羡慕那些学习非常好的学霸，或者家里有实力早早就给孩子买车买最新款电子产品的。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半天，池熙柠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正式宣布开席，全班来了不少人，凑了整整三桌酒席，每桌按照婚宴标准，最后统一aa制。 班主任杨老师也被邀请来了现场，这是他退休前带的最后一个毕业班，老头感慨万千，说了一大通祝酒词，然后大家共同举杯开吃。 池熙柠就坐在顾允身边，余光打量之下，顾允才发现池熙柠和以前的打扮相差甚远，以前是不施粉黛的青涩少女，短短一个学期就有些认不出，明明还是没满二十岁的女大学生，打扮的却非常成熟。 池熙柠端起一个杯子，准备每桌敬酒和握手，因为杨老师坐在顾允这一桌，所以她直接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敬大家一杯吧。”池熙柠酒杯里装的是黑色液体。 王硕嚷嚷道：“没诚意啊班长，怎么拿可口可乐敬我们酒。” 池熙柠嘴角依然挂着甜甜的笑：“不好意思，我是开车来的。” “我也是开车来的，还不是照样喝酒。”王硕回应道，他的车钥匙放在桌子上老半天了，生怕没人看见。 “行吧，大家这么热情，我就喝点。”池熙柠也不矜持，换了个杯子倒满啤酒，仰脖一口干了。 这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三四个服务员端着菜走进房门，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老板给大家送几道菜。” 服务员的声音不大，但全场的人也都能听得清。 班长面子真的大啊，同学们纷纷开始讨论，只有顾允看清了后面那个男人的面孔。 这不是看电影时开车来身边装逼的小子吗？ 那个男人见池熙柠干了一杯啤酒，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真巧啊，小池，我在旁边也有个局，正好过来敬杯酒。” 池熙柠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没考虑好该不该喝这一杯：“......谢谢你送菜啊，邵野。” 邵野这才注意到旁边站起身来的顾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嘿，又见面了，兄弟。” “又见面了，真巧，我也敬你一杯。” 顾允起身解围，喝完一杯后邵野也就走了，走前还对池熙柠丢了个眼神。 这个眼神是散场后去隔壁的意思，池熙柠心里门儿清，她是做生意家庭出身，直到高考前家庭条件都很是优渥，考上大学后妈妈还奖励了她一辆代步小车作为礼物。 但半年来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还借了不少高利贷出去，池熙柠的小资生活再也难以维持，生活费爸妈都没办法给她，她只能另想办法。 邵野正是她想的办法之一，他作为同届生里小有名气的富二代，圈子里也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这帮玩咖们年轻又大胆，彼此之间也没什么顾忌，平时道貌岸然，酒桌上一个比一个油腻，池熙柠的同学会散场之后，去了隔壁，邵野的朋友们见有美女在场，全都心照不宣地当僚机，荤段子层出不穷。 池熙柠的确不是傻乎乎的大学生，对自己的处境清晰的很，她没有愤然离席，也没有故作清高，而是自然表现出不能喝的样子，于是邵野帮她挡了很多杯白酒，一箱茅台很快见了底。 邵野是个什么心思，池熙柠再清楚不过，醉酒状态下这些狐朋狗友马上就会跑光留给他们二人世界，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而且池熙柠主动来的，还不用负责。 她把手机拿到桌下，悄悄给顾允发微信求助，在席间她发现顾允认识邵野，说不定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能让她躲过一劫。 同学会散场后，顾允已经回家躺在床上了。他突然收到池熙柠发来的微信还有些纠结，高中时代的他曾经短暂暗恋过池熙柠一段时间，但他也不是高中时候的他了，对池熙柠也没有任何想法。 但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沦为富二代酒桌上的玩物，这是顾允不能容忍的。 太过分了，你不能一边追我女朋友，一边搞我的高中同学吧？ 90.斩男香 邵野的酒局在九点四十左右散场，狐朋狗友们很快各自散去，没人在现场照顾邵野，一是星野大酒店是自家产业，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二是朋友心里很清楚，邵野今天就是要泡这个妞儿，晚上要和人家春宵一度呢。 包间里只剩下池熙柠和邵野，池熙柠还亲手倒了杯茶水，关心道：“邵野，你没事吧，还清醒不？” 邵野确实喝了不少，他红着脸摆摆手，也开始装醉：“我有点醉了，喝这么多回家可能会被家里人骂，你叫个车把我送到星野宾馆休息吧。” 装归装，操作流程邵野心里明镜一般，下一步是池熙柠把他送进星野宾馆，他提前安排好一个大床房，少女把自己扶进去躺在大床中间，脱掉衣服和鞋子，然后自己开口叫她帮忙泡茶，等池熙柠烧好水泡茶，端过来的时候，自己直接一个推倒。 属实是狠狠拿捏了。 正如同邵野预演的剧情一样，池熙柠对他装醉的行为束手无策，一个大男生躺在椅子上，她也搬不动，叫来服务员把邵野扶到楼下，然后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有点眼熟，还帮着把邵野扶到出租车里。 不对啊，剧本怎么是这样的？ 这不是钟乐怡的约会对象吗？怎么大晚上出现在池熙柠身边了？ 这个比怎么总是坏我好事？ 邵野酒都被气醒了，他泡妞无数，还是第一次遇见同时在两个妹子身上吃瘪的情况，关键男主角是同一个男人。 他降下车窗，狠狠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装作自己在努力醒酒，等下了车到星野宾馆附近，他走路已经没那么摇摇晃晃了。 “谢谢你啊，兄弟。”邵野露出一个标准微笑，“挺晚的了，还麻烦你出来接我，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不好打车了。” 邵野的言下之意是让顾允识点数，别打扰自己度春宵，赶紧滚蛋，虽然看起来醒酒了，但只要到了房间，还有十八般武艺推倒池熙柠。 “那行，兄弟，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顾允也一点不客气，拉着池熙柠上了出租车，“确实不好打车，拜拜了。” 出租车疾驰而去，邵野想了半天也没理由强行留下池熙柠，脸色气得发白，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只能转头进了自家宾馆：“给老子找个技师上来！操！” ...... “谢谢你啊，顾允。” 池熙柠睁着一双大眼睛，表情一副楚楚可怜，酒意也没散去：“如果你不来，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都。” “你家在哪？师傅，先去......” 顾允话音未落，池熙柠阻止了他：“别，我喝了太多酒，回家不太合适，我已经和妈妈说住冀丹家里了。” 两人中间出现了一会沉默，然后少女轻声说了一个地名。 车开到辽城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本来顾允准备继续坐这辆车回家休息，突然“呀”一声，池熙柠脚崴了。 严不严重还不太清楚，顾允只能下了车，扶池熙柠上楼。 顾允拿着池熙柠的身份证在前台办了登记和入住，拿到房卡，环绕着这位高中时期暗恋的女神的腰，一步步进了电梯，他一时间竟有些恍如隔世。 如果真是十八岁没重生过的自己，这会儿指定是被说不出来的兴奋和意外冲昏了头脑，万一能发生点什么呢？ 可是现在的他，尤其是从几位顶尖美女的床上打个滚下来，虽然这一世目前仍然是处男，但普妹还真没什么人能进他的眼，池熙柠虽然长得不错，身材也还可圈可点，但是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让人不适。 顾允曾经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气质，但经历得多，后来他便懂了。 酒店灯光黯淡，地毯绵软，两个人挨得很近，池熙柠身上一股高贵冷艳，性感魅惑的香味萦绕在顾允鼻尖。 他知道，这是ysl黑鸦片，俗称斩男香。 房间到了，滴滴开门，顾允插卡取电，果断告辞：“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喝杯茶再走吧，这会也不好打车。”池熙柠望着顾允，“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顾允犹豫了两秒，还是点点头。 池熙柠脚崴了不方便动，顾允把她扶到床上躺着，然后烧水泡了壶茶。 “你脚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顾允往池熙柠身下看去，视线里是柔润白色的纤纤玉足，来时的鞋子已经脱掉，踏着一双一次性拖鞋。 “没事，没那么疼，应该揉一揉就好了，可惜没有红花油。” 池熙柠踢掉了拖鞋，顺势把脚搭在床上，看了又看。 顾允转头下楼，找了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买红花油，此时的他心里已经对接下来走向有所预判了。 池熙柠的这番操作，不得不说细节拉满，接下来他上楼，肯定是让他帮忙揉脚，然后再发生什么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情了。 其实池熙柠根本就没任何事，这崴脚只是她的小心机。 家道中落以来，为了继续维持自己多金公主的人设，她运用小心机斩获了不少纯情少男，自己的外貌和身材都不错，只要略施手段，男人们就会为她赴汤蹈火，出钱出力。 国男都蠢得很，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就上钩了，池熙柠从来都是直钩钓鱼。 池熙柠从来就没把这些跑前跑后，替她买单的男人当回事过，连小手都没被他们摸到过。 等会的剧情，池熙柠也在心里默默规划好了，红花油一送来，为了表示感谢，可以让顾允给她揉揉小脚，揉完了马上就让他滚蛋。 这招在三十六计里就叫做欲擒故纵，斩男绝技，和应对邵野的手段一模一样，今天同学会特意定在邵野家的酒店，东道主一分钱都没收，同学aa下的钱都进了她的腰包。 男人都贱得很，邵野花了一大笔，最后池熙柠却跑了，连小手都没摸到，绝对过后更是心痒痒，如果让男人轻易拿下，得到了反而不珍惜。 咚咚咚。 陷入沉思的池熙柠被顾允敲门声打断。 红花油来了。 91.在家 敲门声响到第三声，池熙柠从床上跳下来踩着拖鞋，玫红色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魅惑。 门开了。 顾允伸出手把红花油塞到池熙柠怀里，却完全没有进屋的意思。 “你自己涂吧，我先回家了。” ？ 池熙柠对这个结局有点没预料到，心头浮起一丝失落。 鱼跑了，她也有失手的时候。 少女银牙紧咬，手中顾允递来的塑料袋被狠狠扔进垃圾桶。 以前不是暗恋我吗？当我不知道！给你机会也不中用啊，老实人真没救了。 稍微平息了一些怒气之后，池熙柠独自躺在两米多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出乎意料地安静，没有邵野发来的微信，也没有顾允发来的微信。 两条鱼居然都挺沉得住气，这波博弈有点平分秋色势均力敌的意思了。 ...... 另外一边，技师早早离开，项目结束后的邵野进入了贤者时间。 电话响起。 “喂？” “野哥，那小子我跟住了，他们那辆车直接去了酒店。” “操！” “然后那小子扶女孩上去之后，过一会他又下来了，直奔便利店。” “......哦” “这明显是买套去了，买完他又上去了，野哥，就是这么个情况。” “行，我知道了。” 邵野做事一向阴险毒辣，他见顾允带走了他觊觎已久的女孩，马上就安排服务员小弟开了辆车跟在二人后面，观察情况。 毕竟你前几天刚和钟乐怡约会，今天就和其他女孩开房，好事都让你赶上了？ 做生意起家的富二代，讲究一个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杀人不见血，我不舒服你也别想舒服。 虽然时间已经有点晚了，邵野还是给钟乐怡打了一个电话。 “邵野啊，有事吗？” 钟乐怡似乎已经睡了，语气中带了点慵懒。 “问你个事，前几天一起看电影的男孩是你男朋友吗？” 邵野没有直接进入话题，先确定一下关系，颇为谨慎，毕竟如果不是男朋友，来打小报告显得有点多余。 “对啊，怎么了？” 钟乐怡承认得很干脆，心想这还有什么可问的，傻子都能看出来吧？ “那个，我不是挑拨你们关系啊，你男朋友今天在我们家酒店参加同学聚会，我看见他晚上带着一个女同学开房去了，就在xx酒店。” 报出了地名之后，对方的话筒里传来一阵沉默。 “行，我知道了，先这样哈。” 钟乐怡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之下满是疑问。 邵野是不是故意泼脏水撒谎骗人？ 但如果没有这种事，空穴来风也太低级了吧，几年同学，钟乐怡对他有些了解，邵野不像是能做出这种傻逼事情的人。 她挂掉了电话，思索再三，直接视频或者电话验证？好像有点突兀。 转手给顾允发了一个微信。 睡了吗？ 没睡呢。 对方的回复速度很快，钟乐怡悬在中间的心按兵不动。 算了，不拉扯了，少女直接把视频请求发了过去。 顾允的面孔出现在摄像头前，一件随意的t恤挂在身上。 “这么晚突然发视频，给我展示你的新睡衣吗？” 钟乐怡突然想起来自己穿的睡衣有点太露了，连忙紧了紧衣领。 “你在哪？” 顾允回答道：“我当然在家了，不然呢？” 说罢转换了一下摄像头，给钟乐怡看了一圈自己的小卧室。 这是来查岗了，还好自己刚刚没有上坏女人的当，不然后果很严重。 钟乐怡这下放了心，随便敷衍了几句顾允便挂断了视频，怒气冲冲地回了电话给邵野。 “恶意造谣泼脏水是吧，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没意思。” 少女的语气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面对垃圾桶一般。 “......” 邵野无话可说，挂掉电话的他心如死灰。 喝醉酒板上钉钉的妹子跟别人跑了，偷偷打小报告使阴招也不知道怎么被对手轻松化解，他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么大的挫折，家境优越的他历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喜欢的糖果、玩具、座位、班干部，甚至和漂亮女孩坐同桌的权力，只要他开口提出，就立刻能被家人花钱或者找关系满足。 被惯坏的他甚至连延迟满足都不能接受，想要的必须立刻、现在、马上。 高中时他虽然喜欢，但也没明确向钟乐怡表白，因为在他眼里，钟乐怡是适合结婚的对象，高挑，美丽，家境也不错，跟他正好合适。 先慢慢培养感情，等他玩够了其他漂亮女孩，收收心，再回头找钟乐怡结婚。 事情也正如他预判的那样发展，他和钟乐怡的关系保持的一直不错，虽然对方知道自己一直喜欢她，但是没有开口告白，拒绝的话也无从谈起。 上大学以来一直都顺风顺水，想泡哪个妞基本直接砸点钱直接拿捏，可是这个假期，挫折接连不断，池熙柠把他当凯子耍，钟乐怡他直接就搞砸了，两个他心中属于自己的女孩看似都与他背道而驰。 这他妈的究竟是为什么？ ...... 寒假生活热闹惬意，顾允没什么事情，每天基本就是遥控公司发展，和老朋友老同学出去撸串，没事逗逗妹妹和钟乐怡，再和其他女孩发发消息。 和同龄人一起玩耍确实比较有意思，大一的同学们还没日后那么分层明显，池熙柠自从那天聚会后重新邀约顾允，顾允也叫上好朋友王硕，再加上池熙柠的闺蜜冀丹，四个人又聚在一起。 大家都是上大学没多久的新生，在学校里还处于听吆喝的摸索学习阶段，自然没有太多可吹嘘的，聊天话题自然就转变到他们最热衷的话题——感情。 还没等大家分享完各自的感情经历，池熙柠接到一个电话后，跟大家告别。 “兄弟们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来接了，先走一步哦。” 几人送她到饭店门口目送她上车，跑车缓缓驶离，车窗降下，池熙柠笑着向他们摆手，少女精致的侧脸线条柔美，却狠狠刺伤了大学生们的心。 王硕拍了拍顾允的肩膀，闺蜜冀丹望着池熙柠满眼都是羡慕，顾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邵野上一次计划的输赢，对于每个人的人生都无足挂齿，人家只是玩玩而已，而池熙柠这种女孩却要绞尽脑汁去拒绝。 人生漫长，谁能保证以后每次面对诱惑都能打赢，谁又能保证自己手握权力和金钱时不会变成恶龙的模样？ 92.新年 在顾允的怂恿下，钟乐怡这个寒假也没闲着，那就是考驾照。 虽然顾允亲自接送了好几次，还特意给驾校教练塞了一条烟，但新手女司机对独自上路还是有些恐慌。 这一年驾照考试没有那么严格，科目三的路试甚至有包过的说法，顾允全程陪同和打点下，钟乐怡顺利地拿到了驾照。 “嘿嘿，以后我也可以给你当司机啦！” 少女握住小本本，挽住顾允的手臂，开心地眯起双眼，像刚刚从冬眠醒来肚子正叫，面前就摆满了北冰洋下鲜美的胖头鱼。 两人结伴回家，在小区门口，钟乐怡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挽着他的手臂一直没放下。 正巧遇见买菜回来的中年妇女。 “宁阿姨。” 顾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第一时间便看到了钟乐怡的妈妈宁佳红，连忙对她报以微笑。 空气暂停了几秒钟，钟乐怡抿了抿嘴，悄悄放开挽住顾允的手，仿佛一只偷腥的小猫。 宁佳红是一名教学经验丰富的高中老师，一打眼就知道两人之间有点暧昧关系，当下也不点破。 “好久没见了，小顾，外面多冷啊，上楼坐坐。” 饶是顾允脸皮厚如城墙，也做不到刚刚和人家女儿在楼下亲热完还要上门的过分举动，当下摆了摆手说道：“下次吧宁阿姨，我还要回家辅导妹妹功课，先回去了。” 顾允落荒而逃。 宁佳红回到家，洗菜刷锅做饭炒菜，一切如常，就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直到钟乐怡吃过饭离开餐桌跑到客厅去看电视，她才慢悠悠地开口：“老公，假如你宝贝女儿谈恋爱了，你怎么看？” 钟乐怡的爸爸钟兴邦浸淫司法工作数十年，一向说一不二，性子直的很：“啥？那可不行！” 宁佳红笑了笑，声音放低了一些：“我们从小到大把乐乐管的太严了，她要是叛逆起来，非要谈恋爱，你怎么办？” 钟兴邦思索再三：“直接棒打鸳鸯看来是不太行了。” “带女儿出国玩一圈，见见更大的世界，到时候有交换的机会让她参与一下，异国恋肯定没法成。把她的生活费再多一倍，这样不太容易被男孩子的小恩小惠打动。” 宁佳红听了丈夫的言论有些诧异，瞪大了双眼：“在国外就能不谈恋爱？万一那个男孩子追到国外去，怎么办？” 钟兴邦喝了一口早就泡好的浓茶，望向宁佳红：“一个小男孩愿意为了女儿跑到国外去，这不就证明了自己的经济实力和诚意，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反对？” “......也是。” 宁佳红突然有点心疼顾允，女儿的神秘男友还没上门，就已经成了钟兴邦的假想敌，连应对方式都想得很全面。 “乐乐，过年我们一家三口去欧洲玩好不好？”钟兴邦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马上就跑到女儿身边征询意见。 体制内不能随便出国，手续非常繁琐，所以对于钟乐怡来说，国内游父母从小带她不知道去过多少个地方了，但计划出国也是破天荒头一遭，她一听也泛起了兴趣。 “好啊！我一直想出国玩呢！那我们今年不回爷爷家过年了？” 少女眼中的光芒亮起，已经开始期待冬季浪漫欧洲之旅。 “不回了，年轻人就要多走走这个世界，思路要打开，才不会囿于一席之地。” 宁佳红听见二人的交流，也进了屋子，摸了摸女儿束好的圆滚滚丸子头，意有所指。 眼看钟乐怡翘着细长的小腿，上网搜起了欧洲行的攻略，钟兴邦转身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搞定。 事不宜迟，回房间买了第二天的机票，和一把手报备好行程迅速走完审批手续，一家三口踏上了飞往欧洲的春节之旅。 ...... 哈？出国了？ 前一天收拾行李到很晚，第二天一早直到钟乐怡出发，顾允才收到她的微信。 “过年都不回来了？” 顾允有些意外，一家人突然远渡重洋，难道是为了防女儿假期谈恋爱？ 不至于吧？ 最离谱的猜测往往最接近事实真相，钟兴邦一路上对女儿潜移默化，苦心构筑了一个需要财富和阅历才能踏平的门槛。 独自一人度过了余下的时光，农历大年三十如期而至。 大年三十一早，霍燕就给顾允拿来了一整套红色新衣服，虽然不是本命年，但每年这个时候，家人都会穿上红色，寓意着接下来的一年红红火火。 顾允站在门口贴上了一副顾有为亲笔写的对联，自家写的对联比不上外面买的那样龙飞凤舞，却独有一番韵味。 晚上八点，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这是全国家庭的固定节目，一边看春晚，一边包饺子。 “今年春晚没有本山大叔吗？” 饺子下锅了，语言类节目眼看就接近尾声，霍燕嗑着瓜子疑惑道。 “好像还真没有啊。” 顾有为之前看过新闻上的节目单，依稀记得这么回事。 顾允拿起手机给朋友们拜年，同时望着疑惑的父母心里默默吐槽，你们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以后的晚会也一年不如一年。 窗外的鞭炮声响个不停，顾允穿好衣服到小区楼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万响鞭炮，点燃打火机。 红色的闪光点燃了辽城夜空，烟火气弥漫在整个楼栋周围，爆竹声中一岁除。 好兄弟们纷纷发来拜年微信，顾允挨个回复，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十二点整。 华诗圆第一个打来电话：“小顾，新年快乐！” 顾允回答：“太准时了吧，新年快乐。” “我是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人吗？” “当然了。” 一通寒暄后，华诗圆忙着打麻将血流成河，先挂掉了电话。 顾允这才发现，温桔打来的电话由于占线未能接听。 第一时间回过去：“新年快乐！” 对面的声音带了一丝玩味：“新年快乐顾总，业务有点忙哈？” “虽然忙，但你是我第一个打电话祝福新年快乐的，你怎么看？” 顾允直接一个偷换概念，反问起了对方。 “算你还有点心，好了，我要去给长辈拜年领压岁钱了，拜拜！” 话筒对面温桔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家人给的大红包已经砸到了脸上。 新年的最后一幕，是有时差的钟乐怡站在巴黎塞纳河畔发来的自拍。 下面还有一句话：“我在爱之城想你，新年快乐哦！” 93.你没挂科？ 大年初一的清晨，睡到自然醒的顾允跑到客厅吃了一碗饺子，顾有为和霍燕的红包已经准备好了。 “儿子，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学业有成。” 顾有为的祝福比较简单。 “宝贝，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加把劲儿，老是普通同学关系可不行啊。” 霍燕作为思想开明的妈妈，对孩子的感情生活很是支持。 “谢谢顾老板，谢谢霍老板。” 顾允接过两个红包，一脸笑意。 回到房间以后，顾允手上提了两个大大的包裹。 “老顾，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希望新的一年你能少抽烟，喝养生酒。” 顾有为打开新年礼物，里面是一瓶飞天茅台。 “妈妈，女人的礼物不好选，普通同学帮我参谋，买了条围巾，别嫌弃。” 霍燕的礼物是一条阿玛尼竖条纹围巾，新潮中又带一点经典，对于体制内女性来说正适合。 顾有为和霍燕看着手中的新年礼物，对视一眼，霍燕说道：“那我们就收下了，等会去亲戚家拜年，赶紧洗个澡收拾一下。” 两口子回到卧室，都惊讶于顾允的手笔。 “老顾，你儿子花钱有点大手大脚了，我们给他压岁钱和生活费才多少，他给我们买这么贵的礼物。” 虽然家庭条件不错，但霍燕的生活一向简朴，大部分资金都被她投资了房产。 顾有为望着面前的酒，笑得合不拢嘴：“儿子不是说他自己在学校兼职，大学生能赚点钱也很正常，听我们单位的实习生说，大学期间兼职个家教什么的不少赚。” “就你儿子那样还能当家教？” 霍燕撇了撇嘴，一脸不信。 大年初一按照惯例要去爷爷家拜年，一家三口带了不少年货坐上顾有为的帕萨特，向爷爷家进发。 顾允的爷爷顾诚是退休老公安干部，每年过年小院里都热热闹闹，大多数亲戚都会来爷爷家团圆。 “哎呀，大侄子回来了，上了个大学又变帅了？” 顾允拎着年货推开院门，大姑笑着调侃道。 亲戚就是这样，家长里短的时候，刚刚出现的一家人总能成为新的话题。 顾允把衣服放下，转头也加入话题。 “大姑，弟弟学习怎么样啊？能不能进班级前十名？” “小姑父这波提拔能不能赶上？” “二婶，我给樱樱找了个家教，什么？不用谢，红包等会包个大的就行。” ...... 还没等大家问顾允问题，他先坐下反客为主，搞得长辈们都没机会指点江山了。 “去去去，陪你弟弟妹妹打牌去。” 顾有为欣慰地看了儿子一眼，这小子情商见涨啊，都知道怎么应对亲戚了。 “先帮你弟弟看看假期作业做完了没，不然不准玩！” 大姑又插了一句嘴，让顾允辅导弟弟学习，物尽其用。 虽然顾允学习一般，但是在顾家第三代小辈中，是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教育弟弟妹妹无可推脱。 弟弟还在上初中，青春期正是叛逆的年纪，学习他不行，逃课翻墙上网样样精通。 当然顾允也没有认真辅导每一门课程，他翻了翻厚厚的书包，装装样子看了看期末考试成绩。 “数学48，英语20？” 顾允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大弟啊，我在卷子上撒把小米，小鸡子随便啄几个选项都比你得分高。” “真他妈笨啊，作文不是有手就行？现在初中生作文也能这么低分的。” 拿出弟弟的作文，顾允望着他龙飞凤舞的字迹和流水账描述，忍不住吐槽道。 一旁沉默许久的爷爷终于开了口：“阿允上大学以后有没有好好学习？这学期成绩怎么样？” 或许是其他小辈的期末成绩都汇报过了的缘故，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顾允身上，想听听他的期末成绩如何。 “呃，我成绩只能说马马虎虎吧，这学期勉强拿了个国家奖学金。” 大年初一这天，顾允刚刚收到成绩单，好多门课堪堪低空飞过的他还真就没挂科，校长也遵守诺言，把国奖名额给了他一个。 家人们一听难掩惊讶：“国家奖学金？多少钱啊？是不是不太容易得？” 顾允掏出手机给大家看学校银行卡里的转账记录，一脸无所谓道：“嗨，奖学金就是一个鼓励，也没多少钱，八千块，大一整个年级有三个名额。” 顾有为和霍燕心里别提多甜了，孩子到了大学反倒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还能靠学习好赚钱给长辈买礼物，说不定以后还能考上研究生，真不用爸妈操心了。 爷爷满是皱纹的老脸都笑开了花，大姑狠狠瞪了自家孩子一眼，看看人家。 一顿团圆饭吃完之后，弟弟被怒气冲冲的大姑狠狠揍了一顿，就连顾樱也被家长给了压力：“你哥平时那么调皮，到了大学还能拿国家级奖学金！你呢？你写个作业都费劲，拿什么去江城上学？” 顾樱一脸委屈，面对妈妈她可说不出去江城随便读个三本的话，心里默默骂了哥哥一顿。 ...... 寝室群里，几兄弟正在互相摆烂。 郑博：“兄弟们，我心态崩了，挂了一门高数，你们呢？” 张高强：“我考得还可以，均分80左右。” 刘易升沉默了一会，似乎被张高强的成绩打击到了。 “我挂了三门，真他妈难受！” 接下来又补充了一句：“还好有老四垫底，我就没看他上过几次课，期末在自习室也没见过他。” 郑博也对着手机点点头：“是的，老四天天忙着泡妞和赚钱，出勤率都不够，保守估计他要挂一半。” 潜水的顾允终于出声了：“兄弟们，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我不但没挂科，还拿了国家奖学金。” “......操。” 三兄弟都无语了，开始怀疑人生，不上课也能拿奖学金，这个世界还合理吗？ “又被他装到了，老四你是不是校长亲儿子啊？” “不是，我这么努力学习都挂了，你怎么做到的？” “回来必须请我们吃最贵的饭店！” 顾允对着手机一通傻笑，分这么低，却莫名其妙混了个国奖，这谁能想得到呢？ “好好好，兄弟们，我能不挂科，全靠在小乐学习上找到的美女老师一对一辅导，像你们这些学习有困难的笨比挂科生，记得下载小乐学习哦！” 94.穿越千里来拜年 回到家后，难掩兴奋的霍燕还对着顾有为滔滔不绝。 “你看看我生的儿子，多优秀。” “这小子从小就聪明，之前就是不爱学习，不然冲刺一下清北都没问题。” 顾有为作为成熟男人，开心归开心，没和妻子一样胡吹大气，只是在一旁点点头配合着。 “那不也是我生的吗，你儿子这么优秀，是不是能奖励我换台车了？帕萨特实在是开够了。” 霍燕转过头拍了一下顾有为：“想得美！我看江城房价也不太高，要不我们给儿子出个首付买一套当投资吧。” “儿子不是和钟家那个姑娘关系挺暧昧的？你给他在江城买房子干嘛？” 顾有为对钟乐怡一直挺满意，觉得两家知根知底，还在同一个学校读书，毕业以后回辽城结婚，双方父母还能扶持一下，小日子红红火火，再美不过了。 “你懂什么？大学生谈恋爱怎么能算数，万一孩子以后要留在江城呢？到时候房价涨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霍燕嗤之以鼻，在她眼里大学生谈恋爱，距离私定终身还早着，就算两人要回家发展，到时候把房子卖了还能赚钱。 不得不说，霍燕的投资眼光还是不错的，顾允上一世在江城全款买房，绝大部分全靠妈妈冷静理智的理财能力。 但前世的这个寒假，顾允疯玩导致挂科几门，亮着红灯的成绩单寄到家里，霍燕一气之下就给顾有为换了台新车，日后只能看着江城房价日益水涨船高，最后高位接盘。 蝴蝶振翅，掀起滔天巨浪。 给儿子买房比较重要，顾有为也没什么意见，中年男人的需求总是排在一家人的最后，买车的事情先放放。 “行，等孩子开学了我们请几天假和他一起去，顺便看看房子吧。” 两人一合计，完全没通知顾允，就这么口头定下了。 顾允在屋里和华诗圆视频，完全没听到客厅爸妈关于他的聊天。 “圆圆，人家过年都胖，你是不是瘦了啊。” 华诗圆白了顾允一眼：“有点吧，过年好累啊，感觉一点都不快乐。” 屏幕里的女孩扯了扯睡衣的衣角，抬起头情意绵绵：“可能因为有点想你。” 一向冷静克制的华诗圆突然说起情话来，饶是老司机顾允都有些招架不住。 “我...我也想你。” “我可没看出来。大过年的，你也不来拜年，这男朋友当得可真不称职。” 华诗圆嘴角高高翘起，调侃了一下顾允。她心里很清楚，两家相隔千里，又是传统节日，怎么可能真的来拜年呢。 “吃饭了~” 霍燕敲了敲顾允的卧室门，传来通知吃饭的声音。 顾允和华诗圆道了个别，关掉视频在客厅坐下。 “妈......” “阿允，我和你爸爸开学跟你一起去，准备在江城给你买套房子。” 霍燕后发制人，打断了顾允的话头。 “啥？给我买房子？不用啊......” 顾允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我在光谷软件园有一层楼，还要你们给我买房子？ 人家重生回来改善一家人生活，怎么我重生还要啃老买房，我要不要面子的？ “妈，真不用，这钱留着给老顾换新车吧，下学期我准备在学校创业，自己能赚钱。” 霍燕蹙起了眉头，没同意：“小孩子懂什么创业，你以为买房子是给你买的？是投资！就算你不住毕业了再卖也不亏，给你爸买新车有个屁用？” 望着顾有为吃瘪的表情，顾允心里暗暗对霍燕竖了个大拇指，这判断，够精准。 “妈，我明天就打算回学校了，你们再多呆几天吧。” 霍燕怔了一下：“学校不是到三月一左右才开学吗？” 顾允见不好糊弄，只能实话实说：“正式开学是三月一，但我要去一个星城学姐家拜年，正好顺便提前回学校了。” 顾有为正在喝茶，听了顾允的回校理由差点没绷住，呛到了。 “不是，老顾你看看你生出来的狗东西，别的没学会，当渣男一套一套的，开始双线操作了是不是？” 霍燕拿起拖鞋对着顾允屁股狠狠揍了一下，经过顾有为身边时，顺手也拍了一巴掌。 “？？？” 顾有为很委屈，怎么顾允优秀的时候，就是你的好大儿，他朝三暮四就成了我生的东西了？ “打我也没用，飞机票已经不能退了......” 顾允被按在沙发上暴揍，嘴里还自顾自嘟哝着，家里能治他的也就是亲妈了。 ...... 第二天，顾允早起准备打车去机场，发现桌上摆了一盘三鲜馅饺子。 “上车饺子下车面，吃完了再走。” 临走前，霍燕还是把一个红包塞到顾允手中，叮嘱道：“去人家拜年不能空手去，心意一定要到，千万别失了礼数。” 顾允单手一捻，感受红包的厚度，默念着妈妈的爱就是包容。 直飞星城的航班落地，顾允找了家酒店匆匆洗去路上的疲惫，直接杀到了华诗圆家楼下。 “想不想我？” “想你有什么用。” “你不想我，我可就坐飞机回家了。” 华诗圆一脸迷茫地拉开窗帘，顾允站在楼下，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挥舞在空中，笑容灿烂。 “我来给你拜年啦！” 一把抱住飞速下楼的华诗圆，顾允埋在她香喷喷的发梢里，没有忘记此行目的。 华诗圆果然比年前的时候瘦了些，面部温润的弧线开始分明，更加显得眉目如画。 约定好明天正式去家里拜访，顾允牵着华诗圆的手，顺着小区向外走去。 坐进一辆出租车后，顾允示意司机往滨湖路开，一路飞驰。 “滨湖路？你要带我去干嘛呀？” 顾允笑了笑没说话，到达目的地后，把早就准备好的烟花依次摆在地上。 “这里是不限烟花区，亏你还是本地人，懂不懂？” 顾允搂住华诗圆的腰，低头深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凑到引线上。 “嘭”的一声巨响，烟花腾空而起，在天空中撕裂出五颜六色的痕迹，顾允转过头望向身旁的少女，华诗圆的脸蛋由于期待变得红彤彤，双眼映着空中的绚烂色彩，闪闪发光。 “新年快乐，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我都在你身边。” 95.裂缝 一身酒气的华国强应酬完回到家中，客厅的茶几上有一碗预备好的醒酒汤。 “圆圆没在家？” 家里安静得出奇，华国强推开卧室门，周菲闭着眼睛在敷面膜，身旁的ipad里播放着tvb肥皂剧。 “嗯，圆圆和她男朋友出去玩了，等下就回来。” 周菲眼睛都没睁开，补充道：“明天那孩子应该会来家里拜年，你就别出去吃了。” 华国强挑了挑眉：“就是上次送我酒那小子？倒是挺大方。他叫什么名来着？” “对，是他，顾允。” “我去阳台抽根烟。” 一提到女儿的男朋友，醉酒的华国强自然醒了七分，在心头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悄悄走到阳台，摸出腰间的电话，给老朋友打了过去。 “老邓，没睡呢？帮个忙......” ...... 第二天，顾允提了点礼品按时上门。 “这孩子，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又带这么多东西。” 敲门声响起，周菲望着双手沉甸甸的顾允，目光中忍不住多了一点欣赏。 瞟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哟，狮峰龙井，小伙子真的实在。 饶是周菲百般挑剔，顾允这两次上门也没什么可挑的地方，她亲手拿了一双拖鞋：“来，先穿圆圆她爸的，我出去买点菜，你们去客厅聊。” 华诗圆探出头，今天的短发少女戴了一个精致的发夹，穿着小熊睡衣走出房间，望了望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华国强，对顾允努了努嘴示意。 “叔叔好，我是顾允，圆圆的同学。” 面对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面对女友父亲和法院领导的结合，顾允装成了一个老实人。 原来你也有这个时候啊，华诗圆想起顾允在母亲面前时毫不拘束的神态，忍不住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嗯。” 华国强打量了一下顾允，眼中有些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圆圆，来厨房搭把手~” 机关家属楼附近就有规模不小的菜市场，周菲回来的也很是迅速，喊上华诗圆一起去厨房准备大餐。 华国强明显不太想搭理顾允，自顾自看电视不说话。不过顾允政府办出身，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这种小场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对着电视节目上播放的新闻节目就是一通点评。 “最近星城天气都是晴天哈。” “这个主持人业务不行，眼神都不看镜头的。” “银行降准，房地产的春天要来了呀。” ...... 这小子还挺有意思，华国强心里暗自嘀咕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吹牛逼，但别的不说，眼光倒是挺毒辣的。 从事刑事工作多年的他，一眼就判断出那块劳力士是真品，对顾允家境和阅历的评价又多了一层了解。 可惜了。 “小顾，听说你在学校自主创业，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我名下的公司主要是从事教育行业，学习是一种信仰，打算让更多的国人保持终身学习的好习惯。” “然后我还有一家电竞俱乐部，也做一些直播之类的。” 顾允把目光转向身边的中年男人，谈到工作，眉宇中透露出几分自信。 华国强不说话了，这个世界发展的太快，教育行业他还知道大概是做什么的，电竞俱乐部和直播属于他完全陌生的领域。 “现在经济下行，创业很难赚什么钱，不过你还在学校就有这么多想法，也算是不错。对了，在学校折腾这么多事，会不会影响成绩？” 华国强话中有话，慢慢试探道。 “还好吧，最近还在推广和试运营阶段，赚的可能少点，每个月只有几万块，等年后用户铺开了收入会有一个突破。俱乐部那边倒是比较稳定，队员们都签了直播合同，我手上的经纪约每个月就能分六位数。” 顾允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至于我的成绩......确实一般......” 话说到一半，华诗圆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身旁传来一阵香风。 “你们俩聊什么呢？成绩？你不是刚拿国家奖学金吗？” ......被这小子装到了啊。 华国强愣了一下，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又能赚钱，学习也好，人看起来也挺稳重，手握财富一点都不浮躁，这种男孩子谁不喜欢？ 怪不得。 不一会儿，周菲端着饭菜出来了，招呼上桌吃饭：“小顾来吃饭了，别客气啊，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好的周姨，我这回一定多吃点儿。” 顾允一点没客气，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把周菲特意拿上来的藏酒干了个精光。 都是自家人，饭桌上也没什么拘束，天南地北聊得痛快，华国强也频频露出笑容，似乎忘记了刚刚见面时的冷冰冰样子，打成一片。 吃完饭后，华国强递给顾允一根烟：“小子，咱俩去阳台聊聊。” 顾允不疑有他，摸出打火机给华国强敬上火。 华国强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圆滚滚的烟圈，盯住顾允的双眼。 “以后你和圆圆不要再见面了。” 顾允大脑一片空白，对方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今天的表现也没问题，到底发生什么了？ 华国强抖了抖手腕，字字诛心：“你前脚来我们家拜访，后脚就去和其他女孩子开房，顾允，你真当我们政法干部的女儿好欺负呢？” 麻了。 万万没想到，未来老丈人找关系查了自己的开房记录，顾允思索再三也没找到切入点解释。 翻车了。 “最后一顿饭来都来了，我也不当众说出来落你面子和伤害圆圆，劝你别再缠着她，不然只能把事情原封不动转告她了。” 华国强重新回归生杀予夺的老法官架势，用力按灭手中的烟头，转身回了客厅。 面对拿出实锤的华国强，理亏的顾允不禁手心布满了汗珠，向一家人告辞。 华诗圆也跟着换上了衣服：“我去送送小顾。” 下楼之后，顾允咬了咬嘴唇，决定还是不能隐瞒华诗圆，不然迟早是一颗深水炸弹。 “嗯......你爸跟我说，不让我们再见面了。” 96.搞钱 华诗圆瞪大了双眼，有些不解：“为什么？” 在她眼里，华国强虽然对外一向严厉，但从小宠着女儿，从来没有强行让她做过什么，充分尊重她自己的意见。 更不要说一票否决自己带回家的男朋友，简直太不像华国强的风格了。 顾允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爸的工作你也懂，他找关系查了一下我......” 华诗圆追问道：“查你？然后呢？” “刘行你知道吧？我跟他关系还可以。” 顾允开始兜圈子，先引入共同好友，从另外一个角度描述。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做户外直播？从你家回来以后，有一天他约我出去玩，还要我叫两个女孩一起。” 华诗圆点点头，毕竟是上一届交接班的学长，对他的近况似乎有所耳闻。 “然后我就叫了我一个老乡，还有她室友，几个人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去唱歌了。” “唱完回不去寝室了，刘行就在旁边酒店开了房，大家就在附近休息了。” “这件事发生在从你家回来以后，你爸找关系一查我的开房记录，觉得我这个人不老实。所以......” 华诗圆这回听明白了，少女美目流转，迅速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四个人开房，为什么会觉得你不老实？” 顾允当然不会说你爸可能看了楼道里的监控，实锤在手他根本无法反驳。 “你说呢？一个有女朋友的男孩出去喝酒唱歌，然后还夜不归宿，老一辈人比较传统，他可能觉得我是个不务正业的玩咖吧。” 教科书一般的避重就轻，顾允一脸真诚盯着华诗圆的双眼。 “那也不至于直接不让我们见面了吧？我回去跟他好好说说。”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人行道边，车辆川流不息，华诗圆盯着闪烁的红绿灯，若有所思。 “算了，他可能正在气头上，别因为我和家人吵架，观念不同，真没必要。” 顾允握住华诗圆的小手，有些冰凉。 “假装听他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年后你也要回江城，我们私底下偷偷来往，他也来不了江城。过一段时间等他冷静了，下次找个时机再来你家，我们跟他好好解释。” 华诗圆冰雪聪明，还是没轻易陷入顾允的框架：“听不听他的先放一边，你先明明白白告诉我，一起出去玩的另外两个女孩是谁？” “刚刚不是说了，我老乡和她室友。” 顾允有些心虚。 华诗圆接着追问：“叫什么名字？” “钟乐怡和喻甜。” 顾允见瞒不住了，只能和盘托出。 华诗圆一把甩开顾允牵着的小手，小脸气得通红：“你跟她关系这么好，所以上次在辩论赛上的表白是真心话对吧？” 不得不说，女人的联想能力真的强到逆天，短短一个参赛选手的名字，华诗圆不但记得一清二楚，还能瞬间回忆起辩论赛上顾允向对方上演的真情告白。 “就是因为好朋友才能开玩笑的，不然谁和陌生人开玩笑啊......” 顾允长舒一口气，如果她因为其他女孩子吃醋生气，这波转移注意力算是基本成功了。 如果华诗圆一点都不生气，表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家追问华国强，两人一旦没沟通好，这件事被爆了出来，关系产生裂痕修补起来就难上加难，还不如围魏救赵，以小幅度的吃醋生气换取大修罗场不爆发。 华诗圆一路冷着脸，虽然顾允的解释都符合逻辑，但她仍然无动于衷，送别时也只是摆了摆手，正牌女友对男朋友老乡、闺蜜、青梅竹马这种身份的女性朋友天然带了几分防备，谁还没几分脾气呢。 回到家中，华国强大老远就感受到了女儿一身生人勿近的冷冰冰气场，送上一盘切好的水果，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圆圆，送男朋友回家不开心啦？” “别跟我提他，烦。” 华诗圆一口都没吃，狠狠把外套甩到沙发上，自顾自回了房间。 华国强心怀大畅，看这架势明显是顾允害怕了，自己的警告起了效果，女儿终于不用被脚踏几只船的渣男骗感情了。 敲了敲女儿的房门，华国强笑着说道：“圆圆，别难过，男人不值得。” ？？？ 华诗圆低着头没理他，门口的中年男人又继续补充道：“好男人多得是，爸爸以后再给你介绍！” “出去！介绍个屁！恋爱狗都不谈！” 床头砸过去一只杰尼龟玩偶，华国强见女儿生气了，不敢应其锋芒，默默退出了房间。 “哎，老邓，那事太谢谢你了，出来喝点啊，我请我请！” ...... 顾允第二天早早坐车回了学校，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星期，经历了这段小风波之后的他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买房。 出去开房太危险了，未来老丈人手眼通天，如果没有自己的小窝，无异于刀尖上跳舞。 跟其他女孩子开房也就算了，假如哪天和华诗圆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华国强还不得连夜从星城杀过来？ 股市赚到的大多数现金都被顾允砸到了创业公司上，能用于买房的钱不太多了。 开车去了一趟南湖俱乐部，盘点了俱乐部直播合同和代练业务年末到现在的收入，顾允手上能分到个五十万。 五十万能干什么？2012年能全款买套小两居，但顾允对这样的房子明显不太满意。 对于多线操作的选手来说，买一套房明显是不够用。 顾允仔细考量了一下手头能用的资金，长叹了一口气，买房是刚需，看来只能放大招了。 回到寝室登录数字货币交易平台，2012年的数字货币领域，就两个字，无脑。 知乎早期有个神贴预言的就是数字货币领域，只要你有钱，无脑买入就完了，过个十年再看看。 顾允上一世收入比较稳定，业余也会用闲钱搞搞投资。在数字货币领域摸爬滚打了许久，交过不少学费，亲眼见过不少抓住机会一飞冲天财富自由的朋友。 对2012以来数字货币的涨跌趋势了如指掌的顾允，望着年初以来阴跌的形式，毫不犹豫地all-in进合约，坐等柳暗花明。 97.转财运 合约，说白了就是靠预估涨跌获利，但数字货币合约的恐怖之处在于杠杆最高可以做到125倍，这是什么概念？只要价格波动1%，要么赚1.25倍，要么亏1.25倍。 超高杠杆的数字货币合约很多时候已经不像是投资或者投机了，这是抛一枚硬币，赌它会立在地上。 如果没有先知先觉的优势，顾允打死也不会碰合约这个东西，五十万在动辄数十倍的巨大杠杆面前显得非常渺小，弹弹指头的波动幅度就会爆仓。 顾允选择了十倍杠杆，虽然他吃得准会涨，但连日来阴跌的行情也让他手心出汗，生怕把握不住局势瞬间爆仓。 寝室空无一人，窗子向内敞开着，只有晚风和树叶沙沙声陪伴着顾允搏下这笔重注。 4.4美元。 2012年2月20日，顾允的买入价格被锁定。 ......我操！ 第二天一早，顾允望着4.3美元的价格发呆。 在十倍杠杆的加持下，短短一个交易日过后，虽然只有2%的价格波动，本金中的十万块瞬间蒸发。 回想起自己重生以来赚到第一笔十万块时候的激动心情，顾允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金融市场一般人真的玩不来啊。 肉疼。 即使自己各项产业吸金能力已然不俗，但一天之内迅速亏掉十万块，还是让顾允心疼了好一会。 强忍从交易所跑路抛掉剩下四十万的念头，顾允到基地和队员们疯玩了一整个白天，这时候多想就容易多出错，转移注意力才是最好的方式。 “老板，兄弟们知道你有钱，但是这一天亏十万也太夸张了。” 少年们听完顾允的吐槽，纷纷表示有钱一定要花在刀刃上，傻子才搞什么投资。 “妈的，这钱在会所能玩出花来，有钱人真的看不懂。” 陈天宇悄声说道，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个老司机了。 “你这明显是财运不行，老板，我们老家有个说法......” 刘行对着顾允疯狂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啥说法？别卖关子。” 顾允踢了刘行一下屁股，后者脸上的意味深长还未褪去。 “老人说，财运不行的时候，要找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亲亲贴贴，才能蹭到人家的好运。” 刘行继续道：“正好最近我们经常去的ktv里新到了一批小妹，怎么说，晚上一起转转运？” 五个火力旺盛的少年齐齐望着顾允。 但他们又一次失望了，老板似乎对这种街头巷尾的传闻完全不感兴趣。 “滚滚滚，你们去吧，到时候账单发过来，我给你们报销。” 顾允长叹了一口气，拿起外套扬长而去，一副完全不迷信的正直人模样。 ...... 财大门口，顾允等到了刚刚到校的温桔。 “哟，怎么顾总回学校这么早啊？” 温桔一身法式风格穿搭，散发出漫不经心、慵懒的调调，简简单单奶茶色衬衫和黑色西服长裤两件套，身材凹显得淋漓尽致。 “早点回来贴......补家用嘛，总要付出一点努力。你不也这么早回来？” 好久不见，温桔似乎又美了三分。以至于顾允差点脱口而出早点回来贴贴的心里话。 “真巧，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新年过后开市第一天，家里人来人往太吵，没法专心看盘，早点回来炒股贴补家用。” 提到贴补家用，温桔眉眼弯弯，露出好看的笑容，想起过年展示自己的理财成果时，父母惊讶的神情溢于言表，还多亏了面前的小顾总。 “走吧，我都饿了，先吃点东西。” 顾允拉着温桔，在学校附近随便选了一家烧烤坐下。 烤串和啤酒依次上了桌，两人的话题也从寒假生活延展到成绩，再从成绩延展到投资。 “恭喜啊，小学渣，在本学霸的悉心指点下你全部通过，还混了个国家奖学金，怎么谢我？” 几杯下去，温桔满面酡红，不知道是替顾允高兴还是自己不胜酒力。 “我可是付钱了的。按照你这个逻辑，那我带你发财怎么谢我，以身相许？” 顾允促狭道。 温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如果什么都要用价值判断，那她欠顾允的似乎更多一些。 “我......许你个大头鬼，下次我选支好股票推荐给你就是了！” 顾允悄悄起身和她坐到了同一侧，少女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含羞低下了头。 “最近我在投数字货币。” 腰间抚上一支作恶的大手，温桔咬了咬嘴唇，想听顾允的下文，没做声。 “昨天一天我就亏了十万，心态已经有点崩盘了，好难受。” 顾允的声音渐渐低沉，头却有意识地慢慢偏向了一边。 天啊，一天就波动十万，那他有多少本金？ 温桔还在算这笔经济账，腰间的大手不知不觉消失到了肩膀处。 “你知道吗？投资专家说，财运不行的时候，需要漂亮姑娘贴贴，才能转运。” 顾允转头和温桔四目相对，面前就是少女魅惑众生的俏脸，唇瓣上是朱砂红，鲜艳无比。 “贴贴？” 距离越来越近，顾允身上的清爽沐浴露味道不断涌进鼻腔，带上三分酒气，温桔脸颊已经开始发烧，她完全忘记思考为什么投资专家会说这种迷信一般的鬼话，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贴贴。 温桔闭上了眼睛。 顾允左臂和肩膀处的手组成一个环，固定住温桔，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少女初吻就这样被他心满意足地从高不可攀的天空中摘下，放进了现实中记忆的匣子里。 不是贴贴吗？ 在最初亲到的几秒钟里，温桔的意识仿佛在过分的亲密接触到来时主动熔断了保险丝，大脑完全停止了运转。 白茫茫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跳来跳去，不只是贴贴吗？ 少女放弃了抵抗，软绵绵地搂住了他。 一分钟从来没有这么长。 顾允依依不舍，注视着转运少女红潮遍布的小脸。 温桔用力推开男人，扶住胸口狠狠吸了两口，一补足氧气，就对着顾允柔声道：“不是说贴贴吗？你真是个骗子！” 几秒钟后，她又眯起了眼：“所以，你现在，转运了吗？” 98.抛不抛 “财运转没转我不太清楚。” 顾允没有抬头，埋在温桔秀发间喃喃道：“桃花确实时来运转了。” 溢出的桃花气氛化成了一个又一个小气泡弥漫在两人中间，一直到顾允起身准备回校，温桔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数字货币是什么？我也可以买吗？” 顾允瞪大了眼睛，惊讶道：“醒醒吧，我亏了这么多，你还敢乱跟啊？” 温桔补了一下唇上的口红，小嘴一撇：“总感觉你真的会转财运，跟着顾总喝口汤，不过分吧？” “那这么着吧，买一点可以，但是你别投太多。”顾允有些心软，“亏钱了你别怪我就行。” “瞧你说的，亏钱了你养我啊，我很好养活的。”温桔扑哧一笑，满眼温柔，站在寝室门口说，“那我上去啦？” 少女把外套挂在小臂上，就那么亭亭玉立站着，薄薄衬衫裹不住线条，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明明说了上楼，却没转身，纹丝不动。 妖精。 换做老实人怕是接收不到这份讯号，径直转头回去了。 一股热流涌入顾允心头，他环顾四周，突然拉住了温桔的手：“亲一下再走。” 温桔抿着嘴笑了，把另一只小手也塞进他的掌心，闭上眼微微抬起了下巴，刚刚涂好的唇色在路灯下反光。 一回生二回熟，少女无师自通，动作也开始大胆起来，学着他刚才的架势，主动挽上了顾允的脖颈。 寝室楼下毕竟还是太过高调，遇见相熟的同学远远走来，温桔推开顾允，轻快地跑上了楼，连楼管阿姨差点瞪掉到地上的眼珠子都没顾上搭理。 但这样缠缠绵绵的吻对顾允来说难以忍受，当打之年的他又跑到操场上散了散心中火气，才回到寝室打开电脑把温桔的资金追加上去。 和温桔亲密接触后，少女干脆直接把小金库中的五万块打给了顾允，连自己建仓的操作都懒得做，这才是真正的盈亏自负。 ...... 一睁眼又是一个交易日过去，数字货币涨回到了4.4美元。 顾允的资金池原本剩下40万，加上温桔打来的5万，币价波动2%经过十倍杠杆放大后，资产成功上浮了20%。 “你已经赚了一万块，抛不抛？现在撤可还来得及，不然杠杆作用下你这点钱一眨眼就爆仓了。”两人约好了早上一起跑步，热身时顾允把手机里的杠杆页面递给温桔看。 “那你抛不抛呢？”温桔看着页面陷入思考停顿半晌，似乎被一天赚一万块的高倍杠杆震惊到了。 “不吧。”顾允还没吃到肉，怎么可能轻易撤出来？ 无论如何这波必须把房子钱赚出来，想起昨天一柱擎天下的窘迫和无奈，没有房子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那我也不。”温桔摇了摇头，梳起马尾辫跑向操场，她下定决心的事情，一向坚定得很。 二月的江城已经初步回暖，身体运动后产生的热气足以抵抗清晨的低温，跑完五公里后两人去对面的麦当劳吃早餐，一人一杯热豆浆，美滋滋。 “还是回学校幸福，假期每天都在学车，我都晒黑了。” 温桔指了指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晒黑的痕迹。 “哎，你这驾驶证上照片挺好看的。会开车了正好可以给我当司机，每个月给你两千块，还可以吧？” 顾允拿过温桔的驾照，对新手司机的驾驶证照片指指点点。 “一边去，给你当司机赚的钱还不如小乐学习平台抽成后剩下的补课费多，抠门儿。” 温桔白了他一眼。 不都是我发的工资，这也能分个高低的吗。 顾允心里嘀咕着，旁边的温桔又开口了：“你可真够讨厌的，昨天当着那么多人面在楼下亲我，我同学都看见了！” “然后呢？”顾允问道。 “然后我就解释呗，说我们只是纯粹的师生关系，她们说，是姑姑和过儿那样纯粹吗？”温桔把耳边的碎发别到后面，“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反驳，气死我了！” “还好，还好，没说我是尹志平，我感觉已经很不错了。”顾允嘴角忍不住挂着一丝笑。 “真不要脸！” 温桔抬起脚踢了他一下，擦了擦嘴起身出门。 ...... 光谷软件园，乐园科技有限公司门口。 顾允望着小有规模的公司，心里突然浮起一丝成就感。 黄明远过年都没有回家，全身心扑在公司身上，从大张旗鼓招揽人才到整个线上布局，把自己的研究生同学都忽悠来了不少，从前台八分美女的质量上就能看出，这小子是用了心的。 “您好，请问您是约好下午面试的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前台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职业装束，化了淡妆，对着顾允露出标准微笑。 “啊？对对对。” 顾允玩乐之心大起。 “您这边请，左手边小会议室排队。” 女孩把顾允领进小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不少男男女女，大家都西装革履拿着简历，只有顾允一身连帽卫衣，有些格格不入。 “哎，兄弟，这都二轮面试了，来面试怎么不穿正式点？” 身旁一个眼镜男拍了拍顾允的肩膀，好心提醒。 “啊，这不是小公司嘛，也没多大规模，我感觉穿成什么样没所谓啊。”顾允随口说道。 “你这就不懂了吧，兄弟，别看现在小，这家公司框架和主营业务潜力大得很，江城财经前段时间发文点评，未来不可限量。” 眼镜男一脸认真，小声对顾允道。 “真的假的？我读书少，你别忽悠我啊。” “江城现在发展走上快车道，政府以后肯定要发力扶持的，据说公考机构粉笔已经把学员全部开放给小乐学习了，这一块营收就不小，可别把它当草台班子。” 从宏观层面到微观发展，看来眼镜男做了不少功课。 “下一位，沈奇。” 眼镜男沈奇起身前往面试房间，没人通知的顾允也跟着进了房间，众人对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这小子怎么不讲规矩呢。 “哎，没轮到你呢......” 前台妹妹刚想拦住顾允，就被面试台正中央的黄明远打断了。 “妙妙，再拿个椅子进来。” 99.稳如老狗的大阳线 第二轮面试台上有三个人，技术总监黄明远和被顾允塞到人力部门的贺璇，还有一个新面孔，想必是黄明远招进来的得力干将。 黄明远起身让出了中心位置，顾允一屁股坐下，没有插话，示意面试正常进行。 技术问题和自我介绍环节结束之后，黄明远和左右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 “好的，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 沈奇道了个谢，走之前复杂地看了一眼顾允。 “老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黄铮，美国海归，之前在谷歌工作，前两年刚回国创业，最近创业遇到点困难，我拉他来我们公司帮帮忙。” 操，黄铮？没听错吧？ 顾允擦了擦眼睛，把人和印象里的照片对应了一下，再回顾一下上一世拼多多掌门的经历，对上了。 全对上了。 这可是尊顶级大神啊。 “黄哥，哎呀，幸会幸会，叫我小顾就行。”顾允亲热地握住黄铮的手，一副相逢恨晚的模样。 贺璇和黄明远心中有些诧异，这态度，有点不像老板平时的样子啊？ 两人在一边聊了起来，交换了一下意见。 “黄哥，听说你也来了一阵了，觉得我们这行前景怎么样？” “实话实说，我对教育这行不太感兴趣，只不过最近在家没什么事做，看我表弟的面子过来帮帮忙，等你们公司走上正轨，我就再创业去搞电商了。” 黄明远拽了拽黄铮的衣角：“哥，走上正轨还是太快，现在我们已经固定盈利了，等公司上市你再去创业呗？” “而且做电商太不靠谱了，淘宝那么厉害，几乎所有的用户都在用，你拿什么跟人家竞争？” 黄铮摇了摇头，一旁听故事的顾允哑然失笑，假如要留住这尊大神，还会有拼多多的出现吗？ “这说的就不对了，电商的机会还有很多，你没有看到广大三四线城市的老百姓，与淘宝可以是错位竞争，争夺的是同一批用户的不同场景，错位才会长得更快。” 顾允的一番话刚说完，黄铮眼睛一亮，流露出知音的表情：“顾总年纪这么小，看东西居然这么透彻，怪不得能把小乐学习短时间做得风生水起。” “电商和教育本质差不多，大家都是为用户创造价值。假如黄哥有一天觉得小乐学习提供的平台太小，打算出去创业，需要合伙人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我小顾。” 在未来国内最年轻的千亿互联网大佬面前，顾允显得非常谦虚，随便跟着喝口汤蹭点原始股，他就可以躺平了。 单独和黄铮聊了一下作为小乐学习首席运营官的薪资和股权构成，顾允一点没忽悠，下了血本留住这尊大神。 “黄总，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送走黄铮出办公室，贺璇拿着一个小笔记本进来汇报工作，三个跑地推出身的少女经过两个月初创企业的高强度磨炼，身上幼稚的学生气褪去了几分，被顾允分别塞到了人力，运营，财务三个部门。 “璇子，手头的工作先放放，帮我找找光谷周边的小区，筛选一下各方面都不错的，选几套房子给我。” 自己选房子实在太麻烦，顾允干脆划定了一个区域，让贺璇去挨个筛选。 “好的老板，要多少平米的？” 在公司里，贺璇也习惯了叫老板而不是顾部长，她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普通三居室就行。” 顾允思考了一下，还是三居室最好买卖。 “对了，今天那个叫沈奇的还可以，把他招进来吧。” 想起那个有趣又善良的求职者，顾允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好，其实本来他也通过面试了，黄总对他评价还不错。” 贺璇对沈奇印象比较深刻，是难得技术比较扎实，对宏观教育层面又有思考的求职者。 “最好是实地去各个小区看一下，你会不会开车？” 顾允特意关心了一句。 “会！假期我还和朋友出去自驾游，是个成熟的司机了。” 贺璇眯起眼睛，提到开车她似乎自信起来。 顾允点点头：“等会给你具体地址，你去光谷别墅区拿钥匙把车开走，到处看房子有辆车比较方便。” “你先回去整理材料，明天开车接我去看房就行。” “谢谢老板！” 小司机一蹦一跳地出了房门，到处洋溢着简单的快乐。 ...... 凌晨顾允盯盘盯了很久，看到一根大阳线拉升之后，他才闭眼放心睡去。 一觉醒来，数字货币在最高点涨到了5.2美元。 顾允再没迟疑，5.2美元已经是最近两个月以来的最高点了，他果断出手，抛掉了所有数字货币。 十倍杠杆的作用下，顾允离场时，足足拿到了151.74万元的收入。 扣掉各种手续费和零头，可动用资金变成了150万。 “才三倍赚头，唉，现在的数字货币盘子还是不够大啊。” 确实，和日后动辄几十上百倍的币价波动相比，现在大家对数字货币的认知不够，几个点的波动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过看来买房子是没什么问题了。 学校里还没什么人，贺璇也高调了一把，直接把保时捷开到了寝室楼下。 “光谷这片的房价6300？” 上车后，顾允翻着贺璇整理出来的资料，有些惊讶道。 “是的，我看了最近几个月的均价，基本都是横盘。” 贺璇对答如流，短短一晚时间做了很多研究。 顾允感慨万千，这恐怕是最近十年里能买到最低的价位了，买到就是赚到。 车开得很稳，一路驶入光谷安普顿售楼部的时候，顾允还在车上小憩了一觉。 刚进大门，一旁的礼仪小姐就送上两杯热茶，礼仪小姐眼光非常毒辣，远远看见红色的保时捷，服务不可谓不好。 门旁的接待员问道：“两位，是来看房的吗，请问有熟悉的置业顾问没有？”声音又甜又好听。 顾允摇摇头，做了登记之后，一个身高170cm左右的置业顾问，微笑着指路，带领二人看沙盘、了解项目概况。 大多数售楼部的置业顾问，都是俊男美女，气质也很出众。 这是楼盘开发商实力的表现之一。 如果去一个售楼部，里面的销售顾问连颜值都不过关。那可就要小心了，要么开发商没钱，要么就是管理很烂。 有钱能请不起美女吗？ 管理都很烂了，修的房子能不烂吗？所以，如果去买房子，第一个就是看置业顾问的形象怎么样。形象不行的，一律多加小心。 100.两套房和mini cooper “当代安普顿小镇位于光谷城邑之央，城市原滩湿地之畔，全年空气清新，气候宜人。项目紧依城市主动脉——三环线和民族大道，距光谷广场仅5公里路程，畅抵城市各个末梢，出行便利；同时，武黄高速触手可及，在城市与城市之间随意切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置业顾问一边指着沙盘，一边讲解着楼盘信息。 这个地方位于江城市东湖高新区的中央之地，未来的房价直逼三万。 “直接说户型吧。” 顾允摆了摆手，他只想听关键的干货。 坐下之后，置业顾问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主推的房源，是外面小镇一期和二期的精装洋房。户型面积套内有83平到110平的户型。110平的户型赠送面积大，视野很好。不但能看到小区里的人工湖，还能看到四周的公园。请问两位准备买多大的？” “110平的三房，现在是什么价格？” “您真有眼光，三室的户型才是最好，也是最抢手的。很多人不买别墅，都情愿买这种户型。现在外面临街的这一排价格在6200一平左右，里面的那一排价格6300一平。” 顾允其实心里很满意，但嘴上还是要压压价：“你给我报个底价，如果合适今天就能交定金，可要是价格还注水的话，我也只能换别家小区看看了。” 顾允的话多少让对方有些质疑。虽然说你们开的车子不错，但是看外表也就刚刚成年，能有多少钱买房？不会是租车过来带妹子装逼的吧？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 现在经济环境下行，又是年后销售淡季，没那么多人返乡置业，市场遇冷，房子没有那么好卖了。 “老板，我们置业顾问的底线就是5个点的折扣，再往上就要和领导申请了。” 销售长长叹了口气，要不是最近行情不好，换在年前扎堆看房的时候，谁有闲工夫陪你坐下来慢慢谈这些！爱买不买！ 当高挑女郎还在心中吐槽的时候，听到了一句，她入职以来最接近天籁之音的一句话。 “我们全款！一期和二期各买一套，间隔距离一定要远一点，你去问问领导有什么优惠吧。” 置业顾问先是给顾允两人重新换了茶水，就跑去找自己的主管领导了。 贺璇以前虽然隐约知道顾允有钱，但这几天的接触下还是刷新了她对财富的认知程度。 先是随便就扔给新手司机一辆保时捷轿跑开，再到昨天看房今天出手就是两套，还是全款。 这样的老板，太有安全感了。 接下来在置业顾问的争取之下，最终的优惠方案变成了优惠10个点，赠送2个车位，同时免除两年的物业费用。 银行卡里的存款直接消失了125万，换来两套离学校和核心区域都相距不远的房产，顾允终于有了金屋藏娇的底气。 签了一份简易的认购协议书之后。销售亲自把顾允和贺璇送出了售楼部。 “备用钥匙给你，有空去帮我把家居用品买齐，到时候拿着发票去财务报销。” 顾允对这两套房子很满意，连带着贺璇的信任程度也上升了不少。 解决了一大难题之后，想到还欠温桔一笔难算的债，顾允挠了挠头：“璇子，先别回学校，你往这边开......” ...... 北苑一家餐厅里，温桔一脸寒霜，看着对面的男生。 “刘良，差不多得了吧？” 财大开学时间要比隔壁的南湖大学早一点，自从开学以来，刘良约了温桔好几次，后者不接招，他干脆花钱找耳目偷偷跟踪温桔。 第三次看到刘良在自己对面坐下吃饭，在食堂碰见也就算了，出来吃也能撞到一起，温桔实在是忍无可忍。 “相请不如偶遇，正巧碰见同学，坐在一起不是很正常。” 刘良脸皮和心态都是一等一的，过年在家收了各路亲戚不少压岁钱，再加上进了学生会，父母觉得孩子在学校里没有不学无术，一开心奖励了他一辆宝马三系。 他本就是撩妹高手，这下有了豪车更是大大降低了泡妞的难度，短短寒假期间就在后座斩获了三个妹子，刘良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男人生来就应该攀登更高的山峰，而不是站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温桔，毫无疑问就是刘良心中的喜马拉雅山，家境学历身高颜值对他来说都是上上之选，更别说温桔自己也足够有能力，刚上大一就能靠理财能力吸粉无数。 在小乐学习app上，温桔已经是个小v了，“桔子酱讲理财”板块给很多大学生作了理财扫盲，光这份流量就足够温桔赚到每个月的生活费。 “你这样容易让别人误解成我们约好了单独吃饭。” 温桔环顾四周，这会儿人偏偏又坐满了，想换地方都没办法。 “既然总要被人误解，那我下次单独约你就是了。” 刘良顺杆子就往上爬，该装傻时就装傻。 “？？？” 温桔有点生气：“你被谁误解关我什么事？被我男朋友误解了怎么办？” “你男朋友？别逗了，你说的不会是上次逛街你身边的那个穷比吧？” 刘良嗤之以鼻，他就没把顾允当成个对手，在他眼里还要女孩子花钱的普通大学生跟他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温桔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穷比？ 啊对对对，温桔不想进行无意义的争辩，只是低头默默吃饭，心中给刘良的行为已经判了死刑。 上次刘良主动帮温桔的闺蜜送学生会证件，本来该请他吃顿饭的，算了，这顿饭等下自己主动结账，就算两清了。 “桔子，我跟你讲，门当户对才能幸福，出去买衣服都要你出钱，连主动结账的意思都没，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担当？” 以为温桔被自己说服，刘良自信心又重新膨胀起来，刚想继续说教，温桔举起手机接了个电话。 “我没在学校，在北苑这里吃饭呢。” “你要来？算了，正好差不多吃完了，你去寝室楼下等我吧。” 听温桔的语气，很明显是亲密的男孩子，刘良的好胜之心一下就被点燃了。 “桔子，着急回学校吧？正好开车了，我送你。” 温桔点了点头，能快点回去见顾允也不错。 “新提的车，还没出磨合期，你感受一下，宝马的操控确实是不错。” 刘良没话找话疯狂吹嘘自己的新车，一路驶入学校，路人纷纷侧目。 坐惯了跑车的温桔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盯着寝室楼的侧面有点迷惑。 哪来的新款mini cooper？ 还是临时牌照？ 101.谁是穷比 刘良知道寝室门口有人在等温桔，他特意绕了一小圈，就想让人注意到是自己送温桔回来。 如果是那个衣服都买不起的穷比，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从别人的宝马上下来，他肯定会自惭形秽，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和温桔一前一后下车后，刘良用力把车门一甩，发出巨大的响声，生怕别人看不到他。 情敌在哪呢？ 刘良左顾右盼也没见到顾允，没想到那辆mini cooper向他们缓缓开了过来，还滴滴鸣了笛。 啥情况？ 优雅的胡椒白色，流线完美的车身，没有一个女孩子不把它当做梦中情车。 车子停在刘良身边，车门缓缓打开，一个少年对着温桔露出洁白的牙齿。 “喜欢吗？你的礼物，明天去办一下过户。” 温桔完全没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手里被丢进了一块硬物，是车钥匙。 什么？我的礼物？车？ 一旁发呆的刘良心态当时就崩了，操？穷比跟我这演戏呢？ 即使他家境显赫，毕竟也才大一，父母给的钱没有那么多，做不到动不动送女孩几十万的车，只为博美人一笑。 最关键的是，对刘良来说，一切事物都是有价钱的，花几十万送女孩子一辆车，这个价格可以一星期换一个美女不重样，明显不划算。 人对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总是会产生怀疑，刘良也是如此，他第一反应是顾允租车来装逼了，见到温桔兴奋地钻进自己的新玩具主驾驶，他也一点没客气，跑到另一边上了车。 “操，真是新车啊。” 男孩子都懂车，一打眼就知道是最新款，刘良没忍住，在心中的女神面前爆了粗口。 直到摸上冰凉的方向盘，闻到新车淡淡的甲醛气息，温桔才意识到顾允真的送了她一辆车，连带着对刘良的反感也减少了几分：“当然是新车了，不然呢？” 走眼了。 副驾驶上的刘良沉默了。 那个穷比到底是不是演戏？拿一辆上了临牌的全新车跑来装个逼？ 不太像。 问题想通透之后，刘良突然破防了。 回忆起自己一路上跟温桔吹嘘的嘴脸，回忆起温桔主动给顾允买衣服的举动，回忆起平安夜自己送给温桔包装精美的平安果。 如果人家送辆新车就跟送苹果一样轻松，到底谁是穷比？ 刘良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车旁，这一刻好想躲在车底。 “哎，小老弟，又见面了。” 顾允拍了拍刘良的肩膀，称呼有些微妙，“车不错啊。” 刘良强颜欢笑：“差远了差远了，哪能跟你这种富二代比啊，动不动就送一辆出去。” 顾允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刘良头脑还挺清醒，判断了一下双方财富能力，直接就认栽了。 “小老弟，你可能想多了，这车虽然是给桔子一个惊喜，但我用的可是她自己的钱。” 顾允见到刘良垂头丧气的样子，捉弄之心大起，又开始装上了。 ？？？ 刘良的眼中重新亮起光芒，是疑惑和未知领域的光芒。 “兄弟，你怎么做到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单纯好奇，怎么才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给你花钱？她那么多钱放你手里？你还能随便花？有什么秘诀吗？” 刘良连珠炮一般发问，他实在是好奇顾允的特异功能，身经百战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允这样的男人，看起来把温桔拿捏得死死不说，女人的小钱袋都能据为己有，想学。 “想学？”顾允一脸神秘，对刘良招招手，示意凑过耳朵来。 刘良疯狂点头。 “你知道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几步吗？”顾允悄悄对刘良说。 “这个我知道，三步，开门，放大象，关门。”刘良迅速回答。 “错了。” 顾允指了指某个地方，“小老弟，要想让姑娘对你死心塌地，说进冰箱就进冰箱，首先，你得真有一只大象。” ...... 刘良失落地离开了现场。 “他走了？你们刚聊什么呢？” 停好车，温桔的脸上依然笑意盈盈，挽住了顾允的一边胳膊。 “他很好奇，我就教教他怎么讨富婆欢心。” 顾允刮了一下少女的鼻尖，“走吧，新司机，给你个机会送我回寝室。” 夕阳西下，香车美人，无数财大学生目送着大一新生里公认的校花缓缓驶出了学校。 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青春啊。 “明天带着身份证去这个地方办过户，我有点事就不陪你去了。” 坐在副驾驶百无聊赖，顾允捏着温桔精致的小手，美甲在路灯下一闪一闪。 “好。” 温桔一路上很沉默，一向对自己理财能力相当自信的她被顾允带领着，看到了更大更宽广财富增值更迅速的世界，开始有些迷茫。 这么贵重的礼物，按照以前，自己肯定想都不用想，不会收下的。 但是如果真的要算清楚，他加杠杆赚到的钱，也有我五万块的一份，到底是多少？ 能不能买回这辆车？ 金融系出身的温桔第一次感到算不清了。 连同对顾允复杂的感情一起，陷入无尽的量子纠缠中。 女人根本上都是慕强的，在她最擅长的领域，顾允以无所不能的架势闯进她的世界，打碎了她一贯的认知，崇拜。 但他又露出学渣的另外一面，辅导他学习的时候又感觉有些可爱。 聪明又笨拙、强势又温柔、富有又低调的多重人设，顾允给她的反差感竟然如此不同。 直到那一吻。 无论是醉酒也好，冲动也罢，温桔终究被狠狠击穿了心房。 该不该收？ 算了，他送的礼物，我推来推去也显得生分，收下吧。 有辆车确实比较方便，这下追求者应该没法缠着自己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会经刘良的嘴传出去，还会有追求者吗？ 温桔思绪万千，送完顾允后，满怀心事回到寝室。 自己想可能是想不出个结果，还是和闺蜜聊聊吧，闺蜜最近在公司里历练得愈发出众，说话办事都变得成熟了不少。 “璇璇，我有个事情想不通，你帮我出出主意呗？” 贺璇的微信页面亮起了灯光，她回复道：“怎么了？” “我的心动男孩送了我一辆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 对方瞬间秒回：“等下，你收到的是胡椒白色的mini cooper吗？？？？？？” 102.大boss “对啊，你怎么知道？” 温桔对着屏幕张大了嘴巴，对方却陷入了沉默，很久没有回消息。 贺璇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奔波，有机会喘口气吃吃姐妹的瓜，但是这瓜，怎么不保熟啊？ 你心动的男孩居然是顾允？ 我该怎么说出口，这辆车是我和老板今天跑到4s店刚刚提回来的？ 妈的，他是个铁渣男啊，要不要告诉姐妹快跑？ 贺璇脑中的小剧场已经按捺不住，上演了一出宫斗大戏。 还不认识顾允的时候，她就在学生会听说这个经常摸鱼的副部长和漂亮学姐主席关系不清不楚，跟在他身边后，又经历了辩论决赛当众向法学院院花告白的浪漫环节。 如果说两个都喜欢，在普通人眼里那一定是开玩笑，顾允的身边人可从来没这么觉得。 贺璇算是半只脚踏进了社会，身边的同事大多很成熟，潜移默化改变着她的认知，再加上亲眼见过顾允一掷千金的派头，她成长得很快，渐渐褪去青涩，接受了一个概念。 像顾允这种学生时代就财富自由的alpha男，同时谈几个女朋友真的再正常不过。 但你已经有两个暧昧对象还不够，又来招惹我的闺蜜？ 贺璇咬了咬牙，一瞬间有种冲动向温桔全盘托出顾允的花心行径，但转眼又冷静下来，送车归送车，老板好像也没和人家告白吧？ 如果人家只是好朋友，我一个打工仔就别插手了。 “他送你这么贵的礼物，是要你做他女朋友吗？” 贺璇没有正面回答温桔的问题，绕了个弯子试探两人的关系。 “也没有......哎呀，我们之间有点复杂，他之前投资的时候我给了他一笔钱，后来投资赢利了，他加钱给我买了辆车，嗯......所以不完全是送礼物，相当于把本息还回来。” “我明白了，那你问我怎么办干嘛？借贷关系，你收下不就行了？” “可我总觉得怪怪的......” “他是你的心动男孩，但你是他喜欢的类型吗？女孩子总不能主动送上门吧？” 贺璇看着陷入糖衣炮弹的闺蜜很是心急，苦口婆心地劝温桔要清醒。 ...... 第二天一早，顾允难得不用盯盘，睡到自然醒，发现寝室里其他三兄弟都回来了。 一整个寒假没见，大家熟悉中带着陌生，一边分享着彼此家乡的土特产，一边吹着牛逼，不忘夸赞几句顾允。 “老四真是讲究人，回学校早不说，还把整个寝室都打扫干净了。” “周黑鸭？医生你带回来的特产就这？这玩意不是天天吃？” 刘易升看起来沉稳了许多，上个学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多，三个女孩的拒绝，成熟学姐的浇灌，背刺文姝的决然，事实证明，只有经历才能让一个男人成长。 换了一个发型的刘易升，新款篮球鞋内垫上了5cm增高垫，穿搭也经过精心设计，初步有了校园男神的风范。 “晚上去酒吧喝一杯，去不去？”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只有郑博摇摇头表示不去。 “我不想再放纵了，这学期我要好好学习，打游戏喝酒都不要喊我。” 刘易升嗤之以鼻：“我挂的科比你都多，求求你别装逼了，晚上我请客。” 郑博继续坚持：“不去，明早我要早起去自习室，你们去吧，我到时候出门小声点。” 刘易升拿出手机，指给郑博看：“你看到这款app了吗？这是老四开发的。” 郑博点点头，上学期看到过铺天盖地的宣传单，作为室友也知道顾允成天不在寝室是在忙创业。 “你知道现在老四的这款app有多牛逼吗？不但能找老师教你学习，还能约妹子出来玩！” 刘易升一直站在交友软件潮流前线，他自从开始用小乐学习就把其他交友软件全部卸载了。 成功率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你以学习为目的去接触女孩子，和打着dating旗号去接触女孩，哪个更容易打消人的防备之心？ 小乐学习上的用户都很纯粹，更不要说后方技术团队精心打造的学历筛选和身份认证功能，在这一年简直是划时代的发明。 虽然刘易升把学习软件玩成了社交软件，但不得不说，打开小乐学习，无论是想学习提升自我，还是想脱单寻求另一半，各类用户都能找到自己的归宿。 刘易升点开各大板块给郑博作展示，从学习页面到社交页面，最后随便点进去一个最新帖子。 《坐标南湖大学城，晚上helens酒吧3女求组队》 后面是女孩子的精修自拍，看得郑博目不转睛。 “你不去是吧？那我们三个正好约人家去玩。天天傻乎乎在自习室学习有什么用？你看老四，期末在软件上直接找个财大的高材生给他一对一上课，一门都不用挂。” “我操，这软件太牛逼了吧？” 郑博突然站了起来，“老四妹子多，不算他的份，赶紧打电话预约，晚上helens人肯定特别多！” 到了晚上，helens酒吧果然人满为患，寒假大家从新一线城市回到各自的家乡，看来都憋坏了。 酒吧老板一听是刘行的朋友，早早就给大家留下了最棒的卡座。 贺璇打电话说有事情找顾允，顾允干脆喊她一起来了酒吧。 一行人四男四女，大家相互介绍后，这才知道三个发帖的女孩子都是隔壁艺术学院的大二学姐，打扮和青涩的大一少女大相径庭，标准的夜店风妆容，正是最爱出来玩的年纪。 学姐们不是穿着皮裙长靴，就是黑色丝袜，把舞蹈生最诱惑的一双长腿展示到了极致。 相比之下，贺璇穿了一身海军风jk，搭配黑色小皮鞋，和学姐风格完全不同。 上班时已经努力穿得很成熟了，下班谁还来这一套？ “菲菲，你说是不是有点奇怪，平时我们出来玩发帖摇人，下面留言的好多，不是介绍自己基本情况，就是在帖子下面爆照片，今天怎么只有一条回复？” 丝袜少女干了一杯酒，开始摇骰子。 名叫菲菲的皮裙女孩笑了笑，瞄了一眼刘易升：“可能那个留言的医生弟弟运气比较好吧。” 轮到郑博摇骰子，洋酒度数比较高，他有些上头：“你错了。不是医生运气好，这软件就是我们老四开发的，他想让哪条回复出现哪条才能出现，今天我们不来，别人也来不了。” 学姐们眼神直接变了，角落里不声不响，只和旁边女孩子说话的沉稳弟弟...... 原来是当下最火软件的幕后大boss？ 103.输了喝三杯 骰子走了一圈，大家基本也互相认识了。 被巴黎世家丝袜包裹住一双长腿的女孩叫孟思佳，和她交流的皮裙妹叫李菲菲，话相对最少也最有气质的姑娘叫沈倾城。 喝酒摇骰子是陌生人破冰的最佳方式，再加上酒吧里暧昧黑暗的气氛，这种混乱的场所，男女之间非常容易看对眼，卡座上玩玩游戏亲亲小嘴这种尺度根本不在话下。 经常出来玩的学姐对社会可绝对不是一无所知，深知金钱和权力的分量。 一款如日中天的软件幕后老板代表了什么，女孩子们心里明镜一般，话题不自主就围绕着顾允展开，就连开场到现在一直自顾自喝酒的沈倾城都靠了过来，主动敬了一杯。 “小乐学习真的很不错，我上学期带了几个艺考的高三孩子，成绩都挺不错的，赚钱是次要，这件事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和价值，干一个。” 沈倾城穿了一件黑色无袖衬衫，其实是比较靓丽的青春款式，但穿在她身上莫名地就有些魅惑，她长了一张初恋脸，偏偏又化了个截然相反的妆容，把对立统一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和顾允喝了一杯酒后，顺势主动靠到身边，男孩也很自然地环上了她的腰肢。 夜店嘛，入乡随俗。 像这样的夜店玩咖顾允前世见的太多，基本上一打眼就知道深浅，所以压根没有拘谨的意思，这个环境下也要装矜持，不免浪费了今晚昂贵的酒水。 沈倾城也没拒绝，反而贴得更近了。 刘易升见到顾允竟然这么快就和场上最高冷的女孩搂搂抱抱，心底不禁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老四毕竟是老四，高山仰止。 于是刘易升转头向卡座上的另一个学姐孟思佳发起进攻，谁叫黑丝yyds呢。 贺璇在一边有些尴尬，喝酒？万一喝多了没人看着老板，明显不合适。但不喝？又有点破坏气氛。 她只能在心里狠狠吐槽顾允，这个死渣男，坏女人一勾引就上手，真无语。 人声鼎沸的酒吧里，贺璇又一次见识了顾允这种钻石王老五对女孩子的吸引力。 她渐渐开始打消自己心中站队温桔的想法。 作为员工，还是要看清自己的位置，保持中立，绝不偏帮。虽然老板在同龄人中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但真帮忙促成两人在一起，未必是什么好事。 就他这种万花丛中当天过夜的性格，桔子不受伤才怪了。 但愿他们一直做朋友吧。 当朋友挺好。 在顾允面前，沈倾城慢慢没有之前的那份高冷，开始照顾起他身边沉默的少女，教起了她游戏规则。 “璇璇，一起玩呀，大话骰很简单的。” 大家决定组队玩大话骰然后喝酒，沈倾城和顾允一队，刘易升和孟思佳一队，郑博和李菲菲一队，剩下张高强和贺璇一队。 顾允没有什么心思玩游戏，全靠沈倾城开口猜，他忙着感受舞蹈生长期训练下一双造化钟神秀的美腿。 “你穿这么少，腿不冷吗？” 肌肤相接，顾允凑到沈倾城耳边悄悄说道。 沈倾城媚眼如丝，一只手伸到桌下脱掉了鞋子，蹭了一下顾允的小腿：“冷呀，帮我暖暖？” 三个学姐显然是玩骰子的高手，张高强成绩好，脑子也灵活，刘易升会一点，贺璇只是单纯的喝酒。 郑博却不太一样，借着酒劲什么样的牌都敢叫。 运气明显没站在郑博和李菲菲一边，他们一直输，沈倾城和孟思佳起哄要他们一起喝酒。 三轮过后，李菲菲有点扛不住了：“哥，你能不能别瞎叫了？” 郑博其实就想多喝一点：“运气不好能怪我吗？” 李菲菲有点无语，猪队友真的带不动。 刘易升和孟思佳在一旁打得火热，两人喝酒聊天两不误，耳鬓厮磨，很明显孟思佳对这个小鲜肉学弟有点意思。 又过了四轮，李菲菲和郑博眼看干掉了大半瓶伏特加，就连贺璇都喝了不少，李菲菲指着顾允：“你喝得最少，有点不够意思吧？” “我的队友够强，没办法啊。” 顾允侧过脸对着沈倾城送上一记飞吻。 “在女人后面躲着算什么英雄，出来单挑！”李菲菲看着身边半醉半醒的郑博，气不打一处来。 “跟我单挑？” “嗯。” 顾允咧嘴一笑，把自己的骰盅扣上，倒满一杯酒：“输了喝三杯，玩不玩？” 刘易升又和孟思佳咬起了耳朵：“你闺蜜可能要惨了。” 孟思佳还没来得及回话，李菲菲二话不说换了个座位，倒满了酒：“谁赖账谁是狗！” 不得不说学姐的战斗力还是在线的，大二的女孩相比刚入学的新生，不仅绽放得更加明艳动人，就连主动程度和酒量也不可同日而语。 沈倾城本来看戏看得开开心心，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碰到了，低下头一看，原来李菲菲的腿也越过了楚河汉界，有一搭没一搭地往男人身上凑。 没见过男人吗？ 先来后到不清楚吗？ 沈倾城咬牙切齿，平日里闺蜜长闺蜜短，抢男人可一点不手软啊，她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李菲菲，两人在空中产生了一波火花。 李菲菲却置之不理，她的想法很简单，公平竞争，遇见一个没有短板的男人不容易，你能往上扑，那我自然也可以。 不跟你抢，难道要和那个醉酒装逼的下头男继续浪费时间？ 顾允摇完骰子，看了一眼牌面，四个一，一个三。 沈倾城离得太近，一眼瞄到顾允的牌面，看到四个一的时候就知道这把稳了。 李菲菲跟着摇完，悄悄掀开一角自己的牌：“你报吧。” “六个一。” 顾允刚刚报完，沈倾城便冷了半张脸，对方要是没有两个一，这不是自杀吗？ 这种凭空乱喊的举动明摆着就是心疼李菲菲，不舍得让别人喝酒，看来这小男孩虽然掌握了不少财富，但是心性还是不够稳啊。 明明可以稳健的赢，为什么要给对手翻身的概率？ 李菲菲挺起胸膛，直接翻开盅：“哈哈哈哈，我没有一，你喝酒吧！” 围观的其他人把三杯酒推到顾允面前，沈倾城眼神中的失望完全不加掩饰。 “别急，再看看。” 顾允把三杯酒往前推了推，揭开了自己的骰盅。 五个一。 104.一门之隔 五个一在大话骰里学名叫豹子，指全部摇出来都是同样的点数。 李菲菲惊呆了，这他妈一个一都没有，也能输？ “我操？这也行？” 旁边观战的大家都惊呆了，摇出五个一的概率和买刮刮乐中小奖差不多。 沈倾城揉了揉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她甚至没发现顾允什么时候对骰子动了手脚。 怎么变成五个一的？ 魔术吗？ 顾允一脸淡定，指哪打哪这种夜店基本操作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后世某音小视频里技巧满大街，无非就是用酒杯挡住小拇指拨动骰子，唯快不破。 这个年代的夜店还很纯真，各种各样躲酒的千术还没被发明滥用。 顾允没有理他，对着李菲菲挑了挑眉毛：“愿赌服输。” 李菲菲皱起了眉头，她本想让顾允喝酒，结果他一口没喝不说，自己又搭进去三杯，这怎么行？ 这三杯下去，万一喝醉了，男人也没把到手，绝对的赔本生意。 “菲菲快喝呀，这才哪到哪，距离你的量还差得远呢~” 沈倾城眯了眯眼，弧度刚刚好的下巴放在顾允肩膀上，一脸笑意地拱火。 女人这种生物很奇妙，她们都需要有个伴陪在身边，好显得自己不那么孤单零落。由于共同所需，所以大家不约而同，携手来演这一出戏。 但戏演的久了，不免把自己都给骗了，一不小心就忘了，朋友只是为排解寂寞而临时搭凑的草台班子。 这种本就脆弱的虚假友情，当然摇摇欲坠，禁不起任何波澜。 她们挽着手亲密地拍照，私下里却心机满满地只给自己美颜。平日里一口一句“好姐妹”，却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彼此阴阳怪气。 李菲菲见到沈倾城趾高气扬的样子，干脆明牌了，她端起一杯酒望向顾允：“陪我喝完这三杯，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不行！” 场上异口同声，除了顾允和沈倾城果断回应之外，贺璇在一边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主动的女孩，替温桔暗暗着急之外又有些气愤，怎么不讲游戏规则的！喝几杯酒就想上老板的床？ 顾允室友们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学姐都是这么开放的吗？还是说老四这一款真的很受女孩子喜欢？ 李菲菲提了提身下坐出褶皱的皮裙，露出雪白的绝对领域，继续坚持：“可我想要一个肯定。” 顾允不假思索：“肯定不行！” 沈倾城听了这话心花怒放，连顾允肆无忌惮的手都不加制止，浅浅亲了顾允一下侧脸，在昏暗的酒吧里宣誓主权。 雌竞无处不在。 李菲菲眼圈有些红了，她自诩美貌，男人一向都是围着她转，哪遇见过如此直白的拒绝，赌气把酒放在桌上，转头看向其他男人道：“谁替我喝？” 刘易升低下了头，盯着眼底的巴黎世家不出声，他今晚已经有八成把握能带走身边的孟思佳，这个时候再招惹李菲菲就有点不自量力了。 眼看张高强正准备张嘴，郑博直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杯下肚，始作俑者李菲菲带着软成一摊的郑博去了洗手间。 眼看郑博喝成那样，顾允也有点不放心，起身跟了过去。 大老远就听见郑博呕吐的声音，顾允找了一个服务生，给了100小费让他帮忙拿毛巾和热水进洗手间照顾。 酒吧的洗手间设计是男女混合的，容纳不了太多人，眼见服务生进去照顾郑博后，李菲菲一伸手，拉着顾允进了另一间。 “为什么拒绝我？我没有沈倾城好看吗？” 李菲菲的皮肤很白，进洗手间的时候也没有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黑色吊带，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微妙的性张力。 单凭颜值李菲菲绝对不输沈倾城，再加上赌气之下的主动出击，更平添了三分妖娆。 夜店也有夜店的规则，在卡座上怎么矜持装绅士是一回事，跑到私密空间玩火，是另一回事。 ...... 卡座上，沈倾城见顾允迟迟不回来，也起身去了洗手间。 “这么久不回来，你室友有点厉害啊，小学弟。” 孟思佳咯咯笑着，把双脚翘在刘易升大腿上，感叹了一句。 刘易升点点头，他的撩妹技能大半师传顾允，对他的实力毫不怀疑，更别说实力之外的闪亮标签。 大学生创业，电竞俱乐部老板，保时捷车友会成员，互联网教育公司一把手...... 任意一个拿出来都是泡妞利器，如果不是顾允洁身自好眼光超高，他想夜夜笙歌都没什么难度。 另一边，李菲菲从未被这样粗暴对待过，顾允死死按住她的头顶，从未如此碍事的秀发被随手一束，下坠。 从身体到灵魂，整个人不由自主下坠。 李菲菲最初只是气不忿，一方面想找回被顾允连番拒绝的场子，一方面想赢下和沈倾城女性吸引力的雌竞，才借着酒劲把顾允拉进洗手间。 她没想到事情开始失控，玩火自焚，变成现在这样。 青涩。 生疏。 自从熟练使用小乐学习后，李菲菲也和不少男孩子来夜店玩过，但终究范围仅限于大学生，行事尺度和对女性反应的掌控力和顾允差得太远。 即使经常来夜店玩的男孩心思也算活络，但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强行这样？ “没事吧？”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熟悉的嗓音响起，沈倾城就在门外，抱着双臂望向隔壁的郑博。 “没事了，吐完就好。” 郑博擦了擦脸，喝过热水后的他恢复了不少。 “他们两个呢？” 对话突然提到两位消失了的当事人，一门之隔，尽显世界的参差。 热流涌动，贤者归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无声中两人交换了眼神，顾允松开手让对方起身，李菲菲整理好衣服，按下冲水键遮挡声音，迈着长腿走出了洗手间。 “你也吐了？这么点酒不至于吧？” 这么久不出来，原来是喝醉了，看到李菲菲接过新毛巾不停擦嘴，沈倾城顿时打消了顾虑，亲热地挽住闺蜜，随口关心道。 “第一次喝这款，味道有点奇怪。” 李菲菲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快，解开束起来的头发，笑容灿烂。 105.小镇做题家 顾允算好时间去吧台绕了个圈子，面不改色回到卡座，好像只是出去结了个账。 眼看郑博不能再喝，大家继续下去的心思也淡了不少，尤其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的刘易升，抬起手腕看了好多次手表。 最后一杯鸡尾酒见了底，大家默契地穿上衣服，站起身来。 “老四，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姐姐去吃个夜宵。” 虽然姐姐穿得很成熟火辣，但今夜不归家这种事情理应是男孩子主动开口，刘易升搂着脸红的孟思佳，拦了一辆出租车驶向远方，向大家先行告别。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江城的夜风吹过几位少女的裙摆，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沈倾城有点纠结，回寝室吧，时间明显有些晚了，但是不回寝室，怎么甩掉李菲菲这个电灯泡？ 李菲菲却完全没想那么多，喜欢被强迫的她，明显沉浸在刚刚的感受中回味无穷，直接转头看向顾允：“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 沈倾城心里一紧，自己都还没好意思开口，居然有小狐狸精捷足先登？ “不了，璇璇已经帮大家叫好车了，我们回寝室。” 顾允摇了摇头，他早就安排好了后续。 由于还没到开学季，凌晨这个时间回去也有宿管大叔给晚归的学生开门。 沈倾城和李菲菲心里空落落的，和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啊？世界上的男人还有这样的，撩完了就跑？ 贺璇扶住两位姐姐的肩膀，笑容满面地送她们上了回学校的出租车。 她心里还在惊讶，老板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送上门的女孩子他都不吃，实在不科学。 第二辆车把一行四人送到南湖大学门口，这时张高强突然开口：“要不我们也去吃点夜宵吧？喝醉酒的人呕吐过会很饿，补充点才能睡得好。” 嗯，理由很充分。 贺璇本来想回去，但看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她也没反对。 今晚的酒吧局，表面上除了刘易升外都没什么收获，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类型，张高强早就对乖巧可爱大眼睛，又穿着一身格子裙制服的jk少女贺璇情有独钟。 学生时代的喜欢有时候就是如此不讲道理，一见倾心，再不复己。 张高强是个不善言辞的聪明人，在理所应当的时刻找到了开口的最佳时机，一针见血。 点了一桌烧烤，顾允低着头手机响个不停，郑博心里还想着李菲菲，引导话题的主人公反倒变成了张高强。 但是直男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套，你头还晕不晕，你有男朋友吗，你怎么不吃了。 这个时间正是国外的白天，钟乐怡给顾允正一股脑分享着欧洲的见闻和风土人情，还有自己穿着泳装在海边沙滩上的自拍，美妙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搞得顾允心里痒痒的。 一边听着张高强硬聊，一边抬起头看贺璇为了保持不尴尬勉强回应的表情，顾允忍住了没有笑出声。 吃完饭后，各自回到寝室洗完澡后，张高强主动拉着顾允聊天。 “老四，贺璇这个女孩你觉得怎么样？” 顾允看着张高强欲说还休的表情，心知肚明他的意思，当下直接戳穿：“贺璇开朗大方，人也好看，各方面能力又强，现在自己能赚钱，还是个小富婆，怎么回事老大，铁树花开，心动了？” 张高强完全没反驳，点点头表示确实喜欢。 郑博吃饱喝足也醒过酒来，怂恿张高强道：“喜欢就去追，怕个卵！明天兄弟们就帮你找机会！” “她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啊？”张高强有点疑惑。 顾允踩着梯子上床，翘着二郎腿解释道：“老大，恋爱中千万不要考虑对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 张高强没听懂，皱起了眉头。 顾允继续补充道：“喜欢什么类型，是标准的做题家思维，恋爱是感性的，感觉为王，很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一定要对方给你答案的时候，往往你已经打破了两人相处时的暧昧感觉，出局了。” 张高强正是标准的小镇做题家，处于一切事情都想要找到标准化流程解决的阶段。 小镇做题家的命运在未来的十年不可谓不悲惨，他们千辛万苦从小镇中刷题拼杀上来，看着灯红酒绿的大城市却难以融入，望着同龄人声色犬马，在社交场上来去自如的模样，却发现自己除了做题什么都不会，那种知道努力却找不到方向的无力感始终包围着他们。 只有一部分优秀且幸运的小镇做题家最终能够突破自己的局限，把命运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我该怎么办？” 张高强摸了摸下巴，开始长久思考，他的潜意识里一直都是女生喜欢什么类型，他就努力去变成什么类型，殊不知这样子就陷入了对方的框架，题目都是对方出的，通不通过还不是考官说了算？ “说大道理你现在可能听不懂，你就听我一句话，该怎么追求和邀约随便你，千万别问女生喜欢什么类型，默认她就喜欢你这种类型。” 顾允送上了价值千金的总结。 没有刘易升的夜谈难得持续了许久，顾允和张高强和郑博进行了一番洗脑式科普，让他们真正明白，做题家的归宿就是条件不错的供养者，如果不想成为供养者，首先格局和眼界要打开。 ...... 第二天一早，顾允是被自己亲妈的电话吵醒的。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妈，我在学校你还管我几点起床，还没开学呢！” “我和你爸来了，等会就到学校门口，你赶紧收拾一下出来！” 顾允迷迷糊糊起床洗漱，爸妈大老远跑过来，宿醉也还是要接一下的。 南湖大学门口，霍燕和顾有为租了一辆车，等到了顾允。 “妈，你们俩怎么还租车啊？” 顾允看着父母轻松的样子，有点意外，这是来度假游玩的吗？ “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笨的儿子，不开车，我跟你爸难道走路去看房？” 话音未落，霍燕把一本房产证塞到了顾允怀里。 106.父母的爱 真买了？你们不是逗我玩的？ 顾允一愣，打开手中大红色的房产证，上面赫然是自己的名字，120平米的三室两厅户型，地点就在学校附近，从头到尾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他望着略显疲态的父母，酸楚感涌上心头，像打了一个结。 回忆起自己曾经掏空家中大半现金流，全款高位接盘的时刻，两世为人，无论房价在波峰还是波谷，父母对他的要求从未说过一个不字，竭尽全力给了顾允扎根他乡的底气。 哪怕牺牲自己。 从顾允中学时代起，老款帕萨特一直跟随父亲到今天，不知道逛了多少次4s店，说了换车却从来没舍得花钱。 母亲一直羡慕身边的同事，冬季里不同款式的貂皮大衣换着花样穿，收入不菲的她却不舍得花五位数给自己添上一件。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没有家人平日里对消费欲望的克制，也换不来顾允此刻手中滚烫的房产证。以父母的收入，本该在小城市里体面地享受岁月静好，但却义无反顾地攒钱给孩子买房置业。 或许从顾允高中毕业起，家人就做好了给他在江城买房的打算，只不过上一世的他不那么争气，父母在迟疑中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直到顾允毕业工作变成刚需韭菜，房价也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一骑绝尘地不断生猛下去。 “上车，带你去看看新房。” 霍燕打断了顾允的神游，招手让他上车。 保利时代小区距离学校也就是一眨眼的路程，新楼盘精装修，家具和家电都置办齐全，拎包就能入住。 顾允端详着自己的新家，有点难以置信。 虽然已经有两套房了，但你听过哪个重生者还要爸妈帮忙买房的？ “妈，其实我现在赚到不少钱了......” 顾允打算把自己的财务状况用一种家里人能慢慢接受的方式坦白。 话音未落，就被霍燕打断了：“你着急赚什么钱？学生要认识到什么才是正事，在学校好好学习，毕业以后考个江城本地公务员，到时候你也有车有房，找个好老婆我们就没白操心了。” 这会儿房价并不是很贵，没花太多代价就解决了住房问题，霍燕显得信心满满，开始规划起顾允的未来。 顾有为跟老婆的想法背道而驰，为什么要把孩子的未来框的这么死呢？ 他对儿子的说法倒是很感兴趣：“你怎么赚的？” “我和计算机系的学长一同开发了一款教育软件，用户还挺多的。” “可别被人骗了！”霍燕根本不想听，体制内的女人真的很难讲道理。 得，家人的固有观念一时半会还改变不过来，顾允也不打算继续解释，下学期再回家的时候，小乐学习差不多全国铺开进入正轨，到时候有了合适的理由直接打钱回去，真金白银放在眼前，到时候还会让他考公务员吗？ “我和你妈就请了这么几天假，买完房下午就准备回去了，给你带的东西都放在客厅。” 顾有为叮嘱了一番，开始收拾大包小包的行李。 霍燕是个细心的女人，连新鲜的水果蔬菜都被她填满了冰箱，开火为一家三口做了新家的第一顿饭后，顾有为开着车，伴着正午的阳光踏上了归途。 车内洋溢着温馨的气氛，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接送顾允的放学路上，时光从未变过。 ......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短短半年就混出来三套房，狡兔三窟的游戏已经有了入场券，顾允心头的野草也开始忍不住疯狂生长。 距离开学没多久了，按照体制内的惯例，国考六七月就会正式入职。在这之前都会利用好新鲜人力资源，让大四下学期无所事事的孩子们提前过来实习。 华诗圆回江城的理由相当充分，顾允从机场坐上了直达高铁站的地铁，决定去星城把她接回来。 岳父凶猛，这次顾允没有直接上门，只是在楼下给华诗圆打了个电话。 “干嘛？”对方的语气来者不善，谁叫上次生气之后顾允没哄她来着。 “春天了，我想带你回江城看樱花。” 借口早就想好了，提到浪漫的场景，顾允声音难得地温柔起来。 没有女生能拒绝和心爱的男孩一起在阳春三月看樱花，华诗圆当下也忘了顾允惹她生气的事情，回答道：“那你来星城接我，我就去。” “我就在你楼下呀。” 华诗圆听了顾允的回答，开心地两只脚丫蜷缩在一起，这个男人怎么总是搞突然袭击。 “那你等等吧，我和妈妈说一声。” 少女在家早就呆够了，这段时间早睡早起加认真锻炼，为了应付马上到来的体检环节，马甲线都明显了不少。 收拾好行李，和家人告别，华诗圆背着包包出现在顾允面前。 今天的华诗圆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修身牛仔裤完美地体现出腰线，一双小白鞋踩在脚上，寒假过去，她的短发又长了不少，耳钉都被盖得严严实实，这么一身打扮正戳在顾允的审美上。 他一把抱住华诗圆，学院风美少女发梢里的香气环绕在鼻尖。 “你想不想我？” 华诗圆问道。 “想啊，当然想了，做梦都想。” 顾允马上回答。 “想我为什么才来找我？” 华诗圆一贯高冷，却也有耍小女孩心性的时刻，无论多大的女孩，在恋爱中都有一以贯之的逻辑：男朋友想我了，就一定会来找我，如果不找我，那一定就是不想我。 他不想我，完了，他大概是不爱我了。 这也是华诗圆在一段时间以来对顾允消息爱答不理的原因，如果不是顾允自己杀过来，哄好华诗圆肯定要费一番功夫。 “这不是忙嘛，爸妈来江城给我买了套房子，我这几天陪家人办手续来着。” 顾允主动低头，华诗圆心中舒服了一点，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直到手拉手和华诗圆一同坐上回江城的高铁，顾允才意识到，金灿灿的傍晚和心爱的女孩窝在一等座里看风景有多快乐。 飞驰的破风声变成一个个音符钻进耳朵，窗外的云朵化作了棉花糖。 春天真好。 107.去我家看看 到达江城之后，顾允和华诗圆找了一家附近的餐馆解决了晚饭，吃饱喝足之后，拿起华诗圆的行李，顾允期待到眼睛都要发光的时刻，终于快要到来了。 “要不，去我家坐坐？” 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过夜，但去我家坐坐这种话总是带有语义之外的内涵，如同一对初识的小情侣，试探发问的时候仿佛带有一种使命感。 华诗圆也显得有点紧张，回答的时候都没敢正眼看他：“行。” 顾允拉着华诗圆直接杀向了安普顿一期的新房，走到一半，还特意跑到超市里买了一大包零食。 “一会儿看电影吃零食吧？走，放茶几上。” 进了屋子，配套家具都被贺璇布置得井井有条，该有的都有，就连窗帘和枕套都被清洗过重新装了一遍。 顾允摆弄电视后面投影仪的插头和连wifi时，华诗圆去卧室换上了带来的白色吊带蕾丝睡裙，脚上的袜子顺手扔到洗衣桶里，踩着拖鞋往沙发上一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新家还不错嘛，对了，家里洗澡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还是回寝室吧。” 爱干净的华诗圆一天不洗都不行，更不要说在外面跑了大半天，还坐了趟火车。 “方便，有热水器，不过我还没用过，等会我帮你调调。”顾允终于搞定了投影仪，老款的安装起来很是不方便。 “我现在就要洗，一身汗难受死了，快点。”华诗圆抓过背包，掏出自己的化妆包和洗漱包，“我带了护发素，洗头发的你这有吧？你可不能偷看。” “啊？应该有。”顾允进浴室看了看，期待地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一起洗呢？” “做梦吧你！臭流氓！”华诗圆瞪了他一眼，提着瓶瓶罐罐进了浴室，关上门。 水流哗啦啦的声音从附近传来，爱人触手可及，顾允突然觉得莫大的幸福感瞬间降临。 他终于发现，自己其实上一世一直徘徊在无力抵抗的孤独感中，这种感觉从未消散，始终包裹着他。 只是他逼着自己适应了。 上一世，他从未得到过纯粹的爱，也没尝试过彼此相爱是什么感觉，他在追求和将就中迷失了自己，在一个又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孩身上磨练着技巧，又在适合的年龄匆匆走入婚姻。 就像陷在一个泥坑里，无法自拔，挣扎不得，只能呆在里面强迫自己相信，这就是生活。 而现在，心爱的女孩子们向他伸出了手，用满满的爱将他用力拽了出去，直接丢进了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抱着他在上面一起打滚，滚来滚去。 尽管是重生带来了这一切，但他默默下定决心，用尽全力珍惜每个女孩，回报给她们比上一世幸福百倍的生活。 过了一会，华诗圆带着一身湿气走了出来，她把袖子微微卷起到大臂，一身本来就细嫩的皮肤更是好像能真掐出水一样，她笑眯眯地走到顾允身边：“挑好电影了吗？我想看恐怖片。” 女生似乎相比男孩子而言天生就对恐怖片感兴趣的多，顾允找了一个东南亚国度的恐怖片，投到客厅屏幕上。 关灯。 关窗。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小区里的声音也不合时宜地消失。 只剩下投影中的剧情缓缓展开。 顾允对恐怖片从来避之唯恐不及，他一个重生者当然崇尚唯心主义，对鬼神之类宁可信其有，随着剧情的展开，他渐渐有点不敢看了。 华诗圆却一边美滋滋地看着，一边把零食往嘴巴里丢，两只脚踩在茶几附近的白色地摊上，露出粉粉嫩嫩的脚指头。 “我先去洗澡了。” 强忍不适看完了大半部，一个极度吓人的场景猛然出现，顾允落荒而逃。 平常洗个澡他也用不了十分钟，这次他为了不看那个恐怖片特意打了两遍沐浴露，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足足花了半个小时。 电影应该结束了吧？ 顾允有点忐忑地推开了浴室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劝华诗圆早点离开客厅回卧室。 结果打开门，华诗圆竟然不在客厅。 电视关了，投影仪也关了，茶几上的零食只开了她一包，客厅灯......就没开过。 什么情况？ 他愣了一下，嘴巴有些发干，心跳砰砰砰砰地加快了速度，带着对美好夜晚的幻想，轻轻推开了主卧的房门。 屋里空无一人。 但是床头的台灯，竖起的枕头，展开的被单，屏幕突然亮起的手机，都说明这里有人刚刚来过。 下一秒，顾允就被一双微凉的小手环住了腰间，后脖颈上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 就和电影里的场景一样。 顾允被突然出现的女鬼吓了一大跳，心里就像被一杆大锤猛地敲了一下，四肢百骸都为之震动，回过神来，女鬼身上的香气却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华诗圆！装神弄鬼是吧！” 转头一把公主抱起清凉的睡裙少女，顾允凑到她的耳边，咬牙切齿。 “对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不怕？” 华诗圆软软回应了一声，全没有日常里中气十足的样子，问句里还夹着气音，撩得人心尖尖发痒。 顾允向前两步，顺手关掉台灯，一同陷进席梦思大床的柔软中。 “别撕......撕坏了！” “等下，别，你等一下，我还没想好......” 等不了了，万事俱备，说什么也没办法再等了。 名正言顺的女友，水到渠成的感情，开花结果的春天。 就是现在了。 仿佛也期待着这样的亲密，华诗圆呢喃着等等，却用力抱住了他，刚刚洗过柔滑的娇躯钻进了他的怀中。 浑身像要烧起来一样，顾允低下头，两人吻在一起，睡裙早就被丢到一旁。 黑暗中也能看见华诗圆绯红的俏脸，她不再抵抗，迷离的双眼满是情意，痴痴望向顾允。 “你爱我吗？” “爱。” 爱的开关充满了魔力，仿佛像一道闪电劈中二人的身体，对彼此的渴求犹如决堤的洪水，海平面迅速抬升。 直到凶猛地将合二为一的爱人淹没。 108.做饭 顾允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时胳膊被压得有点酸痛，却已经没有了华诗圆的影子。 原来已经快十一点了，望着颜色不同的床单和枕头上几根明显不属于他的头发，他慢慢回过神来，昨夜雨疏风骤的细节映入脑海。 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香气，顾允心里一暖，爬下床走到厨房附近：“做饭呢？” “对啊，你睡得像只小猪，叫也叫不醒。” 华诗圆浅浅一笑，眉宇间都是温柔。 “怎么做上饭了，下楼买回来吃多方便。”顾允打了个哈欠，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华诗圆。 “不想下楼了啊，大腿还有点疼，都怪你。”华诗圆皱了皱眉头，白了顾允一眼。 顾允挠了挠头，侧头往她耳朵上亲了一口，少女套着的还是那件白色睡裙，简简单单一探手，凹凸清晰可见。 “走开，别捣乱。” 华诗圆拍开顾允的手，回忆起昨天，脸上有点发烫。 “用不用帮忙？” 顾允挽了挽袖子，准备帮忙打打下手。 “不用不用，你玩你的去吧，别添乱就成。”华诗圆弹了一朵水到顾允脸上，让他清醒了几分。 “没什么好玩的，现在就想陪陪你。”顾允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我看你们家也轮不到你做饭不是。” “我出去当交换生的时候学的，异国他乡吃饭不方便，我想着试试看呗，结果还挺喜欢做饭的，自己做的东西才最合口，不知不觉，就把喜欢吃的都学会了。” 华诗圆单手切着菜，另一只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帮我从包里找个夹子把头发夹上。” 顾允连忙找到一个蝴蝶夹子，抬起手轻轻地夹好头发，少女的嘴角一下子就勾起个弧。 千人大礼堂侃侃而谈的优雅主席，洗手作羹汤的居家厨娘，两个形象慢慢合二为一，心里的什么东西好像被融化掉，顾允又凑近了点，动了动发干的嘴唇，鼻尖满是香气四溢的味道。 炒熟出锅，一块微辣鲜香的瘦肉塞进了他的嘴里，伴着华诗圆充满期待的声音：“怎么样，好不好吃？” 比爸妈的手艺都好。 达到了开餐馆的水准。 这就是顾允对这顿饭的最终评价。 把华诗圆做的两道菜吃了个干干净净，顾允抱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想这样的厨艺永远也吃不腻。 顾允自以为对华诗圆的认知已经足够多元，没想到还有他未曾见过的闪光点。 华诗圆饭量小，早早放下筷子，就这样盯着顾允看。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会发光，装满了专注，会倒映着顾允的影子好像盛下了整个世界。 “等下带你出去看樱花。” 顾允起身洗碗，优秀男人要养成分担家务的良好习惯。 结果在华诗圆换衣服的间隙，顾允没忍住又抱起她柔软的身子胡天胡地了一番。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拥抱仿佛是奇妙的共振，两人的喜悦互相感染传递，调和之后，成倍的反馈给彼此。 快感就像一粒粒沙堆成了通天高塔，达到极值后，于天穹之下，轰然倒塌。 两人瘫在床上心满意足地拥抱着彼此，谁也不提出门看樱花的事情，价格不菲的蕾丝睡裙已经变成了一次性用品，华诗圆找了一件顾允的长袖卫衣套在头上，长长的下摆盖住半截大腿，下面全是雪白。 “要不今天别出门了，实在走不动了，好痛，抱我去客厅看恐怖片。” 顾允是发现了，华诗圆是真的爱看恐怖片，昨天晚上绝对不是为了吓唬他，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拉好窗帘关上窗子，播放正式开始。 直到片子走完了三分之一，华诗圆一直就没离开过顾允的怀里，就连零食也要男人亲手喂到她嘴里。 最终形态的亲密完成过之后，男女之间的关系的确会发生奇妙的变化，同样是被吓得过来抱到一起，华诗圆的动作不知不觉就显得更加自然，顾允的搂抱也随心所欲了许多，肢体的默契一点点显露出来，就像是两人之间有一道透明的薄膜，随着另一道消失而彻底不见。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恐怖片啊？爱情片不好看吗？” 顾允低下头，华诗圆弯弯的眉毛上反射着柔柔的光，一条腿放在顾允身上，另一只人字拖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脚掌。 “因为......” 华诗圆声音渐渐变小，连同秀发埋到顾允怀里：“未知的恐惧就像盲盒，明明知道这东西里面很危险，但还是忍不住要去打开.....” 顾允一听，哎，巧了。 “那你昨天面对未知的时候恐不恐惧？” “滚！真不要脸！” 华诗圆抬起精致的下巴，狠狠锤了一下顾允。 “恐惧多一些，还是刺激多一些？” 顾允亲了亲她的脸颊，笑着说道。 “就你？有什么好怕的，不服你再来啊？” 两只脚丫就在顾允腿上晃啊晃啊，本来这头就高，晃着晃着，那卫衣就缩到了膝盖上边，露出一小段饱满光滑的大腿。 为了保持体检不被刷掉，华诗圆居家健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锻炼成果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被看得一清二楚。 顾允直勾勾的眼神渐渐不加掩饰。 “别，可别再打坏主意了，你让我歇歇成吗？柏拉图一会儿。” 华诗圆也只是嘴上说说，连忙挣脱他的怀抱，走到落地镜前端详自己，天啊，气色怎么这么好？皮肤怎么这么完美？ 古人云，鸾凤和鸣，琴瑟相调，男人确实有用，诚不欺我。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看了一部电影后，华诗圆回到床上和顾允一起刷小乐学习。 “这就是你开发的软件？” “还挺好玩的啊，我能不能去分享考公经验？” “还能交友？真有你的啊顾允，说，有没有在上面约其他女孩？” 华诗圆很快摸透了小乐学习的用法，这个集大多数后世软件功能于一身的app迅速吸引了华诗圆。 顾允马上岔开话题，跟华诗圆一起讨论起开发软件的有趣经历，绝口不提什么在软件上约女孩子去酒吧的事情。 测试软件社交功能的事情，怎么能算约妹子呢？ 109.时间管理 与心爱的人单独相处时，时间总是像按下了加速键。直到华灯初上，两人才慢吞吞穿衣出门绕着小区散步。 柳树芽已经探出了头，夜风中传来春天特有的味道。 “我刚刚接到消息通知，三月起要提前过去实习。” 华诗圆报考的是东湖高新区办公室，从事文字综合工作，高新区办公室招录时条件非常苛刻，不但要求外语水平和政治面貌，特意还增加了个标注：学生会主要领导优先。 过五关斩六将来之不易，华诗圆自然很珍惜这次提前实习的机会，尽管身旁的顾允一直嗤之以鼻吐槽，这就是拉壮丁过去打白工，傻子才去，和我在一起多玩几天不好吗？ 顾允正想接着劝华诗圆，能拖一阵是一阵，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的特殊提醒。 特殊提醒顾名思义，只有重要的人才能拥有这个铃声，顾允面不改色，趁华诗圆不注意悄悄把手机调成静音。 【明早巴黎直飞江城的国际航班，记得来接我！！！】 钟乐怡发来自己的机票照片，留言时还特意加了三个感叹号，思念之情跃然屏幕上。 完了，撞车了。 明天是三月的第一天，本答应华诗圆明天陪她去看樱花的，这该如何是好？ “我想了一下，听你的吧，我们明天还是去看樱花，晚去几天应该也没什么。” 华诗圆快走两步，转头望向顾允，她正处于一生中最粘人的时刻，心里也舍不得和男朋友分开。 下楼散步的场景比较随意，她还穿着顾允的深色卫衣，两支长长的卫衣带子被系成漂亮的中国结，脚上踩着一双粉色帆布鞋，长款小熊猫棉袜裹到小腿三分之一处。 就和中学时代里的班花一样，明明穿着同款校服，她也能通过一些细节上的小心机穿出与众不同。 “还是去吧，领导既然要求你提前实习，就听他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为了时间管理不出问题，顾允违心地转变了口风，忽悠华诗圆去上班。 “太赶了啊，明天就正式上班......我还没想好穿什么衣服，还没在附近找房子呢。” 当现实问题一股脑撞到面前，华诗圆双手交叉，忍不住抱怨起来。 “先住我家！找什么房子，我这房子空着也浪费。” 当代安普顿小镇正巧在东湖高新区，距离区政府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顾允干脆一锤定音：“明天我送你去，别紧张，就穿你平时给我们开会那套衣服，问题不大。” 沿着花园漫步了一圈又一圈，顾允给新入职的小科员从头到尾科普了不少知识，总算消除了华诗圆的紧张。 当然，看樱花这件事又被抛到脑后了。 ...... 第二天一早，顾允和华诗圆一道坐公交车，来到了东湖高新区政府。 前一天晚上打算去取车的时候，顾允突然意识到，开着昂贵的跑车去送刚入职的女朋友上班，在体制内显得太过高调。 毕竟还算半个大学生，刚进单位就有豪车接送，那帮八卦的中年男女们还不一定背后怎么说呢。 目送精心打扮过的华诗圆进了政府大楼，顾允转身上了路旁早已等候许久的保时捷。 “什么事这么急？” 刘行收到顾允的消息时直接扔下训练开车赶来，特意客串了一回司机。 “小钟从国外飞回来，我又答应了要送圆圆上班，太他妈赶了，不找你开车送我真就来不及。” 顾允低头看了看表，十点落地的飞机，现在堪堪八点四十，只有老司机才能按时赶到机场。 刘行一听两个女主角的名字，全明白了，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脚下的油门持续发力，四缸涡轮增压发动机以轰鸣声回应。 “女朋友分时段陪，想想都累，当老板真不容易。” 混迹直播圈和户外的刘行算是最能理解顾允的一批人之一，户外直播经常会邂逅各种各样的女孩，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刘行也遇见过撞车的情况，但他最好的借口就是直播效果，即使当场翻车，大可以推到直播效果头上。 顾允呢？他可接受不了白月光和学姐任何一人离开的后果，所以没有绝对的把握时，他恐怕要长期在钢丝上跳舞。 直到彼此的感情足够深厚，能够解决问题的手段足够多元，自己的能力和资本足够通天，这样的情况下，时间管理崩盘后，才有机会挽回局面。 聊了一会训练上的事情，刘行在二环路上全程最高限速行驶，终于按时把顾允送到了机场。 “你去吧，我在停车场等你们。” 十分钟过后，巴黎到江城的航班安稳落地，人流缓缓从出站口涌出，钟乐怡俏生生地站在人群中央，高挑的身材显得那么突出。 好久没见，顾允接过钟乐怡鼓囊囊的背包，又接住了少女沉甸甸的拥抱。 欧洲旅行一圈，钟乐怡入乡随俗，掌握了与她日常风格完全不同的all black穿法。短款上衣搭配黑色长裤，露出一部分腰间肌肤，塑造出完美的身材比例。而低跟短靴的加持，让下半身的视觉更加修长，橄榄绿色的背包与橘棕色的墨镜，把黑色造型点缀的低调又时髦。 “怎么就你自己？” 顾允顺势捏了一下钟乐怡腰间的软肉，嗯，没多也没少。 “对啊，我和爸妈说要他们不用管，转机回家，我直飞江城就行，反正有人接。” 钟乐怡找到熟悉的位置挽住顾允，拉着他去托运处取行李。 拿着大包小包回到停车场，顾允和刘行面面相觑，突然发现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718只有两个座位。 “要不我......” 刘行刚要开口，就被顾允打断了。 “行行，你拿着这一大堆行李先回去吧，我带小钟出去玩。” 顾允第一次觉得718这辆车真的垃圾。 反正怎么分配都坐不下，行李也要占一个人的空间，刘行绝尘而去。 “你累不累，要不我带你去看樱花？” 坐上回市区的地铁，顾允灵机一动。 110.盛开的永生花 “好呀，我不累。” 钟乐怡侧过头，靠在顾允肩膀上，旅途中的疲惫仿佛全部消失了。 江城大学的樱花全国知名，珞珈山上红墙绿瓦，杨柳依依，每到初春，早樱晚樱就开遍了山头。 走下地铁再转了一趟公交，牵着钟乐怡的温软小手，再次踏进樱花大道的那一刻，顾允感慨万千。 这一年进江城大学还不要预约，人也没达到后世那般摩肩接踵，人比花多的程度。 顾允前世大学时代，从未鼓起勇气开口约过钟乐怡一起去江大看樱花，其他女孩子倒是领了不少。 如同陈奕迅歌中唱的那样：“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 每次和不同女孩在花海中拥抱时，顾允闭上眼，面前出现的都是钟乐怡的身影。 “你知道吗，江大的樱花，是当年周总理接受樱花国首相的赠礼，转赠给江大的。” 钟乐怡一边抬头欣赏面前朵朵盛开的樱花，一边用惊讶的眼神望向顾允。 还以为是临时兴起敲定的赏樱约会，他居然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功课。 顾允娓娓道来，“种植面积最大的地方，就是我们所在的东湖樱园。要论最美的地方，应该是龙华寺的八重樱，长势喜人，花朵饱满，就像你的脸蛋一样圆润。” “少来，刚刚你又不是没摸。” 钟乐怡牵着顾允的小手轻轻曲起，在他的手心里扫了扫。 纸上得来终觉浅，见面的时候明明就伸了手，现在反过来说人圆润，不合适吧。 两人走到樱园的中心处，人群渐渐变得密集起来，手挽手的情侣和拍照的大学生比比皆是。 正午阳光打在散开的树杈上，光点穿过枝叶和樱花瓣，聚焦少女的侧脸。 “帮我也拍一张好不好？” 钟乐怡毕竟也是个小女孩，抵抗不了在花海中拍照的乐趣。 顾允指挥模特摆了摆姿势，找到最合适的光影，记录了少女与樱花合二为一的刹那。 学生时代要和自己爱的人看樱花，因为樱花的花期只有3-7天，花开后会在最美的时刻凋谢。 器材更多地作为一个辅助摄影师表达的工具，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初代苹果旗舰像素虽然没有达不到后世那样媲美单反，但起码在这一刻，还原了钟乐怡九成的美貌。 “拍的还不错嘛。” 显然，女主角对这张照片无比满意，唇角微微上扬。 “那当然，我可是宣传部副部长，拍拍照这不都是基本技能。” 顾允揉了揉鼻尖的汗珠，摄影确实是个体力活，突然有点理解那些撩妹无数的摄影师了，花这么多功夫出片，总要留下点什么吧。 “宝贝，你不是一直想看樱花雨吗？我去试试！” 身边一对情侣中的男生，突然走到中间最大的那颗樱花树旁，跨过护栏狠狠地摇动樱花树干，花瓣洒落了一地。 女生睁大了眼睛看着漫天飘散的樱花瓣，露出无比向往的神情。 莽撞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不少游客的注意，江大本地的学生纷纷议论跨栏男，这是干什么呢？ 这一年还没有形成护花的规章制度，护花使者们也都比较温柔，没有人站出来指责跨栏男。 “你他妈傻逼吗？好好看樱花不行，非要进去摇树干？” 顾允抢上两步，一双大手抓住了跨栏男的身体，把他生生拽了出来。 “关你屁事啊？我大老远来想看看樱花雨怎么了？摇一下怎么了？” 跨栏男见顾允人高马大，气势先低了三分，反倒是身边的女生气不忿，开口就喷。 ？？？ 顾允转头望向女生，同样没给面子：“你怎么心里没点b树呢？樱花树是浅根系植物，你这么摇可能造成樱花树的倾斜，到时候全江城都没得看，你赔吗？你肯定一分不赔，毕竟出手的是舔狗，关你小仙女什么事呢？” “你说话怎么这么粗鲁？一看就是穷鬼乡下人。” 女生听了顾允的话一怔，见自己没道理，立马换了一个角度攻击。 这时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负责园林保护的老师也靠了过来，听说事情的原委后，检查了一下樱花树，对着跨栏男说道：“同学，还好没产生什么严重后果，如果这棵树被你摇坏了，你要全额赔偿的。” 跨栏男低下了头，身边的女伴一声不吭，完全没有一同负责的意思。 “这对情侣什么素质啊，把树摇成这样就为了自己看樱花雨。” “真够自私！” “这女的更过分，赔钱的时候不吱声了，指使人的时候声音那么大。” 嘘声四起，跨栏男低头道了歉，拉着女生匆匆消失在人海中。 吃瓜的人群渐渐散去，顾允跳进护栏，把刚刚散落在地下的大捧樱花瓣收集好。 “你这是干嘛呢？捡花瓣，平时怎么不见你有这个爱好呢？” 钟乐怡跑到小摊旁买了一份顶糕，小嘴没闲着吃个不停。 “好不好吃？” 顾允赶紧张开嘴顺势扯开了话题，钟乐怡举起手中的美食，踮起脚喂了他一口。 ...... 赏完樱花后，取了行李再送钟乐怡回寝室，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路上又给华诗圆配了一把备用钥匙，推开安普顿一期的家门，屋里空荡荡的，华诗圆还没下班。 时间还早，顾允把一袋新鲜的樱花瓣拿到花店处理，搭配上礼盒，变成了一盒永生花。 叮咚。 门铃声响起，回来了。 第一天上班，华诗圆的眉眼中满是新鲜感，扑到顾允怀里就开始讲述一天的见闻。 “工作好累啊，你帮我揉揉。” 脱掉衬衫和白色小棉袜，换上舒适的大号睡衣，一双细嫩的长腿跑到了顾允手里。 “哎？这是啥？” 华诗圆眼尖，桌上红色的礼盒很是突兀。 “送你的永生樱花。樱花的花期太短，所以特意去了一趟给你带回来。” “天啊......” 少女迫不及待打开礼盒，双眼中的惊喜仿佛盛满溢了出来。 没有人能拒绝这一瞬的绚烂，花期虽短，却开得轰轰烈烈。 更何况灿烂被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111.收编 开学第一天。 早八点，早起上班和早起上学的在街边一个岔路口挥手分别。 踏入三月的江城最高气温已经到了二十度，花还没开，景色却不止窗外。 经过清晨的网球场，一对体育系学姐穿着紧身训练服对拉，阳光为小麦色肌肤和隐隐约约的马甲线包裹了一层金边，空中扣杀时的飒爽英姿，干净利落的擦汗动作，让早起路过的学弟们完全移不开眼睛。 校园主干道上熙熙攘攘，一个假期没见的同学互相亲热地打着招呼，食堂的长队径直排到门外，有些心急的学生会打包拿到教室，江城本地人更有一种绝招，他们可以一边吃着手中的热干面，一边马不停蹄赶路。 顾允走进教室，早上各学院召开集体大会后，以班级为单位又开了个小班会，主要是统计返校人数和辅导员饶芊讲话。 经历了一个学期的熟悉，大学生活的新鲜感刚刚散去，少部分找到目标的同学已经开始努力，迷茫的人仍旧是大多数。 饶芊点完名，看来班级里人到的差不多了。 “大家都到齐了，我有两个事情，一是今年的名额下来了，大家可以申请贫困生补助，到时候班长会和团支书确定名单，二是宣读上学期我们班获得奖学金名单。” 贫困生补助是国家为了学生不因为家庭经济困难而失学所设立的资助项目，一个班每年有十五个贫困生补助名额，如果家庭条件一般，可以自行填写申请单给班长，最后辅导员上传。 “管理学院二等奖学金：白文姝，唐雨琦。” 三等奖学金拿到的有不少，台下的同学反应寥寥，管理类专业大家的最终成绩不会拉的太开，除非学习成绩太突出。 这时候参加各种竞赛、社团、学生会经历就成了衡量高等级奖学金的重要砝码，上学期获得辩论赛好成绩的队伍成员拿到奖学金也理所应当。 围观群众转头望向了刘易升和顾允，两兄弟的出勤率有目共睹，明明都是一个队伍的，你们天天逃课玩游戏谈恋爱，活该挂科拿不到奖学金。 “一等奖学金：张高强。” 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张高强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每天勤奋学习，上学期成绩稳居全班第一，拿到一等奖学金实至名归。 一等奖学金宣读完，很多同学已经起身，下一堂课在隔壁的教学楼，如果去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我们班还有一个国家奖学金获得者，顾允同学。” ？？？ 什么情况？ 凭什么不靠成绩也能拿国奖？就因为他是学生会宣传部的吗？ 是不是黑幕？ 台下议论纷纷，一个班级就像一个小社会，无比真实，恨人有笑人无，东方式嫉妒显露无遗。 “相信大家或多或少已经听说过小乐学习这个软件了吧，它就是顾允同学参与开发的。学校一向支持在校生自主创业、灵活就业，给有能力者让路，这也是我们学校能培养出众多人才，就业率一向高居不下的原因。” 饶芊对着顾允点了点头，和懵懂的大一新生不同，她知道小乐学习四个字代表的分量。 小乐学习短短几个月席卷大学生市场，以点带面辐射全省，从辅导业务起家，k12+公考双轨并行出击，现在已经发展成了集社交、学习、生活于一体的年轻人首选app。 这个年代没有小红书，也没有抖音，快手才刚刚起步，小乐学习用超前的算法和多元的功能迅速抢到了年轻用户这一群体。 同学们一下子也不议论了，大家都是同龄人，你不声不响地搞出一个流行软件？ “顾允，能不能给我开个认证？” 唐雨琦悄悄凑了过来，她是小乐学习的重度用户，对那些乐于分享的用户，小乐学习都会给他们优质po主的官方认证，金灿灿的v标别提多牛了。 “我也要......” “能不能把我的账号权重调高一点，让我在同类搜索中排第一......” 单纯的大学生们急着找顾允内幕福利，机智的女海王已经站到了大气层。 “只要你们的内容质量够高，开认证肯定没问题。” 这类要求属于举手之劳，顾允没有拒绝，一一记下同学们的id。 “但是团支书你这个要求......把你排第一，对其他人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顾允接过白文姝递过来的手机，点开她的账号从头翻到尾。 漂亮的精修自拍当做头像，讲师标签上赫然写着：承接线下，情感咨询/心理辅导，800/小时。 可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头牌技师一个小时才多少钱？ 顾允心里算了算这笔账，如果给团支书的账号放到同类别辅导的头部展示，搞不好真有冤大头下单。 心理辅导不像是学科辅导，导师水平高低可以直接反馈到成绩上，情感咨询更主观，更加注重当事人的感受。 况且愿意掏800每小时的人群，往往要面子，就算情感咨询的老师确实是个水货，毕竟也出来线下见了面，多少算个朋友。 谁会因为这点钱去软件上举报投诉课程效果不好？ 况且到了线下，对白文姝不满意的人恐怕真的是少数，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性格开朗能说会道，辩手出身，恋爱经验也够丰富，忽悠老实人再简单不过了。 顾允越品越觉得，白文姝绝对是搞营销的高手，别的不说，这用户精准定位确实有一套，给她机会，恐怕她还真能做的不错。 白文姝听了顾允的问题，想了半天该怎么回答，心里也有些没底。 新号权重低，成单次数和评价都为零，正常情况下，获得展示的机会相当于没有。 这样的要求，相当于开口就想一步登天，别人也只是普通同学，凭什么帮你？ 顾允也没再追问，转到其他教学楼上课后，悄悄给白文姝发了一条微信。 “跟我干吧，签约平台专职情感咨询师，我可以给资源推你。”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手，白文姝打着借平台东风赚钱钓金龟婿的心思时，顾允却盯上了她整个人。 打开高净值用户咨询的大门，就从收编白文姝开始。 112.助理 公共课是大班教学，顾允和刘易升两个差生坐在后排，聊着聚会当晚的后续。 “这两天老张狂约贺璇，但是她每次都说上班没时间，你能不能别压榨员工了，给兄弟一点机会。” 刘易升手中转着笔，吐槽张高强追求贺璇的事情，真的有这么忙吗？ 顾允笑了笑，对女孩子来说，忙不忙是一个薛定谔的形态，完全取决于邀约的对象是谁。 老张这样的小镇做题家，和大一就参加学生会出来跑实习的贺璇相比而言，对世界的认知是两个不同的维度。 小镇做题家往往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学习，找到解题方法就能过上美好的生活，但世界往往不是这样运行的，完美的绩点只能说明学习态度不错，但想要拿到高薪，拥抱大厂，无懈可击的实习经历才是硬通货。 “黑丝大姐姐，拿捏了？” 顾允看着刘易升的黑眼圈，难得八卦一下。 “......如狼似虎啊！” 刘易升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腰仍旧隐隐作痛。 下课后顾允去了一趟学生会，一切都没什么变化，除了本该继续主持工作的华诗圆主席公考上岸，这学期提前开始实****的日常工作就交给副主席阮丽代理。 华诗圆的铁杆马仔岳毅也将要被提名副主席，这样宣传部就空出来一个部长位置。 国不可一日无君，宣传部是核心部门，也同样是这个道理。 一到学生会，副主席阮丽和岳毅就找到顾允谈话。 “顾允，我们征求过华诗圆学姐和邓静静老师的意见，他们一致推选你来当宣传部部长。” 大一下学期就当宣传部部长，堪称坐着火箭提拔，这在南湖大学历史上都前所未有。 “李建国呢？” 满足条件的不只有他一人，顾允问道。 “李建国上学期表现一般，邓老师对他意见很大，况且宣传部的新生干事不都在你手下的公司工作，他们都听你的，从能力上李建国不如你。” 岳毅也不袒护老部下，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大部分精力在公司，平时可能会有点忙。包括我手下的干事可能也不会经常履职，这样没问题的吗？” 顾允提前说好，免得到时候不干活又落人口舌。 阮丽一锤定音：“没事，学校领导也知道你创业不易，挂个名字就行，实在需要的时候我们再找你。” “那好吧。” 顾允也没再推辞，顺利接过宣传部长这一杆大旗。 回到宣传部办公室，李建国干脆递上了辞呈，他有些接受不了顾允一个大一新生踩在他头上。 有人在背后撑腰很正常，都能理解。 但是现在给他实职是不是过分了？ 李建国的离开，也标志着宣传部正式成为顾允的后花园。 他一纸任命把贺璇提拔成宣传部副部长，又火速吸纳白文姝进了宣传部，让她负责日常工作。 白文姝非常开心，有了宣传部官方成员的背书，她在小乐学习上的标签又多了一项。 不知不觉已经欠了顾允很多人情，除了接咨询项目帮他赚钱之外，还能怎么还？ 他好像也不缺钱。 白文姝想不清楚，只能努力工作。 ...... 学校的事务进入正轨后，顾允偶尔来公司坐班。 作为老板只是指点一下公司的发展方向，具体运营还要看下面的人。 小乐学习在黄铮和黄明远两兄弟的运营下蒸蒸日上，营收曲线每日一跳，涨势喜人。 顾允也乐得做甩手掌柜，每天逗逗美女前台祁妙，在自己的办公室喝喝茶听听下属的汇报，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贺璇经过处理一系列私人事情后，得到了顾允的完全信任，锻炼结束，被他从人力部门拿了出来，专职做他的私人助理。 上任私人助理之前，贺璇和顾允还有一番长谈。 “顾部长，我要跟你说个事。” “什么？” “你送出去的那台mini cooper的主人，其实是我的高中闺蜜，我们认识很久了。” “......” “我知道你和华诗圆学姐还有法学院院花纠缠不清的事情，但我没有告诉她。” 贺璇是华诗圆亲自面试进的学生会，在辩论赛时作为主办方和钟乐怡也成了不错的朋友。 “假如三个人有一天彼此知道了，你站哪边？” 顾允脸皮厚如城墙，既然小助理都知道了，干脆问她这个问题。 “我谁都不站，毕竟三个人都认识，虽然和桔子是闺蜜，但我真的不觉得她和你在一起是件好事。” 贺璇撇了撇嘴，呸，渣男。 她继续补充道：“你最后选哪个我都支持，我也不会说谁的好话，就这样。” 顾允挠了挠头，又来了一句：“假如我全都要呢？” ？？？ 贺璇也不是以前的懵懂少女了：“你要是真有这个全都要的本事，我respect还来不及呢。” 说罢，贺璇右手上举置于额角，模拟了一个敬礼，说归说，她可没真的信。 “以后你别在运营部了，给我当助理吧。” 有知根知底的人不容易，顾允直接开口留下了贺璇。 宣传部“三朵金花”之一的贺璇成功打入了核心层，收入单独计算不说，对老板的秘密守口如瓶、老板交代的事情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音也是她走到今天的关键因素。 这个草莽英雄辈出的年代，优秀的人才是不会被埋没的。 这一天，顾允依旧在办公室喝茶看报。 “顾总，好久不见啊。” 前台的祁妙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进了办公室，顾允抬头一看，是秦浩森。 粉笔教育借着小乐学习的东风也发展得飞快，在线上公考领域已然有一统江山之势。 “秦总，真是稀客啊，来我们小乐学习指导工作吗？” 顾允满面笑容地打招呼，起身亲手帮秦浩森泡了杯大红袍。 秦浩森和顾允熟悉得很，他大大咧咧转了一圈公司：“顾总这下是好起来了。公司规模这么大，员工这么多，就连前台都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儿。” “秦哥你这话说的，粉笔的美女老师也不少啊？” 顾允没品出来秦浩森的来意，互相开着玩笑。 113.翻脸不认人 秦浩森把外套放在沙发上，抬起手嘬了一口大红袍。 平日里合作开开心心，突然来公司必定是有事情，生意场上，来意不能轻易透露，秦浩森沉得住气，顾允也一样。 放下茶杯时，秦浩森优雅地拽了拽衬衫袖口，腕上的手表表盘露了出来。 百达翡丽geneve系列，25万。 以前戴浪琴，现在戴百达翡丽，秦总发达了啊。 顾允是识货的，老秦这家伙从小乐学习的渠道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大家互惠互利，一同起飞。 “秦哥最近没少赚啊。” 顾允努了努嘴，示意秦浩森腕上的新款手表。 “嗨，全靠顾总的线上业务给力，你顾总现在别说换个表，有这么一个生金蛋的母鸡，换套别墅不也简单得很？” 秦浩森话中有话，暗暗捧了一下顾允。 “业务不好干啊，我们不生产知识，只是知识的搬运工。” 顾允说了一句真心话，小乐学习起家的时候其实是蹭了粉笔公考的优质课程流量。 早期经历过多次摸索，砍掉繁杂的功能，邀请老师进驻、覆盖多个学科领域后，小乐学习才算是找到自己的发展之路。因为这是“现实环境下用户最为刚性的需求”。 最初小乐学习没有用户的时候，并没第一时间打通线上、线下培训，而是将自身定位为平台。 直到现在才算是踏出转型的关键一步，但属于粉笔面向成人（公考、司考、考研题库）为主的业务营收几乎也占了半壁江山。 “所以小顾，老大哥把你这个项目扶上马，又送了一程，也算仁至义尽了，我们的合作就到这吧。” 秦浩森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语气斩钉截铁。 顾允没有接话，他再清楚对方的处境不过，自己手中的平台抽成太多不说，当用户粘性慢慢被培养起来，大家只认小乐学习不认粉笔教育，这样下去，两家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情。 但凡成功人士都有自己的坚持，谁又愿意为他人做嫁衣？ 虽然目前来看两家合作是双赢状态，但秦浩森纵横业界多年，恐怕早就做好了分家甚至翻脸的准备。 “粉笔今天上线了自营平台，叫粉笔教育，我们的讲师今天已经全部撤出了。” 秦浩森侃侃而谈，果然做好了十足准备，自家开发部门也迅速响应，这么快就做出了线上平台对抗。 一个赛道创新很难，但是跟风学习很容易，有资金有用户，抄你的作业还不会吗？ “看来秦总已经考虑好了。” 顾允站起身来，和秦浩森握了握手。 “好聚好散，顾总，以后还是朋友。” 秦浩森从公文包中拿出当初签署的合作协议，两人体面地告别。 ...... “学员大量投诉，说讲师直接消失了，后续课程也没有人负责，怎么办？” 粉笔的撤出产生了大量后续遗留问题，连黄铮都做不了决定，跑来请示顾允。 招呼都不打，自家平台一建好马上就撤兵，一点兄弟情义都不讲，这是落井下石啊。 顾允咬了咬牙，这个亏只能吃了。 “老板，一大批学员反馈，讲师在临走时说，剩下的课程要在粉笔教育完成，欢迎大家来粉笔教育继续学习，我们很多学员直接被他们拉过去，还有一部分直接销号了。” 黄明远又收到下面部门反馈的后端学员消息，急得火上浇油。 顾允陷入思考，突然有点佩服秦浩森。 他这番壮士断腕，看起来是双输的局面，但实际上却是粉笔教育真正有机会起飞的开始。 如果他不在这个时候和小乐学习做分割，等到第一批学员从小乐学习的培养周期毕业，到时候恐怕就来不及了。 走前又用话术拉走了一大批学员，只能说秦总老谋深算，手腕高超。 做生意毕竟不是做慈善，做教育的，同一个赛道大家就是要竞争，物竞天择。 “老板！粉笔教育发公告了，宣布和我们正式分家，还在公告中把我们批的一无是处。” 贺璇打印了粉笔教育发出的最新公告，推开办公室门向顾允汇报最新情况。 军心惶惶，这么大的事情突然发生，员工们都无心工作，办公室一时间人满为患。 一路顺风顺水惯了，遇到难题一下子大家都慌了神，等着顾允拿个主意。 公告 尊敬的粉笔用户：因小乐学习分成比例过高，利润分配不均，我司拟成立粉笔教育线上平台，相关讲师及付费课程正式撤出小乐学习，分立计划已征得全体股东同意，平台现已试运行。 根据有关合同规定，小乐学习付费用户后续课程由分立后的粉笔教育承继。经协商，已付费用户课程及服务由粉笔教育全权承担，本课程报名用户可自年月日(指第一次发布公告之日)起三十日内提出续课。 本课程报名用户未在规定期限内行使上述权利的，粉笔教育将不再提供后续服务。 粉笔教育特此公告。 大家望着这份公告，面面相觑。 这一套组合拳堪称杀人诛心，这份公告一发，客户岂不是都跑到对面那里去了？ 虹吸效应一出，难道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要给粉笔做嫁衣？ 这可怎么办？ “都别急，召集大家一小时后在大会议室开个会，让我自己想想办法。” 顾允神色不变，这时候自己要稳住。 最坏情况大不了就是换个赛道重新开始，这波虽然伤筋动骨，但自己的基本盘还是非常稳。 顾允低头看了看手机，自己已经被从粉笔教育的群里踢出去了。 不少消息灵通的老朋友发来微信咨询情况，好奇到底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我们都改变不了结果，对不起。” 当初还是个小透明的宁一涵已经变成了直播公考的头牌讲师，她和顾允在粉笔交下的一帮老朋友，在收到消息时全部极力反对，但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人微言轻，宁一涵只能找到顾允的微信，向他诚恳道歉。 立场不同，希望再有一天遇见，我们还是朋友。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就写到接近24万字了。 第一次写书，我居然也渐渐摸到了上架的门槛。 今天是更新的第101天，同期的书大多已经50万字起步早早上架，而我。 想要放弃的念头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别写了，没人看。 真的没人看。 写得这么垃圾，你还在努力什么呢。 你没天赋，算了吧。 废物。 我无数次质疑自己。 三月是断更最多的一个月，断更到读者对我失望，断更到一部分死忠都要跑到书评区来问我。 “作者哪里去了？” “还更不更新了？” 在我心灰意冷一度打算放弃的时刻，看了看评论区，看了看坚持每天投票的大家，又咬着牙坚持写了下去。 101天以来，基本从来没有按时睡过一天觉，有时候我甚至对着镜子苦笑，图什么呢？ 图什么呢？ 想了很久我才想清楚，我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我想让大家知道我还不错。 想坚持写下去，想在多年后回顾这段时光的时候告诉自己。 我这个人还没有那么烂，真的坚持完成了一件事情。 当然，还有比较重要但是也没有那么重要的一点。 我想混口饭吃。 三个月来基本零收入，收藏6300，唯一的盟主还是我线下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看我的书，6300收藏到底是机器人还是真实存在的好兄弟，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 对相关数据一无所知，不知道上架以后是什么成绩，我没想过，也不敢想。 4月1号，阳光普照，万物显形。 从十几万字时的卡文低谷，再到身心崩溃后的调整，我没有放弃，成功走出来了。 作为一个新人写手，最近我掌握了使用思维导图，对整个结构的把控也渐渐有了不少提升。 如果你没有离开，坚持看到这里，希望你也能看到我一直以来的进步，和未来星辰大海路上，更长更远更辽阔的进步。 所以，希望4月1号上架后，请大家支持一个首订！！！ 请大家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看我的书吧！ 如果真的有很多人看，死也瞑目了。 同时和其他人一样，我也立个规矩： 上架后，保证每天不断更，每天两更打底，清明节足不出户，两个字，爆更！ 加更规则我真的不太懂，请大家留言指导一下，谢谢！ 如果成绩超过预期，我会全力以赴！！！全力！！！ ps：感谢所有为我投推荐票、月票、打赏的兄弟，你们的每一个id我都记在心里。 再次拜谢！！！ 114.免费发布 来自友军的冲击，不只是双方员工人心惶惶，就连外部的讨论也分成了不同派系，吵个不停。 在各大社交软件以及微博知乎小乐等公共论坛中，对粉笔教育公告的讨论都排在前几位。 “这下小乐学习要一蹶不振了，少了成人教育业务，营收肯定跟不上。” “粉笔教育的秦总真是有魄力，够隐忍，一下就抓到了小乐学习的死穴。” “粉笔还是人？合作的时候像一家人一样，分开了非要发公告踩一脚，临走还拉别人用户，粉笔一生黑！” “楼上是小学生吧？做生意又不是过家家，谁心软谁就先死，看你小乐爹怎么死就完了！” 不同的看法满天飞，不知不觉，小乐学习的影响力已经在互联网上不容小觑了，这波党争又狠狠破圈火了一把。 谁抓住了年轻人这个群体，谁就在互联网上有更多的话语权。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顾允仍然没有出来召集大家开会的意思。 “黄总，还不开会吗？消息已经在发酵了。” “贺助理，你去催一下顾总啊，这时候只有你进去顾总不会发脾气了。” 大家议论纷纷，推动在场的核心成员组织会议。 军心已经有点乱了。 一位员工咬着嘴唇，似乎思考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黄总，我要离职。” 关键时刻带头离职，黄明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声问道：“你认真的？” 这名叫周铎的员工还是他亲手招进来的，一直以来不只是上下级，还处成了不错的朋友。 大庭广众之下提出离职，平地起惊雷。 接下来周铎的举动，更点燃了一部分元老级员工的怒火：“小乐确实对我很好，在这里我也提升了许多能力，跟大家相处非常愉快。但是粉笔教育给我开了双倍薪资，如果大家也想跳槽的话，那边hr说了，统统双倍薪资，我可以内推。” “周铎你还有点良心吗？这种时刻你背叛我们去对手公司？你不想想是谁赏识你让你当团队负责人，也不想想以后自己的发展？粉笔能给你这样的平台吗？” 人力部门出身的贺璇了解周铎的成长历程，实在忍不住，对着周铎一顿输出。 “对不起。粉笔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听到双倍薪资，许多员工低下头，沉默了。 大家都是出来打工，谁跟钱过不去呢？ 粉笔教育这波是真下了狠心，不但要挖小乐学习的用户，还要挖老东家成熟的团队。 一环套一环，不留情面，赶尽杀绝。 “算了，你去找hr办一下离职手续吧，相识一场，我不为难你。” 黄明远叹了口气，“但是找顾总签字的时候，你还是想想怎么和他解释吧。” 想走的人，强留是留不住的。 见周铎顺利离职，也有些不忠诚的员工蠢蠢欲动，跳个槽就能拿双倍工资，这笔买卖不亏。 什么？你说良心过不去？这年头谁讲良心啊。 整个八层写字楼，起身去人力部门谈离职的排成了队，气氛有些压抑。 老板怎么还不出来？再被他们这么搞下去，人都要跑完了！ 真服了！ 贺璇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目前走的人大多都是基层员工，随时都可以再找，但贺璇还是受不了这份委屈。 谷兕 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人听说在小乐学习工作，谁不高看一眼？ 多少人想通过面试都不容易，现在排着队跳槽？ 粉笔这波是觉得自己稳赢，不计血本了是吧？ 这时，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响起开门声，顾允大踏步走了出来。 “哟，排着队干嘛呢这是？” 顾允看起来情绪依然稳定，还对着周铎开了个玩笑。 周铎看到大老板有些心虚，低着头没回话。 “璇璇，你召集一下中层干部，去大会议室开会。” 顾允看了一下离职队伍的人员组成和队伍终点——人力资源部，心里便猜到了结果。 五分钟后，小乐学习的中坚力量和核心成员在会议室落座。 “门口那些是谈离职的，跳槽去粉笔，粉笔给他们开了双倍工资。” 黄明远一坐下，马上就简洁地汇报了最新情况。 顾允端起前台祁妙刚刚泡好的明前龙井，仔细品了品：“行，要走就走吧，正好借着粉笔的磨刀，磨一磨我们的队伍。” “全批，等会叫hr别卡他们手续，我们互联网公司，混的就是一个口碑和信誉。” 负责财务方面的黄铮汇报道：“老板，目前成人教育板块业务几乎全部停摆，公考、司考、考研三大项营收全部无法继续，关键是学员没有了继续学习下去的信心。” “这部分业务讲师的明星效应太强了，学员在哪个平台都是学，流失学员这个结果几乎不可逆。” “最关键的是，老板之前定下基调，第一季度对外公布财报，向大家展示公司财务透明、对股东负责的形象。他们抓着三月这个点打，如果局势挽回不了，这个月财报一定非常难看。我怀疑粉笔在我们公司有内奸。” 在座的人都点点头，现在内奸已经拿到高薪明牌回撤了，找到内奸也于事无补。 虽然小乐学习暂无资本市场融资计划，但是对外披露良好的经营和财务状况可以给投资人和用户极大的信心和极好的品牌印象，这也是顾允学习后世华为，提振士气的绝佳方式。 没想到秦浩森抓住了一季度财报数据这一点，在三月初悍然出手。数据不好，大概率不会披露财报，粉笔教育还有机会继续发展追击，如果硬着头皮披露财报，那我粉笔也可以展示财报，到时候增幅对比，孰好孰坏一看便知。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黄铮一股脑汇报完了基本情况，大家满面愁容。 创业以来小乐学习从来没遇见过这样规模的困难，创业初期人力，市场，资源，运营种种方面的难题，大家都团结起来一一克服过去了，但是这次面对的对手与从前不同，是曾经彼此最了解的同伴。 最了解你的人，伤你最深。 迎着大家期待的目光，顾允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讲师跑了，学员就没信心？” “流失学员这件事不可逆？” “谁说的？” 没人回答，大部分人和黄铮的想法都差不多，做教育这行久了，对市场也有基本的判断。 “你们老实人做生意太死板了，思路要打开！” “粉笔讲师们跑了，线上录课的那些收费资源是不是还在我们系统里？” “给老子全部拿出来，收费课程全部解锁，免费学！” “这批学员不过去，我看粉笔拿什么跟我打！” 115.法律流氓 ？？？？？？ 这也行？ 不对，这怎么行？ “老板，这些课毕竟是粉笔讲师录的，我们这么搞不是侵权了吗？对面会告我们的啊。” 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懂法，黄明远率先发声。 顾允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道：“对，是侵权了，然后呢？” 大家全部露出不解的表情，然后？然后我们要败诉的啊？这官司明摆着我方不占理。 “要学会利用法律啊。” 顾允停顿了一下，“爱告让他们随便告去，我们的目的是留住用户，不是打赢官司，能分清主次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若有所思，还是有点没懂。 “他们起诉，我们就跟他拖延，正当理由无法到庭，管辖权异议，申请延期举证，未收到传票，提交新证据要求质证，提起调解......” 顾允随口就说出来了六七个拖延诉讼时间的方法，听得大家瞠目结舌。 “一审拉满就是六个月，特殊情况还能延长，我们这种互联网公司举证很复杂，拖他个一年半载，这一轮课程都结束了，没有用户也没有收入，他粉笔拿什么跟我唱对台戏？” “而且，就算我们官司打输了，还可以上诉，到时候同样再来这么一套流程，合理合法合规。” ...... 服了。 心服口服。 这哪是互联网公司老板，分明是个法律流氓！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放松了许多。流氓会法律，谁也挡不住，顾允这样一操作，虽然看起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免费的形式留住了成人教育板块用户，但是从大局的角度看，竞争对手步步为营的陷阱便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用户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我们还是要举一反三，要转型。粉笔跟我们分家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没有成熟的教研团队，对手的团队一撤，我们就麻爪了。” 顾允补充道，目前在线教育领域小乐学习独树一帜，唯一的短板就是不像很多地面教育机构一样，没有成熟的教研团队，大部分师资还停留在优秀的学生兼职上。 “我赞成顾总的看法，教研团队既是线下模式线上化跑通的转化，从目前的营收角度来看，也是粉笔及行业其他头部公司快速转型线上后，推动巩固的盈利模式。” 黄铮点了点头，他也看出了这一点。 “明远，之前让你开发的小圆搜题怎么样了？” 顾允的目光转向了技术总监黄明远。 “开发的差不多了，基本完成了拍照搜题后台解答的功能，现在还没上线的原因是后台的讲师团队没有组建起来。” 一提到自己熟悉的技术领域，黄明远非常自信，马上回答道。 “成人教育这个版块业务的现金流缺失，我们要从其他方向补回来，接下来我们要向k12业务倾斜，小初高中学人群很大，市场可能性也更高。” 顾允大笔一挥，直接给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定了调子。 “从今天开始，打官司让我们有了喘息之机，粉笔没能成功抢走我们的用户，一定要在这个时间段构建起技术护城河，面向成人的教培业务，与面向k12的小初高业务要兵分两路，正式组建教研团队，让小圆搜题搭配小乐学习，在k12领域无可匹敌。” 老板的一席话让在座的元老们重新燃起了斗志，原本面临合作伙伴背叛、员工挖角、用户流失三重打击，站在悬崖边缘的小乐学习依靠法律流氓的骚操作，反而借着机会把人力狠狠洗牌，去掉了尾大不掉的合作业务，重新入局找到了突破的契机。 为了打通k12领域的线上营收，顾允提前拿出小圆搜题这一大杀器，在今天绝对是划时代的二向箔武器。 智能手机出来才多久？就能拍照搜题并完成后台解答了，这样方便的学习工具，装机率可想而知。 谷繶 只能说，在线教育这个创新赛道，一切还在早期萌芽阶段，各种产品形态、变现方式，还有非常多探索空间。因此粉笔教育匆忙对顾允这个重生者开战的举动还是不够成熟，与其对还没凸显危机的外部竞争下手，不如在用户需求上投入。 如果不是碰上了顾允这种手段频出不讲原则的流氓，秦浩森还真有可能把小乐学习一举击溃。 拿出白板，针对性地提出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各部门布置了下一阶段任务后，乐园科技的第一次阶段性会议正式散会。 ...... 粉笔教育总部。 新入职的周铎一脸意气风发，原本在乐园科技拿到的薪资已经是业内一流，这下双倍之后的他，在江城已经是顶流收入，相亲时都能挺直腰杆。 他坐在新的办公桌椅面前，泡好的咖啡蒸腾着热气，他凑过去深深吸了一口。 高薪，体面，优雅，这才是生活。 “哎，宁姐，你们听说了吗，小乐学习上我们之前录过的粉笔课程好像还没下架，并且全部免费了！” 同事刷着微博，转头和身边坐着的宁一涵开始八卦。 “啊？真的假的？” 宁一涵打开小乐学习，虽然两边已经正式开战，但是她手上的app一直没有删掉。 她是个念旧的人。 直接翻到课程页面，宁一涵惊呆了。 “我草，他们怎么想的，真免费啊？” 一向不说粗话的宁一涵也没控制住，这顾允明显是急了，怎么走出这样的昏招？ 像这样的再明显不过的侵权行为，就连八十岁老人都知道不对，法盲真可怕。 同事很快报到了总裁办公室，秦浩森处。 “什么情况？他把我们的课程全部解锁改成免费了？” 秦浩森预测了很多种对策，却完全没想到顾允会来这么一招。 “你把我们公司的法务小庞叫过来。” 秦浩森知道是侵权，但是没敢确认，对面会这么傻吗？ 还得问问专业人士。 “秦总，这个官司我们肯定能赢，对方的侵权行为确凿。” 小庞登录一位报名学员的账号，打开软件仔细端详了一番。 “那抓紧起诉，什么选手啊这是？我们多久能赢？” 秦浩森露出了笑容，年轻人还是不行，遇到点压力就开始违反法律，生意这一块，还得跟秦哥多学学啊。 “秦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六个月以内法院就能判决对方败诉。” “嗯，去吧。” “等会，什么？六个月？” 秦浩森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反应过来。 六个月才出结果，那岂不是意味着，学员免费的课程都学完了，谁还来粉笔掏真金白银报名学习？ 小丑竟然是我们自己，拿着法律武器耍流氓是吧？ 116.听说你破产了？ “秦总，我说的六个月是极端情况，一般人打官司都希望尽快结束，不然也影响声誉不是。” 小庞是秦浩森家的远房亲戚，法律专业科班出身，拿到律师资格证后没选择进律所，反倒托了家里的关系来当了法务，业务能力马马虎虎。 “这事就交给你了，尽快起诉，小庞。” 秦浩森握住小庞法务的手，一脸认真。 “放心吧秦总，法院有简易程序，这么明显简单的案子，简易程序很快的。” 小庞挺起胸膛，法学生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这种小案子还不是信手拈来？ 谁说我在教育公司划水来着？谁说请法务没用？ 天生我材必有用！ 工位上的粉笔员工们已经讨论开了，连日来乐园科技没传出什么回应的消息，双方粉丝却在各大社交媒体上打的不可开交。 自己辛辛苦苦录的课被免费发布到平台，这样的实锤侵权，无异于突然来了个重磅炸弹，震得大家无心工作，毕竟关乎自家公司切身利益，加入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小乐学习不过了？课程全免费，大家都别赚钱了呗？” “你傻吧，他们犯法了！侵权懂不懂？只要我们一起诉，他们就得把课程撤下来。”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大厅办公室里回响，围观的周铎正在吃瓜，突然肩膀被同事拍了拍。 “老周，你怎么看？” 周铎笑了笑：“你算是问对人了，我最了解他们。乐园科技急了，黄总这个人行事一向稳健，鱼死网破的打法肯定是大老板出的主意，他呀，太年轻了。” 说罢，他一副遗憾的表情，摇了摇头。 只有年轻人才会意气用事，冲冠一怒把课程全部免费，考虑过后果吗？ 周铎的分析像模像样，毕竟是前东家，对每个人的脾气性格都有了解。 正在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时，秦浩森走出办公室，来到大厅办公区，身边还跟着法务小庞。 “相信大家也看到了乐园科技的处理方式，只能说很遗憾，粉笔会运用法律武器，我已经委托法务小庞，下午准备材料去法院起诉对方侵权，公正必将属于我们！” “运营在吗？等下小庞起诉状写完，咱们发出去，舆论给我炒起来！” 这年代还有光明正大抢别人东西的？秦浩森用雷厉风行的起诉稳住了人心，一通布置，调兵遣将。 …… 起诉了？ 粉笔教育起诉了？ 当粉笔官方自媒体贴出大大的起诉状时，围观群众很快第一时间把它顶到了头条。 “诉讼请求一：请乐园科技旗下小乐学习立即停止侵权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删除侵权链接，下架相关课程，停止新学员招募行为。” “二：公开赔礼道歉。” “三：赔偿后续学员课程费用。” “四：被告乐园科技承担本案全部诉讼费。” 小庞的民事起诉状一板一眼，挑不出一点毛病，加上证据确凿的补充截图，就连不懂法律的吃瓜群众也能感受到，粉笔好像真的站在正义的一方，有点委屈。 这乐园科技不是耍流氓吗？ 赔钱！就该赔钱！ 教育行业的风波让大家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什么是互联网速度，两家兵戎相向也就算了，居然能走到诉诸法律这一步，无数媒体正愁没有什么爆点，纷纷跟进。 乐园科技的侵权行为太过明目张胆，不止是教育行业，整个商业界都在关注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下两家公司彻底出圈了。 就连顾樱都发来微信问顾允，乐园科技怎么在打官司，自己请的辅导老师不会跑路吧。 乐园科技却一直没有给予回应。 这波纠纷，谁最开心？ 谷氼 不是乐园科技，也不是粉笔教育，更不是吃瓜群众。 而是那些花了真金白银的教培用户！ 钱没花多少，现在所有的课程都能免费学了，还不闷声大发财？ 什么？你说答疑的老师换了，要我去粉笔教育续课？ 谁和钱过不去啊？ 虽然核心师资全部出走，但是最关键的课程还在，小乐学习还有后端老师负责答疑，换个工具人而已，知识学到手，答疑谁上谁不行啊？ 用户用脚投票都知道，小乐学习为了留住他们，解锁全部付费课程，可真是下了血本。 况且已经养成习惯的软件还真没那么好换，业内独一档的培训闭环，高端的推送算法，学习之外的社交需求，这哪是换个软件就能满足的？ 领头羊就是领头羊，业务壁垒不是简简单单做个线上平台就能把用户全部骗走的。 课程和讲师固然很重要，但是多个维度培养出来的用户粘性，同样是小乐学习走到头部的倚仗。 什么是用户粘性？ 就是当你投入了很多精力，忍不住点开社交圈，分享动态，习惯了在上面发点什么的时候，除非出现划时代的产品，不然你一般不会想着换掉它。 就像微信，大家谁不是一边疯狂吐槽功能的缺失，一边还是离不开它。 尽管网络上有很多喷子在诟病乐园科技的侵权行为，但小乐学习的真实用户依旧好评如潮。 这么为用户着想的软件，去哪找？ …… 起诉状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的时候，校内的谣言也没有停止传播。 “这下乐园科技要赔多少钱？公开赔礼道歉也太丢人了吧？” “小乐学习就是纯纯关系户，没有粉笔教育他们都没法盈利，等着破产吧！” “让他天天在学校里装逼，喜欢赞助和宣传，活几把该！” 大多数学生不知道顾允是老板，单纯站在中立角度讨论。 有些知道顾允身份的同学看见小乐学习遇见了困难，心里止不住暗爽。 虽然顾允在学校里已经足够低调，但他还是会被人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你能拿国家奖学金？ 凭什么你和院花谈恋爱？ 凭什么你大一就跑出去创业？ 凭什么你当学生会干部？ 他们嘴上问的是凭什么，心里却想的是“为什么不是我？” 顾允回到寝室时，三个室友像看大熊猫一样围了上来。 “老四，咋回事？怎么还闹到法院了呢？” “听说你要破产变老赖了？” 就连室友都这么想，可见谣言发酵到什么程度。 顾允笑了笑，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乐园科技确实侵权了，这个官司……我们肯定输。” 完了，看来谣言都是真的。 三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对顾允投去心疼的目光。 “没事老四，之前都是你买单，以后吃饭我请。” 刘易升拍了拍顾允的肩膀，做生意的事情帮不上忙，请吃饭还是没问题的。 117.吃软饭 顾允也没跟刘易升客气，到了吃饭时间就狠狠宰了他一顿食堂。 去食堂的路上正好经过法学院宿舍楼，不远处一群法学院新生望见了顾允。 顾允不经常在食堂吃饭，平日里反倒是下课时间，和钟乐怡吃食堂的次数比较多。 法学院的男生们对顾允颇有微词。 一直以来，钟乐怡对自己专业的男生从来不假辞色，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其他专业的小子先下手为强了。 法学院高质量男性代表高志鹏，曾经亲自出手试探过顾允。 最终高志鹏在校外餐厅碰了壁，但他心中自始至终都不服。 不就是有两个钱吗？ 开跑车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深入了解之后，高志鹏发现顾允在南湖大学的势力深不可测。 他不仅和学生会的美女主席关系好，还和团委的一把手邓静静老师有私交，就连校长都把珍贵的国家奖学金名额给了他。 高志鹏很聪明，这样的人没必要跟他过不去，南湖大学漂亮的女孩有不少，不是非要追钟乐怡不可，你泡你的院花，我泡我的小班花。 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一段时间后，突然高志鹏发现顾允好像不那么行了。 听说他不好好读书出去创业，还破产了？ 本来高志鹏不是那么相信，但是看到顾允和室友来食堂吃饭，刷卡的时候顾允屁股都没动一下，他信了。 如果不是实在经济困难，食堂都要人家请客？ 顾允之所以能泡到钟乐怡，肯定是因为他有钱，校领导跟他有交情，肯定是因为他是创业大学生，学校脸上有光。 现在他企业官司缠身，风评大降，还要因为侵权陪人家钱，搞不好都破产了。 他还牛逼啥？ 下午上刑法课的时候，高志鹏和他的朋友们特意坐到钟乐怡后座，开始阴阳怪气了。 “听说乐园科技侵权被起诉了，到底要赔多少钱？” “有的人大一就当上学生会宣传部部长了，这中间是不是有权钱交易或者肉体交易？” “顾允饭都吃不起了，食堂钱都是他室友付的，混成这样真可怜。” ...... 几兄弟在钟乐怡身后故意大声聊天，生怕对方听不到顾允的现状。 钟乐怡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同学传来的谣言，听到后面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打开手机的录音模式转头道：“你们知道，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应该怎么处理吗？” 高志鹏没接话，几名跟班面面相觑。 “我已经把你们的谣言录下来了，你们要是不谨言慎行，我可要交给当事人了？” 诽谤是自诉罪，假如顾允拿着证据去公安报警，他们有可能面临治安处罚。 曾经深深暗恋过钟乐怡的高志鹏有点酸楚，忍不住开口道：“他都破产了，你还维护他啊？” “他破不破产关我什么事？喜欢你的女孩难道是为了钱吗？” 钟乐怡气极反笑，富二代眼里就只有钱是吧。 他可能没有遇见过真正纯粹的爱情，抛开一切身外之物，彼此的灵魂依然热烈、浪漫、自由。 被光鲜亮丽的外物吸引而来的女孩，永远触达不了爱人的灵魂。 高志鹏沉默了。 喜欢他的女孩还真是为了钱。 他想起白文姝，想起第一次过夜，白文姝在五星级酒店自拍九宫图时绽放的笑脸。 想起不知道多少个自愿拉开他奔驰车门的女孩，那些女孩连姓名都变得模糊，只记得一个又一个符号。 170cm/166cm/160cm，b/c/d，金牛座/狮子座/白羊座。 叫什么重要吗？喜不喜欢重要吗？反正都是为了钱。 钟乐怡留下一个怜悯的眼神，起身出了教室。 这堂大学刑法课先翘了，她决定去看看顾允。 谷托 破产就破产，她一个月生活费还有不少，咬咬牙两个人也够花。 “你真的破产了？” 到了管理学院寝室楼下，钟乐怡打量着匆匆下楼的顾允，衣服是皱巴巴的旧衣服，脚上随便踩了一双拖鞋。 就连头发也乱成一窝，一点也没有从前见面时仔细打扮的精气神。 “没有啊，谁说的？” 顾允吃过午饭刚刚睡醒，没想到蹭了一顿饭，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等候顾允的过程中，钟乐怡在网上搜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这次官司肯定是打不赢了。 赔钱和道歉恐怕已成定局。 哎，男人这种生物，真的是要面子。 饭都吃不上了，这个时候还在嘴硬。 钟乐怡掏出自己的钱包，拿出饭卡，一把塞到顾允手里。 “你拿着，卡里还有不少钱，你吃饭肯定够了。” ？？？？？？ 顾允低头望着手里的饭卡哭笑不得，这是干啥？包养我？ 不是，我真的没破产啊！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外。 “所以，就算打官司输了赔钱，也不代表我破产了，这是两码事，知道吗？” 顾允解释了一路，钟乐怡还是半信半疑。 “那为什么同学都在说？最关键的是，你为什么最近不开车了？是不是油价太贵加不起油？” 女生都是福尔摩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上较真。 “......我们进去走走。” 顾允没法解释，不开那辆车的原因其实是接送华诗圆上下班不方便。 正好走到保利时代小区，顾允牵着钟乐怡的小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家的单元。 “你带我来这干嘛？” 随便走走怎么就走进人家单元了......钟乐怡发现有些不对。 下了电梯走进房门，顾允往沙发上一摊：“我再重复一遍，摊牌了，真的没破产，这房子就是我的。” ...... 正巧上次一家三口离开保利时代这间房子时，房产证就放在茶几上，钟乐怡顺手打开看了看。 靠，大意了，又被顾允装到了。 亏我刚刚还大言不惭地要包养他，饭卡里的钱很多，你随便吃！ “把饭卡还我！！！” “骗子！” 双颊红扑扑的少女双手压住顾允，低下头，吹弹可破的俏脸距离他不到五厘米，呼吸间的气流吹拂着他，痒痒的，热热的。 “我一直都这么说呀......谁叫你自己不信呢？” 顾允咧开嘴对着少女一直笑，没骗人，企业很稳定，甚至过了这一段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非要看房产证才信，这就是法学生的严谨之处吗？ “那你为什么不辟谣，学校里那么多人都说你破产了。” 钟乐怡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她实在是有些好奇。 “这种事关系到成人教培板块的营收占比，业内人肯定没人会觉得乐园科技现金流有问题，更别说什么破产，至于学校里那些风言风语......” “你不觉得扮猪吃老虎很爽吗？” “我是一个穷比，但我天天吃软饭，这个人设听起来怎么样？” 说罢，顾允揽住少女的脖颈，狠狠吻了上去。 118.说好的简易程序呢？ 顾允不舍得主动结束，直到少女双手开始发力推开他，他才意犹未尽地摇晃着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面前就是钟乐怡吹弹可破的肌肤，少女眼中的情意好似一汪春水化作碧潭。 深不见底。 有多久没和白月光亲亲抱抱了？ 顾允伸出手解开衬衫纽扣，长驱直入。 自从钟乐怡出国之后，穿搭风格也渐渐变得多元。 今天跑去上课的她，只是简简单单穿了一套小衬衫和牛仔裤，但其中细节尽显。 牛仔裤是不是卷边比较时髦？衬衣扣要不要解到第三颗？ 不同的女孩，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钟乐怡在二者中间又搭配了一只帆布包，活脱脱一位邻家美少女，清新、自由的感觉迎面而来。 “大白天的，你要干嘛？” 男人的手被轻轻按住，钟乐怡小脸一侧，大半个身子窝在他怀里，直勾勾地看着他。 此刻说什么都有点欲盖弥彰，顾允没开口接话，眼里只剩下钟乐怡没有因羞涩而闭上的明亮双眸，一时间，竟然没有继续动作。 这是他女朋友，漂亮，热情，放心地躺在他的怀里，就因为听到传言说他要破产了，她就连一点思考也没做出来，宁愿自己的生活费掰成两半花，课都不上了跑来给他送饭卡。 大概自己真的一无所有，她也会一如既往地对我好吧。 顾允正在思考，少女伸了伸脚，直接打横躺在他大腿上，脸上被吻出的红晕还在，模样诱人极了：“想什么呢？你买了房子，平时是不是都不来住的？” 说罢，钟乐怡指了指电视下面还没拆封的ps4盒子，“买了也不用，真浪费。” ps4是贺璇前几天买来放在屋子里的，现在手机游戏还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小助理充分考虑到了老板和女朋友们的居住体验，要想宅家生活丰富多彩，游戏机和投影仪必须全都安排最贵的款式。 “要不，你陪我一起玩会儿？” 顾允起身打开盒子安装好，连到电视，顺手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 “行，要不……你就先让我看看你平常玩什么吧，好玩我就陪你一起玩。” 钟乐怡把帆布鞋换成了人字拖，脚上只剩下小熊图案的短款棉袜，在沙发上盘起腿，还颇为认真地从包里拿出眼镜戴上。 这套房子的客厅不算特别大，沙发上玩手柄线也绰绰有余，摆好机器后，他放进去一张格斗游戏光盘，扣好盖转身拿着手柄走了过去。 “好沉啊。左边这个是方向？” 应该是头一次玩格斗游戏，钟乐怡不停冒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缠着他手把手的教。 很快，他就发现钟乐怡对游戏机并没有多大兴趣，比起那些配着日本字的酷炫画面，她更大的乐趣来自于让他近在咫尺地指导。 志不在此，当然也玩不出什么好结果来，顾允存心放水都输不了。 恋爱的乐趣在于两人之间彼此相处的愉悦，至于游戏的胜负，那根本不重要。 抱着近乎恶作剧的心态，他去拿出了寂静岭的盘，“你来玩玩这个吧。这个简单，会开枪就行。” 他充满期待地看着钟乐怡用了五分钟学会怎么控制人物走动，跟着冲进弥漫的雾气里，碰到第一个恐怖的场景…… “啊啊啊啊！！！！”尖叫如期而至，同时响起的，还有手柄摔在地上的一声咣当。 他都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像是真被吓到的钟乐怡，就一把搂住了他的胳膊，贴在了他的身上。 衬衫理所当然不会有多少厚度，他的胳膊，马上就体会到一股充满弹力的压迫感。 “这什么鬼游戏！吓死我了！” 钟乐怡长舒了一口气，握起粉拳锤了顾允一下。 谷蒞 原来我并没有那么菜啊。 回想起和华诗圆看恐怖片时，自己心惊胆战的场景，顾允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才是正常女孩子，明明完全不怕恐怖场景的女人才是异类。 “不玩了不玩了，晚上还有课，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下午，钟乐怡起身坐直，离开了他的胳膊。 已经逃掉了下午的专业课，晚上再逃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钟乐怡可是好学生。 两人在附近吃了个晚饭，一路送她到教学楼下，顾允才转头回去。 ...... 实习期的华诗圆每天工作很忙，刚刚入职的她像一块海绵，急着吸收新鲜技能和待人接物。 政府办的日常如同拉满弓的弦，绷得纹丝不动，几天来她虽然注意到了乐园科的新闻纷争，但她没有想太多。 顾允会破产？ 大一就开上保时捷，自己全款买房的人精会轻易破产？ 侵权案而已，不至于。 迅速上手小乐学习的华诗圆已经大概摸清了这款软件的营收范围，没有成人教育业务虽然伤筋动骨，但离破产还远着呢。 就像华诗圆自己，在小乐学习上分享考公经验，都收到了不少私信和收费咨询。 这种划时代的软件，绝对不会因为侵权案而一蹶不振。 尤其是社区里有个叫“桔子酱”的财经大v，疯狂嘲讽那些觉得乐园科技走下坡路的喷子，还贴上了不少她自己的独家分析。 “两家打官司根本不是关键，用户流向才能决定粉笔教育的生死。” “就算乐园科技没能留住用户，但还有其他业务的基本盘，如果粉笔教育挖不来新用户，那只有死路一条！” 华诗圆非常支持桔子酱的看法，悄悄给她的帖子点了不少赞，还打赏了一次。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即使粉笔科技不想分家，日后乐园科技也要想方设法把它踢出去呢？ 华诗圆心想。 所以当起诉状满天飞的时候，华诗圆也没有急着跑去学校里找顾允，而是简单地发了条微信。 “周末回家吗？” “回家。” ...... 粉笔教育的法务小庞来到法院提交完起诉书，立案庭接收了侵权案的所有材料正式立案后，第一时间便汇报了分管领导。 东湖高新区人称江城“小硅谷”，优化法治化营商环境水平相当高，保护企业合法权益也很到位，领导阅读相关材料后，马上意识到，这是辖区内两个规模以上互联网教育企业冲突的典型案例，绝对不能草率处理。 宣判案子结果很容易，但不能让企业垮掉，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案件虽然证据确凿，但是我认为要谨慎，不能按照简易程序办理。” 分管领导给出了态度，这件侵权案采取普通程序审理。 根据相关规定，案情较为复杂，争议较大或者案件争议标的较大、案件影响较广的案件，需要给对方当事人十五日答辩期，三十日的举证期限。 小庞万万没想到，本以为迅速就能结束的官司，乐园科技还没出手，法院就先给出了三十天的举证期限。 说好的简易程序呢？ 119.小桔书 乐园科技收到法院传票的那一刻，顾允正在办公室浏览论坛的热帖。 桔子酱火了。 最近的她每天在各大板块里和喷子对线，这些喷子里有粉笔教育请来的水军，有眼红顾允的同学，有觉得她理财是噱头吹牛的吃瓜群众。 不管怎么说，当流量迎头而来的时刻，发表什么样的言论都会被喷子冲。 即使你是对的，喷子也能找到无数个角度攻击你。 喷子们逻辑上说不过，开始攻击桔子酱的业务能力，一个普通大学生凭什么教大家理财知识？ 就凭你学金融？学金融的满大街！ 直到桔子酱晒出了自己在股市上的交易单，还有顾允提供的数字货币交易单。 配合一辆崭新的mini cooper照片，文案非常直接。 “我今年十九岁，理财全款拿下这辆车，你们呢？” 喷子自此销声匿迹，三两句嘲讽启动资金是啃老的声音，也没溅起什么水花。 桔子酱在社区里正式封神。 顾允一边看帖子，一边悄悄给帖子置顶加精。 温桔此刻还不知道他就是乐园科技的老板，这么力挺单纯是自己看好。 怪不得能早早通过小乐学习赚钱，这姑娘还真有投资眼光。 “老板，什么事？” 黄明远和黄铮两兄弟被叫进了办公室，一张传票推到他们面前。 “我们有三十天举证期限，小圆搜题能不能抓紧上线？教研团队能不能提前组出来？” 顾允点了点上面的日期。 “可以，老板，没问题，人力部门已经加班加点在审核了。” 黄明远点点头，小圆搜题的框架早就测试完成，团队组建好就能上线投入使用了。 “对了，你看一下我们这个社区，能不能把它单独裂变一下，做一个用户接口？” 顾允把屏幕朝向两兄弟，继续补充道，“随着我们教研团队的组建，小乐学习会有自己的配套网课，面对的是专门想要学习的k12用户以及专业的讲师团队。” “你们思考一下，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就需要一个新的软件来承载年轻人群体原创的内容生产，延续在日后发展过程中贯穿始终“分享美好”的社区基因。” 黄铮若有所悟，是啊，当专业团队承担了大量答疑甚至是学习的功能，那社区分享的意义在哪里？ “老板，你的意思是，我们单独做一个原创内容分享社区，然后把原来小乐学习的用户数据迁移过去，对吗？” 顾允拍了拍黄铮的肩膀，不愧是互联网巨头，天赋异禀：“是的。我们之所以走到今天的规模，小乐学习初期构建的用户原创内容社区是它最大的优势壁垒，也是用户粘性的根基。” “我决定了，新的社区把它命名为——小桔书。” 黄明远听懂了老板的诉求，思考了一下操作难度：“可以的，我们技术部门很快就能做出来。” “明远，你要跳出原来学习社区的框架，新社区的内容要开始多元化，不再集中于学习这一垂直领域，业务边界要延展到生活、吃喝、美妆和娱乐等多个方向。” 顾允回忆了一下前世某互联网千万级dau社区，它的标语非常直接：来这里，标记你的生活，一起分享和发现世界的精彩！ 后世无数女孩子人手必备的内容社区，一切生活中的问题都能在上面找到答案。 看到小乐学习里生机勃勃的论坛氛围，顾允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做这样内容社区的用户基础。 谷郒 那为什么不把它提前做出来呢？ 对两个得力干将详细描述了一番对小桔书的规划之后，黄明远和黄铮终于理解了顾允的宏伟蓝图。 说干就干。 两星期后，在技术部门和人力部门通宵达旦的努力工作下，两件划时代的产品——小圆搜题和小桔书终于在同一天上线投入使用，往日安静的乐园科技官方媒体很快发布了相关信息。 “小圆搜题——拍一下，就学会！” “来小桔书，标记你的生活！” 乐园科技侵权粉笔教育一案始终风平浪静，互联网的记忆力非常短暂，大家都快忘了有这个瓜可以吃，突然乐园科技就给互联网圈带来了新的惊喜。 “哎，你们发现没，小乐学习主界面变了！” “原来的社区功能跑到新的软件上去了，粉丝和动态都还在，只不过变了一个名字。” 大学生和年轻人主要关注的是小桔书和小乐学习的变化。 “我操？拍一下就有人答题？这软件太bug了吧！！！” “孩子他爸，你今天上没上网？网上有人说，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公司开发了一款软件，只要把题拍照上传就能得到答案。” “真的假的，怎么会有这种软件？” “我们下载一下试试，听说还有名师答疑解析。” 无论是想提高成绩的学生，还是望子成龙的家长，关注的都是小圆搜题，这款软件解决了他们至关重要的问题。 写作业时题目不会做，身边无人讲解？ 学科知识点不扎实，不好意思问老师？ 想给孩子讲题，可是有些题目自己也不会做？ 工作繁忙没时间，辅导孩子成问题？ 这个年代的小圆搜题，直接重新定义了整个在线教育圈。 各大app商店里，小圆搜题的下载量一骑绝尘，连带着小桔书的下载量同时飙升。 就连蝉联下载季军已久，只落后qq和微信的小乐学习都增长了很多下载量。 k12的潜在用户数，确实是太恐怖了。 谁家还没个适龄上学的孩子呢？ 父母加上孩子，这个群体远远大于小乐学习之前涵盖的用户群。 乐园科技迅速冲到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两款新软件的推出直接让乐园科技再次出圈。 “厚积薄发，乐园科技推出划时代产品——小圆搜题。” “侵权案能阻止乐园科技发展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离开了成人教育，乐园科技在k12方向精准发力。” “小桔书有望成为继b站、知乎之外的互联网第三大内容社区，推出之后好评如潮。” 互联网媒体纷纷跟进新闻，记者往往是走在潮流最前线的软件用户，大家对乐园科技的新款产品赞不绝口，一瞬间就好像集体失忆，侵权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以实力为尊，用户的反馈永远不会骗人，是金子总会发光。 秦浩森望着乐园科技铺天盖地的最新消息，脸色深沉地就像要滴出水来。 “小庞，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庭？” 120.再也不要理他了 “快了快了，法院规定，两周之内交材料！” 小庞马上回应道。 秦浩森长叹一口气，觉得情况开始有些不妙。 两星期以来，学员不但没有像预期那样涌入粉笔教育，大部分人反而被乐园科技的免费操作留在了原地，粉笔的线上营收接近腰斩。 再拖下去，还玩个毛啊？ 学员挖不过来，原本稳如老狗的现金流硬生生停摆了大半个月，难道还要像原来那样死磕线下地面班？ 尝到线上教育甜头的秦浩森可不愿意回归原始，但案子迟迟不宣判，他也左右不了国家机器。 办公室的电脑上一连串乐园科技的利好消息，秦浩森点开一个又一个，干脆关闭了浏览器。 看这干嘛？徒增焦虑。 混迹教育圈这么多年，他一打眼就能看出小圆搜题是只什么吨位的吸金兽。 这小子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天才的创意的？ 至于小桔书......看不懂，不评价。大概是年轻人随便玩玩吧。 点燃一支华子死命吸了一口，辛辣的气息涌进鼻腔，秦浩森才突然意识过来。 流量和人气已经完全涌向了对方，口碑重新立起来之后，就算案子按时宣判了，他还来得及把客户抢回来吗？ 办公室外，粉笔的员工们窃窃私语就从来没停下过。 “军哥，你家孩子快上高中了吧？用没用乐园科技的新产品？怎么样？” 旁边的同事转头问向王军。 王军的儿子成绩一般，今年正是中考的关键时期，偏偏王军和老婆都不擅长辅导孩子。 现在的初三数理化难度也很高，要想辅导孩子学习，成年人属实要花一番心思才行。 “......用了，还行。” 王军一直对顾允心里有点不服，连带着对乐园科技意见也不小，他很想开口说这个软件垃圾，但是真的说不出口。 不久前儿子刚刚下载的时候，破天荒地没有问理科问题，成绩和作业完成效率却小有提升。 小圆搜题解放了王军一家人，他不用操心孩子，终于有时间和朋友出去喝酒，或者晚上带带学生，甚至交交公粮。 说回来他还要感谢乐园科技。 “小圆搜题挺好用的，你家孩子下了没？小桔书我不太了解。” 王军忍不住又给同事安利了一下，就算是对手公司的产品，但成人教育和k12也不冲突。 几位有孩子的同事围了过来，以乐园科技的新产品为话题展开了讨论。 周铎在一边听着大家的讨论，心里莫名有点烦躁。 跳槽以来，自己的工作根本不饱和，学员报名数不够多，绩效自然不达标，说好的双倍工资眼看也拿不到手，和新女友吹出去的月薪破万根本不知道怎么圆。 这段时间女友又约了周铎吃饭，交谈中表示想买个手机，原来的手机太卡了，水果手机联系更加方便。 工资还没发，他只能咬咬牙打肿脸充胖子，给女友买了上市没多久的iphone4s。 周铎想起女友拿到新手机后，第一时间跑到小桔书上发动态分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他妈怪乐园科技！ “小桔书就是个垃圾软件！同样是分享生活，去发微博不好吗？” 旁边的运营女同事立马用鄙视的眼神望向周铎：“周铎，你不懂就别瞎说好不好，你懂什么叫内容社区吗？小桔书的算法包括了内容标签匹配和社交关系链推荐，同类内容会自动推给潜在粉丝。” “同样是新号，发微博，和玩单机没区别，但发小桔书，算法一样会把你推到流量池。” 不愧是专业人士，负责教学的宁一涵听了这番话惊讶地说道：“真的哎，我的小乐学习账号之前粉丝量不太多，自从小桔书上线迁移之后，关注我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就是算法调整的结果吗？” “只能说小桔书的机器算法真的很牛，我平时喜欢美妆，这几天已经关注好几个美妆博主了。” 谷骫 运营同事甩了甩手中刚刚种草的新款口红，狠狠白了周铎一眼。 不懂装懂的臭直男，土鳖。 小圆搜题和小桔书的影响远远不止粉笔教育这一家公司，两款产品的推出，让“网红”这个概念真正开始萌芽，微博红人大多数都是原本自带流量的明星或者知名人士，但小桔书，让素人也有了成为网红，打造个人ip，积攒线上粉丝的机会。 小圆搜题凭借超前的ocr识别技术和教研团队，很快在在线教育圈中一炮而红，小桔书凭借初代社区积攒下的用户基础和良好的口碑，通过高质量的内容和先进算法，用户不断裂变增长，获得了年轻人的一致好评。 再加上优化后的小乐学习，乐园科技的三驾马车初现雏形。 ...... 小桔书上线的第一时间，温桔就同步了自己的账号。 桔子酱又回到了她熟悉又陌生的领地，内容分发的新社区让她爱不释手。 正好新买的gucci小皮裙到了，她换上新衣服，对着镜子来了一张美美的自拍。 上传到小桔书后，温桔很快发现，她刷到了不少类似的内容。 划着划着，首页推荐里跳出来一张同样穿着小皮裙的漂亮女孩，看照片背景，应该是在夜店里。 “小乐学习的boss，我的master。” 嗯？小乐学习的boss？ 配图的文案一下就吸引了温桔的注意力，她一直都很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开发出小乐学习这样的软件。 她果断点进去向右滑，不少自拍后，一张多人大合照映入眼帘。 ？？？ 夜店里这群人怎么......有人看起来这么眼熟？ 不是吧？贺璇？ 十多年的好闺蜜，去夜店玩也不叫上我，过分！ 这个女孩挽着胳膊的...... ？？？ 顾允！！！ 送了车就玩消失，不来找我见面，结果和一群女孩子跑去酒吧玩？ 真是个渣男！ 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等下，小乐学习的boss，贺璇的领导...... 难道是他？ 温桔冰雪聪明，很快从各种微小细节中理出了答案。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财富自由，能在资本市场里纵横捭阖，还能带着自己吃肉喝汤，说通了。 怪不得贺璇知道那台车是他送给我的，怪不得他能第一时间找到我补课。 都是套路啊，死渣男。 你的master又是什么意思？ 玩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呢？ 想到饭馆里大庭广众之下被顾允强吻，温桔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了半个档。 难道他有那种....奇怪的...... 常年在各大论坛网上冲浪的桔子酱奇奇怪怪的知识懂得不少，越想越离谱，头渐渐埋到了被子里。 捂着脸打开和顾允的聊天界面，温桔抱着测试的心态，用力打出了一行字。 “你知道绳子有几种绑法吗？” 121.王不见王 “？？？？？？”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总不会......应该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吧。 顾允回了一大堆问号，对方再也没有回应。 此刻穿戴整齐怒气冲冲的温桔，直接杀到了南湖大学女生寝室。 死贺璇，什么都不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寝室里只有贺璇一个人，温桔径直上了楼，敲开房门。 “诶？桔子，你怎么来了？” 贺璇刚刚睡了个午觉，揉了揉眼睛打开门，还一脸迷糊。 温桔二话没说，狠狠把她扑倒在床上，捏住她腰间的软肉：“为什么不告诉我，顾允就是你老板！你明明就知道是他送我车，还装作不知道看我笑话！我生气了！” 贺璇笑嘻嘻地跟她打成一团：“宝贝别生气嘛，这种事情他当事人不说，我一个小助理说出来多不合适。留点悬念不好吗？” “而且，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桔和贺璇并排躺在床上，两双细长笔直的双腿在阳光下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打开小桔书，温桔翻到李菲菲的动态：“你看，多亏了万能的小桔书，直接把你们出去鬼混的动态推送到首页了。” 贺璇一看差点没笑出声，顾老板聪明一世，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亲手规划的产品和超前算法，有一天把自己也坑进去了。 温桔指着照片上的李菲菲：“这女的是谁？这个死渣男，平时也不约我，跑到酒吧和别的妹子搂搂抱抱！” “应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吧，搂搂抱抱就是氛围到了，逢场作戏。反正我可以作证，他当晚是回寝室了的。” 贺璇对着温桔眨了眨眼睛，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俩，说话尺度从来不顾忌。 “真的吗？这还差不多。”温桔放下了心，“但是你说，master又是什么意思？” 贺璇回忆起李菲菲和顾允迷之消失的十几分钟：“我感觉你想多了，应该就是口嗨吧。” 事后也没听说顾允和李菲菲或者沈倾城再有什么联系，大可不必吃这种没意义的飞醋。 要是桔子刷到顾部长和另外两位的甜蜜动态，这波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贺璇思考了一下，组织好语言：“不过桔子，我之前不跟你坦白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 “什么？” “你懂我意思吧，顾部长他年纪轻轻，就掌握这么多的财富，不少女孩子喜欢他，他有点......花心，我怕你受伤害。” 贺璇牵住温桔的双手，用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嗯。我理解，我爸不也是这样吗？” 温桔低下头，她的爸爸自从暴富之后就养了小三在外面，妈妈为了她一直忍气吞声装作不知道，从小就被爸爸妈妈当成大人看待的她不是一张白纸，很早就认清了社会的本质。 这也是她早早掌握启动资金，独自踏入资本市场的原因，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她要靠自己。 优秀的男人面临的诱惑数不胜数，这样的他，距离老实人大概真的很遥远吧。 眼看温桔回忆起过去，有些失落，贺璇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之前隐瞒的原因，眼看温桔消了气，拿着高工资的贺璇带着闺蜜出门吃了一顿大餐后，马不停蹄跑到顾允身边汇报。 “你说啥？刷小桔书看到别人的动态？知道我们去酒吧玩了？” 学校的一家奶茶店里，顾允差点没把口中的杨枝甘露喷出来。 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哦不，这是什么垃圾算法，纯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后呢？” 谷鱤 “明显瞒不住了，我就跟桔子直说了呗，我现在给你当小助理，你的真实身份是乐园科技大老板，外加花心大萝卜，别爱你没结果blablabla......” 贺璇窝在角落的沙发，捧着一杯木瓜牛奶，笑意一直挂在嘴角。 顾允瞪了小助理一眼，贺璇明显是最了解双方的人，透露出的信息恰到好处。 “那她说啥？” “她肯定生气呀，你送了辆车就开始装死，平时也不约她出来玩，去夜店泡妞倒挺积极。” 贺璇总算有机会吐槽老板，“也就是桔子对这方面比较大度，不然换另外两个刷到这条动态试试？看你怎么收场！” 顾允深吸一口凉气，小助理在他头上敲响了警钟，说得很有道理，脑补了一下在小桔书动态中王见王的场景，要多惨烈有多惨烈。 人只有在跌倒之后才知道这条路上有坑，顾允连忙拨通了黄明远的电话。 “明远，在干嘛呢？” “老板，我在陪女朋友。” 黄明远躺在自家大床上，抱着女朋友柔软的身子，嘴里被喂着切好的水果。 自从业务起飞之后，黄明远也是一方诸侯了，无论是家庭地位还是收入纷纷暴涨。 “别陪了，你现在回去加个班，这个问题不解决，你老板就没有女朋友了。” “......” 黄明远恨不得给自己一下，嘴这么快干嘛？ “赶紧召集开发人员，往小桔书里加个补丁，我等下给你发三个姓名，用这三个姓名或者手机号实名制认证的用户，你让她们的动态自动互相屏蔽，就算内容再接近，千万别给我玩什么互相推送！” 顾允语重心长地叮嘱了黄明远一番，恨不得亲自敲代码操作。 “好的老板，这个功能不复杂，一个小时就能搞定了。” 黄明远很擅长举一反三，开口追问道：“但是，如果她们通过搜索用户名称互粉了呢？” ...... 饶是顾允两世为人，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小桔书首页信息流和动态后台相互屏蔽，还能通过搜索名称互粉？ 这种概率想想也不可能发生吧？ 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场景，说明只有一种可能。 她们已经王见王，线下互相认识甚至成为朋友了。 “宝，要不要小桔书互粉呀？” 顾允再次脑补了一下姐妹之间挽着手要求互粉的场景，不禁头皮发麻。 “搜索用户别屏蔽，如果这也屏蔽就太明显了。” 讲道理，如果面对面互相搜索都看不到账号，谁都能想到是顾允在背后搞的把戏。 “其他用户转发她们的动态，你也给我屏蔽掉！” 顾允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挂掉电话，长舒一口气，一把搂过贺璇的肩膀。 这个第一手内部情报太关键了，该赏，重赏。 “璇子，你现在每天怎么去公司？” 贺璇撇撇嘴，这不是明摆着：“我早起坐公交。” “明天给你批20万，去4s店自己选辆喜欢的车，堂堂乐园科技一把手助理，没有车开怎么行。” 随后，他看到了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在视线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老板大气！当助理，真好！ 122.你想到的细节我都有 工作日的最后一天，顾允收到团委通知学生会主要干部开会的消息。 团委的办公室比学生会气派不少，顾允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到硕大的显示屏上已经写好了会议主题， “关于举办南湖三校联合运动会的通知” 人差不多到齐了，团委一把手邓静静挎着新款背包走了进来，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会议开始，新上任的教育部门领导对学校之间的联动很重视，所以我们策划举办这次三校联合运动会，下面我布置各部门任务……” 台下的各部门负责人听得认真，手上的笔记个不停。 “外联部门去联系一下赞助商，以往运动会没什么成本，但这次涉及三校联合，场地设在我们学校，可以尽量把规模搞大一点，让其他学校看看南湖大学的综合实力。” “宣传部门一向做的不错，运动会期间要做好宣传工作，尤其是关于我们学校的优异成绩，要及时推送出去。” 邓静静布置工作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整个会议结束也就十分钟。 自家部门负责的任务并不复杂，会议结束顾允准备回去布置任务时，外联部长张晗拦住了他，并排走在路上说道：“顾部长，上次辩论赛是小乐学习赞助的吧？要不这次……” 顾允点点头：“可以，这个赞助费乐园科技出了。” 几千上万的赞助费，对乐园科技来说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但这笔钱从哪来，哪家企业愿意在三校运动会上露脸，对学生会的外联部而言可是个难题。 张晗得到顾允的回应后，把这件事安排给了这学期新进外联部的年轻干事，高志鹏。 高志鹏上学期在院学生会经过一番锻炼，终于踏进了校学生会的门槛，在最容易出成绩的外联部，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刻。 “去乐园科技谈赞助？” 高志鹏有点失落，前几天还在暗自庆幸顾允的公司要破产，没想到举办这种大型活动还要靠他们，还要亲自上门去跟他谈赞助。 确实，他们是发布了两个新产品，反响还不错，一时半会可能不会破产了。 但就没有其他企业可以谈吗？ 领导安排的事情，高志鹏也不能反驳，只能低下头应允下来，默默走出办公室。 …… 回到宣传部给手下的干事们分配了工作任务后，看了看时间正好，顾允出门去接钟乐怡下课。 沿着南湖边长长的青石板路，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一个人走过柳树、穿行塑胶跑道，驻足在亮着灯的教学楼下。 学校旁，喷泉广场，少年在这等钟声响。 信息已经点亮：“等你下课，一起走好吗。” 下课钟声响起，顾允抬起头，便望见了第一个跑出教学楼的高挑倩影。 “好饿，我想吃南三门的豆皮。” 钟乐怡今天没有扎头发，一头秀发散落在两颊，与嘴角下的两颗梨涡相映成趣。 出教学楼的人越来越多，两人刚准备转身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顾允。 “等一下，顾部长。” 居然是高志鹏。 好久没和高志鹏打交道了，自从辩论赛后，二人还没私下里说过话。 前世的顾允对高志鹏的怨气随着重生以来事业感情的不断成功，渐渐淡去了不少。 双方渐行渐远，顾允的格局也慢慢变大。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这十六个字诠释了顾允开始新生活后的心态。 “有什么事吗，志鹏？” “顾部长，我来对接一下赞助三校联合运动会的事情。” 高志鹏想到要跟昔日情敌低头拉赞助，本就有些委屈，眼角余光瞄到钟乐怡被顾允牵住的小手，心头更多了几分酸楚。 “赞助这些小事你直接联系贺璇，我不参与了。” 顾允摆了摆手带着钟乐怡离开，徒留伤心的外联部小干事。 …… “你今天怎么开车了？” 谷瘘 吃过晚饭送钟乐怡回寝室的路上，她低下头坐进副驾驶，随口问道。 “等下要回公司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最近新产品上市，杂事很多。” 明天就是周末了，说好要陪华诗圆，顾允提前准备好了交通工具。 “小桔书真的很棒，我最近学到不少新的化妆技巧，你看。” 顾允转头望向少女，本就精致的脸蛋上多了一丝雕琢，更显得秀色可餐。 虚空中点向脸庞的手指也涂上了一层莹润的美甲，留出漂亮的月牙白，据说是身体非常健康的象征。 “真好看。就你这个颜值，假如喜欢玩小桔书，完全可以去做个美妆或者穿搭博主……” 顾允正和钟乐怡讲述小桔书的正确玩法，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低头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华诗圆，他直接挂掉，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还好自己的驾驶习惯一向出众，手机压根就没连蓝牙。 连了蓝牙，中间屏幕显示来电姓名就不太好处理了，有女孩子的瞎话可不好编。 钟乐怡有点好奇：“怎么不接电话啊？” “不接了，是高志鹏，我都跟他说了赞助找贺璇，还打电话烦我。” 顾允顺势推到别人身上。 钟乐怡一听是高志鹏，也没追问，别说顾允，自己也经常不接他的电话。 把钟乐怡送回寝室之后，顾允才回电。 “刚刚怎么没接？” 华诗圆的语气很平稳，听不出来生不生气，想必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时候在开会，已经在回去路上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顾允的回答很标准，不但给出了不能反驳的理由，还把话题自然地转向吃饭。 “不用了，我在楼下等你，你陪我吃。” 华诗圆挂掉了电话。 小区绿化带附近，下班的华诗圆换上了一件黑色连衣裙，已经早早等在旁边了，她习惯性地拉开副驾驶门。 咦？ ysl黑鸦片。 其他女人的味道。 华诗圆深吸一口气，确定不是自己经常用的香水。 学姐已经是个成熟的公务员了，味道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能当做证据，拿出来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于是她假装风平浪静，故意把手机弄掉，低头在副驾驶座椅和四周翻来翻去。 找到了。 一根明显跟自己长度不符的头发。 华诗圆是短发，钟乐怡的头发比她长出许多，其他女人坐过副驾驶证据确凿。 但这也不是实锤，把头发死死捏在手里，华诗圆决定继续试探。 “你刚刚只是开会吗？” “对啊，会议结束顺便开车送贺璇回了寝室。” …… 高手过招，落一子而观全局。 想了想贺璇头发的长度，华诗圆放下了心。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钟乐怡坐进副驾驶的第一时间，顾允就已经想好背锅侠了。 就连同款黑鸦片香水，贺璇也同样有一瓶。 你能想到的细节，我都有。 123.到底哪里小？ 江城核心区的晚上总是堵堵停停，磨蹭到七点半，顾允的车总算停到了江城国际广场的地下停车位上。 体制内陷入复杂的事务性工作容易让人精神疲惫，几天没有顾允的陪伴，一直期待着周末的约会，不知不觉在华诗圆心中多了一层仪式感。她特意选了漂亮的黑色连衣裙，精挑细选了一双同色小高跟鞋，胸口挂上了银色项链，顾盼生姿。 眼看华诗圆盛装打扮，顾允牵着她的小手，来到了一家人均四位数起的定制法餐厅。 chef luo house 前世拿着死工资的他曾经和相亲对象来过一次这里，两个人一顿饭吃掉了他一个月工资。 心疼。 现在吃饭终于可以不考虑价格了，只要心爱的女孩满意就好。 看着菜单上眼花缭乱的长菜名和品种，华诗圆也有点头晕。 “你点你点。” 顾允没客气，自己做主点了一份套餐。 前菜：布列塔尼兰龙虾刺身、阿拉斯加蟹肉牛油果塔塔、新西兰黑金鲍配马粪海胆、伊比利亚火腿顶汤辽参扣野米 副菜：盐之花炙烤日本金吉鱼配刺山柑 主菜：普罗旺斯黑松露配澳洲和牛 甜品：马达加斯加香草冰淇淋配松露巧克力 金钱就是人最大的底气，同样是在昂贵的餐厅和女孩子吃饭，上一世的顾允拿着菜单翻来翻去，硬是不知道该点些什么好。 不舍得，不敢下决定。 最后被相亲对象给了一个唯唯诺诺，扭捏小气没见过世面的评价。 菜品上齐，华诗圆一边动刀叉，一边开始吐槽工作上的日常。 “办公室的同事关系好复杂，比在学生会复杂十倍。” “同事下班了都不走，即使没什么事情也不下班，非要在工位上等领导回家了才走，你说这是不是有毛病？” “当领导真好，每天白天开开会签签文件，晚上有人请喝酒，快乐的一天就过去了。” 顾允笑嘻嘻地听着，一入公门深似海，从此叛逆是路人。 机关新人往往带着一身棱角，慢慢就会被无情的现实和工作环境磨平。 直到变成沉默的大多数，才算是基本合格，能够变成社会运转机器的一颗流水线螺丝钉。 “为什么你明明这么小，却什么都懂？” 听顾允分享了一些如何处理同事关系的技巧后，华诗圆瞪大了眼睛。 她一听就知道真的很实用。 “哪里小？真的小吗？” 探出手给华诗圆夹了一块新西兰黑金鲍，顾允朝着她笑了笑，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当然，收获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臭流氓，大庭广众，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吃饱喝足，华诗圆拉着顾允逛起了江城国际广场，来都来了。 正好该换季了，买新衣服。 江城国际广场六层，burberry专卖店。 衬衫t恤衫长裤，华诗圆把顾允当成模特，一口气选了一大堆。 最后选了同款最合适的，一样一件，排完队轮到华诗圆买单的时候，售货员用奇怪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顾允。 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到底哪里牛逼？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也是一个长发漂亮女孩拉着他来买衣服，还和另外一对情侣起了点言语冲突。 作销售的，耳聪目明能记住客户是基本功。 就是这个人，只不过这次买单的换成了短发少女，颜值完全不输上次那个。 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怎么了？ 谷鈣 现在吃软饭也可以，换着妹子两头吃了吗？ 他怀着疑惑的心情给华诗圆结了账，悄悄给自己的女朋友发了信息。 “宝，最近店里很多女孩给男朋友买衣服。” “你想表达什么？” “没事。” “别人男朋友送车送房子，你有吗？你比这个？” “……” “你太幼稚了，我们不合适。” …… 顾允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劝分了一对情侣，带着逛够了的华诗圆回到了当代安普顿一期的家中。 换上新买的纯色睡衣，高跟鞋随便往门口一丢，华诗圆扑到床上，一动不动。 穿高跟鞋真的好累。 “给我按按，今天走太多路了。” 一双小脚丫塞到了顾允的手中，两人的肤色差更衬托出华诗圆肌肤的白皙，指甲修剪的非常整齐，十颗粉粉嫩嫩如同白葱心般的脚趾头，在温热的大手中蜷缩成一团。 一听要当按摩师，顾允一下就精神了。 华诗圆拿起身旁的手机，自顾自地刷起了小桔书。 小桔书真好玩。 尤其是通讯录匹配功能，华诗圆悄悄关注了不少通讯录好友，学弟学妹们展示出来的动态，总是让她感觉到离校园生活还没有渐行渐远。 人类就是如此，只有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在学校渴望快快长大，踏入社会又开始怀念校园生活。 “小贺璇都买车了？” 学生会的这批干事都是小桔书的铁杆粉丝，日常动态恨不得全都发到小桔书上，华诗圆很快刷到了贺璇的最新动态，有些惊讶。 20万的预算，贺璇提了一辆大众甲壳虫，春天正是出门遛弯的季节，和好姐妹温桔一起开车踏青，甲壳虫和mini在一旁安静地停着。 前者可爱，后者典雅。 蓝天、草地、两辆时尚的小车、青春洋溢的少女。 摄影师桔子酱按下快门，照片便定格在此刻。 “你看，贺璇旁边这辆车好漂亮呀。” 华诗圆侧过身，钻到顾允怀里，把手机举得高高。 顾允心中一紧，还好温桔只是在一旁拍照，没有真人出镜，不然问题恐怕就变成“贺璇的朋友好漂亮”“我和她谁漂亮”了。 不过这是道送命题，无论怎么问，顾允都会给上教科书回答。 单从五官来说和你差不多漂亮，但是你比她有气质。 至于什么气质，那已经不重要了。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车？” 顾允低下头亲了亲少女的额头，开口问道。 “不喜欢，我喜欢大一点的，看起来有安全感。” 华诗圆摇了摇头，相比小轿车，suv才是她的菜。 眼看时间不早该休息了，顾允牵着华诗圆下床洗漱。 梳妆镜前，一对情侣嘴里含着各自的牙刷，望了望镜中的彼此，还真有种天造地设的味道。 男孩子洗漱完就算结束了，顾允忍不住从背后拥抱住华诗圆，她还要卸妆。 “这么急干嘛？” 华诗圆俏眼含笑，点了点顾允的额头，共同探索奇妙后的她一夜之间无师自通，平添了三分娇媚。 “快点卸妆！我让你看看到底哪里小！” 顾允满脸通红，这句评价他记了一晚上，事关男人尊严，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124.你是大侦探，那又怎么样？ 第二天，顾允和华诗圆谁也没能早起。 一阵手机铃声传来，两人同时被吵醒。 “这么早谁他妈打电话啊？” 腰酸背痛的顾允放开怀中软玉温香的身子，华诗圆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喂？” “圆圆，起床没？” “怎么了爸爸......刚刚起。” 原来是华国强，华诗圆对着顾允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要说话。 “今天放假，爸爸来江城看看你，马上就到了，你住的地方是不是叫当代安普顿小镇？” 华国强依稀记得和女儿打电话时，她说过自己租住的小区叫什么名字来着。 华诗圆瞪大了眼睛，连忙拍了顾允一下，让他赶紧起床。 “嗯嗯，对，就叫这个。爸爸你还有多久到啊？” “十分钟吧。” 挂断电话之后，顾允马上被赶下了温软的大床。 “赶紧赶紧，我爸马上就来了，把你新买的衣服全拿走。” 顾允迷迷糊糊处在半睡半醒之中，就被华诗圆赶出了家门。 拿着衣服站在单元门口，晨风一吹，顾允才清醒。 什么情况？我被从自己家赶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 但是讲道理，不跑肯定不行，华国强如果在女儿家里看到他顾允，恐怕当场血压就得三尺高。 开车缓缓驶出小区，顾允和一辆奥迪a6擦肩而过。 华诗圆马不停蹄收拾好昨夜折腾出来的一片狼藉，门铃刚刚响起。 打开门，是父亲熟悉的面庞。 “这房子还不错啊，挺贵的吧？” 华国强走进房间，四处打量着华诗圆的出租屋。 房子这么新？ 家具齐全，客厅居然还有投影仪和游戏机...... 虽然到处都很干净，华国强总觉得哪里不对。 “还好，不是很贵，爸爸你怎么突然来了？” 华诗圆连忙扯开话题。 “你妈妈催了我好几次，说孩子上班了，需要有辆车，我怕我挑的你不喜欢，过来陪你一起去店里看看。” 华国强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这感情好，再也不用挤公交车上班了。 华诗圆连忙点头：“好啊，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走吧，我去上个厕所。” 趁女儿换衣服出门的间隙，华国强进了洗手间。 孩子大了，她的卧室自然不方便进去，一切秘密只能在洗手间揭晓。 牙膏牙刷......一套。 毛巾......四条。 刮胡刀......没有。 化妆品......看不懂。 连客厅和洗手间的垃圾桶都是刚刚换好的新袋子，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只有马桶圈.....是掀起来的。 所有的垃圾桶换好了新袋子，但圆圆根本没出门，那垃圾去哪里了？ 女孩子自己在家住，需要掀马桶圈吗？ 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到厨房，筷子和碗都是双数，伸手上去摸了摸，没有灰尘。 不是很久没用过的。 谷铣 华国强皱起了眉头。 资深政法干部的多年职业病又犯了。 父女两人逛了一下午，华国强给女儿订了一台白色的奥迪q5，下周有现车。 回程路上，和华诗圆在车里闲聊，华国强忍不住开口试探。 “圆圆，我有个朋友家的孩子，挺优秀的，要不要交个朋友，认识一下？” 华国强是老狐狸了，没有直接问女儿有没有男朋友，也没有问和顾允发展得怎么样，先看反应。 ？？？ 华诗圆疑惑地看了爸爸一眼，突然介绍男孩子干嘛？ “不要。” 听了女儿斩钉截铁的回复，华国强心里一凉。 完了。 完全不经思考就直接回答，这个语气应该是名花有主了。 华国强当下语气急了三分：“圆圆，其实爸爸也不反对你谈恋爱，只要不是顾允那个小子就行。” 华诗圆和顾允正处于相识以来感情最高峰的时期，爸爸一下把话题摆到台面，这下也忘了之前不和家人冲突的约定，大声反问道：“为啥他不行？” “他都和其他女孩子......” “爸爸，你先别说这些，和其他女孩的事情，他都跟我坦白了，未经允许私自查别人的隐私信息，你这样做尊重别人吗？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你尊重我吗？” 华诗圆声色俱厉地打断父亲，从来在家人面前保持乖乖女形象的她，这次终于为自己的感情而战，叛逆了一把。 华国强一时语塞，这件事上他确实是为了女儿好，但从尊重的角度上讲也不占理。 “你不要以为全天下只有你聪明，你会看细节，会抓罪犯，那又怎么样？”华诗圆的声音中带了点哭腔，“你从小就为我的人生做主，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插手了？” “我前脚把男朋友带回家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后脚你就找我的男朋友私聊让他和我分手，你不觉得你实在太过分了吗？” “全程把我瞒在鼓里，我的初恋就这样被你弄丢了。你把我当什么？机器人吗？还是一只宠物猫？” 华诗圆语气中充满了委屈，接着，眼泪啪哒啪哒就掉了下来。 “就算他千错万错，真出轨也好，单纯社交也罢，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能不能收起指指点点的领导架势，这是我的人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华诗圆二十几岁的人生中，从来没和父亲这么说话过，也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她知道父亲是为她好，但是从小到大，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也做了太多控制她的事情。 她受够了。 尤其在身心都已经变成一个成熟女人，踏进刀光剑影的职场后，她无法忍受继续被这样当做提线木偶对待。 这样的好，她宁愿不要。 华国强被女儿的气势震慑住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对不起，圆圆。” 几分钟后，他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从小这么优秀，履历拉满的女儿，确实需要自己这样对待吗？ “爸爸不再问了，你想和谁谈恋爱，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 华国强轻轻叹了口气，女儿反应这么大，再插手就得不偿失了。 顾允那个小b崽子不知道给圆圆灌了什么迷魂汤，偏偏自己还不能再找他。 说好的默契离开不纠缠，反手就跟圆圆告状是吧。 真有你的。 但是恋爱是一码事，女儿的房间里像是来过人，他心里还是放不下。 “圆圆，就算你和小顾谈恋爱爸爸也不说什么了，也不会再找他。” “嗯。” 华诗圆听了这话，伸手拿过纸巾擦了擦眼睛和鼻涕。 “但是你们都还小，千万不能留他过夜啊，保护好自己。” 华国强刻意组织了一下语言，暗示的很明显了。 华诗圆脸红了一下：“知道了。” 过夜算什么，华诗圆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粘在顾允身旁。 在小顾怀里贴贴睡觉，别提多香了。 125.春天该很好 你若尚在场 顾允被赶出家门之后，干脆开车到了公司，把房门一关，自己在办公室沙发上补了个觉。 新产品上线的关键时期，即使是周末加班的人也有不少，前台的小美女祁妙正在摸鱼追剧，突然一个陌生的男孩子敲了敲门。 “星期六不面试，请问您找哪位？” 祁妙有点诧异，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还挺帅的。 “你好，我找贺璇。” 高志鹏在光谷软件园鳞次栉比的办公楼中找了半天，才找到乐园科技的公司位置。 贺璇正在楼下布置新办公场地，最近公司招了教研团队和其他业务线的工作人员，顾允批准后，黄铮把办公楼里相邻的上下两层也买了下来。 七楼入驻教研团队和小圆搜题的工作人员，九楼是小桔书的工作场地。 现金流健康，花钱就是这么干脆利落。 高志鹏走到九楼，在一堆灰头土脸埋头苦干的人群中找到了贺璇。 贺璇额头上全是搬东西流下来的汗，发梢粘在白里透红的脸蛋两侧，和工人们打成一片。 “你咋来了？有事吗？” 两人并不是太熟，只是辩论赛上认识，勉强算见面打招呼的同学。 “我想谈一下赞助，关于三校联合运动会的，顾部长说找你就可以。” 高志鹏捂住鼻子，打扫布置新办公楼，灰尘太多了。 “赞助运动会？大概要多少钱？” 一说到正事，贺璇提起了注意力。 “八千......嗯，一万块。” 本来外联部长打算要八千块的赞助，高志鹏一路走来，看到财大气粗的乐园科技，一出手就是三层办公大楼，索性又多要了两千块。 “这点小事不用找我，你去八楼，乐园科技财务部找温玉琼。” 贺璇撇了撇嘴，转身回去干活了，拜托，一万块钱的事情也来找我聊？ 找错人了吧！ 高志鹏一脸尴尬，又回到了八楼。 “赞助呀，领导同意了是吧，赞助计划书给我看一下。” 温玉琼把头发拨弄到耳后，她是个做事认真的女孩子，平日里话不多。 高志鹏支支吾吾，他是刚刚到外联部，没有单独找赞助的经验。 再加上外联部领导张晗和顾允已经通过气，他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没有计划书？那我们这个钱花到哪里了呢？” 温玉琼慢条斯理问道，声音温温柔柔，却有力量。 “宣传横幅、运动员衣服、后勤饮水、奖品和证书、啦啦队衣服......” 高志鹏反应很快，即使没有计划书，他也能想到应对方式。 “赞助你们，我们能得到什么呢？” 温玉琼的问题很直接，屁股决定脑袋，这一刻她不是南湖大学的学生，而是乐园科技的员工。 高志鹏回答道：“赞助可以增加校企之间的合作，扩大乐园科技在各大高校之间的影响力，提高公司产品在各大高校之间的占有率。” 温玉琼手中的记号笔转了一个圈，嘴角挂上了一个促狭的弧度：“你觉得乐园科技还需要在学校里扩大影响力吗？” 这句话不是在凡尔赛，乐园科技就是从本地高校起家，起码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乐园科技的产品就没有大学生不用，占有率几乎达到了100%。 高志鹏无话可说，他也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脚。 温玉琼笑了笑，低头在单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好啦，不为难你了，那些都不重要，单单冲着帮母校扩大影响力，我们肯定会赞助的。” 离开乐园科技时，高志鹏手中多了一万块现金。 谷鬰 但他丝毫没有完成任务的成就感。 望着乐园科技高耸的独栋写字楼，和人来人往的办公景象，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渺小。 乐园科技什么时候发展成这种规模了？ 来了一趟公司，不但连顾允的面都没见到，就连他一直印象里只是在企业帮忙跑跑腿的贺璇，都不屑跟他直接对话。 从学校中受欢迎的风云人物，到大型企业面前唯唯诺诺的学生仔，这份落差让高志鹏很难接受。 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沉湎玩乐，不知不觉同龄人已经走得太远了？ 法乎其上，得乎其中，法乎其中，仅得其下。 自己放弃追求更好的生活和更优质的女孩，满足于享受现有的一切和主动扑上来的普妹，在学校里显示不出来太大分别，弱肉强食的社会却提前给了他答案。 两人和前世相比仿佛交换了命运。 顾允不断突破自身的枷锁，在成长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高志鹏站在原地，直到今天才猛然惊醒。 面对双方阶级、财富、掌握资源的巨大分野，高志鹏反而被激起了胜负欲。 ...... 顾允一觉醒来，小助理才进来汇报工作。 “顾部长，你那个室友天天给我发信息，能不能告诉他不要再发了，我不想谈恋爱！” 贺璇汇报完所有公事后，才嘟起嘴向顾允抱怨。 “为啥不想？” “和你这样的渣男天天混在一起，还能相信男人靠得住吗？” 说了半天话有些累了，贺璇端起桌上的普洱茶一饮而尽。 “反正不想谈，他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要回学校了，回去还要看白文姝做的宣传计划。” 贺璇每天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她乐在其中，没有给恋爱留出空当。 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又安排好了下周推迟侵权官司的借口，顾允约了温桔吃晚饭。 有了代步工具后，约会就不用再考虑天气和距离。温桔直接开到软件园停车场，等到顾允拉开车门。 “哟，这不是乐园科技的顾总吗，装成普通用户让我辅导学习，拐着弯给我发工资，是不是该谢谢你？” 一上车，温桔就忍不住阴阳怪气，这个骗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顾允马上还以颜色：“不用谢，我的眼光还可以吧？你看现在桔子酱多火。” 小桔书上线以来，桔子酱在原有关注的基础上，迅速突破了十万粉丝，向头部kol的方向迈进。 一说到自己的小小成就，温桔不禁有些脸红。 “你今天真好看。” 温桔单手握着方向盘开车，顾允向身旁望去，面前就是少女令人心动的侧脸。 今天她只打了一点粉底，画了个精致的自然妆，浅绿外套内搭配了一件乳白碎花短裙，膝盖以下是白皙修长的大腿，长袜和运动鞋包裹住脚踝。 绿色是最能描述春天的颜色，顾允轻轻捏住温桔的另一只小手，车内的音乐恰好轮到下一曲。 是张国荣的《春夏秋冬》。 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春风仿佛爱情 在酝酿 初春中的你撩动我幻想 就像嫩绿草使 春雨香 126.晚风下的吻 光谷附近新开了一家烤肉店，老板是韩国人，据说味道不错。最近有不少人慕名过去打卡。 排队等位的人有点多，顾允到前台拿了个号，和温桔在门口拉了两个小凳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晚风轻抚少女的裙摆，两人坐得很近，顾允忍不住伸出手去帮她按裙子。 “干嘛！” 啪，手被打了一下。 毕竟是闹市街头，这样的行为有点太过轻佻。 顾允刚想说我不是耍流氓，是怕你走光，就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老四！” 回过头，刘易升牵着一个高挑女孩的手，笑着向他走了过来。 “你们也在排这家烤肉店吗？” 高挑女孩是孟思佳，上次酒吧认识的黑丝学姐，看起来有170cm，刘易升在她身边…… 诶？怎么高这么多。 看来增高垫已经运用得很熟练了。 顾允点点头，刘易升马上表示，别排了，正好到他们两个的号码，大家一起吃热闹。 温桔没什么意见，最后服务员安排了一张四人桌坐下。 “这是我的好兄弟兼室友刘易升，这是隔壁艺术学院的学姐孟思佳。” 顾允跟温桔介绍了一下对方，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这是财大的温桔，我的家教老师。” 家教老师？ 到底是哪种家教老师？ 鬼才信什么家教老师，刘易升用懂得都懂的眼神望向顾允。 温桔其实已经在李菲菲的动态中见过这两位了，当下友好地对他们打了个招呼，不忘偷偷掐了一下顾允。 大庭广众伸手掀家教老师裙子，万一被朋友看到了怎么办！ 有外人在场的场合基本就是男孩子展示男友力的最佳时刻，顾允和刘易升举起夹子，帮着两个女孩烤肉烤蔬菜，不时插几句话。 孟思佳是个潮流辣妹，和温桔正好能聊到一块去，新款的包包、流行的韩剧、好吃的美食，陌生女孩之间迅速找到了共同话题。 很快腰子和生蚝上了桌，孟思佳对刘易升挑了挑眉，给他夹了一块：“多吃点，省得晚上再紧张，来，补补。” 刘易升和温桔都红了脸。 前者无地自容，当着这么多人面质疑自己的实力，我不要面子的？ 后者有点意外，学姐说话尺度都这么大吗？公然驾驶也太害羞了吧。 顾允差点没忍住笑，抬起手给温桔夹了一块。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也补补？ 温桔的脸更红了。 虽然在网络上经常重拳出击，什么尺度的话都说得出口，但是面对学姐这种身体力行的高级玩咖，她明显不是对手。 “其实小顾最应该补补，上次菲菲和倾城都对你有意思，你一个都不要，不会喜欢男孩子吧？你要，这铁棒，有何用？” 听说顾允回去后再没联系过两位姐妹，孟思佳笑着调侃道。 老四喜欢男孩子？ 刘易升听了孟思佳的话，心里恨不得一万只草泥马都要跑出来，他苦恼的是和谁用才对吧。 顾允一脸腼腆：“倒不是喜欢男孩子，就是单纯的无处可用，其实我每天也很苦恼。” 孟思佳看着顾允演戏，也不接话，只是盯着温桔笑。 这种暗示温桔一听就明白，一赌气，大家都这么聊天开玩笑是吧，谁怕谁！ 她看向顾允的眼睛，轻轻道：“你想用可以用啊。” 这下轮到顾允脸红了，温桔绝美的脸蛋下，日常本就带着三分娇媚范儿，猛地开起车来，再搭配那双盈盈欲语的眸子，完全招架不住。 你赢了。 刘易升和孟思佳对视一眼，露出了早知如此的姨母笑。 谷遮 四人吃完这顿饭后，刘易升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起身挽住孟思佳的腰肢：“老四，你们先走吧，我们还有点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学校了。” 腰子，战士的加油站，刚刚补完，现在又要掏空了。 挥手作别之后，顾允坐进温桔的小车。 “感觉你室友的女朋友性格真的很好啊。” 温桔一上车就感叹道，孟思佳确实比较开朗，也有自己的坚持。 她就喜欢弟弟类型，而且要能容忍她强势的一面，日常也要听她的话，就连运动时也要自己主导，这也是当晚她选择刘易升的原因。 顾允明显就不吃女方强势这一套，就连说一不二的华诗圆学姐在他面前也有言听计从的温柔一面。 “啊？孟思佳不是他女朋友吧，没听说他们在谈恋爱啊。” 顾允摇了摇头，纠正道。 “不是女朋友也能……那样？能看出来紧不紧张的？” 温桔拨弄了一下头发，露出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一定要给一段关系下定义呢？”顾允按了一下按钮，车窗缓缓打开一条缝，“只要两个人相处舒服，自在，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发生，你不觉得同样很美好吗？” 一阵风悄悄涌进来，少女的碎发再次挡住了视线。 是吗…… 这样是……很美好的吗？ 温桔还没想清楚，顾允伸过手，把她的碎发重新别到耳畔。 “可是，如果不给一段关系下定义，又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喜欢你呢？” “进入恋爱关系就一定是喜欢你的吗？这个世界上骗子可到处都是。” 车停回了光谷软件园停车场，写字楼只剩下门口的保安大叔。 甬道上只有路灯的光芒分割着地面，一只黑色的野猫摇着尾巴在发呆。 顾允回办公室拿车钥匙，顺便拉着沉默的温桔上楼。 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婚姻殿堂上和妈妈山盟海誓之后，依然选择出轨的爸爸。 所以他刚刚说的，才是正确的吗？ 还没等温桔继续思考完，顾允开了办公室灯，牵着温桔走进屋子里。 “看，这就是我日常办公的地方，第一次带女孩子来这里。” 女孩子往往会被这样的话语打动，无论之前男人有过多么复杂的经历，她们都希望自己是特别的那个。 温桔眼中重新亮起了光芒，绕着办公室走了一圈，乐园科技听起来很神秘，原来是这样。 少女环绕了一圈，最终走到窗边，俯视着楼下的万家灯火。 顾允从背后轻轻拥住了她。 “把手摊开，我们像不像泰坦尼克号？” 温桔顺着他摊开双臂，微微勾起嘴角，笑容甜美。 “jack，i'm flying.” 此刻没有海风，也没有晚霞和落日，但温桔和顾允的心头自动响起了那首主题曲。 我心永恒。 男女主在船头相拥的场景复现，这里也是jack和rose的初吻发生地。 温桔转过一个小角度，合上双眼，睫毛因为紧张微微颤动。 这次没有惹人上头的酒精，也没有荷尔蒙下的冲动，更没有蹩脚的借口。 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却又让人心头小鹿乱撞。 顾允捏住温桔的下巴，就这样径直吻了上去。 伴着楼宇间微凉的晚风。 127.翻车与摆平 绵延不绝的长吻，绯红欲滴的双颊，双瞳剪水的娇媚。 顾允突然开始理解古代那些亡国之君。 或许也会有人问起他们，战争是怎么来的。 他们会说，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只有一个她。 王位和星星倒是多得很，但有了她谁还想要那些呢。 罪恶、美丽、祸水、进化论、文明的阶梯。 低头与怀中软绵绵的温桔四目相对，顾允一瞬间脑海里闪烁过无数形容词。 是时候了。 场景转移到办公室的真皮沙发，顾允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把系带扯开，手中的触感远胜过东南亚所有多汁的椰子。 “你要干嘛......” 分不清半推半就还是欲拒还迎，温桔传来的声音和力度都越来越低。 被按倒了。 躺在沙发附近，少女正想闭上眼睛，一个大纸袋映入她的眼帘。 看起来是新买的衣服。 仰躺这样的角度正好能看见burberry袋中装了什么，温桔扫了一眼。 嗯？ burberry这家店有粉色的男装单品吗？ 不想了，温桔抬起胳膊一拉，袋子里的新衣服纷纷掉了出来，一件粉色肩章丝质衬衫夹在黑白灰的男款衣服里尤为显眼。 ？ 粉红色的暧昧气氛突然凝结在半空中。 顾允脑中一片空白，完了，早上被赶出家门的时候还没睡醒，把华诗圆新买的衣服也装进来了。 没拆封的新衣服还可以说成惊喜，但是华诗圆在家试穿完，吊牌都摘掉了，这他妈可怎么解释？ 千万个念头在顾允脑海中旋转，还没等他开口，温桔坐起身来。 “顾总应该不会告诉我，这是贺璇的衣服吧？” 少女展开这件粉色衬衫，在自己姣好的身材上比了比。 贺璇没有她高，两人的尺码明显不一样。 顾允刚刚想好这个借口，还没来得及用就被识破了。 “本来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自然而然或许挺美好的。”温桔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我回寝室了。” 少女的语气有点冰冷，和心仪的男孩子情到深处，却发生这种意外事件，任谁都难免下头。 刚刚说过我是特别的，转眼就发现其他女孩穿过的衣服在你袋子里？ 可能你有千百种借口解释，但是此刻我偏偏不想听。 温桔眼圈微红整理好衣服，一把甩开顾允的手。 最终，顾允不得不回到寝室的单人床上，心里有些憋屈。 这铁棒，终究是无处可用。 睡前顾允仔细复盘，认真反思，这种意外事件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第二天一早，贺璇听了顾允昨天的遭遇，笑得前仰后合。 渣男，呸！ 叫你无缝衔接，你不翻车谁翻车？ “……所以，以后我的日程和私人区域你要帮我提前规划打理好，保证突发情况尽量不再出现。” 顾允说了一大堆，终于回到正题。 “你说啥？” 贺璇莫名其妙又多了一项工作，我明明是工作助理，怎么越来越像生活秘书了？ 一想到要帮花心老板到处擦屁股，贺璇心底生出一丝愧疚。 学姐对不起，乐怡对不起，桔子对不起。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 很快便到了提交证据材料的日子。 谷厧 顾允前世在法规科待过两年，司法考试早早就通过了，所以也没有请律师，全程只带了一个助理，便开车杀到了法院。 立案后，侵权案分到民一庭的法官王晓红手上，在接待室，她接待了顾允一行。 “你好，顾总，是来提交侵权案的证据吗？” 王晓红身后跟着一位书记员，拿出笔记本同步记录。 “不是，我们收集证据有点困难，想申请延期提交。” “具体困难在哪呢？” “这个涉及商业秘密不能透露。” “顾总，法院不会泄露商业秘密，不说清楚的话，视为无理由，我们不批准。” “不批准我们就申请管辖权异议。” 王晓红对着书记员努努嘴，示意这句话不用记。 看来这位顾总虽然年轻，法律这块研究得还挺透彻，他摆明了就是要在合理范围内尽量拖延审理时间，法官愿不愿意批准延期已经不重要了。 他总有其他的办法。 怪不得企业能做的风生水起，这份脸皮和手段就不一般。 “行，今天就到这里，延期提交的申请我们收到了，回去等通知吧。” 王晓红留下一句话，扭头回了办公室。 “顾部长，她好凶啊，这趟是不是白跑了？” 贺璇有点沮丧。 “你还是太年轻，小妹妹，学着点。” 顾允走到法院大屏幕附近，在自助服务机政务公开的页面处，记下王晓红的电话，转手就给黄明远发了过去。 “看看这个号码，是不是我们的用户。” “是的，小圆搜题lv2，关注初中课程，数学偏弱。” 贺璇看着顾允的种种细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还能这样操作？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顾允装作乐园科技客服给王晓红打了个电话。 “您好，请问是小圆搜题的用户xxx吗？” “啊，对，有事吗？” “您好，您被乐园科技“精英助学”老用户随机抽奖活动抽中了，这项活动只面对小圆搜题lv2用户。您可以登录账号，送您一整套各学科顶级讲师课程，不收费的。” “……真的假的？” “真的，这里确定一下您的具体需求，请问一下用户是上初中吗？” “对，初二。” “好的，那就先不打扰您了，等会您可以凭账号登录领取全套精英课程。” 顾允挂掉了电话，旁边的贺璇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能把手中的资源完美整合，对症下药摆平难题，真是一种天大的本事。 王晓红正在陪孩子写作业，突然收到这通电话，当下立马登录账号。 她瞪大了眼睛。 还真是名师精品课！尤其是数学老师，全江城闻名，花钱去线下补都不一定能排得上。 抽奖？运气这么好？lv2用户？ 王晓红沉默了。 但全程都合理合法合规，甚至对方跟她接触的人只是一个公司客服。 你想退回去，退给谁？抽奖的东西谁拿不是拿？ 更何况，对方在首页上已经为这个活动造势了，开始日期就是今天。 于情于理，这波操作都没任何问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这个尺度拿捏得太完美了，王晓红决定在同样合规的前提下还上这个人情。 “顾总，你们的延期举证申请通过了。” 第二天书记员打来电话。 “不对啊，我们不是没有理由吗？” 顾允开起了玩笑。 “谁说没理由？你出差不在本地，法定范围内确实举证困难，予以批准。” 128.接受调解 “什么？又延期了？” 足足过了一个月，案子完全没有开庭的意思，秦浩森第一次显示出焦急的情绪。 收到对方申请延期举证半个月的消息，粉笔教育的一把手心态有点崩了。 这不就耍无赖吗！ 要不是自家企业还有线下业务和零星慕名而来的新学员撑着，秦浩森怀疑再拖下去，粉笔招不到生，失去线上业务的他们能不能撑过行业寒冬。 办公室里，法务小庞向秦浩森解释着侵权案还能继续延期的原因。 “也就是说，他完全是用正当理由延期，是吧？” “对，我们这个案子肯定能赢，就是时间问题。” 小庞依然很自信，从始至终他都觉得这是一件简单的案子。 “找出真相”与“解决问题”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就拿粉笔教育和乐园科技之争来说，有人被侵权，追查真相的人要求的是案子获胜对方赔偿，解决问题的人则想赢下更多的客户，至于案子胜利与否、赔多少钱，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秦浩森突然发现，自家的法务要的是找出真相，而自己要的是解决问题，他们的目的背道而驰。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案子的输赢越来越不重要了。 “你给我个准话，这半个月过去了，到底能不能结束？” 小庞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这不好说，他们可能会继续用其他借口，而且普通程序六个月才结案......” “你先回去吧。” 得，换人。 秦浩森已经没有耐心听了。 托人找了一家业内知名的律师事务所，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值班的赵律师是懂行的，听完叹了口气：“秦总，这件事很明显了，是对方故意要拖延诉讼，把你的客户留在乐园科技。” “合理拖延的正当手段我们没什么办法，我劝你走调解程序算了，早点商量早点结束，还能回笼资金沉下心来继续发展。” “不然对面想方设法拖你到明年结案，企业都破产了，还要那笔赔偿金和道歉干嘛？” 秦浩森有点不甘心，调解？那不就说明这件事他们粉笔认了，吃了那么多亏，客户也没抢回来。 人类的本质都是双标，他没想过粉笔分家、抢学员、挖人三连组合拳打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好吧，谢谢赵律师。” “不用谢，毕竟付了咨询费的。” 秦浩森毕竟是有大魄力的创业家，为了不陷入无尽的等待沼泽，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选择了调解结案。 ...... 大学民法课上，法学院新生们正在认真听讲。 这个时候民法典还没有出台，老师正好讲到侵权责任法与物权法之前的差别。 “大家知不知道乐园科技？如果这个名字不知道的话，它旗下有一款叫做小乐学习的产品你们肯定听过。”民法老师陶双霞点了一下课件，“不久前，互联网上吵的沸沸扬扬的一个侵权案件，就在乐园科技和粉笔教育之间发生。” 台下的同学们纷纷点头，这个案子不说全校闻名，起码法学院内部基本无人不知。 “大家作为法学生，一定要学会自主学习，从生活中汲取法律知识，最近这个案子就快调解结案了，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东湖高新区法院申请旁听，亲自参与到诉讼过程中的话，一定会让你们对法律有新的认识。” 谷躙 陶双霞是五院四系出身，不少同学都分布在公检法，对一些热门案子的进程也有所耳闻。 下课后，不少同学就讨论起这个话题，人类总是对八卦趋之若鹜，尤其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 “乐怡，乐园科技的案子，我们一起去旁听呀？” 喻甜捧着一只巨大的水壶，双眼弯成一道月牙，笑着问道。 “好啊，我正好也想去呢。” 钟乐怡心里也很好奇，作为法学生，她还没进过法院内部，更不用说围观完整的诉讼程序。 其实对于整个学校的学生来说，乐园科技都是一个模糊的存在，他们只知道是有同学参与创业，但同学是谁，学生在其中参与了什么角色，那些都太过遥远，远远不如近在咫尺的软件来得亲切。 “来，给我拍个照，我要发小桔书。” 喻甜挽住姐妹的手，另一只手比了个v。 就连很多顾允亲近的同学，都不确定顾允本人会不会出席调解现场，涉及企业的案件要法人出席，而乐园科技的法人，在媒体眼中至今仍然是个谜。 高志鹏坐在第一排记着笔记，亲临现场看到乐园科技实力冰山一角的他，这段时间以来行事愈发低调沉稳，他删除了不少通讯录中的拜金妹子，告别过去的炮手生活，决心奋发向上。 顺利拿下三校联合运动会赞助，刚刚开学又组织了几次班级活动，上课积极认真不逃课，高志鹏在学生会和班级圈子里获得了许多好评。 不用说，这次案件调解，高志鹏也做好了旁听学习的准备。 自己还是个靠家里给生活费的学生，顾允却已经作为一个大型互联网企业的法人出席诉讼现场，他慢慢接受了这个有点残忍的现实。 输给这样的对手，不丢人。 中午下课后，钟乐怡约了顾允去食堂吃饭。 “我听民法老师说，乐园科技的案子快调解了。” 钟乐怡只打了二两米饭，和顾允一起打了两荤两素四个菜，美少女要保持身材。 “消息挺灵通啊，是的，就这周末。” 顾允笑了笑，他本来没打算接受调解，把诉讼时长拉满不好吗？ 但当他回忆起过去，自己的第一桶金，秦校长的信任和赌注，第一次上华诗圆家门带上的年份酒和金骏眉。 回忆起曾经并肩战斗的彼此，引为知己的忘年情谊。 虽然站在对立面，念及旧情，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 教育市场这么庞大，怎么着都有口饭吃，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和甜甜打算去旁听调解呢，看看你在被告席上的样子。” 钟乐怡夹了一口夫妻肺片，嘴巴鼓成可爱的椭圆形。 漂亮姑娘就连吃饭都那么赏心悦目，午间的温度已经不低，阳光更是晒人，钟乐怡戴了一顶黑色遮阳帽，头发就那么自然地披散开来，更衬得皮肤雪白无暇，樱唇上是鲜艳的dior 999正宫红，即使挡住五官，离了老远那份气质也显得鹤立鸡群。 “看归看，法庭里可不能拍照啊。” 顾允看得入神，余光扫到钟乐怡的手机屏保，正是那天他亲手拍下的樱花少女。 “我虽然没去过，但又不是傻子！” 一只小手伸到桌下，偷偷拧了一下顾允腰间。 129.赔钱 周末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早上八点二十分，东湖高新区法院。 等候法院开门的人群从未排成这么长队，队伍里有等待立案的当事人，也有急着执行的律师。 当然，人群中最多的，是奉师命前来吃瓜的法学生们。 众目睽睽之下，一辆红色的保时捷718两门跑车驶进法院停车场。 当事人来了。 透过跑车窗户，微微扭曲的光线照在司机身上。 下车时，熨烫得笔直的白衬衫挤出褶皱，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型男、美女、跑车，这样的搭配让人挪不开眼睛。 突然，也许是因为热了，又或者号码有点不适合，男人顺手解开领口两颗扣子。 顾允和小助理下了车，一抬头看见长长的队伍，里面居然有不少熟人。 还真别说，法学院的新生们执行力都很强，没有课的早上能有这么多人跑出来旁听调解。 顾允平时几乎不把车开进学校，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溜了一个圈，不少认出他的新生露出惊讶的表情。 乐园科技的话事人，平时就是这么个派头吗？ 他身边的女孩是谁？好像有点面熟，学生会组织辩论赛的时候见过。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真实，以前钟乐怡的同学对顾允充满了不服，即使听说这小子自主创业，开发流行软件也一样不服，但当他们看到货真价实的漂亮跑车时，不服的声音逐渐消失。 八点半到了，人群渐渐向前流动。 接受完安检后，由于今天旁听的人数出乎意料，法官王晓红特意申请改用了空间最大的第三审判庭。 王晓红：“现在开始调解，请双方当事人分别陈述一下对于本纠纷的事实和理由，并提供相应的证据。” 秦浩森一身笔挺的西装，旁边的赵律师递给他一沓材料，显得颇为重视，他提交证据进行发言。 顾允随即发言，质证。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王晓红：“请申请人粉笔教育方提出调解方案。” 秦浩森：“要求乐园科技赔偿小乐学习原公考首期系统班1800名学员后续课程70%费用，系统班课单价8500元，小乐学习平台抽成35%，经计算，损失费用金额为696.15万元。” 旁听席一片哗然。 六百多万接近七百万？ 开玩笑吗？小乐学习要赔这么多钱？ 但是转念一想，平台抽成35%，那乐园科技这家公司之前到底赚了多少钱？ 旁听席的听众面面相觑，算不明白了。 这还只是公考一个渠道，再加上之前的火遍大学生的家教业务和现在拓展出来的k12网课+小圆搜题，这样的财富累计速度光是思考一下就让人晕眩。 在线教育行业这么容易赚钱？ 2012年，在线教育确实是一片蓝海，智能手机刚刚推出，乐园科技无疑是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 秦浩森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头看了一眼赵律师整理好的材料，继续补充道：“根据《著作权法》修改草案第七十二条规定，对于两次以上故意侵犯著作权或者相关权的，应当根据前两款赔偿数额的一至三倍确定赔偿数额，我方主张一倍，赔偿费用总额为1392.3万元。” “最后，我方要求乐园科技赔礼道歉。” 大起大落。 谷琈 刚刚还在羡慕乐园科技收入的旁听席此刻鸦雀无声。 创业就像走钢丝，不知道哪天就面临破产了，被侵权方主张双倍赔偿，听起来也理所应当，面对如此高昂的巨额赔偿，乐园科技拿得出这份钱吗？ 钟乐怡咬起了嘴唇，心像被捏住了一样。 一千四百万，拿到这笔钱，粉笔就能缓解资金链的压力，即使线上业务没有什么突破，也能依靠大笔资金重新布局线下班，在成人教培领域扬帆起航。 赔礼道歉也很重要，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 秦浩森发言完毕，王晓红示意顾允提出调解方案。 “我方不同意道歉，对粉笔教育方主张学员后续课程损失费用，我方只负有80%赔偿责任，由于部分学员续费粉笔以及部分学员流失，因此我方不予全额赔偿，对于粉笔教育主张双倍赔偿部分，我方拒绝接受，最终赔偿金额为556.92万元。” 秦浩森脸色铁青，双方的预期金额差别太大，他有些难以接受。 旁听席经历了多次情绪起伏，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赔多少都不重要了，谁最后有理，能不能握手言和，才是吃瓜的核心。 在法学生眼中，双方说的都有道理，法庭上的唇枪舌战让他们见识了更大的世界。 王晓红听了双方的调解方案，问了一句：“粉笔教育的课程有没有经著作权或者相关权登记、专有许可合同或者转让合同登记？” 秦浩森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作为一名战斗在民事一线的资深法官，王晓红对相关条款了如指掌，虽然调解时没有偏袒某一方，但这个关键时候提出这个问题，台下的顾允眼睛一亮。 “既然你们没有经过著作权登记，就不符合上述情形，主张双倍赔偿没有依据。” 顾允立马告诉对方，双倍赔偿不可能。 “根据《著作权法》第四十八条第二款规定，权利人的实际损失或者侵权人的违法所得不能确定的，由法院根据侵权行为的情节，判决给予五十万元以下的赔偿，我方重新主张在原损失费用的基础上赔偿50万，赔偿费用总额746.15万元。” 赵律师继续引用法条，重新找回了场子。 “乐园科技方接受调解吗？” “不接受，我方对粉笔教育重新主张额外赔偿50万无异议，但损失费用依然只承担80%赔偿责任，总额606.92万元。” 顾允继续坚持。 “粉笔教育方接受调解吗？” 听了顾允的回应，秦浩森双手紧握，内心天人交战。 如果这次庭前不同意调解，就只能再多花大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来等待诉讼流程结束。 商场上，机会稍纵即逝，少了这么一笔资金和线上渠道，大半年以后的粉笔教育会变成什么样？ 虎落平阳，赔偿金虽然少了一大部分，但也够他喘口气了。 算了。 自己虽然没赢，但也没输。 就这样吧。 秦浩森对着王晓红点了点头：“同意调解。” 出具调解书后，侵权案正式告一段落，双方虽然都没有达到最满意的结局，但也都能接受。 围观群众先行散去，双方当事人还要等待调解书送达，签字按手印。 所有的手续告一段落，秦浩森走到门口，拍了拍顾允的肩膀，伸出手。 “小顾，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130.风正好扬帆 “乐园科技涉侵权一案告一段落，或面临六百余万巨额赔偿！” 这是媒体第一时间刊发的新闻消息。 “粉笔教育与乐园科技双方握手言和达成调解，布局线下，多点联动再次扬帆起航！” 这是来自粉笔官方的宣传消息。 “如何评价乐园科技与粉笔教育侵权案最终和解？” 知乎热榜上，上升幅度最快的答案是一位亲自参与调解现场的知名企业家代表。 “谢邀。 该案调解全过程公开，让我们真正感受到闷声发大财的威力。如果本人没有亲历调解双方庭上质证环节，局外人看新闻根本意识不到在线教育行业恐怖的吸金能力。 高昂的客单价往往代表着生源数量有限，但搭配流量巨大的线上学习平台，面向全国招生直接培育出了一个吸金怪物，投资回报率高的可怕。 我能理解秦浩森为什么在最风光、收入最红火的时刻撕破脸退出合作，因为没有人会对这种完美的商业模式和巨额利润不动心，他想当开疆拓土的始皇帝，而不是寄生他人的附属国王。 风正好扬帆，我可以肯定地说，经此一役，在线教育行业必将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一片浩瀚无垠的蓝海等待着大家开拓。” 这条回答迅速被推到了头条第一名的位置，各路媒体和商业界纷纷转发，春江水暖鸭先知，敏锐的资本市场同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很快，就有人上了门。 “老板，门外来自idg资本的朋友来谈融资，问我们有没有兴趣。” 黄铮很兴奋，本想干一票就走的他眼见企业发展得越来越好。 2012年，在线教育元年的说法已经成为业界共识，风投纷纷对教育公司伸出橄榄枝。 “顾总年纪轻轻白手起家，创立这么大一家企业，赛道独具慧眼，不得不称一声年少有为啊。” 会议室里，idg资本的温青山及其团队，与乐园科技的高管一一握手，对着顾允称赞道。 顾允笑着点点头，大家互相寒暄后，开始进入正题。 “不知道顾总有没有融资的打算？在线教育行业线上线下联动明显，我们idg资本很看好乐园科技的业务线和产品。” 温青山品了一口茶，开门见山。 乐园科技的管理层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时候确实有点缺钱。 即使在线教育行业是公认的现金流奶牛，但乐园科技经历了买两层写字楼、转型新业务、高额赔款等开销之后，手上的现金不太多了。 但是接不接受融资，完全取决于顾允的想法。 毕竟一旦外来资本进场，稀释最多的就是他的股份。 “温哥，怎么说呢，我觉得在线教育的商业模式应该再打磨一下，变得更加成熟，而不是大刀阔斧向前走。” “况且，我们乐园科技现金流良好，不缺钱。” 顾允的回答十分委婉。 “顾总，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缺钱，但是融资对一家创业公司的帮助是多方面的，初创企业可以享受到idg资本的品牌、人脉、资源、管理、财务等方方面面的正面影响。” 温青山很自信，从业以来能够拒绝他们的公司屈指可数。 作为最早进入中国市场的投资基金，idg资本不仅向企业家们提供资金，并且在投资后提供一系列增值服务和支持。 最近几年，idg资本提早布局、深耕细作互联网企业，投出了不少顶级上市公司。 “温哥，这些我都懂，但是乐园科技走到今天，我其实是有初心的。” 顾允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和财富自由的天使投资人直接对话，不由自主正经起来，用词非常谨慎。 “商业机构是逐利的，但是教育的本质不能逐利，我不想让教育沦为资本的奴隶。事实上，小乐学习从最初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是想让更多人主动免费分享知识，小圆搜题更不用说，它给了想要自学的农村孩子一个向上的渠道。” 温青山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听得越来越认真。 谷璈 “顾总说得好，不忘初心，才能让企业走得更远。能不能找到这二者之中的交集呢？” “温哥，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乐园科技旗下的小桔书可以接受融资的。” 顾允再次婉拒，重生的他不需要大笔现金稀释股份，也不需要风投资本来指导他如何发展企业，只要外行人不仗着股东身份瞎指挥，乐园科技就永远走在正确的航向上。 温青山摇摇头，很明显对小桔书这样的内容社区不感兴趣。 一群人分享生活，小打小闹，盈利模式在哪？ 远远不像其他两大旗舰，吸金能力摆在明面上。 既能保持好教育公平的初心，又能依靠头部流量盈利，温青山重新认识了年青一代创业者，顾允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那就到这里吧，顾总，有空好好聊一下。” 温青山起身和顾允握了握手，表示告辞。 “好的温哥，常联系。” 一行人送到软件园门口，idg的丰田阿尔法在门口等候已久。 上车前温青山突然转身，有点好奇地问顾允：“顾总，你今年多大？” “十九岁，我今年大一。” 顾允如实回答。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培养得出顾总这样的青年俊杰。”温青山打量了一下顾允，微笑道。 “我女儿年纪和你一样大，每天还在股市里小打小闹，而顾总已经在考虑一代人的教育和国家的未来了。” 感叹着两人之间的差距，温青山摇了摇头，离开了乐园科技。 商务车上，温青山的助理李欣拿出一个笔记本，看了下日程。 “老板，继续去下一家吗？” 温青山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座椅中，正对着手机发呆，过了半天才回过神。 “嗯，去吧。” “欣欣，你联系一下对方的助理，把乐园科技顾允的微信要过来，他的理念挺不错的，以后约他多聊聊。” 温青山心头一动，转手打了个电话。 “在干嘛呢，宝贝？” “看盘。” “爸爸今天遇见了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感觉自己格局还是太小了。” 温青山回忆起自己培养女儿的做法，脸皮一红。 “……？” 对方一如往常，对他没有多余的话。 “明天开始，别在股市小打小闹了，爸爸出资五百万，你创业也好，投资也罢，尽管拿去用。” “这次你不怕我拿去花天酒地了？” 以往除了日常花销之外，温青山给的资金并不算多，而且只允许女儿用在股市里，这次却出乎对方意外。 “不试着掌握超过自己认知的财富，你就永远不会成长。” 温青山解释道。 继续寒暄几句后，对方挂掉了电话。 131.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满园春色藏不住，最美人间四月天。 江城的四月是最好的时节，风很甜，水很软，猫很懒，阳光很暖。 就连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短裙吊带少女，都在春暖花开下变得动人起来。 南湖大学一片红旗招展，喜气洋洋，拿到五位数的巨额赞助，筹备许久的三校联合运动会明天就要开幕了。 走在校园里，运动气氛十分浓重，每条街上都有指示牌和标识，路灯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气球，生怕其他学校过来加油参观的同学迷路。 南湖大学的宣传工作也做的十分到位，学校正大门的巨型荧幕上，不间断放映着校体育运动队的飒爽英姿，宣传片剪得张力十足，顾允站在门口足足看了两遍。 遍布全校的横幅，一镜到底的宣传片，广播站中的誓师词，种种细节都体现着校宣传部干事们的用心。 乖乖，我治下的宣传部女干事，一个个都是超人吗？ 尤其是白文姝，也太他妈能干了吧。 顾允回忆起自己留给白文姝的是一副什么烂摊子，干活的人几乎全被抽走，正副部长常年不在校，只留下一句话，人你想办法招，我们平时很忙。 天崩开局，一己之力能干出这种水平，不得不说在学生会真的屈才了。 顾允溜回宿舍，发现刘易升和张高强在寝室吵得不可开交。 “不是，我他妈不参加运动会，你把我名字报上去干嘛？” 张高强手里拿着参赛名单，气得声音高了八度，指着刘易升说道。 “没办法啊，三校联合，辅导员说每个班必须有人报名，输赢无所谓，总不能没人比吧？” 刘易升耸了耸肩，示意他也很无奈。 “你真是个傻逼东西，那么多人看着，你怎么不上去丢人？” 张高强不接受刘易升这个解释，对着他就是一通臭骂。 顾允在旁边笑得开心：“挺好的，老张，大学时代总要有一次不顾一切的奔跑，说不定你喜欢的姑娘看到你努力的样子，爱上你了呢？” “滚你妈的！少给我画饼，我封心锁爱了。” 说到这张高强更难受了，每次约贺璇的时候她都推脱，工作好忙、学习好累、时间好少。 他无从下手。 刘易升一边劝着张高强，一边换了一件新衣服，把头发梳了梳：“老四，要不要去操场看妹子？” 明天就是正式比赛了，来自三所学校的参赛选手会提前过来训练一下，适应场地。 一提看妹子，两人迅速达成共识，跑到南湖操场，运动员三三两两扎成一小堆，身后是三种不同颜色的比赛服，一水的乐园科技赞助。 体育学院和其他学院分成两个不同的赛区，其他学院先比赛，体育学院单独计算，所以在场训练的运动员都不是科班出身，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专业，顾允目光所及，就有一个女生短跑训练时扭伤了脚踝。 围观的群众很多，抱着搭讪心思的人也不少，很快便有好心人把穿着财大比赛服的短跑女孩扶到了医务室。 财大的姑娘大家都喜欢看，但是当艺术学院的女孩扎堆出现的时候，围观群众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一整列的长腿女孩走进操场提前踩点，她们穿着统一的紧身啦啦队服，白色短裙，蓝色短袖，搭配及膝长筒袜，身高腿长，吸引了大量注意力。 要是能认识一两个艺术学院的舞蹈女孩该有多好...... 据说想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什么一字马根本不在话下。 在场90%的男孩心里都开始浮想联翩。 刘易升用力拍了拍顾允：“老四！你看，那不是......” 没错，啦啦队领头的，是来自艺术学院舞蹈专业的大二学姐，沈倾城。 沈倾城带队在操场中央刚刚站定，操场主席台上就有两个人扛着摄像机冲着她们跑了过来。 谷汽 是贺璇和白文姝。 艺术学院的专业选手跳舞，这必须成为宣传视频中的一抹亮色。 主席台上很多熟人，大多都是学生会的干事和各班的班干部帮忙布置会场。 比如高志鹏拿着一打桌牌按照次序摆在主席台座位上。 比如喻甜正在各学院方阵附近插旗子。 比如郑博......他是来看妹子的，此刻的他在人群中间，盯着沈倾城目不转睛。 摄像机相当沉，抱着它小跑的白文姝双手有些发抖，刘易升看不过去，跑到她身边接过摄像机。 “谢谢。” 白文姝擦了擦汗，还好最近工作多没穿裙子，不然太不方便了。 刘易升突然跑过来插手，贺璇顺着目光看过去，找到了一旁袖手旁观的顾允。 “老板，好不容易回一次学校，你就在旁边看啊？” 最近顾允为了乐园科技平稳过度发育期，在保利时代的家里住了几天。 宣传部的事情他一概不管，此刻的贺璇看到顾允，气不打一处来。 摄像机布置好，啦啦队随着热辣的音乐开始跳舞，沈倾城曼妙的身姿折服了不少春心萌动的少年。 舞蹈表演，站在第一个的永远最吸睛。 这就是现实，位置决定了有多少人看。 一曲结束，沈倾城过来向拍摄团队打招呼。 “璇璇，这个拍摄完了可以发给我们一份吗？” 贺璇点点头：“当然没问题，我到时候发你微信。” “医生，明天记得给你们家孟思佳加油啊，明天有她的比赛！” 沈倾城冲着刘易升眨眨眼。 一圈人打完招呼，直到最后，沈倾城才转头望向顾允。 “好久不见啊，小顾。” 顾允点点头，自从酒吧一别，两人再也没见过。 “我先回去了，大家明天见。” 长袖善舞的沈倾城对着拍摄团队一一挥手，带领艺术学院啦啦队离开了南湖操场。 “倾城，你怎么对最后那个男孩子的态度这么微妙啊？你们是不是有故事？” 啦啦队中，沈倾城的一个好朋友挽住她的手问道。 “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在酒吧心动过的男孩，乐园科技的老板。” “这样啊，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热情？我看他经常看你哎。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好姐妹继续追问。 “他自从那一晚过后，从来没联系过我啊，我单方面热情有什么用，联系方式都没。” 沈倾城理了理一头秀发，露出一个微妙的神情。 “况且，网上说乐园科技赔了人家几百万，现在的他......” “不过是一个在学生会的普通大学生罢了。” 132.红蓝对决 美女啦啦队离开后，操场上的运动员们又恢复了训练。 轮到主持人彩排了，三校联合运动会为了不出差错，主持人依然选择了迎新晚会上的钟乐怡和岳毅组合。 岳毅一身西装，身边的钟乐怡穿了一件丝绒上衣，下身是樱桃印花半裙，她身材高挑，站在那本就有一种优雅大气的端庄姿态，再加上能够彰显出氛围的复古穿搭，整个人看上去优雅性感又迷人。 解说词彩排一遍后，高志鹏正好抱着一箱水经过，顾允从中抽出几瓶农夫山泉，凑到钟乐怡身边。 “渴不渴？喝点水吧。” 钟乐怡点点头，由于排练时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少女也不顾及什么淑女形象，接过矿泉水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 彩排是要上妆的，今天钟乐怡的嘴唇格外鲜艳。 据说最灵动的柳叶是长在枝上的，可少女轻轻一抿，顾允又觉得不过眼前。 “你老盯着我看干嘛？” 被炽热的目光盯着喝完大半瓶水，钟乐怡也有点害羞，睫毛忽闪忽闪。 顾允刚想凑近一点，突然被身旁的男人打断了。 “我说顾部长，你给姑娘送水的时候，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兄弟。” 西装革履的岳毅出了一头大汗，用鄙夷的眼神望向顾允。 狗比，只顾着和漂亮女孩子勾勾搭搭，连瓶水都不给我分。 共事了大半个学期，我怎么说也算是前任领导呢！ 顾允也递给他一瓶农夫山泉，打趣道：“岳主席主持功力见长啊，台下那么多啦啦队美女走来走去，目光依然那么坚定。” 岳毅听了嘿嘿一笑，勾过顾允的肩膀小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坚定吗？因为我只盯着一个看，这叫牢记使命！” “刚刚那个啦啦队的妹妹太顶了，一般人真的扛不住。” 岳毅回味起刚刚的热舞，忍不住又补充一句，两人默契地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主持人都不参加比赛，明天你有比赛吗？” 钟乐怡换好衣服，和顾允离开主席台。 “虽然我运动能力很强，但是我怕风靡万千少女，就没报名了，给其他兄弟们一点机会。” 两个人找到操场角落的空地并排坐下，空气中充满了青草香。 面前热闹非凡的操场，身旁眉目如画的少女，一静一动之间对比鲜明。 “真能吹牛！你给谁机会啦？” 钟乐怡穿了裙子，不能像顾允一样直接坐，只能浅浅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捡起操场草坪上的塑胶颗粒，在手上拨来拨去。 “老张呗，我们寝室派他出场上阵，三校首秀好吧，” “他是不是在追贺璇？你觉得他有没有机会？” 女孩子难免八卦，钟乐怡端起下巴露出好奇的眼神，她也不例外。 “没有。” 顾允的回答很干脆。 “为什么？” “因为贺璇生活阅历都比老张丰富许多，价值观在不断变化，排序能力在社会的磨练下锻炼了无数次，看一个人心不心动，几乎不需要看第二眼。” “真的假的？我看学校里的男孩子，追了很久最终修成正果，也不少啊？” “也就是在学生时代吧，大家整学期都待在一起互相甩不开。”顾允望向天空，想起了曾经平凡的人生，“会给那些没有让女生怦然心动的能力，但并不讨厌，或许还有点其他小长处的男生一丝丝长期发展的机会。” 谷摩 “工作之后，大家各忙各的，时间都很宝贵，没有耐心，对他人都倾向于判断、选择，而不是发掘、培养对方的闪光点，也就是说，大多数人都是凭借条件和标签，一眼定生死。” 钟乐怡认真听着，若有所思。 踏入社会之后，这的确是个颇为残酷的现实。 跟学习考试工作不一样，恋爱无法通过主观能动性和改善方法论去努力，去赢得带有确定性的回报。 因为它本身不是线性问题，也没有进度条。 彷徨挣扎在求偶过程中毫无用处，追求者唯一可以自由选择的是，放弃。 “那如果换成你，你怎么办？” 钟乐怡转头看向顾允的眼睛，脚下的塑胶颗粒被她摆成了一个心形。 “我？” 顾允低下头，笑了笑。 连条件这关都过不去，我他妈的也没办法啊。 “说实话，如果外在条件被否定，对人的打击确实不小。”顾允也摆了一颗心形套在钟乐怡的心里，“但是人生中，乃至人类历史上，妥协和放弃是常态。矛盾不一定都要克服，转化才是更普遍的。” “我只能接受，追不到就是追不到，硬舔和挣扎也都没有用，应该想办法提升自己，投入到更有意义更重要的事情中去。就像你现在让我追全国首富的女儿，人家同样也会把我一票否决。” 一阵暖风吹过，少女的头发乱了，恋爱讲师顾允伸出手拨开挡住眼睛的刘海。 “一边去！” “？？？” “你这种理论一套一套的，真不知道从哪些女孩子身上总结出来的。” 钟乐怡气鼓鼓地站起身来，从两颗塑料颗粒心上踩了过去。 不过她永远不会知道，顾允能有这些感悟，和她前世拒绝顾允分不开干系，回过头来反倒变成经验回馈给了本人。 ...... 三校联合运动会的第一天，锣鼓喧天，红旗招展，信鸽漫天，人山人海。 乐园科技财大气粗，外联部花钱也痛快，能展示出来的花活全都用上了。 “最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祝三校全体运动员赛出好成绩！” 领导们的例行讲话结束后，钟乐怡和岳毅盛装登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男生的比赛没什么好看，顾允作为校学生会宣传部长，核心区域也有他一个席位，距离运动员检录处不远，他正大光明地打量着三校的运动美女，运动员们穿得很清凉，运动内衣加运动短裤，圆润矫健的大长腿就在外面白晃晃地打着摆子。 重要比赛的间隔，啦啦队又出来狠狠吸了一波粉。 马上就是女子五公里项目，三校间报名这一项的运动员不多，所以没有预赛，直接决赛。 运动员检录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顾允揉了揉眼睛，又一个。 穿着财大的红色紧身运动装的是温桔，她把长长的头发绑成马尾，正在做热身运动。 同样站在检录处附近的是蓝色运动装，代表艺术学院的李菲菲，她身高腿长，又常年训练，参加五公里比赛也毫不意外。 温桔热身完毕，蹲下重新系了系鞋带，走到李菲菲身边提醒道：“同学，你鞋带松了，长跑最好提前检查一下。” “谢谢。” 李菲菲对着温桔笑了笑，陌生对手真友好。 有点意思啊。 顾允向着负责跟拍的白文姝招招手：“你别拍了，这场比赛，我来跟。” 133.打爆他的狗头 “那么接下来呢，就是我的好姐妹菲菲出场参赛的五公里了，大家看好谁？” 沈倾城举着手机面向起跑线，她是个心思活络的女孩，不但长得漂亮，还会利用自己的美貌变现。 除了在小乐学习带过学生，她还是斗鱼直播的签约小主播，在舞蹈区很是活跃。 平日里除了在寝室跳舞之外，也模仿过直播大咖的夜店流派，只不过一直不温不火。 这次三校联合运动会，沈倾城也不忘提升热度，全程直播，带着直播间的观众们狠狠看了一波美女。 “哎我操，红衣服这个妹子好看啊！” 一发火箭在直播间点亮，35级大佬tn.xingxing送出礼物并留言。 “谢谢行行大佬的火箭！天啊，行行大佬居然来我的直播间了，我是你的迷妹！” 沈倾城兴奋地喊出声来，不只是因为礼物高兴，她在直播圈也混了一段时间，主播之王刘行的大名无人不知，能来她的直播间刷礼物留言，别的不说，流量肯定是蹭上了。 说不定还能和大佬来一波互动呢？ 沈倾城一边幻想，一边给刘行现场解说。 “红色衣服的是来自财大的9号选手，蓝色13号是我的好姐妹菲菲......” 同时，主席台的旗子也高高举起，示意裁判可以吹哨了。 比赛开始。 红色9号选手一骑绝尘，跑在她身边的是......摄影师！ 这个摄影师怎么回事？ 没见过他这种拍法啊？ 全程拍9号选手一个人，其他选手看都不看的。 而且贴得也太近了吧？ 三校师生都有些发愣，看着红色9号选手和摄影师并排朝着太阳的方向奔跑，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竟然品出了一丝般配的味道。 “妈的！我就知道！” 刘行盯着这个摄影师看了半天，突然狠狠拍了下大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又给沈倾城刷了2个火箭之后，留言：“等会跑完了你去跟拍一下9号和摄影师，比赛结束应该摄影师会采访选手的，我要听他们在说什么！” 沈倾城点点头，她看着摄影师也有点眼熟，这不是顾允吗？ 她不禁撇了撇嘴，有能力的男人谁来干跟拍啊，大庭广众之下跟着一个女的跑完全程，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体不体面，丢不丢人？ 主持台上，钟乐怡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同样有些奇怪。 但是跟拍确实是摄影师的职责，拍卫冕冠军，似乎也无可厚非。 直到顾允从摄影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身边的红衣女孩，而后者还自信地在比赛中喝了一口水，钟乐怡八方不动的语气不禁开始波澜。 “不要畏惧对手的强大，兄弟姐妹在向你敬礼，勇敢的冲吧！五千米的女运动员们，阳光会为你庆功，掌声就要为你响起！” 读完五公里加油稿后，钟乐怡咬了咬嘴唇，这个后面的蓝衣服13号选手能不能加把劲啊！把前面这个讨厌的红衣服超过行不行？ 蓝衣选手李菲菲心里也充满了苦涩。 她站在起跑线时就发现了跟在身旁拍摄的顾允。 起初她是喜出望外的，以为顾允是专门来跟拍她的，自从酒吧一别之后，李菲菲一直很心动，给顾允发了不少消息，甚至放下身段，开始玩起那时候的角色扮演来。 李菲菲经常回忆起那个迷离的夜，自己似乎大概也许被命名成一种动物。 而她也甘之如饴，在这种角色扮演中享受着奇妙的快乐。 “小狗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类，就会翻个身露出自己软乎乎的肚子。” “我觉得我遇到你也一样，我就是那只小狗。” 谷經 但是顾允一直没有回复。 她也给顾允找了好多借口，工作忙，创业不易，更何况赔了那么多钱，可能没心情吧。 沈倾城也劝了李菲菲好多次，男人不值得，他说不定还负债呢，你老主动个什么劲？ 看到顾允和红色9号言笑晏晏的样子，李菲菲牙关紧咬，红了眼眶。 摄影的工作就是拍第一名是吧！ 不管了，这场比赛，我要赢！ 蓝色13号的身影越跑越快，距离越拉越近，直到渐渐超过了红色9号。 “超过了，超过了！我操，蓝色牛逼！看下摄影师怎么处理！” 刘行在直播间里疯狂留言，拱火看热闹。 新的第一名出现，顾允为了不让主持台上的钟乐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能加速两步跑到李菲菲身边。 调整了一下摄像机画面，继续跟拍第一名的运动风采。 这下温桔生气了。 顾允你跟拍别人什么意思？ 当初你去酒吧跟这个女孩子搂搂抱抱，被我知道以后，不跟你计较也就算了。 当着我的面，也要追着拍人家？以前不是逢场作戏吗？并排跑很帅是吧？ 那你一开始跑到我这献殷勤送水干嘛？ 温桔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开始后程发力。 这场比赛，我也要赢！ 蓝色运动员反超红色9号，就连钟乐怡播报加油稿的声音也带了三分喜庆。 “人类的力量在那一刹那展现，拼搏在那一瞬间化为生命的起点，我们知道，胜利并不遥远。抬起头望望前面，终点线已经依稀可见！” 加油吧，奔跑的蓝色少女！ 场上希望蓝色少女获胜的人不少，加油声此起彼伏。 人类总是会被小说中逆天改命的桥段打动，但是生活不是小说，生活无比真实。 信念只能让人坚持到终点，平日里扎实的训练、科学的步频、日积月累的硬实力，才是获得冠军的不二筹码。 事与愿违。 温桔后程发力之后，李菲菲被越拉越远，直到温桔穿过了终点线。 “让我们恭喜来自江城财经大学的9号选手。” 钟乐怡的播报四平八稳，毫无感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红衣服9号天生就没什么好感。 赛后，操场角落，采访环节。 “请问9号选手，你在女子五公里比赛中获得冠军后，是什么心情？” 顾允身后跟着不少慕名而来的观众，他胸前挂着学生会记者证，拿着话筒，一脸正经，对温桔发起提问。 “应该很平静吧，对手很强，虽然给我造成了一些压力，但是结果是好的，我证明了自己。” 温桔还在大口喘气，五公里跑完很累，回答很官方。 “那么请问9号选手，中间你一度落后于蓝色13号选手，是什么力量让你最后调整好状态，重新反超对手获胜的呢？” “这个啊，我就在心里一直想，此刻我面前有个花心渣男在跑，我必须快点跑，要追上他，抓住他的领子......” “打爆他的头！” 温桔擦了擦汗，举过顾允手中的话筒，大声回答。 134.连锁咖啡的萌芽 围观群众听了温桔的采访宣言，笑成一团。 明明是个看起来娇滴滴的美少女，偏偏说着最狠的话，就好像面前真有一个渣男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操，太搞笑了吧。” 沈倾城举着手机一旁全程吃瓜，刘行在直播间里乐开了花。 顾允采访结束，目送温桔消失在财大的运动员区域，把摄像机还给了宣传部干事。 “我去训练了，舞跳的不错，好好加油。” 轮到沈倾城上去跳舞了，顾允也离开了画面，刘行继续留在直播间也没什么意思。 “嗯嗯！谢谢大佬肯定！” 沈倾城头点得像拨浪鼓，作为一个小主播的她今天已经足够惊喜了。 她悄悄给刘行发了一条私信，希望能加个联系方式，万一以后有机会跟大佬互动呢？ ...... 比赛照常进行，整个操场钟乐怡播报稿子时甜美的声音响彻不绝。 温桔换下比赛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去休息，这届运动会对于她来说圆满结束了。 刚刚走出南湖操场，少女迎面碰见了顾允，他倚着栏杆，嘴中还叼了一根狗尾巴草，似乎在等人。 “呀，这不是三校长跑冠军、渣男杀手桔子酱嘛！” 顾允挑了挑眉毛，走到温桔身边，自然接过她手中的衣服袋子。 “你来找我干嘛？不拍其他女运动员了？” 温桔本来不想理他，但想想这家伙刚刚的举动，实在太可气了。 “其他人有什么好拍的，不看那么多，只看一点点，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 两个人并排在校园里走着，盛大的运动会集中了大部分学生，路上没什么人。 顾允环顾四周，借着情话氛围，轻轻勾起了温桔的小手。 温桔明显听过李敖的这首情诗，其中包含的意义再明显不过，本就因为运动显得红润的双颊更热了。 “谁信你说的鬼话。” 少女嘴上不信，心里却美滋滋的，没有甩开他的手。 “假如你有五百万，你会做些什么？” 离开学校，漫步在车水马龙的南湖大道上，温桔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五百万？你这个梦不太行，回去重新做，先把它变成五千万再说。” 顾允心想我现在就有五百万，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桔沉默了半天，手中捏着衣角，似乎在思考怎么开口。 “那怎么变成五千万呢？” “投资呗，如果你懒得动脑子，你就买数字货币，拿稳了别动，几年后就变成五千万了。如果你比较享受赚钱的乐趣，就去注册个公司，找个合适的行业试试。” 顾允话音未落，温桔的追问又来了：“什么是合适的行业？” “什么意思？” “看看你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就好像真有五百万一样，醒醒。” 顾允忍不住捏了捏温桔认真的小脸蛋，手感真好。 “对，前几天我爸给了我一笔资金，五百万。” 温桔轻声回答。 ...... 人比人气死人。 顾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自己重生到现在，为了第一桶金费尽周折，赚到第一个五百万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 谷臊 人家呢？ 爸爸动动手指，五百万就自动到账了，连用来干嘛都不多嘴，随便用！ 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参差吧。 “你接着说呀，什么行业最适合我？” 两人路过一家星巴克，顾允指了指咖啡店，停住了脚步。 “你喝过星巴克吧，我觉得可以开一家连锁咖啡店，和星巴克打打擂台。” 温桔有点不相信，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星巴克全球几万家门店，我开咖啡店？谁会来喝？ “星巴克占据的是高端的存量市场，而你要争取的是咖啡的增量用户。”顾允推开咖啡店大门，要了星冰乐和拿铁，“我跟你说一个数据，北美和欧洲国家的年人均咖啡消费大约是400杯，日本的年人均咖啡消费大约是360杯，我国的这一数字小于5。” 金融专业出身的温桔眼中亮起了光芒，她顿时理解了顾允话中增量的含义。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你开一家咖啡店，树立高端的品牌形象，通过互联网获得充足流量池，再用低价吸引新用户，赚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温桔很快被顾允描述出来的愿景说服了，她望向顾允，满是期待。 “那，我们一起合伙开咖啡店，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之前小打小闹一起搞搞投资也就算了，这次叔叔明显是想锻炼你掌握财富的能力，你跟我一起，什么都不用你做，还锻炼个屁啊？” 顾允撇了撇嘴，果断拒绝了温桔。 “哦。” 温桔小嘴一撅，心里有点委屈，不带就不带。 “我最多可以给你指点指点方向，事情你自己做。”顾允翘起二郎腿，搂过少女的肩膀，“等你第一家店有模有样了，到时候我会考虑投资入股连锁店，毕竟拿公司的钱出去支持自家人，其他股东会有意见的嘛。” 这还差不多。 被“自家人”三个字甜到心尖尖上的温桔低下头，整个胸腔都麻酥酥的。 勉强原谅他到处撩妹子了，有事他真上啊。 “第一家店选址就不用想，你直接开到软件园就行，软件园白领那么多，起码保证这家店不会刚开业就倒闭亏本。” “后续营销你可以找小桔书的营销总监聊，尽量别来问我，我很忙的。” 顾允伸过头，偷偷吸了一口温桔的拿铁，咖啡香中还有少女唇间的味道。 ...... 后两天的运动会顾允出现的次数不多，给自己班上的同学加油助威之外，他更多时间溜出去帮忙监工。 第一时间联系到软件园开发商邹成之后，邹成面对三层楼的大老板顾允拍了拍胸脯，当即就把临街一楼的商业铺面图拿了过来，让温桔自己挑选。 选了个最好的位置后，顾允又拜托邹成联系到一帮高质量装修队伍，马上就找设计师准备装修。 顾允也没办法，虽然说好了不帮忙，但每当面对温桔那对秋波盈盈的眸子，对他求助撒娇时，他还是无奈从学校跑过来。 的确，一个还在读书的女孩子真的搞不定这些五大三粗的装修工人。 就偷懒了，就不干活，你能怎么样？ 反正你也看不懂。 设计图选择什么风格，这样的事情顾允没有插手，温桔亲自做主，审美这一块，半个网红桔子酱绝对有自己的理解。 运动会结束当天，顾允在咖啡店监工，温桔自己开车又回到了南湖大学。 颁奖环节，主持人要给所有的冠军运动员颁奖。 轮到温桔的时候，盛装打扮的钟乐怡抬起手臂，给温桔亲自戴上奖牌。 两人对视，心中同时响起一个声音。 “这个女孩子好美。” 135.榜一大老板 周末，光谷之星别墅，南湖俱乐部。 顾允和刘行对着硕大的带鱼屏，面前摆满了零食，围观沈倾城新学会的开火车舞蹈。 五兄弟被顾允言传身教熏陶了大半年，再加上彼此间都是各个位置的顶级选手，磨合这么久，在整个dota2圈几乎难逢对手。 少年们各大比赛奖金拿到手软，平日里各自也有不同的爱好。 直播是刘行最大的爱好，被称为直播一哥的他很享受做直播的乐趣，这是另外一个能够肆无忌惮发挥真我的世界，粉丝也越涨越高，各大平台自带流量，b站上不少人靠剪辑刘行的直播视频恰饭，排面拉满。 陈天宇喜欢二次元，对二次元事物滔滔不绝的他，大部分收入都买了手办和周边。 拒绝者没什么爱好，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打dota2。 霸气哥孙正和丁宇热爱品茶，是会所的常客，娱乐场所这一块门儿清。 这一天一如往常，日常训练结束后几兄弟各干各的，顾允刚想回家休息，便被刘行屏幕上的开火车舞蹈吸引住了。 这不是沈倾城吗？ 她还在斗鱼直播啊。 顾允难得见到熟人在屏幕里跳舞，感觉有点意思，当时就坐下和刘行一起品了一会。 为了不被粉丝抓包，刘行特意开了个小号看，直播间里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想看主播唱歌。】 刘行用三无小号留了三次言，沈倾城看见了不断刷屏的弹幕，置之不理。 人家在首页写了舞蹈主播，你让我唱歌？来捣乱的吧？ “你这样不行，看我的。” 顾允拿出手机，用自己的账号刷了一个飞机。 老实人：【主播可以唱歌吗？】 沈倾城脸一红，回答道：“谢谢老实人老板的飞机，我是舞蹈主播，唱歌就算了吧，要不再跳一段新的？” 钱不够啊这是。 顾允二话不说，又刷了三个超级火箭。 【能唱吗？】 三只超级火箭组成品字形腾空而起，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都是来抢宝箱的。 一只超级火箭2000元，三只就是6000，这个年代还没有经纪公司抽成，扣去平台抽成，沈倾城都快能买一个新款iphone手机了。 沈倾城又惊又喜，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就连拒绝的话都有点说不出口：“老板想听什么，我这就唱！” 【给我唱个《痒》，黄龄的。】 ...... 沈倾城沉默了，她一向在同学面前的人设可不是这样，在寝室跳舞可以说是爱好或者专业，唱这种奇奇怪怪又带点暗示的情歌，室友可还在呢，怎么解释？ 沉默没到半分钟，顾允又刷了两个超级火箭。 今天收入妥妥的破万了。 即使对于家境普遍不错的艺术生而言，五位数的礼物也实属价值不菲。 唱吧，还能怎么办呢？直播间的观众水涨船高，想留住这些潜在的金主，室友的印象还重要吗？ “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 “啊~~~~痒” 沈倾城并非不会唱歌，相反，她唱的还算不错，单纯中透出妩媚，清丽而不失妖娆，一起一落、一颦一笑都有如暗夜昙花般芬芳动人。 她直播的初心就是训练舞蹈，顺便赚点零花钱，可从未想过唱歌取悦观众。 但是......人的底线都是被慢慢磨平的。 一曲唱罢，不只顾允，其他观众也刷了不少礼物。 音舞双绝的美女主播，谁不喜欢？ “学着点，泡女主播直接上礼物，搞什么三无小号呢！” 顾允拍了拍刘行的肩膀，开始吹牛逼。 “操，我要是上大号，还用刷礼物？自带流量好吧，我是因为上次在她直播间里看到你，才关注她的，你们认识？” “一起去酒吧玩过，不太熟。” ...... 谷贍 榜一老板离开了直播间，另一边的沈倾城谢完礼物下播后，室友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倾城，你刚刚在给谁唱歌啊？以前可没见你在寝室给别人唱歌。” 孟思佳抱住沈倾城的胳膊，眼中充满了疑惑。 “而且，你刚刚还唱的......那么入戏？感觉就好像真的痒一样。” 沈倾城投入唱歌的时候，她们也都注意到了，全都惊讶不已。 别说直播间的观众们了，就连她们女孩子听了，都忍不住春心大动。 沈倾城俏脸微微一红，虽然室友们都知道她偶尔会直播，但是对着手机跳舞是一回事，直播唱歌是另一回事。 而且她唱的歌，也太...... “哪有，别瞎说！我就随便一唱” 沈倾城顾左右而言他。 “确实有点浅浅的风骚。” 李菲菲抱着膀子站在床边，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直播间水友要听唱歌，没办法的呀。” 沈倾城把理由都推到直播间观众身上，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大额打赏的原因。 “姐妹们，你看看，她急了她急了，平时怎么不见她唱歌？不会是有年轻有为的老板出手了吧？” 李菲菲一针见血，随着直播行业的兴起，不少富二代都喜欢交往女主播，沈倾城这么反常，其中必有蹊跷。 “年轻有为的老板哪里不好？我就喜欢事业有成那一款，能带我成长，让我体验不同的生活。” 沈倾城回味起一掷万金的老实人老板，嘴角不禁翘起了一丝微笑。 “算了，我也不瞒着姐妹们，今天有个老板在直播间里给我打赏了一万块的礼物。” “啥？你说多少？” 孟思佳目瞪口呆，她的生活费才两千块，一万块够她花一整个学期还有剩余。 李菲菲表情也有些凝固，一万块零花钱随手打赏，那这个人的身价到底在多少？ 算不清楚。 这种手笔，在寝室唱个情歌能算的了什么？ 大家不约而同沉默了。 顾允回去之后，发现自己的斗鱼直播后台多了二条私信。 “倾城farewell关注了你。” “hi 老实人，你的id挺有意思的（笑脸）” 沈倾城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的id也挺有意思。” 顾允回答道。 “是吗？有什么意思？” 沈倾城除了色艺双绝，骨子里其实是个文青，一直希望别人能够懂她。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顾允很快说出沈倾城id的来源，改编自仓央嘉措的诗句，这前两句其实流传度并不高，更广为人知的其实是后面那句。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沈倾城眼中不禁带了一丝惊喜，这个叫做老实人的榜一，又懂英语又懂诗词，言谈举止看起来绝对不是一个中年油腻男，难道资料里填写的年纪是真的？ “方便加个微信吗？” 沈倾城再次主动出击，这对一向矜持的她来说实在是有点罕见。 回忆起上次酒吧里的心动邂逅，面对乐园科技老板顾允时，她本想开口要微信，但同行的人太多，始终没有独处的合适机会开口。 当同样年轻有为的新榜一出现，沈倾城不禁对比起顾允那个家伙，虽然他的公司没破产，但欠了那么多钱，想必没有当初那么威风了。 在三校运动会上拿着相机跟拍女运动员，方方面面像个跟班的小弟，一看就泯然众人。 沈倾城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多亏没加顾允微信，不然如果跟他发生了什么..... 哪里还有机会认识，这位更加优秀的榜一大老板？ 136.摩天轮预言 但此刻的榜一老板正忙，没有时间给她答复。 张高强为了庆祝自己运动会之旅圆满成功，再次找到借口，鼓起勇气约贺璇出去玩。 贺璇拒绝张高强的次数太多了，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啊，要不喊上顾部长吧，人多热闹。” 顾允从俱乐部回到寝室后, 第一时间就被喊去当了僚机。 说是僚机，但也没那么纯粹，他跑到女寝楼下接上了钟乐怡，两男两女，一行四人出去玩，刚刚好。 贺璇开车，目标——江城东湖欢乐谷。 江城的欢乐谷一直以来都是小情侣告白约会乃至求婚的圣地之一, 作为吊桥效应的典中典适用场景, 无论白天黑夜，大摆锤的物理恐怖还是鬼屋的精神恐怖，排队的人永远都是人山人海。 一路畅聊，停好车走进欢乐谷后，顾允牵着钟乐怡的小手，转头对张高强使眼色：“不打扰你们两个，我们去另外一边玩了。” 张高强心领神会：“好的，等会走的时候再联系。” 两人独处的时光才叫约会，钟乐怡是第一次来欢乐谷这种规模的巨型游乐场，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好多人排过山车啊，我们也去排。” 钟乐怡摇了摇顾允的胳膊，一脸期待。 “你不怕吗？” “不怕啊。” “不怕你手心怎么出汗了？” 两人坐在过山车前排, 服务人员帮忙检查好安全设施, 顾允发现了少女的小变化。 说好的不害怕呢？ 钟乐怡瞪了一眼顾允, 把手抽走了。 其实她也很少来游乐场这种地方, 在辽城的小型游乐场里, 过山车无论从规模还是高度都没有欢乐谷看起来这样惊心动魄。 没见过这么大的, 谁知道怕不怕啊！ 钟乐怡偷偷在旁边深呼吸, 一直到过山车缓缓移动起来，她两只手握紧了拳头。 过山车突然加速，钟乐怡花容失色。 “啊！！！” 顾允前世来过不少次欢乐谷，过山车这种东西，一开始他也害怕，坐啊坐啊也就习惯了。 所以他甚至能在变速悬空的时候抽空转头看钟乐怡的表现。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怕，现在眼睛都不敢睁开，声音叫的比谁都大。 钟乐怡没想到误判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但是，这个过山车也太吓人了吧！ 直到过山车整整一圈跑完，解开安全带，她都还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顾允抱着腿软的少女走了几步，原本只是憋着笑，后来忍不住笑出声了。 “就这，就这就这？” “闭嘴！” 钟乐怡羞愤不已，从他的怀中挣脱, 满含怨念地瞪了他一眼。 顾允快走两步, 又重新牵住少女：“不是笑话你, 就是觉得太可爱了, 你害怕就直说嘛，非要嘴硬。” “谁嘴硬了，第一个项目还不太适应，你等着，下一个我肯定不害怕了。” 钟乐怡板起脸，似乎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菠萝头。 顾允心中暗笑，好啊，走起来。 第二个项目两人走到大摆锤面前，钟乐怡依然没有叫停的意思，面不改色。 系好安全带，开摆。 “啊！！！！” 第三个，跳楼机。 系好安全带，开跳。 “啊啊啊！！！！！” 从跳楼机上下来，钟乐怡腿彻底软了，蹲在地上直摆手，说什么也不玩了。 “我错了，真错了，我是胆小鬼。” 谷懻 剧烈的垂直气流波动下，少女秀发被吹得乱成一团。 顾允伸出手帮她轻轻梳理好：“好了，不玩那些，我们换个舒缓浪漫的。” “比如那个？一看就不好玩。” 钟乐怡指了指不远处的旋转木马，撇了撇嘴。 看到旋转木马，顾允乐了。 他回想起后世有人总结出的泡妞套路：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其实表达的事情很简单，营造反差感，进而调动情绪。 如果是个斩男无数，阅遍千万套路的女魔头，对什么山珍海味天南地北都经历过，闯荡过了，在她面前吹嘘自己，她自然不会感兴趣。 反而像一起玩旋转木马这样，重温童年时弥足珍贵的记忆，才更能打动人，一举击穿对方的内心。 钟乐怡还没到喜欢玩旋转木马的年纪。 心跳三大项过后，难免出了不少汗，两人跑到饮料区域，买了两瓶冰可乐。 继续向前走去，钟乐怡眼前最显眼的游乐设施是远处巨大的摩天轮。 它被称为东湖之眼。 全程13分14秒，28个座舱涂满了樱花粉色，和春天相得益彰。 “走，我们去坐摩天轮。” 钟乐怡拉着顾允，一蹦一跳加快了步伐，玩这个她可不害怕了。 等候摩天轮的情侣也拍成长队，工作人员每次只能安排两个人进座舱。 顾允和钟乐怡站在队伍末尾等候，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才排到。 工作人员从外面锁上了门，按下开关，整个摩天轮缓缓动了起来。 随着摩天轮的转动升高，与地面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地上的人影渐渐消失，越过地平线、大树、高楼，只剩下夜空中皎洁的月亮。 还有逐渐清晰的北斗星。 钟乐怡扶住把手，转向窗外迷人的风景。 顾允无心看风景，眼中只有少女的侧脸。 月华和星光之间，她是第三种绝色。 忽然，摩天轮晃动了一下。两人顿时失去了平衡，钟乐怡想要站起身来，座舱晃动得更剧烈了。 “别动，没事，别乱动就不会晃。” 顾允扶住钟乐怡，摩天轮座舱上面是用钩子固定，在里面不能随便动，很容易失去平衡而晃动。 摩天轮摇摇晃晃继续上升，距离最顶点越来越近。 “你知道吗，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一直永远在一起。” 钟乐怡的声音很轻，万顷烟波在她眼中荡漾。 这几乎是明示了，顾允再不迟疑，低下头吻住她微凉的双唇。 江城摩天轮最高点，夜空中弥散着微蒙雾气，四周的灯光点缀着星空，站起身就能俯瞰一切，这景色太美，不似人间。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当空吻，结发受长生。 仙气飘飘，仪式感满满，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好像……也确实定格在了这一刻。 不是，什么情况，摩天轮怎么半天没动了？ 直到晚风吹进座舱，两人从紧靠中分开，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操！” 顾允淡定了一整晚，这次终于绷不住了。 “怎么办？我们怎么下去啊？” 钟乐怡紧紧抓住顾允双手，浑身发抖，如坠冰窟。 刚刚说好的永远在一起，就要一语成谶了吗？ 顾允脸色煞白，一只手捏死栏杆，疯狂深呼吸控制情绪。 这次挂掉，还他妈能再来一次吗？ 137.命悬一线 是停电吗？ 摩天轮停止运转的第一分钟，工作人员马上开启备用的柴油机电源。 五六分钟过去，摩天轮毫无反应。 是机械故障，完了。 超出自身处理范围，工作人员果断按下了应急按钮，警铃大作。 摩天轮悬停在半空，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大家挤在一起，水泄不通。 “哦哟，好危险的啦，还好我们刚刚没有排这个队。” “报警了吧？这上面的人估计都要吓出心理阴影了。” “专业人士给你们科普一下，出故障的摩天轮存在高风险，有伤亡可能, 尤其是最高点的那个座舱。” 观众对高空中处于危险位置的座舱指指点点。 人潮纷纷涌向摩天轮处, 张高强和贺璇一人捧着一杯奶茶，漫步到附近，注意到了摩天轮的异常。 “摩天轮也能出问题？” 张高强惊讶道，印象里慢慢悠悠的摩天轮在游乐场的器械中，算是比较安全的那种。 “别看热闹了，我们叫上那两个一块回去吧。” 贺璇晚上还要处理工作，今天算是玩够了。 “我没打通啊，你给他打打看。” “完了，他们两个的电话全都没打通，手机不会放在下面了吧？” 墨菲定律应验了，越担心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贺璇放下手机，转头望向张高强，两人眼神交汇, 心中同时泛起一个念头。 不会吧？ 没这么巧吧？ 顾允和钟乐怡在摩天轮上？ 这可怎么办？ ...... 百米高空, 两人依偎在一起, 度秒如年。 以往和煦的晚风，吹在只穿了一件纯色短袖的钟乐怡身上，穿透了四肢百骸。 高处不胜寒。 顾允脱下外套，裹住了微微发抖的少女。 “你说, 这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看风景了？” 钟乐怡有些担心。 顾允笑了笑：“怎么可能，我们还要看一辈子风景，摩天轮停个电，几分钟就好了。” 听了顾允的回答，钟乐怡默默与他十指相扣，没有多说什么。 悬停半空已经接近一刻钟，起初关于停电的设想早已破灭，两人回忆起摩天轮坠毁失事的新闻，彼此心头都浮上了一层阴霾。 低气压的沉默令人窒息。 少女的眼眶慢慢变红。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这种平静的状态其实更可怕。如果能把内心的恐惧发泄出来，哪怕歇斯底里，也会对今后心理创伤的恢复有利。 顾允双手紧了紧，打破沉默：“你别乱想，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钟乐怡语气中带了点哭腔：“我可不想死，我还没来得及和这个世界告别，我还有那么多遗憾，我还没......” 少女初次经历这种惊魂时刻，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沿着眼角下坠，消失在手掌背面。 “没事的, 没事的, 突发事件有处置部门，很快会有人来救援的。” 顾允渐渐冷静下来，这么多人同时受困，政府不会坐视不理。 ......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十几分钟后，消防救援人员开着消防车赶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大道。 救援工作火速进行，在云梯的帮助下，高空座舱中的一对对乘客被顺利救出，转危为安。 谷抡 “没事了，你看消防救援人员都到了，老四他们肯定没事，别担心了。” 张高强望向身边紧紧咬住嘴唇的贺璇，劝慰道。 “没事个鬼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云梯根本就不够长！” 救下来的乘客越来越多，丝毫没有顾允二人的影子，眼看消防救援人员已经把云梯延展到最长，却对最高点的座舱无计可施，贺璇心急如焚。 东湖高新区政府，办公室值班处。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值班科员接通了电话。 “是政府办吗？东湖摩天轮突发故障，多名群众被困。高处已超出江城现有登高消防车的使用上限。尝试攀爬救援方法无果后，现申请协调救援直升机！” 值班科员迅速上报，各大部门协同配合，社会治理机器飞速运转。 ...... “没事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顾允望着身下鸣笛闪烁的消防车，舒了一口气。 少女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这惊魂半小时，每一秒都是煎熬。 总算过去了。 “回去之后我要大吃一顿！你带我去吃户部巷的热干面，还有靓靓蒸虾，小龙虾的季节到了！” 钟乐怡拉起顾允的手亲了一口，抿着嘴笑了起来：“这算不算死里逃生？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我没体验过，早知道以前就不拒绝你了。” “拒绝我什么？” 顾允促狭地望着钟乐怡。 “不懂就算了，死木头。” 少女腻着声音，回了他一个撩人无比的白眼。 “不对啊，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云梯......好像够不到我们？” 透过窗外的搜救过程，一个又一个难友成功获救，钟乐怡突然发现了盲点。 一时半会还真出不去。 顾允同样意识到了现状，但他依然鼓励道：“没关系，消防解决不了，他们会找政府的应急管理部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协调直升机救......” 不出意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摩天轮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除了最高点处的乘客全部获救，重量减少的摩天轮机械齿轮再也维持不住，失去了平衡。 摩天轮部分轮圈发生变形脱落，金属构件跌落至地面，声音震耳欲聋。 只剩下最高点处死死勾住的座舱，下方再也没有任何支撑。 夜风再次吹过，原本稳定的座舱竟然随着风左右摇摆。 这下，才是真正的命悬一线。 座舱中的顾允死死抓住栏杆，另外一只手抱住钟乐怡，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震动和变形仅仅持续了半分钟，却是天堂到地狱的一线之差。 “如果再没有人来救，看来我们是最后一次看风景了。” 命运再次跟顾允开了一个玩笑，他挤出一丝笑容，对钟乐怡说道。 江城的夜幕低垂，笼盖着成千上万家团圆美满的灯火。 顾允腾出一只手，整理了一下怀中女孩被风吹散的碎发，随后摸索着从她手腕上找到皮绳，亲手扎了一个漂亮的马尾。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面对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即使最后一次，我们也要漂漂亮亮地看。” 座舱依然在摇摆，钟乐怡扶住栏杆，努力直起身来，主动吻住了顾允。 少女那么用力，那么热烈，仿佛要把彼此的每一个细胞，都沉入记忆的海洋中。 最后一次。 最后一个吻。 最后一个拥抱。 如果这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刻，那就好好告个别吧。 无论未来存在哪个可能，和你亦是，最后那对变更。 138.一个背影 晚风猎猎，呼呼的声音从座舱中穿过。 两人紧闭双眼，任凭时间悄悄流淌。 直到救援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顾允才松开怀中的少女。 救援人员拉起长长的梯子，从天空中径直爬下来。 “你先出去，我扶着你。” 舱门终于从外面打开，顾允侧了个身让出位置, 扶住少女的身子。 钟乐怡没有浪费时间推辞，握住救援人员的手出舱前，转头望了一眼顾允，万语千言都藏在回眸之中。 座舱的颤动更加猛烈了。 轮到顾允独自钻出座舱握住绳梯时，它终于承受不住大幅度的晃动，掉下了百米高空。 有惊无险。 两人安全落地, 围观的群众才渐渐散去。 贺璇和张高强跑了过来, 看见全须全尾的他们, 终于松了一口气。 “给，你们的手机，还有欢乐谷工作人员送来的两张终身免费vip卡。” 贺璇把手机递了过来。 欢乐谷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特意给每人送上终身免费的贵宾卡。 “你自己留着吧。” 顾允没收，对这个鬼地方不患上ptsd就不错了，还拿着贵宾卡天天来玩？ 步行到停车场，顾允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钟乐怡，转头跟贺璇说道：“你送老张先回寝室吧，我们去散散心。” 贺璇点点头，表示理解，载着张高强先回了学校。 从天空回到地面，钟乐怡终于消化了数度情绪大起大落后的不真实感。 “你想去吃点东西吗？还是......” 人来人往的欢乐大道上,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剪到一起, 顾允轻轻开口。 “亲我。” 钟乐怡迈了半步，站得很近, 小声说。 不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两人刚刚命悬一线的情景。 他一扭头，抬手把她发热的脸颊捧住, 用力吻了上去。 柔软唇瓣贴近的同时, 周围路人的目光几乎齐刷刷投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在怀疑，她怎么变得这么大胆？ 但钟乐怡的手臂搂了上来，充满喜悦地抱紧了他。 两分钟后。 钟乐怡扭开头，踮脚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大声说：“心里好闷，我们在街上跑一跑吧，好不好？” “好！”顾允没多废话，一把拽住她的手，在街头肆无忌惮地奔跑起来。 活着真好。 也许在旁边人的眼睛里，他们俩现在就是一对幼稚情侣或者神经病，但顾允已经不在乎了。 他听见了钟乐怡清脆的笑声在风里飘，那就是他此刻唯一关心的事。 他们默契地跑回了保利时代小区，等到上楼的时候，真是实打实的上气不接下气。钟乐怡抓着电梯扶手，一边大口喘，还一边咯咯的笑, 开心得像个小疯婆子。 可能是生死之间的经历让钟乐怡想通了不少, 她刚一进门, 就抬脚把门踢上, 一把把顾允拽转了身，抱住他就吻了上来。 纯色短袖、牛仔短裤、低帮帆布鞋、白色红条纹长袜。 一件件身外之物被丢开，阵地也从客厅转移到了卧室。 今夜的星星格外明亮，还没开灯都能看到钟乐怡白皙修长的双腿，以及红透半边天的脸颊。 水到渠成，少女的神情没有半分迟疑。 他们把对方当作了值得一寸寸研究的艺术品，动用所有的感官，去嗅，去听，小心翼翼触碰，蜻蜓点水亲吻。 瀑布般的情绪得到了足够宣泄，这场温柔的体验，演奏了不知道多久。 背后嫩滑的肌肤，指甲盖月牙的形状，小腹上藏得很深的美人痣……这世上，恐怕再没有谁能比顾允更了解面前的少女。 “你有多爱我？” 谷蛛 “你说呢？即使座舱下一秒就要坠落，我也希望你先走。” 他们把不轻易示人的部分坦诚地交给对方，循此苦旅，以达天际。 ...... 当阳光透过窗帘打进屋子中时，顾允随之醒来。 他向身旁望去，钟乐怡甜美的睡脸就在左边，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口干舌燥的顾允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动作幅度并不大，但还是吵醒了熟睡的少女。 “我也要喝水。” 少女钻进他怀里，一只手拿过顾允喝过的水杯，两人之间再也不分彼此。 “陪我去食堂吃个早饭，星期一早八是刑法专业课，不能逃的。” 钟乐怡伸了一个懒腰，脚尖发力挑起衣服，慢慢穿了起来。 成长过后，少女清秀的身段里多了一丝妩媚。 “啊？今天也去上课？你不.....不用休息的吗？” 顾允看着钟乐怡顾盼生姿的样子，眼神有点呆滞。 “我休息什么？” “嘶......” 少女穿戴整齐，穿着拖鞋走向卫生间，嗯，是有一点点不适。 两人温存了一会后，还是去食堂吃了早饭。 钟乐怡坚持要去上课，遇险后的她似乎对生活更加珍惜，不愿错过每一次经历。 在法学院教学楼告别前，钟乐怡还拉着顾允在广场雕像的背阴处缠绵了几分钟。 钟乐怡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刻钟也不想和他分开：“我去上课了，你忙你的吧，虽然我很想你，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做。” “嗯。”顾允点了点头，“我等下去公司看看。” 目送钟乐怡进了教学楼后，他也腰酸背痛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往乐园科技赶去。 ...... 一如往常的星期一，华诗圆来到东湖高新区政府上班。 日常事务性工作基本上手之后，领导开始交给她处理一些信息简报。 信息简报以其他单位报送内容为主，经过她的润色，最终编成《高新区每周信息》呈送主要领导。 上周的信息没什么特别，华诗圆正在电脑前排版整理。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办公室主任陈芳芳推开门说道：“诗圆，上周末欢乐谷有个突发事件，政府办协调出面，处理的很不错。你去问问值班的小王，把这个事例融入进去。” “好的，陈主任。”华诗圆接过任务，马上下楼找到值班的同事。 “哦，你说欢乐谷摩天轮事件是吧？一百多人被困半空中，最后我及时上报领导，组织协调直升机，顺利救出所有乘客。” 王春雨一看见办公室新来的美少女跑到他这里求助，忍不住吹嘘起来。 “王哥，我知道你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你能给我一些摩天轮事件的数据或者配图吗？不然没法写啊。” “行，我给你找找当时救援时候的照片，等会微信发你，可以吧？” 王春雨一口答应，顺势请求加了个微信。 出于公事，华诗圆也没拒绝。 通过好友验证之后，华诗圆收到了不少当天救援现场拍到的高清大图。 高耸的云梯、汗流浃背的消防救援人员、千恩万谢的乘客。 慢慢往下翻，直升机出现了，只剩下最高点座舱中的人没有获救。 绳梯甩在半空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背对着镜头爬下来。 然后是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少年，即使只露出宽阔的后背，她也一眼认得出。 顾允，陌生女孩，摩天轮。 翻到了尽头，华诗圆把现有信息排列组合到了一起。 无论是什么关系，两个人一起坐摩天轮都真的很过分。 她突然感到有些窒息，死死握住手机，手指过度发力而显得格外苍白。 139.分手（3300字大章） 有了王春雨提供的配图，再结合他刚刚所讲的故事，新人写手华诗圆强行打起精神，很快完成了一份信息简报。 【4月xx日，东湖欢乐谷发生摩天轮紧急故障，134名乘客被困空中，区政府应急管理中心及时参与救援, 通过使用备用电源、沟通消防救援队、调度直升机等方式，最终134名乘客顺利回到站台，被困游客全部成功解救。】 华诗圆把简报打印出来，敲了敲办公室主任陈芳芳的办公室门。 “请进。” “陈主任，这是您刚刚说的简报，这么发可以吗？” 陈芳芳拿过简报，很快皱起了眉头。 “你这写的什么东西？” “我的意图你是一点都没领会，你想办法联系一下当事人，要挖掘出来这次我们工作的闪光点。” “回去重写。” 面对劈头盖脸的批评，华诗圆强忍委屈回到自己办公室，越想越气。 谁知道你有什么意图？ 让我联系当事人？挖掘闪光点？ 我现在恨不得马上给他两耳光跟他分手。 一提到要去找顾允，华诗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去，谁爱去谁去。 华诗圆抱着一个大暖水杯，走到楼梯间的饮水机灌热水。 咚咚咚，高跟鞋的声音又来了。 “诗圆，给你放一天假，正好这个时间去联系一下当事人，你就明白宣传工作重点了。” 陈芳芳也正好来泡茶，她拍了拍华诗圆的肩膀，露出慈祥的笑容。 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不说, 还变相给她放假, 我真是个好领导啊。 “好的, 主任。” 没法推脱了。 回到办公室的华诗圆喝了一大口水，认命地拿起车钥匙下楼。 “哎, 诗圆，还有什么问题？” 王春雨见到华诗圆下楼, 以为是来找他的。 “没事, 陈主任说我的材料写得没重点，叫我去联系当事人。” 华诗圆语气中有些沮丧。 “联系当事人......其实就是让你暗示他，送一幅锦旗过来。” 王春雨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他同事，便悄悄告诉华诗圆其中奥妙。 “我们救了他一条命，感谢一下送副锦旗，上门送到单位不过分吧？再跟领导合个影很正常吧？这东西才是工作实效，第三人的肯定，没有这个你材料写出花来也没用。” 王春雨语重心长。 ...... 这怎么开得了口？ 华诗圆又羞又气，我是找他分手的，现在让我去求他办事？ 算了，别因为个人私事影响集体荣誉。 先谈工作，再说分手好了。 她还是第一次去光谷软件园，跟着导航的指引，缓缓驶出了区政府大楼，一路前行。 乐园科技侵权案子的落幕，标志着在线教育时代的开启，各大资本都盯上了这块肥肉。 业内不少融资经典案例也就此诞生, 粉笔教育接受idg资本领投、高瓴资本跟投的a轮1000万人民币融资，秦浩森在新闻发布会上放下豪言，一时风头无两。 但据小道消息称，idg资本是先选择乐园科技商量融资一事，被拒后才转投粉笔教育。 这让乐园科技的名号在互联网业内如日中天。 乐园科技，不差钱！ 好像到了。 华诗圆面前是乐园科技硕大的牌子，整个三层写字楼都被包含在其中，个别楼层还有小标签。 写字楼旁边是临街商业区，一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一家咖啡厅入驻，装修风格看起来十分简单，偏向工业风，但这种冷冽的简单给人以高级感。 店名也很有意思——coffee justice，咖啡正义。 想必是个有格调的老板吧。 华诗圆停好车，走进乐园科技的写字楼，路过coffee justice门店附近，不禁扫了一眼。 屋里干净整洁，蓝白色的色彩基调，吧台沙发里坐着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女，挺翘的瑶鼻上戴着墨镜，二郎腿高高翘起，脚趾上是玫红色甲油，即使遮住半张脸，也觉得有种魅惑众生的味道。 还是自由职业好啊。 华诗圆突然开始羡慕起来，当个小科员天天受气，工作不顺不说，还要出公差受气。 乐园科技八层。 “您找谁？” 前台小美女祁妙起身问道。 华诗圆一路走来，难掩惊讶之情。 他不知不觉已经把企业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明明去我家的时候还是个小作坊来着..... 还有这甜美款的前台，到底是招了多少小美女在公司里啊。 “我找你们老板。” 华诗圆向大厅里张望了一眼，年轻女孩还真不少。 “请问您有预约吗？” 祁妙公事公办。 华诗圆找出贺璇的联系方式，很快小助理从里间办公室跑出来，带着华诗圆走进了乐园科技深处。 贺璇自觉地带上门，顾允还在沙发上补觉，梦里突然出现了华诗圆温柔动人的脸庞。 “啪！” 妈的，这不是梦，华诗圆打了他一巴掌，醒了。 好端端地打我干嘛，顾允还沉浸在迷糊中，少女带着八分怒气，把一张打印好的照片狠狠拍在他脸上。 谷噚 “分手吧。” 一见到顾允，什么工作，什么锦旗，什么暗示，都被华诗圆抛在了脑后。 和别的女孩坐摩天轮，这种事情和出轨有什么区别？ 她不能接受。 顾允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心里顿时一凉。 我操，谁他妈拍的这是？ 转念，他又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拍到正脸照片。 先用话术试探一下，说不定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他站起身，揉了揉眼睛，伸手抱住华诗圆。 “走开！别抱我！” “圆圆，是这样的，我室友一直追贺璇，贺璇一直不答应。”顾允厚着脸皮没松手。 关我屁事啊，华诗圆冷着脸。 “前几天运动会，他上去比赛的时候贺璇在一边拍照，他就找到借口约人家去欢乐谷玩。” “结果贺璇不好意思拒绝，但又不想单独和他去，就喊上我和她另外一个朋友。” 嗯，很合理，华诗圆没说话。 说到“贺璇的朋友”，华诗圆没有打岔，顾允心中一喜。 成了，她只有这个尺度的照片，不是用背影照片骗我说实话。 “然后，到了欢乐谷，我室友就暗示我滚蛋，我也不能打扰人家泡妞对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华诗圆忍不住了，皱起眉头：“直接说重点。” “我就和那个女孩简单逛了逛，到摩天轮的时候，她说她没坐过，想尝试一下，自己又恐高不敢，我就勉为其难上去陪了她一次。” 顾允环住华诗圆的腰肢，轻声道：“结果出了点小意外，就这么简单，没别的。” 一切都能说得通，但华诗圆还是感觉到哪里不对：“那个女的是谁？” “运动会主持人啊，贺璇的朋友，我真不熟。” 顾允摊开双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手心里全是汗。 “行，你理直气壮是吧，我现在给贺璇打电话核实。” 华诗圆挣开顾允的怀抱，拿出手机拨号，同时开通免提。 “喂，学姐。” “璇璇，昨天是你约顾允去欢乐谷的是吗？学姐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欢乐谷摩天轮出事了，随便问问。” “啊，是的学姐，我喊的顾部长一起，因为他室友约我，我不太想单独和他出去玩。” 顾允的逻辑和贺璇达成一致，事实上这也的确是实话。 华诗圆的脸色有所缓和，继续问道：“你还叫了你的朋友？” “对啊。” 贺璇一怔，心想钟乐怡确实是我的朋友，也没错。 华诗圆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你的朋友，她是运动会主持人？” “是啊学姐，三校联合运动会主持人，你一打听就知道的。” 一问一答杀机四伏，贺璇一句话都不敢多嘴，只答范围内的真话。 ...... 很明显，时间太短，华诗圆又是直接杀上门，来不及串通口径，挂断电话后，华诗圆发现顾允说的全是真话。 说话就是要七分真三分假，只要有人验证那部分是真的，就能瞒天过海。 顾允望向低头不语的华诗圆，他意识到该反攻了。 “我不明白。” 说什么呢，华诗圆望向他，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不明白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就如此脆弱不堪，以至于你看到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就跑过来和我分手。” 顾允叹了口气，一只手按在胸口上。 “你知道吗，我刚刚的感受就像是整颗心掉进了深深的湖水。”顾允转过头，“一起坐个摩天轮能说明什么？你小时候不带你表弟坐吗？这点小事就要分手？” 堪称完美的话题转换，先是通过放大内心感受来争取道德制高点，再淡化整个摩天轮事件的性质，顾允的声音越来越大。 “所以分手对你来说，就是一言不合随便出口的词语吗？” 顾允开始质问。 “......不是的，我以为......” 华诗圆本以为是二人甜蜜约会，在摩天轮上倾情热吻，留下浪漫约定，怎么就变成..... 变成被迫营业了啊？ 这下她一点理都不占，毕竟顾允全程是被人家拉来的，蓄意出轨自然无从谈起。 “圆圆，想不到我们都住在一起了，你还是因为一些小事轻易对我猜忌怀疑，我真的好累。” 顾允眼中流露出一丝悲痛。 “你别生气嘛，我错了。” 华诗圆主动抱住顾允，低头埋进他的怀中。 “每天辛苦工作不说，还要帮室友追妹子，为下属挡桃花，和女朋友自证清白，太累了。” 顾允闭上双眼，演技已经到达巅峰。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陈芳芳主任工作上的完美助攻，顾允肯定达不到这个效果。 如果华诗圆今天不是被逼无奈，匆忙来公司和顾允见面，一气之下明牌照片，提出分手。 以华诗圆缜密的思维，多样的手段，一定会背地里悄悄查清真相，再拿着证据质问顾允。 那时搬家乃至分手的结局几乎难以挽回。 “小顾，哦不，老公，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你别生气啦。” 此刻的华诗圆蹭了蹭顾允的胸口，软得像一团猫咪。 为了哄好对方，她自觉又乖巧地喊出了一个新名词。 140.合影 华诗圆赖在顾允怀里撒娇，从雷厉风行的职场女性变成了卸下盔甲的小女孩。 “再有下次，我可绝对不哄你。” 点到为止，顾允给个台阶就下了。 华诗圆点点头，笑意重新爬上了嘴角：“知道啦，你被困在高空中什么感觉？怕不怕？” “怕啊，其实我当时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人固有一死，只不过太突然了，和我期望的不太一样。” “你期望的是什么样？” “八九十岁的时候，我们并肩坐在春暖花开的海边，你生三胎男宝，儿孙绕膝, 一家几口在旁边的草地上放风筝, 九点钟阳光正好，你笑着和我回忆起初次见面的往事。” 顾允眯起眼，缓缓说出结局。 “直到某一天，我们在安详中再也没有醒来。” 华诗圆俏脸微红，不禁有些憧憬他口中的未来：“瞎说什么呢！生三胎要交罚款的……” 顾允笑了笑，现在的人普遍都是独生子女，就连潜意识里也只能生一个，万万想不到日后政策的改变。 摩天轮事件就这么过去了，华诗圆站起身来，在顾允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衣架上一件衬衫很是眼熟。 “咦，我新买的衬衫怎么在这？我说怎么找不到了。” “上次你把我无情赶出家门，装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 顾允随口回答道。 “这样啊。” 华诗圆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甜的。 一件女式衬衫堂而皇之地挂在顾允办公室, 虽然不是华诗圆亲手挂上去的, 但也算宣誓主权了。 起码进了这个屋的员工们心里要掂量掂量，老板是有女朋友的。 “对了，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突然来公司找我了？” 顾允有点好奇, 生气归生气, 杀上门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不然完全可以晚上喊他回家兴师问罪。 “嗯……早上领导让我写一个信息简报，针对昨天政府办协调直升机顺利救援的事，结果写完，她不太满意，叫我采访一下当事人。” 华诗圆有点不好意思直说。 顾允这下明白了，怪不得她手上能有现场照片，肯定是同事拍的。这种事故照片媒体发布都很谨慎，大局意识必须要有。 “你管这叫采访当事人？上来就给当事人一通身心打击。” 顾允探出手，捏了捏华诗圆娇嗔的脸颊。 捡起进门时被华诗圆摔在脸上的材料和照片，当事人看罢摇了摇头。 “你这个材料完全没有重点，就是流水账，领导不满意才怪了。” “那你说怎么写？” 华诗圆有点迷茫不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还能写出花来？ 而且他怎么和陈主任说的一样？ “简报要按照逻辑来描述，一是发生了什么：政府办应急中心协调救援。二是为什么能妥善处理：有这样的成果，与值班室及时响应，管理协调机制良好运行是分不开的。三是下一步怎么办……” 拿着薄薄的一张纸, 顾允给华诗圆从写作思路到内容架构，又上了一堂材料写作课。 华诗圆眼中似有所悟。 “我懂了，所以我的简报只有事件描述, 没有逻辑和层次是吧？” “事件描述也不过关，完全没有突出当事人，如果当事人去你们单位送个锦旗，把这个事情写上去，这个简报就算是有亮点了，说不定还能成为标杆。” 顾允拍了拍华诗圆的头，机关套路深，好好学吧。 华诗圆这下是真服了，望向顾允崇拜的眼神完全不加掩饰。 他怎么连这个都懂？ 言谈举止仿佛浸淫本行业多年，一开口就知道领导想要的重点是什么。 可他哪里来的经验？人真的生而知之吗？ 又想到自己男朋友白手起家，一年不到创下如此规模的公司，商业上的成就比才华更加亮眼，华诗圆突然有点患得患失。 顾允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这么优秀了，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啊…… 谷櫿 “想什么呢？” 顾允发现少女捏着双手，眼神复杂。 “啊，没事，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上班不？” 华诗圆暗自下了决心，不管有多难，一定要把工作做好，起码要有相应的社会地位，才能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和顾允登对。 说不定，未来的她也能主政一方呢？ “你想多了吧，我就是个送锦旗的当事人，最多现场合个影，跟你一起去像什么样子？” “你是傻子吗？我的意思是，周末你都没回，晚上要不要回家住……” 华诗圆脱掉高跟鞋，盘起腿窝在沙发里，一只手解开最上面的两个衬衫扣子。 天气有点热。 一滴汗水顺着耳边，溜进华诗圆敞开的白衬衫领口，途经若隐若现的锁骨，最后消失在肩带边缘。 顾允的眼神变了。 今夜距离太久，只争朝夕！ “你干嘛？” 一只手突然发力，少女被按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不行不行，回家再说！” “等会，等会，拉窗帘啊！” …… 最终，华诗圆还是紧紧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半推半就下，和顾允在办公室完成了一次学习。 累并快乐着。 “什么时候买车了？” 整理好衣服出门，华诗圆按了一下包包中的车钥匙，崭新的白色q5闪了两下。 顾允在一旁问道。 “你忘了我爸爸前两天来了？他走之前和我一起逛了4s店。” 华诗圆打开车门：“他好像发现你留下的痕迹了。” 顾允对大侦探岳父依然有点心虚：“然后呢？他说什么了……” 华诗圆撇了撇嘴：“他说什么重要吗？我想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后来他也没明确反对。” 顾允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岳父盯死了他，他可禁不起查。 两人去订做了一副锦旗，华诗圆买好了饭菜，在家亲手做了一顿大餐。 吃完大餐，饱暖然后思，夜里又吃了一顿餐后小甜点。 …… 直到一觉醒来后，怀里华诗圆温香软玉的身子已经不见踪影，餐桌上是少女留给他的早餐和小纸条。 “记得吃完早餐来送锦旗（爱心）” 几天里高强度运动的顾允腰有些隐隐作痛。 妈的，果然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顾允一边穿衣服拿起锦旗准备出门，一边自言自语。 来到东湖高新区政府大楼说明来意后，顾允受到了热烈欢迎。 “来来来，同志，你和陈主任一起拿着锦旗。” 宣传科的摄影师蹲在不远处，找角度拍摄。 陈芳芳和顾允一人拿着锦旗一边，上面写着：“赠东湖高新区办公室——危难之际伸援手，救民水火美名传” 两个人单独合影过后，顾允又和办公室全体合了一张。 画面里，站在当事人身边的华诗圆悄悄捏住他的衣角，笑容灿烂。 141.豪赌 当事人离开后，高新区办公室主任陈芳芳面前摊开重新润色过后的稿子，不住点头。 内容详实，逻辑清晰，关键还突出了重点。 “不错啊，诗圆，你悟性很高, 稿子写的不错。” 这孩子确实值得培养，教一遍就能摸清路数，做事还干净利落。 一般和十个当事人沟通，也未必有一个上道的，这次送得又快又准不说，还对其他细枝末节的工作非常配合, 把时效性发挥的非常到位。 陈芳芳拿着稿子给高新区主要领导阅示之后，得到了高度评价。 “不错，给市政府送一份。” 市政府回馈速度很快，当天就把这条信息采用到专刊中，区办公室年底绩效考核的信息采用分多了一分。 当晚，陈芳芳邀请整个办公室吃了顿庆功宴。 “今天这顿饭主要是庆祝部门新鲜血液的加入，虽然诗圆年纪还小，但已经表现出了突出的能力和素质，大家干一杯！” 社会就是如此真实，在你没表现出相应的能力前，团队与你之间始终有层隔膜。 这顿饭过后，实习生华诗圆彻底融入了区政府办公室，作为同期考入最优秀的新人，不少老员工对她暗暗心动。 王春雨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很早就对这个家庭条件不错，又颜值出众的年轻女同事打起了小九九。 单位停车场那么多车，谁家开的什么款式，谁还没有车，每一个细节王春雨都记在心里。 直到停车场里多了一辆崭新的奥迪q5, 再推测华诗圆下楼上楼的时间, 他大概判断出，这个小美女家庭条件绝对过硬。 是的，王春雨这类公务员找女朋友的要求，颜值反倒是其次，家庭条件是他最看重的。 当个乘龙快婿，借着老丈人的东风，在仕途上有所进步，不香吗？ 在这个基础上，脸蛋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华诗圆却意外地好看，这也是无数适龄男青年蠢蠢欲动的原因。 高新区一枝花，绝对名不虚传。 他自认为和华诗圆关系不错，再加上帮过华诗圆，趁其他人还没和华诗圆混熟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王春雨最自信的地方是，在政府办已经足足沉淀了三年，四月底这次提拔他很有机会向上迈一步。 还不到三十岁就有机会当上高新区小领导的他，相比其他潜在的竞争对手, 个人条件确实足够优秀。 他决定出手试探。 终于找到一个两人同时加班的机会，工作行将结束的时候, 他凑到华诗圆身边问道：“诗圆，加班到这么晚，等下一起吃个饭？” 共同加班，一起吃个便饭，这个切入点非常自然。 “不用了，等下男朋友来接我。” 华诗圆拒绝得很干脆。 “那下次吧。对了诗圆，你男朋友在哪里工作？” 妈的，居然有男朋友了？ 王春雨控制好情绪，像拉家常一般打听着对手的信息。 “我男朋友还在上学呢，是我同校的学弟。” “先走了，拜拜。” 华诗圆对他笑笑，挎起背包下了楼。 学弟？ 原来是个普通学生，王春雨心里不屑一顾地判了对方死刑。 华诗圆这种优质女性，理所应当和他这种高质量男性组合在一起，普通学生根本不配当他的竞争对手。 谷灅 时间会让华诗圆明白，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王春雨开始耐心等待，等待自己月底提拔的机会，等待一个正大光明追求华诗圆的契机。 ...... 在乐园科技三驾马车一骑绝尘高速收割用户的同时，温桔的咖啡厅也找到了最适合的营销渠道。 小桔书。 2012年的互联网，大批量做广告投放的概念还没有成为圈内共识。 都知道小桔书平台很火，但实际小桔书投放成熟程度并不高。早期的小桔书整个社区的品牌竞争关系还不是那么大，甚至有些品牌还觉得小桔书是一个无所谓轻重的地方。 因此流量多，品牌少，大家都还没怎么投，所以只要你稍微舍得花点钱，就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当小桔书突破千万用户，坐镇江城守望全国的年轻人群体时，广告投放平台在顾允的亲自操刀下悄悄上线了。 本来顾允还没想这么快开展广告投放业务，纯粹的内容社区还可以继续做一阵，但每天他上班都要路过温桔的咖啡厅，每一次，都是门可罗雀。 他决定帮温桔一把。 小桔书广告平台的第一笔投放，就是coffee justice。 这一天，无数年轻人的小桔书首页开屏有了新变化，是一段小视频。 视频中是一个身穿天蓝色制服套裙的白领女性，手中一个精致的同色提包，盘起一头秀发，只留给大家一个凹凸有致的背影。 少女走进一家咖啡店，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优雅地翘起一条腿，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文件。 一条文案与此同时浮动上来：“小资生活，咖啡正义。” 全程，女主角都没有露脸，却无时无刻不体现出优雅和精致。 最后一幕，是coffee justice明晃晃的天蓝色招牌。 投放当天，咖啡正义就在整个江城火了。 光谷软件园第一次因为一家咖啡厅堵车，不少乐园科技的员工因此迟到还被扣了绩效。 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温桔第一次见识了互联网的力量。 直到投放首天营业额破万，店员从早忙到晚，温桔再也坐不住了，马上去隔壁找到了顾允。 “我觉得应该开分店了。” “刚刚投放一天，你就有这个自信吗？” “我计算过了，即使小桔书上的江城本地用户只有百分之一会对这家店感兴趣，那也是咖啡正义目前一家门店的体量所承受不了的，所以我要赶紧在各大商圈和写字楼铺开分店。” “一家店只能是昙花一现。只有线下多家门店形成网点，分布密度够大，才能让用户形成消费习惯，引爆便宜又便利的新咖啡市场。” 温桔把今天的营业额和数据放在桌上娓娓道来，想必是私下里做了非常大量的功课。 听着温桔的数据分析，顾允心里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判断相当准确，时机也恰到好处。 “你准备开多少家？” “开一家店大概需要十五万，我打算在江城最快时间铺满一百家，但是资金太少了。” 温桔转过头望向顾允：“剩下一千万你投不投？” “没关系，我知道你要为其他员工负责。不用勉强，如果剩下的钱你不投，我就去银行贷款。” 少女眼中满是坚定，爸爸给的本金被她全部all in不说，还咬着牙上了三倍杠杆。 这是她生命中最大的豪赌。 142.实皇的乐园资本 阳光悄悄穿过百叶窗，洒在温桔完美的下颌线，她期待的眼神中多了一层光芒。 “贷款和我入股结果可不一样，你要想好了。” 顾允和少女四目相对，亲密归亲密，一起做生意同样要说清楚。 “投了这一千万，代表着我占了66%股份, 假如日后发展方向产生分歧，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用词很委婉，但是温桔一点就通。 “没关系，你占大头我完全没意见。”温桔双手环住他的头，吐气如兰。 “我只是让爸爸看看，我有掌控更多财富的能力，至于财富的来源, 谁的话语权更大，我完全不在乎。” 少女轻轻凑到他的耳边：“况且, 能找到值得我托付一切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 送走温桔后，在内部会议上，顾允宣布了一个决定。 成立乐园投资。 从公司账户上抽走分红，需要交20%的个人所得税，但如果成立投资公司，再把分红注资到另外一家公司，就可以合理避税。 但在董事会上，黄铮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顾总，现在乐园科技处于发展关键时期，小桔书上线广告平台，变现潜力刚刚萌芽，正是需要大量资金的时候。” “从商业价值的角度来说，小桔书它是“消费决策”平台。在消费前起到决定性作用，换句话叫种草。” “如果我们在下游成立一家电商公司，可以直接形成业务闭环, 消费者从种草再到买单，全流程服务, 不需要再和淘宝京东之类的电商平台聊接口和流量。” “顾总看好连锁咖啡行业，投资行为本身没问题，但是这么多资金，我认为应该用在投资回报率更高的地方。” 黄铮据理力争，想要拿这笔钱去做电商。 “其实这二者不冲突，投资咖啡行业其实是提前为电商布局。” 顾允指了指桌上的杯子，停顿了一下。 会议室的其他人表示不解。 这二个行业听起来完全风马牛不相及，有什么关系吗？ “咖啡正义选址的时候，特意全部选在了各大商圈、写字楼核心的地方，这些白领会在店里喝吗？” “大部分人没有这个时间享受。要么到店自提，要么外送到公司，清晨在工位上悠闲地喝咖啡，这才是小资生活。” 黄铮突然醒悟，忍不住拍了下桌子：“通过咖啡店形成网点，建立我们自己的物流？” 顾允赞许地点了点头，咖啡正义多点开花铺满全国的时候，就是电商正式上线的成熟契机。 事实上, 前世火遍大江南北的瑞幸咖啡，就和顺丰联手完成了“最后一公里”的上门配送，这一世资金充足的顾允就没打算和其他物流合作, 自己出手组建。 初期一百家门店，足够覆盖江城大部分核心区域了。 内部达成一致，乐园投资成立后，和个人股东温桔共同注资1500万成立了咖啡正义有限公司，一夜之间，coffee justice门店如同雨后春笋般在江城各大商圈铺开装修，预备试营业。 温桔每天忙得团团转，同时开工的门店已经不需要她亲自监工，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招人。 与顾允手下互联网教育公司相对扁平的架构不同，咖啡正义的组织架构更偏向传统企业，不但有运营线、增长线、产品线，还有财务线、对外合作线、技术线、人力资源线。 即使有小桔书上铺天盖地的广告推广，很多员工慕名而来，温桔搭建好公司的组织架构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除去五大三粗的物流团队是顾允亲自组建外，其他部门都是温桔一手操持，她在软件园附近租了一幢写字楼正式挂牌公司，楼宇间经常能看到她穿梭其中的曼妙身影。 万事开头难，少女在从理论到实践的转变过程中飞速成长。 …… 万事俱备，百店装修完毕预备试营业前，顾允总算有了闲暇时间回到寝室。 谷俹 三个室友正在联机打英雄联盟。 “不是，医生你会玩中单吗？妖姬也能被单杀？” “别bb，不服solo。” “求你了，去斗鱼看看直播学一下别人是怎么玩的行吗？” 顾允抱着手臂在身后围观着刘易升和郑博斗嘴，忍不住自己也打开了电脑。 好久没看直播了。 登录许久没上的斗鱼账号，发现沈倾城给他的留言还没回。 加微信？ 私信里显示有一条消息已撤回。 想必是自己太久没回消息，女孩感到没面子，把微信号主动撤回了。 顾允笑了笑，顺手点开了沈倾城的直播。 直播间里，沈倾城一身汉服，配上水调歌头作为背景音乐，翩翩起舞，明媚动人。 “仙气飘飘，好！” “主播是科班出身吧，这舞蹈太专业了！” “看看黑丝。” 许久没见，顾允依然是沈倾城直播间里的榜一，他的老实人id在一众弹幕中显得格外亮眼。 一曲跳罢，沈倾城回到座位上看弹幕，注意到了顾允的留言。 故意许久不回私信，然后发弹幕想看黑丝？ 哪有你这样的老实人？ 不理他。 沈倾城装作没看见，照常和其他的弹幕互动，双颊微红。 【老实人在倾城farewell的直播间开通了皇帝】 全频道推送的一条消息震惊了沈倾城直播间的水友，开通皇帝每月足足需要十二万人民币，是谁这么财大气粗？ 虽然首月开通平台会返还十万，但是愿意花十二万给女主播开通皇帝的人，谁会让皇帝称呼消失？ 直播间的人气疯狂上涨，“实皇”的称呼被水友不断刷屏，沈倾城连忙开口：“谢谢老实人开通的皇帝，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实皇要看黑丝！” 有水友翻到了顾允刚刚的发言，开始跟着复读。 相比气质高雅的汉服，还是黑丝来得更加妩媚直接，无奈沈倾城从来都不走性感路线，水友提议穿黑丝无一不被拒绝。 随着直播间人气突破历史峰值的二倍，“实皇”看黑丝的呼声越来越高，沈倾城心里摇摆的天平终于到了另外一端。 看来他真的挺喜欢我的，算了，换个衣服而已，试试看吧。 “既然实皇开口了，那大家等一下，我换个衣服再跳一支舞。”沈倾城调整了一下镜头角度，打开衣柜挑选合适的搭配。 低到大腿根的短裙，巴黎世家丝袜，黑色吊带露出一抹小蛮腰，沈倾城第一次在直播中穿如此热辣的衣服，揽镜自照时，不禁自己都开始脸红心跳。 “给大家带来一曲知名女团t-ara的《roly poly》。” 直播间轰动了。 当一个清淡高冷挂的古典舞主播，换上性感的黑色套装转型跳女团舞时，这份巨大反差让沈倾城的礼物榜直接爆炸。 “兄弟们，这个女主播我冲了！” 143.钱是男人胆 《列子·汤问》中说韩娥的歌声非常动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斗鱼·倾城直播间中，下播三小时后，依然有人在讨论刚刚的热舞，回味无穷。 那灵动的腰肢，完美的踩点, 魅惑的眼神，修长的美腿，无一不点燃着观众的热情。 就连顶流主播刘行都开大号来直播间送了两发火箭，带来了不少流量。 沈倾城的热度一度登上了舞蹈区第一，全板块首页。 直播萌芽时代，一个皇帝加上一个顶流的影响力, 恐怖如斯。 顾允最近一阵沉迷工作不能自拔, 看完沈倾城的性感辣舞，他的心头不禁有点上火。 寝室三兄弟玩得正上头，不肯出门，顾允只能拉着同样在直播间冒泡的刘行，到光谷不远处的烧烤店吃饭喝酒。 刚坐下，沈倾城的私信又来了。 “谢谢实皇捧场，我的微信号是：shenqingcheng0510” 刘行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余光看到顾允的屏幕：“操，女主播在皇帝面前就是这么主动的吗？” 顾允笑了笑：“主动吗？都没主动约我见个面什么的。” 话音刚落，沈倾城又发来一条私信：“实皇，给我刷那么多礼物真的挺不好意思的，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 “那你来吧，我在光谷风情街上的靓靓蒸虾。” 成了。 顾允把私信摊开给旁边的刘行看，刘行骂了句街，干了一大杯酒。 原来夜店里的姑娘和看起来清纯的女主播没什么太大区别。 没过几分钟，沈倾城就出现在靓靓蒸虾门口, 身上一件黑色缎面连衣裙, 裙摆直接盖住大腿。 少女走了一圈, 没看到单独坐着的男性, 却先发现了顾允和刘行。 “哎, 你是那个，播户外的xingxing吧？” 沈倾城对刘行露出一丝笑容，毕竟知名大主播，还给她刷过不少礼物。 “是我是我，来，坐吧。” 刘行拉过一个长条凳，示意沈倾城坐下。 “？？？” 沈倾城有点诧异，这刘行怎么自来熟？虽然有机会和他一起吃顿饭不容易，但今天她约好了直播间的大皇帝老实人，真没空啊。 顾允也对她点点头：“坐吧，你喝点什么？” 啥情况？ 沈倾城在美女如云的艺术学院也是出了名的，情商自然不低，她环顾四周，确实没有一个落单男性在等人，身边反倒是有不少全是女性的桌子。 难道...... “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 沈倾城拿起手机，通过私信给老实人打了个语音电话。 屏幕亮光乍起，顾允的手机响了。 “来都来了，还给我打电话干嘛？” 顾允手指一滑，挂断了语音电话, 望向沈倾城的眼神中充满了玩味。 ...... 沈倾城曾经设想过老实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但面对事实真相的一刻，她还是惊呆了。 在她眼中的败犬顾允，就是挥金如土的老实人？ 乐园科技欠下的几百万呢？ 随手打赏十几万礼物的人，会在学校学生会里跑前跑后？ 沈倾城突然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开始模糊了起来。 既然知道了顾允的真实身份，再加上刘行这一顶流主播的加持，沈倾城也放开了，一杯接着一杯喝，双颊绯红，融入了两人的话题中。 谷喧 他们这边喝得尽兴，身旁那桌的四个年轻女人，喝多了酒也同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岁数看起来不大，但气质和打扮又不像学生，还是顾允眼睛毒，说肯定是隔壁职业学院的。 从进门点菜到吃饭，一直叽叽喳喳的，似乎其中一个女的失恋了，另外几个女的一直在劝她。 “我去趟洗手间。” 刘行喝得差不多了，赶着去放了个水。 顾允见刘行离开了桌子，转头对沈倾城问了个问题。 “你是故意的吗？” 沈倾城刚想反问故意什么，发现顾允望着她长裙之下若隐若现的黑色，意味深长。 她跳舞时穿着的贴身巴黎世家，到出门一直就没换。 长裙足够长，站着走路的时候能把丝袜完美遮住，一坐下就能看见。 这个穿搭够微妙。 沈倾城眼波流转，小心机既然被发现了，就失去了矜持的必要：“对啊，喜欢吗？” 顾允直接摸了上去。 还没来得及深入，刘行就回来了，他刚刚坐下，见洗手间有人出来，随后一个女生捂着嘴向卫生间方向跑。 谁知没跑两步，“哇”的一口吐在了顾允他们这桌旁的过道上，迸得刘行鞋上都是。 “我操，往他妈哪儿吐呢！”刘行条件反射，站起身让开秽物，看着自己鞋就冒出这么一句。 “喝多了吐不正常？回家洗一下不就完了，挺大个男人长个比嘴不干不净的，让着点女孩子不行？” 呕吐的女孩没听见刘行的吐槽，她同桌的女孩脾气上来了，挽起袖子，小臂上露出个青色的纹身。 “我他妈真见识了，把我吐脏了还有理了？是不是你妈走路横着走交警都要让着你妈？” 刘行气极反笑，女人不讲道理，他也没惯着。 “说他妈什么呢？骂我妈是吧，你等着，傻逼东西！” 说着，女生一副社会的样子，摸出手机要给人打电话，殊不知是她先不讲道理的。 这时候喝醉的女孩回来了，见局面马上要演化成冲突，就让顾允几个结账快走。 电话通了。 女生对着电话说：“喂，峰哥，我在光谷吃饭呢，有几个男的骂我，骂的可难听了，嗯对，就在靓靓蒸虾。” 放下电话，女生用中指指着刘行说：“有种你别走，等着，傻逼东西。” 听见女生这么说，刘行干脆把腿踩在桌子上，他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好像等待这一刻许久了。 钱是男人胆。 作为直播圈最吃得开的户外主播，刘行这半年来属实赚了不少钱。 而且凭着户外直播业务上的关系，每天混迹夜店和酒吧，经常会跟一些特殊身份的人士打交道，比如夜店保安，比如富二代，再比如混迹街头的无业游民。 接触的人多了，腰包也鼓了，当户外直播出现意外事件时，他手里甚至还有维稳的人手和小弟可用。 刘行已经今非昔比。 “喂，行行，找我有事？” “强子，你现在喊上大飞，马上来靓靓蒸虾。” “好的，马上到，五分钟。” 这个叫强子的人，是刘行在夜店喝酒认识的保安，一名退役军人。 有一次刘行直播全程约会，结果对方是一名酒托，地点选择了强子工作的夜店。 刘行三两句就发现对方是酒托，说什么都不付这五位数的酒钱，不是付不起，是在几十万观众面前丢不起这个人。 眼看酒托和她带来的人就要按住刘行强行带走，强子出手解了围。 不冲别的，就冲刘行这份不低头的硬气。 144.社会地位 强子和酒托带来的人起了一场冲突，事后强子干脆辞了职，刘行看他身手过硬，就招到了自己身边，户外的时候负责摄像和安保。 至于大飞，真名叫张飞，和古代桃园三结义的张飞同名, 长得十分高大威猛，但是扛不起张飞这个名头，所以朋友们都喊他大飞。 大飞家庭条件不好，初中辍学之后就在社会上厮混，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之前在酒吧里当过销售，但实在不会说话，顾客不爱在他这消费，后来又转行当过牛郎, 但他不懂得混圈子，经常被同行排挤。 遇见刘行时，是刘行带着一群妹妹来试水牛郎，他当场因为排序就和领班打了一架。 对方当时就进了医院，医药费开口就是五万，不然就要他坐牢。 这个钱刘行替他出了。 从那以后，大飞就跟着刘行混了，他有江城三教九流的联系方式，能保证刘行去哪都不会吃亏，社会上方方面面，大飞都能划下个道来，他有一辆二手宝来，没事就和强子一起开车跟在刘行后面。 顶流主播，必须保护好自己。 常在河边走，万一被仙人跳了呢？ 五分钟还没到，纹身妹口中的峰哥带了四个成年男子推开门，来到了现场。 为首的人同样有个青色纹身, 看起来和纹身女是同一款。 他径直走到顾允对桌, 刚刚嚣张跋扈的纹身女挽住他一边手臂，立马小鸟依人：“峰哥，就是这个傻逼骂我，他还说他牛逼习惯了。” 名叫峰哥的男人剃了个青皮，身后四个男人看起来也绝非善类。 峰哥没答话，只是拿眼睛打量身边的三个人。 刘行和顾允面相都很年轻，说是大学生也毫不为过，这样的人骂几句估计就吓跑了。 只是沈倾城...... 太漂亮了，长裙下能看到质地不错的黑丝淹没在尖头高跟鞋里。 脸蛋和气质双双在线，看这个叠穿的方式又不像普通大学生。 这是哪家的头牌技师被带出来吃夜宵了？ 峰哥咽了一下口水，判断了一下形势。 对方两个男的，我们这边五个，稳吃。 “你们两个道个歉马上滚，妹妹留下一起喝点。” 峰哥指着顾允的鼻子，他看起来比较好欺负。 刘行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顾允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沈倾城这下慌了神, 心里打起了拨浪鼓, 没底。 顾允是什么意思？真把她丢下了？ 一分钟后, 靓靓蒸虾老板站到中央，大声喊道：“不好意思各位，今天小店营业就到这里，所有餐食全部免费，请大家马上离开。” 客人见老板开始赶人，况且也不收钱，纷纷起身离开了现场。 峰哥一众和隔壁桌的女人正在诧异，顾允渡着步子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两个空酒瓶。 “操你妈，老子今天花了三万块钱清场，今天就试试你的成色。” 一声巨响，峰哥头上的青茬染血，酒瓶轰然炸开。 这已经不是口舌之争的问题，做动手这个决定很不容易，对方要带走沈倾城，他一步都不能退。 两世为人的他，行事比前世还要谨慎，他一直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打架摆不平就会失去一切。” 他根本不知道刘行到底有没有朋友会来，面对五个成年男人，实际上根本不是对手，认怂道歉或许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他如果真的就这么转身走了，会留下很大一个心结，连跟你吃饭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混个什么劲？ 一瓶子下去瞬间见血，顾允的心中畅快淋漓，念头通达。 好爽。 谷刈 重生一回，做事谨慎没有错，但不能再像个低眉顺目的老实人了。 如果作为一个将军，只会打稳赢的仗，明知道失败也不敢破釜沉舟拼一次，这样的重生即使赚再多钱，泡到再多的女人，真的有意思吗？ 有那么一瞬间，沈倾城有点迷糊。 一直以来顾允给她的感觉都是很有礼貌和魅力，即使破产了，被从好感区域剔除，也算是个不错的朋友。 居然还有如此果决凶残霸气的时刻。 顾允对峰哥出手的那一刻，她不禁有些心旌摇荡。 小时候，她喜欢学校里威风凛凛的年级老大。长大了，她崇拜成熟稳重，在事业上说一不二的男人。 说白了，从小到大，她对雄性中的强势者毫无抵抗力，顾允站在她身前展现出的锋芒和果敢，让她怦然心动。 峰哥也懵了，头上突然凉了一下，然后是巨大的晕眩。 “操，干他！” 峰哥扶着桌檐，指挥兄弟们上，他也红了眼。 “都别动。” 紧闭的门又被推开，店里进来两个男人。 一个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几，膀大腰圆的男人站在前面，手上的一根棒球棍在他手中就像一根玩具。 另一个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面庞，沉默寡言。 大飞和强子来了。 局势变成了四对五。 峰哥头上鲜血直流，勉强来说可以算四对四。 “等下，先别动手，你是珞喻路的飞哥吗？” 峰哥擦了擦眼前的血，仰起头对着大飞问道。 大飞这个身材太好辨认，他对着峰哥点了点头。 “我是space的安保峰子啊，飞哥，以前你没走的时候带过我。” 原来峰子是个酒吧当保安的，一起来的都是酒吧安保。这样的人，仗着描龙画虎的纹身，吓唬吓唬普通人还行，要和大飞这种滚刀肉过过招，还差点意思。 峰子当时就怂了。 啪！ 大飞一记大耳光，又狠又重，把峰子嘴角抽出了鲜血。 “你看好了，你他妈叫号的是我老板，帮一群职业学院的野鸡出头，还他妈装黑社会呢？” 大飞指着刘行，回手又给了峰子一个耳光。 看到这一幕，最开始装逼的女生望向刘行的眼神就像看江湖大佬，腿都吓软了。 完了，这可怎么收场？ 刘行拍了拍大飞，站起身来指着顾允：“你们也看好了，你们要带走的，是我老板看上的女人。” 峰子连挨两记势大力沉的耳光，感觉嘴巴肿了起来，已经不会说话了。 只是用怨毒的眼神望向纹身女。 纹身女瑟瑟发抖，她只是一个职业学院的女学生，平时峰哥在她面前像个真正的大哥一样，纹身女没少给他揩油，她也借着峰哥的名头在学校耀武扬威。 这下捅了这么大娄子，峰哥事后要找她麻烦不说，就说面前这两位一个赛一个牛的大哥，她都不知道拿什么让对方消气。 钱没有，人，对面那个女孩美到这种程度，自己这样的他们肯定也看不上。 全完了。 145.给我来个一字马 “飞哥，这事是我不对，我道歉。” 峰子吐字已经有点不清晰，低了头。 收了顾允三万块，早早劝退所有客人的靓靓蒸虾老板出来圆场了：“兄弟，人也道歉了，差不多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顾允上前两步, 从峰子裤袋中拿出钱包，里面的身份证被抽了出来。 咔嚓。 峰子的家庭住址和个人信息被拍成了照片。 “滚吧。” 顾允对着峰子努了努嘴，把钱包还给了他。 里面多了一沓现金。 “我们也不欺负人，医药费给你出了，如果你玩路子想报警，完全可以试试。” 跟班们扶着峰子，颤颤巍巍离开了现场。 这事还不算完，顾允拉着老板到前台监控电脑处：“老板，监控今天坏了吧？” 老板也是明事理的人, 当下就把硬盘拆了下来：“是坏了，这监控质量真的不行。” “谢了啊，祝老板生意兴隆。” 顾允把监控硬盘装进沈倾城的提包，转身挥了挥手。 出门后，刘行向强子和大飞重新介绍了一下顾允。 “顾允，我老板，介绍我打职业，推荐我做直播，把我从泥坑里拉出来仰望星空的人。”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刘行从出租屋里的网瘾少年一路走到今天，最感谢的人就是顾允。 “今天真是谢谢了，兄弟。” 大飞这家伙太高，顾允看他也要仰着头。 “这算啥，顾总，要不是电话打的急，只能和强哥赶过来, 我能码上一车人，江城这一亩三分地还能让别人欺负了？” 大飞拍了拍胸脯, 对自己的拳头非常自信。 “这样吧，兄弟，你那一车人能给我叫多少叫多少，我手下有个物流公司，正好缺结实的小伙，工资待遇都好说。” 江城混地面的本地人，大街小巷都熟悉，做这行正合适。 “顾总没开玩笑？那我明天就联系！” 大飞有些激动，他很多兄弟是真想有个工作，混口饭吃，能正常上班谁天天在外面胡混呢？ “行，这几天你把人联系齐了，叫上他们去软件园联系我。” 三言两语就敲定了一群壮小伙的工作，物流团队初显雏形。 大飞对顾允千恩万谢，这下他们也能摆脱街溜子的身份了，听说顾总手下有一百家咖啡厅，跟着他混准吃不了亏。 …… 话题结束, 刘行和他的司机保镖知趣地告别，天色有点晚了。 不知不觉，只剩下了沈倾城和顾允漫步在大街上。 少女依然牵着顾允的手, 从出了饭店起就没松开。 顾允的步子大，她踩着小碎步主动跟上，亦步亦趋。 “寝室关门了。” “嗯？” “别往学校走了，我说寝室关门了。” 漫步在归校路上，沈倾城用力捏着裙角，声音越来越低，好似蚊蝇。 又是一次直球出击。 私信邀约，主动饮酒，当街依偎，晚归门禁。 今天的她有点太主动了，连顾允都有些意外。 虽然喝了酒，但上次不是这样的啊？ 沈倾城起初只是打着感谢一下皇帝金主的目的，交个朋友。 谷退 见面后发现顾允就是老实人本尊，惊讶之余又有些惊喜。 果然，她印象中一掷千金的皇帝就应该是这样潇洒的少年，完全没有中年人一朝暴富的油腻。豪爽率真大气，喝酒时都不会刻意灌她，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自然又舒服。 再到意外发生，顾允为了保护她悍然出手，那一刻仿佛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在她身前悄然出现。 这就是我的意中人。 意中人在沈倾城芳心上点燃了一把大火，越燃越旺，直至燎原。 顾允从头到尾重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沈倾城，一阵风吹过，黑色长发微微飘起，性感的锁骨窝清晰可见，一串珠链环绕住少女的天鹅颈，链子尽头消失在领口的起伏处。 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肾上腺素和血液流动又被重新唤醒。 酒精、战斗、美人。 这些都是从洪荒时代起，深埋人类灵魂深处的基因渴求，顾允也不例外。 沙发上，沈倾城低头弯腰，解开秀气脚踝上高跟鞋的绑带，舞蹈生的完美曲线在紧绷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雪白间点缀着一点珍珠异色，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顾允沿着颈上珠链的轨迹，探了下去。 沈倾城紧抿双唇，抬起头与顾允的视线交汇，身子却一动不动，任君施为，原本白嫩的双颊已经烧红。 深夜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就连小区四周和窗外都鸦雀无声，两人间的温度缓缓上升。 顾允火热的鼻息喷出来，打在沈倾城一字锁骨上，每当这时，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靠得太近了。 转移到沙发上后，裙子就已经起不到什么遮蔽的作用，相反若隐若现的丝袜，摇摇晃晃的裙摆，反而让沈倾城的一双修长美腿增加了几分诱惑。 “别扯坏了……” “给你买新的。” 沈倾城闭上眼睛，予取予求。 一丝疼痛从她紧锁的双眉中溢出来，她缓缓呼出一口强忍许久的气息，似乎还带着朦朦胧胧的情意。 鸣金收兵后，沈倾城安静地躺在顾允臂弯中。 “我不会打扰你的。” 沈倾城拨弄着一丝秀发，突然打破了沉默。 “嗯？” 顾允没太理解。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桃红色的氛围渐渐散去，沈倾城呢喃道，“你这种身家的老板，还亲自去操场上跟拍女孩子，太明显了。” “不过她真的很漂亮。” “再加上你不肯加我微信，我能猜到。” 沈倾城绝对不傻，知道顾允是老实人皇帝后，她回忆起顾允的举动，想通了许多事情。 “操场上那个，还不是我女朋友。” 顾允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确实有女朋友。” “没关系。”沈倾城轻声应了一句，嫩白的手指在空中晃动，“我不在乎。” 她确实不在乎。 艺术学院的学生见多识广，情人难免分分合合，谈不谈恋爱，对方有几个女人，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给她十足的安全感，带领她成长，见识更加广阔的世界，才是征服沈倾城的不二秘诀。 “现在可以加我微信了吗？知道你工作很忙，我平时不会打扰你的。” 沈倾城眨了眨眼，吹弹可破的脸蛋贴在顾允胸口，平日里古典清纯的舞蹈女神在顾允面前低到了尘埃里。 “等下让我试试一字马，假如你基本功合格，我就答应你。” 顾允鼻腔里满是少女发梢的香气。 “好呀。” 沈倾城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一提到引以为傲的基本功。 她跃跃欲试。 146.万事俱备，只等爆火 第二天一早，江城艺术学院的舞蹈专业课上，沈倾城破天荒地迟到了十五分钟。 其他人都在体操室集合，按照惯例跟着老师进行基本功训练，正巧到了压腿环节。 “倾城，第一次见你迟到，来带大家练一会, 我去倒杯水。” 舞蹈老师望着她最欣赏的弟子，愉快地出去摸鱼了。 一只脚放到压腿杆上，沈倾城深吸一口凉气，马上皱起了眉头。 这还怎么练？ 双腿附近传来钻心的痛，少女动作顿时小了n个幅度。 “班长，你动作不标准啊。” 同学间传来质疑的声音。 沈倾城咬咬牙，埋头尝试着努力把动作做标准, 腿却不听使唤。 溜了。 请假去, 这课没法上了。 沈倾城想起临走前三位室友投来的眼神，那叫一个意味深长，脸不由自主红了。 都他妈的赖老实人！ 哪个老实人像他这样玩的！ ...... 另一边，顾允一大早来到咖啡正义新租好的办公地点，神清气爽。 面试完大飞带来的小伙子们后，名叫飞鸽物流的公司正式挂牌成立了，这家公司由乐园投资全资控股，配送团队的领头羊叫李建国，是强子推荐过来的战友，身姿挺拔，同样是一名退役军人。 这也是顾允和温桔手下的团队第一次见面开会。 温桔坐镇庞大的会议室中央，气场全开：“和大家介绍一下, 这是我们公司董事长顾允，占股67%，顾董还有其他业务, 平时可能不经常在这边办公。” 各条业务线的负责人向顾允点点头打招呼，顾允也一一回应。 “下面我说一下试营业当天的计划。”温桔站起身来, 身后的投影仪显示出她制作好的ppt。 “经过技术线测试，咖啡正义的app已经可以正式使用了, 开业当天，乐园科技会给我们打一波全渠道广告，app同时上线推出新用户下载注册免费试喝活动。” “温总，为什么我们要做app呢？用户下载成本高，活跃度也不够，这不是更复杂了吗？” 运营线负责人施歆有些不理解，既然有方便的推广渠道，应该让购买过程简单才对。 “使用app会更好的收集用户资讯，会使用户有更好的归属感和友好性，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通过app做裂变营销。”温桔对答如流，“比如发放优惠劵后，新用户用微信接口登录app，就可以抓取他的好友数据，更好刺激新用户下单。” 施歆明白了，温总看来是提前给每个部门都布置好了任务，在大会上把大家串联起来，直接在开业那天引爆。 第一批用户正是营销的重头戏，通过软件园店的优秀口碑和小桔书等渠道的推广，再加上咖啡正义超前的裂变营销策略, 不火都难。 小资生活，咖啡正义的口号已经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咖啡正义通过其煽动性的口号成为了最好的裂变介质，而各大白领、精英、小资人群的办公室就是最好的裂变场景。 密集更容易引爆，只要有一个用户被打动，不需要做太多的分享，就能迅速引爆整个办公室。 温桔继续讲述当天的计划：“当天除了新用户，还有分享给朋友的用户可以免费获得一杯咖啡，一旦引爆朋友圈，规模和工作量可想而知，所以我们的供应链、产品、宣传都要跟得上，这是一场硬仗！” 谷痟 “明天就是检验物流团队的时刻，我只说一个数字，30分钟慢必赔，这是我们的底线。” 温桔句句铿锵有力，尽显领导风范。 各大条线的负责人点了点头，纷纷低头记着笔记，心里都做好了准备。 会议结束，温桔拉着顾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情。 “好累啊，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少女伸了一个懒腰，腰间的雪白一闪而过。 顾允拆开一包明前龙井泡好，端给温桔：“不错啊，把我给你讲的关键点全都吸收吃透了，还能表达出来让这帮下属听懂，下了不少功夫吧。” “没办法，你打了钱，提上裤子就走了，我能怎么办呢？” 温桔凑到茶杯前，轻轻吹了一口，嘴角忍不住流出明媚的笑意。 顾允都被弄脸红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我可还没脱裤子呢！” 阳光如梦似幻，打在温桔专门定制的白色衬衫上，透过老板椅上翘着的二郎腿，能隐约看见她凹凸有致的身体线条。 “虽然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明天开业时，一切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搞不好我们一个月就把投资全部亏完，倒闭了呢。” 顾允接住温桔靠过来的肩膀，梳理着她的长发。 “没关系。”温桔很享受，连语气都变得温柔，“赔光了大不了就不做什么投资发财梦，回去当个贫穷女大学生，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生活费。” “实在不行我们一起吃食堂嘛，我还可以少吃些。” 温桔的心态非常稳定，甚至连破产后如何生活都考虑清楚了。 她就是这样的女孩，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就算会面对失败，会遍体鳞伤还是义无反顾。 人生没有绝对正确的选择，坦率地接受每一天，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每一条路都有不同的风景，把所有的风景都赋予它一个新的意义，那才是最最重要的。 ...... 第二天，全江城咖啡正义一百家新店宣布试营业。 江城人的朋友圈一大早被咖啡正义的优惠券刷屏了，新用户免费得一杯，老用户分享得一杯，这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人传人的现象就马上出现。 当用户进入公众号后，又再次出发了下载app的引导，重复上述步骤，这时候，新用户同样落入圈套，成为咖啡正义的私域用户群体，再次开展又一次的拉新动作。 小桔书的首页闪屏换成了咖啡正义的招牌产品——生椰拿铁，旁边写着一句文案。 “中国咖啡和美国咖啡差在哪？” “差在自信。” 这句文案展现了咖啡正义直接对标星巴克的宏大野心，还充分体现了文化自信。 这一天，各大官方媒体发出评论文章： 【“自信”二字一直都是国人需要培养的，对高品质、高质量的追求是没有问题的，同时，我们也需要给予本土品牌信心。】 这一天，一百零一家门店排成长队，店员头上的大汗从未散去，配送员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天，各大商圈、写字楼的白领丽人，踩着精致的高跟鞋，人手一杯咖啡正义，谁要是手中没有，那一定是咖啡过敏，或者没有朋友。 咖啡正义彻底火了。 147.告白 铺天盖地的推广，病毒般的裂变，大家都预料到了咖啡正义会火爆，但没预料到会火爆到这种程度。 说起来，还是咖啡正义的广告词和传播方式够先进，先是用小资生活给白领洗脑，再用本土品牌和文化自信激起消费者的认同感。 具体火爆到什么程度。 媒体用了一个形容词, 开业前三天，咖啡正义差不多成了一张社交名片，不少人是带着相机去打卡的。 第一时间拿到咖啡以后，立马拍照留念，再然后在线下门店里或坐或站摆poss拍照。 按照顾允的安排，新用户免费送持续一星期, 培养用户习惯，下一个星期就改成发放优惠券了。 一切都好的超乎想象。 有小桔书这种沉淀许久的内容社区带来的巨大支持, 咖啡正义几乎跳过了市场培育期，直接进入爆满模式，各项营业指标好得一塌糊涂。 温桔在公司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分析各种营销数据，以及产品、流程和运营体系的磨合，几天下来，出现了明显的黑眼圈。 开业第二周，江城百家门店基本走上了正轨。 就连顾允回到学校时，都能发现很多同学叫了咖啡正义的外送，上课时就摆在桌角，用一上午时间慢慢品尝。 下午放课后没什么事情，钟乐怡拉着顾允出了学校。 昙华林，位于江城的东北角，东起中山路，西至得胜桥，是一条情侣必逛的文艺老街。1861年后，昙华林一带逐渐形成华洋杂处的特色, 使得这里的建筑, 呈现出不同的风格。 两人停好车走进昙华林，晚霞透过树林的剪影打在钟乐怡身上，少女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宽松小长袖，搭配阔腿牛仔裤，白色帆布鞋，青春无敌的马尾在街边饱经风霜的老建筑中央甩来甩去。 钟乐怡和顾允十指相扣，小口小口喝着生椰拿铁。不得不说，她永远站在潮流前线，最流行的咖啡要喝，最好看的衣服要穿，最适合情侣手挽手漫步的老街，她也要赶快去体验。 各式各样的文艺小店分布在街头，又高又粗的槐树将它们分割开来，钟乐怡拉着顾允逛了个遍，店里有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少女买了三张明信片，准备寄给天南海北的同学。 道路两旁绿树成荫，来往的行人步伐缓慢, 夕阳下踩着小碎步的钟乐怡整个人洋溢着快乐, 和顾允游玩、休憩、闲聊。 少女清澈的笑容绽放在复古街道上, 这是她的十九岁, 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十九岁。 她盛放的青春，就该是趁着恋爱的喜悦，和喜欢的男孩一起奔跑在阳光下，鲜花烂漫，鸽子在飞。 逛到尽兴之后，钟乐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忍不住捏了捏小腿。 “累不累？” 顾允有点心疼。 “不累啊，你都一个多星期没陪我出来逛街了，我可要好好珍惜。” 钟乐怡说罢，又重新站起来指向路边一家名叫vox的livehouse，“听同学说这里经常有乐队来表演，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好啊，我去买票。” 早期的vox现场票往往很难买到，顾允排了一会队，运气不错。 vox是小二层结构的布局，场地不算大，但是走出过不少知名乐队和民谣歌手，顾允和钟乐怡进场时，面前已经挤满了不少听众，人声鼎沸。 乐手要到九点钟才能来，时间稍微有点早，两人挤到中间的位置，顾允到吧台给钟乐怡点了一杯莫吉托，自己要了一杯龙舌兰日出。 “这是什么？” 钟乐怡望着透明的鸡尾酒问道。 “mojito，正适合你。” 顾允把酒杯递给少女，莫吉托度数不高，晚上来一杯可以瞬间驱散空气中的热空气。虽然没有千杯的醉意，但那种微醉的感觉，加上淡淡的甜味，淡淡的青涩，就像是初恋的味道。 钟乐怡低头吸了一口，眯起眼，还挺好喝的。 “你的酒好好看，是什么味道？” 少女被顾允杯中的橙红色鸡尾酒吸引住了，从侧面看非常漂亮。 谷身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观众的声音越来越大，钟乐怡讲话的时候不自主地凑到了耳边，气流打在耳畔，热热的，带着少女独有的香甜。 顾允低头深吸了一口杯中的龙舌兰日出，转头捏住钟乐怡的下巴，少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吻住了娇嫩的唇瓣。 “怎么样，好喝吗？” 顾允慢慢把酒渡了过去，眼中满是笑意。 “又套路我！坏男人。” 钟乐怡狠狠白了顾允一眼，风情万种。 两杯酒见底后，两人也到达了微醺状态，乐手刚刚登台。 站在台上的是两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女，左边的女孩挎着吉他，戴着一顶小帽子，帅气逼人。右边的女孩留着齐耳短发，眼神干净清澈。 “大家好，我们是——房东的猫。” 房东的猫？ 在场的听众给予了新人组合足够的热情，欢呼声和掌声此起彼伏，台上的乐手对视了一眼，看得出来有些害羞。 江城人自古就不戴有色眼镜，无论是知名乐队还是小众组合，既然登了台，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照样捧场。 没人听过这支小众组合，除了顾允。 房东的猫，江城财大出身的民谣少女组合，她们的原创作品《下一站茶山刘》曾经让前世的顾允数度潸然泪下。 每次听他们的歌，就仿佛置身于黄昏的沙滩上，你望着西边那逐渐下沉的夕阳，而你喜欢的人正温柔地同你讲述她的故事。 日后红极一时的原创组合，此刻还走在翻唱他人作品的路上。 一首《喜欢你》，台下观众被点燃了所有热情，掌声如雷，短发少女握住话筒，似乎有点紧张。 顾允也被主唱温柔有力的声线带动得心潮澎湃，前世的他可从没机会来过房东的猫现场，虽然此刻二人还没火遍全网，但现场已然能看得出张力十足。 他下意识地去牵身边少女的手，却落了个空。 人呢？ 钟乐怡哪里去了？ 一曲唱罢，台上的歌声消失，只剩下和弦伴奏依然没有停顿，观众的呼声却突然一浪高过一浪，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好像要拍照记录下这一刻。 “我遇见了一个人......” 无比熟悉的女性声音在台上响起，顾允猛然抬起头，她什么时候跑到台上去了？ 她......要干嘛？唱歌吗？ 钟乐怡站在顾允始料未及的话筒前，面对台下的人潮汹涌深吸一口气。 告白，这一定是告白吧！台下的观众纷纷起哄，那个男孩子在哪？ 顾允的心砰砰直跳。 “有了他，我可以满心欢喜地拥抱春天，所以，真的很感谢你出现在我身边。” 话筒中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少女双颊绯红，眼中藏着星点，嘴角有弧线。 “我希望和你一起经历所有的美好，我希望带你走进我的生活，也想走进你的生活。想和你去海边散步，想带你看所有我喜欢乐队的现场，想把我琐碎的日子都讲给你听，甚至连今天喝的咖啡有几分糖，我都想告诉你。” 最多几百人的场地，全场起哄声却地动山摇。 多久没有那种想要大阔步全力奔向一个人的冲动了？ 多久没有在众目睽睽下说出那句深藏已久，让心脏砰砰直跳的告白了？ “顾允，我最最喜欢你！” 148.提拔 “答应她，答应她！！” 台下的观众起哄之余，纷纷环顾四周，寻找台上高挑少女告白的对象。 即使两世为人，顾允也忍不住被如此纯粹又浓烈的爱意深深打动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好了，你喜欢的人，恰巧也在喜欢着你, 无比幸运，满满欢喜。 钟乐怡放下话筒，就那样俏生生地站在台上，春水盈盈的双眸里倒映着满天星辰。 顾允就是她的北极星。 “所以，那个男生在哪里？” 短发主唱拿过话筒，帮助大家寻找当事人。 “我讲完啦，我下去找他了。” 钟乐怡朝着台下的顾允挥挥手，明媚的笑容像一束光。 人潮自动给少女分开一条道路, 配乐换成了恰到好处的舒缓和弦, 观众们笑着起哄拍手呐喊祝福，手中的闪光灯挥舞成欢乐的海洋。 “抱一个，抱一个！” 钟乐怡穿过人山人海奔向顾允，张开双臂与他紧紧拥抱。 风行过万里，月沉没海底，人潮中相拥，圆满了。 房东的猫和在场观众共同见证了二人的美好，接下来的歌曲无一不是泛着粉红色恋爱气息的小甜歌。 直到演出结束，两人吃完夜宵回到家，顾允都没从喜悦的情绪中缓过来。 再到云销雨霁之后。 “你怎么不说话呀？”钟乐怡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她扭了扭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非常舒适的位置靠着，带着平添了几分成熟的慵懒柔声道，“这么温柔这么安静，一点都不像你。” “可我什么都不想说。”顾允抱紧她，埋进她柔顺的黑发, “我就想这么抱着你, 有多久抱多久。” “那我要睡觉啦，今天好累，晚安。” 钟乐怡打了个哈欠，今天真的累坏了。 “晚安。” 顾允把枕头扯到另一侧，在她耳畔轻声道：“我也最最喜欢你。” ...... 四月末是各大机关组织调整干部的时刻，最后一个工作日，东湖高新区在楼下早早就贴出了公示。 “今年又没上去，没意思，以后好好培养下一代，提拔什么都是画饼，再也不加班了。” “老蔡，恭喜恭喜，区里你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他也能上去？一点业务能力都没有，凭什么？” 公示之下，嫉妒者有之，羡慕者有之，愤怒者有之。 人性的复杂暴露无遗。 王春雨昨晚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着，七点钟就到了单位, 是整栋楼第一个看到公示名单的人。 名单上赫然有他的名字，三年沉淀，三年努力，三年河东，现在，终于到河西了。 他照了照镜子，今天的白色衬衫格外笔挺，打扫好办公室，泡上一壶热茶，站好最后一班岗。 我，王春雨，好起来了。 办公室的其他同事陆续上班，看向他的眼神各有不同，但更多的，打招呼时会喊上一句王科长。 喊了三年的小王变成了王科长，王春雨不禁挺起了胸膛，不由自主地向楼上办公室走去。 “小王，晚上部门一起聚个餐啊，庆祝一下。” 声声恭喜王科长中间，一如既往叫着小王的也只有办公室主任陈芳芳了，她走到一手培养出来的老部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谷覺 王春雨笑着点点头，按道理他也该请大家吃一顿，尤其是在自己心仪许久的女孩面前，这毫无疑问，今晚就是扬眉吐气的时刻。 挨个房间通知晚上聚餐后，王春雨来到了华诗圆所在的办公室。 华诗圆正在给花盆里的君子兰浇水，人事变动与她一个新来的小科员毫无关系，她只觉得同事吵闹。 “诗圆，忙什么呢？” 王春雨凑到华诗圆身边，她的办公桌非常干净，除了花就是整理成一沓的各类文件，一杯珞珈樱花拿铁放在鼠标左侧。 “浇花呀，好几天没浇了。” 华诗圆回答。 “你也喜欢喝咖啡正义？我每天都要买一杯，回头微信上给你分享优惠券。” 王春雨望着桌上的咖啡，又找到共同话题了。 他伸出手把咖啡的标签侧转到自己面前，珞珈樱花，记住了，这是华诗圆喜欢的味道。 “嗯，现在不是很流行嘛，没想到王科长也爱喝咖啡。” “喊什么王科长，你看看，生分了不是。” 办公室进来了其他同事，王春雨也没继续闲聊，只是和大家客套地打着招呼。 “晚上新雅大酒店888，大家七点不见不散啊。” 华诗圆非常不想参加这种应酬，工作已经够累了，还要和同事们虚与委蛇。 但是刚刚入职的职场新人，合群很重要。 ...... 下班后，新雅大酒店，步步高升包房。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恭喜王哥了，实至名归。” “王科长以后工作上多指点，这杯我干了。” 酒桌上觥筹交错，吹捧声络绎不绝，王春雨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微醺中，王春雨看着华诗圆似乎也比平日里美了三分。 少女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休闲长袖，领口上系了个蝴蝶结，金丝边眼镜和刚刚打理过的短发更显出一股惊艳的利落书卷气。 “来，诗圆，咱俩干一个。” 王春雨一脸酡红，拉着华诗圆喝酒。 “你那篇简报写得不错，王哥提的建议还可以吧？” 如今身份已经不同，有些话终于可以在大家面前说了。 王春雨巧妙地在此刻提到了帮助华诗圆的过往，再加上自己马到功成的提拔，就连感情上都被他营造出一种快人一步的微妙感觉。 不得不说，王春雨手段和耐心都实属上乘，喜欢华诗圆不假，但他从来没有表示过油腻的一面，聊天和交往尺度都恰到好处，对方不回消息也从来不会着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华诗圆也没法反驳，端起一杯酒回敬：“是的，谢谢王科长对我的指点，能被市里采用，多亏了你的建议。” 部门女同事纷纷用暧昧的眼神望向王春雨，这小子，平日里不做声像个老实人，没想到暗地里下了这么多功夫。 男同事则在心里捶胸顿足，操，为什么帮她的不是我？ 怎么好事都让你赶上了？ 办公室主任陈芳芳看起来挺开心的，两个年轻人都很优秀，一个吃苦肯干有上进心，一个聪明机灵长得又漂亮，整个机关谁见了不竖个大拇指。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这两个年轻人要是能内部消化，以后一家人往一起使劲，那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但是感情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做领导的，一插手就变味了。 酒过三巡，大家各自散场，王春雨留下来结账时，刻意晚下楼了一会，走到华诗圆身边。 “诗圆，要不，我送你回家？” 149.签约 下雨了。 四月是江城的雨季，雨水缓缓穿越街边路灯和迷蒙雾气，一滴滴落在柏油路面上。 王春雨向酒店前台借了一把伞，在驻足在门口的华诗圆头上徐徐展开。 终于有合理的借口和华诗圆独处了。 他不是不懂得谈恋爱的青涩少年，相反，借着年轻有为的精致外壳，他在相亲市场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用来解决需求的猎物。 但为了这次时机堪称完美的独处邀约, 他克制了整整一个月。 因为克制才有甘美。 选择伴侣对王春雨而言，如同吃牡蛎。 相亲就像为了满足食欲，在人工蓄养池里摘取那些肥硕的工业化产物，随时随地可以在餐桌上大快朵颐。 而一次又一次的恣意过后，往往匍匐着丑陋而肿胀的放纵，以及迅速冷却的乏味。 所以他选择了克制, 他愿意忍受对顶级食材长久的渴望, 只为了品尝至高无上的美味。 直到初雪沉降，牡蛎们在冰冷海潮中紧闭躯壳，如同对他严严实实裹住自己内心的少女。 结局往往是人类抓住它，用尖刀敲开割人的坚壳，无论它们愿意与否，人类吮下白嫩柔软的肉体，大海中的自由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新提拔的科长和雨中少女共打一把伞，男人腰板渐渐变得笔直，泛起了强烈自信。 雨越下越大了。 “不用麻烦了，王科长，你先回去吧，男朋友来接我。”华诗圆低头看了看手机，不禁有些焦躁。 “没关系，既然他还没来，我也可以帮你挡挡雨。” 王春雨一语双关。 无论华诗圆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接，他留下来都是不会出错的选择。 作为关心年轻人的小领导，亲手把醉酒女同事送到男朋友手上也是工作细致的体现。 但如果男朋友根本就不来接, 那就怪不得别人出手了。 更何况华诗圆的男朋友还是个学生，这么大的雨, 打车应该比较困难吧？ 这场雨比预想的要疯狂些，阴云把春天的夜空卷碎，风拉扯着水洼里的小水泡。 王春雨的身子往幽香传来的地方凑近了一点。 一辆白色的奥迪q5出现在雨的尽头，车牌号依稀有些熟悉。 好像是华诗圆的车。 她晚上聚餐时，不是说停在家里了吗？ 难道......他们......住在一起？ 王春雨推断出一个他最不想接受的结论，握住雨伞的手微微用力，望向身边的少女，眼神复杂。 白色suv驶到面前，按了两下喇叭停住，一个男人打着伞下车。 华诗圆长舒一口气，转身对王春雨挥挥手：“王科长，我男朋友来了，今天谢谢你，再次恭喜。” 顾允对着华诗圆的男同事点点头，也算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华诗圆的同事王春雨，老弟怎么称呼？” 一边打量着顾允，王春雨快走两步, 上去握了个手。 这个高新区一枝花的男朋友，看起来就是平平无奇的大学生。 华诗圆真是个念旧的好女孩。 “王哥你好, 顾允，叫小顾就行。” 顾允很礼貌地喊了声哥，毕竟是华诗圆的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 “小顾，哥想跟你请教一下，怎么做到的？”王春雨拍了拍顾允的肩膀，“大学还没毕业，就把我们高新区最漂亮的美人泡到手了？” 王春雨言语中打着机锋，表面上是夸顾允有能力，实际上暗示两人身份不对等。 大学生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凭什么拥有这么优秀的女朋友？ 你拿什么和我抢？ “王哥，其实有时候我也有点苦恼。”顾允一只手打着伞，另外一只勾住了华诗圆手心。 “可能因为，我帅吧。” 谷簶 操，你帅个屁！ 对方好像一点也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王春雨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小男孩，顿时心态有点绷不住了。 “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王春雨当着顾允的面，按下了自己的车钥匙钻了进去。 一辆黑色volvo s90亮起了灯光，这是属于他的座驾，低调而不失优雅。 一个大学生，出行全靠开着女朋友的车，看到女朋友同一个阶层的同事，会不会自卑呢？ 直到两人的车慢慢远去，王春雨才从车里又钻了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 装个深沉就算了，今天刚刚提拔，可不能酒驾。 ...... “这人是不是喜欢你啊？” 到家后，顾允和华诗圆在沙发上看起了综艺节目。 “嗯？可能吧，人家也没明确说，反正他没事会给我发发微信什么的。” 作为从小美到大的女孩子，虽然能识别出对方隐隐约约的好感，但没有明确行动前永远难以确定。 “他说话跟我阴阳怪气的，真有意思。” 顾允吃了一瓣橘子，另一瓣喂到华诗圆嘴里。 “可能因为他今天提拔了？” 两人浅浅聊了一下这个话题，便转移了注意力。 四月末调整干部后，很快召开了第一次区委全体会议。 会议内容非常明确：优化营商环境，助推经济高质量发展 桌上人手放了一份通知，是秘书团队连夜草拟而成的。 第一次够资格参加全体会议的王春雨换了崭新的天蓝色格子衬衫，手中的派克钢笔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 他低头看着桌上的通知。 《东湖高新区政府办公室关于成立高新区服务乐园科技有限公司、咖啡正义有限公司专项组的通知》 为优化高新区营商环境，助推经济高质量发展，帮助乐园科技、咖啡正义总部企业更顺利地融入高新区发展，服务江城经济工作，经研究，决定成立高新区服务乐园科技、咖啡正义的专项组，人员名单如下： 组长： xxx 组员： xxx 陈芳芳 王春雨 xxxx 信息联络员： 华诗圆 专项组的主要职责是对接服务企业，推动市、区与乐园科技、咖啡正义签订相关协议内容，协调解决相关企业重大问题。 专项组下设办公室，挂靠高新区软件园街道办事处，负责日常对接乐园科技、咖啡正义有限公司，并协调各部门做好服务、管理工作。 高新区的主要领导传达完会议精神后，王春雨领到了新的任务，干劲满满。 男人就是要放眼长远，胸怀格局办大事，和知名企业一同推动整个城市的经济建设，这才是真正优秀的高质量男性应该做的事业。 而不是大半夜去给女人当什么司机。 “听说明天王科长跟着领导一起，出席乐园科技和咖啡正义两家公司签约仪式？” 机关里，消息传播得一向很快。 “对啊，不光是我，办公室的华诗圆也去，她负责会务。” 说是会务，其实就是摆桌牌，端茶倒水，但这个活一般人还不能干，要颜值过关才行。 回忆起领导提及缺少联络员时，自己的大力推荐，王春雨不禁嘴角上扬。 150.我才是他的助理 乐园科技和咖啡正义都收到了政府发来的签约邀请函。 作为纳税千万级别的重点企业，这次高新区拿出了相当大的力度支持乐园科技发展。 互联网企业就是这样，做大做强之后，如果当地不拿出减税降费的相关政策，搬到其他政策更加优惠的城市也没什么难度。 而在江城有着三位数门店的咖啡正义，其总部更是高新区政府全力争取落地的对象，这不但是未来的纳税大户, 更是高新区倾力打造的一张城市名片，主要领导非常看好。 顾允打量着手中的乐园科技邀请函，把黄铮喊了过来。 “黄总，明天你代表乐园科技出席一下签约仪式。” 黄征接过邀请函点点头，顾总一向低调，公司的一些公开场合从来都是他负责露面发言。 ...... 第二天, 华美达光谷大酒店顶楼会客厅，西装革履的各公司负责人正在入场, 投影的大屏幕上标题无比醒目。 《高新区政府招商推介会暨入驻重点企业签约仪式》 负责门口接待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看得出来为了这个场合打扮用了心。 “黄总！您好您好，这边请！” 王春雨一眼认出了黄铮，连忙引导着对方进了会客厅。 “刚刚那个是乐园科技的副总黄铮，乐园科技不用我介绍了吧？独角兽互联网企业，现在光纳税都在千万级别，他们的产品小桔书，你们女孩子应该经常刷。” 王春雨一边会客，一边给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接待的华诗圆讲解辖区内各大企业。 “乐园科技只来个副总？” 华诗圆有点疑惑。 “黄总肯来就不错了，乐园科技的一把手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没在官方或者媒体发言出现过，行事低调......” 王春雨刚刚纠正华诗圆的说法，又有一位企业家到了会客厅门口，“张总，哎，这边请！” 电梯停下，又有两位客人到了。 领头的少女极美，棕色长发清晰地衬着她面庞的侧影，那线条是如此明快柔和, 象牙般白皙的肌肤被纯色套裙包裹着，完美衬托出修长的身躯和纤细的腰线。 精致的妆容，轻盈的姿态，就连手上提包摆动的幅度都带着某种美感。 王春雨看得呆了。 短短几秒钟，两人走到会客厅门口，王春雨突然发现少女身后的男人有些眼熟。 这不是顾允吗？ 他来这里干嘛？这是关系整个区域经济未来的会客厅，这是他应该来的地方吗？ 王春雨不是傻子，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对，他可能是面前美女老板的秘书或者助理，没想到他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普通大学生，怪不得在女朋友的小领导面前不但不拘谨，还能开得出玩笑。 小看他了。 “您好，您是哪家公司的代表？” 没想到华诗圆先开口了，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顾允和身边的女孩，被惊艳的同时，她觉得有些眼熟。 “咖啡正义。” 温桔同时打量着一身正装气质出众的华诗圆。 “您这边请，这边请。”王春雨连忙引导两人进了会客厅，路上还和顾允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这小子居然是咖啡正义的员工？ 有点东西啊。 怪不得他有自信和华诗圆谈恋爱。 谷压 咖啡正义的领导层助理, 每个月能赚多少钱？ 王春雨还在思考，参加会议的企业家们差不多到齐了, 区领导拿起话筒，开始发言。 黄铮注意到了身边的boss顾允，不禁叹了口气，你来都来了，就一并出席不行吗？非要我来一趟。 “我区将在活动共办、信息共享、项目共推、成果共分、园区共建等方面加大先试先行力度，加快推进产业协同发展，不断提升江城区域联合招商质效。明确区域重点发展产业，引导错位协同发展，不断深化区域大合作。” “感谢各位的参与，对于重点企业，我们将推出“三免三减半”的税收优惠，下面是签约环节，请工作人员发放协议。” 黄铮听了区领导的发言，心潮澎湃。 三免三减半，是指符合条件的企业从取得经营收入的第一年至第三年可免交企业所得税，第四年至第六年减半征收，这对乐园科技这一缴税大户而言，简直是天大的优惠。 省下这笔钱，是不是就能开启自己心中的电商蓝图了呢？ 还没从遐思中出来，签约仪式已经正式开始走流程了。 区领导带着工作人员绕着会客厅一圈，先发放协议签约，再和领导握手纪念这一刻。 王春雨把协议递给了他，他二话没说，签上了乐园科技黄铮的名字。 和面前的区领导微笑握手后，协议达成。 很快协议发放到了温桔手中，她接过纸笔，顺手递给了顾允。 “温总，这个协议不能让助理签的。” 王春雨身后便是区领导，他做事情一向比较严谨，平时让助理签一下也就算了，当着领导的面让助理签字，是不是有点不尊重？ 温桔弯弯的柳叶眉凝成一团：“谁说他是助理了？” 区领导还在旁边等待签字结束，场面有点尴尬，王春雨连忙又重复了一遍：“温总，最好还是企业负责人签协议才比较规范。” 顾允完全没有把协议还给温桔的意思，干脆地接过笔，签上了名字。 这一切都在半分钟内完成，王春雨还没来得及阻拦。 你他妈在干什么？领导还看着呢！ 直到温桔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其实严格来说，我才是他的助理。” ...... “咖啡正义短短一个多月就开了一百多家门店，顾总，年轻有为啊。” “不不不，都是高新区相关政策和产业基础好，我们企业才能更好服务人民。” 区领导也是人精，握手时余光扫过桌子上顾允的桌牌名字，马上顺着就改变了称呼。 顾允和区领导握手亲切交流的时候，王春雨才从震惊中回到了现实。 什么？他是咖啡正义的老板？ 我每天喝的咖啡，是在给他创造营收？ 咖啡正义光江城有一百多家门店，以后还会继续扩张，他岂不是身家千万？ 一个身价千万的老板，我昨天居然问他泡到华诗圆有什么秘诀？ 操，我现在宁愿承认他是真的帅，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不对啊，那我刚刚......岂不是搞砸了？ 当着领导的面，连企业负责人是谁都没搞清楚，自己还在阻拦他签字，这岂不是弄出个乌龙？ 王春雨的心中无比忐忑，直到迎上区领导望向他的眼神。 体制内沉浮三年，他完全可以读得出来，这个眼神的含义。 散会了再跟你算账。 151.妾不如偷 签约仪式结束后，是各企业家代表座谈交流环节。 推介会本身也是一个互通有无的过程，企业家们优势互补，劣势一起联合起来克服，做生意嘛，单打独斗可不行。 黄铮就被不少企业家追着要了联系方式，如日中天的互联网教育其他企业插不进来, 在你的小桔书上打打广告总行吧？ 大家都看到了咖啡正义爆火的整个过程，很多企业家把它归功于小桔书铺天盖地的推广，小桔书的商业价值一战成名。 实体行业越来越不好做，大家都想拥抱互联网。 偏偏江城本地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互联网公司，好不容易遇见自家人，能谈合作自然要谈合作。 企业家们聊得开心, 这下把负责会务的华诗圆累坏了, 每十五分钟她都要进来倒一轮茶水。 顾允面前的茶杯又被端过去倒满了。 华诗圆把茶杯端回来的时候，顾允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人，一只手悄悄勾了勾华诗圆的小拇指。 温桔没注意，她正在听其他企业家的发言学习，一副认真的神情。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顾允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情，虽然从身份上来说，明明华诗圆才更接近“妻”，温桔更接近“偷”。 但在这个大咖云集的招商现场，两人仿佛调转了角色。 偷偷调戏政府主办方端茶倒水的小科员，只是想想都刺激。 更别说做了。 好爽。 华诗圆瞪了他一眼，没作声。 下一位是温桔，面前的杯子被取走了。 温桔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回来，她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华诗圆，少女一只手拿着水壶，只留下一张漂亮的侧脸。 水壶分量不轻，一滴汗珠沿着华诗圆细长的脖颈掉下来，消失在她的粉色肩章丝质衬衫中。 黑色西装没系扣子, 里面衬衫的burberry标识若隐若现。 这个妹妹......哦不, 这件衣服我曾见过的。 温桔心里暗暗称赞了一下华诗圆，明明是简单的西服衬衫的场合，却被她搭配出了一种时尚感。 这个公务员姐姐真的很会穿，也很好看。 现在burberry这件衬衫单品这么流行了吗？ 好眼熟，短时间好像已经见过几次了...... “谢谢。” “不客气。” 茶杯被端回了桌子上，两个女孩小声完成了一次对话。 ...... 会议结束后，区领导和各位企业家再次握手，带队返回了高新区政府。 “王科长，领导让你马上去一趟他办公室。” 女同事投来同情的眼神，随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知道了，他刚刚在签约仪式上出了个小意外，连咖啡正义签约的负责人是谁都没搞清楚。 完了，秋后算账了。 王春雨有点忐忑，但无论如何又躲不过这一关。 推开又关上区政府最中心办公室的门，区领导正襟危坐。 “小王，我提拔你，就是因为你做事一向认真负责，今天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对方喝了口茶水, 语气恨铁不成钢。 “领导, 我确实提前联系了，咖啡正义也明确答复过了, 到场参会的是副总温桔。” 谷肧 王春雨有点委屈，这种事谁能想象得到？ 没想到对方更生气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找什么借口？错了就是错了，副总以上的负责人肯来参会，说明咖啡正义更加重视这次签约，你还把人家当助理？” 王春雨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还好人家没跟你一般见识，这要是把一百多家门店的大企业总裁怠慢了，咖啡正义总部不在我们高新区投资，损失的税收先不说，营商环境和就业率暴跌，这个责任你王春雨担得起吗？” “现在他们的写字楼都是租的，这代表什么？代表人家随时可以搬走！” “我怎么就提拔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 区领导指着王春雨的鼻子，越说越生气。 “我......我错了，领导，下次我做事前一定认真思考。” 王春雨欲言又止，他没法和领导说他认识顾允，后者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他把人家当助理也是情有可原。 这样只会遭到更严重的斥责，大学生，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默认是助理？ 怎么说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还意识不到家庭背景的重要性吗？ “你去档案室翻翻其他重点企业的资料，好好反省反省，再出现这种低级失误，这个科长你也别干了。” 王春雨带上门，浑浑噩噩推开档案室的门，除了懊恼和委屈之外，他恨上了顾允，连带对华诗圆的好感，也减少了大半。 明明有八位数资产，还装你妈的普通大学生呢？ 明明有女朋友，手下的员工还那么好看，两人肯定没好事。 还有华诗圆，搞不好开的新款q5也是男朋友送的，操！ 装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莲花呢！ 王春雨好酸，连同一直以来对华诗圆心中的爱慕都转化成了嫉妒。 这说明爱慕只是七情六欲中的一部分，再猛烈的爱意也无法独占整颗心，总有其他情感隐藏在心底深处，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掀起滔天巨浪。 档案有什么好看的？王春雨气不打一处来，看了就能在工作中不出错吗？ 来都来了，没办法，翻档案吧。 沉下心来，一页页的档案翻过去，王春雨突然看到一张照片。 是陈芳芳和顾允的合影，手中还有一副锦旗，写着感谢及时救援之类的说辞。 他什么时候和办公室主任合过影？ 对了！ 王春雨突然想了起来，顾允不就是摩天轮事故的当事人吗？ 当晚他和一个女孩被死死困在百米高的摩天轮内，还是办公室当晚负责亲自调度救援的。 王春雨灵机一动，从档案里回头翻了翻现场的背影照片，经过反复比对，王春雨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摩天轮内的女孩，看身高和发型，绝对不是华诗圆。 那这个女孩是谁呢？远远看去，轮廓有点像......今天的咖啡正义副总温桔。 两个人深夜共同坐摩天轮，她和顾允又是什么关系？ 他可以断定，两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工作上下级关系。 这小子玩的够花啊，一边吃着华诗圆，一边和女下属的关系不清不楚。 要是能找到他的证据就好了，到时候先发给华诗圆看看，自己的男朋友是个什么货色。 再发到网上一炒作，知名企业老板潜规则下属，脚踏两只船，行为品德不端，看他的口碑怎么挽救。 王春雨思考着抓到顾允把柄后，接下来的报复方式，不禁嘴角浮上了一丝笑意。 以后还要负责对接重点企业的日常工作，顾允，打交道抓你小辫子的时候多了。 如果真的和女下属有什么暧昧关系，绝对瞒不过我隔壁老王的火眼金睛。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152.混圈子 有了高新区给出来的税收优惠政策，顾允的两家公司手上多了大笔现金，一方面他给黄铮充分的权限和流动资金，去内部孵化电商新项目，黄铮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抽调了20多位核心员工疯狂筹备。 另一方面，手握大笔现金的咖啡正义在魔都、京城、羊城、星城等一二线主要城市都开设了新门店, 咖啡正义实惠的价格，独到的口味，高端的品控，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阵风靡。 五月的第一天，温桔就去了魔都出差，带着新产品参加魔都国际咖啡美酒文化节。 此次温桔代表新晋咖啡品牌coffee justice携手三位咖啡大师亮相本次活动, 咖啡正义此次优选了世界四大咖啡产区的上等阿拉比卡豆，为观众奉上一杯专业咖啡。 初夏热力初显，一二线城市街上的短裤短裙少女手握咖啡正义, 共同构成了初夏最美的风景线。 气温一上升，咖啡正义的产品线便推出了最新的夏日经典冰饮——西柚冰萃咖啡和橘金气泡美式。 两种水果的酸甜、气泡水的跳跃，让咖啡正义再次狠狠在全互联网出了一波圈。 如今，咖啡正义已经不是江城独一家的稀有网红产品，其他省会城市，只要想喝，飞鸽物流配送，30分钟慢必赔。 自从上次顾允参加过高新区招商推介会后，一些江城本地企业家也加上了顾允的联系方式，商务应酬也随之而来。 混到了江城本地老板形成的小圈子中后，顾允发现，这帮人在一起聊的东西都还蛮有意思。 每次吃饭的时候，顾允都是年纪最小的，其他企业家虽然年纪大一些, 但都是调节气氛的老手，整顿饭气氛很不错。 两世为人，心理年龄和在场的大哥们相差无几，顾允在商务饭局上表现得很好, 既不多话抢风头，也不寡言装深沉，感觉快要冷场了，还能妙语连珠调动气氛。 企业家们很快发现，顾允掌握的信息量非常大，风土人情、股票基金、政治局势、金融危机、家居养生、体育影视，基本无论什么话题，顾允都有涉猎，当然，在他们的耳朵里，顾允对一些领域理解的层次比较浅，但这已经很惊人了。 几顿饭过去，又进行了几次后续的商务往来与价值交换，顾允已经成功打进了江城企业家的小圈子，再也不是凭着先知先觉单打独斗的孤勇者了。 大家都能看出，顾允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思维体系很成熟，而且说话很有分寸, 懂的话题愿意深入分享, 不懂的话题浅尝辄止，不会不懂装懂，也不好为人师，绝对是个人才。 “小顾，最近我们在天津港新到了一批平行进口车，怎么样，要不要挑一台？我看你的718有点一般，已经不太适合你这个身家的年轻人了。” 江城最大的进口车商洪金俊对顾允举起了杯，圈里人都叫他洪胖子，他为人讲究，有恩必报，从一个汽车修理工做起，打拼十几年，白手起家拼搏下了偌大产业。 顾允帮了他不少，做平行进口车的，都想把车源分销到省外去，但洪胖子完全没有渠道，前几次聚会酒桌上抱怨了几句，顾允二话没说，当场就联系了小桔书的对口业务负责人，给洪胖子做了个豪车目标人群分析，精准渠道推广到全国，当周销售量就突破了五百台。 平行进口车的利润非常惊人，洪胖子也不愿意欠顾允这么大的人情，非要送一台车给顾允。 成年人的世界，踏进门槛之后，利益交换永远是主旋律。 “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洪哥，我想要台奔驰g63，你那有吗？” 顾允一仰脖，干掉了杯中的五粮液，选了个自己前世的梦中车型。 哪个男人不喜欢开大g呢？而且自己的718，有时候确实不太方便。 谷譹 比如每次有和心爱的女孩在车里亲热一下的想法时，看了看跑车逼仄的空间，顾允总是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奔驰g63那可太多了，你要是信得着洪哥，我就帮你挑一辆最高配置的，连同手续一起给你搞定！” 洪胖子拍了拍胸脯，示意全包在自己身上，小意思。 “没问题，洪哥，兄弟全交给你了，等你都搞定了，我去你那取就成。” 顾允笑了笑，这点小事还是可以无条件信任对方的。 敲定了一件小事后，饭桌上，大家又继续聊起了其他话题。 企业家们坐在一起，主要是讨论经济、环境、房地产、能源、股市等等宏观微观方向能赚钱的话题，至于具体的细节，就像是哪块地要挂牌了，明年哪些地方会拆迁，市里某某项目已经立项就等招标，股市一直低迷该入手哪些绩优股，哪个会所的技师水平真不赖...... “最近房地产真的不行啊，从年初开始横盘小半年了，贷款迟迟不放，地也拍不到，我都不想干了，操。” 江城博大房地产的老总博畅吐槽道，他心里有点不顺，即使此次也拿到了不少政策优惠，依然不知道怎么破局。 其他企业家在一边提了不少建议，顾允默默听着没发言，他知道只要这位博总坚持住不出局，未来财富自由打底，每年都能挣上几个小目标。 “小顾，你想不想买房子？我手上有几栋别墅可以低价卖给你，等新盘卖的差不多了，我打算转行不干了。” 博畅也拿了顾允的好处，虽然顾允在一边没出声，但是前一阵吃饭的时候，听说博畅家里有两个适龄学生，正在发愁成绩不好没人陪着学习的问题，顾允直接给他们安排上了最好的教育资源。 “博哥，别墅我可以研究研究，但是转行不干，还是谨慎考虑一下吧。”顾允清了清嗓子，继续补充道，“全国横盘这么久，去年又有阴跌，国家肯定会就势放宽房地产调控政策，熬过去，就是春天了。” “不可能，我觉得房价肯定会跌，你觉得老博的别墅为啥卖不出去？就是因为房价太高了没人接盘，核心区一套普通的三居四居室，动不动上百万，普通家庭谁买得起？” 斗鱼直播的老板蔡少杰也开口表达了观点，他是最早认识顾允的江城本地老板了。 博畅望向了顾允：“小顾，你真要买？现在买的话，你博哥就算优惠给你，怎么着都能赚钱，以后房价要是跌了，这么一笔现金在房子上，你后悔可来不及。” “没事，我也不多买，单纯支持一下博哥而已，你现在手上有几个小区有别墅户型？” “高新区附近的三个小区都有，假如你买多套以上，我给你打六九折。” “行，三个小区是吧，给我各来一套。” 顾允答应得十分干脆。 混圈子实在太爽了，自己一个人不能涉及太多行业，但是把一群企业家精英聚集在一起，顾允就能利用自己先知先觉的巨大优势，加上圈内人近水楼台，蹭到不少行业的东风。 加上他年龄小的优势，大哥们都成家立业，谁还没个孩子上学，顾允先行出手解决孩子教育问题，往往能够带来巨大的意外回报。 这个圈子混的，真值了。 153.拼乐园的诞生 进入五月以来，顾允突然发现自己除了在公司签签字，开开会以外，没有什么需要亲自处理的事情了。 小乐学习和小圆搜题已经成了全国各适龄学生人手必备的一款app，小桔书经过大老板亲自融入江城圈子后，不少企业借着流量东风打上了广告，各业务板块现金流十分健康, 再加上高新区下血本的优惠政策，可谓兵强马壮。 黄铮一门心思搞新的电商公司，顾允和他聊过后，打算把新电商业务独立出来，起步资金由乐园资本全额注资，黄铮担任新电商公司总裁，新公司独立核算，顾允作为董事长不插手经营，给了黄铮最大的尊重。 只是在起名时，黄铮想起名叫拼好货，而顾允给了一个建议。 “不如就叫拼乐园吧？” 黄铮思考了一下，这个名字寓意更不错，还有圆满的含义，就叫它了。 注册好新公司后，顾允干脆把软件园那家写字楼整栋都买了下来，全权交给黄铮为拼乐园招兵买马。 上一世黄铮就是拼某多的天才创始人，再次创业完全不需要自己插手，投钱占股份就够了。 自从黄铮加入乐园科技以来，招了不少互联网行业的精英，三个事业部运转起来顺畅无比。 表哥退出乐园科技的日常管理，黄明远自然被从技术总监解放出来，提到了乐园科技副总裁的位置，三个从创业初始就跟着他的宣传部小干事也各自提了一级。 黄明远上手管理工作后，顾允又到隔壁咖啡正义转了一圈，咖啡正义和相对扁平化管理的乐园科技不同, 各部门严格分工，各负其责, 像个精密的机器，即使副总裁温桔不在也依然保持运转良好。 在咖啡正义总部，顾允听了本月所有城市的数据汇报和用户分析后，他发现，温桔把他灌输的互联网理念完美地融入到了企业管理当中，现在在全国一二线城市全面铺开的咖啡正义，从发展模型上看和传统企业日益区分开来，已经很接近互联网企业了。 互联网企业往往跳过盈利模型，是以用户或顾客增长模型来作为发展模型，先圈占用户到一定规模，然后在海量用户基础上，用规模优势或商业模式创新来实现盈利。 而传统企业基于门户、活动等管理，互联网企业基于app、大数据筛查设置用户画像。 按照这样的发展轨迹继续下去，等全国一二线城市的试点分店顺利运行，下一步门店的扩张计划完全可以直接复制，自己这个老板就可以闲下来了。 顾允开着刚刚从洪胖子那提回来的磨砂黑奔驰g63，一路思考未来。 现在的身价已然不少了, 即使什么都放手不管，名下的产业按部就班各自发展, 用不了几年就能登上富豪榜。 有没有必要再选一个战场，挑战一下自己，从零开始改变世界呢？ ...... 阔别学校很久的顾允回到宿舍时，室友们望向他的眼神都像看到了大熊猫。 “老四，你还知道回来，老师都点了你好几次名了。” “微观经济学的老师在课上说了，这门课平时分你肯定不及格，自求多福吧。” 712寝室这个学期以来人丁一直不旺，不光是顾允经常夜不归宿，就连刘易升自从邂逅了黑丝学姐，也背叛了五姑娘阶级。 学期刚开始时，其他寝室经常羡慕712没那么吵闹，每天有着安安静静的生活环境，但是到后来又觉得712没有人气。 顾允进寝室后，刘易升依然不在，郑博单排打游戏，张高强在桌前看书。 “我明天跟老师沟通沟通感情，争取不挂科。”顾允对室友们笑了笑，“医生干嘛去了？最近回来怎么都没见过他？” “不知道医生最近在忙什么，搞不懂，问他他也不说。” 郑博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回答顾允。 夜幕降临，快到熄灯的时候，刘易升才一身酒气回到寝室，脸上还有青紫。 “怎么了医生？” 顾允开口问道，这一看就是遇见什么事了。 “没事，我能解决，先睡觉了。” 谷閫 刘易升好面子，不太想说，翻身爬上了床铺。 第二天，顾允才从沈倾城发来的微信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沈倾城和孟思佳去光谷世界城逛街，逛到步行街的时候，突然被一名女服务员拉住，对方声称新美容门店开业，想请两名漂亮的大学生帮忙在同学圈里宣传一下，作为报酬可以让两名大学生免费体验店里的美容项目。 越漂亮的姑娘越注重保养，二人一听可以免费做美容，宣传朋友圈也不算过分，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同意了。 随后，沈倾城和孟思佳便被带到了一家美容门店，然而，体验完毕后，对方的口径就变了。 “1952？刚刚不是说美容护理免费的吗？” 项目刚刚做到一半，少女们的脸蛋被涂满了精华和不知道什么成分的化妆品，便有人来向两位女孩收费，孟思佳看了一眼四位数的账单，当时就不愿意了。 路上明明就说好的免费，怎么骗人呢？ “美容护理确实免费，但是护理用到的产品和卸掉你脸上的精华都是收费的。” 负责护理的服务生向孟思佳解释道。 “这不是骗人吗？我们不做了！” 孟思佳站起身来，推开服务生就要走。 价格黑心是一方面，这不是欺负大学生吗？ “是这样的哦，美女，这个护肤品半成品在脸上时间长了是会产生毒素的呢，你要不想毁容的话最好赶紧把钱交了吧，我们给你赶紧处理了，不然晚了来不及了哦。” 服务生拦住了孟思佳，嘴上很客气，门已经关上了。 “算了，佳佳，这个钱我们先出了吧，万一毁容不值当。” 沈倾城拉住了气愤不已的孟思佳，她不想和商家产生直接冲突，明显是黑店，花钱认栽就算了。 两人最终交了接近四千块顺利离开了现场，沈倾城还有顾允打赏的收入托底，但孟思佳心态直接崩了。 这可是她接近一个月的生活费，逛个街莫名其妙就被坑没了，这个月吃什么喝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孟思佳没有选择和刘易升aa，因为她实在是没有钱了。 聊天的过程中，孟思佳满怀委屈，告诉了刘易升这个消息，少年义愤填膺。 当时他就拉着孟思佳，第二天亲自去了这家名叫心语轩的美容院维权，进屋就指着服务生的鼻子要求退款。 “退什么款？” 对方根本不拿刘易升当回事，反而理直气壮。 “说好的免费美容，你高额收费怎么回事，不退钱的话，我就去消费者协会告你！” 刘易升事前也查了不少资料，知道哪个部门能管无良商家。 “傻逼吧你是，我们的收费标准写得明明白白，童叟无欺。” 老板根本不用出面，一个服务员就把刘易升打发了。 “而且你有证据吗？你在我们这消费了吗？别闹事，赶紧滚。” “操你妈，退不退钱！” 刘易升急了，讲道理根本讲不过，气急败坏的他开始上去推搡服务生。 结果不出意外，刘易升双拳难敌四手，后台出来一堆人，把他好一顿揍。 154.黑心商家 “你怎么才告诉我？” 顾允皱起了眉头，怎么被坑了不第一时间和自己讲。 “我和佳佳去报警了，人家说这个是消费纠纷，不归他们管。后来投诉工商部门，对方说要有证据，可是我们一进屋，手机就被存到柜子里了, 证据也没采集到，工商也没办法。” “后来我想，就当花钱买教训，就没跟你讲，谁知道刘易升直接找上门去了。” 沈倾城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两人之间的界线并没有随着突破关系而消失, 没有什么紧急情况的话, 她不会主动联系顾允。 直到刘易升被打了一顿, 沈倾城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顾允，这才发了信息。 “行，我知道了。” 下课后，顾允找到刘易升：“医生，我听倾城说黑心商家的事情了，你准备怎么办？” 刘易升有点沮丧，神情低落，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社会的阴暗面：“我能怎么办？证据也没有，对方耍无赖，认了呗。” “不想再维权了？” “想啊，当然想，但是不知道怎么办。” 少年面对恶龙显得那么无助。 “走走走，还上什么课，这种黑心商家必须干他妈的。” 顾允拉着刘易升，快步走出了教室。 “那家店在哪？医生你带一下路。” 大众甲壳虫上坐了两位乘客，贺璇在前面当司机，一路驶向光谷步行街。 “到了到了，那个就是他们负责拉人的服务员。” 刘易升指向在店门口游荡的女人, 咬牙切齿。 “璇璇你手机开着录音过去, 他们应该是打着免费美容的旗号拉人，然后进了店再说其他项目收费。你去走个流程，把证据采集到，我们两个再去要钱。” 顾允交待了贺璇接下来该怎么操作，小助理点点头，走向美容院。 果然，门口女人拉住了面容姣好的贺璇，说起了老一套话术。 顾允前世见过这种黑心商家的报道，它们以免费体验或超低价优惠为诱饵，引起学生们的兴趣，一旦学生跟随入店做了宣传中的项目，之后就由不得学生们了，商家不由分说做起开始各种暗箱操作，要么是未经告知直接上收费项目，要么就是危言耸听强制消费，等到学生们反应过来，已经没有选择余地, 只能乖乖就范, 付款结账。 更可恶的是, 进店体验的时候, 他们还会以体贴的理由把手机收起来，学生往往也没有采集证据的意识，事后想找回来时，对方矢口否认。 黑心商家之所以会盯上大学生，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学生们涉世未深，思想单纯。大学生接触的主要是校园生活，而校园生活又相对干净纯粹，在单纯的环境里生活久了，对复杂的社会缺乏认知和了解，容易凭着一颗赤子之心去相信他人。 最关键的是，大学生也没有相应的背景和手段解决问题，只能认栽。 半小时后，贺璇从心语轩美容院中走了出来。 “怎么样？录好了吗？” “搞定。”贺璇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真贵啊，这钱必须给我要回来，不然显得我像个冤大头！” 顾允推开车门：“放心。” 二人径直走进美容院，服务员见到刘易升这小子又来了，挑了挑眉装作不认识：“你好，请问二位是要做护理吗？” “做你妈护理，退钱。” 刘易升开门见山。 服务员嗤之以鼻，忍不住笑了：“脑子坏了吧？你在我们家消费了吗？我给你退什么钱？” 顾允还没开口，低头摆弄手机，发了一段信息。 “前几天来的那两个女孩是我朋友，你们这么做不就是耍无赖吗？” 刘易升声音高了八度，据理力争。 谷勇 这时双方的吵闹声引起了美容院其他房间的注意力，四五个大汉涌了出来，抱起膀子望向顾允二人，压迫感十足。 “不退钱是吧？” 顾允把手机放回口袋，冷着脸问道。 “退不了。” “那你们这个店也别几把干了。”顾允往躺椅上一坐，“今天我们两兄弟不走了，看看谁来你们这消费。” “耍他妈臭无赖是吧，有意思。” 服务员对大汉们招了招手，示意大家一起上。 “给这两个傻逼赶走！” 四五个大汉围住顾允和刘易升，为首的人刚想动手推搡，美容院的门又被推开，黑央央的人群堵在门口，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我劝你好好说话，动手的话就别怪我们正当防卫了。” 飞鸽物流的队长李建国腰板笔直，和门外十几个兄弟一样，身穿成套制服，放眼望去甚至有正规军的感觉。 美容院的员工蔫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维权的顾客有这种阵仗？ 里屋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容精致，像是刚刚睡醒。 老板出面了。 “这怎么回事啊？” 服务员凑到女人身边小声道：“汤姐，他们要退钱。” “退什么钱？正常营业，打扰我们营业就报警！搞这么多人来吓唬谁呢？” 名叫汤姐的女人打量了一下顾允和刘易升，又转过身子看了看李建国和他手下的团队，露出一丝微妙的神情。 人多算个屁，我汤芳慧深耕这行业多年，各种不服的顾客都见过，还不是摆弄到位了。 顾允也没闲着，一大堆人堵住了门，他安排李建国找了一个物流小哥，买了一个大横幅和扩音喇叭。 《心语轩美容院套路黑店诈骗女大学生巨额财产！》 扩音喇叭里录了一段录音：“心语轩美容院是骗子，大家千万擦亮眼睛，免费护理是诱饵，进店美容就破财！” 横幅被几名小哥手动展开在门口，声音巨大的喇叭被设置成循环播放，心语轩美容院一下就成了整个光谷步行街的焦点。 “原来这家店是骗子啊，以后可不能去了。” “快拍照传到小桔书，提醒一下姐妹们！” “活该，臭骗子，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治她们了！” 无论是路人，大学生，还是旁边的店家，对这样正面对刚的场景都喜闻乐见，一传十、十传百，大家看起了热闹。 看到顾允真就当着自己面耍上了臭无赖，汤芳慧脸黑成了锅底，打电话开始找帮手了。 对方人多势众，店里就那么几个人，还真就拿他没办法。 她混迹社会多年，对局势判断很清晰，如果是普通的大学生聚众，她一个电话就摇社会人来解决了。 但这波人明显不怕事，穿着制服的几个平头男甚至能看到小臂上的纹身，那股气质绝非善茬。 她直接打电话给了警察。 你这么搞，我还怎么做生意？ 还有人肯上门送钱吗？ 她第一次心里有些焦急，这生意没法做了，警察怎么还不来！ 155.我怕是要爱上他了 一阵警笛打断了汤芳慧的惆怅，一辆捷达停在附近，从车里下来几个警察，向人群走来。 看见熟悉的片警，汤芳慧才从紧张中松弛下来，这下可以把这些人赶走了。 “领导，这帮人聚众在美容院门口闹事, 我们生意没法做了。” 高新区关东派出所的片警冯潘这么多年也没少接到汤芳慧的报警，彼此接触的次数多了。 可惜消费纠纷不归公安管，往往出警也是徒劳。 “谁是领头的，跟我回所里做个笔录，走一趟吧。” 冯潘环顾四周，这种影响公共秩序的小事解决起来分分钟。 “行, 其他兄弟休息个十分钟, 我去去就回。” 顾允大大咧咧站起身来，跟着冯潘出了门。 进了派出所门，顾允拍了拍冯潘的肩膀：“我去找一下你们向所长，笔录等会再做吧？” 冯潘见顾允能喊出所长姓名，好像是认识的，于是点了点头。 “哎，顾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关东派出所所长向瑞明作为辖区派出所所长，是服务重点企业专项工作组的末位成员，自然也参加了高新区推介会和签约仪式，对年少有为的小老板顾允记忆犹新。 “向哥，我就问你个事啊，假如有黑心企业骗我钱，我在他们门口拉横幅用喇叭维权，不违法吧？” 顾允一屁股坐在对面沙发里问道。 “如果你的行为不扰乱公共秩序的话，就不违法。” 向瑞明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答复。 “那就妥了，光谷有个美容院打着免费的旗号骗了我两个好朋友, 我知道消费纠纷不是公安的业务，不给你们添麻烦。” 顾允停顿一下，继续补充道：“但是这个事肯定没完, 今天对方已经报警了，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这个辖区大管家提前打声招呼。” 向瑞明点了点头：“只要你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维权，公安机关肯定支持正义的一方。” “向哥，我看咱们关东所配备的捷达，有点年头了吧？” 顾允得到了向瑞明的暗示，只要他不做违法的事情，怎么维权那是顾允自己的事。 而顾允也代表辖区重点企业，切实助力平安高新区建设，捷达这种车太老了，该换了。 彼此都是老油条，话根本不需要说透，点一点，大家都明白。 两人握了握手，心照不宣。 没过多久，顾允被冯潘原封不动开车送了回来，他推开美容院大门，对着自己的兄弟们说道：“来来来, 继续, 条幅喇叭用起来！” 汤芳慧银牙紧咬，这怎么回事？ 警察不管的吗？ 她再打电话给派出所，对方也很礼貌：“您好，您反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并出警了，对方的行为没有达到扰乱公共秩序的标准，也没有在主干道上阻碍交通。” 操！ 汤芳慧顿时明白过来，这件事平时她认识的小片警已经摆不平了，对方明显大有来头，不但手段够有效，关系也过硬。 算了，黑道白道可能都搞不过，退钱吧。 “小刘，给二位算算，把顾客的钱退了吧。”汤芳慧按下心头怒火，“我们做错了，马上退钱，马上。” 忍一时风平浪静，风头过了再继续干。 顾允示意刘易升过去取钱，很快三个女孩被骗的几千块都递到了刘易升手上，对方还想再给，顾允伸出中指拦住了服务员小刘。 “该退多少是多少，别多给，那就成敲诈勒索了。” 谷僧 汤芳慧在一边赔笑：“钱也退了，道歉也道了，您看，是不是让他们撤了？” 说罢指了指外面人山人海的围观架势。 顾允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别急，还有一波人没到。” 美容店的员工们面面相觑，还有一波人？ 都已经认错了，还来干嘛？ 这时，一辆印着工商行政管理字样的别克gl8商务车停在了路边，几个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人下了车，直奔心语轩美容院。 “我们是高新区工商所的，据群众举报，你们美容院存在虚假宣传，话术诱导消费等行为。” 为首的中年男人指了指汤芳慧，语气严肃：“账本拿出来看一下。” 中年男人是工商所所长王崇，同样是服务重点企业专项工作组的成员，这次打击违规经营企业，一把手亲自带队出马，势必立成标杆。 汤芳慧没有太慌，这种场面她也见过：“领导，我们一向是合法经营，收费标准都标的清清楚楚，您尽管看。” 账本被小刘拿了出来，一水的美容护理，标价1952，看样子挑不出什么毛病。 汤芳慧总算放下心来，查吧，明码标价，你怎么确定我是话术诱导消费？ 突然，一个少女推开了美容院门，好像是刚刚的顾客。 “证据在这！” 贺璇把录音当众放了出来，说好的免费体验变成了高价护理，变化全在录音里，一清二楚。 完了，证据确凿，汤芳慧脸色煞白，被顾允安排的一套组合拳直接打蒙了。 先是找探子收集证据，再安排一堆社会人用无赖手段影响经营，接着摆平报案，最后用合法手段维权。 这下真是踢到铁板了，没想到几个大学生认识这么通天的人物，搞不好大半身家都要被罚进去。 “根据《价格违法行为行政处罚规定》第七条，对经营者的价格欺诈行为，责令改正，没收违法所得，并处违法所得5倍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责令停业整顿，或者由工商行政管理机关吊销营业执照。” 王崇统计了一下账本上的收入，向汤芳慧科普了一下罚款依据：“你这种情况，我们决定对你顶格罚款五倍，直接吊销营业执照。” “账本我们复制一份，回头来高新区工商所交罚款。” 汤芳慧差点没昏过去，她从一个小按摩师做起，在江城打拼十几年，终于琢磨出这一行独特的发财方式，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了，难道要一无所有了？ 他说这个店别干了，难道，真的干不下去了？ 很快，营业执照被带走了，工商所整个执法过程也被记录了下来当做宣传重点，别的不说，这家店臭名远扬，肯定是经营不下去了。 当天的江城晚间新闻，头条播报了执法全程，主持人笑容甜美。 “观众朋友们，东湖高新区工商所日前通报了光谷商圈内的一家“免费美容黑店”，遇上热情推销免费产品或赠送免费体验时，不少人抱着“看一看，没损失”的心态走入店内，往往损失几百甚至上千元，并且因为缺少证据而无法维权。工商部门友情提醒，消费者要冷静对待美容服务、化妆品、医疗器械等街头推销行为。” 晚六点，孟思佳和沈倾城结束了下午的训练，相约在食堂吃晚饭，正巧看到了这个新闻。 “恶有恶报啊，不知道是哪个大侠把这家黑店给搞定了。” “有没有可能是你家刘易升呢？” “不可能，他刚刚过去被人揍了一顿，再去一次又能怎么样？” “万一真是他挺身而出，帮你把钱要回来了呢？” “那我怕是要爱上......” 孟思佳盯着屏幕，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屏幕上是刘易升和执法人员的高清握手合影，一清二楚的字幕适时浮现出来。 《工商所保障消费者合法权益，依法打击黑心商家，返还违法所得并吊销营业执照》 156.假如我年少有为呢 食堂里人来人往，喧闹的环境下，少女眼里只有屏幕上的刘易升。 少年的侧脸还有打架过后留下的淤青，但孟思佳不知为何，隐约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坚定和勇毅。 她的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眼睛开始有些潮湿。 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夜店初相识的心动, 一起看日出的合拍，聚餐时的悉心照顾，还有为她维权的义无反顾。 这个年代已经少有英雄救美的故事，但孟思佳的确从这件事里看到了刘易升的担当。 “心动啦？” 沈倾城伸出一只手，在孟思佳眼前晃呀晃，好姐妹看向屏幕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没有没有。” 孟思佳不肯承认，羞红了半边脸颊, 低头继续吃饭。 “谁说你们两个只是朋友来着？是谁夸下海口，要当海后来着？” 沈倾城促狭地用筷子虚空点了点孟思佳。 孟思佳是整个寝室思想最新潮的女孩, 同时也是个不婚主义者。 她作为平权斗士，一向对一对一恋爱关系嗤之以鼻，奉行及时行乐的四字箴言，经常在寝室里引用福柯等开放派的名言，搞得纯爱姐妹们经常败下阵来。 “姐妹们，祝你们像我一样，摆脱爱情的桎梏，得到更广阔的自由！” 夜店初识刘易升当晚，两人就没回寝室。 第二天姐妹们问起孟思佳，她当场就说出了那句名言：“我们只是朋友，只进入彼此的身体，不进入彼此的生活。” 沈倾城非常好奇，经历了这件事后孟思佳还能不能保持初心，继续和刘易升保持朋友关系。 “怎么说呢, 感动归感动，但是, 他也一样没有对我说出那句话啊。” 孟思佳撩了下头发,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个晚上。 “我目前还不太想谈恋爱。” 当晚的大床上, 孟思佳躺在刘易升身边，事后就和他划清了界线。 刘易升半天没缓过来，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即使到了最后一步都能如此坦然，自己又遇见高级玩家了？ 既然这样，他也没办法继续开口，因为一个学期以来的舔狗生涯告诉他，这个时候强行求爱无异于自爆。 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喜欢，没有表态，也没有争辩。 “我觉得恋爱关系对人是一种束缚，我们还年轻，应该尝试更多的可能性，遇见更多的人，见识更大的世界。” 孟思佳起身搂住刘易升的肩膀，继续补充道。 刘易升沉默了, 他原本是个传统的男孩子, 但经历得多了，也可以理解孟思佳这种想法。 这个夜晚过去，两人默认了友达以上的关系，出去无论做什么都会aa，即使联系非常密切，却从未给彼此之间下定义。 没想到这种关系的刘易升会为了她挺身而出，和黑心商家多次斗争，她实在是没想到。 即使换成普通恋人中的男朋友，似乎除了认栽以外也做不到太多，能冲上去维权被打一顿的已经属于勇者，更别说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有这么喜欢我吗？ 是这样吗？ 那一些是非题，总让人伤透脑筋。 回寝室的路上，孟思佳反复思忖，芳心大乱。 ...... 另外一边，刘易升说什么都要拉着顾允和贺璇，请客吃顿饭。 “老四，贺璇，今天真的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想了那么多办法解决问题，我真的要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谷嚺 刘易升倒满一整杯雪花，仰脖干了个精光。 经此一役，刘易升对顾允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看到了顾允在这件事中使用的种种连环策略，看到了同样是大学生的室友，利用合理手段和取证方式如何维权。 他成长了。 事实上，当他看着关系密切的姑娘因为受尽委屈在街头哭泣时，当他勇敢冲上前去却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时，那种无力和挫败下的自卑感几乎将他击垮。 假如我年少有为呢？假如我有能力不让她受委屈呢？ 刘易升在心中发誓，自己一定要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此刻无关风月，赤裸裸的经历让一个男人想要成长。 顾允保持沉默，跟着干了一杯。 有时候男人之间不需要说太多煽情的话，陪伴就足够了。 “老四，你是不是和那个工商所的认识？” 刘易升重新倒满一杯雪花，望向顾允。 他突然品过味来，工商所大批人马出动，直接查封了这家美容店，还邀请记者现场采访，最后顾允一句话，维权斗士就变成了他，这怎么想都不合理。 “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万一把我录进去，女朋友看见了怎么解释？我来美容店干嘛？” 顾允拍了拍刘易升，“而且这也是帮你，万一孟思佳学姐知道了你的英勇事迹，从此对你死心塌地呢？” 刘易升低下头，叹了口气：“不可能，在她眼里我们只是朋友，改变不了的。” “你们都......那个了，还只是朋友？” 贺璇睁大了清澈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一天到晚交下的都是什么朋友？ 自家老板和几个姑娘暧昧不清不说，光正牌女朋友就两个。他的室友更让人刷新三观，最后一步都做了还说是朋友，这是哪门子道理？ “真不是我要当渣男啊，她是不婚主义者，不想被一段恋爱关系束缚......” 刘易升对贺璇科普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孟思佳一直以来对感情的规划，少女越听越惊讶，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这也行？ 看来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单一了。 “那你怎么打算的？真一直跟她做朋友下去？” 贺璇听完刘易升的解释，产生了一个疑惑，两人真的甘心只做朋友吗？ 或者说，亲密关系中，完全没有恋爱的名分，有实无名的相处，真的可以吗？ “我其实不甘心。” 刘易升又倒了一杯雪花，一饮而尽，声音中带了一丝坚定，“但是我懂了一件事。” “弱小之时去祈求得到，并没有什么意义。” “天地很宽，人的边界也不必拘泥于特定关系，在我值得被人正大光明地说出喜欢之前......” “就祝她拥抱不被束缚的自由，寻找到并肩眺望远方的同类吧。” 顾允和贺璇拿起酒杯，三人默契地碰了一次，月光自夜空中倾泻而下，留下了伙伴们举手相交的倒影。 袒露内心之后，贺璇和顾允把刘易升送到江城艺术学院门口，挥手祝他好运。 刘易升拿着孟思佳被骗走的现金，走向少女寝室物归原主。 晚风吹过，路灯下只有刘易升单薄的影子，他把怀里的包裹抱紧了些。 步伐依然是那么坚定。 157.圈子不同别硬融 华诗圆是家里独生女，从小就是爸妈的掌上明珠。 自从和华国强大吵一架之后，华国强回去就和周菲通了气。 他告诉周菲，女儿现在租住的房子里，方方面面都有男生留宿过的痕迹。 但痕迹到底是华诗圆男朋友、其他租户还是房东留下的，华国强也无法确定。 周菲一听这种事，当时就有点心慌。 租房听起来也太没安全感了, 退一万步讲，不是华诗圆带男朋友回家，万一是房东趁女儿上班，悄悄回家呢？ 一些细节就怕想，越想越觉得离谱。 周菲和华国强商量了一下，不然给孩子在江城买套房子吧。 好不容易趁着五月请了个长假, 华国强单位工作忙走不开身, 周菲自己坐上高铁杀到了江城。 “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去车站接上周菲回家, 华诗圆问道。 “想你了呗。” 周菲放下行李，先在华诗圆家里巡视了一圈，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这房子就像没出租过的新房一样，她这么挑剔的人，想挑环境的理都挑不出来。 “想我打视频就行了啊，而且你明天不上班了？” 第二天是工作日，周菲这次过来绝对是有事。 “嗯，不上了，妈特意请了个长假，觉得你一个小女孩租房不太安全，这几天我看看房子，有合适的直接给你买一套。” 周菲走到窗边，小区中心花园池塘里飘浮着大片荷叶，绿树碧水，空气清新宜人。 华诗圆转头看向周菲，有点惊讶：“买房子？我现在住的挺好的啊？” 家里刚刚全款给她买了辆不错的车，现在又要在江城买房子, 这是……一步到位？ “你也不能一直租房子，晚买不如早买，而且等你结婚了，婚前有套自己的房子，爸妈过来帮你带孩子时，也有地方住。” 周菲捏了捏华诗圆的脸蛋，女儿无论长没长大，都是妈妈心里的小棉袄。 华诗圆构思了一下自己走入婚姻殿堂的场景，脸颊有些发烫。 “你不用管那么多，妈妈帮你考虑就行了，你就好好工作，争取在事业上更上一步，以后找个好老公……” 华诗圆打断了周菲的规划：“妈，不用以后，我现在就有男朋友。” 周菲听华国强提过一嘴，但她一直没当真：“不会还是学校那个顾允小朋友吧，你都工作这么久了，觉得你们两个合适吗？” 华诗圆认真反问：“为什么不合适？” 周菲沉默了，再说下去恐怕两个人又要像华国强一样，吵起来了。 她不能直说两个人一个上学一个工作，即使那个小孩看起来家庭条件不错, 也绝对不是华诗圆的良配。 找一个年纪相仿，门当户对的体制内佳婿，才是最适合华诗圆的。 顾允年纪太小了，不要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 周菲这次来江城筹划买房，也抱着另一层打算，就是用物质条件提高华诗圆的择偶标准。 顾允开个小跑车没错，但是我们也不差。 年纪小，人美，工作单位优秀，有车有房，还怕找不到比顾允条件更好的男朋友？ 就算女儿重感情，舍不得大学时代青涩的校园初恋，但是相信她踏入社会后，对什么是真正优秀的男人会有更深刻的理解。 “明天我和你李莉阿姨一起去看房子。” 谷迪 周菲扯开了话题，跑到另外一个卧室睡了。 第二天一早，周菲便拉上闺蜜李莉一起，满江城逛了起来。 烟草公司是出了名的好单位，听了周菲的想法，她也起了买房的心思，准备给儿子提前准备一套婚房。 两人直接找到了一家房产中介，挑上了全江城的楼盘。 这个离上班地方太远，不行。 这个附近没公交地铁，不行。 这个开发商没听说过，不行。 中年妇女一向很难伺候，再加上买房是件大事，置业顾问陪着两位大姐足足挑了一整个白天。 周菲和李莉在审美上高度相似，很快，李莉率先看中了一个小区。 复地东湖国际。 “这个户型不错，总价多少钱？” 李莉指着175平米的大四室，抬起头向置业顾问问道，看起来很是满意。 “您眼光真好，复地东湖国际属于江城高端小区之一，目前单价13000每平米，您选择的这个户型总价在227.5万。” 周菲一听，便皱起了眉头。 她原本以为两所城市都是省会，江城的房价和星城差不了太多，没想到这个时候星城房价普遍还在几千块徘徊，高端小区的房价已经稳稳破万了，有点超出自己的预算。 虽然自家条件不错，但毕竟华国强不是一把手，而且他向来一身正气，从来没有什么灰色收入，家里挣钱的大头还要靠自己经商。 上个月给了华国强50万现金，来江城给女儿买车，这个月又突然产生了买房的打算，手上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现金，对于大管家周菲来说着实有些吃力。 李莉没注意周菲的表情，到一边拉着置业顾问砍价去了。 闺蜜看似关系好，其实背地里暗戳戳相互比较个不停，华国强手中有权，周菲一向觉得自己嫁得比李莉要好，女儿工作单位也比对方儿子谢彬优秀，这回一起出来看房子，买的房子总不能相差太多吧？ 那岂不是要让人家看笑话了。 可是自己一算，如果是全款的话，铁定是买不起复地东湖国际这种级别的小区了。 除非贷款，交首付还是可以的。 华诗圆第一年上班，收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况且还没转正，公积金贷款也没有额度，最后还是要他们两个帮忙还。 要不买便宜一点的？小一点的？ 周菲想起以前和李莉言之凿凿的“女孩要富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换房子或者贷款的话，感觉有种叫面子的东西离她越来越远。 “我就订这套了。” 置业顾问给李莉分析了小十分钟，李莉最终下定了决心。 位置不错，升值空间大，高档小区周围邻居的素质也高，就它了。 “你也太冲动了吧？买房子又不是买大白菜，多挑挑啊你倒是。” 周菲心里对复地东湖国际满意的不行，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 “哎呀，单位最近忙事太多，今天看完今天就定了，明天不陪你逛了哦。” 李莉取出银行卡递给置业顾问，“况且这小区方方面面我真的挺满意，再往上够啊，那就不是我这种家庭预算范围内的了。” 这一句不是“这种家庭”预算范围，狠狠扎痛了周菲的玻璃心。 什么叫这种家庭？哪种？ 这是暗示自己吗？ 圈子不同，别硬融？ 158.东湖天樾 “听说周菲阿姨来了，你还找我一起吃饭？” 软件园楼下，华诗圆在停车场接上了顾允。 “我妈说李莉阿姨非不让她走，一定要一起吃晚饭，好像是庆祝买新房吧，让我自己解决。” 车缓缓启动，华诗圆一只手被顾允捧在掌心, 仔细把玩。 少女的手指如初生竹笋般白嫩，由于工作原因没有做美甲，指甲是健康的原生态淡粉色，里面还镶嵌着月牙。 “张嘴。” 滋滋滋滋。 顾允把一杯椰云拿铁送到华诗圆嘴边，少女狠狠吸了一大口。 好舒服。 两人找到一家经典米粉店，要了两碗米粉，对着吃了起来。 “我妈好奇怪, 工作日不上班, 非要吵着给我买房子。” 华诗圆加了两大勺辣椒，在米粉里搅拌开来，看得顾允心里直哆嗦。 “买房子？” “对啊，白天她和李莉阿姨看了一整天了，但是她没买。” 顾允听罢没说什么，低头打开手机中的地图，放大仔细看。 吃完饭后，顾允从华诗圆包中拿出车钥匙，一屁股坐上了主驾驶。 “干嘛？你要拐我去哪里？” 少女第一次坐自己的副驾，看着顾允设置好导航目的地问道。 “看房，阿姨的审美跟你可能不太一样，不如咱们自己去看看，到时候你跟她逛起来也能提提意见。” 两人从吃饭的汉街起步，一路上是不少优质小区, 比如凯旋城三期和东湖御景。 这两个楼盘正是周菲可望不可即的小区之一，甚至比李莉买下的复地国际有过之而无不及。 经过了这么多楼盘，他怎么没有停车的意思？ 华诗圆也没出声, 不打扰顾允开往目的地。 过了一会，两人到了江汉路的世纪江尚小区。 这里只有两种户型, 那就是联排别墅和独栋别墅。 “怎么样？” 顾允缓缓驶入小区，指着其中的一幢独栋别墅，转头向华诗圆发问。 华诗圆以为他在开玩笑，她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回应：“一般吧，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了。” “那就算了，下一家。” 顾允转头便开了出去，设置好下一个目的地。 “你喜欢离家近的小区？” “肯定啊，早上起床太困难，如果住得太远，我就要被迫早起了。” 华诗圆揉了揉眼睛，昨晚刷小桔书，又熬夜了。 两人又开回东湖高新区附近，顾允看了看地图，开口问道：“如果不考虑预算，你会选什么样的房子？” “不考虑预算......最好面积大一点，前后有绿化或者花园，如果能在湖边就好了, 空气会好一些。” “行，那我替你做决定了。” 顾允重新设置好导航, 目标是高新区的东湖天樾小区，又称——纯水岸东湖别墅。 别墅区位于高新区核心区域，毗邻区委区政府，闹中取静，身后就是巍巍东湖，清晨还可以听到湖打岸边的声音，毫无疑问是高新区的楼王。 这样的地段完全可以闭眼买，过个十年八年，就看你想几倍价格出手了。 售楼中心里空无一人，只有全亮的灯光和一个等待已久的置业顾问。 “您好，请问是顾允先生吗？” 谷鰙 这个小区是博大房地产旗下的产业，由于博大主打高端别墅户型，今年横盘已久，大部分买家都在观望，更是显得格外艰难。 顾允一早就给博畅发了消息，说等下带着朋友一起看看那三套房，其他两个小区先不去了，主要看看东湖天樾这一栋。 看见顾允点点头，气定神闲地坐下，置业顾问明白了，老板让她等候的就是这位金主。 “您稍等一下，我去给您拿别墅的户型图。” 置业顾问去拿资料的时候，华诗圆悄悄拉住了顾允：“你来真的？这里太贵了吧？我听同事聊天说过均价，这里要一万多一平呢！” “买到就是赚到，这里以后价格至少翻三倍，你信不信？” 顾允凑到华诗圆耳边说道。 少女撇了撇嘴，明显不信。 置业顾问把户型图递了过来，东湖天樾的联排别墅都是方方正正的布局，目前只有两个大小可以选择，275㎡四室二厅和339.6㎡五室二厅。 “小一点正好临街，大一点的临湖，可能夏天蚊虫会多一点。” 置业顾问端上来两杯热茶，开始介绍这两幢别墅之间的区别。 “你觉得哪个好？” 顾允摊开户型图，抬头看向华诗圆。 华诗圆有点懵圈，本来是随便逛逛积累经验的，怎么突然变成二选一哪个好了？ “临湖吧，我觉得临湖的好。” “要不要去现场房子里看看？” “别看了吧，这有什么好看的？”华诗圆仰头喝了口茶，“我怕看了这套，以后跟我妈再看房，再也不会爱上其他房子了。” 一见别墅误终身。 顾允差点没被华诗圆可爱到，不看就算了，他转头问置业顾问：“那就339.6平这套，多少钱？” 置业顾问暗暗捏了下拳头，今天加班总算没白加，老板安排的大客户真的爽快。 “这套单价是18000，总价是611.28万元，老板跟我说给您6.9折，折扣完是421.7万元。” 顾允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小区整体很满意，从位置到户型，再到四周的环境，堪称完美。 “行，这套我要了。” “您是全款还是按揭？” “全款。” 华诗圆抬起头来望着顾允，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顾允的财力到达了什么层次，开公司也好，连锁咖啡店也好，对她来说距离自己的生活还是太远，远远没有当面真金白银，买下原价六百多万的别墅来得震撼。 置业顾问回到里屋打印合同，华诗圆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妈。” “你在哪呢？你李莉阿姨喊你一起来看看新房子，顺便提提装修建议。” “啊？算了吧，妈，现在不太方便，我和男朋友也看房子呢。” 周菲听了，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女儿跟顾允在一起，还在看房子？ 李莉听见了周菲话筒中的声音，立马用眼神不断暗示。 “你们在哪看呢？我和你李莉阿姨也去看看，反正没什么事。” 华诗圆抬头看了一眼顾允的表情，做了一个我妈要来的口型，顾允笑着点头。 “我们在高新区，东湖天樾。” 东湖天樾？ 周菲对江城还不太清楚，但是李莉深知东湖天樾是什么档次的小区，那里只有别墅一种户型，均价恐怕比自己买下的复地东湖国际还要高出不少。 “菲菲，还是你们家圆圆会找男朋友啊，一看房就是东湖天樾这种级别的小区，怪不得你不肯和我一起买。” 和男朋友一起看，看看就算了，还能真买？ 李莉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159.你的名字 李莉载着周菲，一路向北踩死了油门，目标东湖天樾小区。 不得不说，这个电话深深勾起了李莉的好奇心。 她还对华诗圆的小男朋友有点印象，第一次见面，他很有礼数，送了瓶很贵的年份茅台酒, 开着保时捷的双门跑车。 似乎是有点小钱。 家里宠着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子，经济条件允许，买辆跑车拉拉风，出去显摆一下很正常。 但华诗圆是真买房，不是逛街逛着玩，和人家去江城顶级的小区看房，是不是有点飘了？ 东湖天樾小区门口, 李莉的车被保安拦住了, 这个小区就连去售楼处看房都要提前打招呼。 没办法，给华诗圆打了电话，少女出门来接。 “妈，李姨。” “怎么就你出来了？小顾呢？” 周菲环顾四周，没看到顾允，不是两个人一起看房子吗？ “他在售楼处里呢。” 华诗圆神情有些恍惚，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总有种不真实感。 “售楼处？我开车过来都十几分钟了，你们还没看完啊，可真够细致的呢。” 李莉又忍不住阴阳怪气，看什么房子能看这么久，置业顾问脾气也真够好的。 “他交定金呢。” 华诗圆转身走向售楼处，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 这句话在两个长辈心中却重于千钧，心脏狠狠地沉了一下。 她们加快了脚步，走进售楼处。 看到李莉和周菲进来，顾允起身向她们打招呼，随即把手中的材料递给置业顾问说道：“认购书签好了，去哪转账？” 李莉和周菲对视一眼，认购书都签了，还转账, 真的？ 置业顾问笑成了一朵花：“我们这有pos机，直接刷卡就可以。” 顾允从裤袋里随意地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你们是不是送一个车位？我再多买一个，一共多少钱？” 置业顾问在计算器上按了两遍：“由于您走的是董事长给的六九折内部价，我这边要刷正常价格开票，然后再返现给您，一共是621.28万元。” 顾允点点头，置业顾问操作完，把pos机递给了顾允，输入密码。 李莉和周菲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真的？不是演戏？ 银行卡没有余额不足？ 六百多万的全款别墅就这么买下来了？ 华诗圆看着顾允的后背，看着他输入密码，看着他签名，再看着他接过一系列材料，伸手装进自己的包里。 “转账已经收到了，您来一下我们贵宾室签合同吧。” 置业顾问验资完毕，打开了贵宾室的大门。 “来，圆圆, 一起。” 顾允招招手, 示意华诗圆跟上来。 ...... 售楼处大厅里的李莉和周菲已经懵了，李莉揉了揉眼睛：“圆圆找男朋友的眼光啊，我这回是真的服了。” 周菲沉默许久，心情极度复杂。 自己看了一个白天，还在因为预算纠结是贷款买好一点的三居室，还是全款退而求其次买两居室的时候，女儿的男朋友带她看房，随随便便出手买了一套五室二厅，市场价六百多万的别墅。 “菲菲，明天你还看吗？” 李莉打破了沉默。 周菲思索半晌：“当然继续看了，人家买人家的房子，和圆圆也没什么关系，我这趟来就是给圆圆，准备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什么是属于自己的房子？ 加名。 写你自己的名。 里屋贵宾室，置业顾问递给顾允一支笔，顾允转手就给了华诗圆。 ？？？ 华诗圆还没反应过来，顾允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谷熮 “写名字啊，等什么呢？” ......写，写名字？ 华诗圆手中的笔差点没拿稳，以为自己听错了，有点精神恍惚。 旁边的置业顾问也有点精神恍惚。 六百多万的房子，写女孩名字？ “全部按你心意挑选的房子，当然写你名字。” 顾允大手覆盖住华诗圆的小手，无比坚定。 华诗圆终于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却是拒绝：“别别别，我不要，这怎么能行......” “听我的，我是企业法人，名下的房产不能太多，以后破产了会被全部执行掉，房子买给你正好，假如出现什么危机，我们家还能留下点财产......” 顾允低下头，凑到华诗圆耳边，用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话术，一通忽悠。 一听到“我们家”，华诗圆比自己拥有一套别墅还要开心。 “那好吧。” 少女思忖再三，最终妥协了。 两人拿着购房合同从贵宾室出来时，置业顾问直接给了顾允房钥匙。 一人一把，空置已久的别墅终于有了主人。 周菲看到女儿和男朋友出来时，作为驰骋商场的精英，短短几分钟早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小顾，带我们去看看你的房子可以吗？” 顾允点点头，一行人向小区深处走去。 打开别墅大门，大家进里面转了一圈，李莉突然觉得自己的新房有些拿不出手。 无论是位置、户型还是面积，所有人都满意极了。 两个长辈坐在椅子上，围着顾允问了起来：“小顾，你买这么贵的房子你家里知道吗？” “家里不清楚，因为这钱是我自己出的。” “你自己出的？你哪来的钱？” 周菲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顾允了。 “周姨，上次去家里的时候我和叔叔说过了，是做互联网教育行业，现在规模已经初步扩大了，不知道您听过没有，叫乐园科技。” “乐园科技？” 旁边的李莉大吃一惊，自家亲戚的孩子就在乐园科技旗下的小乐学习上网课，每学期光网课支出就几千块。 一个学生几千块，全国的学生呢？ 李莉突然不敢继续想了。 这华诗圆，到底是怎么在茫茫多的大一新生中，找到这么妖孽的男朋友的？ 周菲也不说话了，她万万没想到顾允的巨额财产，不是靠家里，是全靠自己努力而来。 这让她之前反对两人谈恋爱，想让华诗圆找一个更加优秀男朋友的行为，像个笑话。 以后还有必要拒绝他们谈恋爱吗？ 别说什么同龄人，恐怕再把年纪范围往上扩大十岁，也找不到比顾允更优秀的男生了吧。 ...... 直到聊天结束看完房子，和华诗圆一起回到租住的地方，周菲对顾允的态度变得亲切了许多，心里依然五味杂陈。 “圆圆，你明天请个假吧，我们一起去看房，效率高些。” 嗯？ 华诗圆抬起头，疑惑地望向周菲：“妈，你说什么呢？还看什么房？” “不看房你住什么？” “我们不是已经买完了吗？” “那是人家的房子，关你什么事啊，写你名了吗？” 周菲再也绷不住了，问题有点尖锐。 但是下一刻，她看到了自己接近知天命的人生中最为荒诞的场景。 华诗圆拿出包里的购房合同，摊开。 合同上三个大字亮的晃眼。 房屋所有权人：华诗圆。 160.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菲一晚上没睡着，购房合同上的条款和姓名被她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 只要她需要，他就愿意把一切美好拱手相送。 这就是真爱吗？ 躺在柔软的大床中央，周菲望向天花板，她突然想起年轻时看过的一句话。 凭人力可以成就和睦的婚姻，得到幸福的爱情却要靠天意。 初恋往往容易凋谢，两人从校园恋爱到踏入社会,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冥冥中说不定真有命运的力量在操控。 第二天一大早，周菲就给华国强打了电话。 “什么？他给圆圆买房？” “写了圆圆名字？” “操！” 华国强全程就说了三句话，马上放下工作请假来了江城。 女儿去上班了，华国强和周菲拿着钥匙去新房又看了一圈。 “我昨天在网上查了，那孩子的公司好像……确实规模很大。” “有多大？” 华国强心中还有点不服气。 “几个月前, 乐园科技和同行有个调解案子, 光赔偿金额就六百万。” 周菲拿出手机重新查了一下，华国强不说话了。 “等圆圆下班, 晚上和他一起吃个饭吧。” 华国强长叹一口气，给华诗圆发去晚上一起吃饭的消息。 这孩子虽然花心，但是对女儿确实没得说。 晚上，华国强定好了饭店。 包厢在二楼走廊附近，能看到一楼门口的场景。 华诗圆穿着一件天蓝色无袖连衣裙，短款天蓝色西装套在外面，脖子上一条紫丝巾打成蝴蝶结，手中一个同色圆形提包，温柔优雅又美丽。 少女挽住顾允胳膊，满脸幸福走进饭店的那一刻，华国强心中百味杂陈。 自家女儿长大了。 “叔叔阿姨好，又见面了。” 顾允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华诗圆怀里抽走。 接到消息的华诗圆非常开心，爸妈主动邀请顾允一起吃饭，这是不是代表默认了两人在一起的事实？ 看来不需要克制了，和顾允在一起，牵牵小手这种亲昵的动作，已经像吃饭睡觉一样习惯成自然, 非要在家人面前装成相敬如宾，还真挺难的。 “小顾，今天陪我喝两杯？” 华国强把酒水清单递给顾允，他毕竟是长辈，这次主动邀请顾允吃饭，另一层意思是指，之前的事情就算翻篇了。 “叔叔你定，你想喝什么我都可以。” 华诗圆看着一家人饭桌上和和睦睦的气氛，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女孩子都希望谈恋爱能得到家里人的祝福，起初爸妈不同意，顾允不但没有放弃，还表现了自己无条件的信任和爱，两人感情到这种程度，还反对个什么呢？ 这是顾允和华诗圆一家吃的第三顿饭，饭菜上齐后，周菲还主动给他夹了一只小龙虾，亲切的笑容从开席一直挂在嘴角，他终于有了自家晚辈的待遇, 而不是一个来家里做客的普通同学。 饭桌上大家把酒言欢，就连华诗圆也喝了不少。 谷给 之前不关心，这次华诗圆父母总算追着顾允问了个底朝天, 从家庭情况到名下产业，听着顾允白手起家的创业故事，周菲小脸红扑扑的，称赞的话不要钱般往外丢，俨然把顾允当成了自家女婿。 女大三，抱金砖。 这是妥妥的金龟婿啊。 这顿晚饭行将结束之时，华国强对顾允使了一个眼色。 “我和小顾出去抽支烟。” 两人出了门，饭店街边的灯光分外明亮，星星相比之下也要黯然失色。 华国强低头按下打火机，表情沉默。 “你最近表现还可以，没有背着圆圆朝三暮四。” “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来。” 顾允一听就知道，这老侦探又偷偷调查自己了。 “叔，我早就想说，之前可能你对我有点误会，没有朝三暮四的事，只不过没机会解释。” “少来这一套！你当我不懂吗？” 华国强指了指顾允，年纪轻轻就掌握这种规模的财富，面对的诱惑绝对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现在顾允还是在校生，平日里行事也颇为低调，大多数人不知道他真正的幕后身份，更不用说滚雪球般日益增长的巨额财富。 即使这样，都有慧眼识珠的女孩主动投怀送抱，要是到了社会上，这种堪称完美的男朋友模板，面对不知道多少优质女性主动，怎么可能做到独善其身？ 也不知道女儿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圆圆好点。” 华国强用力拍了拍顾允的肩膀，欲言又止。 胸中的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五个字。 …… 第二天，华诗圆爸妈坐高铁返回了星城。 五月中旬，经济工作会议在京正式召开，在会上领导定下了稳中求进的总基调，要继续减轻企业税负，调整经济结构，深化重点领域改革。 春江水暖鸭先知，央行率先闻令而行，宣布降准0.5个百分点。 宽货币政策的措施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越来越多的资金被从银行中提取出来，涌入实体经济，市场流动性大大增加，市场信心水涨船高。 从上而下的高额度降准，顺势带动了一百多个城市的银行，大家根据市场变化和城市发展情况，分别自主下调了贷款利率，直接利好筹资需求较高的金融地产行业，以及受益内需提振的消费行业。 全国各地的房价横盘现状再次被打破，很多人还没意识到，“房价永远涨”的历史性阶段，就从这一刻开始。 在沪城，咖啡正义也正式在会展上打响了本土品牌反攻市场的第一枪，经过三名国际咖啡大师公允评价，咖啡正义无论是用料还是口感，得到了专家的一致认可和好评。 代表咖啡正义参会的温桔，沪城一行成长不少。她感受最深的是，会展大获成功后，除了咖啡市场的热度增高之后，各类商场的态度也随之变化。 以前咖啡正义入驻新城市需要主动去谈核心商圈和写字楼，好位置需要去抢，但会展结束后，很多主流商场，开始主动联系温桔，邀约咖啡正义过去开店，在位置和物业上都给出很大诚意。 区域市场上的咖啡正义，已经逐步开始拥有商场议价权，在各级市场上开疆拓土。 在咖啡领域，星巴克完成了国人对咖啡建立信仰的过程，让咖啡代表了高贵的生活理念。 但现在，咖啡正义用优质的品控和亲民的价格，逐渐把喝咖啡这件事，从信仰变成习惯，把目标群体沉淀下来，让所有用户都能享受小资生活。 与此同时，奔腾不息的五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软件，经过多轮测试悄然上线。 它叫拼乐园。 161.初夏的第一口西瓜 五月份的课程比较密集，顾允为了不被老师一票否决，回到了学校上课。 尤其是学院几个领导的课，逃课是肯定不行的，这帮老学究，要的就是一个面子，你可以不听, 但是不去就是不给面子。 刘易升似乎和孟思佳的感情更上一层楼，作为好兄弟，顾允也经常被刘易升拉着去隔壁的江城艺术学院散步，他找他的孟思佳，顾允顺便见一见沈倾城。 在学校时，大多数时间顾允都会陪钟乐怡一起吃晚饭, 饭后在校园里走一走, 踏着南湖园静谧的小道，吹吹桥上温柔的晚风，在操场上数一数今夜的星星。 生活太快了，偶尔也要慢下来一点，比如享受校园恋爱。 今天一如往常，上了一整天的课后，晚上闷在寝室实在有些无聊，钟乐怡拉着顾允去南三门的北苑水果市场买水果。 水果市场上，老板熟练地挥舞着水果刀，一个个水果被切好，装成小盒卖给学生们，方便懒人进食。 五月正是吃芒果和草莓的甜美季节，钟乐怡买了两盒芒果和草莓，分成两个小袋子装，递给顾允一个。 “你要多吃水果，平时吃饭的时候都不见你吃蔬菜。” 顾允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芒果滴两滴酱油最好吃，杨桃要蘸酸梅粉。” 钟乐怡蹙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奇怪的吃法？我回去试试吧。” 作为同城土生土长的老乡, 辽城自然没有这种吃法, 这个说法还是顾允前世在厦门出差时学会的。 经过西瓜摊时，顾允为了纪念初夏，特地买了半个大西瓜。 西瓜最好吃的吃法是把籽剔得差不多，然后用勺子一大口挖下去，用舌头把整口西瓜压扁。很多西瓜汁一起冒出来，叫人眉开眼笑。 西瓜摊前排队的人不少，有些人把夏天吃到第一口西瓜的日子，当成一个普通的日子去对待，那可真叫人黯然神伤。 那可是夏天正式开启的重要日子，否则夏天和其他季节比起来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今晚别回去了，我一个人可吃不完半个西瓜。” 顾允揽住身旁少女的腰肢，提着水果在北苑巷子里慢慢前行，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出门觅食的情侣扯过一张张小凳子在店面旁的露天坐下，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好，那我要买一点绝味鸭脖吃。” “周黑鸭不好吃吗？” “绝味鸭脖够辣，周黑鸭总是带点甜味。” 提到好吃的饭后小零食，钟乐怡微微眯起来的神情充满了向往。 两人来到绝味鸭脖店面, 素菜中的毛豆是钟乐怡每次必买的，五块钱可以买到一捧, 看剧的时候吃着玩，至于肉类她会选鸭锁骨、鸭胗、鸭翅，反而很少会买鸭脖。 她觉得鸭脖吃起来很麻烦，啃不干净还有点浪费。 挽着手回到保利时代的小窝，钟乐怡轻车熟路地把一袋水果和西瓜放进冰箱，拿出另外一袋芒果，按照顾允的建议滴了几滴酱油上去，然后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原来滴酱油的芒果，还真蛮好吃的。 2012年的五月，《甄嬛传》刚刚首播不久，正是火爆全国的时候。 钟乐怡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束起长长的头发，风味零食和新鲜水果都摆在茶几上，上映的电视剧正合口味，心爱的人就在身边。 光是想想就觉得幸福。 少女忍不住侧身过去，悄悄亲了一下顾允的脸蛋。 这样的生活真好。 二十分钟过后，顾允把西瓜从冰箱里取了出来。 温度刚刚控制在不伤害甜味又有降温效果的临界线上。 晚上的温度没那么高，空调没有工作，客厅的窗子开着，还有微微穿堂风从廊中经过。 谷舅 一小勺冰冰凉凉的红瓤送到了钟乐怡嘴里，少女眯起眼，露出一个自带柔光的笑容。 “嗯......好甜啊！” 第一口西瓜的清甜，我们和夏天的风都知道。 望着钟乐怡嘴角旁的一点西瓜汁，顾允不禁感叹，真正的美人绝对是上天的造物。 晚上出来的很随意，她素颜不施粉黛，就随便往沙发上一靠，依然给人一种种天生丽质的感觉。饱满的额头，柔顺的长发，白釉一般的肌肤，标志的鼻梁，恰到好处的嘴角，还有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的身材。 即使抛去了这一切外物，钟乐怡的精神世界依然丰富饱满，她的热情洋溢和洒脱直爽，辩论时的神采飞扬，谈笑间的明媚动人，内在美同样深深吸引着顾允。 很快电视里的甄嬛传演到凌云峰重逢那段，甄嬛身体还虚弱，皇帝就急不可耐地要宠幸她。 “有这么急吗？” 钟乐怡嘴里嚼着辣鸭翅，辣子放的有些多，少女用手掌不住给舌头扇风。 画面里的皇帝正去凌云峰找甄嬛，他是跑着上台阶的，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差点站不稳。 “男人嘛，就是有这么急。”顾允吃了一口芒果，“你还记得地铁播音员经常会说什么吗？” “说什么？下一站光谷广场？” 钟乐怡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 “请站稳扶好。” 顾允开始口花花了，“今晚，我也打算这样提醒你。” 望着顾允促狭的眼神，钟乐怡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站稳扶好，她白嫩的脸蛋迅速浮上一层绯红，天然弯曲的睫毛不时眨动着，像是思考着什么。 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和嘴，低头吃了一大口冰西瓜，抬起胳膊直接关掉了电视。 ？？？ “你干嘛？怎么突然不看了？” 顾允还有点意犹未尽，别说，这剧还挺好看的，前世他根本没看过。 钟乐怡跳下沙发，绕到他的正面，轻轻蹲下。 好冰。 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 这是少女无师自通的魅惑，这是赤裸裸的宣战。 顾允按住少女的后背，她的脊背线条优美柔顺，色泽晶莹白嫩，赘肉极少，肩胛下的肌理充满弹性，收束的细腰展现出极佳的腰臀比，不管是轻抚还是浅吻，都让他流连忘返。 “抱我回去。” 浅尝辄止后，钟乐怡有些害羞，低头把脸埋在顾允的臂弯，不肯与他对视。 “遵命！” 顾允笑了起来，一只手从膝盖处穿过少女修长的双腿，来了一个公主抱。 论风雨欲来的前奏，再没有什么动作比得上一场耐心而温柔的吻，钟乐怡的面颊一片晕红，早就睁开一线的眼睛，也尽是荡漾的水光。 “我想看看，到最后......是谁站不稳。” 雨打纱窗，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少女呢喃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雨中。 化成了更加婉转动听的莺啼。 162.沪城之旅 五月中旬，顾允提前安排好所有的工作，和辅导员请了个假，南湖俱乐部全体集结，向沪城进发。 原因很简单，五月的北美pax游戏展上，valve公布了有关第二届dota2国际邀请赛(ti2)的消息, 这届比赛将在8月底于西雅图贝纳罗亚音乐厅举行，奖池同样是160万美元。 而冠军独享百万美金。 比赛消息一出，五个年轻人立马意识到，白天训练晚上自由享受的神仙日子行将结束，真正的考验就要来了。 为了全力以赴备赛，顾允当时就做了决定，这段时间，南湖俱乐部要从江城搬到沪城去, 才能约到一线职业队训练。 全国电竞氛围最浓厚的地方就是沪城，而这次南湖俱乐部参加的，就是ti2地区预选赛，作为一支从未参加过国际大赛的新队，直邀肯定是没戏，唯一的机会就是从东部赛区在沪城举办的预选赛中杀出一条血路。 v社从第一届国际邀请赛中总结了经验，在ti1所有战队直接邀请的基础上，将赛制做了些许调整，使得全世界的战队都有机会参加dota2最大的盛会。 ti2首次通过地区预选赛来选拔部分战队，分为东部赛区与西部赛区，地区预选赛获得第一名晋级主赛事，地区预选赛第二通过外卡赛，在西雅图争夺最后一个名额。 “妈的，沪城的美女也太多了吧。” 一行六人刚刚到达沪城虹桥机场，刘行的目光已经不知道该看往哪里了，乱花渐欲迷人眼。 “兄弟，快看那个！我饿！” 一向沉默寡言，普通话发音不标准的拒绝者也绷不住了, 转过头扯了扯刘行的衣服，指向出站口年轻苗条的身影。 让大家眼前一亮的少女，身着一件碎花淡绿长裙，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更衬得同色皮肤如同牛奶一般光滑，眉目间仿佛会说话，偶尔转过目光和你对视，就好像夏日晴空蕴藏在里面。 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女人，面无表情时，她仿佛修仙得道，对你莞尔一笑时，你恨不得拉着她一同堕落风尘。 没错，她远远的目光与一行六人交汇，嘴角挂着的笑容无比甜美。 “这里！” 队员们面面相觑，老板快刀斩乱麻喊上大家来沪城，连住所都没有提前预订，一问他就说有人安排好了，难道就是面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小姑娘？ 顾允带着一行人走到附近，温桔向大家打了个招呼。 一小段时间不见，顾允发现温桔又变美了。 有的姑娘是有天赋的, 她只需要稍稍改变一下，就能从邻家少女变成性感模特。在企业适应一阵后，转身又是知性白领。只要稍不注意，她就跑到外滩上，风情万种地对着镜头举起鸡尾酒。 “住的地方我准备好了，这边上车。” 虹桥机场外，两辆车停在外面早早等候，五兄弟刚刚好坐上一辆别克gl8，温桔和顾允上了另一辆车。 车缓缓启动，向着温桔提前准备好的训练基地行进。 两人坐在后排，半个月未见，鼻尖里是若有若无的清新淡雅香气，搭配少女今天的清纯装束，顾允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jo malone，蓝风铃。 “什么时候换了香水？” 顾允往旁边轻轻移了些。 “哟，顾总，稀奇了，我还以为你只关心工作和赚钱呢。” 没见面的日子里，两人你来我往的微信，大多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沪城自古就是小资圣地，咖啡店多如牛毛，咖啡正义要想在这里杀出一片天地，可不是一件易事。 就算这样，也不能只聊工作不是？ 温桔这话，明显意有所指。 顾允悄悄捏住温桔的小手，指尖的触感冰冰的：“又说瞎话。” “我根本不关心那些增长数据和扩张版图，之所以想把咖啡正义做好，都是因为你。” “别人大多关心你飞的高不高，而我只关心你飞的累不累。” “来沪城训练只是借口，其实我就是想来陪陪你。” 高手过招，打机锋的过程中藏着真心话。 温桔表面上说顾允在聊天中只关心工作，实际上抱怨的是他这么久都不来沪城，放她一个人在这边出差，根本就不关心她。 顾允先是解释了一下谈工作的原因，再打出两手感情牌，加上一见面就发现温桔细节上的改变，证明了自己心中有她。 几句话就当场哄好了温桔，少女轻轻把脑袋靠了过去：“这段时间真的好累，虽然我们在咖啡展上很成功，其他城市也有不少商场主动来找我们谈。但是在沪城，项目没有那么容易推动，尤其是一些老牌商场，大多数有咖啡店入驻，还不认我们的牌子。” 顾允帮忙顺了顺温桔的秀发：“剩下的交给我吧，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想。” 车在静安区的灵石路停下了。 这里又被戏称为“宇宙电竞中心”，在这条路上，聚集了多家电竞俱乐部，还有拳头、腾竞体育、超竞集团、英雄体育vspn等多家电竞相关企业。 一行六人下了车，发现这里的训练环境，比起江城精心布置的基地也不遑多让。 “嫂子，你找的地方也太棒了吧！我们还以为这次来住酒店，在网吧训练呢。” 陈天宇开心地按开面前的主机箱，转身对着温桔夸道。 温桔被这一声“嫂子”弄得面红耳赤，长这么大被人叫这个称呼还是破天荒头一次，搞得她心里麻酥酥的。 “晚上约了ig战队训练，打起精神来，现在你们的对手已经不是线上的鱼腩战队了。” 各自分配好休息的房间后，顾允也放下行李，出来对着队员们好一通叮嘱。 “从今天起，大家的全部精力都要用来备战训练，全天24小时禁用手机，需要给家里打电话的话跟我报备，严禁私自出门约见粉丝！！！” 最后一句规定出口时，几位队员暧昧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沪城是电竞之都，与其说是沪城选择了电竞，不如说是电竞选择了沪城。相比传统体育，电竞产业的发展和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息息相关，这决定了城市的硬件配置和比赛环境。举办大型赛事的场馆，需要有足够优质的网络环境，完善的灯光、显示器、音响设备等等。场馆，观众，选手，这一切，沪城都是全世界最顶尖的。 如果没有这种硬性规定，在直播圈大名鼎鼎的南湖俱乐部空降沪城，上门的粉丝想必不会少，万一有谁擦枪走火，影响了成绩可就不值当了。 顾允安排好了晚上队员的训练日程，做饭阿姨同步到位，十年磨一剑的南湖俱乐部，终于踏上了征途第一步。 163.江月明珠初照人 前世顾允来沪城的次数并不多。 每次到沪城，不是出差、探望朋友，就是办签证、转机，来去匆匆，竟发现没有好好的再玩一遍沪城。 他对沪城最深刻的印象，要数梧桐婆娑，网红云集的武康路和十里洋场, 极尽繁华的外滩，刷爆朋友圈的精致美景随处可见。 梧桐越繁茂的路段，历史沉淀越深。 看到阿姨给队员们做上了饭，顾允拉着温桔出了门。 穿梭在沪城地面湿哒哒的弄堂里，无处不是真正的旧式海派风情，弄堂两旁茂盛的梧桐，好像把人拉回童话里的外婆家。 “你不陪他们一起吃吗？” 温桔疑惑道。 “人家都叫你嫂子了，这第一顿饭当然要和你一起。” 顾允笑着拉过温桔的小手。 温桔也没争辩，她可不知道这帮老司机们, 见到谁都喊嫂子。 “行，那你陪我去外滩走走吧，现在我还不饿。” 两人乘车来到黄浦江边的外滩，时间已经不早了。 温桔的家人常驻在沪城工作，她也经常在这一带游玩。 每次来沪城时，她都喜欢来江边溜达一段，欣赏或精致或厚重的欧式建筑。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厚重的云层，薄薄的雾气，空气里都带着些深沉的色调，和路旁的万国建筑融为一体。 从某种意义上讲，外滩是多种文化共同赋予历史意义的折衷之地。 “1909年，万国禁烟大会在和平饭店的汇中厅召开，可不能在这里抽烟。” 走到外滩19号的和平饭店, 温桔伸出一只手指按在顾允嘴唇上, 刚好打断了他掏出打火机的动作。 定义外滩的, 绝不仅仅是那些爱奥尼石柱和古典主义装饰，还有诸多宝贵的历史遗珠。 “这你都知道？我只在历史课本上听过和平饭店，沪城各界人士在此庆贺孙先生就任临时大总统。” 听了一路上温桔的讲解，顾允有些惊讶，自己两世为人，在这方面的知识怕是都没温桔懂得多。 “和平饭店的近代故事可不止孙先生。1927年，蒋和宋举行订婚典礼的现场，就在和平饭店的宴会厅。” 提到世纪典礼，温桔的语气展露出一丝向往。 在这一方小小的土地上，那些精致的门廊与墙面环抱成一张泛黄的纸，无数故事完成了安静而壮阔的书写。 顾允看向身旁娓娓道来的少女，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历史这么好，干嘛来学金融啊？” “因为我爸爸。”温桔低下头，用脚踢开面前碍事的石子，“他一有钱就像变了一个人，我想这就是财富的力量吧。” “相比学历史，我更想通过金融掌握自己的命运，从爸爸那里争取到更多的财富，不然岂不是便宜了其他人。” 一谈到自家的故事, 温桔的声音渐渐变小, 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不可小觑。 黄浦江水一浪又一浪, 拍打着岸边, 冲刷不为人知的过往。 提起家人，面前的少女情绪有些低落，顾允轻轻从身后拥住了她。 “别想那些了，我们去坐游船吧？” 十六铺码头的夜，游轮就快要启航。 顾允牵着温桔登上了游轮。 晚上七点整，伴随着钟声敲响，朦胧夜色瞬间被点亮。 外滩华灯初放，璀璨繁华，连带着黄浦江畔的古老建筑，都在夜色的霓虹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影。 梦回夜沪城。 游轮行到黄浦江中央，顾允倚靠在栏杆上，身边少女的倒影和灯光一起，随着江水流向远方。 “我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在黄浦江上坐游轮。” 风渐渐变得大了，整个沪城灯火辉煌，游轮所到之处，黑暗依次消失。 顾允拨开少女挡住面庞的长发，露出夜空下完美的侧脸。 “第一次，所以呢？” 温桔望着滔滔江水，突然转过头，和顾允四目相对。 想说什么就直接点，谁还不是第一次和异性坐游轮呢？ 游轮上其他的游客纷纷举起手机拍个不停，不是镜头对着游轮自拍，就是记录下一瞬间惊艳的灯光美景。 灰蒙蒙的天空中只剩下五彩缤纷的霓虹，近在咫尺的东方明珠高耸入云，但此刻顾允眼中，只剩下另一颗皎洁的夜明珠。 “所以，我可以吻你吗？” 人生天地一瞬，心动永不败北。 浪花和颠簸的黄浦江中央，身畔的男女老少讲着当地沪语，夜风吹过她的裙摆，露出来的小腿肌肤微微凉。 温桔伸出双手，环住顾允的发梢，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好呀。” ...... 作为小桔书顶流网红，收到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吻后，桔子酱终于调整好了心情。 对着夜景拍了上百张照片后，温桔又拉着顾允来了几张合影。 游轮到达终点，两人肚子有些饿了，温桔打开小桔书的种草帖，决定去外滩3号找家店吃。 外滩3号是外滩近年来首座全面商业改造的建筑，凝聚艺术、文化、美食与音乐于一体，历史和新潮的交融赋予其难以抵挡的独特魅力。 逛到2层的shinpaku，欣舍日本料理，温桔心动了，这家店餐厅简单而时髦，装修风格正是她喜欢的类型。 “要是能在这里开一家咖啡正义就好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温桔小声对顾允说道。 “以后我们肯定可以的。” 顾允对她笑了笑，鼓励道。 打开菜单，百余款清酒窖藏是欣舍一大特色，从远近闻名的獭祭全赏，到皇室青睐的黑龙与菊理媛，从新鲜爽口的生酒到古法酿制的生酛系酒，让人直犯选择恐惧症。 最后顾允选了生酒，温桔点了日式炭烧，寿司和刺身，两人吃了个痛快。 食材堪称日料的灵魂，重视季节感的同时，最大限度利用食材本身色香味，才能打造无与伦比的惊艳口感。 不得不说，这种风味的日本料理店，只有沪城才能做到极致，这是全国独一份的小资浪漫。 酒足饭饱，两人像热恋的情侣一样依依不舍徜徉在街头，还去看了个夜场电影。 在影院的最后一排，顾允和温桔互相喂食着爆米花。 一大桶爆米花刚新出锅，表面均匀地覆盖着一层金色的奶油和糖，每一颗抓起来，那硬硬的、一点点粘、还有余温的手感，塞到心动的异性嘴边。 能让人直接甜到心里去。 直到夜场电影面临结束，顾允意识到，属于他的抉择时刻又到了。 是乖乖回基地按时睡觉，第二天监督大家训练。 还是趁着天时地利人和，找个借口......忽悠温桔一起过夜呢？ 夜已经深了，晚风夹杂着细雨，望着身边一言不发的温桔，顾允犯了难。 睡还是不睡，这是一个问题。 164.会见王公子 顾允最后还是按捺住了心头疯狂生长的野草。 毕竟刚刚立完规矩，队员的手机都没来得及回去收，作为领队兼教练带头泡妹子夜不归宿，纪律作风建设也就无从谈起。 和温桔温存什么时候都不晚，相比去西雅图捧杯的圆梦机会，如果不努力才真是悔之莫及。 回到训练基地后，顾允把队员的手机锁在密码柜里, 全身心陪伴南湖俱乐部备战训练。 ti2的直邀队伍名单中，中国共有dk、ig、ehome、lgd四支队伍拿到了直邀资格，国内有机会在预选赛和南湖战队竞争的只有tongfu和we两支老牌强队。 几天的训练过后，大家已经初步改变了之前在江城时经常熬夜的不规律作息，开始习惯早睡早起。 要想取得好成绩，好身体是摆在第一位的。 训练赛的战绩眼看已经稳定，观众也习惯了没有户外直播的日子, 在南湖战队训练赛中打了ig一个三比零后, 顾允收到了对方的一个私信。 “hi, 我是ig的错觉，你们实力很强，考不考虑整个俱乐部打包出售？” 顾允看到私信后，半天没反应过来。 收购？ 这一年正是万大集团的王公子准备扩展商业版图，进军电竞行业的第一年。 2012年，国内的电竞俱乐部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但因为没有系统的团队管理，几乎如散沙一般。选手的工资极低，业内平均水平也只在2千上下。选手们的日常就是蜗居在出租屋里训练，等待机会能打一场比赛。 正如当时王公子所说：“关注了电竞圈很久，我看见的是一个模式不成熟，赛事不规范、俱乐部不稳定，产业链不完善状态的电竞圈。” 王公子先是收购了当时国内一线的电竞俱乐部——ccm，并将其改名为ig。 然后，他又从lgd俱乐部挖走了4名队员，还因此导致了lgd战队解散。 王公子在电竞圈的一系列举动, 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时的王公子早已不是当年的旁观爱好者, 他有爱好，有眼光，也有执行力，他知道电竞行业有无限的潜力，于是毅然决然地开始投资电竞。 在电竞俱乐部待遇上，王公子更是言出必行。电竞选手们的训练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工资涨幅很高，也得到了合适的形象包装，圈内，只要王公子想挖谁，还没有挖不到的。 现在，王公子又盯上了实力强劲，圈内名气也不小的南湖俱乐部。 但南湖俱乐部和其他电竞俱乐部不同，队员们早早就找到了财富密码，一个个富得流油，真就不差钱。 “不好意思，暂时还不考虑。” 顾允回了私信, 对方像是猜到他的回答一样, 迅速给了一个联系方式。 “先别急着拒绝，我们老板对dota2项目非常感兴趣，想找你当面聊一下，价格不是问题，可以谈的。” 王公子想当面聊？ 看来他收购的意愿真的很强烈。 事实上，如果不是顾允和他亲手组建南湖战队的出现，在另外一条时间线上，ig战队就是这一年的ti2世界冠军。 如今南湖战队的强势训练结果，让王公子心动了。 反正都是花钱换成绩，谁成绩好就买谁。 当天下午，顾允就来到了王公子所在的ig电子竞技俱乐部。 “你好你好，兄弟怎么称呼？” 王公子眼中满是惊讶，他没想到南湖俱乐部的老板比自己还要年轻。 什么情况，这是谁家的富二代，现在圈子里玩电竞已经这么流行了吗？ “你好聪哥，叫我顾允就行。” 顾允伸出手和王公子握了握，两人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 训练室里不时传来“峰哥牛逼”的声音，是ig的队员们在训练，叫峰哥的是ig的队魂yyf。 前世只会在各种直播平台和荧屏上出现的偶像近在咫尺，甚至他们的老板就坐在对面，和自己谈笑风生，顾允突然萌生出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这是赚了多少钱也换不来的别样感受。 “我看你年纪比我小，老弟，我们最近和你们训练，就他妈没赢过，我本来想问问你卖不卖俱乐部，价钱什么的都可以谈。” 王公子打了个响指，身边的美女端来两杯咖啡正义。 “但是我看你对dota2也挺感兴趣，也不像纯粹的商人，估计卖俱乐部也够呛，是吧？” 刚刚顾允经过训练室时，那向往和热切的眼神骗不了人，王公子一眼就看了出来。 “对，聪哥，说实话，别说俱乐部，就连我们队员，他们的平均待遇都比峰哥他们要高几倍。” 顾允伸出手，向王公子比了个数字。 ？？？ 王公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ig开出的工资已经是圈内顶尖了，你们队员居然能有这个收入？ 打比赛夺冠才几个钱？拿到广告商赞助才几个钱？你是做俱乐部还是做慈善？ “老弟，你开这个价格有点过分了，倒不是说我们ig给不起，圈子里没有这么玩的啊。” 王公子有点不理解。 “聪哥，你们现在是把选手当成运动员，所以只有选手合约。”顾允举起桌上的咖啡正义，轻轻吸了一口，“但是我认为，未来俱乐部的作用，和选手的价值远不止如此，所以我签的是不只是选手约，还有经纪约。” 选手约，也就是作为各大电竞比赛的选手，通俗点说，就是加入到某个战队，作为职业电竞运动员。一般这类合约只对训练、组队、打比赛做出相关约定，比较特殊的条款就是转会条款，类似于足球运动员的转会规则。 而经纪约，这类合同类似于艺人的经纪全约，即选手有关的所有代言、演出、商务活动等，一般也会包括游戏直播，都属于经纪公司，这个经纪公司大部分是选手所在的俱乐部，也可能在别的经纪公司。 王公子陷入了沉思。 顾允补充道：“选手高收入的来源，目前来说有很大一部分是直播分成和礼物，这样的话，选手身价和影响力也会水涨船高，以后的方向就不只是电竞选手，而是打造成个人品牌。” “比如我们队伍的刘行，他是斗鱼的当家户外主播，一个人就占了斗鱼户外的半壁江山，你说这样的选手，他还是单纯的电竞运动员吗？不是的，他在互联网上的影响力其实不亚于三线小明星。” “直播这么牛逼？” 王公子抬起头问道。 “相当牛逼，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个人试试，我看你们队伍的峰哥就挺有直播天赋的。” “峰哥？他平时话不多，像个木头一样，能有什么天赋？” 王公子撇了撇嘴，似乎不太肯定yyf有什么直播天赋。 同时，他也对顾允嘴里的电竞直播一体化前景狠狠心动了。 相比后世他创立的直播平台pandatv，这份心动足足提早了三年。 165.女神唱小三 “兄弟，除了搞俱乐部，你应该还有其他产业吧？” 这一年的电竞圈，没有哪个俱乐部投资人是全职搞电竞的，很多老板就是纯粹的个人爱好，愿意为了爱好投资拼一把，俱乐部夺冠也就相当于自己圆梦了。 “咳咳, 聪哥，你刚刚点的这个咖啡，就是我的产业。喜欢喝的话，回头给你开个黑金高级会员。” 顾允指了指王公子手上的生椰拿铁，他看起来非常喜欢喝，大杯咖啡这一会就只剩四分之一了。 “我操！这咖啡是你家的产业？” 王公子显得非常惊讶, 这个叫咖啡正义的本土新品牌在沪城开业不久, 他身边的女孩子们出门逛街时几乎人手一杯，连带着他也爱上了这个口味, 每天都要点上几杯喝。 “巧了啊，聪哥把咖啡正义账号告诉我，我找技术线的员工安排上。” 像王公子这种身家的富二代，为了搞好关系，直接送咖啡反而不太合适，内部给他安排一个高级会员，配送时候可以免费升级soe小黑杯，在姑娘面前才能自然地显示出与众不同的尊贵。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从游戏到直播再到普思资本接下来的商业布局，王公子发现这个小兄弟虽然年纪不大，对新兴产业的认知简直是业内顶级，经常能从他考虑不到的点上提出新创意。 “rua！” 训练室里传来峰哥的怒吼，听声音的兴奋程度，想必是ig获得了胜利。 “nice！峰哥牛逼！” 训练赛的胜败乃兵家常事，王公子和顾允聊了大半天, 也打消了收购的心思。 买卖不成仁义在，两人加了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也不错。 ...... 自从顾允放下豪言，老牌商场的入驻一事不用她操心之后，温桔干脆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护肤spa按摩美容觉走了个全流程，一扫沪城高强度工作的疲惫。 但是几天下来，顾允好像心中只有比赛和训练，看起来对公司的事情不闻不问，温桔忍不住杀上了门。 “顾允呢？” 训练基地里，温桔冷冰冰地问道。 刘行指了指里屋顾允的房间，没出声。 温桔推开门，顾允宿醉后正在补觉，前天和王公子喝了一顿大酒，体验了他在沪城夜店一呼百应的感觉，原来真正富人的生活是这样的。 原来光有钱不行，还要有名。 比如国民老公，这个名声就不是一般人能混得到的。 温桔望着顾允的侧脸，睡梦中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还有一丝笑意，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事。 少年被子没有盖严实, 长期运动下清晰的腹肌若隐若现。 还挺好看的。 原本来兴师问罪的温桔见到这一幕, 也没忍心吵醒他，俯下身给他拉平被子，出去泡了一杯醒酒茶。 关门之前，少女还在顾允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公主来吻你了，你怎么还不醒？ 魔法对宿醉明显没什么效果，顾允自然醒后，迷迷糊糊来到客厅训练室，发现自己的电脑位置前已经有人坐下了。 那个身影好像在看直播，大屏幕上的主播甚至还有些眼熟。 “谢谢实皇送出的飞机，实皇大气！” ...... 我在做梦吗？ 我怎么听到沈倾城谢礼物的声音？ 顾允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他一下子清醒了。 我操！温桔什么时候来了？ 来也就算了，自己昨天打开的直播页面还没关，刚好又到了沈倾城直播的时间段。 当温桔端着解酒茶，经过顾允电脑时，她的余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步子再也没移开。 “怎么回事，我的田螺姑娘给我泡了解酒茶吗？” 眼看温桔投来的眼神已经不对了，顾允连忙先下手为强，扯开话题。 “顾总，哦不不不，实皇，能不能告诉我，送出多少礼物才能有这个皇帝头衔啊？” 温桔从电脑椅上站了起来，狠狠拧了一下顾允的腰间软肉，眼中满是幽怨。 “我只能透露一个数字好吧，十二万。” 刘行难得看到顾允在妹子面前吃瘪，强忍笑意在一边煽风点火。 “十二万？真有你的啊，实皇。” 温桔的语气变得酸溜溜的，“人家能歌善舞，长得也好看，你给她刷礼物也正常，能理解，是不是很有当老板的感觉？” “正常” “能理解” 教科书般的阴阳怪气传遍了整个训练大厅，队员们交换了一下看戏的眼神，看老板被教训实在是太好笑了。 顾允刚想解释，画面里的沈倾城刚好来了一句：“实皇想听什么歌？” 自从顾允和沈倾城突破最后一个阶段后，她直播的尺度就仅限于聊天唱歌和跳民族舞，像什么黑丝热舞之类的自动消失，只留给顾允一个人欣赏。 沈倾城不但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也有着属于金丝雀的自觉。 温桔在顾允睡觉的时候，用他的账号刷了两个飞机过去，也在直播间体验了皇帝一掷千金的感觉。 当下她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继续用顾允的账号打字道：“唱一个冷漠的《小三》听听看。” 叫你忽悠男人打钱，看你唱了这首小三神曲，能不能下得了台！ “哈哈哈哈哈哈......” “实皇真是恶趣味啊，想听女神唱小三。” “倾城平时唱的都是情歌，还真没听过她唱这种口水歌，实皇有品味！” 一听要唱《小三》，弹幕都炸了，纷纷留言表示想听。 镜头前的沈倾城面不改色，她还以为是顾允本人留言，什么女神风范，矜持框架，在他面前完全无所谓，既然顾允想听，那就唱给他听好了。 音乐伴奏响起，沈倾城清脆的声音响彻直播间。 【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 【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爱】 ...... 温桔没想到沈倾城会真的唱，她本来只想看看主播尴尬的样子，结果人家完全不care，大大方方开口唱，一点都不拘谨。 观众也给了沈倾城一致好评，礼物飞一般涌进直播间，夸奖的弹幕目不暇接。 原来这就是直播效果。 面对大气化解尴尬，对着镜头微笑谢礼物的沈倾城，温桔渐渐没有刚开始那么生气了。 算了算了，看来人家也不是只忽悠顾允刷礼物，作为大主播，在直播间里刷礼物，谢礼物都很正常。 看来顾允只是其中刷的比较多的，普通小粉丝罢了。 男人嘛，都那么回事。 温桔拉着顾允出了门，径直来到大名鼎鼎的南京西路。 关于什么公司发展，扩张新门店的事情先给我一边去，老娘这口气必须先出了再说。 “给我买衣服！买不够十二万，今天我跟你没完！” 少女气嘟嘟地指着面前的恒隆广场，另一只牵着顾允的手狠狠捏紧。 阶段性长篇感言 四月初上架，晃晃悠悠过了35万字，想和大家聊聊心里话。 这个月，我的勤奋程度达到了写书以来的峰值。 上架20天出头，日均更新5000+，足足写了12万字。 虽然这个数字对于一些触手怪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基础更新量。 但对于一个拖延癌晚期患者而言, 这是巨大的成长和进步。 新书期，我一个月只能勉强写4万字，一天一更，偶尔心情不好还找个借口断更。 因为实在是没人看，也没有什么支持，偶尔还有几个骂我的，我玻璃心，悄悄删掉了评论, 还难过了好一阵儿。 不瞒大家说, 我在新书期断更了47天。 是的，没看错，47天。 起点的规则是新书期断更满5天，就再也拿不到1500块的全勤，断更47天，这么算下来我已经欠了起点不少钱了。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 新手最大的特质就是不自信，经常怀疑自己有没有天赋，能不能吃上这口饭。 三月份了解规定后，知道自己拿不到全勤的那一个瞬间，我心中充满了懊悔。 要不算了吧。 累死累活写了几个月，连他妈全勤都赚不到，上架纯靠吃订阅，能有几个人看？ 能养活自己吗？ 我不知道。 摆烂、自暴自弃、怀疑自己，就在站在太监边缘，临门一刀的情况下，依然还有读者真心喜欢看我的书，在书评区或者本章说里鼓励我，说作者写得不错, 加油，更新能不能快一点。 甚至还有读者隐约看到了作者的心气在不断下坠，说得更加委婉，作者别太监就行，写的慢一点，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我们支持你。 我坚持下来了。 没有全勤，也没有什么推荐，一路全靠零星的鼓励和支持，我才能坚持到今天，才能咬着牙熬过无人问津的日子一直更新到上架。 感谢，真的谢谢大家，在这里对大家鞠躬了。 先抑后扬，上架前的辛苦就讲到这里，说说成绩。 6300收藏上架，首订100出头，全程裸奔, 今天收藏正式突破一万大关。 均订接近400, 目前来看，达到500均订的网文入门门槛也只是时间问题。 距离养活自己，混口饭吃还很遥远，但是......未来可期。 我能够明显感觉到，自从上架以来，在勤奋和努力下，数据和读者不会骗人，给了我长足的正反馈。 我知道自己在进步。 各个维度都在进步。 上午学习写作理论，下午思考剧情走向，晚上开码。 每当我坐在键盘前，都有一种创作冲动喷薄而出。 今天主角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几个女主角之间如何保持平衡，事业接下来怎么发展...... 从剧情到结构再到人物，我卡文的次数越来越少，写出满意情节的次数越来越多。 甚至有时候回过头来读一些章节，我都会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通过不断增长的成绩和评论，我渐渐确定了一件事情。 我好像，确实，写的还行。 我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烂。 有没有可能，我其实值得大家的好评和喜欢？ 看，即使我面对数据不断增长的事实，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能有今天的成绩，我要感谢大家，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兄弟姐妹们。 感谢互联网。 感谢这个时代。 感谢黑暗中蹒跚前行的自己。 ...... 再说几句接下来剧情走向的事情吧。 大段的电竞描写大家可能不爱看，这部分我尽量不会用太多篇幅去写。 写电竞还是因为写作初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读者，很大程度上是作者的个人自嗨。 但是书写到30万字以后，这个前期埋下的剧情如果不跟着主角一同成长，就没办法收尾了。 所以电竞会作为事业线的一部分支线有个结果，但是不会影响喜欢看感情戏的大家。 至于很多人关心的修罗场，这里就不作剧透了。 借用书友小作作变大叔了，在书评区里留下的一段话作为结尾吧。 顾允的后续还有很多好故事要讲，有好多温馨的日常在发生，有完美的结局去书写。 劳动节的假期，我会挑战一下日万是什么感觉。 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可以在投票、支持、打赏的基础上，帮忙推荐一下我的书吗？ 因为推荐，大概率是排不到我这样没成绩更新又慢的小作者。 没有试金石，我其实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留言也好，公众号也好，加进书单也好。 谢谢大家了。 不管怎么说，新人写手成长的第一步，勉勉强强迈了出来。 每十万字一个坎，无论成绩如何，我都会让大家看到，什么是努力和进步。 好故事生生不息，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期待吧！ ps： 感谢从写书以来打赏的读者（排名不分先后），请大家加书友群呀！ 书友群群号：742434601 点一支便宜的烟给你 煮一捧雪 这次真的不改名字了 森淋很幸运 柳苍水 书友20210920195004498 10withu 庐载鹤彷 水煮皮皮虾 式天下 以幻想来看小说 没有你的世界里 游方道人游四方 重庆垫江石头人 中西mid 青蘋之末 奴良枫 孜然味的冰淇淋 雪中的痕迹 soulostar 我有绿水青山 书友20200530090512349 要更加勤勉 2020年10月28号 书友20180102031455840 小泥鳅爱吃菜 被刺中疼处狂怒的老实人 盛于秋也 月如 书友20211123204039923 谢谢大家，再次拜谢。 166.大数据追踪 女孩子的心理是很微妙的。 温桔和顾允相处的时候，不考虑硬性价值，互送礼物的次数基本上在一比一，两人把天平保持得十分平稳。 即使温桔知道顾允的身家，送点什么给她，对顾允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她依然要给对方回礼。 看见顾允在直播平台上给女主播刷高额礼物时, 一向不愿意花男人钱的她立马打翻了醋坛子。 过分！ 有钱没处花是吧！ 何以解忧，唯有购物。 温桔牵着顾允满恒隆广场逛了个遍，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衣服。 “我穿这个好不好看？” 二楼的roger vivier专卖店里，少女弯下腰一提，十只白皙精致的脚趾钻进刚刚挑好的鞋子里。 温桔刚刚换上一身新长裙，全身上下只剩下运动鞋还没换成新的, 踩上八厘米的紫色花钻高跟鞋后, 更显得整个人风情万种。 “美女，你穿这双真的太好看了。” 没等顾允回答, 导购员望着温桔忍不住感叹出声，满眼的羡慕和惊艳。 温桔本来就有168cm，穿上高跟鞋后愈显优雅高挑，再加上鞋子颜色又是极吃气质的紫色丝缎，站在店门口的长身镜前，走过去的路人频频侧目。 175+的气质美女，即使在美女如云的恒隆广场，依然吸引人的眼球。 街头运动小妹踏进商场大门，采购一圈之后变装沪上绝代美人。 看着变身后的温桔，顾允完全移不开自己的视线，机械地点头表示肯定。 “开票吧。” 恒隆广场的服务员见惯了消费能力强的顾客，也自然不会对两个年轻人戴上什么有色眼镜。 沪城的有钱人多了，看不起顾客进而装逼打脸这样的桥段，在恒隆广场真的很难发生。 “您选的是37码的flower strass，一共是29000元。” 销售对着二位露出一个职业微笑，顾允递上银行卡，牵着温桔买单走人。 “我要是有那位顾客这么好看，应该也不用在这里工作了吧。” 直到二人走出销售的视线, 她还在对刚刚的漂亮顾客回味不已。 “不想逛了，穿高跟鞋走路好累啊。” 温桔没走几步，就开始抱怨，八厘米这种高度的鞋子她也不经常穿。 “咱们可没消费够十二万哈。” 顾允扶住少女的腰肢，手心比平日里他习惯的位置要低了不少。 他掐指一算，虽然恒隆广场是沪城的顶级奢侈品消费中心，但温桔挑单品的时候明显收敛着尺度。 那些太贵的奢侈品她从来不看，花归花，她心里有数着呢。 “差不多就行了呗，难道还真要比那个女主播花的多，我才开心？” 温桔白了顾允一眼，露出骄傲的神情，“我还至于和她比吗？” 不得不说，温桔在对付男人的手段和话术上，实在是高到没边了。 同样的事情，换做其他女孩子，吃醋，生气，哭闹, 甚至一部分作精提出分手，都有可能。 但是温桔是怎么处理的？ 不吵不闹，直接提出自己的不满和解决方式，然后适可而止，给男方台阶下。 最迷人的是她即使吃醋，依然有着强烈的自信，全程保持着一个睥睨对手的态度，沈倾城确实能歌善舞，颜值能打，但那又怎么样呢？ 温桔从来都不认为，沈倾城是自己的对手。 顾允就算脸皮再厚，听了这话也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叫差不多得了，今天不但要花完，还得比她多出不少才行！ 看着少女光滑的手腕，顾允总觉得少点配饰。 路过一楼卡地亚手表专卖店，他硬拉着温桔进去逛了一圈。 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手上各多了一块价值五万块的卡地亚蓝气球。 情侣款的效果非常显著，温桔一路上把玩着自己的新手表，爱不释手。 和其他礼物不同，情侣配饰总是被人赋予更多的意义。 “沪城的很多商场都不愿意让我们进驻，你到底有没有当回事呀！” 走出广场开心之余，温桔终于想起了正事。 自家公司在沪城扩张遇见了难题，各种老牌商场里面已经有了星巴克等咖啡馆进驻，根本没那么需要一家新的咖啡正义进来分一杯羹。 “我们以一家全国连锁，规模巨大的商场为目标先谈拢，比如万达广场，其他商场发现效果不错，肯定纷纷跟风，这不就解决了？” 顾允突然想起酷爱咖啡正义的王公子，心中有了想法。 “你说的怎么这么轻巧？全国连锁的大商场，我也不是没去尝试过，有那么好谈吗？” 温桔很不理解，到处碰壁的是她，顾允明明都没出面，却把事情说得那么简单。 不会是吹牛吧？ “万达集团的王公子，你知道吧？他就很爱喝咖啡正义。” 顾允笑了笑，找到王公子的电话，拨了过去。 他还认识王公子？ 温桔不是没去过万达广场，只不过接待她的只是万达广场的负责人，委婉地跟她表示出万达广场不需要太多咖啡店入驻后，这件事便再也没有了后续。 王公子爱喝咖啡正义？ 一家广场的负责人毕竟格局还是不够，如果真的能找到一个面对面和万达高层坐下聊的机会，展示出咖啡正义相比其他咖啡的种种优势，说不定还真能成！ 万达广场光在沪城就有十几家，全国各大城市更是遍地开花了几百家，实力雄厚无比。 有这样的朋友，顾允怎么不早说？ 生意做到了一定高度，拼的就是一个人脉。 电话嘟嘟声响了十几秒，对方没接。 “你认识他，他认识你吗？” 温桔瞪了顾允一眼，求人办事真的不靠谱，电话都不接，还谈个什么劲？ “别急啊，你懂不懂大数据？其实我们手上有金矿，要学会利用起来。” 顾允笑了笑，翻出咖啡正义技术部的负责人管彦伟，拨通了电话。 “管哥，帮我从app里导出一下用户习惯数据和配送地址，就这个咖啡正义账号。” 前几天刚刚加了联系方式，顾允这就用上了。 “好的顾总，黑金高级会员用户王xx，在15分钟前刚刚下单了两杯香草拿铁，位置在半岛酒店603房间，用户习惯是冰，半糖。” 两杯香草，半岛酒店，答案呼之欲出。 原来王公子在忙着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怪不得没时间接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顾允拉着温桔赶往半岛酒店找王公子谈生意。 一路上温桔都没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原来自家软件早早建立的dmp用户管理数据库，在顾允手里是这么用的！ 她终于理解了顾允为什么当初力排众议，也要坚持开发独立app和数据分析团队了。 通过购买行为和记录保存，随时随地能进行用户数据分析。 大数据追踪无处不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秘密吗？ 167.我这人脸盲 既然正主不接电话，顾允也不会去房间敲门煞风景。 他拉着温桔在大堂等了一小会，王公子带着一个网红美女出现在酒店大堂，看起来是要出门觅食了。 “哎，兄弟，你也在这，这不巧了嘛！” 王公子一眼就看见了顾允和他身边的美女, 忍不住多打量了好几眼。 他交朋友一般不看别人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有他有钱。 看这个人行不行，只要通过其身边的妹子质量就能判断一二。 顾允这小老弟，行。 酒店大堂刷卡的时候，王公子终于有空看了眼手机，正好看到了顾允拨来的电话记录，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一行四人寒暄了一下, 顺势去了露台餐厅吃饭。 “姐妹，我看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小桔书上那个......桔子酱啊？” 王公子身边的雪梨此刻还只是个小网红，对小桔书上的大网红如数家珍，个个都是她崇拜的偶像。 温桔脸颊一红，网上重拳出击也就算了，她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被人认出来。 这也是因为沪城的小资女青年实在太多了，沪城大街小巷上全都是小桔书出片的绝佳之地，再加上小桔书最近关联了带货广告功能，不少大v吃到了第一口流量红利，赚的盆满钵满。 “对，是我。” “我靠！我居然能和桔子酱一起吃饭！老公你太有面子了！” 雪梨兴奋的不行，一定要拉着温桔合拍几张照片，温桔是小桔书上最低调又最受粉丝欢迎的网红之一，从小乐学习时代起，一直以来默默分享知识和日常生活，有了流量后又从来不带货卖课赚钱, 攒了不少路人缘。 再加上老粉丝都知道，桔子酱虽然没露脸，但她就是拍摄咖啡正义片头广告的那个模特。 雪梨踏上网红之路，很大一部分就是受了桔子酱的影响，她做梦都想成为像桔子酱一样的意见领袖，受到万人追捧。 跟王公子谈恋爱后，她确实也走在了这条路上，粉丝每天都在上涨。 “桔子酱？” 王公子不知道女朋友在说些什么，一脸问号。 “你朋友的女朋友是个大网红！粉丝超级多的那种！” 雪梨看见了两人手腕上的同款卡地亚腕表，马上换了一个用词。 牛逼啊，王公子对顾允肃然起敬。 他本人就是微博上的大v，深知能当网红的人都有两把刷子，更别说能征服大网红的人了。 “兄弟，今天打电话什么事？” 寒暄结束，菜品上齐了，很快进入了正题。 “想跟万达集团谈个合作，但是联系不上说话有力度的人，聪哥给牵牵线？” 顾允把之前和万达广场谈入驻时遇到的困难和盘托出。 “怎么个牵线法？我大概也了解他们拒绝的原因，无非就是已经有星巴克这种门店了，没必要再把位置给同类型做门店，盈利可能性根本不大。” 在商言商，王公子一提到正事，立马正经起来。 “我承认咖啡正义很好喝, 但是生意归生意，你先说说看，万达为什么要让你们入驻。” “你要是能说服我，也就不需要再去找集团的招商部了。我直接回家跟老王聊聊，咱们一起把这个事推进一下，以后在全国各地，我也能喝上自己喜欢的咖啡了。” 王公子擦了擦嘴，向顾允提问。 “摆在明面上，你可以看到我们的优势是价格、咖啡产品，店面分布、送达时间。” 顾允毫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但其实最核心的是，星巴克是传统企业，咖啡正义是互联网企业，它们的商业逻辑是完全不同的。” “我们不是咖啡找人，而是人找咖啡。也就是说，不依靠固定的门店来捆绑人流量，而是通过社交平台来引流免费流量，回到咖啡本身，我们用数据、物流、社交方式和app去实现用户的咖啡需求。” “我们说互联网企业的流量池，其实是一种思维，流量池思维就是要利用各种手段获取流量，通过流量的存续运营，再获得更多的流量，如此往复，周而复始。流量池是一种有效果的思维，强调做任何品牌传播都需要效果转化。” “在咖啡正义从无到有的用户积累中，列举了六种入水口：咖啡豆品牌、裂变分享、微信社群、免费事件、开屏广告、直播。这是一种整合的流量获取方式。而咖啡正义的爆红，则是多个入水口的共同作用。” 顾允说得太专业了，王公子虽然是海归出身，但毕竟不是学商科的，很多词语都要理解一阵。 身边的温桔眼睛里充满了小星星，认真谈工作的男人实在是太帅了。 尤其是对着全国最出名的富二代侃侃而谈，就像给他上课一样，气势丝毫不落下风，温桔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化了。 就连对做生意一窍不通的雪梨，听了顾允的理论都忍不住连连点头附和。 听起来确实有厉害的地方！ “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即使你们的店可能就开在星巴克旁边，你们也完全不怕双方互相打擂台，因为你们有自己的互联网获客渠道，是吧？” 王公子一点就通，很快抓住了问题关键，也是万达广场负责人之所以拒绝咖啡正义的关键。 “对，我们之前去谈的人没把这个点说透，所以被拒绝了。” 说罢顾允还瞄了一眼温桔，露出微妙的眼神。 温桔脸一红，低下了头，谁像你这么能忽悠！ “而且，就算是互相打擂台，还不一定谁笑到最后呢。” 顾允自信满满。 此时的星巴克还没有配送服务，想喝只能到店里自己买，价格又几乎比咖啡正义贵出了一半，假如能打通万达集团几百家广场的全国渠道，顾允根本不怕和星巴克正面交锋。 “行，兄弟，这个事挺靠谱的，我回家跟老王聊聊，到时候给你结果。” 王公子点了点头，如果真像顾允所说，和咖啡正义合作的确是件双赢的事情，那何乐而不为呢？ 正事聊完了，雪梨马上拉着温桔到一边拍照，这可是正大光明蹭流量的机会，不容错过。 “你女朋友......真好看啊。” 即使王公子是公认的阅尽千帆，望向窗外千娇百媚的高挑背影轮廓，眼睛也有点发直。 “好看吗？” 顾允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这他妈还不好看？我见过的女孩没几个能比得上，操！” 王公子有点羡慕，雪梨已经很美了，但是站在温桔身边，居然隐隐被压制成了路人女孩。 “哦，我不知道啊，我这人脸盲，分辨不出来好不好看。” 顾允拍了拍王公子的肩膀，正气凛然。 168.你说谁拿不出手 王公子回去之后，仿照顾允的说法，依样画葫芦很快说服了他的父亲——万达集团的掌舵人。 万达集团招商部派出专人来和顾允对接后，双方最终达成了一致，正式签订合作协议，在全国大中小城市的418家万达广场中开设咖啡正义门店，预计于六月初全部结束装修施工, 正式投入营业。 协议签署后，万达集团和咖啡正义联合发出一份公告，像一颗炸弹般震惊了投资圈和互联网圈。 “半年布局门店超500家，咖啡正义势不可挡！” “国人的高品质商业咖啡！咖啡正义通过互联网的方式做成新零售典范，直接对标竞品，剑指星巴克！” “咖啡正义疯狂烧钱扩张，这样盲目跑马圈地的模式能撑多久？” 看着咖啡正义短短半年内在全国病毒式铺开，夸赞者有之, 担忧者有之, 媒体的报道众说纷纭，甚至在一些营销专业课上，导师拿咖啡正义做成了商业案例。 “咖啡正义这种定位的逻辑必须有一个能够对标的竞品，最好是行业最大、知名度最高的竞品，这样你的对立才有价值，才能被用户马上感受到，才能跳出同质化竞争，所以他们选择了星巴克。” “咖啡正义的核心假设：改变咖啡市场价格高、不便利的瓶颈，能够引起咖啡消费爆发。当然，这一假设成立的前提是，需要有专业调研团队对咖啡正义的市场反应和用户画像进行调研和反馈。” “很明显，他们做到了。” 但对于上述假设的理解，咖啡正义其实已作出了回答——“疯狂”的开店，只有在各大城市建立最基本的网点密度，才能对“便宜+便利能引起咖啡消费”这一假设进行验证。 咖啡正义也在同一时刻做出了新一轮的广告投放，正式在广告词中对标星巴克。 “咖啡正义要做出比星巴克更好的咖啡，这一杯, 谁不爱！” 经此一役, 投资圈突然发现，很多传统行业都值得用互联网的方式再做一遍，用互联网的思维和速度来做咖啡正义，原本讲究步步为营的传统市场很快就会感到节奏变化和竞争的压力。 咖啡正义和万达广场合作后，能够覆盖大多数城市的消费者，动辄500家起步的门店数量既被当成挑战星巴克的门槛，也是咖啡正义占领这条咖啡赛道，防御竞争的壁垒。 与此同时，大刀阔斧一口气谈下418家新门店的顾允，遇到了新的难题。 资金。 同时开418家门店，所需资金是个天文数字，原本的装修人工费用不说，光是寸土寸金的万达广场需要的商铺租金，就不是个小数目。 与刚起步时精打细算控制成本的打法不同，随着咖啡正义门店的到处铺开，装修费用和给员工的工资待遇也随之水涨船高。 顾允初步一算，单单一家店铺，装修人力加上万达广场的租金，成本大概在25万左右，418个门店加在一起, 所需资金上亿。 这笔巨额资金从哪里来，是个大问题。 还没等顾允下定决心，要不要从乐园科技里抽取资金，嗅觉灵敏的风投圈就再次找上了门。 这天，顾允正在训练基地监督队员训练，王公子的电话打了过来。 “兄弟，有个投资圈的大咖联系到我家老王，说很看好咖啡正义的运行模式，想问一下老板有没有兴趣融资，老王让我问问你，行的话大家一起坐下来聊聊。” “行，你把我联系方式给他吧。” 没过多久，顾允发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居然是存过的号码。 idg资本的温青山。 “顾老板真的总是能给我惊喜啊，原来咖啡正义背后的大老板是你。” 温青山在电话一端笑道，“年纪轻轻创下如此规模的公司，还能横跨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我老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两人许久未见，寒暄一阵后，决定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融资的事情。 “顾总，如果你们有意愿融资，需要咖啡正义的大股东全部出席，听听大家的意见。” “好，那就等会见。” ...... 长宁区zy路107号，idg资本上海分公司办公室。 顾允牵着温桔的小手从车上下来，发现身边的少女表情有些复杂。 “......这就是想和你谈融资的风投机构？” 温桔指着楼上idg资本的牌子，语气微妙。 “对啊，怎么了？” 顾允摸不着头脑，还是第一次看见温桔露出这种表情。 “我能不能不去？” 温桔轻轻挣脱顾允牵着的小手，一双妙目直直望向他。 “你不去不合适吧，一共就两个股东，你不出面怎么谈？” 顾允重新拉住温桔的手，“没事，不用紧张，那个大哥我见过，人挺好说话的。” “大哥？” 温桔抿着嘴，不知不觉又把手抽了出去。 “对，长得还挺帅的，他来过乐园科技一次谈融资，不过没谈拢。” 顾允总觉得，下了车的温桔似乎有点奇怪，还没来得及问，电梯就到了，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你先进去吧，别让人等太久，我去个洗手间，等下就来。” 19楼电梯口，温桔把顾允推往idg资本分公司的方向，自己踩着高跟鞋，哒哒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老弟，好久不见啊。” idg资本前台，温青山和他的团队成员等候已久了，两人握了个手，走进会议室。 “还有一位股东呢？” 双方坐下后，温青山想起电话里顾允提到的另外一位股东，疑惑道。 “她去洗手间了，应该很快，我们先聊。” 顾允端过面前的白茶，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香。 “顾总，在我们风投圈对咖啡正义可是赞不绝口啊，这个搭配小桔书开局的营销创意真是天马行空，上次去乐园科技的时候，我可真是看走眼了。” 温青山捧了一句顾允，言语之间还带着错过投资小桔书的遗憾。 “原来顾总一系列产业，彼此之间都是环环相扣，互相成就的，现在的年轻人太有想法了。” 另外一个股东迟迟不来，正事也无从谈起，顾允只能和温青山聊点日常，互相商业吹捧。 “不瞒你说啊，老弟，年轻人之间就怕比，我以前觉得我家女儿还算优秀，跟你一比简直拿不出手，几个月前我给了她一笔钱作为锻炼，到现在，都不跟我说这个钱干嘛用了，唉。” 温青山长叹一口气，“估计啊，又打水漂了。” “你说谁拿不出手？” 会议室的门被猛然推开，温桔挎着一只小背包，怒气冲冲地望着侃侃而谈的idg高管。 ...... 顾允怔住了，啊这，这是什么情况？ 温桔为啥进来这么大反应？ 不对......这个大哥，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169.融资 “你怎么来了？爸爸谈正事呢！” 温青山很显然认识面前的少女，拉了拉她的衣角，想让她出去。 爸爸？ 顾允半天没反应过来，我操，温青山原来是你爸爸！ 怪不得温桔神情复杂，扭扭捏捏不愿意跟他上楼，这下全搞清楚了。 说好的拿钱自己闯出一番名堂, 结果兜兜转转，这不就相当于，又跑到爸爸面前借钱了吗？ 顾允重新打量了温桔和温青山父女二人，像，真的像。 温青山毫无疑问是个老帅哥，剑眉鹰目, 鼻梁高挺，温桔完美继承了他五官的大部分优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你们认识，我就重新介绍一下，这个是咖啡正义的第二大股东，温桔。” 顾允打破了气氛的尴尬，其他工作人员看戏看得正开心，团队里有不少中年人都认识温桔，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好久没见，没想到出落得如此美丽。 什么？ 二股东？ 温桔在顾允身边坐下，放松地后仰在椅子里，翘起了二郎腿。 温青山惊喜地看了看温桔，又看了看顾允，这才突然意识过来，刚刚还说拿不出手的女儿，究竟做出了多大规模的公司。 一边欣喜女儿的成长, 一边默默观察两人的坐姿, 温青山突然发现了一个小细节。 两人手腕上的卡地亚蓝气球, 好像......是同款？ 他妈的，什么情况？ 温青山低头看了眼顾允带来的资料, 咖啡正义股东共两名，比例分别为67%和33%。 女儿手上只有500万，却能在实现半年开店500余家，积累客户突破百万人，售出500万杯咖啡，扬言要在国内超过星巴克的业内顶级公司里，占原始股33%？ 顾允不差这五百万，公司完全可以自己做，为什么要带温桔玩？ 来之前，据idg专业背调团队分析，咖啡正义假如能拿到融资，顺利运行起全国的新门店，估值轻松突破十亿美元。 花这么大心思把咖啡正义做到如此规模，这小子......不会表面上一起创业，实际上挖空心思想泡我女儿吧？ 温青山盯着温桔看向顾允的微表情，顿时警惕了起来。 再会情绪控制的女孩，面对她喜欢的人，眼中总是会发光, 嘴角总是会带着笑意。 看完面前的所有资料, 轮到温青山纠结了。 投不投？ 在创投圈有个共识, 谁要是被温青山看上，谁就可能取得创业的第一步胜利，因为获取的不仅仅是创业资金，更包含创业信心。 这位被誉为“国内新兴产业风险基金的第一人”的温青山，以其独具慧眼的能力投资了众多知名企业，并屡屡以点石成金的方式取得超凡成功。 温青山“相马”自有一套理论，投资一个项目，除了看总体的大环境和方向外，最重要的就是人才，而不是技术。 能白手起家，把乐园科技和咖啡正义发展出这种规模，顾允毫无疑问是创业方面的人才。 对创业者最难的判断就是对他本人的判断，投资者希望他健康，希望他学习能力很强，希望他能独立思考，希望他认真听你说话，但又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温青山从来不喜欢羔羊一样的创业者，上次和顾允的接触中他发现，顾允是典型的白手起家创业者，狼性十足，对乐园科技坚持绝对掌控，根本不容外人插手。 但是从另一个身份来讲，作为温桔的父亲，温青山真正纠结的地方是两个人的关系。 不考虑咖啡正义，光是乐园科技这一项的进账，顾允就已经财务自由了。 如此年轻的富豪榜成员，花天酒地，出去应酬都是常态，怎么可能只和一个女孩保持恋爱关系？ 想了想当年的自己，温青山绝对不想看到女儿在顾允身上吃亏，最终家庭名存实亡，重蹈覆辙。 “顾总，经过我们的背调和尽调，咖啡正义大概的估值在十亿美元左右，我们idg可以投两亿美元，占股20%，但有个要求。” 温青山老谋深算，很快想好了制衡顾允的方式。 “什么要求？” “保留温桔的33%股份，只稀释你的那份。” 温青山考虑得非常清楚，稀释掉顾允的绝对控股权后，idg资本加上温桔的股份就超过了50%。 一般情况下，持有公司50%以上股份的股东可以保持对公司控制权，处于绝对控股地位。持有三分之一以上股份的股东可以保持对特别重大事项的否决权，如其为第一大股东且公司股权比较分散，则可认为处于相对控股地位。 有这柄尚方宝剑悬在顾允头上，或许他会意识到，假如日后对不起温桔，在董事会上父女二人联手，他将失去几十亿美元市值公司的话语权。 但是，这种苛刻的条件，他会同意吗？ “不可以。” “可以。” 两个声音同时在会议室中响起，温青山用诧异的眼神望向女儿，温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到底站哪边的啊？ 顾允倒是没考虑太多，咖啡正义本身对他而言，就是为了陪温桔找到好的创业项目，才应运而生的公司，甚至他的小目标，就是等咖啡正义融资上市后，在资本市场里成功套现离场。 占股多与少，是不是企业的绝对控制人，在他心里并不重要。 自己有先知先觉的金手指，钱根本就赚不完，有必要纠结这点小事吗？ 如果不是他抱着让咖啡正义上市的心思，上市前最好要经过天使投资、vc、pe、ipo、上市后增发等几个阶段股权稀释过程，他甚至都不打算联系idg资本来渡过资金难关。 今年的六月正好欧洲杯开赛，足球的盘子比电竞大出不知道多少倍，足坛涉及赌球的资金动辄千亿甚至万亿元，对他来说，也就是低调点操作，翻个几倍几十倍的现金而已。 去各大盘口捡钱，困难吗？ “没关系，就按你爸爸说的办吧。” 温桔刚想说自己的股权同样可以被稀释，就被顾允打断了。 有魄力。 望着果断签字的顾允，温青山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明明顾允考虑到了，自己和温桔的股份已经能够影响到他的决策权，但他丝毫没有迟疑，做出了最适合当前局面的判断。 双方起身握手后，这次融资正式宣告成功。 2012年5月，咖啡正义宣布接受idg资本领投，完成2亿美元a轮融资，投后估值10亿美元，成为国内成长最快的独角兽，完成融资后，idg资本执行合伙人温青山进入公司董事会。 业内人士称，咖啡正义通过几个月时间布局全国，再获2亿美元融资并且投前被给予高额估值，足见资本市场对其商业模式、创业团队以及未来前景的高度认可，尤其在当前资本收紧的大背景下更具里程碑意义。 a轮融资的真正价值，主要不是计较于各自细碎的占股比例，而是依靠投资人的人脉、能力、专业知识，一起把咖啡正义下一步的战略目标、实施计划及下一轮融资计划敲定。 加入idg资本融资后的咖啡正义，已经具备了正面叫板星巴克的实力。 170.护身符 顾允宁肯自己吃亏，不计较股份的大气举动，彻底得到了温青山的信任。 资金到账后，全国的咖啡正义门店如期开始施工筹备，温青山越过温桔，单独约了顾允吃饭。 见面的时候，温青山主动问起当初顾允为什么和粉笔教育分道扬镳。 顾允倒了一杯茶：“小乐学习的平台模式分成太多了, 秦总又是个不甘人下的性子，我们两个之间迟早要有一战，早点分家反而是好事。” 温青山听了没表态：“idg资本投资粉笔教育后，他们最近发展的很不错，用户数量和线下门店与日俱增，线上业务也打通了，官方宣传一轮又一轮。” 顾允点点头没接话，他有所耳闻，秦浩森本身就是个狼性创业者，能力极强，只要给了他资金和机会，咸鱼翻身只是时间问题。 “没关系，我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融资，你毕竟还年轻，不懂得分享的重要性。” 温青山拍了拍顾允的肩膀，意味深长：“按理说你到了这个身家，应该有几个官方的朋友了，但是你不愿意融资，大家想认识你也没机会。回头我介绍点江城的领导给你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 idg资本的惯有战略和打法很简单，也很实用。 那就是和地方政府紧密协同推动地方产业发展，和政府一同构建良好的亲清政商关系。 顾允的大本营江城，正是idg资本重点合作的地方政府，双方联系十分密切。 年初，idg资本与江城市政府就已经签署了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又与长江证券和鄂省高新产业投资集团等公司联手, 签订了关于在江城设立投资基金的协议。 在资金注入和政策引导的双重扶持下, idg资本成功将不少优质项目引入江城，扶植本地企业粉笔教育只是其布局的一部分。 “我听桔子说了，你们也是东湖高新区的重点企业，主要领导还亲自挂帅，成立了专门服务重点企业的工作组。” 温青山继续补充道，“但是，高新区就那么一亩三分地，乐园科技低调行事没问题，但是咖啡正义融资的新闻一发出去，有心人打听打听就会知道，你已经成了亿万富豪，没有点护身符护着，日子怕是不安生啊。” 有道理。 顾允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拥有如此身家，被温青山一点，总算明白过来问题的关键所在。 财和势是相辅相成的，他发展太快，亿万身家和现在的势力严重不成正比, 在一些人眼里，他巨富之下的铠甲，无非就是高新区一级的小干部，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气泡，不需要戳，轻轻一吹就破了。 听了温青山这番话，顾允顿时心领神会，当即以茶代酒，敬了温青山一杯：“温叔，谢谢了。” 重生以来，顾允一直都很抵触和官方的人交往，不但不愿意找投资基金融资，获得官方背景，就连被选为区重点企业，也是高新区主动上的门。 一方面十年机关生涯，他实在是厌倦了和体制内的领导继续打交道，另一方面，回到大学时代才刚刚不到一年，他的心态还没完全转变过来，想要多享受一下无忧无虑的时光。 随着咖啡正义正式融资成功，他意识到，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佛系下去了。 企业会继续扩张，最终上市那天，他的身份肯定瞒不住，如果不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那结果就好比一个三岁娃娃手持黄金，在闹市之中行走，谁都会起心抢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警醒过来后，他立马复盘了一下现状，单论发展，最适合他的绝对是江城，他对江城未来十几年的了解，堪称世界第一。 经济上，有江城市全面战略合作的idg资本合伙人站在自己这一边，重点产业布局他只要筹措资金跟投，就不会出错。 政治上，他十年政府办老面孔，了解市委市政府所有领导的职位和排名，几届省委、市委班子的人选和构成他一清二楚。 甚至顾允亲自服务过几任领导，他们的喜好、性格、生活习惯、对江城未来的规划，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发展上，就江城整个市乃至整个鄂省来说，无论新区开发，还是修桥修路，棚户改造，新商圈划定，地铁线路等等，他都了然于胸。 尤其是他知道哪个片区发展得好，哪个新建商圈人气旺，哪个楼盘建好之后大涨，不说全部利用上，只要搭上其中几辆顺风车，顾允无论自己创业还是发展人脉，都是无往不利。 温青山见顾允改了口，以前的温哥再也不叫了，立马改成了温叔，开心地笑了出来。 “好，好，这么叫才对。” 如果说之前的温哥是客气和尊重，顾允这一声温叔喊出来，那就确实是把自己当成了晚辈。 两个股东在一家公司里，是利益关系，但再加上温桔，这个叔叔完全可以喊，自然结成了另一种更亲近的同盟。 虽然还没到喊爸爸那种血缘同盟的程度，但比利益同盟不知道亲近到哪里去了。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冲温桔和他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顾允这个晚辈，温青山也得认。 一顿饭结束，送走温青山，顾允找到了他急需的护身符。 投资大鳄果然不一般，每天除了跑项目就是走关系，这一声温叔喊出来，温青山和顾允聊起了新兴产业的发展趋势。 顾允来者不拒，和温青山两人足足聊到晚上，从新能源到数字货币，再到互联网未来展望，温青山本就是新兴产业最前沿的投资专家，和顾允聊的格外投机。 他发现这小子真的有理解，能把企业做成这样，不是普通的人中龙凤。 两个男人的饭局上，天南海北无所不聊，唯独全程没提温桔，但言语外却处处都是温桔。 idg合伙人的潜台词很明显，我给你资源和人脉，帮你把资金难关顺利度过，这你总不能对不起温桔了吧。 至于两人会不会在一起，温青山压根没问。 临走前，温青山给了顾允一个承诺。 “回江城之后，我带你见见江城分管经济领域的主要领导。” ...... 南湖俱乐部闷头集训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五月底，ti2预选赛在沪城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正式打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人山人海的赛场，专门来看南湖俱乐部的粉丝还真不少，尤其是刘行的直播粉丝，扬着早就做好的应援小彩旗，高喊着行行的大名。 王公子和ig战队也来了现场观战，各大解说就位，大战一触即发。 171.泉水钩 预选赛的所有参赛队伍已经公布在大屏幕上，共有8支战队，其他战队都是不太出名的草根队伍，唯二能给南湖俱乐部造成压力的就是同福战队和we战队。 几位队员第一次来这种规模的场馆进行线下比赛，屏幕上五人的定妆照帅气逼人，解说dc西装革履，显得十分专业。 上午九点, 南湖俱乐部抽签结束，迎来首战，对手是一支名不见经传的路人战队。 路人队伍的水平较低，南湖战队总共用时一小时，兵不血刃拿下了bo3的战斗。 “看来南湖战队的人气和实力都是一等一的，他们用硬实力迅速碾压了对手。” 解说dc还在一边复盘，第二组bo3的队伍已经进场了。 观众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王公子坐在台下, 和ig的队员们讨论着南湖战队的战术。 “他们确实很强，但是线下经验还是不太多，还是要看一下跟同福或者we打成什么样。” ig的峰哥评价了一下南湖战队，他一直觉得对手虽然线上赛发挥不错，但是线下完全是另一个维度的世界。 选手是人，在大赛场景下会紧张，会发挥失常，会有情绪波动，需要大量线下比赛经验才能跨过这个坎。 除非实力绝对碾压。 四进二的比赛上，南湖战队再次抽到了一支三线职业队，而同福正面碰上了we。 最早的同福是由前panda解散之后前来的hao、mu、狗哥以及kabu组成的，当时队内还有一名队员是来自ehome的lanm国士无双，但是出于一些问题，lanm选择了离开同福回到ehome的怀抱。 南湖战队和同福的第一次交手，也是在lanm没离队的时候。 在那之后，同福找到了awoke来顶替lanm随队参加ti2的东部预选赛，气势如虹。 南湖战队再次迅速拿下了胜利, 率先拿到决赛名额，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同福和we的宿命对决上。 “同福好强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强？” 比赛开始，观众席满满惊讶声，这一年的双子星初露峥嵘，顶配的一二号位面对世界上的任何对手都不落下风。 两盘干净利落的碾压，解说dc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当局面过于被动时，解说真的很难开口。 垃圾时间怎么解说？ “同福变强了，他们的carry好狠。” 峰哥一脸严肃，望着自己身旁的队友评价道。 顾允看着同福战队的发挥，心里也有点没底。 前世同福战队正是血洗we，拿到最后一个ti2名额的队伍，如今遇见了他们这支不稳定因素，他真的能带领这支队伍改写历史吗？ 南湖战队的各位明星选手此刻还没长大，他们能赢下这个总决赛拿到门票吗？ 预选赛足足打到了下午，总决赛是bo5，五局三胜制。 双方开始bp。 同福这边面对强敌南湖战队，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阵容，矮人直升机、龙骑士、拉比克、魅惑魔女、末日使者。 “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和同福交手了，你们没什么压力吧？” 顾允问道。 “同福什么野鸡战队啊, 随便打。” “给我选个影魔, 包赢。” 队员们一脸轻松，嘻嘻哈哈地互相开着玩笑。 顾允没有按照自己的思路bp，队员们选择了自己最想玩的英雄。 陈天宇影魔、拒绝者敌法师、霸气虚幻哥黑暗贤者、刘行暗影恶魔、dy陈。 比赛开始后，解说和观众都皱紧了眉头。 “南湖战队选的什么阵容？这阵容能赢？” “瞧不起人是吧？” 同福战队的比赛室里，队员们咬紧牙关，神情无比认真。 认真面对每一场比赛，才是职业选手最应该有的态度。 出乎很多观众意料，总决赛的第一盘，不是一局势均力敌的较量，阵容不够扎实的南湖战队被对方正面击溃了。 团战打不过，对线没优势，想依靠敌法师的高机动性拉扯获得胜利，同福战队一点机会都没给。 南湖战队的队员们心态已经有了波动。 昔日的手下败将，好像没有原来那么菜？ 似乎，还有点厉害？ 第二盘，顾允参与bp，选了一个南湖战队训练有素的擅长阵容，对方依然是这一套。 一招鲜吃遍天。 你既然在我身上输了，那我就还用这一套来击败你。 同福战队的风格一向稳健，教练和队员配合默契，听从指挥。 打完第二盘，南湖战队的五名队员手开始发抖。 又输了。 同福战队的矮人直升机体系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完美的无懈可击。 “他们是不是心态崩了？” 观众席上，王公子遗憾地摇了摇头，对着队员们问道。 “是的，你看南湖那个中单，手都在抖。” 峰哥指着陈天宇，似乎在嘲笑他的经验不足和心理脆弱。 结局和很多人预想的完全不同，眼看同福战队要碾压赛前颇为热门的南湖俱乐部出线，不少观众开始起身离场了。 我他妈买了高价票，不是看你们被剃光头的！ 第三局还有十分钟开始。 比赛室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赛前吹的震天响，马上就要三比零回家了？ “他们好强，有点打不过。” 刘行咽下一口口水，听着耳边山呼海啸的声音，露怯了。 人就是这样，功成名就的时候往往忘记了奋斗的初心，他们是草根战队的时候能够放下一切拼一个未来，财富自由的时候却不由自主背上了知名战队的包袱，忘记了该怎么去赢。 顾允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盘我们肯定会赢。” 队员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满是质疑，对方这么强，刚刚用的也是自己擅长的阵容，怎么赢？ “等我选完，你们这么打......” bp结束，同福战队依旧是围绕矮人直升机作为核心的老一套阵容，而南湖战队拿出了惊讶全场的奇葩阵容。 屠夫+陈？ 中单屠夫？ 这么冷门的英雄拿出来，南湖战队是打算放弃比赛了吗？ “中单屠夫，这局稳了。” 同福战队见对方中单选择了屠夫，中路的毒龙可以说是随便打。 赛点局的对抗，前期碰撞不是很激烈。同福在20分钟时有着5个人头、5千的经济优势。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同福接下来要像前两局一样，把南湖战队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一套邪恶的战术悄然启动了。 行到盘中，在同福大军压境，带盾直逼下路二塔的时候。躲在树林阴影后的屠夫一把勾住了同福一号位飞机，之后飞机被勾到了南湖战队的泉水。 “什么情况？” “我操？” “天啊！” 所有的观众、解说、选手都惊呆了，矮人直升机直接进了泉水，两条命直接交代。 天然少了一个carry，这还怎么跟你打？ 现在很多高手终于看清楚了，这套阵容以陈和屠夫为核心，组成了一个“泉水钩”阵容。这是一个利用游戏bug实现的技能组合。 “泉水钩”组合屡试不爽。带盾飞机有力使不出，多次阵亡在南湖战队的泉水，此外末日使者、毒龙也屡遭毒手。 南湖战队用6次泉水钩生生扳回了局面。屠夫和陈的组合可以将敌方核心带回己方泉水，无视装备差距进行击杀，有力使不出。 最终同福在大优局势下被翻盘，南湖战队获得了胜利。 顾允用泉水钩的bug级别战术获胜之后，大家终于找回了那颗为了胜利放下一切的初心。 既然已经站在悬崖边上，还要那么多包袱干嘛？ 这下换成同福战队全队说不出话了。 这套组合必须禁用，但是禁用的话势必又要放出对手擅长的英雄。 放还是不放？ 最终教练组下了决定，泉水钩完全没法打，放他们擅长的其他英雄好了。 顾允是怎么想出来这种战术的？ 从硬实力上来说，南湖战队本来就略胜一筹，只不过第一盘大意，第二盘心态没能稳住。 同福教练组放出了这个版本极其强势的中单英雄之后，南湖战队稳住心态顺风顺水，拿下了后面两局，取得了预选赛胜利。 新的国际邀请赛门票拿到之后，全队终于有机会站上更高的舞台。 队员们喜极而泣，围成一团抱住顾允，能想出这种战术力挽狂澜的教练，这才是真大腿！ 172.纯粹的足球迷 融资成功后，温桔圆满完成沪城之旅，先行回到江城总部主持工作。 陪伴队员拿到预选赛出线的门票后，南湖俱乐部的少年们主动选择了离开舒适区，留在沪城保持和其他职业队的日常训练。 顾允独自踏上了归途。 临走前自然要和两个女朋友报备行程，为了不在接机时撞车，顾允买机票时, 特意把时间选在了工作日的早上，这样可以有充足的理由劝退学姐亲自过来接机。 所以当接机的钟乐怡在出站口探出小脑袋时，他一点都不意外。 热恋中的情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一个多星期都在其他城市出差，钟乐怡紧紧挽住顾允的胳膊, 一刻也舍不得分开。 被抓来当司机的贺璇望着一对宛如连体婴儿的狗粮情侣，满脸嫌弃。 “你想不想我？” “想啊，你不在我身边，工作都没有冲劲了。” 钟乐怡和顾允坐在后排卿卿我我。 “顾部长，别人要是听到全国最年轻的富一代说出这种话来，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贺璇撇了撇嘴，男人说情话的时候真的不过脑子，张口就来。 不过顾允本次沪城之旅确实收获满满，乐园科技的老同事们听说咖啡正义融资2亿美元的经典商业案例后，纷纷惊叹顾允的先见之明。 尤其是黄铮，咖啡正义布局全国之后，飞鸽物流的触手也不知不觉伸展到了地广人稀的三四线城市，这与他拼乐园的电商打法不谋而合，双方已经提前做好了对接，拼乐园借助各种小活动，不知不觉悄悄积累了不少用户。 贺璇自己的小甲壳虫空间有限，她今天换上了顾允的崭新奔驰g63，司机在驾驶位上戴了款墨镜, 很是气派。 和钟乐怡一起吃了个午饭, 顾允回到学校销假后, 晚上又和华诗圆吃了个晚饭。 连续交了两次作业，铁打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第二天起床，顾允去机场接上了温青山，两人一起去江城市政府拜访了分管经济领域的主要领导。 市里的主要领导一共六个副职，分管经济领域的林长军排行第二。 林长军和温青山是老朋友了，今年才四十出头，是最年轻的副职，正值当打之年，年富力强。 顾允对他日后的发展也是了然于心，这位林长军是典型的学术型干部，从江城起步，一路平步青云。 他是经济学科班出身，和温青山正是在经济领域论坛上相识，为人一身正气，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偏偏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踢足球。 林长军不喜欢和同事踢，偏偏喜欢自己下班后，换上衣服和球鞋, 跑去附近的运动场踢野球。 顾允之所以知道这个秘密，正是前世林长军从江城市调走后，他最亲近的秘书随之提拔, 庆祝宴上才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温青山带着顾允来到林长军的办公室，简单介绍了一下顾允，乐园科技和咖啡正义的所有人，身家不菲，年轻有为。 林长军笑着起身和二人握手，他认识的企业家不少，这么年轻的还是头一个。 寒暄一会，很快又有人敲门汇报工作，温青山和顾允识趣地离开。 万事开头难，认了门之后，关系就需要顾允自己去维护了。 拿到联系方式后的顾允召集人手，一下班就开始盯防，在附近的几个足球场地足足蹲了三天。 第三天，林长军终于出现在绿茵场上，一身运动装，身材挺拔，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身居高位的干部，反而像个帅大叔。 林长军选野球场也有讲究，大学生的足球场是绝对不去的，年龄差距和体力差的太大，根本玩不到一块去，就得是二三十岁的成年足球爱好者，大家除了踢，中场休息时还能聊一聊足球。 工作压力太大，职位又如履薄冰，林长军全靠踢野球解压。 “带一个？” 林长军又来到他熟悉的野球场，这次好像多了不少新面孔，场上还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年轻人。 “哎，林市......” 埋伏许久的顾允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眼睛一亮，正要和林长军打招呼，对方连忙把中指放在嘴边，作出噤声的姿势。 让你把这个称呼喊完，那不就变成和同事踢球，大家互相放水，谁还拿出真本事好好踢了？ “军哥，你也踢球？” 顾允称呼转变的很快，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嗯，随便玩玩。” 林长军热身结束，很快和场上的足球爱好者们打成一片。 不得不说，林长军的足球技术不错，拿到中年人中也是翘楚的水平，要不是顾允重生后坚持锻炼和长跑，为了陪他踢球又专项特训了一阵，还真跟他踢不到一块去。 休息时间，顾允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军哥，踢得不错啊，一看就是高手了。” “哎，年轻时候就爱踢球，我上大学那会，除了学习就是踢球看球，没什么其他爱好了。” 林长军接过矿泉水，仰脖咕嘟咕嘟一口喝了大半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畅快地舒了一口气。 今天踢得真爽，尤其是在顾允的助攻下，破天荒地还进了两个球，林长军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大学时光。 “对，和好朋友一起吃点小龙虾喝啤酒看足球比赛，再惬意不过了。” 顾允接过了话头，渐渐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去。 “最近还真有比赛，欧洲杯马上就到了。” 林长军日理万机，但是对足球方面的消息也还持续关注。 “你觉得第一场揭幕战，希腊对波兰谁会赢？” “这还用问？波兰赛前被评为第一档强队，希腊根本不是对手。” “我感觉两支队五五开，应该是平局。” “不可能。” “足球场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两人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变成了两个纯粹的足球迷，在队伍实力上彼此不服。 “说了五五开你还不信，敢不敢赌一把，过几天欧洲杯开赛，要是揭幕战真战成平局，你请我吃顿夜宵，到时候一起看球，怎么样？” 顾允开口挑衅道。 “行，先不管欧洲杯结果怎么样，后天再陪我踢一场。” 林长军踢得很开心，随口答应了这一赌局，能陪他看球的人不多。 之后一段日子，随着陪林长军踢球，经常跑到市政府的顾允，各个部门混了个脸熟，开始悄悄构建起了他在江城的人脉关系网。 提到乐园科技和咖啡正义，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二者不但是高新区的重点扶植企业，幕后老板和市里的关系也很不错。 欧洲杯揭幕战打响当天，林长军深夜发来了消息。 “踢平了！你小子真懂球啊！” 173.你信我？ 林长军说到做到，第二天晚上，便约了顾允出门吃宵夜。 政府秘书们很难想象，一个市里的主要领导穿着拖鞋和短袖短裤，翘着二郎腿和朋友在夜宵摊上赤手剥小龙虾，旁边是刚从商店冰柜里拎出来的冰啤酒，指点江山, 满头大汗。 这里没有gdp和经济发展情况，没有开不完的会和讲话提纲，只有面对爱好时，中年人最纯粹的快乐。 江城的夜弥漫着人间烟火气，热闹的夜宵摊内满是球迷，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天下足球，下一场还没开始，两人眼看啤酒不够喝了，顾允指着对面商店努努嘴。 “再买点？” “好, 我去买包盐焗花生。” 在商店迅速补充好看球的佐料后，林长军望着隔壁的体彩中心，站住了脚。 “等我一下，一会荷兰对丹麦的比赛，我去吃个低保。” 众所周知，荷兰是本次比赛的第一档球队，丹麦是最后一档。 盘口也极度倾向于荷兰胜，林长军虽然身居高位，但其实工资并不高，再加上为人清廉正直，完全没有其他灰色收入，一旦遇见自己可以合法赚钱的机会，他才不会错过。 蚊子再小也是肉, 就算是吃低保, 也能挣不少, 体彩中心像一个吸引人的黑洞, 林长军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体彩中心的人有不少，欧洲杯期间，买彩票甚至要排队，荷兰队的人气很旺，为了吃低保，大家都下了重注。 排到林长军时，他也跟着买了一万块荷兰胜。 “军哥，我劝你别买荷兰，买对面。” 顾允伸出手想拦一下冲动的林长军，这场比赛是整个欧洲杯最为经典的冷门之一，巨额的资金在该盘口上翻车。 “毛都没长齐，你懂什么足球啊？老板快点，比赛快开了，给我买五万块荷兰胜。” 顾允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挤进了队伍，他身上的t恤已经洗的发白，脚上的帆布鞋破破烂烂，神色焦急，死死捏住手中破旧的钱包，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中年男人看起来不是很富裕, 或许这些是他刚刚从隔壁银行取出来的所有积蓄, 就为了孤注一掷，吃到这笔必胜的低保金。 林长军笑了笑：“我也买荷兰。” 顾允最终还是没有拦住林长军。 空口无凭，纸面上的实力确实是荷兰强，拿什么让别人相信自己？ 世界第一运动，除了实力，运气也同等重要，这也是每届比赛中都会爆发冷门的原因。 实际上，中年男人和林长军只是今年欧洲杯期间全民足彩的一个缩影。 在互联网的热烈“进攻”下，买足彩成了一个异常简单的消遣，几乎所有人，都瞬间成了球迷。 死忠粉认准自己的球队、伪球迷随性而买，有人赚钱目标明确，也有人只希望成为这场全民狂欢的一分子，这是最好的年代，渴望暴富的人越来越多。 “老弟，我劝你也买一点，今年欧洲杯看好荷兰的人太多了，再加上又有主场加成，买到就是赚到，我自己都买了不少。” 体彩中心的老板是个热心肠，看着顾允没有掏钱的意思，主动搭话。 林长军望了望腕上的手表，示意要买的话就抓紧时间，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顾允长叹一口气，有些钱，看来真的是不赚都不行。 “老板，我买丹麦1比0荷兰，给我打十万块的单子。” “哦，好......你说什么？” 老板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 “切，傻逼。” 体彩中心的其他人聚在一起看电视，听了顾允的话发出哄笑，这小子想发财想疯了？ 荷兰主场，对手是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弱旅，不会还真以为能有什么冷门吧？ 这种白送的投注法，就像中国队能进世界杯一样好笑。 而且不跟着大家一起买胜平负，直接拿十万块全部下比分，一看就是半大小子，瞎胡闹。 林长军打量了一下顾允，在心里轻轻摇了摇头，年轻人还是不够沉稳，虽然十万块对于乐园科技的大老板来说不算什么大钱，但足彩买弱队的比分，未免赌性太重了。 “我买比分，就买丹麦1比0荷兰，老板可别给我打错了。” 顾允敲了敲前台的玻璃，老板这下回过神来，抱着同情的目光搞定了投注。 两人拿着彩票，比赛正好开始，回到夜宵摊上继续看球。 “不会吧？不会给你猜中了吧？” 中场时，荷兰仍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进攻，整个队伍软弱无力，林长军望着迟迟不能进球的荷兰队，心里打起了鼓。 “假如我猜中了呢？” “那我就真服了，以后你买什么，我跟着买什么。” “我操！” 荷兰的主场足足坐满了好几万荷兰球迷，没想到丹麦在此时打进关键一球，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小国家也就来了几百号球迷，这一瞬间的欢呼声却盖过了几万人。 林长军话音刚落，下一秒丹麦就进了一个球，他的心脏狠狠提到了嗓子眼，被惊讶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填满了。 一万块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是也足够他这个靠工资吃饭的公务员肉痛半天了。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全场比赛结束。 林长军举起最后一瓶青岛啤酒，仰脖一饮而尽，拍了拍顾允的肩膀。 “兄弟，这回我是真服了！你虽然开口评价的次数不多，但是真他妈懂球啊！” 从刚刚的盘口上看，目前主流公司即时盘普遍为荷兰让一球高水。考虑到荷兰身处死亡之组，首战面对小组最弱的丹麦队必然全力抢三分，荷兰有大热趋势，如此盘位无疑让上盘承受较高的赔付风险。 顾允反其道而行之的下法，再加上选择了更高赔率的比分，十万块瞬间变成了五百万。 两人回到彩票店，很多原地看球等待开奖的人望向顾允的眼神，就像一个未卜先知的神棍。 “老弟，你真神了。” 彩票店老板长叹一口气，收回顾允手中的票子，这是他今天收回来唯一的一张票，包括他自己都亏了不少。 “操！” 刚刚嘲讽顾允的中年男人此刻红着眼眶，双拳握紧，搭在双腿间微微颤抖。 江城的足球之夜，有无数人一夜暴富，也有无数人一夕之间输光整个身家。 顺利兑奖后，两人走出体彩中心，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林长军拉着顾允，语气中带了点讨教的成分。 “兄弟。你看看这下一场德国对葡萄牙，该怎么买？” “你信我？” 顾允揶揄道，就好像刚刚嘲笑自己的不是林长军本人一样。 “信。” 林长军点了点头，目光满是坚定。 174.宣讲会 接下来的比赛里，顾允完美地控制了预测正确的次数，既没有显得自己像个未卜先知的神棍，又保持了稳定的胜率让林长军盈利。 一星期过去，林长军跟着顾允以合法合规的方式，狠狠吃了一波大肉。 利益之外，两个人混成了极好的朋友, 林长军格外感激顾允，让他实现了一部分人生自由。 这是一向两袖清风的他，穷尽一生也积攒不到的天文数字。 欧洲杯赛程过半，顾允才深深地领悟到了一句话。 给我一个杠杆，我就能撬动地球。 跑遍了江城的大多数体彩中心，利用杠杆下注的顾允, 在欧洲杯上同样发了一笔横财。 ...... 盛夏是收获的季节, 万事顺利，顾允收到团委一把手邓静静老师的消息, 找他到办公室里和校长一起开个短会。 顾允在寝室睡午觉，醒来才收到消息，窗户外，靠近四点的太阳下，蝉鸣不绝。 推开团委办公室的大门，角落立式空调吹出来的冷气，正对着邓静静的额头，她的鬓角被吹到半空中，向着顾允招手。 “邓老师，校长呢？有什么指示？” 顾允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熟练地找到沙发最中央的位置坐下。 “乐园科技最近发展不错吧？校长有事先回去了, 不过他一直很关注在校生自主创业, 刚刚开会特意还问了一下你们乐园科技的近况。” 邓静静扶了一下黑色镜框, 鼻梁上还有眼镜留下的痕迹, 年轻教师身上显露出满满的学术气质。 “还可以，乐园科技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和学校前期的广告宣传是分不开的，我个人代表公司也非常感谢学校的支持。” 这话一听就有言外之意，顾允当下回过味来，对着学校就是一通吹捧。 “既然学校给了你这么多支持，现在企业发展到这个规模，顾总是不是也回馈一点给学校？” 邓静静笑着抽出桌上的一张文件，递向顾允。 顾允接过文件，看到标题的时候，他才明白此行的真正用意。 《关于选拔优秀大学生代表开展就业宣讲会的通知》 原来在省内部署下一阶段重点工作的时候，保民生和保就业成为了工作重心，在同一个大型会议上，市政府的林长军和南湖大学校长刘金林恰巧坐到了一起，两人会后聊了起来。 聊天的话题不由自主就跑到了南湖大学的优秀学生代表——顾允身上。 他年纪轻轻就有亿万身家不说，还和林长军个人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林长军自然当着校长的面，把顾允夸成了一朵花。 “既然现在上面提出重点保就业，老刘，你不如抓住关键少数，回去和小顾沟通一下, 让他吸收一部分优秀毕业生到他的企业去, 这不是双赢嘛。” 这就是文件的来源，刘金林校长回到南湖大学后, 立马召开了会议落实就业问题，还打算亲自上门聊一聊。 “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嘉宾出席宣讲会，主要是拿到offer的优秀毕业生，分享自己的就业经历和择业心路历程。” 邓静静见顾允读完了文件，继续补充道。 “行，那我回去准备一下讲话，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宣传自家企业，还有点不好意思。” 顾允挠了挠头，把手中的通知放回邓静静桌上，一副害羞的模样。 “你可别装了，当年新生晚会，你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唱情歌玩浪漫告白，你这种厚脸皮的学生，多少届也未必出一个，我信你才怪了。” 空调直吹有些冷，邓静静调整了一下位置，顺便白了顾允一眼，起身送客。 顾允迈着轻快地脚步走出团委办公室。 然后在教学楼的转角不远处遇到了钟乐怡。 她今天少见地穿了一套制服，短袖白衬衫，蝴蝶领带，深色百褶裙，包裹着双腿的黑色裤袜，一双黑色小皮鞋。 制服更显得钟乐怡身材高挑，苗条而不骨感，白嫩的双腿露出一小截，腰细得好像能盈盈一握。 她就站在阳光下，双手捧着一杯冷萃拿铁，一脸笑意地等顾允走过来。 “下午没课吗？” “我们刚刚下课，听你说来学校开会，过来接你。”钟乐怡打量着顾允，“难得看你穿的这么正式啊，领带歪了。” 顾允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场合，特意穿了件白色短袖衬衫，中间打了个领带，下身是藏青色长裤。 钟乐怡伸手，先解下顾允的领带，挂在自己的细颈上，之后温柔体贴地帮他整理好衬衫立领后，才重新帮他打领带。 教学楼附近人来人往，同学们都看着这阳光里的一幕。 男生羡慕地对顾允投去目光，这样的漂亮女孩大庭广众之下给他系领带，简直做梦都想不出这种场景。 女生大多数羡慕两人的甜甜恋爱，还有顾允微微仰起，被太阳照成暖色的脸。 “......可以再往上系一点。”顾允看着百依百顺的钟乐怡，快被她温柔化了。 “嗯。” 钟乐怡为了保持收紧领带的姿势，把手中的拿铁递给男朋友，顺势靠在他怀里。 两人胸膛贴着胸膛。 彼此的呼吸中，满是夏天的气息。 “妈妈啊，看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钟乐怡的室友喻甜和她一起走出教学楼，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发糖，少女心扑通扑通跳。 “走吧，我们去吃冰淇淋。” 顾允把手搭在钟乐怡腰上，“你室友离老远都看见我们亲热了，羞不羞？” “嗯，我要吃麦旋风。”钟乐怡的嗓音软软的，让人心痒痒，“黑巧克力的。” 钟乐怡把顾允的领带正了正，调整到最适合的位置，才从他怀里钻出来。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两人走向学校南一门对面的麦当劳。 路上顾允拿出手机，给贺璇发了条微信，小助理又要加班准备发言稿了。 “所以，你来给大四的学长学姐做宣讲？” 阳光浓烈，蝉鸣不已，顾允和钟乐怡一人一杯麦旋风，对坐在窗边。 这是一幅就算在很多年后，依然可以清晰回忆起来的画面。 “对啊，乐园科技缺人才，毕业生面临毕业，学校又要保就业率，我顺便来招招人。” 顾允点点头，学校和公司双方彼此需要，合作共赢。 还是大一新生的顾允，已经能够当着学长学姐的面宣讲就业经验，解决成千上百名大四毕业生的去向问题，钟乐怡望着自己无所不能的男朋友，眼中星光闪烁。 “真不知道轮到我们毕业那天，会是什么样的人在台上宣讲。” “应该不会......又是你吧？” 175.人群中比较漂亮的那位 大四学生宿舍，寝室床上，毕业生程盈盈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万念俱灰。 她手上有一张学校刚刚发给毕业生的通知，是关于本届毕业生就业指导宣讲会的，她再次把通知举了起来，轻轻读了一遍。 上半年, 程盈盈经历了她人生中的数次大起大落。 研究生考试，她报名了国内的最高学府之一，京大，并且以高分通过初试，整个学院的同学都为之震撼。 但是在差额复试上，却以0.1分之差错过了最后一个名额, 宣告失败。 自从三月底程盈盈报名京大复试失败，她就没再鼓起出门求职的念头, 一门心思想再来一年重新冲刺京大, 但是六月家庭突发变故，没有钱供她全职再备考一年了。 寝室里的其他姐妹各自在不同的方向上努力着，一个家里安排了国企，已经开始上班了，其他两个也早早参加了春招，拿到了心仪的offer，只有自己每天在寝室挂机。 四年来，明明各项课程成绩都是我程盈盈最好，长得也是公认的漂亮，为啥老天爷这么不开眼。 电话铃突然响起，是辅导员亲自打来电话, 这个刚刚研究生毕业的辅导员对学生的各种情况了如指掌，考研落榜又不出门求职的程盈盈，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 辅导员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后, 程盈盈叹了口气，将宣讲会的通知单折叠起来放进口袋，穿上白色t恤和牛仔裤, 简简单单束了个马尾, 踩上帆布鞋出去了，没有化妆，也没有准备什么简历。 程盈盈家境一般，所以做梦都想改变命运，南湖大学的这届毕业生足足有几千人，放眼整个江城，毕业生更是多如牛毛，以自己的绩点和优异成绩，找到糊口的工作其实不难。 但是甘心吗？ 甘心就这样做着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平凡一生吗？ 所以对这次宣讲会，她也不抱什么希望，只不过辅导员平日里对她很好，又给了她整整四年的贫困生补助，她于情于理都该来看看。 “你们不是拿到offer了吗？怎么也穿成这样？” 宣讲会上人头攒动，放眼望去，同学们大多西装笔挺，为了给宣讲会来招聘的企业留个好印象，大家也算是煞费苦心。 程盈盈看到了自己的两位室友, 一个穿着利落的西装套裙, 六月流火的日子身下还搭配了黑丝, 职业范儿十足，另一位也不遑多让，白衬衫+卡其色包臀裙，把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 “盈盈，你天天在寝室呆着，消息还是不够灵通，这次宣讲会，有乐园科技的校招！” 室友徐晴打量了一下程盈盈的穿搭，嘴角显得有些微妙。 乐园科技是什么含金量？全国知名的互联网企业，江城本地孕育出的在线教育明星企业，最潮最流行的时尚社区平台。 会场的投影播放着乐园科技拍摄的企业宣传片，高耸入云的整栋写字楼，优雅大方的白领同事，阳光打进会议室内，桌上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热火朝天的讨论场景，年轻，激情，美好，一切都满足应届生对职场环境的想象。 在江城，乐园科技无疑已经处在本地毕业生优先择业的选择，年轻人都足够聪明，就连其他省市的毕业生也有人慕名而来。 这年头，找份心仪的工作不容易，找到朝阳行业和风口上的公司，更是难上加难。 程盈盈有点懵了，乐园科技来我们学校校招？为啥不去隔壁更好的财大？ 去年的她一直在图书馆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她，并不知道乐园科技就是本校生自主创业的结晶。 程盈盈突然有些后悔没有穿得精致一点，在一大堆大人模样的毕业生里，她素面朝天的打扮有些格格不入。 ...... 南湖大礼堂，宣讲会正式开始，团委老师邓静静拿起话筒开场，第一位嘉宾上台，背景大屏幕上的内容是分享公务员考试成功上岸经验。 “大家好，我是华诗圆，今天和大家分享一下在东湖高新区政府工作的经历，以及备战公务员考试的经验。” 台下掌声雷动，华诗圆是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也是很多男孩子可望不可即的青春。 自从上岸之后，就没见她在学校里出现过，没想到校领导把她请回来分享了。 程盈盈望着侃侃而谈的华诗圆，眼中羡慕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她和华诗圆入学以来就被好事者称评为同届最美双子星，但是命运却迥然不同。 华诗圆家庭条件好，入党，参加交换，不停积攒履历，而程盈盈却没时间参加各种活动，她要为了生活费出去打工赚钱。 “我的分享就到这里，接下来把话筒交给我们的学弟，乐园科技总裁——顾允，谢谢大家。” 华诗圆对着台下挥挥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耳畔的短发，很多熟悉她的同学注意到了，她发言时的习惯和从前一样。 今天下午的太阳一点都不晒，懒懒散散的挂在天空，参加宣讲会的学生好像都被华诗圆的发言带入回忆，下台后大家还意犹未尽。 我们看起来都没有变，我们好像又都变了。 一个运动装男生登上大礼堂中央，看起来非常年轻，手中没有稿子，直接接过了话筒。 “各位学长学姐大家好，我叫顾允，是乐园科技的负责人。今天的发言，本来是助理准备稿子，结果她临时请假回家，我只能临阵磨枪了。” 说罢，顾允耸了耸肩，望向台下的毕业生们。 “乐园科技的老板......居然是我们学校的学弟？” 程盈盈终于明白为什么乐园科技会来学校里做专题宣讲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了成绩当然要第一时间反馈母校，这很符合逻辑。 “你才知道？而且他才刚刚大一，以后多跟学生会的人打听打听，这个消息还是他们悄悄透露给我的。” 身旁的徐晴挺起胸膛迎向台上顾允的眼神，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程盈盈倒吸了一口凉气，大一就能创下这样的产业，顾允在她心中的形象不由自主高大了几分。 “本次乐园科技为校招准备的岗位十分丰富，既有业务部门的运营主管等岗位，也有数据分析、开发、前端等职能部门岗位。” “具体来说，我们为广大校招生提供了两个晋升通道，无论是专业方向还是管理方向，都被定义成p序列人才，从p1到p9，全过程可以贯通和变更渠道，保证人才的可持续发展。”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举手咨询，我懂的也不是很多，能解答的现场尽量解答。” 顾允全程脱稿，结合宣传片介绍了一下乐园科技的优势和招聘职位，最后还临时加了一个互动环节。 台下要求提问的声音此起彼伏，毕业生纷纷举起自己的双手，希望能有一个被选到的机会。 举着双手的深色正装人群里，一位白色t恤牛仔裤的女孩显得那么突出，她咬着嘴唇环顾四周，也悄悄抬起了右臂。 “哎，就你吧，那位穿白色t恤的辫子学姐，对，人群中比较漂亮的那位。” 顾允指向程盈盈，一脸微笑。 “你有什么问题？” 176.盖世英雄 大家的目光聚焦在程盈盈身上，很多相熟的同学都知道她四年来不断努力的过程。 她曾经创造了南湖大学考研最高分的记录，但最终也只是昙花一现。 她不是打算二战吗，怎么也出来找工作了？ 连正装都没穿，根本不像是来求职的样子，她能有什么问题？ 一片讨论声中，程盈盈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 轻轻吹了一下试音。 “我想问一下，你还缺助理吗？” ...... 台下一片哗然。 “不是吧不是吧，开口就问总裁助理，这也太直接了吧？” “真没看出来，程盈盈她好敢啊！” “别闹了，她这不就是哗众取宠吗？怪不得她京大复试过不了，活该。” 程盈盈身边的徐晴目瞪口呆，朝夕相处的室友怎么还有这一面？她仿佛又重新认识了程盈盈一次。 就连一边保持微笑，注视着顾允在台上自由发挥的华诗圆，都被程盈盈的言论弄得有些不开心。 缺不缺助理，这是什么意思？ 男上司搭配女助理本就微妙，虽然顾允原本的助理贺璇也是女孩，但是华诗圆一早就认识，还是自己的老部下。 而且白手起家时两人就搭班子工作，华诗圆自然不会怀疑她和顾允，会有什么工作之外的关系。 但是你程盈盈，大庭广众来这一套，目的性未免太强了吧？ 你到底是想干助理，还是想......？ “不好意思学姐，我目前不缺专职助理。” “不过你如果想从事这方面工作，可以在投递简历时应聘行政助理职务, 以后还有机会升职, 服务更高级别的管理人员。” 顾允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有打消程盈盈的积极性，也变相拒绝了她当助理的要求。 给公司一把手当助理，忠诚和能力缺一不可，漂亮与否只是充分条件而不是必要条件。 点名回答了另外几名毕业生的职场问题后，顾允结束了本次宣讲任务回到台下。 贺璇不在校，没有人提前通知他，都有哪些嘉宾会出席宣讲会。 他同样很意外，没想到华诗圆会特意请假来到现场作宣讲。 邓静静接过话筒，宣讲会继续进行。 “同学们，我们不久前临时请到一位特邀嘉宾到场宣讲，让我们欢迎来自咖啡正义的副总裁——温桔。” 后台出现一个顾允无比熟悉的身影。 温桔穿着一袭红色长裙，站在五点钟大礼堂的玻璃穹顶中央，阳光打在她的裙摆上，整个人被一团光芒围绕。 “大家好，我是咖啡正义的副总裁，温桔。” 台下毕业生的欢呼声更猛烈了。 谁也没想到学校举办的一场普通的就业宣讲会，能同时请来两家大型独角兽公司。 咖啡正义风头正劲，估值数十亿美金，整个江城，乃至整个年轻人群体，谁平时不爱喝这一口？ 而且这个副总裁也太过年轻了吧？ 哦不, 年轻是次要的, 关键是好看。 毕业生们看惯了华诗圆站在台上的优雅气质, 突然有一位与她风格截然不同的少女出现, 梅兰竹菊各擅胜场，显得温桔格外明艳动人。 台上的温桔明眸善睐，发言时唇红齿白，就连手臂上的卡地亚蓝气球都那么明亮。 不是，哪个大哥把温桔请过来的？ 没有助理提醒真的容易坏事，温桔和华诗圆跑到同一个场合宣讲，怎么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 顾允转过头望向身旁华诗圆古井无波的侧脸，心里突然有点没底。 相比乐园科技的受欢迎程度而言，咖啡正义完全不遑多让，温桔还带了两个工作人员过来，现场就收了好多份简历。 “如果你喜欢挑战，想锻炼自己并快速成长，咖啡正义一定会给大家提供一个巨大的舞台，让你舞动你的精彩。等大家到了工作岗位中，你会发现集团里的同事，很多都是我们南湖隔壁学校的兄弟姐妹们，在此我也希望，下一次在咖啡正义与大家相遇。” 温桔笑靥如花，对台下的观众挥挥手，款款走向后台离开现场。 一起回家的路上，华诗圆开着车，显得闷闷不乐。 顾允坐在副驾驶，轻轻把手伸了过去。 啪！ “打我干嘛？” 顾允半天摸不着头脑。 “你手腕上的卡地亚手表，为什么和温桔的那么像？” 华诗圆语气冰冷，这个问题盘旋在她脑海里很久了。 “你想什么呢，我们就是普通同事。” 顾允牵过华诗圆的小手，六月的炎热天气下，肌肤的触感却冰冰凉，“这次去沪城出差跑融资，遇见了她爸爸，这表其实是长辈送给我们的。” “她爸爸投资两个亿美元，作为公司的第三大股东，顺手送了我们两块手表，这个事情很正常吧？” “只不过买了同一个品牌而已，别吃醋了，改天我也给你买个同款。” 虽然两人在会场的相遇事发突然，但顾允早就不是那个面对危机手忙脚乱的少年，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才不要跟她一样的。” 华诗圆扭过头，还是有些不开心，其实手表在她心里没那么重要，只是一个生气的由头罢了。 顾允的说辞很合理，同款手表并不是她不安的核心。 她更深层次的担忧是男朋友似乎太过优秀，就连在宣讲会上，都有女孩堂而皇之，公然开口要当他的私人助理。 难道真是单纯的当助理吗？ 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只要顾允一直保持着现在的发展势头下去，受女孩子欢迎的现状根本无法杜绝。 何况这次宣讲会结束，顾允基本上在学校就算公开了身份。 乐园科技实际控制人，主动往上扑的女孩还会少吗？ 抱着程盈盈这种心态的姑娘恐怕如同过江之鲫，想改变阶层的人大有人在。 华诗圆长叹一口气，一向自信迷人的学姐，也不禁开始患得患失了。 “老是叹气干嘛？” 停好车上楼回家，顾允接过华诗圆的提包挂好，凑到沙发上抱住少女柔软的身子。 “没什么，我们看电影吧。” 华诗圆抬手打开电视，中央六台播放的大话西游正好刚刚开始。 少女窝在顾允的怀里，安静地看起了电影。 半空中乌云弥散，紫霞在孙悟空的怀里呢喃着：“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迎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背景音乐响起，华诗圆的眼圈慢慢红了。 她心头的共鸣嗡嗡作响，一滴眼泪从眼角划了下来。 顾允心疼得不行，抽出纸巾擦掉华诗圆的泪滴：“怎么啦，好好的哭什么？” 华诗圆揉了揉眼睛：“没事，只是有时候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如果我的意中人也是盖世英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当然是好事。” “为什么？” 177.永远有多远 晚霞悠悠，一束光穿过客厅和浅色窗帘，打在华诗圆白皙的脚踝上。 怀中少女抬起头望向顾允，微红的眼圈依然挂在脸上，泫然欲泣。 “每个女生，不都希望自己的恋人是个盖世英雄吗？” 顾允的双臂紧了紧，一低头就能看见少女短发外晶莹的耳垂。 华诗圆没答话, 从顾允怀中直起身来，望向高楼外的晚霞和天空。 她赤着脚拉开窗帘，大片大片的光芒撕裂了室内的黑暗，少女迎着光站在阳台上，微风吹过，紧闭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纠结。 “可是喜欢盖世英雄好累啊。” 华诗圆低下头, 赤足在阳台地板上画着圆圈。 “你说, 如果紫霞知道和至尊宝的关系注定在某一天结束, 那她还会选择开始吗？” 风渐渐变得大了，少女关上了窗子。 “会啊。” 顾允的回答斩钉截铁。 “为什么？” “明知道会结束，却依然要开始。”顾允跳下沙发，同样赤着脚走到阳台边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接近爱情的定义吗？” 华诗圆呆呆地被顾允抱在怀里，沉思过后，双颊重新浮起一丝绯红。 他说得对。 紫霞当然会选择开始。 她心中的喜欢，就是“明知道会结束，却仍然要开始”的那种喜欢。 而华诗圆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回忆起和顾允接触以来的点点滴滴，辅导班上的相识，交流学术的相熟，学生工作的相知，星城之旅的相爱...... 我喜欢你，明知道世上千万人觉得我们不合适, 明知道世界上还存在比我更适合你的人，但我仍然选择开始。 经历一番思考, 华诗圆重新找回了初心。 欲戴王冠, 必承其重。 和极其优秀的伴侣在一起，势必要面对无穷无尽的竞争者。 既然想通了这一点，还是珍惜每分每秒相处的时间吧。 华诗圆重新整理好凌乱的发梢，笑着转头说道：“好了，晚上我们在家做饭吃，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做的我都喜欢。” 看着华诗圆换下衬衫，系好围裙，擦擦手走进厨房，顾允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盯着华诗圆多系了一道围裙绳的后背，视线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切菜的短发少女神情认真，发力的小臂上还有细细的绒毛，鬓角还挂着一滴没来得及擦去的香汗，简直和无数人梦中贤妻良母的形象别无二致。 “等下做个小炒肉，你喜欢咸点还是淡点？” 农家小炒肉是星城招牌菜，华诗圆念叨了几句，扭头从顾允手中接过糖罐, 熟练地舀进油里，倒下切好的瘦肉片。 “咸一点吧, 咸一点下饭。” 顾允随口回答，打下手的同时，大部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华诗圆苗条姣好的背影上。 褪去青涩后的少女，围裙下的曲线愈发曼妙，随着她一下一下炒菜的动作，那单薄的围裙不知不觉就缩上去不少。 围裙附近的风光隐隐约约露出一个花边，在她白嫩的大腿上微微摇晃，直让人心猿意马。 “好，那我就按我喜欢的口味做。” 华诗圆嘴里说着话，手上一点没停下，翻滚中的小炒肉香味四溢，顾允连着吸了好多下鼻子。 不过这种时候，再香的菜，也比不过秀色可餐。 顾允帮忙端了几次后，桌上的菜算是全了。 米饭一出锅，馋虫总算压过了本能，让他食指大动的终于不再是晃来晃去的动人背影。 大厨华诗圆一脱围裙，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吊带，大大方方地坐在顾允身边，还故意把椅子放近不少，抬起一边腿搭在他大腿上。 “好热，给我架一会儿。” 吃完一顿大餐，顾允跑到厨房洗净了所有碗筷，回过头华诗圆已经躺在卧室玩手机了。 饱暖后的大战，似乎在所难免。 爬上床，刚刚好迎上吊带学姐动人的双眸，少女早就做好了准备，迷离杏眼中水波荡漾。 她撒娇一样抓起顾允的手咬了一口，然后抿着嘴笑盈盈闭上了眼。 任君施为。 ...... 自然而然的一切都无比美好，美好到云收雨歇之后，眼神朦胧的华诗圆还有余力，在他的心口画着弧线。 “你会永远爱我吗？” 高昂的荷尔蒙散去，人类总是难免陷入贤者时间，以及对种种宏大叙事的思考中。 “会啊，当然会。” 顾允忍不住微笑起来，轻轻刮了一下华诗圆的鼻尖。 没想到一贯高冷的学姐，也有窝在怀里问起小女孩问题的时候。 “骗子。”华诗圆马上反驳，“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永远，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少女的语气无比认真，她是第一次在顾允面前，袒露出自己缺乏安全感的内心，就好像下一秒就会出现意外一般。 “我说永远爱你，倒不是说这世界上真的有永远。” 顾允埋在华诗圆短发里，“而是这一刻喜欢你的程度，让我有勇气说出永远。” 入夜了，窗外的蝉鸣依旧没有消失，几颗星星挂在夜空上耀武扬威，黑暗中，少女的瞳孔闪闪发亮。 她轻轻环住了顾允的脖颈，面红耳赤地闭上眼，吻了上去，第一次那么热烈。 这是她从小到大关于永远，听过最好的答案。 对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来说，永远，仿佛是个光年外遥远的概念。 意犹未尽地散开之后，顾允还是接收到了华诗圆内心不安的讯号。 换位思考后，他可以理解，一向大方自信的华诗圆，面对日益成长的男友，以及当面跑来求职的美女同学，光芒四射的女同事温桔，她也不过是个刚刚毕业的少女，同样会忐忑不安，会患得患失。 想到刚刚的话题还没说完，回忆起前世他看过的一位科学家名言，为了打消华诗圆心中的不安，他继续补充了一句。 “其实永远也没有那么遥不可及。65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 “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只要我们彼此相爱，终究会在一起。” ....... 第二天一早，华诗圆穿戴整齐，在顾允额头上留下一枚早安吻。 “桌上有牛奶和面包，我先去上班了，你吃完再睡。” 顾允解决完早饭，悠悠转醒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自家助理小贺璇这几天干嘛去了？ 这次在宣讲会上差点撞车，顾允才发现少了点什么，没有助理精细的日常规划，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都差点被其他女人应聘岗位偷家了，贺璇怎么还不回来？ 顾允打开微信页面，发过去一条信息。 178.强占地基 “顾部长，这几天回不去，我爸爸住院了。” 贺璇消息回复的很快，语气却和往日大相径庭，没有用熟悉的表情包。 长辈住院了？ “什么病因？需不需要帮忙协调江城的医院？” 顾允跟着关心了一下。 “不用，都是皮外伤，静养几天就好了。” 贺璇平静的回复下, 似乎隐藏着巨大的情绪波动。 少女的低落情绪都快溢出屏幕了，顾允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好好的怎么会有皮外伤？啥情况啊？” 电话接通，阳光少女贺璇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开始讲述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老贺家在村里有一块空闲地基，一直没盖上新房子，村里臭名昭著的混混家族老刘家，顺势跑到这块空闲地基上停车。 贺璇的爸爸贺开山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是空闲地基, 都是乡里乡亲, 你想停就停呗。 人的底线都是一点一点被侵蚀掉的，老刘家见贺开山没什么脾气，干脆在老贺家的地基上盖了个雨棚。 这下贺开山不愿意了，跑过去阻止老刘家的当家人刘柱，这明明是我家的地基，你盖个雨棚子算怎么回事？ 刘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滚刀肉，当时就把贺开山大骂了一顿，你这玩意闲着也是闲着，我用一下怎么了？ 贺开山不想和刘家起冲突，被骂了一通后默默忍了，雨棚也是为了停车方便，盖就盖吧。 人的本性就是你越怂，他越恶，刘柱打这片地基的主意, 其实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见贺开山又怂又没脾气，过了一段时间，干脆拉了一支施工队, 又卸下一堆砖瓦泥土, 说是要在老贺家地基上盖个停车库。 这下贺开山不干了，我是要盖房子的，平时房子还没盖好，让你停停车也就算了，你拉一堆工人过来盖车库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老贺家一家老小，跑到工地上让工人停工，这本来就是我家的地基，你凭什么动来动去。 没想到刘柱直接使出强硬手段，老刘家出了六七个本家兄弟，仗着人多，村外面还有混混朋友，当时就抄起家伙把贺家人打了一顿。 贺开山气不忿，当天就找到村长讨要说法。 “现在还讲不讲天理国法了？老刘家强占我的地基，不但不还，还打了我一顿，村长你给评评理。” 村长也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是村长，但也要看刘家的面子，他说话人家根本就不听。 “老贺, 要我说，一块荒废的地基，给就给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宅基地，息事宁人算了。” 贺开山一听村长和稀泥的处理方式，转头就离开了村委会。 老贺连夜坐车去了镇里，去镇派出所报案，求个公道。 派出所不但不管这件事，甚至还有和老刘家关系不错的辅警，听说贺开山来维权了，当天就给刘柱通风报信。 你个老比登还敢报警？ 刘柱第二天就纠集了一群兄弟上门，把贺开山又毒打了一顿。 “老登你记住了，再他妈报警，卸你一条腿。” 这次贺开山彻底熄了讨个公道的心思，住院的日子里，每天唉声叹气，感慨世道不公。 如果不是贺璇的妈妈告诉贺璇，她还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爸爸住院的事情。 “出了这种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听了贺璇一家人的遭遇，顾允义愤填膺，当时声音就高了几分。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话筒对面的贺璇声音柔柔弱弱，遇见这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找谁解决，能不能解决，只能静静陪着卧床的爸爸，等待他康复起来。 “别说这种话，你们在潜江哪个医院？我过去看看。” 贺璇是个典型的小镇青年，从小出生在潜江市熊口镇，潜江是鄂省下面的一个县级市，人口不算太多，潜江小龙虾比较出名。 拿到地址后，顾允第二天就开车到了潜江市医院，提着一堆水果上了楼。 “爸，这是我同学，也是兼职公司的老板。” 贺璇看到风尘仆仆的顾允，心里一暖，拉着他就给贺开山介绍了起来。 贺开山这次住院，所有费用都是贺璇一手包办，他对女儿的成长非常欣慰。 没想到璇子上了将近一年大学，都能自己赚钱了。 看来和面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少年分不开，看起来这么年轻，他是女儿的领导？ “来，孩子，坐这边，谢谢你来看我。” 贺开山很客气，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住院，能有贺璇的同学过来看他。 “贺叔，什么人把你打成这样？报警了吗？” 寒暄过后，顾允直接问道。 “村里老刘家的刘柱，他们家男丁多，镇里也有熟人，派出所直接说是互殴，没达到轻伤，不予立案。” “晚点我去一趟吧。” 贺开山转头看向贺璇，这孩子什么意思？他难道还能解决我们的问题不成？ “爸，他在江城生意做的挺大的，说不定能把我们的地基要回来呢。” 贺璇见识过顾允整治对手的种种手段，对他抱有一份期待。 贺开山打量了一下顾允，这后生看起来都没到二十岁，能帮得上什么忙？ 对方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流氓势力，你就算做点生意，再有钱，到了乡里管什么用？ “算了，孩子，别去了，我们不争了。” 贺开山望向天花板，长叹一口气，他不准备再和刘柱那帮人撕扯下去了，万一再被打一顿，最后缺胳膊少腿的，后半辈子都要靠人照顾，不值当。 顾允转过头，和贺璇交换了一下眼神，背着贺开山，到门外聊了起来。 “对方是什么情况？” “老刘家有七八口男的，仗着自家人多，在村里成天欺负人，别人家里没那么多男丁，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他平时有人有钱，村里谁也不敢惹他，还说要竞选下一任村长，村委会在他们面前形同虚设。” 贺璇思考了一阵，把刘柱的情况又补充了一下。 “听我爸说，老刘家镇里有亲戚，刘柱垄断了村里的土方砂石生意，专门给潜江和江城的房地产公司供货，这几年赚了不少钱。” 顾允一听就明白了，这年头有实力搞砂石土方生意的，大多都是镇里当地的大佬人物，里里外外吃得都很开。 熊口镇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飞鸽物流在本地也有驻点，顾允立马给李建国打了电话，要他联系本地员工查一下刘柱的底细。 飞鸽物流本来就是地面起家，打听一个人再简单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顾允就收到了刘柱的资料。 “建国，我刚给博老板打了个电话，你去博大房地产接上他，一起来一趟潜江吧。” 179.你们别干了 贺璇抓住顾允一边衣角，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他：“顾部长，别硬来......” 她听到了电话对面是飞鸽物流的李建国。 这个退伍军人上次在光谷时给了他深刻的印象，刚毅的面庞，凶狠的作风，轻轻一推就把美容院的员工推了个趔趄。 但双拳难敌四手, 好汉架不住人多，去村里硬来肯定不是办法。 顾允揉了揉小秘书的头，示意不用担心：“没事，问题不大，等下建国他们到了，我们一起去村里。” 资料里显示，原来刘柱供货的上游房地产公司, 正是博大房地产在潜江的子公司, 刘柱挂靠的衣食父母，居然是自己的老朋友博畅旗下的公司。 自从顾允在资金紧张的时候帮了博畅一把，一口气入手三栋豪华别墅，又在私下里多次坚持建议博畅，千万别撤出房地产行业，一段时间后上面马上就会出台相应政策，风雨过后就是彩虹。 如果一定要撤，乐园科技愿意全资收购博大房地产的股份。 博畅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听了顾允的劝告，毕竟他也不是傻子，顾允愿意冒着风险收购别墅是一回事，敢接盘房地产企业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房地产行业真的凛冬将至，全江城最年轻最有远见的企业家怎么会第一个上去送死？ 他顶住上下游资金链和银行的压力，强行坚持了过来。 直到央行降准的消息传来，省里和江城的各大银行纷纷开了口子，低息贷款如流水一般顺利到账，他知道整个房地产行业的春天来了。 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难, 顾允自此成了博畅的好兄弟。 电话一打，事情的经过一说，博畅当时就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过来向顾允赔罪。 刘柱仗着有后台，在当地如此嚣张，和自家下属公司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其中还有利益输送，一定要查明真相，从重处理。 顾允说不用赔罪，我派人去接你，我们一起去一趟村里，把事情解决一下就行。 医院走廊里，一个中年妇女拎着饭盒脚步匆匆，走到贺璇身边。 “妈，这是顾允，我在校学生会的同学。” 贺璇脸颊微红，刚刚顾允摸她头的时候，正巧被看个正着。 女孩子的称呼往往很微妙, 对爸爸介绍的时候，说成是自己老板, 对妈妈开口，就变成了学生会同学。 说起来，同学才比较好解释摸头这种亲昵的举动，老板的话，总感觉多了一层不清不楚的意味。 贺璇的妈妈程树红抱着审视的目光投向顾允，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家人住院，学生会的同学跑过来探望？ 正巧顾允电话响起，李建国带着人到了医院楼下，他对贺璇使了个眼色，准备出发了。 “妈，你来换班，我和同学出去走走。” 贺璇没敢和程树红说，要和顾允回村里找刘柱算账，生怕妈妈当场发脾气。 都什么时候了，你爸爸都住院了，还拉着同学胡闹？ ...... 楼下，李建国开了一辆七座别克gl8，除了博畅之外，安全起见，他还带了五个铁杆兄弟。 “走，你们跟着我的车。” 顾允和贺璇转身上了自己的奔驰g63，贺璇带路，一行九人驶向了熊口镇。 半小时后，熊口镇，白果树村。 “前面左转就是我家的地基了。” 归家心切，贺璇的语气带了一点急促，双手握成拳微微发力，神情中有些紧张。 转弯后的一大片空地都是贺开山家的地基，老贺家前些年日子过得也不错，要不然也没钱送贺璇去发达的城里读书。 目光所至，一群工人在热火朝天地干活，旁边砂石泥土堆了老高，偌大的地基上已经有了小洋楼的轮廓，框架把地基围了个水泄不通，离老远看去都有模有样。 这哪是盖什么停车库，这分明是要盖大别墅啊！ 两辆车停在一边，贺璇看到面前施工队干的起劲，即使事发以后她一直没有哭，此刻眼圈也忍不住红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顾允一马当先踏进工地，找到工地里的红色安全帽，戴这种颜色帽子的一般是领导。 他望向贺璇，少女摇摇头，示意这个不是刘柱，只是工地的负责人。 “哎，你是工地管事的？” “对，咋了？” 红色安全帽是这里的工头刘海东，是刘柱的本家表弟，自己有个施工队，一年在他手下也能接到不少活。 “这地基是我们家的，谁让你们在这干的？” 顾允指了指对方的鼻子。 “刘柱哥让的，咋了？” 刘海东一梗脖子，一提表哥刘柱，这熊口镇还有人不服？ “刘柱人呢？” “他喝酒去了，你有啥事？” “我跟你说，这个地基是我们家的，你们在这乱施工肯定是不行，能听明白吗？现在停工别干了，都给我哪来回哪去。” 冤有头债有主，欺负人的也不是这个包工头，顾允难得跟刘海东讲了两句道理。 “那不行，你跟刘柱哥说去，我们工人只是收钱干活，钱才给了一小半，活不干完哪有钱？” 刘海东摇了摇头，他还挺有契约精神。 顾允看到对方滚刀肉的架势，咧开嘴笑了。 “跟你好好说话不行是吧？我在这你就别想干了。来来来，建国，把我车开上去。” 李建国接过奔驰g63的车钥匙，一脚油门开到了地基中央，工人纷纷让开。 这活是没法干了。 “你他妈找事是吧？行，你等着！” 刘海东刚想叫工人砸车，定睛一看，越野车上面三叉戟的logo亮得刺眼。 男人多少对车都有所了解，这明显不是普通的奔驰g500，磨砂黑颜色的g63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 砸不得，这车至少三百万，他攒十年的工程款也赔不起。 看样子对方也是有点实力的人，刘海东不再逞强，直接给刘柱打了电话。 “柱子哥，你快点回来吧，工地上来了六七个人，说地基是他们的，不让我们接着施工了。” “哎我操？我马上就带人过来。” 刘柱正在镇上和亲戚喝酒，一听这事，当时就喊上了几个兄弟，开上两辆车，直接往村里赶去。 工地附近，围观的群众早就聚成了里三圈外三圈，听说老贺家这回叫了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两辆丰田霸道驶进工地，明眼人一看车牌号就知道，刘柱回来了。 黑色衬衫带着墨镜，刘柱推开门下车，剃成极短的头发还有青茬。 他环顾四周，几个不认识的面孔站在对面，还有一个姑娘，是贺开山的女儿。 自从贺璇中学阶段出去读书后，刘柱就没再见过她。 出落得更加水灵了。 “咋回事啊？” 刘柱点上一支烟，走到顾允面前。 180.这事跟你没完 刘柱能混到今天，自然不是傻子，看着对面停在工地中央的奔驰，心里也打了个嘀咕。 开这种车，什么来头？ 但是当着十里八乡村民的面，他绝对不能露怯，不然以后就没法在熊口镇混了。 他转头面向小弟, 做了个电话在耳边的手势，示意小弟给他的靠山打电话，摇人过来，也多几分底气。 开个破奔驰吓唬谁呢？ 来了熊口镇，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这地基是你家的吗？赶紧他妈滚蛋！” 顾允皱起眉头，两人站得有些近，刘柱的二手烟飘来飘去，他有些失去耐心了。 “操你妈！你敢骂我？你再说一遍？” 刘柱多少年没听过有人指着鼻子骂他了，当时就掏了掏耳朵, 难以置信。 身边的兄弟涌了上来，两辆车算上刘柱，一共十个年轻小伙。 对面这些人里，中年人和女孩可以忽略不计，满打满算就七个战斗力，根本就不够打。 而且在熊口镇这一亩三分地，有人敢跟我刘柱动手？ 不知道我潜江市的大哥手下有多少兄弟吗？ “我说，你他妈给我滚蛋，你是傻逼，听不懂吗？” 顾允把贺璇拉到身后几步安全的地方，转过身重新面对众人。 李建国和带来的员工一言不发，站到了顾允身边。 “不会真的打起来了吧。” “这帮小子要惨了，刘柱什么时候吃过亏？更何况就在家门口，唉。” “估计要开打了，那个小伙子嘴上一点都不服软，这下完了。” 围观的乡亲们议论纷纷，眼看双方的情绪像是点燃引线的炸药桶, 不知道什么时候轰然引爆。 贺璇呆呆地望向顾允的背影, 眼中的焦急浓得化不开，怎么办？ 打不过怎么办？ 她心头突然浮上一丝悔意，这要是因为她的家事，连累顾允在村口被刘柱等人打进医院，回去怎么和其他人交待啊？ 最关键的是，她自己内心这关也过不去。 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拿什么还？ 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刘柱跋扈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顾允骂了两次，怒火冲上了头脑，一巴掌向顾允脸上抽去。 “小b崽子，我操你妈！” 李建国一把抓住刘柱抽过来的胳膊，右手一个蓄力勾拳打在他的脸上，鲜血直流。 刘柱的小弟们见大哥被打，一拥而上。 李建国带来的核心成员，都是和他同期退伍的老战友，当打之年的战士, 收拾这帮地面不入流小混混，根本不需要几个回合。 即使人数不占优势，两分钟过后, 刘柱带来的十个人全部倒在了地上，爬不起身。 “你滚不滚？” 顾允走到刘柱面前，把刘柱指向他的手死死踩进泥土中。 “我滚你妈了个比！有种你他妈别走！” 刘柱能混到今天的江湖地位，跟自身混不吝的性格是分不开的，他打架打输了从来都不服，不认怂才能屡败屡战，获得江湖朋友的尊敬。 他只是觉得这次有些托大了，小看了对面的战斗力。 早知道出发前多摇点人过来，带上家伙，他们再能打也不是超人。 “你放心，这事不解决，我肯定是不能走。” 顾允居高临下望着刘柱，踩着刘柱的手又发了几分力。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跟我装什么比呢？ 站在角落里的贺璇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紧捂住胸口的双手终于松开来。 还好，还好没吃亏。 短短两分钟，围观群众便见到了他们人生中最精彩的打斗，在村里，从来都是刘柱欺负人，这次被李建国带队摧枯拉朽单方面虐菜，大家面面相觑，惊讶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完了，刘柱被打成这样，他肯定要报复的。” “这帮孩子还是太冲动了，刘柱背后有人啊，这事肯定没完。” “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刘柱吃亏。” 顾允一方打赢了，但看客依然不觉得老贺家占到了什么便宜。 人的名，树的影。 这就是刘柱势力多年来积淀下来的赫赫凶名，一时胜负在深植当地数年的势力面前，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围观群众让开一条通道，村长田宝军听说工地附近刘柱和人打了起来，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他是坚定站在老刘家这边的，不然他也不能安然无恙地担任这么多届村长，背地里收了刘柱不少好处。 从刘柱和贺开山发生冲突起，田宝军向着刘柱的立场根本不加掩饰，就连刘柱打伤贺开山的事情发生后，他都阻止村民去派出所作证，调解双方冲突的义务更是从不履行。 “怎么回事啊？” 田宝军看着刘柱满脸鲜血的模样，第一次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怎么刘柱还能在村里被外来人给打了？ “田村长，你来的正好，贺开山喊了几个外地人过来，对本村村民动手，你管不管？” 刘柱躺在地上，开始喊冤了。 田宝军自然向着刘柱，当时就摆起了村长的架势：“你们是哪来的？白果树村内部纠纷，轮得到你们外地人插手吗？” “再不离开白果树村，我就报警了！” 顾允根本没搭理田宝军，从贺璇的描述中他早听出来，这个村长根本就不办实事。 一直站在旁边的贺璇，忍不住开了口：“田叔，刘柱抢我们家地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跳出来说要报警，帮我们主持公道？” 面对一肚子委屈的贺璇，田宝军低头抽了一口旱烟，目光闪躲，有些心虚。 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田宝军实在是没法开口说，自己收了刘柱的钱，村民早就打点好了。 无论怎么找证人，都不会有人去作证刘柱确实出手打伤了贺开山。 还没等田宝军回答，村中的主干道尽头，隐约传来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 打头的是一辆尾号是4个8的路虎揽胜，后面是五辆工地上常见的泥头卡车，翻斗上坐满了密密麻麻的壮小伙。 放眼望去足足有上百人，壮小伙们的手上拿着砍刀甩棍，一脸嚣张。 路虎揽胜停在人群中央，泥头卡车上的小伙从翻斗上依次跳了下来，黑压压排成一片。 一个微微挺着小腹的秃头中年男子推开揽胜车门，身上穿着gucci西装，嘴上是一根吸到三分之一的雪茄。 中年男子走到刘柱旁边，手拿砍刀棍棒的一群打手围了上来，气派十足。 “柱子，平时说在熊口镇多么多么厉害，就这么点人，把你打成这样？” “给你赚钱拉队伍的机会，你也不争气啊。” 他低下头对准刘柱的脸，深深呼出一口灰白色的烟雾，表情有些失望。 “咳咳，王哥......” 刘柱被烟雾呛得咳嗽两下，没说出话，两人看起来风格迥异，他至今也不习惯穿西装，抽上流人士才会享受的雪茄。 这也是他只能在镇里称王称霸，而他的大哥王荣昌能在整个潜江市叫得上号的原因。 格局不同。 刘柱是王荣昌的土方砂石供应商，也是他的小弟之一，平日里最会拍马屁的刘柱深受他的喜欢。 接到电话听说刘柱被打，他第一时间召集几卡车人手赶了过来，做房地产行业的，哪个工地不养着几十上百个工人？ 王哥？ 对方居然叫来这么多人，这下怎么办？ 181.服吗 黑压压的持械青年围住了现场，水泄不通。 上百人拿着武器的场面十分震撼，凶器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古人云，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刘柱被王荣昌的人扶了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靠在一棵老树旁喘气, 嘴角终于挂上了一抹笑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回，轮到我踩你了。 红映残阳，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味道，只有路旁的老槐树随着风微微摆动。 农村是最崇尚丛林法则地方, 村里人大多也都好勇斗狠, 但围观的村民们长这么大，从未见过上百人拉成一排的凶狠阵势, 父老乡亲们自觉退后，距离现场远了三分。 刘柱这小子能耐真是通了天，从上头叫过来这么多人报复，还不得出人命？ 田宝军看到这个阵势，咽了下口水，欲言又止，他既不想刘柱把事情搞大没法收场，又不知道此时他该怎么开口，让双方放弃冲突。 眼前是潜江市都数得上的房地产大老板，他田宝军有这个面子吗？ 王荣昌从下车以来，一眼都没往顾允几人这边看，只和刘柱说了几句话。 他不屑一顾。 他一向有个原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刘柱吃了亏，他带了上百号人来给刘柱撑腰，自然是抱着一劳永逸的打算, 一次性把对方打服。 即使白果树村全部的男性壮劳力加在一起站在对立面, 也保证翻不起什么浪花。 雪茄燃尽，王荣昌仰天呼出一个烟圈，随手把雪茄尾丢在地上，最后一束火花也被皮鞋碾碎。 贺璇脸色苍白，额头沁出几滴汗珠，一只小手紧紧抓住顾允的衣角。 被包围了。 上百人的包围圈，对方又全副武装，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跑也跑不掉。 贺璇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真的被一群人围殴踢倒，那就死死拉住他的衣角，直接扑到顾允的身后，用身体去挡，去保护他。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她内心的愧疚感。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听爸爸的，把地基让给对面，认了不好吗？ 我真的好天真，明明是自己家的事情, 为什么要让顾允卷进这场纷争？ 少女望向领头的王荣昌，刚好秃头男人同时转过身, 赤裸裸的眼神透过氤氲在半空的烟圈，和贺璇碰了个正着。 王荣昌的眼睛像是会透视一般，从头到脚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圈贺璇，向着这边走来。 贺璇眼角两行泪再也控制不住，划过她精致的侧脸。 爸爸受委屈被打到住院，贺璇没有哭。 听说从小敬重的村长站到刘柱那边颠倒黑白，贺璇没有哭。 看到自家的地基被别人侵占盖楼，贺璇也没有哭。 面对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对手，眼看自己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伙伴之一，亦师亦友的顾允就要被她连累，她再也坚持不住，狠狠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痛哭失声。 顾允面色依然不变，直勾勾看着王荣昌走到一行人面前。 “挺能打啊，把柱子他们打成这样？” 王荣昌努了努嘴，七个人打十个人，一点伤都没受，要不是他亲自出马，刘柱这个亏恐怕还真要吃了。 “现在怎么不牛逼了？嗯？” 王荣昌伸出手，挨个拍了拍李建国和手下的脸蛋，一路挑衅道。 顾允没发话，李建国和手下盯着王荣昌身后虎视眈眈的人群，忍下了对方的挑衅。 当秃头男人走到顾允面前，准备拍他的脸问他牛不牛逼时，顾允扭开头躲过了。 “哎我操？” 给你脸了？ 这小子还敢躲？ 王荣昌惊讶道。 他向前一步，一探手抓住顾允的脖领，正打算抡圆了胳膊给顾允一个大耳光。 “啪！” 身后抱着膀子围观许久的中年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小步助跑，当着上百名横眉立眼的青年，狠狠给了王荣昌一个大嘴巴子。 “王荣昌，你在这装什么逼呢？” 围观群众听见这一声干脆利落的耳光，当场倒吸一口凉气，全都惊呆了。 这人是不要命了吗？ 完了。 要开打了。 贺璇闭上眼，心中满是绝望。 王荣昌摸着发烫的脸颊，揉了揉眼睛，当场暴怒：“都他妈给老子......” 话说到一半，他终于看清了打他耳光，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男人是谁。 “博......博总？你怎么在这？” 王荣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城博大集团的老总，身家数亿的顶级富豪，他只有在集团年会上才能看见的领导，平日里都没机会好好敬过一次酒。 居然在这个地图上都没有导航的小山村里出现了？ 大老板博畅跑来给村里的普通农户撑腰，这个世界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没听说博总他有哪个农村亲戚啊？ 王荣昌有点看不懂了。 “谁给你的权力拉这么多工人出来给人撑场面？我们博大集团的形象和口碑都他妈被你败坏了！” 博畅显然是动了真火，回手又给了王荣昌一个耳光，他用力极狠，王荣昌两边的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原来这上百人都是工地的壮小伙，别人不知道，房地产起家的博畅一眼就看了出来。 刘柱能在基层村镇拉虎皮扯大旗耀武扬威，和王荣昌的包庇纵容脱不了干系。 上行下效，一旦用人多势众压人成为习惯，进而让企业能够拿到更好的地皮，更大的利益，王荣昌和刘柱就也乐于通过这样的手段去壮大自身。 “博总，我错了，都是刘柱让我多叫点人给他撑腰的，我也没想真动手，所以故意把人叫多一点，心想吓唬吓唬就行了。” 王荣昌自然不会承认，他把责任一股脑推到了刘柱头上。 “操你妈！你一天到晚在村里欺负人，欺负到博总的朋友身上了？” 王荣昌回头一脚踢在刘柱身上，刘柱一下没扶住身旁的老槐树，摔了个趔趄。 “博总，回去我马上和刘柱解约，换一家本分的供货商，绝不再带工人出去办私事，您看我这么处理，您满意吗？” 王荣昌低眉顺眼，跑到博畅身边问道。 “我满意？你还是问问顾总满不满意吧。” 博畅指了指顾允，“没有顾总，博大集团早就破产清算了，别说你现在能赚到钱带工人出来装逼，这个夏天能不能给你老婆买个包，都是个问题。” 王荣昌一听，腿差点没吓软。 没有他，知名的博大集团都破产不存在了？ 这顾总这么年轻，到底是何方神圣？ 谁家的官二代？ 王荣昌心中又悔又恨，这个刘柱招惹谁不好，惹到这个大神头上了？ 自己这次算是栽了。 “给老子揍他！” 王荣昌气得直咬牙，指挥小弟们一拥而上，围着刘柱就是一通狠踢。 博畅转身和顾允交换了几句意见，望着谄媚的王荣昌，抱起双臂淡淡道：“别来这一套了，回去公司会彻查你，如果涉及违法的，我们马上递交相关部门，同时开除出公司，你自求多福吧。” “谢谢博总！谢谢顾总放我一马！” 王荣昌连着做了几个揖，狂跳的心脏终于回到了胸腔，说实话，在这些真正的二代手中，只落得这样的结局算捡回一条命。 路虎揽胜带着泥头车离开了现场，挥一挥衣袖，甚至没带走一片云彩。 “这回你服了吗？” 顾允走到老槐树旁，一只脚微微发力，再次把刘柱的手掌踩进了泥土里。 182.年富力强的带头人 刘柱万万没想到，白果树村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老贺家，女儿出去上学居然能认识这样的朋友。 就连自己老大的老大，江城数得上号的企业家，都不远百里跑过来给他撑腰。 这人脉到底是什么成色？ 在十里八乡村民面前，刘柱的脸面被狠狠踩进泥里，他的眼中充满了怨毒。 服吗？ 当然不服。 自己打拼了这么多年才有今天的地位, 就算王荣昌和他果断切割，刘家兄弟还在，这几年赚的钱还在。 对方势大，大不了这老贺家风水最好的地基不要了，到时候找个其他村民的地基强占上，回头再给刘家长辈盖别墅。 刘柱扭头吐了一口嘴中腥气十足的血丝，望向顾允点点头。 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时候再不服, 再嘴硬也于事无补。 “点头归点头，我知道你不服。” 顾允蹲下身子，拍了拍刘柱高高肿起的脸颊。 “我还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肯定会想，老贺家找人只能出一时之气，毕竟不是常年在白果树村里住的，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咱们走着瞧，是吧？” 刘柱不说话了。 他的确抱着这种小心思。 是，我刘柱从人脉到财力，都惹不起你们家大业大的省会企业家。 但是我平时不明着欺负你老贺家人，暗搓搓背地来几招阴的，今天你老贺家丢只鸡，明天你老贺家半夜窗户碎了，你还能兴师动众从江城再来一趟？ 君子报仇，不择手段。 刘柱这种村里混大的滚刀肉，绝对不是王荣昌那种明面上讲规矩讲道理的。 你混的再好, 终究是外地人，镇上的警察都难断家务事，你能拿我怎么办？ 村路尽头传来警铃大作的声音，两辆警车开路，几辆帕萨特尾随其后，又一批人赶到了现场。 王荣昌一伙离去后，村长田宝军见时机已经到了，为了刘家人能安全收场，悄悄走到人群外报了警。 可是这车队，来得也有点太多了吧？ 咱熊口镇上的公车有这么多辆？ 刘柱在镇里是有个说得上话的亲戚，但是......怎么也没这种力度吧？ 难道提拔了？ 田宝军和刘家人都在心里大大打了个问号。 警车停在工地附近，镇派出所所长从主驾驶下来，看起来是他亲自开的车。 这么重视吗？ 刘柱平日里也没少和派出所打过交道，所长算是他半个熟人，当下努力站起身来诉苦：“所长，他们涉嫌故意伤害，把我们刘家人打成这样......” 所长板着个脸，一句话也没说，看起来人证物证俱在, 却完全没有替刘柱主持公道的意思，反而走到车后座位置拉开车门。 “李局, 小心点, 地上有泥。” 李局？田宝军惊呆了，市局一把手李福贵都来了？ 后面的车辆依次停靠，一身制服的李福贵转身下车，迎向后面的帕萨特。 帕萨特里下来一位身穿polo格子衫的中年男子，旁边的年轻人拎着公文包，一看就是秘书模样，李福贵站到男子身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顾总！哎呀，来潜江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老领导刚刚打电话提了一嘴，说你过来考察投资项目，我这个大管家都不知道这回事！” 中年男子快走两步，紧紧握住顾允的手，显得非常亲密。 他叫盛志文，原来林长军班子里的老下属，后来外放到这里担任潜江的主要领导，到江城跑项目时结识了顾允，这也就是小小熊口镇都有飞鸽物流和咖啡正义门店的原因。 田宝军如遭雷击，连忙和领导们行礼打招呼，这么多官方大人物和局里的领导来，原来不是为了地基冲突的事，是考察项目！ 刘柱也懵了，所长不是来抓人的吗？ 林长军还是会做人啊，就连台阶都帮顾允找好了。 顾允两世为人，都不得不赞叹林长军的处理方式。 主要领导盛志文不可能为了过问占地这么一点小事，就兴师动众跑到白果树村，林长军直接给老下属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又能让顾允解决事情没有后顾之忧。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顾允理解更深了，握着手立马回答道：“盛哥，你们这风景优美适合投资，可是这人文治安......” 话没有说透，但是盛志文在体制内摸爬滚打几十年，又亲自来到了现场，看到躺成一片的刘家人和挡在工地的奔驰大g，哪能不懂顾允的意思。 “李局，这怎么回事？” 李福贵听完了所长的汇报，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当场拍板：“把地上这些人抓起来！强占村民地基，打伤无辜村民，回去带到市局严查！” 树倒猢狲散，围观群众纷纷跑到所长面前站出来作证，证实刘柱故意打伤贺开山导致住院。 刘柱和刘家兄弟们被戴上了银晃晃的镣铐，等待他们的是正义铁拳的判决。 江湖就是如此，没有什么三十年河东与河西，一旦走错路，出来之后世界早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李福贵带着人先行回了局里，盛志文望向顾允，笑道：“顾总，这次来白果树村考察，有收获吗？” 顾允点点头：“白果树村是我助理的家乡，土地肥沃，民风也很淳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迟迟发展不起来。” 盛志文解开一颗衬衫扣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顾总看问题还是比较精准的，一个村子要想致富，还是要有个年富力强的带头人才行。” 两人达成共识，默契地点了点头。 贺璇听着两人天书一样打机锋的对话，云里雾里。 直到晚上和盛志文一行回到市里用餐后，她才有机会跑到房间当面问顾允，当时在村口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考察有没有收获，其实意思就是打不打算投资潜江。” “那你说土地肥沃，发展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们村里哪里都挺好，但是村长人不行，刘柱做坏事，他可没少暗中倾向刘柱。” “那他说年富力强的带头人呢？” “你可真够笨啊，你爸今年多大？” “我爸生我生的早，明年四十岁。” 贺璇一脸惊讶，顿时捂住了嘴巴，“啊？不会吧？难道......” 几天后，老贺家的地基物归原主，田宝军因为刘柱一案引咎辞职，村委会正式提出改选，贺开山全票当选白果树村新一届村长。 顾允临走前受邀，在全市经济联席会议上发表了考察的一些看法，经过他的实地考察，熊口镇主要土壤类型是潮土土类和水稻土土类，常年积水，为小龙虾生长发育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新村长很有能力，很快拉到了千万级别的大笔投资，依靠当地的土地基础，全村搞起了小龙虾养殖生意。 183.贺璇的日记（3300字大章） 回到江城，身边有了贺璇无微不至的规划，顾允才发现生活重新变得顺畅了起来。 熟能生巧的专门助理用来打预防针，诸如撞车这种意外事件总能掐死在萌芽状态，防患于未然。 学校的专业课贺璇早早请了人代替，大把公司事务等着她亲自处理。 几天没来上班，早八点踏进乐园科技熟悉的大门, 少女发现公司好像有了不少新变化。 诶，多了不少新面孔？ “璇子，回来上班啦？” “小贺，给顾总的文件堆在815办公室了，需要你集中处理下。” “会客厅有个新人，贺助理，这批校招过来的新人，除了行政助理没有分配岗位, 别的部门都认领完毕了。” 贺璇在公司年纪最小，为人踏实肯干，善良亲和，当了总裁助理后又不摆架子，人缘好得不得了，刚刚到公司，光和其他部门的同事打招呼就持续了好一阵儿。 新人？ 行政助理？ 贺璇一脸懵，什么时候公司单独招聘过行政助理？ 人力资源部露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脑瓜，自从贺璇跑去当助理，接替她进入人力资源部的好姐妹许明瑶见四下无人，急忙把她拽进了办公室。 “璇宝，你有对手了！” 许明瑶凑到贺璇耳边，说完递过来一张制作精美的简历。 对手？ 什么对手？ 贺璇迷惑地看向手中的简历，第一条就是对方的名字和照片。 程盈盈。 二十二岁。 南湖大学应届毕业生。 期望岗位：总裁助理。 好家伙，这个漂亮学姐是对标我这个岗位来的啊。 贺璇心中一动，往下继续看去。 个人优势：抗压能力强，熟悉职场规则, 能接受出差，有上进心。 许明瑶特意用铅笔在个人优势这一行划了道横线, 见贺璇读到这里，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这，你看看学姐写着的个人优势，你懂我意思吧？” 贺璇和许明瑶已经不是当初青涩懵懂的大一新生了，在职场锻炼将近一整年的她们，被老油条同事们耳濡目染，学姐这些明目张胆的潜台词，一眼就读穿了。 抗压能力强=对不合理要求接受程度高。 熟悉职场规则=对潜规则门儿清。 能接受出差=方方面面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有上进心=只要能挣钱，干啥都行。 贺璇撇撇嘴，露出鄙夷的神情：“这吃相太明显了吧？学姐是谁招进来的？” 涉及到八卦，许明瑶干脆关上了门，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边，声音压得更低了。 “听说她在学校宣讲会上当着所有人面，提问顾部长还缺不缺助理，结果顾部长给了个台阶，说私人助理就算了，可以从行政助理做起, 她第二天就跑过来了。” “璇璇, 你跟顾部长这么久, 他喜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贺璇回忆了一下顾允的几位红颜知己, 吃相难不难看先不说，的确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心里不禁打了个嘀咕。 “......如果这个程盈盈确实像照片这么好看的话，那我也说不准。” 许明瑶吃了一惊，搂住贺璇的肩膀：“不是吧不是吧，你可是金牌秘书，不会有一天失宠了吧？” ...... 从人力资源办公室出来，闺蜜的问题一直反复回响在贺璇的脑海里，如同晨钟暮鼓，久久不能散去。 推开会客厅的大门，贺璇终于见到了这位应聘行政助理的学姐真容。 真好看啊。 程盈盈在毕业生里是出了名的家境贫困，却能和一贯精致的华诗圆在颜值上打成五五开，靠的就是这份我见犹怜的小家碧玉气质，让男孩子暗地里偷偷多打了不少分。 同样是四年大学时光，对程盈盈告白的男生不知道比华诗圆多了多少。 在释放可得性这一课上，从未公开过男朋友的学姐堪称顶级高手。 今天正式踏入职场的她，简简单单一件白色衬衫内搭字母t恤，下身是深色前开叉铅笔裙，行走间若隐若现的双腿透露出高级的性感。 她的衣服单品都不贵，偏偏搭配起来自然有一种职场女性的动人风情。 “程盈盈是吧，你好，我是总裁助理贺璇，接下来由我带你熟悉工作。” “你好，贺助理。” 空荡荡的会客厅中，两位少女没有互称学姐学妹，径直走到中央握手，大家都穿着高跟鞋，哒哒的脚步声极富韵律。 一个工作日下来，贺璇带领程盈盈跑遍了整个公司，熟悉了一番行政助理的日常工作。 从组织会务到各部门分工，从处理文件到日程表设定，从乐园科技的1层走到10层，程盈盈足足走出了一身汗。 她的接受和学习能力很快，本来就是距离京大一步之遥的高材生，只不过家庭条件不允许才匆匆进入社会。 几天后，贺璇发现，程盈盈不但迅速记住了大部分同事的名字，就连专门送咖啡上门的飞鸽物流小哥，她都能打得火热。 中层领导平日里喜好的咖啡正义口味，程序员小哥私下里聊的公司八卦，方方面面的细节，她记得门儿清。 这姑娘太强了。 她好像天生就该是做秘书的料。 贺璇有些挫败，当晚就去了隔壁财大，拉好姐妹温桔出来吐槽。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不错了，直到她出现我才知道，细节上我还差得很远......” 一间清吧里，贺璇和温桔对坐，面前是一桶威士忌兑可乐。 “我当了这么久助理，顾部长从来没说过我哪里不好，一直用实际行动让我慢慢学，可我成长的好慢啊......” 学校附近的清吧人不多，几杯酒下肚，贺璇的语气充满了沮丧。 “有时候我觉得，我的心是不是真的很狭隘，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温桔举起酒杯，跟着干了一杯酒，此刻说再多话也是多余，她只是默默陪伴着闺蜜，希望她把情绪发泄得更彻底些。 “璇宝，承认别人优秀确实很难，我也做不到的。”威士忌里软饮的比例太低，温桔有点上头，忍不住插了一句，说起自己。 “上个月和顾允参加招商会，门口负责接待的女公务员很漂亮，还问了我一句代表哪个企业。” “她进来倒水的时候，顾允好像勾了勾她的手心，她居然没什么反应。我当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家是政府办的门面，大庭广众，怎么，怎么可能呢？” 桔子她说啥？ 她看见了？ 贺璇酒当时就醒了七分，差点拿不稳手中的杯子。 温桔甩了甩头发，语气平静：“等到南湖大学通过学校的关系，请我来做宣讲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女公务员，她是优秀毕业生，也来分享经验。”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人家不但是学姐，还是学生会主席，千里挑一考进政府办的优秀人才。” 少女低下头，手中转了三圈骰盅，迟迟不肯打开看结果，双颊的桃红滴到了眉间。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连我自己都觉得她很优秀。” 静悄悄的夜，迷离的清吧，吉他声悠悠回响，两位少女各怀心事，最终谁都没有成功开导对方。 临走前，贺璇拉着温桔拍了好几张照片，晃晃悠悠地各自回到寝室。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贺璇拿出手机，登录小桔书，打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三无小号。 她深深埋在心里的另外一份失落情绪，当着闺蜜的面实在说不出口。 带着程盈盈熟悉工作的几天，她除了工作能力被打击到之外，更多的是出于颜值的不自信。 和顾允去镇上之前，少女常常提醒自己，当个普通人就好嘛，妆前没有那分透明，妆后没有那分美艳，好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对得起顾部长的信任就好了。 当她回到岗位上才意识到，原来有人对她的位置觊觎不已，而且对方的能力和颜值都是上上之选。 危机感扑面而来时，她终于发现，普通人的原罪就是普通，就是仰望啊。 其实贺璇远远不算什么普通女孩，本身也是不错的小美女，只是相比顾允身边层出不穷的大美人而言，她脸蛋圆润，身高也不算高，整体稍微低了一个档次。 久居芝兰之室不闻其香，当她对标这样的美人时，心态自然出现了变化。 她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在三无小号的日记里写道。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意识到自己就是普通人，甚至是毫无亮点的那一类，这是一种悲哀吗？ 我也很努力啊，我高中时皮肤不好，我慢慢调理到正常水平，但是我永远无法拥有她们一样蛋壳般光滑的肌肤。 我个子矮，不到一米六五，还是易胖体质，我节食减肥，运动减肥，跳hit跳到双腿发软，跪坐在瑜伽垫上捏捏自己的腰和腿，我也想拥有天生的细腰细腿，而且我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瘦到那样的a4腰啊！ 一个人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可以努力多少？ 我有时候又在思考这个问题。 庆幸的是我的眼睛看起来还没那么难看，鼻子也不错，嘴巴也许还能救救......每天审视完自己，好像答完一张试卷，老师看在我努力的程度上，勉强给了我一个及格。 今晚和闺蜜喝酒，从来害怕被拍的我，鼓起勇气让闺蜜拍了几张。 啊，这个人好像没有前几年那样难以入眼了..... 虽然我大概永远只能仰望那些顶尖的美人，那是上天的造物，或许我只能再努努力吧，下一次我就能更好看了。 想停笔时，翻到今晚和温桔的合影，想起程盈盈漂亮的脸蛋，贺璇忍不住又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这些话无人知晓，她只能说给自己听。 她继续写。 回头看一只丑小鸭，长大后并没有变成天鹅，她成了一只普通的鸭子。 她每天早中晚都梳洗羽毛，还捡来好看的叶子和石子装饰自己。可是转眼游来一只白天鹅，她从小白天鹅，到白天鹅，永远都那么美。 自惭形秽的普通鸭子，只能转身游向另一个池塘，要知道和白天鹅相比，自己连倒影都不如呢。 184.说不出哪里好 威士忌味的日记里写下少女心事，第二天一早，贺璇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永远带着笑的阳光少女。 顾允起了个大早，刚刚停好车进了办公室，贺璇敲了敲门，手中拿着一张a4报告单，走了进来。 抓紧一切空暇时间汇报日常工作, 是优秀助理的基本功。 “这是人力资源部统计的新入职员工清单，你看一下。” 顾允大致浏览了一眼，熟悉一下新员工的名字，能够通过乐园科技两轮面试的毕业生，绝对是算得上人才。 嗯？ 最下面的“行政助理”一栏，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咱们不缺行政人员吧？谁招的？” 自从乐园科技发展壮大之后, 不少不懂技术的老员工都自动转成了行政人员，日常的各项事务管理得井然有序，这个岗位也就从来没招聘过新人。 “这不是你宣讲的时候，特招进来的学姐吗？” 贺璇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尽量让语气平稳。 “哦......想起来了。” 顾允拍了拍脑袋，“她好像说想给我当私人助理来着，还真来了？” 清晨八点，还没到正式的上班时间，自然没人进来给顾允准备茶水。 贺璇弯下腰打开茶柜，取出里面的新茶君山银针，轻轻抖了抖手腕，撕开包装。 煮水洗杯，投茶冲泡，倒茶闻香。 少女站在原地，一系列流程熟练无比，皓玉细嫩的双手上下翻飞，看得顾允心旷神怡。 “我带了她几天，她挺优秀的，学东西比我快，各项工作一点就通。” 贺璇抿起嘴, 轻轻咬了下嘴唇。 “最关键的是人也好看，出去应酬也更有面子。” 白银盘里一青螺，君山银针香气清高，冲泡后，茶叶徐徐下沉，再升再沉，足足三起三落。 杯中茶叶的升降和贺璇情绪的起落相映成趣，她很想装作毫不在意，却在用词中的“比”“更”露出了马脚。 如果换个直男来当老板，还真听不出少女平淡表达中的微妙之处。 “来，你坐下。” 顾允把贺璇喊到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 从学生妹到总裁助理的过程，顾允见证了贺璇近一年来的蜕变，初入社会时，她还不懂得如何打扮自己，平日里就是白衬衫，西裤和平底高跟鞋，一水不会出错的平常打扮。 但女人对美的执著是天生的, 从收到第一份高额工资起, 她很快便将自己装饰出一份名媛风范。 这也是程盈盈见到她时, 无论如何也没法开口叫学妹的原因。 古人云：居移气, 养移体，身居高位气质逼人的贺璇，同样也是职场新人程盈盈仰望的目标。 “跟我说实话，她说想当我的私人助理，你是不是多想了？” 顾允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女朋友之间互相吃醋也就算了，就连自家秘书也因为竞争对手的出现变得奇奇怪怪。 雌竞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没有，她确实挺优秀的，很适合这个岗位。” 贺璇坚决不承认。 八点半正是电梯拥堵的高峰，窗外的柳树枝叶随着人流的经过微微摆动。 顾允心中笑开了花，当下也不拆穿，只是轻轻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既然她优秀，你就好好带带她吧，聪明漂亮的私人助理确实不好找，希望她赶紧适应岗位。” 什么意思？ 果然！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贺璇用尽全力保持表情平稳，脸色苍白地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顾允的办公室。 余光扫过雾气蒸腾的君山银针，她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大概，是我泡的最后一壶茶了。 少女冰冷的双手握住办公室门把刚要扭开，顾允的声音再次响起。 “培养出师了，就送到隔壁拼乐园那边给老黄当助理。” 诶？ 贺璇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了让她一整个星期都晕晕乎乎的夸奖。 “别多想，有的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 不知不觉，拼乐园经过悄悄发展，已经成长到了一定体量。 黄铮早年的游戏开发经验再加上顾允依靠体彩疯狂注入的大笔资金，提前复刻了“果乐园、乐园爱消除”等游戏，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用户停留平台的时间。 “赶集文化+熟人社交“，再加上超低价，拼乐园直接击穿了五环外的下沉市场。 根据长尾理论，对于商家来说，最赚钱的是那些占人口总规模比例大，收入水平一般，却能够带来巨大流量的有闲人。 顾允依靠举世无双的前瞻性，提前催化了拼乐园这一电商巨兽，甚至很多黄铮本人，在这一年都没能想出来的推广点子，开会时顾允轻轻一点拨，他才明白过味来。 拼乐园在拼单过程中，用户为凑齐拼单人数，会自愿帮商家推广，在这个逻辑下，病毒式的传播席卷了互联网。 “拼乐园的核心不是便宜，而是满足用户占便宜的感觉。” 拼乐园总部，顾允曾这样对黄铮解释道。 拼单打折的这一行为，刺激了拼乐园老用户往各大社群中分享，也迅速吸引了新用户。 拼乐园没有媒体大张旗鼓的宣传，低调上线以来，拼乐园月度活跃买家数随着活动激增，终于在不到3个月时间里就取得了活跃用户超千万、日订单量超百万的不俗成绩。 在与时间赛跑的下沉电商行业里，依靠无处不在的飞鸽物流和拼单做到的超低价购物，拼乐园相比其他电商巨头，是最先跑赢的一个。 克里斯坦森将企业的创新成长路径，概括为延续性创新和破坏性创新。前者指的是延续现有的产品和模式，从市场竞争者手中抢夺市场份额，后者是另辟蹊径，开创新的市场模式。 拼乐园正是如此，随着大股东顾允资金的注入，sku不断扩容，让拼乐园的平台品类终于迎来了一个爆发期，包括但不限于家电、服饰、百货、出行、数码等等。 拼乐园也正式跨过了试运营的第一阶段，开始寻找新的锚点。 六月，拼乐园app首页推出了一个全新玩法。 “拼乐园好友助力砍一刀，商品免费拿！” 拼乐园背靠微信和小桔书传播，坐拥庞大的流量池且没有淘宝京东的竞争，借助拼团和砍价免费拿等玩法实现了快速裂变，恨不得将一个人的朋友圈一网打尽，把推广营销做到了极致。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铺天盖地的用户自发宣传下，拼乐园首创，前所未有的砍价免费拿活动，直击人性弱点。 “是兄弟就帮我砍一刀！” “爷爷，你注册一下，能砍很多钱！” 从不会玩智能机的老年人，到全网求砍的年轻消费者，整个互联网沸腾了。 185.不拿白不拿 六月以来，自从解决掉不少毕业生的就业问题后，顾允发现了一个无比真实的现状，自己缺课从来不会被那些德高望重的教授点名了。 学校似乎和老师们达成了默契的共识，顾允作为南湖大学创业明星，不但保证了学校的就业率，毕业后绝对会学校的一张宣传名片, 少上几节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一点上，温桔和顾允得到的待遇就截然不同。 自从温桔拿着五百万忽悠顾允投资，咖啡正义诞生之后，她在父亲面前成功证明了自己的投资眼光。 温青山横插一脚参与融资，亲自帮忙平衡了江城总部的组织架构，新聘任的几名高管顺利上位，各部门自由运行，彻底解放了她这个副总裁。 低调的亿万富婆桔子酱又乖乖回到了校园生活中, 出入财大食堂和图书馆，上课坐在第一排，笔记永远是工工整整，和路上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一般无异。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她冠绝全校的美貌了。 今天的市场营销课上，学习委员段雪雯一如往常，提前帮室友们占好了前排的座位，和温桔坐在一起。 这门课的女讲师骆夏看起来三十出头，一袭长裙妩媚动人，处在女人花最为盛开的年纪，手上端着一杯咖啡正义，正是夏天的经典之作，厚乳拿铁。 “今天的营销案例解析，就从大家在江城生活中，最为常见的咖啡开始。” 骆夏莞尔一笑，指了指同学们桌上不同风味的咖啡说道。 “咖啡正义的出现是在咖啡界、营销界、互联网和资本界扔下一颗定时炸弹。咖啡界大多认为它是找死，根据咖啡史，扬言挑战星爸爸的咖啡品牌几十个, 基本最后都挂了，为什么咖啡正义能获得成功？” 段雪雯笔记记到一半，咬住中性笔的蓝色笔帽，蹙起眉头拼命思考，为什么呢？ 虽然咖啡正义的当季新品她从未错过，她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少女转过头望向室友。 诶？ 温桔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灵巧的玉手间转着一支笔，黑色笔杆在白葱般的五指间上下转动翻飞，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整个人的坐姿非常放松，像个一切尽在掌握的大boss。 桌上的笔记本空空如也，这可是老师画了星号的营销案例，怎么一个字都没记，这可不像她。 “段雪雯，你说说为什么。” 段雪雯还在看旁边的室友，听罢匆忙站起身来，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咖啡正义的产品好喝。” “还有，小桔书上的植入广告太深入人心了，爱她，就请她喝咖啡正义。” 骆夏点了点头, 走到前排的段雪雯身边, 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肯定：“说的很有道理，那么，有男孩子请你喝吗？” 段雪雯回答完问题，坐下撇了撇嘴，一脸失落的神情：“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同学笑成一团，虽然在场的单身狗居多，但单身狗之间更乐于互相伤害。 财大是男女比相对悬殊的一所学校，3比7的男女比例下，女孩子要想找到合适的男朋友更是难上加难，优秀的男孩子早被人主动出手抢走了。 既然是市场营销课，自然要讲点干货，骆夏顺势按照顺序，叫到了段雪雯身边的女孩：“温桔，你呢？” “我觉得咖啡正义在互联网打法上的娴熟犀利，在流量池和用户裂变的超前规划，在基于app和数据分析基础上的精准高效，各种策略如同教科书一般，值得其他企业学习。” 温桔起身回答问题，当着老师同学的面，分析自家公司成功的原因，她总觉得有点奇怪，这不是王婆卖瓜吗？ 骆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大一新生的用词也太专业了吧？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在财大市场营销的课堂上，温桔这个范儿，如同身在某企业分享会上，负责人对着话筒侃侃而谈。 “能深入说说，为什么咖啡正义的数据分析比较精准高效吗？” “因为他们自主开发的app和业内最强的数据分析团队。”温桔停顿了一下，娓娓道来。 “用户行为在app上形成互联网数据，通过购买记录和保存，能进行用户的数据分析，实现用户的消费行为画像，每个人根据不同的标签，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用户画像。” “从上线第一天开始，用户行为就被设置成60多个标签，现已有100多组标签——从最基本人群、人口特征、消费频次、消费地点、口味爱好等让咖啡正义的迭代速度、精度、远远超过传统模式。” 温桔放下笔，单手撩起耳边的头发，清脆动人的声音中满是自信：“所以，咖啡正义不只会阶段性成功，它还将在中国市场彻底打败星巴克的垄断。” 什么情况？ 这孩子私下里查了多少资料，怎么比我还懂啊？ 为了给大家举出最合适的营销案例，骆夏前一周精心备课，自认为对咖啡正义已经非常了解。 “有数据有分析，还有展望，温桔说得太好了！” 骆夏被温桔的专业所折服，微笑着点点头，率先鼓起了掌。 台下的同学们纷纷鼓掌，不愧是每天来上课，手上都捧着不重样咖啡的美少女，有这种企业级理解绝对不奇怪。 “谢谢老师。” 温桔抿着嘴心里偷偷笑，闷声发大财创办企业也就算了，还能被老师拿出来在课上当做经典案例来讲，学生有几个人能感受到这种体验？ “对了，小温桔，你这么了解这家公司，有没有爱你的男孩子，请你喝咖啡呀？” 骆夏老师回到了讲台上，想起刚刚用于活跃课堂气氛，调侃段雪雯的问题，望向温桔的目光中满是揶揄。 “有了呀，骆老师。” 温桔轻轻点头，红霞早已浅浅浮上了双颊，除了公司员工以外谁都不知道，咖啡正义这句广告的台词出处，就是顾允亲自设计，原声出镜配音，专门说给她听的。 “哇哦......” “妈的，温桔居然有男朋友了！？是谁？” “你们不知道吗？温桔上个学期经常和一个男孩出入图书馆，肯定是他！”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大学生对回答问题正确与否反应没那么强烈，反而是最热门的八卦才能吸引注意力。 饱了，这波狗粮狠狠地饱了。 站在台上的骆夏老师满脸姨母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看着羞赧的温桔，不禁回忆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好了同学们，这个案例就到这里，大家下去按照ppt整理一下，温桔的解答非常专业，也给了我很多启发。”骆夏清了清嗓子，继续上课，“下一个案例，是最近在各大社交媒体上爆火的拼乐园，大家都砍成功了吗？” 讲台旁的投影上，是一个99%的进度条。 “成功了！” 这是社交小达人发出的自信呼喊。 “没成功......” “砍一刀是什么？” 没成功拿到商品的同学其实是大多数，在初期，很多人不相信拼乐园活动真的能产品免费拿，在没有明确正反馈的时候，不愿意献祭好友圈。 “我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拼乐园这个活动，绝对是划时代的发明。” 骆夏似乎是拼乐园的忠实粉丝，ppt翻到了下一页，她笑着把图片上的乐高玩具展示给同学们：“看到没，最新款的乐高，我一分钱都没花，就在拼乐园上砍到了！” “今天留给大家的作业：下载拼乐园并且试用，然后总结一下，为什么拼乐园能够通过活动引爆全网，这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营销原理？” 下课后，温桔和室友们回到寝室，你一刀我一刀，互相给对方的拼乐园砍了起来。 “桔子，我的吹风筒已经99.9%了，你砍的什么东西？” 段雪雯凑到温桔身边，望向她的手机屏幕。 “我该换手机了，我想着在拼乐园上砍个新手机。” 温桔刚刚洗过脸，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她摊开一片补水面膜，轻轻闭上了眼睛。 “手机怎么砍的到啊？你真傻！这么贵的产品都不好砍的，估计要上千人才砍的到吧......” 段雪雯也算是拼乐园的老用户了，刚刚推出砍一刀活动时，她就召集亲朋好友，足足发了上百个帮砍链接，最终砍到了一个充电宝。 “而且，你有那么多好友吗？” “啊，我可差得远了......算了，反正是课后作业，我就随便试试好啦。” 一边敷面膜，一边回应室友的吐槽，温桔仰着头举起手机，给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顺手转发了拼乐园帮砍的链接。 当然还有顾允。 赶紧帮本公主砍一刀！ 拼乐园的活动简直完美砍在人性中最复杂的一面上，即使温桔身家亿万，财富自由，依然会对这种不占白不占的便宜心动。 新鲜感还没过去，拼乐园还没给互联网用户的社交圈，造成大量垃圾信息的困扰，此刻大家的想法都一样：能白拿手机，干嘛不拿！ 温桔万万没想到，她一共就转发了不到十个人，贺璇帮她砍了一刀，十分钟后顾允又帮她砍了一刀。 那一刀的风情之后，拼乐园金光闪闪的页面跳了出来。 她居然砍成了！ 186.下面给你吃 “拼乐园商品已入账！” 晚风轻轻吹，寝室里四姐妹各自低头刷着手机，突然一声清脆的消息通知划破了沉默。 响彻整个楼道。 ？？？ 段雪雯瞬间甩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身后的马尾由于用力过猛跑到了头上。 “桔子，你......你砍到了？” 其他两位室友互相对视了一眼，确定彼此的耳朵没有听错, 当即不约而同跳下床，三姐妹跑到温桔身边，围观她的手机页面。 “我靠我靠我靠！不是吧？” 金灿灿的拼乐园页面，屏幕中间的最新款苹果手机还闪着亮橙橙的光芒，象征着该用户已经有资格分文不花，直接提货。 温桔也从迷迷糊糊中反应过来, 瞪大了眼睛。 这么轻松就砍到了？ 刚刚谁说要很多人来着？ “绝了！桔子选的还是64gb版的顶配iphone, 花钱买的话要6788元！” 段雪雯点开温桔屏幕上的具体信息，忍不住语气高了三分, 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你喊了多少人帮你砍呀，这怎么可能？我在网上看大家的反馈，就没听说过谁能砍到苹果手机的。” “没多少呀，还不到十个人。” ...... 炎炎六月夜，财大的女生寝室还没有装空调，大家纷纷打开门窗用于缓解高温，这一声商品已入账，全班的女生基本上都听见了。 “天啊，温桔在拼乐园上砍到手机了！” “快去隔壁寝室看，跟她问问技巧！” “拼乐园这软件能处，有福利它真给发！” “不是吧？真能砍到？她微信里究竟多少好友啊？” 惊讶者有之，羡慕者有之, 阴阳者有之，人之常情不过如此。 不少同学涌入温桔寝室观摩，大家对老师留下的课后试用作业, 基本都是浮皮潦草试用了事, 原来还真有人砍到啊？ 真的假的？ 拼乐园能把几千块的手机，免费发货？ 哪家企业能这么搞, 它盈利吗？ 金融学出身的姑娘们迷茫了，怎么也算不清楚。 第二天一早，飞鸽物流便把新手机送到了寝室楼下。 直到温桔验机成功，顺利登录自己的苹果账号，同步好联系人，整个寝室楼这才确认，拼乐园是来真的！ 当事人就是朝夕相处的室友，没有人怀疑温桔是不是托，段雪雯紧跟时事，做了一个视频。 《还有人没用过拼乐园吗？旗舰新机砍一刀就送！》 她用自己的素人账号，把温桔从砍一刀到收到手机的全过程剪辑了下来，传到b站和小桔书等社交媒体上，当天就火爆全网。 顾允没想到的是，自己随手转发给技术人员的一串代码，却在拼乐园的继续出圈过程中，狠狠添了一把火。 “你说，你快说, 我是不是幸运少女？” 两所学校相交的北苑一条街, 温桔比划着白嫖的新手机，迫不及待找到顾允炫耀。 在寝室里表现得太开心，容易与他人的坏运气产生鲜明对比，来到顾允面前，她才能肆无忌惮地露出真实的情绪。 “啊对对对，你确实很幸运，在有生之年遇见我，花光了你所有运气。” 顾允对着温桔眨眨眼，她还不知道拼乐园与乐园科技两家公司，归根结底算是并蒂莲花，还以为真是自己运气好，随便砍砍就能成功。 “呸，不要脸！” 温桔转过头对他做了个鬼脸，今天的天气热浪扑鼻，令人窒息，少女只穿了一件黑色吊带，下身一件牛仔短裤，雪白修长的大半截腿全部露在外面。 夏天真好，冬天臃肿的大衣可以把美少女裹得只剩下绝世容颜，而这个季节，只看温桔的娉婷背影，那一抹黑色中若隐若现的雪白，那堪称完美的香肩玉背，无不让人心旌摇曳。 “你想吃火锅吗？” “这么热的天，我才不想吃！” “那我们吃点清凉解暑的，怎么样？” 人来人往的北苑街头，温桔挽住了顾允的胳膊，一对对情侣捧着各种各样的小吃，走过二人身边。 前面刚好有一对情侣，男孩子一脸宠溺笑容，把刚出锅的章鱼小丸子拿到嘴边，吹了吹蒸腾的热气，再用手中的竹签小心翼翼地喂了过去。 女生微微眯着眼，张开樱桃小口含住了小丸子，鼓鼓囊囊的嘴角露出满足的表情。 顾允和温桔坐在口水凉面店窗边，这公然撒糖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 过完冷水的凉面，根根分明韧劲儿足，调上独家风味的酱汁，自己夹几筷子胡萝卜丝、黄瓜丝、豆芽等小菜，在烦闷燥热的夏天中，堪称无上享受。 两碗面条端了上来，温桔取了两双筷子，对顾允努了努嘴，也学着刚刚那个女生，微微眯起了眼。 好可爱。 顾允根本无法拒绝这样主动的温桔，抬起手把电扇开到最大档，风把蒸汽吹起一人高，起身亲手给温桔放佐料拌凉面。 蒜蓉一勺，细腻多汁。 葱花一抹，嫩绿鲜艳。 一把黄豆芽，清脆新鲜，铺底。 黑的发亮的陈醋，保宁醋，产自西乡候张翼德镇守七年的宝地。 花椒油，亦或者藤椒油，金黄通透，满屋麻香。 最后是一勺辣油，是店家昨晚刚炝好的熟油海椒。 特意从川省进过来的品种，彤红，辛辣。 各类调料从银亮的勺子里滑落，仿佛普罗米修斯盗来的火种，点燃火奴鲁鲁火山的岩浆汇入太平洋。 拌好这一碗自制凉面后，顾允夹起一小把面条，端着碗送到了温桔嘴边。 “尝尝，这是我习惯的味道，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温桔的眼神不知何时早已变得情意绵绵，原来商业股市中纵横捭阖的顾总，还有亲手给女孩下面喂食的一天。 她丝毫不顾忌美女形象，重重地咬了一大口，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抢过顾允手中的筷子，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唔唔，好吃！” 在风扇下面吹的冰凉的面条，让人唇齿酥痒的麻油，爱人调制的独家口感，对比起来，似乎所有的珍馐美食都黯然无味。 温桔吃的尽兴，嘴角不禁沾上了凉面的酱汁，自己却没发现。 两人风卷残云般解决掉两碗凉面后，顾允抽出一张纸巾，探出手擦了擦她的嘴角。 “嗯？我嘴上有东西吗？” 温桔从包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蛋。 美少女必备小镜子，补妆补粉全靠它。 “呀，擦不掉了！” 温桔自己对着镜子又用力擦了几下，凉面是特制的浓郁酱汁，普通纸巾擦起来总会多一抹色彩。 嘴角依然残留浅色的痕迹，温桔急的不行，干脆站起身四处观望，想找个洗手间把痕迹洗掉。 “别找了，这附近没有洗手间的。” 顾允提示道，他对北苑这一片再熟悉不过，想找到水源洗掉可不容易。 “那怎么办？遇见同学多丢人！” 吃饭的时候忘记一切，一放下筷子，温桔的美人包袱又浮上来了。 “我帮你擦，你闭上眼睛。” “干嘛？” 温桔乖乖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彼此交叉，告别了夜空。 店里只有顾客三三两两，顾允见没人注意，捧住少女的细颈，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嘴角旁浅浅的酱汁颜色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桔从脖颈到双颊，迅速扩散泛起的淡淡粉红。 187.采桔东篱下（4200字大章） 北苑夏日小巷里，街边的烤串在火炉中噼啪作响，桃花树多了星星点点的花粒，手推车摊上的冰粉晶莹剔透，水果铺上切好了新鲜多汁的哈密瓜。 昏黄街灯下，顾允牵着温桔的小手，剪影高高地合在一起, 漫步在多情的夜。 “好热啊，我不想逛了。” 今天似乎格外闷热，温桔的额头沁出了几滴香汗，另外一只手努力抬起来扇了扇风，但明显无济于事。 “累了吧，那我们也进去坐坐？” 北苑街头巷尾分布着不少小旅店, 眼前就有成对的情侣出入，顾允转头看向温桔, 指了指其中的一家。 “你在想屁吃？” 温桔白了顾允一眼, 刚吃完饭就忽悠人去开房，你怎么好意思呀？ “不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看你出了这么多汗，里面有空调，适合休息。” 顾允一脸正气，迅速找到了借口。 “呵呵呵......吹空调，少来这一套，我可不是你随便骗骗就能带走的傻白甜。” 温桔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抬起脚尖狠狠踩了一下顾允的影子。 “你看，老是误解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带身份证了吗？” 顾允口花花了起来。 “滚！” 温桔一把抽出牵着的手，忍不住掐了身边的臭流氓一下。 身份证她虽然是带了，但嘴上说吹空调，进了同一间屋子，那还可能只吹空调吗？ “开玩笑的嘛，我们去有空调的私人影院看个电影，应该不过分吧？” 顾允笑着抱住跑到一边的温桔, 两人走到北苑尽头，上了顾允的新车。 从零到一是个艰难的过程，温桔上大学的一整年成长，比前十八年的经历加在一起还要多。 社会大学才是最顶级的学府，顾允到底是口花花还是真暗示，现在的她可以分辨得一清二楚。 看电影可以，用什么身份证可不行。 成功男人骗小姑娘的各种借口和套路，温桔在自家公司里着实见了不少。 毕竟高管们都在她眼皮底下工作，他们通过什么手段潜规则年轻漂亮的女助理，温桔这个副总裁在一旁冷眼旁观，门儿清。 一些涉世未深的单纯女生都是一步步陷进对方暗示中的，而且时间都很快。 职场上真正想玩弄女性的高管，少有人会如顾允刚刚的提问一样，很直白地问能不能跟上司睡一间房吹空调。 因为能进入到大公司里当文秘或者助理的女生大多都是高学历出身，套路会变得复杂一些。 高管一般会从一杯奶茶或者咖啡开始，逐步打穿年轻女孩的心理防线。 温桔就亲耳听过一个真实的故事，产品线一把手周文在没入职咖啡正义之前, 担任其他快销品牌的总经理，新招了个年轻貌美, 刚刚大学毕业的助理。 助理熟悉业务之后, 周文就拿着一百元现金，安排助理小叶买一杯奶茶。 小叶拿着找零和奶茶回来后，周文潇洒地说，不用给了，剩下的是你的跑腿费。 小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着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周文，也不好多说什么，拿着钱出门了。 对于一个月实习工资只有两千多的小叶来说，几十块的小收入也值得高兴一会儿。 隔了两天，周文又安排小叶去买奶茶，而这次，小叶回到办公室时，却发现老板已经出去了，桌上留着纸条，奶茶别浪费，你自己喝了吧。 咖啡正义高管团建酒桌上，周文和大家讲起这个故事的时候，依然是那样的眉飞色舞。 温桔当时就不理解了，蹙起眉头问道：“那她要是不喝呢？你还有机会吗？” “从她第一天买了奶茶，钱没有退回去，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喝这杯奶茶。” “她真的想拒绝也很简单，只要说一句老板我把钱放在桌上，你什么时候想喝我再去买，就可以了。” “我只是想试一试，她是不是能豁得出去的性子，如果真不喝，我也不会再出手。” 一杯奶茶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既然能喝奶茶，那也能喝酒了。 没过一个星期，周文晚上临时对小叶说，有个应酬，副总临时有事不能去，你陪我一起。 小叶本想拒绝，周文追加一句，没事，不用你喝酒，喊你去是因为，如果我喝醉了，走的时候你拿着我的卡去买单。 小叶一听不喝酒，也就安下心，应酬过程确实很正常，全程没有人劝酒，对她这个滴酒不沾的助理也很尊重，看着周文喝得面色绯红，她对周文也多了一丝好感。 又过了一周，周文把小叶叫到办公室，给了她5000块钱，吩咐小叶去买一件漂亮的晚礼服。 “明晚的应酬你替我出席一下。” “可是我都不认识那些人啊......” “没关系，签个到，合个影就可以，想走随时可以走。” 小叶想了想也不难，就答应了，拿着钱置办了人生中第一件晚礼服。 经历了大场面之后，第二天小叶又去找周文，说自己不太适应这样的场景，很有压力。 周文鼓励小叶，画了个堪称完美的大饼，我的手下全都是独当一面的干将，我相信你也可以。 来自老板的认可让小叶心头小鹿乱撞，之后她再也没说自己不行的话，干劲十足。 酒桌上，周文讲到关键时刻，停顿了一下：“温总，我说这些你千万别生气，我只是想表达，职场上没有女人想当花瓶，她们要的是尊重和认可，而我，恰好给了她这份尊重。” 听故事的温桔点点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并且是过去的事情了，没必要上纲上线。 “接着说，你夸了她，然后呢？” “然后一星期之后，又一次商务宴会，小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这次，她主动给我挡了杯酒。” 周文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后续的剧情已经不难猜想。 从第一杯奶茶，到第一次商务宴席，到第一件晚礼服，所有流程都是周文随手设计的，对于成功男人而言，这种轻车熟路的降维打击，甚至不需要动什么脑筋。 温桔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有钱有势的男人，运用登门槛效应去泡女孩，简直是无往不利，他们会一步一个台阶跟你提出要求，而且在你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女孩子的底线，就是在这一步步的过程中被突破的。 顾允认真开着车，温桔打开奔驰副驾驶的窗子，旁边就是晚风中少年的侧脸。 回想起和顾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虽然同样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老实人，但对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套路可言。 但他明明可以。 越是成功的男人，越知道如何去伪装自己，顾允已经那么成功了，约自己的方式却还像个初心不改的大男孩。 吹空调。 一想到街头顾允提出的那个直球问题，温桔忍不住嫣然一笑。 就和他小乐学习的id一样，真是个老实人。 “哎，你傻笑什么？” 顾允悄悄把车开进了江汉路的世纪江尚小区，这里有一间等待入驻的独栋别墅。 “笑你笨啊，人家哄女孩子去开房的借口五花八门，你呢，吹空调？身份证？哈哈哈哈哈哈......” 温桔笑成了一朵花，这家伙可真直男。 诶？ 不对！ “这是哪里？”温桔望着面前灯火阑珊的豪华小区，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你不是说去看电影吗？” 电动门缓缓抬升，顾允驶入自家车库，牵着温桔到了别墅一层。 “没问题啊，这就是我说的私人影院，有空调的。” 顾允挠挠头，打开客厅的水晶吊灯，穿过客厅望去，一间房门明晃晃地开着，巨大的投影幕布挂在上面，显然是家庭影院。 滴。 顾允把中央空调打开，翻涌的热浪挥之一空，整个别墅都凉快了起来。 “你带身份证了吗？” “你老问我身份证干嘛？带了！”温桔扬起了下巴，有点生气，“看电影就看电影，其他的，不可能！” 上当了。 男人就没有什么老实人。 他是直男？我呸。 诡计多端的坏男人。 一提到身份证，温桔心中警铃大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自我保护的姿势。 顾允坐在她身边，打开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夏天太热，寝室又没地方吹空调，我给你买了一套房子。” 顾允头都没抬，轻描淡写地说道，“等下有人上门来办手续，身份证给她复印，你签个字就好了。” 什么？ 给.....给我买了套房子？ 温桔瞪大了双眼，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独栋别墅的三层格局，半天没缓过来神。 即使按照她如今的身家，别墅她自己完全买得起，但动辄几百万的礼物，温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 错怪他了，原来他要身份证根本不是做坏事，是送礼物。 少女想着想着，眼中多了一束喜悦的光芒，小巧玲珑的嘴角微微翘起，转身钻进了顾允的怀里。 装修精致的大客厅，温桔和顾允窝在沙发的中心，少女抬头望去，别墅穹顶足足有十多米高，仿佛自己就在七彩祥云间环绕一般。 女孩子完全抗拒不了这样的惊喜，她被一种抑制不住的幸福感充溢着。 “因为夏天太热，你就花几百万给我买房子？” 温桔躺在顾允怀里，脱掉了高帮帆布鞋，十根白嫩的脚趾上涂着玫瑰色指甲油，她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等待自己最想听的那个答案。 这明显不是一个合适的理由，对双方来说，收下这份礼物没什么心理压力，但以什么立场收，决定着双方关系的走向。 “想让你在夏天过得快乐一点，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顾允低下头，两人贴得太近，他都能感受到温桔唇间呼吸的少女香气。 “其他的呢？” “月遇丛云，花遇和风，今晚上的夜空很美。” 顾允一只手抚上温桔的肩膀，少女肩上的黑色带子摇摇欲坠。 “不，我不想听你打哑谜。” 温桔眼中浮现一丝失落，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对着顾允摇了摇头，从他的怀中坐起身来。 少女明显听懂了顾允的哑谜，这句话出自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后半句没说出来的话，已经是一句委婉的表白了。 但她不想听。 两人已经亲吻，拥抱，甚至距离更亲密的事情也只差一步。 她想听的远远不止这些。 白炽灯伴着月色，直勾勾地打在温桔吹弹可破的俏脸上，顾允深吸一口气，迎向少女秋水盈盈的双眸，那深不见底的目光里满是期待。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喜欢你。” 最后那直球出击的四个字，几乎耗光了他肺里所有的空气，和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气。 两世为人，从第一天就发誓不做老实人的他，真没想过自己还有大声对女孩说出这种话的一天。 告白就告白，水到渠成的感情，怎么也不能算舔狗吧？ 马上，他就知道这种直球出击是值得的。 对面千娇百媚的妙龄少女，主动扑上来吻住了他。 “我也喜欢你。” 蜻蜓点水的亲吻过后，温桔抬起头补充道，“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森林沉默。” 后半句话，她和顾允选择了同样的处理方式，引而不发。 今夜我爱你。 听懂了温桔的言下之意，顾允的大脑完全停止了运转，一把抱住少女曼妙的身躯，走到房间深处，回到他最熟悉的战场。 白茫茫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喜气洋洋地跳动，跳来跳去。 温桔双手下意识地放在他的胸前，但压根没用力往外推他，揪着他的衣服拧巴了两下后，发现完全没有什么作用，软绵绵地搂住了他。 昏暗房间，席梦思弹性十足。 顾允注视着温桔布满红晕的小脸，薄薄的黑色吊带遮挡不住姣好的玲珑曲线，牛仔短裤更衬得双腿又长又直，久经跑步锻炼的翘臀让人心头怦怦直跳。 带子离开身体，顾允三秒钟内解开了恼人的束缚，那份充盈的手感，炫目的雪白，如同风一般捉摸不住。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温桔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这种搭扣非常考验熟练度，到生巧级别的也就是捏一下的事，而老实人即使挤出一头汗，也还是扯来扯去找不到路子。 顾允没答话，呆呆盯着面前的少女，她举手投足间的神态，让人联想起古希腊神话中美与爱欲之神——阿佛洛狄忒。 “这么好看吗？” 黑暗中，温桔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声音早已化成了一摊春水。 “嗯......看不够。” 心中的火焰愈演愈烈，顾允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边缘。 188.是非题 南朝乐府诗中有不少关于男女之间浪漫场景的描述。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这是直白的《碧玉歌》。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这是含蓄的《子夜四时歌》。 伴着夏日里寻常不过的蝉鸣, 终于到了一生中最值得铭记的瞬间，温桔嘤咛一声，樱唇里轻轻抽了口冷气，双眉紧紧锁在一起，痛彻心扉。 她咬住下唇，急促的气流从瑶鼻中飞快地喷出, 吸入, 一片晚霞般明亮的绯红浮现在双颊，蔓延, 扩散。 “慢点......好了。” 温桔拨开汗湿粘在脸上的棕色发丝，满眼爱慕地望着顾允，轻语呢喃。 直到两人共同攀上这珠穆朗玛峰的最高处时，房间里澎湃的荷尔蒙才如同枪口末端的硝烟般渐渐散去。 ...... 没有什么比顾允胸膛的温暖和真实更重要，温桔搂紧一只手臂，充满幸福地闭起了眼，等待急促的心跳平息。 人世间最美的体验真好。 她作为初代网红，网上冲浪的频次自然不用多说，各种文章电影段子早就信口拈来，只差三个180的白马王子付诸实践了。 “我要喝水。” 温桔的体质非常出众，一丝疼痛过后很快恢复了过来，只是嘴巴发干。 “想喝什么？我去拿。” “可乐，要冰的。” 顾允亲了亲她的额头, 起身下床，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可乐。 “你不准喝这个。” 温桔倚在床头的靠枕上，玉腿横陈，拦住顾允的路，咯咯笑了起来，“可乐会杀死某种物质，我喝可以，你不准喝。” 顾允把自己手中的可乐放回冰箱，接了一大杯温水，咕嘟咕嘟补充了一番水分后，躺在温桔身边说道：“反正某种物质我多得很，杀一点就杀一点呗。” 温桔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行，人家书中说了，你是农家肥，给你一滋养，花就开得更美啦，我得省着点用。” 打破了某种界线后，两人言语间再也没有隔阂，肢体接触也显得那么随意。 “这东西怎么用得完......又不是天天......” 顾允莞尔一笑，正值青春当年的男生火力无限，一个媚眼都能瞬间起飞，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好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温桔扶住顾允的肩膀, 神情认真，喜欢归喜欢, 同样了解到顾允对她的心意之后，她终于可以鼓起勇气问他这个问题。 她心中一直有根刺。 上次和顾允去乐园科技的办公室，本来一切正朝着水到渠成的方向前进，偏偏被她看到了其他女孩子的粉色衬衫，这个衬衫的主人是谁？ 一起出席政府招商会的时候，倒水的女公务员穿的正是这件衣服，当时她以为是巧合。 直到在南湖大学的毕业生宣讲会上，优秀毕业生代表和她再次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温桔这才在心中确定，她分明就和顾允认识。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巧合。真正的细节不会藏在巧合之中，而是在日复一日的寻常事里。 “嗯，你问吧。” 顾允捏着少女的小腿，光滑的肌肤触感绝佳，爱不释手。 “那天衬......” 别墅的门铃同一时间叮叮振起，响彻全屋，温桔的话哽在了喉头，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您好顾总，我是博大集团的员工，来给您办一下登记手续。” 博大集团的置业顾问非常专业，明明是下班时间，老板博畅一个电话，连夜赶到了世纪江尚小区。 顾允和温桔穿戴整齐，打开门把对方迎接到客厅。 整个手续办理过程很快，时间也不早了，温桔复印了一下身份证明，便在合同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置业顾问毫不拖泥带水，工作做完，干净利落地收起手续，告别离开。 空荡荡的客厅里，顾允重新挽住温桔的腰肢，问道：“你刚刚问什么来着？” 到底要不要问呢？ 温桔咬住了下嘴唇，心里愁肠满腹，纠结得不行。 她从小就在貌合神离的家庭中长大，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像顾允这样六芒星图拉满，各项指标强到可怕的男孩子，只守着一个女人平凡地度过一生，可能性为零。 经过卧室到客厅一番内心天人交战的旅程，看到置业顾问对顾允无微不至的态度，温桔一瞬间想通了许多事情。 似乎也没什么好问。 只要开口，答案就显而易见，那件衬衫，一定是华诗圆的。 开口揭穿了这个问题之后，接下来自己要问些什么呢？ 温桔低下了头，突然开始抗拒这种做法，不愿意往下想了。 难道要像妈妈一样指着鼻子问他，那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宁愿不开口要这个答案，只要顾允心中有她就好了。 如果顾允在尖锐的问题中撒谎，踟蹰，抉择，那这样的爱情，她根本就不想要。 换句话说，即使顾允承认了华诗圆是他的女朋友，那又能怎么样呢？ 温桔和顾允，包括横插一足的温青山，早就通过咖啡正义这一羁绊连接在了一起，分手赌气不见他，听起来很简单，蒸蒸日上的事业呢？父亲为了她的全心投入呢？ 她做不到。 更何况她心里很清楚，顾允是喜欢她的，即使自己生气分手，以顾允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一向骄傲的温桔，她有这个绝对自信。 窗外微风轻轻吹过帘子，树影在空中摇曳，小区外的人工泉水潺潺流入池塘，风景十分漂亮。 “说呀，你刚刚想问我什么？那天衬......？” “没什么。” 温桔浅浅一笑，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顾允怀疑的眼光还未消失，温桔撩了一下耳畔的碎发，重新环住了他的脖颈。 “我想问的是，那天趁人不注意，偷偷吻我，你心里在想什么？” ...... 两番交战之后，顾允身心俱疲，闭上眼沉沉睡去。 温桔一把拉开半挂着的窗帘，繁星闪烁，窗外另外一片风景摊开在眼前。 她回头望了一眼沉睡的爱人，忍不住轻轻唱起歌来，声音如空谷幽兰，清澈透亮。 你是窗外另外一片风景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关系 你的呼吸藏在我的爱情里 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 唱到关键处，她干脆翘起脚坐在窗台边缘，一口喝光了杯中剩下的冰可乐，微微哽咽中点缀着一丝甜蜜。 我们从不开口那个原因 那一句我爱你 永远像少了勇气 别人都说 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没有人相信只有关心 最后一段，她没有唱出声，只是小声吸了一下鼻子，踮着脚回到顾允身边，抽出手臂，躺了上去。 我们从不正视那个问题 那一些是非题 总让人伤透脑筋 我会期待 爱盛开那一个黎明 一定会有美丽的爱情 ...... 189.最好的父亲节礼物 第二天一早，温桔便拉着顾允做壮丁，干脆把车停到寝室门口，把不少行李大包小包搬了出来。 以顾允对财大的了解，财大要到几年之后才能给所有寝室装上空调，现在温桔正好有车，隔三差五搬出来住刚刚好, 起码能睡个好觉。 “等会我要去我爸那边，周末就是父亲节了，顺便给他买点礼物。” 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放置完毕，主卧的衣柜也被填满后，搬家工程总算告一段落，温桔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躺在大床上长舒一口气。 “行，那我回学校，顺路送你过去。” 顾允打开日历看了一眼, 今天星期五，距离周末还有两天，踏入六月以来，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就是第三个周末了。 温青山目前还在江城，顾允带着温桔去汉街附近的商场选了件父亲节礼物，顺便送到了温青山的住所。 自己该送父亲什么礼物呢？ 他一直想要的...... 今天才星期五啊。 来得及。 一路在长街上飞驰的顾允，望着屏幕上星期五的日历显示，心里盘算个不停。 中午回到学校，他给钟乐怡打了个电话。 “周末是父亲节，你给老钟准备礼物了吗？” 对面的少女声音慵懒，隔着屏幕都能听到伸懒腰的哈欠声，钟乐怡作息极其规律, 这会是她雷打不动的午觉时间，还没睡醒。 “啊......我准备等下在网上给他买个剃须刀什么的, 他需要的东西。” “他需要这个吗？你知不知道, 父亲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陪伴啊！陪伴！” 顾允已经决定要买当天的机票回家了, 为了路上有个伴, 这会忽悠钟乐怡的瞎话张口就来。 “......所以呢？” “我买了两张下午的机票，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 对方停顿了十秒钟，似乎才听明白他的话。 “回家？现在？” “最好的父亲节礼物就是陪伴，别废话了，我马上就到寝室楼下，你跟不跟我走？” “嗯......好吧，那我收拾一下行李。” 钟乐怡思考了一下，答应了顾允的先斩后奏，回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好她也有点想爸妈了。 两人轻装简行，再次踏上了归家的飞机。 辽城的六月同样炎热，这次两人悄悄回到老家，没有事先通知父母，顾允大大方方地牵着钟乐怡的手走出辽城机场，坐上了同一辆出租车。 “我准备给我爸买辆车，陪我去逛逛？” “好呀，我也不着急回家，这会儿他们应该还在上班, 家里也没人。” 钟乐怡点点头, 顾允转头告诉出租车司机：“师傅，接着往前开，去奥迪4s店。” 他准备提前去4s店订辆车，作为送给顾有为的父亲节礼物。 重生后还是个大学生的顾允，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发展，没有一口气向家人坦白自己财富自由的事实，而选择了慢慢铺垫。 现在事业和人脉都有了初步进展，顾允觉得，是时候向家里人摊牌了。 奥迪4s店内，顾允和钟乐怡这瞧瞧，那看看，两人面相显得太过年轻，气质也和奥迪的风格看起来不那么搭。 “您好，这是我们最新款的奥迪a3，白色也正好适合您女朋友，看起来就很年轻。” 专业的男销售大多围在其他顾客身边，打量了一下二人，都没有主动过来搭话的意思，最后还是一位年轻的女销售走了过来，向顾允开了口。 顾允环顾四周，怎么没看到自己想买的车？ “a8l现车有吗？要黑色的。” 顾允开门见山，顾有为最爱沉稳大气的黑色。 销售小李睁大了眼睛，连忙点头：“有有有，您这边来，这辆是2012款a8l顶配车型，售价140万。” 顾允打开车门，和钟乐怡左右一起坐了进去，不愧是旗舰车型，够大，够宽敞。 “您要试驾的话，我们这边提供身份证和驾驶证就能马上安排试驾。” “不用了，就这辆，但是我先不取，后天过来取车，可以吧？” 以顾允现在的身家，买辆车就和菜市场买菜差不多，完全不需要斟酌再三试驾调校，想买就买了。 “可以，当然可以了。” 销售小李喜出望外，她在奥迪4s店从业以来，就没见过买车这么痛快的顾客。 “对了，我有个小要求。” 顾允指了指a8l尾巴上炫目的标识，转身对着销售说道，“后天我过来提车之前，你把尾巴这个a8l和50tfsi给我抠了。” “啊？” 销售小李望向顾允，没太理解他的意思。 “换成a6l，30tfsi，能做到吧？” 对于顾有为来说，体制内的干部开一辆顶配a8上班，免不得招来眼红人的风言风语，虽然自家儿子的财产清清白白，经得起查，但是属实没必要如此高调。 小李这下明白了，这位财大气粗的客户不但有钱，还谦虚低调，只把功夫做在里子，外面宁愿泯然众人。 要知道，这两辆车的真实价格可差了好几倍，一些人恨不得把低配改成高配装逼，像顾允这种选择的确不多见。 “好的，没问题。” 只要钱到位，改装之类的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顾允爽快付了全款，约定好周日提车，牵着钟乐怡走出了奥迪4s店。 刚刚走出大门，一辆奥迪tt载着一对情侣驶过顾允和钟乐怡身边，车窗缓缓降低，大家都看到了彼此，明明是同学，双方冷漠对视，却谁也没打招呼。 是邵野和池熙柠。 上个寒假，邵野的行为惹得钟乐怡极度反感，两人再也没有过任何交集。 此次在大街上遇见，连招呼都不屑打。 一对情侣走路，一对情侣驾车，擦肩而过。 邵野是来给车做保养的，刚刚的销售顾问小李喜提百万级大单之后，当月业绩直接窜到了全公司第一，正在角落里偷笑摸鱼，就来了新的活计。 “顾允他们两个应该也是来看车的吧？” 池熙柠挽住邵野的胳膊，主动找到了话题，自从见到钟乐怡后，邵野至今一言不发。 “穷比看个毛？他买得起吗？你没看他们进来逛了一圈，又走了？” 邵野一脸鄙视，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寒假的时候那小子还骑自行车呢，吹牛逼给女生画饼，谁不会啊？” 他到现在都不理解，钟乐怡怎么会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骑自行车，带女朋友穷逛4s店，有意思吗？ 销售顾问小李在邵野身边，低头正填着单子，正巧听到了刚刚的顾客名字，好奇地抬起头。 直到耳边不断传来“他买得起吗”这种嘲讽，小李终于忍不住轻飘飘说了一句。 “刚刚那对情侣是你们的朋友吧？人家买的是顶配a8l。” “全款。” 190.美人就该配少年 搞定了送给父亲的节日礼物，顾允和钟乐怡漫步在家乡的大街小巷，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剪得老长。 六点出头，正是中学生放学回家的时间，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三三两两骑着单车，路边摊老爷爷叫卖着凉糕和小零食，街边熙熙攘攘的私家车堵中有序, 家长们安静等待自家神兽出笼。 “出门上大学也就不到一年，为什么我觉得，和她们距离好远啊。” 两人走到辽城五中附近，迎面走来一对蹦蹦跳跳的女高中生，青春无敌的马尾，双颊满满的胶原蛋白, 好姐妹手挽手走在大街上, 脸上尽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瞎说什么呢, 一年前的你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顾允转过头打量少女，马上改口道，“区别还是挺大的，漂亮多了。” 和规规矩矩的高中女生不同，钟乐怡没有穿千篇一律的蓝白校服，而是换成了浅色碎花小洋裙，旅途中也没有化妆，简简单单涂了个口红就出了门。 这不仅仅是大学生更加在意打扮的原因，区别最大的应该是，一朵小花被浇灌次数多了之后，她身上自然多了一种高中女生望尘莫及的微妙气质。 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站在辽城五中附近走一圈, 粘在她身上的眼睛差不多比高中时代多了一大半。 “我以前就不漂亮了？” 钟乐怡扭过头，白了顾允一眼，探出白皙的手腕，一只手摘下腕上的皮筋, 把散落在四周的头发重新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变身清纯女学生的她向前快走两步，穿过放学的拥挤人潮, 站到校门口两只石狮子中央，对着顾允回眸一笑。 这一刻的夕阳和蓝天，少女明媚的侧脸，竟然和顾允印象里的高中时代一般模样。 高中时，顾允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全校最漂亮的女孩，能在放学的时候和她一同回家，她侧身坐在自己的单车后座，飞扬的秀发飘在空中，一只手轻轻扶在少年腰间，笑着讨论今天学校发生的事情。 可惜现实和幻想之中总是隔了十万八千里，钟乐怡每天放学时都有爸妈来接，并且一向对暗恋她的男孩子不假辞色，顾允连搭讪的勇气都没有。 “哎，哥们，哥们先别走。” 顾允心头一动，拦下了身边一位推着自行车出门的高中生，“这车能不能卖给我？” 对方投过来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脚下的步伐停都没停，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 高三学习很赶的, 你买我的车，我骑什么？ “一千五，卖不卖？” 高中生迈上车的脚又放下了，转过身把车推过来递给了顾允，生怕这冤大头会后悔，一辆普通的二手自行车，还有老土的后座，出双倍价钱买，不是冤种是什么？ 收购一辆交通工具，还原他梦想中的场景甚至没用两分钟，顾允笑嘻嘻地点了钱打发掉卖家，对着远处的钟乐怡挥挥手，指了指他身畔的自行车，语气中满是雀跃。 “同学，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好呀。” 看见顾允突然多了辆自行车，钟乐怡先是诧异，然后笑着点点头，轻轻提起自己的裙摆，两只手环绕在顾允腰间，跳上了自行车后座。 顾允踩下脚踏板，迎着风吹起了口哨，缓缓骑行回家，这一刻他们像极了一对普普通通的学生情侣。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不少富豪财富自由后，反而并没有年轻时那么快乐，是因为能够轻松消费得起世界上任意一款豪车的他们，却再也找不到骑着自行车送暗恋姑娘回家的那种快乐。 圆梦一定要趁早，二十出头有能力享受，即便是花天酒地一顿造光，也是真正的收获和快乐，别等到年纪大了什么都有了，却再也找不回那份肆无忌惮的青春年少。 少年人有钱，才能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给最爱的人最好的，将本来美好的东西催生成人间传奇，只有少年时有钱了，才能白马西风笑傲江湖，只有少年时有钱了，才能放浪形骸享受人间美好。 等到老了有钱，就算是圆了梦，找到了绝色美人，当你苍老的身躯压在美人身上蠕动的时候，那场面只会让人作呕。 美人就该配少年。 一路骑行，把钟乐怡送回小区后，顾允也回到了自己家。 推开家门，家里除了爸妈在厨房忙着做饭，二叔二婶一家子都在，出乎意料的热闹。 “哥，你怎么回来了？” 第一个发现顾允的是顾樱，几个月没见，少女标志性的短发变长了不少，高考之后的女孩总是对一些技能无师自通，比如化妆和穿搭。 顾允越过堂妹的低质量问题，直接跟二叔二婶打招呼：“二叔二婶，好久不见啊，我都想你们了。” 二叔顾国军打量了一下顾允：“又高了，咱家基因真的不错。” 两家住得虽然不远，但是平时一家三口都来走动的次数确实不多。 顾允一打眼就能看出来，这次应该是因为顾樱刚刚高考完，正快到了报志愿的时候，二叔一家过来，向在教育局工作的霍燕取取经，看看报哪个学校好。 看着自家儿子在学校不乖乖上课，不请自来就买了机票回到家中，霍燕从厨房里出来了。 这孩子一声招呼都没打，说回家就回家，连机票钱都没和家里要，霍燕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孩子长大了，总有一种脱离控制的感觉，她心里还有些不习惯。 “想吃啥？妈妈再给你加个菜。” 本想埋怨顾允不提前说一声的话，到了喉头就换成了关心的话语，霍燕身上还穿着围裙，厨房里传来的噼啪炒菜声满是温暖。 “不用了，我路上买了凉糕吃。” 顾允摇摇头拒绝了，路上和钟乐怡回忆青春的时候，没少吃零食。 很快菜上齐了，正式开饭，六口人围在客厅的饭桌前，二婶卫福芹揉了揉顾允的小脑袋，望向霍燕。 “嫂子，你看樱樱报个什么学校好？高考以后她就知道疯玩，问她想去哪上学也没个想法。” 霍燕虽然是教育局的干部，但对报考也没什么专业的研究，现在上大学可和以前那个年代不一样了，以前工作都是包分配的，选择什么专业没那么重要。 现在却完全不一样，大学时选择学校和专业决定了你有没有资格留在大城市996，有没有相应的入场券，现实得很。 “这高考结束也没几天，樱樱估分了吗？估计能考多少分？” 霍燕擦了擦嘴问道，帮忙报志愿，分数够才有得选。 “差不多过一本线80多分吧，马马虎虎。” 顾樱转头望了一眼哥哥，嘴上谦虚，眼中的得意再也掩饰不住。 啥？ 超80多分？ 顾允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这下狠狠被妹妹装到了，怎么一个学期过去，成绩提高这么多？ 不就是给她找了个全江城最强的家教吗？ 191.把你妹妹带走 霍燕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超一本线80分，这种好成绩那还真是随便选，而且可选择的学校和城市范围大了去。 不是说老二家的丫头成绩也就一般吗？ 怎么提高这么快？ “这还用选？上江大啊，江大欢迎你。” 顾允倒不是很在意妹妹去哪个学校读书，随口说道。 “江大好归好，樱樱的成绩还是差点，往年江大至少要再高三四十分才行。” 卫福芹叹了口气, 如果能上江大，真的不用选。 “按往年的录取分数线情况来看，樱樱这个分如果估的准，差不多能上一般般的985，或者不错的211，当然也要看城市。” 霍燕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相对专业的答案。 “我看江城就不错，还有她哥在, 平时也能照顾樱樱。” 一直听着两位顶梁柱沟通孩子问题的顾国军出了声, 顾樱是他的掌上明珠，到哪他都不放心，去了江城有顾允照顾，总比没有强。 “江城确实不错......” 卫福芹难得和丈夫在培养孩子的观点上达成一致，这不仅仅是她哥哥顾允在江城的缘故，江城本身就是全国除京城外高校数量最多的城市，整个城市的地理位置也不错，处在九省通衢的核心地带。 离家不远，交通方便，城市也足够发达，而且大学生多，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哥，你这次回来呆几天？” 一顿饭吃完，顾樱终于插得上话了，她一脸期待望向顾允。 “就两天，周一回去。” 顾允翘着二郎腿, 倚在沙发上潇洒地嗑瓜子。 “你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我想去江城玩一圈，如果我喜欢这个城市, 就报江城的大学，怎么样？” 高考之后是毕业生旅行的高峰期，顾樱在家憋了一个多星期，哥哥回家的间隙，她总算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女孩子出门旅行，家里人总是要推三阻四一番，更何况顾樱这种娇滴滴的美少女，万一假意单独旅行，实则和男朋友两人一起，势必会产生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能不能带，你别问我啊，我说了可不算。” 顾允努了努嘴，指向顾国军和卫福芹的方向，爸妈不同意哥哥也没办法。 “妈，我哥周一就回江城了，我跟他一起去好不好？” 卫福芹正和霍燕讨论着哪个专业就业更好，听到顾樱的请求，当下就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你哥是回学校, 他要住寝室的, 你一个女孩自己住宾馆能让人放心吗？肯定不行！” 顾樱低下头，小嘴撅得高高，心中满是委屈。 “没事，弟妹，你就让樱樱去吧，我们年后在江城刚刚买了套房子，樱樱去了正好能住。” 顾允刚想开口帮忙说话，没想到霍燕先劝了卫福芹一句，她也觉得高中毕业，出去玩一玩到处走走很正常。 况且理由很正当，看看未来的大学校园，如果喜欢就报这所学校，没问题。 大哥一家已经在江城买房了？ 顾国军和卫福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瞳孔中找到了惊讶的表情。 顾允刚刚大一，以后还不一定留在江城，买房这么早？ 现在房价已经开始上涨了，在江城置办一套，怕是掏空了一家人的流动资金，为了顾允这个独生子，大哥大嫂也是不容易。 “妈，我住我哥家，不住宾馆，这回能去了吧？” 顾樱抱住卫福芹的胳膊摇来摇去，眼中充满了期待。 卫福芹思忖再三，感觉还是不太合适，再次拒绝：“你哥回去还要上课学习，马上期末考试了，没空陪你玩，你自己一个人在江城坐公交地铁到处跑，妈妈不放心。” 拒绝的理由也很充分，没有顾允陪着，顾樱虽然有地方住，还真成了一个人旅行，家长实在是不放心。 顾樱一脸失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顾国军，期待爸爸能帮她说说话，但顾国军在这种事情上一向不够强势，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补充了一句。 “你妈妈说得对。” 少女长叹一口气，不再坚持。果然，就算有哥哥在，这种提议在家长面前几乎是不可能通过的。 “二婶，学校那边都沟通好了，我不用上课也没关系的，有时间陪樱樱玩。” 眼看顾樱的出行计划就要泡汤，顾允放下手中的瓜子，帮妹妹一把。 我摊牌了，我是亿万富翁，不装了！ “而且我也有车，不用坐公交挤地铁，去哪就是一脚油的事。” 卫福芹还没来得及答话，一边吃水果的霍燕第一个绷不住了，她在椅子上笑了起来：“我说少爷，你能别在家人面前吹牛了吗？你说说，为啥不用上课也没关系？” “因为我创业有点小成绩，帮学校解决了毕业生就业问题，学校跟我达成共识，人去考试有分就行，上课可以不去。” 顾允伸了个懒腰，身子完全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他是真一点没吹牛逼，但是家人怎么嘻嘻哈哈的，说实话没人信？ 一家人谁也没信顾允的鬼话，一旁安静看电视的顾有为忍不住开口：“你还有车？什么车，说来听听？” “我有一辆奔驰g63，还有一辆保时捷718，不过江城经常堵车，我不爱开。” 顾允这下越说越离谱了，几百万的豪车张嘴就来，连卫福芹都听不下去，在一边笑了起来。 “看看你哥，为了带你出去玩，说话都不过脑子了。” “有没有可能，我哥说的是真的呢？” 顾樱闪烁着一双大眼睛，对顾允的话将信将疑。 她一直有个疑惑，上个学期在小乐学习上，负责一对一的家教老师，为什么一分钱都没收。 当时还是高中生的她没什么想法，直到毕业后她才知道，上网课时在屏幕里显得平平无奇，却在资料上显示，本硕毕业于京城大学的教师是什么含金量。 她哥哥只是个普通大学生，怎么掏得起这么昂贵的费用？ “是真的我们还拦着干嘛？顾允都开奔驰大g了，还担心什么？到时候直接来我家，赶紧把你妹妹带走！” 卫福芹转身对着顾允比划了一下大g的图案，一脸轻松。 “好了，回家吧，乖，等你上大学以后，旅行的机会多得是。” 少女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摇晃着脑袋，低下身子穿好帆布鞋，一步三回头的挪到门外。 顾允跟着送顾国军一家人到门口，把妹妹拉到一旁，凑到她耳边说道：“樱樱，回去把身份证号发我微信上。” “干嘛？” 顾樱还没从被拒绝的情绪中走出来。 “给你买机票啊，周一把你带走！” 192.哥，你变了 <!--go--> 星期六一早，顾有为和霍燕出门晨练，敲门声将睡梦中的顾允吵醒。 门口是上门拜访的顾樱，兄妹俩只差一岁，是唯一能玩到一块去的本家亲戚，顾樱从小就粘哥哥，好不容易高考结束, 自然想让哥哥陪她出去逛逛。 “哥，起床了，陪我出去玩。” “辽城有什么好玩的，我再睡一会儿，在家打游戏不香吗。” 顾允昨晚睡前看着自己高中时用过的电脑，突然有些手痒, 干脆打了一晚上游戏，九点还没睡醒, 揉着眼睛推脱道。 摇晃了几下哥哥不见反应，他好像又睡着了，顾樱坐在床头，轻轻拿起顾允的手机，一只手捏住顾允的手指。 啪！ 指纹解锁成功。 顾允听见手机解锁声，突然像被捉住尾巴的狐狸，所有睡意全部消失，从被窝里跳了起来：“我操，你干啥！” “玩玩手机游戏而已，怎么了，哥，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顾樱一脸迷惑，完全想不通哥哥跳脚的原因，这个年代的人大多还比较单纯，对自己手机的保护意识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强。 一看是自家妹妹，顾允捂住胸口，长长舒了口气，半梦半醒之间, 仿佛看见一个跟他关系很亲密的女人，偷偷解锁了他的手机，声音传来，发现了他脚踏几只船的真相。 还好是妹妹。 幸好只是妹妹。 顾允继续躺了回去，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之前，绝对不能让查手机这种情况在自己身上发生。 回头就把指纹锁给换成密码锁！ “怎么这么多女孩给你发微信？”顾樱一打开手机，主界面的微信弹了不少消息出来，“我靠，我靠，不是吧？还有这么凉快的照片？” 她本想玩游戏，随手一划想把微信页面划走，迎面却跳出来沈倾城发来的sexy夏日小短裙自拍。 一双薄如蝉翼的黑丝袜紧紧包裹在白玉凝脂般的肌肤深处，黑与白，锁骨与香肩，凹凸与弧线，这种极其鲜明的对比，加上可以直接出道的颜值，让顾樱一个女孩子都狠狠咽了下口水。 咕嘟。 【再来点。】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樱双手打字飞快, 还以为对方是顾允的好兄弟，发来的是网上的美女图片。 好兄弟之间发点色图，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这个好兄弟的备注和头像，看起来有点奇怪。 毕竟哥哥在她心中的形象，和钟乐怡有点小暧昧，两人都牵过手了，怎么可能有其他女孩子给他发这种尺度的自拍？ 这明显不合理。 【怎么才回（委屈），我在直播，不方便换衣服哦，晚上来穿给你看~】 对方消息回的很快，但是信息量却一点也不少。 ...... 刚刚高考完，正处于人生中智力巅峰阶段的顾樱，望着这条微信也不免愣了半天，点开对方的朋友圈，终于确定了几件事情。 女的？ 在直播......还是个主播？ 所以刚刚的照片......是她本人？ 晚上......穿给谁看？ 我靠！ 既然说话这么直接，看来这是哥哥的新女朋友了，女朋友发清凉自拍都懒得起床看，真是暴殄天物，顾樱气得轻轻踢了熟睡的顾允一脚。 看来哥哥和钟乐怡学姐是没戏了，但是哥哥意外地受欢迎，居然下一任女朋友还保持在如此高水准，不对呀，高中阶段明明平平无奇，去了江城怎么变了，他到底有什么魔法？ 女孩子八卦是天性，既然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她忍不住划走这条已读对话框，打开了顾允的聊天主界面。 钟乐怡：中午不能出门啦，爸爸载着我们一家人去郊区吃火锅，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华诗圆：什么时候回来？ 温桔：给我买这个！（链接） 顾樱作为一个高中生的青涩三观受到了巨大冲击，这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中生对世界的认知虽然不全面，但也从互联网，尤其是小桔书上见识过更大的世界。 王公子作为首富之子，玩的有多花，差不多全国人民都有所了解。 顾樱突然想到昨天顾允当着一家人面说出来的那番话。 “我有两辆车，奔驰和保时捷。” 不会吧？哥哥真的没吹牛逼？ 不然怎么解释他有这么多女朋友的事情，顾樱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向屏幕，没看错。 ...... 顾允揉着惺忪的睡眼，却发现自己的妹妹拿着手机垂下头，眼神充满了复杂。 “哥，你变了。” 努力接受现状的顾樱抬起头，语气十分沉重。 “我咋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哥是百万富翁，然后很多个女孩都喜欢上了他？” 顾樱说出了自己认为最接近事实真相的推测，挽住哥哥的手臂，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试探道。 顾允差点没笑出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语重心长：“格局小了。” “很多个女孩喜欢我，全靠你哥的颜值和魅力，关百万富翁什么事？” “你真的不是百万富翁吗？” “真不是。” 顾允摇了摇头，“百万什么的，只是我的零花钱。” “你能不能正经点！” 顾樱有些生气，作为一个八卦少女，她很想知道正确答案。 “得，你不是想逛街吗，我陪你去。” 空口无凭，顾允换了一身衣服，带着顾樱去了自家小区附近的万达广场。 每到周末，万达广场的咖啡正义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辽城作为一个四线小城，却从不缺少潮流，海底捞星巴克咖啡正义，小桔书打卡的网红门店，一个都不少。 顾允拿出手机，打开他的咖啡正义app客户端，递给妹妹。 “你拿着我的app页面，去前台买咖啡，你看看是什么结果。” “怎么，你有优惠券？我请你喝吧。” 高考结束的顾樱正处于零花钱爆发的阶段，亲戚们见孩子考上了大学，或多或少都会给她一笔红包，她正想请哥哥喝咖啡。 “你去吧，试试就知道了。” 顾允一脸笑意，今天他打算化身资本家，给妹妹好好上一堂生动的社会课。 五分钟不到，顾樱提着两杯咖啡，眼神空洞，一步一回头地看向咖啡正义的店铺招牌。 不是普通奶茶店，真不是。 这确实是全辽城独此一家，全国连锁接近一千家，估值数十亿美金的咖啡正义。 小桔书上名媛必备，街拍最佳搭配的网红咖啡店。 为什么店员只是看了一眼001的页面代码，转过身就不顾其他排队等候的客户，插队先给她做了两杯咖啡？ 自己拿出现金的时候，她还说什么来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板来买咖啡还花什么钱？” 望着路边穿着普通t恤衫，一脸平静的顾允，顾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我哥好像真的不是......百万富翁。<!--over--> 193.我的呢？ “哥，那个做咖啡的姐姐说，你是咖啡正义的老板，没收钱，我是不是听错了？” 走到顾允身边，顾樱一把抓起他的手，摸向自己的额头。 哥哥的手比自己脸蛋还热, 没发烧。 “是啊，你没听错，我真的是。” 顾允笑眯眯地回答，顺手接过两大杯生椰拿铁，帮妹妹插好吸管，递了过去。 顾樱看了看四周，又打量了一下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的哥哥, 不死心地再次问了一句：“所以, 哥, 你说什么百万都是零花钱，不是吹牛逼的？” 一向温文尔雅不说粗话的顾家小公主，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顾允肯定地点点头。 顾樱的表情突然丰富起来，她突然想通并且理解了顾允受欢迎的事实，哥哥是估值数亿的公司老总，别说其他陌生女孩，就连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眼中，他好像都多了一份桀骜不羁的魅力。 “哥，从今天开始，我是不是不用努力了？” 两人沿着马路走了一阵，顾樱转过头望向顾允，想象自己去江城读书以后，跟着哥哥吃香喝辣的场景, 突然激动了起来。 顾允奇怪地看了妹妹一眼，点了点她的额头：“少壮不努力, 老大徒伤悲, 年轻人不努力怎么行？” “你晚上是不是和钟乐怡嫂子吃饭？” “对啊, 怎么了？” 顾允早就回复了消息。 “你好好说, 我还用不用努力了！”顾樱甩了一下自己的短发，笑容满面，“不然我就告诉钟乐怡，夏天来了，我哥的手机里有东西，清凉解暑。” 顾允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能让他无可奈何的人不多，顾樱绝对算一个。 “来，你跟我说，马上上大学了还缺什么东西，以后最新的数码产品零花钱还有旅游基金，哥哥全包了。” 顾允指了指不远处的苹果专卖店，拽了一下笑容满面的妹妹：“咱家现在有这个条件，还努力个屁！” ...... 给妹妹买完最新款苹果三件套，顾允陪钟乐怡吃了顿晚饭，把新车从4s店悄悄开回了自家小区楼下。 星期天，父亲节。 顾有为和霍燕早起出门晨练的路上, 发现楼下停了一辆崭新的奥迪a6l，车内有一对微型小国旗, 前后挂着临牌。 “看着点路，眼睛都掉进去了，没见过奥迪啊？” “不是，我总觉得这辆a6比其他的好看，这是错觉吗？” 两人绕着小区跑步，经过这辆车时，顾有为打量着长出一截的车身，心里有点疑惑。 “好看啥啊，长得都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霍燕和大多数女性一样，对车没什么认知，还停留在只会看牌子的水平。 运动完回到家，顾有为带了一份油条豆腐脑给儿子当早餐，却发现顾允早就起床了。 “爸，祝你父亲节快乐。” 顾允一反常态，提前穿好了衣服坐在餐桌前，以往他可没起过这么早。 “谢谢儿子，来，把早餐吃了。” 顾有为心里很高兴，中年人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家团圆，儿子不远千里跑回家，能当面祝一声节日快乐，他已经很满意了。 霍燕锻炼完先去了浴室洗澡，顾允风卷残云吃完早餐，跑进里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车钥匙，递给顾有为。 “长这么大了也没送过你什么礼物，第一次送，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有为一脸茫然，盯着手里的车钥匙发呆。 四个圈。 崭新的四个圈，他一直以来都想攒钱换一辆a6开开，但是一直都没机会，每次单位发绩效，有机会攒点小金库，都被霍燕拿去充了公，理由还很冠冕堂皇。 “给你儿子攒钱买房的。” 他也没反驳，这个家，一切都以儿子的未来为重，既然他要买房，自己的梦想就先放一放好了。 全国的中年男人都一样，他们的欲望和想象，在一个家庭里从来都是放在最后面延迟满足的，偶尔能够满足一下，那已经是普通人中的奢侈品。 “爸，你发什么呆呢？就停在楼下，一起试试？” 顾允笑着推开房门，一束清晨的阳光从走廊中打进来，照在父子二人脸上。 这钥匙......真的？ 顾有为还没换衣服，提上鞋子就和儿子跑到了楼下。 就是它。 魂牵梦萦的新车，原来是儿子买来送自己的礼物。 他哪来的钱？ 顾有为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出于本能地按了一下手中的钥匙，面前的奥迪a6亮了一下灯，给了他最及时的回应。 拉开主驾驶车门，顾有为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有些颤抖。 这内饰，不对劲啊......怎么这么豪华？ 这他妈的真是a6？ 应该是，屁股上的标志不会骗人。 不对啊，怎么比同事的a6高级。 看来老款的a6毕竟差点意思，还是新款牛逼。 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充盈着顾有为的内心，他打着了火，3.0t发动机的声音听起来和自家的帕萨特截然不同。 顾有为载着顾允沿小区转了一圈，随踩随有的动力，丝滑流畅的驾驶感，他终于发现了这辆车的不同。 “我怎么总感觉，我比前面那辆a6长出一截？” 并行经过一辆同款奥迪，顾有为总觉得自己有错觉，忍不住问了儿子一句。 “对啊，爸，这是a8，后面的标志为了低调，特意换成了a6。”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从小顾有为教给儿子的道理，现在顾允又原封不动还给了他。 一听到自己开的这是a8，顾有为差点握不住方向盘，a8是什么概念，全单位都没有这个级别的车型，这不得一百多万？ 匆忙停好车，顾有为拉着顾允回了家。 “......你哪来的钱？” 霍燕擦着刚刚吹好的头发，听完顾有为的试车经历，怔住了。 眼看躲不过爸妈最关心的话题，顾允坐在沙发里，从头到尾讲述了自己白手起家的创业历程，从游戏代练到电竞俱乐部，从家教网站app到链接粉笔教育，乐园科技的来源和发展，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 “所以，你昨天当着二叔二婶的面说的那些，都没吹牛？” 霍燕一边听着顾允的创业故事，一边在网上查资料，终于确定顾允现在真的财富自由了。 顾允点点头。 “给你爸买的a8多少钱？” “一百四十多万吧，落地还要加个购置税。” 顾有为毕竟实地见过了现车，提前在心里预测到了这一事实，转头望向妻子，却发现妻子的表情十分复杂，从震惊到疑惑，再从疑惑到沉默，最后霍燕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有些颤抖。 “你爸的礼物一百四十万，我的呢？” 194.富贵不可尽用 其实霍燕也只是随口一说，但顾允早有准备，拿出一张通体黑色的银联钻石卡递给霍燕。 中午午休时，霍燕躺在卧室熟悉的床上，钻石卡和车钥匙摆在床头柜最明显的位置，感叹道：“老顾，你儿子这下可出息了。” 二十年夫妻, 顾有为一下就听懂妻子话中的意思，一向稳重的他笑着说：“孩子孝敬咱俩的，正大光明赚来的钱，不偷不抢，干干净净，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霍燕盯着手中的银行卡，虽然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但光是外表就能感受到价值不菲：“我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以前我觉得，孩子好好读书，以后找个不错的工作，娶个知书达理顾家的媳妇，这辈子简简单单挺好。” 顾有为摇了摇头：“不可能了。” 从顾允重生的那一刻起，随着财富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普通人的生活于他而言，注定渐行渐远。 “等下我们去国军家一趟，让樱樱跟着他哥去一趟江城吧。” ...... “哥，我怎么觉得钟学姐又变漂亮了？” 星期一，钟乐怡家楼下，顾樱趴在车窗上看着高挑少女从远及近慢慢走来，嘴里不停地赞叹着。 “是吗？我感觉没什么变化啊。” 顾允随口回答的时候，钟乐怡拉开了车门，发现顾樱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 “我妹妹, 你高中时代的忠实粉丝。” 顾允努努嘴，介绍道。 “是樱樱吧，听你哥说过。”钟乐怡对着顾樱笑了起来, “高考考得怎么样？” 顾樱望着辽城五中的传奇学姐，与印象里的高高马尾辫不同，今天的钟乐怡没有扎头发，一头柔顺的青丝散落在双颊附近，露肩长裙尽显成熟优雅的气质，脚上是白色的珍珠小凉鞋，五根粉嫩的脚趾露在外面，像是和青涩的刻板印象告别。 “学姐......哦不，嫂子！” 顾樱一把挽住钟乐怡的胳膊，诡计多端的妹妹从小就会说话，本来应该叫学姐的她，看到了钟乐怡，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喊得出嫂子。 不愧是自己的妹妹，很有前途。 “这次跟哥哥去江城看看，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报江城的学校了。” 这个称呼一说出口，钟乐怡对顾樱的好感如同坐火箭一般, 蹭蹭地直往上升。 到了机场，飞机顺利起飞, 钟乐怡和顾樱都是活泼的性子, 两个女孩凑在一起，钟乐怡给妹妹讲了不少上大学前需要注意的问题，从室友之间相处到化妆技巧，从社团选择到参加学生会，聊的不亦乐乎。 落地天河机场后，两人已经混成了不错的姐妹，来机场接机的依然是开着g63的贺璇，中午定了一个当地菜馆，给老板妹妹接风。 “这是哥哥的助理，你叫贺璇姐姐就行。” 顾樱点点头，她从小也看过不少言情小说，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助理是单纯的那种吗？ 当然这个问题她不会开口问，作为可爱的妹妹，在哥哥姐姐眼里还是要保持一个清纯懵懂形象的，她只是默默观察。 一行人吃过饭，把钟乐怡送回学校，顾允带着妹妹和贺璇回到了保利时代的房子，叮嘱道：“你一个人孤单，这两天贺璇姐姐陪你住这，想去哪玩提前跟我说就行。” 帮妹妹安排好大包小包，顾允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幅字，递给贺璇：“等下去公司，把这个挂在我办公室墙上。” 贺璇接过字，摊开在茶几上看了一眼。 “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 这句话出自北宋时期的状元宰相吕蒙正的《命运赋》，是顾有为连夜在书房写好，临走前找人装裱，送给顾允的十二字箴言。 即使顾允已经财富自由，做父亲的依然会担心，怕他一朝暴富，失去了冷静和理智的心态，人生路还长，以后难免吃大亏。 大凡富贵者，可能都有这种心理。为了显现自己的富有和高贵，于是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饭菜，住豪华的房子，坐华丽的轿子，同时还要前呼后拥，让下边所有的人，都称自己为“老爷”。 这很容易让人想起楚霸王项羽的一句话：“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可他们忘了，出人头地和过度享受，也是一种风险。一家富贵千家怨，只是敢怒不敢言。而且你不可能让谁都满意，不可能不得罪人。所以越是“尽用”富贵，前行的路上越会暗藏杀机。 这里面藏有顾有为这一代人特有的危机意识，今天富不代表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相信时运，才能得之不狂，看透人生，自会失之不馁。 休息好后，顾允又带着妹妹去乐园科技转了转。 站在高高的写字楼下，顾樱才明白过味来，这一整栋写着乐园科技的大楼，都是哥哥的产业，站在十层的玻璃窗下俯瞰江城风景，楼下送上来的咖啡正义可以随便喝，真的惬意极了。 “我还有点事，等会让贺璇姐姐送你回去。” 顾允看了一眼手机，华诗圆连续发了几条消息，看来是急着找他。 “好，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在这多玩会。” 顾樱摆了摆手，公司里新奇的事情太多，她已经开始乐不思蜀了，尤其是神秘的小桔书部门，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进进出出，她甚至来不及眨眼睛，生怕错过了哪个大网红过来谈业务。 “璇姐，她们这是在干啥？” 和贺璇一起走进小桔书的办公区域，一路上也没有人拦着她，顾樱凑到贺璇耳边，指了指一个女生的屏幕。 屏幕上是割裂的八块图像，同时显示着不同的内容，女生皱着眉头，精神上的痛苦隐秘而绵长，旁边摆着一杯咖啡，脸上充满了疲惫。 “这叫内容审核，你哥专门设立的岗位，看小桔书发布的图文内容是否符合规范。” 贺璇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员工工牌，回答道。 “这工作好无聊啊，看那个姐姐都要困死了，还在坚持工作。” 顾樱吐了吐舌头，对工作全无概念的她也能感受到审核岗位的强度和乏味。 每天审核员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看各种小桔书推文、视频，合适的内容点通过，然后开始审核下一条，一天重复上千次，如同流水线女工一般，看不到尽头。 “看起来无聊，但很多人想进都进不来呢，审核岗在江城是进入互联网大厂的最佳捷径。” 小桔书的内容审核组有40多名员工，几乎每个员工的日常工作就是观看各种推文。 “贺助理。” 从事内容审核的谭晓晓听见了贺璇熟悉的点评声音，从沉浸工作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转过头起身向她打招呼。 “晓晓，你会觉得工作无聊吗？” 身边的顾樱一脸迷茫，贺璇觉得有必要给刚刚高中毕业的妹妹科普一下，什么是居大不易。 “咱们小桔书已经很不错了，我同学在其他公司的审核岗，血腥暴力的违禁图文很常见，刺激内容接触久了，很容易精神衰弱，起码我们不会有太多违规内容。” 谭晓晓算了一下，自己每次都要同时跟8条内容，视线在几个屏幕中来回切换，如果有违规就警告，严重违规就封禁账号，但更多时候她只需要盯着屏幕就行，直到回家，脑袋里回荡的都是视频图文之间嘈杂的声音。 顾樱没说话，她第一次意识到，平日里依旧嘻嘻哈哈的哥哥早就变得不一样了，无数个工作岗位因为他一个念头而诞生，而这个看起来平凡又无趣的岗位，却是不少大学生需要竭尽全力去争抢，保持体面生活的经济来源。 195.诗圆秀于林 六月份告别象牙塔，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后，华诗圆办理好正式入职手续，踏入了早已熟悉的办公大楼。 同期新考录公务员共有6名，两男四女，她是唯一一个年纪最小的“三门干部”，家门到校门, 毕业后进了机关门，其他人之前都或多或少有着工作经验。 提前听从建议，没毕业时就过来入职熟悉工作的，只有华诗圆一个。 按照惯例，区领导在新入职公务员座谈会上，会有一份专门的讲话。 提前到达的新人们坐在等候办公室里，开始互相自我介绍。 华诗圆最后一个进来, 轻车熟路地和路过的同事们打着招呼。 “早啊，陈主任。” “恭喜啊，诗圆，下个月就能领工资了。” 办公室主任陈芳芳进来看了一眼，入职的六名新人里，还是华诗圆看起来最机灵。 “到时候一定请陈主任吃饭！” 走廊尽头，看到区领导拿着水杯向会议室走了过来，华诗圆对陈芳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回到座位上。 大家都是新人，你为什么长袖善舞，看起来这么熟练？ 其他的五个年轻人看着华诗圆迎来送往，心里五味杂陈，不少念头顿时浮了起来。 华诗圆确实没想那么多，大家都是相处了几个月，关系不错的同事, 见到了总不能不打招呼吧？ 就连平日里严肃的区领导，进来时都和华诗圆笑着点了点头，显然今天心情不错。 “夏至时节，我们东湖高新区迎来了新一批的公务员。年轻人总是充满朝气与热情, 思维活跃, 干劲十足，是激发基层活力的中坚力量......” 区领导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刚毕业就考试，考完试则就业，没有机会去基层，没有途径下基层，优秀的干部却没有基层工作的经验和阅历，这是现阶段很多年轻干部存在的问题和困惑。” “为解决上述难题，达到双向获利、双向平衡的目的，经上级政府与组织部研究决定，组织开展新入职干部下派锻炼活动，选派年轻优秀的人才，流动到全鄂省各乡镇共同开展工作。” 参会的年轻人们一听就懵圈了，去乡镇？没听错吧？ 报考的新人里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不去乡镇吃苦，才刻苦学习选择高难度岗位。 百里甚至千里挑一考进环境优美，经济又发达的东湖高新区政府, 谁知道千辛万苦考进来, 兜兜转转, 又要去乡镇？ 区领导一锤定音：“交流名额有限, 你们六个人只有两个能去乡镇，其他的人留在区政府，谁愿意报名？” 六名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去。 这倒也没出乎领导的意料，乡镇条件艰苦，又没有什么娱乐场所，面对的都是一线群众，养尊处优的年轻人抢着去才是新鲜事。 办法总比困难多，领导大风大浪见得多了，面对这种无人报名的尴尬场景，当下就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没关系，这个事情先放一放，还不认识大家，大家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 谁都想在领导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在场的年轻人按照年龄顺序依次做了个精彩的自我介绍，华诗圆也不例外。 “芳芳，来，给大家发纸笔。”区领导低头嘬了一口茶水，笑眯眯道。 “六选二，听过彼此的自我介绍后，写上你们觉得最优秀的两个人名，我们会综合考虑的。” 华诗圆身边的女孩叫齐广玲，当时脸色就变了，早知道刚刚的自我介绍就摆烂了，这帮人不会记住我吧？ 事实证明，谁也没记住她，反而是年纪轻轻的华诗圆，给同期入职的同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所以，结果是你得票最高，不得不去乡镇锻炼？” 晚饭过后，顾允和华诗圆依偎在柔软的沙发中，少女倒也没说太多抱怨话，只是脸色苍白，柳眉双锁，默默无言。 听完华诗圆的吐槽，顾允亲了一口她的侧脸，开口问道。 “嗯，一共六个人，投我的有六票！我倒是不想去，我能怎么办？” 回忆起唱票时的场景，华诗圆声音不禁高了几分，干嘛都投我，太过分了！ 顾允没忍住，笑出声来：“不是，别人投你也就算了，你自己也投？” 华诗圆深吸一口气，双眼无神，仿佛失去了焦点，语气里满是无奈：“听到不记名投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是我了，投不投自己根本不重要。” 少女低下头，有些后悔，木秀于林的道理她从小就学过，但今天才第一次体会得如此深刻，新人入职，表现得和大家一样不好吗？ 一旦去了乡镇，就代表着从同城恋变成异地恋，不但不能和男朋友周末粘在一起，这边的工作刚刚熟悉，又要踏出舒适区，去处理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陌生领域。 乡镇苦，乡镇累，乡镇环境差，都是基层公务员中公认的。 想到以后的乡村生活，又想到和顾允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幸福生活即将化为泡影，华诗圆的眼圈慢慢红了。 顾允拿起华诗圆带回来的文件，上面显示着此次下乡镇活动的具体政策。 “此次下派锻炼遵循同级同职的原则，即股级挂职股级岗位、科员在科员岗位进行锻炼，严禁高挂虚挂空挂问题，选派时间原则上为1年。” “选派工作实行双份任务、双重管理、双向考核。选派期间，干部在区政府所担任的职务不免、待遇不变。行政、工资、党组织关系、年度考核仍在原单位。” “工作安排上，以乡镇为主，兼顾原岗位重点工作。挂职计入干部履历，鉴定材料存入干部人事档案，不参加选派单位的换届选举。选派锻炼期满后，符合领导干部选拔任用条件的，优先提拔使用。” “......华诗圆，现东湖高新区政府办公室科员，选派到英山县工作。” 英山县是国家级贫困县，也是全省九个深度贫困县之一，派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女生到这样的地方开展工作...... 顾允也有点无语，挠了挠头，开口安慰道。 “圆圆，其实这是好事，乡镇是个容易出成绩的地方，把握住机会能火速提拔，再加上英山县也不算远，我们都有车，我经常过来看你。” 华诗圆眼中终于有了焦点。 她坐起身来，把桌上的文件又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看英山县到江城的距离，转过头盯住顾允的眼睛。 “乡镇很难熬的，你能不能每星期都去看我？” 英山县属于隔壁的碧冈市，地理位置距离江城一百多公里，算是这批交流地区中，距离江城省会最近的一个乡镇了。 “我尽量争取。” 顾允回答道，每星期都跑这么远的路去其他地级市乡镇里，对他这种大忙人来说确实有点难度。 “不行，如果我没时间回来，你必须每周都来看我。” 早就听说乡镇经常加班，难得撒娇的华诗圆提出要求，她俯身过来，轻轻咬住了顾允的耳朵，吐气如兰。 “抱我去卧室，要公主抱。” 离开江城下乡镇之前，华诗圆绝对不能给其他女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必须要把顾允吸干。 196.村里那双清澈的眼睛 清晨，上了年纪的深色窗帘已经褪色，没法阻止阳光的渗入，最终打进了几分明亮。 好不容易获得胜利的微弱光芒终于从被黑暗统治的房间内，抢到了斑斑点点的一块块小区域。 光影斑驳下，依稀可以看见屋里的摆设，房间面积不大, 只有一张木板床，破旧的书桌上摆着几本布满灰尘的初中教材，看样子早就被人忘记。 和其他下乡镇交流锻炼的干部不同，大多数年轻人都被分配到了镇政府，做做表格，统计统计数据, 从事简单的文字工作，只有华诗圆实打实地来到了乡村，直面一线。 华诗圆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她甚至不知道，和她同样六选二下乡的男同事此刻正在镇政府的空调宿舍里喝冰水。 一到镇政府报到的她，就被通知担任驻村干部，而且已经分配好了住所。 这是她来到英山县石头镇天堂村的第二天，借住在村民石孝兰家。 还在睡梦中的华诗圆躺在左侧较矮小的木板床上，前一晚没睡好，她的眼皮微微颤动着，但这并不能驱去落在它上面的光点。 于是，她眼皮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最后终于慢慢地睁了开来，露出一双迷迷糊糊的眼睛。 不是做梦。 前一天还和情郎在江城顶尖小区的豪华别墅抵死缠绵，后一日就在荒无人烟的偏僻乡村开始工作，即使华诗圆心智远超旁人坚定，也不禁发了几分钟呆。 透过朦朦胧胧的视线, 映入华诗圆眼帘的, 是天花板上那些用报纸糊了一层又一层，早已五彩斑斓的霉块，以及斑驳的墙壁右侧，临时为了她这个新分配的干部，从石孝兰母亲房间搬进来的木衣柜。 早晨七点半，该起床了。 木板床实在太硬，华诗圆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呆呆地坐在床上，双手捧着手机放在胸前，身子一动也不动，她没想到面临的条件会如此艰苦。 直到开始感觉到口渴，华诗圆才把手机放到一边，强行控制住自己逃离的冲动。她穿好衣服爬下床，站到了狭窄房间中，唯一能摆下的家具前。 看起来像梳妆台的家具其实是一张淡黄色木纹的书桌，顶部摆着一个“喜喜”字椭圆形的镜子，镜子旁边摆着一些小瓶瓶罐罐，和旁边无人问津的落灰书本不同，显得光滑鉴人。 在华诗圆租住进来之前, 这里是石孝兰的卧室, 她的物品还零零散散地摆在桌上, 小玩偶，睫毛刷，修眉钳，几块钱的指甲油，国产品牌的化妆品免费小样，以及……等等等等。 华诗圆推开了房门。 缺少润滑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拖鞋在水泥地表上踢出“沙沙”的声音。 一位正在烧柴火做饭的少女听见声音转过头，看了华诗圆一眼说道：“姐姐，你起来啦，我打算做面条，你要不要吃一碗？” 少女大概十五六岁，正是应该上高中的年纪，华诗圆摇了摇头，接了两杯水，用同样的姿势蹲下，递了过去：“不用了，我去村上吃，兰兰，你......不上学了吗？” 石孝兰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住，手中装满清水的杯子也微微一颤，荡出几滴掉到了地上。 “我......我......我也想上学。” 石孝兰扶住灶台微微凝神，低头喝了一大口水，然后作出一个几乎看不出勉强的笑容，用一种几乎听不出叹息的声音说道：“爸爸出门打工后就再也没回来，镇里没有高中，县里的高中学费太贵，妈妈和我算了好几遍，读不起。” 说到这儿，少女顿了顿，不知不觉间已抬起了头，皱着眉头开始扳着右手的手指。 过了一小会，石孝兰继续说话的时候，已换成另一种类似于自言自语的轻声：“去年在镇上读初三的时候，和隔壁刘阿姨那里借的生活费500块，上个月就到了日子，这个月从低保里扣除家里的米钱菜钱外，还要给妈妈交医药费，根本就攒不下余钱上学……” 少女轻轻地数着一笔笔开支，她仰着脑袋，望着头顶乌黑油腻的天花板，已不再像是对着客人说话。 石孝兰的双手也不知什么时候绞到了一起，脸颊微微动着，每说出一个数字的时候，语气中的低落也加重了几分。 看着石孝兰微微颤动的嘴唇，华诗圆的心脏也跟着微微颤动。 她好几次想出声打断石孝兰的话，但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没来得及喝水，又或许是因为直面真实下积淀的种种情感，她的喉咙里总像是哽着点什么东西，老让她发不出声来。 灶台里亮堂堂的，正是朝阳日出的时候，二八年华的少女却只能囿于三尺灶边炉台，那些落在石孝兰头上的光芒，却犹如落日余辉般，最终归于沉寂。 一瞬间，华诗圆的鼻子忽然微微发酸，她用力地抽了抽鼻子，握住少女布满老茧的双手，开口道：“兰兰，姐姐帮你，你想不想上学？” “我想.......还是算了，姐姐，就算我借到了学费，我也还不起的。” 石孝兰比谁懂事的都早，她脸上挂着难以言明的复杂表情，又一次抬头打量着住了十几年的家。看着破旧的家具，墙壁上的破报纸，天花板上的霉斑，少女紧咬下唇，眉头紧锁，抱起的一丝希望越沉越低。 华诗圆没说话，摸了摸少女的头发，站起身来。 “你放心，姐姐不用你出一分钱。” 石孝兰摇了摇头，手中熟练地盛出一碗清汤面，除了面以外只有三根青菜浮在上面，她夹出两根放在一个大碗里，双手端进了房间。 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等待解决。 “姐姐，还是不行，假如我去县里上学，谁来照顾我妈妈？” ...... 石头镇的天堂村，就像小学美术课堂上画的简笔画，异常单调。 村里的路，多半是人们用双手挖开的。黄色的泥巴在地上，白云在高处，远远看着土路在太阳下，格外显眼。 农户分布在半山腰，像极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村里最多的是马车，摩托车，拖拉机也不多见。 华诗圆走进村委会，村支书向屋内的其他人介绍:“这位是我们天堂村的驻村干部华诗圆，今天第一天到岗，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传来，村民们对华诗圆不冷不热，反应极其真实，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来村里，能抵什么用？ 能带大家致富还是能搞教育？ 还不是走个过场就回去，村里都传遍了，小姑娘来的时候，自己开了一辆小汽车，一看就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 走之前，顾允特意叮嘱她，千万别开她自己那辆q5，临时给她买了辆低调的大众宝来。 一整天过去，华诗圆坐在村委会，没有人指点她该怎么开展工作，也没有人和她说需要做什么，她整整发了一天的呆。 晚上回石孝兰家的路上，她猛然回忆起少女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十五六岁的妹妹，即使嘴上说着算了，眼中渴望上学的神情无论如何也做不得假。 本想靠自己的华诗圆思索再三，最终还是选择拿起电话求助。 “姐，我遇到一点难题......” 197.支教 妹妹顾樱这几天一直跟着贺璇到处游山玩水，江城三镇玩了个通透。 临走前，贺璇总算没忘了顾樱此次来江城的最终目的，拉着她参观了一趟江城大学，又跑到自家学校隔壁的老牌211，江城财大。 早就收到消息的温桔全程接待了闺蜜和妹妹，顾樱见到气场全开的预备役金融学姐后, 惊为天人，关于要报名的学校和专业，终于做好了决定，也算此行不虚。 考试周，回到寝室认真复习的顾允越来越觉得，他虽然不怎么上课，但是努力程度在寝室还能排到前二名。 郑博不知不觉对学业已经失去了兴趣, 他沉迷电脑游戏不可自拔，每天的日常就是坐在电脑前打英雄联盟，最近又迷上了某网游，和妹子通宵开荒打本，彻底把考前复习丢到了九霄云外。 刘易升和孟思佳似乎已经度过了形影不离的蜜月期，两人很久没有一同出现在校园里不说，回寝室住的次数也多了不少。 顾允找刘易升聊了聊，想问问好兄弟和黑丝学姐的进展情况，可刘易升似乎心里有事，不光学习上没什么干劲，还笑着推脱道：“考试周，可能是人家忙呢。” 再问下去明显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他笑了笑，拿起两天后就要开考的第一门课教材，在手机上看了一眼温桔发来的教室位置，出门复习去了。 每到考试周, 身边的女孩子各有各的忙法, 钟乐怡作为法学生需要背诵大量的专业课本，在南书院自习室的走廊中, 经常能看到法学生捧着一本书，在清晨的新鲜空气里喃喃自语。 就连普罗大众印象中较为轻松的艺术生沈倾城，也减少了撩他的次数，每天只是在训练后发来一段小视频，让顾允换换脑子，考试更好考。 这学期的课程和上学期相比，难度明显增加了不少，但相比上学期而言，挂科的几率反倒低了许多，顾允一如往常，找了财大的高材生过来补课。 不同的是，这次他不用付钱了。 即便如此，顾允也拒绝了温桔几次开口说回世纪江尚别墅一起复习的提议，复习就要在正确的地方，不在自习室的复习，它正经吗？ 基本上自习室忙碌一上午，跟温桔吃过午饭后，他就要去背好民商法的钟乐怡那边报道。 两头自习法，让他的成绩突飞猛进。 考完三门核心专业课后，其他的科目都没那么重要，顾允专门跑到隔壁艺术学院, 找了几次沈倾城。 考试周大家都忙着复习，晚上顾允不需要留出时间出去约会，自然就把当代安普顿二期房子的钥匙，给沈倾城配了一把，把这里当成了二人的鱼水圣地。 这天晚上吃完饭，目送钟乐怡回到寝室上楼，顾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斗鱼直播不久前发过来的开播提示，把手机揣进兜里，快步掉头往校外走去。 就跟知道他的心思一样，沈倾城早已经坐在了直播惯用的电脑桌前，上身穿着正常出镜的纯色短袖t恤衫，腰部以下压着软软的卡通坐垫，正在转着椅子和观众聊天。 桌下观众看不见的部分，黑色的长筒丝袜包裹着堪称完美的双腿，两只小脚一上一下搭在一起，轻轻踩在地毯上晃呀晃，像是和顾允打着招呼。 不打扰别人工作是一种礼貌，顾允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走路时刻意避开摄像头辐射范围内，蹑手蹑脚地来到电脑桌对面，低头钻进了桌下。 “谢谢老板的飞机，老板大......嘶......” 顾允进屋前，沈倾城刚刚唱完一首歌，现在正是谢礼物环节。 观众渐渐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主播身体似乎不太好，经常聊着聊着就眉头不展，气息不稳。 简介上明明说是艺术类专业主播，歌舞双绝，怎么连基本的气息都控制不好？ wolford的裂帛声被控制到了最小，沈倾城娇艳无双的脸蛋上不知何时浮起了一丝红霞，面前足足3l的水杯水位线到了一半，却丝毫没有减轻的趋势。 直播间的弹幕看不到尽头，倾城farewell早已不是那个舞蹈区小透明，现在是知名的大主播了，一举一动都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主播是不是感冒了？脸好红啊，心疼。（火箭+1）” “累了就快去休息吧，女孩子不用这么拼的。（飞机+1）” “赶紧下播，不然我们就反手点举报了！（xx已经开通了伯爵）” 半小时后，沈倾城强行控制身体中的澎湃，没有让直播事故发生。 她用尽全力控制好甜甜的微笑表情，和观众挥手告别，握着颤抖的鼠标，点下了结束直播按钮。 没多少时间浪费在谈话上，沈倾城一把将始作俑者捞了上来，当着数十万观众的面被肆意轻薄，这样背德的行为莫名格外戳中她的点。 顾允才弯腰，那双精致的美脚就曲起来勾他的背，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发力。 ...... 解锁，又是一通超乎普通玩家想象的解锁。 至于后续，一般都是抱着聊会儿说点谁也不会认真去记的小情话。 空调外机和蝉鸣声都是夏天的标志，沈倾城香汗淋漓，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旁边玩手机的顾允。 顾允心领神会，刚想翻身去拉她的小手，她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浑身无力的沈倾城被顾允抱在怀里，他柔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暑假准备怎么安排？” “呃……那能有什么安排，回家休息俩月呗。” 顾允随口笑道，心里有点纳闷，今天沈倾城怎么不像是要说闲话的样子。 “那就是没什么安排咯？” “嗯，没什么安排。” 顾允回答完，品出了沈倾城的言外之意，“怎么了，你是想假期过来找我幽会？你这主播倒是没白当，这么快就全国可飞支持空降……来了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 沈倾城皱了皱眉，娇嗔地戳了他胸口一下：“你说什么呢？下个月我打算参加一个歌唱比赛，叫《中国好声音》，好多粉丝私信，要我去试试，如果能过海选......” 顾允听了沈倾城的话，点了点头：“行啊，过了海选，下个阶段的比赛我陪你去。” 《中国好声音》第一季可是整个系列最火爆，收视率最高，而且是话题和影响力最大的一届。 第一季打造出来的华语乐坛歌手数量最多，综合素质和实力也最强，如果沈倾城有参赛意愿，对她后续在相关行业发展也有着长足的好处。 ...... 考试周结束前，团委召开了一次关于假期安排的全体会议。 顾允作为学生会干部受邀出席，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撑到结束，团委一把手邓静静把他喊到了办公室。 “小顾，有个好事通知你一下。” “什么好事？” 邓静静微微一笑，手中的万宝龙钢笔转出了一个360°回环：“每年暑假，学校都会选派部分优秀大学生参加志愿者活动，在保研上会有倾斜。” “今年，我负责对接了一个贫困县学校的支教项目，为期一个月，我已经替你报上名了。” 不知道为什么，贫困县这三个字听起来总有些熟悉。 还没等顾允惊讶地继续提问，邓静静自顾自地补充道：“这次支教是我策划组织的，会有不少老师带队，我这一组除了你，还有其他几名，在各类活动上表现优秀的新生。” “知道你工作比较忙，今天过来就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听到各类活动上表现优秀的新生，顾允忍不住开口问道：“除了我还有谁？” “校运动会和迎新晚会主持人钟乐怡，外联部干事高志鹏......” 邓静静停顿了一下，“应该都是你关系不错的朋友，怎么样，想不想去？” 顾允实在不想参加这种活动，随便派一个他公司里的老师去不好吗？ “......邓老师，去哪？” 他打算找个路途偏远，自己离开公司不方便的借口拒绝。 “碧冈，英山县。” 198.马太福音 完了。 被架住了。 顾允盯着邓静静的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通过种种细节，他突然想通了这次支教活动的来龙去脉，一定是华诗圆去了英山县后，发现当地教育资源匮乏，穷山恶水要想搞好经济也不容易，不如先通过在学校的表姐组织一次支教, 和当地居民打好关系。 如果自己不去，支教老师钟乐怡肯定会和英山县的华诗圆碰面，长达一个月的支教相处生活，两个人不可能不和自己联系，稍微一不小心就是火星撞地球。 如果去呢...... 单是想想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场景，顾允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两个女朋友和他在偏僻山村里刀尖上跳舞，这绝对是个非常不妙的信号。 不行。 绝对不能拒绝。 只要钟乐怡存在去的可能, 他就必须在英山县出现。 去了以后怎么办呢？ 顾允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 身边的邓静静又开了口：“小顾, 你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一周后报送最终名单，要是坚决不想去，在那之前告诉老师一声。” 走出团委办公室，六月的烈日不讲理地尽情挥洒热量，连带着顾允的内心也充满了烦闷。 ...... “你说什么？同样是交流干部，只有你一个女孩跑去驻村，大多数人都在政府大楼吹空调？” 晚上下班时间，华诗圆打来电话吐槽，村里的娱乐设施几乎为零，晚夏繁星清澈可见，乡村里少了高楼大厦，连风吹起来都格外通透，对男朋友的思念不禁又多了几分。 机关是没有秘密的，华诗圆和另一名交流干部高志弘截然不同的处境，当地干部纷纷看在眼里, 几天后小道消息便传回了高新区政府。 华诗圆在单位里交下了不少朋友，很快同一个办公室的姐姐就悄悄给华诗圆发去微信，告诉她高志弘的小秘密。 高志弘的爷爷高航曾经是江城组织部老领导，高航一辈子顺风顺水安然退休，在江城人脉极广，生有两子两女，高航的长子高天有一毕业就进了江城市委组织部，目前担任副职，正是巅峰之年。 下基层交流锻炼的时候，总有一些不成文的潜规则，比如尽量不让女孩子驻村，再比如二选一的时候男孩子优先去贫困艰苦的地方。 但是这次好像失效了，二选一的男生高志弘不但去了一个经济条件相对不错，而且距离江城不远的乡镇，吃住都在镇政府大楼里，隔三差五还能回家探亲。 经济好，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多，干部交流时相对也容易出成绩。比起贫穷落后的英山县，鸟不拉屎的天堂村，简直一个天一个地，高志弘摆明了要摘桃子啊。 明眼人都看得懂，华诗圆这是被人莫名其妙摆了一道。同事对此纷纷义愤填膺, 但全程都是正规操作，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悄悄告诉华诗圆，不让这个可怜的少女一无所知。 “对啊，而且听说是我同事暗箱操作，把本来他应该去的英山县换成了我，就为了自己不吃苦，而且最后成果能好一点，你说这能是真的吗？” 话筒对面少女声音低沉，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似乎这个问题不是问向顾允，而是对这个世界的质问。 大家都是同事，我也根本没有得罪对方，就这么点事，至于吗？ “你听过圣经中的《新约·马太福音》吗？”顾允把电话拿得近了些，语重心长，“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后人称它为马太效应，意指社会中普遍存在着的一种现象：强者愈强，弱者愈弱，赢家通吃。 马太效应存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从我们一出生就开始发挥作用。 出生在和平富裕国度的孩子，长大后比较有可能拥有幸福的人生；而出生在战火纷飞的地方，连生存都是问题，长大后也没有太多机会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权力阶层家的孩子从小接受熏陶，长大后就有更多的人脉、资源和机会开展成功的事业，普通人家的孩子和对方站在一个赛道上，拼死拼活加班也抵不过一次价值交换，很难有出头之日。 按理说华诗圆并不算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华国强的级别相比高志弘家里长辈，确实不够看。 “......” 华诗圆听了，沉默半晌，心里百味杂陈，在政府办当实习生的她，自然不会和任何同事产生利益冲突，也就不会直面社会的残酷竞争。 当她正式毕业，以办公室科员的身份再次踏入政府办，世界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你优秀，你长袖善舞，你鹤立鸡群，那就尝尝出头鸟的待遇吧。 “没关系，来当驻村干部，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怎么是好事？” 华诗圆一只手握着手机，站在农家屋子的庭院内环顾四周，想要找到一个自我安慰的切入点，院子里没有灯，身边一片黑暗，只有零星的鸡鸭叫声让她意识到，此刻身处田园。 “驻村干部是最了解基层一线情况的，我觉得你这个支教的提议就很好，由点到面就能改变整个县城，只不过规模太小了。他不是想摘桃子吗，那就好好让他看看，你们两个谁交流的县城变化最大。” 顾允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这个规模还小？表姐拉了上百人过来支教，整个县城的适龄毕业生都够教了！” “支教一个月，然后呢？你不彻底解决教育贫困这个问题，就没法改变英山县的现状。” “那你说怎么办？” 华诗圆有些泄气，以她的人脉和能力，想到拉邓静静的大旗过来支教已经是尽了全力。 “盖学校！一个月支教先把学生聚起来，然后在镇里盖学校，不要问我师资哪里来，你想想我是做什么起家的？” 顾允留下最后一句话，华诗圆的眼睛亮了起来，光芒炽盛，如同村落黑夜里最亮的那颗北极星。 ...... 顾允的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得比较早，一起上自习的间隙他旁敲侧击问了一下，确定钟乐怡目前还不知道要跑到英山县支教。 钟乐怡只知道暑假团委要组织志愿者活动，团委老师推荐自己报了名，但具体跟谁做什么她还没有细问，完全听从学校安排，这会儿安心准备考试就好。 这次活动的参加者并不需要从学校集体出发，考试完后，根据考试结束时间的不同，有三天左右的假期可以回家准备一些必需品。 然后只要在约定的时间到达目的地汇合就好。 这么看，抵达之前，隐瞒住会和谁一起参加活动好像并不太难，这段时间足够自己做好准备了。 考完最后一门，顾允独自驱车跑到了英山县踩点。 199.准备工作 英山县境内奇峰高秀，沟谷幽深，森林茂盛，植被丰富，绿色生态面积占英山版图面积的一半以上。 顾允沿着国道开了一路，跌跌撞撞开进了石头镇，这个在不远的未来, 和两位女友共同生活一个月的地方。 虽说是为了给周围几个穷苦山村上不起学的孩子补充教育，让他们继续学习不至于掉队，但城里的大学生人数众多，并不需要实际去村里的破瓦房上课。 而是利用暑假这段时间，把周围的失学孩子集中到镇里的中学，补一个月课, 等待自己的资金到位。 新学校盖好, 基础设施建设完成，和华诗圆代表的地方政府配合出台相应的减免政策，才能把教育真正在英山县衔接起来。 扶贫先扶志，这个志不仅仅是志向的志，也是智力的智，志存高远的前提是开拓心智。 眼看华诗圆被人摆了一道，跑到这穷乡僻壤做驻村干部，顾允下定决心要帮助华诗圆做出点成绩，补齐贫困地区教育短板，不让一个学生因家庭经济困难而失学。 这一点是简简单单的大学生支教所做不到的，支教只能给孩子们解决一时的教育问题。 长远来看，英山县一定要在广大农村地区普及教育，落实好学校基础设施和师资配备，才能做好教育扶贫。 “学习是一种信仰”是顾允当初创办小乐学习时喊出的口号，与此类似的“阻断贫困代际传递”是教育的重要使命，二者本质上殊途同归。 教育扶贫就是通过在农村普及教育, 使低收入人群有机会得到他们所要的教育, 通过提高思想道德意识和掌握先进的科技文化知识来实现改变个人命运的结果，同时以较高的质量生存。 顾允缓缓开车沿着整个石头镇绕了一圈，感慨万千。 镇里为了保证义务教育, 只有基本的小学和初中。 听说原本是有高中的，但是高中阶段学费不免，再加上高中教师一般都有一定的教学水平，不愿意留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小乡镇，人往高处走，招不上生外加教师流出，高中也就自然倒闭了。 这附近是挺荒凉，学校后面就是山，山里还有小溪经过操场围墙外，一直到接近更繁华些的地方，才被各种生活垃圾堵成了臭水沟。 学校基础建设其实还算齐全，就是旧，也不知道是哪年谁捐款盖的。 毕竟离活动正式开始还有几天，镇上的接待方也还没到，顾允就只是绕着学校栏杆往里看了看。 教学楼就是他们之后要开始支教工作的地方，而靠近小溪一侧墙边的二层破楼，应该就是他们五天后要入住的宿舍。 顾允在学校对面租了个房子，一口气交了一个月的费用。 自从华诗圆驻村后，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和田园生活的枯燥，都让这个一向独立的学姐变得格外粘人, 每天都要和顾允打一会儿电话或者视频。 这一点在她习惯当地生活或者工作充实起来之前，几乎无法调和。 为了避免撞车，首先就要物理分离华诗圆和钟乐怡。 支教团队的住所都是当地政府帮忙出面协调，带队老师又是驻村干部华诗圆的亲戚。 万一华诗圆心血来潮为了配合工作，也打算一起住在学校里，那个危险系数怕是要直冲云霄。 石头镇里根本没有什么娱乐可言，租的房子里没电脑，电视还没装有线，只带了一个旧到老卡盘的dvd。 抽出天线勉强试试接受讯号的话，倒是能看几个带满雪花点的地方台，然而节目除了电视购物和广告之外就是新闻，电视剧都不演几集。 顾允以前一直很不解，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穷地方的人总是喜欢生一大堆孩子，结果生出来父母就跑出去打工，产生了一大堆留守儿童。 不是他们喜欢生，实在是没别的事儿好做啊。 放置好行李，给自家小秘书贺璇打了个电话，顾允第一时间安排了三件事情。 一是成立乐园中学项目组，由副总裁黄明远亲自牵头，收拢资金、带领团队到英山县实地考察，和当地政府达成合作，力争在英山县实现教育全覆盖。 二是搜集英山县的相关特色产业资料，找到英山县全面脱贫的切入点。 三是让贺璇跑到邓静静那里毛遂自荐，看看能不能跟着一起过来支教。 没有贺璇在身边规划时间分配，两个女朋友都在这穷乡僻壤，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顾允心里非常没底，真怕自己会有翻车的一天。 就算她不出主意，多个人手帮忙分散注意力也好啊！ 安排好自家公司的动向后，顾允又给好兄弟林长军去了一通电话。 朝中有人好办事，确定一下华诗圆是不是真的被人针对了。 “这件事我不太清楚啊，老弟，华诗圆是......？” 新入职公务员下基层这种小事，对林长军来说确实不值得关注，但是当顾允说出弟妹两个字后，林长军答应帮忙打听打听。 普通公务员没有关注的必要，但是自家兄弟的女朋友就不一样了。 很快对方给出了答复，确实是江城市委组织部的高天有事先打过招呼，这点小事甚至不需要上会讨论，随手就内部调整了。 但是木已成舟，正式文件已经下了，林长军也改变不了结果。 “没事，军哥，我就了解一下事实真相，不是想改变什么。” 顾允听到高志弘这个名字，想起前世的一些记忆，真相了然于胸。 高志弘是高志鹏的堂哥，前世高志鹏之所以走上从学生会切入的路子，再通过保研选调考进市政府办，又坐火箭一般升迁，他大伯高天有的悉心指点，在其中起了相当大作用。 前世顾允和高志弘没有什么交集，只在酒桌上听高志鹏提过一次他的堂哥，似乎早早就遴选去了省里。 没想到兜兜转转，在华诗圆这里碰见了。 做足了准备工作后，顾允接通了华诗圆的电话，告诉她自己的位置。 十五分钟后，出租屋的门被敲开了。 一眼望去，顾允就有点呆滞地愣在了床边，维持着手肘撑住身体的扭曲姿势，怔怔地看着走进来的华诗圆。 与在严肃的机关内不同，少女穿了薄薄的白色短袖衫，天蓝色的裙子。 但这并不是他最呆滞的部分。 他愣愣望着的，是她的脚。 毫无疑问，华诗圆的脚是他最为喜爱的部位之一，但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工作后，严肃的学姐很少穿露出脚趾的小凉鞋。 而现在，在可以肆意放飞自我的乡镇，那双脚上穿了凉拖。 不贵的，街边小摊贩上很常见的那种凉拖。 华诗圆迎上他的眼神，缓缓走过来，坐到床边，把一条腿轻轻翘到另一边膝盖上，将白嫩的脚掌微微勾起。 原本托着足底的凉拖自然因为重力而离开了一部分，好像挂在了她的足尖，轻轻地来回摇晃。 “圆圆……怎么不穿小皮鞋了？”他趴到床边，此时此刻他当然已经不需要再找什么掩饰，也不必再压抑心里的欲望，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腕，沿着脚背上淡青色的脉络缓缓抚摸过去，低声问。 “在村里赶集正好碰上，就买了。”华诗圆柔声说道，“而且，谁在村里穿小皮鞋啊？” 她接着笑了笑，弯腰亲了一下他的耳朵，“喜欢吗？” 而顾允的回答，是直接把她扯到了床上，抱住她的腿抬起，从侧面深深地吻住了她柔润曼妙的足弓。 200.利在千秋 爱是一剂解药，能迅速抚平内心的孤独和委屈。 爱也不是说出来的，是身体力行、厚积薄发、翻云覆雨出来的。 永远热泪盈眶，永远小鹿乱撞。 半小时后，华诗圆慵懒地窝在顾允怀里，一动也不想动，眉梢眼角尽是沉浸于恋爱中小姑娘的味道。 少女的双颊还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晕红, 如同此刻窗外六七点钟西沉的晚霞，微风无论怎么吹，都吹不散。 室内的光芒慢慢暗了下来，两人谁也不愿意起身开灯，共同享受秘密花园中的静谧，等待体力恢复。 突然华诗圆放在床尾的手机亮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 她伸出脚把手机勾到身边, 全程保持在顾允怀里的姿势, 解锁手机看了一眼内容。 未读消息：高志弘。 “在吗？” 华诗圆撇撇嘴，自从顾允确定了高志弘在背后暗箱操作的事实，并且讲给她听后，她气不打一处来，就差没有马上拉黑高志弘了。 “在。” “拜托你个事。我有个堂弟，听我叔叔说学校有安排，正好要去英山县支教，环境比较艰苦，叔叔一家人都不太放心，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 顾允不用低头就能看到微信内容，对于高志弘的要求，他心中也多了几分不爽。 你表弟都多大个人了，还需要照顾？ 就你们高家人环境艰苦是吧？别人不艰苦？ 这就是高志弘的行事逻辑，无论事情大小，第一时间尽量找关系摆平，避免吃无意义的苦头。 作为官二代，他很少会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去思考共情, 他完全不关注提出照顾堂弟的要求后，同样来到艰苦地区的华诗圆心里怎么想，有没有人照顾身为女性的她。 “这次活动不进村，协调了镇政府，地点就在镇上的中学统一上课，环境没那么恶劣，也不需要特地照顾你堂弟，放心。” 华诗圆礼貌回复后，对方道了个谢，再无消息。 ...... 第二天，顾允的布置立马得到了反馈，手下几员大将纷纷来到了英山县里。 乐园科技这种规模的大企业来到英山县搞教育投资，再加上林长军事先给英山县一把手邢永安打了个招呼，顾允一行来到县政府，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 此刻的顾允是乐园科技总裁，身家数十亿的投资人，身后的助理贺璇西装笔挺，鼻尖上是一支金丝框架眼镜，手中的笔记本敲敲打打, 各种细节中无不展示着她的专业。 落座会议室后，邢永安和顾允热情握手交谈，县委办秘书和贺璇分别记录着双方沟通的方向和优惠政策。 企业家捐款建学校, 绝对不是一件拍脑门就能做成的事情，如果政府甩手不管，就连项目都迟迟立不起来。 按照国家规定，政府要在政府补贴、政府购买服务、基金奖励、捐资激励、土地划拨、税费减免等方面对非营利性民办学校给予扶持，但在具体操作上，光走流程的时间成本，就是一道大坎。 邢永安是军转干部出身，行事风格雷厉风行，再加上有林长军的关系在，他也没说空话套话，当即许诺了大部分政策，还把全县质量最好的一块地划了出来，拍板盖学校。 “顾总，这是推动全县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一件盛事。乐园科技本身就是教育龙头企业，与英山县合作，将引进先进的治学理念，大家一起努力把这所学校建成一所“高起点、高质量、高效益”，具有辐射、带动、示范作用的品牌学校和英山名校。” 一切细节谈妥之后，邢永安笑着起身，他的政绩功劳簿上又多了一大笔金灿灿的结晶，而且根本没怎么付出，他对顾允这种良心企业家印象好得不得了。 “乐园中学占地15万平方米，可容纳6360名学生就读。学校建成后将优化县城教育资源，为更多的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学校成长环境。” 贺璇提前和设计师规划好了相应地块的设计图，马上从电脑里打出一张，递给顾允。 “今年8月份新学期建成投用后，将新增学位6000余个，惠及万千家庭，英山孩子将实现高中‘愿读尽读，应上尽上’。” 敲定了方案后，全县的宣传口被发动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新闻和消息传遍了整个英山县的每位村民。 “听说县里要兴建乐园中学！可以免费入学！” “真的假的？” “真的，你去看县上的新闻就知道了。” 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无数因贫失学的留守儿童心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鄂省领导的案子上很快多了一份乐园科技在英山县投资两亿，建起免费中学的简报。 简报是由英山县驻村干部华诗圆操刀撰写，内容详实，文风简洁。 ——以引进投资的方式进行教育资源聚合优化，既是群众所盼，也是现实之需。英山县坚持从实际出发、顶层设计完成招商引资，乐园科技投资2亿元建设乐园中学，项目建筑面积15万平方米，设计72个教学班，6000余学位，目前项目正在高效有序向前推进。 乐园科技有限公司乐园中学项目经理黄明远介绍说：“乐园中学一号楼主体有八栋，现在已封顶的有两栋，两栋正在进行主体施工，四栋在进行基础施工，宿舍楼有三栋，现在正在进行褥垫层施工，五号楼体育馆正在进行防水施工，预计整个项目可以在9月底竣工交付，顺利实现初中适龄学生入学完整过渡。 乐园中学建成后，英山县城区东西每个方位都将有一所高标准的高中学校，布局更加科学合理，更方便农村学生就近入学，有序进城，让更多学生享受到更优质的教育资源。 近年来，英山县始终坚持教育优先发展战略，改善办学条件、建设师资力量、提升办学质量等，促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 邢永安表示，英山把教育扶贫作为贫困家庭“拔穷根”、“摘穷帽”的治本之举，综合运用政策手段支持引导教育发展，学校建成后，全县九年义务教育巩固率预计达98.7%，高中教育三年毛入学率预计达74.1%，创历史新高。 这篇简报得到了省领导的高度评价和亲笔批示，英山县自古就是雄奇险峻的山区，也是贫瘠的不毛之地，小小县城能够筹措到相应资金、招商到知名企业，建起这种规模的学校，实属不易。 领导在简报右上角批示了八个大字，字字铿锵有力，转身递给了秘书，示意拿去复印，全省传达英山精神。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201.申请外宿 童年时住乡下，渡过小溪和朋友一起去上学，溪底满是清澈可见的泥沙水草。 少年时沉甸甸的拉链书包中，埋在最里面的少女漫画，现在想起来还脸红心跳。 初中时，望着前面男生瘦削的侧脸，第一次异性间朦胧的冲动, 关于学校，心中早已忘怀的忧伤，难过，兴奋，腼腆，高兴...... 无数记忆重新鲜活起来，那些原本模糊的事与物, 在行走中, 时时跳跃, 清晰地浮上石孝兰心头。 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在传，县里马上就有免费的高中可以读了，住在隔壁的华诗圆姐姐昨晚回到家，确定了这一消息。 我又能上学了。 欢欣雀跃的不只是石孝兰一人，全县数千名和石孝兰一般遭遇的孩子，同时收到了这一消息。 原本没几个人愿意去参加支教活动，现在就算孩子们不想去，家长也不同意。 知识改变命运，原本的支教活动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没有书读也是浪费时间。 县里的学校给了村民们向上的一丝希望，参加支教后和新学校无缝对接，说不定三年后还能供出个大学生呢。 一份简报、一次招商、一个项目。 三件事情效果拔群，华诗圆在县里的地位水涨船高。 就连英山县一把手邢永安跑到天堂村考察时, 特意过问了她的居住情况。 “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驻村呢？安全问题谁来保证？你们镇政府就这么办事的？” 不管镇政府干部怎么和邢永安解释，上级安排锻炼交流的位置原本就是驻村干部, 这么操作没问题，邢永安当场就吹胡子瞪眼，拍了桌子。 事急从权, 华诗圆的住所马上从石孝兰家，换到了石头镇的镇政府宿舍。 告别了村头的小妹妹，她也终于和其他同事一样，在夏天吹上了空调，有地方洗热水澡，保证了美少女基本的体面。 ...... 邓静静是第一个来到英山县的老师，看到顾允提前到了现场，她还有些诧异。 交接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邓静静很快就拿到了所有宿舍的钥匙，带着顾允进行了一下粗略的任务分配计划。 两天后各处村子的学生才会集中过来进行高中启蒙补习，这个周末，邓静静的任务就是带所有的学生熟悉一下环境，熟悉一下将要进行的工作。 作为成绩一般，主要是为了刷荣誉过来的男孩子，顾允的主要任务不是教文化课，而是体育课和一切体力活。 这个不成问题，顾允重生以来极其重视身体锻炼, 即使创业最忙压力最大的阶段, 也只是断了长跑没敢漏掉深蹲。 毕竟现在身体素质直接决定了他向几位女朋友交作业的次数和质量, 他丝毫不敢怠慢, 所以对于他的体能储备而言，带一带学生的户外活动轻而易举。 而且天气这么热，户外活动也就是半节课的分量就差不多了。 至于体力活，他更是不放在心里，无非是搬搬课桌帮女士们负责重物转移，不太可能有超出大学男生标准太多的任务出现。 再加上华诗圆被他安排到了镇政府宿舍住，工作日来学校这边的概率很低。 只要自己不和钟乐怡在大街上玩火，在学校里遇见也无所谓。 大家都是邓老师点名过来的工具人，相信华诗圆也有基本的大局意识，应该不会为这种小事吃醋。 高志鹏开着自己的奔驰来到镇里，载着他在校学生会外联部认识的新女朋友柳雪娜。 那是个和钟乐怡类型很相似，但稍逊一筹的女生，身高同样在170公分以上，一双长腿上只有一条在内侧画下禁止线的热裤，白的晃眼。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支教同学，大家把各自的宿舍都收拾得差不多，学校的情况也都熟悉了一圈。 直到天色擦黑的时候，顾允才在县里接到了刚刚到达的钟乐怡。 同行的还有白文姝，自从跟着顾允工作之后，她的经济条件宽裕了不少，男朋友也是一茬接一茬地换。 校学生会宣传部主要是她在维持日常工作，邓静静老师看白文姝辛苦，把她也加进了支教团队。 回到学校帮钟乐怡放好行李，舟车劳顿的少女向顾允说了声晚安，互相道别睡下。 第一个在镇上集体宿舍度过的夜晚，坚硬的平板床，窗外银河闪烁，晚风中伴着后院小溪的灵动，星星显得格外明亮。 邓静静带着支教学生熟悉环境这种事其实费不了多少时间，讲解开课注意事项，分发教案教材，也就用了一个上午。 周日上午开完最后一个小会，邓静静宣布下午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天黑前必须返回学校，六点之前必须都到小餐厅报道，一起吃饭。 凡是出门的，登记去向，手机必须保证全程开机，有事及时联系老师。 散会后，顾允凑到一脸紧绷，无精打采的钟乐怡身边。 “干嘛看起来这么生气啊？”顾允笑呵呵一抹汗，从兜里掏出特地灌的小瓶花露水，往钟乐怡裙子下笔直细嫩的小腿喷了两下，柔声说，“昨晚没睡好？” 钟乐怡弯腰把驱蚊花露水在小腿周围抹匀，伸出胳膊让他喷上，一边抹一边说：“蚊子太多了，又没有蚊帐，嗡嗡嗡地让人心烦。而且，我室友打呼噜，根本睡不着。” “那，要不今晚，我陪你去外面住？” 顾允想到自己提前租好的小房子，自从华诗圆去了镇政府宿舍后还空着。 “算了，刚来就搞特殊不太好，还要和老师报备，难道跟她说和你出去住？” 钟乐怡轻轻摇了摇头，这种程度的苦她心中早就做好了预期，大家一起出来支教，出去住显得太不合群了。 说是自由活动，大多数人都对这种乡镇没什么兴趣，也都很听得懂邓静静的暗示，午饭之后就都回到宿舍，专心预习起来周一将要教课的内容。 别看只是给初中毕业生上课，几个没上过讲台的学生虽然成绩好，表达能力也强，但又不是师范专业，想要一次性就把事情做好哪儿那么容易。 可高志鹏并不在乎，他直接找到邓静静，登记了要和女朋友柳雪娜外出住宿的要求。 “镇上可没有江城市里那么安全，到处也没有摄像头，你们出去住干嘛？” 邓静静不是很同意高志鹏的请求，继续问了一下原因。 “邓老师，我和雪娜都有点神经衰弱，而且这里床太硬了，晚上蚊虫又多，实在不习惯，受不了，不出去住晚上根本睡不了觉。” 高志鹏理由很充分，口吻显得有些急躁，他晚上确实没睡好，而且也急着和柳雪娜春风一度。 在学校对方有各种矜持的理由不给他，这次总...... 202.第三种绝色 “不可以。” 邓静静打量了一下高志鹏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像神经衰弱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近郊地方多危险啊，我们来的路上还听村民说，有女生在外面玩的时候，被人拖到后面山上去糟蹋了，你们尽量忍一忍吧。” 钟乐怡和柳雪娜认识, 在一边跟着劝了一句。 “啊？那算了，老师，我们不出去了。” 原本睡得颇不适应的柳雪娜，听了邓静静的说法，立马放弃了出去的打算。 她显然不太适应这边潮湿的天气，才来了一天多点，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片小小的红疙瘩。 一瓶花露水很快就用光了，和钟乐怡出门补货的时候, 两人在学校门口遇见了柳雪娜。 她水土不服, 打算去两个路口外的药店买些药涂抹一下。 看见钟乐怡出门，柳雪娜快走两步，追上他们随口闲聊起来。 他们都是学生会成员，再加上顾允是创业明星，之间其实并不缺乏话题，光是捡小桔书的内部消息东拉西扯，也能说上几个小时不重样。 “别看镇子不大，确实挺危险的，女生在这种地方肯定还是要安全第一。” 顾允指了指对面漆黑一片的小巷子，别说摄像头了，大半夜从小巷子拉到学校背后的山上，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 柳雪娜一愣，跟着点了点头，“也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穷乡僻壤，乐怡那么漂亮，会觉得危险也很正常。” “娜娜，你觉得你在这里人的心中就不漂亮了吗？”钟乐怡笑着拉住她的手, “你看路对面那几个下象棋的男人，棋都不下了看你呢。” 柳雪娜顺着他的手指扭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自己的热裤在大街上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不管对什么样的女生，切合实际的夸奖永远不会错。 顾允微微一笑，柔声说：“你们两个一看气质就是城市里来的好姑娘，晚上要是独自出来，那些村上的单身汉不盯着你们看才怪了。” 想到顾允二人思考的出发点都是安全，相比之下高志鹏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意识，被邓静静拒绝之后，还鼓动了几次柳雪娜私自出去。 柳雪娜脸色微红沉默了一会儿，把话题转去了支教内容上。 买好日用品和花露水，几人回到宿舍。 炎热的夏天，宿舍都只有老旧的电扇，晚上的时光太过无聊，钟乐怡拿出买好的扑克牌，召集女孩子们一起打牌。 少女们一个个身着吊带短裤，穿得太过清凉，男生离得不远，听着耳边传来的莺莺燕燕声，恍如仲夏夜之梦。 第二天, 支教正式开始。 学生们在教学楼空闲的教室睡大通铺，分成几个班上课。 用一个早晨接待了送孩子们过来的家长，顾允敏锐地发现，几乎所有家长，都是祖辈，对应这些学生的正当年父母，几乎一个也没有看到。 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入学式后，带队老师邓静静与支教组织者华诗圆顺次上去讲话，申明了本次支教的课程内容和支教后乐园中学的入学方式。 茫茫人群中，华诗圆和钟乐怡都注意到了彼此，但双方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对于钟乐怡来说，华诗圆就是一个能力很强的漂亮学姐，双方接触并不是很多。 对于华诗圆来说，优秀大学生过来参加支教，保研上有倾向，很合理。 讲话结束前，两个人眼神短暂交错，相互打量，古井无波。 正式上课后，在邓静静规划课程安排下，最闲的就是顾允和高志鹏。 两人都是带体育课，虽说搬教材搬体育器材之类的活都是他们负责，但教材只用搬一次，课外活动时间能玩的东西其实也十分有限，一个破纸箱子就全装出来了。 每天中午那顿饭是在教室里吃的，上午最后一堂课的老师会陪学生们一起吃。 周五中午，高志鹏端着自己的不锈钢餐盘凑到顾允身边，开口道：“兄弟，我和本地的学生打听过了，后山的风景很漂亮，原汁原味的自然风光，城里可看不到，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玩？” 几次碰壁之后，骄傲的高志鹏早就熄了追求钟乐怡的心思，转而有了其他目标。 顾允还没回答，钟乐怡也发来了同样的消息，显然，高志鹏只想约柳雪娜一起，但后者为了安全起见，说什么都要喊上钟乐怡。 “行。” 提前和华诗圆打了个招呼，告诉她明天和三个同学一起登山，顾允答应了下来。 既能正大光明地陪一个女朋友去山间采风，又能让另外一个女朋友放心，高志鹏无意间帮顾允做了一把僚机。 在高志鹏的坚持下，周六他们早早带着孩子们活动了一会儿，就跟邓静静那儿记了下名。 四个人一起离开学校，沿着小溪逆流而上，背着包爬去了那座小山。 英山全县森林覆盖率奇高，大别山主峰天堂寨巍峨，其东侧龙潭河谷12公里，落差800米，谷险潭深，雄奇险峻，被誉为“华中第一谷”。 二峰大同峰尖端东边的桃花冲林区奥深而美丽，其中十里桃花溪清泉流石被描绘成诗歌，好像世外桃源。 顾允一行人来到的地方，就是地图上的大同峰。 驱蚊花露水喷得呛鼻子，一进到草木丛生的地方，四周就开始盘旋小小的恼人蚊虫。 高志鹏作为组织者，又为了在柳雪娜面前好好表现体贴一面，只好折了两根树枝，跟在后面帮两个女生驱赶。 从出了学校，柳雪娜就一直挽着钟乐怡的胳膊聊天，滔滔不绝嘀嘀咕咕。 两个170公分以上的大美人，光是身段婀娜的背影也能勾得男人馋虫大动。 穿了清凉的夏装，顾允能看出来，钟乐怡露在外面的胳膊腿看着都紧凑了不少，似乎有偷偷进行过什么锻炼。 “这里也太美了！” 清晨山间的空气无比鲜美，一行人走到半山腰，豁然开朗。 俯瞰山脚下，入眼处便是一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中无杂树，粉色的海洋令人心旷神怡。 钟乐怡深吸一口气，整个肺间都是清新干净的芳草香，她拿起手机，一连拍了好多张照片。 少女俯下身去，阳光打在她的侧脸，半山腰偶尔有珍珠鸟和喜鹊飞过少女身边，山色和天色之间，她是第三种绝色。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几个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没见过这种美景，纷纷拿出手机拍了个不停。 柳雪娜喃喃道：“今天我才明白，什么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生活在这种地方太美好了。” “你愿意在这种地方生活一辈子吗？” 景色虽美，但高志鹏有些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