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诸天,漂到失联》 第一章 余罪 粤东,洋城。 炎炎夏日,正午时分。 天气闷闷的,蝉鸣都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街心公园外的树荫下,一辆大巴缓缓停下。 “余罪,到你了,愣着做什么,赶紧下车。”严肃沉稳的男声喊道。 大巴车门打开,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迷迷瞪瞪的从车上下来,好悬没一脚踩空。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没有钱,没有熟人,甚至没有合法身份的情况下,独自生存40天...我再重复一遍,这次考核非常重要,考核结果将直接决定你们的去留...” 刚才那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随着大巴驶离,车门关闭,渐渐不可听闻。 树荫下。 陈涉呆立半响,脑瓜子还是懵的。 上一秒,他还在老家参加发小的葬礼,俗称吃席。 喝口酒的功夫,人就穿越了,太特么突然了。 更要命的是,发小是大学毕业时,吃散伙饭的时候,喝酒猝死的。 如今,他再来这么一下... 陈家沟“卧龙凤雏”的名头,怕是彻底摘不掉了,真·盖棺定论。 多想无益,如今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摇摇头,陈涉收拾心情,开始检查新身体和随身物品,希望能获取一些信息。 至于记忆,半点也无,他甚至连这具身体的名字都不知道。 听刚才那男人喊他,是叫于最,或者余醉?姓俞?虞?还是别的什么,完全没印象。 片刻后,陈涉粗略的检查了一遍,发现: 身体不错,体型修长,偏瘦,但身上肌肉很结实,看样子是有经常锻炼的。 手上有茧,但不多。 经验所限,看不出来是怎么造成的,只是觉得不像是干体力活的手。 另外,核心器官发育的不错。 粗略估计,相比前世,去了两公分皮不说,还多了二两肉,并且全是瘦肉。 这...真特么是个好消息,瞬间就让陈涉对穿越多了几分认同感。 再看随身物品方面,只有一身衣服,一双鞋,一部老式的按键手机,以及一块金属腕表。 手机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电话簿里只存了一个号码,备注是“弃权”。 手表就有点奇怪了,全金属制作,没有任何卡扣,就像是直接焊死在手腕上的。 手表除了正常显示时间外,还有一个倒计时:39天,23小时,46分,26秒... 结合之前听到信息,他目前似乎是在进行一场考核,要在这个城市生存四十天。 手表倒计时,手机作为保险,紧急情况可以选择放弃,都挺合理。 不过,这算啥考核? 国内的城市,能有什么危险? 总不至于饿死吧? 就算没钱没身份,也可以干日结啊,只是接不到正规公司的活而已。 再不济,拉下脸往火车站一跪,也能挣不少。 退一万步讲,实在不行还有垃圾桶呢...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莫名其妙的穿越,取不下来的金属腕表,刚到新世界就发布的限时生存任务... 卧槽,这套路有点熟,妥妥主神空间的操作啊。 所以,这是成为轮回者之前的新人任务? 正在陈涉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陈涉下意识的往边上挪去,打算让开道路。 忽然,脑后生风。 一根棒球棍擦着耳朵,重重打在陈涉肩头。 要不是碰巧往边上挪了半步,这一棍就直接打在他后脑勺上了。 “嘶!我尼玛!”陈涉吓了一跳,接着就是一阵后怕,这主神空间不当人,哪有一开始就是战斗剧情的。 袭击者也没想到,背后偷袭居然会失手,愣了片刻。 等他回过神,就见陈涉已经转过身来,一手抓住棒球棍一头,另一手抡圆了朝他脸上呼了过来。 袭击者赶紧抬手去挡,挡住之后,才发现这一巴掌看着声势挺足,力道却不大。 他正自奇怪的时候,陈涉右脚已经狠狠踢在他裆部。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 袭击者立刻松开棒球棍,双手捂裆,原地连续蹦跳缓解疼痛,口中骂道:“余罪,我艹你大爷...” 嘭! 陈涉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直接调转棍身,双手握持,卯足力气,一棍抽在他太阳穴上。 袭击者闷哼一声,晕了过去,算是变相缓解了痛苦。 陈涉用脚尖拨了拨袭击者的头,陌生面孔,不认识。 他有些犹豫,棒球棍举起又放下。 按主神空间的套路,击杀敌人大约是能得贡献点或者信用点之类的。 但是杀人这事,他不专业啊。 片刻后。 “npc,npc,他不是人,是npc...”陈涉嘴里念叨着,高高的举起了棒球棍。 “住手!” 正当陈涉要动手的时候,二三十米外,路旁一辆面包车车门打开。 呼啦一下,蹿出来四五个精壮汉子,快步向这边跑来的同时,指着陈涉喊道。 还有同伙? 那就更不能耽搁了,陈涉手中棒球棍直接就敲了下去,打算先解决一个再说。 才敲了一下,就听“砰”的一声枪响。 陈涉回头,就见那几个汉子中,有一人停下脚步,正拿手枪瞄着这边。 狗日的居然有枪!!! 原本,陈涉对自己轮回者的身份,还有所怀疑,但看到枪的那一瞬间,立刻就坚信不疑了。 正常世界,怎么可能走在大街上,就有人拿枪干你,这儿又不是灯塔国。 “警告,立刻停止攻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持枪的汉子喊道。 然而,陈涉此时哪敢留下来听他喊话。 见到有枪,他立马扔掉棒球棍,撒丫子就跑,两三步加速,一个起跳跃过围栏,蹿进公园的树林中。 几个呼吸间,就不见了踪影。 “啊!”熟悉的惨叫再次响起。 原来是那个袭击者,之前被陈涉打晕,如今又被一棍子敲醒,醒来后再次感受到裆部那不可承受之痛,惨叫出声。 “小刘,小刘,你怎么样?”这时,那几个汉子跑了过来,分出两人查看袭击者的状况。 另外两个则是看向持枪者,问道:“宋队,追不追?” “追个屁,那小子又不是犯人。唉,这差事让咱们办的,等着挨骂吧。”宋队听到同伴中气十足的惨叫,放下心来,没好气道。 他收起枪,看着陈涉离开的方向,心中有些愤懑,同时也感觉十分麻烦。 这小子反应太激烈了,直接下死手,让他不得不鸣枪警告,任务没完成不说,开枪的报告怎么写? “小刘这顿打就白挨了?” “不白挨还能怎么样,人家那是正当防卫。” “第一下可以算他正当防卫,但第二下的时候,小刘都晕过去了...”那人争辩道。 宋队烦躁的挥挥手,拿出手机道:“行了,别废话了,你们先送小刘去医院,我给许处打个电话,汇报下这里的情况。” ... 大巴车上。 送走最后一名学员后,除了司机,车上只剩下许平秋和林宇婧两人。 “许处,这种过家家式的考核方式,真的能挑选出合格的特勤吗?”林宇婧憋了一路,现在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合格的特勤?”许平秋五十来岁,头发半白,皱纹深刻,身为省厅刑侦处处长,警界传奇,却没什么架子,此时笑着反问道。 林宇婧是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刚从缉毒大队借调到专案组,和许平秋并不熟悉,如今还在相互磨合了解的阶段,听他这么问,便直言道:“当然要勇敢、冷静、机智、身手好、有顽强的意志和坚定的信仰,还要...” “你说的这些,之前几名特勤全部具备,甚至比你说的还优秀,他们为什么都失败了?”许平秋打断道。 “因为...”林宇婧语塞。 “因为他们身上的体制味太浓了,很容易引起犯罪分子的怀疑。”许平秋替她答道:“他们全部都是好警察,但并不适合当特勤。” “那谁适合当特勤,余罪吗?他倒是一点都不像警察,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满嘴污言秽语,整个就一街头小混混。可这样的人,放出去做卧底,您能放心吗,就不怕他和犯罪分子同流合污?”林宇婧思考过后,说道。 “怕,当然怕,所以才有了这次考核。”许平秋解释道:“对于其他学员而言,主要是让他们沾些市井烟火气,另外也是看这些乖宝宝能否打破束缚,做些出格的事出来;而余罪,则是看他能否在困境中守住底线,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违法乱纪?到不了这地步吧,就他那德性,在市井里只会如鱼得水,跟本就遇不到您说的困境。”林宇婧质疑道。 “你说的不错,所以要额外给他加点戏,让他体会下什么叫人生无常。” 许平秋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道:“看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给他安排上了...” 这时,铃声响起,有电话打入。 “来了。”许平秋一看号码,立刻接通,笑道:“怎么样,小宋,事情办成了吗?下手没太重吧,我跟你说,这人我还有大用,你别给我打坏了... 什么,他把小刘打坏了?你还动了枪?! 宋志峰!你是怎么做事的?!在街面上动枪,你知不知道会造成多恶劣的影响?!你是猪脑子吗!!!” 林宇婧看着许平秋,从刚开始接电话时的一脸笑意,到笑容僵住,再到暴跳如雷,最后挂断电话眉头紧锁。 她聪明的没有多问,而是道:“许处,咱们回专案组吗?” “小何,找地方调头,先送我去总局,我要去给宋志峰擦屁股。嘿,我算是知道什么是人生无常了,这哪是给余罪那小子加戏,这分明是给我加戏。” 许平秋揉着眉心说道,随后又对林宇婧道:“小林,待会不用等我,直接回专案组,调试设备,连接上腕表的信号,监测好每名学员的位置和生命体征,别再出乱子。” “是,许处。” ... “呼哧...呼哧...” 陈涉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同时不停回头张望,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喘息一阵,恢复了些体力,陈涉直起身子,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 之前没头苍蝇一样,见巷子就钻,似乎是跑到城中村来了。 路很窄,两旁都是低层的自建楼房。 墙上各种涂鸦,与涂鸦相抗衡的是新旧不一的小广告,办证的、招租的、开锁的、上门服务的、重金求子的...什么都有。 抬头,密密麻麻的电线上面,是各式各样的招牌,大部分都是旅馆。 再往前是个公共厕所,厕所边上有个露天垃圾点。 排泄物的骚气,配上生活垃圾的腐臭味,那叫一个酸爽。 陈涉屏住呼吸上前,从厕所前还没熄火的摩托车上顺走一件黄色外套,又从一辆自行车车筐里拿走一顶红色棒球帽,然后快步离开。 转入另一条街道后,陈涉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压低帽檐,跟随着行人的速度慢悠悠行走。 “呼。” 乔装打扮一番之后,陈涉总算有了些许安全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陈涉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有人靠近,接着手臂就被人紧紧抓住。 “艹!”陈涉都有点绝望了,什么狗屁的生存任务,这是死亡任务吧,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人留啊。 绝望归绝望,反抗还是要反抗的。 陈涉没有急着挣脱,而是顺着对方拽他的力道,手肘狠狠的向后戳去。 在他手肘后戳的同时,就听身后那人用甜腻的语气道:“帅哥,来玩...啊!~~” 第二章 红姐 回头一看,见是个衣着暴露,画着浓妆的中年女人,此时已被自己一肘杵倒,跌坐在地上。 女人呆愣愣的,大约是被陈涉这突兀的一击给打蒙了。 也不怪她蒙圈,街头拉客而已,不想去可以拒绝啊,哪有直接就打人的,还往死里打。 陈涉看看女人,再看看四周,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此时,路两旁的招牌,已经由旅馆变成了按摩、足疗、美容美发... 每扇玻璃门后面,都或坐或站着几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 怪不得一股子鱼腥味,原来是到了海鲜市场... 所以,地上的女人不是敌人,她只是想谈生意而已。 不过现在要谈的,估计就是医药费了。 按理说,打了人赔些钱是应该的,然而陈涉如今身上一分钱没有。 这就有点难办了,总不能肉偿吧。 “红姐,你没事吧?”旁边按摩店里,一个女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赶忙出来扶起红姐。 红姐醒过神来,指着陈涉,想要说些什么。 “呸!瞎了你的狗眼,老子像是会缺女人的样子吗?以后醒目点,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陈涉却根本不给她出声的机会,直接嚣张的骂道。 说完,转身就走。 “你...”两个女人被陈涉的气势所慑,讷讷无言,直到见陈涉越走越快,甚至直接跑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红姐大喊道:“站住,你给我站住,你凭什么打人...” “来人啊,快来人啊,红姐被打了!”边上的女人也喊道。 陈涉根本不理会她们的叫喊,越跑越快,一直跑出去两条街,方才停下来喘口气。 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行为,整个城中村都沸腾了起来。 别看红姐其貌不扬,她可是本地低端海鲜零售市场上,有名的女菩萨。 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将整个行业的最低价打了个对折,让洋城再也没有洗不起的头。 不仅如此,如果遇到手头困难的,她有时还会免费送温暖。 扶危济困,肉身布什,以至于人缘极好。 红姐被打的消息很快就在城中村传开,甚至传到了网上,qq群里,贴吧里,论坛里... 没过十分钟,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 网吧里打游戏的,廉租房里追剧的,路边躺在硬纸壳上看小说的,公园长椅上聊qq的,都放下手中的事,难得的离开了自己栖息地,向着陈涉的位置而来。 以红姐的声望,让这些人包夜,他们或许会犹豫,但是让他们帮忙出口气,那绝对没二话。 没多久,陈涉就发现街上的人莫名其妙的多了起来,而且都是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这些人个个面黄肌瘦,眼袋深重,走路慢慢腾腾,跟丧尸似的。 更让陈涉心中发毛的是,他们路过的时候,都会多看他几眼,然后默默跟在他身后。 直到聚集了十几人,才有人指着陈涉喊道:“瘦不拉几,黄外套加红帽子,没错了,就是他。” “哥几个一起上,揍他,给红姐报仇!” “揍他!” “靠!”陈涉暗骂一声,拔腿就跑。 “追!” “小子,有种别跑...” 陈涉在前面跑,他们就在后面追。 等陈涉快要跑到街口的时候,就见几名同样有着黑眼圈的青年,刚从一家网吧出来,正堵在陈涉逃跑的路上。 “呼...前...前面的,拦...拦住他!”追兵大喜,喘着粗气喊道。 这几人同样是响应网上的号召,出来帮红姐出气的,见到陈涉后都是眼睛一亮,立即并排站好,彻底将路堵死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似乎已经无路可逃。 运气真差,说实话,陈涉自己都有点想放弃了,狗日的任务太难做了,别说四十天,他一天都不一定能熬过去。 但是,为了多出来的那二两肉,怎么也要再努力一下。 陈涉双手抱头,迎面冲着前方几人撞了过去。 出乎陈涉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感到什么阻力,很轻松就把那几人给撞到了一边。 “哎呦!” “哎呦!” “卧槽...” 陈涉奔跑中回头,见挡路的几个全躺在地上,后面追赶的那群人也已经被他拉开小半条街的距离。 而且才跑了这么一小段,一个个就已经累成了狗,一副马上就要猝死的样子。 他心头不由疑惑,这都什么战斗力,就这体格也敢出来干架? 陈涉缓缓停住脚步,好像没必要逃跑,拿他们刷分也不错。 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见街道另一头又冒出七八个青年,似乎是收到消息,结伴而来。 陈涉立刻打消之前的念头,停下的脚步再次加速,向前飞奔起来。 蚁多咬死象,这群人虽然是战五渣,但刷新速度太快,隔一会就冒出来一拨,他要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非被他们围死不可。 陈涉一直保持着高速移动,以免被围住,但对方人实在太多,几乎每条街道都能遇上人堵截,只能硬闯过去。 而且这些人相互之间似乎是有联系的,无论陈涉跑到哪条街,那里的人都会提前知道,并做好准备。 虽然没能拦下陈涉,但陈涉也不是毫发无伤,着实也挨了几下。 陈涉知道,不能在城中村呆下去了,否则一旦他们组织好大一点的包围圈,他将插翅难逃。 逃跑的同时,陈涉也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剧情?打了个老妓女,全城的肾虚男都跑来追杀他。 《肾虚危机4逃出城中村》?或者《一个妓女引发的血案》? 有这种剧吗,哪个龟孙拍的? 体力透支严重,极度的疲惫感袭来,让陈涉不得不胡思乱想,来分散注意力。 城中村的地形十分复杂,进来容易出去难,陈涉兜兜转转跑了将近一个多小时,闯过好几拨拦截,挨了不少打,才碰巧找到出去的路,逃出生天。 “咳咳...咳咳...”终于逃出城中村,甩脱追兵后,陈涉在一处树荫下停住,剧烈的咳嗽起来,感觉肺都快要炸了。 好一会,陈涉才顺过气来,汗珠已经劈里啪啦落了一地,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 来到这个世界,没干别的,光特么跑路了。 此刻他是真的跑不动了,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动一下都费劲。 抹了把脸上的汗,陈涉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靠着大树休息一会。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刚闭上眼没多久,鼾声就响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陈涉梦见自己流落在沙漠里,又饿又渴又累,头晕恶心,四肢无力,一个人艰难的跋涉着。 然而无论他朝哪个方向走,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黄沙,疲惫、孤寂、恐惧,各种负面情绪萦绕在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陈涉开始绝望的时候,沙漠里忽然有了些不一样的声音。 “啪嗒...啪嗒...” 这声音似乎就在眼前,但陈涉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努力的睁大眼睛...他醒了。 沙漠不见了,他还在那颗树下,然而身体的状态却没有改善,依旧恶心无力,头晕目眩。 陈涉知道,他应该是中暑了,必须尽快找个凉快的地方,否则会越来越严重。 “啪嗒...啪嗒...” 正当陈涉思索的时候,之前将他唤醒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涉寻声望去,发现身前不知何时竟停了一辆车。 透过车窗,隐约可以看到,车的另一侧,有一名又矮又瘦,形貌猥琐的中年男人。 男人拿着一根金属条,正对着车窗的位置捣鼓着什么,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男人又捣鼓了几下,终于,随着“啪嗒”一声,车门应声而开。 “大嫂保佑,现金,现金,一定是现金...” 男人念叨着探身进去,片刻后,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揣进怀里,小跑着离开了。 男人走后,陈涉起身晃晃悠悠走到另一边,见车门打开着,车内被翻了一遍,各种杂物散落着。 很显然,刚才那男人是个小偷。 陈涉不关心他偷走了什么,目光直接落杯架中的红牛上。 “咕咚、咕咚、咕咚...” 驾驶座上,陈涉一瓶红牛下肚,恢复了几分精神。 随后,就见他俯身捣鼓一阵,从仪表盘下方拽出一黑一白两根导线,咬掉胶皮露出里面的铜丝,轻轻接驳两下。 兹拉...兹拉...嗡... 电火花闪耀中,汽车启动。 汽车启动的第一时间,陈涉立刻就打开了空调。 冷风吹到身上的那一刻,让他感觉,总算是活了过来,不过仍旧是头晕恶心,又累又困。 瞥了眼油表,0.8升,陈涉打消了将车开走的想法,直接去到后排睡起觉来。 至于车主回来后,会不会误会? 没什么好担心的,左右不过就是钱的事。 他要是没误会,陈涉就问他要点看车费;他要是把陈涉当成小偷,那陈涉就顺手打个劫。 总之,遇到陈涉算他倒霉,破财是一定的,免不免灾就看他自己了。 第三章 不义之财 <!--go--> 两个多小时后,油表的指针早已归零,汽车自动熄火,空调也停了。 车内的温度渐渐回升,陈涉大约是感觉座椅上太热,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地上,却仍在呼呼大睡。 “啪嗒...啪嗒...”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唔...”陈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坐直身子,足足发了几十秒的呆,才回忆起自身的处境。 “啪嗒...啪嗒...” 陈涉转头,透过前排座椅的空隙,可以看到汽车前门处,那名瘦猴似的小偷又在用金属条开车门。 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边上还站着一个四五十岁,两鬓斑白的歪脖子男人。 歪脖男人似乎刚挨过打,眼角渗血,嘴角乌青,一副倒霉相。 但他气势很足,见瘦猴捣鼓半天,也没打开车门,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骂道:“小军你到底行不行?开个锁都这么费劲,还怎么跟我干大事?” “不是我手艺不行,这汽车的锁和防盗门的锁不一样,属于新的领域,以前的经验都不管用了。我现在还处于摸索的阶段,能不能打开全凭运气。”小军辩解道,随后又道: “道哥,要不就算了吧,咱们从川蜀到粤东,一路吃住外加车票,花了不少钱,却一点进项没有。我这好不容易开个张,弄到几千块钱,还要再放回去一千,这不是瞎忙活吗?” “不是一千,是一千四。”道哥强调,接着又说道:“你给我记住了,无论偷到多少,咱们都只拿两千九,绝不多拿。” “为什么啊?我凭本事偷的钱,凭什么还回去?”小军不解道。 “在牢里这十年,我悟出一个道理,干咱们这一行,一定要有法律意识。”道哥自鸣得意的道: “刑法里说了,盗窃三千块钱以上,就属于数额较大,抓住至少判三年。两千九就不一样了,数额不上不下,派出所警力不足的时候,都不一定会立案。只拿两千九,咱们看似吃亏了,但是也更安全了。” “那要是偷到十万呢?二十万呢?一百万呢?也只拿两千九?”小军质疑道。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最近是咱们事业的转折点和机遇期,当然一切求稳。”道哥拍着小军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要因为几千块钱给我惹出事来。” 摊上这么个老大,他只能自认倒霉,看在大嫂的面子上,忍了吧。 仔细想想,大哥的命也挺苦的。 十年前,大嫂和富二代偷情,大哥气不过就绑了富二代勒索赎金。 赎金是拿到了,可惜逃走的时候,出了车祸,脖子留下残疾不说,人还被抓进去关了十年。 最近刚放出来,就发现自己多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八岁,小儿子四岁。 道哥受不了这打击,毅然离开老家,南下创业,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小军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心不在焉的鼓捣着车门。 几分钟过去了,车门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要打开的迹象。 “起开,起开,开个门这么费劲,纯纯废物。”道哥等的不耐烦,伸手扒拉开小军,另一手握住袖口滑出来的扳手。 砰砰砰... 几下过后,车窗玻璃就被砸碎。 道哥收起扳手,从怀里摸出个钱包,从中取出一摞钱,数出二十九张揣进怀里,然后将剩下的钱和钱包放在驾驶座上。 正当道哥的手伸进车窗的破洞,放钱的时候,就听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喂!” 道哥和小军闻声望了过去,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正拿着手机对着这边。 “咔嚓。”拍照的声音响起。 “别想跑哈,我拍到你们长相了。砸我车窗,是不是还偷东西了?我告诉你们,今儿这事儿,不赔个十万八万的,你们两个就等着坐牢吧。”眼睛男一边说话,一边“咔、咔”的继续拍照。 “大哥,怎么办?” “还用问,当然是跑了。”道哥抽回手臂,撒丫子就跑。 小军急忙跟上,同时嘴里念叨道:“我是说那一千四怎么办...” “站住!站住!我拍到你们了,你们跑不掉的,赶紧赔钱...”眼镜男举着手机也追了上去。 不一会,三人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崔京民,滨海人...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陈涉一手拿着钱包,一手捏着张身份证下了车。 下车后,活动下手脚,发现新身体的体质真不错,体力透支外加中暑的情况下,仅仅睡了两个小时,状态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他望着三人离开的方向,摇摇头,放弃了追上去的想法。 为了那几百块钱的看车费,不值当。 至于钱包里的一千四,这是陈涉见义勇为得来的不义之财,为的是防止两名窃贼逃脱法律的制裁,不能算是车主给的报酬。 咱们一码归一码。 看车费是看车费,不义之财是不义之财,可不能混为一谈。 随手将钱包揣进兜里,陈涉转身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 夜幕低垂,路灯一盏盏亮起。 在路边摊简单对付了一口晚饭后,陈涉一个人游荡在大街上,心里盘算着今晚在什么地方落脚。 没有身份证,正规酒店肯定是去不了的。 城中村有些小旅馆倒是不要身份证,可惜他不能去,虽然洋城的城中村不只一处,但谁知道肾虚男之间有没有联系。 弄不好,他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那么,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住宿,却不用身份证的呢? 最好还有一定的安全保证,两次莫名其妙的追杀,让陈涉心有余悸,不敢去太偏僻的地方。 “嘀嘀!嘀嘀!”汽车喇叭声响起。 陈涉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路给堵了,赶忙往一边让开。 一辆红色敞篷跑车从他身旁驶过,开车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郎。 女郎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身穿大红色低胸长裙,再配上红色的跑车,如同黑夜里的一团火焰,炽烈、娇艳,十分惹人注目。 跑车往前开了没多远,就在一家会所前停下,女郎开门从车上下来。 本以为她裙子前面的布料就够少了,没想道后面的布料更少,大片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走动之间,股沟若隐若现。 好骚啊,大城市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这也太刺激了。 可惜,没等陈涉看过瘾,女郎就将车钥匙扔给门童,然后进了会所。 陈涉注视着那光滑的脊背消失在会所的大门内,这才依依不舍的移开目光,望向会所的招牌。 “爱琴海足浴会所”,广告牌上,七个大字闪耀着绚烂的光芒。 陈涉脚步一顿,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讲道理,轮回者这么高危的职业,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及时行乐很正常吧? 俗话说的好,人世间最遗憾的事莫过于:人死了,处还在! 况且,这里能住宿,还不查身份证,安全也有保证,简直就是天意啊。 <!--over--> 第四章 爱恨只在一瞬间 “欢迎光临爱琴海,很高兴为您服务。”陈涉刚刚靠近会所大门,门童立刻鞠躬问好,并为他拉开玻璃门。 “你们这会所,正规吗?”怕进错地方,陈涉事先问道。 “正规,非常正规。”门童郑重答道:“咱们这儿的技师,每周至少体检一次,必须持正规医院的体检报告才能上岗,绝对干净。” 陈涉:“...” 他问的不是这个,但门童的回答,好像也能解答他的疑问。 索性不再多问,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丢了张钞票过去。 “谢谢老板,老板里边请。”门童喜滋滋的接住钞票,随即按住对讲机通话键,大声喊道:“大堂,大堂,贵宾一位,注意接待。” 走进大堂没几步,就见一名穿着水墨旗袍,前凸后翘的美女迎了上来。 不过陈涉的目光却没在她身上多作停留,而是在大厅内不断搜寻着那道红色的身影。 “虎哥,嘉文姐。”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服务员和一对男女在转角遇上,服务员连忙贴墙站到一边,恭敬的招呼道。 陈涉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红衣女郎正贴在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中等身高,头发很短,钢针一样根根竖起,脖子上挂着一根小指粗细的金链子,道上大哥那种浓浓的压迫感,仅从背影就能感受到。 此时,男人正用布满紫青色纹身的手臂,搂着红衣女郎上楼,手掌已经顺着裙子后背的开口伸了进去,大约正在摩挲着右半球。 唉!可惜了,来晚一步。 陈涉只恨自己太正派,干不出“抢钟”这种没品的事。 “老板?”旗袍美女见陈涉进来后就站在那发呆,出声询问道。 “啊?什么?” “老板需要什么服务,洗浴还是按摩?有相熟的技师吗,或者我帮您安排一个?”旗袍美女微笑道,说话间,双手抱住陈涉的手臂,将其卡在缺口位置。 感受到手臂处的柔软,陈涉瞬间从懊悔的情绪中脱离,移回目光打量身前的美女。 身前的女人同样十分漂亮,初看之下,似是个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但仔细打量,又有成熟女人的风韵。 再配上黑白两色的水墨旗袍,更多了几分书卷气。 这会所的质量真高,陈涉咽了咽口水,道:“不用安排了,就你就行。” “感谢您的肯定,不过非常抱歉,我是咱们会所的大堂经理,不接活的...” “套餐,我点最贵的。”陈涉直接打断道,反正他也没打算付钱,当然是可着贵的来。 “额...”旗袍美女愣了一下,然后依旧保持微笑,介绍道:“我们这最贵的是尊享帝王套,会员价八千八,其中包含...” “我不关心它都包含什么,我只关心里面包不包含你。”陈涉再次打断道。 “抱歉...” “我点十套。” “这...”旗袍美女瞄了眼他手中爱马仕钱包,再看他长相,略一犹豫,道:“可...可以包含,不过套餐仅包含常规服务,特殊服务需要额外收费。” “没问题,价格多少你自己定,我不还价。”陈涉大笑道,随后学纹身男那样,揽住女人的腰,向楼上走去。 只可惜,旗袍太严实,手没法伸进去,相较于老嫖客,终究是差了点气质。 ... 十分钟后,会所三楼,308号房间内。 陈涉穿着浴袍,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床头。 上楼,换鞋,脱衣服,洗澡,**,洗澡,穿衣服,总共用时十分钟。 太突然了,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忽然觉得这种事挺没意思的,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还不如用手呢。 第一次,时间短点,他有预料;下午消耗了太多体力,会影响发挥,这他也知道。 但他没想到,会快到这种程度,爱恨只在一瞬间... 算了,毁灭吧。 陈涉拿起手机,拨号:110。 嘟...嘟... “喂,您好。”电话那头,接线员的声音响起。 “是110吗?” “对的,110报警中心,您有什么事?” “我举报,站前路57号,爱琴海足浴会所内,有人卖淫,你们赶紧过来抓人。”陈涉说道。 “好的,您提供的举报信息,我已经如实记录...”这种举报电话,接线员每天不知道要处理多少通,早就习以为常。 “别光记录,赶紧过来抓人啊。”陈涉急道,警察不来,他怎么结账。 “抱歉,先生,没有证据,警方是不能随便抓人的。” “咋没有证据,我不就是证据吗?” “您?”接线员疑惑道。 “对,我作证,他们这儿真卖淫。我刚亲身体验过,现在还没走呢,三楼308,赶紧派人过来吧。” “额...”接线员大概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愣了片刻,才道:“好...好的,我会通知附近派出所尽快出警。” “搞快点啊。”陈涉嘱咐一句挂了电话,一抬头,就见一双美目正呆呆的望着他。 阿翘,也就是旗袍美女,刚擦干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正好听到陈涉在打电话,但无论怎么听,这电话内容好像都有点不对劲。 “老板,您这是?”阿翘问道。 “没什么,打个报警电话助助兴。”陈涉将手机扔到一边,若无其事的道。 “助兴?”阿翘念头一转,明白了,这是不满意刚才的表现,所以想玩点花活助助兴,便道:“要我扮上吗?房间里有现成的服装道具。” 说着,阿翘拉开边上的衣柜,将里面挂着的一排衣服展示出来,警服、ol装、护士装、空姐装、宇航服、超级英雄装、猫女兔女豹女... 不仅如此,上层的木架上还摆满各种道具,手铐、皮鞭、口塞、尾巴(插件)、大号针筒... “扮...扮上吧,还有道具,手铐什么的也拿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几分钟前他还觉得很没意思的那件事,现在忽然又变得有意思了。 “手铐...这是重口味,得加钱。” “加!” ... 一刻钟后。 阿翘换好了警服,头上绑着口塞,手脚分别拷在床头床尾,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陈涉跪在床尾,正在努力给“大”字添上那一“丶”。 “威瓦...威瓦...”透过隔音玻璃,隐约有警笛声传来。 不一会,床头灯突然自己开启爆闪模式,房间内也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听到警报声,阿翘剧烈的挣扎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状态,情绪再饱满一点,你光表现出了焦急,却没有屈辱感。另外,动作幅度可以稍微小一点,万一滑出来,那就太扫兴了...” “呜呜,呜呜呜...”阿翘挣扎着歪头,用枕头将口球蹭掉,焦急道:“别弄了,警察来了,快帮我解开,快快快。” “老子干的就是警察,谁来也救不了你!”陈涉回道。 “别玩了,老板,我说的是真警察,扫黄的!” “真警察?” “嗯嗯嗯。”阿翘疯狂点头。 “那岂不是更刺激?!” “我艹@¥%*%#……………” “咦,东北口音,老乡啊。”陈涉惊喜道:“我河北的。” “我老乡你奶奶个三角篓子!!!” 第五章 过程呢? 站前路派出所,审讯室。 陈涉坐在凳子上,两三米远的桌子后,是一老一少两名警察,正在给他做笔录。 老警察提问,年轻的负责记录。 “姓名。” “余...陈涉。”本想报这具身体的名字,奈何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个字,只能报了前世的名字。 “余陈涉?是真名吗?”老警察见他停顿,眯眼问道。 “没有余,余是代词,代指我,我陈涉,陈胜吴广的那个陈涉。” “少跟我这儿咬文嚼字,文化人一样要拘留。别说你这样的了,暗访的记者我都抓过。”老警察瞪他一眼,继续道:“年龄。” “20?”陈涉不确定的道。 “到底多大,自己岁数自己不清楚吗?” “20。” “家是哪的?” “河北。” “具体点。” “h省,f市,a县,陈家沟镇,陈家沟村,北大街22号,光荣之家...” “打住,光说地址就行,别给光荣之家抹黑了。”老警察差点被他气笑了,缓了缓,又问道:“什么时候来粤东的,来做什么?” “中午刚到,来...”陈涉想了想,道:“来旅游的。” “旅游,第一天就游到爱琴海里面去了?你就是奔着这个景点来的吧?下一站是不是准备去东莞?” “没有没有...我当时纯是路过,好奇之下多看了两眼,没能抵挡住诱惑...” “你是根本没抵挡,直接倒戈了吧?”老警察抬头瞟他一眼,然后道:“描述一下你具体过程。” “过程?就那么回事呗,第一次她在上面,第二次我在上面。” “具体点,包括你们都用了什么姿势,每个姿势动了多少下,期间有没有交谈,都要交代清楚。” “?”陈涉诧异的望向两名警察,道:“笔录要问的这么细吗?” “怎么,觉着丢人?你嫖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丢人?要是有廉耻心,以后记得抵挡住诱惑。”老警察冷笑道:“现在先老实交代,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不要有多余的问题。” “...洗完澡,我正面躺好,她跨上来,扶着**,坐了下去,然后我们就回到卫生间再次洗澡...” “过程呢?” “我不是说了吗?她扶着**,坐了下去。” “我问的是具体过程,什么姿势,动了几下,多长时间,有没有交谈。”老警察强调道。 “我说的就是全部过程,她在上面,动了一下,大约一秒,时间太短,来不及交谈。” 老警察:“?” 年轻警察:“?” “吭吭吭...”两名警察努力了好一会,总算把笑意憋了回去,老警察干咳一声,道:“那什么,你继续交代。” “我洗完澡以后,想到嫖资...资昂娼...是不对的,所以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个小时。 两名警察仔仔细细盘问了他好几遍,确定他全部交代清楚,没有撒谎。 年轻警察拿着纸笔走到陈涉跟前,道:“看下笔录,内容跟你交代的是否一致,有无曲解错漏。如果有疑义,现在就提出来;没有的话,就在这里签字。” 陈涉接过纸笔,看也没看,直接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问道:“我的奖金什么时候下来,大概能有多少?” “奖金?”年轻警察诧异道。 “对啊,洋城这边举报卖淫窝点没奖金吗?” “有是有。”老警察拎着保温杯走过来,说道:“不过,你这根本不叫举报,最多算是自首。奖金就别想了,想想罚款吧。” ... 晚上九点多,“213特大贩毒案”专案组。 办公室内,十余名组员一边盯着电脑,一边趁机扒口饭。 “呦,挺香啊,吃的什么?”许平秋推门走了进来,笑问道。 “许处。” “许处。” 各位组员纷纷问好,林宇婧也道:“许处,宋哥的事解决了?” “哪那么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内对枪械问题有多重视。” “那?” “暂不处罚,先记在账上,看咱们表现。把案子破了,一切好说,破不了就一起罚。”许平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卷起衬衣的袖口,道:“盒饭还有没有?给我也来一份,一天没吃东西,饿死了。” “有有,知道您顾不上,帮您也叫了一份。”林宇婧拎起桌上的食品袋,摸了摸,道:“已经凉了,我去放微波炉里热一下,五分钟就好。” “不用了,就这么吃吧。”许平秋将盒饭接过来,然后指着电脑屏幕道:“学员的情况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信号反馈,一切正常,宋哥他们按照定位,去每个学员落脚点都看了一遍,没发现问题。” “余罪呢?” “格外老实,一直呆在三碑街老火锅店门口。” “现场确认过吗?别被他骗了,那小子鬼精的很,没准会发现咱们的定位器。” “宋哥亲自去看的,余罪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找了辆小汽车,开着空调睡觉呢。” “什么法子先不管,没惹事就行。”许平秋胡乱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转头望向中午的大巴车司机,道:“小何,傅国生现在什么情况?” 小何的电脑上正显示着实时监控画面,画面的内容是一处监仓,仓内十多名穿着橘黄色马甲的犯人正排队洗漱,准备就寝。 “傅国生已经成为4号监的老大了,前几天他让焦涛收拾了黄三之后,又恩威并施,买了很多东西分给其他犯人。仓里其他犯人都是小偷小摸进来的,本来就不敢惹他,又得了好处,自然都愿意听他的。”小何介绍道。 “黄三被打服了?” “服了,现在特别听话,完全成了傅国生的狗腿子了。” “继续盯着。”许平秋点点头,又看向办公室最里面,问道:“瓶子,你那边呢,福生商贸有没有问题?” 外号瓶子的是个高瘦青年,戴着厚厚的眼镜,身前桌上放着好几摞文件。 “没有,怎么看都是一家正常的商贸公司,商品特殊些,主营情趣用品,也有些违规擦边的小问题,但是跟贩毒扯不上关系。”瓶子摇摇头,又道:“许处,傅国生真的是富佬吗?” 富佬,辐射两广毒品交易的大毒枭,213专案组的抓捕目标。 “我也不能确定,这是特勤传回来的消息,而且传回来没多久,那名特勤就牺牲了。”许平秋道。 “傅国生,特勤,检查站...”瓶子挠挠头,思索一阵,道:“说不通啊,如果傅国生是毒枭,他肯定清楚哪里有检查站,怎么会在后备箱里放两包走私的电子产品?那不是上赶着被抓吗?除非...” 瓶子顿了顿,继续道:“除非他们团伙内斗,有人故意陷害他。” “分析的不错。”许平秋赞赏道,然后又说道:“傅国生被自己人陷害,身边的老人都有嫌疑,他现在肯定谁都信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吸纳新人。” “而他现在身处监仓,能接触到什么人,其实是受咱们控制的。”瓶子恍然道:“怪不得您大费周章挑选学员,又亲自培训...” 两人正说着,忽然就听“嘀嘀”的警报声响起。 “怎么回事?”声音是林宇婧电脑上发出的,许平秋立刻走了过去。 “是腕表报警。”林宇婧赶忙放下筷子,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洋城全景地图弹出。 地图上分布十几个小点,每个小点上面都有学员名字的字母缩写。 现在大部分小点都是正常的绿色,只有一个字母标识为yz的是红色。 “是余罪。”林宇婧双击代表余罪的小点,一个图表弹出,上面记录着腕表反馈的生命体征。 林宇婧扫了一眼图表,很快得出结论,道:“前面一切正常,腕表是忽然就监测不到余罪心跳的,所以基本可以判定,是他主动拆除了腕表,生命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看下腕表在什么位置,让宋志峰他们马上过去,查看情况。”许平秋道。 林宇婧操作鼠标,将地图放大,道:“是在...白云区...看守所?” 一边确定位置,林宇婧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给宋志峰打电话。 “小婧,不用打了,余罪没事。”一旁的小何忽然道。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过去,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小何将电脑屏幕挪向众人的方向,指着监控内的一个黄马甲小人儿,道:“你们看,这不就是余罪吗?” 屏幕中,一个新来的犯人,端着洗漱用品,跟在管教后面,走进监仓,正是余罪。 “叮咚”小何电脑上,信息提示音响起。 “是犯人资料。”小何扫了一眼,道。 因为4号监仓关着傅国生的原因,每次进新人,看守所都会将犯人资料发过来一份。 “点开看看,咱们余大少爷犯的什么事,刚出警校就进看守所。”见学员生命安全没有问题,许平秋松了口气,笑道。 “额...嫖。” “...”许平秋笑容僵在脸上。 第六章 4号监仓 白云区看守所,4号监。 “...马上熄灯,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抓紧时间洗漱,按时就寝。”李管教看了下表,结束训话,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傅国生道:“老傅,维持好监仓的秩序,我最近神经衰弱,休息不好,夜里都给我消停点。” “放心吧,李管教。” “那我的表...”一直在发呆的陈涉,见李管教要走,急忙问道。 剧情人物竟然能看到主神腕表,还用一把小改锥就把表带给拆了,这让陈涉到现在脑子都有点方。 好在当时他特意看了一眼,腕表的倒计时没停。 所以,任务应该还在正常进行...吧? 其实,进看守所是陈涉早就计划好的,为的就是用取巧的方式度过生存任务。 下午的经历,让他知道,凭他的本事,很难在这么危险的世界生存四十天,必须要另辟蹊径。 看守所就是他想到的避难所,这里有吃有喝有住,有持枪警卫保护,还有医生24小时待命,正常情况下,再没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地方了。 至于白嫖什么的,那是达成目的手段,无关人品... 只是他没想到,腕表竟然会被收走。 “个人随身物品,看守所负责保管,你出去的时候,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不用担心。”李管教锁上铁门,隔窗回道。 “我知道会还,问题是...” 这时,监仓的铃声响了起来。 “还有五分钟熄灯,所有人回到床位,准备就寝。”李管教没再理会陈涉,挨个走到各个监仓,催促犯人就寝。 “李管教...李管教...”陈涉扒着窗户还想继续询问。 “喂,新来的,别叫唤了,赶紧tm的上床睡觉,要是因为你扣了分,老子弄死你。”左手边,一名犯人冲陈涉喊道。 “小兄弟,先睡觉,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也来的及。”右侧,一名四五十岁,留着长发,很有艺术范的犯人,放下手中的书,劝道。 陈涉听到李管教越走越远,也不再白费力气,转过身来,开始打量监仓内的情况。 监仓很大,约有六七十平的样子。 不过,与电视电影里,单人床上下铺不同,这里只有左右两条大通铺。 左边那条要短一些,因为便池就建在通铺尽头的位置。 便池右边,是洗手台和放洗漱用品的木架子,木架子再右边就是另一条大通铺。 此时,左边那条短的通铺上,已经挤了十几接近二十号犯人。 外侧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个染了黄毛,脸上有着好几处淤青的犯人,他一个人就霸占了将近两米的地方,其余犯人宁愿挤在一起,也不敢侵占他的地盘。 刚才呵斥陈涉,威胁要弄死他的,正是这个黄毛。 再看右边的通铺上,只躺了两个人。 一个是刚才说话的,黑框眼镜,灰白长发中年人;另一个是名三十来岁,皮肤黝黑,身上布满纹身的精壮汉子。 “看什么看,贼眉鼠眼的,让你赶紧睡觉,你tm聋了吗?”黄毛再次喝骂道。 陈涉依旧没搭理他,今天经历了太多事,又是长跑又是做俯卧撑的,已经很累了,不想临睡前再打一架。 而且他一直惦记着腕表的事,没心思理会别的。 陈涉将洗漱用品放到木架上,然后直接走向右边的通铺。 “嘿,往哪走呢,那是你能呆的地方吗?生瓜蛋子,一点规矩都不懂。”黄毛坐起来,指着靠近便池的位置,道:“那里才是你的位置。给我睁大眼睛,数清楚晚上有几个起夜的。明天早上我考你,要是答不出来,可别怪你黄哥手黑。” 陈涉全当耳旁风,毫不理会,直接就往右边通铺上一躺。 “呦呵,还是个有脾气的。”黄毛冷笑。 “滚!”此时,右铺上的精壮汉子坐起来,冷冷的看向陈涉,嘴里吐出一个字。 片刻后,见陈涉一点反应没有,完全没有挪地方的想法,汉子对着黄毛一扬头,说道:“做事。” “好嘞,涛哥,就等您发话呢。”黄毛立刻点头道,随后又对铺上其余人道:“哥几个,都起来吧,帮新来的小兄弟活动活动筋骨。” “嘿嘿,又有乐子了。”其余犯人不怀好意的笑道,纷纷起身穿鞋,朝陈涉围了过来。 “艹!号子里都不清净!”陈涉烦躁的骂了一声,立刻爬起来贴墙站好,免得腹背受敌,同时口中大声喊道: “快来人啊!救命啊!打人啦,要出人命啦...” 其余犯人都是一愣,然后赶忙阻止道:“艹,别喊,别喊!快住嘴!” 原本一直淡定的躺在铺中间的长发中年人,此时也急忙道:“小兄弟,快别喊了,没人打你,没人打你。” “小涛,你给我躺好。”中年人对精壮汉子挥挥手,又冲黄毛等人道:“都回自己位置,老实睡觉,不许惹事。” “是,傅哥。”众人一齐应道。 众人刚回到自己位置,跑步声便由远及近,李管教的面孔很快就出现在铁门的窗口。 他扫视一圈监仓,目光落在贴墙站着的陈涉身上,问道:“怎么回事?是你喊的吗?谁要打你?” “没有没有,李管教,咱们四号仓的纪律一向很好,怎么会打架呢?我们刚才正在欢迎新人,可能是声音大了点,让您误会了。”傅国生连忙道,随后又连连对陈涉使眼色,道:“小兄弟,快跟李管教解释清楚。” “是这样吗?”李管教顺水推舟道,没人打架那就最好,如果犯人发生斗殴事件,他也有管理责任。 正常情况下,犯人之间的矛盾,是很少闹到管教跟前来的。 一是没什么用,管教不可能24小时都在,管教走了以后,挨欺负的那个只会被欺负的更惨。 二是会扣分,只要有冲突,动手了,那肯定就违反了监仓纪律,不管谁对谁错,都要扣纪律分。 不仅动手的双方要扣分,作为一个集体,其他人也会被连累。 所以,一般来说,管教出现后,犯人都会联合起来,一起糊弄过去,管教也会配合着走个过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时,所有犯人的目光都看向陈涉,他们脸上虽然都挂着笑,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 然而陈涉根本不管这些,直接摇头,指着黄毛道:“就是他要打我。” “没有,没有,管教你别听他撒谎,仓里的人都可以作证,我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更别说打他了...”黄毛连忙辩解道。 李管教皱眉,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是老人欺负新人,但是新人也未必是无辜的。 这种事是查不清的,其余犯人的证词根本没有可信度。 想知道谁对谁错,只能去查监控。 但监仓内的摄像头是为了监视傅国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暴露。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打架是吧,既然这么有精力,那你们两个就别睡了。”李管教将陈涉和黄毛叫到门口,让他们两个面对面站好,道:“离近点,脚尖对脚尖,脸贴脸,给我站直了。对,就这么站着,互相监督,谁也不许闭眼。不是爱较劲吗?你俩较个够。” 教训完两人,李管教打了个哈欠,转头回值班室了。 临走前,手指点了点傅国生,道:“维持好秩序。” 管教走后没多久,就到了熄灯时间,监仓内陷入一片黑暗,只余走廊的灯光透过铁窗,正好照在陈涉和黄毛的脸上。 “小兄弟怎么称呼?”听管教的脚步走远,傅国生做起身子,看向陈涉道。 陈涉后退一步,摆脱脸贴脸的尴尬境地,回道:“陈涉。” “陈涉,哪个涉?《陈涉世家》的陈涉吗?” 陈涉点点头,讶然道:“还知道《陈涉世家》,文化人啊。” “算不上,只是中学语文课本里的东西而已。”傅国生道:“不过我也沾点文化人的边,以前是中学老师,教英语的。” “英语...你尽量少说话,我开始有点讨厌你了。” “呵呵。”傅国生摇头笑笑,也不在意这种学渣的逆反心理,片刻后,收敛笑容,正色道:“那好,咱们直接说正事,陈小兄弟,你坏了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 “监仓的规矩,监仓事,监仓了,你闹到管教那里,就是坏了规矩。” “还有这种规矩?谁定的,你定的吗?”陈涉问道。 “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谁去规定,自然而然就形成的。” “所有人都要遵守吗?”陈涉继续问道。 “所有人都要遵守,除非他打算同时得罪全监仓的人。” “谢谢。” “不用谢我,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当老师时留下的习惯,不想不教而诛。”傅国生摇头失笑,随即面色转冷,说道:“但监仓不是学校,做错事是要...” 还没等傅国生把话说完,就见陈涉双手按住黄毛肩膀,头后仰蓄力,然后一个头椎,狠狠的撞在黄毛鼻梁上。 黄毛闷哼一声,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就在他后退,双腿分开时,陈涉右膝提起,猛地撞向他裆部。 “啊!~~~” 大头小头两处要害受到重击,尤其小头那一下,黄毛根本承受不住,当即便倒地,翻滚哀嚎。 “看你发型我就来气,染个黄毛就当自己是社会人啦?我让你社会人,我让你社会人...”陈涉一边骂,一边往黄毛身上招呼。 黄毛捂裆,他就踹头,黄毛抱头,他就踢裆,反正就是照着要害使劲。 至于会不会打死打残,陈涉根本不在意,老子堂堂轮回者,还能让个土著给欺负了? 大不了就加刑呗,死刑他都不怕,反正待够四十天他就走人。 四十天时间,一审都完不成,更别说还有二审和复核,以及执行死刑那一套流程。 “哎呦,别...别打了,我服了,大佬大佬,我服了...”黄毛被陈涉连踹好几脚后,终于从懵圈中回过神来,双手抱头,身子团成一个球,口中不停求饶。 陈涉照着脑袋的位置,又连续跺了好几脚,直到听见走廊响起熟悉的跑步声才停下。 “呼...呼...” “没完了是吧?是不是想让我重点照顾你们4号仓?”李管教喘着粗气道,一边说,一边举着手电查看监仓情况。 最终,手电光芒照在黄毛身上。 听到李管教的声音,黄毛总算松了口气,蜷缩的身子舒展开,双手也放了下来。 就见他鼻梁塌下去一块,鼻孔流了好多血,眼角也破了,双腿发抖,稍微动一下,就疼的“嘶哈嘶哈”的倒抽凉气。 “黄三,你脸上的伤是怎们回事?谁打的?”李管教皱眉问道,犯人伤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算是管理事故了。 “是...是...”黄毛抬头看向陈涉,见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吓的一哆嗦,赶忙移开目光,又看向傅国生,寻求他的意见。 “规——矩——”傅国生作口型道。 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合着陈涉那句“谢谢”,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是我自己摔...摔的,没人打我。”黄毛擦了擦流到嘴角的鼻血,说道。 黄毛的表现,李管教全都看在眼里,他差不多已经弄明白了事情原委,坐地虎遇上过江龙,不小心崩了牙。 诧异的看了陈涉一眼,没想到这小子看着瘦不拉几的,竟然是个狠茬子。 也对,要是没点脾气,也干不出自己举报自己票昌这种事来。 “严重吗?需不需要去医务室?”李管教问道。 这才是关键,去医务室肯定要做记录,具体怎么伤的都要交代清楚;不去的话,就好办多了,当没这回事就行。 “不...嘶...不用,小伤,睡一觉就好。”黄毛咬牙,硬挺着答道。 “行吧,鉴于你的伤势,就不罚站了,回床上休息吧。”李管教仔细打量了黄毛一阵,见都是皮外伤,便点头道,然后又对陈涉道:“你继续站着,不准动。” “是,管教。”陈涉老老实实的回道。 李管教又将手电照向傅国生,一字一顿的道:“傅国生,维、持、秩、序,你不会让我再说第四遍吧?还是说,你们监仓这个月的消费额度都不想要了?” “一定维持好秩序,不会再出问题了,我保证。”傅国生连忙道。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所有人都扣纪律分。”李管教见黄毛已经挪到床上,确实没什么大碍,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李管教走远后,陈涉径直走向黄毛的位置。 黄毛一直小心留意陈涉动向,见他向自己走来,吓的直哆嗦,急忙双手抱头,跪地求饶道:“大哥,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我真知道错了。” 按理说,黄毛也是混社会的狠人,不该这么胆小。 实在是他命歹,前几天刚被焦涛,也就是右铺上的纹身壮汉,收拾了好几次。 焦涛那是大毒枭傅国生的保镖兼司机,手上好几条人命的主,下手贼狠。 今天又遇上陈涉这个“轮回者”,拿npc不当人,专往要害招呼,完全是要他命的架势,他能不害怕吗? “陈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黄三已经服软了,就放他一马吧。以后大家还要在一个监仓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把关系搞的太僵。”傅国生也劝道。 “放心,我不动手,就是商量点事。”陈涉冲傅国生摆摆手,然后对黄三道:“叫我大哥,是不是真心的?” “真心的,绝对真心的,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亲大哥。大哥,我先给您磕一个。”黄三连忙磕头道。 “既然是真心的,那我这个做大哥的在门口站着,你这个当弟弟的在床上躺着,这不合适吧?”陈涉继续问道。 “不合适,非常不合适。”黄三连连附和。 “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来...”陈涉将他拽到门口,让他面对铁门站好,说道:“听脚步,会不会?发现管教过来,立刻叫醒我,敢漏掉一次,可别怪你陈哥手黑。” 黄毛:“...” 第七章 记忆 八九十年代装修风格的房间内,小男孩趴在窗台望向外面。 屋外的街道上,晨光刚刚驱散雾霾。 年轻女人拉着行李箱出现,她回头,深深看了眼小男孩所在的窗户,然后就在司机的催促声中,上了出租车。 男孩目光紧紧追随着出租车。 很快,出租车消失不见,街道上重新变得空荡荡的,只余玻璃窗上些许光影。 光影中,一个男人坐在床沿,同样望着窗户的方向,面容在香烟一闪一闪的红光中,若隐若现... “大哥...大哥,快醒醒...”黄三谄媚而小心的声音响起,将陈涉从这古怪的梦境中唤醒。 “啪!” 不管有没有起床气,先抽一巴掌总是没错的。 “大哥,管教巡视...” ... 摩肩接踵的集市上,男人唾沫星子横飞,为了两毛钱的抹零,跟一名五六十岁大妈争的不可开交。 在他腿边,小男孩趁大妈不注意,偷偷将称好的水果换掉... “大哥...大哥,快醒醒...” “啪!” ... 学校,教导处,少年吊儿郎当的站着。 男人提着一篮子水果进来,点头哈腰,不停说着好话... “大哥...大哥,快醒醒...” “啪!” ... 考场外,男人吸着烟,焦急的等待着。 “叮铃铃铃。”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男人赶紧踩灭烟头,挪步往校门口方向挤去。 校园内,少年表情轻松的走出教室,靠在墙边等着。 不一会,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出现,两人交换个眼神,一起走到隐蔽处。 少年按约定好的价格付了尾款... “大哥...大哥,快醒醒...” “啪!” ... 警校,体育馆。 青年在裁判视线死角的位置,手肘隐蔽的戳向对手小腹,然后趁他吃痛,一个抢断,拿到篮球,发起反攻。 三分线,起跳,投篮。 “刷。”篮球透网而过。 场外响起欢呼声,队友也纷纷跑过他身边,和他击掌庆贺。 青年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借擦汗的动作,偷偷看向坐在前排的一名短发美女... “大哥...大哥,快醒醒...” “啪!” ... 特训基地,擂台。 青年骑在一个长发美女身上,将她双手压在脑侧。 低下头,近乎脸贴脸,正语气轻佻的说着什么... “大哥...大哥,快醒醒...” “啪!” 这一次的耳光,声音格外响亮。 陈涉眼都没睁开,就熟练的翻身起床,两三步跃到门口站好,打着哈欠道:“特么的,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春梦的苗头,就让你小子打断了。” 说是梦,其实陈涉心里明白,这些应该是身体原主的一些记忆碎片。 可惜,太碎了。 每段记忆都没头没尾的,大部分甚至只有几个简短的画面,根本拼凑不出什么完整的记忆。 好在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至少原主的姓名、住址,身份证号,这些基本信息,他已经知道了。 还行,也算有点用处。 票昌这种小事,其实是应该关在拘留所的,陈涉之所以被送来看守所,就是因为他报的是假身份。 警方没查明他真实身份之前,是不可能放他离开的。 现在嘛,他只要把身份信息报上去,等拘留期满就能出去。 不过,他是为了做任务才进来的,出去以后,还要想办法再进来... 呃,不得不说,进来的这个过程,他还蛮怀念的。 要是每隔十天半个月,出去一趟,吃顿好的,再体验体验护士装、兔女郎啥的,似乎也不错... 当当 “醒醒,醒醒。”李管教敲了敲铁门。 “管教,早。”陈涉从各种姿势、道具中回过神来,站直身子,问好道。 “站了一晚上,难受吧?” 陈涉看了眼黄三的惨样,点头道:“特别难受。” “难受就长点记性,以后遵守监仓纪律,不要惹事生非。” “放心吧,管教,我已经知道规矩,不会再犯错了。” “那就好。”李管教见他说的诚恳,点头道:“天也亮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罚站了。” 天确实已经亮了,监仓内,大部分犯人已经醒了,正在排队洗漱。 李管教走后,陈涉揉了揉发酸的双眼,放弃了再睡一觉的打算。 不知为什么,明明昨晚睡的极差,被叫醒十来次不说,还一直做梦。 但是,他现在却没有什么睡意,精神上似乎还有些亢奋。 陈涉排在队伍末尾,打算先洗把脸。 “啪!” 陈涉刚刚站定,黄三就十分狗腿的跑过来,一巴掌拍在前面犯人的后脑勺上,骂道:“有没有点眼力劲?没见我大哥要洗漱吗,还不麻溜的让开。” “涉哥,您先,您先。” “涉哥,您先来,我们不急。”前面的犯人纷纷往一旁闪开,将洗漱台让给了陈涉。 “做的不错,继续保持。”陈涉点点头,表扬了黄三一句。 同时他心里也在感叹,自己骨子里果然是个好人,堂堂轮回者,洗脸居然还想排队... “咦?”洗完脸,照镜子的时候,陈涉忽然愣住了。 这张脸也太眼熟了,这不是刘星吗? 余罪...刘星... 所以,这是网剧《余罪》的世界? 《余罪》陈涉前世看过,但是没看全。 这剧热播那会儿,他正上高中,当时经常翻墙出去上网,通宵在瓦罗兰大陆奋斗。 有时玩累了,就会点开个电视剧,带着耳机,边看边睡。 《余罪》就是那时候,断断续续看的。 好几年过去,剧情早就忘干净了,只记得主人公余罪是个卧底警察,大反派是个梳辫子的毒枭,他媳妇屁股很翘... “小兄弟,完事了吗?完了的话,换我洗个脸。” 陈涉回过神来,转头望去。 就见傅国生站在他身旁,左手拿着辫绳,右手归拢头发,不时歪头照一下镜子。 傅国生...老傅...辫子... “你...你用吧,我洗完了。”陈涉将毛巾扔进木架上的脸盆里,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 坐在床沿,陈涉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网剧《余罪》的世界,而他现在的身份正是主人公余罪。 主神还真看的起他,直接就给安排了主角的身份。 怪不得明明是生存任务,难度却这么高,又是枪手,又是数百人追杀的。 话说,这种难度他都能通关的话,分数应该会很高吧? s级评价不过分吧? 只是可惜,他这种通关方式,基本上是拿不到什么支线剧情了。 就在陈涉思考,回到主神空间后,是先买血统,还是先加属性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扒拉了一下他的头。 陈涉抬头,就见一名皮肤黝黑,上半身布满纹身的壮汉,站在自己身前。 “转身,不许回头。”焦涛面无表情,声音冷漠,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不过,看他微躬着身子,双腿紧紧并拢,可见还是有些忌惮陈涉的。 此时,其余的犯人都已经排成一排,额头抵着墙壁站好。 这是什么操作? “呃,为什么?”陈涉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转你就转,少废话。”焦涛不耐烦道。 陈涉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为了搞清楚对方卖的什么关子,他便按捺住性子,转了过去。 “好了,傅哥。”焦涛道。 “嗯。”傅国生的声音。 过了一会,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的水声响了起来。 陈涉好奇,飞速回头望了一眼。 就见傅国生站在便池边上,背对着众人。 两腿之间,两道小水柱时断时续,险些滴到脚背上。 “扑哧。”陈涉直接笑出声来。 “转过去,不许偷看!”焦涛面对这边盯着,发现陈涉偷看,立刻喝止道。 “切,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闭嘴!”焦涛喝道。 滴答、滴答... 经过陈涉这一打岔,原本的小水流变成了小水滴,傅国生吭哧吭哧努力了好一会,憋得满头大汗,仍是没能尿出来。 “尿急、尿频、尿痛、尿滴沥、尿不尽、尿等待、尿分叉...”陈涉声音贱兮兮的,笑道:“老傅,你这是前列腺出了毛病,得赶紧治,要不然很容易不举的。” “你tm的找不自在是吧?”焦涛大怒,就要动手收拾陈涉。 却见陈涉转头看向门口,惊讶道:“李管教,您怎么来了?别误会,我们闹着玩呢...” 焦涛一惊,挥起的拳头立刻放下,转头对着门口道:“李...?” 哪有人? 见门外没人,焦涛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等他反应过来,回头时,只看到一只膝盖,狠狠的朝着他脸上撞来。 “砰” 陈涉一记膝撞将焦涛怼翻在地,自身也从空中落下,正好骑到焦涛身上。 “纹身是吧,黑社会是吧,霸占床位是吧,让我滚是吧,转身是吧...”陈涉一边打一边念叨,拳头一下下,落到焦涛身上、脸上。 真当他不记仇啊。 昨天想欺负他的,可不只黄三一个人。 傅国生和焦涛,两个人霸占一条通铺,论起来,他们两个才是最坏的。 隔了一夜,陈涉才报复,已经是难得的大度了。 呃,没办法,昨天实在是太累了... 第八章 管教去哪了? “唔...”焦涛要比黄三硬气的多,一句都没有求饶,双臂死死挡在脸前,偶尔才会吃痛闷哼一声。 “艹!”连续锤了二三十拳,陈涉停下,活动下手指关节,“你他娘的,服不服?” 狗日的挺抗揍,肌肉邦邦硬,他拳头都打疼了。 “我服...你、妈!”焦涛趁他停顿的时机,双手拽住他马甲,腰背发力,下身前翻,膝盖顶住陈涉后背,接着双手往前一拽,就将陈涉从身上甩了下去。 焦涛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抹了抹鼻子流出的血,冷笑道:“小子,你惹错人了。” 装鸡毛啊,陈涉站起后,也不废话,冲过去,照着他鼻子就是一拳。 焦涛微微侧头,躲开他的拳头,同时右腿横截,挡住偷袭而来的撩阴脚。 紧接着,右腿一弹,就将陈涉踢飞出去。 陈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到墙壁才停住。 刚想起身,焦涛就冲了过来,拳脚不停的向他身上招呼。 这回轮到陈涉抱头挨揍了,几次努力想要站起来,都被焦涛一拳砸趴下。 焦涛的这身肌肉,不仅结实抗揍,力道也十分大。 陈涉头上挨了两下,满眼都在冒金星。 麻痹的,失算了,这货怎么这么能打? 老子好歹也是初中、高中连续六年...都没被校霸打服的狠人。 校霸经常换,但他的地位,从未动摇! 这么丰富的斗殴经验,居然完全不是对手。 陈涉不再乱动,身体蜷缩在墙角,尽量减少挨揍的面积。 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持续了大约两分钟,陈涉感觉击打的频率放缓,知道对方在调整节奏,控制体力消耗。 他抓住机会,猛的起身,头顶撞向焦涛下巴。 焦涛却像是早有准备,后退半步,避开撞击,然后一记右勾拳,重重打在陈涉脸上。 陈涉被打的身子一歪,蓄谋已久的撩阴脚没能命中要害,踢在了对方大腿根上,只稍微扫到了半颗蛋蛋。 焦涛“嗷”的惨叫一声,含恨一脚将陈涉踹飞出去,然后不停的揉搓着裆部,缓解疼痛。 好一会,蛋蛋传来的疼痛感才勉强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焦涛直起身子,拳头攥的嘎嘎响,一瘸一拐向陈涉走去。 “小子,你tm死定了!!!”焦涛咬牙切齿的道。 “呸!”陈涉吐了口血沫,爬起来转身就跑。 跑到监仓尽头的时候,纵身一记飞踹,直接将仍在努力滴答的傅国生踹翻在便池。 陈涉薅住傅国生辫子,将他的脸怼在便坑里,然后骑在他身上,猛锤他后脑勺,一边锤还一边骂道:“死定了是吧,死定了是吧,死定了是吧...” “呜呜呜...我...呕...”傅国生被尿骚味呛的直恶心,摆动四肢,徒劳的挣扎着。 “住手!”焦涛顾不得蛋疼,大步迈开,飞奔过来,一脚踹在陈涉肩头,想把他踢开。 “啊!”傅国生惨叫一声,感觉头皮都差点被扯下来,“别...小涛...呕...咳咳...” 傅国生刚说了几个字,借他头发稳住身体的陈涉,就又将他按回了便池,一大口尿就灌进了嘴里。 “你tm的,我让你住手。”焦涛怒骂道,拳头如雨点般锤向陈涉。 陈涉却是不管不顾,任由他打,只一个劲的暴击傅国生。 没办法,打不过焦涛,只能拉个软柿子垫背了。 这是他上学时,多次被人堵校门围殴,从而领悟出的经验。 只要有人比他惨,他就没有输。 话说,监仓动静这么大,管教怎么还不来,晚上睡不着,白天补觉吗? ... 专案组。 监仓内的斗殴,清楚无误的展现在小何的电脑上。 “许处,您看,要不要我去把他们拉开?”扬声器中,李管教的声音响起。 许平秋眉头紧皱,盯着屏幕,摇摇头,道:“不急,再等等,再等等。” “许处,还等什么,再等就要出人命了。”一旁,林宇婧焦急的道。 她虽看不惯陈涉,尤其是在得知他因票昌被抓,妓女还是穿的警服后,就更加厌恶了。 但无论如何,那也是她教导过的学员,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毒贩打死。 “等。”许平秋依旧摇头,没有改口的意思。 “许处...”林宇婧还想再说。 许平秋抬手制止她道:“你就没发现这场斗殴,余罪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林宇婧不明其意。 “特训的时候,你是教官,和余罪也交过手,他格斗水平如何,你是知道的。说不上顶尖,但打一个焦涛,不应该这么吃力,至少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许平秋一边盯着屏幕,一边解释道: “这场斗殴,从一开始余罪就没出全力,警校学到的那些格斗技巧,他一招都没用过。练了四年的招式,竟然能忍住不用,这比用出来可难多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能留力,就证明一切尚在他掌控之中。” 林宇婧略一回忆,发现确实如此,陈涉虽然下手够狠,但打斗技巧基本还停留在中学生斗殴的层面,完全不像是警校出身。 “他为什么要这样?”林宇婧不解道。 “当然是为了隐藏身份,你没注意到,他一开始报的就是假名吗?包括他笔录上交代的,姓名,住址,父母,学校,社会关系,全都是假的,他编造了一个完整的身份,并一直在扮演。” “为什么啊?他这么做的动机呢?演给谁看?”林宇婧追问道。 “他,傅国生。”许平秋指着屏幕中的傅国生,道:“演给他看。” “...不对呀。”林宇婧摇头,道:“余罪怎么知道咱们的目标是傅国生?他连洋城特训是为了选特勤都不知道,更别提‘富佬’这种机密了。” “跟踪、反跟踪、伪装、格斗、情报搜集,以余罪的聪明劲,估计看到课程表的第一眼,就猜到咱们在选特勤了。” “您太瞧得起他了,真聪明的话,还会在考核期间跑去票昌?而且还被抓了...”林宇婧反驳道。 “这正是余罪狡猾的地方,他明目张胆的去票昌,就是在跟咱们叫板呢。 这里面有两层逻辑,首先,选他当卧底,就要帮他背书,票昌是自污行为,属于行动需要;不选他,他正好借此脱身,不和咱们玩了。 第二层逻辑,肯帮他背书的,能容忍他犯些小错的,在他看来就是好领导,可以去做卧底赌个前程;如果领导比较死板,就一定不会选他,同样他也不会为这样的领导卖命。 咱们在选卧底,他也在反向筛选咱们。”许平秋解释道。 “这...聪明人都活的这么累吗?”林宇婧理清其中逻辑,不由感叹一句,随后又接着问道:“那傅国生呢?您还没说,余罪为什么会确定他就是卧底目标。” “这正是我刚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许平秋揉了揉眉心,问道:“正常情况下,发现学员被抓,咱们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是第一时间联系当地派出所,了解具体情况。”林宇婧不假思索的答道。 “对。”许平秋点头道:“这样的话,就不会出现余罪瞒报造假,派出所无法确定嫌疑人身份信息的情况。只需要走正常流程,把他关进拘留所就行了。不过,现实却是...” “现实却是,因为我的疏忽,没能及时发现余罪的异常情况,导致他被关进了看守所。”林宇婧接话,检讨道。 “不错,但余罪不知道你的疏忽,他也不会往这方面想。他只会认为,是咱们故意把他送到看守所的。正巧看守所里,还有个气场很足的大佬,蹲班房都有保镖贴身保护。”说到这,许平秋顿了顿,总结道: “将这些都联系到一起,余罪的行为就解释的通了。他以为自己被选中成为卧底,而傅国生就是他要接触的目标。” “原来如此。”众人皆是恍然大悟。 同时心中也在感叹,这一老一少,心眼也太多了。 要不是许平秋掰开了揉碎了给他们讲,他们估计到死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管众人作何感想,许平秋沉吟片刻,吩咐林宇婧道:“小婧,联系河北方面,把他编造的身份落实。从今往后,只有陈家沟无业青年陈涉,至于余罪,那是他为了逃避法律制裁,编造的假身份。” “许处,您决定了?”林宇婧惊讶道:“可选拔才刚开始...” “不用再选了,余罪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许平秋看着屏幕中,那个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倒下的身影,感慨道:“他都这么拼了,没道理我不给他一个机会。” 众人听后,知道领导主意已定,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皆是望向屏幕中的陈涉,露出羡慕又佩服的目光。 能让领导这么看中,将来的升迁速度一定慢不了。 但陈涉表现出来的心智和能力,也确实值得领导的赏识,没什么好嫉妒的。 然而,众人羡慕的陈涉,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狗日的管教怎么还不来?老子屎都要被打出来了。 第九章 自助模式 傅国生,江湖人称富佬。 手中控制着遍布粤东的d品交易网络,真真正正的大d枭。 他预想过很多种自己的下场。 身份暴露,被警方击毙;交易时,被对方黑吃黑;团伙内讧,被自己人干掉;仇人报复,被打黑枪;老婆偷情,被奸夫**害死... “善恶到头终有报”也好,“多行不义必自毙”也罢。 这些他勉强都能接受,既然走上贩毒这条不归路,他就没期待过能有善终。 但是! 被呛死在便池,绝不在他的选项里面! “咕咚、咕咚、咕咚...” 为了摆脱这个耻辱的死法,傅国生也是拼了,竟忍着恶心,将便池里的尿液全部喝了下去。 陈涉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种操作。 “呕...停...呕...停手...”傅国生边呕边道。 陈涉哪肯听他的,薅着他的头发就往便池的陶瓷棱角上撞去。 “呕...住手...小涛...呕...你先停手,快停...”傅国生忍住呕意,极速说道。 焦涛听到傅国生的话,停下攻击,往后退开。 他也知道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别看陈涉被他打的挺惨的,但其实他一直没敢下死手。 三个人里面,唯一真有杀心的,估计就是陈涉这个“轮回者”了。 傅国生和焦涛两个,始终有所顾忌。 毕竟,杀人是要偿命的,为了几句口角把命赔上,不值当啊。 “小兄弟,停手,我认栽了,认栽了...”焦涛退开后,傅国生感觉头上的力道轻了些,赶忙说道:“咱们之间都是些小摩擦,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尼玛,你服了你早说啊,可疼死你爹了。”陈涉又锤了了他一拳,然后便也停了手,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开。 “傅哥,你没事吧?”焦涛赶忙过来,扶起傅国生。 “我没...嗝...呕...”傅国生刚一张口,一个饱嗝就打了出来,胃里的尿骚味翻涌上来,直冲脑门。 “呕...”傅国生对着便池,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喂...”这时,陈涉又走了回来。 “你又要干什么?”焦涛警惕道。 “让一让,老傅,你先去边上吐,我要上个大号。刚才起的太猛,没夹住...” ... 一个小时后,三人该拉的拉,该吐的吐,全都洗漱完毕,并且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至于衣服是哪来的... 洗漱台旁三个光溜溜,正在洗衣服的犯人就是答案。 傅国生、焦涛、陈涉,三人并排躺在床上,脸上敷着湿毛巾,嘴里哼哼唧唧的。 狗腿子黄三端着一盆湿毛巾,站在边上。 隔一会,感觉毛巾不够凉了,就给三人重新换一条。 焦涛伤的最轻,但是他却要用两条毛巾,上下都要敷... 说来好笑,监仓里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三个半人,全都鼻青脸肿的,而最底层的普通犯人,却都完好无损。 不过,不打不相识。 经过这么一场恶斗,三人也算有了点交情。 毕竟,都见到了对方出糗的一幕,老傅被逼着喝了尿,陈涉拉到了裤子里,焦涛一个蛋大一个蛋小... 大家都挺惨的,谁也不用笑话谁。 仇恨当然有,但现在的情况属于相互制衡,陈涉打不过焦涛,但是他能收拾老傅,老傅又能指挥焦涛。 三人相互忌惮,反而能心平气和的相处。 “嘶...”傅国生换毛巾时,不小心碰到额头的大包,疼的呲牙咧嘴的,好一会才缓过来,就听他说道:“陈兄弟,你下手够黑的,刚刚我真以为你是想要我命呢,吓的我把一便池的尿都喝了。” “你的感觉没错,我当时确实想弄死你。”陈涉承认道:“可惜没杀过人,手生,没弄成。” 傅国生听他说的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一阵后怕,幸亏自己果断认栽,否则还真有可能死在便池里。 主要是,看守所里关的都是轻刑犯人,谁能想到会遇上这个么狠人呢。 几句口角,就想要人命。 “陈兄弟是犯什么事进来的?”傅国生问道。 “唉!”陈涉叹息一声,说道:“举报卖淫窝点。” “呃,这行为是挺可恨的,但是不犯法吧?”傅国生愕然道。 “对,但警察不认可,说我这最多算是自首。” “?”傅国生捋了捋他话中的信息,片刻后才道:“转这么大弯,合着你是票昌进来的啊?” “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不和你犟。”陈涉回道。 “不对呀,票昌不是进拘留所吗?”黄毛有过亲身经验,立刻提出疑问道。 “我报的是假身份。” “陈兄弟身上还有其他案子?”傅国生立刻道。 “那倒没有,主要是我说真的,他们不信啊。” 自己举报自己,故意报假身份进看守所,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傅国生皱眉想到。 是警察还是仇家? 好像都对不上,自己只是涉嫌走私,毒贩的身份没有暴露,不然早就被缉毒局提走了。 仇家也不像,否则刚才直接就能弄死自己了。 傅国生还没琢磨明白,就听陈涉继续说道:“进看守所也好,过些日子,我就要去干大事了,提前在看守所深造一下也不错。至少得把狠劲练出来,省的事到临头,连杀个人都不敢。” 说到这,陈涉转头看向焦涛,道:“哥们,你身手不错,专业的吧?得空咱们多练练。” “我只会打人,不会陪练。”焦涛依旧冷漠的道。 “没问题,咱们就真打,谁也不用留手,否则起不到锻炼的效果。”陈涉毫不犹豫的道,现在多挨几下揍,总好过将来在主神空间把命给丢了。 焦涛看向傅国生,见他点头,便道:“你想当沙包,我当然没意见,被打出屎来也是你自找的。” 这边两人刚谈好,一旁憋了半天的黄三,忽然问道:“大哥,那个...那个,自己举报自己,是不是就不用付钱了?” “咦,你小子的关注点很清奇嘛,是个可造之材。” 陈涉赞赏的看了黄三一眼,说道:“我这是自助模式,可以随便玩,点多贵的服务都没问题,但钱还是要付的,只不过收款方有了变化,好处是限额五千,还附赠半个月的免费食宿。” “大哥,你真是太有才了。”黄三一脸惊喜,崇拜的道:“我以前一直不敢去高档场所,就是怕消费不起。这要是能玩自助,哪还怕啥,进拘留所而已,还不是跟回家一样。” ... 黄三暂时玩不了自助,不过有人来玩了。 爱琴海门口,一辆黄色帕萨特停下。 “小伙子,到地方了。”司机师傅看了眼计费器,说道:“打表二十四块四,抹个零,给25就行。” 副驾上,一名二十来岁的帅气小伙,正对着汽车的化妆镜梳理头发。 他自打上车就没干别的,光拿小梳子摆弄头发了。 “行,我给你三十,不过得等会,我身上没钱。”小伙道。 “没钱?没钱你坐什么车?”司机双眼一瞪,撩起身上t恤,露出小腹上阑尾炎手术留下的刀疤,威胁道:“我花龙虽然现在不混了,但也不是没有脾气。小子,你想清楚再说话。” “急什么,我又没打算赖账。我来这儿就是找...”小伙顿了顿,说道:“找...找我干妈拿钱的。” “这里?干妈?还拿钱...?”司机看了看会所,再看看小伙,竖起大拇指道:“兄弟,你活儿真硬。” “还行,还行。”小伙打开车门,就要下去,却被司机一把拉住。 “你当我傻啊,几句话就被你糊弄过去。去拿钱可以,但你得押下点东西。”司机目光上下搜寻一遍,最终落在小伙手中的手机上,说道:“手机留下。” “这...行吧。”小伙犹豫片刻,就将手机递给司机,道:“手机可以先放你这儿,但你得给我一百块钱。要不然我怕你跑了,我这手机虽然是按键的,但怎么也值一两百吧。” “行。”司机接过一看,手机挺新的,便痛快的递过去一百...假钞。 小伙拿着钱下了车,整了整衣服,最后又梳了一遍头发,深吸一口气,口中默默道:“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回家。” 说完,就大步往会所大门走去。 门童刚刚拉开玻璃门,他手中钞票就甩了过去... 这熟悉的操作,一看就不是外人。 说起来,这小伙不是别人,正是余罪的死党,警校同学汪慎修,人送外号“汉奸”。 他也是参与特训的学员之一。 只不过他家境优渥,从小没吃过苦,唯一的技能就是泡吧撩妹,特训才第二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今天来爱琴海,就是来破釜沉舟的。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全洋城最豪华,玩的最开的场子,就是这儿了。 拼一把,要么包吃包住,要么弃权走人。 爱琴海里打过卡,洋城这趟就算没白来。 两个小时后... “老板,服务还满意吗?”女人问道。 “满意,非常满意,你们这儿的服务,绝对一流。” “您还有别的需求吗?” “没了,吃饱喝足,也爽够了。”汪慎修提上裤子,摇头道。 “那您看,是不是把账结一下?” “多少钱?” “不多,总共一万两千八百四十六,其中包含特殊服务费八千。”美女拿出手机,点开计算器算了一下,说道。 “确实不多,你们的服务值这个价。”汪慎修点头道。 “老板现金还是刷卡?” “记账。” “好的,那就记...记账?”美女一愣。 “记账。”汪慎修点头,道:“俗称,欠着。” “你...” “要打要骂随便,但是我建议你们扣下我,干活抵债。”汪慎修拿过女人手机,拨号110,说道:“当然,要是气不过,报警把我抓起来也行。” 汪慎修将手机拨打的号码,展示给美女看。 然而,美女的反应却出乎他的预料。 看到他的动作后,一下子就惊了,直接扑上来夺过手机,同时口中大喊道:“白哥,白哥,你们快来啊,又有人白嫖还要报警...” 在美女的叫喊声中,没一会,就冲进来七八个黑西装。 “误会,误会,我不赖帐,就是先欠着...”汪慎修一看这架势,吓了一跳,连忙抱头蹲下道。 他这一抱头,就把腕表展示了出来。 来的几人中,有一个正是昨天给陈涉开门的门童,他看到腕表后,立刻道:“白哥,他手上的表,和昨天那人的一模一样。” “艹,还是有组织的。”领头的青年怒道:“打,给我往死里打。” 第十章 锻炼 四天后,监仓。 天刚蒙蒙亮,陈涉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刷牙洗脸。 路过焦涛的时候,在他头上扒拉两下,说道:“老焦,赶紧起床,我的热血已经沸腾,需要去战斗,我要战斗...” “滚!”焦涛用被子蒙上头,烦躁的道:“皮痒了自己撞墙去。” 四天了,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 每天互殴的浑身酸痛,晚上躺床上,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困意压住疼痛,勉强入睡。 刚睡不到两个小时,陈涉就起床开始折腾,开启新一天的苦难生活。 “那不行,墙又不会还手,起不到锻炼的效果。”陈涉摇头道。 “靠!你tm的就不困吗?” “不困啊。”陈涉元气满满的道:“身体虽然略有不适,但精神极度旺盛,早起不锤点什么,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你tm这是有病,精神病!”焦涛骂道。 陈涉没反驳,他自己也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每天晚上的睡眠时间,比焦涛还少,而且一睡着就会做梦,梦的内容几乎没有变化,一直是那几个画面。 唯一的变化,就是梦中的场景,最近几天变得越来越淡了。 但他对那些场景的记忆,却越来越深刻了。 这感觉就像是,对方的记忆碎片,或者说是灵魂碎片,正在慢慢的被自己融合吸收。 带来的后果就是,自己睡眠变少,精神却极度旺盛,而且记忆力也变得格外的好,并且每天都在变的更好。 现在,他基本上能做到过目不忘。 焦涛在打斗中使用的格斗技巧,陈涉见过一次,就能完全记住。 怎么用的,如何发力,角度如何,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这种恐怖的记忆力,使得他格斗水平极速提升,从一开始的毫无还手之力,到现在有攻有防,似模似样,仅仅用了三天时间而已。 这也是如今焦涛不愿意再和他对打的原因,本以为是打沙包,谁成想变陪练了。 大家又不是朋友,干嘛受累受疼,帮他提升实力。 两人对话的几句功夫,狗腿子黄三已经麻溜的起床,跑到洗漱台前,挤好牙膏递给陈涉。 陈涉接过牙刷,随便刷了几下,这边黄三已经接好水,放到了他手边。 等陈涉漱完口,洗完脸,黄三又早早的把毛巾递了过来。 “你他娘的,还真是块伺候人的好材料。”陈涉笑骂一句,好奇道:“黄三,你在外面是干啥的?” “以前是砍刀队的,前两年遇上点事,就洗手不干了,现在自己在街上瞎混。” “砍刀队,干嘛的?”陈涉问道。 “就是专门砍人的。” “你还真是黑社会啊?那怎么这么怂?”陈涉惊讶道。 黄三看看陈涉,再看看焦涛,心中默默道:“我不怂,但是我怕死啊。” “哎...”傅国生被他们吵醒,揉着眉心起来,靠坐在墙边,说道:“砍刀队和你想的,拿着西瓜刀抢地盘打群架的小混混可不一样,纪律性和配合度要高得多。他们收钱办事,是专业砍人的,价高的话,砍手砍脚,甚至直接砍死都没问题。” “介于打手和杀手之间。”陈涉按照自己的理解归纳道,然后又对黄三道:“这一行收入不低吧,怎么不干了?” “收入还行。”黄三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道:“但是风险太大,踢着铁板容易把命丢了。” “怎么回事,讲讲。”陈涉听他语气,就知道里面有事,追问道。 “也没啥,就是遇着一个狠人。”黄三略一回忆,说道:“两年前,公司接到一个大单,选了二三十名好手,去外地砍人。 目标只有一个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学生仔,普普通通的样子。 当时是在一条小巷子设的埋伏,两头各有十几个刀手,把那人堵在了中间。 堵到人以后,我们都以为这把稳了,没想到那人根本没在怕的,随手捡了根晾衣服的竹竿,就主动迎了上来。 刚照面,我们这边就躺了两个,其中一个眼珠子都被打飞出去了。 一愣神的功夫,又躺两个。 右边的兄弟才刚围过来,左边就已经倒了一小半。 两拨人二十多把刀,前后夹攻的情况下,冲在前面的几个好手都快死完了,也不过才把他的竹竿砍断。 大伙都知道,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比较识时务,一看这局面,立刻高喊一句‘兄弟们,一起上,跟他拼了!’ 然后,掉头就跑。 幸亏我跑的快,后来才知道,当时去的人死伤了大半,而且还没能把人给留住。 回来公司就黄了,狗日的尾款都没给结...” “真的假的,竹竿对砍刀,你拍电影啊?”陈涉不信道。 “应该是真的,能单挑二十几个刀手的练家子不好找,但打穿后跑掉,还是有不少传武高手能做到的。”傅国生说道。 “传武?”陈涉惊讶道:“这世界真有一个打二十几个的武术高手?” “有是肯定有,但一般人接触不到。”傅国生回道。 “所以铁砂掌房中术什么的,都是真的?” “...”傅国生沉闷片刻,道:“铁砂掌我没练过,但房中术效果不大。” 见傅国生心情忽然有些低落,陈涉便没再烦他,转头对黄三道:“想不到你还是专业人士,来,咱们练练。” 黄三:“...” 两分钟后,陈涉无奈停手。 黄三这货挨了一拳之后,立刻就抱头蹲下,任凭他打,绝不还手,训练效果跟怼墙也没啥区别。 “起来,起来。”陈涉无语的踢了他两脚。 “哥,不练啦?”黄三从手臂缝隙中,偷偷看了一眼,问道。 “你都不还手,我拿什么练?” “哥,你不是说要跟实战一样吗?咱俩实战,我可不就得抱头蹲着吗?”黄三振振有词道。 “你他娘的说的还挺有道理。”陈涉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解释,随后念头一转,指着左铺上的那些犯人,说道:“这样,咱们换个练法,你们一起上。” “涉哥,不行不行,我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架。” “涉哥,我高度近视...” “涉哥,我心脏不好...” 没等黄三说话,左铺上的那群犯人就连连推辞。 一群废物! 陈涉挠挠头,这回怎么办,焦涛不起来,黄三不配合,其余犯人都是软脚虾。 总不能去揍老傅,然后逼着焦涛动手吧? 这好吗,不好吧? 陈涉思索片刻,忽然灵光一闪,问黄三道:“那个高手一个打你们二十几个的过程,你还记得不?” “记得。”黄三点点头,说道:“经常做噩梦梦到,想忘都忘不了。” “那就好,照着当时的情况,展示展示。” “展示?怎么展示?”黄三疑惑道。 “你演你自己,我演那个高手。他们...”陈涉指着其余犯人道:“他们演其余刀手,按照当时的具体情况,演练起来。放心,不真打,就跟拍电影一样...” “涉哥。”有犯人举手道:“我...我在横店混过,能不能...” “行,你当导演,负责协调指挥...” 三个小时后。 “《街斗》第13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陈涉任命的导演,两手比划着摄影机的样子,半蹲在一边,喊道。 手指比划的镜框中,陈涉站在中间,身前身后都有敌人,脚下躺着四五具尸体。 随着导演的一句开始,众人立刻动了起来。 陈涉将手中断成两截的竹竿掷向敌人面部,然后侧身擦着两道刀锋,欺到敌人近前,双臂夹住两侧敌人的手臂。 “咔,咔。”两名犯人立刻配合的发出手臂骨折的声音。 随后,陈涉一撞一推,两名敌人就飞了出去。 刚解决前面两人,后面又有两名刀手攻来。 陈涉如同脑后长眼一般,身子猛地一矮,躲过两柄长刀,然后双肘如枪,向后戳去。 双肘正中两人心口,接着手臂下摆,一双铁掌拍中两人裆部。 “噗,噗。”两人配音蛋碎的声音,然后惨叫倒地。 “咔,这条过了,准备下一条...”导演喊道。 “等等。”陈涉抬手止住,他回忆了一下刚才摆臂掏裆的动作,说道:“这招挺有意思的,来来来,这个镜头多排练几遍。” 第十一章 绝活 第六天,监仓。 导演声音沙哑的道:“《街斗》第13场,第1镜,第543次,action。” 陈涉双肘后戳,两臂下摆,“噗、噗”蛋碎的声音随之响起。 “咔!”陈涉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低头思考片刻,对身后两人道:“你们不要故意被我戳中,试着挡一挡。” “好的,涉哥。”两人生无可恋,语气麻木的道。 陈涉冲导演点头,示意可以了。 “《街斗》第13场,第1镜,第544次,action。”导演木然道。 陈涉如同之前几百次那样,双肘后戳。 身后,两面犯人未卜先知一般,提前抬手挡在胸口。 陈涉手肘被挡住,但双臂下摆的速度却反而更快了,“噗噗”两声,拍中两人裆部。 “啊!” “哎呦!” 出其不意之下,力道也比之前重了不少,两人吃痛,唬了一跳,惨叫着跑开。 “这回感觉对了。”陈涉回忆着刚才出招时的流畅感,喃喃自语道:“这招原来是这么用的,不同情况下,劲力是有变化的。” “埋位,埋位,再来一次。”陈涉意犹未尽的道。 “还来啊...”其余人崩溃的道。 就这一个后戳撩阴的招式,已经连续来了五百多次,大伙换着演都要演吐了。 而且陈涉并不是每次都能控制好力道,不管是拍到球上还是棍上,那可是真疼啊。 “陈兄弟,歇歇吧,练武也要张弛有度。”傅国生劝道,他早就看吐了。 本来陈涉他们要演示一人单挑二十多个刀手,他还挺感兴趣的。 谁知道演了两遍之后,陈涉就专门逮着一个镜头霍霍。 五百多遍啊,两天看了五百多遍同一个镜头,比脑白金都上头,晚上做梦都是“噗、噗”拍裆的画面。 “不能松懈,练武最重要的就是持之以恒,要有恒心。”陈涉拒绝道。 “那也不能光练这一招吧?黄三不是还记得很多其他招式吗,你可以换着练啊。” “千招会不如一招精。”陈涉不为所动的道。 其实真实原因是,其他招式他都没看懂,有些招式看着挺厉害,一挨一碰人就被打飞了。 但陈涉完全弄不明白其中关窍,也没法模仿。 只有这一招,或许是比较合他脾性的缘故,他一看就会,而且越练越精。 “你这招已经够精了,再说你不是进来深造的吗,想干大事,光有武力可不行,监仓里这么多人才,你应该也多学点别的。”傅国生绞尽脑汁劝道。 他不知道陈涉要干什么大事,按江湖规矩也不好乱打听,但不妨碍拿出来当由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陈涉听后,觉得很有道理,看向一众犯人道:“说说,你们都有什么看家本事。能入眼的,今后就专门负责教我,不用当陪练了。” “涉哥,我会...” “涉哥,我的本事你肯定感兴趣...” “涉哥,我教你...” 听到有脱离苦海的机会,犯人们争先恐后的道。 “一个个说,不要急。”陈涉抬手往下压了压,然后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先说,擅长什么?” “我...我擅长喝酒...喝酒算吗?”那犯人弱弱的道。 “老子喝酒还用你教?你tm喝死过吗?”陈涉一听喝酒就来气,骂道。 “涉哥,他没喝死,但是差点撞死,他是酒驾撞车进来的。” “哈哈哈哈,酒量不行,车技也不行...”其他犯人嘲笑道。 “换你,你有什么本事?”陈涉指着那个笑道最开心的犯人道。 “涉哥,他是三只手,专门在大商场里偷手机的。”还不等那人说话,就有人揭底道。 “你们懂什么,我这叫社会资源合理再配置,点对点精准扶贫,自助式缩小贫富差距。”那人站出来辩解道。 “去去去,一边去,我学掏手机有个屁用。”陈涉将他扒拉到一边,说道。 三只手却是笑笑,指着陈涉裤兜,道:“涉哥,不看看丢没丢东西吗?” “丢个毛线,身上东西进来的时候,全被管教收走了,现在是兜比脸干净。”陈涉边说,边象征性的掏了一下裤兜,手刚伸进去就是一愣,惊讶道:“咦,这是哪来的?” 只见他再拿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张小纸片。 “再掏掏,没准还有?”三只手笑道。 “怎么可能还有,我刚摸的...”陈涉下意识反驳,但见他说的笃定,便半信半疑的再次伸手摸去,居然又摸出一张小纸片来,惊讶道:“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之前那张呢?”三只手不答反问道。 “不就在我手里...”说道一半,陈涉看看空空如也的左手,愣住了。 “会不会放兜里了?”三只手指着裤兜道。 陈涉闻言,手伸进兜里,居然再次摸出一张小纸片来。 看着手里的两张小纸片,他不由赞叹道:“厉害!三只手名副其实。” “多谢涉哥夸奖。”三只手拱手道,却是左手从衣服缝隙里伸出来,与右手相握,看起来就像有三只手一样。 “行,算你一个,不用陪练了,躺床上歇着去吧,想想到时候该怎么教我。”陈涉冲他点点头,然后又挑了一个老头,道:“你,你有什么本事。” “涉哥,我会口技。”老头道。 “呃...哪一类,舔男人还是舔女人?”陈涉迟疑片刻,问道。 “舔?不是舔,是模仿。”老头一脸懵圈。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陈涉,你是不是又在搞事?”这时,李管教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唰,人群忽地散开,原地只剩下陈涉和老头两个。 “没有,管教你误会了,我们正唠嗑呢,交流感情...”陈涉说道一半,忽然愣住,铁门外空空荡荡,根本没有李管教的身影。 “哈哈哈哈,陈兄弟,上当了吧,这老头用口技骗你呢。”傅国生的声音笑道。 “嗯?我没说话...”傅国生一脸茫然的道。 随后,两人一起看向老头。 “口技和腹语。”老头冲他们拱拱手,笑道:“献丑了,两位老大。” “厉害!也算你一个,歇着去吧。”陈涉竖起大拇指道,同时心中感叹,号子里人才真多,随便拎出来两个,都是非遗级别的。 接下来,陈涉又从他们中间选了个开锁的和一个变戏法的。 “行了,我就先学这四门绝技,剩下的继续当陪练。”陈涉深知贪多嚼不烂,就此打住道。 “别呀,涉哥,你还没问我呢?”一个有几分帅气的小伙急道。 “你又是干什么的?”帅哥相斥原理,陈涉一直忽略了他的存在,此时他自己跳出来,才问道。 “涉哥,我是设套,玩仙人跳的。”小伙说道。 “不学,不学,有仙女我肯定自己留着用,才舍不得拿出去做套。”陈涉摇头道:“再说了,缺钱了我不会去抢吗?干嘛费劲扒拉的弄什么仙人跳。” “我的绝技可不是仙人跳。”小伙摇摇头,指了指胯下,得意道:“涉哥,你觉得那些女的,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跟着我,还帮我做套?” “呃,因为你大?” “天赋是一方面,但技巧也很重要。”小伙自傲的道。 “咳咳...那什么,算你一个。其实我光靠天赋就够用,主要是好奇,纯好奇。”陈涉干咳一声道,随后又看向傅国生,说道:“老傅,你不是房中术没效果吗,学学这个呗,万一有用呢。” 第十二章 自由 接下来几天,陈涉过的非常充实。 每天天不亮就起,晚上三更半夜才睡。 像一块干海绵一样,如饥似渴的汲取着各种歪门邪道的知识。 几位老师都被陈涉的学习速度吓到了,短短四五天时间,几乎就将他们肚子里那点存货给掏空了。 当然,陈涉仅仅是记住老师们传授的诀窍,实际操作还差得远。 但光这样就够吓人了。 傅国声都忍不住一直赞叹,就凭陈涉这份记性和勤奋,无论干哪一行,肯定都能出头。 真是个人才,就是脾气古怪了点...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陈涉来看守所的第11天。 按照原本判罚,拘留10天,罚款1000元,陈涉今天就能出去。 当然,前提是他上报真实身份,并核实无误。 不过陈涉没有,他暂时还不打算出去。 号子里人才这么多,进来一趟怎么也要多学几门本事,否则都对不起阿翘。 凌晨四点半,天刚有一丝蒙蒙亮,精力极度充沛的陈涉就醒了。 起床,刷牙,洗脸。 “哥,毛巾。”黄三幽灵一般的出现在陈涉身旁。 他面色惨白,黑眼圈夸张如同墨镜,整个人一副快要猝死的样子。 陈涉转头,见他如此尊容,唬了一跳,骂道:“艹,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哥,我一直觉得我是有天赋的,但是却被埋没了。”黄三解释道:“所以,这几天的两性小课堂,我一节都没落下...” “怪不得。”陈涉点点头,了然道。 他一共要学五门绝技,戏法、盗窃、口技、开锁和临床格斗术。 戏法、盗窃和口技,能够实操演练的,他都放在白天学。 开锁和临床格斗术,因为没法演练,基本都是在熄灯以后,再让两人讲解教授。 临床格斗术大部分时候都被放在最后,凌晨左右才开始,而且还有越来越晚的趋势。 黄三居然每天都在听,可见他还是非常热爱学习的。 “哥,以后能不能把课程往前挪一挪,我实在是扛不住了。”黄三哀求道。 “这个嘛...” “陈兄弟,往前挪一挪吧,跟开锁课调换一下也行啊。”傅国生忽然插言道。 “是啊,涉哥,挪一下吧。” “涉哥,挪挪吧。” “涉哥,我们真的扛不住了...” “靠。”陈涉这才发现,监仓其他人基本都顶着一副黑眼圈,不由笑骂道:“你们居然都在偷听,我之前都没发现。” “咳咳,不是偷听,就是正常的学习,学习。”傅国生干咳一声道。 “大家这么好学,我很欣慰,不过课程时间不能调。” “为什么?”傅国生不解道。 “不是我故意跟大家过不去,主要是为了安全起见。” “安全?”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们看他...”陈涉指着仙人跳小伙说道:“油头粉面,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干的还是仙人跳这种缺德营生。他说的话,大伙敢轻易相信吗?尤其是关乎自身核心器官的事情上。” 众人目光望向仙人跳小伙,就见他急忙赌咒发誓道:“各位,各位,我之前讲的可都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放到半夜,就能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傅国生没理会小伙,而是问陈涉道。 “半夜的时候,他困的脑子都是木的,只能有什么说什么,纵使有什么坏心思,也没有精力去编瞎话。”陈涉道。 “大哥牛逼,心思太缜密了。”黄三立刻称赞道。 “涉哥牛逼。” “大哥就是大哥,考虑的真到位。”其他犯人也纷纷说道。 只有傅国生皱眉不语,片刻后,摇头道:“不对,你这么做完全是错的,大错特错。” 仙人跳小伙眼睛一亮,期待的看向傅国生,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就听傅国生继续说道:“想让他困还不容易,直接派人看着,不让他睡觉不就行了,咱们何必陪他苦熬?” “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陈涉恍然大悟道。 小伙:“...” 不管他作何感想,众人兴高采烈定下计划,每天只准他睡一个小时。 其余时间会有人轮班盯着,只要一闭眼就大耳刮子抽他。 商量好新的课程时间后,众人心满意足的去补觉,陈涉则开始练习日常功课。 “xiao、xiao小、小tao、小tao涛、小涛、sha傻、傻逼...” 五门功课里面,他口技课学的最好。 得益于超强的记忆力,他能非常清晰的记住要模仿的声音,并实时与自己发出的声音比对,然后不停的调整音量、音调、音色、气息、节奏... 焦涛听他用傅国生的声音喊自己,感觉十分别扭。 有心骂他两句,但想到蛋蛋刚消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翻身用被子蒙住耳朵,只当没听到。 陈涉练了一个小时口技,接着又练了一个小时戏法和盗窃技巧,然后就到了早饭时间。 吃过早饭,跟口技老师学了一阵腹语。 大约八点钟的时候,楼道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片刻后,随着哗啦哗啦的钥匙碰撞声,监仓的铁门打开,李管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涉,拿上洗漱用品和被子,你可以出去了。”李管教说道。 “出去?”陈涉闻言一愣,愕然道:“我的身份...” “已经核实过了,没有问题。” “可我报的...”陈涉有些蒙圈,他明明报的是前世的身份,怎么就没问题了。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个陈涉? 那...是不是应该花钱雇个妞,空降过去,给他爽一爽? “你就是报出花来,也是陈家沟人,以为我们查不到么?”李管教打断道。 ? 陈涉更懵了,他报的就是陈家沟啊。 “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李管教催促道:“你不是着急你的手表吗?还要不要了?” “要要要。”陈涉连忙道,立刻起身,抱起被子,端上脸盆,跟在李管教身后向外走去。 可惜他的课还没上完,尤其是临床格斗术,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续上。 算了,还是腕表重要,大不了回主神空间后,多加点耐力属性... 陈涉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跟随李管教来到办公区。 先是上交被褥和洗漱用品,然后领回随身物品。 拿回腕表的第一时间,陈涉就急忙查看倒计时,谢天谢地,倒计时还在,任务正常进行。 “手机、手表、钱包以及现金两百八十元,查看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就在这签字。”李管教递过来纸笔,说道。 “你拆的,你得帮我戴回去才行。”陈涉拿着腕表比划道。 “行。”李管教接过腕表,像给犯人戴手铐似的,往陈涉手腕一搭一扣。 啪嗒一声,金属表带的卡口锁死,又恢复成了最初那种一体式的样子。 咦,怎么弄上去的? 陈涉好奇的摆弄着表带,想找到机关在哪。 “签字。”李管教再次递过纸笔,说道:“别捣鼓了,这玩意带上去容易,想弄下来就必须借助工具。” 说的跟你很懂似的,陈涉翻个白眼没理他,不过却老老实实把字给签了。 “行了。”李管教收回纸笔,说道:“现在拿好你的东西,跟我来。” 陈涉以为李管教要送他出去,没多想,就跟了上去。 李管教领着他左拐右转,来到一间小型会见室,一名身高腿长的漂亮女人正在门口等着。 “我这边的流程已经走完了,人就交给你们了。”李管教对女人说道。 “麻烦师兄了。”女人冲他点头道。 陈涉一直在摆弄腕表,听到女人的声音,一抬头,脱口而出道:“大胸姐?” 这女人正是林宇婧,陈涉最近每天晚上都要按在地上摩擦的长发美女,对她的长相可谓是非常熟悉。 可惜记忆只有那一小段,没有后面的情节。 陈涉说完之后,就直勾勾的盯着林宇婧胸部。 他一直弄不明白,原主记忆里,大胸这个概念到底是怎么来的,一点事实依据都没有。 “哼!下流!”林宇婧注意到他目光落点,就知道他脑子肯定都是些龌龊念头,便狠狠踢他一脚,拉开房门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险些拍到陈涉的后脑勺。 林宇婧没有进来,依旧守在门外,屋里只有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 这是一间小型会见室,大约七八平的样子,面对面放着两把椅子,椅子中间是一张简易的塑料桌。 中年人坐在里侧的椅子上,手边放着一摞文件。 陈涉对中年人并不陌生,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 前世的记忆里,也隐隐约约有些印象,警察,好像还是个官。 看到大胸姐和老头,陈涉之前的疑惑便豁然开朗。 怪不得李管教表现的那么奇怪,在监仓的时候,一直打断他说话,说他假报身份信息,却又说他陈家沟人,原来症结在这里。 看这老头的架势,应该是来找他当卧底的吧。 “坐。”见陈涉望向自己,许平秋指了指另一张椅子,说道。 待陈涉坐好后,许平秋没有废话,直接递了份文件过来,说道:“先看看,能不能接受。” 果然,《粤东省特勤聘用书》。 陈涉扫了眼标题,一页都没掀开,直接伸手道:“笔呢?” “不看看具体内容?这可是卖身契。”许平秋问道。 “用不着。”陈涉摇头,反正他待够时间就走,卖身契又能怎么样,卖肾契他都不怕。 “也对。”许平秋点头,这是制式合同,里面的条款是不能改的,看不看确实没啥影响。 许平秋取下上衣口袋的钢笔,递给陈涉。 陈涉接过钢笔,签下余罪大名,然后将文件推了回去。 “还有这份,也签了。”许平秋收好合同,又递过来一份保密协议。 陈涉看也没看,直接就签了。 “这是专案组内部文件,只能在这儿看,不能带走,看完后更不可以透露给其他人。”许平秋又递过来一份文件。 陈涉接过一看,是些案件信息,顿时没了兴趣,随便装装样子翻了几下,就还了回去。 “信息不多,很多情报也不一定准确。警方目前只知道,粤东地区存在着一个庞大的贩d网络,其首领代号‘富佬’。但这个富佬是男是女,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这些都不知道。” 许平秋收回文件,继续说道:“目前最大的怀疑目标,就是你已经接触过的傅国生。你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接近他,并取得他的信任,有没有信心?” “有...有吧?”陈涉想到两人过尿的交情,还是管饱的那种,有些不确定的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许平秋点点头,接着又道:“这种事本是来急不得,需要缓缓图之,但是因为之前那一枪,专案组现在压力很大。所以我不得不多问一句,按你估计,多长时间可以进入傅国生的核心团队?” “多长时间?”陈涉看了一下腕表,信心十足的道:“二十九...一个月,一个月足矣。” “好,那就一个月,过几天我就会把傅国生放出去。”许平秋拍板道,他对这个时间非常满意,也知道其中的难度,权衡片刻后,承诺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会顶住所有压力,给予你最大的自由度,不干涉、不质疑你的任何行动。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只专注于任务本身即可。但,期限之内,你必须把事给我办成了,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我最擅长的就是自由发挥,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了。一个月之内,保证连他媳妇裤衩子啥颜色,都给你调查的清清楚楚。”陈涉拍着胸脯道。 “滚!我了解那玩意有什么用。”许平秋笑骂道。 “好嘞,这就滚。” “等等,东西拿上。”许平秋丢过来一个档案袋,说道:“另外,出去后尽量别去爱琴海。因为你的关系,他们好像对学员有了什么误解,汪慎修就被袭击了,好在咱们的人及时发现,把他救了出来。” “哦,没事,我换个会所嫖...伪装身份也一样。”陈涉无所谓的道。 第十三章 白子 距离看守所两个路口的小巷子里,停着辆发动状态的黑色皇冠,车内是三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后排一人扯了扯衬衣的领口,胸口的纹身若隐若现,就听他说道:“我说白子,你tm的就不能把空调开大点,热死老子了。” “不行。”白子摇头,说道:“我闹肚子,温度一降下来,我就想窜稀。” “靠。”纹身青年骂了一声,道:“那能不能换个有树荫的地方,别让太阳这么照着了?” “还是不行。”白子依旧摇头,道:“前面那条街,第一家就是派出所,这条街又只有这里没监控。除非你们想被jc注意到,或者被摄像头拍到,否则就只能忍忍了。忍不了热,能忍恶心也行,我都可以。” “靠!”青年冲他竖了根中指,不再理他,转头问身边的寸头小伙道:“那孙子还没出来吗?消息准不准?别tm白等一场。” “梁队长给的消息,拘留十天,正好今天放出来,不会错的。”寸头小伙一直盯着窗外,头也不回的道。 “屁,姓梁的要是顶用,咱们会所还会被查?”纹身青年不屑道:“幸亏只是扫黄,要是搜的再仔细点,把货翻出来,咱们都得完蛋。” “还是有点用的,要不是他提前通气儿,咱们肯定会被抓个现行。”寸头小伙说道。 “就tm提前五分钟,他还好意思邀功。你说说,五分钟能干啥?好多货找不到地方藏,都tm冲下水道了。”纹身青年气愤道:“最近正是缺货的时候,那些可都是钱啊。” “知足吧,派出所到咱们会所,总共就隔着两条街,能提前五分钟就不错了。”寸头小伙道:“毕竟谁能想到,会有人一边票一边报警,jc不出警都不行。”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到底是哪路人马跟咱们过不去?用的手段也太脏了,组团白票,还带报警的。”纹身青年道。 说到这,青年看了眼驾驶座上同伴,埋怨道:“都怨白子,要不是你把第二个放跑了,咱们用的着提心吊胆这么久吗?早tmd干回去了。”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放的,是被人救走的。对方都是好手,我和六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打晕了。”白子解释道,说着打开储物箱,从中拿出一块带着血迹的腕表,说道:“我觉着这玩意上面肯定有定位器,要不然怎么刚把那小子带到烂尾楼,打算撬开他的嘴,人就追过来了。” 纹身青年没看腕表,反而是指着储物箱道:“我艹你爹的,你就把货直接放在车里?” 储物箱中散落着许多塑料密封袋,每个密封袋中都装着十来颗淡蓝色透明晶体。 “这是最近要散的货,虎哥说了,没解决那伙人之前,会所里得保持干净,没办法,我就只能随身带着了。”白子说道。 “靠,那你至少也得藏一藏吧,真当交警是瞎的啊,万一看到了呢?”纹身青年说话的同时,将自己手包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到兜里,然后将手包丢过去,道:“赶紧,装起来。” “麻烦。”白子随手将腕表挂在后视镜上,拿起手包,歪着身子,将一袋袋蓝冰装到手包里。 装完后,刚想丢进储物箱,就被纹身青年探身夺过去。 “我真服了你了,鼓鼓囊囊,像是装钱的样子吗?”青年打开手包,调整了一下里面的空间,然后将其藏在驾驶座的靠背里,说道:“别总想着方便,放在储物箱太不安全了,今后就放这里。” “知道了,知道了,事儿妈。”白子敷衍道,同时小心翼翼的挪回身体,以免动作大了,控制不住便意。 这时,后排的寸头小伙拍了拍纹身青年,说道:“有人出来了,中等身高,短发,偏瘦,没错了,就是那孙子。” 远远的,就见陈涉从看守所大门出来,在街上溜溜达达的走着。 青年闻言不再理会白子,立刻转头望去,说道:“盯紧了,看看他往哪边走,最好是进巷子...” 话音刚落,就见陈涉果然如他所说,左拐进了一条小巷。 “走走走,咱俩一人一头,堵住他。”寸头立刻下车,喊道。 砰,车门被他用力关上。 驾驶座上,白子被关门的动静震双腿一紧。 好在他为了提高临床战斗力,一直有坚持锻炼pc肌,耐力提高了多少不好说,但是后门的收缩力绝对是杠杠的。 “吁。”白子松了口气,总算没有喷在裤裆里。 砰! 车门再一次被用力关上。 “好,你左我右,两头堵。”纹身青年一边跑,一遍喊道。 噗呲... 白子彻底松懈了下来。 就觉裤裆一片湿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裤管往下流。 “艹艹艹艹艹!!!”白子抓狂的骂了一句,拿起操作台上的纸抽就往街口的厕所跑。 ... 站前路派出所外。 一高一瘦,两个头戴棒球帽的男人,站在公示牌前,目光呆滞的盯着左下角的一张告示。 牛有道,何军,盗窃他人财物... 告示上,两人的照片、姓名、住址、身份证号以及罪名,都写得清清楚楚。 “道哥,咱们被通缉了,这下可咋整?”小军心里慌慌的,他虽是经年老贼,但还从没失过手,这次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关键是有了案底,将来会不会影响他两个侄子考gw员? 呃,亲生的侄子... 大哥虽然不是亲大哥,但侄子绝对是亲侄子。 道哥没理小军,此时他内心十分茫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本地的失主也太没素质了,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冤枉好人呢? 我明明只拿了两千九,凭什么污蔑我偷了四千三,太不讲道义了。 还有没有王法,还讲不讲道德,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唉,江湖已远,人心不古啊。 入狱十年,想不到外面的世界变化这么大。” “大哥,这都啥时候了,你就别感慨了,快想想办法,是走是留,你倒是拿个注意啊。”小军急道。 “唉,小军,你自己走吧。”道哥叹息一声,说道。 “那你呢?” “我累了,不走了。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大,已经不适合我生存了,我还是回监狱吧。”道哥拍拍小军的肩膀,说道:“放心,我会把所有罪名抗下,不会牵连到你的。唉,说到底,这次是我害了你,本想带你一起发财,却没想到出师不利...”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一世人两兄弟,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小军摇头,一副重情重义的样子,说道:“大哥想走,我就陪你往下闯;大哥想留,我就陪你一起坐牢,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那咱们就一起跑路。”道哥欣慰的道。 呃,我就是烘托一下气氛而已...大哥你是不是应该再劝劝? 小的军一脸便秘的表情,道:“道哥,咱们往哪跑,回川蜀吗?” “一事无成,哪有颜面面对家乡父老。”道哥摇摇头,说道:“去港岛,那将是咱们事业的新起点。” “好,就跟大哥去港岛闯闯。” “走。” 两人走过一条街,路过黑色皇冠的时候,小军忽然道:“大哥,咱们身上的钱不多了,是不是干一票攒点路费?” “不要节外生枝,街上到处都是监控...” “道哥,你看,这块正好没有摄像头,恰好还有辆车,老天都在帮咱们。”小军指着皇冠车道。 “天意啊,好兆头,干了,速度点。”道哥观察下四周,确认没人,便点头道。 “大哥你就瞧好吧,我手艺已经练出来了。”小军袖口滑出来一根金属条,往车窗缝隙一插一扭,啪嗒一声,车门就开了。 “你已经练到这种程度了?”道哥惊讶道。 “呃,他没锁...”小军挠挠头,说道。 “别磨蹭了,看看有值钱东西没有。”道哥催促道。 “哦,好好。”小军探身进去翻找,不一会,就拿了个手包出来,笑道:“小样儿,藏得还挺隐蔽,不过没用,爷是专业的。” 小军正要打开手包,看看到底有多少钱,就听道哥催促道:“别看了,先走,车没熄火,人一定就在附近,别被堵住了。” 小军将手包揣进怀里,跟上道哥的步伐,往街口走去。 路过厕所时,两人与一名裤子湿漉漉的西装男擦肩而过。 “咦,这人不会是掉厕所里了吧?好衰啊。”小军道。 “胡扯,怎么可能有人蠢到到掉厕所里。” “那他裤子怎么是湿的?” “尿的呗。” “怎么可能有人蠢到尿到裤子里?” “那你说他裤子为什么是湿的?” “拉的。” “放屁,那得拉的多稀,才能湿成这样...” “拉完再洗呗,当然是湿的...” “有道理啊,哈哈哈哈...” 白子拳头捏的嘎嘎响,狠狠的瞪了两人背影一眼。 瘦竹竿,歪脖子,你们好样的,有种别让我再遇上... 第十四章 选择题 看守所南边的小巷子里,陈涉溜溜达达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摆弄手里的东西,都是刚才许平秋给的。 首先是身份证和驾照,陈涉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发现除了照片以外,其他地方都跟前世一模一样。 就挺神奇的,穿越了居然还在用前世的证件。 然后就是银行卡,陈涉已经打电话查过了,可用余额1416.22元。 还行吧,至少是正数。 接着陈涉又摆弄起了智能手机,九成新,屏保是个光屁股美女。 文件——搜索——avi、mp4... 啧啧,才3个g。 额,手机存储空间总共4g,那没事了。 最后,他又打开通讯录,上百个电话,父母、朋友、同学都有,跟真的一样。 备注老爸的是许平秋,这个他知道,不过,其余的都是谁? 陈涉好奇之下,随手就拨了一个。 “喂。”听筒里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陈涉问道。 “你妈。”女人道。 “?”陈涉愣了愣,看看手机备注——一家之主,好像还真是他妈。 “装什么傻,有事说事,没事挂了,电话费不要钱啊?”女人说道,语气确实很一家之主,但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妈?”陈涉试探道。 “说。” “我想吃奶。” “滚!!!”女人怒道,随即挂了电话。 陈涉点点头,这回听出来了,是大胸姐。 他正想拨过去再撩饬几句,就觉身后有人靠近,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后戳——摆臂。 看守所里练习了上千次的招式,条件反射般的使了出来。 “小子...嗷!!~~” 陈涉转身看去,就见一名黑西装白衬衣的青年,双手捂裆,身子躬成个大虾,倒在地上直抽抽。 这人倒是挺有忍劲,除了刚才被打中时叫了一声,后面就算疼的直哆嗦,都没发出半点声音。 “喂,你是干嘛的?”陈涉用脚尖拨了拨他的头,问道。 青年双眼冒火的盯着他,却是一言不发。 “挺硬气嘛,保持住,我看好你。”陈涉笑呵呵的道,正要再给他两下。 “喂。”这时,身后有人喊道。 陈涉转头,就见两三米外,又是一名西装青年。 青年留着寸头,表情冷漠,双手交叉在小腹位置。 左手在上,按住衣襟,右手在下,伸入衣内,西装下摆位置露出半截消音器。 “兄弟,别别别,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杀人是犯法的,你还年轻,不要轻易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陈涉立刻识时务的举起双手,说道。 主神任务是真的难做,早知道就躲在看守所不出来了。 “手放下,放到我能看的见的位置,自然点,不要惹人注意。”寸头枪口动了动,说道。 同时心中暗道侥幸,幸亏为了防备之前出现过的那批高手,专门带了枪出来,否则他们两个今天可能直接就栽了。 “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兄弟,枪一定要拿稳,千万别走火。”陈涉依言照做。 “闭嘴!”寸头冷漠的道。 陈涉配合的点点头,不再出声。 “浩哥,你怎么样?”寸头问道,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陈涉身上,没有移动分毫。 “呼...吸...呼...吸...”纹身青年连续几个深呼吸,总算把最疼的时间段给挺过去了,扶着墙慢慢爬起,咬牙道:“没...没事,老子鸡脖结实着呢,你该问他手有没有事。” “还能走路吗?”寸头目光依然在陈涉身上,口中问道。 “没问题,我走前。”纹身青年迈步尝试几下,缓缓向前挪去。 “你,跟上。”寸头枪口晃了晃,说道:“不要跟的太近,也不要落后太远,保持两道三米的距离,手上和身体都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如果我误会了,你知道后果的。” “知道知道。”陈涉按他的指示,迈步跟上。 大约两三百米的距离,三人走了将近十分钟,才走到皇冠车附近。 纹身青年经过这一路的活动,疼痛缓和了些,恢复了几分精神,他瞪了陈涉一眼,打开车门,道:“进去。” 陈涉回头看了一眼,寸头仍旧站在三米外的位置,枪口对准这边,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弯腰就打算上车。 “唔!~~”刚探进半个身子,一股酸臭味就涌进鼻腔,陈涉身子僵住,悲愤的道:“居然在车里藏屎!!!你们过分了啊,都是出来混的,杀人不过头点地,用不着这么羞辱我吧?” “啰嗦什么,赶紧进...”纹身青年一巴掌拍到陈涉头上,正要赶他进去,就同样闻到了那股呛鼻的酸臭味。 他转头望向驾驶座,不敢相信的道:“你不会...不会是...” 白子点点头,带着社死后特有的坦然,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tm为什么不去厕所?”纹身青年崩溃道。 “去了,刚回来,这是稀释过后的味道。”白子抬了抬腿,解释道:“主要是跑的太猛,有些顺着裤腿灌进了鞋跟里,我没鞋刷,时间又紧,所以洗的不是很干净。没办法,条件就这样,忍一忍吧。” “你tm之前就说忍一忍,忍臭或者忍热,我不是选了忍热吗?”纹身青年怒道。 “你理解错了,我那是多选题。”白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 “我艹!你tm...” “行了,别吵了,正事要紧,虎哥还等着呢。”寸头青年劝道,他一直在盯着陈涉,两人吵的再热闹,都没有分心。 “靠!”纹身青年啐骂一句,转头对陈涉道:“愣着做什么,上车,等我抬你啊?” “呃,就这么上?”陈涉闻了闻,开了会车门,臭味散了些,但依旧难以忍受。 纹身青年摸出一把弹簧刀来,拇指一推,刀刃弹出,威胁道:“要不我给你两下,你再上?” “上上上,上还不行吗?”陈涉只好捏着鼻子上了车。 纹身青年走到另一边,开门上车,然后对陈涉道:“手伸出来。” “干嘛?”陈涉伸出一只手,问道。 “两只手,并到一起,快点。”青年道。 “噢。”陈涉照做。 就见青年拿出一根五金店里常见的塑料轧带,往陈涉手腕上一套,“咔”的一下勒紧。 拽了拽,觉得没有问题后,看向拿枪瞄着这边的寸头道:“可以了。” 寸头看了眼轧带的位置,点点头,关掉保险,取下消音器,将手枪收到腰间,然后也上了车。 “走吧。”寸头关上车门,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开空调,还是开窗户?”白子幽幽的道:“这次是单选题。” 车内陷入一阵沉默。 半晌之后,纹身青年语气决绝的道:“开空调,开到最大!我林光浩一生要强,既然闻了臭,就绝不会再受热!!!” “好,那就出发。”白子伸手摘下挂在倒车镜上的腕表,随手扔到操作台上,口中道。 陈涉却是瞳孔一缩,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腕表,再看看操作台上的那只,尤其那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格外刺眼。 这是...遇上了专门猎杀轮回者的土著势力? 本来寸头没直接开枪,陈涉以为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看来,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 ... 附近另一条巷子里,道哥和小军勾肩搭背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这里不错,没人注意。”道哥左右看了看,说道:“看看,收获怎么样?” “挺压手的,估计有不少钱。”小军掂了掂手包,笑道。 “别磨蹭,快打开看看。”道哥催促道。 “好嘞,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当当当当...”小军嘴里配着音,上手将拉链拉开,手包内的蓝冰立刻展示了出来。 “卧槽!”x2 小军手一抖,差点将扔出去,急忙将手包捂紧,揣进怀里,然后飞快的环顾一周,没发现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道...道哥,怎...怎么整?这好像是d品。”小军磕磕巴巴的道:“咱们没渠道,不好出手吧?” “我让你出手,让你出手,让你出手...”道哥闻言,啪啪的猛抽小军,口中道:“你tm的有没有点法律意识,这玩意50克就够枪毙,你有几条命可以死的?” “不出手,不出手。”小军连忙道,一边躲避道哥的巴掌,一边又道:“那找地方扔了?” “不能扔。”道哥想了想,说道:“刚才那条路,就咱俩经过。万一人家找上门来,咱们却交不出东西,那还不是死定了。干这行的,下手都黑,真正的亡命徒。” “咱们不是要跑路吗,他们往哪找咱们去?”小军道。 “去港岛不得坐船啊,这跑黑船的和贩d的说不定就有关系。”道哥摇头道。 “卖又不能卖,扔又不敢扔,那怎么办,总不能咱们自己收着吧?这跟卖也没啥区别了,抓着一样要判刑。”小军为难道。 道哥低头沉思一阵,道:“还回去。” “还回去?” “对,快走,看看车还在不在?车主不一定发现东西丢了,只要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去,那就什么问题都没了。”道哥一边拉着小军跑,一边解释道。 两人一阵拼命奔跑,赶到之前的街道入口时,正巧黑色皇冠从他们面前驶过。 “艹!就差一点。”小军跺脚,随即问道:“道哥,现在怎么办?” “出租,出租!”道哥没理他,拿出张百元大钞,在手中挥舞着。 喳 一辆黄色帕萨特停在两人身前,身材粗壮的司机探出头来,问道:“去哪?” “哥,这是帕萨特,这个贵...”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贵不贵的,赶紧上车。”道哥边说,边开门上了副驾驶,指着前面,说道:“跟上前面那辆皇冠,千万别跟丢了,否则可别怪我不给钱。” “没问题,只要钱到位,神州七号我都追给你看。”司机一脚油门,说道:“两位就瞧好吧,我洋城小飞龙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第十五章 树林 “左拐了,左拐了,皇冠往左拐了,加速,加速,赶紧跟上去。”副驾上,道哥催促道。 “你可别瞎指挥了,这都多少迈了,还加速,真当我开的是飞船啊?就算是飞船,在市区,它不也得限速吗?”司机摇头拒绝,随后又道:“放心吧,丢不了,洋城的路都在我脑子里,闭着眼都能跟上。” “那你倒是跟紧点啊,人家都快跑没影了...”道哥仍是时刻不停的念叨着。 这时,小军从后排探过头来,说道:“道哥,咱就这么追上去?追上以后该咋办?见着他们,直接挑明吗?” “先追上去,其他的到时候再说?”道哥回道。 司机朝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见两人歪瓜劣枣,一副倒霉相,便猜测道:“两位老哥,这么着急,是捉奸?” “额...对。”道哥愣了一下,点头道:“就是捉奸,那骚货跟个富二代好上了。” “富二代?”司机惊讶道。 能被富二代看上,说明长得不赖,这俩货能讨到媳妇就不错了,居然还讨了个漂亮的。 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落到我头上?我差哪了? “嗯,他老子是开工厂的。”道哥含糊道,目光却一直放在前方的皇冠上。 “道哥,要不就算了吧?追上去之后,万一他们要是动手,咱俩可就废了。”小军说道。 “没事,咱们小心点,看看情况再说,先不和他们接触。”道哥说道,而后又对司机道:“你注意着点,别让他们发现了。” “我说老哥,要是有危险的话,干脆就别追了。”司机劝道:“既然还没挑明,那就凑合着过呗。多往好处想想,媳妇还是你媳妇,却不用你花钱养,这不挺好的吗?” 两件事混在一起说,把道哥都整迷糊了,在心中捋了捋,才明白司机在说什么,也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顿时怒道:“这是钱的事吗?是感情!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好好好,感情感情。”司机见他这么激动,连忙安抚几句,然后便专心开车,不敢再随意搭话。 两辆车一前一后,自西山道转和平路,一直往东南方向开,行驶了大约三四十分钟,直接来到城郊。 “两位,这都出了市区了,不像是要开房的样子啊,难不成是要私奔?”司机疑惑的道。 “哪那么多废话,直接跟上就行了,反正不会少你的车钱。”道哥烦躁的道。 我倒不是怕你们不给钱,我是怕你们不是好人啊,司机心中想到。 之后的路线,越走越偏僻,同行的车辆越来越少,最后甚至拐入了长满杂草的土路。 司机心中发毛,干咳一声,撩起t恤,露出小腹的刀疤,说道:“两位老哥,待会用不用我帮忙?我肥龙在洋城地界也是有一号的,多了不敢说,寻常三五个壮汉还是能对付的。” “不用,我们不动手。”道哥摆手道。 “不动手?那就好...就挺可惜的,没有我施展的空间。”司机松了口气,笑道。 “欸?你不是小飞龙吗?怎么又变成肥龙了?”小军奇怪的道。 “小...小飞龙,那是年轻时候的外号,现在...现在不是多了这一身肥膘嘛,就成肥龙了。”司机磕巴了一下,回道。 “你两个外号都挺好的,听着就霸气。不像我,外号瘦猴,一听就是个喽啰。”小军羡慕的道。 “都是朋友们给面子...”司机打着哈哈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出租车远远的缀着黑色皇冠,一直开到荒郊野外的一处林子附近。 司机踩着刹车,将车停在林子外,看了看周围环境,说道:“小嫂子玩的挺野啊,这地方我听说过,以前经常有人来这儿野战,后来好像是死过人,来的人就少了。” “死过人?怎么死的?”小军问道。 “记不太清了,好几个,有杀完埋的,也有活埋的。”司机回忆道。 “活埋?!”道哥和小军对视一眼,在看看幽深的林间小道,都有点不敢下车。 “师傅,还有别的路,能进这林子吗?”道哥问道。 “怕奸夫y妇发现?”司机好笑道,随后略一回忆,说道:“我记的,绕过前面的岗子,好像还有个入口,跟这条路是通着的。” “走,开快点,去那个入口。”道哥决定道。 “好嘞。”司机答应一声,一脚油门,车就蹿了出去。 大约用了五分钟时间,出租车绕着林子行驶了小半圈,到了另一个入口处。 “到了,这个口,其实离野战的地方更近,你们走快点,没准能赶在他们前头。”司机回忆了一下,说道。 “走,小军,进去看看。”道哥招呼一声,打开车门就要下去。 “等等,先把车钱结了。”司机拉住他道。 “回去一起结。” “那不行,万一你们两拨人,谈着谈着变成一家人,坐上皇冠从另一头走了,我找谁要钱去?”司机不同意,说道。 “不可能...算了。”道哥不想跟司机浪费时间,索性掏出张百元大钞,扔过去道:“够了吧?” “车费是够了,但是让我在这儿等你们的话,还得再付一百定金。”司机接住钞票,弹了弹,说道:“还是同样的道理,万一你们坐车走了,那我不是白等了吗?” “行。”道哥无奈,再次掏出一百扔给司机。 “那你要是拿着定金跑了呢?”小军说道。 “简单,我手机押给你们。”司机从储物箱拿出一个手机,递给道哥,说道:“新手机,刚拆封没多久,虽然是按键的,但值个一两百还是没问题的。” 道哥点点头,也没在意手机好坏,直接丢给小军,招呼一声,就往林子里摸去。 “抓紧时间哈,超过一个小时,可是要加钱的...” ... 树林深处,皇冠汽车刚刚停下,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西装就拉开车门,窜上了副驾驶。 “呼,你们怎么才来?热死我了...”墨镜男说道一半,鼻子嗅了嗅,道:“这味道...你们买臭豆腐了?老街那家的吧,味儿挺正。” “艹!又少了一家能去的店。”纹身青年骂了一句,然后问眼镜男道:“人已经抓来了,虎哥呢?” “在车里,正和大嫂...”墨镜男指了指停在前面不远处的另一辆皇冠汽车,做了个挺胯的动作,说道:“...干这个。” “靠!这俩人是充气娃娃成精吧,见面就要干。”纹身青年无语的道。 “嘿嘿,这也不能怪虎哥,大嫂那么骚,换你,你能忍得住?反正我是忍不住。”墨镜男嘿嘿笑道,随后眼睛在车内找了一圈,问道:“臭豆腐还有没?给我来点。” “这得问白子,看他肚子里还有没有存货。”纹身青年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说道:“我说白子,哥求你了,赶紧下去吧,别折磨我们了。” “不去,外面热...”白子还没说完,就感觉椅背又被连续拍了好几下,不由扭头问道:“浩哥你干嘛?想把我屎拍出来吗?” “货呢?你又放到储物箱了?”纹身青年收起笑脸,语气严肃的问道。 “货?我没动过啊,不是藏到靠背里面了吗?”白子疑惑的道。 “靠背里什么也没有。”纹身青年又翻了一遍,摇摇头,说道:“你去厕所的时候,是不是没有锁车?” “好像...没有,当时走的急,忘了。”白子略一回忆,说道。 “艹!你特么就不能靠谱一回?”纹身青年骂道。 “货丢了?”眼镜男皱眉道:“现在正是缺货的时候,货源断了,前几天又冲进下水道一批,咱们存货已经不多了,怎么不小心一点?” “咱们离开总共也没多长时间,东西藏的也很隐蔽,所以肯定不是普通人,应该是熟手偷的。”上车后仍旧一直死盯陈涉的寸头,此时也忍不住发言道:“火车站附近的扒手,都是疤哥的人,打电话问问吧,没准能找回来。” “疤哥上个月跑路了,现在火车站是大东和波仔话事。”墨镜男说道。 “那就打给大东和波仔。”纹身青年道:“有没有他们电话?” “我有大东的电话。”白子道。 “有就赶紧打啊,愣着干嘛?” “噢,好好,这就打...”白子连忙应道,他这一着急,肚子再次轰隆起来,噗的一声,又喷出来一些气、固、液三态混合物。 “滚!滚!滚!你tm的给老子出去打。”纹身青年骂道。 “那...那好吧。”白子尴尬的笑笑,拿上纸抽,打开车门,往一旁的草丛跑去。 “他这是...”墨镜男愣愣的道。 “给你做臭豆腐去了,你要香辣,还是麻辣?葱花香菜要不要?” “艹!”墨镜男这才明白车里的臭味是怎么回事,之前觉得很正宗的味道立刻变得恶心,不由骂道:“tmd,老子以后再也不吃臭豆腐了。” “你说的是店里的,还是白子的?” “去你的...” 两人在斗嘴,寸头这边却发现陈涉有些不对劲。 “bai、bai白、白子、hu虎哥、chou臭dou豆fu腐、大嫂...”陈涉低着头,口中不停调试着。 “你嘀嘀咕咕念叨什么呢?”寸头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说道。 “怎么了,这孙子还不老实吗?”纹身青年拿出弹簧刀,推出刀刃,说道:“麻痹的,老子早就想收拾他了。” “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吓的吧?”墨镜男看了眼低着头,瑟缩在两人中间的陈涉,笑道。 陈涉抬头,目光飞快在弹簧刀和寸头腰间的手枪上扫过,面上却哆哆嗦嗦的道:“我我我,我没听到,没听到,什么货不货的,我一点不知道,各位大哥,用不着灭口的...” “原来你没听清啊,那我就好心好意告诉你喽,是蓝冰,哈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墨镜男哈哈笑道。 这时,就听纹身青年的声音道:“咦,大嫂怎么光着身子就跑出来了?” “哪呢?” “哪呢?” 墨镜男立刻摘掉墨镜,寸头也终于把目光从陈涉身上移开,两人齐齐转头,望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明明没...” 嘭 纹身青年话没说完,就被陈涉全力一记头椎撞在脸上,鼻梁瞬间塌陷,后脑勺“嘭”的一声,撞在车窗上,车窗玻璃立刻就成了蛛网状。 “npc,npc,都是npc...”陈涉嘴里念叨着,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耽搁。 就见他趁纹身青年被打懵,意识模糊的时机,伸手夺过弹簧刀,双手握持,借住转身的力道,猛地刺入寸头小伙脖颈。 然后,拔枪,打开保险,顶在扭过头来查看情况的墨镜男脑门上。 “你...” 砰! 头盖骨掀飞,白的红的,一起散落开来。 “啊!~” 这时,被陈涉头椎打懵的纹身青年,才感受到疼痛,惨叫出声。 “呼~~”陈涉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将枪管塞入纹身青年口中,阻住了他的惨叫。 然后,砰! 世界清净了。 第十六章 节奏 林子的另一边,小军和道哥两个,按着司机的提示,小跑着前进,很快就到了树林深处。 “哥,你看,是那辆皇冠。”小军指着前方一辆停在树木之间的黑色皇冠汽车,说道。 “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道哥按下他的手,将他拉到路旁的树后面。 两人躲在树后,小心观察一阵,发现附近没有其他人,就一辆汽车,便小心翼翼,借助树木的遮掩,靠近过去。 走到附近时,正躬着身子小步往前挪的道哥,忽然停住,说道:“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熟悉的歌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哥,是《最炫民族风》,而且是dj版。”小军语气笃定的道。 “我让你dj版,让你dj版...”道哥气的抽了他两巴掌,说道:“我是问你有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像是喊叫,又像是唱歌...” “我说的就是歌啊?真是dj版,我绝对没听错。”小军委屈的道,随后指着汽车道:“不信你看,这车子摇晃的节奏是不是dj版。” 道哥这才注意到,汽车一直在不停的晃动着,左右左右左左右,幅度很小,但正好能合上歌曲的拍子。 “艹!车里有人。”道哥按住想要探头观察的小军,说道。 “有人?这可就难办了。”小军从怀里拿出手包,说道:“我手艺再好,也不可能当面开门,把东西放回去,还不被发现啊。要不多等等,看过一会有没有机会?” “不能等。”道哥摇头,说道:“人家来这么隐蔽的地方,车上还带着货,肯定是来交易的。到时候,卖方拿不出货来,买方误会他们想黑吃黑,两拨人火拼起来,咱们的仇就结大了。” “那怎么办?”小军挠挠头,发愁道:“总不能直接站出来,找他们认错吧。认个错倒也没什么,关键我怕他们不肯原谅啊。” “我也怕。”道哥深以为然,想了想,问道:“汽车的后备箱,你能打开不?” “能。”小军点头,说道:“这锁特简单,我没用几天就搞明白了。” “能开就好,把东西给他们放后背箱里。”道哥说道:“他们应该能找到,就算找不到,那也是他们自己忘记放哪了,跟咱们没关系。” “好。” 两人伏低身形,慢慢爬到后备箱的位置。 小军摸出两根铁丝,对着钥匙孔一顿捅咕,没用多久,只听“吧嗒”一声,后备箱就被打开了。 将后备箱揭开一个缝隙,小军正要将手包放进去,却被道哥拦住了。 小军疑惑的看过去。 “指纹,把指纹擦掉。”道哥指着手包,说道:“万一他们被jc抓了,东西落到警方手里,咱们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哥你心真细,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小军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然后按照道哥说的,用t恤擦去指纹后,才将手包放进后备箱里。 轻轻关上后备箱,两人都是松了口气,这烫手的山芋总算是送出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默契的开始原路返回。 刚迈出没两步,小军忽然停下,疑惑的道:“欸,好像真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说话的同时,他好奇的回头看去,忽然他就脸色一变,急忙拉着道哥又缩回汽车后面。 “怎么了?”道哥问道。 “有...有人。”小军指了指汽车,说道。 “当然有人,我不是早就说了吗?”道哥奇怪的道。 “我是说,有人在汽车后窗这边,一个女人,我都看到她的脸了。”小军解释道。 “女人?她看到你没?”道哥急忙问道。 “没有吧...那女人好像闭着眼呢。”小军不确定的道。 “闭着眼?”道哥不解,稍稍探出头去观察。 就见两个人正在汽车后座上,男人背对着这边,椅背上方仅露出个后脑勺,女人骑在男人身上,正跟随着歌声的节奏,策马奔腾,上下起伏。 小军也探头看来,见到这副场景,不由嘀咕道:“不对啊,这场景不应该放《套马轩》吗?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我套,我套,我套你妹啊...”道哥气的又抽了小军几巴掌,说道:“你还有心思关心他们放什么歌?快tm想想咱们该怎么走吧。” 确实有点难办,女人正对着离开的方向,只要一睁眼肯定能发现他们。 小军揉了揉脑袋,说道:“那就从前面走呗,反正这边也有路,出去后,咱们再绕回去找出租车不就行了。要不然,咱们在这等会,等他们干完,或者换个姿势也行。” “走,从前面走,绕点路没关系,早走早安心。”道哥想了想,说道:“谁知道他们等会要用什么姿势,万一要是干到外面来,咱们可没地方躲。” 两人拿定主意,便蹑手蹑脚顺着小路往前走去。 走了大约十几米远,两人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前面有车开来的声音。 “糟了,买家来了。”道哥一惊,立刻拉着小军躲进一旁的草丛。 刚藏好,没过多久,一辆皇冠汽车便驶来,正好停在离草丛不远的地方。 车刚停下,就见一个黑西装从树荫里跑出来,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道哥和小军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边还藏着一个人,他们要是再往前走一点,肯定就被发现了。 两人惊魂还未定,就见那人上去没多久,驾驶座这边车门打开,一个青年匆忙下车,直奔草丛而来。 “怎么办?”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这人没往里跑,进到草丛的边缘位置,就立刻停下,转身背对着两人的方向蹲下。 噗滋一声,一股奇特的酸臭味弥散开来。 “糟了,道哥,这辆车才是正主,咱们还错了。”小军闻到熟悉的气味,急忙小声说道。 “什么意思?”道哥不解。 “这辆皇冠才是咱们偷的那辆,这臭味我记得清清楚楚,不会错的。”小军解释道:“这人也很眼熟,他不就是拉裤子的那个吗?” “艹!还真是他。”道哥懊恼道:“咱们好像是把货直接给买家了。” 两人正在发愁,如何把货拿回来,再放到这辆车上,就听前面这人一边拉屎,一边打起电话来。 “喂,大东吗?是我,白旭。” “白哥找我什么事?”电话那头说道。 “我有东西在火车站附近被偷了,是不是你的人拿的?赶紧送回来。”白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东西?是在火车站被偷的吗?”大东问道。 “在站前路派出所南边的小巷子里。” “那绝对不可能是我的人,我们躲着派出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那边偷东西。”大东否定道。 “我东西藏的特别隐蔽,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就没了,肯定是熟手干的,火车站附近的熟手,不都是你的人吗?” “可别这么说,本地的我能管,外地流窜过来的,我怎么管?tmd,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最近不知从哪来了个歪脖子傻逼,天天来火车站转悠,还非要我们跟他混,说什么做大做强,带领我们走向事业巅峰。狗日的神经病,一天打他三次都打不走...” “等等,等等,你说的歪脖子,是不是四五十岁,两边的头发有点白,人长得挺丑的?”白子急忙打断道。 “对,就是他,跟他一起还有个瘦竹竿,也是个傻逼,天天拿着根钢条撬车门,害的梁狗这几天一直找我麻烦...”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一个瘦猴,一个歪脖,我记得特别清楚。”白子惊喜道:“能不能找着他们?” “他们就在火车站附近活动,应该不难找。” “东西他们肯定藏起来了,你把人找到,手脚筋挑断,送到南郊小树林就行,其他的不要多问。”白子说道。 “挑筋?这么狠?”大东惊讶道。 “还有更狠的呢,反正今天肯定要挖坑,索性就一起埋了。麻痹的,偷我东西,居然还敢嘲笑我,非弄死他们不可。”白子恨恨的道。 “白哥,你可千万别和我聊这个,我啥都不知道。”大东在电话里急忙说道:“人我肯定送到,其余的,我就不掺和了。” “也行,自己动手更解恨...” 白子身后,道哥和小军从头听到尾,皆是面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 “死定了,死定了,这下可咋整?道哥,咱们死定了,死定了啊...”小军哆哆嗦嗦,不停念叨着。 道哥终究是大哥,怎么说也是在牢里深造过十年的高学历人才,前面虽然也挺怕的,但是听到对方非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他反而平静了。 “死?那就看看谁先死!”道哥袖口滑出一柄扳手,又从兜里摸出一只手套戴上,狠声道。 “对,看谁先死。”小军被道哥气势感染,也鼓起了一丝勇气,举起手中的按键手机,给自己打气道。 两人酝酿一阵情绪,再酝酿一阵,然后再酝酿一阵... 每次情绪刚到位,白子就拉完一泡,往前挪两步,两人只好迈步跟上,继续酝酿。 眼看着白子快要拉出草丛,两人也快踩到屎上。 道哥和小军对视一眼,都知道不能再犹豫,一咬牙一跺脚,两人直接就冲了上去。 “谁...”白子听到动静,急忙转头,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就被小军扑上来一把抱住。 当 道哥卯足力气,一扳手直接敲在他脑壳上。 白子双眼一翻,立刻就昏了过去。 正当两人犹豫着,是不是补上几下,彻底把他打死时,就听“砰、砰”两声枪响传来。 “艹!有枪!”两人亡魂大冒,不敢再停留,立刻撒丫子就跑。 第十七章 斗智斗勇 车内。 鲜血横流,脑浆四溢。 “呕...”杀死纹身青年后,暂时没了威胁,陈涉绷紧的精神一松,胃液立刻开始上涌。 但他知道,现在还算不上真正安全。 白子、虎哥、大嫂...至少还有三个敌人。 陈涉强忍住呕意,松开枪柄,转身拔出寸头小伙脖子上的弹簧刀,调转刀刃,将手腕上的塑料扎带割断。 “嗬...嗬...”寸头小伙此时还未断气,身体抽搐两下,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 “别急,马上还你。”陈涉念叨一句,将刀插回他脖子上。 随后,他屏住呼吸,尽量不去看三人的死相,飞快的搜索一遍,在纹身青年和墨镜男的身上,各自摸出一把手枪。 检查一下弹夹,都是满的。 紧接着,陈涉扒掉纹身男身上还算干净的西装,套在自己身上,又往脸上抹了一把血。 然后,深呼一口气,推门下车。 一边捂着脸作擦拭状,一边用纹身青年的声音道:“艹!你tm脑子有坑吧,为什么要在车里开枪?特么的,溅我一脸血。” 走了两步,没有受到攻击,陈涉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加快脚步,向着草丛走去,一手继续擦脸,一手持枪藏在后腰位置,口中接着说道:“白子,白子,你在哪呢?狗日的,你是不是把纸抽拿走了?赶紧给我几张。tmd,一脸血...” 十米...八米...五米... 距离草丛五米时,陈涉已经能看清白子的所在。 他不再犹豫,右手手枪拿到身前,枪口对准白子,接连扣动扳机。 开枪的同时,他的脚步不仅没停,反而奔跑起来。 三枪过后,陈涉学着影视剧里的特种兵,一个飞扑窜入草丛,翻滚几圈,卸掉前冲的力道,单膝跪地,观察情况。 然后,他就观察到,自己沾了一身的屎... “唔...什么情况?”白子被枪声惊醒,揉着脑袋坐起,就见身边有一人跪在地上,手里拿着枪,脸上全是血,身上都是屎,不由十分疑惑,开口道:“你...” 砰! “你知道的太多了。” 干掉白子后,陈涉刚想起身,就发觉膝盖有些硌得慌。 他低头一看,竟然有一柄带血的扳手。 想想白子之前的姿态,似乎早就被打晕了。 谁干的?这里还有第三伙人吗?陈涉不由警惕起来,屏息凝神,扫视四周。 “咦,这是...”陈涉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部手机上。 白子的手机在他手边,那这一部很可能就是扳手主人的。 是落下的,还是和扳手一样,故意留给我看的? 陈涉走过去,捡起手机。 老式按键手机,样式很熟悉,他打开通讯录,果然只有一个号码,备注“弃权”。 是其他轮回者! 出手帮我,然后特意留下痕迹,是想取得我的信任,然后...组队? 我是躲在看守所,才能完好无损的度过这十天,其他轮回者估计经历不少磨难,想要抱团取暖很正常。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最重要的。 陈胜收起手机,脱掉沾满屎的西装外套,伏低身形,向着另一辆汽车的位置摸去。 ... 另一辆车内。 “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几分钟过去,音乐已经换到了另外一首。 沈嘉文意犹未尽的从韩富虎身上起来,坐到一旁,一边擦拭,一边道:“刚才外边是不是有动静?” “你还有心思留意外边?看来我要加倍努力才行。”韩富虎在她胸前捏了一把,嘿嘿笑道。 沈嘉文按住他的手,特意强调道:“我听着像是枪声。” “哦,那估计是拷问完了。”韩富虎满不在乎的道。 “到底是谁在搞事?郑潮还是裴渔?”沈嘉文秀美一拧,提起这事她就来气,扫黄jc直接就把她和韩富虎堵在房间里了。 幸好老傅被关在看守所,要不然两人的奸情就曝光了。 “不像他们两个的手笔。”韩富虎摇头道:“傅老大被栽赃进去,现在谁动谁就有嫌疑,应该没人敢搞事。” “那还能是谁?在洋城,除了老傅,也就他俩能和你别别矛头了。”沈嘉文皱眉道。 “不用费这脑筋,等会问问就知道了。”韩富虎摆摆手,提上裤子,开门就下了车,说道:“你先歇着,我去看看,这群小子,要是没人盯着,肯定不往深里埋...” 砰砰砰砰砰砰 韩富虎还没走出几步,身体就冒出好几朵血花,魁梧的身形一顿,然后贴着汽车前门慢慢滑倒,在车身上留下大片血迹。 数米外的草丛中,陈涉单膝跪地,双手握枪,枪口青烟袅袅。 准头不够数量来凑,他直接就打空了弹夹。 “啊!~~”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接着就见另一边的车门打开,一个女人光着身子往树林中跑去。 呃,陈涉下意识的看了眼之前那辆皇冠,心想车上那三人可以瞑目了,大嫂真的光着屁股跑出来了... 他心里胡思乱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丢掉打空弹夹的手枪,又从后腰拔出另一把。 瞄准女人的位置,扣动扳机。 砰 奔跑中,女人身前的大树被打掉一层树皮。 女人吓的身形一顿,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枪响,她就觉左耳一疼,耳环不翼而飞。 “别开枪,别开枪,我投降...”女人立刻停住脚步,高举双手,喊道。 这枪法太吓人了,根本跑不掉。 “妈的,又歪了。”陈涉暗骂一句,他见女人不跑了,也就没急着开枪,慢慢上前,准备靠近了再打。 十米...五米...一米... 枪口顶在女人后脑勺上,正打算扣动扳机。 陈涉眼神不受控制的往下一瞟,这一瞟就有点挪不开了。 好不好看还在其次,关键是有点眼熟。 这個色泽,这个曲线... 陈涉按照记忆中的画面,伸手比划了一下——手臂...裙子外沿...右半球...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沈嘉文低头,就见胸前多了一只,血迹斑斑脏兮兮的手掌,她立刻领会其中含义,说道:“大哥,只要不杀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别傻了,大嫂,我是不会被你美色迷惑的。”陈涉趁机又捏了两下,说道:“既然杀了你男人,当然要斩草除根,反正趁热也一样。” 第十八章 88号 “不是,不是,大哥你误会了,她不是我男人,我男人被jc抓了,还没放出来呢。”沈嘉文心头一紧,立刻解释道:“我们两个只是...只是...” 说道这,沈嘉文卡住。 她怕说两人是情人,陈涉还是要斩草除根,毕竟奸夫y妇之间的感情,有可能比夫妻还真挚些... “只是单纯的交易?”陈涉想起女人的职业,替她补充道。 “对对对,单纯的交易,不掺杂任何感情。”沈嘉文连连点头道:“大哥,我是专业干这个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你的职业特性,我是了解的,属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陈涉点头,随即问出心中疑惑,道:“但他的手下,为什么会叫你大嫂?” 因为我真的是大嫂,只不过不是这个大哥... 沈嘉文心思电转,解释道:“他们...他们是为了刺激,私下里点我服务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叫。” 呃,好像也没毛病。 出来混,还有什么比“出卖大哥,霸占大嫂”,这种古惑仔巅峰成就更刺激的? 陈涉的杀心没那么坚定了。 这跟手上的触感无关,纯粹是道德底线的约束,让他不想滥杀无辜。 “看在是熟人的面子上,暂且饶你一命,不准报警,也不准到处乱说。否则...”陈涉用枪口点了点她后脑勺,说道:“...我可是知道你混哪的,爱琴海对不对?” “爱...爱琴海?”沈嘉文懵了一下,随后想到陈涉白票的那天,她正好也在爱琴海,可能两人见过,且让他误会了。 想通之后,她也不解释,顺着往下说道:“对对,就是爱琴海,我是...88号技师文文,大哥以后要是有需要,可以点我,我给您打折。” “不用打折,我这人向来喜欢付全款。”陈涉摆摆手,十分大气的道。 “呃,好。”沈嘉文应下,见陈涉确实没有杀她的意思,便试探的道:“那...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不急,等会咱们一起走,正好顺路。”陈涉道。 “顺...顺路吗?” “顺路。”陈涉点头道:“我刚出来,还没地方落脚,正好去爱琴海凑合几天。” “这...欢迎,非常欢迎。”沈嘉文挤出个笑脸道。 “你站在这里,不许回头,不许动,我去收拾一下,回来咱们就走。”陈涉说道。 “那我的衣服...” “等会我帮你拿过来。”陈涉道,他虽然选择放过这个女人,但警惕心还是有的。 不让她靠近汽车,就是怕车上藏着枪,被她拿到偷袭自己。 回到汽车旁,韩富虎早已没了声息,静静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大滩。 陈涉别过头去,不看他的死相,简单搜了搜,没找到武器,只在裤兜里摸出個钱包。 打开钱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厚厚的一摞钞票,约莫有上万块的样子。 然后就看到,钱包透明夹层里,放着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夫妻两个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照片里的丈夫正是虎哥,妻子则是个相貌普通的年轻女人。 这么看来,88号确实没有说谎。 陈涉抽出照片,将它留给韩富虎,然后把钱包收了起来。 随后他又上车翻了翻,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在储物箱里找到两盒冈本,一盒没拆封,一盒还剩三个。 陈涉拿上没拆封的那盒,再找到88号的衣服拿上,然后又去到另一辆汽车。 忍着恶心,重新搜刮一遍,拿上所有现金,大约有一两万的样子。 接着,陈涉脱光衣服,从三人身上拼拼凑凑,弄出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 有点血就有点血吧,总比浑身是屎的好。 最后,陈涉目光落在操作台上的那只腕表上,暗红的血渍触目惊心,提醒着他失败的下场。 md,有土著势力隐藏在暗处针对轮回者的话,生存任务的难度简直呈指数上升。 陈涉皱眉思索良久,忽然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他跳上车,从工具箱内拿出一把小改锥,回忆李管教的手法,对着表带的位置,一剜一别。 “啪嗒”一声,表带应声而开。 这下应该没人知道我是轮回者了吧,陈涉心中想到,嘿嘿一笑,将腕表收入裤兜。 树林中。 浑身光溜溜的沈嘉文,老老实实站着,一动都不敢动。 “衣服穿上,咱们走。”陈涉十分满意她的表现,将衣服丢给她,说道。 “哦,好。”沈嘉文接住衣服,麻利的穿戴起来。 为了安全考虑,陈涉绕到前面,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衣服是一条带花格的杏黄色旗袍,依旧是熟悉的风格,领口开得极低,而且两侧开衩几乎到了大腿根。 更重要的是,陈涉在车上根本就没找到内衣。 所以,虽然穿上衣服,但依然遮掩不住所有春光,这种半遮不遮,欲掩未掩的状态,反而更加惹人遐想。 “大哥,我好了。”沈嘉文道,她并不在意陈涉的目光,见陈涉这副色鬼样子,她反而安心了很多,至少命是保住了,其他的不重要。 “好,走吧。”陈涉扬了扬下巴,示意沈嘉文走在前面。 车是肯定不能开的,上面又是血迹,又是弹孔的,出了树林就可能被人注意到,然后报警。 所以,两人只能步行到大路上,再想办法搭车回城里。 “哥,走这边,这条路好走,而且离大路更近。”沈嘉文一边往前走,一边解释道。 “行。”陈涉学着寸头小伙的样子,保持两三米的距离,手握枪柄,跟在沈嘉文身后。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仍没有完全放心这个女人。 要不是他道德水平太高,其实一枪毙了才是最稳妥的。 但没办法,谁让他是个好人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约五六分钟,就来到了树林的边缘。 “咦,大哥,这有辆出租。”沈嘉文见到有车,惊喜的道。 陈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上前两步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一辆黄色帕萨特出租车,车上就一个人,椅背放倒,身子后靠,双脚搭在方向盘上。 脚尖随着电台的音乐,有节奏的摆动着,十分悠闲惬意的样子。 荒郊野岭的,怎么会冒出一辆出租? 陈涉将目光转到沈嘉文脸上,打量片刻,感觉她的惊喜应该不是装出来的,所以她事先应该是不知道这车存在。 那很大概率,这车跟虎哥那伙人是没关系的。 所以,是你吗?陈涉从兜里掏出那部按键手机,开始联想起来。 之前在树林中,总共出现了三伙人。 虎哥六人一伙,陈涉自己一伙,还有一伙人是帮忙打晕白子的轮回者。 陈涉曾判断他或者他们是有意结盟,事后还想过,对方会怎么联系自己,或许,这两出租车就是对方故意留下的。 既帮自己离开,又留了个继续接触的引子。 就是不知道这司机是收钱办事的土著,还是同样的轮回者。 “大哥?”沈嘉文见陈涉盯着手机发呆了许久,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咱们不走吗?” “哦,走。”陈涉回过神来,迈步朝出租车走去,不管如何,车总是要坐的。 当当 陈涉敲了敲汽车玻璃,问道:“师傅,走吗?” 李海龙揭掉脸上的杂志,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看了眼陈涉的长相,摇头道:“不走,等人。” “那,有没有种可能,你等的人就是我?”陈涉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 “咦,这手机怎么在你...”李海龙说道一半,注意到陈涉身上的血迹,以及跟在他身后,酥胸半露,一脸骚货样的沈嘉文。 他立刻就猜到两人身份——富二代和小嫂子。 身上有血,肯定是被人捉奸在车,然后打了一架。 富二代本来是开皇冠的,现在变成步行,还拿着他抵押出去的手机,这是...两拨人最后和解了? 皇冠汽车赔给了歪脖子,换来了小嫂子。 这富二代泡妞,还挺下血本的。 “上车吧。”想明白这些,李海龙伸手接过手机,放进储物箱,然后对陈涉说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掺和,我就是个司机,谁拿手机来,我拉谁走。” “明白。”陈涉点头,知道这人只是个收钱办事的土著,并非轮回者。 “去哪?”等两人上车坐好后,李海龙问道。 “他们之前没安排吗?”陈涉奇怪的道,难道仅仅帮他一把,没打算继续接触? 这种事还要人家老公给安排?李海龙心头无语,摇头道:“没有,他们就让我在这等着,其他的都没交代。” “算了,那就去爱琴海吧。”陈涉道。 “爱琴海?”李海龙一愣,现在的年轻人玩的这么开吗? “对,火车站附近那个。” “好,好的。”李海龙瞄了眼后视镜,见小嫂子一脸无所谓,不由感叹富二代没白下血本,有钱是真tmd好。 想到血本,李海龙又想到,富二代把车给了歪脖子,最近几天出行很肯能需要打车,这是商机啊。 “这是我的名片,最近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打我电话,24小时开机,随叫随到。”李海龙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陈涉道。 “好,我会的。”陈涉眼睛一亮,笑着接过名片,看来对方还是留了一条联系的渠道。 李海龙见陈涉郑重收好名片,自觉生意有戏,心情大好,哼着小曲,挂挡发车。 帕萨特刚刚驶离没多久,一高一瘦两道身影便急匆匆跑来。 “喂!等等,等等,别走啊,我们加钱...”道哥气喘吁吁,挥舞着钞票喊道。 “哥,别费力气了,已经开远了,听不到的。”小军手拄膝盖,喘着粗气说道。 “妈卖批,这些本地人太没素质了。”道哥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道:“说好的等咱们,钱都收了,龟儿子,一点信用不讲...” 第十九章 不,你很辛苦 爱琴海,3楼308。 “he tui!”沈嘉文将一口白色的粘痰吐到垃圾桶里,正想拿瓶水漱漱口,眼角余光就瞥见陈涉正一脸阴郁的盯着自己。 沈嘉文心头一紧,是哪里露馅了吗? 她虽然身经百战,自信在技术和经验方面,都不比专业的差。 但毕竟没正经上过班,业内的规矩和门道,一点都不知道。 沈嘉文看了眼垃圾桶里的粘痰,心想,难道说按照这一行的规矩,不可以吐出来,必须直接吞下去才行? 她现在舔干净,还来得及吗? 陈涉不知道沈嘉文的心理活动,他现在心情非常的不好。 1分29秒! 这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他特意控制和坚持的结果,居然还是连两分钟都不到。 而且两人只是口头交流,根本就没进入正题。 可恨他满脑子的理论知识,竟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呜呼哀哉,不亦悲夫! 狗日的仙人跳小伙,肯定留了一手! 他讲的那些知识和技巧,都是如何在几分钟内,让女人飘上云端,如何飘了第一次,紧接着就能飘第二次,甚至一直在天上飘着下不来... 但他根本就没有说,到底怎么样才能坚持够几分钟,这tm才是关键! “你在偷偷摸摸的在看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陈涉发现沈嘉文偷瞄自己,觉得对方一定是在鄙视自己,便语气不善的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沈嘉文见他脸色愈发阴沉,急忙摇头,绞尽脑汁解释道:“大哥,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规矩我都懂,但是...但是我...我我我...我是个素食主义者,对,素食主义者,打小吃素,不沾荤腥的。” ? 这特么都哪跟哪?咱聊的是一个话题吗? 被她这么一打岔,陈涉的郁闷之气倒是散了几分,摆摆手,说道:“算了,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好的好的,那大哥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出去了。”沈嘉文听到可以离开,飞速穿好衣服,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等等。” 沈嘉文身子一僵,回头挤出个笑容,道:“大哥您还有什么吩咐?” “把垃圾袋带走啊。”陈涉指着垃圾桶,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万一扫黄的来了,这玩意就是证据,一看你就没被抓过,一点经验都没有。” “呃,是,我运气好,至今还没进过局子。”沈嘉文连忙回来收拾垃圾袋。 “对了。”陈涉摸出钱包,说道:“你是怎么收费的?我把帐给你结一下。” “不...不用了,免费,给大哥免费。” “不行,你挣的是辛苦钱,不能让你白忙活一场。”陈涉不同意。 他是有原则的人,没钱的时候白票,那是经济问题;有钱以后还要白票,那就是人品问题了,这个必须得分清楚。 “没事,不辛苦...” 陈涉斜眼看过去,语气坚决的道:“不,你很辛苦!” “呃...”沈嘉文知道说错了话,不敢再多说,比划出一根手指,说道:“大哥非要给的话,那就给一...” “一万是吧?还行,比阿翘便宜,不过她不是专门做这個的,行情肯定虚高。”陈涉直接从钱包抓出一把,大约一百来张的样子,递给了沈嘉文。 “谢...谢谢大哥。”沈嘉文拿着一万块钱出了房间,脑子都是懵的。 原来这一行这么赚钱吗? 一分钟一万,这特么比贩d来钱都快,我是不是应该转行了... 沈嘉文走后,陈涉一个人躺床上摆弄手机。 百度:男人秒射怎么办? 然后就出来了一页页的医院,还有推荐的各个医师,在线问诊。 陈涉翻了几页,感觉都是骗人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各大论坛和贴吧去发帖,寻求网友的帮助。 《秒射,怎么改善?》 身体健康,尺寸正常,就是时间短。 最多一分半,努力控制了,但是控制不住,哪位老哥有办法?需要吃药吗? (ps:不让大家白帮忙,验证有效的话,重金答谢) 发完帖子后,刷新,没人回复,陈涉就打开手机里的小视频,锻炼了一会定力。 十几分钟后,大约锻炼到莫氏硬度2.7左右,陈涉再次刷新帖子,发现基本上都沉了。 只有发在本地贴吧的帖子火了,下面有着几十条回复。 2#遗经禅师:建议割了,割以永治、 3#q839145336:←加我,美女一对一视频,绝对真人,可听指挥,各种道具,尺度超乎你想象 4#铁岭吴彦祖:@遗经禅师,既然都有决心割了,为什么不直接做变性手术,不仅能解决时间短的烦恼,还能给好兄弟爽一爽 5#孩子是无辜的:@铁岭吴彦祖,好办法,望楼主采纳,而且变性以后,时间短反而成了优点 6#遗经禅师:@铁岭吴彦祖,吴施主着相了,不变性也是可以爽的 7#可乐鸡翅根号三:@遗经禅师,快别说了,已经有画面了,呕~~ 8#孟婆三千:啧啧,不到两分钟,还不如老娘养的狗,所以男人到底有什么用? 9#可乐鸡翅根号三:@孟婆三千,呃...能不能详细说说伱和狗的故事,最好直接上视频,开收费都行,在线等 10#遗经禅师:@孟婆三千,好犀利的拳法,杀敌八百,自损一万二 11#冈本零点零零二:哎,人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12#加v1267643377大方金条:急需用钱的朋友加我,不查征信,不用抵押,额度高,放款快,利息低,最高可分24期还款,大方金条,放心用钱,你值得信赖... ... 这些回复都还挺有意思的,层主个个是人才,说话还不中听,都是瞎胡闹的,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陈涉就当水论坛了,一条一条的往下翻去。 终于,到了第23条的时候,歪到没边的楼终于又回到了正题。 23#匿名用户996:楼主的烦恼我也有过,房事时间基本论秒,甚至更严重,擦枪都有可能走火。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久,连女朋友都不敢交。 我在网上搜了好多办法,深蹲、晨跑、提肛、养生茶、营养品,基本都尝试过,有的有用,有的不仅没用甚至还有反效果,有用的效果也不大。 去各大医院,中西医都看过,各种按摩仪和药品买了不少,依旧没什么用。 直到后来有一次去武当山旅游,遇到个老道士。 我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哲学,专业原因吧,和老道士聊的很投缘。 他知道我的烦恼后,给我开了个方子,我坚持吃了半年,现在基本一次能弄个十几分钟,状态好的话能到二十分钟。 24#山重水复姨无路可逃:提纲还是很有用的,我练了三个月,困扰我多年的痔疮就再也没复发过 25#大棍子医院捅主任:@山重水复姨无路可逃,那你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痔疮的小肉球可以按着玩,别提多爽了 ... 陈涉没再往下看,而是仔细看了几遍23楼的发言,感觉挺真实的,应该不是编的。 至于十几二十分钟,虽然还是有点短,但勉强够用了。 他立刻回复道:@匿名用户996,可以把方子发给我吗?放心,我不白拿,可以付定金,尝试后,如果有效果,还会加倍付全款。 回复完之后,陈涉就焦急的等待着,今后美好生活的希望,就寄托在这张方子上了。 43#遗经禅师:@楼主,玩笑归玩笑,药可不是随便吃的,肾虚分阴虚和阳虚,吃反了是会加重症状的。 44#西门庆野爹:@楼主,大师说的对,而且早泄不一定是肾的毛病,其他脏腑器官有问题的话,比如说脂肪肝之类的,也会有影响,建议楼主去大型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反正听你意思,也是不差钱的主,就当体检了呗 45#三圣母洋城分母:不用去医院,来石碑村,姐帮你治,啥一分钟两分钟的,都是女人技术有问题,在我这根本不是事 46#遗经禅师:@三圣母洋城分母,菩萨来了,小僧拜见菩萨,望菩萨肉身布施于我,以解小僧相思之苦 47#西门庆野爹:@三圣母洋城分母,摸摸红姐 48#节奏大师:@三圣母洋城分母,红姐,我想去修车,能便宜点不? 49#遗经禅师:@节奏大师,都降到三十了,你还想怎么便宜 50#节奏大师:@遗经禅师,最近没找到合适的日结,一直在吃老本,修完车就没钱吃饭了 51#出门左拐先迈右脚:@节奏大师,建议拼车... ... 陈涉眼看着又歪楼了,只能干着急,一直刷新也不见23楼回复他。 他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多,艾特了匿名用户十几次,终于等到他回帖。 匿名用户996:@楼主,禅师他们说的对,这种药是不能乱吃的,我那方子是纯一真人量身定制为我开的,你吃了没用 陈涉赶忙回复:@匿名用户996,那能不能把纯一真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请真人帮我看看。 这一次,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匿名用户996:@楼主,真人是避世修行之人,并不是给人看病的郎中,我不好随意泄露他的信息。 最多我下次去拜访真人的时候,提一嘴你的情况。 至于真人会不会出手帮你,我就不能保证了,看你自己的机缘吧。 陈涉看完,立刻回复道:@匿名用户996,老哥你什么时候去?能尽快不?说实话,我挺急的。 匿名用户996:@楼主,你的感受我都懂,我也经历过,不过我最近都要忙生意,要过两个月才能闲下来。 这样吧,真人会配一种纯阳散,用了以后能暂时延长几分钟时间。 不过这纯阳散治标不治本,当时是给我在治疗期间应急用的,好了以后我就没再用过,现在还剩下一些。 你要是急用的话,可以送给你,还有纯阳散的配方,也可以一起给你。 这是我微信,180********,你加一下。 我现在在外面,等忙完的时候,给你发定位,你来拿就行了,不要钱... ... 城郊的大陆上,道哥和小军两个惨兮兮的,步行往市区的方向走着。 他们不是没想过搭车,可惜他们两个这副尊容,一看就不像好人,就算挥舞着钞票,都没车愿意停下。 “妈的,走了这么久,终于要到了。”道哥看着远处城市的轮廓,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说道。 等了会,不见小军回应,道哥扭头看去,就见小军正拿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傻乐。 “你拿着个手机,自己傻乐什么呢?”道哥问道。 “贴吧水贴呢。”小军头也不抬的回道:“网上有个傻逼早泄,我冒充病友,试试能不能坑他一笔,攒点路费...” 第二十章 搞钱和练武 加上微信之后,陈涉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感觉今后的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剩下就是钱的事了。 网友没跟他要钱,但是他不能不懂事,多少要也要意思意思。 而且想要治本,将来肯定要去拜访纯一真人,到时总不能空手去吧。 孤本道经啥的他搞不到,但人参鹿茸之类总要带点吧,这些可都得要钱啊。 唉,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还好,这世上好心人比较多,陈涉没发愁多久,就想到了之前回帖的那个大方金条。 上网一搜,果然有个大方金融app。 没说的,下载、安装、短信注册,一气呵成。 然后就是填写个人信息,姓名、性别、年龄、身份证号、公司... 公司? 陈涉挠头想了想,然后填了爱琴海娱乐会所,正好公司电话就填前台的号码,职业...保安,月薪选3000到5000。 紧急联系人...许平秋,关系...父子,电话号码如实填写。 上传身份证正反面... 然后,隐私条款,各种须知啥的,不用看直接打√。 点击确认,查询额度,搞定。 五分钟后... “妈的,大方个屁,搞了半天才六千额度。”陈涉看着手机上显示出来的数字,失望的骂道。 心理落差太大了,他还以为能贷个几十万上百万呢,结果才六千块,都不够他一分钟的花销。 算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陈涉直接填写全部额度,申请借款。 叮:工作人员审核中,待审核结束,借款会自动打到您绑定的银行卡... 等待放款的时间,陈涉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百度了一下其他借款软件,然后按照刚才的流程,把能借的全借了。 几十款软件,额度有多有少,基本都是几千块,最高一万出头,陈涉拼拼凑凑,大概借了十几万的样子。 不过,都是在审核,还没一家放款。 反正手里还有钱,陈涉也不着急,穿上会所代买的新衣服,打电话叫车,准备出去一趟。 路过大堂的时候,陈涉将一张红色老人头拍到前台,说道:“老妹,跟你商量個事。” “老板您说?” “如果有人打电话来,跟你问陈涉这个人,你就回答——认识,是会所保安。记住没有?”陈涉交代道。 “这...不好吧?”前台妹子有些迟疑,拿不准陈涉这么做的用意,怕出了事自己要担责任。 “一、二、三、四、五...”陈涉又数出五张,放到桌上,说道:“这些是基础报酬,你每接一个电话,还另外有一百块的奖励。大约总共要接几十个电话,就这三两天的事,怎么样,做不做?” “我想起来了,会所的确有一个叫陈涉的保安,是经理老乡,山东来的,小伙子又高又帅,二十来岁,单身没对象。”前台妹子收起钱,一本正经的道。 “聪明。”陈涉点点头,向外走去。 会所外边,一辆黄色帕萨特等在门口,李海龙魁梧的身形坐在驾驶座上,不时望向会所大堂。 见到陈涉出现,李海龙立刻身子歪过去,帮忙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走吧。”陈涉上车关门后,说道。 “这次去哪?” “我想练武,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陈涉问道。 在看守所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世界是存在传武高手的,所以很想接触一下,看能不能混个技能,弄几本秘籍啥的。 不过他只知道这个世界有高手,但不知道该去哪找。 所以便将希望寄托在其他轮回者身上,他们在外面呆了十多天,或许接触过。 反正他们说了,有需要可以随时电话联系,那还客气啥。 “为什么要加个‘们’?”李海龙心中疑惑,却没表现出来,只是问道:“兄弟你是打算练现代搏击,还是传统武术?” “传武。” “那你算问对人了。”李海龙撩起上衣t恤,露出刀疤,说道:“想当年,我铁臂龙在南方武术圈也是有一号的。可惜年轻气盛,跟一个白衣刀客比器械,输了半招,脏腑受损,不能继续练武。要不然,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开出租拉活儿的地步。” “原来是行家,失敬失敬。”陈涉惊喜道,随后又问道:“李师傅是练什么拳的,能教我吗?” “洪家铁线拳,十多年不练,早忘干净了,哪还能教人。”李海龙摇头道,见陈涉露出失望的表情,又立刻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学真功夫的地方,就是路有点远,在佛山那边。” “佛山,对啊,学功夫当然要去佛山。”陈涉拍手道:“好,就去你说的这个地方。” 一个小时的后... “这就是你说的学拳的好地方?”陈涉看着眼前破旧的武馆,腐烂掉漆的牌匾上依稀还能辨认出“合一门”三个大字。 “小兄弟,你不能光看外表。”李海龙看了看计费器上的数字,满意的点点头,细水长流,不能一下坑太多,就这家吧,就听他继续说道:“武馆最重要的是传承,合一门别的不说,你光看这占地面积,就知道他们祖上阔过。现在虽然没落了,但真传还在,保证伱能学到最顶尖的功夫。” 陈涉听他这么说,对武馆有了几分信心,迈步往里走去。 武馆确实挺大,陈涉进了大门后,又跨过两道小门,才到了前院的练武场。 练武场极为宽阔,同时容纳上百人不成问题。 不过场内年久失修,地面坑坑洼洼,不少破损的地方,两侧的兵器架子空空荡荡,多有腐烂虫蛀的痕迹。 场中倒是挺热闹,约有二三十名孩童,嘻嘻哈哈打着似是而非的拳法。 一名二十出头,身子窈窕,容貌秀丽的年轻姑娘,游走在孩童中间,照看着孩子们,自己练自己的,不要相互打闹。 这拳馆不像教拳的地方,倒像是个托儿所。 “师傅,有人来了。”一个小男孩眼尖,指着陈涉说道。 单英也注意到了陈涉,迈步向门口位置走来。 陈涉见她过来,也就没有再往里走,站在门口等她。 “你有什么事吗?”单英问道。 “我叫陈涉,是来学拳的,请问馆主在吗?”陈涉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拱手道。 “合一门馆主,单英。”单英回了一礼,随后指着练武场内的孩童,说道:“至于学拳...武馆目前只收十岁以下的儿童。” “合一门的传承断了吗?我是听说这里有最顶尖的功夫传承,才特地从洋城跑过来的。”陈涉失望的道,跟单英说了声打扰了,转头就要离开。 单英听了他的话,却是面色一阵变幻,望着陈胜即将走远的背影,咬了咬牙,喊道:“等等。” 合一门是她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她一个女人勉力支撑到现在,宁愿变相帮人看孩子,也要招人来学拳,不肯摘掉武馆招牌。 最听不得的,就是传承断绝这种话。 “?”陈涉疑惑的回头望来。 “合一门的功夫传承确实是最顶尖的,而且真传尚在。”单英认真的说道。 “怎么才能学到?”陈涉又屁颠颠跑回来,问道。 “你学不到。”单英摇头。 “为什么?我可以加钱,你报个数,我不还价。”陈涉豪横的道。 “跟钱没关系。”单英摇头道:“你已经过了最佳习武年龄,入不得真传,自然学不到。” “如果我资质逆天,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能不能破例?”陈涉不死心的道。 “那当然可以。”单英失笑道:“不过武学天才哪那么好遇到。” “欸,你今天就遇到了。”陈涉自信满满,张开手臂说道:“不信你可以检验一下。” “你当这是武侠小说啊,还检验一下。”单英笑道:“资质好坏只有练武的时间长了,才能慢慢体现出来,我可验不出来。我最多能看出,你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真的假的,你还会看病?”陈涉手伸过去,说道:“试试,试试,我看看准不准。” 单英一直守着武馆,难得能和同龄人交流,也想多聊几句,便没有拒绝。 她伸手搭在陈涉手腕,号脉之后,说道:“脉搏强劲有力,身体没什么大毛病,不过你肝火旺盛,脾胃阴虚,不利房事...咳咳...没什么...” “师傅,救我!”陈涉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真挚的道。 “扑哧。”单英在房事两字出口之后,脸一下就红了,本以会很尴尬,却没想到被陈涉用这种方式化解了,顿时觉得这人很有意思,她笑道:“你快起来,我又不是医生,我只会看,不会治。” “我不信。”陈涉坚决不肯起来,纯一真人远在天边,可单馆主却近在眼前,他岂能放过。 “别闹了,快起来,被人看到多不好。”单英拉了他几次,见他死活不肯起来,笑道:“开方子的治法,我不会,不过练武的法子,我会。你只要把桩功练到圆满,自然可以调理身体,蕴养脏腑,这些毛病都能不药而愈。” “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陈涉眼睛一亮,当场就磕了一个,喊道:“请师傅务必传我桩功!” “哈哈哈哈,你这人太逗了。”单英笑道:“快起来吧,我教你就是了,不过练武是很枯燥的,能不能坚持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一定能!谁都别想阻止我练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二十一章 合一桩 “合一门的功夫,讲究的就是一个“合”字,与天合、与地合、与己合,与万物合。兵器拳脚,诸般法门,合而为一,是为‘合一’。”单英扎了个马步,对陈涉道:“我现在教你的合一桩,核心要义就是‘与地合’,要有脚下生根,与大地合为一体的感觉。” 陈涉照着她的架子,也扎起了马步。 “脚趾紧扣鞋底,两腿微微向外打开,屁股往下坐,腰挺直,眼睛往前看...”单英起身,开始一点点纠正陈涉的动作。 她手指在陈涉身上一点一戳,点到哪个部位,哪里就是一麻,身体不由自主的按她说的去做,十分的神奇。 “不要分心,注意呼吸,来,跟随我的节奏,呼...吸...呼...吸...” 陈涉按她说的,慢慢调整身体姿态和呼吸节奏,开始渐渐有了些感觉,马步蹲的不像一开始那么累了,甚至有一种在休息的感觉。 “马步马步,就是要模仿骑马的感觉,身体要有起伏,呼吸也要随之变化。”单英在陈涉身旁扎下马步,单手搭在陈涉肩膀上,手上劲力不停变化,让他感受其中起伏,口中说道: “桩功是水磨的功夫,初学者要不停的去尝试,去调整,找到属于自己的频率和节奏。等你什么时候,扎马步不仅不累,反而越扎越轻松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入门了。” “师傅,我现在就挺舒服的...”陈涉举手道,不过随着他开口说话,那种轻松感忽然就没了。 “那是因为有我带着你行桩。”单英松开手,起身站到一边,说道:“你试试,现在还能找回刚才感觉吗?” 陈涉闭上嘴,眼睛半眯,回忆刚才的感觉,身体起伏律动,轻松感立刻就又回来了。 “找回来了。”陈涉对单英道,顿了顿,又道:“不过,一说话,又没了。” “找不回来就对了...什么,你找回来了?”单英不信,手搭在陈涉肩膀上,说道:“你再试试。” 陈涉沉下心来,遵照之前的感觉,再次扎起了马步。 单英手上感应到他的身体律动,竟然真的是行桩的状态,不由大为惊奇,问道:“你是怎么找回来的?” “就这么找回来啊。”陈涉闻言停下,疑惑的看着她,说道:“这种事,不是有脑子就行吗?” 行个头啊,桩功虽然是基础功夫,但想要真正入门,怎么也要练上几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她自问天资不俗,当年也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时间,这还是有一个宗师父亲每日带她行桩的结果。 “你以前真没练过武?”单英问道,说完她自己就摇头。 合一桩是她父亲独创,与别家桩功大有不同,就算陈涉练过其他功夫,想要合一桩入门也不可能这么快。 “没有啊,今天第一次。”陈涉说道,说完再次进入站桩状态。 连续几次中断,几次进入之后,他现在越发熟练了,基本上是开口中断,闭嘴就能进入状态。 “你可能真是个天才,至少是练桩功的天才。”单英见此,不由赞叹道。 “是吧,师傅,我跟你说,我记性贼好,学东西贼快。合一门遇到我算是捡到宝了,赶紧收我入门吧。”陈涉得意洋洋的道。 “收你入门...”单英有些心动,她本来只打算随便教教的,没想到竟然真的遇上个天才。 合一门受大师兄杀人的影响,门人四散,只剩她一个小姑娘支撑门户,已经很久没人上门拜师学艺了。 之前就算偶尔有人上门,也大多是冲着她的容貌来的,目的根本就不在学武上。 所以,她干脆只教十岁以下的孩子,免得招来些狂蜂浪蝶。 不过她现在说是在教小孩子练武,其实只是家长图她这里收费便宜,让她帮忙带孩子而已。 别说监督他们练武,就是管的严了,家长都不乐意。 陈涉的出现,可谓是意外之喜。 合一门传承,最看重的就是天资。 这和门中武学有关,先拳后腿次擒拿,兵器内家五合一。 寻常门派,虽也讲究内外兼修,但都有侧重,拳、脚、擒拿、兵器、内修几样之中,能有一门练到大成,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合一门却是每样都要练,每样都要练到顶尖,并且将之融合贯通,合而为一,方算大成。 其中难度可想而知,所以门中真传必须是天才中天才不可。 陈涉这种天才上门拜师,确实是捡到宝了。 不过合一门虽然落魄了,也不可这么草率就收他入门,总要再考察考察。 “美的你,伱桩功练的快,不代表练其他功夫也一样快,是不是天才还不一定呢。”单英心中向着这些,嘴上却道。 “那师傅你再教我点别的,我练给你看。” “贪多嚼不烂,你先把桩功练好吧。这是持之以恒的功夫,学会之后,还要常年累月的坚持下去。没有毅力,吃不了苦,再天才也没用。”单英说道。 这时练武场内一阵喧闹,单英太久没回去,场中的孩子已经玩疯了,开始打闹起来。 “好好练拳,不许打架。”单英呵斥一句,对陈涉道:“你先回去吧,如果想学武,可以每天上午九点之前,或者下午五点之后,来武馆找我。至于要不要收你入门,我要考察之后,才能决定。” “好的,师傅,那我明天下午再过来。”陈涉想到等会还要去找网友拿药,确实不能久留,便掏出一把钱,递给单英道:“这是学费,身上暂时就这么多,不够的话,明天补上。” 单英见他出手阔绰,不像缺钱的主,便没有拒绝,收下钱,说道:“足够了。” 随后,陈涉便告辞离开。 打车回到爱琴海,陈涉刚进大堂,就见前台小妹正眼巴巴望着门口的位置。 见他出现,妹子眼前一亮,举起手中笔记本,说道:“老板,您出去的这段时间,一共有22个电话问陈涉的,我都糊弄...都按您说的回复了。号码我都记下来了,您要检查一下吗?” “不用了。”陈涉摆手,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收到放款短信了。 “那说好的奖励?”妹子问道。 “我身上的现金刚才出去都花了,等我...” 妹子立刻掏出手机,说道:“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陈涉直接转给她五千,道:“接下来的电话,还是这么处理,五千块,剩下的是预付款,多了不用退,少了我再补。” “谢谢老板。” 妹子的感谢声中,陈涉回了308,一边扎马步,一边等待网友的消息。 一直扎到天黑,肚子都饿了,也没等到网友通知他去取药。 不会是忘了吧?要不要发个红包提醒一下? 主要他这挺急的,晚上就要用... ... 火车站南边,破旧的居民楼之间,有着一排不起眼的简易房。 道哥和小军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瘸一拐的走到一间简易房前,小军掏出钥匙,正要开门。 忽听到身后有动静,正要转头,就觉后脑一痛,昏了过去。 当然,和他有同样遭遇的还有道哥,都被人从后面打晕了过去。 袭击者是一高一胖两个汉子,高个的年轻些,二十五六,胖子三十出头的样子。 两人打晕道哥和小军后,冲街口方向招招手,没一会,一辆面包车就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又下来两个汉子,配合着袭击者,将两人麻利的抬了上去。 高个袭击者上车后,拉上车门,说道:“走,去南郊小树林。” “好的,东哥。”司机回道,脚踩油门,表包车向前驶去。 一个小时之后,面包车停在了树林的入口处。 胖子看向高个,说道:“怎么样,还是打不通吗?” “通了,没人接,白哥他们可能...在忙吧。”大东摇摇头,说道。 “在忙...?”车上众人心头都是一紧,在这地方能忙什么他们都知道,差不多都是掉脑袋的事。 他们越想越怕,生怕呆久了,惹上什么麻烦。 大东和波仔心中也不托底,对视一眼,大东说:“要不把他们捆到树上,发短信通知白哥一声,然后咱们就先撤?” “我看行。”波仔点头道。 ... 半个小时后。 小军先一步醒来,发现他和道哥都被捆在了树上。 他扭头左右看看,发现附近没人之后,手指往袖口一探,夹出一个刀片来,几下就把绳子割开了。 “道哥,道哥。”小军脱离束缚后,一边帮道哥松绑,一边小声喊道。 “这里是...”道哥睁开眼,看着熟悉的树林,熟悉的小道,不由一愣,口中喃喃道:“造孽啊,老子走了四个小时,腿都累劈叉了,好不容易才特么走回去...” 第二十二章 买家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 面包车刚刚从城外返回,行驶在市区的大路上。 叮咚 信息提示音响起。 大东脚边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发现地上有个手机,此时手机屏幕亮起,微信消息显示:“傻逼早泄男”向您发起转账,金额1000元。 “谁的手机?”大东捡起手机,问道。 众人皆是摇头,说道:“是刚才歪脖他们掉的吧。” 叮咚 又是一声提示音。 大东上滑屏幕,点开微信,就看到“傻逼早泄男”发来的消息。 “一点小意思,算是定金吧。肯定是有点少,别介意哈,毕竟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没有信任基础。不过你放心,只要我确定东西没问题,一定加倍付全款,甚至十倍百倍都没问题。” “这是...”大东看着信息内容,又想到歪脖他们偷了白哥的东西,两件事这么一联想,脱口而出道:“这人不会是买家吧?” 身旁的波仔歪头看了下信息内容,说道:“小看歪脖他们了,行动够快的啊,上午偷的东西,下午就联系好了买家。” 叮咚,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现在方便不,给个位置,我过去拿。” “要不要坑他一笔?”波仔提议道。 “怎么坑?咱们手里又没他要的东西。”大东疑惑的道。 “当然是咱们的老本行,偷啊。”波仔笑道:“他来交易,身上肯定要带钱吧,咱们不用跟他交易,看准时机,直接偷走不就得了。” “不行不行,你也不想想,敢买白哥东西的人,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吗?”大东摇头,不想惹麻烦。 他和波仔两个,一个管着火车站里捞食的小偷,一个管着附近小旅馆的廉价技师,都是小错不断,大错不敢犯的那种人。 白子是干什么的,他隐约能猜到一些,这人既然敢买白子丢的东西,肯定也不是善茬。 “怕什么,歪脖那种货色,能接触到什么狠人,最多就是個二道贩子,跟白哥他们没法比。咱们偷他一笔之后,再把他的消息通知给白哥,到时候白哥自然会收拾他。”波仔说出了他的算计,笑道:“他根本就没机会找咱们的麻烦。” “这...能行吗?万一...”大东被他说的心动,但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没有万一。就算他真是个狠人,又找上门来,咱们再还给他不就行了。小偷偷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又不知道咱们故意针对他。”波仔说着,从大东手里拿过手机,打字道:“半个小时后,火车站西广场。” ... 半个小时后。 陈涉站在广场上,发消息道:“老哥,我到了。” “你到哪了,具体点。”对方回复道。 “就在广场最中心,雕像前面这儿,穿白色休闲装的就是我,老哥你到广场了吗?”陈涉打字道,并拍了张照片,发送过去。 “我马上到,等我五分钟。”对方回复。 “好的,老哥不用急,注意安全,我多等会儿没关系的。” 陈涉刚发完消息,收起手机,就见一名六十多岁的大妈径直向他走来。 “帅哥,住旅馆不?”大妈走到跟前问道。 陈涉摆摆手,示意不需要。 “不白住,有小妹耍,50就能爽,100做全套。”大妈拉住他的手臂,一边拽他,一边道:“来来来,就在附近,几步路就到,不耽误你赶火车。我跟你说,咱这的小妹可带劲了,都是学生妹,贼水灵...” “哎哎哎,你别拽我,我不...我等会再去。现在不行,我有急事,在这等人...”陈涉拒绝道。 “来吧来吧,别不好意思,玩一会怕啥的,快来,大妈给你挑个漂亮的,包你满意...”大妈拽着陈涉不撒手,依旧努力的招揽生意。 陈涉自然是不肯去的,与大妈拉扯起来,一不小心就与路过的行人撞到了一起。 “不好意思...”陈涉连忙道歉。 那人却是理也不理,径直就走了。 “我现在真走不开...”陈涉转头想跟大妈继续解释。 就见大妈已经松开他,朝着刚才的路人追过去了,一边追一边喊道:“大兄弟,住旅馆不...” “不住,不住...” 两人纠缠着,没一会功夫就走远了。 “哎...”陈涉手臂无奈放下,他还想拿到纯阳撒之后,就近找个学生妹试试效果呢。 这大妈,太不会做生意了,也不说留个地址。 陈涉靠着雕像底座,又等了十来分钟,仍不见网友出现,他便想发消息问问情况。 伸手一摸兜...我手机呢? 陈涉一愣,翻了翻其他口袋,发现身上的手机、钱包、腕表,全部不翼而飞。 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后腰上别着的手枪了。 艹,一定是刚才那俩人。 大妈吸引他注意力,路人撞他一下,趁机偷走他身上的东西。 唉,这就是偏科的下场。 要是他盗窃课的成绩再好点,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其他东西还没什么,关键是腕表,这东西可不能丢。 陈涉虽然着急,但还没到火急火燎的程度。 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有经验,腕表离身,任务还是会正常进行。 当然,前提是能找回来。 至于怎么找回来,陈涉稍一思考,就有了头绪。 像火车站这种风水宝地,肯定是有团伙把持的,能在这里偷东西的,肯定都是他们团伙内部成员。 陈涉只要抓到一个,就能顺腾摸瓜,找到偷他腕表的人。 想到这,陈涉也就没急着离开,一边继续等网友,一边仔细观察,寻找小偷的踪迹。 反正他已经发了照片过去,网友应该能认出他来。 ... 火车站附近的小巷子。 路人和大妈一前一后跑了过来。 “怎么样,得手了吗?”大东和波仔迎上来,问道。 路人是个干瘦的小老头,点点头,将东西都掏出来,交给大东道:“得手了,都在这儿。” “就这些,没有公文包,行李箱之类的吗?”波仔皱眉问道。 大东捏了捏钱包的厚度,同样皱眉道:“没钱?” “对,没钱,也没见他身边有其他包。”小老头急忙拉着身边的大妈说道:“不信你们问问李嫂,真的只有这些。” “东哥,波哥,确实只有这些东西。”李嫂点头道,接着有些迟疑的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人后腰上,硬邦邦的,好像还藏着东西。”李嫂不确定的道。 波仔和大东看向老头,问道:“你没发现吗,怎么没弄过来?” “发现是发现了,不过我摸着像是...这个。”老头比划了个开枪的手势,说道:“所以就没敢拿。” “枪?”波仔和大东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惧意。 “带枪不带钱,莫非是想黑吃黑?这绝对是个狠人”大东越想越怕,说道。 “通知火车站的伙计,都别干活了,先避一避。”波仔心中也不托底,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