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空间:农家娇娘有点田》 第1章 觉醒 第1章觉醒 “玉儿,玉儿……” 祁玉睁开双眼,看着把她摇醒的清瘦妇人,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干涩的唇瓣,沙哑地唤了一声: “……娘?” “玉儿醒了?来,快把这碗药喝了。” 见女儿醒了,芸娘赶紧把放在旁边的药碗端过来。 祁玉坐起身,接过药碗,等她把药喝完,芸娘一边接过空碗,一边关心询问: “后脑勺还痛不痛?” 祁玉抬起另一只手,轻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点头: “有一点。” 芸娘忙柔声道: “那你再躺下睡一会儿。” 祁玉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问: “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初。” 芸娘伸手帮她把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眼眶微红的道: “你昏睡了近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幸好,玉儿醒了。 祁玉愧疚道: “是玉儿不好,让娘担心了。” 芸娘摇头,握住她的手: “娘去做饭,你再躺下睡会儿。” “嗯。”祁玉乖巧的躺下,然后闭上眼睛。 芸娘帮她掖了掖被角,便拿着药碗出了屋子。 听到房门被关上后,祁玉又睁开了双眼,然后望着头顶上的床帐出神—— 今日午时末,她去陆家找小姐妹陆心莲一起上山打柴,不想却看到小姐妹正在被她爹拿扁担往死里打。她当即就冲上去制止,结果被小姐妹的爹大力推开,摔在地上磕到后脑勺,昏了过去。 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然后她就发现脑子里多出了一段从不曾有过的记忆。 在这段记忆里,她是一名拥有木系异能的末世猎人,每天不是在杀丧尸,就是在杀丧尸的路上,直到有一次,她被身边人陷害,遭到上千丧尸的围攻,绝境之下,只能选择与那些丧尸同归于尽。 …… 祁玉想不明白她脑子里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一段记忆,难不成,这是她前世的记忆? 她把一双瘦黄的手举到眼前—— 若这段记忆真是她的前世,那她这世会不会也有异能?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心中所想,双手忽然隐隐发烫。 祁玉双眸发亮的翻身下床,跑到墙角放坛子的地方,从一个半人高的坛子里抓出几颗黄豆放在手心。 而后就学着记忆里那样,集中精神…… 片刻之后,祁玉看着手中几根约三尺长的豆杆,咧开了嘴角。 如此看来,那段记忆果真是她的前世。 等下! 祁玉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把手里的豆杆放在一边,抬手从脖子处,牵出一枚用红绳串着的平安扣玉坠。 这枚玉坠她从小就戴在脖子上,若不是忽然有了前世记忆,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这玉坠其实是个芥子空间。 没错,这枚玉坠也曾是她前世的物品。 前世,她只要搜罗到物资,都会储存在这枚玉坠里。 也不知那些物资还在不在。 祁玉摩挲了一会儿玉坠表面,然后找来一根绣花针扎破手指,让玉坠重新认主。 做完这一切后,她闭上双眼,就看到一个大概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出现在她面前,里面堆放着她前世屯的各种物资。 祁玉心中一喜,想不到她前世屯的物资都还在。 只是,由于末世物资匮乏,空间里屯的食物不多,且都是火腿肠,泡面,罐头和压缩饼干这些。 里面屯得最多的,却是药物。内服的,外用的;治疗内外伤的,增强体魄的,改变身体肌能的,都有。 祁玉把整个空间都扫视了一圈后,从里面拿出来两支蓝色药剂,这是末世的营养药剂,不仅可以补充人体能量还能增强体质。 祁玉连喝下两瓶营养药剂后,就明显感觉到身体正在变化——筋骨开始舒展,微弯的脊背开始挺直…… 真棒! 一刻钟后,祁玉美滋滋的从空间里拿出来一根火腿肠剥开,放进嘴里。 这芥子空间是真不错,里面的东西存放再久都不会过期,就是可惜不能存放活物。 要不然,她前世也可以直接躲到里面避难……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今世更好,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这里没有杀不尽的丧尸。 祁玉吃完一根火腿肠,又拿出来一根剥开——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娘呢? 祁玉嚼着火腿肠,蹙眉思忖。 “芸姨,阿玉醒了吗?” 屋外,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忽然响起。 芸娘从厨房出来,看着出现在院子里的瘦弱少女,柔声道: “是心莲啊,玉儿刚才已经醒了。” 陆心莲听了,一脸高兴: “太好了,我去看看她。” 说完就朝着祁玉所在的屋子奔去。 “心莲……”芸娘几步上前把她拦住,婉言开口: “玉儿刚喝了药,这会儿怕是又睡着了……” “……那我明日再来看她。”陆心莲把藏在袖袋里的鸡蛋拿出来,塞到芸娘手里,“芸姨,这是给阿玉的。” “不用,你拿回……”芸娘话还没说完,陆心莲就已经跑走了。 望着她渐远的瘦小身影,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熟鸡蛋,芸娘轻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明明跟玉儿同岁,看着却比玉儿要瘦小许多。 “娘,我刚才好像听见心莲的声音了,她人呢?” 祁玉把她弄出来的东西都收进空间里后,才打开房门走出来。 芸娘转过身来,把那颗鸡蛋放到女儿手里。 “刚走,我想着你刚睡下不久,就没让她来打扰你,不想你原来醒着,这是她给你的。” 心莲的日子过得比她们还艰苦,她去哪儿弄来的煮鸡蛋? “娘,我出去一趟。” 祁玉把鸡蛋揣进怀里,快步走出篱笆院子。 芸娘不放心的在她身后叮嘱: “你后脑勺有伤,别走那么快。” “知道啦。” 在拐了个弯后,祁玉直接跑了起来,没两下就追上了陆心莲。 “心莲……” 耷拉着肩膀往前走的陆心莲听到声音,猛地回头。 “阿玉,你怎么追出来了?” 祁玉来到她面前,把怀里的鸡蛋掏出来还给她。 “我已经没事了,这个你拿回去。” 陆心莲把双手背在身后,不肯收回,祁玉上前一步,去拽她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 陆心莲低下头: “鸡蛋你就收下吧,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遭这番罪……”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像滚豆子一样,一粒一粒的往下掉。 ? ?新书开坑,求收藏,求各种票票,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2章 陆心莲 第2章陆心莲 “我没事,你别哭。” 见小姐妹哭了,祁玉赶紧抬起袖子给她擦眼泪。 “哭成个大花脸就不好看了。” “……我本来就不好看。”陆心莲抽泣道。 她虽然已经十三岁,但身板却瘦弱得像个十岁孩子,脸上更是没有半两肉,又怎么会好看。 祁玉见她哭得更凶了,连忙说道: “谁说的?我去骂死他。” “没有谁。”陆心莲摇头,抬手擦掉眼泪,然后一脸认真的问她。 “阿玉,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祁玉点头,回答得斩钉截铁:“当然是。” 陆心莲又问:“那你会嫌弃我只拿一个鸡蛋来看你吗?” “当时不会。”祁玉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鸡蛋我收下就是。” 帮小姐妹擦干净眼泪后,祁玉把手里的鸡蛋捏碎,剥掉蛋壳,再把鸡蛋分成两半,一半送到陆心莲的嘴边。 “给。”既然她不肯收回去,那就一起吃了。 “你吃,我不……唔……”陆心莲话还没说完,就被半个鸡蛋塞住了嘴。 祁玉把另一半放进嘴里,两下吃完,抬眼见陆心莲抬起手,以为她是要拿出鸡蛋,忙大声道,“不许吐出来。” 本想拿出鸡蛋再小口吃的陆心莲只好把手放下,就那样鼓着腮帮子,慢慢咀嚼嘴里的鸡蛋。 阿玉今天好凶。 盯着小姐妹吃完鸡蛋,祁玉才展颜道:“好吃吗?” “嗯。”陆心莲点头,她已经很久没吃过鸡蛋了。 家里虽然有两只母鸡下蛋,但她爹和继母从来都舍不得给她吃一个鸡蛋。 今中午她挨打,就是因为去鸡笼捡鸡蛋的时候不小心踩碎了一颗,继母就说她是故意的,跑到她爹面前去告状,她爹听了,抄起屋檐下的扁担就往她身上砸,任她怎么解释都没用…… 给阿玉的这个鸡蛋,还是隔壁王婶可怜她挨了打,偷偷塞给她,她没舍得吃的。 祁玉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歪着头关心的问: “怎么了?” 陆心莲摇头,随口道:“没事,就是有点想我娘了。” 她的亲娘在六年前就已经病逝了,那时,祁玉和她娘才刚搬到陆家村没多久。 祁玉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就问道:“这鸡蛋是你爹给你的吗?” 陆心莲强扯出一抹笑容,“嗯,我爹他误伤了你,又不好意思来看你,就让我拿着鸡蛋来看望你,还让我代他向你道个歉,阿玉对不起。” 祁玉一看陆心莲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说谎,她那个爹才不会说这些话,这鸡蛋也不知道是她怎么去苦求来的。 祁玉把右手放在她肩上,“傻心莲,你别去……” “嘶!”陆心莲突然痛呼一声。 祁玉连忙把手拿开: “你肩膀怎么了?” “没什么……”下意识的,陆心莲捂着肩膀往后退了一步。 祁玉忽然就想到了中午,陆心莲被她爹拿着扁担往死里打的情景。 她大步上前,带着些强硬的拿开陆心莲的手,轻轻揭开她肩上的衣衫—— 那破旧的衣衫下,满是红肿的扁担印。 肩上都被打成这样了,那背上呢? 祁玉绕到陆心莲身后,欲查看她的后背,却被陆心莲侧身躲开,只见她红着脸小声开口: “阿玉,我们是在路边上……” 万一有人经过看到…… 今日的阿玉,不但有些凶,还变得孟浪了。 “你跟我来。”祁玉手上一顿,然后就拉着她往旁边的小树林里走。 两人来到小树林深处,确定四下无人后,祁玉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揭起陆心莲后背的衣裳—— 果然是满背红肿,有的地方甚至还在向外渗着血丝。 看着陆心莲背上的新旧伤痕,祁玉顿时怒火中烧,“陆成就是个畜生,他根本就不配当爹。” 陆心莲听了,假装生气的说道: “阿玉,你把我也骂进去了。” 陆成是她爹,阿玉骂他是畜生,可不就是间接把她也骂了吗? “……陆成打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要躲吗?”祁玉沉着脸,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躲了啊,可她爹打得更狠了,所以后来她便不躲了。 “没事的,过两天就消肿了。”陆心莲转过头来,很是平静的说道。 过两天能消肿才怪!祁玉没好气的对陆心莲道: “把头转过去,别动。” “哦。”陆心莲听话的转过头去,看着前方。 祁玉偷偷从空间里拿出来一支治外伤的药膏抹在手心,然后把手掌覆在那些红肿上,轻轻地揉。 看着前方的陆心莲惊讶出声,“阿玉,你是在给我擦药吗?” “……嗯。” 陆心莲想要转过头来看,又怕惹祁玉生气,便问道: “这是什么药啊?凉凉的,感觉好舒服呀。” “我家祖传秘药,别人我才不会拿出来。”祁玉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擦药一边回道。 原来是阿玉家祖传的秘药,那一定很贵重,可阿玉想都没想一下就拿出来给她用。 全然相信祁玉的陆心莲,不会去想祁玉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祖传秘药”这种问题。 她只会想—— 阿玉待她真好! 陆心莲的心里暖得发烫,“阿玉,谢谢你。” 祁玉擦好药,又把陆心莲后背的衣衫整理好后,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道: “下次你爹或是继母再打你,你就喊,大声的喊,把周围领居都吸引到你家来。 要是喊了没人来,你就跑,跑去里长家,又或者跑来我家,再别傻傻的站在那里挨打了,知道吗?” “嗯。”陆心莲重重点头。 虽然,真到那时,她不一定会有这勇气,但阿玉教的,她都记住了。 看着比自己还瘦一圈的陆心莲,祁玉蹙起眉头,这小身板,是严重的营养不良。 这样,肯定是跑不过陆成那两口子的呀。 祁玉想了想,又对陆心莲说道: “明日一早,我在后山那块大岩石下等你,我们一起去山上打柴。” “好。”陆心莲望了一眼天边的落日,便抬脚往小树林外走。 “阿玉,我先回去了,咱们明早见。” “明早见!” 目送陆心莲走出小树林后,祁玉才抬脚往反方向走。 回到家,芸娘已经把饭菜做好。 饭桌上,祁玉看了一眼芸娘碗里没几粒米的清粥,又低头看着自己碗里浓稠的白米粥,好看的眉头瞬间蹙起。 (本章完) 第3章 上山打柴 第3章上山打柴 看来家里的余粮已经不多了。 想到此,祁玉抬手,把两碗粥调换。 芸娘见了,忙要换回来,祁玉却端起那碗清粥,侧身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娘,我刚才吃鸡蛋有些噎着,想喝清粥。” “那我再去拿个碗来。”芸娘把那碗白米粥放到祁玉面前,起身准备去另外拿碗盛粥。 “娘,不用!”祁玉起身拉住芸娘,再把那碗浓粥放到她面前,“娘你吃这碗粥就好。” 芸娘自是不肯,正要开口,就见祁玉垂下杏眸,轻声说道: “娘是想要玉儿说两遍吗?” 芸娘听了身形一顿,随后,她双手置于腰侧,垂首道: “……是。” 看着芸娘默默坐回原位,再端起粥碗……祁玉心情很是复杂,她其实不想那样对芸娘说话的。可若不那样说,她今日一定不会吃那碗白米粥。 在心里轻叹一声后,祁玉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夹青菜放到芸娘碗里,“娘别只喝粥,也要吃菜。” 芸娘抬起头来,笑着给她也夹了一筷子青菜,“你也吃。” 母女俩吃完饭后,祁玉主动收拾碗筷到厨房去洗,因为饭前那段小插曲,芸娘没有像往常那样争着去做。 见天边还有余晖未散,她从里屋拿出线篓,坐在大门口的屋檐下开始做针线。 祁玉洗好碗筷,烧好洗脚水,见芸娘仍坐在屋檐下忙,就偷偷从空间里拿出来几只营养剂倒进厨房的水缸里。 随后,她走出厨房,来到芸娘身侧,说道: “娘,天色已黑,改日再绣吧。” 芸娘低着头,认真绣着一朵兰花:“还有最后几针,很快便好。” 再有两天就是赶集日了,她想抓紧把这手帕绣好,待赶集那日才好拿到绣阁里去卖了,换点米粮。 可这样会很伤眼睛。 家里也没有蜡烛跟油灯,她空间里倒是有照明的器具,却不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祁玉抬头看了一眼已经乌黑的天空,转身又进了厨房。等她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根燃烧着的木棍。 她持着火棍走近芸娘。 突来的光亮让芸娘抬起头,看着站在她身侧举火棍给她照明的祁玉,她微微一笑后又低下头继续绣花,只不过手上那穿针引线的动作却是快了许多。 次日一早,祁玉拿着打柴工具,背着个葫芦水壶就出了门。 她来到后山,发现陆心莲已经站在昨日约定的地方等着了。 “阿玉,这里。”陆心莲看到她,忙抬起瘦小的手臂挥舞。 祁玉加快速度来到陆心莲面前,并从怀里掏出一块她重新包装过的压缩饼干递过去。 “给你的。” “这是什么呀?”陆心莲接过去,一脸的好奇。 “我用麦饼做的干粮。”祁玉取下身上的葫芦水壶递给她,“这东西挺硬,得就着水吃。” “谢谢你,阿玉。”接过葫芦,陆心莲喜滋滋的咬下一小口饼干。跟着,她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脸惊奇的看着祁玉,“阿玉,这饼干好香啊!” 跟一般的麦饼相比,压缩饼干确实算香的了。 祁玉故意一脸傲娇的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陆心莲把已经吃了一半的饼干小心收起来,弯着眉眼道: “这么香的饼干我得省着点吃。” “不用省着。”祁玉又从怀里拿出来几块递给她,“我这里还有,你喜欢吃就都给你。” 正在喝水的陆心莲连忙摇头,“不用。” 这么香的饼干,她能吃到一块就已经很满足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祁玉把压缩饼干强硬塞到陆心莲怀里,并不忘嘱咐道: “这饼干一次不能多吃,你仔细收好,别给你那个爹和继母发现。” 陆心莲郑重点头,,“放心吧,我会藏好的。” “嗯。”祁玉这才放心了。 随后,二人便有说有笑的上山去打柴。 上山的时候,祁玉问陆心莲背上的伤好些了吗?陆心莲一脸激动的使劲点头,说祁玉给她擦的祖传秘药简直就是神药,只一夜背上的红肿就已经全部消失了。 看着陆心莲一改往日沉静,一路欢声笑语的模样,祁玉的心情也跟着欢喜。 如今已是深秋,山上随处都可见枯草与枯桠,祁玉两人上山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打了两捆柴火。 此时,二人正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歇气。 陆心莲把手里的葫芦还给祁玉,抬袖抹了一下嘴后,开口: “阿玉,我觉得好奇怪。” 祁玉接过葫芦,塞上塞子,没怎么走心的问道: “什么好奇怪?” “我的身体好奇怪。”陆心莲皱着眉头,“刚才打柴,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甚至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因为长期吃不饱的原因,她打一捆柴下来就会很累很累。 祁玉把目光落在前方的某处,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六年前,就是在那个位置,她差点被一条毒蛇偷袭,是心莲救了她。 那时,她明明自己都吓得要死,却仍壮着胆子跑过来,用一根长木棍把那条毒蛇撬走…… “阿玉?阿玉?你有在听我说吗?” 陆心莲抬起右手,在祁玉的眼前挥了挥。 “嗯?什么?”祁玉回过神,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陆心莲…… “你刚才在想什么?” 想得这么入神,她叫了她半天都没听到。 祁玉弯起眉眼,“在想六年前你救我的英勇事迹。” 陆心莲想起当初的情景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那条毒蛇全身都是红色,当时真的是吓死她了,回去还连续做了几晚上的噩梦。 她甩甩头,不愿再回想,只问祁玉: “阿玉,你说我这变化正常吗?” 祁玉眨巴眨巴眼,“什么变化?” ……敢情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阿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陆心莲又耐心的把她发现的问题讲了一遍,末了又心怀忐忑的问道: “你觉不觉得我这样很不正常?” 祁玉把陆心莲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摩挲着下巴,故作高深的道,“是挺不正常的!” 陆心莲听了,心下顿时就六神无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阿玉,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本章完) 第4章 卖草药 第4章卖草药 陆心莲越想越害怕,越想脸色越苍白,她双手紧紧攥住祁玉的手臂,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祁玉见状,赶紧道: “别哭别哭,我逗你玩儿呢,你除了有点发育不良,哪儿哪儿都正常,什么死不死的,赶紧给我呸呸呸。” 陆心莲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连说了三声呸后,又不确定的问祁玉,“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为了增加说服力,祁玉还重重点了一下头。 “那我这是怎么回事呀?”陆心莲吸了吸鼻子,心里仍是有些担心。 祁玉转着眼珠子,胡编乱造: “许是你早上吃得多,才会这么有劲儿。” 陆心莲双手摸向自己的小肚子,怀疑地蹙着小黄眉。 “可我今早只吃了一块你给的饼干,喝了几口水!” 虽然她现在确实没有感觉到饥饿,但也没觉得饱啊。 “你怎么不吃早饭就出来干活。”祁玉一脸的不赞同,随即,她似想到什么,倐地站起: “是不是何春花不给你早饭吃?” 何春花就是陆心莲那位刻薄继母。 陆心莲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说道: “煮好早饭,他们都还没起。我担心你在此久等,就打算自己先吃,谁知道我刚把菜粥盛进碗里,她就跑进来扯着嗓子骂我偷食,把碗里的粥都倒回锅里了不说,还把我撵出了厨房不让进,我爹从里屋出来,也不听我的解释,直接让我滚出他的视线……” 祁玉听得咬牙切齿:“待会儿下山,咱们找里长去!” 让里长去收拾那两口子! 陆心莲拽着祁玉的衣角,摇头。 “没用的阿玉,我以前不是没去找里长来帮我做主,可那是我爹,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总找得到借口教训我的……” 是啊,陆成是心莲的亲爹,外人怎么管也管不了亲爹教训自己的女儿。 要是,陆成不是心莲的亲爹就好了。 祁玉重新坐下,沉着一张小脸对陆心莲道: “陆成是你亲爹,她何春花可不是你亲娘,你别总任她欺负,该据理力争的时候就要据理力争,该反抗的时候也要反抗,知道吗?” “可是……”陆心莲轻咬着嘴皮,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可是何春花会去找她爹告状啊。 自从她有了后娘,她亲爹就变成后爹了。 虽然以前她娘还在的时候,她爹偶尔也打骂她,但至少她有娘护着,她爹不敢下重手,哪像现在…… 现在,她只要看到她爹就会不由自主的害怕,害怕一不小心就会惹来他一顿毒打。 陆心莲抬起头,看着祁玉,无比遗憾的说道: “阿玉,要是当初你娘愿意做我后娘就好了。” 如果当初,芸姨愿意做她后娘,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可怜了。因为她相信,芸姨一定会像对阿玉那样对她好的。 是的,当年,陆心莲的娘刚去世不久,陆成就找了媒婆向芸娘提亲,芸娘不愿意,这才娶的隔壁村寡妇何春花做续弦。 芸娘才瞧不上陆成这种窝里横的男人,祁玉扯了扯嘴角,不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好道: “也是他俩没缘分,那时我娘心里还念着我爹。” 六年前,她们刚来陆家村时,说的是她们老家闹饥荒,她爹带着一家三口逃难出来,结果却命陨在途中,只留下她们母女俩艰苦相依。 陆心莲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祁玉如今多了一段末世的记忆,一些观念自然是跟以前有所不同,比如说她以前也信命,可现在,她相信人定可以胜天! 她双手搭在陆心莲的肩膀上,认真的对她说道: “心莲,命运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别认命。” 陆心莲愣愣的看着她,“掌握在……自己手里?” “嗯。”祁玉郑重点头,开始给她灌输一些新思想。 陆心莲听完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祁玉。 “阿玉,我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像阿玉说的那样,自己做自己的主吗? “当然可以。”祁玉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好了,咱们回家吧。” “嗯。” 两人背起各自的柴火,开始慢慢朝山下走。 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祁玉忽然停住脚步,走在她身后的陆心莲也被迫停下脚步。 “阿玉,怎么了?” “没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祁玉放下背上的柴火,拿着砍柴刀爬上了山道旁边的野草茂密的斜坡。 没过一会儿,她又回到了山道,只是手里却捏了几根连根拔起的野草。 陆心莲看着她手里的野草,偏着脑袋问: “阿玉,你扯这野草干嘛?” “这不是普通的野草。”祁玉背上柴火继续往山下走,“这是穿心草,可以入药。” 穿心草,植物叶子中心串连,就像是钱串子串在一起一样。 祁玉在觉醒木系异能后,无师自通地知道了许多植物的属性。 就如刚才,她在无意间看到坡上这几株穿心草后,脑海里自动就闪现出——穿心草,性寒,味辛、苦,归肝经和脾经。 这一看就是可以入药的属性。 所以,不懂医术的她才会那么果断的爬上去把它挖下来。 跟在她身后的陆心莲,一双星星眼的望着她的后脑勺。 “阿玉,你懂的东西好多啊,好厉害!” 祁玉举起手中的穿心草,边走边道: “心莲,记住这叫穿心草,可以入药,以后你若看见了,可以挖去卖给陈老伯,他肯定会买。” 陈老伯是这方圆几十里唯一的大夫,带着一个哑巴药童住在距离陆家村十里远的一处山腰上,听村里的人说他偶尔会雇人上山采药。 陆心莲点头如捣蒜:“嗯。” 祁玉继续道:“你也可以拿去城里,卖给那些药铺。” “好。” “等下次看见其他草药,我再教你认。” “嗯嗯。” …… 到了山下,两人就开始分道,各自回家。 祁玉回到家,把打的柴放进厨房后,见时辰还早,就拿着那几株穿心草又出了门。 半柱香后,她气息不匀的来到一处山腰上。 正在茅草屋前晾晒草药的药童见有人上山,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啊啊啊……” (本章完) 第5章 赶集 第5章赶集 “我……我找你师傅。”祁玉单手撑着小腰,一边喘气,一边道。 这小身板看来还需多多锻炼,她不过跑了十里就累得不行。 “啊啊啊……”药童听了,转身就往茅草屋里跑。 没过一会儿,一个两鬓斑白,蓄着山羊胡,穿一身灰色长袍的老者就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 “看病的人在哪儿?” 跟出来的药童抬手指向祁玉的位置,“啊啊啊……” 已经喘匀气的祁玉赶紧上前,躬身道: “陈老伯,我不是来看病的,听说你曾雇人上山采草药,您看这几株草药能不能入您的眼。” 说着,就把穿心草双手呈上。 陈老伯瞅了她一眼,抬手拿起一株穿心草仔细端详。片刻后,他眼神示意药童上前取走所有的穿心草。 捋须看着祁玉: “小丫头认得草药?” “晚辈父亲在世时,曾上山挖草药去药铺换钱,晚辈由此也认得了一些草药的外形特征。”祁玉垂首,恭敬地胡说八道。 陈老伯抚着胡须点点头,命药童取来钱袋子后,掏出几个铜板给祁玉。 “这几株穿心草品相不错,老夫收了,以后你若还能挖到草药,可以再拿上山来找我换钱。” “是,多谢陈老伯。”祁玉收好铜板,躬身道谢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茅草屋。 陈老伯看着她的背影,笑着自语道,“倒是把昨日她娘在我这抓药的钱又赚回去了。” 祁玉紧赶慢赶的回到家后,见芸娘干活还没回来,便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看着已经见底的米罐,祁玉轻叹一声后,把里面的米全部搲(wa)了出来淘净下锅。随后,她又从空间里拿出几根火腿肠切成碎粒倒进锅里…… 屋顶上的炊烟升起没多久,芸娘就扛着锄头提着个篮子进了篱笆院。 听到响动的祁玉从厨房出来,见她篮子里装着一颗大白菜,高兴道: “娘,这颗白菜谁给的?” “你翠柳婶给的。”芸娘把锄头放在屋檐下,提着篮子里的白菜走过来,“我今上午去的她家地里帮工。” 她们母女是外来人,在陆家村,除了房屋左侧那一小块菜地外,再没有别的土地,所以这些年,芸娘一直都是靠着卖绣品,和出去帮工来养活祁玉的。 祁玉接过篮子,道,“娘,今中午就吃炒白菜吧。” “……好。”芸娘本是打算用这颗白菜来煮菜粥,因为她很清楚,米罐里已经没多少米了,所以在听到祁玉说吃炒白菜后,她才迟疑了一下。 “娘,你先歇会儿,饭马上就好。” 祁玉拿着白菜进了厨房,给灶里添了一把柴后,便开始扒拉菜叶来洗。 芸娘帮人干了半天的农活也确实累了,见祁玉在厨房忙得过来,就拿了张小木凳坐在屋檐下歇气。 没过多久,祁玉就把饭菜做好端上桌。 芸娘看着混在热粥里的红色小粒,一脸懵然,“玉儿,这粥里你放了什么?” 祁玉把一双筷子递给她,笑着打马虎眼: “娘吃吃看能不能吃出来。” 芸娘吹了吹粥碗里的热气,便低下头就着碗边嗦了一小口热粥。而后,她一边咀嚼一边皱着眉头思忖: “似是肉粒又非肉粒……” 她抬头看着祁玉,“我实在吃不出来。” 祁玉鼓着两腮,边吹碗里热气腾腾的粥边说道: “此物很是稀少,娘吃不出来也不奇怪,娘只管放心吃,我保证它没有毒。” 芸娘当然知道祁玉不会害她,她只是想问这东西是什么,又是怎么得来的。可她刚要开口,就听祁玉抢先道: “哦对了娘,我今上午在山上打柴的时候挖了几株草药去卖给陈老伯,这是卖草药的银钱,娘你收下。” 说完,她便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到桌上,再推到芸娘面前。 芸娘低头看着面前的五个铜板,抬手拿了三个,剩下两个又还给了祁玉。 “这两个铜板你留下,明日赶集你自己去选几根喜欢的头绳。” “好,谢谢娘。”祁玉笑眯眯的把两个铜板收好。 芸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碗里不知名的小红粒,最后还是把满腹的疑问压了下去。 后晌,祁玉提着篮子拿着镰刀跟着芸娘一起出门。 秋收过后,所有收了粮食的田地都要重新翻土,待来年开春时,才好再次播种。 芸娘扛着锄头出门就是去帮别人翻土,祁玉则是去帮忙除草,再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地里拾到点粮食。 直到天色临近将黑,在别人地里忙活了半天的母女俩才腰酸背痛的姗姗回家。 晚饭是吃的中午的剩粥,累极的母女俩随便扒拉了几口就早早洗漱好回房睡了。 次日一早,天还不见亮,祁玉就跟着芸娘来到了村口,等着村里唯一的牛车,搭车进城。 她们到村口时,那里已经站着三四个人在等着了。其中一个穿蓝色衣裳的微胖妇人见到她们来,热情的挥舞着手臂。 “芸娘,这儿,这儿。” 芸娘带着祁玉走过去,颔首给另外几人打了招呼后,笑着问那妇人:“翠柳姐也去赶集?” 微胖妇人也就是翠柳,轻轻拍了拍挎在左手臂上的篮子。 “凑了些鸡蛋去卖,你呢?” “我是……” 两人站在路边聊了一会儿,村里的牛车便来了,大家伙见了纷纷拿着自己的东西上车。 陆家村到县城不算远,坐牛车一个时辰就能到。 牛车进了县城,众人付了车钱便各自下车走了。 祁玉跟着芸娘去了绣阁交绣品,等从绣阁出来,祁玉扯了扯芸娘的衣袖。 “娘,我想自己去转转。” 芸娘点头,“莫要走远了,我去粮铺买点米面。” “嗯。” 跟芸娘约好在哪儿汇合后,祁玉便开始独自一人在街上逛。 在逛到一家当铺门口的时候,祁玉驻足观望了一会儿,便抬脚走了进去。 当铺里的陈设有些老旧,像是许久没有人上门一样。 掌柜就坐在柜台外面的一张木椅上昏昏欲睡。 祁玉走到掌柜面前,“掌柜,我要当东西。” 掌柜动了动眼珠子,闭眼唱道:“来路不明不当,危险物品不当,残缺破损不当。” 祁玉…… “是家里祖传的东西。” 嗯?掌柜睁开眼皮,把祁玉上下打量了一遍后,才懒洋洋的问道: “当什么?” (本章完) 第6章 典当 第6章典当 “当这个。” 祁玉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物件放在手心。 掌柜在看清那物件是什么后,倐地从木椅上站起。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物件仔细端详之后,一脸怀疑的看向祁玉。 “小姑娘,这物件当真是你家祖传的?” “嗯。”祁玉看着他,“你看我这东西能当多少银钱?” 嘶!掌柜拿着物件爱不释手,心里是无比的激动,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这种好东西了。 可他面上却不显,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死当还是活当?” 祁玉想都没想,“死当。” “死当的话,咳咳……”掌柜清了清嗓子,开始挑刺儿压价,“你这东西虽说水头挺足,但却只是一件小件儿,死当也就值个五十两吧。” 祁玉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两。” 掌柜皱眉:“顶多六十两。” “那我不当了。”祁玉伸手取回物件,作势要走。 “欸欸,再加五两,六十五两,顶天了。”掌柜把她拦住,举起右手的五根手指头。 “七十两,不行我就去街头那家。” 这县城里一共有两家当铺,祁玉之所以选择这家,就是看上了这家更冷清,她可以坑……不是,当个好价钱。 掌柜想了想,一咬牙,“……行。” 祁玉让掌柜给她换了二十两碎银,从当铺出来后就直接去了猪肉铺,买了几十斤猪肉,然后走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把猪肉都收进了空间。 因担心碰到芸娘和村里的人,祁玉买了猪肉后就转到了另外一条街上去买米和白面,等她把差不多都买齐了,才匆匆赶到约定的地点与芸娘汇合。 北城门口,卖完鸡蛋又置办了些东西的翠柳正准备出城回村,就见到芸娘一个人站在那里,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她挎着篮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 “芸娘,怎么就你一个人?阿玉呢?” 芸娘见她过来,脸上挂起微笑: “玉儿去转了,我正在等她。翠柳姐,你这就要回村了吗?” “不急,陆二的牛车还没到。”王翠柳抬脚过来,与她并肩站着。 两人等了一会儿,翠柳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个烧饼,并热情地问芸娘,“你要不?咱俩一人一半儿。” 陆家村的人进一趟城便是一天,为了省下一顿饭钱,都会自带干粮,芸娘也不列外。 “翠柳姐你吃,我有带。”她拿出自己带的干粮给翠柳看。 翠柳见她手里的干粮形状四四方方的,便好奇地问: “你带的是啥干粮?” 芸娘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干粮,玉儿今早塞给她的,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看。 “这是……” “娘,翠柳婶。” 祁玉一路小跑到北城门,见芸娘正要当着翠柳的面打开她早上给她的干粮,连忙高声喊她们。 两人闻声,一起抬头看过来,翠柳率先开口: “阿玉你转去哪儿了?你娘都等你老半天了。” “就随便转了转。”祁玉从怀里掏出两个热包子递给芸娘,“娘吃这个,这个是热的。” “哦好。”芸娘接过包子,随即把手里的干粮收好。她已经从祁玉的言行中猜到这干粮不宜被外人看见。 闻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的香味儿,翠柳有些心酸的咬了一口又冷又硬的烧饼,她之前路过包子铺的时候也想过豪横一把,买个肉包子。可一想到得攒钱给大儿子娶媳妇,就又豪横不起来了。 “阿玉,你这肉包子是在柿子街那家狗不理包子铺买的吧?我闻着香味儿像。” “嗯,翠柳婶你鼻子真灵。” 翠柳一脸得意,“那可不,我家二虎刚出生那会儿,二虎他爹就买了他家包子回来给我尝过,那香味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祁玉见翠柳的视线一直落在芸娘手里的肉包子上,便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子。 “给,翠柳婶,你也尝尝这肉包子。” 翠柳推辞,“不用不用,我吃烧饼就成。” 一个肉包子得要两个铜板呢,芸娘家里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芸娘看了祁玉一眼,随后便拿了包子放在翠柳手里,“翠柳姐,你就拿着吧。” 见翠柳还要推辞,她又道:“你再推辞就是跟我见外了。”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翠柳既有些不好意思又充满欢喜地把烧饼收进篮子里。在咬下一大口包子后,更是满足地开口: “唔,就是这个味儿,跟我以前吃的一模一样。” 而芸娘的目光却看向了祁玉,她昨日只给了玉儿两个铜板,玉儿哪儿来的钱买这个多包子?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祁玉轻点了一下头—— 回去再跟你解释。 三人出了北城门,在城门外等到了申时正,陆二才驾着牛车姗姗来迟。等得有些烦躁了的翠柳忍不住抱怨道: “我说陆二,咱们可是说好的未时三刻在城门外等,这都什么时候了?” 陆二头上满是细汗,他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陆仓家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牛车被拉去西城给人搬家具去了,耽误了一点时间。” 翠柳的夫家也姓陆,陆家村七成以上的村民都姓陆,另外三成则是嫁进陆家村的外姓媳妇和入赘到陆家村的上门女婿。 当然,芸娘母女除外。 翠柳还想再说点什么,被芸娘轻轻扯了扯袖子,让她算了。 想着以后赶集还得坐陆二这辆牛车,翠柳终是没再说什么了。三人上了牛车后,祁玉才问: “陆二叔,早上一起来的另外几个人呢?” 陆二驾着牛车往陆家村赶,“你是说陆良家的,陆兴家和陆昌家的吗?陆良家的是来城里走亲戚,今天不回。陆兴家跟陆昌家的晌午就步行回去了。” 翠柳听了,冷哼一声道:“怪不得那个王英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谁也瞧不起的样子,原来是有个城里人的亲戚。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二虎的表姑也住在城里。” 翠柳嘴里的王英就是陆二口中陆良家的媳妇。 陆二边赶车边道: “听说陆良家的那个亲戚是做人牙子生意的,挺有钱。” (本章完) 第7章 惊呆了芸娘 第7章惊呆了芸娘 翠柳不再吭声,因为二虎的表姑只是一个在客栈后厨帮忙的厨娘。 回到陆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翠柳跳下牛车就急匆匆地往自己家赶。 芸娘驮着两个布袋,领着祁玉走小路回家。 祁玉伸手去取她肩上的布袋,“娘,我帮你拿一个。” 芸娘不肯给她,“不用,我这样驮着又不重。” 祁玉无奈,只好把手伸进怀里,借助外衣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来两个包子。 “坐了这么久的牛车,都颠饿了。娘,给。” 芸娘回头,见祁玉又掏出来两大包子,很是诧异地问: “玉儿,你……你究竟买了多少包子?” 祁玉默默举起五个手指头。 芸娘惊呼:“五个?你买包子的钱哪儿来的?” 不是五个,是五十个。祁玉眨巴眨巴眼,“娘确定要在这儿与我讨论这个问题?” 芸娘抬头望了一眼周围,转身疾步往前走。 “回去再说。” 祁玉只好把两个包子又揣进怀里。 约莫半刻钟后,两人回到家。 芸娘进了堂屋,放下东西后,打算与祁玉好好谈谈。 “玉儿,我们……” “阿玉……”却在这时,陆心莲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从背后一把抱住祁玉。 “心莲?”祁玉惊讶转过身,看着哭得像个小花猫的小姐妹,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担惊受怕了一日的陆心莲边哭边委屈道: “你……你不是说……说要是何春花打……打我……我就跑来找你吗?” “何春花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打你?”祁玉沉着小脸,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 陆心莲抽咽着,“她有件衣裳,前襟的位置不知道怎么烂了一个洞,就非要说是我弄的,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芸娘听了,眉头狠狠皱起,“这何春花也太不像话了,心莲别怕,我明日就去找她说道说道。” 陆心莲边抽泣边摇头,“我跟她说了不是我,她不听,还举着棍子嚷嚷要打死我,我……怕了,才跑来找阿玉。” 结果阿玉却不在,她只好把自己藏起来。 祁玉抬起袖子给她擦脸上的脏污。 “昨日忘记了跟你说,我今日会同我娘一起进城赶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的?” “早……早上。” 那岂不是饿了一整天? 芸娘起身往厨房走,“玉儿,你陪着心莲,我去煮点吃的。” “好。” “不用,芸姨。”陆心莲不想再麻烦别人,“我不饿。” “你不饿我饿。”祁玉见袖子擦不掉她脸上的脏印,便转身出去,“你先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打盆水来洗一下脸。” “哦。”陆心莲在哭过一场后,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 很快,祁玉打好水进来,陆心莲洗干净脸后,对祁玉道: “阿玉,我真不饿,我有带着你给我的饼干。” 怕她不信,陆心莲还从怀里掏出来两块压缩饼干给她看。 祁玉瞄了一眼,端起洗脸盆出去,“饼干没营养。” 陆心莲……什么是营养? 芸娘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煮好的稀粥,凉拌好的一盘萝卜丝端上了桌。 祁玉把刚才拿出来的两个包子分给芸娘和陆心莲。 陆心莲忍着口水摇头,“我喝点稀粥就行。” 祁玉直接把包子放在她粥碗里。 芸娘见了,拿起面前的包子分成两半,打算和祁玉一人一半。结果就见祁玉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子…… 芸娘:!!! 玉儿怀里到底揣了多少个包子? 她看看手里白胖胖的大包子,又看看祁玉那一马平川的胸前,一脸的不敢置信。 祁玉不是没瞧见芸娘的惊诧和疑惑,可她却假装看不见。 因为,她还想再看看芸娘接受事物的底线在哪里。 吃完饭,陆心莲抢着要收拾,祁玉便让芸娘先回屋去休息,她则陪着陆心莲一起去厨房刷锅洗碗烧水。 厨房里,陆心莲洗着最后一个碗,看向在烧水的祁玉,迟疑着开口: “阿玉?” “嗯?”祁玉抬头看过来。 陆心莲低着头,细如蚊声的问:“我……今晚可以住在你家吗?” 她跑出来了一天,她爹却不曾来找过她,她心里很难过,不太想现在回去。 “你今晚不住我家住哪儿?回去吗?”祁玉白了她一眼,往灶里又添了一把柴火,道: “你现在回去你爹和何春花指不定会怎么骂你呢。你呀,今晚就跟我睡,明早我陪你回家。” 陆心莲听了,高兴地咧开嘴,“嗯。” 夜晚,繁星点点,躺在床上的两个小姐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叽叽咕咕个没完。 与她们隔了一间堂屋的芸娘,听着门板外时不时传来的嘻笑声,安心的回到床上躺下,那双被黑夜遮掩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 自从家里出事后,玉儿已经很久没有像这般开心过了。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芸娘想陪着祁玉一起送陆心莲回家,但被祁玉婉拒了。 “杀鸡焉需用牛刀,我一个人去就成,娘就去忙你的事吧。” 芸娘只得目送她二人离开。 路上,陆心莲有些担心的问祁玉,“阿玉,我这样会不会连累到你?要不,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祁玉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头,“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陆心莲的家在村南头,从祁玉的家里过去需走一刻钟左右。 两人临近陆家时,远远就听到何春花在自家院子里扯着嗓子骂: “……你那病痨婆娘给你生的好女儿,不过说她两句就跑出去一天一夜不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你再不好好管管,小心以后从外面给你带个野种回来!” 接着,就听到陆成愤怒的声音:“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清楚听到他们对话的陆心莲吓得抖了一下身子,不敢再往前走。 祁玉用力握了握陆心莲的手,让她别怕,而后便沉着小脸的推开了陆家的院门。 “何春花,你给我说清楚,谁去鬼混了?谁又带野种回来了?” 院门被“砰”的一声打开,把何春花吓了一跳,待她看清楚推门进来的是谁后,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说道: “呦,我说是谁这么粗蛮无礼,不懂敬长,原来是村西边没爹的外来户啊!” (本章完) 第8章 祁玉vs何春花 第8章祁玉vs何春花 祁玉微眯起双眼,正欲开口,就听她身后的陆心莲怯声对何春花道: “阿玉才不是外来户,她比你还早到陆家村。” 何春花见陆心莲竟敢顶她的嘴,怒目叉腰,“好你个贱蹄子,出去鬼混了一天一夜,竟还有脸回来?” “你!你胡说!我没有。” 陆心莲气得嘴唇都打哆嗦了,何春花怎么能这样污蔑她,这是要毁了她呀! “没有?”何春花冷哼一声,“没有你一天一夜都不归?” “心莲昨天一整日都在我家中。”祁玉睥了一眼坐在屋檐下没出声的陆成,然后看向何春花。 “你昨日都说要打死心莲了,心莲如果不跑,真被你打死了怎么办?” 见陆成的目光看过来,何春花提高嗓子: “是她故意把我的衣裳剪了一个洞,我作为她的继母教训一下她怎么了?” 陆心莲红着眼眶:“你衣服上的洞不是我剪的。” “不是你还有谁?”何春花尖着嗓子问,“家里除了你就是你爹,总不可能是你爹剪的吧?” 陆心莲没法跟她讲理,只能一脸委屈的重复道,“不是我弄的。” 祁玉双手环臂的看着何春花,“那你有证据证明是心莲弄的吗?” 何春花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小丫头片子,少管别人家的闲事。” 祁玉目光冷冽:“我管的不是闲事,是心莲的清白。你先是冤枉心莲故意剪烂你的衣裳,后又污蔑她在外面鬼混。 何春花,你信不信我这就去找里长,请他老人家把这件事审个清楚明白?” 陆家村里长陆祈安,是位德高望重的六旬老者,听说年轻时曾去过边疆杀过蛮子,村里人都很敬重他。 如果祁玉去请他来为陆心莲做主,不管结果如何,陆成和何春花最后都免不了要被口头教训一顿。 何春花心里已经开始虚了,但嘴里却仍是不饶人的道: “你……你去啊,我会怕你个小丫头片子?” 祁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拉起陆心莲的手就要走,却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陆成开口了。 “够了,一大早就在这嚷嚷,还不快去做饭。” 后半句是对陆心莲说的。 陆心莲咬了咬下唇,又看了看祁玉,没动。 陆成见此,气不打一处来,吼道: “老子还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如雷的吼声把陆心莲吓得心肝一颤,两条腿下意识的就要朝厨房的方向去。 祁玉却一把把她拉住,然后一脸无畏的看着陆成。 “陆伯伯,心莲是你的亲生女儿,还请你以后多听听她的声音,别一听人挑唆就打骂她。” “祁玉,你什么意思?”何春花自然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怒瞪着祁玉问道。 “你在教我怎么当爹?”被一个晚辈说教,陆成的面子哪里挂得住,他阴沉着脸道: “祁玉,看在你娘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回去吧。” 祁玉皱眉,陆心莲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阿玉,你先回去吧。” 祁玉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陆成,不放心地对陆心莲道,“我走了,他又打你怎么办?” 陆成…… 见陆成的脸色越来越黑,陆心莲生怕祁玉再不走,她爹会抄起扁担挥过来。 便忙道: “不会的,我爹不会打我的。” “万一他们打你,你记得跑去找里长。”祁玉叮嘱完陆心莲,又故意瞅了一眼陆成跟何春花,才转身出了篱笆院子。 陆成…… 何春花朝着祁玉离开的方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个小贱蹄子!” 啐完转过身,却发现陆心莲正一脸怒容地瞪着她。 何春花当即便撸起柚子。 “嘿,你个小贱人,还敢拿眼睛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何春花!”陆成走下屋檐来喝止,再怎么样陆心莲也是他女儿,何春花还把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 回到家,芸娘已经出去给别人帮工。祁玉便趁此机会把空间里的一些东西拿了出来。 晌午,芸娘帮工回来,刚跨进小院就闻到一股肉香。 昨日赶集没买肉啊,这肉香味是从哪儿飘来的? 她随着香味儿走进堂屋,就看到饭桌上放着一盘色香味俱浓的红烧肉。 这时,祁玉拿着两双筷子从她身后出现。 “娘回来了,快坐下吃饭。” 芸娘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看看祁玉,“玉儿,我想与你谈谈。” “你说。”祁玉摆好筷子又去盛饭,是香喷喷的白米饭。 芸娘出去关好篱笆院门,深吸一口气后,回到堂屋,问出心中的疑惑: “玉儿,你哪儿来的银钱买这些东西?” “咱们边吃边说。”祁玉把芸娘拉到饭桌前坐下,自己坐到她对面,如实道: “我昨日去当铺当了件东西。” “什么东西?”芸娘皱眉,她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当完了呀,只除了—— 芸娘想到什么,脸色倐地一变:“你把同心扣玉坠拿去当了?” “没有。”祁玉抬手勾起脖子上的红绳,把同心扣玉坠拿出来给她看。 这玉坠里有她的芥子空间,她怎么可能会拿它去当。 见玉坠还好好的挂在她脖子上,芸娘缓和了脸色,“这同心扣玉坠是你出生时,你父亲亲自给你戴上的,你一定要保管好。” 祁玉收好玉坠:“我会的。” 芸娘欣慰点头,“既然你不是当的同心扣玉坠,那是……” 祁玉摩挲了一下鼻头,“也是一枚玉坠。” 一枚她花费半个晚上才打磨出来的玻璃“玉坠”。也幸好她空间里有放着一些可以用来打磨的器具,不然这“玉坠”还真做不出来。 见芸娘一脸疑惑,祁玉便道: “是大伯以前送我的一个小玉坠子,我之前没舍得拿出来。” 原来如此,芸娘看着桌上的红烧肉,眼眶开始微红,“这些年,我让你受苦了。” “您别这么说。”祁玉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这几年如果不是你,我早饿死或是冻死在街头了。您是这世上最好的娘。” 芸娘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刷地就流了出来,她泪眼朦胧的望着对面的祁玉,感动唤道: “小姐……” (本章完) 第9章 祁玉变戏法 第9章祁玉变戏法 “娘怎么哭了?”祁玉倾身,温柔的为芸娘拭去眼泪,“玉儿刚才的话,句句出自肺腑。您在玉儿心中,如同玉儿的亲娘。” “玉儿……”芸娘刚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娘莫要再哭了。”祁玉继续为她擦眼泪,“再哭,玉儿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不哭,娘不哭。”芸娘赶紧地擦掉眼泪。 见芸娘情绪稳定了,祁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元宝: “娘,这是我昨日当玉坠的五十两银子。” 芸娘看着她: “这银子你自己收好,娘刚卖了绣品,手里还有些银钱。” 顿了顿,她又迟疑开口: “玉儿,娘想知道这肉你是在哪里买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日赶集,玉儿双手一直都是空着的。且村里这两日也没人杀猪。 “娘,我给你变个戏法吧。” 祁玉故作神秘地把一只手覆盖在银元宝上,说道:“娘且看清楚了,一、二、三、收!” 话落,她手掌向下一拍,等再挪开手掌时,桌上已经没有了银元宝。 一直睁大眼睛看着的芸娘抬双手猛搓眼睛。 “这,桌上的银元宝呢,怎么不见了?” “娘别急,银元宝还在。”祁玉把手掌重新覆在原来的地方,过了一瞬再挪开时,银元宝又出现在了那里。 芸娘张着嘴巴不敢置信了许久,才恍悟看向祁玉: “所以,这猪肉还有之前的包子都是你用戏法把它们藏起来了,待到需要时再拿出来?” “没错。”祁玉弯起杏眼,真聪明,一点就透。 芸娘还有疑惑,“这戏法是谁教你的?” 祁玉摇头,“没有人教我,我自那日昏睡醒来后便会了。” 这么说,玉儿应是受了哪位仙人的指点。芸娘想通这一点后,一脸严肃地对她道: “玉儿,你会戏法这事儿只能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玉儿明白。” 祁玉点头,见芸娘已经完全接受了她会“戏法”这件事,便道: “娘,我想用这五十两去找里长买块地。” “买地?”芸娘愁眉:“怕是行不通。” 陆家村的田地都是落户在每户村民的名下,一般不会轻易租卖给别人。 六年前,她便去找过里长说想租凭一块土地种庄稼,谁知里长严词拒绝,说陆家村的土地都是落了户的,不能租卖。 祁玉却胸有成竹,“娘,咱不买落了户的地,在咱屋的最西边不是有一块无人开垦的地吗?咱去找里长买那块地。” 谁知芸娘听后,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那地方之所以没人开垦,就是因为里面不但乱石丛生,还栖息了许多蛇虫鼠蚁,人们平时连靠都不想靠近那里,更别说去开垦耕种。 你花钱去买那样一块荒地作甚?” 祁玉拿起筷子,端起米饭,“那块地有十几亩宽呢,只要把里面的乱石清干净,再灭掉那些蛇虫鼠蚁,咱们就能种好多庄稼。” 芸娘一脸担忧,“话虽如此,但把这些都清理干净又谈何容易?” 若是容易,那里便不会到现在都还是一块无人敢靠近的荒地了。 以前是不容易,但现在她有木系异能了啊,不但可以控制植物的生长,还可以操控植物缠绕,刺杀。还有她空间里的那些东西…… 所以,芸娘担心的这些问题在祁玉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 她给芸娘夹了一块红烧肉,“娘且相信我这一回,你只管去找里长买下那块荒地,剩下的便交给我。” 芸娘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又想到祁玉刚才给她变的戏法,终是点头应下。 后晌,祁玉把房屋的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后,便开始在院子里做伸展四肢的运动。 一直做到快傍晚的时候,感觉自己又强壮了不少的祁玉才提着两个木桶出去打水。 陆家村一共有三口水井,村东边一口,村南边一口,村头还有一口。 祁玉提着木桶来到离家最近的村南边,刚打好两桶水上来,眼角余光就看到何春花被一个头戴黄巾的妇人拉到了一处房屋后。 这两人鬼鬼祟祟的躲去屋后干嘛? 祁玉放下手里的桶,想要跟过去瞧瞧,刚迈出两步就听到陆心莲在身后叫她。 “阿玉。” 祁玉转身,见陆心莲提着个木桶走来,“你也来打水?” “嗯。”陆心莲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她,“阿玉,你也太厉害了吧,竟能一次提两桶水!” “我最近在练习臂力。”祁玉接过她的木桶,绑好绳索,再把木桶倒扣进水井里。待木桶翻转过来,装满井水,便使力把绳索往上拉。 陆心莲忙过来一起拉,“你练臂力做什么呀?” 两人合力把木桶拉上来后,祁玉取走绑在木桶上的绳子,随口说道,“强身健体。” 强身健体?陆心莲低头看了看自己如豆芽般的小身板,又抬头看向祁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阿玉这两日长开了。 陆心莲抿了抿唇,暗自决定,她也要强身健体。 “心莲,我刚才看见……”祁玉凑近陆心莲的耳朵,刚想告诉她自己刚才看到的,何春花就尖着嗓子走了过来。 “出来打个水也能磨蹭半天,陆心莲你偷懒偷到老娘眼皮子底下来了啊!” “阿玉,我先走了。”见到她过来,陆心莲赶紧提着水离开。 祁玉……心莲胆子也太小了。 看到陆心莲匆匆离开,何春花抄着双手,斜睨了祁玉一眼,哼声离开。 祁玉……哼你妹啊! 祁玉把两桶水提回来倒进水缸里后,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两瓶营养药剂倒进去后,便拿出来一根火腿肠,边吃边准备晚饭。 像火腿肠,压缩饼干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除非必要,祁玉不打算再拿出来给任何人分享了。 芸娘在天色将黑时才回到家。 饭桌上,芸娘拿出一张地契,“这是西边那块荒地的地契。” 祁玉接过地契,仔细看过后,高兴道,“娘,我们也有地了。” “嗯。”芸娘也高兴,她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元宝,“里长说,那本就是块无人愿意去开垦的荒地。我们如果真能去开荒,他便把那块地送给咱娘俩。” 祁玉双眼亮晶晶,“里长当真这么说?” 芸娘点头,继续道:“但里长同时也说了,如果三年内我们没有开荒成功,他便要把地契收回去。” (本章完) 第10章 开荒 第10章开荒 三年?她三个月就可以把那块地全部开荒。 祁玉喜滋滋地道,“得空我便去那块地转转,看看该怎么把里面那些乱石清理。” 芸娘担忧道:“还是等我把这两天忙完再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祁玉把地契还给她,“娘且放心,我就在外围转一圈,不深入。” 芸娘没接地契,“你收着,放在你那儿比放在我这里安全。”她把桌上的银元宝也推给祁玉,“银子你也一并收着。” 祁玉想了想,确实是如此,便没有推辞,随手就把两样东西收进了空间,芸娘见了,只以为她在变戏法。 翌日一早,母女俩同时出门。 芸娘扛着锄头去地里给人帮工,祁玉端着木盆去溪边洗衣服。 她来到溪边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站在溪边搓洗衣裳了。 祁玉向几个比较相熟的婶子打完招呼后,便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洗衣裳。 就见小溪边上,女人们一边嬉笑讲着八卦一边捶打搓洗着衣裳,时间很快便过去。 不一会儿,有人洗好离开,又有人端着脏衣裳过来。 “我说陆良家的,怎么才来呀?是不是你家陆良昨晚把你给累着了,你起不来呐,啊?” “肯定是,哈哈哈……” 一个蓝衣妇人看清来人是谁后,大声问道,引得其他的人皆哈哈大笑。 王英走到溪边放下木盆,然后单手叉腰,指着蓝衣妇人笑骂道: “老娘是早上起来窜稀才出门晚了会儿,李春丫你个荤婆娘少造谣。” “窜稀窜到腿软吗?你家陆良挺厉害呀,哈哈哈……” …… 都是成了亲的妇人,荤话是越说越离谱。 祁玉把洗好的衣裳拧干,抬头看向热闹源。 就看到一个穿姜黄色衣裳头戴黄色方巾的妇人正羞恼地朝蓝衣妇人身上泼水。 咦? 原来昨日跟何春花鬼鬼祟祟去屋后的那个妇人是她。 随即祁玉便皱起了眉,总感觉何春花和王英凑堆没啥好事。 祁玉洗好衣裳回到家,把衣裳都晾晒在竹竿上后,在厨房的屋檐下拿了一捆麻绳和一把砍刀便出了门。 小半柱香后,她来到了陆家村的最西边,也就是她们即将要开荒的那块土地旁。 看着大概有十几亩的土地里交错着各种乱石以及比人还高的杂草,祁玉心道,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想过要来这里开荒,这地方看着便瘆得慌。 也不知道这里面藏着多少毒物。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祁玉把肩上的麻绳放下,拿着砍刀在地外围转了一圈。 随后,趁着四周无人,她暗暗操控着地里的杂草把隐匿在各处的蛇虫鼠蚁撵到明面上,再进行缠绕,刺杀…… 一个时辰后,祁玉利用异能感知到地里除了杂草已经没了其他活物,便拿着砍刀跳到地里,假模假样地砍割起杂草来。 快到晌午时,她用麻绳捆了一大捆杂草背回家去。 在快到家时,祁玉遇到了同样背着一捆柴火的翠柳,她脑子灵光一闪,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跟了上去。 “翠柳婶,你也打柴啊?” 刚从山上打柴回来的翠柳回头,“是阿玉呀,你也上山打柴了?我先前怎么没看见你呢?” 祁玉用双手把背上的柴火往上提了提,“我没上山。” 翠柳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移到她身后,“哟,那你这是上哪儿打的这么大捆柴火?” 祁玉眨巴眨巴眼,一脸天真的道: “就去最西边那块荒地里打的呀!那里可多柴火了。” 翠柳听完,脸色一变,“小祖宗嘞,你怎么敢去那个地方打柴,是不是嫌命太长了?那里面毒物扎堆,稍不小心就会被咬,到时神仙都救不了你。” 祁玉一脸懵懂的样子,“可是那些毒药都已经死翘翘了呀,死物又怎么会咬人?” 翠柳一脸的不相信,“你怎么知道里面的毒物都死了?” “我看见了啊。”祁玉侧了侧身,让她看自己背上的柴火,“要不然我怎么敢下去打柴,还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嘶!是啊! 翠柳惊奇的上下打量她。 “你这捆柴真是去西边那块荒地里打的?” 祁玉重重点头,“真哒,你若不信,我后晌带你去看。” 翠柳皱着眉头想了想,“明日吧,明日早晨,我叫上几个人一起去。” “好。” 第二日一早,芸娘还没出门,翠柳便带着两个妇人来找祁玉了。 两个妇人分别是陆心莲家隔壁的王婶,和里长家最小的媳妇戚氏。 祁玉向两人问了好,又简单跟芸娘说明了情况后,便带着她们去了最西边的荒地。 当翠柳等人来到荒地,看到祁玉昨日砍割出来的那一小块空地后,这才真正信了祁玉说的。 胆子大些的王婶跳到地里,用镰刀拨开一团杂草,往里面走了两步。 “哎呀妈呀!” “怎么了怎么了?”尚站在埂子上的翠柳心尖一颤,紧张询问。 “你们快来看,这里面好多死蛇死虫子!” 翠柳跟戚氏对视一眼,一起下了埂子,随后…… “呕——” “呕,好恶心,呕——” 任站在埂子的祁玉脸上笑眯眯的,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昨日只砍割了外面一点的杂草。不然她也会被恶心到的。 几人回去后,西边荒地里的毒物莫名死绝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一日不到,便有几泼人到西边去察看。几个勤俭持家的人去凑完热闹后,顺便还打了一捆柴回来,其他人见了,开始纷纷效仿。 两日后,荒地外围的杂草已经被砍割得七七八八了。 这日午后,祁玉扛着锄头,腰间挂着葫芦来到荒地,开始沿着埂子周边翻土。 半个时辰后,芸娘也扛着锄头来到这里。见祁玉在沿着埂子翻土,便过去好奇问道: “玉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祁玉抬袖子擦掉额头细汗,“娘待会儿便知。” 芸娘听了也不多问,下了埂子就跟祁玉一起翻土。 待母女俩把十几亩地外沿的土都翻好已是一炷香后。 祁玉让芸娘站到埂子上去,她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地里剩下的杂草引燃。 便见,火势借助秋风的力量,迅速向四周蔓延,熊熊烈火就像一只巨型火兽,张牙舞爪地叫嚣着要吞噬一切。 (本章完) 第11章 清理乱石 第11章清理乱石 看着地里的熊熊烈火,芸娘终于明白了祁玉围着埂沿翻地的举动——是为了要防止火势蔓延到外面。 地里的火势越来越大,偶尔还伴随着噼里叭啦的爆破声,滚滚浓烟缓缓升至高空,没过一会儿,就引得那些在外面干活的村民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抬头观望。 “这浓烟是怎么回事儿?” “看方向好像是从西边飘过来的……” “不会是谁家走水了吧?” “西边就两户人家,且相隔得也挺远。” “走,咱们看看去。” “好……” 几个热心的村民放下手里的农具,直奔浓烟飘起的方向去。 西边,祁玉和芸娘一人拿着一把锄头,各站在一处守着,只要看到有火苗窜到埂边,两人便连忙拿起锄头把它打熄灭。 “原来是你们娘俩在放火!” 两个跑得最快的村民先赶到这里,在看到地里的情况跟芸娘母女的举动后,一人微喘着气说道。 祁玉扭头看向两人,见他们似乎有些气息不稳,便问道: “两位叔伯是一路跑过来的吗?” 陆昌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擦去脸上跑出的汗水,“可不是么,我跟你陆兴叔还以为是哪户家里走水了呢,从东头的山上一口气跑过来,结果却是你们娘俩在这里放火。” 芸娘一脸歉意的从远处走过来,“我母女二人本是想放火烧草,不想竟惊扰到两位兄长,实在是不好意思。” 陆兴摆了摆手,望着地里仍很凶猛的火势,好奇地问: “你们娘俩没事儿烧这些荒草做什么?” 祁玉笑眯眯的开口: “自然是腾地儿种庄稼呀!” “腾地种庄稼?”后面陆续有人赶到,听到祁玉说放火种庄稼后,皆是一阵好笑。 其中一人说道,“就算这地里的毒物都死绝了,杂草也烧光了,还有这遍地的乱石呐,你如何能种得下庄稼?” 陆兴点头附和,“就算你种下了庄稼,也注定活不了。” 不然,这么大一片土地,他们早就想法子开荒了。 祁玉却是笑道,“把地里的这些乱石清理走,不就能种庄稼了吗?” 众人……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 “这么多的乱石,怎么清理得完?” 芸娘很是平淡的说道:“一点一点的清理,总会清理干净的。” “是啊,现在毒物没了,杂草也烧了,就只剩这些乱石了,只要肯清理,总有一天能清理干净……” “有道理啊……” 众人叽叽咕咕地在那里交头接耳。 其中有两三个妇人脑子转得快,立马就端着笑脸来到芸娘身边。 “芸娘,只你们母女俩清理这些乱石,怕是要猴年马月才能清理干净。我看这样,咱们帮着一起清理,以后这块地咱们一块儿种,你觉得怎么样?” “是呀是呀,人多办事快。” “对,以后这块地你家占大头,咱们占点小头就行。” “这……”芸娘面露难色,“怕是不行。” 几个妇人闻言,面色一僵,随后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怎么不行?” “因为这块地里长已经给我们了。”祁玉一脸人畜无害的拿出地契,并摊开挥了挥。 “所以呢,几位婶娘若是愿意来帮忙,祁玉感激不尽,但这分地之事,请恕祁玉答应不了了。” …… 且不说,那些人在得知里长把这片荒地给了祁玉母女后,心里是如何的盘算。 就说祁玉和芸娘,在众人都纷纷离开后,仍守在荒地旁边。直到地里的最后一簇火苗燃尽,两人才踏着夜色往家的方向走。 吃过晚饭,又洗漱好,芸娘叫住欲回自己屋子休息的祁玉。 “玉儿,地里的那些乱石你是如何打算的?” 十几亩地的乱石,清理出来怕是会有小山丘那么高,又该把这些乱石放在哪儿呢? 祁玉看向屋内墙壁,答非所问: “娘,你觉没觉得这房子冬天透风?” “啊?”芸娘一时有些懵。 祁玉扭头看她: “我想把地里的那些乱石运回来,给房子再砌一层外墙。这样,不但把到处都有裂缝的土墙加固了一层,等到了冬天屋里也会变得更暖和。” “好主意。”芸娘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迟疑道,“那咱们得找人帮忙砌墙了。” 垒石砌墙这些都是废体力的活,且还得从西边把乱石运回来。只她跟玉儿两人怕是搞不定。 祁玉想说不用请人,她自己就可以搞定,毕竟在前世那段记忆里,她曾参与过末世基地的建设。她空间里也放着许多当初基建用了的工具。 但看着芸娘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应该请几人,怎么开工钱,她便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说道: “娘先想想看,村里谁砌墙砌得好,明日咱们便上门去找他帮忙。” 她一个人确实能干成,但到时娘肯定会心疼她,然后她什么都抢着干……如此,还不如请人帮忙。 芸娘颔首:“成,你先去睡,我再盘算盘算如何开工钱。” 毕竟她们拢共只有五十多两的家当,须精打细算。 “嗯,娘也早点休息。” ———— 第二日一早,祁玉推开房门,就见厨房顶的烟囱里已经升起袅袅炊烟,她打着哈欠来到厨房,跟芸娘道了声早。 “娘今日还要出门帮工吗?” 芸娘摇头,把烙好的饼铲起来放在一个小簸箕里,又去盛粥。 “临冬了,地里的活差不多都干完了。” 祁玉拿了一个烙饼,“既然如此,娘怎么不多睡会儿?你这段日子这么累。” “娘不累,”芸娘盛好一碗粥,递给祁玉,有些想不通的道,“说来也奇怪,这段时日我出去帮工,竟一点也不觉得累。” 祁玉浅浅一笑,“不累就好。” 也不枉我往水缸里倒了那么多营养药剂。 吃过早饭,芸娘出去找人帮忙,祁玉扛着锄头,背着麻绳来到西边荒地。 经过昨日几乎半日的大火焚烧,地里的杂草以及那些蛇虫鼠蚁的尸体,都变成了黑色烟灰。 而地里那些乱石的表面也被大火烧得黑不溜秋的了。 嘶!这黑不溜秋的,怎么用来砌墙?一点都不美观嘛。 她昨日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祁玉站在埂子上,眉头紧锁。 (本章完) 第12章 铺路 垒墙 第12章铺路垒墙 陆心莲刚拉开篱笆围墙的门栏,就被从里屋出来的何春花厉声喝住。 “站住!你个死丫头又想出去偷懒是不是?” “我……没有,家里的活我都干完了。”陆心莲缩着脖子转过身。 何春花阴着一张脸走到她面前,“干完了?鸡笼里的鸡你喂了吗?院子你扫了吗?脏衣裳你洗了吗?” 陆心莲抬起右手指向右侧角落的竹杆,小声道: “衣裳我已经洗好晾在那儿了,鸡也喂好了,院子也打扫干净了。” ……何春花瞪了她一眼,叉腰问道:“你打水了吗?” 陆心莲摇头。 何春花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没有还不提桶去打水!” “可……”陆心莲抿了抿唇,小声道,“水缸里的水还是满的……” 何春花……恼羞成怒! “让你打水就打水,顶什么嘴!水缸是满的你不知道多打一桶水来放着?” “我这就去。”陆心莲委屈巴巴的返回厨房拿木桶。 见此,何春花这才扭着肥腰又回了里屋。 陆心莲打好一桶水回来,见何春花不在家,便赶紧放下水桶跑了出去。 西边,祁玉坐在埂子上,双手撑着下巴,正在苦恼怎么样利用异能搬乱石才不会被发现,就听到陆心莲的声音远远传来。 “阿玉?” 祁玉扭过头,朝她挥手,“心莲,我在这儿。” 不多时,陆心莲找来,与祁玉一起坐在埂子上。 “阿玉,你怎么会想到来开荒这块地?” 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代的陆家村人都没想过要来开荒这片土地呢。 祁玉笑了笑,半真半假的道: “我和我娘要在陆家村长居,没地怎么行呢,所以我就想着干脆找块地来开荒。” 陆家村的地只要落户了便不能随意租卖陆心莲是知道的。不过…… “其实,要不是陆良家先把陆济叔的地拿去种了,你们可以租陆济叔的地种庄稼。也不必辛苦开荒这块地。” 陆济就是祁玉她们如今住的房屋的原主人,十年前离开陆家村后至今没有半点消息。 陆良是陆济的堂兄,陆济失踪后他便理所当然的占了他的地。至于房子为什么没有被占去,是因为里长出面阻止了他。 当时见他占地又想占房,村里有人看不过去,就去偷偷找了里长。后来里长便出面找了陆良,让他地可以先拿去种着,毕竟一直荒着也很可惜。但房子须得为陆济留着,以免以后陆济万一回来,家却没有了。 就这样,陆济的房子空了四年,直到祁玉母女逃难来到陆家村。里长见她们可怜,又想着陆济的房子一直空着也容易朽坏,便让她们暂时安居在里面。 不想这一住就住了六年。 租的哪儿有自己的香,祁玉侧目看向陆心莲,“无妨,待我把这块地开荒也是一样。” “嗯。”陆心莲从来都相信祁玉的话,她拍着屁股起身往地里走,“阿玉,这些乱石咱们待会儿清理去哪儿?” 祁玉跟着她下地,“我打算先挑拣些匀称坚硬的搬回去垒外墙,其余的就敲碎铺路。” 如此,下雨天走路就不会满脚都是泥泞了。 陆心莲听了,眼睛一亮,“这么多乱石,得铺好长一段路吧?” “嗯。”祁玉笑着点头,剩下的乱石完全能够从这一直铺到她家。 见陆心莲弯腰去搬一块大石头,她忙走过去道,“你放下,我来。” 陆心莲憋红脸抱起大石头就往外走,“……没事儿,你别看我瘦,力气大着呢。” 祁玉见她搬着不算太吃力,便收回了伸出的手,弯腰去搬另外一块大石头。 由于石头表面都被火烧得黑漆漆的,两人没搬两下就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了。 小姐妹俩正在互相嘲笑对方,芸娘便领着里长和几个人来到了埂子上。 祁玉和陆心莲连忙止住笑意,过去叫人。 里长是个外表看着很仙风道骨的老者,如果不去看他手里那根甚是接地气的长烟斗的话,会误认为他是从哪个道观出来游历的道尊。 看着被大火焚烧过的乱石岗,里长一脸和蔼的问祁玉。 “原先那些毒物也是你弄绝的吧?”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祁玉坦然点头,“是。” 一旁的陆心莲张大了嘴巴。 站里长身边的几个汉子也一脸的不敢置信。 里长把长烟斗拿到嘴边,长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一圈烟雾后,才慢条斯理的问道: “能否说说你是如何把那些毒物一夜杀绝的?” 祁玉一本正经地回道: “祁玉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众人……什么意思? 里长却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这丫头不简单呐! 里长歇了继续套话的心思,侧身与芸娘说道: “我已经把这块地给了你们开荒,你们想怎么规整便怎么规整吧。只以后种上了庄稼,每年按时上交税粮就成。” 在一个村里,里长就相当于官老爷,有绝对的话语权。 “是。” 随后,里长又交代了其他几人几句,便揣着他的长烟斗提前离开了。 另外三人是芸娘找来帮忙搬石垒墙的村民,里长一走,他们便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这一干就是大半个月,分拣石头用了五天,把不要的石头敲碎铺路用了六天,把匀称坚硬的石头运回去用了三天,边刮石头表面边垒外墙了四天。 而原本人人避而远之的十几亩荒地如今已是一片空旷,里面再没有蛇鼠,没有比人高的杂草,也没有遍地都是乱石。只有大火烧过后留下的烟灰,和各种石块被搬走后留下的坑坑洼洼的痕迹。 祁玉从空间里拿出来先前买好的酒肉交给芸娘,让她好好给辛苦大半月的三位叔伯打打牙祭后,她便一人来到了西边地里。 乱石清理干净后,这埂子都高了几分。 祁玉站在埂子边上,表面上瞧着像是在望着十几亩地发呆,实际上却是在空间里搜索耕土机械。 这么宽的一块地,如果只靠人工耕土哪得耕多久啊,所以祁玉一下就想到了前世记忆里的那种可以快速耕土的机械。 就是不知道她以前有没有把这种东西收到空间里! (本章完) 第13章 救心莲 第13章救心莲 初冬的深夜,不但沁着凉意,还安静得出奇。 就在万物熟睡之时,一抹微弱的光亮出现在陆家村的一条小道上,缓缓朝着西边方向移动…… 白天的时候,祁玉没有在空间里找到耕土机,便只好等芸娘熟睡后,一个人悄悄打着太阳能电筒来到荒地,准备亲自给这十几亩地松松土—— 夜空之下,祁玉吹着沁凉夜风站在荒地的埂子上,打了一个轻轻的响指,数万根藤蔓便借助黑夜的遮挡,齐齐从十几亩地的地底下冒出…… 翌日,芸娘早早便起床做好了早饭,见祁玉的房门还未打开,也没去吵她,自己喝了几口粥拿了一个烧饼就扛着锄头出门了。 现在,她们也有地了,得早早去把那片荒地耕出来,明年开春就能种上庄稼啦。 芸娘心情愉悦的一边吃着烧饼一边来到西边荒地。 可当她拿着锄头准备下地干活时,却发现地里的土壤很是松软,完全可以不用再耕土。 芸娘……这,真是奇了怪了! 小院里,打着哈欠走出房门的祁玉不见芸娘,便知道她定是去了西边。 不知道当芸娘看到昨日还很硬实的地面今日突然变得很松软了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祁玉来到厨房,一边喝着芸娘帮她盛好的粥,一边坏心眼的想着—— 会不会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喝完粥,祁玉把碗洗了把院子也打扫干净后,便坐在屋檐思索,这么宽的地,开春后该种些什么。 虽然她现在身怀木系异能,不管种什么都能有好收成。但她却不敢太明目张胆的使用自己的异术。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能低调还是尽量低调吧! 话说,娘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遇到什么事儿了吧? 祁玉从小板凳上站起,打算去西边看看。 她刚出了篱笆院没多远,就看见翠柳在小路上正堵着芸娘在说话。 远远的,祁玉就听见翠柳在说什么可怜,然后芸娘就一脸怒容地道: “何春花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陆成呢?他怎么说?” “害,你又不是不知道,陆成平时什么都听她何春花的。” “可……可心莲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祁玉一听到是关于陆心莲的,立马上前。 “娘,翠柳婶,你们在说什么?心莲怎么了?” 翠柳看到是她,叹了一口气道: “刚才,我出门的时候,见王英带着她那个城里的亲戚去陆成家了,就是那个做人牙子生意的城里亲戚。我猜想啊,这何春花是想把心莲那丫头给卖……” 还不等翠柳把话说完,祁玉就已经撒腿跑远了。 她就说何春花跟王英凑一堆准没好事儿! 心莲,等我! 陆家村南边,一家独门土房的篱笆院子里,陆心莲跪在地上抱着陆成的腿,苦苦哀求。 “爹,求求你别把我卖给人牙子,我什么活都能帮你干,我……我以后一天只吃一顿饭,求你千万别卖女儿。” 何春花见陆成面上似有松动,赶紧过来掰开陆心莲的手。 “我说你个死丫头,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呢?你要是去了王老板那里,以后就有机会进大户人家给人当奴婢,从此便吃穿不用愁了。有余钱的时候还能帮衬帮衬你爹,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也就你王英婶子能想到咱。” “可不是么。”一身茶褐色衣裳的王英双手抱胸,帮腔道,“按理说,以你这身板我堂姐原是瞧不上的,得亏我跟她说尽了好话,她才愿意出三两银子买下你。” 王英那堂姐也适时地皱着眉头道: “若是不愿意,便把银子退我,我好去下一个村子。” 何春花听了,连忙道,“愿意,我们愿意!” 说完还用手肘碰了碰陆成。 陆成看了一眼王英堂姐,又低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说道: “卖身契就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陆心莲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亲爹嘴里说出来的。 “爹,我是你亲生女儿啊……”怎么能何春花说卖就卖了?家里又不是真的穷得揭不开锅了! “爹什么爹,银子我已经收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跟王老板走吧。”何春花把陆心莲从陆成身边扒拉开。 “我不要!”泪流满面的陆心莲突然跳起,欲冲出院子。 何春花赶紧大喊:“快拦住她!” 王英以及她堂姐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把陆心莲拦住,并夹着她两边胳膊以防她再次逃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陆心莲挣扎着大喊大叫。 何春花走过来,抬手就一巴掌呼她脸上,“我让你不识好歹,我让你跑!” 这时王英的堂姐皱眉: “这么闹腾我怎么带走?” 何春花想都没想的道: “打晕扛走吧。”反正这死丫头也没几两肉。 望着恶狠狠瞪着自己的何春花,和一直冷眼旁观的陆成,陆心莲绝望的哭喊。 “阿玉,救我!” 何春花说完那句打晕扛走后就去找了根木棍过来,抬手正要往陆心莲后颈挥去,一只小而有力的手却突然横空伸出,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敢!” “祁……祁玉?你来干什么?”何春花对上祁玉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神,莫名感到心悸。 “阿玉……”陆心莲看到祁玉就仿佛看到了救星,喜极而泣。 “心莲别怕,我来了。”祁玉用力甩开何春花的手,致使她向后踉跄了两步。 随后,她转头看向夹着陆心莲两边胳膊的两人,冷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放——开——她!” 王英嚷嚷,“怎么,想赖账?让何春花先把那三两银子还回来再说。” 祁玉垂下眼睑,“谁收的钱你们找谁要去,陆心莲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没权利买卖她。” 何春花一听,顿时就不干了,扯着尖嗓子道: “陆成是她爹,我是她娘。怎么没权利买卖她了?” “嘁,爹?娘?”祁玉冷笑,“你们也配?” 陆成阴沉着脸开口: “不过是让她跟着王老板去外面帮十年工,替家里减轻些负担,又不是让她去死,老子怎么就不配当她爹了? 祁玉,你娘没教你要少管别人的家事吗?” (本章完) 第14章 里长出面 第14章里长出面 “我只教她做人须善恶分明,遇见不公不平之事要挺身而出。”随祁玉赶来的芸娘听到陆成的话,当即便冷下脸来怼他,“怎么,你陆成为几两银子卖亲生女儿,你还有理了?” 陆成被芸娘这番话说得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来管!” 何春花在旁边叉腰帮腔,“就是,你们母女俩少管我们的家事。” 芸娘扯了扯嘴角,走到祁玉身侧,“确实,你们的家事我们娘俩管不了。” 祁玉抬头看她,“娘?” 陆心莲低下了头。 何春花一脸得意。 芸娘给祁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看向还押着陆心莲胳膊的王英两人。 “所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顺便托了一人去村东头请里长过来,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祁玉会心一笑。 陆心莲倐地抬起头。 王英心虚地忙把自己手松开,她堂姐见此,也松了手。 陆成皱眉,何春花跳脚,“你什么意思?你找里长来干什么?” 祁玉把陆心莲拉过来护在她跟芸娘中间。 “既然我们管不了你们的家事,那便由里长出面来管吧!” 待里长来了,她便要看看,这对黑心夫妇是因为什么要卖掉心莲。 “我家里还有点事,我们就先走了,何春花你欠我堂姐的三两银子记得还。”王英见情况不对,拉着她堂姐就想开溜。 祁玉却伸长手臂把人拦住。 “王英婶子先别急着走,里长他老人家马上就到。” 王英及其堂姐……这死丫头! 这边,何春花忽然踉跄一下,跌向陆成。 “哎哟!” 陆成赶紧把她扶住,“春花,你怎么了?” 何春花一脸虚弱状,“我头有点儿晕。” 陆成忙道:“那我扶你进屋躺会儿。” “好……” 见何春花想要遁走,祁玉杏眼一眯,指着她脚下大声道: “哎呀,有蛇!”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尤其是何春花,一边跳着脚一边惊慌问道: “蛇?哪里有蛇?” “哦,看错了。”祁玉双手环臂,嘴角噙笑的睥着何春花,“春花婶的头现在还晕吗?” …… 察觉上当的何春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祁玉有恃无恐,还以她灿烂的笑脸。 很快,翠柳带着里长来到陆家小院。 里长在了解了事件的前因后果之后,把陆成何春花王英都狠狠训斥了一顿。顺带还逼问出了何春花欲卖陆心莲的真正意图。 原来她怂恿陆成卖掉陆心莲,竟是为了给自己尚留在刘家村的十六岁儿子攒钱讨媳妇儿。 何春花本是刘家村寡妇,育有一子一女。六年前改嫁到陆家村时,她那对子女并未跟来,仍继续留在刘家村,由她前夫的叔伯兄弟代为照料。 前段时日,何春花回刘家村看望一对子女,得知刘家人为长子相中了一门亲事,如今正在苦恼聘礼钱。 想要为儿子出一份力的何春花当即便回陆家取钱,可好吃懒做的陆成哪里有余钱给她,于是她便把主意打到了陆心莲身上。 “荒唐,简直荒唐!” 里长生气得拿长烟斗一会儿指着何春花,一会儿指着陆成,怒骂: “为帮你亲子筹聘礼,你便要狠心卖我陆家女? 还有你,虎毒尚不食子,你却要生生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简直猪狗不如。” 何春花缩着脖子辩解: “里长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替心莲签了十年的劳契,不是要把她卖掉。十年一过,她就又能回陆家村了。” “我呸!”翠柳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说得好像十年很短似的?你怎么不让你自己的女儿去呢?我记得没错的话,你那闺女比心莲还长半岁吧?” 何春花不吭声了。 陆成低着脑袋,一脸的认错样。 “里长,都是我一时糊涂。请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儿了。” 祁玉偷偷翻了个白眼,每次在里长面前都这样说,每次都重犯! 果然,里长也不信他了。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又有哪次改了?” 陆成弯腰,“这次我一定改。” 里长把长烟斗横放在臂弯处,肃着脸道: “娶妻当娶贤,如若你再受何氏怂恿卖女,老夫就只能把她赶出陆家村了!” 何春花吓得连连道,“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时,王英堂姐见买卖不成了,便要里长替她做主,拿回她给何春花的三两银子。 谁知何春花早已把三两银子送去了刘家村,现下根本就拿不出来。 王英堂姐自然不肯白白丢了三两银子,就道没了银子就用人来抵,陆心莲不行就用何春花的女儿,反正她这趟不能空手回去。 何春花哪里会肯,双方一时争吵不休。 祁玉便趁着这个空档,先把陆心莲带走了。 西边小院的堂屋里,陆心莲双手捧着粥碗,一边喝粥,一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祁玉心疼坏了,忙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别怕,已经没事了。这两天你就先住在我这儿,你爹现下不敢把你怎么样。” “谢谢你,阿玉。”陆心莲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的感激道。 “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祁玉把装在碗里的包子往她面前推,“快吃,吃完我们一起去山上打柴。” “嗯……” 芸娘从外面进来,对祁玉道: “刚才你翠柳婶过来说,我们走后不久,何春花就晕倒了。最后还是里长拿了三两银子出来赔给王英堂姐。” 祁玉笑出声,“里长没看出何春花是装的?” 芸娘摇头:“翠柳说何春花这次不像是装的。陆成已经去十里外请陈老伯了。” 祁玉蹙眉,不像装的?那她是…… 临近晌午时,翠柳急匆匆地来找芸娘,与她八卦。 “何春花有了。” 芸娘只惊讶了一瞬,便问,“陈老伯诊出来的?” 翠柳点头:“听说快两月了。” 芸娘转头看向屋内正与祁玉说话的陆心莲,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跟她说。 翠柳往堂屋看了一眼,小声道: “心莲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本章完) 第15章 祁玉的秘密 第15章祁玉的秘密 翠柳走后,芸娘找了个机会把祁玉单独叫出来告知她何春花有孕的事。 祁玉眉头紧锁,“这件事晚点再告诉心莲。” 芸娘点头,叹道: “陆成本就嫌弃心莲,现在何春花又有了,心莲以后的日子怕是……唉!” 祁玉抿着唇没出声,若不是她身上有秘密,她真想让心莲跟着她们一起生活。 晚上,祁玉把何春花有孕的事告诉了陆心莲,没想到她只是很平静的哦了一声。 祁玉很是疑惑地问她,你就不担心你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吗? 谁知陆心莲却毫不在意的道:“我担心了日子就会变得好过了吗?并不会。所以,我干嘛还浪费时间去担心?” 听完她这番言论,祁玉也笑了,是呀,与其担心未来,还不如过好当下呢。 到了初冬季,地里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农活了,村里的许多壮丁便开始去城里找活干,以贴补家用。 陆成自得知何春花有身孕后,便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几乎何春花要什么他给什么,就盼着几月后她能给他生个带把儿的好传宗接代。 因此,只不过几天,两人就把存了一年的半吊钱花没了。想着不能让自己还未出世的儿子饿着,陆成便跟着村里的人去了城里挣钱。 而何春花也自知自己这胎得来不易,处处小心谨慎,几乎全部心思都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暂时没工夫去找继女的茬。 如此一来,陆心莲的日子反而好过了不少。 这日,忙完家里活儿的陆心莲背着一圈麻绳拿着一把砍柴刀来到西边小院找祁玉一起去打柴。 发现祁玉家,房门紧闭,不像有人的样子。 看来阿玉已经出门了,陆心莲正要转身离开,眼角余光却忽然瞄到有一缕青烟从堂屋的门缝里飘出。 糟了,不会是走水了吧! 陆心莲赶紧丢掉手里的东西,冲进篱笆院,以身去撞堂屋大门。 砰砰—— 怎么撞不开呀? 就在陆心莲心急如焚打算撞第三次的时候,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陆心莲收势不及,一个趔趄就向门内栽去,幸好祁玉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扶住。 “心莲?你在干什么?” “阿玉你在家啊?”陆心莲稳住身形后,又看向屋内另外一人,“芸姨也在?” 都在为什么要关着门啊? “我刚才看见门缝里飘出来一缕青烟,以为你家走水了,所以就……” 祁玉眸光闪了闪,含笑道: “今日是我父……亲的忌日,我们正在屋里祭拜他。” 陆心莲抬头看向屋内,虽没看到有牌位,却见到地上有一个火盆,盆内有燃尽的纸钱烟灰,此时正在冒着缕缕青烟。 她一脸恍悟,“原来今日是祁叔的忌日。” 怪不得,阿玉和芸姨都眼眶红红的。 陆心莲低头绞着手指,“阿玉我不知道你是在祭拜祁叔,我以为是……” 祁玉握住她的手,“我明白,我爹也不会怪你刚才的冲撞。” 有一个懂自己的小姐妹真好,陆心莲抬起头,笑眼弯弯的看着祁玉。 “阿玉,咱们去打柴吧!” “好,我这就去拿麻绳跟砍刀。” 看着两人都离开了小院,一直站在屋内的芸娘才转身去端火盆。 祁玉和陆心莲去山上打完柴回来,又一起拿着打柴时顺便采的草药去十里外的山腰上找陈老伯换银钱。 一条狭窄的小道上,陆心莲开心的数着手心里的铜钱,“一,二,三……” 走在后头的祁玉无奈吐槽,“心莲,三个铜板你已经数了不下十遍了。” “人家开心嘛。”陆心莲小心翼翼地把三枚铜钱收好,转回头笑眯眯的对祁玉道,“阿玉,我有钱了欸。” 祁玉好笑点头,“嗯,我看到了。” 陆心莲笑得像个傻子,“我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 祁玉看着有些心酸,“以后你会拥有更多的钱。” 陆心莲双手合十,一脸的憧憬,“你说我从现在开始采草药换钱,多久能攒够三两银子?” “大概三四年吧。”祁玉有些不懂,“你攒三两银子干嘛?” “还给里长!”陆心莲收了脸上的笑,回道,“里长借给我家的那三两银子我爹还没还。” 祁玉抬起手,曲指就弹了她一个脑门儿。 “那是何春花欠的债,你瞎操什么心?好好存你的嫁妆钱才是正经事。” 心莲开年就满十四了,已经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陆成跟何春花肯定不会为她准备嫁妆,所以还得靠她自己。 想到这,祁玉把自己换的四个铜板拿出来给陆心莲,“诺,拿去存好。” 陆心莲不解,“你把你的给我做什么?” 怕她不要,祁玉撒谎道:“你帮我一起存着。” “哦。”陆心莲伸手就要接过铜钱,可转念一想又发现了不妥,连忙摇头。 “不行,你存在我这还不如你自己放着安全。” 至少芸姨不会像何春花那样,去她屋里随意乱翻。 “也是。”祁玉也想到了这一层,只好把铜板收回。 这时陆心莲却忽然说道,“阿玉,不如我把这三枚铜钱存你那里吧。” 这样,她就不必担心何春花去她屋里乱翻了。 祁玉想了想,点头,“行。” 陆心莲开心地把三枚铜钱拿出来交给祁玉,“我以后也把钱存放在你这儿。” 祁玉故意瞪着杏眼,索要好处,陆心莲笑嘻嘻地承诺以后给她买好看的头绳儿。随后两人就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夜里,洗漱好的祁玉正准备回房睡觉,却见芸娘站在她屋门口欲言又止。 便温声问,“娘有话跟我说?” 芸娘思忖了一瞬,迟疑开口:“玉儿,老爷和夫人的牌位你……” “娘放心,爹娘的牌位我都有好好收着。”祁玉从空间里拿出爹娘的牌位给芸娘查看。 白天时,陆心莲的突然撞门,使两人措手不及,未免秘密被人发现,祁玉只好先将爹娘的牌位收进了空间里。 芸娘连忙伸手接过,并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牌位上的灰尘。 “没有损坏就好!没有损坏就好!” 祁玉拿过牌位摆放在桌上,合掌躬身作了两个揖后,才对芸娘道: “娘,以后爹娘的牌位就由我收着吧!” (本章完) 第16章 祁玉六岁那年…… 第16章祁玉六岁那年…… 芸娘点头,“也好。” 这些年,为了不让陆家村的人发现她们的谎言,每年她们都只能偷偷祭拜逝者。 今日若不是玉儿反应快,差点就被陆心莲发现了。 看着祁玉收起桌上牌位,芸娘面色哀嘁地说道: “一转眼,老爷夫人便已走了七年。” 祁玉眼眶微红,是啊,爹娘已经走了七年,可她却连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是谁都还不知道。 她父亲本是大雾朝最年轻有为的工部侍郎,不但为官清廉正直,还时常自掏腰包贴补贫苦百姓,与家人邻里更是亲近和睦。 可七年前,他却遭奸人陷害死于刑场…… 犹记得六岁那年,她带着小丫鬟偷溜出府去玩,意外见到大批官兵穿过大街直奔某个方向去。她好奇拉着小丫鬟跟去瞧热闹,却不想那些官兵竟是冲进了她家,带走了她家的所有人。 她想要冲出去问清楚怎么回事,母亲的贴身丫鬟芸娘却突然出现并拉着她和小丫鬟快速离开。 然后,她从芸娘口中得知,有人诬告她爹贪墨,大理寺的官兵奉旨进府搜查。结果却真在她家后院的一颗树下挖出了两个装着金银的大箱子。 她娘亲见情况不对,立马让芸娘偷偷从狗洞爬出来给她报信,让她千万别回去。 后来,她爹被判了斩立决,她娘在狱中自戕追随而去,大伯和大堂哥二堂哥被流放边疆,家里所有女眷被押进了教坊司,而她则成了通缉要犯。 再后来,为了让她安全离开皇城,她的小丫鬟清茶趁她发热昏睡的时候,换了她的衣裳故意跑出去引开官兵,芸娘则趁机背着昏睡的她直奔城门…… 想到这里,祁玉的鼻头又是一酸,“也不知道清茶那丫头怎么样了。” 芸娘声音沙哑地安慰道: “那丫头命大,定会平安无事。” 但愿! 随后,祁玉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一定要查清当年真相,还我父清白!” 芸娘面上愁容尽显: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连是谁陷害的老爷都不知道,想要查清当年真相又谈何容易?” 祁玉眼睑低垂,“我以前听大堂哥和二堂哥说起,皇城里有个叫枢密阁的组织,听说只要客人给得起价钱,他们什么消息都可以卖。” “枢密阁这个组织我以前也听说书人讲过,据说他们接的最小单都有上百两银子……”芸娘紧锁着眉头,迟疑道。 且不说她们现在尚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就说她们即便能拿出银子,又该去何处找这个组织呢? 因为传说中,枢密阁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组织,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取得联系。 祁玉又岂会不明白芸娘的顾虑,但她仍是坚定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先存银子,待有了银子,再慢慢想办法打听枢密阁的消息。” 芸娘想想,觉得是这么个理。 “好。” 次日,阴沉的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冬季的严寒也随着这场小雨悄悄来临。 芸娘从箱子的最底下翻出来一件补着补丁的大花棉袄,提着领子把袄子里的棉絮抖松散了后,才拿出去给坐在屋檐下,一手拿着残破书籍一手拿木棍练字的祁玉。 “天儿变冷了,快把这件棉袄穿上。” 祁玉没有抬头,只腾出手臂,就着芸娘的手穿上了棉袄,等穿上后,她才发现了不对劲。 “这不是娘你的棉袄吗?你给我穿了,你穿啥?” 芸娘不甚在意的挥挥手: “娘不冷。” 玉儿这一个多月长得极快,身高体形都比去年窜了一大头。去年的棉袄今年已经穿不下了,只能暂时穿她的。 “你先凑合着穿,等下次赶集,娘再去买料子给你做件新的。” 见芸娘只穿了一身单薄秋衣站在那里,祁玉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回屋。很快,她又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件样式奇异的黑色长衣服。 芸娘看着一脸问号,“玉儿,这是?” 祁玉睁着眼说瞎话,“最近我变戏法的术法大有长进,偶尔还能把别处的东西的变来。刚才,我只是在心里想着想要一件保暖的衣裳,这件衣裳便出现在了我手里。呃……虽然这衣裳的样式看着是奇异了些,但我摸着甚是暖和,娘且穿上试试!” 原来玉儿的戏法这么厉害?芸娘又是惊异又是欣喜地穿上衣裳。祁玉上前帮她拉上拉链,偏头问道: “娘觉得暖不暖和?” 芸娘感受了一下后,笑着点头,“嗯,是挺暖和。” 祁玉弯起杏眼,“暖和就好。” 幸好她空间里有几件防寒羽绒服。 芸娘摸着身上的衣裳,好奇问道,“这衣裳是用什么料子做的?摸着滑滑的,还会呼呼地响。” 祁玉眨巴眨巴眼,“我也不知道,咱们大雾朝也没有这种样式的衣裳啊,这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变来的吧!” ——娘,求你别问了,我快圆不下去了! 芸娘一脸的恍然,“怪不得。” 祁玉刚暗松一口气,就听芸娘又道,“既然这不是大雾朝的东西,我还是不要随便乱穿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她便要动手去脱羽绒服。 “娘,没事的。”祁玉连忙阻止她,“咱们这是在偏远山村里,又不是在皇城,没人会在意这些。若你实在担心,可以把它穿在里面,这样不就无人看到了?” “对呀!”芸娘喜笑颜开,“我这就去找件衣裳套在外面。” 见芸娘欢喜地进屋去换衣裳,祁玉笑着摇了摇头,可随后,又一声叹息,若不是看到芸娘刚才欢喜的样子,她都差点忘记,她曾是母亲口中最活波的丫鬟了。 这七年,她们都改变了太多。家变之前,她们都曾无忧无虑,活波好动。家变之后,她一直沉浸于悲伤中,变得阴郁沉闷。芸娘为养活两人沿路乞讨,甚至曾与路边野狗抢食,也变得卑躬屈膝,小心翼翼。 祁玉眸中渐渐有仇恨之火燃起,这一切,都是那个背后黑手造成的!她一定,一定要查明当年真相,替父母报仇! (本章完) 第17章 白面馒头和花袄子 第17章白面馒头和花袄子 这场气温骤降的冬雨淅沥沥的连续下了三天。 雨停后,即便北风已经把地面的泥泞差不多吹干,怕冷的人们也都选择猫在家里躲寒不出来。只有三五几个半大的孩童,精力充沛地撵鸡打狗满村跑。 祁玉早上起来见用碎石铺就的院坝已经晾干,活动活动筋骨后便开始围着自家院子跑圈,待跑了小半个时辰,又拿了张小凳子坐在厨房外的屋檐下劈着柴火。 芸娘早早就扛着锄头去了西边地里,说是趁着下了雨,泥土稀软,去修补一下垮掉的埂子。 陆心莲来小院找祁玉的时候,祁玉正在把劈好的木柴抱进厨房。 她背着双手来到祁玉面前,一脸笑意的问,“阿玉,你猜我手里有什么东西?” 祁玉抬眸瞄了一眼她身后,挑眉猜道:“吃的?” “猜对了。”陆心莲笑嘻嘻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冒着热气儿的白面馒头,“给。” 祁玉放下柴火,用衣角擦干净手,再接过馒头掰成两半,一半往嘴里送一半递给陆心莲,“这馒头还挺香,你蒸的?” 陆心莲点头,抬手把半个馒头推回给她,“这是给你的,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你什么时候会做白面馒头了?” “我跟隔壁王婶学的,何春花想吃白面馒头,我爹便买了一大袋白面回来。” 她爹现在对何春花是有求必应。 祁玉嚼着馒头,闻言,口齿不清的问,“他俩最近没有再随意打骂你吧?” 陆心莲摇头,在祁玉原先坐的那张小凳子上坐下,双手捧着下巴,“何春花自从有孕后,做什么都很小心翼翼,不再干家里的活,也不再对我动手了。阿玉,你说我这是不是因祸得福?” 虽然她每日干的活更多了,何春花也仍是会动不动就破口骂她。但至少,她没有再挨打了。 祁玉嘴里包着馒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这就是福了?你要求可真低。” 陆心莲很知足,“只要不再挨打,我累点苦点也没关系。” 祁玉吃完一个馒头有点噎着,转身进厨房舀了半瓢水,当沁凉的凉水送入口中,祁玉肩膀一缩,只喝了半口就连忙把水瓢放下—— 太凉了。 趁着陆心莲背对着她,她迅速从空间里拿了一支营养药剂出来,再迅速喝完。而后才走出去,闲散的倚靠在门框上。 “过两天我会跟我娘一起进城置过冬的物品,你有啥需要带的吗?” “我没啥要带的。”陆心莲摇头,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城了,上次进城赶集还是她娘在的时候。 她很想过两天跟阿玉一起去城里瞧瞧,可她爹跟何春花肯定不会答应。 唉! 陆心莲心情有些低落的用双手箍着双膝,下巴枕在膝盖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祁玉由此把目光落在她并不合身的破旧袄子上,“这件袄子都这么破这么小了,你怎么还在穿?他们没给你准备新袄子?” 陆心莲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袄子衣袖,“没事,这袄子我还能穿。” 祁玉看着她露出的大截手腕,沉默了一瞬,“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陆心莲一脸疑惑的望着她的背影,“你去哪儿啊?” 祁玉没有回答她,径直走向堂屋。 没过多久,她拿着一件有补丁的花袄子出来递给陆心莲。 “穿上。” 陆心莲一脸欣喜的接过袄子,“这袄子是芸姨往年穿的那件吧?你们不要了吗?真的要给我吗?” 祁玉淡淡的嗯了一声,说芸娘已经买了新袄子。 陆心莲听了,这才欢喜地脱掉身上的破旧袄子,换上大花袄子。 只不过她个子小,又偏瘦,花袄子穿在她身上有点大。但她丝毫不介意,满心满眼都是欢喜,这花袄子可比她那件穿了三四年的破袄子暖和多了。 她再次向祁玉确认,“阿玉,你真要把花袄子给我吗?” 祁玉伸手帮她扣最上面那颗纽扣,“都给你穿上了还问。” “嘻嘻,谢谢你阿玉!” …… 芸娘从西边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陆心莲穿着花袄子离开。她拿着锄头走进篱笆小院,见祁玉就在屋檐下站着,便走过去问道: “玉儿在担心心莲?” 祁玉点点头,“我怕何春花看到她身上的花袄子后会让她脱下来。” 因早先陆成求娶芸娘不成才转身娶了何春花的原因,何春花一直对芸娘很不友善。那件花袄子是芸娘这两年穿过的,她担心何春花看到后会心气不顺地让心莲扔掉。 芸娘放下锄头,拍了拍她的肩,“我待会儿要去村南头找王大嫂借两个鞋样,若何春花真让心莲扔掉那袄子,我必和她好好地‘畅谈’一番。” 芸娘口中的王大嫂就是早前见陆心莲可怜偷偷塞给她鸡蛋的王婶。她家与陆心莲家只相隔一块菜地。 祁玉闻言,终于放心了。因为芸娘那张嘴,还从来没输给谁过。 吃过午饭,芸娘就出门了。 祁玉在家里,关紧房门,开始研究空间里的东西。 毕竟是隔了一世,前世的记忆也不太全,空间里有很多东西祁玉都还不会使用。 此时,祁玉盘腿坐在地上,看着空间里前世留下来的太阳能发电机,越野车,霰弹l枪,手l枪,电锯,弩……陷入了沉思。 这些东西她前世会用,不代表她今世也会用啊! 毕竟光有理念没有实践也是不行的。 看来得找个机会,再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演用一遍。 后半晌,芸娘借了鞋样回来,告诉祁玉,何春花果然欲让陆心莲把身上的花袄子脱下来扔掉,陆心莲不肯,她就一直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芸娘跟王婶借了鞋样后,故意大声嘲讽何春花,说她心眼比针眼还小,不过一件她穿过的旧袄子也能有如此大的反应,她何春花这得有多自卑呀。 最后,激得何春花直接甩门进屋。 芸娘说到此处已是笑弯了腰,“你是没瞧见她憋红了脸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的样子,哎哟,太好笑了。” 祁玉弯起杏眼,也跟着露出笑意,“如此甚好。” “放心吧,何春花以后定不会再管花袄子的事了。” (本章完) 第18章 清河县城 第18章清河县城 清河县位于大雾朝西南边陲,周边有群山万壑,也有溪河江流。是个沃野千里,适宜各种农作物生长的好地方。 也是许多能人异士或游历或隐世的好去处。 此时,清河县的清悦客栈,某间上品客房内,一位衣着华贵的蓝衣少年一拳捶在桌面上。 “柳太医不是说他师兄在这清河县吗?怎得找了十日还没找到!” 屋内其余四人闻言,皆惭愧地低下头。 他们随主子来清河县找人已有十日。这十日,他们找遍了清河县城,却嫩是半点那人的消息也没打探到。眼看着皇城那边的时间越来越紧,也不怪主子开始着急上火。 蓝衣少年见一个个都不吭声,不由更加火大。 “说话,你们都聋了?” 这时,右边一中年彪汉向他拱手道: “少爷,属下等人已经找遍清河县城内,却半点那人的踪迹也未打探道,属下猜测,他会不会是隐于周边乡野?” 少年眯起锐眸,思忖了片刻,看向中年彪汉。 “我记得你曾说过自己是清河县人,那你应该很熟悉这里才对,本少爷再给你们三日时间去城外周边找人,如若还找不到人,你们就都留在这里别回去了!” “……是!” ———— 今日是赶集日,祁玉跟着芸娘一起到了城里。 母女俩先是去绣阁换了些银钱,后又去置办过冬用的棉衣棉被和米面粮油。 接着,祁玉又拉着芸娘带她去卖种子的铺子。 从种子铺出来,芸娘看着祁玉搭在肩上的几袋种子,不解道: “玉儿,你买这么多种类的种子做什么?” 她们那块地应该种不下这么多种子吧。 “我这是有备无患。”祁玉拍拍手,挽着她的胳膊往卖猪肉的摊子上走。 两人买完猪肉后,又去买了一些其他小东西。 最后,祁玉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所有重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只留两个轻巧的包袱给芸娘和自己背着,做做样子。 在一条通往城门的街道上,祁玉边走边在心里默算着今日共花了多少银钱—— 买做棉衣棉被的粗布、细棉、以及棉花针线共花了小三两银子,买米面粮油加猪肉花了八两,买种子花了六十八文,还有其他小东小西,加起来差不多花了十二两。 这钱真是经不住花呀! 照这样下去,她当来的那几十两银子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花光。 得赶紧想法子赚钱才行。 这时母女俩正巧经过一家客栈门口,就见有人提着几只野鸡一只狍子在跟客栈的掌柜讨价还价。 祁玉停顿了一瞬,突然福至心灵。 对呀,她可以利用空间里的那些东西去山里打猎。这样不但练习了如何使用那些机械,她和娘还能吃上野味。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到城里来换银子。 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芸娘见祁玉停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怎么了?” 祁玉摇摇头,继续前行。 母女俩前脚刚走,一蓝衣少年后脚就出现在客栈门口,只见他径直朝着提着野物的猎户走去。 “你手里的野味爷全要了。” 城门外,祁玉看着不远处牛车上堆放得满满当当的货物,以及正艰难往上爬的村民,拉住了欲往前走的芸娘。 “娘,牛车上的东西太多了。” 芸娘一看,可不是么。 早晨来的时候还好,大家都没带什么东西,上了牛车挤挤也能坐下。可现在个个都置办了过冬的货物,哪里还能挤得上去。 见几个挤不上牛车的村民选择了步行,芸娘也道,“我们也走回去吧,左右陆家村也不是很远。” “嗯。” 祁玉……突然就好像把越野车拿出来开开! 刚走两步,祁玉却又停下,只听她说道,“娘,不如咱们返回城里去买头毛驴吧?” 现下她们有了那么宽的地,肯定是需要点劳动力的。毛驴虽然个头没有牛壮,但一样可以驮物耕地。 最关键的是,它比牛吃得少,价钱还便宜。 因今日一下就花掉十几两银子而感到肉疼的祁玉已经开始精打细算。 芸娘自是她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于是,两人又返回城里,去牲口市场挑选毛驴。 与此同时,一个中年彪汉飞马出了城门,与她们擦肩而过。 两人来到牲口市场,挑选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才挑到了一头满意的成年毛驴。 银货两讫后,祁玉翻身骑上毛驴,稳住身子拉紧拴绳后,才让芸娘也骑上来。 芸娘有些犹豫,“这毛驴能驮得动我们两人吗?” 驴贩子把一根赶驴鞭递到祁玉手上,回头笑对着芸娘道: “嫂子放心,这是头成年壮驴,可以驮差不多两百斤的重物,驮你们母女完全没问题。” 那她也不能上去呀,这里回陆家村那么远,万一把驴累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芸娘摇头,“我还是走路吧。” 见此,祁玉从驴背上下来,“那咱们一人骑一段,娘你先,我给你牵缰绳。” “还是你先吧,我……”有些怕。 芸娘这辈子,还没骑过毛驴,一时不敢上前。 祁玉拉住她的手,“娘别怕,有我拉着缰绳呢,你只管骑上去就成。” 芸娘这才忐忑的骑上驴背,然后由祁玉牵着毛驴前行。 待两人不紧不慢回到陆家村,已是申时正。 祁玉牵着毛驴刚走进村口,坐在村口老树下,一边做手工活计,一边唠嗑的几个老妇忽地就消了声儿,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她们母女。 祁玉不喜欢被人这么盯着,眉头微皱。 芸娘也感到有些莫名,这几人干嘛一脸好事的盯着她们母女看? 面上却是挂起微笑,同两位相熟的妇人打招呼。 “李婶子,张婶子,在聊啥呢?” 一个鼻翼有颗痣的老妇不好意思的笑笑,“没聊啥,没聊啥。” 坐她旁边的老妇则眯着老花眼对芸娘道,“芸娘,你还是快回家吧,有人在等着你呢。” 芸娘和祁玉听到这话,心里同时一个咯噔。 什么人在家里等着她们?是不是从皇城来的? 芸娘紧张的看向祁玉,她们要不要逃? 若真是皇城来的,她们根本就逃不了。祁玉稳了稳心神,端着笑脸问那老妇。 “张婆婆,是谁在等我们娘俩呀?” (本章完) 第19章 陆济 第19章陆济 陆家村西边,一户用乱石垒墙铺地的院里,此时正围满了男女老少。 祁玉和芸娘还没走近,就远远听到院子里传出来的激动嗓音。 “陆济兄弟,你可回来了,这十年你都去哪儿了?” “是啊是啊,这十年你咋一点消息也没捎回来?我们都以为你已经……” “陆济兄弟,你这次回来,还走不?” “……” 众人堵在篱笆院的门口,七嘴八舌的问着自己好奇的事儿,导致芸娘连说了两声麻烦让让都没有人听见。 还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彪形大汉先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把视线移了过来,众人才看到站在门口进不来的母女俩,于是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芸娘的目光刚与大汉对上,便慌乱移开—— 这人,长得好凶悍。 祁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壮汉,虎背熊腰,鹰眉戾眼,一身墨青色劲衣,瞧着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 这就是十年前离开陆家村的陆济? “陆济,这是六年前逃难到咱们村的芸娘母女,你走后家里不是没人了么,里长就让她们暂住在你家。 芸娘,这是陆济,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他的。” 一个村民热心地给双方介绍彼此。 芸娘刚才已经从张婶口中得知,离家十年的陆济回来了。 她斟酌开口,“陆兄弟,还请你给我母女一点时间,待我们找到住处,肯定马上搬走。” 祁玉脑子也开始飞速运转,在想去哪里起新屋合适。 却听陆济用粗犷的声音道,“我此次归来是办要事,事了之后就会离开。你们不用搬走,可继续住下去。” 芸娘和祁玉同时惊讶地看着他。 “等等。”王英从人群里挤出来,瞥了一眼芸娘母女后,转头殷勤的对陆济说道: “陆济兄弟你心善,却也不能白白让她们母女住了这六年,这六年的房租得让她们先给了。 至于以后嘛,你陆良堂兄和嫂子我也会帮你盯着,你放心。” 祁玉目光睥向王英,这陆济只看外表就知道不是一个会被轻易忽悠的人,王英的小心思这么明显,又岂会得逞。 果然,陆济不失礼数的回绝了。 “堂嫂的好意,陆济心领了。只是陆济并未打算收租。” 王英急了,“这怎么能行呢?这不白白便宜了她们。” 陆济的声音不急不缓: “我离家数载,这房屋若不是被她们住着添了些人气儿,怕是早已经朽坏,这本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谈不上白白便宜了谁。” 王英转着眼珠子,“如果陆济兄弟是担心久不住人会让这屋子朽坏,那堂哥堂嫂就时常过来帮你维护就是。” 祁玉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王英这是想赶走她们,自己一家住进来。 陆济眼角余光正好瞄到祁玉冷笑。 “不敢劳烦堂哥堂嫂,既然里长怜她们孤儿寡母无处可去,把她们收留在陆家村,那便让她们继续住下吧。” 王英还欲再说,陆济却拱手对众人道,“各位父老乡亲,陆济此次回来是有要事找里长,才顺便回家看看。如今事情已了,陆济也该走了,告辞!” 说完,竟是看也不看王英一眼就径直出了院门。 “欸?陆济兄弟,陆济兄弟……”王英见此,急忙追了出去。 留在院里的其他村民开始小声议论,“这,陆济就这样走了?” “是啊,都没去他爹娘的坟头上瞧一眼。” “人不说了是有要事回来找里长的吗,找完肯定就离开了。” “我看陆济十之八九是在外头安家了。” …… 祁玉听着村民的议论,低眉思忖一瞬后,把牵毛驴的绳子交给芸娘,转脚也跟了出去。 小路上,王英气喘吁吁地追上陆济。 “陆济兄弟,陆济兄弟……” 陆济停下脚步,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堂嫂还有何事?” 王英喘着气,端着笑脸,“你说你这也难得回来一趟,好歹去堂兄家坐坐再走。你陆良堂兄为了接待你,正在家里杀鸡呢。你就跟嫂子回去,吃完饭再走吧?” 陆济拱手,“兄嫂的好意,陆济心领了。只是我着急回去向主子复命,实在不便久留。” 说完就要转身。 王英却道: “陆济兄弟这是有了好前程,瞧不上你堂兄了?” 陆济心中一阵冷笑,你们以前不是也瞧不上我吗? 犹记得当年他亲娘过世,想去找陆良借钱买副棺材,却遭到他们冷嘲热讽的奚落,最后逼得他只能到城里去“卖身”葬母。 “陆济确实是急着回去复命,堂嫂想多了。” “那……那不知陆济兄弟你主子那里还缺人手不?” 王英干笑着道,“你大侄子阿达今年已经十四,我和你堂兄正愁着给他找个正经的活干,要是……你看他能跟着你一起去伺候贵人不?” 先前,看到陆济改头换面的回来,她就猜到他定是跟了位了不得的主子。想到一直待在家里游手好闲的大儿子,她瞬间便有了想法。 本来打算先拉近关系再徐徐图之的,结果陆济却是马上就要走。 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只得舔着老脸追了出来。 原来如此,他说怎么这次回来王英态度这么好…… 陆济肃着一张脸,“伺候贵人虽能保证衣食无忧,可只要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把命搭上,嫂子可想清楚了?” “啊?”王英吓愣住了,“这……这么危险?” 陆济很是郑重的点头,“我今日之所以如此着急赶回去,就是因为回去晚了会被罚二十木棍!” 心中却暗道,少爷恕罪,属下不是有意要抹黑你。 “所以嫂子,你要想清楚了。” 王英见他不似说假,慌道: “哎呀这……刚才的事你就当我没提过。陆济兄弟,我就不送你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向岔路口,回家去了。甚至都没看到在她身后站了有一会儿的祁玉。 “噗嗤!”祁玉瞅着王英离开的背影,笑出了声。 陆济看向失笑的小姑娘,“姑娘找来又有何事?” 祁玉也不废话,直入主题。 “我想买下你陆家村的房子……” (本章完) 第20章 伐木 第20章伐木 “我想买下你陆家村的房子,能否说个价。” 陆济挑眉,双手抱臂。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把房子卖给你?” 祁玉背起双手,“我观你刚才所言所举,并未打算以后再回来。如此,不如把这房子卖给我们,你也好得些银钱。” 陆济诧异于她的观察细微,“我已经允你们母女继续居住,你何苦又要出银买房?” 祁玉神情变得严肃,“因为,我们母女若一直这么白白住下去,终会惹来村里人闲话。如此还不如直接出钱买下这房子,以绝后患。” 想不到这姑娘年纪小小,思虑却挺多。 只是—— “抱歉,陆某不会卖,房子你们母女可以继续住着。” “为什么?你不是以后都不打算回陆家村了吗?这房子你又何必再留着。” “这是我父母生前为我建的房子,我即便是让它空着朽坏也不会卖掉。” 陆济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家村。 祁玉……行吧。 祁玉回到小院的时候,围在院里的村民已经离开,只剩芸娘在院子里给毛驴喂草。 见到她回来,芸娘放下手中的草走过来,“玉儿刚才跟出去做什么?” 祁玉不想把买房未成的事告诉芸娘,以免徒增她的困扰,就道: “我就是跟去瞧瞧王英追出去想干什么。” “她追出去能干什么好事。” “娘还真说对了,她呀……” ———— 陆家村十里之外的一座山腰上。 陈老伯正在茅草屋外面教哑巴药童如何辨识草药,就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稍许,便见五人骑着五匹高头大马出现在了山腰上。 为首的是一位身披锦蓝大氅,面如冠玉的青葱少年,他身后四人皆着整齐的墨青劲衣,一看便知是这少年的侍从。 少年在看到陈老伯后,一脸激动的大步上前。 “小子威远侯府端木晔拜见陈神医!” 陈老伯捋着胡须,微眯起双眼,“柳之昂让你们来的?” “正是。” 端木晔拱手行礼后,便急切道,“陈神医,救人如救火,还请您老随小子去一趟威远侯府,救救小子的祖父。” 陈老伯捋胡须的动作一顿,“威远侯府老侯爷?” 端木晔面色戚戚:“一月前,祖父随陛下及众皇子去皇城外的萧山狩猎场狩猎,不想途中遇到刺客。祖父为救大皇子,左肩不幸被刺客的毒箭射中…… 柳太医虽然已经帮祖父拔出毒箭,但对箭上的毒素却是无能为力。故才让小子来请比他医术更高超的神医您。 神医,请您一定要去救一救小子的祖父。” 端木晔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在陈老伯面前。 “快起来,老朽又没说不救。”陈老伯忙抬手将他扶起。 虽说他早已决定要远离皇城远离朝堂,可威远侯府的老侯爷为大雾朝百姓戎马半生,不能不救。 念此,他转身吩咐药童。 “阿丁,收拾东西,随为师去趟皇城。” “啊啊……” 阿丁赶紧回屋去收拾包袱。很快,便收拾好东西出来。 “啊啊啊……” 端木晔有些惭愧的拱手对陈老伯道: “小子来得匆忙,尚未来得及给神医备辆马车。还请神医暂时委屈一下,与我等共乘一匹马回清河县城,待到了城里,小子再为您备车。” 陈老伯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老朽没那么娇贵,走吧。” 片刻后,一行人便带着陈老伯和阿丁如来时一般离开了山腰。 进入数九天后,气候是一日比一日寒冷,但就算如此,也未见清河县的天空飘下一片雪花。 祁玉在家里猫了几天,跟着芸娘绣好了一双鞋垫后,就找了个借口一个人溜出了陆家村。 在距离陆家村不远的一座山峰上,祁玉绕着山腰转了两圈,确定这山上除了她再无其他人后,便放心大胆的从空间里拿出来一把霰弹枪。 祁玉根据脑子里的记忆,把霰弹枪抵在右肩胛骨的位置,然后眯起左眼,通过瞄准镜瞄准一颗大树,右手食指扣动扳机—— 砰! 子弹嵌进树干深处。 祁玉也因为霰弹枪的后坐力一个不稳屁股着地。 嘶! 祁玉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揉肩还是屁股。 这东西的反力竟这么大! 果然任何东西都要切身体会才行。 坐地上缓了一会儿,祁玉就把手枪,电锯,弩那些都拿出来试了一遍。 最后得出结论,霰弹枪威力最大,遇到大型猎物时可以用它来射杀。 弩的杀伤力最小,但却最实用于当下。 至于手枪和电锯,祁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两样东西,最后把手枪收进了空间,提着电锯走向一颗挺直大树。 这日,凡是路过青峰山下的人总是能听到山上传来“滋滋滋”的尖锐声响。 以为是什么野兽发出来的怪声的行人,皆吓得心肝一颤,赶紧加快步伐离开山下。 在山上伐木伐得满头大汗的祁玉当然不知道山脚下的事。 此时,她正在成就感满满的数着自己半天伐了多少颗树。 傍晚,家家户户的房顶都开始升起炊烟。 村口,一条大黄狗没精打采的爬在一颗老树下,几个孩童就在不远处嬉戏打闹。 这时,一抹娇俏身影不紧不慢的走近村口。嗅觉灵敏的大黄狗立马站直身体,谄媚地朝那抹身影摇着尾巴。 祁玉挑了挑眉,从树枝上取下来一只麻雀扔给大黄狗。 “汪汪!” 大黄狗亲切地对她叫了两声,叼着麻雀走了。 几个孩童听到动静,纷纷看向这边。 然后—— “哇!兔子!还有野鸡!” 孩子们立马跑过来把祁玉团团围住。 “阿玉姐姐,这些猎物都是你自己猎的吗?” “阿玉姐姐,你是在哪座山上猎的?改明儿我叫我爹也去。” “阿玉姐姐,我的弹弓可以猎到野鸡吗?我也想去山上打猎。” “阿玉姐姐……” 祁玉……早知道就把这些东西全放进空间里了。 芸娘煮好饭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祁玉外衫不整,一脸生无可恋的推开珊栏门进来。 她心里一个咯噔,发出的声音都在打颤。 “玉……玉儿,你……这……这是……”怎么了? (本章完) 第21章 后路——搭建木屋 第21章后路——搭建木屋 祁玉见芸娘误会了,忙解释: “娘,我没事,只是被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小孩围住,拉扯了一会儿。” “没事就好。”芸娘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娘,你看。” 祁玉把扛在肩上的木棍取下拿到前面,就见那木棍上挂着好几只野鸡野兔。 “这……你这都上哪儿猎的?” 芸娘伸出手指头数了数,竟有野鸡六只,兔子四只。 “就在村外不远的一座山上。” 祁玉把已经没气的野鸡野兔取下来交给芸娘。把三只还在扑腾着翅膀的野鸡,两只蹬着腿的兔子取下来自己提着。 “娘,这几只死物你拿去收拾一下,我先把这几只活的拿去屋后圈起来养着。” “成。”芸娘接过她手里的野鸡野兔,高兴地进了厨房。 祁玉提着几只野物来到屋后,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适合用来关鸡兔的笼子。 最后,她望向屋后的土地,抬手打了个响指,无数根藤蔓便从地底下冒出,自动缠绕成一个可容数只野鸡野兔活动的笼子。 随手把扑腾的野鸡野兔扔进笼子里后,祁玉便去了厨房帮着芸娘一起收拾。 看着祁玉动作利落的给野兔剥皮,芸娘突然问道: “玉儿何时学会的做这些?” 玉儿以前身为官家小姐根本不会做这些。即便后来她们日子过得拮据,她也尽量不让她吃苦。 所以像打猎,收拾野物毛皮这些,她都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祁玉剥皮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道: “娘忘记了,我爹本就是耕读出身,没考取功名之前全靠我大伯上山打猎养活一家。 后来全家搬到皇城,大伯和爹爹为了让我们小辈不忘本,每年都会带着大堂哥二堂哥和我去皇城郊外狩猎。有时,一去就是三五日。” 芸娘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是了,我怎么把这忘记了。” 祁玉低下头继续剥兔皮,她当然不会告诉芸娘,虽然她每年也跟去了郊外,但爹和大伯却从来没有让她进过山。 她之所以会这些,是跟前世的那一段记忆有关。 这么多野味,两人哪里吃得完。所以,芸娘只留了一只野兔用来小炒,其余的都做成了腌肉挂在厨房的墙上。 吃过晚饭,芸娘便坐在堂屋门口纳鞋底。 祁玉提着一盏油灯出来,站在芸娘面前,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娘,我想在西边那块地的边沿搭建两间木屋。” 芸娘抬起头,有些不解,“你搭建木屋做什么?” 这房子的主人不是说她们不用搬走,可以继续住下去吗? 祁玉抬头看向身后的房屋,“我是想,若哪一天陆济突然出来要把这房子收回去,我们娘俩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芸娘听了静默了一瞬,才点头道: “还是你想得周全。只是,搭建房屋不但耗时耗力,还耗银子。咱们余钱本就不多……” 祁玉又岂会没想到这些,“所以,我决定自己搭建。” 好歹,她前世也帮忙建设过末日基地。搭建两间木屋还难不倒她。 “什么?你自己搭?”芸娘手里的针差点扎到手。 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祁玉,“你在说什么胡话!” 她一个十三岁小丫头,能干得了这种活? “我没说胡话,娘忘记我会变戏法了吗?” 祁玉说完,便抬手一挥,一大堆剔了枝桠的笔直木头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院坝里。 芸娘……直接呆愣住。 祁玉再抬手一挥,一大堆树枝树桠又出现在院坝里。 “娘,这些木头都是我今日进山去一颗颗挑选砍伐的,用来搭建木屋再适合不过。至于这些枝桠,晒干了便是现成的柴火。 你相信我,我能搭建好木屋。” 芸娘还能如何?当然是选择相信她。 “娘相信你。” 于是乎,就在陆家村村民因为天气寒冷而选择猫在家里不出门的那些日子里,祁玉开始搭建起了她的小木屋。 她用了三天时间把所有木头的树皮扒干净,又花了一天时间画出想要搭建的木屋户型。 然后,她便把木头收进空间带去了西边那块荒地。 祁玉选了一处地势偏高的地方打木桩。 你问她为什么要打木桩? 因为她要把木屋搭建在荒地上方。 这样就不会占去太多的土地。 打完木桩后,祁玉便开始用电锯把树木一根根切开…… 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祁玉终于搭建出两间木屋。 没帮上什么忙的芸娘看着新搭建好的木屋,又是心疼又是欢喜。 心疼祁玉为了搭建木屋一个月不眠不休。 欢喜祁玉竟真把木屋搭建起来了。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祁玉也很高兴,她带着芸娘走上木台阶,推开一扇木门,抬手指着里面的东西为她介绍。 “娘你看,这间房屋是你的,左边这个是木床,木柜在右边。这是木桌和木凳。怎么样?你喜欢吗?” “喜欢,娘喜欢。”芸娘没想到她连床柜这些都做好了。 “我们再去看看另外一间。”祁玉带着她又去了隔壁那间木屋。 两间木屋的内里基本一模一样。 参观完木屋,两人走下台阶。芸娘把祁玉变得粗糙的双手抓到眼前,心疼不已的问道: “手疼不疼?” “不疼,我皮厚着呢。”祁玉不甚在意的抽回手。 想了想,她对芸娘说道: “娘,这木屋虽然已经搭建好,但我们也不必现在就搬过来这里住。它只是我们娘俩以后的退路。” 芸娘点点头,“我明白的。” 祁玉浅浅一笑,正要开口说那我们回去吧,就听陆心莲的声音远远传来。 “阿玉?” 祁玉抬眼看去,就见陆心莲背着个背篓一路小跑过来。 到了近前,陆心莲看着面前的木屋,询问: “阿玉,你的木屋搭建好了吗?” 虽说天冷了,大家都猫在家里。但阿玉搭建木屋这么大的事儿,村里的人还是都知道的。 毕竟阿玉还去木匠陆川叔家借过推刨。 “嗯,你这是去干嘛?” “我去山上摘山楂。” 陆心莲侧了侧身子,让祁玉能看见她背篓里的东西。 何春花最近喜欢吃酸掉牙的东西,所以她爹就让她到山上去摘点儿山楂回来。 (本章完) 第22章 林中猴 第22章林中猴 祁玉瞄了一眼她背篓里装的山楂果,突然就觉得牙好酸。 搞不懂孕妇怎么会喜欢吃这种酸掉牙的东西。 芸娘听了陆心莲的话,含笑道: “都说酸儿辣女,何春花这胎保不准是个儿子。” 何春花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对陆心莲来说都没什么所谓,不过她爹倒是一直想要个儿子。 “隔壁王婶也是这样说。” 祁玉好奇问道,“何春花的肚子应该变大了吧?” 自从何春花有孕后,就很少在村里看到她了。 陆心莲抠着小脑袋:“我没注意也。” 芸娘在一旁道,“三个多月应该是才刚显怀。不过现在天冷,衣裳穿得厚,肉眼应该还看不出来。” 俩小姑娘一脸受教地点点头。 随后,三人一道回家。 陆心莲背着半背篓山楂刚推开篱笆院子的栅栏门进去,就听到从里屋传出来的说话声。 “来了就多住几天,陪我说说话。” “这……会不会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个家我说了算。” “那我就留下来多陪你几天。” “这就对了,待会儿我就让那死丫头把鸡杀了煲汤给你好好补补,你瞧你这小脸蛋瘦得呦,娘看了就心疼。” “对了娘,陆心莲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她?” “你陆叔让那死丫头上山摘山楂去了。” “摘山楂干嘛呀?” 陆心莲一听,便知是何春花的亲闺女来看她了。 她不想进屋去自讨没趣,把背篓放在屋檐下后,撸起袖子就打算进厨房。 屋里的母女俩听到动静走出来。 何春花的女儿先开口,“心莲妹妹回来了?” 陆心莲淡淡的“嗯”了一声。 何春花立马横眉竖眼的骂道: “你什么态度?拉起个驴脸给谁看呢?” 陆心莲抿了抿唇,开口,“刘梅姐什么时候来的?” 刘梅笑了笑,“刚到一会儿。” 陆心莲:“那你先陪……坐会儿,我去做饭。” 说完就逃也似的窜进了厨房。 何春花瞪着眼睛还想再骂,却被刘梅又拉进了屋里。 屋里,何春花心气儿不顺的坐在床边。 “你拉我进来干什么,我还没骂够那小贱蹄子呢。” 刘梅坐在旁边给她顺气。 “娘,你这样骂她只会让外人觉得你这个当继母的不好相与,弱待继女。” 何春花哼了一声,“我看见她那张死人脸就来气。” 刘梅挽着她的胳膊,“你要是实在不想看到陆心莲,就早早找户人家把她嫁了,犯不着一天天的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动这么大肝火。你如今还怀着身子呢!” 梅子说得对,来年陆心莲就满十四了,可以议亲了。到时候随便给她找户人家嫁了。 何春花的心气儿这才顺了,她拉过女儿的手,关心问道: “你来年也十五了,你伯父伯娘有没有为你的婚事做打算?” 刘梅害羞低头,“娘,说什么呢,女儿还小。” 何春花爱怜的摸了摸女儿头发,“对,我的梅子还小,让你伯父伯娘慢慢帮你挑选,娘在陆家村也给你留意着。” “娘~”刘梅完全一副小女儿姿态。 厨房里—— “阿切,啊切!” 陆心莲抬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目光怀疑地看向门外,何春花是不是还在骂她? 距离过年还有几天,陆家村村民又开始忙碌起来,杀猪的杀猪,杀鸡鸭的杀鸡鸭,打扫房舍的打扫房舍。 “玉儿,你小心点,注意脚下!” 芸娘站在院坝中间,把头抬得高高的叮嘱正蹲在房顶上扫瓦的祁玉。 祁玉拿着扫帚正在清理瓦沟里的枯叶。 “知道啦。” 爬个屋顶而已,这对有着前世斩杀无数丧尸记忆的祁玉来说,简直小儿科。 这瓦沟里的枯枝烂叶,她们已经有六年没有清理了,再不把它清理干净,来年开春雨水多了,屋里就很容易漏雨。 祁玉每在房顶上挪动一步,下面芸娘的心就要捏紧一次,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脚下踩空掉下来。 “玉儿,要不,你下来,娘上去。” 省得她在下面提心吊胆的,虽然她惧高。 “没事儿,我很快就弄好了。”祁玉把前面瓦沟里的枯叶扫下来后,又去了屋后扫。 芸娘转身就要去房屋后面,她得看着玉儿的人才能安心。 翠柳却在这时找来,“芸娘……你怎么还在家呢?” 芸娘一脸不明,“翠柳姐,出啥事儿了吗?” 翠柳拉着她的手就走,“里长今天召集全村的人说事儿。见你没去特意让我来叫你。” 芸娘被翠柳拉走后,祁玉从房顶上伸出一个脑袋。 每年临近年关的时候,里长都会召集全村的人来做一次年度总结。看来今年也不列外。 祁玉几下把瓦沟里堆积的枯枝烂叶清理干净,把一些歪掉或是滑了一大截的瓦片规整好后,便纵身一跃地跳到了地面上。 要是芸娘还在,估计会被她吓出心疾。 稳稳落在地面上的祁玉对自己刚才的身手很满意。嗯,这几个月的锻炼没白费,药剂也没白喝。 祁玉把落在房屋周边的枯枝烂叶扫到一边,拿出火折子起了个火堆。待火堆烧尽,芸娘还没有回来。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祁玉干脆背着背篓去了西边——荒地旁边的那座山峰上。 由于山体陡峭的原因,这座山峰很少有人能爬到峰顶。 而祁玉现在是属于艺高胆大,什么都想去试一试那种。 按照她的想法就是,既然没有人到过山峰,那山峰上肯定会有许多没被开采过的好东西。 她要上去捡个漏。 于是乎,人们远远就能看到,那陡峭的山壁上有一个背着背篓,戴着一方橙色头巾的小身影正向着峰顶的方向移动,那速度堪比林中猴。 祁玉在临近峰顶的时候就慢下了步子,因为这里也很少有人能上得来,好东西一样有很多。 比如,拳头大小的灵芝,两指粗的野参,还有各种祁玉不知道名字,不清楚效用,但就是觉得会是好东西的各种草药。 祁玉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往上走一边采草药,很快,她的背篓就装满了。 (本章完) 第23章 回来 第23章回来 祁玉把背篓里的草药都收进空间后,又继续边走边采撷。 等她走上峰顶时,已经收了三背篓的草药进空间。 峰顶上,她就像薅羊毛一样,一步一把草药的薅,待她把上面的好东西薅完,已经是后晌了。 为了不让芸娘担心,祁玉直接操控藤蔓把自己送下山。 当她紧赶慢赶的回到家,果然就看见芸娘站在栅栏门前焦急张望。 祁玉擦掉额头上的细汗,朝她跑去,“娘。” 芸娘见到她回来,担心问道,“玉儿,你跑去哪儿了?” 祁玉把身后的背篓拿到面前,“我去荒地那边采了些菌子,和草药。” 芸娘只以为她是在山脚下采的,便也没有再多问,只伸手要去接背篓,祁玉却直接单手提着背篓走进院子。 “娘,还有吃的么?我饿了。” 听到祁玉说饿了,芸娘连忙转身进厨房。 “有,饭菜都在锅里温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祁玉看着芸娘端上来的饭菜,惊讶开口: “原来家里还有小米呀?” 芸娘把小米粥放到她面前,“这是上午里长发的,每户人家都领了一小袋。” 祁玉听完,更惊讶了。 “里长怎么会想起给大伙发粮?他家发财了?” “你这孩子……”芸娘好笑道,“听说是陆济上次回来的时候给了里长些银子。里长便用这些银子买了几百斤小米,打算在过年的时候分发给每户村民。” 祁玉点点头。 陆济给里长银子,应该是因为他回来找了里长帮忙。所以这个银子里长完全可以据为己有。 但他却没有,反而是把银子换做了粮食,大方的分给大伙。 陆家村这位老里长,是在切切实实的为陆家村村民着想。 当年,她爹爹也是这样。 祁玉埋头喝了一口小米粥,想着该处理怎么空间里的那些东西。 这么多珍贵的草药,肯定不能一次全都拿去卖了,这样太引人注意,也容易招来祸端。 最好的方法就是,她一点一点的拿去卖。 嗯,待会儿她就去十里外看看陈老伯回来没有。 祁玉几下喝完小米粥,拿起碗筷去厨房洗,就看到芸娘正在把背篓里的菌子捡到一个大簸箕里。 见到她进来,芸娘道: “这么多菌子,咱娘俩也吃不完啊,要不,待会儿我给你翠柳婶送点去?” 以往,她们娘俩得了不少翠柳的照顾。 祁玉完全没意见,边洗碗便道,“成,我待会儿也给心莲带点儿过去。” “那我去拿个提篮来给你装上。” “好。” 片刻之后,母女俩各自提了些菌子出门。 陆家村南边,陆心莲满头大汗的提着两桶水朝家走。 祁玉远远便看到了她。 “心莲……” “阿玉?”陆心莲抬头看见祁玉,高兴的放下两桶水,“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我给你拿了些菌子来。”祁玉把提篮往陆心莲怀里一送,就去帮她提那两桶水。 “你怎么不用扁担挑啊?这样手提很累人的。” “我想锻炼自己,像你那样厉害。”陆心莲放下提篮,“阿玉,还是我来吧。” 祁玉没把桶给她,“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 陆心莲很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祁玉……她怎么忘了心莲压根儿没学过这些。 祁玉提着两只水桶走在前面,陆心莲挎着个提篮走在后面,两人很快就回到了陆心莲家。 祁玉因为两只手不空,便用脚踢开了篱笆院的栅栏门。 坐在屋檐下嗑炒豆子的何春花母女听到动静,一起抬眼看过来。 待看清祁玉的长相后,刘梅皱着眉头问身旁的何春花。 “娘,这人是谁?”竟长得比她还水灵,好看。 何春花斜了祁玉一眼,冷哼一声道,“一个爱管闲事的小贱……臭丫头。” 她那句小贱蹄子,在祁玉带着压迫的注视下生生给憋了回去。 陆心莲扯了扯祁玉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道,“不用理她们。” 祁玉提着两桶水直接去了厨房。她把两桶水都倒进水缸后,拍了拍手,对跟进来的陆心莲说道: “我就先回去了,以后你活干完了就来找我。” 她才好单独给她好吃的。 “嗯。”陆心莲把提篮里的菌子装到一个筲箕里,把空提篮还给祁玉。 “阿玉,谢谢你给我拿这么菌子来。” “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啊?”祁玉抬手揉了揉矮她一截的陆心莲的头发。 从厨房里出来,祁玉看都没看坐在屋檐下的那俩母女,直接头也没回的出了院子。 何春花见了,愤愤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没爹教养的小贱蹄子。” 刘梅很看不惯祁玉那目中无人的态度,但她更不喜欢何春花骂的话,因为这句话也戳中了她的痛处。 所以,她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句,“娘,我也没爹。” 何春花…… “娘不是说你……” 从陆心莲家出来,祁玉便去了陆家村十里外的圆顶山。 圆顶山山腰上,茅草屋门前因为许久没人打理,已经堆满了落叶。 茅草屋前方的那张石桌跟石凳之间,已经有蜘蛛在那里织网。 祁玉踩着哗哗响的落叶走到近前,抬手一摸石桌,结果满手都是灰尘。 “陈老伯这次怎么走了这么久?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谁说老朽不回来了?” 祁玉抬头看向上山的方向,就见陈老伯两袖清风的从远处走来,药童阿丁背着药箱跟在他身后。 “您老终于回来了!”祁玉欢喜的迎了上去。 陈老伯捻着他的花白胡须,挑眉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小丫头就这么想念老朽?” 祁玉弯起杏眼,笑眯眯的点头,“晚辈想念您老得紧。” “哼……”陈老伯一吹胡子,“我看是想念老朽的钱袋子吧?” “一样的,都是一样的!”祁玉笑呵呵地拿出两颗野山参,“您老收这个么?” “嘶!” 陈老伯在看到她拿出两根野山参后,就开始不淡定了。 “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祁玉眨巴眨巴眼,“当然是在山里挖的呀!” 陈老伯一副你别想骗我的神情。 “这周边的山我都去挖过草药,怎么就没看到过这么大的野山参?” 关键还是两根!!! (本章完) 第24章 阿丁的危机感 第24章阿丁的危机感 祁玉一脸惊讶,“您老曾去过驼山峰顶?” 陈老伯一愣,“……那倒没有。” 驼山之所以叫驼山,便是因为此山就像骆驼背上的那两个驼峰一样陡峭高耸,一般人很难攀爬上此峰。 想到此,陈老伯惊讶的看着祁玉,“莫非,这野山参是你去驼山上挖的?” 祁玉笑眯眯地点点头。 谁料陈老伯却是面色一沉,低声训斥道,“胡闹!那驼山陡峭凶险,你一个柔弱小丫头竟也敢去攀爬,嫌命长了?” 祁玉……我哪里柔弱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结实的小身板,祁玉在考虑要不要撸起袖子给陈老伯看看她的肱二头肌。 陈老伯还在那里吹着胡子说教,“你知不知道攀爬驼山有多危险……” 祁玉的声音很是清脆,“陈老伯?” “干什么?”语气还有点凶巴巴的。 祁玉眨巴眨巴眼,“所以,野山参你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就拿去县城的药铺卖了。” “当然要!”陈老伯动作利落地薅过两根野山参。 “咳咳……虽然你攀爬驼山不可取,但这么大根的野山参确实罕见。正好这次出诊赚了点银子,这两根野山参老朽收了。” 说完旋即便让阿丁拿银子。 阿丁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四个银元宝后,一脸肉疼的递给祁玉。 祁玉掂了掂四个沉甸甸的银元宝,咧着嘴跟阿丁道谢。 “小药童,谢了啊!” 这四个银元宝可是四百两呢! 阿丁双手不满的比划,“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小药童,我可比你大,叫药童哥哥!或者阿丁哥哥也行!】 祁玉没看懂他在比划什么,扭头看向陈老伯。 “陈老伯,他在说什么?” 陈老伯睥了阿丁一眼,捋着胡须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说你这两根野山参本不值四百两,是师父大方才凑了个整数给你。你以后挖到什么珍贵草药,一定要知恩图报,先想到师父。” 阿丁瞪大眼睛看着他……师父,你这样欺骗小姑娘真的好吗? 祁玉曲起食指扣了扣脸颊,是这样吗?她怎么觉得陈老伯是在胡编乱造。 收好四个银元宝,祁玉弯起杏眼跟陈老伯告辞。 “老伯,晚辈先回去了,待下次挖到草药再来找您。” “嗯,去吧。” 待祁玉走下山腰,陈老伯看着手里的野山参,似是自语,又似是对阿丁说: “这小女娃看着挺机灵,不知道她对医术有没有兴趣。” 阿丁听了,忽然就生出一种危机感。 【那小丫头要来跟他争宠了!】 祁玉心情愉悦地回到家,见芸娘在屋侧的菜地里翻土,便脚步轻快的走过去。 “娘,你翻土干啥?” “你翠柳婶拿了一些波菜种子给我,我翻土撒种子。” 祁玉哦了一声。 她上次买了那么多小麦,水稻,高粱,玉米……的种子,倒是忘记买些蔬菜跟果树的种子回来了。 “娘,种子在哪儿?我去拿来撒。” “就放在堂屋的饭桌上。” “好嘞。”祁玉跳下土坎,转身回屋去拿种子。 临近天黑的时候,到城里帮工的几个村民结伴回村,陆成走在最前头。 到了岔路口时,他一声不吭就直接走小路回家去了。 引得身后几个同村的人都颇为不满。 陆兴指着他离开的方向,“信德叔,陆成那小子就这样走了?好歹您还帮他赶了半天的工,他却连句谢谢都没有。” 陆昌也借机表达心中的不满,“可不是么。陆成活干得最少,拿的工钱却跟咱们一样,凭什么?” 这个陆成,确实不太像话。 陆信德叹了口气,“算了,都是一个村的,你们少跟他计较。” 一旁跟他同辈的陆明春也开口了。 “你们信德叔都没说什么,你们哥俩咋呼啥呢?” 陆兴和陆昌不再吭声,但在心里对陆成是更加看不上了。 陆成兴冲冲地回到家,“春花,春花……” “当家的回来了。”整个人都大了一圈的何春花从里屋出来,身后跟着她女儿刘梅。 “陆叔。” 陆成朝刘梅笑了笑,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春花,看我跟你带啥好吃的了。” 闻着从油纸包内散发出的香味儿,何春花跟刘梅都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何春花眼睛发亮的询问,“这,莫不是一只烤**?” 陆成打开油纸包,“咱这次先吃烤鸡腿,等下次赚钱了我再给你买字整只烤鸡。” 烤鸡腿也不错,何春花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鸡腿就啃。 看着那酥脆的烤鸡皮被何春花咬下一口吞进嘴里,油脂随着嘴角流出来。 “咕噜……” “咕噜……” 陆成和刘梅都吞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嗯,香,真香!” 何春花几大口就把一个鸡腿吃得只剩骨架,抬手一抹油嘴后,又去拿剩下那个鸡腿。 “春花……” “娘……” 何春花停住,看向两人,“咋?” 陆成本来是打算两个鸡腿,他跟何春花一人一个的,但看样子一个不够她吃。 “没咋,你吃。” 刘梅双手绞着衣角,一双眼睛不时地飘向何春花手里的那个鸡腿。 娘也真是的,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还没看出来吗? 就在刘梅快把衣角绞成麻花的时候,何春花终于懂了女儿的心思。 可是……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鸡腿,很是肉疼的撕下一小块肉递给刘梅。 “梅子,你也尝尝你陆叔买回来的鸡腿。” 刘梅……这点肉还不够塞牙缝的! 刘梅伸手接过,“谢谢娘。” 算了,再少也是肉。 见刘梅都能尝到鸡腿的味道,陆成也不客气了,他伸手撕拉了一块鸡皮吃进嘴里。 “我也尝尝啥味道。” 何春花不满的睖他一眼,忙把剩下的都往嘴里送,生怕别人抢她的一样。 三人都没注意到站在厨房门口的陆心莲。又或者,他们其实注意到了,但却把当她空气。 陆心莲默默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刷锅炒菜。 第二日一早,祁玉吃过早饭就骑着毛驴独自进城了。 她空间里还有那么多的珍贵草药,陈老伯那里肯定收不完,所以便想去城里的几家药铺看看,看看他们能收多少。 (本章完) 第25章 华佗药铺 第25章华佗药铺 清河县城 祁玉背着背篓牵着毛驴踏进了一家药铺。 “请问你们这里……” “谁让你把牲口牵进来的?快给我出去,出去……” 祁玉话还没说完,就被药铺里的伙计连人带驴给赶了出来。 祁玉……不让带牲口你赶驴就是了,你赶我干嘛?是不是瞧不起人? “切,以后别想姑奶奶卖草药给你们!” 她身边的毛驴也用鼻孔“哼”了一声。 祁玉拉着毛驴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大驴,咱们走。” 毛驴张着驴嘴昂昂了两声,似是在抗议自己的名字。 清河县城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祁玉她们平时赶集走的是北门,买卖东西也大多是在北市。 祁玉刚才去的药铺就是在北市。 一人一驴被赶出来后,祁玉又牵着毛驴来到了东市。 “华佗药铺?这药铺好像有点东西。” 祁玉望了一眼药铺门匾,就要牵着毛驴走进去,只是才迈出一步就又停下了。 就见她从背篓里找出一根最细的草药喂给身后的毛驴,“大驴,你先在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也不管毛驴有没有听懂,随便找了个地方把驴绳套住后,祁玉背着背篓进了药铺。 这家药铺的大堂要比之前那家宽敞许多,左侧一角还有一位坐诊大夫。此时正在给一位老者看诊。 祁玉来到抓药的药台,耐心地等到掌柜替病人抓好了药,才出声询问: “掌柜的,你们药铺收草药吗?” 掌柜的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身形微胖的小老头,笑起来时脸颊左边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当然收,姑娘可是有草药要卖?” 祁玉是个别人给她笑脸,她也会给别人笑脸的人。 “嗯。”她把身后的背篓取下拿到面前,笑着对掌柜道,“你看看我这背篓里的草药可以卖多少银两?” 掌柜在看清她背篓里的草药后,是又惊讶又激动。 “哎哟,这可都是上好的药材呐!” 他连忙从药台内走出来,接过背篓,并把祁玉引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姑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完便拿着背篓走向对面那位坐诊大夫。 两人在那里好一阵嘀咕。 祁玉就坐在凳子上远远看着。 那位坐诊大夫似乎也很激动,就见他拿着一根手指粗的草药走过来。 “小姑娘,像这种草药你还能挖得到吗?” 祁玉眸光闪了闪,点头,“应该可以挖到。” 背篓里的草药她都是从空间随手抓的,像他手上这种空间里还有很多。 那坐诊大夫听了,一脸激动,“你以后若再挖到这种草药,老夫愿出高价购买。” 见祁玉一脸疑惑,酒窝掌柜出声解释道。 “姑娘有所不知,戚大夫的夫人两年前得了一种罕见的痛风症,需大量服用此草药熬制的汤水方可治愈。可这种草药一般都生长在悬崖陡峭上,极难采撷,故而是一株难求!” 原来如此。 祁玉一边偷偷查看空间的草药,一边问戚大夫。 “你刚才说的高价是指多少?” 戚大夫看着手里的草药,说道: “若全都是这么大一株的草药,我愿意出十两一株,个头小一些的便八两或六两一株。” 草药平常都是论斤卖,他这样论株算,确实算高价了。 祁玉点头道,“行,我下次若挖到就给你送来。” 之后,掌柜把她背篓里的草药都倒出来分类,然后再论斤说价钱。 小半个时辰后,掌柜的拿出一个钱袋交给祁玉。 “姑娘,所有的草药钱都在这里面,你数数。” 祁玉当真打开钱袋,当着他的面数了起来。 片刻后,祁玉拉紧钱袋口的绳子,收好钱袋。 笑眯眯的说道: “多谢掌柜的,下次还来你家啊。” “哈哈哈……,欢迎之至!” 祁玉背着空背篓从华佗药铺出来后,就牵着毛驴去了一个无人的窄巷子里。 待她再出来时,背篓里已经装满了草药。 之后,祁玉又去了南市和西市的药铺,皆是满背篓进去,空背篓出来。 祁玉牵着毛驴走在大街上,心情很是不错的这边摊位看看,那边摊位瞅瞅。 “大驴,你看这个怎么样?娘会不会喜欢?”祁玉拿起一根木簪转身问身旁的毛驴。 毛驴咧了咧驴嘴:“欧噢!” 祁玉眉头一皱,“你觉得太素了?行吧,我再看看别的。” 摊主……这是驴听得懂人话?还是人听得懂驴话? 祁玉完全没注意摊主看她的隐晦眼神,开心的挑了一根桃木簪和两根红色的头绳。 付完钱后,祁玉又牵着毛驴去了前面卖小吃糕点的摊位。 全然不知旁边客栈的二楼位置,有一人正站在窗棂前满脸玩味儿地看她跟大驴互动。 这小姑娘真有趣,竟跟一头驴聊得津津有味! 这时,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走进来,恭敬道: “少爷,咱们该启程了。” 端木晔最后看了一眼楼下,转身离开窗边,“走吧。” 祁玉回到陆家村时,已是后半晌。 她把卖草药的经过大概说给芸娘听后,便把桃木簪拿了出来。 “娘,这是给你的。” 芸娘欢喜的接过簪子,嘴里却道,“花这冤枉钱做什么?” 祁玉笑眯眯的,“这桃木簪又不贵,才十文钱。咱们现在有钱了,也得给自己置办置办不是?” “那娘就收下了。”芸娘笑着把桃木簪插到头上,问,“好看不?” 祁玉使劲儿点头,“好看。” 芸娘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怎么没给自己也置办点?” “我有啊。”祁玉从怀里掏出来两根红头绳,“你看,我的是红头绳,我还给心莲买了一根。” “嗯,这头绳真好看。” 翌日,祁玉跑完圈,又做了一套“强身健体”的动作后,就去了屋后喂她猎回来的野鸡野兔。 然后她就惊奇的发现—— 野兔居然生小兔崽子了!而且还是九只。 “娘,你快来呀!” 正在厨房里打年糕的芸娘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扔掉手里的东西就火急火燎的跑去了屋后。 (本章完) 第26章 是公是母? 第26章是公是母? 芸娘一口气跑到屋后,“怎么了?怎么了?” 却见祁玉手指着笼子,一脸兴奋的对她道,“娘,你快看,好多小兔子。” 芸娘这才走到笼子面前,伸长脖子往里面瞧—— 就见笼子一角,一只野兔侧卧在地上,身体呈弯曲状的把几只光秃秃的小兔崽圈在中间,一双红眼睛充满警惕的望着四周。 芸娘和祁玉没养过小动物。之前都以为这只野兔只是比另外一只肥了一点,却没想到居然是有小兔崽了。 芸娘也是一脸稀奇,“原来小兔崽刚生出来的时候这么小一只。” “我刚数过了,一共有九只小兔崽。”祁玉把脑袋凑过去,“娘,咱们是不是得单独给小兔崽弄一个窝啊?” 小兔崽身上光秃秃的,地上那么冷,别给冻死了。 “是得给它弄一个暖和点的窝。” 片刻后,芸娘找来一个竹筐,里面还铺了两层不要的烂衣裳,小心地把九只小兔崽挪到竹筐里后,便提着竹筐去了屋前。 祁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娘,小兔子吃草吗?” 她要不要去割点嫩草回来。 芸娘低头看了竹筐里的小兔崽一眼,“它们这么小,应该还吃不了草,我待会儿去找翠柳问问如何养小兔子。” “好。” 她猎回来养着的是两只野兔三只野鸡。如今一只野兔都给她生了一窝小兔崽了,那三只野鸡还没有下过一次蛋。 祁玉怀疑,这三只野鸡全是公的。 因此,她打算下午到山上再猎几只母野鸡回来养。 吃过午饭,祁玉刚准备出门,就碰到了来找她的陆心莲。 看着她背着背篓,手拿镰刀,腰上还挂个葫芦的样子,陆心莲便知道她这是要上山。 “阿玉,我跟你一起去。” 她好久都没有跟阿玉一起上山打柴挖草药了。 你跟着去我不好操作啊,姐妹!祁玉特委婉的道: “我不是去打柴。” “我知道。”陆心莲点点头,院里堆着那么高的树枝树皮她又不是没看见,“你是去找草药。” 祁玉…… 只好转身回屋,“你等我一下,我回屋拿样东西。” 稍许,祁玉拿着一把弩出来。 “走吧。” 陆心莲一脸稀奇地盯着她手里,“阿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弓箭吗?” 祁玉举起弩随意解释道,“这是弩。跟弓箭差不多,也可以用来狩猎。” 狩猎?! 陆心莲听到这两个字,莫名有些兴奋,“你是打算待会儿一边找草药一边打猎吗?” 那也得有猎物才行啊。祁玉点点头,“嗯。” 陆心莲有些迫不及待了,“那咱们快走吧!” 考虑到有陆心莲在,祁玉这次选择的是青峰山左边那一座矮山。 矮山与青峰山相比,危险系数不高,相对里面的猎物也更少。 祁玉带着陆心莲在山里转了大半圈,一只野鸡野兔都没看到。 倒是草药装了半背篓。 斜坡上,陆心莲双手撑在双膝上,出气不匀的开口: “阿玉,我们歇一会儿吧。” 走在前头的祁玉返回来搀扶起陆心莲的胳膊,“再多走几步,到平坦一点的地方再歇。” 稍许,陆心莲坐在一处平坦的草地上喘着粗气。 祁玉把挂在腰间的葫芦取下来给她,“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上去山顶看看。” “那你小心点儿。”陆心莲接过葫芦,有些懊恼自己拖了祁玉的后腿。 “嗯。”祁玉把镰刀留给陆心莲防身后,就独自上了山顶。 没过一会儿,陆心莲就听到山顶传来狍子的叫声。她有些担心,正打算起身去看看,就见祁玉一手提着狍子一手提着野鸡从山顶下来。 陆心莲……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在躲着她? 她和阿玉走一起的时候一只野物都没看到,阿玉一离开她马上就猎到了野物。 她果然是个扫把星。 祁玉没注意到陆心莲的神色有些低落,把手里的两只野鸡拿到她面前。 “心莲,你帮我看看,这野鸡是母的还是公的?” “啊?哦。”陆心莲收拾好情绪,看了一眼道,“长尾巴的是公的,短尾巴的是母的。” 祁玉听了,很是开心,“好极了,可以吃到野鸡蛋了。” “哈?”陆心莲起先并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直到她发现野鸡跟狍子一点伤都没有后,惊呆了。 “阿玉,你是怎么抓到它们的?没用弩吗?” 因为如果是用弩猎的,这些野物多少都会带着伤。 祁玉摇头,把野鸡和狍子扔在一边,反正它们的翅膀跟腿都被藤蔓缠得紧紧的,也不怕它们会跑。 “我上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这傻狍子在追两只野鸡,于是我就用异……常矫健的身手扑过去把它们都捉了。” 啊这…… 见天色不早了,祁玉找来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把野鸡和狍子挑在两头,带着陆心莲下了山。 走到岔路口的时候,背着背篓的陆心莲停下脚步,“阿玉,你一个人能行吗?” 行的话,她就先回去了,出来半天没回去,何春花肯定又在骂她了。 “能行,你先回去吧。”祁玉伸手取下她背上的背篓,又把挂在木棍上的那只长尾巴野鸡取下来递给她。 “这个给你。” “这是你一个人猎的,我不要。” 陆心莲说完就要走,被祁玉抬脚拦住了。 “你出来半天没回去,何春花指不定怎么骂你呢,把这只野鸡提回去才能让她闭嘴。” 陆心莲眼眶一下就红了,“不过是被她骂得难听点而已,我就是不想让你白白浪费了一只野鸡。” 祁玉又何尝不懂她的委屈呢,她把野鸡往陆心莲怀里一塞,特正经的道: “无妨,这次就让她先得个便宜。下次姐再狩猎,咱们就直接在山上吃了再回来,让她们连味儿都闻不着。” “噗嗤!”陆心莲被她的话逗笑,但仍不忘反驳,“你比我小两个月,你是妹妹。” 祁玉……这不是重点。 “行了,拿着野鸡快回去吧,草药我明天会拿去陈老伯那里,换的钱我也会帮你存好的。” “谢谢你,阿玉。那我先走了。” “快走,快走。” (本章完) 第27章 受伤 第27章受伤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祁玉就捆上狍子背着一背篓草药,骑着毛驴,出了门。 清河县城里,祁玉先是去华佗药铺给戚大夫送草药,顺便把昨日挖的草药一并卖给药铺后,才提着狍子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客栈掌柜最终愿意出二两银子收下活狍子。祁玉收下银子后欢喜表示,以后猎到好东西还来找他做生意。 辞别客栈掌柜,祁玉骑上毛驴就准备回家,却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 为证明自己不是眼花,祁玉弯腰拍了拍毛驴的头,“大驴,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大驴用鼻孔“呼呼”了几声,不太情愿的驮着她去了前面。 华佗药铺里,酒窝掌柜看着手里的药方,愁眉紧锁,“药铺现下并没有这两味药引子。” “啊啊啊……” “华佗药铺里都没有的药材,其他药铺里更不会有。” “啊啊啊!” “你急也没用,现在只能飞鸽传书给皇城那边,让他们派人快马加鞭把这两味药送来。” “啊啊啊……” “这,这我也没有办法呀……” …… 祁玉骑着毛驴来到药铺外面,正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她好奇出声,“小药童?你来华佗药铺干嘛?” 阿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祁玉,瞅了一眼她身下的毛驴,他眼睛一亮,抬手比划。 “啊啊啊……” 祁玉歪着脑袋,“你比划的是什么意思?” 她不懂手语啊。 阿丁……心好累! 阿丁只好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毛驴,然后又用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行走的手势。 “啊…啊…啊…?” 这次祁玉终于看明白了,“你是想让我稍你一程?” “啊啊!”阿丁忙不迭地点头。 祁玉瞅了一眼他“瘦弱”的身板,把身后的空背篓取下递给他。 “上来吧。” 阿丁连忙背上背篓骑上驴背。 大驴:“欧噢…欧噢…”驴生何其悲呼! 祁玉和阿丁共乘一头毛驴引来不少人的注目,甚至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此时才察觉到自己行为不妥的阿丁脸上一红,他怎么忘记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茬了。 伸手扯了扯祁玉的衣角,示意她快停下,他要下去。 祁玉却没理他,反而是一脸无惧的看向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们,大声说道: “回乡路远,我和弟弟共乘一头驴有什么问题吗?” 那些人见她不躲不避,不卑不亢,眼神无畏,顿时就觉得是他们自己多管闲事了,于是纷纷散开。 阿丁瞪大眼睛,这样也行? 两人就这样骑着毛驴出了北城门,一路朝北走,直到到了一座山峰脚下。 阿丁从驴背上下来,又把背篓取下来还给祁玉。 “啊啊啊……” “不用谢。”祁玉接过背篓背在身后,“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华佗药铺干嘛呢?” 阿丁又开始一通比划,“啊啊啊……” 祁玉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半猜半蒙,“你是说你去药铺买药?” 阿丁点头,“啊啊!” “你们不是收了那么多药吗?怎么还去药铺里买药?” 阿丁又比划,“啊啊啊……” “拿来救人?那味药你们没有?” 阿丁点头。 祁玉看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手,“你去药铺也没有买到?” 阿丁摇头。 嘶,祁玉摩挲着下巴,“什么药啊?这么稀缺。” “啊啊啊……”阿丁比了一个圆盘,又指了指远处的山脉。 祁玉这次一下就看懂了,“你是说灵芝?” 阿丁重重点头。 好家伙,这玩意儿她空间里有啊!不过现在不方便拿出来。 祁玉轻咳一声,“巧了不是,上次我上驼山挖草药的时候有挖到一株灵芝,我本来想留着当传家宝,既然你们……欸……欸……你干嘛?”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阿丁从驴背上拉了下来。 “啊啊啊……”我带你去见师父。 而祁玉双脚才刚落地,就又被阿丁拉着上了山。 圆顶山山腰的茅草屋内,陈老伯正在用银针给躺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放血。 “神医,我家少爷怎么样了?” 陈老伯拿起旁边的缺口碗过来接血,“暂时死不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人刚松一口气,就又听他说道: “可如果解毒后不能及时用灵芝入药的话,他也醒不了。” 陆济心中一震,用包扎得像木乃伊的双手拱手,恳求道,“神医,还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 “不是我不救。”陈老伯给床上的人放了小半碗黑血后起身,“而是如果没有灵芝做药引,即便我替你家少爷解了体内的毒,他也撑不了多久。” 陆济看向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主子,眼眶微红。都是他们没有护好少爷! “我已经飞鸽传书回侯府,相信侯府很快就会派人把灵芝送来。” 陈老伯摇了摇头走出去,不打算再同自欺欺人的人浪费口舌。 他家少爷体内的毒素必须尽早逼出来,不然就会蔓延至五脏六腑,届时就真的是药石无医了。 而在把毒素逼出来的三日内,又必须要用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来滋养病体,不然人体机能就会因耗损太严重而丢了性命。 皇城距离清河县近千里远,哪怕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最快也要四五天时间,这还不算他传书回去耽误的时间。 又哪里赶得及! 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唉! 陈老伯站在茅草屋外的一方石台上,正在用银针研究碗里的黑血。忽然听到自己哑巴徒弟发出的“啊啊啊”声音。 他旋即放下银针转身,就见他的哑巴徒弟拉着个小姑娘,小姑娘又拉着一头毛驴,一路从山下跑上来。 陈老伯…… 待小徒弟来到近前,陈老伯率先开口,“如何?药铺里可有灵芝?” 阿丁气儿都还没喘匀的摇着头。 陈老伯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博一博了。” 阿丁听到他这样说,连忙用手指着祁玉。 “啊啊啊……” 陈老伯这才看向祁玉,“小丫头找我有事?” 祁玉先是摇头,后又点头。 “听说您老急用灵芝救人?” 陈老伯瞬间大喜地看着她。 “你有灵芝?” 祁玉点头,“我上次在驼山上挖到一株,本想留着当传家宝……” (本章完) 第28章 摁手印 第28章摁手印 “好孩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那株灵芝能卖给我吗?” 祁玉正要开口,一道声就从茅草屋里传出来。 “要多少银子你开个价。” 够豪爽,祁玉挂起微笑转身,“那我就……是你!” “是你!” 从茅草屋里出来的陆济看见祁玉也惊讶了一瞬。 祁玉看着双手被托在胸前,蹒跚走出茅草屋的陆济,惊讶问道: “陆济叔怎会弄成这般模样?” 心道难道就是他需要用灵芝? 陆济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执着于—— “你说你有灵芝?” 见祁玉点头,他又急切地问,“你想要多少银子?” 祁玉含笑,“多少银子都行?” 陆济……小姑娘有些贪心。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愿意出高价购买你手中的灵芝。” 陈老伯适时开口,“小丫头,你那株灵芝有多大,是什么颜色?” 祁玉想了想,用双手比出一个碗口的大小,“嗯……大概有这么大,上面呈赤褐色,下面是淡黄色。” “竟是紫灵芝!”陈老伯一脸震惊。 灵芝共分六种颜色——青,黄,白,赤,黑,紫。前五种颜色的灵芝虽珍贵但却不罕见,唯有紫灵芝除外。 医书上有云——紫芝似灵芝,菌盖半圆形,上面赤褐色,有光泽及云纹,下面淡黄色,有细孔,菌柄长,有光泽,生于山地枯树根上,入药能益精气、坚筋骨,先人以为瑞草,道教以为仙草。 是百年难遇,极其难见之物。 却没想到这丫头竟得了一株。 陈老伯看向陆济,“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陆济摇头,他的钱袋在打斗中丢失了,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陈老伯朝他吹胡子瞪眼,“没有你刚才那么大口气?” 祁玉在旁边附和点头,就是就是,害她白高兴一场。 陆济局促道,“我家少爷有。” 祁玉闻言,眼睛一亮。 却又听陈老伯问他,“你确定你家少爷身上有钱?” 陆济……少爷身上的衣服被您扒了个干净,有没有钱您不清楚? 似是看懂了他眼中传递的信息,陈老伯捋着胡须,转头对祁玉道: “小丫头,你且先去把灵芝取来,老朽定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祁玉颔首,“晚辈相信陈老伯,这就回去取。” 一株紫灵芝在大雾朝至少要卖千两,有时甚至有价无市。 祁玉先前就以为陈老伯一个乡野大夫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收灵芝,故才没有跟他提及。 可如果把灵芝拿去清河县的那些药铺里卖,她又担心会给自己和芸娘招祸。 因此就一直放在空间里,不敢轻意拿出来。 不过如今听陈老伯的口气,他应该是有能力收下这株灵芝的。 所以祁玉辞别陈老伯等人,假意回陆家村去取灵芝,实则就在附近的山上溜达了一圈,便又回了圆顶山。 陪着她溜达一圈的大驴……人类真是好奇怪! 陈老伯小心地捧起祁玉拿来的紫灵芝,一脸的赞叹,“漂亮,这株紫灵芝乃是极品中的极品呐!” 祁玉听了很高兴,因为这也意味着她可以把灵芝的价钱再提高一点。 “那您觉得它能值多少银两?” “此等极品灵芝,一千两百两都不为过呀。” 要的就是这句话,祁玉背着双手,笑眯眯地道,“那就一千两百两吧,您是给现银还是银票?” “咳咳……”陈老伯斜眼看向站在一旁的陆济,这么多银子难道要老朽出不成? 陆济看向祁玉,诚恳说道,“可否先打个欠条?你放心,待少爷醒来,一定会把这一千两百两给你。” 祁玉……费了半天,敢情还是拿不到钱啊! 她转头又看向陈老伯,见他点头,便只好道,“行吧,救人要紧。” 她话音刚落,陈老伯就拿着她的灵芝快步走向茅草屋外的石台。 祁玉则跟着陆济去了茅草屋里写欠条。 陈老伯的茅草屋一共有三间屋子,除了中间那间摆满瓶瓶罐罐草草药药的药草屋外,两边分别还有一间卧室。 以前陈老伯和药童阿丁一人睡一间,现在多了两人,阿丁就只能把他的房间让出来,他自己去师父房里打地铺。 祁玉还是头一回进陈老伯的药草屋,不免有些好奇的四处张望。 陆济因为双手不便,写不了字,便去找了阿丁来帮忙代写欠条。 待阿丁把欠条写好后,陆济再摁个手印就成。 只是,就在阿丁找来印泥,陆济准备摁手印的时候,祁玉却道: “且慢!” 两人同时停住动作看向她。 祁玉过来拿起欠条看了一眼,见上面写得欠钱者乃是陆济。便抬头问陆济: “陆济叔,冒昧问一句,这一千两百两银子是你替你家少爷给吗?” 陆济被问愣住,“姑娘是何意?” 祁玉扬了扬手里的欠条,“先前你跟我说的是,这一千两百两等你少爷醒来后他一定会给我。现在这欠条上面写的却是陆济叔你的名字。所以,晚辈想确定一下,这一千两百两我以后到底该找谁要?” 陆济……虽然少爷待他不薄,但替少爷给一千两百两他真的是有心无力。 果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是……是少爷给。”陆济脸上隐隐有些发烫,不过他肤色黝黑,外人看不出来。 祁玉点点头,她已经猜到了陆济一个侍从定然拿不出这么多银两,不然她也不会特意问上这么一句。 把欠条撕掉,祁玉温声对阿丁说,“小药童,麻烦你再写一张欠条,欠钱的人就写……” 她目光看向陆济。 陆济……“少爷叫端木晔。” 祁玉弯着杏眼对阿丁道,“欠钱者改写为端木晔。” “啊啊啊……”阿丁转身又去写欠条。 只片刻功夫,阿丁便又拿着重新写好的欠条出来。 祁玉把新欠条拿给陆济,“陆济叔,还要劳烦你去找你家少爷摁个手印。” 陆济觉得这小姑娘多少有点欺负人,明知道他家少爷现在昏迷不醒,还让他去找少爷摁手印。 少爷醒来知道了,不削他才怪。 他已经替少爷欠下一大笔银子了,可不敢再趁他昏迷之际,以下犯上的去扒拉他的手指。 (本章完) 第29章 初见 第29章初见 “这个……内个……” 陆济支支吾吾,不肯接欠条。 祁玉看出了他的为难,干脆把伸出的手收回,转头询问阿丁,“小药童,端木晔在哪个房间?” 阿丁抬手指向左侧,“啊啊啊……” 跟小药童道了一声谢,祁玉转身走向左侧房间。 陆济见此,连忙跟上。 左侧的卧室不宽,里面的摆件也很简单,一张竹床,一张竹桌和一个可以当凳子使用的矮柜,许是晚上要铺地铺的关系,竹桌被挪来紧挨着床头,屋正中是一片空旷。 推开房门就能把床上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祁玉推门进屋,抬眼就看到躺床上的人时,有一瞬的愣怔。 好俊的一张脸! 虽然这张脸现在面色青灰,看起来无一丝血色,但仍会让看到他的人对他的五官发出赞叹…… 这样一张俊美的脸该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才能配得上他呢?祁玉突然就有点好奇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后会是什么样子。 陆济见她一直杵在门口,不由疑惑出声,“祁姑娘?” “啊?哦。”祁玉回神,拿着欠条和印泥走到床前。 呀,近看才发现,他皮肤也很好,光洁无瑕。 祁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霍霍得有些粗糙的双手,暗叹一声,自己还不如一个男人娇嫩! 把端木晔的手指放进印泥里时,祁玉忍不住再次感叹,就连手指都比女人的好看。 出于不知名的心理,祁玉在把端木晔的手指拿到欠条上摁手印时,微微使了些力道,差点就要把欠条摁出一个洞来。 陷入昏迷中的端木晔此时正在做梦,他梦到自己捉住了一只小兔子,他心情不错地用手指去逗弄它,不想小兔子却急眼了,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不松口。 陆家村南边 陆心莲刚把炖好的野鸡汤端上饭桌,一直在里屋唠嗑的何春花母女便走了出来。 何春花看了一眼桌上的鸡汤,又斜眼看向陆心莲:“你爹刚才去了陆昌家,你去跑一趟,叫你爹回来吃饭。” 陆心莲低头在摆放碗筷,“知道了。” 何春花眼睛一瞪,“知道还不快去。” 陆心莲只好放下筷子,转身出门。 等到她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以后,刘梅扯了扯何春花的衣袖。 “娘,陆叔刚才不是说他去上茅厕吗?” 何春花扯起嘴角,一脸得意,“你懂什么,一只野鸡就那么一点儿肉,不把她支走,咱们就得少吃几口肉。” 刘梅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还是娘精明!” 何春花抬手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多学着点儿。” 不一会儿,陆成从屋后出来,看到桌上摆好的饭菜和坐在桌前的何春花母女俩,随口问了一句,“心莲呢?” 何春花朝天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道: “谁知道她去哪儿了,这个时辰还往外面跑。” 闻着鸡汤香气儿的陆成馋得紧,“不管她,咱们先吃。” 陆昌住在村西边,从村南边走到他家大概要半刻钟。 陆心莲来到陆昌家时,陆昌一家正在吃午饭,她站在院门口大声的问,“陆昌叔,我爹在你家吗?” 陆昌端着饭碗出来,“没在呀,你爹没来找过我。” “我知道了,谢谢陆昌叔。”陆心莲转身离开。 到这时,她已经猜到何春花是故意把她支走了。 她现在回去怕是连鸡汤都没有了吧。 陆心莲走到岔路口时顿了一瞬,随后便转了个弯,往最西边的方向走去。 坐落在西方最边上的一户人家里,祁玉正在饭桌上跟芸娘讲她最近赚了多少银两。 “……两株野山参四百两,四背篓草药分别卖了六十两,六十三两,六十六两和七十两,另外铁皮石斛卖了一百一十四两。” 铁皮石斛就是戚大夫买来给他夫人治病的那种草药,祁玉也是后来才知道它的药名。 芸娘听了,有些不敢置信,“原来草药这么值钱?” 祁玉含笑道,“是我前几日运气好,挖到的都是上好的草药,所以药铺掌柜才给了我高价。” 她背去药铺的几背篓草药都是当下珍贵稀缺的草药,药铺掌柜当然愿意出高价收购。若是换成普通草药,四背篓也就只能卖十几两银子。 芸娘了然的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兴奋,“这么说,咱们现在已经有七百多两了?” 还有一张一千两百两的欠条祁玉没说。她打算等以后拿到了银子再告诉芸娘。 “嗯,再加上之前的,已经有近八百两。” 芸娘高兴地长舒一口气,“太好了,照此下去,咱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去打探枢密阁怎么联系了。” “嗯。”想到此,祁玉也很高兴。 这时,陆心莲来到栅栏门口,见芸娘背对着门外坐在堂屋里的长凳子上,便高声询问,“芸姨,阿玉在家吗?” 芸娘闻声转过头来,“心莲?快进来,阿玉在呢。” 听到祁玉在家,陆心莲这才推开了栅栏门走进来。 祁玉听到陆心莲的声音后起身来到堂屋门口,“我在呢,进来坐。” 陆心莲走进堂屋,才看到祁玉母女正在吃饭。 “原来你们在吃饭,那我待会儿再来。” 说完就转身要走。 祁玉连忙伸手拉住她,“你吃了没?要不要再吃点?” “……我吃过了。”陆心莲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咕声。她窘迫低下头,不让祁玉看到她突然红了的眼睛。 祁玉抬头看向芸娘,芸娘连忙起身,“我去拿一副碗筷。” 祁玉把陆心莲拉到饭桌前坐下,耐心的问,“何春花又欺负你了?” 本来心里就有些委屈的陆心莲被她这么一问,心里的委屈便开始汇聚成河,让她再也绷不住了。 她一把抱住祁玉的腰,把头埋过去,“阿玉,我好想我娘,呜呜呜……” 祁玉伸手回抱住她,恶狠狠地开口,“何春花怎么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收拾她。” 陆心莲边哭边摇头。 祁玉无奈,只好站在那里任她抱着哭够了再说。 芸娘把一副干净碗筷拿来后,便拿着自己的碗筷又退出了堂屋。 待陆心莲哭够了,祁玉才在她旁边坐下,动作轻柔地为她擦眼泪,“到底怎么回事?” 陆心莲这才一边抽咽着,一边跟她讲何春花故意支走她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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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0章 杀鸡 第30章杀鸡 祁玉听得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后就要去找何春花算账。 “野鸡是你拿回去的,鸡汤是你炖的,饭也是你煮的,她凭什么这样对你?我去找她!” “阿玉,别去。”陆心莲拉住她,“你如果去帮我出头,她肯定会倒打一耙。而且她现在又怀了身子,在我爹眼里精贵得很,到最后肯定千错万错都变成是我的错……” 心莲说得没错,她如果就这样去找何春花对峙,只会让她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祁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后,温声对陆心莲道,“好,我不去找她,你先吃饭。” 陆心莲这才松开紧紧抓住她的手。 祁玉和芸娘的晌午饭是小米菌子粥配白面馒头,还好粥有煮多,陆心莲连喝了两大碗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摸着被撑得圆圆的小肚皮,陆心莲砸吧了一下嘴,“阿玉,你家的小米菌子粥真香呀,我都吃撑着了。” “你以后经常来我家,我煮给你吃。” 偷偷在粥里加了“料”的祁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着对她说道。 一刻钟后,帮着洗好碗筷的陆心莲要回去了,祁玉拿出一根红头绳,“这头绳我上次便买回来了,却一直忘了给你。” 又有哪个小姑娘不爱美呢?陆心莲欢喜地接过红头绳。 “真好看,阿玉你呢?你有吗?” “嗯,我的在这儿。” 祁玉从怀里掏出另一根红头绳。 陆心莲看着两根一模一样的红头绳,开心道,“上次你不是还说要我送你头绳吗?现在怎么反倒还买来送我了?” 祁玉假意生气道,“你一年都难得去城里赶一次集,等你送我头绳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还不如我去买。” 陆心莲心里难言苦涩,“我确实一年难得出一次村,这样吧,这两根头绳就算我买的,花的银钱你就在我存放在你那儿的银钱里面扣。” 祁玉见她认真了,本想解释,可转念一想便又点头道,“行,这头绳便算是你买来送我的了。” “嗯。”陆心莲开心地点头,把头绳仔细收进怀里后,跟祁玉挥手,“阿玉,我先走了。” “好。”祁玉也抬手挥了挥。 还有一天就要过年了,祁玉和芸娘也准备把那三只不会生蛋的野鸡杀了过年。 因芸娘从来没有杀过生,祁玉便自告奋勇地担下了杀鸡放血的活。 芸娘把磨好的刀递给祁玉,“玉儿,你行吗?要不还是我来吧!” “娘放心,我能行。”祁玉一手提着鸡翅膀,一手拿着菜刀在鸡脖子那里比划。 该从哪儿下刀呢? 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都怪鸡脖子太长,让她一时拿不准该从哪儿一刀下去! 手里的野鸡还在不停挣扎,祁玉瞄准一个地方,手起刀落。 噗—— 一颗野鸡头掉落在地上后滚出老远。 祁玉一刀下去,成功让野鸡头身分离。 祁玉……感觉杀鸡比杀丧尸还费劲,还不如在狩猎的时候就弄死省事。 芸娘……忽然就想到了刑场上,死囚被行刑时的场景。 “咳咳……”祁玉用拿刀的手搓了搓鼻梁,“刚才力道稍稍重了点,下一只就不会了。” 芸娘好笑的瞅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无头鸡,拿去烫热水拔毛。 有了经验的祁玉终于在杀第三只野鸡的时候,找到了问题所在—— 原来杀鸡是拿刀在鸡脖子上轻轻一抹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用宰…… ———— 圆顶山山腰,躺在床上的端木晔虽脸色不再青灰,但仍未有苏醒的迹象。 陆济看向正在为他家少爷把脉的陈老伯,担忧问道: “神医,少爷为何还没醒?” 陈老伯收回把脉的手,翻了翻端木晔的眼皮,不急不缓的开口: “毒才刚解,灵芝才刚给他服下,哪有那么快就醒,尤其他左腿还受了重伤。” “那我家少爷几时能醒?” “最快也要后日。” 还要等到后日? 就在陆济心事重重之际,祁玉的声音从茅草屋外传来。 “小药童,陈老伯和陆济叔呢?” “啊啊啊……” 屋外,阿丁一边用蒲扇给药炉扇火,一边抬手指向茅草屋。 祁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一眼茅草屋,随后便把挽在手臂上的篮子取下来,递给阿丁。 “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我给你们拿了只野鸡和菌子来。” 阿丁掀开盖在篮子的纱布,里面果然是一只处理干净的野鸡和半蓝菌子。 他一脸疑惑的看向祁玉,“啊啊啊……”你怎么这么大方? 祁玉现在已经能大概猜到阿丁的肢体语言了。 她笑眼弯弯地道,“这几个月祁玉承蒙陈老伯的照拂,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若不是陈老伯,她的灵芝没这么容易卖出去,做人得知恩图报不是。 而且…… 祁玉扭头看向从茅草屋里走出来的陆济,笑盈盈地问,“陆济叔,你可要回陆家村过年?我和我娘已经把你家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 陆济摇头,“我要留下来守着少爷。” 祁玉早就料到他不会回陆家村,所以才跟芸娘商量过后,提了一只野鸡来此。 “……既如此,你若需要什么?可与我说,我为你去办。” 陆济想了想,还真有一件需要她帮忙的事情。 “你们可有多余的棉被?能否送两床棉被来此。” 神医这里现在棉被紧缺,他这两日都是打着冷摆子睡着的。 祁玉愣了愣,旋即点头,“行。” “我这就回去拿。” “等等……”陆济叫住要走的祁玉,“如果可以,能不能再帮我弄两套新衣裳?” 他和少爷的衣裳都已经破烂得不能再穿。他倒是可以一直借穿神医的衣裳,可他家少爷醒来后,肯定不喜穿别人的衣裳。 他得提前为他准备好新衣。 祁玉皱了皱眉,“可以是可以,只是新衣裳需去城里买,可今日天色已晚……” “无妨,新衣裳你明日再送来就行。” “好,我先回去取棉被。” “多谢!” “陆济叔客气,该是我和我娘跟你说一声多谢才是。” …… 待祁玉走后,陈老伯从茅草屋里出来,好奇地瞅着陆济,“这小女娃刚才的话是何意?” (本章完) 第31章 见义勇为的大驴 第31章见义勇为的大驴 祁玉把棉被送去圆顶山再回来已是天黑。 芸娘站在栅栏门口,直到看见一人一驴出现在远处,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祁玉也远远看见了芸娘,她双腿一夹驴腹,身下的毛驴“欧噢”一声,加快了速度。 “娘……” “回来了?” 等祁玉到了近前,芸娘自然而然的接过驴绳,“外面冷,快进屋。” 祁玉无意间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 “娘站在外面等了多久?” “就一会儿。”芸娘牵着毛驴去了柴房。 祁玉跟在她身后,“外面寒气重,娘以后就在屋里等玉儿吧。” “是是是,”芸娘很是敷衍的应了,随后便催促她回屋内,“快回屋,我去厨房打热水给你泡泡手脚。” 祁玉刚想说她不冷,可芸娘已经转身去了厨房。 这几个月,祁玉一直在偷偷用各种药剂调理自己的身体,体质已经不像一般人那样畏惧严寒。 只是芸娘并不知道。 次日一早,祁玉刚把毛驴从柴房牵出,芸娘就从厨房走了出来。 “玉儿,今日过年,记得早去早回。” “我知道啦。”祁玉骑上驴背,跟她挥了挥手就出了门。 因是年关最后一天,城门外的两边都摆满了卖烟花爆竹的摊位,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祁玉骑着毛驴进了城后,就直奔北市的成衣铺子。在里面选了两套少年人穿的衣裳和两套壮汉穿的衣裳后,便骑着毛驴往回赶。 “……求不求饶?” “不求饶是吧?” “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这个小瞎子!” “唔——” “还不求饶?有种,给我继续打!” 在经过一条窄巷的时候,祁玉无意间看到有四五个孩子正在围殴一个小男孩儿。 她本不欲上前管闲事,正想离开,哪知身下的毛驴却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地冲进了巷子。 “欧噢——欧噢——” “喂?大驴……停下,快停下!” 那几个孩子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有驴冲过来了,快闪开!” 四五个孩子立即便拔腿跑开了。 眼看着大驴的驴蹄子就要踩到地上的小男孩,祁玉连忙薅住驴绳朝后拉,大驴的驴蹄子终于在距离地上小男孩一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祁玉后怕地长舒了一口气后,便用食指戳着大驴的驴头训斥道,“蠢驴,你刚才发什么疯?是不是想害死我?你说!是不是?” “欧噢——” 训斥完自己的蠢驴,祁玉才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小男孩。 她都被蠢驴拖累进来了,总不能不管吧! 抬眼看一下四周,很好,先前那几个欺负人的小孩儿已经跑远。 祁玉认命的从驴背上跃下,走到小男孩跟前蹲下,“喂?你还好吗?” 地上的人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起身,可上半身刚撑起一点又跌了回去,“唔——” 祁玉伸手把他扶起,“你有没有事?要不要送你去医馆?你家在哪里?要不要去通知你家里人?” 脸上沾了脏污的男孩望着前方,摇头,“我没有事。” 这小男孩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模样看着还挺乖巧,只是这双眼睛…… 祁玉抬左手试探的在男孩儿眼前晃了晃,男孩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孩子的双眼果然看不见。 可惜了。 不过既然他说没事,那——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小男孩艰难地站起,脸上一片平静,“六眼胡同。” 祁玉把他扶到大驴身侧,“你骑到毛驴背上,我送你去六眼胡同。” “多谢!”小男孩摸索着爬上驴背。 祁玉牵着毛驴,按照小男孩给的路线来到六眼胡同。 待走到胡同最深处,就见一个脊背佝偻的老妪拄着木棍向他们走来。 胡同里面的路很窄,祁玉正打算牵着毛驴让到一边,就听驴背上的小男孩开口唤道: “戚婆婆。” 那老妪闻声抬头,见他一身狼狈,眯着眼问,“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小男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翻身从驴背上下来后,温声对祁玉说道,“多谢姐姐送我回家,我叫连炤,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祁玉。” 祁玉向老妪颔首示意后,转头对连炤道,“既然你的家人来接你,那我就先走了,告辞。” 连炤颔首,“祁玉姐姐慢走。” 待祁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胡同里后,戚婆婆看向连炤,“主子若是喜欢这小姑娘?那老奴去……” “不必!”连炤没有焦距的目光直直看向戚婆婆,语气平静的道,“如果你敢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我就把你交给师父!” 老妪听了,佝偻的身子一抖,“老奴不敢。” “最好不敢。”连炤转过身,径直朝着胡同深处走去,那不急不缓的小身影,完全不像是一个眼盲之人。 祁玉因送连炤回家耽搁了一些时间,回到圆顶山时已是午时正。把新买的衣裳交给陆济后,她便匆匆赶回了陆家村。 回到家,芸娘已经把祭拜天地的供品和纸钱拿到大门口供好,见祁玉回来,便拉着她跪下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的祁玉有点懵,“娘,这是做什么?” 她们以往过年也没这样啊。 待盆里的纸钱烧尽,芸娘才道,“翠柳说这是陆家村的习俗,过年的时候祭拜天地,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地里庄稼丰收。咱们也要入乡随俗。” 那前几年怎么没有入乡随俗?哦对,前几年她们没地。 难得过年这天没什么事做,陆心莲吃过午饭便来找祁玉玩儿。听着外面时不时响起的爆竹声,两人对视一眼后,便一脸坏笑地跑去了村口。 过年,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节日,因为不光有好吃好玩的,还有新衣裳新鞋子穿,最关键的是,过年这天无论他们怎么造,大人们都不会管。 陆家村村口,全村的小孩几乎都聚拢在那儿,有的在放爆竹,有的在跳房子,还有的围在一起讨论谁的新衣裳最好看。 祁玉和陆心莲来到村口时,陆川家的两个儿子正在争抢爆竹。 “爹说了,一人一半,你的已经放完了,这是我的。” 这是陆川家的大儿子,今年七岁。 “我不管,我还要放,你快给我。” 这是陆川家的小儿子,今年五岁。 (本章完) 第32章 醒来 第32章醒来 “就不给!” 两人你拉我扯,谁也不让谁。 祁玉杏眼一弯,用手肘碰了碰陆心莲,陆心莲会意,笑着与她一左一右朝着两兄弟的方向走去。 片刻,陆心莲走到兄弟俩身后,“大洪……” 大洪正在拼命摁住自己的荷包,不让弟弟抢走。听到有人叫,下意识的就抬起头看向声源处。 弟弟二洪见机不可失,立马再使了一股劲儿抢荷包,却在这时,他头顶凭空多出一只手来,一把就把荷包抢走。 祁玉从兄弟二人手中夺走装爆竹的荷包,笑盈盈地道: “你们还太小,玩爆竹太危险,还是看姐姐们怎么玩儿吧!” 大洪二洪见此,皆中气十足地喊道,“这是我的爆竹!” 见兄弟俩一个眼眶红红要哭不哭,一个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祁玉心虚的摸了摸鼻梁,算了,她不欺负小孩儿。 伸手探进袖袋,摸出两个铜板递给两兄弟。 “呐,姐姐跟你们买这些爆竹,行不行?” 二洪红着眼睛摇头,他只要爆竹。 大洪看着她手心里的两个铜板,气鼓鼓地开口,“再加两个铜板。” 哟呵,小子还会讨价还价啊! 祁玉再拿出一个铜板来,“四个没有,就三个铜板。” 大洪想了想,还是伸手拿了三个铜板。 “哥,我不要铜板,我要爆竹!”二洪见哥哥拿了铜板,扯着他的衣袖开始哭闹。 大洪瞟了祁玉一眼,把弟弟拉去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二洪抹了抹眼泪不哭了。 最后,两兄弟手拉着手到旁边玩沙包去了。 祁玉把荷包里的爆竹全倒出来,分了一半给陆心莲后,两人便似小孩子一样,把点燃的爆竹扔到田里,老鼠洞里,狗窝里,甚至粪坑里…… 玩得好不欢乐! 夜里,祁玉把爹娘的牌位拿出来祭拜之后,便坐在屋门口守夜。 芸娘拿着一个红封出来放到她手里,“这是我替老爷夫人给你的压岁红封。” “谢谢娘。”祁玉把红封揣进怀里后,也从袖袋里拿出来一个红封,“娘,这也是我替我爹娘给你的。” 芸娘眼里瞬间起了雾气,她含笑接过,“谢谢小……玉儿。” 祁玉咧着嘴把她拉到身旁的凳子上坐下,“娘,我们一起守岁。” “好。” 大年初一,芸娘和祁玉身上都装了些炒豆子和炒瓜子出门,如果在路上碰到小孩跟她们打招呼,便会抓出一小把来送给他们。 大雾朝的习俗是大年初一不串门,所以母女俩出去转了一圈,把炒豆子炒瓜子都散完后,就又回到了家里。 屋檐下,芸娘绣花,祁玉练字,一天很快过去了。 翌日,祁玉打算去圆顶山看一看,毕竟她那一千两百两还没到手呢。 芸娘得知她要去圆顶山,便用篮子装了一些年糕和瓜果让她带上。 祁玉看着满满一篮子的东西,心有些疼,这些东西可都是她们花银子买的。 芸娘却说,“陆济的房子白给我们住了这么久,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知恩图报才是。” 行,她知恩图报! 祁玉挽着篮子,骑着毛驴去了圆顶山。 “神医,你不是说我家少爷昨日就能醒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醒?” 陆济两手臂上缠的绷带少了一些,十根手指能自由活动了。此时,他正端着一碗汤药站在床前质问替端木晔取身上银针的陈老伯。 “我那日说的是,你家少爷最快昨日会醒。” 不是一定昨日会醒。 陈老伯有些不高兴他了,居然质疑他的医术! 陆济连忙垂首道歉,“还请神医见谅,陆济是个粗人,不会说话。” 陈老伯取下最后一根银针放入阿丁端着的盘子里,起身。 “你也是关心则乱。放心吧,不出意外,他今日定会醒来。” 陆济听了,心中一喜,“多谢神医。” 陈老伯睥了一眼他手里的汤药,“今日这汤药便等他醒来后自己喝吧,你先拿去炉子上温着。” 这汤药里有他配的各种珍贵药材,每次给端木晔灌药他都要心疼死,只因一碗汤药只能灌进他嘴里一半,剩下的都浪费了。 “是。” 陆济把汤药端出去温在炉子上后,便转身去了茅草屋后面的小树林解决三急。 陈老伯和阿丁去了中间的药房,清洗银针。 祁玉来到山腰的时候,茅草屋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祁玉提着篮子走近,“小药童?陈老伯?” “啊啊啊……” 原来在药房。 祁玉提着篮子来到中间的茅草屋,见里面只有陈老伯跟阿丁,便笑着道,“陈老伯,我娘让我给你们带了些年糕跟瓜果来。” “你娘有心了,你先找个地方放下吧,我现在无空。” 祁玉走近一看,才发现陈老伯双手正浸泡在一盆褐色的水里。而一旁的阿丁正在往水里加各种药粉。 祁玉很是好奇,“陈老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啊啊啊……”阿丁自告奋勇的解释,可惜祁玉听不懂。 陈老伯抬眸瞅了她一眼,“小丫头很感兴趣?” 祁玉忙不迭地点头,她主要是好奇。 “那你对……” 陈老伯话还没说完,就听隔壁屋咣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被摔碎。 然后就听到陆济激动的声音传来—— “少爷,你终于醒了!” 祁玉眼睛一亮,她的一千两百两醒了。 左侧茅草屋内,端木晔被陆济小心翼翼地扶起,靠坐在床头。 “少爷你稍等,属下去给你拿药。” 端木晔却抓住他的手,有气无力的问道,“仇六,秦峰和任青呢?” 陆济垂下头,沉默了半晌才道,“他们三个为了掩护少爷离开,都没了。” “都没了?”端木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确实是难以置信,他不过是护送陈神医回清河县,怎么就会在返程途中遭到山匪伏击呢? 回想遇袭时,那些人步步紧逼的狠毒招式,端木晔眸光一凝。 那些山匪,真的只是山匪吗? 就在端木晔胡思乱想之际,两根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他立马回神,顺着手指看向他的主人,“陈神医?” “先别说话。”陈老伯捋着胡须,认真把脉。 (本章完) 第33章 刮骨 第33章刮骨 片刻之后,陈老伯收回手,对端木晔道,“身体还有些虚,还需静养一段时日。” 端木晔虚弱拱手,“多谢神医。救命之恩,晔无以为报。” 陈老伯捋着胡须摇头,“小少爷此番遭难,说来也是因老朽而起。若不是因为护送我师徒二人回清河县,你等也不会遇到这些山匪……老朽心中有愧呀!” 端木晔赶紧道:“神医是由小子请去皇城治病,事了之后自然也该由小子护送回来。至于在返回途中遇袭,不过是个意外,神医实不必因此感到愧疚。” 陈老伯见他如此明事理,不由暗自赞许,这小子不错。 随后,他扭头看向还立在旁边的陆济,“去把你温着的汤药拿来给你家少爷服下。” “是。” 陆济转身出去,走到门口见祁玉也在,有些诧异。 “祁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祁玉笑眯眯的开口,“陆济叔。” 急着去端药的陆济,点了点头,便越过她出了茅草屋。 床上的端木晔听到门口的动静,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门外还站着一个模样俏丽的橙衣少女。 他剑眉微微一蹙,这少女……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陈老伯见他目光落在门口,便笑着对他说道,“小少爷此番能够这么快醒来,多亏了这小丫头愿意拿出紫灵芝相救。” 紫灵芝?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仙草! 端木晔再次看向祁玉,这个一身粗棉衣裳的乡野少女手里竟有紫灵芝?且还愿意拿出来救他? 此女子不光生得俏丽,心地也很纯善。 心中颇为感动的端木晔,朝门口拱手,“谢姑娘大恩。” 终于看到床上的人睁开双眼了,原来他的眼睛这般黑亮,就像那闪烁着幽深光泽的黑宝石。 祁玉没有进屋,只在门外虚虚回了一礼,笑道,“公子不必言谢,待公子病愈,莫要忘记还我灵芝钱就是。” 端木晔……他还以为她是无偿赠送。不过紫灵芝稀有,小姑娘能拿出来救他已是难得。 “……这是自然。” 祁玉轻轻挑了挑眉,还以为他会一脸疑惑,而她也需费一番口舌解释,没想到……果然是富家少爷,一千多两银子说给就给,爽快! 这次,祁玉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诚,“那小女子就不打扰公子了,”说完便扭头对陈老伯道,“陈老伯,那我就先回了。” 陈老伯点了点头,“骑驴下山的时候小心一些。” “是。”祁玉转身离开。 陆济也在这时端着汤药进来,“少爷,喝药。” 端木晔接过药碗,仰头一口喝光汤药。随后又把药碗递给陆济。 陈老伯起身,“你几日未进食,想必已是饥肠辘辘。老朽这就去给你熬点药膳。” 端木晔确实饿得很,“有劳神医了。” 陈老伯摆摆手,转身离开屋子。 待陈老伯走远后,端木晔看向陆济,“我遇山匪的事,你可告知了侯府?” 陆济点头,“当日,少爷你身中剧毒,神医说你已命悬一线。属下六神无主,便飞鸽传书回了皇城……” 端木晔手指点击在被褥上,“我昏迷了几日?” “五日。” “皇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 手指点击被褥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端木晔开口,“去跟神医借一副笔墨纸砚。” “可是您现在的身体……” “快去!” “……是。” 等陆济借来纸笔,端木晔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左腿却在这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 陆济连忙过来把他扶回去靠着,“少爷你别乱动,属下把笔墨给你拿到床上来写。” 端木晔这时才想起,那日,他不光被淬了毒的刀剑划伤了手臂,还被一支毒箭射中了左小腿。 只是,毒不是已经解了吗?怎么还这么痛! 他看着痛得几乎麻木的左腿,问陆济,“我的左腿……是怎么回事?” 陆济低着头道,“属下背着少爷找到神医时,你左腿上的毒已经浸入骨髓。 为了彻底清除你左腿骨髓里的毒素,神医便趁……趁你昏迷之际,替你刮了骨。” 端木晔……所以他左腿上被白色布条缠住的那处,现在只剩骨头? 想到什么,端木晔放在被褥上的五指慢慢收紧,“这次刮骨,对我以后行走有没有影响?” 陆济支支吾吾,“神……神医说,由……由于左腿刮骨的面积比较大,所……所以……” “所以什么?” “所……所以以后步行时会……会有一点……” “有一点什么?跛吗?” 陆济把头垂得低低的。 这便是他这几日忧心忡忡的原因。他家少爷那么骄傲,又如何能够接受自己的身体有了残缺呢,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端木晔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面色戚戚,“这么说,我成一个跛子了……” 陆济抬起头,斗胆安慰,“少爷你别灰心,神医说过,只要能找到快速生肌的灵药,你的腿就有机会痊愈。” “呵,快速生肌的灵药?”端木晔讽刺一笑,“这世间有吗?” “既然神医能这么说,那必定就有。”陆济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少爷且安心,属下一定会想办法为你寻到此药。” “你先出去,我想独自待会儿。”端木晔朝他挥了挥手,然后便侧身躺下。 陆济看了一眼桌上的笔墨,又回头对端木晔道,“那属下先出去了,少爷若是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属下就是,属下就在茅草屋外。” 端木晔点了点头,想到刚才祁玉对他说的话,又随口问道,“咱们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陆济抠着脑袋瓜子,“少爷,咱们身上一分银子都没有了。” 端木晔……令他悲伤的事又多了一件。 他掩耳盗铃般的闭上双眼,想要暂时逃避现实。谁知困意很快来袭,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陆家村的一条大道上,想着一千两百两即将到手的祁玉,骑着毛驴边往前走,边心情不错的哼起了小曲儿。 她身下的毛驴很有共情能力,见小主人哼起了曲子,它也兴致高昂地扯起了驴嗓—— “欧噢~欧噢~欧欧噢~” (本章完) 第34章 红头绳 第34章红头绳 耳朵被荼毒的祁玉赶忙扯了扯驴绳,“大驴,住嘴!” “欧噢~欧噢~” 祁玉实在受不了了,弯腰一巴掌拍在驴脑袋上,“我让你住嘴!” 大驴:“欧~”哼,双标的人类! “呀,这不是阿玉妹妹吗?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呀?” 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突然从侧上方传来。 祁玉抬起头,就看到陆良和王英的儿子陆达,此时正趴在一颗大树上往下瞧。 这一看就是在掏鸟窝。 祁玉没搭理他,继续骑着毛驴往前走。 孰料陆达却快速下树追了上来。 “欸?阿玉妹妹?阿玉妹妹你等等……” “阿玉妹妹怎么不理我?是不是因为我娘的原因?你放心,我娘是我娘,我是我。我一点都不嫌弃你和你娘是外来户,也不怪你们白占了我堂叔的房子那么多年。” 听完他这番话,祁玉差点就气笑了,她拉直手里的绳子让毛驴停下,扭头看向陆达,一脸嘲讽,“可我嫌弃你,嫌弃你们一家!” “你!”陆达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祁玉面色冷然的继续道,“还有,我们借住的房子是陆济叔的,陆济叔都没说什么,要你来怪罪?” 陆达这下是真恼羞成怒了,“祁玉,你别给脸不要脸!” 祁玉似笑非笑的睥着他,“谁不要脸谁心里清楚。” “你特么——”陆达气急,伸长右手想把祁玉从驴背上拽下来。 祁玉侧身躲开他伸来的爪子后,正打算反击,身下的毛驴却先她一步伸出驴蹄子,一脚把陆达踢趴下。 “欧噢——”踢死你! 看着趴地上一脸痛苦的陆达,祁玉咧着嘴拍了拍驴脑袋。 “干得不错!回去奖励你一捆秸秆。” “欧噢~欧噢~” 一人一驴无视地上蜷缩的人,快快乐乐的回家去。 陆家村南边,陆心莲正在自己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被吵醒的何春花一脸怒容地踢开她的门。 “乒乒乓乓的,拆家啊?” 陆心莲抿了抿唇,继续翻找,只是把手上的动作放轻了很多。 何春花叉腰站在门口,“死丫头,再弄出声音看我不收拾你。” 骂完就要回屋继续睡觉,却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刘梅的声音。 “娘,我和哥来看你了。” “哎哟,你们兄妹俩快进屋。”何春花立马兴高采烈地转身出去。 刘梅是年三十下午回去的,今天初二,又跟着她哥刘喜一块来了。 就听屋外,何春花的声音充满欢喜,“喜子梅子,你俩快进屋。” 随后又她扯着嗓门朝屋里喊道,“陆心莲,没听到来客人了吗,还不去厨房烧点开水。” 大多数农户家里买不起茶叶,家里要是来了客人,都是烧白开水招呼。 所以刘家两兄妹来了,何春花才会叫陆心莲去烧开水。 陆心莲低头走出屋子,去厨房烧水。 这时,出去溜达了一圈的陆成也回来了,见刘家两兄妹站在院里,手里还提着东西,立马热情上前,“喜子和梅子来了啊?快进屋坐。” 刘喜和刘梅一起叫了声陆叔,就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堂屋里,陆成关心的询问刘喜,“成亲的日子可订下了?” 刘喜读过两年书,自觉比陆成这种大字都不识的人高出一等,也打心眼里瞧不起好吃懒做的陆成,只可惜他娘当初非要嫁给他。 听到陆成问起自己的亲事,他掩下眼底的不耐烦,冷淡开口,“已经订下了。” 陆成又问,“什么时候?” “三月初八。” “三月初八好,一听就是个好日子……” 烧好开水的陆心莲,提着水壶拿着几只碗来到堂屋。把碗一一摆放在桌上后,便提起水壶倒开水。 “开水倒好了,你们慢慢喝。” 倒好开水的陆心莲放下水壶就要离开,刘梅却一脸笑容的走了过来,“谢谢心莲妹妹。” 陆心莲正想回她一句不用,却发现她头上带的东西跟她丢失的那件一模一样。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头看向何春花,却被何春花狠狠地睖了一眼。 “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了,还不走开。” 陆心莲眼眶发红,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抬起,指向刘梅头上的红头绳。 “那是我的红头绳!” 是她一次都没舍得带的红头绳! 何春花有一瞬的心虚,但随即,她便怒瞪着陆心莲,倒打一耙,“什么你的红头绳,那明明就是我买给梅子的红头绳。好你个死丫头,我家梅子的东西你也觊觎?” “你,你……”陆心莲被她的话气得抖着双唇,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时,刘梅也开口道,“心莲妹妹,这确实是我娘买给我的。” 陆心莲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使自己恢复正常。 随后,她看向何春花,“你自从有了身子以后,连陆家村都没出过。又是去哪儿买的这红头绳?” “我……我让你爹帮我带回来的。”何春花目光闪烁地踢了旁边的陆成一脚,“你说,这红头绳是不是我让你带回来的?” 陆成回头看了何春花一眼,见她正瞪着自己,便转头对陆心莲不耐烦地道,“不就是一根红头绳吗,你若想要,下次爹再给你带一根回来。” 陆心莲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关不住了,像倒闸一样流了下来。 这就是她亲爹,她挂着眼泪冷笑: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一眼就看出她头上的红头绳是我的?” “因为我怕以后会和阿玉那根搞混,所以特意在它末端绣了一个标记。” 刘梅听了,脸上一僵,这红头绳其实是她从陆心莲房间里拿走的。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她见陆心莲出去了,便偷偷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就发现她枕头底下有一根很漂亮的红头绳。 她拿着红头绳去找何春花,明里暗里的说她想要,何春花便让她把这根红头绳拿走了。 即便谎言被拆穿。何春花仍是厚脸皮的骂道,“是你的又怎么样?这些年你吃我的用我的,我还不能拿你一根红头绳了?” 坐在一侧的刘喜眼底一片厌烦,如果不是伯父伯娘非要让他走这一趟,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来看望这个已经改嫁了的亲娘。 (本章完) 第35章 心莲爆发 第35章心莲爆发 现在看到何春花因为一根红头绳撒泼,刘喜更是烦躁,于是他站起身说道: “我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 何春花连忙慈爱的看向儿子,“不再坐会儿了?” 变脸速度可谓之快。 “不了。”刘喜抬脚就往外面走,也不管刘梅。 “娘,我下次再来看你。”刘梅见刘喜走了,马上也跟着往外走。 见刘梅就那样离开,陆心莲眼眶红红地低吼:“把红头绳还给我。” 刘梅的身形顿了顿,脚下走得更快了。 何春花走过来,一巴掌呼在陆心莲的脸上,“反了天了你还!” 陆心莲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双眼仍不服气的盯着刘梅的背影,何春花见此,想要张口再骂。却见陆心莲突然就冲了出去,一把扯住刘梅的头发…… “啊——” 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陆心莲把刘梅头上的红头绳给生生拽了下来。 “还我的红头绳!” 头发被生生扯掉了一撮的刘梅抱着头痛哭,“呜……我的头发!” “梅子!!!”何春花第一个反应过来,追出去。 走在前面的刘喜闻声回头,一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娘,好痛,呜……” “没事没事。”何春花心疼地抱了抱女儿,然后便似母夜叉一般,一脸愤怒地冲向陆心莲,“你个贱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陆心莲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没动的陆成,握住红头绳的手紧了紧,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 没教训到人的何春花只得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大吼,“贱蹄子,你跑!你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娘就不信你永远都不回来!” 祁玉骑着毛驴走上西边的岔路口时,正好看到陆心莲抹着眼泪从南边那条小路上跑过来。 她连忙赶着毛驴上前,“心莲,你怎么了?” 陆心莲抬头看向祁玉,又哭又笑地说,“阿玉,我把刘梅的头发扯了。” “哈?”祁玉不敢置信的瞪大杏眼,可当她发现陆心莲的半边脸颊有五个手指印时,又双眸一凝,“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谁打的?” 陆心莲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何春花偷拿走我的红头绳给刘梅……” 片刻之后,了解完事情经过的祁玉气得不小心揪掉了毛驴的一小撮鬣毛,“简直欺人太甚!” 大驴凄惨大叫:“欧昂——欧昂——” “走,找她们去。”祁玉抓起陆心莲的手,就要带她回去找何春花她们算账。 陆心莲却没动,只反握住祁玉的手说道,“阿玉不用,我已经把红头绳拿回来了,你看!” 说着就把另一只握住红头绳的手摊开,给祁玉看。 祁玉仍旧气呼呼,“可何春花打你的那一巴掌还没还回去!” 陆心莲咧开嘴,“我扯了她女儿的头发。” 她知道阿玉是想去帮她出气,可她又怎么能仗着阿玉对她好,就总让阿玉去她家充当恶人呢?以何春花那颠倒是非的性子,到时一定会到处去坏阿玉的名声。 届时,阿玉还如何能找到好婆家? “那也太便宜她了!”祁玉不知陆心莲的心中所想,只觉得她还是太过胆小懦弱。所以她在心中暗下决定,以后上山狩猎要尽可能的带上陆心莲,让她跟着去练练胆。 陆心莲用双手摇着她的左手臂,可怜兮兮地道,“阿玉,何春花放了狠话让我别回去。我可以去你家暂住几天吗?” 祁玉……她怀疑这是陆心莲的苦肉计,为了不让她去找何春花的麻烦。 “住多久都行,走,我们回家。” “嗯!” 陆心莲在祁玉家住了三天,陆成就来把她叫回去了。只因她走的这几天,家里的家务活都没有人干,所以何春花就使唤陆成来把人叫了回去。 祁玉虽担心陆心莲回去会再受欺负,可却没有立场把人留下来。 芸娘看出了她的担心,安慰道,“放心吧,心莲这次回去,何春花不敢再对她动手了。” 因为何春花也怕再动手,陆心莲会再跑掉,那样,她家里的活就会又没人干了。 “嗯。”希望如此。 陆心莲走后,芸娘趁着天气好,扛着锄头就去了西边地里。 年过完了,也快开春了,她得去地里看看,该种些什么庄稼合适。 祁玉想着,几天没去圆顶山了,也不知道那位少爷给她准备好那一千两百两没有。 她得去看看。 ———— 圆顶山山腰 一身粗麻原色衣裳,双膝上搭着一件粗麻外衣的端木晔靠坐在茅草屋外的墙壁上,看着药童阿丁一脸嫌弃的把陆济挖回来的一背篓草药拿去倒掉,无语捂额。 陆济不死心的跟在阿丁身后,“阿丁你看清楚了吗,真没有一株是草药?你会不会看错了?要不你先放着,等神医回来给他看看?” “啊啊啊……”阿丁生气的把背篓往他怀里一塞,不管了。 陆济抱着背篓来到屋檐下,“少爷,你看这里面……” 端木晔甚是无力的闭了闭眼,“全是野草。” 陆济……他去这后山辛苦了半天,竟没挖到一根儿草药?! 他不信!他要等神医回来。 祁玉骑着毛驴来到山腰,正巧看到陆济一个彪形大汉抱着个药背篓站在那茅草屋屋檐下,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憨。 “陆济叔,小药童。” “啊啊啊……”阿丁主动走过来,帮她把毛驴牵去旁边拴好。 陆济连忙把背篓放下,转过头来,“祁玉姑娘。” 他这一转头,祁玉才看到端木晔坐在那里。 于是她礼貌颔首,“端木公子。” 端木晔看了一眼阿丁牵走的毛驴后,又看向祁玉,嘴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一抹浅笑。 原来是她啊!那个在大街上跟驴聊天的姑娘。听陆济刚才叫她祁玉姑娘…… “祁玉姑娘来找神医?” 祁玉摇头,一脸真诚的走近,“我来看望公子你。” 一旁的陆济……如果不是见过你抓住少爷的手摁手印的样子,我兴许就信了。 端木晔被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得有些害羞,忙别开眼睛,干咳一声,“多谢姑娘记挂,晔已无大碍。” (本章完) 第36章 来催债 第36章来催债 陆济猛地回头看向端木晔……少爷你不会真信了吧? 祁玉笑眼弯弯的继续说出后半句,“……再顺便来问问公子欠条上的银子什么时候给?” 陆济……看吧,他就知道。 端木晔愣了愣,“欠条?什么欠条?” 祁玉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你们买下紫灵芝的欠条啊,陆济叔没告诉公子吗?” 端木晔疑惑地抬头望向陆济,“怎么回事?” 陆济赶忙躬身解释,“属下见少爷这两日心事颇重,便没有告诉您。先前属下为救醒少爷……” 听陆济讲完后,端木晔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这欠条原来是这么来的。 他抬眸看向站在坝子里的祁玉,略有些不自在的询问,“祁玉姑娘,可否再多给我主仆二人一些时日?待皇城那边有人到了,我一定把一千两百两白银给你。” 皇城?他竟是皇城的人! 祁玉心中一震,原本急切想要拿回一千两百两的心,突然就不急了。 只见她弯起眉眼,笑得天真又无邪,“无妨,无妨,我不急,我相信公子。” 端木晔……刚才是谁在催债? 祁玉走近端木晔两步,笑盈盈的道,“公子原来是从皇城来,怪不得我第一眼见到公子就觉得你气度不凡。不知公子家住皇城何处?” 端木晔只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乡野丫头,便实话实说道,“北城六福街古井巷。” 祁玉杏眸闪了闪,她六岁以前也住在皇城。北城六福街古井巷住的……似乎都是些皇亲国戚。 端木晔,端木……威远侯府! 端木晔见祁玉呆呆的站在那里,疑惑唤道,“祁玉姑娘?” “啊?”祁玉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复杂,看向端木晔,“公子有何事?” 端木晔……我只是看你在发呆,所以叫一下你。 “咳,姑娘可要到屋里坐会儿?” 祁玉本想婉拒,可转念一想,又点头道,“也好。” 说完便径直走进了中间药房。 你问为什么是走进药房,茅草屋的两侧都是卧室,她不进药房进哪儿?总不能进外男的卧室吧。 端木晔……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无奈话已出口,端木晔只好让陆济把他抱进屋里。 祁玉在看到端木晔是被陆济抱进来之后,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在了他的双腿上。 “端木公子的腿……” 陆济肃着一张脸开口,“少爷的左腿受了重伤,暂时不能受重力。” 祁玉连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公子你……” 端木晔却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无妨。” 祁玉左右看了看,发现药房里没有适合端木晔坐的凳子,便又快步走了出去,把他先前在屋外坐的那张凳子搬了进来,放到陆济面前。 “陆济叔,这里。” 陆济这才小心地放下端木晔。 端木晔整了整衣裳,颔首对祁玉说了声多谢。 祁玉说不用谢,搬了张小凳子坐在端木晔的一丈之外。 关心询问: “端木公子左腿上的伤很严重吗?” 端木晔沉默。 祁玉抬头看向立在端木晔旁边的陆济,就见陆济脸色沉重的点点头。 她目光又转向端木晔,“陈老伯医术高超,相信他一定能治好公子的腿。” 端木晔摇头苦笑,“神医医术再高超,也无法保证伤口重新长出肉后会和以前一样没有缺陷。” 祁玉……什么缺陷? “公子是在担心自己腿伤不能痊愈?” 担心?他担心有用吗,神医都已经把话说明了。 端木晔长叹一口气,“听天由命吧!” 他身后的陆济低垂着脑袋,置于两侧的手握紧成了拳头。 他曾经意气风发的少爷,遭此一难后开始变得心事重重了。 祁玉见他不愿多说,便没有再多问,只是疑惑地望了望四周,“陈老伯没在家?” 端木晔,“神医一早便去清河县城为我购置草药了。” “哦。”祁玉点点头,她曾听陈老伯提起过,端木晔就算醒了也需用大量珍贵草药滋补身体。 陈老伯去城里购买草药,说明他手上的珍贵草药已经用完。 祁玉眼珠子一转,是时候把空间里的珍贵草药拿出来了。 因为想着草药的事情,祁玉没坐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茅草屋。 她走后,端木晔便立即吩咐陆济准备笔墨,他要写信回皇城。 晌午的时候,芸娘从地里回来,跟祁玉说她们那块地是旱地,不适合种水稻,只能种其他的副食。 “不能种水稻也没关系,咱们可以种小麦,玉米,高粱,大豆,或者红薯。” 祁玉问芸娘,“娘想种哪些?” 反正有十几亩地,可以划分成许多的小块,把每一种庄稼种子都撒上一些。 芸娘掰着手指头数,“我打算把地分成十二等份,把每一样能种的庄稼都种上一些,比如我刚才说的小麦,玉米,红薯那些。哦对了,还要种些蔬菜,像土豆,胡萝卜,甜瓜那些。” 祁玉点头,“等下次赶集,咱们再去买些果树苗回来,栽种在地的周围。” 芸娘高兴地一拍巴掌,“成,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去把地分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 “好。” 次日,母女俩一人扛把锄头就去地里忙活了。 待把十几亩土地全部划分好,已是天黑。 母女俩劳作累了一身的汗,回家后,芸娘便烧了热水提到屋里给祁玉沐浴。 祁玉赤身坐在浴桶里,一边给自己浇水一边查看空间里有多少珍贵草药。 稍许,祁玉睁开眼睛,皱眉嘀咕,“怎么才这么点了?” 看来,她得找机会上山挖药了。 可随即,她嘴角又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就见她从空间拿出一根小拇指大小的野山参立放在手里,然后那根野山参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长,直到长到有胡萝卜那么粗才停下。 这晚,祁玉在浴桶里待得特别的久,以至于担心她的芸娘在外面敲了好几次门,就怕她在浴桶里睡着了,不小心滑进桶里。 两日后,祁玉背着背篓骑着毛驴再次去了圆顶山。 她来到茅草屋的时候,正巧碰到陈老伯在给端木晔的腿换药。 (本章完) 第37章 生肌药膏 第37章生肌药膏 也是在这个时候,祁玉才知道端木晔的左腿竟伤得那么严重。 剔肉刮骨!怪不得他那天说,神医也无法保证治好后还能和以前一样。 他左腿伤成这样子,以后极有可能会行动不便。 除非—— 祁玉把目光落在端木晔的左腿上,端木晔不仅是皇城的人,家里还有权有势,与之交好,兴许对她以后替父平反会有所帮助。 那她,要不要出手救治他的腿呢? 端木晔见祁玉一直盯着他的左腿瞧,脸上一阵发烫。 “咳咳……” 祁玉回过神,把目光从端木晔腿上挪开,一脸关心的询问正在换药的陈老伯,“陈老伯,端木公子腿上被剔去的肉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全?” 陈老伯抬眸瞅了她一眼,才简言意骇的道,“须一年半载。” 且就算刮骨处的肉全部长出,端木晔的左腿也会留下腿疾。 祁玉闻言,皱起眉头,咬住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端木晔见此,温声道,“祁玉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祁玉装作很是为难的开口,“我只是忽然想起我爹在世时,曾跟我说刮骨生肌只需一月。可刚刚陈老伯却说须一年半载……我爹竟然骗我。” 端木晔听了,笑着询问,“那时你几岁?” 祁玉,“六岁。” 端木晔笑着点点头,“或许是你记错了。” 祁玉一脸认真,“我没记错,他说的就是一月。” 端木晔沉吟,“那或许,令尊当初只是在讲故事。”而她却当了真。 陆济在一旁附和点头,他小时候他爹就经常跟他讲一些夸大其词的故事。 祁玉还是摇头,“不是,不是故事,我爹当初还把那刮骨生肌的灵药拿来给我看了。” “什么?!”此话一出,屋里几人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祁玉眨巴眨巴眼,装懵卖傻,“啊?什么什么?” 陆济迫不及待的开口,“祁玉姑娘,你刚才说你曾见过能一月生肌的灵药?” 祁玉呆呆的点头,“见过啊。” 陆济激动追问,“那你能不能……” “陆济。”端木晔打断了陆济的话,然后扭头看向陈老伯。 陈老伯换好药站起身,“一本百年医书上确有记载有灵药能快速生肌而不损其身体。只是,书上却并没有关乎此灵药的详细记载,后世无从考证。” 这么说,祁玉姑娘的爹说的可能是真的? 端木晔垂眸看着自己的左腿,置于两侧的手悄悄握紧,既然有机缘能得此灵药,那他自然不会放过。 端木晔再抬眼时,眸子里似有流光闪烁,差点就把祁玉晃迷了眼。他那双黝黑的桃花眸真的很漂亮,尤其是在充满期待的时候。 “祁玉姑娘,不知令堂当初给你看的那株灵药长什么模样?” 祁玉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忘记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忘记呢?”陆济急得差点跳脚,“你快回忆回忆,那灵药到底长什么样。” 端木晔和陈老伯以及阿丁也都一脸急切且期待地看着她。 祁玉心里莫名有些心虚,“咳,我……虽然忘记那灵药长什么样了,但我爹留下的唯一一盒用灵药制成的药膏,我娘还一直保存着。” “当真?”陆济和端木晔皆是心中大喜。 祁玉点头,“比珍珠还真。” 这次端木晔率先开口,“祁玉姑娘,晔如今迫切需要令堂留下的那盒药膏医治左腿,故恳请姑娘割爱,需要多少银子晔都愿意出。” 祁玉双眼亮晶晶的问,“公子当真多少银子都愿意出?” 端木晔点头,学着她的话郑重道,“当真,比珍珠都真。” 祁玉……倒也不必那么郑重。 “我刚才只是跟公子小小开个玩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能帮助公子的腿伤早日痊愈,祁玉愿意让出灵药膏。” 端木晔闻言,由衷感激,“多谢祁玉姑娘。” 陆济也拱手躬身向祁玉表达感激。 祁玉摆摆手,“二位客气,那灵药膏就算一万两白银吧!加上先前的一千两百两,公子一共欠我一万一千两百两,还劳烦公子待会儿再写一张欠条。” 人情要交,钱也要赚。 陆济…… 端木晔……怪他太单纯。 “……好。” 敲定了钱的事,祁玉便高高兴兴地“回家”取药了。 留下端木晔,陈老伯和陆济在屋里,心思各异。 陈老伯看着坐藤椅上的端木晔,“小侯爷不奇怪一乡野小丫头怎么会有生肌灵药?” 端木晔半敛桃花眸,“世间奇药多出自乡野,祁玉姑娘家里有灵药膏又有何奇怪?” 是不奇怪,奇怪的是祁玉这个小丫头。陈老伯捋着胡须,看向置于屋内左侧一角的背篓,那是祁玉今日背上山来的,里面全是珍贵草药。 站在藤椅旁边的陆济听了陈老伯的话,皱着眉头对端木晔道: “少爷,我听陆家村里长提起过,祁玉和她娘是六年前逃难到的陆家村,至于她爹,在逃难途中便已病逝。如果她家真有能快速生肌的灵药膏,那他们当初为何不用此药膏来换取生存的钱财,非要一路逃难到这里?属下也越想越觉得可疑。” “兴许是有什么顾忌吧,”端木晔闭上眼睛,他又何尝不清楚那姑娘身上有古怪呢。但,只要能让他的左腿以后不落下腿疾,她有古怪又如何! 这时,刚刚才出去的阿丁又急冲冲地跑到门口,指着外面,“啊啊啊……” 陈老伯见此,转身就朝屋外走。 端木晔也睁开眼睛,吩咐道,“陆济,出去看看。” “是!” 片刻后,陆济带着一位风尘仆仆的老者进来。 老者一见到端木晔便老泪纵横地跪在地上,“少爷,请恕老奴来迟!” 端木晔看见老者也很诧异,“老管家?怎么会是你!” 侯府那么多人,怎么会是老管家来此?难道—— 端木晔一把抓住老管家的手,紧张问道,“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老管家抬袖擦泪,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 直接把端木晔给弄糊涂了。 “到底是不是出事了?老管家你快说啊!” (本章完) 第38章 信鸽被人动了手脚 第38章信鸽被人动了手脚 老管家这才抽咽着说道: “少爷莫急,家里没事。” 端木晔闻言,长松一口气。随后又一边扶起老管家,一边有些不满的嘀咕,“没事儿你老刚才又摇头又点头?” 老管家颤颤巍巍站起,“老奴是见到少爷还活着,一时激动。” 端木晔…… “老管家,你一人来的清河县?” 母亲怎么会放心让已经花甲的老管家只身来清河县? 老管家摇头,躬着身上前,压低声音对端木晔说道,“老奴还带了左武营中的一百精锐前来,现下左武营那一百精锐正由李清李校尉领着在嵘山剿匪。” 嵘山就是端木晔之前被山匪伏击的地方。 端木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谁的主意?” 他问得没头没尾,但老管家却是听懂了,只见他直起身子站好,脑袋微微低垂,“是侯爷的主意。” 端木晔……他就知道! 等等—— 他向老管家求证问道,“所以,陆济的飞鸽传书我爹早就收到了?” 不然她不会命李清率一百左武营精锐来嵘山剿匪。 老管家默默点头。 端木晔抬起右手盖在自己额头上,“他可真是我亲爹!” 明明自己的儿子还在等着救命,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不是立即派人赶来清河县救子,反而是去左武营挑选精锐去嵘山剿灭山匪! 他这几日还在纳闷陆济传信回皇城那么久,侯府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管家试图替威远侯说好话,“侯爷也是相信陈神医的医术,他定会尽全力救治少爷。所以才……” 端木晔没好气的打断他,“所以才一点要不顾及自己儿子的死活。” 老管家笑呵呵地说道,“少爷误会侯爷了,侯爷在得知医治少爷需要用灵芝为药引后,把皇城所有医馆的灵芝都买下,并让老奴给你带来了。” 说完,老管家就把斜挂在肩上的包袱取下打开,几株黑白灵芝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三株白灵芝是侯爷派人跑遍各个医馆买来的,这株黑灵芝是侯爷腆着老脸去宁王府上求的。侯爷对少爷的拳拳父爱,日月可鉴呐。” 虽然这些灵芝都不及那株紫灵芝,但端木晔还是被老管家的话给触动了。 他爹还是爱他的,尽管他的爱来迟了。 可他面上还是嘴硬道,“陆济信中没说,灵芝需三日之内送到方能救我命吗?这都多少日了?” “啊?”老管家一脸震惊,“传回来的纸条上没说明啊!” 这次换端木晔和陆济惊了,端木晔看向陆济。陆济急道,“属下明明写了少爷重伤,急需灵芝救命!” 老管家皱眉问,“你确定你是这样写的?” 陆济郑重点头,“属下确定!” 老管家听了,布满沟壑的脸上一脸凝重。因为,侯爷给他看过陆济飞鸽传回来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嵘山遇匪,少爷受伤,需灵芝做药引。 虽只有几字之差,但其中意义却大不相同。 若不是少爷刚才那么一提,兴许任何人都不会发现纸条的问题。 “少爷,陆济传回来的信鸽怕是被人动过手脚。” 端木晔已经猜到了,“府上的信鸽平时都由谁负责训练?” 老管家:“柳姨娘的一个远方亲戚,叫孔七。老奴回去便去查一查他。” 端木晔颔首,叮嘱,“暗查,先别打草惊蛇。” “老奴明白。” 晚上,月上梢头,祁玉坐在床上,看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几种能快速生肌的药剂,一时有些犯难。 “我先前在圆顶山的时候干嘛要说是药膏啊!现在我该怎么把这些液体药剂弄成膏状?”她烦躁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啊——我当时该直接说是药液就好了嘛!” 过了一会儿,她又放下双手,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如果说是药液,他们肯定会起疑。因为陆济知道我们母子是‘逃难’来的陆家村,药液又哪里经得起一路的颠簸流离?只能说是药膏。” 说到此,她一脸苦相地用双手撑着下巴,“可我现在该怎么把药剂变成药膏呢?唉——” 叩叩叩——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芸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玉儿,怎么还没睡?” “啊?哦,我马上就睡了。”祁玉赶忙把所有药剂都收进空间,呼的一声吹灭放在床头旁的油灯,躺下,再拉开被子盖好。 “娘,我要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嗯,早点睡。” “知道啦。” 等到确定芸娘已经回自己屋,祁玉直接把被子拉过头顶,然后翻身拱起一个帐篷,再从空间里拿出手电筒跟药剂,继续研究。 第二天早晨,芸娘把早饭做好后来敲祁玉的房门。 “玉儿,粥在锅里温着,我去一趟城里。” 屋里没动静,就在芸娘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祁玉顶着两只熊猫眼打开了房门,“娘,我跟你一起去。” 芸娘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玉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祁玉随意找了个借口,“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 芸娘立即心疼道,“那你再回屋里睡会儿,娘就是去城里买点果树苗,很快就回来。” 祁玉坚持,“我跟你一起去。娘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她也要去城里的药铺看看,有没有狗皮膏药卖。 最后,母女俩一起去了城里。 到了城里,芸娘要去西市挑选果树苗,祁玉便借机进了西市的一家药铺。 她只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芸娘都还没挑选好果树苗。 后来,在祁玉的参与下,芸娘买了几株桃树苗,几株梨树苗,几株批把树苗,和几株柑橘树苗。花了差不多五百文,也就是半两银子。 母女俩一人背着一背篓果树苗,一人牵着毛驴,有说有笑的正往北走,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祁玉姐姐?是祁玉姐姐吗?” 看着面前双眼无焦距的俊俏小男孩,祁玉有些惊讶: “连炤?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怎么认出我的?” 连炤腼腆一笑,并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我出来给师父打酒。之所以能认出祁玉姐姐,是因为我记得祁玉姐姐身上的气味。” (本章完) 第39章 六眼胡同 第39章六眼胡同 祁玉…… 要不是这是在大街上,她都想抬起胳膊窝来闻闻,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气味了。 一旁的芸娘看看祁玉,又看看连炤,“玉儿,这孩子是?” “是我上次赶集认识的,他叫连炤。”祁玉说完,又转头跟连炤说道,“连炤,这是我娘。” 连炤抬起双手,朝芸娘的方向行了一个儒礼,“连炤见过婶婶。” 芸娘连忙后退一步,再抬手虚扶了扶,“好孩子,不必多礼。” 这时,看着连炤手上提着的酒壶,祁玉突然眼睛一亮,她有办法了。 “连炤,你这酒是在哪儿打的?” 连炤虽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但仍转身指向身后,“那里。” 祁玉抬头一看,前方大概两丈的地方就是一家酒肆。她抬手拍了拍连炤的肩膀,“谢了,我们先走一步,你也快些回家去吧。” 说完就拉着芸娘朝前面酒肆走,“娘,咱们也到前面打点酒回去泡药酒。” “好,你走慢点。” 连炤站在原地,直到再听不到祁玉的声音了,才抬脚离开。 六眼胡同最深处,连炤刚推开一户人家的大门,嗅觉灵敏的他就闻到了院子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微皱了皱眉,转身把大门关好,提着酒壶还没走两步,脚下便碰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他正要抬脚跨过去,那团软软的东西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踝。 微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救……救我!” 连炤顿了顿,便用内力甩开了那团东西,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个佝偻老妪拄着拐杖从正屋里走出,一双布满沟壑的老眼在瞄到连炤左脚踝染上的血迹后,连忙躬身说道: “老奴马上为你备衣。” 连炤停下脚步,无焦距的双目“盯”着老妪,“师父又在炼什么药?” 戚婆婆抬头看着连炤,“老奴不懂少主的意思。” 连炤“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戚婆婆,别忘了你真正的主子是谁!” 戚婆婆把脑袋垂得低低的,“老奴也是为了少主好……” 连炤一声冷笑,不再追问,迈步朝正屋左侧的屋子走去。 戚婆婆见他进了屋,慢慢拄着拐杖来到院中,眯眼看着一丝不挂趴在地上,已没了呼吸的人。 惋惜的开口:“你说你,好好待在药缸里不好吗?非要跑出来找死。” 连炤进屋后,抬手把屋内摆架上的蟾蜍摆件转了一圈,一个暗道就出现在了屋正中的地面。 他提着酒壶,步伐娴熟地走下暗道。经过七转八拐几个弯后,来到一间密室前。 连炤抬手叩了叩门,“师父,我给你送酒来了。” 随着一声暗哑的“进来”,密室门从里面打开。 连炤提着酒壶刚一进去,密室门便砰的一声再次被关上了。 不多时,里面便隐隐约约传来男孩儿痛苦的呻吟声以及分不清是男是女的癫狂笑声。 陆家村 祁玉打了两壶酒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直到傍晚才出来。 她本是打算现在就把药送去给端木晔,但在看到芸娘去地里栽果树苗还没回来后,又改变了主意。 就让端木晔再多等一晚吧。 祁玉来到西边地里,发现果树苗已经全部栽好,却不见芸娘。正要扯开嗓子找娘,就见芸娘挑着一担木桶从远处走来。 她连忙快步走过去跟芸娘换肩,“娘,我来帮你挑。” 芸娘却喘着粗气道,“你让开,小孩儿担扁担会被压个,长不高。” 祁玉……还有这说法? “我不用扁担,我用手提。” 祁玉强势接过芸娘肩上的担子,然后把扁担取下丢在一边,只用双手提着两个装满水的木桶,快步走向地里。 芸娘只得跟在她屁股后面,大声喊,“你走慢点儿,别闪着腰!” “我没事儿。”祁玉把桶提到几株还没灌水的果树苗面前,转回头对芸娘道,“娘你先回去做饭,剩下的果树苗我来灌。” 因为只有一担木桶挑水,芸娘只能听祁玉的话,回去做饭。 芸娘先前是去陆家村那条溪河里挑的水,距离西边的地有点远。祁玉提着两个桶来回跑了两趟后,暗暗决定,要在地的附近凿个水源出来。 不然等到春耕的时候,只灌水这一项,就会把人累得不轻。 祁玉给果树苗灌完水,已经天黑。回到家,芸娘已经把饭菜做好。 祁玉因为昨夜睡太晚,今天白天又忙活了一天,吃饭都在打瞌睡。 芸娘看在眼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终究是她没用,让小姐跟着她一起吃苦受累。 次日,祁玉睡到日晒三杆才起。 洗漱好,把芸娘温在锅里的早饭吃完,她就去柴房牵毛驴。结果进到柴房却发现毛驴不见了! “大驴!我的大驴呢?” 祁玉把柴房里里外外都翻找遍了,也没找到毛驴。 正当她准备开启查案模式的时候,芸娘牵着毛驴回来了。 “欧噢~欧噢~” 祁玉…… “娘,你把大驴牵去哪儿了?”害她一顿好找。 芸娘取下身后的背篓,把毛驴牵回柴房,“我见西边山坡上的草郁郁葱葱的,就把大驴牵出去吃了会儿新鲜草。” 原来是这样哦,祁玉接过芸娘手里的驴绳,“娘,我骑大驴出去办点事儿。” “又是去圆顶山?” 祁玉骑着毛驴出了门,“嗯,我很快就回来。” 圆顶山,老管家听陆济讲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后,老泪纵横。 “是老奴来迟了,才让少爷受了这么大的罪,老奴罪该万死啊!” 端木晔递给老管家一方手帕,“这事儿也怪不了您,您老别难过了。” 老管家摇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怪老奴,怪老奴没有仔细辨别那纸条上的字迹的真伪,陆济的字写得那么丑,老奴该一眼就看穿才是。” 陆济……我字丑我骄傲! 端木晔耐着性子继续宽慰,“这也不怪你,我爹不也没看出来吗?” 老管家却陷入自责里,无法自拔,“侯爷一向粗心,没看出来情有可原,可老奴是侯府的管家,该万事谨慎才是……” 端木晔颇为头疼地看着已经钻进牛角尖的老管家。 谁来救救他—— “小药童,我又来啦!” (本章完) 第40章 救命恩人 第40章救命恩人 茅草屋外,祁玉拴好毛驴走到正在熬药的阿丁身边,热络地问,“小药童,你在给端木公子熬药啊?” 阿丁点点头,随后,对着她一阵比划—— “啊啊啊……”能不能不要叫我小药童?我明明比你年长,只是身高矮一点而已。 近段时间频繁来茅草屋的祁玉已经能大概看懂阿丁的手语了。 “你不喜欢我叫你小药童吗?那我便跟着陈老伯叫你阿丁吧。” 阿丁满意的笑了,朝她猛点头。 祁玉笑盈盈的问他,“怎么没看到陈老伯?在屋里替端木公子诊脉吗?” 阿丁摇头,“啊啊啊……”师父出去看诊了。 “哦。”祁玉心想陈老伯不在正好,“……那我先进去看看端木公子?” 也正好在这个时候,端木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祁玉姑娘来了吗?还请到屋里叙话。” 祁玉跟阿丁点了点头,转身朝茅草屋内走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端木晔刚才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迫切。 祁玉来到端木晔所在的屋子,才发现除了陆济之外,还有一位眼眶红红的精瘦老叟。 “这位老伯是?” “这是我府中的老管家,大家都叫他坤伯。”端木晔向祁玉介绍完,又扭头对老管家道,“这位便是拿出紫灵芝救我的祁玉姑娘。” 祁玉正要开口,就见老叟扑通一声向她跪下。 “祁玉姑娘,请受老朽一拜!” 反应过来的祁玉,连忙上前把老管家扶起,“坤伯你这是干什么,晚辈受不起您这一跪呀!” 她怕折寿啊!!! 老管家却反手压住她欲扶他起来的双手,一脸严肃的说道,“姑娘受得起,若不是姑娘肯拿出紫灵芝救我家少爷,老朽此次怕是就见不到我家少爷了。” 被压制双手的祁玉心中暗自惊讶,这老叟好大的力气。 面上却情真意切的说道: “坤伯严重了,是端木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与紫灵芝有缘。” 端木晔听了,隐晦地瞅了她一眼,有缘你还收我一千两百两? 老管家又说了一番感激的话后,才颤巍巍地站起。 立于端木晔左侧的陆济,早就迫不及待了,见老管家终于肯起身,便一脸急切的看向祁玉。 “祁玉姑娘,灵药膏你可带来了?” 祁玉点头,从袖袋里拿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罐子,“这便是我爹留下来的,可以令伤口快速生肌的灵药膏。” 老管家已经听陆济讲过灵药膏的事,他一脸激动的盯着祁玉手里的瓷罐。 “这东西真能帮助我家少爷的左腿快速生肌,而不留腿疾?” “只这一样当然不行。”祁玉把挂在腰间的葫芦取下来,“我娘说,这灵药膏得配上这药酒一起才有效果。” 端木晔手指轻叩在腿上,一双桃花眸就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祁玉,“姑娘这药酒又是从何而来?” 祁玉编故事都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自然是我娘泡制的。以前我一直都不明白我娘为什么明明不喜酒味,却喜欢泡制药酒。 直到我前日回去跟她问起灵药膏的事,她才告诉我说,灵药膏和她平时泡制的药酒都是我祁家的祖传秘药。这两样一个外敷一个内服,都是医治外伤的灵药。而端木公子的腿伤若想早日痊愈,则须外敷内服一起。” “原来是这样!” 陆济上前两步,想要把两样东西拿过来,却被祁玉侧身避开。 他面容一肃,“祁玉姑娘这是何意?” 祁玉笑眯眯的看向一旁坐着的端木晔,“端木公子,不知一万两白银的欠条写好了没有?” 端木晔…… “陆济,去准备笔墨。” “是。” 陆济离开房间后,老管家很是热情的从屋外端来一张竹凳。 “祁玉姑娘,你请坐。” “多谢坤伯。”祁玉大方坐下。 老管家又走到床边的竹桌上,把茶壶里的茶倒了一杯端过来,“祁玉姑娘,你喝茶。” 祁玉伸手接过,“多谢坤伯。” 端木晔…… “坤伯,帮我也倒一杯茶。” “是,少爷。” 陆济很快把笔墨取来,端木晔把欠条写好并把墨迹晾干后,交给祁玉验看,“祁玉姑娘看看,晔如此写可行?” 祁玉拿过欠条只看了一眼,便把欠条小心折好收进袖袋,“可以,那灵药膏和药酒,公子记得一定要一起使用,见效才快。” 端木晔微微颔首,“我会的。” “那我就不打扰公子养伤了。”祁玉拱手,转身要走。 “等等。”是陆济叫住了她。 祁玉回头,“陆济叔还有事?” 陆济一双鹰眼盯着祁玉,“若是你这两种药对我家少爷的腿伤无用呢?” 刚才少爷叫他准备笔墨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只是被少爷的眼神警告了才憋到现在。 祁玉转过身,对屋内三人胸有成竹的说道: “有用无用,一个月后自可见分晓。左右我住哪儿你们都知晓,我也跑不了。” 一旁的老管家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陆济想了想,觉得也对,便不再多言。 祁玉向三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陆济在端木晔面前跪下,“属下刚才擅作主张,请少爷降罪。” 端木晔轻飘飘的斜了他一眼,“去把茅草屋后面的草拔干净。” “是。” 陆济出去后,端木晔拿起放置在竹桌上面的瓷罐,打开盖子,然后他鼻头一皱——“阿切!” 这灵药膏怎么一股怪味儿! 老管家上前,“少爷,依老奴之见,还是等陈神医回来验看之后再用这罐里的东西吧?” “也好。”端木晔盖上盖子,把瓷罐重新放回竹桌上。 两个时辰后,陈老伯看完诊回来。拿起竹桌上的瓷罐研究了半晌。 一双花白眉毛是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一旁的端木晔见他如此,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 “陈神医,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陈老伯摇头,“没什么不妥,就是这灵药膏的味道,跟一些药铺里卖的狗皮膏药差不多。” 端木晔……他说怎么闻着一股怪味儿! “那神医觉得,此药膏可用否?” 陈老伯把瓷罐放下,又去拿放旁边的药酒,打开葫芦塞闻了闻后,才捋着胡须道: “或可一试。” (本章完) 第41章 收拾陆达 第41章收拾陆达 立春后,天气渐暖,村里人开始出门耕地,犁田。 祁玉从圆顶山回来,正要把毛驴拴进柴房,然后去西边地里帮芸娘播种,翠柳就找上了门来。 “阿玉回来了?” 祁玉回头,“翠柳婶?你来找我娘吗?她去了西边地里。” 翠柳推开栅栏门走进来,笑容和善地道,“婶子不找你娘,找你。” 祁玉大大的眼睛装满疑惑,“婶子找我做什么?” 翠柳眼角瞟了瞟她牵着的毛驴,搓着双手道,“阿玉啊,婶子想借你的毛驴去耕耕地,成不?” 原来是这个,祁玉回头看了毛驴一眼,当初买这头壮驴的时候就是想着可以让它下地干活。现下她们还用不上,借给翠柳去耕地当然可以,只不过…… 翠柳见她有些犹豫,忙恳求道,“两天,婶子就借两天。阿玉,你就把毛驴借婶子用两天成不?” 祁玉点头:“婶子,阿玉不是不借毛驴给你。只是担心陆望哥驾驭不好这头还没下过地的蠢驴,它力气可大了。” 陆望是翠柳的儿子,今年十五,瘦瘦高高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强壮。 翠柳见她愿意借毛驴,便欢喜道,“没事儿,也该让他锻炼锻炼身体了。” “那行。”祁玉把驴绳给她,“毛驴婶子尽管借去,把地耕完了再给我牵回来就是。” “那婶子就谢了。”翠柳拉过毛驴就要走,祁玉让她先等等,然后就转身回了屋。 没过一会儿,祁玉拿着一个葫芦来到门口,“婶子,我听我娘说陆仓叔的腰伤了。这个药酒可以治腰伤,你拿回去给陆仓叔早晚喝小半碗,坚持喝三天,他的腰伤就会好。” “真的?”翠柳瞪大眼睛盯着祁玉手里的葫芦。 祁玉点头,把葫芦放到她手中。 “嗯,这是我去圆顶山换草药的时候,问陈老伯给的,这药酒专治跌打损伤。” 翠柳的相公陆仓,为了多挣点钱给儿子讨媳妇,年初二就去了城里帮工,结果却不小心把腰弄伤了,在床上已经躺了好几天了。 这也是翠柳来向祁玉借毛驴的原因之一。家里干活的主力倒下了,那么宽的土地只能靠翠柳和她十五岁的儿子耕种。 翠柳双手抱紧葫芦,那双略带风霜的眼睛渐渐有些湿润,“阿玉,你让婶子怎么感谢你才好?” 祁玉勾起两边嘴角,“婶子客气了,你和陆仓叔这几年对我们母女的照拂,我和我娘都记在心上。婶子快拿回去给陆仓服用吧。” “好,我这就回去。”翠柳抬手擦了擦眼角,一手抱着葫芦一手牵着毛驴离开。 送走翠柳,祁玉拿了锄具就去了最西边。 西边地里,芸娘已经打好土窝,现下正在播种,祁玉见她已经播种完大半,便提着两只木桶去了溪河边打水。 由于全村人都来这条溪河挑水浇灌土地的原因,溪河里的水位下降得很快,溪河两边的河床也露出了大片细软的泥沙,脚只要一踩到上面就会陷下去。 为了挑水时不让双脚陷到泥沙里,有村民找来了几块石头扔进泥沙里做垫脚石。 祁玉头一次也是踩着石头越过泥沙去提水的。可等她两桶水灌完再次来到溪河边的时候,溪河边那几块垫脚的石头却没了。 祁玉提着木桶,环顾四周,高声问道:“是谁这么缺德把垫脚石拿走了?” 然而,周边一片安静。 行吧,谁拿走的谁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儿! 祁玉在心里暗暗诅咒完那个缺德鬼后,就弯腰脱了鞋,把两只裤管挽到膝盖下方,然后提着木桶踩上了泥沙。 地里,芸娘看到祁玉赤着一双泥脚提水回来,连忙询问她怎么回事? 祁玉仍有些气呼呼的,“有人把溪河边上垫脚的石头给搬走了。” 芸娘皱紧眉头,斥道,“到底谁这么缺德?” “不知道,周边也没看到有人。”祁玉拿水瓢把木桶里的水一瓢一瓢的浇到地里。 待两桶水都浇完了后,她便又提着木桶去了溪河边。 当祁玉看到自己原本放在溪河岸上的鞋被扔进了泥沙里后,终于确定是有人在背地里整她!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大声说道,“哎呀,我的鞋怎么被风吹到泥沙里了?……唉,等我把地灌完再来洗吧!” 说完,就过去把两只鞋捡起来放到一边,然后继续去提水。 就在她提着两桶水离开溪河边不久后,一个鬼祟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杂草丛中走出来。 他一双小眼睛盯着祁玉离开的方向,恶狠狠地道: “臭娘们儿,竟敢让毛驴踢老子。看老子怎么整你!” 说完,他便阴笑着走到祁玉放鞋的地方,双手在裤带上拉扯。看那样子是想往祁玉的鞋上撒尿—— 就在这时,一坨拳头大小的泥巴从远处飞来,不偏不倚地砸在那人的脑门上,使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啊——” 陆达捂着脑门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后,才爬起来,到处张望。 “谁砸的?刚才踏马的是谁砸的?” “你姑奶奶我砸的!”祁玉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一坨泥巴。 她看向脑门儿被砸红了一块,正恶狠狠盯着她的陆达,抛玩着手里的泥巴,一副拽样,“怎么,不服?来咬我呀!” “你踏马——”怒急的陆达抬脚就朝着祁玉冲了过来。 只是他还没冲两步,就被祁玉手里的泥巴又砸到了脑门儿上。 “啊——”陆达痛得捂着脑门儿蹲下。 祁玉弯腰又捡了一坨泥巴拿在手上,“你不是要整我吗?整啊!” 最后一个字尾音刚落,她手里的泥巴便又飞了出去,砸在陆达捂着脑门儿的手背上。 然后她再弯腰,捡泥巴—— “不是要把我的鞋往泥沙里扔吗?你扔呀!” 话落,砸人! “啊——” 弯腰,捡泥巴—— “不是还想往我鞋里撒尿吗?你撒呀!” 话落,砸人! “啊——!” 陆达抱着脑袋一边痛呼,一边闪躲,可无论他怎么闪躲都会被砸中,最后竟直接被祁玉给砸出哭了。 “呜呜……别砸了!我以后不敢了。” 啧,这样就哭了?真没用。祁玉抛玩着手里的泥巴,“不敢什么?” 被砸得满头是包的陆达,“不敢再故意整你了。” (本章完) 第42章 狗皮膏药 第42章狗皮膏药 圆顶山山腰的茅草屋内,老管家正在小心翼翼地帮坐着的端木晔换手臂上的药。陆济从外面端进来一盆温水,“少爷,神医说,把你腿上的药膏一并换了。” 端木晔疑惑抬头,“腿上的药膏不是昨日才换过吗?” 先前,他腿上的伤药都是三日一换啊。 陆济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原因。就在他把温水放在地上,准备去脱端木晔的鞋的时候,陈老伯提着医箱从外面进来。 “小少爷自昨日抹上灵药膏后,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无任何不适。”端木晔摇头,一双桃花眸探究的看着陈老伯,“神医可是发现了什么?” 陈老伯捋着胡须思忖了一瞬,才道: “老夫研究了灵药膏一日,发现其成分与药铺里卖的狗皮膏药一般无二,只这灵药膏比狗皮膏药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味儿。” 端木晔听罢,桃花眸一凝。 陆济倐地站起身,“我这就去陆家村把那丫头抓来,当面质问!” 说完就要朝外面走。 “陆济!”老管家唤住他,“先听神医把话说完。” 神医的话还没有说完吗?陆济憨憨地看向陈老伯。 就听陈老伯继续说道: “以老夫对那丫头的了解,她不可能会拿狗皮膏药来糊弄大家。所以老夫让小少爷换下药膏,就是想看看你腿上的伤口是否正在快速愈合。” 端木晔点点头,抬眸看向陆济,陆济连忙过来蹲下,继续为他脱鞋。 待老管家和陆济一起小心翼翼地帮端木晔清除掉左腿上的药膏后,陈老伯小心把端木晔的左腿抬起,仔细观察。 而当他看到被他刮骨的地方已经生出丝丝血肉时,震惊得瞪圆了老眼。 “嘶!竟真能快速生肌!” 老管家闻言,当下大喜,“这么说,这灵药膏果真有效!” 陆济也是一脸狂喜的盯着陈老伯。 陈老伯一脸激动地指着伤口,“你们看,这刮骨的地方已经生出了血肉。才仅仅一日时间,竟生出了血肉!” 陆济是看着陈老伯给端木晔刮骨的,自然知道最初的伤口是什么样子。看着伤口上那新生的薄薄一层血肉,他激动得只会说: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老管家也高兴得红了眼眶。 而端木晔一直紧握的一双拳头也终于松开。 他满面喜色的对陈老伯道,“多谢神医。” “你要多谢的不是我。”陈老伯小心把他的腿放下,捋着胡须笑道,“是陆家村那个小丫头。” 端木晔笑着颔首,“是要好好谢谢她。” 虽说她坑了他一万一千两百两,但也确实救了他没错。 他抬眸问老管家,“坤伯,你这次来清河县身上带了多少银两?” “带了三千两。” “现下还剩多少?” 老管家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和几锭碎银,双手递给端木晔,“除去路上花费和今早进城置办东西花掉那些,还剩两千一百六十五两。” 端木晔叹了口气,没接他手里的银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呐!” 对一万一千两百两来说,两千两确实是杯水车薪。老管家把银钱收好,没再出声。 直到陈老伯给端木晔换好腿上的药出了屋子,老管家才躬身,对端木晔小声说道: “少爷,山匪窝里应该有不少银子。” 对呀,李清不是奉命去嵘山剿匪去了吗?端木晔抬起发亮的桃花眸看着老管家。 “坤伯,晔要劳烦你走一趟嵘山了。” 老管家年轻时,也曾随他祖父进过军营,上过战场,在军中亦颇有威名。所以,只有老管家亲自走一趟嵘山,李清才会愿意把剿匪所得的金银珠宝交给他。 老管家布满沟壑的眼角堆起了更多的褶子,“老奴明日便出发赶往嵘山。” 端木晔点头,“您老路上需多加小心。” “老奴晓得。” 嵘山距离圆顶山差不多有百里,老管家翌日一早便出发了。 而用过早饭后,陈老伯又带着阿丁去了附近的村庄给人看病。顿时,茅草屋里就只剩下端木晔和陆济这主仆二人。 屋檐下,端木晔放下看了近半日的书,抬起桃花眸望着下山的路看了好一会儿,才扭头问正在空坝上打拳的陆济。 “陆济,你家离这里有多远?” 陆济拳拳生风,“回少爷,不足十里。” 端木晔又问,“离家这么近,你怎么也不回去看看?” 陆济打完一套拳法,开始打第二套,自手受伤后,他有好些日子没练拳了,今日得好好练练。 “陆济是少爷的贴身侍卫,少爷在哪儿,陆济就在哪儿。” “迂腐,不过十里的路程,一会儿就到了。本少爷还会罚你不成?” “少爷不必再说,陆济是不会回去的。”他爹娘都不在了,房子也给了人别人住,回去干嘛? 端木晔也不是非要陆济回去,就是看了半日的书,无趣了,想跟人唠唠嗑。 “你就不打算回去祭拜祭拜父母?走访走访亲友?” 陆济一边打拳一边回道: “我上次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托了里长帮我照看我父母的坟墓。” “……好歹你也该回去看看你父母给你留的房子还在不在。” “少爷放心,我那房子好好儿的,祁玉姑娘和她娘在年前的时候,还用石头帮我把外墙又垒了一层,院坝里也铺上了碎石。” 端木晔听了很是不解,“祁玉姑娘和她娘怎么会帮你的房子垒外墙?” 陆济打完第二套拳法,收势,然后笑憨憨地对端木晔说道: “因为我那房子现在是她们母女俩在住着。” 端木晔讶然: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 陆济抠了抠后脑勺,“这种小事,提它干嘛?” 端木晔……确实是小事。 可他现在闲着,所以小事也是事。 “她们母女怎么会住在你家里?” 既然少爷问了,那他就跟少爷细细道来:“是这样的,当初……” ———— 祁玉和芸娘连着忙了三天,才算把十几亩地的种子播种完。 母女俩扛着锄头,挑着木桶回到家刚歇了一口气,翠柳就牵着毛驴,提着十几个鸡蛋来了。 “芸娘,这些鸡蛋你拿去煮给阿玉吃,她现在啊,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芸娘哪里肯收,“翠柳姐,你这是做什么?快拿回去。” (本章完) 第43章 挖春笋 第43章挖春笋 鸡蛋是由一块蓝底碎花布兜着的,翠柳非但没有拿回鸡蛋,反而直接把鸡蛋塞到芸娘怀里。 “我又不是给你的,我是给阿玉的。” 祁玉从屋里出来,“翠柳婶,陆仓叔更需要这些鸡蛋补身子,你快拿回去。” 翠柳见她出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阿玉,这些鸡蛋是婶子特意拿来感谢你的,你上次给婶子的那个药酒真是神药,你陆仓叔只喝了两日就已经能下地干活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祁玉弯眼一笑,“陆仓叔好了就好。” 芸娘惊喜问道:“陆仓大哥的腰伤好了?” 翠柳笑得满面春风,“可不是好了么,多亏了阿玉送我的那壶药酒。” 芸娘也替她高兴,“那可是太好了。” 翠柳真心实意的道:“所以这鸡蛋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收下,不许推辞。” 芸娘笑道,“成,那我们就收下了。” “这就对了嘛,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啊。”翠柳说完,便笑着转身走了。 祁玉朝她背影喊了一声:“婶子慢走。” 芸娘把怀里的鸡蛋拿给祁玉,“我先把驴拴进柴房,鸡蛋你拿去厨房,咱们今晚就吃炒蛋。” “好嘞。” 次日,祁玉本来打算去圆顶山看看端木晔,结果陆心莲一早就带着家伙什来找她去山上。 于是乎,她便又改变主意跟着陆心莲进了山。 这次,她俩进的是挨着驼山旁边的那座大山。 大山虽然比周围山峰体积都宽,但它却是最不险峻的一座山峰之一。 它不但峰顶比其它山峰的峰顶低,山上的树木也比其他山峰的更稀疏。山上有许多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块,既不生杂草也不长苔藓。 是一座连野生动物都嫌弃的山峰。 祁玉搞不明白陆心莲干嘛带她来这座山。 站在大山脚下,她不确定地问身旁的人,“心莲,咱们来这儿干嘛?” 这大山上也没有什么柴火,更没有什么野果。 陆心莲却一脸兴奋地拉着她往山的另一边走。 “带你去挖好东西。” 大概一刻钟后,陆心莲带着祁玉来到了大山的另一边。 而这一边的山脚下是一片竹林。 祁玉在看到竹林的第一眼,突然就猜到陆心莲带她来干嘛了。 “原来你是带我来挖春笋啊!” 陆心莲把食指抵在嘴边,“嘘,小点声!待会儿要是把别人引来了,咱们就挖不了几个了。” 祁玉重重点头,对,不让给别人知道,至少今天不能。 竹林很宽,竹笋也很多。但她们来得有些早了,有许多竹笋都只冒出了一个尖尖角。 陆心莲见了,好一阵可惜,“唉,还想着咱们来早一点能多挖一些呢!结果能吃的就只有几颗。” 祁玉闻言,杏眼一弯,趁陆心莲低头挖竹笋之际,把左手背在身后悄悄打了响指,然后就见那些只有尖尖角的竹笋迅速从地里破土而出,很快就长到了一定的高度。 陆心莲挖好一颗竹笋直起身,“阿玉,你怎么还站在那儿?还不快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住了。 “这……这些竹笋怎么长得这么快?” 明明刚刚看到时,都才只是冒出了一个小尖角,怎么一眨眼就长出了这么多?! 祁玉眨巴眨巴眼,开始装傻充愣,“它们长了吗?我没看出来呀。” “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陆心莲指着她旁边的一颗竹笋,神情激动,“这颗,我明明记得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它才冒出指甲盖那么一点,结果现在,它都长得跟我的砍柴刀差不多长了!” 祁玉皱了皱眉,表情一本正经,“你可能是眼花了,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它这么长,根本就没有变。” “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得很清楚!” “可我看到的这颗竹笋它一直就这么长!” 陆心莲……难道真是她刚才眼花了? 见陆心莲拧着眉头还欲开口,祁玉赶紧道: “咱们别纠结这个了,还是赶快挖竹笋吧。这么多竹笋,得挖好久呢!” 对,挖竹笋要紧! 陆心莲甩了甩脑袋,继续埋头挖竹笋。 站在她身后的祁玉无声地咧开了嘴角。 “心莲,这边的留给你,我去那边挖。” “好,你别走太远。” “知道啦。” 祁玉走到一处陆心莲看不见的地方,故技重施。然后挥起砍柴刀快速把竹笋收割进空间…… 待到日头当空,两人一人背着一框剥好的竹笋走出大山。 回家路上,有人看到她俩挖了那么多的竹笋,羡慕得不行,纷纷跑来问她们是在哪儿挖的。 两人大方地告诉了他们挖笋地点。只是等到这些人去时,里面能挖的竹笋都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 后半日,祁玉和芸娘就在家里切竹笋,煮竹笋,再把煮了的竹笋铺在簸箕里晾晒。 “终于弄完了!”祁玉放下菜刀,揉着酸软的脖颈抬起头。 空间里的竹笋她也全拿出来剥了煮了切了。 芸娘把最后一簸箕竹笋拿到院坝里去晾完后,返回堂屋,走到祁玉身后,替她轻轻捏揉着脖颈。 “好点没?” “嗯。”祁玉舒服的闭上双眼。 让芸娘揉了一会儿,祁玉便站起身道,“娘你坐下,我也来给你揉揉。” “我不用。” “你坐下嘛。”祁玉强制把芸娘按坐在凳子,然后就学着芸娘先前跟她揉捏的力道,给芸娘揉捏。 “娘,这样可以吗?” 芸娘闭着眼睛,“嗯,可以。” 开春后,天也黑得越来越晚。 吃过晚饭,芸娘见天还没黑,便把厨房里特意留下的新鲜竹笋捡了两颗放进提篮里提出来。 “玉儿,我去跟你翠柳婶送两颗竹笋,你要一起去不?” 祁玉正在院坝里慢走,听到芸娘要翠柳家,几步走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那走吧。”芸娘拉起她的小手,出门。 去翠柳家要先经过陆良家门口,陆良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砌了泥巴院墙的人家之一。 母女俩路过陆良家门口时,陆达正斜靠在自家院门口吃饭。 “哟,在吃饭呐?” (本章完) 第44章 开窍了 第44章开窍了 “哟,在吃饭呐?” 祁玉的声音清脆悦耳。然听在陆达耳朵里却是恐怖至极,他吓得转身就想躲进院里,却在抬脚时不小心把脚磕到了门槛上。 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 但他也顾不得自己脚痛,退进院子后,迅速把院门关上。 王英听到动静,端着饭碗出来,“刚才谁在跟你说话?” 陆达蹲在地上,差点痛哭,“没人跟我说话。” 没人吗?她刚刚明明听到有个女声在跟她儿子打招呼。王英狐疑地瞅着陆达,“你蹲在那里干啥?” “我脚磕到了。” 一听儿子磕到脚了,王英连忙走过去,“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能让老娘省点心……” 听着老娘唐僧式的唠叨,陆达觉得自己的脚更痛了。 先前,他就是烦了他老娘在饭桌上唠叨,才拿着饭碗跑到院门口去吃,谁想到却遇到祁玉那个煞星。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一开始就任他老娘唠叨呢! 院门外,祁玉看着紧闭的院门,砸吧砸吧嘴。这个陆达,真没礼貌! 芸娘也拉下了脸,“这个陆达,你好意同他打招呼,他竟如此态度,也太不知礼了。” 祁玉很是认同的点头,就是就是,看来还是教训得少了。下次有机会再教教他怎么做人吧。 母女俩继续往前走,没走一会儿就到了翠柳家。 芸娘站在栅栏门外唤人,“翠柳姐……” 翠柳正在厨房里洗碗,听到有人找,拿着个脏碗就走了出来,在看到是芸娘母女后,连忙笑着过去打开栅栏门。 “哎呀,真是稀客,快,快进来坐。” 祁玉跟着芸娘进院后唤了一声翠柳婶,翠柳笑着应了,然后便转头朝堂屋里喊道: “阿望,拿两张凳子出来。” “好嘞。” “不用,我们站会儿就走。”芸娘把手里的篮子递给翠柳,“这是玉儿今上午去大山那边挖的竹笋,很是脆嫩,我给你们拿了两颗过来。”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那我就不客气了啊。”翠柳很是爽快地接过篮子。 陆望正好在这时拿了两张凳子出来,“芸婶,阿玉妹妹,你们坐。” 祁玉回他甜甜一笑,“谢陆望哥。” “不……不用客气。”陆望被她这一笑晃花了眼,红着脸又跑回了屋。 祁玉…… 翠柳对自己儿子的性格很是无奈,忍不住就想跟芸娘发牢骚,“你说我跟你陆仓大哥也算是爽快的人,怎么生个儿子就这么见不得人呢?只要跟姑娘说一句话他就会脸红,我也真是服了。” 芸娘笑着劝道,“阿望这孩子只是性子腼腆了些,你让陆仓大哥以后多带他去城里转转、看看,慢慢就会好了。” “唉,也只能这样了……” 芸娘陪着翠柳又说了会儿话,才带着祁玉告辞回家。 翌日清晨,祁玉也装了几颗竹笋带去圆顶山。 她骑着毛驴来到山腰,发现茅草屋外面拴了两匹黑棕马。 咦?这马不会是端木晔的吧? “啊啊啊……”阿丁见到祁玉,热情的跟她招手。 祁玉把毛驴牵到两匹马中间拴好后,才背着背篓来到茅草屋右边那个用稻草简易搭建的灶棚里,“阿丁,你在干嘛呢?” 阿丁正拿着一个大勺子在锅里搅拌,听到她问,一边搅拌一边比划,“啊啊啊……” 好在,祁玉看懂了,“你在跟端木公子煮药膳?” 阿丁点点头。 祁玉回头瞅了一眼正在低头吃草的两匹黑棕马,凑到阿丁跟前,压着声音问,“端木晔家里又来人了?还来了两个?” 阿丁摇头,“啊啊啊……” 祁玉皱了皱眉,“一个?” 那怎么会有两匹马拴在哪儿? 就在她皱眉疑惑时,老管家走进了灶棚,笑容和煦的对她道: “祁玉姑娘,我家少爷有请。” 祁玉叫了声坤伯后,玩笑问道,“你家少爷找我,是要还我银子了吗?” 不想,老管家竟真的对她点了点头! 祁玉杏眼锃亮地冲进了茅草屋。 “端木公子,听坤伯说你找我?” 正在跟李清说话的端木晔闻声转头,就见祁玉正双眼发亮的望着自己。 端木晔……被这双眼睛这样看着,太让人容易误会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不知祁玉姑娘可有把欠条带在身上?” “有带,有带。”祁玉连忙从“袖袋”里拿出两张欠条,“欠条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得随身携带。” 端木晔……后面这句话你其实大可不必说。 立于一侧的李清强忍着笑意,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威远侯府的小侯爷吃瘪。 端木晔侧目斜他一眼,“李校尉!” “咳,是。”李清从怀里掏出数十张银票,又弯腰拿起脚边的包袱走到祁玉面前。 “姑娘,你看看这些银票加这包袱里的金银珠宝,可够抵你那两张欠条上的银钱?” 祁玉这才注意到李清,一个身形跟陆济差不多的络腮胡大汉,他把包袱放在她脚下后就又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她低头看了一眼李清放在她脚边的包袱,没动。 端木晔见此,吩咐道: “李校尉,帮祁玉姑娘打开包袱。” “……是。”李清认命地过去打开包袱。 待看清包袱里的东西后,祁玉才双手接过李清手上的银票,并对他灿烂一笑,“多谢李校尉。” 李清被她的笑给晃了一下,心中因她先前行为升起的不快,突然就散去了! 祁玉每次笑的时候,一双杏眼总是弯弯的、亮晶晶的,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好感。加上她那张小小的鹅蛋脸正在逐渐长开,她一笑就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端木晔的目光落在祁玉的笑颜上好一瞬,才不自在的错开。 老管家进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 他精明的目光一会儿落在端木晔身上,一会儿又落在祁玉身上。然后,兀自笑了。 少爷今年就满十七了,也是该开窍了。 皇城里,许多公子少爷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有了通房丫鬟。也就他家少爷,都十七了还是个楞头小子。 端木晔的目光再看向这边时,发现老管家正站在门口咧着嘴笑。 他一脸莫明,“坤伯,你在笑什么?” (本章完) 第45章 留在清河县养伤 第45章留在清河县养伤 老管家干咳一声,“老奴只是在锻炼面部肌肉。” 端木晔……你觉得我会信? 祁玉数完手里的银票,又蹲下去数了数包袱里的东西。然后,她笑眯眯地把银票放进包袱里,再把包袱系好扛在自己的小肩膀上,才站起身对端木晔说道: “端木公子,小女子刚才数过了,银票加这些东西一起,可以抵欠条上的一万一千两百两银子。” 她把两张欠条交给旁边的李清,“两张欠条现在还给你。” 李清把欠条交到端木晔手中。 当端木晔看到一千两百两那张欠条上面摁的手印时,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随后,他抬手一撕,把两张欠条变成了废纸。 欠条的事已了,祁玉也不好再继续待在这个屋里。她关心询问了几句端木晔的腿伤后,便退出了屋子。 端木晔盯着她扛着包袱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瞬,才转头看向李清。 “如今嵘山山匪已经悉数剿灭,李校尉可先返回皇城复命。” 李清有些惊讶:“小侯爷不跟末将一起走?” 端木晔摇头,“我腿伤未愈,不宜长途跋涉。” 李清想说,他可以为小侯爷备最好的马车,就听端木晔又道: “我留在这儿养伤,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陈神医。可若是回了皇城……虽说有宫中御医可来侯府看诊,但他们的医术始终及不上陈神医。” 李清仔细一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那小侯爷这里可要末将安排两个人留下来伺候?”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保护。 端木晔摇头,陈神医这地儿太小,只他、陆济和老管家还能勉强挤一挤。再来两人,怕是得睡屋顶了。 “如今山匪已剿,这清河县也无人认识我,你无需留人伺候我。” “是,那末将明日便启程回皇城复命。” “嗯。”端木晔又转头对一旁的老管家道,“坤伯,你随李校尉一同回去,我这里有陆济就够了。” 老管家不想走,“少爷,老奴还是留下来伺候你吧?” 端木晔摇头,见老管家还欲再说,他抬眸对李清道,“李校尉,可否让我跟坤伯单独说几句话?” 李清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待他离开后,老管家来到端木晔正面,躬身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端木晔手指轻叩在腿上,简言意骇的道,“坤伯,我怀疑去年祖父中毒箭,和月前我在嵘山被山匪围剿,都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什么?!”老管家和陆济同时震惊! 端木晔肃起一张俊脸,把自己这几日猜测的都说了出来。 “去年十月,我祖父护送陛下及众皇子去皇城郊外的狩猎场狩猎,却在途中遭到刺客偷袭……我们都以为,是祖父为大皇子挡了刺客一箭,可祖父醒来后却说,那刺客似乎是算准了他会舍身救大皇子,才故意把毒箭射向大皇子心口。 年底,我带四名侍卫护送陈神医回清河县,来时风平浪静。到返程的时候却突然遭到嵘山山匪数十人的围攻。我当时见情势不对,曾试图以利诱之,可他们却一心想要灭口。 还有陆济飞鸽传书回去的消息,竟被人偷龙转凤给换了…… 这桩桩件件当真只是巧合?” 老管家听完,微微眯起睿智的双眼,“少爷想要如何做?” “如今给侯府飞鸽传信已经不安全,还得劳烦你老亲自回去一趟把这些告诉我爹和祖父,让他们多加小心。” 老管家重重点头,“好,老奴明日便随李校尉一同回皇城。” 端木晔颔首,“一路小心。” 陆济在这时插话,“如果少爷的猜测都是真的,那少爷留在这里也不安全啊。” 那搞鬼之人如果知道少爷独自留在这儿,肯定会再派人来刺杀少爷的。 老管家也想到了这点,“是啊,少爷,要不还是让李清留几个人在此?” 端木晔摇头,“我猜那人想对付的应该是整个威远侯府,而不是我一人。坤伯回去后只要把我腿受重伤,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即便将来好了也会是个残废的事传出去,那人便暂时不会再对我动手。” 因为一个残废对“他”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陆济抓了抓头发,没听太明白。 老管家却是一点就通,“老奴明白了,少爷放心,老奴定会一回到皇城就把你半身不遂的消息散播出去。” 端木晔……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儿? 老管家随李清离开圆顶山后,陆济看着坐在屋檐下看医书的端木晔,欲言又止。 端木晔抬手翻过一篇书页,“有什么话就说。” 陆济连忙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问,“少爷,咱们为什么不跟李清他们一起回皇城啊?” 少爷之前对李清说留在这里更方便养伤,但其实神医现在根本就没有再给他用药,他现在用的是祁玉姑娘给的药。 所以,回皇城养伤跟留在这里养伤,其实根本没差。至于少爷让老管家回去传谣言这件事,他们回到皇城后也可以装成那样嘛。 端木晔一双桃花眸盯着书页,抬都没抬一下,“不懂就不要问。” 陆济……明明是你让我说的。 似是猜到了他会在心中腹诽,端木晔抬眸瞥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陆济连忙摇头,“没,没有。” 端木晔看了一眼正在石台那里捣药的阿丁,“没事干就去帮阿丁捣药,顺便跟他学学怎么认草药,免得下次进山再去挖一背篓野草回来。” 陆济……少爷,我怀疑你是在人身攻击,但我没证据。 看着陆济挎着肩膀走向阿丁,端木晔嘴角轻轻勾起。 以前他们在明,敌人在暗,才会被人三番两次的算计。 所以他现在要化明为暗,与那背后之人斗智斗勇! 不错,他留在清河县的目的就是为了揪出在背后搞鬼之人。 清河县距离皇城虽然有千里,但只要枢密阁帮忙,便能随时掌握皇城那边的消息。 只要老管家把他半身不遂的消息散播出去,相信枢密阁的人会第一时间找来清河县验证,到时…… 想到了什么的端木晔剑眉微微一蹙,“也不知道青玄那小子气消了没有。” (本章完) 第46章 回来拿东西 第46章回来拿东西 祁玉拿到一万一千两百两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告诉芸娘。所以她扛着包袱从茅草屋出来后,就只远远地跟阿丁打了个招呼,便骑着她的毛驴下山了。 然而等她回到家后,却没看到芸娘。 她以为芸娘去了西边地里,把毛驴赶进柴房后,她便赶去了西边。 可地里并没有人。 “去哪儿了?”祁玉边往回走,边嘀咕。 “阿玉,你在找你娘吗?”右侧一块斜坡地里,一个正在耕地的五旬妇人听到她的嘀咕,笑着问道。 祁玉看向右侧,“七婆婆,你看见我娘了吗?” 七婆婆点头,“我出门的时候,看到她扛着锄头去了东边,兴许是去帮谁种庄稼去了,你去东边看看吧”。” 祁玉听完,眉头一皱,她不是告诉过芸娘,让她以后都别再去给人帮工了吗? “我知道了,谢谢七婆婆。” 七婆婆很是和善,“不用谢,快去找你娘吧。” “嗯,七婆婆再见。” 祁玉告别七婆婆后,一口气跑到了东边。 “玉儿?你怎么跑来这儿了?”在山坡上耕地的芸娘在空隙中回头,正好看到站在土坎边上喘粗气儿的祁玉。 祁玉喘匀了气儿,有些不高兴的道,“不是让你别出来帮工了么?” 芸娘边翻土边道,“这户是年前就跟我提前说好了的,我不好推掉。你先回去,我很快就把这块地翻完了。” 祁玉轻叹一声,走过去拿走芸娘手里的锄头,“你去一边歇会儿,剩下的我来。” 芸娘板着脸,伸手去夺锄头,“说什么胡话呢,你会耕地吗?快把锄头给我。” 祁玉侧身躲开,一脸不服的反驳,“我连建房子都会,会不会耕地?娘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芸娘……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你自己注意着点,别挖到自己的脚。” “知道啦。”祁玉见周边没人,便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马扎个一个装水的葫芦递给芸娘,“你去那边坐着等我。” 芸娘现在对祁玉时不时的拿东西出来,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见她接过祁玉手里的两样东西,走到坎边上一处平整的地方,放下小马扎坐下后,又拿着葫芦喝水。 祁玉的动作很快,剩下的半块地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耕好了。 然后,母女俩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厨房里,芸娘正在刷锅准备烧饭,在外面洗好手的祁玉走进来,拉着她就朝堂屋走。 “娘,先别忙那些,走,去堂屋,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啊?”芸娘的右手里还拿着刷锅的竹刷子,一路被祁玉拉着进了堂屋。 进到堂屋后,祁玉转身就把两扇堂屋门关上并拴好。 芸娘看到这架势,心中顿时就忐忑起来,“玉儿,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祁玉把她带到饭桌跟前,然后抬手往桌面上一拂,一个看着不小的包袱便出现在了桌面上。 芸娘一脸问号,“这包袱里是什么?” “七千两银票。”祁玉杏眼弯弯的伸手把包袱打开,“和价值四千多两的金银珠宝。” 看清包袱里面的东西后,芸娘惊得丢掉了手里的刷子,用双手捂住嘴巴,“我的老天爷,你去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忽然,芸娘想到了什么,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祁玉,“玉儿,这些东西该不会是你去偷的吧?” 祁玉…… “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去偷?” 芸娘迟疑着,“那是不是去……” “也不是去抢的。” 祁玉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开始跟她讲这些都是怎么得来的,“陈老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救回一个贵公子……” 半晌后,芸娘听完祁玉的讲述,“原来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这孩子,之前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我先前不说是不想让你跟着操心,如今事情已了,钱我也已经拿到,你且把心放宽就好。” 祁玉说了一大段话早就口渴了,可是桌上没水,她只好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水葫芦打开解渴。 芸娘握住她放在桌面的左手,“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无论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计划。娘帮不了你什么,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娘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祁玉放下葫芦,把右手覆在她手背上,“娘放心,玉儿惜命得很。” “那就好。”芸娘抽回手,擦了擦眼角,站起身道,“你先把这些东西收好,娘去厨房做饭。” “我去帮你烧火。”祁玉把包袱收进空间后,走过去把门打开,率先跨出门槛。 后晌无事,芸娘坐在堂屋门口纳鞋底。祁玉则跑到芸娘屋里去玩小兔子。 九只小兔子长大了许多,身上也已经长出了兔毛。有四只小兔子是灰褐毛,有三只小兔子是灰黄夹色毛,有一只小兔子的耳朵是黑毛身体却是浅灰毛,还有一只是通体纯黑毛。 祁玉很是稀奇,把那只耳朵是黑毛和那只全身透黑的小兔子,捧在手心拿到大门口。 “娘,这两只小兔子是不是跟其他小兔子不是一个爹呀?你看它俩的毛跟其他七只都不一样。” 兔妈妈是只土黄毛野兔,所以这两只小兔子也不可能是毛相随妈。 芸娘也不懂这些,她歪头认真的想了想,“应该不是。” 祁玉点点头,她觉得也不是。 母女俩一个低头纳鞋底,一个低头玩兔子,谁也没注意到栅栏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人见母女俩压根就没往这边看,只好自己发出声音,“咳咳……” 祁玉和芸娘听到声音后,同时抬头。 “陆济叔?”祁玉把手里的两只小兔子交给芸娘后,跑过去拉开栅栏门,“你快请屋里坐。” 陆济抬脚进院,见芸娘有些局促,便解释道,“我只是回来拿几样东西。” “拿什么?我帮你找。”跟在他身边的祁玉眨巴眨巴眼,可千万别是她丢了的那几样。 “斧头,铁锤,拉锯,凿子和……” 祁玉听完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要拿那几床破棉被。 (本章完) 第47章 轮椅 第47章轮椅 “斧头和铁锤在柴房,拉锯和凿子……我得去屋里找找。” 陆济点头,想了想,又对祁玉说道,“好像是放在一个木箱里。” “那木箱什么颜色?” “原色。” “我这就进去找。”祁玉转身进屋时,顺便把两只小兔子也带了进去。 陆济就站在院子里等她。 站在门口的芸娘对他客气道: “陆济兄弟,你要不要进屋坐会儿?” “我就不进去了。”陆济摇头。 虽说这房子是他的,但如今住着的却是她们母女俩,他一个大男人,总得避避嫌。 芸娘只好进屋拿了张凳子出来,放在他面前,“那你坐。” 陆济跟她拱手,道了一句“多谢”,人却还是站着,没有坐下。 芸娘又去柴房,把斧头和铁锤拿了出来,“这是你要的斧头跟铁锤。” 陆济颔首,伸手接过。 见祁玉还没出来,芸娘便让陆济稍等,她进屋去看看。 等在院子里的陆济,便开始打量起周围。 上次回来他就注意到了,她们把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很干净,那堆放在厨房屋檐下的柴火也都摆得整整齐齐,让人看了就觉得很舒服。 哪像他以前在家的时候,什么都放得乱七八糟。 这母女俩不但能干,还很会过日子。 不过一会儿,祁玉便扛着一个原色木箱从屋里出来,“陆济叔,你看看是不是就是这个木箱。” 跟在她身后的芸娘高举双手替她撑着后面箱子的重量。 “对,就是这个箱子。” 陆济把手里的两样东西放下,走过去接过沉重的木箱放在地上,抬手轻轻一掰,就把木箱外面那锈迹斑驳的铁锁扣给掰开了。 祁玉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在他旁边蹲下,眼睛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一脸好奇: “陆济叔以前是做木匠的吗?” 因为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木匠家里才备有的。比如拉锯、凿子、推刨还有墨斗那些。 陆济点头,“我以前跟陆川一起,在三清叔那里当过一年学徒。” 要不是后来他爹娘相继离世,或许他现在也是一个木匠。 祁玉知道他口中的三清叔是谁,只是这人在两年前已经驾鹤西去。 “原来如此。”祁玉像一个好奇宝宝,“陆济叔,你找这些东西去做什么?” “给少爷做把椅子。”陆济查看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觉得他后面应该都用得到。所以他起身去把斧头跟铁锤一起拿来放在木箱里,对祁玉道:“这个木箱我一并拿走了。” “嗯嗯。”祁玉得知他拿这些东西是为给端木晔做把椅子后,眼珠一转,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陆济叔打算给端木公子做一把什么样的椅子?” 椅子也有很多种做法,比如交椅、圈椅、太师椅、灯挂椅、官帽椅、玫瑰椅、禅椅、宫椅等等。 陆济……他学艺不精,只能做两把简单的椅子。 “交椅或者灯挂椅。” 交椅的椅子腿是交叉做的,可折叠,方便携带。 灯挂椅就是普通的四脚靠背椅,简洁实用。 祁玉弯起杏眼,笑眯眯地道,“其实有一种椅子,很适合现在的端木公子。” 陆济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什么椅子?” 祁玉勾唇一笑,“轮椅。” “轮椅?”陆济蹙眉,他怎么没听过,还有这种椅子?“怎么做的?” “你先等一下。”祁玉跑进屋里。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张黄色宣纸出来,“陆济叔,这是轮椅的样图,你看看。” 陆济接过样图细看。这椅子确实很适合行动不便的少爷。 但是——他不会做啊! 陆济拧着眉头一脸纠结,要不他去找陆川帮帮忙? 可当初在三清叔那里当学徒的时候,陆川跟他一直都不对付。 他现在去找他,他会帮吗? 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祁玉见他微表情丰富,嘴角悄悄勾起,她就知道他不会做。 “这个轮椅的做法其实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祁玉小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清咳一声后,说道: “若是陆济叔不会做,我可以帮忙……” 陆济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会做?” 虽然祁玉只是凭末世那段记忆略懂一点轮椅的原理,做不做得出来还不一定。但她仍是挺起胸脯说道: “给我三天时间。” “好。”陆济把箱子盖上,站起身,“那这些东西我就不拿走了,三日后我上门来取轮椅。” 祁玉假装信心十足的点头,“可以。” 圆顶山茅草屋,端木晔见陆济空手而归,随口问道: “东西没找到?” 陆济摇头,走到他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来,“少爷,你看看这个。” 端木晔先是抬头睥了他一眼,才伸手接过那张黄纸展开—— “这是什么东西?”端木晔突然坐直了身躯。 “这叫轮椅。”陆济在心里暗戳戳地想,原来他家少爷也没见过轮椅。 端木晔盯着图纸若有所思,“这图纸哪儿来的?” “祁玉姑娘画的,她说这轮椅很适合现在腿脚不便的少爷。” 祁玉? 端木晔微微一挑眉,怎么又是她? “她还说了什么?” 陆济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她还说要是我不会做这轮椅,她可以帮忙做。” 呵~端木晔听了,不由轻笑出声,“还有呢?” 陆济一愣,“还有啥?” 端木晔睖他一眼,“她还说了什么?” “哦,她说三日后让我去取轮椅。” “三日后吗?”端木晔看着手中的图纸,嘴角浅浅勾起,似自语一般低喃,“这次,你又打算坑我多少银子?” 陆济以为是在跟他说话,“少爷,你刚说什么?” 少爷刚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端木晔把图纸收进袖袋,“没什么。” “哦。”以为他要把图纸还给自己的陆济,默默收回双手。 隔日一大早,祁玉就去了村外的山上砍树,顺便再猎了些野味回来。 当她提着几只活猎物进村时,村里的小孩都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祁玉姐姐好厉害,每次出去都能猎到好多野味! 而村里的几个猎户看了,却是又羡慕又惭愧,因为他们最近进山几乎都是空手而归。 ——还不如一个女娃娃! (本章完) 第48章 收徒 第48章收徒 祁玉把树砍回来剥皮晾晒后,就双手撑着下巴的坐在堂屋门口,仔细回想记忆中轮椅的工艺。 芸娘从西边地里回来,见她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坐在那里沉思,便关心上前。 “玉儿,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自昨日玉儿答应帮忙做轮椅后,她便见她时常蹙眉思忖。 “这轮椅你若是实在做不出来,那便不做了。” 祁玉一门心思在想木质轮椅该如何做,压根就没听到芸娘在说什么。直到她终于想通一个关键点,才抬起头问: “娘,你刚才在说什么?” 芸娘…… 看她一双杏眼里闪烁着光亮,应该是想到要怎么做了。 芸娘微笑着从袖袋里拿出几个指甲盖大小的红果子,“娘在问你要不要吃酸泡果子。” “要要要。”祁玉眼睛一亮,连忙摊开双手去接。 芸娘一边把袖袋里的酸泡都抓出来放到她手里,一边跟祁玉嘀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的酸泡熟得特别的早。” 往年像酸泡这种野果子,都是要到三四月份才会红透。可现在才刚进入二月,这酸泡就红得诱人了。 祁玉听了,杏眸微微一闪,“这些酸泡娘是在哪儿摘的?” 芸娘从祁玉手里捏了一颗酸泡放进嘴里,“就咱们那块地的附近。我刚才不是去地里转了一圈吗,正好就看到挨着山壁的那条埂子边上有酸泡。” “哦,可能是这几天日头太足的原因吧。”祁玉很不走心的说道。 西边那块地,她在播种完后就偷偷用异能小小滴“拔苗助长”了一波。这酸泡应该是她当时“广撒网”时,操作不当造成的早熟。 说起最近的天气,芸娘又开始忧心忡忡,“已经快一个月没有雨水了,再这么下去,地里的庄稼都要旱死了。” 祁玉把三个酸泡同时放进嘴里,然后抬头望了一眼不算明媚的天空,“应该快要下雨了,娘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庄稼人都是靠天吃饭的呐。 芸娘又拿了一个酸泡放嘴里,然后转身去厨房做饭。 祁玉把剩下的几个酸泡全塞进嘴里后,就转身进屋去重新画轮椅的图纸。 经过半日的研究,祁玉终于知道了该先从那里下手。 说干就干,次日,她便挽起袖子开始做轮椅。 两日后,祁玉把做好的轮椅收进空间后,骑着毛驴就出了门。 圆顶山山脚下,祁玉跳下驴背,四下张望,确认周边无人后,才从空间里拿出轮椅来绑在驴背上。 然后,她牵着毛驴爬上圆顶山。 茅草屋外,近日无事的陈老伯正在用竹条编制药篓,阿丁蹲在他左后方聚精会神的看着。 端木晔坐在屋檐下,拿着一本医书在看。 陈老伯抬头看他一眼,“医书大都枯燥乏味,小少爷竟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端木晔从书中抬眼,含笑道,“总要找点事来打发时间。且神医这里的医书甚好,晚辈看着并不觉乏味。” “哦?”陈老伯抬手捋了捋胡须,笑问,“那小少爷可有兴趣跟着老夫学医?” 端木晔桃花眸一亮,“晚辈求之不得!” 陈老伯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待你看完屋内所有医书,老夫便教你望闻问切。” 他是真心想再收一个徒弟,阿丁虽然勤勉,但他天赋不足,再加上他不能开口说话…… 先前他觉得祁玉那个小女娃颇有灵性,或可是他的机缘。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那个女娃娃志不在此。所以他便歇了收她为徒的心思。 近段日子,他观威远侯府这位小少爷无事便捧着他的医书看…… 虽然这位小少爷看医书是为了打发时间,但他能够静下心来一看就是大半日却是很难得。 所以,他收徒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端木晔当即便想行拜师礼,只可惜腿脚不便,陈老伯便允他日后再补上。 但端木晔坚持要先敬茶,陆济便替自家少爷去灶棚里烧了一壶茶水。 就是这么一耽搁,陆济把去陆家村拿轮椅的事儿给忘了。 直到他看到祁玉用毛驴驮着轮椅上山才想起这茬。 陆济赶忙过去帮祁玉取下轮椅,然后直接拿到端木晔跟前放下。 “少爷,你的轮椅做好了。” 端木晔抬手摸了摸轮椅的把手和椅背,发现打磨得很是光滑。再低头看了看椅脚的四个木质轮子,他手上轻轻来回一推,四个轮子毫无阻力的就滚了一圈。 见此,他忍不住赞叹: “祁玉姑娘当真是有一双巧手!” 她竟真把这轮椅做出来了。 祁玉笑意盈盈的上前,为他讲解他不曾注意到的地方,“左边后椅脚那里有块小木板,你自行使用轮椅的时候可以用它来刹车。” 端木晔和陆济皆低头看向左边那根后椅脚,发现在那根椅脚的上方,大概离地面有三寸处,果然插着一块同椅脚一样宽的木板。 见端木晔一脸新奇的盯着轮椅研究,祁玉笑道,“不如端木公子坐上去试试?” 端木晔早就跃跃欲试,当即便让陆济扶着他坐到轮椅上去。 然后,他就像一个刚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不知厌倦地反复试着轮椅的功能。 祁玉就站在一边默默看着,直到端木晔“玩”尽兴了,她才笑着开口: “看样子,端木公子对祁玉做的轮椅很是满意?” 端木晔双手搭在椅把手上,颔首道,“我确实很满意,多谢祁玉姑娘。” 祁玉笑眯眯的摆摆手,“不谢不谢,大家都这么熟了,这轮椅小女子便给公子算一个友情价吧。” “咳咳……”端木晔以拳抵在唇边,他就知道,“敢问姑娘的友情价是多少?” 祁玉伸出五个手指头,一旁的陆济见了瞪大眼睛,“五十两?” 市面上,一把普通椅子也就卖几十文,工艺好的也不过几两。 她怎么敢叫这么高的价?谁给她的勇气? 祁玉摇头,“不是五十两。” 陆济听完,轻吁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这轮椅也就值个五两。 “是五百两。” “咳咳……”这次,就连端木晔也被她的狮子大开口惊到了。 (本章完) 第49章 逮着一只羊拼命薅羊毛 第49章逮着一只羊拼命薅羊毛 陆济听了,直接一个趔趄,“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祁玉抿了抿小嘴,一脸受伤的看向轮椅上的端木晔,“端木公子也觉得这轮椅不值五百两吗?” 端木晔低垂桃花眸,双手在两侧的椅把手上来回摩挲。 “祁玉姑娘总要说出一个它值五百两的理由。” 祁玉眨巴眨巴眼,“且不说这轮椅乃是用三十年铁力木所作,但说它能令公子试用后爱不释手,如获至珍,难道还不值这五百两么?” 端木晔挑了挑眉,“便是如此,也不……” 祁玉笑眯眯的打断他,“这五百两,公子不光是买的轮椅,还有得了新奇玩意儿的好心情。” 端木晔盯着她看了一瞬,随后低低笑出了声,“祁玉姑娘还真是灵牙利齿,能言巧辩。” 祁玉微微垂首,“端木公子过誉了。” 端木晔……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绵羊,而她就是那个在他身上薅羊毛的人。 因为她的精明劲儿全用来算计他了。 可他却偏偏喜欢看那双在算计他时黑的发亮的杏眼。 唉—— 端木晔抬桃花眸看向身侧,“陆济。” “在。” “去拿银子。” “……是。” 陆济默默进了茅草屋,没过一会儿,便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包袱。 先前他们已经把所有银票都给了祁玉,现在手里只有李清从嵘山拿来的现银。 他把包袱拿到祁玉面前,“这里面是五百两银子,你数数。” 祁玉点头,抬手去接包袱,可陆济却一直抓住包袱不松开。 她拉扯了两下,发现扯不动。 只好张口唤道:“陆济叔?” 陆济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祁玉……还好不是坑的你呦! 祁玉把包袱打开,点了点银元宝的数量后,便把包袱系好甩到肩上,杏眼弯弯的对端木晔道: “多谢端木公子。天色已晚,祁玉便先告辞了。” 端木晔被她亮晶晶的双眼晃了晃神,“……慢走。” 她又看向一旁的陆济,笑眯眯的道,“陆济叔,那我就先走了。” 陆济酷着一张脸,不想搭理她。 祁玉也不介意,去屋侧牵了毛驴就朝山下走。没走几步,她又转过身来,笑眯眯的对坐在轮椅上的端木晔说道: “哦对了,虽然坐轮椅出行会很方便,但端木公子平时还是要多多起来走动走动,这样你的左腿才会康复得更好。” 陆济……所以他家少爷花五百两买来的轮椅,平时根本就用不到多少? 陆济刚想要开口质问,祁玉却已经骑着毛驴下山了。 他只好缓缓转过头去看自家少爷,他们都被祁玉这丫头给坑了,少爷应该会很生气吧?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隐忍怒意的少爷,却不想他家少爷脸上非但没有一点怒意,反而还嘴角微微上扬! 陆济……少爷不会是被气傻了吧? 陆济踌躇着小声开口,“少爷,你没事吧?” 端木晔抬起桃花眸,“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陆济……很像啊! 可是他不敢说实话,于是—— “祁玉竟敢坑少爷,属下明日就回陆家村去找她说道说道。” 端木晔瞟了他一眼,“我要你去多事了?” 陆济……突然就看不懂他家少爷了。 这时,一直在药房捣鼓药材的陈老伯走了出来,捋着胡须笑道: “小少爷这是心甘情愿被小女娃坑呐!” 刚才他虽然在屋里,但屋外几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端木晔闻言,俊脸上一阵发烫。随即便自己推着轮椅回了屋。 “坐了一天有些累了,陆济,扶我回床上休息会儿。” “哦。”陆济赶忙跟着进屋去。 站在陈老伯身后的阿丁抓了抓脑袋,没看明白,“啊啊啊……” ——师父,他怎么了? 陈老伯却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陆家村,祁玉骑着毛驴刚走到岔路口,就见芸娘跟在几个妇人后朝这边走来。 她忙跳下驴背,牵着毛驴过去,“几位婶婶,你们这是去哪儿?” “是阿玉呀……”几个妇人笑盈盈的跟祁玉打了招呼,便又急匆匆的往东边赶了。 芸娘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对祁玉道,“是里长召集大伙去他家里议事。你先回去,娘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这会儿议什么事?祁玉挽起芸娘的胳膊,央求,“女儿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芸娘看了一眼她牵着的毛驴,“你先把毛驴牵回家再来。” “好。”祁玉立马翻身上驴背,赶着毛驴哒哒哒地往家跑。 回家把毛驴拴进柴房后,祁玉拿了两个小马扎就往里长家跑。 待她来到里长家时,里长家的院坝里已经或坐或蹲或站的挤满了人。 里长家的院坝很宽,挤挤可以容下近两百人。 看今日这架势,估摸着每户至少都来了两人。 此时,一村民正在一脸激动的跟里长理论。 “……我家的地本来就少,还要我让一块出来修供全村使用的蓄水池?凭什么?” 里长好言好语的道,“修蓄水池占不了你家多少地……” “反正想要占我的地就是不行……” “我说你怎么就说不通呢,我提出修蓄水池也是为了解决天旱时村里没水灌地的困境,是为了造福全村的人。” 这村民犟得很,“修蓄水池我没意见,要占地……你占别人的地去。” 一个尖嘴妇人听了,出声道: “嘿,我说陆三儿,占你的地就不行,占别人的就行了?你也忒会算计了吧。” “就是,谁家的地不是地啊……” …… 院坝里,大伙七嘴八舌就开始理论起来。 祁玉找到芸娘在哪儿后,便慢慢挤到了她身后,放下手里的一张小马扎。 “娘,坐。” 正低头在跟翠柳讲话的芸娘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便笑着坐下了。她家玉儿还真是想得周到。 旁边的翠柳见了,一脸懊恼,“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要带个草蒲团子出来呢。” 祁玉笑着把给自己准备的那张小马扎递给翠柳,“翠柳婶,给。” “你坐,你坐。”翠柳连忙推辞。 祁玉把小马扎放到她脚边,“你坐下才好跟我娘咬耳朵不是?至于我,站我娘身边就行。” (本章完) 第50章 挖井 第50章挖井 “哈哈……那婶子就谢了哈。”翠柳笑呵呵地坐在了芸娘左侧。 “婶子客气。” 祁玉见那几人还在吵,便在芸娘右侧蹲下身子,小声询问: “娘,里长叫大伙来议什么事儿?” “里长想在陆家村东西南北边,各挖一个丈余宽的蓄水池,等到雨水多的时候好蓄些水起来,供旱时用。这本来是造福全村人的好事,但因为要占用几户人的地,一时还商议不下来。” 土地是农户的命根子,大伙都护得紧。 平日里,土地相邻的两家农户因为巴掌大点的边边角角都会吵翻天,就更别说这是要自家占去丈余宽土地的事情了。 不过既然是为了给全村造福,那没被占地的其他农户也应该向被占了地的农户赔偿点什么,这才公平。 祁玉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嘀咕了出来,左侧的翠柳听到了,压低声音道: “这些里长已经想到并讲出来了。可就是有那么一两户人家,既想占便宜又不想出一份力。这不,陆三干脆就直接不让占他家地了。” 翠柳说完,还很是鄙夷的睃了前方一眼。 挖蓄水池也有讲究,从地质角度讲,首先要保证周围地层的渗水性弱,不会让好不容易蓄满的水再外泄。 其次还要选在两侧是山,或者三面都有山的山脚下挖,这样就可以把下大雨时从山上留下来的山水都蓄进池子里。 所以,不是谁家的地都适合挖蓄水池。 可陆家村有差不多近百户人家,这件事如果连里长都做不了主,那到最后怕是只会不了了之。 祁玉摩挲着下颌,暗自思忖,她早就想在西边搞一个可以蓄水的地方了,但一直苦于找不到方法。如今经里长这么一提,她倒是有了一个好法子。 果然,里长跟那些人理论了半天,也没有把挖蓄水池的事解决下来。最后他只好让没啥意见的人先散了,只把那几个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留下来慢慢掰扯。 回家的路上,芸娘见祁玉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就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祁玉微眯起杏眼问: “娘,你说挖蓄水池的事儿里长能处理好吗?” 芸娘蹙眉想了想,“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下来。” 可这事儿如果不尽早解决的话,遇到天旱就没法子了。 祁玉回头看了一眼里长家的院墙,若有所思。 次日,祁玉天不见亮就去了西边地里。 趁周边还没有早出劳作的人,她走到山壁那边,选了一处野草长势最好的地方蹲下。 接着,就见她把右手覆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概过了有一刻钟,祁玉收回右手,缓缓站起。同时,她在心里美滋滋的道,用异能操控植物根须深l入地底下寻找地下水源这个法子果然可行! 如今地下水源已经找到,现在就差她把水源挖出来了。好在这地下水不是很深,以她的能力可以挖到那里。 祁玉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家走。 回到家,芸娘已经做好早饭,见她回来,便把饭菜端上了桌。 芸娘一边给她盛饭,一边问,“你一大早就去地里干啥?” “我就是去看看地里的庄稼长得好不好。”祁玉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唔——娘做的肉包子比城里卖的还好吃。” 芸娘笑着嗔怪道,“就会说好听的话来哄我开心!” “鹅嗦达都素真哒。”祁玉嘴里包着包子,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芸娘把一碗白米粥放到她面前,含笑道,“那娘以后常给你蒸包子。” “嗯嗯。”祁玉包着嘴,低头浅嗦了一口还是滚烫的米粥,“呼——烫。” “娘给你吹吹。”芸娘连忙伸手拿过她的粥碗,低头帮她把碗里的粥吹凉。 祁玉就那样看着她吹,渐渐地的,芸娘的脸就变成了另外一张温婉的脸—— 她呆呆低喃:“娘……” 芸娘抬起头,疑惑的看过来,“怎么了?” 祁玉立马回神,摇头,“没啥,就是觉得娘待玉儿真好。” 芸娘笑着把粥碗递给她,“现在不烫了,吃吧。” “谢谢娘。”祁玉弯着眉眼,伸双手接过她手里的粥碗。 芸娘又嗔怪道,“跟娘这么客气做什么。” “嘻嘻……” 用过早饭,芸娘去了溪河的上游洗衣服,祁玉就在家里捣鼓挖井工具。待她把所有工具备好,就跑去了柴房。 “大驴,待会儿娘回来,你就跟她说我去西边地里了。” 嘴里正嚼着一根秸秆的大驴甩了甩驴尾巴,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 跟大驴交代完,祁玉便拿着工具去了地里,准备挖井渠。 巳时一刻,芸娘洗好衣裳回来,见堂屋的门紧闭着,屋前屋后也都没人。便站在柴房的屋檐下嘀咕了一句,“这孩子又去哪儿了?” “欧噢——欧噢——” 晌午,祁玉一身赃乱的回到家,直接把芸娘吓了一大跳。 “玉儿,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模样!” 祁玉抬袖抹了一把额边汗水,气喘着道,“我去地里挖井了。” “挖井?你去地里挖井做什么?” 见她把自己的小脸越抹越花,芸娘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忙去厨房给她打水洗脸。 一刻钟后,祁玉坐在厨房这边的屋檐下歇气,芸娘在厨房里炒菜。 她一边用锅铲翻转着锅里的青菜,一边跟门外的祁玉说话。 “后晌娘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哪里能行。” 挖井那么危险的事,她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做?她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 后面挖井确实需要用到至少两个人,一个人负责挖井,一个人负责在上面提挖出来的泥土。 “行。”祁玉扭着身子往厨房里望,“娘,菜炒好没有,我好饿。” “马上,马上。”芸娘忙把锅里的炒青菜铲到菜盘里,然后又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走出厨房,“开饭。” “我来提饭锅!”祁玉跑进厨房,提着饭锅就朝堂屋走。 午时末,母女俩一起出门挖井。 未时一刻,陆心莲来找祁玉。她站在栅栏门外,朝院内大声道: “阿玉?阿玉你在家吗?” “欧噢——欧噢——” (本章完) 第51章 把挖蓄水池改为挖蓄水井 第51章把挖蓄水池改为挖蓄水井 陆心莲朝院内唤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便知道祁玉和芸娘都不在家。想了想,她背着背篓去了西边。 等她来到西边,远远就瞧见芸娘一个人弓着腰在山壁那边做着什么。 她哒哒跑近一看,才看到芸娘正面有一个较深的新土坑,她弓着腰,是在用一根粗麻绳拉着坑里的一个装满泥土的竹筐慢慢往上提。 而坑底,则站着挽着裤管撸高袖子的祁玉。 陆心莲忙放下背篓,去帮芸娘提泥土,同时也好奇问道: “芸姨,阿玉,你们在这里挖个坑做什么?” 站在坑里的祁玉抬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才回道,“我们在挖蓄水井。” 蓄水井? 陆心莲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把竹筐提上来后,她在坑边上蹲下,伸着脖子问坑里的祁玉,“阿玉,这蓄水井跟蓄水池是一样的作用吗?” “对。”祁玉把坑底挖出来的泥土都装到竹筐里,给芸娘提上去后,弯腰一边挖井,一边问上面的陆心莲。 “你找我有事?” 陆心莲摇头,想到祁玉在下面看不见,于是又小心地往坑边又移近了一步,“没啥事,就是找你一起去山上挖野菜。” 她上次挖回家的竹笋,已经吃完了,就连菜地里的菜,能吃的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所以她才想出来挖点野菜。 芸娘把挖出来的泥土都倒在不远处的埂边上后,走过来对陆心莲道,“我今早去河边洗衣裳,看到东边山头下有好大一片荠菜,你待会儿可以去那边看看。” “我这就去,谢谢你芸姨。”陆心莲听了,高兴地站起身,并对坑里的祁玉道,“阿玉,我先去挖荠菜了,空了再来找你。” 祁玉抬起头,跟她挥手,“好,你去吧。” 陆心莲背起背篓去了东边后,芸娘蹲在坑口往坑底瞧。 “玉儿,这井你打算挖多深?” 芸娘虽然自己没挖过井,但她曾见过别人挖。因此她很清楚的知晓,井挖得越深越有塌方的危险,她很怕祁玉会出事。 “要不,你上来,娘下去挖。” 祁玉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便抬起头,笑眯眯的对她道: “这蓄水井挖不了多深,顶多再挖丈余就可以了,我心中有数,你别担心。” 她现在差不多挖了有一个成年壮汉那么深,再挖两个成年壮汉那么深就可以了。 “那你挖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只要看到周边泥沙开始往下落,就马上叫我拉你上来!” 芸娘就蹲在坑口,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坑底。 “嗯,我晓得嘞。” 且说村东头这边,陆心莲正蹲在山脚下欢喜地挖着荠菜。却见里长拿着他的长烟杆子长吁短叹地从山脚旁边走过。 想着她家还欠着里长三两银子,她忙站起来,大声喊道:“里长好。” 陆祈安闻声转头,这才看到陆心莲在那里,他勉强扯起嘴角,和蔼问道,“心莲丫头在那儿干嘛呢?” “我在挖荠菜。”陆心莲把背篓里的荠菜拿给陆祈安看,“里长要拿点荠菜回家吃不?我挖了很多。” “不用不用。”陆祈安笑着摆手,想到陆心莲平时干啥都是和祁玉一起,便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就你自己一个人?祁玉那丫头呢?” 陆心莲腼腆的笑了笑,“阿玉今天没跟我一起,她忙着在西边地里挖井呢。” “祁玉在西边地里挖井?”陆祈安拧眉,那女娃怎么会选择在西边地里挖井? 他以为祁玉挖的是吃水井,所以对她居然选一个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挖井感到有些不解。 陆心莲点头,“是啊,阿玉已经挖了很深了。” “行,你挖完荠菜早些回家,我先走了。”陆祈安打算去西边地里看看。 “里长慢走。” 小半柱香后,陆祈安背着双手,慢悠悠地来到山壁这边。 正从坑底提上来一筐泥土的芸娘抬头看到,连忙把筐放下,“里长?您来这儿有什么事?” 陆祈安摆摆手,笑容和善,“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转转,你忙你的。” “……是。” 芸娘把筐里的泥土提到远处去倒。 陆祈安背着双手溜达到坑边上,伸着脖子往下瞅,就看见在坑底,祁玉正拿着把铁锹在铲泥土。 他不解的开口,“玉丫头,你怎么选在这儿打井呢?” 祁玉听到声音抬头,“原来是里长爷爷,您老来怎么来这儿了?” 陆祈安刚才把长烟斗放家里了,手上没拿东西不太习惯。于是干脆把手抄进袖子里。 “我听心莲丫头说你在这里挖井,所以过来看看。你们怎么会选这儿挖井?这儿离你家可不算近。” 在这里挖井还不如就去南边井里打水呢。 祁玉一听就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她咧开嘴,“我挖的是蓄水井,不是吃水井。” 蓄水井?陆祈安眉头蹙了蹙,但很快就又舒展开,“你的意思是,这井是方便以后灌溉土地用的?” “嗯嗯。” “原来如此,哈哈哈……玉丫头这井挖得不错。”陆祈安把拢进袖子里的右手拿了出来,朝坑的祁玉竖起大拇指。 祁玉朝他扬起笑脸,似是很随意的问道,“里长爷爷,您蓄水池的事儿解决了么?” 陆祈安叹了口气,摇头,“陆三这头犟驴,就因为昨日有人说了一句,他光靠占地就可以发家了。就怎么也不肯把地让出来挖蓄水池了。” 他先前就是去陆三家游说陆三去了,结果陆三那小子,犟得跟头驴一样。 祁玉见这位老里长为了蓄水池的事长吁短叹,愁容满面,心下突然就有些触动。 说到底,老里长其实也是为了造福全村的人。 她站在坑底想了想,对上面的陆祈安道: “里长爷爷,您有没有想过,把蓄水池改为蓄水井呢?这样一来,占地面积就少了许多,占地的农户也会更容易接受。” 陆祈安摇头,“刚才听你说你是在挖蓄水井,我便想到了这一点。 蓄水井虽然也能蓄水,但它毕竟是井而非池,储水的空间有限。挖少了怕是不能供应到全村的农户。如果多挖……占地不一定会比挖蓄水池占地少不说,还更费人费力。” (本章完) 第52章 顾青玄 第52章顾青玄 待老里长把话说完,祁玉才道: “那里长爷爷有没有想过,把它们的优势结合在一起?” “把它们的优势结合在一起?”陆祈安搓着下巴,认真思忖了一会儿,才看向祁玉。 “玉丫头,你且说说看,如何把这两种挖法的优势结合在一起。” 祁玉微微一笑,“里长爷爷,就是像葫芦那样挖呀,口小肚子大。如此既能少占地,又能多储水,岂不是两全其美?” 陆祈安先是一愣,随后便茅塞顿开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妙啊!妙啊!” 祁玉弯着杏眼,“且在炽热天气时,人们还能够把井口遮住,使阳光照不进井里。这样,井里面的水也会蒸发得更慢。” “嗯?”陆祈安皱眉问,“什么是蒸发?” 祁玉…… “消失,我是说消失得更慢。” “对。”陆祈安一扫刚才的愁容,满面笑容地对坑底的祁玉道,“玉丫头,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我这去找陆三他们几个。” 祁玉笑着点头,“好,您老慢走。” 陆祈安跟她摆了摆手,又对站在一旁的芸娘道,“行,我走了,你们母女俩注意安全。” 芸娘微微弯腰垂首,“您慢走。” “嗯。”陆祈安点了点头,步伐急切地走了。 三日后,里长陆祈安再次召集全村的人去他家里议事,不过这一次议事很快就结束了。 隔日,便见几十个男村民拿着各种挖井工具,分别朝着陆家村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走。 彼时,祁玉的蓄水井已经挖得差不多,就剩下一些收尾工作没做了。 圆顶山,茅草屋。 已经把轮椅的结构研究透彻了的端木晔突然对木工的榫卯结构有了兴趣。 他让陆济去山上砍了根木头回来,前半晌看医书,后半晌琢磨榫卯结构。 这日,坐在轮椅上的端木晔正在研究怎么把五根木头一起卡在一个位置。就听到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自左边传来。 “哟,还活着呢?” 端木晔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喜不怒地回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青衣的少年公子缓缓从斜坡那里走上来,一双剑眸落在端木晔的双腿上时,那吊儿郎当的脸上有一丝波动。 “你不会真残了吧?” 端木晔垂眸,继续罢弄手里的木头,“如你所见。” “我才不信……”青衣少年脚下生风,一眨眼便来到轮椅前。 就在他想要伸手检查端木晔的腿是否真残时,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青玄少爷,我家少爷腿上有伤,不能乱动。” 顾青玄挑了挑眉,甩开陆济的手,站直身躯,抱臂睥着坐轮椅上的人,狂拽道: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你杀了老子的赤焰,现在你自己也废了。” 端木晔抬起桃花眸,“我残废了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不……”顾青玄把脸撇向一边,“老子当然高兴,谁让你杀了老子的赤焰!” 端木晔嘴角抽了抽,“为了只蛐蛐儿,你跟我气这么久?” 顾青玄把脸转回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什么蛐蛐儿,那是常胜将军赤焰,老子花了五百两银子从西街蛐蛐斗场买回来的。老子都还没来得及带它去斗场里大杀四方,就被你给一脚踩死了!” 端木晔抬眸睥着他,“还不是怪你自己没把它关好,让他跳进我的书房。况且,我不是已经赔给你五百两银子了吗?” “你还有脸说!”一提起这个顾青玄就更来气,“你是赔了我五百两银子,可你转角就把这事儿告诉给了我爹。我爹当时就把五百两还给你了不说,还把我所有的小金库都收走了,现在他每个月就只给我十两银子当零钱。” 端木晔一点也不心虚的开口: “玩物丧志,我和顾叔叔也是为了你好。” “放屁!”他爹就一守财奴,而端木晔,他就是故意的。 他家和威远侯府只隔着一面院墙,他俩又从小一起玩到大,他还不了解他? “既然你还在生我气,那你这次怎么亲自来了清河县?”端木晔推着轮椅掉转方向,往茅草屋里走。 顾青玄抱臂跟在他身后,“老子就是来看看你的笑话。” “你现在如愿了?可以走了。”端木晔进去屋里后,反手把门关上,“陆济,送客!” “是。”屋外的陆济走到顾青玄身侧,“青玄少爷,请!” 差点儿被房门磕到鼻梁的顾青玄瞪着一双眼睛,似是想透过房门看向屋内,“端木晔,你跟老子甩什么脸色?又不是老子害你残废的!” “滚!”屋内传来端木晔的怒吼。 顾青玄抽性上来了,“你让老子滚就滚?老子偏不滚,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屋内又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顾青玄听了一阵冷笑,他扭头吩咐陆济,“去弄点儿吃的来,本少爷赶了几天的路,饿了。” 陆济…… “是。” 傍晚,陈老伯和阿丁出诊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左侧茅草屋内,端木晔已经把五根木头在同一处衔接好。 陆济端着一碗药膳进屋,“少爷,你的药膳好了。” 端木晔放下手里的木头,接过药膳,“那些人还在?” 陆济点头。 端木晔低头吹了吹药膳后,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青玄呢?” “青玄少爷正在外面跟阿丁聊天。” 端木晔……他能听懂阿丁说什么吗? “去把他叫进来。” “是。”陆济转身出去叫人。 没过一会儿,顾青玄进来,语气很不好地问道,“白天你在发什么疯?” 端木晔放下药膳,抬眸看着他,“那么多尾巴跟着你一起来,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顾青玄在床边坐下,双手环胸,“所以白天那一处,你是做给那些人看的?” 端木晔点头。 他果然没猜错。顾青玄的职业病开始发作,他一脸兴奋地问端木晔。 “你故意演这么一处是想给谁看?还有你的腿,是真残了还是装的?如果是装的,你又是装给谁看的?还有……” (本章完) 第53章 甲乙丙丁四等 第53章甲乙丙丁四等 “……你为何不跟坤伯他们一起回皇城?” 端木晔没有说话,只用手指一下一下地叩击在椅把手上。 顾青玄见他如此,收起脸上的表情,“你……不会真残了吧?” 所以才不肯回皇城,把自己丢在这边陲小城自暴自弃。 端木晔手上叩击的动作一顿,抬眸就见顾青玄正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 他干咳一声,“应该不会……” 顾青玄皱起眉头,“应该不会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顾青玄眼睛一瞪,“端木晔,别逼老子发火啊!” 端木晔捏了捏眉心,把腿伤和他欲谋划的事情都告诉了顾青玄。。 顾青玄听完后,摩挲着下颌,“这么说,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揪出那个欲陷害你们威远侯府的背后黑手?” 端木晔颔首,“不错。” 顾青玄拧着眉头,“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做。” 端木晔一双桃花眸就那样看着他,“青玄,我需要枢密阁帮忙。” 顾青玄挑了挑眉,“你自己府里的人放着不用,找枢密阁帮忙?” 端木晔垂眸,“用他们我担心会打草惊蛇。” 顾青玄抱着臂,咧着嘴道,“找我枢密阁帮忙也可以,银子给到位就行。” 端木晔…… “多少?” 顾青玄把一条腿搭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很是懒散的开口: “枢密阁的消息分轻重缓急四等,甲等八百两一条,乙等六百两一条,丙等四百两一条,丁等两百两一条。且看你让枢密阁打探的那些消息是几等。” 端木晔点头,“应是都有,你且先派枢密阁的人去打探,待我回到皇城,再与你结算。” 顾青玄闻言,朝他伸出右手,“枢密阁的规矩,若是大生意,得先交定金五千两。” 端木晔蹙眉,“我眼下没有这么多银两,待……”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青玄抬手打断,“没关系,你可以写张欠条。” 端木晔……他这辈子就跟欠条过不去了是吧! 端木晔决定打感情牌,他一脸受伤的看着顾青玄,“青玄,咱们十几年的兄弟感情呐。区区五千两你居然还让我打欠条?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顾青玄又岂会吃他这一套,就见他晃着凳子上脚,道: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你跟我。” 端木晔……好想揍他一顿,可惜他现在行动不便。 正好这时,陆济进来收碗。顾青玄便使唤他道,“去给你家少爷准备笔墨。” 陆济以为是他家少爷要写什么密信,便垂首应道,“是。” 端木晔……他最近不是在写欠条,就是在写欠条的路上。这真是一个十分不好的现象。 陆家村西边。 把蓄水井的收尾工作做完了后,祁玉又背着背篓去大山上背了许多小块的岩石回来,摆放在井口周边。这样一来,提水的时候如果不小心撒到了地上,周边便不会变得泥泞又打滑了。 祁玉用了两天弄完这些。 两天后,她便跟芸娘一起去了城里赶集。 米粮铺里,芸娘看着祁玉像是不要钱似的买下两百斤的大米和白面,心肝都跟着紧了紧。 “玉儿够了,这么多的大米和白面,咱俩得吃多久?再说这些东西又不能放太久,不然会长小虫子。” “娘放心,不会长小虫子哒。”祁玉对她眨了眨眼。 芸娘这才想起,祁玉每次用戏法拿出来的东西好像都很新鲜。 买好了米面,母女俩又去肉铺买肉。看着祁玉豪气地买下半边猪肉,芸娘总感觉她今天的行为有些不对劲儿。 半柱香后,母女俩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方便祁玉把买来的大部分东西都收进空间里去。 收好东西后,祁玉问芸娘,“娘,你想想看,咱们还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芸娘摇头,想要把心中的疑惑问清楚,“玉儿,你今天怎么……” “祁玉姐姐?是祁玉姐姐吗?” 母女俩心中同时一惊,齐齐看向巷子里面。 祁玉看着缓缓向她们走近的连炤,一双明亮的杏眼变得又暗又沉。 “连炤?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连炤在祁玉正面三步的距离停下,嘴角挂着微笑,“这条小巷的另一头就是六眼胡同,我每次独自出门都是走这一条小巷。” 祁玉抬眸望了一眼这条幽深的小巷,再看着站她三步远的双眼漆黑无焦的连炤。 “是因为平时走这条小巷的人很少吗?” 连炤微笑着点头,“嗯,走这里才不会老是不小心碰到别人。” 连炤是双眼失明之人,根本看不到她们刚才做了什么,所以她的秘密应该没有被他发现。 想到此,祁玉缓和了神色,把目光落在他手里提着的酒壶上,温和问道,“又去给你师父买酒?” “嗯。”连炤生了一张看上去很是乖巧的小脸,他只微微勾起嘴角,便让祁玉和芸娘的心软了两分。 芸娘心疼地问道,“你师父呢?” 明知道这孩子眼睛看不见,还让他独自一人出来帮他打酒,这师父也太没有责任心了。 连炤微翘的嘴角缓缓拉直,“她……在家里忙。” 祁玉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微微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芸娘见天色还早,便跟祁玉提议她们带连炤去酒肆买酒。祁玉没意见,伸手要去牵连炤的手,连炤却把小手往后一缩。 祁玉只以为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便道,“那你跟在我娘后面。” 说完就把芸娘手里的毛驴牵了过来,退到连炤身后。 连炤跟着芸娘走时,悄悄把衣袖垂下,遮挡住了左手腕。 没走多久,三人就到了连炤经常来打酒的那家酒肆。连炤把酒壶拿给店小二说老规矩,店小二便秒懂的往酒壶里装了五酒提酒。 打好酒,母女俩又把连炤送到刚才那个小巷子口。 芸娘望了一眼长长的小巷,有些不放心地问连炤,“需要我们把你送到家吗?” 连炤摇头,“谢谢你们,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着一些脚下。” “嗯,婶婶再见,祁玉姐姐再见。”连炤跟她们挥了挥右手,转身走进了巷子。 母女俩一直站在巷子口,直到看不到连炤的小身影后,才转身离开。 (本章完) 第54章 祁玉打算落空 第54章祁玉打算落空 回到家,把该拿出来收拾的东西都拿出来收拾好后,祁玉便打算去西边地里看看井里面蓄了多少水,却被从屋里出来的芸娘叫住。 “玉儿,娘有事想要问你。” 祁玉把已经打开的栅栏门重新关上,回到芸娘跟前,“娘要我问什么事?” 芸娘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 “你今日为何一反常态的置办了那么多东西?你想要做什么?” 祁玉回头看了一眼篱笆院外,然后拉着芸娘进了堂屋,压低声音道: “过几日,我想跟着端木晔去趟皇城……” “什么?!”芸娘惊呼出声后,就连忙转身地去把堂屋门关上。 待关好堂屋门,芸娘才压低声音问道,“玉儿是想到皇城打听枢密阁的消息?” “嗯。”祁玉点头,“端木晔很快便会痊愈回皇城,届时我便请求他捎我一程。” “可是你的身份……” “娘,我爹的案子都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些人早已忘记我这个通缉要犯长什么样了。况且我如今的模样与七年前大不相同,便是熟悉之人也不一定会认得出我来。” 芸娘心里还是很担心,但她也知道,祁玉决定了的事,八头驴都拉不回来。 不过,让她一个去她实在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祁玉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但她又怎么能让芸娘跟着她去冒险呢。 “娘如果也跟着一起去,那地里的庄稼怎么办?再说,咱们母女俩如果一起离开了陆家村,那些人以为我们走了便不回来了把我们的所有东西都占去了怎么办?” “我临走时去跟里长说一声就是。” “娘~”祁玉握住她的双手,“等我打听到枢密阁的联络方式后,马上就回来。你就留在家里等我好吗?” 芸娘眼眶泛红,“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哪里是一个人,不是还有端木晔吗?我之所以要跟他一起回皇城,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这一路上我能借他之势,行到不少的方便。” 最终,芸娘被说服,答应留在陆家村等祁玉。 祁玉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就等着端木晔腿好返回皇城了。 可等她算准时间,上圆顶山看望腿伤基本痊愈的端木晔时,却听到端木晔说他要留在清河县继续养伤! 祁玉……你现在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养个鬼的伤哦! 祁玉很是郁闷,她什么都算好了,唯独没算到端木晔这个变数。 现在怎么办?是再等端木晔半年,还是她自己先去皇城? 端木晔的左腿已经基本痊愈,但他仍是选择坐轮椅。 此时,他和祁玉都在茅草屋的左侧,祁玉正拿着一把陆济挖的野草在喂大驴,端木晔拿着他新做出来的机括在做试验。 用眼睛余光瞄到祁玉有些心不在焉后,端木晔出声问道: “祁玉姑娘好像有心事?” “啊?没有。”祁玉回过神,摇头。 端木晔见她摇头,便没有再问,低头继续研究手里的机括。 祁玉转过头来,见他一直在捣鼓手里的机括,便眼珠一转,问道: “端木公子,听说皇城里有数不清的新奇玩意儿,吃不完的民间小吃,和看不尽的热闹繁华,这些都是真的吗?” 端木晔的桃花眸一直都黏在手里的机括上,听到祁玉的话后,很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祁玉的声音带着憧憬,“祁玉长这么大还从未去外面的世界看过。端木公子,你可以跟我讲讲皇城里的那些趣事儿吗?” 端木晔抬起头,看她,“你想听哪方面的趣事?” 祁玉眨巴着杏眼,“我都想听一听欸。” 端木晔微微仰头,似是在回想,“皇城里新奇玩意儿最多的地方是在西市,那里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新奇玩意儿出现,记得有次我经过西市……” 端木晔讲了一下午的皇城趣事儿,祁玉也很认真的听了一下午。 直到夕阳西落,两人皆有些意犹未尽之意。 约定好改日再继续后,祁玉牵着自己的毛驴,同几人道别下山。 端木晔坐在轮椅上目送至她的背影消失。 这时,从天边飞来一只白鸽,咕咕两声后,落在了陆济的肩头。 陆济连忙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呈给端木晔。 端木晔借着夕阳投射到茅草屋的橘光缓缓展开纸条。 祁玉一回到家,便把端木晔暂时不回皇城的事告诉了芸娘。 芸娘一脸担忧的看着祁玉,“所以你打算一个人去皇城了吗?” 祁玉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一个人去皇城无疑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独自一人去皇城就好。芸娘刚松一口气,就听她继续道,“所以我打算先跟端木晔了解清楚了当下的皇城是个什么样子后,再去不迟。” 芸娘……这,说来说去她还是要独自去皇城。 “你找那个端木公子打听皇城的事,他会告诉你?” 祁玉弯眉一笑,“我当然不会直接找他打听。” 她用的是迂回战术,侧面打听。 翌日,祁玉骑着毛驴还没走出陆家村,就听到村南头那边一阵的喧哗声。 好像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想了想,调转驴头就去了村南头。 “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就要出人命了。” “陆昌家的呢?来了没有?” “已经找人去叫了。” “铁锹,再去找把铁锹!” 祁玉骑着毛驴来到南边,就看到陆兴正扛着两把铁锹一脸焦急地朝南边山头走。 她忙打驴追上去,“陆兴叔,出啥事儿了?” 陆兴脸色难看的道,“南边的蓄水井本来今日收尾,谁想到收到一半井却突然塌方,把正在下面干活的几人全埋了。里长现在正在组织大伙儿刨土救人。” 祁玉一听,双腿夹紧驴肚子,就赶去了南边山头。 远远的,祁玉还未走近,就听到何春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当家的呀,你可千万别丢下我跟肚子里的孩子呀,没了你我们可怎么活呀!” 随后又是陆心莲的声音,“呜呜……爹!” 陆成也被埋在下面了?祁玉跳下驴背,拨开人群。就看到何春花大着个肚子瘫倒在地上,陆心莲则跪在她旁边搀扶着她。 (本章完) 第55章 救人,暴露异能 第55章救人,暴露异能 祁玉朝陆心莲走过去,“心莲……” 陆心莲抬起哭花的小脸,见到是她后,泪流满面地抽咽着,“阿玉,我爹……我爹他……还在下面……” 虽然陆成平时对她不好,但他始终是她亲爹,血浓于水。他如果没了,那她就成没爹没娘的孤女了。 祁玉来到她身侧蹲下,抬起衣袖帮她擦眼泪,同时安慰道,“叔伯们不是正在刨土救人么,别担心,会没事的。” 陆心莲抽咽着点点头。 何春花还在那里哭得呼天抢地,任旁边的妇人怎么劝都没用,妇人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没过一会儿,被埋的另外两人的媳妇和子女也赶到了。两人的媳妇在看到陷下去的那片土地后,皆是脚下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娘……”她们的子女儿媳连忙把人扶住。 顿时,山弯里的哭声更多了! 为了不耽误救援,里长让她们的子女儿媳把人带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等着。 祁玉跟着陆心莲和何春花也退到了事故中心的十丈以外。 很快,东西北边的村民也陆续往这边赶来,尽所能及的帮忙。 但由于塌陷面积比较宽,上面的人也不清楚井底三人被埋在哪个位置,只能从塌陷的外围一点一点地慢慢朝中间挖。 这样挖太慢了,即便底下的人没被塌方压死也会因窒息而死的。 祁玉心里酸胀得难受,因为这个挖井的方法是她告诉的里长,现在挖井人出事了,她觉得她有很大的责任。 抬头看了一眼仍在伤心哭泣的陆心莲以及其他人,祁玉垂下眼睑思考了一瞬,就起身朝前方跑去。 芸娘也来了南边帮忙,此时她正挑着一担泥土出来倒,见到祁玉跑过来,便开口道,“你别进去添乱,去帮忙照看着你陆昌婶她们。” 祁玉跑过来,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芸娘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说什么?” 祁玉来不及跟她多做解释,只压低声音道,“娘,你帮我打好掩护,我这就去把人救出来。” “可是……玉儿?玉儿?” 芸娘话还没有说完,祁玉就已经转身朝最近的一座山里跑去。 救人如救火,芸娘也顾不得再多想,把一担泥土倒在外面后,拿着祁玉刚才塞给她的一把种子就朝里面走。 没过一会儿,芸娘挑着一担泥土出来,向山那边点了点头。 爬到一颗大树上的祁玉收到芸娘的信号后,立马闭上双眼,开始集中精力…… 没过一会儿,正在塌陷处奋力刨土的村民们突然惊呼出声—— “快看,那是什么?” “什么?天啊!这什么东西?” “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不会是树妖吧?” “树妖?妈呀快跑!快跑!” 听到有人说是树妖,一些村民吓得丢下东西就跑。 “大家不要慌,现在是青天白日,妖魔鬼怪哪里敢出来?况且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它不成?” 老里长陆祈安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但没跑,还抄起一把锄头,一副随时准备跟“树妖”干架的架势。 那些村民听老里长这么一说,也纷纷拿起地上的工具,严阵以待。 可这些“树妖”好像并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冒出头后就一直在原地变粗变长,然后就又都钻进了地里。 陆兴拿着铁锹移到老里长身边,“里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老里长眉头皱得能夹死两只苍蝇,他活了几十年,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怪事!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忽然大叫出声—— “你们看,你们快看那儿!” “是陆昌他们!” “‘树妖’把陆昌他们几个挖出来了!” 陆兴也看到了,激动得一把扯住老里长的衣袖,“里长你快看!” 老里长眯起自己的老花眼,就看到数根粗壮的“树妖”又从前面的塌陷处破土而出,且这次,它们还缠着三个泥人出来。 老里长瞪大眼睛,高喊,“快,救人!” 村民们拿起手里的工具就冲向“树妖”,然而还没等他们冲过去,“树妖”就已经把三个泥人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然后再次快速钻进地里消失不见。 老里长…… 村民们…… “快,快看看人怎么样?” 老里长率先反应过来,带着人跑到三人面前蹲下,然后伸手去一个个地探他们的鼻息。 菩萨保佑!幸好还都有气儿! 眼眶泛红的老里长抬袖擦了擦眼角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吩咐,“陆兴,你速去一趟圆顶山,把陈老伯请来。” “欸,我这就去。”陆兴拔腿就跑。 “陆川,陆二……你们几个去找几块门板来,先把人抬回去。” “欸!” “其余的人,收好自己带来的工具,先回家。” 在十丈外等候的陆心莲等人,在听到这边有异动时,就已经朝这边跑来。 几家人扒开人群,在看到躺地上的三个泥人后,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里长被他们的哭声吵得脑仁儿突突直跳,“别都只顾着哭,赶紧回去烧水,给他们仨擦擦身子。” 老里长的本意是这仨现在浑身都脏兮兮的,待会儿陈老伯来了怕是不好下手为他们诊脉,所以就让他们这些家人先帮这仨拾掇拾掇。 陆昌媳妇却把这话给听岔了,以为老里长的意思是人已经没了,得让他们走得体面一点。 当即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娘——” “呀,陆昌媳妇!” 老里长……这都什么事儿! 那边一阵脚忙手乱的时候,祁玉已经悄悄牵着毛驴回了家。 她本来想直接去圆顶山找端木晔继续聊那些趣事,但芸娘待会儿肯定会因为刚才的事回来找她。所以她便决定先回家里等着。 果然,半柱香后,芸娘挑着一担空担子从南边回来。见祁玉在家,她手都还没来得及洗,就把人拉进了屋里,询问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玉一脸无辜,“娘刚才不是看到了吗?就是那么回事儿。” 芸娘……她是看到了没错,但她还是不敢相信玉儿交给她的那些种子竟能变成“树妖”! “那些种子,怎……怎么会变成那样?” “变成那样才好救人啊!” (本章完) 第56章 有人失眠 第56章有人失眠 “可是……可是……”芸娘可是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纠结错了对象—— 那些种子是玉儿给她的……玉儿才是这些问题的关键! 想通了这一点的芸娘神色复杂的问祁玉,“玉儿,你老实告诉我,那些种子变成那样是不是因为你?” 祁玉迟疑了一会儿,点头承认。 芸娘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祁玉见她被惊到了,连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手。然后抬起一双杏眼,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娘会把玉儿当成是怪物吗?” “……当然不会!”芸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看向祁玉的目光虽然带着丝复杂,但却无半点害怕,“你是娘看着长大的玉儿,娘怎么可能会把你当成怪物。娘刚才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祁玉心中紧绷着的那一根弦一下就松了,芸娘能接受这样的她就好。 芸娘反握住她的手,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是玉儿,你又怎么会这些……这些异术?” 祁玉弯着杏眼,“娘忘了吗?我会变戏法呀。” 芸娘愣了愣,“你是说,今日那些也是你用戏法变的?” 祁玉点头,“今日这异术也是变戏法的一种。” 原来是这样!芸娘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祁玉见她已经完全接受,便从袖袋里拿出一颗种子放在手心。 “娘,你看!” 芸娘看向她的手心,就见那颗种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发芽、长苗、茁壮、然后开花结果。 芸娘使劲儿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屋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一颗梨树。 她手指只轻轻一碰,便又缩了回去,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是真的!眼前这颗梨树居然是真的! 因为是在屋里,祁玉并没有让梨树长到很高大。她把挂在树上的十几个青梨都摘下后,打了一个响指,梨树便又瞬间枯萎,变成了一颗枯树。 芸娘在一旁,直接就看呆了! 祁玉把最大的那个青梨递给芸娘,“娘,你尝尝甜不甜。” 芸娘像个牵线木偶一样,呆呆地接过青梨,放到嘴边咬下一口。 祁玉弯着眼问她,“甜吗?” 芸娘继续呆呆地点头,“甜!” 祁玉也拿起一个青梨,咬下一口,“唔~确实挺甜的!咱们西边地里栽种的青梨应该也是这么甜。” 这颗青梨种子便是她把之前栽种剩下的梨树苗变大后,收集的种子。 后晌,经过陈老伯的医治,挖出来的三人已经有两个醒了过来。 这两人分别是陆昌和陆成。 陆昌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信德叔怎么样了?” 信德就是还没有醒的那一位。 陆昌的儿子陆宝儿告诉他,“信德阿公伤得比较重,暂时还没有醒过来。” 陆昌一听,眼睛顿时就红了,“信德叔是为了救我们啊!” 原来,三人在井底察觉到塌方时,陆信德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陆昌和陆成往土层更薄弱的地方推。 陆宝儿听了,赶紧安慰他爹,“信德阿公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爹你别担心。” 陆成家里,何春花抱着醒来的陆成一阵哭嚎,陆心莲站在门口默默擦眼泪。 陆信德家里则是抽泣声不断,床头床尾都站满了人。 陆信德的大儿子陆昂把陈老伯送到院门口时,回头看了看屋里,才红着眼圈低声询问陈老伯: “陈老伯,您说我爹他会不会有事?” 陈老伯捋须道,“三人中你爹伤得最重,加之他年纪比另外两人大上许多,自然要比他们醒得迟些,放心吧,他无事。” 陆昂听了这番话就犹如吃了定心丸,心中终于踏实了。 他忙抬袖擦干眼角,对陈老伯拱手道,“多谢老伯,您老慢走!” 听到还有一人没有醒过来,祁玉突然就没了心思去圆顶山。 她跟着芸娘一起去了南边探望。先是去的陆昌家,再又去了陆信德家,最后才是陆成家。 前面两家探望的人很多,祁玉挤都挤不进去,陆成家却只有三两个人。芸娘见此,也不愿多待,放下带来的东西后就寻了个理由走了。 只祁玉留下来跟陆心莲说了一会儿话。 傍晚的时候,南边传来消息,说陆信德终于醒了。 祁玉心中的大石也算是彻底落下了,用完晚饭洗漱好后,就早早回了房间睡觉。 却不知有人在这一夜失眠了。 次日一早,端木晔很早就起床到茅草屋外打拳舒展筋骨。 祁玉来到圆顶山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茅草屋外的空坝上练拳脚。 她饶有兴致地抱臂站在一旁观看。直到端木晔练完收功,她才鼓着巴掌走近。 “看来端木公子的腿伤已经痊愈了。” 端木晔看到她后,一双桃花眸微微发亮,“祁玉姑娘来了多久?” 祁玉嘴角含笑,“我也不知道,头一回看人练习拳脚,不知不觉竟看如了迷,忘了时辰。” 端木晔听了,差点就把‘你要是喜欢看我以后也可以打给你看’这种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还好他的理智拽了他一下,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不自在的转开话题。 “咳,听说昨日你们村里出事了?” 祁玉点头,把毛驴牵过去拴好,“一处新挖的蓄水井塌方了,有三个人被埋在了底下,幸好最后都救了出来。” 这些端木晔在昨日就已经听陈老伯说过了,他真正想问的其实是—— “你昨日失约便是因为这件事?” 前日,他俩聊皇城趣事聊了一下午还意犹未尽,后因天色已晚,两人就约好次日继续。 可她昨日却失约了。 而他在茅草屋外等了一上午。 虽然后来才知道是陆家村出了事,但他确实是不对劲的等了她半日。 所以晚上他便失眠了。 他被自己白日里的行为搞失眠了。 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随口一句话就当真傻傻地等了半日。也搞不明白在久等她不来后,心里那股莫名的失落情绪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他烦躁得一宿没睡着。 所以,他今日才天不见亮就起来打拳。 (本章完) 第57章 迷茫 第57章迷茫 所以,即便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她昨日失约的原因,他还是想要听她亲口告诉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个什么劲! “嗯。”祁玉拴好毛驴,走到他近前,“昨日,被埋在井底的三位叔伯快到晌午才被解救出来。等他们仨全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听了祁玉的亲口解释,端木晔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劲儿终于消散。他勾起嘴角,点头道,“他们无事便好。” 之后,端木晔便让陆济推了他的轮椅出来,继续跟祁玉讲她喜欢听的那些皇城趣事。 后来,站在石台那里捣药的阿丁也被吸引了过来,与祁玉挨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听着他讲那些趣事。 蹲在陈老伯身旁在学怎么编竹篓的陆济,偶尔也会抬头望向这边。 整幅画面看上去就很岁月静好。 直到端木晔讲到皇城那些茶楼里谁家说书人说得最好时,祁玉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端木公子,那些说书人讲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吗?” 端木晔手里拿着一本《草木纲录》,他一直在一边跟祁玉和阿丁讲皇城趣事,一边默记《草木纲录》里的草药名及其药效。 听到祁玉的问题,他微微抬起头,“他们所讲,基本都是由他们自己杜撰或者找人编写出来的故事,即便其中有真,也都是夸大其词,不可尽信。” 这么说,那个在说书人口中极其神秘的枢密阁组织也有可能是杜撰的了? 祁玉的心情很是沉甸甸。 如果枢密阁当真是说书人杜撰的,现实根本就不存在,那她此次去皇城又有何意义? 祁玉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端木晔见她一双黛眉轻蹙,便温声问道,“祁玉姑娘可是有什么疑虑?” 祁玉摇头,收起心中杂乱的思绪,杏眼弯弯地问道: “看来端木公子经常去茶楼喝茶听书,那你最喜欢听说书人说什么书?” 端木晔还未回答,蹲在坝子里的陆济便抢先道:“自然是六年前,威远侯只领三千精兵就把拥有近万兵力的反贼辽西王逼于老虎山尽数歼灭那一段。” 端木晔轻飘飘地睖了陆济一眼,要你多嘴! 陆济默默低下头。 这事儿祁玉知道,当时芸娘带着她刚从皇城逃出来,便在路上遇到了很多从辽西逃难出来的百姓。 后来,芸娘就带着她混在那些百姓中,一路来到了清河县。 祁玉眸光闪了闪,“原来端木公子喜欢听这些。” 端木晔干咳了一声,“偶尔也会去听点其他的。” 祁玉歪着脑袋笑问,“比如呢?” “比如……” 就在祁玉饶有心致地听端木晔讲他有时还听些什么桥段的时候。陆家村南边,老里长已经带着陆兴等人再次来到了昨日塌方的地方。 他们每人手里都紧捏着一把利具——或锄头、或铁锹、或斧子、或砍刀,一脸严肃地围站在昨日“树妖”冒出来的位置。 拿着一把斧头的陆兴不确定的问身侧的陆祈安,“里长,咱们当真要这么做吗?” 陆祈安抬起长烟斗抽了一口,才点头道: “昨日那东西出来得蹊跷,咱们得搞清楚它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陆兴迟疑道,“可昨日要不是有那东西突然冒出来救了信德叔他们,咱们还不知道要刨土到什么时候呢。” 届时,井底那三人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所以他觉着,那东西应该是个好的。 陆祈安吐出一口烟圈,望着前方道,“不管它是个好的还是个恶的,总要看看它的真身是什么。” “……是。” 陆兴不再多话,领着十几个拿铁锹和锄头的人开始刨土,另外十几个拿斧子和砍刀的人则站在他们身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晌午,祁玉一回到家,芸娘就把这事儿跟她说了,祁玉听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无妨,随他们去。” 反正任凭他们怎么挖也挖不到那些枯藤的位置。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芸娘见她如此沉着,顿时便放下心来。 后晌,芸娘见祁玉背着背篓出门,便问她,“你不去圆顶山了?” 祁玉摇头,“该打听的都打听得差不多了,我找心莲一起上山挖野菜,顺便割点兔草回来。” 看着祁玉的背影,芸娘总感觉她好像有什么心事。 山坡上,挖了一小背篓野菜的陆心莲转回头,就看到祁玉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远处出神。 她双手撑着膝盖起身,走到祁玉跟前,“阿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祁玉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给陆心莲让出来一个位置。 陆心莲取下背篓,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祁玉摇头,“只是突然有些迷茫而已。” “啊?”陆心莲没听太懂,偏头看她,“你在迷茫什么啊?” 祁玉双手抱住双膝,“一件事。” 陆心莲继续问,“什么事啊?” 祁玉望着远方,“一件我计划了很久的事。” 陆心莲抠了抠小鼻子,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 见祁玉不愿再多说,陆心莲只好道,“你别想那么多就不会感到迷茫啦,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祁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轻笑出声,“你说得对,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那么多作甚。” 说完,她站起身,拿起放脚边的背篓背上,“走吧,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好。”陆心莲也把自己的背篓背上,跟着祁玉一起去别处找野菜。 待到太阳西落时,收获满满的两人才从山上下来。 祁玉回到家时,芸娘正要把给几只小兔子喂完奶的母兔捉回笼子里去。 “娘,兔草割回来了。”祁玉忙把背篓放下,抓出一把青草走过来。 “放笼子里喂它吧。”芸娘把兔子提去了屋后。 祁玉拿着草跟着芸娘来到屋后,等她把兔子放进了笼子里,才把青草扔了进去。 看着笼子里的两只兔子和几只野鸡,祁玉问芸娘,“咱们是不是该换一个大点的笼子了?” 因为那几只小兔子很快就要长大了。 (本章完) 第58章 陆济来帮忙 第58章陆济来帮忙 芸娘却道,“这后屋檐太窄,不好放下大点的笼子。以后再弄一个这么大的笼子来放那几只小兔子就行了。” 祁玉忽然有些担心,“咱们这样长期把它们放在后檐,万一被贼惦记上了怎么办?” 祁玉口中的贼,并不是指人,而是指喜欢摸进农户家里偷吃家禽的野物,比如黄鼠狼跟豺。 这种东西可不好防。 芸娘皱着眉,“那要不把笼子搬到前面屋檐去?” 这样仍是治标不治本。 祁玉想了想,说道,“不如咱们把柴房重新搭建一下,把鸡和兔子也放到里面。” 陆济家的柴房很窄,大概只有他家的半个厨房宽,里面只放了几样锄具跟一头毛驴,便什么都放不下了。就连祁玉从山上打回来的柴火,都只能垒放在外面的屋檐下。 “可柴房外就是菜地,如果把柴房扩出来些,那咱们就没地种菜了。” 芸娘想的比较远也比较多,“而且,咱们重新搭建柴房,是不是得先跟你陆济叔说一声?这到底是他的房子。” “我明日就去圆顶山问问陆济叔的意见。” 祁玉右手拇指和食指轻捏着下巴,“至于菜地,咱们西边还有那么宽一块地么,以后咱划一小块出来种菜就是,娘不用担心。” 芸娘见她都想好了,便点头道,“成,那你明日去问陆济,若他同意咱们重新搭建,那我就去找人来帮忙。” “娘不用去找人。”祁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心十足,“这土墙我也会砌。” 她可是帮忙建设过末世基地的人,这种小事,她完全可以搞定。 谁知芸娘却坚持要请人帮忙,“咱们现在又不差这几个钱,何苦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祁玉……对啊,她现在又不是没有银子,干嘛要事事亲力亲为?找人帮忙不好吗? 想通了的祁玉把双手搭在芸娘的双肩上,郑重其事地点头,“娘说得有道理!” 芸娘……这傻孩子! 隔日一早,祁玉就去了圆顶山,她这次是用双腿跑去的,没骑毛驴。 陆济听她说明来意后,点头道,“我没意见,你们拆了重修搭建就是。” “那行,那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娘。”祁玉跟他挥了挥手,便转身跑下了山。 待端木晔把自己拾掇好出来,祁玉早已经跑没影了。 特意在屋里洗了两遍脸的端木晔…… 端着一碗粥从灶棚走出来的陆济,见他家少爷出来了忙走过去,道: “少爷,粥煮好了。” 端木晔望着山下,“祁玉姑娘是特意来找你的?” 陆济点头,“她们想把柴房扩建宽一些,来问我同不同意。” “你怎么说?” 陆济低头吹了一口热粥,“我肯定没意见啊。有人帮我修房子,还不用我掏钱,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 端木晔睥他一眼,“孤儿寡母的便宜你也占,好意思!” 陆济……他怎么占孤儿寡母的便宜了? 不知为何,端木晔今天看陆济特别的不顺眼,“反正你待在山上也没什么事做,待会儿就回陆家村去看看。” 陆济有点懵,“少爷让属下回去看啥?” 端木晔…… “她们要扩建的是你的房子,你难道不该回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陆济……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把房子卖给祁玉那丫头了。 “是,属下后晌就回去看看。” 端木晔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粥碗,“现在就去。” 陆济……可他还没吃早饭! 祁玉跑回家时,芸娘刚把热粥盛在碗里凉着。 见到她回来,芸娘忙走出堂屋问,“怎么样?你陆济叔同意吗?” “嗯,他说他没意见。”祁玉关好栅栏门。 那就成,芸娘转脚走去厨房,“厨房里有热水,你先打水洗把脸。” “知道了。”祁玉抬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去厨房舀水洗脸。 等她洗好脸,芸娘也已经把烙好的面饼跟炒好的野菜端上了桌。 祁玉拿起一张饼子才吃了两口,院门外就响起了陆济粗犷的声音。 “祁玉姑娘在家吗?” 祁玉眨巴眨巴眼,望着芸娘,他怎么跟来了?不会是反悔了吧? 芸娘摇头,她也不知道。 “我出去看看。”祁玉低头吸溜了一口粥,放下饼子就走了出去。 “陆济叔,你怎么回来了?快到里面坐。”祁玉走到院门口,拉开栅栏门。 还不是少爷让我来的。这句话陆济只能在心里嘀咕,“你们不是要扩建柴房吗?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祁玉听了,眼睛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和我娘正打算去找个人来帮忙。” 陆济……他回来得可真是时候! 陆济来到柴房外,“里面的东西可都清理出来了?” 祁玉摇头,“里面东西不多,就一头驴跟一些锄具。我和娘吃完早饭就来清理。陆济叔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祁玉最后一句只是说的客套话,谁知陆济听了,当真点头道,“那就再吃点吧!” 祁玉…… “您先进屋,我去厨房给您拿碗筷。” 因为有了陆济的加入,祁玉母女吃着原本还有余的饭菜,被扫荡得干干净净,一滴汤水都不剩。 用过早饭,芸娘去了厨房收拾。 祁玉去把毛驴跟锄具挪到院子院子里。 陆济活动了一下四肢,便上了柴房顶,开始揭瓦拆梁。 几个路过的村民在看到屋顶上的陆济后,诧异问道,“陆济,你啥时候回来的?” “陆济,你咋一回来就上房揭瓦?” “回来有一阵了……”陆济一边跟他们搭话,一边把一摞好瓦装在背篓里,然后小心地把背篓递给爬梯子上来的祁玉背下去。 芸娘则在下面用双手稳住梯子。 三人合作默契,不到半日就把柴房的房顶拆完了。 然后芸娘去准备午饭,祁玉在院子里检查拆下来的房梁哪些还能用,哪些只能劈了当柴火。 陆济则抡着祁玉借来的大铁锤在砸柴房向外的那面墙。 待芸娘把饭菜做好并端上了桌后,累饿了的陆济和祁玉都不需要她开口喊,就都主动地放下了手里忙活的东西,去洗手洗脸,然后进屋吃饭。 芸娘…… (本章完) 第59章 端木晔去陆家村 第59章端木晔去陆家村 许是饿得很了,陆济狼吞虎咽地吃完六大碗白米饭时,芸娘和祁玉还没吃完第一碗白米饭。 祁玉……这饭量,也只有端木晔养得起了。 看着陆济去盛第七碗米饭,芸娘心里暗道,还好她今中午的米饭煮得够多,要不然就尴尬了。 祁玉和芸娘对视一眼后,默默把自己面前的菜挪到陆济面前去,“陆济叔,你别光吃饭,吃菜。” “嗯,你们也吃。”陆济点点头,夹一筷子菜放碗里,继续埋头扒饭。 不怪他像是没吃过饱饭的样子,自从他跟他家少爷在圆顶山住下后,就再没有吃过一顿这么香的饭菜了。 因为山上唯二两个(他和阿丁)会做饭的人,厨艺都不怎么样。 原本心里对端木晔有些怨念的陆济,此时此刻却是对他充满了感激。多亏少爷让他回来帮忙呐!少爷对他真是太好了。 后晌,陆济干活更上心了。 待到太阳落山,陆济用过晚饭就要回圆顶山,芸娘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要不,陆济兄弟就留下来住吧,省得你来回跑这一趟。” 陆济哪里会看不出芸娘的为难,他知道她开口留他是好意,也知道她的犹豫是在顾忌什么。 “不了,少爷还在等我回去。我明早再来。” 说完便转身就走了。 祁玉想了想,朝他的背影喊道,“陆济叔,明日早点来吃早饭呀!” 陆济抬起右手挥了挥,表示听到了。 天色将黑,陆济悠悠哉哉地回到圆顶山。却看到他家少爷板着一张臭脸坐在茅草屋外。 他立马收了脸上表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少爷,我回来了。” 端木晔抬起桃花眸,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还知道回来?” ??? 陆济抠了抠脑袋瓜子,“不是您让我去帮祁玉姑娘的吗?” 端木晔…… “咳,我让你去帮忙,你就可以这么晚回来?” 陆济……怎么感觉少爷越来越难伺候了? “属下知错,属下明日一定早点回来。” 终于,端木晔的脸色有所缓和,似是随口一问,“你都去帮了些什么忙?弄到现在才回。” “就揭瓦,拆梁,推墙,把推倒的墙体敲碎,再挑到别处去倒掉。” 端木晔蹙眉,“她们没找人帮忙?” 说起这个,陆济心中的怨念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祁玉那丫头原本是打算要找个人帮忙,结果我去了,她便没找了。” 祁玉那丫头?端木晔挑眉,“你们现在很熟稔了?” 陆济呲牙笑了笑,“今日干活,那丫头跟属下配合得挺默契的。” 因此,经过这一日,两人也变得比以往更熟稔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们家的饭菜很好吃,可以说是牢牢抓住了他的胃。 端木晔不想看他那副傻样,摆摆手道,“饭菜在锅里温着,快滚去吃。” 谁知陆济听后,把两排牙齿呲得更开了,“少爷,属下吃过晚饭才回来的。” 端木晔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想踹他一脚,而他也确实站起来踹了,只不过没怎么用力。 “吃了晚饭还不快滚去洗漱!” “是。”被莫名其妙踹了一脚的陆济赶紧撤离端木晔身边。 夜里,屋外虫儿低鸣,屋内鼾声如雷。 端木晔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直接坐起。然后于黑夜中恶狠狠地瞪着睡地上打呼的人。 “陆——济!” “呼~呼~呼~”地上的人不为所动,睡得很是香甜。 端木晔深吸一口气……他到底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不警醒,睡觉还打呼的侍卫在身边? 就在端木晔陷入自我怀疑时,地上的人说话了—— “呼~好吃,再……呼~再来一碗……” ??? 端木晔伸出一只脚,踢了踢地上的人,小声地问,“什么东西好吃?” “芸娘做的饭好吃,菜也好吃。”地上的人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呼~” …… 次日,睡饱了的陆济早早就起床洗漱。见阿丁已经在准备早饭,还特意过去告诉他,不用做他的那份儿。 阿丁,“啊啊啊?” 你不吃早饭吗? 陆济咧着嘴道,“我回陆家村吃。” 阿丁点头,表示明白了。 就在陆济收拾好自己准备下山时,端木晔顶着一对黑眼圈从屋里走出来。 “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陆济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求证,“少爷您刚才说什么?” 端木晔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我说我跟你一起去陆家村。” 陆济盯着他的左腿,“可少爷你的腿?” 少爷不是还要假装残废吗? 陆家村可不像圆顶山,只他们几个人。 万一那些村民把少爷没残的消息不小心传了出去,那他们岂不功亏一篑了? 端木晔去灶棚那里打了盆冷水来洗漱,“去把轮椅拿出来,我坐轮椅去。” “……是。” 陆家村西边,芸娘站在栅栏门口,往村口的方向张望。 正在洗漱的祁玉抬头问,“还没看到陆济叔的身影吗?” 芸娘摇头,担心祁玉饿着,便对她道,“要不你先去吃着,娘在这里等他。” 祁玉把洗脸的棉帕拧干,挂在架子上晾着。 “没事儿,咱们一起等。” “也好。”芸娘又转回头看向村口方向,然后就见她面上一喜,“来了。” 祁玉走到栅栏门口,伸长脖子看,果然看到了陆济那彪壮的身影。 只不过他前面推的是—— 祁玉瞪大杏眼,他怎么把端木晔也带来了? 随着陆济越走越近,芸娘也看到了他推着的人。 “玉儿,那是谁?” 看着陆济努力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维持轮椅的平衡,祁玉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端木晔。” “他就是端木晔?”芸娘一脸惊讶,“你不是说他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吗?怎么……” 祁玉眸光闪了闪,猜测道,“他应该是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腿伤痊愈的事,娘,你待会儿什么也别问。” 芸娘点头,“我明白了。” 不多时,陆济便推着端木晔来到栅栏门口。 祁玉弯着杏眼率先开口,“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把端木公子您给吹来了?” 端木晔坐在轮椅上,笑容温润,“祁玉姑娘可欢迎?” “贵客登门,当然欢迎。端木公子里面请。”祁玉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本章完) 第60章 蹭饭 第60章蹭饭 端木晔抬手向祁玉身后的芸娘见过礼后,才由陆济推进了院内。 由于院坝里堆放着拆卸下来的瓦砾和房梁等杂物,看着有些杂乱,陆济直接就把端木晔推到了堂屋门口。 端木晔抬眸看了一眼屋内饭桌上摆放着的碗筷,转头看向祁玉,“早上出门的时候阿丁还未做好早饭,祁玉姑娘不介意多添一副碗筷吧?” 祁玉……她能说她介意吗? 祁玉脸上挂起微笑,“当然不介意,祁玉只是担心公子会吃不惯这粗粮。” 她们家的早饭基本都是稀粥配烙饼,或者馍馍。下饭菜也只有一碟咸菜和一盘炒青菜。 端木晔回她温润一笑,“祁玉姑娘多虑了,我从小便不挑食,家里人都说我很好养活。” 祁玉…… “我这就去厨房为公子拿副碗筷。” 一刻钟后,看着动作优雅却又快速地吸溜着碗里稀粥的端木晔,祁玉与芸娘对视了一眼。 这位贵公子真的不挑食! 她们又哪里知道,端木晔与陆济一样,已有月余没吃到这么香软可口的饭菜了。 相比阿丁跟陆济的厨艺,端木晔宁愿天天来陆家村吃芸娘做的饭菜,哪怕只是简单的稀粥配烙饼都行。 用完早饭,陆济,祁玉跟芸娘便开始干活。只有“身残”的端木晔坐在屋檐下无事可做。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多余,端木晔推着轮椅来到正在铲平菜地土包的祁玉身边,“祁玉姑娘,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祁玉头也没回,“没有,端木公子在屋檐下待着就好。” 端木晔不死心,“我可以帮你铲土包。” 祁玉不想他继续在这里妨碍自己干活,便回头道,“端木公子帮祁玉把堆放在院坝里的那些杂物规整一番,可好?” 终于找到事做的端木晔桃花眸一亮,“好。” 就在端木晔兴致勃勃的在院子里规整杂物时,祁玉家的栅栏门外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经过。 刚开始,祁玉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经过她家门口。直到那些人来来回回经过她家门口好几次,她才品出不对劲来。 看了看在院子里埋头干活的端木晔,又看了看第n次从她家门口“经过”的男女老少,祁玉嘴角一抽。 原来大家都是来看这家伙的! 不就是长得俊点儿,皮肤白点儿,眼睛好看点儿,看着斯文儒雅点儿么,有什么可看的! 祁玉撇了撇嘴,心里莫名就有些不舒服。 可随即,她便无视门口那些“经过”的村民,埋头继续干活。 直到陆心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阿玉。” 祁玉抬头看向门口,就见陆心莲虽是在叫她,一双眼睛却好奇瞄向院里的某人。 祁玉……不是吧!连心莲也跑来凑热闹? 祁玉无奈放下锄头,来到栅栏门门口给她开门,“你也是正好‘经过’此处?” 陆心莲笑嘻嘻地把她拉到近前,压低声音问道,“阿玉,你院里那位好看的公子是谁啊?” 祁玉挑眉,“你想认识?” 陆心莲又偷偷瞄了一眼端木晔后,摇头道,“那么好看的公子,哪是我想认识就能认识的。我就是好奇问问。” 祁玉回头瞅了一眼端木晔,对陆心莲道,“他便是陆济叔的主子,前段时间因为腿受了伤,一直住在陈老伯那里。” 陆心莲张大小嘴,“原来他就是陆济叔的主子呐。” 怪不得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呢! 祁玉点头,问她,“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陆心莲摇头,“不坐了,我待会儿还要去井边打水。” 听她说起井,祁玉一下就想到南边那塌陷了的蓄水井。 “里长他们还在南边挖那个坑吗?” “嗯。”陆心莲点头,那日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些“树妖”冒出来,但也从那些叔伯口中知道了详情始末。也知道里长这两日带一大批人去那里挖什么。 她凑到祁玉耳边,小声道,“听说他们已经挖到了原先的井底,却还是没有看到一点那‘树妖’留下的踪迹。” 祁玉一双杏眼微微弯起,“那他们还打算继续挖吗?” 陆心莲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里长已经决定把南边的蓄水井挖成蓄水池了。” 原先即将挖好的蓄水井塌方,想再在原地挖蓄水井又要耗费许多人力,因此还不如直接把塌陷的蓄水井挖空,改成蓄水池。 祁玉点点头,“改成蓄水池也好。” 陆心莲也觉得改成蓄水池挺好,就是被占了地的那户人家颇有些微词。不过这些里长自会去解决,无需她们操心。 又跟祁玉说了一会儿话,陆心莲便离开了。 祁玉继续返回去干活,完全无视那些总是“经过”她家门口的村民。 而端木晔,也只在祁玉到栅栏门口跟陆心莲聊天时,抬头往门口瞧了瞧。祁玉离开栅栏门后,他便再没有抬头看一眼门口方向。 那些总是“经过”门口的村民慢慢就少了。 晌午,为了避免像昨日那样尴尬的事再次发生,芸娘特意换了一个大点儿的甑子蒸饭,菜也比昨日多加了两个。 一顿午饭下来,总算是宾主尽欢。 建过房子的人都知道,打地基是最慢最累最繁琐的事。因为祁玉想要把原来的菜地都用来建房子,所以便要重新挖坑填地基。 三人用了两日,才把填地基的坑全部刨出来。 之后便是去大山下挑选一些既坚硬又不会风化的石头运回来填到坑里。如此,又用去了两天。 所以等到砌好土墙,搭好房梁,盖上瓦片,已经是七日后。 这七日,一日也没落下的端木晔也跟祁玉日渐熟稔。最明显的就是,以前他们还会称呼对方为“端木公子”“祁玉姑娘”,现在—— “我的端木大少爷,那块木头我留着还有用的,你怎么把它劈了?” 端木晔拿着斧子,一脸无辜,“我问过芸姨了,她说可以劈我才拿来劈的。” 祁玉皱着眉头,“你该先问问我啊,我娘又不知道这块木头我还有用。” 看着被自己劈成四块的木头,端木晔心虚地摸了摸鼻头,“那现在怎么办?” (本章完) 第61章 待我金银满贯富甲一方时 第61章待我金银满贯富甲一方时 听到两人争执声音的芸娘忙从厨房走出来,对祁玉道: “玉儿,这木头是我让端木少爷劈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祁玉…… “算了,我另外再去找一根。”祁玉转身就去另外找木头。 端木晔放下斧子,推着轮椅跟在她身后,“小玉儿,你找木头做什么?” 祁玉倐地转身,她先是抬眼看芸娘进了厨房没有,然后才压低声音对端木晔道,“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小玉儿了?” 端木晔那双桃花眸仿佛在笑,“小玉儿不好听吗?” 祁玉……小玉儿谐音小鱼儿,这一听就是男孩子的名字,哪儿好听了? 祁玉深吸一口气,“你叫我祁玉或者阿玉都成,就是不准再叫小玉儿!” 端木晔点头,“好的,小玉儿。” 祁玉……信不信我揍你! 见她双目开始喷火,端木晔赶紧转移话题,“你找木头做什么?要不要我让陆济去山上砍一棵树回来?” 正蹲在房顶上铺瓦的陆济……少爷,听我说谢谢你! 祁玉摇头,走到堆放边角料的地方翻找,“我只是想找几块木头来做个小木箱。” 小木箱? 已经把榫卯结构研究得差不多了的端木晔觉得这个活儿他能接,“你想要多小的木箱?我帮你做。” 祁玉在圆顶山见过端木晔做的机括,知道他现在用木头做东西比她还厉害。因此也不矫情,直接用双手比了比木箱的大小。 “就做这么宽这么高这么长就行了。” 端木晔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比划的大小,颔首道,“行,我记住了。” 祁玉杏眼一弯,“那就多谢了!” “不用谢。”端木晔很喜欢看祁玉眉眼弯弯的笑,像春天一样明媚。 傍晚,新柴房彻底完工,为了感谢陆济跟端木晔这几天的辛苦帮忙,芸娘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荤菜,吃得几人一抹的油嘴。 用过晚饭,陆济推着端木晔就要离开,芸娘又把一个提篮递给他们。 “我瞅着你们都挺喜欢吃我做的酱肉,便放了两块在这篮子里,你们可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陆济连忙双手接过提篮。 端木晔也笑容温润的对芸娘道。“多谢芸姨。” 芸娘含笑道,“该是我们母女多谢你们才是,这几日多亏了你们帮忙。” 陆济得了两块酱肉,心情很是美滋滋,听了芸娘的话,他咧着嘴谦虚道,“也没帮什么忙。” 没帮什么忙的端木晔……突然就挺心虚。 半路上,坐轮椅上的端木晔突然发出一声轻叹。 推着轮椅往前走的陆济疑惑问道,“少爷,你咋了?” 端木晔看着远方橘黄色的天空,无比惋惜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 不知为何,脑子不会转弯的陆济一下子就理解了端木晔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少爷也觉得这七天过得太快了。 陆济:“就是啊,唉——” 端木晔……你听懂了吗?你就跟着唉? 新建的柴房里,祁玉正拿着一把大扫帚在里面打扫。芸娘洗好碗筷进来,看着宽敞了许多的柴房,笑着道,“现在这个柴房,再圈个猪圈养两头猪都没问题。” 祁玉也笑着回道,“娘要是想养猪,等王婶家的母猪生了小猪崽,咱们就去她家买两头回来喂。” 芸娘却又摇头道,“还是算了,我一个人养那么多牲口做什么。” 祁玉停下打扫的动作,看向她,“娘怎么会是一个人?还有我呢?” 芸娘半垂眼睑,“可你马上就要去皇城了。” “……我不去了。”祁玉低头,继续打扫屋内。 芸娘猛地抬头,一脸愕然,“你不去皇城了?” “嗯。”祁玉把垃圾扫到一堆,又去角落拿了一个铲子过来铲垃圾,“我仔细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去皇城。” 芸娘其实一直都不太赞成祁玉现下就去皇城,如今她自己想通了自然再好不过。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皇城?” 祁玉把垃圾铲进铲子里,一双杏眼里有着某种坚定,“待我金银满贯,富甲一方之时。” 到那时,她便用银子去把枢密阁砸出来。 芸娘听完她这句话,却又开始犯愁了——金银满贯,富甲一方?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村东头,老里长陆祈安家里,一大家子正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院门突然被人一阵猛拍,“里长,老里长,出事儿了!” 陆祈安的小儿子陆生连忙起身,出去开门。 拍门的是陆兴,见开门的是里长的小儿子,便急问,“阿生,老里长呢?” “我爹在屋里吃饭呢,陆兴哥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陆生推开一扇门让陆兴进来。 陆兴直接奔去了堂屋找陆祈安,“里长,南边出事了。” 陆祈安一听说是南边出事了,立马放下碗筷,起身跟着陆兴一起离开。 “南边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东西又出来了?”陆祈安边走边问陆兴。 陆兴摇头,“不是,是陆七在挖坑的时候被蛇咬了。” 他们挖了几日也没把那天的东西挖出来,大伙就都想着,反正那东西也没害人,相反还救了人,挖不出来就挖不出来吧,把那块地挖成蓄水池就算了。 谁知陆七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趁大伙都走了后,又一个人偷溜溜地返回去继续挖。 结果,一不小心挖出来一条头有三岁孩童拳头大小的蟒蛇。 这条蟒蛇被陆七一锄头下去切了一小截尾巴,它痛得当下一个神龙摆尾就把陆七给扇飞了。 被吓得魂不附体的陆七正想要逃跑,那蟒蛇却张着血盆大口追过来,一口含住了他的左手。 后来村里人听到陆七在喊救命,才纷纷拿着家伙什跑去救人。 “这个陆七……”听完陆兴的讲述,陆祈安气哼哼的哼了一声,“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那蟒蛇的头已经被砍下来了,陆七的手也取出来了,受了点伤,人被吓得不轻。” “可有让他家里人去请陈老伯来给他瞧瞧?” “他弟弟已经去请了,陈老伯应该就快到了。” 说着说着,两人便来到了陆七的家门口。 (本章完) 第62章 陆七做法事 第62章陆七做法事 两人还没进屋,就听到陆七的媳妇儿吴氏正在里面骂陆七。 “……让你别去,你不听,现在好了?宝贝没找到还差点儿把命搭上。” 陆七就坐在堂屋里的一张长凳上,他这会儿已经缓过了劲儿,听着媳妇的数落,脸色讪讪的反驳,“我哪儿知道会挖出那玩意儿。” “哼,没想到吧?那人说的宝贝竟是条蟒蛇。” 陆祈安听到这里,当即抬脚走了进去,“什么宝贝?” “三叔来了?您快请坐。”吴氏见到陆祈安和陆兴一前一后走进来,忙去拿了一张长凳子放在他们面前,“陆兴大哥,你也请坐。” 陆七的爹跟陆祈安是远方堂兄弟,按照辈分,陆祈安是陆七的远方堂叔。 陆祈安没有立即坐下,他双手负后,肃着一张脸大声问陆七,“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宝贝?谁告诉你的那坑里有宝贝?” 陆七早在两人进门的时候就心虚地低下了头,听着陆祈安这大声的质问,他喏喏道: “就,就刘全那小子说,说那地底下指不定有宝贝。” 刘全是隔壁刘家村人,一个三十好几的王老五,平时喜欢跟清河县城里的二混子打交道。 陆祈安听完,抬手就给陆七头上呼撸了过去,“刘全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你竟把咱村里发生的事跟他讲了,你是不是嫌你叔我还不够操心,啊?” 陆七偏着脑袋,堪堪躲过老里长呼来的大巴掌,小声嘀咕,“刘全就是好吃懒做了些,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陆祈安手指着陆七,“你!我之前就跟你们打过招呼,让你们不准把那天的事传到村外去,免得引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进咱们村来霍霍,你倒好,转角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刘全,把我这个里长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吴氏见陆祈安是真生气,忙上前道,“叔,你别跟陆七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没脑子的。只怪那刘全太狡猾,陆七一进城他就上赶着来套话。” 陆祈安斜睨她一眼,“他没脑子,你也没有吗?你不知道阻止他跟刘全打交道?” 吴氏心里感到很委屈,“叔你冤枉侄媳了,侄媳前两天回娘家去了,根本就不知道他俩啥时候搭上的。” 陆七见吴氏也被训了,连忙道,“叔你放心,我没把前段时间‘树妖’的事儿告诉刘全,我就只跟他说了你让我们挖那个大坑的事儿。” 陆祈安也知道自己不该找吴氏撒气,于是又把怒火对准了陆七,“那他撺掇你说坑里有宝贝又是怎么回事儿?” 陆七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着脑袋道,“是侄儿昨个夜里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坑底挖出来一大箱宝贝。然后今早上我赶集的时候就跟刘全说起了这事儿,刘全就说指不定坑里真有宝贝,让我再挖深一些看看,所以我就……” 陆祈安…… 陆兴…… 怪不得连他媳妇都说他没脑子,这种话他竟也会信! 知道陆七没有把村里的事儿告诉外人,陆祈安的气便消了一大半,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陆七,让他少跟不务正业的刘全往来后,便让陆兴先回去了。 陆兴前脚刚走,陆八后脚就领着陈老伯到了。 最后,经过陈老伯检查,陆七的手除了有两根手指骨折外,并无其他大碍。 等陆八送走陈老伯后,陆祈安也打算离开。刚走到大门口,却被陆七叫住了,“叔……” 陆祈安背着双手转身,“还有啥事儿?” 陆七犹犹豫豫地道,“以,以前常听我爷说,畜生活得久了会有灵性。被打死的那条蟒蛇,头有锄头把那么粗,身子有拳头那么大,也不知道活了多久……” 陆祈安皱眉,“你想说啥?” 陆七怂怂地开口,“侄儿想去外面请个道士来给那条蟒蛇做场法事!” 陆祈安……现在知道怂了? 陆祈安没好气的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随你的便!” 第二日下午,祁玉去南边找陆心莲,远远就看到了蓄水池里冒出的缕缕青烟。便小声嘀咕道,“那里在干嘛呢?” 正在自家菜园里除草的王婶听到她的嘀咕,抬头道,“那是陆七请的道士在做法事呢。” “哈?”祁玉看向王婶,“陆七做的什么法事啊?”要跑到蓄水池里去做。 王婶直起身子道,“昨儿的事你没听说吗?就是……” 片刻过后,祁玉望着那冒起青烟的方向,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圆顶山上,端木晔正在给新做好的木箱磨边角,陆济提着一只狍子从山下回来。 兴高采烈地对端木晔道: “少爷,你看属下猎到了什么?” 端木晔抬头看了一眼,埋头继续磨边角,“真是可喜可贺,一个多月了,你终于猎到一只傻狍子。” 陆济嘿嘿两声,把狍子提到灶棚那边,“属下去把它收拾出来。” “等等。”端木晔突然把他叫住,“先别急着收拾,陪我去一趟陆家村。” “哦,那属下先把狍子放在灶棚里,等会儿再回来收拾。” 阿丁跟着陈老伯出诊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端木晔抬头瞟了他一眼,“你可以把它提去陆家村,让芸姨帮忙加工。” 陆济听完眼睛一亮,对啊,芸娘的厨艺比他好,做出来的狍子肉肯定更好吃。 他提着狍子凑到端木晔面前,“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走?” 端木晔吹掉木箱面上的木屑,又用一块碎布仔细把木箱里里外外都擦拭了一遍,才道,“走吧。” “好嘞。” 傍晚,找了一背篓兔草的祁玉与陆心莲告别,从南边回来,就看到端木晔在院子里与芸娘有说有笑。 祁玉……这家伙怎么又来了?活儿不都已经干完了吗? 正在与芸娘说话的端木晔见到祁玉回来,一双桃花眸瞬间就亮了几分。 “小玉儿回来了?” 芸娘这才转头,“玉儿回来了?那你陪端木少爷说会儿话,娘去厨房忙了。” 祁玉点点头,先去柴房把背篓放好,才走出来问端木晔,“你们今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 (今天责编通知说,这本书pk没过,呜呜~~好伤心t_t) (本章完) 第63章 六眼胡同 第63章六眼胡同 端木晔挑眉,“没事儿就不能来?” “当然可以来。”祁玉弯腰凑近他,“只是以端木少爷你的性子,会没事儿到处跑?” 望着突然凑近的娇颜,端木晔很不争气先移开了桃花眸,“我来送木箱。” 咦? 祁玉睁大眼睛,“这么快就做好了?” 端木晔转回头,颔首,“嗯。” 祁玉围着他转了一圈,“木箱呢?” 端木晔好笑道,“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我去看看。”祁玉蹦跳着就进了堂屋。 跟着,她惊喜的声音就从屋里传来,“呀,这箱上你还刻了雕花呐?” 端木晔推着轮椅来到堂屋的屋檐外,含笑道,“那是牡丹花,寓意富贵吉祥。” 祁玉抱着小木箱走出来,笑意盈盈的对他道,“想不到端木少爷的木工手艺竟这么好,不去做木匠真是可惜了。” 端木晔望着她的笑,嘴角跟着上扬,“看来这木箱小玉儿很满意。” 祁玉点着小脑袋,“那是相当的满意。” “咳,既如此……”端木晔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这木箱便算小玉儿五十两银子吧。” ???!!! 祁玉瞪大一双杏眼,“这木箱不是你说要帮我做的吗?” 端木晔忍着心底的笑意,点头,“是我说要帮你做的,但我没说帮你做就不收你银子呀。” 祁玉……他这是在报复她之前坑他银子的事吧?是吧! 祁玉很像说这个木箱她不要了,可当她低头看到木箱上的雕花后,又有点舍不得。 因为若是她自己动手,肯定刻不出这么精美好看的雕花。 祁玉轻轻咬了咬下嘴唇,还价道,“你这木箱顶多值五两银子。” 端木晔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且不说做这木箱我选用的是十年香樟木,能常年防虫防蛀。就说它能令小玉儿如此爱不释手,难道还不值这五十两吗?” 祁玉……这不就是当初她坑他花五百两买轮椅的话术么?他果然是在报复她! “况且……”端木晔眼底藏着浓浓笑意,“这木箱乃是我初作,极具意义。” 祁玉……有鬼的意义! “对,你说的都对,所以这木箱,我出十两银子买了。” 祁玉掏出十两银子放到端木晔手里后,抱着木箱转身就进了屋。 垂眸看着手里的十两银子,端木晔轻声笑了笑,然后故意朝屋里大声喊道,“小玉儿,你这是强买强卖!” 祁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十两银子足够了,爱要不要。” 端木晔扯着嗓子,“你起码再加五两!” “不加!一文钱也不加!” 在厨房收拾狍子的陆济听到两人的讨价还价后,叹息着摇摇头,少爷这一局又输了。 酉时初,陆济推着端木晔回到圆顶山山腰时,陈老伯跟阿丁已经回来。 阿丁正在灶棚那里烧火,见到两人回来,一阵不满的比划。 “啊啊啊……”整天就知道往山下跑,饭也不煮,菜也不烧。 陆济忙把手腕上挂着的篮子取下来递过去,“阿丁,这是炒好的狍子肉,你跟神医待会儿当下饭菜。” 阿丁接过篮子打开看了看,这才高兴了。 陈老伯从药房出来,看着刚从轮椅上站起的端木晔,捋须笑问: “小少爷这是又去了陆家村?” “嗯。”端木晔点头,正要抬脚往屋里走,一只信鸽便扑棱着翅膀从远处飞来,落在灶棚顶上。 端木晔立马顿住脚步,唤了一声陆济。 陆济纵身一跃,便把落在灶棚顶上的信鸽捉下,然后把绑在它脚上的信筒内的纸条取出,交给端木晔。 端木晔接过纸条,展开—— “六眼胡同?” 上次,端木晔让顾青玄帮他查当初围袭他的山匪是被谁人指使,如今他便送来了这四个字。 陆济闻言,立即道,“少爷,六眼胡同就在清河县城东市,是一条老旧巷子。” 端木晔收起纸条,对陆济道,“明日你进城去探探。” “是!” 六眼胡同,一间隐蔽的地下室里,一只青筋暴起的枯瘦手爪,此时正掐在一个孩童的脖子上。 “说,我那些药人怎么全都死了?是不是你杀的?” 孩童艰难开口,“师……父,徒儿……没……没有杀……他们!” 被孩童唤做师父的人一袭黑袍罩身,让人看不清容貌,只能从那粗哑如锯齿的声线中辨别出,“他”应该是个女的。 “没有?没有那些药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全死了?连炤,师父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掐在连炤脖子上的那只手爪越收越紧,连炤通脸涨红,张大嘴巴想要呼吸,却只觉空气越来越稀薄。 “连……炤……真……没……有……杀……杀他……们……” “哼!”黑袍(姑且先叫她黑袍吧)在连炤开始翻白眼的时候终于松开了爪子,“你最好不要骗为师,否则为师便把你也泡进药缸里炼药。” “咳咳咳咳……徒儿不敢!”连炤捂住脖子,咳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 黑袍转身,走进更里面的一间暗室,“去把戚婆婆叫来。” “是。”连炤摸索着爬起身,对已经进到里面暗室的黑袍道,“师父,您的酒徒儿放在桌子上了。” “嗯。” “徒儿告退。” 连炤从暗室里出来,正好碰到背上扛着个麻袋的戚婆婆走进来。 看着连炤脖子上的手指印,戚婆婆叹息一声道,“少主这又是何苦?” 连炤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冷淡道,“师父找你。” 戚婆婆张了张嘴,最后终是什么都没说,扛着麻袋入了暗室。只留连炤站在原地,捏紧了一双小拳头。 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听觉跟味觉却极其灵敏。 刚才,他分明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戚婆婆又抓人回来给师父炼药了! 而他,却只能假装不知道! 次日,是进城赶集日。 芸娘一个人骑着毛驴去了城里卖绣品,祁玉留在家里看家。 把家里的事情都收拾妥当后,祁玉便背着背篓去了西边地里。 来到西边后,祁玉见周边没什么人干活,便又暗戳戳地把地里庄稼和果苗都“拔苗助长”了一波。 (本章完) 第64章 一件外衫 第64章一件外衫 午时正,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朵朵乌云从远方开始汇聚,待到了头顶,已是乌压压的一片。 这天,还真是说变就变! 刚从地里回来的祁玉把装满青草的背篓放在屋檐下后,转脚就进了堂屋。 没过一会儿,她又拿着蓑衣斗笠和一把油纸伞从堂屋走了出来。 这时,一道闪电伴随着雷声划破天际。 轰隆隆—— 紧跟着,便开始有大滴大滴的雨水,稀稀疏疏地从天上落下。 芸娘赶集还没有回来,她得去接她。 祁玉抬头望了望天,戴上斗笠就冲出了门。 可她才刚跑到村口,滂沱大雨就从天上兜头而下,逼得她不得不暂时先找个地方避雨。 待雨势慢慢变小了后,她才穿上蓑衣斗笠,抱着油纸伞继续往前走。 祁玉约莫走了一刻钟,才看到芸娘骑着毛驴出现在前面的雨雾中。 她赶紧加快脚步迎上去,“娘!” 有些狼狈的芸娘听到声音,抬起头,“玉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祁玉忙把身上的蓑衣斗笠脱下递给芸娘,“娘,快穿上,还是热乎的。” 芸娘取下罩在头顶的外衫,迟疑道,“那你呢?” 祁玉把夹在腋下的油纸伞拿出来打开,“我有伞。” 芸娘这才把已经湿透了的外衫取下,接过蓑衣跟斗笠穿上。 祁玉见她仔细收起那件外衫,不由疑惑问道,“娘,这外衫是谁的?” 芸娘身上穿的衣裳跟她早上出门时穿的一模一样,所以这件半旧外衫不可能是她从身上脱下来的。 芸娘收衣裳的手顿了顿,低声说道,“是你陆济叔的。” 咦?祁玉微微有些惊讶,“娘回来的时候遇到陆济叔了?” 芸娘点头,颇有些不自在的道,“先前下大雨的时候,我寻了一处避雨的地方,不巧你陆济叔早就在那里避雨……后来见雨势小了,他便把外衫了给我,自己先走了。” 一手执伞,一手牵着毛驴慢慢往回走的祁玉听完芸娘的讲述,笑着道,“陆济叔真是个好人。” 芸娘嘴角浅浅地翘了翘,没有出声。 圆顶山,好人陆济一身湿漉漉地回到茅草屋,“阿丁,快帮我煮碗姜汤来。阿切——” “啊啊啊……”正在捣药的阿丁见他这副模样,连忙去灶棚煮姜汤。 正在跟陈老伯学望闻问切的端木晔闻声抬起头来,见陆济只穿了一件里袍,且已经湿透,不由挑眉问道,“你的外衫呢?” 陆济搓着有些发冷的手臂,支吾道,“给人遮雨了。” “把衣裳拿给别人遮雨,自己却淋着雨回来?真不知该骂你傻还是骂你蠢。” 端木晔捏了捏眉心,一脸嫌弃地对陆济道,“还不快下去把这身湿衣裳给换了!” “哦。” 半柱香后,换好衣裳喝完姜汤的陆济站在端木晔面前禀报他今日进城查到之事。 “属下打探到,六眼胡同里现在一共住着十户人家,其中有三户是近几年才搬进去的。” 端木晔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可探到这三户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有一户是刚从外地搬来的戏班子,有八九个人。有一户是清河知县三年前养的外室,还有一户是六年前住进去的祖孙二人。” 端木晔蹙眉思忖一瞬后,吩咐道,“继续盯着那个戏班子。” “是。” 陆家村西边,祁玉把煮好的姜汤端进芸娘的屋里,“娘,你先把姜汤喝了,驱驱寒。” 芸娘已经换好干爽的衣裳,此时正背对着门口在检查包袱里买的丝线有没有被淋湿。听到祁玉的声音,她转身接过姜汤的同时,问道: “你喝了姜汤没有?” 已经喝了药剂无需再喝姜汤的祁玉点头,“喝了。” 芸娘这才把碗拿到嘴边。 稍许,祁玉接过芸娘递过来的空碗准备出去,眼角余光无意瞄到了放在凳子上的外衫,便随口问道,“娘,这件外衫要不要我拿出去洗一洗?” 芸娘回头看了一眼,道,“先放那儿,你且去忙别的吧。” “嗯。”祁玉没做多想的出了屋子。 直到她做好午饭从厨房出来,看到芸娘蹲在屋檐那里,用接的雨水在仔细搓洗那件外衫,忽然就好似明白了什么。 这些年,为了与她扮成母女且不露出破绽,芸娘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中年妇人。但其实,她真实年龄只有二十六岁,七年前家变之时,她还尚未婚配。 所以,如果芸娘当真看上了陆济,祁玉只会觉得,是陆济走了狗屎运。 两日后,天气渐晴,祁玉把在屋檐下晾了两日的衣裳收进屋里。故意对正在做针线的芸娘道: “娘,我待会儿要去趟圆顶山,这件外衫可要我顺便给陆济叔带去?” 芸娘拿针的手顿了顿,“……嗯。” 祁玉把衣裳收进一个包袱里,一脸笑意的看着她,“那我带走了啊?真带走了啊?” 芸娘…… “早去早回。” 行吧,祁玉拿着包袱,背着一背篓草药就去了圆顶山。 待到了茅草屋后,她才发现陆济不在。 祁玉来到药房问端木晔,“怎么没看到陆济叔?” 端木晔正在给一个木头人扎针,“我让他去城里办点事。” 祁玉偏着脑袋看他扎木头人身上的穴位,抬手指着一处提醒道,“这里扎偏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端木晔取出扎偏的银针,重新扎一次,“可能要等到天黑,你找他有事?” 祁玉想了想,摇头,“没事,就随便问问。” 端木晔看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包袱,“你提个包袱来圆顶山干什么?” “不干什么。”祁玉提着包袱转身就要离开,“你先忙,我走了。” “等等。”端木晔放下手里的银针跟木头人,起身来到祁玉身边,“你当真无事?” 祁玉眨巴眨巴眼,“我当真无事啊!” 端木晔不信,“无事你今日为何这么早就要走?” 以往她来圆顶山,至少也要待小半个时辰。可今日,她换好草药,只待了还不到半刻钟,便要离开。 这实在有些反常。 祁玉…… “因为我娘让我早去早回啊。” 她听娘的话有错吗? (本章完) 第65章 捉泥鳅 第65章捉泥鳅 经过一场春雨的洗涤,山川、田野都变得更加翠绿。 祁玉骑着毛驴,叼着狗尾巴草,悠哉地走在两边皆是翠绿的山野小路上,欣赏着周围的山水美景。 “大驴,你看对面山上的那棵大树,像不像一朵绿菌子?” “欧噢——欧噢——” 大驴很配合的哼哼了两声。 祁玉又继续道,“你说,我要不要把它挖回去种在院子里?这样等到了夏季,我和娘就可以搬张小凳子,躲在它树荫底下纳凉了。” “欧噢——” 大驴呲牙叫了一声,似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祁玉用狗尾巴草挠它的背,“你也觉得可行?” “欧噢——”木有,你理解错了。 这时,一道憋笑声从左侧传来,“噗嗤——” 祁玉扭头看向左侧,这才看到站在左侧水田里的陆望。 只见他袖子和裤管都高高挽起,左右腰间各挂着一个口小肚子大的竹篓子。 这一看就是在田地捉黄鳝跟泥鳅呢! 祁玉一双眸子顿时灿若星辰,“陆望哥,捉到多少黄鳝泥鳅了?” 陆望低头看了一眼右侧腰间的篓子,腼腆道,“已经捉了半篓子,下雨后比较好捉。” 祁玉骑着毛驴来到田埂上,虚心请教,“是田里的水越深越好捉吗?” 陆望红着脸摇头,“水太深也不行,最好是有水但不深。” 祁玉受教地点点头。 这时,陆望好似发现了什么,高挽衣袖的右手猛然插进身侧的水里,一阵摸索之后,便从水中捉出了一条肥肥的泥鳅。 哇喔!陆望哥好厉害。 祁玉见陆望这么轻松就捉到泥鳅,突然就有些跃跃欲试。 她也想下田捉泥鳅。 陆望把滑不溜丢的泥鳅放进篓子里后,抬头就看到祁玉已经下了驴背,正在挽袖子。 他愣愣问道,“祁玉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望哥,你教我怎么捉黄鳝泥鳅吧。”祁玉把两边衣袖高高挽起后,又开始挽裤管。 “这,这,这怎么可以!”陆望听完,急得都结巴了,“你,你一个女孩子,怎,怎么能学捉黄鳝泥鳅呢?” 祁玉正在脱鞋,闻言,眨巴着大眼睛反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学捉黄鳝泥鳅?” 她现在是乡野丫头,不用像大家闺秀那般受礼数的束缚。 可以上山打鸟,也可以下河摸鱼。为什么就不可以下田捉泥鳅? “这,这……”陆望说不出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祁玉妹妹不该做这些。 祁玉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把鞋放在田埂上准备下田。 陆望见她来真的,忙开口阻止,“祁玉妹妹,黄鳝跟泥鳅都滑溜得很,没捉过的人根本就捉不住它们。我把我篓子里的都给你,你就别下来了。” 祁玉却摇头,“那怎么能行,我要自己下来捉。” “可,可是这田里有蚂蝗,祁玉妹妹不害怕吗?” 蚂蝗!!! 祁玉听到这两个字后,立马把已经伸出去的脚收回。 蚂蝗那玩意儿既恶心又可怕。说它恶心,是因为它不但软趴趴,还怎么都砍不死,只能用火烧。说它可怕,是因为它不但能吸附在人身上,还能见缝插针地吸食人的血肉。 陆望见此,心里暗松一口气后,便趟着田水走到埂边,把右侧腰间的篓子取下来递给祁玉。 “祁玉妹妹,我把我捉的黄鳝泥鳅给你,你就别下来了。” “谢谢陆望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祁玉没接陆望手里的篓子,弯腰去穿鞋。 她只是想要体验一下捉泥鳅的乐趣,并不是眼馋他篓子里的东西。 陆望就那样伸着手,一脸无措,“祁玉妹妹是不是生我气了?” 所以才不肯要他的东西。 祁玉闻言抬起头,对他盈盈笑道,“我没有生陆望哥的气,只是这篓子里的黄鳝泥鳅都是你辛苦捉的,我不能要。” 看到祁玉的笑,陆望又不争气的脸红了,“我捉得不辛苦,给你你就拿着。” 话落,他把篓子放在田埂上,转身便朝着水田中央趟去了。 如此,祁玉若再推辞就不太好了。她拿起田埂上的篓子,高声对他的背影道,“陆望哥,谢谢啦。” “不谢。”陆望没有回头,只抬起沾满稀泥的右手挥了挥。 就这样,祁玉一手提着篓子,一手牵着毛驴离开了田埂。 回到家,祁玉把篓子里的黄鳝泥鳅都倒进一个木盆里后,便开始收拾。 半柱香后,出去借绣样的芸娘回来,看到祁玉正蹲在一个木盆旁边杀黄鳝泥鳅。 她惊讶问道: “玉儿,这些是你下田捉的?” 祁玉摇头,把路上遇见陆望的事说了一遍后,对芸娘道,“娘,这么多黄鳝泥鳅只我们俩也吃不完。不如叫上陆济叔他们主仆俩吧。” “也行。”芸娘点点头,拿着绣样进了堂屋。 没过一会儿,她又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玉儿,这外衫你不是说带去圆顶山给你陆济叔么,怎么又拿回来了?” 祁玉一边处理手里的东西,一边道,“晌午去的时候陆济叔不在,我便又拿回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实诚,他不在,你交给端木少爷或是陈老伯他们不也一样?” 当然不一样咯,祁玉声音清脆的道,“没关系,反正待会儿要去叫他们来吃饭,到时给他们带回去就是。” 芸娘…… 傍晚,在芸娘开始做晚饭的时候,祁玉便骑着毛驴又去了一趟圆顶山。 小半个时辰后,陆济推着端木晔,陈老伯带着阿丁,四人跟在祁玉的身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陆家村西边儿。 走在前头的祁玉此时正在担心芸娘准备的饭菜够不够这几个人吃。 谁会想到陈老伯今天也跑来凑热闹呢? “娘,我回来了。”祁玉推开栅栏门,高声喊道。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芸娘听到声音出来,“回来了,马上就可以开……陈老伯?” 怎么回事?芸娘用眼神询问祁玉。 祁玉眨巴一下杏眼,“娘,多准备两个菜,陈老伯和阿丁是我一并请来做客的。” 陈老伯捋着胡须,笑得像个寿翁,“听说有美味可尝,老朽特携徒来讨一顿饭吃。” —————————— (虽然……但是……,作者还是想求一个五星好评。) (打五星好评的都是小仙女、小神君呦) (本章完) 第66章 陆济的心思 第66章陆济的心思 芸娘听了忙道,“您快请屋里坐。” 随即又吩咐祁玉,“玉儿,替为娘招呼好客人,娘再去准备两个菜。” “好哒。”祁玉点点头,对身侧的陈老伯道,“老伯,请到堂屋坐。” 陈老伯颔首,随她进了堂屋。 走在最末的陆济看看已经进了堂屋的几人,又看看厨房的方向,犹豫一瞬,对端木晔道: “少爷,属下想去厨房帮忙烧火。” “去吧。”端木晔颔首,自己推着轮椅走到堂屋外,朝屋里高声喊道,“小玉儿,出来帮我一下。” 堂屋门前有一个台阶,端木晔自己推着轮椅上不去,需得有人帮忙。 祁玉来到他身后,没啥好气地小声嘀咕,“明明可以自己走进来,却偏要坐在轮椅上使唤人。” 端木晔笑意染上桃花眸,“我这不是还要装作腿伤未愈么。” 装屁,屋里这几人哪个不知道你的腿伤已经痊愈?祁玉虽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却还是推着轮椅上了台阶。 随后,她松开轮椅便要越过端木晔进入堂屋,端木晔却一把把她拉住。 祁玉回头,用眼神询问,干嘛? 端木晔睫毛颤颤地眨了一下桃花眸,努力把自己表现得可怜巴巴一点,“小玉儿,送佛送到西啊,前面还有那么高一道门槛……” 祁玉……要不是看在双漂亮桃花眸的份上,她真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真后悔给他做了这把轮椅。祁玉咬了咬后槽牙,对屋内的阿丁道: “阿丁,过来帮一下忙。” “啊啊啊……” 阿丁哒哒跑出来,与祁玉一人一边地把轮椅抬进了门槛。 祁玉放下轮椅后,便不再管端木晔,径直走到桌旁,抬手摸了摸放桌上的茶壶,发现芸娘早已把热茶准备好后,便把倒扣的茶杯翻过来,为几人倒茶。 稍许,陈老伯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的精巧茶杯,“丫头这茶具是从何处购得?老朽也想添置一套。” “就挨着西城门那家卖汝窑的店铺,他家的东西精巧又实惠,不像东市那家……” 坐在一旁的端木晔,看着祁玉兴致勃勃地跟陈老伯讨论清河县城里哪家汝窑更好,心中忽然划过一抹念头,若是他把皇城最好的汝窑器具买来送她,她会不会欣喜若狂? 厨房里,陆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坐在灶台前烧火。 芸娘系着一个蓝灰围裙站在灶台与切菜台之间。只见她一只手掌放在烧菜锅的上方,温声对陆济道: “陆济兄弟,火再烧旺一些。” “啊?哦。”陆济赶紧往灶里再添柴火。 待到锅热了以后,芸娘便往里面倒了油,在准备放佐料的时候,她特意叮嘱烧火之人。 “陆济兄弟,你让开一些,我怕待会儿热油会溅到你。” “哦。”陆济低着头乖乖地从矮凳上站起,走到一边,待芸娘把佐料全都下锅了以后,他才又垂着脑袋挪过去烧火。 芸娘见他今日沉默寡言,不似往常那样话多,便瞅着他的头顶,关心问道: “陆济兄弟,你今儿咋了?” “没,没咋。”陆济还是垂着脑袋,没有抬头。 芸娘眉头一皱,“没咋你咋不把头抬起来说话呢?” “我,我……”陆济吞吞吐吐,还是不肯抬头。 芸娘把手里的锅铲往灶台上一放,“你到底咋了?是不是挨端木少爷的训了?” 陆济摇头,“没有。” “那你为啥一直都垂着个脑袋,还闷不吭声的?” “我哪有。”陆济弱弱地反驳。 他其实也不想啊!可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只要一抬头看到芸娘,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她被雨淋湿了衣裳后,尽显玲珑身段的模样。 所以,他只好来个眼不见为净——不抬头看芸娘。 芸娘见他回答得敷衍,也懒得再问,只沉着一张脸把手里的锅铲铲得嚓嚓作响。 许是她翻铲子的力道重了些,一截滚烫的黄鳝肉一下就从锅里蹦了出来,落在她拿铲子的手背上,烫得她下意识地就放开了锅铲。 “嘶——” “咋了?”听到芸娘的痛呼,一直低着头的陆济猛地抬起头来。 “没事,就是被烫了一下。”芸娘把烫红了的手背拿到嘴边呼呼。 陆济站起身,大步走过去,抓过她的手就要查看。 “严不严重?给我看看。” 芸娘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他在干嘛后,脸颊迅速窜红,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陆济兄弟,你快放手!” 陆济本没想那么多,只一心想看芸娘的伤势严不严重,因此也没顾及到此举合不合礼数。 如今,见芸娘红着脸叫他放手,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慌意乱之下,他一把就甩开了芸娘的手,那力道之大,把芸娘直接就甩得向后踉跄。 “啊——” 厨房地面本就有些湿滑,芸娘这样一踉跄,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眼看着就要向后仰天摔倒,陆济惊慌地一个大步上前,搂住她的腰身,把人救下。 然后,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直到屋外传来—— “娘,菜都好了没?” “马,马上就好了。”芸娘赶忙推开陆济,通红着一张脸走向灶台。 当祁玉跨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芸娘脸色绯红地在翻炒着锅里的菜,而陆济则是低着头在专心烧火。 ??? 祁玉……这两人有问题! 芸娘被祁玉探究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便开口道,“菜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把碗筷摆好。” “好的。”祁玉看了一眼陆济,又看了看芸娘,挑了挑眉,转身去数碗筷。 在天色将黑之时,吃饱喝足的四人辞别祁玉母女,离开了西边小院。 芸娘站在堂屋门口,望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直到祁玉拿着个包袱从里屋出来,“娘,这外衫陆济叔忘记带走了,他们现在应该还没走多远,我这就去追他们。” 芸娘回头看了那包袱一眼,道,“现在太晚了,还是改日再找机会还给他吧。” “行,那我先拿去放好。”祁玉转身就要进屋。 芸娘却从身后把她叫住,“玉儿,这包袱……还是放我那屋吧,省得到时不好找。” 祁玉心照不宣地点头,“也好。” (本章完) 第67章 红鸡蛋 第67章红鸡蛋 “陆济,你想谋害主子吗?” 半路上,端木晔突然双脚踩地,双手紧紧抓住眼看就要往左侧边田坎翻倒的轮椅的把手,咬着后槽牙低吼出声。 “属,属下该死!”因走神差点把轮椅往坎下推的陆济连忙双手使力,把歪了的轮椅重新掰正。 走在前头的陈老伯跟阿丁闻声,一起回过头来,见主仆二人无事,才又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行。 端木晔收回双脚,正了正身形,才侧身转头,拧着眉头问陆济,“你今天怎么回事?” 先前在饭桌上他便发现了陆济的不对劲,本想着回圆顶山再好好的盘问。哪曾想他竟走神走得这样厉害。 现下天色昏暗,加上陆济肤色偏黑,端木晔无法从他那张黝黑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便干脆直接问出口。 陆济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陈老伯师徒,犹豫了一瞬,才抓着后脑勺,诚实开口,“属下好像喜欢上祁玉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端木晔便倐地从轮椅上站起,双眸如利刃般地盯着他,“你说你喜欢谁?” 陆济缩了缩脑袋,又怂又快地道,“属下好像喜欢上祁玉姑娘的娘亲了。” 端木晔……你直接说喜欢上芸娘会死? 端木晔面无表情的又坐回轮椅上,声音听不出喜怒,“这就是你今日频繁出神的原因?” 陆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忽又想起端木晔背对着他看不见,便开口道,“属下现在满脑子都是芸娘。” 端木晔……出息! “只你喜欢人家有什么用,也要人家看得上你才行!” 虽说芸娘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十几岁的闺女,但人家一看就是个会过日子的。 这几年也肯定不缺媒婆上门说媒。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芸娘并不想再嫁。 所以陆济看上了芸娘,不等于芸娘看得上他。 感情的事不就讲究一个两情相悦么。 陆济虽然今年已经整三十,但却从未有过风月史,更别提娶妻生子了。 如今终于开窍,看上了芸娘,自然是得想法子抱得美人归了。 他很虚心地跟端木晔请教,“少爷,您觉得属下该怎么做才能讨得芸娘的欢心?” 端木晔……我要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还能被小玉儿那般嫌弃? 端木晔手指轻叩在椅把手上,过了一瞬才道,“爱屋及乌,投其所好。” 爱屋及乌,投其所好? 想通了什么的陆济虎目一亮,“多谢少爷,属下明白了。” 端木晔双手搁在腿上,不太走心的吐露一句,“嗯,你加油!” “属下会的。”陆济斗志昂扬。 见走在前头的陈老伯跟阿丁都快没影儿了,他又忙推着轮椅赶了上去。 三月二十七,晴,宜出行。 陆心莲早早就起床把早饭做好,然后揣了两个馍馍出了门。 待她借着天边微弱的光亮来到西边,祁玉已经洗漱妥当,见到她来,忙抬手招她进屋。 陆心莲推开栅栏门走进去,小声且兴奋地问,“阿玉,你好了没?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日是清河县城的赶集日且还是大集,昨日,陆心莲求了陆成许久,陆成才点头同意让她今日跟着祁玉一块儿去城里赶集。 刚洗好脸的祁玉把她拉进堂屋坐下,“不急,你先等我一下。”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那你快点儿。”陆心莲朝她背影喊了一声后,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馍馍来啃。 她为了赶时间,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很快,祁玉便端着两碗清汤面走进堂屋,闻着面汤里飘出的葱香味儿,陆心莲嘴里的馍馍突然就咽不下去了。 好香啊! 祁玉把两碗面放在桌上后,转身对陆心莲道,“别吃馍馍了,过来吃面。” “我吃馍馍就好。”陆心莲没有动,总共才两碗面,她吃了,芸姨吃什么? 祁玉却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走过来夺走她手里的馍馍,拉起她来到桌旁。 “这碗面就是给你煮的,我娘那碗还在厨房没端过来。快坐下吃,不然待会儿面就坨了。” 陆心莲坐在条凳上,看着祁玉把油水最多的那碗面条推到她面前,突然就明白了她们今日的早饭为何会是面条。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祁玉正在吸溜自己碗里的面条,见到她落泪,忙咬断吸溜了一半的面条,囫囵道,“心莲,你怎么了?” 陆心莲吸着鼻子,嗡声道,“谢谢你,阿玉。” “一碗面而已,谢啥?”祁玉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两个红鸡蛋,放到陆心莲手里,“生辰快乐!” 正好这时,芸娘也端着面碗从外面走进来,“生辰快乐,心莲。” 陆心莲泪中含笑,“谢谢芸姨。” 今日是她的十四岁生辰,她以为没人会记得。却没想到,阿玉和芸姨不光记得,还特意给她煮了长寿面跟红鸡蛋。 这叫她如何不感动。 两个时辰后,祁玉跟陆心莲骑着毛驴来到了县城。 许久没有进过城的陆心莲看什么都很稀奇,拉着祁玉把清河县城的大街小巷都逛了一个遍。 祁玉全程毫无怨言的陪同,直到陆心莲自己逛累了。两人才在东市找了一个路边茶摊,坐下歇息。 待伙计上好茶退下后,陆心莲才一脸兴奋的对祁玉道,“阿玉,我们晚会儿再回去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还没逛够。” “成,咱们待会儿再去南市那边逛逛。”祁玉浅抿了一口茶水,便放下了茶杯。 这茶还没有她买回家的好喝。 陆心莲却是逛渴了,也不管这茶水苦不苦涩不涩,拿起茶杯就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待灌了两杯茶水进肚后,才觉解渴。 两人坐在茶摊上歇了一会儿,顺便把干粮拿出来解决了午饭后,便牵着毛驴去了南市。 南市的主街道比其他三市的要窄一些,街道两旁的商贩没有其他三市的多,自然也就没有其他三市那么热闹。 祁玉陪陆心莲在南市逛了一圈,又买了几样姑娘家的小东西后,正打算按原路返回,一道蓝灰身影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本章完) 第68章 陆心莲被骗 第68章陆心莲被骗 咦,那不是…… “阿玉,你在看什么?”挽着她手臂往前走的陆心莲发现她突然停下,回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祁玉抬手指向左前方,“那个挑着磨具担子的人,是不是陆济叔?” 陆心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挑着担子的蓝灰色的背影。 她皱眉道,“只瞧这身形是有点像,可陆济叔不是端木公子的仆从吗?怎么可能会到城里来走街串巷地磨刀磨剪子?” 祁玉杏眸一闪,心莲说的虽然没错,但这两日她去圆顶山却总是见不到陆济,问端木晔,也只说是派他出去办事了。 陆心莲见她仍盯着那道背影消失的地方,便道,“要不,咱们追上去瞧瞧到底是不是陆济叔?” 祁玉想了想,摇头,“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了。” 陆济应该是在替端木晔办事,她们追过去怕是不妥。 陆心莲点点头,挽着祁玉的手,两人继续往北城门口走。 在路过一家酒肆的时候,祁玉转头对陆心莲道,“心莲,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打两斤酒。” 这几天,漫山遍野都是熟透了的野桑葚,根本就吃不过来。祁玉便想着打点酒回去泡桑葚酒。 “嗯好。”陆心莲接过祁玉手里的驴绳,牵着毛驴站在街边等着。 祁玉跨进酒肆门槛才看到里面只有一个伙计,而在她前面还有好几个人在等着打酒,便只好等在那里。 酒肆外,牵着毛驴的陆心莲见祁玉朝她作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点点头后,便把眼睛望向了街上的人来人往。 就在她把目光落在街对面那插满糖葫芦的木棍身上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一个老妇人的痛呼声。 “哎哟——” 陆心莲闻声,把落在糖葫芦身上的目光移向身侧,就看到一个拄着拐杖佝偻着背的老妪歪倒在毛驴旁边,一副想爬却爬不起来的样子。 这,不会是被大驴踢了的吧! 陆心莲心下一慌,忙过去扶起老妪,“老婆婆,您没事吧?” 老妪皱着她那张本就满是褶皱的脸,慢慢从地上起来,“哎哟我老腰欸。” 陆心莲拿不准这老婆婆是自己摔的还是被大驴踢的,抿着唇一时不敢吭声。 老妪被扶站起身后,抬起一双松垮的眼皮看着陆心莲,“小姑娘,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好人啊。” 陆心莲听了有些脸红,只因她刚才还在担心这老婆婆会讹上她。 心里顿时便有些羞愧,“老婆婆你要不要紧?” “老妇没事,老妇硬朗着呢。”老妪摇头,拄着拐杖就要走,谁知还没走两步,竟又差点摔倒,“哎哟——” “老婆婆!”还好陆心莲眼疾手快,快步过去把她扶住。 见老妪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老腰,步履维艰,陆心莲好心道,“老婆婆,你可是要去对街?晚辈扶您过去。” 老妪抬起浑浊的双眼,感激说道,“那就麻烦小姑娘了,我家就在对街那条巷子里,你扶我到巷子那里就成。” “好。”陆心莲转身,想跟祁玉说一声,却见祁玉已经排到了里面。 这时,老妪催促的声音传来,“小姑娘,咱们走吧。” “嗯,走吧,老婆婆您小心点儿走。” 陆心莲想着对街也不远,很快就能回来,便松了手里的驴绳,扶着老妪就要朝对街去。 “欧昂——欧昂——” 谁料大驴竟然自己跟了上来。 陆心莲回头赶它,“大驴你回去等着阿玉,我很快就回来。” “欧昂——欧昂——” 大驴的驴鼻子朝着老妪的脸喷了一口气,四个驴蹄子就是不后退。 陆心莲担心它会乱跑,只好把驴绳挽了三圈在手臂上,然后带着它,扶着老妪去到对街。 半刻钟后,祁玉提着两斤酒从酒肆出来,却没看到陆心莲跟毛驴的影子。 这一人一驴去哪儿了? 就在祁玉疑惑间,忽然听到对街传来一阵高昂的驴叫声。 “欧昂——欧昂——” 听这叫声,好像是大驴。 祁玉提着两斤酒,循着驴声,来到对街一条窄巷巷口。然后就发现陆心莲倒在那巷子里,而大驴正在用驴嘴拱她。 “心莲!” 祁玉丢掉酒坛子就冲进了巷子里。 “欧昂——”大驴看到她来,甩了甩尾巴,自动挪开位置。 祁玉单膝跪地,把没了意识的陆心莲抱在怀里,然后再仔细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片刻之后,祁玉暗松一口气。没有受伤,只是晕过去了。 她抬头望了一眼巷子的另一头,发现竟是被堵死的。 心莲跑到这里来干嘛? 祁玉把拇指按在陆心莲的人中上,然后往下用力一掐—— “唔,好痛……”陆心莲皱着眉头悠悠转醒。 祁玉见了,心下一喜,“心莲,你醒了?” 陆心莲睁开眼睛后,呆愣了一瞬,接着,倐地从祁玉怀里坐起。 “阿玉,那个老婆婆呢?” “什么老婆婆?”祁玉皱眉看她。 “就是拄着一根拐杖,佝偻着背,穿一身灰色衣裳的老婆婆。”或许是刚醒,陆心莲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我扶着她进了这条巷子,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祁玉杏眸一凝,“你是被人骗到这里来的?” 陆心莲愣了愣,点头,“好像是。” 祁玉思忖了一瞬,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嗯嗯。”陆心莲此时的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待祁玉带着陆心莲出了北城门,两人都骑在了驴背上后。陆心莲才身子一软地靠在了身后祁玉的怀里。 “阿玉,我好害怕。” 祁玉一手牵着驴绳,一手扶着她,“已经没事了,别怕。” 顿了顿,她又道,“心莲,那老妇人是怎么把你诓骗去那条巷子里的?” “她先是……” 六眼胡同的一座宅院里,连炤冷着一张脸站在戚婆婆面前。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打她的主意?” 戚婆婆没有拄拐杖,本就佝偻的身子弓得更低了,“老奴并未忤逆少主,那女娃子不是……” 连炤冷声打断她,“她的同伴也不行!” 戚婆婆桀桀地笑了两声,“少主,你这样让老奴很为难呐。” 今日如果不是少主突然出现,并阻止她带走那个女娃子。她现在已经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老奴做的种种皆是为了少主你啊!” (本章完) 第69章 爱屋及乌 第69章爱屋及乌 “老奴做的种种皆是为了少主你啊!” 戚婆婆说得情真意切,连炤听了却只勾起一抹冷笑。 “呵……戚婆婆当真是为了我么?” 戚婆婆面上一僵,强撑着问道,“少主这话是何意?” 连炤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却感觉到了她有片刻气息不稳。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般。连炤隐于宽袖下的一双拳头悄悄捏紧。 “你虽口口声声唤我为少主,却从未忠心于我。 这六年你之所以愿意留下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你主子留下来的遗腹子,将来可以为他复仇…… 你忠心的一直都是你已经死去的主子而非我这个少主。对吗?戚婆婆?” 戚婆婆脸上闪过一抹震惊,她倒是小瞧这位瞎眼少主了,本以为他现在年幼不知事,可以随意拿捏,想不到…… 戚婆婆半阖下松垮的眼皮,“少主是主子的骨肉,您为主子复仇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连炤转身,脸上一片冷意,“的确理所应当。” —————— 酉时整,祁玉和陆心莲骑着毛驴回到陆家村。 陆心莲把自己逛了大半日才狠下心来买的一对头花分了一朵给祁玉后,便匆匆赶回了村南头。 祁玉低头看着手里的粉色头花,脑子里想的却是今日在清河县城东西南北市的所见所闻。 “欧昂——” 大驴发出的声音打断了祁玉的思绪,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 祁玉跳下驴背,打开栅栏门,冲着屋里喊,“娘,我回来了。” 在柴房里忙活的芸娘听到声音,忙扯着嗓子回道,“我在柴房。” 祁玉牵着毛驴进柴房,就看到芸娘正站在用编竹围起的鸡圈里打扫。 她走到一根木桩前,把毛驴拴好,“娘,捡到野鸡蛋没?” 自从猎回来的野兔生了小兔崽后,想要野鸡下野鸡蛋就成了祁玉的执念,几乎每日都要问一遍或是去看一遍。 只是可惜,过了这么久,她一个野鸡蛋也没见着。 “没呢。”芸娘摇头,拿着扫帚从鸡圈里出来。 祁玉不满地瞪向两只只会咯咯叫的野鸡,“养了这么久还不下蛋,明日宰来炖了。” 芸娘笑着点头,“好。” 祁玉咧开嘴笑了,跟着芸娘出了柴房。 到了柴房外,芸娘回头,“对了,你不是说去县城里转转看什么生意好做么?转得咋样了?” 不错,祁玉今日去城里赶集,一是为陪陆心莲,二是为了去看看城里什么生意好做。 她自得了端木晔那一万多两银子后,便一心想着要去皇城找枢密阁,请他们帮忙查清当年真相,还她们一家清白。 直到从端木晔口中得知,枢密阁很有可能只是说书人杜撰,是否存在还待考究。她才恍然明白,有些事得靠自己。 所以她后来才决定,暂时不回皇城,就留在清河县搞钱。 待她搞到了足以帮助她查清当年真相的钱财,再寻个机缘回皇城,为家人平反。 而搞钱的最基本操作就是做生意。 祁玉轻笑道,“今日我和心莲把清河县城的东西南北市都转了一个遍,发现衣食住行中,唯有做吃食生意的最多,且还客源不断。所以我想先试试做吃食这方面的生意。” 芸娘轻拧眉头,“你是打算开个饭馆还是酒楼?” 祁玉摇头,“清河县城里已有饭馆无数,酒楼八九处,我若再开怕是只有赔银子的份。” “那你说的吃食生意是?” “米粮铺,糕点铺和酒肆等,只是到底做哪一样,我还一时未拿定主意。” 芸娘听完又开始忧心,“玉儿,你当真打算到县城去做生意吗?且不说咱们无背景无靠山,能不能立稳脚跟还犹未可知,就说你我皆没有做生意的经验,这万一……” 赔个血本无归该怎么办? 祁玉握住她的手,“娘且放宽心,我会先开一个小铺子试试,如此,便是以后赔了也不会亏太多银子。” 芸娘觉得先从小生意做起可行,因为若是做小生意赔了,凭她们手里那一万多两银子,也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成,你既已想好,娘便不再拖你后腿,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祁玉杏眼一弯,“嗯。” 酉时末,芸娘在厨房里刷碗,祁玉蹲在右边的篱笆下不知道在刨什么东西。 穿一身蓝灰色衣裳的陆济来到栅栏门外,看到祁玉后,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蔼一些,“那个,祁玉丫头啊……” 祁玉闻声抬头,然后有些惊讶的开口,“陆济叔,你这么晚来是?” 陆济呲着四颗大门牙,“我今儿赶集买了些栗子糕,带来给你们母女俩尝尝。” 祁玉……您别笑得这么可怕! 祁玉拍了拍手站起,走到门口,低头看着陆济手里捧着的油纸包,忍着笑问,“陆济叔是专程来给我们送糕点的?” “嗯,这栗子糕趁热才好吃。”陆济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厨房门口。 他刚才好像听到厨房里有动静。 “谢陆济叔。” 祁玉笑眼弯弯的接过栗子糕后,回头朝厨房里喊道,“娘,陆济叔给咱们送栗子糕来了。” 须臾,芸娘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 “陆济兄弟来了?快请进屋坐。” 陆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后,笑得有些憨,“天快黑了,我就不进去坐了,这栗子糕你们趁热吃,我先走了。” 见他转身就要走,芸娘连忙叫住他,“陆济兄弟你等一下。” “嗯?”陆济转头看着她,一双虎目亮得发烫。 芸娘垂下眸子,不敢跟他对视,只吩咐旁边的祁玉,“玉儿,去我屋里把那个包袱拿出来。” “好哒。”祁玉很是乖巧的进去拿包袱,如果忽略掉从她那双眸子里溢出的笑意的话。 只稍许,祁玉就拿着一个包袱出来,交给芸娘。 随后,她便特识趣地躲进了自己屋子。 芸娘低着头把手里的包袱双手递给陆济,“这里面装的是你上次忘记带走的衣裳。” 以为芸娘会送他什么礼物的陆济…… 一刻钟后,祁玉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芸娘还站在栅栏门口发呆。 她走过去关心问道,“娘,陆济叔都走好远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芸娘转头看她,眸子里带着些许疑惑,“他临走的时候说他会爱屋及乌,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70章 心莲出事 第70章心莲出事 祁玉笑意盈盈地看着芸娘,“娘是真没听懂还是假装没听懂?”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怎么会听得懂?什么爱屋及……” 芸娘突然睁大双眼,望着祁玉,不确定的道,“他……他不会是……” 祁玉笑眼弯弯的点头,“娘,陆济叔是在跟你表明心迹呢。” 陆济这句爱屋及乌,有两个意思。一是他喜爱上了住在自己房屋里的芸娘;二是他向芸娘承诺,会对她的孩子也就是自己,视如己出。 这不是在表明心迹是什么? 芸娘脸上霎时布满红霞,小声嗔道,“无赖。” 祁玉笑眯眯的挽住她的手,“娘,咱们回屋吃栗子糕吧,陆济叔说得趁热吃。” 芸娘……从未听说过糕点要趁热吃才好吃,这人还真是连谎都不会撒。 踩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回到圆顶山,心情美滋滋的陆济见端木晔拿着一根细木在油灯下雕琢,便轻手轻脚地上前道,“少爷,属下回来了。” 端木晔头都没抬一下,“可是查到什么了?” 陆济抠着脑袋,“属下今日跟踪那戏班子的班主到南市一家茶楼时,探听到他们明日一早便会离开清河县。” 端木晔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们明日便要离开清河县?” 陆济点头,“属下这几日一直盯着那个戏班子,发现他们除了出去唱戏,基本都待在院子里练功,很少与外人接触。” 灯光下,端木晔一双桃花眸闪闪烁烁。过了好半晌,他启唇道,“明日你继续去六眼胡同盯着。” “是。”陆济响亮应下后才问道,“少爷,这次又盯哪一家?” 端木晔抬头斜他一眼,“住在六眼胡同的所有人。” 陆济……这难度有点大啊! —————— 次日,祁玉一早便跟着芸娘下地除草除虫。 母女俩顶着烈日忙到晌午,回到家端着早上便已经煮好的玉米粥还没吃两口,就听到王婶子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阿……阿玉在家没?” 祁玉放下粥碗,从堂屋出来。 “王婶婆,你找我啥事?” 王婶子一手放在栅栏门上,一手叉着腰,看着像是很累的样子,“阿玉,快,快去圆顶山,找,找陈老伯救,救心莲……” 祁玉心口一紧,“心莲怎么了?” 王婶子急得直摆手,“先别问这个,你比婶子跑得快,快去圆顶山找陈老伯。” “我马上就去!” 祁玉打开栅栏门,撒腿就跑。 王婶子只来得及对她的背影大喊,“阿玉,你骑着毛驴去啊!” 可祁玉早已跑不见了身影。 后跟出来的芸娘跟她解释道,“婶子放心,玉儿的那双腿跑得比毛驴都快。” 圆顶山,端木晔刚洗好碗从灶棚走出来,就看到因急跑而满脸通红的祁玉从山下冲上来。 “陈老伯,陈老伯?” 端木晔返回灶棚取了一碗水出来,“师父出诊还未回来,你这么急着找他可是出了什么事?先喝口水再说。” 祁玉接过他递来的水,三两下灌进嘴里,然后抬袖粗鲁地抹去嘴边漏出的水,“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端木晔摇头,“不知,他带了阿丁。” 陈老伯若带着阿丁出诊,最短也要一日。 祁玉听了,急得在原地打转,怎么办?怎么办? 端木晔还是头一回见到她如此六神无主的模样,便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这么着急?” 或许是端木晔的声音太过温柔,也或许是心里太过担心,一向坚强的祁玉突然眼眶一红,“是心莲,王婶婆说心莲在等着陈老伯救命。可陈老伯还没回来,我该怎么办?” 端木晔见到她这副模样,心下不由一紧,“别急,我先随你去看看。” 祁玉愣愣抬头,“你?” 端木晔点头,“嗯,你忘了,神医已经收我为徒。” “可你学医才两月余。” “这两月余我已看完师父珍藏的所有医书,望闻问切跟扎针也已经学会。想来简单的疑难杂症应该难不倒我。你那位朋友是得病还是受伤?” “我不知道。”祁玉摇头,她都还没来得及问王婶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她很在乎这个叫心莲的女子,不然也不会一时方寸大乱。 端木晔温声道,“你看这样可好,咱们走之前先留张纸条给师父,让他回来后立即赶来陆家村。”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祁玉眨了眨眼,把眼眶里的湿意眨回去,“你快去留纸条,我去帮你推轮椅。” “好。”见她终于冷静下来,端木晔笑着颔首。 陆家村村南边,一间简陋的屋子里,芸娘跟王婶子围站在床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陆心莲,皆是一脸的心疼。 “心莲这是怎么了?” 王婶子擦了擦眼角,“晌午的时候我听到何春花在那里骂她装死,骂了半天……我觉着不对劲儿就跑过来看,这才发现她面无血色的倒在地上,一动不也动。可恨那何春花还在拿着扁担使劲往她身上抽。” 翘着二郎腿坐在堂屋里吃炒蚕豆的何春花听了王婶子的话后,扯着嗓子大声道,“这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好吃懒做,我拿扁担抽她几下怎么了?” 王婶子气得,一个急转身走到门口,指着何春花骂道,“何春花,你说心莲一天到晚好吃懒做,那你们家洗衣做饭,砍柴打水,下地耕种的活都是谁干的?” 何春花一时被噎住,只得怒瞥着王婶子道,“我家的事儿轮不到外人来管!” 王婶子一脸冷笑,“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迟早会遭到报应。” 何春花啪的一声把巴掌拍在桌面上,“袁春秀你个老寡妇,你说谁呢?” 王婶子双手叉腰,“说的就是你,你能拿我怎么滴?” “你!你!”何春花猛地起身冲过来,“老娘今天就要撕烂你的臭嘴!” 王婶子根本就不带怕的,她早早便抬起一条腿对准何春花,“来呀,你来,老娘可不怕你。只要你敢过来,老娘就敢把这一脚踹到你的肚子上!” 何春花嫁给陆成差不多六年才怀上这一胎,自然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去赌。因此她只冲出去几步便急忙护着肚子停下。 “袁春秀,你给我等着!” (本章完) 第71章 中毒 第71章中毒 王婶子收回腿,掸了掸裤脚上不存在的灰尘,轻蔑冷哼,“老娘等着你!” 吵架吵不过,想动手又有所顾忌,何春花气愤地扭头走到另一间房屋门口,隔着门板朝里面大骂,“姓陆的,你婆娘都被人欺负到家里了,你还睡在床上装死,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呐?” 等了一瞬,见屋里没有动静,她就干脆瘫坐在地上,拍着门板又哭又骂,“我何春花命苦啊,嫁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没用,任由别人跑到家里来欺负他大着肚子的婆娘都不敢出来吭一声,呜呜……这么没用的男人我还给他生什么儿子啊,干脆带着他的种去死了算啦……” 门板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陆成走出来,先看了一眼坐地上嚎的何春花,才抬头看向站在另一扇门口的王婶子。 “王婶子,你跑到我家里来欺负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婶子没想到陆成竟在家里,她还以为他早就出工了,心里一下就有些慌张,不过面上却不显,嘴上也同样不饶人。 “我不过是替心莲抱不平了两句,你这个婆娘就要冲上来撕我的嘴,被我拿住软肋,又开始瘫在地上撒泼打滚找男人出来撑腰,呵,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陆成黑着一张脸正要说话,“你……” “心莲,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芸娘惊喜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王婶子听了,当即便转身进屋,看着一脸虚弱的陆心莲,心疼的问道,“身上痛不痛?” 陆心莲望着两张关切的脸,茫然道,“王婶婆,芸姨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芸娘把她扶起来倚靠在床头,“你先前晕倒了你不知道吗?” 陆心莲呆呆的,“我晕倒了?” 王婶子点头,“是呀,倒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芸娘帮她把粘在脸上的碎发拨到侧边,“别怕,玉儿已经去圆顶山找陈老伯了。” 王婶子附和,“对,待会儿就让陈老伯好好地给你把把脉。” 何春花在堂屋听到里面的对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扯着陆成的袖子,低声道,“人都醒过来了还请什么大夫?浪费银子。” 陆成板着个脸没有吭声。 何春花用力拧了他一把,想让他开口阻止请大夫,陆成却转头瞪了她一眼,“万一心莲有事,以后谁来伺候你?” 何春花想想也是,便冷哼了一声,转身回自己屋了。 也是在这时,祁玉推着端木晔进了堂屋,见陆成站在那里,她抿唇开口,“心莲在哪儿?” 芸娘跟陆心莲在里屋几乎同时开口,“玉儿(阿玉),这里。” 祁玉听到她们的声音,推着端木晔就要进左侧的屋子,却被陆成一个大步上前拦住。 他盯着坐在轮椅上的端木晔,“外男不能进心莲的屋子。” 祁玉沉着小脸解释,“他是陈老伯新收的弟子,是来替心莲看诊的。” “反正他不能进去。”陆成很坚持,“我让心莲出来。” 祁玉看向陆成,原来他也会维护心莲的闺誉,看来也不是无可救药。 端木晔颔首,“也可。” 不一会儿,芸娘和王婶子一左一右地扶着陆心莲走出来。 祁玉见到一脸苍白的陆心莲吓了一跳,赶忙把端木晔推到她的跟前,“你快给她看看。” 端木晔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帕搭在陆心莲的右腕上,然后隔着手帕替她诊脉。 片刻之后,端木晔一双俊眉慢慢蹙起。 祁玉见了,忙紧张询问,“怎么了?” 端木晔慢条斯理的收回诊脉的手,同时也收回搭在陆心莲手腕上的手帕,“脉象虚浮紊乱,时断时续……应该是过度劳累加上余毒未清才引起的突然昏厥。” “余毒?”祁玉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什么余毒?” 陆心莲一脸吃惊,“我什么时候中毒了?” 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端木晔挑了挑眉,把手帕叠好收进袖子里,“就在不久前。” 祁玉听完,突然就想到了昨日赶集遇到的事,“难道是昨日……” 芸娘和王婶子异口同声的追问,“昨日怎么了?” 陆心莲也想到了,她捏紧衣角,把昨日自己差点被骗的事娓娓道来。 芸娘和王婶子听完皆是一阵后怕,“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警惕,莫要再被骗了。” 陆心莲乖巧点头。 祁玉转头问端木晔,“怎么清除她体内的余毒?” 端木晔含笑道,“多喝水便可。” “好的。”陆心莲这才想起,她自昨日赶集回来后便忙得像个陀螺一样,从昨后晌到今晌午,竟是一口水都没喝。 “就这样?”祁玉皱眉,有些怀疑他的医术。 端木晔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陆成,“这位姑娘身上有伤,还需多休息调养。” 祁玉瞪大眼睛看向陆心莲,“他们又打你了?” 陆心莲还未开口,王婶子便气愤道,“何春花在心莲晕倒后,拿扁担往她身上砸了十多下。” 陆成脸色沉沉的瞅了王婶子一眼。 陆心莲把手放在后腰处轻轻揉,怪不得她醒来后觉得身上到处都痛。 祁玉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后,沉着一张小脸走过去,“我扶你进屋。” 陆心莲点头。 进到里屋后,祁玉把房门拴好,转身对陆心莲道,“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哦。”陆心莲听话地脱掉外衣。 …… 一刻钟后,祁玉从陆心莲的房间里出来。发现王婶子已经离开,陆成躲进了自己屋里。 偌大的堂屋里,就只剩下芸娘和端木晔。 芸娘见她出来,忙走过来问道,“怎么样?心莲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祁玉正要开口,陆心莲便走了出来,“芸姨,我没事。” 芸娘见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便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随后,芸娘又叮嘱了陆心莲几句,便带着祁玉和端木晔离开了。 回西边小院的路上,祁玉一直沉默不语,端木晔抬头看她,“小玉儿,在想什么呢?” 祁玉拧着眉头,“想害心莲那个骗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端木晔把后背靠在椅背上,“陆姑娘说那老妪大概有七旬,佝偻着背,拄着根桃木拐杖,而拐杖顶部有一处烧焦的痕迹。” (本章完) 第72章 戚婆婆 第72章戚婆婆 “……有着这些特征的老妪在清河县城里比比皆是,你又如何肯定你俩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呢?” “也是。”祁玉叹了口气。 端木晔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腿上,“不过,有烧焦痕迹的拐杖倒是少见,这或许是一个线索。” “嗯。” 祁玉推着轮椅跟在芸娘身后走,来到一个三岔路口。 走在前头的芸娘转过身来,笑对着端木晔说道,“端木少爷可有事忙?若不忙就到我家喝口茶水再回吧。” 端木晔潋滟一笑,“不忙不忙。” 已经把轮椅右边两个轮子掉头的祁玉…… 这位少爷的笑容太晃眼了。芸娘赶紧移开目光,看向祁玉,“我先回去烧茶水,玉儿你小心推着点儿轮椅,别摔到端木少爷。” 小道上的路面太窄,稍不注意就容易把轮椅推到坎下去。 祁玉点头,“好。” 芸娘这才放心地先走一步。 待芸娘走出一段距离后,祁玉低头问端木晔,“你这会儿不回去,万一陈老伯回来看到你留的纸条后赶来陆家村怎么办?” “师父跟阿丁去的是二十里开外的小河村,没这么快回来。” 至少也要等到傍晚去了。 祁玉想想也是,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推着轮椅慢慢上一个斜坡。 端木晔把双手放在两侧的椅把手上使着巧劲儿,以帮助祁玉在上坡的时候推得更轻松。 待祁玉把轮椅推上坡后,他转头笑看着身后,“小玉儿辛苦了。” 现在无外人,祁玉忍不住瞪他一眼,“都说了不许叫我小玉儿。” “为什么?”端木晔是真不明白,“小玉儿很好听啊,为什么不能叫?” 因为你每次叫‘小玉儿’都带着些许的揶揄。祁玉虎着一张脸,“我觉得我的全名更好听。” 端木晔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行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祁玉。” 祁玉低头看了看自己……他为什么非要在前面加一个小字?她很小吗? 就在祁玉陷入自我怀疑时,端木晔从怀里拿出一根桃木簪,抬高手递到身后。 “拿去。” 祁玉目光移向他手里的桃木簪,“给我支簪子干嘛?” “我闲暇时雕刻的,你帮我看看手艺如何。”端木晔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回头。 祁玉伸手拿过簪子,认真品鉴,“簪子整体打磨得很是光滑,簪尾的两朵兰花也雕刻得栩栩如生,此簪品相上佳,拿去卖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小财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赚钱。淡红薄唇浅浅勾起,“你可喜欢?” 祁玉未作他想,“喜欢。” 好看的簪子谁不喜欢? “那你便留着吧,反正我拿来也无用。” 呃? 祁玉看看手里的簪子,又看看端木晔,“让我留着的意思是给我了么?” “嗯。”端木晔颔首。 祁玉还是不太相信,“不收银钱?白送?” 端木晔忍俊不禁,“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也可以拿东西交换。” “行,待会儿我请你吃茶。”祁玉眼珠一转,便应下道。 端木晔被她怄得失笑,“请我吃茶的明明是芸姨。” 祁玉笑眯眯地道,“没区别啊。” 端木晔挑眉,“怎么会没区别?” 祁玉把簪子收进怀里,推着他继续往前走,“你想啊,我是我娘的女儿,我娘的就是我的,那我娘请你不就等于是我请你么?” “……你这是歪理。” “歪理也是理。” “……” 回到西边小院,芸娘还在厨房里烧水,祁玉把端木晔推进堂屋后,便拿着茶壶去了厨房泡茶。 端木晔把堂屋门掩去半扇,躲在门后站起身,舒展筋骨。 等祁玉提着茶壶回来,他正好打完一套拳。 祁玉把滚烫的茶水倒在茶杯里晾着,一双杏眼好奇地看着已经收势的端木晔。 “你刚才练的是什么功夫?” 端木晔重新坐回轮椅上,推着轮椅走过来,“少林通臂拳。” 祁玉眨巴眨巴眼,“你师承少林?” 端木晔摇头,伸长臂拿起茶杯,送至嘴边轻轻吹了吹,“我祖父曾是嵩山少林的俗家弟子。” 原来是这样。 后晌的太阳很烈,加上家里又有端木晔这位客人,芸娘和祁玉便歇了继续出门干活的心思。 芸娘拿了绣棚子坐在堂屋,一边绣花一边跟端木晔闲聊;祁玉拿了一迭纸出来,一边练字一边偶尔插两句嘴。 端木晔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祁玉三岁便跟着她父亲识字、写字。 怪不得他写在欠条上的字迹那么潦草她都认得。 如此看来,小祁玉之前的家境应该很不错,她的父亲应该也不是一般的农户。 是了,能够制出快速生肌药膏的人又岂会一般! 日落西山时,端木晔开口告辞,芸娘留他吃了晚饭再走。 他推辞了几句,便又“盛情难却”地留了下来。 待芸娘去了厨房,祁玉双手抱臂地斜瞥着他,“原来你到我家来吃茶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蹭晚饭啊。” 端木晔一双桃花眸里盈满了无辜,“总不好拂了芸姨的一片好意。” 祁玉……怎么办,好想揍他哦。 —————— 六眼胡同 戚婆婆提着油灯,拄着拐杖走进地下最大的一间暗室,躬身对正在给一个大缸里添加药材的黑袍人道,“六眼胡同外面这两日突然来了许多乞丐。” “怎么回事?” “这些乞丐分散在各户的院前屋后,怎么都撵不走。我怀疑他们是有人顾的探子。” “桀桀,正好最近我研制出了一种新药,需要人做试验。” “老身明白了。” 见黑袍又走到另一个大缸面前,戚婆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药师,您之前答应给老身的那样东西?” 黑袍伸手探进大缸里,摸出一只已经泡得发白的细手。食指和中指搭在那只手的脉搏上,仔细感受着脉动。 “只要你给我找来新的试药人,我自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待到天黑,老身便给你送来。”外面那些乞丐不就是现成的么。 “嗯。”黑袍人收回手,走去下一个大缸。 戚婆婆看向面前的大缸,准确的说,是看向大缸里那泡着的那个人。 “这次的药人,承受能力似乎要比上一次更强?” (本章完) 第73章 插秧 第73章插秧 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明媚阳光下,片片稻田里,人们手把秧苗,低首弓背地在一兜一兜的插着稻秧。 祁玉挽着篮子,背着背篓来到田埂上,用双手扩成一个小喇叭,朝田里插秧的几人喊道,“陆仓叔,翠柳婶,陆望哥,娘,我给你们送水来啦!” “欸,就来。” 翠柳把手里最后几根秧苗插进田里后,率先趟着泥水上了田埂。 祁玉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个碗,再揭开装在背篓里的铁锅锅盖,把她熬了一个时辰又凉了一个时辰的南瓜绿豆汤盛进碗里,递给翠柳。 “婶子,快喝口汤解解渴。” “哟,还是熬的南瓜绿豆汤呀,咱们阿玉可真能干。”翠柳笑盈盈的接过碗。 祁玉杏眼弯弯,“这南瓜还是婶子你之前送给我们的,可甜了。” “那是,不是我吹,我家菜园子里种出来的南瓜,比别家的都甜。” 翠柳边喝着汤,边朝还在埋首插秧的几人喊道,“都歇会儿,都来尝尝咱阿玉煮的南瓜绿豆汤。” “来了来了。” 其他三人脚下一深一浅地也朝着田埂走来。 待三人都走到近前,祁玉拿出碗,一一为他们盛汤。 陆望双手接过祁玉递过来的碗,红着脸小声道,“谢谢阿玉妹妹。” 翠柳一看到自己儿子那张红脸,心里就特别拧巴。忍不住就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你能不能别像个小姑娘一样,动不动就红脸!” 站在田埂边上的陆望差点没被翠柳这一巴掌给拍来栽进田里。他敢怒不敢言地瞅了亲娘一眼后,便端着汤碗默默朝着他亲爹那边移。 祁玉见了,捂嘴直笑。 三两口就喝完了一大碗南瓜绿豆汤的陆仓笑呵呵的把空碗递给祁玉,“阿玉,再帮叔盛一碗。” “好嘞。”祁玉双手接过碗盛汤。 翠柳睖了自家男人一眼,“汤锅就在这里,你自己不知道盛啊?就知道使唤人。人家母女俩好心好意来帮咱们的忙,你到使唤上人家了。” “我,我不是……”不善言辞的陆仓想要解释自己没有使唤人的意思,可憋了半天却说不出来。 还是芸娘对翠柳道,“不过是让玉儿帮忙盛碗汤,咋就是使唤人了?陆仓大哥这是没拿我们母女俩当外人,倒是翠柳姐你,是不是太见外了?” 陆仓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 对你个大头鬼!翠柳白了自家男人一眼,才对芸娘说道,“我是心疼咱们阿玉,背着那么大一口锅来田里,都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儿呢。” 祁玉把盛好汤的碗递给陆仓后,才笑着对翠柳道,“婶子,我不累。” “你这傻丫头!” 几人喝完汤,在田埂上歇了一会儿后,便又开始下田插秧。 祁玉则背着剩下的南瓜绿豆汤,挽着篮子去了南边。 南边的一块育秧苗的田里,陆心莲正弓着背在拔秧苗。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尖,再落到田里,被裹满泥浆的田水吞噬。 祁玉来到离她最近的田埂,“心莲。” 陆心莲闻声抬头,“阿玉?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水。”祁玉把背篓放下,又从篮子里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出来,“快上来歇会儿。” 陆心莲就着浑浊的田水洗去手上的稀泥,边抬起袖子擦脸上的汗,边来到田埂边上。 祁玉把盛满南瓜绿豆汤的碗递给她,“给。” 陆心莲没想到祁玉送来的竟是南瓜绿豆汤,一脸欣喜,“哇,这可是好东西呀。谢谢你阿玉。” 祁玉抬手帮她把黏在脸颊上的碎发拨到侧边后,看了一眼她身后,“就你一个人?你爹呢?” 陆心莲甜滋滋地吸溜了几口南瓜绿豆汤,“我爹在上冲的田里插秧。” 他们父女俩一个负责拔秧苗,一个负责插秧。 想到这里,陆心莲抬头看向祁玉,欲言又止。 祁玉的目光对上她,“咋了?” 陆心莲抿了抿唇,低头看着碗里还没喝完的甜汤,“阿玉,我可以跟你要一碗南瓜绿豆汤送去给我爹么?” 祁玉在田埂上蹲下,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他平日里那样对你,你还喝口汤都记着他?” “他毕竟是我爹。”陆心莲捧着手里的碗,“这大半天,何春花都没出来给他送口水……” 祁玉斜瞥了她一眼,“你自己起来给他送去。” 她还记着陆成误伤她的仇呢! “嗯嗯,谢谢你阿玉。”陆心莲欢喜地爬上田埂,去篮子里找了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大碗南瓜绿豆汤,“阿玉,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 祁玉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快去。 陆心莲捧着碗,小心又快速地来到上冲的水田,朝着一个灰色背影喊道,“爹,我给你拿来一碗南瓜绿豆汤。” 正口干舌燥的陆成来到田埂边,三两下就把一大碗南瓜绿豆汤喝个精光。 他舒畅的打了一个嗝后,问陆心莲,“还有吗?” 陆心莲摇头,有些心虚的道,“这是阿玉送来的,只有一碗。” 她只问阿玉要了一碗。 陆成听了她的话,皱起眉头,“只有一碗?你没喝?” 陆心莲忙道,“我喝了。” 陆成却以为她在撒谎,一时心里有些复杂。 自从上次被埋坑底捡回来一条命,他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对这个他平时非打即骂的女儿,心里多了一股莫名的愧疚。 陆成把空碗还给陆心莲,“秧苗拔多少了?” 陆心莲接过碗,“已经拔了好几捆了,我这就去给你提上来。” 说完便转身跑了。 本是想让她早点回去的陆成…… 天色将黑之时,在田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陆续归家。 芸娘提着鞋子回到家时,祁玉已经为她准备好洗手洗脚的温水。 堂屋的饭桌上,也已经摆好了冒着热气的饭菜。 芸娘拾缀好自己,又喝了一小碗祁玉端来的温热米汤后,才坐上了饭桌。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两菜一汤,她含笑赞道,“玉儿的厨艺见长了。” (本章完) 第74章 磨剪子嘞,戗菜刀哟 第74章磨剪子嘞,戗菜刀哟 “那娘尝尝看,我是否可以出师了?”祁玉盛好两碗米饭坐下,笑嘻嘻的道。 “好。”芸娘拿起筷子,夹了一小筷子西葫芦炒鸡蛋来品尝,稍许,她含笑点头,“嗯~咸淡适中,保留了西葫芦的清香味儿。” 祁玉弯着杏眼把另外一盘香干炒肉丝推到她面前,“娘再尝尝这个。” 芸娘又夹了一筷子香干炒肉丝送嘴里,细细品尝后,双眼明亮地看向祁玉,“这肉丝绵密滑嫩,甚是不错。玉儿,你可以出师了。” “真哒?”祁玉开心地把一双杏眼弯成了一对小月牙儿。 “真的。”芸娘笑盈盈地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肉,“不信你自己尝尝。” 祁玉埋首把碗里的肉和着米饭一起扒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后,包着嘴,口齿不清地道,“嗯,虽然还及不上娘的厨艺,但已经有娘炒的那个味儿了。” “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芸娘笑着盛了一碗青菜汤放到她面前,“喝点汤,别噎着。” “嗯。” 圆顶山,从清河县城赶回来的陆济刚走到山腰,就看到端木晔一手拿着弩一手提着野鸡,从山顶上下来。 “少爷,你想要吃野味跟属下说一声啊,怎么还亲自去山上打猎了?”陆济颠颠地跑过去,伸手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我只是去试试这把新弩的射程如何。”端木晔把手里的两只野鸡交到他手里,“拿去收拾出来,今晚加餐。” “好嘞。”陆济提着两只野鸡就走。 “等等。”端木晔叫住他,“把那只伤势较轻的留着,明儿送去陆家村。” 陆济闻言,虎目倐地锃亮,他脊背挺直的大声应道,“是。” 终于有机会去见芸娘了。 端木晔拿着弩走在前头,“城里的事儿办得如何了?” 陆济提着野鸡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属下去城南的乞丐窝顾了二十个乞丐帮忙日夜盯着六眼胡同。” 端木晔转头,斜瞥着他,“脑子开窍了。” “嘿嘿。”陆济笑得一脸谄媚,“属下跟在少爷身边耳濡目染了这么久,再不开窍就是真傻了。” 端木晔轻笑一声,转过头去,“对了,这段时间城里可有闹人口失踪?” 陆济摇头,“属下未曾听闻。” 端木晔走到茅草屋门口,转身,“明日你留意一下城里那些拄着拐杖的老妪,看看她们手里的拐杖可有烧焦的痕迹。” “是。”陆济应下后才问道,“少爷可是查到了什么?” “此事与我们调查的无关,你记得留意一下便是。”端木晔摆摆手,转身进了屋。 “哦。” 陆济找了一个背篓把那只伤势较轻的野鸡关在里面后,才提着另一只野鸡去灶棚那边收拾。 隔日,天刚蒙蒙亮,陆济便提着野鸡来到陆家村西边的一家小院。 彼时,芸娘已经煮好早饭,正在柴房里打扫毛驴及野鸡野兔的粪便。 陆济见堂屋的门半掩着,正要推开栅栏门进院子,芸娘就从柴房里出来,一双明眸正好与他对上。 “那什么,我家少爷让我给你们提只野鸡过来。” 芸娘愣了一下,忙放下手里的扫帚和篻箕,过来打开栅栏门,“快请进!” 原本打算放下野鸡就走的陆济,在心里纠结了一秒,便抬脚跨进了院子。 清河县城里的事,晚去那么一点点应该没事。 陆济把手里的野鸡交给芸娘,“这只野鸡伤了腿,活不了多久,得尽快收拾出来。” 芸娘点点头,“等待会儿玉儿起了,就让她把鸡杀了。” 陆济眼里闪过惊讶,“你不会杀鸡?” 芸娘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胆小,不敢杀生。鸡兔那些都是玉儿在杀。” 陆济闻言,一双虎目瞬间亮堂堂,“我帮你杀!” 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芸娘愣愣的看着他,“这,这怎么好意思,还是等玉儿起了再杀吧。” 陆济却不容置辩地道,“这野鸡已经萎了有一宿,若不尽快放血,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死。既然我能帮忙,你又何苦非要等阿玉那丫头醒来呢,我去拿菜刀。” 说完,他便直接进了厨房。 一炷香后,祁玉打着哈欠从堂屋出来,就看到挨着柴房那边的院角里多了一堆野鸡毛。 她抬手揉了揉双眼,“娘,你把圈里的野鸡杀了?” 芸娘端着一个装满玉米糊瓷钵从厨房出来,“没有。” “那这堆野鸡毛是怎么回事?”祁玉抬手指着院角的野鸡毛,一脸疑惑。 芸娘脸颊浮起淡淡红晕,“今儿一大早你陆济叔便奉端木少爷的命,送来一只受伤的野鸡。在得知我不敢杀生后,他便帮忙把鸡处理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祁玉满眼笑意地瞅着芸娘。 “陆济叔可真是个大好人呐,不但一大早就给咱们送野鸡来,还帮忙杀鸡拔毛。他那么早赶来,肯定还饿着肚子,娘怎么没留他吃早饭?” 芸娘……她留了,陆济喝了一碗玉米糊吃了两个白面馒头才走的。 清河县城的东市,有一条颇具岁月痕迹的狭长胡同——六眼胡同。 六眼胡同的入口处,蹲着一只缺了一条腿,且全身斑驳的石狮子。 石狮子孤傲地半卧在专属于它的石墩上,睥睨着远方。 “磨——剪子嘞,戗——菜刀哟!” 一个挑着磨具担子的中年汉子从远处走来,停在石狮子跟前,朝着六眼胡同里吆喝。 只可惜,他吆喝了半日,也没一个生意上门。 就在他挑起担子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拿着一把剪刀出来,“磨一把剪子要几文钱?” 中年汉子停下脚步,“小剪子两文,大剪子三文。” 男孩儿把手里的剪子递给他,“你看看我这算大剪子还是小剪子。” 他放下担子,接过剪子,“算小剪子,收两文。” “行。”男孩往中年汉子身边挪了两步,等着他磨剪子。 中年汉子这才注意到男孩儿的一双眼睛暗淡无光,没有焦距。 长这么乖巧的小孩儿竟是个瞎子,可惜了! 也不知是否是处于同情心理,中年汉子竟主动跟这个男孩搭起了话。 “孩子,怎么是你出来磨剪子?你家大人呢?” (本章完) 第75章 线索 第75章线索 男孩抿了抿唇,“婆婆在忙。” “哦,家里就你跟你婆婆两个人啊?” 男孩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嗯了一声。 正在磨剪子的中年汉子抬头瞅了他一眼,便又埋首继续磨剪子了。 他之前打探过,这孩子家里确实只有他跟一个七旬老妪。那他刚才迟疑那么久干啥?莫非有什么不对劲? 中年汉子也就是乔装后的陆济,一边磨剪子一边随口问道,“你爹娘呢?” 男孩儿的语气很淡很淡,“死了。” …… 唉,这孩子真可怜!不但眼睛看不见,还没了爹娘。想来他们的日子怕是过得十分不易。 稍许,陆济磨好剪子,用拇指指腹试了试锋利度,然后拿出一块靛蓝粗布仔细把剪子里外都擦拭干净了,才递到男孩儿手里。 “磨好了。” 男孩儿接了剪子,从袖袋里摸了两文钱递过来。 陆济只取走了一文,“你是俺今儿头一个生意,给你打个折,收你一文。” 男孩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磨把剪子还能打折。 陆济用粗布擦干净磨石,收好家伙什见男孩还站在那里,想了想,便把头凑过去,小声地道,“孩子,问你个事儿。” 男孩抬起头,“看”向他,“什么?” 陆济倾着身子,把声音压得极低,“这六眼胡同里,可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儿或者出入过什么怪人?” 男孩陡然捏紧手里的剪子,“……就最近胡同里多了很多乞丐,就很怪。” 那都是我顾的。陆济正想再从男孩嘴里套点儿什么,却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妪拄着拐杖从胡同里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你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好好待在院子里不要乱跑么?” 男孩闻声,悄然无息地把手里的剪子收进了袖袋,然后低眉垂眼地跟老妪解释道,“我在院子里待得闷了,出来透透气。” 老妪却眯着眼打量起他身旁的陆济来,陆济回她一个憨厚老实的笑,“老婶子,磨剪子戗菜刀不?俺价钱收得老实惠了。” 老妪摇头,再看向男孩,“既然你待在家里闷,便去酒肆打些酒回来吧。” 男孩颔首,向她伸出纤长白皙的右手。 老妪从腰间取出一稞碎银,并往前走了两步把碎银放在他手心里。 “路上注意着点儿,早去早回。” 男孩点头,收好碎银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陆济在老妪把目光再次投过来之前,已经挑起了磨具担子,开始边走边吆喝,“磨剪子嘞,戗菜刀哟!” 老妪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胡同里。 半炷香后,陆济挑着担子来到城南一处偏僻无人之地。抱臂在那里等了许久,才看到两个衣衫褴褛头似鸡窝的乞丐朝这边走来。 两乞丐刚走近,陆济便开口问,“可有进展?” 稍年长的那个乞丐摇头,“俺们盯了几天几夜,也没发现有啥异常,倒是……” 陆济皱眉,“倒是什么?” 另一个乞丐接话,“倒是咱们不见了两个兄弟。” 陆济看向那个乞丐,“把话说清楚。” 年长的乞丐忙道,“俺们夜里都是派的两人一组盯梢,之前几日都相安无事。可就在今早,俺们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两人。 刚开始,俺还以为这两人是偷懒去了,便没太在意。直到俺们在六眼胡同里发现他们其中一人落下的鞋子,才觉着不对劲儿。” 另一个乞丐在旁边道,“俺们猜测,他俩兴许应该是被抓走了。” 至于是被人抓走,他们也不知道。 陆济忽然就想到了他家少爷昨日问他,城里可有闹人口失踪的事儿。 少爷还让他多留意…… 陆济突然虎目一凝,满脸冷肃,吓得他对面的两个乞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年长乞丐哆嗦着开口,“贵,贵人,俺们真没有撒谎,那两人确实是不见了!” “你们回去继续盯着。”陆济吩咐完这一句后,便丢下担子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城南。 圆顶山上,端木晔把墨迹已干的纸条卷成细细的一条后,塞进信鸽腿上的细竹筒里。 随后,他走出茅草屋,把手里的信鸽朝天上一抛,白灰色信鸽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正当他背着双手眺望远方的连绵青山时,陆济风风火火地从山下赶上来,“少爷,属下有事禀报。” 端木晔转过身来,“说。” 陆济走到近前,喘着粗气,简要说道,“属下派去六眼胡同盯梢的乞丐,有两人在昨夜突然失踪。还有,属下发现六眼胡同住的那户祖孙有些异常,且那老妪拄的那根拐杖上有少爷你让我留意的烧焦痕迹。” 端木晔眯起一双桃花眸,思忖了半晌才吩咐道,“去把那些乞丐都撤了。” “是。”陆济转身就走,可才走两步他又返了回来,“少爷,把那些乞丐撤走之后呢?” 端木晔斜瞥他一眼,“之后你便去六眼胡同里给我盯着那对祖孙。” 陆济…… “哦!” 芸娘帮翠柳家插了两日的稻秧,祁玉便帮忙送了两日的南瓜绿豆汤。 这日,为感谢母女俩的帮忙,翠柳特意杀了一只鸡请她们吃饭。 芸娘在厨房里帮着打下手,祁玉则蹲在院子里看陆仓用竹条编制箩筐。 然后她就发现,陆仓编制的箩筐比城里卖的还精致好看。 “陆仓叔,你会编竹蜻蜓跟竹蚱蜢吗?” 陆仓一脸慈笑地看着她,“阿玉想要?叔待会儿就给你编两个。” 祁玉一双杏眼亮晶晶的,“谢谢陆仓叔。” 正在跟奶奶撒娇的二虎听到自家爹要给小姐姐编竹蜻蜓,忙噔噔噔地跑过来,“爹,二虎也要。” “行,爹给二虎编一只大蚱蜢。” “噢好耶!”三岁的二虎听了,高兴地拍起自己的小肉掌。 见陆望拿着一张矮凳子从屋里出来,他又噔噔噔地跑过去抱住陆望的腿,仰着头对他道,“哥,爹要给二虎编好大的蚱蜢。” 陆望揉了揉他的虎脑袋,弯腰把他抄起夹在腋下,再朝着祁玉走去。 “阿玉妹妹,给你凳子。” “多谢陆望哥。”祁玉接过凳子,在距离陆仓半丈远的地方坐在。 二虎见了,开始在陆望腋下挣扎,“二虎也要坐凳子。” (本章完) 第76章 考察 第76章考察 祁玉很喜欢胖乎乎的二虎,见他被陆望夹在胳肢窝怎么也挣不脱,便伸出双手去解救他。 陆望见她要抱二虎,便直接松了力道。 终于逃脱胳肢窝的二虎,气哼哼地瞪着陆望,“哥,坏!” 陆望呲着牙,作势要去抓他,吓得二虎一头扎进祁玉怀里。 “咳咳……”祁玉差点就被二虎的虎头给砸岔气儿。 陆望见了,忙伸手去扒拉二虎,“二虎,到哥这儿来。” 二虎却以为他哥又要用胳肢窝夹他,两只小肉手抱住祁玉的腰,死活都不肯松手,“我不!” 陆望冷下脸,“二虎听话。” 二虎向他哥吐了吐舌头,“就不!” 祁玉捏了捏二虎的小脸,笑对着陆望道,“陆望哥,你就让我跟二虎玩会儿吧。” 陆望脸上一红,不再拉扯弟弟。 陆望的奶奶陆阿婆站在屋檐下,一会儿看看大孙子,一会儿看看抱着小孙子逗弄的祁玉,先是一脸挑剔,后又露出一抹笑容来。 待用过晚饭,芸娘母女告辞离开后,陆阿婆便找到正在哄小孙子睡觉的儿媳妇,把她的想法说了一遍。 谁知翠柳听了却对她道,“娘,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跟芸娘提。” 陆阿婆有些不高兴,“为啥?” 翠柳边哄着二虎,边压低声音反问,“就你大孙子那样,能配得上人家阿玉?” “陆望不过是性子腼腆了些,怎么就配不上她了?” 在陆阿婆眼里,她大孙子那是顶顶的好。 她冷着脸斜瞥着翠柳,“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翠柳…… “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让你去芸娘面前提这事儿是因为之前我听她提过,阿玉有可能会招上门女婿。” 陆阿婆皱起眉头,“她想招上门女婿?” 翠柳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咱再穷也不能让陆望去给人当上门女婿不是?” 这是自然,陆望和二虎都是他们老陆家的香火,不能给别人招了去。 “这事儿你就当我没提过。”陆阿婆说完便转身走了。 翠柳看着婆婆离开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以前就跟芸娘明里暗里的表示过想结儿女亲家,可芸娘只说阿玉还小,想多留她几年。 这话一听就是在婉拒啊,唉! 西边小院,祁玉从浴桶里出来,穿好里衣,在一张条凳上坐下,三千墨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后。 芸娘拿来一张一软棉布来到她身后,慢慢为她绞干发丝。 “在陆家吃饭的时候,我瞧着陆阿婆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往你跟陆望身上瞟。” 呃? 祁玉眨巴眨巴眼,“娘的意思是陆阿婆她……” 芸娘手上的动作很温柔,声音更温柔,“你马上就满十四了,可有想过以后要个找什么样的夫君?” 祁玉轻轻摇头,“没想过!” 芸娘轻声笑了笑,“那你觉得陆望如何?” 祁玉双手撑在两侧的凳面上,向前伸直双腿,“陆望哥人很好。在我心里他就跟大堂哥二堂哥一样。” 芸娘用食指轻轻把黏在她额前的发丝拨到后面,“那……” 祁玉轻轻摇摆着并拢的双腿,打断她的话。“娘,在当年的案子还未查清之前,我不打算考虑儿女私情。” 若是老爷的案子一直都未查清呢?你难道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吗?芸娘张了张嘴,到最后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 只道,“娘明白了。” 祁玉又岂会看不出芸娘对查清当年案子的事没什么信心。她也不再多言,只想着以后再慢慢证明给她看。 过了一会儿,祁玉开口,“娘,明日我想去一趟城里。” 芸娘颔首,“去吧,自己路上小心着些。” “好。” —————— 今日不是赶集日,街道上的摊位比往日少了许多。 祁玉牵着毛驴边走边看向街道两边的商铺。 (本章完) 第77章 不是祖孙 第77章不是祖孙 祁玉放下碗看他,“你不是也有事要办么?我又怎好耽误你。” 端木晔…… “行,我先走一步。” 说完便把几文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祁玉皱眉看着端木晔走远的身影,怎么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 这时,面摊老板过来收走桌上的银钱,“咦?这么客官怎么多给了一碗面钱?” 祁玉嘴角包着面条,指着自己,“那是他给我付的面钱。” 面摊老板有些怀疑的瞅着她,你俩都不是一起来的。 祁玉眨巴眨巴眼,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你刚才应该瞧见我俩说话了吧?我们本就相熟。” 面摊老板这才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六眼胡同里,躲在某户房顶一处隐蔽地方的陆济把一只老围着他嗡嗡嗡叫个不停的蚊子一巴掌拍死。 “咕咕——” 嗡嗡嗡声终于没了,可肚子里的咕咕声却更明显了。 陆济用力摁住肚子,一边紧盯着对面院子里的动静,一边盼着他家少爷能快点儿给他带好吃的回来。 最好是桂花街那家卤肉铺卤的酱香肘子,那香味儿……陆济只要一想就忍不住地猛咽口水。 就在陆济幻想着香喷喷的酱香肘子时,身后的瓦片传来轻微响动,他倐地警惕回头,就看到他家少爷拿着一个不算大的黄纸包上了屋顶。 唉,这一看就不是酱香肘子。 陆济略略有些失望的低声唤了一句少爷。 端木晔把手里的纸包扔给他,然后在他旁边蹲下,一双桃花眸透过帷帽锐利地眺向对面的院子里。 “可有发现异常?” 陆济打开纸包,刚拿起一个肉包塞进嘴里,“唔~右。” 端木晔回头,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对面。 吱呀! 对面小院里,一直紧闭的正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八九岁男孩扶着门框从里面缓慢走出…… 连炤来到院中,狠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堪堪压下心里那股因在暗室待久了而犯起的恶心。 他微微仰起头,任由带着些许热气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 忽然,他身体一僵。 今日这风为何会有一股肉包子味儿? 连炤动了动鼻子,正要仔细辨别,戚婆婆便拄着拐杖来到院子里。 “少主这是要出去?” 连炤顿住,点头。 戚婆婆把目光落在他的小脸上,这张脸越来越像她主子了。 “最近外头不太安全,少主还是尽量少出门为好。” 连炤绷着小脸,“我只是出去打点酒,戚婆婆也要拦着吗?” 戚婆婆眯起浑浊的双眼,盯着连炤看了好一瞬,才道,“少主早去早回。” 连炤肃着一张小脸,转身朝着院门走去。 待走出了院子几步,他才抬头“看”了对面的屋顶一眼,而后便若无其事地朝六眼胡同的巷口走去。 端木晔盯着连炤的背影轻蹙起眉头,这小孩刚才是在看他们吗? “少爷,这孩子不会发现了我们吧?”陆济也看到了连炤那个抬头,他搓着下巴,“可是不对呀,这孩子明明是个瞎子来着。” 瞎子?听说有些失明之人对周遭的气息特别的敏感,难道…… 端木晔思忖一瞬,对陆济道,“你在这儿继续盯着。” 说完便悄然跃下屋顶,追着连炤的身影而去。 祁玉吃完面条,便牵着毛驴慢悠悠地走在各条街道上,一边观察着街道两边商铺都是做的什么行当,一边也注意着各个商铺进出的客流。 “祁玉姐姐?” 祁玉正在观察一家糕点铺里面进出的客人,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 她牵着毛驴转身,“连炤?” 目光落在他右手提着的酒葫芦上,“又出来给你师父打酒?” 连炤点了点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祁玉姐姐。” 祁玉懂他的意思,因为今儿不是赶集日,所以他没想到会遇到她。 “我来办点儿事。” 祁玉抬眼看向对街,那里是连炤经常去打酒的酒肆,“我送你去对面。” 连炤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好。” 祁玉把一截袖子递到他面前,“抓住我的衣袖,跟在我后面。” 连炤点头,伸手抓住她的衣袖,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他很喜欢这种被她保护的感觉,一如六年前。 是的,他六年前便遇到过她。虽然那时他才三岁半,但他天生嗅觉灵敏,她身上的味道他只闻一遍便记住了。 只是,她不记得他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六年过去,他们都长大了,她不记得他也是正常。 只要他还记得她就好。 “到了,可要我陪你进去?” 耳边传来的声音清脆悦耳,连炤回过神,有些不舍的松开手,“我自己进去就好,谢谢祁玉姐姐。” 祁玉见酒肆的门槛不是很高,便道,“那你自己小心,注意门槛。” 连炤点点头,很善解人意,“祁玉姐姐若是还有事便去忙吧,不用留在这儿等我,我待会儿可以自己回去的。” 祁玉正想说无妨,我就在这儿等你,眼角余光却突然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当即咽下了口中的话,“那你待会儿小心着点儿。” “嗯。”连炤跟她挥了挥手,转身进入酒肆。 祁玉牵着毛驴去追刚才那抹身影。 她追着那抹身影来到一个胡同口,正奇怪那身影怎么突然不见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便从胡同里伸出,把她拖了进去。 祁玉看着把她拖进胡同的人,一脸不明,“你干嘛呀?” 端木晔仍戴着帷帽,只是把面前的帷幔掀起,露出他的俊美容貌。 此时,他正一脸肃容的看着祁玉,“你怎么会认识那个孩子?” 祁玉皱了皱眉,“连炤怎么了?” “连炤?那孩子的名字?” 见祁玉点头,端木晔抿了抿唇,把他这两日调查到的事告诉了她。 祁玉听完,顿时冷下了眉眼,“你是说,连炤那个婆婆很有可能就是那日想拐走心莲的老妪?” 端木晔点头,“没错,所以我刚才才会问你怎么会认识那孩子。” “几月前……”祁玉把认识连炤的经过说了一遍。 端木晔听完眉头一皱,“连炤跟那个老太婆不是祖孙俩?” (本章完) 第78章 带回连炤 第78章带回连炤 祁玉摇头,“应该不是,那日我听到连炤叫她戚婆婆。” 端木晔又问,“那孩子经常去酒肆?” 祁玉点头,“帮他师父打酒。” 端木晔桃花眸一凝,“那孩子还有个师父?” “嗯,他几乎每次出来都是帮他师父打酒。” 这么说,那院子里还有第三个人。端木晔低眸思忖一会儿后,问她,“你的事办完了?” “差不多了。” “那便早些回去。” 他说完就要走。 祁玉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咱们不去报官吗?” 端木晔的目光落在她抓住他的那只手上,“报官做什么?” 祁玉瞪大眼睛,“让衙差去捉拿他们呀,那个戚婆婆敢在大街上行拐骗之事,可见其胆大包天,若不把她捉了,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受其害。” “可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坏人,衙差不会信我们的片面之词。” “怎么没有?心莲就是人证。” “如果让陆姑娘出来做证,不但不能让戚婆婆认罪伏法,还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什么意思?” “办案讲的是人证物证俱全,只陆姑娘的口述证词,并不能拿戚婆婆怎么样。” 见祁玉沉默不语,端木晔柔声道,“你先回去,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祁玉抬头看他,“你想怎么处理?” 端木晔上半身微微前倾,淡红薄唇凑近她的左耳。就在祁玉以为他要告诉她什么的时候,却只听温润嗓音吐出三个字—— “不可说。” 祁玉……手突然好痒! 申时正,祁玉骑着毛驴出了北城门。 等回到陆家村时,已是酉时末。 祁玉回到家把毛驴拴好后便去了南边找陆心莲。 彼时,陆心莲正挽高了裤脚站在一块田埂的缺口处,扎缺口。 祁玉找到她,把那天的事又详细询问了一遍。 跟陆心莲告别后,她眉头紧锁。 听心莲的叙述,这个戚婆婆很有可能是个惯犯。 那连炤呢?他可是帮凶? 还有他口中的那个师父,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不去报官,端木晔又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因为心里想着这些事情,祁玉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日天刚亮,她便跑去了圆顶山,想要找端木晔问个清楚。 谁知到了圆顶山,阿丁却告诉她,端木晔和陆济昨夜一宿未归。 祁玉思量片刻后,决定去城里看看。 可偏偏她今日没有骑毛驴出来,只能步行去城里。 抬头望了一眼万里无云,阳光似火的天空,已经步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祁玉抬手擦了擦脸上冒出的细汗,又以手握拳,捶了捶有些发酸的双腿。 今日还真是奇怪,她走了这么久竟没能遇到一辆牛车或是骡车。 唉!早知道她该返回去把大驴骑出来的。 祁玉从空间里拿出水囊给自己灌了几口水后,便继续顶着日头一边往前走,一边留意身后可有车辆驶来,她好借搭一段路。 大概又走了一盏茶那么久,她终于听到了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却不是从身后传来的,而是从她正前方传来。 她抬右手挡在额前,微眯着杏眼望过去,就看到前方几丈外正有一辆马车越驶越近。 马车里,闭目养神的端木晔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悸。他睁开一双桃花眼,先是扫了一眼车里同样闭目养神的陆济和靠在车壁昏迷不醒的人,才掀开车幔看向车外。 看着越驶越近的马车,祁玉正在猜想车里面坐的会不会是端木晔他们,便见车夫“吁”了一声,拉紧缰绳就把马车停在了她身侧。 祁玉眼睛一亮,还不等她开口,车窗的帷幔便被人撩开,露出一张嘴角上翘的俊美容颜。 “小祁玉这是要去哪儿?” 祁玉抬手拭去滑到脸颊的汗水,“去城里找你。” 端木晔挑了挑眉,把头轻轻一偏,“上车。” 祁玉也不客气,搭着车夫的手臂就上了马车。 可当她掀开车幔看清楚车厢内的情景后,却是愣住了。 “连炤?” 早在停车时就睁开眼睛的陆济朝她点了点头,起身出了车厢。 祁玉看看去车夫身侧坐下的陆济,又看看车厢里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端木晔,顿了一瞬后,抬脚走进车厢内。 看了一眼靠在车壁双眼紧闭的连炤,祁玉看向端木晔,“他怎么了?” 端木晔的视线在她腰间停顿了一瞬,而后便从身侧拿出一个水囊扔给她。 “喝口水再说,这水囊我没用过。” 走这么远的路也不知道带点儿水在身上。 刚喝完水把水囊放进空间的祁玉…… 她如果说不渴,他会不会相信? 祁玉拔开水囊塞子,仰头灌了两口水后,便眨着一双杏眼巴巴地看着端木晔。 端木晔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开始为她解惑,“别担心,他只是被我劈晕了。” 呃? 祁玉眨巴眨巴眼,“你为什么劈晕他?” 端木晔歇瞥了一眼昏迷的连炤,“昨夜子时,我与陆济夜探他们所住的院落……” 时间回到昨夜子时—— 换上夜行衣的端木晔和陆济悄然潜进盯了几日的院落。 “少爷,左边屋里没人。” 陆济把左边两间房里都探查过后,来到端木晔跟前,低声禀报。 刚探过两间无人房屋的端木晔蹙眉思忖了一瞬,道,“去找找看有没有暗道,或者密室。” “是。” 过了小半炷香后,陆济返回,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少爷,属下在左边第一间屋里找到一条暗道。” 随后,端木晔随陆济来到左边第一个房间,两人小心翼翼地进了暗道。 “啊——” 主仆俩刚进暗道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两人对视一眼后,陆济吹灭了手里的火折子。然后根据刚才那道声音的方位,悄然且快速的潜过去。 “啊——” 惨叫声还在继续,且越近越听得清楚。 “师父,连炤错了,求您放过连炤这一回,啊……” “桀桀……连炤,为师是不是跟你说过,你最好不要欺骗为师,不然就把你扔进药缸里炼药?” “师父,连炤真的知错了。” “药师,还请饶了少主这一回……” “哼,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怎么会长记性!” “啊——” (本章完) 第79章 连炤小可怜 第79章连炤小可怜 已经贴近暗室门的端木晔,听着里面传出的惨叫声,眉头狠狠地皱起。 黑暗中陆济把声音压得极低的询问,“少爷?”接下来怎么做? 端木晔思忖一瞬后,在陆济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济听完,小声地说了一句“少爷千万小心。”便转身离开了暗道。 陆济走后,端木晔继续贴耳偷听—— “药师,少主已经痛晕过去了,您看?” “哼!让他在这里好好地反省反省。” 随后便是暗室门打开的声音。 听到动静的端木晔,当即纵身一跃,便如壁虎一般地贴在了暗道顶上。 他屏住呼吸,朝下方看去。 正好看到一个罩着黑色斗篷的人从暗室里出来,戚婆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油灯跟在她身后。 两人都没有发现隐在他们头顶上端木晔,一路无言地出了暗道。 待听到暗道门打开又关上后,端木晔才猛地吐出一口气,松开手跳下来,打开面前的暗室门。 端木晔放轻脚步进入暗室,发现左右两边的壁角各有一盏点亮的油灯,把整间暗室照得一览无遗。 包括蜷缩在地的那团小小身影。 他走到那团身影面前蹲下,小心把手伸过去,探其脉搏。发现还有气儿后便不再管他,而是抬头开始观察暗室四周。 然后便发现左侧角有一道隐门。 端木晔起身走向隐门,手刚放在开门的机关上,身后便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小心,里面很危险。” 端木晔回头,看向那团已经坐起来的身影,声音清冽的问,“里面有什么?” “咳咳……”连炤捂住胸口,一脸虚弱的吐出两个字,“药人。” “药人?”端木晔一双桃花眸冷冽地盯着连炤。 “嗯,用禁术和邪药炼制的药人,咳咳——” 连炤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咳嗽也越来越急。 端木晔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扔给他,“这药可暂时缓解疼痛。” “多谢。”连炤双手摸索着捡起药瓶。 待连炤服下药瓶里的药,端木晔问道,“你们抓了多少人来炼药?” “之前有十个,全部死了。后来戚婆婆又陆续抓了七八个。” 服下药后,连炤终于感觉心口没那么痛了,他缓缓从地上爬起。 “那几个药人一直被泡在药缸里喂食各种毒药,已经逐渐失了神智。再过不久,就会变成一具具受人操控的傀儡。” 端木晔看着缓慢走近的连炤,“你想做什么?” “帮你,顺便解救我自己。” ———— 马车里,祁玉低头看着即便在昏迷中也是一脸痛苦的连炤。 “后来呢?” 端木晔顺着她的目光瞥了连炤一眼,“后来他带我进了里面的暗室,打算把泡在药缸里的几个药人救出来。 却没想到有三个药人已经神智全无,出了药缸后见人便杀,我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把这三人制服。 正好这时,陆济也带着衙差赶到,把戚婆婆和那个黑袍人一并抓获。” 祁玉听完,皱了皱眉头,她用手指了指连炤,“既如此,你为何要把他劈晕?” 端木晔双手环臂,“他被他那个师父种了苗疆虫蛊,若不把他劈晕,在蛊毒发作的时候他会生不如死。” 祁玉闻言一愣,“苗疆虫蛊?” “嗯,他师父看到他和我一起走出暗道,睚眦欲裂。当即便催发了种在他体内的虫蛊。” 这哪是师父,分明是仇人! 祁玉还有好多疑问想问,然而圆顶山已经到了。 陆济付了车钱,把连炤抱下马车,跟在端木晔和祁玉身后上了圆顶山。 一炷香后,陈老伯一脸疲惫的从茅草屋里走出。 一直在屋外等候的祁玉见了,连忙上前,“陈老伯,连炤怎么样了?” (本章完) 第80章 跟我走吧 第80章跟我走吧 咦? “难道你们母子没跟你爹住在一起?”祁玉眨巴着杏眼问道。 “嗯”连炤轻点了一下头,“在我记忆中,我和我娘一直被关在一个小院里,从未出去过,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我爹。” 祁玉抬头看向端木晔。 端木晔斜睨了她一眼后,问连炤,“那你后来又为何会出现在破庙里?” 连炤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床沿,“有一天,负责给我们送饭的仆人迟迟没来,我饿得大哭,我娘把我关在屋里,让我不要到处乱跑,她出去给我找吃的。 可就在她走后没多久,小院里就走水了,我被关在屋里出不去,只能不停地哭喊。我娘赶回来把我救出后,便抱着我离开了原先住的地方,一路南下。 后来,为了医治我被大火熏伤了的双眼和呛伤了的嗓子,我娘当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无处可去的我们只能借宿在城外的一家破庙里。 为了养活我,我娘天天出去乞讨,直到那天,戚婆婆带着我娘冰冷的尸体回到破庙…… 戚婆婆说我娘是为了护住一个烧饼,被几个抢食的乞丐活活打死的。” 连炤说到这里时,眼角已经湿润,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祁玉听了,也眼睛鼻子都酸酸的,她想起了以前和芸娘流浪的那些苦日子。 “在这期间,你爹没有来找过你们母子吗?” 连炤摇头,“不知道,或许找过,或许没找过。我那时候太小,除了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 也是,六年前他不过才三岁多一点,能记住刚才他说的那些已经很厉害了。 祁玉抬手覆住他紧抓住床沿的左手,“没事,记不清楚就算了。” 连炤心里一松。 端木晔瞥了一眼他俩重叠的手,继续问道,“你可知戚婆婆跟那个黑袍人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躲在清河县炼药人?有什么目的?” “那人是戚婆婆三年前带回来的,刚开始我并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只是奇怪戚婆婆为何对她言听计从,还让我尊称她为师父。 直到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她俩的对话,才发现她们竟欲把活人炼成傀儡,供她们操控。 我试过阻止,可我人小力微,根本就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把一个个活人抓去暗室做试验……” 连炤愧疚地低下了头。 祁玉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这不是你错。” 由于连炤刚解了虫蛊,身体还很虚弱,祁玉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让他躺下休息后,便把还欲问话的端木晔强拉了出去。 端木晔扭头看着推自己出来的祁玉,无奈开口,“我话还没问完呢。” 祁玉把他推到茅草屋外,双手叉腰,“你没见他那张小脸越来越白了吗?反正他又跑不了,后面的事情你等他养好精神再问不行吗?” 端木晔轻哼一声,拿过她手里的蒲扇,扇了两下,“你对这孩子倒是挺上心。” 祁玉懒得搭理他的阴阳怪气,抬眼看向四周,“阿丁,老伯跟陆济叔呢?” “啊啊啊……”正在石台那里捣药的阿丁朝她抬手比划了几下。 原来陈老伯去了后山,陆济又去了城里。 祁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扭头问端木晔,“你是让陆济叔返回城里去观听衙门如何提审戚婆婆和连炤的师父吗?” 端木晔打着蒲扇笑看着她,“小妮子挺聪明的嘛。” 祁玉……初见这位少爷时的那股清冷贵气去哪儿了? 祁玉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升到正中的日头,说了一句后晌再来,便匆匆下了圆顶山。 回到家中,芸娘已经把午饭做好。 饭桌上,祁玉把上午的事简单跟芸娘说了一遍。 芸娘在听祁玉说完连炤的遭遇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玉儿,你可还记得六年前,咱们沿路南下时,也曾在一座破庙里落脚,那破庙里还住着一对母子?” 且那个小孩儿的眼睛同意看不见,也正好是三四岁的样子, 祁玉蹙眉想了片刻,终于记起了那段记忆,她瞪大一双眼睛,“难道那对母子就是连炤跟他娘?” 芸娘点头,“极有可能。” 祁玉两下把碗里剩下的米饭扒拉干净,“娘,我再去一趟圆顶山。” 芸娘颔首,目送她离开。 午时末,祁玉骑着毛驴来到圆顶山。 彼时,陈老伯带着阿丁去了刘家村出诊,陆济还没回来。 山上就端木晔和连炤两人。 而端木晔此时正蹲在灶棚里面生火。 “咳咳咳……” 看着从灶棚那里飘出来的滚滚浓烟,祁玉嘴角忍不住地抽l搐,她扔掉驴绳,捂住口鼻,快步向浓烟深处走去。 “我说端木少爷,你在干嘛?快出来。” (本章完) 第81章 跟我走吧(2) 第81章跟我走吧(2) 祁玉扶连炤走出茅草屋后,又返回屋里拿了张凳子出来放在屋檐下。 “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给灶里加把柴火。” 连炤点点头,乖巧坐好。 见祁玉去了灶棚,端木晔背着双手踱步走到连炤面前,“养好精神了?” 连炤的脑袋微微朝他的方向偏了偏,“嗯,你还想问什么便问吧。” 端木晔弯腰前倾,微眯起一双桃花眸看着他,“昨儿白天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 连炤睫毛一颤,“嗯。” 端木晔直起身,睥着他,“如何发现的?” 连炤愣了愣,“当时吹来的那股风里有肉包子味儿。” 端木晔…… 给灶里添了一根粗木头的祁玉掸着衣裳走过来,“什么肉包子味儿?连炤,你想吃肉包子了吗?” 连炤微笑摇头,“不是,我是说昨日……” 端木晔打断他道,“是我想吃肉包子了。” 祁玉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堂堂威远侯府的小侯爷居然会馋肉包子? “你想吃就让陆济给你带回来呗。” 她空间里倒是还有包子,可现在也不好拿出来呀。 祁玉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连炤,“连炤,你肚子饿不饿?” “我不……咕咕……”早午饭都没吃的连炤刚想说不饿,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害他一时间有些局促。 祁玉立马转身,“我去给你煮点儿吃的。” 端木晔忙开口道,“阿丁给他留了粥饭,就温在另外一口锅里。” 祁玉:“我去盛来。” 望着她奔去灶棚的背影,端木晔啧了一声,“她挺关心你。” 连炤听了,嘴角浅浅扬起。 稍许,祁玉端着一碗菜粥出来,小心地放在连炤手里。 “慢慢吃,锅里还有。” 连炤双手捧着粥碗,一脸乖巧,“谢谢祁玉姐姐。” 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喝着菜粥,祁玉柔声问道,“连炤,六年前,你和你娘落脚的那座破庙,是不是就是柳州城十里外的那座破土地庙?” 连炤从粥碗中抬起头,一脸震惊,“祁玉姐姐怎么知道?” 还真是他。祁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因为我也曾在那里落过脚。我记得当时有对母子比我们先住进里面,现在想来,那对母子便是你跟你娘了。” 端木晔听了,高挑起眉毛,“没想到你俩还有这渊源。” 祁玉弯起杏眼,“我也没想到。” 捧着粥碗的连炤也一脸开心,“怪不得在窄巷里遇到祁玉姐姐时,我会觉得熟悉,原来你就是六年前把我护在怀里的小姐姐。” 祁玉笑看着他,“你还记得呀?” 那是她们住进破庙的第二日,芸娘和连炤的母亲一大早就出去找吃的了,只留下她们两个小孩在破庙里。 她记得他那时很懂事,不哭也不闹,就那样安静的待在角落里等着他娘回来。 直到破庙里来了一条流着赖哈子的野狗,汪汪叫着朝他逼近,她才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恐惧。 连炤重重地点头,“救命之恩,当然记得。” 当年要不是她拉着他逃出破庙,躲到附近的一颗大树上,他怕是早被野狗咬死了。 祁玉看着他羸弱的小身板,关心问道,“现在戚婆婆和你师父都被抓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连炤垂下眼睑,“我不知道。” 祁玉其实在知道他就是六年前那个小孩后,心里便有了一个想法,只是她需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你眼睛看不见,独自一人很难照顾好自己。你看这样好不好,待衙门把这个案子审结束后,你就跟姐姐回家,让姐姐照顾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连炤呆愣愣的不敢相信。 “祁玉姐姐刚说什么?” 祁玉在他身侧蹲下,温柔说道,“我说,你要是不嫌弃,以后便跟我们一起生活吧。只要我们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你。” 连炤连忙摇头,“我一点也不嫌弃。” “那就这么说定了。”祁玉抬手帮他拭去眼角的晶莹,“等陆济叔回来,我便待你回家。” “嗯。”连炤嗡声点头。 端木晔……他还有很多疑点没问这孩子呢。 趁着祁玉去灶棚泡茶的功夫,端木晔又问了连炤好几个问题,连炤都跟配合的回答了他。 酉时正,终于等到陆济从城里回来。 得知戚婆婆和那个黑袍人都被收押后审后,祁玉便带着连炤回了陆家村。 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陆济疑惑的看向身旁的主子,“少爷,那孩子以后还要去衙门作证,您就这样让他跟着祁玉丫头走了?” “不然呢?”端木晔斜瞥他一眼,“这山上还住得下吗?” 陆济……还可以打地铺嘛,像他就一直打的地铺。 端木晔负手站在坡上,看着坡下渐渐走远的两人,眉头轻蹙,总觉得这个连炤还知道些什么,或者说还隐瞒了什么。 (本章完) 第82章 眼睛能否治好? 第82章眼睛能否治好? 去地里干活的芸娘刚推开栅栏门,就看到右边厢房的屋檐下坐着一个男孩儿。 她还没出声,屋檐下的男孩就已经站起,向她躬身行礼,“连炤见过婶婶。” “哎呀,不用这么多礼。”芸娘肩上还挑着担子,见此忙把担子放去柴房的檐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才走过来抬手把连炤扶起。 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的祁玉听到声音,探出个脑袋对芸娘道,“娘,连炤以后跟我们一起住。” 芸娘愣了愣,很快又恢复如常,拍了拍连炤的手背,柔声道,“既如此,你以后就叫我芸姨吧。” 连炤虽然在心里诧异这个家竟是祁玉在做主,面上却是充满感激地唤了一声,“芸姨。” 芸娘笑着应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就跟芸姨说,别不好意思。” “嗯。” 为了欢迎连炤来到这个家,芸娘晚饭做了好几道拿手好菜,让本就收拾房屋收拾饿了的祁玉和晌午只喝了一碗粥的连炤,都吃得肚皮滚圆滚圆的。 饭后,芸娘在厨房收拾,祁玉就带着连炤围着篱笆院子一圈一圈地转着消食。顺便还跟他讲了一些陆家村的事情,以便他能早日适应新的生活环境。 她的良苦用心,连炤自然感受到了。因此,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认真记在了心里。 到了晚上吹灯睡觉时,祁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陈老伯今日可有看过连炤的眼睛?他的眼睛可有治好的希望? 看来,明天还得带着连炤去一趟圆顶山。 次日,芸娘挑着担子刚走出栅栏门,就碰见了翠柳跟王婶携伴走来。 芸娘笑招呼道,“翠柳姐,王婶儿,你们这么早就来西边干活了?” 翠柳跟王婶背后都背着个竹篓子,手里还各拿着一把镰刀,一看就是去地里除草的。 翠柳是个大嗓门,“可不,早点儿出来干完早点回去。芸娘,你挑着担子又干嘛去?” 芸娘晃了晃挂扁担两边的木桶。“这几日日头烈,我去给埂子周边的果苗灌点水。” 王婶听了,随口问道,“你们挖的那口蓄水井,里面出的水多不?” “不算多,但用来浇灌西边那块地应该是够的。” 王婶儿一脸艳羡,“还是阿玉丫头的脑子好使,知道在就近挖一口蓄水井,好方便平时浇灌。不然就你们那块地到溪河的距离,担水得走好远一段路呢。” 在她旁边的翠柳深表认同,“阿玉那脑袋瓜子确实聪明。” 听说里长就是听了她的建议,才把村里的蓄水池改成口小肚大的蓄水井的。 “最主要是她还挖得准,头一次挖都挖到了有地下水的地方,你看陆三,在他家那块旱地旁边挖了两口井都没有挖到地下水,最后又把那两口井给填平了。”王婶儿感叹说道。 “她只是运气好。”芸娘谦虚道,“而且能不能挖到地下水也跟地势有关系。” “这倒也是。” 三人边说边朝着西边走去。 祁玉牵着毛驴从院里出来,就看到芸娘跟在王婶和翠柳的后头,朝着最西边走。 于是,她高声喊道,“娘,我跟连炤去一趟圆顶山。” 芸娘回头回道,“知道了。” 跟她同时回头的还有翠柳跟王婶。 翠柳一脸好奇“芸娘,骑在毛驴上的那个男孩儿是谁?” (本章完) 第83章 介绍 第83章介绍 祁玉在茅草屋把陈老伯开在药方上的草药都认了一遍后,便揣着药方带着连炤回了陆家村。 回到家,祁玉给连炤找来一根盲杖,并让他好好待在家后,就去了西边地里帮忙灌水。 连炤很想跟她一起去,但他双眼不便,去了根本就帮不到什么忙,最后只能乖乖留下看家。 因芸娘这两日都在地里灌水,所以祁玉到地里帮忙的时候,她已经灌得差不多了。 看着埂子周边长得郁郁葱葱的果苗,灌完水的祁玉手有点痒,她凑到芸娘跟前小声问道,“娘,你喜欢吃什么果子?梨?桃子?橘子?还是枇杷?” 她们之前围着埂子种的果树苗就是这几种。 芸娘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忙紧张地抬头望了一眼周围,然后小声地对她道: “玉儿莫要胡闹,小心被人看到。” 祁玉抬眼看了一圈周边,并没有看到近处有劳作的身影,“周边没人,远处的看不到咱们这边来。 娘想吃什么果子?还是每一种果子都来一个?” 芸娘想了想道:“枇杷吧,如今这节气正是吃枇杷的时候。” 如此,就算被人看到了,也可以说是去城里买的。 “行。”祁玉选了一颗长得最好的枇杷树,把手伸过去…… 半炷香后,母女俩有说有笑地回到家,用衣摆兜着一兜枇杷的祁玉一边推开栅栏门,一边朝右侧的屋里喊道: “连炤,出来吃枇杷啦。” 连炤闻声从屋里出来,还未开口,祁玉便忙快步来到他面前,挑了几个又大又黄的枇杷放到他手里,“给。” 连炤微笑道:“谢谢祁玉姐姐。” 祁玉认真对他说道:“连炤,以后就叫我姐姐吧,咱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 不该再叫得这么生疏! 一家人?多么美好的三个字。 连炤低低的叫了一声,“姐姐!” “真乖。”祁玉伸出爪子搓了搓他的头发,嗯,以后她也有弟弟可以欺负了,不用再羡慕陆望哥啦。 连炤……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后晌的日头很烈,几乎都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门。 芸娘也没有出门,把以前糊好的鞋底料子拿出来,比着连炤脚的尺寸剪了一双鞋样,靠在堂屋门口纳鞋底。 祁玉帮芸娘弄好鞋样后,便拿了张小板凳跟连炤并排坐在堂屋檐下,手把手地教他用柴火棍写自己的名字。 连炤由于眼睛看不见,学得很慢,祁玉也不急,耐心地教了一遍又一遍。 芸娘边纳鞋底,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他俩,颇有岁月静好的氛围。 好不容易把家里的农活忙完的陆心莲想着自己好几天没看到小姐妹了,便趁着何春花午睡,顶着大太阳跑来了西边。 “阿玉,帮我开下门。” 祁玉闻声抬头,随即便起身跑去打开栅栏门,“快进来。” 陆心莲手里捏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祁玉刚把栅栏门打开一点点,她便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并把手里的布袋塞给祁玉。 “给。” 祁玉低头看向被塞到手里的布袋,“里面装的什么?” 陆心莲笑眯眯地道:“陆昌叔家的枇杷。” 她刚才路过陆昌叔的菜园子,看到陆宝儿正在摘他家的枇杷,她便厚着脸皮跑过去要了一小布袋。 祁玉咧了咧嘴,拉着她朝堂屋走,“走,进去吃枇杷。” 进了堂屋,陆心莲叫了一声芸姨后,便扯着祁玉的袖子小声问,“阿玉,外面那小孩是谁啊?” 祁玉便歪头看向屋外,“连炤,进来一下。” 连炤放下柴火棍,抬脚跨进门槛,“姐姐。” 祁玉把他拉到跟前,对陆心莲道:“他叫连炤,是我前两日才认的弟弟。” (本章完) 第84章 戚婆婆逃走 第84章戚婆婆逃走 西边小院,祁玉一边用干棉布擦拭头发,一边板着脸教训面前的人。 “你怎么能趁娘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跑出去呢?外面路那么滑,你又……万一摔到坎下或是田里了怎么办?” 连炤低垂着脑袋,双手捏紧斗笠边沿,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祁玉见此,软下态度,“下次不可以再这么莽撞了知道吗?” 连炤细如蚊声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祁玉几下擦干头发后,又拿着棉布走到连炤跟前,替他擦拭被雨滴浸湿的双肩跟后背。 “连炤,别怪姐姐凶你,姐姐也是害怕你出事。” 连炤抬起头,“我永远不会怪姐姐。” 祁玉听了,心中一暖。 稍许,芸娘端着两碗姜汤进来,“你们俩快把这姜汤喝了,驱驱寒。”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祁玉喝完姜汤就把放在外檐的背篓提进了柴房。 连炤也顺着屋檐来到柴房,“姐姐喂了多少只兔子?” “十一只,两只大兔子,九只小兔子。”祁玉把背篓里的青草倒到一个大竹筛子里,再抖散抖散地晾着。 兔子不能吃沾了水的青草,会拉肚子。 连炤有些惊讶,“这么多?” 他还以为只有两三只。 “是呀。”祁玉拿了一把干草喂兔子,又抱了一小捆秸秆放在毛驴面前。 得意的咧着嘴,“而且这十一只兔子,我一文本钱都没有出。去年年底,我在山上猎回来两只活兔子,本来打算把它们养到过年再杀,结果没想到其中一只兔子居然生下了九只小兔崽。如此,我便只好继续养着了。” 说完,祁玉又嫌弃的瞟了一眼鸡圈里的两只野鸡,哪像这两只只知道咯咯叫的野鸡啊,这么久了都还没下一个蛋。 连炤:“姐姐好厉害!” “等小兔子再长大一些,就可以拿去城里卖钱了。”祁玉走到墙角拿起一小捆新鲜草药,牵着连炤的手走出柴房。 连炤鼻翼轻轻动了动,“姐姐还挖了草药?” “嗯,你先回屋,我去熬药。” 祁玉松开他的手,提着草药进了厨房。她今日出去本来就是去挖草药的,割兔草只是顺便。 连炤顿了顿,抬脚跟了进去,“我回屋也无事可做,还不如在这里陪姐姐说说话。” 祁玉就找了张凳子给他,自己忙去了。 连炤把凳子放在门口左侧的位置,坐下,双脚并拢,一副乖巧模样。 “姐姐是在为我熬药吗?” 他闻到了好几种熟悉的草药味儿,决明子,苍术,石斛等。 “嗯。”祁玉把洗干净的草药放进锅里,又往里面加了几瓢水。 连炤双手抱住膝盖,“姐姐,陈老伯都说了希望渺茫,你何苦再浪费草药跟时间。” 祁玉盖上锅盖,坐在灶前开始生火,“这不叫浪费。” 那叫什么? 连炤抬头“看”过来。 祁玉把引燃的杂草塞进灶膛,又添了几根细木柴后,才回头对连炤说道: “这叫我愿意!” 连炤心里一震,她的意思是,她愿意为他做这些很有可能是无用功的事么?是这个意思么? 灶膛的柴火开始噼里叭啦地燃烧,祁玉又加了两根粗木头进去。 “对了连炤,你以前住在六眼胡同的时候,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这两日,他不是坐在檐下发呆就是坐在屋里发呆,所以她才想给他找些事情来做,让他觉得自己也是被需要的。 连炤悄悄收敛情绪,“除了偶尔出去帮师父打酒,基本都待在暗室里帮忙归纳各种药物。” 祁玉……她家里没有药物可归纳,也没有酒让他去打啊! 就在祁玉拧着眉头,绞尽脑汁地想什么事是适合连炤做的时候。连炤忽然对她道: “姐姐,我会调香哦。” 呃? “你会调香?”祁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嗯。”连炤眉宇间透着柔和,“我闲暇时自学的。” 祁玉高兴极了,原来他有喜欢做的事,这真是太好了。 “调香都需要些什么材料?我下次去城里就帮你买回来。” 连炤笑得有些腼腆,“不用买,姐姐若碰到有带香味儿的花草树木,带回来给连炤便可。” 哇,这么厉害! “好,等这雨停了,我就出去给你找。” ———— 从城里赶回来的陆济,顾不得脱掉身上的蓑衣斗笠就直接进了端木晔屋里。 “少爷,戚婆婆从衙狱里逃走了。” 正在写字的端木晔手一顿,“连炤那个师父呢?” 陆济垂下脑袋,“被戚婆婆杀了。” 端木晔写好最后一个字,把毛笔置在砚台旁,“药人的事查得如何?” (本章完) 第85章 祁玉生辰 第85章祁玉生辰 天边刚露鱼吐白,芸娘便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堂屋门。 来到厨房,把昨儿买回来的鸡蛋洗干净放锅里正准备起火煮,就听到右边吱呀一声。 她探出身子往外看,就看到连炤拄着盲杖从他屋里走出来。 芸娘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迎过去小声问道:“连炤,是芸姨吵到你了?” 连炤的屋子与厨房相对,很容易就能听到厨房这边的声音。加上连炤对声音的敏感,哪怕芸娘已经把手脚放得极轻,他也一下就听到了。 不过连炤不会让芸娘自责,他摇头道:“不管芸姨的事,是我睡足了。” 芸娘看看还湿漉漉的院坝,又看看他单薄的衣裳,关心说道: “今儿的天气有点凉,你回屋再睡会儿,等我煮好早饭再叫你。” 连炤却不肯,说他醒了便再睡不着了。 芸娘担心他待在外面受凉,就把他带进了厨房。 连炤还是坐在昨天那个位置,安静得芸娘差点以为厨房里只有她一人。 芸娘把一根枯树枝折断塞进灶膛后,转头问连炤,“连炤,你今年该十岁了吧?” 连炤乖巧点头,“嗯。” 芸娘回头瞟了一眼灶膛里的柴火,又继续问,“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虽然不明白芸娘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连炤还是乖巧回道: “五月初九。” 芸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有二十二天。” 她放下手,笑着对连炤道:“你的生辰跟玉儿的生辰相差二十二天,芸姨到时候也给你煮红鸡蛋。” 连炤愣了愣,芸姨的意思是…… “今日是姐姐的生辰?” “嗯。”芸娘给灶里添了一把柴火,笑道:“今日是玉儿十四岁生辰。” 怪不得地里的活都忙完了,芸姨今日还起这么早。 连炤坐在小板凳上,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芸姨在给姐姐煮红鸡蛋?” “是呀。”芸娘伸脖子看了一眼锅盖周边冒出来的白烟,水快烧开了。 她忙起身揭开锅盖,拿葫芦瓢舀了小半瓢热水倒进旁边的空木盆,又去水缸里舀了半瓢冷水倒进木盆里中和,然后再把她早就准备好的食红染料拿出来倒进木盆里搅匀。 很快,木盆里的水就变成了红色。 这时锅里的鸡蛋也煮好了,芸娘又用葫芦瓢舀了一瓢冷水,把锅里的鸡蛋捞起来放在里面降温。 她看了一眼侧耳认真听声音的连炤,疼惜的拿了一个鸡蛋塞到他手里,“给。” 连炤连忙推回去,“芸姨,我不要,都留给姐姐。” 芸娘:“傻孩子,鸡蛋还有,芸姨煮了十个呢。你先吃一个垫垫肚子,待会儿玉儿起了再一起吃红鸡蛋。” 连炤还是不肯,“我等姐姐起了一起吃。” “好吧。”芸娘轻叹了口气,把十个鸡蛋都放进了那盆被染红的温水里。 没过多久,十个黄壳鸡蛋就变成了十个红壳鸡蛋。 红鸡蛋弄好了,芸娘又开始准备煮长寿面。 连炤双手在膝盖上抠了抠,小声询问:“芸姨,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没……”本想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芸娘,在回头看到连炤局促的模样后,突然就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顿了顿,她笑着开口:“天已经大亮了,你去帮我叫玉儿起床吧。这孩子喜欢赖床。” “嗯。”连炤立马站起身,扶着门框出去,“我这就去叫姐姐。” 芸娘忙叫住他,“你还没拿盲杖。” 连炤头也不回地道:“不用盲杖,这小段路我已经很熟悉了。” 不过,他才刚顺着屋檐来到堂屋门口,祁玉便从堂屋里跨了出来。 “早呀,连炤。” “姐姐早。”连炤嘴角上扬,“祝姐姐生辰愉悦,永远平安喜乐。” 祁玉愣了一瞬,“今日是四月十六?” 连炤点头,“嗯。” 祁玉拍了拍脑袋,“我忘了。” “刚才……”正要开口的连炤耳朵忽然一动。 接着就听到栅栏门在突然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 “祁玉丫头,过来开一下门。” “陆济叔,端……” 祁玉突然止住了嘴里的话,只快步过去开门。 待把人领进了堂屋,祁玉才看向取下帷帽的端木晔,“你今儿怎么没坐轮椅?” 不是说要装残废吗?怎么还大摇大摆地走来了? 端木晔斜睥了她一眼,“昨夜下了一宿的雨,路上都是泥泞,你觉得轮椅推的动?” 祁玉……也是哈。 祁玉低头看了一眼他沾满泥泞的双脚,突然就有点儿后悔把人带进屋了。 “这么早找来,可是有事?” 端木晔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连炤,“是有点事。” 祁玉看看他,又看看连炤,“你说。” “我想跟……”端木晔刚打开话头,芸娘就端着一筲箕红鸡蛋跨进了堂屋。 “端木少爷,陆济兄弟,你们来得正好,来吃红鸡蛋。” “红鸡蛋?”端木晔看向芸娘,“今日有什么喜事?” “今儿是玉儿的生辰。”芸娘笑着问道:“你们俩可有用过早饭?” 陆济赶忙摇头,“没。” 芸娘就道:“那若不嫌弃,待会儿就一起吃碗长寿面吧。” (本章完) 第86章 慕容炤 第86章慕容炤 有了陆济的帮忙,芸娘很快就煮好了一大锅长寿面。 把面条捞进洗干净的木盆里,配上佐料,撒上一层葱花后,陆济就把面端去了堂屋。 芸娘从厨柜里拿出几副碗筷跟上。 很快,堂屋里就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嗦面条声。 小半炷香后,端木晔满足地放下面碗,他抬眸看向左手边,见祁玉正双手捧着碗在小口喝着面汤,嘴角便不由轻轻翘起。 再看向跟她坐在一起的连炤时,翘起的嘴角又迅扯平。 待众人都放下碗筷,他才清润开口,“连炤,我可否与你单独谈谈?” 连炤放在双腿上的手一紧,“……好。” 祁玉看看端木晔,又看看连炤,最后默默起身帮芸娘把吃空了的木盆端去厨房。 陆济去了门外守着。 屋里就只剩还坐在四方桌上的两人。 静默了一瞬后,端木晔开口: “我之前一直都在疑惑,戚婆婆二人为何会那么容易被衙门的人捉住,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 连炤低着头,不出声。 端木晔轻扯了扯嘴角,“是你事先对她们动了手脚,让她们在面对衙差时突然没了反击之力,对吗?” 见连炤还是不出声,他继续道:“你应该早就在谋划摆脱她二人,那日不过是一个契机。 那天夜里,你是故意激怒黑袍的对吗?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戚婆婆,让我们能够顺利进入暗室,发现那些药人。” 连炤紧抿着嘴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戚婆婆昨日从衙狱里逃走了。” 连炤倐地抬头,“看”向端木晔,“怎么会?” 嘴巴说干了的端木晔起身去把先前吃面时,移到旁边木柜上的茶具拿过来,给自己和连炤各倒了一杯茶。 端木晔一口喝完杯里的茶水,“她杀了那个黑袍药师,诱骗牢差开门查看,然后夺器而逃。” 连炤双手捧着茶杯,闻着杯里清淡的茶香,心绪翻飞。 他没想到戚婆婆还能逃出来,如果她知道他现在在陆家村,肯定会找来…… 终于肯开口了,端木晔抬眸瞟了连炤一眼,就偏首欣赏起手上的茶杯来。 上次,神医来此作客回去后,没过多久,圆顶山上就多了一套与这一模一样的素胚青花瓷茶具。 不过他还是觉得小祁玉这一套瞧着更好看一些。 见连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起什么,端木晔又缓缓说道: “六年前,辽西王谋反失败,把王府家眷托付给部下杨奉后就于老虎山上引颈自刎。 只是可惜,所托非人。 杨奉在得知他死后,非但没有护其家眷逃走,还点了一把火烧了辽西王府,押着他的三子四女向朝廷投诚……”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连炤的反应,“后来,辽西王的三子四女被问斩后弃尸荒野,隔日却离奇失踪了。 官府根据现场留下的线索分析发现,是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带走了他们的尸体。 于是,官府开始顺藤摸瓜细细盘查,最终查到是辽西王的乳娘戚氏带走了他们的尸体……” 端木晔说到这里故意一顿。 连炤捧着茶杯的双手开始泛白。 端木晔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戚婆婆果然就是辽西王的乳娘戚氏。 “或许我应该叫你慕容炤才对。” “我叫连炤。”连炤小脸绷得死紧,“我从出生起便叫连炤,不叫慕容炤。” 端木晔放下茶杯,肃着脸道: “任凭你如何狡辩,我都有的是办法证明你是辽西王四子慕容炤。” 不是狡辩,他是真不想当辽西王的儿子。 连炤抬起头,声音有些激动,“我从未见过他,也从未受过他的庇护,凭什么要我替他报仇,凭什么要我去承担他犯下的后果?” 端木晔微眯起桃花眸,“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站在门外的陆济听到里面的对话,内心震惊无比,连炤竟是辽西王遗孤! 厨房里,已经洗好碗筷的母女俩头挨头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 祁玉看着堂屋大门,小声嘀咕,“他俩怎么还没说完?” 芸娘看着如松一般站在堂屋门口的陆济,在心里纠结,要不要把人叫过来坐会儿呢。 堂屋,连炤猛灌了一杯冷茶,再吐出一口浊气后,娓娓说道: “戚婆婆说,我娘是别人献给辽西王的舞姬,只得宠过一日便有了我。我们母子之所以被关在王府后院里,是因为我娘做错了事,辽西王妃罚她在里面闭门思过。 辽西王不来看我们是因为他平时事务繁忙,根本抽不开身。 呵!她真以为我不知道我娘是被善妒的辽西王妃故意陷害幽禁的么,而辽西王,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端木晔挑起眉头,“这些都是你娘告诉你的?” 连炤摇头,半垂着眼睑,“我小时候喜欢趴在门那里,透过门缝看外面的世界,偶尔会听到路过的仆从谈话。” 端木晔用手指点着桌面,“所以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辽西王的儿子?” “嗯。” 如此,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戚婆婆一直都想替辽西王复仇,所以便找到了黑袍合作,欲借她的手炼制出可以操控的药人。 表面上戚婆婆对黑袍言听计从,可实际上却是一直都在利用她。” 连炤点头,“不错。” 黑袍人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戚婆婆的一枚棋子吧。 端木晔蹙眉,“你可知那黑袍人是什么来历?” 竟会如此邪术! 连炤皱眉沉吟,“曾听她酒醉时提过什么巫族。” 巫族?难道是苗疆那边的? 端木晔帮连炤倒满一杯茶,“暗室里那些药人都是从哪儿抓来的?” “嵘山。” 端木晔一顿,“嵘山?” 他遇袭的地方就在嵘山。 连炤颔首,“嗯,嵘山上有一支近千人的山匪,他们的二当家蒋勇跟戚婆婆是旧识。 那些已成枯骨的药人大多都是二当家派人送来的。里面有他们打劫抢来的人,也有不服他管教的山匪。 年前,嵘山山匪悉数被剿,戚婆婆便开始自己出去寻找试验品。 她做事谨慎,都是去蛇龙混杂之处‘捡’人,因此从未引起过任何人的怀疑。” 除了掠陆心莲那次。 —————— 【谢谢宝宝们的票票,啊嘿,瞬间就有动力了。】 (本章完) 第87章 老虎布偶 第87章老虎布偶 除了掠陆心莲那次。 那次是戚婆婆发现了他私下的小动作,然后知道他对祁玉特别,所以故意掠走她身边的人来警告他。 话说这里,连炤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去年底,我曾偷听到戚婆婆让蒋勇帮她围剿几个从皇城来的人。 后来没过多久,皇城就派兵来把嵘山山匪尽数绞杀了。” 他怀疑嵘山山匪会被一锅端,跟戚婆婆让蒋勇去围剿的那几人有莫大关系。 端木晔听罢,俊脸瞬间阴沉,他已经从枢密阁送来的消息,和连炤刚才所说的话中猜测出他遇袭跟戚婆婆有关了。 因为,六年前,辽西王慕容海在封地举旗谋反,朝廷派去镇压他的领兵将领正是他的父亲——威远侯端木甫。 他父亲当年只用了半月时间,便把拥兵两万的辽西王逼困到老虎山引颈自刎了。作战之神速,直到现在,皇城的各个茶楼都还能听到说书人声情并茂地讲述此战。 只是…… 他两次来清河县都未曝露身份,戚婆婆又是如何知道他是威远侯府的人的? 端木晔忽然想到了什么,“去年年底,可有人来六眼胡同找过戚婆婆?” 连炤摇头,“除了蒋勇再无人来找她。” 端木晔蹙眉,“那书信呢?她可有跟谁书信往来?” 连炤:“这我便不知了。” 毕竟他双目失明,看不见。 看来这事儿还得让枢密阁帮忙查,端木晔抬起桃花眸看他,试探问道: “你可知我是谁?” 连炤睫毛颤颤,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茶杯,“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清河县人。可那日清河县的衙差却对你毕恭毕敬……所以我猜,你应该是皇城来的贵人吧?” 端木晔桃花眸中划过一抹赞赏,他慢条斯理地浅抿了一口茶,“我确实是从皇城来的。” 其他的便不肯多说了。 虽然已经猜到,但当真听到他承认时,连炤还是喉咙一紧,“那你……我……” 端木晔瞄了他一眼,便垂眸欣赏着茶杯上的青花纹路,“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安于现状不生异心,我只当你是一个普通的失明孤儿。” 连炤听罢,暗松一口气,他不跟官府揭发他的身世就好。 “你放心,我这辈子只会叫连炤。” 端木晔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让他杀一个无辜孩子他下不了手,但只要连炤以后有一丁点儿逆反之心,他必杀之。 这孩子很聪明,只希望他不要让他失望。 表明自己的态度后,连炤迟疑开口,“我们今日的谈话内容,能不能不要告诉姐姐?” 端木晔低眉想了想,出声应了。 连炤面上顿时露出喜色,他相信端木晔会说到做到。 端木晔斜睥了他一眼,“先别高兴得太早,知道你事的还有一个危险人物。” 连炤知道他说的是戚婆婆,抿了抿唇,他道:“我有办法把她引出来。” 端木晔挑起一边眉毛,“拭目以待。” 随后又问道:“戚婆婆功夫很好?” 连炤点头,“嗯。” 这就挺奇怪了,端木晔摩挲着下颌,“戚婆婆一个王府乳娘,如何会有那么高的功夫?” 或者说,一个功夫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去王府当乳娘,且还如此忠心耿耿? 连炤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端木晔桃花眸一闪,“你的功夫是她教的?” 连炤愣了愣,他从未在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武功,他是如何发现的? “嗯。” 端木晔看出了他的疑惑,“你虽眼睛看不见,但走路时下盘沉稳,吐纳轻缓。遇到危险阻碍还能及时规避,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小……子能做到的。” 小瞎子三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被他咽下了一个字。 连炤……这是个心细入微的人。 见两人一直在堂屋里不出来,祁玉干脆跟芸娘说了一声后,就拿着两个红鸡蛋出门了。 村南边,打扫完院子的陆心莲,怀里揣着个东西也偷溜出了门。 一刻钟后,两人在半路上遇上。 “心莲!” “阿玉!” 祁玉把怀里的两个红鸡蛋掏出来给她,“请你吃红鸡蛋。” 陆心莲从怀里拿出一个鼓鼓的巴掌大小的布袋,与她交换,“给你的生辰礼物。” 祁玉拿在手上捏了捏,手感很软,便杏眼亮晶晶的问道:“是什么呀?” 陆心莲弯着眼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祁玉迫不及待地打开,随后惊喜出声,“布老虎!” 她把一只缝得憨态可掬的老虎布偶从布袋里拿出来,爱不释手。 “心莲,这老虎是你缝的吗?” 陆心莲笑着点头,“喜欢吗?” 祁玉连连点头,“我可太喜欢了,谢谢你心莲。” 她的本命年生肖就是老虎,心莲也一样。 陆心莲小脸上盈上愉悦,“喜欢就好。” 祁玉拿着老虎布偶这里捏捏,那里捏捏,“好软,心莲你什么时候学会缝这种软乎乎布偶的啊?” 陆心莲腼腆地道:“就上次跟你一起去城里赶集那会儿,我看到有个小孩手里拿着这种老虎布偶,稀奇得不得了,便把那布偶老虎的样子记在了心里。” 祁玉微张着小嘴,“只看一眼就会缝了?你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陆心莲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只看了一眼啦,我盯着看了好久。” “那也已经很厉害了。”至少比她厉害,跟着芸娘学了那么久的女红,她都不会缝布偶。 低头看着手里虽布料粗糙但针角精细的老虎布偶,祁玉忽然就想到了上次跟陆心莲一起去赶集时,陆心莲几乎把卖草药换来的铜板都用来买针线跟碎布的事情。 原来她那时候就开始在为她的生辰礼物做准备了。 被好姐妹夸奖了,陆心莲心里好高兴,但她面上还是很矜持的道:“没有啦!” 祁玉抬手,一把勾过她的肩膀,“走,到我家去吃好吃的,我娘今儿中午肯定会把饭菜做得很丰盛。” 陆心莲心里虽然很意动,但还是摇头说道:“我待会儿还得回去煮饭。” 祁玉不容她拒绝地拖着她走,“待会儿我找人捎个口信给你爹就是,走啦走啦!” (本章完) 第88章 浮夸演技 第88章浮夸演技 西边小院 端木晔跟连炤终于走出了堂屋。 彼时,陆济正拿着把菜刀蹲在厨房外面杀鸡。 见端木晔缓步踱过来,他立即站起身来,咧着嘴道: “少爷,芸嫂子让我们留下来用过午饭再走。” “那晚辈就恭谨不如从命了,多谢芸姨。”端木晔把目光移向门内,却只看到芸娘一人在里面。 小妮子出去了? 正在烧水准备烫鸡毛的芸娘转过头来,笑着道: “这里脏乱,端木少爷还是去堂屋坐会儿吧。” 端木晔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芸姨,小祁玉出去了?” 他话音刚落,祁玉的声音就从栅栏门那里传来。 “心莲,快进来。” 端木晔抬眸看去,正好与拉着陆心莲进院的祁玉四目相对。 祁玉眨巴眨巴眼,终于谈完了? 端木晔挑眉,谈完了。 “姐姐。”连炤听到祁玉的声音,走出堂屋。 祁玉柔声应了连炤,正要给陆心莲正式介绍端木晔,就听陆心莲惊讶道: “这位漂亮公子的腿好了?” 祁玉心里一个咯噔,她怎么把端木晔今儿没坐轮椅来的事儿给忘了! 现在怎么办?心莲看到了端木晔的秘密,端木晔会不会对她不利? 都怪她一时大意,才害了心莲。 “那个……”祁玉看向端木晔的目光带着乞求。 端木晔……她把他看成什么人了? 端木晔不动声色的把重心放在一只脚上,使身子向着陆济那边倾斜,而后才看向陆心莲,说道: “承姑娘吉言,可惜在下的腿并未痊愈,只是下雨后路上泥泞,轮椅不便出行,才不得不让仆从驮伏而来。 现下站立,也不过是咬牙硬撑罢了。” 说罢,他的身子便开始摇晃,面上更是皱紧了眉头,一脸痛苦模样。 陆济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紧张地过去扶他,“少爷,我背您去堂屋歇歇。” 说完便背朝着端木晔蹲下。 端木晔虚弱地趴在陆济背上,让陆济把他背回了堂屋。 祁玉……好浮夸的演技! 然而陆心莲却信了。 她看着趴伏在陆济背上的背影,惋惜道了一句:“原来还没好啊。” 既然端木晔去了堂屋,那她们就不便再进去了,祁玉拉着陆心莲进了厨房。 陆心莲甜甜的叫了一声芸姨后,就和祁玉一起帮芸娘把刚烧开的水舀进木桶里,再提去外面屋檐下,开始烫鸡毛,拔鸡毛。 连炤走过来,表示他也想要帮忙,祁玉便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在黑暗中拔鸡毛。 “阿玉,连炤好聪明呀!一教就会。” “当然,也不看是谁的弟弟。” “啊哈哈哈……” 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端木晔悄悄把条凳搬到门口,然后斜靠着门框看向厨房檐下正在拔毛的三人。 厨房里,芸娘把从梁上取下来两块腊肉放进木盆里,用热水泡着后,就挑了担子准备去南边水井打水。 她刚走到厨房门口,高出她一个半头的陆济就伸手把她肩上的担子拿了过去。 “我去。” 芸娘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挑着担子出了栅栏门。 在檐下拔鸡毛的祁玉抬眸看了一眼,眼底全是笑意。 芸娘似有所感,扭头看她。就见祁玉调皮的对她眨了眨眼。 薄脸皮的芸娘脸上一烫……这孩子。 “咳,玉儿,你过来一下。” “嗷。”祁玉就着烫鸡毛的热水把手洗干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来到芸娘跟前。 芸娘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她,并小声吩咐道: “你骑毛驴去一趟村东头,看看陆福家今天有没有磨豆腐,若有就买两块回来。” 陆福家有一个可以磨粉磨浆的石磨,平常会磨一些豆浆豆腐出来卖。卖不完的再做成霉豆腐,豆腐乳等拿去城里卖。 “路上不好走,我还是自己去吧。”祁玉接过钱袋,转身就走。 芸娘忙道:“那你小心点儿走。” “知道啦!”祁玉抬起手跟她挥了挥。 她一走,陆心莲跟连炤就沉默下来,只埋头认真拔鸡毛。 小半炷香后,祁玉来到村东头,在路边的草丛上擦了擦脚后,就站在陆福家院门口,脆生生的喊,“陆福叔,还有磨豆腐卖吗?” “有嘞。” 一个皮肤麦黄的精瘦妇人从屋里出来,见祁玉站在院门外,便挂起微笑过来问道:“磨豆腐还剩两块,你买几块?” 祁玉:“福婶,我都要了。” “成,我去给你拿。”福婶转身去拿豆腐。 很快,福婶就用一片芭蕉叶包着两块豆腐出来。 祁玉先数给她四枚铜板后,才伸双手接过芭蕉叶。 福婶收好了铜板,才状似随口的问道:“咋买这么多豆腐,你们娘俩吃得完呐?” 祁玉笑着回了一句“吃得完”便拿着豆腐走了。 福婶望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可真能吃。” 返回的路上,祁玉碰到了从田里回来的陆望,看着他腰间挂着的两个竹篓,祁玉笑着开口: “陆望哥又下田去捉黄鳝泥鳅了?” “下过雨后比较好捉。”陆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玉妹妹去陆福叔家里买豆腐了?” 祁玉点头,“嗯,家里来了客人,娘让我来买两块豆腐。” 买两块豆腐?看来来的客人挺多,陆望想了想,把腰间的一个竹篓取下来递给她。 “这篓子的黄鳝泥鳅给你。” 祁玉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 上次就白拿了人家一篓子黄鳝泥鳅,这一次她又怎么好意思再拿! “家里来了客人,只两块豆腐怎么好招待?这篓子黄鳝泥鳅拿回去好歹也是一道硬菜。”陆望把竹篓子放在她脚边。 陆望哥人是真好啊,那她就更不能占人家便宜了。祁玉还是摇头,“陆望哥,真不用,家里有杀一只鸡,我娘还从梁上取了两块腊肉下来。” 陆望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感觉丢脸的他脸上一红,撒腿就跑。 祁玉赶忙大声喊住他,“陆望哥,你的篓子还没拿!”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陆望身形一顿,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跑。 只听到风中飘来一句,“你拿回去吧。” 祁玉…… ? ?谢谢幺幺的打赏,mua╭(╯e╰)╮ ? ???? (本章完) 第89章 端木晔的生辰礼物 第89章端木晔的生辰礼物 西边小院,芸娘盯着祁玉手里提着的竹篓,越看越眼熟,“这个竹篓?” 祁玉把豆腐递给她,“我在路上碰到了陆望哥……” 她把在半路上遇到陆望的事说了一遍后,对芸娘道: “陆望哥性子内向腼腆,我怕直接把篓子给他送回去会让他觉得难堪,所以就拿回来了。” 芸娘把豆腐放在菜板上,“娘知道了,得空就去找翠柳还了这个人情。” “嗯。”祁玉这才展颜,拿了一把小刀就提着篓子转身,“我出去处理黄鳝泥鳅。” “好。”时间不早了,芸娘也开始准备晌午的饭菜了。 已经帮忙把一地鸡毛打扫干净的陆心莲看到祁玉出来,又过来准备帮忙,可当她看到篓子里扭曲成一团的黄鳝时,身上顿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东西太像蛇了,她看到就怕。 祁玉见她神色异常,关心问道:“心莲,你怎么了?” 陆心莲忙往后退了两步,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手里的竹篓,“阿玉,你不怕吗?” 明明以前阿玉也怕这种长长条条,滑不溜丢的东西的呀? 祁玉顺着她的手指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说啥。 “呃,我现在不怕了。”自从她多了那段末世记忆后,别说只是黄鳝了,就是蟒蛇,她也不带怕的。 见陆心莲吓得不敢靠近,祁玉就对她道:“你要是害怕,就去厨房里吧,这儿我一个人弄就成。” “那我去厨房帮忙。”陆心莲赶忙跨进厨房。 回堂屋喝了口水的连炤刚走到门口,就被端木晔伸手拦住,“你出去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乖乖待在屋里。” 连炤转头“看”他,他怀疑端木晔是不想一个人留在堂屋。 厨房檐下,祁玉一个在处理篓子里的黄鳝泥鳅。 端木晔很想出去帮忙,奈何他现在是“伤残”人士,不能随便挪动,只能坐在堂屋门口干巴巴的看着。 终于把水缸里的水挑满了的陆济本想赖在厨房里帮忙,无奈他家少爷一直目光灼灼地暗示他,他只好来到檐下,帮着祁玉一起处理黄鳝泥鳅。 在大家的帮助下,芸娘很快就做好了满满一桌的菜。看着端上桌的藜蒿炒腊肉、蒸腊肉、竹笋炖黄鳝、椒盐泥鳅、凉拌豆腐和菌子鸡汤,端木晔很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但样样都是色香味俱全,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的食指大动。 待把碗筷都上齐了以后,芸娘便招呼着大家上桌吃饭。 陆济拿了一张拧干了水的湿棉布给端木晔擦手,然后搀扶着他上桌。 没办法啊,只要陆心莲还在,他就得演。 一顿饭下来,大家吃得宾主尽欢。尤其是陆心莲,她都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尽管与那位漂亮公子同桌吃饭很是局促,但芸姨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香了,让她一时间就忘了心里的那份自卑。 厨房里,帮忙把碗筷洗好的陆心莲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对芸娘母女俩道: “芸姨,阿玉,我就先回去了。” “心莲,等等。”芸娘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陆心莲,把放在灶台上的一个提篮提过来给她。 “这个你拿回去。” 陆心莲低头看去,就见篮子里装着一碗藜蒿炒腊肉,和一碗菌子鸡汤,这一看就是早前准备好的。 “芸姨,我不要。”陆心莲却背起双手不肯接,她已经白吃白喝了一顿,哪还有脸再带走这些东西。 “你这孩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芸娘把她的手硬拉出来,让她握紧提篮把,“你把这两个菜拿回去,何春花才不会为难你。” 不然,她这会儿回去会被何春花骂死。 陆心莲眼眶红红,“谢谢芸姨。” 芸娘拍了拍她的肩膀,“路上滑,走慢点儿,别摔了。” “嗯。”陆心莲低着头,提着篮子走了。 祁玉把新泡的茶水端去堂屋,端木晔瞄了一眼她身后,“陆姑娘走了?” “嗯。” “呼——”端木晔从凳子上起身,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祁玉放下茶壶,好心提醒道: “虽然心莲走了,但院门口偶尔也会有村里的人经过,我觉着你还是继续装下去比较好。” 端木晔…… 祁玉本以为端木晔喝完一壶茶就会告辞离开,却没想到茶喝完了,他也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祁玉嘴角一抽,这不会是还要留下来吃晚饭吧? 屋外,陆济十分殷勤的在劈柴火,芸娘在一旁负责把劈好的柴火抱进厨房。 祁玉不好出去破坏他们的氛围,只好在堂屋里跟端木晔大眼瞪小眼。 至于连炤,咳,午饭吃多了,正在蹲茅房。 最后,还是祁玉忍不住先开口,不过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似是怕被人听到一样,“你跟连炤之前都谈了些什么?” “没谈什么。”端木晔端起茶杯,动作优雅的吹了吹面上的浮茶,“就是告诉他戚婆婆已经从衙狱逃出来,让他多加小心。” “什么?戚婆婆逃出来了?”祁玉吃惊地睁大眼睛,“衙狱里不是有专门的衙差负责把守吗?怎么就让人逃走了呢?” 端木晔垂首,浅抿一口热茶,“戚婆婆功夫不错,且她身上还藏有可以使人瞬间致昏的迷药,逃出衙狱不算难事。” 祁玉……这么厉害? 祁玉担心逃出来的戚婆婆会对连炤不利,“衙门可有加派人手去搜捕?” 端木晔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范知县已经在四道城门口都设了关卡,她暂时还逃不出城。” 那就好,祁玉暗松一口气。 只希望衙差们能尽快把人抓捕归案。 端木晔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告诉她,他跟连炤准备引蛇出洞。 天色将黑时,路面已经大干,端木晔戴上帷帽,与院中三人告辞。 祁玉把人送到栅栏门外,正准备转身,端木晔却伸手把她拉住。 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给你的生辰礼物。”端木晔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生辰礼物?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祁玉疑惑低头,就看到一锭十两的银元宝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本章完) 第90章 不喜喝药 第90章不喜喝药 夜幕已降,天上银月似盘,繁星闪闪。 淡白月辉下,端木晔跟陆济一前一后地走在寂静的山路上。 端木晔双手负后,头微微仰起,看向漫天星河。 ——不知道小祁玉看到他送的生辰礼物后,会是什么反应? 跟芸娘单独相处了一下午的陆济也是一脸傻笑的望着天上圆月,今晚的月亮比十五的还亮,还圆。 晚上,待确定连炤回屋睡下,祁玉就从空间里拿出爹娘的牌位摆在桌面,和芸娘一起跪下,无声地磕了三个头后,才各自回屋休息。 翌日一早,祁玉背着背篓进了驼峰山。 这次,她不是为了薅草药,而是去寻找带香的奇花异草,给连炤调香,当然,如果看到有草药也会顺便挖点儿。 驼峰山山势陡峭,平时几乎没有人会冒险去攀爬,因此,里面那些从未经人采撷的花草树木,长得极其喜人。祁玉背的那个小背篓根本就不够装的。 不过,祁玉背背篓出来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够装也没所谓,反正她还有空间。 两个时辰后,祁玉收获满满的下了山。 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烈日,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她擦掉脸上的细汗,快步往家赶。 山脚下,几块旱地里,原本绿油油的小麦麦穗已经在开始由绿转黄,放眼望去就像是一朵朵金色小花开在那成片葱葱郁色中,看着漂亮极了。 看来过几日就要收割小麦了,不过她们家那块地因为当初开荒迟了,没赶上种小麦,只种了大豆,玉米,和高粱那些。 祁玉一路闻着麦香回到家,刚打开栅栏门,坐在屋檐下的连炤就冲了过来。 “姐姐回来了?” “嗯。”祁玉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外头热,快到阴凉处去。” “嗯。”连炤乖巧地随她一起走到檐下,“姐姐去摘花了?” 祁玉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几株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花卉放他手里,“这些你先拿去玩,不够背篓里还有。我还找了几种有暗香的树枝,你要不要闻闻?” 连炤点点头。 祁玉又从背篓底下翻出几截树枝给他,“这是松树枝,这是清香木,这是香樟树枝,还有这个,红豆杉树枝。 我还挖了一株红豆杉嫩苗回来,打算种在咱院子里。” 她还挖了好几株她觉着好看的花草回来,准备围着篱笆院子种一圈。 “姐姐……” “嗯?”祁玉还在背篓里翻找。 连炤抱着几株树枝,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你真好。” 祁玉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眯眯的道:“所以啊,你以后都要听姐姐的话,知道不?” 连炤重重点头,“嗯。” 这时,芸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你们两个,去洗手吃饭了。” “好嘞。” 祁玉又把连炤手里抱的东西拿过来放在檐下,拉着他去洗手。 连炤感受着手心传来的那股温热,心中所想越发坚定。 一定要抓住戚婆婆,不能让她来破坏他现在的生活。 吃过午饭,芸娘拿着昨日祁玉提回来的那个竹篓去了翠柳家。 祁玉则顶着日头,在篱笆院周围挖坑种花,连炤就拿着一把蒲扇在旁边给她打扇。 祁玉赶了他好几次回檐下,他都不走,便只好随他去了。 连炤一边给祁玉打扇,一边跟她聊天。 “姐姐,日头这么大,栽下去的花草能活吗?” 祁玉擦了擦鹅蛋脸上的汗珠,“放心吧,咱们多灌点水,肯定全都能活。” 她有木系异能,当然能活。 连炤点点头,既然姐姐说它们能活,那就一定能活。 连炤现在就是一个姐控,祁玉说什么他都相信。 两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栽好花草,灌好水。 然后祁玉又趁连炤不注意时,悄悄使用了一下异能,让那些花草迅速在地里扎根。 只要它们的根扎得深了,就死不了。 做完这一切后,祁玉就去厨房被连炤熬药。 连炤则找祁玉要了几个瓷碗,又拿了两根树枝回屋捣鼓。 傍晚,正在用饭的连炤忽然抬头。 “姐姐,我明日想去一趟城里。” 祁玉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肉,“可是要买什么东西?” 连炤用筷子轻轻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我想要买一个香炉,以及一些调香需要用到的工具。” 祁玉顿了顿,道:“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带回来。” 她是担心他去城里会遇到戚婆婆。 连炤低着头,“我,我想自己去挑选。” 芸娘不知道祁玉的忧虑,见连炤头都快埋进饭碗里了,便对祁玉道: “既然连炤想要亲自挑选,你就让他去吧。” 祁玉看了一眼连炤,最好还是点头答应了,“好,我明天陪你去。” 然后她又抬头看向芸娘。 芸娘笑着摇头,“你们俩去吧,你翠柳婶家的小麦熟了,我承诺了明日去帮忙。” 祁玉点点头,知道芸娘是去还人情。 圆顶山上,陆济点燃了一根驱虫香送到正坐在檐下沉思的端木晔面前。 “少爷,天黑了。”想啥事儿想得这么入神啊? 端木晔抬头瞥了他一眼,“让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 陆济躬身,“都安排好了,衙门明日会增派两倍的人手巡城。” 顿了顿,他又不确定的问道:“少爷,连炤真能引出戚婆婆?” 端木晔摇了摇蒲扇,“能不能引出明日不就知道了?” 陆济……原来您也不确定啊! 次日,祁玉骑着毛驴带着连炤进入清河县北城门,发现不但守城门的官兵增加了一半不止,就连在街上巡逻的衙差都比平时多出了许多。 这让她心下稍安。 街上这么多巡逻官兵,戚婆婆应该不会轻易出来冒险吧。 这时,坐在毛驴前头的连炤回头,“姐姐,我想去东市看看。” “好。”祁玉扯了扯驴绳,让毛驴掉头,朝东市大街走。 待两人来到东市一家专门卖香炉器具的商铺时,陆济却突然出现在祁玉面前。 “陆济叔?你怎么在这儿?” 陆济一本正经的道:“我家少爷近日失眠,我来买点安神香。” 祁玉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陈老伯不是可以开安神药么?” 陆济…… “咳,少爷他不喜喝药。” (本章完) 第91章 抓戚婆婆 第91章抓戚婆婆 “咳,少爷他不喜喝药。” 祁玉……贵族少爷就是矫情。 这时,连炤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姐姐,我们进去吧?” “哦好。”祁玉把毛驴交给在外面迎接客人的伙计,领着连炤进了铺子。 陆济抬头朝对面茶楼望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三人刚跨进商铺门槛,里面就有伙计热情的迎了过来。 “三位客官快里面请!三位是一起的吗?是需要香料,还是需要香炉呢?” “我去那边看看。”陆济望了一圈,抬脚去了右边,伙计立马招呼另外的伙计迎了过去。 祁玉问面前的伙计,“小二哥,你们铺里的香炉都是怎么卖的?” 伙计一听,立马笑容可掬地把人引到左边卖香炉的地方,“我们炉香阁的香炉,不管大、小件都有四个品级,瓷炉品级最高,陶炉次之,铜炉排第三,铁炉最为实惠。 客官是打算买个大件儿,还是小件儿?” 祁玉看向连炤,“连炤,你想买大件儿还是小件儿?” 连炤紧了紧祁玉握住他的那只手,“有姐姐的手掌这么大就行。” 祁玉……默默举起自己的另一只手看了看。 伙计极有眼色地抬手指着左边木架上摆着的一个香炉,“客官,你看这个青釉莲花瓷香炉怎么样?” 祁玉把手伸过去比了比,嗯,跟她手差不多大,也挺精巧好看。 “这个卖多少银钱?” 伙计殷勤道:“十两银子。” 祁玉……抢钱呐! 连炤适时开口:“姐姐,我眼睛看不见,瓷炉很容易被我打碎。” “那我们去看铜炉跟铁炉,这两种经摔。”祁玉连忙带着连炤离开那个摆满瓷炉的木架。 伙计不减热情的跟上,继续为他们介绍其他木架上摆放的各种香炉。 最后,祁玉和连炤都看中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紫铜云纹香炉。 趁着连炤挑选制香的器具时,祁玉扭头望向右边,却没看到陆济的身影。 咦,陆济叔先走了? “姐姐,我选好了。”耳边传来连炤乖巧的声音。 “选好了么?”祁玉转回头,看向伙计,“加香炉一起,一共多少银钱?” “一共六两银子。” 祁玉拿出钱袋,数了六两碎银递给伙计。 “多谢客官。”伙计双手接过银子,然后手脚利落地把他们选好的东西用一块粗麻布打包好,递给祁玉。 祁玉接过,牵着连炤朝门外走。 伙计送两人到门口,“客官慢走!” 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的连炤,突然捂着肚子,“嘶!” 祁玉连忙把他扶住,“连炤,你怎么了?” 连炤一脸难受,“我,我好像有点儿闹肚子。” 啊这…… 祁玉转身看向送出来的伙计,“小二哥,请问这附近可有茅房?” 伙计立即回道:“有,从我们铺子后门出去就是。” “能否请小二哥引个路?” 伙计点头,过来搀扶连炤,“客官请跟我来。” 连炤松开祁玉的手,“有小二哥帮忙带路,姐姐就在此处等我吧。” 自己是女子,跟去确实不太方便。祁玉想了想,点头道: “那我就在此处等你,有事你让小二哥出来唤我。” “嗯。”连炤由伙计搀扶着去了炉香阁的后门。 祁玉提着包裹站在铺子门口等。 炉香阁后门,伙计把连炤带到茅房门口,“小客官,这里便是茅房了,可要我扶你进去?” 连炤摇头,松开他的手,“不用,你去忙吧。” 伙计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开,后腰处却突然一痛,然后他便没了知觉。 在东市西侧的一个胡同里,有一家被封条封住了大门的院落,里面杂乱无比,鼠虫随处可见。 连炤推开沾满了灰尘的院门,用手挥了挥从头顶上落下的尘埃,抬脚跨进院中。 他站在院中还不到一息,一个拄着拐杖,佝偻着背的老妪便出现在他身后。 “少主可是回来找老奴的?” 连炤转过身,脸上很是平静,“你果然躲在这里。”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衙差们搜遍了整个清河县城,却独独漏了六眼胡同的案发现场。 戚婆婆拄着拐杖上前一步,“老奴担心少主会找不着老奴,所以一直守在这里等你。少主,我们走吧!” 连炤往后退,“去哪儿?” “清河县已经不安全了,老奴带少主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戚婆婆像是完全忘记了上次连炤反水之事,一脸真诚的说道。 连炤摇头,“我想留下来。” 戚婆婆皱如树皮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少主莫要任性,老奴是为了你好。” 说罢,便伸手去抓连炤。 连炤微微侧身,躲开她枯如干枝的手爪,反手擒住她的手腕,“为我好,戚婆婆就该一起留下来!” “看来少主是不愿听老奴的话了。”戚婆婆眼神一狠,挣脱掉手腕上的钳制,再次五指成爪向连炤抓去。 连炤脚尖一点,使用轻功迅速往后退。与此同时,陆济带领数十个衙差从院门涌进,快速把戚婆婆围在中间。 戚婆婆抬起眼皮望了一圈,最后把阴毒的目光落在包围圈外的连炤身上,“你以为你帮他们抓住我,你就可以解脱了吗?别忘了你那见不得人的身世!” 连炤小脸刷地一白。 陆济虎目一眯,朝衙差喊道:“把人拿下!” “是!” 一群衙差立马蜂拥而上,冲向戚婆婆。 连炤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感觉一阵风袭来,他的脖子已经被一只手爪狠狠地掐住。 然后就听戚婆婆阴冷粗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们再赶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陆济眉头狠狠地皱起,“你逃不掉的。” 戚婆婆却是轻蔑一笑,抓住连炤的肩膀就飞出了院墙。 陆济大骇,立马提气追了出去。 衙差们互望一眼,也迅速冲出院门。 四道城门都有官兵严加看守,戚婆婆不会就这样莽撞闯出去。她提着连炤一路逃向了城南一处偏僻之所。 “唔……” 连炤被戚婆婆狠狠地摔在地上。 “就暂且委屈少主躲在这里了。” (本章完) 第92章 戚婆婆下线 第92章戚婆婆下线 连炤缓缓从地上爬起,“这里是哪里?” “少主没必要知道。”戚婆婆捂唇低咳了几声,先前打斗,她以一敌众,终是伤了些力气。 连炤低头拍着身上的灰尘,看不清他脸上神色,“戚婆婆,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戚婆婆哼笑一声,“这次,难道不是你把我引出来的吗?” 连炤顿了顿,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想要无任何后顾之忧的跟姐姐在一起,戚婆婆就成全我吧!” 戚婆婆眯起树皮般的眼皮,“少主当真想好了?” 见连炤点头,她笑不达眼底,“少主不要忘了,当初是老奴把你带离破庙,你才得以活到今天!如今,你却想要摆脱老奴,当真是令人寒心呐!” 连炤一脸冷漠,“当初,是你主动找来破庙让我跟你走,并非是我求着你带我离开。” 戚婆婆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哈哈大笑,“看来少主是铁了心要与老身划清界线了?” 连炤敛着眼睑,抿唇不语。 戚婆婆眼底闪过一抹阴毒,“既如此,那少主就休要怪老身以下犯上了!” 说罢,她便抬手向连炤的脖颈抓去。 连炤向后弯腰躲开的同时,亦抬起一条腿踢向戚婆婆的面门。 戚婆婆侧身躲开后,抬起拐杖便向连炤攻了过去。连炤一边狼狈闪躲,一边在心中默数着数…… 炉香阁门口,祁玉第n次伸长脖子往铺子里瞧,连炤怎么还没出来?都过去小半炷香了。 不会拉虚脱在茅房里了吧? 就在祁玉纠结要不要到炉香阁后门去看看的时候,一个伙计惊慌失色地跑过来找掌柜。 “掌柜不好了,阿财倒在后门茅房那里了!”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掌柜急忙跟着伙计跑去后门。 祁玉先是懵了懵,在想到什么后,脸色突然一变,提起裙摆就追了上去。 来到炉香阁后门,祁玉瞟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伙计,就去查看唯二的两个茅房。 然后,她心里一沉。 连炤不见了! “阿财,阿财,你醒醒!”掌柜把阿财扶起,又是摇晃,又是掐人中。 终于,阿财有了反应,“唔——” “阿财?” 阿财睁开眼睛,一脸迷茫,“掌柜的?你怎么在这儿?” 祁玉见阿财醒了,连忙奔过去抓住他的衣襟询问,“阿财,我弟弟呢?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啊!”阿财揉了揉腰侧,那里还有一些酸麻,“我连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祁玉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连炤一定是被戚婆婆抓走了,她得去请在街上巡逻的衙差帮忙找。 祁玉出了炉香阁,牵着毛驴就去寻巡逻的衙差。 可她寻了半天也没见着一个衙差。 真是奇了怪了,刚进城的时候,街上随处可见巡逻的衙差,怎么这会儿却一个衙差也没有了? 祁玉拧眉想了一瞬,掉转驴头,打算去衙门报案。 就在这时,连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姐姐!” 祁玉倐地回头,就看到陆济牵着连炤从身后的街道走来。 她连忙跳下驴背,迎了上去,“连炤,你有没有事?” 连炤站定,微笑摇头,“姐姐,我没事。” 走近的祁玉却发现了他衣袖上的点点血迹,当下一慌,“你受伤了?” 连炤愣了愣,在想到什么后,有些懊恼地把手背到身后,“没有,这不是我的血。” 祁玉不太相信,把目光看向他身旁的陆济。 陆济斜瞥了连炤一眼,对她道:“戚婆婆已死,他袖子上的血迹是戚婆婆留下的。” 祁玉微张着小嘴,戚婆婆死了? “我还要去一趟衙门,须先走一步。”如今戚婆婆已除,陆济把连炤交给祁玉后,就放心的离开了。 待陆济走后,祁玉去牵连炤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虽然祁玉的声音如常,态度如常,但连炤还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 连炤心里顿时一慌,她知道他是故意离开炉香阁的了?她生气了? 不能让她生气! “姐姐对不起!” 祁玉斜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连炤握紧她的手,老实交代,“……我不该为了引出戚婆婆,瞒着姐姐去以身犯险,害姐姐担心。” 认错倒认得挺快! 祁玉声音故意绷着,“下次还敢不敢了?不对,是还有没有下次了?” 连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下次。” 祁玉这才满意了,把他扶到毛驴背上坐好,自己牵着毛驴往城门走,“待会儿出了城门,你再跟我仔细说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连炤连忙点头应下。 陆济从衙门出来,直接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示意车夫驾车离开后,他挑帘进入车内,低声禀报,“少爷,仵作已验查戚婆婆尸首。” 端木晔睁开假寐的双眸,看他。 陆济继续道:“戚婆婆确实被连炤用剪刀一刀致命。” 连炤的功夫是戚婆婆教的,他杀戚婆婆不可能会那么容易。端木晔手指轻敲在腿上,“你找到城南时,连炤已经杀了戚婆婆?” 陆济点头,“属下找到那个废弃的院落时,正好看到连炤拿着剪刀刺入戚婆婆心口。”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当时,戚婆婆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端木晔抬眸看他,“如何不对劲?” 陆济抓了抓头发,“她表情扭曲,眼底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端木晔闻言,轻笑一声,“被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杀死,且这个徒弟不但年纪小小还是个眼盲,换你,你也会不敢置信。” 陆济想想,觉得是这个道理。 “什么?”城外官道上,祁玉扭头看向身后的连炤,一脸惊讶,“是你杀的戚婆婆?” 连炤抓住她两边衣角的双手一颤,声音喏喏的问道:“姐姐可是觉得我太过残忍?” 确实有点,但她相信如果不是自身性命受到威胁,连炤不会做出这么激烈的反抗。 况且,令她吃惊的也不是这个。 “戚婆婆不是会功夫吗?你又……怎么会杀得了她?” 连炤暗松一口气,不是觉得他残忍就好。 “我在她无所觉的时候,对她下了无色无味的软骨香,她越使用力气,药效就越发作得快。” 就像上次在六眼胡同里那样。 (本章完) 第93章 隐晦的逐客令 第93章隐晦的逐客令 祁玉点了点头,随后又蹙起眉头,“你哪儿来的那什么软骨香?” 连炤微笑回道:“姐姐忘了?我会调香啊。” !!! 祁玉张大嘴巴,好半晌才找着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那个能使人短暂失去力气的软骨香是你自己调的?” “嗯。” !!! 祁玉:“戚婆婆不知道你会调软骨香?” 不然她怎么会一点防范都没有。 连炤点头,“对。” 祁玉还有一点疑惑,“那你跟谁学的调香?” “跟黑袍……但她跟戚婆婆都不知道我会调软骨香。”软骨香是他自己摸索着调制出来的。 身下的毛驴好像在下坡,连炤身子突然朝前扑去,磕到了祁玉的后背上,他脸上一红,连忙坐正。 走神的祁玉连忙稳住身形,然后回头询问:“你有没有事?” 连炤连忙摇头,“没事。” 毛驴已经走下官道,祁玉不再走神分心,专心赶着毛驴朝陆家村走。 午时末,两人回到西边小院,彼时芸娘并不在家。 还没吃午饭的祁玉便去厨房煮了两碗面条。 待填饱肚子,刷干净锅碗后,祁玉就让连炤好好待在家里,她去地里看看。 连炤拿着盲杖,乞求道:“姐姐让我也去好不好?我想快点熟悉村里的每一条路。” 祁玉眯着眼望了望天上火热的太阳,对他道: “这会儿外面晒,待傍晚太阳落山了,我再带你出去熟悉各条路,现在你就好好待在家,乖啊。” 连炤抿了抿唇,不再坚持。他要做姐姐的乖弟弟,要听姐姐的话。 祁玉见他神情有些低落,想了想,便把已经晒干的花草搬进他屋里,“连炤,你帮姐姐调一种能安神的香可好?” 连炤立马愉悦开口:“好。” 祁玉又把在炉香阁买的东西拿来给他,“你先看看还需要些什么,姐姐再去给你弄。” 连炤仔细嗅了嗅那些花草的气味,摇头,“这些便够了。” “那你慢慢调,我去地里了。”祁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连炤小心翼翼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真是个乖弟弟!祁玉弯着杏眼,放心的走了。 圆顶山,端木晔把信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后,陆济便捧着信鸽走出屋子。 待看着信鸽展翅飞远,陆济又转身回到屋里,搓着双手请示道:“少爷,属下想去一趟陆家村。” 端木晔洗好毛笔,把它挂上笔架,“去陆家村作甚?” 陆济嘿嘿两声,“这不开始割小麦了么,我去帮帮她们母女俩收麦子。” 端木晔动作一顿,随后便起身道:“一起去吧,正好我还有些疑点要去问问连炤。” 陆济很是积极,“属下这就去推轮椅。” “不用,给我找一根结实的棍子做拐杖。” 已经在此待了四个多月,他的腿也该慢慢好起来了。 “是。”陆济立马去找棍子做拐杖。 一炷香后,主仆俩来到陆家村的西边。彼时,家里只有连炤一人。 “姐姐跟芸姨都去了地里。” 陆济在得到端木晔的首肯后,也去了西边地里。顿时,屋里就只剩端木晔跟连炤两人。 端木晔看着他面前摆放的东西,好奇问道:“你在做什么?” “调香。”连炤摸索着把一株干草放进捣罐里,慢慢地捣。 端木晔桃花眸一闪,“你会调香?” 连炤点头,知道他留下来必是有事想要找他,“你想问什么?” 端木晔挑了挑眉,直接问道:“为何要杀死戚婆婆?她再罪大恶极也伺候了你六年,还教你功夫,允你调香,就算没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 闻言,连炤转头“看”他,“你是在为她抱不平吗?” 当然不是,端木晔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咳,我就是好奇。” 连炤声音冷漠得不像是一个孩子,“她活着,我会永远受制于她,永远别想安生。” 他给过戚婆婆机会的,是她自己没有好好珍惜。 话虽如此,但—— 端木晔凑近连炤,盯着他的脸问道:“你当真只有九岁?” 连炤往旁边躲了躲,一脸严肃的更正,“我马上就十岁了。” …… 端木晔心中突然生出一抹庆幸,庆幸连炤幼时不曾得到父爱,也庆幸他没有被戚婆婆洗脑。不然,待他长成以后,必成朝廷难以对付的祸端。 端木晔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连炤捣鼓那些枯枝枯叶,然后又状似随意的问起,“黑袍跟戚婆婆躲在暗室炼制药人三年,当真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连炤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幽幽回道:“成功过一次,但被我偷偷破坏了。” 果然如此,端木晔一脸兴趣地问,“怎么破坏的?说来听听。” 连炤拿了一根树枝到鼻尖细闻,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药缸里的草药都有剂量,不能多,也不能少。 那次,我趁黑袍喝醉,偷偷加了一味草药的剂量,然后那批即将炼成的药人就废了。 后来黑袍酒醒,差点把我掐死。” 端木晔想到之前在圆顶山时,看到的连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沉声问道: “黑袍经常虐打你?” 连炤声音淡淡,“也不是经常,就偶尔喝了酒后,会发疯。” 端木晔眉头皱起,“戚婆婆不管?” “她让我忍着,说黑袍是我师父,怎么对我我都得受着。” 端木晔……怪不得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把戚婆婆杀了。 这时,门外一阵响动,端木晔起身来到屋门口,发现是陆济,蹙眉问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济耸拉着肩膀,“芸娘……芸嫂子她们不在西边地里。” 端木晔转头看向稳稳坐在那里捣鼓的连炤。 “你不是说你姐姐她们去地里了吗?” “是啊。”连炤把新买的制香器具拿出来,“她们去地里帮翠柳婶割麦子去了。” 是去了地里,但不是去的西边地里。 端木晔…… 陆济……臭小孩,刚才怎么不把话说清楚! 连炤手里的动作没停,“芸姨和姐姐可能要等到天黑才会回来,二位有什么话我可以待传。” 这是在隐晦的下逐客令了! 陆济还不想走,可他又一时找不到好的借口,于是就偷摸摸地瞅了他家少爷一眼。 —————————— ?宝宝们,520快乐!520?520?? (本章完) 第94章 风疹 第94章风疹 少爷应该能找到借口留下来吧! 端木晔斜瞥了陆济一眼,然后一派温润的对连炤说道: “我还有件事想要跟你谈谈。” 连炤疑惑抬头,“什么事?” “这件事有些复杂。”端木晔转头吩咐陆济,“去厨房烧壶水来。” “是。”陆济乐颠颠儿的就去厨房烧水了。 连炤……他是不是反客为主了? 端木晔慢悠悠地坐回凳子上,把充做拐杖的木棍随意靠在门边。然后不急不缓的开口,“我怀疑戚婆婆的身份不止是辽西王乳娘这么简单。” 连炤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他。 端木晔把双手搭在桌面上,“一个王府乳娘,且不说她那身功夫是如何来的,就说她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不但敢明目张胆替辽西王子女收尸,还能于万千人口中找到你这个辽西王遗腹子?” 连炤黑长卷翘的睫毛颤了又颤,似是在回忆,“我也怀疑她收养我,并不是只想让我替辽西王报仇那么简单。” 端木晔桃花眸锃亮,“怎么说?” 连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知道她平时都怎么教导我的吗?” 不等端木晔开口,他就继续说道: “她说,当今昏庸无能,近小人,远贤臣。我父亲辽西王不过是想为君清君侧,最后却落得个家破人亡,尸骨无存的下场。” “简直一派胡言!”端木晔一巴掌怒拍在桌面上。 “当今十八岁安邦,二十四岁定国,此后每隔三年便减免百姓赋税一次,是近百年来难得的贤君,这恶妇竟敢如此抹黑今上,简直是死不足惜!” 他这一巴掌力道太足,把连炤好不容易定成型的香料又给震散开了。 连炤抿着唇,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后,又重新拿起器具来定型。 端木晔很快冷静下来,在心里细细推敲一番后,越发觉得戚婆婆的身份可疑。 可惜,现在人已经死了,他无从查起。 他瞅了一眼正在弄最后一道工序的连炤,“这就制好了?” “嗯。”连炤把定好型的香料从器具里取出来。 端木晔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香?闻着挺舒服的。” “安神香。”连炤一共制了三块安神香,一块被他放进了香炉里,另外两块他用黄纸仔细包了起来。 端木晔垂眸盯着他手里拿着的两块香,正在想该怎么开口讨一块过来试试,就听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快回去换身衣裳,我这就去烧水给你洗澡。” 这是芸娘声音,好像很焦急。 “还是洗完澡再换吧,免得待会儿又换身衣裳。” 这是祁玉的声音,带着点烦躁。 端木晔和连炤听了,同时起身出去。 芸娘看着祁玉的样子,一脸心疼,“不过就是多换身衣裳而已。” “嘶,没事,我还能忍。”祁玉稳住想要继续挠手挠脸挠脖子的冲动,“娘,你快去帮我烧水吧。” “哦好,我马上就去。” 芸娘急忙冲向厨房,根本没注意到即将跨出厨房门的陆济,然后一个对撞,芸娘就栽进了陆济怀里。 陆济……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害羞肿么办? 芸娘红着脸把人推到一边,冲进厨房去烧水。 陆济……呜呜,他被芸娘嫌弃了么? 这边,从连炤屋里出来的端木晔,在看到满脸红疙瘩的祁玉时,委实是被吓了一跳。 他冲过去,抓起她的手就要号脉,“小祁玉,你怎么了?” 连炤听到他声音里的紧张也觉察到祁玉出事了,几步来到祁玉身边,抓住她的另一只手。 “姐姐,你怎么了?” 祁玉抽回端木晔抓住的手,忍着身上的痒意,摸了摸连炤的脑袋,“姐姐没事,就是割小麦时染上了风疹,身上起了些小疙瘩。” 连炤摸着她手上凸起的小疙瘩,担心的问,“是不是很严重?” 祁玉撒谎,“不严重。” 已经把到脉的端木晔暗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狠狠地拧起了眉头,“你不知道自己触碰小麦会得风疹吗?” 祁玉摇头,她之前又没去收割过小麦,哪里知道自己不能碰麦穗上的穗须。 “我去给你找些蛇利草。”端木晔轻叹一口气,转身就朝院门口走去。 蛇利草又名半边莲,可活血化瘀,也可消肿解毒。在田埂和路边就能找到它。 端木晔很快就扯了一把蛇利草回来,彼时,祁玉已经去自己屋里洗澡。 他便把草药交给芸娘,“芸姨,把这草洗净后捣乱,敷在小祁玉身上红肿的地方,很快就能消肿止痒。” “多谢端木少爷!”芸娘接过蛇利草,立马去厨房清洗。 一炷香后,洗好澡出来的祁玉,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涂满了绿油油的蛇利草草汁儿。 “噗嗤——” 端木晔看着她那张绿油油的鹅蛋脸,实在没忍住。 祁玉鼓起腮帮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准笑! 端木晔用手捂住嘴好一会儿,才勉强把上翘的嘴角压下去。 “咳咳,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痒吗?” “还有一点点,但比之前好多了。”祁玉把手举到半空,又迅速放下,她总是忍不住想用手去挠脸。 “很快就不痒了。”端木晔点点头,给她倒了一杯茶,“记住,千万别再去挠它。” “嗯。”祁玉拿起茶杯,小口吃着茶。 芸娘感激端木晔扯蛇利草回来救祁玉,便留了他们主仆二人吃晚饭。此时,她跟陆济就正在厨房里忙碌。 待在自己屋里的连炤听到祁玉的声音,拿着调好的香料走出来。 “姐姐,安神香我调好了。” “真哒?我看看。”祁玉忙放下茶杯,接过他递过来的香料。 她打开用黄纸包好的香料,然后低下头,把鼻尖凑近去闻,“闻着真舒服,还有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连炤抿着嘴笑,“姐姐可喜欢?” 祁玉点头,“喜欢。” 连炤立马拍着胸脯,放下豪语,“那以后姐姐用的香,连炤都包了。” 祁玉顿时笑弯了眉眼,“好呀好呀!” 做了好一会儿背景板的端木晔……这姐弟俩是不是忘记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了? “咳咳……” —————— (风疹就是过敏,我查了一下,古代好像没有过敏一说,都是叫风疹来着。) (本章完) 第95章 叫端木大哥 第95章叫端木大哥 “咳咳……” 祁玉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端木晔,“你嗓子不舒服?” 端木晔…… “嗯,有点儿。”端木晔怄得一口气把杯里的茶水喝完。 祁玉便又转回头问连炤,“连炤,这安神香你调了多少?” 连炤:“我在香炉里放了一块,其余的都在这里了。” 祁玉低头看了看,黄纸内包着的是两块比拳头小一些的香料,又问道:“这一块香料能用多久?” 连炤:“一块香料应该够用四五日。” “这么久?”祁玉有些吃惊。 端木晔也有些惊讶的看向连炤。 连炤点头,“这款安神香不是焚香,不用直接点燃香料,而是先点燃一块木炭,把它大半埋入香灰中,再在木炭上隔上一层传热的云母片,最后再在云母片上面放上此香料,如此慢慢的“熏”烤,既可以消除烟气,又能使香味的散发更加舒缓,缓慢。所以它比焚香更经久耐用。” 祁玉这才恍然。 顿了顿,她似想到了什么,又小声问道:“连炤,这安神香我可以拿一些去送人吗?” 连炤笑着点头,“当时可以,改明儿我再给姐姐另外调就是。” 祁玉弯起眉眼,点头道:“好。” 接着,她便把手里的两块香料递给端木晔,“听陆济说,你最近老是失眠,这个安神香你拿回去试试。” 他什么时候失眠了?端木晔先是懵了懵,但随即,他就双眸锃亮地接过香料,他刚才还在想要找个什么理由骗一块香料回去呢,想不到小祁玉一句话就帮他搞定了。 果然还是小祁玉跟他最有默契呀! 端木晔瞥了紧抿着嘴唇的连炤一眼,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突然就愉悦起来,他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 “多谢小祁玉,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祁玉眨巴眨巴眼,笑眯眯的道:“好歹我跟端木少爷也认识了这么久,怎么样也算是半个朋友了吧?关心关心你也是应该的。况且……” 她把身后的连炤带到他跟前,“我也只是借花献佛,你要谢就谢连炤吧。” 这小妮子又有什么花花肠子了?端木晔一双桃花眸带着深意的瞅着祁玉。 没有,我什么花花肠子都没有,祁玉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的回看着他。 我信你才怪!端木晔斜睥了她一眼,看向一直抿唇不语的连炤,勾起嘴角,恶劣开口,“小连炤似乎不太高兴?难道是在怪你姐姐把香料送给我了?” “当然不是。”连炤捏了捏拳头,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赶在祁玉偏头看他之前,换上乖巧的脸皮,“姐姐先前已经征询过我的意见,我又怎会怪姐姐?我刚才不过是在想别的事情,一时有些走神罢了,端木少爷莫要误会。” 祁玉听罢,扭头,嗔怪的睖了端木晔一眼,似是在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端木晔……这小子还挺能言善道嘛! 端木晔用手掸了掸衣袍,勾起嘴角道: “誒~小连炤不用叫得这么生疏。我与你姐姐既是朋友,你叫我声端木大哥便可。” 连炤抿了抿唇,“姐姐唤的你端木少爷。” 这意思就是祁玉怎么叫他,他就怎么叫他。 端木晔一脸期望的看向祁玉,却见祁玉鼓圆了杏眼瞪着他,他捂嘴轻咳一声,“咳,我虚长你几岁,你唤我一声大哥不吃亏啊。” 他比陆望还年长一岁,怎得她可以叫陆望哥,就不能唤他一声哥了? 端木晔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最后竟兀自生起闷气起来,全然忘了最开始他其实只是想要看连炤吃瘪而已。 见他突然敛了神色,祁玉有些懵,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算了,不就是叫他一声哥么,她又少不了一块肉。况且,她后面还想找他帮忙来着。 于是乎,祁玉弯起杏眼,娇柔做作的叫了一声,“端木大哥~” 她本是故意想恶心端木晔,却不料端木晔听后,竟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道: “我刚才没听清,小祁玉再叫一遍!” 祁玉……适可而止啊喂! 连炤板着一张小脸,“端木少爷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了吗?” 端木晔似笑非笑的瞥着他,“小连炤怎么还叫我端木少爷呢?你姐姐可都改口了。” …… 连炤只好不情不愿的开口,“端木大哥。” “乖。”端木晔一双桃花眸里满是得逞的笑意。 祁玉不满的睖了他一眼,抬手拍着连炤的肩膀道:“连炤,你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有。” “嗯。”连炤也不想再待在这里,转身就走了。 待连炤走后,端木晔一派悠闲地端起茶杯浅品,“说吧,有什么事儿找我?” 祁玉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支走连炤是有事找你?” 端木晔抬眸看她,似玩笑般的开口,“因为我跟你心意相通啊。” “少贫嘴。”不知为何,祁玉此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错开双眼,拿起刚才她喝过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后,才道: “是这样的,我想在清河县城里租个铺面做点生意,可我去城里转了几次都没有找到适合我做的生意…… 想着端木少……端木大哥是皇城来的,必定见多识广。所以我便想请教一下您,像我这种小女子,应该做个什么生意合适?” “你要做生意?”端木晔听罢,惊讶的看着祁玉。 在得到祁玉的点头答复后,他一双桃花眸深深的望着她,“其实,你之前挣的那一万多两银钱,已足够你和芸姨在清河县一辈子都过得生活无忧,又何苦硬要去折腾?” 祁玉提起茶壶,把茶杯里的茶水冲满,四两拨千斤的回道: “唉,世事无常。咱不能好逸恶劳啊,得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况且,我不能只顾自己,也得给我的后辈留点家底不是。” 端木晔眸光闪了闪,最后还是决定不再试探。不管小祁玉如何,她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闺阁女子从商可不是易事,你当真想好了?” 祁玉点头:“想好了。” (本章完) 第96章 一只成精的大螳螂 第96章一只成精的大螳螂 端木晔手指轻敲在桌面上,“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我刚开始想过做吃食方面的生意,可后来我发现,清河县城里做各种吃食生意的都有,我很难再去分一杯羹……” 为此,祁玉很是苦恼。 端木晔蹙眉,心道他虽来自皇城,名下也有一些铺子,但他每日里,不是在学府读书,就是跟着他祖父、父亲去军营里锻炼,极少去关注皇城里都有些什么商号,如何给她建议? 可小祁玉难得开口请他帮忙,他又不想拒绝…… 端木晔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回去飞鸽传书问问顾青玄,然后再去清河县的东西南北市做一番考察,才来跟祁玉侃侃而谈。 “我对清河县城里的各种商铺不甚了解,不能妄下定论。待我改日去城里了解一番,再来告诉你罢。” 祁玉双眼亮晶晶地点头,并殷勤的为他倒茶,“那就有劳端木大哥了。” 端木晔盯着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看了一瞬,然后视线下移,落在她那张绿油油的小脸上,低笑着开口,“这张小脸即便是涂满了绿色药汁,也是好看的。” 祁玉以为他是在调侃自己,捏紧秀拳刚想反驳,却在对上那双漂亮得过分的桃花眸后,愣住了。 他眸中一片认真,不似揶揄。难道他真是在夸她? 哎呀,怪不好意思的,祁玉松开小拳头,脸上有些发烫的道:“那什么,我去厨房看看。” 说罢,就迅速地消失在端木晔面前。 小妮子还知道害羞啊!端木晔心情愉悦地浅品着杯中茶水。 次日,祁玉因脸上和身上又都涂了绿油油的蛇利草药汁,不好意思再出门,就和连炤一起留在了家里。 早饭后,连炤把自己关在屋里捣鼓新的香料,祁玉不便去打扰他,就去芸娘屋里拿了针线篓出来,挑挑拣拣选了几块碎布后,就拿出陆心莲送她的那只布偶老虎,开始仿着缝制。 一个时辰后,连炤拿着新做好的香料走出房门,“姐姐,新香料调制好了。” “你这次做的又是什么香?”祁玉把棉线绕着针身绾了几圈,打好结,又拿起剪刀把多出的线剪掉,把绣花针收好,才伸手接过连炤递来的香料,好奇问道。 连炤微笑道:“是驱蚊香,夏日多蚊虫,姐姐记得把此香装入香囊中,随身携带,如此,那些恼人的蚊虫便不敢再靠近姐姐了。” “这个好,我现在就去找布料来缝香囊。”祁玉眼睛一亮,随意放下针线篓,就起身去了芸娘屋里。 连炤抬脚欲跟上,结果他右脚才迈出一步,就踢到了祁玉放在地上的针线篓,一个软绵物体就那样从针线篓里滚了出来,落在他的脚背上。 什么东西? 他弯腰拾起布偶,并轻轻的捏了捏,好软,姐姐刚才就是在缝这个吗? 连炤好奇的用手去描绘布偶的形状,呃,像是一个动物…… 祁玉找到碎布出来,就看到连炤拿着她刚缝的布偶在研究,她脸上一红,赶忙过去夺走布偶。 “这是我乱缝的。” 说罢,她便把陆心莲送她的那个布偶放到连炤手里,“你玩这个吧。” 连炤摸了摸手里的布偶,发现这个布偶比刚才那个缝得更精巧。 “这个也是姐姐缝的吗?” 祁玉随意把自己缝的布偶扔进针缝篓,“这是你心莲姐姐送我的生辰礼物,你若喜欢,改日我让她给你也缝一个。” 一听不是她缝的,连炤顿时便失了兴趣,他蹲下来,把老虎布偶放回针缝篓里,然后便摸索着去拿另外个布偶。 “我喜欢这个,姐姐把这个布偶给我吧。” 祁玉看看他,又看看被他拿在手里,被自己缝得乱七八糟的布偶,纠结着开口,“要不,姐姐另外再给你缝一个?” 这个她实在拿不出手,太丑了! 连炤摇头,把布偶抱在怀里,“我就要这个。” 祁玉……孩子,你看不见也不能这么没眼光啊! 祁玉很委婉的道:“可这个布偶它被我缝得……呃,有点儿四不像……” 连炤听完却开心的笑了,“这么说,它是独一无二的咯?真好。” 誒? 还能这么理解的吗?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是欸! 于是乎,祁玉完全没了心里负担,她摆摆手,“你既如此喜欢,便送给你玩吧。” “谢谢姐姐。”连炤拿着四不像布偶,欢喜地回了屋。 祁玉虽然缝制布偶失败了,但香囊却缝得有模有样,不到半炷香功夫,便缝好了一个香囊。 也因此,她信心大增,缝完一个又一个。直到临近晌午,她才收了针线篓。 用过晌午饭后,芸娘还要去地里帮忙,临出门时,祁玉把早已放凉的凉茶水给她装了满满的两葫芦。同时还把连炤新调的驱虫香切了一块放进一个香囊里,让她戴在身上。 芸娘宝贝地把香囊系在腰带上,然后才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待芸娘走后,连炤找到祁玉,扭捏着开口,“姐姐,连炤也想要一个你缝的香囊。” 祁玉笑眯眯的拿出一个蓝底金线云纹香囊系在他的腰间,“早就给你缝好了。” “姐姐真好。”待祁玉系好后,连炤用手细细抚*摸香囊的表面。 祁玉咧嘴一笑,毫不脸红的受了他的夸赞,“那是。” 又过了两日,祁玉脸上的红疙瘩终于彻底消散,不用再涂绿油油的蛇利草汁了。 而陆家村各家各户的小麦也都收得差不多了。 这天傍晚,芸娘正准备做晚饭,一身青衣的陆望就扛着一个小麻袋来到西边小院。 “芸婶,我娘让我拿了些晒干的麦子来给你们,我放在门口了啊。” 然后,他放下麻袋就跑了。 从厨房出来的芸娘都还没来得及打开栅栏门。 “陆望,陆望,你回来,快把小麦带回去!” “那是给你们的。”陆望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听到芸娘的呼喊,他撒腿跑得更快了。 祁玉从屋里出来,顺着芸娘的目光看向陆望跑远的身影,一脸认真的道: “陆望哥这样子瞧着好像一只成精的大螳螂啊!” “……玉儿!”芸娘嗔怪的瞅了她一眼。 (本章完) 第97章 陆心莲定亲 第97章陆心莲定亲 端木晔去清河县城里转了两日,大概了解了一下清河县各个大商铺的行情。 再结合他跟顾青玄打听到的那些信息,心里终于有了底。 陆家村,西边小院。 “你是说开杂货铺?”祁玉不确定的问道。 “嗯。”端木晔颔首,“这两日我把东西南北市都转了个遍,发现卖杂货的铺子只有两家,且里面卖的都是些小东小西,货品极其单一,如果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祁玉就双眼锃亮的说道:“好,就开杂货铺!” 她忽然想到了前世他们去补给物资的那些超市,那不就是大型的杂货铺么! 哎呀,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开个超市呢?哦不,是杂货铺。 端木晔愣了愣,随即便桃花眸带笑的看着她,“你就这么相信我?” 祁玉一双杏眼闪了闪,笑着对他道:“当然。” 端木晔……被小祁玉如此信任,突然好感动。 端木晔捂唇轻咳一声,“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便让陆济去城里留意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合适的铺子转租或者转卖。” “嗯嗯。”祁玉双眼亮晶晶的,“麻烦端木大哥了,多谢。” “先别急着跟我道谢。”端木晔端起茶杯,“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谈。” 祁玉嘴角噙笑地问道:“什么事啊?” 端木晔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茶,才道:“杂货铺,我要入商股。” 祁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爽快答道:“好啊。” 她的爽快令端木晔有些讶然,“这么干脆?” 祁玉笑眯眯的道:“端木大哥家境殷实,哪里会看得上一个小小杂货铺的盈利?你之所以提出入商股,并不是为了要分一杯羹,而是为了帮我引进皇城或者其他地方的货源对吗? 你不用多说,我都晓得的。” 而且威远侯府这么大一座靠山,她傻了才会拒绝。 端木晔眼里盈满笑意,跟小祁玉谈事情就是轻松,他只说一句,她便全明了。 他理了理衣袖,“那你猜猜我打算入多少商股?” 祁玉转了转眼珠子,试探问道:“四成?” 端木晔睥了她一眼,没戳穿她的小心思,“两成,且以后我只负责从皇城进货,铺子里的事我不会管。” 这可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祁玉眼睛的光又亮了几个度,忍不住就伸手去握住他的双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端木晔看看她,又看看被她握住的双手,轻声一笑,“我之后会让人拟一份合同契约给你看看,你觉得没问题,咱们就正式签契合作。” 祁玉完全没意见,“好。” 最近,祁玉都在想着开杂货铺的事儿,偶尔还要跟着端木晔到城里去看铺子,对其他事便有些忽略。 所以这日,在饭桌上听到芸娘提起陆成给陆心莲定了一桩亲事后,她着实是吃惊了好一会儿。 “心莲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 芸娘给她碗里挟了一块她喜欢吃的红烧肉,“王婶昨儿看到的,说是下河村的崔媒婆做的媒。” 祁玉想了想,道:“我待会儿去南边找心莲。” 连炤闻言,抬头问道:“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心莲姐姐吗?” 祁玉想着连炤来了这么久还没去过南边,便一口应了,“好。” 今儿没出太阳,天阴阴的,好像要下雨。 陆心莲洗好碗筷,收拾好家里,就挽着一个大竹篮出了院门。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 她回头,见祁玉正担着两个木桶从另一条路岔过来,后面还跟着个连炤,便停下脚步,欢喜的等着他们走近。 “阿玉,你来打水?” “打水只是顺便。”祁玉把担子挪到左肩上,上前挽起陆心莲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我娘说你昨儿定亲了?” 陆心莲闻言,小脸迅速泛红,她垂着脑袋,细如蚊声的“嗯”了一声。 祁玉关心问道:“与你定情的是哪家儿郎?多大年纪?在家排行老几?家里有几口人?他们家家风如何?” 陆心莲羞红着脸,“是下河村隔壁——桂花村的,跟我定亲的人叫李庆春,今年十八。他是家里的老幺,上面有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另外他还有一个哥哥小时候得病痴傻了,一直没有成亲……” 听到这里,祁玉眉头皱了皱,“那你嫁过去以后岂不是还要照顾他那个痴傻的哥哥?” 陆心莲很天真的道:“崔媒婆说,李家那个哥哥虽然痴傻,但有一把子的力气,平日里也会帮着干农活,我若嫁过去就是多做一个人的饭菜,多洗一个人的衣服而已。” 祁玉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你见过李庆春了么?” 陆心莲摇头,“听我爹说,过几天他会跟着崔媒婆来陆家村送定亲礼。” 祁玉便问道:“过几天是哪天?到时我偷偷来瞧瞧。” 陆心莲红着脸道:“五月初二。” 祁玉点点头,瞅了一眼她挽着的竹篮,“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去?” 陆心莲抬了抬下巴,“去前面那块旱地拾麦穗。” 祁玉一听到麦穗两个字就感觉脸在发痒,她松开挽住陆心莲的手,“那你去吧,我去水井那里打水。” 陆心莲知道她前几天得了风疹,所以才没邀她跟她一起去拾麦穗。 “那我先走了。”她跟姐弟俩挥挥手,分开。 祁玉望着她的背影,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 之前一直都没出声的连炤,开口问道:“姐姐为何叹气?是不看好心莲姐姐的这门亲事吗?” 祁玉牵住他的手下坡,“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心莲这门亲事有点不妥。” 连炤小心跟着她走下石阶,“哪里不妥?” 祁玉站定,一脸苦恼,“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点不放心心莲。” 她停下,连炤也跟着停下,“姐姐若实在不放心,咱们可以找人去桂花村偷偷打听打听这个李家。” 祁玉眼睛一亮,对啊!她可以偷偷找人去桂花村打探这个李家的底细。 她伸手捏了捏连炤乖巧可爱的小脸,“小连炤就是聪明。” 连炤弱弱的反驳,“我马上就满十岁了,一点也不小。” (本章完) 第98章 找陆达帮忙 第98章找陆达帮忙 “对哦,再有几日你就满十周岁了。”祁玉笑意盈盈的问连炤,“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连炤想也不想的道:“我想要跟姐姐永远在一起。” 祁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咱们是一家人,当然会永远在一起,我问的是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连炤便笑着说道:“姐姐,我想要一个你绣的荷包,可以吗?” “好,姐姐回去就给你绣荷包。” 祁玉大方允诺后,放下肩上担子,提着两只木桶来到井口处。 连炤耳朵动了动,也跟着朝前走了两步。 祁玉见了,急忙把他往后推,“你站远一点,前面是井口,小心掉下去。” “哦。”连炤又听话的退到安全位置。 祁玉打满两桶水后,便带着连炤往回走。 两人走到岔路口时,与刚捣了鸟窝回来的陆达碰了个面对面。 陆达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倒霉后,就低下了头,掩耳盗铃般的想要假装没看见祁玉。 祁玉瞅着低着头,快速从她身边窜过去的陆达,忽然勾起了一边嘴角。 “陆达!” 没听到,没听到……陆达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祁玉杏眼微微眯起,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随手一扔—— 咚! 麻袋!陆达捂着后脑勺转身,又忿又怂的问道:“干嘛?” 祁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朝他勾了勾手指头,“我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 陆达……谁特么找人帮忙是你酱婶儿的? 陆达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很不情愿的返回来,闷着声问,“什么事?” 祁玉:“下河村隔壁的桂花村你知道吧?” 陆达点头,他表姨就在桂花村。 祁玉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你帮我去桂花村打听一家人。” 桂花村距离陆家村有好几十里的路程,陆达一点都不想接这个活儿,可他又被祁玉给砸怕了,不敢直接跟她甩脸子说——老子不去。 “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挺忙……” 祁玉板着脸,垂眸瞅了一眼他手里的鸟窝,“忙着捣鸟窝?” 陆达……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祁玉两手随意搭在肩头的扁担上,微眯眼,直接威逼利诱,“只要你肯帮忙,我给你五百文钱作为酬劳,怎么样?” 陆达惊讶抬头,还有钱赚? 有钱不赚王八蛋!当即他便改了主意,“我帮,不过五百文你要先给我一半。” “可以。”祁玉放下担子,从袖袋(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钱袋,当着陆达的面数了二百五十文铜钱出来。 陆达两眼放光的盯着那二百五十文铜钱,这个凶娘们儿哪儿来的这么银钱? 她还敢随身携带!也不怕掉了。 祁玉把数好的铜钱放到陆达早已摊开抬起的双手上,肃着小脸吩咐道:“这件事你悄悄去做,不能让桂花村的人察觉有异,也不能让任何人包括你爹娘知道,明白吗?” 陆达边数铜钱边点头,“我保证不被他们发现,更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事儿。”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问,“对了,你要我去打听的是哪一家?” 已经挑起担子准备走的祁玉……她怎么把最主要的忘了! 祁玉抬手搓了搓鼻头,小声对陆达道:“桂花村老李家,他家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你帮我去打听打听他们家的家风,以及他家小儿子李庆春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行,等我消息。”陆达收好铜钱,转身就走。 “等等。”祁玉把人叫住,然后毫不客气地夺走他手里的鸟窝,“这窝鸟蛋我要了。” 陆达……女土匪! 待陆达走远后,祁玉把鸟窝放到连炤手里,“拿好,回去给你煮鸟蛋吃。” 连炤笑着点头,一手抱着鸟窝,一手拉着她身后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问出心底的疑惑,“姐姐不怕他拿了那二百五十文钱后,不好好办事吗?” 祁玉嘴角自信勾起,“他不敢。” 连炤:看来姐姐在这个叫陆达的人心里,有一定的威望。 两人一路无话。 一刻钟后,祁玉担着两桶水回到家,发现院门口拴着一匹马。 她正在疑惑,就见陆济从堂屋走出来。 “衙门近日破了一起陈年旧案,查封了几家商铺,少爷觉得有两个铺面不错,让你也去看看,若行就去衙门凭下来。” “好,咱们这就走。” 祁玉把水担进厨房后,就要去柴房牵毛驴,陆济过来阻止道:“少爷还在城里等着,你还是与我同乘一匹马吧,这样快些。” 骑马确实更快,祁玉也不矫情,回头叮嘱连炤好好待在家里别乱跑后,就跟着陆济走了。 被留下来的连炤捧着鸟窝,抿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芸娘见了,笑着过来安慰他,“玉儿很快就会回来,芸姨帮你把鸟蛋先拿去煮了,等玉儿回来,你们一起吃,可好?” 连炤这才缓了神色,把抱在怀里的鸟窝交给芸娘,“谢谢芸姨。” 清河县城,东市 聚香楼二楼,一间窗户临街的雅室里,端木晔一手提着银嘴青瓷身酒壶,一手捏着精巧的青瓷酒杯倚靠在窗棂边,一边浅酌一边看街道上的人来车往。 直到一个彪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端木晔眉头微皱,不是让他去找小祁玉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楼下—— 陆济已经看到楼上的端木晔了,“到了,少爷就在楼上。” “哦。”祁玉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望向二楼,然后抬手朝端木晔打了个招呼。 才看到她的端木晔……真娇小。 稍许,陆济带着祁玉来到端木晔所在的雅室。 祁玉普一进门就道:“不是说要去看铺面吗?走啊。” “不急,先喝口水。”端木晔走到圆桌旁,放下手里的酒壶酒杯,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祁玉确实有些口渴,接过茶杯一口气喝完,然后急道:“咱们快走吧,好铺面不等人,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端木晔很想跟她说放心,即便有人捷足先登了,他也能去衙门拿回来。 但转念一想,小祁玉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便只好道:“放心,我已经去衙门打点过了,不会有人捷足先登。” (本章完) 第99章 租铺面 第99章租铺面 祁玉一听,顿时就不急了。 她提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慢慢喝完,才随他一起离开聚香楼。 端木晔看中的两个铺面一个在东市,一个在北市。 两人先来到东市的铺面,就在聚香楼的左侧不远处。 看着面前落锁的铺面大门,以及官府贴在两扇门上的白底封条。祁玉正想问端木晔能不能去找来衙门的人打开铺面看看,就见陆济领着一个中年衙差来到近前。 中年衙差恭敬的向端木晔行了一礼后,便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直接走到铺面门口去开锁。 祁玉讶然的看向端木晔,原来他早已安排好了。 端木晔朝她得意挑眉,小爷做事你放心。 祁玉……他这样好欠揍哦! 衙差开好锁,又小心地把门上的封条取下,推开门,才转身朝几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进去看看。”端木晔抬脚,率先进入铺面内。 祁玉连忙跟上。 铺子很宽,也很脏乱,桌椅柜凳都被无情的推翻在地,几只在上面结网的蜘蛛正趴在网上一动不动的装死。 祁玉弯腰拾起一个挡脚的空胭脂盒,又抬头看了看四周,道:“我记得这家铺子原本是个胭脂铺,且生意还不错。” “嗯。”端木晔走过来,瞅了一眼她手里的胭脂盒,又抬头看了看她的脸,问道,“你喜欢这家的胭脂?” 祁玉摇头,扬了扬手里的胭脂盒,“我喜欢他家装胭脂的盒子。” 在这里提一下,祁玉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小爱好,就是喜欢收集各种漂亮的盒子。 不管是大盒子还是小盒子,只要够漂亮,够精致,她都想要收集、私藏。 端木晔高抬起一边眉毛,不置可否。 只问道:“你觉得这个铺面如何?” 祁玉颔首,“这铺面不但宽敞,还地处东市主街,确实不错。” 但她还想去看看北市那个铺面。 于是,一行几人又来到北市。 北市这个铺面之前是做布匹生意的,里面没有多余的破烂桌椅,只零星有几块碎布掉在地上。 且它虽然不是在主街道上,但却位于十字路口,每日经过此处的人也很多。 最关键的是,这个铺面后方还有一个小房间,可以用来做仓库或是其他。 祁玉最后决定凭下这个铺面。 端木晔却是更看好东市的铺面,“你确定要凭这铺面?” 祁玉点头,“确定。” 虽然东市那个铺面更加宽敞,且还是在主街的位置,但她刚才观察过了,左右两边的商铺一边是卖玉器的,一边是开书斋的,都是做的精致生意。她以后若不随大流,在这中间开个杂货铺,会显得很突兀。 然,北市这个铺面就不同了,它周边的商铺大多都是做的刚需生意,比如米粮铺跟酒肆。 她把杂货铺开在这里就不会显得突兀。 而且,这个铺面离北城门不远,更方便她以后随时回陆家村,嘿嘿。 行吧,端木晔见她当真决定了,便不再多说。只转身让那位中年衙差带他们去衙门签契。 最后,衙门看在端木晔这位从皇城来的贵人的面子上,把北市那个铺面以八十两银子的价格凭给了祁玉。 从衙门出来,祁玉喜滋滋的把铺子的地契收好后,就开始跟端木晔讨论刚买的铺子该如何装修,后面又该如何去进货。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北城门口。 望着前方高大的城门,祁玉顿住脚步,“咱们还是倒回去租辆马车吧?” 要是靠双腿走回去,怕是走到天黑都走不回陆家村。 端木晔扬了扬眉,似笑非笑的看她,“你走路都不看身后的?” “嗯?”祁玉先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扭头看向身后。 然后就看到,陆济赶着一辆青帷马车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走路不看身后的某玉……谈事情太投入,把陆济这个大活人给忘了。 祁玉搓了搓鼻头,有些窘迫的问陆济,“陆济叔,你什么时候去租的马车?” 陆济赶马上前,“你跟少爷去衙门签契的时候。” 祁玉:怪不得她出衙门的时候没看见他呢。 端木晔率先上了马车,然后转身向祁玉伸出右手。 祁玉盯着眼前修长白净的大手看了一瞬,才心情有些复杂的把自己麦黄肤色的小手搭在上面。 呜呜,一个大男人的手干嘛要生得那么好看?好看就算了,还那么白净! 端木晔不知她心中腹诽,把人拉上车后,就直接牵着她的手进了车厢。 祁玉虽然觉得他此举有些逾越,但却并未细想,只当端木晔是急着回圆顶山。 不过在进到车厢后,祁玉还是不动声色的挣脱了他的手,并在挨着车帷的位置坐了下来。 因此她并未注意到,选择在车厢后方坐下的端木晔,耳朵上悄悄爬上了红晕。 端木晔低垂桃花眸,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暗暗摩挲着右手指。 ——女孩子的手真软! 车厢里一时无人说话,祁玉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撩起一边车帷跟在外面充当车夫的陆济闲聊。 “陆济叔,这马车是租的还是买的?” 陆济没回头:“买的。” 祁玉又问:“这辆马车一共花了多少银钱?” 陆济甩了一下马鞭:“马匹十二两,马鞍跟车厢加起来刚好十两,一共花了二十二两。” 祁玉听完,就开始沉思起来。 端木晔抬起桃花眸看她,“你想买马车?” 祁玉点头又摇头,“暂时不买。” 待以后她开铺子赚到钱了再买。 以后她不但要买马车,还要买宅子,买仆从。 现在嘛,她的钱已经越用越少了,还是省着点花吧! 唉—— 一炷香后,马车在岔路口停下。 看着面前通往不同方向的两条路,陆济转身对车里的端木晔道:“少爷,前方就是岔路口了……” 他不知该选哪一条路走。 “那我就先走了。” 祁玉刚撩起车帷想要下车,就听端木晔淡淡的朝外面说道:“先去陆家村。” “是。”得到指示的陆济马鞭一甩,拉车的马儿就哒哒哒的朝左边那条路奔去。 与此同时,马车内,刚起身的祁玉,脚下一个不稳就朝后仰倒…… (本章完) 第100章 开始规划 第100章开始规划 就在端木晔以为她要摔倒的时候,祁玉却迅速伸出右手抓住车帷,再迅速把左手撑在车壁上,一下就稳住了向后倒去的身体。 已经伸出双手准备好接她的端木晔……就不能给个表现的机会? 祁玉稳住身形后,就顺势坐靠在车厢一侧,拍着她受了惊吓的小心脏,直在心中呼好险! 端木晔不动声色的又坐回到位置上,“咳,你没事吧?” “没事。”祁玉心有余悸的摇头。 没过多久,马车又停了下来。 只听陆济在车外道:“少爷,前面的路太窄,马车过不去。” 端木晔蹙眉。 祁玉拂了拂衣摆站起身,“无妨,前面就是陆家村,我自己走回去。” 而后又转过头来,对端木晔说道:“今日,多谢端木大哥。” 端木晔看着她叮嘱,“路上小心。” “嗯,我走了。”祁玉对他粲然一笑,然后转身撩开车帷,出了车厢。 端木晔却是被她那一笑给乱了心神,一直呆坐在车厢里,直到车外传来阿丁的啊啊声,他才回过神来,撩起车帷下了马车。 西边小院,一个十岁左右,一身灰蓝长袍的男孩,双手捧着个碗坐在堂屋门口,时不时的抬头望向远方。 芸娘端着一钵蔬菜汤从厨房过来,“连炤,外面蚊子多,你还是进屋里等玉儿吧。” 连炤摇头,“我身上有香囊,不怕蚊子。” 芸娘见他执拗,便不在劝了,又返回厨房去端饭菜。 这时,一阵微风带着傍晚的凉意,轻轻拂过连炤的脸颊。连炤鼻尖微动,随后倐地站起,迈下檐坎,“姐姐回来了!” 芸娘抱着蒸满米饭的甑子,看向空无一人的栅栏门外,无奈对站在栅栏门口的连炤说道: “门外无人,玉儿还未回来。” “姐姐回来了。”连炤却很肯定,“马上就要到家了。” 芸娘摇摇头,把甑子抱进堂屋,又去厨房拿碗筷。 从转角拐过来的祁玉,远远就看到连炤站在栅栏门口,她连忙快步走近。 “连炤,你怎么站在这里?” 连炤小脸上扬起微笑,“等姐姐呀~” 祁玉推开栅栏门进来,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把目光落在他抱着的碗里,“鸟蛋煮好了?” 连炤点头。 祁玉:“怎么不吃?不喜欢?” 这时,去厨房拿碗筷的芸娘走出来,笑着对祁玉说道:“他说等你回来一起吃。” 祁玉心里很感动,连炤什么都想着她呢。 她一手拿过碗,一手牵起连炤的手,朝堂屋走去。 “走,咱们回屋剥鸟蛋。” “嗯。” 祁玉一回来,连炤全身都透着轻快。 芸娘看着,笑着摇了摇头。 饭桌上,祁玉一边给连炤剥鸟蛋,一边跟芸娘讲着铺面的事儿,连炤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芸娘盛好一碗米饭,放在祁玉面前,问道:“你要把铺面重新装潢一番?” “嗯。”祁玉把一颗去了蛋壳的鸟蛋放到连炤面前的碗里,“开杂货铺要用到许多的货架跟货柜,这事儿我想找陆川叔帮忙,娘,你要是见到川婶就帮我问问,陆川叔最近忙不忙。” 陆川是陆家村唯一的木匠,平时农活不忙的时候,他都在城里接木工做,白天几乎见不着他的人。 “好,我明儿就去北边看看。”芸娘又盛了一碗米饭放到连炤面前。 连炤谢过芸娘,又扭头对祁玉道:“姐姐,以后我调的香也可以放在杂货铺里售卖的吧?” 他也想为她的杂货铺出一点力。 祁玉微笑点头,“当时可以,我开的是一个品种多样,应有尽有的杂货铺。 不但可以售卖你调的香料,我还打算待明年,西边地里的果树长大结果子了,把果子也摘去杂货铺卖呢。” 芸娘听了眼睛一亮,“那我绣的绣品是不是也可以放在杂货铺里售卖?” “可以。”祁玉颔首。 芸娘很高兴自己能为杂货铺尽点绵薄之力,“那我趁这段时间不忙,多赶一些绣品出来。” 连炤也道:“我也尽量多调些品种不同的香料出来。” “好。”祁玉见两人干劲十足的模样,笑眯着眼把一颗白嫩滑溜的鸟蛋放进嘴里,咀嚼咽下后,才问芸娘,“娘,村里人知道我即将开杂货铺的事儿吗?” 芸娘摇头,“这事儿我没往外说。” 祁玉便道:“娘不用刻意瞒着,反正到后面他们也会知道。况且,我还想找村里的叔伯婶子们进点货呢。” 芸娘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找他们进什么货啊?” 祁玉勾唇一笑,“大豆小麦油菜籽红高粱,都可以。” 芸娘点头,“我明白了。” 隔日一早,祁玉骑着毛驴去了圆顶山,找端木晔商量开杂货铺的一些事宜。 芸娘打扫好院子,喂完兔,跟待在屋里调香的连炤打了一声招呼后,就揣着一个纳到一半的鞋底出了门。 今儿阳光浓烈,家家户户的院坝里都晒上了小麦或陈粮。 芸娘一路走一路跟各家院子里的村人打招呼,没过一会儿就来到了北边一家建有六间土房两间茅草房的院门前。 她伸着脖子往篱笆院里瞅了一眼,没瞅着人,便大声问道: “秦芳妹子在家吗?” 院子一角,一个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干嘛的五六岁孩童闻声抬头看了院门一眼,然后就转回头继续捣鼓。 芸娘这才注意到角落蹲着个男娃,就在她准备开口问男娃时,就见一个身穿宝蓝色衣裳的黄脸妇人从堂屋出来,在看到院角的孩童后,挽起袖子就气势汹汹向他走去。 “好你个小兔崽子,又在拿米饭喂蚂蚁,看老娘今天不揍你!” 孩童立马弹跳而起,像颗子弹头一样的冲出院门,要不是芸娘闪躲得快,差点就撞到她身上了。 “小兔崽子你给老娘站住!” 黄脸妇人气呼呼的拿起扫帚就要追出去,却在看到院门口的芸娘后,停下了脚步。 “芸嫂子?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芸娘……我刚才问秦芳在家吗你没听见? 秦芳是陆川媳妇的闺名,但村里人都习惯了叫她陆川媳妇,川嫂,川婶,极少有人叫她闺名。 所以就连她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也因此,她刚才在屋里听到秦芳这个名字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 (内个,说个事儿,这周六零晨上架,会爆更。另外感谢宝子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希望上架以后你们还在,感恩!) (本章完) 第101章 少爷您听我解释…… 第101章少爷您听我解释…… 芸娘对她端庄一笑,“秦芳妹子这会儿忙不?我想找你借个鞋样。” 秦芳瞅了一眼她手里拿的鞋底,不解问道: “借鞋样子你该去找王婶才对,怎么来找我?” 芸娘微笑着解释:“是这样的,我想给我们家连炤纳一双新鞋。可王婶说她没有十岁男娃的鞋样子,都是大人的鞋样。 我就想着,你们家的陆山跟我们家连炤差不多大,许是会有合适的鞋样子,所以就过来问一问你。” 秦芳替陆川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陆山刚满九岁,小儿子陆峰六岁。 祁玉前不久带回一个长相乖巧的瞎眼男娃的事,秦芳是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阿玉捡回来那孩子叫连炤啊?这名字好听。”她笑着去拉芸娘,“外头热,咱先进屋。” 芸娘就这样跟着她进了堂屋。 进了堂屋,秦芳给芸娘倒了一杯茶后,就转身去里屋找鞋样,“你先吃口茶,我去给你找鞋样。” 芸娘颔首,温声对已经去里屋的秦芳道:“慢慢找,我不着急。” 秦芳在里屋一边翻找一边扯着嗓门跟堂屋的芸娘说话,“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两只皮猴子有多糟心,一天天就知道上蹿下跳,啥东西都能给你弄得乱七八糟,等要用到的时候一点都不好找。” 芸娘端起温茶喝了一口,笑着回道:“男娃娃精力旺盛,是要淘气一些。对了,怎么只看到你家老二,没见到你家陆山?” 说到老大,秦芳就想叹气,“唉,他不愿读书,跟着他爹去城里做工了。” 陆家村没有学堂,村里的孩子若想启蒙,每日得走几十里路去隔壁刘家村读书。 陆山已经走读两年,却只能识几个大字。因此他不愿再浪费爹娘的银钱,退学去跟着他爹做木工了。 芸娘一边纳鞋底一边跟她闲聊,“你家陆川可真是能干,农活一忙完就去城里做工,赚钱贴补家用。” “害,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是没办法的事。” 秦芳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放鞋样的木匣子,她抱着匣子走出里屋,“终于找着了,你看要借哪一种。” 说完就把木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给芸娘看。 “呀,这么多鞋样子。”芸娘把手里的活计放下,开始仔细挑选。 秦芳在一旁的条凳上坐下,“这些都是我闲暇时剪的,我家老大的脚长得快,所以这些鞋样我都特意剪长了半寸,你拿回去再跟连炤的脚比比,若是长了或者短了,你再修修。” “好。”芸娘选了两个鞋样收进袖袋,笑着跟秦芳道谢。 秦芳咧着嘴直说她太客气。 两人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会儿后,芸娘才“不经意”的说出祁玉要开杂货铺的事儿。 秦芳听了很是吃惊,“你们要在城里开杂货铺?” 芸娘微笑点头,“铺子已经凭下来,待找匠人再重新改装一番,就可以选个黄道吉日开张了。” “开铺子得花不少的银钱吧?你们哪儿来的那么银子?” 秦芳心直口快的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又连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平时也没见你们娘俩去赚钱啊?” 怎么感觉这话还是不对味儿,“不是,我是说你家阿玉可真能干。” 芸娘温婉说出她跟祁玉之前商量好的台词,“其实,这杂货铺也不全是阿玉开的。” 秦芳听得有些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芸娘抬眼看她,“陆济兄弟的主子你晓得吧?就是住在圆顶山的那位小少爷。” “我晓得的。”秦芳把脑袋凑过来,小声道:“就是那个经常来你家做客的腿残公子嘛。” 芸娘…… “对,就是他。这杂货铺其实是他出银子开的。我家阿玉只是拿出了全部家当去入了两成商股。” 秦芳恍然大悟,“所以那位贵公子才是杂货铺的大老板,阿玉只能算是一个小小老板。” 芸娘重重点头,“就是这样没错。” 她就说嘛,芸娘母女俩哪儿来那么多的银子开铺子,原来是傍上了贵人。秦芳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想。 “阿玉虽然只是个小老板,却也是很能干的了。试问咱们陆家村有哪家的女娃能有她这份魄力,是吧?” 心中却道:谁家敢拿全部身家去当赌注啊! 虽然芸娘心里十分赞同秦芳的话,但她面上却谦虚道: “你这也太抬举她了。” “我说的是事实。”秦芳口有些渴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对了,你刚才说要找匠人重新装一下铺面?” 见芸娘点头,秦芳又问道: “你们要找什么匠人?泥匠?石匠?还是木匠?若是找木匠,可以找我家陆川。” 芸娘点头,“就是找木匠,不知陆川兄弟手里的活还有多久完工?” 秦芳心下一喜,忙道: “我昨儿听他提过一嘴,说是再做两日就能完工。” 芸娘略做思忖后,道: “那行,我们就等陆川兄弟手里的活干完。” 秦芳欢喜点头,“他今晚回来我就跟他说,让他加紧把手里的活干完。” 敲定了木匠的事儿,芸娘便起身告辞了。 秦芳殷勤的把她送到了院门口。 圆顶山山腰,目送祁玉下山的端木晔,刚转过身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陆济,一副欲言又止看着他。 端木晔…… “有话就说!” 陆济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少爷喜欢祁玉丫头?” 端木晔……有话你还真敢说! 端木晔虎着个脸,“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她?” 哪里都看得出来好伐!陆济咧着嘴嘿嘿笑了笑,“从您看她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少爷看祁玉丫头的眼神既含蓄又热烈,跟看其他人时完全不一样。 “既然你观察能力这么强,待以后回皇城你就去守城门吧。”端木晔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陆济……他观察能力强跟守城门有啥关系? 啊等等,少爷这是不要他了?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陆济一脸惊恐的去追端木晔。 “少爷,请您听我解释…… 不是,少爷,请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 【宝,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什么人?” “给我投推荐票和月票的贵人。”ヽ(*⌒?⌒*)?】 (本章完) 第102章 这是丁香花(一更) 第102章这是丁香花(一更) 两日后,祁玉把陆川带到北市的铺子里,并给他看了她画的那些图纸。 “陆川叔,像做这些货架跟货柜需要用到多少木材?” 陆川仔细看了看那些图纸,“至少需要五根粗木头的木材。” “五根这么粗的木头可以吗?”祁玉用手比了比。 她空间里还有几根剥了皮的木头。 “差不多。”陆川颔首,“南市有一条街专门做木材生意,你若是要买木材就去那里挑选。” 祁玉敷衍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陆川叔,您需要多久才能把这些货架跟货柜全做出来?” 陆川思考了一瞬,“应该半月就可以做出来。” 半月已经很快了,祁玉杏眼亮晶晶的道:“那咱们明日开工吧,我现在先去买木头。” 陆川好心道:“我跟你一起去吧,在南市卖木材的那些老板我基本都认识,我去帮你砍价。” 祁玉…… “呃,内个……其实我在南市也有熟人,木材的事之前也跟他谈好了,现在过去就是去知会一声。” 陆川恍然,“那我先回去准备工具,明早再来。” 祁玉忙不迭地点头,“好,您慢走。” 待陆川走远了,祁玉连忙把两扇铺门关死,随后才从空间里拿出来几根木头摆放好。 做完这一切,她锁好铺门,便沿着这条街一直走,最后在一家米粮铺门口停下。 四月一过,阳光便开始滚烫,景色也跟着滚烫,就连空气都变得滚烫滚烫的了。 陆家村村口,一条大黄狗耸拉着眼皮,安静的趴在一颗黄果树下乘凉。 没过一会儿,村口又来了一个人,他斜瞥了趴在黄果树下的大黄狗一眼,走过去一脚踹在它的狗肚子上。 “滚一边去!” “汪——汪汪!” 大黄狗一咕噜爬起来,朝他龇着牙狂吠! “嘿,还敢冲我叫!”那人在地上捡起一个石子就砸向大黄狗。 大黄狗立马窜开,跑到它觉得安全的距离后,再朝他狂吠! “汪汪!汪汪汪……” 那人气得又捡石子扔它,大黄狗机敏躲开,继续吠。 一时间,一人一狗竟僵持不下。 直到一道清脆如黄莺吟唱般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啧,陆达你可真出息,居然跟一条狗较劲。” 陆达……明明是这条狗在跟我较劲! 见又来了一个人类,觉得敌众我寡的大黄狗,很识时务为俊杰的跑走了。 “哼,算你跑得快!”陆达丢掉手里的石子,拍着手朝大黄狗的背影叫嚣道。 祁玉…… 祁玉取下头上的遮太阳的帷帽,拿在手里扇风,“我让你去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陆达挪到黄果树躲荫,“我就是因为这个事才来这里等你的。” 祁玉微眯起杏眼,“你怎么知道我出村了?你去过我家了?” 陆达见她这副表情,怂声道:“没,没去你家,早晨你出门的时候我瞧见了。” 祁玉点点头,见周边都没人,便直接问道:“这几日你去桂花村都打听到了什么?” 陆达:“桂花村的老李家确实有三女二子,且三个闺女都已经出嫁,家里现在就老两口跟两个儿子。 不过他家那个四儿子从小就是个傻的,所以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娶到媳妇。小儿子李庆春倒是个正常人,但桂花村的人都说他整日里拉着张脸,看起来阴沉得很。 前段时间老李托媒婆跟他家小儿子说了一门亲事,好像就是咱们陆家村的。但那小子好像不太满意,人看着比以前更阴沉了。” 陆达顿了顿,继续道:“听桂花村的人说老李那三个闺女嫁出去后,都极少回娘家。有次李婆子得了重病,二闺女跟三闺女都没回来,大闺女也只是回来看了一眼就走了,夜都没过。” 祁玉听完,眉头狠狠地皱起。 陆达见她坐在驴背上不出声,便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二百五十文铜钱可以给我了吧?” 祁玉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后,从衣袖里拿出钱袋子,把余下的二百五十文钱数给了他。 看着兴奋数铜钱的陆达,祁玉想了想,道: “你以后再有关于老李家的事,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数着铜钱的陆达头也没抬就应下了,“放心,我以后再有他们家的消息,肯定第一个跑来告诉你。” 祁玉这才戴上帷帽,赶着毛驴继续往村西方向走。 西边小院,祁玉前些时候栽种的花草藤蔓已经攀附上了周边的篱笆,之前的一朵朵小花苞也陆续展露出花颜,红的白的粉的紫的黄的蓝的,争相斗艳! 祁玉跳下驴背,把一朵从篱笆墙内偷偷伸出头来的淡紫色小花摘下,并拿到鼻尖嗅了嗅。 嗯,还挺香。 “姐姐?”连炤不知何时来到了院门口。 祁玉赶紧牵着毛驴进院门,“快回屋,今儿的太阳可毒了。” 连炤偏着脑袋“看”她,“姐姐刚才在摘花?” 咦? 祁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知道?” 连炤笑着动了动鼻尖,“我闻到的。” 祁玉……真是比狗鼻子还灵,啊呸呸呸,连炤才不是狗鼻子。 祁玉把手里的小花随意插在他头上,“送给你。” 连炤抬手摸了摸,“这是朵什么花?” “这是朵丁香花,淡紫色的。” 祁玉把毛驴牵去柴房拴好后,拉着连炤回了堂屋。 堂屋里,芸娘正在裁剪鞋样,见祁玉牵着连炤进屋,她放下手里的剪刀,“路上热坏了吧?我去厨房里给你盛一碗放凉的绿豆汤。” “我自个儿去盛。”祁玉扭头问连炤,“你要绿豆汤么?” 连炤摇头,“我刚才已经喝过了。” “那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盛汤。”祁玉抬头看了芸娘一眼,才转身跨出门槛。 芸娘顿了顿,找了个借口,也去了厨房。 芸娘来到厨房,就见祁玉凭空拿出来好多东西,有米有面还有各种肉类。 她忙过去帮忙把东西一一都归置好。 “家里不是还有米面吗?怎么又买了这么多回来?” 祁玉又拿出十几个咸鸭蛋和十几个皮蛋,“再过四日就是端午了呀,这些都是用来包粽子的。” (本章完) 第103章 黄果树上(二更) 第103章黄果树上(二更) 芸娘小声道:“那也用不着买这么多啊,要是吃不完坏掉了该多浪费。” 现在天气这么热,很多东西都不能放久。 “娘放心,不会坏掉的。”祁玉把该拿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后,就去锅里盛绿豆汤。 “吃不完的我再收回来放着就是,你忘了?放在我这儿,再久都不会坏。” “哎呀,我还当真是忘记了。”芸娘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头,“那我现在就去把糯米洗净泡好。” 祁玉喝着绿豆汤,囫囵道:“唔——” 傍晚,日落山头后,祁玉拿了几个煮好的咸鸭蛋就要出门,走在院门口时她想了想,又转头朝着右边屋里大声问道: “连炤,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南边转转?” 正在屋内捣鼓香料的连炤听到她的话,立马起身走出房屋,“要,姐姐等我。” 祁玉便现在院门口等他。 芸娘在厨房门口探出个脑袋,“皮蛋瘦肉粥快煮好了,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了。” 待连炤走近,祁玉便牵起他的手,一起去了村南边。 已经有七个多月身孕的何春花,站在堂屋门口,一边嗑着南瓜子,一边朝正在院子里打扫的陆心莲骂道: “都什么时辰了,还在那儿磨蹭?还不快去煮饭?想饿死你弟弟是不是?” 陆心莲瞟了一眼何春花脚下那一地的南瓜子壳,抿紧了嘴唇,那里她刚刚才打扫干净! 陆心莲把手里的扫帚重重一扔,走去厨房。 何春花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南瓜子壳,瞪眼道: “嘿!你个死丫头,你这什么态度?想翻天了是不是?还敢撒气给老娘看!” 陆心莲没理她,取下挂在檐下木钉上的围裙,围在身上就要去煮饭,却听院门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心莲……” 陆心莲抬头看去,惊喜出声,“阿玉。” 她忙跑过去打开栅栏门,在看到祁玉旁边的男孩后,笑着道: “连炤也来了?快进来。” 何春花一向不待见祁玉,见到她来找陆心莲,冷哼一声后,转身进屋,还把堂屋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祁玉一点都不在乎何春花的态度,不过是一个无关经要的人罢了。 陆心莲却是又气愤又难过,气愤何春花竟这样对自己的好姐妹,难过都是因为她,祁玉才会受此委屈。 “阿玉,对不起……” 祁玉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干嘛说对不起?又不干你的事。” 接着,便凑近她耳边小声道:“我有事找你。” 陆心莲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堂屋门,拉着祁玉就进了厨房。 “咱们进厨房说。” 连炤缓缓跟在祁玉身后,右脚刚要跨进厨房门槛,就听祁玉对他道:“连炤,你在门口替我们把风。” “哦。”已经迈进来的右脚又退了出去,连炤乖乖站在门口把风。 陆心莲偏头看了连炤一眼,对祁玉道: “连炤好听话呀。” “他很乖的。”祁玉把几个咸鸭蛋拿给陆心莲,“给,已经煮好的。” 陆心莲手捧着三个咸鸭蛋,眼眶有些酸涩,“你怎么什么都给我拿来啊?” 祁玉似真似假的说道:“我在报恩啊!报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陆心莲:“那算哪门子的救命之恩?” 而且就算是报救命之恩,她也早就报完了。这些年,尤其是近半年,她都不知道帮了她多少忙。 “我说算,就算!”祁玉故作凶狠地捏了捏她没有半两肉的瘦脸,“你这小脸上怎么一点肉都没有?” 明明心莲比她还大半个月,身形却看着比她瘦小很多。她也偷偷给她吃过药剂啊,身体怎么都没什么变化? 陆心莲傻傻地抬手捏了捏自己另外一边脸,“有肉啊。” “噗——” 祁玉见她如此憨样,很不厚道的笑了。 ……陆心莲默默放下右手。 祁玉敛住笑意,说起正事,“明儿就是五月初二,崔媒婆该带着李家人来你家下聘了吧?” 说到自己的亲事,陆心莲顿时满脸羞涩,“嗯,跟我议亲的李庆春明儿也会来。” 祁玉看着一脸娇羞的陆心莲,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把陆达打听到的那些事告诉她了。 万一,是她多管闲事了呢? 心莲以后会不会怨她? 可万一,李家并不是心莲的良配呢? 祁玉纠结得,把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陆心莲见她眉头紧锁,忙关心询问,“阿玉,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在门口把风的连炤一听,立马跨进厨房,“姐姐?” “我没事。”祁玉忙出声安抚他,“我刚才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陆心莲随口问道:“什么事啊?” 祁玉看了她一瞬,“就杂货铺的事,现在已经想通了。” “那就好。”陆心莲点点头,把手里的咸鸭蛋放到一个碗里后,就开始淘米准备煮饭。 祁玉跟她闲聊了一会儿,便带着连炤离开了。 一盏茶后,坐在灶前烧火做饭的陆心莲一拍大腿,“哎呀,阿玉不是有事找我么?怎么事儿还没说她就走了呀?” 普回到西边小院,连炤就问祁玉,“姐姐是不是有事要跟心莲姐姐说,但又不知该怎么说?” 祁玉震惊的看着他,“你小子成精了?” 连炤……他只是对她的言谈举止、情绪变化,比较敏感而已。 “姐姐刚才表现得那样明显,很容易就猜得到呀。” 祁玉……陆心莲就没有猜到。 “姐姐想对心莲姐姐说的,是关于她明日议亲的事吗?” 祁玉……确定了,这孩子真成精了。 祁玉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连炤……他不小了! 翌日,太阳公公依旧热情似火。 一身青衣的祁玉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隐秘地坐靠在村口那颗枝叶茂盛的黄果树的树杈上。一双黑圆的杏眼随时留意着从树下经过的行人。 她已经躲在树上半个时辰了,崔媒婆跟李家人怎么还没来? 祁玉刚在心里吐槽完,就看到一行人慢慢朝着村口走来。 她立马收起在半空晃荡的小脚,放低呼吸声,微着杏眼开始观察那一行三人。 (本章完) 第104章 李庆春(三更) 第104章李庆春(三更) 为首那个穿得像只锦鸡一样的妇人,就是崔媒婆? 祁玉有些不忍直视的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她身后。 跟在崔媒婆身后的是一个背有些微驼的褐衫老妇,右手上提着一个纸包。 这时,崔媒婆回头,小声跟她说了句什么,就见褐衫老妇不停的点头。 祁玉又把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青年身上,方脸,高颧骨,眼睛不大也不小,眉毛……有点淡,这人就是李庆春? 她稍稍扒拉开了点面前的树枝,想要更仔细的观察已经走到村口来的李庆春,却差点被突然看过来的一双阴沉眼睛给吓到。 “春子,在看什么呢?还不快走!”走在前头的褐衫老妇见青年落在了后面,停下来唤他。 青年收回看向黄果树的目光,抬脚跟上。 等到三人走出老远,祁玉才缓缓从树上爬下来,然后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 她在李庆春那张脸上,一点都没有看到议亲儿郎该有的喜气,反而在那双阴沉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抹不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边小院的堂屋里,芸娘在手把手的教连炤包粽子。 “把叶子这样对折起来,对,就是这样……然后抓适量的糯米放在里面,再抓一点……嗯好,再拿一个咸蛋黄跟一块肉块放进去,左边这个碗放的咸蛋黄,放猪肉块的在右边……好,现在把两头的叶子包起来,这样子……欸,对,再缠上棉线,粽子就包好啦!” “这样就包好了吗?” “对,把棉线打上结,这个粽子就包好了。” 正在摸索着打结的连炤忽然把头转向门口,“姐姐回来了。” 芸娘抬头看向外面。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祁玉的声音在门口传来,“我回来了。” 连炤连忙起身走到门口,等祁玉走近,献宝似地把手里的粽子拿给她看。 “姐姐你看,我会包粽子了。” 祁玉看着他手里那只包得有些松散的粽子,不吝夸奖道:“嗯,包得很不错。” 连炤开心的笑了。 祁玉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转身去洗手。 片刻后,四方桌旁就围坐着三个包粽子的人。 三人一边包粽子一边闲聊。 芸娘又指导连炤包好一个粽子后,随口问祁玉,“你先前出门做什么去了?” 祁玉有些心不在焉,“我到村口偷看心莲议亲的对象去了。” 芸娘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莫非那人长得很丑?” “不算丑。”但也不好看。 祁玉帮连炤拿了一个咸蛋黄,自己也拿了一个,她拧起眉头,很是纠结的道: “娘,我觉得那人不会是心莲的良人……” 就在祁玉跟芸娘细说她看到的李庆春是个什么样子时,崔媒婆三人已经坐在陆家的堂屋里,跟陆成和何春花商讨着何时成亲了。 崔媒婆甩着她手里的帕子,笑呵呵的道:“李家的意思呢,是想早点把媳妇娶进门,这六月初八就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亲家公你看?” 陆成皱着眉头,“……心莲才刚满十四,下月成亲也太早了点,还是等她明年及笄了再说吧。” 崔媒婆看向身旁的老妇,见老妇摇头,正要再次开口,就听一直未曾出声的李庆春突然开口道: “好,那就等陆姑娘及笄以后再说。” “春子!”老妇人一脸不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李庆春低下头,不再出声。 崔媒婆忙道:“那就依亲家的意思,成亲的事咱们明年再议。” 陆成点头,抬眼看向坐在左侧凳子上的李庆春,虽然这小子长得差强人意,但他能听取女方意愿这一点很不错。 堂屋右侧的耳屋里,陆心莲一直趴在门板上听外面的谈话,在听到崔媒婆说下月就要成亲时,她好慌,好怕她爹一口答应。 先前出去给崔媒婆等人见礼的时候,她不小心跟李庆春对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她有了想退亲的念头。这人的眼里一片死寂,看着就有点吓人。 她不想和会令她感到害怕的人成亲。 可如今他俩已经议亲,她在家里又没有话语权,只能借口躲回屋里,任他们几个在外面讨论自己的亲事。 原本对自己亲事充满期待的陆心莲,现下突然没了议亲的喜悦之情,只有满脸的忧愁。 待外面三人都走后,何春花拍着门板大喊,“还不出来做事,躲在里面下蛋呢?” 陆心莲开门出来,见陆成送完人回来,便鼓足了勇气开口,“爹,我能不能不嫁?” “不嫁?”何春花尖声道:“议亲礼都收下了,你才说不嫁?你是想让你爹以后出去被人看笑话呢?” 李家给的议亲礼可不少呢,不能还回去。 陆成也沉下脸来,“说什么混账话,还不把堂屋打扫干净。” 于是陆心莲不敢再吭声了,默默出去拿扫帚打扫屋子。 西边小院,芸娘听完祁玉的讲述,叹道:“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便是告诉心莲这些,她怕也不敢去跟陆成讲。” 祁玉有些焉焉的,“所以我没把陆达打听到的事告诉她,免得徒增她的苦恼。” 连炤抬起头“看”她,“姐姐都说是徒增苦恼了,那姐姐又在庸人自扰什么呢?” 祁玉闻言一愣。 芸娘笑看了连炤一眼,对祁玉道:“是呀,你又何必在这里庸人自扰之,反正心莲现下只是议亲,还未成亲。若李家真有问题,迟早会露出马脚来。 到那时,咱们再帮心莲也不迟。 可你若现在插手,这没头没影的事别人信不信你还两说,就那李家,怕是只会把问题掖得更严实。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指责你在挑拨离间。” 祁玉豁然开朗,弯着眉眼对芸娘道:“之前是我着相了。” 随后她看向连炤,笑眯眯的道:“幸好被连炤一言点醒。” 连炤好似看见了她的笑,也朝她笑道:“姐姐只是一时没有想通而已。” 祁玉又想揉他头发了,手伸出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在包粽子,于是又只好收回了回来。 “娘,咱们待会儿再包些甜粽吧!” “好。” (本章完) 第105章 端木禛(四更) 第105章端木禛(四更) 五月初三 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每家每户的门楣上都挂起了艾叶和菖蒲。 药铺和酒肆多了许多买雄黄和打酒的人,街上更是以往热闹了许多。 祁玉先到铺子里看了一下陆川父子做工的进度,然后就骑着毛驴出去置办东西了。 在去华佗药铺卖雄黄时,她突然想起自己空间里好像还有几根野山参。 嗯,她最近可花了不少的银子,得赚点回来。 于是她悄摸摸地从空间里拿出来两根两指粗的野山参,再悄摸摸地用棉帕包好,就去华佗药铺里找掌柜的去了。 没过一会儿,祁玉满眼带笑的从药铺里面出来,骑上拴在外面的毛驴,顺着街头继续往前走。 直到天上的日头越来越烈,祁玉才打道回陆家村。 官道上,一头毛驴鼻孔喷着热气,驴嘴大张,叫出的声音有气无力。 “昂~” 戴着帷帽的祁玉伸手拍了拍它的背,似是安抚,“咱到前面找一处阴凉的地方歇歇。” “昂——” 毛驴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突然就加快驴蹄朝前冲去。 “啊……”尚来不及反应的祁玉一个后仰,差点摔下驴背。 一刻钟后,一颗枝叶繁茂的树下,帷帽少女一边用纤纤玉指戳着一头壮驴的驴脑袋,一边对它气呼呼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摔死你的主人?回去就扣你一顿吃食,不,扣两顿。” “欧昂——” 大驴讨好似地拿脑袋蹭她的手臂。 “已经晚了。”祁玉生气的冷笑。 她刚才是真差点摔下驴背。 “欧昂——”大驴又把嘴巴凑过去拱她的手。 祁玉一巴掌拍在它的驴嘴上,“再闹就饿你三顿。” “昂~”大驴驴生无望的垂下了驴脑袋。 “啧啧……你这头驴竟能听懂人话?” 不远处的一颗树下,一青衣男子突然好奇出声。 什么叫你这头驴呢?他是在说驴还是在骂她呢?会不会说话! 祁玉眼神不善的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自顾的拔开葫芦塞喝水。 那人见祁玉没理他,也自觉没趣,把水囊里的水喝光后,就翻身上马,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祁玉看着前方被马蹄扬起的滚滚烟尘,搓着下巴思索,“这马就是比驴跑得快,要不,改明儿我也去买匹马来骑骑?” “欧昂!”大驴有些慌。 祁玉回到家时,芸娘正站在凳子上挂柴房门口的艾叶跟菖蒲,连炤乖巧的在帮她扶住凳子。 祁玉把手里的驴绳一扔,大步过去,“娘,我来挂吧。” “不用,我都挂好了。”芸娘说完,就搭着祁玉伸过来的手下了凳子,“雄黄跟酒都买了吧?” 祁玉点头,“嗯,都买了,我还买了好些五色线,待会儿你们的香囊都取给我,我重新给你们缝上五色线。” 大雾朝的端午节,除了吃粽子,喝雄黄酒等,还有佩戴?囊的习俗。 因此每到端午,大雾朝百姓都会做?个以五色丝线缝制的??囊给自己或家人挂在?上,避邪驱瘟。当然,香囊里面还要放上一些朱砂,雄黄,艾草等驱虫之物。 芸娘当即就把腰间的香囊取下来递给她,“给,我先去把今日包的一锅粽子给煮了。” “嗯。”祁玉拿了她的香囊,又看向连炤,“连炤,把你的也取给我。” 连炤捏了捏挂在腰间的香囊,不想取下来。 “姐姐再给重新我缝一个吧。” 祁玉笑着摸摸他的头,“好吧。” 下午,芸娘把煮好的粽子十个一串的串起来,放在筲箕里晾着。 祁玉坐在堂屋的四方桌旁,给连炤缝新香囊。 连炤在院子里摘了几朵花后,就回了自己屋里,捣鼓新香料。 到了酉时,芸娘串好粽子,来到堂屋跟祁玉商量。 “咱们包了那么多粽子,明儿你给圆顶山上送几串去吧。” 祁玉已经缝好两个新香囊,正在用剩下的五色线编绳子,“好,我明儿一早就送去。” 芸娘点点头,又道:“记得再带几根黄瓜。” 她们种在篱笆院墙下的黄瓜藤,这段时间使了劲儿的结黄瓜,家里都吃不过来了。 祁玉点头,把已经编得长长的五色绳拿给芸娘,“娘,怎么把它结成一根手绳啊?” 芸娘笑着拿过绳子,又从桌上拿起一根丝线,开始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把一根绳子结成可以随意调整大小的手绳。 待祁玉终于学会了结手绳,连炤也调制好了新的香料。 他把两块香放在祁玉面前,“姐姐,这两种香你更喜欢哪一种?” “好香呀!”祁玉把两块香料分别拿到鼻尖闻了闻,然后举起其中一块道:“嗯……这个香是用丁香花调的吗?好清香怡人啊。” “嗯。”连炤点头,看来姐姐更喜欢清香型的香料。 五月初四,祁玉提着几串粽子和几根黄瓜去圆顶山,却看到了那日疑似骂她的青衣男子。 彼时,那男子正在跟坐在轮椅上的端木晔有说有笑。 咦? 祁玉把目光落在端木晔身上,这厮怎么又坐上轮椅了? “晔弟,这姑娘你认识?”端木禛见祁玉一直盯着端木晔看,一脸玩味的问道。 端木晔一双桃花眸里冷冷淡淡的,“不熟。” 祁玉……说好的救命恩人呢? 祁玉并不知道,端木晔为了不给她引来祸端,早就让老管家跟李清回皇城后要管好嘴巴,不可跟除他祖父和爹娘以外的任何人提及是她拿出灵芝救了他的事。 正好这时,阿丁从茅草屋里出来,看到祁玉挽着个篮子,他眼睛一亮,噔噔噔地就跑了过来。 “啊啊啊……”[阿玉又带啥好吃的来了?] 祁玉把篮子递给他,“马上就端午了,我娘让我给陈老伯和你拿点粽子来。” “啊啊啊……”阿丁欢喜接过篮子,给她躬身道谢。 祁玉笑了笑,牵着毛驴就要走,“那我就先回了。” 诶? 阿丁拉住她的衣袖,“啊啊啊……”[怎么刚来就走?不留下来坐会儿?] 祁玉跟他解释,“家里还有点事。” 哦,阿丁松开手,跟她挥挥。 看着跟阿丁挥手告完别,头也不回就下了山的祁玉,端木晔放在扶手两边的双手悄悄捏紧。 (本章完) 第106章 端午(五更) 第106章端午(五更) 去给翠柳送了粽子回来的芸娘,在岔路口碰到了刚从圆顶山回来的祁玉。 她挽着篮子大步上前,“玉儿……” “娘?”祁玉翻身下了驴背,站在原地等她。 待到走近了,芸娘看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问,“篮子没带回来?” “啊?”祁玉这才想起忘记让阿丁还篮子了,“我忘了。” 芸娘也只是随口问问,“无妨,下次去带回来也是一样,走吧。” “嗯。”祁玉牵着毛驴跟在她身后。 芸娘边走边跟她说话,“我去给你翠柳婶送粽子的时候,正好碰到陆仓父子去河里捞了一箩筐小河虾回来,然后你翠柳婶就非让我装一篮子河虾带走…… 这么多河虾,你说咱们该怎么弄来吃才好?油炸?还是小炒?” “娘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那就拿一半油炸,一半小炒怎么样?”芸娘兴致勃勃的回头,却见祁玉一脸的闷闷不乐。 “玉儿?你……” “啊?”祁玉抬头,见她满眼关心的看着自己,便微笑道:“我没事,娘别担心。” 芸娘却是不信,“可是在圆顶山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祁玉摇头,顿了顿,她正色道:“娘,以后若有人跟你打听起圆顶山上事,尤其是事关端木晔的,你一定要小心应对。” 芸娘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她又小心翼翼的询问:“所以你刚才闷闷不乐,是跟端木少爷有关?” “才不是。”祁玉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否认。 芸娘就看着笑笑,也不说话。 祁玉…… 祁玉有些气哼哼的,“他居然同别人说跟我不熟?” 她撇着嘴,“早知道就不给他们拿粽子去了。” 芸娘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后才好奇问道:“端木少爷同谁说的?” “那人我不认识。”祁玉轻轻推了推芸娘,示意她向前走,“应该是从皇城来的。” 不然端木晔不会这么继续装瘸。 两人回到家没多久,陆心莲就提着三个粽子来到了西边小院。 祁玉拉着她进屋,“我还说待会儿就去南边找你呢,没想你先过来了。” 她拿出自己缝的香囊给陆心莲,“这五色香囊是我昨儿才赶缝好的,里面已经装好了五种驱虫的药物。” “谢谢阿玉。”陆心莲欢喜的把香囊挂在腰间。 随后,两人就进了祁玉的房间说悄悄话。 祁玉拉着陆心莲到床边坐下,“心莲,你前日议亲议得如何了?” 一说到亲事,陆心莲脸上的欢喜立马就淡了,“我爹已经收下李家的议亲礼,若不出意外,待到明年我及笄,李家就会来下聘。” 她脸上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过祁玉的双眼,“心莲,怎么了?” 陆心莲低着头,半晌才声音低低的道:“阿玉,我有点害怕跟李庆春成亲。” 祁玉闻言一愣,“为什么?” 随即她想到什么,急忙关心询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吓到你了?” 陆心莲摇头。 祁玉耐心问道:“那你是因为什么而害怕跟他成亲?” 陆心莲攥着双手,声音细如蚊声,“他那双……眼睛,我看到就害怕。” 原来心莲是如此敏感。祁玉握住她的手,“那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呢?” 陆心莲把头垂得更低了,“我不知道。” 祁玉握紧她的手,“你想退亲吗?” 陆心莲点头,随即又一脸苦相,“可我爹不会同意。” “无妨。”祁玉宽她的心,“距离明年你及笄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咱们慢慢想办法。” “嗯。”陆心莲倾斜身体,把头靠在祁玉的肩膀上。 陆心莲走时,祁玉也拿了自家煮的粽子给她带回去。 五月初五,端午,又叫五毒日。 祁玉今日没有到处乱跑,就乖乖待在家里,用炭火棍教连炤写一些简单的字体。 连炤很聪明,很多字她只教两三遍他便会记住。 祁玉见他悟性如此之高,便很认真的问他,“连炤,你可想去学堂读书?” 连炤忽然就愣怔住了,去学堂读书?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祁玉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这么聪明,不去读书太可惜了。” 连炤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摇头道:“我一个瞎子去读什么书。” 祁玉皱眉道:“你只是眼盲,又不是心智有问题,为什么不能读书?” (本章完) 第107章 葵水 第107章葵水 清河县城 东市最好的一家酒楼——聚香楼二楼一间雅室内,端木晔坐在布满美味佳肴的圆桌旁,与坐在他对面的端木禛对饮笑谈。 酒过两巡后,端木禛看着端木晔,很是真诚的劝道:“晔弟,家里都想念你得紧,这次就同哥哥一起回去吧!” 端木晔手握酒杯,半敛着桃花眸,“我腿伤还未全……” 端木禛打断他的话,“我问过陈神医,你的腿伤已无大碍,完全可以回皇城调养。” 见端木晔抿唇不语,他叹息一声问道:“你老实告诉为兄,你是不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腿上的残缺,所以才躲在这里不愿回皇城?” 端木晔把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桃花眸中划过一抹痛苦,“换兄长如此,兄长能接受吗?” 原本踌躇满志,壮志凌云的飞扬少年郎,有一天突然变成了一个路都走不顺当的瘸子,换他他也不能接受。 但—— 端木禛苦口婆心的道:“事已至此,晔弟你该放宽心胸才是,且现下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虽然腿瘸了,却捡回了一条命! 端木晔苦笑一声,“还不如当初就死在嵘山下……” “说什么混账话!”端木禛一脸怒容的把巴掌拍在桌面上,“不过是小小的腿瘸,你就如此嗒焉自丧,志气消无,你还是祖父和伯父最喜欢的那个端木晔吗?” 端木晔愣了一下,低头惭愧道:“晔让兄长失望了。” 端木禛一脸痛心,“若让祖父和伯父看到你如今这副丧志的模样,也不知会有多痛心!” “是我辜负了祖父和父亲的期望……”端木晔眼尾泛红,闷闷地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仰头饮尽。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叩叩——” 随后,陆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少爷,属下给您带药来了。” 端木晔桃花眸闪了闪,“进来吧。” 陆济推门进屋,小心把一盅汤药放在端木晔面前后,又拿起桌上一只金边瓷碗为他盛药,再双手捧着呈到他跟前。 端木晔抬手接过。 端木禛皱眉看着陆济,“这是什么汤药?前两日怎么没见你熬给晔弟喝?” 陆济挺直腰板,一本正经的回道:“回堂少爷,这是陈神医为少爷开的固本培元之汤药,每隔三日服一次。” 端木禛又看向端木晔,见他点头,这才消了疑虑。 ———— 今日,为了去观看清河江边一年一度举办的赛龙舟,陆家村各家各户的午饭都开得特别的早,待吃过午饭后,一群爱热闹的人便开始结伴的往清河江方向赶。 与陆心莲早就约好一起去看赛龙舟的祁玉,也牵着毛驴早早就等在了岔路口。 没过一会儿,就见陆心莲背着个葫芦,手拿蒲扇的从南边小路上跑来。 骑在驴背上的祁玉,忙抬起手挥舞,“心莲……” 陆心莲气喘吁吁的跑近,“就咱们俩吗?” “嗯。”祁玉伸手把她拽上驴背,“我娘一惯不喜凑热闹。” “连炤呢?”陆心莲在她身后坐好,把双手伸向前,环住她的腰。 祁玉把驴鞭轻轻拍在大驴身上,“连炤说他去了也看不见,还不如留在家里陪我娘。” 看不见,去现场感受一下那份热闹也是好的呀! 陆心莲并没把这话说出来,只道:“那咱们快走吧,晚了就抢不到观看的好位置了。” “坐稳了!”祁玉驴鞭一甩,原本还慢吞吞走的大驴就跑了起来。 两人一驴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午时末赶到了清河江边上。 彼时,清河江的两边已经围满了人,两人只能看到前面一颗颗晃动的人头,根本就看不到江面上的场景。 害怕走丢的陆心莲紧紧抓住祁玉的衣袖,“天啊,怎么这么多人?” 她们根本都挤不到前面去。 “欧昂~”大驴的驴蹄子开始往后退,显然受到了眼前场景的惊吓。 已经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却还是看不到江面情况的祁玉想了想,拉着陆心莲,牵着毛驴,转身就走。 陆心莲有些懵,“阿玉,我们不看赛龙舟了吗?” “看。”走了那么远的路赶来这里,不看岂不亏死,“咱们不跟他们挤。” 祁玉拉着她退出了人潮拥挤的地方,辗转来到一个高处,然后她与陆心莲再骑在驴背上,前方的视野一下就宽广了。 陆心莲一脸的兴奋,“哇!终于看到龙舟了!阿玉你快看,赛龙舟马上要开始了!” 祁玉拿出一根胡萝卜安抚有些躁动的大驴,然后把目光落在前方。 就见停泊在江边的十几艘龙舟随着一声锣响,纷纷离开江边,争先恐后地向着上游划去。 与此同时,在清河江两岸观看的百姓也开始为自己所喜好的龙舟呐喊助威。 那场面甚是热闹。 “想不到在这小小的清河县,也会有如此热闹。”端木禛站在高台上,看着人声鼎沸的清河江两岸,感叹开口。 端木晔接过陆济递过来的茶水,“由此可见,清河县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端木禛点头,“这清河县的县令,效绩做得不错。” 端木晔不置可否,清河县的范知县他去会过,只能算是个中庸之辈。但在官场上,这种人往往却最吃得开。 他目光懒散的看向对岸,不知道小祁玉今日会不会出来看赛龙舟。 正在看赛龙舟的祁玉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向对岸,却只看到对岸架起的那一个个高台上,模糊的人影。 赛龙舟从午时末一直进行到酉时正才结束。 但祁玉和陆心莲只看了一半就回了陆家村,因为祁玉的葵水来了。 西边小院,芸娘抱起祁玉换下的衣物走出房间,一直等在外面的陆心莲跟连炤同时站起身。 “阿玉怎么样了?” “姐姐没事吧?” 芸娘微笑道:“玉儿没事。” 陆心莲会心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芸娘颔首,目送她离开。 待陆心莲走后,连炤拉着芸娘的衣角问道:“芸姨,我可以进去看看姐姐吗?” “去吧。”芸娘抱着衣物出了堂屋。 (本章完) 第108章 招伙计 第108章招伙计 里屋,祁玉脸色有些苍白的坐在床沿,一动不敢动。 呜!她今儿算是糗大了。 “姐姐……”连炤轻轻推来门走进来,“你还好吗?” 连炤并不知道祁玉出了什么事,芸娘和陆心莲都对他含糊其辞。但他在她身上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所以他猜测她可能是不小心受了伤,且是伤在不便说出来的部位。 见连炤一脸关心的“望”着自己,祁玉苍白的脸上顿时爬上一抹绯色,“嗯。” 连炤走到床边,皱眉问道:“姐姐怎么受伤的?” 祁玉…… “呃,呵呵……那个,连炤,姐姐有点累了……” “……那姐姐好好休息,连炤不打扰你了。” 连炤抿着小嘴,转身出去,顺手还帮她把门给带上了。 祁玉长吐一口气,随即便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只营养药剂喝下去,这是她这世头一次来葵水,得喝点药剂补补。 隔日,祁玉跟歇了一日的陆川父子一起来到铺子里,帮着打下手。 陆川看她干得有模有样,忽然就想起她在西边地里建的那几间木屋,不由好奇问道:“阿玉很懂木工?” 祁玉一边弹墨一边半真半假的道:“我爹也是个木匠,小时候在耳熏目染之下,便懂了一些。” 她爹曾是工部侍郎,专司土木工程那些。也算是小半个木匠……吧。 陆川恍然,这就怪不得了。 祁玉帮忙把所有木板都弹好墨后,便去书斋买了笔墨纸砚回来。 见祁玉把纸砚铺在一块拼好的大木板上,正在拉锯的陆山,好奇问道:“阿玉姐姐,你在做什么?” 祁玉拔开葫芦塞,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水,拿起一根墨条就开始磨墨,“写招工启事。” 杂货铺一旦开张,只她一人肯定忙不过来,须得招一两个伙计来帮忙才行。 陆山茫然,“招工启事是什么?” “就是告诉别人我要招个伙计。” 陆山似懂非懂。 陆川倒是听明白了,不过……他看向已经开始蘸墨写字的祁玉,“其实可以拿一个锣站在门口敲,待吸引了人群过来,再说出你要招个伙计就行。” 根本就不用花钱去买笔墨纸砚来写招工启事。 祁玉顿住动作,看着自己刚写好的“招工启事”四个大字,沉默了…… 半炷香后,祁玉提着借来的大锣,站在北市一个十字路口旁的铺面门口,敲得“铛铛铛”响。 路过的行人闻声,纷纷驻足看向她。 “咳……”祁玉清了清嗓子,又敲了一下锣后,高声道: “各位街坊邻居,父老乡亲,我家杂货铺即将开张,故,现急招两名跑堂伙计,有意者可上前来细阅。” 祁玉抬起敲锣的手,指了指贴在门柱上的那张招工启事。 这时一个穿蓝色粗布短衫的汉子喊道:“俺也不识字,你就告诉俺你家招伙计能开多少月银吧?” 人群里顿时一阵附和,“是啊是啊……” 祁玉道:“月银一两,若勤快肯干,月末还会有奖励。” 有些人听完就心动了,忙挤到前头来,“你看我成不?” 祁玉看着眼前头发稀疏,满脸麻子的缺牙男子,面部肌肉狠狠地抽了抽,“五官端正,年少青壮者优先。” 麻子脸的缺牙男子努力争取,“我五官其实长得挺端正的,就是脸上的麻子多了那么一点儿,不过我可以天天敷面。” 祁玉……你这脸就算敷面也救不了好伐! “行了,二麻子你自己长什么样自己不知道么?” 里屋,祁玉脸色有些苍白的坐在床沿,一动不敢动。 呜!她今儿算是糗大了。 “姐姐……”连炤轻轻推来门走进来,“你还好吗?” 连炤并不知道祁玉出了什么事,芸娘和陆心莲都对他含糊其辞。但他在她身上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所以他猜测她可能是不小心受了伤,且是伤在不便说出来的部位。 见连炤一脸关心的“望”着自己,祁玉苍白的脸上顿时爬上一抹绯色,“嗯。” 连炤走到床边,皱眉问道:“姐姐怎么受伤的?” 祁玉…… “呃,呵呵……那个,连炤,姐姐有点累了……” “……那姐姐好好休息,连炤不打扰你了。” 连炤抿着小嘴,转身出去,顺手还帮她把门给带上了。 祁玉长吐一口气,随即便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只营养药剂喝下去,这是她这世头一次来葵水,得喝点药剂补补。 隔日,祁玉跟歇了一日的陆川父子一起来到铺子里,帮着打下手。 陆川看她干得有模有样,忽然就想起她在西边地里建的那几间木屋,不由好奇问道:“阿玉很懂木工?” 祁玉一边弹墨一边半真半假的道:“我爹也是个木匠,小时候在耳熏目染之下,便懂了一些。” 她爹曾是工部侍郎,专司土木工程那些。也算是小半个木匠……吧。 陆川恍然,这就怪不得了。 祁玉帮忙把所有木板都弹好墨后,便去书斋买了笔墨纸砚回来。 见祁玉把纸砚铺在一块拼好的大木板上,正在拉锯的陆山,好奇问道:“阿玉姐姐,你在做什么?” 祁玉拔开葫芦塞,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水,拿起一根墨条就开始磨墨,“写招工启事。” 杂货铺一旦开张,只她一人肯定忙不过来,须得招一两个伙计来帮忙才行。 陆山茫然,“招工启事是什么?” “就是告诉别人我要招个伙计。” 陆山似懂非懂。 陆川倒是听明白了,不过……他看向已经开始蘸墨写字的祁玉,“其实可以拿一个锣站在门口敲,待吸引了人群过来,再说出你要招个伙计就行。” 根本就不用花钱去买笔墨纸砚来写招工启事。 祁玉顿住动作,看着自己刚写好的“招工启事”四个大字,沉默了…… 半炷香后,祁玉提着借来的大锣,站在北市一个十字路口旁的铺面门口,敲得“铛铛铛”响。 路过的行人闻声,纷纷驻足看向她。 “咳……”祁玉清了清嗓子,又敲了一下锣后,高声道: “各位街坊邻居,父老乡亲,我家杂货铺即将开张,故,现急招两名跑堂伙计,有意者可上前来细阅。” (本章完) 第109章 招伙计(2) 第109章招伙计(2) 其他人一阵附和,“就是……二麻子你就别凑热闹了。” 二麻子不理他们,只眼巴巴的望着祁玉。 祁玉挂着微笑,缓缓摇头。 “哼,以貌取人,老子才不稀罕。”二麻子甩袖,骂骂咧咧的走了。 祁玉见此微微皱起眉头。 “小姑娘甭搭理二麻子这种人,你看看我怎么样?我正值青壮。”一尖嘴猴腮男挤到祁玉的面前,一脸谄媚的问道。 祁玉……就不能来一个长得端正一点的?跑堂伙计也是一个店铺的门面啊!!!! 一个时辰后,祁玉一脸生无可恋的靠坐在门槛上,“唉!” 招个跑堂伙计怎么就这么难呢?她后来都已经降低要求——只要不丑就行,竟还是招不到一个称心的伙计。 陆川见她坐在门口唉声叹气,便安慰道:“今日才是第一日,许多人都还不知道咱们这儿在招伙计,兴许明日来应招的人就会多起来了。” 也是,反正距离杂货铺开张还有一段时间,再慢慢招呗! 于是祁玉也不再纠结,跟陆川父子打了一声招呼后,就暗戳戳的跑去西市口那家杂货铺里取经了。 西市口这家杂货铺铺面不大,只五六十方宽的样子,里面除了卖各种日用品,锅碗瓢盆扫帚箩筐外,也卖有一些干货,一些食物和杂货则放在结账的柜台后方。 祁玉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拿了一把蒲扇到门口的柜台付钱。 一把蒲扇六文钱,她故意拿了一锭碎银出来给掌柜称,然后借着掌柜数铜板找补的时候,跟他唠嗑。从而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些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掌柜的,你这杂货铺一日能卖多少货出去呢?” 掌柜的一边数铜板,一边道: “有时候一日能卖出去上百件,有时候一件也卖不出去,端看那日出来逛街的人多不多了。” 祁玉装作随意的问道:“我瞅您这铺子虽然不大,但里面几乎什么货都有,您这都是去哪儿进的货呀?” “我这都去跟钱……”正在数铜板的掌柜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他抬头瞅向祁玉,见她一脸天真好奇的样子,便呵呵两声敷衍道: “做生意嘛,自然有做生意的渠道……这是找你的铜钱,你拿好。” “多谢掌柜的。”祁玉杏眼弯弯地接过掌柜递过来的一串铜钱,拿着新买的蒲扇出了杂货铺。 过了端午,天气变得更加炙热,太阳刚爬上头顶,街道两边便有摊贩开始收摊离开。 祁玉把新买的蒲扇盖在头上遮挡烈日,到包子铺去买了一笼肉包子,又到茶水铺去买了茶水,并跟茶铺的掌柜借了一个大茶壶几个茶碗,请了一个小二哥帮忙提到北市的十字街。 “爹,我饿了。”陆山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皮,有气无力的跟正在埋头苦干的陆川说道。 陆川抬头看向外面,“什么时辰了?” 陆山丢掉手里的东西跑到门口望了望天,“爹,太阳都过了头顶了。” 已经午时三刻了。 陆川放下手里的工具,拿起一块乌漆麻黑的粗布擦了擦手,招呼儿子道: “把你娘早上烙的大饼拿出来吧。” “好嘞!” 陆山双眼发亮的跑去解开放置在角落里的一个包袱,拿出来两张大饼,并把其中一张递给陆川。 “爹,给。” (本章完) 第110章 哄人 第110章哄人 陆川接过陆山递来的烙饼刚啃了一口,祁玉就提着一大包东西走进了铺子。 “陆川叔,小山,咱们今儿中午吃包子。” 一听有包子吃,陆山立马就把手里又干又硬的烙饼收了起来。 他跑到祁玉跟前,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她手里的包袱: “阿玉姐姐,这里面装的就是包子吗??” “嗯!”祁玉笑着把手里的包袱放在一个新做好的木柜上,打开。 随即,浓浓的肉包子香味儿扑鼻而来,令屋里的人都猛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陆山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大包子。 祁玉当即就拿给了他一个,“吃吧,我买了好多呢。” 说完又回头看向右侧拿着烙饼的陆川,“陆川叔,烙饼咱回去再吃,先过来吃包子,包子是热乎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川收好烙饼,笑呵呵的走过来。 提着一个大茶壶跟着祁玉进来的茶铺小二适时开口,“姑娘,您看这茶壶放在哪儿呢?” “啊?哦,给我吧。”祁玉忙走过去接过茶壶和茶碗,又给了小二几个辛苦钱,“多谢小二哥了,待会儿还得劳烦你过来收茶壶跟茶碗。” 小二笑呵呵的把钱揣进怀里,“那我待会儿再过来。” 说罢便离开了铺子。 后晌,祁玉一个人先回了陆家村。 在走到圆顶山与陆家村的分叉路口时,她停顿了一会儿。 先前端木晔说,他会负责杂货铺的进货事宜,让她只管把铺子装修好等着摆货开张。 现下货架货柜已经差不多做好,她要不要去圆顶山提醒他一下?该准备备货了。 可他那日的态度…… 祁玉紧抿樱唇,赶着毛驴掉了个头。 算了,还是等他堂哥离开了清河县再去找他吧。 就在祁玉骑着毛驴离开岔路口的时候,陆济正赶着马车从圆顶山上下来。 马车里,端木晔与端木禛各坐一边。 端木禛撩起帷幔看向车外,待马车下到了平坡,才放下帷幔,看向对面之人,再次问道: “晔弟当真不同为兄一起回皇城?” 端木晔半敛桃花眸,“请兄长再给弟弟一些时间。” “唉,罢了!”端木禛一脸无奈的闭上眼睛假寐,很快便真的睡着了。 端木晔见此,桃花眸中似有暗光一闪而逝。 一个时辰后,南城门外,端木禛挥手告别端木晔,坐着陆济现去租来的马车离开了清河县。 看到端木禛的马车很快消失在官道上,陆济咧嘴一笑,还是少爷厉害,只两三天就把堂少爷给“逼”走了。 他还以为堂少爷当真要一直在清河县待下去呢! 端木晔看了一眼烟尘已散的官道,放下帷帽吩咐道:“走吧。” “是!” 陆济赶着马车进入南城门,再从南市来到北市。 就在他打算直接从北市主街道穿过,出北城门的时候,坐马车里的端木晔忽然开口了。 “先去十字街。” “哦。”陆济立即掉转马头,绕路去了十字街。 西边小院,祁玉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声。 紧接着,一道她极其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芸姨,小祁玉在家吗?” 祁玉写字的手一顿,他怎么来了? “玉儿在家。”刚从厨房出来准备去堂屋的芸娘,立马转脚去给主仆二人开门。 “端木少爷怎么来了?” 拄着拐杖的端木晔,一双桃花眸满是失落,“芸姨不欢迎我来?” “当然不是。”芸娘生怕他误会,急忙解释,“陆济兄弟昨日说你这段时日会有一点忙,我便以为你们近日不会来……” 端木晔笑盈盈的道:“已经忙完了。” “忙完就好。”她把栅栏门完全打开,方便跟在后面的陆济牵着马进来。 “玉儿在堂屋。” 端木晔谢过芸娘,丢下陆济直奔堂屋。 原本已经放下毛笔准备起身的祁玉闻言,又立马拿起毛笔,装模作样的在那里写字。 便是端木晔已经跨进了堂屋门槛,她也假装没看到。 端木晔也不恼,径直走到祁玉跟前,柔声问道: “小祁玉在写什么呢,这么专心?” 自己不会看啊! 祁玉低着头,没不理他。 端木晔……看来小妮子还在生他的气。 “咳咳……”端木晔以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随后在她左侧方坐下。 “那日你在圆顶山看到的那人是我大堂兄——端木禛,他是我二叔的长子,比我要年长两岁……” 祁玉抬头打断他,“端木公子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又不熟!” 果然还在生气,端木晔抬眸看了一眼门口,见门外没人,便一脸讨好的开口。 “我为那日说的话跟你道歉可好? 那日,我是不想让堂兄知晓太多我在清河县的事,才假装与你不熟。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那并非是我的本意,对吧?” 她当然知道,不然他今日都进不了这院门。 祁玉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端木晔桃花眸中顿时盈满笑意,小妮子还是很深明大义的。 他随手拿起一张画满了方形的图纸,研究了半晌,问道:“这是你画的铺面内部的摆设?” “嗯。”祁玉把刚写好的东西拿给他看,“这是我写的杂货铺的规划书,你看看有没有那些地方不妥。” 这小妮子竟懂铺面要规划? 端木晔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放下图纸,接过她递来的白麻纸,仔细看起来。 院子里,芸娘看着正在低头啃吃干草的褐棕大马,不确定的再次开口,“这匹马当真是送给我们的?” 陆济点头,“这是我家堂少爷从皇城骑来的良驹,比普通的马更善跑。少爷特意跟堂少爷要来送给祁玉丫头的。” 芸娘虽然不懂马,但她知道好马须用好料喂养。所以,她们当真养得起这一匹马吗? 陆济完全没看出芸娘的纠结,自顾在那里说道: “……待日后杂货铺开张,你们再去买一个马厢来套上,以后就可以坐马车往返在县城和陆家村之间了。” 芸娘小声道:“可村口那条路……马车进不来。” (本章完) 第111章 赠马 拉磨 第111章赠马拉磨 陆济抓挠着耳后,“……那就不套马厢,直接骑马往返。” 芸娘看着他,“那我们家的毛驴怎么办?” 玉儿平时几乎都是骑驴出门,且依她看,骑驴比骑马更方便,更安全。 陆济咧开嘴,“驴可以留在家里拉磨嘛!” “欧昂!” 柴房里的毛驴突然发出一声高昂的驴叫声。 芸娘叹气,“家里没有磨。” 陆济这才想起,他家原来的那盘石磨,早已被他堂兄陆良给拖走了,如今就剩下个石墩在院角那里杵着。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 芸娘见了,忙追在他身后喊,“陆济兄弟,你去哪儿?” “我去拉磨。” “啊?”芸娘一脸茫然,拉磨?拉什么磨? 祁玉听到动静从堂屋出来,“娘,陆济去哪儿了?” 芸娘转身,愣愣的道:“他说他去拉磨。” 祁玉高挑起一边眉毛,“他怎么突然想起要去拉磨了?” 七年前,她们刚搬进这里没两天,陆良就带着几个壮汉来把院角的那盘石磨给抬走了。 芸娘指了指旁边的高头大马,“他说让我们以后出行就骑马,把毛驴留在家里拉磨。我说家里没磨,然后他就说去拉磨……” 祁玉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正在悠哉甩着马尾吃草的褐棕马,“这马……” 跟在她后面出来的端木晔浅笑道:“这马是你的了。” “嗯?”祁玉回头,“为什么?” 端木晔挑眉,“什么为什么?” 祁玉皱眉,“为什么突然送我一匹马?” 端木晔:“没有为什……” 一直待在屋里捣鼓香料的连炤走出来,打断他,“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祁玉双手环臂,好整以暇的瞥着端木晔。 端木晔微眯起桃花眼,看着连炤,“小连炤怎么会这么想呢?要知道你让我保……” 连炤忙打断他的话,“姐姐,我刚才听到陆济叔说,这匹马是端木大哥特意跟他的堂兄要过来,送你的。” 祁玉偏头看向端木晔,“这匹马是你堂兄的?” 怪不得她觉得这马有点眼熟呢,原来是她见过。 端木晔似笑非笑的斜瞥了连炤一眼,颔首道: “我堂兄已经坐马车回皇城,这匹马现下是你的了。” 祁玉很是惊讶,“你堂兄已经走了?” 端木晔一双桃花眸瞅着她,“他不走,我会站在这里?” 祁玉……是哦。 祁玉尴尬笑笑,“我还以为他至少要待十天半月才会走。” “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祁玉眨巴着一双杏眼,一脸好奇,“那他怎么又临时变卦了?” “他在圆顶山水土不服,便只好提前离开了。” 端木晔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全然不提他利用医术在他堂兄身上动的那些手脚。 祁玉恍然点头,把目光重新放在褐棕马身上。 “这马油光滑亮的,一看就是匹好马,你确定要把它送给我?” “当然,像这种货色的马匹,威……我家饲养了很多,不差这一匹。” 也对,威远侯府的人又岂会缺好马? 祁玉对他展颜一笑,“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端木晔盯着她的笑颜看了一瞬,才柔声问道:“可要去试试它的脾性?” 祁玉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好。” 她还没骑过马,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骑毛驴一个样。 祁玉来到褐棕马面前,抬手摸了摸它的鬃毛,好光滑! 她把嘴巴凑近马耳朵,跟马儿说悄悄话。 端木晔就站在她身后,“我助你上马?” “不用。”祁玉摇头,这马已经被驯服得很温顺,她自己能上去。 就见她右手撑着马鞍,左脚踩上左侧的马镫,纵身一跃,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马背上。 一直护在她身后的端木晔这才退开两步,望着她笑赞道:“刚才上马的动作很英姿飒爽。” 祁玉弯起杏眼,洋洋自得道:“好歹咱也是骑过毛驴的人。” 说罢,便开始绕着小院溜马。 见她骑术尚可,端木晔转身走到厨房的檐下,与芸娘一起看着马背上那抹倩影。 而连炤则独自站在堂屋门口,仔细用嗅觉和听觉来辨别祁玉的方向。 就在祁玉骑着褐棕马在院子里跑圈的时候,陆济来到了东南边他堂兄陆良的家。 “叩叩——” 陆良家是村子里少有的泥墙院,那院墙足有一丈高。 “谁呀?” 正在厨房忙碌的王英听到敲门声,跨出门槛,边在身上擦着手,边去打开院门。 “……陆济堂弟?哎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进屋坐。” 王英先是一脸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外的陆济,后又立马换上笑脸请人进屋。 同时还扯着嗓子朝屋里喊道:“当家的,堂弟来看咱们了。达子,快出来见见你堂叔。” 陆良很快就从堂屋出来,在看到站在院中面无表情的陆济后,一脸热情的道: “进屋里坐会儿吧?” 王英立马附和,“对对对,堂弟,咱先进屋里坐。” 这时,陆达磨磨蹭蹭的从屋里出来,极其敷衍的叫了一声“堂叔”。 王英过去强拉硬拽的把他带到陆济跟前,“堂弟,这就是你大侄子陆达,你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吧?遥想你走的时候,他才六岁……” “咳咳……”陆良偷偷瞪了她一眼,这个蠢婆娘。 跟陆济追忆往事,岂不就是让他忆起当年他们是怎么对他的了? 陆良觉得,虽然陆济回来的这几个月都住在圆顶山,也没来过他家一次,但只要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们堂兄弟的关系还是有机会修复的。 所以,他十分恼怒王英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英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笑了笑,“呵呵……你们聊,堂弟还没吃饭吧?我再去加两个菜。” “不用了。”陆济看着陆良,道: “我来拉我家的石磨。” 陆良夫妇皆是一愣。 随后,陆良开口道:“石磨笨重难移,搬来运去甚是麻烦。你要是想磨什么,随时来我家磨就是。” 陆济虎目一沉:“堂兄怕是没听明白我刚才的话,我说,我来拉我家的石磨!” 他刻意咬重“我家的”三个字。 (本章完) 第112章 这马有点多余 第112章这马有点多余 陆良面上一僵,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神色,且还一脸笑容的道: “我刚才确实是没听清,误会了。 这石磨本就是你家的,你若要拉回去,我自是不会阻拦。 不过这两盘石磨少说也有几百斤重,只你一人怕是搬不动,得多找几个人来帮忙才行。” “不用。”陆济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到左侧院角,那里放着一盘石磨。 他站在石磨前,气运丹田,随后把手放在石盘的两边,大吼一声“起”,直径大概有二三十寸的石盘就被他徒手立了起来。 接着,就见他单手扶着立起来的石盘,把它背上后背…… !!! 陆良一家都惊呆了!陆济竟有如此神力!? 陆济抬眸看了石化的一家三口一眼,“我待会儿再来搬另一个石盘。” 说罢就转身出了院门。 首先回过神来的王英伸手去拉扯陆良的衣袖。 这石磨可不能就这么让他给搬走了呀!不然以后他们用什么磨小麦,磨豆粉那些。 陆良回了神,却一动不动,只脸色难看的看着陆济扛着石盘离开。 王英急了,“当家的,这石磨搬走了,我们以后还怎么磨粮食?” 陆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石磨本就是他家的,他要搬走,我还能阻止不成?” 王英气得咬牙,“他跟他家主子住在圆顶山,也没有种粮食,能用到什么石磨?我看,八成是西边那对母女撺掇他来搬的!” 没见他跟他家主子经常去西边小院找那对骚l货母女么! 想到陆济刚才展现出的神力,陆良阴沉着脸叮嘱妻儿,“不管是谁撺掇他来的,这石磨他要搬走就让他搬走,别去惹他。” 不然就陆济那一身子力气,他们一家合起来都不够他抡的。 “知道了。”陆达合上嘴巴,转身进屋。 王英阴着一张脸进了厨房,看她以后怎么收拾西边那对骚l货! 西边小院,芸娘见到陆济脸不红气不喘的背着石磨回来,差点惊掉了下巴! “我的天!你怎么一个人背回来了?也不找一个人帮忙!” 芸娘忙奔过去想要搭把手,却又不知道手该放哪里,一时无措的站在他身旁。 祁玉看到后,翻身下马,过来帮着陆济把石盘放下。 同时笑着问道:“这石盘陆济叔是去东南边陆良家拉的?” 陆济嗯了一声,把石盘放在石墩旁边。 芸娘:“……陆良他们,没有阻拦你?” 陆济拍着手上的尘灰,霸气道:“这石磨本就是我家的,他们凭什么阻拦?” 芸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济喝了一口水,就要去把另一个石盘背回来,祁玉忙去柴房找了一捆粗麻绳,一根长扁担出来。 “陆济叔,我跟你一起去。” 石磨下面那个磨盘可比上面那个更重更不好搬。 陆济拿过她手里的粗麻绳和扁担,“你一个女娃子能有多少力气,我去村里找人帮忙。” 祁玉睁大杏眼反驳,“我力气很大的。”比一般男子的力气都大! 陆济却是斜瞥了她一眼,径直出了院门。 祁玉…… 端木晔满眼笑意的来到她跟前,“你的个头还不到陆济的胸口,即便是有那么一小把子力气,跟着他去抬石磨也不搭配。” 自觉自己长得挺高的祁玉…… 半炷香后,陆济与人合力把另一个磨盘抬回来,装在了院角的那个石墩上。 然后邀功似的朝芸娘咧着笑。 芸娘……笑得可真傻! 祁玉在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后,翘着嘴角悄悄地撤了。走到堂屋门口时,还一手一个的把端木晔和连炤拉进了堂屋。 “走走走,咱们进屋去商讨一下给杂货铺取个什么名字。” 端木晔垂眸看了一眼被她拽住的手臂,便心情愉悦地由着她拉扯进屋里。 连炤被祁玉拉到条凳上坐下后,低落开口,“姐姐,我不会起名。” 祁玉摸摸他的脑袋,“没关系,你在旁边听着,觉得哪个好听再告诉姐姐。” 连炤瞬间阴转晴,“嗯。” 端木晔斜瞥他一眼,在心中暗啧一声,这个连炤,在小祁玉面前跟在他面前完全是两副面孔啊。 祁玉提起茶壶,跟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水后,就双手放在桌面上,与二人商讨起杂货铺铺名来。 院子里,芸娘见祁玉几人进了堂屋,便转身去柴房喂兔子和毛驴。 陆济看看堂屋,又看看柴房,最后去厨房提了一桶水来擦拭石磨。 堂屋里,三人只商讨了小半炷香(主要是祁玉和端木晔在商讨),就把铺名给定了下来。 待端木晔主仆用了晚饭离开,芸娘一脸忧愁的对祁玉道: “咱们家以后又要多出一笔马料钱了。” 且养马比养毛驴更将就。 祁玉笑眯眯的搂着她的胳膊,“娘不用担心,一匹马而已,咱养得起。” 芸娘纠结说出在心里憋了半天的话,“我就是觉得这马有点多余。” 而且还占空间,柴房里本来住一头毛驴、喂一窝兔子、再放点七七八八的杂物,刚好合适。可这马一来,柴房里一下就变得拥挤起来,大驴都被挤到墙角去了。 祁玉眨巴眨巴眼睛,“不会多余啊,这马不但可以独骑,还可以套上马厢变成马车。” “咱不是已经有一头驴代步了么?再者……”芸娘叹了口气,说道: “从村口过来的这几段路,有哪一条路能过马车?莫非你要把马车停在村口?” 祁玉笑着摇头,“当然不。娘,我想送连炤去学堂读书。” “我知道。”芸娘点头,这件事她之前就跟自己提过。 祁玉:“大驴通人性,所以我打算把它留给连炤。” 把大驴给了连炤,她平时出行便只能步行,所以端木晔送来的这匹马很及时,一点都不多余。 芸娘这才不再纠结,只道:“那几只兔子已经长大了,你明日进城就把它们捉去卖了吧,如此也好腾出来一点空间。” 祁玉乖巧点头,“好。” 翌日一早,祁玉就背着九只兔子,骑着毛驴去了清河县城。 (本章完) 第113章 百惠杂货铺 第113章百惠杂货铺 进城后,祁玉先去了十字街,请陆川帮忙留意招伙计的事后,就把毛驴拴在铺门口,背着兔子直奔清河县城最大的酒楼——聚香楼。 聚香楼掌柜以前收过祁玉猎的野味,见她这次背来的竟是九只毛色不一的大兔子,不由笑着问道: “不知姑娘的这些兔子是野兔还是家养的?” 祁玉一脸实诚,“不瞒掌柜的,这九只兔子都是我去年末猎到的一只野兔所生。” 掌柜捋着胡须,“这么说,这些兔子都是家养的喽?” 家养的兔子可比野兔价钱便宜。 祁玉眨巴眨巴眼,“即便是家养,它们也是正儿八经的野兔的血脉呀。” 呃?掌柜一时语塞。 最后,祁玉把九只兔子都卖出了野兔的价钱。 祁玉弯着眉眼离开聚香楼后,就去了隔壁街,那里有专门雕刻匾额的铺子。 与此同时,芸娘收拾好屋里,喂好两头牲口,跟待在屋里的连炤说了一声后,就端着一盆脏衣服去了河边。 陆家村的这条河流,是清河的一至分流,它流入上河村后,又蜿蜒而下去到下河村,再从下河村蜿转经过陆家村,去到刘家村…… 芸娘来到河边的时候,已经有三三两两个妇人挽着裤管站在河里搓洗衣裳。 其中一人见到芸娘过来,突然呸了一声。 另外几个闻声转头,看看芸娘又看看她,眼里闪烁着八卦,“咋了?” 最先开口的那名妇人叫李兰,是才嫁到陆家村没多久的新媳,娘家跟王英是亲戚。 李兰瞥了芸娘一眼,同几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跟你们说啊,都回去把自家男人看紧一点,有些人惯会在男人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小心她把你们男人的魂勾走。” 她这话一出,其他几人看向芸娘的目光就有了些隐晦。 芸娘初来陆家村那年,她们也曾防她像防贼一样,担心她会勾搭上她们男人。 但后来她们发现,是她们多虑了,因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芸娘,其实很彪悍。若有人调戏她,她会抡起身边的东西就朝那人砸去,也不管她身边放着的是粪桶还是菜刀。 而且听说,芸娘怀里随时都揣着一把锋利的剪刀,谁敢近她的身,她就一剪刀给那人扎下去。 试问,如此彪悍的寡妇,有几个男人敢去招惹? 所以后来,她们放心的同时,也对芸娘生出了几分佩服。 自此,村里的妇人不再提防着她。 进城后,祁玉先去了十字街,请陆川帮忙留意招伙计的事后,就把毛驴拴在铺门口,背着兔子直奔清河县城最大的酒楼——聚香楼。 聚香楼掌柜以前收过祁玉猎的野味,见她这次背来的竟是九只毛色不一的大兔子,不由笑着问道: “不知姑娘的这些兔子是野兔还是家养的?” 祁玉一脸实诚,“不瞒掌柜的,这九只兔子都是我去年末猎到的一只野兔所生。” 掌柜捋着胡须,“这么说,这些兔子都是家养的喽?” 家养的兔子可比野兔价钱便宜。 祁玉眨巴眨巴眼,“即便是家养,它们也是正儿八经的野兔的血脉呀。” 呃?掌柜一时语塞。 最后,祁玉把九只兔子都卖出了野兔的价钱。 祁玉弯着眉眼离开聚香楼后,就去了隔壁街,那里有专门雕刻匾额的铺子。 与此同时,芸娘收拾好屋里,喂好两头牲口,跟待在屋里的连炤说了一声后,就端着一盆脏衣服去了河边。 陆家村的这条河流,是清河的一至分流,它流入上河村后,又蜿蜒而下去到下河村,再从下河村蜿转经过陆家村,去到刘家村…… 芸娘来到河边的时候,已经有三三两两个妇人挽着裤管站在河里搓洗衣裳。 其中一人见到芸娘过来,突然呸了一声。 另外几个闻声转头,看看芸娘又看看她,眼里闪烁着八卦,“咋了?” 最先开口的那名妇人叫李兰,是才嫁到陆家村没多久的新媳,娘家跟王英是亲戚。 李兰瞥了芸娘一眼,同几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跟你们说啊,都回去把自家男人看紧一点,有些人惯会在男人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小心她把你们男人的魂勾走。” 她这话一出,其他几人看向芸娘的目光就有了些隐晦。 芸娘初来陆家村那年,她们也曾防她像防贼一样,担心她会勾搭上她们男人。 但后来她们发现,是她们多虑了,因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芸娘,其实很彪悍。若有人调戏她,她会抡起身边的东西就朝那人砸去,也不管她身边放着的是粪桶还是菜刀。 而且听说,芸娘怀里随时都揣着一把锋利的剪刀,谁敢近她的身,她就一剪刀给那人扎下去。 试问,如此彪悍的寡妇,有几个男人敢去招惹? 所以后来,她们放心的同时,也对芸娘生出了几分佩服。 自此,村里的妇人不再提防着她。 进城后,祁玉先去了十字街,请陆川帮忙留意招伙计的事后,就把毛驴拴在铺门口,背着兔子直奔清河县城最大的酒楼——聚香楼。 聚香楼掌柜以前收过祁玉猎的野味,见她这次背来的竟是九只毛色不一的大兔子,不由笑着问道: “不知姑娘的这些兔子是野兔还是家养的?” 祁玉一脸实诚,“不瞒掌柜的,这九只兔子都是我去年末猎到的一只野兔所生。” 掌柜捋着胡须,“这么说,这些兔子都是家养的喽?” 家养的兔子可比野兔价钱便宜。 祁玉眨巴眨巴眼,“即便是家养,它们也是正儿八经的野兔的血脉呀。” 呃?掌柜一时语塞。 最后,祁玉把九只兔子都卖出了野兔的价钱。 祁玉弯着眉眼离开聚香楼后,就去了隔壁街,那里有专门雕刻匾额的铺子。 与此同时,芸娘收拾好屋里,喂好两头牲口,跟待在屋里的连炤说了一声后,就端着一盆脏衣服去了河边。 陆家村的这条河流,是清河的一至分流,它流入上河村后,又蜿蜒而下去到下河村,再从下河村蜿转经过陆家村,去到刘家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