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性点慈善家》 001 猎人与安全屋 大雾。 钢筋混凝土大楼，曾经人类科技发展的见证者，如今已是危楼。 墙面遍布着裂缝，干枯的爬墙植物和野草从中钻出。 建筑内，三楼。 王齐盯着几步外刚刚被戳翻的怪物，抓着25mm螺纹钢武器的双手微微颤着。 怪物长大概一米三？ 有十条腿，其中有一对狩猎足形态接近螳螂，但攻击方式不是“抱”，而是切割。步足三对，最后还有一对肌肉额外发达的弹跳足。 口器介于蝗虫和螳螂之间。 感光器官，脑袋上有四个拇指大小的晶状体，此外全身还分布有质地相似的晶状体十余个，只有芝麻大小。 尾部同样惊悚，有三根变异尾须倒过来悬在躯干上方。中间的有膨胀结构个召集同伴的发声器官，已经在戳翻后第一时间砍断，另两支变异尾须的末端都长有刺击结构，不知道是否有毒，没敢去试。 为杀戮而生的身躯结构，并不是这种怪物可怕的地方。 在王齐眼里，它最可怕的，是社会性。 是否具备真社会性，未知，因为一个月来，他最远只到达过安全屋三百米外，从未接近过怪物巢穴。 被戳了几个洞的怪物仍然有一定生物电反射，王齐没有贸然靠近。 确认它正在走向彻底死亡，手也不抖了，便回头退出没有门的房间外，检查走廊，以免等会被别的怪物背刺。 时间一点点流动，大约十分钟过去，用螺纹钢戳怪兽也彻底不动弹了，开始下一步。 获取食物。 ……没错，就是这么生猛，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食物，怪兽也要列在食谱中。 用战术刀（伪）切割怪兽的时候，又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歪着嘴慢慢动作着。 战术刀由不知道哪一代幸存者留下，并不是工业时代的产物，经过使用，判断是某种建筑钢料手工切割磨制的。 不好用，但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狩猎工具，起码能够锯动眼前这种怪兽的外骨骼。 为避免发出过大的动静，整个分解过程很慢。 花了二十分钟，才在腹部剖开足够大的口子。 接下来是重口味环节，直接把手插进去摸索！ 眼前不是他杀的第一只怪物，稍稍有点经验，很快摸到战利品，用力拔出！ 不应该存在于外骨骼生物体内的纯脂肪块，条状，一条大约一公斤，里面还有一条。 两条脂肪，能提供巨量的热量供应未来一段时间的活动。 都取出后用战术刀切下一块，直接吞掉！ 没错，生吞！ 人不逼自己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狠，不然为什么叫恐怖直立猿啊！ 怪物身上还有其它能吃的部分，但为了不被更多的怪物包围，他只能再取一种——弹跳足的大腿。 弹跳足大腿的外骨骼更坚硬，一时半会刀不开，只能拧下来。 很费力，左右拧，接着跟拔萝卜一样，噗一声就能拽出来，运气好还额外带了一小块肉。 踩着小腿反关节撅断。 两条大腿，两条脂肪，总重量约七到八公斤，包含螺纹钢武器和一些外出用工具、武器等在内，负重接近小身板的极限。 走了。 警戒着周围慢慢的下楼离开建筑，到建筑阴角残余的雪堆旁。 脂肪块和大腿断口都用雪处理一下，冰镇后气味不容易飘散，顺便把手、武器擦擦干净。 大雾下，能见度不到三十米，五十米外连建筑轮廓都很难分辨。 对王齐来说环境十分不友好，同样对于怪物也有影响，大雾不止影响怪物的视觉，也会缩小气味散布范围。 处理过战利品，赶紧跑路。 街道上，有废弃了数十年的车辆，人类、宠物的骨殖，垃圾堆、雪堆，没有直线可走。 每个转角都可能迎来死亡一击，不得不谨慎。 今天挺顺利，没有碰上额外的伏地魔。 两百米，足足花了十分钟才过去，进入安全屋所在的大院。 大院里只有两栋楼，前栋地面十一层，地下一层，后栋十层，无地下，与地下车库并不直接相连。 临街的前楼南面有玻璃外墙的保护，内部整体状态比附近其他危楼好不少。而且楼是框架结构，即便出现一些墙体、楼板损坏，大楼整体强度也不会受到影响。 回安全屋没有正门可走，必须从地下车库的安全通道进入。 地下车库是他与未知邻居的“应急餐桌”，里面的真菌、垃圾，养活了种与猫体型差不多的虫子，感觉和小强是近亲。 超大号小强没什么威胁，只要保持移动，它们不会靠过来。但如果停下来，它们会很快凑过来试探、啃食。 该特性也给地下车库带来了“反伏击”词条，怪物如果想在这里静止埋伏，也会被小强啃。 还有，小强大约是怪物侦察兵的零嘴，因为正在长大的小强总是很多，但成体总是只有十几只。 不排除是被还未见过面的邻居给吃了。 穿过地下停车场走消防通道上楼，保持警惕，直达三楼。 三楼到四楼的路被杂物堵死，这里要换线。 电梯。 电梯本身不能动了，被改造成安全区到通道的唯一路径。 检查电梯上方检修口留下的线头，确定没有被打开过。 进入电梯，用手动方式关闭早已失去动力的外安全门，让这个空间与三楼隔离。 电梯角落小踏板拉出来，踩上去打开检修口，把捆绑着战利品的电线挂在检修口上方突起处。 放回小踏板，起跳，抓住检修口边缘用力。 扑腾了几下到达检修口上方，提起战利品放到四楼，关检修门。 接下来有个费力的工作。 检修井旁边，面对门的一侧有套铡刀陷阱，铡刀也是不知道哪一代幸存者用建筑钢材做的，也许和猎刀的制作者是同一位。 恢复该陷阱很费力，但不能不用，它是防止安全区被入侵的重要防线。 不仅用来砍外来者，这么重的钢铡刀落在空心金属盒（电梯）上方，即使有布垫缓一缓，巨大的偏低频音仍然能传遍整栋楼，是可靠的警报器。 金属支架撑住铡刀后，就算是抵达了安全范围。 四楼还有个重要功能区。 这栋楼的一到三层算作一个区域，外观差不多是长方形，根据残留物判断，原来作为购物广场使用。四楼往上，走廊变成“工”形，中心走廊的中间被堆积了杂物。 说人话，四楼以上有领地划分。 且只有在四楼和顶楼，两块领地有互通。 王齐拎着战利品移动到杂物堆边，打开右侧多功能厅门外的门栓。 门栓也是螺纹钢，要小心轻放，避免发出巨响。 里面是个练功房，无法判断是舞蹈、礼仪、形体中的哪种用途。 练功房的镜面墙不是玻璃，而是某种涂料。 上辈子当建筑师的王齐，根据粗浅的相关认知，判断本世界末日前的科技进度要高一点，可能是分支偏差，也可能是整体高二三十年的水准，差距不大。 练功房位于杂物堆另一端的门，同样是从外面锁上，打不开。 这里是他与邻居的物资共享区。 物资被人为分为三个部分：垃圾、武器和生存。 垃圾不是外面的那些，能进入这里的垃圾，都是品相较好的金属，塑料都很少，因为大部分塑料都脆化了，根本无法用作手工改造。 武器是美化说法，其实都是大大小小的撬棍、锤子等工具或类似钢筋等可以手持的建材。 生存部分的种类稍微丰富点，包括成衣、被褥、不知道能不能用的肥皂香皂等等，以及食物。 如果不是共享区的食物，当初王齐说不得面对第一只怪物前就饿死了。 现在风干食物架上还有巴掌大一块肉和一块怪物脂肪。 王齐把战利品中完好的脂肪块用电线穿好，挂在食物架上，走人。 他不是舍不得留肉，只是肉在风干过程中的气味比脂肪大，感觉在更高的楼层处理要好一些……他其实也不确定虫脑子能不能处理嗅觉信息。 再次栓好门，握着钢筋爬楼。 从四楼向上，每一层他都把走廊全部检查一遍，一直到楼顶的天台门前检查过门栓，再返回八楼，钻过空罐头警铃做的门帘，抵达安全屋范围。 002 生存的日常 四到顶楼，本册领地里总计有六套房，其中有四套办公室（无厨卫管线），两套位于东走廊顶角带厨卫的一居室，至少有管线预留，另配公厕、杂物间及电梯井x2。 八楼这些空间只有一个是安全屋，两套是陷阱房，剩下的作他用。 上来后前往面向大院的顶角套间。 这个套间里有一具怪兽干尸，与刚刚在外面猎杀的爬虫形截然不同。 它脑袋连着右臂一起被砍掉，也许是类似电梯井里那种铡刀陷阱的功劳，不能排除这个世界有超凡能力，可以直接砍下，但暂时还没观察到超人战斗。 不算脑袋，肩高已经比王齐高一个头。 左臂前端为巨爪，肘部存在刺刀化骨突。 足部大体与人近似，整个下肢非常发达，似乎是长期踮着脚走路形成的形态，又有点牛腿的意思，足前端有利爪，脚趾比人长不少。 它还有条大尾巴，长度与无头尸体身高相当。 这具怪物尸体有少量腐坏穿孔，怀疑是季节原因，腐坏没扩散到全身就已经完全风干。 表面已有部分碳化，至少十年以上，所以他接手后也没去动。 风干怪物尸体能证明本套间通风环境不错，所以客厅现在多了几个架子，用来风干肉类。 把手上的战利品挂好。 爬虫腿肉还没有分离，他不打算现在弄，吹个风先，外骨骼失水到一定程度处理起来更轻松。 从之前储备的半干肉上切下几两，割一小块脂肪，撤退。 拿着餐品到电梯井边的杂物间。 杂物间里有一台燃油发电机，以及几个塑料桶，很可惜没有一滴汽油或柴油。 现在，王齐拿杂物间当厨房用。 从工具架上捧下来个柱状物。 用两个马口铁罐头制作的简易火种保存装置，只要放几块碳关闭风口，就能确保十余小时的引火需要，不用也要定时添加草料、清理灰烬。 在地上余烬堆积区用干草打窝，打开火种保存罐，倒入，吹气。 等烟升起，放上几块木料，退出杂物间将门虚掩。 怪兽环伺的环境下砍树是找死行为，他现在用的燃料，主要是附近搜集来的木制家具、木门碎片等。 烟也要小心，如果让浓烟在八楼飘散，从哪个缝隙里集中集中排出，说不定会招来更奇怪的东西。 所以他生火尽可能利用大楼内原有通风管线的长度，他观察过，在杂物间生火，顶楼看不到烟排出，烟道更直反而没这种效果。 通过虚掩的门看到里面出现明火，等浓烟散去，开门继续下一步。 装着水的塑料桶倒出一部分，清洗餐品，拿钢钎穿了开烤。 自己坐在发电机上。 一个月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吃生的，熟食前几天才开始享受。 倒不是上辈子没看过摩擦生火的教学，只是他穿越过来没有现成的记忆，学习在这个世界生存占了大部分心力。等到摸清楚爬虫怪物的习性，能稳定狩猎，有了足够浪费几个小时生火的热量摄入，才有心思琢磨改善生活。 眼前水源取自各处积雪，弄了一大堆桶子储备，食物从怪兽身上取，燃料来源的木料取自其他建筑里，储备了一定量，但禁不起浪费。 接下来要解决孤独的问题。 他以前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孤独。 这个世界没有了傻雕们的闹腾，也看不到各位老师的电影，小卖部里能问候个天气的小老板都没有，真的会产生焦虑。 这种焦虑眼前还能忍受，甚至经过几十年的钢铁丛林的生活，眼前还算平静。 可一年后，十年后呢？ 想办法与邻居正面接触，应该作为下阶段的主要目标。 如果对面有妹子，自己吃点亏，说不定人类还有再次繁荣的机会呢…… 胡思乱想了一会，脂肪块已经滋滋冒油。 将滴下的油脂涂抹在肉块上，抬起稍微晾晾，把剩余的脂肪块直接吃了，有点像牛油，但口感稀碎。 肉则稍微多烤一阵才吃掉。 今天就这样吧。 保存好火种，用水扑灭木料上的火苗放到一边，剩下的还在燃烧的小碳块，也用钢钎夹起来放到旁边一个浅水盆里。 浅水盆里已经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碳块，这些主要用于制作饮用水过滤器，毕竟烧开水太费燃料，排烟风险也会同步增加。 还有些小火星不管了，清理掉一些余烬，确保不会引燃门边的木料堆就行。 准备睡觉。 安全屋位于大楼临街的顶角处，总面积不足四十平米，布局是自带卫生间和卧室的一厅室，没有厨房空间，灾前大概作为老板办公室或单身居住用。 安全屋的位置原本采光极好，除消防通道侧的洗手间和卧室，整整两面墙的外墙窗。 现在全部封死，进门几乎一片漆黑。 但在王齐眼中并不黑，只是视觉变成黑白的了，类似星光摄影机拍出来的效果。 遮蔽光线的有窗帘，以及把窗帘压在墙上的柜子，除此之外，客厅里只有一张足够睡一个人的大办公桌。 简陋，也已经是探索过的地方中最安全的地点。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在六楼的安全屋里，但在他眼里那个地方的安全度相当有限。 六楼用办公空间做安全屋，留下两个面对走廊的门，临街外墙窗也没封死，保留随时跳窗的可能。 一般的门在八楼干尸那种怪物面前几乎等同于开放环境，导致王齐的睡眠质量极差，不得不更换安全屋。 八楼的这个安全屋虽然只有一扇门，但这扇门不简单。 这是一扇原锁具被破坏的保险门，总厚度约七十毫米。 从锁具钻孔处可知，这门内外都是五毫米厚度的钢板，已经比绝大多数家用保险柜的单层厚了，中间还有支撑结构。大概原房间不止作为办公室，也有现金储备的功能，所以才有这么扇门。 外门框还有人为改装，内外都有短钢筋打入墙体，将门框卡死，避免整个门框位移。 原有锁具破坏后，现在的门栓都是螺纹钢，包括他手中的武器回屋后也当插销用。 有这扇门，即便是活着干尸怪物要突破，从体重分析想必也能争取半个小时，甚至根本破不开，这些时间，足以让他收拾紧急求生物资后，从容开启外墙窗布置绳索逃生。 进屋把插销全架到门框上，全身肌肉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到洗手间里弄水稍微收拾下个人卫生，钻进卧室睡觉。 拥有黑暗环境下的黑白视觉，是专为夜行发育的，昼伏夜出理所当然。 …… 睡过一觉摆脱被窝的封印，穿上外衣裤，蹬上软底帆布鞋，开始新一天的生存挑战。 这里白天很短，起床时外面已经全黑，月亮还没升到地平线以上。 作门栓用的钢筋取下轻放在旁边布垫上，最后拿出握柄处缠布，前端斜切的钢筋拎在手中，轻轻拉开门。 每一天的生活，都从检查八楼的走廊开始。 四楼往上全部检查过，去干尸间取肉和脂肪，到杂物间生火。 因为担心门缝里透出的光线会招来额外的敌人，夜用火堆和日用不在同一点，位于被废弃发电机遮挡的角落里。 角落里烟更容易熏到眼睛，只能眯着眼料理。 他有考虑过白天把整天食物一起处理了，最后想吃点热的心思胜利。 吃过夜间的早餐，余烬和白天一样处理，开始干活。 先去楼顶，检查水储备情况。 王齐在楼顶布置了很多容器，铁桶塑料桶饮水桶盆子罐子都有。 一个月来有一次屋顶积雪接近十厘米的降雪，那之后体感温度一直在下降，怀疑大的还没来。 楼顶容器很多，质地也各种各样，每天上午固定数小时的大雾，能保证没有降水时仍然会留下一些凝结水。 白天上楼顶很容易被远处观察到，所以他都是夜间上来，把一些手动拼装的凝结容器里的水集中一下，弄进塑料饮水桶里。 这个世界饮水机用的饮水桶只有十五升，无降水要四天才能勉强存一桶，他平时的用水量也据此而来。降水带来的额外存水，都被他放到十一楼，需要运到八楼时再用木炭净水，生活用水则用更简单的过滤方式。 归拢一下零散的水，顺便到十一楼，就着简易过滤器把随身喝水用的塑料瓶装满。 接下来是例行检查。 从楼顶到四楼，所有的楼道、杂物堆（障碍）、陷阱全部扫一遍。 接下来去六楼备用安全屋等待。 等今日份的外挂到账。 003 不给力的外挂 坐在地上靠墙休息，等着等着左手发光了。 经过多次确认，这个光只有他能看到。 没有具体的计时装置确认，从感官判断，大约每天晚上十二点到账。 发光后用手碰触身体，就能启动外挂。 没有智能，没有系统。 很简单的加属性的面板。 但还是有很多槽要吐。 这个加点面板里，他的种族是【夜行鬼】。 明明他每天吃两顿，也有体温……最多体温比普通人低一些，也不能穿墙，不知道为什么和鬼扯上关系的。 然后是加点的项目，总计有三十余项。 从大项目区分，有【进化大师】（外挂能力本体）、【整体增强项目】、【部位增强】（含头部、四肢、躯干三个子项）。 继续往细分还有一大堆。 最开始学会用外挂时，他还想着直接变超人的。 很快啊，十天，他就放弃了。 因为看不到头。 不算进化大师，三十一个子项目初始值在3到7之间，有的项目加一次还加不到一点，按初始平均值四计算，全部翻倍至少三到四个月！ 就眼前的恶劣环境，能不能活三个月都是问题。 所以经过简单的实验，稍微强化了【肌腱】相关，他就转而去加进化大师了，昨天晚上，刚刚把进化大师升到2级，现在显示的是【进化大师ii】。 希望接下来一次能加两点。 没有太多犹豫，在一个之前没加过的项目后，用意念点下加号。 【整体增强项目→自体毒素代谢2+2】 果然加两点，王齐松了口气，忍二十天不算白费。 除了这两点，已增强项目还有【整体增强项目】中的【骨骼强度5+2、肌腱强度5+2、肌腱蓄能3+5】，以及【部位增强→四肢→糖原储备2+0.5】 今天升毒素代谢，也是早考虑好的。 部分机体能力有一定增强并通过了实战适应，单挑已经能比较稳的做掉爬虫怪物，不洁食品和饮水的威胁相对凸显。 虽然眼前没有症状，但这种环境下一旦生病就是必死局面，有必要早些照顾到某些隐患。 接下来一段时间，稍微加点其他几个健康辅助的项目，然后把身体素质再上个台阶。 运动能力提高，会导致人体“待机功率”提高，需要吃更多东西。 更多食物需求意味着要猎杀更多怪物，有可能引来围剿。 但是不加吧，万一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面对两只爬虫怪兽或其他什么更厉害的玩意，就直接完犊子了。 加点是必须加的，后续只能寄希望于躯干增强中的某几个项目能够减缓躯体强度增加带来的负面作用。 【部位增强→躯干→泵血可控度2、营养吸收率2、脂肪体能量密度倍数1】 这三项没加过，从字面意思看，前两项应该有利于用更少的食物，待机更长时间，后者在长距离迁移时能有更大几率活下去，暂时对搬家还没想法。 面板上完全没有注释，也是个大坑。 加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加完后就不多想了，还是做好眼前。 昨天刚刚弄死一只爬虫怪物。 根据以前的观察经验，这些“侦察兵”性质的怪物死后，被其他爬虫怪物发现并切割运回，需要一定时间。 这段时间里，最危险的时候是尸体被其它侦察兵发现之后的一段。 一旦侦察兵呼叫，附近会多出几十只爬虫怪物。 短则几个小时，长则一两天，它们才会渐渐散去。 所以眼前不是出门的好时机。 先想法子和邻居碰个面吧。 直接入侵邻居的“领地”去找人不可行，先不提邻里关系如何，另一边一定也有类似铡刀的致命陷阱，被剁掉什么肢体就不好了。 暂时只能用信息沟通的方式，请邻居出来会晤。 留信息，最好的地点还是四楼的公共物资间。 回八楼拿了些东西，很快到达目标区。 昨天离开时公共物资间的食物储备没动过，邻居来这里的频率不高。 从原有的小块脂肪上切下一半放入手中的盒子里，用小棍搅拌。 盒子里是木炭粉，混合脂质后，能够很好的在镜面墙上留下信息。 别处也可以写，但不够明显。 他不知道邻居什么情况，必须假设隔壁也是所谓的【夜行鬼】，有微光黑白视觉，且只在夜间活跃。 这种视觉只有黑白灰强调明暗关系，对材质的识别能力较差，更无法识别平面上的印刷文字，日常判断材质主要通过形状、平整度、触感信息，依据经验判断。 炭粉加脂质，可以产生一定凹凸感，也有足够的附着力上镜面，有利于夜行鬼辨识。 炭粉则是给其他普通视觉邻居准备的，白天过来，遮光的柜子上方透进来的光线，会让镜面墙上的信息会更醒目。 调好“颜料”，从腰间陶块布出来，擦拭镜面墙。 镜面墙不是玻璃做的，经过时间的摧残仍然有多处剥落，只还没长过草。 擦出一块较为干净的部分画画。 先来一排月亮。 他每晚上天台有特意观察过月亮，和上辈子见过的不大一样，半周期十六天，但阴晴圆缺的部分只偏转角有所不同。 这一排月亮，通过月相排列的形式规划出大致日期，只分出十二月相，相互间差别更大一些。即使完全没学过文字的，只要成长过程中偶尔观察下月亮，也能猜出意思。 接下来要更精确的时间，不可能让邻居在公共物资间里整晚整晚等。 用单点透视法，画出物资间和两个火柴人。 在房间外画量角刻度，简单六分，在正上方，距离一排月亮下面两掌处，画出距离现在两天之后的两个连续月亮，按上辈子习惯差不多一周。 隔了两天，因为他不知道邻居什么时候能看到，频繁涂改有点浪费染料，留个缓冲时间。 退开看了眼，感觉该传递的信息都有。 想了想，又在最下面加了一个图，俩火柴人坐在一张桌上吃东西，免得邻居以为是要决斗。 最后换了几个角度观察，对图案修修补补，确保黑白视觉在房间内大多数角度都能看清楚图形。 收工，剩下的颜料放在图案下方，擦墙的布块擦擦手也放在旁边，如果邻居有其他提案，不用再找工具了。 万一邻居没做出反应……再顺延吧，反正能硬扛铡刀和弩箭陷阱之前，他不打算从其他路径侵入对面。 接下来就到了观察时间。 来自信息时代的灵魂深知情报的重要性，正是孜孜不倦的观察，掌握了爬虫的一定习性，才让他几次狩猎爬虫怪兽都没有被围殴。 现在是狩猎后的危险期，观察外面的动静成了每天的主要工作。 十楼，临大院角落房。 这里的落地窗后有百叶窗帘，剪断它的联动线后，可以单抬起一页进行观察，即使白天也不怕被外面看到，十楼有两个这样的观察点，分别对应大楼南、北偏东的方向。 坐在木椅上用个鱼尾文件夹子夹起一片百叶，一边观察窗外，一边开始处理已经风干了十多个小时的爬虫怪物大腿。 这个时候爬虫的外骨骼含水率略有下降，用剪刀够剪开，壳肉稍有分离。 其实再放两天更好处理，只是观察的时候经常几个小时都看不到动静，王齐不是专业侦察兵，时间长了会产生焦虑，需要手里有点活。 说白了就是手贱。 听说打毛衣能让人心情平静，可惜他不会，没有战利品处理时就做些小道具和各种保养工作。 到黎明前起雾为止，总共有五到七只爬虫怪物在视野中经过，其中有两只不太确定。 爬虫怪物移动时尽量沿着墙角，无法长时间垂直挂墙，能直接跳进二楼破损的窗户。 王齐根据以往搜集到的情报，盯着视野里一些行动线路，但并不能做到每一只都准确目击。 五只以上，基本可以确认昨天狩猎目标的尸体已经被发现。 一只爬虫的肢解运输工作量并不大，按理说它们天亮时就会撤退。然而最近每天起雾导致无法确认爬虫们是否撤离，为确保安全，还要多等一天才能外出。 004 沙盘 起雾后到休息前的几小时，王齐回到八楼，进行沙盘布置和预制。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文字又显然不如沙盘来的直观，外出的行动线路在沙盘上规划，探索过的地方也会做标记，资源会做额外的小模型。 沙盘位于中心走廊临大院侧最大的一套办公室里，垂直位置与四楼物资间一样，不过作为办公室，装修时另一边的门已经封了。 还没被消耗掉的桌椅堆在角落，沙盘直接在地面摆开，采用1：200比例尺。 最早是打算做1：100的，建筑、街道比较大，会更好用。 然而对本楼进行详细调查后，意识到这栋楼曾经住过不止一批幸存者，除了一些大桌子，除保暖物资外，绝大部分可燃物都被烧掉了。 可用于制作沙盘的木头、硬度接近的替代材料，大都需要从其他楼采集，较为匮乏。 以本楼为例。 从地面算起估算高度43.5米，算上楼梯间在天台上的出口小盒子，总高度46米。临街长度38米，南北约30米。 按1：100比例尺，既将米换成厘米，仍然是相当大一坨，体积差不多有全塔台式机箱那么大。 很明显，这个大小的模型需要用木板、塑料板来做，薄木板作为易燃引火材料根本留不下来，塑料板在一到三楼的原购物中心有不少，但一到三楼并不算安全区，去那里花费大量时间搬运塑料板太危险。 而且模型太大，往外探索不了多远，大办公室就会摆不下。 太小也不行，因为生存需要，街道上的细节要尽可能表示出来。 最后选定了1：200，这个比例尺下，大院出口的街道勉强有三厘米宽，可以放一些小东西代表残骸与垃圾堆。 由于自然侵蚀的关系，大部分楼房缺乏或无法部署安全机制，只作为搜集和捕猎点用，并没有建模的必要，这些直接在地上摆个扁平木块。 还是黑白视觉的原因，如果直接画线夜间根本看不到。 夜晚观察到的爬虫怪物，他会在沙盘上摆放代表它们的不规则四面体或五面体，没什么讲究，主要是手艺问题。 虽说判断接下来的一天爬虫怪物会撤退，但具体会留下几只侦察虫，并不知道。 摆放则根据数学原则进行。 随机分布几只虫子，在多大面积时，他能够确保99%成功率一次只吸引到一只做出动作。 以此计算出的大致范围，将作为之后几天的危险区存在。 表示危险区的则是牙签，摆上十几根大致表示一个圆，为生命安全着想，它会比算出来的面积大上10%，作为行动警戒线存在。 布置完后是日常预制工作。 现在建模的重点有三类。 一类是本楼这种被前代幸存者做过安全改造的，具有较高楼层的建筑。 高楼层的好处很多，气味、偶尔的轻响不至于引来怪物杀手。另外爬虫怪物攀爬能力有限，进来大楼可能爬个三四层就找窗口跳下去了。 王齐因此判断，如果这个世界还存在其他幸存者，大概率就在结构未遭到严重破坏的大楼里。 第二类模型是围墙。 爬虫怪物很喜欢伴着围墙移动，而围墙的高度完全无法防止爬虫跳袭，所以未倒塌的砖石围墙，变成了一种很危险的地形，有单独建模的必要。 第三类是街道。 如同象鼩需要维护捕食与逃生通道一般。 在钢铁丛林的废墟中，人类能达到的极限速度，无疑就在各条街道上。 街道是否允许高速通行，是比大小建筑更关系到存亡的重要情报。 比如有的街道被连环车祸的残骸堵死，未进行现场勘察之前，就属于需要避免的逃生路线。 条件有限，加工工具仅有锯子、剪刀、指甲刀三种，材料不合格的猎刀不舍得用。 锯子在本楼找到，不远处另一栋疑似仓库的地方找了一盒锯条。还有科技含量很高的线锯，有几盒锯线，属于重要生存物资，放在安全屋的紧急包裹里没舍得用。 他上辈子也不是专业木工，眼前条件实在有些为难。 围墙这种把木头弄成薄片的东西，经常锯断，还得找塑料烧了来粘连。 不过今天没有明确目标，只是在做沙盘预制，跟刚开始做沙盘还不一样。 预制主要针对还未探索的部分。 他会提前制作一些代表各种车辆残骸和垃圾堆的小木块。 此外则尽量把厚木板弄成薄木板，为其他大楼建模做准备。因手艺问题成功率很低，为避免噪音动作也比较慢，但几个小时下来，总会有几块大小合适的劣质板，有穿孔和部分破口，做模型问题不大，它们被堆叠到一起。 天亮后，进食、清理自己，睡觉。 晚上起床后，把昨晚做的事再重复一遍。 这一晚外挂灯亮起时，给【细胞分裂极限】加了一下，现在的数值是3+2，如果不是有三十个项目等着，66%的增幅相当不错。 有外挂是不错，可连个注释都没有，加点只能根据字面意义猜一下到底是干什么的。 【细胞分裂极限】字面意义可以向两个方向解释。 其一，保持端粒完整度，增加细胞的极限分裂次数，也就是他穿越过来前，被吹得很火的长寿密码。 其二，可能是受伤才会发声作用的机制，例如肚子上被怪物挖掉半斤肉，数值低就直接去了，数值高可能给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具体如何他也不想实验，只是感觉上对生存有利，原本的3点偏低，补一补短板。 再重复一个白天。 夜间，没等外挂到账，吃过食物，收拾收拾行装直接开始行动。 爬虫腿肉退壳后，经过两天一夜的风干，表面已经比较干燥，拎了一条放到四楼物资间。 如果自己死在外面，这就算给邻居的遗物了。 不过邻居似乎仍然没来过。 ……不会也死了吧。 挠挠头，关门走人。 之前划定的危险区挡住了大院门口通往背面的街道。 南面似乎是爬虫的老巢，只能从大院西边出去，往西北方向去。 观察点看这个方向，大部分被大院另一栋楼挡住，情况不算熟悉，不过也勘探了一次，起码掌握有一些街道情况。 家里食物还有一些，地下车库还有小强做备用口粮，他今天打算走远一点，试试能不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005 室内的战斗 从地下车库抵达地面，观察。 确认视野范围内没有威胁，王齐盯着距离较近的一个转角，把手举起来测试风力。 几乎没有风，不过现在被两栋楼夹在中间，准度有限。 他下楼前在顶楼测得的风感，在两级左右。 地面没风，移动时便要更小心，避免发出声响。 稍微握紧钢筋，向西走。 大院的西侧有个后门，不带保安亭的双开铁艺门，总宽度不到三米。前代幸存者为了防止它摇摆时发出响声，直接给它卸下来摆在墙边。 王齐离着后门约莫五步的距离，左右横向缓慢移动观察外面的情况，以及等待可能存在的爬虫怪物发动攻击。 过去几分钟，才猛地一步跨出，半速跑过门口。 －_－b 南边四十米外有一只爬虫，正好在安全屋大楼正对的大街中心。 这个距离对爬虫太远了，蹦跶和爬行都无法快速接近。 王齐将周边情况扫入眼里时，爬虫在转身。 有点紧张，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确认临巷子的墙根没有额外的爬虫，稍微后退，背靠近墙面、 双手竖着举起钢筋，随时处理脑袋顶上可能蹦出的危险。 侧步向北移动。 爬虫也跟着移动。 距离较远时爬虫的威胁有限，爬得不快，确认目标是猎物前甚至不会吹哨子摇虫……后面这点因为见的虫子不够多，不能100%确认，总之保持距离不要向南移动就对了。 王齐现在的狩猎经验和身体属性，已经有九成以上把握正面战斗无损干掉爬虫，但为了基地的安全，这里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越往远处移动，被额外的爬虫侦察兵前后夹击的可能性越大，可也比一大群冲进大楼里的结果好。 他也不是故意作死，若真被两只夹住，还有几个备用方案。 侧步移动没多远，前面已经是大院围墙尽头的转角。 转角，危险的代名词。 再看一眼接近中的爬虫。 只能跑了。 白防备一次，没有转角背面蹦出来的爬虫。 每个转角都可能存在危险，体能很珍贵，仅跑出二十米，他背靠着一栋七层住宅楼的临街墙停下。 停下的点都是预先定好的，这个位置北面几米有个车祸现场，两栋楼之间的间隔带开出的一辆车，与巷子里的一辆卡在一起。 车祸时似乎有起火，导致两辆车现在都只剩下框架，经过漫长的时间，框架上都爬满了藤蔓，和楼上的一样，它们这个季节已经枯萎。 王齐不是职业选手，车祸现场也不算有利地形，但借着车架的空间起码能降低受到穿刺致命伤的可能。 南边来的爬虫不知出于什么判断，蹦到安全屋大楼的院子里。 王齐没急着动，留意了一下北面的环境，基本能确认前方没有更多虫子，才缓慢移步。 无声的绕过车祸现场，在更北小巷西面的住宅楼墙根停下。 这个点视角比较好，盯着南边爬虫的同时，如果北面有东西过来，余光也能看到。 距离安全屋大楼仍然不够远，停下来等一下爬虫，顺便观察前方。 双方比拼着耐心。 爬虫似乎有能力从墙后面确认他大概的位置，过去足足五分钟，它才从围墙上探出头来，并未直接跳出。 行为有点怪。 难道是在等他自己死掉？还是它不能确认人形物体有没有威胁？ 双方的距离，爬虫需要二连跳才能接触。 跳起不论，落下只能依靠重力，时间无法缩短，二连跳不会有实际威胁。 王齐不愿意浪费过多时间陪它互瞪，半蹲着捡起两颗石头……路面碎裂多出来的水泥块。 继续向北移动。 他刚动起来，爬虫也有动静了。 它没有用远跳，从墙上轻轻落下。 ……更像是跟踪。 他有故意勾引过爬虫爬楼，但没在马路上见过爬虫跟踪猎物。 一人一虫走走停停，花了半个小时才抵达巷尾。 这个位置和两天的前狩猎点几乎在一条线上了，东西向距离大概三百多米。 看眼后方仍然吊在三十米外的爬虫，王齐没继续往北移动，直接钻进旁边楼房单元门坏掉的楼洞。 不急着爬楼，反正要让爬虫爬楼时勉强能盯着他。 爬虫的身体构造不适合爬楼，自主移动很少抵达三楼，有人勾引就不一样了，两天前的那只也是这样上三楼的。 今天时间点不对，而且他还想往北边找东西，为了不让让爬虫尸体带来更多风险，得把它引得更高一点。 这只爬虫侦察兵十分谨慎，或者说胆小。 楼层超过三楼之后，似乎有退缩之意。 之前的经验，感觉爬虫没什么智力，莫非眼前这只从高处摔下楼摔伤过？ 这玩意有五六十斤，可不是几克的昆虫，高空坠落对它们大体也是高危情况。 后面进度很慢，偶尔要拿出石头敲一敲，虫子才会继续爬楼，折腾不少时间总算是把它弄到六楼。 楼上还有一层，王齐提前看了眼，楼道里四扇门都是闭合的，无法确定一定能打开，只能在六楼解决。 推开虚掩着的正对楼道的门。 门后发出咔咔声。 扫了眼屋内，侧过身才看到门后的人骨碎片，刚刚就是这东西在地板上擦出响声。 没工夫管人骨，快走几步转身背靠电视墙。 转身时爬虫已经出现在门口，大概率是受到骨头擦地声刺激了。 “来单挑。”王齐半蹲着发出了声音。 他对建筑的声传导有点认知，六楼，普通的说话声无法传到一楼。 受到人声刺激，虫子几乎没有犹豫，蹬着门框飞扑过来。 秘技：懒驴打滚！ 能穿透混凝土的低频音非常危险，能在安全屋练习的技能有限，懒驴打滚练习时垫两层厚布就没有声音。 他翻得很快，停下滚动抬起头时呈现单脚跪地姿势，正脸对着还没落地的爬虫。 无需犹豫，双腿肌肉发力把上半身向前送，双手握着钢筋对着前足勉强触地的爬虫侧面门猛插下去！ 今天运气极好！ 斜切的螺纹钢尖端直接钻进头胸分节的缝隙中，突破了一层不太强的阻碍穿过虫子。 这时王齐因发力完全站起来。 顺势一脚右正蹬踩中爬虫的躯干，拔出钢筋的同时止住前冲的身形，刚好躲过从脸前十余厘米横穿而过的尾刃。 这套动作是首次跟爬虫战斗时流过血总结出来的，当初也不熟悉爬虫的手段，进食量不到位导致力量也没办法完全发挥出来，说能拿下有不少运气成分。 侧移一步，到爬虫侧后方，掏出猎刀把侦察兵中间尾须末端的“哨子”砍断。 没有进一步攻击，立刻后退移动到门口，把门掩上。 爬虫想动，但刚刚的那一击似乎严重破坏了主传导神经，它大半躯体已经不听使唤，只有两条腿在试图让身体转向。 “呼呼。”稍稍松了口气。 王齐很早就意识到攻击头胸分节之间的缝隙效果会更好，但在动态运动中要准确命中一条甲壳有少许重叠的缝隙，难度有点大，今天还是首次一击就瘫痪掉爬虫，平时都只能剪掉哨子后进入回合战寻找机会。 等了两分钟，爬虫还在挣扎，翠绿的汁从缝隙里飙出一大滩。 从腰包里掏出之前捡的石头，稍微靠近，隔着三步去扔虫子。 命中。 虫子一条步足反射动了一下，没有更大的动静，应该没有自愈可能吧。 石头原本是打算遇到两只虫时创造攻击和逃跑机会的，现在也用不上了。 暂时不用管它，起身，把各个房间快速查看一遍。 未发现灾后生活的痕迹，大部分屋子被搜刮过。 ！！！ 竟然书架上的书还有几本。 书，就是他要找的目标。 纸张以书的形式保存时，上百年都不容易完全坏掉，问题是作为一个很好的引火物，灾后的幸存者很喜欢烧书！即使一代目不烧，还有二代目三代目轮流上。 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之后，王齐在前几次外出时总共只找到一本书……一本儿童图书，大概是搜索方向不对。 等会要翻书，需要不少时间，还是不等爬虫流血死了。 到厨房把脱落的冰箱门扛着当盾牌，靠近虫子。 足够近了将冰箱门放地上，钢筋顶着冰箱门做支撑解放双手。 右手持剪刀，左手拿猎刀，绕过去剪断它的尾刃。 尾须比哨子更硬，猎刀很难凭空砍断，完全不动弹的情况下，剪刀猛戳两下，剪断一根。 另一根动弹了，但不听使唤只能乱抖。 等它安静下来，王齐又去偷袭剩下的一根。 能攻击后方的危险武装解除，冰箱门可以退役。 一脚踩上爬虫背。 爬虫还有一对镰刀捕猎足，可惜这对足只能攻击正前方，其结构不允许它反过来攻击胸腔上方。 直接双手拧着一条弹跳足，猛使力。 不止腿子，还带出来一节腹腔内的肉。 几条腿反射动了动，力气略大，但没挣脱，这边瞅准机会把另一条后腿扯下。 对后方动作能力彻底解除，接下来是限制级画面。 捡起钢筋从腹部后上方扎进去往脑袋穿刺，穿进去一顿搅。 进里屋拿被褥床单出来。 抽取脂肪块后，被褥盖上尸体，战利品用电线穿了先包在床单里。 六楼气味问题不大，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006 书 盖上虫子，观察楼道没发现爬楼的东西，楼外也没有植物之外的物体活动。 回房间检查门锁。 锁被撬坏了，防盗链和搭扣还能用，扣上。找布料把手和钢筋擦了才去看书。 这是个床头书架，在床头柜的上方，有三层，没有装满，总数不到四十本。 夜视看不到平面印刷，但阴阳拓印不在其中，约莫半数的书脊有或凹或凸的文字。 一个字都认不到。 先找个避光的点，厕所就不错，把书搬过去，弄些碎布、朽木碎块做燃料，拿出一直在背包里吃灰的打火机。 这是个一次性的打火机，批发一块二超市卖两块的那类，做好火种后的第二天外出时找到的。 按说这等便宜货里的那点丁烷应该撑不到这么多年，密封圈老化、脱胶、塑料壳脆化等一系列原因都会导致丁烷挥发。 可手里这个居然还能剩下几毫米厚度的一层，也许是生产中发生了巧合式的精准组装。情况对应一般生产中的次品，也总有某个比例的产品质量会更好，枪械、芯片都是如此。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它能用，不过不太好用，需要用手捂热了才能点燃，大概也撑不住几次了。 小心的把燃料放到洗手台上，确保掉落物不会落在书上，点火。 取下背包准备装书。 上辈子他会两种语言，还能就着词典勉强读另外两种语言的书，现在完全用不上。 但是不要紧。 先翻最厚的，马上找到词典。 没收，如果之后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书，只能强行学习新语言。 继续翻找。 内容稍微翻一下，第一页和尾页这两页里会有作者名和出版机构，虽然看不懂，但可以通过长短格式判断是否是人名，另外看一眼目录。 单人著作的没必要看，多半是小说，哪怕目录具体一些，也很可能是什么经济、哲学、吹牛学的东西。 有一长串作者，目录占好几页甚至更厚的是典型工具书，这时候主要看书里的插图，疑似经济学和社会学的不要，社会基础都没了，人口恢复前只能当柴烧。 花了可能有大半小时，中途加了几次燃料，才选择词典外的三本书，没办法，毕竟不识字。 词典加三本工具书，可能有三公斤，加上身上的装备和客厅的战利品，负载有点大。 必须先润基地送一趟。 过程很顺，没有再被虫子盯上。 回基地把战利品送到八楼，刚好外挂到账。 加点，【部位增强→躯干→整体协调3+1】。 只加了一点，等于每个增强点只加0.5，与已经加过的【四肢→糖原储备】一样。 也许部位增强都要减半？ 有点难受了。 眼前没空考虑这些，把书、战利品在不同房间放好，稍作整理，再次出门。 还是原路，抵达小巷尽头。 虽然刚刚在住宅楼里找到几本书，但他没打算继续在其中浪费时间。 用逻辑判断，灾后第一阶段会有很多人撤离避难，会导致大部分住宅房门锁死。实际情况更糟糕，灾难发生时似乎是较为有序的撤离，大多数门都是正常关闭，只有少量被撬坏或木门框腐朽倒下的。 现在做不到无声破门，眼前的身体属性也不支持翻墙破窗……主要是他没练过攀爬，只能依赖远高于常人的基础属性去对抗跌落风险。 而剩下那些开着门或房门坏掉的房间，多半被搜过。 再考虑个人藏书的倾向，拥有多语种书籍的人会非常少，除词典重复率比较高，大部分藏书点可能只有一个系列的工具书。 总之在楼房住宅区搜索书籍，效率不可能高。 出了巷子，是一条四车道改三车道的马路。 马路两边有不少门店，随机选了个方向查看门店。 书店的密度与居民整体爱好养成有关，有的城市可能除了市立图书馆，只有一两家小书店。大学旁边最近的小巷里，也许隔不了十步就有个书店。 以王齐现在的活动范围，根本无法确定城市里有没有大学，又在哪里。 三车道大街的临街门面楼以北是平房区，都是木制和砖木结构的一层、两层独栋。相比楼房居民，平房区居民的人均空间更大，更利于养成藏书爱好。这条大街作为分割线，会同时照顾到两类居民的需求，存在书店的可能性比较大。 结果书店还没找到，有两家别的店引起了他的兴趣。 手机店和电脑店。 手机店里已经没有手机，但还有很多模型机，通过模型机能获得一些灾前信息。 从模型可知这个世界灾前已经开始普及柔性屏手机，一部分柔性屏手机可以卷成腕带。 猜一下。 电池与电池接口都要零件成本，这种柔性屏腕带手机的单个硬模块不大，电池也会很小，而不太可能使用多个分体电池，应该需要持续连接无线充电装置，才能长时间高亮度使用。 与之前针对镜面涂料判断的科技水平结果差不多，比上辈子高的有限，还处于能够理解的范围内。 电脑店。 可能是台式机太累赘，这么多年过去，居然店里还有些主板、芯片等盒子还没开包装，空机箱也不少，也许能凑出一台电脑。 只是现在没电，先把位置记住吧。 继续找书店。 结果书店还没找到，靠近三天前狩猎点的时候，又被虫子盯上了！ 一阵头大。 没奈何，直接在大街上给它解决掉。 老套路，先诱发虫子攻击后使用秘技“懒驴打滚”，然后扎虫子第一下，未命中要害，顺便陶剪刀剪掉哨子。 再进入回合制，一边尝试攻击要害，时不时戳腹部。 几回合后虫子要害被刺穿，战斗结束。 看着手里电线串起的战利品，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他几乎每次出来探路找书，都是这样被虫子战利品逼回家的。 纠结一阵，取下一块脂肪丢在尸体上稍微减点负重，稍后再看有没有机会捡回来。 不能往东走了，否则可能碰到更多虫子，回头。 天地良心，从出来的小巷口算起，向西一百多米，总算找到了书店！ 书店货架已经垮塌，堆在地上的书大部分被虫蛀过，但也有不少比较完好的，可能部分书的材质不太合虫子胃口。 光的问题再次劳烦打火机，它终究还是快到寿命极限，打了几十下才窜出一点火苗，被勉强能感知到的风吹熄。 再试就没气了，只能放下负重，回之前的六楼，从洗手盆里寻找火星和脆化掉落的纸张碎片，加上碎布做火种，回到现场引火。 还是一样，先看书脊上有没有认识的字。 竟然看到了母语！ 翻到书封，是一本小说译著，扔了。 大海捞针一般找找停停，时不时回街道看看有没有虫子，折腾了三个小时，找了六本书。 其中只有一本是母语书，《文化与文明》。 其他五本全是疑似有用的工具书，里面有本十六开近两千页的巨物，大概率是百科类，这一本书就有几公斤。 百科太厚，根本塞不进包里，只能单手抱着。 背包改为单肩背，万一回去路上遇到虫子，把背包、百科和战利品往地上丢了再开打，如果遇到突袭，就把百科或背包当盾牌用，以百科的厚度加精装硬封，只比真盾牌更强。 想好回去路上的应对方式才行动。 这回运气就没有上次好，距离基地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小巷岔道处，打东边来了只虫子。 还好他移动谨慎，发现虫子时双方还有二十余米，来得及把负重放地上。 一模一样的打法，几个回合后瘫痪虫子，剪刺尾，彻底致死，收割。 新的脂肪和腿子穿上电线，已经完全超重。 装备、书籍、战利品，总重量大概接近四十公斤。 虽然没到完全动不了的程度，为防止意外，还是放下最新鲜的脂肪和虫腿，先把身上的弄回去。 没上楼，直接把书放在楼梯间，赶紧回去先把虫子战利品拿回。 期间没有遇到第四只，有理由怀疑今晚在附近游荡的爬虫侦察兵都被他碰上了。 007 需要的情报 面板已加的属性大都与续航无关，现在的身体也不够强壮，缺乏脂肪与糖原储备。 折腾一晚，末了又分两趟扛着三十几公斤东西爬八楼，检查了四楼到顶楼的安全情况，再回安全屋时，坐在地上就不想再动。 暂时没想法生火，稍微洗洗手，生吞点脂肪眯一会。 爬起来时已经天亮，外面雾还浓。 收拾收拾，连续立功的钢筋用水洗了再砂洗做个防锈保养，生火造餐。 全弄完，才抱着一摞书前往十楼临大院观察点，这里光线较好。 先看母语书。 《文化与文明》，略带哲学观点的个人著作，研究文化和文明形成之间的必然联系，如果是本地文字写的大概不会拿回来。 书中有一些做为论据的历史事件与考据引用。 上辈子的世界用这本书里的观点分类，能用文明称呼的仅三种：城邦制衍生体、宗教以及文化融合型，不包括早就消失于历史中的。 这边宗教在起步阶段被血洗了几轮，以至于在绝大多数地区演变成功利宗教形式。如同求财拜财神、求子找观音、求雨找龙王等等，没有代神集资只能按庙为单位筹款，与宗教文明的大部分民众无条件奉献不是一回事。 整个世界能算信徒的仅有两成，差不多一半泛信徒（有事才拜）。 大概是这个点导致发展线发生变化，后续的历史事件怎么看都不像。 神权被血洗，缺乏信仰链接，没出现过几十个国家穿一条裤子的局面，世界也更为散装。 有信息，只是没用，因为他早就通过月亮的样貌和周期知道不是平行世界。 王齐最需要的情报有两个。 一，是否还存在正常的人类社会？哪怕幸存者城市也行。 二，怪物从哪来的？还有多少种？如果存在一定数量的幸存者，恢复枪械弹药的手工制造能力，有没有杀干净的可能。 从书里只能得出个不太相干的结论：这种强度的怪物并没有大规模出现在历史事件里。 推测怪物大约是人类做什么科研项目作死弄出来的，在一个较短的周期里发生爆发式增量，毁灭了城市。 是否有毁灭世界，还要等待新的证据。用猜的，其他地区也好不了，因为他从未听到过螺旋桨与喷气引擎的声音。 接下来获得更多有效信息，有几条路走。 笨办法，借着词典、百科，或许后续还需要更多基础工具书，生啃一门新语言。 完成后所有书籍都会变成易读信息，可以针对的去寻找报刊、杂志等具有相对时效性的目标，它们肯定有记载怪物的来源和扩散情况。 现代人的方式，去弄蓄电池，用人力发电机充电，逆变启动灾前的电脑。 王齐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只能靠着高中水平的电学知识试试看。 如果成功，进一步只需要在合适的环境找到可用硬盘，就能还原大量资料，例如市政、图书馆建筑里的硬盘，大概率存有海量多语言资料。 最后下下策，找幸存者做翻译或学习语言。 找人变成下下策，唯一的原因是时间。 王齐来这个世界才三十几天，不了解本城市的气候变化，对于灾难发生的时间点，只能胡猜。 按马路上数量偏少的车辆损坏情况，以及周边建筑的状态，做最乐观估计，现在至少是灾后二十多年。 人类体能达到巅峰且有一定知识储备的年龄在25到35岁，他们应该更容易在末日灾难中幸存。 该年龄群到现在最年轻的是五十岁，还能在怪物口中夺食吗？有几个幸存者能活这么久？会不会因丧失狩猎能力被同伴处决？ 更年轻些，假设是当时的在校大学生甚至更小些。灾后他还保持学习吗？现在仍有多语言交流能力吗？ 以上还是王齐对时间最乐观估计的结果，假设接下来气温会降到冰点以下，并且持续足够长的时间，灾难发生时间再翻一倍都有可能。 所谓现代教育，是与工业化需求相匹配的，灾后即使一代目幸存者有心教育后代，大概也只能以识字为最终目的，而非传授工业时代的无用知识。 具备一定知识的幸存者不排除仍存在，数量必然极为稀少。 眼下连个活的都还没见过，指望碰上可交流的幸存者显得有些异想天开。 低概率事件不能指望，笨办法和现代人的方式齐头并进吧。 缺乏语音资料，生啃新语言的难度着实太大，但也得试试，先研究词典目录里的词根规律。 发电比较容易，八楼杂物间还有台汽油发电机，拆了改手摇的或骑行发电，难度不大，这件事近期就可以做起来。 然而不可能边骑单车边玩鼠标查看电脑，万一某一脚力气不够，直接就低压断电了，力气太大烧掉电器更糟糕。 有必要利用蓄电装置提供稳压环境，但这么多年过去，要找个能用的电池也不容易。 晚点做个简易电路检测工具带着，外出时留意下。 近期目标有了，作息时间也要重新安排。 以后下午开始睡觉。 具体把握时间，则要依赖日晷。 这是早些天手工做的计时工具，放在十楼临街侧观察点所在房间。用的时候揭开几片百叶，让阳光投到日晷中间，钢钎做的针会给个时间投影。 之前都没用上，因为那些天白天清醒时都有大雾，得接近中午雾才会散去，那时他都睡了。 …… 晚上醒来时，月亮升的老高。 照例检查过楼上楼下，吃完东西。 去四楼。 看了眼物资间，邻居没来。 距离外挂到账还有些时间，先干点体力活。 商用楼里有一些健身器材，各办公室里零散的基本都被拆了做各种陷阱、武器，只四楼的健身房里有几台幸存的。 王齐要其中的骑行器，也就是商家们口中的“动感单车”。 扛走。 安置到十楼的中心走廊上。 “工”字走廊的中心长廊，两边都是房间，只在侧面走廊尽头才有窗户。 把骑行器面对电梯井摆好，即使有怪物被声音吸引来，也有时间做反应。 这么多年过去，零部件已经全部锈住。 下三层是大层高的商场用地，四层的层高还凑合，水汽腐蚀的程度远低于外面的车辆，希望表面除锈后能有好消息，若核心零件完全锈穿，替代品可不好找了。 把工具弄来分门别类摆好，看了看左手，估摸着外挂即将到账，决定先去四楼等等邻居。 008 大雪 邻居又没出现。 外挂到账后王齐在物资间里等了一阵，仍然没等到。 加点，【整体增强→脊髓响应速度7+2】 7点，是这具身体原版的最高属性，假如五是正常人标准，7大概是黑市搏击一百连胜的水平吧。 这玩意也能加，一点都不科学。 小学生物有讲，神经信号传导速度与带宽，是生物漫长演化的结果。给神经信号加速，并不是让神经突触长肥一点就能做到的。 但既然都有加点面板了，或许有它的道理吧，王齐的科学素养不够让他想明白。 不等了，上楼拆骑行器。 要拆卸锈蚀零件，即使没有松动剂，只要工具大小合适也并不难，问题是工具不全。 手里有管钳、活开口扳手、起子。 折腾一阵把能看见的螺母都拧下来，他用的是秘技：左右横跳法，通过左右小角度反复旋转，让内部锈斑松动、开裂，避免出现滑丝使不上力的状况。 整机外壳还没下来，因为主结构有三个点要内六角扳手（7字形，截面为六边形的棍子）！ 管钳、活开口扳手都只能开外六角的东西，用些巧劲也能开五角的，然而它们拿内六角一点办法没有。 讲道理，器材维修所需的工具健身房就应该有，不知道被哪代幸存者弄没了，现在说不定在什么怪物的便便堆里。 总之要自己想办法。 回了一趟八楼，找来大大小小的钢筋、钢钎。 感觉直径差不多的，一个个怼进去试。 能怼进去，并且转动时稍微能感觉到锈迹阻力的，在缝隙里插钢钎，六角都有卡到后拿布给它包起来，硬怼，然后随缘转动。 因为锈很脆，理论上只要能对锈迹结构产生持续的有效力，锈必然会崩掉，只有时间长短的区别罢了。 没有六角扳手，能有多少力传导到螺纹处完全不知道，耐心之外，还需要些运气才行。 王齐自认为已经快进化成生存大师，猎人的耐心多少有些心得。 结果差点被这几个破玩意把心态搞崩了。 忙活了两个小时，三个点一个没解开，而且明明其中的两个已经能用手指感觉到位移了，它硬是不下来。 有点上火，决定到此为止，明日再战。 到观察位时，有意外发现。 下雪了！ 雪花很大，大到把王齐吓一跳。 原来以为鹅毛大雪是形容词，结果是叙事而已。 可能是雪花过大，飘落速度相当慢，很美。 就是眼前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比浓雾还差！ 按这个趋势继续下几个小时，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若雪几天都不化开，甚至接下来覆盖积雪几个月，会冒出很多新的生存难题。 比如爬虫会不会在雪天外出觅食？ 如果不会，一旦猎不到爬虫，是不是整个冬天都要吃小强？小强能长那么快吗？ 如果会，爬虫有没有追踪雪地足迹的能力？ 大雪封路的话，邻居家的人口数会直接影响对食物源的需求，是需要优先了解的情况。 王齐不打算入侵邻居的领地，而是在地下车库里找线索。 地下车库的小强会攻击一切站着不动的活物，他换了双篮球鞋，加上自制的绑腿，绑腿外插钢板。 小强是储备粮和怪物隔离带，轻易不能弄死，做好防护，万一被咬踢开就行。 下到车库，刚出楼梯间就能听到小强们细细簌簌的声音。 小强的主要食物是地下车库里的菌类，偶尔能看到有一两朵上长了绿色的荧光小点——除了显示自己的颜色，它并不提供照度。 据早前调查的结果，菌类大概有两种。 一种是土生，穿透地下隔水层墙面的缝隙钻进来。 另一个是腐殖的，分解倾倒在电梯井里的污水、代谢垃圾生长。 自己这边的不用管，直接去邻居那侧的电梯口。 他在楼梯间至车库入口段来回踱步，以免被小强围攻。 的确也存在逐渐土层化的垃圾堆，但不臭，只有一股霉味。 真的死了？还是说邻居在楼上堆肥搞种植？ 王齐也想过种地，但探索范围有限，没找到合适的植物或种子。 无法确定问题的答案，面对隔壁关着门的楼梯间，又担心后面有致命陷阱，无功而返。 今天不太顺利，螺栓也没拧下来，邻居的人数也毫无头绪。头大了两圈走到地下车库口，看着白茫茫降雪。 积雪厚度已经有六到八厘米的样子。 要不试着冒雪出门狩猎？ 看似拍脑门的决定，想一想还有那么点合理性。 大雪突然降下，外面的虫子侦察兵理应没回巢穴，大概率就近躲到建筑里了。 大雪提供了少有的声音、血液痕迹的屏蔽环境，也许可以设法拖一整只虫子回来研究。 没犹豫太久，王齐决定立刻行动起来，因为降雪没有停止的迹象，这一晚过去积雪更厚，外出更加困难。 上楼换装备。 鞋子不换，绑腿下掉，手上缠布防冻，背包里应急的绳子换成编织钢丝绳，就是几毫米粗的钢绞线。 这种钢绳似乎是某种家用目的生产的，是不锈钢原料，到现在还很丝滑。 下到二楼时到厅里从某门面的货架上拆了两块锈铁皮，折弯压在背包和背之间。 出发。 主动搜索怪物还是新手，不过这回有目标。昨天马路上杀掉怪物的地方，周边建筑都有嫌疑……至少能划定搜索范围。 出大院没走几步就开始后悔。 雪太大，风也小，雪片笔直落下来，周边的建筑群几乎没提供有效遮蔽，以至于路都看不清。 好在王齐把沙盘模型背下来了，能通过数楼房的方式保证自己不迷路。 雪地里一边防备偷袭，一边前行，花了十余分钟抵达昨天第三只爬虫怪尸体旁。 确认过周边环境，用手中的钢筋扫开雪地上的鼓包，尸体还剩下一小半。 在切割了，但没完全切割。 到旁边找找。 附近一片都是居民楼，能藏爬虫的点不多。单元门坏掉的楼道，缺乏防盗窗且窗户或墙体损坏的一、二楼室内概率最大。 刚走出去没十步，第一个楼道就找到了。 两只！ 为了能在大雪中看清楼道，他距离楼道口只有五米左右，这个距离爬虫能直接扑过来。 不等爬虫动作，他一个秘技侧滚又滚回两米，与爬虫不再直视。 起身又捎捎后退几步，发现情况有些奇怪。 009 一挑二 踩在雪地上有声音，翻滚时也发出了雪被挤压时特有的声音。 爬虫对声音很敏感，这个距离下理应能做出反应。 可王齐等了小半分钟还没等到动静，有点拿捏不住了。 虫子懵了？ 靠近些看看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人却继续往后退，直退到小巷被两栋房子夹着的单通道里。 先做个防御工事吧。 摸摸地上的雪，感觉挺干燥，试着像卷纸一样卷起，一边卷一边压实。 雪花大，雪层里的含空气量也大，两栋楼间超过十公分厚的积雪全部堆积至通道两端，用臀压一压，还不到膝盖高。 再把对虫一侧的雪块中间切断，半道雪墙高度x2……那是理想状态，反正堆叠完了，雪墙的高度勉强够掩护蹲姿。 战斗准备之一完成。 还要做个装备。 把背包夹着的铁皮拿出来，取出一些电线，捆扎在手臂上做盾牌，夹心处填充了一些雪做缓冲层，与手接触的位置也填了雪，压实增加稳定性。 盾牌主体上面再用雪加高留个观察窗，有点警用防爆盾那意思。 走。 观察窗相关结构目的是遮挡脑袋形状，顺带看看虫子只看到眼睛和脚丫是什么反应。 为了给自己留下反应时间，隔着楼房墙面大约三米，侧步移向楼道。 通往二楼楼梯的下方，大家用来放杂物的地点，两只爬虫在废弃家具的角落里挤做一团。 它们明显看到王齐的盾牌了，尾刃有瞄准动作，但并没有攻击意向。 冻僵了？ 虫子体长超过一米，根据个体差异，重量在二十到三十五公斤之间。 体型比大型犬外的猫狗都大，王齐因此也没第一时间想到它们怕冷。 仔细一想，确实。 外骨骼构造哪怕利用空腔骨骼制造保温层，呼吸系统却是腹部直接进气，意味着它们的呼吸器官要直接和冰点以下的空气换氧。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不要活动，借防冻机制直接冬眠。 王齐拿着盾牌左右晃动，甚至用钢筋轻敲了两下盾面，过了会又向前靠近。 爬虫大概感觉到危险，肢体动弹起来，面对王齐作势要扑。 后退。 爬虫的警戒姿态并未解除，但也没扑出来。 王齐把钢筋交给顶着盾牌的左手，半蹲着捡雪抓实。 投掷！ 准心不行，不过雪球在地面滚了几下，还是贴到一只虫子身上。 虫子几只脚疯狂扑腾，把雪球蹬开。 好家伙，它们真的怕冷！ ……说起来王齐刚刚自己在旁边修工事，玩雪玩了有半小时都没怎么觉得冷，只是有点凉快。现在看虫子的反应，气温可能比主观体感还冷，【夜行鬼】这个种族看来是防冻的啊！ 既然爬虫怕冷，那就用雪把它们冻住！ 想到就做，他转到楼梯间杂物区看不到的一侧，把盾牌立在地上，用雪和钢筋固定，背包也放旁边。 捏雪球往里面丢。 他丢雪球很有目的性，先把虫子上楼的通道封住，至少要铺一层雪球，然后再砸虫子。 今天之前他万万想不到，他居然跟爬虫打起雪仗来。 扔雪球很累人，为节省体能他尽量用端尿盆姿势扔，扔了大约百来个雪球，爬虫终于忍不住双双爬出楼梯间，只是动作相当僵硬。 王齐一个懒驴打滚，躲到盾牌后面，举盾，抄钢筋。 “来战！”顶着大雪，他刻意用大一点的声音。 其中一只爬虫蹦起。 王齐再次使用秘技。 等他翻过来时，现场情况一时间十分尴尬。 爬虫可能是肌肉僵硬了，只跳出来不到两米，刺刀足前端距离王齐还有大半米。 王齐这边，临时举起的盾没来得及再次用雪加固接触部，这个时候已经歪掉，连拳头都没护住，单纯用雪做的观察窗部分也早掉了。 这破盾不如没有。 他立刻后退，准备把盾丢下。 虫子不让，也跳。 但它跳的还没他后退快！ 王齐估摸着虫子大概不是装菜坑人，退到距离有五步，把盾放地上脚踩着，将手臂从电线缠绕中抽出。 刮得有点疼，问题不大。 双手握着螺纹钢，安全感顿时上去一档，气势也跟着上升。 对面爬虫连跳都不跳了，正在那打转，似乎想回去。 单挑机会它想反悔！我这爆脾气。 王齐又把左手空出，从后腰掏出把剪刀。 踏步，踹脚，把雪往虫子身上糊。 爬虫蹦跶闪避。 它这回还没完全转向楼梯间，是往侧面蹦跶的。 没有翅膀的东西一旦腾空，怎么移动就与自身无关了，人类还能借着核心力量在不改变重心轨迹的前提下做些动作，爬虫除了能扑腾两下腿，什么也做不到。 王齐直接往爬虫落点冲。 接近侧面，钢筋横扫其尾刃，把尾须压到雪地里，一脚踩在爬虫背上。 尾刃甩起来很致命，但尾须本身的力量并不是强项，类似长鞭在中段其实根本没杀伤力，顺着中段一撸就能控制鞭梢。 爬虫刺刀足挥动，不能攻击侧面。 步行足扑腾，因为被冻僵了力量十分弱。 弹跳足用力，稍稍导致失控，但力量比印象中小了大半。 确认爬虫真的变弱了，没办法攻击他的裆部，王齐这才敢弯腰上剪刀。 喀嚓喀嚓几下把尾须剪断，兵虫没有尾哨，倒是不用担心另一只吹哨，只是这个环境吹哨子真有用吗？ 看了眼另一只爬虫。 那货居然又缩到楼道里去了，莫非想活下来找机会报仇？ 先料理脚下这只。 为了能更好的做研究，这回没从腹部下手，而是开头。 剪刀放回后腰，双手持钢筋，尖锐部插进头与胸骨的缝隙中。 用力扎，然后当撬棍撬！ 咔咔几声，很快啊，脑袋被撬飞出去三米多。 王齐一下没站稳，摔在雪地上。 自己的爆发力比想象中大欸。 爬虫没了头还有一些疑似感光器官的晶体，可脑袋都没了，这些晶体也就能让它试着爬两下，连攻击动作都不会做了。 王齐不敢过分相信运气，爬起身冒着被蹬的风险把两条弹跳足卸下，这才拖着它的腹部，远远的扔到一边。 剩下一只还有什么好说的。 给爷死！ 010 伐木累 两只虫子凉透，王齐便开始做雪橇。 两块铁皮展开，用剪刀钻小孔，拿钢丝绳编网。 这样两块铁皮就形成了个面积不小的结构，把一块铁皮翘起一点防止雪在上方积累，就能用了。 虫尸堆在上面，用雪敷一层，开拖。 雪橇很简易，能用，拖上几十公斤货物非常轻松，试着拖行一段停下来。 还可以加点重量。 转身回到发现虫子的楼道里，从下往上搜索。 无需撬锁，因为时间很长了，部分木制房门被虫蛀过，用力一推就能把门推碎。当然完全锈死的金属门一点办法没有。 五楼发现没被洗劫过的房间，里面转悠一圈没找到可用的书。 最后拎了个车载冰箱走，冰箱里几十年的陈年罐装饮料也带上，因为糖并不会霉变，说不定还能喝，最多味道怪一点。 暂时不取别的了，赶紧跑路。 吭哧吭哧把雪橇拖到基地大楼前，接下来比较困难了。 脸盆大小的小强虽然弱，但很烦人，拖着雪橇进去在楼梯口不可避免的要被骚扰。 虫子形状也不好，背着或抱着都难以通过三楼的电梯天花板。 这次换个思路。 王齐进去，从四楼放下一根钢丝绳，再下楼拿绳索绑上一只，上楼拖拽。 这样做动静很大，如果不是大雪他也不敢弄。 往返几趟，把东西都弄到四楼。 先把虫子脂肪块取出，免得细菌繁殖给弄坏，再把腿子们都卸掉，到时候看看那些细腿里有多少肉，剩下的部分回头有空了研究研究，不能吃的就送给小强们。 做完这些，见外面雪还没停，王齐决定再出去一趟，干件大事——砍树。 回楼上，弄块脂肪吃了补充接下来需要的能量，把钢筋武器换成平时舍不得用的伐木斧，带上自救绳索。 这把斧头的木柄，在与斧头结合处附近有一道裂痕，距离损坏不远了。光它还不一定能放倒目标点的树，王齐还带了线锯线。 下楼，雪橇拉上，方位东侧正门出去，跨过基地大楼正对的马路。 马路向东几十米，有个街角小公园。 钢铁丛林，往往都是从表土暴露的地点开始崩坏。 街角小公园边的马路上到处都是裂痕，很多路面被拱起，还有树从裂痕里长出来。 放下雪橇绕了两圈观察，没发现虫子，开砍。 目标是颗橡木……也可能是栎树，反正长得差不多，质地也相近，一般用于制作家具，他打算给斧头等工具换木柄。 这颗橡木没有很大，从街角公园的边缘长出来，底部直径二十几公分的样子。 “咚！咚！咚！” 砍树其实很解压，就是伐木很累。 为了不被半僵的虫子偷袭，他围着树砍，一边砍几斧头。 因为没有经验，前后斧都砍不到一起，做了大量无用功，砍砍停停一个小时树还没事，只细了一圈。 算了算，大概剩下十五公分粗细。 这么长时间过去，基本能确定虫子不会来了，可以集中砍一个方向。 又几十斧抡下去，决定上锯线。 单脚踩着树，双手各拉锯线一头，摸索了一下用力方式，逐渐熟练起来。 锯线是机器用的，手动效率一般，但用来锯树也还行，花了二十分钟，把两个方向都锯过树心。 如果是斧头砍到这个位置，因为开口大小的原因，接下来几斧头就能把树放到。线锯锯出的缝太细，只能继续。 又锯了一阵，大概只剩下门板厚的没穿，这才换了斧头，从刻意留下没锯的面开砍。 劈了几分钟，感觉实在是要倒，它硬是不动。 拿了自救绳索甩倒树杈上。 跳起来把绳头拉下，绑个节，绕到树另一面拉。 脚下有雪，摩擦力不够，对于一棵树而言，他此时的力量并不大，这点力量只是强化了重力作用。 树稍微弯曲，上方的重量让残余部承受横剪力……反正别管怎么回事，被王齐又折腾了一阵，树还是不得不倒下。 接下来更麻烦。 被砍倒的这颗橡树只有两米出头的可分辨主干，往上树枝呈放射状，每根分支都有十几厘米粗细。 这个形状无法通过切除枝杈装车，只能整个拉走。 王齐围着橡树转了两圈，还是把简易雪橇塞在底端下面，然后砍了两斧头，用力一推，底端落到雪橇上。 有雪橇树就不会推着雪走，能把雪压在下方。 接下来就是硬拉。 二十多公分的橡树算小树，包含树冠树叶在内总重量不大于五百公斤，就算有些误差问题也不大，毕竟拖动一辆小汽车对人类并不是多难的事，小树更轻，只是看起来大而已。 拿自救绳索绑了，再启用一卷钢丝绳把底端和雪橇中间的钢丝网固定住，拉吧。 雪地导致王齐提供的牵引力降低，同时也降低了树与地面的摩擦力，因为是没有冰层的新雪，王齐还能占点便宜。 滑了两跤，花了小半个小时，才把树弄到基地大楼前。 木材要做趁手的工具或武器，都需阴干。王齐不确定这个日照很短的地方需不需要这么做，但砍树的能量消耗太大，为了不砍太多树而能有更多的好料子用，还是决定把它弄到大楼里去。 几百公斤的工型钢，王齐还能想办法吊上楼，笔直的白杨也行，但橡树这种冠形生长的就没办法。 只能给它弄进一楼。 大楼面向大街的一侧被彻底封死，面大院这边也有杂物堆，却可以解开。 绕地下车库进去，没急着做事，上楼歇了一个多小时。 起来时已经天亮。 吃过东西，背包什么的都放下，只带着钢筋、剪刀和猎刀三件套基本装备下楼。 开工前，先把一到三楼购物中心全部检查一遍，除了一楼阴角几只落跑的小强，没见着爬虫。 开后门。 后门被一大堆冰柜、展架挡着，用锁链相互绑着，似乎一开始就留有再开门的余地，只需要把卡着冰柜底的铁饼等物件挪开，就能拖动杂物堆。 花了些功夫弄开，再抽掉两个门把手间的钢筋，打开门。 虽然是商场后门的双开门，对于橡树树冠还是小了。 王齐拿着线锯给树冠减肥。 为了节省力气，他只切直径小于五公分的部分。 虽然如此，把大部分锯下来，也已经到中午。 雪早已停下，他拖树的痕迹被降雪遮掩了许多，没被动过的地方积雪厚度超过二十厘米。以这雪的空气含量，大概相当于30到50毫米降水？ 再休息一次，上楼吃了点东西。 开始搬运。 主干拉进大厅里，小树枝和树叶干燥后都是很好的燃料，一批批运到三楼。 散碎的树叶也不浪费，集中起来投放到电梯井里，给地下车库的小强做饲料。 ……话说橡树叶好像能驱虫，不知道小强吃不吃，不吃也没关系，自有真菌做中间转化。 关门，把杂物堆重新推过去堵住。 上楼睡觉前，看了眼一楼对面楼梯间的门缝，挥了挥手。 011 凛冬已至？ 王齐并不确定邻居是否在观察他折腾橡树，只是做事时隐约有一种被观察感。 既然门没被打开，邻居大概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没试着强行去见面。 睡过一觉起来，洗漱进食，又到了新的劳动时刻。 降温一天后，储水间的水结了一层薄冰，如果气温不恢复，单以混凝土的保温能力维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冻住，到时候用水都要依赖火焰。 先上楼搜集积雪，把储水间的瓶瓶罐罐补满。 然后把天台上的表层雪堆积到天台楼梯间旁背阳的方向，只要雪堆足够大，哪怕气温升到十几度，都能顶好多天。 注意不能压太紧实，雪中空气能帮助在冰点以上进一步降低融化速度。 完了去四楼等邻居出现，顺便思考接下来干活的规划。 前一个月他的目标是杀死爬虫获得新鲜的食物，接下来可能就要面临越冬的问题。 里面还有另一件事。 爬虫在冰点以下会失活，可以断定冬季会是幸存者外出活动的高发期。 交易、掠夺这些原本不存在于人怪互动的环节，或许也会变得频繁起来。 这类事难以规划，只能带好合适装备和交易品随机应变。眼下还是要经营好基地，把安全度过冬季做为第一要务。 首先，他无法确定冬季的降雪量及气温环境。 如果气温不再升高，积雪一直存在，这一次降雪足够应付冬季。 假如情况不这么发展呢？ 小半个月前也有一场不大的雪，可是全被化了。 为避免应付无降水且地面无积水的情况，基地里需要弄个专门的储雪室。 这个工作量不会小，地面积雪能顶一段时间，家里有至少几百升储备水，优先级可以靠后，观察气温变化再做决定。 然后是虫子问题，今天就要把虫子解剖了，看看有没有额外可吃的部分。 最好能立刻确认，接着几天去外面寻找被突然降温滞留在各处的爬虫，尽可能囤积硬菜。 还有橡树，直接摆在一楼还是不安全，等会看看有没有被小强啃，如果被啃了还得想办法把它架高或者吊起来。 书籍与语言，如果冬季是幸存者活动高发期，他需要在春季来临前把语言学习到至少能听懂一部分幸存者话语的程度，争取在春季来前和其他幸存者交换一些作物种子，方便来年给基地改造室内农地。 胡思乱想一阵，外挂到账。 邻居又没来。 加点，【整体增强→肌纤维强度4+2】 肌纤维增强会消耗更多能量，但这几天劳动和狩猎任务比较重，降能耗等过两天再看。 加完这次，【整体增强】里总计十二个项目已经加了七个。 还没加的五个分别是【肌纤维响应速度6、外来精神干扰抗性5、无氧代谢毒素生成降低倍率2、神秘抗性？、气动外形优化？】 后面两个问号的也许是零，也许是没检测到对应资源。 话说人需不需要考虑气动外形？难道要超音速？优化了之后会不会变成外星人？ 反正暂时还没见着放魔法的，等把眼前越冬所需的能力加好了再说。 离开物资间，开始处理虫子。 虫子被他放在破损窗口边，这时基本冻硬了。 似乎处理起来变难，往好处想，冰冻也会让质地不同的组织发生分离……意思是外壳更容易剥离。 虫子的胸甲结构有点像虾的头胸节，用撬棍从接近足根的位置下手撬开。 甲壳略坚固，折腾了十几分钟，才给胸甲卸下。 接着沿腹部底面剪开，取下腹部较软的甲壳。 外甲下的结缔组织再剪开，就很容易分辨能吃和不能吃的了。 体腔液已经冻成冰与肌肉分离开，被体腔液包裹的是消化道，把这两部分去掉，剩下的东西理论上与螃蟹的内容物差不多。 腹腔呼吸控制肌肉量不算多，还有些腺体因为是去头杀并未被损坏，不知道能不能吃。 胸足剩余部分当食物储备起来，腺体被王齐找了个盘子分门别类摆好。 剩下的一具虫子也照此办理。 残余物留下胸甲，其他都倒入电梯井。 接下来把零碎都搬到六楼进行熟制实验。 选在六楼，因为这次为了区分可否食用，需要同时开几个加热点，八楼杂物间太小了。六楼原安全屋遮光程度很高，比较合适。 搬来燃料木、火种，做了个条形火堆，对各部位分类加热。 余热也不能浪费，开始烤制后，王齐去提了两桶已经表面结冰的水来加热，稍后用热水擦澡。 腺体没有直接上火烤，比较慢，先看看其他腿子以及胸足残余部的肉量如何。 外骨骼被火烤之后向石灰质转变，更容易加工。 步行足剪开，里面有手指粗细的肉条，分前后端，一条拇指粗细，一条食指粗细。 一条腿里总计肉量视觉判断不到一百五十克，六条腿加一起都不超过一公斤，六条步行足含外骨骼的重量两公斤还多一点，平日的狩猎中回收价值较低，冬季不用太担心虫子被声响吸引时可以考虑。 然后是刺刀足，这里面的肉形状接近蟹钳处，两条腿里的肉加一起五百克的样子，但刺刀足骨骼重量占比更大，还是弹跳足大腿的肉占比最多。 胸足残余部基本没什么肉，连结缔组织一起，一共都没五百克。 王齐吃掉大概一斤肉补充近日的损失，剩下的串在一起挂高熏制。 接下来是重头戏，腺体。 专门准备了一个小桶，小桶上面架块木板做砧板用。 将烤制过的腺体放离火堆，等稍微凉一点用手一个个捏过去。 过于柔软，说明腺体内还是液体。砧板上用剪刀扎开就流各种颜色的液体，扔了。 剩下软硬度稍微正常些的，用猎刀切下一丁点，放舌头上。 不嚼不舔也不吞，在舌头上静置几十秒后直接吐掉，等待几分钟。 让舌头产生麻、涩感的扔掉。 最后只剩下一种，感觉是功能类似肝的东东。 王齐没急着吃，万一吃坏了得把刚刚吃下去的肉一起吐出来，留到睡前的晚（早）餐再说。 火扑灭回收碳块木料，稍微熏过的半熟肉送到八楼风干间，两块虫肝放到八楼厨房，剩下的一份淘汰掉的腺体也投入电梯井喂小强。 假设虫肝可食用，包括十条腿、两条脂肪在内，一条虫可取战利品毛重约十公斤。计算纯食物净重，只比之前四公斤的取法多出一千五百克肉和一块勉强有一斤的虫肝。 有效负重比例降低，感觉不如把雪橇弄好些弄回整只虫来，大部分都可以投喂小强增加储备粮。 先到一楼，观察橡木。 很好，并没有被小强啃，看来这东西不合小强胃口，也可能是一楼大厅不够潮湿，小强不爽。 为保险起见，王齐还是找来杂物把底端架高，即使稍后聚集更小的虫子没被发现，至少也能保住整株树最好的部分。 弄完便在一到三楼搜索合适的零部件，准备重新造个正经些的雪橇。 012 军事救援行动 外面是积雪不是冰面，所以冰刀形式没用，只能是滑雪板雪橇。 一到三楼有很多没被完全拆解的货架可提供材料。 货架用的角钢或者称角铁不够强度当武器或陷阱，大概是它们存留下来的理由。 它们比建筑用更薄更差劲，体重就能改变形状。 再找个玻璃桌面已经碎掉的木质桌架，材料就齐了。 手里没有焊接工具，又得用笨办法。 起子钻孔，之前简易雪橇上取回的钢丝绳截断，利用角铁本身就有的螺栓洞固定桌腿与雪橇板。再加一层平展开的角铁做雪橇底板，遮挡绑钢丝绳产生的阻力面。 两层角铁，王齐利用它原本重叠的螺栓孔，在翘起的两端重新找螺栓拧上。 昨天的简易雪橇只能用钢丝绳牵引，即使手上缠了布还是勒得疼。 今天这个有木桌架做核心框架，就可以用正经的求生绳索牵引了，王齐还顺带给绳索的一段，弄条碎布绑死当肩带用。 还挺容易的，做完后时间还早。 稍事休息，带上装备扛着雪橇出发……这次扛一下，今后雪橇就不进大楼了。 出门后，先去昨天找到虫子的点附近再查看一番，很可惜，并没有找到更多虫子。 王齐来时判断过早前的虫尸状态，并没有被继续分割，也知道希望不大，所以结果出来也不算特别失望。 没搜到虫子，顺便去书店，以学习语言为标准，挑了几十本书放雪橇上拖回去。 然后往南，观察中应该是虫子们巢穴的方向。 具体距离虫子巢穴有多远不知道，根据前一个月的观察应该不止一条街。 每次探索未知的区域，王齐都会更为谨慎，每个有可能藏住怪物的遮蔽物都需要观察、等待、突破。 这让行动变得非常慢。 直至天亮为止（约上午九时），他还没走出去基地以南三百米。 黎明时分，他钻进距离基地一条街外的某栋楼。 与基地大楼一样，这栋楼也因暗色外墙玻璃的保护，相对其他建筑受到更少的植物生长摧残。除掉落几块玻璃幕墙，基本保持完好，结构柱未发现明显影响安全的大号裂痕。 该楼高为八层，斜着面向十字路口正中心。 一楼外围有明显的人为防线构造，覆盖积雪后，形成了个齐胸高度的半月形。 这圈防线有好几处缺口，王齐接近时也没见到幸存者出来警告，大概作为避难点的功能已经废弃，或是人死光了。 该楼的发现在王齐眼里算个惊喜。 从自家基地的情况可知，初代幸存者在断水断电之前，做过一些现在很难实现的求生改造，比如用建筑钢材车削武器、陷阱、掩体防护等。关于幸存代际的判断，因为类似操作至少要求燃油发电机并还能找到燃油的时候才能做。考虑燃油挥发性与灾后不可再生特质，最多能延申到灾后几年内。 类似改造在探索过程中发现好几栋楼都有，只不过除基地和此处，另外几处的外墙并没有外墙玻璃遮光，窗户与墙体破损相对严重，加之安全改造规模不足，这么长时间过去，已经难以再次作为基地、哨站、资源转运点利用。 刚进大楼里，王齐就发现自己猜得有点歪。 一楼大厅错落的摆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走完一圈检查了基本安全，王齐随机挑了几个形状和摆放位置异常的箱子拿手去扫灰。 弹药箱！ 王齐上辈子除军训外没接触过武器，只是偶尔逛博物馆，看看各种纪录片和傻雕网友分享的小知识。有些弹药箱专门被设计成班组补给用途，类似形状与结构基本不会做其他用途，数量一多就特别显眼。 随手捡起块被灰尘掩盖的破布，扫去更多箱子上的积灰。 其中仅弹药箱保底涉及三种弹药、三种运输途径。 铁皮、木质、铝合金，三种材质的箱子，大约可以判断为单兵运输、车载和空投途径。 这不是幸存者据点，而是个军事营救点！ 难怪选在十字路口，有建在大门外的防御工事。 从铝合金箱的数量猜测，楼顶存在可停直升机的环境。 王齐又试着去打开这些箱子。 木条箱基本都坏了，稍微一用力就会散架，铁皮的也有不少都已经被水汽蚀穿孔，铝合金箱子很完整，而且因军事用途并没有弄搞怪的密码锁，所有残留下来的箱子基本都能打开。 残余子弹数量非常少，被集中在几个小箱子里，子弹们大小不一，底部有击伤，是未击发弹。 有武器零部件，没有完整武器。不知是被其他幸存者翻找过，还是撤离时有序带走的。 子弹里的火药是非常好用的资源，但是未击发弹太危险，时间这么长，出炸弹和石头的概率比出火药高得多，王齐只能忍痛割爱。 废弃零部件也多为磨损严重的枪管，没有子弹，枪管及零部件并不比25毫米粗的大楼结构用的钢筋强。 有氧化层保护的铝合金箱外观情况很好，可以用，但不知道拿来干什么，现有最好的保鲜方式只有风干和熏制。 搜了一圈，带着点遗憾向上搜。 一路解除了几个早就失效的陷阱，没有遭遇爬虫，从四楼起，发现人为加强的门，往上每一层都有几间打不开的。 王齐还说人话试着叫门，并没有人回应，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尸体。 七楼又有惊喜。 这里至少被两拨人改过，第一波作为军事行动指挥点使用，证据是一些此时已经不能用的大小设备，步话机就有好几台。 第二波是几个脑子不太好的幸存者，他们把这里改成了整栋楼的出入口，用一个类似吊桥的装置，连接隔壁的五楼楼顶（隔壁层高更高一点）。 说他们脑子不好使，因为这里明显成了怪物的突破口，面对对面楼顶的几个房间的窗口，不论加固的没加固的，全都被从外至内破坏了。 考虑到爬虫的习性与破窗能力，合理怀疑这是另一种怪物的杰作，不知道是不是基地那具干尸所代表的群体。 最上层和顶楼也检查一遍。 八楼也有几个打不开的加固房间，他对那些已经完全锈死的灾前锁具一点办法没有。 顶楼有一些被二代幸存者当积雨桶的铝合金航空箱，没有有用的。 有用物资有一些，王齐在背包里塞满了步话机和各种军用电子设备。 这些东西有可能在军队撤离前就坏了，但无所谓，王齐需要里面的零部件。 军事用途的东西与民用标准没多少相似性，它们往往需要能在泥地里打完滚还能用，所以会用到一些上百年也不会自然损坏的东东。 背包和腰间弄了十来公斤的设备与工具，王齐从七楼的吊桥离开。 因为七楼曾经被突破过，王齐已经放弃把这里作为哨站或第二基地改造，但七楼距离对面楼顶，只有不足三点五米的距离，仍然可以作为逃生线路上的支撑点利用，大楼本身可以迟滞追击方。 吊桥年久失修，已经被降水腐蚀得坑坑洼洼。 王齐没敢用它，直接从桥上跳过去。 3.5米对成年人并不远，如果不是他有点恐高，都不用走吊桥上方跳。 旁边这栋楼楼体情况就差多了，东南角有些楼板都已塌陷，该方向的结构柱上还长了草，此时已经枯萎，好在没影响上下楼。 边下楼边搜索和观察，发现如果以摆脱怪物群追逐为目的，他可以选择在这栋楼的四楼西面，跳到一栋疑似仓库的房顶上。 因为难以判断其楼体状态，王齐没敢跳，老老实实下楼钻过货运通道，到后面检查。 于是在货运通道发现一只躲在角落里被冻住的爬虫。 “geigeigei”怪笑着，上前笑纳了新的储备粮。 013 未知的恐怖 【肌纤维强度】果然是正面战斗的支柱属性，即使加点后的时间还不足以完全发挥效果，配合很早就加到的【肌腱强度5+2、肌腱蓄能3+5】，一下就在没有缝隙的地方把爬虫的脑袋扎穿了。 肌腱相关属性的增强，根据加点前后的体感判断，应该主要作用于步行/奔跑续航力、连续投掷耐力，大概还有些其他方面的强化，体感不明显。早前加它们的时候，王齐还没有开始和爬虫正面接触，只能猜测有爆发力方向的增强，大概是游戏里【敏捷】和【体质】的一部分？ 收了虫子的小命，王齐回街上把它放上雪橇，再回去检查仓库。 这个仓库非常大，是个多功能自动化仓库。 其一楼是车库，有货运通道和南侧两个入口，似乎是和旁边军事救援点所在大楼共用的。 二三楼合并，为机选自动仓库，自动货架的高度能有十米，内部有几条通往商场二楼的输送带。 所谓机选仓库，指货架本身没有传输结构，由自带高空取货能力的机器进行存取，其基础不是特别高技术的东西，只是随技术发展从人操机器变成智能存取，小车车也从燃油变成电动。 大概货架太高，灾后幸存者们没办法把距离钢架维修走廊较远的货物都弄下来。 地面上找到的几具老鼠木乃伊显示，仓库里应该已经没有简包装食品了，不排除老鼠还没学会开马口铁罐头，仍有食物存留的可能。 爬上系统维护用钢架通道简单转了圈， 钢架有明显锈蚀，但完整度很高，没有出现锈穿的情况，架空至二楼的仓库结构应该立了大功。没被老鼠糟蹋，外观不存在显著损坏的箱子至少还有上百个，应该还能回收些好东西。 但不是今天，这里距离基地很近，等闲下来再说。 从仓库的状态判断，从商场四楼跳到楼顶没有安全问题，可以作为逃生路线被标记出来。 拉着雪橇往回走的时候，王齐冒出一个想法。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仓库在冬季会变成幸存者们的交易点之一？” 绝大部分幸存者不会把安全屋设置在商场里，因为玻璃窗太多了难以防范怪物突入。 但商场及商场的仓库，在幸存者的心目中应该与宝藏等值，搜索这些地点获取有用物资的可能与效率，无疑都比搜民宅高。 幸存者在这里碰头的几率更大，拥有逐渐转为固定交易场所的潜力。 至于会不会真的发生，不好说，得看到底还有几个幸存者活着，分布情况如何。人口越多，发生聚集交易的需求与可能越大。 走已经勘察过的回头路很快，只十几分钟，就走过了来时花了好几个小时的几百米。 靠近基地大楼时，又有被注视感。 抬头看向邻居领地一侧。 很可惜，在玻璃外墙的掩护下，没法获得有效信息，直觉也不是雷达，连楼层都无法确定。 得找机会加【直觉】方向的属性，看看能不能定位精确点。 拉着雪橇绕过大楼进入大院，先进去检查过通道，顺便把背包放回四楼，回头扛着虫子进去。 这次没有吊运，试着在后门防雨顶下处置虫子，看看低温环境下虫子们是否会追踪气味。 取出可食用部分，剩下的打包投喂给小强们。 将东西放回安全屋，补充了饮食，它又回到地下车库。 今天要把小强的数量清点一下，看看连续投喂额外的食物，会不会扩大小强的族群。另外小强的群体数量变动，也能作为是否有爬虫入侵的证据。 大半个小时过去，在地下室转了十几圈。 得出小强数量28只的结果，其中包含大半未成体，估计误差值不大于五，除腐物堆可能里存在更小且更多的幼体。 另外王齐还顺手对地下车库的生态环境做出了一些主动调整。 选择距离承重柱有一定距离，且墙面出现大规模渗水（已部分结冰）的地点，运输了一些腐物进行堆积。 稍后还要再堆填一些东西，既能通过发酵提供些热量，也可以为小强提供新的进食点，眼前时间已到中午，必须休息了。 …… 今天十分不妙。 他是被一阵心悸感惊醒的。 这不明不白的心悸感不知从何而来，上去十楼前后两个观察房偷偷观望过，勉强能确定心悸感来自西南方向，又并未看到什么异常天象。 某种强大的怪物？还是什么更加莫名其妙的东西？ 王齐无法确定，只知道他和爬虫们之间的快乐生活，还仅仅是最低难度的互动。 幸运的是，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约半小时后紧张感逐渐消失。 王齐没有多想，又补充了一阵睡眠。 拥有外挂的他有足够的自信，只要能苟住小命，没什么敌人是永远无法面对的，不值得为个脸都没露的东西浪费心力。 起床，检查大楼安全，洗漱饮食。 此时他手中的钢筋已经换了一根。 昨天那根给虫子破防的同时，头部斜切面尖端有点变形，只得给它放生了回去当门栓。 所以【肌纤维强度】提高也不尽是好事，能耗、武器损耗都要考虑起来。没有可运转的炼钢厂，即使是头部带斜切面粗钢筋都不是无限供应的。 例行去四楼物资间看一眼，有惊喜。 很早前就在这里，之前被取用来做染料的小块的肉和脂肪没有了。 邻居来过！ 邻居食物告急……从取用量看又不是很急，现场王齐提供的整块的肉和脂肪还没动。也许是错过了狩猎日，随着气温变冷种的作物生长差了日子，还可能被几小时前的变动吓到，拿点食物回去当零嘴平复心情。 至少证明之前的被注视感不是错觉，邻居还活着，仅仅是这条消息就让王齐心情好了许多。 他上楼又取了一份完整的半风干肉和脂肪放到物资间。 至于他自己，只要确保有几天的储备粮，属性慢慢增强的情况下并不惧怕冬季出门觅食，正在成长为最具生存能力的幸存者。 今天午夜前还是不出门。 先继续试着拆解骑行器的内六角螺栓。 运气还行，半个小时拧下来一颗，只是剩下两颗还不愿意动。 算了，等两天它随着降温缩进去一点，再用炭火局部加热，巨大的温差变形足够干碎一切粘连锈迹。 上楼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过雪，昨天上楼在新雪上留下的脚印浅得几乎看不到，按降水量算，大概有五毫米降水？ 他不是来看雪的，用雪把堆积的几件衣裤搓干净。 洗完衣服挂好，透过乌云观察朦胧月光，距离午夜还有些时间，出了一趟门。 街角公园，花了些时间折了不少灌木，捆起来堆在雪橇上。 雪地里折灌木不容易，胜在安全，明明动静不小，两小时下来也没见着一只爬虫。 运回基地，灌木叶被撸下来集中起来，投放到白天新堆的腐物堆上。 这两天橡木和橡树叶都没被小强啃，不确定是因为橡木驱虫的效果还是其他原因，所以换成灌木叶投放。 小强能吃最好，可以少一轮能量转化损失，不吃就当给腐物堆增温，减缓地下车库降温速度。 剩下的灌木枝拿到楼上风干做备用引火物。 几十公斤引火物未来一段时间够用了，考虑到今天又有短时间降雪，未来气温说不定还要降低，冬季取暖必须提上日程，得在狩猎爬虫的空隙间顺道搜集一些枯枝，没有枯枝就自己动手锯。 做燃料不需要橡木这类硬木，拿锯线都试试，找容易锯的用就行。 都完事了，去四楼物资间等邻居。 这天，他终于见到了邻居。 014 小孩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见面才发现邻居是个小孩！ 一个全副武装的小孩，通过手足比例确定并不是侏儒。 目测身高1.4米，或许还高几厘米。 小脸脏兮兮，看痕迹有故意涂抹的嫌疑。 眼神明显能视物……他看不到颜色，但能看到眼球的动态。大概和王齐一样是【夜行鬼】，年龄的判断也只能基于作为人类的经验，不一定准确。 从脸部较为圆润的弧线、脑袋大小和身高长度的比例判断，年龄不大于十一岁，甚至可能十岁都没，考虑现有环境的营养条件，误差可能达到三岁以上。 衣服三件，加上没发育，无法判断性别。 小孩的主武器是一把弩，一把脚踏弩，有小孩大半个人高，斜背在身后，放在眼前的世界绝对是一等一的凶器，弩臂所用的弹性钢板，大概也算传说级宝藏。 此时此刻，小孩则端着另一把小了一半的手弩瞄着王齐的脚丫，似乎打算随时抬起给他来个对穿。 果然，这种世界幸存者对同类的防备，与对待野兽的差异很小。 王齐缓慢把钢筋插回后腰的挂扣上，慢慢举手，没有离开门洞，至少对面真的射箭还能试着躲一躲。 之前想要见邻居，结果看到个小孩，王齐也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趁着做动作的时间加油想了想，开口道： “你应该多吃些东西，太瘦了，这样没办法防备爬虫的猛扑。” 声音不大，够对面听到，但不至于穿透混凝土。 他说的是母语，不用想对方也听不懂，他只是要看看小孩对语言的反应。 小孩的手紧了紧，眼神不自觉的飘向ta那一侧的门洞。 这反应比王齐预计的最坏情况好不少，证明小孩至少不是第一次听到人说话，否则很难把弩保持在原位。 王齐决定稍微冒险。 他举着手，缓慢侧步移动，并不拉近与小孩的距离。 来到镜面墙画画的位置，弯腰捡起之前留在这里的染料盒子。 “你听不懂我说话，你如果会说话我大概也听不懂，如果你想对我说什么或者需要什么，就画在这里。” 他边啰嗦着，手指沾起一团染料，在镜面墙上画了个虫子腿，然后做了些填补，确保黑白视觉能看清楚。 完了面对小孩指着食物架上的两条肉两条脂肪：“这些都给你，希望你下次不要用弩指着我了。” 说着做了个端弩的动作……其实和手持双管猎枪的动作差不多。 王齐不懂幼教更不会教学，他只知道人类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尽量多说话，对方终究能提炼出其中少数词义。 对方用一大一小两把弩，手弩上现在挂着木矢，不论是否还配备有近战武器，都一定学过制作简易弩箭，是否精通暂且不论，智力不会有太大问题，至少比狗子们强。连狗子都能听懂部分人话，何况会做弩箭的人形生物。 说完该说的等了会，对面始终没开口，便不再等待，退出物资间，关门插门栓。 其实见到对方是小孩后，他有考虑两人一起求生，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慢慢来。 至少今天找到有智力的生命说上话了，一个多月来的焦虑散去不少。 小孩大概不知道今天错过了什么。 原计划邻居如果足够友好，甚至原本就是具备一定熟悉度的半友人，他打算试试看发光的左手能不能在他人身上生效的。这也是他当天把见面时间预定到午夜的原因。 这个实验需求的理由很充分，因为如果只能给自己加属性，左手发光就是个毫无意义的流程，他想知道发光时的左手还能做点别的什么。 会面后，王齐又上楼补充了点营养，想要长点肉。 吃完第二顿，左手亮了，加点。 仍然是加点效率最高的【整体增强项目】，【肌纤维响应速度6+2】。 肌纤维响应速度比较好理解，肌肉由两种肌蛋白做分子层步行运动实现缩放，从肌肉最大长度到最短长度的时间，取决于分子步行的速度，而分子步行速度如何调整……就到了知识框架外了，大概是dna层面的玄学东东吧。 总之进一步增强爆发力。 武装起来，出门找爬虫的麻烦去。 还是昨天的方向和线路，带了几两风干肉做应急口粮。 沿着原路线行走时，他没忘记观察雪地上的痕迹。 不知什么时候下的一点小雪不足以完全掩盖他的行动痕迹，如果这时有爬虫、其他怪物、幸存者试图追踪痕迹，一定也会留下自己的痕迹。 很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不会城市废墟里就他和邻居小孩两个幸存者了吧……还是【夜行鬼】本身就是怪物，人类幸存者压根不存在？ 抵达昨天的军队救援点之后，并不继续向南，转而向西北区块探索。 这是王齐的探索习惯，先检查公路及两侧，然后探索被公路分割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城市方块。万一出现要逃跑的情况，能确保立刻找到可快速脱离的线路。 该片区损毁情况相对更严重一点，除靠近马路包括商场等商业楼的几栋框架建筑，片区内存在大量六层以下的楼，几乎半数出现部分垮塌，倒是没有全塌的，不过也没差。 虽然绝大部分建筑都可称之为危楼，但这些半垮塌的，显然在危楼中也属于最危险的那种。王齐可不是冒险家，至少眼前还没转过心态，如无必要甚至不会靠近它们的墙体。 排除掉高危建筑，剩下具有探索价值的建筑就不多了。 两处育儿园，两处诊所，一栋两层的社区医院，都是被搜刮了好几轮的那种。 其中社区医院有曾被幸存者占据过的迹象，可惜没有留下多少有用的东西。 捡到几个小号医用钢瓶，容量不到两升的类型，原本可能用于装液氮液氧之类的。暂时还没用，但如果以后有足够的工具和材料，又比较闲时，可以试着用它们做气步枪。 其实用来装食物防腐也不错，只是这么好的瓶子着实浪费。 一晚上下来，又遇到两只没来得及回巢躲在建筑角落里的爬虫。 降温超过四十八小时后，这些虫子的运动能力还在下降，几乎无法形成有效攻击，被轻松打包放上雪橇。 散落爬虫的数量，比王齐预期中多很多。 雪后到现在不到六十小时，他干掉五只爬虫。几个点直线最大距离四百米，转成方形，0.16平房公里的面积他最多探索了15%，即使排除掉因各种原因缺乏保温藏身条件的部分，他探索与观察的范围也不超过35%。 意味着仔细点该区域里，或许还能搜出十只左右被冻僵的爬虫。 难道爬虫就是这习性？体内的脂肪体方便它们在外过冬？ 胡思乱想中察觉到状况有点不太对劲。 已知爬虫遭遇突然降温到冰点以下时会散落在外，并逐渐失去活动能力。 冬季气温一天内降低十来度，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大规模降雪大多集中在这类情况下。 爬虫失去活动力，幸存者理所当然会活跃起来，搜索物资、交易种子、储备粮食。 每年都有专门的“宽松期”，会降低幸存者在其他时间里的捕猎需求。 意思是大家并不会因为偶然几天不捕猎，就立刻失去捕猎所需的体能。如此一来，狩猎策略并非拼命，而是保全自身的条件下，尽可能获取食物。 两种狩猎策略的区别在于，用命去狩猎，多半在参与狩猎后活不过几年；谨慎策略下，会拥有相对更长的生命周期，甚至保留了一定的育儿条件。可知幸存者大概率还具备一定的规模。 而王齐从未发现过其他幸存者的近期活动痕迹，比如没有积灰的被褥、篝火等。 两者的状况相互不符，衍生出两个推论结果。 第一，爬虫并不是造成末日灾难的罪魁祸首，它只是当初不算重要，事后逐渐适应了灾后环境繁衍壮大的怪物族群。 第二，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在降低幸存者的生存率，或许是幸存者自身，或许是昨天把王齐惊醒的未知存在，也可能是王齐所代表的【夜行鬼】本身。 非专业人士的王齐能推论出来的东西有限，也可能根本是错的，但无所谓，他只是习惯了用思考对抗孤独罢了。 虽然已经见到了邻居，短期内孤独不再是威胁，可已经形成的习惯他并不打算改正。 他不满足于仅仅活着，还要有点追求才行。 015 电脑 两只爬虫的重量不轻，加上医用瓶和几本儿童读物和医学书，再加导致雪橇陷进雪里会更麻烦，先拉回去一趟。 重复昨日，将雪橇拉回大院后直接在外面对爬虫进行解体，看看会不会有可行动的其他类型怪物过来舔，不过位置换到了后楼门厅。 基地大楼与军队救援点旁边的商场性质不一样。 那边的商场是大型零售商场，配有十分专业的仓库系统。 基地大楼一到三楼也是购物中心，大概是面向个体经营者出租的。相应的，大院后楼配属的仓库部分也简单许多。 后楼大体做三个部分。 一是一楼仓库群，都是小单间，最大不过八十平米，这一点从遗留的纸箱残骸和早前搜集到的有用零碎得知。 二至四楼为后勤服务维修中心，现在还有很多不能确定是否是破烂的家电在里面，可惜工具都已经被人刮走。 五楼往上没发现特定用途，也许和主楼四楼以上一样做商住两用。 这种个体仓库并没有自己对大院开门，全都要从一楼门厅出来。 该楼也被早期幸存者改造过，一、二楼窗户进行了全面封闭，作安全屋用不比主楼差多少。 只是随着时间侵蚀，后楼出现了各种隐患。 后楼也是框架结构，面积、跨度、楼高等差异，决定它的柱子比较细，在种子生长和热胀冷缩的摧残下出现部分开裂，六到八楼的向阳侧的墙体也因撕裂出现明显的垮塌风险。 不过它位于主楼北侧，低层日照时间短，相对情况还好。 王齐在门厅花了些时间将虫子解体，食用部分之外还是的投放给小强，留下些体腔液和脑袋做诱饵看看情况。 包含树叶在内，这几天往地下车库投放的有机物已经接近两百公斤，希望能让小强总重量提高四十公斤。 哪怕邻居有一大一小两个，加上王齐自己，额外四十公斤小强也足够至少十天的补给。 当然这还只是王齐一厢情愿，具体小强能长多少，还需要后续观察。 把战利品送回楼上，休息一阵，额外补充饮食。 距离天亮还有两小时，再弄些植物给腐物堆吧。 对新开的腐物堆，王齐除了希望它能在腐败过程中给地下层提供一些热量，保持小强们一定程度的活跃外，主要目的还是培养新的腐殖真菌群，给小强弄个额外的进食点，以期冬季有更稳定易得的食物来源。 这回换了个采集点。 其实木料采集点到处都是，随着路面被植被拱破，哪哪都能见到植物和植物干尸，只是入冬前没敢动它们。 有可能因气候原因导致马路缝隙中长出的单珠不易成活，大部分有成林趋势的木料采集点，都是由草坪和小公园外延的。 工具用木已经有整珠小橡树在做准备，现在给腐物堆弄树叶外还要储备燃料，目标最好是油性植物。 按着记忆，找到一处有几株高大针叶木的地点开始采集。 针叶木树下积雪很少，地上有很薄一层针叶层，被风吹过无法利用。 王齐的目标是一些才生长没几年的小树。 直径十公分以下，质地没橡树那么紧实，用普通锯子很容易锯断。 不需要雪橇，锯下来两颗直接绳索套上拖走。 可能是身体属性增强或实践经验增加的原因，天亮前他跑了三趟，砍回来四颗某不确定种类的小松树，并在路上弄回一车枯树。这些枯树不是灌木，都是从马路缝隙里钻出来，大概冻死或干死的，都没长出年轮来。 自然状态干燥的枯枝一点用都没有，它们不但干燥条件不对，且反复被水汽折腾过，做个小孩用的拐杖强度都不够，只能烧掉。 不用担心虫子因声音突然扑出来，采集燃料变得十分容易，王齐决定变更策略，以砍伐为主，不区捡垃圾了。 把针叶连同细枝一起折下来，投放到腐物点。 只留下主干。 扛回楼上的主干对半锯开，细的一半当备用燃料，粗的放到无光有透气的房间阴干。 这一节长度两米都没，做不了什么东西，但哪怕能用来当木方也是好的，早晚能用上，最差也能用来做投矛嘛。 储备木材多起来，之后还会更多，需要考虑防火了。 上下转一圈，在五楼找了个关上门完全不通风也没有光的房间进行堆积生火用木，就算着火也只能多出一堆木炭，不会影响其他有用房间的安全。 天边逐渐亮起来，光线达到要求便开始看儿童书。 要自学新语言，儿童书比词典更有用，它们都有配图和注音，即便不知道注音怎么读，只要书足够多，也能总结一套“方言”式的读音出来。能读以后学起来会更容易。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学过基础知识了，学了不到两小时，开始感觉头变大了。 赶紧停下来，又去拧六角螺栓。 按计划燃烧碳块给它加温，通过热胀冷缩原理产生的形变力让铁锈解体，至于高温脱氧，靠覆盖炭火大约不太够。 碳块加热速度肯定不如喷枪，过慢的形变给了锈迹同步膨胀的机会，碎裂效果大幅降低，但材质不同的膨胀系数及温度耐受差异，能确保一定有效果而不是做无用功。 经过三轮共三小时出头的努力，终于把几颗内六角螺栓取下，骑行器被整体拆开。 里面没有出现更多让人恼火的东西，顺利完成零部件拆解。 剩下的工作晚上再做，吃饭，洗漱，倒污水，睡觉。 …… 起床后还是老一套，折腾大半个小时，又到观察点瞄一阵外面的动静，没发现什么危险，开始干活。 先把【发电项目】的后续工作准备一下。 骑行器的零部件拆解完，接下来的工作便是除锈。 众所周知，除锈用喷砂、激光和酸洗，眼前显然都没有条件。 砂纸……没找着。 只能用原始物理手段，沙洗。 就是弄一沙盆，用沙子给零件搓澡！其实用圆形桶子装沙滚动脱锈效果更好，不过王齐没打算把除锈做成一门产业，没去折腾。 沙子基地里就有，还有两种。 一种被风吹到楼顶堆积在屋檐边的，都是很细的细沙，而且混杂了爬墙植物的尸体，质地更接近土壤，用来除锈效果不太好。 另一种是早期为了弄沙盘从外面采集来的，本质是沙化混凝土，结果没用上，后来用于做应急灭火道具，就在厨房（杂物间）架子上。 弄小半盆砂，零件放里面，扯块碎布护着手用力搓，和在搓衣板上搓衣服差不多。 搓一阵，用手指摸一摸。 折腾半小时才摸到一点光滑感，距离完全除锈还比较遥远。 锈迹如果不除净，再锈成大片会很快，砂洗到这些零件彻底除锈，感觉还要好几个工时。 先放放，用上电的目的是读取灾前数据，眼前语言、数据硬盘、电脑、逆变器等等都没弄完，保证每天投入一点时间，有进展就行。 武装起来，出门。 先去西北方向的电脑店里试着攒一套设备。 他特意走原路过去，之前被分了一半的虫尸还在雪下埋着，说明周边一定范围内确实没有爬虫活动。 对于这种放了几天的“饲料”他也不愿意碰，直接路过。 很快抵达电脑店。 搜了一圈，果然没有整机，必然是在还有发电能力的时候，被各路好汉顺走了。 王齐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技术路线，但既然有各种单一有包装的配件，说明存在【组装机】概念，为了各厂商的利益着想，技术一定会向着傻瓜化组装进化。 拆了几个盒子，确认有防呆接口，问题不大，开工。 这个世界的电脑基本结构和前世大同小异，差异最大的地方在于疑似cpu的组件特别大，几乎有王齐手掌张开时面积的一半，还集成了一定的散热体，导致厚度也和手掌差不多。 组装完成，又开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盒子，确定没有机箱内的零部件遗漏。 接下的问题是……怎么开机。 不是电的问题，是操作系统。 他曾经是建筑师，可不是程序猿，即使有开发工具都搞不定dos系统，更不用说文件系统不匹配的问题了。 对着装好的机箱茫了一阵，意识到虽然有点小阻碍，但问题不大。 016 冰墙 担心机器哪里出现无法目视的损坏，王齐在电脑店里又组装了一台，总共两台机器。 显示部分很可惜，只找到两块比巴掌略大的屏幕比较完整。 这破屏幕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平板电脑，结果拆了块屏幕已经裂开的，发现里面根本没有电池。 小屏幕大概是门禁之类的地方用的，还好有可以与主机匹配的接口，线材也是现成的。 电脑系统，只找到未开封的u盘、外接硬盘，店内自用的大概被人顺走了，只能指望后续找到数据盘的时候一起解决。 电脑运回基地，【灾前信息重启】的计划完成了小部分。 歇气、补餐，去四楼看一眼。 邻居在镜面墙上留下个火柴人形象，看着简单的线条，好像是他拿着钢筋的样子。 没选修过心理学，不明白什么意思，也许只是试试染料？ 他在火柴人旁边画个比大拇指的手型，当表情包交流……大概能看懂吧。 接下来还是重复操作。 时间飞逝，五天之后入冬的筹备工作不得不暂停，因为昨天夜里又下了场大雪，路面积雪已经没过膝盖。 王齐上午从大雪中回来，直线距离大约五百米不到，七绕八绕的还要照顾雪橇，花了近两小时才回到基地，之后外出行动会越发艰难。 看来真的到冬季了，不再指望突然转暖，起床后清点几日来的收获。 不计算捐给物资室送给邻居的份额，去除平日吃掉的，囤积下来的风干肉、半干肉约十八公斤，脂肪十二公斤。 风干肉热量密度更高，说蛋白质是等重牛肉的六倍一点问题没有。 接下来如果宅居，这些食物足够撑一两个月，要外出的话按眼前移动难度造成的额外体能消耗，也就维持十天半个月，减少食用量则难以保证遭遇意外情况时的体能与敏捷需求。 好在原计划加完一轮主属性，就要着眼降低待机损耗的属性。 夜里加点时，【整体增强项目】十二项状态为【骨骼强度5+2、肌腱强度5+2、肌腱蓄能3+5、脊髓响应速度7+2、肌纤维强度4+2、肌纤维响应速度6+2、外来精神干扰抗性5+2、细胞分裂极限3+2、自体毒素代谢2+2、无氧代谢毒素生成降低倍率2+2、神秘抗性8+2、气动外形优化6+2】 之前是问号的两项出了数值，而且基数意外的高，神秘抗性的8甚至是全局最高。 其他项目除早前加过的【四肢→糖原储备2+0.5、躯干→整体协调3+1】，昨晚新加的一项是【躯干→营养吸收率2+1】。 他打算在家里宅减少食物摄入把【营养吸收率】加到十点，再恢复进食量看看效果。 这点食物储备不足以支持他做体重变化实验，底气还是来自前些天对地下车库里小强的培养。 前五天他坚持每天给新增腐物堆添加一百公斤左右枝叶，爬虫都是整体运回，取肉和肝后丢给小强。 总计投入植物六百到七百公斤，小强不吃木头，针叶被部分啃食，大部分仍然需要食腐真菌加工。肉、体液、几丁质等爬虫残余物有近三百公斤。 就在昨天他已经看到车库里出现了一大波小小强。 小小强和小强的体型比差距和普通小强差不多，视觉上个头与犀牛蟑螂成体大小接近，既体长六到八厘米，预估体重五十克上下。 从投入额外食物到批量产子，小强们只用了几天的时间，说明这是种能够主动控制生育时间和数量的物种，极有可能真的与蟑螂有着某种亲缘关系，只是多了几条腿。 如果十条腿的小强真的和蟑螂能扯上关系，意味着食物/体重转化比会更高。 近一吨荤素搭配，一般生物能转换出二百到三百公斤群体体重，小强则可以与速成肉用形养殖动物媲美，二分之一不是梦，可算上真菌转化损耗，也不会太高。 不论小强成长结果如何，往后若是外出狩猎过于困难，整个冬天就指望它们的繁殖和生长力了，王齐考虑去砍一些树龄在十年以下的松树给小强补充损失。 清点过物资，王齐下楼去地下车库叉回来一只小强作为今天的口粮。 小强也因降温而出现活力降低的情况，不像降雪前到处乱窜，会集群主动躲在腐物堆旁边取暖，叉起来很容易。 料理小强比较容易，从腹部剪开，扔掉肠道和与肠子连在一起的脑袋，还有一条不知是毒腺还是排毒腺的东西也扔掉，其他的直接上火烤。 难吃是真的难吃，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已经习惯近似野人生活的王齐倒没太过排斥，生吃都干过，何况还加热杀菌了。 当然狩猎爬虫前生吃小强的时候也只吃了的肌肉，倒也没敢“喝汤”。 就餐的时候顺便规划了之后的行动。 事有轻重缓急，短短几天时间第二次降下大雪让人猝不及防，小强眨眼间就变成了过冬的最重要助力，保障小强成长生火环境成了首要任务。 随着气温不断下降，靠着地下的额外保温效果和植物发酵产热已经不足以维持小强的活力，没有活力就无法快速成长，更不用提承担整个冬天他和邻居大半粮食来源。 维持地下车库的温度成了当务之急。 宅居计划当场破产，今晚就给车库入口做一堵冰墙。 冰是热的不良导体，冰的隔热能力比大多数人下意识认为的情况强太多了。 冰导热率为2.2w/mk，是玻璃、耐火砖的两倍，建筑砖的三倍。作为对比，低碳钢的导热率45（常温），含铬比例较大的不锈钢也有18（常温），真正的热导体，铜，常温390！ 雪非常容易加工，很容易就做成一米甚至更厚的墙体，并且人工让雪成冰的过程（泼水）会形成大量空腔，空腔气体会进一步降低整体导热率，拥有足够厚度的前提下，冰墙的保温效果甚至好过24cm砖混墙。 导热是建筑师必修课，在王齐这属于专业对口了，他甚至专门研究过冰屋砌造的部分问题。 突然有专业对口的事情可做，曾经的咸鱼建筑师突然手痒了，收拾收拾下楼开工。 今天要做的是隔热隔音墙。 原材料，雪，稍后需要温水。 王齐在一到三楼找些已经脆化的塑料板做雪砖模具……其实就是货架板，宽度正合适。 推开雪弄出个小场地，摆开塑料板，直接用雪固定，然后抓块铁板往里铲雪，拍实，脱模。 取出雪砖摆到车库入口，这车库在下坡几米后才有顶，所以第一块砖在坡面上，还要就着坡度进行修正，确保最后能连到顶面。 来回几轮后，积雪处也有足够的场地了，可以多摆几块板子一次加工复数雪砖。 为了保障隔热效果，不能指望制冰过程中产生合适的空腔，因为它们无法预测难以计算，所以要修双层夹空墙，在两层雪砖中间留下不到十厘米的空隙，这同时会为墙体提供强大的隔音效果，尤其针对低频音。 花了三小时，把这堵不到五米宽的墙修到一米五的高度，准备水。 方式比较粗糙，直接在内墙内侧不到三米的位置点火，用装着雪的金属桶围着，溢出的热辐射也能帮忙让部分雪砖表面成冰。 不想反复爬楼，加热时顺便到后楼仓库里拆燃料，其实这里才是他最早的燃料来源。 能烧的都被早期幸存者烧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又有几扇门坏掉，用斧头碎了抱回去烧。 水温有个四十度上下够了，再高反而后续麻烦。 泼水，浇淋，雪墙一点点透明起来。不像玻璃，甚至透明度非常低，是手动雪制冰砖特有的成色。 浇了几轮，运雪填补，再浇两轮，再填补一次才算完。 火势控小一点，继续热雪水。 一米五往上的工程，再在外墙外用雪堆了个楼梯当脚手架才敢施工，之后也不会拆掉，作为墙体的一部分留着，只是不会浇筑，再下雪会让外墙外表面变成坡面。 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半路歇了两回一直做到中午，才把双层冰墙给弄好。 保障给小强的投料需要留了个一米五宽度的门洞，门洞上方也做了冰横梁和墙面，毕竟热气都是从上方溜掉的。 门洞本身则继续到后楼拆门板，破门板稍微有点漏风，问题不大，放两扇门。 这些门板在两层墙的中空部分利用浇水时溅落成冰的薄冰面移动，俗称移门，这样力量比较小的邻居小孩也能轻松通过。 ……说好了宅居，结果还是干了一天活，回屋犹豫阵还是补了一顿保障体能和盐分。 017 其他人 距离王齐基地并不遥远的地点，地下一层，几名刚刚做完早间日常工作的幸存者聚拢在火堆边议事。 总共五人，二男三女，看样貌和肤质，年龄大约二十五至三十五岁间。 “市集的情况不太好，又有几个熟面孔不见了，那批该死的土匪把粮食要价又提两成。” 先开口的男人一脸卷曲的棕色络腮胡，如果不追究胡子的自然卷，眉眼与某使丈八蛇矛的人物有些像。 几人沉默了一会，另一名男性用手中的木棍拨弄着火堆，顺手把木棍投进火里： “搬家吧，今年再不搬，明年只能吃人了。” 他说的吃人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吃人。 大灾之年人们互食并不是新鲜事，坚持到现在还没吃过人的反而是异类。 缺乏食物多样性的地方大家夜盲都比较严重，难以借着月光视物，只能白天外出。 白天是【蝎蚁】的主场，它们在白天更活跃，更难对付，难以作为稳定的食物来源。五个……不，六个人的需求，也无法靠偶尔的【蝎蚁】入账满足。 “妈妈的身体支持不了搬家，还有，搬家后难道就有更多食物了？【狩魔】更多怎么办？那些异世界的鬼呢？我们对远处一无所知，我不同意搬家。” 三名女子中头发最短、眉毛最粗、手臂肌肉线条最明显，左眉被一条短疤截断的表示反对。 几人相互看了看，唯一一个有着淡金色齐肩发的女子开口：“再找一处场地养【布里克】吧。” 大家都皱眉，尤其是要搬家的男子表情更阴沉。 布里克，是一种灾前研发出来解决粮食危机的产肉形巨蟑螂，全称是【高产量肉用基因改进型蟑螂——布里克21号】，大家不爱叫蟑螂，直接称项目代号。 布里克的确是重要的食物解决方法，甚至是这群人的主食，但新开一处饲养场地要面对的情况，可不仅仅是寻找和投喂。 最让人头疼的点，布里克本身是蝎蚁的主要食物源，饲养规模稍微大一点，一旦被蝎蚁发现，就要面对成群结队的蝎蚁。 单只蝎蚁不可怕，而蚁群行动会有一张由侦察蝎蚁构成的大网，一丁点行动失误都会落入必须跑路的境地。哪怕十人二十人的团队，甚至是人人惧怕的【狩魔】结果也不会有差别。 现在连续降下大雪，倒不用担心蝎蚁找麻烦。然而这里的冬天才开始，后面还有六个月地表温度都不会恢复到冰点以上。 这么低的气温，想尽办法再养一窝布里克也就能勉强补上冬天的食物缺口。开春之后随着蝎蚁越来越活跃，仅仅是往返于安全屋和新饲养点都有重大安全隐患。 整体来看劳动力投入与产出完全不成正比。 捡垃圾已经捡不到好的，做手工木器和箭矢跟土匪换食物与铁器，整体产出虽然略有不如新养一窝布里克，但胜在安全度有一定保障。 只是那边既然叫“土匪”，也不是好想与的角色，周边的幸存者已经被祸害的差不多了。 两相对比，都是馊主意。 五人不是头天面临这种困境，面面相觑好一阵，络腮胡做出决定： “莎娜和我去南边走一趟吧。” 短发的莎娜抬了抬被伤口断开的眉毛，没有说话，摸摸腰间的刺刀。 南边，曾经的市中心，已经是危险的代名词，冬季前连狩魔都不愿接近的地区。 同时危险也代表着机遇，没有被人搜刮干净的垃圾，更多被冻僵等着被杀的蝎蚁，无人照料的野生布里克。 面相稍小些一直没说话的黑发女孩，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个布包，递给莎娜。 不用翻开，是肉干，称不上量，以她和大胡子的体能需求一顿就吃光了，他们要靠着这点东西至少撑两个晚上。 拿到肉干，等于大家投票决定了，他们间的默契不需要说更多话。 莎娜和络腮胡前后脚去和妈妈告别。 如果他们没回来，剩下三个弟弟妹妹能带着妈妈活下去，但大概逃不出被土匪抓捕的命运……吧，遗言什么的吞进肚子就好。 没时间多愁善感，两人收拾收拾，带着雪橇出门。 与某人的手艺相比，这架木质雪橇不论美观和实用，都高了几个档次，有真正的，与货架前后分离的座位。 两人坐在雪橇里，和滑雪一样用木杆撑地让雪橇动起来。很费力，但整体比两人涉雪拖着雪橇轻松。 向南移动不到四百米，就到了幸存者活动的边缘地带。 下车步行，一人背雪橇牵引绳套，一人负责前方开路和警戒，交替进行。 前方两百米宽约三百米的范围是个平房社区，幸存者主动狩猎蝎蚁的主要区域。 两人并不在此停留，直接穿过主干道抵达马卡洛夫大街。 这是一条少有的名字能被幸存者记住的大街，以这条东西向街道为界向南属于危险区，是蝎蚁侦察兵的常规高密度部署范围，冬天之外的时间得冒着必死的信念才会进来。 两兄妹向西走了一段，发现情况。 “有人来过。”莎娜抬手示警。 络腮胡丢掉绳套，将弓从斜挎背后降位横垮在腰后，抄着把手斧靠近莎娜。 莎娜的目光已经从书店转开查看周边情况，提醒兄长：“快点确认情况，我们还要找住所。” 络腮胡没吭声，手里的手斧紧了紧，钻进书店里。 书在这个世界地位很特别。 绝大多数幸存者都不识字，书对于他们而言仅仅是说书人的工具，能换取免费听书的机会，可大部分书就算说书人照着念，大家也听不懂，价值无限接近于无。 而对于识字的人，对书籍的态度则是爱恨交织。 他们喜欢灾前如同天堂生活般的故事，所谓犯罪也如儿时游戏般美好；烦恼于读书消磨的精力与时间与获取求生资源间的矛盾，它会加速死亡的到来。 妈妈是灾前出生的人，她教育兄弟姐妹们识字之外，还努力让他们学了些故事之外的知识，很可惜没什么用，并不能让大家用更好的方式获得食物。 看着满屋子恼人的书籍，络腮胡很快找到线索，堆叠在一起的脚印，一处折断的木板。 查看断裂的色泽与干燥度，以及脚印的尺寸、方向，有了结论：“最近没有降雨，这个痕迹不超过十五天，有目的的找书，非常可能只有一人。” “十五天？”莎娜用语气表示问题。 “没错，大雪之前，第一场雪之后。” “怎么看？” “不知道，可能是荒民，也可能是别的……东西。”荒民一般不会一个人跑来这条街，但不排除有饿急的想死里求生。 荒民是妈妈口里的幸存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渐渐的在大家嘴里替代掉后者。 两人用眼神稍作交流，决定继续行动。 很快过去一个多小时，马卡洛夫大街上没见到僵硬的蝎蚁，事情果然不会那么容易，只能继续向南。 继续向南必须有落脚点，从南侧的大群居民楼里开始。 为搜索垃圾他们学习了撬锁，但手艺一般，加之大部分门锁已经锈死，能不能开主要靠运气。 暴力破门也是条路子，这片居民楼里的确有不少实木门可以破开，只是破开后呢？ 如果垃圾多到一趟带不走，只能便宜别人。另外每破坏一扇门，下次任何荒民过来，都会少一个居住点备选项，多出个给蝎蚁打埋伏的点。 所以荒民们的潜规则，不到绝路不会进行破拆作业。 直到下午三点，开了几个门都不太满意，不是楼层不够高就是漏风。 楼层越矮，被夜袭的几率越大，虽然只是百分之三到十分之一的变化，也没人想赌，因为夜盲导致大家夜间战斗几乎完全依赖直觉。 因窗体墙体受损漏风的情况更多，楼层越高越严重，两人为了尽可能多带物资回家并没带被褥，经过翻找找到了能凑合用的，可零下一二十度，就算有被褥，漏风也会要命。 准备换个点搜索时，当下负责探路的络腮胡在雪下踢到不对劲的东西。 翻开，是一具只剩下前半部分的蝎蚁。 蝎蚁浑身是宝，没人会浪费的任由蝎蚁的同伴回收，除非…… “有危险，不是人。” 018 第二次见面 大概是白天砌冰墙弯腰受力次数太多，起床时王齐有些腰酸。 照例折腾一个小时洗漱、检查楼层安全，今天不吃小强了，换个口味，针叶炖肉。 针叶可以用来泡茶，虽然完全没有茶的提神成分，至少不是清水味。同理，用针叶炖肉，至少试试换个风味，总烧烤也不是个事。 融了些结冰的存水把料放进锅里，后面比较费时，顺手把沙盆取来，一边盯着锅子一边继续除锈大业。 一小时后试了试，不够软烂，继续煮一阵才开吃。 有一股青草味，和树叶特有的微苦，让肉味变得奇怪起来……说不上变好吃，也没有特别难吃。 略显失败的风味尝试折腾了几乎两小时。 今天真的要开启宅居模式，这么想着移动到观察点，计划再次破产。 有东西进入过大院！ 背上出行背包提着钢筋下楼。 刚从地下车库出来，还没看到外来不明目标的痕迹，先看到邻居外出的痕迹。 脚印比较浅，全装备加体重只有王齐一半的样子。 顺着脚印走几步，绕到车库顶棚上方，发现邻居是追着外来者痕迹去的。 再看外来者的痕迹。 雪地是一种极为特别的环境，尤其是这么厚的雪，任何深痕迹都难以彻底掩盖。 看着地上的痕迹，王齐回头拉过自己的雪橇，试着让雪橇打横，拖动后出现了与雪面上相似度很高的痕迹。 是幸存者。 为什么掩盖痕迹？ 容易猜到的原因是，随着灾后时间拉长，人与人的关系会越来越向动物群退化，冒犯他人领地，很可能是接近宣战的行为。所以在看到地下车库冰墙的第一时间决定撤退，并掩盖行动痕迹。 邻居也因此追过去干架？有必要吗？ 想想，决定跟过去看看。 不需要对掩盖痕迹做侦察，只跟着邻居的小脚印移动即可。 对方在大院出去百来米处做了额外的路线伪装，路线分叉口，邻居的小脚印出现往复，大概意识到追错方向了。 所以在这种深度的雪面上做任何痕迹伪装意义都不大，什么拖树枝等伪装办法，只对很薄的新雪，沙地有用。 继续顺着脚印转而往西，再转过两栋居民楼，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走深雪地声音很大，邻居也看到了他，这次没有拿弩指他，只是向他龇牙，似乎在宣告猎物所有权。 王齐不动，邻居僵持一小会又看居民楼前的痕迹。 这栋居民楼的四个单元前全都做了痕迹伪装，可以看到明显的脚印，难以判断目标从哪个楼洞进入，更尴尬的是，四个楼洞的单元门都关上了。 邻居现在拿着第一次见时的手弩，并没有带那张对比ta身形显得有些巨型的脚踏弩，也许是体能支持不了，也许是背着那东西在雪地行动太碍事。 这会邻居面对几扇关闭的单元门正陷入选择困难症。 王齐还是把钢筋插回身后，试着靠近。 邻居警惕的看他，没有抬弩。 王齐继续靠近，还剩下五米左右的距离时，邻居明显紧张起来，端起手弩。 王齐举手做投降状，慢慢后退。 大概七米，邻居的弩再次转为斜向下搭在雪面上。 王齐拿出一小坨风干肉块，丢到邻居身边的雪面。 邻居还因此差点做出闪躲动作。 向他龇牙，才看向雪面，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邻居犹豫着，看到王齐又一次后退，才下决心去捡取肉块。 舔了一口，眯眯眼，放进口袋。 黑白视觉无法辨识颜色和材质，只能通过形状和纹理做初步判断，加上手感也不一定可靠，舔肉块并不算坏习惯。 王齐开口：“我们回去吧。” 看邻居的紧张度，想起地下车库经常莫名其妙减少的小强成体，意识到这孩子有可能是第一次到外面来。 他发出的声音让邻居再次警惕的看向其他方向。 “你跟我回去，我就不说话了。”这次他声音又大了点，如果外来的幸存者醒着，哪怕五楼六楼都足以注意到。 说完他又拿出一块风干肉，在手掌上展示给邻居看，丢到身边的雪面上，并后退给邻居留出安全距离。 邻居抬头看向完全没有线索的居民楼，又警惕看向四周，犹犹豫豫，最后还是靠近王齐，捡到雪面上的肉块，这次没舔。 王齐转身往回走，走了十几米，回头看邻居。 邻居又一阵纠结，然后慢腾腾的靠近。 这时邻居已经离开最靠近巷子的门洞正面。 王齐继续移动，并且仍然维持着每走一段就回头等邻居的行为。 邻居磨磨蹭蹭十分警惕，奇怪，真的跟着他往回走了。 自己的前身和邻居到底是什么关系？ 很明显，邻居对自己是有一定信任度的。可那样的戒心……应该不是自己的娃，还是说有家暴父亲的可能？ 稍作思考又推翻了这个可能性：双方住在同一栋大楼里，如果家暴程度达到需要用弓弩互射的程度，弱势的一方早就死掉了，即使侥幸活着也必然积累了大量被虐的仇恨，这与邻居看向他的神色不符合，这么小的孩子，在没有传媒的无声环境里，应该学不会隐藏仇恨。 黑白视觉虽然看不见眼白瞳孔的界限，但所谓神色也跟眼球没啥关系，只是眼睑眉弓等脸部肌肉群的变化罢了，漆黑不影响观察。 回到王齐和邻居的关系上，邻居看他的神色有紧张、平静和好奇，绝对没有仇恨。 现在看来他与邻居是比较单纯的，住在一片区域里的同族幸存者关系，也许见过不止一次，没有通过共同行动建立起足够的互信。 那么新问题又来了。 邻居的家人呢？母亲呢？ 邻居一个人出门去找外来幸存者，目的是什么先不论，身后没有其他脚印，这会已经块回到基地也没看到新足迹，几乎可以说明邻居那一侧只有这么一个独苗。哪怕是稍微靠谱点的动物，也不可能让幼体独自出门面对危险。 至少，有外出活动能力的只这么一个。 而从邻居在行动中的迷茫、犹豫分析，这也是ta第一次接近其他幸存者，甚至可能是首次离开基地大楼范围。 只靠着邻居抓几只成体小强，有可能养活另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人吗？ 存疑，气温十度以上时，如果有足够大的室内菜地，有可能额外供应一个不需要劳动的人。 不需要瞎想，只要继续接触，以邻居看似比较单纯的思维能力，早晚要打通基地里的隔离障碍。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回到地下车库。 邻居出来时有随手关门，毕竟基地大楼里应该就有各式各样的门，哪怕没见过移门，其结构也十分容易理解。 所以回来时王齐也不试着回头关门，给邻居留下足够的心理安全距离。 分道回楼梯间前，齐又出声了：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李想。李想，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王齐，一名建筑师，如果要改造房屋可以找我，但现有的条件大概只能做木制简单改造，造房子也一样，现在只能造木的。” 李想，一个非常常见的谐音名，并且男女都用，这个名字的谐音里，也寄托着王齐的美好祝福，即使邻居现在听不懂吧。 邻居……李想躲在柱子旁戒备着几乎冻僵的小强，似乎没听到王齐的脚步声，没有继续前行。 王齐也不理会，继续念经： “地下车库的变化你看到了，我会继续提高小强的生活条件，让它们更快繁衍。冬天你尽量别出门，小强会够吃的。” 说完住口，径自回到自家侧的楼梯间。 李想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旁边贴着腐物堆取暖的小强，摸摸口袋里的肉块，最终还是放过了小强，回去自家。 019 善后 回到基地的王齐内心并不如表面上平静。 【夜行鬼】和普通幸存者之间的关系引起他的好奇。 他的活动区及视觉可及处几乎可以确定没有幸存者的活动痕迹，至少降雪后的一周内没发现幸存者的足迹或掩盖足迹的痕迹。 他做冰墙到中午，外来者在深雪地越过他的活动范围需要时间，大概率是白天活动。 由活动时间反推，外来者大概和上辈子认知中的人类差不多。 他们有没有办法辨认【夜行鬼】？态度又如何？ 其实即使王齐身份是【人】，对于幸存者之间的关系也完全没有认知。 众所周知，天灾或战乱导致生产资源干涸时，人类互相为食并非小概率事件，而是一种会稳定再现的历史规律，再往前倒到部落时代以前，更是家常便饭。 在这个到处都是怪物的世界，幸存者能不能达到部落水准的交流，都要存疑。 出于这样的怀疑，王齐有些担心晚上带着邻居撤退的行为，会被外来者误认为是一对“没什么反抗力的父子”，进而给对方一种他们能反杀的错觉。 为避免不必要的人族间自残，王齐觉得有必要和对方正面见一面。 对方是否把【夜行鬼】当成人族他不关心，人族的概念比大众认知的宽泛许多，黑猩猩也属于人族呢，手脚功能及全身各关节差异几乎为零的【夜行鬼】必然也要归类到人族里，没有疑问。 做好打算，他上去观察点，盯着外面看了一个多小时，确定外来者不会夜间反追踪，下楼进行短暂休息。 两小时后起床时，到账的外挂点数没动，让左手亮着，万一见面时出现意外还可以应急，比如加一下【抗切割】。 这次出门前，他还在外衣下塞了块护胸……其实就是块钢板。 另外带几根长度九十公分尖端斜切的钢筋，这种钢筋只有主武器钢筋的一半粗，规格为十二毫米，勉强能当标枪用。 能不能投中不知道，但吓唬人足够了。以眼前的条件，如无必要，幸存者们大约也不想冒险受伤。 一通准备下来，含饮水瓶、各种背包腰包里的零碎在内，出门负重就接近十五公斤。 有点压力，但对于增强了属性的王齐问题不大，还不到影响战斗的地步。 沿着原路抵达外来者藏身的居民楼。 他们留下的雪橇仍在，还没跑路。 王齐没试着破开单元门，把邻居留下的小足迹趟开消除，远远在小巷另一侧同规格居民楼坏掉的单元门处蹲守。 长时间等待对于信息时代的普通人是一件非常难熬的事，还好最近他经常在观察点一站就好几个小时，似乎快习惯了等待。 天亮时间很晚，外来者并未提前出来，或许有传说中的夜盲症，这是微量元素缺乏的常见病，需要摄入鱼和水果缓解。 雪橇不是故布疑阵，天刚蒙蒙亮时，两个身影从距离雪橇最远的单元出来，距离王齐只有不到二十米。 络腮胡先看到他，气氛僵住，短发的女人稍后才反应过来。 王齐所在的位置在单元门前的屋檐下，两栋楼完全齐平，在对方的楼道里完全没可能看到。 此时王齐提着钢筋，没做攻击动作，只是看着他们。 络腮胡警惕的观察了四周，大概确认只有他一个人，开口说了句什么话，反正听不懂。 王齐学李想的，听不懂就不说话，沉默是金。 两人拿着武器警戒，也没做攻击动作，面对着王齐慢慢后退，女子还时不时查看其他方向。 抵达雪橇旁边时两人有所犹豫，但最后也没有放弃雪橇，由女子做牵引。 直到两人和雪橇的影子消失在居民楼远处转角，王齐也没动弹，活像一具雕塑。 等了十分钟，他跟过去检查雪橇痕迹，确定对方远离的行动比较坚定，他也开始评估对面的情况。 穿着好几层衣物，看不到身体的肌肉线条，从脸部与少许的颈部情况，以及行动时难免显现的骨架大小，可以给个评语：面黄肌瘦。 而且与一直饿肚子的灾民不是一个性质，两人的骨架与手掌大小偏大，是常年劳作的特征。 也许是幸存者中负责探路的炮灰，所以吃的比较少？ 总体对王齐的生命安全威胁有限，如果不能无声突破四楼屏障，至少得重伤两三个才有可能威胁到他。 勾心斗角真是烦恼，太天真又容易白给。 等人再次不见，王齐继续站会，顺道去书店转一圈捡两本带图文的书回家。 回到基地把计划加的【营养吸收率】继续点上，坐在观察点边想事情。 邻居的情况有些奇怪，根据前面的推论判断，李想家的大人失去了行动力或干脆没了，事发时间应该不远。 想起上回把自己惊醒的存在，以及穿越来没有记忆的现实。这具身体前任意识的消散，和邻居家大人的死亡或瘫痪，说不定源于同一事件！ 这个猜测对不对，以后再看，王齐更担心李想又偷跑出去遇上危险。 眼前废土般的世界，还没见识过勾心斗角的孩子，未来最有可能成为自己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仅此一点就不该让ta轻易死了。 需要些足够吸引李想注意力的东西，让ta老实留在家里。 玩具不行，以李想对外界的警惕，可能会略过玩具。 图书不一样，图书藏不下机关，哪怕涂毒了也只须一只手套就能避免出事。 想到就做，拿出他之前为了学习语言，从商场后面片区育儿园搜出来的图书。 这些书他已经记住，算单词量三本书加起来还没两百个词，没花什么时间。 两本放到四楼物资间，一本放到地下车库李想那一侧的楼梯间。 接下来他在物资间里进行整理。 武器、工具靠走廊侧，垃圾往角落里移，生存物资摆在镜面墙对面，把空地连在一起。 楼上楼下跑几趟，将自己的沙盘组给搬到物资间里。 距离中午还有些时间，做一做雕刻。 他上辈子没做过雕刻，但这段时间里为了沙盘，切木头也切出来点手感，可以试试。 雕两个人像，一大一小，大的拿根小棍，小的背把弩。 不能说非常像，也是几乎没有人形了，有点超现实主义抽象风，只是武器结构简单且比较明确，能看出意思罢了。 沙盘的比例尺是1:200，两个小人大概1:10，非常显眼。 把两个木人摆在代表基地大楼的盒子上，以后如果他出门，会先把人像摆到计划方向去。 搞定又到观察点盯着大院一阵看，用早前楼顶搜集的尘土铺平，手指划动记录下雪面上的痕迹，免得睡觉时有人浑水摸鱼而自己却不知道。 020 由烤肉开始 起床照例一顿上下检查，没发现外人的痕迹，大院没出现新的足迹。 洗漱后下楼，绕着基地巡查一圈，确保没有活动中的怪物。 回楼里烧烤。 这次选在四楼的中心走廊里，他要主动和李想谈谈……语言不通虽是问题，但其他幸存者的存在，让他必须把进度提快点，等李想主动沟通，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建立起足够的信任。 烧烤到差不多熟，他拿来物资间做门栓的钢筋，去敲杂物堆。 杂物堆里有货架、家具、健身器材、电脑残骸等，都有破损，铁壳子敲起来声音很大，但穿透力比较一般。 作为建筑师，他专门给整栋楼做过隔音评估，细节不提了，总之这么敲，听力达到猫猫狗狗的程度能在后楼的三到七楼听到，再远只能靠直觉了。 最危险的其实是铁饼掉在地上，或人从房顶横着摔到地上的动静，这类重低音穿透力非常强，对声音和震动敏感的都有机会在远十几倍距离察觉到。 前期他安安静静的主要是摸不清状况，爬虫冻僵了完全可以放肆一些。 小李想很快出现在走廊对面尽头。 双方透过杂物间的空隙相互看到。 小李想知道又是他在弄声音，朝他龇牙。 王齐举起手里用钢钎串着的烤肉，摆在李想能看到的位置，给ta个笑脸，打开物资间的门进去。 磨磨蹭蹭，过了足足三分钟，才听到李想那一侧取门栓的声音。 很快两人再次面对面。 还是拿着手弩，没有上弦，也许是来不及？希望是没考虑上弦。 王齐左手拿着两串肉递过去，右手拿着的三根直接开吃。 “咕噜” 有人在吞口水。 烤肉的厉害在于不需要任何调料，油脂就能帮助气味传得很远，对高热量的需求是刻在基因里的。虽然李想的磨蹭让肉稍微降温，但王齐刚烤完就把肉拿进来，让整个走廊和物资间里都是这味儿。 见李想还不动，王齐把右手每一串都用嘴撸下两块塞嘴里，把右手递过去。 这个动作传递的信息应该足够明确，李想分别看向他左右手的肉串。 终于，小李想踏出主动靠近的第一步。 只要走出第一步，后面就很快。 拿到烤肉，ta抬头看王齐，后退几步学着用牙撸肉。 牙齿整齐且光洁度很高，没有牙垢，即使黑白视觉无法确认颜色，也能判断出李想有学过并坚持了清理口腔。 这是个让王齐大为震惊的发现！ 他昨天见到两个外人时，络腮胡只是远远的说了一句话，但可以确定那口牙的状态绝对不是李想这样的，所以牙菌这个物种肯定还存在。 小李想这个年龄已经会护理口腔，说明家里大人来自文明世界。 灾前就存在的早期幸存者？ 年龄……莫非是三十多岁有的小李想？ 可小李想明明也有和王齐一样的夜间视觉，这又说明什么？ 说明【夜行鬼】并不是一种和人类完全区分的怪物，而是来自于人类社会，或者有着自己的文明。前者或许是什么基因战士项目的结果，后者暂时没有任何依据和猜想。 稍微胡思乱想一下，很快两人面对面相互盯着把手里的肉串吃完。 李想似乎想走，王齐先一步出声：“等一等。” 他直接拿着钢钎蹲到沙盘边，指指点点的给李想做介绍： “这是我做的沙盘，我们的大楼在这里，昨天你去的地方在这。这是我和你的人像，以后如果我出门，会把人像放到预定区域。” 他说着捏起自己的人像，放到南边某区域。 然后又拿起两个没做造型的木块，放到大楼前，继续介绍：“如果你被人欺负或遇到危险，到这里看一眼，就知道去哪里找我了。” 说完，拿着李想的人像，移动到他的人像边。 现下的环境，这大概算是比较先进的信息传递方式吧，还不需要识字。 李想看着沙盘眨巴眼，又看他。 王齐也回看，语言不通的时候做到这个地步后，只能看接受信息方的理解力了。 李想试着去提小人。 ta的动作很谨慎，眼睛一直盯着王齐的眼睛，腿部肌肉似乎绷紧了，打算一有动静就跑路。 李想提起了代表王齐的小人。 “呜哦。” 王齐愣了愣，摇头：“不对。” 好消息是李想很聪明，并且不是哑巴，坏消息是ta好像学过语言，导致发音差异很大。 动作十分轻，伸手去握李想的手腕。 在颤抖，但没挣脱。 用ta握着的手对向自己：“你。” 然后给ta换了李想的小人，把握着小人的手推回ta胸前：“我。” 放开ta的手，王齐拿着自己的小人，也摆在自己胸前：“我，王齐。” 拿空着的手指李想的小人：“你，李想。” 王齐有点小坏，通过李想的牙齿信息，他知道ta在家人那学了些知识，一定有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坚持用自己的语言给ta取名。 “窝……泥”随着发音，视线在ta和王齐的小人间转换。 “很好！”王齐给ta个大拇指。 发音完全不对，可至少李想愿意说话，是个很好的开始。 把小人放回基地楼顶，起身，李想也赶忙起来，又弯腰把小人放回去。 趁着李想渐渐放下戒备，王齐顺带给ta介绍了沙盘的各个模块。 沙盘上大多数楼都没有建模以木板形式出现，但木板和木板之间也有所区别。 曾经身为建筑师的习惯，自然也带入其中。木板分为三类，普通楼、危楼、极危楼。 危楼可以提供夜宿需求，遭到外力作用例如地震时，垮塌风险为高。极危楼则是单纯人爬上爬下，都可能造成部分塌陷，甚至因此产生多米诺效应。 为了让李想理解，他又切了块脂肪，从走廊熄灭的火堆里弄出木炭，给染料补充了分量，把镜面墙上月相之外的画擦掉，给李想画出几种楼对应的木板形状。 此时的身体素质比上辈子更好，手绘概念图的功底能发挥十之八九，只少少几个色块加几根线，就能把意思表达出来。 另外沙盘里代表爬虫的不规则四面体已经放在专门的小盒里，就不提了，李想还没到直面爬虫的时候……或许可以趁着冬季先旁观？ 更多信息则比较依赖语言交流了，王齐不认为自己有幼教天赋，沟通前得花不少时间压缩信息，今天到此为止。 王齐给李想个笑脸，指着刚刚被李想略过的图册：“这是给你的书，你拿去看，如果还想要，我可以再去找一些来。那么今天就到这，再见！” 挥挥手，把后背留给这个受惊小兽般的孩子。 慢慢出门转身看李想，没有意外。在镜面墙上画画时也没怎么戒备。 之前他猜的没错，两人并不是家暴父子关系，单纯同族邻居而已，或许前身和李想的家人还是一起狩猎的队友吧。 021 目标：发电 把烧烤的火堆残余清理干净，向杂物堆对面看着的李想挥挥手，离开四楼。 今天还是给地下车库做改造，提升小强们的生活品质。 先检查出入口部分的冰墙，状态很好，经过一段时间人造冰冻得更扎实，透明度比建造时又有增强，但墙面也因此出现了少量龟裂，给缝隙表面抹一层新雪压紧，不浇水迟些再看。 今日份的计划，是给地下车库增温……就是放火。 地下车库有渗水情况，说明隔水墙外的土层温度不特别低。土层降温非常慢，放任不管也许要一个月才会渐渐变成冻土。 入口被总计八十几厘米厚度的夹层冰墙挡住后，车库的主要低温源变成天花板，也就是一楼地板。 商场面积不含员工功能区一千五百平左右，眼前的条件无法达到全面保温，只能有选择的加热。 王齐的选择是保内侧温度，公共洗手间正下方是车库的值班室加杂物间，这里有和各层洗手间排风口相通的排气管道。 首先转到基地大楼外，从洗手间位置的外墙开工，工作是堆雪堆。 预计加热后洗手间会长期维持在零度以上，为了能减少燃料消耗，需要它有更好的保温能力。 雪足够厚，雪堆堆起来并不费事。 回到楼内，找来些大大小小的脆化塑料板，靠在洗手间内墙上，增加的保温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 值班室的门早就不见了，为避免火光直射惊到小强，王齐用里面剩下的垃圾堆了个挡光墙。 从楼上搬来些风干了几天的灌木枝、细松木枝，放火。 干木柴热值约1.2e7焦，王齐用的不是全干木，估摸也就9e6的程度。 五十公斤木柴提供四百多兆焦热量，一小半会以废气形式，通过通风管路扩散到值班室外十余米，并加热一楼、二楼洗手间，大部分会以光热辐射的形式加热值班室墙体，并缓慢释放到周围环境中。 换算成熟悉的能量，不计废气，为地下室提供80到100度电发热的能量。 其实很少，地下车库的面积比一楼还大，哪怕是绝对保温环境折合平均每平方米也只有四十瓦时能量，甚至低于家用地暖。因为混凝土和冰墙传热的原因，24小时后能留在地下室的能量比例更少，大概能让地下室气温提高个五到八度，靠近火点部分墙体及墙后土层温度会更高。 稍后继续添柴，计划两到三天内让地下室靠街道侧三分之一区域温度回到正十度附近，届时车库冰墙处温度应该在零度附近比较理想。 内外温差越大材料导热越快，哪怕地下室中不怎么流动的空气也要遵守规则，正十度大概是不影响王齐正常活动的极限，想要再高他得时刻守着这堆火以及找柴火。 现在，还得砍柴！ 王齐就是个劳碌命，说好了宅居几天的结果计划天天变，昨天因外来者的事也没干活，又不想把工作留到明天。 收拾好装备准备出门时，顺便把属性点加了。 积雪太厚，不少灌木干脆被盖住了，只能做最不愿意做的工作，砍树。 眼前的条件，撸木头大概属于基本技能逃不掉，电锯被前代幸存者霍霍光了，入乡随俗吧。 就近，从大院后门出去，小巷对面小区的花园里开工，砍的还是直径十五公分以下的小树。 花园也已经丛林化，这里树他不认识……其实耐寒树木王齐也只认识松、橡、桦三个大类，灌木更是一根不识。 别管什么树，先撸倒了再说。 王齐现在手拉锯线的经验比较丰富，半小时多点，就放倒两颗。 这社区花园里有一颗直径近八十厘米的大树，旁边一栋七层居民楼就被它的生长给挤到部分墙体倾斜，王齐很想把它砍了看看树龄，奈何斧技不行，这么粗的树不砍它三五天决计倒不了，而且难以切割和运输。 搬运时发现这种不知名的树密度偏低，这可是刚刚还活着的树，干燥后的密度还要低很多。 “软木？乐器用木？”他也不是专业人员，干燥前分辨不出性质，还是和松树一样，留下主干放一楼阴干，其他当柴火。 来回三趟，花园里十到十五厘米直径的树已经没了，只剩下大树和树苗，大树没办法，树苗说不定过段时间自己冻死了不用费力。 城市还没完全丛林化，王齐选择的点数量有点不够。 还是砍大树？ 想起被橡木支配的恐惧，摇摇头，决定等属性高一节再试……大概明年吧。 给地下室取暖要大量的木头，几颗小树远远不够，担心后续还有更多大降雪导致伐木也更困难，他又换了个点去伐木。 没有最近的目标地，再砍不认识的木头不划算，干脆选松木，油脂多热值高。 松木的密度适中，比无名树木难度更高一点，笔直的树干有利于锯木，锯一颗用时差不多。 又往返几趟，已经天亮。 今天砍下来的木材都堆放在后门大出入口防雨顶下，还没往大厅搬。 老方式，把叶子、枝杈、主干分离。叶子投给小强的腐物堆，松木和无名木主干较粗的半截送入大厅，剩下的都当木柴直接堆在后门等干燥。 …… 夜晚。 起床做完例事，确认基地周边没有外来者的移动痕迹，补充一波营养，继续到地下车库放火。 这个时候，值班室靠土层一侧的墙、地板仍然有热度，其他方向的墙体比空气高不了几度。 小强们仍然聚在腐物堆边，只有一只在王齐靠近时从值班室墙外角落里逃跑。 燃料投放量没问题，今天再烧一波看看小强的情况。 其实王齐有担心小强一氧化碳或二氧化碳中毒，但实在手头的条件，没办法在保温和通风间做优化，希望它们能挺住吧，再过几天苦尽甘来就好了。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今天开始，每天放火变成两次，柴火堆规模缩水一些，可减少碳的集中排放。 点完火，去观察点观望，顺便给骑行器零部件搓澡除锈。 搓到差不多，换成细沙稍微搓一搓，剩下最后一点工作则要白天能分辨颜色的时候再做。 接下来要拆除八楼的燃油发电机。 发电机设计时就会考虑拆卸维修等问题，拆除难度低一些。 燃油发电机内部润滑油已经氧化凝固，看着丑了点，但隔绝空气的效果很好的保护了发电机。 王齐只要发电机，汽油机部分在找不到燃油的环境下就是大废物，当板砖都嫌硌手，除了弹簧、火花塞、螺栓，其余的全属于废铁。 于是拆开时获得弹簧两根，不知道要做什么用的火花塞一个，汽油机内仍然维持液态的润滑油少许，零碎放到零件储备室去，润滑油过一道碳块吸附、用布滤一滤给发电机用。 发电机把转子、定子上的凝固物擦一擦，转子已经可以转动，有较强的滞涩感，问题不大，先盖回盖子，优化问题以后再说。 研究研究线圈，没看到明显断裂。 从储备室里找出电阻丝，接上发电机电线，用两层布包着电阻丝，手拧发电机轴承上自带的大齿轮。 转速完全没有，只能说确实切了磁感线。 转了几圈试温度，电阻丝有发热，证明机器正常。 骑行器加发电机部分已经就绪八成，等骑行器修复用钢丝绳包布改皮带，就能对付着发电。 距离启动电脑还需要电池、发电稳压器、电压逆变器。 电池只能找车载液态的，这么多年过去要找个没被早期幸存者拆除的好电池，从保存条件分析，地表以上的多层车库里希望更大，上哪去找这种车库则完全不知道，仍然只能外出时碰运气。冬季有雪橇用，外出可以搬两块外观较好的回来测。 如果能找到好的车载电池，说不定也能一并找到额外的可用发电机，这东西多多益善，还能不能回到电器时代就看它们了。 同样车辆上也有稳压器，在其他地方当废品摆着也不认识。 逆变器……得用稳压器改，以他中学生水准的电学认知，只能猜测可能需要大功率电器里的电容。 找幸存者换也是个不错的途径，可这不是语言不通嘛。再说和幸存者交易这种带电的东西，多半需要付出大量的食物，还不如自己解决。 总之后续的东西，都寄托在找到合适的车辆上。 地表多层车库不知道是否存在，那下阶段的探索目标便是市政建筑群，顺便把电脑系统和数据资料的问题解决了。 搜索这些东西的过程不一定顺利，如果偶尔能补充些食物会更好，干脆一点，直接从距离爬虫巢穴较近的建筑开始排查。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加些属性，上个保险。 022 警局收获 【营养吸收率】此刻的数值是2+4，比初始值增加了百分之两百，距离计划的十点还有一半要加。 王齐对自己的食物规划一直是以正常人为标准，并不会异想天开的要求吃一粒米搬两天砖，加营养吸收率的目的是为了在不增加食物摄入的前提下，弥补体能上升带来的功耗增加，稳定捕猎频率避免被围剿。 六点吸收率，从等重量食物中获得的能量不太可能是原版的三倍，因为这种算法到最后一定是直接转质量为能量，离不离谱先不说，中间化学反应能量极限到裂变这一区间的跨度也太大了，跳跃的那一个点数，得等于平时加几万点啊。 于是王齐判断这项数值的表现是非线性的平抛线图形，数值高了还要面临边际效应递减的情况。 ……总之就是找个借口先不加了，去加别的属性。 从今天起恢复第二次大雪前的饮食水平，如果之后体重能增加就暂时不管，如果飞快变瘦再考虑继续加吸收率，并宅在家恢复体重。 找好借口，等今日份的外挂到账，他心安理得的加起新东西。 【四肢→动能转化率3+1】，名称看来很超规格的属性。 生物的行动说到底都是生物能转动能，这个过程会产生无法被生物再利用的废热，废热积累到一定程度，需要休息或水冷（发汗）。 动能转化率变成一个可增加的项目，意味着废热更少。在运动强度不变的情况下，同样量级的生物能可以支持更长时间的运动，变相的从另一个角度增强了食物利用率，顺便加到耐力。 考虑到该项目属于【四肢】，大概是某种局部存在的肌蛋白改造？ 虽然四肢和躯干一样只加整体项目一半数值，但这个项目本身只有3点，1点增强也加了三分之一，明天再加一点，对外出行动能力应该有改善。 终究是打算进一步接近虫巢，王齐不打算直接莽过去，后面还有几项要加，大约四、五天之后行动。 中间的这几天没更多事，除了照顾小强就是积攒脂肪。 第三天，代表着李想和他的木人被人换掉了，应该是李想做的，比王齐做的好点，起码一看就是人类。 还有个好消息，他在物资间留下的肉少了半块。学会从物资间取肉，至少不用担心小邻居到处乱跑遇到危险。 第四天他提前出去一趟做外围侦察工作，给物资间的沙盘增加了一些南边的建筑，可惜没有发现冻僵的爬虫。 今天，王齐把自己的小人放在沙盘南偏东的边界外，收拾东西出门。 属性除把【动能转化率】加到五，另外几点分配到【四肢→细胞携氧增强2+1】，以及【头部→直觉5+2】。 头部也和四肢、躯干一样都是两点增强只能加一，看起来不如直接爆力量。 王齐考虑的更多点，面板属性分的那么细致，单爆【肌纤维强度】而肌腱相关的几项不跟上，担忧发生拉伤的概率会变大。 战斗时发生拉伤可以说死路一条，遭遇虫子突发战斗也没时间热身，所以这一组加点需要更谨慎的安排，再说两个晚上也不会有特别大的提高。 看起来比较玄学的直觉作用范围更广泛，昨天去侦察时注意到更容易发现一些细节痕迹线索，即使不考虑玄学直觉的提前察觉，仅通过细节痕迹，也更容易提前发现敌人、避免意外危险。 出门前，王齐给物资间又补了一块肉，离开时物资间的门也没拴上，万一回不来，家里的东西就当遗产送给小李想了。 除常用武器和道具，雪橇上还额外带了十几公斤物资，简易火种罐头也在里面，也许会在外面过夜。 积雪覆盖环境下移动力受阻太过于严重，他要去的方向爬虫密度也很高，他必须随时保持足够战斗的能量，走走停停导致一天也走不了太远。 约两小时后，来到昨天最后的侦察点。 这里与基地直线距离约八百米，实际路程超过一公里。 爬楼，十层。 在楼顶确认痕迹。 此处往南，六层以上的楼房变得很少。 其实整个城市都缺乏高层建筑，通过积雪就不难理解，本地很可能经常会出现几米厚度积雪，楼层越高，处理积雪时的外溢风险越大。虽然有电加热的解决方案，但本地人似乎接受不了那样浪费电力，也可能单纯是穷。 脚下的侦察点大概是商圈的边缘，视野很好。 昨天在这个位置，观察到半条街外有几道疑似爬虫移动的痕迹，担心前方爬虫密度过大就先回去了。 今天再观察痕迹没有变得更多，说明周围没有活跃的爬虫，痕迹可能是趁着哪天日照好赶回巢穴留下的吧。 确认过痕迹，现场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市政建筑在城市内相对比较容易辨认，它们外观需求一般会有“庄严”，楼层不会很高，配有满足大家一起开会所需的露天停车场也就是大院，找了三个疑似市政或警务的建筑，规划线路串起。 不排除有低矮的相关建筑被遮挡，但这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先把这三栋搜一边。 做好线路规划，到楼内生吃一小块脂肪补充能量稍作休息，出发。 很快抵达他在楼上观察到的移动痕迹附近，近距离查看后，确认是爬虫留下的。 前方转过弯，类似痕迹越发多起来，集中在一起就有了明显的指向性。 回忆起在楼上观察到的布局，爬虫集中的方向有一座疑似体育馆的建筑，不排除是造型夸张的博物馆、艺术馆。 估算距离，略远，暂时放过。 小心翼翼的移动，半小时后抵达第一个目标点。 五层楼，自带个做停车场的大院。 院内一辆车都没有，各个大门被锁，典型有序撤离的样子，否则至少应该有几辆被幸存者拆掉回收零件的破车。 与超市、商场不同，这类行政楼除了纸张不会有太多能帮助幸存者的物资，特别缺食物，甚至商场都不愿意开在旁边，理所当然的不会被幸存者当作基地使用。 从玻璃已经碎成渣的窗口进入楼内，一番检查。 这是个警局或职能近似的暴力部门，有武器间，当然架子上和被打开的柜子里空无一物，根据有序撤离的判断，不是事后幸存者搜刮造成的。 一楼、二楼，有幸存者搜刮痕迹，比如被暴力破解的抽屉锁、密闭情况良好但文件散落全屋的房间。 大约是下面两层楼太过于失望，三楼以上的状况好很多，只有少数被暴拆的抽屉。 王齐在这里很容易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之一，电脑。 由于是机关所属，他担心搬回去根本没有硬盘的终端机，带来的工具派上用场。 担忧很快变成现实，果然连拆两台都是终端机。 服务器房被找到，但面对这玩意王齐表示无奈。 并非计算机相关专业的他，有着一定的diy电脑知识，他知道服务器为了保障数据安全，数据连续性往往和单机不是一回事，单拆一块硬盘出来可能没有任何可读取数据。 还是要搜个人办公室里的电脑。 这个世界没有普及终端电脑，证据是他找到的商场里，根本没见到这些灾后理应没人要的终端机。另外终端机普及率达到一定程度，电脑店里也不会再贩卖台式机硬盘，甚至到后期显卡等可以云端化的设备也会被淘汰。 换个行动路线，从五楼向下，拿出斧头用于破门，碰上一个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的，就拆开检查。 结果找到了个意外的物件——笔记本电脑。 一台完好无损的笔记本电脑，按上辈子的习惯大概算十五寸笔记本，重量约三公斤。 之所以称其为意外，因为笔记本电脑即使对于灾后应该也是很有用的东西，不提电脑本身的功能，仅仅是较大容量的电池就能改做很多用途，其物资优先级应该仅排在食物、绳索、武器、拆卸工具之后。 可能因为这里爬虫密度太高所以幸存者来的少搜索不彻底？ 这台笔记本被发现时是闭合状态，背面状况良好，螺丝有锈迹颗粒，但没有形成锈面，极有可能还可以开机。 不抱任何希望的打开它，在键盘上按下开机键，果然没反应，没有电池能把电储存那么长时间，即使没人动过。 有了这东西，之前准备的电脑好像白折腾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保它能否开机，继续。 办公室里还有这台笔记本配的电脑包，王齐又剪了点窗帘布，包着笔记本放进去，确保它不会因碰撞出现意外。 包放到楼梯口，继续找。 就这样在楼里折腾到天亮，被他找到三块硬盘，两台笔记本，一个疑似平板电脑的柔性屏物体。 还有更实用的东西，一把破门锤，一把手动液压剪，消防斧，撬棍、扳手等工具若干。 破门锤分两种，一种是原始攻城锤原理，就是一整根钢柱上焊接两个把手。搜到的属于新式锤，外面是个套筒，里面的锤体可滑动。前者用途更广，适用更多门的类型，后者主要针对木门门锁部分进行强制破拆，优点是重量轻，比搜到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还轻，后半夜就靠它开门。 破门锤的发现，大大提高了破门效率，才让他能用几个小时几乎搜遍整栋楼。 但最让他开心的却是手动液压剪，这才是真正的神器，他还有个名字，叫钢筋剪，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剪钢筋的！ 有了它，王齐就能对钢筋进行再加工，头部卷边的钢筋矛也可以通过剪切修复。 这堆东西的发现直接打破计划，决定把它们好好运回家去，以免出现意外。 023 面板的差别待遇 最近经常出现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情况，但运输回家休息之后，王齐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出行计划，至少遇到突发情况时有个应急方案保住小命。 有些意外，来到物资间时李想也在。 可能因为王齐没栓门，进门太快，见面时小李想一脸错愕和惊恐交织的正在用手捡手弩。 见到是他，龇过牙稍微放松了些。 王齐给ta个笑脸，抱着几块木板蹲到沙盘边摆放新的区域。 稍作布置，沙盘总面积已经达到二十平米，得亏练功房有百余平米，还没到要更换地方的时候。 王齐来之前也在观察沙盘的小李想站在旁边不做声，看着他工作，偶尔看镜面墙上的画，理解木板所表示的意义。 新区里有几栋建筑有建模的价值，但距离爬虫巢穴略近，估计没什么机会利用起来，还是以木板替代。 完事把更新的行动路线记在心里，抬头看李想。 幼小的身躯往后缩了缩。 “你应该多吃肉。”说完话开始做表演。 拿出腰包边的猎刀，从食物架上割下一手指大小的肉吃掉，有气无力的做了几下打拳动作。 然后割一大块吃下，用力打出冲拳和勾拳。 看向李想。 张了张嘴，大概意识到语言不通，闭嘴，等了足足半分钟，微微点头。 王齐笑了，提出新建议：“你天天在家里也会难受吧。出门风险大了些，不如今后就把地下车库的温控工作交给你？” 这次没办法演，小李想一脸茫然看着“怪人”。 王齐动作轻柔的靠近，拉起李想的手。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这次拉手比上次更容易。 “跟我来。”说着向自己侧的门走去。 这很可能是李想第一次去大楼另一片领地。 在门前不到三步路的时候，李想把手抽了出来。王齐没有用力抓ta的手去阻止，让ta抽掉，再回头面对ta，弯腰伸手去牵住。 没有立刻继续行动，等李想似乎给自己打好气，才转身带着出门，这回就顺利了。 到电梯间展示解除铡刀装置，跳下去。 李想磨蹭了一会，也跟着下来。 两人来到新的出入口，一扇从楼梯间一楼直接去到大院的门。 这扇正常单门大小的门没被封死，开始给地下车库烧柴后，王齐特意把它给整理过，只留下几根钢筋做门栓，其他的杂物都搬到一楼大厅里堆着。 因为无法从外面锁住，所以只能人在基地的时候启用，外出还是得走车库。 从此处出门，在后大门处取柴火，故意让李想也抱了几根。 很快来到地下车库值班室外。 经过一周的努力，小强培育计划已经开始出成果。 现在地下车库有约三分之二的面积，温度在零度以上，以墙面渗水为证据。 而在值班室周边几米范围内，温度估计接近十五度。可能因为加热导致该区域偏干燥，并没有小强靠近，它们都在更靠内测的部分活动。 小强离开腐物堆开启正常活动模式，意味着有了冬季繁衍的可能。 李想并不东张西望，大概是经常来地下室，知道了这些变化。 接下来王齐带着小李想清理值班室内的余烬。 余烬中仍然有未烧尽的小炭块，用树枝把它们扒拉到一堆，剩下的用树枝捆成的粗糙扫把扫到个铁皮容器里。 清理余烬的目的是让火焰始终保持较低的高度，避免哪天出现明火直接炙烤通风口出现不可控意外。另外余烬也能算草木灰，只是没有草本植物含钾量偏低，仍然是眼下比较难得的肥料，有条件还要利用起来，暂时就堆积在车库里，说不定小强也能吃一吃。 把聚集起来未烧尽的小碳块当火种，架上柴火吹气。 火很快烧起来。 李想有点怕火，往后躲了躲，但小强们傻不啦叽的会攻击一切静止物体，解除冻僵debuff后，只有火光照射范围内它们才会绕开，于是没一会李想又凑回来了。 王齐也是第一次在有光的地方看到李想。 小脸上确实有意的涂了脏东西，好像是泥，ta家里有农用地块的可能又变大了。 没试着去摸脸，关上铁皮门，带着李想回到楼上物资间。 只带着李想做放火加温一件事，语言不通时这样比较不容易被误解。 在物资间里，王齐拿起染料又在镜面墙上画画。 已知李想可以理解月相概念，每天一次的概念通过日月交替更容易明白，一对日月下画个火堆，画了三份，用分隔号分开。 看过去，李想点头，小脸上似乎有点高兴。 算了算时间，这次没放李想走，带着ta再次离开物资间参观自己的领地。 其实把沙盘搬去四楼后没多少有意思的东西，除了那具不知叫什么的怪物干尸。 李想看到时吓了一跳，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恐惧，似乎认识。 说了个什么词，没懂。 离开干尸上到八楼，王齐在杂物间教李想烤肉。 李想可能很少吃熟食，烧烤期间除了偶尔被烫到呼呼吹气，大部分时间里，被泥巴掩盖的小脸藏不住幸福感，还有一点小尴尬。 王齐这回不限量烤肉，给李想一种“我食物很多”的感觉，目的和刚见面一样，他希望ta多吃点，快快壮实起来，最好能在开春前有一定自保能力。 李想有弩，然而面对几十公斤的外骨骼动物用处有限，被墙角的爬虫突袭时，弓弩更是派不上用场，只有体能、敏捷，才是生存下去最好的助力，力量则只和猎杀有关，与生存关系有限。 被塞了很多肉，李想没一会吃饱。 王齐还在慢悠悠烤肉，时不时往嘴里塞，拖着时间。 终于，左手亮了。 看着李想，试着用左手去拉小手。 这次非常顺畅，李想甚至在手被拉住后才注意到，没有试着抽离。 发光的左手接触到肢体，加属性的面板弹出。 王齐扫一眼就傻了，大呼不公！ 李想只有五个属性，分别是【力量1、敏捷2、体质1、神秘？、抗性？】。 小李想眼含问号看他，王齐不再耽误，先给ta加敏捷。 加点的意念传过去，结果反馈过来，把王齐给整自闭了。 加了敏捷，结果李想的属性变成【力量2.5、敏捷5、体质2.5、神秘？、抗性？】 不但加了三点目标属性，力量和体力也联动增加了主升项目的一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只有我自己有三十几项要加吧…… 带着复杂的情绪灭火收拾，把小李想送回物资间，王齐自闭了几个小时才缓过来。 难道他天命加身，命中注定要招一群小弟干大事？ 可眼前这破世界，到哪去干大事？挖个奇观巨坑？还是建造幸存者要塞？ 而且小弟过于牛逼，万一生出反骨老大还能管得住吗？ 024 “螳螂”？ 王齐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要求小李想和他一起外出。 2.5的力量加上小李想的体型弱势，爬虫僵在那不动也只能在一边射箭。5敏捷也只是在与爬虫近战时有了一定的生存率，没经过练习和实战，效果如何还很难说。 主要问题现在积雪很厚，体型小的弱势会无限放大。 还是按原计划，冬季想办法多弄些食物给小李想补一补，共同行动等开春后再说，最多趁着爬虫没解除僵硬，让ta见个面做心理建设。 把李想送回去，王齐等了一阵又进入物资间，把自己的人像移到目标行动区域。 出发。 今天的目标是车载电力系统，最好还能打几只爬虫补充口粮。 之前计划搜索的三个行政建筑，一个已经搜完，一个被忽略掉，现在直奔距离体育馆最近的。 异常情况很快出现。 走着走着，一脚在雪下踢到什么。 大约是增强了的【直觉】发挥作用，莫名其妙的心悸感出现，他想都没想往旁边跃起，落在雪面上发动秘技。 滚了一圈起身，已经距离他踢到东西的点足有四米。 几秒过去，雪被拱起包。 雪下有活的虫子！ 虫子怕冷，被埋在雪下不知多久后已经完全僵硬，王齐站在那等了小一分钟，爬虫都还没突破雪面。 这些时间，足够他观察好周边，顺便把雪橇往安全方向送了段距离。 此时他站在雪包拱起处十余米外，拿起原本打算对付汽车的撬棍，对着旁边的车壳敲下。 “咚——！” 这一下真的很响，街道两侧屋顶边缘的雪一块块掉下来砸到雪面。 最后一栋目标行政楼所在街道上，破碎的窗口中探出一些虫头。发现王齐，其中一半跳下来试图靠近。 确认过没有会飞的，王齐抽空转头看了一圈，身后也有一只。 如果在入冬前，这局面基本离死不远，可正因为是冬天他才敢主动作死。 路上通过追踪痕迹，他越发怀疑体育馆真的是爬虫老巢，现在以看，果然整条街都是爬虫们建立的防线。 不过这所谓的防线好像和地下室的小强性质一样，都是指望外敌吃饱了赶紧走的套路。 爬虫在雪面上的活动能力十分迟缓，如果不是王齐对自己的体能极限不自信，甚至想试试能不能一轮全杀了。 转身手教利索的把身后最近一只杀掉。 来不及分割了，正在赶来的爬虫最近的已经不到二十米。 直接从还没死透的爬虫身上拽下后大腿，丢雪橇上跑路。 穿过街道时发现错失了不少信息，回头路的这半条街上，至少还有五只爬虫藏起来，可能是躲太久以至于外部痕迹自然消失了。 王齐没去管它们，记住房子特征继续跑。 所谓的跑，在雪地里其实是匍匐前进，非常难看。 好在爬虫们也没好到哪去，它们更慢，相互比烂了属于是。 转过一条街道，又跑出几十米，王齐没有任何等待，丢下雪橇直接钻进小路杀个回马枪。 他在进入爬虫密布区之前就发现了这条小路，由于巷子太窄，总共不到三米的宽度还有车辆阻塞，风险偏高便绕了远路。 没等王齐通过巷子，正好撞上一只刚刚爬出某门面的爬虫。 门面没什么深度，耽误这么久才出来，大概不是被他敲车壳弄醒的，或许某只虫子吹了哨子吧，刚刚太乱也没注意听。 没想太多，王齐上去就给它开瓢，这次后面已经没有别的爬虫，他一顿操作给爬虫解除武装，腿子、脂肪、肝全部取下带走。 回到雪橇处，发现还有两只爬虫仍未放弃，还在追踪他。 比乌龟没快多少追得这么努力，也是为难它们了。 王齐保持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吊着这两只，等它们与转角距离接近百米，推着雪埋掉一只，先给另一只开膛，等这边爬出来也给它料理了。 冻僵的虫子简直是纯纯的白给，完全搞不明白体育馆方向到底有什么秘密，要保护到这种程度。 也许只不过是脑子不好使而已？ 取出战利品，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它们运回去给小强补充营养时，街道尽头出现的东西帮他下了决心。 虫“人”。 它的外观和爬虫完全不挨着，若是非要说与上辈子见识过的昆虫有相似，那最接近的是螳螂。 那玩意四条腿支撑着身体站在地上，腹部抬起，似乎腹底未与雪面直接接触，上半身挂着一对巨大的镰刀足，胸口还有几条小些的腿不知有啥用。 如果不是腿的数量多了点，说是螳螂也没什么问题。 王齐被它的大小和行动能力惊到了。 这只站在雪面上有一层楼高的大螳螂居然还有翅膀，能滑翔！ 看到它蹦跶起来振翅飞到五十米外楼顶的广告牌上，王齐表情严肃，不觉得自己能跑。 丢下雪橇缰绳，趟着雪向侧面移动几步，靠近街边门面。 它的身高进入室内都难，更不用说在室内飞着抓人了。 螳螂飞扑而下。 王齐闪身进入室内。 这房子灾前大概是咖啡馆之类的存在，对街面的部分都是落地窗，已经是全损状态，视野很好，不容易被角落里可能存在的爬虫偷袭。 螳螂落地，溅起大堆细碎雪块。 等雪块落下，这货已经抱着爬虫的尸体生啃起来。 ？？？ 王齐满脑子问号：现在是吃东西的时候吗？ 要是有小李想的脚踏弩在手边就好了，当场就给它腹部开洞！ 螳螂继续吃，王齐也不愿意到开阔地上去和会飞的东西玩，只能干瞪眼。 二十分钟过去，螳螂不但吃掉了附近的尸体，还把他雪橇上的几条虫腿捡起来啃掉。不过虫足似乎抓不起脂肪，它试图低头去直接吃脂肪块。 被完全无视的王齐动了……主要是心疼战利品，受刺激了。 他这时正在螳螂的侧面，在室内做短冲刺，借着室外积雪做急停，投掷出手中的细钢筋。 吃太多膨胀了许多的腹部防御力很一般，被标枪扎进去少说三十公分！ “嘶！噗蹼蹼” 螳螂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一种好像嘴里发出的，一种看得很清楚是翅膀摩擦发出的。 螳螂脑袋转过来，负责站立的四足跟着动。 王齐稍稍后退几步到室内更深处，歪着头平静的看向螳螂脑袋。 螳螂似乎知道它的体型在室内施展不开，在正面几扇窗户前来回走。 王齐冷不丁的又甩出一根细钢筋，很不巧，虽然螳螂很大只还是投得偏了点，擦着翅膀飞出去，似乎把翅膀擦破了。 几乎是正面挑衅，终于让螳螂不顾一切的撞进室内。 离开雪面就很容易看到，它的高度实际比一层楼还高一点儿，在室内必须以低伏姿态移动，既腹部尽量贴地。 王齐上辈子刷到过螳螂捕食的高速摄影，推测出在低伏姿态下，它的攻击范围也会受到限制。 右手握着钢筋武器，左手拖过一把高脚凳甩过去。 螳螂条件反射般将凳子夹住。 高脚凳不堪折磨，大约是铝合金的支撑结构嘎吱作响。 王齐眼角抽抽，没工夫畏惧，趁着螳螂抓住高脚凳的时候往旁边施展秘技，起身发现角度不太对，重复秘技。 螳螂也试着转身，但在低伏姿态下，他的支撑足肌肉比平时拉得更紧，动作不是很顺畅。 王齐先抵达腹部侧面，靠着爆发力与一点点直觉，躲过踢来的后足，双手握着钢筋狠命往腹部里扎！ 螳螂吃饱了撑的，腹部原本有重叠覆盖的外骨骼只剩下一层，大片软角质直接暴露在武器下，一下就被扎到只剩下握柄。 螳螂吃痛挣扎，王齐没来得及拔出钢筋，被翅膀前缘扇到不得不先行脱离，但不能白来，顺手胡乱扯了一把，?撕下一块脉状翅。 发动秘技向后滚，背部挺到什么家具碎片，好在衣服质量不错，没扎穿。 起身后一窜离开室内，在螳螂反应过来之前，王齐已经从雪橇上取下撬棍和另外两支细钢筋标枪，再次钻进室内。 接下来没有太多悬念。 最后一程它倒是想飞走，但是吃撑了的腹部被扎了十来公斤的标枪和钢筋矛，还被撬棍破了几个洞，翅膀被王齐撕下几块，跃起扑腾两下完全没有效果，又被王齐赶在身后用撬棍挖下一块。 最后螳螂腹部被扎了十几个洞，在雪面上挣扎近二十分钟后含恨而亡。 025 战斗与武器 与“螳螂怪”战斗后总结。 冬季，它靠着体型大更能抵御严寒，但毕竟结构偏向于昆虫，寒冷的空气直接进入呼吸腔产生的冷却作用，行动所需的热量始终无法堆积，大大限制了其活力。 另外，“巨大”在非公平竞技中不一定意味着优势，当螳螂大到离谱的程度，敏捷向属性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的王齐，在有限空间内就显得特别滑溜，螳螂甚至全程只做到两次正面对准他，然而受限于低伏姿态的攻击距离缩短，并没能抓住机会解决战斗。 王齐虽然赢下这场战斗，也不得不说螳螂怪生命力真的非常离谱，如果不是被扎了几下后确实准备逃跑，他都要觉得腹部可能就是个挂件了。 这场战斗，冬季、室内，并且室内空间较大都是关键，缺了任何一个，王齐都可能挂彩甚至直接交代后事。如果在其他季节碰上这东西，大概只能躲小房间里等它离开吧。 还是冲动了，他冲上去的时候，面对的未知太多。 比如螳螂怪是和爬虫是一伙的，还是单纯的猎食关系？ 这个问题王齐更倾向于前者，没什么道理，是螳螂怪进食小爬虫尸体时的直觉，那是回收营养，而非捕食，类似于蟑螂会吃同伴的新鲜尸体一样。 非要说有什么依据，只能是螳螂怪的飞行能力。一种有飞行能力的天敌盘旋在巢穴周边，爬虫在非冬季时期把侦察网铺到几公里外又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回头想想，他和螳螂怪单挑其实是非常冒险的行动，它甚至可能再次呼叫增援。 当然拥有外挂的王齐，相信等换季之后，就是正面对抗螳螂问题也不大。 现在的疑惑是这东西为什么入冬前没见过？ 猜测一，时间不对，螳螂或许只在白天某个时间段譬如下午活动，所以观察不到。 猜测二，它是一种专门护卫巢穴一定范围的虫子，在哨兵确认敌情前并不离巢，类似于兵蚁。 猜测三，螳螂怪的确是爬虫的猎食者，它只在爬虫巢穴周边活动伺机捕食。 王齐觉着第二与第三种方向比较靠谱，其中三号方向可能较小。 证据是他见过的幸存者。 那两名幸存者白天才敢离开，意味着他们夜间弱势，即使没有夜盲肯定也不会强过正常人类。 假设螳螂怪白天行动，那原本就只有不到九小时的天亮时间还得扣掉螳螂怪捕猎时间，剩下那点时间再扣掉路途损耗，够幸存者生存所需吗？ 而刚刚螳螂的追击发生在夜间，它具备不错的夜视能力，也与“白天捕猎”的定位、职能不符。 对于生态系统的假想到此为止，王齐丢东西试探着，等螳螂怪凉透了，上前收取战利品。 已经进入螳螂消化道的几条虫腿就算鱼饵吧，王齐虽然已经试过生吃，还没狠到那个程度。 先回收扎在上面的武器。 卸腿子。 四条支撑足的平均粗细和王齐小腿差不多，目测长度在一点八米附近。 扭不动，猎刀无从下刀，好在有物理学圣剑在手，直接从根关节挖就是了。 狩猎足和其他四条貌似只负责抱妹杀的小足也一样处理。 三角脑袋也挖下来，风干做个战利品摆饰挂件，或许可以吓唬外来幸存者，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最后试着开膛。 剪刀太小只能扎眼，王齐抱着镰刀足去尝试，这东西确实厉害，比锯子也不差，几下就给腹部撕开。 螳螂内部的分布与爬虫几乎完全一样，连爬虫长的“肝”也有，然而它并没有整块的脂肪块。 好在肝也有十来公斤，如果确认能吃那也够本了。 一大堆东西捆在雪橇上回家……汽车电池和稳压等设备又只能后延。 螳螂的腿子太长不好上楼，王齐再次祭出简易吊具把它们弄到四楼。 过秤。 这个弹簧秤王齐平时不舍得用，只有第一次入手，必须计算重量的东西才会动，也许随着时间摧残它弹簧老化准度有限，但至少比瞎估摸强。 四条支撑足的总重量四十三公斤，镰刀足一对共二十七公斤，另外四条小腿和普通爬虫弹跳足差不多，加一起十公斤。 去壳后重量未知，因为壳太厚只能等风干到壳肉分离，到时候肉的重量会缩水。 新鲜肉应该能超过四十公斤。 发了！ 过秤把战利品都摆到风干处，王齐还是比较在意几乎夹爆高脚凳铝合金支撑的镰刀足，又抬了根去厨房。 烤肉时借着火光确认，镰刀刃口处确实有金属富集现象。 虽然不指望生物外骨骼脱水后的强度，但只要骨骼部分强度不是特别差劲，拿来锯树也是个好出路。 线锯是高技术产物，王齐找到的是金属切割用途的，锯木头能用，就是效率实在差劲了点。 总之等风干之后看怎么利用吧。 和螳螂怪做过一场，武器强度的问题也越发呈现出来。 整个战斗过程中，王齐都没有对侧腹部外的区域攻击，但即使如此，包括标枪和主武器，尖锐部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卷边。 用警局捡来的手动液压剪可以处理卷边，但强度问题仍然有待解决。 钢筋或称螺纹钢，毕竟不是作为武器开发的，25mm粗，重达数公斤的家伙，也只是在平日里勉强够用。未来随着他的属性逐渐增强，随时可能在重要战斗中出现整体弯折，那样一来等于突然变作空手了。 当然他还有剪刀和猎刀，可惜猎刀也是早期幸存者用建筑钢自行车削的，短口剪刀做主武器……难以想象。 需要强度更可靠的武器。 撬棍，被戏称为物理学圣剑的东西貌似不错，实际比螺纹钢没强多少，毕竟20mm以上的螺纹钢本来就会用于制作撬棍，它们多数用来拆板条箱。 家里找到的撬棍里，螺纹钢的不计，还有四把，其中三把做了发黑处理，大约是用于修车的比如撬轮胎轮毂，今天助王齐完成战斗的也是它们中的一员。 能用。 但作为武器，撬棍却不太好用，它的攻击动作和锄头类似，是“挖”，用末端去戳则会因为形状问题，不如钢筋矛好使。 无法确认是否能一击致命时，“挖”的攻击动作必须考虑取出武器所需的力与角度，大概和游戏攻击后摇拉长的意思差不多。 王齐更为担忧的在于“挖”的动作会使得杆部受到横向力，更考验物理强度极限，等他属性更强时这几把做了发黑处理的撬棍不一定能撑多久。 还有一把更好的撬棍，做了表面镀铬处理。 镀铬成本很高，仅镀层说不定都比螺纹钢整个撬棍贵了，猜测里面保护的应该是强度更高但不耐锈蚀的材料，大概是某种工业级应用的东西。 可惜王齐并不会选它。 王齐没有丰富的十八般武器战斗经验，眼下的环境多半要用血和汗去换熟练度。 王齐能加属性，意味着一切近战武器都免不了最终被试探出损毁极限，工业级撬棍就这么一根，而且它的造型还和正常撬棍不太一样，一旦坏了，等于投入到它身上的训练精力全部白给。 不具备可替代性，再强也尴尬。 需要一种更容易寻求替代品，强度上限更好的武器。 例如斧头就不错。 斧头厚度有优势，相同材料做的斧头远比其他造型更耐艹。当然把斧柄也算上，斧头的强度也没什么优势，但容易修，早前晾在一楼的橡木就是为了修伐木斧的。 重点在于斧头的攻击套路，也可以较为容易的转用长柄锤、大刀等其他类型上，不像撬棍那样过于冷门。 选把斧头做主武器，钢筋转做二号武器应急，撬棍还是带上做备胎，等开春没办法带雪橇时再在它们中三选二。 026 黄雀 选来选去，王齐最后选到手里最小的消防斧做未来一段时间的主武器，没考虑用伐木斧做武器因为长柄会影响室内施展，而大部分消防斧在设计时就考虑到了室内使用。 火场里时间就是生命，为了这点有可能救命的破障时间，消防斧也衍生出了各种各样的规格。早期工厂用消防斧和伐木斧没什么区别，然后有加上镐头的，逐渐衍生出针对各种建筑环境设计的。 这把短斧斧柄在五十厘米以下，只有他之前伐木用斧的一半，但它的斧头相比较短的斧柄显得特别大，加之采用了金属手柄，重量几乎和伐木斧一样。 从施力角度看金属手柄并不会比木柄更好用，特别是某些斧面不舍得用料，斧柄又不舍得用轻量化合金的所谓户外斧，挥动起来手感和铁棍差不多。 但这把短斧增大的斧头让重心和木柄斧差不多，适合王齐后续改用其他斧头的需求，也可以和伐木斧做交替训练。 王齐看中的也是它的金属手柄，能在动作不够标准时降低手柄断裂的概率。 还没天亮，吃了点东西，拎着斧头出门找树做练习。 消防斧也能砍树，由于斧柄短没有足够的加速行程，对树木产生相同破坏力要付出更多的体能。 有几十公斤螳螂肉做底气，王齐也不介意多花些能量熟悉斧头。 这次他在街角公园里，选最粗的橡树来练习。 该橡树干直径临近一米，比隔壁花园里那颗无名树还粗，可惜橡木分叉点比较低距离地表四米多，和楼层高度对比明显到不了五米，冠幅十五到十七米间，参照之前砍倒的小树的年轮，估摸着这颗得有五十年往上，大约是街角公园及附近橡树的源头。 五十龄在橡树中属于小年轻，但很可能是整个市区里最大的一颗橡木了，至少也得排前三吧。 花园那颗直径八十厘米的无名树质地完全没法和橡树比，看小树年轮长得也比橡树快，从生根位置分析，灾前顶多是颗高度五米以下的小树，甚至可能是灾后落地的。 总之王齐靠着练习用斧，打算把这颗大橡树练倒！ 攻击练习的砍伐区会高于正常伐木，肯定有暴殄天物的嫌疑，但眼前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又不用来卖钱。 为了节省营养，他也没有傻练，砍一段时间便停下来恢复体力，思考改进。 所谓改进其实仅仅是微调罢了，斧头与人类形体本来就配合的非常好，毕竟是人类最早学会制造和使用的工具之一，如果使用难度大还能传下来？ 王齐早期选钢筋也是从这个方向考虑的，矛、斧分别代表了人类最早使用的捕猎与切割工具，几十万年前可没有武术学校，意味着它们起码是易学且行之有效的。 眼前需要微调的是发力习惯，确保正确发力逐渐形成肌肉记忆，伐木就不会那么累了。 …… 同一时间，王齐战斗过的地点，络腮胡和莎娜二人面带菜色的检查着螳螂怪尸体及周边战斗痕迹。 “一个人……不，鬼，肯定是我们那天看到的夜行鬼。”络腮胡对现场做出结论。 莎娜没说话，点头支持他的观点。 雪地上判断人数很容易，对方没有做任何遮掩。 螳螂身上特别的穿孔特征提供的武器信息，则能帮助锁定凶手。 武器用的是25毫米钢筋、撬棍以及较细的钢筋，而根据他们的认知，没有荒民会用25毫米粗的钢筋做武器，因为太重。 总长90厘米的伐木斧，根据木材和斧面不同，重量在2.2到3千克，同样长度的25毫米钢筋重量约3.2公斤，他们见过的那位夜行鬼背后的钢筋似乎更长一点，加上护手缠布可能有四公斤，这个重量比1.2米长伐木斧更重。 武器越重越废体力，还不一定更见效。荒民们食不果腹体能有限，不会用纯钢筋做武器，即使要用都会改成矛的形式以减轻重量，而且也不会用25毫米这么粗的。 络腮胡沿着现场痕迹找到第一战斗现场，距离二十余米外的咖啡馆遗址。 现场除了被击碎的台面和桌椅、高脚凳碎片，积尘上并没有发现任何陷阱触发的痕迹。 “毫无疑问，正面单杀，他比我们此前猜测的还要危险。” 早期的夜行鬼是灾前某个实验的受害者群体，之所以会被放到“鬼”的分类里，据说是因为有来自异世界的基因。 他们只能通过眼睛分辨，白天时瞳孔接近纯白，夜间则都会转为纯黑。偶发性质的精神与行为异常，让这些智力与人类无异的“鬼”，无法和幸存者混居。 幸存者变成渐渐的荒民的过程中，由于一些冲突和矛盾与夜行鬼的亲疏关系也渐行渐远，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过谁家从夜行鬼那换到了好东西，有传闻说夜行鬼已经死光或跑了。 一般情况下，遭遇没有明显敌意的夜行鬼，当作和陌生荒民接触即可。 但很显然，一般荒民可没办法单挑杀死蝎蚁门卫。 从安全角度出发，以后发现其踪迹都要绕道。而从家庭的未来考虑，一个强大的夜行鬼，或许能搜集到普通荒民无法获得的垃圾，并且拥有足以进行交易的食物盈余，如果能换到它们，可以帮助家庭改善生活条件。 只取虫腿的行为也证明狩猎效率很高，根本不在乎那些较难取用的部分，或许可以成为一个稳定的虫肉交易点。 “瓦利亚，在想什么？我们耽误不了多久。”莎娜轻声喊络腮胡。 “没什么，开始吧。” 瓦利亚走回蝎蚁门卫尸体边，和莎娜合作进行肢解。 腿、脑袋都已经被取走，但腹部与躯干保持完整，可以回收不少食物。 距离他们上次见到那位夜行鬼已经有一段时间，中途他们回去了一趟，这是第二次出门。 第一次只捉了十几只野生布里克（小强），除去他们自己补充体能吃掉，运回去的总共只有八只。他们现在没有第二片冬季饲养场，这些布里克就算省着也不过多撑三五天，远远不够。 他们不得不略作休息后再次出门。 为了家人们的生存，这次他们真豁出命去了，才靠近到这个距离蝎蚁巢穴非常近的地区，意外发现可以捡漏。 蝎蚁门卫在荒民眼里是和狩魔同级的怪物，传说说蝎蚁正是为了对抗狩魔，门卫才会逐渐大型化的。 除了保护巢穴，蝎蚁门卫只有在一群蝎蚁在外遭遇狩魔时才会离巢。其实可以猜到，蝎蚁一定是把那位夜行鬼当成狩魔了，才让这具尸体落在这个位置。 不管怎样，他们两人不用继续深入冒险了。 两人各拿一把剪线钳，顺着腹部破口给门卫开刀。死后冻住有一阵，皮肉更容易分离，只是表面几公分冻住的肉很难弄，需要破开深处，从还没冻硬的部分反向分离。 门卫腹部的肉集中在腹部侧面和底面，肠道清洗干净煮熟后也可以吃……其实荒民吃其中绝大部分，把它们做分类，只是为了在遭遇状况时能有选择的抛弃负重，留下热量最高的。而且现场剩下的部分太多，他们只有两人必须至少去壳和其中一部分价值低下的，放到雪橇上运输才不影响行动效率。 下午两点，两人运着食物抵达临时落脚点。 其实他们是跟着某人的移动痕迹走的，且理由很充分。 意识到那位夜行鬼能单挑蝎蚁门卫，很容易衍生出一个结论——他的活动区会变成蝎蚁的死区，这能大幅度减少安全侦察消耗的体能和时间。 虽然双方并没有什么信任，但基于实力的判断不需要信任做前提。 一路可以看到很多较早留下的，已经被早间小雪逐步掩盖的痕迹，证明那位把一路上所有的临街建筑都检查过。 如果没有夜行鬼趟出来的这条路线，他们抵达虫巢周边至少要在外住宿两夜。 落脚点距离夜行鬼的基地很近，直线距离或许只有一百多米，如果有足够的信任，时间还够他们前往夜行鬼基地借宿……当然是不可能的，没人会把后背露给任何陌生人，尤其是作息偏夜行的更危险。 抵达此处，意味着总计三天两夜的时间他们就获得了数十公斤高质量食物，甚至如果往后几天天气没有大变化，还能再出来一趟。 “回去后我想带安娜出来，和那家伙接触一下。”在落脚点安顿好，络腮胡瓦利亚对莎娜说。 莎娜听着稍稍皱皱没什么眉毛的眉头，摇头：“我带她来，你留在家里修养身体。” 瓦利亚没有坚持，沉默点头，拨弄着炉火。 027 炖肉 从床上爬起，例行日常，下楼观察周边。 还是老样子，敲杂物堆里的锈铁壳，呼叫小李想吃肉。 一回生二回熟，接触似乎足够多，李想这次出现时手里没武器，只在夹袄后背着手弩。 王齐没有直接烤肉，打开物资间的门等。 李想还是磨蹭了一阵，但不影响结果。 拉着ta回到自己这边走廊，打开物资间对面的房门。 中心走廊两侧都有房，临街的一侧还宽点，正中间的这间约莫一百八十平米，大约是采光稍差的原因，故意做大点。 这间房没有明显且未破坏的标志装配，灾前用途不明，可能是多功能厅，现在里面有几堆垃圾，多为铁/钢丝、弹簧、绳索、空罐头，好像是为陷阱修理准备的。 王齐在这里稍作清理，从楼上搬运了些家伙，对此地进行厨房化改造。 说是改造，也只是在通风口下方进行了简单的区域规划，分出燃料堆放、火种存放、灰烬堆积区等，还为装灰烬准备了几个铁桶方便运输。 大房子做厨房并不是特别合适，不过考虑到冬季建筑整体保温，最好的采暖点就在四到六楼间，一楼采暖更容易，可惜风险太大。稍后王齐还会做些真正的规划和改造，把这里改成他和李想的公共活动区。 李想全程跟在王齐后面跑上跑下，偶尔搭个手，不问也不说话。 折腾了应该有俩小时，最后王齐利用坏掉的吊顶铝合金架，挂上遮光用的帘子分出厨房用餐区，才正式生火。 除了还没处理的螳螂腿，他把所有的存粮都搬到这里来，还准备了钢锅、盐、糖。 盐有一罐，大半斤的样子，糖只有一层，不超过一百克，都是穿越来白捡的前身遗产。 王齐对于糖还有遗存相当意外。 糖的热值非常高，人类还为糖摄入进化出专门的化学奖励机制，产生幸福感。肉干的热值比糖还高，但因消化机制区别，在很多情况下却没有糖的作用，例如连续追踪猎物跑步正在进行时补充体力、从极端饥饿中恢复等。 快速改善血糖的机制让糖的地位极为特殊，灾后绝对是抢手货，会被一波波幸存者洗劫掉。 相对而言，盐也是人必须的，缺盐会导致头脑昏沉、发软无力。然而如果以食肉为主，肉含有的各种盐足够人体日常所需，这时只要不过度发汗（长时间重体力劳动），不用食盐做额外补充也不会死人，只会有微弱虚弱感。 在救命这件事上，盐和糖没有可比性，不过作为调味用两者地位倒是一路货。 王齐平时不给烤肉撒盐，生怕吃得太舒服以后回不去，只在感觉缺盐时调淡盐水喝。 现在看来冬季短时间内不会过去，在外面制造噪音也不会引来爬虫，他可以试着用警局捡来的破门锤去砸开一些被铁门挡着的民宅寻找食盐。 今天决定煮肉汤喝。 糖……直接用掉吧，小李想长身体，热量越多越好。 装着冰的铁皮桶在火堆边加热，钢锅架起来炒糖色。 火光从下方来，所谓糖色也看不清，全看感觉。 看到鼓泡泡并渐渐消停时，趁着没糊味，不看颜色直接下脂肪，和着高温糖浆稍微挤挤油，下肉。 翻动几下，看李想。 李想的眼睛盯着锅子一动不动。 确实，糖和脂肪加热都有它独特的气味，这绝对是末日里难得一见的奢侈烹饪法。 翻动一阵，王齐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柴火照明，有上色的意思，能行……吧。 火堆旁融化了部分的冰水加上开煮，顺便把冷桥也给过了。 煮食物加盖子更快，但眼前缺乏去腥去味的配料，敞开煮能稍微少些异味，同时有一点点被火苗带上空中的草木灰掉进去增加灰味……似乎并不是好事。 想了想，又跑出去撸了一小把松叶。 王齐用松叶试着煮过，味道十分一般，还略带苦味，但这锅里有糖，之后还要放盐，微弱的苦味和植物特有的清香也能算一种额外风味，让味道更富有层次感。 如果不是糖太稀有，他甚至有想法丢块木头进去煮煮看，是不是会有更特别的味道。 水开之后，先是松针微弱的清香，然后肉汤的香味逐渐成型……大部分是水蒸气。 加盐，又添了点冰水。 再烧开，煮几分钟。 王齐拿出块木板做餐盘，用两根钢钎当筷子夹起一块肉，呼呼吹两口，咬下。 唔……味道怪怪的，但……还行。 就是肉不够软烂。 看着李想闪着火光的眼睛，没把肉丢回锅里，直接将木餐盘、肉、钢钎一起递过去，自己又拿一块木板出来放膝盖上。 果然肉太筋道，李想弄了一会没撕下来，放弃钢钎，用手抓着肉啃。 王齐皱眉，往外跑去弄来个小盆，倒出冰水，拨出几块红红的炭，把小盆架上。 这时李想已经吃完了那块肉，但没有自行到锅里叉，巴巴的看着锅子，时不时好奇的看他在做什么。 王齐没解释，两人就这么干坐着。 又过去几分钟，小盆里的水上方有蒸汽，约莫算温水了。 拉过李想的小手，在ta一脸问号的表情下给ta洗手。 李想似乎不太情愿，挣扎力度却也十分有限，这回王齐没让步，抓着洗完。 煮肉应该差不多了，放过李想，用湿布擦了擦李想的小嘴附近，再用干布擦拭。 把水倒掉，换一点冰水，王齐给自己洗了洗。 不是嫌弃倒掉的那盆水脏啊，就是单纯的表示一下他怎么做清洁的。 他每天用水量只有几升，冬天降临后虽然雪不限量供应，可取水更不便，每天洗澡做不到，所以主要是以湿布擦拭，然后干布擦干，洗手洗脸同理。 把手脸颈子都擦过，水盆放边上，开吃。 半公斤半干肉，煮熟后几乎有半锅，王齐故意让李想多吃，吃完了轮流抱着锅喝汤，把李想吃到最后抱着肚子呼呼出气。 暴饮暴食不好，不过李想年龄小，偶尔一次吃饱些也不至于伤到。 觉着时机成熟不少，王齐直接把已经完全化掉的冰桶架上加热，准备给李想做个清洁，看看ta到底长啥样。 趁着水还在加热，王齐伸手去碰李想的头发。 ta有点畏缩，但没退开。 嗯，头发也要洗。 顺便洗个澡吧。 王齐又跑出去忙上忙下，挂上更多的遮光帘，在主火堆旁边三米处又起了一堆火，确保区域里有足够的温度。 ……两小时后，把小李想送回去，王齐留在活动室里陷入沉思。 居然是女孩！ 把人看光了怎么办？ 早前他还觉得有个女人就能发展出一个种族了，结果……发现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好在李想还是个孩子，不懂那些，仍然按原计划先成为战友吧。 按这个目标，李想正处在严重营养不良的情况中，很瘦，比皮包骨稍微好点，但好得有限。 没有大人的保护和供应，李想在非降雪期靠着弓弩面对爬虫难以确保安全击杀。如果算上肌肉情况，战斗中弩只怕根本无法再装填，两发杀死三十多公斤具有分布式神经的外骨骼生物，有些难以想象。所以入冬前她的食物只有小强和可能存在的自种蔬菜，而小强无人管理时靠着菌类从防水墙缝隙里和生活污水中压榨出一点营养，一个月大概也就不到七只成体的供应量，若有路过的爬虫抢食，更是随时有断粮风险。 可以说李想没瘦成皮包骨已经算状态比较好了。 当然，也可能她家大人和王齐的前身一起“死”的，这样算下来也就窘迫了四十余天，或者稍长一些，还没来得及减肥。 以她现在的状态，别说五点敏捷了，恐怕一半效果都发挥不出来。 作为对比，王齐把自己的属性按照力敏体倾向划分，约莫也就是八敏六力的样子，可他在八点【气动外形优化】的加持下，不动弹保持直立也有较为明显的肌肉群，按字面理解，如果没有这个强化，肌肉分块曲线会更明显，降低体脂用耐力换爆发力，还能打出更高的攻击。 所以近期目标是把李想养肥，至少要增重20公斤，再通过干活、训练、负重行动减脂增肌。 之前给李想加过一次属性，如果这能导致她增肌较快，可以试着再加一次，看看战斗能力能不能提升到成年人水准。 路要一步步走，增肥也有很多事要做，准备开工。 028 外来的信息 <!--go--> 今天的目标是砸门！橡树那边不急，慢慢练着。 之前王齐不主动进入居民楼搜集物资，一方面是爬虫入冬前过于活跃，也有破门动静太大、工具不趁手体能消耗大的原因。 现在周边情况基本摸清，确认没有爬虫在外活动，正好手边有警局顺来的破门锤，居民楼就不再是鸡肋。 住户面积相对狭小意味防守面小更利于据守，居民楼中的物资应该最先被消耗掉。 然而根据已经搜集到的情报，如体育馆周边物资相对丰富，判断南向被搜刮程度较低，某原本打算做哨站的楼有军队救援行动的痕迹。 进而推测当时怪物大约是从南面席卷而来，城市进行了紧急动员撤离。考虑到仍有幸存者存在，后续的救援规模应该相对有限，主要依赖直升机进行，或许有车队参与，但还没发现相关军事车辆的残骸。 大量民宅在撤离中正常闭锁，即使幸存者掌握了一定的开锁技能，仍然会有许多防盗门无法开启，一般在有选择的前提下也不会强行去破拆那些较为厚实的防盗门。 总之这里就有王齐的机会了。 为配合之后几天的破拆行动，今日份的属性，加在【躯干→脏器抗震3+1】。 理由是居民楼即使楼体保持完整，但不规范室内装修导致的结构缺陷，经过时间的摧残，执行破拆动作时比商业楼有更大概率发生局部垮塌。何况居民楼由于没有深色玻璃幕墙保护，风吹日照植被生长对外墙结构的破坏力度更大，实际危房率很高。 加好属性，带着各种工具武器拖着雪橇出门。 考虑到李想的心理状态，避免她受到撞击声惊吓，决定从稍远处开始。 到接近书店的区域，找一栋外观情况较好的开工。 为减少无用功，他专门选择单元门闭锁完好的，直接开砸。 非实心的滑块破门锤并不以拆掉整个门为目的，重量也不允许，主要用于砸锁，专门设计的锤击方式能很快破坏锁具。 “哐哐哐”三下，就把单元门门锁给砸坏，拉开门，插销从歪掉的锁具里掉出来。 好用！ 搜集物资从底层开始，因为越是底层，越接近爬虫活动区，防盗窗等结构能更好的保护物资不被幸存者刮走。 还是一样，只要锁具和门框完整，就给它砸了。 几乎立刻就有了收获。 一罐盐，已经开封，装在调料罐里。其余调料也有，只是都变色了，糖没找到，有可能被幸存者入侵过，有可能原住户坚定咸党。 锅碗瓢盆王齐挑挑拣拣，塑料的不要，只看不锈钢、玻璃和瓷质，选了些要用的。 破壁机一个，直接上撬棍砸了，取出里面的电路部分和马达。 服装无需补充，但保存完好且易清洗面料的深色服装，可以顺道带走。一楼二楼的基本不用看，王齐还是去看了眼，衣柜还没打开，霉味就冲出来了。 这么低的温度霉味都遮不住，可以想象内部是什么稀碎的情况。 翻翻找找中意外找到了工具盒，用不上的热熔胶枪，胶棒都变稀泥了。螺丝刀两把，其中一把是试电笔，小号的只有电流电压测试能力的万用表，正好能解决王齐检查汽车电池与电路完整度的需要。 搜集得差不多，包一包放门口外，直接开砸第二户。 然后是二楼、三楼、四楼。 与预期中一致的是一楼二楼这些有防盗窗的，即使被造访过也都会剩下一些有用物资，只是楼层低受潮气影响，物资保存情况较差。三楼以上除了撬门还能爬窗台上去，多出来的一条入户线路，导致它们多遭受过很多轮的洗劫，往往只剩下家具被褥等难以携行的。 拿捏着体能，中途回基地休息时，碰到小李想在地下车库烧柴，随便唠了几句没人能听懂的话，没有做更多互动。 休息后再出发，花了一晚上把整栋楼都扫了一遍。 工具、餐具、服装、食盐都有，没什么惊喜，工具除了万用表和试电笔，都是基地里的重复类型，比如扳手、起子。 也没有失望，王齐本就是冲着食盐和餐具去的，多捞的都算白送。 一晚上下来弄到的食盐差不多三千克，每天五克都够用二十个月的，若是腌肉腌菜就得另算。 餐具部分锅碗瓢盆都有，还附赠一条信息。 灾前人们的生活方式有点大杂烩的意思，几乎所有厨房比较完整的，都找到了刀叉筷子，几乎六成家庭同时有烤箱和蒸笼。 或许可以说明信仰工具化后，地域之间的文化隔阂少了许多。不排除那栋楼里的居民都是移民的可能。 提到烤箱和蒸笼，两样也被王齐弄了回来。 趁还没天亮，王齐把烤箱给拆掉，将里面的发热管和耐高温原件、风扇给取出，烤箱本体加入一楼堵临街落地窗的杂物堆。 现在没电，东西用不了，但不妨碍先囤着，毕竟他上辈子玩游戏就是仓鼠党，没有安全感的末日多囤积些以后可能用到的东西再正常不过。 天边出现晨光，洗洗手继续读书。 经过一段时间的攻关，王齐已经弄明白这套语言的元音和部分词根规律，只是缺乏语音资料，瞎编排读音又担心妨碍到后面口语化，所以没办法“读书”，只用看的，记忆效率着实比较低。 按这个进度走下去，再有一个月应该能捧着词典啃书。 学习一阵睡觉。 晚上醒来还是老流程，行动卡在楼外巡视的部分。 大院西门外有人路过的痕迹，还在门对面的楼房墙角堆雪写字了。 王齐先检查痕迹。 由南往北，一个人拖着雪橇，但在堆雪写字处有两人的足迹，想起前几天把李想引出去的那两人，雪橇大小、人数都能对上。 文字……有点多，这俩货怎么能自以为是的认为别人都认字，王齐上楼搬词典下来，点上碎布做的火把。 他现在的水平查词典都查不好，因为还有很多基础单词不认识，这些基础单词主要依赖儿童读物的看图识字确定意思。不过已经记住上百个单词，加上词典连蒙带猜，大概也能解读一些。 花了点功夫，解读出关键词，四天后，傍晚，交易。 四天后这个时间有点模糊，是第四天还是第五天及以后的随机日？ 好在王齐有观察月相，他记得再过三个午夜，后面一晚是月圆的日子，之前判断出幸存者可能存在营养不良导致的夜盲，月圆夜里的月光照度比较高，或许对他们更友好些？ 得亏对方没直接写日期，不然就抓瞎了，他都不知道人家用什么历法。 交易？ 他们要交易什么？ 工具、食物、情报，大约脱不开这三种。 幸存者只要有十来人哪怕再少两个，应该都会培养工匠，群体再大些甚至会有铁匠，所以他们大约不太缺基础工具，即使灾前的合金工具品质更好，功能重复的前提下交易价值也相对有限。 也不能排除工匠都死绝了，或者这个幸存者团队找不到还活着并且开价合适的工匠做交易。 可以准备一些用不到的多余工具。 食物，这方面王齐有自信一些。 因为属性正在成长，在整个爬虫群死绝之前，他获得食物必然会越来越容易。 但那两位幸存者面黄肌瘦的样子，想来食物方面会相对紧张，应该可以用食物换到一些他需要的东西。 对方约定交易，没标注地点，大概会直接上门，雪地里能带的东西有限，抛开零碎，应该会带上地图这种具有明显情报价值的道具，要想办法换到手。 还有自身安全问题，万一他们觉得自己好欺负，突然要杀人夺宝呢？ 对于末日幸存者的道德他是完全不指望的，必须自己做好准备。 <!--over--> 029 吃吃吃 从楼下回来，喊李想吃饭。 可能是昨天某件事让两人更熟悉和信任，李想的局促感又降低许多，不仔细观察几乎感觉不到。 王齐厚着老脸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用全新的方式做菜——炒。 上辈子吃炒菜快要吃吐，可到这倒霉世界，炒菜还真没那么好弄，没有脂肪有锅子都只能干看着。 刀具用的刚捡来的。 昨天有捡到不锈钢质的和陶瓷质的刀具。不锈钢菜刀切肉切不好，砍骨头砍不动，砍人又太短，典型的总不合适；陶瓷刀大概是太脆，路过的幸存者们不爱要，拿来切肉正好。 肉和脂肪都切成片，下脂肪煸油，再下肉炒熟。 柴火的火力比不上燃气和电磁，火堆热力不集中，爆炒做不到，只能熬熟。 快熟时撒盐，翻一会，起锅。 起锅的意思是把整个锅端下来，这样至少不用洗盘子，虽然盘子也捡来了。 捡来的牛骨筷子给李想一双，就着锅子开吃。 李想没用过筷子，观察王齐的动作好一会，才试着用。 筷子很奇怪，只靠看很难学会，大多数人观察时难以注意到只有一根筷子在动，即使自悟出什么奇怪的持法，多半也难夹起较重的。 王齐也注意着李想，等她动筷好一会没弄起来，上手帮她纠正手型。 肉片轻，王齐故意切的稍大片略厚点，正适合新手尝试，挫败感会小些。 松手时，李想筷子上的肉滑开了一点，她一用力，筷子错开，肉又掉回锅里。 王齐再自己夹了几片，握着她的手帮忙夹上一块。 这回比较顺利，李想似乎把两根筷子捏死了，总算成功将肉送进口里。 成功一次后面就容易许多，两个人也没人抢菜，慢一点问题不大。王齐偶尔会纠正她的动作，一顿炒肉下来，李想的筷子越用越顺，吃完前大约有七成都能夹稳，偶尔有一肉片夹飞。 吃完后李想主动跑掉，王齐还没收拾完东西她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颗菜！ 蔬菜，听起来多么普通的东西。 但它的身后有着不普通的故事。 现代蔬菜是人类进入农耕时代后不断改良育种所形成，即使古代并没有育种的概念，可人为参与植物的时代更替，多少都有人工选择揉入其中，实实在在的一点点改变着植物的性状。 这种长期育种并没有改变底层基因逻辑，蔬菜、家猪、狗子一样，野放后再野化速度非常快，甚至不需要等世代更替，几年便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始祖特征。 直白些说，它们会变成野草、野菜。 而一直有人工培育的蔬菜，外观和质感与野菜就有着鲜明的区别，如同王齐从李想手中接过的两颗小白菜。 外观蔫了吧唧的，王齐偷偷掐了一下，确定是蔬菜，这个易损度与含水量生吃也没问题。 给李想个笑脸，把小白菜放到厨房边的台子上。 看她一眼，问：“你还能吃吗？” 李想看着被放在台子上的小白菜，表情有些变化，似乎……是懊恼？ 王齐对微表情没什么研究，他上辈子最大只做过市图书馆等级的建筑与手艺无关，就是眼色不行，而且脸皮太薄舔不下去，还是条咸鱼。 见李想打算回去，王齐挡她下，拉住手，一起干活去。 “外面有人留言说要和我们交易，今天我们清理一些能卖的东西出来。钢筋有点多，以后可能要淘汰掉，可以让一些；瘦肉好像消耗比脂肪慢，也可以拿出来。”还是老样子，也不管人听不听得懂，他就一个人在那叨叨叨。 没从四楼物资间挑选，去自己在六楼的储存室里折腾。 先从钢筋开始。 十五毫米以下在他看来都是废铁。 不是说质量不行，而是它们的生产目的距离造武器压根不挨着，拿来当甩棍都嫌太容易变形，指望靠这几根钢筋角料重建新的混凝土建筑也不现实。 他来时储备的还挺齐全，五、七、九、十二、十五的都有，往上缺了几个，直接到作为门栓主力使用的二十毫米，以及数量相对少很多的二十五毫米。 王齐把细的都挑出来，只留下少许做备用标枪的，其他都打算放上货架和幸存者交易。 李想跟在旁边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跟着，上下楼的时候王齐会给她几根钢筋拎着。 钢筋跑了两趟，接下来是工具类。 斧头绝对不能卖，自己打铁要做出这么好的斧头那得神匠啊；锤子需要多留几把，以后万一要招小弟可以打铁玩；扳手有个三把互为备用即可，螺丝刀也不需要那么多。 七七八八一顿翻，又凑出几十把各类工具。顺便把四楼没人要的健身器上的大铁饼子抱下去几个，万一幸存者里的铁匠喜欢呢？ 弄完这些，带李想一起去处理螳螂腿。 李想刚看到螳螂腿的时候显然被吓到了，王齐虽然表面没反应，心底多少也得瑟了下，这玩意应该不是谁都敢莽过去的。 现在天气冷，腿子放在楼上，受到水结冰膨胀影响，冻透之后外骨骼绷得紧，但试了一阵还是没搞动，只能换个思路。 李想这回很主动，王齐一转身，发现她从四楼物资间里取来了剪线钳。 只听名字和简介，某些商家又故意混肴概念，很容易把钢筋剪和剪线钳弄混，而目视一看就知道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钢筋剪是液压的，分手动电动，其钳口多为上下咬合；剪线钳都是手动的，结构与和一般手工钳子大差不差，稍微多几个零件罢了。两者虽然都用于剪钢筋，但钢筋剪只剪钢筋和类似直径、厚度的金属件如电缆，也多用于车辆破拆救援；剪线钳主要剪铁丝、钢丝，由于完全依赖手动，用最大号的也剪不了多粗的钢筋，还很容易崩口子。 拿手头的钢筋举例更明显，一切粗细、型号的钢筋都能找到对应口径的钢筋剪，斜着剪尖锐部也可以（两端工作）；而一米多长的巨型剪线钳，其实也只能剪15毫米以下的钢筋，再粗的人力加杠杆作用都不够用，要有人敢承诺可以剪一切钢筋，直接把钳子拍脑门上。 总之因为上辈子某些无良商家的操作，王齐一般只称液压剪，没有歧义，再发错货就直接差评举报门店拉黑一条龙。 回到现场，剪线钳虽然不堪大用，剪个几丁质壳子毫无疑问是没有问题的。哪怕壳子最厚的地方超过十五毫米，表面貌似还有富集金属颗粒，即使这把半米多长的钳子钳口最大才二十毫米的样子，加工钢筋直径不会大于九毫米，那也绝对够用了。 小李想帮忙扶着螳螂怪的腿子，王齐负责外骨骼破拆施工。 两人合作，中途又上了撬棍破坏关节部，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腿子都给破开。 为了选出较差的肉拿去交易，王齐还点火照明看过所有的肉，结果螳螂的肉质让王齐十分意外。 有可能是支撑腿太长了，短时间难以调动大量能量到某些部位，它的大腿里夹杂有不少脂肪。有点牛肩肉那意思，中心线夹着最厚处一厘米多的脂肪。 正说脂肪储备不太够呢，按这个含脂肪量，用煎、烤的方式大概不需要另外加油。 也有不美之处，关节附近的肌腱、结缔组织太多看起来很结实，有点费柴。 挑挑拣拣凑了十几公斤肉，先放到四楼，等交易日再拿下去。 经过一番工作，胃又空出来，王齐拉李想加餐。 这次把小白菜用上。 他本来想用生菜包烤肉的吃法，又觉得可能细菌超标，还是做炖肉，最后加上小白菜。 别说，小白菜虽不起眼，吸收了汤和油脂味还不错，来这里就没再试过蔬菜的王齐吃得很舒服。 不知是何心理状态，李想第一次很自然的笑了，不带一点其他情绪的那种。 吃完王齐又把汤底架到火上，片了些肉进去涮。 美中不足是没有酱料，但这个生火品质在废土上，大概也可以了。 030 RAmen 吃完第二顿，时间早就过了午夜。 王齐没有太多犹豫，和李想一起收拾餐具后，把今日份的外挂能量给她加了第二次属性。 加完这轮，李想的属性达到力4、敏6.5、体5.5，神秘和抗性还是问号。 他主要担心之后与幸存者之间的交易，以及今后可能出现的更多接触，会发生冲突，李想作为一个还没有对人性完全绝望的孩子，最有可能在今后成为能够托付后背的战友，必须让她有足以面对危机的属性。 虽说属性不等于能力，至少体质高了破伤风几率也应该低些吧。没敢加力量的原因很明显，怕被李想不小心一拳打死。 王齐加属性不是立即产生全部效果，但也很快，十个小时内体感有明显变化，部分强化需要配合营养摄入，经过几天的体型微调才能全部发挥。 可是李想太敏感，被加过一次的她似乎意识到王齐在给她加永久buff，王齐扶着她的肩膀看面板加buff时，她全程表情严肃，一动不动。 也许、好像还有点崇拜？ 不会把自己当成什么神了吧。 ……话说回来，如果以后要对更多人使用，的确要找个合理的借口，听不听得懂无所谓，他自己必须把说辞给建立起来，或许可以降低被小弟反杀的几率？ 神明就是典型的锅王，天灾、人祸之类的黑锅背过不止一次了，这次帮他怎么也算口白锅吧。 神明的名讳、职能？ 这些倒不需要太多思考，王齐拿出他上辈子正式注册过的身份——面条怪物教神官！ 面条怪物教，正是不少人所熟知的无神论者恶搞出来的教派，飞天意面神教！ 但“我煮”不在糊什么面条，实际全球正式译名就应该是面条怪物。 只需几百块就能注册神官，没有门槛，注册后无事可做，想做啥也行，反正我煮不在糊。 他上辈子会注册这么个身份，出于出国旅行的需求。 众所周知，在一个无神论者不到两成的世界里，只要离开某范围，就会遭遇大量的“打扰一下您的时间，向您介绍我们的救主……” 这些人里有一部分是把传教当成终生理想的，一般礼貌性的拒绝不一定会对他们起到作用，为了降低口水损耗，王齐注册了个面条神官，顺便准备个漏碗（神教标志物）在行李中。 面条怪物是上辈子全球无神论者恶搞宗教的狂欢，而部分国度宗教背景审查又是面试中必不可少的环节，经过一段时间发酵，发展出了整套宗教体系，包括《飞拉福音》（含八戒）、宗教用语（ramen，面条和amen的合体）、信仰标志（煮面用的漏锅，漏勺也没问题）、《飞面之歌》等一系列事务。 广大沙雕完善的面条神教，可比王齐一个人瞎琢磨新编一个靠谱和完善多了，它甚至以此基础在部分国家发展出合法建立教堂的权利……所谓教堂也就是个聚会交流点，或许会一起吃面、玩桌游。 这次来到异世界，也可以宣扬一下咱们无神论宗教的福音嘛，反正他不说漏嘴，没人能看出来。 念头一闪而过，王齐没来得及细想，手离开李想肩膀的时候，音节脱口而出： “ramen” 李想大概听出来他的发音方式和平时不同，抬头看着他眨巴眼。 王齐略带尴尬的挠挠头。 “不用多想，今天就到这里吧，晚安。”挥手送客。 等李想回去，王齐收拾装备准备干活。 南边的搜索工作暂停，留在基地附近先观察几天，看看幸存者会不会越来越活跃。 昨天弄到的盐不少，但稍后想做腊肉，还得继续闯空门搜集更多的盐。 每天随机挑选一栋楼，选择一个幸运单元进行洗劫。 花不了太多时间，两三小时就够。 这天破门回来，看到储藏室里被拆出来的元件，王齐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文明人了。 文明世界没受过苦的人或许会觉得，电路板、集成电路在末日里是不可再生的宝贵资源，而在他眼里它们可一点都不高贵。 某住户里弄来的万用表在插头上一量，能测到电阻的就能用，测不到就是废物，如果拆开来核心元件（如烤炉的发热管）也测不到，就属于纯破烂。 是，集成电路是微电子工业的明珠，其生产横跨几十个科学门类，可那又怎样？他有那个外星时间去一个个研究怎么修理和改造吗？就算他神通附体，拿这些破烂组装出台高达，电呢？核能呢？找谁去领？这个日照长度所对应的纬度，阳光效率之低，他甚至连太阳能板都没见过！ 他大部分时间都只能投入到一件事里——求生，不能为求生服务的必须控制时长，如同骑行器改发电机就断断续续弄了好些天，每天耗时都很有限，生啃新语言、砍树同样是为求生服务。 说到砍树，这几天破门一阵回来，他的主要工作还是去砍那棵大橡木。 就在这天晚上，伐木斧的斧柄在与街角公园最大橡木的战斗中崩碎。王齐用消防斧又和大橡木战斗几轮，实在是砍它不动，才回基地尝试修复伐木斧柄。 伐木斧斧柄长度一米二，只有经过恰当处理的木料才能做到耐用。 当然做短柄就不需要那么讲究，但用短斧去伐木纯属吃饱了撑的，营养过剩了，虽然说是练习用斧，他还是希望把树砍倒的，那可是一颗好料，能做很多用。 现在能用来做斧柄的，只有前些天弄回来的那颗小橡木。 受气温影响，主干干燥程度还不够，用了也是浪费，细些的主要枝干可以试试。 其实它们干燥程度也不够，自然阴干这一工序时间都是按季度甚至按年，除非有恒温恒湿的干燥车间才能把时间缩短到一月之内，如果是街角公园那颗，恒温烘干车间都得几个月才能下床。 小橡木年头不够也就不够结实，干燥度不合适会造成后续自然开裂，以他的练习强度多半用不了几天，纯当练手了。 好用的伐木斧，斧柄具有明显的力学构造，并不是一根直木棍。 王齐拿着残破的木柄做参照，选出一段弧度接近的枝干锯下进行加工。或许能多砍几斧头或许不能，会这样想因为他上辈子在某本书里看过古代弓箭是顺着纤维切割和修整以保障强度的。 从直径十余厘米的枝干中取出大小合适的粗胚就是个功夫活，还好王齐之前做沙盘加工木板积累了些木工经验，留下足够余量后，没有把木头锯废。 粗胚接下来的是精细活，手边又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能寻求替代方案，用磨到开锋的大号一字起子做铲，一点点去修形。 他没有强迫症，打磨光滑这步省掉，修出差不多的形状，把接头部弄好，塞进斧头。 原装斧柄碎块里撬出钢楔子，从斧顶打进木柄里防止脱落，原理和膨胀螺栓一毛一样。 再用布缠上斧柄防止割伤。 收工。 试着挥动几下，再加力试试，斧头没有飞出去，能用。 修了个斧柄花了几个小时，外面已经天亮。 看会书去睡觉。 031 交易 接下来的三个晚上王齐就和斧头杠上了，到月圆夜的前一个凌晨，他又换了一次斧柄。 成果也毋庸置疑，随着用斧熟练度提升，挥斧轨迹逐渐稳定使砍伐效率提升，他终于把街角公园最大的橡木给放倒了！ 六十八圈年轮，绝对的优质木料，如果放到和平年代，主干就能卖到几万块浅，不包切板，不包内部无损，仅原木价，整株也许能卖十几万？ 因为根本拉不回去，只能暂时在原地风干。 室外风力、日照影响忽冷忽热，原木内外干燥速度不一，会使得木材开裂，有可能出现穿透整根木头的裂痕，对于切板子的厂家这种裂痕多几条和天灾无异。 但也不一定，假如本地积雪期能大于三个月且始终保持不融雪，拿雪把木料盖上，几个月后再被日晒影响会小不少，毕竟王齐并不需要拿它做整木桌面之类的大东西，主要用于加工斧/枪/矛、吊具、载具之类的，未来或许会做马车上的家具，不过还不知道去哪找马和类似工具兽。 王齐对本地气候一点把握没有，只能靠天吃饭，后续再做些工作将至少一部分弄到室内处理。 话说回来，几个晚上用斧头把这一米粗的玩意放倒，王齐还是相当有成就感的，能加属性就是不一样，正常人以他的挥斧量可能手都断了。 放倒它的当天，顺便清理了树冠部分的一些细枝，尽可能将树叶弄掉。 下午大概有幸存者过来交易，为防意外需要保障休息，没办法继续，其他工作只能推后。 下午王齐从床上爬起来，从观察点往楼下瞄了一眼。 幸存者已经到了。 两个人，但身形好像不太对，与记忆中有出入。 雪橇还是那辆，上面的物资不多。 稍作考虑，检查过装备，用随身保温的水瓶打湿毛巾擦洗，人已经在下楼。 擦洗完把毛巾放到四楼厨房，敲响杂物堆。 李想也是夜行的，没有很快出现，王齐又去走廊尽头观察来人。 似乎是两个女的？ 美人计？ 不怕羊入虎口吗？ 没有多想，回中心走廊，李想已经出现在对面。 很好，警觉并没有因为几顿肉减少。 王齐做个手势，李想很快会意，从物资间绕过来。 马上王齐自己一愣。 他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看到李想，刚刚走廊里光线不好没注意到，此时近了才发现李想的瞳孔是纯白色，只有正中心有个芝麻大小的黑点，黑点还不是圆形，而是羊瞳般的横向瞳孔。 如果没有记错，晚上的火光照耀下，她的眼睛不长这样啊。 难道自己也一样？夜行鬼，就是眼睛变个色？ 就这？ 没愣太久，王齐带着她到能观察到大院后门的窗口。 李想刚看到外人就要从背后取弩。 王齐没拦她，等她要上弦的时候才伸手挡了一下，吸引到她的注意力。 他边说边对着大院指来指去：“我下去和她们交易，你留在这里帮我盯着，如果从其他方向有别的幸存者出现，你就射他。” 李想当然听不懂，但她会思考，看他指指点点的样子知道不是让她来直接射人的。 王齐则直接回头从物资间里取出之前准备拿去交易的肉食，下楼放到推车上。 这是一辆餐馆里用来收拾桌面的推车，上下两层半，已经锈穿了好些大小洞洞，但做个交易展架问题不大。 推车四个万向轮坏掉两个，问题不大，出了门当雪橇拖着就行。 没有尝试把幸存者招进室内交易，理由有很多，相信她们自己也不愿意随意踏入风险未知的陌生人基地中。 最近没有大雪，小雪偶尔下，王齐进进出出的，让大院内积雪厚度稍微浅一些，顺着行动痕迹移动，倒也没有特别费事。 接近中，王齐才后知后觉想到为什么是黄昏时交易，因为这时候面向后门的他处于逆光状态，即使视觉超出常人，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细节。月圆之日，大概只是顺带的附加安全项。 距离大院后门还有十余米，他停下来横着移动两步，让对方能看见推车上的东西。 先开口的是从未见过的女人，穿着棉袄，仍然能看出来骨架没旁边那位有过照面的大，也许不是户外行动主力。 专门负责交易和物资管理的队员？她们有多少人？ “尊敬的先生，您好，我是来自北郊的荒民，安娜，遵守约定来寻求交易。” 王齐如盲人摸象搬学习外语，根本不知道发音是个什么情形……反正完全听不懂。 “王齐。”他指了指自己，算做过自我介绍，又指向推车，“我能提供的在这里，用地图和车载电池来换。” 只见过一本母语书的状况下王齐没指望有人能听懂自己说话，拿出一份花了几分钟画的手绘木板示意需要地图与车载电池。 曾经是建筑师的王齐，这辈子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重建徒手画直线和圆的肌肉记忆，但身体有变好，控制力不算差，意思表达的绝对够准确，至少地图不会被错认成尿床图。 安娜一直在观察他。 好消息与坏消息都有。 这位夜行鬼并未发病，他思维很正常，甚至有些过于正常了。从安娜记事起至今，从未见过如此平静的表情，从未听到如此平稳的声音。 狰狞、歇斯底里、畏缩、阴沉、鲁莽、谄媚……她所能想到一切用来形容荒民的词汇，都不能描述不远处的夜行鬼。 是足以单杀蝎蚁门卫的力量带来的自信，给了他这样的平静吗？ 看不懂，便难以有针对性的讨价还价，而他用的还是秦语，正常沟通都有问题，只能碰运气了。 冷场了一会，安娜示意莎娜姐姐先把自家的东西拿出来，同时她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地图。 她看懂对方木板上画的东西了。 车载电池不用想了，大概只有南边和土匪窝才能找到，地图，每个荒民团队都有。 各个幸存团队的能力侧重有所区别，同样地点的情报，对于不同团队的价值天差地别。地图副本长期是交易重点，一般是地图换地图或口头情报，如果今天能用地图换到肉，那就赚大了。 雪橇上一些捆扎的东西也被拆开展示。 武器、手工木器、手工缝制的背包等等。 王齐谨慎，对方也不是傻子，他考虑了一会，指了指木板，又指身前三米开外的雪面。 意思是：我要先看地图。 假如这是一场公平交易，他的要求就属于不正当要求，因为区域地图属于看一眼就会信息失效的情报，高精度世界地图则另当别论，但正常人应该不会随身带世界地图。 很显然交易并不公平。 有需求而提出交易请求的是对方，她们的货物看起来也不咋样，典型的有求于人，难怪来俩女的，有可能带着价值不够肉偿的打算。 从武力出发，如果不再来俩壮汉，也是王齐这边占优。 给李想第二次加点后，担心被李想不小心打爆，他又加了力量和体质系的属性，整体里的【肌纤维强度】又加两点，已经有八点，四肢【抗切割2+1、抗关节错位3+1】。 肌肉、肌腱质量完爆普通人的同时，又有额外抗打击能力，楼上还有李想做远程支援，哪怕她射击不准，只要能干扰敌方动作，王齐有信心放倒几个营养不良的幸存者。 末日的幸存者们大概没什么道德感，局面占优的情况下要求先看地图应该也不是特别离谱。 果然，对面的女人想了没一会，把地图用布包着，塞雪块揉团扔过来。 王齐看着没说话那女人腰间的刺刀，上前捡起布包打开。 看到地图的第一眼，他就眉头直皱。 太辣鸡了！ 这破地图还没他纯手绘画的好，各种信息缺乏，经常有一些空白处什么都没有，有点像几百年前大家对世界一无所知时绘制的地图。 忍着头疼看了一会，中途换了几个方向，发现幸存者的地图是从书店所在街道向北绘制的，根据书店街北边独栋区大小判断，大约是南北十余公里，东西不足八公里的范围。 抬头看说话的女人。 因为逆光，也看不清啥。 几十平方公里地形与建筑分布地图，对于营养不良的幸存者大概也是尽力了。 没见过其他幸存者，来一趟或许也不容易，得给些甜头才行。 他这么想着，从推车上取下约莫五公斤风干肉扔过去。 不是什么侮辱动作，只是双方信任度着实有限，他不会轻易离开李想的射界，也不放心走开让两人自己来推车前淘货。 五公斤风干肉可不少，需要十二到十四公斤生肉，因为只是失水而已，热值并没有变化。 逆光看不清表情，但马上女人开始叽叽喳喳声色并茂的介绍货物，料想是出价高了。 王齐也不在乎，那些风干肉是入冬前做的，因为舍不得放盐又没什么经验，品质实在是比较一般，有得选的话他自己也不爱吃，多出的部分就当见面礼了。 听着完全听不懂的介绍，还是想着给对方点甜头以期后事，勉强又花些肉干和一把扳手，和对方换了两把猎刀便结束了交易。 所料不错，幸存者中果然有铁匠，猎刀是手锻的，貌似是叠钢锻造法，比前代幸存者用建筑钢车削出来的那把手感更好。 032 艾莲娜和她的孩子们 翻过木板画表示交易终止，目送两人离开后，王齐拖着推车回到室内，上楼找李想。 到四楼时李想还在窗边盯着，大概怕对方去而复返。 王齐走到她身边，停下来的时候动静略大了点，惊得李想小身躯抖了抖往旁边闪。 见到是他，给了他个白眼，本来就全白的眼睛好像更白了。 王齐笑笑，扭了扭脖子示意她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转移到走廊南端。 拉开遮光帘，把换来的两把猎刀拿出来放到阳光下观察。 李想也好奇的看着，但看不出名堂。 王齐做建筑和材料打交道机会比较多，也经常参观工厂了解一下各厂新采用的生产工艺，顺便问问师傅们淘汰工艺哪不好，对装饰用刀具也花过一点心思。 这两把猎刀刃长23厘米，足以称为短刀，刃不直，有不太明显的内弧。 上辈子知名度比较高的内弧刀有大马士革刀，廓尔喀（尼泊尔）刀，其实还有被商业谣言掩盖的唐横刀。 唐横刀不仔细看好像是直刀，稍微有条参照线就能看出也是内弧刀，商家和利益相关团体永远不会提及，因为内弧不利于板材最大程度利用，成本会增加，手工制作的锻造工时也会更多。 手中两把猎刀的弧度就比较接近横刀，在较短的长度下几近于无，王齐在楼下交易时就没注意到。 内弧刀会使得刀身重心前移，劈砍力量自然集中前端，有一定使用技巧要求，不过这么短的刀，弧度又几近没有，重心前移量可以忽略，这似有似无的特质让王齐怀疑是锻造工艺产生的弧度，而非设计成这样。 因锻造工艺产生弧度比较出名的是倭刀，其传统铸造法的外弧是多次淬火逐渐产生的。 手中这两把猎刀可以看出较明显的叠钢法锻造痕迹，刀身表面做了烤蓝处理。 走两步，用脚从墙角里拨出一根从门框里断掉的木头，确认没有爬来爬去的毒虫，拿起来架到窗上。 努嘴让李想挪一挪，抬起刀用力劈下。 木头应声而断。 先看刀。 刃面保持完好，表现不错。 捡起断木检查。 木头被虫蛀过，断面有个大缺口，让刀占了不少便宜，不过未被蛀的断面平整度还行，不光滑，毛刺同样不多。 猎刀放到窗台上，王齐又拿出自己原有的建筑钢制刀，对着残木比较长的一节砍下去。 木头也断了，可拿起来一看，较为平整的切面只有断面的一半，剩下的都是被王齐的臂力给折断的……当然主因是木头烂的比较厉害。 刀刃的表现也和武器用钢完全不同，没有崩口子，但有肉眼可见的变形，有部分歪掉并挤扁了点，这个变化也表现在木头切面上，使得切面平滑度不足，平整面由更多小断裂组成。 王齐把两把砍木头的刀都递给李想。 李想知道他在试刀，把手弩背到身后接过刀，很快观察到区别，理解为什么要把肉给人类了。 她把刀还回来，王齐接下，把手中没用过的那把连鞘一起递过去。 这个刀鞘能看出来花了幸存者不少心思，它主体为木制，外面缠线，仔细看会发现线是种搓开可以当火绒用的纤维，可能取自某种植物的茎秆。 “你需要近距离防身的东西，我看你用的和我那把是一样的，太容易坏了，不够可靠，这把送给你。” “？？？”没听懂。 也许意识到他的意思，但装作没懂。 王齐拉过她的小手，把刀放上去，托着她的手把刀鞘握住。 李想小脸升起一抹红，把刀递回来。 王齐摇头，拿出刚刚用过的刀：“我有呢，又不会用双刀，再拿一把也没用。” 游戏里经常有双武器职业，他大概知道正常人用双刀远不如双手握单刀的效果，完全没考虑过练习双刀。 李想不动。 王齐眨眨眼，申出一根手指按住她的刀鞘轻轻推了推。 她一阵纠结，手上力气减小，双手握着刀柄与刀鞘抱进怀里，眼里水色渐增。 王齐感觉头大，最看不得这，立刻赶人： “回去睡觉吧，晚上再找你。” …… 今天月亮很圆，云很少，月亮边界清晰，月光照在雪面再次反射，让夜晚不像夜晚。 晚些时候，在路上躲避黑暗等待月亮升起耽误了一阵的莎娜和安娜，借着月光和手摇电筒赶路，在离家五百米的路口遇到瓦利亚。 络腮胡看起来很莽，实际上瓦利亚是经验极为丰富的猎人，被妈妈收养前就独自在废墟里生存了半年。 迎出去的瓦利亚既没有打火把，和两人汇合后也没有提前询问结果，只是默契的接过一直由莎娜负责的警戒工作，护送着二人安静行动。 妈妈坐在角落中品相还行的单人沙发上，手中编织着什么，偶尔抬头看向门口。 厅里还有都是黑发的男子、女子各一，男子站在边角落中，透过窗户挡光木板旁留下的缝隙观察着外面，女子则在石块堆砌的挡光半墙后照看着火堆。 食材已经在炖锅里准备好，但不知道外出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能不能回来，锅还没架到火上，火堆也处在几近熄灭的状态。 黑发女看向妈妈，略作犹豫，给火堆加了块柴。 冬季，这个满是敌意的世界外出变得稍微安全起来，但保温所需的燃料与越来越短的白昼形成新的冲突，其他幸存者的窥视也从未停止，必须赶在最糟糕的时刻前，尽可能节省一些。 可妈妈的身体不允许，她的膝盖大概又在痛了吧。 一个屋子里的三人各做各的，最大的声音反而是火堆里时不时的轻微炸响。 突然黑发男从窗边角落里出来： “煮饭吧，她们回来了。” 室内的两个女人都吐出一口气，没有人多话。 黑发男打开门闪身出去，把门虚掩着。 一会过去，才有人踏雪而来的声音。 终于到家，瓦利亚不急着进去，站在门口观察周围。 黑发男主动去帮两个女人搬运雪橇上的东西。 大多数都是他们早上搬上去的，几乎原封不动，如果不是多出两挂肉干，都要怀疑是不是出了别的意外。 一阵折腾，一行人回到室内。 安娜和莎娜先去和妈妈道平安，扶着妈妈坐上轮椅，推到火堆边，大家围着锅子坐好。 “你们真的见到那种人了？”妈妈期待的看着安娜，眼神也投向莎娜。 她没直呼夜行鬼，因为在她眼里，他们也不过是人类的一员，灾难前比普通人还要更凄惨。 “是的妈妈，见到了，他很正常，如果不看眼睛，或许比我们还要正常。” 妈妈浑浊的眼睁大了点：“正常？” “嗯，他说话很平稳，语速偏慢，好像没什么事情能让他着急……对了，他说秦语。” “秦语啊……真是遥远的记忆呢。” 艾莲娜靠在轮椅背上，尝试回忆灾前的某些事。 几个孩子有人好奇的等她开口，有人漠不关心，但都没打扰。 秦语并不是小语种，她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工作后的同事，都有外语主修秦语的，大学时甚至还认识两个秦语是母语的同学。 不过艾莲娜的语言天赋过于稀松，对被称作全世界最难语言的秦语认知十分有限，还是在追剧的过程中学过几句。 “我好像还记得几个词，‘你好’……‘我爱你’‘吃了吗’，呵呵呵。”说着自己笑起来。 这些记忆，或许是残酷世界中唯一美好的存在了……不，还有她的孩子们。 艾莲娜没有解释那些词的意思，也许是她自己都忘记了，也许只是不想解释。 等了一会，发现妈妈说话耗费了过多的体力，不打算再说，黑发男才提问： “用什么换的肉？” “地图，两把荒民刀，除了肉还换来一把活动扳手，灾前全新的。” 活动扳手大小可调，外出搜集时面对大小未知的需要扭开的东西十分方便，因此也是早期幸存者必备生存工具之一。 同时活动扳手多出几个零件使得可靠度低于固定扳手，随使用增多，打滑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在大家全都要用的情况下，损耗也相对大得多。新的活动扳手在荒民中也具备较好的使用和交易价值。 荒民刀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土匪附近还有几个团队会做，能一换一换到活动扳手无疑有赚。 不过一如安娜所想，大家现在根本没功夫想活动扳手的事，只惊讶于地图能换食物。 “地图？” “对，他预料我们听不懂秦语，第一时间用木板上的绘画展示了需求地图和车载电池，我们没有电池就把地图丢给他，他看过就给了差不多五公斤肉干。” 五公斤肉干在荒民的交易目录里，绝对算是巨款。 很简单的计算，给一个成年人一天五百克肉干，再弄一丁点盐，就有足够的体能做劈柴伐木等重体力工作。 ……也许少了点，但荒民也不可能吃纯肉干去干体力活，太过奢侈，五百克已经是大家能想到的，不吃其他东西的极限了。 实际上保存较好的肉干，荒民主要用于外出探索废墟和狩猎时食用，可以有效降低行囊负重，五千克相当于两人份五天的行动力，并且不用考虑半路体力不支饿昏过去。 “如果弄来灾前的彩印地图，他愿意出多少肉？”黑发男继续问。 “我说了，他说秦语，我说的话他听不懂。”安娜解释了一句，试着猜测，“如果地图保存足够完好，包含面积足够大，应该可以谈谈价。” 黑发男拿着木棍去拨弄火堆：“他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莎娜怒目而视：“凯！” 被叫出名字，黑发男也抬头看回去：“上次你们带门卫的肉回来时被人看到了，有人把消息传到土匪那，这两天我们的房子已经被人盯上了。” 幸存者们道德感不强，或者说大部分人根本没有“道德”的概念，能被他们称作土匪的已经不能用罪恶形容，奴役杀人甚至算不上恶行，放在灾前，会被冠名反人类集团吧。 “他们敢来，我会杀了他们！”莎娜低吼。 凯看了她一会，低头继续拨弄火堆：“有决心很好，可我们不能继续减员了，再少一个人都撑不下去的。” 莎娜被噎住，张了张嘴，不知如何驳斥。 幸存者生存十分艰难，养殖、搜集、伐木、守家都要兼顾，人少了甚至不需要冲突，只要被土匪的侦察员或想要跟土匪讨赏的荒民盯着，就是等死的局面。 问题还在那里没有解决，但必须解决，只是妈妈的身体无法支撑远行，几人都不知如何开口。 艾莲娜妈妈主动说过把她留下，可对于五兄妹这是不能接受的。 沉默中，晚餐煮好了，大家默不作声的分食，黑发女端着碗负责帮助妈妈进食。 033 干尸与螳螂 自与幸存者交易之后，又过去几天。 这几天里，王齐花费了大量体力和时间把街角公园被砍倒的橡木处理了。 该橡木初级分叉处分了三根，一粗两细，粗的直径约莫八十厘米，细的五十，圆度远不如主干，粗的部分截面几乎可以算三角形了，当然这也降低了工作难度，不然还得多花几个工时。 王齐把它们都给砍了，主干部分才终于落到地上，用雪全盖上等来年或属性足够高能够搬运时再处理。 分叉部分更长，可细了一圈重量下降一个数量级，拆分后两根五十厘米粗细的分支被拖回基地修剪，树叶和部分有虫树枝投放到地下车库发酵。粗的不行，有雪橇也没用，虽然力量感觉够用可脚下摩擦力不够。 地下车库这些天被李想照顾着本来挺好，王齐来投料时发现情况不太对。 因连日加热的缘故，地下车库的渗水大部分被排干，以至于环境不够潮湿，小强的活动出了问题。 外面雪多，加湿倒容易，只是忙活一阵下来等于两三天的柴白烧。 小强们再次活跃的时候，发现数量又变多了，于是今晚和李想一起吃小强。 这次处理的更仔细些，洗刷解剖后剔除消化道和有异味的腺体，用上清蒸，稍微加了盐和松针。 意外的还行，仔细处理过的小强，蒸出来有股蟹味，甚至能尝出一丝甜来。美中不足的是仍然有一点难以被察觉的腐败泥腥味，也许是生活环境比较糟糕造成的？ 哎，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和试料饲养，凑合过吧。 李想最近成长有些快，身高有肉眼可见的变化，稳定的高热量食物有些功劳，更多应该是加点带来的刺激。 这个成长速度让王齐有些措手不及，有理由怀疑加点加太多，她会长成个两三米高的女巨人。 还是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把李想送回去，准备好家伙事，再次去南边寻找电池和变压系统。 经过一阵宅居伐木，斧劈命中率长足进步，属性也进一步增强与适应，感觉准备比较充分了，正面干掉螳螂怪的把握也大了许多。 这几天又降下两场五厘米内的小雪，气温仍然在稳步下降，螳螂怪或许会更弱。 而且这些天和李想吃得偏多，还进行了交易，肉存量下降厉害，王齐不愿意再等。 南行不过两条街，雪面上出现异常情况。 某种东西从西面过来，向南面去了。 足迹显示其赤足，脚趾较长，足尖有爪。除步行痕迹外，还有别的东西拖过雪面的痕迹。 王齐摆出差不多的步行间距，判断那是条尾巴。 八楼的干尸吗？ 内心犹豫了。 明显双足直立的行动姿态，必然不是为了吃草长成的。 王齐入冬前敢与爬虫较量，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外骨骼虽然看起来是一种强保护，但也会限制住活动能力，使得爬虫行动轨迹相对容易预测。 之前对付螳螂怪也利用了这一点。 可干尸怪的移动痕迹以及基地里的干尸参照物，其动作有可能和人一样灵活，还要防备它用尾巴进行攻击，难度一下就上去不少。 他还没自大到认为天下怪物大可杀之的程度。 要不要找李想来打配合？ 他很快摇头，这主意太馊。 李想身形过小，体重不够。小体型虽然陷入雪中的深度会减少，可一旦因某些雪下空腔陷入，也更难凭借自身体重和身高强行位移，没有专项训练的前提下，她在雪地行动的危险性会大得多。 虽然计划着把李想培养成可信赖的队友，但不是现在，最少也得相互信任到一定程度，先全面了解她掌握的技巧，并进行部分针对训练之后，这个冬天应该来不及。 放弃向南，换个方向？ 貌似可行，仔细想想却是个无效项。 爬虫们早趁着白天温度较高的时候一点点爬回巢穴附近，即使还有那么些在外面被完全冻僵的，搜索起来也只能完全凭运气，可能几天半个月都找不到一只。 干尸怪出现，很可能也是为取代爬虫回巢所空出的生态位，这里有它的足迹，意味着原爬虫活动范围内都可能出现。 干脆回家等属性更高些再来？ 王齐给自己加点时项目数量过多，剩下的肉穿插着吃几天小强，也没办法让属性翻倍，如果届时仍然干不过就直接等死了。 不愿意等到绝路再想办法的他，做完思想斗争，下定决心继续南行。 了不起再死一次，反正穿来一个多个月日子都是赚的。 话虽如此，等午夜左手亮起后，他还是用这次加点机会再次加了【细胞分裂极限】，现在总共七点，希望受伤时它能起到些作用。 追踪着足迹移动，很快发现干尸怪的目标也是爬虫巢穴。 这俩是啥关系啊？ 平时也没见过干尸怪，爬虫全冻上了就来偷吸？ 假如干尸怪进城区只在冬季发生，是不是可以判断该怪物在非冬季环境，根本对付不了几只爬虫，所以不敢来？ 如此一来，就算当面碰上了似乎也不是完全没胜算。 当然王齐知道，真正碰面之前，以上都是胡思乱想，不能作为行动依据。万一落入必须战斗的情况，还是要尽可能寻找有利地形卡位攻击。 距离体育馆还有两条街。 这个距离应该有零散的爬虫侦察兵分布，干尸怪的足迹不再只是单纯走走停停，开始出入周边建筑。 检查了两处足迹，王齐也有点紧张起来。 出入痕迹明确，无重复，意味着干尸怪行动果断，甚至是主动选择——它有着不低的智力。 很快，他就在某处门店内发现爬虫碎片，几条只剩下前段的腿。 捡起一根看一眼，断面已经冻住。 他不是专业人员无法凭借简单现场推测作案时间，至少明白和干尸怪还有一定距离。 此处离疑似爬虫巢穴的体育馆，包括街道转角在内还有不到五百米，干尸怪如果没有突入巢穴杀光爬虫的能力，剩下的活动范围不会太大，随时可能引出螳螂怪。 是跟上去尝试渔翁得利还是换一条线路，与体育馆保持距离搜索物资和爬虫侦察兵，成了个问题。 没有太多犹豫，他下了那么大决心可不是为了来看几个脚印的，至少要搞清楚干尸怪的战斗、机动能力大概在什么水平。 回到路上又前行一段，在街角前丢下雪橇轻装移动。 还没等他转过去，突有危机感升起。 没有犹豫，直接跳起来一个秘技，在雪面上滚动一圈，跨步进入最近的门面内。 一家已经没有服装的服装店，展柜和衣架或许能在战斗中帮上点忙，聊胜于无。 这边还在勘察现场，门面外一道身影跳出，根本没功夫管他，向着远离来时方向去了。 真是干尸怪，肘部的刃状骨质突出太显眼，而且此时右臂骨刃断掉了一截。 通过街道上雪堆和门面做参照，它的身高有2.5米甚至更高一点，尾巴长度接近两米，头尾总长接近四米，比基地的干尸大很多。 今天月光亮度还行，勉强能分辨出活体皮肤呈棕灰色……和水泥砖上抹少量泥巴，干掉后随便擦一擦但没擦干净的颜色接近。不过月光下的颜色辨识有点靠不住，或许有色差。 没有时间给他观察，巨大的振翅声便出现在门面外。 预期完全准确，追逐干尸怪的正是爬虫堆里冒出来的螳螂怪，而且有两只！ 落后的那只螳螂怪甚至发现了王齐，还在门面外落地扭头看他一眼。 王齐没动，只是面无表情的把钢柄消防斧握紧。 034 智力与蛮力 大约事有轻重缓急，又或许是以螳螂怪的胃口，王齐的体型作为食物还少了点，它并未耽误太久，很快弹腿再次起飞。 螳螂怪的飞行能力很差，爬升高度时脉状翅膀会发出巨响，动静和近千马力的六缸柴油发动机有得比。 离去的振翅声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在什么位置截住干尸怪了吧。 王齐略作犹豫，抽出猎刀用左手反握，右手稍微松开再抓握，持着消防斧中段。 持中段会降低斧头的劈砍力，但缩短力矩可以更快一点。 到门前两米左右移动观察，确定近处没有螳螂怪，助跑，起跳，打滚。 以他现在的运动能力，这一套动作直接穿过四车道路面的三条车道，再一个前扑，就进入对面临街门面的防雨棚下。 防雨棚早就残破不堪，不过留下的铝合金和钢架子仍然可以作为阻碍，即使真的还有螳螂怪他也能看一眼周边环境。 没有停留，背靠着墙壁左右观察街道。 此时两只螳螂怪和被堵住的干尸怪在他右手侧五十米开外，干尸怪大概躲进旁边建筑里，螳螂怪在外面犹豫。 左边没发现更多螳螂怪，爬虫也没看到。有被窥视感，应该有爬虫在建筑内观察，并没有听到新的警报声。 稍作观察，没等螳螂怪那边动作，他移动十几米再次钻进建筑中。 冒险转移到这一侧，原因是他早前探索时注意到该门面直通这栋楼的楼道，不用绕去建筑背面进入。而楼道对于大体型生物属于十分不利的战场，螳螂怪去而复返时王齐会更有把握一些。 斧头在楼道也施展不开，只能用下劈式，没练过把握不大，还是换回以刺击为主的钢筋。 爬楼，尝试寻找观察点。 来爬虫的地盘没带破门锤，好在房门并不都是金属的，木门经过这么多年无人照料的自然变化，或腐朽或糟蛀虫，可以碰运气推推看。 房子总共只有四楼，三、四楼都跑过之后还是回到三楼，如果出现意外比较方便跳楼。 他的身体素质四楼五楼应该也没问题，可也没练习过，会担心头朝下栽下去。 找到临街的房间，推开高窗观察。 螳螂怪只剩下一只在街上，还一只不知道去哪，四周观察了一圈，应该不是埋伏他的，大概去哪堵干尸怪了。 干尸怪没露面，看螳螂怪的位置它也没换地方。 从眼前的情报分析，干尸怪的智力相当高，甚至已经不是“聪明的动物”可以形容的，因为普通动物可没法克服本能选择回避围攻的策略，它们只能在逃跑和反抗中二选一。 但不能排除干尸怪是专门针对巷战设计的生物兵器，这样它的本能就不能以动物本能理解。 继续观察吧。 只等了半分钟不到，王齐就决定改变位置。 假设干尸怪的确能够主动思考对敌方式，它一定不会回到大街上和螳螂怪对峙，因为街面太宽，螳螂怪的短距离飞行能力会占据很大的优势。 相对的，这一排临街门面都是层高三到五层之间的老式建筑，建成时缺乏规划，刚刚上楼时已经看到后巷非常狭窄，都容不下两辆轿车并行，螳螂甚至无法展翼，只能用蹦的。 或许会选择后巷突围吧。 这么想着，王齐已经下楼，在楼梯间口隔着半倒塌的双开木门观察后巷。 另一只螳螂真在这边，位于干尸怪藏身地巷子对面的三楼房顶。 观察地形，感觉地方够螳螂扑下来，大概干尸也因此没冒头吧。 看来干尸怪没有信心快速解决一只，否则它现在就应该把后巷的勾引下来干掉，然后找大街上的单挑。另一种可能是干尸怪面对受伤风险会产生犹豫，而这是典型的高智力负面buff。 不论是哪种可能，干尸怪战斗力和螳螂差大约也是半斤八两，强也强不到无法理解的程度。 这条线索让王齐稍微安心了一些，不再急躁，专心看戏。 怪物的对决和动物猎手们相似，都很有耐心，但它们的耐心不是无限的。 十分钟过去，两只螳螂怪仍一前一后守着那栋楼，前面那只也飞到建筑上方。突然不知是砖块还是石块的东西从建筑里飞出，砸向后巷对面三楼楼顶的螳螂怪。 螳螂怪反应迅速，镰刀瞬间夹住石头，随后几个碎块从镰刀中落下。 刚刚的石头飞出的速度大约和网球相当，估摸着秒速四、五十米，螳螂抓石头和人类抓网球差不多，感觉还更轻松一点，但一般人可没办法用手接高速网球。 果然上次没试着从正面进攻是明智之举，这玩意长这模样就是正面强攻的。 螳螂怪被这一下弄得有些上火，振翅扇了几秒，但并没有进一步行动，应该还是没找到合适的突破路径。 过会，干尸怪又丢出一块石头。 结果毫无二致。外骨骼生物运动角度有限，在这有限的角度里，出现动作误差的可能无限低。 螳螂怪再次振翅，和前一次略有不同，这回它甚至把身体都带得升高了一些才落下。 或许干尸怪也发现了差异，也可能是它没得选，接下来它投掷频率更高了。 有次王齐都能看清砖头的形状，一种比红砖大不少的石砖，有两次扔的东西比较小，好像真的砸到了螳螂怪，只是动能不够砸不动。 被砸了六次，螳螂怪终于忍不了了，直扑上前…… 大概是挂在窗边？被建筑挡住视野的王齐皱眉，看了眼双开门的状态，没冒失的推门。 又爬上楼，在四楼找到一个勉强能看到现场的飘窗。 只是他行动相对有点慢，那边好像已经打完一回合，螳螂怪这会跌落到巷子里了。 还想着螳螂怪会不会尝试破门呢，突然一阵可怕的声音传播开来。 “滋……哒哒哒哒哒哒哒” 王齐听过类似的声音，是爬虫侦察兵发出的。在人类听觉范围内这个声音不算特别大，但是现在的距离还伴有可感知的震动，甚至附近房顶的雪也簌簌下落，典型大功率低频音。 这种声音在任何地形下穿透力都极强，感受器官足够敏锐的话，十公里外也能接收到。 它在召集同伴。 ……要不要趁着爬虫援军没来赶紧跑路？ 很快自我否决掉，因为不知道来支援的是什么。 如果是更多的螳螂怪，这些会飞的玩意接近现场所需的时间他最多能跑出去三百米，如果在巷子里，为避免被雪下埋着的东西割伤，还会更慢，一旦被这帮智障错认成干尸怪，搞不好还会变成主攻对象。 若是小爬虫那就不用怕，找个厕所他能杀到尸体把路堵死，大冬天的它们热量不够，不可能一直堵着他。 做出决定，抓紧时间到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用椅子和碎布做了个简单的噪声预警装置，继续看戏。 三分钟上下，又来了两只螳螂怪，它们还各抱只没见过的虫子。 新单位很小，长度比普通爬虫还短一点，体型更圆润，腹部有明显膨胀，看这造型莫非是喷吐攻击单位？或者是活体炸弹？不然又圆又小的虫子，貌似爬行都困难，战斗上应该帮不上忙啊。 两只胖虫被螳螂怪直接从空中扔下去，落到雪里一顿爬，之前吃了小亏的螳螂怪翅膀滋滋滋的发出声响，似乎在指挥。 折腾了一会，胖虫尾部对准干尸怪藏身点，立刻就是一顿喷。 喷出的物质散布状态显示为液态，一定距离外伴有水凝结现象，温度相当高，让王齐想起上辈子某记不起名字的会喷射化学热液保命的虫子。 眼前的胖虫喷出的液体明显不仅仅是高温，一点点高温液体在这种天气下并不能破解眼前的困境。 可惜王齐所在的飘窗因位置问题，看不到干尸怪藏身点的墙面有什么变化。用想的话，猜测是利用高温以加速某种化学反应，例如酸蚀？ 大约十秒，两只胖虫子肚子扁了，留在地表的螳螂怪一点不客气，直接把它们“回收”到肚子里去。 看样子是一次性的武器呢。 两只虫子大约十几公斤液体，能对一面墙做什么，即使是纯强酸，也难以弄出一个足以让螳螂怪进入的口子吧。何况老房子那么多年包浆，纯酸冻结前都不一定能生效。 答案没让王齐等太久， 几分钟后，吃掉两只胖虫的螳螂怪将镰刀立在脑袋前，直接冲撞墙壁，墙如同豆腐般被撞开。 散落在巷子里的碎块表示，胖虫的确是进行了酸攻击，但可能存在王齐不懂的化学原理，甚至可能存在无法理解的神秘现象，腐蚀以横向穿孔式的结果呈现出来，而不仅是表面作用。 更清晰描述，就是墙被戳了上千个筷子大小的穿透洞，砖体间填浆也被整得和蜂窝一样，残余墙体强度并不会比石膏强太多。螳螂怪几百公斤的身躯带着外骨骼撞上去，的确就应该呈现墙面崩溃的效果。 035 灾前推演（劣） 接下来的戏王齐看不到了，只能听到两个大体型生物搞得砰砰巨响。 也不用干等，他还在回忆与酸液虫相关的信息。 经过仔细的记忆检索，能确定他没见过类似的墙面状态。 从现场分析，酸液虫是螳螂虫吹哨子呼喊援军后才出现，且只出现两只，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它的数量甚至比螳螂怪还少很多？ 而且螳螂怪有疑似指挥行动的动作，是否能证明酸液虫只能配合这种具备一定决策力的虫子，才能做有效行动？ 若以上猜测结果为真，酸液虫其实只是螳螂怪的一个行动组件，并不具备平时与其他虫子混编外出的能力。 若为假，则与记忆结果冲突，需要进一步线索才能做判断。 这边整理出一点结果，那边第一阶段打完。 螳螂怪退出来，竟然少了一条镰刀足和胸前好像只能用来抱小虫的小足，腹部接近头胸节的位置似乎有受伤，王齐所在方向被翅膀挡住看不清伤口形状。 干尸怪的战斗力真的比螳螂高，至少室内如此。可无需过于高估，毕竟已知它的智力比狗子都高，甚至能使用激将法，能比螳螂怪更好的利用环境理所应当。 赢下一小节的干尸怪大约是意识到接下去还有车轮战，没等楼顶上两只做出反应，突然听到街面上爆出个重物坠地声。 王齐立马换房间到临街面查看，正好看到守着街面的螳螂怪扑到对面人行道上，然而慢了一步。 干尸怪先钻进对面某门店，躲过螳螂怪的攻击立刻又出来沿街道向北移动。 两米五左右的身高，有巨大尾巴做平衡器，厚厚的积雪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跑得飞快。 等螳螂怪起飞，还没追上，干尸怪已经钻进另一个巷子里。 接下来两只刚前来增援的螳螂怪也从空中赶去。 后面十分钟，偶尔的响声显示距离越来越远，似乎向着西边去了，王齐也再没看到任何直击画面。 中途去对着后巷的飘窗看过一眼，那只受伤的也已离开，从痕迹看是爬回去的，他犹豫过最后还是没去追。 因为他不知道爬虫们进入警戒状态后有多少螳螂怪被激活，如果和干尸怪一样被四只堵住，他可没有类似的长腿和体重能无视超过六十厘米的积雪飞速离开。 只能练忍术，顺便听听追逐的那几只发出的动静。 观战中产生了一个疑问：干尸怪是哪冒出来的？在把文明世界变成废墟的灾难中它又扮演怎样的角色？ 现在已知的线索和推测，灾难时怪物由南至北的席卷，人们进行了一轮有序撤离和至少一波军事救援。 能形成席卷之势，且逼得城市不得不撤离的必然是集群行动怪物。 爬虫符合集群行动条件，但现在基本能确认它们的真社会形态，意味着打击巢穴的斩首行动会极为有效，而且小虫活动要以巢穴为中心，影响范围有限，不至于逼得现代军队放弃抵抗吧。 相对的，这次虽然只看到了一只干尸怪且全程没有支援，然而它的智力表现，让它有充分的潜力实施有效的集群作战。 对士兵能够一击致命的特化器官；夜视能力至少与螳螂相当；零到六十公里接近两秒的加速能力，如果猜得不差，它很可能能以四十至五十公里的时速进行一定距离的长机动，如果巨大尾巴还担负营养储备的职能，机动能力说不定可以和摩托化部队媲美。 防御力未知，仅凭与螳螂怪单挑的结果也缺乏证据，只能从体型判断，体型大意味着更发达的肌肉群，更粗壮的骨骼，步兵武器毕竟不是设计来和这玩意对杀的，小口径武器大概率需要多次命中才能影响其行动力。 这样的怪物十只八只的合作，就能有效打击甚至在几天内摧毁连级部队，而它们的智力支持它们随时转入独行模式进行分散破坏。 有那么几百上千只，足以称得上灾难。 该推理思路可以完成逻辑闭环，但还存在疑点。 这么高智力的怪物，哪冒出来的？如果原生生物对人类有这么大的敌意，人类绝对不可能发展到工业时代。 同样的，王齐自身所代表的【夜行鬼】来源也很可疑。 莫非他和干尸怪才是同伙？都是摧毁人类世界的元凶？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从小李想的状态看，夜行鬼的智力水平和人类毫无差异，除了强大夜视能力，体能并不占优。 夜视优势顶多能暗杀个把哨兵，甚至没办法在灯火通明的地方暗杀更高级的人员，和干尸作对更是找死。如果夜行鬼自成一个阵营是典型的酱油角色，干啥啥不行。 和人类一伙，夜行鬼最多做个体能一般的侦察兵或特种兵，省下个夜视仪的装备费和武装配重，以三十万块武装一个士兵、全装负重25公斤计算，效果约等于无。 但和干尸怪一伙就不同了，夜行鬼只需要扮演人类路过目标地点，对干尸怪就有巨大的情报价值，如果干尸怪的智力并不能达到人类成年水准，需要更高智力的指挥能力，那简直完美搭档！ 王齐在小楼里一边胡思乱想，也没忘了进行搜索。 这里距离爬虫巢穴略近，他还是回到静音原则，使得搜索效率很慢，能打开的总计四个套房、两个单间，几乎花掉两个小时。 收获粗蜡烛一把，根据现场判断是信仰用途；肥皂两块，在一起的瓶装清洁剂洗发剂之类的都已经结块不知道多少年，扭开脑袋一看都粉末化了，没用；双层不锈钢保温饮水壶一个。 此外还发现一些书籍，只能摸黑看看凹凸文字。 他现在已经认识点单词，判断书籍构成以宗教和经济为主，最后一本没拿。 现场的物品当然不止这些，只是大多数物品承受不起时间的摧残，在无人养护的环境下寿命反而会缩短，少数损坏不严重的王齐还得挑挑有没有用。 这次拿到的蜡烛属于24小时不熄火的信仰用途，一根就有半斤，石蜡是非常多用途的物资，它的出现基本可以证实之前去警局时的判断，靠近体育馆的地方物资更少被幸存者访问，容易找到有用的。 在小楼里耽误两个小时，中途外面也没有异常，料想爬虫们已经平静下来，王齐回到一楼门面试探了一会便再次与雪橇汇合。 看到今晚四打一的场面他没有作死，临时改变计划，与体育馆保持距离搜索物资。 他还不知道螳螂怪的数量是个什么触发机制，上回单挑之后的一段时间也没见到增援，而这次错过了干尸怪被追杀的开端，不知道它怎么引来两只的。 就算复刻上次的行动线路和行为，结果也不一定会一样，万一数量是随机的呢。若能搞明白这之间的差异倒是能稍微深入些，毕竟杀螳螂怪的蛋白质收益高太多了。 眼前对付两只，虽然不影响利用地形形成单挑局面，可是他没有短时间打爆螳螂怪的能力，无力阻止它们呼叫援军，还是不要作死。 接下来的旅途没有惊喜，也没有踩到雪下的“地雷”爬虫。 花了几个小时，对体育馆北偏西的巷子和街道进行调查，老天有眼，终于被他在一个家用车库里找到一辆品相相对优秀的车辆。漆面起皱剥落比例不到表面积10%，是家用车库环境的功劳。家用车库比地下车库湿度低得多，而且面积较小时，工具柜、台等木制家具也能在自身腐朽前稍微帮忙控制湿度。 现场就有成套工具进行拆解，省了往返麻烦，电池没电，用电阻模式测量电池有反应。 车库里还有一套发电装置，有专门的稳压器和一台机箱样的东西连着，用工具打开外壳一看，里面居然也有电池，是个不间断电源！带电池意味着这套机子自带有成熟的逆变系统，即使电池坏了也更容易替换，扛走。 车辆上的电器也不放过，驾驶舱因橡胶条老化变形被顺利打开，他也没能力快速分辨哪些用不到，直接把驾驶室中控台整个拆下来弄走。 后备箱发现的一套钓具引起注意，从车库进屋搜了一圈，在柜子里找到鱼线数卷。 车上的钓具有一定老化现象，在发现鱼线的柜子里还有一套，稍微上手试了试鱼竿，怀疑是碳纤维的……果然钓鱼佬有钱得不行，带走，现在用不上不意味着以后用不上。 钓鱼佬家还有很多修车相关工具，而且主人可能有收藏癖，像什么六角扳手都是一套三十几个口径的。 要不是感觉雪橇不够结实，他非给搬空了不可，这个地点要记下，下次还来。 大约是过程中往返几次雪橇时踩雪的声音激活了近处半休眠的爬虫，扛着钓具出来时正好碰到一只，在巷子某住户倒塌的房门缝隙里悄悄观察。 王齐站住不动。 爬虫智力低下，夜间视觉似乎并不特别好，他想看看能不能把爬虫骗出来干掉，对角落攻击他不能第一时间剪断哨子，存在报警风险。 不知道爬虫的神经回路里经历了什么，没多长时间它又缩回去了。 也许“没被攻击就不吹哨”？可不吹哨也可以爬出来看清楚一点啊。 王齐有点郁闷，但为了能把好不容易找到的电池安全送回基地，还是决定不要节外生枝。 在原地当雪人站了十分钟，没见到爬虫再冒头，也没听到警报，才启程溜回大街。 036 电！！！ 回到基地的路上没有出现意外，本来还想绕路去看看干尸怪死了没有，又担心碰上几只螳螂进食的场面难以收场，直接溜回来的。 今天在钓鱼佬家收获颇丰，王齐有点兴奋，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现场发电，先睡觉。 起床后照惯例做完例行事务，叫李想一起吃过烤肉，准备发电。 骑行器自组发电机已经用零碎时间给弄好。 汽油发电机功率大，扭矩也不小，为了骑行相对省力，手动改造了齿轮组重新固定，不太稳当，但能转。 传动皮带老早较快，使用了五毫米钢绞线包布的方式凑合。 骑起来经常出现不受力的情况，王齐也没想继续改进，再改需要一定的金属加工能力才行。 从钓鱼佬家弄来的稳压装置有两套，一个是两块三点五寸硬盘大小和厚度的直连稳压盒，还一个才是并联在电路里的ups。 王齐研究了下ups的标签，3000w/240wh，意思是出厂状态满电能带3000瓦功率，坚持近五分钟不断电，听到邻居呼喊后有足够的时间关闭大功耗电器启动汽油发动机。 有了稳压器已经可以尝试给电脑开机，至少不会烧坏电器。 不过王齐还是先看电池。 组好电路，把ups机箱打开清理灰尘，确保没有小动物便便堆积，确认ups开关状态。 骑上单车开踩。 看到稳压器和ups指示灯亮起时，王齐差点眼泪飙出来：电力！终于再见面了。 单车发电机太辣鸡，稳压器很快有黄灯闪烁，没功夫管它。ups的蓝背光液晶屏显示输入电流与电压，电流部分也十分不稳定，同样不管。 闷头骑了二十分钟，停下休息。 稳压器指示灯在电容的支撑下顶了十秒熄灭，ups指示灯仍然亮着，意味着电池还能工作，至少没有完全失活！ 这对王齐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急不可耐的取来警局弄来的笔记本电脑连上ups，尝试开机。 黑屏不过。 眼角抽了抽，断电，直接用大起子把背板撬开寻找可拔插部件，把它们都拔出来，用拿到工作间用沙子轻柔搓一遍触点。 回来反复拔插几次，尝试破坏氧化层。 没急着再次开机，想了想，又去拿断线剪，把背板内的金属支架剪断几块，将风扇完整暴露出来。 加电，再开机。 风扇不转，用小棍帮忙拨动风扇叶片。几次后顺利转起来，果然是因老化卡住了，也可能时润滑剂凝结的毛病。 仍然不亮。 再拔插，再开机。 “灯等灯等等”和记忆中的声音不一样，可有声就足够让人喜悦，证明没有大毛病。 经过一阵折腾，笔记本背板内的金属框架已经稀碎，但问题不大，反正离了这里也没处接电，只要不拿着乱跑就不怕里面东西掉出来。 进入可操作画面，功能区域划分和上辈子的情况区别更大，好在操作方式变化不大，只要是通往傻瓜操作模式的路线，终点都差不多。 用触摸板试着弄，花了几分钟才弄出个有用的能看懂的页面，分辨率调整。 最低1600x900，前面给淘汰了，就用这个，应用后又试着改其他设置，终于把画面缩小，屏幕留出几个黑边。不管什么技术，液晶屏在表达黑色时必然最省电。 亮度不能动，因为看文字对比度越高越清晰，有助于集中注意力，能看得快点。 慢慢的习惯着操作系统，ups在那闪红灯了。 看一眼，电量已经告急。 无奈只能先关掉。 至少有电了，后续多认些单词了再来，还能节省一些踩单车的体力。 话虽如此，今晚还不能就此停下，骑上骑行器继续踩起来。 这回的目的是电池保养，尽可能将电池充满，把许久未活动的粒子激活。二十多分钟已经显示满电，王齐休息会又蹬了十几分钟才放过它。 普通人的爆发力差不多有一马力，王齐属性更高，非爆发状态达到平均600至700瓦动能输出问题不大，自制发电机比较菜，传递到发电机的动能功率可能也就三百瓦，再经过两道转换，输入ups低压线路的功率有两百瓦就不错了。 按这个数字算，二十多分钟显示充满，意味着它的电池活性只剩不到40%，而从笔记本使用时长判断，实际活性还要再低一半的样子。 不过这么低的活性，电池电压会显著降低，可又能顺利给笔记本开机，不得不说笔记本和ups的质量都相当不错，这次算王齐捡着了，感恩钓鱼佬。 接下来他还要试试车载电池。 ups关机，老老实实小心翼翼的拆下电池部分，查看标签与车载电池对比，都是12v，但下面有大坑。 为了能达到短时间内三千瓦的极限逆变输出，ups自带电池是分体式的，有多个阴极和阳极，电池组有串硬式联件，数个数就能数出来，它的充放电压为48v。 就算想办法做出48v转12v的电路充上电，可单颗电池逆变48伏再进入另一个逆变电路转民用电，烧毁风险好像有点大。 只能先放着，等啥时候能把车辆中控台里的线路摸出点名堂，再来想办法给它充电吧。 电力和电脑相关工作到此为止。 加餐补充能量，稍作休息，再次踏上向南的路。 暂时没有必须的搜索目标，之后的工作还是转回食物储备。 两次靠近体育馆，对于爬虫的“安全范围”有了一定概念，仍然以爬虫哨兵为主要狩猎目标，如果有和螳螂怪单挑的机会，位置合适也不用拒绝。 当时在现场有些畏惧，回基地的安全环境想清楚后，认为只要战斗点在哨兵活动区之外，并保证与螳螂怪的战斗不发生中断，就能大幅减少意外发生的可能。 不过想归想，见识了四打一之后，王齐的行动还是以稳妥为主。 一晚下来遇到哨兵五只，其中两只傻乎乎离开窝点靠近观察，遭了他毒手。 另外三只各有各的状况。 其一是见过面的钓鱼佬家附近那只，它明显是个摸鱼员工，再次照面后还是一样，也不出来看清楚，也不报警，直接缩了。 第二只被王齐从后面发现，可惜地形不好，因砖块和家具垮塌的原因，没有足够做出闪避动作的空间，它也不出来，放弃。 第三只更离谱，王齐根本没看到它，它应该也没看到王齐，还隔着三四十米的距离，大约被雪面挤压的声音惊动，就突然响起爬虫报警特有的低沉“哒哒哒哒”声，只能提桶跑路。 没有跑远，远离几十米随便找了栋楼钻进去，很快就听到螳螂怪飞行发出的巨大声响。 两只。 怀疑因为他上次杀了一只或者干尸怪造的孽，所以现在都是两只一起行动？ 螳螂怪停留二十余分钟，没有发现王齐，就飞走了。 还想说把那只哨兵弄得多报警几次看看情况，结果过去检查，发现哨兵新鲜的残骸……说起来他前两次见螳螂怪，它们都吃过同类，干尸怪那次甚至是活吃，这个报假警的被吃掉一点不冤。 两只哨兵拉回基地处理，获得肉十公斤，脂肪比入冬前有所缩水，加起来不到三公斤，两块肝共一公斤。算上每天给李想加营养的份，也就够吃八天。 还需要干掉更多虫子。 037 李想的新任务 再次起床时，又下雪了。 王齐心事重重的进行例行活动，找李想一起吃饭。 李想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异常，黑眼珠子直直盯着他。 “又下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冬季的食物仍然不够吃啊。”因为对方听不懂，反而能放松的说出自己的担忧。 今天之前，外面的平均积雪厚度为六十厘米，到膝盖上方一些，如果后续降雪太多以至没过大腿，腿部发力更艰难会让移动损耗能量和时间更多，确保有足够战利品的前提下很难保证当天往返，外出食品及休息安全也会成为新问题。 不知李想怎么理解的，跑出门去，没一会又拿来颗蔫了吧唧的小白菜，站在他面前交给他。 这些天已经吃过几次李想带来的小白菜，个头越来越小，菜叶也越来越蔫巴。 很明显，白菜都顶不住了。 也许李想从家人那里学习过冬季保温，不过终究人太小，懂了，但只懂了一点点，气温如此低的状态下照顾得一般。 王齐想过要接手菜田研究研究，可他自己对于种菜也如盲人摸象一般，搞不好还要帮倒忙得不偿失，明年开春种植难度降低了再考虑。 看着白菜，只觉得更应该把冬季食物问题安排好，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夭折了。 没有回绝小白菜，伸手试着摸摸李想的小脸，果然孩子就是皮肤好，虽然她自己糟蹋了一阵，还是滑溜溜的。 被摸脸的李想眼睛瞪大，又逐渐眯起，神态有些猫。 洗净小白菜，简单汆烫后就着烤肉吃一顿。 没有立刻送客，稍稍消食，让李想稍等，从楼上取来绘画工具和刚刚带回来还没处理的爬虫尸体，给她做个教学。 加点得来的属性，通过保障饮食就能很快发挥作用，生存技巧仍然需要另行学习。 王齐自己也是二把刀，对于生存训练属于七窍通了六窍的水平，可他有实战经验，对于应付爬虫哨兵和螳螂略有心得，足够进行一场短教学。 就着火光，给李想画爬虫的解剖图，然后拿着爬虫尸体比划。 腺体什么的不重要，重点在于让李想直观的理解爬虫的行动机制，以及为什么会这么行动。 作为一个受过系统教育的人，王齐只要明白外骨骼会严重限制肢体活动范围及角度，就能制定战斗策略。 李想年龄小，大概也只和家人学过口语以及口头传达的“经验”，王齐“讲”的很仔细。 比如他让李想做爬虫的假想敌，自己操作爬虫运动，一旦李想战位不对，就会宣告死亡——他自己走到对应位置躺下盯着李想看，之后每次判定失败在她脸上贴个薄木片。 具体些，爬虫正面中轴线左右七度范围内，距离小于三米，被判定为死区，在爬虫活动能力正常的前提下，王齐现有的属性和体能状态都很难躲开刺刀足攻击。 当然由于普通爬虫体重的关系，肌肉稍微强壮些，被刺中也不一定致命，课程里把结果弄严重些也好养成谨慎态度。 七度和十五度范围内，距离大于三米，爬虫会有选择的爬行接近、转向或直接飞扑，只要躲避动作合理，就可判定躲开。 大于十五度，爬虫必然会移动步行足调整角度，而且经过王齐的观察一定会先动近侧远端的步行足，他也会现场先动爬虫对应的腿才在合适的时间后帮爬虫转向，此时进行移动和攻击只会受到尾刃的威胁，而尾刃仅能底端发力，轨迹相对容易预测。 陪李想折腾两小时，李想好像玩得挺开心，额头甚至见汗了。 这回王齐没做太亲密的动作，交给她一条洗过的毛巾直接送客。 留下来的王齐开始处理爬虫，并尝试着留下一副完整的外骨骼供以后教学用。 大虫甲很容易保持完整，难的是足部关节处，取肉很容易破坏球形相嵌关节中球形部的结构，弄坏两条腿后，干脆放弃取前肢部分的肉，不过这样就需要风干得更彻底，以免后续虫蛀穿孔，稍后还需要给球状关节内做填充确保自然咬合。 工作稍微精细点，就忙到外挂到账时才做完。 这样抵达今天狩猎目标范围时，已经到凌晨四点左右。 降雪、凌晨四点，这个时段微弱到极致的月光几乎不能穿透云层，亮度降到自然环境下最低限度。 该光线环境下，即使夜行鬼的夜视能力都不那么好使了，黑白灰的世界变成灰黑构成。虽然在家里也经常有类似的光线情况，可家里的环境滚瓜烂熟，与狩猎需要的观察精度不能比较。 但王齐并未停下脚步等日出，而是想着：以夜行命名的种族都看不清了，爬虫能更强吗？ 在往日的狩猎中，他曾经注意到过光线较弱时，爬虫的飞扑和尾刃刺杀精度都会下降，只是他比爬虫更强，这点区别和没有也没差。 眼前再次长降雪使他对未来更不确定，需要尽可能短时间内搜集尽可能多的食物，有必要把平时无视的差异也利用上。 他反而加速行动，试图在天亮前找到更多爬虫。 今天的外挂份额他又加了【直觉】，数值为5+3，直觉提高伴随狩猎经验的增长，能够更好的帮助他发现各个角落里保持静止的哨兵。 现在天亮时间比大半个月前更晚，约莫八点四十天边才有光，九点二十才有日出的红光。事态如果继续发展，很可能要面对时长不定的极夜情况，也不知那时月亮状态如何。 天亮足够晚，所以虽然迟到，还算是有一定时间干活。 也许真的是光线足够弱让他占到便宜，行动想当顺利，飘落雪花开始变明亮前成功放倒两只哨兵，喜滋滋回家。 他沿着来时趟出来的路行动，积雪稍薄点，勉强赶在预定的正午睡觉时间回到基地。 可雪仍未停止，即使没有形成积雪的首次降雪那么大，随着降雪时长增加情况也乐观不起来，已经到了必须考虑在外夜宿的情况了。 有活动能力的爬虫基本都回巢了，在外夜宿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他更担心离开基地太久，会出现幸存者造访发现没有大人，摇身一变成掠夺者的情况。 晚上起床第一件事是观察窗外。 雪仍然在下。 雪片只比雪仔略大，密度也不高，可这没头没尾的，不知要把积雪堆到多厚。 洗漱巡视中稍作考虑，认为防备其他幸存者变掠夺者的问题很重要，但实际以眼前的雪况，他又必须赶在完全无法移动前尽量储备食物。 无解中的唯一解，只能是放弃部分基地安全以保全食物为最低要求，同时不能搭上李想的小命。 老办法把李想呼叫出来，餐前于物资间给她交代了一些任务和战术。 语言不通没关系，文字是文明的基石，可没有文字之前的几十万年，人族（非智人）也并不能称猴子。 王齐单从沙盘里取出代表基地大楼的盒子，并用多余的备件重新围了个框框表示大院。 代表王齐和李想的小木人是现成的，他注意到两个木人又换了一版，比李想之前做的那版更精致些，或许她私下里做了更多吧。 四面体代表爬虫，李想早就明白，临时削几个接近圆柱的小木头则代表其他人类，刻上占据一半高度的【滑稽】脸足够直观。 外人木头在哪个位置时，李想应该在哪里观察，什么时候选择撤退到更高层，什么时候应该放弃外面的一切，只保安全屋，都一一演示，时不时确认李想的表情和动静。 两人间的信任大概是到位了，中途李想第一次主动拉他的手，邀请他前往大楼另一半领地。 王齐没有拒绝，为了能确保在最糟糕情况下，留下尽可能多的越冬物资，他的确需要搞清楚基地另一半的状况。 李想的主活动区为七楼、十一楼，安全屋在七楼，小白菜在十一楼。 除小白菜之外还有另一种作物，个头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土豆，怀疑是野土豆，产量不用指望，且生吃难吃得很。 她这一侧九楼和十一楼均有玻璃幕墙大量掉落的情况。玻璃幕墙在建筑南侧，两片地方就是室内光照最好的地方，否则就要种到天台去，可天台又没有障碍，一眼能看到头。 没有玻璃幕墙保护也带来了作物保温问题，即使有草席地膜仍然有些扛不住，不过这些不是今天的任务，以后再解决。 另外，王齐注意到安全屋楼层某房间没让他进，甚至还做出阻挡动作，有理由怀疑她家人的尸体在里面风干，也不排除是她预留的秘密通道所在。 他也没多想，穿越前最大只亲手宰过黄骨鱼（黄颡鱼、黄鸭叫）的他如今都不知料理了多少巨大爬虫，以末日的道德水准，亲手杀人的那天恐怕必然会到来。所以一具从未谋面的尸体也不算什么了，毕竟李想人小，处理不了突然死掉的人，又不舍得给亲人分尸太正常不过。 038 二号楼 <!--go--> 参观过李想一侧的领地，王齐正式征求她的意见： “我认为是时候把杂物堆清理清理了，你说呢？” 两人就在四楼物资间门口，王齐说着做了个抽出杂物堆中某物的动作。 李想可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微微摇头。 王齐没有强求，在这种鬼地方成长缺乏安全感太正常了，再给她些时间吧。 其实不强求主要还是条件合适，李想在七楼的安全屋，同样是临街的一室一厅小套间，虽然不是保险室门，但也有很好的全密闭金属防盗门，并有在灾后用铁板加固。 外来人员只要手里没炸弹，靠人力是进不去的。 随后对存粮进行了重新分配，已经制好的风干肉留下少量外出用，大部分送去李想的安全屋楼层，并告知需要保持通风。 这些肉没有用盐，即使现在的气温很低，在密闭环境里仍有霉变风险。 未完全干燥的肉全都被送去活动室，放盐熏制。 单纯熏肉使其干燥并保证各部分染上烟熏味，需要一周甚至更长，这里比较冷空气相对干燥，所需时间会相应缩短，加盐还能继续加速干燥。 还是通过画画交代李想，它们要在餐后被送去通风处风干，后续就餐时再拿出来熏，几次反复后能制成比较靠谱的熏肉。如果期间有外人入侵，李想要尽量回收到安全屋里，如果实在救不了，优先保护自己。 为什么不放在自己屋里……因为他出门时只能从外面栓门。 大概是交代的东西比较多，送客时李想情绪不太对，似乎在担心他。 也许以为他在交代后事？ 王齐笑着摸她的头发：“外面雪太大了，我需要更多外出时间，家里只能都交给你啦。” 听不听得懂无所谓，情绪和音调都有足够的信息传递量，就算理解错了也没关系，最多瞎担心一阵，往后还是会理解情况的。 送回李想，王齐做了些准备工作再次踏上找爬虫麻烦的路途。 赶路之外也要为夜宿点做准备。 军事救援点是个好地方，可惜距离基地太近，一条直路转个弯到基地，如果能到那个位置，不论多厚的雪大半个小时爬也爬回去了。 继续向南，能让王齐满意的建筑就比较少了。 王齐选择距离基地直线一公里，步行距离约一点三公里的片区寻找合适夜宿的目标。 1.3公里听起来很短，正常人步行二十分钟就能走过。不过以现在的积雪情况，未来还会更严重，1.3公里足够普通人拉雪橇走上一整天！ 大概与城市建设顺序有关，已探索的部分，只有基地所在片区到军事救援点一代，钢混框架结构的楼稍多点。 其他地方有钢混楼但少见框架结构，两者的区别在于框架结构楼没有承重墙这么个东西，不会因任何地板墙面倒塌危及楼体整体安全。普通钢混这方面差一些，可还不是最差，因为老城区里还保存着些四层以内石造小楼，它们大部分都被植物或积雪糟蹋，至少一半已经失去基本建筑外观。 总之没有框架楼，退而求其次也最好选择楼况相对较好的钢混建筑，不然半夜里螳螂怪落房顶上足以造成坍塌事故。 钻进巷子里一番寻觅，找到小片钢混三层小楼。 这些小楼的外观看起来和石造楼一样，可能当时存在保存老城区风貌之类的规定，要不是王齐自己是建筑师，路过时感觉保存情况不太对，就给错过了。 不过进去之后还是一阵头大。 伪装成石造小楼的砖混楼内，居然没有混凝土楼梯，而是仿古的用木楼梯。 正常情况木楼梯倒也没有不妥，几年检修一次用上大几十年不成问题，可无人照料时，这玩意会从下至上的烂。 都不需要踩上去，王齐用钢筋随机敲了下踏脚，被敲的木板当场就断掉，上下朽木碎块哗啦啦如下冰雹。 他对自己的警觉能力没有信心，一楼是绝对不睡的。 再找。 同一片小楼闯进去几栋，情况大差不差，一到二层楼梯间失去承重能力，以上部分木料腐朽程度略有差异，有的情况还行。问题是缺了下面，上面也是单纯靠着些连接件架在混凝土上，能蹦上去也只是制造更好看的崩塌罢了。 离开这片继续找，半个小时后，王齐又回来了。 仔细想想，缺了楼梯间的小楼仍有一定优势，即使楼层不高螳螂怪或干尸怪也很难突然闯入室内，附近又没有超过四层的建筑，选择有限。想要更好的建筑就要进一步往南，整体安全随着与虫巢距离缩短反而会下降。 问题只是怎么上下楼。 选了一栋楼况最好的，里外里看了几圈，还是决定走楼梯间。 小楼构造足够奇葩，楼梯间俯视图为“凹”形，凹口内为楼梯，其余为木制走廊，一层有四个入户门。 不走楼梯，稍微把落在地上的碎木等杂物移到角落，试着蹦跶。 他现在弹跳力很好，能直接抓住二层楼梯间木板，甚至层高再高点也没问题。 扯断两处木板后，碰到状态相对好些的位置，抓稳，用力，把人撑上去。 放轻脚步移动，很快背贴着墙。木走廊和墙面有链接件，更稳固些。 二楼往三楼情况就好很多，试着踩上楼梯，发出嘎吱声，但没出问题，顺利抵达三楼。 转了一圈，从窗户跳出下来。 他有点恐高，不过积雪很厚，三楼看向地面高度很矮，不需要自己吓自己。跳下来的过程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核心力量与上辈子不可同日而语，少许风力一点没影响落地姿态。 从小楼出来，又去其他小楼里如法炮制。 花了一个小时才选中满意的夜宿点。 这是王齐穿越以来，在基地外的地方第一次设“存档点”，就叫它二号楼吧。 二号楼的木制楼梯间属于状况比较糟糕的，甚至二到三楼的楼梯也大半腐朽，只是恰好有几个较为稳固抓手和站立点，能让王齐爬到三楼。 没有尝试加固走廊残余部，到三楼降绳索下去，再上来就不需要那么提心吊胆。 三楼能打开房门的套房里，有一套房门是木饰面防盗门，就是伪装成仿古木门的铁门，在里面相对会感觉更安全些。 这道门也有故事，上面有明显的抓痕，力量很大，用指间距判断很可能是干尸怪的杰作，正是因为这个抓痕让王齐一眼看出它是防盗门。 锁已经损坏，但不要紧，门是外开的，内侧金属拉手保持完好，用带出来当标枪的钢筋做门栓就能睡安稳。 房内有些人骨碎片，这些东西入冬前街道上天天见，已经没什么感觉，弄到一堆用沙发挡住。 用柜子里储备的床上用品换掉现有的，利用床单等布料加强客厅遮光度，清理出用于生火的范围。 下楼弄来些较为干燥的烂木头和木屑，用出门前特意做的新火种罐头引燃，到楼外检查遮光，夜宿准备完成。 包含搜索和布置在内，建立夜宿点花费两个多小时，时间跳过午夜，抵达狩猎区的时间点和昨天差不多。 摸黑搜了一阵，昨天运气并没有维持，不过他从雪下摸到一只冻死的非哨兵普通爬虫，拉回二号楼把腿子带壳加热，没有臭，好歹不算一点收获没有。 死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虫子肉虽没臭，却不知道会不会吃坏肚子，有些为难，要不拿回去等幸存者过来交易掉？ 好像有点坑人，废土环境腹泻对幸存者同样算是致命威胁，有谋杀嫌疑。 ……还是留下腿子，剩余的用来钓鱼吧。 今天就在二号楼睡觉。 环境陌生带来的危机感，让他睡得不算安稳，强行加睡两小时。 起床后用携带的肉干凑合一顿，不回基地，继续找虫子。 <!--over--> 039 偷袭 雪终于停了，积雪厚度停留在髋关节处。 这个厚度，移动时膝盖在雪下向前会顶起很多雪往腰部以上堆积。当然以人的体重也不至于踩到那么深，只是城市环境复杂，新雪内多有空腔，会经常面临需要爬坑的情况。仅仅是行动至少要耗费比两天前多大半的体能，移动速度也更慢。 但王齐也没有选择，至少现在还能在雪中移动，往后如果堆起一两米高的雪层只能等雪足够硬化才有出行可能了。 他也有考虑过制作雪鞋，可在危机四伏的地方穿着那东西，很多突发情况会无法应付。 昨天的死虫被他拆卸后用雪橇拖到目标区，用作诱饵。 这次转道体育馆东北侧，涵盖第一次遭遇螳螂怪时的地点。 该区域道路已经完成建模，补充调查两小时，选择合适的建筑布置诱饵。 诱饵投放点是巷子里的一个临街门面，建筑损毁严重，墙体屋顶都有部分缺损。借着倒下但没完全躺平的墙体做窝子，在周边搜集破家具碎片、干枯树枝与藤蔓，火种引火。 点火后王齐自己转移到巷口的小楼二层观察。 猎杀爬虫很多次，解剖了不少，可以确认爬虫的嗅觉一般，因为它们没有足够复杂的嗅觉采样器官，触须这种东西大概接收到特定分子才会发信号。 相应的，对声音敏感度高早已认知，夜视相比【夜行鬼】弱一些是最近几天才意识到。 事故建筑现场的火除了提供光源，也会有一定燃料炸裂的声音，烤死虫能让相关气味颗粒的密度达到最高，希望能吸引到一定范围的虫子。 总之，火光、气味和声音，总有至少一样要发挥作用，否则幸存者点着火把过来都没反应，爬虫早死绝了。 等了二十分钟，穿堂风没让人失望，烧烤引燃了事故建筑里其他东西，火势渐大，破屋的几个大洞都透出红光，在白雪的照映下如光柱一般。如果王齐布置没有问题，这个时候死虫被墙板保护着，没有直接被火烧，能更持久的向外散发气味。 本以为要继续等一阵才能等到哨兵，没想到螳螂怪拍马赶到现场，也没听到小虫报警，它还负责冬季外围巡逻吗？ 螳螂怪身躯庞大，无法飞着落到巷子里，钻进火场从墙角里取食的难度更大，在屋顶急得打转。 接着飞起来在王齐的视野里消失，大概到火场另一侧去了，很快有奇怪的动静传来。 和曾经听过的报警声一点不相干。 正常呼叫援军声有一串近似于电磁啸叫的哒哒声，距离足够近还能感觉到明显震动，哨兵和螳螂的区别只是前者功率小，反正王齐是感觉不到哨兵制造的低频音。 现在听到的这一串，音频更高，更像蝈蝈足部刚毛摩擦侧腹部发出的，只是声音更大。 不知是个什么状况。 很快现场又来了一只螳螂怪，王齐还以为是那种动静叫来的，结果并不是。 先到的螳螂怪不知干了什么，后来的立刻又飞走了。 它好像想吃独食。 可随后先到的发出翅膀震动声，也飞远了。 搞不清什么状况，只能继续等。 约五分钟后，又有螳螂怪抵达，胸口的小足还抱了两只普通爬虫，直接从二楼屋顶扔到火场边，应该就是吃独食的那只。 普通爬虫还僵着，火场的热辐射很快给它们热身，行动变得顺畅，钻进钻出几趟可能是勘察，没一会就顺利把火场里的死虫拖了出来。 前来干活的爬虫中，有一只王齐远远的都能借着火光看到烧黑了一部分。 根据之前对螳螂怪的认知，这只被火撩过的估计也得“回收”。 不过剧本并没有按他想的进行，趁着螳螂怪落地啃食死虫的时候，两只小爬虫赶紧溜近旁边的建筑里。 螳螂怪没有吃饱，发脾气制造破坏，旁边本来就歪掉的墙垮了部分。 吃过爬虫的螳螂没有飞，也许进食后飞行会更困难，甚至没有试图往高处爬，直直的往巷子口来了。 王齐内心里天人交战，这是个偷袭它一手的好机会，只是感觉最近螳螂怪有点多，又有些犹豫。 几十米距离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思考，结果看到螳螂拖行在雪上的腹部让他下定决心。 干了！ 他所在的窗户只有半扇有玻璃，另外半扇不见了，此前通过窗帘遮掩身形，决定下手后他侧移了一步，躲在墙后。 距离只剩下几米时，螳螂怪似乎有所感应，脚步稍停。 然而空气过于寒冷，气味颗粒本就不算活跃，它的腹部还拖在雪面上，只能依赖不够灵敏的触须，更不利于搜集到有效信息。 什么都没发现，继续移动。 脑袋经过王齐所在窗户下时，他动了。 半个身体弹出窗户，照着脑袋后就是一斧头！ 昆虫般的眼睛让螳螂发现了偷袭，可是半身在雪里，镰刀也没办法突然攻击后脑勺，动了，却一点没躲开。 此前撬棍取螳螂脑袋的经验，以及最近练习用斧起了作用，巨大的爆发力直接把整个斧面送进后颈缝里。 膝盖顶着窗下的墙面帮助发力，猛地把斧头拖出来，螳螂怪整个脑袋都有点歪。 如果不是螳螂怪体型太大，这一下能把它脑袋整个砍下来。 不过王齐仍然确信，它的至少大部分神经被砍断了——毕竟收藏了一颗脑袋，对于它的脑袋怎么连接身体，有专门记在心中。 没有在窗口等结果，走楼梯翻到一楼。 不走门，还是从窗户攻击。 雪太厚有时候也有厚的好处，斜屋顶上滑落的雪块，从缺了玻璃的窗口倒灌进室内，形成了个坡面。 本来想在这用钢筋戳螳螂怪的，结果没见着。 冷静下来听动静，又没什么动静。 什么情况？ 直接死了？还是蹦跶到哪去了？ 不敢探头去试镰刀的威力，继续等。 冷静是个很好的特质，没多久等到了螳螂怪碰到墙壁的声音，应该是挣扎中有位移。 碰撞很轻，几秒或十余秒发生一次碰撞，或较大的挤压雪面声，它应该无法协调肢体了，如同有时候被王齐扎进脑袋的小爬虫一样。 按正常流程，他应该等螳螂彻底不动再行动，可他没忘记附近还有两只普通爬虫呢。 虽然没见过普通爬虫吹哨子，可万一它们也能进行一定距离内的求援呢。 动作要快。 出门，匍匐前进……匍匐不会陷入，比涉雪快，只是更费力。 绕道被坍塌物堵住的后门，不用路过螳螂怪身边，回到巷子时小心翼翼盯螳螂怪。 已经侧翻，一侧的呼吸孔大概被雪堵住了，本能要动，但各部分不够协调各动各的，正在让腹部在雪中越陷越深。 王齐从后方接近，帮它一把，泼雪过去。 他现在力气很大，速度又快，即使对面有小幅度挣扎，也很快把它的腹部给埋起来了。 接下来不管，去找那两只小虫……结果居然没找到！ 难道穿过建筑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王齐还疑神疑鬼的把记忆中两只虫子躲避处相邻的危楼给搜过，仍然没有发现。 这么一阵耽误，再回头看螳螂怪时，它已经没了动静，只时不时的足部抖动证明它还没死透。 帮它一把吧。 绕路从雪橇上拿到撬棍，小心避开镰刀攻击范围把脑袋撬出。 040 艾尔斯贝特 王齐在不算太远的地方和虫子干上的时候，李想又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上一次，是爸爸被异世界带走之后。 异世界总是会带走大家的灵魂，妈妈如此，爸爸也如此，也许下一个就是疯子。 疯子是爸爸对大楼另一边人的称呼，艾尔斯贝特从小就只见过他的背影。 爸爸灵魂离去，异世界再次降临时艾尔斯贝特有些慌，想找些吃的，蟑螂再杀也许以后就没得吃了，白菜吃完很快就会饿，想起爸爸曾经的嘱咐，她去了四楼，拿到食物的同时，看到了疯子的壁画。 画的真好啊！ 墙上一坨坨圆或不圆的东西，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月亮。 那一刻她猜想，疯子也许只是爸爸又一个谎言。 那一天她和他相见，她认识了疯子。 可能他真是疯子，说话声音很大，一点也不怕怪物来吃了他。说的话也完全听不懂，仔细去听又好像真是有些规律的语言。 后来，她学会用他的语言说出“你”和“我”，好像还有了新名字，李想。 不太会读，但比艾尔斯贝特音节少，她有点喜欢。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过上了每天吃肉的生活。 只是短短的几天，她几乎忘记饿肚子的滋味。这么浪费食物果然是疯子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而且疯子好像会魔法，被他碰了几次，她的身体越来越好，给大弩上弦都变得轻松起来。 但昨天，疯子没找她吃肉。 她知道他出门了，出门前还试图告诉她很多事情，可突然没听到敲铁吃肉的声音，便忍不住去想：疯子会不会也被异世界带走。 削箭矢也没办法掩盖那疯狂的想法，她越来越焦急，每隔一会就会望向疯子离去的方向。 饿到肚子咕咕叫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很久很久没听到肚子响了，为什么突然又会响了呢？ 她没办法把肚子响和定时进餐联系起来，只觉得十分神奇。 饿肚子发出的响声，让她想起疯子总在哔哔哔的嘴巴，又想到疯子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然后又烦恼起来。 她不知道疯子为什么能笑，又有什么可笑的，只知道他笑得好看。她偷偷学过疯子笑，可是脸上的肉不太听使唤，笑得很难看。 久违的饥饿到胃痛的感觉终于还是打败了她，溜到四楼餐厅，生火烤肉。 爸爸说生火会引来怪物，她原来是信的。可是疯子天天生火，后来她还每天在地下室给蟑螂生火取暖，好像没什么危险，爸爸大骗子。 烤肉好吃多了！ 吃过东西把熏肉送到角落里的房间风干，按照正常节奏，放哨、照顾菜地检查储备、放哨、给蟑螂生火取暖、放哨、削箭杆、练习射箭。 不知为什么，总是想到疯子被怪物吃掉的样子，有点担心。 以前爸爸出去捕猎时，她也担心过爸爸，但只担心一点点，因为爸爸很厉害。 疯子看起来不凶，应该不厉害，会不会被怪物吃掉？ 担心逐渐加剧时，天亮了。 天亮时绝对不能出门，她只能睡觉。 睡醒后满脑子想的都是疯子会不会死掉了，没有遵守爸爸的警告，从四楼借道去疯子的安全屋。 门仍然是从外面插着的。 还没回来吗…… 以后是不是又只有她一个人了？ 失落着，机械的重复着往日，如同爸爸被异世界带走之后的一段时间。 吃烤肉的时候，疯子的样子越发清晰，好像变成灵魂啦。 感觉被恐惧缠绕着，如同异世界降临时。 必须做些什么。 坚定一个目标，鼓起勇气，武装起来离开大楼。 然而这份勇气没有持续太久。 王齐离开后又下了一天雪，因为风向的原因，转过一个弯后，痕迹完全看不到了。 四楼的沙盘上摆着疯子的木人，她应该能找到那里，可是她害怕，她怕到那里之后还是找不到疯子的足迹，她怕碰到好多好多怪物，她不敢再向南移动了。 茫然的在雪中站了很久，不得不回家，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几颗小冰珠。 …… 王齐在外面又耽误了一晚，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他没找到目击证虫，一时上头把整只螳螂栓在雪橇上拉走了。 深深的积雪本就难行，雪橇上还架了近三百公斤的货，行动越发的缓慢，抵达二号楼夜宿点时距离中午只剩下一个小时，赶到基地太阳也落山了，还会打乱正常作息，不如好好休息休息恢复体能。 用雪把螳螂盖上，休息几小时，又在路上折腾了大概有五小时，总算接近基地。 距离基地只有一百多米的位置，还看到了体型较小的移动痕迹，好像是李想，知道她在担心了。 虽然有些没良心，但他认为这是个好现象，会互相关心，是成为亲密战友的重要前提。 回到基地，螳螂暂时管不了，先用雪连虫带雪橇埋在后门柴堆边，自己赶紧上四楼生火。 夜行鬼比人类抗冻，可仍然是温血动物，这次出门三夜两天回来时裤管鞋子都已经成了冰棍，敲一下咔擦作响的那种。 正常人裤子鞋子冻成这样两天时间基本坐等截肢了，王齐没那么严重，仅仅是冻到麻木，若是气温再降十度估计会冻肿起来。他决定搬回整只螳螂怪，与眼前的情况有很大关系。 以现有的装备，经常出门狩猎不冻伤迟早也得冻出后遗症来，他必须设法改良下装备避免雪水直接接触皮肤，最好尽可能不影响行动。 火生得很大，王齐在火堆边站着团团转。 正转得欢快呢，突然看到李想出现在门边。 脸冻得有些僵硬，他挤出个笑脸：“帮我炖肉吧，我现在不太方便。” 烤或炖时，王齐会时不时提起做法称呼，李想能听懂“炖肉”。 她上下左右盯他一会，哒哒哒跑掉，很快拿来肉干，起锅炖肉。 王齐这会也能坐下了，鞋子裤子直流水，解开护手和绑腿用的布条。护手布冻成冰很难受，不缠更难受，随时会被低温金属粘掉皮。 李想突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裤腿。 王齐看她：“我好着呢。” 捏了捏裤管，又起身烤会后背。 “上楼换衣服。”还有些冰渣和水混着，不过感觉应该不会黏在身上，他带了小桶冰水赶紧上楼。 如果这时候能洗个热水澡就舒坦了，可惜眼前的条件烧个热水都很慢，至少还得多穿一个小时湿衣服才能凑出来。 热水等不了，冰水也凑合，好歹他现在的体质比上辈子强那么多。 的确得弄个正经点的灶台，有灶台用较少的燃料就能保障全天随时能用到温水或凉水，活动室里储存的水也不需要临时解冻。 处理螳螂、囤积柴火、设法制作雪地装备，加上灶台，够宅家忙活阵吧。 他老早就想宅居，现在一步步下调标准，在家干活就算宅。 041 心悸与理智 炖肉很慢，王齐也有充分的时间缓过来了。 和李想一起吃过炖肉，他迫不及待的跟李想炫耀战利品。 一整只螳螂怪！ 李想有小小吃惊，但只一点点吃惊，因为她见过螳螂腿和脑袋了。 两人合作，用吊具把螳螂怪弄上四楼。 说是吊具，其实吊臂就是被家具卡着的不到两米的一截工字钢，勉强能让一定大小的东西脱离墙面进行吊装。吊爬虫哨兵还行，螳螂怪过于重型，卡位的家具坏掉不要紧，五毫米的钢绞线都有损坏风险。钢绞线是眼前造不出来的东西，支撑长期求生比螳螂怪还重要。 所以还得在地面肢解，腿和身体分两批吊起。 李想人小，加了两次点疯狂补蛋白质后力气可不小，帮了大忙。 此时已经天亮，但王齐没休息，螳螂怪已经死了三十小时，即使一路都冻着也必须尽早处理，避免内部可食用部分被细菌占便宜。 李想也跟着帮手，递个撬棍、断线钳、液压剪什么的，王齐没有劝她睡觉，这是个复读有限词语的机会，有利于李想明白词汇意思。 把螳螂外甲破开，内里的结构和爬虫大差不差，脏器分布几乎一样，除了翅膀这个异常点，基本可以证明螳螂怪和爬虫不是共生关系，根本是一家人。 两百多公斤的螳螂怪，光是“肝”就有几公斤，至于到底是不是肝不重要，王齐只知道这是爬虫体内为数不多能吃且不刺激的器官。 另外也许是体型过于庞大，它的外甲内，有大量维持外骨骼连接、活动的肌腱和肌肉群，有点牛腱肉那意思，不过肌腱的比例更大，且整体偏薄。 这些肉是惊喜，同时又印证了上辈子没用的知识点——外骨骼生物不适合长太大。 下水是细菌滋生重灾区，时间太长不能要，体腔液冰块没想法，按爬虫结构反推，刺激和飙水的腺体也不能要。 不过即使精挑细选，螳螂怪的整体可食用比例仍然大于爬虫，主要是脏器占总体重比变小了，下水还没外壳一半重。 腿子和脏器没有连接，暂时不用处理，全部处理完成后预计可得肉一百二十公斤以上。 ……有点多，按他和李想几天补个小强加餐，平均每天消耗两公斤鲜肉，一只螳螂怪就够他们撑两个月，家里还有几十公斤干肉存货，即使偶尔要做些伐木劈柴的体力活动，应该也够过冬吧。 不论如何，有了上百公斤的肉储备，至少不用那么急迫的为食物奔波，即使真的不够，完全可以等王齐做好一系列准备工作再去逮一只。 甚至对捕猎也有好处，近两次过去螳螂怪的出现频率实在高了些，不得不怀疑是他或者干尸怪的骚扰造成的。 有足够长的狩猎周期，也不用顶着高密度巡逻去找食吃，至少更安全点。 接下来的两天王齐都在忙螳螂怪的肉处理工作。 入冬之前他基本没考虑过用盐腌制肉类，因为也没几天的量，大半甚至没完全风干就给吃了。 现在的储备量按月算，风干虽然也不错，但如果能用足够的盐腌制后做成腊肉，储备到明年夏天也不成问题。 ……说到底就是想换换口味了。 前一批烟熏肉的盐是风干到半路加的，感觉不是内味，所以这批从头就要用腊肉标准制作。 他甚至还考虑过用一条腿肉做火腿，不过太费盐，自己也没经验，还是放弃了。 上百公斤的肉要做腊肉需要两到三公斤盐，做完后家里盐没剩多少，他又带着破门锤到附近民宅里扫荡，除了制肉还囤了十来公斤留作后用。 前期处理完成后挂在用电线铜芯绞成的晾衣绳上，进行24小时不间断熏制。 接下来做灶台。 材料到附近找楼体垮塌部分捡砖头，粘合剂用街角公园挖来的土，通过洗、滤、研磨等方式，尝试粘土化。 工作做着，出现了突发状况，一个月前出现过的心悸感再次把王齐从睡梦中惊醒。 方向仍然是东南方向，也许是直觉更高了，总觉得模模糊糊能感觉到什么。 是啥呢？ 正想着，发现门外有动静。 “李想？” “……嗯” 开门。 李想少见的表现出少女的怯懦感，睫毛和手都微微颤着。 王齐把她拉进安全屋里，握着她的小手。 空着的手指向心悸感出现的方向，问：“那是什么？” 李想闭着眼，念出一串音节。 听不懂没关系，王齐惊讶于她居然知道些什么。 从她的情绪分析，似乎早前王齐胡思乱想中猜测的一种情况可能性更大了，她家人的死亡和他穿越过来的事件，很可能与这一个月一次的心悸感有关。 幸存者是不是因为该事件的存在，才撤到北郊的？如果为真，意味着距离拉远可以降低心悸感，减少心脏爆炸的风险？ 王齐交易到过幸存者的地图，虽然图画得稀碎且故意隐去了他们的安全屋，不过可以根据地图上一些注释单词的密集度大致判断他们的位置，距离此地不超过三公里。 能不能据此反推异常点的距离呢？ ……好像做不到，有不少线索难以数字化，他的数学水平也不足以支持他凭空捏造个靠谱的公式。 王齐也没有太担心，到底是有加点面板的人，他可以加抗性啊！ 心悸感持续时间仍然是半小时左右，消失后李想带着点小尴尬跑了，王齐不刑，没有尝试留她。 时间转到半夜，外挂到账打开面板一看，吓一跳。 面板里多出来两个条目，分别是【整体增强项目→稳定5】，以及【部位→头部→理智10-1】 理智！ 这破世界不会是归克总或祂家里货色管吧！ 既然出现了理智，那么同时冒出来的稳定就不难猜了，它应该是个污染项目，达到多少数值就维持不住人形之类的。 理智减一……没啥感觉啊，大概还比较高，只会偶尔情绪失控？ 不管了，先加回来，等于今天外挂跳票了。 理智加回十，王齐坐着没动，深感情况棘手。 至今为止，他的活动范围还在南北四公里内晃荡，东西向探索距离更短，至少在这个范围内，还没见到掉理智的触手怪之类的玩意。 那为什么突然又掉理智了呢？爬虫和干尸怪都免疫精神攻击？它们稳定度过高，并不会变异？ 总觉得解释不通，可又想不明白。 还是得从李想所知的信息入手。 敲锣把已经吃过回去的李想又喊来，试着念她白天念过的音节。 李想听着眼直眯，又念了一次。 王齐点头，端出词典给她。 李想懵了，显然这也是个文盲。 王齐头大了一圈，只能就着读音试着查找。时不时让李想再念一次，并且要求“慢……一……点”。 办法很笨，非常耗时，但有用。 查到一堆读音相似的词，词意只能依据他学过的单词进行简单标注，经过一系列穷举式组合，得到两个结果。 “异世界，还是异常区域？” 王齐看李想，她也看他，鸡同鸭讲了属于是。 反正不论是哪种，都不是眼前的他和李想能应付的。 好在眼前看似威胁有限，接下来的几天，把自己和李想的抗性给强化一些，看看下个月情况如何。 042 老太太 世界很大，也很小。 明明宅在家里，事情还挺多。 王齐刚弄好粘土混凝土灶台的框架，正打算休息之后烧一烧看看硬化效果，结果睡觉前有客人到访。 上次交易时见过的女人。 又要交易吗？ 安娜说了些话，故意把语速放慢，他大多数听不懂，只分辨出“住所”的词汇。 “住所？”重复了这个单词，又改用母语，“你们来这里找住所？” 安娜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指了个方向，西面，略微偏南点。 要在附近安家？那为什么来找他？要帮忙？ 他用幼儿园单词水平进行回复。 “住所可以，这里不行，帮忙不行，交易可以。” 王齐最近偶尔能听到李想使用简短的语句，稍微修正了一丢丢读音，即使这么简单的回答，安娜还想了好一阵才做恍然大悟状，然后表现出高兴。 基地里的确有地方再住一大堆人，可王齐对他们完全没有了解，只知道他见过的就有一男两女，人数比他加李想多，这已经算潜在危险。 主要是李想对王齐的信任度还没有特别高，不然他和李想住同一边，并且出入同行，那大楼的另一边再住一个团队也没什么。 安娜得到本地人答复后离开，王齐跟出大院后门瞄了一眼。 距离后门约莫八十米外有个小车队，两架雪橇，上面貌似有个老太太，另一架雪橇上还有个伤员。 “老太太？”王齐不太确定，稍微走进了些。 对面有人开始戒备，他便停下。 好像真是个老太太，古稀之年吧，不过考虑到废土糟糕的生活条件，也许只有五、六十岁也说不定。 老太太也看到他了，慢慢抬手对他挥动，动作间还有热流造成的空气异常，可能抱着个暖炉之类的。 王齐也挥手。 无意义的互动，倒是有些想法。 他无数次跟自己强调过，废土没有人性，道德感极其低下，因为面对极为有限的资源，每一分人性与道德都会降低竞争力，提高生存难度。 比如甲种地乙抢劫，甲就是个开慈善赈济粮仓的，不论初心如何，在相互报仇的过程中都会螺旋下降劣化至文明诞生之初的野蛮。 这个团队看样子还有救，至少他们在迁移过程中愿意带着应该已经失去劳动能力的老太太。 不过和现在的王齐无关，一个小李想都没搞定，哪来的功夫去援助他人。 正要上楼睡觉安娜去而复返，跟着来的两人，男人没见过女人见过，拖了个小板车装些东西，男人拿了个写着交易的牌子。 安娜哔哔哔的说着需求，偶尔拿出实物，把王齐看懵了。 他们居然想换制成药。 王齐没好意思笑出来，但他心想的就是：多少有点大病。 他很早就推断灾难发生距今至少二十年，而依据入冬至今的情况进一步推断，时间在二十五年往上，制成药不管怎么密封到现在也降解成蛋白粉了吧。因此探索路过诊所和医院时，他只要耐锈蚀器具，从没想过找药。 话又说回来，设身处地的为他们想，如果相依为命的团队里有人因受伤或什么原因致病，为避免恶化到减员的地步，肯定不论多馊的办法都要试一试，哪怕是安慰剂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王齐家确实没药，他想想上楼拿了几个小小医疗器具比如剪刀手术刀，还有两公斤前一次做的熏肉。 剪刀和手术刀，至少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把感染部位给挖出来，后续活不活得成，那就全看手艺和患者命是否过硬了。 肉嘛，就算是给他们搬家的贺礼吧，也可以给伤员补补。 当然，要交易，不能白送。 其实白送也不是送不起，主要是怕被人当肉鸡。 对方这次带来的交易品里的确有几个有些意思的，比如木头加钢钉做的大号万向轮，轮子直径有十公分，外观看起来做工也不错。其交易品里甚至有包铁木轮，已经算得上正经货运用轮子了。 还一张地图，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灾前印刷地图，粗看为省或称州级，不如城市地图好用，万一以后去找异常点要出城呢。 根据安娜在雪地上画的画，王齐到地下室逮了四只小强给他们换到地图。 至于为什么不谎称没有，因为没必要，小强适应阴暗潮湿环境，还有比地下室类的环境更符合的吗，如果真要偷早晚也得偷到门口来，总不能把小强放天台去养吧。 他们离开前，王齐免费附赠了一份情报，木板临时手绘地图，以基地为标记物，上面画着街道巷道，明确标出几个诊所和医院。 安娜给他行了个没见过的礼节，疤眉妹子在旁边哔哔叨几句，从货物里拿出几根锯条给他。 建筑师对各种锯子很了解，一拿到手就知道是灾前货，手工绝对弄不出刚性与弹性兼顾且达到这个水平的，确实是等价交易了。 收获木制万向轮数个、锯条四根、地图一张，花掉了点肉几只小强，还行。 回到楼上把东西分类放好，整理思路。 刚刚交易过程中他有想过换作物种子，只是对方提出地图换小强后意识到了不对劲。 四只成体小强总重量在十到十二公斤之间，去掉不能吃的大概也就四公斤，即使再怎么狠得下嘴，加上汤汤水水的也不可能超过四公斤肉干的热量与蛋白质。王齐依稀记得上回那稀碎的地图，就用了五公斤风干肉交易，没道理更好的灾前彩印地图要价更低。 讨好？不太可能，话都听不懂，讨好纯粹瞎费劲。 理由只有一个，小强是幸存者群体里普遍存在的食物源，属于畜牧种！ 小强饲养难度很低，王齐一个首次认知该物种的都把它们照顾得不错，入冬后生了两拨，只是今天才意识到它更有价值。 小强是畜牧种的推论，可以侧面证明那群人是搬家而非远行。 搬家过程中有作物种子也很难拿出来交易，因为新地方开菜地，土质、环境的差异，总会有一部分因各种原因无法生长。等他们稳定下来再问，反正王齐也没把握冬季把作物种活。 另外是关于这群幸存者本身的。 从已有的三次接触看他们还算守规矩，除第一次贸然踏入大院外，克制的没做出任何让人感到有威胁的举动。加上老太太的存在展示了他们的底线还在，王齐觉得可以尝试进一步接触，如果不是非常麻烦甚至能试着帮点小忙，比如他们需要什么基地里也没有的零部件时就顺路找找。 事有轻重缓急，人有远近亲疏，总之李想的培养还是得在首位，同时保障稳定过冬，这群幸存者的事等有更多接触再说。 李想大概也不会知道她在王齐这地位这么高。 王齐一开始看李想年龄小，有希望在战友之外培养出类似亲情的情感，成为足够可靠的伙伴。接触一段时间，意识到这是个有着荒谬童年的聪明孩子，内心坚强且敏感……功利些主要是聪明加分，未来的她可以不仅是战友，还可以是助手，扩大团队的基础干部。 …… 睡一觉起来，给造了一半的灶台生火。 选择砖加伪粘土的形式实属无奈之举，建筑师也不能凭空变出混凝土，灶具陶化是他能想到的坚固、保温、烟气控制综合分最高的方法，就是伪粘土弄起来有点费工时。 此时的灶具还只有几面墙，灰、火隔离也没做，烧过后看看结果再说。 李想在旁边仍然用火堆炖肉，看他时不时围着灶台转圈，有点好奇。 “我在检查假粘土的烧结情况，如果出现严重变形，及时发现还能救一救。” 和李想在一起的时候，王齐总是会用语言说明，即使不会教学，至少提供一个语言环境，让李想适应新语言。 比较幸运，直到午夜扑灭灶火时灶墙形变都在可接受范围内，说明他的粘土伪造技术还算过关。 和真粘土相比，假粘土仍然出现了较多的龟裂纹，有的缝隙还挺大，需要后续修补，不过少许修补再烧结不会对受力结构产生重大影响。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困难，灶具台面。 他现在没办法加工石料，灶具台面必须沿用陶化方式，并且对于强度的要求更高，他需要对假粘土进一步加工，让它变成真正的粘土！ 就一个台面，王齐失败了两次，花了足足五天时间才烧出强度足够的台面。 这部分王齐其实还有个备用方案，钢丝网强化，只是钢丝很有用，不太舍得。 不管怎样，宅居一段时间后，四楼新增了一个专业灶具，即使开春也不用担心火光被虫子察觉了。 新灶具可以放两口锅，一口做食物，下方是生火区；一口专门热水，没有加柴口，只能把烧过的柴火拨过去长时间焖烧。废气用其他地方拆来的通风管，进行了一些内部改造直接接入活动室通风管路，不用担心柴火太差熏眼睛，同时也能让热水区炭火长时间不灭。 生活品质+2，好耶！ 043 艾莲娜家的困境 艾莲娜一家搬家至市区，是一个悲剧。 可以说运回蝎蚁门卫时引来了土匪的注意，但即使没有门卫，他们被盯上也是早晚罢了。 单纯的盯梢自然不至于被逼到搬家，然而不知土匪是怎么个逻辑，居然要强行占据他们的布里克（小强）牧场。 牧场是一家人生活的最基本保障，绝不可退让，于是冲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络腮胡瓦利亚受伤，莎娜皮外伤，对方一死一重伤。 事后仔细想想，土匪也许目的就是这场冲突，既消减“无用的人口”，也能制造一个后续生事的借口。 土匪做事自然不需要道理，可土匪窝作为荒民交易点，却需要维持表面上的规矩，生事前制造借口也是惯用伎俩了。 艾莲娜一家不能坐以待毙。 交出牧场，饿死近在眼前；不交，等待他们的是更大规模的冲突，不需要死人，只要再有两个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足以拖垮这个小团队。凯一直念叨的搬家似乎成了唯一选择。 无论莎娜几个如何不舍，搬家后将要面对什么困难，为了不让团队完蛋，只能接受。 其实莎娜也并非不能接受搬家，只是艾莲娜妈妈已经没有行动能力，身体也很弱，如果冬季在户外着凉后果不堪设想。 几兄妹做了几个计划，都无法让人满意，反复争论相互妥协，最后选择了南迁。 搬家不是出行，需要带很多物资，南迁以外无论哪个方向，都可能因土匪的眼线报信导致他们被拦截。 南迁就不同了，马卡洛夫大街以南不存在人类荒民，因为这里并不适合人类长期居住。实际上为规避某种风险，之后他们每个月都需要回到马卡洛夫大街以北至少生活三天，妈妈也不例外，包括往返，将会使他们每月可支配时间减少六分之一。 开春之后蝎蚁恢复行动力，会使情形会越发严峻，至少四天（冬季五天）的外出，可能会让他们两头都无法顾好。 但眼前他们没办法顾虑那么远，必须尽早离开土匪的活动范围。 土匪也并非完全不跨越马卡洛夫大街以南，但现在的积雪情况，使得增加的这短短一节距离需要额外的一次夜宿才能通过，食物、取暖、体能，都会成为杂粹们行动的阻碍，艾莲娜一家以逸待劳，对方必须投入数倍的人力才可能取得成果。 投入和产出缺乏性价比时，土匪的积极性便会降低。不过有小概率，他们因某些嘴欠的幸存者挤兑，为所谓的“面子”不计代价找回场子的情况。 总之南迁能解决现在的困境，而且距离并不远，经过侦察与危险排除后，中途无需临时夜宿，可以在一天内抵达目标地点，最大程度降低艾莲娜妈妈生病的几率。 唯一需要顾虑的，是在那片区域活动的夜行鬼的态度。 对此安娜的判断十分准确，那位夜行鬼对他们的到来既没表现出发现猎物的兴奋，也没有面对危险的敌视，也许真是因为自身过于强大，所以完全不在乎荒民眼里的重大事件吧。 他们选择的新家距离夜行鬼的家直线距离只有两百米，但两地无法直线通行，步行约四百米的样子。 这是一家医院，很巧，它也被标记在夜行鬼临时画的地图上。 以医院为新家不得不说也是受到夜行鬼的启发，这家医院自带的地下车库能改成大号牧场，从建筑内部进出牧场大大降低了安全风险，也方便体魄较弱的琳（负责物资管理的黑发女）稍微多承担一点工作，略微减轻其他人的负担。 选择医院的其余理由为建筑强度、种植所需的采光，综合起来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缺点也不是没有，早期过来找食物时，发现这家医院没有做过改造，可能是场地太大且物资类型匮乏吧。 搬家第一天，兄妹们先在三楼安置妈妈，并使用医院里还能用的褥子进行了小范围的墙面保暖改造。 第二天开始就要操心食物问题，先给地下室升温。 为提高搬家时的行动效率，并确保有一定食物支撑搬家后的作物生长期，搬家前他们把原牧场大部分布里克给宰杀了，留下两只做种。 留两只繁衍风险还是比较高，不过莎娜有信心在城区找到野生布里克，从夜行鬼那里用地图换到四只比较强壮的属于意外之喜了。有六只健康的成体布里克足够在较短时间内壮大牧场，期间发现野生的都可以宰掉补充食物。 但还没弄好室内种植土和防寒，一时半会甚至都没办法播种作物，即使牧场重建进展顺利，他们人多，食物匮乏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此时统计出来的食物，入冬前采集到的橡果还剩余约四十公斤，种植和搬家前交易来的豆类二十公斤，小米三公斤，布里克可食用部约十五公斤，上次在捡到的门卫残余加夜行鬼那交易来的肉干剩余总计二十公斤。 搬家后需要做大量改造和燃料搜集工作，平日大约够近三十天的食物，最多只够吃十五到二十天，如果不是和夜行鬼交易带来的额外肉源，情况还会更严峻。 而且他们的主战力瓦利亚失血偏重，且仍然有发炎加剧的风险，需要人照料，所以能进行体力工作和搜集食物的只有三人，莎娜、凯和安娜，其中安娜的体能相对更弱一点。 为了让大家一起活下去，三人甚至不得不分成三路行动！ 安娜在家里做牧场建设，给地下室升温保湿，如果有余力还要在车库入口建墙。她只是听瓦利亚说夜行鬼造了冰墙，交易时也看不到车库口，只能凭着想象学着做，用雪夹门板的形式造墙，至少比单纯用家具和门板造墙更防风，直觉很冷的雪做墙，保温效果居然还不错。 凯拿着夜行鬼那得来的周边医疗机构分布图，一家家搜过去，搜索药物的同时，还要兼顾寻找野生布里克。 有着南向更深处探索经验的莎娜，则在更接近蝎蚁巢穴的区域，专门负责搜集食物，包括野生布里克、被冻死的蝎蚁，不过单人行动还是以安全为主，如果没有特别好的环境和机会，她不会对活蝎蚁下手。 坚持了一周，搜索到的食物有限，也勉强支撑了一半的消耗。好消息是瓦利亚命够硬，借着点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药物摆脱了发热和发炎症状，虽然因失血体能还未恢复，至少可以在室内活动做些工作，琳也因此空出一些时间帮忙制作防御陷阱。 被解救出来的劳动力凯和莎娜组队外出，更容易创造出击杀活蝎蚁的环境，食物收入勉强接近开支水平。 又过了几天，瓦利亚恢复不少，团队也总算有人在外面搜集柴火，不用继续烧家具了。 …… 幸存者们艰难的建设新家时，王齐这边进入了真正的阿宅状态。 不去狩猎，砍树也每三天一次，勉强在抵消木柴消耗后，有一个微弱的储备增量。 变量可控的情形下，终于可以验证【营养吸收率】对能耗的影响了。 这段时间他给自己和李想稍微补了点抗性，便没再给自己加属性，当然也没加到李想身上去，转而给外挂主体【进化大师】升级，想看看磨刀到底误不误砍柴功。 保证自己属性没变化，摄入食物按阶段定量，先以一公斤腊肉或风干肉摄入量维持几天，再加到一点二公斤。 他用汽油发电机里拆下来的弹簧做了个简易地秤，甚至简易到无法表示具体数值，只有个高程变化，以此记录下每天的体重变化。 两个周期过后，抽了四天加点，把原本6的【营养吸收率】加到10，再吃。 一个月下来，增肥大约八千克（高程换算）。 基本可以确认，吸收率提高之后，的确有利于降低食物需求。他现在的属性，宅家（不砍柴）消耗也就和每周锻炼几小时的白领差不多，按他自身面板换算数值，那样的白领大约是肌肉类4，肌腱类3的水平。 增肥效果不佳，应该是他把【脂肪体能量密度倍数】加到2的锅。 除了自身，这个月也重点关照了李想的训练。 一个建筑师，唯一的战斗秘技是驴打滚，去训练别人好像有点开玩笑。 其实不然，他上辈子参加过民兵训练，会用刺刀，虽然荒废多年，可对刺这个动作还是多少有些心得的，不然也不会在食物很困难的时候就选了重量偏大的粗钢筋做武器。另外他也报名弓箭俱乐部玩过几天，对于一名远程兵需要掌握什么技能不是全无概念。 首先对李想进行战斗定位。 她有做射击训练，在五楼还有个训练场地，虽然主要是射被褥，但肯定比没训练过的射得更准。 弩在攻击外骨骼生物比如爬虫和螳螂怪时用处有限，毕竟距离远了更难获得侧面攻击腹部的机会，木箭矢即使箭头包铁，直射外骨骼也有大概率被弹开。可如果战斗对向是人，或者看起来并没有外骨骼的干尸怪，弩仍然是极具威胁的兵器。 是种优势，需要进一步增强。 王齐加李想只有两人，他上前时李想必须自己面对可能从其他方向靠近的敌人，不论是爬虫也好还是人、干尸怪，或者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她需要知道如何去应对。 身体素质有王齐的外挂，做好食物保障肯定能够用，缺的只是基础训练、经验和临阵反应，后面两个没办法，基础训练不能靠想，得练，不然以后只能用伤换经验了。 044 故纸堆里的线索 王齐在四楼面对大院的窗口，向外仍雪球。 李想在后院车库门口端着弩射击。 命中率基本为零。 不排除是加了属性之后狂塞蛋白质导致身体快速成长，原有的经验逐渐用不上的原因，总之现在她的射击精度肯定应付不了移动的敌人。 要不要教她计算弹道呢？ 想想就放弃了，此处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存在。 让李想在大院里做固定靶射击训练时，王齐在楼上帮她算过，她的手弩箭矢速度约90米/秒，脚踏弩为110米/秒（脚踏弩箭矢更重）。 貌似不错，可如果李想一直和王齐在一起，总有一天她的属性会高到随手丢出一颗石头都比弩箭快的程度，带上一堆钢珠就会变成人形冲锋枪。对于一把中近距离战斗的冲锋枪，弹道计算有意义吗？ 其实只要有远程战斗的需求，仍然有意义，可惜王齐也不知道属性到了变态的程度需要匹配什么样子的远程攻击手段，现在让她学弹道计算，万一学到掉头发可不好。 两人一上一下玩着移动靶时，西南方向的那种异常心悸感又来了。 李想啪嗒啪嗒跑上楼来，捏着王齐的衣角。 王齐面色轻松的面对着异常方向。 加抗性果然有用！ 王齐现在的【神秘抗性】是14点，李想原本是问号的基础值更高，足足有10点，不知道是她比较特别还是小孩这方面比较强，王齐给她加了两次，足有16点。 给李想加抗性时，王齐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 与力敏体的联动情况不太一样，神秘和抗性这一组是反着来的，主加项增加3点，另一项还会减一点！ 也许是这两项有一定对立，总之李想现在的【神秘】，数值是6-2，只有4点。 王齐手中还留下了昨晚到账的加点次数，如果在异常出现的阶段，李想的【神秘】发生意外变动还有得救。 确认加抗性有用，他便着重观察李想，看着看着总觉得她其实没那么怕，既不抖动身体也没有蜷缩，不小心还从嘴角瞄到疑似笑容的弧度。 ……也不戳穿，甚至还有些欣喜，这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突破了单纯“邻居”的范畴。 两人站着等事件过去。 仍然是半小时的样子，确认没事，两人各干各的，王齐把手上的次数继续加【进化大师】。 他们现在调整了作息时间，变成白天共同活动。 最近日出越来越晚，日出到中午总共只有两个多小时，干什么都不够，干脆换个作息方式。 早晨起两人一起少量烤肉，白天李想训练、王齐培训之后挤出时间学习语言，这时候李想去给小强烧柴。李想现在经验丰富多了，会自己给地下室加湿，车库口的冰墙出现表面液化时，也会控制添柴量，顺便叫王齐去修冰墙。 入夜后（实际是下午）吃正餐，然后分开，李想负责午夜前的警戒。等王齐敲钟（废铁盒子），她休息，王齐负责警戒，顺便做些适合夜间的工作。 做完灶台之后，除了三天一次的砍柴，王齐还是为雪地装备烦恼。 最适应雪地的材料只有木头，甚至都找不到替代品。而木头不可能用来做裤子，还是得用灾前的服装改。 看着此地冬季寒冷，灾前理应家家户户都有防寒衣裤，但人类社会在运转的时候，市区内绝不可能任由一米厚的积雪填得到处都是，别说影不影响出行，城市还想不想收税吧！ 所以能搜集到的衣物与【低温野地行动】的需求仍然存在不小的差异，只能满足保暖需求，特别灾后时间过去太久，很多面料都已经烂掉，可供选择的多为虫子不爱的化纤，高楼层保存相对好点，也十分碰运气。 这里面尤其可惜的是皮革，它是一种相当好的防水材料，如果有皮质裤子和袜子，短期内就不用操心雪地装备的事了。 然而皮裤属于羞耻着装，相对其他面料的裤子存量极少，且皮料无保养时更容易吸引虫子，找到的皮制品多半已经被蛀得稀碎，根本没有发现过完整的皮裤，以他零级针线活水平也没办法用家具残余皮料拼出一条不渗水的裤子来。 次次选，羽绒裤，虽然也是虫蛀重灾区，在附近四楼往上的民居里还有一一定可用存量。 但王齐试过，有大问题。 羽绒的防寒机制是利用空气的超低导热率隔热，越是高级的羽绒，同体积内空气占比越大，可它本身是个吸水材质，于是问题又回到原点，当有人穿着并在雪地里停留时间足够久，表面雪融化渗入后会变成大冰棍。 归根到底，文明社会的服装不是为了长时间趟雪设计的，得到林区才有可能在护林工作者居住过的地方找到合适的着装，可如果真是护林员所在地，建筑因丛林化损毁只会更快，什么纳米防水技术面料老化更为严重，东西根本留不到现在。 无奈之下，他自学针线活，用两层类似冲锋衣面料的防水裤，取掉内衬，填充化纤绒做成类似羽绒裤的裤子。 所谓的防水布也不是绝对防水，这么长时间过去什么疏水涂料都变性了，只能依赖化纤和化纤绒本身的疏水性，防雪液化的能力还不如羽绒裤，但至少能在夜宿时生火尽快变干燥。 只要按天算能保持干燥，对王齐活动能力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 至于穿两条羽绒裤这种奇葩想法，王齐也不是没考虑过，可外出是要面对战斗的，两条羽绒裤能不能深蹲、能蹲多快都得打个问号，在拥有手撕螳螂怪的能力前，他并不打算尝试。 这期间他也没忘记警局顺回来的笔记本。 经过一定的生啃，他对词典越来越熟悉了，在词典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些可用资料，比如市政地图。 不过警用的市政地图对王齐的生存用处不大，除了街道比较直观，街道内建筑细节非常缺乏，取而代之都是些犯罪统计相关的色块。 另有一些公示文件，在其中找到了灾难发生的时间点，和本市的一些警察行动计划。 时间点……王齐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大概也没几个幸存者能记住，所以时间再精确意义也不大。 警察行动计划，则只是些公开文件部分，多半是市民通告性质，同一子目录相关文件大多为加密状态。 从可见文件翻译出来的信息，与王齐在实际作业中推测的部分情况接近：在附近的军方防线被动摇时，城市开始紧急动员疏散。 文件上显示的计划是两周完成城市疏散与市民转移，但实际上王齐在这台笔记本上能看到的最后文件日期，只到该文件创建日期之后十天。 大概情况很糟糕吧。王齐都见过军事救援点了，说明当时有不少有价值的人被遗漏，加上警察这边的佐证，当时应该挺混乱的。 虽然有些残酷，可军事救援行动的执行，受限于敌方压力和己方综合实力，一定会把人按价值分类。创建军事救援点等待居民自行集中已经算是有良心的，同时肯定还有小队专门去救一些高价值人员。 王齐用词典硬翻效率很低，受限于发电能力、体能和电池状态每天也用不了多久，已经还原的情报就这么点，其他的只能慢慢来。 但不用抱多大希望。 他已经把工作性质的文件目录全找了出来，对于名称正常的文件，即使在加密状他也可以通过文件名知道大概是啥，大部分都是警察系统内部的文件，比如小队行动报告、抓捕计划、某时间点更新通缉令之类的。 说白了还是台工作电脑，如果有【灾难如何发生】的过程，多半也只存在于社交软件的记录中。可现在到哪找还有电的网线？如何登陆？不登录如何破译本地记录文件？ 或许有办法，可王齐没干过这行，自己的密码都记不住，还去破译别人的文件呢。 045 同行 每天学习寻找电脑里的有效信息不会用太多时间，他现在的主要精力放在制作新雪橇上。 大小变化不大，新雪橇全部改为木造榫卯结构，增大了与雪地的接触面，雪面硬度合适或地形适宜时，可以踩在踏板上稍微滑一段，有利于节省体能提高移动速度。 因为工具不齐，又用上了最早砍的小橡树，橡木实在硬了点，进展比较缓慢。 小橡树在室内放了快两个月，时间还不算特别充分，如果里面仍有细胞保持活性，后续仍有严重变形的可能。 只是王齐等不了了，新搬来附近的幸存者团体在食物方面似乎挺困难，半个月前来了一趟，西南异常事件后又来一趟，换走了十公斤的肉干。十公斤肉干差不多两只爬虫全身肉量干燥后所得，对方六个人，怎么节省也吃不了几天。 一个月来王齐囤脂肪，李想在长个子，他们的消耗也不小，交易出去十公斤后，家里的肉干腊肉存量降到四十公斤以内。 四十公斤干肉还是不少，有小强这个蛋白质补充源，折算下来两人每天实际消耗库存肉不到一点五公斤，剩下的这些仍然可以撑二、三十天。 王齐不想把狩猎的时间卡得太死，那样对狩猎目标就没得选了，会增加风险。 可又不愿意现在出去，因为【进化大师】马上就要升三级，至少升到三级看看效果加几次点再出门。 时间还算充分，他就把小橡木给宰了做新雪橇。 二十几公分直径的橡树还挺大的，甚至用不到主干，用比较粗的分支就能做十几公分宽度的雪橇滑雪板、踏板这些组件。 雪橇做完时，外挂升级到【进化大师3】。 效果让王齐大感意外。 加的点数并不是从两点加到三点，而是增加了次数！就是他左手发光后，要加两次点，别人看不见的光才会消失。 一天就能给【整体增强】加4点，或在【部位增强】里加2点。 这要是用来增强小弟还得了！几天就要弄出几个超人来。 可惜暂时除了李想没有什么足够信任的人，或许等他哪天想通了，能试着拉一把那伙幸存者？ 这天的加点，给自己加了一次发现手还亮着，顺便帮李想把【神秘】给拉了一把，减二看起来太难受了，加完后李想变成神秘7、抗性15。 也不知道神秘到底是个什么作用，可能要等到下次西南异常事件时才有线索。 至于给李想再加力敏体，似乎还不是时候。 并非舍不得，而是通过日常基础训练，总觉得李想现在连现有的属性，都没办法全部发挥出来，力4、敏6.5、体5.5，【体】不太容易观察，力、敏似乎也就三和五的水准。 ……好吧，其实主要还是担心加得太多，把李想给加成个巨人。 最近有给李想量身高，不再靠目测，她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长高了足足六公分！ 虽然没有特别离谱，正常人也能长这么快，可还是觉得太快，如果她的身体一直跟不上属性，开春她就要有一米六，明年冬天说不定都要超过他的身高了。 他一直不认为巨大化是优势，大家住在以人类体型为基准设计与建造的城市里，巨大化只会带来不便，战斗也会各种施展不开，基础能耗同步跟着增加，绝不是什么好情况。 包含给李想加的一次，花了四天时间给自己加属性，通过连续伐木恢复运动强度。 整体属性里的基础部分，【骨骼强度、肌腱强度、肌腱蓄能】各加一次，现有数值分别到11、11、12。 部位增强加了些没加过的，四肢的【手足肌腱额外增强3+1】，躯干部的【泵血可控度2+1、氧气利用率1.5+1】，以及头部【视觉分化（常规全色域、微光黑白、红外增强、紫外增强）3+1】 四肢肌腱额外增强，仍然属于抗拉伤范畴；泵血可控度，根据体感应该是身体能更快速的调整各区块血液供应，比如人在临近失稳时，血液会主要保障核心区域温度，救能算是泵血控制范畴；氧气利用率，大约能减少无氧活动？ 里面很奇怪的是【视觉分化】，这是少有自带说明的条目，可说得不明不白，王齐没用过什么红外增强和紫外增强，也不知道怎么用，也许是包含在夜视里的，或者单纯是属性还不够高。 加到这里，王齐便不再等待，主动出击。 没想到刚到物资间，给小木人换位置的时候被李想给截住了。 “窝、也、要、区。”她发音很怪，大约是受原生语言影响。 王齐听懂了，她也要跟着。 也许是上次外出在外夜宿两天，她有点受惊吓，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和长肉，觉得自己也行了。 看着她犹豫很长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最终王齐点头：“好，你给小强布置下，别让它们冻死了，我等你。” 带上她风险反而会增大，可团队总要磨合才能产生默契。 基地里过家家难有猎场的气氛，原本就计划趁着爬虫活动能力低下冬季结束前带她出去见见食材们，既然她自己提出来，早一点就早一点吧，自身有参与意向或许适应更快。 说完看看沙盘，把李想的小人拿下来，和自己的一起放到南边。 家里没人，这么做意义不大，不过还是要有仪式感。 从来没开口说过，但王齐每次出门狩猎都抱着直面死亡的决心出发，不如此，在这危险的世界怕是弄不到足以宅家囤脂肪的食物。 现在身体属性更高，风险理应有所降低，可仍然有太多未知存在，容不得松懈。 摆好小木人，把装备、工具、火种、食物、碳制滤水器装车，想着计划一一检查，上楼扑灭灶台里的火星，把大容量的不锈钢双层保温壶装满温热水带上，再带个小钢锅备用，齐活。 没多久，李想的工作也完成了，王齐进地下室检查，做得不错。 李想这次用到清理余烬搜集到的碳块，用余烬围了个火盆，碳块上方架少量柴火，应该能烧比较长的时间。 地下室本来降温就相对慢很多，有这“盆”炭火，三五天时间不用担心小强冻死，最多活动能力下降躲到腐物堆旁缩着。 出发前盯着李想看一阵，她的着装比较基础，防水面料的羽绒裤加雪地靴，问题不大，可以多站在雪橇后面减少雪地步行时间，缓解雪片长时间粘在身上带来的结冰问题。 “走了。”打声招呼，拉着雪橇移动。 李想从后面推着把手，可惜只走了一段距离，情况就有些不对。 因为她人小，步幅小，相对要提高步行频率，体能变化率更大。可以理解为耐力条下降偏快，需要更频繁的缓和填充耐力条。 王齐有留意后面的动静，李想有点死心眼，眼看着呼吸加速已经开始无氧运动，还在后面一声不吭。 照顾她的情绪，王齐没有立刻停下，东张西望做侦察状稍微放慢步速，在前方找了个视野较好的路口才停下，装作也要休息的样子坐在雪橇后，给她喝水、出主意。 指着后面的印记说：“看到雪橇压出来的痕迹吗，你应该试着走在这上面，而不是跟着我踩出来的坑移动。” 直觉上好像有人踩过的路会更容易走，实际在深雪地移动过就会知道，走新雪才比较不容易被坑。两人身高、力量不同，王齐要拉车，身上还有十几公斤装备，一脚下去就要踩到膝盖附近，如果下面有空腔还会更深，李想等于是行动在齐大腿深的坑洼地形中，哪怕不用面对推雪的阻力也更费力。 雪橇加基础载荷大约五十几公斤，宽大的滑雪板会稍微把雪压下三厘米左右，李想体重较轻，脚踏弩也放在雪橇上，走在车辙印上会轻松很多不会打滑。 王齐说着比划完，见李想好像没太明白，起身给她示范了一次，她的眼睛变大了点，应该是明白了。 两人休息一阵，等李想的气息平稳下来再次上路。 王齐是老油条，见识过各地风景的同时获得了一些地形常识，以现有的积雪程度他没打算直接抵达猎杀区。 可李想还小，冬季外出的经验大概几近于零，显得比较急躁，体能本就弱势，分配又有问题，不得不在路上多停了几次。 有个好情况，随着冬季时间延长，早期积雪经过日照反复折腾更固实了些，行动时不会陷那么深，虽然走走停停，时间上并没怎么耽误。 她学得很快，抵达二号楼还有余力帮忙从雪橇上卸东西。只是吃过东西就现了原形，饱腹感来带的“智障”效果立刻催促她陷入熟睡。 王齐没那么大心眼，给她盖上一件附近搜集来二号楼的破棉袄，自己半躺半靠着守在门后角落里。 二号楼的位置距离爬虫警戒范围还挺远，王齐是因为在陌生地方睡不踏实，干脆借此训练警惕型睡眠。 睡眠质量变差时间长了会出现心理问题，偶尔几天问题不大。 046 少女欺虫老无力 李想醒来时是正午，洗漱后王齐给她说明行动计划，日落后才会出发，所以她最好能想办法再休息下。 自觉白天和螳螂怪在室内单挑问题也不大，但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冒险，夜晚作案被围殴的概率无论如何会低得多，不仅仅是视觉问题，还有气温方面的好处。 两人烤了一点点肉吃了，王齐继续睡。 李想睡不着，做警戒工作，末了黏到王齐身边装睡。 王齐“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因为他再醒来时，李想还在警戒呢。 准备行动前的这一餐分量也比较少，避免吃太饱影响注意力。同时把可能需要在半路上吃的干肉烤一会，口感会稍微改善点。 “出门后我不会再说话，你也要注意。”说着比个噤声的动作。 李想点头，就当她明白了。 从二号楼出发，王齐用手势替代语言。 他甚至不会全套警用手语，不过不要紧，自己设计一套就是了。 警用手语的设计意图是在无声环境下，以单手执行为主，用尽可能小幅度动作，为团队传达可靠且精确的信息。 知道底层逻辑，照猫画虎就不算难了。待机、前进、搜索、警戒、攻击、闪人，加上人员指定、路径指向等等，十几个动作已经能组合涵盖大部分情况。至少他们现在不需要救人质，无声行动的目的是杀光一切可以吃的东西，所以信息构成会更简单。 动作王齐在家宅着的时候已经整理和练习过，受限于语言交流不顺和训练计划，还没来得及教给李想……先让她意会，出问题他也可以拉着嘛。 两人再出发，理想不再推雪橇，落在更远几步的位置端着手弩移动。 王齐还要拉雪橇，不过也把消防斧换到腰间。 这是他在弓箭俱乐部玩时学到的知识，古代士兵行军和准备战斗时，装具携带方式是不一样的。像他这样把斧头挂在腰旁，对行动有一些影响，但真要用时会更容易取到。 ……好吧，其实主要是斧头挂后腰使用秘技时硌得慌，所以在接近猎区时他才想到变更携行方式。 为随时保持足够和螳螂怪打一场的体能，加之路上发现些异常痕迹，行动比昨天更慢，花了几乎五小时才抵达猎场。 人在雪地里时间过长会出现各种问题，夜行鬼也不例外，计划最长要在十四小时内回到二号楼，如果李想撑不住，时间还要缩短，留给他们的侦察狩猎时间只有三到四小时。 路上发现的痕迹显示，仅从他们来的方向至少有额外三波势力在尝试从爬虫巢穴处获得食物。 一波是干尸怪，均为单独行动，路上发现两处痕迹，从掌印大小判断不是同一只。 剩下两拨都是人类或者其他夜行鬼，身份不明。其中一波人数不少，可能达到十人；另一波两人，也许是那群见过的幸存者。 爬虫们也不容易，大家都想薅它们肉吃。 王齐心里一点同情都没有，如果没爬虫，城市伴随着丛林化进程会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动植物定居，大家生活都会更容易。 带着李想搜了一圈无果，还要继续靠近体育馆。 边走边想，走到早期计划被作为目标之一的疑似行政建筑。 绕路过去进入建筑，有发现。 角落里趴着一只哨兵，王齐靠近时一点动静没有。 做手势让李想在旁边警戒，自己摸上去把尾哨剪断。 还活着，但动作如同慢放。 王齐保持在爬虫侧面，时不时用钢筋戳一戳它的狩猎足，确定爬虫真的接近生命极限，才向李想打手势让她试试。 用虚弱爬虫做练习有好有坏。 好处是能够较为安全的帮助她建立自信克服负面情绪，坏处则是有可能会低估爬虫在气温好转时的危害，后者可以用语言和加属性来解决。 李想愣在那，直到王齐做了两次手势，她才进入状态。 王齐退开，发现她有点紧张，但没做任何事。 李想用手弩瞄准，射击。 弩箭准确命中头部，较大的动能把爬虫击退了一点，然而没有穿过甲壳，被滑开。 用手摸过鞘翅目昆虫的人比较容易理解，昆虫外骨骼虽然在放大镜下貌似坑坑洼洼的，实际非常光滑，用弩攻击爬虫这么大的外骨骼生物和用炮弹打坦克差不多情况，箭矢弹飞会非常频繁的出现，只有在角度合适的时候，才容易出现破甲攻击。 正面，显然不太合适。 不要紧，王齐在家里时已经给她讲解过几次爬虫的情况。现场的李想也并没有因弩箭弹开出现动作停顿和失望情绪，放下弩拿着她的短矛上去开干了。 短矛是用早前和幸存者换来的猎刀改装的，其实就是加了个木柄固定在一起。 这东西如果王齐全力攻击，一下就会四分五裂。不过李想即使属性不低，因为身形小，她的攻击加速行程也比较短，而且体重也不够，导致接触点实际力量会比属性表示的数值低很多。就当她还没消化完那些属性。 总之这把矛她能用，只是过于简单的结构，仍然不能支持她攻击外骨骼，只能从腹部、感光晶体等脆弱部下手。 整个过程爬虫也有尝试攻击，随着时间拉长，它的动作甚至灵活了些，可惜没用。 王齐对爬虫的解说真的很到位，李想绕着它侧面打它就是攻击不到，以它此时的运动能力，连正面对准敌人都做不到。 没多长时间，被李想在腹部侧面刺了一串窟窿的爬虫不动了。 这时候爬虫并没有死，哪怕是人类，肠子掉出来也有短时间反击能力，爬虫的神经构造会让它们保持更长时间的活动能力。 李想好奇心重，用短矛去挑逗爬虫的尾刺，它还能攻击，只是更加找不准方向了。 王齐靠近，让她靠边，拿钢筋给爬虫个痛快。 把爬虫整只扛回雪橇上绑好，继续在行政楼里外转悠。 剩下的时间里，搜集到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文件，在隔壁楼角落里又发现爬虫。 这次发现的爬虫有三只，分别在两栋建筑里，王齐担心它们报警招来螳螂怪之后无法照顾好李想，只能暂时放弃。 暂时，不是真放弃了，他需要回二号楼给李想布置下战术，把裤子弄干些再来。 今天至少不是空手而归，还不错。 可回到二号楼把爬虫解体，王齐又开始发愁了。 入冬前肥得流油的脂肪条就剩下干瘪的两片，原本应该有两公斤的现在剩下不到一斤，放锅里煸不出四两油来，希望这是个体现象，如果爬虫都这样，岂不是每次狩猎要杀更多才够。 也许真正吃肉还得落在螳螂怪身上。 047 受伤 把火点上，两人裤子烤着，穿上带来的秋季裤子（节省空间），暂时用王齐早前从旁边搜集来的被褥盖一盖。 两条毛毛虫卷在火堆边，王齐拿了几块碎石头给李想做说明。 “它们有三只，还在不同的楼里，我们两个不管怎么分配，它们肯定能报警。”王齐说着小声吹哨子表意，“按我的经验，接下来会有螳螂怪飞来查看情况。” 他又拿一块较大的石头摆过来，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头，用前面还在烧着的炭化部分在地上画两个框，表示房子。 “螳螂怪不喜欢进入室内，它施展不开，但如果发脾气也会钻进去。我会试着吸引它或它们的注意力，一旦它们进入房子，你要带着你那份战利品进行转移，躲到距离雪橇最近的房子里，等我去和你汇合。” 语言仍然有些障碍，但问题不大，王齐在一些关键点会使用母语，再用本地语中简单的词汇进行不完全表述，配合绘图和大小石头的走位，李想能够理解意思。 完了问李想：“还有问题吗？” “窝、想、帮、你。” 王齐想想摇头，比了比肱二头肌：“这次不可以，等你更强壮一些吧。” 李想盯王齐一阵，点头：“嗯。” 王齐嘴里说强壮，其实是身高问题。 如果只看数字，王齐比李想高了三十厘米，站一起李想在他锁骨下方，只占他总身高不到20%，好像差距不大。 实际上因为李想是小孩，她的脑袋在总身高中比例更大，上半身占比也多点，整个腿长很勉强才有身高一半。如果算到髋关节，两人光腿长差距就超过22厘米，因此步幅只有王齐三分之二都不到。 两人的体型差距会带来很多问题，比如逃跑时，受雪地影响体型小会遭遇更多移动障碍；而在战斗中，体型小导致步幅不够，万一因此没办法跟上螳螂怪转向的速度也会更危险。 秘技王齐也教了，只是她还没机会在实战中用过，万一撞到脑袋就完了。 说到底还是螳螂怪致命度太高，王齐不敢让李想冒这样的险。 有些技能即使要实战也得开春后在爬虫身上练练，哪怕被它的刺刀足刺到，因为体重和体型的关系，对人类也不会特别致命，至少不会一下就当场死掉。螳螂怪不一样，这货连铝合金凳脚都能钳断，王齐不知道人加到多少属性，才能和铝合金凳脚比硬度，全属性15之前大概率一下夹爆。 之所以是全属性而非体质，从给李想加点时的属性联动能推测，面板增加属性并没有把人完全数据化，所以做不到单加体质不加力量。按非数据化思路，力量带来的肌肉增幅也会给人提供防御力增量。 总之两人核对过战斗计划，该吃吃该喝喝，加点柴火保持室内温度，睡觉。 王齐在外面睡得浅，白天起来检查火堆和两人裤子的烘干情况。 他自己的还好，毕竟是现有条件下专门针对户外需求缝合出来的破裤子，这时已经干了。李想的羽绒裤小腿部分仍然有较重湿润感，给它内外翻转，至少天亮后保证内侧湿度低些。 要不要给李想也做户外裤呢？ ……还是算了，这丫头长身体长得太快，现有的衣服估计冬天就得换，都不用等明年。 下回运些服装在二号楼储备吧。 晚上起床吃过东西，直奔目标点。 王齐的经验和直觉没问题，爬虫哨兵果然不太移动，不过战斗前只找到两只，不知到另一只溜哪去了，也可能是被螳螂给“回收”了。 万一真跑了更好。 用手势重复昨天的计划，螳螂怪稍微难表达，用到另一只手，做双引号动作模拟螳螂前肢状态，他临时想的，应该能看懂吧。 做完一串手势，看她。 李想点头。 行吧，不管怎样，行动起来！ 王齐趴在雪地上向着其中一只哨兵所在建筑匍匐过去。 李想够理智，没有有样学样，猫着腰悄咪咪的走哨兵视觉死角靠近。 今天风力两级不到，风声弱，两边都有点碰运气，没办法，雪地就这么麻烦。 王齐到达哨兵一墙之隔的位置，稍微等了等李想，两人一起动手。 他还是效率高，上去就直接把哨兵脑袋撬了，没解除报警风险，尽快动作，把尾刃压住生拔腿子。 没等李想发结束信号，哨兵的报警声从李想所在建筑另一端响起。 来不及取脂肪，拎着两条大腿赶到李想所在处，她已经剪断了哨兵的哨子，也给对方戳了几个洞，但旁边的哨声让她有点惊慌。 王齐看一眼现场，报警的那应该藏在倒塌的腐朽家具堆里，而且找到也来不及了。 上前一脚踩住李想的目标，一脚踩着尾刃发力区，反正穿着厚裤子，就算尾刃真快一步扎上来，顶多造点皮外伤，现在时间更重要。 还是活着拔腿，四条弹跳足拿绳子一捆交给李想，开口说话：“回观察点（行政楼），按计划，等我吸引螳螂怪注意力找机会去雪橇边的房子里等我。” 警报已发，这个时候只能手势和语言一起用，尽量把信息表达清楚。 现在走是不可能的，螳螂怪会飞，被它从空中锁定更麻烦。 李想知道分寸，没有任何废话，按王齐说的行动。 螳螂怪不会瞬移，王齐转身一脚踹开大概是放装饰品的柜子，看到后面躲在两块木板下的哨兵。 这货倒是会躲，居然从另一栋建筑跑这来了。 提起钢筋，看一眼钢筋前端的切口还算漂亮，老腰使力，一个爆刺连烂木板带哨兵一起扎穿，它在木板下面甚至都无法还击。 没再拔腿子，将柜子推了一把把尸体压住，提着李想对付的那只三条尾须，拖到他战斗的房子里。 这房子进大门正面有个楼梯，一楼布置简单，碎片不多，场地也够和螳螂怪兜圈子，后门和两扇没被堵住的窗户可作为逃生通道用。 他刚进房没几秒，螳螂怪振翅的声音有小变大，停住。 根据声音判断，在李想战斗的房子顶上。 等了会没有动静，也没听见更多螳螂怪飞行的声音，没机会偷袭，但可以动手。 放弃投机取巧，拎着钢筋敲响楼梯扶手。 螳螂怪立马飞扑到雪面上，移动两步，透过倒塌的正面双开门看到他。 王齐没跟它客气，它一停，刚拿到手上的钢筋标枪就甩了过去。 投得有点歪，但砸中了。 螳螂扭着身躯冲进门要撕了他。 过程和第一次遇到螳螂怪差不多，但现在的王齐不但更有经验，属性也更高，单挑悬念不大。 然而结果虽然没悬念，这回他却有受伤。 因为打到半路上他又听到外面有另一只螳螂怪飞过来落下的声音，心里一着急想借着楼梯的环境给螳螂怪脑袋来一下，结果螳螂反应飞快，避开要害反过来要钳他。他躲得快，镰刀头更快，没被夹住，却被镰刀尖端连袖子带手臂割出一道口子。 伤口不深，长度也在十厘米内，但伤到的是需要频繁发力的右臂肩臂连接部，结果战斗完感觉整条袖子都开始结冰，有光照一下怕是会吓到别人。 外面还有一只在等着，今天是无法善了了。 048 忍痛割肉 楼梯下方的螳螂怪还在抽抽没有死透，王齐坐在楼梯到达二楼的平台上，处理伤口。 其实没什么可处理的，只能撕掉里衣袖子和着血凝成的冰渣包扎好，穿上漏风的外套就算完事。 腰包里拿出个塑料小药盒，里面不是药，是少量白糖，不到五十克，一起倒进嘴里，用随身的水瓶送入。 准备开打，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至于逃跑，他都已经放倒一只了，这个时候说跑一堆肉可就没了，那可是一个多月连交易带吃的口粮啊。 外面的螳螂怪为什么不进来一起弄他，他大概也能理解，先前见识到干尸怪被四只螳螂怪围堵时，也没有看到两只螳螂怪一起冲进室内围殴的情况。 螳螂怪太大，在室内施展不开，两只一起来，说不定就把自家虫脑袋砍飞了。 看一眼楼梯下的家伙，绕过去，从背后一斧头剁在后颈处，以免一会它回光返照把他陷入死境。 敲响楼梯扶手。 旁边那只并不下来。 略作犹豫，王齐主动出击，四处张望着从正门走出。 别看螳螂长了翅膀，下落的速度并不比重力赋予速度快多少。 王齐外出后又加了直觉，已经有十点，螳螂怪想要出其不意，还是在空中被他先一步锁定。 ……发动秘技，回到室内。 外面螳螂怪扑到地上，探头望向室内。 还是老样子，他又是一标枪过去。 好死不死，一点准头没有的标枪这一下居然戳到它眼睛上。 “喀吱！”螳螂怪发出频率较高的动静……转身飞走了！！！ 这下轮到王齐懵掉。 是不是叫援军去了？ 看着仍然在小幅度动弹的螳螂怪尸体，这东西生命力实在顽强，不让它流一阵汁水风险太大，王齐口喷一声“艹”，直接出门去和李想汇合。 他都还没到李想所在位置呢，果然隐隐约约听到螳螂振翅的声音。 至少两只。 汇合点位置有考虑过螳螂追击的情况，不会被战斗地点及旁边楼顶看到，王齐临时在建筑边躲了一会，振翅声消失的时候距离还远，落在战斗点没有疑问了。 也算让王齐给自己找到借口，彻底死心。 两手空空与李想汇合，好歹她手里还有四根腿子，至少没亏血本。 ……受伤算不算血本？ 黑白视觉分不清血和冰的区别，她没发现异常，可总觉得怪，时不时把目光投向他肩膀处。 王齐做手势，两人继续在房里等着。 因为螳螂怪进食后飞不动，会用走的，所以很难确定情况。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可能更长，王齐点点快要睡着的李想，打手势让她留守，自己再次行动。 这回移动更谨慎，匍匐动作放慢，尽量压低雪被挤压的声音，一百多米用了二十分钟。 发现螳螂在地面移动留下向南的痕迹才放下心来，加快速度检查情况。 螳螂怪的尸体果然被回收了，没吃干净，不知道是肚子装不下了还是打算赏给小爬虫们。 现场还残余了几条怀中抱妹杀用的小足，支撑足剩下大半条，被拔掉腿子的两只爬虫只被咬掉半截。 ……有点膈应，但螳螂腿要了，剩半截的爬虫就算了。 转到隔壁，那只报警的爬虫尸体还在，王齐主要就是来找它的。 后来的那只应该无法准确判定报警精确位置，主战场那么大的味，那么大坨肉，另一栋建筑里这只爬虫还被木板、半塌柜子挡着，存留下来的可能很大。 损失了一整只螳螂怪，多少得回点本，拖走。 再和李想汇合，两人带雪橇一路顺利回到二号楼，没再发生意外。 生火时，李想才看到他衣服上不是冰，是血水凝结的冰，小脸惨白。 看着她似有焦急的表情，王齐脱下外衣，把右肩侧后方给她看：“你帮我洗洗吧。” 说着拿过保温水壶递过去。 李想看他好像说话挺稳当，表情稳定了些，起身接过水壶，帮他解开包扎清洗伤口。 其实没什么大用，只能说比不处理的化脓几率低点。 他自己之所以还能维持不紧不慢的态度，是因为上辈子小时候一次非常深刻的记忆。 当时他坐在母亲单车后座上，一时不查，被迎面过来一辆三轮自行车上运的玻璃给大腿划开了几道口子。 他看得清楚，口子六、七毫米宽，长十厘米不到，刚被划开时里面都是白肉，也不疼，稍等一会才哗哗往外流血，流得整条腿都是。这才想起提醒母亲，把母亲急得要死，赶紧送医院缝了二十几针，把他还在上班的父亲都给喊去医院了。 其实刮的时候疼了一下，伤之后反而不太疼！ 真的，人类痛感神经在一些不太容易受伤的部位分布不那么密集，真伤到真皮层都缺了一块，反而只是看着恐怖，发炎之前当事人并不会特别疼，而且随着失血增加疼痛度还会降低。 当然，不能因此失去对外伤的敬畏，会出大问题。 王齐对受伤缺乏恐惧感，没有心理作用加成，痛感会弱些。 而炎症导致的后果他有想过，爬虫为了避免寄生虫滋生会经常进行自我清理，接近口器的捕食足会重点关注，应该不会引起严重炎症。就算大型化后变得不爱干净真的诱发炎症，他还可以加属性啊，炎症又不会把人秒杀掉。 总之问题不大，想死没那么容易。 洗过伤口，李想还想用布给他擦，被他阻止。 用带来的小锅从窗口弄些雪煮水，把李想手里的布拽出来丢进锅里。这玩意如果不煮一下，原本不会发炎的都得给加个buff。 相对的，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袖子包扎，至少沾染的大都是自己身上的细菌，属于自家菌，短时间接触不会比来路不明的布问题更大……好吧，这是他猜的，没什么依据，总不能一受伤就想到要死吧，安慰剂也是药。 李想看着锅子里的布，莫名其妙，爸爸受伤时也没有用过水煮布，是用来吃的吗？ 王齐看到她的疑惑了，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对一个语意读取度不到10%的文盲解释炎症，只能装作没看到。 说起文盲这件事，李想还是得真正进行学习才行。 不过不是现在，等生存情况有所改善之后再计划吧。 水正在煮，李想又转悠到他身边，看见伤口又在渗血，又拿了块布要往上擦！ 再次抓住她的手，抢下布往锅里扔。 她鼓了鼓眼睛，又似乎明白了什么，拿起保温壶帮他水洗伤口，王齐没有阻止。 受伤之后再和活蹦乱跳的螳螂怪开打风险会提高，第二天直接回家。 这回两只爬虫，四条额外的弹跳足，能凑个二十公斤肉，两个肝，两公斤不到的脂肪，加上小强成长换代，包含李想训练、长个、他的日常消耗及伤势恢复后砍柴，够十几天消耗。 交易……再看吧，如果老太太那边实在缺食物还是要帮一下，总是他和李想两个，感觉人手还是太少，很多事情顾不到。 正计划着呢，接过刚到家，自认修养还行的王齐就有点上火。 地下车库的小强被人偷走了好几只！ 049 栽赃？ 两人在外面就发现有其他人的行动痕迹。 回到战斗模式，做手势和李想一起搜索大楼。 从车库内回到楼内时，负责生火的李想立刻就发现小强数目不对，小声咿咿呀呀跟王齐比划着说明。 王齐皱眉，先不管，继续搜索大楼。 结果没有人，藏在李想安全屋里的食物也没事，工具似乎也没损失。 所以车库还是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小强生活区作为基地第一道防线，本来就有“让怪物吃饱了赶紧走”的功能，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人。 留下李想在楼内整理带回来的物资，王齐下楼查看痕迹。 院内只有一人的痕迹，但到院外不远就成了两人，从足迹深度的改变可知，在这里有分赃动作。 顺着痕迹移动，转过一个弯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头。 痕迹指向似乎在把他引向老太太团队所在处，可是人真的会这么蠢，大雪地里偷了邻居的东西直接回家吗？甚至都不拖根树枝扫一下？ 还是这伙人发现他家只有两个人，暴露本性了？ 不胡思乱想，也不先入为主，继续跟着痕迹移动。 然后到了医院。 医院的足迹和各种印记很乱，明显已经有人住了。 真的是他们？ 王齐内心里是不太愿意相信的，毕竟在这么糟糕的世界里搬家还能带上老太太的团队，应该是算有一定可信度的，如果他们也把偷窃作为常规食物获取方式，那剩下的人基本可以判定全都是杂粹了。 这家人是否具有继续接触和理解的价值，必须有个答案，今天，现在！ 王齐不愿意等天亮，拿钢筋敲响无障碍通道边的扶手。 “铛、铛、铛！” 规律的敲击声在凌晨响起，很快引发楼内的动静。 有做遮光处理，楼内只偶尔能从某个缝隙里透出一点火光，很快又消失。 王齐不进去，继续敲。 也许是在里面部署防御，等了足足五分钟才有人拿着火把打开正门，同时楼上有人投下两个着火的布包为现场增加亮度，布包是火炬形式，似乎有专门设计，木柄直直深入雪地，布包的火光还在雪面上。 出来的人是见过的络腮胡。 络腮胡看到他有点懵，立刻想起这位可是没用陷阱单杀了螳螂怪的恶鬼，全身肌肉绷紧准备战斗。 看到络腮胡这个状态，好像没料到他会来，也可能是没想到他来这么快？ 无需猜测，王齐开口： “给我找一个你们团队体能最差的女人，顺着这条痕迹走过去。” 说完母语，又用本地语进行简单询问：“解释下这个。” 说着用手中的钢筋指着一路追来的痕迹。 前面没听懂，不过后面的听懂了，络腮胡意识到他是追着什么踪迹过来的，为什么是夜里？发生什么了？ 保持着警惕，络腮胡看向对方指着的痕迹。 他们出去捕猎、砍柴，都是走这里出入，实在看不出什么，瓦利亚试着循痕迹绕过王齐时，王齐动了。 抓着钢筋做了个挡路的动作：“不是你。” 如果小偷真是这家人，他要把战斗力高的都留在现场，选出体能最弱的过去，才能确保李想的安全。 瓦利亚冷冷的盯他，王齐平静的对视。 抓着末端平举着四公斤的钢筋，钢筋尖端一点都不抖，懂行的猎人已经看出威慑力。 没有太多犹豫，瓦利亚让步了，他们的团队绝对不能和眼前的家伙开打，没人能保证在对付这种人形怪兽时不发生减员，而他们已经承受不起减员了，即使只重伤两个，都可能过不去这个冬天。 “安娜，你出来。” 虽然没听懂夜行鬼第一句的意思，从后续的动作能看出来，他需要一个比较弱的人去查看，避免让他的基地陷入危险。 让安娜一个人出门会有风险，可是基地里只有琳和妈妈了，那两个根本不在，让琳跟着去还不如安娜一个人。 安娜很快出现，手里也举着火把，瓦利亚靠过去悄声传话。 王齐这几天有加听力和视力属性，能听懂的部分没问题，配合表情观察暂未发现异常。 安娜开口，先用秦语打招呼，再用母语慢速表示：“‘你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我回来前请您务必保持冷静。” 安娜对眼前的夜行鬼印象深刻，她很能理解瓦利亚的绷紧的状态，不论对方能否听懂，尽量安抚一下总是好的。 王齐没回话，偏了偏脑袋，让她赶紧动起来。 安娜靠近，似乎没分清是哪道痕迹，王齐帮她指了指。 她离开之后王齐就和瓦利亚大小眼互相看着。 瓦利亚绝对不会邀请怪物进入室内；王齐得防止里面有人从其他通道溜走。 四百米步行距离，说远不远，但在雪地里也不近，整整一个小时后安娜才回来，火把早已熄灭，她这会用的貌似是手摇发电电筒，亮度很低，她走路的速度慢了很多，看起来真的有夜盲。 李想没出现，让王齐松了口气，他生怕李想跟着这女人过来，她小孩的身形暴露很容易让人猜到基地里就他们俩，等实力强一些才能放松。 安娜表情难看，给了王齐一个抱歉的笑容，绕过去对瓦利亚说：“他们家遭到入侵了，痕迹直接从他们的车库到门口。” 说着指了指痕迹消失的点，就在正门防雨顶下的楼梯前。 不等瓦利亚回应，安娜对王齐直说：“有人要陷害我们，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出来，请相信我。” 王齐听懂“找什么”和“相信”，估摸着全句的意思，问：“时间。” 对方整个环节没看出什么心虚，也许是演得好，王齐不想冤枉人，知道今天打不起来，那他得回家睡觉，所以询问调查所需时间。 安娜伸出一个巴掌：“五天，五天内我们会查到是什么人，但是我无法保证一定能帮您取回东西。” 说出这句话，安娜觉得羞耻，然而废土上就是如此，如果没有拼命的打算，很难要回别人已经入手的物资。 王齐知道了时间，后面没听懂，不过猜也能猜到，要么他们自己认赔，要么带他去找到小偷，肯定不会冒着受伤风险帮他要回小强的。 五天，估计那时候已经下肚子了，砍双手也不解气。 烦死了，回了。 “我等你们。”留下几个单词，王齐转身回去。 刚走过一个转角，在黑暗里看到李想的小脸。 笑了，走过去摸摸李想的嫩脸：“做得不错。” 她知道跟踪过来而不是暴露自己，这很好。 李想知道在夸她，嘴角翘起，偷摸感受疯子手心的温暖。 050 能屈能伸大丈夫 五天没多长，准确的说王齐和李想回家后的第三个白天，医院的幸存者就来报道了。 王齐跟着走了一趟。 最近情况有点复杂，李想连续遇到要一个人面对不知道是否会发生的危险，趁着在家休息，又给她加了两次点。 李想现在的属性是【力7、敏11、体10、神秘7、抗性15】。 虽然加大了她长成巨人的风险，现在也无法完全发挥属性的潜力，可即使按一定比例增强，也足以让安全升一个台阶。 他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升到【进化大师3】之后稍微加了点【整体增强】属性后，不含【进化大师2】时加过的，几乎把【部位增强】又全加了一轮。 部位进化里现在只剩三个一点没加的，都是头部项目，分别是【味觉重置（味觉受损时使用）？、魔素敏锐度？】以及维持在10的【理智】。 他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强，空手跟野牛正面刚都不一定会输。 道理很简单，类似【动能转化率】这种高级到玄学范围的东东，正常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变化，而这玩意再次加点达到5之后因为没动整体属性，根据体感提供了非常奇特的爆发力。 不是靠腰部到拳面的那种爆发，而是一动弹就会感觉有股子力量在四肢涌现，感觉斗气、内力也就那么回事吧。 不过王齐不是很肯定，或许是【泵血可控度】提高带来的错觉也说不定。 但总归分项太细致，全方位增强后带来的指数效应，远不是力量翻倍可以描述。 所以单刀赴会也没太多可担忧的，没有机枪想要弄死他真不那么容易，大不了重伤，不行再加【细胞分裂极限】，多吃点肉，过几天又是一条好汉。 嗯，他右肩后的伤口已经结痂，甚至都痒痒过了，估计真把血痂撕下来也不会流血。 带着自信出门，反而让来接他的两人紧张无比。 凯绷着身体，被他的视线刺到，眼神避开：安娜是不是看错了，这叫正常？这神态和肢体放松度不说目中无人，也算众生平等了。 另一边的瓦利亚也没好多少，虽然见过几次，可总觉得这位夜行鬼身体里有魔鬼在成长着，看起来态度平和，压迫感不知为何越来越强。 还好安娜为他们准备了绘图木板，不然一出声肯定要露怯。 王齐走在两人身后，心中有点诧异。 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真的是他们做的？打算把他诱杀在哪？ 算了，不想，反正不管谁做的，到地头总要说个明白，还不回来哪只手偷的剁哪只，除非端出机枪，否则谁来都没用，他还真不信这些营养不良的家伙能比螳螂怪更可怕。 没有法律的废土上还是得有规矩，他管不来太远，至少在自己的地盘上要遵守自己的规矩，就这么简单。 路径出乎意料，没往医院去，而是在应该转弯的地方直行向北，穿过了书店街。 幸存者的大本营吗？ 也好，看看他们的生活质量如何。 ……没有生活质量，一片萧条，三人步行了约莫四公里不到，一路上感受到三次窥视感，听到的呼吸声不大于五人，可能是他听力和直觉还不够，但人员密集度肯定比预期的低太多，处于散居状态。 末了领路的两人停在一户庄园所在。 这户庄园在大门外目测占地不到两亩……和基地大楼占地面积接近，里面有一栋占地约四百平米的三层小楼，院里还有疑似温室的建筑表面有玻璃有塑料板也有木板，很有些废土风。 络腮胡拿出木板翻到另一面，王齐在路上已经看到了，不过画得太糟糕，这时才搞明白，原来是说这庄园里住着十个人，还有五只小强。 五只，和等待期李想核对丢失的数目差了一只，可能在哪个环节被人私藏了吧。 黑发的也拿块硬纸板出来，上面写的是字，王齐没看懂，也许是雇佣那一套。 没说话，上前拿钢筋敲铁艺门。 很快里面出来四人，直觉告诉王齐，还有人在窗口盯着。 四人中带头的脸上长了些横肉，还有两道疤痕，其中一道斜穿过嘴唇让嘴唇形状有点怪，身形比标准身材还壮实点，旁边两个就比较普通，同是面黄肌瘦的样子，阶级分明啊。 “我的虫子呢。”王齐用本地语说话，在家练习了一阵让李想帮忙纠正过发音，说得比较顺畅。 脸有横肉的男人叫季莫维奇，出来前看到艾莲娜家两个小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前几天他的小弟魔临日时发现艾莲娜一家的踪迹，之后追踪发现他们居然和城里的幸存者在交易，留了个心眼，伺机偷了几只布里克嫁祸给艾莲娜一家。 老家伙们给艾莲娜面子，季莫维奇可不会，他看中安娜很久了，正打算过几天派人去继续拱火再去英雄救美，艾莲娜家两小子找上门来。 昨天才轰回去，没想到今天就带着苦主来了，看来两家关系比他想象中要好。 计划破产，安娜短时间无法到手了，只能以后想别的招。 苦主是个夜行鬼虽有些出乎意料，但他不在乎，众所周知，夜行鬼白天时和正常人没两样。 艾莲娜家两小子不会找死，苦主就一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吃了。”季莫维奇一脸揶揄，不知从哪掏出根小棍剔牙，“想怎么样？” 吃是个很基础的词汇，王齐很早就在儿童书里认识了，随着李想渐渐愿意和他说话，也能经常听到。 态度恶劣，但至少不藏着掖着，算得上一条真小人。 “来拿赔偿。”王齐说完向前抓着铁艺门，肌肉猛地一颤爆发出惊人力量。 风吹雨打几十年的铁艺门质量倒不差，可惜与混凝土柱子连接处积累了大量锈迹和剥落，被一个懂行的以数倍于常人的爆发力推动，不亚于被拆迁锤砸中。 两个门铰链当场就扭曲崩飞出去，双开门成了折叠门，一侧半倒着，王齐稍微推一把，便被另一边带动给他让出路来。 后面几步的瓦利亚和凯看得脸皮直抽抽，下意识抓紧了武器，不是错觉，真的是怪物，也许都能和狩魔拼力量了吧。 刚刚还很嚣张的季莫维奇和他的小弟们被整不会了。 四人愣在那看看坏掉的门，又看看夜行鬼。 老家伙们真能忽悠人啊！这就是“和正常人没两样”吗？ 王齐为防备小楼窗户里射出箭矢走得不快，倒是给了几人缓冲时间，不过他本来也不是冲着杀人来的，顶多打断几条手，愣不愣没有区别。 眼瞅着他接近到五米内，季莫维奇立刻认怂举起双手，脸上换成谄媚：“我赔！我赔！” 自己一屋子只有六个人，还四个出门了，能不能赢不提，就算赢了得死几个？值得吗？何况他带着揶揄的心态自己打头阵准备过下嘴瘾，开打之后很可能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能屈能伸，才是末日的求生之道。 王齐听懂了，站定，仍然防备着偷袭。 季莫维奇反手就是一个大逼兜甩向旁边的小弟：“还愣着看什么看！还不进去拿肉！拿最好的！” 小弟连滚带爬进入屋内，很快拿出块被草编绳绑着的肉。 半边兽肉，主体是一条后腿，可能是羊，也可能是狍子之类的，反正缺了半边王齐不认得，目测七到八公斤间。 小弟傻里傻气，走到季莫维奇身边站着又挨一逼兜，这回力气小点。 “站这干啥，快给大人送过去！？” 小弟红肿着脸靠近，王齐拿钢筋逼停他，从它手里挑起绑肉的草绳环，送到左手。 看着他的动作，季莫维奇心中直呼离谱，刚刚如果他心存侥幸真打起来，就这夜行鬼的力量，钢筋不用戳，甩到身上就是半条人命没了，打中头脑袋必爆。 王齐盯着横肉男，手里掂量着肉。 不是活小强，但他觉得这份赔偿还行，去掉骨头也有五公斤以上，因为是干肉，换成鲜肉会超过十公斤，而六只小强剃这么多肉得带些汁水才够。 活小强能下崽是没错，可王齐家的地下车库并没有绝种，限制它们数量的主要是投喂饲料量和环境温度与湿度。 “好，下次别再犯了。”说完转身就走，但没放下戒备。 “是是是！”季莫维奇低头送客，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如果对方是普通人，哪怕和艾莲娜家一样有两三个战斗人员，他也会有想法报仇。 可这位，手下这些饭桶无论用什么方式报复都没有太大的把握致死，一旦他还活着自己就完了。 艹，就当被狗啃了一口，妈的，回屋再抽那俩倒霉玩意几个大逼兜。 051 大骨汤 拿到赔偿的王齐并没有很高兴，幸存者现状实在不乐观。 他原以为幸存者会住在一个被原木围墙和砖墙保护起来的区域里，里面有几个恶霸，大家互相偷偷抢抢有些仇恨。 现实更糟糕，每个团队各自为战，为求生苦不堪言。 举个栗子，假设有两只干尸怪横穿郊区甚至干脆徘徊不去，就会导致数个甚至更多团队无法劳动和捕猎，引发更多的饿倒和人吃人事件。 居住在一起，不说团结什么的，至少出现类似情况时大伙可以凑凑人数，哪怕无法默契执行猎杀任务，也有更多办法驱赶其离开。 不过对此情况，现在的王齐除了觉得可惜也太多其他想法。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己似乎连穷都没摆脱，遑论其他。 既然老太太一家是被栽赃的，王齐也不白使唤他们，归路上即将分开时叫住他们。 “还有事？”发现夜行鬼能听懂一些简单话语，打着火把的瓦利亚直接开口问。 王齐拿出猎刀对着半边肉划了一刀，撕下来，把不带后腿的小半递过去：“调查费。” 瓦利亚和凯都很意外。 这件事说白了是他们家被栽赃，夜行鬼是被利用的，如果不是他足够克制，当天就要倒血霉，帮忙调查也是为了消除夜行鬼的敌意，还真没想过调查费的事。 看着面前的肉，瓦利亚心里给出评价：是个怪物，也是个讲究人。 讲究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只要不踩线，他们比大多数荒民更容易交流，也更安全。 现在有点希望他不要那么快疯掉了。 “谢谢。” 其实还想给他们点别的好处，但想一想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他现在的语言学习程度还无法支持他说出一套忽悠说辞；双方的互信度仍然很有限，贸然用手去碰别人可能引起误会。最后一个理由是老太太家食物貌似总不太够，他给别人加点时没那么细分，为适应属性的变化有可能导致进食需求激增，说不定反而好心办坏事。 所以这事等以后环境更可控再考虑，先在食物方面帮点忙，看看能不能让他们长点肉。看起来不那么骨瘦嶙峋的，多少能承受一点功耗增加带来的营养风险。 分出一部分剩下一条腿子，含骨头一起五公斤的样子，没赚没亏的感觉。 提着腿子回到家想用它改改口味，做些准备工作，炒了点松针，刮点橡木片下来。 橡木一般不用作香料，因为没啥味道，但也有其特有的香氛，实际所有具有防虫驱虫效果的木头都有各种各样的气味，而且比普通木的树汁更浓烈，橡木在这其中还是较为平和的。 王齐找不到香料，长在树上的话见到也不认识，只能从手边的东西下手，勉强在气味上做出些变化来。 李想做完饭前基本训练下来，刚好看到王齐在煮木头，一脑门问号：不会真疯掉了吧。 王齐招呼她来坐下，往她那扇风：“能不能闻到气味。” 李想吸鼻子，眨巴眨巴眼，没闻出来。 他也不气馁，她的嗅觉可能差点，继续煮。 把腿肉开开取出骨头时，汤水的颜色变化即使在厨房偏暗的环境里也能看到，骨头用斧背敲裂丢进去煮。 继续分肉。 上辈子他是个很挑食的吃货，可惜自己不爱动，只有炒饭、粉蒸肉、红烧等十来个菜感觉做得还行。现在没有香料，条件悲惨，反而更想去尝试下奇奇怪怪的弄法，纪念已经远去的和平年代。 这次分肉包含两个品种。 大腿肉带皮片下来，片完能有一斤出头，剩下的以后再吃。另一个是螳螂胸腔肉腊肉，不带油脂，比较嫩，切块等最后调盐味时下锅。 一个多月前带回来的整只螳螂怪还是草率，处理着急了些，应该趁着冬季有冷藏条件分部位保存的，一起都做成腊肉有点浪费，几十天下来把两人都吃得有点腻，下次要吸取教训。 普通爬虫干肉丢进去煮了一会，撇去浮沫，看向旁边吞口水的李想：“来点小土豆呗。” “哦。”李想啪嗒啪嗒跑出去，很快带回来两串土豆，自己在旁边用灶上的热水调温凉水洗干净拿盘装好。 野生小土豆的青涩味不知道怎么除去，希望橡木骨头汤能救一救，反正试过知道小土豆的怪味并不会反过来污染汤味。 等骨头汤汤色渐浓，分先后下带皮腿肉干、小土豆和螳螂胸腊肉，两人分了点汤和肉尝尝咸淡软硬暖暖胃，再下松针熬出清香味。 吃下来整体还行，有那么点草原风味的意思，小土豆和真正的土豆比还是不那么糯，至少涩味淡了许多，可惜骨头汤不常有。 那群幸存者到底是从哪打到的呢？ 吃完饭王齐拿出手里的两张地图对照着寻找可能地点。 两张地图一张来自与老太太家的第一次交易，手绘的，画得稀碎，为书店街以北约八十平方公里的范围。 他今天去过幸存者分布区了，按居住密度，可能这八十平方公里都零零散散住着幸存者，几处画着山的地方也许是猎场？ 对照灾前全州彩印地图，所谓的山只能算土包，标记最高点海拔为2200米，而整张地图角落里标注的平均海拔为1780米。 山包里就算还有些没被怪物“照顾”好的野生动物，被幸存者们一分估计也得绝种，从他们的体格看，没理由会为了全体幸存者留下幼崽。 范围扩大到手绘图之外的区域，东方有一条山脉，其边缘与手绘地图中心点距离约有二十公里，也许是从那弄的？ 二十公里太远了，雪地里这么长的距离往返时间得按周计算啊，腿子大约是来自秋季的收获吧。 其实哪怕远一点，只要能保证收益也不是不能尝试。 问题在于王齐不是什么野外生存大师，他现在能吃饱且各种工具不太缺，因为建筑师的相关知识与和平年代的生活经验，能让他很好的利用城市环境，哪怕是废墟，何况还有前代留下的遗产。 可去到野外或已经完全丛林化的废墟，他连野草都不认得两根，除了寄希望于目标地出现目标物种，可能会错过一大堆能吃或能用的资源，路途中收入为零，空手而归的概率会变得很大。 一定要去的话至少也需要个专业点的猎人陪同，他负责莽就行了。 暂时还是得靠虫子们过冬啊。 和李想吃过晚餐打个招呼，王齐准备出发再去找爬虫的麻烦。 这回李想没有要求跟随，大概小强被偷让她伤心了吧。 反而是王齐劝她跟着：“一起来，你在家里也会担心吧，一起至少很快能确认我死了没死。” 他不是上头了，有着自己的考虑。 今天在幸存者的地盘稍微闹了一下，不管是否有人对他产生敌意，现在的时间点反而是别人最能克制好奇心的时候，即便要报复也需要时间调查情报或召集人手。 因此现在两人一起出门，基地再次遭到入侵的可能反而降低了不少。 然后是李想的成长，闭门造车没好结果，他希望她能更多的观察甚至参与他和螳螂怪的战斗。风险的确有，可留在家里风险也不是零，选择好战斗场地避免出现大街上被追击的情况，她个头偏小的影响就是可控的。 王齐一顿哔哔，李想半懂半不懂，还是被催着去收拾装备跟着去了。 052 冬季后半的选择 干掉过三只螳螂怪并不小心戳瞎一只的王齐也建立起一点点战斗的自信，感觉大约有98.7%的机会赢下单挑而不出现伤残。 在街道上遭遇战，勉强有八成把握周旋一下，只是要杀死能飞的螳螂怪几乎不可能。 所以李想的参与度不需要太高，只远远的吸引一下螳螂怪的注意力，都可能为他创造致命一击的条件。 王齐还是低估了李想的作用，因为变成两个人，同时可以攻击两只哨兵，而在接下来连续三天的行动中都没有碰到三只哨兵相互照应的情况，无虫报警螳螂怪也无从谈起。 同样因为没碰上螳螂怪，收益相对也比较一般，总共只找到四只虫子。 王齐也在一点点适应着本地的冬天，在食材处理上进行更合理的安排，于二号楼取出肝、脂肪和腿子，剃掉消化道防止细菌滋生导致的腐败，剩下的回基地处理。 没起到给李想观摩学习的作用也不要紧，忍一忍，时间在我，每天两次加属性的机会可不是闹的。 回家处理好战利品，全部可食用部分加一起大概四十五公斤，又可以休息一阵。 如果这样的收益能稳定下来也不错，不过可能性很小。 不含二号楼往返基地的作息时差调整部分，三天只找到四只爬虫，其中还有两只是一起被收拾的，战斗时间几乎可以不计，换算下来抵达猎场区每六小时搜索才能找到一次，一两百米长的巷子往往搜两条或三条才能有产出。 体育馆半径一百五十米到三百米间，这样的巷子、街道再怎么算也就四十来条，哪怕不考虑干尸怪和其他幸存者的狩猎行动，他们家一大一小两个三到四轮就搜得差不多了。 算上前几次单人和双人行动，该区域间还有差不多一半没搜过。 这次抓来的四条爬虫，脂肪条情况都比较糟糕，基本判定爬虫们冬季没有补充食物的能力，即使有一点也只能供应虫后这等生育机器，螳螂怪都不一定能分多少，所以要回收小虫维持活动能力。 以此为线索，得出“爬虫群冬季不会补充外围侦察网”的结论，变得顺理成章。 说人话，王齐判断体育馆以外的爬虫在冬季属于不可再生资源。 再有两次，甚至只要出现连续两晚搜不到结果时，将不得不继续靠近体育馆。 越靠近，体育馆内感知到的哨兵报警声会越大，见识过干尸怪被围殴的情况，有理由怀疑这会引发螳螂怪更大规模的响应，比如一次出动两只甚至更多。 另一个角度。 最近日照时间仍在持续缩短，甚至在加速，全天总日照时间已经不到四小时。 王齐再迟钝也开始怀疑此地有可能处在极圈内，最终会出现极夜现象。 极夜并不是只有南北极点才会有，整个极圈范围内都会有，只是根据纬度高低区别时间有长短罢了。 王齐和李想是夜行鬼，倒是不怕极夜，问题在于仍在缩短的日照时间趋势显示，现在还远没到冬季的中间点！ 这不仅仅意味着家里的存粮还远远不够，并且假如真有极夜时段存在，前去抓虫的幸存者会继续增加。 理由是极夜和其前后十几天日照长度几乎可以忽略的部分，几乎封锁了没有夜视能力的普通人外出行动的可能，打火把靠近就得有对付成群螳螂怪的实力，否则只能绕开该时间段。 从猎物肥美程度也可推出一样的结论，越早下手越好，等虫子瘦得剩下虫干，只能直接冲体育馆开螳螂怪群了。 越早下手越好，和到现在为止只发现几波幸存者足迹没有冲突。毕竟打虫子风险很大，为了小命着想，只要有得选都不会来吧。 幸存者不像王齐没得选，他们是地头蛇，肯定会知道更多食物分布状况，也知道从谁家里能用手工品换到食物，从地里刨，从洞里掏，哪怕吃橡果，总有比打虫子安全的方式。 说起橡果，其实人是能吃的，王齐也想过甚至砍树时试过，但讲真他实在是受不了那股子苦味和干涩味。可这并不意味着幸存者不吃，说不定还有人当主食呢。 对了，要不要搜集些橡果看看老太太家吃不吃呢？ 好像错过时间了，他砍大橡树的时候树上都没剩几颗，最后撸下来的几十颗也投给小强。如果能早些意识到它的交易价值，蔬菜粮食种子什么的早就到手了吧。 也不能怪他，毕竟橡果掉落主要集中在气温降到冰点之前，那时候他还在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声音躲着爬虫走，橡果掉落区属于噪音区，极可能也是爬虫的食物搜集区，他根本不会主动接近。 “想……甚么？”李想靠过来问。 王齐看她，转头拿上搜集来的蜡烛在灶台里找根木棍点燃，又拿来木板和碳条，边画画边和她解释。 蜡烛是外面捡来，一根烧完后用剩下的石蜡和着布料里拆出来的线重新搓的，石蜡利用率会稍微高点。碳条是早前做镜面画时的配方调整比例弄的，不太好用，经常断。 “极夜你知道吗？就是太阳不会升起的日子。”他问着，在画板上绘制地平线、树（参照物）和太阳的动态图。 李想点头，搬出手指来数：“……好朵天。” “好多天……”吗，有点糟糕。 纠正了她的口音，想想接下来怎么沟通。 李想年龄小，去年更小，做不到在极夜里准确计时，家里大人见惯了也不会刻意去记日子。 但还是有线索，好多天至少不是“很久很久”，也许一两周，应该不超过一个月，因为西南异常日李想会害怕，极夜穿过该日子她更容易记住。 继续在画板上画，这回主角是树，从左到右为落叶期，枯枝期和生芽期，枯枝期为表现积雪厚度区别，画了三份。 画上打条横线，给它们分块：“秋天，冬天，春天，我们现在的时间在这里。” 他说着在某个节点上画了俩火柴人。 他学生时代是美术专业转理科考入建筑系的，他会画人，而且高二被专业老师带去体验统考气氛时素描分还挺高，不过他对画人一点兴趣没有，还不如画石膏有意思，做了“搬砖工”之后就只画火柴人。 李想点头，她不太明白，为什么疯子画画挺好看，就是画人不太像。 王齐没理她略带嫌弃的表情，在画板上三颗枯树下方画一条横线。把碳条在地上磨尖，角落画两虫子，笔不行，勉强把螳螂怪和爬虫的特点表现出来。 虫子后面画等号，等号后改成小符号，三角形代表头，线条代表躯干，一个三角形加三条线代表整只虫。 做好符号示意，在冬季线条下画虫子加“x？”，用圆点表示数字。 “冬天开始之后，我们打的虫子有这么多。”把冬季剩下的部分圈起来，写上符号和乘数，“整个冬天我们至少还需要这么多虫。” 后半个冬天所需的具体数字是螳螂两只，小虫十只，或者三只螳螂。因为不知道冬季具体长度，准确度有限。 李想又点头：“噢。” 王齐把画板翻过来，中间画体育馆俯瞰图，巴掌大小，以此为中心辐射出去分出很多区块，在每个区块里填入虫子符号和数字。 有些区块没探索过，也没有留白，按已探索部分平均值，和在较高处观察到的区块建筑分布及保存情况做加减，考虑着把所有区块都填满，李想也不打扰，很乖巧。 “这是什么都没有。”说着把数字为零的区块全部打叉，下面又画了几个火柴人，一个箭头上去画圈包下一堆，“剩下的还有怪物和幸存者也在寻找，要凑够冬天的食物，只能从螳螂怪身上下手，剩余的爬虫不可能够吃。” “汤螂乖。” “对，螳螂怪。” 其实如果抢时间，回来之后马上再出发，应该能抢到一只螳螂怪肉重相当的小爬虫，可以少打一只螳螂怪。 不过王齐并不愿意这么做。 他估摸除了他和李想，即使还有能无损杀螳螂的团队，受限于体能储备和能力也还是会以小爬虫为主，没必要跟其他幸存者抢食物空间平白多制造几个死鬼。 他得让李想知道他们必须主动找螳螂杀，而不是看到螳螂再考虑。 自己也要转变心态，为了给更多螳螂怪开瓢做准备。 053 跳楼练习（全书唯一一次展示全部加点项 和李想统一了打螳螂为主的思想，但路要一步步走。 为了确保爬虫哨兵引来螳螂后，两人不至于因螳螂的数量、战斗方式发生意外，还需要训练和增强属性。 猎刀加木棍的轻武器是绝对杀不死螳螂怪的，李想也拿起25毫米的钢筋进行基础训练。 长身体让她的能量储备总显得不足，完成训练要吃很多，食量逐渐比王齐还多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果然不假，看着这趋势，他默默把三只螳螂的计划改成四只，之后可能还要加，也不知道虫巢里长得够快不。 他给自己也规划了训练课。 他拥有和战斗相关的，可称之为“技能”的只有三个，翻滚、刺杀、劈砍（斧头专用），其中不进行细分，什么左滚右滚跳跃翻滚都算一个。 这要放在普通人身上，大概会有“能打赢吗”的疑问。 但是他有考虑，因为属性会随着时间变化，其实并不适合去练习那些非常复杂的技巧。 举个例子，剑的攻击方式被分为截、劈、砍、削、扫等一大堆，实际面到了生死搏命时有用的只有截、削、刺，若对手有护甲哪怕只是棉甲，要击杀也只剩下刺这一招，除非敌人直接脖子挡剑，否则其他所谓招式只能幻想破伤风击杀了。古代战场上小兵都带刀而不是剑，正因为刀更适合砍，而砍比刺的容错率要大一点，刺的工作主要交给长枪等长兵器。 如果把猪皮定义为软甲，那么只要问问杀猪佬就会知道，猪是很难用刀砍死的，只能捅穿了放血或者钝器砸头。 王齐随着属性增长和熟练度提高，“刺不中”、“砸偏”会变成越来越罕见的现象，没有必要投入精力去练习什么试图晃瞎和击伤人的招数。 格挡部分有犹豫过，遇到螳螂怪后反而庆幸没练过，如果第一时间本能去格挡螳螂的大镰刀，现在坟头草都被雪埋了吧。 马后炮的分析，属性足够高时，拿盾牌或武器硬挡一旦挡不住小命不保，即使要练应该也偏拳套、护臂方向，以滑开敌人攻击创造攻击窗口为主。 螳螂怪的攻击方式是“抓取”加“夹爆”，身高差导致几乎无法阻止它的镰刀张开，要格挡等于腹背受敌，不应该被对付人类的思维限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翻滚加刺杀或斧劈靠谱。 所以护臂的事情容后再议。 其他方面和战斗能扯上关系的，并且在属性提高后仍有效果的，王齐只能想到一个——跳楼。 跳楼乍看好像和战斗没啥关系，可螳螂怪能从几层楼上扑下来抓猎物，没道理他不能跳下来砍怪。 当然现阶段练习这个主要还是作为逃命的备选项，如果后续能克服恐高并掌握足够的攀爬技巧，也可以升级为“立体机动”嘛。 恐高主要是心理问题，站在楼顶边缘且没有护栏挡着时，会觉得腿软甚至感觉平衡感出现异常。 他这还算轻微的，属于正常生理保护机制范畴，特别严重的站在十层楼以上天台边把脚尖漏在外面，往下看一眼就得坐地上尿尿，会摔下去也说不定。 训练得循序渐进，渐渐克服恐惧和不适。 他在基地前面的街道上清理出几十平米的空间，确保雪下没有突出硬物冒出来反杀。 从二楼开始往外跳。 基地大楼前身为商场，窗户外面不是街道，正下方是楼梯，除正门，其他临街门面和出入口的防雨顶/招牌，都比楼梯窄一点。 所以得用点力跳，把自己抛出去。 下三层层高很大，加上楼梯总高度五米的样子，并不矮。 第一次跳之前还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最后还是足够高的属性给了他足够的自信。 一跃而下，身体在空中有些前倾，但还好，足部比手略早触地。刚准备向前翻滚消除余力，结果腿和手臂还没弯曲到位，g力就消失了…… 还是低估了肌腱系增强的效果。 知道自己受伤几率很低，心理建设的难度一下就崩碎了。 没急着加高度，接下来的几天都在二楼蹦蹦跳跳，李想完成她的训练也会来看，搞不明白在干什么，以为疯病发作了。 王齐自家知道自家事，看起来他整体属性各项都达到常人两倍甚至更高，足以让他较为轻松的完成两三百斤壮汉才能做的来的事，比如把铁艺门生锈的铰链从混凝土里强扯出来。 然而他从未学习过如何在空中利用核心力量调整飞行姿态。 这项体操、跳高、滑雪等都有专门课程的训练，王齐没有老师教，只能靠着自己尝试、分析、调整，必须一遍遍重复着做，才能保证他从更高处跳下来时，不至于因风力等因素造成的一点点重心偏差导致头或屁股着地。 练了三天跳了两百来次，有点感觉了试着从三楼开跳。 还是一样，根本没用到翻滚，四肢肌腱达到负载极限前g力已经消失。 这结果把他吓一跳，按体感判断，带翻滚动作他至少可以直接从六楼跳下来啊！高度相当于普通居民楼八到九楼，这个高度猫掉下去都要碰运气才能保住命。 人体受风阻影响，以简单公式计算可知，伸展坠落时最大速度不到40米每秒，进行复杂计算可得最终速度在52米每秒以下，其中的误差因为人并不是平面，数字还会受测试地海拔（大气密度）影响会更快一点。 如果现在就能从六楼跳下来没事，意味着再有一两个月任意高度都摔不死了，到时候可以试着弄个抓钩练习。 做出判断后没有浪，还是从三楼跳，练习一阵又返回二楼。 又练了两天，三楼和二楼跳下的落点趋于重合，意味着他有掌握到一点核心力量的使用要领。 期间的加点次数没有浪费，大部分给自己加了，给李想又加了两次。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一个身高两米的大李想……希望别这么发展。 自己属性： 【整体增强项目： 骨骼强度5+10、肌腱强度5+10、肌腱蓄能3+11、脊髓响应速度7+4、肌纤维强度4+6、肌纤维响应速度6+4、外来精神干扰抗性5+4、细胞分裂极限3+6、自体毒素代谢2+4、无氧代谢毒素生成降低倍率2+6、神秘抗性8+8、气动外形优化6+4、稳定5+1】 【各部位增强： 四肢：糖原储备2+1.5、动能转化率3+3、抗切割2+2、抗关节错位3+2、手足肌腱额外增强3+1、细胞携氧增强2+2 躯干：整体协调3+3、脏器抗震3+2、肺换气效率3+1、泵血可控度2+1、营养吸收率2+8、脂肪体能量密度倍数1+2、氧气利用率1.5+2 头部：听力分化（听觉高、低频边界可控）2+3、视觉分化（常规全色域、微光黑白、红外增强、紫外增强）3+3、嗅觉分化（嗅觉敏锐度、方向辨识度可控）2+1、味觉重置（味觉受损时使用）？、魔素敏锐度？、直觉5+5、理智10】 他有一种感觉，一旦他真正接触到所谓【魔素】或影响到【理智】的未知玩意，面板里的项目还要添加。 李想的属性就比较干脆，再加两次体质，全属性为【力10、敏14、体16、神秘7、抗性15】。 感觉她的控制力接近极限，最近几天她捏爆了五个瓷盘，还捏瘪了个不锈钢碗。 大概需要个较长的适应期，再加点她自己受伤风险都会升高。不过也能看出来此时的她绝对比成年人强一点点，这样王齐才能放心让她在比较大的空间比如大楼大厅，近距离观察螳螂怪战斗。 无伤打螳螂把握又有提高，残废几率应该也有降低，可以再去会会螳螂怪了。 054 实力击杀 王齐和李想再次展开行动。 从二号楼再启程抵达猎场时，还没见着爬虫，意外的先与干尸怪照面了！ 这是他第二次夜间见到干尸怪，之前的搜索中看到过几次干尸怪留下的痕迹，但都错过了。 碰面时，干尸怪在巷尾，王齐两个在巷子中间。 双方都站定，远远的互相观察。 干尸怪左臂肘部骨刃缺了一截，似乎就是上次那只，王齐不太确定，因为上回看到时好像断掉的部分更大些，这东西能长回来吗？ 而且四只螳螂都能跑掉，是不是太厉害了些，希望是另一只。 巷尾的干尸怪则在权衡后觉得能吃，正要行动，见到对面小人儿做动作。 王齐点了点自己，用大拇指指身后，意思是“我走这边”。 干尸怪一愣，马上决定还是吃掉，向前移动起来。 王齐皱眉，测过身对李想打手势。 李想钻入旁边建筑口里，端着脚踏弩策应。 因为身高的关系脚踏弩不能背着在雪地移动，只能全程端着，她也是最近几天再次加点后才逐渐适应。 王齐自己双手握着消防斧，降低重心等干尸怪过来。 对干尸怪智力的判断并没有出问题，看到这阵仗，干尸怪前行了几步没跑起来，反而停下，又盯了一阵，不知怎么想的转身离开。 它的行为让王齐产生了烦恼。 这东西身高两米多，头尾长度近四米，就算人类拿上斧头，在它眼里应该也不是特别大的威胁。跑掉的理由，要么是“这点肉不值得冒受伤风险”，要么是“既然是夜行鬼就放一马”吧。 干尸怪有“选择战斗环境”的智力，应该很容易理解“人类做不到夜间不打火把出门”，分辨夜行鬼不一需要嗅觉和辨识人类面孔等其他能力。 总觉得“夜行鬼和干尸怪共同造成大灾难”又写实了一点点。 这边也回头，看到李想的小脸，轻拍她的手臂低声说话：“不用那么紧张，我们很厉害的。” 插曲过去，人和干尸怪反向行动，没有听到远处出现螳螂怪飞行的声音。 两人走过已探索部分，勉强赶在收工前找到一只爬虫。 没动手，记录下位置晚上再来。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螳螂怪，哪怕属性貌似够高也要确保能以最好的状态开打，此时距离从二号楼离开已经十小时，腿部灵活度受积雪影响多少有些下降，还是忍一回合比较好。 白天过去，夜里再来，路上又发现新的人类活动踪迹。 发现情况的原因是对方有尝试追踪王齐和李想的痕迹，大概是太远又缩回去了。顺着找过去时就看到更多的足迹，直到见到雪橇。 李想利用雪橇做工事持弩警戒，王齐凑近查看。 宿营点与王齐两人的移动线路错开一条百多米的巷道，体育馆周边三百米猎场边缘，距离此地只有三百米不到，位置相当危险了。 楼下有三辆雪橇，足迹很乱，估算人数在六到十人，王齐在楼下就听到有人打呼噜，是人类幸存者没跑。 既然是人，住到爬虫巢穴这么近的距离就比较容易理解了，因为日照时间太短，没有多余时间给他们在路上浪费，他们必须在尽可能近的位置宿营，才能挤出两三个小时用于搜索和狩猎。 不过过两天就是西南异常，两个白天够回去吗？ 没打扰他们睡觉，确认了情况便带着李想继续南行。 抵达昨天发现爬虫的地点，它移动了一点点，但还在同一栋房子里。 让李想盯着，王齐去周边找合适的战斗点。 要求有几点。 正门足够大，可以让螳螂怪比较轻松的进入，如果没有就要找窗户够大的。 另一个要求更严格，空间足够大，还要足够复杂，但又不能太大。 需要一个足够让螳螂怪通过的环形动线……可能性不高，因为环形动线往往都要过一间有两扇门的房间来实现，比如上次那个楼梯间，它的楼梯后方有两面通的杂物间可以让人通过，而螳螂怪过不去。 退而求其次，螳螂突入处面积够大就行，如果过于宽敞，让可能存在的第二只螳螂同时闯入就会陷入危险。 搜了一圈都不太满意，给李想打手势：动手、击杀。 李想稍作惊讶状，把脚踏弩靠墙边放好，提着钢筋去处理虫子。 多活了一天的爬虫还是没逃过变成食物的命运，糟了李想的毒手。 继续找，运气不错，隔壁巷子里发现一只，并且它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很合适做战斗地点。 这是一家私人幼儿园，不大的院子有小滑梯，占地勉强一百五十平米的三层小楼，因为空间较大的部分都是小孩子用的东西，稍作清理就能创造出合适的环境。 打手势让李想去找自己的战斗位置，他则上去找刺激，主动让爬虫发出警报。 李想的主要任务是观察，寻找比较狭窄且螳螂怪无法通过的空间即可。 螳螂怪的腹部有一定柔韧度，王齐认为它实际能够把自己塞进普通的入户门（宽度70到80厘米），所以躲避处需要更窄，比如洗手间、杂物间的门宽度往往就比较小。 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如果一个空间有两个门通往走廊形成环形动线，就不需要躲在小空间里测量螳螂的镰刀够不够长，类似的动线在办公和公共用途的建筑里比较多，幼儿园就是。 这些安全规则王齐在基地里给李想做过小课，应该能记住吧。 现场，王齐单手提着钢筋去戳爬虫，它前冲就把它顶回去，起跳就让一让，反正运动能力几乎归零的爬虫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见爬虫总不用尾哨，王齐稍稍下点重手，从侧面把它腹部扎了个洞，不深。 扎完之后让开，免得爬虫脑回路不够用。 这招有效，很快尾哨里传出“哒哒哒”似电噪点的声音。 等声音播放完成，王齐一点不客气，钢筋叉上去一挑将其脑袋崩飞。他不知道声音放完和不放完的区别，先试试看，不对再改。 转入教室抓紧时间布置战场。 所有的桌椅板凳小架子，踢到教室中间，再从旁边房间的小床拿来床垫、破被褥给杂物堆增加重量和缓冲，即使螳螂怪冲击杂物堆，也不会导致小凳子乱飞影响移动。 刚搬来两张小床垫摆好，李想也帮忙拿了一张，螳螂在窗外出现。 灾后时间足够久，又有爬虫活动，教室的窗户本就少了两块，螳螂怪可以直接冲进来，但和王齐观察的结果一致，它并不喜欢主动进入室内。 给李想打手势：注意避让，可以攻击。 然后还是老手段，抄出做标枪用的中口径钢筋条，给螳螂怪点刺激。 标枪在正面除了像之前那样击中眼睛，很难伤到螳螂怪，只会让它恼火。 它的战斗力虽然和干尸怪处在同一水平区间，脑子不行就是不行，一标枪过去它直接冲进教室里。 然后死了。 一点意外没有，凭实力杀的。 055 横穿危险区的商队 王齐正带着李想转职“扑杀螳螂小能手”时，艾莲娜家再次摊上事了。 月末，为了避免魔临日使人步入疯狂，他们必须回到马卡洛夫大街以北进行短暂居住。 因为上次往返时似乎被人盯上，才导致了后续夜行鬼家被偷，他们被栽赃的事件。这回更为谨慎，提前几天就派人出去侦察，寻找距离幸存者散居区更远的落脚点，但还不能太远，因为妈妈无法承受长途旅行的颠簸，暖炉支持不住也会增加生病概率。 而谨慎的代价是进一步减少了工作时长，减少了物资储备速度。 他们的食物储备没变少也没变多，不过在短居地停留几天后，储备减少可以预见，气温降低会让无人照顾的布里克牧场停止发育，他们吃的也是从新家带过来的食物。 最严酷的时刻还没到，他们必须做些什么来保证食物储备至少不要下降得太快。 所以瓦利亚再次和莎娜试着在附近搜集食物，安娜和凯一组负责落脚点周边，试图从数十年前的农田和地窖里弄些什么出来。 冬季蘑菇都不生长，非要说有什么能称作食物，也只有地下几尺可能存在的块茎植物，以及少量还挂在树上正在被反向抽干营养的松果，幸运星照顾时可以看看兔子洞。 比兔子更好的食物也有，不过两个人会特别危险。 为了让接下来的日子不那么困难，两人顾不得太多，尝试着进入林区。 这片所谓林区在灾前是市郊外的农田，渐渐的长了不少树，比真正的林区树木密度低一些，稍微能安全点。 林区的积雪深度浅一些，第一天两人带回来的食物只够他们自己吃，不多，至少减缓了储备消耗的速度。 安娜和凯的进展更差，他们主要在周边尝试寻找农户的地窖入口，可惜这种典型的储粮点被搜刮轮次太多，别说吃的，连种子都找不到，最后只提了两只小耗子回来。 第二天，出状况了。 瓦利亚和莎娜在搜索中遇到不认识的荒民团队，四个人里三个身上带血，有一个右臂少了一段。 “求求帮帮我们，我们需要一处住所治伤。”没受伤的人脸上带着恐惧向两人喊话，还不敢大声，在林子里跟鬼叫一般。 荒民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相互关照说不上，互为猎物倒是经常有，如果不是落到绝境里绝对不敢去住别人提供的住所。 瓦利亚：“你们遇到狩魔了？几只？” 这个方向没有虫子，即使有新的虫巢也很快会被狩魔们撕碎。 “两，两只，我们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它们应该不会追过来。” 维持道德在废土上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果是吃人的团队，这会过冬的食物可能就凑够了，还能确保阻挡狩魔的后续追踪。 选择施以援手说不定还要付出些什么，实在不是划算买卖。 瓦利亚和莎娜相互视交流眼神，终归妈妈的形象打败了心中的恶魔，闭着眼做出决定：“跟我们来吧。” 带着一串伤员，给他们安置到距离落脚点三百米的农户里。 三百米好像很远，可这并不是城里，落脚点和这座房子间没有任何其他建筑。 早期侦察时这栋房子被查看过，完好度还行，只有点漏风，没被前期荒民改造过。 伤员们没有抱怨，至少比在雪地里躺着或者被吃掉一两个人要好得多了。 断手的找个角落坐下来靠着，轻伤的两人简单包扎一下，开始收拾已经被虫子咬得坑坑洼洼的被褥，拆掉外面的剩余的几根木篱笆准备火堆。 剩下没受伤的中年男和两人搭话。 “你们是好人，愿我主保佑你们。我们离开前会想办法砍一点柴留下。”他说着话，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小块金色物体，“我叫阿格尔，这块金子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了，请一定要收下。” 金子在废土不算值钱东西，但要看情况，传闻西边某个聚落的头目喜欢金子，在那里可以用金子换到些物资；而在城北这片，金子只有在夏秋交接物资比较充沛时才可能换到点食物，只能说聊胜于无。 隔着手套拿过金子，想着情报，瓦利亚提问：“你们是斯洛文镇的？为什么到这里来？” 斯洛文镇是个灾前只有三千人的小镇，妈妈说过公路距离仅二十公里，但现在二十公里中有狩魔活动区，等于无限，穿越该区域的风险可想而知。 见对方收了金子，被吃的风险进一步降低，阿格尔也打开话匣子：“为了皮毛，我们来找拉托尔帮换皮毛的，这该死的冬天，食物甚至比皮毛还难弄，我们必须拿到足够的皮毛回去换食物。” 拉托尔帮就是这片地区臭名昭著的土匪窝，也是整个城郊最大的荒民势力。 莎娜开口试着问可能比较敏感的事：“你们用什么换皮毛？” 因为冬季太长，皮毛在雪地里的防水和保温能力让它非常抢手，如果不是食物，必须是很特别甚至具备不可替代性的东西，才有可能换到一定数量的皮毛。 “现在还说什么交易，能不能回去都成问题了。”阿格尔报以惨笑。 看来不愿意说。 货物的确有可能在战斗中被波及损坏，但狩魔对人类造物没有兴趣，哪怕还剩下一点点仍然有机会回收。 不想说就算了，不过离开前瓦利亚留下一句话：“如果需要食物，拿东西来换，你应该知道，金子在这个季节只能摆看。” 他说到一半时被莎娜瞪了一眼，没理会。 两人出门走出一段，才给她解释：“我怀疑他们带的是酒精。” 莎娜皱着断掉的眉毛：“斯洛文镇好像是产酒精，但你怎么确定？如果是种子呢？” “不会，我们这里也有人会培育种子，他们叫不起价。往返这么长距离至少要十天，也许更长，这么长的时间，六个人运种子过来运毛皮回去换食物？还不如把种子当粮食吃了，拿出这些人力做别的。”瓦利亚分析得头头是道，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你打算转卖给土匪？我们有足够得粮食全换下来吗？如果让土匪知道我们吃差价，后面会更糟糕吧。” “为什么给土匪？那位夜行鬼不行吗？” 莎娜愣了？ “他要酒精有什么用？而且你都是猜的，如果不是酒精，还能确定他会换吗？” 他想得挺美，可大家都忽略了一件事，今天入冬前的一场早期降雪，导致林地里的食物供应提前减少了，狩魔有点饿。 056 狩魔之名 狩魔，与夜行鬼一样，也是借助异世界基因进行生物实验的结果，并且是相关系列实验中最“成功”的。 狩魔的名字意为“狩猎人类的魔鬼”，与其早期实验室项目名“步兵替代种生物兵器（巷战型）”毫无干系。 据说最早的野生狩魔是从某相关实验室燃气爆炸事故中逃脱的，随后当地军方实施了抓捕和剿灭，仅有两只未被找到，后续公开的文件称这两只都是三倍体，不具备繁衍能力。 可是仅一次异世界活跃期之后，事情就变质了，多地开始出现狩魔目击和伤人事件。 该阶段消息仍然被掩盖着，直到狩魔大屠杀事件发生，不到两天内，一个两千人口的小镇成了死城，逃出来的人不足十分之一。 那是实验室燃气爆炸事故的半年后，末日前三年。 狩魔大屠杀事件震惊世界，该国的军队启动大规模围剿行动。行动很成功，当月共击毙狩魔三百余只。 此时，绝大部分军事人员和官员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负责相关研究的科研人员神秘失踪，只有几个小研究员提出了一些类似阴谋论的东西，随后连人都找不到了。 答案很快揭晓，下一个异世界活跃期，全球原本只有三个的异世界节点暴增至二十八个，与此同时，狩魔以一种更强大的姿态，同步出现在全球各地作案！ 从那时起，“异世界活跃期”也就逐渐被“魔临日”替代。 狩魔到底是人类的生物兵器或从属于异世界，已经没什么人去讨论，每一次魔临日都会导致狩魔呈指数增长，人类文明被毁近在咫尺。 全世界28个节点及周边半径数百公里范围定时“刷新”出狩魔，当暴力机器开动起来，大家当时真觉得没什么问题。 随后的那一段艾莲娜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每天的新闻都很像，军队杀掉了多少狩魔，有多少人被狩魔所杀。 她所记得的转变，是源于世界产业链崩溃。 在28个刷新区总面积超过一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进行一场看不到头的战争，很快就击穿了军事工业的生产极限，钨、铜等原材料只闻报价不见实体，弹药跟不上供应，人员训练跟不上损耗，其中两个点尝试投放核弹未果，漏洞越来越多。 各地都有尝试民用转军用，但是大概好日子过得太久，不满人群意见很大，工作推进并不顺利。 人类内部不和，狩魔可不会等待，它们还在增加。 军队没办法让士兵用小刀对付狩魔，为控制弹药消耗，或早或迟的，世界各地都开始收缩战斗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很快艾莲娜居住的城市就被狩魔扫过。 其他地方还在抵抗或找地方撤离，不过随着城市系统逐渐瘫痪，艾莲娜获知外部消息的渠道只剩下无线电，被永远困在了这里，当无线电也瘫痪后，没人知道远方是否还在战斗。 也许是确定了战胜消息，又或是人类无法理解的理由，城市被推平之后的魔临日，最近的节点不再有成群结队的狩魔出现，狩魔们逐渐变成类似野人的存在，它们仍然会攻击人类，但主要以野生动物为食。 荒民们都相信狩魔是三倍体，它们撑不过人类，也有极少数从灾前活到现在的人持其他看法，比如艾莲娜。 至于蝎蚁，没人知道它们哪来的，也许是异世界来的，也许是另一种生物兵器被丢出来拖延狩魔大军，总之那是大灾难之后的事情了，无法追踪根源。 北郊的幸存者，就生存在蝎蚁和狩魔的活动边界上。 蝎蚁在全年不足一半的非冰期，能起到喝阻狩魔的作用，气温降至零度以下时大家只能祈祷。 今年的祈祷显然没起到作用。 吃了商队两个人的狩魔觉得找小动物填饱肚子太难了，可以冒险去人类那边看看，虽然有受伤的风险，但不妨试试。 它们追踪着血迹和足迹，很快找到商队落脚点。 位置很理想，距离那群人类布置陷阱的区域还有段距离，直接动手。 试图破窗的狩魔被弩箭射伤，不致命，可很恼火。 里面的人大吼大叫，以为能吓退狩魔，狩魔并不理会，直接从没有门窗的位置爬墙上屋顶。 屋顶是瓦片，不需要费力，直接往上跳就能冲进去。 混乱只持续了一会，四人全部死亡，最远的一个冲到了屋外几十米处。 艾莲娜一家人发现异常，可事情发生的太快，天也黑了缺乏视野，完全来不及。 ……其实就算来得及他们也做不了什么，狩魔是真正的杀戮兵器，不说他们家只不过是临时落脚，即使部署了一些反狩魔陷阱的新家，最多也只能保证把狩魔挡在院子外。 眼睁睁看着逃出火光所在的人影倒在地上，瓦利亚几个毫不犹豫的回到室内防守。 艾莲娜家所在的这一处小楼的门窗被之前住过的荒民加固过，不需要太过担心，确也不能大意，妈妈说过某些狩魔会使用工具。 夜里两人一组轮班守着，折腾一晚，没等到狩魔的攻击。 也许是吃饱了吧。 没有轻举妄动，等太阳升起后利用观察孔观察，没有发现狩魔离去的足迹。 它们躲在什么地方了！ 这帮残忍的家伙。 无奈，一家子只能窝在室内等待危险解除，存粮被快速消耗也管不了了，毕竟存粮大部分都会被用在类似的情况下，如果仅仅是极夜和并不会走太远的蝎蚁，大家也不用那么拼了。 凌晨时狩魔尝试突破门窗和屋顶，效果不佳。 第二天还是一样，大家只能继续缩屋里。狩魔又尝试了两次，把木板封住的窗口穿了几个洞。 零下二十几度，漏风的地方非常刺激，但现在还修不了，只能先让琳在密闭较好的房间照顾妈妈，在室外放上火盆。 第三天，阳光照亮雪面时，终于看到狩魔远去的足迹。 安全起见几人没有立刻出门，整个白天都用来修理房屋、补充柴火和存水。 直到第四天，确认狩魔不会回来，瓦利亚才和莎娜一起去找商队的货物。 原本如果商队的人不死，他们打算用食物换一些货物，想办法兜售给夜行鬼赚些差价的。可被堵了几天，他们必须拿到商队的货物，才有可能平安度过这个冬天，即便风险非常大也顾不上。 或许神突然良心发现了，搜索商队货物的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在野外遭遇狩魔和它们的新足迹。 收获雪橇一架，两箱装着酒精的生理盐水瓶，还有两箱在战斗中被打坏了，只找到五个好瓶子，一共五十三瓶。 炒黄豆近半公斤，这半公斤从两个口袋里搜出，还有一些甚至是从旁边的雪地里捡出来的，应该是商队出行的口粮，明显被狩魔啃过。 商队人员遗物若干，除了备用服装和武器，找出几块藏在口袋里的干肉加起来都没有两百克。 没有从商队的遗产中补足几天来的存粮损耗，只能希望酒精能卖出去吧。 先把妈妈和自己带来的东西送回新家，再回头运输商队遗物并掩盖痕迹。 掩盖痕迹这一步，因为这批货可能是土匪预定的，或许还会派人出来搜索，虽然人不是他们弄死的，然而跟土匪可没办法讲道理。 057 理发 这个月的西南异常事件发生后，和上月一样，老太太家的人又来换食物了。 重复的时间节点，以及王齐家基地周边及以南地区没发现常驻幸存者，似乎可以说明幸存者也需要躲避异常事件。 力所能及的帮一把吧，但不能收破烂。 带着这样的想法下楼，看到女人带来的货大吃一惊。 酒精！？ 闻了闻瓶子里的味儿，瞪大眼看女人。 你们特么一个月换几次肉，还有酒精多余？？？ 安娜摆出遗憾的神情：“这是一伙商队的遗物，他们被狩魔袭击了。” ……完全没听懂。 反正知道是酒精就行。 王齐拿出木板和碳条，画上盐水瓶和肉递过去：“开价。” 木板上画了三块肉，用鸡腿形状表示，加上本地单词“新鲜、干燥、干燥+盐”，以及重量标记kg。 安娜接过板子，看明白了和莎娜说话：“他有类似火腿的肉，我们要不要？” “要！” 安娜犹豫会，照着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盐水瓶，写上“x15”，在干燥+盐的鸡腿前写上“x20”。 制酒要消耗粮食，如果是酒精还需要更多的后续处理，北郊荒民只会在夏秋收成非常好的时候才会少量酿酒，也不会去蒸馏，酒精似乎只有斯洛文镇在做，因此。 除了咸肉，也需要鲜肉，但一瓶酒精至少要换三千克鲜肉，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多储备。 写下10换30的时候，安娜手有点抖，生怕夜行鬼把她和莎娜、凯一起弄死在这。 王齐接回木板一看，要价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他没有立刻还价，让对方等着，上楼拿东西。 除了肉，还把词典抱下来了。 当面查词典，好一阵后才说：“我要验货。” “当然。”安娜也尽量简短。 接过安娜递来的瓶子，打开盖，从口袋掏出个小杯倒了点，还回瓶子，进屋去换成盘子装酒精点火。 总共就一点酒精，盘子一摊很快烧出结果。 度数超过70度，的确能算酒精而不是酒。 上楼时，他的肉就挂在楼梯间通往院子的门外，出来时并没人动，他们甚至没进入院子。 一公斤多腊肉换五百毫升酒精肉痛了点，而且换那么多来也没啥用，不过酒精用途还是挺多的，看在这家人能交往的前提下，这单做了。 三十公斤鲜肉，二十公斤腊肉，占现有储备三分之一多点的样子，倒也没什么影响。 他一副“都行”的样子完成交易，安娜三个更谨慎了。 以往他们从夜行鬼处换到的都是蝎蚁肉，今天可能是量比较大，鲜肉里的一半是一整块肉，蝎蚁门卫的腿肉。 这块肉的新鲜度，从壳里取出来最多不到两天，意味着这个冬天已经杀了两只蝎蚁门卫……不，也许更多，咸肉中的一块好像也是门卫的某部分。 雪橇上剩下的那一箱酒精还是不要拿出来挑战他的道德底线比较好。 做出决定，安娜道谢收拾东西赶紧离开。 王齐在大院后门挠头：怎么好像在逃跑，自己没做什么吓到人的举动吧，太高兴了吗。 把酒精搬回楼上，李想凑过来。 “好多肉。”她指指瓶子，“点火吗？” 意思是他花了好多肉，就换来这些点火的液体。 王齐笑笑，一边比划一边说：“可不止是点火，它可以用来洗伤口，就不会化脓了。” ……好吧，确实以两人现在的身体素质，酒精的医疗用处真不算大，有个两三瓶都嫌多，这么多买来也只能放着，似乎真做了慈善。 但也没那么不堪。 王齐带李想到物资间，给她演示酒精的另一种用法：清洁。 花了半瓶，把镜面墙靠门的一半擦拭干净。 现在还是白天，物资间没有做完全遮光，靠近窗户上方的一小节能透光，很容易看到镜面墙的变化。 “用水也能洗干净，但是会很费力。” 李想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好像在高兴，又仿佛有点苦恼。 王齐在边上拉拉她的头发，又摸摸自己的：“帮你剪头发吧，你也帮我剪。” “剪头……发？” 王齐点头，去准备东西。 也没什么可准备的，沙盘里的基地模型拿出来当凳子，一块布，一把剪刀，梳子都没有。开剪之前，先把灶台加上柴，加口大锅烧水。 “坐。”指着基地模型。 李想不知道想些什么，捂着脖子直摇头。 难道以为要剪她脖子？ 王齐翻白眼，面向镜面墙做示范，把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剪一撮：“剪头发，不是脖子。” “头发，噢。”李想小脸红着坐下。 拿窗帘把脖子一围，学着理发师的方式，用两指夹起头发开剪。 没干过这活，王齐不敢托大，以加长版波波头为目标努力吧。 波波头和蘑菇头经常被混为一谈，而在王齐眼里，波波头更注重下缘的直线感，会给人一种清爽利落感，蘑菇头则相对更随意，波波头可以改蘑菇头，反过来不行。 波波头曾经和裤装、短裙一起，成为女性权利解放的象征，挺有点象征意义，不过在王齐这不管用，他看中波波头因为在女性发型里算短发，比较容易打理和维持。 先以加长版为目标也是为了提供容错率，万一剪得很糟糕还有救，了不起最后改蘑菇头碎发。 李想的头发有很弱的自然卷，王齐剪了几下，觉得不太对劲，拉李想先洗头。 洗完变软的头发发被水强行拉直，比较好下手。 别说，高身体素质带来的控制力，居然也可以用在理发上，一会就剪得像那么回事了。 没有大意，让李想自己帮忙按着反铺到头顶的头发，试着修剪枕骨部位的毛发，确定能重现波波头特有的后脑勺感（接近枕骨弧度），才下手继续剪短，修整齐。 脑门部分没多少想法，空气刘海不会做，还是务实点，给她留两撮下探到眉毛的小刘海，头发太软不能做呆毛有点可惜。 “剪完了，怎么样？”王齐询问李想的意见。 李想看着镜子里的小人，脸上挂着笑，很自然。 “冷，有点。”她侧过来，指指后颈和脑袋。 “没事，洗完澡穿领子高点的衣服就行，弄条围巾也行。” 她头发湿的，已经有点冰碴子，现在让她给自己理发担心冻着，帮忙把烧热的水弄去公共洗手间让她自己去洗澡，他的头发明天再说。 第二天，王齐的脑袋给李想练手。 这位选手的第一次就不那么好了，说到底她可能从小都没见过正经理发的，废土的生活条件，估摸着也是长太长了就割一刀。 为了不变成光头去应付外面零下几十度的气温，王齐半路果断叫停，留下个刺猬头，还是不对称造型！ “行吧，再过俩月又是一颗好头。” 安慰过有些沮丧的李想，还有正事要做。 058 小强！！！ 没来得及捣鼓酒精的事，大院里来了一伙不速之客。 正午，王齐被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惊动。 凑到窗边窗帘较薄处观察，有人把地下车库的门给踹坏了。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幸存者都像老太太一家那样有素质。 王齐直皱眉：这是大脑没发育啊，那门都没锁，踹个p。 一伙人不知几个进了地下车库，外面能看到的还有四个，两架雪橇停在大院后门处。 之前那伙偷了小强的被拿了兽腿不服？ 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是李想，打手势招呼她过来，两人凑一起观察。 很快有人从车库里出来，手上提两只小强的触须，哇哇叫着，可能是喊其他人下去抓小强。 小强也太惨了！ 什么人都来祸害啊，不在家有人偷，在家有人抢。 王齐对李想打手势：他下去，她帮忙控制接战人数。 李想点头。 王齐找到窗户有破损处，直接踩窗沿往外蹦出去。 落地没有漫画里的美感，一个蛤蟆蹲稳住起身。 因为李想的动态射击练习需要，大院侧的积雪也多少清理了一些，王齐的落地点直接是水泥地板，起身后倒也没被雪黏得满身都是。 院里五个人有三人看到他落地，张大着嘴指向他，其他两人转过脸来。 “哟哟！这不是只夜行鬼吗？难怪没在拉托尔帮登记呢。”刚从车库里出来的说着话，一提手中小强，脸上笑嘻嘻，“怎么？有意见？” 语速快了，王齐没听懂，但看神情动作也看出来没憋好屁。 “放回去。” “啧啧啧，我不呢。”嘻皮笑脸的带着骨子里的蔑视。 两人在这说话时，后面三个亲眼看到王齐跳楼的已经退到大院后门外，和雪橇站一起了。 王齐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决定放弃讲道理，改用真理交流。 抽出侧腰挂着的斧头，警惕着远程攻击向对方靠近。 拎着小强的男子脸色一变，大吼道：“你知道和拉托尔帮作对是什么结果吗！” 王齐不理，就盯着这人拎着小强的手，脚下提速。 “他妈的抄家伙！”他吼叫着试图后退，单手提着短矛做防备。 这短矛的矛头是正经打造出来的，接着木柄，木柄尾端有凹槽，似乎还能临时加长。 旁边几步外一个也慌忙抓稳短矛，试着和伙伴靠近，楼里突然一发弩箭射来，这位猝不及防一个急停趔趄着把自己栽在雪里，但好歹没被弩箭直接射中，只袖子被击穿，最多擦伤。 这时车库门口又有人影出现，已经来不及支援入库斜坡上方的同伴。 抓小强的向前递短矛。 和螳螂怪挥镰刀的速度比实在像慢动作，王齐挥斧，斧柄从侧面磕开矛头，斧背直取他抓着小强的手。 自救本能下这人松开了小强，但他完全没想到夜行鬼挥斧头的速度和力量如此离谱，短矛的阻挡尝试甚至没让对方减速，回缩的手也并没有躲开斧头。 没有鲜血四溢断肢乱飞的场面，厚厚的服装起到保护作用，斧头背脊砍进衣物，骨头碎裂声传出。 没完，王齐顺便抬脚一个正蹬踢在大腿根，把两人距离分开。 “啊啊啊啊啊——！” 他用力很轻，对方一屁股坐雪上滑行不到三米停下，大概是脑子终于接收到骨头碎片扎入肌肉组织的疼痛，开始杀猪般嚎叫。 看了眼在后门外捏着短矛瑟瑟发抖的三人，近处栽在雪里的还没爬起来。 刚被救下的小强已经在爬行，它们大概能感知到热源，路线很精确，贴着斜坡角落里向着车库去。 顺着小强移动视线，王齐的脸已经对准斜坡下车库门口的人。 “放回去。”他还是用三个词表达意思。 门口这人一脸莫名其妙，还没搞清楚状况，记得没错应该有五个人在外面，怎么这人砍他兄弟没人帮忙？ “黄鼬，旅鼠，你们在吗！？”他大叫。 王齐不是暴力狂，给他点时间反省，看向上面几个。 被李想弩箭逼到栽倒的人已经爬起一半，看到了同伴的惨状，顾不得立刻上前，反向冲着躲在后门外的三个吼：“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 “那是怪物！！！” “他刚从四楼跳下来的，在水泥地上落地！！！” “我们来找阿格尔的货，不是来杀怪物的。” 几个反骨仔终于把理应一开始就提供的信息说了出来。 他们语速偏快，加上因压力或什么原因导致的发音变形，王齐一个字没听懂，但他看明白了，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并不是相互依靠的战友。 这个判断让他稍微放松了些，毕竟他还没真的杀过人，六个甚至更多人跟他拼命，也会让他很难办。 王齐做出手势，让李想暂停射击，保持观察。 对面虽不像好人，但废土上这种素质大概是正常水平？为了几只小强弄到要屠杀也着实没必要。 他的手势引起对方的注意，刚刚爬起身就骂队友的家伙这才想起提醒车库里的同伴： “野狗！楼上有弩手！” 弩手，是极为危险的角色，与弓手概念还不太一样，因为弩手更容易像传说中的狙击手一般，把自己完全隐藏在角落里进行攻击。相对的，弓因为结构关系，眼前楼上楼下的攻击，至少能看到大半张弓和人脸，加之废土上的弓更像古代弓，箭矢速度比弩慢很多，稍微容易防备些，当然所谓容易防备的前提是只有一名弓手。 被唤作野狗的原本还想嘴硬两句放点狠话看看效果，一听到有弩手就怂了。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想接近楼内的弩手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机关，眼前这个听几个王八蛋说话也不是好对付的。 王齐等哇哇叫的家伙变成哼哼唧唧，再次对着冰墙门口的人说话：“虫子，送回去，你们，离开。” 此时冰墙后面已经有三个人，应该是听到动静都聚集过来了，加上外面的，总共八人……七个半，被断了手的应该没剩什么战斗力。 一群人里带头的绰号叫麋鹿，来到车库口后一直没说话，看着坡上的夜行鬼权衡利弊。 没看到现场，只听外面叫嚣，他觉得从四楼跳下来也算不得什么怪物，如果雪足够厚，六楼七楼都有人敢跳，四楼，顶多说明这人胆子够大有一点技巧。 也对，如果胆子不够大也不敢一个人面对他们这一群。 弩手的确危险，但似乎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人发现弩手，足以说明只有一名弩手，实在不行可以试着触发机关从楼内下手。 想到此处，麋鹿从野狗身后站出来：“朋友，我们出来执行任务补给没带够，你的布里克就算借给我们，稍后拉托尔帮会有谢礼。” 听不懂的王齐只能观察神态、语气、动作。 这人一脸正义的样子哔哔哔，手里的剑状物上还叉着三只没死透的小强，让王齐有些恼火。 “放下、虫子、你们、离开。”他把语气加重了些。 “看来城里的朋友没有听过拉托尔帮啊，我们去解决弩手，外面的给他上上课吧！”最后一句声音大了很多。 赶死鬼听不懂人话，或许是被别的幸存者惯着了。 门洞里两人脸上挂着反派笑容跟着说话的人退入车库内，王齐注意到他们背后还有三支一样的矛，感官上不够纤细，影响飞行速度。 是想在里面打他埋伏，还是去抓李想？ 抬眼看向上面几个。 被弩箭逼倒的家伙尬在中间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被赠送一斧头的伙计还在哼哼唧唧，仔细一看，已经爬远了好几米。 后门外面三个正在向前移动，被王齐看到，或是尴尬或是恐惧的又退了回去。 没管上面的怂包，王齐直接走向冰墙，半路上想起什么，斧头插回腰侧，把背上的钢筋提出来。 虽然这群人压根不搭理他的要求，打死绝对不冤，但他自认为还有点文明特质，应该下手轻点，给他们个参与劳动改造的机会。如果他们太强而无法留手，那是他们自己的锅。 很意外自己下定杀人决心的这一刻并没有太多犹豫，也许几个月的废土生活真的把他变成野兽了吧。 059 首杀 王齐有时候比较认同傻雕们的看法：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还大。 这帮人行为冒失，脑子也不好使。 现在是白天，王齐已经在擦拭镜面墙后确认过，他的眼睛在白天的确也会变成和李想一样的纯白加中间颗横着的黑芝麻粒。 芝麻粒看不清没有问题，难道白眼珠也很常见？ 可能存在也可能没有夜盲的普通人，贸然进入夜行鬼的基地还有好？ 三人里只有一个打了火把，在地下车库里的行动快不起来，王齐跟下来时他们才走到一半。 想起每天在面板里出现的自家种族，王齐贴着角落移动，借着车辆和柱子遮蔽身形。 那三人倒好，走到一半以为没人追进来，只有一人还时不时观察着后面。 再跟一跟找机会？ 算了，还是直接下手吧，万一失手打死直接丢给小强，还省的收拾了。 王齐双手握着钢筋快步靠近。 被发现。 “他跟过来了！”负责后方观察的提醒。 “找死。”为首的拎着短矛做投掷状，但没丢出来。 王齐不管，他们的发力动作太慢，不构成威胁。 十步，为首的投矛。 另两人没投，或许是什么交替战术。 没功夫深想，脚下发力方向微变，贴着短矛的飞行轨迹窜过去。 也是是速度快了点，这三人完全反应不过来，但王齐也没冲着杀人来，挥动钢筋击中火把。 火把飞出，砸中当事人脑袋弹开，他运气不错，没把脑袋点燃。 火把落地时王齐刚好站在火把边上，雪地靴踩住在地上滚一圈，火把剩余油脂很少，一脚下去只剩点火星还燃着，车库里顿时漆黑一片，仅车库口转弯处墙面有一些透过冰墙投进来的光，似乎还有个人影在探头探脑。 麋鹿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早就被尘封的记忆，小时候听大人讲过的物种：夜行鬼。 “放下，虫子，赔偿，你们，离开。” 事情很顺利，他们也没造成更大的破坏，王齐临时决定换个解决方式。 刚刚攻击时两个小弟手里的小强已经被丢下，只三个被剑串着的可怜虫还挂着。 麋鹿：好汉不吃眼前亏，上去和兄弟们汇合再干他，夜行鬼能在阳光下反抗吗。 心底想得挺好，麋鹿把三只死虫从剑上撸下，表面服软：“赔！一定赔偿。” “走吧，我在后面看着，不会让你们撞墙。” 跟着三人，用左右纠正几次偏差，把他们送出地下室。 几人还算老实，正当王齐以为事情会和上次去要回小强一般继续时，和几个手下汇合的家伙突然硬气起来。 “朋友，送到这里就可以，你回去吧。” “？？？” 王齐眼睛扫到雪橇上他不应该看的东西。 雪橇座椅靠背两侧，被某种骨头支起来的人类颅骨装饰物如风铃般挂着。 他自认为足够理智，对废土上人类相食的情况也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人类颅骨做成的装饰物，还是让他心头冒火。 再看向为首的。 麋鹿：“嗯？朋友有什么不满意吗？” 王齐没听太懂，但点头，知道对方打算食言，突然手臂发力。 在场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25毫米粗的钢筋前端已经和麋鹿的颈部发生亲密接触。 人类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结实，钢筋和斧头在王齐手中，对颈部的破坏力不存在实际区别。 骨骼碎片、组织、液体，如装了水的气球被打爆的状态一样，碎末与液滴呈辐射状喷出，王齐右手边几个被糊了一脸，血雾伴着微风飘出去很远，转成红色的小雪飘散开。 然后才是带着问号表情的脑袋从天而降，落到雪上，滚不动。 “赔、偿。”王齐一个一个音节说话。 包括断手的在内，七个人如同中了石化术一般，看着队长空空如也的颈部往外涌着血，站了几秒身体才倒下去，只道是在做梦。 王齐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低吼着用出母语：“你们他妈的是聋子吗？听不懂人话？” 捏了捏钢筋，视线游弋准备再找个目标。 被盯住的一个激灵：“赔赔赔！！！你们他妈的把我们的食物都拿出来！他妈的快点他妈的！” 几人如梦初醒，到几架雪橇上翻找。 大袋子小袋子，又出现奇怪物体。 王齐的钢筋指向雪上半截疑似人类手臂的物体，再次使用不熟练的本地语：“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这次被盯着的人福至心灵，指着无头尸体大叫，“是他！是他吃的！” 其他人也同样指证。 王齐烦恼了。 这里没有法律，人类退向野蛮，可能满世界都是类似的荒诞。 他可以杀了他们，即使有人追究，继续杀就是了。 但理智告诉他，杀人是会上瘾的，掌握着超凡力量的他一旦喜欢上杀人带来的权利、敬畏和物资等好处，会直接摧毁本就脆弱无比的幸存者群体。 即使人类终将走向灭亡，他也不希望是自己来推这最后一把。 也可能纵虎归山？ 虎？ 就这几个比老太太家还要面黄肌瘦的几位？七个人加起来有六百斤吗？ 无论如何只是几棍子的事。 他现在还在火头上，靠着没被完全屏蔽的理性，很努力才克制住把面前的人全杀光的冲动。 “人肉。”用母语说出这个词，再改本地语，“全部留下，其他，食物，不用。” 这位也喜欢吃人？那不是和狩魔一样？尾巴藏哪了？ 几人不敢问，也不敢深想，嗯嗯应和着，把人肉都丢下，总共也就半条手臂和几块零碎，其他大包小包装回车上。 相互看看，一个倒霉鬼被推出来面对王齐：“都……都在这了。” “滚！” “好嘞！” 几人如蒙大赦，推的推，拉的拉，带着两架雪橇跑路。 王齐看着雪上的一滩，有些犯恶心。 纠结一阵，去后楼仓库找来破损的木箱子和货架角铁，找到记忆中把东侧街道挡了一半的垃圾堆，把这摊玩意倒进去拿雪一盖，眼不见心不烦。 他在外面耽误一阵，之前被那群人带头的扎穿的三只小强已经不见了，大约也被同类给分了吧。 人吃人，小强吃小强……这世界太艹蛋了。 回到楼上，李想没心没肺的在楼梯迎接他，脸上还挂着笑，大概在高兴击退外敌。 至少还有个小可爱陪着他。 王齐用没沾到血的手掌摸摸她的小脸，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和撸猫一样好使。 压下心火恢复冷静的王齐，还是用回脑子。 今天的事情给他提了醒，人太少了真不行。 今天他们在家，如果不在呢？如果只有李想一个呢？ 好运不会永远伴随，不能指望每次都能靠着地下车库的小强填饱胃口。李想虽然身体素质没问题，但终究是人小了，太过纯真。 纯真不是说李想鼓不起勇气杀人，而是更容易被人用嘴炮攻势击败。 团队需要增加人手，最好能有专人应付这些糟心事。 老太太一家还行，比后面这两群不告而取的强太多了，或许在废土上他们已经能评上道德模范标兵吧，可以试着邀请。 不过得先说服李想和他住到同一侧来，或者他住过去，这样大楼的部署就无需大改，两家都比较方便，他们同意搬家的可能也会增大。 如果实在不行，等他和李想再强一些，干脆搬去体育馆旁边和爬虫做邻居算了。就算和爬虫一起住体育馆也不是不能考虑，只要自身够强，像养小强一样养爬虫就完事了。 人物行为说明（非正常章节） 看评论发现用绯红之眼看书的书友还真不少，胖子担心再不做说明，后面人物和团队关系多起来，会有人连敌我都无法识别，特此说明。 问大家几个问题，可以跟着想想，想不明白的最好还是把看书速度放慢点。 一、书友知道前两章出场的是食人匪帮，主角知道吗？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在饥荒年代，有人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食人？ 这类话书中应该不止出现过一次了，多是以主角思考形式出现，大家可以认为【主角默认绝大部分幸存者都吃过人肉】。他不是法医，无法鉴定死人的死因，所以并不会单纯因为人肉动多大的杀心。 二、话语不通这条线已经铺了足够久，甚至在前两章直接写了“没听明白”，那么在看到【人颅骨】之前，杀意从哪冒出来？ 盗窃死罪？赔偿损失的机会都不给？主角有那么像杀人魔王吗？胖子怎么不记得有给主角这种定位？ 再说直白些，刺激主角上火到真动手的，是【把人颅骨当装饰品】的行为，与之前的小偷小摸话语挑衅关系都不太大，毕竟听不懂，只是在通过相互行为积累情绪。 三、一个人类，至少内心深处认为自己是人，意志行为是不是完全不受环境和时间的影响？ 这里表扬部分书友，有人看出来主角行为和心态有异常，这是因为能力的增强，主角会“飘”一阵。（剧透了吗？） 四、主角的首杀，如果想象力不够画面化，直白些说，连碾压都称不上，只是轻轻挥了一下。联系现实中，人会不会想把一群对着自己抗议的小虫杀死？甚至是虫子们都已经蜷缩起身体时，还要一定全部踩死？不踩成一脚浆糊就懦弱了吗？ 以上四个问题都得到答案后如果还觉得有毒，慢走不送，站里能找到不少把人当葫芦砍的书，咱们可能缘分还没到。 ps：最后惯例在单章里感谢各位的支持，特别是部分老书友，感谢你们多年都没嫌弃胖子写这些不太合群的书。 胖子的更新速度老书友有目共睹，那是相当的拉跨，这本书尽量保证上架后一个月内两更，再看局势发展，总之一定完本。 今天后面只有一章，中午发，晚上不用等了。 060 同住 《关于如何实现同侧居住》王齐写了好几页纸。 纸张很常见，不经常用是因为自制碳条在很多纸上很难留下足够清晰的痕迹。 为了酒精的用途扩展，王齐跑了一趟南边，去一些被标记过的住宅回收金银器，顺便把包括钓鱼佬家在内的几户里剩下的工具也拖了回来。 过程中弄到两只有k金笔头的钢笔。 在搜索中王齐见过很多钢笔、中性笔、记号笔等各种各样的笔，可惜几十年过去，该结块的结块，要么就锈蚀老化成难以辨认的物体。 钢笔是其中的重灾区，因为橡胶、硅胶软管十年内就会发生严重老化，大部分软管现在一模还黏黏糊糊的。 这两只k金笔头的钢笔没有吸墨水用的软管，蘸墨即用，非常非常古董的款式。 结构足够简单，而且使用了k金笔头被放在透明的收藏展示盒里，状态很好，王齐打算把它们利用起来，至少比木板加自制碳条强多了。 墨水倒是容易，因为家里厨房经常烧松木，把灶具排气管拆下，内壁刮出的黑色玩意就是具有一定油性的原料。也不用深加工，直接加水调和，笔足够简单墨水就不用那么讲究。 试过之后不是特别黑，但能用。 就是温度太低，墨水动不动结冰很烦人，用空罐头抽空给做了个小暖炉，其实就是通风状态更好的火种罐头，也方便随时点蜡烛。 《关于如何实现同侧居住》有点问题，里面的内容其实是李想的培养计划书。 这几页纸才开始写的时候，李想就凑一边好奇的看着。 王齐顺口就把事说了： “我们两个人，出去捕猎的时候家里的东西容易被偷，我觉得要加个团队住进来。” 在纸张上画画，靠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时不时画几笔，终于找到当年现场绘图的感觉。 基地大楼和大院的两点透视图被描绘出来，在四楼画了两个火柴人表示他和李想。然后在另一边领地里画了六个火柴人，分布在三个随机楼层里。 看向李想，把两人圈起来：“这是我们，这是新人，你觉得如何？” “我，睡，这里？” “会害怕吗？”王齐看着她的眼睛问。 “不，不怕。”波波头摇一摇，有点像蘑菇开伞，难怪会和蘑菇头混作一起呢。 所谓水到渠成，不外如是。 王齐起身，拉她的小手：“走吧，看看你喜欢哪间房。” 早期在这栋楼里的幸存者也许不止一伙人，房门多有改装，样式还不太统一。 房门在入冬前算得上最后一道安全保障，随着属性逐步提高，房门能拖延一会给出进行武装的时间就行，因此一些做过铰链加强加装了铁板的房间都可以。 李想的想法却和王齐不一样，被他拉着看了几间房开口用断续的音节说话：“我和你……睡。” 王齐突然感觉一股庞大的压力从无名处涌现出来，立即纠正：“是住，不是睡。” 明白她的意思了，把她带到自己安全屋里，开始做规划。 建筑师是造房子的，为了帮客户节省成本有时也需要进行室内设计工作，现在条件不行，但进行一点功能区规划问题不大。 看着自己在安全屋里收藏的一大堆有用没用的东西，点燃蜡烛，拿出夹着纸的木板画画，一边给李想解释。 “以后你住我屋里，客厅这里分出一半隔出我的房间，剩下一半我们弄些架子做成装备间。” 说到底二人现在的情况和真正的居住需求不同，安全屋主要是睡觉用，四到十一楼剩下的其余空间才是日常活动区，一室一厅改两个卧室不存在设计元素。 把新的平面图画好，又画了改款后的套间透视图，把两个火柴人安排进去躺着，看向李想：“怎么样？” “好好。” “那就来帮忙吧。” 两人一起清理房间，把室内一些不太能用到的工具和杂物清理出去堆积在储物间里。 从别处搬来床垫设置新床，比较完好的货架做隔墙，窗帘改门帘和货架遮蔽，功能就算划分完毕，货架和入门侧面墙面被当作装备区。 李想住内间，卧室门也被小幅加强过，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趁着这个机会，王齐重新整理出新版的“终级物资”。 所谓终级物资就是在不得不弃楼跑路的时候必须带上的东西，开春之后如果周边怪物和人群没有太多变化，应该是没办法把两人逼到弃楼的，不过有备无患嘛，仓鼠都这样。 新版终级物资里只剩下三样东西，钢绞线一卷（15米），线锯两卷，以及一个没有斧柄的斧头，猎刀之类的东西会带身上。 两人住一起会产生新问题：一个人去外面时，门会处于内外都没插销的状态，两人的警惕程度肯定没办法继续睡了。 可以轮班解决，但没必要，住一起最大的好处是两人有更多时间互动增进默契，加速语言学习，轮班就等于啥也没干。 原本就在客厅里的办公桌和老板椅被留下来，试着用零级针线活，拿布料和被褥填充物拯救了老板椅，不太美观，但起码坐下去不硌屁股。 有了办公桌和蜡烛纸笔，能稍微协调下时间，李想起来就让她写作业或者看看图书。 ……是的，写作业，除了技巧基础训练，李想最近也开始正式学习文字了……还是双语课程。 王齐知道“好为人师”不是什么好词，但眼前除了李想还没见到第二个小孩，以后能找到也不一定比李想更聪明，而大人的接受能力相对弱很多，需要花费更多努力才能学会新语言。李想可能是未来唯一一个能陪他母语聊天的人。 这个世界太糟糕了，他不想把过去的一切都忘记变成纯种废土人，语言会是很好的桥梁。 另一方面他学习本地语言的进度太慢了，不知道是不是心态过老，感觉需要通过语言学习刺激李想说更多话，来帮他提升效率。 楼内的一侧搬到另一侧，也不是小事，李想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之前7楼没让他进去的房间里真的有具干尸，征求她的同意后，王齐帮忙把干尸送去街角公园埋葬，弄半块门板当墓碑，没刻字。 顺便把自家这边八楼的干尸怪尸体也扔去才被干掉的土匪那，等着春季被大自然回收，免得李想经常看着会膈应。 最难搞的还是十一楼的室内种植点，因为地里有几颗还活着的菜。 “这也要搬吗？菜都会死掉的。” 种菜的地点位于中心走廊和侧面走廊交界处南侧房间，面积在九十到一百平米间，零下二十几度菜还能活着，全靠一套热传导装置。 热传导是高情商称呼，其实就是一个只有暖水瓶大小的炉子，废气管在草编地膜里走一圈，因为南面外墙窗掉落，最后没接入通风管路，直接室内排放。 它提供的热量很有限，加起来勉强四十平米的种植面，只有最靠近炉子的地方还有十几珠小白菜和野土豆还在挣扎。 “那……不要？”李想好像也有点讨厌这些东西。 王齐想一想，地还是让给新住户算了，以后还种地的话想办法在大楼东侧再弄一块。 新住户的影子还没看见，先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带着李想又去南边找螳螂去了。 老太太一家搬家也有两个月了，新家大概也花费很多精力布置，想把别人忽悠过来同住，至少要有能看得见的好处，比如数十公斤免费肉食。 当然王齐可以想办法先给他们中的一个加属性以增强意向，不过加属性带来的能耗提升，最后还得落在食物上。 酒精的用途开发只能往后挪一挪。 061 城堡里的拉托尔帮 拉托尔帮大本营，一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石造城堡。 最大的大厅里，墙上、地面，甚至部分天花板上，四处都是干涸的血迹，火光的照应下，浓重的暗红色仿佛活了过来，正在发出呢喃低语。 几个人从南边逃回来，刚刚汇报完他们遭遇到的情况。 半路上他们本来想跑的，可是一合计，几个人里想走的所掌握技能有重大倾向缺陷，根本无法组成一个有竞争力的团队。 不得已，只能串好供词复命等待命运的抉择。 听取汇报的人是拉托尔帮的三头目，白熊。 如绰号所示，白熊是个难得一见的壮汉，身高超过两米，体重一百二十公斤，传闻曾经和狩魔搏命并安然逃了出来。 听取完六人杂乱无章的汇报，裹着一身棕色毛皮的白熊停下撕扯生肉的动作，咀嚼几下吞入腹中。他的脚边是一具还没停止抽搐的尸体，其中一条手臂上绑了两块木板，肩膀少了一块。 六个王八蛋把凶手说得和狩魔一样，无非是为了逃避责罚，看在死了一个还没人翻供的份上，就当他们过了这关。 “野狗暂代组长位置，老规矩，自行找人补充到八人。滚吧。” 几人活了过来，连滚带爬出了大厅。 白熊把收拾现场的工作留给副手，穿过长廊抵达另一处，找到正在女人身上发泄的二头目，雪狮。 这块区域和正厅的气氛完全不同，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几百年的城堡，这个部分比新建时状态还好，都是拉托尔帮十几年和荒民斗智斗勇苦心经营的成果。 “麋鹿死了。”说完关键信息，白熊自行到壁炉边的沙发上坐下，有侍女上来倒茶。 雪狮顿了顿，继续他的动作，但很快没了兴致起身穿衣。 不紧不慢的坐到白熊侧面的单人沙发上，等侍女给自己倒茶，慢腾腾吹气，缓缓喝过一口才说话： “麋鹿是去寻找那批酒精下落的吧，碰上狩魔了？” “在城里被人杀了，回来的人说是个夜行鬼，不认识。” “夜行鬼？那种残次品还有活着的？” “谁知道呢。我杀了一个，他们没人翻供，只能当是真的了。”白熊最烦这些要动脑子的事情。 雪狮喝茶。 麋鹿在几个行动组里是手段最多样的组长，经常在上缴物资总量中拔得头筹，他的死亡是拉托尔帮的损失。 “消息有几个人知道？” 白熊眼神扫过房里的女人：“除了城堡里的，凶手附近还住着艾莲娜一家。” “有点麻烦啊。”雪狮皱眉。 艾莲娜家是老油子了，和很多荒民都能联络上，他们搬家去城里住在夜行鬼附近，多半也有联络。如果被他们知道麋鹿死在附近，要不了太久大部分荒民都会知道。 “所以这个仇还得找机会报了才行。” 荒民都是刁民，拉托尔帮不能被他们看到一丁点软弱，哪怕可能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白熊没说话，他是不管出主意的，只是等着雪狮这个慢性子有点烦，招呼侍女：“给我弄点肉排来，三分熟。” 等这边已经吃上，雪狮还没说话。 白熊吃了两口抬头：“又想算了？” 雪狮是有前科的，如果不是他舍不得手下人性命，艾莲娜家的安娜和琳现在应该已经是城堡里的侍女了。 雪狮摇头：“这几个月是‘鬼’的活动周期，我担心去城里的人，会带回来一些我们不想看到的东西。” 白熊吃肉排的动作停了停，继续吃。 “普通的鬼我们也不在乎，如果被那种东西渗透到城堡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几句话的功夫白熊已经吃完，抬头看雪狮：“还是要等？” 雪狮点头：“是，如果觉得不行，你可以去找大哥。” “……随你吧。”白熊不想见大哥，起身离开。 雪狮也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又暗下来的天空，脸上一点都看不出他刚刚在女人身上的快乐。 冬季太长了，今年，祂又会放出多少鬼？ 拉托尔帮最近几年总人数一直没有变化，全拜冬天所赐，如果接下来的几个月荒民死得太多，拉托尔帮也很难维持现有的局面。 …… 王齐和李想捕猎螳螂的行动没什么可提的，事情十分顺利，如果不是本着可持续发展的理念，甚至有希望杀掉两只。 早晚有一天他们要冲到爬虫巢穴内部看看到底是群什么鬼东西在下崽。 拖回螳螂怪做完处理，王齐主动找上老太太家。 之前给李想传输信息时画的大楼平面与透视图刚好用上，他加画了几张琐碎画面，包括西侧三楼至四楼的陷阱通路、十一楼的室内种植区，以及几个可作为安全屋的房间结构图。 接待他的还是安娜。 看完夜行鬼递过来的几张图纸，安娜意识到在很多方面都低估了对方。 安娜在妈妈身边长大，知道“专业”的概念，眼前的图纸一看就知道是专业人士绘制的，而且从某些线条瑕疵能看出来是纯手绘的。 再看看夜行鬼。 不老啊，怎么会有这样的绘图功底？难道是狩猎效率过高，所以能空出很多时间学习灾前知识？ “您……希望我们住过去？”安娜知道对方还在学习本地语，故意把语速放慢，尽量将发音标准化。 王齐点头，伸手招呼躲在转角后的李想出来。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希望被外人知道李想的存在，因为会暴露弱点。 但今时不同往日，经过一段时间的基础训练、长个头以及模型教学，除了实战经验还比较缺乏，李想自身能力足够近身应付一两个成年人，如果敌人是营养不良的幸存者还能更多，具体几个得看被堵住时的环境。 拉住李想，把她半护在身后：“你看到了，我们两个人，出门时家里很不安全。” 这句他用母语说的，说完李想帮他翻译。 其实李想现在做不来翻译，不过王齐可以在家里通过绘画和语言混合的方式，把意思传达给她。 啊？女儿都这么大了？看不出来啊，难道夜行鬼可以保持青春？ 稍作思考，安娜动心了。 一个带着小女孩的夜行鬼明显更容易接触，妈妈看到小女孩也会很开心吧，说不定身体也会好起来。 但危险并未排除，几兄妹已经有共识：这位是真正意义上的怪物，不能以看待人类的方式对待，如果住到同一栋楼里，一旦他发疯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可一家人单独住着就会更好吗？至少和怪物住在一起，不用那么担心被其他怪物和人类欺负。 安娜没有立刻答应：“请您理解，这对我们是大事，我需要所有人都同意，三天内给您答复。” 李想小脑瓜转动，帮忙翻译：“她要等几天。” 王齐也听懂了，不过有翻译感觉挺好。 “这是你们搬家时能得到的。”点点头，又拿出一页纸递给安娜，李想跟着翻译（背作业）。 这一页纸是加量筹码，包括五十公斤螳螂肉，四楼物资间和活动室使用权，地下车库的小强也会移交给他们。 移交小强是写这份清单时才决定的，两家人短时间内恐怕还做不到共享食物而不起争端。王齐倒不怕争端，只是他看重他们还有存留的道德感，以后还要用他们，没必要在他们心中种下疙瘩。 反正他也不太会养小强，那股始终难以根除的淡淡霉味弄得他很烦，干脆点，以后就只吃爬虫、螳螂和蔬菜了。 一整个小强牧场，这份筹码够重了吧。 062 二次搬家 目送两人离开，安娜拿着纸经过凯身边准备回屋。 凯好奇的看纸：“他给的什么？” 安娜问：“你想住过去吗？” 凯耸肩：“不会更糟了吧。” “是啊，不会更糟了。” 靠着用酒精换来的肉，后续还有一箱可以换，熬过冬天已经没有太多疑问，可也绝对没有多好。 几天前土匪来了一帮人找酒精，虽然不知道他们路上遭遇了什么会带着个残废行动，一个个眼神惶恐归心似箭的几句话就糊弄走了，但事情指不定还有后续。 把酒精从夜行鬼那赎回来再还回去是不可能的，拿了土匪的东西可不是还回去就算完事，甚至还会面对更残酷的报复。 和夜行鬼住一起，即便夜行鬼不在行动上正面支持，但夜行鬼的特殊能力就足以让对方投鼠忌器。在这个昼短夜长的地方，没人想被夜里更活跃的高智力物种盯上，都不需要动用武力，在安全屋旁边点两把火就足以吸引出更危险的家伙，比如狩魔。 他们之所以南迁，多多少少也有借夜行鬼的这股威慑力避免麻烦的意思，可惜其他人好像对这位的强大不太清楚，没起到作用。 晚上一家人凑一起的时候展开讨论。 莎娜还是站反方，认为和夜行鬼住一起安全成问题。 可惜这个理由说服力不够，夜行鬼拿来的图纸，大楼走廊清清楚楚的被分割成东西两个部分，即使没有，他们过去后再堵上也不会费多少事。 琳发表了一个新疑点：夜行鬼是不是想骗他们去吃掉。 大家都笑了，知道琳是在提醒。 夜行鬼仅在这个冬天就至少两次杀死过蝎蚁门卫，如果要打他们的主意完全可以直接使用暴力，假如还挑夜间行动，他们反杀的可能会无限接近零。 反对理由无法成立，阻碍就很小了……好吧，主要还是夜行鬼给得太多，确认不是图几个人身上的肉，便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直接继承一个成熟的布里克牧场，自家的布里克保存幼虫，两个农场的成体都可以转为口粮！加上几十公斤蝎蚁门卫的肉和家里的储备，家人甚至能趁着冬天增加一点体重，囤积些手工制品，用更好的状态应付来年的挑战。 看到大家已经有结果，大部分时间只是看着孩子们的艾莲娜开口询问： “那个小女孩怎么样？” 安娜回忆李想的样子：“噢，那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她甚至把头发打理的很好，我是说如果忽略她眼睛的异常。” “她过得很好？” “是的，她脸上有典型的婴儿肥，不像我们可怜的琳小时候那么瘦弱。” 艾莲娜抬手摸到琳正在帮她揉肩的手：“琳，对不起，那时的我实在找不到更多食物了。” 琳就是因为小时候过于缺乏食物，年龄大起来身体也一直很虚弱。 艾莲娜对此是有愧疚的，因为她没做到公平分配，更多的食物被分配给当时已经有一定劳动力的大孩子们。 “不，妈妈，我很好。”琳没有怨恨过，她很清楚如果当初被其他人捡到，也许早就变成食物或者被换成食物了，在这个鬼世界里，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第二天向夜行鬼回复了消息……哦，既然以后住在同一栋楼里，就不能再称夜行鬼了，妈妈提供建议，按秦语习惯，应该称“王”。 搬家不是小事，回复消息后先派人去勘察现场，确认不是陷阱，没有明显安全漏洞，一家人才开始规划准备。 他们来时只有两雪橇的货物，第一个魔临日回老屋发现还没被人占据，又搬了些不太有用的东西，加上在医院附近搜集的垃圾、物资、部分柴火，得装六车才能装下。 从酒精贩子那继承来的一辆雪橇毕竟是赃物，被留在医院用雪埋着，过段时间再想办法出手。 两架雪橇得跑三趟，整个白天时间还不够用。 …… 老太太一家东西挺多，搬家的时候王齐去帮忙了。 但不是帮忙干活，而是负责安全……就是在旁边看戏，偶尔搭把手抬个东西。他站在一边观察，这家人中的两个有些排斥，一个络腮胡，一个疤眉女。 装作不知，他要借此机会弄清楚他们的组织构成。 几个人的团队可能称不上组织，但意思差不多。 最早察觉到的异常，是第二批次和老太太一起抵达基地的黑发女。 第一批和第三批货物黑发女都没有出现，似乎她并不用承担体力工作。 外观上即使称不上形销骨立，也算形容枯槁，通过面容和足迹综合判断，着装后体重在四十千克附近，可能更轻。 小小的六人团队竟然带了两个没有劳动能力的人，能活到入冬后两个多月也算奇迹了。 第二个发现，金发女的体能比预想中弱，从频繁出现的急促呼吸判断她的劳动力水平和偏贫困地区十五岁女孩差不多。这里的偏贫困专指需要借助采集野生食物才能填饱肚子，劳动能力损失有限的。 金发女、黑发女估计都是小时候营养不良造成的结果，黑发女更严重些，或许是勉强才能活到现在吧。 剩下的三个经常见面的主要劳动力，他早就给定义了：手掌、骨架有重体力工作人群特征，但面黄肌瘦，显然长期处于食物不足的状态下。 要找个什么借口忽悠他们加一波属性呢？ 不对，思路有问题。 带入这个家庭的角度，经历了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食物不足，他们对于食物储备肯定会非常执着，哪怕有一定的食物存量也不一定舍得大吃大喝。 给别人加属性不能针对性的加【营养吸收率】之类的项目，李想在长身体又很难做参照测量，王齐不知道属性加六（主属性3，另两项联动增加1.5）会带来多少额外待机能耗，过于激进说不定真的会把这个团队弄没了。 还是得循序渐进，给他们点时间补一补，再找个机会把事办了。 就从新居搬迁的晚宴开始吧，李想不就是从食物开始被忽悠的嘛。 对方的身体状况属于节俭型，大约是不舍得出血的，王齐请，螳螂肉而已，随时去杀就完了。 063 令人高兴的新居 艾莲娜的身体状况很差，上下轮椅都需要小心，更别提出入四楼要经过电梯检修口。跟着第二趟搬运过来的王齐帮忙直接把老太太连轮椅一起提到三楼，临时拆除三到四楼楼梯间的杂物堆，把老太太送到四楼就走了，杂物堆要不要恢复看他们自己。 到达四楼的艾莲娜看到了女孩，斜向下端着手弩。 “啊！那是伊芙发型吗？”艾莲娜单手捂着胸口，表情很激动的样子。 废土上的人们没那么爱美，不是不爱，是没那么多闲功夫，扎辫子都嫌废时间，一般是自己提剪刀剪短。 艾莲娜一家相处还算和睦，会相互帮忙理发，但也不会太讲究。 波波头是个看起来很简单清爽的造型，但并不如看着那么简单，它明显的发尾向内微卷很费功夫，不是什么两剪刀就能剪出来的头发。 其实这个发尾内卷不是当时剪出来的，而是李想洗完澡，烤火烘干头发时梳头梳出来的，一次还不够，弄了好几次才出效果。 李想也好奇的看老太太，她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老的人。 听到对方的用词，看着她的视线，摸摸自己的头发，她用疯子语说话：“波、波、头。” “秦语？” 李想不懂秦语的概念，不想回答。 艾莲娜好像很有兴致，还想说话，琳靠近一点双手握着她的左手，询问李想：“妈妈需要保暖，这里有暖和些的地方吗？我们可以烧柴。” 李想能听懂这话，看看老太太的轮椅，想一想把他们引入活动室里。 活动室里的灶火长期烧着，一进门就感觉温度明显比走廊上高出十来度，靠近灶台时会更温暖。 早前为了给李想洗澡挂起的帘子在改用公共洗手间洗澡后就撤掉了，最近两天用多余被褥、坏掉沙发里拆出来的人造海绵，在距离灶台几米处围了半圈，盖上窗帘和床单伪装成沙发。 虽然很简陋，艾莲娜仍然非常高兴，兴致很高。 “真好啊，这里。” “这是厨房，也是餐厅，疯子说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起吃饭，但是我们离开时那扇门会从外面锁住，你们出去也要锁门。”李想一副小主人样给客人介绍规矩。 “疯子？”这个词引起琳的警惕。 李想看她，感觉不太顺眼：“疯子只有我能叫，你要叫‘王齐’。” 琳还想问深入些的问题，艾莲娜来解围：“这不是很好吗？他们不是父女，但生活在一起。” 最近几年几乎24小时把妈妈锁在视线里的琳很快理解，意思是王能把非血缘关系的女孩养得白白嫩嫩，还有点活泼，不应该胡乱怀疑别人的精神状态。 ……而且怀疑也没用，那可是“怪物”。 琳向李想微微鞠躬：“好的，谢谢你们。” 哼，李想继续背作业：“对门是物资间，里面有沙盘和我们多余的工具和武器，你们可以用。除了四楼这两间和楼顶，四楼以上其他部分都不互通，你们可以在你们的一半随意选择和改造安全屋……” 李想说着断了一会，很努力才想起后面：“最后，不能破坏任何柱子和房梁。” 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么多话，感觉要断气，李想再看一眼老太太，溜了。 “真好啊。”艾莲娜又感慨了一次同样的话。 共用物资间，她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存在了，这让她想起人们还不那么像野兽的时期。 “妈妈想去看看吗？”琳问。 艾莲娜点头，她兴致很高。 琳取出她怀里的暖炉，凑到灶台边更换炭块。 怀炉非常老式，加炭后需要借助里面的灰烬调整外壁温度，如果不会用还会造成烫伤，因此更换过程也比较慢。家人有尝试过找铁匠打一个带存水层的，温度会更均匀且温和，但对方要价过高。 花了几分钟完成燃料更换和调整，灶台边的两人身上也缓和了一些，送回暖炉，琳推着艾莲娜出门，拔出钢筋插销打开物资间大门。 物资间有点黑，光线不太够，琳回头从自家搬家的物资堆里找到手摇电筒，摇一摇卡在艾莲娜轮椅背边的一个槽里，推进去。 “哇，哇！” 一排柜子上方的光线配合火光，把物资间里的东西勾勒出来。 最吸引眼球的无疑是那显得有些巨大的沙盘，足足占掉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一。 沙盘虽然大部分区域都比较粗糙，可正中间那块有几栋楼体形状的部分太显眼了，尤其是屋顶摆了两个小人的，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琳在轮椅后也暗自吃惊，竟然有闲功夫做沙盘，他们的生活一定很轻松吧。 人类需要的照明量很大，而长时间维持照明亮度，老化的手摇手电已经不够，在木柴之外还要有松油、石蜡、油脂之类的助燃剂。随着冬季日照时长越来越短，照明成本可以说有些难以让人接受。 例如今天，日照时间已经缩短到两小时，他们不得不天亮前开始准备搬家，第三趟运输储备木柴和医院里新获得的部分物资，还要再点一轮火把。为节省制作火把所需的材料，夜晚只能在取暖用火堆边做些对视力要求不那么高的工作，烧柴大部分时间亮度不太够，至少不消耗助燃剂。 “还有肉呢。”老太太再次发出同样的感慨，“真好。” 肉不多，两只蝎蚁的后腿肉和脂肪条，但足以支撑一伙人熬过几天最艰难的情况。 参观过物资间的艾莲娜被推回厨房取暖，等其他人把第三波物资送到，琳去帮忙归纳物资，为安全着想，妈妈也只能暂时离开厨房。 从拿到“王”的图纸就注意到，这栋楼四个顶角都是一室一厅带洗手间的小户型，半栋楼的四到十一层足有十六套这样的套房。洗手间虽然没有自来水冲厕所，但不妨碍用木马桶做容器继续当作洗手间用，比住在办公室之类的空间里方便。 早期改造这里的幸存者们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十六套房几乎都是安全屋，区别在于有一部分房门基础不行，或经历过战斗，已经倒下。 决定搬家到执行搬家之间的两天，哥哥们有过来考察，在家里已经做好部分安排。 这里有灶台是极好的，哪怕要再起一个火堆取暖，有厨房的基础温度在，隔壁生火也会比其他地方更节省燃料，所以妈妈的住房不能离开四楼太远。 同时妈妈不能住四楼，因为四楼两个顶角套间门的腐朽状况较为严重，虽然没有垮掉，也很难抵御人的反复撞击。 五楼比较合适，有琳搀扶，一层楼的高度妈妈可以直接步行上下，腿疼得厉害也仅需多一个人早晚帮一把。等后续有办法加强四楼的套间门，再让妈妈住到四楼。 琳和妈妈住一套，其他人选择六楼的两个套间，休息时南北方向的异常都能照顾到。当然住这么高，真休息的话主要还得依赖三、四楼间布置的噪音陷阱和电梯陷阱预警。 小套间有好处也有不好。 好处是两人一套，大家能有相对独立的空间，自闭的时候会自在些。 坏处是睡眠时取暖有些问题。 经过内部讨论，决定在四楼厨房隔壁的办公室里设置暖被间，在这里暖被子，一家人也可以围着取暖，不用到厨房里另开个火堆，妈妈这时就在那。 但是现在情况有点变化。 “妈妈好像很喜欢对面的女孩，她大概会更愿意留在厨房里。”布置五楼安全屋时，琳把自己察觉到的情况告诉安娜。 安娜抱床褥子站定：“不能劝一劝吗？” 琳想一想摇头：“你没看到，她刚刚不知道有多开心，过去一个月加起来的话都没有今天多。” “为什么？因为女孩？”安娜知道妈妈很喜欢小孩，不然他们几个也活不到现在。 “我也不懂，但不止是女孩，还有别的什么。” 琳几乎和妈妈寸步不离，安娜必须相信她的判断：这里还有别的什么让妈妈感到开心的事物。 不能让妈妈和琳两个长时间面对那么危险的男人，所以大家也必须考虑在厨房里打发些时间，可是在厨房暖被子显然会有问题，被子变得油油的就很难受了。 很快做出决定：“没事，我们冬天的食物比较充分了，可以用剩下的酒精和多出来的雪橇去换几个暖炉，这几天就稍微浪费些柴火吧。” 认识的几户铁匠一半都是酒鬼，酒精在他们那虽然开不出太好的价格，也不会太差，只是要小心被土匪顺着线索盯上，去时可能需要伪装一下。 064 不顺利的晚宴 艾莲娜一家正在布置新居时，王齐带着李想从他们自己这边进入厨房，开始准备晚宴。 说是晚宴，其实也没有特别好的东西，缺乏调料、香料和食材，无论王齐怎么绞尽脑汁，也还是烤、炖、炒，还能再加个蒸肉，煎这种做法在他看来和烤制的重叠度略高，缺乏调料种类做出来也没多大意思。 蒸笼蒸锅王齐早就在周边砸门搜集盐的时候弄到手了，只是还没用过。 一块肉直接去蒸，吃起来会非常腻味，至少王齐自己回忆一下就会犯腻，所以至少要搭配些什么，比如把肉过油保水再用小白菜叶垫着蒸，因为小白菜实在不多，平时是不舍得这么弄的。 王齐和李想两个配合，她负责洗菜、切肉，他负责烹饪、摆盘。 李想的工作量不大，因为最多的一份还是大半截螳螂腿肉的烤肉，足有五公斤，其他几样加起来四公斤原料——汤水不算。 八个人八公斤肉一斤菜，王齐和李想两个就能吃掉四分之一还多，要不是还有两个体虚的怕把几个面黄肌瘦的撑死，这些肉还不够几个重劳力分的。 炒肉这回王齐也弄了个新名堂，溜里脊。 虫子没有里脊概念，但螳螂怪一些包裹脏器的肉，品质能和小里脊比。 小里脊就是传统称呼中真正的里脊，专指脊柱内侧肉，一头猪只有一两斤小里脊，一般都做杀猪菜被杀猪佬自己吃了，机械杀猪后它们也较少流入菜贩手中，多数直供给出价更高使用预定渠道的餐饮经营者。 之前吃腊肉吃腻歪之后，新猎到的螳螂怪各部位被分类，部分送去楼顶天然冰箱存放，所以可以弄点新玩意。 他的溜里脊制作方式很简单，还是用动物油烧热后，里脊片下锅、加盐、翻炒、出锅，下肉后的全程不超过15秒。 前几天一大一小两个已经吃过一次，李想觉得行，他也觉得招待客人不算差劲，今天再做一次。 端着一盘肉盯着锅里的油温，招呼李想：“去喊他们吃饭。” “哦。”李想应声出门，学着他的去敲杂物堆里铁箱。 哐哐一顿响，在这个对声音特别敏感的世界，巨大的动静立即把对面的人招呼到走廊对面。 “你们，来吃肉。”也不管对面啥反应，她就一个人回去闻香味偷吃去了。 瓦利亚和凯站在走廊这头一脸茫然的对视，不知该怎么应对。 还是艾莲娜的声音从旁边生活的房间里传出，替他们做出决定：“邀请我们晚餐吗，那就去吧。” 几个人手忙脚乱，有的尝试在身上藏武器，有的去给琳帮忙，还有人上楼喊人。 好一会过去，才打开厨房门走进去。 王齐看向进来的人：“坐吧，随意点。” 没有刻意用对方的语言，他正在把菜摆上餐台。 今天的餐台很特殊，钢货架改的，从木柴上敲些碳块铺在下面点燃，尽可能保证上方炖、蒸、炒几种不那么快冷却。 台面不够大，餐具只能自取自用了。 摆好盘子看一群人还站着，王齐和李想先拿自己的碗筷，她先开干了。 “请。”用了本地语，如果情商高点就能分辨，这个词反而不如刚才客气。 对面两个挡在前面的男人显然情商不太够。 艾莲娜的话从人后传出：“你们别挡着，琳，推我过去。” 两个男人分开，艾莲娜发出惊喜声：“wow！先生，您真会享受生活。” 王齐对老太太点头致意，再次用手势和母语重复：“请自己动手吧。” 旁边李想已经咕噜喝完一碗汤，见王齐没注意，偷偷把碗靠到溜里脊盘子边，用筷子拨了一小堆进碗里，转过去往嘴里塞。 王齐看她一眼，没管，用公勺从肉汤里舀出肉块和汤，几口吃完，去烤肉区片肉。 对面几个跟着艾莲娜和琳凑过来，口水已经快止不住，气氛却很尴尬。 从记事开始他们就是分餐的，由妈妈或琳给每个人都盛好，其他人只管吃就行了。这是第一次受邀就餐，就餐方式似乎和他们完全不同，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还得艾莲娜这样的灾前老古董带头。 “琳，先帮我们分两个浅盘子里的吧，凉了大概不那么好吃了，烤肉和汤可以等一等。”艾莲娜知道分餐有些不礼貌，但她仍要照顾孩子们的想法，也可以借此观察对方的反应。 琳点头，到餐具堆放处取东西，对方细心的准备了几块木板，大小足够放下盘子和汤碗，还有多余空间摆放刀叉等。 他们过了几年艰难生活，筷子多少会用一点，只是有人用得很差，为了不闹笑话，她还是给所有人都取了餐叉。 看着她在餐台前拨弄蒸肉和溜肉片犹豫的样子，王齐在李想耳边说话，由她翻译： “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用管我们。” 琳点点头，继续忙和。 艾莲娜好奇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意志，能在这荒诞的世界维持着“用餐礼仪”那种更荒诞的东西？ 王齐并未注意到礼仪，他只是习惯了用餐时不露牙齿以避免发出明显的咀嚼声，因为他本人很不喜近距离听到bia唧嘴声音，会害的他食欲下降，哪怕是自己发出的。 见对方实在过于不自在，他也没强求，和李想加快了点速度吃到七分饱就离开，将地方让给他们。 听到外面栓门声好一阵，这边几个才松口气。 “你们……哎。”艾莲娜不知该如何责备，他们也只是带着废土上基本的谨慎罢了。 琳不想妈妈烦恼那些有的没的，用出转移话题的招数：“妈妈，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看着他。” “啊？！有吗？”艾莲娜想着就笑了，“他太特别了，你们最大的在灾前也还是婴儿，没来得及亲眼看看她，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刚才那一阵，甚至会觉得自己离废土都远了点。 安娜最早的判断很准确，他太正常了，正常到会让人觉得异常的程度。 “瓦利亚和凯都觉得他太危险，妈妈似乎现在有不同的看法？”安娜询问着。 艾莲娜沉默了一会，摇头：“我不能给你们答案，因为我看不穿人心。” 琳斜眼扫了安娜一眼：妈妈明显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安娜吐舌头，用眼神带两个哥哥出去处理没完成的工作，把莎娜留下来。 莎娜还在吃！ 其实她有些吃不下了，可实在是忍不住，她担心对面的门再打开，剩余的烤肉会被拿走。 其他人都消失了好一会，艾莲娜缓过来才注意到莎娜的状态。 “莎娜？” “唔？”鼓着半边嘴的莎娜回头。 “休息一阵吧，我相信那位先生不会回来取走食物的。” 艾莲娜也是第一次看到莎娜这样的状态，知道是成长过程中不知不觉积累起来的心理阴影，舍不得说重话，但让她继续吃会有危险。 “唔……”依依不舍的放下盘子，里面还有大半公斤烤肉。 “琳，我想坐到沙发上。” 琳不说话，稍微弯腰扶着让妈妈借力。 站起来不难，可要坐到比轮椅还矮的沙发上，琳自己的力气不够，用眼神提醒莎娜。 然而莎娜的心思似乎完全在烤肉上，琳不得不在路过她身边时用后脚跟扣了她一下。 莎娜转过脸，好几秒才从饱腹后的“智障”感中脱离出来起身帮忙。 两人扶艾莲娜坐下，莎娜继续盯着烤肉发呆，琳出门从自家的柴火里取来几根，给烤肉架下的火堆加了一块。 三个人都没说话，这是她们家正常的相处模式。 楼上，忍了又忍的凯问安娜：“安娜，你说那位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请我们吃晚餐，无缘无故的。” 安娜前两天也想过这个问题，今天之后反而一脑袋浆糊：“可能看中了我或者琳？也可能是莎娜？” “……不像，他好像观察妈妈比观察你们多。”凯摇头。 安娜给他一双白眼，她当然也看见了，不然也不会被搞糊涂。 她在废土上长大，从不知道“礼贤下士”的概念，这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对弱者呼来喝去常有，土匪就这样驱使着很多人成为他们的眼线并给他们上贡物资，稍不满意就要打家劫舍甚至把人都吃了。 废土也没有人“宴请”他人，一切资源都要标记上价格，一顿吃完了接**时三天的食物，还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开价。 瓦利亚插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只是单纯的好心？” 年龄最大的瓦利亚勉强能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隐约想起那时也会有不认识的叔叔阿姨白给零食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凯打心底不愿意相信废土上还有和妈妈一样的好人，还是一只夜行鬼。 065 极光下的异常 邀请晚宴的气氛不对，但王齐心情不差。 他看出来了，老太太是第一批幸存者，她表现出来的心态和其他人完全不同，那种乐观不像废土上长大的人。 参照物，两批偷了小强照过面的十几个和老太太家其他人都是。 神态中的乐观与回忆是因为他？王齐觉得自己应该除了属性高点、语言不通，好像没啥特别的。难道是很久没见过土灶触景生情了？幸存者里有铁匠，应该也有会做土灶的吧。 原因不用深究，老太太大概率是第一批幸存者，拥有灾前信息，这就是很好的消息。 之前要死要活搜集电脑自己发电，获得的信息还是零零碎碎。以后和邻居关系好些直接问，了不起用肉换情报。 只是老太太身体状况真的不太妙，能不能熬过冬天都有疑问，要不要尽快找机会给她加个体质？ 老太太看起来挺和蔼，先接触几次再尝试触碰不会有太大阻碍，看团队的情况，老太太即使想吃多些其他人也不会不给。 就这么办，以老太太为突破点，让对方接受自己神棍的身份。 他在这整理思路，李想突然从警戒点跑来，说了个什么词，要拉他去。 她急匆匆的样子还以为又来小偷了，王齐跟过去一看，极光。 这不是在本世界第一次见到极光，只是今天的亮度最高，前几次看到都很淡。 极光是宇宙射线在大气薄弱区制造等离子发光体的现象，此时的环境辐射值会增高。王齐不知道【抗性】能不能挡住辐射带来的伤害，但这东西照上一天也不过是一张x光片的辐射量，没必要太过在乎。 极光对地表的照度很低，只是看起来很亮，和月光完全不能比，也不能为幸存者提供出行帮助。 反过来拉李想，两人去楼顶看极光。 在天台能看到的极光大体能分成四片主体，不像飘带，不像下沉光或火焰。四条断断续续的弧线呈现出一种同心圆的趋势，如果为它们定位圆心，位置在西南方向，那里正是每个月出现异常状态的方向。 也许是他多心，觉得略微诡异。 李想很开心的样子，甚至两手抱着他的手，一脸猫态的观察着。 看她时注意到一件事，他看到的极光和李想看到的不太一样！ 李想眼里映衬出来的极光，大部分是蓝色，而王齐仔细分辨时有两条是偏紫色的，如果自己直接看，在李想眼中的画面外圈，额外有一层亮紫色的光膜。 【视觉分化】中的紫外增强……有啥用？ 随着时间推移，天空中的极光范围扩大了些也更明亮，视线转开时在南方的某栋建筑上发现一团亮紫光。 王齐稍微矮身，指着那里问李想：“能看到那里有什么情况吗？” 李想顺着他指着的方位寻找一会，不确定的说：“人？” “人？”王齐有点懵，他看到的是一坨光团，没有人形啊！ 仔细看了一会，又觉得初具人形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有没有主动变更视觉模式的方法？ 基地南方一公里外的地方，“人”大晚上站楼顶上，也是看极光的吗？ “不见了！”李想突然出声，唤醒愣神中的王齐。 几秒前还在的亮紫光团突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到底是什么？ 有人用紫外灯给自己杀菌……有点离谱，为什么要到室外照灯？这个气温电池在室外能用吗？ 某种神秘现象？ 未知总是给人带来不安全感，体质已经完全脱离普通人的王齐也不能例外。 缺乏野外求生能力的他不可能随意抛下基地逃跑，至少那东西暂时还没威胁到安全，只能记下来以后再调查。 在那之前先加一波属性。 第二天起床，先给李想和自己都点了个抗性。 王齐的抗性是整体增强里的【神秘抗性】，对于看起来不太像人，也不太像正常怪物的存在应该有用。李想的抗性是单纯的【抗性】，据观察可能包含了低温抗性，也许还包含高温等其他类型的适应能力，不过缺乏观察条件和对照组，难以确认。 加一次根本不够，事情要慢慢来，每天还有很多看得见的事要做。 基地里有了另一个团队，不用担心家里无人时被外人入侵，所以王齐决定从今天开始带李想在附近晃一晃，捡点垃圾，顺便搬砖。 也许是李想给加了幸运值，今天运气很好，破门第一家就在衣柜下方找到了全新的适合王齐大小的真皮雪地登山靴。 入冬后王齐户外活动主要靠篮球鞋和雪地靴，积雪浅的时候篮球鞋还能对付，深了就不太行了，得靠雪地靴。 不过他的雪地靴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防水性能比较好的靴子，还不是真皮的。 雪地登山靴是专业工具，前掌下有钉子用于冰面移动。 更惊喜的还是真皮。 因为皮子等天然面料比化纤更容易遭虫子啃食，只要被穿过的皮鞋，多年无人照料下基本没有能逃过蛀坏、脆化结局的。而几十年来幸存者活动，也使得基地附近根本没找到过全新未开封的鞋子。 在衣柜、硬纸盒、泡沫纸、填充物的多重保护下，这双鞋表面涂层有少量起皱，但真皮并不特别依靠涂层防水，只要主体完好就能起作用。 雪地登山靴不适合在室内硬质地上行动，对狩猎没帮助，但王齐很需要它，因为他现在无法把街角公园那颗大橡木剩余的两部分弄回基地，最主要的因素是鞋子在雪地里抓地力不够，这东西的出现能解决大问题。 甚至不愿意再等，他直接带着李想去拖木头。 然后……又放弃了，因为把主分支往雪橇上抬的时候把雪橇干坏了！ 还好坏的只是上层横梁结构，雪橇板没断掉，不然小橡木的主干也保不住，得拿来修雪橇。 无奈，两人各拉一块雪橇板和几根连在上面的木头回家，让李想去做作业，他负责修复。 其中一条雪橇板下方有个不太明显的鼓包，是典型的树木活细胞生长造成的变形，不严重，但不管它继续让它接触雪水，可能会造成开裂。 拿去厨房烘干，温度不能太高，放在灶台旁一米多立着就行。 一进厨房，发现老太太和黑发女已经在了。 066 黄豆 艾莲娜不应该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留在有可能与王碰面的地方。 但她毕竟是妈妈，任性起来其他人也毫无办法。 她的年龄和经历让她对生死已经看得很淡，如果能够选择，安全并不是她想要去考虑的事情，几十年来为了“安全”，已经牺牲太多太多。 现在好奇和怀旧占据了上风，她想任性一下，所以起床之后便出现在这里。 不是等着什么人，她只是喜欢厨房的气氛，用于全天供应温热水的灶火，仿佛让人回到物资还算充沛的年代。 见到王齐拎着坏掉的雪橇板进来，艾莲娜主动搭话： “早上好王，您的雪橇发生什么了？” 她知道对方听不懂太复杂的句子，但能听懂一部分。 王齐指指断裂的两根横梁，用母语回应：“您早好，运输时太重，把它压坏了。” “那太可惜了。”语言不通没妨碍她进行回应。 不会刻意的回避回答，也不用并不熟练的本地语。 显得有点怪，因为尊重其他人，所以不会忽视问题；因为不在乎进一步的回应，所以不想组织陌生语言。 他就在那里，又好像在另一个世界，一个艾莲娜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给废土上的人划分种类，其实能分出来的很有限，求生者和野兽就能概括完全。求生者谨慎小心，为了安全与生存，有时不得不服从于野兽；野兽们大胆激进，时常把求生者当成猎物对待。 王所表现出的自信与从容，很难说是自身力量带来的，艾莲娜更愿意相信他本来就是这样。 王齐放下雪橇板，找个木柴块卡住避免滑倒，给灶台填加两块燃料，用本地语询问： “喝水？” “谢谢，我有。” “等会可以换一换水。”王齐点头，自顾干起活来。 灶台锅里面的水虽然也有用布包碳块过滤过，但因为灶台的使用方式关系，大部分时间水温并不高，甚至可以说一天里有一半时间处在细菌活跃温度范围里。 以后人多用水量增加，水被更多种类细菌污染的可能更大，因此饮用水还是另烧比较好，开水在保温壶里也能挺更久时间。 艾莲娜和琳并不帮忙，一个坐轮椅一个坐沙发上，看着他捣鼓灶台里的火，出去弄来木柴、细枝，等火大起来另起一锅烧水。用过滤包把室内水桶里的水过滤一次补充最靠近灶台的水桶，又跑去出提来一桶已经结冰的水放着自然融化。 “雪并不如我们想的那么干净，已经过滤的水时间长了，再过滤一次会更干净些。王的做法，越靠近灶台的水桶里水越干净，我们如果要用热水，最好不要打乱顺序。”艾莲娜做解说员，一口气和琳说了一大堆。 琳看着妈妈：“为什么以前没说过。” “咳。”艾莲娜有些尴尬，看看琳，还是承认了糗事，“我忘了。” 简单的两个词包含了很多艰辛。 因为收养的孩子越来越多，艾莲娜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没有太多睡觉的时间，所有的家务必须尽量简化，等到大孩子们逐渐能帮上一些忙已经过去几年，她早就忘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它们和生存相比不值一提。 琳没有抱怨，她反而前所未有的为妈妈高兴，搬来之后妈妈非常放松，话也很多，似乎人都健康起来。 王齐见她们娘俩说话没去看她们，等没动静才转身靠近两步，拿出自己的保温壶：“瓶子。” “我自己来。”琳不给。 王齐点头，一两天放下戒心不现实，反正冬季还长，老太太看起来一时半会也不会倒毙，就不强求了。 回灶边等水开了把水壶里余水倒掉，用一点开水烫烫给保温壶升温，倒掉，再倒满盖上，出门。 等隐约听到上楼声，琳起身把水换成据说更干净的热水，问艾莲娜：“妈妈，他是不是很好看？” “啊？” “你刚才又一直盯着他。” “hohoho。”艾莲娜笑着反问：“他是挺帅，你不觉得吗？” 琳翻白眼：“关我什么事，而且他是……鬼。” 最后一个字她说得很小声，小到听力有些下降的艾莲娜完全听不到。 灶台里刚刚加过的柴燃起的火焰逐渐减小，并不足以让艾莲娜看清琳唇部的动作，但她能猜到，因为她个人不喜欢把夜行鬼和鬼混为一谈，另外也因为“鬼”在这个时节是个禁忌词。 “鬼……不知道今年会看到哪些呢。”艾莲娜甚至升起一丝期待。 “妈妈！” “好好好，我不说了。” 两人回归平静，没多久，自家这一侧门被打开，外面的瓦利亚和安娜两个看到两人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妈妈，您不能等我们起床再过来吗？”安娜靠过来抱怨。 艾莲娜微微摇头：“你们来晚了，我已经和王见过面了。” “！！！” 琳起身帮忙解释：“王过来烧水。” “……妈妈，你真的不怕吗？” 瓦利亚说王是个讲究人，这类人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但大家对他的了解太少，不知道什么行为会触碰到红线，加上夜行鬼始终有发疯的风险，总该小心些才对。 而艾莲娜有孩子们难以理解的理由，甚至自己都说不清，只能抽象化的回答：“我很安全，比你们想象的还安全很多很多。” 安娜无奈，只能把瓦利亚留下来先盯着。 等很久，才把莎娜弄来替换掉瓦利亚。 大家其实都知道，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对抗那位夜行鬼，可如果多留一个人，家里的事情就缺人处理，还更容易激怒对方。 莎娜今天起得很晚，因为昨天吃太撑了，抱着肚子滚了大半夜才睡着，人到了厨房还是一副呆鹅样子，等琳给她打温水擦把脸才缓过来些。 这时王齐带着李想进来，准备做早餐。 艾莲娜家每天只吃一顿，但她知道对方在做什么：“王，要不要换个菜单？早上吃肉很难消化。” 王齐没注意，只听了一半，看向李想。 “吃肉不好。”李想掌握到的秦语有限，翻了，但只能翻一点点。 “你问问她。” 李想问老太太：“那我们吃什么？” 艾莲娜找琳：“琳，去拿些豆子来吧。” 物资归琳管，不需要征求其他人意见，很快拿来一小袋豆子。 王齐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居然是黄豆！ 和小白菜截然不同，黄豆和四倍体土豆一样是可以作为主食的作物，能提供脂肪、淀粉和蛋白质。 有了黄豆是不是能做豆腐脑呢？ ……完了，他是甜党，现在的糖太难获得，仅存的一点也要用于防备车轮战，糖太少没味，咸豆腐脑还是算了。 想一想，还是当绿豆煮粥吧，瘦肉黄豆粥，咸口应该能吃。 067 乙酸 感觉老太太让黑发女拿黄豆有点回礼性质，他也没矫情的试着还些什么，说了声“谢谢”开办。 琳拿出的黄豆有大半斤，王齐下了几两肉下去煮粥。 煮得稍微稀一点，他和李想两个分两碗，剩下的用小些的碗给现场三个试试味，锅里还有些就让她们自己分。 艾莲娜在琳的帮助下吃了几口，又笑了。 也许是因为把黄豆给煮化了，明明很简单的组合，也不一定比平时的乱炖更好，就是觉得吃得舒服，让人放松。 可能是人的关系吧，如果让琳来煮，绝对不舍得用那么多柴，黄豆也不会化，甚至可能会夹生。 王的烹饪，不计较用时与木柴消耗只求口感，专心的看着火候，一点也不为外界可能存在的危险担忧，仿佛被冻结在灾难之前时间线里的人。 艾莲娜能流的泪已经干涸，但这一刻她真感受到了主的光辉，庆幸着孩子们选择来到这里。 王齐就没那么多愁善感，他只是普普通通的做好早餐，和李想分食之后便要为今后忙碌。 “谢谢您的豆子，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找我，也许我有点办法。”离开前用断断续续的本地语打了预防针。 “我们应该谢谢你，王。” 王齐对反复客套不感冒，点头致意后拉李想跑路。 有新邻居在，王齐不打算每天继续浪费几个小时盯着窗口外，李想也可以解放出来。 等雪橇板干燥失活还要几天，这几天就做室内工作。 吃完早餐和李想重新布置本侧的陷阱。 王齐对陷阱认知很少，只会做没什么攻击力的噪音陷阱。 李想虽然小，但对这方面比王齐专业多了。 他们在三到四楼的楼道里，把原有堵路用的杂物堆调整过，在里面增加了两处陷阱，分别在三楼和上移的杂物堆里。 没有刻意去增强和增加电梯上方的陷阱，因为王齐认为入侵者在楼梯间遇到攻击陷阱，谨慎或侥幸避开后，有极大的几率继续上楼而不是绕开来尝试爬电梯井，“陷阱后面有资源”的想法，能把杂物堆噪音陷阱的触发概率提高很多。 为了让两处陷阱能发挥预定效果，两人忙上忙下，先打扫避免灰尘显示足迹，把楼梯间2到4楼全部做了遮光处理，作为触发装置的鱼线也做了消光处理（用沙子搓）。 忙完快要天亮，休息没多久的李想又要上课了。 李想的课程里，模型教学已经完成，翻滚和突刺训练掌握度够了，只是还在长高每天需要保持半小时内的适应训练。 也就是说除了文化课已经没什么负担，基本整天跟着王齐晃悠。 王齐没教过人，文化课设置的很简单，只有双语课加上基础算数。也不给压力，每天一百个字和对照翻译，王齐和李想相互帮忙翻译，各写一遍读一遍；算数讲课十分钟，作业三道题。不管对不对都下班，第二天课前王齐帮忙纠错。 这点东西一个小时出头完事。 等待雪橇板失活的接下来几天，重头戏还得回到酒精用途开发上。 酒精如果只用来清洁和擦拭伤口，手里这一大箱子可着实有些浪费。 兑水当酒是不可能的，和平时喝酒只误事，这里喝酒可能要命。 仔细考虑过，觉得还是得用来做乙酸才行。 酒精的清洁能力源于有机溶剂强大的有机物溶解能力，能够更轻松的瓦解陈年污渍，可惜的是酒精ph值为中性，并不能以化学方式去除锈迹，这大大降低了它在废土环境下的价值。 好在酒精性质比较活泼，很容易加工成其他东西，其中的乙酸是真正的除锈剂。 不需要特别纯的乙酸，只需要酒精部分转化成乙醛、乙酸，就能用。 做起来也不难，加铜和银做催化剂加热就能完成……大约没记错吧，反正反应不了也不会损失多少酒精。 实验有一定危险，中间产物的乙醛挥发与空气混合后有爆炸风险。 但王齐还是决定试试。 铜很容易获取，银之前没有搜集。 记得几家发现过信仰用途蜡烛的点，专门跑一趟就获得了银烛台、银餐具一包，顺带把早前标记的包括钓鱼佬家等几个点没拿回来的小工具都用背包运回来。 弄到银、铜还是老方法，手动沙洗除锈/氧化层。 为防止爆炸，到楼顶用附近捡来的砖累了个临时的小灶用于加热。 乙醇加热要通氧气才会进一步反应。送气容易，两块木板加块布随便涂点爬虫油脂，加个止回片，也能勉强充当风箱用。出气很麻烦，需要冷却回收液体并排出剩余气体，王齐去附近拆了不老少空调铜管才凑出足够的长度，避免可燃气体还没冷却就趁机跑了。 炸了几个玻璃瓶，控制火候越来越小心，终于在几天后弄出乙醇、乙醛、乙酸混合液。 具体比例没测，他直接用锈蚀零件实验的，能用，而且比手动沙洗效率高太多了。 沙洗有个很大的缺陷，因为它主要通过沙子中的石英成分除锈，要除得干净对大多数材料表面的破坏会略严重。乙酸除锈表面损耗会小点，更适合修复诸如齿轮组、连杆结构等需要一定咬合精度的活动件，只是要控制好反应时间。 当然锈迹在某些环境下会对部分材料形成穿孔打击，这种谁都救不了。 获得除锈剂，第一时间去四楼健身房里拆家伙。 健身器材上有很多好用的零件，他打算用它们弄台滑轮小吊车取代家具加工字钢的破烂吊臂。工字钢结实，可断面对钢绞线的磨损也着实让人心疼，也没合适的工具给它改出足够光滑的倒角。 改成滑轮组吊车，用尼龙求生绳索就能直接把螳螂送上四楼，不需要在楼外解剖。 楼外作业看似干净又卫生，实际只在冬季能用，吊具早晚要改，王齐原本计划冬季快过去时拿一楼小橡木的主干做吊臂，现在有除锈剂，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直接用健身器材改。 对着一堆破烂用锈卷尺量来量去，盯了许久，发现好像不太行。 能用，但是缺乏金属加工尤其是焊接手段，用健身器改出来的吊车吊臂过短。吊臂不够长就没意义，因为东西够小的话，王齐的体能搬几百公斤的东西上楼也不是不能试试。 吊臂还得指望小橡木，可现在滑雪板都没彻底失活，小橡木至少再等一个月，不然接触到降雪不知道会变形成什么样。 现在先把滑轮、摇臂、配重、框架等结构准备好，除锈擦油保养起来。 接下来，修复雪橇，去打猎。 068 雇工 与王齐的忙碌不同，艾莲娜家作为普通人无法在无光和微光环境下作业，为了保证安全，连伐木也一定要等天亮后才能动手。 随着日照时间缩减到两小时内，受雪地行动速度影响，外出觅食已经没有太多意义。 所以他们整体比较闲。 但也不是真闲着，平时大家都会做些手工制品……主要是木制品，它们大都没什么价值，因为废土上几乎所有荒民多少都会些木工。 搬家后发现这个地方的地下车库比医院的大一点，渗水也多一些，更适合布里克养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扩大这种优势，他们搜集些完好度较高且更厚的外窗玻璃和玻璃门，配合自己做的木制柱子，试着把布里克分箱养殖。 木头在有渗水的地下室很快就会腐朽，但撑过冬天应该没问题，明年如果继续住，再想办法做一批防腐的木支柱。 几个人靠着加热地下室的柴堆，以及几个没多少油的火把工作着，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瓦利亚和凯迅速抄起武器警戒。 外面的动静持续了一段时间位置似乎没动，安娜面色古怪的开口：“大概是王。” 这个人绝对是怪胎中的怪胎，之前他们就在楼顶发现他在搞炼金之类的东西，两天没在厨房出现，刚刚看到两人从地下车库里进去，不知道怎么又转移到外面搞事了。 瓦利亚和凯继试着转过车库的弯道靠近冰墙。 冰墙经过几个月的冰冻和数次修补，已经与河冰的透明度相当……意味着外面没光时它纯碎是面镜子，什么都看不到。 但至少能听得更清楚，好像是钳子咬合的动静。 推开木移门，打着火把出去，看到了不应该被看到的画面——两个人正在肢解蝎蚁门卫。 王齐见到有人上来，打招呼：“哟。” 他的表情不狰狞，可另外几个一点也感觉不到和蔼亲切，只觉冷风飕飕，脑子有些不听使唤。 瓦利亚解剖过螳螂怪，是对方割剩下的，另外两个第一次亲眼看见肢解三米多高的巨物，感受远比靠脑补更加震撼。 王齐见几个呆呆傻傻，没感觉到敌意，继续干活，很快把该拆开的部分拆开，从楼道门进去把它们吊到四楼。 按上次的经验处理、保存。 下水……送人不太好，这东西即使有一部分能吃，现在的条件也很难把它处理干净，直接投到电梯井里。 最后剩下一副外骨骼。 螳螂怪的外骨骼教学道具已经有一副在六楼练习室里挂着，这副保存更完好，可以用来替换教学道具，好像又没什么必要。 之前有想过把螳螂的大镰刀改成锯子，但放久了变得很脆，没法用。 丢掉感觉太浪费，上百公斤呢，想来想去还是得设法利用下，干馏和烧烤都试试吧，看看会出些什么东西。 不急，等再凑几副。 现在先找个借口支援邻居一点食物。 他没有天天宴请新来的邻居们，还凑巧吃过他们一顿……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乱炖，橡子面丸子加小强，对王齐而言，橡子苦的，小强似乎连消化道都用上了，那股子他特别不喜欢的味更重。 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他们肯定是食物太少了，才不得不吃这些味道非常古怪的东西。 很快找到借口，带着翻译官李想到厨房。 吃完早餐才开口：“雇你们两个男人做事，每人每天两公斤肉。” 王齐用母语说，李想负责翻译。 两公斤肉好像不值多少钱，但要看生产力，就废土这生产力，他给的雇佣价绝对称得上大慈善家了。 老太太还没说话，断眉女举手：“我要做！” 王齐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有些犹豫。 他雇人是要帮他把街角公园里大橡木剩下的两段弄到一楼，虽然他自己是主力，可辅助也是非常重体力的工作，他担心把对方腰折了。 但犹豫过后有了点想法，点头：“行，你再找个，自带火把或手电，我在楼下等你们，李想会留在家里，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知道互信不足，王齐不提把所有劳动力都雇走的事，对方留一个劳动力，李想负责这一侧的警戒，双方都能接受。 火把本来应该是雇主提供的，可王齐一个夜行鬼用不着那东西，而且火把要有油才明亮耐久，爬虫油脂用起来有些奢侈，不如让他们自备火把，完工后用肉折算。 火把折算规则应该先说清楚，不过解释起来李想大翻译官怕是绕不明白，还是收工时他自己来。 换上雪地登山靴到楼下等到疤眉女和黑发男，给他们发工具。 他比划着说明：“我们去运木头，肩膀受力很大。” 给出的工具是两个颈枕和绳索。 疤眉女想把颈枕推回来，王齐摇头：“到了就知道了。” 说完不理带头离开，雪橇也没带，打算纯人力搞定。 这会还没天亮，两人一人带了两支火把，一次点一支。 很快三人抵达目的地，王齐指着截面三角形的大分枝：“先试试这个。” 两人瞪大眼，看看雇主又不敢开口骂人。 这根分枝加上树叶什么的至少有两吨！ 王齐不管，给他们发线锯，自己上去演示。 其实并不需要演示，两人在基地里看见过这颗树的另外两根分枝，知道面前这位想干什么。 荒民们也会阴干木头，但受限于团队规模、体能等原因，一般存不了太大的木头……有时候木头太大，连砍倒都嫌浪费食物。大家用来做家具的木头直径都在二十到三十公分间，像眼前这个粗细，只有造船才会用吧。 可是城市南北两条河道的水流量，即使在非冰封期也只能走独木舟或者稍微大些的。 两人想不明白，但雇主给的肉多，也不用多想，干吧，一人选一根小枝杈锯起来。 王齐感觉两人素质挺高，适合打工。 实际上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属性又有增加，现在已经能一个人拖动这根分枝。 雪太厚导致他踩不到地表，雪地登山靴带来的摩擦力仍然不太够，但是他爆发力太强，在打滑开始前就能让木头动起来，只是一个人还无法实现连续移动。 现在让两人修理枝杈，纯粹是给他们找事做增加工时，反正现在不修拖回去还是得修。 三人忙和几小时，到正午时把主分枝解体，变成一根比较直的主枝和几段更小的分支。 说是正午，太阳的位置却非常低，在街角公园里甚至无法直接看到。 注意着两人的暂停频率，感觉他们体能消耗得差不多，让两人拖小枝杈，他拖大的，回基地收工。 明天再来整那一米粗的橡木主干。 069 巨木动了 进行伐木和劈柴工作，食物必须增量，这是妈妈定下的规矩。 凯和莎娜两人回来后，端水杯都抖得厉害，看样子就糟了不少罪，琳决定给他们好点的待遇，煎肉排，没有配菜。 琳也是来到新地方才发现比起分餐时切好的肉块，莎娜更钟爱大口啃肉。 切肉时感觉有点不对，边切边问：“这里是四公斤吗？” 凯警觉起来：“少了吗？” “多了。” 作为全家的物资管理员和食物分配者，琳对重量非常敏感，这不是一两百克的差距，多出来可能有半公斤。 “啊？” 几个人正纳闷，王齐从另一边进来，打热水准备洗澡。 琳指了指肉：“肉多了。” 经过几天的接触，琳也开始敢直接和王说话。 王齐没看，用本地语回话：“火把消耗。” ……合理，琳不再吭声，继续给大家准备食物。 她心里清楚，王只是找个借口支援他们罢了。只是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家有什么可图谋的？ 这个家庭没掌握什么不可替代的技能，因为非劳动人员比例大也一直没什么储备，唯一能吸引人觊觎的只有女人多。 可这些天下来，王似乎对几个年轻女人看都不多看几眼，反而比较关注妈妈，难道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不敢想。 王齐可不管别人有多少内心戏，没那心思去揣摩，强大的身体能力让他有自信应对一切变数。 第二天还是一样，雇两人帮忙把那些小枝杈都拖回去，自己把堆在主干上的雪扫开，打起它的主意。 工业时代也不是每根巨木都有机会被送入原木干燥车间，受路况影响很大。主干埋在雪下经过几个月的自然冷干燥，并不是不能接受的处置方式。 但也许是某种强迫症发作了，王齐就是很不爽。 推开上面的雪一看，证明不是自己想多了，此时橡木的头尾两个断面，出现了几条自外向内的裂纹，最深的约有十厘米。 也许和气温过低，水分被急冻膨胀有关，如果再不管它有可能形成贯穿伤，这种伤甚至能像劈柴一样直接把原木劈开。 试试看吧。 等两个雇员运一趟回来，王齐把带来的两把手锯交给他们： “这，锯开这么深。”用手指比划深度，用雪标记位置。 两人试着想象他要做什么，又不敢深想，如果这东西能动起来，他们或许得再考虑一下人类在这个世界的定位。 照做吧。 直径一米的巨木既两人合抱大小，表面弧度比较小，弓形锯是没办法弄的，线锯无法达到开槽的要求，只能用手锯……就是一个握把前加一片楔形锯片。 这东西必然是幸存者处理木头的主要工具，早被他们霍霍得差不多了，王齐也是在体育馆以南的搜索中才找到两把，还是园艺用的，锯齿所在面有内弧。 内弧不太合适，两人用得挺难受，也没办法换，他们自己没有更好的。 锯子保存最多的还是弓形锯，因为锯条标准化程度高，一旦发现往往旁边就有整盒整盒的锯条，只是绝大多数弓形锯不适合锯原木。手锯，就他们手上拿的这两把，足够换来上百公斤的食物（非肉类），现在能找到的多半锈得不成样子，锯不了几下就废了。 两人按照王齐的要求，在原木上锯出一道深、宽不到五公分的口子。王齐趁着这时间把主干旁的雪给刨成坡面，等他们弄完，上去推了一把。 巨大的原木带着些积雪翻了个身，滚到坡面上。 刚刚还有些冒汗的两人一下子手脚冰凉，想到一种猜都没敢去猜的可能——王并不是依靠技巧和比正常人大一些的力气杀死蝎蚁门卫的，也许是……直接打死！ 先留下深刻印象很有必要，也许哪天脑后生反骨时能起到作用。 ……其实王齐根本没想那么多，由于升到【进化大师3】之后加点太快，他已经有点飘了。他暂且也的确有飘的本钱，正常人即使拿着武器对他能造成的威胁也极其有限，用刀的几乎没可能砍到他，以他现有肌肉力量，突击步枪都很难形成贯穿伤，弹头能钻进肌肉里就不错了。 虽然飘了点，好在他仍然习惯用脑子，回头见两人呆呆傻傻，大概猜出来原因。 是个好机会。 “这是飞行面条的力量，你们也会有机会得到的。”这句话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本地语言版。 本来应该叫飞行面条怪物或fsm，感觉对于异世界友人“怪物（monsterism）”这个词和灾难联系太紧密不太合群，缩写也不给力，还是去掉怪物好了。 两人还是一脸懵逼，想不明白飞行、面条和力量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王齐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读过几本关于宗教形成理论和考古的杂书，没信过任何宗教，买个神官职位也只是跟着傻雕们凑热闹，飞面教的《八戒》都背不全。所以他现在也不稀罕跟人解释，解释越多破绽越多。 他捡一把雪在木头上划线：“这再锯一道。” 敲敲木头，两人回过神来，赶紧工作。 一边做事，一边用眼神交流。 他们现在有点相信前段时间瓦利亚胡猜的言语了——王可能单纯是个好人，并不图他们任何东西，因为有这样的力量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武力解决，没有人类能够反抗。 王故意隐瞒实力，大概是为了不给他们太大压力吧。 王齐趁着他们锯木头，回去拿来一捆登山绳和两捆尼龙绳，截面直径都在一厘米以上，细的怕断掉。 三条绳子扎麻花辫一样绞在一起，等他弄得差不多，两人的工作也做完了。 十米长的绳索绞一起绑在原木上，在手臂上缠几圈，挂上肩膀，剩下没两米，比较短的话也不容易被拉断。 试着拉了一下，摩擦力确实不够，发力后脚都滑成弓形步了，木头还只动了十厘米。 “脚下太滑，你们也帮点忙。”他用母语说话，把发给两人的绳子拿来给树套上。 把绳头分给两人，一边打手势一边动作：“听我口令发力，一、二、三——！” 不是本地语，但肢体语言足够明确。 两人用他们方式，把绳索绑在腰间，手脚并用增加抓地力。 王齐也试着单手刨了一下，感觉没用，还是直接拉。主要是抓地力低，全靠他在打滑前释放的爆发力。 毕竟是在雪上拖拽，有了两个人帮忙就容易多了，哪怕每人只提供几百牛顿的牵引力，也足以让成吨的物体勉强动起来，原木四米多总共才几吨。 喊着号子把原木拉回基地，上后门楼梯两人帮不上忙，王齐换了鞋一个人弄了。 再打发两人把剩下的几根枝杈弄回来，收工。 070 重生 把大橡木各部分都运回基地，又雇他们在一楼打了两天工，切割和清理枝叶。 第五天雇佣没成功。 “王，抱歉，我们要开始寻找躲避魔临日的落脚点，不能帮你了。” 王齐听完看李想。 “他们要躲‘魔临日’。”大翻译官也不知道“魔临日”要怎么翻译，只能重复这两个单词。 翻译不完全没关系，可以猜。 “魔临日”中的“日”还是能分辨出来，是某个日子。 之前连续两个西南异常日之后，老太太家都会来交易，那时他就判断普通幸存者也会受到那股影响理智的神秘影响，需要回避。 除此之外，只有极夜才可能影响幸存者们的行为，王齐虽然还没学到极夜单词，可能学习时错过了，但可以肯定极夜应该有专有词，不会加个“日”在后面。 想明白指了个方向：“因为那里？” 安娜点头。 “我可以把飞行面条的力量借给你们，你们不用躲。” 飞行面条的事凯和莎娜已经跟家人说过，大家的反应很奇妙。 要说不信，就算是怪物，以这么小的体型能爆发出那么强的力量吗？王的力量明显已经超出常人理解，在雪地里拖动几吨重的原木可不是长点肌肉就能做到的，也无法用吃肉吃得多解释。 可要说信吧，又有点荒谬，艾莲娜自己就是个信徒，但她自己也知道那只是种精神寄托，从未体验过、见过，哪怕只是听到被证实的神力降临事件。 王这时提起时，安娜的表情有些微妙，但丝毫不敢流露不敬。 还是老太太体贴：“我想体验一下飞行面条的伟力。” 艾莲娜知道自己是孩子们的拖累，这让她很难过，可她的信仰不允许她结束自己的生命。“飞行面条”即便只是个谎言，也可以成为她的借口减轻孩子们的负担，她愿意试试，哪怕结果是以现在的状况直面魔临日。 “妈妈！”安娜和琳一起开口，可王就在旁边，她们又不好用诋毁的方式劝。 艾莲娜微微摇头：“不用说了，我相信王。” 信不信没关系，王齐只需要一个好的开始。 强行给人加点，说不定会被误会成“靠自己努力变强的”。对方自愿接受外挂的力量就不同了，先建立对“力量归属”的准确认知，未来生出反骨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他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和每个人都建立起如同家人般的亲密关系，有一套标准流程防备团队里刷新反骨仔很有必要。 “那我们开始吧。” “不用做什么准备吗？” “今天不用。” 他早几天就在想找机会给他们加属性，最近都是晚上吃完饭把次数用完，手上刚好有光，语言不行，只能用最简单的组合，等于没解释。 “我坐着没关系吗？” 你问题很多。 王齐摇头，不再说话，直接靠近上手碰触艾莲娜的肩膀。 旁边几个很紧张的看着，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以王的力量，杀死他们不比捏蚂蚁难太多，也没人能阻止他做什么，他们的紧张毫无意义。 但紧张就是紧张，不是理性可以控制的。 【艾莲娜·尼卡诺尔罗夫娜，女，58岁，力1、敏0、体1，神秘？、抗性？】 敏捷归零，大概关节都锈死了，看样子老太太真的撑不了太久……这年龄也不对，应该称大婶？ 还好外挂一天能加两次，分别给她加一次体质一次抗性。加完属性是【力2.5、敏1.5、体4、神秘0-1，抗性6+3】。 神秘变成负数，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今天没次数了以后再说。 “适量增加饮食，注意休息，明天再祝福一次，很快就有效果了，ramen。”这段如同医嘱般的话语，也是他们搬家后准备的忽悠语录。 这个插曲没有改变艾莲娜家的行动安排，仍然派出两人达着火把摸黑去寻找落脚点。 其他人没干活，留在厨房里守着艾莲娜。 艾莲娜被人盯久了也有点不自在：“你们别盯着我，我很好。” 转折出现在晚上，被琳扶着上楼时，艾莲娜突然开口：“琳，我觉得可以自己试试，你松一点。” 从早上到现在的十几个小时，似乎真的慢慢觉得自己没那么虚弱了。 琳稍微松开，把手托在妈妈手臂下方。 艾莲娜试着自己上阶梯，关节有疼痛感，但能忍受。 踏上五楼最后一级台阶时，自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趟下来。 看似比琳扶着只好一点点，可对于她这个来自灾前时代的老古董意味着自尊，吃喝拉撒不再需要琳全程陪伴，独自行动的自尊。 多么卑微的自尊，失去时毫不自知，再次获得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在乎。 “妈妈。”琳在旁边轻呼。 艾莲娜赶紧擦擦脸：“我很好，很好。” 琳习惯性的去扶，被推开。 “之前辛苦你了，琳。以后我自己就可以。” 琳僵住，有些失落。 照顾妈妈是她能做的很有限的事情之一，如果失去这份工作，她好像只能吃闲饭…… 这次由艾莲娜主动牵琳的手：“不用发愁，如果担心他们排斥你，也可以试试王的‘飞行面条’。” 飞行面条说出口的时候，笑容爬上她的面容，这个组合真的很不……“神”。 “嗯。”琳也下定决心要试试，但不知道对方肯不肯给她祝福。 第二天一早。 刚点上上下楼用的小油灯，琳轻呼出声： “妈妈！你变年轻了。” 刚刚穿外衣的艾莲娜“啊”一声，赶快找到镜子。 她已经好几年没照过镜子了，那副病容让她无法接受。镜子是琳的，只有手掌大小，但足够了。 镜子里的艾莲娜容光焕发，皱纹好像少了几条，似乎真的变年轻了。 “怎么会这样……” 只是偶然靠自己上楼，还可以欺骗自己那是心理作用，但面容的变化不可能是心理作用。 神，还没有抛弃人类吗。 带着复杂的心情，两人来到厨房。 平时每天在厨房坐十几个小时也没感觉有什么问题，可今天的等待使得这短短的几小时显得特别长。 那边门一打开，艾莲娜就开口道谢：“王，您救了我，赞美……” 王齐抬手制止她继续啰嗦，他对相互客套实在是无法享受。 “开始今天的祝福吧。” “我想把机会给琳。”艾莲娜提出要求。 王齐没什么意见，6+3，相当于50%的抗性加成，对付几公里的南北差异应该问题不大。 但琳有意见：“不，还是先给妈妈祝福吧，我希望妈妈能更健康。” “她说还是给老奶奶。”大翻译官凑热闹。 王齐这才开始动脑子。 的确，还是先给艾莲娜加比较靠谱。 加点需要适应期，再加一次体质更容易在较短时间内起到示范作用，抗性再来点也更安全些。其次，艾莲娜的记忆比其他人更重要，王齐需要这份记忆提供的信息，相当于一本人形百科书，哪怕对未来的选择不产生影响，至少满足了好奇心。 “还是你，其他人会有机会的。” 再加完，艾莲娜的属性已经来到【力4、敏3、体7、神秘-2、抗性12】。 以自身和李想的早期属性做参照，体质7已经超过正常的壮年劳动力，部分因年老引发的病痛应该会逐渐消失，具体能恢复到什么水平还得再观察，用猜的话也许多少还是会留下点毛病。 071 死鬼 艾莲娜的示范效果非常显著，身体变好，那副老态龙钟的样貌也有大幅改善，只三天时间，看起来已经是个文明时代城市生活的五十多岁女性。 她的孩子们没有继续犯傻，两名侦察人员回来后也加入排队等待祝福。 接下来的几天，王齐都在当神棍。 期间有重大发现。 艾莲娜一家人发色五花八门，面部骨骼特征甚至跨越了地理族群，明显是个组合家庭。 基本属性最高的是络腮胡……瓦利亚，这破名字真难记，他的基本属性为【力4、敏5、体4、神秘0、抗性7】。 其他几人的力敏体分别是黑发男444、疤眉女354、金发女323、黑发女122。 就这么个凑合的家庭，全员的【抗性】基础值，最低都有6！ 是不是可以认为，抗性六以下的人即使在散居地也会理智崩溃？ 现有的幸存者早已经被西南异常筛选过一轮。 另一个发现，六个人里有五个初始神秘都是零，唯一一个例外的是金发女，但也只有1，加了一次抗性给归零了。现在还不知道神秘有啥用，等有机会再给补上。 黑发女的属性低得出奇，但王齐没有进行优待，这五个都加了一次体质一次抗性。 李想的基础抗性是10，王齐自己的【神秘抗性】基础只有8，所以前身跪了，但至少是成长到成年才跪的。 以此推断，正常人抗性加至9到10点，能够应付基地位置的异常影响。 给这群幸存者加完一轮属性，双方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大人不够单纯，不会像李想一样把这种事情正常化。 他们知道这种力量不属于人类，甚至不属于一般意义上的怪物，比起拿一堆高精密设备进行基因层修改，王齐的能力真正触及到了“神”的领域，最差也是某种未知的高等神秘力量。 因神秘而敬畏，因神秘而想往。 至少放下了戒备。 有好有坏吧。 魔临日如期而至，全员无事。 见艾莲娜家彻底安心下来，信任大概+20，王齐决定搞一把事，借此给艾莲娜家补充些食物。 “你们有多少户外照明工具？”已经弄清楚他们的分工，开口直接问琳。 琳的气色好了许多，火光的照耀下有了一丝红润，但还是过于骨感，且得养肉呢。 “我们的储备还能做八十支火把，另有两把手摇电筒。” 王齐看大翻译官。 大翻译官苦着小脸拽小刘海，磕磕巴巴的翻译：“八十个火把，两个手、转、电……筒。” “找两个人，带上电筒跟我们去打猎，担心安全就把两个男人留下。” 大翻译官帮忙翻译一遍，很顺利。 琳有些犹豫，还是问到酬劳。 按理说对方让自己一家人都更健康，免费帮帮忙哪怕冒点险也没什么，但打几天工真的能和增强体质相提并论吗？既然对方没说过要收他们做手下，还不如干脆些，把报酬谈清楚。 王齐有点欣赏琳了，劳动所得就应该先谈好，有什么不能开口的。 他已经做好准备，从手里的文件夹中取一张纸给对方。纸里有画有文字，还是比较好懂的。 人力价格不变，还是每人每天两公斤肉，包出行期间食物，另外还有工具租借费，雪橇每天一公斤肉，照明总计两公斤肉。 待遇算相当好了，两个人带一架雪橇出去，不点火把只用手摇电筒，两天纯赚12公斤肉，甚至够剩下的四个人几天吃都有余粮，还要什么自行车。 艾莲娜家内部简短讨论，派出安娜和瓦利亚。 这个时候日照时间缩短到一小时，后续会非常快，一周之内就会发生极夜现象，荒民们不会在这个时间活动，加上基地里的陷阱帮助，凯和莎娜守家问题不会太大。 另一边把最有经验的猎人瓦利亚派出来，也不会显得他们是去吃闲饭的。 王齐反正没意见，就是去两个人帮忙多运一只螳螂怪，也不指望他们战斗。 四人带着两辆车经过二号楼中转，为照顾两名普通人的视力需要没有调整时差。 休息过后前往猎场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群人。 王齐认得他们的雪橇，入冬后第二个西南异常日前，他和李想曾经顺着足迹找到过这群人的落脚点。 惊悚的是，见到真人后发现，还在另一处地方也见过他们。 这群人正是二十多天前，在基地门口找死了一波的团体，为首的正是王齐亲手打爆脖子的家伙。 除了头目，其他七个人有五个都有印象。 雪橇上没有骷髅头，有点奇怪，难道是被杀后取下来了？ 不太对劲，三次看到他们的雪橇，有骷髅头的时间点在中间！为什么之前没有呢？ 死鬼头目先打招呼：“朋友，你们也去猎杀蝎蚁吗？要不要一起？” 死鬼似乎不认识王齐了。 瓦利亚盯着脚下的手电筒光斑，咬着后槽牙小声提醒：“走，那不是人！” 王齐“嗯”一声：“我看出来了。” 他眼中的世界是不太一样的，这群人形状没有问题，但有一个小疑点，他们漏光了。 真正的人只会有红外辐射，能级不允许大家向外释放紫外线。 对面这群就不一样了，体外有几束亮紫光，光柱上还有很多小触手在爬。 结合早前被西南异常搞到掉过一点理智，很难不让人产生奇怪的联想。 克总的亲戚有这么高端吗？祂们不会刻意伪装为人类的模样吧，而且祂们的信徒也不该有理智的模样。 对面有点急躁，头目再次开口：“朋友？” 王齐用手碰了碰李想的后背，提醒她做好大翻译官工作：“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等食物足够了我们才能回去，不然大头领会杀了我们的。” 第二个问题：“这附近有至少一只狩魔活动，你们碰到过它吗？” 头目被问到，表情愤怒起来：“当然，我们被它吃了三个人了，下次一定弄死它。” 挺像那么回事的。 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提醒，如果不是他亲手杀过这个头目，如果不是它们体外有光，说不定真会落入圈套。 “这次不麻烦了，我们有完整的行动计划，一起不方便。” “不再考虑吗？人多也更安全些。” “不用，谢谢。” 再次拒绝，几人上路。 那群人站在那打着火把，没有阻止，甚至没有移动，就这么目送他们离开。 等走出去两百多米，转到巷子里，找了个门坏掉的房子钻进去。 “瓦利亚，你似乎想说什么？” 瓦利亚和安娜没用手电筒去照王齐的脸，对着黑暗说话气氛十分诡异。 “那些人的是拉托尔帮的麋鹿分队，但不是真的人，是鬼，它们扮演成麋鹿分队三年前的样子。” 麋鹿、拉托尔帮这种专有词李想翻译不出来，只能复读，但也比较容易猜到意思了，应该是某个人或团体。 鬼？伪装成一个死了头目，但还有大部分成员活着的团队，还是几年前的状态？ “三年前？”王齐询问。 “是，我确定，他们有两个人在那个冬天就死了，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死的，但是他们在春天补充了人手。” 王齐听完翻译，好一阵没说话。 这个世界越来越危险了。 072 鬼和虫子 有的事情不适合细想，越是细想越发诡异。 死鬼头目说被狩魔吃了三个人，是哪三个？是不是三年前冬天消失的两人，和被王齐打爆的头目？ 还是说“鬼”真的能被狩魔吃掉，但又变出来了？总不会两次见到他们，队伍都刚刚好已经死掉三个没来得及补充吧。 不管是哪种情况，显然都不太妙。 王齐沉默了一阵，问出关键问题：“你们为什么那么害怕？” 瓦利亚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我们怕所有的鬼，包括夜行鬼。” 说出这话其实有点冒险，虽然大部分夜行鬼在正常时都觉得自己是人，但多多少少也会从其他荒民口中听过“夜行鬼”的称呼，其实有带一点点歧视的意思，心眼比较小的发顿脾气也是有的。 大翻译官把这句完整翻译过来，功力见涨……好吧，其实是作业里出现过几次“夜行鬼”的对照词组。 想了想，瓦利亚说的很合理。 他很早就分析过夜行鬼的情况，在工业时代，这是种没什么优势的存在，只相当于自带个几千块钱的微光夜视仪。 可在废土上情况就完全不同，水电供应完全断绝，电子设备也已经没剩几个能用的，幸存者不得不用最原始的火把提供夜间警戒照明。 火把的亮度又能照多远？这里昼短夜长，一旦被夜行鬼盯上绝对是比死还难受的体验。 所以会惧怕夜行鬼实在很正常，真把夜行鬼当普通人的才是大傻子。 “鬼很多吗？”王齐继续提问。 “不知道，妈妈说异世界节点距离我们很远。”瓦利亚说完一句停顿一会等女孩翻译完，“直线距离超过两百公里，走灾前公路应该有三百四十公里以上。我们这里的鬼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所以这里已经是“异常”的控制力边缘了？ 幸存者们都分布在书店街以北，或许除了掉理智的因素，也有鬼的关系？ 还是说鬼才是掉理智的源头？ 异世界节点又是个什么东西？ 疑问很多，瓦利亚知道的可能也有限，还是回去问老太太……艾莲娜吧。 王齐还在这想着准备要出发，李想自己提问了。 “鬼很厉害吗？” “……碰运气，大部分鬼和普通人差不多，可以被杀死，可是不是真的死了无法去确认。” 李想“噢”了一声，习惯性的给王齐翻译。 可以被人杀死？ 普通人只会物理攻击，或许所谓“鬼”的神秘成分并不高。 王齐看看李想的小脸，她的神秘数值有7点，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可以伤害到“鬼”的本源？ 自己没有【神秘】项目，相关的只有【魔素亲和度】还是个问号，难道自己拿那些东西没办法？ 总之能用物理手段暂时击退，鬼的存在就不算是特别紧急的状况，后续再给大家加点抗性，最好把神秘也补回来。 “好吧，鬼的问题就到这里。继续狩猎。” 抛下鬼带来的潜在威胁，眼前还是得把食物囤够。 没想到鬼的存在，远比王齐想象的更普遍。 一行人穿过两条巷子，忽然听到螳螂怪飞行的声音。 让瓦利亚和安娜就地隐蔽，王齐带着李想顺着声音消失的方向搜过去。 结果就看到几只人正在和一只螳螂怪战斗。 用“只”来计算，因为这几位也发光。 以手势交流，王齐带着李想就近找了个房子，脑袋伸到巷子里勉强能看到战斗现场。 所谓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王齐两个刚躲好，螳螂怪已经在巷子里杀掉三只人，冲进一栋小楼里，动静也很快消停。 鬼和螳螂怪起冲突，狩魔也和螳螂怪不对付。 爬虫们也许并不邪恶，它们也只是在这个鬼地方艰难求生而已？ 等等！ 有问题！ 死鬼头目和它的七个手下，它们的雪橇王齐能确定没认错，就是一个多月前已经在附近的那几架，因其中一架雪橇的座位靠背梁有一道几毫米宽的斜向贯穿裂痕，这根木梁在王齐打爆死鬼本体的时候已经被修复，所以当时无法联系起来。 问题当然不在木梁，而是“鬼”如果真的会捕猎爬虫，那群人一个月来难道一次都没在爬虫刀下死过吗？ 鬼表现出的战斗能力似乎不比真人强，人数多目标大，怎么看也不像能够无伤规避或击杀螳螂的。 做两个假设。 假设一，死鬼团队真的没死过，那么不论目的是什么，结果就是它们在配合狩魔蚕食虫群……王齐自己可能也有一口锅。 假设二，死鬼团队就像眼前的团队一样白给，死过，甚至死过不止一次。如果这个假设能成立，鬼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要素缺乏，有两点必须搞明白：爬虫吃不吃鬼？如果吃，吃完后会发生什么？ 感觉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王齐下意识的把李想护在怀中。 李想刚刚看到人被螳螂怪夹爆时有害怕，但一直忍着，被王齐从后面环住锁骨，忽然就感觉安心多了：螳螂怪没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杀过，这些人类会死只是他们弱。 随着时间流逝，王齐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不远处的房子里时不时有响动传出，不激烈。 以他对螳螂怪的了解，这种动静肯定是在进食，响声源于它的体型和无法与之匹配的室内空间大小。 爬虫吃鬼，这是个不太妙的情况。 接下来可能存在三种事态发展线路。 螳螂怪吃完无事；螳螂怪有事，但处于潜伏期，它会把潜在威胁带回巢穴；最糟糕的情况，吃完当场变身，而且自己和李想都搞不定！ 王齐和李想在之前的狩猎中从未见过体态和颜色异常的螳螂怪，有可能是变完飞走了，也可能不存在这种情况。 不用瞎猜，等着看结果吧。 半个小时，螳螂怪吃饱出来，没有外形变化，没有发光，可以排除威胁最大的状况。 外面还有三具碎尸，它直接发出“哒哒”声呼叫友军。 如果它不呼叫援军，还打算解剖了看看鬼在它身体里留下了什么东西。 无奈，只能缩头。 但后续事情有些转折。 螳螂怪吃饱饱后会暂时失去飞行能力，得爬走。 做出这种行为时似乎不会等待同伴，先吃饱就先走了。 目标在巷子里本来挺麻烦，因为体型过大，镰刀张开时能封锁整个巷子，难以进行汇合战，王齐的武器强度有限，也没把握一下打爆它。 可接手第二棒的螳螂怪，也就是第二只吃饱后喊来的第三只，吃了些碎尸后爬进房子里去了，这就给了他机会。 073 食物储备完毕 击杀过程简单的过分。 以王齐现有的状态从背后袭击一只无法瞬间转身的螳螂，只是顷刻间就把整个腹部背甲用斧头劈开来，下水流了一地。 确认死了之后王齐把消化道劈开。 有一点发现，但不多。 死鬼们的肉会发光，不过这种发光特性没有传递到内脏。 也许消化之后会有所不同？但只有在巢穴内部才能找到那种样本吧。 所以鬼在对虫群搞什么阴谋的线索就断掉了。 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李想小脸皱着，似乎很不喜欢这种场合。到底是孩子，还不明白废土上几乎人人都会自己动手处置猎物，搞得一塌糊涂的状况大概经常会发生。 至少没污染食物是个好消息。 两人找地方躲起来稍稍等一阵，确认没有其他螳螂怪来凑热闹，才回头喊上瓦利亚两人，把螳螂怪尸体装车。 两人的手电有照到一些小碎块和被血染红的积雪，在这个位置也完全不敢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 一路安静的回到二号楼，李想和安娜先上楼，王齐把瓦利亚留下来帮忙处理螳螂怪。 逮到独处机会的安娜趁着两个男人还在忙和，边生火就问： “那里发生了什么？” 问不问都不能改变事实，但不问，脑子里总冒出王齐连人带螳螂一起用拳头打爆的画面。 李想虽然和王齐认识后逐渐变得开朗很多，但不是什么人的话她都会回的。 安娜吹燃火苗，拨弄了一会柴堆还没等到声音，回头面对李想。 “我们是队友吧，我认为我应该能知道发生过什么。” 队友这个词，疯子跟李想说过。 她盯安娜一眼，还是说了：“螳螂怪杀人，吃掉爬走，又来一只，疯子杀它。” 她自己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像做翻译那么流畅，当然她的翻译也是压缩式翻译，并没有好多少。 螳螂怪这种说法安娜没听到过，但作为废土上少有的识字人士，在画册里见过螳螂的插图与单词，螳螂加怪物的组合，其实比蝎蚁门卫更直观，很容易理解。至于门卫并不是每年都长这样就不用废话了，至少现在能以此称呼。 “死了多少人？竟然够两只螳螂怪吃。”从善如流，安娜也用上李想的称呼方式。 李想鄙视过去，比手势：“三只螳螂怪。” 三只！最少死了五个人啊！ 这个数字是凭荒民们公认的蝎蚁门卫食量计算的，一只饥饿的门卫敞开了吃不被打扰，能吃光两个人……或者换算体重共一百公斤上下，而在冬季，门卫们会一直处于饥饿状态下。 哪里来的团队，这也太惨了。 即使拉托尔帮的土匪，一组八个人里也就能凑出四到六个战斗人员，剩下的因为分不到足够的食物只能做辅助工作，死五个已经相当于一个行动组全灭了。 小楼外，两个男人很快处理好螳螂怪，王齐一把抓起表面冻得半硬的消化道，往南边甩，这东西划出一根弧线落到街道对面小楼后面去。 刚刚从雪地里拿起手电的瓦利亚看着张嘴一脸可惜：“啊！还……还可以吃的。” “它吃了鬼，我不想冒险。”王齐扒拉雪把螳螂埋起来。 “鬼……” 瓦利亚无话可说，因为他们家一次最多只能派出两人，哪怕布置陷阱也不会和蝎蚁门卫去拼命，能带着移动的陷阱零件无法确保解除门卫行动力……实际上正常荒民都不会想着去猎杀那东西，所以根本不知道它竟然还吃鬼。 一夜无话。 休息过后，王齐让瓦利亚两人带着螳螂怪先回去。 他自己和李想还是继续去南边搞事。 这回换了个方式，带着李想找了栋四层小楼爬上去，四层，已经比附近大多数建筑高，可以看到周边部分巷道里的动静。 王齐的想法是，如果鬼真的那么多不如等它们把螳螂怪引出来，他再去割韭菜。 很可惜，计划没成功，唯一一次看到螳螂怪飞行，直线距离足有三百多米。 三百米直线距离貌似不远，但附近的巷子都不宽，杂物、车辆以及屋顶积雪滑落，都会导致堵塞，绕路太多还遭遇小虫的可能也会增大。遇到小虫选择击杀耽误时间赶不上现场，直接让小虫报警又有可能引来更多的螳螂。 总之对爬虫群的了解还不够，如果能听懂爬虫警报出去的信息要素，这个方法或许能成。 还有个问题王齐也是看到这只三百米外的螳螂怪才意识到。 如果引出螳螂怪的不是鬼呢？ 幸存者在附近捕猎应该会把目标放在小爬虫身上，可以忽略。 但除了鬼还有狩魔啊。 白耽误一天，第二天还是回到正常模式，寻找小爬虫报警。 进展挺顺利，一夜后结束本次行动。 回到基地处理战利品。 艾莲娜家并没有提前取走自己那份，等他回来才分配。 因为要在二号楼中转，瓦利亚两人参与的部分是两夜三天，虽然头尾两天只有不到1.5公里行程，王齐还是按全班次计算。 与接济无关，纯粹是狩猎的风险不能和平时处理木材相提并论，按同样的肉价雇人，理应在工时方面做些优待，等条件更好些，再把劳动和狩猎的雇佣费区分开。 所以这次艾莲娜家分到的肉不是预期的十二公斤，含多出来的一天雪橇租赁，有十七公斤。 剩下的肉还是很多，雪地冷藏已经靠不住，还是部分做肉干部分做腊肉，最优质的一些小块才冷藏起来。 这个时间点，王齐和李想的手上有二十公斤干肉腊肉，以及未处置的新鲜肉、前期没吃完的冷藏肉共两百六十公斤！ 熬过冬天应该稳当了。 艾莲娜一家收获了近百公斤螳螂肉，加上白给的小强们，这个冬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如无必要他不打算继续折腾螳螂怪，虫群的敌人还挺多，需要喘息恢复，如果它们死绝了明年只能吃纯素，这谁受得了。 当然别的地方还有肉，比如之前从小强小偷手里弄来的兽腿，但那大概率需要进东面山脉里狩猎。 去山里捕普通兽类，他这身属性也没太多用，兽类警觉，山里地形复杂，多半还得靠远程武器和陷阱击杀。 距离也好，王齐的知识储备也罢，去山里狩猎的效率绝对会低很多。 而且考虑到纬度关系，很可能只有秋季才能捕到有一定脂肪存量的兽类。按冬季现在的发展局面，秋季能有一个半月都算好事了，期间往来数十公里，在这点时间存够整个冬天的肉难度只会更大。 所以虫群还有存在的必要，王齐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帮虫群把骚扰它们的狩魔弄死。 不过在做出决定之前，他得先去艾莲娜那里听听故事。 074 虫子在进化 十天，在艾莲娜经历的生命中微不足道。 但最近的十天是个神迹。 体质达到7点的艾莲娜经过一段时间的“食疗”，身体状况发生了非常大的改变。 此时的她看面相四十五岁上下，年龄判断标准还是灾前的，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左脸颊酒窝只要一笑就变得很立体。 坐在轮椅上几年的她最近几天静极思动，忙上忙下，带着孩子们……主要是琳，为来年的耕种做准备。 ……好吧，就是在建设农家肥的发酵池。 王齐和李想来到厨房时没有人，两人也不急，烧水分别洗澡，在假冒沙发前架上火堆干燥头发，顺便准备烧烤。 今天再请隔壁吃一顿，犒劳“员工”的同时，看看能从艾莲娜处获得些什么信息。 不像第一次宴请时那么隆重，主要是他们刚从外面回来，还处理了螳螂，实在没剩多少心思折腾。简简单单的也有助于降低疏离感。 不过即便单纯烧烤，王齐也想搞些花样。 清洗鲜肉准备上火时，突然想到哈士奇烤肉，感觉可以试试。 这种烤肉简单来讲就是把肉切片腌制，然后串一起烤。很显然家里没有条件腌制，但切片层叠烧烤本身也有意义。 这样烤出来的肉水分更低，由于表面积增大，表面切下来的一层焦脆感会更明显，虽然不一定更好吃，至少能在口感上做出区别。 现有的食材可选项太少，哪怕仅仅是口感上的区别，也值得一试。 为了不太单调，王齐还是努力试着腌了一下。 拿小锅煮橡木和松叶，用了一点点糖炒焦糖色增加风味。 腌料加不加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偷懒给和弄到一起。 腌料正在制作，安娜和瓦利亚也进来厨房，已经换过了衣服。 王齐不想动了，干脆指使别人帮忙：“安娜，帮我把那块肉切了，切大片，晚上一起吃。” 安娜没怎么犹豫直接照办，好像适应了双方间的关系。 切肉时问了一句：“要腌制吗？我们有一些酱料需不需要？” “可以啊。” 安娜一个眼色，瓦利亚出去拿，很快两个瓶子摆在王齐面前。 两个都是玻璃瓶，一瓶是腌萝卜……可能是萝卜，一瓶在火光下偏黑，好像又不是黑色，拧开盖子一闻，貌似是黄豆酱。 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保存的，在这个气温下居然没结冻，只腌萝卜里有点冰渣子。 王齐拿来勺子和小碟分别舀一点尝试。 ……真的是腌萝卜！ 可能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一点辣都没有（温度低不利于辣椒素生成）。 黄豆酱也和预期的不太一样，应该是还有别的原料在里面，制作方式也存在差异，但整体和大酱差不太多，齁咸且有弱黄豆味。 “这个难道不是做蘸料吗？”李想跟着翻译，但不会翻译“蘸料”，王齐比划了个动作。 安娜点头：“对，我们也会抹在肉上烤。” 有点微妙。 不过也不失望，王齐知道除了他曾经所在的大吃货帝国，其他地区的人在酱料方面的发展几乎为零，没发酵过的东西打成浆糊都敢称酱。这里能看到挺像那么回事的黄豆酱，已经算顶好的了。 其实有黄豆酱，距离酱油已经很近了，不过估摸着本地的日照强度和时长要做出正经酱油怕是不太够看。 王齐看看自己的酱料盆：“还是算了，当蘸料和冷盘吧。” 他已经加完盐，黄豆酱再下去得齁死，不过腌萝卜汁可以用一点，就当生姜水。 刚调好腌料，艾莲娜开门进来。 此时的她已经不用轮椅，满脸是笑。 “我看到瓦利亚拿东西下来，果然是在做吃的吗？王，今天是什么？” 她说话不快，大概是坐轮椅时习惯了低语速，王齐听得清楚。 “她问吃什么。”大翻译官还是一样精炼。 王齐把腌料盆给她看：“随便弄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 “你是个美食家。”艾莲娜给出评价。 在她眼里，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尝试新东西的，何况现有的香料条件也很难做出差异化，就像她家的安娜，试过几次就没积极性了。 但王对待食物的态度截然不同，他真的在有限条件下，不断尝试着把食材做得更美味。 王齐摇头，没有回话。 美食家吗？感觉是个故意把人区分开身份的词，他还是喜欢上辈子吃货们的称呼，叫老饕。 安娜切得差不多了，王齐自己动手腌制、串肉，上烤架。 “这是什么做法？”艾莲娜很好奇。 “某个地区的烤肉方式，但没有香料，我也不知道烤出来是什么味道，可能和普通烤肉差不多。” 大翻译官仍然用凝练法进行转述：“是外地烧烤，吃了就知道。” 艾莲娜笑容更盛，她对语言是没什么天赋，也知道秦语作为表意语的信息量不小，女孩的翻译有点敷衍，但她说的没错，吃了就知道。 王齐斜瞄一眼李想，看向艾莲娜用本地语说：“趁着有时间，不如讲讲故事吧，关于狩魔、鬼和虫子们的故事。” “好啊。” 年龄大了就比较喜欢回忆，而人类大部分回忆都会逐渐自动美化。 ……其实还是有很多糟糕的事情，艾莲娜把它们屏蔽掉。 狩魔的故事已经和孩子们说过很多次，这次她说的更详细点，也许是记忆也变好了些？ “我曾经看到过一份报导，异次元节点释放出来的狩魔并不是复刻最早逃跑的那几只，它们每一只在行为和认知上都有一定差异，像一个全新的种族。”（狩魔出现过程见056狩魔之名） 虫子们的确不知从何处而来，它们出现的时间点很特殊，当时城市里仍然游荡着少量狩魔，幸存者们出门非常危险，只能依赖灾前的食物生存，开始学习室内种植技巧。没人知道虫子的具体出现时间，等到春天才发现异常。 狩魔和虫子开始相互捕食，当时的蝎蚁还不长现在这样，它们比现在更像蝎子，并且尾刃会分泌毒素，蝎蚁门卫也只是更大号的蝎蚁。 这个时期的虫子还处于劣势，它们一群群行动，幸存者们偶尔会观察到叼着蝎蚁逃跑的狩魔，但蝎蚁当时能否捕食狩魔，艾莲娜没亲眼见过。也是在这个时期，整个城南地区渐渐没有幸存者了，可能是在双方的冲突中死了，也可能是逃了。 变化出现在灾后第二个春季。 蝎蚁的体型好像出现一点点变化，似乎真的威胁到狩魔的生命安全，城市里的狩魔越来越少。但也有人说因为狩魔是三倍体无法繁衍，而且寿命很短，和蝎蚁没太多关系。 李想艰难的翻译着，干脆把词典给抱来。 这就是学习了文化课的好处，即使听不明白，她也能从词典里找出对应的单词指给王齐看。 艾莲娜也不着急，她会停下来等着。 一来一去速度就快不起来，说到狩魔被赶走，烤肉已经能吃了。 075 鬼的开端 焦香味在哈士奇烤肉中是个很有分量的元素，王齐在做腌料时先做焦糖色也是为了丰富层次感。 把表层切下来分给大家，每个人只有二、三两。 “先试试看，剩下的大概要等一等。”王齐最后给自己切了点跟着吃起来。 焦糖和焦香味确实是很合适的配对，虽然是炒焦糖色溶解在橡木松针水里，糖的分量也有限，但的确使焦香层更具风味。 “哇，很特别呢。” 马马虎虎，王齐自己给的分数不高。 毕竟缺料少酱，香的部分焦糖、肉焦香和橡木松针香结合的还行，勉强能打几分，可仅仅少量焦糖加点盐，味觉方面的丰度还是欠缺不少，得亏螳螂的大腿肉本身不错，不会很柴。 “幸存者有人搜集香料吗？”寒带出香料的希望几乎为零，王齐还是问了出来。 艾莲娜已经好几年没和其他幸存者接触了，看向安娜。 安娜正在回味肉香呢，看到妈妈看过来，想了想说：“我想不到。” 有点可惜，但一点意外没有。 如果到处都能种香料，它们在农耕时代的身价也不至于价比黄金了。 脚下这片土地所在的纬度，唯一有可能种活的大概只有姜这种勉强能算香料的物种，但姜不适合低温保存，熬不过本地的冬天。其他灾前的脱水香料也很难撑到现在，王齐砸门找盐的过程中，就没找到过仍保留香味的香料。 “没关系，艾莲娜你继续讲故事吧。” 接下来王齐隔几分钟给大家分一小份烤肉，一边继续听艾莲娜的叙述。 李想就头大了，她想听故事，又想吃肉，但翻译太难了。 “狩魔被驱赶出城市之后，我们才意识到虫子在夏季比狩魔还危险，所以在当年冬天，都迁到城北居住……” 这段时期也是幸存者减员最快的一段，一直到第三个春天，反狩魔陷阱有了一定的规模，狩魔才开始回避人类聚居地，只在饿极时才会试图闯入。 没错，那个时候幸存者团队间还经常有合作，大家住的也比较近。 艾莲娜略过了一段可能很不好的记忆，直接开始讲鬼的部分。 鬼在灾后的第六个年头才被幸存者认知，认知鬼和鬼的出现时间点相距多远没人知道，但认知方式充满了暴力和血腥。 幸存者群体间和个体间一直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偶尔也会发展成暴力冲突和谋杀。 第六个年头开始，营地里出现了一条不可考的信息：有些人无法被杀死，他们会复活！ 起初没人在意，直到一名被数个幸存者目击到死亡现场的……东西，再次出现在营地里，恐慌便如瘟疫般扩散开来。 人被杀，就会死！亘古未变。 不会死的到底是什么？ 至少不是人。 “鬼像人一样活着，也吃东西，需要排泄，会流血，也有温度，甚至感情，唯一的不同只有死亡。死亡无法结束它们的生命，并会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似乎没人见过鬼出现的那一刻” 但鬼和鬼并不完全相同，传言有的鬼会把活人变成鬼，这里存在有疑点，因为“活人”的概念在当时已经无法证明了。 要证明一个人是活人，必须要能被杀死……但杀死了再证明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在人人自危的环境下，营地里的团队纷纷出走，逐渐形成散居状态。 “鬼的存在对幸存者的生存没有太多实质影响，它只是让幸存者看起来更多了。”艾莲娜做出总结时，肉也刚好分光，时间正好。 王齐知道艾莲娜照顾他和李想的语言能力，说得比较慢，内容也不多，还有很多未展示的部分。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请问。”艾莲娜捧着一杯温水等待问题。 “有没有人想过，如果自己变成鬼就不用死了？” 永生绝对是人类永恒的追求之一，如果鬼把人变成鬼且毫无副作用，他不觉得大多数人能抵抗不死带来的诱惑。 艾莲娜自从接受了王掌握神力的设定，就意识到他可能并非真正的夜行鬼，现在问出常识性的问题一点不奇怪。 他的问题也一针见血直指核心，这正是人类真正无法接受鬼的根本原因，如果当年的幸存者都有他这样的神性，根本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因为鬼会消失，它们只能在每年冬季出现。没人知道它们下一年还会不会回来，回来时又是什么状态。” “‘状态’，是时间吗？” 艾莲娜眼睛睁大了些，真的被惊讶到：“是的，时间，鬼在扮演人的时候，也会扮演时间。今年是三十岁，明年再出现可能变成孩子，或者路边等死的老人，在出现时状态被固定，直到消失。” 李想磕磕巴巴的翻译，表情好像有些生气了，王齐摸摸她的头发，又好了些。 “大翻译官今天不行了，下次再听您讲故事吧。”他自己用本地语结束。 “随时欢迎。” 离开活动间，两人回到安全屋里，把个铁桶改的小炉子点燃，提供少许温暖。 王齐面对面看李想：“今天很辛苦吧。” “你明明都会的，为什么要我一直翻译？”大概是真的有点小情绪，不然她在自然对话中很少使用十个字以上。 “我和你一起学习的，你都不会我怎么会？” 好吧，他承认他可能真的会的多一点点，但在实际对话中，他并没有李想那么熟悉本地语环境，很多发音组合有可能会错意，所以李想的翻译还是有其必要的。 李想到底是没接触过多少人的孩子，听了他的解释，哼一声好像得意了些。 “今天才从外面回来，不学习了，等暖和了就睡觉吧。” 明明没发出声音，但她表情变化呈现出一个词：好耶！ 安静下来，李想往他身边靠了靠，王齐把她挤开，她又粘过来。 算了，给她个抱抱吧，孩子生在这破地方也够惨了。 环住李想已经结实了许多的肩膀，还在想艾莲娜的故事。 狩魔的情况通过警局笔记本里的信息、艾莲娜的故事相互印证，基本解释了灾难本身。 研究生物兵器，出现不可控因素，毁灭自身，一点儿也不意外。 先不提上辈子各种游戏影视作品里类似的情况，王齐自己就知道，分子生物、基因学以及粒子物理，上辈子都已经发展到玄学阶段了，这几个学科里的终级存在，是杂质。 这个阶段人类已经能尝试创造新生命，抛开道德问题，造出来是否和预期一样，运气占主要成分，理论都要往后排。 本地的生物兵器实际并没有真正毁灭世界，灾难真正的根源在于王齐还没亲眼见过的东西：异世界节点。 所以这个世界还和别的世界相连吗？是什么样的？ 里面都是狩魔、爬虫、鬼？ 另外鬼的存在也有些微妙，不像是发展到信息时代的世界能自发衍生出来的物种，有理由怀疑也和所谓异世界有关。 076 目标：南方 鬼似乎没什么威胁，但毕竟是未知存在，甚至和上辈子鬼怪里的鬼都不同，连是否是生物都要存疑。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王齐按计划给包括艾莲娜一家在内，都加了抗性和神秘。 只各加一次因为很费时间，神秘或抗性加起来会导致另一个减一, 实际一个加点机会只能加2点，和加王齐自己【整体增强】一样，效率不高。 这样一来艾莲娜本人是【神秘0、抗性14】，安娜【神秘2、抗性12】其他四个神秘都是1，抗性则是11或12。 他还是着重给李想扩大优势，因为她本来神秘就有7点。 花了两天的份额增强李想, 她的数值变成【神秘11、抗性19】。 王齐自己也加了神秘。 ……他自己没有【神秘】这个项目，只有【魔素敏锐度】和【神秘抗性】，可能还要等个什么遭遇才能进一步增加项目。 试着加了下, 看到魔素敏锐度的初始值为3，加了两点没感受到所谓魔素，把神秘抗性补到20点，接着给【进化大师3】升级。 【神秘】效果未知，因为王齐不会没事找事去招惹鬼。 这么看好像加了也白加，抗性出现冗余，耽误了主能力升级。其实不然，听完艾莲娜的故事，王齐对未来已经有了规划。 本地的纬度太低了，不说根本无法生活也是艰难求存。 高纬度唯一的好处是几十年下来，部分电子产品勉强还能用，比如警局的笔记本和钓鱼佬家的不间断电源。 但这些东西对生存本身的意义很有限，既不能吃，也不能反破译出新的可用知识库，那都是劳动分工细化之后才能考虑的。 试着降低生存纬度，应该是个好路径。 不需要太多, 哪怕只降低个两度也是好的, 全年日照时间增加, 就能获得更多的作物收获。 目标他都选好了，就是灾前彩印地图的最南端，本行政区划的边界，有一条河。 本城南北也有河，不过询问了瓦利亚得知，或许称其为水沟比较合适，水量最大时水深还没两米，河面宽度也只有十米，这种河里即便有鱼，也只会是体型比指头大不了多少的清水鱼。 为什么不迁移到更南，因为王齐想看看异世界节点到底怎么回事。 异次元节点最早只有三个的时候，都被各地军方控制起来进行研究，等它扩散时已经是灾难。艾莲娜这样的普通人从未接触过异次元节点，灾后也没听到过任何敢于去探索节点的幸存者回来的消息。 它是整个世界灾难的根源，热武器似乎也无法摧毁，如果真的存在某种关闭或摧毁的方式，王齐认为除了他和被他加过抗性的人，应该没有其他人能做到了。 道理很简单，已知幸存者的【抗性】应该大多数都在六和六以上, 但达不到李想的基础值水平, 他们不可能通过半定居方式南迁去探索节点，只能是趁着两个异常日之间的三十一天往返。 夏季不存在鬼，狩魔有猎物时也不是非吃人不可，它就算要吃人，猎人们也有反追踪手段不可能每次被得逞。 三十一天往返几百公里虽然不容易，但不是不能做到，一个探索者都没有回来，很可能是因为异世界节点在平日里，同样会导致人的【理智】和【稳定】下降，距离越近越强烈。 或许还存在其他未知危险。 所以这个世界里，大概率只有他和他的团队，能在真正接近异世界节点时能保持理智和人形。 算不算是种责任感，王齐现在还不敢说，他只是仗着有面板感到好奇，非常好奇。 既然名字叫“异世界节点”，就说明早期研究人员已经确认它与异世界有某种联系，而且就此弄出狩魔这种生物兵器，证明与异世界生命有直接接触，至少是抽到过“鬼”的基因。 那里可能存在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也可能更糟糕。 不论美丑，王齐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 如果是好地方，可以尝试迁移更多人去重新演化文明。 如果更危险就想办法把它圈起来，最好能找到某种方式限制它对周边人类理智方面的影响，至少本地幸存者们能够有更大的生活范围，即使仍然要和狩魔、爬虫争夺生存空间也比现在好。 总之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满足好奇心，都有必要尝试接近异世界节点。 路上也许会遭遇到更诡异和凶险的状况，抗性、神秘、力敏体都会不够用，需要临时停下来暂时定居提高属性，状况过于频繁甚至可能导致十年八载都到不了目标地。 但为了一个希望，一个人类继续繁衍下去的希望，这个目标值得冒险，哪怕是花上一辈子。 人一辈子总要闪个光，他从未觉得穿越过来是为了被同化成废土人，或者去屠杀废土人的。 也算是暂时解决短期温饱问题后，王齐给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生定下的规划吧，上辈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咸鱼建筑师，这辈子希望能在历史书里留下个名字——如果人类的历史还能继续写下去。 当然，现在还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对。 从现在开始，他可以开始弄一些南迁路上需要的生产和生活设备，它们必须要能抬到车上进行移动。 太遥远的想不到，眼前就有个他正在设计的东西被推倒重来。 干馏塔。 他不知道干馏塔长啥样，也没做过相关设计，但他知道干馏是啥概念，说白了就是气密烧烤。结合建筑知识，可以弄出很多不接触明火的烤法，效率什么的也不是眼前能顾及得到的。 初版干馏塔原本打算做在基地外墙上，既可以节省材料，也能给建筑内加热。结构非常简单，一根倾斜烟囱状的主结构，外面再砌个烤炉，烟囱上下回收制成品资源。 现在要让它能搬来搬去，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画了几张图感觉都有问题，还是得结合实际解决问题。 先做个实验装置。 一根旁边社区里的铁水管，一头堵上，一头通铜管用雪降温接个杯子，里面放松木碎，点火。 简单的干馏实验，缺陷在于没有金属加工能力的他，堵死管道的方式是木塞，铁管加热时会同时让木塞炭化，导致部分干馏气泄露无法进入凝结环节。 王齐没去管泄露问题，等能闻到的气味消失，上去把火扑灭，埋雪里降温，检查装置和收获。 松油、木醋等乱七八糟东西的混合液少量，到在碎布上点燃，助燃功能正常，实际上混合液还没来得及挥发，直接点都可以点燃。 装置检查，基本失去复用价值，需要重新削木塞。 这就是绘图中遇到的问题。 移动需求和路况共同决定干馏装置只能使用金属件制作主体，但要做得比实验装置更大，因为密封结构还需要经常打开投料取料，要么有口径匹配的螺纹盖子，不然密封似乎只能选木头。 现在看来木头这个选择真的很差劲，只能求助于荒民中的铁匠了。 077 计划 其实找铁匠之外还有些替代方案，比如车辆水箱、货车油箱以及老式铁皮油桶，但它们都存在一个问题：入料口太小，可能导致东西塞进去倒不出来。 还是找铁匠最合算，只要出肉就行。 找安娜帮忙下订单。 给安娜画图纸的时候引起她的好奇：“这个做什么？” “可以做木炭、焦炭、炼制石灰，都可以用啊。”松油木醋只是干馏产物中不那么重要的副产品。 “是不是太小了？”安娜见过功能类似的东西，铁匠家一般都有, 多半和熔炼炉一起搭建的。 “因为要带走它，去南方。” “南方……”安娜盯着王齐的眼睛，“为什么？也许会丢掉性命。” 王齐想了想，不知道怎么组织本地语，招呼李想来做翻译：“总要有人去看看，我不去, 也许没人能到异世界节点。” “只有我们能抵达。” 大翻译官功力并没有什么长进, 但的确把主要意思传递到位了, 不过她擅自把自己给加了进去。 安娜沉默了好一会，把图纸折好放进口袋。 临出门前回头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春天或夏天吧，还没想好。” 李想翻译完，安娜站了一阵没等来她想听到的，心里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的成分多，出门去安排。 王赐予了他们一家“飞行面条”的力量，不但恢复了艾莲娜的健康，也让琳获得了和之前安娜差不多的体能，足以和神恩相提并论。如果他真的开口让一家人陪着一起去，很难拒绝。 但是去探索异世界节点，还是太让人犹豫了。 一切灾难之源！ 没有一个去找它的人活着回来，不得不让人犹豫。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时，安娜把王准备去南边的事说了。 孩子们犹豫他们的，艾莲娜本人是想去的，即使只能站到它面前大骂一场她也会很开心。 既然妈妈做出了决定，其他人很快就从了。 换个角度想问题困难就会变少：王能使用和赐予飞行面条的能力，上个魔临日在这里没有人昏厥，也许南方并没有那么可怕。 艾莲娜也试图让孩子们留下, 但没用, 安娜只用一个理由就让她无话可说： “如果王死了，或者距离足够远时，飞行面条的力量也跟着消失怎么办？我们一起去，至少大家都安全点。” 理由非常现实，也足够强力。 王齐离开时如果五个人留下来，他们比去年更好的身体状态，理应过得更好，然而他们对“飞行面条”是怎么个作用原理一无所知。 一旦这层buff消失他们必须退回城北，比起回到那种日子，他们更愿意冒点险。 倒不是多么向往更强的力量，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蝎蚁、狩魔、鬼和土匪之间的夹缝中求生，实在让人身心俱疲，只要有得选，没人想回去。 既然统一了意见，第二天安娜主动敲响厨房外的铁皮呼叫王齐，向他说出决定。 艾莲娜家这么快就做出决定，王齐有些惊喜。 加点面板的存在，让他可以只带着李想就足以应付各种程度的战斗以及休息时的警戒，哪怕当前不行, 跑路后缓一缓也够了。 但艾莲娜家也有很多优势, 能为旅途提供巨大帮助，比如艾莲娜本人的记忆和络腮胡猎人的经验，都是王齐所缺乏的。 他暂时的确没打算收什么手下，因为做头目就得给手下提供现在的生活保障以及足够诱人的前景预期，没接触到异世界节点前，他自己都不知道前景是什么，何谈预期。 所以队友挑选一定遵守自愿自主原则，他给艾莲娜家定义的关系是合作伙伴或者成为同志，以“抵达异世界节点”为早期共同行动目标。 具体以后怎么发展，到了再看情况，眼前能不能抵达都是个问题，讨论未知毫无意义。 而定位成合作伙伴，王齐除了能给他们加更多属性，提出个短期共同目标，在物质与精神层面给不出多么重量级的筹码。 “飞行面条的力量”看起来是个重量级筹码，但艾莲娜团队本来就有在废土上生活下去的能力，加点属性只是让他们能过得好点。即使王齐从来没出现过，一旦艾莲娜因身体虚弱去世，其他人负担降低一样能过得更好，区别仅仅是程度略有差异。 因此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做出决定，还打算花些时间设计一套“理想预期”来忽悠他们入伙的，现在也省了。 面对艾莲娜，王齐问出安娜昨天问他的问题：“为什么？也许会丢掉性命。” “废土上随时都有人如野狗般死在角落里，生命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今天的一切。” 李想按她的方式翻译完，小声问王齐：“野狗是什么。” “一种会汪汪叫的动物，以前有人养，人死了或被抛弃就变成野狗。”王齐稍作解释，握住她的小手看向艾莲娜，“既然你们也决定了，我想我们应该一起做个行动计划，如果路上遇到困难和危险也不用临时头疼。” “他要你和他一起做计划。”大翻译官提炼要素。 “那最好了。”有个详细的计划也能让大家都更安心，遇到事情也容易保持冷静。 接下来的几天，王齐就带着李想，和艾莲娜商量南迁的事宜。 先找来适合用简易墨水书写的浅色布料，把手里的彩印地图进行等比例放大，目的是为了通过过程帮艾莲娜回忆灾前情况，便于路上搜集物资与工具，确认暂居点。 早前从安娜手上换到的彩印地图，16开大小，比例尺为1：200万。 王齐用的是一块浅色混纺床单，比例尺是1：10万，能标注出很多细节，比如路边加油站，地图上没有的散居村落等。 他们不可能每到达一处，都新建有防御力的房子，所以主要还得依托灾前建筑，即使房子不行了，有两面墙还在都好过新建一栋纯木头房。 艾莲娜的记忆已经很靠不住，几天里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但仍然提供了很多有用情报，比如南边最近的小镇曾经修筑过正面宽度十余公里的军事防线，本区首府，也就是彩印地图南端靠河流边界位置的雅布尔城，西面沿河而上一直到异世界节点，都有分布永久或临时的军事工事。 所以暂时定下来的线路，是沿着区域内南北主要公路南下，抵达雅布尔城，再沿河西进。 078 这货居然是铁匠 王齐和艾莲娜做的南迁计划细节非常多，很多东西大概率用不上。 其他参与者只需要知道，本迁移过程会以20到50公里做一个行动阶段，每阶段分为探索、迁移、驻扎、整备，在驻扎和整备期间，确认能抵抗魔临日的异常理智影响，侦察人员的抗性足够应付下一阶段, 才会继续行动。 选的线路比走另一条公路线要长出一百多公里，好处是经过的城市规模大，数量也更多。 城市规模和基础建设是相匹配的，全面水泥化的城市，相比留有泥泞地的城镇，更能抵抗大自然的丛林化力量，容易留下更多结构完好的建筑。 这不但意味着王齐等人在各驻扎点的安全更有保障, 甚至路线是绕了个大弧线才向西，有可能在路上遇到其他还保有理智和人形的幸存者, 也许麻烦更多也说不定。 做行动计划的用处，并不用等到行动时，只是他认真做计划的态度，就让艾莲娜家其他人安心了很多，至少看起来不是想用人命毫无目的的瞎试探。 他这边做着行动计划，没忘记安娜还要去帮他跟铁匠订制干馏器，抽空帮了……自己。 这个时候已经正式进入极夜阶段，按艾莲娜的说法会持续十天。 去找铁匠往返总路程接近八公里，即使不带雪橇全力移动，至少也要五到六小时。 几个人属性有所改善，也许也有吃肉量增加的缘故，夜盲好转了些，但对外出帮助不大。 外出要么打火把，祈祷没有狩魔在附近游弋。 要么用手摇手电筒，电筒只照着脚前的地面时，因老化导致的亮度偏低，在城内使用受建筑遮挡, 可目击范围很小。 但往北边郊区去，建筑密度和高度快速下降，它的效果比火把还差，雪面上的光斑比城市内更容易引起注意不说，甚至没办法把四周照亮，移动时需要更谨慎。 总之很难办，按安娜自己的想法，要等到极夜过去一段时间，日照至少有个把小时，把最危险的一段路放在日照期。 王齐觉得他们挺难，干脆给瓦利亚、安娜、莎娜、凯、琳五个再加了一轮体质，然后带着李想给跟安娜和瓦利亚走了一趟。 至于为什么又加体质……因为加别的会多出个0.5的玩意，看着很不爽，不知道算不算强迫症。 加完这一轮，基础属性最高的瓦利亚达到【力7、敏8、体质10】，力和敏仍然没达到标准值两倍，但对于一个专业的猎人，10%的速度提高都会带来极大的战斗优势, 这样的属性如果不被围殴，连受伤都困难。 安娜的力敏体则是659，她不是战斗人员, 没有战斗技巧，属性也就勉强够逃跑，抽冷子可以给敌人一下。 其实有了瓦利亚和安娜，把李想请过去给他们做眼睛，足以完成订货取货。 只是别看王齐加点挺大方，好像挺信任他们，但这几份信任绑一起都比不上李想的安全重要。艾莲娜留在基地里，他们突然做出奇怪事情的可能性趋近于零，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万一李想傻乎乎给他们断后出事了咋整？ 反过来理由也成立，决定了一起南迁，哪怕是合作关系也属于比较靠谱的伙伴了，他们遇上事给李想断后结果回不来，同样是重大损失，还会影响艾莲娜家其他人的斗志。 所以在他们属性还不够高的时候，王齐还得跟着做一做兼职保镖。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找的铁匠，居然是当时偷了小强被他找上门去的那家！ 铁匠在废土上应该多少还是有点优势吧，毕竟武器、农具、锯子等损耗较快的都很依赖铁匠供应，居然也要靠小偷小摸来生存？有这么惨吗？ 两家住在同一栋楼之后，也从来没聊过关于这家的事情，因为王齐压根没放在心上。所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某人的手下是为了给老大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才偷的。 上次被他扯下来的铁艺门已经被修复，两扇门的铰链都换掉了，好像是手工打造的铰链加上膨胀螺栓弄的。 盯着看了看，感觉要拔出来比上次要轻松，毕竟现在属性高太多了，稍微用点力这老旧不堪的铁艺门都会解体。 安娜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拿出个只护住两个指节的带刺小指套，按某种节奏敲响铁艺门。 很快房里出来一个人，拿手电筒照过来，立刻缩回去。 不到半分钟，长着横肉脸嘴唇被疤痕破开的季莫维奇跑步出来：“噢，亲爱的安娜，你有什么需……要？” 发到最后几个音节时，看到站在安娜斜后方的王齐，整个人定住了。 后面举着火把的小弟还傻乎乎的往前靠，幸亏眼尖急时停下，不然撞到老大又得挨大逼兜。 安娜知道双方的矛盾，借着里面的火光回头看王齐，王齐一脸问号看过来。 松口气说正事：“来找你订购几件东西，这是图纸。” 季莫维奇看一眼安娜，又看一眼王齐的帅脸，感觉漆黑的天空多少绿得有点透亮，脸色不太好，又不敢发作，万一新铰链还是挡不住呢……不对，人要是跳进来呢。 盯着安娜手中的纸张，转动不太灵活的脑瓜：是趁机摸摸小手，还是…… 脸上扭曲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敢，抢过小弟手上的火把，轻轻一脚踢到小弟屁股上：“去把图纸拿来。” 小弟颠颠把图纸接过来给老大，同时拿回火把。 季莫维奇展开图纸，又看一眼安娜和那个男人，想了想退回正门屋檐下的台阶上，才开始看。 三张图纸，一张是某种干馏装置，标记了尺寸，有三视图，可能从哪里捡来的图纸；一张是比怀炉更大号的暖炉，根据他的经验，应该是用来暖被窝的，这张就画得比较糟糕，分不清是圆形还是椭圆，典型的安娜手笔；第三张是木轮包铁的工作，属于开春前的主要业务，明明写字就可以，安娜还配了画，轮子有点方。 暖炉本来上个月就要订的，不过后来王齐雇佣他们家的人干活就给耽误了，再往后日照时间逐渐归零只能推到极夜后，趁这次一起办了。 季莫维奇看完图纸，抬头看安娜，发现看不清，推小弟一把：“你站中间去。” 小弟无奈，举着火把移动到正中间，让老大能看到安娜。 “亲爱的安娜，你要的东西做起来有点难，你看这个圆筒需要……” “直接开价吧。”安娜翻白眼。 “……一百公斤豆子加一公斤盐。”喜欢归喜欢，生意归生意，季莫维奇从来拿捏得清，不然把小弟饿死了，安娜弄到手也顶不了一个劳动力。 079 讲价和狗粮 废土上的铁匠和历史上任何时代都不一样，城市被称作钢铁丛林就是因为现代化城市的含铁量巨大，废弃车辆、铁门铁栏杆路灯、部分给排水管道、混凝土里的钢筋、固定式检修楼梯等等等等，如果包含铝、铜，还有更多东西可以加入列表，短时间里甚至捡都捡不完。 因此废土铁匠们并不负责冶炼矿石，只需要用合适的金属垃圾做高温除锈后改造一下, 工时成本相对低很多，炉子也不需要到达炼钢温度。 技术门槛相对较低，也使得他们叫价不可能太高，只有一些非要使用焦炭提升熔炉温度的工作，因为部分烂铁匠做不来，才能开个高价。 但即使如此，漫长冬季刚过去一半的日子, 一百公斤豆子加一公斤盐仍然称得上巨款。 在遇到王齐前, 艾莲娜一家是拿不出这么多豆子或等值食物的, 哪怕不算干馏装置只计一半都很困难。 不过他们现在手里有酒精，以及数量不算少的肉类存货，这个要价就不算什么了。 “我用别的东西付账，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安娜的话让季莫维奇有点心痒痒，但视线扫到旁边的家伙，立刻清醒过来：“不行，你过来！” 安娜看向瓦利亚。 瓦利亚盯了季莫维奇一阵，点头。 季莫维奇大为高兴，指着院子角落指使小弟：“去，把门打开了到那去。” 小弟照办，开门前突然灵光一闪，把火把插在正门走道边没被清理的积雪上，这样应该不会再被呼来唤去了。 随着安娜走进，那个家伙的视线直接锁在季莫维奇身上，让他浑身难受。 一看安娜, 烦恼消失, 安娜好像更漂亮了。 安娜知道他向来都是猪哥样，附在他耳边说话： “我们用酒精和蝎蚁门卫的肉换，酒精是商队的货，买家是那群土匪。” 酒精的来路必须说清楚，因为荒民里嘴欠的人不少，可能在交易和交保护费的时候向土匪透露一些消息。而且土匪之前的确有在查这批货，季莫维奇不是王齐，他没那么强，又生活在散居区里，一旦被告发，死人都不一定能完事。 “啊！？”季莫维奇惊呼出声。 安娜皱着眉退开一些。 “咳咳咳。”摆正形象，“那啥，我就是太高兴了。” 季莫维奇不是酒鬼，但偶尔也想喝点小酒逃避现实，如果是一般人拿着土匪的赃物来交易，转过背就要给他告发了，可这是安娜啊。 眼睛滴溜转两圈，伸手招呼安娜靠近，吸了一鼻子冷气没闻到啥味：“你想办法把酒精颜色变一变, 最好瓶子也换掉。” 安娜松口气, 给出报价：“我们出五公斤酒精和五公斤蝎蚁门卫的肉干。” 季莫维奇眼神瞄到还盯着这里的那个家伙, 知道蝎蚁门卫肉干多半是这个怪物的，要加价：“四公斤酒精十公斤肉干。” 安娜摇头：“不可能，你不要过分了，不然我去找别人换豆子。” 先不说蝎蚁门卫的肉平时根本见不到，肉干不是鲜肉，它和豆子的价格比例在冬季一直都是一比八左右，要到夏秋季肉源比较充沛时才会下跌。酒精的价格比肉干还贵不少，他的要价都够换到一百三十公斤的豆子了。 生气的样子也好好看，但生意不能胡搞。 “八公斤肉干，盐不能少。” 铁匠的工作环境很容易出汗，所以除了食物报价都会包含一定量的盐，对铁匠算重要物资。 盐价的全年浮动很大。 很多团队一年都消耗不了两公斤盐，如果盐价太贵，他们宁愿秋天到山里找矿盐。而冬季如果愿意到城市里找，它的获取难度又比肉要低一些，只是需要担些风险，所以盐价在这个时节和肉干差不多。 安娜合算一下，肉干一比八换豆子实际有些困难，这东西对荒民属于奢侈品，只有存粮比较多的荒民会少量换取。大部分荒民宁愿要干燥布里克，价格能低一半以上。 又和季莫维奇小声交流了几句，他死活不肯再降。 回头放大声音问王齐：“他要六公斤肉干和一公斤盐。” 季莫维奇急了：“八公斤！” “那两公斤我出。”安娜给他一个白眼。 王齐在两人脸上来回看，看出来点什么，点头，肉干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六公斤八公斤的没什么区别，比他预期的价格低太多了。 谈好价格，安娜才询问工期：“要多久？” “十天。”季莫维奇在极夜过去天亮之前不打算干活。 “不能快点吗？” 季莫维奇瞅准机会装作思考状，借机盯着安娜看。 “八天，不能再快了。” “好吧，你用心点做，不然可能害我们死在南边。” “南边？”安娜不是已经住到城里了吗？更南边？ 安娜看一眼瓦利亚和王齐，转回头盯着季莫维奇的眼睛：“我们明年去找异世界节点。” “不行！”季莫维奇一激动，双手抓住安娜的肩膀。 安娜瞟一眼：“放开！” “噢噢。”讪讪松开手，“你疯了？瓦利亚和凯那俩小子都疯了？去找异世界节点？知不知道没人能回来？” “也许那里更适合生活，都不想回来了吧。” “疯了，你绝对疯了，谁给你出的主意，我……”季莫维奇说到一半没声了。 平时不太动的脑子立刻想到艾莲娜一家刚认识院外那个家伙，突然就要南迁，肯定是受了蛊惑，但……他屋里一群加一起都不一定能弄死那个家伙。 安娜轻叹口气：“做好你的事，今年还要找你做些东西。” 季莫维奇想把安娜强留下来，看到院门外的王八蛋，还是没敢动。 一行人离开这里，牵着李想的王齐看向安娜。 南行是个非必要信息，只是买卖没必要扯那么远，能影响一行人行动的最多只是轮子的质量，多备几个就是了，铁包木轮做起来也不需要熔炉，休整阶段可以自己做。 安娜特意说出南行的消息，还是存了告别的想法。 他一开始以为是舔狗追舔的故事，没想到末了被撒一嘴狗粮。 横肉脸道德缺失手段下作，但看刚才的互动，似乎又不如想象中那么坏，甚至对安娜还保持了很大的尊重。 一个人能坏到什么地步，看对女人的态度就能看出大半。 废土上劳动力是生存的重要指标，女性体能偏弱，还要面对各种妖魔鬼怪，会比农耕时代更依赖男性劳动力，这种环境下的男性，很容易形成把女人当附属物的心态，甚至是一种必然趋势。 舔在这种环境下就不能算舔，也是尊重女性自然意志的表现。 把安娜看得有些不自在时，王齐开口：“你可以留下来的。” 安娜摇头：“不，我已经决定了。” 王齐没有做月老的想法，安娜有自己的主见也就不再劝，看一眼瓦利亚，胡子太多没看出什么来。 前往下一站，今天还有场交易。 080 铁匠加入的可能性 第二场交易比较平淡，安娜和瓦利亚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用带出来的干燥小强换了些豆子。 回到基地，安娜拿出两小袋豆子做酬劳给王齐。 王齐想想还是接了，不接的话以后给他们报酬他们也会为难。 不过这里面还是参合了自己的事，给他们退回去一部分，类似退税？ 完事王齐和李想留在厨房里, 他为南迁做计划，李想在旁边画画。 有了共同目标之后，原有的一些防备可以放下来，厨房里比别处舒服得多，没必要回安全屋再起个炉子了。 南迁的路线规划已经基本完成，什么时候艾莲娜再想起某些细节，再往地图上加就行。 王齐现在的工作是规划物资、工具和设备。 拍拍屁股就走当然很潇洒，但他多少还是有点怕死，莽不起来，能提前准备的绝不等临阵磨枪。 干馏器可以在旅途上提供松油、木炭、石灰等物资，其中石灰会用来制作简易混凝土，修复临时据点的墙面，但受限于器型、燃料燃烧温度，可能需要贝壳之类的东西才能做出纯度靠谱的石灰。 贝壳要凑出用来抹墙的量有点困难，等横肉脸铁匠把东西做好，要试试看能不能用螳螂壳烧制。 第二样设备，还得是小吊车。 这是早就规划好的，用来替代四楼工字钢吊臂的设备，南迁把它改车载就行，橡木滑轮吊车完成体（含墙壁夹具）预计两百公斤的样子。 这个重量还是有点大，王齐希望通过结构设计，把它减重到一百五十千克以下，并尽可能保证吊臂强度不下降太多。 吊车在旅途上能够帮忙探索裂隙，从地板坍塌严重的建筑中搜集运输物资，一百多千克虽然也不轻, 但团队成员的属性比常人高很多, 值得一带。万一路上能遇到合适改成吊臂的铝合金件，重量还能缩一小半，就不构成太多负担了。 他在这研究木吊臂减重问题，艾莲娜从外面进来，打水喝两口，靠过来看他在干什么。 “是吊车吗？” “嗯，一个小吊车，原本打算吊螳螂怪上四楼的，我觉得南迁时可以带上。” “东西会很多啊。” 南迁路上困难未知，也不知会不会回来，必须把过冬的一些东西也带上，东西少不了。 王齐抽出一张白纸画着解释：“我们总共八个人，物资总量控制在八百千克到一吨之间，两到三个人拉车，负担应该可以接受。” 纸上出现几堆东西和重量标注。 被褥衣物鞋子两百公斤，人均二十五公斤，因为冬季衣物鞋子都重，可能有些不够，但计划每一站最后都会落在城镇里，很多东西可以通过捡垃圾进行补充, 并不需要把所有东西都算成随行物资。 食物、饮水的随行量也控制在两百公斤, 其中至少三分之一维持肉干形式，保证能应付一些食物源不足的状况。 然后是备用铁包木轮、雪橇板等，新鲜木头做出来很难保证耐久度的东西，加上修理和木工所需的工具，总计配额三百公斤。 加上干馏器，小吊车，总计不到九百千克。 “我觉得可以再轻点，路况也许会很差。” 王齐表示坚持：“没关系，在侦察阶段我们就可以用背包运输一些重量大体积小的东西，比如各种金属工具。如果路况实在太差，可以临时做一辆独轮车帮忙。” 没让李想翻译，怕她压缩太多。 “……考虑的很周全。” 他摇头：“我只是不想把太多精力花费在补充物资上。” 吊车也是这个原因才决定带上的，因为幸存者很难在垮塌严重的楼房里搜集物资，有小吊车，可以针对性的在这类地点搜集，更快补充非食品类的损耗。 当然仅仅是上下吊人，有没有小吊车没区别，人拉绳子也一样。但如果地形稍微复杂点，要直接吊物资，有吊臂的优势就会很大。 主要是小橡木被养了一个冬天，不用起来实在说不过去，就算之后有机会用铝合金替换吊臂，这根木头也可能用来做伐木斧柄和标枪柄或者不加工直接加固某个落脚点。 情况一样的还有大橡木，王齐已经决定了，把它给做成板车。 用这么大的橡木做板车相当奢侈，但至少把它能够分出来最宽的木板用上了，一整张木板加两根梁，也能比拼接车板承受更大的重量。 如果不是缺乏牵引力，王齐甚至想过把大橡木给做成房车用。 艾莲娜继续看他做一会不知道是什么的数学题，突然问： “你对季莫维奇怎么看？” “季莫维奇？”谁？干啥的？为什么要看？ “铁匠。” “……不怎么看。”王齐用手肘拱一下李想，李想帮忙翻译，“不看。” 王齐翻个白眼，自己组织语言：“我和他没有关系，为什么问我？” “如果他有‘飞行面条’的保护，也许能在南行的路途帮上忙。” 王齐这才明白过来，是为了安娜的后半生。 横肉脸虽然人比较下作，但他不知道安娜强化过的情况下还能够有足够的尊重，应该还是有点底线的。毕竟废土这环境，没退化成野兽的应该都算不错了，也不能有太高期待。 他现在听力很好，听到了安娜和横肉脸的悄悄话，知道艾莲娜家也舔了别人的包，属于拾金要昧的行为，以文明世界的道德标准衡量仍然有瑕疵。 但这不是个能用文明指数评价的世界，人类能不能继续繁衍下去才是真正的问题。 假如安娜和横肉脸能有孩子，说不定还是个研究机会，在南边到底会生出更高抗性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所以王齐也得放宽些原则，大不了找机会抓他劳改几个月……其实这环境，光是活着就和劳改差不多，可能还烂点。 他拉拉李想：“认真翻译。” 回应艾莲娜：“他如果愿意去，我会让‘飞行面条’保护他。但我要先说明白，他如果再盗窃必须接受惩罚，如果无故杀人，视恶劣程度我可能把他杀了。” 李想皱着小脸，断断续续的还是把内容给翻译完全了。 “这就够了。” 艾莲娜来之前，其实有担心王抓着之前的事情不放，现在算松了口气。 季莫维奇有着很多毛病，但至少有两个优点，对安娜足够上心，做生意也够诚信，这已经比绝大多数男性幸存者都好了。 她不希望孩子们一辈子都被自己拴着，也算她能为他们做的为数不多的事吧。 081 借宿的鬼 王齐本来想一直宅到开春，结果极夜还没结束，又出事了。 一行三人突然找上门来。 倒是没有入侵基地，看到地下车库的冰墙就在楼下大喊大叫。 “有人吗？我们需要一处安全屋落脚！请帮帮我们。” 声音很大，王齐带着李想到窗边往下一看，是三个冒紫光的东西，也就是鬼, 还打着火把。 小声对李想说话：“能看出他们的异常吗？” “身上长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他看不到？看来视觉增强和神秘的效果差挺远的。 只能照着漏光部分的影像猜一猜：“是触手吗？就是软软的会扭动的肉条。” “嗯！”李想用力点头。 两人在这观察，隔壁窗口传出瓦利亚的喊声：“你们等着，别乱动！” 随后有人敲四楼中心过道里的铁箱，王齐带李想过去，对面是莎娜。 “外面有三个人要找安全屋，我们怀疑不是人。” “不用怀疑, 是鬼，我和李想能看出来。” 莎娜僵了下, 问：“那怎么办？” 她说话时安娜也凑过来，一脸担忧的样子。 王齐问：“你们一般怎么处理？杀掉？” 莎娜摇头，安娜帮她回答：“鬼杀不死，杀它们还会发生其他事，只能当荒民应对。” 真是让人头大的东西。 被不会死的东西缠上，逃避没有用，他很快有决定：“我下去会会它们，你们别出门。” “……小心。” 上楼换装备，让李想留在四楼盯着，王齐一个人走车库出去，和三个东西照面。 两男一女，女人非常萎靡，帽子下的脸有疑似掌掴的痕迹。两个男人比瓦利亚早前的状态多几斤肉，此外没什么特别的。 “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您的口音有点奇怪……我从廖尼亚幸存点来，去斯洛文镇，我们在路上和伙伴走失了，需要找个地方等他们, 见到这里有人活动的迹象来求助。” 王齐不知道廖尼亚是人名还是地名, 也不关心，只要他们不说是从东土大唐来就行。 通过回答分析，鬼大概不是直接刷新在门口的，而是有个“旅程任务”之类的东西，刚好路过这里，看到有人就打算搞些什么事。 稍作沉默，接着提问：“随便求助，不怕我们杀了你们吃掉吗？” 几个人身体抖了抖，神情中的畏惧更多了些：“怕，但是我们不想被狩魔吃掉，还要取暖，必须做出选择。” 演得挺像，但理由不行，周边那么多被砸开的民居门，随便找一家稍作布置就能取暖，非要找其他人求助，废土上真的存在这么天真的成年人吗？ 王齐双手捏了捏钢筋，打算深入一点。 “身上长这么多肉条有什么用？”他不会本地语的“触手”，用肉条替代。 他问出这个问题, 现场的气氛当场就僵住了。 三个刚刚还不敢正眼看他的家伙，突然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三双眼睛的背后，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存在，久违的心悸感突破抗性防线，让人心跳加速。 王齐强自镇定，眼神动都没动，握紧手中钢筋。 只要能被物理击杀，了不起去守它们复活点，他和李想两个轮流杀，看看能杀出多少鬼的尸体来。 这都要动手了，突然气氛一松，三人神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竟然还能回答刚刚的问题。 “什……什么肉条？”说话的这人还看了眼旁边的伙伴和自己身上。 “没什么，可能看错了。”王齐不再作死，拿钢筋指了指大院后楼和前楼后门的柴堆，“你们可以住这栋楼，柴堆就在这。” “太感谢了，等我们和队友汇合，一定会拿出让您满意的报酬。” 三人说完，一男一女各自取了点木柴，跟着空手的钻进后楼大厅消失在楼梯间。 王齐站着没动，看着后楼大门深感无力。 不会死，有手段在面对面的距离突破二十点抗性造成生理影响……手上正好有光，摸着肚子看一眼面板，特么稳定和理智各掉一点！ 突然醒悟过来，屋里的不会有事吧。 赶紧上楼，先找到李想摸了一把，她屁事没有。 窜进厨房，艾莲娜、琳、安娜和莎娜都在，一个个脸色都有点白。 “你们还好吗？” “还好，就是太突然了，没有心理准备吓一跳。”艾莲娜挤出笑容。 王齐靠近，碰触她的肩膀弹出面板。 没有看到【稳定】值。 还是不放心，一个个检查过去。 结果真的出现了不想看到的东西，看起来挺坚强的莎娜的面板出现了【理智9-1】。初始值并不是十，可能是基数少，不过王齐觉得应该是以前遭到魔临日摧残就掉过。 “莎娜受影响了，把另外两个叫来。” 听到莎娜可能出了问题，安娜连忙跑出去找凯和瓦利亚。 很快瓦利亚扛着好像昏掉的凯进来。 王齐同样给这两个也检查，瓦利亚没事，凯有事，而且有大事。他的面板显示【理智8-1、稳定4-1】。 没太多犹豫，还是决定先把两个人的属性补一下，先从已经半昏迷的凯开始。 这一组的加点规矩又不一样，王齐不得不把今天两次机会都用在凯身上。 力敏体是加其中之一，另外两项联动增加二分之一数值；神秘和抗性是其中一个加三，另一个会掉一点，现在还不知道是固定三分之一还是四舍五入了。 王齐先给凯加稳定，一次只能加1点，没有联动。再加理智，加了两点，居然又把稳定提高了0.5。 “ramen，今日份的赐福力量没了，莎娜只能等明天。” 他说话的时候凯已经清醒过来，没头没脑的听了半句，问：“莎娜怎么了？” “你和莎娜中招了，和魔临日一样的力量，但更强大……范围也很小。”王齐稍作解释，看向艾莲娜，“为什么没人说过鬼会这一招？” 艾莲娜懵了一下，看王齐好像没怎么生气，反过来问：“刚刚是楼下的鬼做的？” 是真的不知道，那就可以确定是自己问触手的事引起的某种机制，而正常人看不到触手，自然不会触发这种机制。 就这么几分钟时间，他现在脑子里积攒了一大堆问题需要求解。 鬼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和异次元有什么关系？影响理智和稳定的心灵冲击力来自什么东西？普通人的稳定度掉光会变成什么？还是直接暴毙？ 艾莲娜可以提供历史信息，她能回答这些问题吗？异世界节点能找到答案吗？ 082 鬼和土匪的价值 只是和鬼见了一面，就让王齐陷入深深的忧虑中。 脑子有点不够用，拿纸笔回安全屋整理信息。 跟屁虫李想也跟着……对了，还没检查她的美术作业。 可能是受他影响，前几天李想睡觉前跟他说想学画画，那就画呗，碳条随时能做。 说是美术, 其实就是涂鸦，接过作业本，看了几张，完全没认出来是个啥。 看李想一眼，她小脸红着，似乎也知道画的不咋样。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想学，也不知道有没有天赋, 王齐还是花了半个小时, 给她重新讲一遍初学者起步流程。 美术初学是个很简单的东西, 不要想什么美感、造型，把看到的一切物体和形状都用直线表达，就算完事。曲线？不存在的事物有什么可讨论的。在这个基础之上，才有笔触、构图等更加进阶的东西。 但这个学习步骤如果天赋不够在短时间内跨过初级阶段，会显得非常枯燥，极为打击积极性，所以王齐私自给加了点东西，用多面体表达事物造型，其实就转到了人像画的基础……也能画物体。 这次教学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画多面体人模特，和火柴人相比，多面体模特生动太多了。 给李想画了一组芭蕾动作，讲解人是怎么分解成多面体的。 李想全程张着嘴小声哇哇哇，她以为疯子只会画火柴人，没想到画无脸人竟然也挺好看。 好，收工。 有点敷衍, 但讲多了也记不住，反而干扰练习时的思维，不如不讲。 把李想扔一边自己折腾，这一耽误，他心里也没那么发愁了。 鬼带来的问题一大堆，核心问题则比较有限。 首先，鬼无法被彻底杀死，至少普通人无法真正击杀。 王齐和李想不知道能不能杀死，但因为鬼会在某些条件下释放出强度远大于魔临日的小范围神秘冲击，如果频率过高，有外挂也顶不住。 所以守复活点无限击杀明显是去找死。 那么第一个问题的结论就是：拿鬼没办法！ 至少现阶段如此，除非能顶住神秘冲击不掉理智和稳定，有些手段才能去尝试。 第二，鬼很像人，不仅仅是外观表演，似乎连思维都给扮演出来了。 有没有可能借此特性，压榨一下鬼的劳动力呢？只要能榨出来，体力和脑力都可以啊。 ……感觉自己有点坏，但是可以试试。 第三，鬼和异世界节点存在强关联，他在鬼身上做的事，有没有可能被异世界节点, 或其代表的某种存在记住？如果能记住，它会怎么反应？ 这一点关系到进后碰到更多鬼要如何面对，在无法预知结果的前提下，感觉还是不能把仇结得太大。 鬼的情况总结就这么多，整体结论是招惹不起，但可以试着当作人来忽悠，看看能不能榨取些价值。 外挂的加点次数分配需要重新考虑。 现阶段他在向着【进化大师4】努力。 1升2是20经验，当时每天只有一点，用了二十天。2升3需要100，经验没有分开是直接累进，增量只有80，耗时四十天。 3升4要把经验升到300，增量200点，因为3级一天能加四，五十天就能搞定，现在刚开始加没几天，当前数值只有132。 原计划是开春前一个月左右升到4，留下一个月时间给所有人加一波，用来应对开春爬虫再度活跃的挑战，以及为南迁做准备工作的需要。 现在因为鬼的异常手段释放强度略高，得花至少十天给大家和自己补属性。 4级不管单次增加到3点，还是再加次数，都能把整体加点效率提高50%，推迟十天有点亏，如果鬼带来其他问题也许还要推迟，但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一切为了存在嘛。 休息前，王齐到窗口边观察了一阵。 没看到光也没发现人活动的踪迹，不知躲在哪里了。 睡觉起来到厨房，看到拿小凳蹲在灶台前的瓦利亚，前额头发和络腮胡上有些正在化冻的冰渣子，显然是刚刚从警戒点下来。 “有情况吗？” 瓦利亚摇头：“我都不确定它们在不在那栋楼里。” ……是有点让人头大。 “我想让它们帮我们搜集物资，你说它们会不会干？” “啊！？”瓦利亚的嘴巴突破络腮胡的拥抱，能看到舌头，“我……我也不知道。” 看他这不确定的样子，王齐决定等两天，今天得把莎娜的状态恢复。 “莎娜醒了吗，我给她把精神污染治一治。” “我去叫醒她。” 瓦利亚说着要起身，被王齐按回去，“算了，让她睡吧，我没什么事，醒了再来就行。” 和瓦利亚聊了几句，李想在旁边已经把早餐的肉准备好，王齐动手做好煎肉片当早餐，分了瓦利亚一份。 之前从安娜那得来的豆子太少，当早餐也吃不了几顿，主要是缺糖，就算他愿意尝试咸豆浆，也没有油条啊。光咸豆浆受得了吗？反正他是没想去尝试。 王齐把其中一部分做成炒豆子给李想当零嘴吃，也挺不错，剩下的等气温高起来可以尝试发豆芽试试。 说起豆子，南迁还有个问题，就是蔬菜。 夜行鬼好像光吃肉没什么毛病，正常人不行，哪怕体质高点，缺乏营养均衡说不定也会有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出现。 野果、野化小麦等秋季大概可以采集到，但估计采集效率高不了。 要不要做个搭载种植箱的板车呢？ ……离谱，还不如造房车呢。 可是如果只靠采集，假设夏初出发，也许只够过三站路，就得开始储备过冬物资和食物，得多少年才能到目的地？ 有没有什么办法加快速度呢？ 王齐想到那群被鬼给克隆了的死鬼小偷。 问瓦利亚：“如果我想抓些人来劳动改造，你有什么建议吗？” 如果有六个劳改犯拖车，是不是就能造房车了？迁移效率也能因此提高。 瓦利亚被问的有点懵：“劳动改造？那是什么？” 废土上可没有监狱和执法人员，艾莲娜当然也不会提这些没用的古早事物。 “一种让混蛋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方式。” “噢！土匪，拉托尔帮。他们自称北郊治理者，却一直奴役荒民，食物不够的时候还会吃人，算不算混蛋？” 按灾前标准，废土上基本都是混蛋，不过按废土人的标准就完全不同了，因为根本没有对“罪行”的定义，像艾莲娜一样还守着道德观的也差不多都死完了。 内容有点多，王齐让李想帮忙翻译。 “吃人土匪。”李想言简意赅。 行吧，就这群，找几个过来终身劳改，在南迁路上帮忙拉车，首恶直接当众砍了吧。 拉托尔这个词是不是在哪听到过？词典里看到的还是有人说过这词？写作业碰到过？ 没想起来，算了。 ……直到这个时候，王齐都还不知道当初来基地偷小强死了个人的那一伙，就是这群被他安排妥当的“素未谋面”的土匪。 083 发光的糖 虽然定下计划抓土匪来拖车，不过手头的确没那么多食物养劳改犯，还是得等到开春之后，爬虫群度过危险期进入下崽季再说。 先把后楼的鬼给对付了。 晚些时候莎娜过来，给她把理智补到10。 按理说应该会增加0.5的稳定值，使得该项目变得可见，但并没有, 不知道是不爱显示，还是莎娜的稳定也有缺口被四舍五入掉了。 剩下的一次也给莎娜加了抗性，神秘再次归零，抗性提高到14。 艾莲娜一家有三个人抗性是11，其中琳昨天并没有出现理智降低的情况，莎娜和凯都掉了理智，凯甚至出现了短暂昏迷情况。 按距离算, 当时莎娜在厨房, 瓦利亚在窗户边更靠近现场, 可他没事。所以王齐怀疑莎娜和凯可能存在某种心理缺陷。 可惜他不是心理医生，只会加点，而且在废土上长大有点什么心理阴影实在太正常了，也管不过来。 接下来一整天，后楼的鬼只出现了一次补充木柴，跟人的行为一致。 王齐第二天给自己把稳定和理智补了，免得被鬼的技能搞到昏迷，本来打算等外挂再次到账了再找鬼谈谈，鬼倒是先在楼下喊起来： “好心人们！我们需要帮助！” 王齐让李想去跟艾莲娜说一声，把她手里剩下的半斤炒豆子带在身上，自己下楼处理。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胆大，只是这里他的受害几率最低，不得不顶上。 还是走地下车库到院里。 鬼开门见山：“我们的队友还没来，现在身上的食物已经吃完了，能不能援助我们一些食物，可以把她借给你用。” 鬼说着话, 把唯一一个女性拉出来往前推。 女人虽然大部分被羽绒衣的帽子盖住, 还是能看出来有些姿色。 但人鬼殊途, 王齐用钢筋抵住女人的锁骨窝位置：“退后。” 女人似乎有点失望，后退半步。 “要食物可以，你们到附近搜集盐、糖来换。” “可是我们对周边不熟悉，如果找不到不是要饿死么？” 如果是人类，王齐可能还不忍心有人饿死在眼前，多少会提供个保底工资，但这几个不是人啊。 “不愿意算了，饿着吧。”说着就要回去。 “我们去，我们去！”把他叫停，带头鬼问，“一公斤盐换多少食物？” “一点五公斤豆子。一公斤糖十公斤豆子。你们还可以去砍些柴，每一百公斤柴也是一公斤豆子。” 王齐自己没那么多豆子，但是他有肉啊，安娜才从荒民处换来几十公斤豆子，他可以拿肉换来一部分发工资。或者直接让艾莲娜家出资，反正这出价应该够低，安娜会愿意的。 “这……是不是太少了。” 王齐摇头：“你们已经用掉和将要用掉的木柴还没算呢, 去找盐, 你们自己也能得到保暖物资。” 三个鬼十分为难，小声嘀咕几句，还是答应下来。 王齐这才拿出李想的炒豆子递过去：“这是提前给你们吃的，别真饿死了。” 女鬼接到手立刻被男人抢走，打开看一眼，也不顾现场状况，直接塞了一把到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谢谢谢谢！” 他们得庆幸自己不是人，不然这么个嘴脸，以及之前拿女人换食物的行为，非给丫抓起来劳改不可。 回到楼上厨房，女人都在，把给鬼的报价说了。 安娜“啊”一声：“会不会给太多了？” 王齐也“啊”一声，她比自己还黑啊。 艾莲娜来圆场解释：“冬季食物太难得了，幸存者在这种情况下最多只会挤出不让它们饿死的食物。” 王齐点头：“没事，如果你们觉得贵，我用肉和你们换豆子吧。” “不用，今年您帮了我们很多，食物还够，我们也要存些盐。”盐虽然价格浮动大，但基础价比肉贵，而且不会变质的特点很利于储备，算硬通货。 “都行，不过如果有糖我要先换，下回你和我一起下楼。” 于是三只鬼化身打工仔，开始了它们的打工生活。 这过程就发现，如果不和鬼发生冲突，它们和人类没有区别，食物、水、保暖都不能缺，甚至还会啪啪啪。 王齐和安娜每天一次，下楼跟鬼结算工资。 因为没把破门锤给它们，它们的效率一般，日均只能找到不足两公斤盐，女人负责捡枯枝当柴。 合算下来日均支出豆子三公斤出头，等于不到一公斤鲜肉雇了三个人，虽然这三个人干的活都赶不上瓦利亚一个人的效率，也算便宜了。 重点是食物够了之后王齐不爱干这些琐碎事，既然有了交易手段，打螳螂怪无疑是效率收益最高的行动方式，其他都可以雇人做。 可鬼终究是鬼，第四天，它们整幺蛾子了。 这天结算工资时，它们拿出一大罐白砂糖，用那种装棒棒糖的塑料桶装着，因反复发潮有明显结块，长得都有点像多晶冰糖了，带桶足有3.6公斤。 问题在于这罐子白糖居然弄到会放光！ 这行为把王齐弄得十分焦躁。 打爆几个鬼吧，怕又得有几个人掉理智和稳定，它们复活后说不定还得继续掉。 收了糖吧，这玩意能吃吗？ 有脾气还不敢发，脑袋都大了。 等等，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很多荒民都吃过鬼提供的发光食品？ 最后王齐还是把糖给收了，没算豆子，付出四公斤肉干，把三个鬼乐开花。 拎着糖桶到厨房里，找艾莲娜咨询。 “有没有和鬼接触过的人变成怪物的？” 艾莲娜愣了下，认真想了好一会才摇头：“没有，只有和鬼一样在春季前消失的。” 所以发光食物会把人变成鬼……吗？ 还存在细节问题。 艾莲娜不可能做到监视其他团队的私生活，而冬季荒民的互动频率，估计也没人知道消失的人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种情况，是普通人没有神秘，他们看不到鬼的真身，使得他们对一些无法光学观察的变化视而不见。 王齐抱着糖桶子发愁，艾莲娜询问：“糖有问题？” “对，鬼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那为什么还换来？盐有问题吗？” 他能说他想喝甜豆浆吗……有点影响形象：“盐正常，只有今天的糖有异常，我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把异常消除。” 希望不大，还是得试试看。 084 什么在发光 王齐确认今天两次加点机会都在，有情况还能救一救。用手指沾水，到糖块上擦了擦尝试，的确是糖。 糖会发光，不知道鬼做了什么，应该不是尿，尿在这个气温下绝对不会把糖块浸染的那么均匀, 接触糖的瞬间就会结冰。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试试结晶法，反正白糖反复结块后的品相也不好，结晶至少能好看点。 小火烧水，用空酒精瓶量出半升水倒锅里，控制灶火确保水不烧开，分次加糖搅拌。 ……水也发光了。 不知道亮紫光会不会随蒸汽扩散, 还是把东西都弄到楼顶，用之前做乙酸的小灶台继续折腾。 让水保持鼓小泡又没全开的状态，调成饱和溶液，把锅子丢到雪上降温，用银叉子引导结晶核形成。 在接近水烧开的温度时，即使算上一千多米海拔偏差造成的开水温度差，半升水也可以溶解超过两公斤糖。这种饱和液在临近冰点时，最大能析出近1500克糖，实际因为露天操作导致的水分蒸发，析出值会更多。 锅里溶液接近冰点时得到一坨大冰糖，被银叉子插着如同巨型棒棒糖。 冰糖还是发光，看起来不那么亮。 好像有用！ 王齐拿着巨大棒棒糖问李想：“能不能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李想凑近前，趁王齐没防备小舌头上去舔了一口，眯起眼享受甜味。 王齐吓一跳，亮着的左手去拉李想的手把面板弹出来。 没有变化……废话，螳螂都能把整个鬼的尸体吃了短时间不发生变化，李想最近得每天观察，出现问题随时止损。 李想被他握住手，睁眼看他，好像没生气, 才想起刚才的问题：“没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的？ 王齐看着大冰糖, 他眼里怎么还在发光呢？是李想的神秘值不够，还是这个样子已经没什么效果了？ 把大冰糖放在旁边塑料桶里，对李想瞎说到：“别偷吃了，小心肚子疼。” 李想吐舌头，凑到他身边看他做事。 王齐对着已经开始结冰的残余液，感觉很头疼。 残余液也是低温饱和糖浆，现在有个问题，放出亮光的到底是物质还是能量。 如果是物质，水分蒸干后岂不是还会附着在剩余糖块上？如果是能量，有没有可能放在一边等几天就没了？ 瞎想没用，用事实说话吧。 再起锅给残余液加温，火控制得更小点，慢慢蒸干水分。 结果蒸干后剩下的比罐子里剩下的还未处理的部分更亮了。 发光体有物质属性，而且还是一种会溶于水的低挥发物质。 情况变得复杂起来，但想吃甜豆浆的力量还是战胜了懒惰情绪，王齐花了几天时间，把这堆玩意反复溶解、结晶。 可能是因为得了些肉干, 或者是等发光糖出效果, 三只鬼这几天没搞事也没出工，倒是省了不少事，只是这态度，它们的劳动力真有点薅不动啊。 问题糖经过多轮处理，最后得到几乎没有发光的纯冰糖约两公斤，一坨发光度与初始状态相当的，还有一坨几乎就是光球的，发光的这两坨先藏起来，等鬼都消失了再看看。 这糖的成本不可谓不高，入手花掉四公斤肉，光这几天烧的柴就得有一百多公斤，如果王齐自己再算两公斤肉一天的人工费，一公斤糖的成本就得十公斤鲜肉。 有了冰糖，当然要做甜豆浆！ 豆腐脑做不了，王齐不会点卤，大概也凑不齐原料，总不能用建筑石膏吧。 不对，他其实知道一种不要点卤的豆腐脑做法，就是豆浆静置等待水分蒸发，在某些不明原理作用下，有时候会形成豆腐脑，有时候会馊掉。 做豆浆没门槛，发豆子，打豆浆这步王齐直接拿锅铲在锅里完成的。 过滤分离豆渣豆浆，把豆浆煮开了加糖完事。 给李想找了保温瓶给她灌上一瓶，自己喝两碗，其余的留给艾莲娜家。 与和平年代的人不同，废土上的人即使手里有糖也不会随便吃掉，因为没有任何其他办法能更快提高血糖，部分情况甚至可以争取到救命的机会。如果不是糖不能当饭吃，王齐很怀疑四公斤肉干能不能从鬼手里换到三公斤多问题糖。 这样长期不接触糖的状态，突然尝到糖味，多巴胺分泌量会更多……意思是更容易体会到由内而外的幸福感。 总之这里没人会跟他打甜咸大战，只会觉得奢侈，有点可惜。 晚餐再把豆渣利用起来。 缺乏具有粘合能力的食材，他直接拿肉和脂肪剁馅，和豆渣搅合搅合，炒成类似臊子的东西。 很简单，口感略粗糙，但还行，可能是肉吃多了，偶尔换个口味只要不出怪味都行。 对面的鬼不整幺蛾子，宅家的生活还是挺有滋味的，趁着这些天，王齐给艾莲娜家六个再加了一轮半属性。 这回没有平均加。 重点照顾了瓦利亚，他作为团队里的主要劳动力和安全员，有必要把战斗力再提高点。敏捷、神秘、抗性各加两次，加完为【力10、敏14、体13、神秘5、抗性18】 神秘和抗性堆起来很难，但王齐觉得主要人员有必要提高神秘，不说随意看穿鬼的伪装，至少在真正的危险来临时要有点察觉力，不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敏捷和力量王齐也有纠结，最后还是考虑到外挂并没有把人完全数据化，力量太高自己拉伤的几率会增大，战斗中自己把自己弄伤可以直接宣判死亡。而敏捷应该是关节和神经相关，相对风险低些，而且瓦利亚最初的力敏体三项就是454，本来敏捷就偏高些，这样加也不用他改变战斗习惯。 另一个重点是安娜，她不是战斗人员，属性上去一时半会也没啥用，发挥下她本来神秘高一点的优势，给她加了三次神秘两次抗性，加完是【神秘9、抗性15】 等三个鬼继续打工时带她下去看看，希望能直接观察到异常。 两个人就用掉了五天的机会，其他只给补了一次抗性，现在除了瓦利亚和安娜，其他四人神秘、抗性一模一样，都是0、14。 还打算给莎娜和凯增强主属性的，三只鬼也许是发现问题糖没起到作用，又要搞事！ “我们等队友太久了，有些担心他们，要去找找，今天是来告别的。” 意思是放过自己这群了？这么好心？ 总觉得大的还没来。 085 去而复返 等到三只鬼都离开大院，回车库时王齐问被他刻意喊下来的安娜： “能看出来吗？” 安娜点头，眼球抖动偏快。：“他们的影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影子吗？ 九点和十一点神秘的效果差这么多吗？王齐自觉加点带来的属性过渡比较平稳，20%的属性差距，不至于大到实体和影子的区别，很可能是【人】和【夜行鬼】本身的差异较大造成的不同结果。 看看安娜的状态，安慰到：“如果你无法接受现在的视觉体验, 我有办法把它消除掉。” 因为有联动减数，只需要加几次抗性，神秘很快就会降低到看不出鬼的异常。 “不，我会习惯的，请相信我。” 前些天王齐给她祝福了好多次，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身体没变得更壮，今天终于知道了，这是开了地狱之眼或者称作别的什么东西。 也是到现在她才明白, 为什么每次提醒王有可能是鬼，他都那么确定，因为，能直接看穿。 人类难以理解的只存在于传说和神话中的能力，体验有些可怕，但她必须接受。 王齐对她的表态不知可否，点点头：“楼上见。” 说完走自己一侧上去了。 安娜没急着上去，在楼道里靠墙稳住心情，回地下车库看了一圈小强们的状态才上楼。 王齐问过艾莲娜，知道鬼的活跃期大约有四个月，当时没什么看法，但在鬼离开的这天，他意识到事情可不是艾莲娜口中简单的四个月能描述的。 鬼看似是人类的扮演者，行为、思想也很像幸存者。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鬼毫无利己之心，只为给幸存者送劳动力，温暖他们的冬季？ 问题糖可以证明并非如此，它们有着人类无法理解的目的性。 幸存者因此消失，又也许存在未被人类目击的怪物化, 都只是鬼行动的结果, 并非目的，也无法解释目的。 如执行宗教神话的天启仪式（消灭生命），单纯玩玩，都可能造成类似的结果。 鬼和人是完全不同的物种，甚至物理存在状态都存疑，更不可能要求它们有和人类似的三观，由现有结果推到出的目的只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大概率会与事实产生巨大偏差。 也正是这种未知的目的，让王齐总觉得它们还要搞事，告别只是短暂的。 为防备鬼把事搞得太大，王齐还得给大家继续加属性。 鬼离开的第二天，安娜决定去横肉脸铁匠那里拿他们订的货。 出发前王齐突发奇想的说：“那些鬼也许会回来，我想换些橡果来应付它们。” 城北的荒民都住在原农户家里，可以在院子里种植，但这里天寒地冻的又没有化肥，短暂的春夏秋能结出的食物应该也十分有限，在院外采集不但危险，还要在杂草里比拼视力, 毫无效率可言。 相对而言，野生橡果比豆荚重不少，分布足够集中，很远就能认树定位，采集效率会更高。 “橡果比豆子便宜不了太多，王你不喜欢吃橡果面，还是换豆子吧，如果鬼不回来也不会浪费掉。”安娜给王齐详细解释，“我们最近吃得有点多，也会换些橡果和豆子。大家的存粮不会富裕太多，可能要多跑几家。” 很有道理：“行，听你的。” 到铁匠家拿东西，付款，安娜还递了一封信给铁匠，大约是南迁的邀请函吧，不知道是安娜还是艾莲娜写的。 拿到当日订的货又拜访了五户人家，才凑到七十公斤豆子和三十公斤橡果，其中王齐占掉五十公斤豆子。 交易时王齐知道，橡果1.2到1.3公斤就能换1公斤豆子，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便宜。 幸存者的交易系统很有意思，因为大多数都是文盲，没有数学基础，豆子在交易中是个中间计价物，所有东西都可以先换算成豆子，再进行下一步换算，完成交易。 “王，大家的可交易食物会越来越少，鬼就算真的回来也要省着点。”回来的路上安娜提醒着，怕他时不时就要换食物，大家可凑不出那么多。 实际上食物最困难的时间点是刚刚开春的那段，从现在算起到熬过春季匮乏期还有三个多月，再过一段时间幸存者连一个橡子都不会拿出来了。 “知道了，我会计划好的。”他的计划就是实在不够，再打一只螳螂怪。 不能怪他瞎造，毕竟他经验不够丰富，鬼的存在，李想长个子，以及能力提升带来的额外食物损耗都是变量，要做出个不饿肚子的精准半年规划很难。 回到基地，就玩起新入手的干馏器。 铁匠手艺可以，但入料口密封度仍然不够，问题不大，用泥巴一糊就行。 砸了些螳螂甲壳碎片丢进去干馏，结果令人诧异。 并没有如期烧出石灰，得到一把黑炭，可知螳螂怪外甲本质是角质，也许黑炭烧掉能算草木灰。没有石灰，基本可以排除爬虫系与节肢动物门的亲缘关系。 冷却管这边的产物也很奇特，刺激性的强挥发物挥发大半后，剩下的是有香味的某种精油物质。可惜助燃性稀碎，稍微擦了点在手背上等几个小时没出现体感异常，放厨房里敞开盖子保温静置一天，丢给李想玩去了。 古古怪怪，没石灰，王齐也没别的想烧，借给艾莲娜家做松油和木炭去了。 安娜又要给租金，这次没要，让她分出一部分木炭做团队储备就行。 后面两天刚给莎娜和凯各加了两次敏捷，鬼去而复返。 倒是没让人久等……不如说都不让人喘口气。 十二个人，除了之前见过的三个，剩下八个完全复刻了基地里的人，还有一个不认识。 没错，新来的鬼里，有王齐二号和李想二号！ 多出来一个不认识的，王齐看了眼旁边的李想，大约猜到结果。 伸手过去碰她的手，她主动抓住，看向他：“你和我才是真的，对不对？” 废土上所谓回忆可没太多美好，让一个孩子从小学会不发出声音，绝对不是聪明乖巧就能简单解释的。 王齐笑了，用另一只手去抓她的头发：“当然。不用逃避，跟我下去看看吧，有我在，你不用怕任何人。” 李想又看向那个不认识的人，用力点头。 两人下楼，在地下车库和一群人碰面。 艾莲娜家的瓦利亚和凯都下来了，安娜躲在后面举着火把，一只手还拿着手电捏呀捏，让手电逐渐亮起来。 十二只鬼不告而入，也出现在地下车库。 086 还是“真理”靠谱 “这里不是你们的地方，退出去。”王齐一点没客气，明明面对着一群鬼，这话多少有点作死的意思。 十几只鬼闻言有点乱，它们相互观察，似乎出bug了，一时间没选出发言人。 趁着机会, 瓦利亚几个靠近他旁边，感觉安全许多。 “我记得这是我的家，伪装成艾尔斯贝特就能不问自取么？而且装得太不像了，这才是艾尔斯贝特。” 不是很意外，发言的是除了李想没人熟悉的家伙，说完还拉了一把李想二号, 想利用年龄最小的做突破口。 “你们才是假的！”李想声音大了点，在地下室造成回音，显得有点歇斯底里。 她一着急用的是秦语，对面压根没人听懂。 王齐往前站了半步，挡着李想半边身子，大弩瞄准没受影响。 对面的李想……不，艾尔斯贝特的鬼魂，拿的是手弩，她的造型还是王齐第一次认识她时的状态，比现在的李想矮了大半个头，她大概没办法一直端着脚踏弩，只是用手弩瞄准。 鬼代表的发言让王齐确认，这帮玩意脑回路有点故障，也可能是不死性让它们不需要考虑得太复杂。 以为靠人多就能鸠占鹊巢？ 可为什么复制的是入冬前的状态？ 不仅仅是李想和李想二号，对面一直没说话，用一副有点疯狂的表情盯着他的王齐二号，也比真身瘦弱多了，艾莲娜家更是一群老弱病残, 艾莲娜二号还坐着轮椅。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因为现在基地里的八个人抗性够高，鬼没办法取得完全信息, 所以复制不出来？ 鬼代表再次出声打断王齐的思绪：“你们伪装得太业余了，把房子让出来吧，我会原谅你们的，甚至可以让你们继续住一段时间，熬过这个冬天。” 多么善良的鬼，王齐都忍不住……要打人了，如果不是杀不死的话。 “废土上什么时候改用道德做武器了？”王齐用秦语说话，又往前站了一步，决定用真理说服鬼，“我站在这里，能走过我身边不死的，就让他住进去！” 对鬼不能太怂了，这帮玩意有点得寸进尺，所以他决定了，哪怕今天掉几点稳定和理智甚至受个伤，只要它们敢硬闯，全杀掉，倒要看看它们刷新要多久。 李想还在那纠结真假呢，王齐开口说秦语把她给拉回来, 想起他在外人面前说秦语时，她要做翻译。 “有本事不被王打死的，可以入住！”翻译了个寂寞，但意思大差不差，都行。 王齐这一刻的自信犹如实质一般影响着其他人和鬼。 人类的表情能力进化出来就是为了传递信息的，不需要李想的翻译，鬼也意识到再逼近几步，必出血案。 瓦利亚和凯做好战斗准备，安娜不会打架，但也没有此时后退，她知道鬼的思维方式和人一样，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软弱。 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旁边被玻璃墙挡住的小强们发出簌簌声。 “我来！”眼神疯狂的王齐二号突然出列，握着细一号的钢筋要和真货刚正面。 王齐盯着二号的脚步看两眼，确认这货的身体状态就是穿越来时的状态，动都不动，等着他进入死区。 可能是他表情太冷淡，也许是鬼还有其他顾虑，王齐二号即将踏入攻击范围前两步，鬼代表突然开口：“安托沙，不要冲动。” 被唤做安托沙的王齐二号不管，继续向前。 突然起跳做刺杀状，突然脑袋消失，无头尸体改变方向扑倒在王齐侧面。 王齐的手保持平举状，稍微弯曲的钢筋前端滴着血，甩下碎末再次垂臂。 除了在场的夜行鬼，直到这时候，其他人才发现旁边还多了支断掉的木弩箭，李想二号手里的弩箭已经激发过了。 王齐笑了：“你们的道理不够硬啊，可以试试一起上。” 李想僵硬的身躯也放松了些，不再纠结刚刚没把李想二号射死的犹豫，跟着翻译：“一起来吧。” 正常人四倍的力量可以把持盾者连人带盾打飞，如果肢体加速度也达到四倍，最终接触点的力量可就不止四倍了，而王齐的神经效率也早达到足以处理弩箭的水准，刚刚只是拍了一下。 身躯状态仅仅是人类水平的鬼，在王齐面前实在是太弱太弱，和一个多月前死在大院后门外的死鬼一样，甚至看到他动手都来不及启动条件反射。 也许鬼装人装得太入戏，剩下这群被唬得一动不敢动。 别说是鬼，他这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果断把“自己”给彻底杀死的行为，连队友都给震撼了。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噢，他是夜行鬼，那没事了。 而王齐自己没想那么多，什么自己和别人，他的意志都无法链接到对方的身体，说明那只是另一个不受自我意志控制的外物，除了长得像，和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另外他平时也不太照镜子，对自己只用过几个月的长相也没那么熟悉。 现场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但也没持续多久。 鬼怂了，还要放狠话：“好，这栋楼就暂时借给你们住，等你们消失了我们会回来的。” 王齐听完皱了皱眉，顾虑到身后李想的情绪，没直接把鬼代表打爆。 “有办法的你们大可试试。”王齐眼神扫过所有鬼，“不过我不喜欢出门时家里不够安全，如果下次出门前发现有外人在附近活动，只能请他去死了。” 李想：“滚，以后见一个杀一个。” 鬼没有放大招，直接败走。 王齐也在心底松口气，看样子只要不试图拆穿它们的身份，就不会引发类似西南异常日的神秘反扑。 这是个很有利的情报，因为让王齐一忍再忍的就是怕它们在每次死亡前都来一把那东西，鬼还会复活，他一天只能加两次点，真有些顶不住。 今天冒了点险，证明神秘冲击不是必出，以后就不用过于忍让，该打就打，该杀就杀。 只是可惜了十来个劳动力，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住后楼呢？ 让安娜、凯和李想先上楼，把瓦利亚留下来，安娜走之前把手电交给瓦利亚。 王齐蹲在“自己”的尸体旁边问瓦利亚：“你刚才能看到它们的异常吗？这具尸体呢？” 瓦利亚用手电帮忙照着尸体，摇头：“没有，但我能感觉到有某种庞然大物藏在它们身后。尸体也是，它好像还没死。” 庞然大物？ 安娜9点神秘能看到影子，瓦利亚的5点低到只有一定直觉层面的发现。 王齐用弯曲的钢筋戳了戳尸体的肚子：“喂，能不能说话？” 异常再次出现，但很弱，也很快就消失，如同……被什么东西扫了一眼。 瓦利亚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有点突突，抓紧手斧，生怕眼前诈尸。 “没事，已经过去了。”王齐指指尸体，“帮我个忙，我把它弄到后楼，你选几只小强……就是蟑螂，看看小强吃了它会发生什么。” “会不会太冒险了？” 如果是以前，瓦利亚会坚决反对，但王齐展示出来的力量，让他相信绝大多数想象中的状况都无法对这位造成威胁，所以只是发表了一下意见。 王齐一想，太近了或许真有点问题，他能解决一些问题，可他不会24小时警戒，警戒工作主要还是艾莲娜一家在做，如果在睡觉时发生一些瓦利亚也解决不了的情况，的确会有风险。 “那就送远点，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先帮我把它收拾收拾。” 他选择的地方是刚入冬时被找到的军事救援点，这里楼体结构完好，经过了一定的改造，而且有多个逃离通道，距离基地三百余米，比较适合做有一定危险性的观察实验。 两人跑了两趟，运输尸体和小强，顺便在救援点附近搜集了些柴火，给小强增温加湿。 过程中没看到鬼，痕迹显示它们往西北方向去了，不知道会不会跑去艾莲娜家在北郊的老宅，还是住过两个月的医院。 这事稍后还得确认一下。 087 降临体？ 王齐回基地找到李想。 “还在想刚刚的鬼吗？” 李想抬头看他，很自然的抓住他的手：“我有点怕，怕我自己是假的。” 王齐一脸问号，和那群鬼碰面前她也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小就开始思考哲学了？ “为什么会怕这种事？” “因为我认识你之后的记忆好清楚，之前的事都记不住。” 嗨，原来不是哲学思辨啊。 王齐思考着, 尝试给她一个有逻辑的解释：“因为记忆里的事情不太好，你的本能想要忘记它们。生活变好些短期内有患得患失的想法很正常，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的。” 他没有从年龄的角度分析，脑神经链逐渐稳定使长期记忆体系逐步完善是四岁到七岁发生的，和李想的年龄差有点大。 她说以前的事记不住，大概率还是本能的防自毁机制在起作用, 屏蔽掉一些内容。 王齐没学过心理学, 不知道对不对, 也就按着自己扫过一眼的一丁点神经学常识这么一猜，希望能有效开导李想。 “患得患失是什么？”李想问。 王齐努力组织本地语给她解释了一遍。 “好像是欸。” “很好，你记着长触手的都不是好人就行了，碰上了不要怕，有我在。” “嗯！” 把李想哄好，带她回厨房找到安娜和艾莲娜。 “我怀疑那群鬼可能会去你们住过的地方，你们有什么看法？” 艾莲娜没说话，她早就不是家里的决策者了，即使恢复了健康还是把这些事交给孩子们决定，轻松很多。 安娜看一眼妈妈，回答道：“应该通知下住在老屋周边的人。” “只是通知就够了吗？” 今天这群鬼似乎想要把自己这群人取代掉，一般幸存者能顶住吗？ “没问题的，大家不是第一次碰见鬼，我们有自己的办法。” 自己的办法？不外乎委曲求全等鬼消失吧。 但王齐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不可能胡乱播撒外挂的力量, 超出常人的力量会带来超越自身的欲望，没有更强的在旁边盯着，好人都可能变成坏人，何况普遍道德稀碎的二代幸存者们。 “行吧，出发时喊我一声。”说完带李想上楼写作业去了。 极夜已经过去，可日照时长还得慢慢积累，王齐还得盯着点，免得还没开始南迁就出现减员。 等王齐离开好一阵，确认晚餐前大概不会回来，安娜出去一趟，把瓦利亚叫来厨房。 这次的谈话目标是艾莲娜。 “妈妈，王不是王。” “？？？”艾莲娜没听懂。 “他不是他自己，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瓦利亚你帮我跟妈妈解释。” 艾莲娜看向瓦利亚。 瓦利亚搓了搓自己的络腮胡，向妈妈做解释： “那群鬼，应该是我们和王的团队在入冬前的状态，这一点通过体型可以判断。 王在它们的口里被称作‘安托沙’，李想则叫‘艾尔斯贝特’，后面发生了一些事，很明显‘安托沙’是不会说秦语的。 随后王把‘安托沙’杀死了，没有一丝犹豫，显然他的内心从未认可过‘安托沙’的存在。” 艾莲娜等了等，没有后续, 问：“然后呢？” “然后鬼就退走了。” “不，我问王不是安托沙，然后呢？你们想怎么办？” 瓦利亚和安娜都沉默了，他们其实没想过要怎么办，只是觉得有必要让妈妈知道。 艾莲娜温柔的笑着说：“其实你们应该早就想到，王不是真的夜行鬼，那只是某个躯壳，他是一种神迹的创造体或降临体，否则‘飞行面条’的祝福从哪里来？” 艾莲娜原本就有信仰，在她看来，王的神性显而易见，那不是正常的废土幸存者该有的，她很自然就能接受降临体的设定。 而孩子们不一样，她没有刻意给孩子们灌输过教义，他们的思维方式都是由常识构筑，现在就有点跟不上情况。 “您是说那是神在地面的载体？”安娜试图去理解。 艾莲娜摇头：“我不会去猜测，我只知道他在试图挽救这个世界，这就够了。” 虽然王没说过南迁要做什么，但可以看出来他是带着目标去的，并不是为了去南方种地。按一般理解，降临体或神创体在地面只做两件事，带来灾难或福音，很明显王和前者无关，所以只有一条路走：试着从异世界节点处夺回一片净土。 安娜无法理顺妈妈的逻辑，只能从强弱方面理解，他们无法影响王的行动和决策，任何质疑都不产生实际结果，闹大了要么一家人死掉，要么分道扬镳。 …… 没等到第二天，和妈妈谈完后，安娜直接敲响八楼的杂物堆，请王齐陪着走一趟，先确认鬼在哪里落脚。 和夜行鬼一起行动危险大幅降低，而且只需要带手电筒，不消耗制作火把的物资，大大增幅了出行的意愿。 当然麻烦总麻烦王齐不太好，可现在日照时间远不足以支持一次追踪活动，为安全计，只能如此。 带李想下楼，这回同行的是莎娜和瓦利亚。 三人上路，王齐好奇的问：“你们户外行动时的人员组合是由什么决定的？” 认识艾莲娜家之后，他看到过很多种组合，但没机会全程参观他们的行动，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区别。 瓦利亚给出解释：“目标类型。莎娜的战斗意志比较坚强，凯的好奇心更重但无法长时间保持警惕，如果需要谈判则会由安娜带头，我不太会家务，所以会参加更多户外行动。” 所以莎娜其实才是二号战斗人员，不是凯。 至于“不太会家务”，只是因为包干了户外行动，才没精力去做吧。 满足了好奇心，没再哔哔，四人继续追踪。 足迹显示对方的确是往散居地去的，不过半路上出现了意外。 事发点足迹散乱，有发生战斗的痕迹，凶手是狩魔。 瓦利亚很快还原出战场，以手电筒的光斑做标记给王齐两个说明：“战斗从这里开始，狩魔飞扑，队伍最后一个鬼背面被切开抛洒出线形喷射血迹。其他鬼散开，有拖拽受害者痕迹。狩魔发动第二次攻击，可能被武器挡下，只将鬼击飞，如果没有意外鬼会出现手臂或肋骨骨折。狩魔没有在现场发动第三次攻击，肯定盯上它们了。” 这就是专业！ 让王齐来认也能认出一些痕迹，但他判断不出遭袭击者伤势如何，很多细节都需要长期的经验积累。 瓦利亚说完看向黑暗中的王齐：“狩魔盯上人短时间内不会放弃，我们追上去肯定会先和狩魔发生冲突，如果赢了反而是救了鬼，建议先回家。” 王齐有点好奇狩魔的行为模式，但同意了瓦利亚的建议，大家先撤。 狩魔和螳螂怪实力相当，在开阔地甚至可能更弱，而且因为高智力的关系可以尝试吓退，并不能在南迁过程中造成太大阻碍，有瓦利亚的经验足够应付。另外基于智力的判断，王齐对把狩魔当菜也没什么兴趣，获取它们的情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 088 狩魔中的老油子 回到基地，王齐把精力放到观察小强上。 被运输到军事救援点的小强吃了鬼尸体之后未发现任何形状或行为异常，实在让人疑惑。 不过王齐也没轻易放弃，基础生物实验都要长时间反复做，也许观察观察会发现其他状况。 花些时间把位于六楼的实验点重新布置了一下，提高保温效果。 地点选在六楼而不是靠近地面更容易潮湿的地方，主要考虑没办法24小时盯着, 需要防备小强们发生某些变异后逃跑。 这个点的六楼通过锈坏的吊桥直接通往隔壁楼的楼顶，方便取雪加湿，如果出现无法当场应对的情况也多一条撤离线路。 就是运输柴火比较麻烦，最近的取柴点是隔壁楼后面的大型零售超市仓库，有很多板条箱。 早期王齐身体素质不够又有点恐高，没对这个仓库的剩余物资下手，经过属性增强和前段时间的跳楼练习, 十余米高度的货架已经不算威胁，趁着这机会也可以看看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带着榔头爬上货架一个个撬开板条箱, 撬完一排直接往另一个货架上蹦，几十年的老货架有点晃，不过幅度有限有惊无险。 剩余的物资还是挺多的，洗衣机电冰箱电视机等大家电就有上百台，但没有稳定的电力来源，靠脚踏车发电受电池效率降低影响也顶不住，等于全是废品。 也许南迁路上能见到能用的太阳能电池板，不过估计这纬度也发不出几十瓦电来，重启大量电器感觉够呛，能让房车在夏季用上冰箱就不错了。 除了一大摊子只能摆看的家电，还发现了很多日用品。 日用品绝大多数都被老鼠咬穿过, 连肥皂都没放过。这些肥皂不论是否完好都可以用上，洗发水和沐浴露都硬化了，其实也可以当成某种肥皂。 日用用不了太多肥皂, 但它们是油脂碱化做出来的，反过来和酸性物质参合在一起就可以当石蜡用来做蜡烛。 好像是用柠檬酸？不知道乙酸行不行。 不过王齐自己懒得弄，他在日用品里找到了几打香薰蜡烛, 足够写作业用了。 东西有点多, 王齐把香薰蜡烛送回基地，将瓦利亚和凯喊来，没工资，但可以随便挑。 不出所料，幸存者们掌握了把肥皂弄成蜡烛的手段，两人上来就打包了一箱肥皂，然后就在拆电机。 “你们要电机做什么？”从货架上吊下来几十台家电，王齐蹲在旁边看他们做事。 “拉托尔帮收购这个。” “拉托尔帮？不是土匪吗？为什么帮他们？” 瓦利亚停下手里的工作认真解释，怕对方误会：“没人想帮，但电机能抵保护费，总比把食物交出去要好。” 王齐倒是没多想，都是些垂死挣扎的幸存者，只要不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屠杀剩余人类，都不值得生气，气多容易心肌梗塞。 “他们还有很多电？” “没有，很多可能被卖给别的地区的人，具体用来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能做什么，要么用来发电，要么用来耗电，难道铜漆包线还能做电磁炮？铜的发热量不给操作员一起炸了就算好事。 也算是个好消息, 证明某些地方区域的幸存者仍然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团结。在这个环境下再次把电力弄起来，可不是几个人就能办到的，几个人也凑不出跨地域换电机的物资和安保力量。 接下来的两天，王齐和瓦利亚两个都在互相帮助。 王齐帮他们俩从十余米高的货架上吊电器到地上，两人帮他用木板设置实验场，他负责规划和监工。 小强吃鬼有点慢，两天过去，还只吃掉了十分之一，已经胖了两圈，眼看要生了。 没空等小强生孩子，回收了仓库里的部分有用物资，又等了一天，瓦利亚邀请他再去查看鬼的情况。 还是跟着当日的痕迹寻去。 从群鬼第一次被袭点算起，后续不过一公里的路程，狩魔就发动了四次袭击，瓦利亚判定在第四次袭击时狩魔已经得手，受害者是假的琳。 “为什么会认为是琳？” “鬼和我们很像的，我们的记忆和行为动机也会模仿出来，鬼里的‘我’死之前，妈妈应该不会有事。 但入冬前的琳不一样，她移动这么远距离会变得非常虚弱，很难靠自己完成躲避动作，即使在内圈也更容易受到伤害，因为普通人没办法真正挡住狩魔的攻击，前几次袭击至少造成了两人骨折和一人背部出血，它们和假的妈妈都要照顾。”瓦利亚停了停，走了几步把手电照向前方的痕迹，“我对比了前后足迹，琳体重很轻，她的足迹很好认，在前方没有发现对应足迹，这条拖行痕迹就是琳留下的，它们在试图救下她。” 李想磕磕绊绊翻译完，王齐还要结合自己能听懂的部分，才能明白这么长一段在说什么。 听起来鬼居然还有点可怜。 跟着痕迹再往前行约一百米，琳二号被丢下，可能在这里断气了，或者受到李想二号父女和sm三人组影响不得不丢下。 大概是得到了食物，后续没有再发现狩魔袭击痕迹，群鬼顺利抵达艾莲娜家老宅。 靠近老宅，瓦利亚表情有些古怪，王齐问：“又有事？” “那只狩魔很有经验，它不是第一次到附近，没靠近我们附近的陷阱带，这种陷阱只有狩魔或蝎蚁门卫踩上去才会触发。”瓦利亚用手电筒光斑指着门前一串痕迹，“狩魔没有继续尝试，它们已经找过其他人了。” 意思是之前的判断有失误，群鬼并没有被狩魔堵在老宅里。 但不能怪瓦利亚，他无法预知狩魔是对散居区有一定熟悉度的老油条，顶着十一个鬼的防备在进入散居区前连续发动袭击，并且还能成功得手，后续也不浪费精力去尝试突破有陷阱保护的安全屋。 “其他居民有危险？” 瓦利亚摇头：“不知道。” 留着堵门没意义，鬼就算杀光了也会复活，因为所知有限，杀了反而可能造成其他变数。 一行人跟着痕迹去最近的团队安全屋，希望人没事。 多数安全屋都是被木篱笆保护起来的带地窖的农户小楼，横肉脸铁匠那种带混凝土围墙的属于少数。 在篱笆门上敲打，里面出来个人，火把一照，对方僵住了。 “瓦……瓦利亚？” 经过一阵子养膘，瓦利亚有些变化，最明显的是皮肤有了脂肪的支撑，脸上细纹减少，看起来年轻一点。 瓦利亚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看着王齐和李想问：“这两位是？” “冬天认识的朋友。” “哦……哦噢！” 089 小强的变化 “冬天认识的朋友”是幸存者之间的密语，可以翻译成“不是人”。 瓦利亚并非恶意隐瞒信息，荒民对任何人都保持必须的警惕，哪怕是邻居，这么说能减少很多麻烦。 邻居哦哦两声避开王齐的眼神：“瓦利亚，安娜的事我没逼她，是她自愿的。” 安娜？自愿？ 瓦利亚想到这帮鬼干了什么, 脸有些黑。 王齐也想到了，无非是sm三人组想把女人抵押给他那套，但他只觉得想笑，这是蓝色生死恋啊，还是牛头人版！ 拍拍瓦利亚的肩膀，瓦利亚回头看他的笑脸，知道自己有点失态，那是鬼，不是真的安娜。 吸了口冷气, 瓦利亚开口：“我们在入冬第二个月就搬到城里去了，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这句话说完，对面那人脸当场就绿了！ “你……你是说……” “现在那里住的是其他地方来的客人，三天前才到。” “……”这位已经说不出话来。 邻里交流几乎归零延申出的危险是散居带来的问题之一，鬼不随意使用神秘冲击，甚至算不上严重。 瓦利亚也不管他在想龌龊事还是怎样，直接告别：“你们照顾好自己，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 跑一圈通知了最近的几户，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和那群鬼发生互动。 更远的幸存者没通知，因为住得越远越陌生，甚至都认不全艾莲娜一家人，说了也白说。 最后瓦利亚临时决定去通知铁匠, 免得鬼败坏他家名声把自己妹夫给搞没了。同时这也是一种考验, 如果只是馋安娜的身子，这个冬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十几个鬼的食物可不那么容易获得。 至于和鬼在一起会发生什么状况, 当事人不会说，外人无从得知。 铁匠家的门打开时，季莫维奇一脸愁容，看到夜行鬼那张帅脸更愁了。 “看来你还没做好决定。”瓦利亚看着铁匠。 铁匠挠头，不敢直视：“我……我还要想想。” 之前安娜来取货时交给他的信上已经写清楚了，只要他跟着去南边，就是安娜的丈夫。 但……那终究是南迁啊，还要给眼前这只夜行鬼低头，求他赐予抵抗魔临日的祝福，太伤自尊了，好歹他也是有九个小弟伺候的大铁匠。 瓦利亚想给他脸上来一拳，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把正事说了：“我们老宅来了一群客人，里面也有‘安娜’，他们肯定没有足够的储备过冬，你自己看着办吧。” 回程路上，王齐注意到瓦利亚有些烦躁，凯却没所谓的样子。 “凯，不会为安娜感到愤怒吗？” 凯摇头，表情平静：“这个世界就是地狱，我早就接受现实了。” 有一点点自毁倾向，如果不是被艾莲娜带大, 说不定早变成反人类先锋了。 “是不是地狱，也许南边会得到答案。”王齐多说了一句。 凯没有回应，他心里知道南行死路一条，但王的存在很异常，也许真有办法，说不定是人们最终的希望。 一行人走到半路，王齐突然喊停： “我们被狩魔盯住了。” 他说话的时候，李想已经把抱在怀里的脚踏弩端上，打开扳机保险瞄准王齐看着的方向。 瓦利亚和凯看不到阴影中的敌人，相互使个眼色，凯负责点燃火把盯着其他方向，他则尝试着保护弩手李想的侧面。 几人等了一会都没动静，王齐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了，主动用本地语开口： “能不能听懂人话？你偷袭的结果只有死，我今天没兴趣动手，你走吧。” ……还是没动静。 王齐皱眉，对几人说话：“你们留在这。” 说着钢筋已经换成斧头，向着行进路线侧面一个建筑转角处走去。 距离转角处还有几米时那里一片雪从地面腾起，踩雪声从转角后远去。 跑了。 这是智力太高的弱点，会胡思乱想，会怕。 当然如果它真的冲出来，真的有机会死，王齐不愿意杀太多人，可如果没长成人形，动起手来就毫无负担了，比杀鬼还能更果断。 走过转角观察，等了等，提示三人过来。 “瓦利亚，看看是不是袭击鬼的那只狩魔。” 瓦利亚检查痕迹，有些不确定：“足迹大小没错，但体重不对，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还没消化。” “它是不是专门在附近伏击进出城区的人？” 瓦利亚没有妄下结论，经过思考才点头：“可能性很大。” 幸存者和狩魔斗了很多年，知道狩魔足够聪明，学会蹲点也不是太奇怪，也许是最近在附近进出留下的痕迹比较复杂吸引了它。 李想有疑问：“为什么吓跑它。” 王齐摸摸她的嫩脸：“它腿那么长，我这小短腿可追不上。” 重点是此地是户外又有很深的积雪，大体型的优势会放大，哪怕王齐有信心在近战中弄死对方，可对方受了伤会跑啊，腿长和体重优势会让狩魔在雪地里比人快很多，哪怕王齐属性更高也很难追，如果是水泥地试试也无妨。 “等我长大了我帮你追。”李想挺起胸。 “好！你长大了就保护我，我等吃饭就行。”虽然决定南迁，但果然还是好想当咸鱼。 这次出门之后，没有更多鬼找上门来，王齐把精力放在军事救援点对小强的观察上。 小强不愧是灾前专门研发出来产肉的物种，迁居十天后生下了第一批小小强。 这批小小强和母体产生了一定差异，起初只是多出一根尾须，长了几天，体态也有些变化。 再继续长大……这不就是爬虫吗！ 和真正的爬虫相比，差异相当大，比如没有异化出弹跳足，尾须和前肢还没有武器化，但只看主躯干，相似度能达到六成。 既然能异化成这样，接下来不论是初代随机异化，还是多代累积异化也好，都可以导向爬虫形态！ 所以体育馆的爬虫群，是小强变的？ 假如真是这样，可以推导出一些东西来。 作为一种人为研发出来的养殖肉用生物，小强应该在类似白羽鸡工厂的地方进行集中养殖，怎么才能搞到到处都是？ 这一点通过空中载具空投幼体可以实现。 也许是军事救援能力实在不足以把所有人救下来，出于某种补偿原因给城市里投下了小强幼体，为剩余幸存者提供一种食物源。它们喜欢阴暗潮湿环境，躲起来后，很难被当时还在城市里游猎的狩魔根除。 其中有幸运的能接触到鬼的尸体，也就不足为奇了，比如基地地下车库里的小强如果没被关在玻璃房里，王齐杀王齐二号时，它们的后代就有机会发生变异。 此处提供了一项新证据，艾莲娜说鬼是第六年被发现的，但很明显跟蝎蚁出现的时间点不一致。 “小强变成蝎蚁”成立，那么鬼出现的时间点远远早于艾莲娜提供的时间点，甚至有可能在城市疏散时就已经混在人群里了。 090 鬼的生态链 小强吃了鬼的尸体发生变异，带来的信息不仅仅是“鬼的出现节点提前”，还有更多或者能解释或者无法解释的推测。 几年的时间没幸存者被发现，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鬼里的一些个体，并不会在冬季结束时消失，他们会给那些消失的鬼打掩护？ 该推测无法证明和证伪，因为即使存在目击者也可能早早就死掉, 鬼的盖子才得以掩盖到第六年。 还有三个疑点，可能更重要。 第一，鬼尸体可以引导小强变异，说明它们可以用神秘冲击以外的方式主动干预现实世界，狩魔真的是科研人员造出来的吗？ 第二，人和鬼在一起, 会生下什么样的后代？ 第三，小强有一定社会性, 可蝎蚁群具有很明显的真社会特征, 例如同一族群不同形态的分工，如何形成的？虫群的“王”或者“后”，是虫子还是鬼？ 第一个疑点和第二个疑点可能存在重叠。 该可能性，既狩魔其实有人的基因，甚至直接就是人和异世界生物的共同后代，并非什么动物和异世界的基因技术产物。该前提下，狩魔高到足以克制本能，能临机选择战术的智力，就很容易理解并且有充分依据。 有逻辑一些的解释，例如亲代智商能达到140的，其后代智商表现高于本地区平均值的概率，比随机组合亲代大一点，不多，但已经是个可以排除无效统计的可信数值。 而使用镜子测试都无法通过的动物基因，实现反过来拔高智商的实验结果，概率即使不为零也不是碰运气能做到的, 必然需要长年累月的大额资金投入。 例如全球的宠物犬、工作犬育种上百年时间，真正实现种群智商拔高的, 与育种前品种的差距也非常小。 可惜要证明猜想，唯一可能存在证据的地方是最早的三个异世界节点附近的研究所，而灾前有空运能力，“附近”的概念很模糊，根本没办法找。 至于艾莲娜和安娜为何没发现过相关状况，也能给出解释，一个人或鬼生出狩魔会和其他人说吗，趁夜里放了或杀了谁能知道？ 逻辑很通畅，但没有证据等于瞎猜，除非王齐愿意投入时间，看看和人结合后的女鬼或女幸存者到底生个什么东西出来。 他更感兴趣的是蝎蚁的真社会性源头是否是鬼，要证明很简单，冲进体育馆就能知道结果。 除了鬼，真社会特征还有一个可能来源：爬虫群与小强因鬼建立起相关性，而蟑螂和真社会性的白蚁，其实是同属于蜚蠊目的，它们的亲缘关系并不远, 所以向着真社会进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冲体育馆显然不是现在能做到的, 现在没能力在开阔地带应付螳螂怪的围攻加车轮战，等到南迁行动开始时再看当时的情况吧。 盯着被火光照到不敢靠近的变种小强, 王齐决定停止实验，起身将它们全部扑杀。 确保不留下变异卵给幸存者添麻烦，把两只成体和没吃完的鬼投到火堆里，守着火堆加燃料直到它们碳化。 回到基地，艾莲娜和莎娜都在厨房。 王齐把发现的情况说了。 “蝎蚁是小强……布里克吃了鬼变的。” 艾莲娜眼睛睁大，想到什么，嘴巴也渐渐张开：“所以，其实第一年就有鬼了？” 王齐点头：“可能更早。” “怎么会这样……” 艾莲娜一生见过很多事，但这个消息还是足够让她震惊，乃至产生出一种悲凉感：如果那个时候就有鬼，人们至少被瞒了五年，期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鬼所害。 当然幸存者们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造成的死亡比鬼只多不少。 王齐开口打断她的情绪：“我想南迁路上，应该还会碰到更多类似蝎蚁的变异体，准备工作必须有所调整。” 到底见过世面，艾莲娜很快撇开无用的情绪冷静下来：“说说你的打算。” 王齐看一眼莎娜，她眼神干净没什么负面情绪，似乎不管敌人是什么她都敢上的样子，虽然有点愣，但挺好。 “我们需要一辆能保护非战斗人员的房车。” 房车他前阵子就想做了，不过那是为了能咸鱼点，现在它必须有实际作用，变成真正的移动营地。 “房车？”在眼前的世界弄房车？有点不敢想。 “对，我计划抓几个土匪来拉车……当然也会给他们施加祝福，如果表现足够好，明年后年可以考虑转为安全人员。” 艾莲娜的思绪从南迁的困难转到土匪身上：“土匪可不止几个人，其余的你打算怎么处置？” “诛杀首恶，从犯劳动改造，就是拖车工，其他人重新组成荒民团队。” “为什么不全杀了？”艾莲娜问出怪问题。 王齐反问：“全杀了就不会诞生新的土匪了吗？” 艾莲娜脸上似乎在发光，起身双手盖着小腹对王齐行礼：“赞美神性，相信在您的带领下，我们一定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王齐没回应，他都没什么信心，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他从瓦利亚口中得知土匪这个群体后，就考虑过怎么处置他们，或许能被幸存者称作土匪，真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但其实杀不杀都不改变废土根本环境。 纯粹的弱肉强食，缺乏自上而下的暴力机关，以压榨他人为生的群体演化有其必然性。 假设土匪的团体强度等级为五，全部杀干净，强度等级四的团体难道就不会取而代之吗？再杀光，强度等级三的团队之间也迟早会相互决出胜负，再次回到现状。 不过更弱的大概没机会参与游戏了，当群体羸弱到一定程度，附近游荡的狩魔们完全可以直接冲掉剩余活口，就是守着旁边游猎也把人困死了。 除非王齐一辈子都和北郊几百口荒民耗上，自己当圣人，就盯着这群玩意杀杀杀。 但是靠杀，能解决问题吗？ 先不考虑废土上的人口禁得起多少次“执法”，历朝历代杀的土匪有多少？一茬都杀不完其他地方就冒出新的了。 归根结底还是生产力和分配作怪，基础生存环境不改变，土匪永远不会被消灭……不，即使物资充沛一些，也会诞生出更有“追求”的土匪，毕竟抢劫比治理的门槛低太多了。 回想上辈子，所谓土地商人难道就不算土匪了吗？本质是一样的吧，都支配了底层的终生财富，唯一的区别也仅仅是没有直接杀人而已。至于所谓商品交易属性，难道土匪就会把“羔羊”们的房子都拆了不成？说不定为了保住长期收益还得帮忙修缮呢。 总之在现有的生存环境下，土匪必然出现，甚至为了其自身的利益考虑，多多少少的会履行一定的公共服务职责，例如驱赶和猎杀长期在附近游荡而影响荒民搜集食物的狩魔。 有这样的认知，王齐还要坚持借首恶项上人头一用，唯一的理由是给继任者一个警告。期望新一代土匪手段能缓和些，更多的把自己放在治理者的身份上。 如果能重新把散居区合成一个村落，有希望花上几年把生产力稍微提高一点，才可能断绝人食人现象。 不一定有用，重新组成村落也存在很多的困难，可只要王齐不想一辈子被绑在这里，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去南方探寻某些问题的答案，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或许意义更大些，万一到那里还看不到希望再回来治他们也不迟。 091 定制房车 群鬼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并没有再回来找王齐等人的麻烦。 这也省了很多事，得以专心折腾房车。 城市里的房车当初疏散的时候就全跑了，毕竟属于跑路时的优势资源，不可能和普通车辆一样随意丢弃。 不过即使房车还有存留也没用，和现有需求一对比，还是大废物。 工业时代的房车里会有厨房灶具, 不论室内型还是室外型厨房，现在都和油箱管路一样属于无用负担。 更重要的是防御力，除非是定制货，正常售卖的房车是不会有防弹设计的，由外至内的材料是铁皮加轻钢框架、轻质隔热层（有的干脆没有）、内饰面，人撞击一下还没事, 如果是螳螂怪这种两三百公斤的玩意冲上来，镰刀一下就能撕开个巨大的口子。 而在南迁路上比较可靠的营地, 至少防御力要高一点点，还得留下弩箭长矛的攻击孔，需要重新设计。 专业不太对口，但可以试试。 基本想法是钢框架加木头，木头当然也不比现代车辆更坚固，只是修复起来容易，如果到时候劳改犯比较老实，加了属性后再加装钢板。 为了提高通过性也需要悬挂，用部分中型车辆上的板簧悬挂即可，这种老式悬挂结构简单，基本不需要维护，轮轴同样从中型车辆上拆。 轮子需要重新弄一弄。 四个加宽的木轮子支撑几吨重的房车不是不行，但路况差的话可能需要频繁修理, 也得想办法升级。 王齐的想法是直接用废弃中型车的轮胎，保留轮毂和外胎，用木头做胎心，外面裹上人工海绵和橡胶外胎……就是实心轮，虽然橡胶老化非常严重, 可能走不了十公里就得变成碎片，但怎么也好过木头包铁皮。 艾莲娜家，凯的木工做得比较好，找他来咨询了一下，也认为实心胎可行，不过夏天出发的话，木胎心现在就要做。 王齐自己也是打算冬天就动工的，作为主材料的大橡木一个冬天肯定不足以让全部纤维失活，必须施加人工干预，先给它切开了分类型或躺或立的放置，随时主意形变并用夹具或重物施压纠正，这样两三个月后就能用了。 也不急着这几天，王齐把整个房车画完，拿出钢框架和底盘部分去咨询铁匠。 季莫维奇看看图纸，又看看十几米开外的帅脸和旁边的安娜，愁眉不展。 王齐以为图纸有问题：“做出来有困难？” “是……是有点困难，但可以做。” 图纸已经考虑的非常细致，所有结构件都以扣件加螺栓的形式固定，并不需要直接焊接，铁匠的主要任务是给钢工件两端做扣件（加热捶打塑形）、打洞和找来足够数量的弹簧垫片, 确保连接长期稳固。 季莫维奇其实还在为难安娜南迁的事, 看到这份图纸，感觉确实有点靠谱，安娜似乎又走远了一些。 “开价吧，我只有肉干和城里的垃圾。” “两百公斤肉干，三公斤盐，钢料你要自己找，我没有这么多。” 两百公斤肉干，几乎相当于半吨鲜肉，即使土匪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但季莫维奇并没有乱开价，因为钢料太长进熔炉加热存在困难，整体太大只能放在室外装配，两三个人根本不够用，没有电，给角钢开洞也是个很复杂的工作，做不好会影响角钢强度，加上安全风险和小弟们工时报价就得有那么多。 王齐很平静，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这么多肉干现在拿不出来，临时去杀螳螂怪差不多要四只，怕它们熬不过冬天等开春了再说。 “如果你帮我收钢料要加多少肉？” 季莫维奇连忙拒绝：“我收不了，收那么多指定钢料至少要一年，你等不了那么久吧。” 旁边的安娜帮对方解释：“你用的材料太大，荒民们正常不会尝试搜集那么重的东西，他必须先发布搜集信息才会有人去找，价格高而且很慢。” 她心里还有我！季莫维奇偷乐。 王齐一想也对，为了增强防御力，他的图纸里标注的大多是边宽七十毫米，厚度七毫米的角钢。 即使已经是兼顾防御力最轻量化的选择，可这玩意一米长也有6.2千克以上，运输状态最短长度四米，运输车辆够长能做十几米。参考他入冬前的状态，去掉各种求生道具、武器，剩余负重都不够背一根最短的，太长的用推车拖起来都会碰到地板发出巨大声响，更不会有人主动去碰。 “安娜，你们有这些材料的搜索点信息吗？” 如果没有，这种情报也得买，铁匠手里应该有。 安娜：“有几个地方可以找找看。” 省了。 “好，就按你说的价钱，我去找钢料，你可以开始做准备工作了，要多久？”准备工作自然是螺栓垫片等小东西。 “钢料到位后两个半月。”面对大客户，即使心里膈应也得解释一下，“荒民们春天需要做很多东西，我不可能把所有时间花在这上面。” 底盘和框架是主体，后面都是木工和调试，如果把出发日放到夏季，至少还有五个月，时间很充分。 荒民的东西要插队王齐倒没怎么在意，大家要靠工具生存，照顾他们的优先级是必然的，有余力能造这么大的东西已经很好了。 王齐应下来准备离开，季莫维奇喊：“等等！那什么飞行面条，我想先试试。” 回头看铁匠，这是要做决定了吗？ 如果给他加点，他最后不去呢？身为一个铁匠，这人对这片区域是有一定重要性的，因为职业收益的关系，转职土匪的可能也比朝不保夕的幸存者较小。 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他个机会。 点头：“你过来。” 季莫维奇磨磨蹭蹭，怕挨打，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神迹。 十几米路他蹭了半分钟还没到，安娜不耐烦了：“要试就快点过来，浪费大家时间！” 她说话管用，季莫维奇吸了口气几步走过来，隔着铁艺门。 王齐没试着拆门，就隔着门把手搭在他身上。 【叶戈尔·季莫维奇，年龄23，力量7，敏捷3，体质5】 实在有点意外，铁匠居然比安娜还小三岁，打爆能出金砖吗？ 七点力量也挺符合铁匠的身份，意外的高。另外铁匠还是王齐第一个发现体质达到5的幸存者，瓦利亚初始也只有4，这副比手下小弟都壮实的身体没白瞎。 给加一次力量，抗性就不用了，不去南边加了也是浪费。 说医嘱：“多吃点东西，睡一觉就有效果，完全生效还需要一段时间，ramen。” “ramen？”他好奇心还挺重。 “你不用理解，我也不收信徒。” 明白了，祈祷用语是吧。 “如果有用，我会跟你们一起去，我保证。”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安娜。 “你应该跟王说。” 王齐差点赏他们个白眼，给忍住了：“没事，就这样吧。” 092 建材YYDS 回到基地，瓦利亚对照地图给介绍了个建材超市，在城市东部郊区。 第二天起按老价钱雇瓦利亚帮忙，去建材仓库拖东西。 对方本不想收工资，被王齐一通嘴炮给忽悠过去。 房车制造需要的物资、劳动力，如果要大家均摊，对艾莲娜家是非常重的负担。王齐不同, 他就带个李想，因为夜行鬼不需要照明，不需要搜集资源造火把，可以比较专心的为房车筹集物资。 从这件事看，组合成一个团队可能更好，但团队合成后，在物资比较缺乏的时候王齐反而会觉得更为难。 说到底还是生产力不足，等春天时, 瓦利亚、莎娜和凯也能捕螳螂怪, 情况会改善一些。 走在路上才发现，原来瓦利亚自己也没去过，多半也是从别人那来的情报。 得亏建材超市够大，倒是不难找。 建材超市没让人失望，这是个面级接近两万平米的仓库状市场，即使被幸存者搜刮过无数轮，还有大量普通人难以运输的建材。 混凝土用预应力钢绞线，瓷砖、石板，各种材料和规格的型材等等等等，建筑师到这里就跟回家了一样，如果不是做不到，真想把这些东西全部打包了。 不过即使无法全拿走，有用的东西太多，还是有很多想要的。 第一个就是7x7钢绞线。 7x7的意思是每七根绞成一股，七股一起再绞一次。性能方面，同样的材料, 做成7x7总直径5毫米（不含皮），比1x7的5毫米要软很多, 对反复弯折的抗性更好。 说人话就是很适合用来做吊车的吊索和拖车工的牵引绳，它本来就是用来做户外悬吊承重的，表面有镀锌，都没生锈。 这些钢绞线都是整盘整盘的，市场里的工具都被人顺走了，还得回去取液压剪来。 王齐一想，反正都是跑一趟，干脆直接整盘弄走，也没多重。 按标签规格，选了一盘直径6毫米，每百米承重350千克的，它可能卖得比较好，或者被其他幸存者剪过很多轮了，整盘剩余长度两百多米，木盘不要，总重量约莫六十公斤。 吊车的另一部分，铝合金型材也有，用这两种材料做小吊车, 吊臂长度两米，把两百多米吊索全用上，总重量也不会超过一百公斤，比木头吊臂强……倒是不一定，但带着上路轻量化比较重要。 艾莲娜当时看到他画木吊车也不提醒下……可能灾前也不关心这种超市，根本不知道地方吧。 看来小橡木只能给房车做配件了，不然还是都做成斧柄吧。 拿到两样好东西，不急着走。 既然有这种好地方，必须把价值榨一榨。 房车或许可以做些轻量化的考虑。 之前使用角钢做主结构，因为这东西很常见，一般的铝型材是达不到类似强度的，但有建材超市情况就不同了。 影响房车防御力的除了材料，还有所用材料的结构，比如u型材就必然比板材更适合做防御结构，超市材料品类更齐全，有了成批量找到合适铝合金型材的可能。 现场有硬纸箱，借瓦利亚的火种烧枯枝当炭笔，王齐把所有铝合金型材的标签、存货数量都记下来，才拉了些目标角钢回去。 房车结构要重新调整。 王齐又算了一大泡算式，还要考虑铁匠掌握的工艺，重构了框架结构。 重量基本没变，但使用工字铝材构造出更多x形支撑构架，对侧面和顶面撞击的防护力度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强。 这个版本不会再改，不然铁匠那里也不好弄。 房车最终含基础内部家具（床、座位、箱子），不算物资存放总重量3.6吨，很重，但为了安全和冬季保暖的需要，没办法再轻。再放进之前计划用板车运输的大几百公斤储备，加一大一小两个闲人，六个劳改犯恐怕还有点不够。 如果王齐自己不拖车，艾莲娜家最多匀一个人出来拉车，其他人得做侦察、警戒、轮休。 不加属性，非大力士，人力牵引四轮车的极限能达到500到800公斤每人，六个人往死里拉的让五吨的东西动起来，移动距离只能按百米计算，加一个艾莲娜家的人负担也不轻，需要频繁休息。 ……不如八个吧。 当然他可以给劳改犯加属性，但不可能一开始就狂加，因为光给他们加抗性就得耽误些时间，顶多加一次让他们体验一下体质或力量加成的效果，然后当成一种比较难获得的表现奖励，也能减少劳改犯越狱继续去造孽的可能。 完成改造设计，才去继续拉材料。 其实框架材料也没多重，八百公斤不到，加上两坨中型车板簧也就一吨。 板簧很容易获得，这玩意更重，更没人要，即使它的性质很适合做冷兵器，但也要有命把它拆开来带走，学王齐把车推翻了再拆会容易和安全点。 送材料给铁匠前，王齐还专门手绘了几张纸的铝型材加工注意事项，免得年轻铁匠把好材料都给烧了。 框架材料运给铁匠，开始在家里处理大橡木。 王齐对自己的木工没信心，这项工作只能交给瓦利亚和凯做。 工具又跑了一趟，花了点肉从一户制作家具的荒民手里借来双人锯。 为保证完工时防御力、承重、自重都达到设计要求，锯木时留下了足够的余量。比如房车地板要用七厘米厚度的木板，就按八厘米切板，这样才能保证过两三个月修复形变量和抛光后能有七厘米厚。 侧面、顶面的木板厚度较薄，完工后只有五厘米。 王齐也想用七厘米，大橡木也足够加工出来那么多木板，但加两厘米厚度，整车重量要增加八百多千克！ 总不能无限增加劳改犯数量，不然管理和食物又得出问题了，必须做出妥协。 五厘米的厚度，即使是硬度偏大的橡木还是有点单薄，加上一些三角支撑结构也不足以抵抗过于强力的冲击，初期主要还是靠框架提供主要防御力，等劳改犯调教到一定程度，再考虑加装三到五毫米厚的钢板。 工程量比较大，打算独自出资的王齐手里的肉有些不太够发工资，只能再苦一苦爬虫，抽空又去宰了只螳螂怪回来。 为了确保虫群在开春后还能提供足量食物，这次捕猎后，王齐和李想两个休息几日，又在体育馆周边晃荡了几天。 目的不是继续杀，而是统计螳螂怪的出动频率，以此判断虫巢的剩余战斗力还有多少，能不能熬过冬天。 螳螂怪活动范围受爬虫哨兵减少而有所收缩，但还是会响应外界报警，说明体育馆内的守卫力量受到的影响有限。 也许要感谢附近时不时上去白给的鬼老铁们在冬季提供的少量食物。 王齐决定下个月再来调研，如果虫巢不行了，他就自己割最后一茬，如果能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就等春天再说。 093 冬末 冬季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许多，也许能折腾的都折腾满意了，没实力的都躲在家里守着剩余存粮艰难度日。 基地附近又来了一群鬼，这群鬼只是老老实实的住在半个街区外，王齐和艾莲娜家的人也不想去找刺激，各自相安无事。 所以艾莲娜说得没错，其实不去理它, 鬼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让幸存者人数看起来更多点。 但王齐估摸着，鬼的行为动机和人类似，多多少少也要弄出些不大不小的冲突，一个冬天下来，总得消失那么几个幸存者吧。 如果无法南迁，北郊这些幸存者还得继续外迁，不然早晚得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灭了。 经过平静的冬季后半, 王齐也得以顺利完成【进化大师4】的升级。 没什么意外, 升级完后的确是每天两次, 每次加3（主属性）。 给自己补了点属性，先拿李想练手，看看给别人加点的变化。 力敏体有点尴尬，按理说3点加成，对应给别人加的主属性，应该是加4.5，结果零头给舍掉了！ 为了追回这0.5损失，王齐还特意给李想又加了一次，还是没有……血亏。 所以4级的实际效果是力敏体单次+4+2+2，总加他人力敏体效率仅提高33%。 神秘和抗性这一对好点，给一边加4，另一边还是减1。 做过实验，李想更新后的属性为【力14、敏18、体24、神秘14、抗性22】。 至于李想未来的身高，王齐已经不去想了，她一个冬天就从一米四长到了一米六，突破一米八指日可待, 可又不能等她身高稳定下来再南迁，这属性早晚得给她加上。 好在李想如今应付属性提高的经验比较丰富了，没再把铁盆铁桶之类的捏爆。 为应付开春之后的一大堆工作和挑战，还要去土匪窝里抓劳改犯，艾莲娜家也得增强。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轮了，随意吧。 瓦利亚、莎娜和凯加一轮力量，瓦利亚的力敏体达到14、16、15，另外两个只单项比他低一点，可能还没办法在开阔地和螳螂怪刚正面，但两人行动在有利地形下无伤完成捕杀的把握已经足够大。 安娜、琳、艾莲娜三个非战斗人员都加的体质，属性最低的艾莲娜是6、5、11，一棒子敲翻一个没防备的壮汉问题不大，受限于技巧，刚正面还是没什么优势。 然后全员一轮抗性，瓦利亚和安娜多一次神秘。 加完后瓦利亚【神秘8、抗性20】，安娜【神秘12、抗性18】其他四个抗性都是【-1、18】。 让安娜去观察了一下附近活动的几只新鬼，观察到的还是影子，说明普通人和夜行鬼的视觉成像的确有差异，和神秘关系不大。 完成这一波加点, 正常人、鬼、爬虫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出发前就不打算再给基地里这群加属性了，等上路后再根据需求增强。 这时候铁匠那边的框架工作已经完成, 不过还没开春，王齐手里没肉，先付了三十公斤肉干，框架继续寄存在铁匠处。 大雪后第五个魔临日过去几天，气温开始逐渐升高。 王齐摆了一堆装了不同浓度酒精的小瓶子在窗边观察温度变化，只十几天时间，浓度约8%的酒精化冰，冰雪融化的时节近在咫尺。 同时，日照时间也回到了七小时。 “疯子，那群鬼不见了！”李想突然跑来告诉他新消息。 王齐没留意到李想什么时候开始叫他“疯子”的，好像是哪天写作业的时候？ 爸爸、叔叔、哥哥、王齐、王，这么多备选项不选，还是能感知到李想的一些小心思的，也试着没去纠正她。 他不在意这些，反正只要不使用侮辱词汇且能正常传达信息，喊什么都是个代号罢了，说不定以后还有人得喊他教皇大人呢，一个个去纠正不嫌浪费口水吗。而且朋友之间喊绰号也是很正常的举动，他和李想比普通朋友要亲密多了。 “你怎么知道的？” 李想叉腰：“我盯住它们，三天前它们出门后就没回来，还有还有，它们住所有挂在墙上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见了。” 又经过两个月，李想现在说本地人所谓秦语，已经十分流利。 挂在墙上奇奇怪怪的东西，是李想神秘到14之后才能看到的，根据她的描述是王齐没办法观察的某种侵蚀现象，墙体会被染色，也可能是在流什么东西，反正王齐看不到，她也说不明白，画出来还是一团稀碎。 “走，去看看吧。” 带着李想去厨房喊人，和瓦利亚一起去查看半条街外的状况。 路上，王齐问瓦利亚：“鬼是不是因为气温升高融化了？” 瓦利亚有点懵，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想出来的，只管摇头：“不知道，它们每年都差不多在这个时间消失，我没见过融化的证据。” 三人很快抵达目标区，王齐大喊：“有人吗！？” 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着回音，近处屋顶上有冰块滑落，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引发连所反应。 李想虽然说她没见过鬼回来，但是李想也只是闲着的时候才会盯着，还是得确认一下才好。 等了一会，房子里还没动静，王齐带头，招呼两人跟上。 楼内检查，发现了被遗留下来的物资，没有食物，主要是木板、餐具、被褥这些的。 窗户上被钉了木板，王齐凑近一看，钉子接触木板处的表面小破损并不陈旧，钉子锈迹覆盖不全，还真是冬天钉上去的！ 所以其实很多所谓安全屋，并不是幸存者改造的？ 检查一圈，再次提问：“瓦利亚，你们有没有在这种地方找到过食物？” 瓦利亚仔细想了想，点头：“有，但只找到过干燥的布里克，就是你说的‘小强’。” 食物残留存在疑点。 现场检查的结果也显示，它们并没有正经的用来切食物的餐台，手端着切也可以，但随地能找到的砧板不能也带走吧，也没发现。 难道抱着小强生啃……好像也不是不行，入冬前还没学会狩猎爬虫的时候他自己也干过。 “要不要去看看你们老宅？” “等天气再暖一些吧，会安全些。”虽然身体比以往强大了很多倍，瓦利亚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谨慎。 “都行，去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对鬼很感兴趣，也许它们是我们南行路上最常见的……东西。” 当日提到触手时被神秘冲了一波，足以作为鬼和异世界节点密切关系的证据。 加上对小强吃鬼后的变化观察，判断它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而是异世界用来影响实体世界的一种手段。 加深对鬼的了解，或许有助于克服南行路上的一些困难。 094 拉托尔帮的复仇 天气转暖的进度突然就不对劲了。 查看消失鬼群住所后没两天，突然连刮两天东南风，气温一下就冲到零上好几度，王齐放到窗边的小瓶冰块都给吹化了。 这一下就出了大问题，积雪表面变成冰，基地和旁边少数已经被清理出来的步道也结了层薄冰。 属性再高对打滑也一点办法没有，顶多能原地跑步跑久些不摔跤。 带金属钉子的雪地靴有效果, 但这种鞋子很少，李想长个子，还没找到大小合适的，王齐也只有一双，艾莲娜家有一双磨损也很严重了。 非要出门也有替代方案，就是拿雪橇当船用, 只是冰面对雪橇滑雪板的伤害非常大，滑两公里就得把板子擦坏，只有冰刀型的冰橇才真正适用。 再等东南风消失, 一群人等于暂时被封锁在家里。 一等又是半个月，气温才稳定到零度以上，进入融雪期。 因为积雪太厚，等整个城市的冰完全融化得一个月，当然人和怪物都不会等那么久。 王齐还欠着铁匠一大堆肉干，估摸着气温回到零度以上，一些植物已经在发新芽，虫群也应该要再次往外围开吃了，准备等虫群缓几天就动手的。 结果又被人堵门了！ 王齐和李想正盯着南边，希望能看到有小爬虫的动静，突然听到凯的喊声：“拉托尔帮的，你们来这做什么？” 拉托尔帮，好像是土匪，反应过来和李想转到院子方向，透过窗户观察。 “艾莲娜家的小子？”大院里一个穿着开胸皮袄身高能过两米的壮汉说话，“今天的事和你们无关, 我来给麋鹿讨个公道，把夜行鬼交出来, 我要把他脑袋拧下来！” 王齐满脑子问号，拧脑袋？这是以前得罪过的人？ 想一想，他来这个世界只杀过一人一鬼……虫子不算。 鬼大概和土匪扯不上多少干系，那就是给人报仇的？ 推开窗户露脸说话：“你们这效率够低的，这都过去一百多天了，才想到来报仇？” 隔着有点远，壮汉和十几个小弟看不清四楼那人的眼睛颜色，但艾莲娜家在另一边，估摸着是正主没跑了。 “下来受死，我白熊保证不牵连艾莲娜一家！” 口气不小，不过废土上长成这副体型，的确有些本钱恐吓他人。 王齐看一眼后院，还有不少地没化冰，怕跳下去滑一屁股墩儿，还是走正常路线吧。 “等着。”随手在角落里提了一根专门摆这应付突发状况用的钢筋，跳电梯下去。 院里的白熊听到里面声音知道在下楼，神色更是轻蔑：果然当天是仗着有雪才敢跳，哼！ “熊哥，会不会有诈？他答应的太干脆了。”手下有人提醒。 “容得他不答应吗？”白熊很自信。 手下知道这时候也没办法退，便闭嘴不言, 只是眼神在两边乱瞄，预定好退路先。 王齐很快从地下车库上来，和白熊面对面。 这群人站的地方更接近后楼，最近的壮汉距离车库口有八米的样子。 “好！胆子够大！”见到对方只一个上来，白熊突然起了爱才之心，“你如果愿意加入拉托尔帮，就只罚你一年两成的食物税，麋鹿的事既往不咎。” 麋鹿毕竟已经是死人，雪狮说过，杀掉凶手除了能找回面子，对帮会没有任何好处，甚至没办法让他们在刁民心中的威望更进一步。 他们来的路上已经和几名线人碰过面，麋鹿的死讯并未传开，所以杀与不杀的拿捏，都在白熊一念之间。 罚两成食物税加上正常上交，总共要交出六成，但有了拉托尔帮的招牌，剩下那点也足以活命，在白熊心里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王齐见对面这位得意洋洋的样子，先让他乐呵乐呵，观察起其他人。 除开壮汉，另外有十一人，有两个身形好些，可能是心腹，越往外排越瘦。 这群人有三个弓手，其余都是之前死鬼用的那种短矛。 “考虑好了吗？我可没那么多耐心。”白熊有点不耐烦。 要不要先假装加入，到他们基地里再搞事？ 不行，他还得用飞面怪物忽悠人，艾莲娜一家在上面看着，这一假装，形象不会矮了一截吗？ 摇头：“不了，不如你们投降吧。” “啊！？”白熊一愣，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弄死他！” 他笑着笑着突然发出攻击指令，小弟们纷纷投矛射箭。 密度和攻击面不够大，冷兵器远程攻击对王齐的威胁基本为零。 众所周知，人类投掷长矛的飞行速度仅有不到120公里/时，用上投矛器也只能达到150公里/时，短矛虽然轻点，这些偏瘦的人也投不出投矛器的效果。 40米每秒不到的速度通过八到十米的距离，加上投掷动作，得有零点五秒以上。 弓箭威胁稍微大点，但飞行速度也比不上弩。 王齐现在的【脊髓响应速度】23，【肌纤维响应速度】18，大脑发出指令3毫秒内手脚就会动起来，加速度还高得离谱，算上视觉反馈和大脑运转的时间也不超过20毫秒。也就是针对攻击在0.02秒内就会开始做响应动作。 往旁边蹦跶了一步的距离，在土匪眼里和瞬移一般。 土匪也还行，弓箭手和动作慢点的投矛手有两个勉强反应过来调整动作脱手。 这次没再躲，用手直接拍开。 表演完成，现场陷入寂静。 人的情绪发酵要点时间，白熊带着的一群小弟渐渐回过味来，意识到今天小命难保！ 王齐一看气氛还算到位，再次劝降：“放下武器投降，保证你们大部分都能活下去。” 他不爱说谎，那样做也有损神官形象……好吧，主要是对方在他眼里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不需要费那个脑力。 “你玛的找死！”白熊本来也受了惊吓，但更忍不了有人在他门口装逼。 抽出后腰两把双面板斧就冲过来砍人。 斧头可以，但人不行，太弱。 往后蹦跶一小步躲开第一斧，第二斧下来时，侧移，伸手，很容易拉住对方手腕，向后拉。 壮汉直接一头栽到地板上，没来得及改变姿态的右臂被自己压在下方，肩膀处发出“咔嚓”一声响。 壮汉也不嚎叫，因为人已经昏迷了，脑袋在淌血。 不是什么武术，只是“看到，思考，行动”而已。 王齐轻轻踹壮汉一脚把他翻了个面，额头伤势不重，脑浆子还没往外流，转向其他人：“放下武器投降，三个数后，我来帮你们，三……” 095 押送 恐惧源于火力不足，恐惧源于未知。 对于土匪们而言，现场的情况两点都满足，齐射都伤不到对方，白熊冲上去突然暴毙了。 再听到夜行鬼说要“帮”他们放下武器，没有任何犹豫，刚数到三就把手上剩下的东西都给丢地上。 还有几个要跑, 王齐几步凑过去，手指一人脑瓜上敲下，一个个乖乖趴地上不动，都昏了。 “蹲下，双手抱头。” 剩下还醒着的乖乖照做，一个个神情恐惧, 感觉世界观都开始崩塌。 本来还想说出发前再去招募劳改犯的, 现在这帮人来都来了，那就顺便一起办了吧。 王齐这才喊楼上的自己人：“瓦利亚，你们来两个人，带绳索下来。李想，你也来，带两条爬虫腿肉。” “马上！”瓦利亚看到土匪受罪，声音比平时都高昂了些。 等人下来的时候，王齐又晃荡到壮汉身边。 这位真的挺可以，才一会居然已经醒了，等王齐靠到足够近，直接挥动还能动的手，想把他脚丫给剁了。 王齐还是遵守人道主义，窜近前避开斧头劈砍弧，一脚把他这只手臂给踢折，没弄死。 壮汉终于忍住不在那低嚎，眼神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他可能以为王齐耍诈才赢了他，王齐没理他，免得多看两眼没忍住把他脖子踢碎, 捡起壮汉的两把板斧掂量。 手工锻造, 斧面薄点不太适合砍树, 斧柄是木头的，受不得多大力，但也能给瓦利亚用用。 瓦利亚很快带莎娜下来，绳索明显是要用来捆人的，莎娜居然问：“要不要杀了他们？” “都捆上，去土匪的据点再说。” 去土匪窝……两人有点犹豫，不过只交流了个眼神，没有劝，上去把土匪们捆着串两串。 李想拎着肉凑过来：“带肉有什么用？” “等会雇外援帮忙。”王齐没细说。 瓦利亚两个忙完，把他们叫过来，将壮汉的斧头给他们：“这个你们拿着用，我用不顺手。把那几个晕的叫醒，去他们据点。” “他们据点至少还有四十个人，是个城堡。” “城堡？”这倒是有点麻烦，但手上有人质，只要能把门忽悠开其他都不是问题，实在不行设法强攻吧，“没事, 走。” 两人去把土匪弄醒，王齐对着地上还不动的壮汉说话：“起来吧，让你回家，开不开心？” 壮汉一脸愤怒，但到底没再放狠话。 两条手臂都废了，又没人帮忙，只能靠着腰腹力量和双腿起身。 这状态也不用绑了。 不过王齐还是决定说说话，免得这位“凶恶”的土匪把自己作死。 “你踢人就打断你腿，咬人就打碎你下巴，撞人就碎了你脊椎，我只需要你的脑袋能回家，你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王齐说着，突然把声音放得很大，“听明白吗！” 壮汉气的发抖，但不敢真的去试试自己得骨头顶不顶得住：“……是。” “我听不到！” “……是！”壮汉用重低音吼叫。 王齐拍拍他后腰：“好，很有精神，就这样。” 稍微等了会，剩下几个刚刚还在昏迷的小跟班已经被莎娜几个逼兜唤醒，出发。 被绳索串成串的土匪走前，壮汉走中间，自己这伙四个吊在后面几步。 王齐把李想手里的肉接过来交给瓦利亚，凑到他耳边说话：“等我们拿下土匪窝，帮忙雇人让他们去喊荒民过来。” “？？？为什么要喊荒民？” “我要借几个土匪的人头用用，人选当然交给大家来挑。” 借人头是怎么借法？能还上吗？ 心里还是有几个小问题，瓦利亚也没继续废话，先接过肉系在腰后。 一行人走路上，渐渐的就感觉到有很多好奇的眼光盯着，大概怕土匪报复，倒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跟上队伍。 王齐给李想交代注意事项。 “等会有人射你，你就躲他后面。”王齐指指壮汉，又拿出自己的猎刀比划着他的颈椎后，“他要是乱动或逃跑，你就拿猎刀从这扎进去，这么横着插进去更省力，他就不会动了，听明白吗？” “嗯，记住了。” “从现在起我就不说本地话了，你做好翻译，别乱翻译啊，会死很多人的。” “知道了啦。” 白熊完全听不懂两人说啥，没意识到自己的小命已经落女孩手里了。 城堡的位置位于散居区的最北端，从基地算起全程八公里，因为积雪融化的部分就是人们经常走动的线路，抵达时才刚刚黄昏。 城堡前的树被砍光，留下不少大小树桩，积雪融化的道路两旁雪地上有一些木质的吊架和x形刑具，上面挂着些人骷髅，大部分只剩下颅骨，但有几具骷髅有钢丝修复的痕迹，保持的很完整。 石头搭建的城堡看起来是文物级的，有专门防御敌人的带箭垛的城墙，以及吊桥式城门，通过城墙和建筑主体的位置看，里面还有个一亩多大小的操练场。 城门两侧还挂着两具很大的骷髅，尾骨和前臂从肘部延申出去的骨刃，述说着骷髅生前的名字：狩魔。 远远的看着城堡，看一眼瓦利亚，想想还是担心他们：“你们离远点，等我喊你们。” “我们能帮忙的。”因为冬季食物供应状况不错，他们也抽了些时间通过室内练习习惯增强后的力量。 王齐摇头：“我怕你们看不到箭矢。” 现在已经黄昏，再靠近城堡废话几句光照度就会变得很低，对人类很不利。 “……好吧，你们当心。”握紧弓箭，瓦利亚有点不甘，但王说得对，虽然最近视力好了不少，可黄昏之后中近距离躲避弓箭还是有些没底。 两人留在一百多米开外，这个距离已经在城墙上弓弩手打击范围内，不过有积雪垛子和树桩掩护也不用担心，靠近些还是希望万一出现意外能帮上忙。 一群俘虏靠近城堡也渐渐动起心思，不过被串在一起，武器也被收缴了，实在是跑不掉，只能暗自祈祷兄弟们射箭准……能射到吗？ “站住！你们什么情况？”距离城门还有三十米时城墙上的人才注意到把人串起来的绳子，立刻呼喊起来，旁边刚准备去放下吊桥的人也停下，赶紧拿起武器躲到箭垛后。 王齐在队伍后面开口：“让一让。” 李想重复。 被串着的犯人老实听话让开，他推了一把壮汉上前。 “白……白熊。” 白熊的样子不太对，两手耷拉着，迎着夕阳的一边手臂还血糊糊的。 “哼！” 这位倒也硬气，疼得流了一路汗，硬是没开口求饶过。 白熊头一遭被人压着回巢，不知该说点什么，雪狮也没教过，只能哼一哼应付过去。 城墙上几个人懵了好一会，才想明白这一群被两个给俘虏了，远些得地方好像还趴着两个，那就是四个人。 班头赶紧喊人去报信，自己喊话：“陌生人，你们最好把人放了，否则等我们大头领过来你们就完了。” “我等着呢。” 李想跟着喊回去，但她声线稚嫩，反而引来几声笑，把她给憋得脸红。 “没必要生气，等会我们进去你还不舒服，就把他们找出来抽嘴巴子，小心别弄死就行。” “哦。” 096 枪手 土匪不愧是土匪，一群乌合之众，喊个人用掉十几分钟，天都黑了，生生葬送了不多的有利条件。 城墙上点燃几根火炬，也照不亮王齐和白熊的脸。 这种火炬是固定的铁制品，支柱上面是个小油盆, 上方的栅栏结构烧炭，照明持续时间比火把强很多，亮度却并没有更高。 吊桥放下时的远点位置两侧也有两个一样的火炬，不过现在没人出来点火。 陆陆续续的，城墙上的人变多，似乎是城墙上面积不够，隔一阵换几张脸。 王齐听力很好, 能听到里面说话, 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的心态，还想着完事后怎样怎样，话很难听，可惜都是臆想。 火炬烧了一会，终于来了个正经能说话的。 这人头发淡色系，穿得人模狗样，裘外套下是笔挺的衬衫，打着领结，还带个女人在旁边。 “尊敬的陌生人，你想在这里得到什么？”雪狮一眼就看出白熊带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少，知道这个大概就是杀死麋鹿的凶手，并不想把仇结大了才手下留情。 “放下武器投降，今日只诛恶首。” 李想没喊话，先提问：“诛恶首怎么说？” “……杀头目。”王齐看她，你这作业要加量啊。 李想喊话，城墙上又是一阵哄笑，并很快传染到里面的操练场上。 王齐摸摸李想的头发安抚她的情绪，自己一点不急。 城墙的高度不到五米，对正常人当然是勉强够用, 可这个高度他有把握不踩墙壁直接跳上去，所以如果他们拿不出足够穿透白熊杀死他的枪械，结果已经定下，当然没必要急。 白熊是个两米高的壮汉，穿透他还要保持足够的杀伤力，一般的枪可做不到。 死囚还有顿好饭吃，开启修罗场前让他们乐呵乐呵也是应该的。 现在墙上有四名弩手两名弓手，操练场上可能还有几个，等等看对方有什么宝贝还没拿出来。 “陌生人，请不要再开这种不切实际的玩笑，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食物、武器、珠宝、女人，我都可以满足你。” 说实话，这人模狗样的人表现出的态度和语气还挺诚恳，也可能是城府比较深。 王齐看他一会：“我真的是来让拉托尔帮解散的，并没有开玩笑。” 雪狮听了直皱眉，一时间竟也为难起来。 如果对方没有人质, 城堡里是有两个枪手的, 不论对方有什么本事都必死无疑。 坏就坏在哪怕是拉托尔帮也没有足够的子弹喂枪手, 枪是几十年前的东西除锈修复的, 精度本来就有所下降，两相一加就很难在城堡内的射击位做到首发命中。何况对方有两个人，只要一次射偏，白熊的命就保不住。 又僵持一会，对方似乎真的没在怕，可能是个傻子，雪狮不得不找后台：“我明白你的来意了，很快大哥会做出决定。” 说完，雪狮凝视了一会白熊，可惜昏昏暗暗看不太清。 白熊想到什么，身体抖了抖，低声对王齐说话：“大哥出来我们都会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齐知道这人有点轴，问：“这么有信心？看来你们大哥不是人类啊。” “你有胆子就当面再说一次，看看会不会死。” 听起来好像还真不是人类！ 什么情况？土匪是非人类领导的？ 王齐有点患得患失起来：万一属性真的不够打爆对方的头目怎么办？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都说到这了，他不可能被几句话就唬走，否则以后还怎么忽悠人入伙，只能神官转职当巫医了啊。 等着等着王齐又给自己加了点，【动能转化率】加到11，这个属性真的很强，跟内功差不多，而且生效速度比肌肉系和骨骼系都快，两三天就能有明显变化。 马上战斗的话，现在加属性其实也没实际效果，但只要相信自己加了buff，就更容易伪装成真正的战士。 自我催眠或安慰剂都好，他的属性绝对够支撑他用拳头把装甲车壳都打凹进去，只是平时怕受伤且武器不够强，没机会用那么大的力量。 一群人分别在城堡内外干站着，直到天边只剩下最后的一抹蓝，城墙上才有了变化。 竟然有两个枪手！ 突击步枪。 好家伙，真有杀器啊。 王齐给李想打他们之间的秘密手势，制定战斗计划。 李想悄摸移动藏在白熊身后，脚踏弩从白熊和王齐之间的缝隙间瞄准枪手。 没一会，城墙上又多出个“人”。 身高……大概2.4米，哪怕穿着毛皮服装，上半身倒三角也极为明显，脸型如刀削，光头。 看着这副尊容，还没见到手，王齐脑子里蹦出个词：暴君。某款游戏世界里的商用人形生化兵器，其中比较强力的型号距离较近时勉强能和坦克刚个五五开吧，无法免疫炮击。 不过形象不是重点，这“人”的眼睛冒亮紫光！ 没来得及想太多，“暴君”口吐一个字：“杀。” 两名枪手直接开枪！ 三十米的距离，王齐视觉再好，加速度需要过程，躲乱飞的子弹有困难。 但为什么要躲子弹？ “暴君”说出杀字的时候王齐同步开口喊射，李想先完成扳机释放。 对面的还在往下扣动扳机，扣下去之前王齐就先动了。 直接撞向满面死灰的白熊后背，顺手拖了李想一把，李想空出一只手抓住白熊后领。 这两米的大高个把两人掩护的够好，王齐连他带李想撞到城墙边的时候，两人一点伤没有。 城堡虽然有吊桥，但没护城河，只有一条挖出来插上尖木桩的壕沟。 白熊也没中枪！ 很可惜，李想的弩箭也没命中，下对上的射击角还是太小了。 土匪子弹看来不那么充沛，两名枪手使用的是单发模式，王齐冲到射击死角之前的一秒多总共只开了三枪，李想的弩箭多少还是起到了作用，另外他的行动力出乎意料，对方没来得及算提前量，一枪都没命中。 有个枪手犯傻，居然还探头出来想继续射，王齐把刚抓到手里的土甩上去。 距离不到八米，正常人都可以丢中目标，王齐丢出去和短管霰弹枪效果没两样，足够击穿皮肤和一定厚度的肌肉，枪被砸中撞到枪手脑袋，其余的土和碎石糊了他一脸，这人脸上飙血直接从上面坠下来，掉在插着壕沟里被木桩串了肉串。 城堡不是要塞，并不大，正面宽度不过四十米，几乎都在王齐乱丢的打击范围内。 他感觉自己枪法够呛，走两步直接蹲下来又抓了把土等人冒头，打手势让李想去捡枪。 李想窜出去把枪提出来回到身边，总共就两秒，不过几秒都没关系了，上面没人敢再露头。 如果是真暴君，他扔出去的土应该造不成什么伤害，还是怂了嘛。 嗨！虚惊一场。 场面再次陷入安静，除了王齐带来的人质。 后面被串成两串的土匪拼了命的脱离射击区，但是大家不同步，已经摔在雪地上，这边枪手都死了一个还没搞清楚状况，一群人乱糟糟在雪面上蛄蛹。 白熊被王齐撞到后背的时候就直接昏迷了，倒是安静。 王齐没傻等，把白熊丢下，带着李想偷偷绕到城堡侧面去了，抽空给李想用动作讲解了一下枪械的用法。 097 突入 王齐是接受过民兵训练的，他会开枪，只是准头稀碎，而且很多年没碰过了。 可李想是用惯了弩的，弩也有扳机、望山、肩拖，杀伤弹道同样是平抛线，只是曲率略大点, 几十米内可以当直线，和枪的用法非常接近，属于无障碍学习。 王齐只是做了次举枪动作她就明白怎么弄的，帮他守住城堡正面。 他自己绕城堡摸排了一段又回来。 不愧是古代军事据点。 他上辈子所在的环境缺乏城堡文化，早期也是只在吸血鬼之类的奇怪影片中接触过，一直以为城堡仅仅是领主为了炫耀家产造的。直到后来开始逛国外的博物馆，才明白这东西怎么用在军事上的。 城堡和要塞不是一回事, 它能囤积的兵力很少，往往只有十几到数十骑兵，以及数倍于骑兵的步兵。 它们无法正面刚拥有攻城手段的大军，但在移动攻城火炮出现之前，攻城器械都要在战斗地点附近伐木制造，为了最多两三百步兵的城堡把整个大军停下来攻城，口粮都赚不回来。 所以这些小号城堡必须被绕开，留下一部分人防止城堡里的骑兵突袭补给线。 造城堡的人不会考虑一大堆小城堡会给大军带来多沉重的负担，他们只是故意弄得比要塞小，大军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小部队又攻不进去，这样一来不管谁做国王领地都不会变动。 王齐对着这玩意也感觉难以下嘴。 他的跳跃力是强，后面十余米高度的窗口也可以通过踩墙的方式试试，可城堡里面的路他不认识，对面一得到消息说不定就直接溜了，他还在里面转悠。 从城墙突入操练场，还有一把突击步枪和十来把弓弩，“暴君”的实力也是未知, 必须先把枪手解决了才能谈后面的事。 里面的人不甘寂寞, 王齐才回到李想身边就有人在城墙上探头。 这个城堡做得很科学，城门有点点内凹，两边城墙上的人只要胆子够大，都能看到城门位置。 靠城墙上几个火炬，除了城门别的地方也看不到。 李想抠扳机，不知道是枪的问题还是用弩习惯的关系，把人耳朵给削了半截。 那人惨叫着缩回去，两边再次尬住。 王齐也烦恼，没办法漂亮的赢下来，估计杀了“暴君”也起不到多好的警示效果，可能得多借几颗人头。 试试从正面突破吧。 打手势，和李想两个绕路，在城堡后王齐顺便检查了李想枪里的子弹数。 还剩七发，也就是一个弹夹总共只压了十发子弹，不到弹夹容量一半，土匪也不富裕啊。 从城堡后方绕到正面的另一边，普通人晚上跟瞎子没两样，火炬几十米外的动静完全观察不到, 这个位置所看到的城墙上也没人敢冒头。 打手势，让李想绕路去正面找掩体守着城墙上, 他自己等李想就位，贴着城墙到正门前。 吊桥下方也有壕沟和木桩，王齐下去把木桩踢倒，对大门动手。 大门很有废土风，表面都是铁皮补丁，看钉子里面肯定是木头，他手里有钢筋，利用尖头稍微把铁皮边缘撬卷一点，伸手去撕。 效果不好，铁皮锈蚀比较严重，只从补丁里扯下不到四分之一的一块。 李想那边突然枪响，没听到城墙上的惨叫，空枪。城墙上也向李想处还击，他们唯一的判断是枪口焰，而枪口焰和人的位置不是一个点，应该造不成太大威胁。 王齐还是有点担心，不知道真被突击步枪射中，她24点体质加上娇小的身躯能不能顶住。 要加速。 撞一下试试吧。 从壕沟下方冲击角度不好，还是稍微冒险，离开城墙十余米。 助跑，起跳，肩撞。 “哐！” 撞击声和攻城锤差不多，隐约参合着木头撕裂声，城墙上的积雪落下，正门两侧的狩魔骨架中的一具直接掉到壕沟里。 王齐落在壕沟中看了眼，有戏！ 吊桥升降结构使门的重量受限，被铁皮挡住的木门其实没多厚，他刚刚那一下撞击造成的凹陷变形明显已经超过木头的变形极限。 城墙上的人又作死，李想那边再次开枪，因为位置关系，王齐先听到骨头被打碎的声音才听到枪响，后续没有惨叫，打中脑袋了？ 王齐回到路面重复动作再次冲撞。 又是一声巨响，另一边的狩魔骨架也掉了下来，他撞的两个位置不一样，两个凹坑把木门后的横梁给描绘出来了，这才是撞击目标。 再来！ 撞击声伴随着一声较大的“咔擦”声，木梁顶不住了。 但因为铁皮的关系，没有破开大洞，只是被撕开一道缝隙。 城墙内和上面的人真的急了，李想连开两枪都没管事，有人从城墙上冒头用弩射王齐。 他就等着这呢，撞城墙得撞到什么时候。 拍开弩箭，经过挑选一直捏在手里的一把碎石甩过去，没什么准头，但只要一颗命中对方脑袋，就足以把人放倒。 “啊！啊啊！”弩手惨叫着倒下。 没打中眼睛，一两颗小石子也不至于打死人，很可能是故意卖惨想开溜吧。到底是土匪，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不可能像真的老练职业军人一样面对枪击和弩箭的威胁无动于衷。 王齐又抓一把泥土和碎石，背靠城墙向李想打手势。 李想回应，用手势和枪的指向帮他确认剩下那个枪手的方位。 这才是王齐撞城门的真正目的，如果不让他们感受到危机，一直不露头就很难确认枪手位置有没有变化。 枪手也是个菜鸡，位置居然没怎么动过，还在原地。 再次助跑直接蹬城墙上去！ 他才不会走正门进呢，正门也就两匹马并行的正常宽度，很勉强才能塞进三匹轻装马，三米还差点，加上个门洞子限制，被人集火都没地方躲。 人的习惯认知有时候非常可怕，也许时间太久，城墙上的人有意无意的开始忽视他从城墙直接上来的可能，王齐冒头的瞬间，他附近的几个人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调整武器朝向。 没时间啦！ 一把泥甩向枪手，脚在箭垛上一蹬，扑向最近的弩手，一手刀切在弩手脖子上。 “装死。”他趁着枪手哀嚎的声音覆盖，后脚跟磕一下弩手“好心”用本地语提醒。 弩手愣了下，立马惨叫了一声不动。 惨叫得完全多余。 王齐自然是没功夫等他做反应，说完已经向着这一侧仅剩的一名弓手扑去。 弓手勉强把箭放出，被他拨开，上前一巴掌拍在脸上，侧身栽倒。 同样留下一句“装死”，把弩、弓、枪都往城外丢。 特别是枪，王齐大力甩向李想所在方向。 另一侧城墙和这一侧被城门楼子隔开，并不在一条直线上，解决掉这边剩下的三人，另一边还需要时间反应，王齐居高临下看向操练场上的三十来号人。 两把弩，四把弓，其他人都是拿短矛，弩都是木弩臂的手弩。 木弩臂比金属弩臂的弩更重，耐久度更低，难以通过加快损耗耐久的方式提升射击力度，弹道速度只能做到比弓箭好一点点。 所以完全没威胁。 另一边城墙上的人手里还有两把金属弩臂的弩，之前与李想的互相压制中也看到了，效果和李想的手弩差不多，他们想绕过城门楼子还得过李想那关。 目光放在“暴君”和一副文明人模样的两人身上，这两个大概就是今天的目标了。 路上已经跟李想说过今天不再用本地话说话，虽然出现了枪手这个变数把两人分开，他还是打算遵守自己的规则，扮演好神棍的角色。 “放下武器，我只要他们两个。”他伸手指向两个头目。 “暴君”刚出场时显得挺牛，现在被王齐用手指着也不发作，说明在城墙下猜的没错，他并没有强到无法对付的程度。 完全没想到，人模狗样的二头目居然会秦语！ “陌生人，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你还没出气吗？只要你肯退走，我保证当作无事发生，不会再找你报复。” 雪狮并不认为已经没有胜算，只是以这位表现出的实力，枪手已经送了，不付出大半个拉托尔帮的人命恐怕难以了事。 “出气？不不不，我不是来出气的，只是对你们的行为有些不满，借几个人头用用。你的，和他的。”他再次指了指“暴君”。 雪狮皱眉，想不明白这人脑子有什么大病，小声把对方的意思传达给大哥。 098 拉托尔帮的末日 “暴君”，不，以拉托尔帮的绰号称呼，应该叫特暴龙。 今天是特暴龙在“异神血清”的摧残中活下来后第一次感到棘手，生命的烛火在动摇。 刚刚在城墙上看到入侵者贴靠城墙的一幕，入侵者的力量比他稍弱一点，但敏捷太高, 他没把握拿下，不然早早的就跳到城外捏死他们了。 现在入侵者非取自己人头不可，能坐以待毙吗？ 一声令下，拉托尔帮其他人能用生命给他创造击杀机会吗？这帮狗屎没几个能信任的。 算了，哪怕能消耗对方一些体力也是好的。 特暴龙抬手指向入侵者：“能伤到他的，赏女人一个，击杀者接替白熊职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土匪里有人脑子还清醒，可也有不少脑残的, 嗷嗷叫的就发动起攻击, 打退堂鼓的也只能跟着凑热闹。 城墙后有一道斜坡，真正的操练场只比城墙矮了两米，高度差较小，敌人攻陷城墙时比较容易夺回。 一群人投矛的投矛，射箭的射箭。 投掷有快有慢，步调不一，王齐应对得很轻松，随便抓上两把短矛，把后续的飞行物拍开，偶尔有来不及的才稍微蹦跶一下。 十几秒过去，短矛没了，只剩下几把破弓弩，根本形不成连续攻击，王齐挡下一发还得等他们一会。 一个人冲到城墙下，被王齐看了一眼，如冷水浇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才发现没兄弟跟过来。 这人演技可以，冲上楼梯一脚踩空, 倒地，掉落到楼梯旁边没了动静。 用弓弩的再攻击几次，一个个停下来，不知不觉间，特暴龙和雪狮周边的人变少了，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退开了数米距离。 特暴龙手指发力，实在想捏爆几个杂粹，终究还是忍住了，只要能把入侵者灭掉，他们就还是永远不敢反叛的狗。 跟雪狮说了句话，雪狮代为转达：“大哥想问问，弱肉强食有什么不对，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们？” 王齐懒得跟他们说大道理，人与人的三观是不相通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还大。 “没什么不对，所以我来了。我强，想杀就杀, 你们只负责接受强者的安排, 哪怕是死亡，是不是很合理？” 正式开打之前强弱很难分, 可吹牛谁不会。 “……”自诩正义的人士耍起流氓来让雪狮也无法反驳，直接转达给特暴龙。 特暴龙发光的眼睛如同喷火瞪着入侵者，放话：“允许你死前报上自己的名字！” 雪狮翻译。 王齐看着他们，余光瞄到偷偷摸摸靠近的李想，手在背后打手势，让她找瓦利亚兄妹帮忙，把那些挣脱绳索偷溜的俘虏抓回来控制住。 等李想乖乖去执行，他才回应已经有些暴躁的头目。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显得你身份更高？”他说着话，沿城墙后的楼梯下楼，不小心和刚刚摔下去的戏精对上眼神，戏精浑身一抽搐继续装死。 走了没几步，侧后方射来箭。 完全没有回头，伸手拍落箭矢。 19点的【直觉】和11点的【听力分化】让他如同浑身长了眼睛一般，超过二十米外的单次弩箭攻击完全没必要正眼去瞧。 “警告你的手下，如果再发动攻击，我会先杀光他们再对付你们，不信可以试试。”王齐是不愿意搞屠杀的，但不能让对方知道，不然真要全杀了才能了事。 雪狮皱眉，看一眼老大，等对方稍稍垂下眼眉才抬手示意：“不要发动攻击，老大会解决他。” 解决不了，剩下的人也不敢再攻击了吧。 二头目放话，一群人如蒙大赦，偷偷摸摸远离的脚步立刻加速，一群人躲到墙根下，还有几个缩回城堡去了。 很好，省了大事，王齐也稍微加快脚步，站到特暴龙面前三米外。 雪狮比一般人强些，也无法参与怪物的战斗，知趣退开一段距离。 两米四实在高了点，在这个距离看对方的眼睛，王齐的脑袋仰角有点大。 这个体型绝不是正常人类能长出来的，但相信自己也有优势，敏捷。 用面板属性对比，对方的体型体重至少需要六、七十的敏捷系属性，才有可能把整体加速度提高到和王齐差不多的水准。 对于特暴龙而言，眼前的小东西把城堡搞得鸡飞狗跳，一再挑衅自己的威严，早已经不能忍，他先动起来。 三米，对于特暴龙只是跨出一步伸手就能捏到的距离。 王齐发现对方的速度不是正常人，没去试跟脑袋差不多大的拳头力量如何，稍微躲开，从侧面锤对方的手臂。 特暴龙重心很稳，手臂被锤没把他放倒。“┗|｀o′|┛嗷”一声就转而用手肘去凿对方。 王齐的动量方向还没稳定，抓住对方的手肘，干脆借着力给自己加速。 有个问题，对方太高了，手肘上扬后王齐的脚会够不到地，只能在手肘升高前试着踩地发力。 两人接触只短短的一瞬，特暴龙突然飞出去，摔在几米外。 王齐站着没追击，他还想把对方的命留下来等公审，因为双方体型差和对方非人类的力量，一时间没想明白怎么解除对方武力又不弄死。 特暴龙也顾不得丢不丢人，趴在地上双手一撑直接一蹬腿再次冲向敌人。 体重过大，他的加速度和王齐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被躲开一拳打在腰子上。 疼，但能忍，不过入侵者挨他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忍。 特暴龙继续主攻。 王齐的力量也很大，只是现在体重已经跟不上力量，仅在有限动作里能完全发挥，比如裸绞，不过他不会用这招，双方的体型差用裸绞会很难看且危险，只能继续找机会不停的锤对方腰子和腰椎。 力度不好拿捏，最好的状态应该是打裂骨头但不打碎脊髓。 两人在百余平米的场地里来回交手，王齐也偶尔会因处理不好飞出去砸地上，但他却没什么伤。 倒不是特暴龙手下留情，而是王齐知道要吃亏时，会借着对方的拳脚主动推一把，加上冬天对核心力量的掌握练习，落地方式相对可控一些。 这一切都是远超正常脊椎生物的神经反射速度带来的优势，敏捷的占比都不大。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确是真理，虽然他不会武功只是靠脑子随机应变，结果是一样的，各方面速度都快让他很容易占对方便宜。 十几个回合过去，雪狮已经看出结果，痛苦的移开视线，等待命运审判。 虽然可以试着让弟兄们再偷袭，但之前城墙上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死更多人又有什么用呢？ 两分钟，随着再次出现的明显骨骼响动，特暴龙爬不起来了。 王齐还是缺经验，没考虑到伤势积累，刚刚下手重了点，把对方腰椎给打碎了。 特暴龙又挣扎了几次，看到王齐始终平静的目光，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往地上一趟，看向星空……亘古以来它始终那么美。 ？？？就放弃了？ 环顾四周，没有一个土匪敢和他对上视线，除了文明人模样的家伙。 “让他们打开城门，只要所有人老老实实，我保证不会死多少人。” 雪狮抿着唇思索，很快选择妥协：“所有人把武器送回库房，打开城门，今天的事你们大多数人不会被牵连。” 一众土匪犹豫很久，有人走向城堡内，大多数人都跟着动了起来。 剩下八个没动。 王齐不认识，但虽然全程说秦语，又不是把本地语给忘记了，听得懂雪狮说了什么。 抬脚向这八个走去。 很有效，几人面露惊恐，立刻冲向城堡。 众土匪忙和的时候，王齐向雪狮了解情况。 “说说你们的构架吧。” 雪狮知道，这是决定谁会死的问题，犹豫过后，为保住更多人的生命，还是如实说了。 “老大、我、白熊各有几名亲卫，另有五个行动队，轮流负责狩猎、种植、收税、贸易、守卫，城堡里还有十余名侍女，二十余名各类工匠。” 听起来好像挺正常，但和从瓦利亚口中了解到的情况对不上号，“收税”细节没有交代。 不过也无所谓了。 “白熊是我带来的那个大高个吧。” “是。” 这人态度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打算就此放过。 城门已经开启，王齐再次走上城墙向城外打手势。 等了一阵，李想用枪压着十几个人进入城堡，其中有几个鼻青脸肿，明显又被打过。 王齐在城门楼子里找到火把，在火炬上点燃，对远处挥动。收到信号后，瓦利亚藏身处亮起手电筒的光斑，然后是火把，两人直接远去雇人召集荒民。 下来和李想凑一起，李想把挂在腰旁的枪给他：“这个不响了。” 王齐翻来翻去看看，退出弹夹又上上，拉枪栓，弹出一颗未激发弹。 关上保险还给李想：“可以了。” 看到王齐摆弄枪支的动作，雪狮最后一点心思也彻底灭掉。 大崩溃的主因之一就是弹药跟不上军队需求，弹药早在大灾难期间就已经消耗殆尽，民间藏着的一些也没撑住几天，手工再装填弹药要跨地区合作。总之枪械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接触得到的，会用枪意味着有跨地域活动的能力，见多识广难以欺瞒。 099 投票 王齐和李想等了会，进入城堡的磨磨蹭蹭又出来了一些，还有不少人躲着。 “今天我的目标只有你们的三个头目和五个小队长，把人押来，后面你们在旁边看热闹就行。” 王齐说，李想翻译。 她的声线没变，但没人敢再笑。 王齐跟李想小声说了句话, 她放大声音再次重复。 很快城堡内外就乱了起来，吵架，打架的撞击声出现。 没花多少时间，五个鼻青脸肿的人被捆成粽子压过来，有一个王齐还有点印象，就是当日那个死鬼的某个手下, 看来采用的顶替制。 比想象中更顺利。 “来几个人帮忙, 找辆板车来放你们头目, 把这五个押到外面去。”王齐说话看向雪狮，“你自己跟上吧。” 雪狮叹气，挥手把一直在身后躲着的女人赶走，主动走向城外。 特暴龙体型巨大肌肉发达，体重很可能达到180公斤以上，一般人弄不动，王齐自己来。 抓住机会的特暴龙还想再搏一搏，但腰椎断了没办法从腰胯部发力，唯一有威胁的只有一招怀中抱妹杀。 他当然抱不住，王齐按着他前臂靠近手肘处，两人僵持一会，特暴龙力量渐弱，最终放松下来继续看天。 特暴龙力量够大，而且臂展差的关系，王齐按的位置也不利，但奈何他的体重带来了巨大的耐力消耗, 又躺地上疼了半晌，早已是强弩之末。 王齐把他扔板车上拉出城门，再去沟里把昏过去大半小时的白熊捞上来。 白熊昏迷这么久，大概率是早前骨折失血引起的。 这八个看一圈，最后目光留在雪狮身上： “荒民来之前你再帮个忙吧，进去让厨子准备一锅肉汤，不准用人肉。”停了停等他理顺才继续，“再把剩下的所有人都喊出来，可以留人给厨子帮忙，但必须和厨子一起出来。” 李想跟着翻译了一遍，倒是节省了雪狮脑内转化的时间。 “希望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要让太多人死。”雪狮提条件。 “当然，就算有荒民要动手，我也会阻止他们。” 雪狮进去办事，王齐和李想两个找了个树桩把雪扫去相互贴着坐下，等待荒民到来。 雪狮一脸生死看淡的模样，做事挺细致，不但把人都弄出来，还在现场弄了些临时的小号的火炬，大概想要为自己兄弟三个找找仪式感。 等他再次出现在自家兄弟身边，王齐没再理会。 陆陆续续的, 已经有荒民抵达。 最开始站得老远，渐渐火把多了起来才靠近了一些, 等聚集了足足三十几号人，才敢靠近到能看清板车上的特暴龙和白熊的距离。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嗡嗡声。 王齐就坐在树桩上说话：“参与审判的人不得私自动手，否则一律当土匪处理。” 李想跟着大声翻译。 李想稚嫩的声音同样引起了荒民中少数人的笑声，但立刻就被旁人打断了。 夹缝里求生的荒民更会看脸色，这一大一小两人说话，白熊、雪狮和一个没露过面的巨人两个躺着一个站着没出声，后面还有五个被捆得和粽子一样的队长也没开骂，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敢在这笑简直自寻死路。 荒民越来越多，后来的问先来的什么情况，先到的转述规矩。 王齐看着人群，心中却不平静，总共五十个人，里面三个眼里冒紫光。 虽然不像鬼一样到处漏光，但要说他们是人，王齐也不太信。 只能说这世界太诡异了，就这么一小片地方问题一个接一个，果然还是去南边寻求答案才是正途。 夜间气温眼前有个三到五度，不过一吹风，受积雪影响，地面上的众人吹到的还是冷风。好在都苦惯了，倒是没人闹腾。 城堡里最后一批人也随着厨师出来，肉汤很大一锅，几乎半人高，四个人才抬出来，可能以为要吃散伙饭吧。 见人没到齐，让他们自己筹备火堆，给众人取暖的同时，顺带让肉汤保温。 等了近两小时，荒民人数过了八十，瓦利亚和莎娜两个才带着十几个回来。 瓦利亚凑过来报告：“能出门的基本都在了，还得留人看家。” 王齐点头起身，对瓦利亚悄悄说几句话，才正式对荒民们开课： “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把土匪吃人的事处理一下，采用匿名投票制，每个人把你们认为罪大恶极的几个名字告诉瓦利亚和莎娜，来决定今天谁会死！” 这个处理方式王齐早在决定抓劳改犯时就定好了，所以有专门借着写作业的机会和李想对过口径，翻译不难。 李想话音未落，人群又嗡嗡躁动起来。 瓦利亚和莎娜两个已经做好准备，弄了两个比较粗的枯枝，拿着猎刀去搜集意见，然后刻字。 人多嘴杂，文盲又多，还有不少人认不全土匪的名字，一顿呜呜喳喳，折腾了半个小时，瓦利亚才带着被喷了一胡子的口水回来交差。 两根木棍，用四横一竖的五笔计数法，写了百来个“正”字，总共五百来票，有二十个名字。 王齐看一圈，指着文明人模样的家伙问瓦利亚：“雪狮是他吧。” “对。” 可太意外了，雪狮居然排在第八名。 来的路上王齐就跟瓦利亚了解了下情况，瓦利亚也不知道拉托尔帮的老大叫什么，只知道雪狮是老二，白熊是老三。 木棍上也有个没名字的，按“正”字计算，排在第四，第一是白熊，第二灰狼，没听过，大概是行动队长吧，毕竟和荒民们接触最多的就是负责一线行动的各队长队员。 第三名很奇怪，是二十个名字里唯一不是动物名而是正经人名的，王齐指着问：“这是谁？” 瓦利亚指了个方向，顺着看过去，是个躲在土匪人群里的女人，低着头不愿被人看见。 回忆一下，好像还不是之前跟着雪狮的那位，战斗中没见过，是后面出来的。 现在到了王齐决定他人生死的时候。 看着二十个名字，看来土匪结仇不少，但最后两名加起来才一个半“正”，必须考虑到有人借机报复的可能。 抬头看向雪狮。 第八名？ 从之前的印象判断，这位大概是智囊型头目，而且明知自己要死的情况下，还要求他遵守承诺降低死亡人数。 再强行找个开脱理由的话，也许因为大头目名字没传开，他和白熊要给手下顶很多黑锅，所以排名才高。但也可以理解成得罪他的都死干净了，所以排在第八上不去。 有点纠结，再做一轮调查吧。 王齐又跟瓦利亚说悄悄话，然后小声和李想说话。 三个人一起走去土匪那边，再做问卷调查。 和荒民这边不一样，土匪那边每人只能投一票，这将决定从哪个位置分离出死刑犯和劳改犯，如果正字太多，可能还要有人插队。 100 处决与善后 为避免后续的打击报复，对土匪的问卷调查进行单独隔离进行。 中途有几个人因突然发动攻击被揍，但按王齐的嘱咐，在情况可控时没被打残废。 顺便把第一份名单里名列三甲的女人给抓出来，没引发更大骚动。 拿到第二份名单，加上城堡里的女人、工匠，总计七十一票。 白熊还是高居榜首, 独得二十票！第三名还是那个插队的女人十三票！雪狮排名第六，只有五票。 第二名变成特暴龙，瓦利亚还注明了是首领，也就是腰子废了的“暴君”。 前面基本都是原名单成员，互有升降，后面两票以下的不看了, 没工夫去区分是否是私怨。 思来想去，雪狮可以用用看, 今天少杀几个吧。 起身念名字，从荒民举报名单第六名“蝰蛇”开始，到第十三名的“野狗”结束：“以上八人，终身劳动改造，以后跟着我，站到这边来。” 李想翻译完，八人有的大喜过望，不用做土匪了！ 也有的一脸忧愁的如雪狮，但不论如何似乎是活下来了。 “雪狮，给接下来念到名字的人准备肉汤，你在他们几个里找人一个个喂他们喝。白熊，灰狼，安吉莉娅……” 雪狮心头一震，这才知道肉汤是干什么的。 他学习多年秦语，偶尔会与东边来的秦人商人交流，但并没有机会知道秦语文化。 先吃顿好的，也许以后出现长相一样的鬼也能胖点吧。 带着哀伤的情绪去打肉汤, 喊蝰蛇几个去帮忙。 突然蝰蛇拔腿往东面跑去。 其他几个劳改犯僵住, 看戏的也没动。 等了几秒，王齐问李想：“能打中吗？” “它不太准。”李想抬枪，“我试试。” 王齐压她的枪：“我去。” 他去去就来，十几秒就回到树桩前，手里提着个连着半截脊椎的脑袋。 全场鸦雀无声，无人敢看向他。 再拿起荒民举报的木棍：“金蝎，替代蝰蛇进行劳动改造。” 绰号金蝎的是个女人，她在人群里本以为没自己啥事，突然被点名，一时间蒙了。 其他土匪见识了刚刚的场面，如躲瘟疫般远离金蝎，有人拿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对着金蝎，生怕她又跑了再往后延，说不定就会延到自己身上！ 剩下的土匪也一个个警惕的看着七人，再有非分动作自己一定动手，争取个宽大处理。 雪狮叹口气，心说何必呢，脑子不好使真是不行啊，能单人正面打败特暴龙，还有侥幸可言吗？ “过来吧，老老实实, 不会有生命危险。”雪狮开口劝降，越乱死得越多。 金蝎委屈得很，可实在是害怕被人把脑袋生拔出来，只能磨磨蹭蹭走到锅边。 雪狮给大家分任务，两人三人一组去给死囚为食，雪狮自己最后端着两碗，走向白熊和特暴龙。 他知道两人的脾气，尤其是白熊，哪怕手断掉也可能会把人手给啃了，还是他自己来好些。 白熊早醒了，可能是外伤失血过多，也可能是特暴龙下令开杀的时候就死心了，喂食中全程没什么动静。 轮到特暴龙被扶坐起来，喝了两口肉汤想到什么，向雪狮说话：“帮我问问他，人类还有希望吗？” 雪狮如实翻译。 王齐没打算骗人：“我不知道，但我尽力去找。” 特暴龙得到雪狮的翻译转达，自己拿起碗把肉汤干了，无师自通的砸掉碗，大吼一声：“来吧！” 王齐看一眼自己血糊糊的手，要切掉这位的脑袋一般的刀怕是不行，现场也没有路易十六快乐台，还是得上手。 没犹豫，走上前扶着特暴龙的背心，对准枕骨稍作比划，试着用最大的力量打过去。 “砰！” 红的白的爆了前方满天都是，至少不疼。 再扶起白熊，已经满眼死灰，懒得再问，送他上路。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都嚎了几句，也有尿裤子的，但没什么用，比起前两位他们只是非常普通的人，顶多比一般荒民劳动力多长了几斤肉罢了。 解决死囚，事情还没完。 土匪的财产处理。 荒民会不会抢人肉？ 大概是会的。 为了活下去，恐怖直立猿会干出任何事，何况只是分些无主的人肉，等王齐离开，几具无头尸体也跑不掉。 切入点是其他财产，包括正常肉、素食储备、工具、生存资源（如火油）。 还是让劳改犯去办。 其中有一半交给剩下的土匪，食物的比例稍大点，帮助他们转职成荒民。 他们有的愿意，有的肯定还是想做土匪，不要紧，有王齐这么尊杀神在，装也得装几个月，到时候一习惯可能就不想做土匪了也说不定。 一个荒民团队的核心是工匠，能抢到铁匠的团队基本算衣食有着落了。 不过也有不那么容易讨生活的工匠，比如皮匠和厨师。 皮匠必须在大团队才能起到作用，团队规模太小，根本无力持续供应生皮，大部分时间就只能做普通劳动力。 厨师更惨，基本就是个正常劳动力，因为厨师在土匪窝里有给人开小灶的权利，地位相对普通行动队员高一些，导致根本没人愿意要。 从雪狮处了解到这些矛盾，王齐勉强想出个解决方案。 就是把工匠中的一部分打包给之后继承城堡的团队，除了没人要的，也包括铁匠石匠。 城堡是个好地方，它必然会继承区域交易职能，需要一个相对大一些的团队管理。土匪们分赃完会暂时留下，用自己的办法决定由哪个团队接管城堡，王齐只要求回访时这里不能是另一个土匪窝，而回访预期也会起到让他们克制争夺手段的效果。 另外一半物资还分两批，一批作为退税还给荒民，荒民们乱糟糟的这个事情处理起来挺麻烦，王齐守在旁边让劳改犯们一家家定量发放，居然还有人敢一家冒充两家来领东西。 当然被指认出来最后也没把人怎么样，口头警告下把人吓得够呛。 剩余的则作为保险费。 保险费不是王齐去保护谁的费用，而是让土匪们自由组队形成新的荒民团队后，除去打包的工匠还会有人多出来，而且十个里有八个女人。 这些人有被土匪掳来的，早已经家破人亡没地方去，又不想和原土匪混一起，得找荒民团队接收。 废土上缺女人，可很多团队已经习惯把女人当成公共物资了，因劳动能力和食物的关系，对于接收女队友意愿不高。而且现在雪还没化完，等雪化了再有个把月食物才开始充沛起来，不可能放人去白吃粮。 为保证权益，接收这些人员的荒民团队会额外得到一部分保险费，等王齐这边启动南迁前再做一次回访。如果届时被接收者没有受到明显虐待，且体重变化不大，则会把剩余保险费按人头发放，到时候视自己这边食物储备情况，可能还会贴进去一些虫肉。 事情很多很细，但在两名翻译、几个劳改犯、瓦利亚兄妹的帮助下，总算在凌晨时处理完了。 101 车夫就位 没留在城堡过夜，今天死人有点多，瘆得慌。 回去的路上，年龄小的李想实在有些顶不住，王齐把她背上立刻就睡着了。 没遭遇狩魔，全程无事回到基地。 把劳改犯们背回来作为后半保险费的物资安置好，王齐拿了一挂肉、几公斤豆子和火种罐头下楼交给雪狮。 “你们住后楼, 上面应该有些被褥，你们自己找找。食物由雪狮分配，木柴堆在前楼后门你们自己取用。这几天没你们的任务，自己到旁边搜集生活物资，多余的盐和糖可以到我这里换肉。”王齐停下来看了一会雪狮，再次开口，“逃跑被我抓到的下场你们已经见过了，我不想再重复，希望你们珍惜自己的生命。还有没有问题？” 雪狮理顺了回答：“明白了。” 王齐点头, 指向其中一个，改用本地语：“你，上前。” 被点的家伙浑身一抖，蹭着步子靠近。 “野狗是吧。才多久没见，就爬上荒民仇恨名单十三名了。”今天之前，王齐整个冬天见过的人很有限，但野狗在盗抢事件后因为鬼的关系又见过一次，印象比较深。 其他劳改犯这才大惊失色，原来这杀神会说本地话，不是一两个词，还挺流畅。一个个偷偷在后面想想之前有没有说什么坏话被听了去。 “我……那个……因为……”野狗想要辩解，可太害怕，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你做了什么我不想知道，这里大多数人比你干的坏事更多。”眼神在其他人脸上扫一圈，“你们也一样，老老实实在我这做事, 不会在其他方面为难你们, 我也有办法让你们安然度过魔临日的冲击。” 说了几句, 靠近雪狮：“你今天表现很好，省了我很多事，得以有效控制死亡人数，应该有奖励。” 说完把左手搭到他肩膀上。 【雪狮，年龄37，力量9、敏捷7、体质8、神秘？、抗性10】 名字显示是雪狮，也许是用的长了，也许是根据王齐的认知显示的。 没直接加点，王齐眯着眼的盯着他眼睛问：“你真的是人类吗？” 这属性不能说高，完全就是超人，放到格斗场上有望连胜两百场的那种。 王齐相信正常人类的世界级选手也能达到这个水准，可要同时兼顾力量、敏捷和体质的训练得耗费多少资源和精力？作为土匪的二头目，大几十号人的实际管理者，他有这闲功夫吗？而且基础抗性10他只在李想身上见过，不是正常人能达到的数值。 雪狮浑身一震。 他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但突然问出这种问题明显不是巧合。 “我注射过稀释的异神血清。”他老实作答。 “那是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灾前某个超级战士项目的成果, 特暴龙注射的是完全版。我和白熊用的是特暴龙给的稀释液，他从哪里获取我并不知情。” 王齐沉默一会, 估计这东西也是异世界研究的产物, 不再继续问：“我会用我煮的力量继续给你增强，但记住，获得我煮力量后，只要敢背叛，不论去哪里我必杀你。” 没等雪狮再说话，给他加了一次体质一次抗性。 果然，他的神秘也不是零，被加抗性的副作用扣掉一点还有三。 加完还是一通医嘱，也没忘了“ramen”。 完事丢下一群人上去休息。 雪狮这才把王齐刚刚用秦语说的部分转达给其他人。 几个人站在院里心情复杂，没当场死掉当然算好事，可未来不知会如何，让人不得不发愁。 “动起来吧，你们不困我可困了。”雪狮催了一句，拿着王齐给的食物进后楼寻找被褥所在的地方。 其他人也没办法，又不敢真的用自己的小命赌一赌能不能跑掉，只能随遇而安，一个个去柴堆抱一点木柴跟着进后楼。 王齐站在八楼的窗边，劳改犯们全部进入后楼又等了半小时，才去睡觉。 假如真有人趁黑从后楼北侧跳窗跑了，而且不用火把，艾莲娜家负责守夜的人很难第一时间发现，要追起来也挺麻烦，不过为了让重刑犯们老实，第一个跑的必须严惩，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齐睡得香，惊逢大变的劳改犯们可睡不好。 被褥并不够，一间较大的房子里升起火堆之后他们把被褥集中起来，很勉强才能挤下八个。 有人躺了一阵又爬起来对着火堆发呆。 没一会又有个起身，八人里唯一的女性，金蝎看发呆的人：“花栗鼠，在想什么？” 被叫做花栗鼠的人并没有贼眉鼠眼的面相，只是个看似正常的中年人，实际年龄更小，少了片耳垂。 他看一眼金蝎，眼底有防备。这女人是灰狼队的二把手，灰狼被处决了，可这女人早在灰狼做队长之前就已经是那队人的二把手，如果拉托尔帮继续存在下去，她也许会一直是小队二把手，如果真当她是冤枉的就是找死。 “我加入拉托尔帮，就是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女人，现在拉托尔帮没了，女人还没到手。”花栗鼠述说自己的忧愁。 他越说越委屈，不知不觉都成重刑犯了，居然连个女人都没有，这几年混得太失败了。 金蝎看着火堆，想笑但给忍住了，可惜是花栗鼠，雪狮来说同样的话她现在就贴过去了。 那个魔鬼明显看重雪狮，他还是自己这群人的头，假如这里的人还有机会重获自由，雪狮无疑会是第一个。 只可惜雪狮在城堡里就不缺女人，因为不大使用杀戮手段解决问题，女人们也愿意跟着他。 “我说你俩还不睡啊，没听到明天要去旁边搜集物资吗，省着点力气吧。” 金蝎回头看：“极地狐，你不也没睡吗。” “没想到还有重新做荒民的一天，心里有点……不知怎么说，但躺着总能恢复些体力。”极地狐都没睁眼。 “说的是，我也躺下吧，花栗鼠，你小心明天被那位惩罚。” 花栗鼠身体一抖，想试着评估自己的身子骨够不够挨一鞭子，始终没敢去想那画面，纠结一番也躺下了。 一夜无事，等天亮了王齐过来点名，给他们时间先吃点东西，再出发去找物资。 他带着李想做监工，劳改犯不能太放松了，即使雪狮表现得足够理智，双方之间也没什么信任。 但也不用给太大压力，两人就在目标点对面楼找个楼洞子坐在楼梯上盯着，李想画画，王齐考虑事。 这次处置土匪算开了眼，除特暴龙眼睛会发紫光，荒民里总共还有十来个这样的，几乎占了十分之一。 他们是不是所谓“不会消失的鬼”呢？ 这个判断很难说服王齐自己，因为这些人眼中的紫光没有触手毛边，但多半也和鬼或者说异世界节点难脱干系。 难道是吃多了鬼的后遗症？那为什么土匪这边的比例要小很多，就特暴龙一个，不是说吃人土匪吗？ 区别是不是这样：土匪人手够多，有更多的信息源，头目本身有一定神秘度可以更好的辨认鬼和人，有办法避开鬼的骚扰。 又或者眼睛里的紫光是一种【稳定度】下降的表现？再降就会变身或者直接暴毙？ 102 组织目标 眼里会冒紫光的荒民带来了些问题和隐患，但他们和普通荒民混在一起，没办法处理。 先不说把这些荒民提出来会不会有激烈的反抗，仅从生存角度出发都不是好主意，看艾莲娜家认识他之前的情况就明白，在这艹蛋的环境下，有时候一个劳动力缺失就可能导致一整个团队走向全灭。 只能放着不管了, 既然艾莲娜没见过人变怪物，想来即使后续还有什么变化，带来的损伤也不会比王齐去强行处置的后果更严重。 胡思乱想一阵，给李想画张教学示例图：对面的房子。 画完雪狮等人搜集的物资也有一些了，王齐起身去看了一圈，觉得有点奇葩。 也许是做土匪时日子过得还行, 他们选出的物资里居然有一些装饰品，比如工艺画、摆件之类的。 王齐没发表意见，等见到人了吩咐去喊雪狮, 让他们把东西往回运一趟。 部分融雪之后雪橇已经不好用，王齐借来艾莲娜家拆除雪橇板换成轮子的两轮推车给他们用。 回去后，用肉和豆子跟他们换盐和糖，发放一点基本生活食物，结束这天的劳动。 劳动量有限，但随着融雪进度加快，很快就有的忙了。 说起糖，之前从鬼那里得到的发光糖结晶后剩下的两坨发光体，在鬼消失后，发光状态也有了变化。 王齐做了实验，盖上盖子时变化率比较小，打开盖子的亮紫光会较快的消失，再次证明发光体有物质属性，与结晶过程中的判断一致。 所以那些鬼应该也不是突然消失，会有个过程, 这个过程似乎和复活一样有意避开观察者，或许能扯上一波量子力学解释？ 下个冬天还能见到鬼也许要抓两只观察观察。 回到基地王齐也没闲着, 人多起来, 成分也变得复杂，到了必须考虑组织构架的时候了。 政教一体，祸乱之源。 他自己的定位是神棍，也给不出加点的科学原理，为避免弄出个遗患千年的神秘崇拜组织，首先就要排除自己称王称霸的选项。 现在的小团体规模还远没有达到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只是打个预防针，免得自己一飘给路走歪了。 组织目标还是跟着飞天面条怪物的脚步，给人们带去“和平与爱”，爆cèi智能设计论（神创论）。与南行目标也很契合，很好。 按飞面教的规矩，周边的人愿意信他就算入教，随时自由脱离没有任何条件，不存在谁供奉谁的关系，与普通合作没本质区别。 话说回来，这么松散的构架只适合一起聚餐吃面条，想要做些什么大事也很难，都得自己动手。例如为了避免加属性后劳改犯跑路作孽带来邪恶扩散，自己还得兼职狱卒，甚至要自掏腰包给他们开口粮。 然而前路不明, 好像也没什么好的愿景拉大家入伙“开公司”，建立团伙时机未到。 想来想去等于还是维持原状，抵达异世界节点之前是没指望当咸鱼的，还得辛苦自己一段时间。 当然也得辛苦下爬虫们。 爬虫们大约都活过来了，不过恢复小爬虫数量需要时间，所以附近还没有。 多了八张嘴，储备粮消耗很快，另一边还欠着铁匠一百七十公斤肉干，等雪狮几个把生活物资和替换服装搜集齐全些，先找爬虫补充一波食物。 晚上吃饭的时候刚好安娜在，王齐顺口委托了点事： “你们这几天如果外出的话，去南边看看爬虫……就是蝎蚁恢复的如何了，那八个到时候要拖车，不好一直饿着。” 不可能总用肉换盐，盐太多都不知道怎么用。 “没问题，我们本来也要去找蝎蚁的，这个时候植物刚刚发芽，人没什么能吃的，但蝎蚁恢复很快。” 以往刚开春的缺食季，也会有更多荒民尝试找蝎蚁，雪完全融化前，气温稍微高几度地表仍然在零度附近，蝎蚁需要等土层温度恢复到零度以上，才能真正彻底恢复活动能力。 从时间上看，开春期间的蝎蚁恢复扩张期，时长接近一个月，荒民们有更充沛的时间谨慎行动，不像冬季第一场大雪时那样得和爬虫回巢抢时间。 艾莲娜家的劳动力已经脱离普通荒民的路子，他们已经能很安全的处理蝎蚁，考虑事情的角度不一样。 趁着这段时间空气湿度还没起来，正好先弄些肉回来做肉干。冰雪彻底融化后植被蒸腾作用恢复就到了泥泞期，空期湿度会非常高，到时候就只能做火腿了，不加盐的熏肉都可能霉变，火腿又特别费盐，成本有点高。 和安娜两个聊了几句，已经是闲聊状态，艾莲娜找到机会说话：“王，那群劳改犯的食物你没必要一个人负担，你不是要让他们拖房车吗？我们也会受益呢。” 王齐看艾莲娜，可能是心态放松加食物比较充沛，虽然最近没加属性，但她好像越来越年轻了，怎么看也只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 “不急，你们先让自己多长些肉，我们南行路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困难，没有脂肪储备可不行。想负担劳改犯的食物也行，保证你们自己增重的前提下，还是参照之前的木炭，从获取的食物里拿出一小部分做南行的储备。” 接下来几天，每天花半天盯着雪狮等人干活。 八个劳改犯基本都是大小头目，野狗这种才爬上去的还好点，其他人对荒民的手艺早已经荒废，他们不但磨洋工，挑出来的东西在王齐眼里废料占比也不小。 也无所谓，反正是几个预备拉车工，不指望他们正经干其他有技术含量的活，至少在劳动改造前期不能对他们有任何期待，就是群干饭的。 趁着这几天，王齐也给雪狮以外的人都补了一次抗性，免得他们在即将到来的魔临日挂掉。 到底是土匪里的大小头目，他们的基础属性都不差，身为女性的金蝎力敏体也有565，最差的反而是野狗，544，等出发前加一次体质联动两点力量足够拉车用。 加体质能有效减少伤病，这一点在艾莲娜家已经证实。迁移过程会持续很长，体质比力量更重要，而且信不过这群人，加力量体感太强烈容易造反。 这回只加抗性，体感不会很强，四点上去能少穿一件衣服抵御寒冷，其他效果都没有知觉。 全部加完的这天，发现雪狮看他的神情谨慎了些，知道之前给他加体质的提升有效果了，正好有些事憋了很多天要和他说说。 回基地，王齐把雪狮留在院里单独谈话。 坐在前楼后门的楼梯台阶上，招呼雪狮过来一起坐。 “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作答。” “请。” 几天前的雪狮只是迫于局势不得不妥协，但几天来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发变好，夜行鬼口中“赐予”的力量照进现实，仔细回忆确定自己没被偷偷打针，意识到世界上还有更深层次的隐秘未被人所知，这是一片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拉托尔帮的城堡里为什么没有儿童？” 这个问题早在把劳改犯抓回来时就想问，王齐一直等到对方认知到他真的能增强别人后才问，是想获得更诚恳的回答。 103 爬虫的春季扩张 对王齐的问题雪狮有点顾虑，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大部分如实作答。 “最近几年城堡里的气氛不好，因为荒民们越来越少，我们的收入也受到影响，所有人都很焦躁，经常为争夺一点食物打架，经常有人流血。我不希望拉托尔帮的继任者们被那种气氛感染, 长大后变成只会打打杀杀的废物，所以前年以学习的名义送去北边的镇上了。” 他隐去了镇子的名字，可能里面有他自己的孩子？ 王齐对于到底是什么镇没兴趣，他只是想知道北郊的人还有没有在养育后代。 “不算拉托尔帮，整个北郊有多少孩子？” “很少，不超过八个。” “会不会有被隐瞒的？你没想过办法吗？” 对方虽然是土匪，但如果本地连普通幸存者都没了，他们就得自己体验正常幸存者的生存难度，以雪狮表现出的理智不可能坐以待毙。 “我的方式是北郊每个孩子都可以减免半个劳动力的保护费，他们没理由隐瞒。” “你说可以减免保护费，你的手下都照此执行吗？” 雪狮沉默，被戳到痛处。 就他个人而言，希望让北郊转入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线路，但现实很打脸，城堡内的人都有至少三分之一人分配不到足额食物，使得行动队经常会干出些阳奉阴违的事，回城堡前提前吃掉和隐藏一部分食物稀松平常。 雪狮也想过办法，可能是他能力有限，都没起到作用。 王齐看他这样也不再去戳，都是过去的事了，追责个劳改犯也没用。 转入下个话题。 “北郊荒民重新整合成村落，有没有可能做到？” “不可能。”回答得相当果断，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过思考。 建立村庄，安全方面的劳动力支出整体比例会大幅度下降，对于增加荒民产出有着非常积极的意义, 可惜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说说看, 你认为存在哪些困难？” “劳动力，重建村落栅栏和房屋需要大量劳动力。荒民因食物不足体能非常差，除了搜集勉强够果腹的食物和少量消耗品，有额外劳动力收益也要进行交易和应付冬季的鬼，几乎没有余力修建村庄防御工程。” 问题的确是够现实的，看来没有外力帮助，北郊幸存者已经没办法再次合流。 按王齐已掌握的信息判断，如果不能合流，早晚得走向全灭，只极少数人能穿过狩魔游猎区抵达其他幸存点。 想了想南迁前的各种工作和时间表安排，提出个方案：“如果我提供一吨的肉类，能不能重建村落？” 一吨！ 雪狮瞪眼看他，上下一扫突然醒悟过来，是了，如果是他的确可以拿出来。 特暴龙武力很高，实际上如果他愿意经常带队行动狩猎蝎蚁或狩魔，白熊能克制住杀人的习惯，重建村落本不该存在困难。但很可惜特暴龙自视比人类更高级, 雪狮手中权利有限, 做事又有点瞻前顾后的毛病, 才一步步搞成现在这样。 眼前这位实力强且速度更快，狩猎会更有效率，额外拿出一吨肉类要不了多久。 也许真的有办法？ 每人每天五百克肉，其中三百克参合点木屑做工地食物制成肉汤，两百克允许他们拿回去，一吨就够二十个劳动力一百天的开支。 可现在拉托尔帮已经散伙了，没办法提供额外支持……不散伙这些食物大概也落不到荒民手里。 “还是不够，修葺村落栅栏都不够。” 王齐并不打算无限投入，拍拍雪狮的肩膀起身：“想想办法，过几天拿套方案给我看看，去休息吧，明天有正式工作。” 艾莲娜家的消息早两天已经到了，蝎蚁已经扩散到距离体育馆五百米外，集中在几处灌木密集区。 第二天，王齐又租了艾莲娜家的板车，和李想一起带着四个劳改犯去南边狩猎。 初春一只爬虫只有不足十公斤肉和脂肪，好在爬虫攻击力有限无需挑选战斗场所，见到就能杀，而且在500到800米段，好像小爬虫报警声无法引动螳螂怪，也比较安全。 而现在的爬虫可能因为活动能力还未完全恢复，相对比较密集，一行人见到爬虫，王齐和李想拿着钢筋上去就插，效率很高，就是取肉比较麻烦，这工作当然是交给劳改犯。 现场工作五小时，往返不到四小时，加上七七八八的零碎耗时，总计十小时，得肉约150公斤，比冬天找机会杀螳螂怪还快。 发工资时纠结一阵，还是决定抠门点，四个劳改犯发了五公斤肉，至于他们内部如何分配是不管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早晨天亮前两个小时换四个劳改犯出发，入夜后回家。 打猎两天，把推车还给艾莲娜家，休息两天，等他们外出一趟再继续。 这是王齐穿越以来击杀爬虫密度最高的时期，通过这一顿捕猎，又获得一个爬虫有真社会性的证据。 因为爬虫补充得太快太有规律了，头一天捕猎的现场第二天再去，被取肉的残尸就一点没剩，并且还有新的爬虫在采集灌木新芽。休息两天再去，往往还没到达之前的捕猎点就会有爬虫活动。 如果只是王齐和艾莲娜家在捕猎就算了，实际上四趟狩猎下来，王齐至少看到了三队人，以及一只狩魔。 相信东西两面也有人和狩魔在找爬虫薅肉吃，就这种压力居然都无法阻止爬虫的采集范围一步步向外推进。 等王齐再休息两天，刚好又过去一个魔临日，也许是回避魔临日其他荒民团队跑了使得压力下降，第五次过来爬虫侦察线已经推到一公里处，八百米线内只要是个灌木丛都有爬虫，甚至都不用花心思找了！ 看这架势，积雪彻底融化地表温度突破零度的时候，就是爬虫重新占领城市生态圈顶层之日，届时随着爬虫武力全面恢复，响应警报速度恢复全盛状态，狩魔都不一定敢碰了。 稳定向外推，且越外围密度越低的态势，也可以证明爬虫群只有一个核心，并没有什么分群的行为。 王齐还想夏天出发前去体育馆内看看的，现在他都不敢想杀到体育馆检票口要杀多少虫子！ 他和李想狂杀虫子还有个额外效果，劳改犯们看过两人故意戳虫子引发警报后狂杀的场面，已经对逃跑没有想法了。 他们一直以为李想只是个弩手……现在是枪手了，没想到也是个小怪物，相比一个怪物，两个怪物让逃跑风险上升了不止一倍，谁知道会不会24小时轮流等他们跑路。 不过换个思路，现在的日子除了女人不够，那也还不错。 陪王齐狩猎打下手的工资，和劳改基本口粮不是一起算的，算一算食物供给量能达到拉托尔帮行动小队二号或三号人物的水准，实在不差。 主要是这两位也太强了，劳改犯们一点风险没有，全程看戏，比做土匪的日子好过多了。 果然在这狗屁世界上，只有跟着强者才能混得好。 104 接车 打了六天爬虫，王齐再次找到雪狮。 “你有没有想到办法？” 雪狮问：“不能再多给些肉吗？” “贪得无厌是人类前进的动力，也是自我毁灭的根源。” 雪狮无奈，给出方案：“只有缩小村落范围，先吸引一部分荒民加入，在后续花几年时间逐渐扩张和修筑外围栅栏。” 王齐笑了：“这不就挺好吗，怎么样？你愿不愿意操作这件事？” “我？” “对，你足够理智，相信不会让我找到借口再打上门吧。” 雪狮为难了。 的确，再次重建村落可以让北郊人活得更轻松，有望把人口颓势稳定下来，也会有一群人记得他的好。 但也仅仅是希望，不一定能成功。 他已经和荒民斗智斗勇十几年，深知这帮刁民总是会弄出些计划外的状况，例如艾莲娜家突然冒险搬家到城里，牵扯出眼前这尊大神来。 想到要再回到那个位置和刁民们斗，就深感心累。 而且为了避免眼前这位再次找上门算账也不能沿用土匪那套，想再过上之前的日子没希望。另外被抓之后他仔细回想过拉托尔帮的发展，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决策力其实很一般，一个拉托尔帮都弄不好，管理两百来人的村落…… 另外夜行鬼身上有大秘密，既然在这里没受到虐待，他也想知道背后的秘密。 “不了，我的能力也许达不到您的设想，向您推荐两个人吧。” 王齐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当劳改犯难道这么有意思？ 想了想还是不强求，让雪狮回去也不一定就是好主意，因为他打散拉托尔帮已经让雪狮威信扫地，所有人都知道他成了阶下囚，放回去也不一定能有几个听话的人配合。 “那行，明天你们干活的间隙，带我去见见你推荐的人。” 劳改犯们第二天的劳动，是去接房车框架，王齐还要下新的订单。 中型车辆轮轴轮毂外胎加橡木胎心的实心轮已经做好，六个轮子三个轴承，都要从基地运到铁匠处，完成组装才能把框架运回来。 实心轮非常重，堆积在艾莲娜家的推车上容易压坏车，正好劳改犯人数够多，推车只运轮轴，轮子一人一个慢慢滚过去。 滚实心轮胎是一众人转职后体能消耗最大的工作，这破东西一旦倒下，像野狗这种属性略弱一点的想重新扶正都要费老大力气，多倒几次人就只能在旁边吐舌头。 王齐也不给他们帮忙，一路上休息了几次，中午才抵达铁匠处。 季莫维奇见到这么多人有点挠头，派了个倒霉蛋指挥劳改犯们进行安装和支架拆卸，自己借口清点肉干躲在王齐身边。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先过去还是怎样？”季莫维奇被强了一手力量，已经知道厉害了。 王齐反问：“你打算带几个人？” “啊？还能带人吗？”铁匠惊了，“全带去行吗？” ……挺会玩啊。 “我和其他团队是合作关系，并不会包揽你们的食物，能带多少人取决于你能在路途上提供什么帮助，以及采集到的食物。” 哪怕铁匠把九个小弟都带上，不考虑主属性和神秘，一个月王齐能给九个人各加28抗性，根据他近距离体验鬼的神秘冲击结果推测，抵达几百公里外的终点大概都还要不了那么多。 对于一次必然要在半路上过冬的旅程，多一个月少一个月，都算不上耽误。 但路上的食物就不是一回事了，人越多需要的补给规模越大，王齐不可能什么都给别人包办了，食物肯定需要自己搜集或帮团队工作换取，他顶多提供点免费的保安服务，不然这么多人的队伍，各种杂务都不够他忙的。 季莫维奇托着有点肥肉的下巴想了挺久没出声，估计一时半会也做不了决定。 “两个月，准备好你自己的行李、车辆和人员。到时候安娜来找你和我们汇合。” “哦哦！”季莫维奇脑子转得慢，能宽限时间让他轻松了很多。 “这回来找你还要订购一些东西。” “请说。” “第一个是我的拳套，按这张图纸做。”王齐从腰包里抽出一卷纸摊开来，“另一个是板车，要留下改雪橇的结构，图纸也在里面。” 随着属性增高，他已经不太喜欢用普通的冷兵器，25毫米的钢筋他稍微用点力就会出现弯折，刺也不能太大力，很容易导致斜切面尖端卷起。 因为在战斗中有时候情况比较紧急，他不可能时刻主意出手的分寸，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所以他决定改用拳头。 他定制的拳套很普通，结构复杂度甚至不如古代板甲，金属部分只有拳面、手背和一块小护臂，拳面材料要求更好的抗撕裂性而非刚度……就是用熟铁或低碳钢来做。这样砸怪物的时候能降低自己受割伤、腐蚀伤害的可能，力量继续增大也不会随便把拳套打碎了，还能直接冷锻修复变形，不需要用熔炉。 板车、雪橇切换车参考艾莲娜家的雪橇，重新计算了力学分布，做了一点点结构优化。 季莫维奇翻图纸，拳套定制没接过，不过有三视图且结构简单，花不了太多工夫，两用板车更是常见，这东西一般是做家具的在做，转交给那边就行。 “包料，70公斤鲜肉或30公斤肉干。”木工活很便宜的，因为很多人都会自己做，二十公斤鲜肉顶天了，反而是铁匠做的包铁轮子不便宜，一对轮子加轮轴就和车体价格差不多。 “可以。”王齐来肉容易，只要不感觉离谱都行。 “你等我一下。”季莫维奇拿着图纸回屋，很快拿出来一个盒子，后腰里背了一块木板。 他先给个盒子，里面有泥，是明显经过处理的粘土：“你的手型，手掌手背都要。” 王齐按手印没犹豫，反正这鬼地方又没银行和公正机构，不怕人盗用指纹信息。 喊来小弟把盒子送回屋，又拿木板出来，原来是一块画板，上面有空白的纸。 季莫维奇挠头：“我……我也想弄个车，有这个一半大就行。” 他亲手做了车架，有很多地方留了固定孔和三角结构但还没用上，通过这些东西，即使没见过成品车的三视图也能够想到成品大概的样子。说不馋是不可能的，带金属框架的木房车能带来很大的安全感，而且还能方便路上和安娜培养感情。 王齐嘴角翘起，戏弄道：“我的设计费可不便宜。” 咸鱼建筑师到底也做过市级公共建筑，设计费按平米算，比大多数家庭包设计、包料、包工的装修费还贵很多，工程越小单位费用越贵，真算起来能吓死人。 “啊？要……要多少？” 王齐没直接回答，看向几个正在努力工作的劳改犯，加一辆一半大小的房车，铁匠再自带四个小弟都够呛，一半大小不意味着重量减半，该有的结构还是得有，空间与重量比实际会减小。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季莫维奇带的小弟不像劳改犯那么危险，可以多加一次主属性，这样铁匠就可以负担自己的车辆，不占用公共资源。 而且铁匠的小弟都是他的助手，属性也不止是拉车有用，车辆检修等工作也能用上。 接过画板和铁匠手里的铅笔：“这次就算送给你和安娜的成家礼物，免费。” 105 村庄重建计划 给车架加装轮轴不是个轻松活，铁匠家的院子里也没有专门为这辆房车准备吊臂，劳改犯们没做过这种工作，定位精度不行，折腾几下就得休息重来。 王齐随便找了个树桩坐下给铁匠画小房车。 铁匠已经做过大房车，看过他不止一张图纸，习惯了他的标记法, 很多细节就没必要另画放大图，弄起来很快。 他这边把图交给铁匠时，劳改犯们才刚刚把车架弄好，休息了没多久。 对雪狮招呼：“走吧，去见见你推荐的人，他们也跟上。” “我们还要把这东西拖回去吧，让他们跟着可能没体力回去了。”雪狮尝试给其他人争取休息时间。 王齐看一眼其他人，嘱咐跟屁虫：“李想, 你帮我盯着他们, 如果他们欺负铁匠或逃跑，你就用棍子抽他们，别打死了。” “……”李想想跟着他，咬咬唇，还是点头，“嗯。” 有点黏人，但她现在的属性已经够高，偶尔也要试试自己处理问题。 王齐摸摸最近修剪过的波波头安慰，扭头让雪狮带路。 没什么意外，他介绍的人不是普通荒民，两人直接抵达城堡。 几个土匪重构的团队还没离开城堡，城墙上有人站岗，看到杀神又来，连通报都来不及, 直接先打开城门。 王齐和雪狮进门, 两边站岗的一个个瑟瑟发抖，也不去安抚, 这样挺好，知道怕就会老实些。 很快几个重组的团队首领带着心腹出来。 “不知道大人亲临有什么吩咐？” 王齐没有通报姓名，原土匪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直接喊大人。 王齐没吭声，雪狮开口说话，也直接引用对方的称呼：“大人希望你们能重建村落，狐蝠，我推荐你做组织者。” 其他人纷纷看向某人，应该就是雪狮口中的狐蝠，也是个大胡子，看着能有四十岁。 回忆了下当天的情况，狐蝠好像是荒民举报名单里的十六名，票数不到二十。 “这……我是很想帮大人的，可重建村落……”狐蝠想拒绝。 雪狮打断他：“找个地方说话吧，你再派人去请维卡来。” 说完又向王齐解释：“维卡在荒民之中有些名声，说服他可以让荒民更配合些。” 如果按土匪的思路，维卡就是刁民中的刁民，经常带头作对，杀了吧还会引起更多刁民反弹，十分难搞。 “你看着办, 我只要结果。” 一群人把两个迎入城堡, 给安排在雪狮原有住所谈话。 雪狮怀念的看着多出很多杂物的住所，心情复杂。 很快控制好情绪，和王齐、狐蝠一起落座，又找狐蝠要来纸笔，说起正事。 “大人愿意提供一吨鲜肉支持村落重建。”雪狮说着在纸上画图，也是个和安娜旗鼓相当的灵魂画手，“我算了开支，依托城堡，用拒马式反狩魔栅栏围出四公顷范围，做几栋木屋应该够用。” 拒马式反狩魔栅栏是早期幸存者聚落弄出来的。 它得用直径二十厘米以上，长度大于四米的木头削尖了斜着插在地里，要做出这种巨型拒马没有六个人根本无法开工，十分耗费劳动力，现在荒民都不用了，只在几处多年未搬家的荒民住处能见到。 而做完拒马还只是完成了反狩魔栅栏的第一步，后续还得挖壕沟，给拒马加支撑木，利用拒马上方斜面砌造类似城墙的岗哨平台。 这种工事的工程量非常大，实际一吨肉根本不够围出四公顷范围。 但好处也显而易见，一旦专门为狩魔量身定制的壕沟挖好，狩魔再想翻越拒马会很容易受伤，栅栏内的耕种安全度大幅度提高，能够通过种植有效囤积食物支持后续的村落扩建。 雪狮的想法是囤积到足够的食物后，反狩魔拒马内完全改造成居住区，建造较为简易的外围原木围墙，两层围墙之间作为村落成熟期的种植区。 看完雪狮的规划，狐蝠问出关键问题：“为什么会觉得这点物资就够用？” 狐蝠年龄比瓦利亚还大几岁，灾前早就记事了，他知道拒马反狩魔栅栏是怎么回事，虽然这种栅栏不要求一根拒马紧贴另一根，中间允许人侧身钻过去，但因其复杂结构、壕沟的关系，工程量和双层原木夹土层的简易城墙差不多，二十来人修一百米可能都得一个月以上。 雪狮也有自己的理由：“你觉得不够可以把范围再缩小，但我要提醒，如果整个工程五年十年才完成，你觉得外面还能剩下多少荒民？” 狐蝠闭嘴。 杀神上回来之后给荒民们发了些物资，因为这些物资里有工具和武器，又不一定合用，前几天在城堡外进行了一次小交易会，借此机会大家互通信息，知道今年冬天又有二十个人没了，这还没算杀神对拉托尔帮的打击。 这些人不一定都死了，也可能是跑掉，但对于地区剩下的人来说，死了跑了又或者消失了，都没什么区别。 人越少，可供交易的物品总量降低，无法互通有无，其他人就不得不花额外的时间去搜集对应的物资。例如冒险搜集城内垃圾的团队都跑光，其他人就不得不顶上，因为缺乏经验、搜集重复地点，效率会更低，荒民整体会因此越来越困难。 两人暂时谈到这，等另一个人到来，王齐坐在旁边喝水全程不说话。 又等了半个小时，维卡被请来。 “大人！”进门先对王齐行礼。 荒民们营养比土匪更差，普遍夜盲，加上当天王齐吓到人了，维卡并不记得他的长相，不过再见到雪狮，自然就能分出来坐着的三人谁是正主。 王齐点头致意：“坐吧，我是旁听的。” 雪狮帮忙翻译过，等维卡落座又对他解释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拉托尔帮还在的话维卡还会犹豫，现在一听简直狂喜。他十来年间对拉托尔帮的反抗也只是希望大家生活能好一点，重建村落直接一步到位，不但释放出部分维护安全的劳动力，还能提供养育后代的环境。 三人一起合计，一吨肉肯定不够。 即使荒民们愿意配合，城堡里的团队也可以继续留在城堡里就近提供劳动力，但进行重体力工作食物太少是会死人的，正值初春大家也没什么脂肪，更是无处透支。又不敢向杀神提更多要求，只能设法缩减工程量。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没多久三人达成共识。 第一期工程缩小至三公顷，而为了让这三公顷在后期塞下足够的人，并留下交换物资的空地，小楼必须做成三层。 三层小楼虽然在初期会提高工程量，但造楼的木脚手架都可以重复利用，把工具、脚手架等算成公共物资，后续的造楼工程量比造二层小楼多不了多少。 可惜今年来不及耕种，只能趁夏季先翻土培养肥力，夏末和整个秋天还得给冬季物资让路，剩下的工作只能等明年。 106 房车完工 全程旁听的王齐觉得他们还是有些想法的。 现在荒民们之间的相互防备大于互信，可只要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不再冒出个新的拉托尔帮，让荒民接受村落式聚居并不难，三人现阶段的重点，也主要集中在一期栅栏工程，和一期工程内的土地耕地化利用上。 这批地改用建筑地之前属于公共资产, 会免费给荒民种植，只要在翻地和耕种过程中出了人力的，到时候都能分到粮食，有那么点公社的意思。 不止是工程本身，他们连以后村落的构架都想好了。 城堡作为整个村子遭到巨大威胁时的临时收容点，在村落成型后会改为纯粹公共用途, 比如孩子们的教育、安全人员的训练、村务办公室, 铁匠屋之类短期内难以在外面弄好的也暂时放在城堡里, 等木屋改石屋之后再考虑外迁，那至少是五年后的事。 想的挺远，希望果然是一种动力。 可惜受限于资源和可用人力，等这套初见成效至少还要熬过两个冬天，人心的变化也许更快，具体怎么把握只能靠他们自己。 王齐带雪狮回去前留下话，明天先拖三百公斤肉来，让他们能尽快开工。 半年的冬季让所有人必须争分夺秒，村落工程不可能挤占夏末到秋末的黄金期，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加速。 交代两句准备走人，有人不让。 “大人等等！” 踏踏踏，人群里走出个女人喊住雪狮，王齐跟着一起回头，不认识，看向雪狮。 “卓娅……”雪狮念出女人的名字，表情复杂。 女人不理他，看着王齐，“大人, 我想跟雪狮一起走，我会做很多事，会做裁缝，也能做木工的，还会一点点制革。” 什么什么跟什么啊，就这破世界，还时不时有人出来撒狗粮，还让不让单身狗活了啊？ 心里疯狂吐槽的王齐又看向雪狮，他表情纠结，一副想拒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行了，明白。 “你现在归谁管？”王齐问女人。 后面有人直接答话：“我我，大人，您想带走就带走，我没有意见。” 对这位也不敢有意见啊。 “行，你跟着吧。”这就又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路上两人带路一顿嘀咕，听力够好的王齐大概明白情况了。 还是女性的地位问题，废土上女性比农耕时代更依赖男性，地位很低，雪狮失势十来天卓娅就受了不少欺负，还遭到了打骂，加上两人本来就有点感情基础, 也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反正今天见到雪狮一冲动就来了。 王齐也不是纯粹当好人，这女人愿意提供劳动且有一定的技能，她就有用，不能指望他亲自去给劳改犯缝补衣服吧。劳改犯自己动手也得有老师，雪狮会护着卓娅，就不需要额外派人保护老师。 回到铁匠处已经天黑，李想还站在门口盯着几个劳改犯，七个人看起来没有被打，只是苦着脸站在一起。 王齐靠过去摸摸头：“辛苦了。” “嗯~ o(*￣▽￣*)o。”李想和他分开几个小时，忍不住去抓他衣角。 拍拍手掌发出动静：“各位，拉车回家吧，拉这辆车就是你们以后的主要工作。” “？？？” 劳改犯们表情微妙，不知道拉个车架子是个什么神秘仪式，王齐也不解释。 但没办法，杀神发话只能照办。 车架前方的框架上有九个铁环，两侧立柱上各四个，还有一个在底边中心，上面用特殊的结固定着从建材超市里弄来的6毫米7x7钢绞线。 不用时钢绞线弯曲成蝴蝶状利用自身弹性固定，拉车时每人可以分两个线头，线头都用扣件卡成环，包了木屑和两层耐磨布料，可以当书包套肩膀上使用。 中间的环和钢绞线比较特殊，是一根八毫米的线，如果立柱上的铁环脱落，就左右各分一个人在这里拉，保证牵引力均匀。这样的东西还有不少，尽可能减少需要在旅途半路维修的情况，留到暂居点修理各种小毛病。 这个阶段全车总重约1.5吨，八个人并不难拉，比早上推轮胎容易多了。 回基地第二天，王齐和李想带几个劳改犯去送肉，艾莲娜家的劳动力们也接到新工作，开始带着剩下的劳改犯处理橡木。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忙碌起来。 王齐的行动还是以狩猎为主，中间去了两趟建材仓库补充素材，每十天给城堡送三百公斤肉，多出来的时间都盯着房车的进度。 橡木在冬天已经切割成板材，现在的工作是打薄、修形、抛光，就可以装车了。 其实为了后续保养方便，还应该打蜡的，但没有木蜡油，石蜡数量又不够，只能省了。不打蜡的木头更容易坏，只能增加工序再辛苦一点劳改犯，把地板稍微打薄一层，两面加装饰面胶，墙面就不用外饰面了，省点工。 很多木板要弄，支援重建村庄的肉付清后又过去半个月，房车大体完工。 这是辆被金属框架完全包裹的木头房车，侧面中间开门进去，内宽2.2米，除卧室外其他部分高度2.1米，卧室位于尾端有上下两层，各1.2米的高度空间，足够人坐直还有盈余。 为了让自己和李想舒服点，上层卧室靠车辆主空间部分，有可从墙壁放下的小书桌和配套的烛台；下层集成了小物品置物柜，两道门，一道可以直接从外面开启，这样值班人员休息就不用进车厢弄得乱响。 主出入门和下层卧室的外开门，都是7厘米木板加铝合金边框，就算北极熊偷袭也能顶住。 卧室做得相对比较宽松，还有保护隐私的移门，占掉内空2.4米长度，车头还有个整面墙的置物柜占掉一些车长，再去掉部分墙面收纳挤占的站立空间，主空间大体为4x2。 没有厨房，主空间只留了一套可动桌椅，四个座位，降低台面后能额外设置个有头尾（椅背）的偏窄双人床。 对房车外面的人，王齐也有安排。 依赖从建材超市弄来的一大块保护车顶的防雨布，通过几个支撑杆，防雨布完全张开时，可以为车外人员提供一米多宽度的防雨区，把不受支撑的部分下拉固定起来，也能算个野外庇护所，只是没有防御力，需要临时设置栅栏。 房车没有观景窗，有一些边长二十厘米的小号木百叶窗，掀开可以作为射击口使用，冬季再改用玻璃窗增强保温能力，不过到时候应该在某个暂居点居住，应该用不上玻璃窗。 “太棒了，这个可真太棒了。”铺装被褥的这天，艾莲娜也下楼围着车打转满眼放光，很是兴奋。 与之相对的，是另一边站成一排，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劳改犯们。 他们看着房车一天天变重，想到王齐说过“拉车就是他们的主要工作”，一天比一天郁闷，终于明白什么叫劳动改造了，原本还觉得是个轻松活，现在…… “我能上去吗？”艾莲娜高兴得跟孩子一样。 王齐和李想正在二层卧室里和被褥打仗：“当然。” 艾莲娜上车，看王齐和李想都光着脚，也赶紧脱鞋，穿着袜子进来。 “不用脱鞋的。” 建材仓库的木制材料多少都有腐朽，免漆木饰面用不了，饰面胶是卷起来存放的还有外包装，只有外圈有小幅老化，大部分可用。它的脚感一般，好在下面是厚厚的实木，不会冻脚。 “很舒服。”艾莲娜把鞋子放在门口专门的鞋柜下，坐在用床单铺好的餐椅上，看着车尾正在忙和的两人，“真好啊。” “下面的床位给你们，但是一次最多只能睡三个。”王齐拉开下铺的移门，让她看见里面的情况。 虽然无法完全直立，但房车里1.2米高度的床位绝对属于车震级豪华程度了。 艾莲娜家六个人，年龄最大的艾莲娜也有足够的属性步行跟上队伍，三个铺位够用了。 “雪狮他们呢？” “打地铺，在车头那边。” 车尾下层睡3个，上层王齐和李想，餐桌和座椅额外组合双人床再加2，主空间还可以再开个地铺容纳3人。 一辆最大可以同时满足十个人睡眠，且不妨碍各自出入的房车，剩下的人在外面站岗。抵达暂居点前的夜宿可以节省大量的布置时间，保证体能提高旅途效率，有更多的时间赶路，算下来其实不会比带一大堆板车慢。 “啪啪啪啪啪。”艾莲娜不自主的鼓起掌来，没想到离开文明世界几十年，居然有机会住上房车。 “他们八个的能力有限，我现在还信不过他们，不然还可以做得更好。” 因为有建材仓库和铁匠，限制房车大小的主要就是劳改犯们能提供的牵引力和路况考虑，如果牵引力够强，双层大巴大小的房车也不是不能想想。 当然造得太豪华，可能有点费鞋，不过那都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暂时脚下这个够用了。 “够好了，够好了，超乎想象的好。”艾莲娜可没那么心大。 这辆房车放在工业时代也许不够美观，可它大量的粗壮角钢和x形铝合金支撑构筑的外框架，配合内部加厚的木板和角落里一些三角支撑结构，着实能给人带来安全感，坐在这里甚至感觉比北郊不少农户的住宅里更安心。 房车完工，接下来就得实测。 107 心急的铁匠 把旅途要用到的工具、服装都装上房车，其余用水桶做配重，进行牵引测试。 测试就是拉着拖车围基地绕圈，因为已经有爬虫时不时到附近送外卖，王齐得在旁边看着点，顺便就补充了他们的口粮。 劳改犯里还只有雪狮加过体质得了两点力量，其他人一个个被操练得痛苦不堪。 “雪狮, 他是想活活累死我们啊，这车也太重了。” 晚上一群人窝在后楼，互相捏肩捶腿的放松，不互相帮助不行啊，明天还要拉车！ “他有超能力，我相信出发前会把你们的体能增强到合适的程度的。”雪狮本来各方面素质就超出常人, 被增强了一波224，几天下来根本没咋样，奈何他还有个卓娅在后面帮他捏肩膀，让其他人看一眼都血压上升。 他没有偷懒，但他有脑子，自己没被分配到一个更需要出力的位置，明显那位的意思就是全体均摊，他用太多力反而会让车子跑歪，所以损耗和大家一样。 “真的吗？确认不是异神血清的功劳？” “不可能，我用血清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最近几年体能已经出现明显下降，那天之后才有明显改变。”血清反正是找不到了，说两句也无所谓，“而且你们昨天没看到艾莲娜吗？” “艾莲娜？”大家很疑惑。 艾莲娜是个名人，因为太圣母了和废土气质不符，也许是自惭形秽又或者单纯看不得好人，很多人都厌恶她，不过也因为如此几乎所有的荒民都知道有这么个人。 听说艾莲娜最近几年病的很重，还有人说她已经死掉了，在座的已经没人记得艾莲娜长什么样。 “那个到车上参观的中年女人就是艾莲娜。”雪狮语出惊人。 “啊！？？？啊！” “你会不会看错了？艾莲娜至少六十岁了。”废土上六十岁的人都是早该入土的, 能活到这个时候还不出“意外”的人很少很少, 昨天那个女人看起来比雪狮也没大几岁。 雪狮不答。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因为艾莲娜足够有名，她家里有几个人、什么年龄不是秘密，和昨天的女人年龄不符。而那位大人又和她不是特别亲密，与对待女孩的态度可以说天差地别，不像是长期在一起的亲近人。 “不会是真的吧！”金蝎眼睛放光。 呵，女人。 一群人纠结了，没人不想变强，似乎还能变年轻，但如果变强了是为了拖更重的车，总有点怪怪的。 雪狮看着这群人直摇头，提示道：“与其瞎猜那位大人的目的和手段，不如好好想想这车要去哪里。” “对呀，这车要去哪里？”野狗没做多久行动队长，根本不愿意用脑子，直接附和着问出来。 不算刚来的卓娅，八个人是亲手接回车架，又亲自动手协助车子一点点成型的。 不用太好的头脑也能想到, 这辆车从角钢下料到今天至少三个月！普通的跨区交易需要花这么大精力造这种东西吗？这辆车的造价恐怕都够雇人护送往返几趟了。 “是要迁往远处定居？”这是唯一的解释。 “迁去哪里？”金蝎问着看向雪狮，“雪狮有头绪吗？” 雪狮摇头：“我猜不到, 但肯定很远。” 别看雪狮做了十几年拉托尔帮二头目，实际他所知的最远荒民据点距离北郊也不过一百公里多点，换算成直线都不知道有没有六十公里。 随他们怎么猜测，王齐没打算告诉他们目标在哪，但也不用刻意隐瞒，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随后的牵引测试中，王齐给包括卓娅在内的八人（不含雪狮）都加了体质属性，八大车夫补一轮抗性，卓娅加两次，抗性全部到14以上。 卓娅的基础属性很低，只有334，不加一次体质担心她多走点路都会跟不上队伍。 果然加完点没几天，这群人情况就好转了许多，先是绕基地几圈也没出现明显的疲劳加重，再往后早晨报道的时候精气神逐渐好转，疲劳积累情况也渐渐消失。 摸了很多人，也注意到普通人很难锻炼到【体质】项，出现最多的就是3、4、5点，即使加上雪狮，基础值能到六点的也很少见。 可以认定体质和肌肉没多大关系，更多反应的是血循环、脏器等方面的健康状况，也许骨骼强度也在其中。 让安娜通知铁匠来加点。 铁匠居然还挺快，第二天王齐傻眼，铁匠直接把小房车弄到基地大院里，带了三个小弟做好出发准备了！ 这小房车结构倒是按着王齐当天画的来弄的，但内外用的薄木板加铁皮给覆上。 铁匠还一脸高兴，好像马上要和安娜双宿双栖。 王齐把他拉来的小房车里外里看了一圈，铁皮两毫米以下，里面的木板不超过十毫米，地板二点五厘米的样子，明显是为轻量化做出了巨大妥协。 好像得怪他自己当天没说清楚可以给铁匠小弟加属性，加上铁匠有点着急，以为通知日就要立即出发，才闹成这样。 “现在是泥泞期路不好走，你们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给你们加完祝福适应一段时间再出发。” 铁匠对小弟不算好，带来的三个小弟力敏体只有一个是534，剩下两个都是434，身体状况还不如冬季初期的瓦利亚三兄妹。 给铁匠小弟加了一力一体三抗性，力敏体抗就都达到10、7、10、18，或高1点，铁匠小弟的抗性比劳改犯均值高4点，也是存了拿劳改犯检验抗性最低需求的心思。 考虑铁匠平时对小弟可能有点抠门，为了避免他被反过来暴打，也为了安娜不突然做了寡妇，王齐给铁匠也补了两次体力三次抗性。因为之前【进化大师3】加了一次力量，这回加完力敏体抗是14、8.5、14.5、18，两个0.5消不掉了，把王齐难受得不行，实在有点想打人。 这么多时间当然不能让他们闲着，前楼大厅里还有很多橡木边角料，让铁匠小弟一二三号增强小房车。 小房车的铁皮占用了框架外的钢板位置，框架本体有几公分可以用来填充木板，多多少少也能增强点防御力，不然以现在这个偷工减料的状态，都不需要螳螂怪，体重稍微放大一倍的普通爬虫就能完成穿刺，安全度很低。 另外经历了拖拽实验的大房车也需要全面检修，尽可能提高上路后的可靠性。 铁匠在制作时是花了心思的，王齐的图纸并没有强制要求焊接，因为现有条件确实是差了点。但铁匠还是用土办法对一些标注出来需要增强的重要节点进行了冷焊。 这里的冷焊并不是真空焊接，是抛光后进行局部加热，然后用锤锻对两段材料的扣件部分进行敲打，实现类似冷焊的粘连效果，只是对螺栓连接的有限增强。 重点在于加热手段，检修中王齐看到了铁匠的新玩意，一个烧炭的手动喷枪！ 这东西很有意思，从前到后是喷嘴、炭壶、进气与节流阀，尾部是个手持风箱，很难用，还需要另一个小弟用火钳控制喷嘴位置。 效果很差劲，从角钢状态变化判断温度甚至不如酒精喷灯，只比正常炭火温度略高，但至少能控制加热范围，稍微移开几块木板就能进行维修作业。 而随着铁匠的力量增强，喷壶的加热温度也足以实现真正的锻造结合，车架稳固度更高了。 检修工作完成，小拖车也很快填充完中间层木板，物资清点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