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我和亲妈穿成侯府婆媳!》 第1章 少夫人诈尸啦 第1章少夫人诈尸啦 “唔~” 顾清悠是在嗓子一阵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中渴醒的。 怕不是发烧了。 想喊老妈倒杯水,上下嘴唇却因为太过缺水紧紧粘到一起,根本张不开,她难受的动动手指,准备自力更生,起床去倒点水喝。 刚闭着眼蚕蛹一样固涌到床边,忽然听到外面细细碎碎的声响,紧接着传来两个女孩对话。 “呜呜~~我才刚来国公府没几天,就倒霉跟了个不受宠的,这下好了,她自己死就算了,还要拖累咱们。” 即使带了哭腔,也能听出小姑娘顶多十四五岁。 另一道声音略成熟些,有十七八的样子,闻言叹口气道:“事已至此,只盼世子爷能大发慈悲,不迁怒咱们底下人。” “怎么可能?她都把老夫人害死了~~~唔唔~~” 女孩像是突然被捂住嘴,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另一道声音紧张起来,低声警告了几句,两人声音低了下去,变成窃窃私语。 国公府?世子? 顾清悠竖着耳朵听一会儿,见怪不怪的坐起来。 她跟老妈住在皇城根的一座四合院里,周围经常有剧组拍戏,十有八九都是这种宫斗宅斗,她无聊的时候还会去当群演过过戏瘾。 不过今天这动静离得有点近,好像就在自家院子里一样,难不成是有剧组租了自己家院子?没听老妈提过呀! 她来了兴致,也忘了口渴,准备趿拉上拖鞋去瞅瞅。 一低头不要紧,就发现她的粉色小猪佩奇拖鞋,啥时候变成了一双破旧的青色绣花鞋?! 她后知后觉睁大双眼,扫视一下房间,这~这里不是她家! 一水的老式家具,身下的架子床随着她的动作嘎吱作响,灰突突的帷幔让本就不慎明亮的房间更加昏暗,一张破旧的八仙桌上,放着一只缺了口的粗瓷碗~~ 再低头看自己,心蓦的凉了…… 半旧的素白亵衣,袖口已经起了毛边,棕色大波浪的长发变身黑长直,凌乱的披在双肩,还有丰腴的前胸,现在已然成了飞机场…… 我的36d啊啊啊!!!! 胸口一疼,回忆顿时走马观花一样涌现在脑海。 就在昨天,老妈终于跟纠缠多年的渣爹离婚,她们娘俩欢天喜地买了第二天的机票,准备去旅行庆祝,结果在驾车去机场的路上,一辆黑色越野突然逆着车流朝她们狠狠撞了过来…… 当时是在高架桥,车子被撞的冲断了旁边的围栏,她只记得电光火石间,老妈紧紧护住她的头,随着一声巨响,她们连人带车一起飞了起来,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双腿一软,那现在,她~她是穿越了? 可老妈呢?! “妈!妈妈你在哪?!” 门外交谈声戛然而止,下一秒,房门咣当一声从外面打开,两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像见鬼一样的看着她,惊恐的向外跑去:“救命啊!少夫人诈尸啦!” 顾清悠尚沉浸在悲痛里,直到冰冷的地面将她冻的打个哆嗦,才缓了缓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茫然的走到门外。 ? ?终于开新文啦!小仙儿真是激动又忐忑,沉淀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希望小仙儿的新作品能继续给大家带来欢乐,宝宝们的支持,就是小仙儿前进的动力! ? ???? (本章完) 第2章 死人能有什么事? 第2章死人能有什么事? 国公府前院。 宁国公宋濂新丧,阖府上下悲寂气氛正浓。 昨夜其遗孀薛氏跟儿媳妇顾氏竟在灵堂上大打出手,下人不敢上前拉扯,两人扭打间一同掉进了莲花池里。 据当时在后院伺候的下人言,因正值隆冬,各人都穿了厚厚的袄子,等费尽扒叉打捞上来,少夫人顾清悠当场便没气了。 世子宋成业眉头锁成秤砣,父亲去世不过两天,妻子便落水身亡,如今母亲也生死未卜,他们宋家这是冲撞了哪路瘟神? 御医送走一波又一波,都只留下一句:“另请高明。” 可他哪还有高明可请? 皇上连八十多岁的前太医正都用轿子抬了来,杏林泰斗妙手回春了一辈子,竟然能说出“吉人自有天相”这种话,可见也当真无能为力了。 他颓然瘫在椅子里,看向立场窗边的颀长身影,喃喃道:“恒业,你说咱们国公府是不是真要完了?” 宋恒业闻言蹙眉转身:“世子说的什么话,便是没了国公和夫人,还有您这个世子在。” 更何况,夫人还没死。 他眉目清冽,身上有股不怒而威的肃穆感,饶是年长两岁的宋成业,往日也要敬他几分,听到这话,目光十分不自然的闪了闪。 谁不知宁国公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唯独在教子这件事从未占过上风。 宋成业身为世子,却自幼被母亲薛氏娇生惯养,二十郎当岁了连块油皮都没破过,更没什么主见。 宁国公虽然望子成龙,但毕竟常年在外征战,有心磨炼儿子,却每每被薛氏撒泼打滚的蒙混过去,瞧着儿子缩在母亲怀里那不成器的熊样,渐渐也就息了心思。 宋成业乐在其中,每日不过烹茶遛鸟,纳几房美妾,只待哪天一纸圣令,自己承了爵,靠着祖荫安乐此生,谁想,父亲就突然去了。 扯扯嘴角,剩下的话便没再说出口。 似是看出他所想,宋恒业微叹,安慰道:“世子莫要多想,这爵位总要有人承袭,圣上看在国公面上也不会为难您的。” 当今圣上乃明君,最喜欢朝气蓬发的青年才俊,对宋成业这类纨绔向来看不上,听说当初还对他被立为世子颇有微词,不止一次暗示宁国公宋濂将世子之位给二儿子宋恒业。 为了祖上基业,宋濂并非没有动摇,最后还是妻子薛氏,用一哭二闹三上吊阻止了他。 这段往事并非秘密,因此听了宋恒业的话,宋成业不但没能安心,反而带着狐疑望了他一眼。 爵位是要有人承袭,可到底是不是他,还是未知数。 正沉默间,就见有下人神色匆匆的跑进来,甚至忘了让人通报:“启禀世子,二公子,少夫人她~~~” “狗东西,谁让你闯进来的?!” 宋成业烦躁的起身,一脚将人踢翻,昨夜里顾氏就已经断气了,因为忙着筹备父亲丧事,又要抢救母亲,尸体便一直放在她生前住着的望松苑——死人能有什么事? 下人被打骂,却并未立即退出去,而是伏在地上颤抖着回报:“世子爷,少夫人她~她刚刚诈尸了!” “胡闹!” 出声的是宋恒业,他身子蹙眉看向地上的人,冷声道:“青天白日胡言乱语什么?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 ?免费期每日稳定两更,遇推加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3章 沉默保命 第3章沉默保命 大晋历来严禁鬼神之说,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少不得又要给国公府添麻烦。 “启禀二公子,小人岂敢胡说?方才少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哭喊着来报,小人本也不信,便派了两个家丁去瞧,结果~~” 说到这里,下人脸色发白,颤声道:“竟果真看到少夫人站在院子里~~” 他说的真切,容不得二人怀疑,何况现在国公府乱作一团,谅他也没胆子撒这等谎。 宋恒业再不信,也只得大步走向门外,凝声道:“去看看再说!” 宋成业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位二弟,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最后还是举步跟上,一起去看个究竟。 顾清悠站在院子里良久,吹了一阵冷风,悲戚的心情稍稍平复,也认清了形式。 已然穿越,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考虑自己的处境。 从刚才二人简短的对话里得知原主虽然是世子妃,但并不受宠,单这简陋的院落和住所便可见一斑。 更狗血的是,原主是因为跟婆婆打架一起落水淹死的,不仅自己死了,看样子还把婆婆也害死了! 很好,果然是不给她留一点活路。 顾清悠无力的吸吸鼻子,难道老天是觉得她死的不够惨,所以让她穿越过来再死一次? 她活了二十年,除了怂恿老妈跟渣爹离婚,可从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啊! 最可气的,这副身体没给她留下任何记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懊恼的抓抓头发,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刚才那俩小丫头鬼叫着跑出去,相信很快就有人来找她,穿着亵衣在院子里站半天,她浑身早就冻透了,只想赶紧钻进被窝暖一暖。 宋恒业带头踏进院子,一眼就望见那个单薄的身影,在冷风里无助的抱着胳膊,听到他的脚步声,抬眼往这边看了过来。 她应是刚刚哭过,发丝凌乱,有几缕黏在了脸颊两侧,鼻头和眼尾都红红的,带着往日从未见过的娇柔和惶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 注意到她只穿了亵衣,宋恒业身形微动,将后面的人挡在门外,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下人不明所以,以为院子里有什么骇人的场景,纷纷避之不及。 宋恒业不自然的偏过头,朗声道:“少夫人初醒,最好还是回屋躺好,免得又染了风寒。” 顾清悠乍见一个清俊儒雅的陌生男子进来,紧张的捏住袖口,只是听他说话,不似来兴师问罪,反而有几分关心的意思,心下稍宽,于是学着电视里福了福身。 咱就是说,不知道状况的情形下,沉默不是金,很可能是命。 起身才发现那男子是将头转去一边的,便犹豫着道了声谢。 宋成业随后而来,见宋恒业堵着门口,探头往院子里瞧了瞧,就见昨晚已经断气的妻子,如今好端端的站在院子正中,正值下午,地上影子拖着老长,当下怒道:“贱妇!你还有脸活过来!” 说着就要冲进去。 顾清悠不明所以,但看着他要吃人的模样本能往后退了两步,像救命稻草般看向宋恒业。 ? ?求收藏,求关注,爱你们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4章 长得帅的人,心也应该善一些吧? 第4章长得帅的人,心也应该善一些吧? 并非她白莲花,初来乍到,实在是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了。 通常长得帅的人,心也应该善一些吧? 果然,就见男子转头看向身后之人,劝道:“世子息怒,少夫人大病初愈,有什么事不如等她养好身子再说?” 世子?她的便宜夫君? 这下顾清悠是真怕了,原主可是把婆婆给弄死了,儿子现在过来,铁定要拿自己撒气,搞不好,还得让她抵命。 心一横,顾清悠突然闭上眼,重重朝地上倒去。 妈耶,姿势没选好,脑袋先着地了! 短暂的晕眩间,一道玄色人影冲了过来,紧接着,她被人打横抱起,清冽的皂香味萦绕在鼻尖,带着一点点苦,却出奇的好闻。 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床上,顾清悠始终紧闭双眼,直到传来关门声,她才偷偷舒一口气。 技多不压身,古人诚不欺我,得亏自己有群演经验,才能把晕倒演的这么像。 只是接下来,又该怎么演呢? 关好房门的那一刻,宋恒业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刚刚~竟然不受控制的把顾清悠抱回了房间?! 好在方才宋成业见她晕倒,直接气的拂袖而去,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 罢了,不说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嫂嫂,即便只是路人,也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何况为防意外,方才跟过去的都是些粗使家丁,她便再不受待见,堂堂世子嫡妻也不能被下人碰了。 如是想着,心里顺畅几分,烦躁感也稍稍褪去,重新走回书房时,宋成业已经在等他了。 一见他,便劈头盖脸道:“二弟方才为何要阻止我?那贱人敢谋害婆母,合该乱棍打死!” 这是他头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但宋恒业并未在意,而是耐着性子道:“昨夜也不全是她的错处,既然死里逃生,世子便容她一次吧。” “何况,”他顿了顿,又道,“今非昔比,世子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昨夜灵堂之事,他们二人都看的清楚,若非国公夫人薛氏刻意刁难,顾清悠也不会破罐子破摔,拉着她一起落水。 说来也是孽缘,这顾清悠原本是宁国公宋濂故人之女,后来家道中落,临终时找到宋濂托孤。 宋濂戎马出身,一生最重情义,当即大手一挥,做主将她聘为长子宋成业嫡妻。 谁知这门亲事却遭到了妻子薛氏极力反对,一来嫌弃顾清悠身世寒酸,二来顾清悠的母亲萧氏与宋濂乃青梅竹马,她一度怀疑宋濂年轻时对萧氏有男女之情。 如今要情敌的女儿做自己儿媳,薛氏自是不愿,想尽了一切办法阻挠,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直到几个月前,宋濂在西北平叛时不慎中箭,怕就此不治,便命二子宋恒业连夜带着信物赶回上京,以冲喜的名义令薛氏立即操办婚事。 宋濂活着,自己尚能以死相逼来反对,如今他深受重伤,薛氏怕闹的太过把夫君气死,只能咬牙被迫接受这门亲事,只是瞧着顾清悠百般不顺眼,便把气统统撒在了她身上。 ? ?新文求关注,求点击,求人气,求各种~~~ ? ???? (本章完) 第5章 无所不用其极 第5章无所不用其极 新婚夜将顾清悠叫到跟前立规矩是常规操作,还同时给儿子纳了好几个小妾通房,严令儿子不得跟她亲近,更不许圆房,想过两年以无子善妒的罪名休妻。 谁想这顾清悠也有几分倔强,夫君不疼,婆婆不喜,受尽打压却有越挫越勇的趋势,直把薛氏气的牙根痒痒,誓要拿到错处,将她赶出府去。 就在前天,宋濂因病情加重去了,薛氏放着下人不用,非要儿媳不眠不休的在灵堂上守着长明灯,顾清悠明知是刁难,却也只能再次忍气吞声,默默守了长明灯一整夜。 哪知熬到早上,还是出了意外。 顾清悠守了一天一夜,实在撑不下去,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起身的功夫,偏有小丫头不小心撞在了她身上。 她连续两日滴水未进,体力早就不支,摔倒的时候,不偏不倚就打翻了长明灯。 虽大晋忌鬼神说,但历来民俗中,长明灯是被看做为亡魂引路之用,一旦熄灭,故去之人将不得安息,如今被打翻,严重性可想而知。 这下薛氏终于拿到把柄,当即把儿子宋成业叫到跟前,让他一纸休书将人逐出国公府。 宋恒业在旁边看的分明,那撞到顾清悠的小丫头,前一刻刚跟薛氏贴身侍女耳语过,与其说巧合,倒不如说有备而来。 顾清悠也不傻,古有三不出,她已经没有娘家,若非重大过错,宋家是不能休妻的。 可如今她打翻长明灯,一个大不孝的罪名压下来,便是圣上亲临,也帮不了她。 这薛氏为了赶她走,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她本是文人清流家的女儿,自进门起便兢兢业业,逆来顺受,知道自己身后无所依,只求在婆家能有一处容身之地,哪知到头来还是真心错负,竟被逼迫至此! “你这贱妇,还不滚出府去!” 是以被薛氏一巴掌打翻在地,顾清悠既没求饶,也没流泪,而是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轻轻逝去嘴角的血渍。 “宋家既容不下我,那我便如你们所愿。” 薛氏闻言一喜,这个贱人终于肯松口了! 然而未及高兴太久,地上清瘦的人影便忽的爆发,朝着她扑了过来。 “毒妇,你们欺人太甚!” 顾清悠熬了两天的眼中布满血丝,怒视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妇人,既然不让她活,那就大家一起死! 因变故来的太过突然,旁人未等反应,两人推搡间已经移出灵堂,双双跌进了院里的莲池。 …… 宋成业面色有些难看,他对这位寡淡的新婚妻子无甚好感,再加上母亲三令五申,是以成亲以来,连她衣角都没碰过。 当薛氏提出要设计将顾清悠赶出府,扶他最喜欢的妾室薛琳儿为正妻时,他便默许了。 如今宋恒业话里有话,显然早就看穿事情始末,被人当面拆穿母子阴私,他面上便有些挂不住。 闻言胡乱摆手道:“算了算了,知道你向来菩萨心肠,就且饶她一条贱命吧!” 不过一介贱妇,以后若不听话,他照样能编排理由发落。 何况恒业方才说的没错,如今父亲不在,国公府地位今非昔比,倘若是自己动手将人打死,一旦传出去,别说承爵,只怕还会被参个谋害嫡妻的罪名。 ? ?宝宝们多多点击,多多收藏哦~ ? ???? (本章完) 第6章 死也要做饱死鬼 第6章死也要做饱死鬼 想想又不甘心,道:“可她谋害主母也是事实,不能就此轻易饶过,来人,吩咐下去,少夫人落水伤了身子,需在望松苑静养,闲人一律不许打扰!” 这就是变相囚禁了。 宋成业说完,下意识去看宋恒业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不禁又觉懊恼,懊恼什么,只他自己知道。 宋恒业并未有插手的意思,只好声提醒道:“既然少夫人能醒过来,夫人那边是否也有好转?世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也好,我这就过去看看母亲,灵堂那边你帮着照料一下。”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宋恒业捏捏眉心,囚禁好歹能留条性命,他能做的,也止于此了。 不说他无权置喙兄嫂之间的事,根本原因,自己并非宋濂亲生,在宋家只是个外人。 夜色已深,明日还要出殡发丧,府中会诊的御医们也需妥善安置,这些杂务,世子宋成业一概不理会,便都落在了他身上。 “将军,您已经两天没合眼,要不要去休息会儿?前面有小人看着便好。” 说话的是宋恒业的手下步填,因常年跟着他在军营,从来都是以军中职务相称。 宋恒业摇摇头,起身向灵堂走去,叹道:“不用了,今晚我守灵。” 主母卧床,世子侍疾,如今能守灵的,竟只有他这个养子。 想到老国公一生风光,却被家宅所累,临终落得如此凄凉,心中难不感慨。 行至灵堂,却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到了。 “少夫人?” 方才离开望松苑的时候她还在昏迷着,这会儿竟已经着装整齐,跪在灵堂为长明灯续灯油了。 顾清悠听到身后声音,转头朝他微微示意,对上宋恒业诧异的神色,解释道:“我已经好多了,多谢关心。” 礼貌而疏离。 本该如此,却不知为何染了几丝惆怅。 宋恒业便点点头,走到火盆前添了几只金元宝,又默默退到了厅门口。 深更半夜,即便是在灵堂,孤男寡女总是不妥。 顾清悠眼睛盯着长明灯,余光却不停扫向门外那抹挺拔的身影,见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免有些着急。 她之所以巴巴跑来灵堂,一是为了替原主将功补过,免得便宜夫君秋后算账,二是一天没东西吃,实在饿得不行。 这副身子刚刚转醒,又发过烧,实在太虚弱,不赶紧补充点能量,怕不等被问罪就已经饿死了。 她死也要做饱死鬼! 吓跑的那俩小丫头早就被宋恒业赶回了望松苑,却仍不敢进门伺候,只木头一样杵在门口,到现在连口水都没给她喝。 不过没关系,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宋成业说不许人进去探望她,可没说她不能出来。 而对完全陌生的国公府,除了厨房,她能想到有食物的地方,只有一个——灵堂。 因此她喊两个丫头带路的时候,两人纵然百般不愿,还是噘着嘴来了。 结果刚进灵堂把下人支开,未等朝着贡品伸手,这人就出现了。 她装模作样的添好灯油,重新规规矩矩跪在一旁,心里却暗自祈祷门口的人快点走。 ? ?宝宝们对情节有什么疑问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哦~ ? ???? (本章完) 第7章 我要见顾清悠! 第7章我要见顾清悠! 也不知是老天显灵,还是肚子咕咕叫把棺材里的老国公听烦了,没多时,果真有个家丁匆匆赶来,语气难掩激动的禀报:“二公子!夫人醒了!世子请您过去呢!” 顾清悠蹭的跟着站起来,夫人醒了?那她可以不用死了? 许是表情太过雀跃,引得门外宋恒业朝这边望了一眼,那目光晦涩,不待顾清悠细品,他已经随着家丁离开。 顾清悠并未领悟他临走看自己的眼神,只想着“婆婆”既然没死,自己小命肯定也能保住,当下心情大好,趁着外面的家丁不注意,飞快从案上摸了块贡品塞进嘴里。 瞅一眼旁边的檀木棺材,天灵灵,地灵灵,江湖救急可还行? 秉着羊毛不能可着一只薅的原则,她每个盘子里只捡一块,三五块下肚,终于觉得自己是活在阳间了。 拿过几只元宝烧了,又对着棺材磕了个头,顾清悠心里默念,老头,糕点钱已经烧给你了,可不兴半夜出来吓唬我啊! 这边宋恒业赶到时,薛氏果然已经醒来,不仅醒了,还目光炯炯,面色丝毫不复之前濒死的灰败。 宋成业大喜过望,母亲在,国公府的主心骨便在,他再不用担惊受怕了! 而此时薛氏则斜倚着床头,紧紧抓着宋成业的手逼问:“顾清悠呢?她人在哪?” 宋成业半跪在床边,拍拍她的手,示意母亲稍安勿躁,哄道:“娘莫急,那贱人就囚在望松苑,等您身子好些,儿子立刻将她提来,随便您怎么出气!” 宋恒业目光微沉,这就是他担心的,可惜某人尚不自知。 他踱步上前,对着薛氏请安道:“夫人醒了,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请御医来瞧瞧?” 薛氏看他一眼,没接话,倒是宋成业一拍脑袋:“瞧我,只顾着高兴,竟把这茬忘了!” 说着对门外的家丁道:“快去请御医来!” “不用!” 却是薛氏发声了。 她将宋成业的手甩开,不耐烦道:“你们都出去,我要见顾清悠!” “娘,你还病着,处置她也不急这一时~~” “你懂个屁!” 薛氏很急迫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骂道:“现在,立刻,马上!把顾清悠带到我面前!” 她刚转醒,宋成业也不敢忤逆,只好投降道:“娘您息怒,儿子这就让人把她带来,您可千万别再气坏了。” 这么说着,自己却没动。 薛氏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出去,我要单独见她。” “这怎么行?那贱人都敢把您推下水,万一等会儿又发疯可怎么办?” 宋成业立马出声反对,哪怕惹的母亲不高兴,他也不能冒这个险! 母子僵持一会儿,最后宋成业败下阵来,生怕顾清悠没到,自己先把母亲气出好歹,只是依然不放心,出来后便守在门口。 宋恒业始终表情淡淡,跟着他一起到门外站着,目光有意无意瞥向院门的方向,直到顾清悠被下人领着进门,他的表情才有了一丝变化。 ? ?求点击,求关注,求各种~~~ ? ???? (本章完) 第8章 小女子能屈能伸 第8章小女子能屈能伸 话说顾清悠吃的肚儿滚圆,正准备回去睡大头觉,转身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给扭住了。 “你们是谁?要干嘛?” 婆子面无表情道:“夫人要见您,还请少夫人跟我们走一趟。” 嘴上说的客气,手上的劲却没减半分,顾清悠心里咯噔一下,来着不善啊这是! 难不成国公夫人醒过来,第一件事竟是杀她泄愤? 心里忍不住呜呼哀哉,没想到啊,刚才吃的几块凉点心,转眼就成了断头饭? 胳膊拧不过打断腿,顾清悠绝望的被两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脑瓜开始飞速运转,等到了地方,她到底该直接跪地求饶好呢?还是展现炎黄子孙的铮铮傲骨,像原主那样跟“恶婆婆”正面刚?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她必须苟到剧终! 气节什么的~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她。 不得不说国公府真的大,差不多走了五六分钟才来到上房院外。 顾清悠控制不住的喉咙发紧,门口四指高的台阶,愣是抬了三次腿没迈上来,最后还是被婆子扯着领子拽进去的,踉跄中差点踩到台阶上一团白色抹布。 路过石阶上熟悉的人影,她终于回味过宋恒业临走时眼神中的深意。 造孽呀! 她还天真的以为“婆婆”活了自己就安全了,却忘了最大的威胁就是这个“婆婆”! 早知道活不过今晚,刚才她应该多吃几块点心的,呜呜~ “贱人,等会儿见了母亲老实点,若还敢冒犯,定让你以死谢罪!” 宋成业冷冷盯着她走近,进门前,免不了要警告一番。 呵,威胁? 小女子能屈能伸,大不了等会儿打骂都受着,万一薛氏气消了,真就放她一码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顾清悠还是挤了挤眼泪,进门便扑通跪在了地上:“夫人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千万不要杀我,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宋成业:“……” 宋恒业同样嘴角一抽,在顾清悠过来之前,他已经设想了许多这对婆媳见面的场景,甚至纠结,若到万不得已,他是否该出手救下她的性命,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毕竟昨日还刚烈如斯,是敢拉着薛氏同归于尽的人~ 顾清悠没工夫管门外两人怎么想,作为新时代女性,她能屈能伸,为了保命,自然要把毕生演技发挥个淋漓尽致。 她哭天抹泪的跪行到床前,深切的表示忏悔:“婆婆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把你拉下水的,实在是鞋底子太硬,岸边的石头又滑~” “我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跟您拉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演的太过投入,以至于没看到对面那人的满头黑线。 “顾悠悠?” “哎~诶?!” 顾清悠像被谁掐住了嗓子,震惊的看向床上精神抖擞的中年美妇人。 从小到大,会这么喊她名字的只有一个人—— “你、你是……” “顾清悠,我是你妈!” …… “哇!~~” ? ?顾清悠:对,姐就是这么硬气! ? ???? (本章完) 第9章 捉鼠 第9章捉鼠 房内突然爆发出惨烈的哭声,哭的痛彻心扉,哭的肝肠寸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门外众人脑瓜子嗡嗡作响,怀疑她随时会背过去。 下人们无不可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少夫人若早些识时务,乖乖出府也就罢了,偏她脑袋发热,差点害了夫人性命,如今只怕哭的再惨烈也没用了。 连宋成业忍不住冷哼,贱妇,这会儿知道怕了? 确定顾清悠不敢造次,他也不再紧贴着房门,命人奉了热茶,捧在手里慢慢的喝着,转头对宋恒业道:“既然母亲无碍,有我在这就够了,你且去忙吧。” 宋恒业犹豫片刻,嗯了一声,便消失在夜色里。 不知不觉走回灵堂,下人们正拿着鸡毛掸子在屋里转悠,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不由蹙眉:“在做什么?莫扰了老爷清净!” 管家张勇赶紧小跑上前,磕磕巴巴道:“二、二公子息怒,屋里似是进了老鼠,竟把贡品偷吃了好多,小的正命人捉鼠。” 灵堂布置马虎不得,如今竟然跑进老鼠,他作为管家难辞其咎,深怕被主子责难。 尤其二公子,常年跟在国公爷身侧,看似隽永温和,实则杀伐果断,该不会将他们拖出去军法处置了吧? 如是想着,冷汗便顺着后背流了下来。 宋恒业扫一眼桌案,见每一盘贡品都整整齐齐少了最不显眼的一块,桌面却一丝碎屑也无,嘴角又不受控制的紧了紧。 这老鼠胆大妄为,倒是偷的极有章法。 眼前闪过某人纤细的身影,他挥挥手将人散去:“偷吃这么多,今夜想是不会再来了,你们先退下吧!” 张勇如蒙大赦,忙不迭招呼众人退了出去。 灵堂再次陷入寂静,宋恒业垂手而立,注视着漆黑的棺木陷入沉思。 自宋濂负伤,他亲自护送其回京至今,已有三月余。 身为宋濂最得力的副将,主将负伤回朝,自己本该替他驻守边疆,谁想却被一纸圣令留在了上京。 皇上言辞殷切,说他做为宋濂左膀右臂多年,莫忘自己宋家养子的身份,如今宋濂卧床,他当亲自侍疾以彰孝道,这个理由让他无法反驳,只能接下圣令,留在了国公府。 至于西北边疆,则由皇上以磨砺之名,另派一位宗亲郡王前去镇守,其中深意,实在耐人推敲。 而今宋濂去世,想来皇上再无其他理由将他留下,想了想,唤来步填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回营。” 回营,自然指西北大营。 为安全护送宋濂,他们这次共带回五百精兵,只是按照大晋律法,任何人不得带兵进京,所以将士们都暂时安置在了城外,谁想,这一住就是三个月。 沙场玩命的汉子们,早就按捺不住回战场杀敌的热血,已多次派人来询问回营的期限。 步填闻言却意外:“将军接到旨意了?” 他今日一整天都跟在将军旁边,并未看到宫中来人,是以有此一问。 宋恒业神情有些无奈:“不曾,但明日丧礼结束,我也没有留下的理由,若皇上再不传话,我只能亲自进宫请旨了。” (本章完) 第10章 失而复得 第10章失而复得 话没说几句,后宅依稀传来些许吵闹声,步填向后望了一眼,耸肩道:“定是那对婆媳又闹起来了,一天天没个安生。” 两人凝神听了一会儿,那吵闹声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步填啧啧两声:“真不明白这些深宅妇人怎么想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天天为着些鸡毛蒜皮吵来吵去,搞得咱们国公府都成了上京第一大笑柄,说起来,都是世子爷不作为,这若换了您~” 身前的人忽然回头,轻飘飘扫了他一眼,目光明明清冷,扫在他脸上却似刀子刮过。 这是宋恒业生气的征兆。 步填深切知道惹恼自家将军的下场,赶紧止住话头,小声嘟囔道:“您不爱听,属下不说就是了~” “三十军棍,等会儿自己去领罚。” “啊?!三、三十军棍?!” 虽说他皮糙肉厚,可三十军棍结结实实打在身上,三五日内别想下床,万一赶不上回营怎么办? 而且他不过就是随口八卦一下,将军竟下如此狠手,分明不讲武德! 然而任由他怎么求饶,宋恒业都不为所动,只冷冷说了一句:“祸从口出,这三十军棍是让你长记性。” 他在国公府的身份本就尴尬,因此平日说话慎之又慎,深怕旁人误会他什么,尤其现在这种微妙的时候。 步填虽是玩笑,却难免带出几分真心,若不想被旁人捕风捉影,最好的办法就是管好嘴巴。 他不想沾染这些麻烦事,然而麻烦事却总来找他。 本想忽略后院的吵闹,那声响却在夜色中格外刺耳,惹得他心烦意乱。 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管家张勇气喘吁吁的跑了来,一见到他,就像看到救星:“烦请二公子再去后院瞧瞧吧!夫人们又打起来了!” 玄色衣袂转瞬消失在长廊尽头,夜色中只留一声轻叹。 薛氏房中。 顾清悠抱着薛兰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抹了老妈一身,惹的薛兰一阵阵嫌弃。 一边拿帕子给她擦脸,一边试图将八爪鱼样的闺女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笑道:“行了行了,老妈这不是好好的呢?咱们母女好不容易团聚,别跟哭丧似的,耳膜都快被你震裂了!” 话说的狠,明明自己眼圈鼻头也是红的。 顾清悠才不管,她失而复得,这会儿只想哭个够,明明才一天没见,她却觉得像过了半个世纪难么久。 半晌,抽抽搭搭的抬起头,她仔细看了看薛兰,虽然相貌不同,但那挑着眉毛骂她的傲娇劲简直跟原来一模一样。 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眼泪又控制不住往下淌,重新扑进薛兰怀里,委屈的撇着嘴道:“妈,见到你真的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发现自己穿越的时候多害怕,刚才突然被人带到这里,还以为自己又要死一遍。” 见女儿被吓坏了,薛兰心疼的摸摸她头发,哄道:“好孩子不怕,你放心,现在这府里老妈说了算,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就算是宋成业,他敢乱来,我照样打断他狗腿!” (本章完) 第11章 母女变婆媳 第11章母女变婆媳 顾清悠嗯一声,依恋的在她怀里蹭蹭,又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问:“宋成业是谁?” 薛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用肯定的语气说着问句:“你没有这里的记忆?” 顾清悠惊讶的张张嘴:“难道您有?” 薛兰一拍大腿:“我可太有了!” 说着把国公府大体状况捋了一遍。 摸到女儿小手冰凉,才注意顾清悠身上竟然只穿了单衣,薛兰赶紧把她拉到床上用被子捂好,才慢慢科普道:“宋成业长的倒是人模狗样,但不学无术,还天天拈花惹草,妈得赶紧想个办法替你把他休了!” 顾清悠简直欲哭无泪:“妈,他可是国公府世子,您能往哪休啊?” 薛兰被她说的一愣,是啊,她差点就忘了,现在跟悠悠的关系已经从母女变成婆媳——还是水火不容那种! 那这事可就棘手了~ 想了想,她躺在顾清悠身侧,像小时候哄睡那样轻轻拍打着闺女的后背,说道:“确实有点麻烦,但也并非一点办法也没有,大不了,咱就下点药把他毒死?” 顾清悠脑海瞬间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站在宋成业床前,小心把他扶起来,柔声道:“大朗,起来喝药了~” 忍不住打个哆嗦:“妈你在开玩笑吗?杀人可是犯法呀!何况他身份尊贵,突然暴毙的话,肯定会有人来查的。” 早知道老妈是个狼人,如今看来比狠人可不止多了一点点。 想到另一个人,薛兰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忍不住又问:“妈你知不知道宋家还有个年轻男子,看起来跟宋成业差不多大,穿一身黑色衣服。” “你说的是宋恒业,他是宋家养子,从小跟着宋濂在西北,很少回来。” 印象里薛氏对这个养子敌意很大,一直担心他觊觎世子之位,不过薛兰却不以为然,人家年纪轻起就凭着自己的能力成为将军,怎会稀罕你一个世袭的爵位? 想了想道:“估计他待不了几天就要回军营,跟咱们没什么交集。” 顾清悠莫名有点可惜,便转移话题道:“对了妈,您刚才是怎么一眼认出我的?” 她如今容貌跟嗓音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前世的她身材高挑,肥瘦相间,额~~身材匀称,现在却像发育不良似的,嗓音也偏细,实在很难让人联系到一起,但刚才老妈认她却没带一点犹豫,这也太神奇了吧。 说起这个,薛兰不禁得意:“那是因为我发现她们婆媳竟跟咱俩同名同姓,若说巧合,这也太巧了些,加上咱娘俩一起出的车祸,她们婆媳也一同落水,所以我才笃定你也来了。” 说起车祸,薛兰不由顿了顿,紧接着咬牙切齿的说:“顾超那个王八蛋,以前只知道他渣,没想到竟然连畜生都不如!要是有机会回去,看我不找人剁了他!” 顾清悠震惊的望着她,老妈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们车祸是人为的? 而凶手,竟是顾超?! 没错,薛兰口中的顾超,就是顾清悠的亲生父亲。 年轻时仗着长的人模狗样,又擅长甜言蜜语,哄着薛兰跟他结了婚,起初两人过得也算和谐,可自从薛兰怀孕以后,他就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本章完) 第12章 母女艰辛 第12章母女艰辛 顾家一心想要男孩,在薛兰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托人偷偷查了胎儿性别,得知她肚里是个女娃,竟狠心的让薛兰去做掉。 薛兰当然不肯,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她身体里孕育出来的,都是她的宝贝,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因此二人不欢而散,顾超自此也像变了个人,开始每天找茬跟她吵架。 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劝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计较,谁知却换来顾超变本加厉,甚至开始夜不归宿。 这种状况持续了差不多半年,最后是顾超一个好友看不下去,悄悄告诉薛兰,原来顾超早就在外面又找了个年轻貌美的三姐。 还扬言三姐肯定能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只要儿子一出生,就是薛兰被扫地出门的时候。 薛兰气不过,找渣男大吵一架要求离婚,谁知渣男竟不肯,还讽刺她怀着孕闹离婚,莫非孩子是外面野男人的? 这下可把薛兰气坏了,想告渣男重婚罪,奈何既没钱又没证据,她是孤儿,更没有娘家做后盾,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回想当初怀孕,顾超以怕她辛苦为名,让她辞掉工作,加上她孕酮低,怀孕两月的时候保过胎,所以顾超一劝,她也就把工作辞了,没成想,现在却成为掣肘。 没工作,就意味着没收入,真离了婚,她怀着孕没法找新工作,孩子生下来也得花钱,她怎么养? 没办法,她只能忍辱负重,想着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找到工作再提离婚的事。 可等到顾清悠出生,她再一次被现实难住——没人替她带娃。 这时顾超在外面养的三姐也怀了孕,他更是不见人影,薛兰没有经济来源,为了娘俩不被饿死,只能背着才几个月的顾清悠,去夜市摆摊。 日子过得辛苦,可每当看到闺女肉乎乎的小脸,受再大累也觉得值了。 再后来,顾清悠开始奶声奶气的喊妈妈,开始晃晃悠悠的学走路,开始天真的问她:“妈妈,他们都说我是野孩子,爸爸不要我了,是真的吗?” 被渣男劈腿时没哭,生产时经历大出血差点死掉没哭,一整只吃一顿饭,背着悠悠摆摊被城管赶来赶去遇到野狗的时候她也没哭。 可面对闺女无辜懵懂的大眼睛,薛兰终于忍不住崩溃流泪。 不想让真相伤到孩子幼小的心灵,她使劲把眼泪憋回去:“悠悠这么可爱,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 小人儿却不信:“那他怎么不回来看悠悠?” “因为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那样才能赚好多好多的钱,给悠悠买好吃的呀!” 薛兰偷着揉揉眼角,掏出仅剩的十块钱:“你看,妈妈没骗你吧?悠悠是不是很久没吃汉堡了,走,妈妈这就带你去。” 十块钱在年幼的顾清悠眼里已经是巨款,听到有汉堡吃,眼睛立即弯成了小月亮,也忘了继续追问爸爸的事,趴在妈妈背上开心的晃荡着小脚丫:“嗯嗯,还有薯条,悠悠最喜欢吃薯条了!” (本章完) 第13章 善恶有报 第13章善恶有报 就这样年复一年,顾清悠慢慢长大,好在她从小懂事,学习成绩优异,在薛兰全心全意的呵护下,并没有因为缺少父爱而走上歪路。 从外人口中拼凑出当年真相,她曾不止一次劝薛兰离婚,让妈妈开始新的生活。 可薛兰这些年一个人打拼惯了,不再相信更不需要男人,同时怕顾清悠被人笑话单亲家庭,迟迟没有离婚。 顾清悠不解,她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谁还会在意她有没有爸爸?这么多年她们母女相互扶持,外人根本没有施以援手,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她们的生活? 薛兰怅然,她当年就是吃了没有娘家的亏,在被欺负时孤立无援,渣男才敢肆无忌惮,如今悠悠到了适婚年龄,她不希望因为家庭的不完整,让女儿被未来婆家看不起。 她吃过的苦,绝不能让悠悠再尝一遍。 戏剧性的转变在顾清悠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这一年。 顾超得知三姐生的儿子,生父另有其人。 不仅如此,这些年三姐不断把他的钱转移给了情夫,被顾超撞破后,非但不知悔改,反而直接撕破脸皮,嘲讽他是个王八,放着自己亲闺女不管,巴巴的给别人养儿子,然后迅速带着儿子和情夫移民国外。 顾超傻了眼,怪不得他每次跟三姐保证会跟薛兰离婚的时候,三姐总说比起名分,更爱的是他,自己并不在意那些形式,他还感动三姐的善解人意,结果全是骗他的! 自此,他很是萎靡了一阵,工作丢了不说,还天天酗酒度日,朋友们都离他远远的。 本以为经此一事,他多少会有长进,然而他接下来的操作,再一次将顾清悠母女的三观震碎。 经过多年打拼,薛兰的事业已经颇有规模,顾超很容易就打听到她的公司,趁着早晨的上班高峰期,大张旗鼓的出现在薛兰面前求和好。 薛兰不想跟他废话,直接报警抓人,结果这个无赖竟直接掏出结婚证,跟警察说是夫妻矛盾,着实把薛兰恶心了一把。 警察走后,顾超便一路跟着她进了办公室,薛兰不想被人围观,忍着怒气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超洋洋得意的坐在沙发上,说出的话无耻之极:“很简单,公司股权分我一半。” 薛兰直接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当下拒绝道:“你休想!公司是我一手创办,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看在悠悠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五十万,你拿了钱就立刻消失!” 对于顾超如今的处境,五十万已经是笔巨款,足够支撑到他开始新的生活。 没想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大言不惭道:“打发叫花子呢?告诉你,这公司可是夫妻共同财产,就算打官司,也有一半是我的!你要是不想丢人,就主动把股权给我,否则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顾超,你不是人!” 顾清悠闻讯赶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撕打在一起,办公室门口围满了人,但谁也不敢上前拉架。 而薛兰向来精致的面容上,多了好几道血印子,她想也没想,抄起花瓶就砸在了顾超头上,然后让保安把他扔了出去。 对付这种无赖,就得比他还横。 收拾着地上带血的碎片,顾清悠无奈的看着薛兰:“妈,都这样了,您还不打算离婚吗?” ? ?该说不说,亲手锤爆渣爹狗头的操作666~ ? ???? (本章完) 第14章 隐患 第14章隐患 薛兰本想等顾清悠嫁人以后再说,可顾超已经疯了,若不断了他的念想,不知还会做出更什么极端的事。 她也就罢了,悠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搞破坏! 想通这些,薛兰当即找来律师,把顾超出轨的证据扑克牌一样摆开,并火速起诉离婚,铁证如山,顾超气急败坏也没用,终于骂骂咧咧的签了字。 摆脱渣男无异于重生,母女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定了第二天的机票,准备去旅行散心,没成想,就发生了车祸。 那辆黑色越野,薛兰再熟悉不过,是当年她挣下第一个百万的时候买的,后来生意做大,她又买了辆商务,越野车就闲置了。 顾超没捞到钱,竟不知什么时候把钥匙偷了去,丧心病狂到开车撞死她们! 想到这里,薛兰后背一阵发凉,惊呼道:“不好!顾超那个混蛋不会也一起穿过来了吧?!万一被他认出咱们可就糟了!” 顾清悠不想她自己吓自己,忙安慰道:“虽然不确定他的车子翻下桥没有,单就他自私的性格,肯定不舍得把命一起搭上。” 想想还真是便宜了那个人渣。 她话说的有道理,薛兰拾起的心慢慢放下,道:“其实就算他来了也未必认出咱们,明天我就派人去打听一下,看周围有没有叫顾超的人,若是有,咱们便先下手为强!” 顾超动手在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何况她现在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想要悄悄弄死个把人,只要不是什么大人物,应该并非难事。 顾清悠点点头,侧耳听听门外,悄声道:“妈,我进来半天了,外面的人该起疑了吧?我要不要再嚎几声?” 万一有人突然进来,看到本该势不两立的婆媳俩躺在一个被窝里,可真是解释不清。 薛兰心疼她嗓子,亲亲闺女的额头:“放心,没我发话谁也不敢进来,你先眯会儿,差不多了妈就叫你。” “嘿嘿,还是妈妈最好了!” 顾清悠在她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从醒来就又冷又怕,这会儿是真的困了,嘟囔道:“妈你也睡一会儿吧,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薛兰轻轻嗯一声,娘俩在这异世中相互依偎,抚平了所有的不安。 然而温馨的时刻并未持续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女声,隔着门板都让人浑身发麻。 “夫君~婆婆怎么样了?人家担心的睡不着,紧忙赶来看看呢!” 宋成业正凝神听着房中动静,冷不防就被一个移动大香包给扑了。 来人是宋成业的小妾薛琳儿,乃薛氏娘家大哥的闺女,宋成业的亲表妹。 许是跑的急了,此刻她粉面微喘,玲珑的鼻头上还沁出细密的汗珠,在烛火的照应下闪闪发亮,煞是可爱。 大冷天跑出一身汗,最易感染风寒,宋成业忙将她拢进怀里,柔声道:“你身子不好跑来作甚?回房间乖乖躺着,等母亲这边安顿好我就过去。” (本章完) 第15章 装模作样 第15章装模作样 “不嘛~琳儿就要陪着夫君。” 薛琳儿在他怀里扭扭身子,往房门望了一眼,咦道:“听说婆母醒过来了,夫君怎么不进去伺候?” “母亲要单独见顾清悠,让我在门外候着。” 他记挂薛氏安危,没注意薛琳儿在听到顾清悠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那贱人竟果然没死?可真是便宜了她! 原本她才是薛氏内定的儿媳,自小到大,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嫁给宋成业,成为宁国公府的世子妃。 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等到及笄的这一年,眼看就要梦想成真,顾清悠却从天而降,轻松夺走了本属于她的一切,她苦等十余年,如今却只能委身做妾,她恨不得食其肉,噬其骨,将顾清悠碎尸万段! 昨日那贱人落水,她内心抑制不住狂喜,只要没了这块绊脚石,自己成为世子妃便指日可待。 可方才,丫头却禀报说,顾清悠非但没死,还被带到薛氏这里,是以她急急忙忙跑过来求证,没想,竟是真的。 不过~ 薛琳儿抬眸看向身侧的宋成业,做妾又如何?如今被夫君捧在心尖上的人是她,被婆母认作儿媳的也是她,那贱人推婆母下水有目共睹,就算侥幸活过来,恐怕也得落个生不如死! 她甚至已经迫不及待,要看顾清悠的悲惨下场。 “夫君,婆母单独在里面不会有危险吧?” 她故作担心的贴在房门上,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薛氏的斥责和女子的哭泣声,心下暗喜,转头对宋成业道:“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宋成业赶紧走在她前面,生怕顾清悠再次暴起伤人。 推开门,却见顾清悠紧闭双眼,躺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胸口略有起伏,看样子是晕过去了。 他蹙眉上前,用脚将她扒拉到一边,问道:“母亲,要不要把人拖出去?免得看了晦气。” 薛兰嘴角一抽,心疼女儿又不能表露出来,便没好气的说:“不用!我还没问完话呢!” 刚说完,薛琳儿从宋成业身后冒了出来,一边飞奔到床前,装模作样道:“婆母,您终于醒了!” 她用帕子抹着眼角,关切道:“您昏迷这几天,琳儿寝食难安,恨不得替您病呢,现在好了,婆母平安醒来,琳儿终于可以放心了。” 小嘴儿挺甜,奈何床上的人早就换了芯儿,根本不吃她这套。 薛兰有薛氏记忆,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实则一肚子坏水,平日没少给原顾清悠使绊子,语气里自然就带了几分厌恶:“是吗?这么孝顺,早先怎么没见你来伺候?” 薛琳儿表情顿时僵住,委屈巴巴道:“琳儿早就想过来,只是昨日受到惊吓,又染了风寒……。” 薛兰冷笑,毫不留情道:“我看某人是巴不得我一起死了,这样就能一步到位,直接成为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岂不省事?” 薛琳儿顿时心如擂鼓,赶紧起身跪在床前立誓:“婆母冤枉琳儿了!这两天琳儿日夜念佛为您祈福,半分不敢怠慢,夫君可以为琳儿作证的。” (本章完) 第16章 献媚被怼 第16章献媚被怼 宋成业赶紧帮着解释道:“娘,您昏迷以后,琳儿一直吵着要来看您,是儿子怕她过了病气,这才没让。” 见薛琳儿直掉眼泪,忍不住心疼道:“母亲刚醒心情不好,不是有意说你的,快别哭了。” 薛兰儿这才止住眼泪,懂事的点点头:“我省得,婆母向来最疼琳儿了,只怪琳儿身子不争气,偏在这节骨眼病了,婆母生我气也是应该的。” 啧啧,若论演技,这女人可比悠悠强多了。 但薛兰没心思看她演戏,悠悠可还在地上趴着呢,便直接逐客道:“既然不舒服那就回房好好歇着,万一累坏了倒是我的罪过。” 宋成业有些讪讪的,接话道:“娘这话说的,琳儿也是您的儿媳,侍候婆母是本分。” 薛琳儿却以为薛兰是在故意嘲讽,赶紧指着地上的顾清悠道:“婆母,自您被这贱人推下水后昏迷不醒,琳儿比谁都着急,恨不得亲手将她撕了为您报仇,你这话,可真是伤了琳儿的心了。” 顾清悠默默趴在地上,心里忍不住为薛琳儿鼓掌,好一招祸引东水,三言两语就想把枪头转移到她身上,还敢骂她贱人?看老妈怎么收拾你! 果然,薛兰见女儿被骂,脸色立即垮下来,斥道:“没规矩的东西!身为妾室竟敢辱骂嫡妻?再有,婆母岂是你一个妾能叫的?” 不枉她前世跟顾清悠一起追过甄嬛传,这会儿飚着半文言竟也不觉拗口。 薛琳儿不可置信的瞪大杏眼,她进门后故意将对薛氏的称呼从“姑母”变成“婆母”,就是为了彰显自己在薛氏母子心中的地位,如今当着这个贱人的面,薛氏竟然说她不配? 若非眼前之人神态长相与先前无二,她还当姑母换了个人! 宋成业被眼前的状况弄懵了,一直以来,母亲都把琳儿看做正经儿媳,连带着府中下人也心照不宣,将琳儿当成未来主母伺候。 可这会儿,母亲却句句不留情面,莫不是刚刚醒来,神志尚未清醒? 薛琳儿却猛然想到什么,面色开始惊疑不定,婆母醒来就似变了个人,对她的态度如此恶劣,该不会是…… 她豁然抬头,却见薛兰正看着地上的顾清悠,心下稍安,是了,婆母一定是在气头上,所以才迁怒自己,并不是发现了什么。 怕薛兰气坏身子,宋成业忙将薛琳儿扶起,说道:“母亲大病初愈,情绪难免波动,你还是先回去,晚会儿再来伺候吧!” 谁想薛兰却转头指着宋成业骂道:“老娘身体好着呢!倒是你,若继续放纵这贱妾,哪天被言官参个宠妾灭妻,你哭都找不到墙角!” 就算不能直接惩治薛琳儿,薛兰也要给她上点眼药,省得她整天出来兴风作浪。 在大晋,宠妾灭妻乃是重罪。 以前有宋濂在,不管宋成业如何乱来,旁人顾忌国公府势力,顶多暗地里讨论几句,到底无伤大雅。 可如今宋濂去世,宋家没了遮阴大树,若被人趁机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他可就真的完蛋了! (本章完) 第17章 真·躺着也中枪 第17章真·躺着也中枪 宋成业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再不敢出声维护,当即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大意了。” 说罢,转头对薛琳儿道:“妾就是妾,怎能恃宠而骄,忘了自己本分?来人,琳姨娘冲撞主母,罚半年月银,禁足听雨轩。” 之前扭送顾清悠的婆子奉命进来,却不似方才那样利落,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动手。 薛琳儿瘫坐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夫君,你在说什么?” 气血上涌,她急的咳了几声,转头再看宋成业时,美目中已蓄满了泪水,当真我见犹怜:“夫君曾说过,此生只认琳儿一个妻子,难道都忘了吗?如今,又说琳儿只是个妾?” 面对指责,宋成业不由心生愧疚,琳儿好歹也是大家嫡女,当初为了他,进门的时候连凤冠霞帔都没穿过,只一顶粉色小轿从偏门抬了进来,若非爱他至深,又有哪个女子能做到? 可为了世子名号不被褫夺,也只能暂时委屈她一二,等自己顺利承爵,再好好补偿她便是。 当着一众下人,他没法解释太多,想着先让她回院子,待会儿伺候母亲睡下,再去好好安抚。 没想到薛琳儿不依不饶,控诉他几句,又抬手指向床上的薛兰:“姑母,当初我甘愿做小,您承若要给琳儿正妻的脸面和尊贵,如今却出尔反尔,您对得起我爹,对得起薛家吗?!” “放肆!不可胡言乱语!” 宋成业生怕她口不择言无法收场,见两个婆子不动手,骂道:“你们是死人吗?还不把姨娘带下去?!” 婆子不敢再迟疑,赶忙上前把她拧住。 这下薛琳儿彻底失去理智,两个臭婆子大手跟铁钳一样箍的她生疼,她既羞又恼,奋力将婆子甩开,在屋里环视一圈,突然走到顾清悠身前狠狠踢了她一脚,哭喊道:“你们敢如此对我,我这就告诉父亲,让他派人接我回去!” 顾清悠躺的姿势,正好被她踢到肚子,忍不住在心里咒骂:#@%¥#¥¥%¥#%#¥! 麻痹啊,老子是真·躺着也中枪! 但毕竟是专业演员,哪怕肚子疼的直抽抽,她也坚决没发出半点声响。 薛琳儿喊出那句话,本以为薛氏会有所顾忌,不想床上的人目光陡然一冷,阴森森道:“好啊,那你就回去告诉你爹,我们宋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只能原物奉上!” “什、什么?” 薛琳儿彻底傻眼,姑母疯了吗,竟然要把她休回娘家?! 薛兰简直怒火中烧,敢动手打悠悠,简直自寻死路!她主动要走,倒是省了自己麻烦。 眼见事情越发不可收拾,顾清悠觉得自己是时候起来救场了。 她痛苦的支吾一声,假装自己刚刚转醒,不忘偷偷朝薛兰眨眨眼,示意自己没事。 虽然她也很想趁机把薛琳儿赶走,可从刚才薛兰介绍的国公府现状来看,没有宋濂,宋家现在只有薛氏母族可以依靠了,若这时候把薛琳儿送回去,势必会伤了两家和气。 就算她们并不打算依附薛家,可一来就把关系弄僵,实在得不偿失。 ? ?求点击,求关注,求收藏~ ? ???? (本章完) 第18章 打成一团 第18章打成一团 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顾清悠捂着肚子对薛兰道:“母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您别迁怒琳姨娘。” 接到女儿暗示,薛兰也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刚想开口缓和两句,就见薛琳儿突然起身,迎头给了顾清悠一巴掌:“贱人!少在这里挑破离间,你以为自己是谁?!” 顾清悠被打的眼冒金星,待反应过来,右手已经还了回去:“我是宋成业的大老婆,是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室嫡妻,你说我是谁?” 杀人诛心,她这话无疑踩到了薛琳儿的痛处,不过谁让这个疯婆子屡次朝她动手,真以为她是泥捏的? 薛琳儿羞愤交加,一手倒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一手指着顾清悠骂道:“贱人!你莫要得意,纵然我只是个妾,也比你这有名无实的正妻好多了!” 这世上谁可以笑她,唯独顾清悠不能! 她们同一天嫁入国公府,几个月来,除了自己不方便的几日,宋成业几乎夜夜宿在她房中,而顾清悠徒有正妻名分,宋成业却连她一根手指也没动过。 顾清悠冲她咧咧嘴:“是吗?我倒觉得,有个世子妃的名号就足够了。” 心里却不禁乐开花,原来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这波不亏! “你、你、我跟你拼了!” 面对挑衅,薛琳儿彻底疯了,张牙舞爪朝着顾清悠扑了过去。 顾清悠也不惯着她,利用身高优势,一把薅住薛琳儿的头发,让她无论如何也抓不到自己。 眼看两人打成一团,薛兰急了,掀了被子起身,就要上前把薛琳儿拉开。 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宋成业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怕薛兰再有个好歹,只能先将她稳住,一边对两个婆子吼道:“赶紧把琳姨娘带走!” 婆子们可不想丢了饭碗,这次不管薛琳儿如何挣扎,拖起来就往门外走。 薛琳儿见硬的不成,只得来软的,改口道:“婆母,夫君,我知道错了!琳儿只是说气话,求你们饶了琳儿这次吧!” 奈何正在较劲的母子二人根本没工夫搭理她。 宋恒业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两个粗使婆子拼命向外拉着薛琳儿,薛琳儿则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紧紧把着门框,说什么都不撒手。 而薛兰情绪激动,挣扎着要下床,却屡屡被宋成业摁回去,气的她嘴里咒骂不停。 唯有顾清悠满脸轻松的站在旁边,若非她右脸颊明显红肿,发髻凌乱,衣裳前襟被抓的全是褶子,还真以为她是来看热闹的。 看到他进来,顾清悠目光一滞,赶忙低下头往墙边靠了靠。 为了和老妈的可持续性发展,她受气包小媳妇的人设暂时不能蹦。 不知为何,宋恒业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管家在他身后急的拍大腿,也不敢进屋,里面都是主子,他哪个都不敢拦。 见宋恒业急火火的来,现在却没了插手的意思,不禁催促道:“二公子您倒是管管啊!夫人还病着呢,这么闹下去怎么成?” 宋恒业弹弹衣摆:“张管家觉得我该怎么管?” ? ?众筹,我们的恒业会怎么管呢?? ? ???? (本章完) 第19章 误会 第19章误会 是去帮着拖薛琳儿?还是帮着宋成业摁住薛兰? 张勇被问的语塞,他要是有办法,就不会火烧屁股一样去搬救兵了! 谁知道现在,搬了又好像没搬。 宋成业正被闹的头大,对宋恒业隔岸观火很是不满。 奈何屋里几个女人,论起来都跟宋恒业没啥关系,便强忍着火气道:“恒业,你先命人将琳姨娘带下去,莫扰了母亲养病。” 宋恒业看一眼还在扒着门框哭天抢地的薛琳儿:“你确定?” 虽没见过几次,他却识得这位是宋成业最宠爱的妾室,几乎每次见面,都像菟丝花一样攀在宋成业身侧。 此时宋成业却赶苍蝇一样摆手:“快快快,被她哭的烦死了!” “好。” 宋恒业点点头,随后朝旁边微抬下巴,步填会意,上前咔嚓就是一记手刀。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顾清悠:…… 宋成业:?! 宋恒业:“拖走。” 两个婆子如蒙大赦,火速拖起地上的人跑了。 薛兰眼前一亮,打量着门口云淡风轻的俊雅男子,一把将宋成业推开,招招手道:“是恒业?过来来。” 目光太过热切,仿佛忘了他刚刚才来过一次,而且还被赶了出去。 宋恒业不明所以,但还是上前问好。 薛兰盯着他俊脸瞧了半天,怎么看,都比宋成业顺眼多了,顿时笑的灿烂,柔声问道:“恒业今年几岁了?有喜欢的姑娘没?” 顾清悠咯噔一下,猛的朝这边看过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妈这眼神,这语气,她简直太熟悉了! 当初为了让她早点嫁人,公司但凡来个帅气点的优质男青年,老妈都要查户口似的把人家直系三代全盘问一遍,简直比政审还详细,双眼放光的样子就跟现在一毛一样! 可她现在是老妈的儿媳妇啊喂! “咳~咳咳!” 她不得已出声提醒,薛兰却不满的看她一眼:“你先出去。” 宋成业也蹙眉道:“要咳出去咳,别传染了母亲!” 顾清悠一整个大无语,郁闷的走到门外蹲着。 宋恒业只觉诧异,从前的薛氏对他并不友好,或者说多有防范,今天怎突然关心起他的私事? 但对方是长辈,亦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便恭敬的答道:“回夫人,恒业今年刚满十八。” 薛兰关心的主要是第二个问题,见他闭而不谈,锲而不舍的追问:“那有没有心仪哪家姑娘啊?” 宋恒业默了默:“不曾。” “那可真是太好了!”薛兰大喜,意有所指道:“男人就该以事业为重,什么情啊爱的都先放放,这好姻缘啊,都在后头呢!” 宋成业眼皮跳了跳,以为薛氏是在借宋恒业点他,不由往旁边退了两步。 宋恒业却心中微苦,如今宋濂不在,薛氏有权决定他的婚配,莫非她为了防范自己,竟要以他的婚事要挟么? 无声轻叹,他举步上前,恭恭敬敬对薛兰行了一礼,语气带着不着痕迹的无奈:“夫人放心,恒业军务繁忙,待明日丧礼结束便即刻返营……而且,近年并未有成家的打算。” 说完便敛眉而立,高大挺拔的背影,染了几分落寞。 他到底该如何证明,从未肖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本章完) 第20章 提点 第20章提点 一直以来,宋恒业都将宋濂视为亲生父亲。 这些年,他在战场奋力拼杀,终于成为军中最年轻的副将,并非只为证明自己,而是想万一哪天宋濂年迈卸甲,他便可以成为宋家新的依仗。 却不想在某些人眼里,他的所有成就,都被当成了夺取世子之位的筹码。 想到宋濂,宋恒业神色转瞬即逝的忧伤,罢了,反正他不日便会离开上京,除非国公府需要,他再不会出现在薛氏母子面前。 薛兰兀自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完全没想到他已经误会,得了宋恒业的保证,就高兴的挥挥手道:“既然无事,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留下悠悠伺候就行了。” 这声“悠悠”叫的自然而亲切,不光宋成业,连宋恒业都忍不住看她一眼。 薛兰一时口误,忙急中生智,解释道:“从前是我糊涂,放纵成业宠妾灭妻,不止让悠悠受苦,还险些酿成大祸,所以我决定,从今起,要将悠悠当做亲生女儿般对待,大家相互扶持,相亲相爱,共同振兴国公府才是王道!” 演讲完不忘煞有其事的看向顾清悠:“想来悠悠也没意见吧?” 顾清悠赶紧应声:“没有没有!之前媳妇也不对,害您落水病了一场,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把您当成亲娘那样孝顺!” 说完狗腿的跑到薛兰身边,殷勤的给她垂着肩膀,还笑眯眯的对宋成业道:“母亲这里有我照顾,世子跟二公子就放心去忙吧!” 两人一唱一和,全然不管其他人呆若木鸡。 直到走出房门,宋成业都以为自己刚刚产生了幻觉。 母亲竟说要跟顾清悠,相亲相爱? 见宋恒业要走,他急忙将人拦住,看一眼身后的房门,小声道:“恒业,我刚刚没听错看错吧,母亲她、她……” 她该不是落水把脑子烧坏了吧? 宋恒业却反问道:“莫非世子不想看她们婆媳和睦相处?” 宋成业愣了愣,之前种种,皆因母亲不喜顾清悠,于是想方设法逼她离开,要把正妻之位给琳儿。 所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母亲接纳顾清悠会是如何景象。 见他不语,宋恒业又道:“顾氏作为老爷钦点儿媳,世子不喜欢,冷落几分便是,她一介孤女,不过图个容身之地,想来对世子偏爱哪位姨娘并不介怀,何不给她一条生路?” 尤其还在宋濂的灵堂上设计陷害,就不怕死去的人泉下不宁? 既然开口,便忍不住将话说的明白:“如今国公府经不得任何风吹草动,夫人为了世子殚精竭虑,明明不喜顾氏,却仍全心接纳,世子也应当做出表率才是。” 不管里面两人当真冰释前嫌,还是为了各自利益而营造假象,如今的局面,都对国公府有益无害。 宋成业茅塞顿开。 所以母亲跟顾清悠,一个是为了掩饰他往日宠妾灭妻的劣迹,堵住悠悠众口;另一个是为能继续留在国公府而假装大度,说白了,各取所需罢了。 啧,女人果然可怕。 (本章完) 第21章 姜还是老的辣 第21章姜还是老的辣 薛氏房中,为防他们去而复返,顾清悠这次特意从里面将门栓好。 想到二人离开时惊疑不定的表情,她心里没底,担心道:“妈,咱俩的态度是不是转变太快了?看样子他们有点接受不了啊!” 你死我活的两人突然就亲密起来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薛兰起身坐到桌前,拿过一只苹果慢慢削皮,笃定的笑:“放心吧,想不通,他们也会劝自己想通。” 宋濂受故人之托收留顾清悠,结果他前脚刚死,妻儿后脚就把人给赶了出去,难保不被世人唾骂背信弃义,薛氏母子那俩蠢货看不明白,外人还能看不明白? 她们接下来要演的,就是薛氏大病一场后幡然醒悟,碍于宋濂身后名和宋成业的前途,不得不接纳顾清悠。 这剧情,不管于情于理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所以,咱俩还得继续打配合,”薛兰削下一块苹果递给顾清悠,“薛氏婆媳积怨已深,暂时只能是表面和睦,懂?” 顾清悠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果然姜还得是老的辣,您这段位要在甄嬛传里,恐怕甄嬛都不是您对手!” 她接过苹果塞进口中,含糊不清道:“老妈放心,演戏可是我强项!您没看刚才,我几句话就把薛琳儿气疯了。” 想到薛琳儿一个小姑娘,刚才被毫不留情的打晕拖走,一时又觉不忍:“不过说起来,薛琳儿也挺可怜的,她从小就朝着嫁给宋成业努力,临了却被人截胡,正妻变小妾,有点黑化也是人之常情。” 薛兰斜眼睨她:“怎么?觉得老妈刚才过分了?” 顾清悠讪讪的咽下苹果:“那倒不是,就是觉得她其实也算受害者,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呵,若我告诉你,设计让顾清悠打翻长明灯,然后以大不孝的名义将她赶出府这样的毒计,正是薛琳儿想出来献策给薛氏的,你还觉得她可怜吗?” 瞧着女儿能吞下一只鸡蛋的表情,薛兰慢悠悠啃了口苹果:“得亏老妈跟你一起穿来,否则就算给你女主剧本,照样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 这就是她一上来便针对薛琳儿的主要原因,小小年纪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留在家里,无异于放了个定时炸弹,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想起薛琳儿那娇娇小小一只,心思竟如此缜密毒辣,顾清悠顿觉嘴里的苹果都不香了,苦着脸道:“那怎么办?经过今天这一出,她肯定更恨我了。” 她伸手将袖子挽起,藕节般的胳膊上,布满了青紫泛红的血印子,都是刚才被薛琳儿掐的,可见下手有多狠。 当然,薛琳儿头发也被她薅掉了好几绺。 “明着干仗倒好说,万一她玩阴的,我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再穿一次。” 薛兰白她一眼:“你到底是不是我闺女?净长他人志气,难道我是死人吗?会眼睁睁看着她害你?”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薛兰放下水果刀,两手在衣摆上一擦,道:“不行,未免夜长梦多,我这就让人把她送走!” 顾清悠赶紧拦住她道:“妈你先别冲动,这会儿送她回去,薛家人明天在丧礼上闹怎么办?” ? ?顾清悠:老妈霸气!老妈威武!老妈……你别冲动! ? ???? (本章完) 第22章 自省 第22章自省 虽说薛琳儿的身份不过是个妾,说句不好听的,跟奴婢也就差一张卖身契,可她毕竟是薛氏的亲侄女,薛兰变化再大,总不能跟名义上的娘家人闹翻,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娘俩大眼对小眼,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只能拍拍屁股睡觉。 甭管什么事,都等明天办完丧礼再说吧。 却说薛琳儿献媚不成,还险些被退回娘家,心中愤恨可想而知,回到听雨轩,便将屋里砸了个稀巴烂。 她怎么也想不通,受打骂的本该是那姓顾的贱人,怎么自己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夫君跟姑母昨日还待她如珠如宝,仅仅过了一夜,便翻脸无情,反观顾清悠,非但没被治罪,还坐实了正妻之名。 胸口似有一团火,带起五脏六腑火烧火燎的疼。 她将指甲刺进肉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捋顺着刚才的事。 从姑母醒来到她过去,中间不过半个时辰,且她刚到的时候,姑母还在里面训斥那贱人,所以基本可以排除顾清悠说她坏话。 姑母性子虽急了些,却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如此,倘若不是顾清悠…… 薛琳儿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姑母醒来后,没看到她在屋里伺候,再加上刚训斥完那贱人余怒未消,所以正好把气撒到了她头上?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姑母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自己,醒来不见她人影,心有不满才合乎情理。 薛琳儿不禁暗悔自己太急躁,姑母在气头上,她就应该继续放低身段哄着,如今那姓顾的还不知怎么幸灾乐祸呢! 想到这里,她立刻唤来丫头洗漱更衣,催促道:“将我装扮的憔悴些,唇上多擦点粉!” 她太了解薛氏的性子,真正典型的顺毛驴,这些年之所以对她疼爱有加,多半也是她自己装巧卖乖换来的。 筹谋了这么久,她绝不能在关键时刻自毁前程! 何况作为小辈,主动低头道歉也不丢人,只要拿捏了薛氏母子,将来国公府照样是她薛琳儿的天下! 想通这些,她一刻也不敢耽误,生怕顾清悠在她走后添油加醋,她再想弥补可就难上加难。 她故意让唇色苍白些,眼尾处用胭脂轻轻晕开,随后对着镜子用力揉揉眼,眉心微拢,刚才的娇蛮瞬间褪去,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模样。 她满意的点点头,放下檀木梳子正要出门,便听贴身丫头鸣翠低呼一声:“小姐,世子来了!” “真的?” 薛琳儿慌忙整理下仪容,透过鸣翠打开的窗缝向外瞧,果然看见宋成业匆匆赶来的身影。 她当机立断褪去外衣,催促道:“快,将我发髻拆了!” 宋成业一进门,就看到薛琳儿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眼中泪痕未干,巴掌大的小脸不复往日好颜色,整个像被人丢在角落的布偶娃娃。 心里一揪,他大步走到床前,小心握起薛琳儿的手,轻声道:“好琳儿,夫君来看你了。” 薛琳儿置若罔闻,只是呆呆的坐着,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他。 ? ?评论区请讨论,论演技悠悠跟薛琳儿谁赢了? ? ???? (本章完) 第23章 自以为是 第23章自以为是 “夫君知道今日让你受了委屈,可你也要体谅母亲的难处,”宋成业叹了口气,将薛琳儿轻轻环抱起来。 见她僵硬着身子与自己保持距离,便主动向前靠了靠,低声解释道,“你也知道如今父亲不在,国公府难复往日荣光,我这世子之位变得更加不牢靠,所以越是这个时候,夫君越不能被人拿到半点错处,母亲那番话虽不好听,却是真正为了我们将来着想,你向来懂事,可能体谅她一番苦心?” 薛琳儿出身大家,并非完全不懂形势,闻言心里稍稍松快些,这才动了动眼珠,哑着嗓子道:“所以夫君的意思是,姑母并不是真心厌恶琳儿吗?” 方才薛氏一副吃人的样子,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傻丫头,从小打到,母亲最疼爱的就是你,怎么会厌恶?” 为了让薛琳儿安心,宋成业说话毫不避讳:“母亲这么做,不过是想稳住顾清悠,防止她闹个鱼死网破,将之前的事捅出去。” 薛琳儿瘪瘪嘴:“可刚才你们对琳儿那么凶~” 还有那个贱人,竟然敢上手打她! 他轻吻薛琳儿的额头,向她保证:“琳儿暂且忍耐一二,等夫君顺利承爵后,有一百个方法让那顾清悠悄无声息的消失,到时候主母之位,除了你还有谁?” 得了保证,薛琳儿悬空的心终于落地。 只是面上还绷着,她故意道:“夫君现在说的好听,后院可还有一众姐妹,谁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 这就是不气了。 宋成业在她面上啄了一下,笑道:“小醋坛子,她们哪能跟你相提并论?你若不喜欢,夫君明日便将她们打发了。” “别!那我不就背了善妒的罪名了?” 薛琳儿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假意嗔了几句,便顺势靠在他怀中,娇声道:“夫君心里有琳儿就够了,若琳儿只在乎名分,当初就不会放着外面的正妻不做,巴巴的跑来做小,惟愿夫君,莫负了琳儿的一片真心。” “只是……” “只是什么?” 薛琳儿蹙眉从他怀里起来,担心的说:“只是刚才琳儿口不择言冲撞了姑母,姑母不会生琳儿气吧?” 宋成业笑着点点她鼻尖:“现在知道怕了?方才跟只小老虎一样,将夫君都骇了一跳!” 薛琳儿大窘,假意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嗔道:“还不是你,也提前不知会琳儿一声,好让人家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进门之前,宋成业也没想到薛氏会如此态度,闻言干咳两声,道:“若提前告诉你,演出来未必逼真,怕骗不过顾清悠去,你要明白夫君的良苦用心啊。” 薛琳儿信以为真,还是不甚安心,迟疑道:“那姑母会不会当真以为琳儿要回家告状吧?我要不要现在去道个歉?” “别,”宋成业环住她的肩膀,“母亲正借机让她在房里伺候,你这会儿过去,刚才那出戏可不就白演了?” 薛琳儿深以为然,忍住狂笑的冲动,顾清悠啊顾清悠,真以为山鸡飞上梧桐树就能变凤凰么? 且让你先做几天黄粱美梦,待夫君承爵之日,便是本小姐向你讨债之时! ? ?顾清悠:你们在说啥,我咋不知道?(黑人问号) ? ???? (本章完) 第24章 对不起了狗子 第24章对不起了狗子 然而顾清悠非但没做美梦,反而还失眠了。 子曰,睡不着的原因无非有三种:手里拿着手机,心里住着个沙比,肚里有只咕咕鸡。 毫无意外,她现在属于第三种,没想这副身体明明瘦弱,消耗倒是快。 找遍了房间,却只有桌上几个苹果。 她拿在手里掂了掂,又兴趣缺缺的放回去,傍晚吃了一肚子凉点心,这会儿只想来口热乎的。 以前看电视,大户人家的厨房里,随时会给主子热着吃食,国公府应该也不例外吧? 想了想,她轻轻套好外衫,走到门口想起宋成业留下的人还守在外头,便从屋子另一侧的窗户偷摸爬了出去。 唉,身为世子妃,一天之内却两次偷吃,谁能比她还惨? 古代的冬天要比现代冷,何况还是夜里,顾清悠裹紧衣领,循着下午老妈给她讲述的国公府地形,准备去厨房灶上看看。 院子里静悄悄的,守门丫头也倚着栏杆睡了,她小心绕到院门口,借着月光看到来时台阶上那团白色抹布还在,不禁撇嘴,国公府这些家仆不太行啊,抹布扔这一晚上了,万一绊倒人怎么办? 她抬脚将抹布踢到一旁,结果灵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抹布竟发出一声呜咽,随着她的动作骨碌滚了两下之后,突然朝她扑了过来! 妈呀!这他么什么玩意儿? 顾清悠汗毛都竖了起来,想躲开,身子却不受使唤,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团移动的抹布跑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随后—— “汪!汪汪!” 雾草,是只狗子? 缓过神,顾清悠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弯腰将那拖鞋大小的狗子拎进怀里,一把捏住狗嘴:“嘘嘘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哈。” 狗子:“汪呜~” “大哥,祖宗,你别叫了,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狗子拼命的挣扎,奈何力气太小,反抗了一会儿便偃旗息鼓。 “这才乖嘛,好狗狗。” 顾清悠顺顺它的毛,再试探着松开手,这才看清是只小哈巴狗,估摸几个月大,毛乎乎的,往地上一趴可不就像极了抹布? 也不知是谁养的,在外面半天了也没人管。 “狗狗你饿不饿?姐姐现在要出去找吃的,你要不要来点?” 狗子没说话。 “喂,问你呢,你要是想吃就动动尾巴。” 狗子还是没动静。 顾清悠用手戳戳它小脑袋,拳头大的狗头立马就耷拉到一边去了。 死了? 她发誓自己没下重手! “喂,狗狗?狗哥?你醒醒啊!” 这下悲催了,大半夜偷吃不成还掐死条狗? 顾清悠左右看看,觉得抛尸有点不道德,只得把狗子往怀里一揣,心里嘀咕着对不住了小狗,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怪你就怪你醒的不是时候。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安葬你,愿你来世做个人吧! 只是她现在必须先找点吃的,不然没力气刨坑。 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前面却越来越黑,顾清悠再次悲催的意识到,她迷路了。 ? ?顾清悠: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 ???? (本章完) 第25章 虚惊一场 第25章虚惊一场 前世好歹是个大学生,多少还是有点常识在的,知道一般房子朝向都是坐北朝南。 站在一处小院外,顾清悠背着门口比划了一下:“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老妈说厨房在国公府的西侧,所以我现在应该往左边走?” “从这里往前,遇到长廊左拐,右手边第二间便是厨房。” “好勒!谢了大哥!” 顾清悠欣喜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直到过了长廊,才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刚刚是谁在说话?! 此时怀里好像突然动了动,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诡异,她头皮顿时炸飞,惊悚的僵在原地。 冬日寒夜,额角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冷风吹着发丝拂过耳廓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她忍不住想尖叫,喉咙却似被东西堵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响。 怀里鼓鼓的那团动作也更加明显,她僵硬的低下头,就见刚刚已经“死去”的狗子,忽然从她衣襟里伸出圆溜溜的小脑袋,左右张望后,后腿一蹬,猛地从她怀里跃到了地上。 可能顾清悠的海拔对它来说有点高,落地的时候又骨碌滚了两遭才站稳,狗子不满的抬头看她:“汪汪!” “臭狗子,你吓死我了!” 顾清悠几乎带了哭腔,这小破狗,刚才竟然装死? 狗子没理她,脑袋拱在地上嗅了嗅,忽然兴奋的哼唧两声,转头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顾清悠不敢独自留下,轻声唤道:“狗狗等等我,你要去哪啊?” 狗子置若罔闻,径直钻进一处半掩的房门里,顾清悠紧随其后,走到门口发现,这里正是她要找的地方——厨房。 怪不得跑那么快,原来是闻到了吃的。 这下顾清悠忘了害怕,也没想到厨房的门为啥会开着。 点上油灯转了一圈,见有几只炉子还亮着,上面座着燎壶,应是给主子们备的热水,顾清悠摇头,电视里果然没骗人。 她走过去,发现那小火炉做的极为精巧,有点像小时候家里用的蜂窝炉,底下有个通风的小口,可以控制火势大小。 有火就好办了,她刚才还担心古代的灶台都是那种烧柴的大铁锅,点火费劲不说,做饭也不方便。 大冬天,饥肠辘辘的夜里,再没有什么能比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更能慰籍灵魂了。 说干就干,她找出食材,把面粉里打上鸡蛋,又放了点盐,揉成光滑的面团后,再擀成薄薄的面皮,最后将面皮一层层叠起来,用刀切成细丝,摊在案板上撒点干面粉,防止面条黏连到一起。 随后找个簸箕,将擀好的面条放在门外通风的地方,这样晾出来的面条口感更加劲道。 可惜时间不够长,以往老妈给她做的时候,都是提前将面条擀好,晾一晚上后,早上起来煮,那才劲道好吃。 趁这功夫,又找出几棵青菜洗好,古代没有花生油,顾清悠便切了一小块五花肉,放在锅里慢慢炒出热油,放上切好的蒜末,随着次啦一声,满屋都是浓郁的蒜香和肉香。 (本章完) 第26章 热汤面 第26章热汤面 方才进门便不知所踪的狗子这会儿冒了出来,闻着香味哈达哈达的吐着舌头,馋的在她脚边不停转。 顾清悠被它蹭的脚腕子痒痒,从锅里挑了块油亮亮的的五花肉扔给它:“吃吧,小心烫。” 狗子迫不及待的将肉叼起来,却被烫的扔在地上,又忍不住诱惑,再将肉咬进嘴里,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将肉一口吞了下去。 砸吧砸吧嘴,狗子意犹未尽的呜呜两声,又跑回来继续蹭她。 顾清悠扔了几块,眼看肉都被它吃完了,笑骂道:“好了好了,肉都被你吃没啦,蹭了我满腿的油!” 狗子才不管,见她不给,理直气壮的朝她汪汪叫。 “怕了你了。” 虽然小奶狗的声音不大,但夜深人静的,还是有被人听见的风险,顾清悠忍痛将最后一块肉肉扔给它,说道:“这次真没了哈,等着吃面吧!” 白色面汤咕嘟咕嘟煮着,顾清悠看着氤氲的热气,终于想起刚才那道男声有点耳熟。 宋恒业? 顾清悠忍不住好奇,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难不成也是出来找吃的? 应该不会,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哪怕不是宋濂亲生,下人们也不敢怠慢,怎么可能吃不饱饭? 而且他既然看到自己,为啥不出来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太像他的做派啊。 正想的出神,忽然感觉脚下有动静,原来是狗子等的不耐烦,在咬着她的裙角来回扯。 它长的小,又圆乎乎的,滚雪球似的雪白一团,顾清悠被逗乐了,任由它像舞狮子般撒欢,一边慢慢搅动着锅里的面条,防止糊锅。 “别着急,总得熟了才能吃啊。” 她用筷子挑起一根面咬断,见中间已经没了硬芯,满意的点点头道:“差不多了,撒上葱花,出锅喽~” 这里的面粉不像现代那样精加工过,做出的面条泛着微微的黄,带着天然的麦香,再加上绿油油的青菜和葱花,看的人食指大动。 她自己盛了大半,剩下的给分给狗子,两只各自将头埋进碗里,厨房里只剩下她吸溜面条和狗子吧唧吧唧的声音,竟也出奇的和谐。 “奇怪啊,按说像国公府这种级别的,晚上厨房不应该有人值班吗?” 顾清悠恋恋不舍的吃完最后一口面,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起身又盛了碗汤慢慢喝着,她坐回小马扎上,一边看狗子伸着粉色的小舌头大快朵颐,一边自言自语。 “明天我得跟老妈说说,这国公府的安保工作太不到位了,万一有个仇家投毒啥的,那不直接就被一锅端了?” 狗子还在埋头苦吃,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顾清悠用脚尖碰碰它小肚子:“你说是不是?吃货!” 结果这货像知道不是好话,不满的朝她呲了呲奶牙。 “哎呦,吃我的喝我的,还敢跟我亮狗牙,小东西!” 顾清悠白它一眼,起身把锅碗洗了,将厨房恢复原状。 冬日夜长,忙活这许久,天还是黑着的。 狗子也已经吃完了,想着它是在老妈院里捡到的,顾清悠便将它重新塞进怀里,一并带回去。 走出门口,顾清悠再次悲催的发现,她忘记方向了。 ? ?求关注,求收藏,求各种~~ ? ???? (本章完) 第27章 我记性很好的 第27章我记性很好的 刚刚还晴朗的夜空忽然飘起雨滴,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乌云蔽月,让人一时分不清厨房的门口是朝东还是朝西。 前面长廊左右对称,白色的灯笼在廊下随风摇曳着,多少有点渗人。 顾清悠踟蹰,推推怀里的狗子:“狗哥,你认识回去的路不?” 狗子没反应,捏着后颈将它提出来,发现这家伙吃饱喝足,早就呼呼大睡,任凭她怎么摇晃都不肯睁开狗眼。 “关键时候掉链子!” 来时被狗子的动静吓坏了,她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本能跟着狗跑过来的,这会儿彻底迷糊了。 顾清悠比划了一会儿,颓然放下手臂,早知道她就该忍住,干嘛非要半夜出来找吃的? 汤面带来的暖意已经被晚风吹散的差不多了,不能坐以待毙,最后只得顺着长廊闷头冲出去,万一错了,大不了再回来走另一头好了。 冬日夜雨格外乍凉,顾清悠缩着脖子,冷哈哈的走了一段,忽然发现雨停了。 抬头,一柄描绘水墨丹青的油纸伞不知何时遮在上方,耳边再次响起熟悉的男声:“宵禁时分,少夫人欲往何处?” “二公子?”顾清悠愕然回眸,反问:“你怎么在这?” 宋恒业给她撑着伞,为保持距离,自己整个身子都淋在雨中,目光在她突然鼓起的前胸处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路过而已,倒是少夫人,怎会来这里?” “额~我睡不着,出来遛狗呢!” 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顾清悠立马将怀里的狗子掏出来朝他晃晃,硬着头皮假笑两声:“呵呵,狗狗太小,走几步就累的睡着了。” 随着她唇角扬起,有可疑的油花闪了闪。 看着那不及自己巴掌大的小狗,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荡来荡去,宋恒业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点头道:“既如此,少夫人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完将伞往她面前递了递,示意她接过去。 顾清悠的唇色已然冻得发白,却看着他被打湿的肩膀没动,宋恒业又道:“无妨,我院子就在前面,走几步就到了,少夫人无需客气。” 顾清悠这才将伞接过,迟疑片刻,开口道:“额~麻烦问一下,梅清苑该怎么走?” 梅清苑就是薛氏所在的院子。 见宋恒业投来询问的目光,顾清悠手里揪着狗子的毛:“那个~我得去伺候母亲,可是天太黑,我不小心迷路了。” 宋恒业并没表现的很意外,闻言只是点点头:“少夫人随我来吧。” 顾清悠窘迫的跟在他身后,见他整个人都淋湿了,觉得很抱歉,忙小跑过去将伞撑在他头顶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宋恒业顿住脚,看着身侧正努力伸长手臂为她撑伞的女子:“少夫人确定?” 顾清悠不敢确定,但也不好总是麻烦别人,于是大言不惭道:“我记性很好的。” 宋恒业也不再勉强,简单指明方向,便目送她离开。 想了想,终是开口:“少夫人?” “嗯?”顾清悠回头,眸光流转间如夜之精灵。 ? ?咱就是说,这记性是针不戳~ ? ???? (本章完) 第28章 吃独食可耻 第28章吃独食可耻 宋恒业像是有话要说,却开口道:“天黑路滑,少夫人最好莫再夜间出行。” “嗯,谢谢你。”顾清悠朝他笑笑,又加了一句:“下午的时候也谢谢你。”说罢转身消失在长廊处。 想起望松阁内情形,宋恒业耳根莫名发烫,此时雨势渐渐小了下来,他负手而立,不知为何有些出神。 步填撑着雨伞过来,见他孤身立在雨中,忙上前为主子撑伞:“将军,厨房门锁好了,属下已经将钥匙偷偷放了回去。” “嗯,回去吧。” “对了将军,属下刚刚去厨房,闻到里面竟有饭菜香气,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下人偷吃。” 大丧三日皆要吃冷食,连薛氏都不例外,他啃了三天凉点心,方才闻到那肉香面香,馋的腮帮子直泛酸。 偷摸将炉灶全查看一遍,发现那人连点汤水都未剩下,不禁暗骂吃独食可耻。 宋恒业脚步未停:“先前灵堂招了鼠贼,我特意命人做些香气浓郁的食物放在大堂四周,免得老鼠再扰灵堂。” “这样啊。”步填失望的点点头,原来是他想岔了。 随即又道:“老鼠易传疫疾,放任不管可不好,待明日丧礼结束,属下便先率人捉鼠。” 前面的人心不在焉:“嗯,随你。” 步填这才发现他的大氅已经湿透,忙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就要帮他换上。 宋恒业摆手:“这雨来的突然,去往陵墓的道路必不好走,你吩咐下去,明日我们提前半个时辰出发。” 步填领命下去,宋恒业回身看着顾清悠消失的方向,早就听闻这位顾家女为人死板不懂转圜,所以才被薛氏姑侄欺压至此。 可从这短短半日来看,传言未必可信。 摇摇头,不管如何,反正都与他无关,只是想到那双灵动的眸子,终将暗淡在这国公府一隅,不免有些惋惜。 却说顾清悠兜兜转转摸回院子,东方天空已经泛白,早知刚才就不该逞能,直接让宋恒业领路多好。 薛兰睡得正熟,身侧冷不丁挤进一具冰凉凉的身子,骇得猛然坐起来,待发现是顾清悠,忙摸索着给她掖好被子道:“你是梦游去了么?怎么全身都冻透了?” 不小心摸到她怀里鼓鼓的一团,薛氏咦道:“衣服里藏了什么东西?” 顾清悠这才想起狗哥,忙把它掏出来放在脚踏上:“我刚才饿了去找吃的,在门口捡了条狗狗。” 狗子突然离开温热的怀抱,有些不满的呜呜两声,随后翻个身继续睡过去。 好在屋里有碳炉,温度可以,也不用担心它会冻着。 薛兰探头看一眼,发现那狗她认识:“这是宋成业上个月送给薛氏的,不过薛氏对这些带毛的不感兴趣,便当了看门狗养着,怎么会被你捡到?” 顾清悠无语:“这么小的狗,揣兜里就偷走了,还指望它看门?” 怪不得狗子大半夜在外趴着都没人管,原来是薛氏不要的。 薛兰打个呵欠重新躺好:“估计是这几天都忙着丧事把它忘了,明天再送回去就好。” (本章完) 第29章 排场 第29章排场 顾清悠从被窝里伸出手,在狗子身上撸了两把,有点舍不得还回去:“这狗挺可爱的,我想拿来养,行不行啊妈咪?” 以前她曾想养只小猫来着,可惜大学宿舍不许养宠物,老妈工作忙,放在家也没人照顾,她便一直没能如愿,没想到穿来这里第一天就遇到这条小狗,也算缘分,她做铲屎官的心思便再一次勾了起来。 “唔,随便,”薛兰困意袭来,只当还在现代,翻个身含糊道:“反正吃喝拉撒你自己照顾,别指望我给收拾。” “遵命!女王大人!” 顾清悠心满意足的躺好,目光扫过竖在一角的油纸伞,想着明日见了他,别忘先把伞还回去,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一声鸡鸣刚过,外头就有人敲门。 顾清悠刚刚才睡着,听着不免烦躁,直接头蒙在被子里假装没听到。 “夫人,昨夜落雨,二公子担心路上不好走,故命车队提前出发,您看?” 是张勇的声音,可能也怕屋里的人有起床气,所以声音更外小心 薛兰睡得迷迷瞪瞪的,出发?往哪发? 随即一拍额头:“是了,今日要入葬,我怎么险些忘了!” 说罢赶紧推推顾清悠:“宝贝快起来了,今天有大事,不能耽误!” “我才刚睡着~” 顾清悠翻身抱住被子,赖在床上不肯起,却也知道躲不过去,长长叹了一声,闭着眼坐起来。 昨夜回来已经很晚,她发髻都没拆就睡下,这会儿都能给狗子做窝了。 “诶?狗狗呢?” 想起狗,她转头看向脚踏,却没看到那肉团的影子。 薛氏催促道:“先别管那狗了,赶紧起来洗漱穿衣,误了时辰我都没法保你!” 娘俩火烧火燎的爬起来,古代的衣服拖沓又难穿,撕吧了半天才勉强穿好。 张勇已经等候多时,见顾清悠打开门,先是笑眯眯的问好,随后一招手,两排丫鬟鱼贯而入,手里依次捧了洗漱的物品。 打眼过去,呵,少说得十多个人。 薛兰刚在梳妆镜前坐好,就有人端着杯淡盐水上前,半蹲了身子恭敬道:“请夫人漱口。” 随后一个丫头将鎏金的痰盂奉上,将薛兰的吐出的漱口水接过,又躬身退到一旁。 净面,擦脸,梳头,更衣,每一步都不需薛兰动手,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收拾妥当。 顾清悠站在旁边暗自咋舌,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只国公府就已经如此排场,那宫里的娘娘吃饭不得有人喂啊! 而且老妈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被这么一堆人围着伺候依旧淡定从容,哪像她,去吃个海底捞都得把服务员远远支开,否则就浑身不得劲。 余光瞥见自家闺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亚子,薛兰蹙了蹙眉,吩咐候在一旁的丫头们:“去,给少夫人也收拾一下。” 顾清悠吓得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丫头们对她的反应见怪不怪,毕竟少夫人出自小门小户,因不受待见,身边只有两个新来的半大丫头跟着,凡事都需亲力亲为,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听她说不用,便真就站在一旁不动了。 (本章完) 第30章 少夫人混的忒惨了 第30章少夫人混的忒惨了 顾清悠没当回事,就着薛兰用过水洗把脸,又拿帕子擦了,周围下人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少夫人这落一趟水,怕不是把骨气都冲没了,为巴结夫人竟能卑微至此? 还是张勇看不下去,主动开口道:“要不要另给少夫人取支刷牙子?” 顾清悠赶忙点头:“要的要的,谢谢张管家。” 她正愁怎么刷牙呢,洗脸水可以用老妈的,牙刷总不能也用同一支吧? 洗漱完毕,厨房便送来了早膳,顾清悠后半夜才偷吃了大碗汤面,这会儿根本不饿,便饶有兴味的站在薛兰身后,瞧瞧古代人早餐都吃些啥。 这一看,便忍不住皱眉,七七八八的碟子,竟没有一个冒热气的? 薛兰知道这里习俗,而且这会儿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便随意捏块糕饼吃了,趁人不备回头用目光询问顾清悠,见后者摇摇头,知道她不饿也就作罢。 挥挥手:“撤了吧。” 众人见她没有给顾清悠留的意思,不免对这位少夫人心生同情。 厨娘们不敢吭声,自顾自上前收拾桌子,恰好昨晚带回的小狗也睡醒了,大摇大摆走到顾清悠脚下,还朝她汪汪两声,算是打个招呼。 薛兰不知狗子昨晚跟顾清悠一起吃了面条,听它叫唤以为饿了,便随手自盘子里捡了块点心扔到地上。 它昨晚吃的不少,此时肚子还是滚圆的,没想看到点心却来者不拒,低头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顾清悠担心它不知饥饱,便站在旁边不错眼的盯着,惹得下人们再次腹诽——少夫人混的也忒惨,连狗都有吃的,她却没有。 张勇看看天色,对放下茶盏的薛兰道:“夫人,该启程了。” “嗯,那就走吧。” 薛兰起身,走到门口却看着顾清悠皱了皱眉,问张勇:“少夫人没身像样点的衣服?” 张勇不防,被这话给问住了。 少夫人进门后便被扔在了最角落的破院子,别说添置衣物,便是该有的月银都在夫人授意下减了半,这会怎么却来问他,这不明摆着难为人吗? 见他不语,薛兰也反应来怎么回事,便道:“平日也就罢了,今天这种场合,也不想着给少夫人备身体面些的衣裳?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 张勇心里大呼冤枉,之前以为少夫人断气,若非为了老爷丧事,他只怕连殓衣都给备好了,哪里会想到她又活过来,还能如常参加丧礼呢? 这会夫人板着脸问起,他自然不能说没有,只得硬着头皮道:“夫人稍安勿躁,小人这就去为少夫人取衣裳来。” 走出门,却犯了难。 这会儿时辰尚早,成衣铺子尚未开门,家里又没现成的,他要去哪取合身的衣裳? 眼看就要出发,若因此误了时辰,他可万万担待不起,急得在院里转了两圈,忽然一抚掌,对了!他怎就差点忘了,库里还真就有几件现成的! 本以为要多等一会儿,没想张勇转眼就捧着一摞崭新的女子衣服回来了。 为省时间,一来一回他都是用跑的,略显肥厚的脑门出了一层汗,隐约能看到头发上冒着白烟。 顾清悠有些不好意思,忙上前接过衣物,开口道:“多谢张叔,让您费心了。” (本章完) 第31章 孝死人了 第31章孝死人了 张勇受宠若惊,再不受待见,其世子妃的身份毕竟摆在那,忙躬身道:“少夫人无需客气,只不知这衣服是否合身,还请您上身试试。” 几件衣服都颜色素雅,入手轻若蝉翼,不难看出布料名贵,上面纹样绣的简单大气,很是符合顾清悠的品味。 她拿起一件,再次道谢,便向屏风后走去。 薛兰前世经商,对布料也有些了解,等闺女的功夫,随手捻起一件问道:“这些衣服哪来的?” 布料华贵,做工精良,不像是买的成品。 张勇顿时汗如雨下,再一次支吾起来。 这几件衣物,原是绣娘给琳姨娘做的,只是她嫌太过素净不喜欢,又因布料贵重,不肯让他送给别的姨娘,因此便只能叠好收进库里。 方才薛兰问的突然,他一下想到这些衣服,便匆忙取来,想解个燃眉之急,谁知道她竟会问衣服来历? 众目睽睽,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把琳姨娘不要的衣服给少夫人穿吧?若传出去,那国公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见他不答,薛兰正要追问,就见顾清悠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原主本就生的白净纤细,此时换了一身素衣,竟平添了几分出尘的意味。 薛兰满意的点头,也就不再追问衣服来处,招呼众人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去前厅吧!” 张勇松一口气,忙命人将剩下的衣服收好,心里却道,等下丧礼结束,第一件事就是命人给少夫人多添置些衣裳。 到了前厅,礼部的人已经就位,顾清悠第一眼看到同样一身白衣的宋恒业,他身材高大,少说有一米八三,容貌又清朗俊秀,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想起雨伞忘了带来,顾清悠向他投以歉意一笑,宋恒业看到她先是一怔,随后也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除了礼部的人,厅中还站了几位女子,虽然都穿的素净,但身材燕瘦环肥,应是宋成业的几位妾室了。 见到顾清悠跟在薛兰身后,几人不由交换眼神,显然十分意外,只是却不似薛琳儿那般满眼嫉恨,顾清悠也就大大方方任她们瞧。 环视一圈,不见宋成业的身影,薛兰不满:“世子呢?” 张勇道:“回夫人,小人已经派人去请了。” 说完又唤过一名家丁道:“去听雨轩看看,世子爷怎么还没来?” 顾清悠心里翻个白眼,亲爹的丧礼都能迟到,这世子可真孝死人了。 不等家丁退出去,便见宋成业慌慌张张的自偏厅疾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同样步履匆匆的薛兰儿。 薛兰生平最讨厌不守时的员工,见他们姗姗来迟,顿时就忍不住火气,也不顾礼部的人在场,训斥道:“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一大家子就等你们两人,怎好意思?” 宋成业讪讪的:“突然改了时辰,儿子尚未来得及准备,所以有些晚了。” 薛兰冷哼:“整个丧礼,除了礼部的人就是恒业在操持,你一个甩手掌柜需准备什么?” ? ?求点击,求收藏,求各种~~ ? ???? (本章完) 第32章 不留情面 第32章不留情面 宋成业未想她说的如此直接,不由涨红了脸,却听薛兰又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恒业才是世子!” 这话十足扎心,宋成业只当母亲在用话警醒自己,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顾清悠见气氛不对,忙小声提醒薛兰道:“母亲,现在不是责骂的时候,咱们还是早点动身吧!” 满堂寂静,她一开口不由吸引了众人目光,尤其是薛琳儿,见她如此亲昵的跟薛兰讲话,心中正暗暗鄙夷,忽见她身上衣裳有几分眼熟,仔细辨认,认出竟是她之前不要的,眼中的嘲讽之意再也藏不住。 呵,破落户的女儿,也只配穿自己挑剩下的! 如此想着,便将胸脯挺了挺。 见宋恒业难堪,她款步上前挽住薛兰的胳膊,意有所指道:“夫人莫气,实是昨日定好的时辰,今早却忽然提前,夫君哀思整夜,鸡鸣时才小憩片刻,所以才迟了一会儿。” 顾清悠闻言小心看一眼宋恒业,见后者正盯着灵堂中间大大的“奠”字,脸色并未发生变化。 凌晨偷吃就遇上,还早早张罗车队,想来他应是一夜未眠,如今听到这话不知该有多寒心? 见宋成业竟一脸确实如此的表情,心下忽然来气,故意开口道:“咦?世子不是该彻夜守灵吗?怎会不知时辰提前了?” 薛琳儿脸色一僵,昨晚宋成业整宿都在她房中哄她,和好时天已经快亮了,丫头禀报时辰提前时,两人将将睡着,迷糊中并未听清,直到下人来催,才匆匆忙忙的起身。 此时面对顾清悠质疑,自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得讪讪闭了嘴。 宋成业本就心虚,闻言狠狠剜了顾清悠一眼,这贱人竟敢落井下石,果然留不得! 这一眼,却发现她今日装扮与往日有所不同,神色口吻也活泼了许多,与往日的沉闷截然不同。 只是开口就给他挖坑,实在可恨,便冷哼一声移开了目光。 倒是宋恒业,视线越过众人再次投在她身上,颇有几分意外,一个本应在国公府如履薄冰之人,现在却为他打抱不平? 幸有礼部官吏出言提醒,打破了堂中尴尬,以薛兰为首哭灵结束,众人便披麻戴孝,起棺前往陵墓。 薛琳儿欲跟薛兰同乘一辆马车,结果被毫不留情的赶了下去。 宋成业见她撅着嘴,招呼道:“琳儿跟夫君同乘一辆车吧!” 薛琳儿这才作罢,转头却见顾清悠屁颠屁颠进了薛兰的车厢,手中帕子拧到抽丝,心道贱人贱而不自知,真是给几分颜色就开上染坊了! 其他妾室见她脸色黑如锅底,都噤若寒蝉,自觉挤进最后一辆马车,离她远远的。 陵墓距上京有段路程,昨夜又下过雨,湿滑泥泞,后面还载着棺木,是以车队行进龟速。 顾清悠还在为刚才的事愤愤不平,忍不住吐槽道:“真服了那个宋成业,自己亲爹死了却跟没事人一样,让人家宋恒业忙前跑后不说,自己起晚了还怪别人,忒不要脸!” (本章完) 第33章 前路难 第33章前路难 薛兰倚着车厢闭目养神,显得十分淡定:“宋濂自年轻时便驻守西北,鲜少回京,宋成业打小跟他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感情淡薄些也正常。” “可他切切实实得了好处啊!没有宋濂他哪来的锦衣玉食妻妾成群?如今父亲死了,却好似事不关己,怪不得皇上之前会劝宋濂改立,要我我也把他换了!” 薛兰睁开眼睛,对这话有些不认同:“虽然我也看不上宋成业那摊烂泥,可他毕竟是薛氏亲子,不管成不成器,总归会跟咱们一条心,恒业虽优秀,却只和宋濂亲近,若他真当上世子,咱们今后便都要仰人鼻息了。” 诚然宋恒业要比宋成业更适合世子之位,可人都是自私的,薛兰最先顾虑的,自然是她跟女儿的将来。 顾清悠觉得宋恒业不似过河拆桥之人,便道:“他被宋濂抚养长大,情分非比寻常,对他的家眷怎么也会照拂一二吧?” 何况她们娘俩来自现代,但凡动动脑筋,都不至于让自己饿死,根本不需依靠旁人。 薛兰却嗤笑道:“我看你是穿越小说看多了,以为随便一个人回到古代就能风生水起?” “……小说里那些女主,确实都混的不错啊~” 顾清悠不满的嘀咕。 “好,那我问你,若现在我把你从马车上赶下去,从此不许回国公府,也不能对外提起国公府世子妃的名号,你要怎么活下去?拿什么生存?” 顾清悠语塞:“这~大不了我先去打工,然后攒点钱做小生意呗,等本钱多了,就可以考虑着搞些现代的东西……” 说到最后声若蚊蝇,显然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不太靠谱。 薛兰哼了一声,重新闭上眼靠在车厢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孤身一人,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只怕还没走到城里就已被歹人盯上了。” 顾清悠还想挣扎一下:“那也不一定就遇到坏人啊!” “好,就假设能顺利走到上京,可你没有户籍,姓甚名谁也无从考究,在旁人眼中,说不得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逃奴,你觉得谁敢留你?” “这……” “好,再退一步,就算遇到好心人收留,你觉得自己是能洗衣浆补,还是能端茶递水?若万一被哪个有权有势的看上,硬要夺回去做个小妾,你真觉得会有个盖世英雄从天而降,救你于水火么?” 顾清悠彻底无话可说。 “所以,没有强大的身份背景,或足够的资金支持,穿越者凭借自己能力干出一番事业的几率何其渺茫!” 顾清悠挫败的低下头:“好吧,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幸好她们穿到了国公府,哪怕在上京这满地权贵的地方,仍能有一席之地,否则孤儿寡母讨生活该是如何艰辛? 见她心服口服,薛兰叹了口气,“所以不要怪老妈小心眼,咱们初来乍到,不能将希望都寄托于别人身上,权利富贵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 (本章完) 第34章 多手准备 第34章多手准备 想到宋成业一事无成,顾清悠不无担心道:“但你也瞧见宋成业那副熊样,根本挑不起国公府的大梁,万一哪天将国公府的基业败完了,咱们不照样得露宿街头啊。” “所以咱们要做多手准备。” 薛兰起身,认真的分析道:“这玩意就像投资,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首先,咱娘俩手里一定要有私产,万一哪天国公府不行了,咱也不至于饿死,二来,要敦促宋成业上进,皇上对他有所改观,就不会天天想着换人的事,让国公府维持原貌,再者,咱们还得跟恒业交好,若他哪天真成了国公府的新主人,念及旧情,咱们日子也不会太艰难。” 顾清悠深以为然,不得不佩服老妈思虑缜密,想了想道:“我觉得最关键的还是第一个,不管今后谁承爵,只要咱自己有钱,便都能游刃有余。” “不愧是我薛兰的闺女,跟老妈想到一起了!” 薛兰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从前的日子再苦再累,她在女儿面前永远都是营造一种老妈有钱的假象,好让女儿不因为经济上的紧迫而自卑。 后来事业做大,再也不用担心银行卡上余额,她更是倾尽所能,给顾清悠提供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物质生活,就是不想女儿重蹈她年轻时的覆辙,别人略微施点小恩小惠就跟着跑了。 原来在她的不经意间,不谙世事的小女儿,早已悄悄长大。 说起钱,顾清悠眼睛亮亮的,压低声音道:“老妈,国公府这么大,品级这么高,一定很有钱吧?” 不说旁的,就光国公府家里几百个下人,每月光发工资就得多少? 这还不算吃喝用度,换季裁衣,家里各处的养护修缮,而且听说宋成业败家得很,又喜欢呼朋唤友,对几个妾室也出手大方,尤其薛琳儿,用的脂粉首饰堪比宫中妃嫔,到处都是开支。 不想薛兰却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薛氏并不擅长账目,一般都是底下交上多少她就花多少,反正有那么多良田铺子,心里不慌。” 可她是薛兰,前世精明的商场女强人,既然接手,就不可能像薛氏那样放任不管,便道:“等丧礼完事,我就命人把所有的账本送来一一核对,国公府名下产业繁多,按理说不可能每年只赚那么点钱。” 家业越大,蛀虫自然也会越多,她以前管理公司,怎会不懂这个道理? 若宋濂还活着,国公府有支柱,她自然不愿再像前世那样操劳,可如今的情况却不允许她负手闲观。 唉,想不到重活一世,还是逃不掉操心的命。 顾清悠狗腿的上前,伸手将她眉间展平:“没事的老妈,这不是还有我吗?咱们娘俩同心,其利断金,甭管啥牛鬼蛇神,统统让他滚蛋!” 前世她为了能帮上老妈,专门学了会计专业,虽还没有来得及实习,但有老妈基因在,肯定也不会差。 马车突然颠簸一下,她一个不稳,扑到了薛兰身上。 不满的爬起来,想打开车门看看咋回事,冷风瞬间溜着门缝倒灌进来,冻得她打个哆嗦。 循着道路两边望去,只见车队走在一条崎岖山道上,勉强能容得两架马车并行,地面多碎石,怪不得那么难走。 天色阴沉,伴有大风呼啸,山中又寂静,只有车队行路的声音回荡。 (本章完) 第35章 日行一善 第35章日行一善 正值冬季,沿途无甚风景,顾清悠兴致缺缺,关门前却见到前面不远处的路边上,停了一团灰色的影子。 随着马车接近,渐渐看出是位花甲老汉的轮廓,只是佝偻着身子,背上又背了一只巨大的麻袋,所以老远看着像个球形。 好奇打量过去,这么冷的天,老汉却穿的十分单薄,且衣服上遍是补丁,花白的头发将面色衬得更加黝黑,整个人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见有出殡车队经过,他吃力的移动身形,倚靠在路边一棵枯树旁让路。 顾清悠抬头看看天色,阴沉的随时可能下雨,这里又荒无人烟,不知老汉是要去哪。 想了想,招来随行的张勇道:“张管家,能不能麻烦您派个人去问问,那老人家是做什么的?” 张勇自然也瞧见了老汉,闻言应了一身,亲自走了过去,不多时,又折回来禀报:“启禀少夫人,那老农是要进城卖田薯。” 田薯?那不就是地瓜?那么一大包,少说得有近百斤,估计比那老汉都重,怪不得他走两步就要停一停。 看看天色,等他挪到城里,怕不得半夜了。 那么大年纪,出门也没人帮衬,看着怪可怜,顾清悠便道:“不知张管家身上可有钱?能不能把他番薯买了?回头我再补给你。” “不用不用,少夫人想吃,小人去买便是。”张勇连连摆手。 他知道少夫人银钱吃紧,几个铜板的事,权当报答她早上替他开脱之情。 想到刚才所见,又好心提醒道:“少夫人,他那地瓜都是山地长的,个头小,且这几天雨水多,估计味道也不怎的,要不您先忍忍,回头我让下人去市场选些好的?” “不用,你去看看他有多少,全买下来让老人早点回家吧!” 张勇不禁为自己的想法羞愧,忙带了两名家丁过去将番薯尽数买下,还指着马车说了些什么。 老人先是惊讶,随后不住感激的作揖,最后竟朝着马车的方向跪下了。 不过随手一件小事,哪里当得如此大礼,顾清悠赶紧示意张勇将老人扶起,自己把则头缩了回去。 “啊~阿嚏!” “快关上门吧,等会儿该着凉了。” 薛兰将车上毯子扔给她,顾清悠接过来披上,再开口已经带了鼻音:“早知这么冷,我就在里面多套件衣服了。” 薛兰道:“待会儿下去的时候,你藏个手炉在身上就不冷了。” “别,万一被人看出来就糟了。” 顾清悠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伸手去关车门,刚好又看到前面马背上的挺拔身姿。 外面少说零下十几度,若是走着还好,他骑在马上,估计双手早都冻僵了吧~ 回头看看老妈,顾清悠将头探出去小声喊道:“二公子,要不要进来暖和一下?” 宋恒业回头,朝她微微颔首:“不必了,多谢少夫人美意。”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轻轻把马车的门关好,忍不住道:“真可惜。” 薛兰听懂她弦外之音,感慨道:“是可惜,若咱们只是局外人,其实恒业才是世子的最佳人选吧!” (本章完) 第36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第36章肥水不流外人田 “说起来,恒业生的年少有为,又重情重义,倒是个做女婿的好苗子。” 刚醒来那天薛兰就起了这个心思,所以才专程打探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话题突然跑偏,顾清悠赶紧再次强调:“妈您又说啥呢!我现在是您儿媳妇,儿媳妇!” 薛兰说的理所当然:“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嫁给恒业你照样是我儿媳妇儿。” 顾清悠差点咬到舌头,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宋恒业是她小叔子,哪有嫂子打小叔子主意的?! 等等……这个剧情又有点眼熟…… 她赶紧摇摇头,甩开这个危险的想法,义正言辞道:“虽然原主没跟宋成业圆房,可一旦和离,名义上也是再嫁女,哪个男子会不介意?” 就算在现代,都有好些人对二婚女性持有色眼镜,何况古代了。 薛兰却道:“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怎么的,你还真打算跟那混账顶一辈子夫妻之名啊?” 虽然被渣男害的不轻,她依旧希望女儿能遇到良人,宋成业显然不够格,但若换成恒业…… 顾清悠道:“反正他跟薛琳儿是真爱,我在他眼里跟空气也没啥区别,正好可以猥琐发育,在老妈的羽翼下安心当米虫呢!” 薛兰嗤笑:“真爱?那后院那些美妾哪来的?” “额~他作为国公府世子,有几个妾室也正常吧?” 这里毕竟是古代,她们总不能用现代人的标准去衡量。 薛兰却满眼嘲讽:“呵,不管古代现代,男人不都这臭德行?喜欢的时候怎么都行,不喜欢了就弃如敝履。” 不说宋成业身份高贵,就连顾超那个一穷二白的人渣都能出去拈花惹草,男人啊,不可信。 而且悠悠虽不如前世火辣,但也气质清雅,容貌上乘,万一日后那混账起了心思,她拦都不好拦。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断绝这种可能。 顾清悠反驳道:“既然男人都一个德行,那就更不用再嫁了,反正我是不可能跟其他人共事一夫。” “那也得先想办法和离啊!”薛兰试着说服她,“而且恒业不一样,他都十八岁了,不说喜欢的姑娘,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单凭这一点,在上京一众贵公子中已经十分难得,而且他自小追随宋濂,肯定受其影响颇深,你见宋濂有其他妾室?” 顾清悠小声嘀咕:“他常年在外,纳了小妾又能怎样?说不得早都被薛氏打发了。” “这次你可冤枉薛氏了,”薛兰坐直了身体,忍不住八卦道:“宋濂还真就没有妾室。” 顾清悠咂嘴:“那又怎样,宋成业还是他亲生的呢,不照样沉迷女色?” 薛兰见女儿油盐不进的样子,苦口婆心道:“老妈不逼你,但为了自由,你势必要跟宋成业和离,到时候咱们名义上可就不再有任何交集,你该怎办?” 顾清悠厚着脸皮道:“反正国公府不差钱,大不了您就金屋藏娇,把我安置在附近,啥时候想我了,就偷偷来看我呗。” “那怎么成?!” 薛兰不自觉拔高了声音,意识到不妥又赶紧低下去:“你是我闺女,怎能受那委屈?!” (本章完) 第37章 遇阻(2k) 第37章遇阻(2k) 前世她最难的时候,周围不止一人劝她把悠悠留给顾超,自己离婚再找,她都直接把人骂了出去。 就算砸锅卖铁,她都没想过要把闺女送走。 现在亦是如此,她的女儿,不仅要光明正大待在她身边,还要与她一起锦衣华服,玉盘珍羞,承欢膝下,共享天伦! 顾清悠却不这么想,人家宋恒业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干嘛放着好好的贵女不娶,反而接盘她一个二婚的? 薛氏道:“强买强卖自然不成,婚姻大事,到底还是要两个人合得来,而且这事需要契机,咱们得从长计议。” 她得想办法制造机会,让悠悠和离以后照样能跟国公府走动,且要跟她关系交好,才有机会促成跟恒业的婚事。 这其中曲折可想而知,索性恒业还要回去戍边,年纪也不大,几年的时间该足够她筹谋了。 又行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达陵墓所在,接着就是繁杂的入土仪式。 为了赶路,大家晌午没时间吃饭,立在寒风中听着祭祀唱哀辞,多少都有些站不稳。 顾清悠手脚抖得厉害,起初以为是冻的,想着再坚持一会儿就结束了,没想胸口开始闷的喘不过气,眼前的景象也有了重影,这才察觉到不对。 该不会是低血糖吧? 这么想着,忽然两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车厢里。 薛兰在一旁焦急的呼唤着她小名,见她转醒,忙松开一直紧握的手,探上她额头问道:“感觉怎样?还有哪不舒服么?” 顾清悠浑身无力,还被马车晃的头晕目眩,闭着眼摇摇头:“没事了,应该是点低血糖,吃点东西就好了。” 大概饿得出现幻觉,竟闻到车厢里多出一股甜甜的烤地瓜味。 薛兰给她喂了口热水,转身用钩子在炭盆里面翻了几下,掏出两坨黑乎乎的东西,压低声音道:“宝贝,看看这是啥?” 顾清悠没力气,就哼唧两声没动。 薛兰也不急,用钩子在两块黑炭样的东西敲了敲,焦炭般的表皮脱落,露出里面蜜色果肉,用盘子托在顾清悠面前轻轻晃了晃,一股浓郁的烘烤味道混着香甜划过,引得顾清悠鼻翼闪动几下。 这幻觉也幻的太真了些,顾清悠贪婪的深吸几口,憧憬道:“这时候如果有块热乎乎的烤地瓜,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薛兰笑:“睁眼,看看这是什么?” 她小心将烤好的地瓜掰开,因为太烫,两手忙忙捏住耳垂,待指腹的温度稍减,便迫不及待拿出勺子,将一块金灿灿油汪汪的地瓜送进了闺女的嘴里。 软趴趴,甜糯糯,都不需嚼,用舌头一抿便化作温热的蜜汁流入喉咙。 “唔~~真的有烤地瓜?哪来的呀?” 顾清悠惊喜的睁开眼,贪恋着嘴唇上残留的香甜,像小猫一样舔了舔,讨好道:“好甜,还要吃~” 地瓜很小,薛兰喂了她几口便没了,顾清悠这才反应过来老妈一口没吃,忙看看车厢里还有没生地瓜:“妈你饿不饿?我帮你也烤两个吧?” 她只当碳炉太小,一次烤不来太多,薛兰却摇头道:“你吃吧,按例今天最后一顿还得吃冷食,要不是见你晕倒,我也不好破例。” 顾清悠哑然,怪不得早上厨房送来的膳食全是凉的。 想起昨晚还在厨房吃热汤面,两颊不禁有些发热。 薛兰疼闺女,自己守规矩是一回事,把闺女饿出好歹可是天大的事! 当下安慰道:“咱自己偷偷吃,别被人知道就行了,规矩再大也大不过我闺女去。” 顾清悠吃完立竿见影的有了力气,滚进薛兰怀里撒了会娇,问道:“那我刚刚有没有给大家添麻烦呀?” 一品国公下葬非比寻常,别因为她扰乱了仪式。 薛兰轻轻拍她的手:“放心吧,你晕倒没多久仪式就结束了,啥也没耽误。” 刚才悠悠毫无征兆的倒下,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幸好随行的队伍中带了府医,给她诊脉后说并无大碍,薛兰才能撑着口气把流程走完,这会儿手还是冰凉的。 “那就好。” 顾清悠倒下时衣服都湿了,这会儿正在炉前烤着,她裹着被子坐起来,伸手往衣服上摸一把,见没干透,无奈道:“早知就该多带件衣裳过来,现在想下去走走都不行。” 不知为何,马车比来的时候还要颠,她万分想念现代的小汽车,有气无力道:“咱们是换了条路走吗?感觉要被颠的脑震荡了。” 等她回去,第一件事就要改良车轱辘! 薛兰摇头:“还是那条路,不过打刚才就开始下雨,山上滚落些碎石,所以不太好走。” 顾清悠这才注意到有雨水敲打车顶的啪啦声,且听起来势头不小。 她刚才观察过两侧的山坳,并不是前世常见的石头山,反而跟之前在南方旅游见过的山体很像,不由担心:“那会不会发生泥石流啊?” 薛兰无语:“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才下了二十分钟,泥个什么石流?” “以防万一嘛~”顾清悠紧张的往她身边靠靠:“要不咱们先找个宽阔点的地方,等雨停了再走?” 薛兰不以为然:“乖乖睡你的吧,等转到大路上就好走了。” 话音刚落,便听前面传来一阵惊呼和马儿嘶鸣,紧接着,地面开始持续震动,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顾清悠吓得嗖一下坐直:“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薛兰道一声乌鸦嘴,急忙推开车门,就见宋恒业正夹了马腹过来,神色冷凝。 “夫人,前方山路坍塌严重,怕是不好走。” 凌晨下过雨,山体经过半天的浸润早已变酥,这会雨势凶猛,便有不少石头被冲落下来。 他不敢耽搁,第一时间来禀报薛兰,令车队即刻调头。 薛琳儿和宋成业在后面一辆车上,早也被颠的七荤八素,察觉车子忽然停住不前,咦道:“怎么不走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宋成业也感觉到了,从窗口唤过一名随从,得知前面道路受阻,便对薛琳儿道:“前面山道被落石堵了,咱们估计得往回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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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8章 不作不死(2K) 第38章不作不死(2k) 薛琳儿秀眉蹙起,不满道:“咱们带了这么多人,还挪不开几块石头?” 宋成业不知状况,只能猜测:“可能情况比较严重吧。” 薛琳儿探出头去,见她们正处在一环形山坳,只要往左偏头,就可以清晰看到前面的山路。 除去她们车队前一小片,远处的山道都好好的,不由道:“就这么一点坍塌,三下五除二便清理干净,还用大费周章?宋恒业该不是故意的吧?” 宋成业将她拉回来坐好:“待在山里对他又没好处,若非必要,何必多此一举?” 薛琳儿却不这么认为,贴在他身上撒着娇:“山里又湿又冷,他军武出身,皮糙肉厚也就罢了,夫君可是打小金尊玉贵养着,哪能受得住?” 言下之意,宋恒业故意让他们在山里多受会罪。 宋成业被她的体贴感动,将人深深搂进怀里:“有琳儿关心,夫君心里暖着呢,怎么会受不住?” 握住柔荑,却入手冰凉。 不由懊恼,是了,今晨他们起来晚,没来得及用早膳,再加上赶路,晌午也只垫了块点心,他一个大男人,冷点饿点倒也能忍,琳儿肯定早就撑不住了。 低头去看,怀中的人儿唇色果然暗淡了些,便打开车窗扬声道:“停车!” 薛琳儿料到他会如此,故意问道:“夫君要去哪?” “我去前面看看路况,能走的话尽量还是往前走吧!” 宋成业将窗户重新关好,推门下了马车,薛琳儿唇角微勾,朝着他背影嘱咐道:“外面雨大,夫君走慢些~” 她方才借着查看地形,两手都把在开着的车窗上,不凉才怪。 可也不能怪她,来时因为怕冷,她便特意将炭盆烧的旺了些,这会匣子里的木炭已经见底,再不回去就真得挨冻了。 宋成业一手撑伞,一手撩着袍子,在山道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找到宋恒业,得知无法前行,不由变了脸色:“咱们出行不是带了府兵么?让他们去加紧开路,兴许天黑之前还能赶回上京。” 宋恒业道:“回世子,雨势不减,山上随时还会有落石滚下,此时命人清路太危险,恕恒业无法领命。” 即便在战场见惯了厮杀,他依旧不会拿人命当儿戏,是以不管宋恒业如何说,他始终不肯点头。 宋成业一再被拒,脸上便有些挂不住,身为国公府世子,现在竟连这点事都不能做主? 见他还要争辩,张勇从旁劝道:“山路险峻,世子何必急在这一时,大家找个安全的地方稍作整顿,等确认安全再走也是一样。” 宋成业瞅着衣摆上甩的泥点子,心情烦乱,反驳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往回走能到哪里去?难道要回陵墓过夜?” 见他冥顽不灵,宋恒业也板下面容,前面少说还有十几里山路,且雨势不减,随时都有更大危险,若换了旁人,他何须在意其生死? 但对方是宋成业,宋濂唯一的儿子,他断不能任由他胡来。 只是宋成业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劝阻,他只好道:“世子若非走不可,便自己去禀了夫人,只要夫人首肯,恒业绝不阻拦!” 就算不为薛琳儿,宋成业自己也早就饿得心慌,颠簸许久,说什么也不愿再折腾一来回,便道:“少拿母亲来压我,我看你就是诚心跟本世子过不去!” 顾清悠听他大发雷霆,忍不住从车窗钻出个头怼他:“往回撤顶多回家晚一会儿,继续走可能晚一辈子,你要是活的不耐烦,大可前去一试!” “你闭嘴!” 宋成业见一个两个都不帮他说话,赌气道:“你们要撤便撤,爷自己带人走!” “且,随你大小便!” 顾清悠白他一眼,转头对宋恒业道:“咱们走,别管这个疯子。” 宋成业还想再骂,冷不丁接到薛兰从车窗内飞过的眼刀,硬是把脏话咽下。 宋恒业无奈:“世子当真要继续走?” 宋成业话已经出口,怎能示弱,想到薛琳儿冰凉的小手,当即指了指前面一小队府兵:“给我留下二十个人就够了,你带着母亲她们先撤吧!” 他说二十,宋恒业却不可能当真只留二十,当下将除了礼部之外的府兵家丁悉数留下,自己则亲自护送薛兰母女和其他几位妾室往后方撤离。 马车缓缓离开,顾清悠打开车窗,见宋成业指着坍塌的山道说了些什么,底下的人便分头去清理土石,他自己则钻回了马车,duang的将车门摔上了。 薛兰怕她感冒,伸手将窗户关好,嗔道:“你自己还虚着,管他做什么?他又不傻,待发现走不通,自然就回来了。” 顾清悠只是奇怪怎会有那么蠢坏的人,明知道有危险,还非让别人去开路,难道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衣裳烤干,她穿戴整齐坐起来,见炭火不旺,又往里添了几块木碳,薛兰见状忙道:“省着点用,还不确定要在山里待多久,别到了晚上没得烧。” 顾清悠心不在焉的应一声,拿了钩子慢慢扒拉着盆里的木炭,看着火苗忽明忽暗,不禁叹道:“这雨下半天,却一点也没变小,万一出现伤亡,宋成业就不会愧疚吗?” 薛兰知她是为底下人忧心,摇头道:“谁让这里是古代,尊卑有别,想生存,就得适应规则。” 完了又补充一句:“就算现代也是一样。” 那些大夏天在工地干苦力的人,陪客户喝酒到胃出血的人,谁容易?皇上还得每天批奏折到半夜呢,在哪个阶层,就要接受哪个阶层的命运和安排。 这个顾清悠确实无话可说,她不是没见过老妈公司那些底层员工,为了提高业绩如何不要命的加班加点。 “而且这些在我们看来是苦差,说不定对他们还求之不得。” 顾清悠愣了:“这话怎么说呢?” 若非阶级压制,谁愿意让自己性命握于他人股掌? 薛兰道:“因为国公府的门槛高啊,哪怕是做下人,也并非谁想进就进,他们虽是下人,吃穿用度却比肩普通的小康门户,月钱也相对丰厚,所以偶尔为主子卖次命也值得。” ? ?求收藏,求票票 ? ???? (本章完) 第39章 “投其所好”?! 第39章“投其所好”?! 就国公府这种高门大户,若果真因公遭遇不测,家人都会得到一大笔抚慰金,省点花用够几口人不愁吃喝一辈子了。 顾清悠肩膀耷拉下来:“好吧,其实道理我都懂,就是有点不习惯。” 毕竟来自人人平等的社会,心里对这些明显有阶级感的存在多少有些抵触,但老妈说的对,不能改变规则,就只能适应规则,站在个人的角度,她也只能庆幸穿越成了主子,而不是丫头吧。 天渐渐黑下来,大雨依旧滂沱,前世顾清悠最喜欢的就是下雨天,可以歪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榻上,静静看着院子里溅起的水花放空思绪,可这会儿心境不同,便十分意乱。 拐过一处转角,车队很快便退到一处宽阔的平地,宋恒业命人就地扎营,等待雨停。 说扎营,不过是将几顶帐篷拆了,搭建几个简易的雨棚。 不保暖,但好歹能遮雨,宋恒业跟步填一起站在雨棚下,这里已经看不到宋成业的人马。 山雨迷蒙,也不知他们现在走到哪了。 顾清悠打开一溜窗缝儿,外面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忍不住嘀咕:“妈,你说宋成业到底是回去了还是被困住了?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山体滑坡可不是闹着玩的,路上又泥泞,一旦遇上大的,搞不好就是团灭。 薛兰毫不在意:“他自己拿命当儿戏,死了也是活该,到时候正好让你改嫁给恒业,还省去我好多谋划!” 顾清悠服了老妈的脑回路,扶额道:“好歹是宋濂唯一的亲儿子,就算再不喜欢,咱们也不好放任他出事吧。” 国公府近来发生的事已经太多,若宋成业再出意外,肯定又要被赶到风口浪尖上。 却不想薛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吟道:“也对,他死了不要紧,万一连累恒业就不好了。” 拜薛氏所赐,外面本就流传关于宋恒业觊觎爵位的风言风语,要是宋成业死在路上,难保不被人猜测他是受了谁的迫害。 啧,她方才怎就没想到这点? 顾清悠见老妈面色有悔意,便打开车门,对帐篷下的宋恒业招了招手。 风雨交加,饶是撑了伞,宋恒业身上的袍子还是被雨水浇透了。 待他走近,顾清悠忙将车门开的大些,再次邀请道:“二公子还是上来说话吧!” 薛兰也适时道:“恒业快上来烤烤火,在外面冻了一天,回头染了风寒得不偿失。” 看他似有所顾虑,便往里挪了挪,拍拍身边空位置:“有我在你怕什么?上来。” 宋恒业不好一味推辞,上车后表情微微顿了顿,然后不知是刻意与两人保持距离,还是避免身上的雨水将车厢地毯打湿,身子往门口挪了挪,故意让马车的门不能完全关闭。 “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薛兰对他的称呼很不满意:“什么夫人?你可是上了宋家族谱的,要跟成业一样,唤我母亲。” 门口的人显然意外,沉默着没有开口。 薛兰知道急不来,也不逼他,说道:“那混账走半天了,也不知什么情况,你能不能让步填去看看?” 印象里恒业这个随从是颇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宋恒业应道:“夫人不必担心,我方才就派步填去了,应该很快就有回音。” 大概他是三人里唯一真正关心宋成业生死的人,所以刚刚不放心,早就让步填折返回去。 薛兰心口微松,再次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恒业心细如发,今后定是个好夫君,只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说完目光像雷达一样,在对面两个年轻人身上来回扫。 顾清悠恨不得将车底凿穿遁走,在一旁咳的震天响,试图打断老妈的坚持不懈,结果惹的宋恒业看她好几眼。 “咳咳,那个,不小心呛了一下。” 她干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便将手里杯子递给他:“二公子要不要喝点热水?” 宋恒业并未伸手,反而表情古怪的摇头:“不必了,多谢少夫人。” 顾清悠顺着他目光看向手里的杯子,尴尬的险些将骨瓷杯子捏碎,麻蛋刚才太紧张,她下意识把水一口闷了,这会儿竟拿着一盏空茶杯直愣愣的给人家。 她忙又取了只新茶杯倒满递过去,开口嘴都打瓢:“抱、抱歉,你喝这杯新的吧。” 宋恒业清冷的眉眼变得温和些,说了声不碍事,转头看向薛兰道:“若无其他事,恒业便先出去了。” 薛兰话还没问完,更不想他继续淋雨,便开口挽留:“车厢里宽敞着呢,就在这等吧,咱们娘三正好说会儿话。” 不待宋恒业有所反应,就连环炮式发问:“恒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呀?是胖一点还是瘦一点?高一点还是矮一点?活泼一点还是安静一点?” 顾清悠无语望天:……老妈,估计他现在只喜欢离你远一点。 宋恒业显然也没料到,在这种状况下,薛兰仍对自己的婚事旁敲侧击,语气便有些生硬:“恒业尚未想过这些,实在无法回答。” 薛兰以为他面皮薄,又道:“那总有个标准吧?你且说说,今后娘也好帮你留意着。” “若哪天遇到,恒业肯定会带她来拜见母亲的。” 宋恒业的语气明显无奈,顾清悠不得不再次打断老妈:“咦?是不是步填回来了,我怎么听着有马蹄声?” 薛兰偷着瞪她一眼,外面分明还在哗啦啦落雨,能听到个屁的马蹄声! 宋恒业被问的坐不住,顺着顾清悠的话茬道:“好像是有,我下去看看。” 眼看着他逃跑似的跳下马车,薛兰忍不住埋怨:“你这孩子,一到关键时候就故意捣乱,我问问怎么了?” “妈,你这追问的也太紧了,搞不好人家以为你赶我不成,要反手硬塞给他呢!” 薛兰不满道:“怎么会?老妈不过想打听好他的口味,你以后就可以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这哪能叫硬塞?分明是投其所好! 顾清悠可是有底线的,当即表态:“妈!我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新独立女性,不可能去迎合一个古代人!” ? ?宝宝们多多收藏,求豆豆,求票票~~ ? ???? (本章完) 第40章 非救不可 第40章非救不可 顾清悠耳根子若硬起来,薛兰也无可奈何,可但凡有更好的办法,她也不会盯着宋恒业不放。 起码现在看来,没有比这更两全的办法了。 何况嫁给宋恒业还有个好处,他常年在军营,鲜少回京,悠悠嫁了跟不嫁也没啥两样,多省心! 顾清悠环住薛兰肩膀给她宽心道:“妈你先别急,咱们刚来没几天,什么都没捋顺好呢,说这些都为时过早,要我说,还是先搞钱,大不了以后一起假死出府,找个没人认识咱的地方另立门户,不比嫁人强多了?” 薛兰气的敲她脑袋:“就说你小说看多了!假死那么容易的吗?那得动用多少人力物力,还得托付给万分信任之人,否则连命都搭进去!” 她们又不是穿到穷人家,死了草席一裹随便挖个坑埋掉,到时候刨出来也简单。 就看宋濂那墓,里三层外三层,皆用大理石打底,汉白玉建造而成,陵园外还有专门的人守陵,恐怕变成苍蝇都飞不出去! 顾清悠语塞,低头思忖着怎么才能说服老妈,却发现原本堆在门口拐角处几块烤焦的地瓜皮不见了。 因直接扔到车外容易被发现,所以她故意堆在了角落,想回去后悄悄处理掉的。 嗅嗅鼻子,车厢里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甜味儿……联想宋恒业刚才故意坐到门口,暗道不好,他肯定发现了! 古人对礼仪十分重视,万一他问起,她们该怎么说? 还不及告知薛兰一起想对策,宋恒业又步履匆匆走了回来,顾清悠心虚的往角落里缩了缩,生怕他责问。 谁知宋恒业压根没往这边看,而是对薛兰道:“夫人,世子一行遇到坍塌,情况不容乐观。” “啊?宋成业遇难了?” 顾清悠惊讶出声,这倒霉催的,果然没能走出去。 宋恒业额角猛跳一下,看向顾清悠解释:“只是小规模山体滑坡,并无人员伤亡,但有巨石挡路,车队一时无法前行,世子本想命人将石头挪开,岂料导致更多的山石滚下,马车被撞坏了。” 刚才他们离开后,宋成业命人清理路面后,顺畅前行了一段,谁知没走出几里地,前面山体忽然坍塌,彻底将路阻绝了。 人力有限,开道不成,马车还被落石砸坏,索性步填抢救及时,他跟薛琳儿两人才没随着车厢一起埋在泥里。 宋成业受到惊吓,也不敢再逞强,当即下令原路返回,谁想后面发生了同样的状况,他们被堵在中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大雨滂沱,坍塌面积还在不断增大,步填无法将宋成业带出险区,只得孤身赶来报信求援。 薛兰不禁烦躁:“这混账,净给人添麻烦!” 人是非救不可,但如今这里只剩礼部众人,他们并不归国公府管辖,且此去救援要冒着生命危险,她也不好指使。 为首官员本也不想以身涉险,但宋濂乃一品国公,又为国捐躯,在皇上面前颇有分量,他们若坐视其独子出事,只怕回宫之后不好交代,便主动开口道:“夫人莫慌,小人愿随宋将军一同救人。” 有他发话,其余礼部的小吏也纷纷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出一份力。 山中多野兽,为保女眷安全,宋恒业留下几个人护卫马车,自己则亲自带着人马前去救援。 随着人呼啦啦走了一大半,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顾清悠知道现在唯一能帮的忙就是不添乱,可在马车里又坐不住,干脆就撑着伞下来走走。 没想到第一趟出行就遇到这种天灾,薛兰同样心绪不宁,见她游魂似的在雨里晃荡,啧声道:“你是嫌不够乱吗?赶紧上车,别一会儿他们回来你却倒下了!” 顾清悠站在一块石头上远眺:“车里闷得慌,我下来换换气。” 古代空气清新无染,尤其还是在山里,实打实的天然氧吧,可她却无心品鉴,紧盯着乌漆嘛黑的山道,瞪得眼都酸了,还是啥也看不见。 转了几圈,忽闻旁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她方想起,最后面的马车上还有宋成业其他几位妾室。 不同于嫡妻,若宋成业真的挂了,没生育过的小妾随时可能被扫地出门,她们担心也是正常的。 都是可怜人。 顾清悠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车门打开,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 女子一张圆脸,看着很是和气,只是刚刚哭过,眉眼间多了些愁苦。 看清来人是顾清悠,女子悲戚的神色转为惶恐,忙起身道:“奴婢杨氏,见过少夫人。” 她一出声,身后的几人也都跟着见礼,顾清悠抬手示意她们不用紧张,:“你们坐着便好,我就是问问你们木炭够不够?” 她总不好说循着哭声过来,便随口找个理由。 杨氏却以为她要用,忙用帕子擦干眼角,叠声道:“够的够的,少夫人可是要用?奴婢这便给你拿。” 她们这边人多,车厢又小,因此并未将炭盆烧的太旺,现在还剩大半匣子木炭。 吃力的将匣子向外拖了拖,发现有点重,歉意的看向顾清悠道:“要不您先回马车,奴婢等等给您送过去?” 杨氏看起来年纪略长,又生的稳重,该是在几人中有些威信,方一开口,大家便齐齐围过来帮忙。 见她们误会,顾清悠赶紧摆手澄清:“不不,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后半夜山里肯定会冷,咱们木炭最好省着点用。” 杨氏意外,这位世子妃因受夫人打压,惯常独来独往,俏脸也总是绷着,走到哪里都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会儿不仅主动来搭话,还关心她们冷暖,实属罕见。 偷偷抬眼看去,见顾清悠不仅再无半点孤傲,反而眉眼弯弯,亲和有礼,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她从车厢底下抽出个小箩筐,捡着整块的木炭给她装好。 顾清悠瞧她不是虚让,想着车上的木炭确实不多了,便道了声谢,却见杨氏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一匣子木炭已经被她掏的见底,忙道:“够了够了,你们也得留些啊!” (本章完) 第41章 苦命人 第41章苦命人 杨氏手上未停,柔声道:“等下世子回来少不得要多烧点碳,奴婢索性多给您装些。” 顾清悠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们统共就三辆马车,宋成业和薛琳儿的没了,肯定要去前面那辆。 no!可她不想跟那俩人在一处。 打量一下眼前的车厢,五个人在里面略显拥挤,坐宋成业跟薛琳儿倒是正好,便提议道:“他们不知还要多久才回,要不姐姐们跟我去前面的马车,等世子回来,让他们坐这辆车就是。” 包括杨氏在内的几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皆诧异的望了过来,暗道少夫人莫不是飘了,早上才让世子下不来台,这会儿又随口把他跟琳姨娘安排了? 她们自问没那胆量去惹世子不痛快,都支吾着没说话。 顾清悠以为她们跟自己不熟所以不想过去,也觉得太过冒昧,干笑道:“姐姐们若不方便,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雨势渐停,月亮透过乌云洒下光亮。 杨氏目光流转,看清她身上竟披了薛兰的披风,心神微动。 一路行来,这对婆媳单独相处却能相安无事,莫非夫人果真转性,是要接纳世子妃了? 她虽不受宋成业宠爱,但因性子乖顺,薛氏对她倒有几分喜欢,时不时就会喊她过去说话,见顾清悠为难,便第一个下来马车,福身道:“少夫人既热情相邀,奴婢便厚颜应了。” 有她打头,其余四人便不好僵着,纷纷下了马车。 薛兰没想顾清悠出去一趟,还带回五个人,十分意外:“这什么情况?” 顾清悠过去她身边坐好,解下披风放在绣墩上,指着放在门口的箩筐道:“几位姐姐怕您冻着,非要将木炭全送来,我便干脆喊她们一起坐,这样还能省些炭火。” 她举止亲昵自然,边说着身子向后倚靠在厢壁上,拿起小几上的热茶喝了一口,随意的仿佛坐在自己炕头。 对面几人惊疑不定,当着夫人的面,世子妃竟一丝仪态也无,待会肯定又要被指着鼻尖痛骂了。 有人已经暗自后悔,就不该跟着来蹚浑水,照薛氏以往的脾气,一旦发起火来,大家免不了要受池鱼之灾。 然而预想中针锋相对的场面并未发生,薛兰不仅没恼,反而还把顾清悠随手一放的披风拿起来顺了顺,放在不碍事的地方,动作之娴熟,仿若本该如此。 饶是杨氏惯来稳重,也忍不住微张了嘴巴,这对婆媳两人经一场落水,关系竟直接扭转乾坤,从你死我活开始和睦相处了? 其他几人同样满脸讶然,一位年龄较小的妾室,甚至偷偷掐一把自己大腿,确认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咦?不疼啊~ 她暗自点点头,就说嘛~~这两人哪次碰面不是鸡飞狗跳,如此和谐的画面,也就在梦里能看到了。 不想耳边却传来压抑的抽气声,紧接着一只小手偷摸滑到她大腿根上拧了一把:“你掐我做什么?!” 她尴尬的吐吐舌头,顾清悠听到这边动静望过来:“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夫人的马车好宽敞,坐了这么多人竟也不觉得挤。” 小丫头通红着脸站起来回话,顾清悠朝她打量过去,见她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不由好奇:“你也是宋成业的小妾?” 说完又觉得自己废话,能坐在这里的,不是他的妾室还能有谁? 小丫头却不敢不答,老老实实道:“是的少夫人,奴婢前几天刚进府,您瞧着眼生也正常。”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薛兰闻言也看过来,突然开口:“多大了?” 薛氏留下的记忆里,只知道这小姑娘是府中一位管事托了张勇来问,薛氏那天刚好跟顾清悠发了顿脾气,连见都没见就让人直接送来了。 小丫头明显紧张起来:“奴、奴婢十五岁,已经及笄了。” 她不说还好,特意强调已经及笄,倒是惹得薛兰多打量几眼:“哦?” 她虽不是真正的国公夫人,但做了多年董事长,身上自有股上位者的威压,习惯性用了上司对属下问话的语气,这一声哦带着明显的质疑,小丫头顿时吓得眼圈一红,扑通跪在她脚下,把实话招了:“奴婢不敢隐瞒夫人,其实奴婢今年才、才十四岁。” 她已经见识过薛氏脾气,尤其灵堂落水那天,她可是亲眼看到薛氏为了逼走少夫人是如何胡搅蛮缠。 如今她隐瞒年龄,被发现以后定会被赶回家去,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啦啪啦砸道地毯上,祈求道:“夫人开恩,奴婢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找不到活路,这才谎报了年龄进府。” 原是卖身进来的,顾清悠怕吓着她,忙起身去扶,柔声道:“你先别哭,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 小丫头腿都吓软了,哪里站得起来,只一个劲朝着薛兰不停磕头。 薛兰不过单纯觉得她长相与年龄不符,所以才多问一句,见她哭的可怜,忙让杨氏等人把她扶到绣墩上,问道:“丫头别怕,既入了府,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来听听。” 小丫头姓韩,因生在霜降,便以此取了名字。 母亲生她时落下病根,后来为给家中留个男丁,又拼死生下弟弟,身子彻底折损,只能常年躺在床上养着。 弟弟天生孱弱,长到五岁上也是药不离口,父亲为了养活一家子,早年去黑矿上打工,结果遇到矿霸压榨,他为了护住血汗钱,硬生生被打断一条腿,再也无法劳作不说,为了治腿还欠了许多外债。 一家四口,如今只剩她一个囫囵的,只能被迫挑起养家的重担。 奈何她身无长物,年龄又小,靠着给人浆洗缝补收入甚微,只能勉强让家人喝上稀粥,更别说还债了。 债主屡次催债不成,竟要抓了她卖进窑子。 霜降没读过书,却知道那不是好地方,拼死从老家逃了出来,知道有位远亲在上京大户人家当差,便千里迢迢投奔而来。 ? ?撒娇打滚求豆豆,求票票,求各种~~~ ? ???? (本章完) 第42章 脱险 第42章脱险 亲戚了解情况后,知道靠着做奴婢那点月钱养家杯水车薪,便提议让她去富贵人家做妾。 “你模样生的不差,但受家事所累,怕是很难找到人家愿意娶你,做妾虽不好听,但只要得宠,照样能过好日子,赏赐也多,到时候何愁还不上外债?” 霜降犹豫:“可我孤身来到上京,哪家贵人愿意收我呢?” 母亲常教导她,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可她拖家带口,只怕没哪个穷人敢娶她了。 那亲戚所在的人家,正是薛氏的娘家。 薛琳儿嫁过来之后,不时会遣人回娘家送点东西,一来二去,亲戚便跟国公府一位管事熟识,对国公府的情况也大致了解。 知道薛氏为了逼走世子妃,短短三月便给世子纳了五个小妾,想来应是多多益善,便把霜降年龄谎报一岁送了来。 在大晋,尚未及笄的女子是不能出嫁的,哪怕做妾也不行,因此亲戚此举也是冒了极大风险。 好在宋成业现在一颗心都拴在薛琳儿身上,对这新来的豆芽菜并不感冒,所以霜降尚未侍寝。 车厢里一时无人说话,其实会做妾室,多少都有些不得已的理由,只是霜降年龄最小,家中最困难,是以大家不免都对她心生同情。 霜降揣着秘密进府,心里压力也挺大,现下把所有事情托盘而出,反而松快了许多。 她重新跪好,将头埋在地上:“奴婢撒谎是事实,不管夫人如何发落,绝无半点怨言。” 薛兰看着她稚嫩的身影,不由唏嘘,十四岁,在现代刚刚上高一。 还记得悠悠才上高中那会儿,她正筹备创办公司,几乎是人生最艰难的时候。 每天为了各种资质东奔西跑,为了项目四处求人,为拿下单子陪客户喝到凌晨,根本无暇照顾女儿生活。 母女两个同住一屋檐下,最长的一次却几乎一周没见过面。 每天早上出门,女儿还没醒,半夜回到家,女儿已经睡下了,那时候悠悠还没有手机,两人只能靠着留纸条交流。 悠悠也懂事,晚自习放学到家快十点,还要给薛兰做好晚饭摆在餐桌上,早晨上学为了赶公交,都是啃面包节省时间,薛兰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为了母女今后的生活,只能狠心坚持下去。 后来,事业越做越大,很多事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处理,陪女儿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可悠悠却已经长大了。 这段亏欠的岁月,是多少金钱也无法弥补的,也成为她心里永远的遗憾。 如今看到霜降,她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顾清悠,语气也跟着柔软下来,将她拉倒自己身侧坐下说道:“你是好孩子,既然来了,就安心在国公府留下,只一点,不能跟世子圆房。” 霜降惶然抬头,听闻夫人为了赶走世子妃,才一直没让世子同世子妃圆房,如今对她也如此,莫非还是打算赶她走? “你别误会,母亲是觉得你年龄太小,过早圆房对身子不好。” 顾清悠看出她误会,便帮着出口解释,薛兰点头,随即看向其他几人,问道:“你们中有谁同世子圆过房了?” 这话问的太直白,几人都羞赧的垂下头,末了,杨氏跟另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女子小声道:“回夫人,奴婢已经侍过寝了。” 薛兰暗道可惜,也明白自己不能用现代的标准去要求她们,便道:“圆过房的也就罢了,但不要轻易怀孕,等过了十八再说,未侍寝的也等过两年再圆房,可记住了?” 这里医疗条件落后,生孩子无异于鬼门关走一遭,她要尽可能的避免悲剧发生。 几人却心里咯噔一下,都说做妾室,要有子嗣才算在主家稳住脚跟,她们自然要为将来打算。 本来世子就夜夜宿在琳姨娘院里,旁人怀孕的机会少之又少,薛兰这番话,听在耳中反而带了威胁的意味。 都知道薛琳儿是薛氏的亲侄女,莫不是怕大家跟琳姨娘争宠? 顾清悠察觉大家表情不对,隐约猜到了几人想法,但她作为宋成业名义上的正妻,却不好多说话,否则容易被人误会她自己不受待见,故意阻止别人怀孕。 毕竟她们生在这个时代,自己认为好的,她们未必能接受。 为让她们安心,便道:“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不过大家放心,不管得不得世子宠爱,有没有子嗣,只要你们循规蹈矩,互相扶持,国公府就永远是你们的家。” 薛兰也道:“悠悠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你们年纪相仿,以后在一起也有个伴。” 说完又补充一句:“当然,若日后有谁想出府去,也可告诉我一声,我自会给你足够丰厚的盘缠。” 除了霜降,其他几人头垂的更低,显然没有过离开的打算。 本以为是闲话家常,可各人心境不同,听完之后感悟自然也不同。 心思比夜色更沉,车厢里一时缄默下来。 顾清悠坐不住,时不时推开窗户看看,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山道终于依稀出现几处光亮,在蒙蒙夜色中如萤火点点,应是燃着的火把。 她激动起身,指向火把方位:“快看,有人回来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山坳处有车轮声渐起。 铜铃作响,银色月光下,一人白衣出尘,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 衣袂翻飞,在山风中烈烈作响,马蹄阵阵,声声踏在了众人心上。 随着一声轻叱,宋恒业勒马停到车窗前,大家纷纷回神,尤其是杨氏为首的几个妾室,更是慌乱的移开视线,不敢直面眼前俊美的男子。 “夫人,世子已平安脱险,很快就能回来了。” 薛兰舒一口气,问道:“那就好,其他人怎么样?” 宋恒业正要答话,忽然自他身后传来女子微弱的呻吟声,他方想起什么,立刻飞身下马,众人才看到他后面竟还有个人。 待看清那人是谁,顾清悠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这跟个破麻袋一样,被横挂在马背上的人是薛琳儿?! ? ?求收藏,求点击,求豆豆和各种~~ ? ???? (本章完) 第43章 他……他锁我喉! 第43章他……他锁我喉! 刚才险些被埋,薛琳儿早就晕了过去,在马背上颠簸一程,刚有转醒的迹象。 她早上还油亮的发髻已经完全散开,混着泥水湿哒哒糊了整脸,活脱脱一水鬼形象,浑身上下沾满泥浆,不知是摔得还是马蹄子甩的。 场上女子见其惨状,不约而同在心里摇头,这二公子白生了一副倜傥风流的模样,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宋恒业立在马前,却丝毫没有把人摘下来的意思。 顾清悠都怕薛琳儿脑充血,便试探着对宋恒业道:“能否劳烦二公子把琳姨娘放到后面的马车上?她这样……容易着凉吧?” 衣服全湿,还受了惊吓,搞不好等下得烧起来,这荒山野岭的,府医携带药材有限,不能及时救治的话容易出人命。 不成想宋恒业站着纹丝不动,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是等世子来吧。” 要不是昨天他才把装晕的自己抱回房间,顾清悠差点就信了。 想了想,八成是薛琳儿口碑太差,连宋恒业都不待见她,否则昨晚能直接让步填上手刀呢? 但宋成业还不知几时过来,把人这么晾着也不是个事,顾清悠干脆撸起袖子上前,准备亲自把薛琳儿薅下来。 杨氏几人见状,纷纷围过去帮忙,奈何马匹太高,几人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根本没多少力气,一下没抓稳,薛琳儿从马背上出溜下来,摔了个倒栽葱。 她原本还有点微弱的意识,这下算是彻底昏过去了。 顾清悠:……她发誓,真的是手滑。 “来,大家帮忙把琳姨娘放去马车上。”顾清悠指挥着把地上的人抬起来:“一、二、三,走!” 几人扯胳膊扯腿,好歹把薛琳儿塞进马车,没想到她看着娇小,却藏肉,把几人累出一身汗。 顾清悠三下五除二给她脏衣裳扒了,用车上的毯子裹好,外面又有马蹄作响,是步填带着宋成业回来了。 他跟薛琳儿一样从泥里滚出来的,形容狼狈不堪,好在人是清醒的,下马后不及站稳,便带着劫后重生的激动和喜悦朝薛兰奔去,然薛兰并没如想象中那般抱着他心肝肉的哭一场,反而很嫌弃的一把推开:“离远点,别把泥沾我身上。” 宋成业自知理亏,不敢再舔着脸往前凑,手足无措的立在原地等挨骂。 薛兰理也未理,冷着脸坐回车厢,隔着车窗唤宋恒业:“恒业上来。” 而宋成业站了许久,也没见听到让他上车的召唤。 山风刺骨,他身上的袍子已经湿到亵衣,直冻得牙关打颤。 扭头却见顾清悠正撅着屁股往马车上爬,火气噌的一下冒了出来:“没看到爷回来吗?还不伺候爷更衣?” 顾清悠丢他一记白眼:“怎么,世子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裸奔?要脱你自己脱,我可丢不起这人!” 宋成业一口老痰卡在嗓子里,谁他么要裸奔了?他更衣当然要去车上! “爷还没上车,你倒敢巴巴的上去,是不是活腻了?!” 顾清悠一句不让,回到:“我活腻没活腻先不说,世子爷的这番操作倒像是活得不耐烦了。” 要不怎么明知道有危险还非往前冲呢! 宋成业本想找茬来发泄窝火,谁知顾清悠非但不怕,反而比他还横,简直岂有此理! “贱人……” 顾清悠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有完没完?有骂人的功夫,不如去看看你爱妾,她刚才受了惊吓,这会儿还昏迷着呢!” 她攀上车辕,招呼杨氏等人:“外面冷,大家别在风里站着了,一起进来暖和吧。” 宋成业气的脸色发绿,之前顾清悠不善言辞,为了留在国公府,不管他如何出言讥讽,从来都是忍气吞声。 谁想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让他险些招架不住! 杨氏人微言轻,见宋成业满脸暴躁,哪敢越过他上车? 对顾清悠歉意一笑,说道:“少夫人且进去歇着吧,奴婢们去后面的马车,也好照顾琳姨娘。” 说完迅速带着霜降等人撤了。 顾清悠知道她们顾虑多,也不勉强,率先上车正欲关门,宋成业却上前扯住她的衣领骂道:“别给脸不要脸,你也滚到后面去!” 顾清悠被猛的一拽,险些从车上掉下去,回身毫不客气踹他一脚骂回去:“要滚也是你滚,再敢动手看我不锤死你!” 搞笑,她前世可是大学跆拳道社长,坐拥迷妹无数,别说宋成业这种从小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便是大学旁边的小混混,只要不是三个一起上,照样不是她对手。 黑带一脚的分量可想而知,好巧不巧,还踢在宋恒业正中,他当即白着脸捂住裆部,骂人的话换成了痛苦的呻吟。 “不自量力!”顾清悠隔着门板啐他:“再敢动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一转身,才想起宋恒业还在车厢里坐着。 赶紧老老实实在绣墩上坐好,试图挽回形象:“那个啥,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主要是宋成业太过分了,他……他锁我喉!” 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自己的说法以示肯定。 薛兰则直接道:“踢得好,下次他再敢动手,看我不把他爪子给剁了!” 宋恒业神色复杂,显然对婆媳两个同仇敌忾的画面不太适应,尤其那个“敌”还是宋成业。 若说是演出来的,未免也太逼真了些。 但还是点点头道:“大男人与女子动手,确实不可取。” “咳咳!母亲等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要不要媳妇给您捶捶背?” 顾清悠也没想到,薛兰会当着宋恒业“大义灭亲”,趁给她捶背的功夫,凑到耳边悄声道:“妈您说话注意点,现在宋成业才是您亲生的!” 薛兰不情愿的闭嘴,她已经够克制了,这要换了前世,有人敢动闺女一根头发,她非得给那人脑袋开瓢! 本以为宋成业知难而退,不想此人脸皮倒是厚,还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上来了。 推开门看到顾清悠的刹那,刚刚恢复知觉的某个部位下意识紧缩,又开始隐隐抽痛。 但见宋恒业跟薛兰都在,便没事人一样关好车门,挑了个离着她最远的绣墩坐好。 ? ?顾清悠:看我断子绝孙脚!biubiubiu~ ? ???? (本章完) 第44章 不招人待见 第44章不招人待见 宋成业坐了片刻,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对薛兰道:“娘,这贱人桀骜难训,屡次激怒儿子,若不加以管教,日后恐怕要骑到儿子头上去!” 嗬,多大人了,还学人家告黑状? 顾清悠翻个白眼,谁他么稀罕骑你! 挑衅的表情丝毫未加掩饰,宋成业肺管子都气炸了,还想再吐槽几句,薛兰正跟宋恒业商量着安置人员的事宜,被他叨叨烦了,冷笑道:“你那爱妾倒是对你百依百顺,你又怎落得如此狼狈?” 宋成业心中一凛,定是他跟琳儿在马车的对话传到了母亲耳中,正欲开口辩解,薛兰却根本不听,摆手道:“不必拿话诳我,我只想再提醒你一次,悠悠才是你的正妻,若不想被人诟病,今后便对她客气点!” 顾清悠立马接话:“听到没,对我客气点!” 有薛兰发话,宋成业立马怂了,眼睛使劲瞪着一脸嘚瑟的顾清悠,恨不得在她身上穿个洞。 顾清悠自然毫不示弱,两人各自占了车厢一角,斗鸡似的谁也不肯先低头。 宋恒业轻咳一身,起身道:“既然无事,我先下车安排一下,然后看看附近有没有落脚的村落。” 他常年在外,对此处地形不熟,外面天寒地冻,又无多余的马车,正常人待一夜也受不住,何况还有伤员。 这本该是宋成业该操心的事,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听到这话屁股都没抬一下。 顾清悠更不待见他了。 宋成业却毫无所觉,见宋恒业出门,便开始宽衣解带。 顾清悠立马捂住眼:“你干嘛?!” 宋成业看她像看傻子:“你让爷穿着湿衣服过夜?” 在外面站那么久,衣服早跟冰块一般,这会儿直挺挺的撑在身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好在还留下了贴身一层,他将衣裳往顾清悠手里一丢,支使道:“给爷烤烤,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车厢比外面温度高出许多,进来这一会儿,衣服上结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脏乎乎的泥水顺着滴在地毯上,打湿一片。 若非施展不开,顾清悠好歹得杵他两拳,用脚尖把脏衣服踢到门口:“你自己没长手?” 宋成业气结,碍于薛兰在场,不敢再轻举妄动,便梗着脖子道:“身为妻子,伺候夫君乃是本分!” 顾清悠冷笑:“是吗?谁规定的?” “你……” 得亏宋成业还没长胡子,不然这会儿该是“一口一”这样。 见他还要发作,薛兰不耐道:“快闭嘴吧!多大人了,这么点事还用别人伺候?” 宋成业顿时没了脾气,又抹不开面子去捡衣服,两人正僵持不下,外面传来杨氏怯怯的声音:“世子,琳姨娘醒了,朝着要见您呢。” 宋成业没法下车,没好气道:“你上来!” 外面似乎犹豫了一会儿,随后轻轻敲两下车门。 “那奴婢就上来了?” 杨氏进门,看到宋成业铁青着脸,再看地上的脏衣服,马上明白怎么回事。 好在最外面一层脏的是麻衣,她将衣服捡起,取出里面还算干净的衣裳探出去拧了拧,然后抻开举在炭盆前烘干。 又怕弄湿地毯,烤上片刻,就要到门口拧一遍,如是有五六次,衣服终于不再滴滴答答。 宋成业指着乖巧的杨氏给顾清悠看:“瞧见没有,不想被赶出去,就学学怎么伺候人!” “那我拜托你,赶紧写休书谢谢!” 顾清悠一边怼他,一边拿火钳将燃着的木炭拢了拢,免得被烧乏的碳灰盖住。 结果放下的时候没拿稳,火钳一下掉在了宋成业的衣服摆上,刺啦一阵青烟后,上好的月白色蜀锦长袍便多了个鸡蛋大的窟窿。 宋成业彻底炸了,蹦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道:“爷看你就是故意的!” 他现在若能休妻,还会任由这贱人如此猖狂? 心里暗道,等下一定要记得嘱咐琳儿,莫不可将留下这贱人的理由透露出去,万一被这贱人知道,岂非更加无法无天? 车厢内气压低的厉害,却唯有杨氏觉得度日如年。 好容易将衣服烤干,又小心伺候着宋成业穿好,他冷哼一声,却不起身,吩咐杨氏道:“去,把琳姨娘送到这边来。” 杨氏应声准备退下,薛兰开口了:“慢着。” “琳姨娘刚受了惊吓,不宜挪动,就让她在后面好好休息吧。” 杨氏看看宋成业,不知如何是好。 宋成业着急,明白这是不让薛琳儿过来的意思,可后面马车窄小,人又多,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他心疼,薛兰却不松口:“都是妾室,别人能坐,她怎就坐不得?世子还是一视同仁的好。” 宋成业默认将这话翻译成让他雨露均沾,颓然叹了口气,对杨氏挥手道:“算了,你去跟琳儿说,让她先好好歇着,我这里忙完了就过去看她。” 薛琳醒来发现跟其他妾室同在一辆马车上,而身边不见宋成业,这会儿正发脾气,霜降等人噤若寒蝉,为了让她躺的舒服,好几个人挤在一个角落。 奈何马车还是太小,薛琳儿腿都没法伸直,见杨氏进来,立刻起身问道:“世子来了?” 杨氏小心答道:“世子这会儿正忙着,说等等就来看您呢。” 薛琳儿脸色立马垮下来:“他在忙什么?要多久?” 杨氏摸不清薛兰的意思,但就这么看着,八成是不会让世子过来了,便含糊道:“世子正安置伤员,怕是要晚会儿才能过来。” “世子爷才刚回来,他安置哪门子的伤员?宋恒业是干什么吃的?” 面对薛琳儿咄咄逼人,杨氏苦不堪言,她若实话实说,只怕一车人都要被当做出气筒,便硬着头皮道:“府里现在是世子当家,凡事总让二公子出面总归不好。” 薛琳儿半信半疑,但也觉得有些道理,闷闷的躺回道:“算了,那我就等等吧,哦对了,我衣服都湿透了,你们记得帮我烤烤干。” 她向来娇蛮,又有来头,对其他妾室呼来唤去就像支使丫鬟一般顺手,大家敢怒不敢言,只得拿着她衣服慢慢烤。 ? ?有小盆友问男主是哪个……小仙儿只想说,这已经可以闭着眼睛选了吧~~ ? ???? (本章完) 第45章 冲突 第45章冲突 薛琳儿小憩一会儿,却难受的睡不着,见衣服还没干,又开始抱怨:“怎么这么慢?你们是不是在偷懒?” 霜降年纪小,性子也直,开口道:“咱们木炭不多了,得省着点用,火小,烤的自然要慢些。” 方才杨氏给顾清悠装好木炭后,匣子就放在了炭盆旁边,薛琳儿闻言歪头瞧了一眼,见匣子里还剩零星十来块木炭,骂道:“你们这群贱婢,那么一大箱子碳,这就快用完了?!” 却不说自己马车里装木炭的匣子比这还大,若非马车损坏,这会儿也早烧完了。 杨氏在前面车厢小心翼翼,没想回来又被薛琳儿骂,也有些生气,便道:“碳是送到夫人的马车了,琳姨娘若觉得不够烧,便自己去前面讨些来吧!” 说起来几人中,杨氏除了不是薛氏的侄女,身家背景也没差到哪里,若非要说不同,只能说命不好投生成了不受宠的庶女。 当初嫁进宋家,不过因为薛氏在一次赏花会上瞧过她一次,随口夸了一句杨氏珠圆玉润,一看就好生养,倒可以给宋成业做个侧室。 杨家主母虽看不上薛氏,但牺牲一个庶女,便能跟国公府攀上关系,这买卖着实不亏,当下便一顶小轿将人送了来。 庶女难为,因此杨氏从小便懂得察言观色,这也是她能独得薛氏青睐的原因。 从昨夜听说薛琳儿被婆子拖回听雨轩,今早上被夫人赶到后面的马车,再到刚才夫人的“一视同仁”,隐约察觉出国公府今后的风向要变。 因庶女身份,进门后薛琳儿没少给她难堪,吆五喝六只是寻常,还动不动就冷嘲热讽,讽刺庶女地位丫头都不如。 杨氏没有娘家做后盾,从不敢出言顶撞,这会儿薛琳儿直接骂她们贱婢,实在过分。 都是妾,谁又比谁高贵了? 说句不好听的,薛琳儿是薛家嫡女又怎样,将来生的孩子不照样是庶出?! 薛琳儿没料到她敢拿话堵自己,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怒道:“杨静怡,你别不知好歹!” 说罢猛然起身,抓起小几上的茶壶便朝杨氏掷了过去。 为在马车上使用方便,茶壶都是铜制的,车厢又狭小,杨氏根本不及躲避。 壶嘴划过她额头,留下一条两指宽那么长的红印子,摔在门板上发出咣当一声。 变故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霜降瞧着杨氏头上殷红的一道,惊呼:“呀!姐姐出血了!” 杨氏没想道薛琳儿会直接动手,额上火辣辣的疼,听到霜降的话,抬手用帕子沾一下伤口,果见一道淡粉血色,表情顿时一变。 在大家门户里,即便是责打女婢,也都默认不许打脸,薛琳儿却破了她的相? 哪怕并无争宠的心思,容貌都是女人最在意的东西,薛琳儿不管不顾,彻底惹恼了杨氏。 几位妾室中,就属杨氏最为沉稳,性子也好,便是对下人说话,也都是和颜悦色,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她冷下面孔,一时都不敢随意插话,畏缩在角落努力让自己透明。 薛琳儿却仍旧像只骄傲的孔雀,“我命令你,现在就去给我取碳!” 杨氏浑身都在发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琳姨娘莫不是忘了,大家同为侧夫人,你并没有权利让我做任何事。” “杨静怡,你是反了不成?!” 薛琳儿狠狠盯着她,庶女出身的人,跟奴婢有何区别?还妄图跟她平起平坐,简直笑话! 若是以前,杨氏哪敢跟她说半个不字? 可今天,她挺直腰背站在门口,直视着薛琳儿,丝毫没有退让。 庶女?妾室? 她前半生都在嫡母的淫威下战战兢兢,连嫁人这种终身大事,也不过像个物件一样被送出去,进府后,为了让日子好过些,她几乎对每个人笑脸相迎,更是想尽办法讨得薛氏欢心,却还要备受薛琳儿的打压。 她忽然就倦了。 “薛琳儿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杨静怡再也不会任你摆布,你若不服,咱们大可去夫人面前讨个说法!” 薛琳儿冷笑:“这可是你说的,回头被姑母赶出去的时候,可别抱着本小姐的大腿哭求!” 这马车的座位太硬,她躺了半天,只觉浑身难受,素手一伸,对霜降等人道:“衣服拿来!” 也不管衣服半干,她快速穿戴整齐,就要去找薛兰,临下车,又回头轻蔑的看着杨氏道:“自作孽不可活,守孝的正妻不能赶走,小妾可没这规矩!” 杨氏心中一动,面上却没显,其实她也在赌。 不管这两天夫人对薛琳儿的态度如何,她们是亲姑侄的事实都不会变。 薛琳儿惯常会撒娇卖痴,少不得要在夫人面前添油加醋,再加上她临走那句话,莫非自己判断错了? 可事已至此,再让她去跟薛琳儿道歉断不可能,想起刚才顾清悠面对宋成业的硬气,她突然也释怀。 就算被赶出府去又怎样呢? 她虽没什么本事,却有一手好绣活,哪怕去做个绣娘粗茶淡饭,也好过每天如履薄冰仰人鼻息的生活! 薛琳儿故意在门口磨蹭一会儿,见她根本没有追上来求饶的意思,气的拂袖而去。 衣裳还没干好,出门便被北风刮个透心凉。 她缩着脖子跑进前面马车,却见宋成业正好好坐在里面喝茶,心里对杨氏更恨一层,这个贱人,竟然敢骗她? “夫君,原来你在这啊,杨氏怎么跟我说你在忙?” 顾清悠挑眉,张口就上眼药,该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宋成业却不答,小心看看薛兰脸色,问道:“你不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薛琳儿刚受了气,闻言立刻瘪起小嘴,委委屈屈的说:“杨静怡她们合伙欺负琳儿,说马车太挤,人家衣服还湿着,就被赶下来了。” 顾清悠听得稀奇,啧,用波棱盖想都知道杨氏她们不可能更不敢这么做,这人可真会告黑状。 宋成业撒谎被抓个正着,心里正虚,摸摸薛琳儿衣角,入手果然潮乎乎的,便信以为真,怒道:“她们好大的胆子!你等着,夫君这便为你讨回公道!” ? ?明天见哦~ ? ???? (本章完) 第46章 警告 第46章警告 怕薛兰阻拦,宋成业义正严词道:“她们也太不像话,都是一家人,理应互相帮扶,怎能为了争宠就拉帮结派针对琳儿?为了后宅安宁,儿子必须要去煞煞这股不良之风!” 若不是还穿着丧服,顾清悠非得笑出来:“得了吧你,自己爱妾什么德行不知道啊?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她?” 薛琳儿泪花一下就出来了,直接走到薛兰跟前,跪下揪住她的衣摆:“姑母您听听,少夫人说的什么话?琳儿自问入府以来跟其他姐妹和睦相处,可她们嫉妒琳儿受宠,竟合伙排挤,您可要为琳儿做主呀~~” 哭哭唧唧令人心烦,薛兰扯回自己衣角,直接敞开窗户对张勇道:“去,把其他几位姨娘都请过来!” 说罢又看向薛琳儿:“你不是说她们合伙挤兑你么?我这就把人召来,你们当场对峙就是。” 薛琳儿顿时噤声,杨氏头上明晃晃带着伤,真来了她无论如何都不占理。 宋成业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吓得,心疼的将人扶起来道:“她们都是一伙的,定会互相包庇,母亲也问不出什么。” “行,那你说怎么办?” 薛兰根本不愿管这摊子破事,照她的想法,把人都打发了才好,她还能落得清静——当然也包括宋成业。 但她不能这么干,于是对顾清悠道:“你身为世子妃,世子后宅本该由你做主,等会儿不用客气,觉得谁有错直接赶出去就是,无需问我意见。” 薛琳儿更慌了,婆母竟把事情全权交给这个贱人? “姑母,您、您这样不公平!” 为避免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薛琳儿顾不上装柔弱,大声道:“顾清悠肯定巴不得将琳儿赶出去,您让她处理,不是摆明给她公报私仇的机会吗?” 顾清悠朝她揉揉手腕,满脸不怀好意:“咦?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谢谢提醒哈~” 薛兰任女儿调皮,也不出声。 薛琳儿简直厥倒,这贱人,当着姑母和夫君的面是真敢说! 宋成业不敢顶撞薛兰,却敢朝顾清悠发脾气,闻言立刻道:“母亲是让你替我排忧解难,而非浑水摸鱼,你想好了再说话。” 顾清悠眨眨眼:“我想的很清楚,这事简单的很,既然大家都不喜欢薛琳儿,直接把她赶走,岂不皆大欢喜?” “你、你岂有此理!” 薛琳儿彻底疯了,看着顾清悠清丽的面容,恨不得上去给她抓花,还好宋成业从旁将她拉住,警告顾清悠道:“你见好就收,若把琳儿吓出好歹,看我不拿你是问!” 张勇腿脚也快,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把杨氏等人领来了。 人太多,马车里有点装不下,霜降几个便在外面等着,只杨氏一人进了马车。 她白净的脸庞将额上那道伤痕衬的尤为明显,见礼起身后,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聚焦在了她的伤口上。 “这是怎地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顾清悠边问着,目光不由扫向薛琳儿。 薛琳儿紧张的捏着帕子,下意识就要开口争辩,却听杨氏道:“回少夫人的话,是奴婢不小心自己划伤的,不碍事。” 没料到杨氏会自己将事情揽过去,薛琳儿松口气,只觉杨氏是怕得罪自己,心下得意,嘴上却故作惋惜道:“杨姐姐也太不小心了,这万一留下疤痕,可是一辈子的事。” 杨氏冷冷看她一眼,并未出声,薛琳儿毕竟心虚,悻悻的闭了嘴。 顾清悠见杨氏并没说实话的打算,也不强求,瞧瞧那伤口并不太深,只要好好养护,应该不会留疤,便打算让她回去。 宋成业却突然开口质问道:“方才琳儿说受你们排挤被赶下马车,可有此事?” 没做的事,杨氏自然不认,摇头道:“奴婢不敢。” 心中不免悲凉,薛琳儿有恃无恐,在府中横行也不是一两日了,世子能问出这话,不是眼瞎,而是心盲吧。 宋成业道:“没有最好,若被爷知道谁欺负琳儿,统统都给爷滚蛋!” 说完自觉偏袒的太过明显,又道:“当然,不管哪个寻隙滋事,爷都不会轻饶。” 顾清悠暂时动不得,其他人还不是随意发落? 薛琳儿听他明目张胆的维护,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小鸟依人的靠在宋成业怀里表忠心:“琳儿一定会跟姐妹们和睦相处,绝不给夫君添麻烦。” 还在丧期就如此腻歪,薛兰看不下去,挥手道:“既如此,那琳姨娘就跟杨氏一起回去吧!” 薛琳儿一愣:“去哪?” 顾清悠好心解释道:“自然是去后面的马车上。” 薛琳儿委屈的看向宋成业:“夫君~人家不想跟你分开。” 宋成业硬着头皮哄道:“琳儿乖,你先去后面,我还有事要跟母亲商量,你在这里不方便。” 这理由太蹩脚,薛琳儿想说为什么顾清悠就可以留下,又怕她再说出“谁让我世子妃呢”这种气人的话,便闷闷的下了马车。 心里有气,看到杨氏在前面慢慢走,忍不住追上去嘲讽道:“呦,我道是谁,原来是杨姐姐。” 杨氏不愿搭理她,步子未停:“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再找我麻烦,否则下一次,便不会像这次轻轻揭过。” 啧啧,这还威胁上了。 薛琳儿好似听到什么笑话,呵呵两声:“还在装模作样?我奉劝你啊,莫要以卵击石,方才世子的话已经很明确,谁敢与我为敌,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她吃定了杨氏只是嘴上硬气,却不想前面的人忽然回头,看着她的目光耐人寻味:“同样的话我还给你,别以为自己做过什么没人知道,真将我惹恼了,大不了就同世子妃一样,选择同归于尽!” 薛琳儿心中一凛,表情突然变了:“你什么意思?” 杨氏若无其事的转身:“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该好自为之的,是你。” 没注意身后一双眼睛闪过幽芒,恶狼般盯住她纤细的身影。 ? ?求豆豆,求票票,求各种~~ ? ???? (本章完) 第47章 善果 第47章善果 薛琳儿死死抓着帕子,不,杨氏一定是在故弄玄虚,她万不可自乱阵脚。 而且就算那件事真的被杨氏发现,无凭无据,她大可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夫君还能相信一个贱婢的话不成? 如此想着,薛琳儿很快恢复了一贯的高傲面孔,对着杨氏背影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本小姐累了,懒得同你废话!” 说罢故意将杨氏挤到一旁,自己先上了马车。 霜降几人跟在身后,愤愤不平道:“杨姐姐方才为何不当众揭发她?错过这个机会,只怕她今后更加狂妄了!” 杨氏不愿多做解释,摇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且看以后吧。” 也并非就怕了薛琳儿,只是在准备鱼死网破前,她忽然想到了顾清悠。 心中隐约有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再等等,国公府在不久的将来,是另一幅面貌也未可知呢? 薛琳儿走了,马车里再次陷入静默。 顾清悠看着悠闲喝茶的宋成业,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宋恒业出去找落脚的地方半天了,眼前这位屁股却坐的稳稳当当,还真是好意思。 薛兰想法同她一样,不说作为世子,外头那些人皆是救他才受伤的,他却连句慰问的话都无,未免令人心寒,便道:“恒业出去大半天,到现在也没回,你带几个人去接应一下吧。” 外面那么冷,宋成业不想动弹,便道:“也不知他往哪个方向走的,万一儿子出去,他正好回来,岂不岔开了?” 借口烂的可以,这附近统共也没几条山路,何况宋恒业的人都持着火把,老远就能看到光亮,怎会找不到? 薛兰怒道:“天天担心世子之位被抢走,该笼络人心的时候你却偷懒,人家恒业为你忙活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喝,你好意思的?” 宋成业嘟囔道:“他出去了,这里也得有人坐镇不是?” 顾清悠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母亲镇不住吗?” “母亲再强也是女眷,万一来个什么豺狼虎豹,我不得护着点吗?” 他说的理不直气也不壮,但就是厚着脸皮不下车,顾清悠无法,只好打开车窗对张勇道:“张管家,能不能麻烦您带几个人去找找二公子他们?去了这么久,可别是被什么事给误住了。” 张勇正揣着两手冻的直哆嗦,早就想找点事干,闻言立刻应道:“小的知道二公子往哪个方向去了,这就带人去寻。” 他朝着宋恒业走的方向瞭了瞭,隐约能看道几星火把的光亮,而且越来越近,搓搓手对顾清悠道:“他们应是回来了,小的迎上去瞧瞧。” 宋成业接话:“看吧,幸好爷没出去。” 却说宋恒业带人找了许久未果,本想原路返回,竟遇到了白天卖番薯的老汉。 原来他是附近村民,白天顾清悠做好事将他的番薯尽数买下,省下他往上京城里一趟,回家后见下起大雨,想着她们车队回程必经的山道经常坍塌,怕他们误在路上,便又紧赶着找来,想要通知他们一声。 只是上了岁数,腿脚慢,他走了几个时辰,看到被滚石挡住的山路,寻着脚印到这里已经半夜,终于遇到了宋恒业的人。 没想随手一桩小事,却结了善果。 跟着老汉在山里七拐八拐,果然看到一个不足百人的小村落,这里地势高,且极为隐蔽,马车上不去,顾清悠跟薛兰等人只能下车步行。 气温低,下过雨的地面已经结冰,宋恒业跟老汉在前引路,众人小心翼翼在后面跟随,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站在了黑漆漆的村口。 这个时辰村民都已经歇了,没光亮也正常,只是她们一行有百人之多,要在哪里落脚呢? 顾清悠心中疑惑,便忍不住问了出来,老汉叹口气,一直领着众人走到村尾一簇民居前,指着几处破败的院落道:“这几户都久无人居,贵人们可以进去将就一晚。” 顾清悠顺着他指的方向数了数,空院子竟有十几处之多,几户占了小半个村子,不由讶然:“这么多房子都空着?原来住的人都哪去了?” 看看四周,倒是挺适合拍“深山老尸”这种电影。 头皮一阵发麻,她赶紧将脑子里的恐怖画面散去,不敢再到处看。 老汉解释道:“咱们村子偏僻,少耕田,所以年轻力壮的基本都去了附近的镇上或城里做工,混的好些的,便举家搬走,老宅便闲置了。” 这个顾清悠熟悉,在现代不也这很多这种地方,基本是留守老人和儿童的聚集地,没想到古代也一样。 只是,照这么说,这些农户都是有主的,她们就这么进去,是否不太妥当? 老汉却道:“事急从权,何况这几户都是一个家族的,他们兄弟五人在上京混的不错,已经在村子中间另盖了新宅子,这几处便空置了,而且除了清明祭祖,基本不会回来。” 老汉说着将门推开,屋子面积不大,只有里外两间。 看得出久无人居,只有简单的几样旧家什,显得很是空荡。 窗户多少有些漏风,不过也还好,地上些许水渍,应是刚才雨大太,从屋顶滴下来的。 然而这已经是相对最好的一所住处,薛兰带着女眷在这里安置,其他人则分散在周围的几个小院里。 张勇命人将屋子简单打扫后,又在厨房找到些干柴,拿来点了个火堆,没有坐的地方,大家就用木头当板凳,一起围着烤火取暖。 “滑不出溜走了半天,结果就来这么个鬼地方,早知道还不如在马车里过夜。” 这个时候还挑三拣四也就只有薛琳儿了,她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嫌恶的用帕子掩住口鼻,不是嫌地上太脏,就是嫌屋子里有股腐朽味。 已经是后半夜,又走了许多路,大家又累又困,谁都不愿搭话,偏她在耳边喋喋不休,甚是聒噪。 “大家都很累,能不能闭嘴让我们清净一会儿?” 其他人不敢说她,薛兰不屑的跟一个小辈计较,所以只能顾清悠出来做坏人。 ? ?求宝宝们多多支持呀,豆豆票票砸过来~~ ? ???? (本章完) 第48章 雪中再送碳 第48章雪中再送碳 薛琳儿捏着裙角站在一旁,不满道:“本来就是,那宋恒业到底会不会办事?出去这么久都没找个舒服点的地方,也不看看这里是给人待的吗?” 不劳而获还挑三拣四,惯得。 “你不想待可以走,麻烦把门关上谢谢!” 她自己杵在门口不要紧,冷风吹的却是一屋子人,而且篝火被吹的东倒西歪,各人都不敢离太近,生怕把衣服燎了。 可坐远了又冷,顾清悠挪动位置,试图用身体把风挡住,但收效甚微。 霜降见状忙跟她紧紧靠在一起道:“奴婢跟少夫人挨着坐,这样能暖和些。” 杨氏也坐到顾清悠的另一侧,三人成墙,火苗立时便竖了起来。 但坏处是前面烤的火热,后背却被吹的透凉,可谓冰火两重天,想闭眼眯一会儿,愣是睡不着。 咕咕~ 门口细微的声音在篝火的噼啪声中显得突兀。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薛琳儿瑟缩的抱着肩膀,一脸不自在:“看什么看?你们饿的时候肚子不叫吗?” 她不说还没什么,一提到“饿”字,众人前胸突然就贴在了后背上。 顾清悠下午偷吃那点烤地瓜早就被消耗完了,其他人更是结结实实饿了一整天,只觉胃里火辣辣的难受。 好在中午着急赶路,备下的点心被怎么吃,薛兰命张勇去给众人分了分,顾清悠啃着干巴巴的点心,忽然想起什么,追着张勇跑出去问道:“对了张管家,上午咱们买的一大袋子地瓜放哪了?” 张勇道:“少夫人放心,上山前小的特意命人将地瓜放在了马车里,保管不会丢下。” “不不,我的意思是,大家冻了一整天,也该吃点热乎的,能不能把地瓜取来,给大家烤着吃?” 张勇估摸一下时辰,已经过了子时,按说可以吃热食了,便道:“这个简单,小人这就找两个身强力壮的,去山下把地瓜抬来。” 方走出院门,就见早已离开的老汉,又背着个硕大的麻袋回来了。 跟上午是同一个麻袋,里面也仍旧是地瓜。 老汉从麻袋里又掏出个小些的袋子,说道:“老叟家中也无其他东西,贵人若不嫌弃,可将这些小米和番薯熬成粥,热热的喝上一碗,夜里也能好过些。” 依旧是略显拘谨的模样,却在这寒冷的冬夜给人无限暖意。 见顾清悠盯着袋子瞧,老汉有些不好意思:“最近没下山,家里统共就这点米了,也不知够不够。” 雪中送炭的情谊令顾清悠不知说什么才好。 来时老汉曾给大家指过家门,那小小的茅草屋在山风中摇摇欲坠,比现在这处房屋还不如,而地瓜跟小米,怕是他家中最值钱的东西了。 大冬天的,山道又被封住,老汉自己也需要口粮,却把能吃的东西悉数送了过来,顾清悠说什么也不肯收。 她们大都是年轻人,即便薛兰也才不到四十,冷点饿点也没什么,可老汉年逾花甲,下山采买一趟来回要走好几天,她就算再没良心,也咽不下这些粮食。 可一味拒绝又怕老汉多想,于是道:“我们上午买的地瓜还没吃呢,大家紧紧也就够了,要不这样,您把小米留下,地瓜还是拿回去吧。” 她说着朝张勇摊开手心,张勇会意,直接从包里摸出一小锭银子。 顾清悠把银子交给老汉:“这点银子不成敬意,还得谢谢您大老远把我们带过来。” 老汉忙伸手推开,怕弄脏了顾清悠的衣袖,又赶紧缩回来:“都是老叟自己种的,不值什么钱,再说您上午给的已经足够了,哪还能再让您破费?” 庄户人实在,怕顾清悠误会他是故意把东西拿来换钱,一时着急竟出了满头汗。 顾清悠不由分说,直接拉过他枯瘦的手掌,将银子塞进手里攥好,宽慰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实在吃不了那么多,山路难行,您年纪大了,这几天先不要出门,等路上好走了再说。” 老汉拗不过,又不能像顾清悠那样上手还回去,捏着银子不住念叨,这可如何使得。 天黑路滑,顾清悠命人将老汉送回家,张勇派出去的人也已经抬着地瓜上了山。 农户里都有大铁锅,当初户主兄弟几个为了方便,直接在几家中间打了口井,直通山泉,出来的水都带着清甜。 顾清悠指挥人将灶房的铁锅刷好,地瓜洗净去皮,切成筛子大小的滚刀块,和淘好的小米一起放进锅里熬到浓稠,锅盖一掀,香味顿时飘满院落。 大家围着火堆坐好,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地瓜小米粥,吸溜吸溜喝的满足。 唯有薛琳儿,说什么都不肯入口,还鄙夷道:“如此粗鄙之物,喂猪还差不多!” 众人看着刚放下碗的薛兰冒汗,这不是把夫人也一起骂了么? 薛琳儿毫无所觉,还在不停的嫌弃,直到薛兰冷冷开口:“不吃省下,悠悠去将多的一碗分了吧。”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蠢话,想解释,又多余。 众人都不再理会这位娇小姐,薛琳儿孤零零立在门口,很是尴尬。 宋成业刚好端着空碗意犹未尽的走进来,四下撒摸一圈,见顾清悠手里还有,顿时眼前一亮,大步奔过来就要拿走:“这是多出来的?爷正好没吃饱,这碗给我吧。” 顾清悠抱着碗不肯撒手:“凭什么?本来给男子盛的就要满些,还来抢我们的,真不要脸。” 自从穿越过来,说这句“真不要脸”的频率比她前世二十年都多。 薛琳儿见大家吃的香甜,早就忍不住咽起了口水,闻言立刻道:“那是我的粥,你快还我!” 顾清悠白她一眼:“说好的不吃呢?怎么又成你的了?” 薛琳儿面不改色:“谁说我不吃?我这是特意给夫君留的!” 心道夫君这么疼她,听到这话肯定会给她留着,到时候她就假装勉为其难的吃下去。 结果宋成业听了这话,一脸大喜:“还是琳儿最知道疼人,你们都跟着学学。” 说罢朝着顾清悠伸手:“听到没,还不给爷拿过来?” ? ?撒娇打滚求豆豆,求票票~~~ ? ???? (本章完) 第49章 分享是种好品质 第49章分享是种好品质 都给他是不可能,顶多分他一半。 顾清悠背过身将碗护住,正要倒出一些,却见那碗有几分眼熟。 紧接着,脑中浮现出昏黄的油灯下,一只滚圆的白团子吭哧吭哧埋头吃面条的场景。 嘶~ 这套青花瓷小碗每款花色都有一只。 昨晚在厨房吃面,她特意选了喜欢的图案,而给狗子用的,正是手里牧童抚笛纹这只。 因怕被人发现,她匆匆将碗洗过后忘了把这只单独处理,而是放回了原处,结果晨起被厨娘一起装来了。 咳咳,分享是种好品质,会让人得到双倍的快乐。 顾清悠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然要将这样的品德秉承下去。 于是在宋成业再次向她伸手的时候,她便从善如流,非常痛快的将碗递了过去:“突然觉得吃饱了,这碗汤还是给世子喝吧!” 薛琳儿喜不自禁,眼巴巴的望着碗里金黄圆润的地瓜,似乎已经尝到了那糯叽叽的甜味。 宋成业迫不及待端过碗,果然先朝着薛琳儿伸过去,只不过说的话却是:“琳儿一番美意,夫君定会吃的一滴都不剩!” “啊?我我~~” 剩下的“也想尝尝”还未出口,宋成业已经风卷残云,将碗里吃个底朝天,吃完还不忘砸砸嘴:“偶尔吃顿乡野鄙食,竟难得美味。” 他们连着三天没吃热食,此时来一碗热乎乎的地瓜粥,简直胜过无数珍馐。 薛琳儿欲哭无泪,紧紧盯着空碗,恨不得抓过来舔一舔。 宋成业见她含情脉脉望着自己,又补充道:“当然,是因为有琳儿的爱心在里面,比方才那碗更香甜!” “噗~” 也不知道宋成业真是直男癌还是假装看不出,顾清悠一口没憋住笑了出来。 薛琳儿明显是馋的不行了好吗?! 瞧着薛琳儿可怜劲,终于还是不忍心,顾清悠起身出门,不多时,手里拿了几个拇指大的地瓜进来。 薛琳儿眼尖,立刻指着她道:“你不是吃过粥了吗?还想偷吃?” 这几个是刚才挑出来的,因为太小,不好刮皮,所以就放在了一边。 顾清悠对她的质问充耳不闻,坐回原处将地瓜一股脑扔进了火堆里。 这下薛琳儿更加不依不饶,这人明知道她还饿着,有地瓜却宁愿当柴火烧了也不给她,简直岂有此理! “姑母您看她呀,都什么时候了,还敢糟蹋粮食!” 薛兰被整无语了,扶额道:“你长这么大,没吃过烤番薯?” 薛琳儿还真没吃过,确切的说,她以前根本连番薯是什么都没听过。 听到薛兰的话,知道是误会了顾清悠,别扭道:“这些都是穷人家的东西,琳儿自然没吃过。” 顾清悠不停拿木棍给地瓜翻着面,很快,简陋的小屋里就飘满了烤地瓜的焦香味。 霜降贪婪的深吸一口气,怀念道:“好熟悉的味道啊,小时候家里穷,奴婢没有零嘴儿嚼头,娘亲就会在灶火下面埋几个小番薯,那番薯会烤的直冒油光,剥皮的时候都会顺着手滴下来,奴婢每次都心疼的不得了,非得把手指舔的干干净净才作罢。” 想到幼时光景,她脸上露出一丝落寞,母亲卧床后,便再也没给她烤过番薯,后来她长大了,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烤过,才发现这看似简单的东西,其实很难掌控。 每次烤完,表皮看着刚好,内里却硬邦邦的没烤透,若等里面熟透,表面却烤糊了,吃起来又苦又硬。 顾清悠将烤好的一个捡出来,龇牙咧嘴的掰开,一半给了薛兰,剩下的一半递给霜降:“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霜降小心舔了一口,入口绵糯,甜如蜜汁,忙捣蒜一般点头:“嗯嗯嗯,就是这个味道!少夫人好厉害呀!” 薛琳儿不屑嘀咕:“真会拍马屁!” “这烤番薯也是有讲究的,否则容易半生不熟,吃了可是会拉肚子的。” 剩下的地瓜也都熟了,顾清悠才不理她酸不拉几的话,边说着,边把地瓜从火堆里扒拉到地上放凉。 霜降看她的眼神几乎是崇拜,忍不住问道:“少夫人能不能跟奴婢说说,到底怎么才能烤成这么好?” 顾清悠得意一笑:“很简单,就是烤的时候不能明火,而是要用碳灰余温慢慢加热,这样就能保证番薯内外一致,不会出现外面糊了里面夹生的情况。” 霜降恍然,怪不得娘亲总会在做完饭以后才给她烤番薯,她一直以为是娘亲小气,怕她饭前吃会吃太多,原来是要等灶火将灭未灭的时候。 迟来的认知让她感到羞愧,想到自己背井离乡,如今不能在母亲床前尽孝,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其他人被她感染,多多少少也都开始怀念起闺中生活。 眼看着地瓜要被分完,薛琳儿坐不住了。 那香味冲在鼻腔里,简直比蜜糖还诱人,让肚子更饿了。 她故意凑到顾清悠面前晃悠,见她丝毫没有分给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道:“为何她们都有,就我没有?” 顾清悠嘴里含着热地瓜,只能不住的斯哈散热,闻言挑眉:“呀,以为你不呲(吃),就没烤辣(那)么多。”待嘴里的咽下,手里半截也凉好,她当着薛琳儿张开大嘴,啊呜一口吞了。 舔去嘴角残渣,顾清悠满足的伸个懒腰:“唉,吃饱喝足,好想睡觉。” 薛琳儿要气哭了。 宋成业见状过来替她说话:“身为正室,怎的一点格局都没有?琳儿说不吃,你就真的不给了?” 顾清悠原本是要逗逗薛琳儿,听到这话把眉头一皱:“怎么的?这意思我还得追后面撵着喂?三岁小孩儿吗?” 这次确实是薛琳儿不占理,宋成业终于自觉一回,没有继续责问,但见不得心爱之人饿肚子,便对一旁的霜降道:“你再去取几个番薯来,给琳姨娘烤着吃。” 他目光狠狠掠过顾清悠,故意抬高声音对薛琳儿道:“琳儿乖,等下随你吃个够,谁也别想让你受委屈。” 结果就听某人慢悠悠的说:“真不巧,我刚才已经把剩下的番薯全都拿来了。” ? ?节日快乐,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50章 冲突再起 第50章冲突再起 “你太过分了!” 薛琳儿见大家都吃饱了,就她连点番薯渣渣都没尝到,顿时哭倒在宋成业怀里:“夫君你看啊,她欺负琳儿~” 顾清悠嗤一声,变魔术般从身后又拿出一只烤地瓜,而且个头明显要比刚才几个要大:“唉,烤的太多,吃不下了该怎么办呢?” 这话说得气人,薛琳儿哭声戛然而止,已经完全确定顾清悠就是故意整她! 宋成业上前将烤地瓜夺去:“拿来吧你!” 然后亲自剥去焦皮,献宝似的举到薛琳儿面前:“琳儿快趁热吃。” 其实这本就是顾清悠准备给薛琳儿的,就像宋成业所说,她还不至于这点格局都没有,因此被他拿走并不着急,哼一声坐回火堆旁。 生怕接的晚了被抢走似的,薛琳儿也顾不得形象,大口大口吃起来。 猴急的样子让霜降都忍不住侧目,小心嘱咐道:“琳姨娘你慢点吃,这样容易噎住。” 顾清悠本想再刺挠她两句,想想还是算了,何必跟个十几岁的小屁孩计较。 这边都是女眷,宋成业不想听她们聒噪,便打算去跟宋恒业在一处过夜。 打开门,却见宋恒业已经立在门外。 宋成业紧紧衣领道:“有事回屋再说,太冷了。” 顾清悠见状,忙又从火堆里扒出两块地瓜,也顾不得烫手,抓起来去追宋恒业:“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两个烤番薯,你拿去吃了吧。” 方才分粥的时候他一直在忙,也不知吃了没有。 宋恒业还未开口,宋成业倒是沉下脸来:“不说没了吗?这又是哪来的?” “关你啥事?” 顾清悠无视他喷火的表情,伸手把烤地瓜递向宋恒业。 宋成业再气,总不能上手去抢,心里气她吃里扒外,头也不回就往外走:“你快点!” 顾清悠暗道可恶,生怕被他一搅合,宋恒业会不好意思收,还在思考着要怎么劝说,结果他倒是很痛快的接了过去。 入手却一皱眉,顾清悠以为他不爱吃,紧张的两手在衣摆上搓了搓,留下黑乎乎的印子。 “这个看着黑,剥开里面是好的哈,我怕凉了,所以一直在灰里埋着来着。” 宋恒业点点头:“我在行军时,有时几天没有吃的,也会烤番薯来果腹。” 顾清悠很想问问既然没吃的,那番薯又是哪来的,只是毕竟不熟,便客气的笑笑:“这个偶尔吃还可以,吃多了容易犯恶心。” 宋成业嗯了一声,却没走,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只鼻烟壶大小的瓷瓶递给她:“这个是专治烧伤烫伤的,很管用。” “啊?” 顾清悠不明所以,却见他目光瞥向她一双沾满碳灰的双手。 那番薯刚取出来,还是烫的,她抓了许久,指尖肯定早就烫红了。 没料到他心这么细,顾清悠将手往身后藏了藏:“我没事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宋恒业道:“无妨,步填那里还有,少夫人拿着吧。” 见她接过,便拱手道:“我还有事要同世子商议,先走一步。” 山风将顾清悠两鬓的头发吹到脸颊,痒痒的带着微凉,她自然的将头发掖到耳后,嗯一声道:“二公子慢走。” 尽管药瓶是封着的,仍旧散发出淡淡药香,应是价值不菲。 看着宋恒业大步离开,她也转身回屋,却撞上薛琳儿审视的目光。 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故意尖着嗓子道:“呦,少夫人真是有心,有多余的口粮,不想着留给自己夫君,反倒给一个外人,这是什么道理?” 顾清悠怎会听不出她意思,大大方方直视回去,反问道:“他难道不姓宋?怎么就是外人了?” 从丧期开始到现在,府中大小事宜全靠宋恒业忙前跑后,连吃饭都是最后一个。 只是两块比指头粗不了多少的烤地瓜,难道不应该? 这人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意图攀诬别人,简直其心可诛。 薛琳儿却道:“老二吃没吃饭,自有张管家打点,何时竟需要你一个做嫂子的关心了?” “呵,因为我闲呗,不光关心二公子,还关心只会挑拨离间的妾室,你倒是把烤番薯吐出来啊?” “你……” 薛琳儿语塞,愤愤道:“少在这装好人,若非夫君拿来给我,你巴不得将我饿死呢!” 顾清悠冷笑:“你以为就宋成业那小体格,我不想给,他拿得走?” 说罢坐回薛兰旁边,又往火中添了几块木头。 本打算不再理会,薛琳儿却不肯轻易放过,追到她身后,迅速伸手自她怀里掏出烫伤药。 顾清悠不防备,一下就被她摸了去,当即怒道:“东西还我!” “哼,跟老二私相授受,你好大的胆!” 薛琳儿将药瓶举到薛兰面前,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兴奋:“姑母您看,这就是证据!” 不洁的儿媳妇,即便为家公守过灵,照样可以休弃,因此薛琳儿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薛兰暴怒的模样,还有顾清悠被扫地出门时凄惨的样子。 谁想薛兰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随即用手将那药瓶推开:“东西还给悠悠,别挡着我烤火。” “姑母?!” 薛琳儿震惊的看着她,以为她没听清自己说的,又大声重复一遍:“姑母,顾清悠她跟宋恒业私相授受,您难道不管吗?” “这么多眼睛看着,我们光明磊落,何来私相授受一说?” 顾清悠起身欲把药瓶抢回,薛琳儿自然不会放手,两人一拉扯,药瓶在她手中滑出,吧嗒一下落进了火堆里。 薛琳儿见状哼道:“烧了还便宜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顾清悠顾不得跟她置气,忙蹲下用木棍将药瓶从火堆里抢救出来。 但为时已晚,白色瓷瓶已经被烤成黑色,封口处红色绸布更是被烧糊,结成了一团硬硬的黑痂。 被火烧过,不知里面的药还能不能用了。 薛琳儿见顾清悠将瓶子取了出来,竟不死心的还要再抢,结果被烫的啊一声,瓷瓶扔到了地上。 刚刚高温过的瓷瓶格外脆弱,落地发出“嘭”的一声,瞬间裂成碎片。 乳白色的膏体随着炸飞在地上,屋子里顿时飘满药香。 ? ?厚颜求各种豆豆,票票~~~ ? ???? (本章完) 第51章 教训 第51章教训 屋里温度骤降。 薛琳儿眼睛只盯着碎掉的瓷瓶,气恼自己竟不小心把证据打碎,根本没注意顾清悠瞬间冷凝的面孔。 抑制住要把薛琳儿摁在碎片上的冲动,顾清悠握紧双拳,口气冷漠的几乎将火堆扑灭:“若不想死,就跟我道歉。” “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让我道歉?” 薛琳儿跑到薛兰身边指着顾清悠道:“姑母您看到没有,她如此在意那只药瓶,还不因为是老二送的?如此您还不处置她吗?!” 薛兰了解自家闺女脾气,那可是火了连亲爹都敢开瓢的人。 薛琳儿一而再的触及悠悠底线,确实该死,可悠悠若当真动手,在外人眼里,可不就成了薛琳儿所说,是因为过分在意恒业给的东西么? 虽然她正有撮合二人的心思,但那必是等悠悠和离之后,再光明正大促成此事,绝非让悠悠背着不洁的名声,受世人唾弃。 “悠悠,一瓶膏药,没了也就没了,你就大事化小,莫要同琳姨娘一般计较。” 生怕闺女气头上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薛兰起身拉住她的手,轻轻拍拍手背,在她耳边轻声道:“先忍着点,你现在动手,万一中了她的激将法,得不偿失。” 顾清悠甩开她的手,盯着薛琳儿重复一遍:“跟我道歉,否则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爪子剁下来!” 薛琳儿见薛兰开口,顿时有了底气,挺直了胸膛说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夫君解释吧!作为世子妃却不守妇道,就算为姑父守过灵,他照样可以休了你!” “啪!” 清脆的巴掌打断了薛琳儿的话,薛兰叹气,闺女的倔劲一上来,她这个当妈的也拦不住了。 转念一想,让悠悠打压一下薛琳儿的气焰也好,反正这个家是自己说了算,只要她不追究,谁来也不怕,干脆就坐回原处,不再插手。 杨氏霜降等人虽瞧的触目惊心,又莫名觉得解气,随后十分默契的往旁边挪了挪,让顾清悠有足够的施展空间。 薛琳儿左边脸颊瞬间肿的老高,她呆愣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顾清悠打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对自己动手,薛琳儿当即尖叫一声扑了上去:“你个贱人,还敢动手打我?!” 这次顾清悠有了防备,不可能再被她得手,一个错身,抓住薛琳儿的胳膊,将她双手反剪摁在地上。 她自火堆里抽出一根烧成通红的木头,举到距离薛琳儿脸蛋不足十厘米的地方,一字一顿道:“跟,我,道,歉,我再说最后一次。” 薛琳儿贴着冰冷的地面,又惊又怕,尖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她奋力挣扎,哪知顾清悠看着清瘦,力气却大,她根本挣脱不动。 顾清悠轻轻吹了吹木头顶端,掉下几点猩红的火星,落在薛琳儿的头发上:“我突然觉得,比起剁你的爪子,毁容或许更有趣些。” 说完不管薛琳儿瞳孔放大,又开始细细的描述:“你知道吗,这烧着的木炭可是有几百度呢,只要轻轻往脸上一碰,就会呲啦一声冒起白烟,接着皮肤会被烤熟,对了,就跟烤肉一模一样,再然后~” “够了!不要再说了~” 只是听着,薛琳儿似乎都已经感受到那种皮肉被烤到焦糊的灼痛和撕裂感。 即使不相信顾清悠真敢那么做,可灼人的热浪一阵一阵近在咫尺,将她面颊烤的生疼,她不敢赌。 “你拿稳些,若真敢伤了我,夫君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顾清悠忽然笑了,和煦如同画上观音,声音却好似来自地狱:“碎尸万段吗?那只毁容倒是不划算了,我看不如直接把你弄死,世上也少个祸害,你觉得呢?” 边说着,木头往下移几公分,对准了薛琳儿颈间动脉。 薛琳儿血色尽失,这人莫不是疯了?就为了一破瓶子,竟想要她性命? 顾清悠冷冷看着她,目光像是在看个死人。 薛琳儿这才真正慌了,求助的看向已经重新坐回火堆旁的薛兰,喊道:“姑母救命!顾清悠她疯了,她真的想杀了琳儿!” 顾清悠冷哼,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又何必自寻死路? 不过她虽生气,却并非当真失去理智,更做不出杀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但薛琳儿屡次犯贱,若不下剂猛药,难保她后面还会时不时作妖,她必须让薛琳儿有个清楚的认知,如今的顾清悠,不是她能随意招惹的。 “姑母,你快救救琳儿啊!” 薛兰觉得顾清悠吓唬的差不多了,再次开口道:“今日之事若非你蓄意攀诬,世子妃也不会如此动怒,你身为妾室,今后便该恪守本分,若有再犯,自有我亲自出面,将你送回薛家!” 薛琳儿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求饶道:“我错了,再也不敢乱说了,姑母你快让她放手呀!” 她闭紧双眼,生怕顾清悠手中燃着的木头不小心戳她脸上。 哪怕做不成世子妃,她也不能把自己的容貌搭进去! 嘴上服软,心里却更加断定顾清悠是被她戳穿后恼羞成怒。 姑母自落水以后脑子就不怎么清醒,看不出来也情有可原,但她瞧的分明,这顾清悠,指定是跟宋恒业有点首尾的。 之前因为骨子的自卑加清高,顾清悠从不亲近任何一个宋家人,刚才却主动给宋恒业留吃的,难道不可疑? 而宋恒业性子清冷,对家里这些女眷,若非迎面遇见躲不过去,余光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提送药了。 如此最不该有关联的两人,偏偏有了交集,这件事本身就不合理。 但形势迫人,如今她只能先假意求饶,准备回头再把这消息透露给宋成业。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快便能长成参天大树,届时甭管事情真假,世子作为男人,都一定不会姑息这个贱人! 眼看顾清悠手里的木头离自己越来越近,炙热的木炭味清晰可闻,现在不是嘴巴跟骨头比硬的时候。 ? ?求收藏,求豆豆,求票票~~ ? ???? (本章完) 第52章 世子何必明知故问? 第52章世子何必明知故问? 薛琳儿边试图往旁边躲,边哭喊道:“少夫人饶命呀,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 顾清悠不为所动,刚才这家伙眼珠子乱转,谁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若轻易放过,功夫不就白费了。 狗改不了吃屎,她只希望经过这一吓,薛琳儿多少能老实一阵。 于是她右手依旧死死摁着地上的人,说道:“想让我饶你也行,但是要跟我约法三章,第一,从今以后不许再胡乱编排我跟二公子,若被我发现你出去胡言乱语,就剜了你舌头!” “嗯嗯嗯,我知道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薛琳儿疯狂的点头,只求她能快点把自己放开。 “第二,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当初嫁给宋成业并非我上赶着,所以我不会做冤大头,平白承受你们的仇怨,你那些腌臜伎俩,也少往我身上使,若有,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其实薛琳儿并非不了解事情始末,她不能做成世子夫人的原因,归根结底还在宋濂。 宋濂看不上她,就算没有顾清悠,也绝不会点头让她进门做正室的。 可薛琳儿心有不甘啊,汲汲营营多年,连做梦都想乘着八抬大轿风光嫁入国公府,后来愿望一朝落空,她满腔怨气无处发泄,只能将矛头对准顾清悠。 此事由顾清悠提起,薛琳儿非但听不进去,反而觉得她在故意羞辱自己,心中恨意更深,表面却点头如捣蒜,叠声应道:“我知道,从前不懂事给你添了好多麻烦,以后我改,我全都改!” 顾清悠嗯一声,接着道:“最后,我对宋成业那混账没有任何想法,更不会利用正妻的优势打压谁,所以你大可跟他郎情妾意,只一点,少来我面前添堵!” 杨氏等人一头冷汗,敢当着夫人的面骂世子是混账的人,除了死去的国公爷,也就少夫人了。 这点薛琳儿可是求之不得,当即大声道:“一定一定,我保证~” 大门咣当一下重重推开,打断了薛琳儿的话。 宋成业铁青着脸踏进来,身侧站着淡然如常的宋恒业。 顾清悠摁着薛琳儿的手微微一松,再看大喜过望的薛琳儿,心下了然,怪不得这厮哭的声嘶力竭,原来是在变着法的喊救兵? 宋成业所在的院落跟这里挨着,山中又寂静,宋恒业找他商议天亮以后寻找出口的事,才没说上几句话,就听到这里的哭闹声。 宋成业对这声音已经怕了,左右不过是几个女人又为了什么狗撕猫咬的事掐起来,他是真的不想管。 结果越听,越觉不对,那一声声的求饶,竟是琳儿的声音? 这下他可坐不住,拉着宋恒业一起匆匆赶来,两人站在门口,正好听到顾清悠那番话。 宋恒业神色莫名,宋成业的脸却是当场就绿了。 第一时间都忘了抢救爱妾,而是对顾清悠道:“我倒不知,原来少夫人在人后如此威风,竟是连本世子都不放在眼里!” 顾清悠根本不怕这只纸老虎,慢悠悠抬头向来人,说出的话差点让宋成业吐血:“世子何必明知故问?你方才不就见识过了?” 宋成业某个部分再次攸地一紧,气势也弱了下来:“看看你现在,动辄打打杀杀,哪有半点正室该有的做派?琳儿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竟下如此狠手?” 薛琳儿终于等来救星,登时死命挣扎起来:“夫君救命啊!” 顾清悠手上加紧力道,防止她挣脱,冷笑道:“从前的顾清悠倒是处处忍让,你可曾给她留过活路?怎么,现在换了你的爱妾,就双标起来了?” 宋成业不知她口中的双标是何物,但见她没有撒手的意思,便作势扬起巴掌:“爷让你放手,听到没?” 顾清悠将通红的火棍往他面前一伸:“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成业条件反射用胳膊挡脸,宋恒业误以为他要动手,握住他的手臂道:“世子息怒,不如先听听少夫人怎么说?” “她能说出什么好话?爷算看出来了,自打落水醒来,这婆娘就好似变了个人,油盐不进,混不吝的很!” 宋成业恨恨抽出自己胳膊,见薛兰坐的稳如天山,焦急道:“母亲怎么能由着她胡来?” 薛兰反问:“你又怎知不是某人自己作死?” 这话已经十分明显,宋成业头疼的看向薛琳儿:“琳儿莫急,你先说说,到底怎么惹到她了?” 薛琳儿顿时不哭了,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宋恒业:“琳儿不敢说,少夫人会剜了琳儿舌头。” 她没直接指正,而是变相跟宋成业告状,自己受了顾清悠威胁。 出尔反尔的意图十分明显,虽然顾清悠早就料到她说话不算,却没想到这样快,因此不怒反笑:“你要说就说个明白,如此吞吞吐吐,莫不是心虚?” 薛琳儿还在装模作样,委屈的看向宋成业道:“事关少夫人清誉,她怕琳儿说出真相也是应该的,夫君就莫要问了。” 她越这么说,宋成业就越好奇,便道:“有夫君给你做主,琳儿但说无妨。” 薛琳儿却只含着泪一个劲摇头:“求夫君不要逼琳儿。” 她人在地上趴着,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把宋成业心疼坏了,又不敢再轻易对顾清悠动手,便转头看向立在火堆另一侧的几人,挑了年龄最小的霜降问道:“你给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开口本想问杨氏,但想到她跟琳儿有过龃龉,怕会偏向顾清悠,这才故意点了个胆小的。 霜降缩在几个人后藏的好好的,突然被点名,畏畏缩缩的站了出来。 她谁也不敢看,就低头认真抠叉手上吃烤地瓜留下的碳灰。 宋成业火了:“一个个都变哑巴了?” 其他几个,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最后还是得问杨氏:“你来说!” 杨氏看向顾清悠。 顾清悠泰然自若:“无妨,我没做过的事,别人再想泼脏水也没用,你就把琳姨娘的话原原本本说一遍好了。” 杨氏福身,垂首道:“回世子,方才薛姨娘污蔑少夫人跟二公子有染,还屡次挑衅,少夫人忍无可忍,这才动手的。” ? ?要怂怂一对~~ ? ???? (本章完) 第53章 起疑 第53章起疑 “这……” 宋成业扫向宋恒业,莫不是琳儿还抱着要把顾清悠赶走的心思,故意找茬? 只是将宋恒业卷了进来,又被正主撞个正着,委实尴尬。 说来说去,还是怪顾清悠这个贱人,若非她压着琳儿不放,他又怎会非得刨根问底? 顾清悠身正不怕影子斜,唯一感到抱歉的,就是因此连累了宋恒业。 宋恒业面色不变,袖中的右手却虚握成拳,看向地上的薛琳儿,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凝:“须知谣言猛于虎也,清誉于女子而言比性命更甚,琳姨娘如此编排,可曾想过后果?” 他是男子也就罢了,而且过不了几日就会离开上京,莫非…… 带着略微审视的目光看向从始至终没说过话的薛兰,难道昨日种种,都是她故意制造的假象,她还是同之前一样,要不顾一切将顾清悠赶走? 又或者,是想一箭双雕?让自己尽快离开上京? 薛兰察觉到他看自己眼神不对劲,明白这小子应是误会了,赶紧站起来对事情下定论:“行了,杨氏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到底该如何发落,世子拿个主意吧!” 话是宋成业非要问的,这会儿却暗怪杨氏不赶眼色。 妾室诬陷主母,轻则发卖,重则乱棒打死,而且薛琳儿这句话,得罪的不仅是顾清悠,还有宋恒业。 虽说一直担心恒业会觊觎世子之位,但他身为将军,手握重权,同样也是国公府的依靠,万不可轻易得罪。 思来想去,便蹙眉看向顾清悠道:“琳儿向来有口无心,你身为正室,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先大事化小,小事了了等于没发生过。 眼看他要和稀泥,薛琳儿不干了,她像条狗似的被摁在地上这么久,还不顾尊严体面向顾清悠这贱人哭着求饶,就是为了把宋成业引过来,然后借机将人赶出去。 如今他轻飘飘一句话,自己一顿打白挨了不说,今后在国公府,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单就杨氏几人,今日看足她的笑话,还不知会在背后如何嘲讽,她断不能沦为这些贱婢的笑柄! 不光她,顾清悠也诧异于宋成业的态度,按正常剧情,不该是他借题发挥,暴怒之下要将自己赶走,然后再由老妈出面将自己捞回来吗? 这可倒好,她准备了一肚子怼回薛琳儿的话,却是一句也用不上了。 不过多一事确实不如少一事,她早都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才不想跟这种烂人纠缠个没完,便将薛琳儿一松,点头道:“好,这次看在世子的面上,我就先饶了她,再有下一回,就没这么好运了。” 宋成业忙将薛琳儿拉进怀里安抚,警告的看过来,示意她见好就收:“须知无风不起浪,你身为有夫之妇,当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莫要做些令人误会的事!” 顾清悠知道他说自己给宋恒业送番薯的事,大大方方直视回去,丝毫没给宋成业留面子:“二公子为了丧仪几日未眠,今日又奔波一整天,只怕连口热水都没能喝上,你身为世子一点表示都没有,我给他留点吃的还有错了?” 言下之意,你个世子当的不行,还得让我出面为你找补,你怎么有脸找我麻烦的? 宋成业被说的面红耳赤,开始强词夺理:“恒业作为国公府一份子,忙活点是应该,我也劳累一天,吃碗粥还得看你脸色,简直岂有此理!” 就算并不喜欢顾清悠,可她对待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还是令人心生恼火。 到底谁才是她夫君?! 顾清悠也恼:“你不劳而获,还吃的比谁都多,不给你脸色就怪了!” 她唯一感到抱歉的,是没想到自己举动会给宋恒业也带来麻烦。 “此事因我而起,不想竟让二公子受到牵连,清悠在此给您道歉。” “少夫人不必如此。” 宋恒业从进门开始,目光就没放在她身上,此时也只是淡淡颔首,便道:“若无事,恒业就先回去休息了,恕不奉陪。” 口气不复先前温润。 也是,换谁无辜摊上这种事都会生气,他冷漠也正常。 顾清悠低下头,看着他的影子消失在门槛之外,忽然就有些恹恹的,淡淡对宋成业道:“我不想看到你俩,今晚你们另找地方过夜。” 宋成业忍了又忍,经过这一闹,他暂时也不想看到宋恒业,所以自己那边是回不去了。 可若留下,琳儿面对顾清悠肯定也尴尬,于是点头道:“我再命人去腾间屋子,你们晚上关好门窗早点歇息,明天也许要起早赶路。” 跟薛兰道了晚安,他拉起薛琳儿就走,脚后跟刚踏出门口,便听身后咣的一声,关门声比他来时踹门还响。 薛琳儿见状,又来上眼药:“夫君您看啊,她对宋恒业那么客气,对您却像对仇人一样,实在太过分了!”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明知道薛琳儿所言实乃无稽之谈,可想到刚才顾清悠拿着番薯对宋恒业一脸温柔,而宋恒业白衣玉树,如芝如兰,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那画面有多和谐,就有多刺眼。 心中无来由的烦躁,他疾步在前,将薛琳儿远远甩在了身后。 见目的达成,薛琳儿心中暗喜,忙提着裙角追上去,趁热打铁道:“夫君知道方才顾清悠……” 宋成业猛地回头:“现在是在外面,琳儿还是注意些言辞。” “是~” 她不情愿的改口:“那夫君知道少夫人方才为何会那么生气吗?” 宋成业心不在焉的回答:“被冤枉了生气也正常。” “才不是呢!” 薛琳儿凑近他耳边如此这般描绘一遍,宋成业不禁停下步子看她:“真有此事?” 这位二弟的性子他清楚,虽然打小父亲对他与自己一般无二,可他从始至终对每一个人都保持着礼貌疏离,让人想亲近又望而却步,更没见过他会主动去关心谁。 正因如此,他断定顾清悠送番薯的举动不过自讨没趣,所以才直接走人。 没想到,恒业不仅收下了她的东西,还送给她一瓶药? ? ?怎么办,还想把薛琳儿揍一顿~ ? ???? (本章完) 第54章 对比 第54章对比 恒业怀里那些药他晓得,乃是皇上特意命御医研制赏赐下来的特效伤药,整个大晋有资格用的人寥寥无几,之前他试探着想讨一瓶瞧瞧,都被无情拒绝。 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手送出去? 宋成业在心里劝慰自己,恒业打小不喜欢欠谁恩惠,八成是不愿平白接受顾清悠好意,所以送药找回人情。 只是越想,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再加上薛琳儿不断在他耳边描述,顾清悠是如何看重那瓶药,都掉火堆里了还要捡出来,他无论如何都骗不过自己。 “夫君您是没瞧见,我好心帮她将药瓶捡起来,只因药瓶太烫,一时没拿稳,并不是故意摔坏的,少夫人就跟疯了一样,掐着我脖子就要杀我,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怕就见不到琳儿了。” 薛琳儿边说着又开始拿帕子抹泪,若以往,宋成业早就心疼的搂着哄个不停,今日却只觉聒噪。 “好了好了,你就是爱捕风捉影,须知这件事败坏的不仅顾清悠一人名声,更会影响国公府声誉,再有,一旦传出去,你要外人如何看我?” 薛琳儿了解他的性子,能这么说,就说明已经在心里怀疑了,只是暂时不想将事情闹大而已。 于是她收了帕子,顺着他的话道:“夫君说的是,琳儿也是为了国公府着想,所以才好言相劝,只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一口咬定琳儿冤枉了她,还想杀琳儿灭口。” 宋成业闷着头不说话,将张勇喊来,寒着脸看下人打扫房间。 这间屋子同样家徒四壁,只有两条还算稳当的长条板凳。 生完火,张勇又命人将马车上的毯子取来,用两条板凳拼成一张简易的单人床板铺好。 宋成业无心睡眠,让薛琳儿上去小憩,自己则坐在火堆旁,盯着颤动的火苗生闷气。 薛琳儿一番操作有了成效,见他如此体贴,假意推让两句,便心满意足的躺下。 舟车劳顿,又哭了半宿,这会儿也不嫌板凳硬的硌人,很快就睡了过去。 顾清悠这边好容易清净下来,一屋子人却都被闹的睡不着了。 尤其是霜降,刚才亲眼见识少夫人压制薛琳儿的阵仗,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猛瞧,顾清悠想故意忽视都不行。 她放下手的烧火棍摸摸脸:“我是沾到碳灰了吗?怎么这样看我?” 霜降使劲摇摇头,语气是掩不住的兴奋:“刚才少夫人真是帅呆了,琳姨娘在您手里就像只小鸡仔一样,动都动不了,看着都解气!” 杨氏听她说的放肆,慌忙看一眼薛兰,在袖子底下偷偷拽她一把。 薛兰浅笑,摆手道:“无妨,琳姨娘恃宠而骄,是越来越不成话了,悠悠此番震慑她一下,不管是对国公府还是内宅都百益而无害。” 得到当家夫人首肯,霜降更振奋了,一扫刚才在宋成业面前的小怂包样,开始绘声绘色演绎刚才顾清悠是如何勇猛一招制敌,薛琳儿如何哭着求饶,宋成业又是如何黑着脸走人的场景。 虽然大家都目睹了过程,此时再听,仍然津津有味,唯有顾清悠汗颜,她刚才一手摁着薛琳儿,一手持着烧火棍,凶神恶煞的形象在她们眼里竟然成了英雄? 霜降藏不住话,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到二公子脾气那么好的人,刚才都拂袖而去,可见也是被薛琳儿气的狠了。 杨氏错愕:“你说二公子脾气好?” 她跟自己认识的是一个二公子吗?入府几个月,她还从没见过宋恒业笑脸,神情淡漠的让人自觉退避千里之外,跟他说话都要自觉降低嗓门,霜降从哪里看出他脾气好了? “难道不好吗?”霜降瞪着一双大眼,认真的说:“虽然他不苟言笑,但每次见了问安,他都会礼貌回应,一点都没有大将军的架子,不像……emm那个谁。” 说到最后,她特意压低声音,含糊其辞避开薛兰,但大家还是立刻就知道“那个谁”到底是谁,只是都不敢说出来。 顾清悠忍俊不禁,好笑道:“不像宋成业总是鼻孔朝天是不是?我也看出来了。” 霜降再次佩服她的勇气,嘿嘿道:“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二公子生的俊俏,根本让人怕不起来啊。” 杨氏都被她愁死了,这妮子性格也太单纯,身为世子小妾,竟当着夫人的面夸其他男人好看,还要不要命了? 熟料薛兰听了这话,不仅没有发作,反而两眼放光的加入讨论:“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管论模样还是气质,恒业都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唉,只可惜不是我亲生的。”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其他几人都噤声了。 哪怕心大如霜降,也没有跟国公夫人一起说世子坏话的勇气。 薛兰无趣,算了,她一把老骨头在这,丫头们聊天根本放不开,便佯装打哈欠道:“你们小孩儿玩吧,我老婆子可撑不住了,得进屋躺会儿。” 里间有个木板床,虽然摇晃了些,但也勉强可以睡人。 张勇早就命人擦拭干净,不仅将马车里的垫子取来铺上,还单独在床前点了火堆暖着,一行人里也就只薛兰有这待遇。 她一走,霜降果然又活跃起来,拉着杨氏几人一起,煞有其事的将宋成业和宋恒业从头到尾进行对比。 “这么看来,世子除了出身好,就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了,哪像二公子,文武双全,又低调内敛,若我出身名门,定要找二公子这样的人做夫婿!” 瞧着霜降一脸憧憬,杨氏不禁打趣道:“怎么,难不成你还觉得嫁给世子可惜了?” 霜降瞬间被拉回现实,语气不无沮丧的说:“嗨,我这身份,别说给世子做妾,哪怕让我给国公府看大门都是高攀了,若能像这样安安稳稳待一辈子,倒是祖上积德。” 杨氏跟她想的不一样,若是能自己做主,她宁愿去立个女户自生自灭,也好过被困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牢笼里。 (本章完) 第55章 滞留山中(一) 第55章滞留山中(一) 霜降眼睛滴溜溜转一圈,最后定格在了顾清悠身上:“那少夫人呢?你嫁给世子后悔过吗?” 顾清悠微微摇头:“也许有过吧,但我知道后悔没用,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觉得跟他不合适,自会想办法和离,虽没什么大本事,但混口吃的养活自己总不成问题。” 她不是原主,并不知道原先的顾清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嫁给了宋成业。 或许是因为失去双亲寄人篱下,对宋濂的安排不敢出言反对,也或许曾憧憬过新的家人,努力想要融入其中,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随着她的殒身而烟消云散。 现在的她,是来自现代的顾清悠,不可能将过往的爱恨情仇悉数接盘,永远活在原主的影子里。 霜降听的不无羡慕,可想到自己家的情况,马上又耷拉下肩膀:“反正没有意外的话,我应该会老死在国公府吧,哪怕一辈子都不得宠,靠着月钱也能养活我爹娘和弟弟了。” 只是若少夫人真的和离,琳姨娘毫无疑问会接任正妻之位,照她那跋扈刁钻的性子,只怕到时候大家没好日子过。 杨氏同样满脸怅然,她们不似正妻,除了被主家休弃或者发卖,根本没有和离一说,终生都像个物件一样没有自主权。 今日她已经彻底得罪了薛琳儿,一旦少夫人离开,薛琳儿成了世子夫人,估计第一个就要对她下手。 顾清悠明白她们顾虑,安慰道:“你们且放宽心,就算我跟宋成业和离,也轮不到薛琳儿来做世子夫人。” 这话实在很难令人信服,从前薛氏为了让少夫人给薛琳儿腾位置,不择手段都是好听的,如今国公爷已经去了,世上再也没人能拦得住她,估计少夫人前脚踏出国公府,她后脚就要张罗着把薛琳儿扶正。 难怪大家持怀疑态度,但个中隐情,顾清悠不能告知,便编了个听起来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当初薛琳儿为了进府,用的手段并不光彩,虽然公公不在了,但还有宗族在,不可能让德行有亏的女子做国公府主母的。” 联想这两日薛兰对薛琳儿的态度,大家对这个说法倒也认同,凝重的氛围一扫,聊天也轻松起来。 霜降回头看看薛兰所在的房间,估摸着应是睡着了,贼咕咕将脑袋凑近几人道:“我倒觉得,若少夫人当初嫁的是二公子,那铁定是天作之合,神仙眷侣。” 试想少夫人自落水醒来后简直脱胎换骨,不仅整个人都豁达许多,举止投足间也不复原来那种别扭的小家子气,如此飒爽的性格,跟军武出身的二公子简直绝配! 以前之所以抑郁,完全是因为嫁错人了! 她两眼放光的表情,跟前世那些磕到cp的小女生一毛一样。 顾清悠扶额,这丫头脑洞之大,倒是跟老妈更像母女。 当下哭笑不得:“你哪来这古古怪怪的想法?我跟二公子怎么可能扯到一起?” 霜降得意的晃了晃头上的双螺髻:“感觉啊!就是感觉你们两个更配!” 杨氏恨不得拿帕子捂了霜降的嘴,低斥道:“莫要胡言乱语,你是要把少夫人推上风口浪尖么?” 薛琳儿才攀诬不成被教训一顿,这小妮子又开始口无遮拦,说的好听是没心没肺,通俗些就是缺心眼。 “我只是说我的看法,又不是真的,哪来的风和浪?”霜降很不服气,“而且我说的不对吗?少夫人跟二公子身世相当,而且男俊女俏,将来生的娃娃肯定都比旁人家的好看!” 杨氏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不害臊,你才几岁,就知道生小娃娃了?” 霜降红了脸啐道:“杨姐姐也没比我大多少,不是已经侍寝了吗?说不定小娃娃已经在肚子里呢!” 这下轮到杨氏脸红,作势要撕她的嘴:“你这小嘴叭叭的厉害,也就少夫人脾气好,不同你计较!” 霜降做个鬼脸:“少夫人只对咱们脾气好,你没看刚才,她把琳姨娘打的哇哇乱叫呢!” 说到薛琳儿被揍,她一脸解气的表情,指着杨氏额头上已经结痂的地方道:“少夫人您看,杨姐姐的头就是被琳姨娘打破的,除了您,估计再也没人能杀她的气焰了。” 见杨氏还想遮掩,急道:“杨姐姐到底怕什么?少夫人又不是外人,说不定还能替你教训琳姨娘呢!” 杨氏比她想的要多,下午薛琳儿同她吵嘴时,曾透露了几句话,虽说的不甚明朗,但她却隐隐从里面听出一层意思。 少夫人之所以还能留在国公府,应是有内情,至于具体是什么,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担心少夫人现在很可能自身难保而不自知,她犹豫再三,还是把薛琳儿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清悠听罢,知道昨夜跟老妈做戏有了效果,面上却不显,而是对杨氏道:“杨姐姐莫担心,我既然敢跟她撕破脸,就有办法治她,她若还敢来犯,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几人兴致勃勃聊到东方晓白,一丝困意也无,干脆直接洗漱等待出发。 在屋里坐了一宿,浑身僵硬,顾清悠领着大家呼啦啦来到院子里,一起做伸展运动。 才几个八拍,张勇就带着人蚂蚁搬家似的来回跑了好几趟,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直到看见有人抱着马车上的炭盆进来,咦道:“张管家这是忙活什么呢?咱们不是准备出发吗?怎么把东西又拿上来了?” 张勇忙活一大早,发顶在晨曦中冒着雾气,一双小眼因为皱眉眯的几乎看不见。 闻言抬起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回道:“回少夫人,昨日雨后气温骤降,坍塌的山体经过一晚被冻成了邦邦硬,铁锹铲几下就卷边了,看样子没个三五天走不出去,所以二公子便命咱们先把能用的东西都拿上来,他跟着刘老汉去找小路了。” 刘老汉就是昨天带他们来的老人。 顾清悠点头:“那确实该做两手准备。” 只是这样一来,口粮又成了大问题。 (本章完) 第56章 滞留山中(二) 第56章滞留山中(二) 薛琳儿一宿没睡好,顶着熊猫眼被宋成业叫起来,刚走出房门就听这消息,立时飚起起床气,隔着半人高的矮墙道:“铲不动就使劲铲啊,平时俸禄都是白发的么?真到事上什么都干不了,国公府还留你们何用?” 张勇为难的看着她,能铲的动早就铲了,薛姨娘可真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这话也只能腹诽,便尽量委婉道:“都怪小人愚钝,临行未料会遇到这种状况,所以没带多少工具,眼下咱们人是不少,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让他们徒手去挖吧?” 薛琳儿哼一声,打个呵气回屋,咣当一下将门关上补觉去了。 不多时,房门打开,宋成业走出来,跟张勇大致了解一下状况后,朝顾清悠这边看了看:“母亲起了么?” 顾清悠做着深呼吸没法开口,眨眨眼算是回应。 宋成业见她不说话,还朝自己猛翻白眼,火气噌一下又起来了。 也不怕硌手,直接撑着矮墙就要跳过来,结果袍子下摆刮住半拉石头,差点摔个狗吃屎。 当着满院子的妻妾,他自觉脸上挂不住,狼狈起身也忘了找茬,甩了袖子便直接进屋找薛兰。 薛兰早就听到了张勇的话,见宋成业进门,眉毛一挑:“你怎么没跟恒业一起去?” 宋成业说的理所应当:“这山上统共没几条小路,他带人去就够了。” 还未等薛兰答话,又不慌不忙道:“照儿子说,他去也是做无用功,不说这附近的山陡峭,小路一条条跟羊肠子似的,徒步还好,马车根本过不去,还不如慢慢将来路铲开。” 路途遥远,又带着女眷,他们不可能当真步行回去吧? 薛兰懒得跟他解释,闻言嗯一声:“知道了,你去忙吧。” 宋成业伸手在火堆旁来回烤着,摇头道:“我不忙啊,在这陪您说说话。” 薛兰哦了一声,问他:“吃早饭了吗?” 提起早饭,宋成业不再淡定,叹口气:“咱们带来的点心昨夜里就分完了,还不知要饿上几天呢!” 昨天那两碗番薯粥,稀得多,稠的少,还没顶到天亮他就被饿醒了。 薛兰倒是没瞧出他发愁,闻言反问道:“知道饿还不去想办法寻些口粮?是不是非得等着恒业寻路回来,再把难题丢给他?” 宋成业大呼冤枉:“娘你误会儿子了,实在是这地方鸟不拉屎,就算恒业来也变不出吃的啊!” 薛兰知道跟他生气没用,只得提醒道:“虽然是冬天,但在山里也会有飞鸟走兽,兴许也能打到几只野味,你多带几个有功夫的府兵去附近转转,总好过上百号人在这坐以待毙。” 宋成业眼前一亮,果然还得是母亲,他怎就没想到这个好办法? 见他撩起袍子就要走,薛兰嘱咐道:“实在打不到就算了,你们也别走太远,万一丢了又是麻烦。” “哎,儿子这就去!” 听到打猎,宋成业跃跃欲试,迫不及待跑了出去。 顾清悠刚好运动结束,见他敞着门就风一阵的走了,倚在门框上问薛兰:“他这是要去哪?怎么跑的跟狗撵一样?” 薛兰把架在火堆上的铜盆取下来,就着里面的温水慢慢洗脸:“让他去带人去打猎试试,也不知会被困几天,大家不能一直饿着。” 不是顾清悠看不起宋成业,实在是这家伙太不靠谱,想了想道:“反正没啥事,我也想出去转转。” 薛兰不放心,这里荒郊野岭,路也不熟,万一出了意外,找人都不好找。 顾清悠道:“您放心,我不走远,就在村子里逛逛,很快就回来。” 霜降见状也要跟着去,两人便披上披风,拿了手炉,薛兰又派了几个家丁跟着,以防万一。 顾清悠没推辞,临走将薛兰的荷包讨了去,揣在怀里出了门。 昨晚太黑没注意,才发现她们的位置在村子最高点,基本上站在大门口,就可以俯瞰整个村庄。 顾清悠没急着下去,而是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瞭望一会儿,霜降好奇:“少夫人怎么不走了?” “我在看都有哪些房子有人住,等下就可以直奔目标,省的跑空。” 本就没吃早饭,力气自然能省一点是一点。 霜降疑惑,隔这么远也看不清啊,想知道有没有人,不得去敲门才知道么? 她顺着顾清悠的目光往下看,注意到有些人家的烟囱冒着青烟,有些则没有,终于明白她在看什么。 “少夫人好聪明呀!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只要有炊烟,就代表有人做饭,那肯定是有人住的!” “不错!” 顾清悠默默记住炊烟的位置,右手指向离这里最远也是看起来最完整的一户院子道:“走,咱们先去那!” 霜降却指着最近的几户人家道:“这里就有啊,少夫人为何舍近求远?” “抱着东西来回太沉了,直接去最远的那处往回走能省点劲。” 清晨的山风还是有点厉害,顾清悠用兜帽一角捂住嘴言简意赅,防止喝一肚子西北风。 到了门口,怕人多吓到村民,便让几个家丁去远些的地方等着,自己上前敲门。 这家应是村里仅有的富户,院墙都是青砖垒的,但许是年岁太久,大门颜色变得十分暗淡。 她拾起已经包浆的门环轻轻扣了扣,很快,里面便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孩童欢快的喊声传来:“元宝你来的太早啦,我还没吃早饭呢!” 随后大门向里敞开,蹦出来一个戴着虎头帽的小男娃,六七岁的样子,厚厚的棉衣裤虽然半旧,但洗的干干净净,小脸蛋也白白嫩嫩,煞是可爱。 没见到他口中的“元宝”,反而看到两位陌生的漂亮姐姐站在门口,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仙女姐姐?!” “额~你好呀小朋友,请问你家大人在吗?” 差点被他这声称呼叫蒙了,顾清悠摘下兜帽,顺便将披风裹紧,将里面素白的衣服盖住。 院子里已经飘出了饭菜香味,她不着痕迹的嗅下鼻子,唔~,貌似有煎蛋,好想次~ (本章完) 第57章 大有收获 第57章大有收获 小孩儿却没回答,转身又吧嗒吧嗒往回跑:“爹,娘!仙女姐姐真的来了,你们快来看呀!” 霜降眨眨眼:“他说的是咱俩吗?” 这里除了她们也没别人,顾清悠虽然纳闷,但还是点点头:“应该是吧。” 好在没等多久,小男孩手里拉着一位年轻妇人回来了,兴奋的指着两人道:“娘你自己看,我可没有撒谎!” 妇人本以为儿子调皮,却不想门口竟真的站了两位容貌秀丽的女子。 她显然有些惊讶,略略打量二人装扮,随即想到什么,率先开口道:“你们是昨夜来村里借住的贵人?” 昨晚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进村,多少弄出些动静,怕村民害怕,今早刘老汉又挨家挨户通知了一遍。 顾清悠对她福身:“贵人不敢当,是这样的,因山路被封,我们可能会多在村里打扰几天,只是……来时没料到这种状况,所以带的食物不多……” 她知道山人艰苦,开口借粮实乃无奈之举,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妇人侧身让过,以为两人要讨顿饭吃,忙将她们往屋里请:“我这刚做好了饭菜,还热着,两位若不嫌弃,就进来一块吃吧!” “不用不用,”顾清悠连连摆手,“是这样的大嫂,其实我是想问,你们还有没有多余的粮食,我们想买一些。” 生怕妇人不同意,她忙从怀里掏出荷包,倒出几块碎银双手奉上:“您放心,我知道你们去采买一次不容易,等山路一通,我就让人将粮食给您补回来,还请大嫂救个急。” 还有近百号人饿着肚子,她们不能自己吃饱就不管旁人了。 而且身上还有孝,按风俗是不能进别人家门的。 妇人看到银子没高兴,反而面露难色:“这个我得问问我们当家的,贵人稍等片刻。” 小男孩见娘亲走了,悄声对顾清悠道:“仙女姐姐等着,我去给你拿个好东西!” 娘俩都回了院子,顾清悠跟霜降站在门口忐忑等着,想往里瞧瞧状况,又觉得不礼貌。 不多时,又是熟悉的哒哒声,倒是小男孩先回来了,怀里还抱一只漂亮的山鸡。 那山鸡还活着,只是双脚捆着,又被小娃掐住翅膀,正扭来扭去咕咕叫。 小娃献宝似的将山鸡举起来,豪气的对两人道:“仙女姐姐快瞧,这是爹爹今早刚打的野鸡,送给你们!” 顾清悠哭笑不得:“谢谢小朋友,但我们不能收,你还是放回去吧!” 大冬天,能打到野鸡不容易,而且对于山民来说,或许是难得才有一顿荤腥,她当然不能要。 “没关系,我爹每天都进山打猎,经常能抓到的!” 小娃不由分说,直接上前将山鸡塞进顾清悠怀里,顾清悠打小就对这种尖嘴扁毛的动物发怵,吓得浑身一软,闭着眼胡乱挥舞着双手喊道:“啊啊~小朋友快把它拿开,我害怕!” 野鸡掉在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缓过神扑楞着翅膀就要飞走,幸好霜降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摁住,又还给了小娃:“小弟弟还是把它放回去吧,这东西飞的可高呢,跑了就抓不回来了。” 小娃强烈安利:“这个山鸡炖番薯可好吃了,仙女姐姐不喜欢吗?” 他抱着鸡,顾清悠不敢靠的太近,便伸长了胳膊摸摸他小脑袋:“这是爹爹特意让你吃了长身体的,你偷偷送人,爹爹该伤心啦!” 霜降听他一口一个仙女姐姐,觉得有趣,俯身问道:“你为什么要叫我们仙女姐姐呀?是因为我们很漂亮吗?” 说着还摇摇头上的双螺髻,心里美滋滋等着被夸。 结果小娃看看她,又看看顾清悠,浅浅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没回答。 霜降有意逗他,追问道:“怎么不说了?是害羞吗?” 未等小娃回答,妇人已经走了出来,见他怀里抱着山鸡,咦道:“你怎把它抱出来了?若是飞了,今晚可没有肉吃。” “我本想把它送给仙女姐姐的,可仙女姐姐不要。” 小娃似乎很失望,抱着山鸡进了屋。 妇人笑骂一声,转头对两人解释道:“让贵人们见笑了,方儿昨天吵着要去镇上,哭闹大半天,民妇无法,只得哄他说若今早开门看到仙女,就让他爹带他去。” 怪不得小家伙看到她们如此激动,原来是为了能去镇上赶集。 又听几人对话,知道仙女姐姐没饭吃,便赶紧将家里的野鸡抱了来。 “当家说的了,家里存粮不多,也不知山路何时才能通行,所以能拿出来的粮食有限,还望贵人们多包涵。” 妇人说着话,院子里走出来一位跟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子,不算高大,却格外壮实,想来常年进山打猎,经常与野兽搏斗,挽起的手臂上露出几道疤痕。 他左右手分别提了两个袋子,过来也没说话,把东西往门口一放,又面无表情的回了屋。 不仅长相凶悍,这举动看起来多少带着不情愿,顾清悠一时不知该不该拿。 妇人见状解释道:“我们当家的不善言辞,越害羞就越绷着脸,贵人们莫要误会。” 那就好,顾清悠赶忙道谢,招呼远处的家丁过来将袋子拿走,重新把碎银递给妇人:“这点银子您先收着,改日我们必有重谢!还请不要嫌少。” 妇人直接将银子推回去:“出门在外,谁还没遇到点难处?给银子就见外了,不过我们山里人家,吃的东西也鄙陋,贵人们不嫌弃就好。” 顾清悠还是将银子硬塞给她,这时候,别说送,肯卖给她们都是天大的恩情。 妇人推辞不过,勉强将银子接了,又觉得过意不去,便招呼先前的小娃将野鸡重新提了过来。 又是一阵推让,顾清悠实在架不住妇人热情,只得接受妇人好意,心道等晚上炖了野鸡,再给她们端一碗来也使得。 如此将村里有人的农户都问了一遍,已经快晌午,收获比预期要好了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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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8章 空手而归 第58章空手而归 农户大都有储备过冬的存粮,顾清悠一再保证,等山路通开就加倍奉还,所以总体过程还算顺畅。 大部分山农朴实,听说她们有困难,纷纷慷慨解囊,而且还不收钱。 顾清悠千恩万谢,将这些农户一一记在心里,势必要在回城后报答他们恩情。 翻翻袋子,除了番薯糙米之类,还有些笋干菌子,基本够大家吃一顿了。 满载而归,走起山路脚步都轻快很多,当然,最重要还是饥饿感的驱使,想赶紧回去填饱肚子。 一进院子,顾清悠便迫不及待向屋里喊:“娘,看看我们带什么回来啦!” 却是薛兰跟宋恒业一起自屋里出来,瞧见几人满满当当的怀抱,惊的合不拢嘴:“呀,这些都是你找来的粮食?” “那是,有我出马,一个顶俩!” 薛兰夸道:“不错不错,有了这些,咱们起码也能撑一天。” 见顾清悠怀里也抱了布袋,宋恒业吩咐步填:“去搭把手。” 步填不乐意的嘟哝:“这么多人在呢,哪里用的着属下帮忙?” 昨晚主子受少夫人连累,差点被琳姨娘抹黑,他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就不想再跟顾清悠有交集。 宋恒业见支使不动,不由蹙眉,看来二十军棍不够长记性。 步填后颈一凉,幽怨的看他一眼,小媳妇似的跑到顾清悠面前接过东西:“小人帮您拿着。” 顾清悠顺手给他个台阶,假意看看院里,张勇正指挥着家丁修缮房顶,便搭话道:“世子还没回来?” 得到否定答案,便让人将粮食送去厨房,薛兰跟宋恒业继续回屋商量回程的事,她就在院子里转悠。 霜降搓着通红的双手,见她不进屋,问道:“少夫人不进去吗?跑了大半天,咱们进屋烤烤火呀。” “走山路有点热了,我在外面消消汗。” “那奴婢陪您。” 霜降捡了两块板正些的木头,找个背风的地方摆好,招呼顾清悠:“少夫人快来,这里暖和。” 她找的是个墙角,既不遮阴,又没风,倒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已经晌午,太阳当空,顾清悠闭上眼享受着阳光照在脸上温热的感觉。 昨晚聊了整宿,这会儿身上暖洋洋的,就有点昏昏欲睡。 印象里,小时候在农村,很多老头老太太吃饱了没事,就会拎上小马扎,随便找个向阳的屋头,抄着手一坐就是一天。 时而闭目养神,时而看着来来回回的路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那时候还小,却莫名觉得那些老人怪可怜的,在外面坐上一整天也不见家人来找。 如今有机会亲自体验一把,不想竟出奇的惬意。 霜降见她睡着,悄悄起身,准备拿条毯子给她盖上,结果不小心踩到地上枯枝,发出嘎巴一声。 顾清悠迷迷糊糊的睁眼:“怎么了?” “没事没事,少夫人您继续睡。” 霜降放低声音,蹑手蹑脚的走开,顾清悠睡意正浓,也不清楚自己应了还是没应。 睡梦中听到一群人闹哄哄的进了院子,她迷迷糊糊抬头,原是宋成业回来了。 只是包括他在内的一伙人,除了满身草叶,皆两手空空。 “你不是去打猎了吗?东西呢?” 被吵的睡不着,顾清悠边问着站起来,身上的毯子滑落,应是霜降给她披上的。 宋成业一只猎物都没打到,心头正恼火,被她一问更烦了:“大冬天哪有猎物出来?早知爷就不去费这劲了!” 他将披风解下扔给张勇,吆喝道:“快!给爷沏壶茶来,渴死了!”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顾清悠被他吵的睡意全无,拍拍毯子上的土,寻思着宋恒业应该已经走了,便准备回屋。 临走不忘奚落他两句:“打不到就说打不到,找这么多借口,活该你饿着。” “有能耐你去猎一只给爷看看?” 宋成业气哼哼的,这臭娘们,一天不骂就上房揭瓦,真不讨喜! “我虽没什么能耐,但也好过某人空手而归。”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候,厨房里已经飘出米粥的香气,饿了一早上,顾清悠没劲跟他吵吵,直接走人。 宋成业也闻见香味,狐疑的看向厨房,见厨娘们忙忙碌碌,确实是在做饭。 以为又是顾清悠私藏的,刚要骂,见她早就钻进屋里,便抓过张勇问:“哪来的粮食?不说昨晚就吃完了么?” 张勇被他揪领子,无奈道:“回世子,粮食都是少夫人晌午带人去村里收来的,不过也没多少,吃完了咱们还得愁下一顿。” 宋成业没想到她还真能寻来吃的,怪不得这么硬气:“你告诉她,可别打着国公府的名号去强买强卖,被爷发现了决不轻饶!” 张勇赔笑:“哪能呢?少夫人不是恃强凌弱之人。” 宋成业:…… 讪讪将人松开,扭头去招呼薛琳儿一起吃饭。 毕竟跟脸面比起来,还是肚子更重要。 顾清悠回屋时,宋恒业果然不在,她拿着手里的毯子向霜降示意:“谢啦!” 霜降看看两边,确定她是在同自己说话,疑惑道:“少夫人谢奴婢什么?” “这毯子不是你帮我盖上的吗?” 霜降摇头:“没有啊,奴婢本要去的,结果见少夫人身上已经披了一条,就又拿回来了。” 这就有点玄幻了,只是还不待她深究,讨人厌二人组就闻着味来了。 宋成业跟薛琳儿一进门,大家都不约而同住了声,两人也不嫌别扭,若无其事的找地方坐好等开饭。 这时顾清悠突然站起来往薛琳儿的方向走,薛琳儿心里一慌,以为她还要对自己动手,忙躲到宋成业身后:“当着世子的面,你想干嘛?” 顾清悠奇怪:“厨娘送粥过来,我搭把手怎么了?谁跟你似的,四体不勤。”说着越过她走到门口,厨娘已经在等候传唤。 昨晚粥盛在小碗里,端过来有些凉了,这次厨娘便把粥放在木桶里直接提过来的。 旁边丫头捧着一只面盆,里面摞放着干净的餐具。 (本章完) 第59章 云泥之别 第59章云泥之别 霜降上前将碗跟汤匙搭配好,杨氏等人则去温水让大家净手。 顾清悠亲自拿着饭勺舀粥,分工不同但井然有序。 薛琳儿刚刚会错意,很有些不自在,这会儿见屋里就她一个人闲着,又担心顾清悠伺机报复,不给她饭吃,再次起身假笑道:“怎好让少夫人亲自忙活,妾也来搭把手。” “行啊,那你就负责端碗吧。” 顾清悠将粥倒进熟悉的牧童抚笛青花小碗:“这碗是给世子的。” 狗子专用,除了宋成业谁都不配。 宋成业毫不知情,以为顾清悠终于开始识时务,记挂把第一碗给他,满意的接过去喝一口。 热乎乎的甜粥下肚,寒意驱散几分,身上舒畅了,心情也好,赞道:“好粥!” 今日的粥要比昨晚丰富许多,除了小米和番薯,还有少量大米,花生,红豆,甚至还有几颗红枣,顾清悠侥幸分到一颗,含在嘴里不舍得咽下去。 等着拾掇的功夫,厨娘问道:“夫人,厨房那只山鸡是要怎么个吃法?” 若是炖还简单,若想要蒸或者烤,就得提前杀了腌制,这若是在府里,也就随她做了,可现今物资匮乏,她不敢擅自主张。 宋成业闻言把头从碗里抬起来:“哪来的山鸡?” 厨娘答:“是少夫人送到厨房的。” 某人神情一滞,鼓着腮帮子郁闷道:“爷带人在山里转了半天,连根鸡毛都没见到,你打哪抓的?” 怪不得刚才一进门就刺挠他,原是有备而来。 “你抓不到,不代表别人也抓不到,”顾清悠含着甜枣,说出的话却让宋成业发酸,“谁让你技不如人。” 不过也正常,人家猎户常年在山中打猎,都有一定的技巧跟经验,他一个豪门贵公子,哪里会懂这些? 宋成业嘴里的粥变得难以下咽,不知道她所谓“技不如人”,到底是哪个人? 她一介女流,自然不可能抓到山鸡,而上午出门的除了他俩,再就是宋恒业了。 环视一圈,发现他没在,便问薛兰:“恒业呢?不说刚才就回来了吗?” 薛兰道:“是回来一趟,觉得无聊,又出去打猎了。” 果然不出所料,宋成业呼哧呼哧将粥喝完,空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爷吃饱了,回去歇会儿!” 旁人不知他又发什么疯,都低头默默喝粥。 薛琳儿在这也坐不住,上前挽住他胳膊道:“夫君慢走,等琳儿一起啊。” 宋成业大步走出去,却见一身白衣的宋恒业已经纤尘不染的站在了院子里。 低头再看自己满身草渣,脑中不自觉浮现四个大字——云泥之别。 一旁的步填身上丁零当啷挂满了猎物,有山鸡,有野兔,还有只顾清悠没见过的像小鹿的动物,好像是传说中的傻狍子。 甜粥发酵成酸:“这些都是你猎的?” 宋恒业摇头:“我不过从旁协助,大都是步填抓到的。” 宋成业心里平衡了些,却听步填道:“将军太谦虚了!明明都是您射中的,属下不过就是跑跑腿捡回来。” 未见宋成业拉长的脸,步填兀自神采飞扬的夸赞:“世子您是没见,我家将军那百步穿杨的功夫,真可谓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行了行了,唾沫都喷爷脸上了!” 宋成业大受刺激,截住他的滔滔不绝:“你闲的没事是吗?那就去把这些处理了,爷正好没吃饱!” 不就几只野味吗?他只是运气不好没碰上而已,有什么好显摆的? 再说这个宋恒业,故意猎了这么多回来,也不知是何居心,反正可恶的很! 步填没注意他酸不溜秋的语气,将野味往地上一卸,招呼着家丁拿下去拾掇。 顾清悠见他们主仆两人都没赶上吃饭,已经让厨娘留出两碗,为了避嫌,又假借老妈的名义让人送去,自己则兴致勃勃的去了厨房。 刚见步填带回的猎物,足够今晚饱餐一顿,她打算挑只肥嫩的野兔,送还给小娃一家。 在顾清悠的指挥下,厨娘们做了叫花鸡,没有荷叶,就用了粽叶代替,烤制出来的鸡肉一样清香扑鼻。 兔子用萝卜干炖了满满一锅,里面还放了农户家收来的笋干和各种菌类,丢上今日在山里揪来到野山椒,香气能飘出几里地。 玉米面跟甘薯面做成的小饼子沿着铁锅贴上一圈,等肉炖好,饼子也熟了,底上一层焦脆,下半截吸满浓郁的肉汁,神仙搭配能把人香个跟头。 顾清悠命人盛了一大碗给刘老汉送去,以报答他几次雪中送炭的恩情。 还有一只狍子,令她犯了难,她前世倒是在饭店里吃过鹿肉饺子,狍子也是鹿的一种,想来味道应是差不多,但这里没有白面,更没有剁馅的工具,包饺子是不成了。 好在灶台都被占用,狍子一时半会儿也烹制不了,她手里拿着一截树枝,无意识的敲打着地面,试图思索出最佳的料理方案。 院子很小,墙又矮,宋恒业从自己房间走出来,一眼就看到隔壁院子厨房门口蹲着的身影。 顾清悠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边指着对面的狍子肉念念有词,那狍子肉刚剥好,倒挂在两根树杈中间的晾条上,不时还有血水滴下,场面跟做法似的诡异非常,他便好奇驻足片刻。 她嘟囔一会儿,没想出好方案,便朝厨房里的厨娘们喊道:“大婶,咱们府上应该处理过狍子吧,一般都是怎么做的?” 厨娘正在择菜,闻言赶紧出来回道:“少夫人,以往庄子上也送过狍子来,世子爷喜欢切片涮锅子,夫人则喜欢蜜炙炭烤,只是咱们没带作料,更没锅子,哪样都做不成。” “也是,若有作料,烤来吃还是不错的。” 顾清悠叹口气,瞅见她怀里抱了一堆小葱样的植物,奇道:“这是啥?” 她刚才没能买到青菜。 “回少夫人,这是野葱,”见她感兴趣,厨娘也打开了话匣子,“方才无事可做,奴婢们也出门转了转,想寻点甘草做调料,没想走到一处山坳,那里温度竟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里面长了一大片野葱,奴婢们便拔了些。” ? ?不得不说,宋成业对自己的认知还挺到位~ ? 小可爱们多多收藏转发,欢迎各种留言点评,各种豆豆票票~~ ? ???? (本章完) 第60章 欲加之罪 第60章欲加之罪 “哦?还有这种事?” 顾清悠来了兴趣,她倒是不知这季节能找到野葱有多稀奇,只是对厨娘提到的山坳比较感兴趣。 “那附近有没有其他的野菜?” “这……奴婢们见到野葱高兴坏了,忘了瞧瞧其他的。”厨娘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少夫人要去看看吗?奴婢可以带路。” 厨娘说罢就要起身,顾清悠摆摆手:“不必了,山里天黑的早,反正咱们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有时间再去看吧。” 她说罢指指地上成堆的野葱:“我知道狍子肉怎么做了,就用野葱爆炒,剔出的骨头咱们炖汤喝。” 鹿肉滋补,骨头也多,到时候不仅伤员们,其他人也能分一碗尝尝。 厨娘欣然点头,爆炒清炖她都会,而且需要的作料也少。 择完野葱,她交给丫头去洗,自己则去锅里捡了两块兔肉,放进一只白玉小碗端出来,让顾清悠尝尝咸淡。 别说,野兔常年在野外奔跑,所以肉质紧实,吃起来比家兔更有嚼劲,而且厨娘用了她教的处理方法,一点腥味都没有,一口下去齿颊留香。 许久没做野味,厨娘也怕走了手,略显期待的看着她:“怎么样少夫人?炖了大半个时辰,应该入味了吧?” 顾清悠依依不舍将肉咽下,准备起身夸几句,两腿却瞬间过电一般。 嘶~见过黑白电视里的雪花么,她现在脑子里就是那个画面。 有如千万只蚯蚓在肉里钻来钻去,顾清悠咬住牙,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我去~麻了麻了~” “啊?难不成奴婢野山椒放多了?这、奴婢这就去挑出来!” 厨娘慌了神,好几只兔子可全在锅里呢,若是被炖坏了,那可不就糟蹋了吗? “不是野山椒~我说腿,腿麻了~” 顾清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惜厨娘早就跑了,根本没听到。 试图站起来让血液流通一下,奈何蹲的太久,双腿已经麻到失去控制,而且滋遛滋遛的酸,一站起来,整个人便直挺挺向前趴去。 吃货本能,她第一反应是先护住碗里的兔子肉,结果发现自己脸正对厨房门口的石阶,心中大呼完蛋,这下鼻梁要卡骨折了! 就在距离悲剧发生的0.01秒,她还在想不知这里的医生会不会做鼻梁接骨手术?而且还是粉碎性骨折。 宋恒业隔着矮墙见她即将摔倒,估摸着应该可以自救,起初并没打算插手。 结果就眼见着某人两手不去撑住地面,反而将碗高高托起,都来不及无语,身体已经本能掠墙而过,将人稳稳抓住。 好闻的皂角香气拂过鼻尖,顾清悠被当腰捞了起来,根本不用看,只凭气味就判断出来人。 她腾的红了脸,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羞耻于为何每次都这么巧,偏偏要在出糗的时候撞见他? 宋恒业被她紧紧贴着,英眉蹙起:“能站住么?” 顾清悠恨不得扒个窝将自己埋起来,想自己站好,偏偏两腿没有知觉:“抱歉,我我我腿麻了~” “……” 小心将她推离自己身体,宋恒业想松手,又怕她再次跌倒,便把碗从她手里接过去:“少夫人扶住门框试试?” 嗯,碗里的肉汤倒是一滴没洒。 “那个,多谢二公子出手相救。” 顾清悠站在台阶下,根本够不着门框,半身不遂似的挪动着双脚,试图离门近一点,还得控制自己表情不要太扭曲,难度可想而知。 妈的,这副身子太不争气,等会儿必须多吃点狍子肉补一补。 宋恒业拧眉看她蠕动半天,无声叹气:“算了,还是让厨娘来吧。” 说着把碗送回厨房,顺便将厨娘唤来。 厨娘筷子上还夹着从锅里挑出来的山椒,见顾清悠依旧满脸痛苦,心道这山椒的后劲忒大,也不知自己挑出来的够不够及时,早知就该少放两把:“少夫人可是要漱口?” “啊?不用不用,大婶先来扶我一把,我腿麻了。” 厨娘看看她,又看看手里的山椒,默默将筷子藏到身后,讪笑道:“那个啥,少夫人您先坚持一会儿,奴婢马上就来!” 说罢一溜烟钻回厨房,将挑出的半碗山椒重新倒回锅里。 宋恒业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顾清悠没工夫回味自己的社死现场,使劲揉揉双腿,让麻劲褪的快些,又起身将门口挂着的干辣椒揪下几个,准备洗洗扔进锅里调味。 身后突然有人重重咳了一声,宋成业脸色黑如锅底出现在她面前,开口就是质问:“你在这干嘛呢?” 顾清悠莫名其妙:“来厨房能干嘛,当时是做饭啊!” “那么多厨娘在,需要你来做饭?” 宋成业意有所指看向宋恒业落脚的房间,嗓门不自觉抬高:“专门跑到这里来,莫不是为了见谁吧?” “你今天去打猎把脑子落在山上了?” 怪不得来者不善,原来还是在怀疑她跟宋恒业,摆明了欲加之罪。 顾清悠气不打一处来,对这种人,解释也是多余,便直接绕开他走进厨房。 不想宋成业却紧随其后,见她不肯正面回答,认定是做贼心虚,气血上涌,也不顾厨娘在场,一把扯住她胳膊:“你今日若不把话说清楚,爷现在就休了你!” 双腿刚恢复些知觉,还没太有力气,这一下就把顾清悠拽个趔趄。 她反手一巴掌,把宋成业爪子拍开:“你别光逼逼,倒是写休书啊!” 宋成业:?! “你好歹也曾是名门闺秀,打哪学来满口脏话?” “对你这种内心龌龊的人,说这都是客气了!” “你……谁让你跟旁人不清不楚,爷问问怎么了?” 宋成业气坏了,方才在屋里闻到肉香,本想过来厨房尝个鲜,结果一出房门就看到顾清悠紧紧贴进宋恒业怀里的画面。 青天白日的,两人竟不知避讳,抱在一起足足两息才分开,索性当时院子里没有旁人,否则不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堂堂国公府世子,被自己妻子跟二弟合伙戴了绿帽子么? ? ?小仙儿也想赶快安排他们和离,但那样清悠就没有正当的理由留在国公府了,所以讨厌宋成业的宝宝们耐心等待哈~~ ? 各种豆豆票票砸过来吧~~ ? ???? (本章完) 第61章 拿捏了 第61章拿捏了 顾清悠被他的用词激怒,冷笑道:“我不过是蹲久了没站稳,别人好心扶我一把,倒被你给赖上了?” “若非二公子出手相救,我这会儿鼻梁骨都磕断了,不求你出言关心,好歹也别乱扣屎盆子,你不嫌恶心,别人还觉得膈应!” 她指指厨房门口凹凸不平的石阶,目无躲闪,语气坦荡。 宋成业便有些拿不准。 仔细回想方才场景,虽然她背对自己看不到表情,但站立的姿势确实有些古怪。 而且扶着宋恒业的手略显用力,恒业也僵直着身子,上身尽量后倾,似乎是在保持距离…… 可能确是自己想岔了? 宋成业表情稍微缓和,只是到底放不下面子道歉,嘟囔道:“你若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在房里坐着,哪来这许多误会?” “是啊!都跟你一样,只会坐着张嘴等饭,大家一起饿死好了!” 顾清悠用力将手里辣椒砸他一脸:“我真他么服了你俩,一天不找我点麻烦就难受是吧?” 至于另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那辣椒不知道已经挂了多久,砸了宋成业满脸的灰,灰尘伴着辣味钻进鼻子,惹得他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放肆!才打过琳儿,还想跟爷动手?” “你再犯贱,我可保不准连你一起揍!” 气归气,饭还是要吃的,顾清悠重新掐了把辣椒进厨房,不忘吆喝他:“把地上的给我捡干净,否则别想吃晚饭!” 打小在薛氏手心里长大的国公府世子,活了二十年还是头一次被人指使,其震怒可想而知。 宋成业见她撂下自己就走,脸色黑中带紫,却不敢轻易再动手了。 本来这几天下人中就疯传少夫人性情大变,随时随地都敢怒怼世子,如今当着厨娘们算是坐实,少夫人对着暴走边缘的世子爷,不仅毫无惧色,气势上甚至更胜一筹。 但也有人认定少夫人只是外强中干,这个家到底还是以世子为大,见两人要掐起来,不自觉做好了被暴风雨洗礼的准备。 然而等了半天,没见外面有啥动静。 有那胆子大的,透过厨房黢黑的门框往外看,就见来势汹汹的世子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屈尊捡着地上的辣椒,末了走进厨房往案上一摔:“少放点辣椒,爷吃了上火!” 顾清悠慢条斯理切着野葱,用下巴指指灶台上的洗菜盆:“放里面洗干净再给我。” 宋成业气的直呼其名:“顾清悠,你别蹬鼻子上脸!” 菜刀duang的剁进案板里,顾清悠在颤巍巍的刀柄后面冷冷抬眸:“少废话。” 拿捏了,少夫人她彻底拿捏了! 厨娘跟烧火丫头八卦的火苗蹭蹭直冒,既兴奋又克制还要假装若无其事,简直比锅里的兔子肉还煎熬。 宋成业把袖子一撸,手指头恨不得点在顾清悠脸上:“你等着,回府之后爷立马让你滚蛋!” 说着两手插进水盆,泄愤般把干辣椒狠狠秃噜几下便夺门而去。 某人在身后火上浇油:“谢谢您嘞~” 宋成业会不会气的吐血不清楚,反正顾清悠被他怂如土狗的样子爽到了。 今日晚饭格外丰盛,有菜有肉,还有热乎乎的杂面饼子。 按理说勋贵人家的杂役,平时也是极少能吃到肉的,但出门在外,便少了许多讲究,且薛兰不拿架子,大家伙吃的都是同一个锅里的饭菜。 自丧仪以来,大家头一次敞开吃个饱饭,还是以往不曾体验过的美食,所以吃的格外餍足。 尤其野兔子炖萝卜,被顾清悠放了辣椒后更添风味,鲜香麻辣,把叫花鸡都比了下去。 为了烘托气氛,顾清悠特意命厨娘连锅一起端来,直接架子火堆上温着,也不怕吃着吃着就凉了。 宋成业从开始锅端上来就吵吵着太辣吃不了,结果公筷几乎就没进过别人手,又嫌象牙筷太滑夹不住,干脆捞进碗里抓起来啃。 左边兔腿,右边饼子,大口大口吃的额上直冒汗,不时得喝口狍子排骨汤去去嘴里的麻椒味。 一顿饭下来,两片嘴唇都麻到失去了知觉,瘫在旁边大呼过瘾。 女眷们就吃的含蓄,而且大家出身都算不错,平日里吃过的好东西不少,所以尽管美味,还是能随时保持着仪态,只不过较着平时饭量,同样多用了些。 一屋子人里也就霜降吃的最欢实,她的家乡本就嗜辣,但不知为何上京勋贵人家的口味都偏清淡,来了这段时间,餐餐都觉寡淡。 奈何身份太低,不能自己开小灶,早就快憋坏了。 吃到最后,樱桃小嘴已经肿如李子,在火光下油汪汪的,更添呆萌。 大家都吃饱了,慢慢喝着热茶刮油水,只有她一个人,恋恋不舍的抱着铁锅,拿着饼子一点点擦拭着边缘留下的肉汁。 当事人对此并不觉得丢撵,反而振振有词:“这兔子是二公子好不容易猎来的,不吃干净岂不辜负他的辛苦劳动?” “明明是小馋猫,还说的冠冕堂皇。” 顾清悠看看已经快要反光的锅子,摁住她还要再拿一块饼子的手:“饭菜好吃也要适量,等下该难受的睡不着了。” 兔肉结实,吃多了不好消化,这杂面饼子也比白面硬,眼见小姑娘肚子隔着棉袄都溜圆,再吃怕要撑坏了。 霜降意犹未尽的看看最后两块饼子,咂咂嘴:“这饼子明天吃就邦邦硬了,要不奴婢只吃半块?” 薛兰见状笑道:“喜欢就让她吃吧,难得吃顿饱饭,明天的饭食又没着落,多吃点也能多顶一会儿。” “谢谢夫人!” 霜降说到做到,欢天喜地的拿起一块饼子掰开,将另一半递给顾清悠:“大家今晚的口福都是亏了少夫人,少夫人应该多吃点才对。” 顾清悠愧不敢当,她不过是提供了烹饪方法,真正出力的是宋恒业跟步填,但考虑到人言可畏,便笑笑没说话,把饼子放回了盘子里。 母女连心,薛兰伸手将饼子让给了宋恒业:“我见恒业没吃多少,打了一天猎,最该多补补。” ? ?评论区里等你们~~ ? 求各种豆豆票票,关注转发,爱你呦~~ ? ???? (本章完) 第62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62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宋恒业常年在军中,口味较其他人要重些,所以今晚这顿十分合他胃口,他大大方方将饼接过去道声谢,在宋成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慢慢吃个干净。 薛琳儿见状,忙将最后一块饼抓进手里,谄笑道:“原来是少夫人的手艺,那妾可得多吃一块。” 作势将饼放在嘴边咬了两口,薛琳儿趁众人聊天的功夫,把饼子偷偷藏进帕子里揣进袖筒。 刚才姑母说的对,今晚一顿饭就把打的猎物全吃了,明早只怕又得喝稀粥,这饼子泡软了当早饭也不错。 顾清悠假装没看到她的小动作,反正大家都吃饱了,她想藏就藏呗。 “对了,恒业早上不是去寻小路了吗?找的怎么样了?” 野味虽好,但宋成业还是想尽早回府,这也是其他人关心的问题,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宋恒业。 宋恒业摇头:“倒是有一条小路通往上京附近的西关县,可是道路太窄,地势又高,得翻一座山头。” 那条小路是山民采药常走的,仅容一人通行,加上一段道山路紧邻悬崖,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薛兰摇头:“那太冒险,咱们还是再等等。” “可一直等下去,光是吃饭都成问题。”宋成业有点着急,“猎物也不是每天都有,咱也不能吃一顿顶三天啊。” 这理大家都明白,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出路,硬往外走还可能发生危险,那就得不偿失。 “世子莫急,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至于具体什么办法,宋恒业不便明说,只道:“不出三天,来路应该就能通开,大家暂时还需忍耐。” 宋成业只当他是托词,追问道:“你怎就笃定三天通开?万一还是走不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薛兰不愿意了:“恒业说了三天,你安心等着就是,若觉得不可行,那你来想个好办法?” 宋成业讪讪住了口:“儿子这不是着急嘛~” “所有人都着急,你作为世子,更应该做的是安抚大家情绪。” 心浮气躁的样子,除了给大家添堵,毫无半点用处,薛兰忽然就想,若哪天皇上再提换世子的事,她直接答应算了。 好在早就有了多住几天的准备,白天张勇已经命人将住处修整,也铺好了简易床铺,终于可以躺下睡觉。 明天少不得还得为了粮食奔波,所以吃过饭就早早散了,顾清悠跟薛兰在里屋睡,听着外间响起轻微的鼾声,知道大家已经睡熟,轻轻推了推老妈。 薛兰知道她想问什么,悄声道:“恒业从军中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些精兵,因不能进城,便都安置在城郊处,此次为宋濂送葬,将士们本想跟着过来,但怕惊动了宫里,所以没现身。” 顾清悠马上就听懂了:“所以宋恒业是派人去找他们求援了?” “不错,”薛兰翻个身跟她面对面道,“本来是想向宫里求助,但等走到皇宫,再等皇上派兵过来,少说得耽误三四天,再加上通路,没一星期走不出去,恒业怕咱们支撑不了这么久。” 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那支小队离这里只有两个小时的脚程,比去宫里搬救兵要节省几倍的时间。 而且,单凭行动力来讲,他们要比圈养的御林军靠谱的多。 顾清悠先是高兴终于看到希望,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可这样一来,他们不就暴露了吗?” 她们一行可是带着礼部的人,一旦接头,只怕宋恒业带兵回京的消息就瞒不住了,这在大晋可是能以谋逆罪论,严重可诛九族。 薛兰道:“放心,恒业早就安排好了,他先派人找到西关县的县丞,让他从周边郡县召集劳力进山通路,将士们趁机换上百姓衣服混迹其中,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能为国公府办事,底下人谁敢轻慢? 小半天的功夫,就有几百名劳力进山,他们抡起锄头要比御林军强多了,再加上精兵队伍帮忙,顶多两天就能清理完。 “不过将士们要提前撤离,否则发工钱的时候对不上名号,因此咱们要比预计的时间多等一天。” 难得他安排的如此周密,相比之下,宋成业果然一无是处。 不过好歹有个期限,顾清悠白天睡了一觉,现在听到好消息,更睡不着了。 盘算道:“村子里能收的粮食都已经被我收来了,宋恒业打的猎物也只剩了两只山鸡,咱们除了明早能喝顿稀粥,后面两天怕是难捱。” “捱不过也只能硬捱了,反正两天不吃也饿不死,权当减肥吧。” 薛兰倒是乐观,捏捏自己腰间肥肉:“薛氏模样生的还好,就是略显丰腴了些,若是能匀些给你就好了。” 顾清悠也愁自己太瘦:“估计都是以前被薛氏虐待的,好在现在换了咱俩,回府以后必须要好好养养。” 肚里有货,睡得就格外香。 一睁眼已经日上三竿,早饭不出所料是稀粥,顾清悠昨晚吃的太多,这会儿也不觉得饿,拿汤匙在碗里慢慢搅着,一边思索还能去哪找点吃的回来,思绪却被一阵香气打断了。 厨娘兴高采烈的进门禀报:“夫人您瞧,昨日留下的两只山鸡竟然下了蛋,奴婢就给放油煎了,您快趁热吃!” 金黄色油汪汪的煎蛋放在白玉碟子里,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薛兰有些意动,但想到昨晚刚信誓旦旦要减肥,便将碟子推开:“你们几个分了吧,我吃饱了。” 统共就两个,原本给是她和宋成业的,但宋成业不知抽什么风,一大早就又跑出去打猎了,宋恒业出去查看通路的情况也不在,那在场有资格吃的,就只有顾清悠。 被好几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也不好意思吃独食,用筷子将蛋分成几小块,把最大一块放进了霜降碗里:“我昨晚吃顶着了,这会儿还不饿,你们吃吧。” 薛琳儿方才偷吃饼子已经饱了,谁想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恨恨的看向厨娘,有煎蛋倒是早点送过来啊,她都已经吃不下了,这下好,都便宜了旁人。 ? ?喜欢小仙儿的宝宝多多支持呀,豆豆票票来者不拒,还有对剧情有疑问的宝宝请大胆留言,小仙儿都会解答呦~~ ? ???? (本章完) 第63章 我要找神仙姐姐 第63章我要找神仙姐姐 顾清悠觉得好笑,见霜降吃完以后小猫似的舔着嘴唇,显然没能解馋,便道:“琳姨娘是吃饱了吗?那这块别浪费,也给霜儿吧。” 说完毫不客气把煎蛋夹走,放进了霜降碗里。 霜降喜不自禁:“谢谢少夫人,谢谢琳姨娘。” “哼,没吃过东西似的!” 薛琳儿方才怕被人发现,饼子都没来得及泡软,匆匆吃完以后,胃里正硌硌楞楞的难受,眼看她把煎蛋啊呜吞了,连着心里一起堵得慌,白眼一翻,扭身回去睡回笼觉了。 邪火无处可发,出门便将立在墙边的扫帚踢出几米远,又见有家丁围在院门口闲聊,臭着脸走过去训斥:“大早上就偷懒是不是?还不赶紧散了!” 家丁见她来着不善,小心行礼道:“回姨娘,门口来个小娃娃,说要找什么神仙姐姐,小人们正在问话呢。” “什么山神姐姐仙女姐姐的?” 薛琳儿探头,果然见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男孩手里拎着条跟他差不多高的鱼,累的小脸通红,还在跟大家描述着神仙姐姐模样:“就是高高瘦瘦的,嗯,头发又黑又亮,长的也好看……昨天还来我家了呢!” 昨日顾清悠去农户买过粮食,薛琳儿也是知道的,闻言立马黑了脸:“哪家的野孩子在这胡言乱语?赶紧把他扔出去!” 呸,还神仙姐姐?夜叉还差不多! 家丁们犹豫着不敢动手,只凭小娃言语,也都猜出神仙姐姐是谁,可琳姨娘都这么说了,他们再进去通报只怕会遭记恨。 一家丁道:“琳姨娘息怒,这娃娃还小呢,直接扔出去怕是摔坏了。” 见她又要发火,硬着头皮道:“许是谁家孩子迷了路,小人这就把他送走。” 小娃见状撇嘴要哭:“我不走,我要找神仙姐姐。” 薛琳儿一甩帕子:“滚滚滚,哪有什么神仙姐姐!” 说完推搡一把,只到她腰间的小娃一下被推倒在地,也不知是吓得还疼的,瞬间哇哇大哭起来。 薛琳儿嫌弃的用帕子捂住口鼻,一股子鱼腥味,难闻死了,对着家丁骂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弄走?!” “方儿?!” 顾清悠听到外面有小孩的哭声,而且还十分耳熟,出来一眼就看到被几个大人围在中间的方儿。 小人怀里抱着条大鱼,坐在地上惶恐大哭,看到顾清悠出来,立刻爬起来朝她跑去:“神仙姐姐救救我~” 她疾步走到小娃身边将他护住,怒目扫向眼前几人:“谁动的手?!” 家丁们默默后退几步,把薛琳儿晾在最前面。 早就料到如此,顾清悠忍着怒气把小娃扶起来,检查一遍确认没摔坏,才冷冷看向薛琳儿道:“琳姨娘好大的本事,不过一个无辜稚儿,还碍了你的眼不成?” 薛琳儿狠狠瞪了家丁一眼,换上笑脸道:“原来是少夫人的客人,我还当是哪家野孩子要来偷东西的。” 方儿立刻大声反驳:“我才没有偷东西!我是来给神仙姐姐送鱼的!” 说完哭的更委屈了,眼泪咕噜咕噜往下滚,很快就把前襟打湿了。 顾清悠俯身把他抱在怀里,哄了好半天眼泪也没哄住,便试着转移他注意力,指着大鱼道:“这是方儿带来的吗?一定很重吧?” 方儿脸上还挂着泪,闻言却挺起小胸膛,抽噎着说:“这个~一点都不重,我一只~一只手就提上来了!” 其实这鱼对他来说还是有点重的,鱼鳞又滑,这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但他是男子汉嘛,可不能被人小瞧了。 顾清悠早就看出来了,那鱼身上滚满了土,将方儿干净的小衣服都给弄脏了。 怕他又是从家里偷出来的,又问道:“那你送鱼来你爹爹知道么?” 方儿点点头:“这是我跟元宝抓的,爹爹说我们不能白要姐姐的兔子,特意让我送过来!” 顾清悠对元宝有印象,去方儿家敲门时,他喊得就是这个名字。 这才注意到他裤脚和鞋子都是湿的,在外面待了许久,都已经冻上了,脚腕处也已经发紫,顾清悠忙把鱼放到一边,绕过薛琳儿把小娃抱进屋里烤火:“你们两个独自去水边了?那怎么行?下次不许去了听到没?” 不过还是很好奇,这天寒地冻的,两个小娃娃是在哪抓的鱼?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问,方儿就已经被一群女眷围了起来。 “呀,哪里来的小娃娃,长的好俊啊!” 薛兰眼睛都瞪圆了,向方儿招手:“宝宝过来,让奶奶看看。” “小娃娃,咱们又见面咯~” 霜降边说着边忍不住伸手戳戳他小脸蛋。 杨氏几人也都稀奇的看着这小宝贝,要么拉拉小手,要么摸摸小脑袋。 顾清悠怕方儿吓到,忙把小人儿藏在身后道:“他叫方儿,是村里孙猎户家的孩子,就是昨天送咱们山鸡的那家。” “对了方儿,你送姐姐的山鸡还下蛋了呢!” 方儿原本被围着还很羞涩,闻言惊喜的探出小脑袋:“真的吗?那姐姐吃了没有?” “额~当然啦,姐姐全都吃掉了!” 顾清悠做回味状:“方儿送的山鸡,下的蛋都格外好吃呢~” 小娃开心的拍手:“那下次爹爹再抓到山鸡,方儿还给姐姐送来!” 毕竟年纪小,很快就忘了门口发生的不愉快,等帮他烤干裤子和鞋袜,方儿已经跟大家十分熟络。 “你们不知道,那里的鱼可多了,有的比我还要高呢!” 霜降立马纠正他:“是长~~” “嗯,有的鱼比我还长呢,这~~~么长。” 方儿绘声绘色的描述,一边使劲张开小手比划,把大家逗乐了。 其他人没看到大鱼,以为是小孩子夸张的说法,顾清悠却是亲眼所见,问道:“现在这么冷,河水应该早就结冰了吧?你们是在哪里捞的?” 方儿道:“就是山里一个小水潭,我跟元宝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不仅没有结冰,而且里面的水一点都不凉!” 倒是从水里出来以后湿了鞋袜,被山风一吹觉得冷了。 ? ?喜欢的宝宝多多收藏关注呀,各种豆豆票票尽情砸过来吧~~~ ? ???? (本章完) 第64章 抓鱼咯 第64章抓鱼咯 根据方儿描述,顾清悠猜着那里应是一处温泉,不由欣喜,她们一行人都已经几天没洗澡了,去泡个温泉浴也是不错。 “方儿,你说的那里水是不是热热的,臭臭的,好像臭了的鸡蛋?” 方儿十分果断的摇头:“没有啊,就是普通的潭水,而且也不是很热,顶多就是不乍人而已。” 顾清悠还想再问,却被薛兰打断:“若真是温泉,哪还有什么大鱼?其实就算普通山泉,冬日里摸起来也是温热的,这点常识都没有?” “这样吗?” 顾清悠有点失望,随即想到什么:“你说的那里,附近是不是还有很多野葱?” “对对对!是有很多,但是我不爱吃,所以就没采。” 方儿是山里的娃,会认识野葱也不奇怪。 得到他的肯定,顾清悠断定他说的应该就是厨娘发现的那处山坳——起码是挨着很近,不由喜道:“那方儿可还记得那个水潭怎么走?” 方儿笑道:“当然记得啦!姐姐也想去抓鱼吗?” 抓鱼只是其一,顾清悠更想看看那里有什么神奇之处,便兴致勃勃的拿了披风,又招呼其他几人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大家都听的新鲜,闻言纷纷起身,反正闲着也是无事,权当一起郊游了。 顾清悠还特意把厨娘们也叫上,她们见多识广,认识的野菜种类也多,好容易去一次,自然要最大限度的利用资源。 方儿自小在山里长大,对地形很是熟悉,领着大家七绕八绕,足足走了有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他说的水潭。 此处果然离着厨娘们说的山坳很近,而且相对封闭,拐过一处山崖,立马就像来到了两处天地,外面寒风凛冽,里面温暖如春,大家都惊喜不已,纷纷加快脚步进入。 小潭面积不大,也就一个排球场的面积,清透碧绿,像被哪位仙人遗忘在山里的镜子,安静而美好。 潭水一周有山崖做天然屏障,清澈见底,还茵茵蒸腾着水汽,时而有大鱼游过,也是优哉游哉,看起来好不惬意。 顾清悠蹲在水边撩了几把,水温果然要略比体温高出一点,勉强洗澡也无不可,但到底不似温泉舒适,不由暗道可惜。 而且这里水也太清了,根本看不出深浅,洗澡的话,站在岸上就能对水下一览无余,所以彻底打消了念头。 好在四周草木葱郁,截然不似冬天,藏了不少野菜跟野果,偶尔还能看到两只松鼠,倒也极有野趣。 厨娘们来到这处宝地,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分头去忙着采摘了。 方儿像只小猴子一样在旁边窜来窜去,忽然又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的唤着顾清悠:“神仙姐姐快来,这里的地面好暖和呀!” 边说着将鞋袜褪去,在一处空地上来回蹦跶。 那里地势不高,应是经常被水冲刷,光滑如洗,顾清悠也不怕他硌脚,走过去往地上一探,地面果然是温热的,不由惊诧道:“这地下该不会有火山吧?怎么会这么奇怪?” 薛兰观察一下四周,又闭眼深吸了几口气,虽然不甚明显,但空气中确实隐隐掺杂了几分硫化物的气味,猜测道:“火山倒没有,我寻思这里确实有温泉,只不过是在地下,顺着暗河流到远处去了,而这汪小潭恰巧汇聚在温泉上方。” 这么解释也说的通,如此一来,水潭就像一口小锅架在蒸锅上,连带着水温也升高了。 不得不得佩服大自然鬼斧神工,竟养出这样一个神奇所在,只是位置过于隐蔽,要不是方儿跟小伙伴贪玩寻到这里,想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发现这颗明珠,确实并非易事。 再仔细观察水潭里的鱼,似鲤非鲤,倒是很像之前在书上看过的一种泉水鱼,便更加验证了薛兰的说法。 方儿钻进旁边的灌木丛里扒拉一会儿,再出来,手里拿了两只捕鱼的网子,得意道:“这是元宝做的渔网,可好用了,刚才那条大鱼就是用它捕的。” 那网子跟顾清悠前世所见的小型捕鱼网差不多,但极为巧妙,不只手柄长了些,网口处除了铁圈,还格外伸出一部分,用细绳穿过,待鱼进去,只需用手将绳子另一端拉紧,网口就被束成拳头大小,任凭鱼儿怎么挣扎都逃不掉。 而且这里的鱼悠闲惯了,丝毫没有危机意识,见岸边有人,不仅不知道躲闪,反而停在附近好奇围观。 方儿把捕鱼网递给她道:“神仙姐姐你来试试,我胳膊短,鱼儿远了就够不到了。” 爹娘时常嘱咐他,越是清澈的水就越危险,所以他上午没敢往里走多少,否则还能抓到更多的鱼。 别说,这网子确实好用,顾清悠第一次用就十分上手,没多会儿,就网到一条胳膊长的鱼。 霜降见状,学着方儿褪去鞋袜,找了根木棍削尖,就要下水叉鱼。 顾清悠忙将她喊住:“里面水深,你在岸边玩玩就好了,万一掉下去就糟了。” 霜降玩心正浓,闻言摆手道:“放心吧少夫人,这水一眼就望到底了,估计还不到我胸膛高呢!不会有危险的!” “那可未必。” 顾清悠四处看了看,见水潭边上有种不知名的植物,手指粗,一人高,便用小刀割下一根伸手插进水里,直到水没过她的胳膊肘,杆子另一端还没到底,便道:“看吧,正是因为水太清澈,反而不好估量深度,咱们还是稳一点” 霜降吐吐舌头,往后退了两步:“奴婢看您抓鱼手也跟着痒痒,要不少夫人把网子借给奴婢用用?” 方儿抢着把手里渔网递给她:“姐姐你用我的,我上午已经捞过了,现在不想玩。” “谢谢方儿,待会儿姐姐抓到大鱼,先送你一条!” 她说着嘘一声,压低声音道:“鱼儿过来了,都先别说话哈~” 那鱼不知危险来临,还在散步似的慢慢前行,霜降看准时机,猛地将渔网一扣,鱼儿发现被困后,开始剧烈甩动着身体。 ? ?喜欢的宝宝们,豆豆票票尽情砸过来吧~~~ ? ???? (本章完) 第65章 你放心,他跳崖我都不会跳 第65章你放心,他跳崖我都不会跳 霜降惊喜的喊道:“抓到了!” “哇!霜霜姐姐也好厉害!” 被小娃一夸,霜降得意的晃晃双螺髻:“这算什么,看我再捕条更大的!” 然而高兴的太早,忘了拉紧网口,鱼儿挣扎几下,竟从网里挣脱,瞬间向着远处逃去。 霜降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在后面紧追不舍,结果脚下忽然踩空,整个人毫无征兆的滑进了水里。 “救唔~命~咕噜咕噜~~” 意外来的突然,好在顾清悠离她最近,反应也快,忙把手里的长杆伸过去道:“霜儿,抓住杆子,我拉你上来!” 霜降并不会游泳,被灌了口潭水后头发糊在脸上什么也看不见,心中恐惧,也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两手胡乱的拍打着水面,双腿也在水下乱蹬,结果离岸边越来越远。 长杆已经够不到她了,顾清悠着急大喊:“霜降你放松!不要挣扎,曲起双腿抱住让身子慢慢浮起来!” 然而霜降在水里起起伏伏,大脑也一片空白,全然听不到岸上的喊声了。 其他人哪还顾的上挖野菜,纷纷跑到水边,但无人会水,只能跟着干着急。 眼看着霜降四周的水花越来越小,再不施救只怕没机会了。 顾清悠不禁犹豫,大学里她也上过几节游泳课,几乎连入门都算不上,可霜降危在旦夕,也只能试试了。 见她不言不语开始解披风,薛兰紧紧把她拉住,制止道:“你疯了?就你那点皮毛,万一把自己也搭进去,你让妈怎么活?” 霜降没了是可惜,悠悠却是她的命,绝不能出半点意外! 人都是自私的,换成薛兰下水,顾清悠也会死命拦住,解披风的手无力垂下,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霜降淹死吗? 来时因为人多,她们就没想着带家丁,这会儿回去求救,显然来不及了。 顾清悠茫然四顾,忽见水潭另一侧的山崖上,有垂下的藤蔓,计上心来,匆匆将杨氏挖野菜刀子夺过,埋头就往山坡上跑。 “我有办法了!” 那藤蔓足有十几米长,完全可以当绳子用,割下来一端系在腰上,另一端让人拉住,就能下水救人了! 山崖看似很近,想要跑到上面却需要些时候,她越发气这幅身子太虚,没几步就开始呼吸困难,双腿抽空一般跪了下去。 可霜降命悬一线,她丝毫不敢停顿,立刻爬起来束紧腰带,继续往上跑。 水潭里,吸足水的棉衣格外沉重,霜降两手渐渐发酸,慢慢就挥不动了。 好累啊~ 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一时间,她想到了病床上的娘亲,和身有残疾的爹爹,眼泪夺眶而出,立刻就消散在潭水里。 女儿不孝,今后再没机会侍奉二老了~ 岸上的人看出她没了求生意志,急的大喊:“霜降你坚持住啊!少夫人已经想到办法了!” 可是没用,潭水很快没过她的头顶,接着是双手,到最后,整个人都慢慢消失在水面…… 顾清悠好容易到达山崖,听到下面传来惊呼,忙俯下身子去看,就见潭水已经平静如新,连一丝水花都看不到了。 腿下一软,等她割完藤蔓跑下去,肯定来不及了。 看看山崖的高度,心一横,她自衣摆上割下布条,紧紧缠在手上,准备做一次空中飞人,直接抓着藤蔓荡下去。 这藤蔓尾部直达潭水,希望她下去的时候,还能看到霜降的身影。 奈何这里实在太高,单是往下看看,腿肚子都要抽筋,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慢慢克服着恐惧,一寸寸挪到崖边上。 双膝微弯,刚做好起跳姿势,旁边却忽然伸出一只手,二话不说将她揪了回来。 “且慢!” 顾清悠被提着后领,惊讶的看向来人:“宋恒业?你怎么来了?” 宋恒业面色微沉,目光复杂的望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少夫人何至于此?” 顾清悠一鼓作气被他打断,双腿直打哆嗦,想把他抓着自己的手甩开,却发现甩不脱,心下着急:“你快松手啊,我得下去!” 霜降还在水里泡着呢! 见她冥顽不灵,宋恒业清冷的声音里染了薄怒:“乖乖下山,别逼我动手。” “人命关天,你不要拦我!” “正因为事关性命,才请少夫人三思。” 宋恒业纹丝不动,让顾清悠险些炸毛。 她倒是想三思,问题霜降等不了啊! 步填在旁看两人拉扯,忍不住插话道:“将军,崖下有呼救的声音,似是有人落水。” 宋恒业从远处过来,注意力就一直在顾清悠身上,闻言侧耳听了一会儿,再看她手里握着藤蔓,转瞬之间明白了状况。 “少夫人是要救人?” “不然呢?”顾清悠反问:“不救人,难不成还跳崖自杀吗?” 宋恒业被她噎住,脸色反而缓和了些,随即向后打个手势。 步填会意,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山脚。 之前薛氏婆媳落水正是步填捞起来的,有他出手救人,霜降这条小命是保住了。 顾清悠胸口堵着的一团气轰然散去,察觉背上湿漉漉凉飕飕一片,也不知是跑的出汗还是吓得冷汗。 “二公子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她这会儿还像小狗一样被他拎着呢。 宋恒业似被烫到一般,攸地将手缩回,道一声得罪。 细品他的反应,顾清悠迟疑:“你~不会真以为我要跳崖吧?” 宋恒业眼角飞过一丝不自然:“……我以为少夫人是因为世子的话想不开。” 他已经听说了昨天厨房发生的事,对她被宋成业误会深感抱歉。 “你说宋成业冤枉我的事?”顾清悠整整被揪乱的衣领,有点哭笑不得,“你放心吧,他跳崖我都不会跳。” 注意到他背上的弓箭,问道:“二公子是在附近打猎?” 宋恒业点头:“昨日发现此处野物不少,所以再来碰碰运气。” 顾清悠指着山崖:“这下面有处小山坳,温度要比旁的地方高,所以才吸引了小动物聚集吧。” “原来如此。” ? ?欢迎宝宝们评论区留下小爪印~~聊天八卦讨论剧情来者不拒! ? ???? (本章完) 第66章 鱼都被叔叔抓没了 第66章鱼都被叔叔抓没了 隐约听到步填已经把人救了起来,顾清悠便率先往下赶去:“我去看看霜降。” 宋恒业嗯一声,跟在她身后,见她一瘸一拐,再次皱眉:“你受伤了?” “不打紧,方才往上跑的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 顾清悠低头,看到右腿膝盖处被磕破,有殷红的血迹渗了出来。 跌倒的时候没感觉到疼,这会儿有些火辣辣的。 宋成业语气微顿,提醒道:“那瓶药对跌打也有奇效,少夫人不妨试试。” 那药在她手里都没能活过五分钟,顾清悠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含糊道:“不打紧,等回去再说吧。” 霜降被救上岸时,意识已经不清醒,察觉到被人打横抱起,不免心慌,眼珠急促的转动着,想睁眼看看怎么回事。 方才情况紧急,步填连衣服都没脱,现在脱离危险,他把霜降放好,便解开外袍扣子,准备脱下来拧干。 是以当霜降终于睁开眼时,刚好看到身侧有个男子在脱衣服,心神震荡下,猛地捂着胸口坐了起来—— “啊!臭流氓!” 啪啪啪! 随之而来的三巴掌,清脆明亮,响彻山谷。 男子被打蒙了,抱着湿哒哒的衣裳呆若木鸡:“霜、霜姨娘你醒了?” 一声霜姨娘把她拉回现实,大眼睛眨巴眨巴,认出他是宋恒业身边的步填,终于想起自己落水的事。 薛兰等人也已经围了上来,左一句有一句的问着她的状况。 步填默默退出人群,将衣服拧干后重新穿好,找块温热的石头坐了等宋恒业。 薛兰摸摸她额头:“霜儿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奴婢没事,”霜降刚呛了几口水,用手捋着自己的鼻梁,“除了这里有点疼,没什么其他感觉。” 透过人缝看向自觉走远的步填,头发还在滴答水,面上一红:“方才是他救了我么?” 杨氏道:“谁说不是呢,得亏步填兄弟出现及时,要不你这条小命怕是交代了。” 霜降小手无措的抓住衣摆,她刚刚做了啥?竟然打了救命恩人的耳光? 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大家的关切,眼睛忍不住总往步填那里瞄,等下抽个机会,她一定得好好感谢人家,嗯,还有道歉。 一场惊险,大家都没了游玩的兴致,尤其霜降受的惊吓不小,顾清悠待她向宋恒业表示谢过,便张罗着大家赶紧回去。 步填却突然过来,拦下顾清悠等人:“霜姨娘身上还湿着,这么回去恐怕会着凉,不若先将衣裳烤干了再走?” 这四处也没能遮挡的地方,霜降忙摆手:“不用不用,奴婢回去再烤就好~阿阿嚏!” 她不好意思的揉着鼻子,潭水虽温热,可上岸被风一吹,身上的湿衣服就立刻凉透了。 “步填说的对,你这么湿漉漉的回去,等下该发烧了。” 顾清悠竟忘了这茬,寻了处相对隐蔽的角落道:“咱们去那里生堆火,很快就能烤干的。” 霜降红着脸看看宋恒业跟步填,咬着唇没说话。 到底是女孩子,多少还是有顾虑,而且这里荒郊野岭,让她脱衣服是有些不妥。 低头看到方才量水深的长杆,顾清悠抚掌:“有了。” 岸边多的是这种植物,可以多砍几根搭个简易围挡。 宋恒业看出她的意图,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举步走在前面:“还是我来吧。” 这些植物看着不粗,但割起来也要费些力气,顾清悠方才砍下一根都将掌心都磨红了。 可宋恒业却似削豆腐般轻松,顾清悠眼馋的看着他的匕首,八成是个宝物。 随着他手起刀落,长杆簌簌倒地,其他人只需在后面捡就可以。 砍了大概二十多根,顾清悠等人解下披风充作篷布,做了个临时更衣室,点上篝火将霜降塞进去:“这下可以放心了,去吧。” 见步填身上也湿着,又道:“要不要再搭一间,让步填也烤烤火?” 步填难得红了脸,脸上小巧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小人皮糙肉厚,方才已经将衣服拧干了。” 他说着捡起刚才扔到地上的猎物:“快晌午了,小人先把这些送回去吧。” 厨娘们也都满载而归,准备着回去做午饭。 霜降还没出来,薛兰留意顾清悠腿上的伤口,提议道:“棉衣干的慢,等霜降烤好饭点也过了,不若在这吃完再走。” “太好了太好了!方儿也要留下!” 小家伙刚才被吓坏了,刚刚缓过神来,听说能在野外吃饭,马上又活蹦乱跳。 宋恒业看看天色,他下午还要去跟部下接头,回去吃饭也有些来不及,便欣然道:“也好,步填留下两只山鸡,其他的让厨娘带回去吧。” 步填抓着猎物犹豫:“咱们这么多人,两只山鸡不够吧?” 方儿捂着嘴偷笑,指指旁边的水潭:“叔叔真笨,我们还可以抓鱼吃呀!” 有宋恒业两人在,渔网都用不上,一根削尖的长杆就是最好的捕鱼工具,不多时,岸边就摆满了一长溜大鱼。 方儿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手里的网子突然就不香了,也学着宋恒业的样子捡起一根长杆,央着顾清悠帮忙削好,似模似样站在水边上,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有鱼游过,小眉毛又拧成一团:“鱼都被叔叔抓没了。” 顾清悠揉揉他小脑袋:“不是叔叔抓没了,是它们看到同伴被抓,都学聪明了,不敢再到岸边来。” 方儿失望的啊一声:“那我以后都抓不到鱼了吗?” “不会不会,鱼的记忆很短的,等它们忘了这件事,还会再回来的。” 小娃就是好哄,乖乖点点头:“那我明天再来试试。” “你也看到了这水有多深,可不能再偷偷跑来玩了。” 顾清悠心有余悸,趁机对小娃进行防溺水教育:“除非跟着大人。” “方儿知道啦~” 小人儿也不傻,刚才见识了霜降姐姐的凶险,便是让他自己来也不敢了。 顾清悠领着大家去附近捡了柴火,宋恒业则又砍了几根杆子,做烤鱼的支架。 步填负责处理好山鸡和鱼,末了熟稔的从怀里掏出一瓶细盐,均匀的洒在上面。 ? ?喜欢的宝宝多多评论分享呀,豆豆票票砸过来~~ ? ???? (本章完) 第67章 乐见其成 第67章乐见其成 霜降做贼似的,一寸寸朝着步填挪过去,正要道谢,却先被他的操作都呆了:“你一个男子,还随身带这个?” 步填不好意思的把盐收好:“行军在外,总、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主要是将军重口,有时候困在野外没有粮草,烤来的野味没滋没味将军吃不了多少,他便习惯性的备下一瓶盐。 “说的也是,就像今天,不也用上了么?”霜降傻笑,“这叫有备无患。” 步填不好意思的侧过头:“霜、霜姨娘说的是~” 顾清悠点着火,听到两人对话,忍不住回头:“步填啥时候结巴了?” 平时可是溜得很。 宋恒业还在绑着支架,并未留意谭边的两人:“有吗?” “不信你听~” 霜降正抠着手指,为刚才的事道歉:“步填大哥,刚刚真是对不住,我脑子一时呼呼了,还以为遇到了登徒子。” 步填在潭里洗着手没说话,他从小跟宋恒业在军中长大的,身边全是糙汉子,今天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女子。 想起方才一瞬间温香软玉的触感,耳根子后知后觉的烫起来,尤其被霜降盯着的侧脸,更是火烧火燎,差点被穿个窟窿。 见他不语,霜降以为还在生气,放低了声音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生气,我让你打回来好了。” 说到做到,就闭着眼把自己小脸凑了过去。 她虽说着官话,但口音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软糯,拖着强调更像小女孩撒娇,步填根本不敢看她,见她靠近,慌忙间将身子远离。 又觉得动作太过明显,便重新从怀里掏出装盐的瓶子,在鱼身上胡乱抹:“霜姨娘说的哪里话,是小人情急之中多、多有冒犯,还请您不要介怀才是。” 顾清悠在火堆旁,托腮看他把盐抹了一遍又一遍,那鱼都快被他搓秃噜皮了:“唉,看来今晚要起夜。” 宋恒业不解:“少夫人何出此言?” 顾清悠努努嘴,示意他看向还在被步填摧残的大鱼,不禁感叹:“白天多喝水,夜里跑断腿啊~~” 啧,所谓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这是春天就要来了吧~ 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宋成业本能为步填开脱:“少夫人莫要多想,步填追随我多年,向来做事极有分寸……” 可想到那鱼估计已经能齁死人,打圆场的话就有些说不下去。 若霜降只是丫头,哪怕在薛兰面前的脸的,他都能做主帮步填讨了去,可偏偏她是世子的妾。 即便再不受宠,身份毕竟摆着,步填的心思注定要落空。 也不知想到什么,宋恒业忽然缄口,微叹道:“少夫人放心,我会提醒他的。” 顾清悠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俩人互动,闻言道:“这有什么的?步填也到了娶亲的年纪,霜儿又活泼可爱,会被她吸引也正常。” 霜降起初还有些害羞,没一会儿就自来熟的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又是夸他山鸡杀得好,又是夸他鱼鳞刮的干净。 步填愣头青似的,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不时嗯一声回应,免得她冷场。 一个耿直,一个天真,若真能在一起,没心没肺的也不错。 尤其霜降这么好一个小姑娘,跟着宋成业真是糟蹋了。 “如果霜儿对步填也有好感,我倒是乐见其成。” 想到自己正妻身份,怕宋成业误会自己借机排除争宠对象,便解释道:“我看世子对霜降并不上心,让他写份休书应该不难,不若二公子问问步填的意思,若他们彼此倾心,我便帮忙促成此事。” 话说到这里,就算跟步填成不了,恢复自由以后也能另寻个好夫君,反正比挂在宋成业这课歪脖子树上好的多。 毕竟接触的少,对步填也不甚了解,所以顾清悠留个心眼,故意没说霜降尚未圆房这件事。 婚姻大事不得马虎,她也不是非要给两人拉郎配,总得图个真心实意才行。 宋恒业明显意外,以他对宋成业的了解,休妾简单,但若将人许配给步填,怕是要经历点波折了。 好歹曾是世子的女人,转头另嫁总有点说不过去。 顾清悠却显得十拿九稳:“你且去问步填的意思,只要他们两个愿意,宋成业那里你不用担心。” 以她在国公府的处境,此番难免有说大话的嫌疑,便干脆将薛兰也拉过来,凑到耳边如此这般,将情况简要说了说。 薛兰看向蹲在潭水边正盯着步填傻乐的霜降,也觉得靠谱。 知道霜降缺钱,便道:“你看着安排好了,实在不行,就让霜降到我房里做大丫鬟,月钱还是按照姨娘的份利发就是。” 婆媳两人一个比一个霸气,宋恒业迟疑道:“事关世子,总得跟他说一下吧?” 薛兰嗨一声:“夺大点事!既然有我做主,待会儿知会他一声就行了。” 如此,就把事情定下了。 “恒业先替步填谢过夫人。” 薛兰大义凛然:“都是自家人,别说步填,就算是你,看好哪个姑娘,娘也想办法给你弄到手!” 宋恒业:“……” 顾清悠听着老妈跟土匪似的,怕吓到人家,赶紧制止道:“行了娘,时间不早,吃完饭咱们早点回去歇会儿。” 浑身黏腻腻的难受,看着碧绿的潭水,真想扎个猛子进去洗洗。 吃过饭,顾清悠先把方儿送回家,顺带给他拎了两条大鱼,方儿母亲又给她一袋自己蒸的野菜窝窝做回礼。 宋恒业跟部下接上头,也带回些物资,都是将士们人肉背进山里的,足够大家支撑两日。 俗话说,家有余粮心不慌,解决肚子问题,被困多日的焦躁情绪缓解不少。 连宋成业也和颜悦色,能心平气和的跟顾清悠说话。 听到要让霜降去薛兰屋里,他也毫不在意:“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爷对她不感兴趣,你看着办吧。” 顾清悠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回头记得写份休书给我。” 宋成业心口一跳:“休书?休谁的书?” ? ?最近数据凉的让小仙儿头秃,喜欢《婆媳》的宝宝们,请在评论区留下小爪印,让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 ? ???? (本章完) 第68章 坤元客栈 第68章坤元客栈 “当然是霜降啊!你又不喜欢她,不如直接还她自由身,哪天她有了心仪对象,也好利利索索的嫁人。” 关于步填的事,她思虑一番,暂时没跟霜降提。 一来女孩子家面皮薄,二来她也不想让霜降有心理负担,以为自己是被世子丢弃以后,又被随意塞给谁。 这丫头心智未开,对谁都是一样热情,万一她对步填根本没这心思,自己冒然提及反而徒增尴尬。 索性她年纪尚小,嫁人的事不着急,倒不如让他们多接触一下,若真能培养出感情,后面谈婚论嫁就顺理成章了。 听说休书是给霜降的,宋成业明显轻松起来,当即命张勇取来纸笔,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难得你开口求人,本世子好人做到底,现在就写了给你。” 还十分体贴道:“待回府之后,你让张勇把她卖身契找出来,还给她还是直接撕了都随你。” 突然这么好说话,让顾清悠很是不习惯,上下打量他几眼:“你现在~是清醒的吧?” 可别反应过来又找她麻烦。 宋成业无语凝噎,他就多着一问! 这死女人,还真是会倒人胃口,当场气的拂袖而去。 顾清悠对他忽冷忽热摸不着头脑,不过事情顺利解决,便高高兴兴找到霜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不用做妾,银子还照样不少拿,霜降简直做梦都能笑醒,抱着她跳来跳去表达着喜悦之情:“少夫人可不是诳奴婢吧?真有这等好事?!” 这两天接触下来,霜降发现夫人虽然强势,但并非蛮不讲理,有时候还颇有童趣,对她们这么小辈也是和蔼可亲,因此对新的身份很是期待。 见她高兴,顾清悠也打心里高兴,早知宋成业今日好说话,就该让他顺手也写封和离书,岂不是双喜临门? 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结果宋成业大发雷霆,直接将她从屋里赶了出来。 顾清悠盯着门板半天,后悔当时跟老妈演戏太过逼真,现在反而不好收场,闷闷不乐的走了。 好在第二天一早,宋恒业便带回好消息,大家终于可以下山了。 但来时的路有一段滑坡太狠,彻底被冲毁了,没个十天半月怕是修不好,若想离开,只能绕路经过西关县,但那样一来,就要多走接近两天的路程。 薛兰知道大家归心似箭,宁愿在路上多走会儿,不想再在山上多等一刻,闻言道:“绕路也得走,好歹县上还有客栈,比困在山里当猴子强。” 想到方儿一心下山赶大集,顾清悠特意命人带着他们一起上路,也不枉小娃喊她的“神仙姐姐”。 过了西关县,沿途便只剩些村落庄园,薛兰便寻思着修整一晚,明天一鼓作气直达上京。 看着变幻无常的天色,她合上车窗对顾清悠道:“吃过饭大家都小憩一会儿,下午出去备足物资,咱们明天再继续赶路。” 西关县名义上是县,但面积很大,而且处于上京城下首,虽不如都城繁华,但在大晋各大郡县中也是屈指可数。 未进城门,便已经能听到里面人声鼎沸。 顾清悠正想看看这里的风土民情,闻言赞同道:“还得多买些粮食木炭,好让人送还给刘老汉他们。” 得知他们下山,西关知县早就打点好住处,她们什么都不用操心,自有专人在车队前引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商铺林立的街道上十分显眼,路人看到有国公府标记的马车纷纷避让,很快,马车便停在了一处豪华的三层客栈前。 门口旗帜随风烈烈,上书“坤元客栈”四个大字,倒是霸气的很。 顾清悠打量许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不及细思,西关知县已经迎着他们走了过来。 她忙整理下仪容,跟在薛兰身后过去见礼,西关知县已经先一步作揖:“下官宋知书,见过国公夫人。” 薛兰瞬间起范,微微抬手:“宋大人免礼,此番下山多亏大人出手相助,待回京后,必有重谢。” 见他眉眼竟跟宋濂有几分相似,便多问了一句:“宋大人可是先夫本家?” 她本着礼仪客套两句,宋知书却不剩惶恐,忙躬身道:“夫人好眼力,下官跟国公大人乃同宗,只是已经出了五服,国公大人又常驻西北,所以极少走动。” 说完又面露悲戚,抬起袖子抹抹眼角:“原本大人仙去,下官该赴京送上一程,奈何连日多降大雨,县里多处山民受灾,下官分身乏术,只能遥遥祭拜,以表哀切。” 顾清悠听的一愣一愣,已出五服,不常走动,大概率就是根本不走动,这眼泪却说来就来,只能道一声佩服。 宋知书心里也很郁结,国公府这棵大树既粗且壮,并非他不想走动,而是根本走不动! 怀想当年初来上京,他也准备一展宏图,结果却连皇上面都没见着,直接被发配到西关做了知县。 他七拐八拐求到宋濂面前,以为他念在大家都是宋氏一脉的份上,能帮忙在御前递句好话。 结果宋濂铁面无私,认定皇上既然如此安排,必有十足的理由,不仅没答应,还告诉他是金子在哪都发光,只要一心为民,即便埋在深山,也定能大发异彩。 宋知书吃个闭门羹,后来便再也没踏进过国公府的大门。 因这些都是背着人的,是以薛氏留下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段往事,薛兰也就无从得知。 如今宋濂身死,但余威尚在,宋知书纵然心有不满,但表面功夫总得做足。 他回身指着三层高的坤元客栈道:“得知夫人被困,下官心急如焚,早早便定下这间客栈,只盼夫人平安下山后能有个歇脚的地方,若有不周,还请夫人海涵。” 薛兰十分满意:“大人有心了。” 顾清悠看了半天,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 作为西关第一客栈,又地处最繁华的街道上,客栈大堂里竟空空如也,连个喝茶的客人都无,原来早就被他清场了。 薛兰已经跟着宋知书进门,她便收回目光,紧紧跟了上去。 ? ?宝宝们,《婆媳》明天正式上架,从每日一更变为两更,请大家多多关注支持哈~ ? ???? (本章完) 第69章 有人闹事 第69章有人闹事 霜降跟在她身侧,看着店内的豪华装修,悄悄伏在她耳边道:“少夫人,这里面金碧辉煌,住一晚要不少钱吧?” 宋知书耳尖,闻言回头笑道:“姑娘这话说的,有夫人驾临,只有蓬荜生辉,多少客栈求之不得呢!” 言下之意,不用她们付钱。 毕竟是在封建王朝,国公府明晃晃的旗号打出来,有点特权也正常。 但是住店不给钱,多少还是说不过去。 薛兰也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更不能无端给国公府抹黑,便道:“清退包场已经添了不少麻烦,银钱上自然是一分都不能少。” 作为西关最大的客栈,想来客流量也是惊人,而且这里紧邻上京,说不得有许多南来北往的商客,断不可能只住一天两天。 既是清场,说不得要将银子还给住客,照客栈的规模,少说也得有几千上万两的损失。 薛兰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这点账都不用深算,凭着大晋物价在脑中一掠,便能估摸出个大概。 宋知书却道:“夫人说这话就见外了,您肯赏脸莅临,已然是客栈的荣耀,何况下官作为东道主,哪有让您破费的道理?” 这可不是几十几百两,对国公府来说并不算什么,可一个小小知县却如此轻描淡写,不免引人生疑。 但累了半天,薛兰也不想为了这点钱跟他拉扯起来没完,便点点头:“如此多谢宋大人美意了。” 心里却想着等他走了问问掌柜包场需要多少钱,回京后再让人把银子送来就是了。 宋知书见她不再推辞,顿时面露喜色,躬身将她引至客栈最豪华的客房前。 这间客房足足有百十个平方,里面做了套间,带有专门的书房和会客厅,而且两边特意空出两间客房作为隔断,十分清净。 卧房正中的黄花梨雕花架子床古朴大气,精工细作,略为走近,便能闻到一股悠长却清冽的檀香,一看就价值不菲,就算与国公府中薛氏的床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会客厅一侧靠近窗户的地方,则放了一张紫檀木细螺纹的罗汉床,就顾清悠的体型,足足能睡三人。 霜降从进门就瞠目结舌,乖乖,只一间客栈,都快赶上国公府的摆设了。 这睡的是床吗?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而且她们不过百十人,却包下了足可容纳三百人的客栈,这这这…… 虽然花的不是她的钱,依然心疼的胸口直抽抽。 其实薛兰表面淡定,心里却跟她颇有同感,这一水的名贵家具,随便一件拿到现代都要百万起步,哪怕自诩见过世面,也被这近乎奢靡的摆设震惊到了。 左右分别是宋成业跟宋恒业的住处,跟这间比起来除了小一点,陈列的家什却同样都是极品红木,贵不可言。 进门时估量的万两白银怕是根本不够~~ 但身为一品国公夫人,场面上不能露怯,只淡淡夸赞几句,便屏退了宋知书等人,只留下顾清悠跟霜降两人。 顾清悠习惯性推开窗户通风,本来担心楼下就是闹市,多少会影响休息。 然而入目却是客栈后院,里面亭台楼阁,有着南方水乡的精巧韵味,很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思。 也不知客栈主人自哪寻来的奇花异草,即便角落里也丝毫不见冬日萧瑟,反而芝兰玉树,风雅无双。 可惜顾清悠是个俗人,比起赏景,她更想去街上逛逛。 方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沿途街道上商铺林立,道边也不乏各种商贩走卒,好像前世经常逛的步行街,若不是想先到客栈洗澡,她早就下车逛街去了。 客栈也没让她失望,浴盆足足能容纳四五人,且早已盛好热水,玫瑰花瓣厚厚铺了一层,旁边放着像海盐样的东西,闻起来挺香,应是搓澡用的。 旁边还有几套换洗衣服,也都是适合孝期穿戴的素色。 娘俩迫不及待一起泡了进去,疲惫的身子被暖烘烘的温水包裹,鼻尖还有玫瑰香味萦绕,被马车颠簸的酸痛也随着热气蒸腾而去,舒坦的差点睡着。 霜降让小二在屏风另一侧加了个单人浴桶,不过昨天在潭水里泡了好久,这会儿下水还有点心慌,三下五除二便洗完了,起初还兴奋的在屋里东摸摸西看看,不时发出惊叹,后面便没了动静。 待顾清悠跟薛兰依依不舍自水里出来,霜降已经伏在罗汉床上进入了深度睡眠。 本就不大的脸挤成包子,口水顺着嘴角流到榻上打湿一片,让顾清悠都不忍心把她叫醒。 薛兰也懒得出门,直接让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里,准备随便吃点睡上一觉。 顾清悠只好独自出门,谁知下楼就见客栈门口水泄不通,还有激烈的争吵声。 问一下在大堂吃饭的家丁,家丁也是刚刚下来,对具体事情不甚明朗,只道那人吵着要住店,掌柜的说已经客满,请他移驾至旁边客栈,那人便闹了起来。 大家都累了一天,现在大半都在吃饭休息,这人总在门口闹腾也不是办法。 虽说里面确实有房间空着,但薛兰不在,这人又不知是何来路,顾清悠也不好冒然把人放进来,便走上前道:“这位公子,店里确实已经住满了,要不你去别家客栈看看?” 那人哼了一声:“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在下早在半月前就托人定了这里的房间,如今千里迢迢赶来,却被告知不能入住,简直岂有此理!” 掌柜的见她出来,顿时吓得变了脸色,赶紧诚惶诚恐的赔罪:“哎呀呀~都是小人办事不利,惊扰了贵人休息,还请贵人稍等,小人这便命人把他赶走。” 说罢叫来小二就要动手。 男子却丝毫不怕,站在大街上嚷嚷道:“大家快来啊!这西关第一客栈店大欺客,不仅不守信誉,还要动手打人,到底有没有王法了?!” 她们来时乘坐的马车上有国公府的标徽,顾清悠不想被人觉得国公府以势欺人。 何况若真如男子所说,早就提前预定了客栈,此举确实是这边不占理,便让掌柜带人退下,对男子道:“要不这样吧,耽误你住店实在不好意思,你看你住店需要多少银两,我加倍赔你就是。” ? ?当当当当~~今日爆更,宝宝们多多评论分享,豆豆票票砸过来吧~~~ ? ???? (本章完) 第70章 引火烧身? 第70章引火烧身? 男子冷笑一声:“怎么,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么?皇城根里,天子脚下,我就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 顾清悠不禁上下打量起男子,看起来二十来岁,生的模样也周正,只是衣袍不怎么整洁,靴子上也满是泥土,想来真是赶了许久的路,怪不得脾气这样火爆。 男子也在同样打量她,见她清清瘦瘦一袭白衣,并不似市侩商人,笃定道:“你不是这客栈的主人吧?” 顾清悠点头:“确实不是,只是刚巧这客栈被我家包下了。” 男子闻言挑眉:“你是上京来的?” 虽然没有点出国公府的名号,但口气明显已经知道了。 既然知道,还敢如此放肆,莫不是有备而来? 顾清悠不由戒备,这人该不是国公府的仇家,故意来寻麻烦的吧? 可他单枪匹马,上门挑衅未免不够明智,她摸不清状况,便沉吟着没有回答。 男子见她不语,竟忽然转了语气:“算了,大老爷们也不为难你一个弱女子,你让掌柜的把订金退我也就得了。” 顾清悠被他的操作给整蒙了,所以大哥你搁这闹了半天,到底是图个啥呢? 但不管如何,他能让步是最好,否则真闹起来也是麻烦,便让掌柜拿了订金三倍的银子过来。 男子接过去看也未看,直接塞进怀里转身欲走,结果刚转身,就被一个拳头结结实实捶在了脸上。 随着他痛呼一声,街上不知谁喊了一声“西关大少来了!” 刚刚还在围观的吃瓜群众忽然做鸟兽散,顾清悠被突发状况吓了一跳,本能往旁边躲了躲,有家丁见状赶忙出门,护在了她身侧。 就见掌柜的哆嗦着迎上一人:“大少爷,您怎的亲自过来了?” 被称作大少爷的人面容阴鹜,反手一个耳光打在掌柜的脸上:“废物!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还得爷亲自出马?!” 说着朝身后一挥手,立刻有两个虬髯大汉过来,叉起地上的男子远远扔了出去,男子这会儿倒是老实,被扔出去也没反抗,起身拍拍屁股跑了。 掌柜一把年纪,被掀个趔趄滚到地上,灰溜溜的爬起来,连衣服上的灰都不敢拍,畏畏缩缩站在他身后,小声提醒道:“少爷,世子夫人在呢。” 大少爷却似没有听到,而是问他:“国公夫人歇了?方才没打扰她老人家吧?” “不曾不曾,世子夫人亲自出面,将那人打发了,并未真正闹起来。” 掌柜刻意咬重了“世子夫人”几个字,大少爷却毫无所觉,直接道:“嗯,那就让国公夫人好好休息,爷晚点再来给她老人家请安。” 说罢被人前呼后拥着走了。 谁不知道上京宁国公府那对极品婆媳,打少夫人顾清悠进门起就矛盾重重,若非宁国公突然去世,只怕这种破落户早就被赶出去了,他自然看都懒得看一眼。 掌柜的见他轻视顾清悠,有些尴尬地对她笑笑,顾清悠却毫不在意,别人不理她,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而且这人一看就不是啥好鸟,她才不想扯上关系,便跟掌柜的点头示意,径自走上大街。 街上除了正规酒肆饭馆,各色小吃也是层出不穷。 她走马观花般转了转,发现一个不甚起眼的路口边上,竟支了个卖羊汤烧饼的摊子。 摊子不大,统共就四张半米宽的小方桌,有三张已经坐满了人。 “老板,一碗羊汤一个烧饼,多放辣椒谢谢!” “得嘞~客官您稍等。” 她寻个马扎走到空着的矮桌前坐好,旁边井口大的铁锅咕嘟咕嘟沸着乳白色的羊汤,将她座位附近都烘的暖呼呼的,一旁泥炉里,现烤的烧饼金黄焦脆,酥脆掉渣,隔着半条街都能闻到芝麻香。 肚子也像能闻到味似的,顿时咕噜噜发出警报。 桌上罢了一溜小瓷罐,顾清悠等的无聊,一一打开看了看,里面分别装了盐,胡椒粉等调料,可谓一应俱全。 不多时,热乎乎的羊杂汤端上来,里面细嫩的肚丝,新鲜的羊血,还有各种大肠百叶切的碎片,配上红彤彤的辣椒,一口下去,舒坦的通身毛孔都打开了。 只可惜没有香菜,不然更出味。 顾清悠咬一口热腾腾的面火烧,一边就着羊汤闷头吃的正香,摊上又来了一位食客,也没打招呼,大刀阔斧往她对面一坐,招呼道:“老板,一碗羊汤三个烧饼,不要辣椒跟羊血,多加一份羊肚!” 拼桌可以理解,顾清悠也没打算理会,可他坐的时候动作太大,将不到膝盖高的矮桌碰的摇晃一下,顾清悠碗里的羊汤险些洒出来。 这汤可刚出锅的,得亏没洒她身上,否则隔着衣服都得起水泡。 顾清悠不满的抬头,却在看到那人时愣了愣:“是你?” 刚才在客栈门口闹事那个年轻人? 指责的话便没说出来,而是道:“好巧。” 那人自筷筒里抽出双筷子,在已经快看不出颜色的衣襟上擦了擦道,接过老板递上的羊汤,也不管还烫着,先顺着碗沿吸溜一口,结果被烫的龇牙咧嘴,大着舌头道:“不巧,唔似特意来寻哩的。” 顾清悠却听明白了,以为他刚被揍了一顿,要找自己泄愤,忙把嘴里的烧饼咽下去,撇清关系道:“我跟那个什么西关大少可不是一伙的,你要是怨气,就去砸他家窗户好了。” 虽然并不怕他打击报复,但她不是傻子,也不会白白替那西关大少背锅不是? 男子闻言扑哧一笑,好整以暇的看住她,语气不知试探还是调侃:“你真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是,那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搬去其他客栈。” 顾清悠顿时警觉起来,放下手里的汤匙,很是语重心长的说:“你不会想要去纵火吧?报复人的法子多了去了,犯不着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挺好一伙子做事咋这么极端呢?” 男子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解释道:“纵火自是不可能,但你们若不趁早离开,可就当真引火烧身了。” ? ?5.20快乐!豆豆票票不要停~~~ ? ???? (本章完) 第71章 交换条件 第71章交换条件 顾清悠挑眉:“公子何出此言?” 男子喝完最后一滴羊汤,随意用袖子抹抹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少夫人若信得过在下,便寻处僻静的地方慢慢聊?” 人生地不熟的,她就是再没脑子也不会跟个陌生人走,何况这人吊儿郎当,看起来也不甚靠谱。 本想置之不理,可他那番话又在心上悬着,举目四望,便起身朝不远处一座茶楼走去:“随我来吧。” 到了茶楼,顾清悠特意选了二楼临街的包厢,然后敞开窗户,让街上人可以看到上面情景。 一来为了保证安全,二来孤男寡女,该避嫌还得避嫌。 不知男子来意,所以她决定静观其变,坐定后,也没再着急追问,而是倒了杯热茶慢慢暖着手,等着对面先开口。 男子褪去方才一身痞气,正色道:“少夫人可知,宋知县为何要安排国公府下榻坤元客栈?” 顾清悠想也未想道:“自然是因为那里最宽敞,也最体面。” 国公府非寻常门第,那宋知书又不是没脑子,肯定要给安排最好的住处,这还用问吗? 男子又问:“那少夫人又是否知道,客栈的幕后老板是谁?” “想来就是方才打你那个人吧,我听掌柜的叫他少爷来着,但并不认识。” 顾清悠被他连着发问一头雾水:“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我有点赶时间。” 男子便不再绕圈子,直接道:“不错,那人名叫孟闫,人称西关大少,外号‘活阎王’,正是坤元客栈的幕后主人。” “嗯,然后呢?” 见她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男子狐疑道:“难道少夫人不知,他的嫡亲长姐,就是宫中宠冠一时的孟贵妃?” 顾清悠愣了愣,她一个新来的,哪会知道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便老实点头:“我一向不太关注国公府以外的事,确实没听说过。” “那好吧~”男子摆摆手,“不知道也不打紧,在下就长话短说。” 原来半月前,孟贵妃被查出利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后,被皇上打入冷宫,而她膝下的二皇子受其牵连,连夜被发配到封地,无诏不许回京。 二皇子天资聪颖,自小就备受皇上偏宠,可以说是跟在皇上身边长大的,这点连嫡出的大皇子都比不了。 甚至因为这些殊荣,外界早有传言,说皇上有意栽培二皇子,怕不是有另立东宫的打算。 结果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只怕是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因此事牵连甚广,皇上便下了密令,对外宣称二皇子染上恶疾,要去封地问医,而孟贵妃担忧之下也垮了身子,需要在凝芳宫静养,任何人不许打扰。 顾清悠原本只是好奇,他说的这些跟国公府有什么关系,听到这里却不由怀疑起来:“既然如此隐秘,你又是从哪得知的?” 男子神色激愤,攸地捏紧茶杯:“这件事出了以后,孟贵妃的父亲,也是前御史大夫孟庄周几乎踏破了所有能在御前说上话的权臣门槛。 可巫蛊之术非比寻常,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孟贵妃几乎再无翻身的可能,这个时候出手,无异于自寻死路,即便往日与孟家来往密切的那些朝臣,也都选择明哲保身,与他们保持距离。 她弟弟孟闫吃够了闭门羹,后来不知听了谁的建议,便借着三月后的选秀,开始遍地网罗美人,准备进献给皇上,意图让孟贵妃在宫中有个助力。” 顾清悠不禁皱眉:“他脑子是不有点毛病?” 这件事的症结所在,还是在孟贵妃身上,若这事不是她做的,现在不是应该想着怎么洗刷冤屈吗?搞这些歪门邪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心虚呢! 男子道:“想来也是走投无路了吧,孟贵妃毕竟曾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会心怀侥幸,盼着皇上还能顾念旧情,只要不是死罪,总有从冷宫出来的一天,但到底是多久,她不想赌,也不敢赌。” 顾清悠赞同道:“自古帝王多薄幸,后宫美人如云,难保后面不会有人俘获帝心,届时再想让皇上想起她,只怕难上加难。” 男子分析道:“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亲自把控秀女,这样不管今后哪个得宠,都是孟家的棋子,孟贵妃就还有机会。” 顾清悠暗自心惊,试图把控所有秀女? 这孟家还真是异想天开,自古以来,选秀场也是朝中各方势力之间的博弈,单凭他们一家,怎么可能包揽全局? 男子还在慷慨陈词:“为了搜罗美人,他们用尽各种手段,很多女子并不愿意入宫,可这些人总能找到各种软肋,逼迫旁人就范,实在天理难容!” 为了增加秀女被选中的机会,被挑中的女子早早就被孟闫带走,送去专门的地方看管起来,进行秘密培训。 而这些女子中,就有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顾清悠道:“选秀并非一家之事,而且现在皇上对孟家肯定也多有戒备,只怕他们的愿望要落空。” 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所以少夫人猜到,他们为何要找上国公府了吗?” 理论跟实践毕竟是两码事,顾清悠斟酌片刻,猜道:“如此看来,应不是直接让国公府出面为孟贵妃求情了。” 男子点头:“若草民没有猜错,他们是想让国公府出面,替孟家往宫中推荐秀女!” 其实事情说到这里,已经再明显不过,宋知书在西关为官多年,肯定与孟家极有渊源,把他们带到坤元客栈,说不定就是孟家授意的。 男子肯定了她的猜测,说道:“那姓宋作为一方父母官,却为了巴结权贵,生生把自己混成了孟家的狗腿子,这次贵人们入住坤元客栈,就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他一路追踪孟闫,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无意间撞到他与宋知书商量此事,这才特意找到客栈闹事,就是为了引起国公府贵人的注意,想要用得到的信息作为交换,将他的未婚妻救出来。 ? ?宝宝们5.20快乐,《婆媳》终于上架啦,向着数据冲鸭~~~豆豆票票统统砸过来吧! ? ???? (本章完) 第72章 有多远躲多远(加更求票) 第72章有多远躲多远(加更求票) 原来他们竟打了这种如意算盘,顾清悠不气反笑:“国公去世,宁国公府在朝堂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也真难为他们能看得上。” 男子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宁国公已经不在,但其养子宋恒业宋将军却掌握着西北几十万兵马,在朝堂上照样不容小觑,若由他举荐秀女,皇上肯定是不会推辞的。” “岂有此理!” 顾清悠重重放下手里茶杯,就算是个现代人,她也知道朝臣与后宫勾结乃王朝大忌,这姓孟的病急乱投医可以理解,但是想拖国公府下水,那是万不能够。 虽然知道以宋恒业的为人,断不会参与应下此时,但她还是忍不住起身道:“多谢公子告知,我这便回客栈禀报婆母,让她尽快搬离坤元客栈!” 男子见她要走,情急之下拉住她的胳膊道:“少夫人且慢!” 怕顾清悠误会,又赶忙把手松开举在两侧:“少夫人稍安勿躁,方才国公府的车队进城,早已引起轰动,就算这会儿再走,只怕在旁人眼里也已经撇不开干系了。” 顾清悠不由窝火,好你个孟西关,好你个宋知书,竟是利用她们本困在山上消息不通,故意设下筏子与国公府进行捆绑,既然如此,她更不能让坏人如愿了! 见男子不让她走,又吞吞吐吐,忍不住催促道:“事关紧急,我先回去报个信让婆母有所准备,我也知道你所求何事,你且找个地方住下等我消息。” 男子想说的就是这个,闻言忽然跪倒在地,重重磕下几个响头道:“若少夫人帮草民寻回未婚妻子,来世必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顾清悠忙把他拉起来:“公子不必如此,你既然告知我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必定会尽力助你,但事情能不能成,我却不敢做十足保证。” 男子未料她答应的如此痛快,神情顿时激动起来,又快速磕了几个头道:“草民知道此事并不容易,少夫人放心,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草民都会铭记恩情!” 顾清悠道:“对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男子起身道:“草民刘春祥,淮州人士,未婚妻名霍芸,长的温婉端庄,气质出尘,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 夸起自己未来媳妇儿倒是毫不含糊,顾清悠默默记下,匆匆赶回客栈时,霜降还昏迷似的睡在罗汉床上。 薛兰也已经吃过饭歇下了,结果被她硬生生拖了起来:“老妈,大事不妙,你赶紧醒醒!” 薛兰好不容易睡个舒坦觉,突然被叫醒难免带了起床气:“什么大事?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哎呀,也差不多了!” 她将事情大体说了一遍,薛兰好歹有薛氏记忆,自然对事情看的更加透彻,顿时睡意全无。 真可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披衣下床,神色凝重转了几圈,冷笑道:“没想到咱娘俩头一天过来,就被人算计上了。” 据她所知,因薛氏娇惯儿子,很不受中宫待见,曾经有一次宋成业在外与人斗殴,竟命人打了靖安侯的独子。 偏那靖安侯夫人,是皇后的亲表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笃深,皇后明面上虽未惩戒,却在一次宫宴上将薛氏很是敲打一番,暗讽她教子无方,竟养出个废物来。 薛氏当时不敢顶嘴,事后却记恨起皇后,转头就去巴结皇后的死对头——孟贵妃。 按理说有国公府这棵大树,面对她的示好,孟贵妃应该顺水推舟承下好意,但当时孟贵妃风头正盛,又看不上她的为人,竟出言婉拒了,自此薛氏便很少再进宫去。 皇后跟孟贵妃也权当没这号人,此后非正式的宫宴茶会,都默契的不再给薛氏下帖子,为此薛氏很是絮叨了一段时间。 如今形势所迫,她八成是想起这桩旧事,要假借国公府的势力与皇后抗衡,却不想如意算盘打错,此时的国公夫人,已然不是曾经那个蠢妇了。 顾清悠道:“那现在咱们是不是得尽快离开?” 薛兰道:“那是自然,此事牵扯后宫争斗,稍有不慎就有灭族之灾,咱们自然有多远躲多远。” 顾清悠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道:“索性咱们只是被诳来住了小半天,消息应该还未传到宫里,现在走的应该来得及。” 薛兰面色凝重,也只能道:“希望如此吧~” 孟贵妃出身低微,但与皇后斗了多年,几乎从未落过下风,从进宫便扶摇直上,顺利诞下皇子依旧盛宠不衰,必定有着七窍玲珑的心思。 前段时间东北大寒,冻死不少贫民百姓,太子殿下前去治理时,不知为何竟激起民愤,灾民们围攻了太子下榻的太守府,官兵为保护太子,与灾民起了冲突,造成不少伤亡,影响十分恶劣。 是以不少朝臣拿了其错处,痛斥太子为君不仁,力谏皇上改立二皇子为太子。 皇后自年前便缠绵病榻,一直查不出缘由,得知此事后,更是昏厥在凤床上,已经几个月没法下来走动了。 此次巫蛊事件,众人纷纷猜测,八成是孟贵妃隐忍多年早就按捺不住,想借此机会取中宫而代之,这样二皇子便摇身一变,从庶子成为嫡出,入主东宫也就顺理成章。 可母女二人觉得蹊跷之处就在于此。 在薛氏的记忆中,孟贵妃沉稳大气,不急不躁,无论何时何地遇到,她总是笑意莹莹,教人看不出真实情绪,可谓真正的滴水不漏。 这样一个人,又如何会在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犯下如此低级而致命的错误呢? 顾清悠听了薛兰的话,沉吟道:“听起来是有些不合理,但往往人越接近成功的时候,就越容易飘,万一是孟贵妃得意忘形,迫不及待要将皇后母子一举除去呢?” 谋害中宫乃是九族之罪,孟贵妃想来也没那个胆量直接下死手,只好把希望寄托于这些神神叨叨的玄学。 毕竟古代人的想法奇奇怪怪,会这么做也说得过去。 ? ?月票月票,今日爆更,宝宝们踊跃投票呀,么么哒~ ? ???? (本章完) 第73章 疑点重重(加更求票) 第73章疑点重重(加更求票) 就拿薛氏主动投诚这件事来说,她虽然没有接纳,嘴上却说的委婉,不似皇后那般强硬怒怼。 因此薛氏虽然不满,也不过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对于孟贵妃本人,倒是不似像皇后那般记恨。 最有意思的来了,若揭发孟贵妃的是皇后的人,正常人首先会想,是否皇后为了保住太子有意栽赃,可据刘春祥所言,发现这件事的,恰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大内总管,邓通。 邓通能够被皇上信任,是因为孟贵妃与皇后斗争多年,他从始至终都未接受过任意一方的拉拢,不管哪个宫的人找到他,何时何地何事,他都会原封不动的禀报上去,久而久之,两边也都不再自讨没趣。 甚至可以说,邓通除了在皇上面前的脸,在后宫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受待见。 而事情说来也简单,自前段时间以来雨雪不断,接着气温彻寒,南贵妃宫中便有几株月季耷拉下花头,且是她最爱的那两株“霞黄春晓”。 她平日拿这几朵花看的眼珠子般,浇水修剪事必躬亲,即便二皇子去了,连叶片都不敢碰一下的,那几日为了捯饬心头好,嘴角都急出了口疮,整个人看起来比花儿更蔫。 皇上见她茶饭不思,便想着法的为她宽心,最后在没知会的情况下,让邓通寻了几株“赤龙含珠”过来,命人偷偷栽进贵妃的园子里,意在给她个惊喜。 熟料惊喜未至,惊吓先来,就在邓通指挥着大家刨土的时候,眼看着宫人从土里扒拉出个装小人的木头盒子。 稻草做的小人儿身上扎满尾指长的细针,背面还用不知什么血写了个名字,赫然是皇后娘娘的闺名。 那天久违的风和日丽,邓通却唰的一身冷汗。 到底是能做到大内总管的人,杀伐决断毫不含糊,他当即命人将所有目睹的宫人处置,然后马不停蹄将盒子呈到了皇上面前。 天子震怒,千里浮尸。 凝芳宫上下所有近身侍候孟贵妃的宫人太监一夜之间换成了新面孔,而换下来的数百人皆不知所踪。 不过有人曾目睹,那日皇城外的护城河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远远看去,河水鲜红一片,好不骇人。 总而言之,此事从头到尾都疑点重重,让人仿若置身云雾。 而孟贵妃被一举打入冷宫后,又是如何将消息传到孟家,那个孟闫跟宋知书的对话中没有提及,刘春祥也就不得而知了。 牵扯后宫之争,娘俩想法不谋而合——有多远就躲多远。 霜降被摇起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听说要启程回京,茫然看看窗外天色:“奴婢这是……睡了一天一夜?” “来不及解释,快起起来吧,咱们得尽快离开。” 顾清悠将换下的衣服包好塞进她手里,又从怀里掏出个尚带余温的烧饼:“你还没吃饭,这个拿着路上。” “哦,谢谢少夫人。” 霜降呆呼呼的咬一口,虽然已经不酥脆了,但还是香喷喷的很,她一边啃着烧饼一边往外走:“那奴婢去通知杨姐姐她们。” “还有世子跟二公子那里也说一声。” 顾清悠帮薛兰整理着衣裳,见她发髻还没梳,忙把霜降喊住:“算了我去吧,你来帮夫人绾发。” 宋成业跟薛琳儿睡得死人一样,顾清悠敲了半天门不见有人来开,又怕惊动掌柜,万一他去给孟闫报信就糟了。 忍着将门踹开的冲动,她围着房间转了转,找了个差不多挨着床铺的窗户,用簪子将窗纸戳破,对着里面低声喊:“宋成业!你他么聋了?赶紧起来有事!” 中间有小二路过,吓得她赶紧立正站好,侧身挡住窗户上的窟窿眼,假装正在整理衣服。 连着喊了几声,里面终于传来宋成业不耐烦的声音:“爷困着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再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赶紧开门!” 里面传来薛琳儿的抱怨,随后房门咣当打开,宋成业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门口。 “爷才刚睡着,你到底鬼叫什么?” 顾清悠没好气的说:“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要连夜赶回上京。” 宋成业不愿意了:“怎么刚住下就要走?母亲不说修整一晚么?”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赶紧穿好衣裳,路上再慢慢说吧!” 等会儿下楼退房,掌柜的肯定第一时间去通知孟闫,她们要赶在他到来之前离开。 身后房门响动,宋恒业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要好许多,方才顾清悠扒在宋成业窗户下面喊的时候他就听到了。 见顾清悠在宋成业门口站着,淡淡打个招呼,便对宋成业道:“我去整理车队,劳烦世子派人去把房钱结算一下。” 宋成业反问:“你认真的?咱们还要自己掏钱?” 刚刚那宋知书不说免费入住吗?怎么又要花钱了?! 早知如此,就把家丁们安排到寻常客栈去了,这钱可花的够冤枉。 顾清悠白他一眼:“怎么,你这么大一个世子,还想住霸王店啊?” 宋成业烦躁的扯扯衣裳:“你懂个屁!这叫该花花该省省,你去跟掌柜的说,咱们只住了半天,银钱也要折半!” 平日花天酒地没见疼银子,这会儿倒是一副会过日子的模样。 他们现在跟孟家撇清关系都来不及,这二大爷还想着占人便宜? 顾清悠瞪他:“老老实实去付账,哪来这么多废话!” 宋成业低声骂了句:“败家老娘们儿!” 还想再说什么,顾清悠直接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薛兰等人收拾妥当,马车已经停在门口,本以为掌柜的会想法将她们拖住,结果却十分顺利的离开了客栈。 顾清悠从窗户缝里往后看看,见并没什么人追上来,松口气道:“万幸万幸,我本来还在想,万一孟闫把我们堵在客栈,咱们该怎么应对,倒是担心的多余了。” 宋恒业被薛兰叫上马车,已经了解事情始末,闻言道:“先别高兴太早,他既处心积虑将我们骗来西关县,估计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咱们还是得提高警惕。” ? ?金日上架,喜欢的宝宝们推荐票月票冲一波呀,撒娇打滚卖萌求数据,嘤嘤嘤~ ? ???? (本章完) 第74章 出城遇阻 第74章出城遇阻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车队一路畅通无阻,快到城门的时候,却发现城门紧闭,有不少人被阻在门口,周边还有大队官兵在疏散人群。 宋恒业派步填上前询问,却被告知城中发现刺客,守卫们正在对出入县城的路人进行盘查,不知何时才能放行。 宋成业听到外面状况,暴躁的从车窗探出头去,对步填喊道:“你没跟他说这是宁国公府的车队?去亮出腰牌,让他们赶紧打开城门!” 步填为难道:“回世子,属下是这么说的,可守门兵将说没有上面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 其实宁国公府的标志就在马车上明晃晃的挂着,守卫肯定能看到,他们问了也是白问。 宋成业犹不死心,亲自下车拨开人群,走到守卫面前准备怒斥一番,结果却被两柄红缨长枪挡了回来。 此举彻底将他激怒,骂道:“瞎了你们狗眼!连本世子都敢拦?!” 为首一官兵赶紧过来赔罪道:“还请世子体谅,刺客凶险,小人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世子看在城中百姓的份上耐心等等。” 顾清悠在马车里听见,不由打开窗缝往外看去。 不过是个小小守城官,说话倒是高明,若她们执意要走,恐怕国公府就要被扣个枉顾百姓安危的帽子了。 宋成业才不管那些,指着他鼻子道:“你他么有这磨牙的功夫,爷都走到上京了!还不赶紧把门打开,若误了爷赶路,定要了你狗命!” 面对威胁,守卫已经寸步不退,上头早就下了死命令,今日哪怕放出一只蚂蚁,谁都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眼前这位虽是一品国公的世子,名头听起来唬人,但毕竟没有权利直接决定他们生死,孰轻孰重,他们还是能分清的。 宋成业见自己发话也不管用,顿时怒不可竭,脑袋一热,竟直接拔下守卫腰间佩剑,横在那人脖子上道:“爷再说最后一遍,打开城门!” 守卫毫无惧色,目光中甚至有所轻蔑:“恕不能从命。” “他妈的……” 宋成业恼羞成怒,挥剑便朝他砍去,周围守卫瞬间齐刷刷举起长枪,将他围了起来。 “你们想造反不成?!” 从前仗着有宋濂在,即便宫中皇子都不敢在他面前耍横,这几个兵鲁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对他亮武器? 双方僵持不下,但是很快,宋成业就有点吃不消了。 守卫长剑是由生铁铸就,少说也有个十多斤,对有功夫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可他平日养尊处优,标准的手无缚鸡之力,才举了一会儿,胳膊就开始发抖。 举不动剑,气势自然输了一大截,他又羞又恼,将长剑往地上狠狠一摔,对身后马车喊道:“恒业下来,替哥砍死他们!” 宋恒业正在跟薛兰商量对策,闻声对步填道:“去教训教训他们,出手不要太重。” 顾清悠意外的看他一眼,显然没想到他竟真听宋成业混账摆式。 宋恒业淡然道:“世子代表的是国公府,纵有千般不是,也不能被几只鹰犬欺辱。” 他维护的不是宋成业,而是国公府的颜面。 有他发话,步填也不再客气,上前酱酱酿酿几个动作,围在宋成业身边的守卫便呼啦啦倒在了地上。 长剑横于胸前,他门神一般护在宋成业身侧:“我看谁敢乱动!” 虽然都是当兵的,但看大门跟上场杀敌根本不在一个段位,步填板起脸来,身上的杀伐气势瞬时爆发,守卫狼狈的退后几步,不敢再随意靠近。 宋成业却咽不下这口气,父亲过世才几天,如今连几只看门狗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真当国公府要没落不成? 忍不住从步填身后跳出来大骂:“狗眼看人低的蠢东西,今日爷非得弄死你们!” 步填伸手将他拦住:“世子稍安勿躁,夫人她们正在商量对策,要不您先回马车等等?” 方才宋成业跟薛琳儿同坐后面的马车,尚不知事情内幕,闻言哼一声,甩了袖子钻进车厢。 就听顾清悠道:“这孟闫好生卑鄙,竟用这种下作法子把我们留住,难道真想来硬的?” 宋恒业道:“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相信他马上就会过来,咱们先静观其变吧。” 孟闫既然敢勾结宋知书用抓刺客名义关闭城门,就已经做好得罪国公府的准备,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为免他狗急跳墙,硬碰硬并不是好办法。 顾清悠虽然生气,但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万没想孟闫会如此大胆,孟贵妃还在冷宫里关着,他就不怕把国公府惹毛了,不仅不帮忙,反而再往井底扔几块石头? 宋濂在的话是不可能,可现在当家的是老妈,她们才不会顾忌那许多。 宋成业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看几人:“你们到底在说啥?这又与孟闫有何干系?” 顾清悠听他口气像是认识孟闫,问道:“你跟他很熟?” “熟得很,他就是化成灰爷都认识!” 提起他,宋成业牙根子都痒痒,都是混上京纨绔圈的,孟贵妃的亲弟弟孟闫他怎会不知? 那小子仗着姐姐得宠,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上次跟靖安侯的儿子梁辰打架,就是这家伙从中蹿火,将他在外说过的坏话悉数送到了梁辰耳中。 他怎就忘了,孟闫的老窝就在西关县。 听闻这次又是孟闫从中作梗,宋成业更坐不住了,拍着大腿道:“爷还没找他算账,他还敢送上门来?看爷待会儿不骂死他!” 说曹操曹操到,随着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被阻在城门口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顾清悠已经见过孟闫,也懒得看,倒是宋成业急性子,推开车门下去,掐着腰等孟闫走近。 纨绔圈也是有鄙视链的,比如孟闫,他就看不上宋成业弱鸡的样子,打架都得靠打手,名副其实的废物一个。 但今日有事相求,那就另当别论。 老远看到宋成业黑着脸,便提前下马,徒步过来打招呼:“世子,别来无恙啊?” ? ?《婆媳》上架啦,以后每日稳定两更,遇推加更,请宝宝们积极留言,踊跃投票,冲鸭~~~ ? ???? (本章完) 第75章 孟闫相邀 第75章孟闫相邀 宋成业从上次就已经跟他撕破脸皮,也做好见面就掐的准备,没想对方竟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放低身段。 但这也不妨碍他想刺挠两句,故意捏着嗓子道:“哟~爷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孟公子,多日不见,祖坟还安好吧?“ “你……” 孟闫捏紧拳头,可想到此行目的,只得生生把气咽回肚子,扯出一副笑脸道:“托世子洪福,一切都好。” 宋成业呔笑:“别,你们孟家可是有贵妃娘娘佛光照着呢,托爷哪门子的福?” 提到贵妃,孟闫心头一紧,忽视他再三挑衅,笑道:“世子跟国公夫人难得莅临西关县,怎么也没通知小弟?好歹也让在下尽地主之谊,请贵人们吃个便饭。” 宋成业见他套近乎,痞里痞气的怼他一句:“怎么着,爷路过你山头还得报备不成?吃饭就不必了,爷还着急赶路,快让你的狗腿子把城门打开!” 孟闫知道他还在记仇,熟络的上前拍拍他肩膀:“世子说的哪里话,小弟知道之前咱们有些误会,这不正想找个机会给世子赔罪,还请一定赏脸。” 回头看看旁边的守卫,见他们滚了一身土,料想是刚才跟国公府起过冲突,对着领头就是一脚,喝道:“废物!竟敢冲撞世子大驾,还不滚下去领罚?” “行了,演戏给谁看呢?” 宋成业才不喝他迷魂汤,嫌恶的挥开他爪子,在衣服上弹弹并不存在的脏东西。 “麻溜把门打开,爷赶时间!” 孟闫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一行人拦住,自然不会轻易松口,故意朝他身后看看道:“怎么不见宋将军,可是京中有事,提前回去了?” 心里不禁犯起嘀咕,那宋恒业身手了得,若真被他出城去,今日计划怕要落空。 虽不知薛兰一行为何突然离开,但可以笃定她们并不知道内情,所以纵然疑惑,倒也不甚担心。 可宋恒业回京之后就不一定了。 毕竟满京勋贵,谁在宫里还没个眼线呢? 出了那么大的事,便是皇上处理的再隐秘,也难保没有蛛丝马迹传出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国公府得到消息之前,答应帮他往宫里推荐秀女。 宋成业被他磨叽烦了:“你他妈把城门看的比裤裆还紧,谁能出的去?再不开门,就别怪老子硬闯了!” “世子稍安勿躁,在下先去跟伯母打个招呼,咱哥俩等会儿再叙旧。” 孟闫说完径自朝着马车过去,毕竟能帮上忙的还是后面两位。 有宋成业胡搅蛮缠拖延时间,薛兰跟宋恒业刚刚商量出对策,听到孟闫在外面问好,为免引起怀疑,只得下车会他一会。 见到宋恒业也在,孟闫明显松了口气,可在看到薛兰身侧的顾清悠时,心里却突突两下。 到底谁他么传出来的,说国公府这对奇葩婆媳关系势同水火来着? 他才接到情报,得知昨日这两人还因为掐架一起落水,按薛氏以往的行事作风,顾清悠没被当场打死已经是万幸。 是以方才在客栈门口见到顾清悠时,他余光都没瞥一下。 可这会他眼看着俩人形同母女般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相亲相爱的模样让他莫名升出一股凉意。 纵然掩饰再好,顾清悠还是抓住他眼里的吃惊,心中只觉鄙夷。 她贴进薛兰耳语几句,薛兰原本还想与孟闫虚与委蛇,闻言面色顿时一冷,口气也无比生硬:“不知孟公子大费周章将我们拦下,到底意欲何为?” 孟闫顾不上考虑太多,忙躬身解释道:“夫人冤枉,今日侄儿接到消息,说您老人家要在客栈下榻,本想过去请安,不想您已歇了,侄儿不敢打扰,回府之后却被告知您突然离开,恐是底下人有所怠慢,这才着急忙慌的赶来赔罪。” 薛兰摆手:“赔罪大可不必,主要是离京多日,儿媳妇挂念家中小犬,所以本夫人才下令即刻回程,与客栈并无干系。” 孟闫登时满头冒汗,亏他来时的路上猜测万千,结果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到,她们匆匆离开只是为了顾清悠养的一条狗? 顾清悠见他吃瘪,满含歉意的上前对他福了福身,说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随意跟母亲提了一嘴,离家这么久,也不知底下人照顾小盐子用不用心,母亲怕我记挂,当时便命人返程,尚未来得及知会一声,实在抱歉。” 说完不忘补充一句:“哦对了,小盐子就是我养的那条狗。” 盐同闫谐音,这人如此可恶,顾清悠便起了恶趣味,临时编个名字恶心他一把。 孟闫知道她是故意报复客栈门前一幕,但眼见她在国公府的地位与传言不符,强忍着掌掴她的冲动,还得违心夸赞:“少夫人对待畜生都如此挂念,纯善之心令人敬佩。” 头一回,宋成业觉得顾清悠睁眼说瞎话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尤其看到孟闫吃瘪,心里头更舒坦了。 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孟闫的忍耐力,被顾清悠指桑骂槐后,还能若无其事的招呼宋恒业:“久闻宋将军威名,今日终于有幸见到,小弟已经备下薄酒,还请诸位贵人光临寒舍,小酌一杯。” 宋恒业本就严肃,闻言更是面寒如冰:“重孝在身,不便饮酒,恐要辜负孟公子好意。” “啊……”孟闫拍拍额头,“是在下考虑不周,该死该死,不喝酒,喝杯茶水总是要的,还请贵人们随我来吧。” 说罢向后做出请的姿势,身后士兵严阵以待,分明不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薛兰跟宋恒业交换眼神,事已至此,再推辞已经说不过去,倒不如大大方方应了,看他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路过孟闫身边,宋恒业状似无意道:“许是在边关待的久了,竟不知守城兵何时要听从一介白衣差遣,属实新鲜。” 孟闫神色尴尬,他仗着贵妃姐姐作威作福惯了,便是宋知书在他面前也得摇摇尾巴,向来是将城中驻军当做自家府兵般使唤,刚才来的急,不想疏忽了这一点。 ? ?最近数据凉凉,喜欢《婆媳》的宝宝请投上你们宝贵票票,让小仙儿知道爱一直都在好吗? ? ???? (本章完) 第76章 鸿门宴 第76章鸿门宴 早就听闻这西北大将军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若是被他揪住错处,只怕待会事情跟更没的商量。 好在他脑子转的也快,当即改口道:“宋将军所言极是,小弟既无官身,也无侯爵,哪敢指使军队?其实此番前来,原是宋大人授意,又怕贵人不信,才专程派了府衙官兵跟随。” 薛兰等人也不揭穿,而是点点头:“屡次让宋大人费心,实在过意不去,那老身也不好让孟公子为难,便厚颜去讨杯茶喝吧。” 孟闫面露喜色,右手对后打个手势,立刻就有官兵隐入人群,去府衙找宋知书报信。 当然,这些小动作并没逃过宋恒业的双眼,只是演戏要做全套,他权当没有察觉,跟在薛兰和宋成业身后,随着孟闫一起前往知县府衙。 孟闫一路慢行,好似当真只是为了款待众人,不时介绍着西关县的风土人情和特色,一行人各有心思,直到远远望见宋知书立在府衙门前,孟闫才偷偷舒一口气。 见到众人,宋知书老远便迎了上来,孟闫疾步上前对他使个眼色,拱手道:“宋大人,在下幸不辱命,已经将贵人们领来了。” 宋知书装模作样的嗯一声,举步走到薛兰面前道:“哎呀呀,夫人您可算来了,下官方才有公务处理,只得委托孟公子前去邀请,好在还能赶上。” 说罢又是亲自在前,引着众人来到府衙后面一处僻静的花厅。 这花厅面积不小,里面放了一张差不多直径有三米的圆桌,上面摆了各色菜肴点心,煞是精致。 薛琳儿想跟着宋成业入内,却被衙役拦下,让她同杨氏等人一起去偏厅。 薛琳儿自是不愿,但外面不比家里,面子上到的规矩还是要守,正噘着嘴准备退下,却听顾清悠道:“慢着。” 孟闫询问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顾清悠指指薛琳儿等人:“人多吃饭热闹,让她们也一起进来吧。” 今日这场鸿门宴有的拉扯,万一等下商议不成,孟闫把薛琳儿等人扣了做人质就麻烦了。 孟闫意外,论理妾室是没有资格跟主子同坐的,却见薛兰跟宋成业都没出言反对,又怕多嘴惹得顾清悠不快,只好点头:“那在下让人多加几把椅子来。” 然众人落座话都没说上三句,外面忽有衙役通报,说前堂有急事需要知县大人前去处理。 宋知书板起脸道:“没眼力见的东西,今日有贵客在,天大的事也容后再说!” 孟闫提议道:“既然寻到府衙,想来确有急事,不如宋大人先去忙政务,贵人这边,有在下代为招待,您看可好?” “这……” 宋知书故作为难,看看薛兰,摇头道:“那样太过失礼,还是先让他回去,等本官有空再来吧!” 说罢就要遣退衙役。 孟闫见薛兰仍不发话,只能再次开口道:“素闻国公夫人深明大义,知道大人职责所在,定不会责难,大人且放心去吧?” 说完又看向薛兰道:“是吧夫人?” 既然被点到名字,薛兰也就从善如流,明知二人在唱双簧,还是淡淡点头道:“宋大人身为父母官,自然该以百姓为重,既有孟公子作陪,大人且去忙吧。” 宋大人顺势起身,对这薛兰等人拱手道:“既然如此,下官便失陪片刻,待处理完公事,再来自罚三杯!” 他一出去,衙役们也都纷纷退下,偌大的花厅里便只剩下国公府的人跟孟闫。 宋成业这几日在上山没吃好,到了客栈因为太累,没吃两口就歇了,面对满桌珍馐,也就不再客气,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 顾清悠看他吃的毫无负担,暗道这家伙心也是大,就不怕孟闫往菜里加料? 左手在桌下偷偷拧他一把,宋成业吃痛,嘴里叼的一个虾仁儿掉在桌上:“你作甚?!” 孟闫的目光越过桌案看过来,顾清悠心里卧槽,假装没看到他,直接起身走到宋成业身侧,为他轻抚后背,柔声道:“妾身是见世子吃的太急,怕您噎着,爷您好歹喝口茶顺顺~” 说罢端起热茶亲自喂到他嘴里,俯身在他耳边轻语:“你他吗饿死鬼投胎吗?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吃?!” 宋成业腰间赘肉被她狠狠掐住,嘴里又被灌满茶水,急的呜呜两声,被迫放下了筷子。 两人小动作看在孟闫眼里,便乘凉夫妻恩爱有加,耳鬓厮磨,更为自己刚才对顾清悠的轻视后悔。 怕待会儿顾清悠挟私报复,坏他好事,便先发制人,端起茶杯遥遥敬过去道:“在下眼拙,方才在客栈门口竟没认出来少夫人,多有怠慢,现以茶代酒,跟少夫人赔个不是。” “孟公子说的哪里话,你我素未蒙面,认不出才正常,哪用赔罪这么严重?” 话这么说,却并不去端茶杯,孟闫眼里闪过愠怒,又再次忍下来,忽然话锋一转,强笑道:“少夫人如此善解人意,实乃世子之福,令孟某羡慕。” 顾清悠毫不谦虚的点头:“这倒是真的。” 孟闫一窒,顺势道:“若这世上所有正妻都如少夫人般开明,想来便没那许多后宅龃龉了。” 这就是要切入正题。 果然,下一秒孟闫起身长叹,走到门前遥遥看着上京的方向道:“尤其后宫,动辄你死我的局面,贵如家姊,照样过的如履薄冰,夜不成寐。” 薛兰等人故意不接话茬,不想宋成业多嘴道:“咦,谁不知道孟贵妃宠冠六宫,风头正盛时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想来夜不能寐的另有其人吧~” 比如太子啥的。 孟闫却苦笑道:“世人只见其风光,却不知正是旁人的捧杀之计,家姊恭顺贤良,恪守本分,从未想过争抢什么,却还是被人所不容,其中苦楚,不足为外人道哉。” 宋成业一点也不给他面子,随手拿起桌上银签剔起牙缝:“行吧,既不足为外人道,那我们也不方便听,现在饭也吃了,茶也喝了,该给我们开城门了吧?” ? ?喜欢的宝宝们,能不能投出宝贵一票,这数据凉的小仙儿欲哭无泪~ ? ???? (本章完) 第77章 冤大头 第77章冤大头 顾清悠暗暗为他点赞,看来混不吝也有混不吝的好处,关键时刻真能把人气死。 孟闫脸上赤橙黄绿蓝靛紫轮换一圈,恨不得拿桌上的狮子头塞住他狗嘴。 原意本想抛出话题抛砖引玉,奈何鱼儿死活不上钩,他只得主动开口。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家姊在宫中举步维艰,各宫受人挑唆,联手对其孤立,小弟看了心疼,便想着送几个乖顺的良家子跟家姊作伴,可家姊怕被人诟病,始终不肯答应,家父为此着急上火,不日前也卧病在床,所以今日未能亲自陪同。” 薛兰笑而不语,孟贵妃所谓的被人“孤立”,究其原因还在于她自己。 其自进宫后就深得圣眷,面对其他宫妃示好,她的处理方式跟对付薛氏一般无二,都是一边笑脸相迎,一边委婉推拒。 久而久之,皇上因她不喜站队的性子倍加珍惜,其他妃嫔却被扣上拉帮结党的帽子,个中原因耐人寻味。 因此与其说是被孤立,倒不如说大家对她敬而远之来的恰当。 不过孟闫说的姐弟情深,倒是让薛琳儿动容,热络的搭话道:“孟公子也不必担忧,索性还有三个月就要选秀,届时您往宫中推举几个知根知底的秀女,还怕贵妃娘娘会孤单么?” 终于绕到正题,孟闫掩去心中激动,答道:“贵人有所不知,二皇子近日突染恶疾离京养病,家姊郁结在心,跟着日渐消瘦,哪里等的及三月之后?唉,小弟想帮忙却有心无力,真真愁煞人了。” 若在以往,他根本不屑同个姨娘说话,但见她就坐在顾清悠下首,衣饰穿戴也比其他几位姨娘贵重,便猜到她就是宋成业最宠爱的妾室薛琳儿。 薛氏偏疼自己侄女在上京人尽皆知,宋成业宠妾灭妻也闻名遐迩,所以不难想象,薛琳儿在国公府的地位亦是举足轻重,若有她提议,相信薛氏母子同样不会拒绝。 显然,薛琳儿要比顾清悠上道的多,闻言拾起帕子抹抹眼角的泪花,感同身受道:“如此说来,确实令人忧心。” 她出身不低,对选秀自然不陌生,若不是早早跟了宋成业,其实也在秀女之列的。 见孟闫一筹莫展,便安慰道:“虽说五月选秀是祖上传下的规矩,但历来也有在其他时候往宫中进献美人的先例,孟公子若实在担心,大可提前将选好的良家子送进去。” 孟闫要的就是这句话,面上却踟蹰:“若在以往倒也罢了,只是如今皇后娘娘凤体欠佳,听说已经半月没能下床,在下又是贵妃的亲弟弟,这时候送进秀女,怕宫中会传些流言蜚语,没得让家姊更闹心。” 顾清悠不觉好笑,这些古人身娇竟如此体弱,一会子的功夫,倒是有四五个人病倒了。 薛琳儿未及笈前,曾随父母进宫参加宫宴,与孟贵妃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年幼,找不到最贴切的辞藻来形容孟贵妃之美,如今回味,只觉其温婉端雅,气质如莲,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那时候皇上也才弱冠,倜傥风流的年轻天子,望着孟贵妃时,眼中全是她的倒影。 年少时的惊艳更易铭记于心,两人相互依偎缱绻对视的一幕,深深刻在薛琳儿的脑海中,让她不禁感叹,不管为妻为妾,但求能像孟贵妃那样,有个满心满眼的一心人,也算不枉此生了。 她兀自想的出神,便没接上孟闫的话。 孟闫身子微微前倾,满怀期待的看着,只等她说出最关键的一句—— 薛兰却突然出声打断她们对话,不满的看向薛琳儿:“少夫人让你们进来同坐已是抬举,但孟公子毕竟是外男,琳姨娘还是要注意分寸。” 薛琳儿委屈的看向宋成业,不情愿的起身道:“姑母教训的是,琳儿不敢了。” 说起来,她跟孟贵妃也算同病相怜,明明最受夫君宠爱,却不得不向名分低头,终生都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如此想着,神情顿时恹恹的,不管孟闫再如何提起话头,她也不张嘴了。 宋成业却听的心头畅快,原来这一家人都不过是驴粪球子表面光,知道他姐姐在宫里过得不好,挖苦道:“就怕你送人进去,反而多了几人与贵妃争宠,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墙根,那才真叫个惨。” 毕竟孟贵妃再美,如今也已经到了豆腐渣的年岁,而新晋的秀女个个娇花儿一样,含苞待放,皇上也是男人,自然会选新鲜的采撷。 这个道理孟闫岂会不懂,这也是他为何只搜罗出身低微的良家子的原因,就是怕进宫后一招得宠不好掌控。 他是聪明人,兜了一晚上圈子,早已看出薛兰等人是故意装傻充愣,耐心被消磨殆尽,便起身对薛兰敬了杯茶,直接道出来意:“借着宋大人的宴席,侄儿有事想请伯母帮忙,不知伯母可否应允?” 薛兰道:“是否应允,还得看什么事。” 见她并未直接拒绝,孟闫燃起一丝希望,开口道:“侄儿想请国公府代为进献秀女,为表诚意,进献之功也在国公府,此举对夫人百益而无一害,想来夫人不会拒绝吧。”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听起来好似还让国公府占了便宜,不等薛兰发话,宋成业已经怕孟闫反悔似的抢先道:“这可是你说的?若这些秀女被皇上看中给了位份,你可别又跳出来领功!” “世子请放心,小弟只想为家姊分忧,并不在意那些虚名,到时不管任何赏赐,都与我孟府无关。” 事未成,倒是先把自己择了出来。 宋成业心里打着小算盘,这波貌似稳赚不赔,正要开口应下,薛兰已经一口回绝。 “孟公子不是外人,老身也就不藏着掖着,如今国公府没了老爷,犹如大树毁了根基,看起来枝繁叶茂,其实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不会主动插手后宫之事,孟公子还是另想办法吧。” 孟闫又何尝不想,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孟贵妃的事明面上没有传开,但在满京贵胄中只怕已经无人不晓。 除了毫不知情的国公府,他已经想不到能找谁做这冤大头了。 ? ?木有票票的宝子们,评论区留下小爪印也是极好的~~ ? ???? (本章完) 第78章 难得聪明 第78章难得聪明 见薛兰不肯答应,他走到门口交代几句,不多时,便有七八名壮汉一步一顿,抬进个半人高的梧桐木箱子,放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屏退下人打开,在座众人除了孟闫,皆瞠目结舌。 乖乖,满箱子橙灿灿的黄金,怕不得有上万两! 所谓有钱能使磨推鬼,孟闫清楚自己与国公府无甚交情,甚至还有些过节,贸然请求,对方答应的机会不大,便做了两手准备。 国公府虽然家大业大,可架不住有宋成业这个败家子,上万两黄金对他们来说,绝对是笔不小的诱惑。 见宋成业眼中露出贪婪之色,孟闫心中冷笑,对薛兰道:“小小心意,还请伯母笑纳。” 果然,这次薛兰并未直接回绝,而是沉吟片刻,犹豫道:“今上乃明君,并不贪图女色,就算我们出面举荐,他未必就会把人留下,到时候……” 见她松口,孟闫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说道:“这个不劳伯母费心,你们只管送人进宫,后边的事小侄自有安排。” 眼见事情就要敲定,顾清悠忽然开口道:“举荐秀女虽不是难事,但毕竟也有一定风险,方才孟公子说已经有候选的良家子,是否也该提前让我们见见?” 孟闫拍着胸脯道:“少夫人请放心,这些良家子都是小弟精挑细选,个个身世清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顾清悠却摇头:“话虽如此,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我们既然插手此事,总要做到心中有数吧?” 那些女子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孟闫从外地胁迫来的,有几个性子刚烈的尚未调教好,直接送到国公府面前只怕露馅。 但顾清悠说的也有道理,孟闫脑子急转,终于找到借口:“哎呀呀,少夫人说的在理,可眼下秀女们还在来京的路上,估计最少得明天晌午才能到西关县,小弟是怕贵人们等不及。” 顾清悠微微一笑:“无妨,反正天色已晚,我们少不得还要回客栈留宿,明天正好跟可以带秀女们一同进京。” 孟闫心里暗骂,不是着急要走吗?这会儿倒是不担心你家狗了?! 又听薛兰也道:“刺客尚未抓获,城门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那就听悠悠的,住一晚再走吧。” 坑是孟闫自己挖的,闻言强笑道:“如此就谢过两位夫人了。” 为防她们临时变卦,孟闫起身道:“时候不早,在下已经命人将客栈重新打扫,还请贵人们早点回去歇息吧。” 宋知书从开头露了一面就再没回来,工具人的作用十分明显,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默契的假装不知。 回客栈的路上,宋成业撇下薛琳儿钻进前面的马车,面色是少有的凝重:“母亲方才为何要答应那姓孟的?孟家一心要推二皇子上位,跟中宫势同水火,咱们帮他推荐秀女,万一传了出去,岂不是要遭皇后跟太子记恨?” 顾清悠意外:“你刚才不是巴不得答应孟闫吗?这会儿怎么又反悔了?” 她其实想说的是,怎么突然灵光起来了,又怕宋成业炸毛,咋呼起来被外面听见就坏了。 宋成业别别扭扭的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她,却还是答道:“我出来以后又想了想,总觉得里面有阴谋,以孟家的地位,但凡招招手,有的是人为他们做事,何苦要花重金找到咱们头上?” 虽然他不懂朝政,但毕竟身份摆着,多少还是耳濡目染,一开始听到好处,确实有些头脑发热,可冷静下来就发现了不对劲。 最重要的,皇后跟皇上一样,本来就对他不喜,一旦发现,还指不定要怎么打击报复。 难得见他长了脑子,顾清悠打趣道:“说的一本正经,也不知刚才谁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滚滚滚,那么大一箱金子呢,谁看了不得两眼发直?” 宋成业挺了挺胸膛:“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左右国公府也不差他这点钱,不能因小失大。” 越寻思,心里越不踏实,见薛兰不语,便看向宋恒业道:“母亲鲜少进宫,不懂这些也就罢了,你方才怎么也不拦着点?” 宋恒业看一眼顾清悠,垂眸道:“小事而已,世子多虑了。” 宋成业哼一声,到底不是亲生的,面临国公府前途,竟似事不关己。 但不管如何,母亲都已经应下了,中途反悔也不妥当,他干脆赌气下车,眼不见心不烦。 深夜的街道没了白日喧嚣,顾清悠确认他去了后面马车,才小心将门关好,压低声音对宋恒业道:“步填那里没什么问题吧?最快多久能有回音?” 在孟闫找到她们之前,几人已经商量好对策,强行出城不仅没有胜算,反而轻易被倒打一耙,按上个串通刺客的罪名。 因此她们在明面上与孟闫周旋,假意应承下来,实际却在拖延时间,让步填偷偷出城,以最快的速度回上京报信。 至于信息报给谁,自然是当今圣上。 今日孟闫送上的黄金,还有明日即将到来的秀女,都将是置孟闫于死地的强有力证据! 不怪顾清悠心狠手辣,巫蛊事件扑朔迷离,到底是不是孟贵妃所为谁也说不清,虽然并不想在皇后跟孟贵妃之间站队,可如刘春祥所言,今日她们入住了孟家的客栈,便是想摆脱干系也不能了。 孟闫不仁,便休怪她们不义,于是顾清悠决定趁着孟贵妃尚未翻身,主动在皇上面前揭发孟闫,先把国公府择出来再说。 至于皇上接到消息会如何反应,是否更加确定孟贵妃做贼心虚,就不是她们关心的事了。 起初宋恒业还担心万一孟贵妃是被冤枉,她们此举无异于落井下石,未免有些不厚道,结果却被顾清悠一句“关咱们屁事”挡了回去。 “能在后宫沉浮多年,哪个手上是干净的?而且就冲孟闫的恶贯满盈,他这姐姐定也好不到哪去,二公子不需有心里负担。” 宋恒业有些无语,又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凡那孟贵妃真如传言中至纯至善,多年来又怎么会放任弟弟在作威作福? (本章完) 第79章 纠结千万,不如放手去干 第79章纠结千万,不如放手去干 “对了,明天秀女送来之后,你们都帮我留意下,有没有一个叫霍芸的女子,她是刘春祥的未婚妻,我答应要帮他把人救出来的。” 薛兰道:“这个简单,不说孟闫此番搜罗的秀女有十几个?咱们到时候就借口在精不在多,将霍芸刷下来便是。” 想到刘春祥对霍芸的描述,顾清悠隐隐担心,万一她果真容貌出众,这个理由只怕行不通。 却见宋恒业默默从怀里又掏出个瓷瓶,递到顾清悠手上:“这是通敏膏,若非有敏症,抹在肌肤上反而会长红疹,症状同过敏无二,少夫人可以试试。” “你怎么会有这种宝贝?” 顾清悠惊喜接过,打开凑近瓶口闻了闻,这药膏无色无味,用小指沾了一点抹在手腕处,果然不消一会儿,便起了些红色的小疙瘩。 此番送秀女可谓干系着孟家前程,孟闫必定慎之又慎,自然不会送一个容貌受损的秀女进宫,顾清悠小心把药收进怀里,这次可得保护好了。 不眠夜。 虽然顾清悠自认计划周密,但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做了,就意味着国公府彻底站在孟贵妃的对立面。 若那对母子永远不能翻身也就罢了,可皇上宠爱她们多年,今后如何谁也不敢保证。 薛兰则为她宽心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孟贵妃是不是冤枉未可知,但眼下孟闫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咱们也不能被人当成软柿子!” 虽这么说,但顾清悠心里还是觉得没底。 巫蛊事件一出,表面看最着急的是孟家,可她们还忽略了一人,那就是当今圣上。 孟贵妃这些年之所以得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在皇上面前维持的不争不抢白莲花人设。 而之前有多信任,被现实打脸就有多疼,皇上九五之尊,想到自己多年以来被人当做傻子,羞恼之下要么彻底对孟贵妃寒心,要么就是为了找回面子,力证孟贵妃是遭人陷害。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她们揭发孟家的举动不过顺水推舟,孟贵妃也将永无翻身之日。 可若是后者…… 要知道有时候人的主观意识要比客观事实重要的多,万一皇上打心底认定孟贵妃冤枉,下意识就会主导着事情往对孟贵妃有利的方向发展,而她们这时候揭发孟家,无疑是跟皇上背道而驰,对国公府同样大大不利。 娘俩辗转一宿,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最后还是薛兰拍板——纠结千万,不如放手去干! 既然干了,那就别后悔。 天还未亮,步填便出现在了宋恒业的房间。 “将军,一切准备妥当,只待咱们回京,宫中自有人出来接应。” 宋恒业一夜未眠,他端坐在桌边,右手食指轻点桌面:“为保万无一失,你还要去做件事。” 步填拱手:“将军请讲。” 宋恒业示意他靠近,低声交代几句,步填凝神记下,转身又如猫儿般消失在远处的屋檐上。 捏捏眉心站起,宋恒业走到窗前,客栈黑漆漆的后院里埋伏重重,显然孟闫对他们并不够信任。 他有个习惯,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势必一击即中,孟家送秀女进宫虽然心思不轨,但尚不足以致命,想彻底将孟家扳倒,还得费些功夫才行。 孟家在西关盘踞多年,跟知县宋知书狼狈为奸,不知做了多少坏事,他方才让步填做的,就是去找出两家勾结的证据,一举送到御前,彻底断绝孟家东山再起的可能。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孟家的实力。 直到鸡鸣声起,步填仍没有回来…… 早饭薛兰召集众人一同去她房间,不见宋恒业的身影,让霜降去敲门,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霜降一脸疑惑的回来:“这一大早又不用打猎,二公子能去哪呢?” 不光他,连步填也不在,叫来小二询问,却被告知并没人出去过。 唤来张勇,命他带人出去找找,结果走到客栈门口,却被拦了回来。 “夫人,听掌柜的说昨日刺客又出来作乱,知县大人刚刚下令,任何人不得在城中走动,违者当反贼论,小人根本就出不去呀。” 顾清悠隐隐觉得不妙,宋恒业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除了客栈还能去哪? 而且就算真有事出去,也该提前知会一声,怎么会不声不响的消失? “张管家,您可见步填兄弟回来过?” 张勇迟疑:“您这么一说,小人有点印象,好像昨日去府衙的时候就不见他身影了。” 那时候步填已经出城,他没见过也正常,可按照宋恒业估摸的时间,也早该回来了。 待会儿孟闫应该就会带着秀女过来,万一看到他们不在,怕是会起疑心。 而顾清悠更担心的是两人安危。 “对了张叔,你刚才说城里又有了刺客?” 张勇绘声绘色道:“可不呢,而且听说刺客凶悍,宋知县跟孟公子亲自带了人,在全城进行搜捕,一经抓获,格杀勿论。” 若说昨日喊着抓刺客是为了借机关闭城门,那今天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又是为了什么呢? 顾清悠隐约觉得不安,莫非他们口中的刺客,就是宋恒业跟步填? “世子呢?”顾清悠本想让宋成业带人去找,可想想又觉他的身份太过显眼,一出门只怕孟闫立马就得到消息,便道,“算了,我去看看。” 她起身匆匆下楼,找到客栈掌柜,借口想吃昨天下午的羊肉汤,就要带人出门。 谁知掌柜竟直接命人将店门关闭,为难道:“知县大人下了死令,严禁任何人外出闲逛,万一贵人出去遇到歹徒,小人们可真是万死难赎,还望贵人先忍耐一会儿。” 顾清悠道指着身后国公府的府兵道:“掌柜放心,我这些府兵个个以一挡十,便是几个刺客也不敢靠近,我不过去喝碗羊汤,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掌柜却不肯放,说道:“不是小的阻拦,而是这会儿全城戒严,外面根本就没有小贩出摊,贵人便是去了也只能扑空,您若实在想喝,咱们后厨也有食材,小的让厨子做了给您送到房里就是。” (本章完) 第80章 受伤 第80章受伤 见借口行不通,顾清悠情急之下只能耍赖:“怎么,住个客栈又不是坐牢,本夫人想出去走走还不成了?还是你们仗着背后是孟家,连国公府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说的就严重了,掌柜的登时汗如雨下,不住的赔罪:“贵人息怒,小的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听说刺客身受重伤,应该很快就能伏法,不若贵人先回房等等,待知县下令解封,贵人再出去也不迟。” 正僵持不下,身后忽然有人说话:“少夫人是要出门?” 顾清悠豁然转身,就见宋恒业正站在楼梯的高阶上遥遥望过来,跟昨日白衣不同,今天他穿了一身玄色衣裳,衬的面容要白皙了许多,emm~~似乎更帅气了。 “额~我忽然又不太想出去了,外面到处都在抓刺客,还是在客栈里安全些。” 掌柜的见她往回走,大大松一口气,忙道:“小的等会便命人将羊汤送去,贵人稍等片刻。” 顾清悠头也不回的上楼:“不用了,我这会儿又不想喝了。” 走到宋恒业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刚才去哪了?等下先来母亲房里说话。” 身后没有回应,以为他没听清,正要重复一遍,转头却见他双唇紧抿,唇色苍白,心中一紧:“你怎么了?” 宋恒业想开口回答,不想一张嘴,却有鲜血自嘴角溢出,紧接着高大的身形摇晃几下,险些倒在顾清悠身上。 顾清悠正要去扶,他已经及时稳住身形,随手将嘴角的血迹抹去,声音轻而隐忍:“别声张,送我回自己房间。” 方才他潜入客栈,正要悄悄回房,却听到顾清悠与掌柜发生争执,猜想她应是想出门寻自己,便硬撑着过去将她喊过来。 他身上受了几处刀伤,为了甩掉追兵,几乎绕了县城一圈,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体力不支。 一进房门,便终于支撑不住,无力的靠在墙上,顾清悠赶紧关好房门,把他扶去床上躺下,结果入手却冰凉一片。 她抬起通红的双手,说话都在哆嗦:“你、你流了好多血~” 怪不得他突然改穿黑衣服,原来是怕别人看出来,面色也并非白皙,而是失血后的惨白。 宋恒业微微阖上双眼,似在忍受极大痛苦,怕她担心,故意说的云淡风轻:“一点小伤,待会儿上点药就好了。” 顾清悠知道他一般会随身带着伤药,道一声得罪,便小心摸向他胸前,结果却不小心碰到伤口,宋恒业闷哼一声,艰难的开口道:“药在包袱里,劳烦少夫人……取白瓶红瓶各一,白三红七兑好。” 顾清悠赶紧照他说的做了,问道:“然后呢?涂上就行吗?” “多谢少夫人,我自己来就行了。” 宋恒业说着就要起身,奈何身上全无力气,挣扎几次都没能坐起。 顾清悠不由分说,按着他躺好:“还是我来吧,你越动血流的越多,该把药都冲散了。” 宋恒业尚有顾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不妥,待会儿换药势必要将衣服褪去,未免对她名誉有损。 顾清悠哪还管这些,除非她把宋成业找来帮忙,但他肯定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且大男人笨手笨脚的,总不如她来的细心。 因受伤太久,宋恒业胸前的衣裳都已经黏在了伤口上,再拖下去只怕要感染。 她找来剪刀把衣服剪开,又用温水拧了毛巾,把他胸前血渍小心擦去,狰狞的刀伤彻底暴露。 刀口两侧的皮肉翻卷,只上药根本没用,必须得及时缝合。 要不说客房贵有贵的道理,打开抽屉,里面不同粗细的绣花针一应俱全,她起身出去一会儿,回来见房间酒架上摆满了不同坛子装的酒,便一一搬了下来,蹲在地上拿剪刀将泥封敲碎,试图挑出最烈的一坛。 宋恒业闻到酒香,艰难转头,就见她身边大大小小拆了十几个酒坛子,疑惑道:“少夫人要做什么?” 顾清悠在坛口上沾了点酒尝尝味道:“你那伤口得赶紧缝合,否则容易感染,我找坛酒拿来消毒用。” 宋成业额角猛跳:“……只是皮外伤,不用这么麻烦的。” 顾清悠手上不停,终于找到一坛尝起来最辣的,抱着往床边走:“那怎么行?流血过多可是会死人的,你要是不放心我的技术,那就让府医过来。” “那样太过兴师动众,很容易暴露。” “对,所以还得我来。” 她不由分说,净完手以后,拿出绣花针和刚刚去找府医要来的羊肠线在酒坛里浸过,又把绣花针往油灯上燎了燎,深吸一口气:“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要不我自己来吧?” 行军打仗,受伤在所难免,以往也不是没让军医缝过伤口,可是换了她来动手,七尺男儿竟有些发怵。 顾清悠其实也有些紧张,虽说前世没事也缝过几只玩偶,对自己的针线活多少有些自信,可缝皮肉跟缝布还是有些区别,一旦针脚缝不整齐,疤痕可是一辈子的事。 见她拿着针线的手轻微发颤,宋恒业又顾不得男女大防,一把将她手腕握住:“要不还是先上药试试?” 顾清悠正专注着怎么下手,下意识把他手挥开:“确实应该先上点止血药,不然不好缝。” “……我的意思是,要不还是上药看看效果,说不定等下自己就愈合了呢?” “这刀口有一指深,就算缝合,也得有些时日才能好。” “那行吧~” 宋恒业放弃挣扎,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略显稚拙的操作,忽然想起什么,再次开口道:“对了,包里还有瓶曼陀散,要不少夫人拿来试试?” 顾清悠拿针比划了半天,闻言终于抬起头来:“曼陀散?那是做什么用的?” 宋恒业之前从未用过,只是听步填说抹在伤口上会短暂失去知觉,也就不觉得痛了。 他自问根本不需那些玩意,仅有的这瓶还是之前步填死活给他塞上的。 顾清悠却大喜过望:“那不就是麻醉剂!我正好需要呢!” ? ?宝子们请伸出你的小手让小仙儿看到~~ ? ???? (本章完) 第81章 缝合伤口 第81章缝合伤口 想到步填,宋恒业眉峰骤然蹙起。 论身手,步填犹在自己之上,出门之前他曾交代,不管找到证据与否,都要在鸡鸣之前赶回来,可直到东方晓白,步填都没有出现。 两人一起长大,情比手足,宋恒业担心他出事,便亲自沿着商定好的路线寻了过去。 他轻松避开客栈四周眼线,在府衙遍寻不着,便去了孟家。 步填应是已经得手,只是尚未逃出去便被发现,宋恒业赶到时,不见步填身影,孟家府兵正在满院子搜查,甚至动用了驻城守军,里里外外水泄不通。 担心步填被擒,他冒着危险摸到书房的位置,不想孟家府兵也非等闲之辈,立刻展开围攻,他双拳难敌四手,一边应对,一边还要留意着步填留下的暗号,堪堪在胸口中了两刀。 眼见天要大亮,再不离开当场就要暴露身份,他只得放下搜索步填,只身逃了出来。 他前脚刚走,宋知书便下令封城,随即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孟闫生性狡诈,待慌乱过后,应该很容易就猜测到国公府的头上,只怕这会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顾清悠给他用过麻醉,伤口果然不再火辣辣的疼,只能感觉到她小手微凉的触感在胸前小心摩挲,双眼专注在他胸膛,素手持着针线熟练的上下翻飞着,很快,一条巴掌长的刀口便缝好了。 她满意的看着细密而整齐的针脚,仿若未出阁的姑娘在欣赏自己绣的嫁衣,擦着额上的汗珠满意点头:“虽不能说完美,但是洞房花烛的时候绝对不会吓到新娘子。”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宋恒业红了耳根,轻咳一声道:“对了,方才少夫人说去夫人房中,可是有事要商量?” 顾清悠甩甩酸麻僵硬的双手,将针线伤药都收拾好,闻着屋里一股巨大的酒味,又稍稍开了窗户通风才道:“其实也不着急,本来是是找你商量,既然要对孟家下手,干脆就玩把大的,想多搜集些他勾结朝臣为祸百姓的证据来着,但你既然受伤,这事就先缓缓吧。” 扶着窗棂的手一顿,她豁然回头:“所以你是怎么受伤的?” 刚才慌了神,她竟然都没想到这个问题。 对她的后知后觉并不意外,宋恒业稍微活动下身体,上药缝合之后感觉好了许多,便试着想起身。 顾清悠再次把他摁下:“我看你那些药确实挺有效,现在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只是回京的话肯定不能骑马,就跟着我和母亲乘马车吧。” 自顾自又念叨一番,见宋恒业始终没回答她的问题,追问道:“对了,步填怎么也不在?他还没从上京回来吗?” 却见床上的人眉眼满是倦色,已然睡了过去。 也是,一宿没睡,还流这么多血,寻常人早就晕过去了,也就他体格强健,不仅撑着回来,还硬是挺到她把伤口缝好才睡着。 顾清悠放轻动作,将他换下来的血衣跟地上破碎的泥封打扫干净,又不敢乱扔,只能先包起来藏好,轻轻掩门退了出去。 薛兰遍寻她不着,还以为被孟闫给抓走了,见她带着做贼似的悄悄进门,抚着胸口道:“恒业还未找着,你又跟着丢了,一个个想吓死老娘吗?” “我正想跟您说呢,他已经回来了。” 顾清悠拿帕子洗了把脸,不见霜降等人,疑道:“霜降去哪了?” 薛兰白她一眼:“小妮子以为你出去了,非要去找你,掌柜的却一口咬定你刚刚上楼,死活不放她出门,这会儿正蹲在楼梯口生气呢。” 随着顾清悠走近,她使劲嗅嗅鼻子:“你喝酒了?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顾清悠抬起袖子闻闻:“有吗?不觉得啊?” 这么说着,还是马上将衣服脱下来,换了件干净的。 “恒业到底去哪了,怎么没过来?” “他受伤了,还挺严重的,我刚去帮他缝伤口了。” 至于他到底去过哪里,顾清悠也猜个差不离:“我估摸着他应是与咱们想到一处了,去找证据的时候受伤的。” 薛兰面色一顿:“想不到这小小的西关县竟藏龙卧虎,恒业身手有目共睹,能把他打伤,必定非等闲之辈。” 而且今日一行,必定已经打草惊蛇,孟闫定会加强防范,今后再想找寻证据,恐怕难上加难了。 薛兰沉思片刻,吩咐道:“你让成业派个人去找孟闫,就说秀女迟迟不来,我们就先不等了,让他立刻放我们出城去,先平安回到上京再说吧。” 顾清悠却道:“若是昨晚这么说尚且来的及,这会儿他们正满城捉拿刺客,说不定已经怀疑到咱们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行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步填不在,宋恒业又身负重伤,万一孟闫真的问起,她们该如何作答呢? 母女两人一筹莫展,门外忽然响起前门声,薛兰做个嘘的手势,扬声道:“是谁?” “回夫人,小人是客栈掌柜,想过来禀报少夫人,刺客已经捉拿归案,可以放心出门去了。” 顾清悠暗道不妙,疾步上前打开房门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刺客抓住了?几个人?哪里的?” 步填尚未回来,莫非…… 想到这种可能,后背不禁冒出冷汗,若果真如此,只怕今天谁也走不成了! 掌柜的见她激动,目光露出狐疑,顾清悠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拍拍胸口道:“我的意思是说,那些刺客同党啥的,可没有人漏网吧?万一逃窜到客栈来,那可吓死人了!” 掌柜换上笑脸,答道:“贵人莫慌,听路过的官兵说,刺客共有两人,现已抓获一人,但其同党身负重伤,已然成不了气候,相信很快就能缉拿归案。”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了。” 掌柜的正要躬身退下,却听楼梯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霜降急急忙忙跑了回来,见她好端端站在这里,惊喜道:“少夫人原来在这,外面忽然来了好多官兵,说是要缉拿刺客,奴婢怕您跟夫人受惊,所以赶忙来通报。” (本章完) 第82章 搜查客栈 第82章搜查客栈 顾清悠将要关门的手攸得握紧:“什么意思?他们搜人还搜到这里来了?” 掌柜的以为她动怒,赶紧停住步子解释:“许是例行检查,小的现在就去问问,贵人稍安勿躁。” 未等他下楼,孟闫已经带着官兵上来台阶,他目光阴鹜,见到顾清悠审视良久,才假笑道:“外面刺客横行,少夫人怎不在房里歇着?” “听掌柜说刺客已经抓到,我正打算出去逛逛,不想孟公子就来了。”顾清悠看看他身后官兵,“婆母和府中女眷都在休息,孟公子带这么多人来,只怕不合适吧?” 孟闫道:“在下正是为了贵人们的安危,才特意带人来彻查客栈,以防逃窜的刺客进来作恶。” 顾清悠将房门带上,冷笑道:“这客栈乃是孟家的客栈,那刺客难道是傻子不成,敢来这里作祟?”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为防刺客铤而走险,孟某不得不谨慎行事。” 说罢就要带人搜查。 顾清悠怒道:“别的不说,单是国公府的府兵就有几十人,难不成还防不住个小小刺客?孟公子不顾国公府女眷清誉,带人硬闯是何道理?” 孟闫也道:“孟某公务在身,不说客栈,便是连府衙都搜得,少夫人却一再阻拦,莫不是在遮掩什么?” 顾清悠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薛兰已经亲自出来,见孟闫来着不善,也沉下面孔:“不知孟公子有何公职在身?搜查客栈又奉了谁的旨意?” 孟闫面色一窒,赶紧赔上笑脸道:“不想竟打扰了伯母休息,实在是宋大人分身乏术,便托小侄帮着一同搜查,何况那贼人穷凶极恶,万一……” 薛兰抬手制止他说下去,昂首道:“孟公子既为客栈的主人,搜查也无不可,但本夫人好歹也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别说你,就算宋知书来了都不够格,想搜查,先去跟圣上请来搜查令再说吧!” 这下孟闫彻底没了脾气,毕竟他现在只是持着怀疑态度,并不确定进府偷窃账本的人是否跟国公府有关。 只是据守卫府兵所言,那两人武功都极高,并非一般小贼,联想昨日国公府突然离开,回来又满口答应,前后总觉得哪里不妥。 恰宋成业听到外面动静,出门指着孟闫的鼻子就开骂:“别他妈以为你有个贵妃姐姐就了不起,想搜本世子的房间,你配吗?!” 提到孟贵妃,孟闫倒是冷静下来,虽说失窃的账本至关重要,可他对国公府的猜测并无证据,眼下还要靠对方举荐秀女,万一把关系搞砸,自己就是两头落空。 头一次,向来觉得自己有通天本领的孟闫,尝到了进退两难的滋味。 人在物屋檐下,不想低头也不行了,挣扎片刻后,孟闫终于后退两步,对面前几人抱拳道:“是孟某思虑不周,打扰贵人们休息,我这便带人离开。” “孟公子既然来了,就让他查一遍吧,免得回去不好跟宋大人交代。” 宋成业回头,见宋恒业阔步走出房门,身后是亦步亦趋的步填,两人似乎正在吃早饭,步填嘴上还沾了饼渣子。顿时不满道:“他算哪根葱啊,要搜好歹也得那姓宋的亲自过来,否则想都别想!” 顾清悠见宋恒业出门,本能蹙起眉头,他伤口刚刚缝合,现在下床走动很容易崩裂,不过见步填平安回来,她心口悬着的巨石落下,也不怕孟闫查出什么,便道:“既然二公子这么说了,反正我是没什么意见,你们慢慢聊,我出去喝完羊肉汤。” 宋成业在身后喊:“给爷带一碗回来!” 说罢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孟闫,带着薛琳儿转身回房。 薛兰理理头发:“正好老身也想出去散散步,孟公子请便。” 其实在看到宋恒业跟步填的瞬间,孟闫就已经后悔,国公府武功高强者,无外乎眼前这两人,如今他们好端端在这站着,那断然不可能是窃贼。 宋恒业淡淡看他一眼,侧身将房门让出来道:“孟公子请。” 孟闫连连摆手:“罢了罢了,都怪孟某思虑不周,让贵人们徒增不快,还请宋将军在国公夫人和世子面前为孟某美言几句,千万不要因此伤了两家和气。” “那是自然。” 宋恒业也不多让,对他点头示意,便转身回了房间。 孟闫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楼梯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转头欲走,身后房门响动,是薛兰去而复返。 “秀女迟迟未至,府里还有许多事务着急回去处理,老身决定不再贵地叨扰,届时孟公子直接将秀女们送去国公府便是。” 孟闫求之不得,也不再假装客套,忙躬身应道:“谨遵夫人的意思,有需要小侄的地方,但请差遣。” 薛兰冷冷撇他一眼:“不敢劳驾,只是待会儿少不得要将城门打开,不知孟公子说了可作数?” “那是自然,宋大人已经全权交代小人,只要是夫人所求,莫敢不应。” 说罢对身后人吩咐道:“速速去将城门开启,莫要耽误贵人们赶路。” 又见顾清悠尚未回来,殷勤道:“可需要小侄派人去将少夫人请回来?” 薛兰轻笑:“不必了,待孟公子离开,她自会回来。” 孟闫脸上笑容一滞,这话说得十足赤裸,就是顾清悠不想看到他的意思,虽生气,却还是恭敬道:“……既如此,那孟某便先行告退。” 走出客栈,他却并未着急离开,而是拐进客栈斜对角一间茶楼,静静观察着对面动静。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见顾清悠带着侍女回来,手里除了几份羊汤烧饼再无其它,这才冷哼一声离开。 他这边一走,顾清悠便火速冲向宋恒业房间,看着凭空冒出来的步填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看见?方才听掌柜的说孟闫捉住一个刺客,我还以为是你,都快被吓死了!” 步填闻言静默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痛色:“那是北大营一个兄弟,为了掩护我离开,故意被他擒住的。” ? ?票~ ? 豆~ ? 留言~ ? 各种~ ? ???? (本章完) 第83章 老天是真显灵啊 第83章老天是真显灵啊 自他们下山后,有几名兄弟便一路乔装护送,昨夜步填突然避开耳目出门,其中一个守在客栈附近的兄弟察觉,便悄悄跟了上去。 谁想那孟府竟似龙潭虎穴,步填得手后很快便被发现,受伤后被围堵在城郊一处荒宅。 本以为我命休矣,正要提刀毁容,做好赴死的准备,这兄弟却忽然出现,将官兵引到了别处。 而孟府那边,因为丢失了重要账本,怕窃贼尚有同伙,立时加强了防护,因此后脚赶到的宋恒业不仅没找到步填,反而差点将自己折了进去,实在好不惊险。 步填捂住胸口闷咳几声,从怀里掏出两本账本递给宋恒业道:“这是属下自孟家偷出来的,可惜被血污了,不知还能不能看清。” 那账本上不仅是他的血,更背负了兄弟的一条命! 重伤加上悲痛,步填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去。 “步填!” 宋恒业面色一变,就要伸手去扶,不想却牵动伤口,胸前的衣服再次渗出鲜血。 顾清悠顾不得两头,急忙出门将霜降喊来,屋里浓重的血腥味让霜降不自觉掩住口鼻,待看清屋内景象,骇得差点惊叫出声。 “嘘!霜降,你听我说,步填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你帮我去找府医要点羊肠线来,注意要悄悄的,不要被人发觉,可记住了?” 霜降两腿发软,知道事情紧急,不住点着头,又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不会尖叫。 顾清悠将手放开又重复一遍:“记住,尤其是不能被客栈的人发现,切记切记!” “好……奴、奴婢这就去,少夫人放心吧!” 见她出门,顾清悠看向宋恒业道:“你还能动吗?来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然后再把曼陀散拿来!” 知道她准备做什么,宋恒业一言不发将东西准备好,坐在一边喘着粗气道:“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顾清悠见他面色发白,抽空倒杯热水塞在他手里:“剩下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要不你先去榻上躺着休息会儿?” “不必。” 宋恒业紧握茶杯,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而步填呼吸微弱,面色由刚开始的惨白变成了不正常的潮红。 顾清悠伸手探探他额头,神情微变:“不好,他发烧了!” 步填跟宋恒业一样,受的也是刀伤,只是更深更重,又没能及时得到救治,这才引发了炎症。 这种情况若不及时消炎退烧,只怕会有生命危险,顾清悠毕竟不是大夫,急得出了一身汗,不停用湿毛巾给步填擦拭额头。 “怎么办?客栈都是孟闫的人,若是被他发现步填受伤,只怕咱们就走不成了!” 想来想去,还是得去找老妈商量对策。 薛兰原本已经命人整好车队,面对意外状况,同样措手不及。 “青天白日的,咱们也不能抬着步填出去,除非等到晚上,可我怕孟闫反应过来,到时候想走都都不掉。” 薛兰灌了口茶,却压不下心中烦躁,这叫什么来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们娘俩到底犯了什么太岁,刚穿来几天,就要遭受如此多的挫折? 头发都想掉了,也没能想出个万全之法,急得起身在空地上胡乱转了几圈,将杯子狠狠一摔,骂道:“这个不长眼的贼老天,前面下雨把咱们堵在山上那么久,这会儿怎就不会突然来场大雨了?!” 轰隆隆! 话音刚落,方才还晴朗的天空忽然风起云涌,连带着四周都黑了下来。 紧接着,冬日响雷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挟带着乌云滚滚大雨倾盆,打断了娘俩的对话。 顾清悠直接从绣墩上跳了起来推开窗户:“妈耶,您比萧敬腾还神了!” 就见外面雨如瓢泼,后院的花草在狂风中东倒西歪,远处屋檐上溅起的水雾足有半米多高,压顶的乌云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不堪重负跌落在地,这雨,怕是没个三天三夜根本停不下来。 薛兰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骂竟还附带求雨的功能,不敢确信的走到窗边伸出手,直到有雨水重重砸在手心,乍凉的触觉惊得的猛地将手缩回,这才回过神:“乖乖,以后可不敢随便骂老天了,它是真显灵啊!” 有了这场大雨,她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留在客栈,等过几天雨水停了,宋恒业两人的伤势估计也养个差不多,起码能撑着骑马出城。 但眼下还有个着急的事,那就是步填现在需要消炎和退烧的药,府医那里她问过了,带的药顶多够步填吃一天,若第二天还不能退烧,就要去外面抓药了。 以孟闫的性格,这个时候必定在各个医馆药店都设了关卡,冒然去问药肯定要引起他的怀疑。 顾清悠盘腿坐在床边的罗汉床上,看着雨水被风歪歪斜斜的吹打到窗棂,水汽带着沁寒扑到脸上,脑子也跟着冷静下来。 “老妈你看这样如何,咱们先找府医开个方子,然后让人分头去药铺取其一,回来以后再合成一整副,这样应该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吧?” 薛兰却觉得不妥:“古代人但凡煎药都是几味配到一起,单独购买一种才显得不对劲吧?” “唉,愁死了,可步填还昏迷着,咱们必须赶紧买药回来啊。” 顾清悠忍不住抓抓头发,昨晚就没睡着,今天又惊又吓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了。 却见薛兰也揉起眉心抱怨道:“想的脑壳痛,估摸着等下我也得发烧了。” 顾清悠抓着头发的手顿住:“诶?我怎么就没想到?!” “什么?” “既然只抓一味会被怀疑,那咱们就干脆多抓一些呗!” …… 午饭过后,也不知是食材不新鲜,还是客栈的后厨不干净,国公府的府兵跟家丁们陆续出现发烧,呕吐的现象,掌柜汗如雨下,正在拼命的跟顾清悠解释。 “少夫人,咱们后厨食材都是当天采购,绝对能保证新鲜,而且供菜的商贩也都是跟客栈长期合作,是断不可能出问题的。” “不会出问题,那现在家丁们上吐下泻,你又作何解释?” (本章完) 第84章 药从何来 第84章药从何来 顾清悠指着争先恐后冲向茅厕的家丁们道:“幸好我们主子家仆吃的是两锅饭,否则这会儿上百号人岂非全都撩到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小人这就去禀报我家大少爷……” 顾清悠咣当一拍桌子,将掌柜吓个哆嗦:“等你去禀报回来,只怕他们早都拉的虚脱了!” “那…少夫人息怒,小的这就去请大夫过来!” 掌柜说完就要开溜,顾清悠出声将他叫住:“这么多人需要用药,你确定一间医馆的药材够用?” 掌柜忙道:“那小的就先请大夫来问诊,开出药方后,再命人去药铺买药。” “来来回回浪费多少时间,你能等,我的人等不起,这样吧,我们随行就带了府医,我现在让他过来问诊,待会儿你直接拿着药方抓药就好。” 掌柜听罢千恩万谢:“那就有劳贵人们了。” 本来他还担心去请外面的大夫,万一开的药不对症又是麻烦。 如今少夫人主动命自己人问诊,到时候再出问题,可就跟他毫无关系了。 顾清悠冷哼一声,起身往后厨的方向走:“让府医过来瞧吧,我亲自去后厨检查一遍!” 府医将难受的各人一一诊过,挥挥洒洒写下了好几张药方,掌柜的拿来翻开一遍,发现几张方子内容不一样,疑道:“他们同是上吐下泻,怎得用药却有不同?” 那府医也不是个脾气好的,闻言双眼一瞪:“你倒是比老夫还明白了?就算症状相似,尚有轻重缓急之分,用药用量自然也不一样。” “原来如此。” 掌柜虽不懂药,但平日总有个头疼脑热,多少也识得几种草药,又指着其中几味问道:“他们不是拉肚子吗,为何还有化瘀的药物?” 府医见他一再质疑,忍不住吹起胡须:“你茅房跑多了屁眼子不肿?怎么就不用化瘀了?!” 掌柜未料他如此暴躁,怕惊动了顾清悠,赶忙赔笑几句,便招呼伙计出去买药。 也不敢再往府医面前凑,贴着墙根就要回柜台,却听身后有人急乎乎的跑来,正是顾清悠身边的大丫头霜降。 只是一改前两日笑呵呵的模样,蹙着眉头似有急事,方注意她手里攥着块帕子,上面沾满殷红的血迹。 掌柜太阳穴突突猛跳,立时迎了上去。 “这是发生了何事?霜降姑娘哪里受伤了?” “不是我,是我们少夫人,”霜降把沾满血的帕子扬起来给他看,“我们少夫人方才在厨房不小心被菜刀划破了手,你速速让伙计捡着好的金疮药买几瓶来吧。” 掌柜哎呦一声,惊呼后厨那帮小子也太不小心,怎敢把家伙事乱放伤了贵人,这次也不想着禀报谁了,亲自跑出去买药。 顾清悠自后厨捏着手指出来,手上缠着另一块帕子已经被血浸湿,随着她走动有几滴落在地上。 走到门口往外瞧瞧,已经不见掌柜身影,悄声问霜降:“怎么样,他没起疑吧?” 霜降心疼的看着她的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崭新的帕子,将她手上那块替换下来,心疼道:“少夫人也真下的了狠手,这口子没有三五日只怕很难愈合。” “做戏就要做足,那姓孟的跟狐狸一样狡猾,假的只怕骗不过他。” “那下次再有这种事,你朝着奴婢下手不就得了?奴婢皮糙肉厚,才不怕挨刀子。” 顾清悠见她撅着小嘴,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的伤口,满眼心疼,心下感动:“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我是怕伤在别人手上他们不够重视,随便买点伤药来糊弄。” 霜降不再说话,眼圈却红了,一言不发端来热水,小心将她手上流的血迹擦干净。 她已经知道了宋恒业两人受伤之事,尤其步填伤的极重,金疮药用了几瓶,才堪堪把血窟窿给堵住,随身带的药几乎都已经用光了。 伤口必须每日换药才行,她们不能明目张胆去买,所以顾清悠才出此下策,将自己手指割伤,借机让掌柜多买些伤药回来。 伙计也腿脚利落,不消半个钟头,就提了满当当的两大串草药回来,进门便火速往后厨跑。 府医一直在厅里候着,见状将他拦下,一手指指楼上:“慢着,先将草药送去老夫房里。” 伙计藏了个心眼,这些药皆是按照方子采买回来,一旦离手,万一出了问题算谁的? 因此为难道:“要不先等我们掌柜的回来?” 府医又暴躁起来:“我能等得,病号可等不得!若误了正事,你可担待的起?” 掌柜正好揣着伤药小跑回来,见伙计提着药在前台傻乎乎的站着,骂道:“怎么不去后厨煎药?没见大人们都难受着呢!” 伙计犹豫的看向府医:“这位老大夫说先让小人将草药送去他房中,小人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在等您回来定夺。” 掌柜闻言意外,转头看向府医道:“大夫莫不是信不过咱们小二?” 府医烦躁的摆手:“外面那些个药铺惯会以次充好,以至于药效大打折扣,老夫是要将里面劣等草药挑出来,哪里就是信不过你们了?” 掌柜忙安抚道:“大夫莫急,这几家药铺都是孟家的产业,从不会做如此昧良心的事,还请放心熬药就是。” 谁想府医却从袖筒里摸出杆小秤:“就算没有以次充好,也难免缺斤短两,若是计量配比不对,同样影响药效,还得老夫一一称过才算!” 好家伙,掌柜自认在店铺当差多年,也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斤斤计较之人,但谁让对方是国公府的人呢,只好挥手对伙计道:“那你就听大夫的,把药送上去吧。” 说罢自己当先上楼,去给顾清悠送药。 府医这才重重哼了一声,甩了袖子也走上楼梯,又对伙计道:“你自去忙了,等下老夫要亲自煎药,免得你们掌握不好火候!” 伙计正求之不得,如此吹毛求疵之人,只怕在他面前干了活也讨不到好处,还不如找个暖和地方去偷个懒儿。 (本章完) 第85章 终回上京 第85章终回上京 这场大雨给力,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宋恒业跟步填有了足够的药物,内服外敷双管齐下,好歹能在别人的搀扶下走动了。 到了出城这日,孟闫迫不及待前来送行,顾清悠佯装惋惜道:“唉,本来还想提前目睹秀女们的芳容,看来只有等回京之后了。” 孟闫道:“都怪这大雨来的不是时候,不仅耽误了贵人们的行程,也把秀女们误在了路上,不过少夫人别急,待道路疏通之后,在下便立刻将她们送去上京。” 心中却一派焦虑,这几日他一直在忙着搜寻逃走的刺客,却一无所获,抓到的那人嘴巴比铁板还硬,他用了各种酷刑,都没能撬开他的嘴,丢失的账本也毫无音讯。 不仅如此,他刚刚接到急报,说有一名姿色出众的秀女竟趁着雨夜逃脱,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专门走了些僻静的小路,那一段路程刚好是处深山,若那女子被野兽吃了也就罢了,万一被她活着离开,只怕又是一个隐患。 他心思重重,待顾清悠等人上了马车,宋恒业跟步填也都骑上高头大马,便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见一名护卫没有跟上,而是看着离开的车队若有所思,转身骂道:“还不走,还得爷请你不成?!” 那护卫忙碎步跟上,思来想去觉得不妥,禀道:“公子,小人见刚才有个人十分眼熟,但并不记得在哪见过,所以有些奇怪。” 孟闫警觉:“你说哪个?” “就是那个,跟在宋将军身侧的男子。” 孟闫双眼微眯,这才看到宋恒业身边的青衣男子,前几日在城门处将她们拦下时,他并未看到宋恒业身边有人跟随。 第一次见他,似乎正是账本丢失,自己带人搜查客栈的时候。 心中升起怀疑,但很快又摁下,当日他亲眼所见,两个刺客都身负重伤,而自己见到此人时,却是好端端的跟在宋恒业身后,若无记错,似乎还同他打过招呼。 “整天疑神疑鬼,真到事上却什么都办不成,爷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护卫被骂个狗血淋头,也不敢再置喙,但还是回头望望步填的身影,最后挠了挠头,紧随孟闫而去。 顾清悠跟薛兰坐在马车里,两颗心始终悬着,时不时就要打开窗缝往后看看,直到队伍末尾顺利出城,才确认真正安全,忙将宋恒业跟步填一起叫上马车歇息。 这次宋恒业倒是没有推辞,不为别的,他也担心万一孟闫回过神,再派出杀手追击,自己也得有体力相抗。 步填道:“将军放心就是,城中几个兄弟早就去联络了大部队,会在车队附近暗中保护,任那孟闫派出多少刺客也不是对手。” 宋恒业摇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要让他们露面。” 想到代他被捉的兄弟,步填坐立不安:“那将军,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把人给救出来?” 宋恒业正欲解释,伤口处却隐隐作痛,捂着胸膛闷咳几声。 这下步填不敢再引他说话,顾清悠见状忙道:“你们还是先把自己身子养好再考虑别的事,孟闫还未查到账本下落,肯定不会直接下死手,那位将士暂时还是安全的……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 皮肉之苦只怕少不了,但只要人活着,就还有救出来的机会。 提到养伤,步填这几天一直有个疑惑,凭着多年在战场负伤的经验,就他这次受的刀伤,带的那点子药根本就不够用。 而顾清悠却每日都能按时让霜降熬了汤药送来,未免也太神通广大。 霜降这会儿也没闲着,正在将府医熬的药膏搓成丸子,一一分装进瓷瓶,闻言抢着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为了凑你的伤药,府中家丁可是惨了,好端端跟你一起灌了几天苦汁子呢!” 见他不解,顾清悠笑道:“金疮药还好说,主要是你伤口发炎,高烧不退,所以我就辛苦大家装几天病,然后让府医将你需要的几味药材拆分到不同的方子里,买回来后再一一挑拣出来就是。” 霜降揉揉眼睛:“唉,连着挑了几天药,眼都快瞪瞎了。” 为免兴师动众被伙计发现,这几天挑药都是顾清悠带着霜降和府医一起完成的,有些药材长得类似,药效却大相径庭,是以挑的时候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分毫的差错。 步填惊叹其机智的同时,略显内疚的看向两人:“都怪属下办事不力,害的少夫人也跟着受累。” 不怪他轻敌,孟闫此人看着跋扈,却行事谨慎,知道家中有重要资料,便专门从江湖上聘请了不少武林高手亲自守卫。 步填身手可谓一流,但重在爆发力,持续作战则大为吃亏。 对方发现这一点后,仗着人多轮流进攻,待将他体力消耗个差不多时突然发起猛攻,那时步填已经如强弩之末,能撑着一口气逃出去已是万幸。 后来过去的宋恒业情况跟他差不多,而且刚刚被步填逃脱,那些守卫更是本着必须活捉一个的念头疯狂围攻,若非宋恒业轻功了得,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脱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过就是费点功夫,能换回你一条命,什么都值了。” 顾清悠看看宋恒业,这几天他担心步填,自己倒是没能好好休息,回京之后只怕立刻又要赶往军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伤养好。 这几日大家心神都绷着,终于远远望见上京城门,霜降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道:“老天保佑,可算是平安到家了。” 初进国公府的时候只觉得里面处处是约束,步步是规矩,还感叹自己命运不济,做了笼中之鸟,这会儿再想起来,只觉得千般万般好。 每天除了去给夫人请安的时候紧张一丢丢,其他时候饿了有饭,困了有床,只要不犯错,就不必担心会被赶出去,简直神仙般的日子。 如今她身份不同,也知道夫人跟少夫人都是好相处的,对后面的日子不禁更加期待。 (本章完) 第86章 宫中来人 第86章宫中来人 天刚蒙蒙亮,赶了一整天的路,好不容易放松神经,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可临行走得急,竟将炭盆落在客栈,车厢里属实不算暖和。 车里多了几个人,不像来时那样能躺下,而且顾清悠也怕睡着了会感冒,便将暖炉塞进袖筒,腾出两手来将眼皮撑住。 车厢里还有其他人在,薛兰见她毫无形象,笑骂道:“都多大的姑娘了,能不能淑女一点?” 顾清悠张嘴答话,却先打个呵欠:“反正都已经嫁过人了,形不形象有什么打紧。” 再不到家她可真撑不住了,推开窗户吹吹冷风,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见车子已经进了城,应该很快就能到国公府了。 连日来担惊受怕的,她回去啥也不干,先闷头睡上三天三夜再说。 终于看到熟悉的拐角,她抻抻胳膊,正准备穿好披风下车,却发现远处国公府的门口,直挺挺站了两排灰色人影。 国公府门口的白色长幡随风舞动,白纸糊的灯笼上大大的“祭”字也赫然在目,映着冬日水汽,朦胧中有些渗人。 而那两排人影皆一动不动,仿若阴兵在列,更显阴森。 揉揉眼再看,发现人影并未消失,颈上一凉,她嘭的把窗户关上:“妈,我看见阿飘了!” 算算日子,宋濂的头七已经过了呀!这些阿飘堵在国公府门口作甚?! 自从跟老妈穿越过来,她已经不敢自诩为坚定地唯物主义战士,听说男子阳气比较重,便默默往宋恒业身边靠了靠,没注意情急之中连称呼都喊错了。 薛兰拍她一巴掌:“做什么一惊一乍的?哪有什么阿飘?” 顾清悠不敢再开窗户,苦着脸指指车面:“就在咱们家门口,齐刷刷站了两排呢,可吓人了!” “大早上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唉呀妈呀!那是什么鬼东西?!” 薛兰还不信邪,结果亲自打开车窗,正好看到那两列人影中间站了一人,离得远看不到五官表情,只有面上惨白一片,正直勾勾的盯着车子方向。 见她惊魂未定,宋恒业好奇的探头去看,却在看到那边场景时,攸地变了脸色。 顾清悠暗道,完了完了,连宋恒业看了都害怕,八成是阴兵无疑了! 就在娘俩还在讨论那两排到底有没有影子的时候,宋恒业已经喃喃出声:“邓通?他来这里做什么?” 步填知道这个名字,忍不住往他身边凑了凑,语气难掩激动:“莫不是来传旨,让咱们回西北大营?” “希望如此。” 轻轻阖上车窗,见婆媳两人都紧紧盯着他,便解释道:“夫人莫慌,那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邓通,应是替皇上跑腿的。” 娘俩顿时僵住,薛兰尴尬的理理头发,把扒在自己身上的顾清悠甩开:“我就说看着有几分眼熟,原来是邓总管。” 薛氏身为一品诰命,进宫次数也多,自然知道这位皇上身边的红人,只是她向来看不上这些见人下菜碟的阉官,是以每次见面,除非对方主动搭话,否则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顾清悠听刘春祥提起过这个人,忍不住道:“他不在宫里伺候皇上,来咱们这做什么?” 宋恒业做个嘘的手势,放轻声音道:“邓公公耳力非常,少夫人慎言。” 一般来说入宫做太监是不许有拳脚功夫的,但邓通是例外更是意外,他武功高强,在皇上身边名为内侍,其实更多担任了护卫之职。 此人性格乖戾,变幻无常,即便宋濂在时,跟他说话都要加十二个小心。 若无重要事宜,他一般不会离开皇上左右,是以认出他后,宋恒业便锁起了眉头。 马车行至门前,薛兰被顾清悠和霜降搀扶下了马车,宋成业也早就闻声过来。 高阶上的人已经率先下来,原本挺直的后背弓起,恭声道:“见过夫人,世子。” 薛兰诰命在身,因此只是微微颔首:“不知邓总管突然造访所为何事?老身被困在城郊多日,今天才得以回府,怕是让公公久等了。” 饶是如此,态度已然跟从前大相径庭,惹得邓通多看了她几眼才答话:“回夫人,杂家这次过来,是代圣上向宋将军传达旨意。” 这位国公夫人以往可是傲气非常,尤其面对他们这些阉人,恨不得鼻孔朝天,今日说话却如此客气,也难怪他意外。 可转念一想,如今没有宁国公做倚仗,世子宋成业又不成气候,薛氏有所收敛才是识时务之举。 两人寒暄几句,薛兰道:“外面天寒地冻,请公公移步到府中喝杯热茶吧。” 邓通婉言谢过:“杂家传完旨意还要赶回去复命,改日再来叨扰。” 随后指指她身侧的宋恒业:“宋恒业上前接旨~” 宋恒业大步上前,撩开衣摆跪了下去:“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国公宋濂功德圆满乘鹤西归,爱卿恒业为宋家养子,自幼被宋公视与亲同,为全孝道,诚当丁忧卸职,间隙辅佐世子成业接手国公府事务至承爵,钦~此~~” 顾清悠正偷偷打量着邓通的长相,只见他脸上似日本舞姬般敷着一层厚粉,怪不得老远看着吓人,也不知皇上天天对着他会不会做噩梦。 在听到旨意内容时却是一愣,原本以为这边守孝的风俗与她认知大有不同,原来也有传统丁忧一说。 她正好跪在宋恒业的侧后方,微微转眸,就能看到他瞬间紧绷的下颌。 而他面前的明黄色圣旨似有千斤重,以至于他迟迟没能接过。 邓通并不催促,而是静静看着他,手中圣旨保持着递出的姿势,似是笃定他不敢不接。 四周火光在宋恒业眼中摇曳,许久,他终于还是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一字一顿道:“臣,宋恒业,谢主隆恩!” “这才对嘛~皇上体恤将军与宋公感情深厚,怕您不好主动请旨留京,特让杂家连夜过来安抚,将军可要感念圣恩啊~” 宋恒业默然起身,并未答话。 而邓通则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在他肩膀拍了两下,便乘着轿撵离去。 (本章完) 第87章 找我哭也没用! 第87章找我哭也没用! 除了步填,没人能懂宋恒业此时内心究竟何其复杂。 捏着圣旨的手指骨节发白,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可顾清悠却分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压抑,愤懑,想挣扎却无能为力的失落感,像炭火燃尽后融于灰烬,再无半点生机。 连薛兰也察觉到他的变化,站在原地略显担心的望着他。 “啧,想不到圣上对二弟如此上心,竟能主动想到让你留京守孝。” 宋成业起身拂去衣摆上的灰尘,说话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也对,父亲在世时对你比对我这亲儿子还上心,想来二弟也是愿意留下以尽孝道吧。” 宋恒业无心与他做口舌之争,望着府门上方白色灯笼出了回神,良久收回视线,对薛兰道:“恒业想起城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夫人早点进府歇息吧。” 城外几百名兄弟还在等他一起回西北大营,如今,只能让他们先行北上了。 步填正要跟上,宋恒业却摆手将他拦下:“我去去就回,你先回府好好养伤。” 薛兰在他身后道:“记得早点回家,娘等着你一起用早饭。” 马背上的人影不知是否听见,很快便消失在长街尽头,颀长挺拔的背影多了一丝孤寂苍凉,就好似被人抛弃在亘古的黑夜,无人救赎,只能任由自己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顾清悠收回视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她能明显看出,宋恒业好像,并不愿意留京? “道貌岸然!心里肯定巴不得留京呢,故意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一声尖酸刻薄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除了薛琳儿还能有谁? 顾清悠不满的回头看她:“琳姨娘慎言,肆意揣测他人可不是好习惯。” 不管宋恒业因何如此,现在是在大街上,又当着众多家仆跟礼部的人,她下意识就出声维护了一句。 “妾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够了!莫要在外面丢人现眼!” 薛琳儿刚要还嘴,薛兰一句话吓得她立时缄口,不情不愿的嘟哝:“妾知道了。” 累了一天,现在只想回去躺尸,至于恒业那边,纵使有心帮忙也插不上手,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纾解了。 薛兰吩咐众人各自安置,自己则带着顾清悠直接回房。 宋成业紧随其后,说有事要跟她商量,也被她无情赶走,“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你是活不到明天了吗?” 宋成业只得讪讪退下,临走扫过顾清悠,不由顿了顿。 早上出门太急,她发髻都没来得及梳,只用一根发带在后面简单束了一下,两鬓发丝随意的搭在肩上,为慵懒的神情添了几分妩媚,便下意识多瞧了两眼。 结果落在薛琳儿眼中,无疑对顾清悠又添了几分恨意,忙过去挽住宋成业的手臂道:“妾服侍夫君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我去书房睡。” 大孝期间不得近女色,宋成业这几日守着美妾却坐怀不乱,早就受不了了,干脆命人将被褥搬走。 薛琳儿被拒,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笑话,又在顾清悠头上记了一笔,羞愤的跺了跺脚,带着丫头走了。 而宋成业正为突如其来的圣旨焦心,压根没心思理会她小女人脾气,在书房左想右想,还是忍不住来找薛兰。 娘俩早就迫不及待钻进被窝,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听到外面传报,心情可想而知。 “不管他,就让他外面等吧!”薛兰根本不睁眼,没好气的说,“听不懂人话吗?都告诉他明天再来了!” 顾清悠想着方才宋恒业的表现,总觉得有什么事是她们不了解的,便推了推老妈:“要不咱们听听他怎么说?” 薛兰忍着一肚子气穿好衣服,下床咣当将房门打开,宋成业像见到救星一样,进屋反身把门关好,直入主题道:“娘,您说皇上这圣旨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把宋恒业留在上京?” 大晋旧俗,父母大丧,既有官身者,需守制二十七个月,也就是说,自接到圣旨算起,宋恒业至少会留京两年多,这让他如何不慌? 薛兰坐在椅子上,困得身子都晃悠:“他不是你爹的养子吗?守孝也是应该的,这有何不对?” 反正没有外人,宋成业说话也就不再顾忌,直言道:“儿子是怕皇上,仍旧存了让恒业承爵的念头。” 若她还是从前的薛氏,处处为儿子筹谋,在听到圣旨的那一刻,早该跟宋成业想到一处去了,甚至大有可能为了弄清楚跑进宫里闹一场。 可惜她不是。 见她无动于衷,宋成业忍不住站起来转了几圈,分析道:“以前皇上就曾劝父亲改立恒业为世子,虽说是您大闹一场才作罢,但我们也知道,若父亲想点头,谁也阻止不了他下决定,说到底,还是父亲也不想将爵位给一个外人罢了。 这点薛兰倒是同他的看法,据她从薛氏记忆中对宋濂的了解,他虽看不惯薛氏溺爱宋成业,但对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比较上心的,就算再喜欢养子也没到直接把爵位送出去的地步。 宋濂不点头,皇上总不能硬来。 “可如今父亲不在,皇上还存着换人的念头,就再也无人能阻止他了!” 想到世子之位即将不保,宋恒业直接跪倒在地,摇着薛兰的胳膊:“娘,您赶紧想想办法呀!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把世子之位夺走吗?” 顾清悠忍不住翻个白眼,看刚才宋恒业的反应,明明就是皇上自作主张,这人不敢怨恨皇上,倒把账算在了宋恒业头上,果然孬种! 薛兰却无顾忌,直接开口道:“谁让你往日不学无术?如今皇上铁了心把你换掉,你找我哭也没用!” 宋成业自知理亏,期期艾艾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娘~~要不,要不您明天亲自去宫里去问问皇上?” 他断定薛氏不会放任此事不管,只要自己装装可怜,她肯定一早就跑去找皇上闹了。 奈何薛兰不是他亲妈,更没薛氏那么蠢。 凭借这段时间对宋恒业的了解,就算他承爵,也不会苛待了她们母女,甚至国公府任何一个人。 (本章完) 第88章 债主上门 第88章债主上门 面对宋成业的怂恿,薛兰冷笑一声:“进宫就不必了,圣旨只说让恒业留京,旁的可是只字未提,万一皇上根本就没那个意思,我巴巴进宫岂不是自讨没趣?” 宋成业急了:“可等皇上真的下旨就晚了呀!” 顾清悠原本在旁边撸狗,几日未见,狗子竟然还记得她,乖乖伏在她怀里舒展着身体,小尾巴还不停摇晃以示亲热。 听了宋成业这话差点被气笑了,忍不住开口怼他:“那你自己怎么不去问?你现在不还是世子吗?递个折子进宫并非难事吧?” 自己不敢去,却跑来难为她老妈,简直搞笑。 宋成业被她赤裸裸的嘲讽憋红了脸,羞恼道:“哪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滚出去?!” 顾清悠才不滚,不仅不走,反而慢悠悠给薛兰倒了杯茶,随后自顾自挨着老妈坐下。 角度不偏不倚,就在宋成业对面。 宋成业还在跪着,见她明显故意占自己便宜,只得恨恨起身,继续哀求薛兰:“娘,儿子到底该怎么办?” 薛兰被他摇的头晕,不耐烦的将人推开:“还能怎么办?你在这草木皆兵,说不准人家恒业根本就不稀罕这爵位!” 以前薛氏天天让他防着宋恒业,今日却突然转了口风,宋成业很有些不知所措。 若说为了风评舆论对顾清悠转变态度也就罢了,不过一介孤女,就算让她坐稳了正妻之位,除了琳儿那里需要费些口舌安抚,根本影响不了什么大局。 可恒业不一样啊! 哪怕记在母亲名下,也始终不是宋家血脉,他本就受皇上重用,一旦被承爵,整个国公府可都成外人的了! 退一步说了,就算宋恒业真如母亲所言,并未觊觎世子之位,可万一皇上执意要他承爵,他也不会傻到拒绝吧? 薛兰道:“会不会换人只看皇上意思,恒业愿还是不愿,根本就不重要,你也无需杞人忧天,须知命有时终须有,命里若无,强求无用。” 一句话,顿时让宋成业心灰意冷。 她理理袖子准备再次赶人:“再说了,打铁还需自身硬,若不想被废,那就做点什么让皇上对你有所改观,而不是在这娘们唧唧哭个没完!” 宋成业一声哽叽卡在喉咙里,以往只要他一撒娇示弱,母亲就心疼的什么都依了他,今日竟然说他像个娘们儿?! 顾清悠瞧着他狼狈离开,看起来还挺可怜的,边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宋濂也算为国捐躯,皇上应该不会为难他的独子吧?” 薛兰却摇摇头:“伴君如伴虎,到底怎么想的,估计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了。” 顾清悠若有所思道:“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毕竟没了宋濂,国公府想恢复以往的风光恐怕不易,若真是宋恒业袭爵倒好了,就怕最后一手好牌都烂在宋成业手里。” 虽对两人都了解不深,但宋恒业好歹是宋濂一手培养起来,宋成业却是出了名的纨绔,高下立判。 之前薛兰就已经盘算过她们几条退路,唯有靠自己这条,永远都是最佳选择。 反正被宋成业搅合的也睡不着了,俩然干脆琢磨起有哪些发家致富的好财路,毕竟国公府这棵大树既粗且壮,不管资金还是人脉,总比平头百姓要顺畅的多。 然而事实是,比起大展宏图,打脸永远来的更快。 早饭之后,府中再次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而这个人,竟然是来讨债的??? 顾清悠直接黑人问号,咱就是说,这人情世故做的不是一般差劲吧?宋濂坟上的土都没干呢,这人就追到家里来要账,是怕明天国公府就倒了? 再一个,还以为身为一品国公府,不说宋濂的俸禄如何,平时剿个匪啊,平个叛啥的,光是皇上赏赐的银两就不知凡几,还不算府里那些大小庄子,店面铺子的收益,怎么就能欠下好几十万两的银子呢? 就,挺不李姐。 而最最离谱的,是这笔陈年旧账,薛兰竟没在薛氏留下的记忆找着,甚至来讨债的姓甚名谁都不认得,还是张勇支支吾吾凑到她耳边,悄声告诉她眼前这位是京中轩宁侯府的总管。 人家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宁国公宋濂,于某年某月某日,欠下款项三十万两,当两年内奉还,否则偿以三倍利息。 嗯,没写明借款原因,印章倒是盖的格外清晰。 三十万不是笔小数目,薛兰自是要问个明白,还是张勇作了一番解释。 原来这些年大晋表面看着风光,实则国库空虚,宋濂驻守西北,麾下足有百万大军,也就是说,每天睁开眼,都有上百万的嘴等着吃饭。 朝廷虽然也发军饷,可随着近几年东北流匪成患,再加上南边几个国家虎视眈眈,边境几乎日日都有争端,虽然规模不大,但架不住骚扰的次数多。 这些事不管吧,边境民不聊生,管吧,出兵又有些不大值当,所以每每便选择用银子了事,简单又有效。 奈何皇上口袋有限,这边用的多了,分到西北的银子便少了又少,最困难的时候,都是宋濂偷摸拿了国公府的库银家产给军队置换口粮。 也仗着薛氏是个糊涂的,每年被家贼挪走大几十万两也没察觉,可对于上百万的将士来说,这些银子实在杯水车薪,宋濂无奈之下,自掏腰包的同时还欠下无数外债。 因着关系到上头的脸面,是以宋濂为了维护国威,借款时只写时间金额,其他一概不提。 那管家也是客气,说了几句节哀的话,便指着条子上的日期道:“我们侯爷说了,本不该踩着这时候来的,可眼看欠条再有几日就要到期,宋公一生重诺,届时贵府需连本带利偿还白银一百二十万两,这钱我们拿着也烫手,所以才紧着来问问。” “张管家,你再看看,这上面真是国公的私印?” 不怪顾清悠多心,如今宋濂死无对证,若是有人鱼目混珠,拿个假的条子来,她们自然不能照单全收。 (本章完) 第89章 巨额欠款 第89章巨额欠款 张勇也不敢大意,将那条子拿到亮堂地方比了又比,最后十分肯定的回答:“少夫人,这确是老爷的私印无疑。” 轩宁侯的管家不愿意了:“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轩宁侯府虽比不得宁国公府位高权重,但在上京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会为了区区几十万两银子作假?!” 张勇忙赔笑道:“兄弟莫气,我们老爷的私印极少拿出来示人,少夫人也是为了谨慎起见。” 那人到底不敢太过造次,生怕将人惹恼了拿不到钱,便冷哼一声:“如今印也验过了,还请国公夫人偿还银两,自此两不相欠!” 顾清悠算是听明白了,这哪是两不相欠,分明就是看国公府的大树倒了,特意跑来一刀两断,撇清关系。 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此举多少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 薛兰看不惯这种势利小人,痛快的让张勇取来银票,茶都没让一碗便把人轰了出去。 “张管家,你跟随国公多年,对他这些账目必定心里有数,我且问你,像这样的外债,咱们还欠了多少?” 薛兰之所以能孤身一人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她一直秉承着自己的原则——不拖不欠。 反正区区几十万也动不了国公府的根本,今日既然开了头,索性便一次性都还了,免得压在心头睡不好觉。 张勇欲言又止,最后从贴身的地方摸出一本小册子,打开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顾清悠顿觉不妙,问道:“这些该不会都是欠的债吧?” 张勇不置可否,手中算盘噼里啪啦敲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报出一个总数:“夫人,除去方才还给轩宁侯府的三十万两白银,尚有三千四百八十六万七的欠银。” “嘶~~~” 薛兰直挺挺躺进椅子里,狠狠掐着自己人中:“你你你说多少?三千多万?!” 这个数字任谁听了不得血压飙升,顾清悠两手攥出冷汗,将那册子拿过来又翻了一遍:“张叔您没算错吧?怎么会欠了这么多?” 因宋濂都是背着薛氏借的,怕她知道又要吵翻天,但他自己驻守西北,又担心万一哪天殉国,账本会一并丢失,所以便一直让张勇贴身收着,这段时间府里忙的黏糊粥里挑不出豆,他也没顾上看有哪些快到期的,没想就被找上门了。 不过反正宋濂已死,现在国公府完全是薛兰当家,他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老老实实把账本交上去,愁的眉间能夹死苍蝇:“以往老爷都是用皇上每次剿匪后的赏赐来平账,可近两年不知怎的,出的多进的少,慢慢就有些还不上了,这三千万两欠银,其实本金不过千万,剩下的都是利滚利,滚雪球滚出来的。” 想想也是,虽然宋濂借钱时没有明确说明用途,但能借他钱的,也都是这京中权阀勋贵,怎会不知国库状况? 都怕这钱借出去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以宋濂不得不许出高额的利息,大部分人借钱都是为利所趋,所以现在登门要债也就不稀奇。 这也是顾清悠所担心的,就怕宋濂这一走,债主们都同轩宁侯府一样的想法,蜂拥前来讨债,那国公府可真就彻底玩完了。 薛兰从听到三千多万两就没力气说话了。 她算是倒了血霉了,上辈子贪上个混账老公,从年轻一路拖累她到死,好容易穿越过来,竟然又遇到个不靠谱的,死都死了还给她留个烂摊子。 三千万两,不是三十不是三百,而是活生生的三千万啊!! “我现在和离还来得及吗?” 听她喃喃自语,顾清悠哭笑不得,上前顺顺老妈的后背安抚道:“娘您先别急,虽然三千万听着吓人,可国公府不是有许多庄子铺面吗?先把那些逾期的账还了,剩下的咱们再慢慢想办法就是了。” 前世那么困难的情况下,老妈都能创出一番事业,现在她们有身份加持,关系门路都不愁,再加上两人现代头脑,赚钱应该不是难事。 薛兰回过神看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对啊,我和离是没指望了,但你可以啊!” 趁着其他债主尚未登门,她紧着让悠悠和离,然后以安置费的名义把现有的财产通通转移到闺女的名下,这样就算国公府倒了,大家尚有环转的余地。 说罢对候在门口的家丁唤道:“快!去把世子喊来!” 顾清悠却会错意,以为老妈是想在国公府彻底垮掉之前把她择出去,忙将她拦下道:“您先冷静一下,我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就算和离了暂时也没处去啊!” 薛兰急了:“你不和离,那我就直接让宋成业休妻!反正你得给我走!” 张勇更是以为薛兰把顾清悠当成了拖油瓶,迫不及待想要甩开。 想着她们婆媳关系才开始有点改善,可别又因为钱的事闹开了,便也帮忙劝道:“是啊夫人,少夫人一介女流,留在府里也就多双筷子,您还是把她留下吧,有困难,多个人还能多个谋划。” 薛兰气急,厅里还有其他家丁,总不能当众透露自己打算,万一被哪个多嘴的传了出去,再转移财产可就难了。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之前薛氏糊涂,把国公府的账理的一团乱,办完宋濂的丧事以后,阖府上下能挪用的钱款也就还有百来万,无论如何也是堵不上三千万的窟窿! 但只要能顺利转移财产,待风头过后,再让悠悠以这笔钱为启动资金做点生意,大家也能有个糊口的营生。 宋成业听说俩人又吵吵起来,着急忙慌从书房赶了过来,得知薛兰又要主张把顾清悠赶走,百般不解:“娘您这是怎么了?先前不还说……咳,现在不好休妻么,今日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薛兰将账本扔他脸上:“还不都是你爷俩干的好事!” 宋濂是偷着欠账,宋成业却是明着挥霍,每年光是请客喝花酒就得出去大几十万,金库不被掏空才是奇怪。 宋成业一脸茫然的翻了翻册子,看看张勇:“我爹做什么会借了这么多钱?” (本章完) 第90章 如何保全 第90章如何保全 得知所有借款都用在了军队,宋成业直愣愣来了一句:“既然是借来做军饷,那不就等于是皇上借的?” 顾清悠真想把他脑袋开瓢:“怎么着,你这意思,想让皇上帮忙还债?” 这是真傻呢还是大聪明? 也知道这想法不大可能,可这么大一笔巨款,恐怕真得变卖家产才能还清,宋成业自是不愿,便道:“都还了肯定没戏,但毕竟是替皇上分忧,皇上多少也得补偿一些吧?” 道理是没错,可谁又能进宫去跟皇上讲道理? “对了!可以让恒业去啊!父亲去了,皇上肯定会让他接管西北大军,到时候让他去跟皇上提不就行了?” 见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薛兰直接骂道:“你倒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的轻松,真有这么简单,你爹至于欠了这么多钱还不起?” 说完不解恨,又用食指狠狠点着他脑门道:“还有你!从今天起再被我知道出去花天酒地乱花钱,仔细你的狗腿!” 宋成业被她指甲点的生疼,揉着红彤彤的额头道:“儿子知道了,再说了,父亲刚去,儿子哪有心情。” 倒不是心情不心情的事,正如恒业丁忧,他同样需要守孝三年,期间不得设酒摆宴,若是被人告了,一顶大不孝的帽子就能让他告别世子之位。 “那既不能让皇上还,又不能变卖家产,这些账到底该谁去还?” 顾清悠没好气回他:“自然是父债子还,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赖账?” 看看方才因为震惊而掉落在地的账册,宋成业忽然就觉得,这世子好像不做也罢。 薛兰已经让人摆好纸笔,把两人一起拉到书房:“来,和离书,快写!” 顾清悠不肯:“我要与国公府共进退,绝对不会走的!” 宋成业也在犹豫,薛兰已经把笔塞进他手里。 “别啰嗦,让你写就写!” 宋成业无奈,正要下笔,又听薛兰道:“对了,在上面标注好,和离之后,为做补偿,宋成业需给顾清悠一百万两现银和十间上京最大的门面作安置费。” “娘您疯啦?!” 手里的笔啪就扔在地上,宋成业死死抱住胳膊,说什么都不肯答应:“眼下咱们一屁股债还没有着落,要是再给她这些,不真得喝西北风了?!” 顾清悠这才明白过老妈的意思,到底少吃了二十多年白饭,咋就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呢? 于是她立马改口道:“我现在想想,其实和离也挺好的,国公府有百年根基,东山再起分分钟的事,不缺这点银子。” 宋成业呸了一声,骂道:“这点银子?那你倒是掏个一百万给爷看看?” 顾清悠毫不示弱:“我现在是没有,可是我敢保证,只要你给我本钱,不出三年,我就能赚回几百万来!” “滚滚滚滚滚!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宋成业以为她见钱眼开,趁着国公府遭难,只顾保全自己,气的心绞痛都犯了。 “我告诉你,想拿了银子逃之夭夭,你想都别想!你就给我在国公府里耗着,哪天债主上门,爷第一个拿你还债!” “你敢!” “你看爷敢不敢!” 俩人斗鸡一样各不相让,薛兰气的大吼:“都给我闭嘴!” 躬身将笔从地上捡起来,把宋成业推边拉去,她亲自执笔蘸了墨水,沉吟道:“十间门面恐怕有些扎眼,先暂时改成五间,剩下的五间就说已经拿去还债,反正谁也没有证据……” 顾清悠则在一边出谋划策:“对了,最好再给我几处地段好,收成好的庄子,这样以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薛兰赞许的点头:“不愧是我……咳,儿媳,都开始青出于蓝了。” “那当然了,对了,铺子最好是卖粮食的,必需品的生意才长久嘛~” 娘俩如此这般,扎眼就把国公府搬空一半。 宋成业在旁边听得满头大汗,这都什么状况啊? 母亲啥时候变成活菩萨了,休妻就休妻,怎么还倒贴上了呢? 真要怕人说嘴,多少给几个碎银子打发也就罢了,左右顾清悠破落户出身也没见过什么钱,恐怕揣着巨款都不会花! 眼看着母亲几乎把现有的财产尽数给了顾清悠,宋成业终于大胆一回,闪电般出手将那休书抢了过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啦撕烂揉成团扔了出去:“娘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做什么要把钱都给一个外人!” 照这个给法,若再有债主上门,只怕他们连裤衩子都要当了! 薛兰好不容易写出来的清单被他一下毁了,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懂个屁!” “万一哪天债主齐刷刷上门,只怕咱们的宅子都保不住,难不成还要老娘跟你一起流落街头?这些暂时转移到悠悠名下,相当于给咱们留条退路,到时候也不至于饿死!” 见她抱着这样的想法,宋成业更不愿意了:“您这不典型的肉包子打狗吗?她到时候卷着钱跑了怎么办?” 之前顾清悠在国公府过得什么日子有目共睹,谁能保证她心里没有怨恨?财产一经转移,被顾清悠掌控起来,她还能管他娘俩的死活?只怕是巴不得他们一家子饿死吧!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去冒着风险信任顾清悠。 因此不管薛兰怎么发火,宋成业始终不肯松口,家里虽然是母亲说了算,可说到底,他才是国公府的真正当家做主之人,只要他不点头,薛兰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长这么大,这是宋成业第一次忤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虚,只盼着宋恒业早点回来,能跟他统一战线,一起反对薛兰的做法。 宋恒业回到府里已经正午时分,头一次,顾清悠在他清俊的眉眼间看到倦色。 他逆光立在书房门口,听着宋家母子拉扯半天,终于听明白了她们表达的意思,显然对薛兰的决定也十分意外。 倒不是像宋成业所言,担心顾清悠卷着钱跑路,而是薛兰对顾清悠突如其来的信任,让他完全没有预料。 (本章完) 第91章 “功高盖主” 第91章“功高盖主” 以为薛兰病急乱投医,宋恒业斟酌片刻,说道:“国公欠下的那些欠款,恒业也略有耳闻,虽然数额惊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尚未等他说完,宋成业已经急着开口道:“我正想问你呢,那些银子都是替皇上出的,你能不能进宫去跟皇上讨个恩典,让他多少帮咱们还点?” 没想到他还是厚着脸皮提了出来,顾清悠都忍不住替他臊得慌。 她将宋成业拽到一边,对宋恒业道:“二公子别听他说胡话,不管怎么说,这些账总归要还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母亲这样做是担心债主们一起上门,咱们会出于被动,这才想着先把财产转移到我的名下……啊你放心,这些银子我一个子都不会贪墨,等风声过去,我会悉数奉还的。” 薛兰从旁翻个白眼:“还什么还,我的就是你的!” “娘!您真的老糊涂了不成?” 宋成业再次跳出来指着顾清悠骂:“你少在这妖言惑众,定是担心万一皇上真的出面平账,你就没有好处可捞,好歹毒的心思!” 他想破脑袋也没明白,这贱人到底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母亲就这么相信她? 站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就不一样。 可跟薛兰是亲母女这事又说不得,任凭顾清悠如何一再保证,宋成业始终不肯答应。 “那恒业你说,除了进宫还能有什么办法?!” 宋成业气的肝火直窜,连喝了三杯冷茶才顺下去。 恒业却道:“别的不说,这些年来我也攒下些家产,虽然不多,但也能应付一阵子。” 说完习惯性招呼步填,却发现身后空空,方想起步填尚在养伤。 他孑然一身,吃住都在军营,朝廷发放的俸禄饷银根本用不上,每次剿匪平叛皇上给的赏赐也都存了起来。 之前也曾提过要帮跟宋濂一起还债,但宋濂却坚决不收,只说他尚未成家,将来不管是自建府邸还是娶亲都要花销,又或者哪天调回上京任职,上下打点的人情钱也不容小觑。 这也是他一直感念宋濂的地方,宋濂向来自己不理会这些俗务,却处处为他想的周到。 以往他的银子都习惯性换成银票方便存放,宋濂却亲手找人教了步填如何理财,让他把银子换成铺面庄子等可以生钱的工具,十多年下来,竟也有了千万身家。 顾清悠还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原来不过是再多个穷光蛋而已,赶紧制止道:“那还是算了吧,眼下咱们能保一个算一个,能保两个还赚一个,而且事情也未必那么糟糕,说不定还是有几个有良心的,知道国公府窘迫,能给咱们宽限日期呢?” 宋成业却还惦记着让皇上还钱,顾清悠道:“就算能进宫,没有账簿,你又如何跟皇上证明那些钱是用在了军队里?” “我们没有,军营总有记录吧?” 宋成业指着宋恒业道:“咱们把账本取来不就得了?” 薛兰听不下去,敲着桌子道:“你当军营是你家呢?账本那么重要的东西,是说拿就能拿的吗?” “那恒业呢?他是西北大将军,取个账本不是一句话的事?” 说来说去,还是只会指望宋恒业,可这次宋恒业却淡淡摇了摇头:“这件事,只怕恒业有心无力。” 宋成业这会儿已经像没头苍蝇,见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打断,几乎失去理智,开始大发脾气:“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管我们!左右不是宋家的人,遇到事才见真章,跟这姓顾的一样没心肝!” 顾清悠面色一变,他这话说的难听,宋恒业不知会作何感想。 可宋恒业并未生气,毕竟宋成业多年来一直对他有所误解,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无奈的捏捏眉心道:“早上圣旨你们也听到了,丁忧卸职,意味着我现在不过一介白衣,已经无权过问军营的事。” 宋成业却道:“左右丁忧不过两年余,这债咱们能拖的一时算一时,总能拖到恒业回营的时候,届时还怕拿不回账本?” 越想,便越觉得可行,“那些人就算再横,总不能明着哄抢,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宽限些时日应该并非难事吧?” 顾清悠在一边泼他冷水:“你若是能按照延期结算利息,他们大抵也是愿意的。” “要个屁的利息!高利贷都没他们黑!” 还有更大胆的话他没敢说,也就他爹那个实心眼,换了自己,若朝廷一直不发军饷,干脆就让将士们回家种田算了,还卖个屁的命! 估计宋濂如果知道自己儿子这么想,都能气的从坟里爬出来。 宋恒业听了他的话却心事重重的样子,许久没有答话。 宋成业又把话重复一遍,急道:“恒业你听到没有啊,到底行不行的通?” 却见宋恒业微不可察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再回身,声音里多了些压抑:“怕只怕,我再也回不去军营了。” 方才得到消息,西北那边皇上已安排了一位宗亲小王爷以历练的名义前去接管,虽早有预料,可真正听到耳中,仍觉得不是滋味。 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些年来,皇上看似对宋濂信任,却又无时不刻不在忌惮他手上的百万兵权。 宋濂征战多年,百万雄师几乎都是由他一手带出来,他们一同出生入死,情谊非常,这也是皇上一直想分权却未能成事的原因。 至于军饷粮草匮乏……到底真是国库亏空,还是皇上的借口,更是不敢揣测。 可以说,宋濂的大举借债,多是无奈之举,他总不能让百万大军饿着肚子陪他上战场吧? 宋濂虽然没有亲自跟他说过这些,可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他都看到宋濂独自站在大营外面,对着月色叹气。 随着年岁渐长,懂事越多,他也渐渐明白了,“功高盖主”四个字,向来是帝王家的忌讳。 而这些年来,之所以铆足了劲成为宋濂的左膀右臂,正是因为他早就看穿了皇权如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只有他努力的强大起来,在将来的某一天,才能成为国公府新的支柱,让宋濂一生心血得以维系。 (本章完) 第92章 峰回路转 第92章峰回路转 可惜这份心思没人能懂。 这些话,他之前从未对谁提起过,因为他曾坚信,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接替宋濂护得宋氏一族周全,可现在,只觉茫然。 原来不管再怎么努力,取得多高的成就,在皇令面前,都那么不堪一击。 他甚至开始怀疑,宁国公府的辉煌随着宋濂的离开而消散,是否也不过是皇权的牺牲品? 比他更惊慌的是宋成业,听得他可能不再回军营,首先想到的是,难不成皇上把恒业留京,真是为了继承爵位? 他本从椅子上坐着,此时忍不住走到宋恒业对面,扳过他的肩膀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不去军营?还是你不打算回去了?” 薛兰听出宋恒业语气不对,摁下他的一惊一乍,斥道:“你让恒业慢慢说!”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宋恒业苦笑道:“皇上早就有削弱宁国公府兵权的念头,如今国公去世,刚好给他送上契机,借着丁忧将我的兵权卸下,重新掌握回自己手中。” 若宋濂尚在,皇上兴许还会想着将他的兵权慢慢瓦解,可现在,已经连面子上的文章都不用做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宁国公府现状如是。 他回房将自己积蓄取来放在薛兰面前道:“这些以往都是步填派人打点,具体几何我也不甚明了,但想来千万还是有的,夫人先拿去应急吧。” 形势比想象中更严峻,薛兰不由心疼起眼前这位不过弱冠的大男孩。 宋成业再落魄,只要承爵,朝廷每年的俸禄好歹也够糊口,可恒业一旦失去军中职务,这些便是他后半生的依靠。 如今他却毫无保留的拿了出来,这份情谊堪比泰山,她将那盒子推了回去:“之前国公那么难都没用过你一两银子,说不定对这一天早有预料,你快把东西收好,才不负他用心良苦。” 不说他只是宋家养子,薛兰便是再困难,也不能动小辈的财产。 宋成业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慷慨,虽然对薛兰的做法有点可惜,但总归还算有点良心,打趣道:“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刚才顾氏说的对,现在咱们能择一个算一个,你若真有心,哪天国公府支撑不下去了,你可要得敞开大门收留我们。” 宋恒业却道:“我虽非夫人亲生,但亦做了宋家多年的二公子,若那些人当真计较,是无论如何也撇不开干系的,不过夫人刚才说的转移财产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还不够完善。” 所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名义上是宋家人,就承了宋家一份责任。 薛兰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不管田产地契还是铺面,其归属产权都在官府记录在案,若要转移,也得经过府衙办过户手续,国公府家大业大,若突然之间把所有财产都交由一个休弃的妻子,不管于公于私,都会引起极大瞩目。” 而且府衙中不乏各大世家勋贵的人,消息很快就能传进他们耳中,只怕到时候便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薛兰跟顾清悠不懂这些,只以为这些跟银子一样,谁拿着就是谁的,没想到古代就已经有了这么严格的产权交接手续,不由再次犯了愁。 “如此说来,顶多也就能把那百十万两的银子给悠悠了?” 毕竟银子那玩意也没记号,随便几个麻袋就能运出去。 宋恒业点点头:“确实如此。” “那么点银子,想投资做生意都困难,还谈何赚钱还债?” 大晋物价不低,比如上京几条富庶繁华的街道,随便一间十多平米的铺子,光是一年租金就要上万两,若直接买下来,少说的也得十几二十万。 而且这么大点地方,也做不了什么大营生,每年抛开房租人工等本钱,能结余个房租钱已经算是生意好的。 一百万两,就算能开十个店,每个铺子都能年入十万,那也才一百万两,跟三千万差了老鼻子了。 思来想去,转移财产还是最简洁有效的法子。 但四个人里,最懂大晋律法的只有宋恒业,因此压力毫无意外的给到了他身上。 无法,他只得细细思索一番,最后看向顾清悠道:“不知少夫人的嫁妆单子和彩礼薄可还在?” 顾清悠茫然摇头,她没有这里记忆,自然不知道这些东西,便不由看向薛兰。 薛兰啧一声:“我怎就把这事给忘了?!” 顾氏作为孤女,进门的时候只带了个随身的小包袱,连个贴身侍女都没有。 宋濂为了给她足够的体面,便做主给了她一些田产庄子,让她充作嫁妆。 成婚之前,又命薛氏将彩礼备的丰厚,薛氏开始不愿,后来还是薛琳儿给她出主意,说先把表面功夫做了别惹的宋濂不快,回头等顾氏进门,再想办法将那些东西拿回来就是。 如此,薛氏为了讨的宋濂高兴,故意把嫁妆单子又加了一大截,反正也出不去宋家大门。 顾氏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对于宋家能收留自己已经十分感恩,并没对这笔巨额资产动过贪念,是以进门当晚,薛氏命人将彩礼嫁妆一并收回的时候,她便马上原封未动的还了回去。 在大晋律法中,嫁妆跟彩礼都属于媳妇的私有财产,即便被休弃,也要由弃妇带回娘家。 当时宋濂为表重视,光是嫁妆就给她置办了百万之多,彩礼更是高达三百万两,也就是说,国公府现有的产业里,起码有一小半,在名义上是属于顾清悠的。 薛兰不禁双手合十,感念道:“老天开眼,这死老头子可算是干了件好事!” 如此,再加上现银,她们好歹也有个五百六百万身家,不怕到时候喝西北风了。 然而大家还是高兴地太早,宋恒业又提出一个灵魂拷问:“那夫人可还记得,当时那些产业可曾过户?” 薛兰被问蒙了:“额~好像没有。” 当时薛氏只是为了走过场而已,哪里会真正去过户?不仅如此,后面还把嫁妆和彩礼单子一并销毁,不给顾氏反悔的机会。 (本章完) 第93章 这个办法行不通 第93章这个办法行不通 “无妨,单子可以后补,但过户的事宜还是要紧着操办。” 嫁妆彩礼与其他产业不同,只要双方你情我愿,官府那边也无权置喙。 薛兰有了主心骨,看一眼只会着急上火的宋成业,再次感慨,若恒业才是薛氏亲生的,那该省多少心啊! 虽然宋成业也不想信任顾清悠,可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若按照他的意愿,转移给顾清悠尚不及转给薛琳儿来的放心,结果却遭到了薛兰一票否决。 理由很简单,薛琳儿身份不够格,直白点,她本人都不过是国公府一份财产而已,还谈何嫁妆彩礼? “那转移给舅舅呢?舅舅总比个外人要靠谱吧?” 宋成业口中的外人,自然是指顾清悠。 顾清悠给他一个还是太年轻的眼神,拿起宋濂欠账的小本本一顿猛翻,指着其中一个借款人的姓名道:“来,跟我读,薛~傲~坤。” 宋成业顿时哑口无言,薛傲坤就是薛琳儿的亲爹,他的亲舅舅。 没想到父亲还欠了薛家这么大一笔钱,宋成业自觉跟舅舅家关系密切,抱着侥幸心理道:“打小我便与舅舅最为亲厚,说不定见咱们落难,会扶持一把,将这银子一笔勾销呢?” “噗~” 笑出声的是顾清悠。 “拜托你夺大的人了,想法还这么天真?若真那么好,你舅舅的名字就不会出现在这账本里了。” 宋成业冷哼道:“爷不光是舅舅的外甥,还是他女儿的夫婿,他怎会眼睁睁看爷遭难?” 说罢一指薛兰:“旁边不说,母亲是他亲妹妹,他总得管吧?” 薛兰不置可否,亲兄弟还明算账,而且据她所知,薛家看似高门大户,其实这些年没少接受薛氏的帮衬,多半也是外表风光罢了。 前世一人带着悠悠的时候,她早已经把人情冷暖看遍,所以对宋成业的话并不抱希望。 还是顾清悠应他一句,“行啊,那你就拿着借据去试试看,若真能给咱们免了,可是八十万两的巨款呢!” “呵,难不成爷的面子在舅舅那里还不值区区八十万?” 宋成业胸有成竹,一把夺过账本,将记录薛傲坤欠款的一张撕下来揣进怀里:“爷现在就带着琳儿回去省亲,你们就等爷的好消息吧!” 一只脚刚踏出门槛,薛兰又把他喝住:“着什么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国公府没钱了??” 越是这个时候她们越不能露怯,基于以前薛氏给大家造成的富贵假象,说不定大家暂时并不急着上门讨债,她们今日的谋划,顶多是未雨绸缪罢了。 可若宋成业自己巴巴的跑出去说了,想不被人知道都难,尤其薛琳儿她娘,薛氏的亲嫂嫂,那嘴都快赶上村头大喇叭了,定会喧嚷的人尽皆知。 宋成业挠挠头,把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那咱们该怎么办?” “等他上门讨债的时候再说罢!” 宋成业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以他们跟薛家的关系,舅舅是八成不会上门讨债的,根本不用他白跑一趟,便又回来安安稳稳的坐好。 但怎么保全宋恒业手里的财产又是个难题。 薛兰心里隐约有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多少有些对悠悠的名声不好,便有些犹豫。 顾清悠头一次见老妈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道:“娘您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吗?不妨说出来听听?” 薛兰绞绞手里的帕子,最终还是摇头:“算了算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宋恒业闻言将目光从账本移到她脸上,“夫人但说无妨,总归能多个参考。” 宋成业也着急,把怀里那一页纸条重新掏出来抻开放回账本里面,催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娘,但凡有一点希望咱们也得试试。” “这……”薛兰犹豫的看女儿一眼,“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 顾清悠隐约觉得不妙,及时改口:“您要实在不想说就算了吧。” 然而还是晚了,只听薛兰道:“咳咳,我是寻思着,用彩礼和嫁妆转移财产的办法快捷有效,咱们是不是可以如法炮制,将恒业的也一并转移了?” 宋恒业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理论上是可以,但如今恒业孑然一身,临时只怕很难找到值得信任的女子。” 他在西北鲜少回京,对上京各贵女一无所知,总不能随便去大街上拉一个回来吧? 薛兰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事关你的终身大事,自然不可马虎,娘的意思吧~” 她看一眼顾清悠,“除了悠悠,别人我也不放心,所以就想着,要不就让悠悠跟成业和离,转后转聘于你?” 怕他一口回绝会让女儿没面子,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为了转移财产做戏哈!等什么时候咱们一起把账还完了,你俩又没培养出感情的话,再和离就是了。” “不行!” “不妥!” “不能!” 毫无疑问,这个办法遭到对面三人异口同声的反对。 薛兰试图说服几人,苦口婆心道:“只是做戏给外人看,虽然名头上不甚好听,但想想能保住上千万的家产,也就值了!” 其实这事若放在现代根本不算稀奇,就说头几年那些城中村拆迁,很多人为了能多捞一份好处,儿媳公公或者女婿丈母娘假结婚的比比皆是,悠悠这不过是改嫁给小叔子,接受起来要容易多了。 顾清悠知道母亲心思,身为穿越者,她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眼光,但总要顾及宋恒业的感受吧。 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管出于伦理还是面子,都不可能答应如此荒谬的提议。 否则外人该怎么评价他? 又如何看待国公府? 是说宋恒业觊觎嫂嫂,连同她给兄长戴绿帽?还是说薛氏看不惯儿媳,终于想方设法把她甩给了养子? 她们今后还在要上京立足,对于世俗的看法,无法完全置之不理。 而宋成业完全是条件反射,自己都忍不住纳闷,能借机把顾氏甩开不是他梦寐以求的么? 为啥听到母亲要让她转嫁给宋恒业,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本章完) 第94章 卖地还钱 第94章卖地还钱 “母亲真就如此信任她?竟要把所有身家全押在她一人身上?” 对,他之所以不同意,绝不是舍不得这个女人,只是不想让母亲孤注一掷! 宋恒业垂眸看着手中账簿,神色不明:“此举于少夫人清誉有损,夫人还是另寻他法吧。” 在场共四个人,三个都出言反对,薛兰只好退而求其次,再次回到最开始的打算:“那只和离总成吧?这门亲事是你爹亲自定下的,到时候咱们就以补偿的名义,再多少转些田产给悠悠,能留下一点是一点。” 千算万算,能借机让女儿重回自由身才最划算。 这个顾清悠倒是没意见,但宋成业依旧是坚决摇头:“一旦和离她就不是宋家人了,万一拿了钱不认账,咱们告官都没用!” 说不清,到底是出于不信任,还是不想和离,反正他就是不同意。 薛兰无视他反对,直接拍板:“这事我说了算,悠悠这里有我担保,绝对不会携款私逃!” “母亲!您是失心疯了不成?!” 没想到宋成业竟忽然强硬起来,直接起身拂袖而去,临走还扔下一句,只要他宋成业在,顾清悠就休想离开国公府! 薛兰对着他背影骂半天,愤愤取来纸笔道:“你不写老娘写,真当治不了你?” 没想宋恒业却道:“和离书必须夫妻双方共同签署,若一方不同意,他人代签是无法作数的。” 也就是说只要宋成业咬死了不答应,这事跟本没得谈。 没想一场欠债,竟把女儿捆绑到国公府了,薛兰心里很不开心,烦躁的将桌上账本一推:“那就准备卖房子卖地还钱吧!” 见她动怒,其他几人都不敢说话,顾清悠正想着该怎么劝劝老妈,门口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似是老鼠在啃木头。 想起几日前灵堂出现的硕鼠,张勇愤愤向外走去,边道:“几日不见,这鼠贼是越发大胆,大白天就敢出来祸害东西了。” 上次怕惊扰国公爷没能大肆抓捕,这次说什么也得将它正法! 四处看看,顺手从脸盆底下抽出块抹布,挽起袖筒放轻脚步,两手做鹰爪状悄悄靠近房门,预备一举将鼠贼抓获。 瞧他这阵势,屋里的人也不自觉紧张起来,跟他一起屏住呼吸,生怕将老鼠吓跑了。 千钧一发时刻,房门竟从外被什么东西推开一条缝,紧接着,一只圆乎乎的小脑袋伸了进来,朝房里四处望望,看到顾清悠,立刻欢实的迈开小短腿奔了过来。 竟是薛氏院里那条小狗狗。 张勇手里的抹布都已经扑到半空,硬生生又转个方向,差点将他老腰闪了。 “小盐子?你怎么来啦?!” 顾清悠惊喜的迎上去,小狗子哼唧两声,后腿猛的一蹬,结结实实跳进了她怀里。 “小东西,是不是想姐姐啦~” 从回来忙到现在,她还没顾得上好好看它,没想这小家伙竟循着气息自己找来了。 揉揉怀里的毛团子,手感比走之前似乎又圆润了些,可见不在的这段时间下人们并未疏于照料。 好在有了小东西打岔,书房里的气氛也活络些,顾清悠顺势劝薛兰道:“娘您也别气了,他不离就不离吧,其实换位思考一下,若换做是我把这么多钱给宋成业保管,同样不会放心。” 也罢,薛兰顺了顺气,命张勇把国公府现有的所有资产明细都送过来,然后按照市价一一折现,最后除去国公府大宅,还有几间收益尚可的铺面,也就折了个七八百万。 娘俩忙活一阵,重新补了嫁妆跟彩礼单子,着人先去办理过户事宜,以免夜长梦多。 光是扒拉单据就扒拉了一桌子。 顾清悠见张勇身后一个盒子尚未打开,问道:“张叔,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哦,这些啊,都是些庄子地契。” 张勇说着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沓契据,看起来明显要比桌上那些破旧,“不过基本都卖不出价钱,所以小的便直接没往外拿。” 顾清悠随手拿起几张看了看,见有些庄子的面积不小,便挑出来问道:“这些庄子规模尚可,为何会不值钱?” 张勇解释道:“这几处庄子虽然面积够大,但很多都是贫瘠山地无法耕种,要么就是位置偏远疏于管理,里面没多少庄户,更别提种粮收粮了,所以就算往外卖,大抵也是无人肯收的。” 这些个都是之前有人借债,还钱的时候拿来充数的,当时他也不建议收,可宋濂却道那些人既然能送来,应确实困难,能帮就帮衬一把,没想到竟攒下这么多烫手山芋。 原本张勇也想照葫芦画瓢,把这些再抵给其他人,结果他人却无宋濂的仁义,最后毫无意外都砸在手里。 “山地不能种菜,却可以种果树,一样不少赚钱吧?” “回少夫人,因这几处山地地势较高,山上又无泉眼,农户吃水都要到山底下打水,更别提浇灌果树了。” 顾清悠暗道可惜:“那确实有些困难。” 薛兰忍不住吐槽:“好端端的金窝银窝,硬是让他败成了无底洞,真不知薛氏这些年怎么过的!” 顾清悠赶紧碰碰老妈:“咳咳,那您不也好好的过到现在了吗?说不定父亲只是不想让您担心。” 说罢俯身将散落的地契重新归拢,交到张勇的手里:“张叔,还得您费心,想想办法把这些便宜卖了,苍蝇再小也是肉嘛。” “哎。” 张勇将那些单子单独收好,又拿出一沓铺面的文契道:“还有这些店铺,基本都是在外地,规模小不说,咱们也不能时时监察,底下的人未免就不十分尽心,所以基本都是亏的。” 薛兰拿起一张看看上面时间,蹙眉:“亏的还能开这么多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张勇忙解释道:“小人之前也跟您禀报过几次,但因着铺面小,亏损也不多,您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说来说去,还是之前的薛氏糊涂,只要手里有钱花,根本不在意有多少亏损。 ? ?求点击收藏,求豆豆票票各种~~ ? ???? (本章完) 第95章 互相挖坑互相跳 第95章互相挖坑互相跳 薛兰又看看那些地契,其中有些店铺是国公府的产权,有些则是租来的,便道:“把这些租来铺子想办法盘出去,国公府所属的统统卖了回血!” “好嘞!” 张勇无比欣慰,夫人可算是开窍了。 以前他不是没提议过,但每次都被薛氏驳了回去。 在她眼里,并非所有的铺子都要赚钱,有时候更多是贵妇聚会时的谈资。 对外说起来,就是国公府的生意遍布大晋南北,涉猎广泛。 久而久之,无人不知宁国公府富甲天下,堪比皇商,直接导致后来宋濂出去借钱的时候,大家要么出言奚落,拒不外借,要么就趁机狠宰一刀,把利息要的奇高。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口子是互相挖坑互相跳。 几个人整整忙活了一下午,也不过才刚刚理出个头绪。 顾清悠趴在桌上,看着毛团围在她脚边转来转去,一会儿嗅嗅绣鞋,一会儿咬咬裤脚,忙的不亦乐乎,乐了一天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 寻思晚饭得吃点好的补一补,却见薛兰眉头紧皱,还在思索着什么,便道:“娘您先别想这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肚子吃饱才作数,快想想等会儿想吃啥?” “不急,反正已经开始理账,张管家,你去将近年各商铺的账目也一并取来吧。” 国公府固有资产都被薛兰理顺的一团糟,薛兰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若不能亲眼见证,别说吃饭,只怕觉都睡不着。 顾清悠本想说理财不急于这一时,可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便不再说话,坐在一旁安安静静撸毛团子。 张勇带人去取账本的功夫,薛兰陷进太师椅里闭目沉思,想从脑子里先把账目搜寻一遍,却发现薛氏对这一块记忆空空,可见平时根本就不上心。 也难怪就被宋濂偷偷挪走那么多资产。 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以为是张勇回来,顾清悠放下毛团准备帮忙开门,就见门缝里再次钻进一只圆乎乎的脑袋,上面顶着熟悉的双螺髻。 “少夫人,你们饿不饿?” 知道她们有正事,霜降从早上便一直守在门口。 结果等到快天黑都没见她们结束,便去厨房端了些吃的,趁张勇出去的功夫才敢来问问。 不敢大声说话,又怕顾清悠听不清,边问边用手在嘴边做啃鸡腿状。 顾清悠被她逗乐了,对她招招手:“我正好饿了,你送了什么好吃的来?” 霜降没说话,脑袋从门缝消失一会儿,再回来,手里多了个托盘。 蹑手蹑脚走进房间,以为薛兰睡着了,放低声音道:“厨娘做了热乎乎的栗子饼,少夫人快尝尝。” 说完献宝似的将盘子托到顾清悠面前,一双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她。 顾清悠不太喜欢甜食,但见她殷切的目光,便净手捻起一块放在嘴里,果然酥软醇香,又不会特别甜,便忍不住又拿了一块。 “是不是很好吃?刚出锅的时候外皮都酥的掉渣渣呢!” 霜降忍不住舔舔嘴唇,她在外守了一整天,也早就饿坏了。 这会儿见顾清悠吃的香甜,肚子不觉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声,在这静谧的房中格外清晰。 看着她的大红脸,顾清悠后知后觉道:“你不会也一天没吃饭了吧?” 霜降不好意思点点头:“怕夫人随时传唤,就没敢离开。” “你这傻丫头。” 顾清悠重新捏了一块放进她嘴里,嗔道:“我们是忙的忘了吃,倒连累你也挨饿。” 想起宋恒业还有伤,没吃饭肯定扛不住,便将盘子往对面推了推:“二公子也尝一块,还热乎着。” 宋恒业对这些小女孩的吃食不感兴趣,摆手道:“多谢少夫人美意,我还不饿。” 话音刚落,地上某只汪汪叫了两声,听起来有些不满。 顾清悠低头,“咋啦小盐子,你也想吃吗?” 那小肚子鼓溜着,显然已经吃过饭,这是看到栗子饼又馋了。 见它前爪扶着自己小腿哈达哈达伸舌头,顾清悠掰下一小块扔给它:“只能吃一点点哈,不然该撑到了。” 霜降这才注意到房里有只小狗,眼前一亮,蹲下身子小心摸了一把:“它叫小圆子么?怪不得浑身长得圆乎乎的。” 小盐子这名是为了气孟闫取的,如今听来确实不好,顾清悠便顺势点点头:“对,圆乎乎的小圆子。” 狗子似乎听懂了,放下栗子饼低吼几声表示不满,惹得薛兰也睁开眼睛笑骂:“狗小,气性倒不小。” 又见它埋头吃的香甜,也忍不住捏块栗子饼尝尝:“唔,味道属实不错,比外头买的好吃多了,厨娘怎么会想起做这个?” 因薛氏嘴刁,厨娘们一般都是得了吩咐才会准备吃食,她们今日忙了一天,根本没空知会过厨房,所以薛兰觉得奇怪。 霜降愣了愣,觉得自己可能好心办坏事,忙道:“回夫人,奴婢去厨房正好看到有栗子饼出锅,就端走了一盘……要不奴婢现在去问问?” “不必了,反正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 薛兰说着又拿了一块,方才觉得被账目气饱了根本不想吃东西,没想到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一盘点心转眼只剩下渣渣,顾清悠见薛兰喜欢,便对霜降道:“你再去厨房跑一趟,看还有没有了。” 这一去就是好久,顾清悠也没在意,因为张勇已经带人抬着一只半人高的箱子回来,放在地上发出duang的一声闷响。 薛兰一手伏在案上,一手捏着太阳穴,不肖看,便知待会儿肯定要脑壳痛。 跟薛氏得过且过的马虎性子截然不同,她习惯性把什么都理顺的明明白白,一眼到底,对国公府乱麻似的账目看的眼窝子疼。 索性吃了几块点心也不怎么饿,便让人泡了壶浓茶为熬夜做准备。 顾清悠别的帮不上忙,就把毛团子扔一边,把账本从箱子里搬出来。 而薛兰跟张勇则按照铺子的营收,把账本分成三类——赚钱的,平进平出的,赔钱的,在地上依次摆开。 (本章完) 第96章 西北大将军他,怕狗 第96章西北大将军他,怕狗 大家忙活,小圆子也跟着撒欢,围着顾清悠转来转去,要不就拖着账本到处跑,几次都差点被踩到狗尾巴。 宋恒业本想帮忙,却被薛兰严令制止,生怕再扯到他伤口,顾清悠干脆把狗子拎起来往他怀里一扔:“你就负责看着它,别把账本咬烂了。” 宋恒业没有防备,怀里冷不丁多个软乎乎的肉团子,身体瞬间僵硬挺直,不自觉跟狗子保持好距离。 似乎嫌他身上太硬,狗子尾巴摇了摇,站起来就要往下跳,结果宋恒业的膝盖对它来说太高,前腿一个扑空,便直愣愣栽了下去。 眼看狗头不保,宋恒业终于出手,薅住狗尾巴提了起来。 顾清悠听到狗子吓得乱叫,回头看到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又见宋恒业触电般将狗尾巴甩开,身子后仰,防备的看着膝盖上的小东西。 有点不敢置信:“你不会是怕狗吧?” 宋恒业面色一黑,语气竟十分心虚:“我怎会怕狗?” 他说着作势在狗子背上撸撸毛,结果因为动作太过粗鲁,团子觉得不舒服,回头朝他汪汪叫了两声,宋恒业眉头一跳,迅速把手背到了身后。 不光顾清悠头一次见他窘迫的样子,薛兰和张勇也跟着看了过来。 宋恒业耳朵在几人注视下慢慢变成粉色,却兀自嘴硬:“我虽身手不济,也曾在西北草原单手擒过恶狼……” “哦,好厉害。” 顾清悠也就不再戳破,注意到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小米粒,便贴心上前把小圆子抱走。 又怕它到处乱跑,干脆就一屁股蹲在桌上,这下狗子彻底老实了,趴在桌沿往下看看,实在是太高,使劲甩甩小脑袋,蔫巴巴的趴下不动了。 宋恒业不着痕迹的吐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 他怕狗这件事,说来也是源远流长。 未被宋濂收养之前,他不过是上京街头一个小乞儿,无名无姓,不知来处。 因个头小,经常会被其他乞丐合伙欺负,有一次好不容易讨到一块凉糕饼,然而还未来得及藏好,便被另两个小乞丐抢走了。 彼时正下着大雨,他无助的坐在一户人家的房檐下放声大哭,结果房主嫌吵,竟直接放出狗来咬人。 那天该是他短短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举目茫然,饥寒交迫,身后还有恶犬穷追不舍。 街上行色匆匆,路人皆漠视着在大雨中仓皇逃窜的小小身影。 眼睛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泪水模糊,脚上的草鞋也不知何时跑丢,他不幸踩到一块瓦砾,跌倒在没膝的雨水里,终于被那黑狗追上。 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他冰凉的脸蛋,粗粝的触感带着鼻息近在咫尺,他在极度惊恐中忘了挣扎,绝望的闭上眼睛,似乎已经想象到,那锋利的犬齿刺入颈间时带来的撕扯和疼痛。 那天,也是他最幸运的一天,因为,他遇到了天神般降临的宋濂。 黑狗被一剑斩杀,腥热的血滴溅到了他的脸上身上,很快又被雨水冲刷。 宋濂一袭戎装站在雨幕里,雨水神奇的在他周身自动弹跳开来,那盔甲明明是灰色,却仿若闪着光晕。 高大如神祇,带着救赎和希望,向他缓缓伸出右手。 “孩子,跟我回家。” 他在惊魂中被领到了一处气派的院落前,门口两尊石狮足有他三个那么高,狰狞着面容怒视前方,看起来比刚才的黑狗还要骇人。 不自觉往宋濂身后躲了躲,宋濂却把他拉到身前,指着正前方朱红色的大门道:“这里是宁国公府,以后你就是府里的二公子,再无人敢欺辱于你。” 后来,他果然不用再挨饿受冻,不管走到哪,别人都要恭恭敬敬尊称他一声宋二公子。 那个时候,宋成业对他尚没有这么深的误会,更多的是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弟弟感到好奇。 他会问他以前叫什么名字,他的爹娘去哪了,得知他竟是孤儿,从小吃着泔水桶里的残羹长大,也曾将自己的零食点心一股脑塞进他手里,拍着胸脯告诉他,以后有大哥罩着,谁也不用怕。 甚至连薛氏,除了第一次见面念叨过几句,后来在声声嫌弃里给他置办了好看的衣裳,安排满院子的奴仆,吃穿用度皆与宋成业一般无二。 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这一切是否不过一场梦境,又或者,其实早在那个雨天,他就已经死在了恶犬的獠牙下,现在所有,皆是他临死前的不甘与执念幻化。 无数个深夜里,他将一双胳膊掐成青紫,试图把自己从不真实的幻想中叫醒,可身上灼灼的痛感又清晰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再后来,宋濂把他带到西北大营,教他习武识字,教他军政律法,教他如何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深知这些来之不易,他从未辜负过宋濂的期望,而宋濂也不止一次看着年幼的他出神,那目光中有欣慰,还有他看不懂的淡淡惆怅。 “恒业,待你成就一番事业,哪天兄长有难,望能念在你我父子一场,对他略施援手。” 宋恒业不解:“那父亲为何不让哥哥也一起来军营历练呢?您曾教导孩儿,只要足够强大,这世间便无所畏惧,恒业做得的,哥哥也一定可以。” 小时候的他,以为宋濂不让宋成业来军营,是不舍得让亲生儿子吃苦。 因此在烈日下训练被晒得胳膊爆皮时,被敌人的刀枪擦身而过侥幸躲过时,他也会忍不住在心底羡慕宋成业。 作为宋濂的亲子,可以堂而皇之享受他的庇护,不用刀枪剑雨,不用上场杀敌,只需在上京城的锦绣云堆中安安稳稳长大,自有光明无限的前途等他奔赴。 也只是羡慕。 因为他时刻谨记,自己的命,在被宋濂救起的那一刻,便不再属于自己。 而宋濂的笑容每每变得苦涩,他用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抚过宋恒业的法顶,语气苍凉而哀伤:“是父亲亏欠了你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