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郡主又叒叕爬墙了!》 第1章 第1章 谢蔚然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青釉茶杯,扫了一圈儿屋中的人,脑中思绪翻涌,她分明是死在了十九岁那年,可眼下这幅光景又是哪般? “郡主方才在马场的风采,真是教我们大开眼界,一饱眼福。”一位少女笑盈盈的看着她,面上的赞赏之意尤为浓厚。 谢蔚然一怔,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骑马装,忽然灵光一闪—— 莫非她是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她看着方才赞赏自己的少女,思绪渐渐回笼,莞尔一笑,“过奖。” “哼。”有少年冷笑一声,他眉目阴冷看着谢蔚然,“长姐真是虚伪,明明在今日的马赛上拨得头筹,居然还如此自谦,姿态真是令人作呕。” 这少年是谢家的小公子,名黎深,虽是庶出之子,但自小被娇生惯养、颇得宠爱,最爱与嫡姐作对。 谢蔚然看着他,眸色渐深。 她记起来了,这是她十五岁那年的春日,她邀了上京城中的几位姑娘一同去郊外的马场跑马,父亲让她带上庶弟谢黎深和庶妹谢黎娇,谁知这姐弟二人当众将她冷嘲热讽一顿,她反驳不能,气得身子发抖,回家后便病倒在榻,卧床数日。 她回过神来,掩下心中情绪,指尖一下一下点在桌上,似是没有察觉到屋中凝滞的气氛,笑着看着少年,“小弟平日里的教养都哪里去了?竟敢当众对嫡姐不敬。” 谢黎深当即拍桌而起,对她横眉冷眼,“你算我哪门子的嫡姐?你跋扈无能,最是恶毒,是断不能做我的姐姐!” 屋中的姑娘们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或喝茶或目视别处或低头,都不想掺和进去。谢黎娇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神色平静。 “跋扈恶毒......”谢蔚然低声轻念,她不禁有些想笑。 上辈子这四个字到死都没能与她撇清关系,她白白背了这些恶名好些年,无论怎么撇都撇不清,可如今她想着,既然不能撇清,那就坐实吧。 见她慢慢从腰后抽出朱玄鞭,神色淡淡,“小弟性子过于刚烈,看来该好好磨一磨了。”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她会武,更不相信她会出手伤人。 故而谢黎深瞥见了她的动作也毫不在意,反而轻蔑一笑,“磨一磨?” 他鄙夷的目光将少女整个人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就凭你?” “是,就凭我。” 话音刚落,谢蔚然便气沉丹田,捏紧手中鞭子,朝前挥出,鞭子带着凌厉的风,嗖嗖作响。 谢黎深瞪大了眼,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啪的一声,刺痛的感觉从脸上传来,他尖叫一声,满屋子抱头鼠窜。 谢蔚然不为所动,她挥舞着鞭子,其中还用了几分内力,不管谢黎深跑到哪儿,她的鞭子总是能准确的落在他的身上。 不消片刻,谢黎深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衣衫破烂,身上血迹点点。 屋中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皆一脸不可置信,茌平郡主什么时候会武了? 谢黎娇将手里的茶杯砰地一声重重搁置在桌上,瞥了一眼幼弟,看着少女,皱眉呵斥,“长姐此举真是恶毒至极!竟如此对待阿深,若是父亲知晓了,定是要生恼而后重重责罚你。” ? ?嗨,我们又见面了。 ? 本书食用指南:架空!架空!架空!本书所有人文地理、风俗民情及其他设定均由作者本人杜撰,请勿考据。 ? 女主重生,男主做梦梦到上一世的事儿,甜宠不虐,年龄差(十岁)、身高差(一米九vs一米六五) ? 我贼喜欢男主的人设,欢迎大家入坑,希望大家喜欢~ ? ???? (本章完) 第2章 第2章 “罚我?”谢蔚然勾唇一笑,见她突然伸出手拽住谢黎娇的头发,往后一扯,看着脸色狰狞的谢黎娇,她挑了挑细细的黛眉,漫不经心道:“罚我?那我拭目以待,六妹妹可莫要教我失望啊。” 话音刚落,她神色霎时冷厉,抬手猛地就是一巴掌扇下去,这一巴掌蕴含内力,谢黎娇被她扇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阿姐!”一旁的谢黎深咬咬牙,转头看着谢蔚然,大吼:“我跟你拼了!” 见他忽然站起身来,飞快朝少女撞了过去,谢蔚然不防他有此动作,被他撞得连连后退,直到身后砰地一声,脚下落空,耳边传来少女们的惊呼声,她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往后倒下。 茶坊前门大街。 街边站着神情激动的百姓,各个满面红光的看着前方,面带崇拜之色。 阵阵马蹄声、整齐的脚步声从前方传了过来。 见一列军队整齐划一的走来。 策马走在首位的男人,一身银黑盔甲,面色平静,身量壮硕,小麦肤色,拉着缰绳的大手青筋虬张。 军队将要路过一座茶坊时,变故突生。 只听砰地一声,茶坊三楼窗框脱落,有人从三楼跌落,众人惊呼,千钧一发之际—— 那人纤腰一摆,脚尖轻点二楼支起的窗子,而后转身轻飘,脚尖在虚空中又点了几下,见她黑发飞扬,身姿优美,衣袂纷飞,最后转身落地,平安无恙。 众人哗然,这茌平郡主怎的在此处?茌平郡主居然会武? 少女站在路中间,她看着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情绪席卷而来,令她倏地红了眼眶。 上辈子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做过唯一的混账事便是辜负眼前人。 此人何人也?其乃丰国官拜二品的卫将军徐怿年,身居高位,手握重兵,颇得天子器重。 昌礼十八年春,敌军来犯,如破竹之势占领丰国边境罗解城,其气势高涨,猖狂至极。 正当此时,官拜二品的卫将军徐怿年带领两万凤凰军连夜赶至罗解城,以雷霆手段将三万两千敌军赶出丰国地界,且重创敌军,打得一场漂亮仗。 今日恰逢他班师回朝。 谢蔚然看着他,心情尤为复杂。彼时她因谢家将倾,嫁给了徐怿年为妻,男人疼她爱她,她却不以为意,嫌他闷,嫌他呆,嫌他粗鄙,肆意糟蹋他的一片深情,后来她如愿以偿得了和离书,回了谢家直到身死,都再未见过他。 如今猛然一见,往事袭上心头,教她险些绷不住情绪。 不过她到底还是稳住了心神,微红着眼眶,抬手朝他拱了拱手,展颜一笑,落落大方,朗声开口:“祝贺徐大将军凯旋归来。” 少女面若芙蓉,眉眼精致灵动,她着一身绯红骑马装,墨发高高束起,腰间的绦带更是系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婀娜多姿。 男人轻睨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眉眼处,而后微微颔首,面色平静。无人看见,他手指微动,摩挲着缰绳,似是心中有事。 (本章完) 第3章 第3章 谢蔚然见他这幅态度,也不在意,她笑了笑,往后退了几步,没入人群,让出路来。 凤凰军继续往前行驶,至始至终,那人都没再多看她一眼。 “郡主!”珠珠吓得从茶坊跑了出来,气喘吁吁,“郡主可有大碍?” 谢蔚然远远看着坐在马背上的男人,眉眼带笑,“我没事儿。” “郡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珠珠气急了,“郡主打了那姐弟俩,回府后定是会被相爷责罚的。” 一阵风来,少女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神色平静道:“怕什么,打都打了。” 打一顿可不够泄愤的,她想起姐弟俩做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儿,眉目霎时一片阴鸷,见她提步走向茶坊,冷静吩咐道:“将人都遣散了,就说处理家事,今日不便,改日再约。” 上了三楼,谢蔚然无视楼中幸灾乐祸的视线,径直走向方才所在的雅间。 想到谢黎娇姐弟二人,她心中的怒火就难以平息,甚至有愈发高涨的趋势,可越是愤怒,她神色就越是平静。 走到雅间门口,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扯了扯嘴角,抬脚就是重重一踹,砰—— 门被她粗暴的踹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谢蔚然看着互相扶持着、正要离开的姐弟俩,双手环胸歪着头看着他们,笑眯眯道:“急什么,时辰还早呢,六妹妹不必急着回去。” 谢黎娇看着笑意明盛的少女,心突突的跳得厉害,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她强装镇定,直视少女眼眸:“长姐可知,你今日这番行为,可会为你带来什么后果?”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谢蔚然站在门口,含笑看着他俩,神色懒懒:“即便我今日拿了你们二人的性命,我也可以全身而退,六妹妹,要不要赌一把?” 说罢,她便提步进了屋,珠珠紧跟其后,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谢黎娇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她转头紧紧盯着少女,一字一句质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谢蔚然抽出朱玄鞭,放在手中把玩,“我刚刚说了,想要和六妹妹赌一把,怎么样?六妹妹要不要赌?” “你敢!”谢黎娇心中大骇,她抓紧了谢黎深的衣袖,看着少女咬牙切齿:“长姐,你不敢,我是谢家六姑娘,阿深是谢家唯一的男儿,你敢对我们痛下杀手吗?” 少女低低一笑,她双手环胸,慢慢悠悠道:“我是圣上亲封的茌平郡主,是谢家嫡出的姑娘,我母亲是身份显赫的云阳长公主,你们二人不过一介庶出,我要取你们二人的性命,那是轻而易举。” “放屁!” 谢黎深只道是她在虚张声势,并不怕她的威胁,反而怒目圆瞪,“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你敢吗?你不敢!你要是杀了我,父亲一定会杀了你为我报仇的!” 谢蔚然一愣,抚掌大笑,待笑够了,她才带着戏谑淡漠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二人,“我的确不会杀了你们,却不是因为不敢。” 她今日不会取他们二人的性命,因为她要留着他们二人的贱命,好好玩一玩儿。 (本章完) 第4章 第4章 将军府。 男人卸下盔甲,着常服,正盥洗。 即便是未着盔甲,他一身肃杀之气也难以掩盖,观其相,剑眉入鬓,鼻梁高挺,面如刀刻,肤如小麦,其身量足有八尺,后背及手臂鼓鼓囊囊,一身腱子肉健硕喷薄。 盥洗毕,他擦了擦手,将布随意扔至盆中,转身往案桌那儿走去,行至案桌前,他瞥了一眼,脚步微顿,那些荒唐梦竟不合时宜的在脑海中浮现—— 梦中,他正与幕僚议事,她不管不顾冲了进来,一鞭子抽在了这张桌子上,明媚张扬的眉眼瞪着他,“徐怿年!你到底怎样才会与我和离?” 脑中画面一转,他正描绘战地情形,她不耐烦的将纸墨笔砚一扫在地,跃身坐在他的案桌上,蹬着小靴的腿一晃一晃的,她神情不耐的用鞭子抬起他的下巴,“徐怿年,本郡主可告诉你,你再不写和离书,本郡主可就要拆了你这将军府!” 再然后...... “将军。”徐临进了屋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恭敬道:“沈公子得知您今日归京,早早在茶坊备了酒菜,让您赴约。” “不去。”男人坐了下来,阖目,抬手揉了揉眉心,“近日邀约,一并推了。” 徐临面露难色,“可沈公子说了,让您一定赴约,他如今都在白雀楼候着了。” 男人睁开眼,眼底暗潮涌动,“白雀楼?” 白雀楼楼下。 沈孑安看着面色微沉的男人,一阵牙疼,“老徐,你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都绷着个脸,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儿的。” 徐怿年怔住,脑海里却是梦里那道娇俏的声音:“徐怿年,你真无趣!” “你真没意思,烦死啦烦死啦!” “徐怿年,你这个呆子!” 沈孑安见他走神,便翻了个白眼,与他勾肩搭背,“不是老徐,你怎么了?难道是春天来了,你也开始春心荡漾了?” 男人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得楼上砰地一声,紧随着一声尖叫,二人当即抬头看去。 有女子从茶坊的三楼被踹下楼来,窗子被撞得破破烂烂的,眼瞧着那女子将要落地,一根鞭子从窗子那处窜出,飞快缠住她的腰身,将她往上一拽,将她又拽回了屋子。 沈孑安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道:“那是朱玄鞭吧?” 沈孑安一边觑着男人的脸色,一边上楼,走过楼梯拐角,他挠了挠脑袋,小心问道:“我听说,茌平今日拦了你的队伍?” 徐怿年眸子动了动,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就是在这座茶坊街前罢?”沈公子想到方才的朱玄鞭,皱眉低声道:“你是为了她,才来赴我的宴,璟和,你到底是没有走出来。” “有心无力。”男人不可置否,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晚的梦里,都有她的音容笑貌,导致他越陷越深,不能再回头。 沈孑安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真是有心无力?” 茶坊三楼。 躺在地上的谢黎娇狼狈不已,衣裙被划破了不少,发髻凌乱,手臂处还蹭破了皮,方才那副冷静的模样不复存在。 (本章完) 第5章 第5章 “阿姐!”谢黎深怒吼一声,他转头恶狠狠瞪着谢蔚然,想要起身反抗,却被珠珠和玉年遏制住,不能动弹。 他目眦尽裂,看着少女的眼神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谢蔚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谢蔚然嗤笑一声,说道:“这就恶毒了?比起韦小娘和你们姐弟俩,我还是稍逊几分的。” 说到此处,她缓缓捏紧了手中的朱玄鞭,眼底是蚀骨的恨意。 她出自上京世族谢家,是当今丞相谢吏之女,云阳长公主刘韫是她母亲。她承母亲尊贵身份,得了个茌平郡主的封号,封地茌平,沐皇恩,享俸禄,该是无数人艳羡的一生。 可她父亲谢吏却是风流浪荡,后院养了一群莺莺燕燕,搅得谢家鸡犬不宁,她母亲刘韫虽是主母,但性情过于温和显得懦弱,后院那群女人仗着宠爱,与其生了不少龃龉,腌臜无数。 即便如此,谢吏也未曾管过后院风云,任其闹个天翻地覆也不会动一动眉毛。 上一世,刘韫病殁,谢吏将表面功夫做得极好,私底下却对丧事不闻不问,最后竟是被韦小娘为首的小妾们吹了枕边风,偷偷将下葬的刘韫挖出,丢去了乱葬岗。 谢蔚然回忆到此处,身子有些颤抖,她阖目,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她看着少年,笑嘻嘻道:“小弟要不要试试?方才六妹妹试过了,感觉甚好,尤其是被拽上来的那一刻,简直惊心动魄,可刺激了呢。” “我不!” 谢黎深终于知道害怕了,他虽竭力平静,但眼底的一抹惊恐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他忽然起身来,转身就要往外跑。 少女哂笑,她手腕微微用力,鞭子便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挥出,然后缠住少年的腰身,将他重重往回一拽,他不敌这力道,被拽得倒在了地上,身上不少伤痕令他疼得龇牙咧嘴。 谢蔚然居高临下看着他,上一世他的诸多恶行此刻在她脑海浮现,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情绪,抬腿用力一踹,少年便被踹出两丈远,他又将那窗子撞了一道,被踹出茶坊后,他的身子飞速往下跌落,死亡的恐惧令他尖叫出声。在他落地之前,鞭子窜了出来,缠住他的腰,将他往上一提,又将他拽回屋内。 谢蔚然垂眸,静静看着昏过去的谢黎深,又看向谢黎娇,轻声道:“六妹妹,来日方长。” 谢黎娇带着谢黎深走了,他们这般狼狈模样,都被众人收入眼中,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谢黎娇强忍着心下的暴戾,死死盯着脚下的路,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让谢蔚然付出代价! 茶坊内不少人都盯着那间屋子,见门打开又关上,再无声响传出。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是茌平郡主在这屋子里哩!方才走出去的,是她庶妹庶弟罢?” “我瞧着也像,方才走出去的,好像是谢家行六的姑娘,看样子被茌平郡主收拾得挺惨的。” “茌平郡主真是如传闻那般跋扈张扬,居然这般欺凌庶妹庶弟,实在是太狠毒了。” “......” (本章完) 第6章 第6章 珠珠又找人上了新的茶具,她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少女,“郡主,喝点儿水罢。” 谢蔚然接过,神色淡淡,“你们去外间守着,我一人静静。” 珠珠应是,与玉年去了外间,屋子里便仅剩她一人,她盯着热茶袅袅升起的烟雾,一脸若有所思。 若是在上一世,她定是很怕谢黎娇去告状,因为她不想让谢吏厌恶她,彼时她仍想着尽力讨好父亲,让父亲看到自己、喜爱自己。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历经生死,看清了谢吏的真面目。 此人是她生父不假,但他生性凉薄,薄情寡义,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和母亲,他不配为父,不配为夫。 她性子直爽,却被人传闻性子跋扈张扬,久而久之,跋扈已经和她分不开了,既然如此,那她这次,就跋扈给那些人看看。 待了一会儿,她便起身来朝外走去,目光坚定,她这次什么都想明白了,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一定不会。 主仆三人出了屋子,茶坊有一瞬的安静,下一瞬又继续热闹起来。 珠珠跟在少女身后,小声道:“郡主,徐大将军也在茶坊里。” 谢蔚然一愣,顿时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看去,却看到男人面色平静在与旁边的人说话,没有看她。 谢蔚然深深看了一眼男人,转身便下了楼,“走罢。” 坐上回谢家的马车,她靠着软枕闭眼假寐,珠珠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少女冷不丁开口,珠珠吓了一跳,她嗫嚅两下嘴,讪笑一声:“郡主,六姑娘定是要去相爷那儿告状,咱们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随她去。”谢蔚然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眉目懒散,“不必搭理就是了。” 珠珠点了点头,她眨眨眼,忽然放低了声音,“郡主,徐大将军怎么会在白雀楼?他是不是为郡主而来的呀?” 少女睨了她一眼,“他今日回城,沈公子与他是好友,二人相约,再寻常不过了。” “是嘛?”珠珠噘嘴,“可我总觉得他还惦记着您。” 谢蔚然微哂,一年前,徐怿年曾私下同她表白心意,贴身丫鬟珠珠和玉年都知道此事。 她回过神来,暗自抚平情绪,没有说话,重新闭上眼养神,珠珠见状,便没有再言语,马车里十分安静。 再睁眼,马车还在行驶,谢蔚然接过珠珠递来的热茶,问:“还有多久到?” “不到一刻钟便到了。”珠珠见她精神了些,便递给她一些蜜饯,“郡主,等会子若是夫人问起,咱们该如何解释今日之事?” “我心里有数。”谢蔚然放了一颗蜜饯入口,甜丝丝的滋味当即在口中蔓延。 她侧头,看着坐在一旁的珠珠,想起珠珠上一世的凄惨结局,忍不住心悸。 珠珠和玉年是她的贴身丫鬟,珠珠活泼,玉年沉稳。 上一世,她与徐怿年和离后回到谢家,才知道母亲刘韫已经亡故,她料定母亲的死必有蹊跷,便开始着手查找线索,势必要将伤害母亲的贼人揪出。 (本章完) 第7章 第7章 可她到底年幼,又不经事,且孤身一人,如何能斗得过谢吏那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回到谢家没多久,她就遭受了不少设计和陷害,珠珠和玉年是她的贴身丫鬟,是她的左膀右臂,跟着她,必定少不了吃苦和为难。后来,她终要被内宅吃掉——身染恶疾,心有抑郁,奄奄一息之时,珠珠和玉年也被迫结束了她们的一生。 珠珠被剜掉了双眼卖去了勾栏院,不堪受辱咬舌自尽。 玉年曾为自己出谋划策,那些人更是恨她,她被挑断手筋脚筋,赶去与猪牛同吃同住,最后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郡主?郡主?”珠珠见她走神,便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谢蔚然回过神来,她扯出一抹笑意,“无事。” “真的没事吗?”珠珠叹了口气,“夫人最是忌讳您和兄弟姐妹反目,这次事出,六姑娘势必会闹大的,届时又该如何收场呢?” 是了,刘韫不想和谢吏的其他姨娘小妾多生龃龉,也不想让谢蔚然与庶弟庶妹有什么不快,是以,上一世谢蔚然听了她的话,多次忍让,多次被气红了眼睛也没发作。 彼时,年幼的谢蔚然问母亲:为什么不将谢家的事告诉天家,有天家在,谢家这些人断不敢再那般无理放肆。 那时刘韫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而如今谢蔚然却是明白:刘韫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且与当今天子不是一母同胞,无甚感情,谢吏是重臣,权势滔天,天子不会为了内宅之事得罪谢吏,况且还是家事。 想到这儿,她深呼吸一口气,双目明亮有神,这次她一定会护好母亲的,不让母亲再受上辈子那样的屈辱。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谢家角门。 谢蔚然下了马车来,她一步一步踏进了谢家,踏进那个吃人的地方。 明月楼。 门口,有婢女正一脸焦急的来回徘徊,她瞧见谢蔚然,便连忙上前去,“郡主,您别回院子了,相爷和夫人让您去一趟主屋。” 少女挑了挑眉毛,她伸出手摸了摸后腰的朱玄鞭,“知道了。” 珠珠看着婢女,问:“可是六姑娘回来告状了?” 岂止是告状。 谢黎娇回来时,恰逢谢吏在家,她连滚带爬跪在谢吏脚下,哭得撕心裂肺,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说出。 谢吏怒不可遏,赶紧让人去叫刘韫过来,等人一过来,他便一顿劈头盖脸的叱骂。 刘韫即便有心辩解,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只得站着任其泄愤。 谢蔚然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刘韫站在屋内,谢吏在其旁责骂,屋内还有其他姨娘和庶出子女。 她微眯着眼,双手负在身后进了屋去,“这是在做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她,神色各异。 谢吏也看了过去,满面怒容在看到自己这个女儿的时候收敛了几分,他皱眉,看着少女,“粲丫头?” 粲粲是谢蔚然的小字,是刘韫给她取的。 “是我。”少女似笑非笑站在屋内,她看着谢吏,质问:“怎么?父亲不记得我了?” 谢吏深深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我且问你,今日你是否在白雀楼内,歹毒对待六丫头和深儿?” (本章完) 第8章 第8章 刘韫紧紧盯着她,一脸紧张。 “是。”少女毫不意外,她直视谢吏,面色坦荡。 众人皆诧异不已,没想到她这般爽快便承认了。 “放肆!”谢吏震怒,他指着谢蔚然,“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素日的教养都去了何处?” 刘韫红了眼眶,她上前,柔声劝道:“二郎莫要气恼,粲粲知道错了,她定不敢再犯。” 说完她又看着少女,急道:“粲粲,你快些向你父亲认错,说你再不敢了。” 谢吏一手将刘韫推开,神色不耐,“无知妇人!她若是知道错了,就不敢站在我面前!” 谢蔚然眸子一眯,她看着男人,平静问道:“母亲生我养我,父亲可有尽到半分责任?教养二字,父亲可有与我言说过,可有与我教导过?” 她轻笑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谢黎娇,倏地敛了笑意,迅速取出腰间的朱玄鞭,重重抽下,一道凄厉的尖叫声自屋中传出。 众人大惊,连忙退后几步。 谢吏气得身子发抖,他看着优哉游哉收着鞭子的少女,气得话都说不出。 “父亲。”谢蔚然抬眼看他,“昌礼三年,你因一位勾栏女子,打断了三叔的一条腿,昌礼五年,你对五叔不满,暗地里找人将五叔打了一顿,却失手将五叔打死了,所以——” 她微微一笑,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谢黎娇,“我是在效仿您的行为,我是圣上亲封的茌平郡主,是谢家嫡出的姑娘,出身尊贵,即便我今日将她打死,你们也不能置喙半句,毕竟。” 她将鞭子别在身后,“我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学着父亲的作风来的。” 说完,她也不管谢吏是何脸色,带着刘韫走了,徒留一屋人震惊呆滞。 谢蔚然一行人方出了主屋,就听得里边儿传出一阵怒吼声—— “逆女!” 刘韫抖了抖身子,少女挑眉,勾唇一笑。 回了明月楼,谢蔚然先是去梳洗一番,才坐在刘韫身旁,屋子里只有母女二人。 “母亲今日吓坏了罢?”她笑着牵过刘韫的手。 妇人缓过神来,一行清泪落下,猛地将她搂入怀中,小声呜咽。 “粲粲。”刚哭过,刘韫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她一下一下抚着少女的手背,“你可知今日我有多害怕?你父亲易怒,我怕他伸手打你,你长这么大,我从未舍得凶你半分,更遑论对你动手。” 谢蔚然鼻子一酸,她揉了揉鼻子,笑:“母亲怕什么,哪儿有不挨父母打的孩子。” “话虽如此。”刘韫红着眼眶看她,“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挨打?” “母亲。”谢蔚然替她理了理衣领,认真看着她,“母亲,我们离开谢家罢,好不好?” 妇人呆住,“离开谢家?离开谢家我们去哪儿?” “母亲,您是公主。”少女言笑晏晏,“我们可以向舅舅提立府一事。” 刘韫下意识就要拒绝,但她看着女儿清亮干净的眸子,半晌,还是摇了摇头,“粲粲,这不行的。”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已过及笄之年,将要谈婚论嫁,这时我若是搬出谢家,搬去公主府,身后无依无靠,那时你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9章 第9章 “谁说我们无依无靠了?”谢蔚然温声安慰她,“我们身后是天家,怎么会无依无靠。” 刘韫苦笑,“粲粲,你不明白,自我离宫那日起,天家就已经不是我的依靠了。” “母亲,你把我们的处境想得太绝望了。”少女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事情没有你想得那样糟糕,可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谢家,事情恐怕才会变得糟糕。” 刘韫怔怔看着她,又红了眼眶,“粲粲怎么...怎么忽然好像长大了?” 她不敢相信,今日在主屋冷着脸挥舞鞭子、与谢吏据理力争的女子是她的女儿。 谢蔚然笑着替她擦泪,“母亲,好好想想吧,不着急。” 此事也急不来。 天色渐晚,母女俩一起用了晚膳,又说了会子话,谢蔚然送刘韫出去。母女二人慢慢朝外走去,途中,刘韫转头看着少女,问:“今日你可有大碍?你会武的事儿今日暴露出来,恐有不少人在暗地里盯着你。” 谢蔚然自小学武,为了防身,却因天赋极佳身手很是不错,早年间,她因不想让谢吏知道自己舞刀弄枪,从而嫌弃自己,便与刘韫向众人瞒下了自己会武一事。 “我没事。”谢蔚然挽着她的手,笑意淡了几分,“谢黎娇姐弟俩倒是吃了不少苦头。” 刘韫一怔,她叹了口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母亲。”少女侧目看她,“您看,就算我们一再忍让,她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妇人没有说话,她怔着神色,少顷,才幽幽叹了口气,“是我不好,不能护着你。” “母亲不要自责。”谢蔚然替她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看着她,“要好好想想我方才说的话。” 送走刘韫,谢蔚然回到屋,坐在软塌上的那一瞬,她才惊觉自己一身疲乏,于是她盥洗一番后,便吹灭了烛火上了床榻。 她在睁眼不见十指的黑暗中定定看了半晌,最后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希望这不是梦。 ...... “丞相不妨解释解释,茌平郡主为何会病殁在府中?”男人面对谢吏,步步紧逼。 谢吏皱眉看他,只道:“这是本官的家事,恐怕轮不着徐大将军来质问。” 他想了想,继续补充,“你与粲粲曾为夫妻不错,但那都过去了,如今你们已经和离,她的生死,与你无关。” 徐怿年冷笑一声,牙尖顶了顶后槽牙,忽然抬起手,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谢吏被他一拳打倒在地,面露痛色。 男人站在人群里,他环视一圈,看着谢家这些女眷,神情冷酷,周身杀意溢出。 少顷,他转过身来,提步走向后院儿。 “将军您不能进去!”韦小娘拦住徐怿年。 男人浑身煞气,双目赤红,韦小娘用尽全身力气才挡在他的面前,她强忍恐惧,颤抖着声音道:“明月楼是谢家后宅女子闺阁,您——” “滚。”徐怿年冷冷看着她,“你祸乱谢家内宅,谢相与我是同僚,我若是替谢相肃清内宅,他想必十分乐意。” 察觉到他话中毫不掩饰的杀意,韦小娘身子晃了晃。 (本章完) 第10章 第10章 男人不再看她,侧身走向明月楼,每走近一步,他便心如刀割,疼到额上冷汗淋漓。 若是当初他没有放她回谢家,她也不会死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与他天人永隔。 “徐大将军!”韦小娘转身叫住他,她强装镇定,“您是外男,不得入内。” 徐怿年头也不回。 入了明月楼,他直奔女子闺房,行至门外,他却胆怯起来,伸出去掀帘的手微微颤抖。 粲粲因他而死,会不会不想看见他? 犹豫片刻,他还是掀开帘子进了屋去,待他踏进屋子,看到床上的人儿时,瞳孔一缩,眼眶霎时泛红。 他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步一步走向床榻,缓慢又坚定。 女子一身素净的衣裙,未着钗环,未施粉黛,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雪,骨瘦嶙峋,毫无声息。 “粲粲......”徐怿年艰难行至床榻边,他凝视着床上的人,痛哭出声。 ...... 猛然惊醒,谢蔚然盯着绣花帐额大口喘气,她侧目看去,屋中摆设如旧,一如往昔她未出阁时的模样。 这不是梦。 她闭眼,清泪自眼尾滑落,最后没入耳后发丝。 回想方才梦中情形,应当是她上一世身死后的场景。没想到,到最后他仍想着自己,仍想着给自己讨个公道。 此时不过拂晓,整个明月楼都是静悄悄的。 自醒过来后,谢蔚然就再没了睡意,她索性起身来,披上外袍,随意用红绢带将一头青丝系上。 “郡主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珠珠听见动静,揉了揉眼睛。 谢蔚然笑了笑,她拉了拉身上的衣袍,说道:“左右睡不着,不如去院子里走走。” 玉年早早安排好了盥洗之物,她盥洗后,便要出屋子去。 珠珠问:“郡主用一些早膳罢。” “不必。” 走在院子里,一阵风过,谢蔚然紧了紧衣袍,早春的风还是带着几分凉意的。 她站在院子里,将整个明月楼都看了一圈儿,心中更为感慨。 即便谢吏再怎么疼爱他的那些姨娘庶出,这丞相府顶顶好的院子,还是归她谢蔚然所有。 天光大亮,进屋时,她忍不住咳了两声,珠珠见状,便一脸心疼,“大清早的,郡主怎么去院子里了,此时晨露重着呢。” 玉年端来一碗滚烫的参茶。 少女接过,捧在手里暖着,只道:“今日心绪不佳,便想着去院子里清醒清醒。” 她见珠珠噘着嘴看着自己,便哑然失笑,“今后不会了。” 玉年:“郡主可要用早膳了?” ...... 刚放下碗筷,便听人来禀,说是韦小娘来了。 珠珠皱眉,小声嘟囔,“一大早便来,想必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儿。” 谢蔚然拿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道:“请小娘去前院儿等着罢。” 珠珠睁大了眼:“郡主要见她吗?” 玉年蹙眉,“多嘴。” 谢蔚然勾唇一笑,她将手里的手帕随意扔在桌上,往后一靠,神色懒懒,“自然是要去见的。” 她想了想,歪着脑袋看玉年,笑眯眯道:“将我的鞭子请出来。” (本章完) 第11章 第11章 半个时辰后。 谢蔚然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道:“珠珠的手越来越巧了。” 珠珠得意的挺了挺胸脯,还不等她说话,玉年便道:“郡主,咱们该去前院儿了。” 前院儿。 有妇人坐在左边第一位,瞧她着靛蓝对襟窄袖缎袄,云髻富贵,上边儿还梳着飞鸾衔珠梳篦,通身气派格外尊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正室夫人。 “夫人,这大小姐怎么如此无礼。”丫鬟在她耳边嚼舌根,“竟是让您等了这么久。” 韦疏云笑了笑,温声道:“兴许是大小姐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 “本郡主可没事儿,不过是起晚了。”少女清脆干净的声音自外边儿响起。 韦小娘侧目看去。 少女着绯红游云刻丝褙子,杏白马面裙,她梳着惊鹄髻,眉目娇艳灼灼,眼下一颗痣更添娇俏灵动,其衣袂纷飞,气质绝艳。 谢蔚然生得极好,将谢吏盛气凌人的美和刘韫娇弱不胜的美糅合得极好,其常列上京美人儿行列,是上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儿。 谢蔚然在韦小娘身前站住脚,她居高临下的睨着人,“本郡主因起晚了,才教小娘等久了,小娘不会介意罢?” 韦小娘身边的丫鬟撇撇嘴,小声道:“都知大小姐今日起得早,何来起得晚一说?分明是有意为难我家夫人。” “夫人?”少女双眸微眯,她盯着那丫鬟,似笑非笑睨了一眼珠珠。 珠珠顿时领会了她的意思,立即上前,拽住那丫鬟的衣领,抬手就重重打了下去,几个巴掌下去,那丫鬟脸肿得老高,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谢家只有一位夫人。”谢蔚然坐了下来,看着那丫鬟,“规矩还是得立起来,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当夫人,那成何体统?” 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少女转目看向妇人,“小娘,你说是吧?” 韦小娘颔首,面色温和,“大小姐说得是。” “好了,也不说废话了。”谢蔚然端起茶杯抿了两口,“不知,今日小娘到我这儿来,有何贵干?” “不敢。”韦小娘看着她,轻声细语,“昨日六丫头和......” “等等。”少女端着茶杯,撇头看她,皱眉道:“你还没有与本郡主行礼问安罢?” 韦小娘一愣,她看向少女,片刻后,便依言起身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妾身给郡主请安了,郡主大安。” 她半蹲着身子,将态度拿捏得及其到位,言语之间也十分恭敬。 谢蔚然看着她,撑着下巴打量她,没有说话。 这韦小娘倒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半蹲着身子好一会儿,都未晃过一丝。 “行了。”少女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自己的蔻丹,“说吧,什么事儿。” 她没说让坐,韦小娘也不敢坐,她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说道:“昨日是六丫头和深儿的不是,还望郡主海涵,莫要与他们计较。” “是吗?”谢蔚然挑眉,睨了她一眼,“倘若本郡主一定要计较呢?” (本章完) 第12章 第12章 韦小娘敛眉垂眸,温顺不已,“他们得罪了郡主,若是郡主责罚他们,也是他们应得的。” “哦?”少女饶有兴致看着她,“小娘不会心疼吗?昨日,六妹妹和小弟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郡主是长姐,管教他们也是应当的。” “......” 从明月楼出来,韦小娘就一言不发,面色平静。 丫鬟捂着自己被打的脸,看着她,抱怨道:“夫人,咱们一定要去寻相爷,让相爷替我们讨个公道,大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 韦小娘眸子动了动,她扫了一眼前方的竹林,眸色一深,见她苦笑道:“罢了罢了,相爷素日公务繁忙,这点小事就不要去污了相爷的耳。” “什么事我听不得?”谢吏突然出现在前方的竹林,他盯着韦小娘,皱眉问:“你可是去粲丫头那处了?” 明月楼。 谢蔚然看着自己手里的朱玄鞭,耸了耸肩,“没想到今日这鞭子竟起不了半分作用。” 玉年说道:“韦小娘颇得相爷欢心,郡主今日这番对她,她定是不会罢休。” “随她去。”少女扔下鞭子,拿起螺黛,对镜描眉,一边描眉,一边问:“近日来,京中可有什么宴会?” “有的。”珠珠笑道:“后日是聆儿姑娘在城东芙蓉面办的一场探春宴,帖子前日就收到了,只是......” 她觑了一眼少女的脸色,讷讷道:“只是郡主尚在与她置气,奴婢也不敢拿来郡主面前。” 谢蔚然听闻此话,哂笑一声,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道:“回帖,就说会按时赴宴。” 珠珠哎了一声,笑着转身就去安排了。 少女盯着镜中的自己,一时无言。 傍晚时分,下起了小雨,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 “郡主,相爷来了。” 少女窝在软塌里,听闻此话,眼皮都未抬半分。 谢吏很少踏足明月楼,像是没有这个女儿一般,今日来此,想必是为了韦小娘。 父女俩相对而坐。 谢蔚然端着茶杯,垂眸无言,是不打算先开口了。 谢吏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女儿,少顷,才开口说道:“粲丫头,近日来你变化甚大,何故?” 即便是他对这个女儿少有关注,但也是知道她不是那等泼辣之人。 “何故?” 谢蔚然抬眼看他,冷笑一声,“兔子逼急了都能咬人,况且是人?” 她眉目如冰,“父亲,你如此宠妾灭妻,就不怕今后遭到什么报应吗?” 谢吏没搭话,反而皱眉看着她,“疏云性子温和,不争不抢,还为我诞下一双儿女,你今日如此轻慢她,可有想过她的处境?” “不争不抢......” 少女轻声呢喃着这几个字,她神色恍惚,片刻后,见她讽刺一笑,“好一个不争不抢,真是令人拍手叫绝,那么父亲——” 她直直的看着男人,一字一句问道:“我母亲,性子更是温和,不曾苛待过谁,她难道就该受那些个委屈吗?今日我不过是让韦小娘等了那么一会儿,父亲便如此着急的来兴师问罪,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本章完) 第13章 第13章 谢吏倏地站起身来,他眉目微冷,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他用尽了最后一丝耐心,“这次是警告,若再有下次,家法伺候。”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徒留一室寂静。 刚上的茶还冒着热气,茶雾缭绕,少女定定看着精美贵重的青釉茶杯,久久无言。 到了去赴宴这日。 珠珠正给她梳妆打扮,一边动手,一边动嘴,“依奴婢看,郡主还是莫要与聆儿姑娘置气了,她都主动来下帖了,想必也是想与郡主和好如初的。” 谢蔚然笑,“她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是这样帮着她说话。” “才没有呢。”珠珠扁了扁嘴,“您与聆儿姑娘一同长大,若是就这样淡了去,真可惜呀。” 是啊,真可惜啊。 谢蔚然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胀,有情绪涌上心头,在心中炸裂开来,四处弥漫,教她无处可藏。 珠珠口中的聆儿姑娘,是与她一同长大的闺中密友,遇聆。 二人感情尤为深厚,任谁也不能撼动半分。 前一段日子,二人因为一件事闹了起来,究其缘故,令人啼笑皆非。 彼时她喜欢那等白衣翩翩的少年郎,满腹经纶,温润如玉,恰好那时候就有一位这样的少年郎出现了,那人名为卫莲真,是寒门学子,如今在翰林院谋得一官半职。 她对那人一见倾心,不顾拒绝也要眼巴巴凑上去,这番行为下,那卫莲真许是被她的一腔诚意给感动了,也渐渐的有在回应她,这更是令她欣喜若狂。 正当此时,遇聆瞧出些许端倪,劝她莫要执着此人,此人心思深沉且心意飘忽不定,说不定会被骗。 她那时哪里听得下那些话,依旧对卫莲真满腔热情。 后来遇聆怕她越陷越深,言语也愈发沉重,甚至有时显得过于尖锐,就在一个月前,二人在茶楼因为那个男人不欢而散,直至今日,也未有过联系。 几日前,遇聆却是主动向她下了帖子,这无异于是在示弱求和。 谢蔚然鼻子有些酸,眼眶微微泛红。 聆儿和自己都是打死不会道歉的性子,她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幸好,自己及时回了帖,也准备赴约,不会让上一世的遗憾再次发生...... 上一世她接了帖子,心中仍憋着气,索性没有赴约,也让身边人莫要再与她说聆儿的消息。后来等她气消了,再约聆儿时,却被告知对方已经嫁了人,早就随夫家去了遥远的江南,再不回京。 而后,二人再无交集,最后一面竟是对彼此大发雷霆、气急败坏,这让从小一起长大的友谊显得格外的讽刺。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珠珠有些惴惴不安,没敢继续服侍了。 谢蔚然回过神来,她看着镜中红着眼眶的自己,嘴角弯了弯,“没什么,就觉得你说得挺对的。” 出门前,谢蔚然去了一趟刘韫的院子。 “听说你今日为难韦小娘了?”刘韫看着少女,叹了口气,“粲粲啊,你这样,你父亲会被你越推越远的。” (本章完) 第14章 第14章 谢蔚然不以为然,“他已经不打算和我这个女儿亲近了,远一点也没关系,再者,我今日那哪叫为难?我若是真正为难她,必定会让她哭着出我那明月楼。” 刘韫笑了笑,不再说这了,“听说聆儿约你了?你也别与她气恼,她是真心实意为你好,那卫莲真兴许真有猫腻,你让人去查一查,别再一头陷进去了。” “我知道。” 出了门,临上马车时,谢蔚然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她转头看去,见谢黎娇站在角门处正看着自己。 “六妹妹?”她勾唇一笑,“怎么?六妹妹身子养好了?” 谢黎娇看着她,也浅笑盈盈,“尚未,多谢长姐这番管教。时辰不早了,长姐该出发了。” 布帘落下。 珠珠眨了眨眼,她看着玉年,小声道:“总感觉六姑娘心怀鬼胎。” 玉年一脸平静,“不用感觉也知道她心怀鬼胎。” 谢蔚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珠珠,言语揶揄,“珠珠可有心悦之人?” 谁料小姑娘唰的就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这......这......我...我没有...没有...” “这话说得,好像很没有信服力呢。”谢蔚然笑眯眯的看着她,“你说与我听听,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珠珠红着脸嗫嚅着嘴不知所措,一旁的玉年眼底也晕开了几分笑意。 春日的阳光透过帘子晒了进来,晒得人暖洋洋的。 少女倚着软枕昏昏欲睡,此时她闭着眼,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再活一次的感觉真好。 眼瞧着要到城东的芙蓉面了,马车忽然一个急停,谢蔚然差点摔下,好在玉年及时将她拦住,才不至于摔倒。 珠珠气呼呼的一把掀开帘子,“怎么回事儿!” 谢蔚然揉了揉眉心,接过玉年斟好的热茶,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怎么回事?”她看着回马车来的珠珠。 珠珠神色异样,她吞吞吐吐道:“说是前边儿有马车坏了,给堵路上了,不然咱们等会子罢,等他挪开了就好了。” 谢蔚然蹙眉,“但会晚了时辰。” 她想了想,说道:“这里离芙蓉面也不远,咱们走过去罢。” “郡主。”珠珠看着她,巴巴道:“那是卫公子的马车......” 若是她们待在马车上,等前边儿的马车挪开就可以继续行驶,就不会与卫莲真碰面,可若是这时下马车去,势必会碰上的。 “怕什么。”谢蔚然心思坦然,“我又不会吃了他。” 说罢,她便要下马车去。 主仆三人下了马车后,玉年嘱咐了马夫两句,三人便准备走向芙蓉面。 “见过郡主。”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谢蔚然看过去。 男子着白色衣袍,头戴青玉冠,眉目温润,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惊才绝艳,当真是令人见之忘俗。 这就是那卫莲真了。 不知为何,谢蔚然看着他,脑海里竟浮现出徐怿年那一身鼓鼓囊囊的腱子肉,咦,如今想想,她为什么会喜欢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 (本章完) 第15章 第15章 她回过神来,颔首,态度疏离冷漠,“卫公子。”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可巧的是,她甫一转身,方才还在她脑海里的男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徐怿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卫莲真,抿了抿唇瓣,继而离开了此地。 谢蔚然眨眨眼,她有些无奈的往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却是在偷笑。 上一世,男人偶尔就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来,那分明是他醋了的表现。 想着在芙蓉面等着的聆儿,她敛了心神,提步就要离开。 “郡主且慢。” 她挑眉,转身看去,言语淡淡,“卫公子有何指教?” 卫莲真看着她如此冷淡的模样,不禁回想起前一段时日她的热情烂漫,心中微哂,想着,这许是她的欲擒故纵。 他面色如常,“马车将要修好,不如卫某送郡主一程。” 周围不少人传来八卦的目光,看着他们二人窃窃私语。 茌平郡主对翰林院的卫修撰穷追不舍一事,在上京城里闹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如今两位正主在大街偶遇,恐怕会有好戏看。 谢蔚然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微沉。 如聆儿所说,此人心思深沉,一心沉迷权势,上一世,卫莲真不惜一切代价爬到了翰林院掌院的位置,其尤不知足,甚至想动徐怿年的位置,还对六部中的兵部虎视眈眈。 男女之间的情爱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这些时日的虚与委蛇,不过是他想借助谢吏的权势爬上去,但后来他发现谢吏压根儿不重视这个女儿,便迅速抽身离开。 她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扫了一眼玉年。 玉年沉眸,她上前一步,看着卫莲真,道:“就不劳烦卫公子了,郡主有约在身,告辞。” 卫莲真微微有些错愕,不过片刻他便调整情绪,颔首:“告辞。” 离开了那处,谢蔚然才松了一口气。 卫莲真此人,心思城府非常人可比,上一世,能与他势均力敌的,只有徐怿年和几位老臣。 心思又转了几圈儿后,她不再细想,抬首瞧了瞧天色,无奈道:“还是晚了。” 芙蓉面。 一位身着鹅黄色褙子的少女站在门口,其面若桃花,身姿婀娜,鹅蛋脸,杏仁眼,琼鼻樱唇,娇憨灵动。 她身后的丫鬟扫了一眼街上,温声劝她,“姑娘,看来郡主不会来了,咱们上去吧,姑娘们都等着呢。” 遇聆仍不死心,翘首以盼,“粲粲是回了我贴的,她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她说要来,就一定会来。” 说着,就见她眼睛一亮,笑得眉眼弯弯,“瞧,我就说她会来的。” 谢蔚然看着眼前灵动可人的少女,鼻子一酸,她也顾不得使小性子,拉着对方的手就道:“以前是我不是,不该与你拌嘴,聆儿这般善解人意,想必一定会原谅我的。” 遇聆哼了一声,傲娇道:“也亏得是我,若是换了旁人,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话虽如此,她却没有挣开少女的手,二人牵着手,相视一笑,进了芙蓉面去。 (本章完) 第16章 第16章 芙蓉面是上京城出了名消遣的地方,茶坊看戏,煮酒赏花、作诗吟对等等,故而此处尤为热闹。 “今日探春宴,你还请了谁?”一边上楼,谢蔚然一边问身边人。 遇聆:“没几位,有你,还有项家的姐妹俩,还有单家姑娘,再就没别人了。” 谢蔚然笑意一僵,她不动声色掩去情绪,状似不经意问道:“单家姑娘?可是那位一舞动京城的单樨?” “是了。”聆儿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你认识她?我记得你们没什么交集罢?不过她与我倒是有几分交情。” 少女扯了扯嘴角,“点头之交。” 上一世,她因为谢家将倾,不得不嫁给自己曾经瞧不上的武人徐怿年,求他扶一把谢家。 而致使谢家倒台的始作俑者,就是单樨。 二人进了屋,走到外间便听得里边儿笑语连连。 遇聆笑着将她带了进去,并给几人介绍,“这是我的好姐妹,谢家长女,名蔚然。” 几人忙行礼,“见过郡主。” 聆儿愣住,见她反应过来抚掌大笑,“怪我怪我,你这般声名赫赫,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几人纷纷落座。 谢蔚然看着对面两位眉眼相似的少女,笑,“果真是一对姐妹花,不知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其中一位着青衣的少女接了话,她看着谢蔚然,微微一笑,道:“我是姐姐,项云摇。” 另一位粉衣少女脆生生道:“我是妹妹,项云倏。” 谢蔚然点了点头,她侧目看向坐在一旁的紫衣少女。 少女着烟紫对襟广袖褙子,梳着倭堕髻,眉目妖娆,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潋滟的风情。 此人就是上京城第一美人,单樨。 谢蔚然不动声色,看着她,态度温和,“单姑娘,久仰。” 单樨看着她,眸子微闪,“谢.....姑娘...” 她嘴角弯了弯,浅笑盈盈,“是我口误,该是郡主才是。” “哎呀不讲究这些。”遇聆笑着活跃气氛,“你们可别听外边儿的流言,我们粲粲,性子可好了,绝不会是那等跋扈之人。” 谢蔚然一时无言,她该怎么跟聆儿说,她这辈子准备跋扈跋扈看看。 项云摇看着她,莞尔,“郡主的确不如流言那般。” 看她有些眼熟,谢蔚然问:“云摇姑娘,是否我们近日来有过照面?” 项云摇失笑,“那日跑马,我有幸接到郡主的帖子。” 她这么一说,谢蔚然就记起来了,那日跑马结束,众人去了白雀楼喝茶,她那时心绪不佳,身在茶楼内,还未理清思绪,就是项云摇当着众人的面夸她,而后引得谢黎深不满,接着就是那一堆鸡飞狗跳的事儿了。 遇聆笑得眉眼弯弯,“瞧,咱们多有缘分呢。” 几人皆笑了起来,单樨以帕掩唇,她深深看了一眼谢蔚然,继而垂眸,掩去眼底的阴鸷。 说这厢。 “阿娘,你得替我和小弟出出气,那谢蔚然简直过分极了!”谢黎娇缠在韦疏云身旁,不依不饶。 (本章完) 第17章 第17章 韦疏云蹙眉,她看向在床上休养的谢黎深,问:“深儿,身子可还有不适?” “早就没了。”谢黎深翻了个白眼,“两天前我就说我没事儿了,你非得让我继续躺着。” “阿娘!”谢黎娇红了眼眶,“你心里只有深儿,全然没有我这个女儿。” “娇娇,勿闹。”韦疏云侧目看她,见她这般,不禁心里一软,“我心里有数,你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阿娘准备怎么做?”谢黎深坐直了身子,他微眯着眼,眉目阴狠,“如若不然,咱们找几个男人,然后......” 话未尽,他便桀桀笑了起来,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能有什么用。”谢黎娇哼了一声,“那小贱人会功夫,我们不能轻易奈何得了她。” 少年轻嗤一声,不以为然,“功夫再高又如何?届时只要用点儿药,任她多高的功夫也不能使。” 屋子里静默了一瞬,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的情绪。 “阿娘,怎么样?”谢黎娇有些迫不及待,她语气尤为迫切,“咱们找个好日子,将此事这么一安排,届时木已成舟,凭她有多大的本事,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恐怕,到时候她想嫁人都难咯!” “这......”韦疏云看着她,一脸迟疑。 “阿娘!你还在犹豫什么?”谢黎娇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不是早就想将她和刘韫除之而后快吗?以前她们识趣儿,不往咱们这儿凑,见了咱们也是唯唯诺诺的,那时留着她们慢慢折磨也就算了,可如今你瞧瞧,那谢蔚然一脸威风模样,咱们可不能再慢慢来了,必须斩草除根。” “我并没有犹豫。”韦疏云笑了笑,她看着躺在床上的谢黎深,眉眼渐渐冷却下来,变得阴冷嗜血,就像潜伏在暗中的毒蛇。 “我只是觉得,你的计划,过于简单,太便宜她了。” 她替谢黎深掖了掖被角,不紧不慢道:“下个月,是长公主殿下的生辰,届时大肆操办,来赴宴的人必定不少。” 谢黎深不解,“那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 芙蓉面。 方便过后,遇聆和谢蔚然往回走,二人正在说着什么。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单姑娘啊?”聆儿圆溜溜的杏眼咕噜噜的转着,她看着谢蔚然,疑惑道:“难道你们有仇?” 少女哂笑,“都说了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何来的仇?” “可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啊。”聆儿扁扁嘴,“你对项家姐妹就很和蔼可亲,对单姑娘就怪怪的,可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怪的。” 谢蔚然气笑了,“和蔼可亲?聆儿,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哎呀哎呀。”聆儿笑嘻嘻的搂过她的脖子,大咧咧道:“我这不是打趣你嘛。” 正巧前边儿有三五人急忙往大门口跑去,嘴里还在窃窃私语。 “听说前街有人打架呢。” “谁跟谁打架啊?” “是沈公子和翰林院的卫修撰。” “他们素日无交集,怎么会打起来?” 聆儿敛了面上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少女,问:“你要去看看吗?” (本章完) 第18章 第18章 “自然是要去的。”谢蔚然蹙眉,沈公子必定是那沈孑安不错了,沈孑安与徐怿年交好,说不定二人打架就是与徐怿年有关。 “粲粲。”遇聆有些疲倦的扶额。 少女转头看她,笑着拉过她的手,“我却不是为了他去的,而是别人。” “谁?”聆儿一脸警惕,“你又移情别恋了?” “好好说话。”谢蔚然敲了敲她的脑袋。 “那你说说。”聆儿揉着脑袋,质问她:“那人是谁?” “卫将军,徐怿年。”少女一脸平静。 遇聆目瞪口呆,她目光略过谢蔚然肩膀,看向其身后,神情惊恐不已。 谢蔚然见状,心里有了个猜测,顿时头皮发麻,她身子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看去。 男人着玄色圆领袍,玄玉麒麟冠,黑色抹额,此时他双手负在身后,正静静的看着她。 她当即背脊一凉,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之前亲口拒绝了此人的心意,而此刻却与好友在暧昧的情况下说出他的名字,真是...... 真想找个词来解释现在她的处境,尴尬简直不足以形容。 聆儿发出干巴巴的笑声,她看向男人,问道:“徐大将军也想出去看看吗?” 徐怿年颔首,他目光落在少女身上,久久未曾挪开。 亏得聆儿机灵察觉到闺蜜的艰难处境,她当即往前跨了一步,挡在谢蔚然身前,看着男人,讪讪笑道:“那徐大将军先请。” “你们方才不是说也要出去看看?”徐怿年面色依旧平静,他看着聆儿,道:“一起?” 聆儿眼珠一会儿往那儿看看,一会儿往这儿看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一起吧。”少女娇俏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遇聆一怔,她当即转身看去,一脸不可思议。 谢蔚然对她笑了笑,拉着她的手,看着徐怿年,眉目笑意浅浅。 三人一起出了芙蓉面,聆儿派人去雅间同单樨三人递了个话,便心安理得去看热闹去了。 遇聆走在中间,左边是与她手牵手、肩并肩的谢蔚然,右边是与她有几步路远的徐怿年。 此刻她在心中哀嚎:这叫什么事儿啊! 徐怿年同谢蔚然表白心意一事,她也是知晓的,当时她觉着徐怿年此人虽寡言少语,但有能力,说不定是可靠之人,可粲粲却言不喜此人,甚至十分嫌恶。 对于闺蜜的喜好,她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如今尴尬场景,不知道闺蜜当时有没有想到会有今日。 气氛着实诡异。 谢蔚然即便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她压根儿就不指望徐怿年那个呆子。 他本就寡言,此时他说不定比自己还紧张。 她想了想,用力握了握聆儿的手,用眼神示意对方。 聆儿简直有心无力,她左边一个傲娇,右边一个呆子,她也不是那等能言善辩之人,如何能活跃当下气氛? 不过想着闺蜜的终身大事,她还是毅然决然开口了,“今日徐大将军不处理公事么?怎么出现在芙蓉面里?” 男人依然绷着脸,沉默片刻,他道:“今日休沐。” 聆儿又讪讪笑道:“哦......这样啊...” (本章完) 第19章 第19章 谢蔚然简直不忍直视,她干脆与聆儿换了个位置,与徐怿年并肩而行。 走到男人身边,她就感觉到他身子有些僵硬,甚至都有些同手同脚了,她面色平静,心里却是要笑喷了。 定了定心神,她侧目看着他,问:“将军可知沈公子为何与卫修撰起冲突?” 男人直视前方,目不斜视,沉声道:“暂且不知。” “那将军今日是与沈公子出门作何?” “买书,吃茶。” “为何沈公子在大街上,而将军在茶楼里?” “他有事要办,我在茶楼等他。” “......” 二人一来一回,看得一旁的聆儿一脸复杂。 她怎么觉得粲粲像是盘问丈夫行踪的妻子?那徐大将军也很奇怪,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 “哦。”问完想问的,谢蔚然便不再开口,她看向前方,不再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和遇聆正看着街边的物什笑着说着什么,笑意明盛,眸子璀璨干净,笑声灵动清脆。 徐怿年偷偷侧目看了她一眼,将她神色都收入眼中,见她没有察觉到自己,他便多看了几眼,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谁料,少女突然转头看他,冲他俏皮的眨了眨眼,他一慌,赶忙回过头来,却差点撞上别人的摊子,又是一通手忙脚乱。 谢蔚然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男人听着少女的调笑,不禁微红了脸,不过他肤色暗,旁人不轻易能看出,但谢蔚然与他相处过那么久,他的一举一动她都了解甚为清楚,见他这般脸红,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一旁的聆儿:......真郁闷啊... 几人走到了事发地点。 却发现现场根本不激烈,压根儿没有打起来。 沈孑安脸色尤为难看倒是真的,卫莲真掸了掸身上的灰,神色淡淡。 “怎么回事?”徐怿年负手走了过去,皱着眉头看着沈孑安。 沈小公子气急,“是他身边的小厮嚼你的舌根,我实在是听不下去才动手打了那小厮,谁知这人却倒打一耙,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来。” 卫莲真看着他,神色如常,“沈公子打人是不争的事实吧?” 他身边的小厮鼻青脸肿,看上去是挺狼狈的。 “但那也是他自找的!”沈孑安冷笑一声,“卫修撰还是好好管束自己手下的人,免得日后替你找来横祸!” “沈公子根本就是强词夺理!”那小厮听不得他这般说自己主子,便气红了脸站了出去,“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徐大将军心悦茌平郡主,而茌平郡主却对我家主子一往情深,是有何处不对吗?” 众人哗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一旁的谢蔚然却是一脸茫然,没想到这事儿居然牵扯到自己。 沈孑安怒不可遏,“所以呢?所以你想表明什么?” “清俞。”徐怿年面上毫无波澜,他看着沈孑安,摇了摇头,“罢了。” “什么罢了!”沈孑安气得脸红脖子粗,“那是你没听见这人后面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卫莲真皱眉,“沈公子,无凭无据的,还是莫要胡乱言语,免得引起别的风波。” (本章完) 第20章 第20章 “好笑!”沈孑安怒目而视,“这风波分明就是你们引出来的,怎么?现在却来指责我?” 他看着那小厮,气势迫人,“你说,方才你后面还说了什么?” 小厮目光躲闪,嗫嚅着嘴,毫无底气:“小的可没再说什么了,沈小公子不要咄咄逼人。” 沈孑安怒极,却无话可说,他盯着卫莲真片刻,才不甘的拉着徐怿年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公子。”少女疏远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皆闻声看去。 谢蔚然看向卫莲真,神情平静,“望卫公子还是要好好管束手下人才是,免得日后又会发生类似的事儿,到时可就不会如今日这般轻易罢了。” 众人又是一惊,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茌平郡主心悦卫修撰吗? “是。”卫莲真垂眸,“多谢郡主建议。” 谢蔚然睨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郡主!”有人在人群里高呼,“徐大将军当真是心悦郡主您吗?” 此刻,无数人都紧紧盯着她的背影,都看着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事。”她站住脚,却不回头,“你们该去问问徐大将军。” 话落,她便再次提步离开,留下神情各异的众人,及神色晦暗不明的卫修撰。 此事告一段落,谢蔚然与聆儿朝芙蓉面走去。 “真行啊。”聆儿回想起方才的情形,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你当真是移情别恋了。” 谢蔚然哭笑不得,“聆儿。” “难道不是吗?”聆儿侧头看她,神色认真,“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她一愣,也认真想了想,站在聆儿的角度,她分明是心悦卫莲真的,可今日这番言行,却像是抛弃了卫莲真,转而奔向徐怿年。 “你说是就是吧。”她也不否认,“我是不想与卫莲真再扯上什么关系了。” “真好。”聆儿不禁感慨,“我就怕你越陷越深呢。” 二人踏进了芙蓉面。 “郡主留步。”沈孑安面色微沉而来,他看着谢蔚然,绷紧下巴,“还请郡主借一步说话。” ...... 项云倏看着孤身一人回屋的遇聆,好奇问道:“咦?郡主呢?” 聆儿笑,“她有事,等会子过来。” “热闹看得怎么样了?”单樨温柔的笑着,“可精彩?” “一般般吧。”聆儿耸了耸肩,她坐下来,招呼着三人:“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我听说西街十巷......” 且说另一边。 沈孑安看着屋子里相对而坐的两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无奈扶额,“别傻坐着,说点儿什么啊。” 徐怿年垂眸看着眼前的茶杯,一言不发。 沈小公子简直无语死了,他看向谢蔚然,开门见山,“郡主应当知道璟和心悦你罢?” 男人呼吸突然放轻。 谢蔚然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沈孑安,点了点头。 “那郡主你也是拒绝了他的心意罢?”沈孑安双手环胸看着她,皱眉,“既然拒绝了,为什么又要靠近呢?不是应该保持距离吗?” (本章完) 第21章 第21章 谢蔚然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罢,你们俩的事儿,你们自己说清楚,我就不瞎掺和了。”沈小公子转身就要离开,即将跨出房门时,他忽然转身看向谢蔚然,神色平静:“你可知,今日在街上,那小厮是如何用言语侮辱他的?” 门被关上,二人相顾无言,一个捧着热茶轻抿,一个盯着茶杯沉思。 “那小厮,说了你什么?”谢蔚然放下茶杯,直视眼前的人。 徐怿年仍不敢看她,他垂下眼眸,看着杯中茶水,轻声道:“我也不知。” 他如何不知,方才沈孑安拉着他离开那处后,便将那小厮的话都尽数告知了他。 谢蔚然蹙眉,“你分明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郡主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男人倏地抬眸看她,“难道郡主想要为我出头吗?” 少女一怔。 她看着徐怿年这番模样,不禁想到了他向自己表白心意那晚。 那晚是中秋宫宴。 她微醺离席,去了一处水榭歇息,彼时谢吏对她仍不闻不问,刘韫又让她百般忍让,加上酒意作祟,她忍不住在水榭里哭出了声。 一阵脚步声将她惊醒,她当即抬头,泪眼朦胧,带着哭腔厉声质问:“是谁!” 男人挑开纱帘走了进来。 她一愣,擦了擦泪,看着他,问:“徐大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她一双丹凤眼哭得红肿,眼下一颗小痣更是显眼,樱唇红润饱满,她正看着他,眼里有不解,有茫然,有尚未掩下的悲伤。 他负在身后的手虚虚握了握,看着她哑声问道:“郡主为何哭泣?” “与你无关。”本就气闷,她连敷衍都不想,直接下逐客令,“将军还请速速离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属不合理数。” 徐怿年放下负在身后的手,放在身侧,他有些无措,看着她,放轻了声音。 她听到颤抖的声音自他口中说出:“郡主......我...我喜欢你...” 她有些诧异,却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 她生得貌美,家世显赫,对她表明心意的儿郎数不胜数,因而她不甚在意,“多谢,不过将军并非我良人,恐要负了将军一片心意。” 后来男人怎么离开的,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一双灼灼的黑眸被宫灯照得更是明亮炙热,她拒绝他之后,那一双明亮的眸子便黯淡了下来。 “若我说是呢?”谢蔚然看着他,一本正经道:“若我说,是想要为你出头呢?” 徐怿年一愣,少顷,他摇了摇头,“郡主不必费心。” “我费不费心与你无关。”少女双手环胸,往后一靠,看着他,道:“我晓得你不会说,罢,我也不逼你了,那你且说说,你可还喜欢我?” 她知道答案,但就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男人垂眸,又没有看她,久久没有言语。 “哦,看来,是不喜欢我了。”谢蔚然笑得有几分狡黠,有几分焉儿坏的意味,她故作失落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突然,手腕被人拉住,她背对着男人,露出得逞的笑意。 (本章完) 第22章 第22章 她听见男人颤着嗓子开口:“......喜欢...”连带着他拉着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谢蔚然心里一软,脑海里都是上一世他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场景。 她性子本就有些爱折腾,又自小锦衣玉食长大,虽谢吏对她甚少关爱,可刘韫却是将一腔温柔和爱都给了她,她本就养得娇,上一世嫁给他之后,更是被他惯得娇气。 屋子里安静到徐怿年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他垂眸看着少女的一截雪白的皓腕被自己握在手里,他的手很糙,如小麦色一般,与她的手叠在一起,视觉受到较为强烈的冲击。 他盯着二人的手,心跳得更快了。 谢蔚然挣扎了两下,没想到不能挣脱,她转身看着男人,欲开口,却被他往后逼退两步,将她困在屏风与他之间。 “徐怿年,你干什么!”她故作微恼,剪水秋眸正瞪着他。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从远处看,像是将娇小的她搂入怀中一般,他看着她,喉结动了动,少顷,哑声问她:“在下倒想问问郡主,郡主想要做什么?” “我......”谢蔚然眼珠儿转了转,将准备好的措辞说出:“本郡主回心转意,不成吗?” 徐怿年凝视着她,绷着脸,好像心情不太好。 谢蔚然垂眸,轻声道:“你快放开我。” “我知道郡主的意思。”男人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她一怔,“你知道?” 徐怿年缓缓放开她的手,垂眸看着地上,艰涩开口:“我会替郡主办到的。”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谢蔚然有些慌了,她直觉这里面有猫腻,便喝住他:“你站住!” 男人脚步不停。 她傻了眼,忙跟上去,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气急败坏道:“徐怿年,你站住!” 男人这才站住了脚。 “你什么意思?”谢蔚然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将话说清楚!你知道我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徐怿年看着她紧紧拽住自己衣袖的手,轻声道:“翰林院正值调整。” 少女皱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忽然愣住,接着一副了然神色,最后竟笑出了声来,她看着男人,笑得狡黠,“哦~原来你以为,我是为了翰林院卫修撰来的罢?” 男人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徐怿年。”谢蔚然放开他的衣袖,认真看着他,“我告诉你,我方才的话是认真的,我接近你,是因为我真的回心转意了,不是因为别人才来接近你的。” 他又不说话。 谢蔚然气死了,她蹙眉,气呼呼道:“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要生气啦!” 徐怿年抬眼看她,“嗯。” “你嗯什么?”谢蔚然被他气笑了,她用舌尖抵了抵上颚,看着他,“我就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方才说的话?” 男人迟疑了片刻,才看着她摇头。 谢蔚然扶额作无奈状,下一刻,她听到男人沉闷的声音响起:“你不会喜欢我的,你说过,我并非你良人。” (本章完) 第23章 第23章 “此一时,彼一时了。”谢蔚然叹了口气,她见时辰差不多了,也心知一两句话是不能说清楚的。 她提步往外走,将要开门时,她回头,看着男人,眉眼弯弯,“徐怿年,来日方长。” 门打开又关上,男人站在原地,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眼底是晦涩的情绪在蔓延。 “真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谢蔚然一进屋便笑着道歉。 单樨含笑看她,“不碍事的,郡主办完事儿了吗?” 项云倏也笑着搭腔:“我们方才还说起郡主了呢。” “哦?”谢蔚然冲单樨笑了笑,看向项云倏,问:“你们说我什么啦?” 聆儿拉过她的手,笑眯眯道:“说你骑术挺厉害的。” “是啊。”单樨抬手将散在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她看着谢蔚然,笑意温和,“听说郡主骑术了得,不知我们是否有那个荣幸能观摩观摩。” “也没有很厉害。”谢蔚然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她倏地抬眼看向单樨,意味深长道:“单姑娘是否擅马?” 单樨的骑术应该在自己之上。 谁知她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我哪里会骑马,我自小体弱,不能颠簸,长这么大了,连上京城都没出过。” “我也是!”项云倏噘嘴,“我也好想骑马啊。” “......” 几人又聊了好一会子,期间还联了诗。 谢蔚然倒是十分喜欢项家的两位姑娘,项云摇温和知进退,项云倏天真烂漫。 加上聆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活跃气氛,这场景谢蔚然当真是喜欢极了,除却...... 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浅笑盈盈的单樨,忍不住蹙了蹙眉尖儿,这位单姑娘,当真是心思深沉,上一世她为何要针对谢家?这一世需得好好提防此人,免得那灭顶之灾又卷土重来。 “我听说南街新开了一家戏园子,不如咱们等会子去看看罢?”单樨看着几人,莞尔,“看完了戏,我做东,去金池楼用晚膳,各位以为如何?” “妙极。”项云倏笑眯眯道:“我有许久没有看过戏了,前一阵儿话本看多了,如今想看看戏,不知你们想看什么?我倒是挺想看一出黄梅戏的。” “黄梅戏?”单樨接茬儿,“不知云倏想看哪一出?” “女驸马。”说着,项云倏就抬起手来,绷直指尖,掐细了嗓子,“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云倏。”项云摇蹙眉,“真是不成体统。” 少女冲她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模样。 “聆儿和郡主意下如何?”单樨看着谢蔚然。 遇聆笑:“罢,我也许久没有看过戏了,去瞧瞧也挺好。” 谢蔚然歉然:“我就不去了,你们去罢,我这几日有些睡不好,想着今日去城郊的太缘寺祈福,顺便求一个护身符。” 聆儿忙问:“可有大碍?” 她摇头浅笑:“并未,不必担心。” “去太缘寺啊......”单樨看着谢蔚然,勾唇一笑,“挺好,也能求个心安。” (本章完) 第24章 第24章 自芙蓉面出来,谢蔚然还在想着单樨此人,方才她最后那句‘求个心安’,当真是令人不安。 “郡主,是卫修撰。”珠珠轻声提醒她。 她回过神来,蹙眉看了过去。 见卫莲真站在不远处的脂粉摊子前踌躇,神色专注。 “他买胭脂作甚?”珠珠嘟囔:“莫非是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谢蔚然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神色平静,“走罢。” 玉年看着少女,思忖片刻,问道:“郡主为何想要去太缘寺?” 分明郡主这些日子精神很不错,晚间也未有睡不好的时候。 “左右无事。”谢蔚然目视前方,“去拜一拜也没什么。” 她是为自己重活一世而心存感激。 主仆三人上了马车,马车调转方向,驶向城外。 卫莲真静静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一盒胭脂,倏地,他转头看向马车驶离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芙蓉面临街的楼上,一道紫色的身影在雕栏伫立片刻,直到马车驶远,那道紫色的身影才转身回了屋子。 城郊,太缘寺。 少女跪在佛祖前,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少顷,她睁开眼,静静凝视佛祖片刻,才慢慢起身来,出了主殿。 “太缘寺今天人挺多。”珠珠扫了一圈儿周围,“想必是今日是休沐的缘故。” 她想了想,笑着看着少女,“郡主,我听说太缘寺的茶水点心一绝,咱们要不尝尝看罢?” “胡闹。”玉年皱眉呵斥。 珠珠充耳不闻,她看着少女,一脸期待。 谢蔚然挑眉,“是吗?既是如此,天色还早,咱们留一会儿吃吃茶罢。” 不多时,主仆三人朝寺门走去。 珠珠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脸心满意足,“这太缘寺的茶水点心果真是一绝。” 谢蔚然看着自己手里的两道护身符,将它们放进怀中,看着庄严的寺庙,她突然说道:“我竟是糊涂了,再有一段日子便是母亲的生辰了,可我连礼物都不曾准备,真是疏忽了。” 玉年斟酌片刻,道:“我听说黄金屋多了不少孤本,价高者得,郡主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吧。”少女叹了口气,“也不知还有没有了。” 玉年安慰:“若是孤本没有了,也可以看看其他的,再不济,您也可将亲手抄的心经送给夫人,夫人最最喜爱这些,若是出自您之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谢蔚然颔首。 因着未午憩的缘故,谢蔚然一上马车便觉困意袭来,她倚在软塌上,阖目休养。 心神再清明的时候,耳边竟传来阵阵刀剑声,谢蔚然心里顿时警觉,她当即睁眼看去,见马车里仅剩自己,心里顿时一凛,忽然她身子往后一倒,一柄尖刀刺穿了马车车厢,正中她方才所在的位置。 她冷笑一声,从后腰取出朱玄鞭,慢慢掀开帘子一角,查看马车外的情况。 马车正在一方林子里,此时林中情况胶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愈发高涨,珠珠和玉年正与三五刺客交手,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本章完) 第25章 第25章 珠珠仅会几招拳脚功夫,身上的伤不少。 玉年身上的伤虽少,她的功夫也比珠珠的要精进,但因寡不敌众,她渐渐落了下风,颇有些吃力。 珠珠对战两人,更为吃力,眼瞧着一把锋利的刀将要砍中她的手臂,玉年瞥见,心中大骇,无奈有心无力,只得提醒她:“小心!” 正当此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根鞭子杀意凛凛自不远处窜了出来,缠住那把尖刀。 少女持鞭的手猛地用力,以内力灌输鞭中,那被鞭子缠住的尖刀霎时刺啦一声,一节一节断掉了。 珠珠、玉年皆唤:“郡主!” 谢蔚然面色冷厉,她手持朱玄鞭,脚尖轻点马背,挥舞着鞭子,以凌厉的手法重击刺客。 刺客被鞭子缠住脖颈,当他想要摆脱鞭子时,忽然察觉到鞭中有强大力量在隐隐颤动,见他脑袋咔嚓一响,顿时没了声息。 另外几个刺客都一脸凝重的看着少女,互相交换了眼神。 珠珠和玉年来到谢蔚然身后。 珠珠捂着自己腰侧的伤,看着那些刺客,厉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些刺客听后,当即举着寒意凛冽的尖刀,冲主仆三人而去。 谢蔚然抖了抖手里的鞭子,沉声道:“你们退后。” 玉年扶着珠珠,看着她,“郡主小心。” 鞭子刺进刺客胸口,顿时鲜血如注;又瞧那朱玄鞭抽出,重重抽在刺客双目,那刺客霎时尖叫出声;有刺客被朱玄鞭抽中,狠狠撞在树干上,撞断了脊背肋骨。 最后林中只剩那双目失明的刺客,他浑身是伤,此刻无力反击,很是狼狈。 珠珠上前,用力踹了他一脚,“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谁知那刺客举起手中尖刀,珠珠一惊,连忙退后,刺客举起尖刀,刺向自己胸口,死于自尽。 玉年皱着眉头看着一地的尸体,她看向少女,试探问道:“会不会是韦小娘......” “不是。”谢蔚然看了一眼手里的朱玄鞭,又看向地上的尸体,冷静道:“这些刺客身手虽比不得我,但他们训练有素,并且是有人严格操练的,能在最后关头自尽,想来是某个杀手组织的人,以韦小娘等人的银两状况,是雇不起这些人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珠珠一脸疑惑,“郡主也未曾在上京城中树敌,唯一与咱们有过龃龉的,就是后院儿那一群女人,可今日这番刺杀,分明是势在必得,若是咱们不会功夫,恐怕就会成为刀下亡魂了。” 谢蔚然默然,她看着这些刺客,脑海里忽然晃过一道紫色的身影,她捏紧手里的鞭子,缓缓道:“或许是单樨。” 珠珠和玉年皆震惊不已。 “怎么会是她?她与郡主只不过是有过几次照面罢了,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罢,我也是猜测。”谢蔚然看了她们二人一眼,转身往回走,“早些进城,你们的伤口需好生处理。” 玉年和珠珠驾车,马车虽有损,但也能用,谢蔚然坐在马车里,她看着摆在桌上沾着血迹的朱玄鞭,一脸若有所思。 (本章完) 第26章 第26章 幸好她会武,不然今日必定命丧黄泉。 她自幼开始习武,请的师父换了好几位。这位师父身上的功夫学尽了,便再找下一位,不管她换了几位师父,每一位都对她的武学天赋表示赞叹。 后来她想要称手的兵器,恰逢那年吐蕃进贡,那进贡的金银珠宝中,就有这么一根鞭子:鞭首以玄铁炼制,鞭身用削铁如泥的玄银和红鬃烈马的毛发编织而成,历时七七四十九天,真可谓担得起“上乘”二字。 刘韫便同天子讨来了这朱玄鞭,得了朱玄鞭之后,谢蔚然便鞭不离身,喜爱极了。 今日这一波刺客,绝不会是韦小娘的手笔。 谢蔚然往后一靠,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 应当就是那单樨无疑了,可单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无从得知。 进了城后。 “你们去医馆包扎,顺便将鞭子给我清洗干净,而后来黄金屋寻我罢。”谢蔚然将鞭子递给珠珠。 玉年蹙眉,“珠珠去就行了,奴婢还是陪着您一起去黄金屋吧。” “按我说的做。”谢蔚然看了她俩一眼,“拿药的银子从我那儿出。” 说罢,她便提步离开了,留下玉年珠珠面面相觑。 进了黄金屋,谢蔚然果真被人告知孤本已经售罄了,她颇为失望。 她欲上二楼,准备寻几本心经和好书拿回去。 “长姐......”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谢蔚然站住脚,转身闻声看去。 黄金屋一楼的角落里,一位少女正看着她,那少女眉目怯懦,目光清澈,其一张鹅蛋脸,杏眼柳眉,容貌乖巧可爱。 谢蔚然看着她,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又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我......我是小九...”谢漾玉慢慢朝她走了过去,言语糯糯,“我是小九,漾玉。” 谢蔚然终于想起她是谁了。 谢漾玉,谢家行九的姑娘,其母是谢吏的十四门小妾,是为农家女,生得淳朴干净,入门便有了身孕,拼命生下谢漾玉后,就撒手人寰,将这个胆小柔弱的女儿留在谢家那吃人的后宅。 “何事?”谢蔚然与她并不亲近,也不打算与她亲近。 小姑娘十分怕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我是和四姐姐、五姐姐一起来此,但......我从楼上下来后,她们就不见了,我不知回家的路,可否与长姐一同回去......” 越说她声音就越小,头也埋得越来越低。 谢蔚然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我等会子才会回去,你要跟我一起便继续等着罢。” 想来是谢四和谢五故意欺负她,将她孤零零扔在了这里。 谢漾玉小心翼翼抬眼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垂眼,小声道:“多谢长姐。” 谢蔚然独自上了二楼,她一排一排看了过去,不多时,手里便多了几本书。 刘韫爱书喜静,她便投其所好,还拿了一套香薰。 见差不多了,她便转身下了楼去。 她踩着楼梯下楼,走到一半时,听得下边儿有抽泣声传来,她蹙眉,有些不耐。 (本章完) 第27章 第27章 一楼。 令狐玉儿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少女,颇为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尔等不过是一介庶出,竟与我撞了名,真是该死。” 一旁有贵女巴结她,便忙接茬儿,谄媚讨好,“是了,更别说这人在谢家毫不起眼,哪里有县主您耀眼。” 令狐玉儿更是得意忘形,“要我说,就是那茌平郡主在这里,也得看我脸色。” “你...你胡说......”跪在地上的谢漾玉抽泣着开口,“长姐姿色无双,身份尊贵,怎么会看你的脸色。” 令狐玉儿当即脸色一变,她抬手就要打下去,这时—— “令狐县主未免太心狠手辣了。”一位男子进了黄金屋来。 观其相貌,凤眼直鼻,面若琼玉,身姿修长,芝兰玉树,恍若谪仙下世。 “这位公子是......”令狐玉儿初来乍到,并不知此人是谁。 男子淡淡一笑,“在下单毓。” 令狐玉儿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她听过此人。 上京城有两绝色。 一是翰林院修撰卫莲真,二是单家嫡长子单毓。 卫莲真是入世流连凡尘的仙人,单毓是出世纯洁无瑕的谪仙,那叫一个惊才绝艳,郎艳独绝。 “难道单公子以为我说得不对吗?”令狐玉儿把玩着自己垂落肩前的发丝,“我是荆楚第一美人,若是那茌平郡主来了,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是吗?”少女带笑的声音传来,众人皆看了过去。 谢蔚然踩着楼梯下楼来,她看着令狐玉儿,挑眉哂笑,“见了本郡主,为何不行礼?” 众人回过神来,忙行礼,“见过郡主。” 令狐玉儿咬了咬唇瓣,她看着少女,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礼,“见过郡主。” 谢蔚然将看好的书和香薰拿给店小二,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漾玉,平静道:“小九,起来。” “不成。”令狐玉儿瞪圆了眼,“方才这贱人冲撞了我,需得让她继续跪着才是!” “哦?”谢蔚然笑了笑,“是吗?” 她眉目渐渐变冷,“可你也冲撞了我,你也跪一跪罢。” 令狐玉儿一愣,还不等她说什么,忽然后腿弯被人一踹,她不受控制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珠珠收了腿,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小九。”谢蔚然又看向谢漾玉,小姑娘身子一抖,这才慢慢站了起来。 令狐玉儿咬了咬牙,她也准备站起身来。 “跪着。” 她动作一僵,一脸不甘。 谢蔚然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看你这样,像是不服?” “不敢。”令狐玉儿又继续跪着。 单毓扫过那如白兔一般单纯的少女,看向谢蔚然,“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谢蔚然睨了他一眼,“受教。” 待付了银子,她便带着物什和人走了,徒留一室心思各异的众人。 上了马车后,她便闭目养神。 “长姐......”少女带着鼻音唤她。 她睁开眼,转头看去,“何事?” 谢漾玉不停绞着手里的帕子,惴惴不安道:“给长姐添麻烦了,对不起......” “无事。” (本章完) 第28章 第28章 回了谢家,天色已经不早了,谢蔚然草草用了晚膳后,看了一会子自己买回来的书,便梳洗上榻歇息。 上榻前,她看向玉年,问:“伤势可严重?” 玉年摇头,“多谢郡主关心,不过我和珠珠都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见状,谢蔚然便也放下心来,安心歇息了。 翌日。 她去了刘韫院子。 “母亲生辰临近,想要什么礼物?”她抱着刘韫手臂撒娇。 妇人笑得温柔,她揉了揉少女发髻,温声道:“最好的礼物便是我的粲粲平安喜乐。” 谢蔚然鼻子一酸,她瓮声瓮气道:“这个不算,母亲您再重新说一个。” “只要是粲粲送的,我都喜欢。”刘韫含笑看着她,“昨日和聆儿一起,可还愉快?” 谢蔚然点了点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将怀中的护身符拿了出来,递给妇人,“这是我昨日在太缘寺求的护身符,母亲可要随身带着。” 刘韫笑着接过,她看着护身符,笑意突然僵在了脸上,她捏紧了护身符,转目看着少女,“昨日你去了太缘寺?” “是啊,怎么啦?” “太缘寺回城途中有一道林子,昨晚被人发现有黑衣刺客死在林中,足足有五人,你......” 刘韫吐出一口浊气,她看着谢蔚然,沉声道:“粲粲,你告诉我,那些刺客是不是冲你而来的?” 少女颇为惊讶,“是吗?昨日我路过的时候都还没有呢。”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母亲多虑了,我在上京城中又没有树敌,怎么会是冲着我来的。” “可是......”刘韫有些迟疑。 谢蔚然笑着窝在她怀中,蹭了蹭,“哎呀,没事儿啦,母亲您别担心,粲粲厉害着呢,不会有事儿的。” 刘韫叹了口气,她看着自己手里的护身符,将自己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 今日天儿不错,母女俩在廊檐下晒太阳。 “你和那卫莲真怎么回事?”刘韫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听说昨日你们还有几次交集。” 对于女儿的感情之事,她甚少过问,粲粲聪慧知进退,她不用担心什么。 “没什么啊。”少女趴在她的膝头,懒洋洋道:“不过偶遇。” “那你和聆儿可冰释前嫌了?”刘韫浅笑,“本就是你的不是,聆儿好心相劝,你反倒怪起人家来了。” “我知道啦。”谢蔚然扁了扁嘴,“昨日我可是拉下脸来同她道歉了呢。” “聆儿主动相约,分明是她先道歉的。” “粲粲。”刘韫一脸感叹,“你如今也及笄,该想一想你的终身大事了,你与我说,你可有夫婿人选?” “母亲~”少女在她怀**了拱,闷闷的声音响起,“我还小呢,不想嫁人。” “我只是这样问一问你。”刘韫无奈,“谁说要急着将你嫁出去了。” 她想了想,又道:“我听说,徐大将军居然对你有意?” “昨晚,你是和小九一起回来的吗?我还听说,你在黄金屋和那位从荆楚回来的县主起了冲突。” “......” 少女趴在母亲膝头,她看着院子里一片郁郁葱葱,阳光洒满整个院子,耳边是母亲温柔的话语,这桩桩件件,都令她湿了眼眶。 活着真好啊。 (本章完) 第29章 第29章 刘韫生辰将近,谢家开始布置和安排事务,当然,这全权都是由管家来办,谢吏只不过是过个目罢了。 不过有些事儿,还是需谢吏亲手办的,那便是写贴。 “夫人当真是命好。”韦疏云替男人研墨,她垂眸看着砚台,轻声道:“生辰这日竟有这般多人来替她庆生,真是想想就十分羡慕。” 谢吏蘸了蘸墨,看着她,柔声道:“云儿莫难过,待到今后,若是有机会,我也会替你办一场声势浩大的生辰宴。” 韦小娘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缺的恰好就是机会。 她看了看邀约的人,勾唇一笑,“想来,那日上京城中大半的皇亲贵胄都会来赴宴。” 谢吏扯了扯嘴角,“到底是公主,场面还是得有的。” 韦疏云微微一笑,“妾身没有这场面,也不想要这场面,因为——” 她看着男人,笑得温柔至极,“相爷就是妾身的场面。” 谢吏风流一笑,他放下笔,大手一挥,将人搂入怀中,与其耳鬓厮磨,哑声道:“云儿这话说得我爱极了。” 二人在书房内浓情蜜意的调情,另一边,谢蔚然下帖,约了单樨见面。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单樨针对谢家的动机,可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索性将人约出来聊一聊。 “郡主当真怀疑这位单姑娘?”马车里,珠珠表示不太理解,“奴婢怎么想都想不到她为何想要置咱们于死地。” “你想不到,我也不想不到。”谢蔚然打了个哈欠,眉目懒散。 珠珠噘嘴,“难道郡主要当面问她吗?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呀?” “见了面再说罢。” 谢蔚然约了单樨在白雀楼见面。 “郡主相约,我真是受宠若惊。”单樨笑着提起茶壶,给二人都斟满了茶水,她看着少女温声道:“不知郡主相邀,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谢蔚然双手环胸看着她,不动声色打量着她,“上次一聚,我觉着我与单姑娘兴趣相投,倒是可以深交,单姑娘以为呢?” 单樨一愣,她看着谢蔚然,抿嘴一笑,“是吗?我还以为郡主不喜欢我呢。” 她抬手将落在颊边的发丝别在耳后,“我倒是觉得,郡主更喜欢云摇姐妹二人。” 她喜紫衣,今日是一身浅紫对襟褙子,白色马面,梳着垂髫分肖髻,娉娉袅袅,很是动人。 单樨的美很惊艳,是那等柔弱楚楚动人的美,任人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沦陷那种美。 谢蔚然挑眉,她端起茶杯,笑着说道:“是吗?单姑娘怎么会有如此错觉。” 她今日一袭蓝色立领长衫,上绣着浅粉荷花、青绿荷叶,白色挑线裙,梳着丱发,发髻左右两边都别着靛蓝缀浅绿流苏珠花,眉心点了一粒殷红的小痣,更衬得她娇艳明媚。 “是我的不是,是我误会郡主了。”单樨看着她,嫣然一笑,“今日是只有我与郡主吗?” “是啊。”谢蔚然支着下巴看着她,“单姑娘觉得不妥?” (本章完) 第30章 第30章 “我并无此意。”单樨细声道:“只是怕郡主觉得不自在。” 谢蔚然的确有些坐不住,她本就与单樨不太熟悉,如今在此干聊,是有些不自在。 “没想到郡主也在此处。”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谢蔚然蹙眉看去。 见令狐玉儿被人簇拥着走来,倒是有些气势汹汹。 今日逢休沐,茶坊人满,谢蔚然来得晚,没有雅间了,只得在一楼的大堂里临窗选了一处座位,故而旁人一进茶楼就能看见她们。 令狐玉儿站在二人桌前,她偏头看着单樨,怒叱:“你是何人?见了我为何不行礼?” 谢蔚然扶额,她有个疑问:这令狐玉儿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 单樨貌美,通身气派不俗,言行皆贵气十足,难道令狐玉儿看不出来单樨非富即贵吗? 单樨站起身来,遥遥一拜,“单樨见过县主。” “单樨?”令狐玉儿皱眉看她,“我听过你的盛名。” 单樨淡淡一笑:“是我的荣幸。” “哼。”令狐玉儿颇为不屑,她看向谢蔚然,到底有几分顾忌,行了礼后,问:“今日茶坊客满,不知我能否在郡主这处讨个地方坐坐?” 谢蔚然颔首,“你随意。” 她方话落,令狐玉儿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坐在单樨身边,她坐下来后,自顾自斟了茶水,看向谢蔚然,语气熟稔:“郡主,听说丞相夫人生辰将近,不知,夫人喜欢何物?届时我令狐家必定以贵礼献上。” “多谢。”谢蔚然皮笑肉不笑,“心意到了便好。” “真的?”令狐玉儿一脸狐疑,她想了想,便朝谢蔚然挤眉弄眼,“那什么都不送,心意到了,是不是也挺好?” 谢蔚然不想搭理她,只敷衍道:“随意。” 她起身来,“我失陪片刻,抱歉。”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令狐玉儿看着她离开,嘟囔着:“还没说几句呢。” 她嘟囔着,又转过头来,看着单樨,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她,少顷,她问道:“不知,单毓是单姑娘的兄长还是兄弟?” 单樨:“是我胞弟。” 谢蔚然去了白雀楼后院儿散起步来,这后院儿种满了花,很是雅致。 “没想到长姐也在。”谢黎娇突然出现在白雀楼后院儿,她看着谢蔚然,笑问:“长姐这是约了谁?” “与你无关。”谢蔚然暗忖:怎么今日见到的都是不喜欢的人。 谢黎娇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反而掩唇一笑,“我这也是关心长姐,长姐何必这般冷淡。” “郡主。”卫莲真居然也在这白雀楼。 谢蔚然快要窒息了,她抿了抿唇瓣,有些不耐的蹙起眉头,“我先走一步。” “郡主留步。”卫莲真拦住她的去路,“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郡主赐教。” “让开。”谢蔚然情绪有些不好,她性子本就不好,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生恼。 卫莲真皱眉,“郡主......” “她叫你让开。”男人冷硬的声音插了进来,谢蔚然眼睛一亮。 (本章完) 第31章 第31章 徐怿年负手站在不远处,他面色冷硬,肃杀之气难以掩藏。 “这与徐大将军有何关系?”卫莲真看着他,“好似郡主与徐大将军也并不熟悉罢?” 谢蔚然蹙眉,她看着卫莲真,面色不快,“我让卫修撰让路,貌似也没问题吧?徐大将军不过是将我的话重述了一遍,有何不妥?” 卫莲真眉头微皱,他转目看着谢蔚然,语气认真:“不知卫某是何时惹得郡主不快?若真是卫某的不是,卫某这厢给郡主赔不是。” “倒也不必。”谢蔚然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纠缠,只道:“卫修撰天人之姿,还是莫要与我这等俗人同流合污罢。” 她此刻心情不算太好,故而语气也有几分冲。 卫莲真努力往上爬,这点她很欣赏,但是此人心思太重,一心只有权势,她自然是要离得远远儿的,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这人的垫脚石。 “卫大人莫要生恼。”谢黎娇笑着上前,柔声道:“长姐素来如此,我替长姐给您赔个不是。” 谢蔚然冷笑一声,她轻蔑的睨着谢黎娇,“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儿?替我赔不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真是莫名其妙。”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甭说谢黎娇的脸色有多难堪,就是那院子边儿上看热闹的众人也瞪大了眼睛。 卫莲真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不耐烦,不过他还是按捺住,看着少女,温声道:“是卫某的不是,郡主莫要为了在下,与姐妹生了龃龉。” 谢蔚然的耐心已经用完了,她双手环胸瞥了一眼卫莲真,提步就要往外走,将要路过徐怿年时,她忽然开口:“徐大将军还是莫要在此地久留,免得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说完她就离开了。 徐怿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卫、谢二人,也转身离开了这院子。 谢黎娇用力掐着手心,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看着男子,道:“卫大人,我......” 话戛然而止,卫莲真看也没有看她,面色平静的离开,徒留她站在原地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郡主方才冲动了。”徐怿年目视前方,语气微沉,“方才那般多的人,郡主不该那般言语,明日说不定就会有不好的流言蜚语传出,这有损郡主的名誉。” “怕什么。”谢蔚然此刻心情好了不少,她嘴角微微扬了扬,语气漫不经心,“我敢做就敢当,管他什么流言蜚语我都不怕。” 她说着,侧目看着男人,问:“徐大将军为何会在白雀楼?” 被她注视着,徐怿年当即就有些紧张,越紧张,他下颚就越紧绷,听他严肃道:“我是和同僚在此处议事,偶然路过方才的院子。” “哦?”谢蔚然眼里带着几分明媚的笑意,她眉眼弯了弯,看着男人微红的耳朵,揶揄道:“真的是偶然吗?” 男人更紧张了,他喉结动了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是...” (本章完) 第32章 第32章 他早就看到了一楼的谢蔚然与单樨,待看到少女去了后院,他也鬼使神差的去了后院儿。 谢蔚然当即笑出声来,她笑意十分灿烂,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不过她越笑,身边的男人就越是窘迫无措。 “好了。”二人站在楼梯后,谢蔚然看着他,眉眼灵动狡黠,“你去忙你的罢,我还约着人呢。” 徐怿年点了点头,他转身就要上楼去。 “徐怿年。” 他身子一僵,转头看去,少女站在楼梯下,双手背在身后,一双丹凤眼含着明盛的笑意正看着他,“别忘了我上次说的那些话。” 他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那姿态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谢蔚然见他这幅呆样,更是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来。 “长姐真是高兴啊。”谢黎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离谢蔚然只有几步路,她看了一眼楼梯上方,又看着少女,意味深长道:“长姐与徐大将军有什么约定吗?真是神秘呢。” 谢蔚然敛了笑,轻睨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谢黎娇倒是练就了城墙皮,听了这话也面不改色。 “郡主!”珠珠疾步而来,她看着少女,凝重道:“令狐县主将单姑娘打了,拦都拦不住。” 谢蔚然顿时脸色大变,转身大步离去,“怎么回事?” 谢黎娇站在原地,她掐着手帕,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眼底是蚀骨的恨意。 如珠珠所说,现场的确有些失控,楼上楼下都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珠珠语速极快,“只是方才有人来与我说令狐县主突然生恼,指着单姑娘大骂了几句,而后又将单姑娘推搡在地,无论周围的人怎么拦都没有拦住。” 谢蔚然心里已经将那令狐玉儿骂了好几道。 单樨是她约出来的,若是有什么闪失,她如何自处? “单姑娘,你也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想,你说话须得谨言慎行,才担得起自己头上顶着的名号。” 令狐玉儿面上有难平的怒意,不过她语气倒是一反常态的平静,她看着单樨,轻嗤一声:“都说上京城山好水好,如今看来,倒也不过如此,你这上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更是不过尔尔。” 单樨衣衫和发髻稍显凌乱,她看着令狐玉儿,面上有难掩的怒意,语气也有几分冷意,“县主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定下罪名,是否有些草率了?” “草率?”令狐玉儿哼了一声,她看着单樨,咬牙切齿道:“怎么就草率了?难道方才的话,不是你说的吗?怎么?你敢说,不敢承认?” “什么话?说来我也听听。”众人让出一条路来,少女负手而来。 谢蔚然看着略显狼狈的单樨,蹙眉不悦道:“单姑娘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客人,令狐此举,是否有些过分了?” “怎么就过分了?”令狐玉儿一见她,方才还嚣张的气焰,顿时就灭了不少,不过她还是梗着脖子道:“分明是这单姑娘的话太过恶毒,并且,她歧视我!” (本章完) 第33章 第33章 “不管单姑娘说了什么。”谢蔚然坐了下来,平静道:“打人就是不对的。” 她看了一眼沉默的单樨,又看着令狐玉儿,“道歉。” “凭什么我道歉?”令狐玉儿红了眼眶,“该道歉的是她!” “你打了她,就得道歉,至于她做了什么,后面会说,若她也做错了,她也会同你道歉。” 令狐玉儿还是道歉了,不过这道歉那叫一个不甘心,她瞪着单樨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单樨神色淡淡的接受了她的道歉。 “单姑娘。”谢蔚然看着单樨,挑眉道:“单姑娘方才是说了什么激怒令狐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我没说什么。”单樨微微一笑,“令狐县主问我毓儿可有婚配,我说尚未,她又言她可否能做我弟妹,我只道毓儿的婚配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能做主,谁知令狐县主当即就恼了。” “难道不是吗?”令狐玉儿怒目而视,“你就是瞧不起我!方才我坐那儿,你都没有拿正眼看过我。” 看戏的众人哄然大笑。 谢蔚然应当是了解了整个事件的发生。 初来乍到令狐玉儿虽趾高气扬,但到底还是有几分自卑的,而单樨出身名门,又有上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心高气傲也是在所难免的,这俩人坐在一起,不产生矛盾才怪。 “你们笑什么?”令狐玉儿通红着脸,她大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本就是她的不是!” “令狐。”谢蔚然看着她,“过来。” 珠珠和玉年安排人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给遣散了,众人都觉得这令狐县主真乃奇人。 “喝口茶压压惊罢。”谢蔚然推了两杯茶到令、单二人的面前,“定一定心神。” 二人都不言,端起茶杯抿了几口。 “单姑娘可有大碍?”谢蔚然看向单樨。 “还好。”单樨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她垂眸看着杯中茶水,“只是有些吓到了,并未有大碍,多谢郡主关怀。” “你呢?”谢蔚然看着对面的令狐玉儿,有些头疼,“单姑娘那番言语本就没什么问题,你为何要小题大做?” 令狐玉儿捧着茶杯,没有说话,只是眼眶越来越红,眼里裹着大颗大颗的眼泪。 单樨去整理仪容了,留谢蔚然和令狐玉儿相对而坐。 “现在可以说了吧?”谢蔚然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人。 令狐玉儿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道:“方才是我冲动了。” 她出身武将之家,母亲早逝,家里都是大老粗,她自小跟着家里的男人们在荆楚长大,荆楚之地多豪杰,多那等侠义之辈,来往都是不拘一格、风流不羁的人,她自然也养成了那样的性子。 “知道就好。”谢蔚然揉了揉眉心,“你初到上京城,该做的应当是审时度势,是谨言慎行,是小心翼翼,像你这样高调行事,你家里人说不定会被你牵连。” “我不知道......”令狐玉儿再度红了眼眶,她声音有些颤抖,“我刚来上京城,没有朋友,认识了一位贵女,她说让我端起架子,不要让别人觉得我好欺负。” (本章完) 第34章 第34章 谢蔚然蹙眉,“架子也不是这样端的,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别再闹出什么事了。”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令狐玉儿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挑眉,轻笑一声,“再说吧。” 令狐玉儿走后,单樨也整理好仪容落座。 “今日发生这等事,真是抱歉,择日必定派人登门赔罪。”谢蔚然语气十分客气。 单樨摇头,“并不是郡主的错,也不用郡主派人登门赔罪。” “令狐动了手,你当真没事吗?”谢蔚然看着她,眼里有几分关切。 听说当时令狐玉儿将单樨重重推倒在地,力道还不小,单樨自小娇生惯养,恐受不住。 单樨看着她,没有说话。 “单姑娘?”谢蔚然觉得她有些奇怪,见她走神,便连唤了几句。 “嗯?”单樨回过神来,“什么?” “我说你真的没事吗?”谢蔚然又重述了一遍,“我瞧着,怕是要擦点药罢。” “多谢郡主关心。”单樨笑了笑,她垂眸间眼底划过什么,抬眼她看着少女,斟酌片刻,还是问道:“郡主应当与相爷的关系十分亲密罢?毕竟是长女。” 上京城的人并不知谢家的真实情形,都以为谢蔚然十分受宠。 “就那样吧。”谢蔚然说得有些含糊,“就普通父女咯。” “这样啊。”单樨一脸若有所思。 二人又不咸不淡的说了一会子话,见都聊得差不多了,才准备各回各家。 “今日真是莫名其妙。”珠珠揉了揉鼻子,“令狐县主居然打了单姑娘,这事儿明日必定会在上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是了,谢蔚然可以想到明日的流言蜚语了。 一必定是令狐玉儿和单樨之间的矛盾;二是令狐那一番惹人发笑的话;三么,那就是自己呵斥庶妹那一番跋扈无礼的话。 “这令狐县主真是个奇人。”珠珠如是感叹。 谢蔚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髻,“什么奇人,不过也是普通人罢了。” “郡主,咱们要回府了吗?”玉年问。 谢蔚然见天色还早,又想到刘韫生辰将近,便想着去买点儿灯笼红绸什么的。 谢吏不关心这些,管家事务繁多,会漏了这两样也说不一定,再说灯笼和红绸多买点儿也没什么。 买了灯笼和红绸,谢蔚然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咦?那不是九姑娘吗?”珠珠有些惊讶的看着不远处。 谢蔚然跟着看了过去。 见谢漾玉正蹲在路边,眼巴巴的看着路边的猫儿。 玉年皱眉,“没想到九姑娘竟孤身一人出现在街上,身边连照看的人都没有。” 谢蔚然面色平静。 谢家的姑娘们数不胜数,各个如花似玉,又各个都受不到谢吏的宠爱,故而身边没有人照看也是情理之中。 刘韫虽是主母,可谢吏从不让她管谢家之事,所以也不能插手内宅事务。 “小九。” 一道声音让谢漾玉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去,忽而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小脑袋,怯怯道:“长姐......” (本章完) 第35章 第35章 谢蔚然看着她,又看了看地上的猫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没什么事,便想着出来逛逛。”小姑娘低着脑袋,揪着手里的手帕,生怕被训斥。 “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罢。” “嗯,小九知道了。” 谢蔚然四处看了看,皱眉:“你是走出来的?” 这里离谢宅还是有些脚程的。 谢漾玉啄了啄小脑袋,谢蔚然一时无言。 马车里。 谢漾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长姐,偷偷地腼腆笑了笑。 谢蔚然正靠着软枕闭目养神,她想起了上一世谢漾玉的结局。 小姑娘应当是有了心上人,但不知道什么缘故不能在一起,最后她因为得罪了谢黎深,受到了韦小娘的苛待,死在了那个冬天。 谢家女儿多,死了就死了,谢吏并未多在意,只让人草草埋了了事。 “明儿我安排两个人去你那儿。”谢蔚然睁开眼,直直的看着她。 小姑娘一惊,忙收回目光,磕磕巴巴道:“不......不用了...多谢长姐关心...” 谢蔚然性子有几分霸道,没有理会她的拒绝,接着说:“我会派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去你那儿,再派个嬷嬷,你有什么不懂的,问嬷嬷就是了。” 谢漾玉眨了眨眼,她悄悄红了眼眶,小声道:“谢谢长姐......” 回了明月楼,谢蔚然让人将红绸和灯笼都送去管家那处,还让人传话,让管家一定要将刘韫的生辰宴办得风风光光。 这事安排好了,她便安排起了谢漾玉。 她派了两个忠厚朴实的丫鬟,和一位和蔼的嬷嬷去了小九那儿。 希望有她照拂,这位庶妹能活得稍微好一点儿。 “郡主真是心善呢。”珠珠正给她捶着肩膀,笑着说道:“奴婢瞧着,才刚下马车的时候,九姑娘眼睛红红的。” 谢蔚然哂笑一声,“我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 若是后院这群女人没有害她和母亲,她也可以能帮一把是一把,但可惜,那群女人都跟韦小娘是一样的。 自然,她们生下来的女儿,脾性都被养歪了,都好不到哪儿去。谢漾玉被生母孤零零的扔在这世上,着实有些可怜。 “郡主。”玉年挑开珠帘进了屋来,她看着少女,说道:“九姑娘原本是有个贴身丫鬟的,但几个月前因为小公子心情不快,所以将那个丫鬟活活打死了。” 提到谢黎深,谢蔚然就满心厌恶。 “知道了。”她闭上眼,仔细想着今后的事儿,桩桩件件都在她脑海中反复拉扯。 如今她一心想要带着母亲离开谢家,但这并非易事,况且刘韫也不太愿意离开。 这件事须得慢慢来,仔细筹划才是。 离刘韫的生辰没几日了。 这日午后。 “郡主。”珠珠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她急忙说道:“听说白小娘去了夫人的院子,没多久她就出来了,但是夫人却独自坐在屋子里哭了好一会儿。” “你说什么?”谢蔚然嗖的一下站起身来,她目光森冷,“消息属实?” (本章完) 第36章 第36章 珠珠忙点头,“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来与我说的。” “走吧。”少女垂眸理了理衣袖,“去看看这位白小娘。” 白小娘的地位不如韦小娘,但到底是谢吏真心疼爱过的女子,谢吏不常去她那儿,但一去就会待上好几天,故而她在谢家还是有几分地位在的。 行至白小娘的院门口,谢蔚然就要提步进去。 “请郡主稍等,容奴婢进去通报通报。”守门的婆子面色淡淡,没看见有几分尊敬。 珠珠面色一冷,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下去。 谢蔚然面色如常进了院子,直直走向主屋。 她走到廊檐下,听到里边儿有笑声响起,她再想到刘韫垂泪,眼底就闪过一丝暴戾。 见她抬腿,猛地就一踹。 只听砰地一声,那门被她粗暴的踹开,屋子里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儿?”里间有人不悦的开口。 少女双手负在身后,绕过屏风,进了里屋。 “看来小娘心情不错啊。”她笑着看着里屋的妇人,“瞧你满面红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白小娘入了谢家多年,但始终没有怀上孩子,这也是她的痛点。 她抬手拂了拂鬓边的发丝,媚眼如丝,“郡主好大的火气,可别将妾身的门给踹坏了。” “哦?”看她这样气定神闲,想来是真的怀孕了。 谢蔚然坐了下来,她双手环胸,似笑非笑,“若我真的有火气,踹掉的可不是门了,而是小娘肚子里的孩子。” 白小娘当即脸色一冷,她扯了扯嘴角,“郡主好大的口气,我肚子里可是谢家的血脉,你敢动么?” 若是以前,她断没有底气敢这样与谢蔚然说话,不过如今么,她怀了谢家的血脉,自然是母凭子贵,底气也是大增。 “我不敢?”谢蔚然笑出声来,“这世上,我不敢做的事儿,那是寥寥无几,至于小娘这桩,我想,无论如何也不是我不敢做的事儿罢?” 她站起身来,缓步走向妇人,“我就看着动手了,能不能保住孩子,小娘还是自求多福罢。” “你怎敢!”白小娘终于慌了,“你若是敢动我,相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谢蔚然敛了笑意,“任你怀了谁的孩子也与我无关,可你为何要去我母亲那处耀武扬威惹她垂泪?你真是该死。” 她话音刚落,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下去。 这巴掌蕴含着几分内力,白小娘不敌,被打得摔在了地上,嘴角还渗出了丝丝血迹。 “别再有下次了。”谢蔚然用手帕擦了擦手,“若再有下次,就不会像今日这般轻易罢了。” 从白小娘这儿出来后,谢蔚然去了刘韫那里。 她到的时候,刘韫已经缓过来了,不过其微红的眼眶还是泄露了其真实情绪。 “粲粲怎么来了?”她笑着拉过女儿的手,“你今日都做了什么?我瞧你这几日精神不错。” 谢蔚然看着她,道:“我方才去将白小娘打了。” 刘韫脸上的笑意一僵,少顷,她叹了口气,“粲粲,你怎的这般冲动,她如今怀了身孕,你又打了她,你父亲一定会生气的。” (本章完) 第37章 第37章 “难不成他要打我?”谢蔚然不以为意,“况且他又不会功夫,也不一定打得过我呢。” 她想了想,将下巴放在刘韫的肩头,孩子气道:“母亲,若真的我和他打起来了,你是站在你女儿这边,还是站在你男人那边?” 刘韫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伸出手,将少女搂入怀中,语气温柔,“我自然是站在我女儿这边的,谁都不能欺负我的宝贝女儿。” 这话险些让谢蔚然落下泪来。 这样好的人,上一世竟落得那个下场,谢吏真是该死。 “我听说,你又和那令狐县主有牵扯?” “嗯,怎么了?”少女拉着刘韫的手,不紧不慢道:“无意之间的事儿,倒不是故意为之。” 她顿了顿话头,继续说道:“她怎么了?令狐家怎么了?难道不能接触吗?” “倒也不是。”刘韫另一只手温柔的抚着她的发髻,“令狐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良,久居荆楚,荆楚之地多豪杰,如今因官位调整,举家迁至上京,那令狐玉儿倒是可以接触。” 说起令狐玉儿,谢蔚然就想到了单樨。 她立即坐直了身子,看着妇人,问道:“母亲,你可知,我们谢家和单家有什么牵扯吗?” “单家?”刘韫一脸疑惑,“并没有,谢家和单家没有什么往来,都是普通的同僚,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事儿?” “也没什么。”谢蔚然重新趴在她怀中,一脸若有所思,“就想到了单樨,随口一问罢了。” 天色渐晚。 春日的傍晚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天边是大片大片火烧云,院子里的秋千和花朵都静悄悄的。 谢蔚然坐在廊檐下,看着院子里的场景,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她嫁给徐怿年后,因着对他有偏见,看哪儿都不顺眼,她入将军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整个将军府按自己的喜好重新翻了一遍。 亭台水榭、楼阁游廊,全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就连徐怿年的书房,她也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动了动。 可不管她做什么,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个字,反而对她唯命是从。 上一世这个时候,她定是嚷着饿,府里厨子做的她不喜欢,她偏要刁难徐怿年,让他给自己做。 可男人一言不发就去了厨房,做了膳食端来。 长此以往,她便喜欢吃徐怿年做的饭,旁人做的都吃不惯。 徐怿年啊,那个呆子。 她想起自己梦见上一世自己死后的那些场景,想起他跪在自己床前痛哭的模样,想到他泛红的眼眶,眼眶就忍不住酸胀。 “郡主。”有婢子疾来,“相爷来了。” 谢蔚然压下心中情绪,起身来,平静的进了屋去。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谢吏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皱眉:“白娘怀了孩子,你竟然那样歹毒对待她。” “她怀了孩子也就罢了,可她为何要去母亲那里耀武扬威,不就是想要压我母亲一头。”少女平铺直叙将这段话说出。 (本章完) 第38章 第38章 谢吏一愣,旋即道:“胡言,什么叫耀武扬威?白娘只是想同公主分享喜悦罢了。” 谢蔚然顿时笑出声来,她抬眼看着男人,“公主?分享喜悦?” 她缓缓敛了笑意,“你可还记得我母亲的闺名?” 谢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上次说过,若再有下次便要请家法了,但——” 他双眸微眯,“公主生辰将近,家法就算了,施以禁足罢,待你母亲生辰后方可解禁。” 说完他便挥袖离开了。 少女坐在原地,提起茶壶给自己斟茶,眉目清冷。 很快就到了刘韫生辰这日。 这日,谢蔚然早早便起了,她将谢府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看到不称意的,她便让管家重新安排人收拾。 今日来谢家赴宴的,都是上京城的皇亲贵胄,可不能落了刘韫的面子。 将整个谢府都看遍了后,谢蔚然总算是满意的回了明月楼。 “今日穿隆重一些罢。”她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再派人去母亲那处看看,让她也穿得隆重一些,还有——” 她眉目霎时冷了下来,“传我的话,今日府中各位姨娘,谁都不能着红衣,谁要是敢穿,就别怪我当众给她扒下来。” 珠珠领命,立即着手去办了。 巳正三刻,宾客都陆陆续续的进了谢家。 谢蔚然站在刘韫身旁,笑着看着宾客入场,她往前倾了倾身子,扫了一眼站在刘韫另一侧的谢吏。 亏得谢吏将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她见此,总算是放下心来。 “粲粲!”聆儿跟着她的父母也来赴宴了。 “你可算是来了。”谢蔚然笑着拉着她的手,“我还在想,莫非你今日是不来了。” 遇聆冲她吐了吐舌头,“怎么会呢。” 她又正色看着刘韫,甜甜的笑道:“韫姨生辰吉乐!” 刘韫笑着连道几声好孩子。 谢蔚然看着遇聆的母亲宋氏,也笑:“宋姨。” 遇聆的母亲宋氏与刘韫年轻时就是闺中密友,故而一见面十分熟稔亲热。 几人寒暄了几句,便跟着小厮入场入座。 谢蔚然看见了单樨、单毓,还看见了令狐玉儿,和项家姐妹。 那卫莲真竟也收到了帖子,他与谢吏寒暄后,对刘韫表达了祝贺,还深深看了一眼谢蔚然,而后才离开了。 谢蔚然眼瞧着他离开,心绪渐渐飘远。 应该不久后,卫莲真就会节节高升。 “徐大将军,真是稀客。”谢吏爽朗的笑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抿嘴笑了笑。 徐怿年着一身黑色圆领袍,玄玉冠,身姿壮实,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就有些凶,有些不好接近。 他和谢吏寒暄了几句后,又同刘韫表达祝贺,然后就走了。 谢蔚然不禁有些气呼呼。 虽然她知道男人就是皮薄,又对情感之事过于木讷,但是她就是生气! “粲粲,你也别在这儿陪着我了。”刘韫笑着看着她,“你的朋友们都来了,你也去招呼招呼。” 少女眨了眨眼,也笑:“那我去啦。” (本章完) 第39章 第39章 她看了一眼谢吏,转身去了席间。 “怎么样?”她与聆儿坐在一起,“要不要去水榭散散步?离开席还有好一会子呢。” 令狐玉儿耳朵倒是十分尖,她义正言辞:“我也要去。” 谢蔚然无语,她看向项家姐妹,“一起吗?” 项云倏笑眯眯道:“我跟你们一起,我阿姐就不去了。” 她说着,转头看向单樨,“单姑娘要一起吗?” “云倏。”项云摇有些无奈。 谢蔚然看向单樨,笑:“一起吧。” “怎么了嘛。”项云倏正与阿姐悄咪咪的说着话,“我又没闯祸。” 项云摇瞪了她一眼,“郡主是主,我们是客,你怎么能擅自做主邀请单姑娘呢?万一郡主没打算邀请她呢?” “也不会吧。”少女摸了摸鼻子,“郡主后边儿不是都邀请了单姑娘嘛。” “可无论如何,咱们是客人,邀请人这种事,是主人来做的,你今后万不可这般冒失了。” 项云倏却是不服,“我又没有做错。” 她想了想,又委屈道:“还有上次在芙蓉面,阿姐,你竟然当着她们的面训斥我。” 项云摇扶额,“你是千金小姐,你怎么能在这般多的人面前去仿那些戏子呢?你这不是自降身段吗?成何体统?” “我走啦。”项云倏将她的话都抛之脑后,笑嘻嘻的挽着聆儿的胳膊离开了。 几位姑娘携手走向水榭。 谢蔚然同几人介绍了令狐玉儿。 聆儿意味深长道:“久仰大名。” 是了,令狐玉儿如今是上京城赫赫有名的人物了,自那日在白雀楼后,就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别打趣我了。”她干笑两声,而后看着单樨,别扭开口:“对不住,单姑娘,那日是我不对,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次道歉,她倒是诚意十足。 单樨看着她,笑,“不碍事。” “咦,你阿姐为何不同我们一起?”令狐玉儿看向项云倏。 她们二人性子相仿,倒是有些投缘。 项云倏一脸难色,“这......这我也不好与你说呀。” “所以到底怎么了嘛。” “就是女子身子不适。”项云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大家都恍然大悟。 倒是那令狐玉儿,像是缺根筋一样,声音拔高了几分,“哦!是来月事了啊!” 几人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谢蔚然哭笑不得,“小声点。” 亏得附近没人。 令狐县主一脸茫然,放低了声音,“哦,我知道了。” 众人又是哭笑不得。 行至水榭,几人纷纷落座。 “你这宅子不错呀,比我家大了不少。”令狐玉儿一坐下就一顿夸。 谢宅是相府,自然豪气。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项云倏一脸神神秘秘,“就最近西街九巷那件事。” 聆儿冲她挤眉弄眼,“我知道我知道。” 其余三人都一脸迷惑。 谢蔚然看着单樨,问:“你可知道?” 单樨摇头。 “你们听我说。”项云倏眉飞色舞,一脸夸张神色,“绝对很精彩,不听可就错过了啊。” (本章完) 第40章 第40章 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我听说西街九巷有一位妇人,她带着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一个是她前夫的,一个是她现在的丈夫的,而且呀,她前夫和她现在的丈夫,还是亲兄弟,这也没什么,你们猜怎么着?这妇人竟与那两位男子,是堂兄妹,生的孩子不是歪嘴就是斜眼,现在他们无颜见人,都从家里搬了出来,躲着人呢,是最近她孩子生了病,闹大了,所以这才传出来的。” 众人听了久久无言。 令狐玉儿不禁咋舌,“乖乖,真是厉害啊。” 聆儿倒是不以为然,“我看得话本多了,倒也没有很震惊,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嘛。” “我也经常看话本。”项云倏扁扁嘴,“但我第一次听见这件事儿,还是很震惊。” 她说着,便看向单樨,问:“单姑娘,你觉得震惊吗?” 单樨点头,含笑道:“是有一些震惊的。” 她顿了顿,看着少女,“你怎么就问我,不问郡主和县主呢?” “因为你总是很平静的样子。”项云倏嘿嘿笑了两声,“我就想看看你别的表情。” 单樨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没有吃的呀。”聆儿看向谢蔚然,噘嘴,“你快去给我们拿些吃的来。” 谢蔚然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头,恰好就被单樨收入眼中。 “我去看看罢。”她站起身来,看着几人,“招待不周,真是抱歉。” “没事儿没事儿。”令狐玉儿冲她扬了扬眉毛,“你多拿一点吃的来,我们就不介意了。” 离开水榭时,谢蔚然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有客人坐在这里,竟都不知道拿些吃的来,真是丢脸。” 她一脸怒气,恰逢周管家与她碰面。 “周管家,为何水榭亭台这些供人休憩的地方没有吃食?”她质问。 周管家简直苦不堪言,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是小的疏忽了,郡主息怒。” 谢蔚然看着他,倏地问道:“是不是他让你随便操办?” 管家低着头,没说话。 少女气笑了,眼底是暴戾在晕开,她发誓,她在这一刻真的很想将谢吏大卸八块。 “郡主,冷静。”玉年提醒她,“这些补上就好了,过了今日再说,今日是夫人的大喜日子。” “行。”谢蔚然冷静下来,看着周管家,“你去忙吧。” 说着她就去往厨房方向,“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供人吃着消遣的吃食。” “应当会有点心和糕点。” 珠珠看着少女,皱眉道:“郡主,我们去就好了,您就别亲自跑一趟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谢蔚然的确是想要去看看,去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差池,看了她才能放下心来。 到了厨房,也都仔细看了,没有什么差池,她这才让玉年安排人端着吃食茶水区各个亭台水榭。 “郡主。”有人寻来,“夫人说她的明月钗不见了。” 谢蔚然蹙眉,“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本章完) 第41章 第41章 她想起后院那一群女人,不由烦躁,明月钗是她送给刘韫的礼物,这钗不见了,母亲定是十分着急。 “奴婢去看看。”珠珠见她额角起了细汗,便安慰道:“郡主在此歇一歇罢。” “也好,你去看看吧。” 方才走得有些急,恐岔了气,谢蔚然坐在厨房里歇息,看着下人忙碌。 她瞧见一位厨娘正在弄一种甜食,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这厨娘她认识,是谢家的老人了。 “那是什么?” 厨娘恭敬道:“禀郡主,这是花团糕,甜而不腻。” “是吗?”谢蔚然喜甜食,她笑着道:“拿两块儿我尝尝呢。” 厨娘给她端来两块儿,她尝了尝,眼睛一亮,“果然不错。” 在厨房呆了一会儿,她准备回水榭去。 珠珠和玉年还没回来,想来是被什么绊住了脚。 她想了想,还是准备去刘韫那处看看情况。 走过抄手游廊,她扶住柱子,喘了喘气,怎么感觉今日这么累呢。 好热啊。 她理了理衣领,脸颊通红。 倏地一声鸟叫,她当即清醒了过来,用指甲用力掐着手心。 “定是方才的花团糕......”她咬牙切齿,明白自己中了药。 “郡主。”女子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一惊,转头看去,发现来人竟是方才的厨娘。 厨娘红着眼眶冲她苦笑一声,“郡主,对不住了。” 谢蔚然刚想说什么,谁知颈后一痛,她当即双眼一黑,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再清醒时,谢蔚然只觉浑身燥热难耐,她强忍着身体不适将身子撑了起来,将自己所在的地方扫了一圈儿。 这是在一处厢房,想来是供客人休憩的地方,只是谢家的厢房众多,珠珠和玉年能否在贼人得逞之前寻得自己? 谢蔚然用力扣着手心,强迫自己清醒。 那厨娘是谢家老人,被人威胁买通,她办成了事儿,想来,恐已遭灭口,即便自己今日逃出生天,厨娘已死,死无对证,自己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忽然她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心生警惕,往后一摸,却发现自己的朱玄鞭不翼而飞,她蹙眉,抬手拔下头上的朱钗,一脸防备的听着外边儿的动静。 外边儿的人走了好几拨,她不敢发出声音,怕被人发现端倪毁了名声,毁了名声也不要紧,可今日是她母亲的生辰宴,她是决计不能让母亲名声扫地的。 但她如此待着也不是事儿。 这房间定是那贼人安排的,她中了春*药,不能再拖下去了,若再拖下去,等人进了房间,她就更难脱险了。 正当此时,她听得外边儿响起一阵脚步声,沉稳内敛,来人气息稳定绵长,想来是习武之人。 谢蔚然眼睛一亮,她知道这是谁。 这脚步声她听了无数遍,上一世更是日日听得,她如何能分辨不出来。 想了想,她使出浑身力气,凝聚最后一丝内力,将手里的朱钗对准屋内的花瓶,嗖的一声,朱钗迅速射出,击中花瓶,顿时—— 花瓶砰地一声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谢蔚然一脸紧张,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她心存期盼。 (本章完) 第42章 第42章 可惜的是,门外的脚步声丝毫未停,渐行渐远。 谢蔚然扶额,终是不能撑住,手臂一软,她又重新趴倒在床上,身子软成水,难自控。 徐怿年那个呆子。 她呼吸愈发急促了,面色潮红,发髻凌乱,满头是汗,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令她很不舒服。 突然,房门被打开。 谢蔚然闭上的眼猛地睁开,她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不过很快便被情*欲淹没。 她咬了咬舌尖,直到尝了血腥味儿她才罢了,疼痛使她的意识回笼了几分,她呼吸粗重,自发髻的另一边拔下一支簪子,死死盯着屏风那处。 一双青底朝靴进了屋子,她睁大了眼,手一松,簪子滚落在地。 少女趴在床上,面色绯红,媚眼如丝,她正看着来人,轻喘吁吁:“徐怿年......你可算是来了......” “你......”男人看着她这副模样,皱着眉头,眼底划过一丝杀意,等回过神,再看少女一脸春意,他眸色一深,不由哑声道:“可是中了药?” 他站在床榻不远处,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眼睛也直直的看着地上,“我该如何帮你?” 谢蔚然重重喘着气,朝他勾了勾手,“你走近些,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男人依言走近了几步。 “你怎么又去而复返了?”她香汗淋漓,春衫轻薄,少女的美好被尽数勾勒。 徐怿年只看了一眼便连忙收回了目光,老实道:“我方才遇见了你的婢女,她说寻不得你,我便有心留意,方才房中动静我没多想,但走远后,我左思右想,还是想着回来瞧瞧看。” “幸亏你来了。”谢蔚然轻叹了一声,“若是换了旁人,我敢都不敢想。” 接着,她便呻*吟一声,蹙着眉尖儿,一脸难受模样。 徐怿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自小在战场上长大,从未接触过内宅之事,他只敢将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看着她,问:“我该如何帮你?” 谢蔚然扶额轻笑了一声。 上一世她嫁给了徐怿年,因着嫌他,并未与他行夫妻之礼,故而二人成亲两年有余,也都是清清白白的。 可如今她瞧着男人那一身腱子肉,忽然喉咙有些发紧。 但如今不是她想这些事儿的时候,她闭上眼,轻声说了什么。 徐怿年看着她,皱眉,而后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而另一厢。 遇聆看着脸色难看的玉年,心里一沉,她看向单、令狐、项三人,笑,“粲粲还没回来,我去看看,说不定她在偷吃呢。” 项云倏听罢,便道:“也好,你快去催催她。” 令狐玉儿也跟着嚷嚷,“多拿点糕点,我没用早膳,饿着呢。” 聆儿淡淡一笑,她起身来,转身就离开了水榭,甫一离开此地,她脸色就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玉年:“方才我和珠珠与郡主去了厨房,后面有事,我们二人便离开了,留郡主在厨房待着,可等我们办完事再回来时,发现郡主不在厨房,朱玄鞭却是放在那里,郡主可是朱玄鞭不离身的。” “你可有怀疑的人?” (本章完) 第43章 第43章 玉年定了定心神,沉声道:“想来是后院的那一群女人,今日是夫人的生辰,她们必定是策划了什么阴谋。” 水榭里,项云倏和令狐玉儿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单樨百无聊赖的卷着手里的手帕,她看了一眼遇聆离去的方向,一脸淡漠。 遇聆去到厨房,她扫了一圈儿,问玉年,“有没有少了谁?” 玉年看了一眼,皱眉,“少了一个厨娘,她是谢家的老人,不会轻易被人指使。” 聆儿冷笑一声,“管是老人还是新人,但凡是有软肋的,必定会被人威胁。” 玉年神色一凛,“那我这就着手去办,去查这厨娘的下落。”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恰逢珠珠疾步而来。 “且慢。”她叫住玉年,看向遇聆,低声道:“郡主已无大碍,正和徐大将军在一起。” 聆儿问:“怎么回事?” 珠珠将谢蔚然中药一事尽数道来,末了,她道:“是徐大将军发现了郡主的行踪。” 聆儿挑眉,一脸暧昧的笑意,“这倒是有趣。” 她想了想,又一脸正色:“可查到了是谁的手笔?” “这没说。”珠珠想了想,补充道:“应该是韦小娘母子三人,他们最是恶毒,也瞧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郡主还说,让您去帮她出出气。” 遇聆扬了扬手帕,漫不经心,“韦小娘?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收了手帕,哼笑一声,看着不远处,慢悠悠道:“也罢,左右无事,那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收拾贱人。” 玉年一脸迟疑,“可是徐大将军还在郡主身边,这不符规矩。” 聆儿翻了个白眼,她戳了戳玉年的脑门儿,“什么规矩不规矩,你若是这个时候回去,粲粲的好事儿不就泡汤了?” 玉年揉了揉脑门儿,一脸茫然:“什么好事儿?” 珠珠倒是一脸恍然大悟。 少顷。 谢黎娇看着眼前的少女,扯了扯嘴角,“不知遇姑娘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你?”遇聆睨了她一眼,拨了拨指甲,“你要去哪里?” 谢黎娇微微一笑,“这恐怕与遇姑娘无关。” “果然是庶出。”聆儿轻蔑一笑,“这教养,真是不敢苟同。” 谢黎娇脸色一僵,她不明白遇聆为何要为难自己,难道是知道了那件事...... 她捏紧了手里的手帕,刚想说什么,遇聆便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跟你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真是令人无奈。” 说罢,她便提步就要离开,谢黎娇松了口气。 可这还没完。 聆儿突然脚下一滑,往旁边一撞,谢黎娇一时不察,便被她撞入了旁边的池中。 如今尚是春日,天儿还是有几分凉意的。 遇聆看着在湖中不停扑腾的谢黎娇,抚掌大笑,“但凡你身侧有个婢女,你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莫非你是有什么秘密之事不便被人知道?故而身侧并未有婢女相随。” 待笑够了,她才站在池边,居高临下,神色淡淡,“有句话说得好,那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啊,还是少作孽,免得落得个悲惨下场。” (本章完) 第44章 第44章 说罢,她欲转身离开,“能不能被人看到,那就是你的运气了,可怪不得我。” 谢黎娇在池中瑟瑟发抖,冻得嘴唇乌青,“你就不怕我告发你?” “告发我?”聆儿的话带着笑意,她转头,莞尔,“我是高门嫡女,凭你?大可一试。” 谢黎娇还是被人救起来了,遇聆重回水榭。 明月楼。 谢蔚然看着门口鬼鬼祟祟的男人,无奈:“我的房间她们不敢随意进来,你别怕。” 徐怿年嗫嚅数次,最后才闷闷道:“我不想毁了你的清誉。” 他说着,便看着少女,问:“郡主可还有哪处不适?” “没有。” 谢蔚然抬手,以内力灌之,见她轻轻拂过一头青丝,不消片刻,湿润的头发已经变得清爽。 她侧目看着男人,勾唇一笑,“徐大将军还不离开?快开席了。” “我......”徐怿年垂眸,又抬眸看着她,颔首,“那我先走了。”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开。 “回见。”少女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他喉结动了动,轻声道:“回见。” 窗户打开又关上,没惊动一个人。 谢蔚然看着他离开,又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敛了笑意,方才的情形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你......你用内力帮我将药都逼出体内。”谢蔚然伏在床上,已然是坚持不住了,“快......” 徐怿年看着她薄薄的春衫,也不敢再有迟疑,将大掌覆上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自他掌中输出。 随着药效一点点被逼出体内,谢蔚然也好受了许多。 门突然被人打开,二人皆是一惊。 谢蔚然侧耳一听,“好像是珠珠。” 果真是珠珠进了屋来,她看着少女连连垂泪,“是我的疏忽,郡主才会如此遭罪。” 她是打听了徐怿年的行踪才找到这里的,费了好一番劲儿。 谢蔚然看着她,“我有事要你去做。” 珠珠离开一段时间后,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快!”她飞快转身,看着男人,拉着他的手,“快躲起来!” 徐怿年犹豫片刻,抱着她躲进了一旁的柜中。 门被打开。 韦小娘带着谢黎深和两个男人进了屋来。 “好重的香气。”谢黎深动了动鼻子,他扫了屋里一圈儿,挑眉道:“人呢?” 韦小娘环视一圈,面色沉静。 “阿娘。”谢黎深脸色一变,他看着妇人,“那贱人是不是跑了?” 妇人未言语,她忽然注意到了旁边的柜子。 柜子里。 谢蔚然靠在男人怀中,气喘吁吁,察觉到他并没有将自己抱住,她在心里哼了一声,伸手就抱住他的脖颈,又往他怀里凑了几分,果不其然,男人顿时僵住了身子。 韦小娘看着这柜子,皱眉。 谢黎深跟着看了过去,翻了个白眼,“她不可能藏在这里面的,她中了药,哪里还有力气。” 韦小娘一步步走近柜子。 徐怿年抱着怀中娇娇,有些心猿意马,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令他回过了神来。 (本章完) 第45章 第45章 他转头,看着柜子的缝隙,抬起手来,大拇指压住中指,指尖是一根淬了毒的银针。 他怀中的娇娇显然是药效又发作了,正往他身上贴,呼吸逐渐凌乱。 他紧咬牙根,另一只揽着她的手动了动,贴在她的腰上,继续灌输内力,少女这才安静了下来。 韦小娘已经握住柜子的把手了。 “夫人!”有婢女突然闯入,她语速极快,“六姑娘落水了,据她所说,郡主极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而咱们的计划,很可能被旁人知道了。” 韦小娘一惊,她放下手,转身看着那婢女,“落水?好端端的,为何会落水?还有,旁人知道了此事?旁人是谁?为何会知道?” 谢黎深皱眉,猛地一拂袖,重重哼了一声,“又被那贱人跑了!” “夫人,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此事已经被人知道了,此地不宜久留。” 韦小娘咬了咬牙,眼底是蚀骨的恨意,倏地,她笑了笑,“无事,来日方长。” 门被关上。 徐怿年收了针,他推开柜门,抱着人出了柜子。 “回明月楼。”少女白嫩纤细的手正攀着他壮硕的肩膀,她闭上眼,一脸疲惫,“回明月楼吧。” 少女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晕开,徐怿年垂眸,嗯了一声,抱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方。 悄无声息回了明月楼,她在湢室沐浴,他在她闺房静候。 回过神来,谢蔚然长抒一口气,她回想起韦小娘几人的嘴脸,不由冷笑一声。 她将手中梳篦重重搁在妆镜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目阴鸷。 这账,她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待梳妆一番后,她才出了明月楼,前往方才所在的水榭。 “你可是来晚了。”项云倏拉着她笑:“怎么?有了别的客人,我们就不重要了?你真是偏心。” 令狐玉儿也道:“是了是了,瞧你,都重新梳妆了一番,想来,是去见了谁?莫非,是见了情郎?” 说完,她便自顾自笑了起来。 项云倏瞪了她一眼,“你可别坏了我们粲粲的名声。” 单樨看着自己的手里的茶杯,又看着少女,浅浅一笑,“郡主,可还好?” 她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 谢蔚然颔首,“还行。”她看了一圈儿,笑吟吟道:“好了,快开席了,咱们过去了罢,该入席了。” 几人说说笑笑便往主厅那处走去。 遇聆与谢蔚然落后几步。 “你怎么样?”聆儿拉着她打量,“方才可是将我给吓坏了。” “我没事了。”谢蔚然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别担心,我没什么损失。” “真的?”聆儿笑意变得狡黠,“你和那徐大将军,没发生点什么?” 少女故作后悔,连连摇头,“早知道,我就发生点儿什么好了,免得你这般激我。” 她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发生点儿什么呢,可是没那机会。” 聆儿笑出声来,“你这人,我在关心你呢,你却与我插科打诨,真是过分。” 谢蔚然牵着她的手,笑了笑。 (本章完) 第46章 第46章 皆入了席,不久后,便开席了。 韦小娘几人坐在角落里,看着主席的谢蔚然,不禁咬碎了一口牙。 谢黎娇气得捏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她还看了一眼客席的遇聆,少顷,才恨恨的收回了目光。 “收敛一点。”韦小娘垂眸,夹了一筷子菜,“你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阿娘!” 谢黎娇捏着筷子,气得不行,“你是不知道,那遇聆有多过分!她竟然在青天白日的,将我推入水中!” 她一脸愤然,“她定是知道我们设计谢蔚然的事,所以有意这般!” “阿娘,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为你做主?”韦小娘放下筷子,看着她,扯了扯嘴角,“我一没权,二没势,如何为你做主?更遑论她还是贵女,就是你爹出面,也不好说什么,况且你又没有证据,难不成,你真想空口无凭的揭发她,然后落你自己的面子?” “我......”谢黎娇顿时失语。 韦小娘越说越来气,“我一早便说了,让你要么乖乖待着,要么就与我、与深儿一起,谁让你中途要跑过去的?恰好落单被遇聆碰上,她自小与郡主交好,她不拿你出气拿谁出气?” “我那不是想给您找个乘龙快婿吗?”谢黎娇也委屈了,“我是为了去见卫修撰卫莲真才晚了时辰的。” “他?”韦小娘有些讶异,不过下一瞬她便敛了神色,淡淡道:“他也算乘龙快婿?不过空有一张脸罢了,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你竟然对他上了心。” 谢黎娇被她说了几句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低着头吃饭。 ...... 宴席散去,宾客散尽。 谢吏与刘韫送客,谢蔚然站在刘韫身旁笑着看着宾客离去。 待看见徐怿年的时候,她还冲人眨了眨眼,果不其然就看见了男人微红的耳廓。 她在心里笑翻了,又想起今日在厢房的时候,二人那般暧昧,这呆子的脸恐怕红得更像那猴屁股。 这般想着,她心里更是愉悦了。 待送走最后一波宾客后,她将买的书、和香薰都拿给了刘韫,还有她自己手抄的道德经,再甜甜道几句吉祥话,得到了刘韫的夸奖,她这才回了明月楼。 今日可算是折腾得厉害,她窝在贵妃椅中昏昏欲睡。 天光渐晚。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珠珠将她叫醒。 “没胃口,不必做了。”谢蔚然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莫管我就是了。” 珠珠看着她,可怜兮兮道:“郡主还是吃了一点罢,您中午也没怎么吃。” “不吃。”谢蔚然喝了一口浓茶,看着她,笑:“去叫玉年进来,我有事要吩咐你们二人。” 看着眼前二人,她正色道:“想来,今日之事,你们也能猜个大概罢?” 二人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有徐怿年,我恐怕在劫难逃。”谢蔚然笑了笑,“这般精彩绝伦的计谋,我们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计谋?” (本章完) 第47章 第47章 珠珠和玉年面面相觑。 珠珠道:“既然他们这么喜欢下药,咱们也可以下药,什么泻药毒药都可以使上一点儿。” 玉年:“他们给郡主用的什么药,咱们就给他们用什么药,用药再猛十倍,必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谢蔚然笑得眉眼弯弯,“不错不错,用药的事儿说好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珠珠眨眨眼,“接下来,咱们就给他们找个男人,让他们也尝尝滋味。” “费那劲儿做什么。”少女支着下巴,笑眯眯道:“他们之间,不正巧有一个吗?” 珠珠疑惑问:“什么有一个?” “谢黎娇,和谢黎深,怎么样?”少女歪着脑袋看着她们俩,一脸明媚笑意。 珠珠睁大了眼,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玉年沉默不语。 春日渐渐过去,随之而来的,是夏日的炎热。 初夏悄悄跑进了上京城,人们的衣衫愈发轻薄了。 “怎么样?他们最近在做什么?”少女倚着栏杆,看着池中的鱼,神色淡淡。 珠珠恭敬道:“查到了,六姑娘最近被拘在府中学女工,小公子倒是一如既往去学堂,不过他下了学后,会与朋友去玩投壶。” “哟。”少女轻笑一声,她将鱼食都通通撒进池中,看着争夺鱼食的鱼儿,她笑得愈发灿烂,“看来是怕我报复,都不敢大行其事。” “最近有灯会,郡主要不要去看看?”珠珠笑着问她。 谢蔚然拿手帕擦了擦手,垂眸,面无表情,“灯会有什么好玩儿的。” 见她动作忽然顿住,勾唇一笑,“的确,灯会的确是挺好玩儿的。” 珠珠一愣,她问:“郡主是想要在灯会上动手吗?” “你和玉年可得盯紧了。”谢蔚然将手帕随手一扔,往后一靠,慢慢悠悠道:“凡是我安排的事,决计不能有差错。” 珠珠点头:“郡主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好好办事儿的。” 不远处。 卫莲真看着亭中的少女,眸色一深。 少女着青绿色对襟广绣长衫,那长衫襟前还绣着飞鹤、游云和黄白相间的花儿,下边儿是一条白色马面,马面裙摆处绣着朵朵碎花。 她梳着单螺髻,髻前缀着颗颗饱满圆润的小珍珠,髻后别着一根绿色绢带,耳坠白色丁香小结。 如此简单素雅,干净清亮,更衬得她明媚动人,婀娜纤细。 瞧她一双含情丹凤眼,琼鼻,樱唇,眉目带笑,眉若远山,只是那笑,一见得他,就不笑了。 “卫修撰何故在此?”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袖,出了亭子,“这般盯着女子,怕是有失礼数罢?” “抱歉。”卫莲真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平静,“是在下失礼了。” 谢蔚然睨了他一眼,提步就离开了此地。 与之擦肩而过时,卫莲真闻见了她身上清浅的香气。 若是说这茌平郡主,当真是上京城头一份,身上熏的香,在这世上绝对是找不出第二份,只因着她身边的侍女,皆会调香,故而旁人无论怎么买都买不着。 珠珠噘嘴,“这卫修撰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本章完) 第48章 第48章 谢蔚然抬手将被风吹到肩前的绢带往后拂了拂,“他是朝臣,来与谢吏议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区区修撰,作甚要与丞相议事? 方午后小憩起身,谢蔚然还有些昏昏沉沉。 玉年递给她一碟蜜饯,“郡主不该睡这么久,睡久了身子会不适,该睡一会子就起身的。” 含了一块儿蜜饯在口中,谢蔚然总算是好受多了,她听了玉年的话,笑了笑,“罢,下回我记着,不睡这么久。” “郡主!”珠珠掀开珠帘,疾步进了里屋来,她看着少女,一脸震惊,“您可知卫修撰今日来府中是做何事?” 谢蔚然挑眉,少顷,她微哂,“若我没猜错,应当是来提亲的。” 卫莲真想踩着她,攀上谢家,然后往上爬。 “您怎么知道?”珠珠睁大了眼,“真是奇了!他怎么突然来提亲了呢?如今外边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呢,都说您和卫修撰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少女似笑非笑:“我这般跋扈,竟能与有天人之姿的卫修撰是天作之合?真是可笑。” 想来是谁放的流言。 珠珠扁了扁嘴,她见少女的杯子空了,便给她斟满了茶水,“以前郡主最是喜欢像卫修撰那样的郎君,怎么如今,态度这般天差地别呢。” “他不是良人,我自然是要及时止损。” “咦?他若不是良人,那谁是?”珠珠一脸好奇。 少女沉默了片刻,才道:“徐怿年。” 真如珠珠所说,如今上京城漫天都是卫莲真求娶茌平郡主的流言。 这求娶一事,谢丞相也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说来日再叙,众人皆道这门亲事有戏。 “真行啊你。”聆儿拎着茶杯,看着对面的人,笑:“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你以为我想啊。”谢蔚然不以为然,“我可是将你的告诫都记在心里的,离那人远远儿的。” “如今这流言越来越凶猛,甚至有人按照你们,写了话本,你就不想着制止?”聆儿一脸看好戏模样。 “制止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聆儿笑着朝她身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若是你再不做点什么,那人脸色都能黑成锅底了。” 谢蔚然一愣,跟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 不远处的座位上,徐怿年正与沈孑安面对面坐着吃茶,见她回头,他抿了抿唇瓣,垂眸看着杯中茶水,没有看她。 少女扶额浅笑。 “你还笑。”聆儿瞪她,“你能不能有点儿良心。” “我怎么没良心了。”谢蔚然笑着抿了两口茶水。 “我说真的。”聆儿正色看她,“你是认真的吗?徐怿年我瞧着此人不错,你可别戏耍他,我看他对男女一事格外认真,对你也是十分上心,你与我说,你真是想与他在一起?” 喜欢徐怿年吗? 谢蔚然有些茫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徐怿年是呆子,她何尝不是?她对男女之事也是迷迷糊糊的,再活一世,她紧盯徐怿年,不过是因为这人是真心爱自己,自己也不想再辜负他的一腔深情,可若谈及喜欢,她真是蒙了。 (本章完) 第49章 第49章 聆儿见她这样,不由无奈,“姑奶奶,我都感觉你是将他逗着玩儿的,更别提他了。” “我没有逗他玩。”谢蔚然一脸认真,“真的没有。” “那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了,那你要抛弃他,转而奔赴别人吗?” “我......” 谢蔚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 她没有喜欢过人,不知道怎么才算喜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男女之事。 “真是好麻烦啊。”她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你简直就是来克我的,不管我想和谁在一起,你总是能一语道尽利弊。” 聆儿笑嘻嘻的看着她,“我这是为你着想,提前将以后的事儿都想清楚。”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想清楚了又有什么用。” “有备无患嘛。” 另一边。 沈孑安看着频频走神的男人,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回神了。” “嗯?”徐怿年回过神来,看着他,“怎么?”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沈孑安一脸幽怨,“你是不是还想着茌平。” “你说了什么?”男人面对他的控诉,一脸平静,“我只是在想公事。” “放屁。”沈孑安翻了个白眼,“你在想什么,我难道会不知道?” 说着,他便回头看了一眼,头疼道:“璟和,以前你总说你放下了,我看未必,反而有越陷越深的感觉。” “那是以前。”徐怿年看着他,黑眸沉静,声音清冽,“又或者说,就连以前,我都是在骗你。” 从一年前,中秋宫宴那晚,她拒绝他后,他每晚都能梦见那些荒唐梦。 在梦里,他们是夫妻。 她一样不喜他,总是凶他,对他冷脸,或则是别的,总之就是不喜欢他,想方设法的想和离。 可梦里的他,面对她的拒绝和抗拒,竟毫无怨言,仍一心一意待她,二人成亲那么久,居然一直没有圆房..... 再想到那日在谢家,她的温软和妩媚,他...... “璟和,你该走出来了。”沈孑安语重心长的劝他,“你也该放下了,这都几年了?” 几年了?喜欢她几年了?徐怿年也记不清楚了。 “我不想放下,也放不下。”他直言,直接面对自己的内心,“我对她的情意,从未有变淡过。” “可她对你无意。” “......我知道。”徐怿年长叹一声,“但我总想着,说不定哪天,她就对我有意了呢?” “说个屁!”沈孑安有些暴躁了,“她如今都要定亲了,还对你有意,有意才怪!” “什么有意?”少女娇俏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孑安吓了一跳,往后看去。 谢蔚然正和遇聆笑眯眯看着他。 “你们这是做什么?”他一脸无语,“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啊。” 遇聆笑嘻嘻的看着他,“谁让你这么不禁吓。” “说罢,什么事。”沈孑安开门见山。 谢蔚然看着他对面的男人。 徐怿年端着茶杯,垂眸不语。 沈孑安见状,不由嗤笑一声,“怎么?又想吊着他?” (本章完) 第50章 第50章 “别胡说。”徐怿年皱眉看着他。 谢蔚然一愣,忽然就笑出声来,她看着男人,脆生生道:“听说五日后,城西有灯会,徐怿年,你要去吗?一起去吧?” “不去!”沈孑安凶巴巴的看着她,“谁要跟你一起去。” 聆儿瞪着他,“又没请你,你急什么。” 沈小公子气得不行,却又无话可说,他想了想,转头看着男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璟和,你能不能争点气?咱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吧?” 一阵沉默后。 徐怿年抬头看着少女,问:“什么时候。” 沈孑安当即眉眼耷拉了下来,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 谢蔚然笑着看着男人,道:“五日后的酉初三刻,在城西的护城河旁边,那里有一片花圃。” “嗯。” 谢、遇二人走后,沈孑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不是,璟和,都这样了,你还热脸贴冷屁股啊?她那是在吊着你,你......你简直无可救药!” “你不明白。” 徐怿年看着自己手里的青釉瓷杯,声音艰涩又沉重,“我无法拒绝她。” 沈孑安霎时哑然,片刻后,才听得他叹了口气。 遇聆与谢蔚然出了茶楼。 “你刚刚瞧见没有,那徐怿年都不敢看你呢。”遇聆觉得十分有趣,笑着说道:“还有上次,就是沈孑安和卫莲真吵架那次,他也是僵硬得不行,跟你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谢蔚然垂眸看着脚下的路,轻声道:“他只是太喜欢我了。” 上一世、这一世,那个男人眼中的炙热情感从没有变过,也没有淡过,他自小习武,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只能笨拙的喜欢着她。 遇聆一怔,她看着好友,试探问道:“你不会是因为他这样喜欢你,你感动了,才想着和他在一起吧?” 不等谢蔚然说话,她便连忙说道:“这样是不行的,这样的感情是不长久的,且对两个人都不好,你要想清楚。” “这......”谢蔚然也无法分辨,她只有迟疑道:“应该......不是吧?” “应该?”聆儿没好气道:“那是该还是不该?” “我不知道。”谢蔚然一脸苦恼,“你知道的,我也不懂这些。” “郡主。”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 谢蔚然一愣,她转头看去,见单毓正看着自己。 她敛了神色,道:“何事?” “不知,上回与郡主一同回府的姑娘,可还好?”单毓言笑晏晏,“她单纯不谙世事,还请郡主多多关爱于她。” 他说的应该是小九谢漾玉。 谢蔚然冷笑一声,“我的妹妹,为何要你拜托?” 单毓微微一笑,“不过是个建议罢了,郡主,告辞。” 说完他就离开了。 遇聆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有病吧?他说这些话,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忽然一惊,小声道:“他不会是喜欢你妹妹吧?” “不可能吧?” 谢蔚然蹙眉,“他可是单家的嫡出,小九是庶出,生母早逝,这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关系的。” “你傻呀,感情一事,是不分门第的。”聆儿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我敢打赌,他俩指定有点儿什么。” (本章完) 第51章 第51章 谢漾玉和单毓的事,谢蔚然并不打算插手,也并不关注。 她最近倒是对谢黎娇姐弟俩挺感兴趣的,还让珠珠和玉年每日都盯着他们的行踪。 “灯会那晚他们会不会出门?”少女正打量着自己手里的剑穗。 珠珠道:“定是会的,奴婢已经打听过了,那晚灯会相当热闹,多了许多新奇玩意儿,那姐弟俩一定会出门的。” “出门就好,不出门也没事。”谢蔚然笑着看着手里的剑穗,“他们若是不出门,那就想方设法让他们出门,办法总比困难多。” “郡主。”珠珠一脸迟疑,“我们当真要那样对他们吗?” 少女放下手里的剑穗,面色平静,“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心生犹豫。” “奴婢没有别的意思。”珠珠当即跪在地上,敛眉垂眸,“只是奴婢觉得,他们到底是您的手足,闹得这般不堪,这......” 姐弟乱伦,的确是十分龌龊。 珠珠或许以为她很歹毒。 可谢蔚然却清晰的记得,上一世,韦小娘母子三人是怎么磋磨她的,珠珠和玉年也不能幸免,都受到了惨绝人寰的对待。 这一世,那母子三人尚在隐忍,故而手段都较为温和,也不敢冒进,恐怕珠珠以为他们是尚有一丝良心。 “毒蛇为什么不咬人。”谢蔚然看着珠珠,“因为它们在等待时机,等时机一到,它们必定伺机而动,狠狠咬上一口,撕下我们的血肉,届时任我们如何后悔,都没有用。” “所以。”她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们要在毒蛇咬人之前,一寸一寸捏碎它。” 谢黎娇姐弟二人根本不足为惧,令人忌惮的,是他们身后的韦小娘。 能在刘韫生辰那天设下圈套,即便圈套未成,他们也能悄无声息的全身而退,而后按捺情绪,小心蛰伏,等待下一次时机到来,真是不容小觑。 “好了,别跪着了。”她淡淡一笑,“去看看我交代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珠珠点了点头,起身来,退了下去。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香炉在缓缓升起香烟,少女垂眸看着重新被自己拿在手里的剑穗,缓缓收紧,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五日后的灯会,谢蔚然看着镜中的自己,美目娇俏,“这发髻太素了,换一个,且和这身衣裳也不搭。” 珠珠有些哭笑不得,“郡主,您已经换了几套行头了,今日怎么这样折腾。” “你敢说我折腾?”少女转身看她,抬了抬下巴,冲她扬了扬眉毛,“可小心说话,仔细你的皮。” 珠珠吐了吐舌头,“奴婢不敢,郡主恕罪。” “好了,别贫了,快继续吧,别误了时辰。” 临出门时,她站在廊檐下,抬头看了看天,嘴角带笑,看来心情十分愉悦。 此时正是傍晚,初夏的傍晚,有几丝炎热,却被那晚风给吹散了,天边红霞灿烂,正适合见心上人。 “都安排好了没有?”她摸了摸身后的朱玄鞭。 (本章完) 第52章 第52章 玉年上前一步,低声道:“都安排好了,郡主放心。” “他们二人今日什么行踪?” 玉年继续说道:“这段时日,韦小娘拘着他们不让他们到处跑,想来是怕咱们报复,可见咱们迟迟没有动静,那姐弟俩早就被拘得不耐烦,十分的心痒难耐。” 她顿了顿,垂眸看着地上,将剩下的话都说缓缓道尽,“本来今日六姑娘是不会出门的,奴婢派人在她身边煽风点火,说今晚灯会如何热闹云云,她心动了,准备趁今晚韦小娘不注意,偷溜出去。” “好了。”谢蔚然笑了笑,她低头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道:“后面的不必说了,管她是出不出门,到了我这儿,绑也要将她绑出来。” 她说着,又把玩着肩前的一绺头发,眉眼灵动狡黠,“这些事儿后边儿就别提了,你们两个机灵点儿,灯会前半段,我可是要玩儿的,你们俩可别扫我的兴啊。” 珠珠笑嘻嘻的搂着玉年的手臂,脆生生道:“不会的,郡主放心就是了。” 主仆三人去往角门,而后上了马车,马车驶向城西,晚风徐徐,晚霞绯红,一场精妙绝伦的好戏,将要上演。 越往西边去,马车外就愈发热闹了。 谢蔚然挑起帘子看着外边儿,一脸笑意,“今晚还真是热闹呢,人这样多。” 她又看着珠珠,道:“咱们可别走散了。” 说着,她笑意淡了几分,“还得小心谨慎才是。” 珠珠不明白:“小心什么?” 少女放下帘子,往后一靠,懒洋洋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猜猜,咱们是螳螂,还是黄雀?亦或是蝉?” “不管我们是什么。”珠珠笑嘻嘻道:“这蝉不会是我们,我们可是要吃蝉的。” “多恶心。”谢蔚然哼了一声,“吃它干嘛。” 珠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再说这事儿了。 又过了一会子,马车停了下来,谢蔚然掀开帘子看了看外边儿,此时天色将黑未黑,那大街小巷却是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摆在外边儿,惹得姑娘们欢喜不已。 谢蔚然搭着玉年的手,踩着小杌子下了马车,她四处看了看,果然在那不远处的花圃旁,看到一个身影,她眉眼弯了弯,朝那边走去。 “嘿!”她拍了一下男人的背,笑意明媚,“徐怿年,你来得挺早的呀。” 男人转过身来,定定看着她半晌,才垂眸嗯了一声。 习惯了他这呆呆的性子,谢蔚然也不以为意,问他:“你用了晚膳没有?” 他又嗯了一声。 二人就站在花圃旁说着话。 少女着齐胸裙,杏色上衫,墨绿下裙,裙带、披帛皆为鲜艳的红色,裙上还绣着朵朵海棠暗纹花,她项间是珍珠缀流苏璎珞,梳着垂挂髻,珠花精美,佩环鸣响。 男子着一身黑色圆领衣袍,头戴玄墨冠,其一身肃杀之意令人望而却步,此时他正看着那少女,眼底是柔情万千。 “你怎么老是穿黑衣呀。”谢蔚然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扁了扁嘴,“你该穿穿其他色彩的衣裳才是。” (本章完) 第53章 第53章 徐怿年其实长得并不丑,他骨相十分优越,天庭饱满,中庭笔直,下庭兜翘,单眼皮,高鼻梁,略微厚的唇瓣。 不过他气势太唬人,又不苟言笑,面部线条锋利,皮肤颜色深沉,加上他高大厚实的身材,怎么看怎么像一方恶霸,一拳可以打死人那种。 “我......”他虚虚握了握拳,干巴巴道:“我都是黑衣,没有别的衣裳。” “好吧。”谢蔚然双手背在身后,将他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你穿蓝衣应该挺好看的。” 话音刚落,她看见男人微红的耳廓,有些憋不住笑了。 这么大块头,还爱害羞,这反差,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粲粲!”聆儿从不远处提着裙摆朝他们跑来。 “咦?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谢蔚然看着她身后的沈孑安,笑眯眯道:“沈公子不是说不会来吗?” “又不是你请我来的,腿长我身上,我想来就来。”沈小公子一脸傲娇。 徐怿年看着他,面无表情道:“那你接下来别跟着我们。” 沈孑安当即哇哇大叫,“不是吧不是吧,你这就重色轻友啦?” 谢蔚然笑得花枝乱颤,她和聆儿都笑得十分欢快。 徐怿年转头看去,见她这般开心,也不自觉提了提嘴角。 “徐璟和,你能不能收敛一点。”沈孑安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遇聆挽着谢蔚然的手臂,笑吟吟道:“别管他们了,咱们走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卫莲真之间的事儿?”聆儿侧目看她。 少女十分无奈,“我跟他之前什么事都没有,至于他来提亲一事,我全然不知。” 谢蔚然这般说着,她忽然想起上一世聆儿嫁去江南一事,心里一紧,她转头看着身边的人,斟酌片刻,问道:“你呢?你可有喜欢的人?” 谁知聆儿当即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你......你...你觉得我信吗?”谢蔚然学着她的语气,然后没好气道:“你有了喜欢的人,居然都不跟我说,想来,你我当真是生疏了。” 说罢,她便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才没有呢。”聆儿噘嘴,“我只是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我自己都没确定,如何能与你说?” “那我也没确定啊。”谢蔚然眼珠转了转,“我还不是和你说了。” 关于对徐怿年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的确,连她自己也不能看清。 二人在前边儿走着,沈孑安和徐怿年在后边儿跟着。 “我听说,谢相在考虑茌平和卫莲真的婚事。”沈孑安转头,看着自己的好友,正色道:“璟和,你若不想放手,那便竭尽全力为自己争取吧。” 徐怿年看着前边儿,少女身姿婀娜,侧头说话时,侧脸精致灵动,这张脸就是令他魂牵梦萦每一晚,每晚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过了好一会子,才听见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哎,你看这个花灯怎么样?”聆儿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灯,“好好看啊。” (本章完) 第54章 第54章 她手里提着的是嫦娥花灯,嫦娥仙子抱着玉兔,脚下是流云,头顶是明月。这花灯做得委实不错,精美细致,上边儿的画也是格外的灵动,栩栩如生。 知道这花灯需要猜谜才能拿到,聆儿当时就萎靡了。 “遇姑娘想要这盏花灯吗?”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插入,众人闻声看去。 见卫莲真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谢、遇一行人。 他今日着月牙色衣袍,气质出尘,郎艳独绝,令人见之忘俗,恍若天人之姿。 聆儿的确想要这盏花灯,她看着卫莲真,点了点头。 男子上前,冲谢蔚然颔首,而后看着花灯老板,言笑晏晏,“请问灯谜是什么?” 三下两下,他就道出谜底,得了花灯,拿给了聆儿。 他这番风姿,引得围观的众人十分仰慕,更有甚者,做捧心状,痴迷的看着他。 “郡主可有想要的花灯?”卫莲真看向谢蔚然,瞧得她今日装束,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人家想要花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沈孑安一脸讽刺,“卫修撰这番做派,有些意味深长啊,就不怕引得别人议论纷纷?” “君子坦荡荡,我不怕别人议论。”卫莲真笑着看了他一眼,又看着谢蔚然,莞尔:“若是郡主想要,在下愿为郡主赢得今日最美的花灯。” 少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多谢,不必。” 卫修撰脸色一僵,有些下不来台。 他不明白,往日对他趋之若鹜的茌平郡主,为何这些日子那般冷淡?私下冷漠也就罢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不怕他今后再也不搭理她? 谢蔚然朝他颔首,态度淡漠疏离,“卫修撰继续,我们就不打扰了。” 聆儿拿着手里的花灯,冲卫莲真道了谢,几人便离开了此地。 “他还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聆儿看着手里的花灯,笑意灿烂,“这花灯真好看。” 沈孑安见状,不禁呛声:“人家一个花灯就把你给收买了,真是没出息。” “什么叫收买我?”遇聆哼了一声,“我只是看这花灯好看罢了,他这人,我不做评价。” 谢蔚然转头看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挑了挑眉。 见徐怿年抿紧唇瓣,垂眸看着脚下的路,没有要插嘴的打算。 难道他又醋了? “粲粲。”聆儿叫她,“咱们去买几盏花灯,然后去护城河放花灯吧?怎么样?” “好啊。”她回过神来,笑着看向徐怿年,问:“徐怿年,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男人眸子动了动,抬眼看她,“有。” “是什么?” 他又不说话了。 “没关系。”谢蔚然毫不在意,她笑嘻嘻道:“反正等会子我就知道了。” 一行人买了几盏花灯,走向护城河。 沈孑安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灯,皱眉,“真的能实现愿望?” “不管能不能实现,我都想放。”聆儿捧着花灯,眉目被花灯昏黄的光照得温软,“毕竟,这到底也算是一种寄托罢。” (本章完) 第55章 第55章 不远处。 谢蔚然看着手里的花灯,又看着点灯的男人,问:“好了没呀。” “好了。”徐怿年看着摇曳的烛火,看着她,沉声道:“郡主的愿望是什么?” 谢蔚然看着自己手心的花灯,笑:“你先告诉我,我才告诉你我的。” 说罢,她就转身走向河边,自河边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将花灯放入河中,然后她双手合十,闭上眼,心中默念:愿国泰民安,母亲康健,朋友欢喜,自己能和良人齐眉举案。 徐怿年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眼中蕴含着万千情绪。 “我放好啦!”她笑着起身来。 谁知她蹲得有点久,站起身时动作过于猛烈,导致头有些晕,站不住,不由趔趄几步。 男人见状,忙伸出手去扶她,她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都跌入他怀中。 这时大家都在放花灯,加之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些昏暗,旁人不能轻易瞧得他们,故而没有人看见这幅场景。 “你......你没事吧?”徐怿年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只敢扶着她的手臂,别的地方碰都不敢碰。 谢蔚然揉了揉眉心,撑着他的胸膛站住了脚,“我没事。” 她往后退了两步,站在男人身前,抬头看他,温声问道:“徐怿年,你的愿望是什么?” 风吹过发梢,人们的眉眼都不自觉柔和几分,天上的弯月明亮皎洁,照在眼中,印出心上人的模样。 “我......”男人声音有几分艰涩,“我希望,郡主莫要与卫修撰定亲。” 风调皮的扬起他的发梢,卷起他宽大的衣袖,在他心里吹起涟漪。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袖中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听见她说:“好吧,那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他霎时眉目柔和,冷峻的脸庞都不自觉温柔了几分,下一刻,有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脸颊,他脸红了,月亮知道,她也知道。 “徐怿年,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谢蔚然笑着调侃他,“瞧不出来,你这么大的一个人,还这么爱脸红。” “我...我......”男人脸红得更厉害了,他无措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见他这样,少女眉眼更是狡黠,她起了坏心思,更想要逗一逗他,“你这么爱脸红,等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亲亲的时候,你也会一直脸红吗?” 轰—— 徐怿年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脸红得肤色都遮不住了,他嗫嚅两声,最后竟转身离开,那姿态,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离开时,听见身后,她笑声清脆干净,如同在他毫无波澜的心中投下一粒石子,令他的心,狂跳不止。 等笑够了,谢蔚然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转身看着河面,慢慢敛了笑意,神色淡淡。 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她从脚步声辨别来人,问:“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玉年出现在她身后,“六姑娘想要偷偷溜出门,险些被韦小娘发现,我们安排了人,让她顺利出了府,她如今在城西的芷兰巷吃零嘴。” (本章完) 第56章 第56章 “是吗?”谢蔚然转头,看着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亭子,问:“那是哪里?” 玉年跟着看了过去,“那是秋风亭。” “看来那里挺热闹的。”少女双手环胸,冷静安排:“替我开了一个雅间,以谢黎娇的名义开,然后让人去叫谢黎深,就说他姐姐叫他,有要事相商。” 她放下手,看着玉年,“接下来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吧?” 玉年恭敬点头。 不远处传来笑声,谢蔚然转头看去。 见聆儿正和令狐玉儿、项云倏玩起水来。 项云摇、沈孑安和徐怿年站在一旁看着。 她扬起笑意走了过去,“好啊,你们玩儿,居然不叫我。” 遇聆躲过项云倏泼来的水,看着她,揶揄道:“叫你干嘛,若是坏了你的事儿,你定是要怪我的。” 她说着,还看了一眼徐怿年。 男人不动如山,面色冷漠如常。 “快来玩呀!”令狐玉儿笑着看着谢蔚然,“郡主,这可好玩儿了。” “这要是泼到身上,恐怕会着凉吧。”谢蔚然摇头,“我不玩,况且有失体面。” “不会的。”令狐玉儿正色道:“这是今晚的乐子呢,这水是干净的,而且旁边就是衣裳铺子,丫鬟们手里都拿着披风,倘若真是湿了,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说罢,她就舀了一瓢水泼向谢蔚然。 “啊!”谢蔚然忙躲过,她愤愤道:“这是谁出的点子!一点都不好玩!” 话落,聆儿又泼来一瓢水,她赶紧躲到徐怿年身后去。 “你这就作弊了。”聆儿神色无奈,“粲粲,出来玩嘛,这真的很好玩。” 徐怿年生得高大,谢蔚然躲在他身后,完全遮挡住身形,令她很是满意。 听了聆儿的话,她自男人身后探出头来,脆生生道:“我才不要呢,衣裳湿了,等会子又得换,真麻烦。” “你不玩算了!”聆儿说完,便和项云倏、令狐玉儿继续玩着这泼水的游戏。 “这乐子到底谁提出来的。”谢蔚然站在徐怿年身边,一脸无语。 项云摇笑道:“如今已经入夏,天气炎热,况且这么一点水也没什么,一会子便干了,衣裳也湿不到哪里去,瞧她们玩得多开心。”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听说这泼水,是一位商人提出的,他往昔游历大理,从那边知晓了一个叫‘宋干节’的节日,逢这日,大理的人们总会端起瓢盆,互相泼水,意为给对方最真诚美好的祝愿。” 她性子稳重,不玩这个倒也情有可原。 “原来是这样。”谢蔚然点了点头,一脸若有所思,见她又看着项云摇,说道:“我记得云摇姑娘的马术不错,等天凉了,咱们再一同相约,去城外跑马,一较高下,如何?” 她倒是极为欣赏对方的,此人知进退,懂礼节,不惹事,不怕事。 项云摇颔首微笑,“郡主相邀,实属我的荣幸。” 二人相视一笑。 见时辰差不多了,谢蔚然看向他们几人,说道:“你们慢慢玩,我失陪一下。” (本章完) 第57章 第57章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 徐怿年看着她离开,眸色一深,他脚下一动,似也要跟去,可他想了想,还是站住了脚,没有离开。 秋风亭。 露白雅间。 谢蔚然支着下巴,神情有些不耐烦了,“珠珠怎么回事?怎么人还不来?” 玉年皱眉。 “谢黎深来了没有?”少女问。 玉年恭敬答道:“正在路上了,想来快到了。” 突然,窗子响了三声。 玉年:“郡主,人到了。” 谢蔚然摆了摆手,她便出去安排了。 不多时,谢蔚然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谢黎深,冷笑一声,她敛了笑,看着玉年,“没被人发现吧?” 玉年摇头:“没有,我们是从后门上来的,这掌柜又是咱们的人,没有人发现。” 秋风亭是刘韫的产业。 “我去看看珠珠那儿是怎么回事。”谢蔚然有些坐不住,她看了一眼谢黎深,又看着玉年,“你好生看着他,可莫要在这紧要关头出了岔子。” 玉年应是,门被打开又关上。 另一边,昏暗的巷子里。 谢黎娇看着地上的珠珠,嗤笑一声,“阿娘说的果然没错,你们就在今日等着我是吧?” 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看着珠珠血流不止的手臂,轻笑,“说到底,也是怪你蠢。” 方才她在芷兰巷,有人来告诉她,谢黎深在秋风亭等她议事。 她本是有些犹豫,可巧的时候,她恰好在人群中瞧见了珠珠,心里的怀疑定了局,她所幸将计就计,和人走了。 走到僻静的地方,她拿出匕首,将人刺伤打晕了,她重回闹市,故意出现在珠珠视线内,然后引她去了偏僻的地方,最后用匕首砍伤了对方的胳膊。 “你怎么就这么蠢呢。”谢黎娇又拿匕首在她大腿刺了两刀,笑着看着她一脸痛色,“亏你还是谢蔚然身边的得力丫鬟,看来,也不过如此。” 忽然,一道凌厉的鞭风胁迫着呼呼风声而来,她一惊,忙将匕首对准珠珠的脖子,厉声道:“住手!你敢动,我就杀了她!” 下一刻,朱玄鞭重重抽在她的后背,她被抽中,手中匕首滑落,她身子被抽得飞起,而后撞在墙上,又狠狠跌落在地,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好大的胆子,敢威胁我。”谢蔚然自巷口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地上血流不止的珠珠,蹙了蹙眉头。 “你想干什么?”谢黎娇终于知道怕了,她知道谢蔚然是来找她报仇的,她也知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是谢蔚然敢给她下药、给她找男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少女笑了笑,她把玩着鞭子,看着谢黎娇,歪着脑袋,甜甜笑道:“我呀,我想让六妹妹,欲**仙**欲**死。怎么样?六妹妹想不想试一试?” “你敢!”谢黎娇吓得脸色发白,她捂住发疼的胸口,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父亲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谢蔚然当即冷了脸,看着她,轻蔑一笑,“别挣扎了,今日管他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顶用,我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没人能阻止我。” (本章完) 第58章 第58章 话音刚落,她就手腕一动,只听嗖的一声,手中的鞭子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缠住谢黎娇的脖子,缓缓收紧。 “你......你...”谢黎娇用手抓着鞭子,大口喘气,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谢蔚然抬了抬下巴,见她快要被自己勒死了,才动了动手腕,鞭子慢慢松开,鞭尾动了动,打在谢黎娇后颈处,她立马两眼一翻,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巷子里很安静。 珠珠捂着肩头,跪在地上,低着头,“奴婢辜负了郡主的期望,望郡主责罚。” 谢蔚然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少顷。 她扶着珠珠出了巷子。 “郡主,别管我了。”伤口开始感染,珠珠烧了起来,意识有些不清醒了。 谢蔚然咬了咬牙,若再耽搁下去,今晚计划怕是要落空。 可她看了看珠珠血迹斑斑的大腿,即便是用布料缠了几圈,那血很快浸透了布料,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郡主,这是?”卫莲真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 谢蔚然一见他,眼睛一亮,“卫公子,你来得正好,我有时想请你帮忙。” ...... 看着伏在卫莲真肩头的珠珠,谢蔚然冲他笑了笑,“就麻烦卫公子了,我还有事在身,烦请公子替我将珠珠送去就近医馆,麻烦了。” 男子深深看着她,倏地勾唇一笑,“举手之劳。” 说罢,他便扶着珠珠离开了。 谢蔚然看着两人离开后,转身进了巷子。 -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玉年吓了一跳。 见谢蔚然扛着谢黎娇进了屋子。 “郡主,这是......”玉年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皱眉,“珠珠呢?” “给他们服药。”谢蔚然面无表情的将谢黎娇扔在地上,“再将他们二人搬到床上去。” 她随手拿了一张手帕擦了擦手,“药下十倍的量,还有,凡是从现在开始进秋风亭的客人,都安排在这附近的雅间。” 玉年点头:“是。” “对了。”谢蔚然将帕子扔在地上,“将谢黎娇身上的血腥味和血都清理干净。” 门被关上,玉年看着昏迷不醒的谢黎娇姐弟俩,一脸平静。 自秋风亭离开后,谢蔚然去了医馆。 珠珠的伤势被包扎过,此时药效发挥,她正睡得沉。 “多谢卫公子。”谢蔚然与卫莲真出了医馆,她语气诚恳。 卫莲真转头看她,笑道:“不碍事,只是郡主这丫鬟,是出了什么事?看起来伤得挺重。” “没什么。”少女负手,与他面对面,“遇见了歹人,珠珠衷心护主,这才受了伤。” 她这话明显是敷衍话,如今上京城治安严谨,哪里蹦出来了歹人? 卫莲真失笑,“原来是这样。” “卫公子信了?”谢蔚然也知自己这话有些荒唐。 “信。”男子看着她,浅浅一笑,“即便说珠珠是跌伤的,我也确信不疑。” 谢蔚然笑出声来,“卫修撰还真是幽默。” 不远处的花灯摊子后,徐怿年站在原地,看着相谈甚欢的二人,他面上无一丝波澜,只是他提着花灯的手在不停的收紧,突然听刺啦一声—— (本章完) 第59章 第59章 花灯木柄被他硬生生折断。 他最后看了二人一眼,转身离开了此处。 “郡主还是这么清醒。”卫莲真微微一笑,“这么快就改了口,以卫修撰称呼了。” 谢蔚然莞尔,“礼节不可失。” 她看着男子,说道:“卫修撰,此次出手,多谢,不知你想要什么?我定当竭力满足。” 卫莲真看着她,半晌,才道:“不如郡主送我一盏花灯罢,如何?” 少女蹙眉。 他见状,便低笑一声:“我挑花灯,郡主付钱,这样也不行吗?” 这谢蔚然倒是可以接受。 二人去了花灯摊前。 “客官只管瞧,我这儿的花灯啊,可都是上乘之品,京中仅此一家哩!”老板十分热情。 谢蔚然看了过去,她目光落在那猫儿模样的花灯上,看样子是很喜欢。 老板看见她神色,便接茬儿,笑:“姑娘真是好眼光,这猫儿画得娇憨灵动,最最受姑娘喜欢呢。” 他说着,又嘟囔道:“就是方才有个男人也来买这款花灯,他生得可高大了,不过他不知怎的,站在我这摊边半晌也不离开,我还见他把花灯的木柄给折了呢。” 谢蔚然眼皮一跳,她取出银子,放在摊上,看着卫莲真,道:“卫公子请尽情挑选,银子我放这儿了,回见。” 她撂下这话,就疾步离开了。 卫莲真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神色淡漠。 僻静的巷子里。 徐怿年倚着墙,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灯,面色平静。 回想起方才少女的笑靥如花,他手动了动,花灯的木柄再次被他一截一截的折断了。 “这么好看的花灯,你怎么舍得。”少女进了巷子来。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 徐怿年转头,看着她,站直了身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谢蔚然笑着看他,“你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男人垂下眼眸。 少女站在他身前,问:“花灯拿出来我看看。” ...沉默了一会儿,徐怿年还是将花灯拿了出来。 是个猫儿模样的花灯,与谢蔚然方才在摊子上看的那盏花灯一模一样,只是这盏花灯的木柄,已经被折得不成样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谢蔚然接过花灯,“这花灯很好看啊,你为什么要折断它的木柄呢。” 男人没有说话。 “怎么?”少女将花灯放在一旁,看着他,“现在你都不想跟我说话了?” “我没有。”徐怿年连忙否认,在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的时候,那些话突然就卡住了,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说不出来。 谢蔚然将手背在身后,看着他,“徐怿年,你刚刚看到了我和卫莲真在一起说笑,你吃醋了,你为什么不说?” 少女甜腻的香气往鼻子里钻,徐怿年往后退了一步,他有些狼狈的靠着墙,手足无措,“我......我没有...” “没有?”谢蔚然笑了笑,“你真的没有吗?” (本章完) 第60章 第60章 男人抿了抿唇瓣,又开始沉默。 少女四处看了看,“月高风黑夜,此地偏僻黑暗,真适合做点什么。” 高楼的光探进这条巷子,故而可以视物。 “你不想做点什么吗?”她看着男人,灿烂一笑,“真的不想吗?” “我......”徐怿年垂眸,他犹豫片刻,才慢慢伸出手,颤抖着,牵住了少女的手。 满手柔软,他满心柔软,拉着她的手,他一颗心完全沉溺。 谢蔚然见状,笑出声来,“徐怿年,你真是......”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回握住男人的手,抬头看他,“你弯腰。” 徐怿年喉结动了动,他依言弯下腰来,唇上忽然传来一阵柔软,他当即睁大了眼睛,瞳孔放大。 少女闭着眼在亲他。 唇上柔软使他的心在砰砰直跳,快要跳出胸膛。 过了一会儿。 谢蔚然红着脸离开了他,她瞪了他一眼,“徐怿年,你真是呆子!” 这个呆子! 她都主动亲他了,他居然毫无动作,也不主动一点,真是气死她了! 两个人就嘴贴嘴僵持半天,是她实在受不了才结束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吻。 “我......”徐怿年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软声道:“粲粲......” 谢蔚然顿时红了耳朵,她有些别扭,凶巴巴的看着他:“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男人被她这么一凶,便耷拉着眉眼,“郡主......” 谢蔚然简直服气了。 但她看着男人平时锋利冷漠的眉眼在此刻变得柔情似水,心里就十分得意,心里的气也渐渐消下去了。 “你回去好好学一学。” 她可不想每次都主动,她虽性子活泼,可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主儿,这等事,还是得男人主动来做比较好。 徐怿年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唇瓣上,嗯了一声。 二人拉着手,在巷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不但不诡异,反而有几分甜蜜。 “你别生气了。”男人拉着她的手,黑眸盯着她看,“我一定好好学。” 谢蔚然脸颊烫得不行,这呆子竟还说出这等没羞没臊的话来。 “好了。”她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看着他道:“以后你不要一个人生闷气了,有什么气给我说就好了。” 谁知男人竟然摇了摇头,“我若是同你说了,你心情也会变得不好。” 他看着少女,紧紧牵着她的手,“我不想让你心情不好。” 谢蔚然心里甜得不行,她看着徐怿年,认真道:“我和卫莲真没什么,你不要乱吃飞醋,知不知道?” 男人嗯了一声。 他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谢蔚然不明白他的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徐怿年看着她,轻声道:“我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受伤了吗?” “那是别人的血。” 谢蔚然笑了笑,“我没事。” 她看着男人,调笑道:“你就想这样一直牵着我的手啊?”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 她此话一出,他当即就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本章完) 第61章 第61章 他又变得十分局促。 谢蔚然无奈,她将手背在身后,笑盈盈看着他,“可以出去了吧?你气也消了吧?” “我没......”男人下意识就要反驳,不过待他看到少女水汪汪的丹凤眼时,就将话咽了下去,他点了点头。 二人出了巷子。 “其他人呢?”谢蔚然看着热闹的大街,不知该怎么走,便转头看着男人。 徐怿年看着她如花的容颜,看着她红润的唇瓣,讷讷开口:“他们应当是去了秋风亭,方才他们说要去那边喝茶。” “秋风亭?”少女挑眉,她笑了笑,“真巧啊。” 她说罢,看着男人,道:“一起过去?” 二人并肩朝秋风亭走去。 “徐怿年,你喜欢什么啊?”谢蔚然把玩着垂落肩前的头发,看着街边热闹的摊子,语气微微上扬。 男人侧目看她,没有说话。 “我是说,你喜欢什么东西。”少女转头看他,眉目狡黠灵动,“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不是问你这个。” 徐怿年动了动眸子,目视前方,沉声道:“没有喜欢的。” “嗯?”谢蔚然忽然想起上一世,他除了窝在书房看兵书,就是自个儿研究地图,或是在院中练武。 她眨了眨眼,一些小心思冒了出来。 “那我问你。”她清了清嗓子,瞥了瞥四周,低着嗓子问:“你可有去过烟花巷那等地方?” 男人一愣,他手指微微蜷了蜷,声音有几分紧张,“我......我...” “看来是去过啊。”谢蔚然哼了一声,双手环胸,别过脑袋去,没理他了。 “是沈孑安带我去的。”徐怿年见她这般,便有些着急的解释,生怕她生恼,“我什么都没做,也没让人近我的身。” “这样啊。”少女回过头来,扫了他一眼,勾唇一笑,神色懒懒,“好吧,那我勉强信你。” 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路上行人颇多,较为拥挤。 谢蔚然却是发现,即便拥挤,也没有人挤到她,她留心发现,身边这呆子,竟处处护着她,不让旁人挨着她、挤着她。 她发现了这个小细节,嘴角弯了弯,眼睛也弯得如月牙一般。 二人走到秋风亭门口。 谢蔚然双手环胸,站在街上,慢悠悠的打量这茶楼。 “怎么了?”徐怿年看着她,“不进去吗?” “自然是要进去的。” 二人一同进了茶楼。 茶楼位于护城河旁边,有五层之高,此地富丽堂皇,跑堂的、扫地的都能识文断字,楼中桌椅茶具,皆为上品,故而,在此地消遣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二人才进了茶楼,欲打听遇聆等人所在之处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楼上发生了什么?”谢蔚然拉着一个跑堂的。 那跑堂的一脸八卦笑意,“谢家的姑娘在我们这儿开了间房,结果来赴约的,却是她的胞弟。” “是吗?”谢蔚然笑了笑,“或许人家只是在此议事。” “哎,姑娘,您这就不懂了......”那跑堂的明显欲言又止,兴许怕祸从口出,他没再多说,只是冲谢蔚然挑了挑眉头,用眼神示意楼上,“姑娘去一瞧,便知是什么个情形了。” (本章完) 第62章 第62章 谢蔚然看着徐怿年,问:“要一起上去看看吗?” 男人颔首。 二人去了二楼。 二楼的某间房门口,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了。 谢蔚然抬了抬下巴,微眯着眼看着房间门框上写着:露白。 她嘴角提了提,似笑非笑。 “你是谢家大姑娘,茌平郡主吧?”看热闹的一人瞧出了她的身份,不等她回答,便高声喝道:“谢家大姑娘来了,你们都让开!” 众人一听,便连忙让开了路。 “这是发生了什么?”谢蔚然一脸疑惑,“你们在看什么热闹?” 周围有一人笑着说:“郡主一看便知,只是郡主可千万得做好准备,免得瞧了之后,怒火攻心,当心晕过去!” 此话一出,众人哄然大笑。 谢蔚然没有搭理这话,她走到门口,往里一看。 屋子里满是情*欲的味道,纱帐乱成一团,被人撕下扔在地上。 瞧那不远处的软塌上。 少女衣衫凌乱,发髻更是乱得不成样子,此时她眉梢含情,香肩微露,脖子上还有点点红梅,她用力抓着自己的衣衫,咬着唇瓣,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瞧另一旁的椅子上。 少年光着上身,眉目欲色十足,双目迷离,眉头紧蹙,一脸难耐之色,不过他被人绑在了椅子上,不能动作。 见此情形,谢蔚然挑高了眉尾,没想到,这谢黎娇的意志力当真是不错,下了那么重的药,居然还能保持最后的清醒。 “这兄妹苟且,郡主怎么看?”有人提出疑问。 谢蔚然垂眸,轻蹙眉尖,一脸不可置信,听她轻声道:“我是真不知,他们竟做出这等事来。” “传闻郡主与谢六姑娘不和,是否今日之事,乃郡主一手策划。”有人发出尖锐的声音。 少女猛地抬头,一脸震惊,“我和六妹妹之间,只是姐妹之间的打闹玩笑罢了,都是手足,我如何能做出这等歹毒的事儿来?” “说得没错。”人群中有人为她辩解,“况且我听说,有人看见了谢六姑娘订下了这间房,郡主可没有插手做什么。” “是了是了,那谢小公子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乃城中第一纨绔,做出这等之事,倒也不足为奇。” “也是,上回我都瞧见了这谢小公子搂着个妓子,还扬言说要娶她哩!” 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 大多都是谢黎深的荒唐事。 谢黎深此人,真不愧是谢吏所生,沉迷女色,惯爱和狐朋狗友去喝酒斗狗,又爱去赌坊赌钱,没一件混账事是他落下的。 “诸位明鉴。” 谢蔚然垂眸而立,言语带着几分苦涩之意,“我和六妹妹纵然是有万般龃龉,但到底是一家人,我不至于行此等恶毒之事,况且今日我先是和好友在河边游玩,观赏灯花,后,好友来此吃茶,我紧随其后,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众人都点头应是,没什么人怀疑她。 “这事自然不是郡主的错。”一道略微带着冷意的声音插入,众人闻声看去。 (本章完) 第63章 第63章 有妇人带着面纱而来,瞧她身段,妖娆多姿。 看到此人出现,谢蔚然丝毫不觉得意外,她故作讶异看着来人,“小娘?” 话落,她飞快看了一眼房中情形,又看着来人,慌忙开口:“小娘怎么来了?六妹妹和小弟又不在此处。” 众人哗然,没想到眼前这妇人,居然是谢六姑娘和谢小公子的生母。 “见过郡主。”韦小娘稳稳当当的行礼。 谢蔚然忙侧身避过,只道:“小娘不必行礼,都是一家人。” “我是来这儿带娇娇离开的。” 韦小娘站直了身子,她看了一眼房中情形便收回了目光,“她被奸人所害不能逃离,幸好她恪守女戒,熟读诗书,未做出令人蒙羞的事来。” “可是......”谢蔚然一脸犹疑,“可是深儿......” “房中这男子并非我的深儿。” 韦小娘气定神闲扫了一圈儿众人,拔高了声音,“深儿此时正在府中,与他爹爹下棋,这男子,不过是那奸人找来污蔑我娇娇的!” 说罢,她便挥了挥手,有婆子丫鬟上前来,替谢黎娇整理仪容,带着她离开了。 房中仅剩那理智全失的少年。 “这人的确不是我的深儿。”韦小娘笑了笑,她看着谢蔚然,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恐怕那奸人,是不能得逞了。” 谢蔚然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韦小娘这般淡定,足以见得房中人的确不是谢黎深,这真是计中计。 她莞尔,“六妹妹没事就好,只是......” 她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只是六妹妹......” “娇娇清誉仍在。” 韦小娘转身欲离开,“多谢郡主关心,妾身一定会让相爷做主,揪出这幕后黑手,还我们娇娇一个公道!” 说罢,她就下楼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 本以为是姐弟行的腌臜之事,没想到,居然是一场阴谋。 谢蔚然使了个眼色,珠珠便上前去,将门关上。 “这人,郡主准备怎么处理?”有人笑着出声问道。 少女淡淡一笑,“既然六妹妹清誉仍在,说明只是发生了一些表面的事,这人想来是那贼人派来毁掉六妹妹清誉的人,我想,就将他交给我,我来替六妹妹出一口气。” 看热闹的人又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谢蔚然都一一堵了回去。 不多时,人散去,谢蔚然站在门口,敛了神色,一脸平静。 “郡主。”徐怿年瞧得她这副模样,不由有些担心。 少女睫羽动了动,她转头,看着男人,笑,“徐怿年,我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去寻聆儿他们罢。” “要我一起吗?”徐怿年看着她,“兴许我能帮上忙。” “不用了,谢谢你。” 秋风亭,五楼。 谢蔚然看着地上的少年,淡淡道:“原来长这副模样。” 洗去面上的伪装,少年生得十分干净,眉目清秀。 玉年跪在地上,“奴婢办事不力,请郡主责罚。” “罚什么。”谢蔚然往后一靠,看着那少年,轻声道:“我竟然也没有瞧出这人是假扮的,罚你作甚?” (本章完) 第64章 第64章 她想了想,问道:“药效都去了?” 玉年点头,“给他服了解药,又让人去给他洗一洗,这才带过来的。” “唔.....”那少年呻吟一声,悠悠转醒。 谢蔚然神色淡淡,看着他,“你是谁?” 且说另一边。 韦小娘看着理智渐渐回笼的谢黎娇,眉目阴鸷得可怕。 “阿娘......”谢黎娇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她脖子、胸前一片暧昧红梅。 “贱人!”韦小娘当即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砰地一声,谢黎娇又被她打倒在床榻上,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我之前是不是与你说过,让你千万不要出门!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韦小娘气得身子都在发抖,“今日若不是我出现,就连深儿也会被你拖累!” 谢黎娇趴在床上,一言不发。 韦小娘看着更是来气,“那谢蔚然明显是有备而来,你居然这般傻乎乎落了她的圈套!若不是我先做了手脚,恐怕深儿就要因为你,身败名裂!” “他身败名裂,那我呢?”谢黎娇抬头看她,双目发红,“你心里只有你这个儿子,可有想过我?你先做了手脚,却只做了你儿子的手脚,你让人扮成他的模样,可你为何不为我做手脚?为何不为我考虑?” 她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今日若不是我理智尚存,恐怕清誉不复存在,届时清誉不在,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她下了床来,凄冷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儿子,是全然没有我这个女儿的。” 韦小娘看着她,皱眉,“你在闹什么?我们忍气吞声这么些日子,不就是为了......” “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谢黎娇垂眸,看着被自己扣烂的手心,趔趄着出了屋子。 良久,屋子里才传来一声叹息。 秋风亭。 少年坐在地上,一脸茫然。 “我问你,你是谁?”谢蔚然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神色冰冷。 少年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突然开口道:“郡主?” 少女蹙眉。 玉年转头,看着少年,厉声道:“郡主问话,你为何不答?” 少年跪在地上,看着坐在上方的谢蔚然,颤着嗓子道:“我叫南生风,今年二十有一,是城东学堂的学生,岭南人氏,自小是孤儿,入京已有半年有余。” “你为何会假扮成谢黎深。”谢蔚然看着他,冷声质问,“说!你到底意欲何为!” 南生风脚一软,他当即磕下头去,声音发抖,“是有人找到我,让我扮成谢小公子的模样,后面的事,我一概不知。” 少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 “没有?”谢蔚然冷笑一声,“你觉得是你傻还是我傻?” 少年将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双目泛红,“郡主,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在此刻,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你若是不说,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谢蔚然上前去,踢了踢他的腿,“抬起头来,仔细与我说清楚。” (本章完) 第65章 第65章 少年没动。 “你当真是不肯听劝?”少女有些恼了,又重重踢了他一脚。 南生风缓慢抬起头来,红着眼眶看着她,“小人......喜欢郡主,妄想可以接近郡主,所以才答应了那人,假扮谢小公子,可没想到,小人会惹郡主生恼,小人该死,凭郡主处置。” 谢蔚然一愣,她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她声音有些干涩。 南生风重新低下头,他声音有些轻,“小人喜欢郡主......” 谢蔚然有些错愕,她分明没有见过这人。 她回过神来,看着少年,蹙眉,“可你想过没有,你擅自伪装他人面貌,若是命丧黄泉,你当如何?你就没想到这一层吗?” 少年声音愈发缥缈了,“我只是想见到郡主。” 谢蔚然看着他,久久无言。 ...... “粲粲,你怎么才来呀。”聆儿拉着她坐下,“我们茶都吃了几壶了,你这才来,可是要罚你的。” 谢蔚然笑着端起茶杯,“那我自罚三杯,如何?” 沈孑安轻嗤一声,“该罚,也该是用酒才是,喝茶算是什么?” 徐怿年皱眉,看了他一眼。 “就你多嘴。”聆儿瞪了他一眼。 他翻了个白眼,“是是是,就我多嘴,我不说了行了吧?” “郡主,你刚刚可是不在,没瞧见那好玩儿场景。”令狐玉儿一脸笑意,“方才我们在河边玩了泼水,那可有意思了呢。” 项云倏噘嘴,“什么泼水啊,那分明是宋干节的一种形式。” 遇聆看着谢蔚然,说道:“方才你不在,你是没看到,令狐县主都被我们给欺负惨了,沈孑安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真是可好玩儿了。” “光是听你这样说,我就可以想象得到。” 谢蔚然放下杯子,微微一笑,“不打紧,下次有机会。” 她看向项云摇,问:“云摇姑娘怕是没有尽兴罢?光是看她们玩去了。” “不碍事。”项云摇看了一眼沈孑安,面带笑意,“我本就性子安静,这样逛逛,看着她们打打闹闹,倒也挺好。” “对了。”项云倏看着谢蔚然和徐怿年,圆溜溜的杏眼狡黠的转着,“方才我可是瞧见了,你们俩是一起进茶楼的,又是一起消失的,说,你们俩干嘛去了。” 谢蔚然面色平静,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徐怿年,顿时有些想笑。 许是徐大将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端倪,他被这么一盘问,当即就有些心虚了。 真是个呆子。 谢蔚然有些掩饰不住笑意了。 “吃你的茶。”聆儿直接端起茶杯,灌了项云倏一杯,“瞧你,话都比沈孑安的多了。” 沈小公子一脸无语,“不是,这又关我什么事?” 几人说说笑笑,倒是十分热闹。 项云摇端起茶杯,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谢蔚然与徐怿年,又很快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神色。 天色渐晚,等谢蔚然回到谢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盥洗毕,她看着拎到自己面前的少年,懒洋洋的往后一靠,把玩着手里的朱玄鞭,没有说话。 (本章完) 第66章 第66章 南生风抬头,正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眼底是浓烈的情愫。 “我看,你这学堂,是上不了了。”谢蔚然将朱玄鞭往旁边一放,看着他,“你若是出了谢家这个门,恐怕,谢黎深定是会要了你的命。” “求郡主救我一命。”男子重重磕下一个响头。 “救你?”少女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救你?你生得蠢笨,如今都二十有一了,居然还在学堂里待着,真是令人耻笑。” “我......”南生风垂眸,轻语,“我喜书,又没什么去处,空闲时间便在学堂里打杂,日日宿在学堂,平日里就和学子们一起上课。” “原来是这样。”谢蔚然睨着他,半晌,才道:“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出谢家的门,去茌平,那里是我的封地,没有人敢伤你,你去那里替我管管,顺便也能得到许多学识,怎么样?” 茌平地杰人灵,富庶不已,算是一方良土,又有世家屹立,若是南生风去了,定是能得到十分好的机遇。 “小人不愿。”男子抬眼看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渴求,“我想长伴郡主身侧,我......” “妄想。”谢蔚然冷漠的打断了他的话语,“你我天壤之别,如何能站在一处?况且,即便是你位极人臣,富贵傍身,也是断断不能的。” 南生风看着她,神色有几丝失望,“郡主是喜欢卫修撰吗?” “并不。”谢蔚然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他一眼,“你先去小厨房里打杂吧,你的事我会让人处理好的,你还是要仔细想一想我方才的提议,毕竟,那可是你的前程。”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留身后人苦苦凝视着她的身影。 谢蔚然安排玉年去处理南生风的事儿了。 “郡主为何要留下他?”珠珠噘嘴,“我看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 “你的伤怎么样了?”谢蔚然问。 她顿时眉开眼笑,“我没事啦,我敷了药,又是习武之人,好得很快的,郡主不用担心。” 想了想,她追问,“郡主,郡主,你为什么要留下他啊?” 少女看着缓缓升起的香烟,神色平静,“他是个人才,可以留下。” 上一世,南生风连中三元,入了刑部,从刑部开始爬,一步一步爬到了太傅的位置,彼时,就连势力雄厚的卫莲真都不敢与他匹敌。 这一世,她可要好好谋划一番,为自己和刘韫,找一个好的出路。 至于如何离开谢家。 谢蔚然一想到这件事,就揉了揉眉心。 如今刘韫仍对谢吏存了感情,离不得谢家,况且离了谢家之后的处境还得仔细斟酌才行。 真是内忧外患。 罢了罢了,且行且看吧。 “韦小娘那里怎么样了?”她看向玉年。 玉年笑了笑,“听说闹得挺厉害的,相爷也知道了这事,六姑娘的事现在是满城皆知。” “我想,很快便会查到我的头上。”谢蔚然支着下巴,“得想好措辞才是。” 珠珠眨眨眼,“怎么会查到我们头上,那韦小娘不至于直接指认咱们是始作俑者吧?” (本章完) 第67章 第67章 “她自然不会那样做。”少女哼了一声,“她最擅长的,就是话中有话,总是意有所指,这样无辜又方便,是她惯用的手段。” 不过转念一想,谢蔚然又笑:“但也不一定,谢吏有时候也不是那样好糊弄的。” 且说韦小娘这处。 “六丫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吏怒不可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你说说,你为什么无故去了那秋风亭?” “不是我!”谢黎娇哭成泪人,“是长姐!是长姐派人去将我挟持到秋风亭,然后是她给我下的药。” “胡扯!”谢吏指着她,再问:“若真是她,那她为何带了一个跟深儿一样的人去那处?” “那是她想设计我!” 谢吏看着她,双眸一眯,“那你告诉我,她若真想设计你,那人为什么不是深儿,而是和深儿有着一样面貌的人?” 谢黎娇顿时哑然失语。 她总不能说,那个与谢黎深面貌相仿的人,是韦小娘特意备的后手吧?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因为谢黎娇的事,谢吏如今快在朝堂上抬不起头了,故而一下朝,他便回来问责。 “相爷。”韦小娘上前去,“娇娇也是受害者,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知道?”谢吏冷笑一声,“我想,她怕是清楚得很!” “相爷......” “不必再说!”谢吏猛地一拂袖,韦小娘被他挥倒在地,晕了过去。 谢黎娇一惊,“娘!” 谢吏连忙转头一看,一瞧,心里一阵后怕,“云儿!” 又是一通手忙脚乱。 天儿越来越热了。 这日,谢蔚然正倚着园子,喂着池中的鱼儿。 “郡主。”男子清润的声音传来,她侧目看去。 见那南生风正站在不远处,敛眉垂眸。 “是你啊。”少女又撒了一把鱼食,“怎么,你想明白了?” “是,小人想明白了。”南生风看着她,正色道:“我愿意一辈子守在郡主身边。” “一辈子?”谢蔚然有些想笑,“你可知一辈子是多长?况且人心易变,我想,你口中的一辈子,怕是没有一辈子。” “不知今后如何,但此刻,我是这样想的。” 谢蔚然敛了神色,将鱼食拿给珠珠,看着他,平静道:“你确定?” “你确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却偏偏委身到我这一介女流之下?我希望你是真的想明白了。” 南生风跪了下来,“我已经想明白了,望郡主成全。” “罢,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我就遂了你的愿。”谢蔚然打量着他,道:“你的名字已经不能用了,换一个吧,我想想。” 她一副思量模样,“我喜欢顾这个字,今后你就叫顾慎吧,你可有意见?” “小的没有意见,多谢郡主赐名。”南生风,不,顾慎一脸欣喜模样。 “南生风这名字也不错,谁给你取的?” “是曾经虐待过我的人,南生风是她喜欢的人。” 谢蔚然微哂,“看来是不太好的过去啊,今日我已替你正名,希望你能明白你的处境,和你的身份。” “小的一定谨记。” (本章完) 第68章 第68章 午后,谢蔚然才从刘韫的院子出来。 “长姐。”谢黎娇出现在前方。 谢蔚然垂眸理了理衣袖,“看来六妹妹恢复得不错。” 她抬眼,忽而勾唇一笑,“看来那日,并没有给六妹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六妹妹定力真是不错,咦?我记得,你身子应当是被人摸了个遍吧?” “闭嘴!”谢黎娇眼睛发红,恶狠狠地瞪着她“谢蔚然,你这个毒妇。” “毒妇?”少女笑着上前两步,看着她,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别对我大小声,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提鞋都不配。” 谢黎娇被她这一巴掌打得趔趄了两步,险些摔倒。 她留下一行泪来,死死地盯着谢蔚然,“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谢蔚然笑出声来,她一脸讽刺的笑意,“报应?这话,应当是我说给你们听的吧?” “罢。”谢黎娇擦了擦泪,微微一笑,“总之来日方长,看谁斗得过谁。” “是吗?”谢蔚然转头看她,也笑:“那拭目以待。” 天越来越热了,树上的蝉鸣也叫得越发凶狠。 “烦死了!”少女直接将书扔在地上,“珠珠!你赶紧去拿杆子,将那些烦人的雀儿赶走。” 珠珠忙跑进来,将书捡起来,拍了拍递给少女,“奴婢这就去,郡主莫要生气。” 谢蔚然一脸郁闷,她拿书扇着风,“再去多拿一点冰块来,我真是被热得不行了,你知我苦夏,该早早备下才是。” 珠珠笑:“好好好,奴婢这就去。” 玉年走了进来,递给谢蔚然一张烫金帖子。 少女睨了一眼,没打算伸手去接,“念,是哪里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玉年打开帖子,看了看,又合上,“是单家递来的,说是单四姑娘回来了,三日后,在芙蓉面办了一场宴,邀了京中适龄女子赴宴,奴婢想,应当是那位单四姑娘想多认认人。” “单四姑娘,单家有这号人吗?”谢蔚然有些不记得了。 “有的。”珠珠跑了进来,“郡主您忘啦?几年前的夏天,她抢了您的风筝呢,你们还大吵了一架。” “你说这个我就有印象了。”谢蔚然冷哼一声,“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去会一会她吧。” 珠珠笑着拿起扇子给她扇风,“感觉这次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来者不善?” 谢蔚然抬了抬下巴,闭上眼养神,“正好啊,碰巧我手痒痒了。” 三日后,芙蓉面。 “长姐也接了帖子?”谢黎娇一脸诧异。 谢蔚然踩着小杌子下了马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接帖子才是令人惊讶。” “长姐......”一道怯怯的声音引得谢蔚然注意。 她转头看去,见谢漾玉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谢漾玉是跟着谢四谢五一起来的。 “今儿可真是热闹啊。”谢蔚然睨了几人一眼,没打算同行。 “长姐。”谢四上前来,笑意谄媚,“长姐带着我们一起呗。” 谢五也跟着搭腔:“是啊是啊,长姐带我们一起吧,大家都是姐妹,也好互相照应什么的。” (本章完) 第69章 第69章 “照应什么?”谢蔚然双手环胸看着她们,“你们闯祸,我给你们擦屁股?还是别的什么?” 谢四皱眉,“长姐这话说得我们也太不懂事了,我们怎是那样的人。” “好了。”谢黎娇走了过来,“四姐五姐,咱们还是别缠着长姐了,长姐是不会答应的,咱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 谢四还不死心,她看着谢蔚然,“长姐,若是我们出了事,你会帮我们吗?” “我?”少女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我呀,我是帮理不帮亲的。” 她扫了几人一眼,“所以你们行事,还是小心点,今日宴会规模不小,可别得罪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我可不会替你们收拾烂摊子。”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 谢四同谢五看着她离开,“切,装什么装。” “粲粲!”遇聆笑着看着谢蔚然,“我就知道你也会来的。” 二人手挽着手,十分亲热。 “你可知这位单四姑娘是什么来历?”二人一同进了芙蓉面。 “略知一些。”聆儿想了想,说道:“听说她之前在上京城待了好几年,后来因为外祖家的事,去了幽州,最近才回京的。” “看来我们知道的,都差不多。” 二人相视一笑,进了里边儿去。 今日单家定下的场面可不小。 宴会所在地是在一处园子。 园子有花有草,有园子,有游廊,还有供人划船的湖。 “真不错。”聆儿笑着看着那船,“咱们上去吧,反正离开宴还早。” 二人上了船。 “她居然还有脸来。”甫一上了船,刚坐下,聆儿就看着不远处的谢黎娇,嘟嘟囔囔。 谢蔚然轻轻一笑,“此人的脸皮,可是比城墙的还要厚,自然是有脸来的。” “不知,我可以上船吗?”令狐玉儿突然出现。 “不行。”聆儿果断拒绝,“这船太小,只能坐两人。” 对方失落的离开了。 聆儿看着正与人交谈的谢黎娇,皱眉,“她心性果真是不错,若是一般人遇到了这样的事,定是会一头撞死,她倒好,不仅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还和别人优哉游哉的说笑。” “可不是。”谢蔚然也这般说道:“我当时也是十分惊讶的,她中了药,居然还能将男子绑在椅子上,并且忍受住了药性的折磨。” “看来不容小觑呀。”聆儿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担忧,“瞧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我都怕你出什么事。” “别担心。”谢蔚然冲她笑了笑,“我可是会功夫,谁若是欺负我,我定是一鞭子抽过去,教他好看。” 二人在船上说着悄悄话。 “我也想坐船。”项云倏一脸羡慕。 项云摇拧了拧她的耳朵,“平日喊你去游湖,你不去,如今这小园子里就这么一艘船,你倒是眼巴巴的看去了,你真是莫名其妙。” 令狐玉儿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咱们去别的地方吧,我看东边种了不少花花草草。” 几人去了东边儿。 东边儿却是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本章完) 第70章 第70章 “这不是郡主的妹妹吗?”令狐玉儿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漾玉,“是了,就是她。” 项云倏瞧了瞧,有些犹豫:“你确定吗?别弄错了。” “错不了。”令狐玉儿一脸笃定,“一定是。” 项云倏侧目看她,“你怎么能确定?你和这位姑娘见过面吗?” 岂止是见过面,还动过手。 想起自己曾经做的混账事,令狐玉儿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打了个含糊,“反正就是知道,她一定是郡主的妹妹。” 项云倏一听,便忙向丫鬟吩咐:“快去请郡主过来。” “且慢。”项云摇皱眉,“云倏,不可冲动。” 她转头,看着人群中跪着的谢漾玉,淡淡道:“且先看看再说。” 红墙青瓦,绿树成荫,朵朵花儿,好不热闹。 园子里一众姑娘,豆蔻年华,粉衣青衫,眉间稚嫩,个个都是好颜色。 只是这园子里此时正传来细细的呜咽声,以及少女们的叫骂声。 “呸!你这小蹄子,一看就是那等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可不是,定是这人偷的四姑娘的凤羽钗。” “可要将她拿住,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 少女们都拥簇着那华服少女,见那少女一身贵气,正是单家行四的姑娘,单凝。 众人皆是一副嫌恶的表情,看着那孤立无援的青衫少女。 “...四姑娘...凤羽钗...不是我偷的...” 那青衫少女面容稚嫩,眼中含泪,眉目怯怯,此时正低着头低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单凝冷笑一声,扬了扬下巴,看着青衫少女,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眼瞎,错怪了你?” 谢漾玉一脸惶恐,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单凝,又飞快的垂眸,“我...我并非此意...我...” 啪。 众人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见那青衫少女的脸上赫然印上了一个巴掌印。 谢四拍了拍手,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转过身看着单凝,面上带着几分讨好,“凝儿何必同她废话,叫婢子将她拿住,好生教训一番,方解心中之恨。” 单凝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笑:“还是你最得我心,这是你妹妹,你居然能毫不偏袒,不错,不错。” 说罢,便朝一旁的婢子使了个眼色,“这姑娘手脚不干净,撵出去罢。” 婢子得令,上前去拽住青衫少女的手臂,将她往外推搡着。 “不是!不是我偷的....”谢漾玉朝单凝哭道,双目通红,脸颊上还印着一个巴掌印。 单凝微微蹙眉,面上染上了几分不耐。 谢四将她神色皆收入眼底,心里有了裁度。 就见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上前一步,捏住青衫少女的下巴,抬手又是给了一个巴掌。 少女的头被打得偏至一旁,却也不为自己辩解了,只是小声的抽泣。 单凝看了一眼谢四,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轻蔑,却是拉过她的手臂,亲热的与她说着话,众人都朝着谢漾玉指指点点,神色鄙夷。 “这样热闹,我倒是险些错过了。” 蓦地,就听得一道娇柔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本章完) 第71章 第71章 园子里的众女,神色变化之快令人咂舌,个个心思是何,不得知。 见婢子们拥簇着一位面容娇美的少女进了园子。 那少女双手负在身后,疾步而来,衣袂纷飞,通身贵气。 “怎么?方才不是还说得挺开心的?怎么我一来,个个都成了哑巴了?” 谢蔚然睨了一眼单凝,寻了处地方坐了下来,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众人。 许是她来得突然,众人并未反应过来。 她才坐下,一干少女们方回过神来,皆敛眉,具垂眸,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见过郡主。” 谢蔚然轻笑一声,懒懒开口:“起身罢。” 众女起身来,个个屏气凝神,好不恭敬。 谢蔚然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园子中的一行人。 见谢漾玉面上带着两个巴掌印,便问:“小九,这是何故?” “长姐,我...我并未偷四姑娘的凤羽钗...”谢漾玉跪着,哭着看着谢蔚然。 “起身来。”谢蔚然神色淡淡。 单凝一见,忙道:“不行!这贱蹄子偷了我的钗,定是要教她好看!” “放肆!”珠珠上前两步,看着单凝,“单姑娘还请慎言,郡主当前,你言语竟如此粗鄙,想来,还是离上京城离得久了,忘了规矩。” 今日来客中,当属谢蔚然身份最为尊贵,那些个贵女,都对她尊敬得很。 站在人群中的令狐玉儿看着这幅场景,忽然就头皮发麻。 她怎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呢? 嗯...... 有点像那晚,在黄金屋的时候,如果将单凝换成她,就更符合了。 单凝听了她这话,虽不满,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谢蔚然手里拿着把团扇,正慢悠悠的摇着,神色懒懒的看着单凝,“单四姑娘言辞何必这般激烈,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就成了,何必动手,伤了和气。” 她虽未说什么唬人的话,但语气中的压迫却是教人心里一凛。 只见单凝转目看着她,道:“郡主不知,此女心思不正,偷了我的凤羽钗,还不肯承认,着实是可恶至极。” 谢蔚然黛眉微挑,看着她,“可有人证物证?” “我就是人证。”谢四急忙站了出来,生怕无人瞧见她。 “你?”谢蔚然看着她,似笑非笑,“罢,你且说,小九偷了四姑娘的凤羽钗,是在何时何地动的手?可还有谁见到了?那时四姑娘在何地作甚?诸位又在何地作甚?” 少女面容妍美无双,气度不凡,令人心生折服。 谢四傻眼了,她并不知这凤羽钗是谁偷的,只是听单凝说自己凤羽钗寻不见。 刚好谢漾玉惹了自己生恼,又瞧她生得蠢笨,便寻了个由头给她安上,并为顾及其他。 “嗯?” 只一字,足以让谢四面色发白,手心里皆是濡湿的汗。 单凝见局势不妙,心里愈发将谢四给恨上了。 若不是她整的这一出,也不会有当下的局面。 “郡主莫恼,我突然想起,今日我并未将凤羽钗戴在身上。” 单凝这一番话,教谢漾玉松了口气,却是将谢四推了出去。 (本章完) 第72章 第72章 谢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单凝,后者只当瞧不见她,这令她险些崩溃。 谢蔚然轻笑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漾玉,“那就是说,小九今日,是受了不白的冤屈?” 她拿着团扇的手一顿,“小九,起来。” 谢漾玉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身后去。 谢蔚然继续摇着团扇,转过头来看着谢四,淡淡开口:“掌嘴二十,以示惩戒。” “是。” 玉年不管谢四摇着脑袋一脸惊恐,面无表情的拎着她的衣领,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接着,园子里接连响着巴掌声,听得众位少女们心惊不已。 “四姑娘。”谢蔚然笑着睨了一眼一旁的单凝,“真是抱歉,因为家事扫了大家的雅兴。” “不......”单凝脸色微微发白,“不碍事。” “不过。”少女将扇子抵着下巴,笑吟吟看着她,“方才,我家小九受了不少委屈,这场无妄之灾,正是由四姑娘挑起,若是无缘无故便罢了,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单凝暗暗提上一口气,她扯出一抹笑意,看着谢蔚然,说道:“是我的不是。” 她又看向谢漾玉,皮笑肉不笑,“谢九姑娘,今日真是抱歉。” “没.....没事......”谢漾玉垂眸,往后退了一小步。 谢蔚然挑眉,“怎么就没事了?” 她笑着看着单凝,嘴上却道:“小九,四姑娘同你致歉,你该受着才是,不必介怀。” 单凝脸色有些发白,如今这场景,她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单四姑娘。”遇聆笑着出现,“今日是你做东,你该将规矩拾起来才是,免得被人挑拨离间,当了枪使,单家乃上京城世家,世家该有的风范,还是要拿起来才是。” 单凝心中微定,她看着遇聆,微微一笑,“多谢姑娘提醒。” 说罢,她便吩咐着人遣散看热闹的众人,并引领各位贵女去了别处。 “四妹。”谢蔚然看着手里团扇上的花纹,漫不经心道:“你可有话说?” “长姐!”谢五迫不及待的上前来,“方才我可是提醒过她的,可她一意孤行,偏要难为小九,我是拦不住。” 谢四跪在地上,脸颊高高肿起,双目红肿,发髻凌乱,颇为狼狈,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谢五,又看了一眼谢蔚然,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心,垂眸不语。 “起来吧。”谢蔚然把玩着团扇,看着她,不紧不慢道:“这又不是在家,你这样跪着,也不成样子。” 谢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将目光落在谢蔚然身上,“长姐,四姐这伤得不轻,我便扶着她去敷一敷药,等会子再来听长姐训示。” 说罢,她便要扶着谢四离开。 “站住。”谢蔚然冷眼看着她们,遂,丢开团扇,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神色平静的看着她们二人,“我有说让你们走吗?” 谢四谢五脸色皆是一僵,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凭你们在家怎么斗都行,即便是斗没了命,也不与我相干。” (本章完) 第73章 第73章 谢蔚然走到谢四身前,低头打量她神色,“四妹,你今日是怎的了?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幼妹,怎么?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不成?” “长姐......”谢五嗫嚅着两句,“我们也......” “闭嘴。”谢蔚然看也不看她,直直的盯着谢四,“四妹不妨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难不成,在众目睽睽下,欺辱幼妹,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 她笑了笑,站直了身子,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头,叹了口气,“四妹啊四妹,你这脑子,明显不够用,在外边,甭说你是谁,只你头上担着一个‘谢’字,今日你这番言行,足以给谢家蒙羞,不管是小九还是你,或是小五亦是我,都逃不过。” 她说罢,睨了一眼谢五,“丢人都丢到外边儿来了,真有你们的。” 话落,她就转身离开了,留谢四谢五站在原地,神色难看。 “下手挺重。”遇聆看着谢漾玉肿起的脸,皱了皱眉,“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有血脉相连的,怎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谢蔚然坐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谢漾玉,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上梁不正下梁歪,在谢家这种事挺寻常。” 项云倏凑上前来,“多亏了我让人来寻郡主,若是不然,还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呢,瞧瞧,好好的一张脸,成了这副模样。” 那时项云摇制止了她命人去寻谢蔚然,可她实在是瞧不过去了,便偷偷让人去了。 “是呀。”令狐玉儿也叹了口气,“虽说云摇姐姐让你莫要去寻郡主,但多亏你机灵,这才没让事情变得更严重。” 谢蔚然抿了一口茶水,闻言,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项云摇,没有说话。 聆儿给谢漾玉敷药的手也是顿了顿。 不知怎的,亭子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亏得有单凝安排人送来的膏药,谢漾玉的伤势总算是得到了解决。 “有点想回家了。”聆儿有些无聊的趴在石桌上,“这宴席有什么好玩儿的,无聊死了。” “我也觉得。”项云倏噘嘴,也跟她一样,趴在桌上,“早知道就不来了。” “哎?”她突然转头看向谢蔚然,脆生生道:“到时候咱们去游湖罢?怎么样?” 令狐玉儿问:“都有谁啊?” “还能有谁。”项云倏笑眯眯道:“就是咱们这儿这几个呀。” 她说着,又看着谢蔚然,“郡主觉得怎么样?” “我苦夏,你们去吧。”少女笑意淡淡。 项云倏却一个劲儿的在劝她,“不会热的,届时我们在船上吃喝玩乐,看看景色什么的,岂不妙哉?” 项云摇皱眉:“云倏。” 另一边。 谢四碰了碰自己肿起的脸颊,却被疼得龇牙咧嘴。 “谁让你惹着了她。”谢五坐在一旁喝茶。 “我怎么知道!”谢四提起这事就冒火,“谢漾玉那个小贱人到底是怎么攀上谢蔚然这尊大佛的?” 谢五站起身来,睨了她一眼,“我看啊,这事儿,你自个儿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吧,咱们人微言轻,可斗不过人家。” “是吗?”谢四死死掐着手帕,眼神阴冷如毒蛇,“我看不一定。” (本章完) 第74章 第74章 借着方便的借口,遇聆拉着谢蔚然离了亭子。 “那项云摇是何意?”聆儿蹙着眉头看着谢蔚然,“她分明是知晓小九是你妹妹,为何连一声通风报信也不肯?” “单凝不好惹,她明哲保身也能理解。”二人凭栏而坐。 聆儿撇撇嘴,“任她明哲保身,但咱们到底也是有过交情的,她都比不得她妹妹呢。” “交情?” 谢蔚然勾唇一笑,神色懒懒,“这上京城中,各家势力虬枝盘曲,后院儿的贵女们顾及着朝中局势,谁敢与谁深交?若说这交情呀,不用风吹,过两日就散了。” 说罢,她又看着聆儿,眼底笑意深了几分,“亏得我们有一起长大的情谊,是旁人比不得的,故而我们都是彼此最信任之人。” 聆儿也抚掌笑着应是,她想了想,问道:“你和卫莲真的事怎么办?万一你父亲当真答应了他,你该如何自处?届时你和徐怿年又当如何?” 提起这事,谢蔚然心里当即就有些不太爽利,“卫莲真不过小小修撰,谢吏不会答应他的。” “我看未必。”遇聆支着脑袋看她,“你还是做好准备,或是与你父亲谈一谈,万一他真定了你的亲事,你想要解除亲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她这么一说,谢蔚然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想起谢吏的行事作风,思忖片刻,“罢,听你的就是了,等我今日回去,与他言说我的想法,他即便再不喜我,也不至于作践我的婚事。” “粲粲。”聆儿看着她,语气严肃,“我是说如果,如果,如果你和卫莲真定了亲,你当如何?” “我自是奋力抗拒。” “罢了。”聆儿笑着看她,“咱们不说这个了,我与你说,我兄长就要从陇西回来了。” “嗯?”谢蔚然挑眉,“遇声?” 她提起此人,脑袋里便浮现出一张明朗灼灼的少年脸庞。 她自小同遇家兄妹长大,遇声性子不羁豪放,她年幼时,常常和遇声打闹拌嘴。 “是呀。”聆儿笑眯眯道:“彼时他性子太过浮躁,我父亲见状,便一脚将他踢去了陇西历练,如今转眼便是三年,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说着,她便看着谢蔚然,揶揄道:“你们自小便不对付,不会重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吵架吧?” “谁知道呢。”少女哼了一声,“我性子倒是没变,若是他性子也没变,我想着,这一架还是得吵一吵。” 二人相视一笑,提起幼年光景,眉目皆柔和不已。 幼年时光,三人打打闹闹一同长大,见证了彼此的各种第一次,例如第一次爬树,第一次失眠,第一次有心事,这上京城中的大街小巷,都拉着彼此一起去跑过。 许是聆儿的话入了心,谢蔚然一直记挂着她与卫莲真的婚事,她当真是怕谢吏满口答应下来。 不行,她得回去与谢吏说一说才是。 这样想着,她便与单凝辞了别,带着谢漾玉离开了单家。 (本章完) 第75章 第75章 “四姑娘也别生恼。”谢五笑了笑,“许是长姐有什么急事。” 单凝扯了扯嘴角,神色淡淡,“我自是不会生恼。” 她说着,转目看向一旁的谢四,“谢四姑娘的伤如何了?” 且看另一边。 “长姐,可是小九拖累了你?”谢漾玉揪着手里的手帕,一脸惴惴不安。 谢蔚然正闭目养神,听罢,便睁眼看她,道:“与你无关。” 谢漾玉垂眸,轻声道:“我总是给长姐添麻烦,长姐,我......” “好了。”少女打了个哈欠,“别说这么多,你回去好生歇着,别多想。” 回了谢家,谢吏还未下朝,谢蔚然去刘韫那处待了一会子,见天色晚了,才准备回明月楼。 “妾身给郡主请安。”一道娇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谢蔚然转身看去,见白小娘正扶着腰,言笑晏晏的看着自己。 她微挑黛眉,“小娘不在自个儿院子里待着,出来乱跑作甚?” 她又看了看白小娘微微隆起的小腹,笑:“你这怀着身子,若是磕着碰着了,那可就不好了。” “多谢郡主关心。”白小娘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眉梢带着温柔的笑意,“这个时辰,相爷也该下朝回府了,妾身想着相爷疲累一天,便让人熬了汤,去看看相爷,没想到遇见了郡主。” 她抬眼看着谢蔚然,嘴唇微翘,“真是巧啊。” “巧不巧,小娘心里没数吗?”谢蔚然睨了她一眼,“天气炎热,小娘保重。” 话落,她便转身离开了,徒留白小娘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身影,一脸若有所思。 “这郡主也太无礼了。”身后有婢子替她打抱不平,“您如今怀着相爷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得给个薄面不是?” 白小娘微哂,她抬手,轻轻抚着脸颊,想起上次的那一巴掌,怨怼慢慢浮现在眼底。 这一巴掌,她可是一直记着的。 回了明月楼,谢蔚然心情不大好,她重重甩开珠帘,神色不耐,“这单凝真是吃饱了撑的,宴会也没办个名堂,任我们在那儿傻呆着,谢四谢五也是个蠢货,白白让人看了热闹,真是气死我了。” 她坐了下来,转念又想到卫莲真一事,眉目的不耐更是深了几分。 见她这般,丫鬟婆子们都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她生恼。 “郡主。”珠珠递给她一碗清茶,“喝口茶,定一定心神罢。” 谢蔚然接过茶水,抿了两口后又将杯盏放在桌上,往后一靠,搭在椅子上的手挥了挥。 珠珠眸子动了动,转身屏退了众人。 “近日来,怎么桩桩件件都是这样不合心意?”少女闭眼扶额,“谢黎娇一事尤其令我心烦,我倒是小看了那韦小娘,她后手竟是做得这样好,真是可恨!” 她用力捶了一下桌子。 玉年进了屋来,温声道:“郡主莫要恼,日后还有机会。” 她顿了顿,又道:“郡主,相爷回府了。” 少女睁开眼,眼底一片暗潮汹涌。 (本章完) 第76章 第76章 谢家书房。 “父亲怎么看待卫莲真此人?”谢蔚然与谢吏面对面,坐下便开门见山。 谢吏笑,“你倒是挺心急。” 他笑意淡了几分,只道:“你也急不来,婚姻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不能做主。” “我如何不能做主?”谢蔚然冷笑一声,“我自己的婚事都做不得主,这是什么理?” “我听说,你以前不是挺喜欢他的?怎么?今日来,是催促我应下亲事,还是别的什么?” 谢吏往后一靠,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眼底没有半分温情,“女子的脸面你还要不要了?上回他来,不过浅浅提了一嘴,根本也不叫提亲,你这般急躁前来,真是不害臊。” “若我今日不来,你恐怕就要应下罢?”谢蔚然嗖的一下站起身来,她看着谢吏,冷声道:“我可不管你那些,你若是应下来,你自己去嫁,总之我可是不嫁的。” “你放肆!”谢吏气得拍桌而起,他指着少女,眉目冷厉,“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母亲于我,有无数的恩情,那父亲于我,可有半丝?”谢蔚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总之,我话已尽,父亲有没有听进去,那就是父亲的事了。” 她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她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谢吏,“若是父亲执意要应下亲事,那女儿不介意当场血溅三尺,我手里的朱玄鞭可不是吃素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谢吏负手而立,他眉头紧蹙,“你这番前来敲打,将话都说尽了,你说尽了,我说什么?” 他看着少女,双眸微眯,继续说道:“我可没说要将你许给他,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在说。” 谢蔚然脸色稍稍好了一点,眉眼缓和了不少,“那依父亲之见?” “不过小小修撰,妄想我的女儿,他也配?”谢吏一脸讽刺。 谢蔚然深知他的脾气秉性,也知晓他这番言语并非敷衍,她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君子一言?” 谢吏微微抬了抬下巴,“驷马难追。” 他将谢蔚然打量了两遍,勾唇一笑,“粲丫头,你这不分青红皂白,闯进来就是将我一顿威胁,不打算同为父赔礼道歉?” 道歉这种事,谢蔚然是永远做不来的。 她瞪了一眼谢吏,娇哼一声,转身离开了,留谢吏站在原地失笑。 是夜。 谢吏正在书房处理公事。 笃笃笃,门被人敲响,心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相爷。” “进。”他头也不抬,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书卷,似是被手中事纠缠,心烦不已。 直到一道清甜的味道将他吸引。 “这是什么?”他看着桌上的一道甜点,诧异不已,他从不喜甜食。 心腹恭敬道:“这是郡主命人送来的,是绿豆芙蓉汤,清凉解暑。” 谢吏一愣,不禁哑然失笑。 “相爷,这汤......” “留下吧。” 解决了卫莲真的事,谢蔚然心里舒坦了不少。 “郡主!”珠珠笑着进了屋来,“聆儿姑娘递了帖子来。” (本章完) 第77章 第77章 遇聆约她今日下午在秋风亭见面。 “这样心急?”谢蔚然有些惊讶,聆儿约她从来都是提前下帖。 珠珠脆生生道:“贴上写了,说是遇少爷回京了,就在今日早上,许是此事突然,聆儿姑娘又心急,故此,她这才着急给您下帖。” 说完,她觑着少女神色,问:“郡主可要赴约?” “嗯。”谢蔚然指尖抵着脑袋,漫不经心道:“去看看呗,许久不见了,也不知道遇声长成什么样了,他不会长丑了吧?若真是长丑了,那我就当做不认识他。” 秋风亭门口。 “哥哥,你等会子可别再和粲粲吵架了。”聆儿噘嘴,“如今咱们都长大了,都不是小孩儿了,你又比她年长,可得让着她,知道不?” 她旁边站着一位少年。 瞧少年模样,不过十七八岁,眉目灼灼,唇红齿白,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红色圆领长袍更衬得他明朗无双。 遇声拿扇子抵了抵抹额,听了妹妹的话,只哼了一声,“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那谢粲总是与我不对头,还老是拿话来呛我,你说她可不可恶?” “可是你们许久不见了,性子也更加稳重才是,怎么一个个的都还是没变,真是郁闷。”遇聆扶额,有些无奈。 少年唰的一下打开扇子,风流的摇了摇扇子,笑意明盛,“这话,你该和她说才是,跟我说可没用,若她不识抬举,小爷照样和她吵。” “吵就吵,谁怕谁?”少女娇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少年执扇的手一顿,他眸色一深,闻声看去。 如今夏至,少女着红色刺绣对襟短衫,浅绿印花齐胸裙,臂弯处是暗黄色披帛,瞧她梳着百合丱髻,一头青丝都挽了上去,用红绳系之,主髻处别了一支红蕊绿荷梳篦,耳坠长长红豆坠子,怎么瞧怎么好看,娇俏又灵动。 谢蔚然看着眼前的少年,见他呆住,便得意的扬了扬披帛,丹唇微翘,“怎么?你这是见了本郡主如此貌美,沦陷了?” 她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呸!”没等她得意多久,遇声就打开扇子使劲儿扇风,一脸嫌弃,“求求你了谢粲,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你身上的香味实在是太呛人了。” 一开口就是熟悉的感觉。 谢蔚然当即柳眉倒竖,“好你个遇明远,我没说你什么,你倒是嫌弃我来了?” “我不嫌弃你嫌弃谁?”遇声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嗤之以鼻,“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你居然这般盛装打扮,想来,是小爷得了你欢心是吧?” “胡言!”谢蔚然气得不行,直接打歪他的扇子,“女为悦己者容,我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得意什么?” 二人在秋风亭门口拌嘴吵闹,一旁的遇聆十分无奈,她想了想,直接拉过谢蔚然的手,“粲粲,咱们进去吧,别吵了,人还得做生意呢。” 说罢,她便拉着谢蔚然进了楼中。 (本章完) 第78章 第78章 少女拎着衣裙欲进楼去,走到一半,她突然回头,瞪了一眼遇声,“遇明远,你真是幼稚!” 遇声白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三人进了楼。 聆儿拉着谢蔚然,与她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少女娇俏灵动的声音不时从前面传来,遇声走在后边儿,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他将扇子握在手中,目光最后落在了红杉少女的身上,眼底是压制不住的情愫。 本以为他远离上京城,去了陇西,就能让心中的情意变淡,可没想到,不但没有变淡,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浓烈,来势汹汹,教他无处藏身。 三人要了一处雅间。 甫一坐下,遇聆就问:“你和卫莲真的婚事怎么样了?” “婚事?”遇声猛地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他看向谢蔚然,面色突然变得复杂,“谢粲,你不会是成亲了吧?” 他说完,又大惊失色,“连孩子都三岁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谢蔚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可别说话了,免得一张嘴就是笑话。” 遇聆看向兄长,蹙眉,“哥哥,别闹了,我们在说正事儿呢。” 她又转目看向谢蔚然,“怎么样了?” “我和谢吏通了气,让他不要应下亲事,他答应了。”谢蔚然笑着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眉目狡黠,“亏得我那日去与他说了,我这几日没有惦记这事,心里舒坦不少。” “那就好。”聆儿也松了口气,“那卫莲真心思太深了,咱们可玩儿不过,能躲就躲吧。” “看来我没在这段日子,你们倒是挺热闹的。”遇声拿扇子敲了敲额头,“那是不是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聆儿看着他,正色道:“怎么会呢,哥哥,我和粲粲都想着让你回来呢,偏生你不知道怎的,硬是在陇西待了三年之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少年挑了挑眉头,掩去眼底晦暗,故作轻松道:“还能为什么,父亲不是老说我不着调,我去陇西一趟,倒也是收获颇丰,也不算是白去。” “是吗?”谢蔚然看着他,兴致勃勃道:“那你有没有在陇西遇得合适的女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也不知道这话哪里不对,遇声当即炸毛了,“什么叫我不小了?我还小,成家一事不着急。” 谢蔚然颇为奇怪的看着他,“你急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这个年纪的男儿,是该娶妻了啊,你比我大上三岁,今有十八,确确是不小了。” “你懂什么。” 遇声喝了口茶,又打开扇子扇了扇,“我自己心里有数,况且,你也及笄了,那你是不是也得嫁人了?你也甭一个劲儿说我,你能不能嫁得出去还是一回事儿呢。” “你说什么!”谢蔚然当即就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我嫁不出去?我可告诉你了,我不仅嫁得出去,还能嫁得佳婿,怎么样?羡慕吧?” “嘁。”遇声不以为然,“你嫁得出去就怪了,你要是嫁得出去,我倒立洗头,怎么样?赌不赌?” (本章完) 第79章 第79章 “赌就赌!” 二人互相瞪着,谁也不服谁。 聆儿扶额,不想说话。 “话说。”遇声皱着眉头看着谢蔚然,“你这般言之凿凿,难道,你是有了喜欢的人?是谁?” “我不告诉你。”少女抬了抬下巴,傲娇道:“急死你。” 少年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看着少女,眼底情绪不明,须臾,他突然笑出声来,“谢蔚然,你真是好样的。” 说罢,他便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去。 遇聆见,忙问:“哥哥,你去哪里?” “人有三急。” 末了。 聆儿和谢蔚然面面相觑。 “他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谢蔚然觉得方才遇声的笑和那句话貌似别有深意。 聆儿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 她说着,便蹙着眉头,凑近谢蔚然,小声道:“我总觉得,我哥哥从陇西回来之后,有哪里不一样了。” “毕竟三年之久,有不一样的,很寻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聆儿挠了挠头,一脸苦恼,“我不知该如何与你言说。” 她眨了眨眼,斟酌措辞,“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他......让人看不透了......他笑的时候,说话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好像都跟以前不一样,你说,任谁在外边有什么经历,可他的习性却是不会变的,你说,我哥会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说着说着,她自己就缩了缩脖子,一脸惊恐,“这也太可怕了!” 谢蔚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抬手就敲了敲聆儿的额头,“胡说什么呢,陇西虽比不得上京富庶,但那处也是世族屹立,人来人往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啊,还是少看一点话本的好。” “真的啊?”遇聆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荒谬。 谢蔚然端起茶杯,神色平静的轻啜着。 上一世,遇声倒是大有成绩,他从陇西历练归来,参加科考,中了榜,机缘巧合之下,又去了陇西做官,不过短短几年,他便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官成了陇西节度使,掌管陇西一切调度,当真是厉害得紧。不过听说他迟迟未成亲,也不知是何缘故。 二人吃了好一会子茶,也不见得遇声回来,二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啊?”遇聆有些疑惑。 “郡主!聆儿姑娘。”珠珠进了屋来,恭敬禀道:“出事了,令狐县主和遇公子起了冲突。” 二人皆震惊不已,忙起身来往外走去。 下楼时,谢蔚然觑了一眼下边儿场景,见乱哄哄一片,不由头疼。 一楼。 令狐玉儿叉着腰,瞪着遇声,气呼呼道:“就是你,你这个登徒子!” “这位姑娘,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这样平白无故的诬陷人,属实失礼。”遇声冷着脸,抚平衣袖褶皱,语气森冷。 “证据?”令狐玉儿哼了一声,她看了一圈儿众人,高声道:“方才我就是见此人,在茅房处鬼鬼祟祟的,他定是藏了不好的心思。” 遇声脸色更是难看,他双手负在身后,眉目愈发冰冷,“是吗?这位姑娘,我再劝你两句,若是你平白诬陷人,我可就要将你送去官府了。” (本章完) 第80章 第80章 令狐玉儿冷笑一声,“送啊!到时候咱们看谁能从官府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谢蔚然见状,不禁蹙眉,想了想,她转头与玉年耳语几句。 遇聆不知何时已经下了楼,她看着令狐玉儿,语气不太好,“县主,这位是我兄长,今日方回京,不知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令狐玉儿一愣,她讷讷开口:“这是你兄长?” 遇声也问:“聆儿,这是你相识之人?” 不等遇聆说话,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可不乐意了。 “别介啊,别因为认识,就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遇家公子不妨说说,为何在方便之处流连忘返?” 众人哄笑出声,遇声脸色尤为难看。 令狐玉儿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 那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继续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说说呗,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遇家公子不会是想趴在茅厕旁,看女子如厕罢?” 楼中又是大声哄笑。 令狐玉儿揪着衣衫,垂眸不语。 遇聆脸色发白,眼眶微微泛红,遇声紧紧皱着眉头,眼底有冰冷的杀意在蔓延。 他方回京,不知局势如何,不敢妄动。 突然,就听唰的一声。 一道凌厉的鞭风袭来,重重的将方才出言不逊之人抽出人群,那人被鞭子抽得重重摔在地上,不停叫唤。 有人惊呼,“是朱玄鞭!” “尔等若是再出言不逊,本郡主可就要送他见官去了。” 少女踩着楼梯下楼来,她看着地上趴着的人,轻嗤一声,“说话可得经过脑子,如果你没脑子,被打可就是你活该了。” 那人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加之面前的少女气势唬人,他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郡主这是要为遇家公子打抱不平?” 人群中有人问道:“可方才,令狐县主分明一口咬定是遇家公子举止鬼祟,你们总不能因为彼此认识,就替对方开脱隐藏罢?” 谢蔚然闻声看去,神色冷漠,“带上来。” 珠珠带着个男子走了过来,瞧那男子装束,竟与遇声有七分相似,就连身量也差得不多。 “别说这人是我为了开脱才带来的。”谢蔚然慢悠悠的整理着鞭子,“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掌柜和楼中的人,这人比我们早来,令狐县主看到的人,正是他。”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人我见过,半个时辰前他就在楼中了。” “我也见过!方才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令狐县主认错人了,还好我方才没有贸然开口。” “......” 谢蔚然将鞭子收好,她扫了一圈儿楼中的人,又看了一眼令狐玉儿,面色微沉。 雅间里。 令狐玉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向遇声,低着脑袋,搅着手指,轻声开口:“方才是我不对,是我不分青红皂白,令遇公子陷入艰难之地,我......我择日定当登门道歉,负荆请罪,还望遇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 聆儿方才被吓得不轻,故而她此刻情绪也算不上好,“县主今后,可莫要这般冲动,你一张嘴,可是能毁掉一个人的。” (本章完) 第81章 第81章 令狐玉儿霎时红了眼眶,“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子,我真的以为那人是登徒子,我......我不认识你兄长,也不知道这竟是个乌龙,我.......” 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哗哗的流,聆儿很是心累,她扶额闭眼,无言。 “我先出去一下。”遇声起身来,往外走去。 聆儿睁开眼,见他这般行径,心中更是难受。 今日本是兄长回京的好日子,可没想到,竟出了这档子事,任谁心头也不好受。 她看了一眼一直在哭的令狐玉儿,又看向一旁的谢蔚然,语气不禁放软了几分,“粲粲,你去我哥哥那儿看看吧,好歹也安慰安慰他。” 谢蔚然笑:“你就不怕我们又吵起来?” 聆儿莞尔,“若真是能吵起来,那我就更是放心了。” 谢蔚然还是出了屋子,问了遇声的行踪。 原来他是去了秋风亭的后院,后院花草繁多,绿树成荫,颇为雅致清爽。 找到遇声的时候,他正站在树下,神色平静。 “怎么?还在生气?”谢蔚然朝他走去。 少年侧目看她,拿着扇子的手默默摩挲了两下扇柄。 红衫绿裙,乌法雪肤,婀娜婉转,真是......令人魂牵梦萦。 “没有,只是有时候觉得有些不能适应。”遇声看着自己手里的扇子,轻嘲:“在陇西,人们压根儿不会起哄这样的事。” “没办法。”谢蔚然站在他不远处,背着手看他,目光清明,“天子脚下,治安严谨,人们活得无趣,总是要找点乐子的。” 遇声笑着看她,“不过,谢粲粲,你倒是挺让我意外的,没想到,你还会武啊,真是不错。” “自然不错。” 谢蔚然有些得意,她是禁不住夸的,旁人一夸她,她定是要飘飘然,“我手里的鞭子,也不说一百五十,那十几二十个贼人,可都是被我抽过的。” 少年看着她,眉目带笑,“你这般凶悍,今后谁敢娶你?” 谢蔚然自顾自得意,没有察觉到他的神色,自然也忽略掉了他那灼热的目光,“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二人站在树下说话,少年红袍,少女红衫,二人面容姣好,气质出众,看上去,倒也挺般配的。 “咦?怎么又来一个?”沈孑安看着树下的两人,幸灾乐祸的看着身边的人,“璟和,看来你的处境有些危险啊。” 徐怿年看着那两人,抿了抿唇瓣,没有说话。 “我好像记得他。”沈小公子一脸正色的看着遇声,“遇家公子,貌似是茌平的青梅竹马,听说去了陇西,这一回来就见了青梅,看来情谊不浅啊。” “你不说话会死吗?”徐怿年眉目带着几分摄人的冷意,加上他不苟言笑的模样,更是令人害怕。 沈孑安耸了耸肩,“你别不识好歹啊,我这可是为你打探敌情,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他话音刚落,就见男人朝那边走了过去,他见状,不禁微微睁大了眼,好家伙,这是要正面刚? (本章完) 第82章 第82章 “郡主。”一道微沉的声音落入谢蔚然眼中,她当即眉目欢喜,转头看去,见来人,便笑得眉眼弯弯,“徐大将军也在此处呀,怎么这么巧。” 满心的怨气在看见少女笑靥如花的面容时,默默化为乌有,徐怿年睫毛轻颤,看着她,闷闷道:“嗯。” 怪他不会说话,也不懂感情,所以每次见面,他总是慌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她会不会如梦中一般,嫌他太闷,嫌他不解风情...... 光是这般想着,他心里就十分难受。 “郡主这是......”他看着少女,主动搭话。 “我呀。”谢蔚然笑眯眯道:“我今日是来见旧友的,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她看着遇声,同徐怿年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叫遇声,是聆儿的姐姐。” 她又看着徐怿年,同遇声介绍,“这是卫将军徐怿年......” 接下来好像没什么话说了,她干笑一声,继续说道:“我跟徐将军倒也算是朋友,有几分相熟,都是朋友,大家熟络熟络。” 遇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一凛,据他方才观察,方才谢蔚然还与自己好好的说着话,可这男人一出现,她便笑得欢喜。 这般想着,少年心中更是警铃大作,眼底多了几分敌意,只是这敌意在他抬眼看人的时候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徐怿年,颔首微笑,“幸会,卫将军的大名,即便是我远在陇西也早有耳闻。” 徐怿年看着他,黑眸深沉,“幸会,过奖。” 谢蔚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怪怪的。 想了想,她看向遇声,笑嘻嘻道:“遇明远,你先上楼去呗,聆儿可担心你了,况且令狐也有心与你道歉,你还是赶紧上去吧。” 遇声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这下见了人,她就这样迫不及待赶他走了。 他偏不。 “我不想上去,我不喜欢那个什么县主,谢粲粲,你可不能赶我走。” 他故意语气熟稔亲热,还伸出手去揉了揉谢蔚然的发髻,笑意明亮爽朗,“你怎么这么着急赶我走?是不是要使什么坏?”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这般行径言语,谢蔚然只觉十分寻常,故而她也不觉不妥,反而撇开他的手,瞪着他,“你可别把我的发髻弄乱了,你不走,那我们走啦。” 说罢,她便转身看着徐怿年,一双丹凤眼里盛满了欢喜,“徐怿年,我们去旁边吧,我听说那里养着鱼,我们去喂喂鱼吧,左右无事。” 顿了顿,她一脸期待的看着男人,“你等会子应当是没什么事罢?” 等会子要和沈孑安去买兵书的徐怿年,“没事。” 沈小公子站在不远处,神色幽怨,这个见色忘友的狗男人,真是过分! 所以沈孑安和遇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离开。 “徐怿年,怎么哪里都能看见你呀。”谢蔚然接过珠珠递来的鱼食,笑着打趣男人,“你是不是跟踪我?” “我......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少女歪着脑袋看他,“我记得,你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吃茶吧?” (本章完) 第83章 第83章 徐怿年当下紧张,也并未回味她的话,只结结巴巴道:“是......是沈孑安......他...他...” 少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看着他,笑得乐不可支。 男人定定看着她笑,半晌,也咧着嘴,看着她笑。 救命,他这样更呆了。 谢蔚然笑得洒了鱼食,笑弯了腰,她在一旁坐了下来,揉着肚子看他,“你真是呆子,我们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找借口,你真当我傻呀?” 她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鼻头也红红的,眼睛也是水涟涟的,看得人心动不已。 徐怿年看着她,不由想起那日在巷子里那个啼笑皆非的吻。 他忽然开口,“我......我去学了。” “学什么?”谢蔚然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一脸不解。 男人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问你呢。” “你上次,让我学的......”说起这个,男人不禁有些脸红,声音都有几分紧张。 谢蔚然一怔,她忽然想起,上次就是在巷子里,她让他去学一学男女相处之道,及......及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这个呆子,学了就学了,作甚与她说? 她其实就是纸老虎,别看嘴上功夫厉害,一旦到了紧要关头,也是会脸红说不出话的。 譬如此刻。 少女红着脸,倚着栏杆,别扭的鱼塘里的鱼儿,没有说话。 徐怿年看着她,瞧她眼尾泛着红,竟是羞得耳尖都红了。 可他是根不解风情的木头,见她不说话也不看自己,怕她生恼,忙道:“郡主,你...你莫要气恼,我无意冒犯,你......” “你不要这样唤我。” 谢蔚然知晓他的呆性,也不想让他着急,只看着他,娇娇开口:“你叫我粲粲吧。” 男人呆住。 少顷,他回过神来,无措道:“这样,不合礼数......” “礼数?”谢蔚然看着他,似笑非笑,“都亲过了,还谈礼数?” 轰的一声—— 男人从头到脚都红了个遍,连脖子都泛着红,他看着眉目灵动的少女,干巴巴开口:“我......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回...回见。”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又是一次惊慌失措的离开。 谢蔚然笑着看他离开,不禁暗忖:怎么每次他都是这般落荒而逃?下次可不能再教他逃了。 她思及此处,不由微微一笑,入了她的手掌心,想逃跑?可是不能够的,这一段情,她要定了。 她即便是不懂情,也不允许这段感情被埋没,她不懂情,慢慢来就是了,可他若是敢移情别恋,瞧她定是要宰了那个不知名的小贱人,然后再将他囚禁起来,天天折磨。 没办法。 她起身来掸了掸衣裙,轻笑一声,离开了此地。 谁叫她跋扈又霸道,自私又偏执。 她出来的时候,遇声正守在外边儿。 “你这是干嘛?”谢蔚然不禁疑惑道:“不是让你上楼去?” 遇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唇瓣上,见唇瓣如常,口脂仍在,他才松了口气,这松了口气不说,却又嘴贱,阴阳怪气起来:“我这不是怕你被吃了,谢粲,你能不能争点气,不要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本章完) 第84章 第84章 “这叫什么话?”谢蔚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酸意,反而正色道:“只有我牵着男人的鼻子走,谁能牵着我走?” 少女一脸洋洋得意,顾盼生辉,狡黠娇俏。 遇声看着她,眸色一深,见他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发髻,没好气道:“可别太得意了,还是得长个心眼,免得到时候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谢蔚然撇开他的手,瞪他,“你别揉我头发,别以为大我几岁就是我哥哥了,真是没大没小。” 少年当即气笑了,“你都说了,我比你大,怎么不能揉你头发了?来,叫声哥哥来听听,叫哥哥,我来罩着你。” 少女嫌弃的打量了他几眼,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遇声见状,便笑嘻嘻的跟了上去,“别啊妹妹,你怎么就不好意思了?不用不好意思,来,叫声哥哥来听听呗。” 他一边跟在少女身后,一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假山,眼底溢出丝丝冷意来。 假山后。 徐怿年看着二人远去,黑眸阴冷异常。 “璟和。”沈孑安寻了过来,他身边还带着一位男子,他瞧徐怿年神色不太好,便用手肘撞了撞他:“好了好了,别黑着一张脸了,你瞧瞧,这是谁来了?” 徐怿年看了过去。 沈孑安身旁的男子面容寻常,一身黑衣,身量壮硕。 “见过将军。”那武将冲徐怿年抱拳行礼,“属下不负将军期望,带着凤凰九军入了兖州。” 此人是徐怿年的部下,姓周,名朗清。 徐怿年定定看着他,久久不语,须臾,他才缓缓开口:“子芥,你如今成婚多久了?” 周朗清一愣,见他看着自己,便忙道:“已有两年有余。” 男人点了点头,“我有事向你请教。” “请教不敢。”周朗清一脸惶恐,“将军请讲。” “走吧,咱们楼上聊。”徐怿年理了理衣袖,转身离开了此地。 周朗清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沈孑安,还是转头跟了上去。 沈孑安站在原地,良久,才扶额叹了口气。 上了楼,甫一坐下,徐怿年就看着周朗清,肃着脸问:“我想向你请教男女之事,及男女相处之道,还请子芥倾囊相授。” 眼睛瞪得像铜铃的周子芥:? 一副果然如此不想说话的沈小公子:…… 且说另一处。 谢蔚然与遇声进了雅间。 遇聆将目光落在兄长面上,见他神色无异,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她又冲谢蔚然扬了扬眉毛,意为感谢。 “好了,都坐着吧。”谢蔚然坐了下来,看向令狐玉儿,“既然都解释清楚了,你便回吧。” “我......”令狐玉儿眼睛微微红肿,她看向遇声,嗫嚅开口:“遇公子......” “无事。”遇声情绪平静,“既已经说清楚了,那便没什么么事了。” 他都这样说了,令狐玉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便起身来,冲三人告辞,旋即又深深看了一眼遇声,转身出了屋子。 她一走,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轻松了不少。 (本章完) 第85章 第85章 遇声扶额,闭眼叹了口气,“若不是我方回京,束了手脚,我定是要讨个公道,哪能像方才那样窝囊的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我也是。”聆儿也耷拉着眉眼,“我就是顾及着哥哥刚回京来,且不清楚状况,又是第一回遇着这样的事,况那令狐也是相熟之人,方才我都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不过下一瞬,她便眉开眼笑,看着谢蔚然,“亏了有你,若是不然,我和哥哥今日定是下不来台。” “没什么。”少女摆了摆手,也笑道:“不过,若不是我,遇明远,想必你现在头上都被扣了个龌龊小人的帽子,亦或是人人喊打的登徒子,你说,你要如何谢我?” 少年侧目看她,勾唇一笑,眼中潋滟流波,“谢你?唔,让我想想。” 说罢,他当真是在认真思量如何道谢。 半晌,他看着谢蔚然,眉目桀骜却又诡异的带着几分温顺之意,“谢粲,不如我以身相许来谢你,如何?” 他话语中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可语气却又尤其认真,一时让人分不清他是在插科打诨还是认真的。 谢蔚然还不了解他,听了这话,面色如常,“别,你要是以身相许,那我可是无颜见人了。” 遇声眨了眨眼,掩去眼底失落,又见他笑得风流,“哟,怎么了?小爷难道配不上你?” “是呀是呀。”聆儿也笑着打趣谢蔚然,“粲粲,若是不然,你便与我哥哥在一起吧,当我的嫂子。以前你常说他欺负你,如今若你们在一起了,你不就能日日磋磨他欺负他了?这不正是遂了你的愿吗?” “可别了吧。”少女摸了摸手臂,没好气道:“去去去,你们兄妹俩今儿怎么一个个都来恶心我。” 说完,她倒是自个儿先笑起来了。 三人笑得开怀,只是各怀心事罢了。 又聊了一会子,大多都是遇声在说,说他在陇西的所见所闻,说得两个小姑娘好奇不已,纷纷露出向往之色。 “若是有机会,我定是也要去一趟陇西的。”谢蔚然趴在桌上,用手背垫着下巴,一脸期待,“光是听你这样说,我都想去得不行了。” “我也是我也是!”聆儿也很激动的摆了摆手,“哥哥,你下次再去,带上我好不好?” 遇声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儿,“你想什么呢?陇西遥远,你一个人,定是受不住途中寂寞的,定又会嚷嚷着无聊。” “这有什么。”聆儿小手一挥,搂过谢蔚然的肩膀,笑嘻嘻道:“届时我和粲粲一起去,路上也有个伴儿,岂不是妙哉?” 少年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蔚然,点了点头,“那好吧,那下次再赴陇西,我就勉为其难的带着你们俩吧。” 三人吵吵闹闹,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该吃晚饭了。”聆儿瞧了瞧外边儿的天色,“咱们去楼下用晚膳罢。” “好啊。”遇声用扇子敲了一下谢蔚然的脑袋,笑:“谢粲粲请客。” (本章完) 第86章 第86章 “我请就我请。”少女挽着遇聆的胳膊,正色道:“毕竟今日是你第一天回京,我做东也是应该的,你一路风尘仆仆,我为你接风洗尘,这不是正好?” 少年看着她,哼笑一声,“那走吧。” 三人去了楼下用晚膳。 聆儿笑着看向遇声,道:“哥哥很久没有在上京玩过了,今晚我们在外面逛逛好不好?” 少年颔首,“可,听你们安排就是了。” 说着,他又看向谢蔚然,眼底笑意深了几分,“谢粲粲,你若是今晚不安排安排我,我可告诉你,咱俩没完。” 谢蔚然转头,看了他一眼,撇撇嘴,道:“安排就安排,谁怕谁呀?那就看你肯不肯听了。” “听,我怎么不听。” “咦?那我安排你去花九巷的风月楼罢,去不去?” “哇!谢粲粲你真是歹毒啊,居然想毁了我的清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 三人吵吵闹闹的用完了晚膳。 聆儿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她看了看好友,又看了一眼兄长,突然鼻子有些发酸,“咱们好久都没有这般了。” “傻丫头。”遇声揉了揉她的发髻,神色温柔,“我这不是都回来了,今后日子还长,像今日这般的日子更是数不胜数。” “好了好了,别唉声叹气了。”谢蔚然笑着喝了口清茶,看向兄妹俩,说道:“我听说,今晚在城南,有人开了台子,说是比赛投壶呢。” “投壶?”聆儿一脸讶异,“大晚上投什么壶。” “大晚上正适合投壶。”遇声打开扇子摇啊摇,慢悠悠道:“吃饱喝足,不正适合消遣?况且夏日晚间炎热褪去,凉风习习,出来散步消食的人不少,那开台子的人,定是能狠狠赚一笔。” “去不去?”谢蔚然看着他俩。 聆儿挑了挑眉,“自然是要去的,只是我投壶不行,且看粲粲和哥哥的了。” 这般说着,三人便有说有笑的去往城南。 马车驶动,没多久就到了。 才下了马车,聆儿看得眼花缭乱的,“哇,不是吧,城南怎么变得这样热闹了。” “你没听说啊?”谢蔚然笑道:“今年春闱,有学子高中,那学子就住在城南的永宁坊,他家大业大,城南在他家的带领下,现在倒是变得挺热闹的。” 瞧这一路走来,杂耍的、灯花、泥人、糖人,等等等等,数不胜数的好玩意儿。 聆儿笑着挽着她的手,“看来咱们今后是要常来这城南了。” 三人慢悠悠走在街道上。 “你说的投壶的地方在哪儿啊?”聆儿左顾右盼。 “就在前边儿。”遇声先开口了,“我都听见声儿了,人我都瞧见了几个。” 谢蔚然微微侧头看他,狐疑道:“吹吧你,怎么你就瞧见人了?这还隔着这么远呢。” “没办法。”遇公子得意的打开折扇,十分骚包道:“人长得高,就是没办法。” 谢蔚然:拳头硬了。 “别搭理他。”聆儿拉了拉她的衣袖,“咱们快去前边儿看看吧,别等会子台子都散了,咱们可就玩不成了。” (本章完) 第87章 第87章 三人走到台子附近一瞧,不由咂舌。 今晚这真挺热闹的。 只见那台子周围围着许多人,台子上摆着两尊壶,壶旁边放着四根矢。 台主站上了台子,敲了敲锣,乐呵呵道:“诸位看官,今日这投壶赛,不知,有没有兴趣?” 他不等下边儿的看客开口,便继续说道:“赢了可是有奖的。” 有看客开口了:“什么奖?不过是小小投壶罢了,谁还做不成了?” “非也非也。”台主依旧笑眯眯道:“投壶拔得头筹者,得陇西良驹一匹,得廖记百夜谈一本,得坛元鎏香一盒,得岭南东明珠数颗,得雕楠轻弓一张,得大理箭矢数桶。有谁想得?” 他话音方落,台下的众人就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这真是大手笔啊,这上边儿的物件儿,那可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这么大手笔,那怎样才算是拔得头筹?” “这也不难。”台主摸了摸下巴,笑道:“只要是今日投壶中投中最多者。”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聆儿揉了揉鼻子,“怎么办,他说的我都好想要,除了廖记和弓矢。” 她也极为爱马,自小骑马长大。 “我不一样。”谢蔚然摸了摸身后的朱玄鞭,叹了口气,“我都想要。” 马、廖记孤本、香料、东珠、弓矢,她都想要,若真从里边儿挑出一件不要的,大概是东珠罢。 廖记孤本是刘韫心心念念的,香料她可以用来做成香膏,她会武,弓矢对她来说也有用处,至于马,那就更不用说了。 “怕是难啊。”聆儿看着台上的壶矢,忧愁道:“投中最多者,上京城人才济济,恐怕咱们怕是与这批宝物无缘了。” 台主敲了一下锣,吸引人们的注意,仔细说着规则,“每人只有两次投壶的机会,没投中便要重新开始,两次机会用完为止,旁边有人计数,不能作弊。依我方才所言,两次投壶,投中最多者,方为拔得头筹者,请诸位做好准备,如有报名者,请来领取牌子,共计一百张牌子,没领到牌子的人不可参与......” “怎么样?”聆儿看着身边之人,“咱们要去吗?” 遇声摸了摸鼻子,“投壶......” “哥哥,我没问你。”聆儿看了他一眼,“你投壶还行,但也只能是还行,若是上去了,定是二十支都投不中的。” 亲妹吐槽,最为致命。 “粲粲,你要去吗?”聆儿看着少女,杏眼明亮清澈,“你投壶可厉害了,说不定可以碰碰运气呢。” 谢蔚然点了点头,“去。” “那咱们去领牌子吧!” 领牌子的人不少,幸好她们离台子近,眼疾手快领到了牌子。 谢蔚然看着自己手里刻着六十三的木牌子,挑了挑眉,“若是等会子我没有赢,那怎么办?” “哎呀没事啦。”聆儿笑着抱着她的手臂,眉眼弯弯,“就当玩儿嘛,赢了最好,没赢也没什么的,我和哥哥都会在下边儿给你加油助威的,你放心去。” (本章完) 第88章 第88章 遇声哼了一声,傲娇道:“谁要给她加油助威了,谢粲,你若是输了,瞧我怎么嘲笑你。” 少女当即柳眉倒竖,瞪了他一眼,“若我是赢了,我定是要用绳子将你绑住,再将绳子另一头绑在马腿上,我骑着马拖着你跑。” 少年当即做出一脸害怕的模样,偏又贱兮兮道:“不要吧?你真的要那样对我啊?哎呀哎呀,我真的好怕怕哟。” 谢蔚然磨了磨后槽牙,她发誓,她真的很想将这货吊起来抽得他皮开肉绽。 台子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人。 聆儿扫了一圈儿,看着接踵而至的人们,欲哭无泪,“好多人啊。” 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谢蔚然突然有些慌了,在这么多人眼前输掉,真的很没有面子的好不好! 遇声仔细瞧着她,见她面露怯意,便勾唇一笑,懒洋洋道:“谢粲,你该不会是怕了吧?若是怕了,便将牌子给我吧,小爷不怕丢脸。” “我不!”少女捂着牌子瞪他,“我才不怕丢脸。” 此时,台主敲了敲锣,示意比赛开始,台下众人欢呼出声,拿着第一张牌子的人上了台。 他接过矢,站在距壶二矢半的距离,面对台下的众人,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 矢落地,第二次机会用尽,第一个人投中十九根矢,他垂头丧气的下了台来。 聆儿好慌啊,“真的好吓人,我在台下都紧张得不行了......粲粲,你怎么办?” “别慌。”谢蔚然伸出手去,拉着她的手,语气平静,“咱们继续看下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慌死了。 她本就皮薄,心气高,若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输掉了该怎么办?遇明远那个小兔崽子定是会狠狠嘲笑她的。 早知道就不来城南了,呜呜呜她想回家。 “这个人看上去不错。”她故作平静的评价第二个上台的人,“他气息稳定,下盘稳固,想来是习武之人。” 啪,矢落地,第二人投中三十一根矢。 聆儿:“是不错,三十一根已经很好了。” 第二个下台后,第三个又上去了,第四个,第五个...... 第六十个人上了台去,此时投中最高数为八十八根。 谢蔚然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第六十三位,请上台。” 她愣住。 “粲粲,该你了。”聆儿提醒她。 她扯了扯嘴角,“好,我这就上去。” “谢粲粲。”遇声叫住她,“不用紧张,尽力就好,若是你想要那些东西,我改日买了送你就是。” 她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脸,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遇明远,你认真的样子为什么有点搞笑?” 遇声:......你开心就好。 这一笑,谢蔚然忽然就不那么紧张了,她倒是不是怕人,是怕输,怕丢脸。 站上台后,她反而不害怕了,输赢都行,开心就好。 她站在台上,将牌子递给台主,等着台主送来矢。 这空隙,她往台下一看,看见了聆儿和遇声,二人见她看来,都冲她笑了笑,她便也以笑回之。 (本章完) 第89章 第89章 少女站在台上,亭亭玉立,红裳绿裙,佩环叮咛,瞧她面上绽出一抹笑意,更是令人心动。 谢蔚然接过矢,又看了一眼台下,这才发现台下站着不少熟人。 除却遇家兄妹,她还看见了令狐玉儿,项家姐妹,单樨和单凝,居然还有徐怿年和沈孑安,及那角落里的卫莲真。 她嘴角微翘,目光落在人群中的蓝衣男人身上,视线灼热不已。 徐怿年也直直的看着她,眼中蕴含鼓励。 谢蔚然暗暗沉下一口气,握着手中的矢,收回视线,盯着眼前的壶,抬高手臂,而后一掷—— 矢,稳稳当当落入壶中。 第一根矢入了壶,她顿觉轻松不少。 接着,她又抬高手臂,掷出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直到—— 第四十根矢落在地上,她心突然咯噔一下。 台主又送来一批矢,她接过,长舒一口气,准备第二次投壶。 “八三、八四、八五、八六.....哎呀!八十七根!”聆儿快哭了,“差一点点可就超过了呀!” 她拉着遇声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哥哥......” “没事没事。”遇声揉了揉她的花苞头,“你刚刚还让粲粲别紧张呢,瞧你,都快哭了,还不快擦擦,等会子可别将她也给带哭了。” 谢蔚然下了台来,才站住脚,就看见着蓝色衣袍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前。 “咦?白日见你还是穿着黑衣呢,你这么快便换了?”她笑着打趣男人。 徐怿年将负在身后的手放在身侧,看着她,嗯了一声。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看着少女,飞快说道:“郡主别担心,你若是想要那些东西,我会为你赢来。” 谢蔚然一怔,她看着男人,嘴角慢慢弯了弯,“真的呀?那你领了牌子了吗?” 看着牌子上刻着的第一百,她顿时眉开眼笑,“真好,那你可要说话算数的。” 想了想,她又添了一句,“没事的,如果你没能赢,我也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徐怿年紧紧盯着她看。 少女有些不自在,脸色微红,“你高兴什么。” “高兴见到郡主。” “......” “贫嘴。”谢蔚然嗔了他一眼,嘴角却是疯狂往上扬,“我要过去了,回见。” 等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看着男子,言笑晏晏,“徐怿年,今日你穿这身衣裳,真是俊俏极了,蓝色很衬你。” 她亲眼瞧着那红晕慢慢爬上男人的耳朵,才轻笑一声,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粲粲,你真的好厉害呀!”聆儿一见她,便拉着她,将她好一顿夸。 “还行吧。”谢蔚然晃着小脑袋,“八十七根,我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没能超过八十八,但也是我玩投壶以来,最好的记录了。” “你方才在那边,与谁说话?”遇声看着她,神色有些奇怪。 少女怔住,她回过神来,目光躲闪,“就是......旁边有人与我搭话,我聊了两句。” “是吗?”遇声定定看着她,目光如箭,“我想,没那么简单吧?” (本章完) 第90章 第90章 “你不信算了。”谢蔚然蹙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你今晚怎么怪怪的?” 说完,她也不看他了,转头看向台上,与聆儿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遇声看着她,只觉舌根发苦。 “璟和,我说你怎么回事呢。”沈孑安将他打量一番,“我方才还在纳闷儿你怎么突然换了衣裳,原来是为了茌平。”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台子,转过头来,看着男人,笑得意味深长,“你向来对投壶没有什么兴趣,是不是看茌平去了,你才想去的?” “可以啊你!”他重重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冲其挤眉弄眼,“等你抱得美人归了,可别忘了我啊。” 他得意洋洋道:“我可是为了你殚尽竭力,你追茌平这事儿上,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是泼了不少冷水吧。”徐怿年冷不丁转头看他,黑眸深沉泠泠。 “呵呵呵......呵呵。”沈孑安干笑两声,“我那不是为了你好嘛。” “咱们走了吧?”聆儿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也没什么看头了。” “再等等。”谢蔚然强忍着不耐,盯着台上,道:“这是第八十四位了,咱们还是看完吧,有始有终,主要是看看谁能拔得头筹。” 遇声看了她一眼,平静的收回了目光。 聆儿挠了挠头,哦了一声,“也是,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得第一,那几项奖品,真是令人眼热。” 第九十四位、第九十五位、第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聆儿看着站在台上的人,忽然笑出声来,“我就说呢,你耐性最是不好,居然能等到结束,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她转头睨了一眼某人。 谢蔚然脸色微红,却倔道:“我怎么知道第一百位是他,我真的只是想看看谁能拿第一。” “你瞧我信不信?”聆儿哼笑一声,“你可别想着骗我,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可是门儿清。”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台上的徐怿年,“第一应当是徐大将军莫属了,他是将士,素有百步穿杨的手段,我想,谁都比不得他。” 此时,投中最高数是一百零七。 谢蔚然竭力压住拼命上翘的嘴角,故作淡定道:“哦?是吗?咱们看下去吧。” 台上的男子生得壮硕,瞧他一袭蓝色衣袍,面如刀削,鼻梁挺拔,黑眸沉沉,下颚线分明,衣袍下是遮不住的虬张的腱子肉。 他接过台主手中的矢,看了一眼壶,又看向台下的娇娇,心里一软。 谢蔚然见他看着自己,心里甜得不行,眉梢都带着几分娇怯的笑意。 见他收回目光,面色平静抬起手臂,而后一掷,矢完美落入壶中。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第五十九根、第六十根...... 待第一百二十八根落在地上时,他挑了挑眉头,遂,又接过矢,开始第二次投壶。 第三百九十七根、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 足足有三百九十九根!众人哗然。 徐怿年看向台下,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眼中含着几分笑意。 (本章完) 第91章 第91章 若不是方才,他分心看她时,她对他的那嫣然一笑,令他闪了神,他能站在这儿一直投下去。 拔得头筹的是第一百位,这毋庸置疑。 “瞧你笑得这样欢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中了呢。”聆儿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姑奶奶,求求你收敛收敛吧。” “为什么要收敛。”谢蔚然娇哼一声,“本来就是我赢了。” “嗯?”聆儿不解,“何故?” 少女捏着披帛,眉目含情,“他方才与我说,若是我想要,他就替我赢来。” 她说着,便看着聆儿,问:“你说,这算不算是我赢了?” “是是是。”聆儿一脸羡慕的看着她,“瞧你,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咦,你哥哥呢?”谢蔚然突然发现遇声不见了。 聆儿也瞧了瞧,“方才还在呢。” 她斟酌片刻,看向谢蔚然,“我去寻一寻他,一刻钟后在这里见。” “你小心些。” “我省得。” 聆儿走了,谢蔚然有些无聊。 “郡主,单姑娘她们过来了。”珠珠提醒道。 谢蔚然转头看去 见单家姐妹、项家姐妹、令狐玉儿都朝她走来。 “方才郡主真是厉害呀!”令狐玉儿看着谢蔚然,笑眯眯道:“居然能中八十七根,真是厉害,佩服佩服。” 项云倏也笑着搭腔,“是呀,方才我们在下面,都看呆了。” “也没有很厉害。”谢蔚然抿嘴笑了笑,“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算不得什么。” “已经很厉害,郡主还是莫要谦虚,若是再谦虚,可教我们这些人怎么办?”项云摇看着她,语气较之以往,亲热熟稔不少。 谢蔚然的目光自他们面上扫过,淡淡一笑,“那我就不谦虚了,今日怎么都这么巧?一下就遇着了。” “这个投壶我们都有所耳闻。”单樨将脸颊旁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抬眼看她,温柔道:“所以都来瞧瞧热闹,没想到,竟是瞧得了郡主的风姿,真是令人惊喜不已。” 看着单樨,谢蔚然又想起那次在城郊的刺杀。 她是怀疑单樨,截止到现在也依旧怀疑,但怀疑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若是就这样莽撞的去报复,恐怕有些不妥,万一报复错了人,岂不是铸成大错? 她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就见遇聆的贴身丫鬟疾来。 她看向单樨一行人,“抱歉,失陪了。” “怎么了?”她看向那丫鬟。 丫鬟喘着粗气,道:“我们家姑娘去寻公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锁在了一处屋子里,等我们再将屋子的门打开时,却发现姑娘已经不见了,这事涉及到姑娘清誉,我们不敢大肆寻找,还请郡主帮帮忙。” 谢蔚然一听,当即就与单樨等人告了辞,转身离开了此地。 她跟着那丫鬟去了聆儿所在之地。 虽然这丫鬟是聆儿的人,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始终长了个心眼,并吩咐珠珠玉年紧跟着她。 “就是这间屋子。”丫鬟指着屋子,看向谢蔚然。 (本章完) 第92章 第92章 这屋子是街边一处寻常茶坊的一间房。 “聆儿怎么会来这里?”她微眯着眼看着丫鬟。 “听说是公子来了这里,公子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们也不知道。” 谢蔚然看着她,思忖片刻,而后朝屋子抬了抬下巴,“你先进去,走两圈儿给我看看。” 丫鬟一愣,旋即恭敬的进了屋子,依眼走了两圈儿。 谢蔚然探了探身子,将屋子都打量了一圈儿。这屋子不算大,窗户比较高,也没什么可藏身的地方,聆儿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她突然瞧见屏风后的那一处漆黑地方。 想了想,她还是提步进了屋子,珠珠玉年紧跟其后。 “这是什么?”她看着那暗道,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聆儿是从这儿儿逃出去的?可也不对啊,不过是锁在房间而已,她等人来打开房门就好了,何必冒险进入这个未知的暗道?” 呼—— 一阵风来,吹灭了蜡烛。 那丫鬟尖叫出声。 谢蔚然心道不好,她的手刚摸上后腰的朱玄鞭,就闻得阵阵烟雾味道。 玉年冷声道:“起火了。” 丫鬟带着哭腔道:“郡主,咱们不然进暗道吧?” “且再等等。”谢蔚然咬着牙抽出鞭子,谁知道暗道里有什么。 她接着高高窗户透进来的光,手腕一动,一鞭子抽在门上,但却毫无作用。 火越烧越厉害,谢蔚然被呛得咳嗽出声。 珠珠高声呼唤:“救命啊!救命啊!” 小丫鬟也跟着叫了起来。 可依旧没什么用。 须臾,那丫鬟见她们迟迟不入暗道,便跺了跺脚,转身摸着进了暗道。 “郡主......”珠珠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玉年也唤:“郡主可有大碍?” 谢蔚然用衣袖掩住口鼻,“尚可。” 砰地一声,门被人踹了一脚,三人吓了一跳。 “是谁在外面?”谢蔚然厉声喝道 “郡主!”有男子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珠珠玉年皆是一愣,“是卫修撰。” 门又被人踹了一脚,这才彻底被人踹开,卫莲真进了屋子来,他衣衫湿透,穿过熊熊烈火,走到谢蔚然身前,“郡主可还好?” 等出了屋子,几人才彻底松了口气,那丫鬟又从暗道跑了出来,原来那暗道是哑的,只有几丈深,是出不去的。 火很快被人灭了,没有伤亡。 几人去了另一间屋子。 “多谢卫修撰出手相救。”谢蔚然擦了擦脸,任由珠珠整理仪容。 卫莲真摇头浅笑,“不碍事的,郡主没事就好。” 少女将帕子扔在盆中,转头看他,“卫修撰不妨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来这里之前,分明瞧见你在那投壶的台子旁边,并未离开。况且,就算是巧合,那为何你来救我们的时候,门口只有你一人?为何没有别人?火势凶猛时,屋外没有人,也没有人来救火,等我们出了屋子后,火势又迅速被人扑灭,这到底是何故?” 她勾唇一笑,坐了下来,“卫修撰怎么断定屋中人是我?居然还打湿衣裳踏入火场,舍己救人,真是妙啊。” “郡主多心了。”卫莲真看着她,笑意依旧温和,“这一切不过是巧合。” (本章完) 第93章 第93章 “当真是巧合?”谢蔚然眉目有几分冷意,她转头看着那小丫鬟,声色俱厉,“聆儿到底在何处?你快速速道来!若是不然,仔细你的皮!” 那丫鬟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郡主饶命,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亲眼看见我家姑娘进了那屋子,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珠珠。”少女正襟危坐,“去问小二拿把刀来,宰了这小蹄子的双手,看她还敢不敢撒谎。” 珠珠一听,恭敬应是,提步就要离开。 “郡主!郡主!”丫鬟抹了抹眼睛,这回是真哭了,“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还请郡主手下留情。” 谢蔚然转头看着卫莲真,神色淡淡。 男子一愣,他起身来,笑:“在下先走了,郡主,回见。” 门打开又关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女双手环胸,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婢子,“我可告诉你,我的耐性不好,这会子是怜着你,故而没动手。等会子我耐性没了,到底是宰手还是断腿,那可就说不定了。” “我......”那丫鬟目光躲闪,手落在身侧,在不停的揪着衣角,想来是在左右摇摆,不知该如何瞒天过海。 谢蔚然耐性到了极点,见她冷哼一声,抬腿就是往那身前人身上猛地一踹,厉声喝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那一脚踹到丫鬟的心窝,可是下足了劲儿的。 “哎哟!”那丫鬟被踹翻了身子,心口疼得厉害,可她不敢再造次,又跪好在地,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哭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是奴婢偷了懒,没有跟住姑娘,让她走丢了去,郡主恕罪,郡主饶了奴婢罢!” “你可算是说了!”少女神色愈发冰冷,她一拂袖,转身落座,施施然道:“珠珠,掌嘴二十,以示惩戒,等会子见了聆儿,这贱婢定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笃笃笃,门被敲响打开。 “郡主。”玉年出现在门口,“聆儿姑娘和遇公子都来了。” “乖乖。”遇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婢女,又看了看谢蔚然,道:“你这是作甚?出来玩儿,动这么大的火气。” 聆儿也瞧了瞧,不过瞧上两眼她便知晓何故。 见她笑着落座,看向谢蔚然,“亏得有你,方才我独行好一会子,才发现这蹄子不见了踪影,想来是才刚,在这处暂落脚时,她偷懒未察觉我离开,被你捉住了。” “可别说得那样轻松。” 谢蔚然哼了一声,她如今瞧着那婢子就嫌恶不已,“若不是她,我恐怕要葬身火海了。” 遇家兄妹俩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聆儿正色问。 玉年并珠珠拎着那婢子退了出去,屋中三人轻语相谈。 谢蔚然抿了口茶水,将方才的场景都一一道来。 少顷,遇声皱了皱眉头,他看着谢蔚然,问:“你怀疑卫修撰?可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和疑点?” “没有。”少女神色冷静,“只是感觉,只是猜测。” (本章完) 第94章 第94章 “猜测?那你有几分猜测?”遇声往后一靠,懒洋洋道:“没凭没据的,你还是不要诬陷人家。” 谢蔚然白了他一眼,“我同你没话说。” “粲粲。”遇聆看着她,问道:“你为何会如此猜测?可是那卫莲真身上有疑点?” “不错。”少女摸了摸下巴,正色道:“莫名其妙屋子的门被关上,莫名其妙就起了火,起了火没多久,那卫莲真便出现在门外,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不可能?”遇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说道:“你仅凭巧合,便断定他是始作俑者?谢粲,我劝你还是......” 砰地一声,门被人踹开,三人吓了一跳,皆一脸防备的看了过去。 “徐怿年?”谢蔚然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她目光一转,落在男人手里的弓矢上,眉心一跳。 男人看着她,将她打量了一圈儿,便垂下眼眸,抿了抿唇瓣,闷着转身离开了。 留下屋中三人面面相觑。 “就他这闷葫芦样,也能当将军?真是贻笑大方。”遇声撇撇嘴。 谢蔚然瞪了他一眼,“他是实打实的将军,你可是实打实的小人,贬低旁人作甚?你很厉害?” 少年一怔,他嗫嚅着嘴,想说什么来补救,就见少女疾步出了屋子。 “哥哥。” 聆儿叹了口气,“你不该那样说徐大将军,他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是世人眼中的大英雄,况且,粲粲对他似有意,你今后,万不可这般了。” 遇声垂眸半晌,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玲儿,道:“是是是,是我做错了事,合该你们一个个来为了那个家伙斥责我。” “我......”聆儿欲开口说什么,就见他狠狠拂袖,转身离开,她一愣,慢慢蹙起眉头,一个念头浮于心上。 说这厢。 见谢蔚然出了屋子,珠珠便忙道:“郡主,方才徐大将军寻来,见奴婢们有几分狼狈,便问了起来,奴婢便尽数告知,他一时冲动,才会踹门而入,他......” “他往哪边去了?” 珠珠忙给她指路:“奴婢瞧着他是往楼上去了。” 少女转身上了楼。 男子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他看着茫茫夜色,神色平静,只是眼中带着几丝颓然。 即便是向别人请教了男女之事,他还是无法改变自己的性子,方才他瞧得她,明明是想说什么的,可那话到了嘴边,却是生生说不出口。 以前他尚未觉得自己的性子有何不妥,可近日来,他是愈发厌恶自己的性子了。 “徐怿年,你不想见我吗?方才为何匆匆离开?”少女娇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身子一僵,转身看了过去。 见少女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他想说什么来解释,可只觉嗓子艰涩难当,无法出声。 “你怎么啦?”谢蔚然向他走近,歪着脑袋打量他:“我瞧你似是情绪不太好。” “我没有。”徐怿年不敢看她,只垂眸看着地上,轻声道:“我见郡主有事,便不敢耽搁,所以走了。” (本章完) 第95章 第95章 “这样啊。”少女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男人没有说话。 “徐怿年,你再不看我,我可就要生气了。” 他忙抬眸看她,见她仍是言笑晏晏,没有半分不悦,他一愣,袖中的手摩挲两下,缓缓开口:“郡主,在下投壶赢得的奖励,已交由郡主婢女,在下......” 他睫毛颤了两下,听他苦涩道:“在下有事,先行离开了。” 说罢,他便越过少女,出了屋子。 谢蔚然站在原地,一脸愕然,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郡主!”珠珠一脸焦急的跑了进来,“府中出事了!” 回到谢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谢蔚然没有回院子,直接去了主屋。 还没进屋子,便听得里边儿传来阵阵怒吼声。 她神色冷然,提步进了屋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屋子里,刘韫跪在地上,谢吏面色铁青,旁边站着以韦小娘为首的莺莺燕燕。 “母亲怎么跪在地上?”她站在刘韫身旁,伸出手,将人拉了起来。 “你不要插手!”谢吏怒目而视,“让她跪着!” 刘韫眼眶红肿,没有说话,身子却是在往下沉,看来是想继续跪着。 谢蔚然眉眼动了动,她手上一用力,将人稳稳当当的提了起来,而后她又看着谢吏,冷声道:“我母亲可是一朝公主,父亲,她这一跪,你可受得起?” 韦小娘在一旁瞧着,眸色一深,见她娇柔开口:“郡主莫恼,只是相爷......” “闭嘴!”谢蔚然侧目,嫌恶的看着她,“主子说话,岂有你这个贱婢开口的份儿?” 这话着实有些重了。 韦小娘脸色唰的发白,她身子晃了晃,眼眶逐渐泛红。 “孽女!”谢吏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他打完,指着少女,厉声喝道:“你母亲就是这样管教你的?” “二郎!”刘韫一脸震惊,旋即她看着谢吏,凄苦开口:“你怎能打她?” “我如何不能?”谢吏冷哼一声,“我是她老子,今个儿就是将她打死,也不为过!” “父亲会有这样的机会的。”谢蔚然摸了摸微微肿起的脸颊,竟还笑了笑,“不过不着急,当下,就是要将眼前的事儿给解决了。” 她拉着刘韫坐了下来,慢慢悠悠道:“我都听说了,白小娘诬陷我母亲害她见了红,她如今堪堪保住了胎儿,对吧?” “若不是白娘保住了孩子,今晚我势必要拿......” “父亲急什么。”谢蔚然双手环胸,转头看他,勾唇一笑,“到底有没有孩子,还得另说呢。” “你什么意思?”谢吏皱眉。 少女转头看向刘韫,温声道:“母亲,你先回房歇息,可好?” “不行,白娘的事还未了结,她不能回去。”谢吏瞧了一眼刘韫,神色厌恶,“将她带去柴房关着罢!” “我看谁敢!”少女取出鞭子,重重抽在谢吏脚下,眉目冷厉,恍若鬼魅,将众人吓得一个哆嗦。 谢吏到底是送了口,让刘韫回了自己的院子。 “走吧,诸位。”谢蔚然收了鞭子,睨了一眼屋中人,“咱们去看一出好戏罢。” (本章完) 第96章 第96章 说罢,她便转身出屋子去了。 谢吏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跟上了,姨娘们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不多时,一行人出现在白小娘院子门口。 “你这是做什么?”谢吏忍不住出声问道。 谢蔚然双手负在身后,笑,“父亲,别心急。” 她侧目,看了一眼玉年,玉年颔首,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很快,有位男子被玉年带了过来。 “冯太医?”谢吏一脸疑惑,“夜深人静时,太医何故来此?” 冯太医笑了笑,他看向谢蔚然,道:“是郡主请本官来此,为人诊脉。” 谢吏面色顿时有几分难看,他朝冯太医拱了拱手,道:“小女年幼,不懂事,贸然将您请来,实属失礼,只是如今夜深,也没有谁要把脉,不如,太医移步书房,本官请太医吃上两盅酒,您再宿下,明日一同上朝,如何?” 冯太医摸了摸胡子,朗声笑道:“今日,我是被茌平请来的,你无权干涉我的行踪,既然茌平说有人需诊脉,那就是有人,你说了可不算。” 谢吏神色更是难看了,但他犹豫片刻,还是没说什么。 冯太医何人也? 冯太医名子璋,上京人氏,为当朝御医,一手医术精湛不已,其祖上三代,都是在宫中太医院当差,到了冯子璋这一辈,尤他医术出众,他十八岁入宫,同如今的天子一同长大,是君臣,更是朋友。 谢蔚然年幼时,常入宫与太后作伴,每感风寒,都是由冯子璋亲自诊脉,她性子活泼灵动,常与冯子璋谈天说地,这一来二往,二人竟成了忘年之交。 故而今日谢蔚然贸然相请,他二话不说便随她来到谢家,听她差遣。 一行人进了屋子。 白小娘神色苍白,躺在床上,见众人入屋,她挣扎着要起身来。 “小娘不必起身,你身子不好,还是躺着罢。” 谢蔚然笑着站在床边,看了一眼白小娘,又看向谢吏,挑眉道:“父亲,自小娘怀孕以来,替她把脉的大夫都是那等上不来台面的庸医,今日她身子不适,我便请来了冯太医为她诊脉,你看如何?” 如今这冯子璋已在此处候着,谢吏也不好说什么,只僵硬着神色嗯了一声。 白小娘却是有些慌张,“妾......妾好多了,身子并未有不适。” 她看向谢蔚然,扯了扯嘴角,“郡主还是莫要操心了,况太医是何等人,如何能为妾把脉诊脉,郡主......” “小娘放心。”少女冷眼看她,话中带着几分笑意,但眼底却是一分笑意都无,“既然有太医在这儿,你就放心罢,甭说你身上有什么伤,有太医在,定是能药到病除。” 她将最后四字咬得有些重。 果不其然,她这话方落下,就瞧得那白小娘面色更是难看。 谢蔚然百无聊赖的看了看自己指尖,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区区雕虫小技。 也不耽搁,冯太医直接在床边坐了下来,玉年按住白小娘的手腕,在上边儿搭上一块方布,任他把脉。 (本章完) 第97章 第97章 他搭上两指,神色平静。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白小娘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锦被,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 少顷,冯子璋收回手,笑着站起身来。 “怎么样了?”谢吏虽无意让他替白小娘把脉,但这女子腹中到底是有他的子嗣,冯子璋医术无双,定是能瞧得个究竟。 “谢相,你可得有些准备。”冯子璋笑着抚平衣袖的褶皱,语气意味深长。 谢吏一愣,他反应过来,忙道:“可是白娘有不妥之处?” 又见他倏地大惊,“或是她腹中胎儿有了意外?” 他每多问一句,白小娘的脸色就白上一寸。 冯子璋回头,看了一眼她,语气带着几分讽刺,“这女子未怀孕,哪里来的胎儿?” 白小娘撑着的手一软,她眼眶泛红,倒在了床上。 完了,都完了。她闭上眼,清泪滑落。 “你说什么?”谢吏一脸不可置信,“白娘她明明是怀了孕的,况且之前,有大夫在我面前与她把脉,我是亲眼瞧见了的,怎么可能没有怀孕!” 冯子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就要问相爷了,怎么就没看出有端倪了?内宅之事,相爷可得仔细仔细,这等拙劣手段,居然能瞒得过你,真是令人惊讶。” 谢蔚然微微一笑,她看向冯子璋,“今日多亏了你,择日宴请,莫要失约。” “宴请倒也不必了。”冯太医哈哈笑了两声,“茌平,你我之间,何必客气,你若是实在要谢,便送我两坛女儿红便是了。” 说完,他就冲谢蔚然抬手示意,转身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白小娘死死咬住唇瓣,她看向谢吏,泪眼盈盈,“相爷,妾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她十几岁便跟了谢吏,即便她如今欺骗了他,她相信,他不是那等狠心之人,定是能原谅她的。 果不其然,谢吏一见她这般梨花带雨,心就软了去,“白娘,你这是何必呢......” 他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别。”谢蔚然站在床前,她看向谢吏,“可别在我面前上演情深一幕,咱们的帐还没算完呢。” 说着,她就从身后抽出朱玄鞭,绷了绷鞭子,她笑着看向白小娘,“诬陷主母,谎称怀孕,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到最后,她凤眼一瞪,声色俱厉,“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 “不!”白小娘抱着锦被,往角落里缩,她飞快看了一眼韦小娘,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相爷,相爷救我!救我!” 谢吏皱眉,“粲丫头,这是我的事,你不必插手,更用不着你来算账。” “这不仅是你的事。”谢蔚然睨了他一眼,轻嗤一声,“我母亲如今心绪难平,且还白白跪了你那么久,难道这就算了?还有——” 她轻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有那一巴掌,怎么?这才两刻钟,相爷就记不得了?” 谢吏看着她,无言反驳,想了想,他虽不悦,却还是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绝望袭来,白小娘哭成泪人,“相爷!相爷!您不能不管我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本章完) 第98章 第98章 “别挣扎了。”谢蔚然站在床前,看着她,平静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甫一话落,她手腕一动,鞭子如离弦之箭飞出,重重抽在白小娘的身上,这一下立马就抽烂了衣裳,鲜血渗出。 “啊!”白小娘抱着头在床榻上滚来滚去,惨叫声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有姨娘在一旁看着这场景,都忍不住脸色发白,更有甚者竟怕得红了眼眶。 韦小娘背脊挺直,面色平静,她看着狼狈不堪的白小娘,情绪如常,没有一丝波动。 谢蔚然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底恨意喷薄,想着方才刘韫的样子,她更是恨得牙痒痒。 越是恨,她下手就越重,抽在白小娘身上的鞭子愈发狠厉,其身上穿着的雪白中衣,已经被血染得透红。 不过片刻,那白小娘便出气多进气少,她身上没一块好肉,鲜血淋漓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够了。”谢吏沙哑的声音传来。 谢蔚然勾唇一笑,“好,那就依父亲的。” 她作势要收回鞭子。 谢吏及一干姨娘们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刻—— 少女手腕一翻,鞭子飞快缠上白小娘的脖颈,她手上微动,那鞭子渐渐收紧,白小娘被鞭子缠得呼吸困难,她开始翻白眼,脸色通红无比。 “啊!”有姨娘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谢吏一怔,转身看去,见场景可怖,他瞳孔微缩,“粲丫头!住手!” 少女粲然一笑,瞧她眉目笑得张扬,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恶劣的笑意,恍若那食人骨肉的女魔头。 众人突然听得咔嚓一声,那白小娘脖子一歪,睁着眼没了声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姨娘们都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各个抱着头尖叫。 只有韦小娘站在原地,始终如一,不管是情绪还是身形,从未有过变动。 ... 回到明月楼的时候,夜色已经浓郁到极点。 沐浴盥洗后,谢蔚然疲倦的上了榻,她看着屋内的烛火,仔细想着今日发生过的种种,神色逐渐冷漠。 须臾,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这双手,忽而笑了笑,又放下手,闭眼躺了下去。 也不知道徐怿年那个呆子今日在别扭什么,等改日遇上,定是要逮着他仔细盘问一番才是。 而另一边。 沈孑安看着不停灌酒的男人,素日里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的脸此时难看到了极点。 “璟和,你今晚都喝了几坛了?” 男人充耳不闻,他端起脸大的酒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又抱起坛子往碗里倒酒,接着又往嘴里灌。 见他不搭理自己,沈孑安更是头疼不已,“是不是茌平又欺负你了?她就是仗着你喜欢她。” “没有。”徐怿年抬手擦了擦嘴,哑声道:“她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不争气。 “你怎么了?”沈孑安看着他,怒其不争,“说旁的你不理,一说那茌平,你立马就搭理了,璟和,那谢蔚然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你竟是对她这样的用情至深。” (本章完) 第99章 第99章 他又不搭理了,沈孑安扶额,“璟和,有什么就说出来行不行?我不是她,你有什么,直接与我说就是了。” “有时候。”徐怿年砰地一声将手里的碗搁在桌上,他喝了这样多的酒,双目依旧清明,“有时候我真想成为你。” 沈孑安一愣,“什么意思?” “是我不好。”男人趴在桌上,双目赤红,“是我性子不好,跟她没有关系,是我......” 他声音逐渐哽咽,“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我一见她就脑子空白,不知道说什么话。” “是我性子太木讷,太无趣......” 男人抱着酒坛子絮絮叨叨,字字句句都插在沈孑安的心头。 他皱眉,“谁说你性子不好?你性子沉稳难道不好吗?是不是茌平埋怨你?”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争气......”徐怿年看着不远处,眼底带着几分真情实感的难过,“我多想自己性子变一变,这样,每次和她见面的时候,我都能多说些话,逗她开心,可我不能。” 良久,一声叹气结束了这个黑夜。 经过白小娘一事,谢家平静了不少,那些个莺莺燕燕一瞧见谢蔚然,要么浑身发抖脸色发白,要么直接落荒而逃,更多的是避而不见。 “真行。”少女躺在贵妃椅上,懒洋洋的摇着团扇,“早知道是这么个场景,我就该早些这样做。” 珠珠笑:“是了,如今府中人一瞧见咱们明月楼的人,各个都怕得不行了。” 其实明月楼的人也怕得不行,各个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就连珠珠和玉年较之以往,也更是恭敬了不少。 “这天儿是愈发热了。”谢蔚然嘟囔着,想了想,她侧目看向珠珠,问:“昨日回来的人怎么说?母亲在庄子上可还好?” 前一段时日,因着白小娘的事,刘韫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谢蔚然怕她被愁绪入了心,又思及天气炎热,便让她去郊外的庄子上去待一段时日,庄子上清爽不已,安静凉爽,正适合静心。 “郡主放心,夫人好着呢。”珠珠笑着点着熏香,“听说夫人在庄子上心绪好了不少,想来是因为环境的缘故。” “是了。”少女闭上眼,以扇子覆上脸,“若是可以,我也想去庄子上待一段时日,但去了庄子,若是想吃点儿城里的东西,来回奔波的,真是麻烦,况且。” 她伸手将扇子拿了下来,一双丹凤眼灵动娇俏,顾盼生辉,“我和徐怿年的事儿还没完呢。” 珠珠玉年面面相觑,不知她是什么缘故。 “珠珠,你去给将军府下帖,就说我要见他。” 珠珠一脸为难,“郡主,这不合礼数,徐大将军可是男子,您这般贸然相约......” 她见少女神色不太好,便又忙道:“而且徐大将军也不一定会接贴呢,今日不是休沐日,恐怕他没空赴约。” “真是没意思。”谢蔚然重新闭上眼,“我还想着约他一起游湖呢。” 玉年温声道:“郡主与徐大将军一同游湖,恐怕不妥,这不合礼数。” (本章完) 第100章 第100章 珠珠神色无奈,想了想,她又道:“郡主不是苦夏么?外边儿太阳毒着呢,您若是去游湖,定是热得不行。” “那我晚上去游湖不就行啦?” “晚上游湖,黑灯瞎火的,怎么游呀?” “你!”谢蔚然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看她:“你诚心挤兑我是不是?” “没没没,郡主您安排吧,您说怎样就怎样。” 想了想,谢蔚然还是重新躺了下去,没有下帖。 又是过了些日子。 逢凉爽时,谢蔚然总是会约着遇家兄妹,或是项家姐妹一起出去玩儿,身边时不时多个令狐玉儿,有时还能偶遇单樨。 这日傍晚。 少女气冲冲回了府,重重打开珠帘,进了屋子,落后一步的珠珠被珠帘打在脸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郡主,这是怎么了嘛。”她跟了上去。 谢蔚然坐了下来,猛地一拍桌子,“那徐怿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第几次了?” 玉年递来清茶,“郡主可是因为徐大将军的避而不见而生恼?” 少女接过茶水,神色郁闷。 可不是,这些日子,她遇见了徐怿年几次,有几次甚至是同行。 偶遇时,她给他使眼色,想着等会子见个面说个话什么的,谁知道那呆子竟然装作没看见。 同行时,她想着总算是能说几句话,可他一见她,便想方设法的躲着,她气得不行,却还是想着想与他说说话,但他老是躲着他,即便她有心追堵拦截,也见不着人。 就拿今晚来说。 今晚是沈孑安、徐怿年、遇聆兄妹,及那单樨、单凝,和令狐玉儿一干人同行,她想着在今晚和徐怿年说个清楚,定是要问他这些时日他是怎么回事。 可他一见她当即就转身离开了,她未说出口的话,只得卡在喉咙里。 更可气的是,那沈孑安还冲她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可她一头雾水,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啦! “不行。”谢蔚然放下茶杯,仔细思量片刻,才冷静道:“我一定要问个清楚,他这段时日怪怪的,莫非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珠珠看着她,问:“郡主为什么一定要徐大将军呢?这上京城那样多的青年才俊,比他更好的都有,况且,郡主不是喜欢那等书卷气重的公子?怎么突然喜欢这等粗莽的武人?” “此一时,彼一时。”少女斟酌片刻,转头看着玉年,朝她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我有事安排你去。” 玉年赶紧依言上前。 少顷。 少女重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瞧她神色得意,“任他是谁,凡是被我看上的人,都别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又过了几日,上京城无事发生。 这日傍晚,天边红云翻涌,有一轮淡淡的残月挂在天上,几颗星星闪烁,凉风习习,花香清浅。 上京城城西的清月池。 徐怿年拎着一壶酒准备上船去,他神色平静,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不远处的树后,沈孑安摸了摸后颈,又看了看身边的玉年,问:“这真的能行吗?” (本章完) 第101章 第101章 玉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头看着那艘船,神色平静。 沈孑安见她这样,讪笑一声,摸了摸鼻子,没再开口了。 徐怿年拎着酒,大步上了船。 他掀开帘帐进了船中,看了一眼帘子后,皱眉道:“你邀我出来喝酒,怎么我来了,你反倒躲躲藏藏。” 他坐了下来,看着自己手里的酒罐,心中郁气难以抒发。 这些日子,他那样躲着她,她心中定是恨极了他,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性子是天生的,他有心改变,却是无用功。 “沈孑安,你说,我是不是配不得她?”他往嘴里灌酒,神色苦涩,“她是那样顶顶好的人,合该配那等天之骄子。” “我不过一介莽夫,又生得蠢笨,白长了一张嘴却不会说话,样貌平平,你说,我如何能心安理得的站在她身边?” 他眼睛有些发涨,心中酸涩情绪在蔓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停的喝酒。 他喝醉酒,就能入睡,梦中有她,是他的妻。 “你怎么不说话?”他侧头,看着帘子那处,“你可是又觉得我不争气?可感情一事,哪里就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你不懂。” 帘后毫无动静。 他皱紧眉头,想了想,放下手中酒罐,倾身伸出手,将帘子掀开—— 一张莹莹如玉的脸入了他的眼,少女坐在帘后,眉目如画,一双丹凤眼魅惑丛生,眼中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郡......郡主......”他有些错愕,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 若是平日,他定能察觉到不对劲,可今日他满心苦楚,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没想到,他这一松懈,竟是让自己那些真心话,都流入她的耳中。 谢蔚然看了他一眼,又垂眸看着他的大掌,笑着牵住他的手,“徐怿年,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手中香软,男人看着二人相握的手,眸光闪烁。 他的手肤色黝黑,她的手莹白如雪。 “郡主......”他艰难开口,“我......” “我让你学的东西,你都学了吧?”谢蔚然微微起身,向他靠近。 少女满身的馨香萦绕在他鼻尖,他不知作何反应,讷讷开口:“学了......” “那我可要来检查一番了。”谢蔚然凑近他,满眼都是促狭的笑意,“若是你学得不好,我可是要罚你的。” 话音刚落,她就往前一凑,唇瓣贴了上去。 徐怿年顿时僵在原地,瞳孔一缩,不知作何反应。 少顷,少女抽离,红着脸瞪他,“这就是你学的?” “我......我...”男人有些无措,“我没有准备好......” 谢蔚然瞪着他,心中气得不行,她伸出手去,揪住他的耳朵,气呼呼道:“那你现在准备好了吧?” 耳上传来软腻的感觉,少女手腕有甜腻的香味散出,落在他的鼻尖,落在他的心头,现下,他周身都溢满了她的味道,又甜又腻。 他眸色渐渐深沉,黑眸深不见底,有风暴在其中酝酿。 “准备好了。”他抬眸看着少女,声音低哑,喉结动了动,而后伸出手,一手揽过少女纤细的腰肢,一手握住她莹润的后颈,唇瓣覆了上去。 ? ?鹅子终于支楞起来了(叉腰狂笑) ? ???? (本章完) 第102章 第102章 少女惊呼,很快惊呼声就被淹没在唇齿之间。 其当局就以雷霆之势,横冲直撞,如攻略城池一般横扫领地,气势汹汹。 船外,黄昏袭来,红霞翻涌,晚风习习。 沈孑安、玉年并珠珠都躲在树后,紧紧盯着那艘船。 “你们在干嘛?”一道声音将三人吓得不轻。 沈小公子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疼得龇牙咧嘴,“遇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聆儿一脸无辜,“我走路的声音不小了,是你们自己心不在焉没注意到,还来怪我?” 说着,她便看向那艘船,问:“你们看那里作甚?” “跟你没关系。”沈孑安拍了拍屁股,坐起身来,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遇聆身后的遇声,神色淡淡,“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左右无事,用了晚膳后,出来散步消消食。”聆儿看着珠珠和玉年:“粲粲呢?怎么没瞧见她?” 船中。 少女粉白披帛落在男子靛蓝衣袍上,其一头浓密的青丝落在身后,发尾落在男子膝头。 白嫩纤细的玉手正放在男子雄厚的肩上,少女坐在男人腿上,雪白的后颈是男人宽厚的大掌,往下看,另一只大掌落在其腰间,轻轻摩挲。 二人衣袍缠绕,鼻息相近,亲密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分离。 少女眉眼妩媚动人,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憨和依赖,她小手抵着男人的胸膛,白嫩嫩的食指在上边儿画圈儿,瞧她微肿的唇瓣勾起一抹笑意来:“徐怿年,学得不错嘛。” “粲粲。”徐怿年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眼底是炙热的情愫在翻涌,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十分灼热,“是我不好,是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你相处,我生得蠢笨,对男女之事熟悉不能,故而以往处处冒犯你,避着你,若是你生恼,你打我就是了,我任你处置,绝不反悔。” “别急。”谢蔚然从他身上起身来,她整理整理仪容,扬了扬披帛,将手背在身后,侧头看他:“我知晓你的性子,所以我也并未说什么,也不曾对此有过什么微词,怎么你反倒自暴自弃起来?” 她眸子如星辰般璀璨,面容桃花,黛眉轻挑,“不过,你也的确是惹我生恼了,你躲着我的那些日子,可是将我给气坏了,我做梦都想将你捆来,用我的朱玄鞭好好将你抽一顿。” “依你就是了。”徐怿年看着她,嘴角微弯,“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 少女背着手,歪着脑袋看他,少顷,她伸出手,拨了拨插在花瓶里的花儿,漫不经心道:“别着急呀,我如今只有一句话要问你。” 她停下动作,眉目一沉,转头看他,语气危险,“我且问你,你说喜欢我,可是真的?” 男人脸色微红,他搁在身旁的手微微蜷了蜷,须臾,他正了神色,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好。”谢蔚然站直了身子,双手环胸看着他,“你说了你喜欢我,那你就得一辈子喜欢我,若是被我发现你移情别恋,我定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囚起来,再将那小贱人一刀一刀刮了。” (本章完) 第103章 第103章 说到此处,她眉目染上了几分病态的偏执,“事到如今,我可也不管你能不能做到。” 她笑了笑,转身掐断了那朵花儿,神色懒懒。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挑眉,下一刻,她听到男人尤为郑重的声音:“我发誓,我这一世,绝不会辜负郡主,若是违背誓言,教我不得好死,五马分尸。” “不够不够。”谢蔚然转身看他,笑吟吟道:“要生生世世才好呢。” “什么生生世世?”一道带笑的声音响起。 她扬了扬眉毛,转身拂袍落座,“来者是客,可不请自来者,未免有些厚脸皮罢?” 聆儿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怿年,勾唇一笑,“我就是厚脸皮了,你能耐我何?” 遇声也跟着走了进来,他拿着一把扇子,风骚的把玩着,“谢粲,你什么时候有这等闲情雅致了?居然还学文人在这处游湖。” 他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少女,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的时候,周身气势顿时变得有些阴鸷,就连他素日里张扬的眉眼,此刻都覆上了些许阴霾。 正当此时,一道极具压迫性的气势凶猛而来,那气势带着几分凛冽的杀意,正正好好将他的气势压了下去。 遇声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他面色平静的看了一眼徐怿年,脖颈处青筋毕现,可他恍若无事发生,看着男人,笑道:“原来徐大将军也在此处,怪我怪我,这才瞧见你,还望将军海涵。” 比起他的压力十足,徐怿年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无事。” 谢蔚然蹙眉,她看着遇声,道:“你怎么就没看见他了?他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莫非你是眼瞎了不成?” “是啊。”遇声坐了下来,没好气道:“我就是眼瞎了。” 后面三个字,他特意咬重音调。 谢蔚然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今晚是抽的什么风。 “我先走了。”徐怿年看着少女,嘴角提了提,“郡主,回见。” 男人着靛蓝窄袖衣袍,他身量高大,头戴墨玉衔丹冠,肤如小麦色,臂膀雄厚,虎背熊腰,瞧他剑眉入鬓,黑眸清亮,鼻梁高挺,唇瓣红润。 谢蔚然看着他略微有些红的唇瓣,脸颊就微微发烫。 适才他将自己唇上的口脂都尽数吃了下去,竟有些都染上了他的唇瓣。 “回见。”她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她坐在红木椅上,眉目带笑,凤眼灵动狡黠,她今日着红色坦领荷花刺绣衣裙,臂弯间是适才落在他身上的披帛,她就坐在那里,小小的一个,适才坐在他怀中,又香又软,令他心猿意马。 徐怿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掀开帘子走了。 “别看了。”聆儿伸出手去,在谢蔚然面前晃了晃,她支着下巴,言笑晏晏,“粲粲,你这是喜欢上他了?” 说着,她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遇声。 谢蔚然回过神来,往后一靠,神色淡淡,“是吧?” (本章完) 第104章 第104章 她最是讨厌与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男子,可是方才,二人亲吻时,互换津唾,她并没有嫌恶的情绪,想来,是对他有几分情意在的。 “是吧?”遇声身子往前倾,紧紧看着她,“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遇聆心里一咯噔,看着谢蔚然,忙岔开话题:“粲粲,方才我碰见云摇了,说是五日后在城郊击鞠,你要不要去?” “击鞠?”少女用手指点了点额头,垂眸道:“大夏天,击鞠有什么好玩儿的?热死人了,我才不去呢。” “我想着,许是她这是在向你赔罪呢。”聆儿看着她,拿着团扇扇风,“上回,她权衡利弊,未派人告知你谢九妹有难,被令狐当众说了出来,她心下过不去,故此,这才向你下了帖子。” “她下帖子我就一定要去吗?”谢蔚然放下手,把玩着披帛,“她权衡利弊我能理解,但我就是不喜,这两者并不冲突。” 聆儿看着她,少顷,又道:“云倏可是喜欢你得紧,让我一定转告你,让你去玩。” 项云倏并不似其姐那般,她生得活泼单纯,性子毫不扭捏,敢爱敢恨,谢蔚然倒是对她挺有好感。 “粲粲。”聆儿语重心长的劝她,“你说得没错,她权衡利弊是寻常事,你不喜又是另一回事。可你想想,人无完人,况且当时她在单家,不好轻易得罪人,且又只这一回得罪了你,你犯不着与她断了往来,我说得可对?” 谢蔚然噘嘴,她看着披帛上的绣花,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是我狭隘了。” “你呀。”聆儿笑着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有时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好了别说这些了。”少女拉着她的手,笑:“好聆儿,你快陪我去吃一些东西,我晚膳用得早,这太阳沉了下去,中间隔了不少时辰,给我可是饿着了。” 遇聆起身来,牵着她往外走,边走边笑。 “不是,那我呢?”遇声一脸郁闷,“你们能不能重视一下我的存在?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你们难道看不见我?” 谢蔚然转头看他,哼笑道:“方才徐怿年在这,也没见你多尊重他,我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说完她就拉着遇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遇声站在原地,他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半晌才笑出声来,又见他拿扇子抬了抬抹额,提步跟了上去。 吃饱喝足回家后,谢蔚然心情好了不少。 珠珠一边给她卸着头饰,一边觑着她的神色,笑道:“郡主今日可是将新仇旧恨一起同徐大将军算了?他将您得罪得那样厉害,合该这样。” 少女对着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得意洋洋道:“那是,我可告诉你,今日我可是将他好好好欺负了一顿,让他以后再不敢得罪我。” 想起在船上,两人那黏腻的吻,她脸颊就忍不住发烫,转念她想到亲吻时,他放在自己腰间和颈后的大掌,又忍不住双脸生霞。 (本章完) 第105章 第105章 “咦?”珠珠一脸疑惑,“郡主的脸怎么这样红?” 少女扶额,还不等她说什么,就听珠珠继续说道:“定是太热了,等会子我再让人送些冰块儿来搁着,好让郡主睡个好觉。” 隔了两日,谢蔚然果真接到了来自项家的帖子,想了想,她还是应了下来。 看着这帖子,她就想到了谢漾玉,“小九那处怎么样了?” 珠珠:“上回郡主安排人过去,九姑娘的处境好了不少,身边也有人帮衬着,只是......” 她看了一眼少女神色,继续说道:“九姑娘性子软弱,身边人即便有心护着她,也不敢得罪小公子。” “谢黎深?”谢蔚然双眸微眯,她突然想起顾慎来。 “也罢,如今日子没什么乐趣,那便找一些乐子吧。”她笑着支着下巴,“提顾慎来见我。” “是。” 傍晚,晚膳十分。 少女慢悠悠用完了晚膳,漱了口,又擦了手,最后才看着站在一旁的顾慎,“怎么样?这些日子你可还待得习惯?” 少年敛眉垂眸,轻声道:“承郡主大恩,小人很是喜欢在府中的日子。” “喜欢就好。”谢蔚然往后一靠,她睨了一眼少年,神色懒散,“我有一桩差事要交代给你,你可愿意去办?” 只听扑通一声,那顾慎跪了下来,“郡主吩咐,小人定不负郡主的期望。” “好。”少女勾唇一笑,她眼底闪着恶劣的笑意,冲他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不多时,顾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神色平静。 屋子里。 珠珠看着少女,斟酌片刻,问道:“郡主,这顾慎曾经说过喜欢您,可您没见过他,他是怎样喜欢上您的?郡主就不好奇吗?” “没什么好奇的。”谢蔚然端起清茶,轻啜了两口,“喜欢我的人,如过江之鲫,难不成我都要一个个的去问个明白?” 她合上杯盖,叹了口气,“他非池中之物,我能做的,就是尽力扶他一把,他将来的路到底如何,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想了想,她放下茶杯,拂袖起身来。 珠珠:“郡主要出门吗?” “你随我去小九院里走一遭。” “是。” 主仆二人慢悠悠的走过抄手游廊,走过亭台水榭,最后站在一道偏僻的院子门前。 “就这儿?”谢蔚然难以相信,这里居然是谢漾玉的院子,跟明月楼比起,简直是天差地别。 珠珠点点头,“就是这儿。” 少女抿了抿唇瓣,还是提步进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得不行,谢蔚然将手负在身后,打量着这个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突然一道啜泣声在院后响起,她蹙眉,朝后边儿走去。 走过拱门,绕过花坛,她定睛一瞧,那场面,可是将她的怒火拨到天灵盖儿去了。 见谢漾玉浑身湿哒哒的跪在地上,双目红肿,额角乌青。 “小公子,您饶了我家姑娘罢!”有丫鬟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拽着谢黎深的裤脚,她也是满脸的伤痕。 (本章完) 第106章 第106章 “饶了她?”谢黎深笑着用另一只腿踹了踹谢漾玉,“凭什么?小爷今日刚好心情不好,谁让她自己撞上来的?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谢四在一旁煽风点火,“是了,这贱人的骨头硬得很,深儿还是好好教训教训她,拆了她的骨头,瞧她定是不敢再犯。” 谢黎深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漾玉,神色鄙夷,“听说,你搭上了谢蔚然?不错,本事不小嘛。可你搭上了又有什么用?你别指望她会来救你,她啊,心思那样歹毒,怎么会救你,你?不过区区贱婢。” 小姑娘的确是倔得很,她抬头瞪着谢黎深,眼里裹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明明是你闯进我的院子的,怎么就成了我招惹你了?你这是强词夺理!还有,长姐是世上最好的人,你不能这样说她。” “哟,小脾气上来了。”少年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髻,“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玩儿起来才不会无趣。” 说着,他的手落在少女的脸颊上,他仔细看着少女眉眼,勾唇一笑,“咱们小九生得真是不错。” 话音刚落,他就笑着一巴掌扇了过去,“这样一巴掌下去,这张清丽的脸蛋儿可就受损了。” 谢四撇撇嘴,“方才你推她一把,她撞到了柱子,额头已经青了。” 少年阴冷看了她一眼。 她当即讪笑一声,忙改口:“哪里是你推她的,分明是她没站稳自己磕到了。” “四妹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愈发见长了。”少女灵动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二人皆神色一变,闻声看去。 见那谢蔚然负手而来,恐是来给谢漾玉这个贱蹄子撑腰的。 谢四扯了扯嘴角,笑着往后退了一步,“长姐说笑了。” 少女行至她跟前,打量着她,她吓得不敢大喘气,低着头屏气凝神。 谢蔚然收回目光,看向谢黎深,“小弟这是做什么?” 谢黎深看着她,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恨意,“关你什么事!” “我警告你。”少女看着他,粲然一笑,“若是你再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介意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谢黎深一惊,赶紧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她。 “小九。”谢蔚然垂眸,“起来。” 谢漾玉吸了吸鼻子,自己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带着哭腔道:“多谢长姐。” 谢蔚然转头看她,不禁暗忖:怎么每次见她,她都是这样落魄可怜? “四妹妹。”她侧头看着谢四,平铺直叙道:“上回在单家,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谢四飞快看了她身后一眼,见她身后没有朱玄鞭,心里就安定不少,没有搭理她的话。 “哟,我如今的话,你都不放在心上了?”谢蔚然朝珠珠抬了抬下巴。 珠珠会意,上前去押住谢四,一脚踢在她的腿弯,她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放开我!”谢四的双手被按住,她动弹不得,一张脸憋得通红,只得使使嘴上功夫,“我可是主子,你不过是一介贱婢,竟敢这样对我!” (本章完) 第107章 第107章 “聒噪。”谢蔚然打了个哈欠,她揉了揉鼻子,上前两步,伸出手去,钳住谢四的下巴,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下去。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谢四,“自今日开始,若是被我瞧见你欺负小九,我就打你巴掌,今日第一次,打你十个,第二次打二十个,以此类推。” 语毕,她便抬手,狠狠打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是一道道清脆的巴掌声。 不消片刻,谢四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涕泗横流。 珠珠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松开了。 甫一松开,谢四当即就如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 “小弟。”她拍了拍手,转头看向谢黎深,勾唇一笑,“小弟这热闹看完了吧?轮到你了。” “你敢!”谢黎深有些慌张,“你若是敢打我.....我一定让父亲重重罚你!” “呀!我好怕呀!”谢蔚然笑眯眯的看着他,“别怕,很快就好。” 这边是她步步紧逼,那边儿是珠珠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他腿有些发软,可他强撑着没有跪下去,他不能在谢蔚然这个贱人面前露怯。 “别怕。”谢蔚然笑着抚上他的肩头,笑靥如花。 眼前的少女笑得灿烂,她凤眼如星星般璀璨,肤如凝脂,着实绝色。 谢黎深呆呆看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惊艳,一个腌臜的念头浮于心头。 下一瞬,他左肩有一道尖锐的痛楚传来,他疼得闷哼出声,紧接着,胸口处传来阵阵剧痛,他赶紧扒开衣服一看,胸口处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 然后是左臂、右后肩、后腰、膝盖处,都传来剧烈的痛感,尖锐不已,疼得他满头冒汗,疼得他满地打滚。 谢蔚然往后退了两步,笑着看他,“这滋味不好受吧?” 说着,她扫了一眼旁边的谢四。 谢四吓得不轻,只敢缩在角落里抱膝流泪。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眼底是得意之色。 这一招,还是先前冯子璋教给她的,说是只要以内力点了某些穴道,那人定是会疼得死去活来,而皮肉上又不见一点儿痕迹。 “好了。”她抬手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看着呆呆站在一旁的谢漾玉,“小九,进屋去。” 很快,院子里的人都进了屋子,谢四不知何时也偷偷跑了,就剩谢黎深在地上挣扎打滚。 翻滚间,他借着空隙,看着少女婀娜窈窕的身影,眼底是一丝****,迟早有一日,他定是要...... 不等他意**淫完,那尖锐的痛楚又席卷而来,他紧咬下唇,将唇瓣都咬得出了血。 一进屋,谢蔚然就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她看着局促的小姑娘,语气略微有一丝柔和,“你去洗一洗,包扎一下再来见我。” 谢漾玉应是,转身去收拾了。 不多时,谢漾玉换了一身衣裙进了屋子来,她看着坐在上方的少女,有些紧张的问道:“长姐怎么想起来小九这儿了。” “怎么?你不想我来?” (本章完) 第108章 第108章 “不不不。”小姑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是小九的院子太简陋了,怕委屈了长姐。” “哪里能委屈得了我。”谢蔚然打量着她,神色淡淡,“坐吧,别站着了。” 小姑娘依言坐了下来。 “我今日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谢蔚然看着桌上摆着的略微有些破旧的蒲扇,拿起来扇风,“近日来,你可还好?” “小九一切都好。”谢漾玉笑得腼腆,“多谢长姐记挂。” “撒谎。” 小姑娘一愣,她嗫嚅两下嘴,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低下头来,捏着衣角,没有说话。 谢蔚然看着她,又扫了这屋子一圈儿,沉吟片刻,道:“你搬到明月楼旁边的院子去吧,那里比这儿好上十倍,我也能照拂照拂你。” “多谢长姐好意,只是小九恐怕要辜负长姐了。”谢漾玉站起身来,看着少女,正色道:“这里虽不是很好,但胜在小九喜欢,小九想继续住在这里......” 她看着少女神色,惴惴不安道:“可以吗.....姐姐...” 谢蔚然停下扇扇子的手,平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谢漾玉更紧张了,她手心濡湿一片,不停的卷着衣角,睫毛不停的颤啊颤。 “随你。”谢蔚然起身来,将蒲扇放在桌上,“我先走了,你好生待着。” 说罢,她就要离开。 谢漾玉顿时鼻子一酸,眼眶红彤彤的,“姐姐......” 她声音如猫儿一般,软糯又带着几分委屈。 谢蔚然回头看她,见她这般,便蹙眉,“我又没骂你,又没凶你,你哭什么?” “我......”谢漾玉擦了擦泪,抽噎道:“我辜负了姐姐的好意,我怕姐姐生气......” 她说着,便抬眼怯生生的看着少女,“姐姐不要气小九好不好?” “我没生气。”谢蔚然只道:“你不要多想,另外,我会多添几个人过来,也会让人送点儿物件过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今后有人再欺负你,你便让人来寻我,知道了?” 小姑娘呆住,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她小嘴微张,“我.....我知道了...” 谢蔚然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婢子,叮嘱道:“都机灵点,出了事手脚都麻利点,跑去明月楼报个信儿。好好伺候小九,若是谁敢不忠,我定是要拔了她的舌头扔给狗吃,当然,谁若是做得好,我也会有奖,都听明白了?” 她这一番恩威并施,婢子们都忙不迭点头。 该说的都说了,她看了一眼谢漾玉,转身出了院子。 小姑娘站在廊檐下,依依不舍看着她离开。 回明月楼路上。 珠珠觑着少女神色,想了想,她还是问道:“明明郡主一开始只是顺手关照九姑娘罢了,怎么如今倒像是关照上瘾了?” “我做好事不行啊。”谢蔚然转头看着抄手游廊外的景色,喟叹一声,“她一个人活在世上也不容易,能照拂便照拂罢。” 这般想着,她便嘱咐起来:“你和玉年都对小九上点心,也吩咐院中的人多看着小九那边,有什么事随时来禀。” ? ?咦,好像奇怪的cp产生了…… ? ???? (本章完) 第109章 第109章 珠珠恭敬应是。 夜色来袭,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天地都暗了下来,只有山头的几缕红霞在静静地看着世间的人情冷暖。 屋子里燃着烛火,少女倚在贵妃椅中,正拿着书看,旁边有婢子拿着扇子给她扇风。 “对了。”她放下书,看着候在一旁的珠珠,“母亲那处怎么样了?” 珠珠道:“郡主放心,奴婢都派着人时时看着夫人呢,据说夫人如今在庄子里十分惬意,还时不时去旁边的寺庙进香祈福。” 少女这才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她想了想,又问:“玉年还未回来?” 甫一话落,就有婢子挑开珠帘进了屋来,“郡主,玉年姐姐回来了。” 谢蔚然顿时坐了起来,她抬手,扇风的婢子收了扇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玉年进了屋来,她和珠珠并排而站。 “怎么样了?”少女迫不及待问道。 玉年含笑道:“郡主放心,一切都十分顺利,如今事已成,奴婢安排了人煽风点火,制造舆论,想必,此事明日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的。” “那我就放心了。”谢蔚然重新倚着软枕,笑:“你办事,向来稳妥,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 “对了,顾慎呢?” 玉年垂眸道:“他刚脱身完,在外边儿甩掉尾巴,等夜深了,他自然会回来。” 谢蔚然:“那你们可记得给他留个门。” 翌日天明。 京中突然出现了一桩命案。 据说在那芙蓉面,谢家小公子为了一个妓子,将刑部侍郎的次子打死了,且还畏罪潜逃,不知所踪。 众人倒是没什么惊讶的,毕竟,那谢黎深干的混账事可不止这一桩,不过,这次惹的对象可是刑部侍郎的次子。 刑部侍郎次子姓章,是个浪荡公子,纨绔无能,最爱女色,曾强抢民女,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东西。 众人都瞧着,这次谢家小公子如何脱身。 且说这章侍郎,睚眦必报,手段凶残,他还有姐妹在宫里是宠妃。 这谢相虽是一朝丞相,但这到底是人命,还闹得这样厉害,恐怕,这事儿怕是不能罢了咯! 一大早,谢黎深便被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干嘛啊!”他揉着眼睛,一脸不耐烦,“小爷还没睡够呢。” “我的爷,可别睡了。”小厮给他穿着衣裳,“相爷发了好大火,指名要见您呢。” 谢黎深皱眉,抬腿就是一脚,踹在小厮的心口,怒道:“老子要睡觉,你麻溜给滚出去!若是不然,瞧老子宰了你!” “你是谁的老子?” 谢黎深重新躺了下来,动了动嘴,“自然是你的老子。” 倏地,他猛地睁开眼,飞快爬了起来,他看着站在床前的谢吏,后背冷汗淋漓,“父亲......” “哼!”谢吏看了他一眼,“快快收拾好,速速来主屋一趟!” “是。” 主屋里。 谢黎深跪在地上,他看着站在谢吏身旁的韦小娘,眸光闪了闪,接着,他又看着谢吏,问:“敢问父亲,不知道我是犯了什么错?” (本章完) 第110章 第110章 “你还有脸问?”谢吏气得直接将桌上的茶具拂落在地,杯中有滚烫的茶水溅出。 有茶水溅在了谢黎深的手背上,烫得他呲了呲牙。 “儿子真是不知,还请父亲明言。” 谢吏冷笑一声,“真不知?好,那我与你说,我且问你,昨晚,你去了哪里?” 谢黎深一愣,他垂眸看着地上,道:“儿子哪里也没去,就待在屋子里睡觉。” “混账!”谢吏重重拍桌,指着他,“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妄图瞒着我。” 韦小娘上前两步,看着谢黎深:“深儿,你莫要隐瞒,快快将你的行踪如实禀来。” 少年皱眉,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便抬起头来,看着谢吏,说道:“昨晚我去了九妹的院子,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谢吏冷眼看他,“为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不肯说实话,那我只好依法处置你了。” 谢黎深一惊,他看着谢吏冰冷的眼眸,有些犹豫。 昨晚从谢漾玉院子里出来后,他去寻花问柳了,逢楼中来了一位姑娘,瞧那姑娘,眉眼竟是有三分谢蔚然的影子,然后他就...... 荒唐了一夜,直至今日拂晓才回了屋子。 前些日子,谢吏明令禁止他不准碰女色,可如今他这般行为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定是要重重罚他的。 见他再三犹豫,韦小娘怒其不争,她凑上前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你还不快快如实道来!” 这一巴掌打得谢黎深震惊不已,母亲对他从来都是宠爱不已,何时有这样声色俱厉过? 韦小娘背着谢吏,面对着谢黎深,她冲少年动了动眉眼,而后才退至一旁。 谢黎深心下一凛,到底还是将自己的行踪全盘托出,“我昨晚去了九妹的院子,然后去了鸣凤楼,今日拂晓才回来......” 说完这些,他便咬着牙看着地上,静静等待谢吏的怒火。 韦小娘一愣,她转头看着谢吏,“鸣凤楼,不是芙蓉面,那不是深儿。” “云儿别忘了。”谢吏依旧是黑着脸,“鸣凤楼就在芙蓉面的旁边,况且还有那样多的人看见,怎会有错?” 谢黎深一脸茫然,“父亲,母亲,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儿子完全没明白。” “不明白?”谢吏一想起今日听到的流言,脸色就发青,“你是真不明白?” “父亲莫恼。”谢黎深忙道:“儿子是真不明白,真真正正的不明白,还请父亲教诲。” “教诲?”谢吏砰地一声砸了一下桌子,“我是懒得教诲了!” 说罢,他便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 谢黎深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看着韦小娘,“母亲,即便我是去了鸣凤楼,父亲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啊。” “你快起来。”韦小娘将他扶起身来,“我且问你,你可知道莺莺姑娘?” 少年一怔,他当即眸光躲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这样糊涂!”韦小娘蹙着眉头看他:“怎么能为了个女子,做出那等事来!” (本章完) 第111章 第111章 谢黎深这下总算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他看着韦小娘道:“儿子干了什么事?我昨晚去了鸣凤楼消遣后,什么事都没做,今日拂晓才回家的,阿娘,您说的这是什么?” 韦小娘眉心一跳,她转头看着自己儿子的脸,厉声问:“你当真什么都没做?” “是。”谢黎深正色道:“儿子什么都没做,也不知父亲和母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儿子真是一头雾水,还请阿娘告知原委,也......” 妇人当即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她一脸深思,眼底有晦暗闪过。 “阿娘。”谢黎深见她迟迟不肯开口,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般,迫切的想得到一个真相,“到底是什么事啊?” 韦小娘回过神来,看着他,道:“昨夜,有人看见你在芙蓉面与章家公子因为莺莺姑娘起了争执,最后你下了狠手,将章家公子杀害了。” 谢黎深一脸震惊,“哪里的事?昨晚我是出门了没错,但我昨晚根本没有碰见莺莺姑娘和章家公子。” 他这般想着,心下骇然,“阿娘!您一定要相信我,儿子就算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杀人,况且,章家公子的父亲又不是无名小卒,他可是父亲的同僚,我如何会做出这档子事?” 他越说越激动,因为他知道,刑部的章侍郎一定会为死去的儿子讨个公道的。 “你别急。”韦小娘按捺住他的情绪,“容为娘好好的想一想。” 她思忖片刻,问:“近日来,你可与谢蔚然有过冲突?” 谢黎深一愣,他想到昨晚在谢漾玉院子里的事,那时他已经被谢蔚然教训过了,她断不可能再派人去诬陷他,且又是那样紧的时间,她哪里能在那样短的时间里安排这样一场精妙绝伦的诬陷? 他理了理思绪,看着韦小娘,道:“昨晚是有碰到过,她......她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策划出这样的计划来,就单是与我容貌一样的男子,她也不能迅速找得到。” 韦小娘眸光一闪,她冷笑一声,“我看未必。” 她侧目看着自己的儿子,沉声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个顶替你的南生风?” 谢黎深皱眉,“记得,他擅长易容术,可是母亲,他不是当场被谢蔚然打死了吗?” 他拉着韦小娘的衣袖,追问道:“难道母亲是怀疑谢蔚然差使南生风易容成我的样子,然后顶替我的名字做出那等杀人灭口的事儿来吗?” “不错。” 他当即否定,“我看未必,母亲,儿子认为不一定是她,这上京城中,儿子得罪的人也不少,不一定就是府中人干的。” 韦小娘瞪了他一眼,“算你有自知之明,可你有自知之明又如何?如今这样一桩棘手事砸在你我头上了,你父亲如今是焦头烂额,往日我就与你说过,让你行事低调,低调!又不是让你不做那些事,可做那些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动一动脑子,不要那样高调,树大招风你不知道吗?” (本章完) 第112章 第112章 她越说越来气,最后直接扯着少年的耳朵,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等说得口干了,她索性将人放开,转身朝外走去。 谢黎深揉了揉被拽得生疼的耳朵,看着妇人,问:“阿娘,你去哪里?” “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缩了缩脖子,嘟囔道:“烂摊子又不是我搞出来的。” 谢吏、韦小娘正为了谢黎深的事愁得头发都白了的时候,谢蔚然正梳妆打扮,她等会子要去城郊赴项云摇的约。 “依奴婢说,郡主您最是苦夏,这大夏天的,去外边儿击鞠,这得多热呀。”珠珠一边给少女梳妆,一边絮絮叨叨。 谢蔚然正闭目养神,听了她的话,只懒洋洋道:“我还不想去呢,这样的日子,合该在屋里睡觉看话本,出去热烘烘的,流一身的汗,真是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不过她又道:“既然那项云摇这般诚心诚意来邀我了,我不也得给她几分薄面,正巧。” 她睁开眼,一双凤眼潋滟生姿,见她笑着开口:“徐怿年也会去呢,这样好的时机,我如何能浪费?” 珠珠问:“咦?什么好时机?” “自然是与徐怿年培养感情的好时机。”谢蔚然笑着看着镜中的自己,“你可得将我拾掇规矩了,要美美的去见他才行。” 珠珠笑嘻嘻应了下来。 “对了。”少女又问:“谢黎深的事怎么样了?还有谢黎娇最近在做什么?近日来,我都没见她在我面前蹦跶,也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 珠珠正色道:“小公子的事还未平息,据说是刑部侍郎不肯罢休,坚持要将小公子送去见官,至于六姑娘,奴婢近日瞧得她甚少出来晃荡,许是不想出门来吧。” “这样啊。”谢蔚然摸了摸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珠珠:“郡主,您说,小公子会被送去见官吗?” “未必。”少女打了个哈欠,瞧她睡眼惺忪、瓮声瓮气道:“谢吏那般重视他,如何能让他身陷囹圄?不过——” 她勾唇一笑,眼底闪着诡谲的光,“我倒是愿意当这个恶人。” 说着,她便唤玉年前来,“我安排你办一件事,你速去,可千万要将事给我办妥了。” 见时辰差不多了,她这才拿着团扇出了门。 今日的天儿倒是不像往日那般炎热,因着早间下了一场雨,灭了不少暑气。 马车里,少女倚着迎枕,将一颗颗剥好的水晶葡萄送入口中,入口甘甜冰凉使她惬意的眯了眯眼,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儿。 吃着葡萄,她忽然就想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她不喜徐怿年,却事事都要他来做才是,就拿这葡萄来说,她必须得要他剥的葡萄才吃得下,旁人剥的,她一概不吃。 又譬如冬日泡脚一事,旁人端来的热水她不用,非得要徐怿年亲自给她端来热水,替她脱去鞋袜,她这才肯纡尊降贵将自己的脚放入盆中。 可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闷着脑袋,事无巨细的依着她来,但只有一件事他不依,便是和离。 (本章完) 第113章 第113章 如今想想,上一世她将这荒唐事干得十分的得心应手,也亏那呆子忍得了。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之前她觉得自己是亏欠了徐怿年,可如今想想,这何尝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感情一事啊,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少女打了个哈欠,莹莹凤眸中多了几分困倦,那泪花沾上了长长密密的睫羽上,她拿手帕擦了擦,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珠珠见了,便道:“郡主,离城郊还有些路程,您先小憩一会子吧,想着,等会子定是要耗费不少精力,您不如先养精蓄锐,等会子好技压众人,拨得头筹。” “你说得对。”谢蔚然将脑袋搁在软枕上,闭上眼睛,“快到时你记得叫我。” “哎,奴婢记着呢。” 马车摇摇晃晃,谢蔚然不多时便睡了过去,梦境缓缓袭来。 是夜,她睁着眼,借着从窗子那处探进来的月光看着帷帐,心里郁气难抒,身边人睡得正沉,她心下不快,便伸出手推了推:“徐怿年,你快醒醒,快醒醒。” 男人动了动,睁开眼,睡意惺忪将她搂入怀中,“粲粲,怎么了?” “你别碰我!”她噘嘴推了推他。 他依言将她放开,此刻清醒了不少,他无措的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见她整个人的窝在被子里,一张莹白的小脸软软嫩嫩的,乖得不行,他一颗心当即就软了下来,“粲粲,怎么了?” “我饿了。”少女侧目看他,用手推他,“我想吃馄饨,你去给我做,须你亲自做才行。” “好,那我去了,你先睡。”说着,男人就起身来披上袍子,给她掖了掖被角,冲她笑了笑。 “呆子,笑什么,你快去,我饿着呢。” “好好好,我这就去。” 馄饨煮好就摆在了桌上,香气四溢,她窝在被子哼哼唧唧,就是不肯起身来。 “粲粲。”男人像一只大狗,他扒在床榻边上,看着她,“馄饨煮好了,你不是想吃吗。” “我不想起来。”少女用脸蹭了蹭被子,听她软着嗓子差使他,“你抱我起来,抱我去吃。” 他一愣,便起身来,“好。” 他有些紧张,身侧的手蜷了蜷,被子掀开,她就躺在床上,冲他伸出双手,还不忘警告他:“你的手不准乱碰,听到没有?你若是敢乱碰,我定是要将你的手都宰了下来。” “嗯。” “我问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香软的身子被他抱在怀中,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整个人小小的一个,他心跳得十分快,心下有些欢喜。 他抱着她坐了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腿上,她此时正乖巧的倚在他胸膛上,二人看上去十分的亲密。 “粲粲......” “你喂我吃。” 他黑眸动了动,一只手虚虚揽着她,一只手拿去汤匙,舀了一块馄饨,见馄饨冒着热气,他又吹了吹,然后才小心翼翼送到她口边。 她乖乖的张开嘴,将馄饨都吃了下去。 (本章完) 第114章 第114章 吃了一个又一个,等他再送下一个过去时,她推开他的手,闭上眼道:“我不吃了,你快去打水来伺候我盥洗。” 他应是,便又将她轻手轻脚的放下,迅速去打了水来给她擦脸,供她漱口,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她已经在他怀中睡着了,他垂眸就那样看着她,眉目柔和不已。 将她抱到榻上,再给她盖好被子后,他转身坐到桌前,用汤匙将剩下的馄饨吃了个干净,就连汤都是喝得干干净净的。 吃完后他一番盥洗毕,吹灭烛火上了榻,他想抱着她不能,只敢轻轻的用自己的手去贴她的手,不敢有半分逾越的行为。 ... “郡主,郡主。”珠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蔚然睁开眼,她揉了揉眼睛,娇声抱怨道:“我还没睡醒呢。” 珠珠忍住笑,看着她,小声道:“徐大将军就在咱们马车旁边。” 她眨了眨眼,转身掀开帘子,男人坚毅的脸庞出现在马车外,他骑着大马,正看着她。 这张脸,方才还在梦中出现,对她宠溺百般。 “徐怿年,你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她白生生的脸蛋儿上还有方才睡出来的红印,瞧她凤眼水涟涟的,唇瓣红润干净。此时的她,不复平日的跋扈张扬,乖乖软软的,娇憨不已。 想到方才她那一声娇气的抱怨,他攥着缰绳的手一紧,黑眸中似有风暴在盘旋。 “徐怿年?”她奇怪的看着他。 男人回过神来,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温声道:“一刻钟前跟上了你们,没想要打扰的,但被发现了,还是想着来打声招呼,却是扰了郡主的美梦,抱歉。” 他今日的话倒是挺多的。 少女眉眼弯了弯,想起方才梦中的情形,她心里就欢喜不已,瞧她抬了抬下巴睨着他,“说得不错,你是扰了我的美梦,瞧我等会子怎么罚你。” 说罢,她便放下帘子,一脸明媚笑意。 珠珠凑了上去,贼兮兮问道:“郡主郡主,您是做了什么美梦啊?” 少女美目盼兮,嗔了她一眼,“好了,你也别来凑热闹了,这不是还没到,容我先养养神。” 马车外,男人骑着马,身量高大,他看了一眼马车,又转过头来目视前方,嘴角带着几分柔和的笑意。 谢蔚然靠着软枕,一手支着脑袋,一手随意搭在身侧。 想起方才梦中场景,她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喜,罢罢罢,这一世她也要嫁给他,然后得劲儿欺负他才是。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马车继续行驶了一段路程,两刻钟后,才缓缓停了下来。 珠珠替谢蔚然整理整理仪容,而后先下了马车去。 确保自己仪容得当后,谢蔚然这才掀开帘子,欲下马车。 她掀开帘子后,看着伸到自己身前的大掌,不由一愣,她抬眼看着眼前人。 “郡主放心,此地偏僻,周围也没有人看见,不会影响郡主清誉的。”他一双灼灼黑眸,正静静的看着她。 (本章完) 第115章 第115章 少女抿唇一笑,她伸出手去,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中,撑着他的手下了马车来。 一旁的珠珠玉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马夫也早早被支开了。 “这处倒是不错。”谢蔚然扶着男人的手下了马车,她环视一圈,挑眉道:“地处偏僻,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 徐怿年侧目看她,眼底是淡淡的笑意,“这是在一处谷里,比外边儿凉爽,此处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很适合玩乐。” 少女歪着脑袋打量他,笑着揶揄:“徐怿年,你今日话怎么这样多?” “我......”男人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软乎乎的脸蛋儿,再忍不住笑意了,见他嘴角微微弯了弯,温声开口:“我想与郡主多说说话。” 谢蔚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谢粲!”少年张扬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还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 谢蔚然转头看去,见遇声策马而来,今日他着红色衣袍,红色抹额,黑发飞扬,唇红齿白,着实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若是旁的姑娘瞧了,定是脸红心跳,仰慕不已。 谢蔚然看着他走近,神色自若,问:“聆儿呢?” 少年翻身下马,不着急回答,反问:“你今日怎么没有穿红衣?” 今日谢蔚然着蓝色对襟半臂短衫,里头是一件白色暗纹蓝带镶边小衫,下着一条蓝白相间、绣花襦裙,腰间裙带、短衫襟口都是用红带镶边。 她梳着双螺兔儿髻,髻上别着或粉蓝、或紫蓝的珠花儿,项间是一条白珍珠流苏璎珞,瞧她美目盼兮,婀娜多姿,实在是吸睛。 “你管我穿什么颜色的衣裳。”谢蔚然只觉得他奇奇怪怪的,又问:“我问你聆儿呢?” 遇声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着蓝衣的徐怿年,神色淡淡:“在后边儿。” 话音刚落,一辆马车驶来,遇聆自马车里出来,她踩着小杌子下了马车。 “聆儿!”谢蔚然笑着唤她。 遇聆抬眼,扫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徐怿年,不由勾唇一笑,打趣道:“以往你最是爱穿红衣,怎么今日换了蓝色衣裙?” “万事不敌我喜欢。”少女拿着扇子扇着风,笑:“咱们快进去吧,你别说,在这处,当真是凉爽不已,真是奇了。” 二人手挽手进了庄子。 徐怿年和遇声略慢一步,二人并肩走在后边儿。 遇声拿着扇子,骚包的扇着风,“徐大将军,怎么老是与谢粲粲在一块儿?” 徐怿年黑眸微动,冷漠道:“我和粲粲是朋友。” 唰的一声—— 遇声当即眉目一冷,将扇子打开,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粲粲也是你能叫的?徐大将军,礼仪礼法,难道你都忘到脑后去了?” “遇公子急什么。”徐怿年睨了他一眼,周身气势突变,凌厉果断,他双手负在身后,神色冰冷,“我和郡主是朋友,唤她粲粲也是经她同意的,岂有你置喙的地儿?” 他突然发笑,抬手松了松护腕,神色漫不经心,他又转头看着遇声,将他打量一番,神色变得冷漠,“遇公子,你是和粲粲青梅竹马不错,但男女有别,不管关系有多好,还是得看重礼仪礼法,你不在乎自己也就罢了,可是你得顾忌粲粲的清誉,作为粲粲的朋友,我想警告遇公子一句话,谨言慎行。” (本章完) 第116章 第116章 “多谢徐大将军指教。”遇声眉目阴鸷。 徐怿年轻笑一声,“指教不敢。” “你们俩在干嘛呀?”少女娇俏清脆的声音在前边儿响起。 遇声打开扇子扇着风,应道:“来了来了。” 走过前边儿的几道拱门,再左拐走过抄手游廊,再右拐走上石径小路,前行绕过假山,经过水榭,最后挑开软帘,入了庄子的最里头。 “好家伙。”聆儿一脸无语,“这弯弯绕绕真多,若是没人带着来,必定得迷路。” 说着,她又看着领路的小姑娘,问:“你们庄主,干嘛设计得这样复杂,不就是避暑玩乐的庄子嘛,何必这般?” 小姑娘莞尔:“这奴婢也不懂。” 她转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遇、徐二人,又转回来,看着遇、谢二人,笑盈盈伸出手道:“请,就要到了。” 过了软帘,便是一处茶馆,茶馆有两楼。 “诸位,请上楼。” 几人跟着上了二楼去。 甫一上了楼,谢蔚然刚站稳脚,就听一道活泼的声音响起:“郡主!聆儿姑娘,你们可算是来了。” 几人闻声看去。 二楼是一处宽阔地儿,摆着一排长桌,桌上摆着可口的点心及茶水瓜果。 出声的人是项云倏,她坐在项云摇的身边,旁边还坐着令狐玉儿、单樨、单凝、单毓、沈孑安。 谢蔚然眸光闪了闪,不由勾唇一笑:“哟,今个儿这样热闹啊。” 单樨含笑看她:“见过郡主。” 她这一带头,众人都起身行礼,“见过郡主。” 谢蔚然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尖儿,却笑:“都是朋友,何必行礼,大家不必拘礼,今日咱们好好玩一玩儿。” 几人落座,茶上了桌。 谢蔚然看着今日的东家项云摇:“云摇,你这地方选得真是不错,一进来就觉凉爽不已,很是舒服。” 项云摇看着她,抿嘴一笑:“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单姑娘介绍的。” 谢蔚然又看向单樨,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了,她往后一靠,端着茶杯抿了两口茶水。 聆儿吃了几颗葡萄,看着下边儿,问:“这就是马场了吧?” 二楼往下看去,是一片空旷的场地,场地不是沙地,而是翠绿的小草铺就而成,场地两边都有茂密的两排绿树,树根处还有不少的花花草草。 项云摇点头,跟着看了下去:“看着就很凉爽,跑马想必也不会很炎热。” 她侧目看着谢蔚然,语气带着几丝难以察觉的谄媚:“郡主可喜欢?” 谢蔚然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她伸出小舌舔了舔殷红水润的唇瓣,颔首道:“不错,看上去就很舒服。” 她态度明了,不像是记仇的样子,项云摇松了口气。 “马呢?”遇声拿着扇子敲打着手心儿,神色懒懒:“快将马牵出来,好让大家快活快活。” 项云摇微微一笑,“不着急,此时还是有些暑气的,等会子暑气淡去,咱们再好好的玩一玩,也不迟呀。” 她说着,看了一眼谢蔚然,顿了顿,“大家不妨来聊聊天儿,说说话罢。” (本章完) 第117章 第117章 她看着谢蔚然,问:“郡主以为如何?” 谢蔚然随口敷衍:“好好好,可以可以,那你们谁先起个头。” 单凝侧目看她,问:“郡主有喜欢的人吗?” 这一问,楼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叽叽喳喳的令狐玉儿和项云倏也不敢说话了。 “有啊。”谢蔚然丝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单凝勾唇一笑,“不知郡主可方便告知那人是谁?” “不方便。” 单凝脸色一僵,没料到她这样不给面子,有些下不来台。 单樨柔柔一笑:“凝儿别闹,这到底是私密之事。” 台阶来了,单凝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她神色变得自然,没再开口了。 令狐玉儿这时开口了:“也不知道谁会被郡主喜欢,郡主这样的人儿,合该那等天之骄子才配得起。”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管是样貌、家世,还是才学,都该是那等顶顶好的人。” 徐怿年脸色有一些晦暗,搁在膝上的手不停的收合。 “倒也不必。”谢蔚然笑着看着下边儿:“万事不敌我喜欢,只要我喜欢他,那他就是我心里顶顶好的,像你说的什么样貌、家世、才学,在我这儿统统行不通。” 众人皆笑了起来。 聆儿抚掌大笑:“好好好,粲粲,不愧是你。” 项云摇笑:“郡主这份坦然和豁达,真是令人艳羡。不过郡主这样的风采,恐怕,被郡主喜欢的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是。”谢蔚然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她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正慢悠悠的扇风,“我喜欢的人啊,必定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忽变,心里都有了裁度。 “咱们先来分组吧。”令狐玉儿脆生生道:“先把组分好了,等会子再下场也行。” 单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抿嘴笑道:“我是不会的,大家可别括上我。” 项云摇思忖片刻,她看着在一旁吃葡萄的谢蔚然:“郡主以为,这该怎么分?” “云摇,你是东家,可别来问我。”少女微眯着眼看着下边儿,神色惬意。 项云摇失笑:“我只是想问问郡主的意见。” “这样吧。”谢蔚然坐起了身子来,刚想说什么,就听遇声忽然开口了。 “谢粲,我们一组,加上聆儿、单家四姑娘和公子。另一组便是徐大将军、沈小公子、云摇姑娘、令狐县主......咦,少了一个人。”遇声挠了挠头。 单凝浅笑:“也不必括上我,我虽会骑马,但马术不精,恐是要丢脸的。” 遇声立即拍定:“那好,那我们这边是谢粲粲、我、聆儿、单公子,另一边是徐大将军、沈小公子、云摇姑娘、令狐县主,怎么样?” 谢蔚然蹙眉:“你这是分的什么。” 遇声眨了眨眼,很是无辜道:“难道分得不对吗?我觉得挺合理的呀。” 有这般多的人,谢蔚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瞪了一眼遇声,没有说什么。 徐怿年瞥了一眼遇声,也没说什么。 (本章完) 第118章 第118章 倒是沈孑安,他含笑看着遇声,道:“这分组,好似都是按照遇公子的意思来的,恐怕不妥吧?” “不妥?”遇声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觑了徐怿年一眼,又看着沈孑安:“哪里不妥?我觉得挺妥当的啊。” 说着,他侧目看着单樨、单凝二人,问:“两位姑娘以为,在下这分组,是否妥当?” 单樨抬手拂了拂鬓边发丝,眉目温和:“我倒是认为挺好的,双方势均力敌,不过徐大将军骁勇善战,恐怕要略胜一筹。” “罢罢罢,那就这样吧。”谢蔚然起身来,她挑了挑眉:“不过,我要换人。” “你要换谁?” 她垂眸抚平衣袖褶皱,漫不经心道:“换遇明远。” “拿谁换?” “沈孑安。” 遇声一脸不可置信:“谢粲粲,你没病吧,你放着小爷这样好的身手不要,却要沈孑安?就他?一看就是弱不禁风。” 沈孑安笑呵呵道:“是这样没错,我的确是不太会玩儿击鞠,不过郡主若是想要我加入你们,也是可以的,是在下的荣幸。” 遇声还想说什么,谢蔚然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好了甭说了,赶紧上马吧。” 今日玩击鞠,女子们的装扮虽如常,但像饰品都是简洁的款式,不会影响玩乐。 谢蔚然挑了一匹红棕马,她摸着马儿的脑袋,转头看着旁边的男人,她偷偷瞧了瞧四周,同旁边的人凑近了些,“徐怿年,你等会儿可要让着我。” 男人侧目,见她一副灵动娇憨模样,心下软和,他嗯了一声。 “你俩在说什么?”遇声突然凑了过来,一副防贼的样子。 谢蔚然吓了一跳,转头瞪他:“关你什么事。” 遇声一脸震惊:“谢粲,你如今愈发看我不顺眼了。” “亏你有自知之明。”谢蔚然冷笑一声,她理着马儿的缰绳,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你今日是发什么疯,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 遇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男人,阴阳怪气道:“是是是,我奇怪,我奇怪好了吧!” 说完他就气冲冲离开了。 谢蔚然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又看着徐怿年,道:“你别搭理他,他就是这样性子。” 男人看着她,嗯了一声。 “你方才不话还挺多的,怎么这下又不怎么说话了。”少女将他打量片刻,忽然咧嘴一笑:“徐怿年,你是不是怕输了我,脸上没光啊?” “不是。”徐怿年看着她,正色道:“等会子上了马,情势一旦激烈起来,定是敌我不分,我害怕你受伤。” 他说得很认真,眼底的担忧也是如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谢蔚然心里一软,她嘴角弯了弯,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嘚瑟道:“好啦好啦,别担心,我没事,我厉害着呢。” 聆儿在不远处唤道:“快开始了,粲粲,你们还没好啊。” 谢蔚然转头也喊:“来了来了。” 说罢,她便和徐怿年一起牵出自己的马匹。 (本章完) 第119章 第119章 几人站在马匹旁,各自打量着。 “可以开始了吧?”令狐玉儿一脸跃跃欲试,“快开始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单樨充当裁判,她含笑看着众人道:“诸位,请上马吧。” 几人纷纷翻身上马,各占据一边。 马球摆在正中央,两队人身后是网囊,将球击入最多方,获胜。 谢蔚然扛着球杖,看着对方,耀武扬威道:“瞧我们今日定是要将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令狐玉儿笑着开口:“我们有徐大将军呢。” 谢蔚然哼笑一声,没有开口。 单樨摆好了球,朗声道:“开始!” 谢蔚然立马眼疾手快用球杖将马球往回勾来,可巧这个时候,遇声往前一凑,以脚腕勾住马儿的脖子,将马球往自己这边一揽,刚好截胡。 又瞧单毓从侧边攻入,拨开遇声的球杖,欲抢球,可惜的是,有徐怿年挡住他的球杖,他不能夺球。 这马球最后被项云摇揽了过去,沈孑安不甘落后,他甩出球杖,压住项云摇的球杖,不让其动弹。 项云摇抬眼看他,眸子闪了闪,停了手下动作。 聆儿笑着从项云摇球杖下将马球抢了过来,又传给谢蔚然。 ...... 一阵风过,场上情势激烈,双方都想方设法的抢球。 单凝看了一眼场上,又看向单樨,笑问:“长姐,长姐今日可是设了局吧?” 单樨目光一直落在场上,没有搭理她。 “若说长姐没有设局,小妹是不信的,毕竟,长姐可是对谢家恨之入骨呢。” 单凝把玩着垂落肩前的发丝,言笑晏晏:“只是不知道,这谢家如何让长姐这般的痛恨?” 单樨没有看她,却道:“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单凝笑出声来,“小妹觉得,怕是有点儿关系吧,若是今后长姐拿我做筏子,让我得罪谢家,得罪谢蔚然,我还是得知道点儿什么好,免得白白被长姐当枪使。” 单樨敛了温柔神色,冷漠道:“总之,我和毓儿都视谢家为大仇人,我和他的毕生心愿,就是要让谢家断子绝孙,个个谢家人都不得好死。” “这么严重?”单凝当真是有些惊讶,“据我所知,咱们家和谢家,没什么仇怨吧?况且,我还听说,毓哥哥和谢家的有位姑娘拉扯不清,这......” “毓儿一事,我会让他断掉。”单樨紧紧攥着手帕,目光锁在场上那道蓝色曼妙身影,“什么事都比不上血海深仇。” 单凝眸子闪了闪,她凑近几分,问:“长姐,那你今日,打算怎么设计谢蔚然啊?” 单樨倏地转头看她,神色冷漠到极致。 单凝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道:“我只是想要略微了解一下,别等会子也跟着中了长姐的圈套,也好助长姐一臂之力不是?” “用不着。”单樨回过头去:“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单凝蹙眉,她抿了抿唇瓣,继续纠缠:“还是请长姐告诉我吧,哪怕一点点也好啊。” (本章完) 第120章 第120章 单樨神色微微有些不耐,不过她还是说道:“这个地方,背后的主子是单家,是我推荐项云摇来的。” 单凝眼睛一亮,她看着单樨,追问:“那长姐是在马上做了手脚吗?” “蠢货。”紫衣女子骂道:“都说了这里背后的主子是单家,若是在这里面做手脚,不等于给别人留把柄吗?” 单凝讪讪一笑,“那......那到底是什么啊?” 单樨转头,看着旁边的那座山,勾唇一笑:“你知道,旁边是什么山吗?” 单凝跟着看了过去,她眨眨眼:“好像略有耳闻,之前这附近死过人,据说是给那山里的山贼杀害的......” 越说她声音就越小,到最后,她动动嘴,却没敢再说什么了。 须臾,她看着单樨,轻声问:“长姐,这是.......” 紫衣少女面含笑意,她看着场上肆意张扬的人儿,声音温柔动人:“这一招,是借刀杀人。” 一场下来,男子们浑身是汗,少女们香汗浅浅。 谢蔚然丢下球杖,擦了擦额角的汗,气喘吁吁:“还好,没有想象中的热,倒是马儿跑起来的时候,风还挺大的,吹得人舒服。” 聆儿笑着看着她,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是了,也没有很热,这真是个好地方。” 她想了想,凑近谢蔚然,“我去方便,等会子再过来。”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遇声走了过来,他松了松衣带,看着谢蔚然,不满道:“谢粲,你方才追着我打,是不是存心报复?” 令狐玉儿笑嘻嘻凑了过来:“那你是做了什么事,才被郡主追着打呀?” “说得好。”谢蔚然笑着看着遇声,“再说了,我怎么就追着你打了?分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还好意思说我报复你。” 几人说说笑笑,上了二楼。 女子们微微出汗,只擦了擦便罢了,男子出汗大,一出汗就成臭男人了,故而都去了院子里洗一洗。 谢蔚然坐了下来,喟叹一声:“真是舒服啊,好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 珠珠在她身后给她扇着风。 她洗过手后,拎着一颗葡萄剥了皮就放入口中,心里却想:若是和徐怿年成了亲就好了,他定是处处依着自己,届时葡萄都不用自己剥了。 项云摇也搭腔:“是了,这一上来就感觉凉爽了不少。” 有婢子走了过来,她凑近谢蔚然,低声道:“郡主,遇姑娘来月信了,脏了衣裙,正不知如何是好,您还是去瞧瞧她吧。” 谢蔚然挑了挑眉毛,“行,那我去看看。” 她不忘带上朱玄鞭,珠珠玉年紧随其后。 单樨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看着少女离去,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无人发觉。 婢子领着谢蔚然三人去了一间屋子,她站在房门前,恭敬道:“郡主,遇姑娘就在里面。” 谢蔚然看着那婢子,一脸若有所思。 “粲粲!”聆儿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谢蔚然挑眉,问:“你早间吃了什么?” 聆儿答:“吃的元宝,是我,你放心,你快进来帮帮我。” (本章完) 第121章 第121章 谢蔚然这才放下心来,推开门,自己进了屋子,让珠珠和玉年在门口候着。 “你快来呀!”聆儿哭着脸,她看着自己的下裳:“这可怎么办才好?” 见她的下裳浸着暗红,看上去尤为明显。 “庄子里应当是有备好的衣裳罢?”谢蔚然蹙眉看着她:“你今日怎么没有注意着,方才,你还玩了击鞠。” “我也不知道。”聆儿眼眶泛红,她抽噎着,“明明不是今日的......” “好了好了,没事。”谢蔚然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别担心,我去让人备好衣裙和月事带。” 突然她耳朵动了动,神色一冷:“糟糕!” 聆儿一脸茫然:“怎么了?” 谢蔚然欲取下鞭子,可下一瞬,她身子当即发软,逐渐使不上力来,她扶着桌椅,晃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聆儿已经身子一软瘫在了椅子里。 门被打开,一位身量厚实的婆子看着谢蔚然,阴险一笑:“郡主,得罪了。” 她脚下倒着珠珠玉年,二人皆不省人事。 而后,谢蔚然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婆子将她抱住,带走了她。 聆儿还未完全昏迷,她看着门口昏迷的珠珠玉年,咬咬牙,欲大声呼唤,可无奈使不上力。 她眼眶泛红,艰难转头看着自己的手,逐渐收拢手掌,竭力用尖尖的蔻丹用力戳着手心。 疼痛袭来,她仍没有力气张口,手上继续用力,只听啪的一声—— 蔻丹折断,鲜血直流,她疼得脸色发白,顿时尖叫出声。 隔了两道拱门,徐怿年正和遇声在对峙。 “你今日是故意的吧?”男人面色阴沉,“故意让我和粲粲对立。” “是又怎么样?”遇声轻嗤一声,“我告诉你.......” “等等。”徐怿年突然皱紧眉头,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好像有声音。” 遇声吊儿郎当的斜了他一眼:“有什么声音?是不是你怕了小爷了?” 徐怿年动了动耳朵,侧目看他:“是你妹妹。” 遇声当即神色一凛。 二人四处寻着过去。 待看见倒在地上的珠珠玉年,徐怿年目眦尽裂,他上前去四处寻找,却只看见坐在椅子里的遇聆,他厉声问:“郡主去哪里了!” “妹妹!”遇声周身煞气上涨,他看着遇聆身上的血,眼眶泛红:“你这是怎么了?你......” 遇聆看着断掉的蔻丹,脸色苍白不已,她看向徐怿年,用着最后一丝力气:“粲粲......被人带走了...好像是去了东边...你快去......救她...” 徐怿年面色一沉,转身大步离开。 “聆儿......”遇声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指,眉眼阴鸷不已,却也心疼不已。 遇聆扯了扯嘴角:“哥哥......我没事,你去给我找个几个丫鬟来。” 且说另一处。 徐怿年在庄子的东边发现了一道密道,他毫不犹豫的进了密道。 等走完密道,他发现居然已经离开了庄子,密道的出口,竟是在山脚下。 他眸色一深,低头看着地上的马蹄痕迹,不由冷笑一声,见他气沉丹田,微曲双膝,整个人驭着轻功,朝马蹄痕迹的方向奔去。 (本章完) 第122章 第122章 谢蔚然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处木屋里,她发觉自己的手脚已经被人捆住,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咬咬牙,想借助身后的手的力量坐起身来,突然听得外边儿有声响。 她一惊,看着门窗那处,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开口。 “郡主,您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你中了软筋散,是没有办法说话的,你虽中了药,我们还是想着捆住你的手脚,你有功夫在身,我们不敢小看。” 这声音,俨然就是方才将她迷晕的婆子。 谢蔚然想着自己当下处境,心里一沉,脑子在飞快运转,仔细想着对策。 可是如今能有什么对策? 她心下不由泄气,如今她手脚都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嘴巴都动不了,真是绝境。 天色渐晚,谢蔚然饿得肚子咕咕叫。 门忽然被打开,她被从外边儿透进来的光亮晃了眼。 “哟,还是个美人儿。”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肤色黝黑,胖胖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淫**邪的目光在谢蔚然身上不停打量。 一旁的婆子谄媚道:“可不是,大当家的,这可是当朝郡主,皇亲国戚哩!细皮嫩肉的,很是不错。” “不错不错。”男人摸着下巴,看着少女,奸笑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将她拐来我这儿的?” 婆子得意道:“属下瞧着旁边的庄子里,就这个姑娘最是貌美,就想着将她抓来,献给大当家的。” 男人转头看她,微眯着眼:“当真是这样?” 婆子一愣,她看着男人危险的眸子,腿一软,当即就跪了下去。 “劝你还是如实说来,若是不然,我定会撕了你这张嘴。” 婆子吓得脸色发白,她忙磕头,赶紧说道:“大当家恕罪,大当家恕罪,是那庄子里有人让我将这姑娘带走的。” “蠢货!”大当家怒极,他一脚踢在婆子心口,指着她大骂:“万一有人偷偷跟来,要荡平我这山头怎么办!” 他上前两步,拽着婆子的衣领,冷冷看着她:“我且问你,你可抹去了行踪?” 婆子目光躲闪,就是不肯开口。 这时人群中有人开口了:“大哥,你怕什么,如有人想来,来便来,我们大家伙,一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对!有来无回!有来无回!”一群山贼举着武器,群情激愤。 大当家的慢慢松开婆子,一脸若有所思。 正当此时,有什么胁迫着疾风飞速袭来,一一打在众人的胸口、膝头,待定睛一瞧,原来是一粒粒小石子。 “有敌袭!风紧扯呼!” “扯个屁!”大当家的一脚踹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拔出兵刃,一脸防备的看着茫茫夜色:“何方朋友,请现身相见。” 一阵风过,蓝袍男子自夜色中走出。 大当家的看着他,神色不由有几分凝重,这是个练家子。 “朋友不请自来,所为何事?”大当家眼珠儿转了转,他侧了侧身,忽然笑道:“莫不是,为了屋子里这位姑娘而来?” 他说着,把玩着兵刃,优哉游哉道:“如果是这样,那朋友可就白来了,这姑娘,是老子留着当压寨夫人的,你还是早些退去,免得见血。” (本章完) 第123章 第123章 徐怿年看着他,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我不是为谁而来,而是为了匡扶正义。” “匡扶正义?”大当家仰天大笑,等笑够了,他神色陡然凌厉,“就凭你?” 他一挥手,有无数的山贼将徐怿年围在中央,以兵刃相对。 “朋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大当家擦了擦自己手里的大刀,笑着说道:“我本无意见血,可你执意如此,我也只好......” “费什么话,要打就赶紧的。”男人打断了他的话。 大当家一愣,他哈哈哈笑出声来,“好,敬你是个汉子!给你留一条全尸。” 他话音刚落,一群山贼便涌了上去。 徐怿年当即一挥衣袍,以手为刃,劈在山贼的臂膀上,卸掉了其一条胳膊,又夺过那人兵刃,手腕一转,一个好看的剑花在夜色中盛开。 见他脚下功夫极快,左右两下便绕到山贼身后,以手中剑划开山贼后背,给予其致命一击。 门大开着,谢蔚然看着院子里,男人只身一人,拿着刀浴血奋战的样子,心里十分激动。 不过片刻,院子里便躺满了尸体,徐怿年换只手拿剑,他看着大当家,冷声问道:“阁下,该你出手了。” 大当家看着他,心下十分凝重,思忖片刻,他转身驭着轻功踩着墙角离开了。 徐怿年见他离开,便忙大步走向屋子,他一进屋便看见少女被捆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已。 “粲粲。”他丢了兵刃,颤着嗓子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替她松绑。 谢蔚然依偎在他怀里,泪光莹莹。 “你怎么了?可是被下了药?”徐怿年见她久久不语,便有些着急,他皱眉转头看着婆子:“解药拿来。” 拿到解药后,他先试了一下,没问题后才给谢蔚然吃了下去,再运功替她催发药效。 婆子见状,便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 “徐怿年......”谢蔚然见他来了,心里顿时就放下心来,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不已,她伸手抱着他脖子,哽咽道:“你终于来了......” 男人闭眼,用力将她抱住:“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受苦了。” 他替她理了理发髻,满目柔情看着她:“我现在带你离开,咱们走。” 他扶着她起身来离开。 二人刚出了屋子,便见院子里又多了许多人,足足比先前那批人多了一倍。 “别着急走啊,朋友。”大当家笑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谢蔚然,又看着徐怿年,轻笑一声:“朋友方才不是说,是来匡扶正义的吗?原来这都是幌子啊。” “你想怎样?”男人将少女护在身后,一脸防备。 大当家耸了耸肩:“没想怎样,我这个人呢,比较善良,这样吧,你将这小姑娘留下,然后你可以离开,我保证你安然无恙的下山,怎么样?” 徐怿年冷笑一声,他脚下一动,脚尖微动,直接将地上的剑提起,他伸手将剑拿在手中,看着下边儿的人,低声道:“粲粲,你等会子记得躲我身后。” (本章完) 第124章 第124章 谁知他方话落,少女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剑,也拿在手中,对准下边儿的山贼,听得她笑着开口:“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姑娘,徐怿年,咱们这次,并肩作战。” “好,并肩作战。” 大当家的一瞧,心下轻蔑不已,他看着谢蔚然,淫**笑一声:“小姑娘舞刀弄剑的作甚?你年纪轻轻,功夫恐怕也是不到家,听话,将刀剑放下,免得伤了你那细嫩的皮肤,等会子伤着了,大爷我还怎么快活?” 徐怿年当即周身杀意泄出,他驭着轻功飞身下去,挥舞着剑连连砍杀了几人。 谢蔚然紧跟其身后,她虽擅长鞭子,但用起剑来也丝毫不弱,对付这些小山贼足够了。 见她衣袂纷飞,蓝衣飘飘,黑发飞舞,手中的剑冷光凛凛,杀意唬人,瞧她一个侧身,手腕一动,剑花挽就,一个动作就割掉了山贼的喉咙。 几番动作下来,二人身上都沾满了血迹,不过那些血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粲粲,你可还撑得住?”徐怿年有些担忧。 谢蔚然笑着砍掉一人的胳膊,转身躲开砍来的刀剑,轻松道:“我没事,还能撑住,你呢?” 男人一掌震碎来人的五脏六腑,也道:“我也没事。” 大当家的早就不见了踪迹,很快,这一批山贼也被他们杀得所剩无几。 看着最后一个山贼,谢蔚然收了剑,那山贼惊叫一声,丢了兵刃,转身连滚带爬的跑了。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好。” 二人回了庄子,没想到庄子居然还亮着烛火。 谢蔚然来不及梳洗,打开门进了屋子,见遇聆、遇声、珠珠玉年都在这处候着,听见动静,几人忙看了过去。 聆儿倏地红了眼眶,她上前抱着谢蔚然,呜咽道:“粲粲,你终于回来了......” 遇声也上前来,他看着谢蔚然一身血,忙问:“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发生了什么?” 谢蔚然摇头:“没事,我没有受伤。” 她垂眸,看着聆儿被包扎的手指,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聆儿看着她,见她这般狼狈,便又带着哭腔道:“你快去梳洗梳洗吧,瞧你这样,看着真是令人揪心,你放心,我早已安排人准备好了衣裳等物件儿。” 珠珠和玉年也连忙前去伺候。 徐怿年洗了一下便回了屋子。 屋子里,徐怿年、遇声、遇聆静静等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遇声看着男人,皱眉道:“是有人设计的么?” 徐怿年点头:“应当是这样。” 说罢,他便将谢蔚然被人拐去山寨一事,尽数道来,末了,他叮嘱道:“请两位莫要泄露此事,此事事关粲粲清誉,万莫要与人言语。” 遇家兄妹二人连连应是。 遇声看着徐怿年,神色复杂,少顷,他才开口道:“徐大将军,不愧是大英雄,你能独战山贼,将谢粲平安带回,真是令人佩服。” “不过——” (本章完) 第125章 第125章 他话锋一转,目光清明看着徐怿年,正色道:“你应当也知道我对她的情意,虽你很厉害,但我想,我们还是要公平竞争一番才是。” “竞争什么啊。”遇聆扶额:“粲粲明显对他更有意,哥哥,你就别凑热闹了。” 遇声垂眸:“可是我喜欢的人,怎么能轻易拱手让给他人。” 一阵脚步声传来,三人都缄口不言。 谢蔚然进了屋,一屁股坐了下来,她打了哈气,疲倦道:“今日可真是累死我了。” 这般说着,她又看着聆儿,问:“其他人呢?怎么没瞧见?” 遇聆道:“傍晚他们都问我,你们去哪里了,我只说你们有事先离开了,他们也没说什么,都陆续走了,我们借着私事缘由在此逗留,只为了等你们回来。” 谢蔚然点了点头,一脸深思。 “粲粲。”遇聆看着她,沉声问道:“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谢蔚然眸子动了动,她看着聆儿,莞尔:“容我仔细想想。”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了,不过怕隔墙有耳,还是今后再说。 “好吧。”聆儿起身来:“我们回去了吧,这个点儿回去,刚好用晚膳。” “别了。”谢蔚然再度打了个哈欠,“我累得不行,只想早早回去歇息,你们去吃吧。” 她说着,也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聆儿神色无奈,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拿出一个物件儿递给谢蔚然:“喏,朱玄鞭我替你收着了,这下物归原主。” 少女笑着接过。 几人出了屋子,往大门走去。 各自上了马车,上了马儿,都往回赶。 马车里。 “你们在门外,当时是怎么个情形?”谢蔚然倚着软枕,闭目养神。 珠珠恭敬道:“当时郡主让我们守在门外,我们便守着,忽然就来了位婆子,什么都没说,只挥了一下手,我们便昏了过去。” 谢蔚然点了点头,没再开口了。 马车进了城,聆儿问她是否要用晚膳,她婉拒道别后,马车径直回了谢家。 回了明月楼,盥洗毕,谢蔚然便早早上了榻,可上了榻,她又睡不着了,想着在山上的时候,徐怿年满眼都是她的样子,心中十分甜蜜。 忽然院子里传来异响,她当即满眼防备,从枕下抽出匕首。 又听得两道闷哼声和人倒地的声音,她更是神经紧绷,紧紧拿着匕首。 “郡主,莫怕,是我。”男人低沉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她当即松了口气,“徐怿年,你干嘛啊。” 屋内烛火重燃,徐怿年拎着东西从屏风后走出。 她见来人确实是他,便收了匕首,没好气道:“你大晚上来干嘛啊。” 男人看着她,沉声道:“郡主还是吃点儿东西吧,免得晚上被饿醒。” 谢蔚然笑着起身来,她着雪白中衣,徐怿年赶忙侧过身去,不敢看她。 她挑眉,暗道一声呆子,便伸手取下木施上的衣袍,“好了,你可以看我了。” 她披着衣袍坐了下来:“所以你就是特意来我这儿送吃的?” (本章完) 第126章 第126章 男人闷闷的点了点头。 “坐着呗,站着作甚。” 他依言坐了下来。 谢蔚然见他这幅呆样,心里就直泛甜意,她用手捧着脸看他,脆生生道:“你来便来,何故要弄晕守夜的丫鬟们?” 徐怿年将匣子放在桌上,眼睛老老实实的看着桌子:“我怕被人看见,坏了郡主清誉。” “她们都是我的人。” “以防万一。” 好吧,谢蔚然败给他了,她看着那匣子,动了动鼻子,问:“这是什么?你在外边儿买的吗?” 他迟疑了片刻,道:“是馄饨,是我在摊子上买的。” 其实是他亲手做的,因为在梦中,她是他的妻的时候,总爱吃他做的馄饨,所以今晚他到家后,便鬼使神差的也做了一碗馄饨送来。 看着一碗热乎乎的馄饨摆在自己眼前,谢蔚然眼睛有些酸胀。 这味道,她上一世吃了无数回,怎么会分辨不出来,这个呆子。 她眼眶逐渐发红,眼里有泪珠儿在凝聚。 徐怿年见她久久不动,以为她不喜欢吃这馄饨,心里有些紧张失落,可他渐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时不时吸一吸鼻子,像是在哭,他心里一慌,便从凳子上起身来,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粲粲,你怎么了?” 他入目便是她通红的眼睛,那双素日里盛满灵动狡黠笑意的眼眸,此刻满是难过,他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粲粲......”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她只哭,不说什么事,他完全没办法。 突然,他眸子一深,看着她这幅哭泣模样,将手撑在她身旁,而后身子往上一凑,将她的哭泣都吃进来肚子里。 二人呼吸交缠,唇齿相依。 少女轻呜一声,被迫仰着脑袋,湿漉漉的凤眼正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里喜欢得紧。 她伸出藕臂,圈住男人的脖颈,唇瓣微张,以便他更为方便灵活。 少顷,他将她放开,又蹲下身来,仰着头看她,轻声道:“郡主,是我冒犯了。” 他素日里冰冰冷冷的眉眼,在此刻柔和得不像话,黑眸里全是她的身影,好像他的眼中只有她,再也瞧不见其他。 少女唇瓣微肿,绯红湿润,她脸色如红云,眉目含羞带怯,听了他的话,她嗔了他一眼,只道:“你这先斩后奏做得真是不错。” 那呆子居然以为她生恼了,急得不行,忙道:“我......我...郡主恕罪,在下全听郡主处置。” 谢蔚然扶额,她看着仍冒着热气的馄饨,娇声道:“罢,那我便罚你喂我吃这馄饨。” 徐怿年一愣,他看了一眼那馄饨,又看着少女,才哑声道:“好。” 他就坐在她的身边,端起馄饨,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一边舀起两个小馄饨,一边看着她,问:“郡主方才为何哭泣?” 不等谢蔚然开口,他就皱眉沉声道:“可是郡主方才受了伤?” “我没受伤。”少女噘嘴:“你快喂我吃一口,我饿着呢。” (本章完) 第127章 第127章 他听罢,便忙将手里的馄饨小心翼翼的送入她口中,神色颇为认真。 谢蔚然乖乖张嘴,将他送来的馄饨都吃了下去。 吃着馄饨,她心中不免感慨:眼下,和上一世的场景是一样的,她娇气指挥着他,他也是个呆子,任她说什么都听。不同的是,上一世二人到底是有夫妻名分的,她或是坐在他怀中,或是坐在他腿上,极为亲密,他也百般宠溺。 馄饨皮薄,馅儿略少,吃起来香而不腻。 她不喜馅儿太多,觉得腻,故而上一世,他做了两回馄饨后,摸清了她的喜好,后边儿就将馅儿放得少了。 想到这里,谢蔚然眉心一跳,她吃下他送到嘴边的馄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心下微骇。 莫非,他也是重活一世了? 思忖片刻,她咽下馄饨后,喝了两口汤水,问他:“你这馄饨,馅儿有些少啊。” 徐怿年一愣,他见梦中她不爱吃馅儿厚的,便刻意少了馅儿,怎么...... “我......”他捏着汤匙的手紧了紧,看着少女,轻声问:“郡主不爱吃馅儿少的吗?那下回,我便将馅儿包得厚一些。” 看来暂时是问不出来什么了,谢蔚然往后一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下回?徐大将军还想下回夜探我这明月楼?” 男人脸色微红,拿着汤匙,递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之间,局促不已。 谢蔚然见他这幅呆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啦,我逗你玩儿的,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个子,还爱脸红。” 她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便催促道:“好了别想了,快喂我,我好累,吃完要睡觉了。” 他一听,便又赶紧舀了两个小馄饨,递到她嘴边。 这次他煮的馄饨刚刚好,都被她吃了个干净。 “我去打水来,你先擦一擦再睡。”他收拾好笼屉,转身便出了屋子。 谢蔚然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离开后,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一脸若有所思。 很快,徐怿年端着盆舆进了屋来。 少女起身来,去盥洗后,便一脸懒怠模样。 男人看着她,温声道:“郡主,你可知,设计你的人是谁?” 谢蔚然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她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侧头看着男人,懒洋洋问道:“怎么?你想替我报仇?” 徐怿年没有说话,只是那一双灼热的黑眸正静静的看着她。 “徐怿年。”谢蔚然走近他,语气温软:“我自己来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卷进来。” “粲粲。”徐怿年声音低哑:“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以后会有机会的。”少女笑吟吟看他,伸出双手,挂着他的脖子,语气甜腻又依赖:“徐怿年,你真好。” 男人脸色微红,他放在身侧的手不停收合,须臾,他伸手揽过少女纤细的腰肢,惴惴不安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话:“粲粲,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来向你父亲求娶你,你......会同意吗?” 谢蔚然偎在他怀里,听了他的话,她有些惊讶,将手放了下来,圈住他的腰,含笑的声音响起:“会呀。” (本章完) 第128章 第128章 徐怿年眸子动了动,眼底溢出欢喜之色。 那意思是,她也会像梦中一样,成为他的妻?即便是她像梦中那般对他,他也无怨无悔,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自当是要好好宠着惯着。 “好了。”少女推了推他,“你快些走吧,我累了。” 男人将她放开,目光仍落在她如玉的脸颊上,闷闷嗯了一声:“那我走了,你好生歇息。” 说罢,他便提起笼屉,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见他那副呆样子,谢蔚然有些忍俊不禁,她摸了摸肚子,想起方才吃下去的一个个馄饨,心下就甜蜜不已,面上笑意不断。 慢慢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眉眼逐渐被阴鸷覆盖,其周身泄出浓烈的杀意和戾气,令人心惊。 半晌,她脱下衣袍,挂去了木施上,而后吹灭了烛火,上了榻,盯着帷帐看了好一会子,她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翌日天明。 谢蔚然正用早膳之际,珠珠在一旁嘟囔:“怎么屋里多了一盆水?明明昨晚都没有呢。” 玉年道:“定是你昨晚忘记端出去了。” 珠珠委屈。 谢蔚然咬了一口水晶饺,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玉年:“昨日的事,怎么样了?” 玉年恭敬道:“都已办妥。” 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 用完早膳后,她回了里屋,玉年紧跟其后。 坐在贵妃椅中好不惬意,谢蔚然拿着团扇,正慢悠悠的摇着,她看着不远处摆着的香炉,漫不经心问道:“说来听听。” 玉年定了定神,如实将昨日办的事一一道来:“我们按照郡主的意思,加派人手制造舆论,并且安排了莺莺姑娘离开上京城,她一离开,小公子动手杀人的事儿就几乎成了定局,据说章侍郎闹得厉害,相爷也很是恼怒,小公子处境艰难,恐怕难以逃过此劫。” “韦小娘在做什么?” 玉年微微一滞,她道:“暂且没有动静。” 谢蔚然勾唇一笑,她眯着眼看着从窗子那处探进来的阳光,不紧不慢道:“谢黎深估摸是能逃过此劫的,只因他有一位好母亲。” 玉年蹙眉:“那郡主,我们是否要继续?” “不必,此事不用再推波助澜了,随他们去。”少女将手里的团扇随手一扔,她转头看着玉年,冷声道:“你附耳过来,眼下,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玉年忙依言上前。 暑气难消,谢蔚然很是烦躁。 珠珠端来一碗银耳莲子消暑汤,“郡主,吃一碗吧,吃了能好受些。” 谢蔚然接过,喝了两口,问:“玉年还未回来吗?” 珠珠摇头:“还没有。” 少女垂眸,一口一口银耳莲子汤,末了,她将瓷碗放在桌上,看着珠珠,吩咐道:“你去安排安排,明日一早,我去城郊的庄子陪陪母亲。” 珠珠恭敬应是,想了想,她又问:“郡主,咱们要在庄子上待几日?” (本章完) 第129章 第129章 “约摸三五日,可能半月也是有的,最迟不超一个月。” “是。” 傍晚时分,玉年终于回了府。 她连水都来不及喝,直奔明月楼主屋。 她挑开帘子进了屋子,屋里染着淡淡的熏香,少女躺在贵妃椅中,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毯子,屋子里放着冰块儿,倒也消去了大部分的暑气。 少女阖目,气息稳定。 玉年思忖片刻,还是转身欲离开。 “玉年。”少女出声唤道。 玉年忙转身站定:“奴婢在。” 谢蔚然睁开眼,眼底是惺忪的睡意,不过她还是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来:“我让你做的事,可有着落?” 玉年点头:“有的,奴婢都办妥了。” 少女打了个哈欠:“将门关上,来我这儿细细说来。” 趁玉年关门之际,她斟了一杯清茶,轻轻啜着。 “来,坐这儿。”她示意玉年坐在自己身边,而后另外递给她一杯茶水,“喝两口润一润嗓子,定定心神,然后再慢慢说来。” 玉年依言坐下,接过茶水,喝了两口,将杯子捧在手里,看着少女,轻声道:“奴婢依照郡主的意思,吩咐人去报了官,荡平了那个山贼窝,那些山贼都被官府的人捉去了,其中果然有郡主说的那个婆子,也就是将我和珠珠迷晕的那婆子。” 她将杯子放在桌上,凑近少女,继续轻语:“我将那婆子拎了出来,让她明言,到底是谁让她来拐走郡主的,她一开始不肯说,后来经我们威逼利诱后,她才说出了一人的长相身量及服饰。” 一边说着,她一边觑着少女的神色:“经过她的描述,我很快想起了她说的那人,她说的那人是个丫鬟,那个丫鬟是单家姑娘单樨的贴身丫鬟,那丫鬟,单樨不常带出来,还是先前在芙蓉面的时候,她带出过一次,彼时奴婢恰好就记得了那丫鬟的相貌,但奴婢还是不敢贸然确认,便带着那婆子去了丞相府守着,果然瞧得那丫鬟出门置办物件儿,婆子一口咬定是她。” 谢蔚然微哂:“假如是那婆子乱咬怎么办?” 玉年敛眉垂眸,继续说道:“所以奴婢安排婆子和那丫鬟见面,那丫鬟见了婆子便语气不好斥道:‘你既然都没有办成我交代你的事,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我让婆子引诱那丫鬟自曝,那丫鬟果然中了计。” 她缓了口气,又往下说:“丫鬟道:‘让你将那蓝衣少女拐走,你还特意从我这儿拿走了软筋散,结果还不是将事儿办砸了!’她许是被单樨责备办事不利,故而见了婆子便将怨气都撒了出来,又听她说:‘你们这些山贼都不行啊,居然让一个小姑娘跑了,你们捉住了她,该先毁了她的清白,然后将她杀了,何必等到旁人来救她?’此后,她还说了许多,大多都是责备婆子的话,说婆子办砸了事,让婆子将赏金尽数还她。” 谢蔚然的脸色不太好,她端着的瓷杯,已经有几道裂痕了,玉年瞧了心惊不已。 (本章完) 第130章 第130章 “继续说,还有什么。”偏偏她的语气平静至极。 饶是玉年这般沉稳的人,此时都格外的煎熬,不过她深吸一口气,还是稳住心神,将剩余的话缓缓道来:“后来婆子就和那丫鬟分道扬镳了,奴婢不敢妄动,想留着婆子由郡主处置,便将她带到城西的一处宅子里安置。可是奴婢却是发现了另一件事,单樨的丫鬟常常在芙蓉面与一位黑衣人相见,奴婢想着,这黑衣人的身份恐有端倪,便派人一探究竟,奴婢让人在芙蓉面不小心撞了一下那黑衣人,却是瞧到了那黑衣人衣领上有一块小小的绣花,虽然只有短短时间可视,但奴婢确信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下,奴婢猛然想起,那日我们随郡主去城郊祈福时,回城路上的刺杀,那些刺客的衣领处也有那样的绣花。” 说到这里,玉年低着脑袋,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谢蔚然看着手里的瓷杯,忽而内力蓄往右臂,指尖轻动,就听啪的一声,那瓷杯在她手里四分五裂,碎片将她的手割伤,有鲜血自她的指缝中流出,看上去尤为可怖。 “继续。” 玉年垂眸看着地上,语气愈发小心翼翼:“而后,许是那丫鬟得罪了黑衣人,二人不欢而散,后边儿奴婢发现,那山贼婆子莫名其妙死在了大街上,死因是中了毒,她当时是在住处附近的面摊上吃面,当场就死在了摊子上,面都没有吃完,摊主还因她的死去了一趟官府,奴婢在人群中看见了单樨的丫鬟,看来山贼婆子的死,是她的手笔。” “好,真是好啊。”谢蔚然忽然笑出声来,她将手里的瓷杯碎片撒在地上,拿出手帕轻轻擦着手。 玉年看着手帕在毫不留情的擦着少女受伤的手,眉心微蹙,“郡主,还是敷一些药,包扎一下罢。” “不必。”谢蔚然扔掉带血的手帕,冷漠道:“我让你查谢、单两家之间的恩怨,查得如何?” 玉年:“奴婢派人查了,谢、单两家没有恩怨。” “可准确?” “准确,奴婢派人去了三家情报阁,都用最贵的价格雇了人去查,都是一无所获。” 谢蔚然闭上眼,用手指抵着脑袋,沉默不语。 玉年在一旁坐着,屏气凝神。 “玉年。” “奴婢在。” 少女睁开眼,侧目看她:“你从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在我身边伺候,你可记得单樨,亦或是单家与我,与谢家,可有龃龉,抑或是别的什么?” 玉年皱眉,她一阵思量,遂,摇头:“并未,奴婢记得清清楚楚,单家与谢家甚少往来,即便是有,也只是同僚,或是点头之交,再就是大宴有过下帖客套交集的普通关系。” 她说罢,抿了抿唇瓣:“郡主,这会不会是一场意外呢?” “一场意外?”谢蔚然冷笑一声:“若说是一场也就罢了,如今这都第二回了,上次在树林中的刺杀,我虽怀疑单樨,却无证据,又思及我跟她和谢、单两家没有恩怨,故而只得作罢,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何谈意外之说?分明是蓄谋已久!” (本章完) 第131章 第131章 她猛地一拍桌,眉目阴冷到极致:“即便是意外,我也决不罢休,单樨真是好手段,不动声色便将我这样一通设计,偏生我又什么都不知道,这教我如何甘心?” 她说罢,微微冷静了片刻,而后往后一靠,双手环胸,“玉年,你去找江湖上最大的杀手阁,以两千白银的价格,买通杀手,择日刺杀单樨。” 玉年神色微骇,她犹豫片刻,还是恭敬应是。 少女摆摆手,她退了下去。 安排了单樨的事儿,谢蔚然心中还是有恼怒的情绪在蔓延,她没有想到,单樨居然会是这样的狠角儿,真是小瞧了此人。 过了好一会子,她才平复了心情,差使珠珠收拾行囊,明日赴往城外庄子。 翌日,一辆马车从谢家驶出。 马车里,珠珠觑着少女神色,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郡主,玉年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谢蔚然用手支着脑袋,闭目假寐:“我吩咐她去办事了,她稍后便来。” 珠珠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我与你通个气儿。”少女睁眼看她:“我让玉年去买了杀手,刺杀单樨。” 接着,她就将单樨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 珠珠一脸震惊:“居然是她?可是她和郡主并没有什么龃龉腌臜,怎么会下此狠手?”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谢蔚然重新闭上眼:“你知道就行了,别露在面上,等会子去了庄子上,也别显露什么,那日我被拐之事,更是半个字都不要提。” 珠珠肃着脸,恭敬应是。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庄子门前。 这庄子名为海棠庄,是刘韫的产业,里边儿种着各种各样的海棠。 谢蔚然走在庄子里,打量着周遭景色,出声问道:“这些日子,母亲如何?” 为首领路的婆子恭敬道:“夫人在庄子上极好,她也极为喜欢这里,平日里就看看书、写写字、吃吃茶,偶尔赏花,亦或是去旁边的寺庙里进香祈福,常常在寺中抄写经文。” 少女颔首,神色淡淡。 到了刘韫所在的屋子,她面上带着几分笑意,提步进了屋子。 “阿娘。” 刘韫坐在上方,见她进了屋子来,面上的笑意深了几分:“你可算是来了,自从你昨日让人带来口信儿,我让人连夜将屋子收拾好了,就等你来了。” 母女二人拉着手,皆是一脸笑意。 谢蔚然拉着刘韫坐了下来,她看着妇人,问:“阿娘,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你不是都知道了?”刘韫嗔道:“我过得极好,这里安静,景色也好,我一个人在这里,倒是无比安心。” “可是这里到底是安静过了头,您不会觉得无聊吗?”谢蔚然一双凤眼正看着她,眼底是灿烂的笑意:“阿娘,您还是回去吧?好不好?” 妇人怜爱的看着她,伸出手去,拂了拂她的额发,温声道:“我本就喜静,如何会无聊,况且,我若是想找人说说话,出门去旁边的寺庙,也能找人聊上几个时辰,倒也也尤为惬意。” (本章完) 第132章 第132章 刘韫看着少女,仔细打量她:“我瞧你,竟是有些消瘦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哪里有什么事。”谢蔚然言笑晏晏:“女儿这是抽条了呢。” 刘韫一脸欣慰:“是了,你也是大姑娘了,是该抽条了。” 她想了想,又问:“你准备在这待多久?你父亲准了吗?” 少女拉着她的手,脆生生道:“大概半月或是一月罢,再看,我想多陪陪您。” “你啊。”刘韫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母女二人又说一会子话,谢蔚然便去看自己的房间了。 她的房间离刘韫的房间不远,是一处阁楼,环境倒是很雅致。 她站在二楼,向东远眺。 也不知道,玉年办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可一定要顺顺利利才是,不报此仇,她心中难以安定。 珠珠端来一杯茶水,递给她:“郡主,天儿热,还是莫要站在这里了。” “这里倒是好地方。”谢蔚然接过茶水,笑:“吹着风,舒服得很。” 她捧着茶水,挑眉问道:“谢黎深一事怎么样了?” 珠珠正色道:“经过我们的煽风点火,此事又闹大了些,章侍郎决不罢休,隐隐有鱼死网破的意味,相爷准备将小公子送出城时,韦小娘站了出来,她提议——” 她瞧了瞧少女神色。 “继续说。” 见此,她又继续说了下去:“小娘提出,让小公子负荆请罪,她去取了上好的荆条来,足足捆了好几条在小公子背上,荆条刺破了皮肤,小公子裸着上身,浑身是血的去了章府。” “去了章府后,小公子跪在章家所有人面前认了错,相爷当着所有人的面见他打了一顿,此事,以小公子的负荆请罪、谢家厚礼相备的情况下,结束了。” 珠珠说完,便屏气凝神站在一旁。 谢蔚然轻笑一声,她把玩着手里的瓷杯,懒洋洋道:“也好,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珠珠噘嘴:“可是就这么便宜了他们,真是令人郁闷。” “哪里就便宜了他们?”少女轻啜一口茶水,慢悠悠道:“韦小娘吃下这个哑巴亏,心中定是恨极了,谢黎深历经此事,面上无光,可再怎么样,他们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她说罢,便笑出声来:“真是令人舒爽不已,这场闹剧落幕,韦小娘等人必定是元气大伤,真是痛快!” 可紧接着,她又慢慢敛了笑意:“若是将那单樨也一并收拾了,我心里才算是真正的痛快。” 珠珠一惊,她察觉出少女话中的杀意,不敢多言,只得静静侯在一旁,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 收拾完屋子,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谢蔚然去刘韫的屋子,母女二人一同用了午膳。 “你身边另一个丫鬟了?”刘韫有些意外:“她不是常常跟在你身边?你怎么这次没带她?” 谢蔚然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您说玉年啊,我安排她去黄金屋买一点儿书来,听说黄金屋又出了孤本,我让她去买了。” (本章完) 第133章 第133章 说着,少女又问:“阿娘,我上回给您的廖记,您看了吗?感觉如何?” “不错。”刘韫含笑点头:“廖记可是千金难求的,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谢蔚然得意笑道:“女儿自有门道。” 廖记自然是上回投壶比赛,徐怿年赢来送她的。 哎,也不知道徐怿年怎么样了,好几天没见他,竟有些想念。 用完午膳后,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子话,困意袭来,谢蔚然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准备午憩。 上榻前,她看向珠珠,叮嘱道:“若是玉年回来了,你须及时喊我起来,莫要耽搁。” 珠珠应是,她这才上榻睡了过去。 谢蔚然才刚入睡没多久,耳边就响起珠珠的声音。 她蹙起眉尖儿,睁开眼来,一双凤眼湿漉漉的,眼中带着惺忪的睡意。 谢蔚然拿手揉了揉眼睛,瓮声瓮气道:“怎么了?” 说着,她便起身来。 珠珠忙扶着她:“郡主,是玉年姐姐回来了,现如今正在外边儿候着呢。” 少女当即便挑了挑眉,睡意驱散了不少。 整理好仪容后,已经是一刻钟了。 谢蔚然坐了下来,接过珠珠递来的清茶,看着玉年,道:“办得如何?” 玉年恭敬而立,她道:“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下午,单樨会出门赴约,安排的杀手会趁机而动。” 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 珠珠却道:“郡主,若是给她逃了,没了结她性命,该如何是好?” 谢蔚然轻嗤一声,漫不经心道:“那就是她福大命大,逃过这次,那下次接着来。” 珠珠玉年皆心惊不已,却都屏气凝神,不敢多言。 “对了,阿娘现下在做什么?” “夫人去了旁边的寺中。” 想着也是睡不着了,谢蔚然便梳洗一番,准备去旁边的寺庙看看。 出了庄子,她走向旁边的寺庙。 这寺庙名为西泉寺,在上京城并非是尤为出名的寺庙,但因此地景色清幽,倒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谢蔚然进了西泉寺,珠珠问了沙弥刘韫的去处,才得知刘韫如今在闭门抄经,不宜见人。 “郡主,咱们要回去吗?”珠珠问。 少女扬了扬披帛,道:“来都来了,四处瞧瞧罢,这寺庙我还没来过呢。” 这般说着,主仆三人便在寺中逛了起来。 今日寺中并无多少香客,因着不是休沐日的缘故,人格外的少。 “这个地方倒是不错。”逛了一圈儿,谢蔚然寻了一处亭子,在里边儿坐了下来。 珠珠笑着提起茶壶,给她斟了一杯茶水,道:“郡主却不是喜静,当真要在这处待上十天半个月吗?” “你说得对。”少女用手支着脑袋,有气无力道:“我今日刚来,已经感觉到无聊呢,也不知阿娘是怎么忍受这无边的寂寞。” “郡主您瞧。”玉年倏地出声。 谢蔚然挑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见不远处,有男子正往前方的院子走去,他着蓝色衣袍,身量高大,气势唬人。 “咦?徐怿年怎么会在这里?”少女有些惊喜,她捧着茶杯,瞧着男子进了院子,心中颇为惊喜。 (本章完) 第134章 第134章 珠珠眼珠儿动了动,她问:“郡主可要上去与徐大将军说说话?” 谢蔚然抿了一口茶水,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吧,等会子再去瞧瞧,说不定他来这儿是有正事呢。” 虽是这样说,可她一双眼就盯着那院子,半分都不肯挪开。 珠珠见了,忙与玉年在旁边偷笑。 不多时,有人从院子里出来了,谢蔚然心有些痒痒,思忖片刻,她放下杯盏,拎着衣裙,走向院子。 “郡主,咱们怎么不走正门呀?”珠珠一脸疑惑。 少女正色道:“若是走正门,他定是认为我是为了他而来的,我可不想先丢了这面儿。” 珠珠哑然。 谢蔚然仰头,看着高高的墙头,豪迈的将袖子一撸,气沉丹田,双膝微屈,她一下就上了墙头,左顾右盼,一脸贼兮兮的样子。 这院子不大,里边儿就一间屋子,和几颗竹子,再没有别的什么呢。 徐怿年应当是在屋子里,她瞧不着人。 想到这儿,她不由噘了噘嘴,心下失落。 “郡主。”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她当即眼睛一亮,看着出现在院子里的徐怿年,心下欢喜。 看着他站在不远处,她转了转眼珠儿,眉目灵动狡黠,见她脚一滑,整个人往下跌落,其中还伴着她的惊呼声。 徐怿年见了,眉心一跳,忙大刀阔斧上前,伸手将她接住,搂入怀中。 “郡主,可有大碍?”他搂着怀中娇娇,一脸紧张。 谢蔚然笑着搂着他的脖子,脆生生道:“徐怿年,你怎么在这儿?” “我......”他解释道:“我是和同僚在此议事。” “哦~这样子啊。”少女踢着腿,神色自若:“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来的呢。” 徐怿年抱着她,脸色微红,他道:“郡主,这般危险的动作,你今后还是莫要做了,小心受伤。” 谢蔚然笑嘻嘻的凑上前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不要,反正有你在,我怕什么。” 男人连耳朵都红了,他抱着人,有些无措。 “你快抱我进屋子去。”她催促着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忙抱着她进了屋子,将门关上。 谢蔚然从他怀中下来,打量着这屋子。 屋子很干净,带着丝丝檀香。 她转头,看着徐怿年,挑眉问:“你说你是和同僚在此议事?” “不错。” 她忍住笑意,继续问道:“刚刚出去的人,是你的同僚?” 她将手背在身后,向他走近,语气揶揄:“我看未必吧?我对朝中人也略微有些了解,这人,当真是你同僚?我怎么没见过?况且,就算是要议事,如何不在城里,非要到城外这寺中来?徐怿年,撒谎可是不对的哦。” “粲粲。”徐怿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垂眸看着地上,有些慌乱。 “嗯?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她微微弯腰,凑近他,抬眼看着他的脸,勾唇一笑:“你可不要想着瞒我。” “粲粲。”男人看着她,喉结动了动,眼底是浓烈的情愫:“我......这几日很是想念你,听说你在这边,我......我便跟来了,就想见见你......” (本章完) 第135章 第135章 他说得很认真,也很动听。 谢蔚然心下一动,她伸出手,勾住男人脖子,眼中秋波婉转,“真的呀,你真的想我?” “嗯......”徐怿年伸手,虚虚揽住她的纤腰,目光从她的眼眸滑落,掠过琼鼻,最后落在她殷红饱满的唇瓣上,眸色一深。 少女察觉到他的目光,便笑盈盈问道:“徐怿年,你在想什么?” “我...”男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目光躲闪,不敢再看。 “你快说,不准吞吞吐吐!”她又使起了小性儿。 她性子本就霸道,这点,徐怿年在梦中得知出。 可再是霸道又如何,他就爱她,爱她任何模样。 “我想亲你。”他看着她,有些紧张,“可以吗?” “哦?”谢蔚然眼神带着几分恶趣味,故意逗他:“你想亲我呀?那你求求我呀。” 徐怿年看着她,心中微动,他手上一动,将她带入自己怀中,而后低着头,炙热的黑眸看着她,哑声道:“求求你,求求粲粲,亲亲好不好...” 轰地一声,谢蔚然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没有想到,徐怿年真会求她。 她脸色微红,别扭道:“好吧,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就应了你,只...唔...” 不等她说完,那话语便尽数被堵了回去,淹没在二人唇齿间。 鼻息是他炙热的呼吸,谢蔚然睁开眼,看着他闭着眼,专心致志,心下好笑,又察觉到他来势凶猛的攻势,一时有些不敌,便发出几声嘤咛。 可就是这几声嘤咛,让男人的攻势愈发胸闷呢,让她软了腿,有些撑不住了。 徐怿年睁开眼,见她凤眼莹莹,心中的猛兽被放出,他将她抱了起来,抱着她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脖颈,时不时抚摸她如玉的脸颊,攻势更为激烈。 感觉呼吸都快要被他夺去完了,谢蔚然伸出手撑着他的胸膛,凤眼水汪汪的,里边儿藏着控诉。 可男人此时正上了头,闭着眼,尤为认真。 谢蔚然可是快呼吸不上来了,也感觉到自己的唇瓣有些麻,还掺杂着丝丝痛楚,许是被吮吸得厉害。 她心下羞恼,伸出手推他胸膛,二人稍稍分离了些,她又用另一只手挡在二人唇间,娇气抱怨道:“我不亲了,我不亲了,不要亲了。” 徐怿年抬眼看她,眼底有风暴在盘旋,他伸出手,拉着她白软的手,一下一下亲着,手心、手背、根根如葱的手指,炙热的吻落在她的手上各处,带着浓烈的情愫。 他最后轻轻咬上了她五根纤细白净的手指尖尖,一边看着她,一边低声唤她:“粲粲...粲粲...粲粲...” 亲昵的话语中带着铺天盖地的深情,谢蔚然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尖被他咬在嘴里,心下臊得慌,她欲将手收回,可男人握着她的手,就是不肯将她放开。 “你快放开我......”她脸颊微红,眉目娇怯。 徐怿年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道:“粲粲,你唤我好不好?” (本章完) 第136章 第136章 谢蔚然垂眸,羞得不能看他,只含糊道:“徐怿年。” “不是。”男人凑近她,黑眸深不见底,他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眉目带着欲**色,“我的表字,璟和。” 表字或是小字是亲近的人才能唤得。 他唤她粲粲使得,可要她唤他璟和,她便不能张了嘴,支支吾吾,心下害羞不已。 可男人却是误会了去,以为她不肯唤他。 他眉目黯淡了几分,也不缠着她了,拿出手帕来,仔细将她的手指擦干净,而后抱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闭上眼,不语。 谢蔚然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心中有几分了然,她抿了抿唇瓣,下巴搁着男人雄厚的肩膀上,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那样亲密的唤过他,如夫君、璟和,都没有过。 她总是连名带姓的唤他,或嗔或娇,或羞恼,或欢喜。 晓得现下他心中失落,她自然也是不好受的,她本就是别扭的性子,若是她不自觉便唤了璟和二字也就罢了,可如今,在他眼睁睁瞧着下,唤他璟和,多少有些令人难为情了。 但如今...... 徐怿年闭着眼,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甜香,这份香,这天底下,只得她有,旁人是一概没有的。 怀中是她娇软的身子,是他贪心了,罢,不该逼她,也不该使她为难,当下已是极好了,他该满足了。 甫一他想通了,怀中娇娇动了动,下一刻,一道温热自他耳边扑来。 “璟和哥哥。” 少女带着羞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软软的唇瓣从他耳边擦过,带来丝丝酥麻。 他一愣,耳边酥软,心中有什么爆炸开来,脑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她方才那句甜腻的话语。 谢蔚然见他没有反应,正纳闷儿呢。 她坐直了身子,疑惑看他:“你怎么了?” 男人抬眼看她,面色平静,可他黑眸中翻涌的晦暗却是令谢蔚然一惊,她心道不好,刚想转身离开,腰身就被男人遏制住,她转头想说什么,可什么都来不及说,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话,统统都被男人吃了进去,一个字儿都不留。 不知是过了多久,徐怿年总算是将她放开了。 谢蔚然直接趴在他的肩头,唇瓣殷红肿胀,凤眸雾气萦绕,湿漉漉的。 “粲粲。”男人轻轻抚着她披在身后的青丝,轻声道:“抱歉,我今日失控了。” 少女嘟起嘴来,埋怨道:“混球。” “嗯,我是混球。”徐怿年抱着她,蹭着她的发丝,眉目愉悦,“是我不好。” “郡主......”珠珠的声音在外边儿响起。 谢蔚然一愣,她坐直了身子,看着男人:“你快放我下去,珠珠在唤我,想来是有什么事儿找我。” 徐怿年依言将她放下,灼灼黑眸瞧着她,不肯眨一下,只固执的盯着她看。 少女理了理仪容,见他这幅呆样,便笑道:“徐怿年,你这样真的很呆,没想到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居然还会有这一面。” (本章完) 第137章 第137章 男人脸色微红,只道:“我......只对你这样。” “好了好了。”谢蔚然擦了擦唇瓣,却惊叫出声。 “怎么了?”徐怿年忙问。 “都怪你!”少女瞪他,莹莹凤眸中含着几分泪花儿:“好疼啊。” “我......我......”男人有些手足无措,“那怎么......” “好了。”谢蔚然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唇瓣,嗔道:“下次可不准这般没分寸了。” 徐怿年乖乖嗯了一声。 “郡主。”珠珠又在唤了。 “我走了。”谢蔚然看着他,正色道:“你还是快回城去吧,毕竟今日不是休沐,你在外边儿待久了,会被人察觉的。” “我知道了。” 出了院子,谢蔚然竭力维持神色。 可她一出院子,珠珠便问:“郡主,您的脸怎么这样红?咦,嘴怎么也是肿着的?” 谢蔚然瞪了她一眼:“多嘴。” 珠珠委屈。 少女看向玉年,面色略微有些不自在,她问:“怎么了?” 玉年面色寻常,只道:“夫人知道咱们来了,让郡主去主殿一趟。” 谢蔚然颔首:“我知道了。” 说着她就要往主殿那边去。 珠珠及时叫住她。 她问:“作甚?” 珠珠指了指她的唇瓣,讪讪道:“郡主当真是要这样去吗?” 一刻钟后。 刘韫看着眼前的少女,问:“粲粲这是怎么了?何故要带着面纱?” 谢蔚然一本正经道:“女儿方午睡起来,发现脸上的压痕,不好看,才想着拿面纱挡一挡。” 妇人笑,搂过少女,温柔道:“在我眼里,我的粲粲不管怎样,都是最好看的,是世上顶顶好看的人儿。” 谢蔚然依偎她怀里,甜甜笑道:“自然是了,也不瞧瞧我是谁生的。” 母女二人笑得格外欢快。 傍晚来临,刘韫带着谢蔚然将这寺庙逛了一圈儿后,又在寺中用了晚膳,最后才双双回了庄子。 “郡主,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当。”回了屋子,珠珠一脸纠结。 少女一回屋便窝进了贵妃椅,她闭眼假寐,听了珠珠的话,便道:“有什么说就是了。” 珠珠一听,忙凑上去,认真道:“郡主还是让徐大将军克制克制,下午您刚出来,都吓着奴婢了。” 下午谢蔚然刚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唇瓣殷红湿润,眉目妩媚动人,双颊泛红,眼中秋波潋滟。 珠珠震惊。 她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后边儿反应过来了,也不敢多说。 但如今想着,还是得说一说,免得后日为着这事出了岔子。 少女一听这话,便睁眼侧目看她,不语。 珠珠有些惴惴不安,她挠了挠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少女说道—— “你说得对,下回我一定得说说他。” 听罢,珠珠这才松了口气,憨笑一声,走开了。 谢蔚然将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 在寺庙的日子也没有谢蔚然想象中的无聊。 大多时候她都和刘韫一起,偶尔徐怿年会夜访海棠庄,为她带来城中的吃食或者别的小玩意儿。 (本章完) 第138章 第138章 日子倒也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转眼她便来海棠庄有六七日了。 这日午后。 她方午后休憩起身来,正坐着整理仪容,有婢子疾来,与玉年耳语两句后,便退了下去。 “郡主。”玉年站在少女后侧方,禀道:“五姑娘送来了荔枝,都在夫人那儿。” 谢蔚然对着镜子仔细瞧着,嘴上道:“她倒也算是有心,她亲自送来的?” 玉年应是。 珠珠一边给她梳着发髻,一边笑问:“郡主可要同夫人讨点儿荔枝来吃?” 少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就算不去讨,阿娘也会派人送些来的。” 说着,她又自镜中看着玉年:“五妹妹走了?” 玉年颔首:“人才走没多久。” 谢蔚然扯了扯嘴角,没再接话了。 她与府中这些姐妹没多少交集,但也对其中几位略知一二。 谢四莽撞恶毒,谢五谨小慎微,是一条胆小的毒蛇,谢六谢黎娇么? 想到这儿,她轻嗤一声,没再继续想了,如今想来,府中的姐妹里,独有小九不错,虽性子软了点,但到底没有被养歪。 “郡主,今日咱们做什么呀?”珠珠笑着给她别上珠花,想了想,说道:“好像遇公子的生辰要到了。” 谢蔚然嗯了一声,她摊在椅子里,漫不经心道:“早备上了,算了算,约摸是下月中旬,那时已经回京,赶得上。” 她用手指点了点额头,苦恼道:“今日找什么乐子呢。” 往日无聊时,她会去旁边寺庙,听那里面的师父讲故事,一个赛一个精彩。 或是去寺庙后山去捉鱼,捉了烤来吃,刘韫也跟着她胡闹,二人就在寺庙后山烤鱼来吃,引得那些小和尚大惊失色。 那日,刘韫笑得十分开怀,可见她是十分开心了。 离了谢家,母亲是真高兴了不少。 “对了。”谢蔚然转头,看着玉年:“单樨的事如何了?” 玉年上前一步,恭敬道:“京中还未传来消息,估摸着今日傍晚就能来消息了。” 少女点头。 “郡主!”有丫鬟跑了进来,神色惊慌。 珠珠呵斥:“如此做派,成何体统!” 丫鬟身子抖了抖,她双腿一弯,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郡主,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吐血昏迷了。” 谢蔚然当即站起身来,她神色难看到极致,“走!” 等她坐在床前时,刘韫已经是不省人事了,其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嘴唇乌青,双目紧闭,呼吸微弱。 “大夫呢?”少女声音十分平静。 丫鬟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已经让人去请了,可是庄子附近的大夫恐怕只会些皮毛,夫人这......” 谢蔚然转头看着珠珠,吩咐道:“你速回京,去冯府,请冯子璋来,要快!” 珠珠恭敬应下后,转身便疾步出了屋子。 甫一她走,就有丫鬟带来大夫:“大夫来了!” 谢蔚然起身来,看着年迈的大夫,正色拱手道:“还请大夫为我母亲医治。” (本章完) 第139章 第139章 大夫坐在床前,搭上刘韫的手腕,一脸深思。 谢蔚然站在一旁,面色虽平静,可她的手在不停的搅着手帕,可见其心下是多么的煎熬。 少顷,大夫收了手,转头看着谢蔚然,摇头:“老夫无能为力,请郡主恕罪。” 少女心下大骇,她忙上前问:“不知,我母亲是何故致病?” 大夫摸了摸胡须,沉声道:“依脉象来看,夫人是中了毒,郡主可从夫人今日食用过的东西中着手去查。” 谢蔚然追问:“大夫难道没有法子解毒吗?” “老夫医术不精,恐要让郡主失望了。” 少女顿时脸色发白,往后趔趄两步,她转念想到冯子璋,又看着那大夫,充满希冀问道:“我母亲这般,能撑到何时?” 大夫思忖片刻,伸出一根手指。 谢蔚然眼眶倏地发红:“一刻钟?”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也来不及,从庄子到城里的路,骑马足要一个时辰,这只是单程,更遑论往返? 况且今日休沐,也不知冯子璋是否在府上,也不知珠珠是否能顺利见到他,即便是如此,可冯子璋不擅马,马术不精,寄托于他身上的希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少女摆了摆手,大夫被带了出去。 谢蔚然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愈发微弱的刘韫,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玉年皱眉,她想了想,劝道:“郡主,说不定珠珠能带着冯太医赶来,您暂且莫要难过,当下,还是得将夫人中毒的源头揪出来。” “源头?”少女擦擦泪,冷笑一声,眉目阴鸷得可怕:“除了谢五送来的那些荔枝,还能有什么?等晚些时候,你去府上将人捉来,由我来宰了她的一双手,若是母亲有什么大碍,刚好,我直接了结她的性命!” 玉年嗫嚅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只得沉默。 时辰一分一秒过去,又换了别的大夫来,可都是束手无策,无法缓解,更是无法解毒。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庄子里安静得可怕。 谢蔚然坐在床边,面上泪痕已干,她一手搭在床沿,指尖一下一下点在红木床上,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郡主!”有丫鬟跑了进来,她喘着粗气急忙说道:“冯太医来了!” 少女当即转头,她立马起身来,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冯子璋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她错愕不已:“你这是......” 冯子璋摆摆手:“什么都别说,让我来看看先。” 说完他就上前,将谢蔚然赶开,自己坐在床边,搭上刘韫的脉,须臾又收了手,神色无异。 “我母亲如何了?”谢蔚然十分着急。 冯子璋理了理衣袖,转头看着珠珠,“拿我的药箱来。” 珠珠忙抱着药箱上前。 见他打开药箱,拿出一个药瓶,打开塞子,而后掰开刘韫的嘴,将药瓶里的东西灌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将药瓶合上,丢回药箱,道:“你母亲没事了。” 说完,他便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猛灌,“他娘的,我这一路走来,真是不容易,为了救你娘的命,我差点儿丢了命。” (本章完) 第140章 第140章 谢蔚然看了看刘韫,见她虽面色如方才一般苍白,但呼吸似是沉稳了不少,看来真是没什么事儿了。 她站直了身子,转身走向冯子璋,问:“怎么回事?” 冯太医已经灌了三杯茶水了,他没好气瞥了一眼珠珠,道:“你问她!” 谢蔚然依言看向珠珠。 珠珠定了定心神,道:“奴婢骑着马出发有一半路程,就遇见了徐大将军,与他说了夫人的事,他便亲自回城,去将冯太医请出城,而后他带着冯太医上马,两人一马,没多久就到了庄子。” 谢蔚然讶异:“徐怿年?他人呢?” 珠珠道:“在别的屋子等着,他让郡主先处理夫人的事,不必理会他。” 冯子璋砰地一声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骂骂咧咧道:“那小子是真浑,我在他马上颠得快吐了,快死了!你知不知道,茌平,他愣是眼珠都没有动一下,就直楞楞的望着前边儿继续赶路,压根儿就不搭理我的死活。” 谢蔚然莞尔:“救人如救火嘛。” “不是。”冯太医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她,不满道:“再怎么救人救火,哎那也得关心关心我的死活吧?就算是虚情假意的关心,我也认了好吧?好家伙,他愣是客套都不客套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救他娘呢!” 少女挑眉,微微一笑:“还真是救娘。” “你说什么?”冯子璋没听清这句话。 谢蔚然摇头:“没什么。” 她正色问:“我母亲是怎么回事?中的是什么毒?毒性完全解了吗?可还有什么后患?” “这毒,说毒,也就那样,说不毒,那可是要死人的,至于后患,那是不会有的,你放心就是。”冯子璋坐了下来,一本正经卖起了关子。 谢蔚然冷笑一声:“那你今日,也是可以死,也是可以活,你要不要猜猜?” “哎别别别。”冯太医摸着下巴,不紧不慢道:“说这毒也就那样的原因呢,是因为这毒是有解药的,且解药也不是很难得,恰好我就有一瓶儿。” 他又挠了挠脑袋,继续说道:“但是呢,这毒若是没有解药,那是即刻就要死人的,但凡我来晚一刻钟,你母亲就没了,寻常百姓是没有这解药的,那大街上的药铺也是没有解药的,你懂了吧?” 谢蔚然颔首,她眸子闪了闪,又问:“那这毒药,在哪里可以买得到?” “这就不好说了。”冯子璋又喝了一杯茶,擦了擦嘴,道:“街上的药铺没有,通常,买是买不到的,只有有的时候,运气好的话可以在黑市买到。” 见他咧嘴一笑,得意洋洋道:“不过啊,甭管是解药还是毒药,我这儿都是可以配制出来的,哎,也不瞧瞧我是谁。” 少女看着他,拱手道:“今日多亏了你,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冯子璋笑着起身来,他看了看床榻上的刘韫,又看着眼前少女,哈哈笑道:“茌平,这下,你可是又欠了我两坛酒,你可别忘了啊。哈哈哈,你忙你的吧,我就先走了。” (本章完) 第141章 第141章 冯子璋走后,谢蔚然又看了几眼刘韫。 刘韫的脸色比方才好了不少,呼吸也更是绵延稳定。 “郡主准备如何处理这事?”珠珠小心翼翼的看着少女。 谢蔚然坐在床边,淡淡道:“等母亲醒了再说。” 她想着,又侧目看着珠珠:“徐怿年呢?还在庄子里吗?” 珠珠点头。 少女思忖片刻,还是起身来,“玉年盯着阿娘,有什么事及时来与我告知。” “是。” 谢蔚然回了自己院子,她上了楼去,果真就见男人坐在屋子里。 她嘴角微弯,“徐怿年。” 男人转头,见来者是她,便站起身来:“粲粲。” 少女朝他走近,笑道:“你可真厉害,冯子璋就这样被你带来了,幸好有你。” 徐怿年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心下软和:“夫人怎么样了?” 谢蔚然鼻子一酸,她点点头:“已经没有大碍了,今日幸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该怎么办了....呜呜...” 说到最后她哽咽起来,眼里蓄满了眼泪,眉心微蹙,看上去尤为可怜。 见她哭,徐怿年慌乱得不行,也揪心得不行,见他慢慢伸出手,将人儿搂入自己怀中,笨拙、真诚的安慰她:“没事了,粲粲,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别哭了。” 谢蔚然依偎在他怀里,鼻尖红彤彤的,她瓮声瓮气道:“璟和哥哥,你真好。” 男人的心当即就软得一塌糊涂,抱着她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温柔的替她擦了擦泪,“别哭了。” 少女乖乖的缩在他怀中,闭上眼,“我想睡一会儿,璟和,你守着我。” 徐怿年抱着她嗯了一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他用自己黝黑的大掌将她一双白嫩的手包住,温柔呵护。 谢蔚然再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阵阵鸟叫声,她睁开眼,刚好就看着了窗户那处。 见那处被红霞映照得也是红艳艳的,窗外的树被风吹得哗啦啦的,那声音真好听。 已经是傍晚了啊。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一直被人抱在怀中,抱着自己的人连姿势都没有动过。 她心下甜滋滋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而后坐在他的腿上,笑着看他:“徐怿年,你一直没动过,不会难受呀?” 男人看着她,认真道:“不会。” “骗人。”她笑着起身来,揉了揉后颈,又动了动手臂。 因着睡姿的缘故,她身上有不少处都酸软不已。 “身子不适吗?”他也跟着站起身来,一双黑眸专注的看着她。 谢蔚然转头看他,勾唇一笑:“那你呢?你的腿是不是都麻了?呆子,我只叫你守着我,又没叫你一直抱着我,你怎么就这么傻里傻气的。” 男人看着她,动了动嘴,不知该如何反驳。 少顷,他看着少女,温声道:“粲粲,你不是还有事儿没处理完吗?你快去吧。” 谢蔚然笑意淡了几分,她道:“我就去看看母亲,她没什么大碍的话,我就准备回城了。” (本章完) 第142章 第142章 刘韫醒了过来,已经没有大碍了,此时她正喝着粥,面色虽虚弱,但总算是清醒了。 “阿娘,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少女蹲在床边,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刘韫含笑摇头,她摸了摸谢蔚然的发顶:“阿娘没事了,粲粲不用担心。” 见她真是没什么事了,谢蔚然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我很庆幸。”刘韫看着她,苍白的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庆幸我的粲粲没事。” ... 从刘韫院子里出来时,谢蔚然眼眶有些泛红,她拿手帕擦了擦,竭力稳定情绪。 珠珠问:“郡主,咱们要去回城吗?” 少女收了手帕,“回城。” 谢蔚然出了庄子,天边的云淡去,星星和月亮出来了,此时夜色还未袭来,不用点灯也能视物。 珠珠已经命人备好马车。 少女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牵马来。” 马匹准备妥当,她接过马鞭,踩着马镫翻身上马,而后,她深深看了一眼庄子那处,遂,调转马头,看着上京城的方向,眉目冷厉,她扬了扬马鞭,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厉声喝道:“驾!” 珠珠、玉年亦翻身上马,紧跟其后。 回到城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城里大街小巷都点着灯笼,明亮干净。 三匹马自闹市急速而过,幸而策马人御马得当,并未伤到人。 在谢家大门前停下后,谢蔚然翻身下马,她将马鞭缰绳交给门房,一声不吭就往府中去。 后边儿,珠珠玉年面面相觑,二人皆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跟在少女身后。 谢蔚然直奔谢五的院子。 她不顾守门婆子的阻拦,直直走向屋子,然后一脚踹开房门,见房中没人,她冷声道:“谢五呢?” 丫鬟在一旁瑟瑟发抖:“我家姑娘去了四姑娘的院子。” 少女轻轻拂袖,转身拂袍落座,面色淡然:“提谢四、谢五来见我。” 珠珠恭敬应是,转身便离开了。 不多时,随着几声叫唤,珠珠拎着谢四、带着谢五来了谢蔚然跟前。 谢四恶声道:“你这婢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我!” 谢五脸色发白,她不停的揉捏着手里的手帕,看得出她心绪翻涌得厉害。 “四妹。”谢蔚然端着茶杯,用茶盖拂了拂茶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有几日不见了,四妹的性子还是这样急躁。” 谢四见她发话了,也不敢再闹,便敛了神色,只安分的站着。 少女端着茶,轻啜了几口,她看向谢五,笑吟吟问道:“五妹怎么不说话?怎么?难道几日不见,竟与我生分了去?” 谢五扯了扯嘴角,她并不敢看谢蔚然,只轻声道:“长姐怎么回来了?这庄子离上京城也不近,长姐何故来回奔波。” “是了。”谢蔚然放下茶杯,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慢悠悠道:“五妹能在大夏天,不辞辛苦的亲自去庄子送上荔枝,这份心,真是令人感动。” (本章完) 第143章 第143章 一旁,谢四眸子闪了闪,她垂眸看着地上,眼底晦暗翻涌。 谢五这下是笑都笑不出来了,她脸色较之方才,更是苍白了。 “嗯?五妹怎么不说话了?”谢蔚然支着下巴看着她,“五妹也说点儿什么吧,不然等会子宰你双手的时候,你恐怕就说不出话来了。” 此话一出,谢五当即双腿发软,瘫在地上,她抬眼,莹莹泪花,我见犹怜:“不知我是做了什么,让长姐这般恼怒。” “做了什么?”谢蔚然轻笑出声,倏地,见她眉目一冷,伸手将桌上的杯盏猛地拂落在地,“你竟还有脸说这话!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落下的杯盏顿时四分五裂,里边儿茶水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五妹,我警告你。”少女垂眸掸了掸衣裙,又看着谢五,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不肯承认,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谢五故作冷静,“长姐是要屈打成招吗?” 谢蔚然嘲讽一笑:“屈打成招?不,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你的断手,啊,断腿也行,我不嫌弃。” 她每说一句,谢五的脸色就白上一寸。 谢四在一旁冷汗淋漓,她抬眼看着谢蔚然,勉强笑道:“那,长姐先处理此事,我先回了,等会子再来给长姐请安。” 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少女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优哉游哉道:“谁准你走了。” 谢四咽了咽口水,她面露难色:“想必等会子场面定然血腥,我害怕...长姐,您就让我回去吧。” “怕什么。”谢蔚然看向她,眉目微动,“你刚好可以看看,长个记性,免得今后行差踏错。” 说完这话,谢蔚然再也不理她,转目看着谢五,拨弄指甲:“五妹妹,你当真是不肯说?也罢,我也不为难你了。” 她转头看着玉年,抬了抬下巴,玉年意会,转身离开。 片刻后,谢四看着玉年拿上来的一把菜刀,吓得连连后退。 谢五更是不必说了,她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雪,她用力掐着手里的手帕,眼眶泛红,须臾,她看着坐在上方的谢蔚然,颤着嗓子道:“长姐这是要做什么?你想怎么样?你若是伤了我,父亲绝不会放过你的!” “唉。”少女装模作样的叹着气,她用指尖点了点脑袋,苦恼道:“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爱用父亲来威胁我呢?我像是那种轻易被人威胁的人吗?行不通的五妹,你还是少说话吧,免得等会子手断的时候,有血会飙进你嘴里,咦~真恶心。” 谢五摇头,她喃喃道:“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 谢蔚然敛了神色,看了一眼珠珠。 珠珠上前,一手压住谢五,一手将她的手拉出,将她的手放在椅子上。 玉年拿帕子擦了擦菜刀,笑:“这菜刀有些瘸了,刀刃处坑坑洼洼的,到时候一刀下去,想必五姑娘的伤口处也会坑坑洼洼的,不好看。” (本章完) 第144章 第144章 珠珠搭茬儿:“管好不好看,能宰断就好,但就怕宰断了经络,没能宰断骨头。” “啊!”谢五彻底崩溃了,她想挣脱,可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如何能挣脱习武的珠珠。 珠珠轻笑一声:“五姑娘别动,等会子若是不小心误伤了别的地方,那可就糟糕了。” 玉年微微一笑,她举起菜刀:“这就来了!” 谢五尖叫一声,她低着头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是四姐!那荔枝是四姐给我的!” 玉年挑眉,停了动作。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谢四,她额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她干笑一声,解释道:“怎么可能是我,这五妹分明是诬陷我。” 她说罢,又看着谢蔚然,补充道:“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荔枝,我如何能吃得起荔枝呢......长姐,您一定要相信我,不要听这小蹄子胡说八道。” 谢蔚然恍然大悟:“哦~是这样啊。” 谢五崩溃大叫:“就是你!四姐!就是你!荔枝是你向小弟讨的!你让我把荔枝送去城郊庄子,让我讨好长姐!我没想到有毒!我真的没想到......呜呜呜呜...” 珠珠一放开她,她便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哭得可怜。 “四妹怎么说?”谢蔚然笑嘻嘻看向谢四:“五妹说是你呢,你怎么办?你要不要狡辩狡辩?” 谢四后背一凉,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女:“你早知道是我?” 少女往后一靠,笑意冰冷,不可置否。 “不可能......”谢四摇头,她一步一步往后退:“你怎么能知道是我!你怎么可能知道!” 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外跑,珠珠眼疾手快,一手拽住她的头发,将她生生又拽了回来。 “啊!”头皮的疼痛令谢四叫出了声,她抱着头往后退,接着,膝盖后一阵疼痛,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珠珠拎着她换了个面儿。 “怎么不可能呢?”谢蔚然依旧笑得灿烂,她看着谢四,耸了耸肩:“五妹性子胆小,怎么会主动害人,更何况是她自己亲自送来的荔枝。” 她一手搭在桌子上,手心朝上,中指并食指弯曲,用关节处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听她缓缓道:“谢四,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选一选吧,是剁掉你的手,还是你的腿?” “不要......不要...”谢四想要退,可她退无可退。 “看来是不肯选了。”谢蔚然笑眯眯道:“那便剁了你的一双手吧,想必,你就是用这双手下的毒。” 语毕,她便再度抬了抬下巴,这下,又从谢五换成了谢四。 珠珠抻着谢四的手臂,玉年拎着菜刀,一刀下去,鲜血四溅,凄厉的尖叫声响起—— “啊!!!” 一双断手出现在椅子上,鲜血淋漓。 谢蔚然支着脑袋,平静道:“丢去喂狗。” 珠珠和玉年皆忍着恶心,令人将这断手拿去扔掉。 谢四倒在地上,断肢尤为可怖,不知其死活。 一旁的谢五整个人都蜷在一起,瑟瑟发抖,双目红肿,脸色苍白。 (本章完) 第145章 第145章 “五妹。”谢蔚然歪着脑袋看她,“唔,我该怎么罚你呢?让我仔细想想。” “长姐!”谢五哭着摇头:“我不知道那荔枝有毒,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长姐饶了我吧!求求长姐!求求长姐饶了我吧!” 少女认真想了想,而后看着她,语重心长道:“一开始我就知道不是你做的,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那时我想的是,剁掉你的小指,可是看你现在......” 谢五连忙跪着爬到她的脚下,痛哭流涕道:“我一开始不肯说,是因为四姐一定会重重罚我的!我不敢出卖她!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子,求求长姐,求长姐放过我吧!” 说完她就不停的磕头,磕得额头都破掉了。 谢蔚然垂眸,冷眼看着她。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阵阵抽泣声和磕头的声音,丫鬟婆子们皆心惊胆战,不敢妄动。 “好了。”少女出声:“停下。” 谢五这才停下,不过她仍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谢蔚然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这次便作罢,若是有下次,我定是不会轻饶你。” 谢五这才松了口气,她伏在地上,痛哭道:“多谢长姐,多谢长姐。” 谢蔚然绕过她,转身朝外走去。 谢五并不是善茬儿,咬人的狗不叫。 今日虽不罚她,可也够她吃一盅了,但愿她能改邪归正。 “郡主,咱们要回庄子吗?”珠珠问道。 谢蔚然抬眼看了看天色,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明日再去罢,这会儿还是回明月楼去。” 回了明月楼后,谢蔚然去梳洗了一番,这才坐了下来。 珠珠问:“郡主可要用晚膳?” “不必。” 少女坐在桌边,她支着脑袋,闭目养神:“让玉年来见我。” “是。” 玉年站在一旁,神色恭敬。 谢蔚然睁开眼,看她:“单樨的事怎么样?道来听听。” 玉年沉吟片刻,道:“刺杀失败了,当时单家公子单毓也在一旁,他会功夫,带走了单樨,但是单樨也是受了伤的。” “哦?”少女追问:“伤得如何?” “恐要修养十天半月。” 谢蔚然笑了笑:“意料之中,那便这样吧。” 玉年问:“郡主,咱们还要继续派人去刺杀她吗?” “暂且不必,先看她后边儿有没有什么动作再说。”少女趴在桌上,嘟囔道:“我还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针对我。”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摆了摆手,玉年退了下去。 夜色愈发浓烈。 屋中点着烛火,少女着雪白中衣趴在桌上,睡着了。 忽然,烛火轻轻摇曳,男人出现在屋中,他一瞧少女这幅装扮,忙转过身去,取下木施上的衣袍,替她披上。 “嗯......”谢蔚然嘤咛一声,幽幽转醒。 “粲粲。”徐怿年瞧她醒了,有些懊恼:“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少女揉揉眼睛,笑道:“你该吵醒我才是,我合该睡床上去才是。” 男人挠了挠头,这才察觉自己失言了。 (本章完) 第146章 第146章 他坐了下来,看着谢蔚然,满目柔情:“怎么趴在桌上睡。” 谢蔚然看他,莞尔:“因为我在等你啊。” 徐怿年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你来做什么?”她又问他。 他看向摆在一旁的笼屉,讷讷道:“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吃,就做...就买了一些带来。” 谢蔚然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打趣道:“可以啊你,如今你来这儿,是愈发的轻车熟路了,恍若我丞相府是无人之境。” “我......”徐怿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黑眸看着她,里边儿竟蕴含着几丝委屈:“你若是不喜欢,我今后不来就是了。” 见他这幅呆样,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呆子。 见她笑,他才心知自己是会错了意。 “我还没吃晚膳呢。”她噘着嘴,可怜巴巴的。 徐怿年一见,忙转身将笼屉打开,将香气四溢的馄饨端了出来。 “我要喂你吗?”他拿着汤匙,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谢蔚然夺过汤匙,瞪他:“我又不是那等娇气的人,哪里要你次次都喂我。” 他哂笑一声,不是她娇气,是他想喂她。 鲜香的馄饨入了口,简直美味。 这次的馅儿又是少的,她垂眸搅了搅,漫不经心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馅儿少的?” 徐怿年一怔,他下意识便问:“那上回郡主不是说喜欢吃馅儿厚的吗?” “是吗?既是如此,那你为什么这次又买来馅儿少的?” “我......”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捉摸着,郡主定是更爱吃馅儿少的,所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 谢蔚然又送了一个馄饨入口,笑着看他:“好吧,那你琢磨对了,我的确是更爱吃馅儿少的。” 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想了想,又问:“夫人可还有大碍?” 少女摇头。 二人相顾无言。 她吃着馄饨,他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你吃了没有?”谢蔚然看着他:“你若是没吃,我就留一点给你。” 徐怿年摇头:“不必,我吃过了,粲粲你吃吧。” 许是今晚胃口不好,谢蔚然没能吃完,还剩小半碗馄饨。 她打了个嗝,接过男人递来的茶水,喝了两口,将馄饨往他那边推了推:“我吃不下了。” 徐怿年看着馄饨,迟疑片刻,才看着少女,出声询问:“我可以吃吗?” 谢蔚然挑眉,“这就是你的,你如何不能吃?” 他赧然:“我怕你嫌弃我。” 少女又是笑出声来:“都亲过了,况且又是那么多次,怎么会嫌弃你,徐怿年,你真是个呆子。” 她常说他是呆子。 见她不介意,他便拿起汤匙,将剩下的馄饨都吃完,连汤都喝干净了。 许是被他方才那样一说,谢蔚然见他吃自己剩下的东西,脸颊微烫,竟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了。 吃饱喝足后,二人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粲粲,你母亲的事,需要我帮忙吗?”徐怿年看着她,直言道。 (本章完) 第147章 第147章 谢蔚然怔怔,她反应过来,才道:“不用,我已经处理好了。” 男人嗯了一声,垂眸不再多言。 “璟和。”她凑近他,轻声道:“我的事我可以处理好,如果我不能处理,我会让你帮我的,你要相信我,我是和你亲近的。” 她担心这呆子又会多想。 徐怿年听她这番解释,心下微动,他看着她,点点头:“我相信你。” 他想了想,看着她,温声道:“粲粲,我今日来,还为了另一件事。” “嗯?什么事?” “我要去兖州一段时日。”男人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不舍:“后日启程,约摸要在那边待上一个多月,加上脚程,大概是要三个月左右,回京时定已入了秋。” 谢蔚然讶异:“要去这么久啊?” 她凤眸婉转流光,见她噘嘴,趴在桌上,依依不舍的瞧他:“后日便要启程,时间这么赶啊,那今日见了,下次再见便是三月后了?” 徐怿年也不舍,他也趴在桌上看她,轻声道:“我也是今日才接到的旨意。” “是要去打仗吗?”少女盯着他看,“你可得注意安全,莫要受了伤。” 不是去打仗,是去清理叛贼。 男人嘴角微弯,他低低道:“好。” 烛火下,两人趴在桌上,互相看着对方,皆眉目温柔,皆情意满满。 “对了!”谢蔚然坐直了身子,她起身来,转身噔噔噔跑到一旁去,翻箱倒柜的,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片刻后,她又坐了回来,笑着将双手背在身后:“你把手伸出手。” 徐怿年也坐直了身子,他眨眨眼,老老实实将两只手都伸了出来。 “呆子!是一只手。” 他又收回了一只手。 少女笑得明媚,被烛火照耀的眉目更显精致灵动,见她神神秘秘的伸出手来,而后悬在半空中,听她道:“当当当!” 她手一松,一个刺绣精美的香囊出现在徐怿年眼前。 他愣了片刻。 “这个可是我亲自绣的。”谢蔚然尤为得意:“上面还有我的熏香呢,这个世上就没有第二份,里边儿装着平安符,是我之前去寺中求来的,你记得带在身上。” 男人伸出手,接过香囊,垂眸仔细用手摩挲。 香囊上绣着并蒂莲,如她所说,只将这香囊拿在手上,就闻得一阵好闻的香味,与她熏的香,是一模一样。 “你去兖州,可得时时刻刻将香囊拿出来看,若是有姑娘家喜欢你,对你示好,你可千万得把持住,若是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瞧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少女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言语中带着几分不自觉的不舍和依赖,她眉目灵动娇憨,看得人都呆了去。 “徐怿年,我同你说话呢!”谢蔚然不满,伸出手去揪了揪他的耳朵。 男人回过神来,看着她,哑声道:“粲粲,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 少女脸色微红,别扭道:“大事当前,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后日你启程时,别忘了把我送你的香囊带在身上,也不能弄丢香囊,届时你回来了,我可是要检查的。” (本章完) 第148章 第148章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冷哼一声:“这劳什子认错书我可不写,我何错之有?这分明是谢四咎由自取,至于谢吏——” 她神色更是轻蔑了:“他有那么多女儿,谁死了谁活了,他会在意才怪。” 说着,她又摆摆手,道:“别说这些糟心的事儿了,对了,小九怎么样?” 珠珠笑道:“她好着呢,如今也没有谁来欺负她,昨个儿她还想来明月楼,但想着入夜了,便算了。” 谢蔚然点头,她闭眼假寐,不由感叹:“我的那些妹妹中,就她最得我心。” 珠珠也道:“是了,九姑娘心地善良,天真烂漫,还是很得人喜欢的,不过——” 她忽然卡壳,有些犹豫。 “继续说。”少女闭眼吩咐。 珠珠揉了揉鼻子,她轻声道:“不过我听说,她和单家公子单毓似是有点儿什么,郡主,咱们和单樨的事儿还没解决呢,她这......” 谢蔚然睁开眼,她想起单毓先前说过,让她善待小九的话,如今想想,当真是有点儿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罢,你多操心多操心小九那边的事儿,至于她和单毓,后边儿再说吧。” “哎。” 马车在庄子门口停了下来。 谢蔚然下了马车、进了庄子后,直直奔向刘韫的屋子。 甫一进了屋子,她便问:“阿娘可还好?” 刘韫坐在窗前,笑:“你这孩子,人未到声先至。” 绕过屏风,谢蔚然总算是瞧着她了,见她安然无恙的,便放下心来。 少女坐了下来,她接过婢子递来的茶水,轻啜一口,又放下茶杯,看着刘韫,仔细打量:“当真是没事儿了吗?” “真的没事儿了。”妇人笑得温柔,“我都听说了,多亏有冯太医,该择日好好谢谢他才是。” 谢蔚然也笑:“我昨日已经谢过他了,阿娘,您就好好养着身子便成,可别折腾了,昨日可是将我吓坏了。” 刘韫叹了口气:“我竟是没有想到,小五居然是那样的人,她为何要对我下毒?” 少女眉心一跳,她思忖片刻,还是开口道:“并非是谢五搞的鬼......” 她将谢四、谢五的事儿一一道来,听得刘韫一愣一愣的。 末了,她还补充道:“这些谢四、谢五、谢六都非良善之辈,阿娘今后可得防着点儿,咱们府里可没什么好人。” 刘韫苦笑:“原来是这般。” 她忽然想到:“那我扔你一个人在府上,岂不是十分危险?” “我没事儿。”谢蔚然得意洋洋道:“我是谁呀,您别担心我,我一鞭子过去,那都得怕着我,就连谢吏也是呢。” 见她这般古灵精怪,刘韫心下更是软和了,她身子往前倾了倾,拂了拂少女的额发,神色柔和不已。 “阿娘。”谢蔚然拉着她的手,认真看着她:“之前我说过,咱们搬出谢家的事儿,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刘韫垂眸,不语。过了一会儿,她才看着少女,目光清明:“粲粲,你再容我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本章完) 第149章 第149章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冷哼一声:“这劳什子认错书我可不写,我何错之有?这分明是谢四咎由自取,至于谢吏——” 她神色更是轻蔑了:“他有那么多女儿,谁死了谁活了,他会在意才怪。” 说着,她又摆摆手,道:“别说这些糟心的事儿了,对了,小九怎么样?” 珠珠笑道:“她好着呢,如今也没有谁来欺负她,昨个儿她还想来明月楼,但想着入夜了,便算了。” 谢蔚然点头,她闭眼假寐,不由感叹:“我的那些妹妹中,就她最得我心。” 珠珠也道:“是了,九姑娘心地善良,天真烂漫,还是很得人喜欢的,不过——” 她忽然卡壳,有些犹豫。 “继续说。”少女闭眼吩咐。 珠珠揉了揉鼻子,她轻声道:“不过我听说,她和单家公子单毓似是有点儿什么,郡主,咱们和单樨的事儿还没解决呢,她这......” 谢蔚然睁开眼,她想起单毓先前说过,让她善待小九的话,如今想想,当真是有点儿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罢,你多操心多操心小九那边的事儿,至于她和单毓,后边儿再说吧。” “哎。” 马车在庄子门口停了下来。 谢蔚然下了马车、进了庄子后,直直奔向刘韫的屋子。 甫一进了屋子,她便问:“阿娘可还好?” 刘韫坐在窗前,笑:“你这孩子,人未到声先至。” 绕过屏风,谢蔚然总算是瞧着她了,见她安然无恙的,便放下心来。 少女坐了下来,她接过婢子递来的茶水,轻啜一口,又放下茶杯,看着刘韫,仔细打量:“当真是没事儿了吗?” “真的没事儿了。”妇人笑得温柔,“我都听说了,多亏有冯太医,该择日好好谢谢他才是。” 谢蔚然也笑:“我昨日已经谢过他了,阿娘,您就好好养着身子便成,可别折腾了,昨日可是将我吓坏了。” 刘韫叹了口气:“我竟是没有想到,小五居然是那样的人,她为何要对我下毒?” 少女眉心一跳,她思忖片刻,还是开口道:“并非是谢五搞的鬼......” 她将谢四、谢五的事儿一一道来,听得刘韫一愣一愣的。 末了,她还补充道:“这些谢四、谢五、谢六都非良善之辈,阿娘今后可得防着点儿,咱们府里可没什么好人。” 刘韫苦笑:“原来是这般。” 她忽然想到:“那我扔你一个人在府上,岂不是十分危险?” “我没事儿。”谢蔚然得意洋洋道:“我是谁呀,您别担心我,我一鞭子过去,那都得怕着我,就连谢吏也是呢。” 见她这般古灵精怪,刘韫心下更是软和了,她身子往前倾了倾,拂了拂少女的额发,神色柔和不已。 “阿娘。”谢蔚然拉着她的手,认真看着她:“之前我说过,咱们搬出谢家的事儿,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刘韫垂眸,不语。过了一会儿,她才看着少女,目光清明:“粲粲,你再容我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本章完) 第150章 第150章 从刘韫屋子里出来后,谢蔚然回了自己屋子。 她高坐阁楼,看着远处白云舒卷,心绪平静。 刘韫不能割舍谢家,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儿,刘韫自十几岁的时候便跟了谢吏,后来又有了她,如今要其离开,自然是不能的。 彼时,谢吏乃上京城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公子,虽爱处处留情,但他的才情堪称一绝,相貌身量都是一等一的好,刘韫一见倾心,这一倾,便是这么些年。 罢,那此事先搁置,等刘韫自己想清楚了再说。 “郡主,咱们今日要回去吗?”珠珠在一旁添茶。 少女拿着团扇扇着风,慢悠悠道:“下午回去吧,谢吏还等着我的认错书,明日徐怿年启程去兖州,我有心送他,但恐怕是不妥。” 她想了想,又吩咐道:“让庄子上的人都来见我,两刻钟后,在楼下院中。” 珠珠哎了一声,转身便下楼去安排了。 两刻钟后,少女负手而立,她看着眼前一批人,神色淡淡。 “都是庄子上的老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各位都十分清楚。” 她扫了一圈儿,发现绝大部分都是眼熟之人,“这次夫人出事,我也不想罚谁,只因规矩没到位,让歹人钻了空子,那么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都把耳朵竖起来,今日后,谁若是再出了差错,我拿他是问。” “凡是上门拜访之人,须得查验其随身携带物件儿,吃食这类东西,必须得先验一验,方可端到夫人跟儿前,这是其一。” “那么其二是......” 一番敲打下来,庄子上的仆人都格外恭敬,也都长了个心眼儿。 见都听进去了,谢蔚然便摆了摆手,众人退去。 “郡主,今日午膳在哪儿用?”珠珠凑了过来。 少女想了想,道:“去阿娘那里吃,吃了在那儿睡一会子,等再醒来,便要回城去了。” 珠珠赶忙应是,转身吩咐安排去了。 谢蔚然转身,走向屋子,她看着院子里一片郁郁葱葱,不由叹了口气:“想让阿娘回去,可真不是一见易事,此地虽清幽,但到底离京有些远,办事什么的都不太方便。” 玉年却道:“今日这番警戒,日后应当不会再出现类似事件,况且宅中人多是非多,回去也不一定妥当,夫人喜欢这里,郡主还是依了夫人吧。” 少女叹气:“我不依,又能怎么办呢。” 盛夏时节,阳光灿烂,花草树木皆青红粉绿,尤为茂密,蓬勃之气浓烈盎然。 午后。 谢蔚然躺在软塌上,懒洋洋的闭着眼。 刘韫正给她扇着风,“粲粲,你父亲可还好?” 少女翻了个身,嘴角微弯:“你终于记得他了,我还以为你将他忘了呢。” 妇人嗔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打趣我来了。” “难道不是吗?”谢蔚然睁眼,噘嘴反驳:“我来了庄子后,你都没提起过他呢。” 刘韫哂笑一声:“是吗?” “也不知道谢吏哪点儿好,迷得您七荤八素的。”少女一脸无奈。 (本章完) 第151章 第151章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刘韫一副拿她没办法的神色,眼底却是温柔的宠溺在蔓延。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困意袭来,谢蔚然睡了过去,刘韫就坐在榻边,给她扇着风。 午憩后,谢蔚然又缠着刘韫说话,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出了事儿一定要及时派人回京通知,也让她莫要轻易见人。 刘韫连连道是,再三道明自己一定会注意安危的。 见她这般,谢蔚然也放下心来了,她瞧了瞧外边儿的天色,笑道:“我也该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您。” 刘韫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娘?”少女眉目灵动:“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妇人看着她,少顷,问道:“粲粲,四姑娘和五姑娘,你是怎么处置的?你可是下了狠手?你若是这般,你父亲定是不会轻饶了你。” “那是她们罪有应得。”谢蔚然神色淡淡,她看着刘韫,挑眉问道:“怎么?难道阿娘觉得我太歹毒了吗?” “粲粲。”妇人拉过她的手,闻声道:“怎么会歹毒呢,我知道,你是想着给我报仇,可我想的是,你这般行径,若是被你父亲知道了,他恐怕......” “阿娘。”谢蔚然打断她的话,正色道:“管他如何,我是不再期待这虚无缥缈的父女情了。” 刘韫见她神色坚定,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反而说起了别的来,无非就是保重身子云云。 到了回城的时辰了,谢蔚然准备回去了,刘韫要送她,她念及着其身子初愈,回绝了。 回了城后,谢蔚然去了黄金屋买了两本儿书,又去买了一些糕点,最后这才慢慢悠悠的回了府。 盥洗毕,她倚着窗前的美人靠,吹着晚风,神色疏淡。 珠珠端来一盘儿葡萄,笑道:“这是方才管家派人送来的,郡主尝尝罢。” 少女伸出手去,拈了一颗葡萄,剥皮入口,甘甜清爽,她眯着眼点头:“不错,又甜又爽利,管家如今倒是愈发会做事儿了。” 管家实属不易,一边是谢吏,一边是谢蔚然和刘韫,他哪边都不敢得罪。 “郡主。”珠珠站在一旁,问道:“相爷说的那认错书……” “什么认错书。”谢蔚然吃着葡萄,神色懒洋洋的:“管他呢,我哪里有那闲工夫去给他写这劳什子认错书。” 她想着,又问:“谢四如何了?” 珠珠恭敬道:“听说伤得很重,昨个儿夜里还起了高热,相爷没管,还是四姑娘身边的丫鬟周到,去请了府医来,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不过,这断了一双手,恐怕今后日子不会好过,四姑娘怕是要移了性子。” “移了性子?”谢蔚然轻笑一声,她拎着一颗葡萄晃来晃去,不紧不慢道:“她性子已然是歪了,哪里能歪到哪儿去?对了,谢五呢?” 珠珠:“听说自昨晚到现在,她都关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过门。” 少女轻哼一声,没有搭话了。 (本章完) 第152章 第152章 天边云霞舒卷,鸟鸣轻啼,墙角蛐蛐儿歌唱,就连池塘里的青蛙也来凑热闹了,这夏日,真是不错。 “明日徐怿年就要启程去兖州了。”少女趴在栏杆上,看着院子里的一片郁郁葱葱,噘嘴:“他这一走,我们就得很长时间不见面了,下次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真是愁啊。” 珠珠打趣她:“郡主这是怎么了?先前您对卫修撰也不曾有过这般呢。” “这你都看不出来啊。”谢蔚然卷着自己的一缕青丝,笑意浅浅:“我这是坠入爱河了。” 珠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对了。”少女转身看她,一双凤眼亮晶晶的:“我也可以偷偷跑去兖州啊?想想就觉得好玩儿呢。” 珠珠大惊失色:“这是不成的,相爷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还有夫人,您不是常去庄子看望夫人,若是您迟迟不去,夫人定是会担心的。兖州山高水远,夫人也定是不会让您去的。” “真没意思。”谢蔚然将那一缕头发甩到身后,她又趴在栏杆上,神色郁郁。 夜色袭来,天色将黑未黑。 用过晚膳后,谢蔚然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荡来荡去,夜风拂起她身后发丝,拂起她白色的衣裙,在夜色的笼罩下,她的美色显得有些迷糊,却更是美得惊人了。 不远处的拱门那儿,站着一位郎君。 他着月牙白的圆领长袍,气质温润如玉,其身姿修长,如松如柏,恍若天人之姿,令人见之忘俗。 “您……”有丫鬟瞧见他,想要开口。 谢吏忽然出现,他看着那丫鬟,冷声道:“莫要声张。” 丫鬟当即闭上嘴,退了下去。 谢吏转头,看着院子里秋千上的少女,又看着旁边的郎君,勾唇一笑:“这笔交易,不亏吧?” 夜色完全笼罩大地。 谢蔚然回了屋子,她随手拿起一把团扇扇着风,奇怪道:“谢吏不是罚我写认错书吗?我这会子还没交去,他该上门儿来寻我的麻烦了呀?怎么还见不着人影儿。” 这般说着,她问:“他可回府了?” 珠珠道:“回了,不过听说带了同僚,想来此时正会客议事。” “嘁~”少女坐了下来,将扇子随手一扔,神色鄙夷:“谢吏不过是谋得祖上余荫,捐了个官儿,结果又阴差阳错成了相爷,如今又摆谱给他那些同僚看,我真是替他臊得慌。” 珠珠拿起扇子给她扇风,不敢搭话。 “他带了谁回来?” “奴婢不知。” 恰逢玉年进了屋来,谢蔚然问:“谢吏带了哪个同僚回府?” 玉年一愣,忙道:“是卫修撰。” 此话一出,少女当即神色淡淡,没再多嘴了。 见天色不早了,她想着徐怿年今晚怕是不会来了,便上榻歇息了。 夜色深沉,有人入了梦,有人不肯入梦。 翌日。 谢蔚然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她睁眼发了一会子呆,忽然哑声问道:“徐怿年呢?” 她睡了一夜,嗓子干涸,故而有些低哑。 (本章完) 第153章 第153章 见她醒了,玉年斟了一杯温茶,掀开帷帐递了进去。 少女接过茶水,轻啜两口,又问了一遍:“徐怿年呢?” 玉年站在床边,道:“徐大将军刚过拂晓便出了城。” 谢蔚然扁扁嘴:“那么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消。” 玉年温声安慰她:“徐大将军身强体壮,骁勇善战,想来不会有什么不适的,郡主放心就是了。” 少女又抿了一口茶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认错书的事儿没声没息的消失了,谢四谢五安分了,韦小娘母子三人也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谢蔚然的日子倒是悠闲了不少。 如今她正掰着指头数徐怿年离京的日子,仔细算来,竟有半月有余了。 再过两日,便是遇声的生辰了。 谢蔚然前两日便接了遇家递来的帖子,让她在遇声生辰当天准时赴宴。 帖子上还说,请了其他人。 “也不知道有没有单樨。”谢蔚然撑着下巴,她拿扇子碰了碰额头,“届时若是遇见了,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与她相处?啧,真是令人心烦意乱。” 珠珠上前来添茶,她道:“单樨应该不会去吧,不是说她受了点伤,要修养吗?怎么会赴宴呢?” “对了。”谢蔚然侧目看着玉年,问道:“彼时单樨遇刺,此事可有闹大?” 玉年摇头:“当时地处偏僻,没人瞧见行刺。” 少女颔首,她拿扇子抵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到了遇声生辰这日,谢蔚然早早的便上了马车去往赴宴地点。 此次宴会的地点是在芙蓉面。 谢蔚然下了马车后,她抬头看着芙蓉面的牌匾,心思几经变化。 须臾,她提步进了楼中,神色平静,遂,又跟着小二上了楼,去遇声所在的雅间。 雅间在三楼,是一处较大的房间。 谢蔚然推开门,进了屋子,还没见到人便听到阵阵说笑声,她绕开屏风,走向里间。 挑开珠帘,她进了里间,往里一瞥,不由挑眉。 “谢粲,你可算是来了。”遇声笑着看她:“我还以为你今日打算迟到呢。” 聆儿笑着冲她招手:“粲粲,快来。” 项云摇侧目看着谢蔚然,微微一笑:“郡主。” 少女愣了片刻,她上前去,坐了下来:“怎么就你们三个?难不成,今日就我们四人?” 项云摇提起茶壶,给她斟了一杯茶水,笑道:“云倏和玉儿去了楼下的后院儿,听说那里有大朵的芍药,她们便去瞧了。” 谢蔚然扬了扬眉毛,她又转头看向遇声,问:“还有谁?” 聆儿搂着她的手臂,笑嘻嘻道:“哎呀,也没有谁,都是一些相熟之人,除了我们,还有云倏和令狐,加上单家三人,还有个卫莲真,别的再没有了。” 谢蔚然眸子闪了闪,她看着遇声,揶揄道:“你居然能请来这么多人,怕也是够呛,不过单家的人,你也都熟了?” “我哪儿熟了。”遇声神色无奈:“都是聆儿下帖请的,我初回京,哪里有这么多相熟之人。” (本章完) 第154章 第154章 项云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由抿唇笑道:“倒是缺了两人。” 聆儿搭话:“是谁?” “徐大将军并沈小公子。”项云摇说着这话,便端起杯盏,轻抿了两口,目光轻飘飘落在一旁的少女身上,不动声色。 遇声眉目一沉,他唰的一声打开扇子扇风,并未搭话。 聆儿看了一眼谢蔚然,笑着说道:“徐大将军是大忙人,哪里能整天跟我们胡闹,沈孑安和他交好,他不在的地方,沈孑安也不会来。” 项云摇放下杯盏,莞尔:“也不知道徐大将军在忙些什么。” 谢蔚然抬眼看她,挑眉问道:“你想知道?” 她心下微动,看着谢蔚然,摇头浅笑:“郡主说笑了,我只是这样随口一说罢了,毕竟我与徐大将军也不熟,不过是点头之交。” 少女轻睨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聆儿干笑了两声,她看着项云摇,接话:“是了是了,我们哪里想知道徐大将军在忙什么,瞧了他,怕还来不及呢。咦,云摇,你这朱钗真是不错,成色尤为出众,是哪里来的?” 她和项云摇聊了起来。 谢蔚然往后一靠,神色淡淡,她垂眸看着自己袖口的绣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遇声也往后一靠,故作无意往她那儿瞥了一眼,见她一脸若有所思,心下酸得直冒泡。 她定是在想那徐怿年。 “真是抱歉,我来晚了。”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众人皆闻声看去。 见卫莲真缓步而来,他今日着浅蓝广袖衣袍,风姿绰约,郎艳独绝。 遇声客气一笑:“还早,并未来迟。” 他和卫莲真互相客套,颔首浅笑交谈。 谢蔚然愕然,她拿手肘撞了撞聆儿,低声问道:“怎么他也来了?他也是你请的?” 聆儿垂眸,轻声回道:“哪里是我请的,我知你不喜他,便没请,可谁知道我哥这个傻子竟然请了他,我也是方才才知道的,咦,刚刚我哥说了,你怎么没听见?” 谢蔚然微哂,她方才的注意力都到单樨的身上了,哪里能注意到卫莲真。 罢罢罢,不搭理就是了。 她转头看着窗外,拿着团扇,慢悠悠的扇着风。 少女转头看窗外,她今日着白色衣裙,外罩冰透蝴蝶大袖衫,白色云纱缀鎏光挑线裙,梳着堕马髻,左右肩前都搭着一绺青丝,髻上别着几根白玉珍珠串儿,耳坠流苏白珍珠。素雅大方,却又不失灵动。 许是因为她眉目灼灼,生得耀眼,这一身素雅的白,并未使她寡淡,而令她多了几分别的说不上来的味道。 此刻她拿着一把团扇,正懒洋洋的扇着风,她别着脑袋看窗外,露出一截雪白娇嫩的脖颈,修长纤细,她拿着那扇子的手,也是莹白如雪。 “在下见过郡主。”卫莲真笑着冲她拱手。 真真是烦人。 谢蔚然回过头来,睨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接着,她又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 (本章完) 第155章 第155章 卫莲真见状,也不生恼,反而笑了一声,坐了下来,继续与遇声交谈,不过他时不时朝少女看上一眼,姿态明显,令对面的少年眸色一深。 “粲粲,你今日是怎么了?”聆儿转头看着谢蔚然,她凑了上去,仔细看着少女,问:“是不是徐大将军走了,你也魂不守舍了?” 少女回头看她,眉目恹恹,“嗯,早知道我就跟他一起去兖州了。” 聆儿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你呀,我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你怎么还顺着杆儿往上爬了?” 二人亲亲热热的说起了话来。 “对了,你怎么今日一反常态,对云摇的态度有些微妙。”聆儿道出心中所想。 谢蔚然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她提起徐怿年,心下就很是烦躁。” 遇聆惊讶:“你这是吃醋了?醋劲儿这么大啊,连别人提都不能提?” “倒也不是。”少女拿团扇遮住下半张脸,听她轻声道:“不是吃醋,是我总觉得她说的话意有所指,或是别有深意,我不喜欢。” 聆儿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道:“姑奶奶,前一阵儿你可说了,你说项云摇此人,懂世事知进退,清醒又谨慎,你不是还挺欣赏她吗?” “此一时,彼一时了。” 二人悄咪咪的说着话,一旁的卫莲真也与遇声几番交谈。 那另一边的项云摇自然就被冷落了,她看了一眼谢蔚然,又转头看着卫、遇二人,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晦暗。 她端起茶杯,用指腹轻轻摩挲杯身,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咦?大家都到了啊?”项云倏挽着令狐玉儿的手进了屋子来,她目光落在谢蔚然身上,笑得眉眼弯弯:“许久不见郡主了,甚是想念得紧。” 谢蔚然嘴角微弯,“既然想念,那便多见见。” 令、项二人落座,令狐玉儿端起茶水,她看了一眼遇声,又看着谢蔚然,言笑晏晏:“没想到一转眼,我便来上京城这么些日子了,还结识到了这么多的朋友。” 项云倏扔了一颗葡萄到嘴里,她笑眯眯道:“是呀,这没多久大家都熟络了,想来也是极有缘分。” 谢蔚然不欲搭话,她往后一靠,用扇子拍了拍遇声。 遇声转头看她,凑近了些:“怎么了?” “你生辰,就在这儿吃茶聊天儿?遇明远,若真是这般,你生辰未免也太过寒碜了。” 少年神色无奈:“这才刚坐下,谢粲粲,莫非是你无聊了,想指使我找点儿乐子?” 谢蔚然没有接这话,反而又低着嗓子问道:“你怎么请了卫莲真来?你们俩很熟?” 遇声更是无奈了:“你以为我想?我父亲说我离京太久了,便让我多结识结识京中年纪相仿的男子,这卫莲真便是其中之一,单毓也是,再加个沈孑安。” 少女惊讶:“沈孑安也会来?”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袭青袍的沈孑安进了屋子来,他见屋中这般多人,便挑眉道:“哟呵,今个儿这么多人?” (本章完) 第156章 第156章 他说罢,扫了一眼谢蔚然,又飞快瞄了一眼遇声,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遇声笑着招呼:“都不要拘谨,敞开了玩儿。” 令狐玉儿看着他,噘嘴:“都是在一间屋子里,有什么好玩的,况且还有人没来呢。” 谢蔚然不太想看到单樨,便起身来:“你们慢慢聊,我出去透透气。” 遇声看着她离开,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一旁的令狐玉儿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这般,心下有了猜测,转了几个思量后,她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又很快消失不见,与身边的项云倏亲亲热热的说起了话。 项云摇看着沈孑安,笑着递给他一小盘儿瓜子儿:“沈公子坐得有些远,喏。” 少女白净的手端着盘子,眉目温和,面带笑意。 沈孑安看着她,眉心一跳,莫名想起上一次的击鞠,上回相处,她对自己似是有几分留意,既是如此...... 他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推了推盘子,婉拒:“多谢姑娘,不过我怕上火,还是算了吧。” 项云摇不防他会拒绝,还愣了好一会子,她讪讪笑了笑,收了手,垂眸喝茶,眼中情绪肆虐。 令狐玉儿左看看,右看看,眨眨眼道:“咦,卫公子呢?” 三楼的最左边是一处亭子,可以远眺,也可俯视,可以看到楼下大街的热闹。 “郡主怎么一人出来了?”卫莲真笑着看着少女:“里边儿挺热闹的。” 谢蔚然倚着美人靠,听见动静,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耐,却道:“既然热闹,卫修撰何不继续待着?” 男子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浅笑:“卫某心系郡主,不能与人尽兴交谈,故而出来看看。” 少女侧目看他,蹙眉道:“这般言语,怕是会引起旁人误会,卫修撰还是莫要再道,可千万得谨言慎行。” 卫莲真凝视着她,少顷,才低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谢蔚然觉得他莫名其妙的。 “你俩挺和谐的。”沈孑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蹦了出来,他拿着一把扇子,慢悠悠的扇着风。 卫莲真见沈孑安出现了,咽下嘴边的话,深深看了一眼谢蔚然,只道:“郡主再过一段时日便知道了。”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 “你们说了什么?”沈孑安站得远远儿的,他看着谢蔚然,打量着她:“难道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少女极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若真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难不成还会告诉你不成?” 她说完,便看着沈小公子,问:“你来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来这儿透透气,结果一个两个都寻了过来,真是令人心烦。” “天地良心。”沈孑安一脸无辜:“我可是为了老徐,若不是为了他,我才不会出来呢,待在屋子里多好,喝喝茶嗑嗑瓜子儿什么的。” “为了他?为了他什么?” 沈小公子唰的一声打开折扇,看着她,轻哼一声:“我自然是来替璟和看着你的,让你少在外头拈花惹草。” (本章完) 第157章 第157章 谢蔚然气笑了,她用舌尖抵着后槽牙,看着他:“请注意你的措辞。” 沈孑安撇撇嘴:“难道我说得不对?你前边儿有个惊才绝艳的卫莲真,后边儿青梅竹马的遇声,我怕老徐回来的时候,你娃都有俩了。” “你胡说什么。”少女蹙眉,神色有些不悦:“卫莲真便不必说了,我与他是断不能的,即便没有璟和,我和他也是万万不能的,至于遇声——” 她瞪了一眼沈孑安:“我跟他只是朋友,你少胡说。” “只是朋友?”沈小公子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真这么简单?” 廊中,项云摇方便后回屋,她看着少年站在那处,思忖片刻,便上前去瞧了瞧。 她站在远处,侧身一看,刚好就看着了亭中的谢蔚然。 她眸色一深,捏紧手里的帕子,又看了一眼沈孑安,转身回了屋子。 “好了好了,你可别说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爱听。”谢蔚然转过头去,看着另一边,摇着团扇:“快些进去罢,毕竟是客人。” 沈孑安觑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抹清淡的笑意,转身走近廊中,朝方才所在的屋子走去。 甫一他进了屋子,项云摇就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不多时,单家三人姗姗来迟。 “真是抱歉。”单樨一脸歉意的看着遇声:“因着我的缘故,我们才来晚了,抱歉抱歉,这就自罚三杯。” 遇声伸手制止,笑:“也未迟多久,坐下吧,大家刚好聊着天儿。” 瓜果上了桌,茶水清香袅袅,众人围着桌坐下,各个面带笑意,说着自己近日来的见闻。 遇声、卫莲真、沈孑安、单毓坐在一处聊天儿闲谈,其他姑娘们则是说着女儿家爱听的东西。 项云倏一脸活泼笑意:“哎,你们听说没有,那城南柳家似是有罔顾人伦的事儿发生,听说啊......” 单樨端起茶杯,轻轻抿着茶水,她扫了一圈儿,心下有了裁度。 见她放下茶杯,看向遇聆,温柔笑道:“怎么不见郡主,她和遇公子是至交好友,该有她在场的。” 聆儿莞尔:“她嫌闷,便出去透气去了,想着一会子便会回屋来。” 单樨点点头,她眸光微闪,又问道:“上回在城外击鞠后,不知你们待了多久?听说你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遇聆双眸微眯,她看着单樨,勾唇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们回去的时候,天色晚了?” 单樨眸子微动,浅笑盈盈:“是后来我家有人去了那处,听那里的人提了一嘴。” 聆儿挑眉,“原是这般,想来,那处的人嘴巴也不严实,随意泄露客人行踪,真是令人好感全失,这背后的主人,定是得好好敲打敲打,免得他日得罪了客人,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单樨心中微骇,她没有想到,遇聆此人看上去人畜无害,天真烂漫,却是这般警醒,心思这般细腻。 见她面上不显,颔首应道:“的确是这样。” (本章完) 第158章 第158章 只这一句,再无下文。 遇聆拎着茶杯晃了晃,但笑不语。 沈孑安吃了几颗蜜饯,觉得有些腻了,便伸出手去,欲提茶壶斟茶,谁料这时,一只白皙娇嫩的手先他一步摸上了茶壶的手柄。 他一时不查,竟生生摸上了那只手,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众人皆面带暧昧笑意。 遇声打趣道:“哟,居然这么巧。” 令狐玉儿也笑着接话:“天底下真是有这样巧的事?” 单凝掩嘴轻笑:“今日当真是好日子。” 项云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有说话。 项云摇微红着脸收了手,眉目含羞带怯,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什么情形。 沈孑安眸色深了一瞬,他收了手,抿紧唇瓣,竭力压住想要起身的冲动,他往后一靠,神色淡淡。 单樨瞥了一眼,不感兴趣。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众人看着态度平淡的沈孑安,又看了一眼羞怯的项云摇,各自有了想法。 遇聆眼珠儿一转,她看着沈孑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哟,你这是没摸过姑娘的手?这么纯情啊?看不出来啊沈公子。” 她这是有意给台阶下,缓和气氛。 沈小公子懒洋洋的靠着椅子,他看着聆儿,笑得漫不经心:“遇聆,看来你挺了解我的,怎么?难不成是对本公子芳心暗许?” 遇聆笑骂:“你可别污了我的耳朵。” 众人哄笑。 正当此时,有人忙入了屋来,神色惊慌,他疾步行至遇声身旁,躬身与其耳语几句。 末了,遇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站起身来,看着众人,拱手一脸歉意道:“真是抱歉,家中突然出了事儿,须回府处理。” 聆儿皱眉起身,看着他。 卫莲真道:“无妨,明远去便是了。” “今日属实是我的不是,这样,大家接着吃好喝好,今日我做东,大家玩个痛快。”遇声说着,给遇聆使了个眼色。 兄妹二人连道好几句抱歉的话,态度尤为诚恳,众人都表示理解,不多时,遇声兄妹俩出了屋子,皆神色凝重的下了楼去。 屋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过片刻,又都开始了说笑,气氛更为和睦。 遇家兄妹离开,谢蔚然并不知晓,是以,当她进屋时,发现遇声、遇聆二人皆不在,心下疑惑,“他们去哪里了?” 令狐玉儿转头看她,眼底是复杂的情绪,“郡主不是素来与遇公子交好吗?怎么?遇公子离开,没派人与你知会一声吗?” 谢蔚然冷眼看她,没有作声。 沈孑安道:“遇家有事,他们俩回了。” 说着,他也起身来:“我也先走一步,各位继续。” 单樨抬眼看着谢蔚然,柔和笑道:“郡主今日这身装扮,真是令人惊艳。” 谢蔚然正因为令狐玉儿那番话心生不快,眼下又见单樨,心中更为郁闷,是以,她看着众人,扯了扯嘴角:“既是如此,那各位继续罢,我也不便相陪,告辞。” 说完她也转身离开了此地,众人面面相觑。 (本章完) 第159章 第159章 少女一边下楼,一边道:“遇明远也罢了,聆儿怎么也将我忘了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珠珠跟在后边儿,道:“要奴婢派人去查一查吗?” 谢蔚然思忖片刻,摇头:“罢了,等下回见,我再问他们罢。” “郡主。”卫莲真出现在后边儿。 少女眉心微蹙:“作甚?”眼下,她的耐性已经到了极致,不想在与人盘旋,更何况这人是卫莲真。 男子缓步下楼,他看着谢蔚然,温声道:“不知卫某可有那份荣幸与郡主共游湖。” 谢蔚然睨了他一眼:“天气炎热,游湖不妥,怕是要拂了卫修撰的意了,抱歉。” 语毕,她便带着丫鬟速速离开了此地,留男子站在原地,含笑看着她离开。 “主子。”他身旁有心腹开口:“我们怎么办?” 卫莲真无视楼中那些意味深长的眼光,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自然是去寻相爷了,让他帮忙出谋划策。” “今日真是无趣。”回了明月楼,谢蔚然瘪了瘪嘴,盥洗毕,直接趴在软榻上,打了打哈欠,“还不如在家睡觉呢。” 珠珠站在一旁给她扇风,点了点头:“是呀,今日感觉没什么意思。” “不过我怎么觉得今日怪怪的?”少女踢了踢白嫩嫩的脚,歪着脑袋:“谁都奇怪,令狐玉儿奇怪,项云摇也奇怪,她们这是怎么了?” 珠珠也一脸茫然。 “郡主。”玉年挑开珠帘走了进来:“九姑娘来了。” 谢蔚然懒懒嗯了一声。 谢漾玉进了屋来,她看着软塌上的少女,心下欢喜,忙上前,脆生生唤道:“长姐!” 谢蔚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嗯了一声:“坐。” 小姑娘便乖乖坐了下来。 “今日何事来寻我?”少女打了个哈欠,眉目带着几丝困意,想来是疲乏袭来。 谢漾玉看着她,杏眼水汪汪的,“我听说,明晚在城西那边,有一条新开的闹市街,长姐......” 她不停的搅着手指,惴惴不安问道:“我们一起去,好吗?” 闹市街有什么好玩儿的。 谢蔚然刚想说这句话,可她一转头,便是少女不安的模样,便鬼使神差,将那话一咕噜咽了下去,换成了一声:“好。” 话音方落,她就见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欢喜至极。 她扬了扬眉毛:“不就是闹市街吗?瞧把你高兴得。” 谢漾玉有些不好意思,她皱了皱鼻子,软声道:“我还没有和长姐一起出去玩儿过呢。” 谢蔚然轻笑一声,她趴在软榻上,声音传来:“明日晚膳后,在西角门。” 小姑娘立马应下。 见她不打算开口了,谢漾玉鼓了鼓嘴巴,她捏着衣角站起身来,有些不舍:“那长姐......小九先回去了......” “嗯。” 谢漾玉走后,珠珠笑着说道:“郡主是没瞧见,方才九姑娘那模样,可真是惹人怜爱。” 谢蔚然用手臂支起身子,瞧了瞧屋子里,讶异道:“她走了?” 珠珠:“是呢。” (本章完) 第160章 第160章 少女哼笑一声:“这呆子,来说这么两句话就走了,真是也不嫌累。” 珠珠笑嘻嘻道:“九姑娘喜欢您,又怕惹您烦,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谢蔚然重新趴下,闭上眼:“罢,走了便走了,明晚再带她好好玩一玩儿。” 这样说着,她忽然心下默然。 方才脱口而出呆子二字,竟是又勾起了她的思念之情。 唉,也不知道徐怿年怎么样了,早知道,当初就该与他说好,二人书信往来也不错。 不过她转念又想,徐怿年身处军营,恐怕书信不太方便。 这般想着,她便趴在榻上,睡了过去。 兖州。 节度使府。 男人一身黑袍,手持尖刀,他身上染血无数,看着扑过来的贼人,他手起刀落,一个人头落地。 有人拿着长剑向他奔来,杀意凛凛。 他面色冷酷,拿着尖刀,手腕一翻,重重砍了下去,那人手里的长剑,顿时一截一截断开来。 又见他尖刀一转,架上贼人脖颈,而后一划,鲜血直流,贼人魂归西天,人头落地。 他在人群中杀红了眼,一袭黑衣被鲜血浸湿,不知那血是旁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周朗清贼人都杀得差不多了,便收了刀剑,站在一旁,旁边人与他嘟囔:“明明叛军可以徐徐图之,慢慢收网,保准能将叛贼一网打尽,可将军怎么这般凶猛?我瞧着那叛军都被将军杀得差不多了。” 他轻笑一声,用手肘撞了撞身边人,“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将军有了心上人,这是着急回京见美娇娘呢!” 那人惊讶不已:“将军有心上人了?” 周朗清点头:“可不是,上回我回京去,将军还拉着我,向我请教了男女之事,及男女相处之道,你说,这不是有了心上人是什么?” “那周将军可见过大将军的心上人?” 周朗清遗憾摇头。 “都愣着做什么。”徐怿年大刀阔斧而来,他看了看手里的尖刀,忽而往旁一掷,那尖刀便嗖的一声,插入旁边的柱子上,还发出嗡嗡的响声。 他眉目凌冽,看着几人,沉声道:“刘虎,白俞,去查一查叛军窝点,势必在今日查出准确地点及人数。” 他又看着周朗清,“迅速清点在兖州的凤凰军人数,并在今日天黑前列出名单,不得有误。” 周朗清诧异:“将军要人数作甚?” 徐怿年双手负在身后,他身量高大,手臂和后背的腱子肉鼓鼓囊囊,黑发高高束起,肤色深沉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意:“此事,我稍后与你言说。” 他看向刘虎、白俞二人,继续说道:“切记勿要打草惊蛇,对了,还有兖州的地图重新绘制一份送到我书房,地图上需标注各个军营的驻点,务必要清晰明确,不得有误。” “是!” 刘虎正儿八经的应下后,又看着男人,笑嘻嘻的插科打诨:“将军,我们听子芥说,你有心上人啦?真的假的?嫂子长啥样儿啊,那咱们兄弟伙是不是能吃到将军的喜酒啦?” (本章完) 第161章 第161章 徐怿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怎么?还有精力说这事儿?若是不然,明日再早起,与我打一套拳?” 刘虎立即哭着脸:“将军,快饶了我吧。” 男人神色一敛,淡淡道:“莫要多言,速去。” 刘、白二人皆一凛,拱手行礼后转身便离去了。 处理完公事,徐怿年坐在案桌前,桌上摆着兖州地图,他没看地图,而是从怀中掏出什么物什来。 定睛一瞧,他手中竟然拿着一个香囊。 他垂眸,凝视着那香囊,眼底是奔涌而来的情愫,还有浓浓的思念掺杂其中。 “粲粲......”他拿着香囊放到鼻下,轻轻嗅着香囊上的味道,就仿佛她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或巧笑倩兮,或娇嗔灵动。 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她,他都爱极了。 “将军!”周朗清疾步进了屋子来,他脸色凝重:“外边儿乱起来了。” “慌什么。”徐怿年将香囊放入怀中,而后理了理衣袍,起身来沉声道:“立马召集兵马,听我指挥。” 周朗清当即一拱手,“是!” 兖州,九州之一,在晋州西部与冀州交界处,地处辽阔,人口众多,当地有名门望族扎根,又有各种商户往来,尤为热闹。 徐怿年站在高楼上,看着城中一团乱,面色平静。 白俞问:“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男人摸上别在腰间的弯刀,默然片刻,遂,道:“关城门,令凤凰军右翼十八骑死守城门,谁若是执意出城,就地斩杀;另,让凤凰军左翼十六骑、十七骑、二十九骑、五十三骑肃清大街小巷,降者不杀,杀冥顽不灵者,除此之外,凤凰军主翼十骑,迅速摸清叛军粮草处,烧,马匹兵刃,夺。其余人,跟我走。” 白俞抱拳,沉声道:“是!”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是一股钦佩之意。 古往今来,能让他和众位兄弟心服口服者,唯有卫将军徐怿年。 哦不对,几日前,将军已经另受皇命,摘去卫将军名头,为骠骑将军,官拜二品,执掌凤凰军,驻守冀州一带。 关于将军卸任卫将军,继任骠骑将军的旨意,此刻怕是已经公之于众了。 上京城。 谢蔚然一脸错愕看着玉年,“你说什么?” 玉年言笑晏晏:“郡主不知,徐大将军如今是骠骑大将军了。” 少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徐怿年不是在兖州吗?” “是这样没错,但圣旨是的的确确下了的,还张贴了呢。”玉年看着少女,眉目柔和了不少:“郡主,徐大将军这般,您心里是高兴的罢?” 谢蔚然却一脸恹恹模样:“高兴什么,卫将军和骠骑将军有什么区别呢,都是要行军打仗的。” 玉年正色道:“但奴婢听说,骠骑将军的实权要比卫将军的大,这样,对徐大将军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儿吗?” “实权?”少女笑了笑:“徐怿年掌管凤凰军,驻守冀州,还需要什么实权?” (本章完) 第162章 第162章 玉年看了看一旁,凑近谢蔚然,轻声道:“奴婢适才听管家说,徐大将军成了骠骑将军后,冀州、幽州的兵权都在他手上,这两州的兵力,可不容小觑。” 少女眉目一敛,淡淡道:“今后少议论朝廷之事。” 玉年恭敬应是。 到了和谢漾玉一起出门这晚。 谢蔚然正扶着朱钗,对着镜子摆弄,她想了想,道:“小九和单毓的事儿,你们都知道多少?” 玉年和珠珠互相瞧了瞧。 珠珠道:“奴婢们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九姑娘甚少出门,但之前就有人说过她和单家公子往来甚是密切。” 少女颔首:“今后多仔细瞧着小九。” 还不知道她和单樨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呢。 这真是她眼下心烦之事,查不出端倪,想不出所以然,又不好去问,问了也不一定会有答案。 不多时,她出了西角门,上了马车。 甫一上马车,她便听得一声娇软的声音:“长姐。” 她抬眼看去,见谢漾玉正坐在马车里,含笑看着她。 谢蔚然落座,拿着扇子扇风,手微微往她那边移了移,“你倒是出门挺早。” 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腼腆道:“小九不好让长姐久等。” 马车缓缓驶动,姐妹二人坐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殊不知,西角门门后,藏着一双怨怼恶毒的眼睛。 今晚果然热闹。 小姑娘梳着双螺髻,一身青色襦裙,髻上别的绢带,绢带末尾是一颗金色的小铃铛,随着少女的走动,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很是好听,清脆干净。 “长姐,真是好热闹呀。”谢漾玉走在谢蔚然身边,她四处张望,一脸欢喜。 谢蔚然侧目看她,见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她眉梢也不自觉染上几分笑意来:“若是喜欢,今后多出来瞧瞧逛逛便是了。” 她又瞧着人多,蹙眉叮嘱:“紧跟着我,莫要走失。” 谢漾玉乖乖应了下来。 闹市灯笼红火,小摊上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多,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谢蔚然今晚带了珠珠玉年,及另外连个身量厚实的婆子,谢漾玉倒是孤身一人。 “你怎么没带丫鬟?”谢蔚然后知后觉。 小姑娘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远处的糖葫芦上收了回来,转头看着长姐,笑眯眯道:“姐姐给我的那个丫鬟受了风寒,她本是想跟着我的,但我瞧着不忍心,便让她呆在府中了。” 谢蔚然微哂,没再继续说话了,她似是随意的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糖葫芦。 “姐姐你看那里!”谢漾玉小脸红扑扑的,她拉了拉谢蔚然的衣袖,指着前边儿搭着的台子,兴奋道:“那里有玩杂技的!” 少女嗯了一声,她垂眸看着小姑娘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默然片刻,将自己的手放了下去,拉着对方,往前走:“那便去瞧瞧吧。” 谢漾玉一愣,她转头看着少女,少顷,又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倏地,红了眼圈儿,可怜巴巴的。 (本章完) 第163章 第163章 谢蔚然见她没了动静,手上使了几分力:“你在想什么?” 小姑娘低着头,没有搭理她。 “谢漾玉。”她语气不太好。 小姑娘这才慢吞吞的抬起头来,看着她。 谢蔚然觑着,忽而轻笑一声,“你哭什么。” “没什么。”谢漾玉拿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道:“小九只是觉得,有姐姐真好。” “别哭了。”谢蔚然牵着小姑娘往台子那处走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珠珠,朝不远处抬了抬下巴。 珠珠意会。 姐妹二人站在台子前,看着台上的人表演杂技。 “哇!”小姑娘看着喷火的人,一脸激动,“他好厉害啊!” 她不停摇着谢蔚然的手,语气尤为激动:“姐姐姐姐!你快看!他好厉害的!” 谢蔚然看着台上,勾唇一笑,“是很厉害。” “哎,姐姐,你看那个人,他居然可以胸口碎大石!” “那个人会变脸!姐姐你快看!” “姐姐!你看那个人踩着钉子!他不痛吗?” “......” 小姑娘尤为激动,不管看到了什么,都爱晃着谢蔚然的手,叽叽喳喳的跟她说着话。 像个小麻雀似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话多呢,啧。 谢蔚然转头,看着小姑娘头上的珠花,眼底笑意浮动。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很活泼激动的小姑娘,此刻安静得不得了。 谢漾玉看着台上的表演,不管台上什么花样儿,她都僵着脸,眼眶微红,看上去像是在忍耐什么。 谢蔚然微眯着眼,身子往后倾了倾,蓦地,她眉目变得冷厉异常。 她看见谢漾玉旁边站着一位男子,那男子正用手在摸着小姑娘的腰,还一脸淫**笑。 谢蔚然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她看了一眼咬牙忍耐的小姑娘,摸出方才买的糖胡豆,而后中指向内曲起,将胡豆放在指甲上,以大拇指按压,又调动内力,就那么一弹,只听嗖的一声—— 那胡豆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出去,重重的击在男子的腰间。 那男子顿时闷哼一声,脸色尤为难看,他转头看去,不由一愣。 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底带着杀意。 碰巧这时候珠珠回来了。 谢蔚然转头看她,伸出手,低语:“将他带下去,找人割了他脏东西,任其自生自灭。” 珠珠一愣,她递出手里的糖葫芦,转头看了一眼疼得蹲在地上的男子,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办。” 男子悄无声息被人带走。 腰间没有油腻的大掌作乱,谢漾玉微微松了口气,她偷偷往旁边瞟了瞟,见旁边站着长姐带出来的婆子,那男子不知所踪,她不由一愣。 “喏。” 一串糖葫芦出现在她眼前,少女轻轻的声音响起,落在她的耳中:“有什么事别憋着,同......我说。” 她眼眶又红了,眼中裹满了晶莹,见她迟疑的伸出手,接住了糖葫芦。 “边吃边哭吧,吃完了就不准哭了。”谢蔚然目视前方,神色淡淡。 (本章完) 第164章 第164章 方才她想自称姐姐来着,可她性子也是个别扭的,不能说出口。 忽然袖子动了动,她眸子也动了动,下一刻,一道软糯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姐姐,你真好。” 她嘴角微弯,不做声。 另一边,离闹市不远处的巷子里传出一声惨叫,可惜无人听见。 有野狗含着一块儿血淋淋的什么东西,从巷子里跑了出来,几只狗相互争夺。 珠珠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笑着拍了拍手,嘴里哼着欢快的曲子:“交差咯!” 看完了杂耍,谢蔚然又带着谢漾玉去买了些东西,譬如吃食、胭脂、香炉等等,她还带着小姑娘去了成衣铺子,给其买了几套衣裙。 谢漾玉欢喜得紧,她牵着谢蔚然的手,围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语调尤为甜腻乖巧。 谢蔚然呲了呲牙,不禁有些牙酸。 方才吃的糖胡豆,都没有这丫头甜。 等两人优哉游哉的逛完,月亮已经挂在树尖尖上了,明亮柔和,不过天儿依旧亮着。 “逛累了吧?”谢蔚然转头看着小姑娘,笑道:“是不是头回这样逛?” 谢漾玉擦了擦额角的汗,点了点小脑袋,她看了一眼谢蔚然,嘴角微弯:“不过小九还是很喜欢和姐姐一起逛的。” 谢蔚然看了她一眼,提步往前走:“得空了便一起逛逛,你也别整日闷在自己院子里。” “我其实还好啦。”小姑娘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小九并没有整日闷着,小九院子里有好多书呢,无聊时看看书,也很有趣的。” “那你看喜欢看什么书?” “小九喜欢看奇异怪谈,觉得很有意思,不过有时候被书中内容吓到了,晚上不敢起夜。” 谢蔚然轻笑一声,有些无奈。 二人上了马车去,玉年去方便了,马夫坐在驾车的座位上,珠珠站在一旁四处张望。 谢蔚然挑开帘子,看着她,说道:“你再去买两串糖葫芦呢。” 珠珠笑道:“好,奴婢这就去。” 她看了看,见稍远的地方有人在卖糖葫芦,她又转过头来,看着守在马车旁的两个嬷嬷,思忖片刻,还是提步去买糖葫芦去了。 谢蔚然支着下巴看着谢漾玉,斟酌着言语,她沉吟片刻,问:“小九,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道来。” 小姑娘一愣,她抬眼看着少女,乖乖点头:“姐姐问就是了。” “你可有心上人?” 只这一句,让谢漾玉红了脸,她支支吾吾,脸色微红,手指在不停的揉搓着衣角。 “我只问你有没有,又没问你是谁,你不必这般紧张。”谢蔚然打了个哈欠,略显疲乏。 小姑娘飞快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轻声道:“有......有的......” 正巧帘子掀开,两串糖葫芦递了进来。 谢蔚然接过,她心下惦记着单毓和谢漾玉的事儿,拿了一串儿在手里,又递给谢漾玉一串儿,“好,那我问你,那人是谁?” 说罢,她便咬了一口糖葫芦。 小姑娘捏着糖葫芦的木签,杏眼里盛满了忐忑,“可是方才,姐姐不是说不会问是谁吗?” (本章完) 第165章 第165章 马车缓缓驶动。 甜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谢蔚然又咬了一口糖葫芦,略酸的口感令她微眯着眼睛,她嘎嘣嘎嘣咬着糖葫芦的糖衣,看着小姑娘,笑道:“方才不问,现在却是要问了。” 她伸出香舌,舔了舔唇瓣,看着谢漾玉,挑眉:“怎么?不肯与我说?” “我......”谢漾玉有些紧张,她睫羽轻颤,看上去有些不安。 谢蔚然诧异,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又想着小姑娘不经逗,别给逗哭了。 “罢罢罢,我只是打趣你罢了,你若是不想说,不说便是,我又不会逼迫你。” 她说着,又咬了一口糖葫芦,马车颠簸了一下,她换了一下坐姿,以便自己坐得更舒服。 “并没有别的缘故。”谢漾玉鼓起勇气看她:“只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心意,所以不敢轻易与姐姐言说。” 谢蔚然点头:“好,我知道了,那你等你确定了你的心意,你想说的时候,再与我说也不迟。” 忽然她眉心一蹙,面色变得奇怪起来。 谢漾玉看着她,问:“姐姐,怎么了?” 周围变得安静起来,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刺刺拉拉的,还伴随着马蹄声。 谢蔚然神色一凛,她侧耳一听,神色更是凝重。 这是到了城外?她听到了鸟叫声,还有蛐蛐儿的声音。 “姐姐......”见她这样,谢漾玉也有些害怕了。 谢蔚然心下暗骂:方才已经不对劲了,可她那时心思全然不在这上边儿,故而没察觉到不对劲儿。 现下想想,应当是方才有人递来糖葫芦的时候,就已经不对劲儿了。 糖葫芦! 她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暗暗调动内力,心下一惊。 她的内力,已经变得绵软无比,能调动起来的内力,寥寥无几。 “继续说。”谢蔚然侧目看她:“寻常一些,不要露出端倪,声音稍稍大一些。” 谢漾玉有些害怕,不过她看着长姐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下安定了不少,她想了想,便继续说了起来。 “姐姐,你说今晚踩钉子那人的脚有没有流血啊?” “还有那个胸口碎大石的,我瞧着就害怕,他居然能平静的躺在桌上,任由石头压着胸口。” “小九,你话太多了。”少女的声音微微有些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才听得小姑娘怯怯的声音响起:“姐姐,可是嫌了小九......” 紧接着,一道哭声便传了出来。 马夫眸子动了动,他挥着马鞭,驱赶着马儿,神色平静不已。 周围越来越安静了,他将马车停在了一处漆黑安静的地方,只有月光洒落,微微能令人视物。 马夫停了马儿,坐在前边儿没动。 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自身后袭来,飞快穿过帘子,重重击在他的后背。 他一时不察,被击中后闷哼一声,遂,他朝后伸出手,摸上自己的后背,取下一颗胡豆,胡豆上沾了血,恐是入体三分。 他看着那胡豆,忽然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意,“郡主内力当真是不凡,中了药还能调动内力,真是令人佩服。” (本章完) 第166章 第166章 话音刚落,他抬手猛地一挥,马车帘子顿时呲啦一声—— 被无形的内力割得四分五裂,马车内外,接可视。 马车里,少女搂着小姑娘,一脸恨意。 马夫笑着用手抬了抬头上的斗笠,看着谢蔚然,拔出靴上的匕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刀刃,眼底是薄凉的笑意。 “真可惜,这么两个美人儿,居然命丧野外。” 谢蔚然看着他,咬牙切齿道:“谁雇的你,我出十倍价格。” “我们百烨堂的人,只要是接了任务,不死不休,也不会背弃原雇主。” 马夫笑着用手摸了摸刀尖,“郡主,莫要多言,还是留着力气,在黄泉路上,与幼妹慢慢说吧。” 他说着,又抬眼看着谢蔚然,勾唇一笑:“我估摸着,郡主此刻的内力,还不到一层,方才那一击,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说完这些话,他不再废话,拿着匕首,以内力灌之,就差飞出匕首血溅三尺了。 “姐姐!”谢漾玉红着眼眶扑在谢蔚然身上,一脸视死如归。 “等等!”谢蔚然看着马夫,眼眶微红,眼底的惊慌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马夫嗜血一笑:“我手里的匕首可是等不得人的。” 说罢,他就要掷出匕首。 “我们做个交易!”少女大声道:“我们姐妹献身于你,求你放过我们。” 马夫一愣,他嗤笑一声:“献身?” 他看着少女,眼底带着几分晦暗。 少女生得极好,美目盼兮,顾盼生辉,此刻她斜在马车里,莹莹小脸吹弹可破,凤眸潋滟如洗,下巴尖尖,唇瓣殷红。 又瞧另一个,虽不如前一个,但也算是娇憨可人,别有一番韵味。 “那你们打算怎么献身?”马夫毫不松懈,他拿着匕首的手依然竖着,但凡有一丝异动,他必定将手中匕首掷出。 “我......”谢蔚然垂眸,轻咬唇瓣,“任君处置。” 马夫看着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蠢货!” 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掷出手中匕首,那匕首寒光阵阵,朝少女直直飞去。 就是现在! 谢蔚然抱着谢漾玉飞快躲开,而后取出朱玄鞭,重重抽出,其深厚的内力蕴含在朱玄鞭整根鞭子上。 马夫大骇:“怎会!” 他急忙躲开鞭子,又拿出一把匕首掷向少女。 谢蔚然凤眸微眯,挥舞着朱玄鞭,将匕首挡落,她将谢漾玉往外一推:“走!” 谢漾玉不敢耽搁,她拔下方才那把插在车厢上的匕首,往前一扑,割掉缰绳,而后坐上了马背,转身看着少女,大叫:“阿姐!” 谢蔚然手腕翻动,朱玄鞭如一条毒蛇一般,紧紧纠缠,可马夫也不是吃素的,二人竟能打得平手。 这般纠缠下去不是办法,谢蔚然忽然伸出另一只手,往其方向一扔,大喊:“有暗器!” 马夫一惊,忙下意识躲开,可就是这一个动作,让那朱玄鞭重重抽在他的身上,他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砸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本章完) 第167章 第167章 就是这个时候,谢蔚然驭着轻功,脚尖轻点,稳稳当当的落在马背上,听她厉声喝道:“驾!” 马儿便撒开了蹄子往前跑。 耳边是呼呼风声,好在前路有月光洒落,能瞧见路。 谢漾玉害怕得不行,她平时连门都甚少出,更遑论这等凶险的场景,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可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紧紧拽着缰绳,身后是少女馨香的怀抱。 “阿姐......”她有些不安的唤道。 谢蔚然拉着缰绳,驾着马,神色冷厉,语气却是柔和了两分:“没事,阿姐在,不怕。” 她说完,双腿夹紧马腹,厉声喝道:“驾!” 后边儿,马夫受了伤,他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来。 百烨堂,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只要出任务的人活着,那他就一定要将目标置于死地。 他轻笑一声,转身去了车厢那处,翻开车厢里头的盖子,取出一把弓箭,矢的箭头泛着寒光。 见他拿着弓箭,背着箭矢,气沉丹田,双膝微曲,纵身一跃,竟是朝马儿离去的方向奔去。 谢漾玉看着前边儿,发现了异样:“阿姐,我们怎么不回城去?” 谢蔚然面色冷静的看着前方:“我自有安排,等会儿若是打起来了,你记得保护好自己。” 小姑娘眼泪夺眶而出,她脸色泛白,咬着唇瓣,将唇瓣咬出了血。 是她没用,是她拖阿姐后腿了,少顷,她才低声道:“好。” 谢蔚然暗自思量着。 百烨堂的名号她听说过,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必须得将此人斩杀后方可回城。 若是这般贸然回城,她名声狼藉也就罢了,小九尚在闺中,名声干净,她不能毁了小九的名声。 她策马朝海棠庄附近奔去,浑身紧绷,不敢有半分松懈。 忽然,她眉目一沉,压着谢漾玉的腰,速道:“趴下!” 小姑娘立马趴在马背上。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急速的风声自二人上方掠过,带着浓重的杀意。 那道风声入了前边儿的树林,只听前边儿的树叶梭梭作响,还有嗡鸣声从前方传来。 谢漾玉趴在马背上,不敢动弹,她颤着嗓子问:“阿姐,那是什么。” 谢蔚然定了定心神,道:“是一根利箭。” 小姑娘一愣,她侧目,看着身边急速后移的树枝,眼泪打湿了睫毛。 是利箭,姐姐在她身后,那姐姐是不是会被利箭刺中? “别多想。”谢蔚然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仔细想着对策。 不消片刻,那马夫,不,那刺客追了上来。 他举着弓,拉开弦,将箭头对着马背上的人,眸中闪着凛冽的杀意。 谢蔚然眸光微凝,身下的马儿年纪大了,跑得还是慢了。 她微微侧头,往后斜了一眼,拉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若是她独自一人,完全不用怕身后的利箭。 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高超的马技,躲过一根根箭矢。 可她不能,她一旦躲了,那箭就能准确无误的刺中她怀中的人儿。 (本章完) 第168章 第168章 下一瞬,又是一根利箭胁迫着夜风,急速驰来。 谢蔚然咬了咬牙,她拉着缰绳的手蜷了蜷,在猜想自己徒手接箭的成功几率是多少。 正当此时,变故突生—— 她身前的小姑娘忽然暴起,转身将她压住,素日里一双柔弱怯怯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勇气,正看着急速射来的箭矢,谢漾玉伸手抓住。 谢蔚然一惊:“放手!” 小姑娘不懂武,她抓住箭矢还来不及高兴,突觉手上传来刺痛感,矢尾的羽毛直直从她手上掠过,白羽进,红羽出,一根干净利落的箭矢,从小姑娘手中穿过后,箭身变得鲜红,还滴着血。 谢漾玉看着自己不停流着血的双手,愣住了。 就在二人呆愣之际,刺客已经追了上来。 谢蔚然看着原本白嫩纤细的小手变得血肉模糊,她顿时周身戾气上涨,眉目的杀意再也掩盖不住。 她翻身下马,看着那刺客,冷笑一声,顺了顺手里的朱玄鞭。 见她不再逃,刺客从一开始的轻蔑,逐渐变得凝重,他看着谢蔚然,问:“你不是中了毒?为何内力还在?” 方才他就震惊不已。 “想知道?”少女笑着抚摸着手里的鞭子,眼底却是冰冷一片,她抬眼看着那刺客,幽幽道:“想知道,便去问阎王爷罢。” 话音方落,她便气沉丹田,手腕翻动,手中的朱玄鞭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弹了出去,带着凌厉的杀意,迅速逼近。 刺客皱眉,他拿手中长剑相抵,并以内力灌之。 谢蔚然冷嗤一声:“螳臂当车。” 只听那昏暗的林中,传来一阵呲啦的声音。 刺客看着断成一截一截的长剑,心下愕然。 “我的鞭子,岂是你这无名兵刃能挡得住的?”少女抻了抻鞭子,看着他,勾唇一笑:“轮到你了。” 百烨堂的人不能退,也退不了。 刺客看着她,眉目一沉,竟赤手空拳扑了上去。 谢蔚然看着他的动作,神色不屑。 她一个转身,衣袂在黑暗中盛开,乌发如花,手中的鞭子如索命的绳索。 她方转身毕,手中的鞭子便抽了出去,鞭尾朝刺客的心窝闪去。 刺客大骇,他欲侧身躲开,可那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不管他躲到那哪里,总是能紧随其后。 想到身后小姑娘的伤势,谢蔚然心下一沉,她看着眼前负隅顽抗的刺客,手下动作愈发凌厉。 见她一个飞旋,手中鞭子如雷霆之势飞了出去,缠住刺客的腰身,而后渐渐收紧。 “呃......”刺客憋得脸色通红,他双手并用,想要去解开鞭子,下一刻,鞭子松开来,他送松了口气。 可还不等他缓口气,那鞭子竟嗖一下往上缠住他的脖子,他尚未反应过来,少女手腕一动,鞭子一抖,他便脑袋往旁边“咔嚓”一声,睁着眼,没了声息。 谢蔚然收了鞭子,睨了一眼尸体,确认人死了,才转身上了马。 “阿姐......”谢漾玉坐在马背上,看着她,泪珠儿不停往下掉。 (本章完) 第169章 第169章 少女冷眼看着她:“现在知道疼了?那方才为何要徒手接箭?谢漾玉,你胆子不小。” 小姑娘哭得愈发凶猛了,她边哭边打哭嗝儿:“我...呃...我...我只是...呃......” 谢蔚然心烦不已,“闭嘴!” 谢漾玉当即闭上了嘴,一脸怯怯的看着她,杏眼红肿,眼里裹着晶莹的泪水。 她身子一抽一抽的,竭力不让自己抽噎抽出声儿来,只是那大颗大颗的泪珠儿往下掉,想让人忽视都忽视不了。 看着她手心烂肉血淋淋的,谢蔚然脸色愈发难看,她伸出手,撕掉衣裙布料,“伸手。” 谢漾玉小心翼翼将手伸了出来。 软乎乎的小手此刻血肉模糊,还滴着血,看上去就十分痛。 谢蔚然垂眸,用布料轻轻将她手裹住,可伤口渗血太厉害了,她才裹上,布料便被血浸透了。 “坐好。”她扶了扶小姑娘,“不要碰到手。” 谢漾玉吸了吸鼻子,乖乖嗯了一声。 谢蔚然伸手拉住缰绳,策着马继续往前走着。 林中很安静,蛐蛐儿声格外清脆。 “方才不是还挺厉害的?怎么这会子没话说了?”少女语气平静,听不出喜乐。 小姑娘看着前边儿昏暗的路,沉默了片刻,便道:“小九不想让姐姐受伤。” 谢蔚然轻嗤一声,没有接话。 “姐姐,我们去哪里?”小姑娘娇软的声音在夜晚尤其动听。 “你别管。” “...哦。” 海棠庄。 刘韫看着小姑娘烂肉模糊的手心,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自从上回她中了毒,庄子内便安置了大夫。 大夫正给谢漾玉包扎伤口。 那药粉正一点一点敷在小姑娘的伤口上,看上去就很疼。药粉带着些许刺激性,洒在伤口上,疼得要命。 可谢漾玉咬着牙,纵使眼眶红得不像样子,她也未曾嚷过一声。 谢蔚然看着她这幅故作坚强的模样,蹙眉:“疼便喊出来,忍着作甚。” “不......不疼。”小姑娘鼻尖泛着红,小脸也是红扑扑的,想来是方才夜风吹得多了。 见她这般,谢蔚然翻了个白眼:“随你。” 刘韫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瞪了她一眼,而后又看着小姑娘,温声道:“小九别怕,若是疼就喊出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忍着,也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谢漾玉又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处理好伤口后,谢漾玉的一双手已经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了。 她今晚受了惊,暂且小憩一会子。 刘韫拉着谢蔚然到了外间。 “这是怎么回事?”刘韫打量着少女,担忧道:“你可有大碍?” 少女双手环胸,漫不经心道:“我没事。” “我问你是怎么回事。” “就......她想学骑马,我便教她咯,谁知道她不中用,自己摔了下来。” 刘韫气急,她伸出手拧了拧少女的耳朵:“你真是胡闹!她是你妹妹,你该仔细关爱着她才是,你教她学骑马,就应该护好她才是!况且,这大半夜的,去哪儿骑马?乌漆嘛黑的你上哪儿骑马去?” (本章完) 第170章 第170章 “阿娘。”谢蔚然扶额:“您可别说了,我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这白天太热,傍晚来城外跑马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睡觉!”刘韫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眉心,没好气道:“你们今晚就宿在庄子里吧,别回去了。” 谢蔚然眸子闪了闪,她挠了挠头:“那不行,珠珠和玉年还在城中等着我们。” 妇人震惊:“你们出来骑马,居然不带丫鬟婆子?你如今是愈发不知道规矩了。”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啊。”少女敷衍两句,转身进了屋子,片刻后又带着谢漾玉出来。 刘韫皱眉:“这就要走了?” 谢漾玉看着刘韫,抿了抿唇瓣,软声道:“今日多谢夫人。” “好孩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 “......” 夜色逐渐袭来,两人一马,急速飞驰。 等回到城中,夜色已经浓郁,但城中依旧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姐姐,我们该去哪里寻珠珠和玉年姐姐。”谢漾玉跟在谢蔚然身后,神色担忧:“她们会不会找不到我们,去城外了?” 少女思忖片刻,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还不忘叮嘱:“别跟丢了,快些跟上。” 小姑娘迈着小碎步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芙蓉面的牌匾,谢漾玉一脸茫然:“姐姐......” “郡主!”珠珠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漾玉转头看去,见珠珠和玉年疾步而来,神色激动。 珠珠看着谢蔚然,将她打量了一圈儿,声音哽咽:“您没事就好,可是给奴婢们担心坏了。” 玉年暗自看了看,最后将目光落在谢漾玉的手上,沉声道:“九姑娘这是......” “我没事。”谢漾玉将手背在身后去。 珠珠还想说什么,就听少女冷静道:“好了。” 三人齐齐看向她,她眉目疲乏:“回府罢,今晚的事明日再说。” 一行人回了谢府。 谢蔚然亲自送了谢漾玉回了院子,并叮嘱院中仆人好好伺候。 她又看着小姑娘,温声安慰了几句,最后才转身出了院子,背影坚韧。 谢漾玉站在廊檐下,看着她离开,眼底是不舍的情绪在蔓延。 回了明月楼,谢蔚然卸去一身疲乏,梳洗后,便躺在清凉的贵妃椅中,闭目眼神。 一旁,珠珠和玉年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形。 “珠珠。”少女忽然开口:“我让你去买糖葫芦后,发生了什么。” 珠珠沉吟片刻,仔细道来:“奴婢去买了糖葫芦后回来,发现马车已经不见了,婆子也不知所踪,恰巧玉年姐姐也回来了,我们便去大街小巷寻找,只找到了两位昏迷不醒的嬷嬷,我们意识到郡主可能出事了,也不敢大肆寻找,只挨家挨户的搜寻,等我们搜完,还是没有郡主的行踪,我们思来想去,知晓郡主神通广大,便去了芙蓉面等候。” 说完这些,她便敛眉垂眸,屏气凝神,等待少女发话。 “真是有意思。”谢蔚然笑了一声,她并起中指和食指,点了点太阳穴,闭眼叹了口气:“这次,又是谁想致我于死地呢。” (本章完) 第171章 第171章 珠珠看着她,迟疑道:“郡主,会不会是单樨?毕竟您前面两次遇险都是她的手笔。” “未必。”谢蔚然人睁开眼,眼底暗潮涌动,“单樨元气尚未恢复,她不可能这般贸然,况且她性子谨慎,距上次刺杀我,没过多久,不可能又这么快雇人来杀我。” 她说着,面上带着几丝笑意:“比起单樨,我更倾向宅中这几位。” 珠珠惊讶:“郡主的意思是......韦小娘?”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少女打了个哈欠:“明日提谢黎娇来见我。” 珠珠皱眉:“她未必知道,郡主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是吗?”谢蔚然懒懒一笑:“她身后人知道就够了。” 说完这些,她便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要歇息了,你记着这事儿,下去吧。” “是。” 翌日。 谢黎娇看着眼前的少女,眉心微蹙:“不知长姐让我来,是为何事?” 少女端着杯盏,用杯盖轻轻拂了拂,笑着看她:“六妹妹,许久不见了,左右无聊,我便想着,让你来陪我说说话。” “不会,六妹妹不愿意罢?”谢蔚然轻啜了一口茶水。 谢黎娇看着她,眼底有狐疑神色,却依然道:“怎么会,我能为长姐排忧解闷,倒也是我的荣幸。” 少女轻笑起来,她将杯盏放在桌上,支着下巴看着谢黎娇,面色淡淡:“这些日子不见,六妹妹的嘴上功夫愈发厉害了。” 谢黎娇但笑不语。 二人便在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或是胭脂水粉,或是京中八卦,或是吃食趣玩。 谢黎娇看着少女,眸色渐深。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声道:“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若是以往,谢蔚然必定是要让其闭嘴,可现下,她挑了挑弯弯细细的黛眉:“讲。” 谢黎娇抬眼看她,正色问:“长姐何故变化颇大?” “这是何意?道来听听。” 谢黎娇抿了抿唇瓣,平铺直叙道:“这话,我之前就想问长姐了,以前的长姐,虽性子直率,但天真可爱,怎么如今......” “怎么如今,跋扈恶毒,是吧?”谢蔚然笑出声来,她眼底是旁人不曾发现的恨意。 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都是拜韦小娘母子三人,及这后院的一群莺莺燕燕,还有谢吏的冷漠无情,所赐。 先前,她是被刘韫养得极好的,性子虽直接,但到底单纯不谙世事,如谢黎娇所说,天真烂漫,娇憨可爱,像是那等杀人放火之事,她以前是敢都不敢想的。 上一世,她后面嫁给了徐怿年,一开始记着他的好,因着他扶了一把谢家,不至于谢家倒台,她是对他不错的。 但她清楚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那便是恃宠而骄。 和徐怿年成亲后,他对她百般宠溺,有求必应,更甚至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她欺负他这般,府中人都瞧不过去。 成亲一段时日后,她嫌着徐怿年无趣呆板,便想着要和离。 (本章完) 第172章 第172章 这等白眼狼之事,确确是她做错了。 彼时,徐怿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她离开,不管她怎么闹,都不答应。 可是后来。 后来啊。 想到这里,谢蔚然的眼眶就有些酸胀,心里也是涨涨的,鼻子微酸。 后来,徐怿年将要出征,此次出征凶险万分,极有可能有去无回。 她知道他不会放她离开,故而那段时日并未日日与他闹和离。 可那个傍晚,他沉默的进了屋来,递出一份和离书,她愕然不已,看着他,以为他会说什么。 可他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出了门,翌日他出征,二人再未相见。 她拿着和离书回了谢家,回想往日种种,忽觉自己有些过分。 可那时刘韫的逝去令她无暇顾及其他,她的性子也是被内宅的腌臜,逐渐冷却了心肠。 内宅桩桩件件龌龊的事儿,及谢吏的冷漠,都让她在日复一日中移了性子,变得敏感多疑,变得极没有安全感,易怒,暴躁,喜怒无常,这都是她。 想曾经,她也是那等天真可爱,浪漫无邪的闺中少女,再后来,她身死,以为是结束,没想到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长姐......?”谢黎娇唤她,神色奇怪。 谢蔚然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她抬手,拂了拂鬓边发丝,借着这动作她摸了摸眼角的湿润。 “世上本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况且是人。”她冷静了下来,双手环胸,往后一靠,似笑非笑的看着谢黎娇,好奇道:“六妹妹,你活了十几年,将韦小娘的人世观点奉为圭臬,将她的话视为金科玉律,难道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谢黎娇轻笑一声,她看着谢蔚然,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长姐是嫡女,我一出生便是庶出,除了母亲,我还能向谁学习?你可以跟夫子先生学,学音律,学武,甚至是兵法都有接触,可我呢?” 她盯着少女,一字一句道:“长姐,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是很不公平。”谢蔚然看着她,神色淡漠:“可路是人走出来的,有的人只顾奔向终点,却忽略了过程,但因过程的惨烈,造就终点的悲惨,六妹妹,你难道也想得到悲惨的结局吗?” “这就不劳长姐费心了。”谢黎娇站起身来,她看着谢蔚然,敷衍的行了行礼,“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了,下次再来给长姐请安。”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 “坐下。”少女神色平静的看着她:“谁准你走的?” 谢黎娇转身看着她,眼底是极致的不耐:“长姐到底想做什么?” “六妹妹,在我好说话的时候,我劝你还是坐下。”谢蔚然睨着她,不咸不淡道:“不知道六妹妹可曾去看过四妹妹,四妹妹可还好?” 想起谢四的惨状,谢黎娇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迟疑片刻,还是一脸不甘坐了下来。 天色渐晚。 谢黎娇看着正在用晚膳的少女,如坐针毡。 (本章完) 第173章 第173章 “吃啊。”谢蔚然见她不动筷子,便道:“可是怕我下毒?放心,没毒,在我的院子里,这样蠢的手段我可是做不出来。” “长姐到底想要做什么。”谢黎娇盯着她,语气森然。 “不急。”少女笑眯眯的看着她:“吃完再说也不迟。” “可是我已经在长姐这儿待了许久了,还是......” 少女顿时敛了笑,沉下脸来,面无表情看她:“让你吃你就吃,废什么话。” 谢黎娇咬咬牙,她提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见她这样,谢蔚然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边吃边笑。 这顿晚饭,谢黎娇像是在吃断头饭一般。 等吃完饭,她转头看着少女,迅速道:“饭也吃晚了,天儿也黑了,我也陪长姐一天了,可以回去了吗?” 少女打了个哈欠,神色倦怠:“我有些困了,不如,六妹妹今晚就宿在明月楼罢。” “谢蔚然!”谢黎娇拍桌而起,她指着少女,愤恨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句话,你今天已经说了三遍了。”谢蔚然支着脑袋看她:“我不喜欢,所以,你不要再说这句话了。” 说罢,她又看着谢黎娇纤细的手指,勾唇一笑:“也不要这样指着我,我怕我没忍住,给掰断了去,啧,多可惜啊,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呢。” 谢黎娇大骇,她立马将手收了回去,她深知谢蔚然做得出来这样的事儿,所以毫不犹豫。 “娇娇。”一道略带冷意的声音响起。 谢黎娇红着眼眶,转身看着来人:“阿娘......” 韦小娘进了屋来,她看着谢蔚然,眉目平静:“不知郡主为何要留下娇娇,她生得蠢笨,恐会扰得郡主心烦。” “不啊。”少女坐上高椅,她脚碰不到底,故而悬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她笑着看着谢黎娇,“六妹妹今日和我聊得很是不错,我们二人都交了心。” 突然,她话锋一转,蹙眉道:“方才我还跟六妹妹说呢,我昨日出去玩,马夫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不知所踪。” 韦小娘莞尔:“不过马夫罢了,郡主何必忧烦,重新配一位便是了。” “哟。”少女当即变了脸色,冷下脸来,看着她,嘲讽道:“小娘如今愈发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处处都拿捏得尤为妥当。” “不敢。” 谢蔚然微眯着眼看着她,心中裁度着,“不知道小弟近日来在做什么?不然,明日我请他去戏园子看戏?” 韦小娘终于微微变了脸色,她扯了扯嘴角:“深儿明日得去学堂,恐是不便。” “那后日也行,后日休沐。” “后日深儿约了同窗游玩。” 少女冷笑一声,她伸手猛地将桌上的物什全都拂落在地,“怎么?什么人都能约得他,单我不能?” 韦小娘额角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她敛眉垂眸:“郡主见谅,深儿实在是抽不开身。” “罢罢罢!”谢蔚然神色不耐:“那你记得重新与我寻一位好马夫,昨晚,我那马夫死在了花柳巷,真是晦气。” (本章完) 第174章 第174章 接着,她话锋一转,看着韦小娘,哼笑道:“若是你不肯,那我便要深儿纡尊降贵,做我的马夫了。” 韦小娘心下烦躁不已,她皱眉:“死在了花柳巷?不是在城外发现了尸体吗?” 话音刚落,她心下一惊,抬眼看着少女。果不其然,少女神色微敛,看着她,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杀意。 “小娘,此马夫,非彼马夫。”谢蔚然笑嘻嘻的看着她:“你可不要弄混了去,当心,我寻深儿来做我的马夫,恰好也能磨一磨他的性子。” 韦小娘这下是笑都笑不出来了,她捏着手帕,脸色微微泛白:“郡主说笑了。” “本郡主从不说笑。” 从明月楼出来,韦小娘的脸色就不曾好转,她捏着手帕,垂眸深思。 “阿娘,这是怎么了嘛。”谢黎娇噘嘴,她抬腿踢了踢石头,郁闷道:“谢蔚然也不知道今日是抽什么风,居然让我待了这么久。” 韦小娘转头看她,沉声问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她一愣,老老实实将自己今日说的话,并谢蔚然说的话,一起说给了韦小娘听。 末了,她看着神色愈发冷厉的母亲,心里有些害怕,她颤颤巍巍开口:“阿娘......怎么了......” 韦小娘回过神来,看着她,眉眼变得柔软:“没事,你八妹要回来了。” “真的啊?”谢黎娇眼睛一亮:“八妹什么时候回来?” 韦小娘搂过她,继续往前走:“约摸还有半个月,从幽州赶回来要不少时日,这半个月,你和深儿都得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知不知道?” 谢黎娇眸子动了动,她低声道:“阿娘,是因为谢蔚然吗?” 她察觉到了今日的古怪。 “我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可不能再像上回那样阳奉阴违了。”韦小娘避而不答。 谢黎娇点头:“女儿听进去了,阿娘放心,女儿不会再添乱了。” 韦小娘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孩子。” “阿娘,八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她跟着白先生去游历,都有一年多了,这下回来了,可不能再出去了。” “快了。” “......” 有韦小娘的敲打,谢黎娇、谢黎深姐弟俩都不敢出门,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十分乖巧。 “真是天真。”少女高坐阁楼,她吃下剥好的葡萄,神色轻蔑:“我谢蔚然要做的事儿,可没人能阻止得了。” 珠珠笑着在一旁给她打扇:“是了,奴婢瞧着,他们跟老鼠似的,胆子小得要命。” “别扇了。”谢蔚然闭上眼拂了拂手:“近日来,我都感觉不是很热了。” 珠珠收了扇,浅笑:“都九月初了,有时候是挺凉爽的。” 玉年走了过来,恭敬道:“郡主,八姑娘要回来了。” 谢蔚然睁开眼,眼底情绪翻涌,她一时无言。 珠珠却高兴道:“真的啊?八姑娘回来真是好极了,郡主,您在府中又多了个伴儿,今后可以和八姑娘、九姑娘一起玩儿了。” (本章完) 第175章 第175章 八姑娘,谢衫月,为庶出,性子温和,不争不抢,生母已逝,与府中人都处得极好。 一年前,她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医圣白无病出去游历河山。几个月前,白无病逝世,她处理好白无病的身后事,欲回京。 “是吗?”少女声音听起来颇为冷淡。 珠珠怔怔,她反应过来,讪笑一声,“八姑娘要回来了,郡主不高兴吗?” “是挺高兴的。”谢蔚然侧目看她,鼻子动了动:“院子里的桂花开了?” 玉年道:“前几日便开了,郡主可要吃桂花糕?奴婢吩咐她们做一些来。” 少女百无聊赖坐了起来:“随意,吃也好,不吃也好。” 素来沉稳的玉年都怔忪了片刻。 “珠珠,晚间你去拿一坛果酒来。”谢蔚然微眯着眼,看着院中景色:“晚上我要在桂花树下喝酒,你去安排好,谁都不能打扰我。” 珠珠同玉年面面相觑,她反应过来,迅速应下。 天色渐晚,今晚天边没有火烧云,湛蓝的天被一层乌色遮盖,那边角处才会有丝丝红云渗出,不过很快,那丝丝红云便被乌色吞噬,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 一阵晚风吹过,风中带着花香,有荷花香,有桂花香,还有别的花香掺杂其中,单是闻上一闻,便令人心旷神怡。 院子里的廊檐下点着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来。 依稀见得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白衣少女倚在贵妃椅上,神色怅然。 她拎着瓷杯,垂眸看着杯中清甜的果酒,愁绪缠了上来。 她有些想徐怿年了,甚至想不顾一切策马奔向兖州。 以前,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陪在自己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都让她感到安心。 也不知道那呆子想她没有,给他的香囊他是否有好好收着,是否有姑娘同他示好,他又是否坐怀不乱? 风吹来,桂花簌簌落下,落得少女一身,白色衣裙上是点点金黄桂花,朦胧又美好。 不远处的游廊里,男子静静地看着,神色平静,只有他眼底浓重的情愫,才能泄露出他真实内心。 夜色浓郁,起风了,风扬起少女的黑发,卷起她的衣袖,她的披帛,她的裙角。 “这桂花我喜爱极了。”她蓦地出声,放下杯盏,有些醉了:“玉年。” 不远处的玉年上前去:“郡主。” “替我调制一款桂花香罢,要浓郁却又不腻,你知道我的。” 玉年颔首,温和笑道:“奴婢知道。” 珠珠上前:“郡主,天色不早了,该盥洗歇息了。” “嗯。”谢蔚然起身来,看她:“近日来,可有什么宴会?” 珠珠眉心一跳,恭敬道:“有的,几日后,是项家老主君的生辰,早早便递了帖子来。” 项家老主君在京中颇有声望,其桃李满天下,谢吏也算得上是他的学生。 “随行的人有哪些?” “一开始单只有韦小娘,后面又添上了六姑娘和小公子。” 谢蔚然抚掌轻笑:“好,好,好,真是好极了。” (本章完) 第176章 第176章 她连道了三声好。 忽然见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游廊,伸出手,伸出手食指,往回撇了撇,示意其走近。 顾慎走近,神色恭敬。 珠珠惊诧,脱口而出道:“郡主要在老主君的生辰上设计韦小娘三人吗?” 玉年皱起眉头。 谢蔚然眸子一转,看着珠珠,泰然道:“谨言慎行,你如今愈发轻狂了。” 珠珠白了脸,当即跪在地上,神色惶恐:“奴婢知错,请郡主责罚。” 少女没有开口,她回转眸子,望着顾慎,凤眸里是狠辣和果断。 到了去赴宴这日。 谢黎娇噘嘴:“阿娘不是让我和深儿不要出门吗?怎地又让我们去参加这劳什子宴会?” 韦小娘沉默了片刻,她看向谢黎深,问:“深儿可知何故?” 少年正趴在桌上,没精打采,听见她这般问,只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道:“我哪里知道。” 妇人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尖儿,她喟叹一声:“项家高门,老主君声望颇高,就连你们父亲都对其毕恭毕敬。况,项家有不少好郎君,娇娇,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择佳婿了。” 谢黎娇挠挠腮:“我不要。” 韦小娘侧目凝视着她,语气有些不善:“你可还想着那卫莲真?小小修撰,何德何能?你可是被猪油蒙了心?” 少女涨红了脸,她嗫嚅着嘴,少顷,才憋出一句话来:“他是小小修撰,我是低贱庶女,不是天作之合?” “住口!”韦小娘怒目而视,她声色俱厉道:“往日我是怎么与你说的?你这般妄自菲薄,可对得起我平日里对你的悉心教养?” 她鲜少有发怒的时候,这般怒气,给困得不行的谢黎深都吓了一跳。 少年拉了拉她的衣袖,软声道:“阿娘,别气了,左右不过是个男人,阿姐也不着急嫁人,慢慢相看便是了,说不定那卫莲真日后会飞黄腾达也说不一定。” 韦小娘冷笑一声,没有搭话。 笃笃笃,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婢子的声音:“夫人,该启程了。” 妇人抬手拢了拢髻发,“知道了。” 她看着自己的这一双儿女,平静下来:“等会子去了项家,各个都拿出本事来,别畏头畏尾的。” 谢黎娇问:“阿娘,谢蔚然会不会也跟着去了?” “她去了城外,不会赴宴。”韦小娘早就将谢蔚然的行踪打探清楚了。 谢黎深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 不多时,母子三人出了门,谢黎深骑马,韦小娘母女坐上马车。 “谢蔚然不会突然蹦出来罢?”谢黎娇有些不安,“阿娘,你说,她会不会在今日设计我们?” 韦小娘眉头动了动:“应当是不会去的,项家只设了我们三人的席位,她没有帖子,没有席位,去了作甚?但以防万一,你和深儿还是要多注意一些,脑子清醒一点。” 谢黎娇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才出发去赴宴,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西角门。 少女下了马车来,她朝远处看了一眼,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来。 (本章完) 第177章 第177章 “郡主,我们要去周家吗?”珠珠问道。 谢蔚然理了理披帛,道:“不着急,先去看看小九。” 谢漾玉看着少女,嘴角微弯,颊边是一对甜甜的梨涡,“姐姐怎么来了?不是去探望夫人了吗?” 谢蔚然坐了下来,看着她,道:“去看了,没什么事便回来了。” 她目光往下落,定在小姑娘的手上,问:“你手怎么样?可好些了?” “嗯,没什么事儿了,已经在结痂了。”谢漾玉一双杏眼正亮晶晶的看着她。 少女睨了她一眼,嘴角弯了弯:“结痂的时候会痒,别去挠,小心又挠伤了。” 小姑娘乖乖嗯了一声。 她想了想,凑近谢蔚然,轻声道:“姐姐,小九想到那晚的情形,就心惊不已,还是有些害怕的。” 谢蔚然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花苞头,微笑:“今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了。” 那晚的确凶险。 她也的确是中了毒,但庆幸的是,她头上的发簪里,藏着解百毒的药丸。 那药丸,是冯子璋在她及笄之日,特意研制出来送给她的,足有一瓶的量,但世间也仅此一瓶。 那晚她竭力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等药效发挥,不过还好,总算是化险为夷。 可就是身边这个呆子,偏生要以身犯险。 她往旁边一瞧,小姑娘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今日准备做什么?”谢蔚然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 谢漾玉抿了抿唇瓣,糯着嗓子道:“小九准备看看书,养养花,再没什么了。” 她顿了顿话头,歪着脑袋看少女:“姐姐,我听说,衫月姐姐要回来了。” 谢蔚然颔首:“是有这么一回事。” 小姑娘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神色平静,瞧不出什么情绪来,这才垂下眼眸。 谢蔚然又坐了一会子,才起身来:“你好生呆着,养好自己的手,我先走了。” 谢漾玉也跟着起身来,她看着少女,点点头:“小九知道的,姐姐慢走。” 从谢漾玉院子里出来后,谢蔚然直接朝府门走去。 “郡主,咱们这就要去周家吗?”珠珠跟在后边儿。 少女嗯了一声,她四处瞧了瞧,轻声道:“小心行事。” “是。” 谢家离周家并不远,拐过几条街就到了,谢蔚然到的时候,还未开席。 她看着周家的牌匾,笑得有几分散漫。 “这位姑娘,请出示请帖。”守在门口的人态度温和。 谢蔚然歪着脑袋看他,笑:“我并没有请帖,这可怎么办?” 守门人微微一笑:“抱歉,没有请帖,是不能入内的,还请姑娘速速离开。” 府中。 人声鼎沸,众人已落座,皆言笑晏晏。席分两派,男客在左,女客在右,主宾在上方。瞧着架势,像是要开宴了。 谢黎娇正左顾右盼,像是在寻谁。韦小娘伸出手,在她腰间拧了一把,给她疼得差点儿叫出声来。 “阿娘!”她捂着腰间,看着妇人,眼眶微红:“您这是做什么,拧得女儿好疼。” (本章完) 第178章 第178章 “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想做什么?”韦小娘垂眸看着摆在桌上的杯盏,语气有几分不悦:“娇娇,出门前,我与你说了什么?难不成,你全然忘在脑后了?” “我怎么了嘛。”谢黎娇揉着腰,小声嘟囔:“我只是在瞧今日到场的宾客,又没有做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韦小娘瞥了她一眼:“你无非就是在看那卫莲真,娇娇,这周家这般多的好男儿,你怎么就不能看入眼。” “我不喜欢。”谢黎娇撇撇嘴:“况且他们也不一定会看上我,我何必自取其辱。” 妇人一噎,随即扶额阖目,怒其不争。 “阿娘!”谢黎娇的声音略微拔高了些,语气中带着几分震惊:“你看那是谁?” 韦小娘心下一沉,她放下手,抬眼看了过去。 少女带着婢女,婢女手里都拿着什么东西,她朗声笑着进了院来:“今日主君寿辰,是我来晚了。” 上边儿,主宾位。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站了起来,看着少女,大笑两声,语气熟稔:“茌平,你可真是教我惊喜。” 这位,俨然就是周家老主君了。 谢蔚然站定,她看着周老太爷,落落大方,笑着开口:“今日您寿辰,愿您松苍柏翠,人寿年丰,人逢盛世,寿越遐龄,身心同康,福寿双全,如松如鹤,多福多寿。” 说完,她便勾了勾手,珠珠并玉年献上贺礼。 “好孩子,好孩子。”周老太爷笑着招呼她:“你快入席,若是你再晚些,我们便要开动了,你来得正是时候。” 周家替她设了席位,刚好就在韦小娘这一桌。 她坐了下来,笑着看着韦、谢二人,“真巧啊,没想到小娘和六妹妹也在这处。” 谢黎娇脸色微白,没有说话。 韦小娘敛眉垂眸,道:“郡主不是出城探望夫人了吗?” “小娘这是将我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啊。” “不敢,只是听管家说了一嘴。” 同桌的宾客来回看着她们二人,面上带着八卦的笑意。 可惜韦小娘说了这句话后,谢蔚然只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众人不由失望。 不多时,开了宴,院子里很是热闹,大家互相说笑,揶揄打趣,又提起京中盛事,说得兴致勃勃。 谢蔚然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她往后一靠,靠在椅子上,拿手帕擦了擦嘴。 遂,她转头,看了一眼上边儿的主宾,周老太爷坐上位,其妻子媳孙皆围着圆桌同他贺寿说笑。 周老太爷早年间,是入宫当了夫子,教公主、皇子们读书写字,识礼懂礼。他学识渊博,为人良善,不少人都对他钦佩不已。 刘韫自然是在一干皇子公主中,她天资聪颖,性子温和,才情上乘,周老太爷十分欣赏她,连带着也挺喜欢她的女儿谢蔚然。 所以今日谢蔚然这般大摇大摆的进周家,也是有这层缘故在的。 不过。 谢蔚然眸色一深,能引得所有人都喜欢,都钦佩的人,要么完美无缺,要么隐藏极深。 (本章完) 第179章 第179章 周老太爷周赴,自然是那后者。 他觊觎刘韫已久,却顾及着谢吏,并未有什么出格的言行,可是他的心思碰巧被谢吏知晓了,一件腌臜事儿就此发生。 谢吏竟许了周赴,将刘韫献给他。也不知道此举是为了讨好周赴,还是为了折磨刘韫。 此事并没有按照谢、周二人期望的样子进行下去,刘韫的事儿,有人插手了。 一块到嘴的肥肉就这样被人夺走了,周赴怒极。可没过多久,刘韫逝世,他不得不安分了下来。 可他在一次偶然间,见到了谢蔚然,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几次他想将谢蔚然拐入周家,都被徐怿年发现了马脚,并且将他重击,他不甘心,两次三番打主意,可最后都落空了。 他终是将徐怿年惹恼了,被人剁掉了子孙根,活活流血过多而亡。 周赴此人,该死。 谢蔚然回过神来,她拾起筷子,夹了两块水晶饺在碗中,而后用筷子将两个饺子串在一起,放到嘴边,慢悠悠的咬了一口。 所以这次,是一箭双雕。 “咦?”谢蔚然咬着水晶饺,看着韦小娘,笑眯眯道:“小娘怎么不吃呢,难道是席上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所有人都看着韦小娘。 妇人微微一笑:“怎么会,只不过是妾吃得有些撑了,想歇一歇。” 她深知今日谢蔚然是冲她们母子三人而来,可她把握不住对方的想法,而这里又是在周家,她无法做出最敏捷的反抗,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撑了?”谢蔚然勾唇一笑,她又夹了一块饺子放入碗中,看着韦小娘,意味深长道:“怎么没吃几口就撑了?后边儿还有大菜呢,小娘可得打起精神来。” 众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下激动不已。 丞相府谢家的内宅之事,其实并没有多少摆到明面上来,就连谢吏不喜爱谢蔚然这事儿,都鲜少有人知道。 不过谢丞相风流浪荡的事儿,京中的人倒是都有所耳闻。 如今嫡女和姨娘庶出争锋相对,众人如何能不激动。 “多谢郡主提醒。”韦小娘垂眸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不开口了,众人又有些失望。 谢蔚然睨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专心致志的吃起自己碗中的饺子来。 院中宴席气氛很是不错,总体来说都比较和谐。 到了宴会高潮,周家的人起身来,向周老太爷举杯祝贺。 院子里的宾客也都起身来,举杯高声祝贺,一时间,气氛达到了巅峰。 “阿娘.......”谢黎娇有些坐不住了。 韦小娘轻轻转动手里的杯子,低声警告:“乖乖在我身边待着,不准乱跑,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瞧我事后怎么罚你。” 谢黎娇撇撇嘴,闷闷不乐道:“知道了。” 她往男宾那边扫了几眼,心不在焉。 “娇娇!”韦小娘语气中已然有些按捺不住怒气了。 “不准我出去逛逛,难不成还不准我四处看看?”谢黎娇心下不爽利得紧:“我看几眼又有什么打紧的?又不是立马要卫莲真来做你女婿。” (本章完) 第180章 第180章 韦小娘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咦?”谢黎娇有些惊讶道:“怎么没瞧见对面有深儿呢?方才还见他的父亲身边。” 韦小娘顿时脸色微微泛白,她捏着帕子,看去男宾那处,霎时,连唇瓣都苍白得不像话。 谢黎娇见状,心下也有些慌了起来,不过她强撑着安慰妇人:“没事儿,阿娘,许是深儿去方便了,或是做其他事儿去了,您不必担心,他是个聪明孩子。” 虽这般说着,可她心里也是没有底。 韦小娘转目,看着同桌上那个空荡荡的位置,语气微微颤抖:“谢蔚然不见了。” 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得去找深儿。” “你去找他做什么!”谢黎娇压低了声音:“说不定一会子他自己便回来了。” 妇人摇头:“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她看着少女,皱眉叮嘱道:“娇娇,你可得注意一些,警惕一些,知道了吗?娘不能兼顾两头。” 所以你就选择了深儿吗? 谢黎娇很想问出这句话,不过她勉强扬起笑意来,道:“我知道了,阿娘放心去就是了。” 周家的人大多都聚在前院儿,别的地方都没什么人儿。 少女身着白衣,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神色散漫,她双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衣裙被风微微卷起,宽大的袖子也被风吹得皱皱的。 秋千旁有着几棵树,枝叶茂密,有许多枝叶伸到了秋千上方,挡住了不少烈阳。 谢黎深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女,眼底闪过一丝痴迷,犹豫片刻,他还是走上前去,温声道:“怎么长姐离了席?可是身子不适?” 谢蔚然听见动作,转头看他,神色恹恹:“没意思。” 她好看的眉眼耷拉着,雪肤乌髻,凤眸盈动。 “什么没意思?”少年微微凑近她,将手搭在秋千绳索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眼底是垂涎的神色。 谢蔚然转头看他,刚好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下嫌恶多过惊诧。 这般德行,怪不得是谢吏的儿子,居然觊觎嫡姐,真是令人作呕。 她垂眸,掩去神色,忽而,计上心来:“今日来周家赴宴,我的朋友们一个都没来,真是令人心烦,无趣得紧,那些人我又不认识,又不熟,哪里能和她们聊一块儿去。” “这有什么紧要的。”谢黎深笑着看她:“我陪着长姐就好了。” “你?”少女侧目将他打量一番,又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先前还说我跋扈无能,是做不得你嫡姐的,怎么?你都忘了?” “那时我年幼,少不更事。”少年见她肯搭理自己,心下得意洋洋,语气却更是温和:“长姐,深儿如今不同了,不再是以前了。” 谢蔚然耳朵动了动,她眼底笑意深了几分:“哦?是吗?” 她转头看着谢黎深,轻笑一声,眉眼动人:“往日我还将你打了一顿,你也不在意?” 何止是不在意。 谢黎深还想让她,到床上来,狠狠将他打一顿,那才叫滋味儿。 他握着秋千绳索的手慢慢往下移:“长姐教训我,我年纪轻不懂事,自然是该受着的。” 眼看他的手就要覆上少女白嫩的玉手了,心下激动不已。 (本章完) 第181章 第181章 谢蔚然抬手,自然的将垂落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她侧目看着谢黎深,嘴角弯了弯:“小弟想一直呆在这儿?” “我就想在这儿陪着长姐,替长姐解闷儿。”没能碰到少女白嫩的小手,谢黎深有些失望,不过他看着少女如花的面容,心下起了涟漪。 “深儿。”韦小娘走了过来,她脸色有些不太好,扫了一眼谢蔚然,又看着谢黎深:“你怎么擅自离席。” 少年撇撇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阿娘何必要这样拘着我,很没有面子的好不好。” 韦小娘微微皱起眉头,她看着谢黎深,语重心长道:“毕竟是宴会,你去哪儿,都该同你父亲禀明一声。” 谢蔚然坐在秋千上,慢悠悠的晃着,她看着金黄灿烂的阳光落在脚尖,心下愉悦不已,又转头看着正在说话的母子二人,微蹙眉尖儿,轻咳了两声。 话语戛然而止。 韦小娘转头看着她,上前两步,恭敬道:“见过郡主。” 谢蔚然挑了挑黛眉,没有说话。 谢黎深自韦小娘出现后,心情就不太好,他看了一眼秋千上的少女,道:“我先回席上了。”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谢蔚然看着韦小娘,歪了歪脑袋,笑得凤眼弯了弯:“小娘不必客气,起身罢。” 韦小娘起身来,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婆子,心下安定,接着,她又看着少女,温声道:“我也先回席上了,郡主自便。” 说完她作势就要离开,眼底带着几分急切。 她怕深儿出事,这里离前院儿的宴席,还是有一些脚程的。也不知道谢蔚然会不会在这途中设下圈套。 “小娘急什么。”谢蔚然站起身来,她双手背在身后,走近韦小娘,笑嘻嘻道:“难道是惦记着席上的那些美味菜肴?” 妇人笑得温婉:“郡主说笑了。” 言罢,少女倏地敛了笑,她看着韦小娘,面无表情,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郡主若是没什么事儿,妾就先回了。”韦小娘心下的不安愈发浓重,故而,她也不等谢蔚然开口,转身便要疾步离开。 突然,颈后一阵剧痛,她两眼一翻,当即就软了身子。 一旁的婆子心下大惊,她刚想大叫引人过来,没想到也跟着昏了过去。 谢蔚然站在原地,她垂眸看着脚下主仆二人,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来。 前院儿的宴席正是热闹之际。 周赴周老太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了席,许是方便去了。 谢黎娇看着谢黎深落了座,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中苦涩。 母亲什么都想着深儿,却是一点没有为她打算,难道她就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吗?又或者说,儿子当真有那样重要吗? 谢黎深方落座不久,谢蔚然也施施然入了席。 她无视周围递来的目光,慢悠悠的夹了菜吃着,神色坦然。 又是过了一会子,约摸有一刻钟左右。 谢黎娇见韦小娘还未回来,心下着急,却又不敢擅自离席,她看着桌上的杯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娘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本章完) 第182章 第182章 谢蔚然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她用左手去揉了揉右手手掌,心下郁闷。 许是有些时日没用过手刀了,又或是那韦小娘和那婆子的颈子太硬,这两个手刀竟是劈得她手掌有些疼。 真是晦气。 她有些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 该早早将这些老鼠一个个捏死才是,可又转念一想,轻易让他们痛快死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她得好好玩一玩儿这些小老鼠们,至于其他的,无所谓啦。 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又是一刻钟过去,韦小娘仍未落座,谢黎娇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她脸色微微发白,眉头紧皱,手心全是汗液。 她左瞧右瞧等不得人回来,目光最后落在了谢蔚然身上,一个念头浮于心头,心下微沉。 她定了定心神,看着少女,问道:“母亲方才寻长姐去了,为何这会子还没回来?” 这一桌的宾客突然就止住了嘴,一脸好奇的看着二人。 谢蔚然抬手抚了抚朱钗,看着谢黎娇,似笑非笑:“寻我?方才我是见过小娘,可是她并未来寻我的,而是来寻深儿的,怎的又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谢黎娇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来:“我并非如此,只是母亲迟迟不归,心下焦急不已。” 桌上有人开口了:“谢六姑娘若是着急,大可派人去瞧瞧。” 谢蔚然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徐怿年拉着她的手,不停的亲她的手,甚至还咬上了她的手指尖。 真想他呢。 听着身边的声音,她又回过神来,无人瞧见,她眼底闪着恶劣的笑意,听她轻声念道:“五...四...三...二...一...” 最后一声甫一落下,就见有丫鬟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那丫鬟生得稚嫩,行事慌张,她这样子,刚好是谢蔚然想要的冒失。 冒失一点才好呀,这样,大家都会如愿以偿的知道想知道的事儿呢。 少女心情颇好的拨了拨摆在碗上的筷子。 “什么事儿这样慌张。”周家主母脸色有些难看,“上来说。” 丫鬟赶忙摆手,脸色煞白:“主君和......和谢家的姨娘...他们......” 众人哗然。 即便不听这婢子将话说完,也知道余下的话是什么。 周家主母身子晃了晃,她咽下涌上喉头的腥甜,神色冷厉:“住口!你这贱婢,竟敢这般胡言,来人!拖下去割了她的舌头!” 接着,就有人上前来,作势要将那丫鬟拖下去。 “慢着。”谢蔚然看着周家主母,勾唇一笑:“欲盖弥彰可是不能够的,此事事关谢家,不能有半点差池。” 见她这般不嫌事大,周家主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旁人家若是出了这档子事,必定拼命掩盖,这茌平郡主怎么回事儿? “啊!”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心下震惊不已。 见那韦小娘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自后院儿跑了进来,其神色惊慌,脸色发白。 她连鞋子都没有穿,赤脚踩在地上,唇瓣红肿,颈上有点点红梅,发生了什么,明眼人一看便知。 (本章完) 第183章 第183章 一干宾客正坐在座位上,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谢吏稳坐着,他抬了抬眉毛,神色平静,对这样的热闹好似无动于衷。 韦小娘这般出场,令谢黎娇、谢黎深二人皆是脸色一白,他们深知接下来的时候不会光彩。 谢黎娇起身来,走到谢蔚然身边,低着头,红着眼道:“长姐......长姐......求求您,高抬贵手吧......” 少女侧目睨她,笑:“自作孽,不可活。” 谢黎娇抬手飞快擦了擦眼泪,她咬着牙开口:“分明是你陷害母亲,还说什么自作孽。” 谢蔚然敛了笑,她看着一脸春意的韦小娘,回忆渐渐袭来。 上一世她和徐怿年和离后,回到谢家,得知刘韫去世,她拼了命的想查出真相,可后宅那群女人不肯放过她,也不肯放过她身边的人。 她临时前才知道,刘韫的尸首已经被谢吏找人偷偷挖出丢去了乱葬岗,也得知了刘韫和谢吏的陈年旧事,就是这桩桩件件,刺激了她,让她抑郁成疾,死在了那个吃人的后宅。 可这些,都是韦小娘故意为之。 她身边的珠珠、玉年都没有好下场,就连明月楼中那些无关紧要的仆人,也并未落得个好结果,要么被发卖,要么被毒哑。 “六妹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谢蔚然回过神来,她慢悠悠的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杯轻轻啜着。 谢黎娇眼中的泪珠已经是摇摇欲坠了,“要怎样,你才会放过我娘,才会放过我们。” “我放过你们,你们未必会放过我。”少女轻笑一声,况且,她也不打算放过这母子三人。 “不!”谢黎娇忙道:“你若是放过了我们这次,我们一定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谢蔚然垂眸,动了动指尖,转动茶杯,优哉游哉道:“好妹妹,你可是做不了主的,况且。” 她抬眼,目视前方,微微一笑:“木已成舟,晚了。” 谢黎娇一愣,她白着脸红着眼转头看去,一瞧,差点儿昏了过去。 韦小娘跑了出来后,便拢着衣裙试图找遮挡之地,瞧着,她似是有几分理智存在的。 可还没等她找到,后边儿又扑出来一人,他脸色潮红,双目迷离,一下子就扑到了韦小娘身上,定睛一瞧,竟是那周赴周老太爷。 众人惊呼。 周家主母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主君送回屋中。” 几个仆人一听,赶忙上前去,作势要拉开那周老太爷。 周赴年轻时习武,虽年纪大了,可身子骨还是硬朗,故而那些人并不能轻易将他拉开。 院中情形着实辣眼。 一把年纪的周赴周老太爷抱着谢家貌美的姨娘啃,真是不堪入目。 周家人各个脸色发白,更甚者已经开始落泪了。 周家主母猛地一拍桌,厉声喝道:“还不快上去将主君拉开!” 接着,又有数名仆人上前去,试图将亲得忘我的二人拉开。 周家主母看向谢吏,眉目一沉,朗声道:“相爷难道不出手阻止吗?” (本章完) 第184章 第184章 谢蔚然眉心一跳,她不动声色看向男宾那边的谢吏,暗自揣摩。 她今日这番行为,是将谢吏的怒火括在里头的,她已经想好怎么去面对了,不管是打耳光,还是罚她跪小祠堂,亦或是禁足,她都没意见。 能好好将韦小娘这样一顿收拾,她简直爽翻了,随便罚她,她保证不会反抗。 可谁知。 谢吏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周家主母,语气平静:“周夫人不是在制止了吗?哪里用得着我出手?” 周家主母不由一愣,她反应过来,暗忖:这谢家人一个个是不是都傻了?这样的丑事儿摆在这儿,居然还能这样气定神闲。 周老太爷终于被拉开了,他神色迷离,衣衫不整,一看就是被下了药的。 再瞧韦小娘,更是难以入目。 她衣衫发髻凌乱得不像话,脖子上点点暧昧的红梅,嘴唇微肿,眉目带着惊人的妩媚。 她这般模样,引得在场不少男子口干舌燥,一个个疯狂吞咽口水。 谢吏依旧是面色平静,他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杯盏,当真是一丝情绪都无。 谢黎娇和谢黎深二人脸色尤为难看,尤其是谢黎娇,她是女子,还待字闺中,从那日和“幼弟”苟且,到如今这局面,简直是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渊。 有丫鬟上前来,将韦小娘带了下去。 各位宾客都言笑晏晏,似是对今日这番热闹十分满意,更甚者还吹起了口哨。 周家主母冷眼瞥了下去,语气却是尤为客气:“诸位吃好喝好,有什么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谢黎娇坐了下来,谢黎深也回了自己的席位。 “长姐满意了?”谢黎娇同谢蔚然身边人换了座位,二人挨在一起的。 少女拿着一根筷子,慢慢搅着碗中的汤汤水水,垂眸轻睨着:“六妹妹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谢蔚然。”谢黎娇红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我看你能嚣张到及时。” “别拿你那双狗眼瞪我。”谢蔚然微微转头,瞥了她一眼:“别逼我当众扇你,给你自己留点儿面子。” 还有这么多的人看着,尤其是她们所在这桌人,几乎每一双眼睛都盯着她们瞧。 谢黎娇咬咬牙,回过头去,安静的吃着自己的菜。 谢蔚然放下筷子,双手环胸,她抬了抬头,下巴微抬,看着男宾那边儿的谢吏,缓缓蹙起了眉心。 谢吏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设计了他心爱的女人,他该震怒才是,就算不表于情,也不该是这样平静。 太平静了,平静到诡异。 午时后,宴席尽,宾客散。 谢黎娇差使着婆子丫鬟,带着韦小娘走了,谢黎深骑着马跟在后边儿。 马车里。 韦小娘看着一晃一晃的马车帘子,神色虽苍白,但却十分平静。 “阿娘......”谢黎娇眼睛红肿,看着她这样,心下难过不已。 “哭什么。”妇人声音微冷:“我还没死。” 谢黎娇一惊,她看着韦小娘,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章完) 第185章 第185章 阿娘这是刺激得厉害了? 周家府门口。 谢蔚然站在马车前,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神色坦然。 “郡主。”卫莲真出现在宾客中,他走向少女,温声道:“郡主是在等谁吗?” 谢蔚然看着他,颔首:“在等父亲。” 男子今日着青色衣袍,其气质如沐春风,令人舒服不已,再瞧他样貌,谁都会感叹一句天人之姿,着实教人惊艳。 “那在下先行离开了。”卫莲真冲她拱了拱手,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带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他看着少女:“郡主,回见。” 谢蔚然不喜他,礼数却是要周到的,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点点头:“回见。” 又等了会子,总算是瞧见了谢吏。 谢蔚然眸子闪了闪,“父亲。” 谢吏与同僚告别,走向少女,他步伐如常,神色如常,“何事?” “今日的事,父亲怎么看?”少女看着他,凤眸璀璨。 男人轻笑一声,他看着谢蔚然:“粲丫头这是在问我?” 谢蔚然眨眨眼,“是呀,怎么?难道不该问父亲吗?毕竟是家丑,父亲是一家之主。” “那依粲丫头之见,我该如何?” 少女一愣,遂,摇头:“我什么都不懂,不敢妄言,还请父亲赐教。” 谢吏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喟叹一声:“粲丫头长大了。” 说罢,他便转身,接过马夫手里的缰绳,踩着马镫,上了马去。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谢蔚然,勾唇一笑:“粲丫头,你心里有了答案,何必来问我。” “女儿不懂。”谢蔚然眉头蹙得更紧了,她的确不懂今日的谢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谢吏朗声一笑,他拉了拉缰绳,看着少女,意味深长道:“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他便调转马头,扬起马鞭,策马离开了此地。 周围传来各种各样的眼神,谢蔚然丝毫不在意,她抬手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敛了神色,看了一眼谢吏离开的方向,而后转身踩着小杌子,扶着珠珠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里,谢蔚然仔细想着谢吏方才的话语及神色,可她不管怎么琢磨,都捉摸不透。 谢吏是老狐狸了,再怎么样,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他的心思,谢蔚然如何能琢磨得透? “郡主,您别想了。”珠珠递去一杯热茶:“奴婢瞧您眉毛都打结了。” 谢蔚然接过茶水,收了心事,轻轻抿了一口,微眯眼眸,看着帘上垂落的流苏,道:“如今倒是不热了,连扇子都不用扇了。” 珠珠点头:“是呢,这都快入秋了。” 少女放下茶杯,往后一靠,“快入秋了啊......” 她刚重活的时候,刚睁眼那时,还是春日呢。 她又想了一些人、一些事儿,而后闭上眼养神。 主仆三人回了明月楼。 谢蔚然才坐下,她便吩咐道:“派人去盯着韦小娘三人,不可疏忽。” “是。” 她想了想,又问:“顾慎呢?” 今日的事儿,是她安排顾慎去做的。 (本章完) 第186章 第186章 玉年恭敬道:“他办成了事儿便离开了周家,比我们先一步回府。” 少女应了一声,思忖片刻,道:“重赏。” 瞧这谢家的另一处。 “不好了!不好了!”有小厮惊慌失措的跑进了书房,他大口喘气:“相爷......不好了......韦夫人要......要自尽...” 谢吏垂眸,执着毛笔的手丝毫没有迟疑,迅速落笔,一气呵成。 “......相爷...?”小厮见他无动于衷,便小心翼翼的又唤了一声。 谢吏看着笔尖的走势,慢悠悠道:“知道了。” 小厮一愣,他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喘,敛眉垂眸,屏气凝神。 过了好一会子,谢吏才放下毛笔,拢了拢衣袖:“走罢。” “阿娘!阿娘您快下来!” “夫人!夫人您不要做傻事儿啊!” “阿娘!快些下来!” 还没进屋子,这些话便一股脑涌了出来,院子里都能听见,想来的确是闹得十分厉害了。 谢吏眸子动了动,神色依旧平静。 “你们都让开,让我死了一了百了,我哪里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还不如死了干脆。” 妇人的声音温婉又凄苦,真是听者落泪。 谢吏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不过这也是一瞬的事儿。 他进了院子后,直接走向屋子,沉声道:“这是在做什么?” 他一来,众人仿佛都有了主心骨,围在门口的丫鬟婆子速速散去,让出一条路来。 谢吏进了屋子,绕过屏风,往里一瞧,大惊失色:“云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根婴儿胳膊粗的绳子吊在横梁上,韦小娘踩着凳子,拉着绳子就要将自己的脑袋套进去。 她见谢吏进来,眼眶倏地红了,也不管众人,直接就拿那绳子往脖子上套。 谢黎娇急得脸色煞白,她试图伸手拉住韦小娘:“阿娘!您快下来罢!莫要这般!您若是去了,我和深儿怎么办!” “别碰我。”妇人将绳子套入脖子,闭上眼,一行清泪缓缓落下:“我已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了,你和深儿没有我这丢人现眼的娘,也该松了口气。” 说罢,她便要踢去脚凳。 谢黎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阿娘!莫要这般!您为了我和深儿,还是好好保重身子罢!” 韦小娘双手拉着绳子,她飞快瞥了一眼一旁的男人,心下微动,她摇摇头:“罢了罢了,世上已没有我留念的人或物了,我活着也没有乐趣。” “不!”谢黎娇哭得喊得嗓子都哑了,她拉着妇人的裙摆,转头看着谢礼,嘶吼道:“父亲!父亲您快劝劝母亲!莫要让她做傻事!” 谢吏叹了口气,“云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韦小娘含泪看着他:“相爷,我已经丢了谢家的脸,是断不能再活在这世上的。” 男人又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去,看着屏风,负手而立。 谢黎娇呆住,父亲竟是这般冷血无情么? 不止是她,就连韦小娘眼底也飞快闪过一丝错愕。 (本章完) 第187章 第187章 他今日为何这般绝情? 韦小娘自诩将眼前这个男人的品性摸得一清二楚,可事实摆在眼前,她说不上来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埋怨自己看走眼的情绪多一点。 她这下是真正苦笑一声,拉着绳索的手慢慢放开,脚下也在踢着凳子。 “不要!不要!”谢黎娇跪着上前,想抱着她,又怕将她刺激,只得哑着嗓子,一声一声的哀求:“阿娘!求你了!你不要这样!求你了!” 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身来。 韦小娘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她松开手,踢开脚凳,任由绳索勒着她那娇嫩的脖子。 “不——”谢黎娇见状,有心上前将她抱下来,可一双腿却是在发软,让她不能动作。 她转头,看着周围的婆子丫鬟,声嘶力竭:“快去!快去啊!快将她抱下来!” 丫鬟婆子一脸犹豫,她们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有些不敢上前。 谢黎娇一脸茫然,她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忽觉陌生。 突然,有什么东西破窗而来,只听嗖的一声,绳索断裂。砰!韦小娘倒在了地上,呼吸薄弱。 “哟,真是一出好戏呀。”少女负手进了屋子,言笑晏晏。 见她出现,谢吏微微皱起眉头,面上闪过一丝疑虑。 “你......?”谢黎娇瘫在地上,她看了一眼谢蔚然,又转头看了一眼韦小娘,神色惶惶。 谢蔚然将手背在身后,看着悠悠转醒的韦小娘,笑嘻嘻道:“小娘,今日可是我救的你,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咯。怎么样?窒息的感觉不好受罢?” 韦小娘摸了摸脖子,感觉到脖子上的勒痕深深浅浅,即便不照镜子,也知道必定触目惊心。 她看了一眼男人,又看着谢蔚然,扯了扯嘴角:“是,的确是不好受。” 她当时在赌,可惜赌输了。 “这个人情,小娘要怎么还我?”谢蔚然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妇人被扶了起来,她看着谢蔚然,摸着脖子,面无表情:“郡主随意。” 少女轻笑一声,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谢吏,又看了一眼韦小娘,也不接话,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韦小娘,垂眸看着地上,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相爷......真是好狠的心!” 回明月楼的路上,谢蔚然心情好得不得了。 珠珠左瞧右瞧,凑了上去:“郡主不是一直对韦小娘几人恨之入骨吗?为何今日会出手救她呢?” “这你就不懂啦。”少女把玩着披帛,眉目张扬:“一下子就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好戏在后头呢。” 韦小娘只能死在她手上。 珠珠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又说道:“八姑娘快回来了,郡主要准备什么礼物吗?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办。” 少女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她敛了笑,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珠珠一怔,她看着少女这般,后背有些发凉,有些无措的看了玉年一眼。 玉年上前,温和笑道:“郡主近日来可要约一约聆儿姑娘?许久未见了。” (本章完) 第188章 第188章 谢蔚然歪着头想了想,重新提步往前走:“是许久不见了,那你下帖罢。” “哎。” 珠珠松了口气,她抬手抚了抚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过了几日,秋寒袭来,夏日的炎炎绿意都逐渐消逝。 天凉了,因苦夏憋在家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秋高气爽,适合见朋友。 城东一处荷花池中,一艘精美的小船上,摆着几盏清茶,茶杯灵巧细致,红木桌简单大方,船上的流苏帘子做工精致明雅。 “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遇聆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挑眉道:“莫非是想着徐怿年?” 谢蔚然哼笑一声,她拎着茶杯,神色淡淡:“我哪日不曾想过他?” 聆儿轻笑:“这话若是被他听着了,怕是会高兴许久吧?” “对了。”谢蔚然将茶杯放在桌上,看她:“上回遇明远生辰,你们怎么不辞而别?害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抱歉。”聆儿一脸歉意:“当日事出突然,我和哥哥都没能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只得急急忙忙的回家去,哪里还记得住旁的什么东西。” 谢蔚然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事儿?” 遇聆垂眸,神色黯然:“我母亲突然病倒,府医不能使其痊愈,慌忙之下,府中人跑来告知。” “那最后怎么样了?” 她又重新扬起一抹笑来:“好在,有冯太医,他去了我们府上,替我母亲医治,母亲近日来已经是好了不少了,我们家已备了厚礼。” 谢蔚然颔首:“没事儿了就行,这人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好了就行。” “那你呢?”聆儿向她凑近两分,盯着她看:“你又是为了什么忧心?难道是为了后宅之事?我听说了谢家和周家的事儿,这事儿,是你干的吧?” 少女颇为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聆儿十分得意:“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能不知道?我哥哥也知道,他知道今日我和你见面,让我夸夸你,干得漂亮。” 谢蔚然笑出声来:“你别说,这事儿干了之后,我心里舒坦不已,睡觉都睡得香了。” “那你为什么今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聆儿不解:“不是说心中舒爽吗?为何还会这般?” “这事儿......”谢蔚然叹了口气:“你知道的,韦小娘是我父亲的宠妾,可谓是谢家后宅第一人了。” 遇聆点头,看着她,没有接话,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可是。”少女蹙起眉头:“他的宠妾被我这般设计陷害,况且还是这样大的一桩丑事,他为何会无动于衷?这当真是有几分令人摸不着头脑。” 聆儿一愣,她道:“是有些奇怪。那你不曾去探探口风?” 谢蔚然扁扁嘴:“他是千年老狐狸了,我能斗得过他?” 二人对视一眼,皆无奈的笑了笑。 突然,外边儿传来惊呼声—— “有人落水了!” “快去救人!” 遇聆挑眉:“落水?谁落水了?” (本章完) 第189章 第189章 谢蔚然拎着茶杯转了转,“谁落水了都与咱们无关。” “好似是谢家的姑娘!咦?这姑娘怎么这样面熟?我想起来了!她是谢家九姑娘!” “谢家姑娘那样多,你怎么认识的?” “哎呀,这你还不知道,当日那令狐县主......” “......” 聆儿眉心一跳,她转头看着少女,迟疑道:“要出去瞧瞧吗?” 谢蔚然起身来:“去瞧瞧看罢。” 二人站在船头,仔细瞧着水中场景。 少女着粉衫白裙,不停在水中扑腾,岸边站在两位少女,指着水中的谢漾玉,笑得前俯后仰,好不欢快。 谢蔚然当即眉目一沉,面色有几分不悦。 她看着水中的人儿,心中已经确定:这人就是小九无疑。 她微微侧了侧头,刚想吩咐两句,就见有一道身影自旁边的船只上跳下,朝谢漾玉游去。 不多时,谢蔚然看着昏迷不醒的谢漾玉和浑身湿透的单毓,蹙紧眉心。 珠珠拿来衣袍,给谢漾玉裹上。 “带去医馆,好生照看。”谢蔚然看了一眼单毓,又看着珠珠怀中的小姑娘,“问清原委。” 珠珠点头:“是。” 谢漾玉被人带走,少女看着单毓,问:“单公子,好巧。” 单毓看着她,微微一笑:“是有些巧。”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着谢蔚然:“今日不便,恐污了郡主明眼,告辞。” “告辞。” 聆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袖,看着岸边的两位姑娘,扯了扯嘴角:“你不去算算账?” 谢蔚然面无表情的看向岸边,“自然是要的。” 船靠了岸。 谢蔚然提步走向那两位姑娘。 见那两位姑娘生得并不出众,一位粉衫姑娘,一位绿衫姑娘,二人衣着打扮皆普通,气质举止也尤为寻常。 勉强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二人说说笑笑就要离开岸边,对自己方才的行为似是没有感到不妥。 “二位留步。”玉年上前,拦住二人。 那粉衫姑娘瞥了一眼玉年,冷哼一声:“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拦住本姑娘了。” 绿衫姑娘掩唇一笑:“绮依姐姐小点声儿。” 粉衫姑娘不以为然,她拿手帕的手放在身前扇了扇风,神色郁闷:“离本姑娘远点儿,你身上的脂粉味都快将本姑娘熏死了。” 说罢,她又看着绿衫姑娘,状似小声实则声音略大:“绿莹,你说她们京中人怎么那么爱摆谱?真是令人瞧不惯。” 谢蔚然就站在玉年身后不远处,她看着二人这等举止,心下十分不爽快,忍了一会子后,实在不能忍了,她啧了一声,上前去:“你们二人是谁?方才我家小妹落水,可是你们所为?” 那位叫绮依的粉衫姑娘睨了一眼她,又转过头去,自顾自说着话,态度尤为嚣张。 谢蔚然气笑了,她这京中小霸王当得久了,手有些痒了。竟是有些不长眼的撞上来,让她解解闷儿。 玉年正色道:“二位,这位是茌平郡主,请速速行礼问安。” 绿衫姑娘绿莹看了一眼谢蔚然,倒是有些犹豫。 (本章完) 第190章 第190章 绮依又是一声轻哼,没当回事儿,作势就要挽着绿莹离开。 谢蔚然莫名轻笑一声,听她懒洋洋道:“拦下,张嘴。” 绿莹、绮依二人一愣,还不等她们反应过来,玉年就上前去,拎着二人的衣领,啪啪就是两个巴掌下去,打得尤为响亮。 片刻后,看着二人肿起的脸颊,谢蔚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双手环胸,漫不经心道:“哪里人氏,姓甚名谁,何时入京,入京何事,速速禀来。” 她并不想这样跋扈的,但是没想到,这二人比她还跋扈,那就没办法啦,毕竟她是京中小霸王,跋扈第一人,得将自己的名声贯彻得严严实实才是。 二人跪在地上,好不狼狈。 绿莹红着眼眶,颤颤巍巍道:“我们......是洛阳霍氏,上京寻亲,别无旁事。” 谢蔚然挑眉:“寻亲?可寻到了?是谁?” 绮依抬头,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怨恨:“我表哥可是在上京城当官!你今日打了我,我是要让他为我讨回公道的。” “哦?”谢蔚然来了兴致:“当官?是哪位官?” 霍绮依有些得意道:“我表哥,可是京城卫家的公子,是上京城出了名的谦谦公子。” 谢蔚然已经知道是谁了,她顿时失了兴致,神色恹恹,转念她又想到落水的谢漾玉,眉头依旧蹙着,她看着霍绿莹:“我家小妹,何故落水?” 霍绿莹一愣,她看了一眼霍绮依,道:“那位......那位姑娘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谢蔚然看了一眼玉年,玉年上前去,拎着二人的衣领,又是两个巴掌打了下去。 霍绮依捂着脸,看着少女,愤愤不平道:“是她自己落的水,你何故要掌掴我们?即便你是郡主,也未免太过跋扈霸道了!” “你们不救人我不怪你们,但是你们笑了。”想起方才这二人笑得前俯后仰的,谢蔚然心下就十分不痛快。 霍绮依一脸震惊:“你连笑都不准?” “不准。” 霍绮依还想说什么,霍绿莹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这才不甘心的止住了嘴。 “这是怎么了?”男子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谢蔚然神色不耐,转头就要离开。 卫莲真上前来,看着少女,笑着拱手:“见过郡主。” 少女疏离的颔首。 “表哥!”霍绮依、霍绿莹二人互相扶着站起身来。 “表哥!”霍绮依眼眶红红的,她看了一眼谢蔚然,又看着卫莲真:“表哥,你可千万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不过是在岸边笑了几声,这位郡主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们掌掴一通。” 霍绿莹垂眸掐着小手帕,没有说话,不过瞧上去是挺委屈的。 卫莲真看了一眼不语的少女,又看着霍绮依,声音依旧温和:“绮依不可胡闹,既然收了罚,那便是你们做错了,今后可得记着,莫要行差踏错。” 霍绮依一双泪眼盈盈,她咬着唇瓣,看了一眼谢蔚然,又看着卫莲真,须臾,低着头,不再开口了。 (本章完) 第191章 第191章 “郡主,许久不见了。”卫莲真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他将少女一番打量,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俗话说,各花入各眼。 单樨那等柔弱绝美的女子,卫莲真是不喜的,他喜欢的,是眼前这位。 眼前少女今日着灰蓝上衫,衣襟处以红色缀之,黄红相间的齐胸裙,红色披帛懒懒的挽在臂弯间,她今日着倭堕髻,髻头别着一朵巴掌大的红色绢花,其眉心点着一颗殷红的朱砂小痣,眉目张扬,又带着几分乖张,明艳动人。 “怎么就许久未见了。”谢蔚然撇撇嘴,她扬了扬披帛:“明明前一阵儿才见过。” 卫莲真微微一笑:“是吗?那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少女猛地抬眼看他,眉目染上几分不悦:“卫修撰,谨言慎行。” 男子垂眸,依旧浅笑盈盈:“是在下逾越了,抱歉。” 他顿了顿,又添上两句:“郡主怕是不知,在下如今并非修撰了。” “哦?是吗?”谢蔚然丝毫不感兴趣。 霍绮依看着少女,脆生生道:“我表哥现在是正五品的直学士了!” 谢蔚然平静的哦了一声,她扫了卫、双霍三人一眼,疏离道:“本郡主还有事在身,告辞。” 说罢,她也不等对方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霍绮依见谢蔚然这般无法无天,心下恼怒不已,她转头看着卫莲真,伸出手去拉了拉他的衣袖,道:“表哥......这茌平郡主真是跋扈,你瞧,我脸上都是被她给打的。” 卫莲真皱眉,轻轻拂去她的手,语气温润又莫名带着几丝冰冷:“表妹,男女授受不亲,今后务必谨言慎行。” “表哥!”霍绮依跺了跺脚,她上前两步,与卫莲真面对面:“那个女人这样对我,你居然还这样偏袒她!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 她脸色微红,目光带着几分羞怯:“我...我们是表兄妹......如何不能亲近了......” 她其实想说的是,她将来是要嫁给他的。 霍绿莹掐紧了手里的帕子,她上前来,看着卫莲真,温和道:“表哥,或许这茌平郡主当真是跋扈,今日撞上她,也算是我们倒霉了。” 霍绮依瞪了她一眼:“什么算我们倒霉!分明是那个女人太过恶毒了!” “闭嘴。”卫莲真转头看着她们二人,素日温润的眸子此刻带着几分不悦:“绮依,绿莹,今后言辞放端正些,茌平郡主,该是你们未来的表嫂,不可无礼。” 二人一惊。 霍绿莹上前一步,她掐着手帕的手愈发进了,长长的指甲险些将帕子给戳破。 可她毫无察觉,只盯着卫莲真,沉声问道:“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说这厢。 谢蔚然同遇聆去往谢漾玉所在的医馆。 “你这九妹妹还真是可怜巴巴。”聆儿笑着侧头看着身边人:“每次见她,她必定是被人欺负的。” 想到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谢蔚然语气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她性子就是那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本章完) 第192章 第192章 “哎你说。”遇聆问道:“你说,方才那霍家姐妹,真的没有推你妹妹吗?平白无故的,你妹妹怎会落水?” 谢蔚然沉吟片刻,道:“不碍事,等会子去问了便什么都知道了。” 聆儿笑:“那不就晚了?” “晚什么。”少女目视前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总之人在京中,想要收拾,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 二人说说笑笑一阵,便上了医馆。 “阿姐。”谢漾玉坐在榻上,她神色苍白,一张小脸虚弱不已,看见谢蔚然的那一刻,她眼睛都不自觉亮了几分。 谢蔚然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她,问道:“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适?” “小九没事。”谢漾玉摇了摇头:“给姐姐添麻烦了。” 少女挑了挑眉毛,看向一旁的珠珠。 珠珠恭敬禀道:“大夫开了一些驱寒的汤药,九姑娘刚服下,准备带上两包回府继续熬着喝,避免受了风寒。” 谢蔚然颔首:“也可,不过是药三分毒,还是得仔细一些,能不喝就不喝。” 她语毕,便看着小姑娘,问:“小九,平白无故的你怎么落水了?仔细道来听听。” 谢漾玉张了张嘴,抓着被褥的手一收一放。 遇聆笑了笑,她伸手拍了拍谢蔚然的肩,道:“我先下去坐会儿,你们聊,等会子别忘了我就成。” 门打开又关上,屋中只剩俩姐妹了,再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谢蔚然拉来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她往后一靠,靠着椅子,一双凤眼看了过去。 “我......”谢漾玉有些紧张,她不停的抓着身上的被褥,垂下的睫羽轻颤。 谢蔚然双手环胸,看着她,微微歪着头:“连我也不能说吗?” “不是的。”小姑娘立马抬眼看她,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时,又飞快垂下眼眸。 少顷,谢漾玉缓缓抬眸,看着少女,轻声道:“的确是我自己不小心落水的,跟旁的人没关系。” “是吗?”谢蔚然看着她,勾唇一笑:“你素来谨小慎微,虽胆子小,但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怎么就会不小心落水?难不成你是走在路上,慢悠悠的自己跳进了水里?” “我......”谢漾玉吸了吸鼻子,看着少女,小声问道:“姐姐,我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拒绝得干脆又利落。 小姑娘噢了一声,她低着小脑袋,颈后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肌肤来,又瞧她揪着被褥,轻声开口:“是......我遇着了单家公子,他在船上逗我......我...我一时走了神,才会不小心跌落水中的......” 谢蔚然心里一沉,她面上不显,看着谢漾玉:“你的心上人,莫非就是他?” 过了好一会子,她才看到小姑娘迟疑的点了点脑袋。 谢蔚然当即笑出声来,笑罢,她扶额,敛眉深思。 “姐姐......”谢漾玉有些不安,她看着少女,盈盈杏眸里盛满了不安。 她惴惴不安道:“姐姐是不喜欢单家公子,不允我喜欢他吗?” (本章完) 第193章 第193章 单家和谢家的恩怨,及单樨的刺杀,此刻在谢蔚然转了几个圈儿,她放下手,理了理衣裙,看着谢漾玉,平静道:“我对他,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也没说不允你喜欢他,感情一事,不能自控。” “那姐姐是怎么想的?” 谢蔚然静静凝视着眉目稚嫩的小姑娘,半晌,问道:“小九,你和单毓,是你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 “我们......我们是两情相悦。” “那你可想过你们今后?你要嫁给他吗?可你有想过你们二人的身份问题?我并非泼你冷水,而是希望你能想清楚,毕竟是终身大事。”谢蔚然说着说着便蹙起了眉尖儿。 “姐姐。”谢漾玉伸出手,拉着她的手,嘴角微翘:“小九什么都明白的,姐姐不用担心小九。” 谢蔚然良久无言,一阵风来,吹起她的披帛,听她叹了口气:“罢,你明白就好。” 谢蔚然吩咐婆子将谢漾玉送回府去。 她站在医馆门前,看着一行人离去,神色莫名。 “咦,不是那俩姑娘做的,那你方才那几个巴掌不是白打了?”聆儿一脸笑意,“看你怎么收场,亏我以前还说你性子和善呢,你怎么来打我脸来了?” 谢蔚然转头看她,轻挑黛眉:“如何不能打她们?小九落水,她们在一旁幸灾乐祸也就罢了,偏生还那样大声,吵到我的眼睛了,再者,见了我之后,她们尤不恭敬,言语之间格外不尊敬,我哪里能忍?” 她又转回头去,看着热热闹闹的大街,将手背在身后:“至于打你的脸,那非我本意,我也想和善来着,可这世道太凶险,我只能以暴制暴。”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逛起街来。 “你这几日准备做什么?”聆儿问道。 “不做什么。”谢蔚然左右瞧了瞧,顾盼生辉,娇俏灵动:“徐怿年快回来了,我得乖乖在家等着他。” 聆儿毫不留情的嘲笑她:“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就像是成了亲的妇人,还乖乖等着他,真是不害臊。” 少女惊讶:“我跟他两情相悦,如何不能这般了?有什么可害臊的。” 二人说说笑笑,衣袂纷飞,披帛飞扬,初秋终是到来。 这日,谢蔚然突然接到项家的帖子。 她有些意外:“项家?怎么突然想起约我来了?是谁下的?” 珠珠道:“是云倏姑娘。” 这话方落下,谢蔚然脑海里便是小姑娘灵动单纯的面容来,不顾她转念,又想起项云摇来,心下有些不喜。 “郡主,要去吗?”珠珠问道。 少女伸手扶额,不言。 帖子最后写着:吾久盼,望汝赴约,吾定是喜不自胜。 谢蔚然有些愁眉苦眼,心下纠结不已。 项云倏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这个单纯的小姑娘。 可......可那项云摇,她便不是那么喜欢了,甚至还有些不喜。 想起上次在遇声的生辰那日,项云摇那般奇怪的行为,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又是过了一会子,院子里的树叶子都不知道落了几片了。 (本章完) 第194章 第194章 谢蔚然抬头看着珠珠:“回帖,应下。” “哎。” 这厢应下帖子,谢蔚然又想起了庄子里的刘韫,蹙眉:“夏日也过了,母亲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看向玉年,吩咐道:“你派人去庄子上问一问,探探母亲的口风,瞧她什么时候回府。” 玉年恭敬应下。 “对了,韦小娘母子三人近日来如何?” “未有动作。” 到了赴项云倏的约这日,谢蔚然早早便起来了,用早膳时,她问:“谢吏近日来在做什么?” 玉年珠珠面面相觑。 玉年还是站了出来,禀道:“相爷如往常一般,上朝下朝,休沐日或是在书房,或是和同僚朋友相约。” 少女放下筷子,心中的怪异感愈发明显:“他不曾去韦小娘那处?” 玉年:“去过两回,不过没待多久便走了。” 谢蔚然一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珠珠又上前来,笑道:“郡主,今日八姑娘就到京了,想来,傍晚会归府。” 少女转头睨了她一眼:“谢衫月回来,你倒是挺高兴的。” 珠珠一愣,待她反应过来,忙跪在地上:“奴婢只是替郡主高兴,奴婢绝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奴婢......” 她急得满头大汗,并不知晓谢衫月到底是怎么触了自个儿主子的禁忌。 “好了。”谢蔚然喝了一口粥:“起来吧,只是今后少提起此人,若非必要的情况下。” 珠珠起身来,她脸色仍然有些发白,虽是如此,她还是恭敬应下。 午后小憩起身来,谢蔚然有些不适,她喝了两口茶水,吃了几颗蜜饯,梳妆打扮一番,便出门赴约了。 此次项云倏约她在戏园子看戏,项云摇同行。 做上了马车,谢蔚然便倚着软枕,阖目道:“到了再唤我,可别扰我睡觉。” 珠珠看着她,轻声问道:“郡主今日怎么身子这般乏?可是有哪处不适?还是得请大夫来瞧瞧才是。” “不碍事。”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珠珠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马车上摇摇晃晃的,谢蔚然未必能睡得安稳,不过阖目养神对她来说,还是比较舒服的。 直到—— 砰的一声,一声响动将她惊醒,她不悦的睁开眼,“怎么回事?” 珠珠出了马车,又钻回马车来:“郡主,是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跑出来一辆马车,将咱们的马车给撞了,现下挡住了去路。” 谢蔚然冷笑一声,她理了理衣衫:“京中这般多大街小巷,怎么就恰好撞上了我的马车?” 她说着便去掀帘子:“本郡主倒是要瞧瞧,谁胆子这般大!” 珠珠在一旁替那人默哀。 本来平日里郡主的性子就较为火爆,眼下又是将起床气激了起来,今日这事儿怕是不会轻易罢了。 “狗东西!连马夫这等简单的差事都做不好!”少女娇俏的声音响起。 谢蔚然站在马车辕座处,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在拿马夫撒气的霍绮依,冷漠道:“霍姑娘,你撞了我的马车,该同我赔礼道歉才是。” (本章完) 第195章 第195章 霍绮依转头看她,见她眉目精致,通身气派不俗,一瞧就是世家娇生惯养的嫡出姑娘。 看着谢蔚然,她心下郁气难消,又想起那日卫莲真的话,说这人今后会是她嫂嫂? 她自小便发了誓的,长大后一定会嫁给表哥,表哥也只能娶她为妻。 她回过神来,站在路中间,看着谢蔚然,朗声道:“郡主的马车不管不顾冲过来,怎么就成了我撞了你?” 谢蔚然心下烦躁,见她这般不识抬举,便转头,同珠珠低语两句后,又回了马车去。 霍绮依一愣,她看着不停晃动的帘子,有些没明白当下处境。 珠珠下了马车来,拎走马夫,又把霍绮依的马车挪开,遂,一言不发上了马车去。 霍绮依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待她看到驾车的珠珠,心下有了个猜测。 珠珠面无表情坐在辕座上,替代了马夫的位置,她扬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喝道:“驾!” 马儿顿时一撒蹄,竟直直朝前冲去。 霍绮依顿时白了脸色,她站在原地,手心濡湿一片,身子僵硬。 她看着冲自己而来的马车,心下十分害怕,不过她转念又一想:此乃天子脚下,她又是卫家表亲,这茌平郡主当真敢伤她不成? 这般想着,她也不那么害怕了,只定定站在原地,看着朝自己冲来的马车,强装淡定。 马蹄声愈发急促了,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也很清晰。 眼瞧着就要撞上她了,她竭力压住将要冲破嗓子的尖叫,鼻尖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马儿近在咫尺,霍绮依甚至能察觉到马儿呼出来的热气,她腿一软,立马就要倒下去。 这时—— 一道身影迅速冲来,拎着她的衣领,将她往后一拽,令她免遭马蹄落下伤残的痛楚。 马儿直直的冲了过去,一刻也不曾停歇,直到上了人来人往的大街,这才放慢了速度。 珠珠往后看了一眼,轻声道:“郡主,是卫修撰。” 马车里没有声响传出。 巷子里。 霍绮依一脸惊喜的看着男子:“表哥!” 她顺势倚在卫莲真的怀中,娇声道:“今日幸好有表哥在,若是不然,绮依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音方落,她下巴一痛,被男子重重捏着下巴,对上他阴冷的眸子。 “霍绮依,我警告你,不要招惹她。”卫莲真恨不能掐着她细细脖子,扭断它。 被他这幅阴冷的神色吓到,下巴又传来疼痛感,霍绮依顿时红了眼眶:“表哥,我疼......” 小时候那个对她很好的表哥去哪里了? 卫莲真松开她的下巴,下一瞬,抚上她的脖颈,缓缓收紧:“我的话,你听见没有。” 霍绮依腿一软,当即就要瘫在地上,可被人钳住脖颈,她无法瘫下身子去,呼吸逐渐困难,她伸出手,拉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咳了两声:“表哥......我记住了......” 砰的一声,她被人扔在了地上。 卫莲真拿出手帕来,轻轻擦了擦手,冷眼睨着她:“若是再有下次,我定是会扭断你的脖子。” (本章完) 第196章 第196章 说罢,他就要离开。 “表哥!”霍绮依瘫在地上,她摸着自己的脖子,看着男子清俊的背影,泪眼婆娑:“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子,这样对待我吗?” 一同长大的情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美好的回忆在脑中翻涌。 卫莲真将往日的回忆抛之脑后,转身看着少女,冷冷道:“我从来只待你是妹妹,别无他意,我未来的夫人,是茌平郡主,再无旁人。绮依,望你本分些,莫要节外生枝,若是不肯,那我只有派人将你送回洛阳。”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不允许有人破坏,不管是谁都不行。 霍绮依在巷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哭得红肿,直到一张手帕递来,她一愣。 “姐姐。”霍绿莹在她身旁蹲了下来,满目疼惜:“姐姐,不要哭了。” “滚开!”霍绮依伸出手重重将她推倒在地,言辞恶毒:“你不过小小庶出,沾了我的光你才能上京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觊觎表哥已久,难道我不知道吗?贱人!表哥岂是你能肖想的?” 说完这些,她才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蔑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霍绿莹,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良久,一声鸟鸣才唤回少女的思绪来。 霍绿莹转头,看着已经走在巷口的人儿,眼底是炙热又疯狂的情愫在蔓延,她看着巷口,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来,低声呢喃:“觊觎么......” 路上耽搁了一会子,谢蔚然到戏园子的时候,略迟了一些。 她并不是喜欢迟到的人,故而心下更是郁闷,对那霍绮依又添了几分不喜来。 “真是抱歉。”谢蔚然看着站在门口的项云倏,上前去,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言语亲昵:“路上耽搁了些许,晚了些,你可千万莫要恼我才是。” 项云倏今日着鹅黄色交领长衫,天青色马面裙,梳着双螺髻,其面若桃花,乖巧灵动,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格外明亮清澈。 她拉着谢蔚然的手,语气娇软:“怎么会,你肯来赴我的约,我心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二人说着便要往园子里走。 谢蔚然不动声色瞧了瞧:“云摇呢?” 项云倏挽着她的手臂,脆生生道:“姐姐方便去了,她会在园子里等着我们。” “今日我们看哪出戏?”谢蔚然侧目看着少女,言语温和:“云倏怎么这样爱看戏?” 项云倏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就是很喜欢看戏。” 说着,她又凑近谢蔚然,悄咪咪道:“我甚至还想唱两句呢,可是家里人都说我不成体统,不准我唱。” 她说完又直着身子,目视前方,眉目格外灵动娇俏,见她抬手置于胸前,绷直手指,做兰花掌状,掐细了嗓子:“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呐三十,二岁她状告当朝驸马郎啊,欺君王啊藐皇上呐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嗣良心丧,他逼死韩琦在庙堂,将状纸压,至在爷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 (本章完) 第197章 第197章 曲罢,她转头看着谢蔚然,眉目张扬得意,眸子顾盼生辉,灼灼夺人,十分耀眼。 她朝谢蔚然抬了抬眉毛,笑嘻嘻道:“咱们今日看铡美案,如何?” 谢蔚然含笑看着她,点点头:“好,不错不错。” “粲粲,你等会子可别同我阿姐说我,她若是知道我偷偷唱戏,定是又要训我。”项云倏扁扁嘴,一副委屈屈小模样。 谢蔚然笑意淡了两分:“放心,我不会说的。” 二人高高兴兴进了内堂,过了院子左拐便是今日的戏堂了。 “阿姐!”项云倏看着前边儿的人影,高高兴兴的抬手晃了晃。 项云摇闻声看来,见是她,眉目柔和了下来,待瞧见了一旁的谢蔚然,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情绪,令人捕捉不能。 三人走近。 项云倏拉起姐姐的手,乖巧道:“阿姐,咱们该进去啦!到时辰了呢。” 项云摇回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好,咱们这就进去。” 说罢,她又看着谢蔚然,颔首致意:“郡主。” 不等谢蔚然说什么,中间的小姑娘便不乐意了,她噘着嘴道:“阿姐怎的这样生疏,大家都是朋友啦,你该唤粲粲才是呢,干嘛这样客气,像是陌生人一样。” 项云摇眸子闪了闪,道:“礼节不可少。” 遂,她抬眼看着谢蔚然:“是吧,郡主?” “哟,今儿个这么巧?”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打破了这沉凝的气氛。 三人看了过去。 见沈孑安拿着一把扇子扇着风,白衣少年郎,风流俊俏,看红了姑娘的脸颊。 谢蔚然却煞风景道:“都入秋了,你怎么还整日拿着把扇子,真是......跟遇明远一个德行。” 她、遇聆和沈孑安算是老朋友了,中间又有个徐怿年,故而二人语气十分熟稔。 自然,关系也是纯得不能再纯了。 “你懂什么。”沈孑安得意的又晃了几下扇子:“我这是风雅,风雅你懂不?” “沈公子这把扇子上的画,是出自名家罢?”项云摇忽然开口,声音温婉清丽,其眉目娇柔淑静。 她突然出声,气氛不知何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沈孑安和她不是很熟悉,只得点点头:“是。” 除却这一个字,再蹦不出别的话来了,项云摇脸色一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谢蔚然双手环胸,看着沈小公子,挑眉道:“你怎么在这儿?难不成也是来看戏的?看戏就罢了,一个人来看?” “我有朋友在前边儿,我落后一步,这就要去呢。”沈孑安拿扇子拂了拂落在肩前的头发,他想了想,看着谢蔚然,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项家姐妹,欲言又止。 少顷,他看着项家姐妹,疏离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请稍等片刻,我和茌平说两句。” 语毕,他看着谢蔚然,“借一步说话。” 少女十分傲娇:“不借。” 沈孑安:“......” 他做无奈状:“真是有事儿,你定是想听。” 谢蔚然想了想,走向他:“什么事儿?” (本章完) 第198章 第198章 二人走向另一边的柱子后,距离得当,礼法有尺,并无逾越。 “璟和出事了。”沈孑安第一句话便是这,给了谢蔚然当头一棒。 她顿时脸色微微发白,语气沉沉:“你说什么?” “是出事了,不过也没有很严重。”沈孑安吐了口浊气,看着柱子上的雕花:“他着急回京,便将许多事情都提前办了,但因事出突然,被人钻了空子,他受了伤,如今正在回程途中。” “糊涂。”谢蔚然蹙眉:“受了伤怎么还继续赶路?他这是不要命了吗?况且,这京中能有什么事让他这般急躁?难道是天家又有事安排给他?” 沈小公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他不要命,要美人儿。” 少女瞪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 “我哪里打趣你了。”沈孑安一脸委屈:“我说的是真的,璟和想早早回京见你,故此,才会这样毛躁的。你也知道的,他性子沉稳内敛,素来行事谨慎,但就是因为你,他才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言罢,他便啧了一声:“也不知道你给他下了什么迷药,让他这样为你着迷。” “那他可有事?受伤严重吗?” “没什么大事儿。”沈孑安垂眸看着扇子:“他身强体壮,功力深厚,一点小伤,难不住他。” 谢蔚然没好气道:“那你还故作沉重说出这些话来,真是吓得我不行。” “嗤。”沈孑安轻笑一声:“我自然是要说的,他为了你这样,难道不该让你这样吗?我并非是以此来要挟绑架你,让你回馈他的深情。但是茌平,我不忍心看他这般,若是他付出这般多,你却肆意糟践他的情意,又或你不当回事,我真的不会对你好脸的。茌平,璟和对你一往情深,你不该辜负他。” 良久,谢蔚然才垂眸,轻声道:“我都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知道就好。” “郡主。”项云摇走了过来,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意,虽是在唤着谢蔚然,目光却落在沈孑安身上:“戏快开场了,咱们进去罢。” 谢蔚然蹙眉,她看了一眼沈孑安,又看了一眼项云摇,掂量着二人的神色,心下有了猜测。 沈孑安对项云摇依旧疏远客气:“告辞。” 他侧目看着谢蔚然,心里惦记着徐怿年:“茌平,不要忘了我的话,回见。” 说完他就拂袍转身离开了。 亲疏之别,一眼即知。 项云摇看着男子的身影,眸色一深,她回过头来,看着谢蔚然,故作平静:“郡主和沈小公子的情谊真好。” 少女睨了她一眼:“我和沈孑安认识几年了,自然是非旁人可比拟。” “你们在说什么呀。”项云倏凑了上来,她一手挽着一个,笑眯眯道:“好戏快开场啦,咱们快些进去罢!” 三人中,有两人各怀心事入了场。 谢蔚然满心想着徐怿年,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呆子,竟是这般冲动。 她心中有心疼,但也有欢喜。 被心上人这样惦记记挂着,她自然是心下甜蜜。 (本章完) 第199章 第199章 铡美案这出戏不错。 谢蔚然看着台上,神情很是专注,她甚少看戏,也对戏曲不感兴趣,不过今日这场戏,深得她心。 “粲粲。”项云倏歪着身子凑近她,小声问她:“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谢蔚然微微侧头,莞尔:“你说便是。” 沉默了一会子,项云倏在少女耳边轻声道:“你认为,台上的伶人,是低贱卑劣之人吗?” 谢蔚然怔然,她看着台上认真表演的人,少顷,才翘了翘嘴角:“世上没有低贱卑劣之人,自己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就是什么样的人。”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那等品行不端,满心腌臜的人,算得上是卑劣的。” “怎么了?”她侧头看着小姑娘:“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子,她才听见项云倏小小的声音:“家里人都说伶人低贱不堪,说他们不堪入目,可我不明白,伶人也同那些劳工一般,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赚得银两,你瞧台上这些人,他们涂了那样重的墨彩在脸上,头戴那样重的发冠,掐着嗓子,瞪着眼睛,仪态举止都那样精美,他们怎么就低贱不堪了?” 末了,小姑娘又嘟囔一句:“我想不明白。” 谢蔚然微微一笑,“这世上,你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好了,别的人怎么想,重要也不重要,你要自己去甄别身边人的话语,有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 项云倏弯了弯眼睛,语气轻快了不少:“呀,粲粲,你懂得真多,我听你的!” 谢蔚然失笑。 项云摇探了探身子,蹙眉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呢?看戏的时候勿言语,免得扰了旁人。” “知道了。”项云倏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模样,没有再开口了。 谢蔚然看着台上,心绪早就飘远了。 她侧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看戏的项云摇,微微蹙了蹙眉心。 这项家姑娘,真是奇怪。 这出戏到了末尾,看戏的人都沉浸其中,项云倏更是瞧得双目明亮,一脸激动。 能瞧得出来,她是当真是喜爱看戏。 谢蔚然也早早撇去脑中事物,认认真真的看着台子上,时不时与身边的小姑娘耳语几句,倒是格外放松。 不过二人没有察觉到,一旁项云摇的座位,不知何时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园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只能隐约听见内园中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 项云摇站在假山旁,看着平静无波的池子,神色平静。 “姑娘。”贴身丫鬟觑着她的神色,思忖片刻,道:“姑娘可是惦记着沈公子?” 少女语气平静:“慎言。” “姑娘。”丫鬟凑近她,轻声劝道:“您喜欢沈公子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事到如今,您还这样苦苦掩藏着自己的情感,难道不痛苦吗?” “我能如何?”想起遇声生辰那日,她就满心苦涩。 (本章完) 第200章 第200章 那日二人不小心有了碰触,大家都笑着起哄,她顺势娇怯害羞,想瞧瞧他是什么反应,才抬眼,瞧见他一脸平静,甚至有些不悦。 她那颗心,顿时跌落,不停的往下坠。 “姑娘。”丫鬟看项云摇这般,心下心疼不已,自家主子是如何喜欢沈孑安的,她是全看在眼里的:“姑娘别怕,来日方长,您生得好,才情家世都不错,他莫非是瞎了眼才不喜欢您,况且,他或许并非是不喜欢您,许是那茌平郡主横在其中——” 丫鬟说到这儿,又一脸愤愤不平:“您喜欢沈公子这样明显的事儿,她居然当做没看见,还与沈公子那般亲密,当真是过分极了。” “好了。”项云摇抬手揉了揉眉心:“不要说了,我不爱听。” 丫鬟见她这般,也只得作罢。 见戏快散场了,项云摇想了想,还是提步往内园走去,丫鬟落后一步,她看着少女曼妙婀娜的身姿,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什么。 丫鬟想了想,招来一婢子,耳语几句后,又摆摆手,让人退了下去。 一场铡美案看完,谢蔚然和项云倏都极为满足。 甚少看戏的谢蔚然都十分觉得舒服,她转头看着项云倏,笑:“果然跟着你准是没错的,这场戏真真儿是不错。” “是吧?”项云倏有些骄傲:“我对这方面还是有些研究的,上回你没来,那场女驸马也可,后边儿又有新的戏团进京来,听说他们极擅长梁祝一曲,届时咱们还是可以去瞧瞧的。” 谢蔚然颔首笑道:“可,那下回,咱们可以约着一起来。” 她瞥了一眼项云倏身后,问:“云摇呢?” 小姑娘也转头看去,见身后空无一人,便咦了一声,挠了挠脑袋:“方才还在呢。” 她看戏看入迷去了,全然不知身边人已经离开。 “可是在寻我?”项云摇带着笑走了过来,她以手帕掩唇笑道:“适才我觉得有些闷,便出去透透气,这出戏我看过,故而没有扰了你们。” 她说着,又看着谢蔚然,声音温和:“郡主觉得今日怎么样?” 少女点头:“不错,我和云倏看戏途中倒是说了不少话。” 末了,她意味深长的看着项云摇:“云摇今日是怎么了?莫非是身子不适?也没见你有什么兴趣,想来,可是被云倏生拉硬拽来的?” “倒也不是。” 三人一边说笑,一边朝外走去。 项云摇目视前方,莞尔:“她性子较为跳脱,我怕她有什么不妥之处,惹得郡主生恼,这才想着陪她一起来的。” “阿姐。”项云倏噘嘴,有些不乐意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快要及笄了呢,而且我和粲粲十分投缘,她哪里就会轻易恼我去?你分明是杞人忧天。” “好了好了。”谢蔚然飞快看了一眼项云摇,遂,又挽着项云倏的手臂,笑嘻嘻道:“一场戏也看完了,咱们去楼上吃吃茶罢,上边儿应当是有说书的。” (本章完) 第201章 第201章 “咦?粲粲你还喜欢听说书啊?” “许久没听过了,今日可以去听听看。” 三人上了二楼去,二楼是一片座位,上边儿架着台子,那说书人就在上边儿拍着板儿,摇头晃脑的说着书,十分上道。 三人寻了处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瓜果茶水都上了桌,三人围桌而坐。项云摇身后的丫鬟觑了一眼谢蔚然,又收回目光,垂眸看着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蔚然自幼习武,对视线比普通人敏感,才刚,那丫鬟投来一眼,引起了她的注意,心下不禁暗忖起来。 不多时,一位说书先生上了台子,其着一身青色长衫,气质儒雅,并非前一位那般摇头晃脑、指手画脚、嬉笑怒骂、唾沫横飞,他温润得简直不似说书先生。 项云倏不过随意一瞧,便看呆了眼。 “来来来,回神了。”谢蔚然笑着伸出手在她跟前儿摆了两下,语气中带着揶揄:“咱们云倏的魂儿都要被那说书先生给勾走了,莫非他不是说书先生,而是狐狸变得?” “粲粲。”项云倏脸色微红,她嗔了一眼谢蔚然:“你可别打趣我,我脸皮子薄,可是禁不住你打趣的。” 项云摇也在一旁满面笑意。 “咦,你今日怎么带了一把扇子?方才我怎么没瞧见?”谢蔚然有些好奇的盯着她看:“你怎么突然想着带扇子了?” “这......”项云倏有些不好意思:“我见他们经常拿着一把扇子,看上去十分风流俊俏,我也想效仿,可我自己没那气质,是学不来的,有些不伦不类,便藏了起来,没给人瞧见。” “那可否借我扇一扇?”谢蔚然面色平静,语气轻缓。 项云摇侧目看她,问:“郡主可是觉得有些热?但如今入了秋,反而有凉意呢。” “是也不是。”少女微微一笑,她接过扇子,唰的一声打开,慢悠悠的扇着风:“适才在内园子里看戏,有些闷,想着扇扇风,或许会好受一些。” 项云摇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没再多问什么了,她转过头去,看着台子那处,面带笑意。 谢蔚然看着手里的扇子,又深深看了一眼项云摇,神色有一瞬的冷漠,不过下一瞬,她便敛了思绪,也转头看向台子,静静等待。 啪的一声,说书先生拍了板儿,吸引众人注意,他面带笑意,朗声道:“今日要说的这出,便是《薛仁贵征西》。多谢各位赏脸。” 众人一听,忙抬手鼓掌欢呼。 见众人气氛高涨,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这就开始了。 项云倏嗑着瓜子儿盯着台上,眼神不曾挪过片刻,认真得跟什么样。 项云摇看着台子,眸光偶尔漂移,想来是心中有事。 谢蔚然也撑着下巴看向说书先生,不过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扇子,有些心不在焉。 不多时,一段说书落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众人高呼。 项云倏将一双手都拍红了,她小脸红扑扑的,眸子明亮清澈,她转头迫不及待的同谢、项二人分享自己的心情:“这说书竟是也不错,怪我怪我,平日里只想着看戏,竟是没注意到这等趣事儿。” (本章完) 第202章 第202章 恰逢婢子添茶送水来了。 项云摇看着幼妹,嘴角微翘:“你呀,都快要及笄了,还是这般孩子心性,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谢蔚然看着手里折扇,轻笑一声:“云倏是觉得说书不错,还是觉得先生不错?” 她这般明显的揶揄,又让项云倏闹得个大红脸。 三人气氛和谐,欢快美妙,正当此时—— 一婢子托着托盘,上边儿摆着茶壶,壶中是滚烫的茶水,她小心翼翼的欲将茶壶摆上桌,不知怎的,她脚下一滑,手里的托盘直直的飞向谢蔚然,连同上边儿装着滚烫茶水的茶壶。 项云摇及项云倏二人恰好转过头来,一瞧,皆是大惊失色,千钧一发之际—— 谢蔚然眉眼抬了抬,她看着朝自己飞来的茶壶,及洒出来的滚烫茶水,嘴角微翘。 见她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手腕微动,折扇在她手里转了几圈儿,而后挡在面前,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那些滚烫的热茶都尽数被折扇挡了去。 遂,她伸手,折扇在她手里转成了花儿一般,又被她向上平放,啪的一声,茶壶稳稳当当的落在扇面,毫发无损。 “你这婢子,有些毛躁啊。”谢蔚然笑着将茶壶递在桌上,垂眸看着扇面的水渍,挑挑眉:“这扇子,可惜了。” 下一刻,她眉目微动,瞧那扇子上的水渍,已经凭空蒸发了。 项家姐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乖乖。”项云倏咽了咽口水:“粲粲,你这也太厉害了吧,看得我也好想去学功夫啊。” 项云摇也由衷赞叹:“之前有幸见到郡主大显身手,惊叹不已,今日又见,心中惊叹丝毫不少。” 谢蔚然看着手里的折扇,将它收拢,归还给项云倏,笑着开口:“如今我也庆幸自己有一身的功夫,方便了不少。” 项云倏接过折扇,问:“粲粲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武的呀?” 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从小便开始了,五六岁吧,那时候母亲为我请了武学师父来,从那时起便开始习武了。” 她也爱习武,故而并不觉得辛苦,她天赋极佳,是习武的好苗子,武学师父欣赏她,也有意栽培她,便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 刘韫见她这般好学,便连续请了好几位武学师父来,每一位师父,都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或是小有名气,或是深藏不露,所以,谢蔚然这般下来,一身功夫自然是不会差。 “那你学了多久哇?”项云倏一脸崇拜。 谢蔚然轻笑一声:“十三岁的时候,最后一位教我的师父请辞,自那以后,母亲便没有替我寻师父了。” “那你一共有几位师父?” “唔......共有七位。” “哇!”项云倏星星眼:“好厉害啊,早知道我也从小习武了。” “好了。”项云摇揉了揉她的脑袋,“先别说这个了。” 三人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子,神色各异。 “阿姐。”项云倏揉了揉鼻子:“这是你身边的丫鬟吧?” (本章完) 第203章 第203章 这婢子是项云摇身边新添的,今日才第一回带出来。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跪在地上的丫鬟面色发白,双目泛红,她一脸惊慌,有些不知所措。 项云摇往后一靠,看着这丫鬟,蹙眉:“端茶倒水这等小事都做不好,留你有什么用?” “姑娘,奴婢知错,求求姑娘不要赶走奴婢。”丫鬟哭了起来,她抬手抹了抹眼泪,抽泣道:“求姑娘不要赶走奴婢。” 项云摇用余光瞥了一眼少女,眉头蹙得更是厉害了:“今日若不是郡主有功夫在身,恐怕你那一壶茶水......”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丫鬟一愣,她跪着转身,朝谢蔚然磕头:“奴婢知错了,求郡主恕罪,求郡主恕罪。” 少女双手环胸,冷眼觑着她,少顷,才慢悠悠道:“我自然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丫鬟心下一喜,下一刻,少女又补充道:“只要你说出背后指使之人。” 丫鬟错愕。 项云摇身后的大丫鬟也是心里一惊,后背起了冷汗。 “这是什么意思?”项云倏一脸惊讶:“这小小婢子,还有身后人?怎么会这样?” 项云摇脸色有些难看,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有些恼怒。 谢蔚然笑着支着下巴,转头看着项云摇,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流光。 不多时,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袖。 项云倏抬头看她,问:“粲粲,你这是要走了吗?” “时辰不早了。”少女伸了个懒腰,眉目懒懒:“我该回家了,这个时候回去,恰好可以用晚膳。” “何必这样麻烦。”项云倏也站了起来,她看着谢蔚然:“今日是我约你出来的,我做东,请你吃饭。” “多谢云倏好意。”少女莞尔:“不过我怕等会子哪里又飞来一杯茶水,我若是没能及时接住,恐怕这张脸就要烫毁了。” 项云倏一愣,她讪笑一声,没继续接话了。 “对了。”临走前,谢蔚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项云摇:“我已有了心上人,不过那人不是沈孑安,望周知。” 她将话说得明明白白,项云摇脸上一阵难堪,眼底蓄着泪。项云倏却是似懂非懂。 少女施施然下了楼去。 楼上,项云倏还是一头雾水,她见姐姐起了身来,便上前两步,刚想说什么,就见素日温和有礼的姐姐,扬手就是一巴掌,给旁边的大丫鬟打得眼冒金星。 那大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发抖。 项云倏震惊。 甫一上了马车,珠珠便抱怨道:“那项云摇是什么意思?以为您和沈公子有情谊在,她喜欢沈公子,吃了味,便差使丫鬟来陷害您,这叫什么事儿啊。” 谢蔚然倚在软枕上,笑道:“我和沈孑安的确是有情谊在,但并非男女之情,到底也是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我早该想到的,项云摇喜欢沈孑安。” 不过她又轻轻挑了挑黛眉,轻嗤一声:“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须臾,她又自顾自开口:“谢衫月恐怕已经到了府中吧?” (本章完) 第204章 第204章 这下,珠珠不敢随意搭话,她在一旁敛眉垂目,十分恭敬。 谢蔚然打了个哈欠,眼尾溢出点点泪花来。 她用指尖轻轻拂了拂眼尾,阖目沉思。 谢衫月此人...... 回到谢家的时候,天色稍晚,已经有些夜色了。 秋日不必夏日,夏日昼长夜短,秋日天黑得晚,夜长。 “郡主现在可要用晚膳?”才进了明月楼,珠珠就忙问道。 谢蔚然点头:“今日想吃茄子。” 珠珠会意,便转身下去吩咐安排去了。 玉年上前,替少女掀开珠帘,进了里屋。 盥洗毕,谢蔚然坐了下来,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搁在微微曲起的腿上,指尖一下一下点在精贵的布料上。 “玉年,你速去查谢衫月回府后的行踪,一一禀来。” 玉年面色一肃,恭敬应了下来。 今晚,谢蔚然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自己想吃的茄子,那一道茄鲞,深得她心。 “谢衫月回府了?”她倚着美人靠,看着池子里的鱼,神色平静。 玉年恭敬道:“晚膳前就到了,到了之后,她先去见了各位姨娘,逢相爷下朝回府,她恰好就和相爷说了两句话,用了晚膳后,她又去瞧了府上的各位姑娘,及小少爷,这会子,正往明月楼来。” “哼。”少女懒洋洋趴着,她伸出手,洒了一片鱼食下去,池中的鱼儿争先恐后的抢夺着鱼食,“没规矩,居然将我排在最后边儿,瞧我等会子给她落脸,看她如何自处。” 谢蔚然想了想,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珠珠,声音略大了一些:“谢衫月此人,不是与我一条道的,你们二人警醒一些,别老是想着要我和她亲近,这府中,唯有小九能入我的眼,可记着了?” 珠珠并玉年皆是神色一凛,恭敬应下。 此时,有婢子疾来。 “禀郡主,八姑娘如今在院门口候着。” “迎去前厅。” “是。” 又略坐了一会儿,谢蔚然这才起身来,慢悠悠的拍了拍手,理了理衣裙的褶皱,“走吧,去瞧瞧我这许久不见的八妹妹。” 前厅。 少女一身白裙,梳着简单的髻发,未着朱钗,不施粉黛,气质清冷疏离,面容清丽得有些过分,显得有几分寡淡。 谢蔚然双手负在身后,她大步进了屋来,面带笑意:“真是抱歉,我来迟了。” 一身白裙的谢衫月站起身来,她看着少女,面带淡淡的笑意,语气轻柔:“不碍事的,衫月离家多时,许久不见,这厢,见过长姐。” 语毕,她便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谢蔚然睨了她一眼,拢着衣袖走向主位,而后坐了下来,看着谢衫月,似笑非笑:“八妹妹,许是你刚归家的缘故,不知府中情形,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但只此一回,你可明白?” 谢衫月眼眸动了动,她保持着姿势,点头:“衫月明白。” “罢,也不拘礼了。”少女一手枕着桌,一手支着下巴,看着谢衫月:“八妹妹这在外游玩,如何?” (本章完) 第205章 第205章 谢衫月莞尔:“自由自在,虽清贫了些,但到底是令人愉悦的。”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并不熟络,也不是很疏离。 谢衫月看着坐在主位的少女,眸色一深。 她才进京便听了这位长姐的事迹,有人说她跋扈张扬,有人说她泼辣不讲理,如今一瞧,心里倒是有数了。 谢蔚然今日着红色衣裙,里衬白衫,一头青丝随意一挽,在髻上别了一根质地温润的木簪,仅此而已,简单大方,又灼灼惹人眼。 “八妹妹今日方进京,可有听说过关于我的流言?”少女白皙干净的指尖慢慢点在桌上。 谢衫月一愣,她沉吟片刻,道:“是何人散布流言?长姐该让父亲为你做主才是。” “不不不。”谢蔚然含笑看她,凤眼上挑,带着几分冷漠的不羁和乖张:“澄清一下,那不是流言,是事实。” 谢衫月又是一愣,待她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这......” 谢蔚然睨着她,眼底有几分思索。 谢衫月此人,乃谢家行八的庶女,生母在几年前病逝,后来她跟着人出京游历,今年方归。 上一世,谢衫月和单樨联手,欲覆灭谢家。 “啧。”谢蔚然有些烦躁,单樨刺杀她,已经是不解之谜了,如今又来个谢衫月,这叫什么事儿? 谢衫月是谢吏的女儿,谢家是她生长的地方,她为何要这般置谢家于死地? 都怪谢吏那个混账东西,也不知道往日是做了什么孽,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想要他死。 “长姐...?”谢衫月见她面露不耐,心下惶恐:“是不是衫月哪里说错话了?” 谢蔚然眸子微动,看着她,道:“无事。” “长姐,我想去庄子上拜见夫人,不知.....可否方便?” “不方便。”谢蔚然直言拒绝:“母亲喜静,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好。” 谢衫月点点头,她抿了抿唇瓣,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没再开口了。 “你这次回京,又准备什么时候离京?” “衫月不打算离京了,准备就在上京城待下来。” 谢蔚然颔首。 “郡主。”珠珠进了屋来,她看着坐在主位的少女,笑道:“九姑娘来了。” 谢衫月看到少女冷漠的眉眼陡然变得温柔,心下有些惊讶。 “长姐!”谢漾玉笑着进了屋来,她看着坐在右侧的谢衫月,忙福身行礼:“小九见过八姐姐。” 遂,她又看着上方的谢蔚然,笑得腼腆:“姐姐,小九没打扰你吧?” 谢蔚然摇头:“没有。” 她看着小姑娘稚嫩的眉眼,目光落在她腹前的双手上:“你拿着什么?” 谢漾玉笑着上前去,将手里的盒子放在谢蔚然身前的桌上,献宝似的:“这是小九前几日绣的荷包,绣工蹩脚,有些上不得台面,姐姐若是嫌弃便莫要带在身上,可不管嫌弃与否,都得收下才是。” 少女轻笑一声,她看了一眼盒子里的荷包,抬眼看着谢漾玉:“几日不见,小九有些霸道了。” (本章完) 第206章 第206章 谢漾玉小脸微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停的绞着手指,讷讷道:“这是小九的一番心意,自然是希望姐姐可以收下的。” 谢蔚然心情颇好的点点头:“好,我收下了。” 末了,她又看着谢漾玉的手,语气柔了几分:“手怎么样了?” 小姑娘将白嫩嫩的小手摊了出来,乖乖道:“已经好啦,没什么事儿了,姐姐放心。” 一旁,谢衫月静静地看着她们二人这般,神色平静,过了一会子,她才突然开口:“小九什么时候和长姐这般要好了,分明我走的时候,你还拉着我的衣袖,哭着让我不要走呢。” 谢漾玉眨眨眼,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时候小九尚且年幼,有些幼稚不懂事。” 谢蔚然瞥了她一眼,“嗤。” 说得现在不幼稚一样。 小姑娘看出她的意味,噘嘴:“长姐~” 不多时,谢衫月同谢蔚然告辞,出了明月楼。 谢漾玉仍缠着谢蔚然撒娇,二人说笑声不停,较之方才的疏离和冷漠,简直天差地别。 上京城的秋意愈发浓重了,不少才子佳人约着去城外看红枫,看银杏树。 谢蔚然嗤之以鼻,这等肉麻之事,她才不会做呢。 也有许多帖子递到她这儿来了,她都统统拒了去。 如今随着年岁增长,她的样貌也愈发的出众了,虽她有跋扈张扬之称,但她生得这般明艳动人,又是高门嫡女,家世上乘,有不少人暗自对她倾心,也有不少人请了媒人上门来提亲。 可她却没什么兴趣,一颗心完全装不下旁人了。 “徐怿年还有好久回来呀!”少女趴在软榻上,从这头滚到那头,随性又灵动。 她噘着嘴,两只手交叠垫在下巴处,眉目委屈:“许久没见他了,可想他了,上回沈孑安不是说他快回京了吗?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说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大惊:“莫非他是途中遇袭?呸呸呸,才不是什么遇袭呢,定是他公事还没处理完,所以才不能快些回京。” “不对不对,公事重要,难道我就不重要吗?亏我这样想他呢。” “唉,也不知道我给他的香囊怎么样了,他可有丢失?他可有想我?” “......” 少女怀春,每句话都是对心上人浓浓的思念。 一旁的珠珠玉年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的笑意来。 傍晚时分,风大。 屋子里染着好闻特别的熏香,令人心情愉悦。 谢蔚然拨了拨花盆儿里的花朵,慢悠悠道:“玉年这次调的香很不错,又有别的独特的味道。” 玉年含笑:“郡主喜欢就好。” “郡主,郡主。”珠珠跑进了屋来,她手里拿着烫金帖子。 少女瞥了一眼:“拒了。” 珠珠笑嘻嘻道:“是聆儿姑娘递来的呢。” 谢蔚然挑眉,她拿剪刀来剪了花枝上的枯叶:“帖子上怎么说。” “聆儿姑娘说,邀郡主一起去放风筝,就在护城河旁边的草地上。” (本章完) 第207章 第207章 “都有谁?” “没有旁人了,就您和她。” 少女惊讶转头:“没有遇明远?” 她想着许久不见了,本以为这次会有他,结果还是没有,不过转念一想,遇声初入上京城,定是有许多事儿要做的。 “罢,应下吧。”她放下剪刀,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这盆花儿,“替我买个好看的风筝去。” “哎,奴婢记着了。” 谢蔚然转了转花盆,看向玉年,笑道:“你看,我这盆木芙蓉怎么样?” 玉年浅笑盈盈:“自然是好看的。” 到了去赴约这日。 谢蔚然身子有些不适,临出门前喝了汤药。 马车里,她枕着软枕,昏昏欲睡。 珠珠十分心疼:“郡主,既是身子不适,何必强行赴约呢,您如实告知聆儿姑娘,她定是会体贴您,让您在家养身子的。” “好了。”谢蔚然闭着眼:“休要再提,我既是应了约,便要赴约,不能失约,况且聆儿兴致高涨,我不能扫兴,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过是昨夜睡前站在窗前吹了会子风,受了些风寒罢了。” 一提起这个,珠珠就忍不住念叨:“您说您也是的,大晚上怎么就想着站在窗口,晚间风大,您也不披件外袍,白白吹了那么久的风,寒意不入体才怪呢,而且......” “闭嘴。” “好的。” 珠珠噘着嘴,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一脸郁郁。 谢蔚然动了动身子,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等会子去放风筝,跑起来会有汗,出了汗就成了,你别老是念叨我,我是习武之人,没那么娇弱。” 昨晚她愈发想念徐怿年了,想得睡不着觉,便想着起来吹吹风,清醒清醒,没想到,这给吹病了,真是令人郁闷。 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护城河这边还是有不少人的,如今天凉了下来,大家都出了门来。 谢蔚然站在高处,看着下边儿玩乐的二人,吹着凉爽的秋风,心下欢喜不少。 她今日着蘆(lu)灰秋香绿珍珠比甲,藕荷竖领大襟直袖长衫,茶白暗纹马面裙。梳着双螺髻,髻上别着珍珠珠花,余了左右两绺头发搭在肩前,柳叶眉,吊梢凤眼,琼鼻绯唇,娇艳灵动,引得不少人频频侧目。 因着她站在高处,加之样貌气质不凡,更是十分惹眼。 “哎,你看那儿。”谢蔚然看着下边儿一处,指着那儿,冲珠珠笑道:“那个风筝真好看,我也想要那个样式的。” 珠珠也笑:“那奴婢去附近瞧瞧有没有这样的,给您换一换?” 少女问:“我今日是什么样式的风筝?” 珠珠:“是金鱼样式的,红彤彤、金灿灿的,郡主一定喜欢。” 谢蔚然纠结了一会子,便道:“罢了,下回再说吧,这次就先算了。” 她又四处瞧了瞧:“咦,是我们来得早了?怎么还不见聆儿。” “咱们早来了一刻钟呢,估摸着还要等会儿。” “哦。”谢蔚然把玩着肩前的头发,左右瞧着,顾盼生辉。 (本章完) 第208章 第208章 “在下见过郡主。”一道声音将她唤了过去。 她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微红,有些紧张的少年,眨眨眼:“何事?” 少年生得俊俏,眉目温和又干净,他飞快看了一眼少女,脸颊又红了一些,磕磕巴巴道:“我...在下仰慕郡主已久......不知.....不知...不知能否邀郡主同行玩乐...” 谢蔚然看着他,莞尔:“多谢,不过我今日有约在身,不能同行,且,我已有心上人了,恐要辜负郎君的一片心意了。” 李槐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看着少女,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冲她拱手行揖礼,郑重道:“在下别无他意,只是情愫埋在心中已久,若久久不能言语,恐心中有憾。在下几日后将要离京,去往荆楚,辞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在下在这里祝郡主得偿所愿,江湖再见,后会无期。” 谢蔚然见状,也一脸正色,回行揖礼:“多谢郎君,也祝郎君此行能一帆风顺,心想事成,江湖再见。” 秋阳温暖,秋风习习,绿意渐退,枯黄袭来,在这个秋日的午后,李槐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失落不已,但遗憾已除,他能满心轻松的出京了,眼前人是他情窦初开时喜欢的第一人,也是惊艳了他岁月之人,此去经年,当真是后会无期了。 不远处的树后。 卫莲真面无表情的看着满怀春意的少年和眉目灼灼的少女,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戾气。 “主子,那位是李家次子。”随从见他脸色不好,便暗自揣度他的心思:“要派人做掉吗?” 男子又瞧着那李家的次子李槐面色失落,他忽而轻笑一声,“不必。” 遂,他又将视线落在身姿婀娜的少女身上,眼底是势在必得。 “粲粲!” 聆儿笑着拎着衣裙跑了过来:“你站在这儿,我一眼就看到了。” 谢蔚然转头看她,笑着替她拂了拂额发,道:“跑这么急作甚,瞧你,脸都有些红。” “我这不是怕迟到了嘛。”遇聆冲她眨眨眼:“方才我站在不远处,瞧着这里有好多人都在偷偷看你哩!” 少女把玩着头发,面带得意之色:“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 “臭美。” 二人相视一笑。 “你今日带的什么样式的风筝?”谢蔚然从珠珠手里接过风筝来。 聆儿也拿着一个风筝,她正研究手里的风筝,头也不抬道:“是蝴蝶样式的,我不喜欢红彤彤的,便让人用白纸糊了一些。” “真巧。”谢蔚然笑着举高自己手里的风筝:“我的就是红彤彤、金灿灿的。” 二人很快下了高处,去了下边儿的草坪上。 “有风吗?”谢蔚然将手搁在额前,往远处看。 聆儿拨了拨黏在颊边的发丝,笑道:“有呢。” 珠珠笑嘻嘻道:“郡主、郡主,您来拉着风筝,我在后边儿跑着给您送。” 谢蔚然垂眸看着手里的风筝,笑着看她:“那辛苦你啦。” 一片广阔的草坪上,有踏青吃茶的,有下棋的,还有投壶的,亦有放风筝的。 (本章完) 第209章 第209章 少女拉着风筝线,往前面跑,婢女抓着风筝跟在后边儿追,等风来,风一来,便松开风筝,将它送上天去。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谢蔚然仰着头,看着不断飞高的风筝,眉目带着欢喜的笑。 聆儿那边还在费劲儿的让风筝起飞。 “珠珠,你去帮一帮聆儿。” “哎。” 不多时,谢、遇二人看着飞起来的风筝,皆露出了满意的笑意来。 “要不要给郡主拿一件披风?”玉年有些担忧,“出门前还喝了那么大一碗药呢。” 珠珠看了过去,她的目光追随着少女,道:“在马车里我便与郡主说过了,她说不用,说出出汗就好了,唉,郡主性子向来倔强,咱们怎么说都没用。”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她又迟疑的补了这么一句话来:“毕竟郡主甚少生病。” 卫莲真看着明艳动人的少女,手指在轻轻摩挲腰间挂着的玉佩。 她这般引人注目,他虽没有男女之情,但她娇俏可爱,他倒是愿意宠着她,疼爱她。 前提是,她有用的情况下。 两个时辰后,风逐渐变大了,风筝也飞得更高了,天阴了下来,不复方才的好天气。 遇聆拉了拉风筝线,看着阴沉沉的天,担忧道:“会不会下雨啊?” 谢蔚然也抬头看着天,忽然她觉得头有些晕,她抬手,用手背去碰了碰额头。 唔,好像有点烫。 她又看着天空,只觉天旋地转。 “啊!你的风筝!”聆儿转头看她:“你的风筝被吹跑啦!” 谢蔚然眯着眼看自己的风筝在哪里。 原来是风筝线断了,风筝被风吹得远远儿的,它在高空中,没有线的束缚,被越推越远。 “聆儿。”她察觉到凶猛袭来的昏厥感,和口中的血腥味儿,颤抖出声:“我要晕过去了。” 聆儿瞪大了眼,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便瞧得眼前的少女两眼一翻,往后倒了过去。 她当即惊叫出声,珠珠玉年跑了过来,几人手忙脚乱。 卫莲真皱眉看着混乱的场景,他喃喃道:“就是今晚了吧?” 他看着少女面色苍白被人抱走,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如今病倒,晚上若是再被刺激,怕是......” 过了一会子,他轻嗤一声:“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风越刮越大,不多时,秋雨袭来,裹着寒意,之前还被阳光照耀的草坪,此刻被雨淋透,空无一人,远处雾气弥漫,山头白茫茫一片。 谢蔚然再醒来的时候,耳边是滴滴答答的雨声,她侧过头去,发现屋子里点着烛火。 天已经黑了啊。 她想起身来,无奈身子乏力,头也是晕得厉害,嗓子尤其干涩,口中苦涩不已。 “郡主醒了吗?”守在外间的玉年听见细微的动静,想了想,还是起身来查看查看情况。 “郡主!”见她醒了,玉年尤为激动。 谢蔚然蹙了蹙眉心:“我想喝水。” 一张嘴便是沙哑声儿,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好难听,有些难过。 (本章完) 第210章 第210章 或许生病的人就是这样,情绪泛滥,也有些爱依赖人。 “郡主,还要喝吗?”玉年看着第二杯空杯,眉目柔和看着少女。 谢蔚然摇摇头:“不想喝了。” 她看着玉年,素日里璀璨的凤眸此刻氤满了水汽,“我这是怎么了?” 玉年替她掖了掖被角,温声道:“郡主是受了风寒,起了高热,当时我和珠珠,还有聆儿姑娘都吓得不轻,连忙带着您回府来。” “然后呢?” “然后我们派人去请了冯太医来,他开了药方留下,我们煎了一碗药,给您服下了。” 怪不得嘴里苦涩十足,谢蔚然看着她:“冯子璋走了吗?” 玉年颔首:“冯太医今晚有约,给您把了脉,留下药方就走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谢蔚然转头看着窗口那处,见天黑漆漆的,蹙眉:“竟是到了半夜?” “并没有呢。”玉年道:“现在天黑得晚,傍晚的时候还刮了大风,打雷下雨,天黑得吓人,现在不过是刚用晚膳的时辰。” 她顿了顿,看着少女,问:“郡主要用晚膳吗?” 谢蔚然抬手揉了揉眉心,仍觉身子乏得厉害,但腹中空空,她犹豫一会儿,还是说道:“吃一点吧,饿得厉害。” “哎,那奴婢这就去安排。”玉年起身来,她沉吟片刻,又道:“珠珠去了管家那处了,丫鬟都在外间,要奴婢唤她们进来伺候吗?” 少女摇头:“不用,你快去快回。” 玉年走后,谢蔚然盯着屋子里的屏风发呆,忽觉凉意袭来,她紧了紧被子。 她鬼使神差想起上一世来,她逢风寒,不肯吃药,徐怿年便耐着性子哄她,什么蜜饯、甜茶都是给她备好了的。 想到这儿,她曲起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眶微红,泪珠儿一颗一颗往下掉。 她真的好想他。 “玉年姐姐!出大事了!”珠珠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谢蔚然一愣,她擦了擦眼睛,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就听珠珠急急忙忙说了下半句:“皇上给郡主赐婚了!赐给了卫莲真!” 轰的一声,谢蔚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珠珠绕过屏风一瞧,玉年并不在里屋,她愣愣的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少女,心道不好。 少女平静的看着她:“为什么会赐婚。” 珠珠嗫嚅两声,才道:“是......是相爷请旨的...” 她话音一落,少女就掀开被子,赤脚下床。 “郡主!您身子......” “闭嘴,让开。” 少女的脸色平静到诡异,珠珠怕得不行,可她不敢说半句话,只得退后几步。 谢蔚然取下木施上的外袍,随意披着就要往外走,珠珠张了张嘴,却什么都不敢说。 外边儿下着小雨,寒意入骨,秋风刺骨。 谢蔚然出了院子,她直直朝院外跑去,一开始是疾步走,到后面直接跑了起来。 珠珠跟在后边,看着她白嫩的脚踩在冰冷的雨水中,大声道:“郡主!” 玉年这时来了,她一瞧,心下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211章 第211章 “来不及多说了。”珠珠拎着少女的鞋,拉着玉年就往雨中跑:“快跟上郡主!” 谢吏正喝着鸡汤,今日他淋了雨,身子有些发冷。 忽然门外传来争吵声,他眼皮都未动一动,神色平静的吃着碗里的鸡汤。 砰地一声—— 少女湿着发,赤着脚,脸色苍白,眼眶发红,她一步步进了屋子,看着屋子里的男人,一字一句问道:“谢吏,那日你是如何与我说的?” “粲丫头。”谢吏抬眼看她,语气平静无波:“此一时,彼一时了。” 见她身子在发抖,许是被冷的,他语气便柔和了下来:“虽是如此,但为父也得给你赔个不是,木已成舟,你还是接受吧,卫莲真此人,或许是良配,也说不一定。” 谢蔚然身子在抖,不是冷得发抖,而是气得发抖。 她满心欢喜等着心上人归来,日夜思念,只等见面,一诉衷肠,可如今,竟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她眼中是滔天的怒意,盯着谢吏,重重抽出手里的朱玄鞭:“谢吏!你混账!” 这一鞭,用尽了她全身力气,鞭子抽在谢吏身前的案桌上,只听一声清脆,桌子顿时四分五裂,桌上的东西也都尽数砸在地上。 男人面色始终平静,那一鞭抽来,他竟动也不动。 谢蔚然拿着鞭子,体力不支,她扶着一旁的门框,想说什么,可一张嘴,便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吓坏了跟来的珠珠和玉年。 她看着谢吏,神色逐渐虚弱,恍若是被抽去了精气神,慢慢倒了下去。 珠珠和玉年忙上前来接住她。 谢吏起身来,沉默片刻,扬声道:“来人!” 徐怿年到上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等进宫面圣,回到将军府后,他梳洗一番,便坐了下来,端着热茶去去寒气。 喝了两口,他便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 徐临一见,忙问道:“将军这是要去哪?夜深了,该歇着了。” 徐怿年皱眉:“我去相府看看。” 一路上,他归心似箭,恨不能马儿长出翅膀来,嗖的一下就回到京城,可是不能。 他按捺住心中浓重的思念,策马急速回京,就是为了见她。 他们已经很久不见了,不知她是否也同他一般思念着她那样思念自己。 “将军。”徐临拦住他:“夜深了,郡主想必是已经歇下了,她不知今日您回京,恐怕也没有等您,早早歇下了。” 徐怿年想了想,粲粲喜欢睡觉,又爱早睡,若是他这个时候去,扰了她歇息,的确是不妥当。 罢,那明日去吧,明日去同她说一说这一路的风霜和思念。 见他又转回身去坐下,徐临松了口气,便出了门,将屋门给带上。 徐怿年坐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什么东西来。 见一个精美的香囊在他手中,他正轻轻摩挲着香囊,眼底是浓厚的情愫。 粲粲...等我明日来寻你... 他嘴角微翘,冷酷肃杀的面容也在此刻柔和万分。 (本章完) 第212章 第212章 翌日。 徐怿年对着镜子,看着镜中着蓝衣的自己,眼底溢出阵阵欢喜来,她喜欢自己穿蓝衣,今日自己这般装扮,她定是喜欢至极。 “将军!”徐临进了屋来,神色凝重。 “何事?”徐怿年面色一敛,他对着镜子正了正衣冠,神色很是认真。 徐临见他这样,那话便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男人整理衣裳的手一顿,他从镜中看着徐临,淡淡开口:“说。” “茌平郡主和卫莲真,定了亲,拟定于明年初春成亲。外边儿已经传开了。” 徐临说完,便赶紧垂下眼眸,屏气凝神。 徐怿年看着镜中的自己,黑眸风暴盘旋,额上、颈间青筋毕现,过了好一会子,青筋消失,他平静道:“知道了。” 徐临小心翼翼的出了屋子,甫一他出了屋子,屋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吓得他差点摔倒。 他站在院子里,回头看紧闭的房门,最后才幽幽叹了口气。 屋子里,徐怿年眼眶微红,他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香囊,嘲讽一笑,遂,将香囊放入枕下,换了黑衣,面目肃然,愈发冷漠无情。 城郊,一处不知名的庄子。 谢蔚然悠悠转醒,她看着陌生的床帐,眼睛一动不动,良久,一滴泪才从眼尾滑落,最后没入鬓边。 她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 少顷,她才起身来,拂开床帐,扬声唤道:“珠珠?玉年?” 外边儿毫无声响。 过了一会子,一阵脚步声响起,谢蔚然侧耳一听,慢慢蹙起眉头。 一位身量厚实的婆子出现在屋子里,她恭敬的立在一旁:“郡主有何吩咐?” 少女冷漠看着她:“我的婢女在何处?” “郡主莫要担心,您的婢女都在谢家,此处是芍药山庄,共有八十名会武的婆子守着,您的安危得到了保障。” “安危?”谢蔚然冷笑一声:“是囚禁吧。” 婆子垂眸,没有接话。 “谢吏那个混账东西,为了看住我,竟是派了八十人来,他高看我了。”少女自床榻起身来,身子轻松,没有一点不适。 她忽然想到自己吐的那口血,问:“我出城多久了?” 婆子:“已有三日。” “意思是我昏睡了三日?”谢蔚然挑眉,看来是有人给她下了迷药。 婆子应是。 “此地离城中有多少路程?” 婆子沉默。 少女坐了下来,她转头看着婆子:“连这都不能说?” “还请郡主体谅。” 谢蔚然嗤笑一声,又敛了笑意,一脸不耐烦:“滚下去。” 屋中又只剩她一人了。 她侧目,看着院子里一片秋色,怅然不已。 此刻她最担心的就是徐怿年,那个呆子一根筋,若是知道她和卫莲真定了亲,必定失望而后退缩,是决计不会来问她一句的。 只知道躲。 她有心解释,他无心听。 真是......真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地步。 如今她远离上京城,不知城中情形,身边熟悉之人都被撤走,整个庄子被围得同铁通一般,她的朱玄鞭也没有带在身上。 (本章完) 第213章 第213章 一身功夫和内力倒是还在,不过这个庄子里全是会武的婆子,她是可以以一敌十,但以一敌八十,这是万万不能的,这实力也太悬殊了。 她扶额,一脸无奈神色。 城中。 徐怿年站在脂粉摊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摊子上的脂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摊主见他生得高大,气势唬人,给自己吓走了不少客人,可又不敢说什么,怕这人一个伸手就把自己脖子给扭断了。 过了好半晌,摊主见自己的生意完全做不下去,才苦哈哈开口:“客人...您这是想要买什么?” 徐怿年眸子动了动,抬眼看他:“你可听说茌平郡主和卫莲真的事儿?” 摊主一愣,待反应过来,便忙道:“知道的,知道的,这城中的传遍了,谁人不知道啊。” 男人扯了扯嘴角,倏地,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芙蓉面。 沈孑安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想了想,问道:“兖州那边怎么样了?都处理干净了吧?” 徐怿年看着手里的茶杯,嗯了一声。 见他这样,沈孑安心里也蛮不是滋味的。 “璟和,你若是难过,便多喝点酒,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一脸复杂。 徐怿年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借酒浇愁?” “我......”沈小公子挠了挠脑袋,抓心挠肺的想着安慰的话,忽然他眼睛一亮,看着男人,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茌平是不想要这门亲事的呢?” “我去过相府了。”徐怿年平静道:“她不在府中,想来,是刻意躲着我。” 沈孑安一愣,他动了动嘴唇,这下是真的词穷了。 “她没有躲着你。”遇聆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 沈孑安又是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聆儿眼下一片乌青,她定定的看着徐怿年,缓缓开口:“三日前我和她在护城河那边放风筝,她起了高热昏迷不醒,我将她送回相府后回了家,第二日便传出她和卫莲真的事,我心中惦记着她的病情,便急忙赶去相府,却发现人去楼空。” 她顿了顿,看着徐怿年,慢慢蹙起眉头:“粲粲对你的情意,我是有目共睹,你离京的日子,她也是日日思念着你,至于卫莲真,她是一万个不喜欢,我和她是闺中密友,她的心思,我最明白,所以我不可能说的是假话,但是你——” 遇聆步步紧逼:“你自诩喜欢她,可出了事,你为什么就不肯问她一句?你觉得粲粲是想要和卫莲真在一起的吗?她若是喜欢卫莲真,为何又来招惹你?她并非是那等轻浮的女子,可你却不信任她,一昧的退缩,难道威风凛凛的徐大将军是个懦夫吗?” 沈孑安紧皱眉头:“你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聆儿瞪了他一眼:“粲粲现在不知下落,也不知道被安排到哪里去了,你们还在这里恶意揣测她的心思,真是......” 她到底是没说出太过分的话来。 徐怿年静静看着桌面,须臾,他才哑声开口:“是我错了。” 语毕,他才起身来,一声不吭朝外走去。 沈孑安目瞪口呆:“他干嘛去了?” (本章完) 第214章 第214章 “没想到在遇姑娘眼中,卫某是这般不堪。”卫莲真含笑,从一旁的雅间里走了出来。 遇聆瞥了他一眼:“没想到卫修撰还有喜欢偷听人说话的癖好,难道卫修撰不知道这十分不礼貌吗?” 卫莲真抚掌轻笑一声:“遇姑娘此言差矣,分明是你们说话声儿太大了,吵着了我,如何算是我偷听?” “巧言令色。”聆儿一脸鄙夷。 卫莲真也不恼,他看向沈孑安,颔首致意:“沈公子,幸会。” 沈小公子一如既往的不按常理出牌,他睨了一眼对方,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是晦气,还是幸会?” 语毕,他便看着聆儿,道:“咱们该走了,在这儿真是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卫莲真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神色淡淡,并没有生恼。 不过是跳梁小丑,他何故生恼? 想到如今京中的场景,他心下格外舒畅。 心腹上前低语:“主人,万一真被徐怿年找到了茌平郡主所在地,届时,该怎么办?” “找到了就找到了。”卫莲真理了理衣袖,看着楼中一片热闹,神色懒懒:“又不打算藏一辈子,这亲事,是天家赐下的,徐怿年有什么本事抢回去?” 谢家。 刘韫红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道:“我问你,粲粲去哪里了。” 谢吏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她身子不适,我送她去休养了。” “我是问你她在哪里。” 男人皱眉,他看着妇人,打量两下,态度敷衍:“你不用知道。” 若是以前,刘韫定会讪笑两声而后低下头去。 不过现在—— 她冷笑一声,抬手直接打落谢吏手中的茶杯,茶杯掉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刘韫弯腰捡起一块锋利的瓷块,她伸手,将瓷块抵在谢吏的脖子处,一字一句问:“我再问你一遍,我的女儿在哪里。” 颈上传来疼痛,谢吏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疯了不成!” “粲粲在哪里!”刘韫手上用了几分力,她割破了谢吏颈部的肌肤,也割破了自己的手心。 鼻尖萦绕着血腥味,谢吏当真是怕她胡来,便忙道:“她在城外的芍药山庄,之前你去过的。” 刘韫扯了扯嘴角,她扔掉手里的瓷块,拿帕子擦了擦手,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一边往外走,她一边流泪。 若不是她常日住在府外,粲粲也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她擦了擦眼泪,转头看着婆子:“去柴房,将珠珠、玉年带过来。” 珠珠、玉年被带了过来。 她们一见刘韫,眼泪便簌簌的往下掉。 “好了都别哭了。”刘韫看着她俩,叹了口气:“我也知道的,你们不容易。” 她顿了顿,看着院子里的枯黄,嘴角翘了翘:“现在,我们去接粲粲回来。” 说罢,她便要提步往外走。 珠珠紧跟其后,她抹了抹眼睛,低声道:“夫人,郡主不喜欢卫莲真,这婚事,该如何是好?” (本章完)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215章 第215章 “此事稍后再说。”刘韫抿了抿唇瓣:“如今最紧要的,便是找到粲粲。” 玉年见她手心不停在渗血,便皱眉道:“夫人,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罢。” “不过小伤,不用处理。” “夫人。”玉年正色道:“若是郡主瞧您受了伤,心里一定会很难过的,您也不忍让她担心您不是?” 刘韫转头看她,哑然失笑。 芍药山庄。 一众仆人倒在地上,叫唤连天,各个苦不堪言。 男人着一身蓝色衣袍,神色冷峻,杀意四泄,他扫了一圈儿院子,准备走过拱门。 “徐怿年。”少女清脆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他一顿,猛地抬头看去。 谢蔚然坐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她笑着趴在栏杆上,看着男人:“你怎么才来呀。” 她眼眶微红。 徐怿年沉默片刻,遂,双膝微曲,气沉丹田,顿时就驭着轻功飞了上去。 二人只有几步之遥。 谢蔚然转头看他,见他站着不动,便好奇道:“你怎么啦?怎么不过来抱抱我。” “粲粲。”徐怿年抬眼看她,有些难过道:“是我不好。” 少女一愣,旋即笑眯眯道:“没事啦,亲事又不是你能左右的,况且这门亲事,是在你回来之前便定下来的。” “我是说......”男人有些艰难开口:“我......我恶意揣测你和卫莲真......并一再躲避...没有听你解释,是我不够信任你...” 谢蔚然慢慢敛了笑意,平静的看着他。 徐怿年见她这样,心里慌张多了几分,他忙上前去,手脚无措:“我知道错了,今后再不会犯了......我...我......” 他嘴笨,再说不出别的话来,最后竟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轻柔:“粲粲,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吧,骂我也好......” 说完,他又蹲在她身前,眼巴巴的看着她,就像一只委屈屈的大狗狗。 谢蔚然终于开口:“我早料到了。” 徐怿年脸色当即发白,他身子一僵,眼底的光黯淡了下来,拉着她衣袖的手也慢慢的往回收:“是我不好......让你失望了...” 忽然,他的手被少女软嫩的小手拉住,他愕然看着对方,结结巴巴道:“粲粲...你...你......” “我知道你的性子,也并没有怪你。”谢蔚然这样说着,片刻后,她又伸出手,大拇指截住小指的指尖处,乖乖软软道:“但还是有一点点生气的。” 她看着徐怿年,拉着他的手晃啊晃,闷闷道:“开始我是想说,让你勇敢一点,坚定一点的,但是......” 她认真看着男人:“这次,是我欠你的,你不用勇敢,你可以一直待在原地,换我来找你,这次是我走向你。” 徐怿年只觉心中柔软一片,可他有些听不明白:“什么是你欠我的?你何曾欠过我?” 他黑眸溢出丝丝笑意来:“你不曾欠过我什么,所以也不用想着补偿我。” “不行。”少女哼了一声,收回手:“我说欠了,就是欠了。” 男人重新将她白嫩的小手拢在自己的大掌中,他静静凝视着她,声音略微低哑:“好,听你的。” (本章完) 第216章 第216章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解除与卫莲真的亲事。”谢蔚然蹙着眉尖儿,一脸烦躁:“谢吏那个混账东西,先前明明是答应过我,不会动我的婚事,可如今,他竟是无声无息的便办成了事儿,真是可恶。” 越想她越是生气,一张白嫩的小脸气鼓鼓的。 徐怿年看着她,见她这般可爱,便伸出食指去,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蛋儿,眼中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来。 “你干嘛呀!”谢蔚然瞪他:“我现在可烦了,你还要来闹我。” “不要担心。”男人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眉目柔和到极致:“既是你不愿,我便替你解了这亲事便可。” 少女眨眨眼:“这是天家亲赐的亲事,你能解了?” “嗯。”徐怿年拉着她的手,目光有些游离,“不过会有些麻烦,但不管多麻烦,我也要解除这门亲事,然后——” 他看着少女,嘴角翘了翘,语气带着微微的宠溺意味:“然后再来你家提亲。” 谢蔚然哼了一声,她收回手,傲娇道:“你来提亲,我还不一定能答应呢。” 徐怿年一愣,他当即凑了上去,眼巴巴问:“可是你上回答应了我的。” “什么时候?”少女笑意狡黠,眉目灵动娇俏,一双潋滟的凤眼里满是得意的笑:“我怎么不记得啦?” “不记得吗?”男人又拉过她的手,哑声道:“我帮你记起来。” 言罢,他便坐在一旁,一手揽过谢蔚然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干什么呀!”许久没有这般亲密了,谢蔚然有些臊得慌。 男人炙热厚实的大掌握着她的纤腰,微微用力,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一手扶着白嫩纤细的脖颈,而后亲了上去。 一开始他的攻势较为温和,如轻风细雨一般,温柔到令人沉迷。到后边儿,攻势陡然变得凶猛起来,攻略城池,一扫之前的温柔,有些令人喘不上气来。 不多时,谢蔚然双目迷离娇媚,一手撑着他的胸膛,一手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唇瓣,双脸生霞,娇气抱怨道:“真是呆子,还是这样不知分寸。” 徐怿年拉着她的手,炙热的吻落在她雪白的手腕、手心、手背和手指,最后轻咬上她干净的手指尖尖,又舔又咬。 “哎呀~”谢蔚然推了推他,噘嘴:“不许你亲了。” “粲粲......”男人愈发入迷,声音更是低哑。 少女小脸红扑扑的,她目光媚得能掐出水来:“你快放开我呀!” 徐怿年忽而耳朵动了动,立即依言放开了她,而后替她整理仪容,替她擦了擦手,用冰冰凉的手背去贴她红烫的脸颊。 “啊!”谢蔚然被他冰得往后一躲,她蹙着眉尖儿,软声娇气道:“冷死了,别碰我。” 男人掐着她的细腰,将她又捞了回来,一边用手背去冰她的脸蛋儿,一边低声哄道:“粲粲乖,快凉一下子,夫人带着人进来了。” (本章完) 第217章 第217章 谢蔚然一惊,自他腿上站起身来,站在窗前,使劲儿让凉风吹着自己,用手撑着窗框,远眺天边,语气娇软:“那你快些走吧,别让人瞧见了端倪?” 徐怿年站在她背后,用手撑着窗框两边,两只手就在少女的两手旁,他将她整个人都虚虚揽入怀中,喟叹一声:“我不走。” 刘韫的步子极快,当她看到满院躺着人的时候,身子还晃了晃。 玉年忙扶住她:“夫人当心。” 刘韫强忍下心中难过,道:“快些进去看看,不知道粲粲怎么样了。” 说到后边儿一句话,她声音都哽咽了。 等走到主屋时,她看着屋中场景,愣住了。 少女懒洋洋摊在椅子里,旁边的男人正给她剥着荔枝,剥好一个,喂一个。 “粲粲......”刘韫有些怔忪。 谢蔚然抬眼看了过去,眉目惬意舒服:“阿娘!” 片刻后。 刘韫看着站在一旁、负手而立、沉默寡言、肃杀之气难以掩藏的高大男人,又看着自己怀中娇娇怯怯的少女,百思不得其解。 “徐大将军......”她开口,却又不知道说点儿什么。 谢蔚然依偎在妇人怀中,睨着徐怿年,脆生生道:“徐怿年,你先回去吧,我这儿没事儿了。” 刘韫一滞,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瓣。 徐怿年看着妇人怀中娇娇,眉眼柔和了些许,他看着刘韫,郑重拱手道:“夫人,那在下便先行离开了。” 刘韫颔首带笑:“告辞。” 等徐怿年走后,刘韫便瞧着怀中的二人,一脸复杂。 “阿娘。”谢蔚然窝在她怀中,委屈道:“这几日,女儿过得一点都不好。” 刘韫一听,当即抱着她,连连叹气:“是阿娘不好,不该将你一个人扔在府中。” 说罢,她迟疑片刻,轻轻抚着少女髻发:“粲粲,你先前说......要离开谢家,眼下,可还算数?” “自然是算数的!”谢蔚然自她怀中起来,坐在一旁,认真道:“阿娘,您这是想通了吗?” 刘韫看着她,良久不语。 “是想通了。”妇人垂眸看着手中锦帕,苦涩道:“我与你父亲,几十年了,没想到,他依旧是这般冷漠无情,对我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这样狠心对待。” 谢蔚然拉过她的手,问她:“阿娘,您和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韫抬眼,看着门外,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那年......” 那年她是待字闺中的小公主,头上有个一母同胞的姐姐,名唤刘婳。 彼时,刘婳名动京城,方及笄,便引得京中不少男儿爱慕,不少人都对她趋之若鹜。 那时的刘韫,只能说是小有名气,最被人常提及的,是她的美貌。 刘婳名动京城,是她极高的才气和傲气所致,她的气质更是别致,这普天之下,没有人能比得上她的才气和气质。 逢她出街,那几条街势必会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街边的茶楼饭馆酒楼等,也是座无虚席。 那万千爱慕着她的儿郎中,就有谢吏。 (本章完) 第218章 第218章 谢吏当时还靠着父辈的余荫滋润,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公子。 可谢家有个不成文并人人皆知的家训:不与皇家沾亲带戚。 一个雨天,刘韫因着没伞,被困在了书屋檐下,这时,头上递来一把伞,少年骨节分明的手入了她的眼,她再一瞧,唇红齿白、惊才绝艳的少年入了她的心。 如话本子里一般,谢吏爱慕刘婳,刘韫爱慕谢吏。 可她性子胆怯懦弱,并不敢与谢吏接触,连看一眼都不敢,只看一眼,便红了脸。 后来,她也知晓谢吏爱慕姐姐刘婳,可她并不嫉恨姐姐,因为在她眼里,姐姐是世上顶顶好的人,合该被这么多人喜欢。 再后来,刘婳下江南去了,这一去,便没有再回来。 有人说她死在了江南的烟雨中,有人说她在江南碰到倾心的人,愿意为那人洗手作羹汤。 不管是什么缘故,世上已无刘婳。 刘韫为此痛哭几月,每逢夜中,连连垂泪。 那时朝中内斗不断,朝堂之上一片平和,可那下边儿,是暗潮汹涌,是尔虞我诈,是你死我活。 新帝登基,根基不稳。 他急需笼络臣子来稳定自己的根基,他看中了谢家。 谢家底蕴深厚,是世家大族,谢吏的祖父更是开国功臣,谢吏的父亲,也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将军,彼时,谢吏刚过春闱,为探花郎。 新帝看着面容俊俏、气度非凡的谢吏,一个计划悄然生成。 他欲亲自将自己的妹妹送入了谢吏的床帏之间,谢家不与皇家沾亲带戚,所以新帝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他有胞妹,自是不舍,便将没什么存在感、懦弱胆怯的刘韫送了过去,他对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谢吏清醒后,震怒不已,拔出剑,差点将刘韫斩杀于榻上,可是他忍住了。 他咽下不甘,和刘韫成了亲,打破了谢家的家训,被谢家族人唾骂。 可他也升了官儿,步步高升。 后宅满是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他渐渐陷于女色。 和刘韫成亲后,他从未碰过她,但在几年后的一次雨夜,他喝了酒,误入了她的房间,看着她和刘婳相似的眉眼,勾起了少年时的情愫,而后,一切水到渠成。 仅此一次,刘韫怀了身子,诞下谢蔚然,取小字为粲粲。 ...... 知晓一切的谢蔚然,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那日你与我说,让我去寻你舅舅。”刘韫苦笑:“他如今根基稳定,羽翼丰满,早不是当初那个谨小慎微的新帝。我是他称帝以来唯一的污点,他巴不得我死,又怎么会助我呢。” 她笑着笑着,又红了眼眶:“我性子就是这样,什么都习惯了往下咽,懦弱胆小,成不了大气候。” “粲粲,我这样,是不是很没用?给你丢脸了。” 她抬手捻了捻眼尾。 谢蔚然垂眸,少顷,她拉过刘韫的手,轻声道:“哪里有嫌弃自己母亲的孩子。” 她抬眼看着刘韫,勾唇一笑:“没关系,只要阿娘想要离开谢家,那我就一定会带着您一起离开的。” (本章完) 第219章 第219章 “好了,这事不着急。”刘韫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眉目温柔:“你的亲事,你定是不满,我便舍了这张脸,去求求你舅舅。” “阿娘。”谢蔚然紧紧抓着她的手,语气平静:“不用劳烦您出马,此事,我自有法子。” 刘韫看着眼前的少女,愣了愣,道:“你能有什么法子?这是你父亲去请来的亲事,轻易是不能解除的。” 谢蔚然笑了笑,她伸出手去,拍了拍刘韫的手背,温声道:“女儿自有法子,母亲不必担心。” 虽有徐怿年替她解除亲事,可她自己也是要出点儿力的。 不多时,一行人自芍药山庄里出来。 珠珠、玉年一瞧见谢蔚然,那泪珠儿便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好了好了,都没事儿了。”少女拍了拍她们的肩,抬眼看着前方,笑:“留着精气神回府罢。” 回府后还有一场恶战。 谢蔚然想了想,她看向刘韫,还是劝道:“阿娘,您还是在庄子上吧,府中乌烟瘴气的。况,我的亲事已成定局,您回去了也无济于事。” “可是......”刘韫还是有些担心她。 “阿娘。”谢蔚然拉着她,语重心长道:“您待在庄子里,并非是什么都不做的,您得想想咱们今后的出路才是,等宅子里安分了,我再接您回去,好吗?” 见她执意,刘韫便只好点点头:“好,我听你的就是了,不过粲粲,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莫要再受了委屈。” “好。” 回了谢家,谢蔚然并没有回明月楼去,而是去了谢吏书房,她瞧见紧闭的房门,嗤笑一声,抬腿就是一脚踹开。 她负手进了屋子,看着坐在案桌前的男人,笑吟吟道:“相爷真是好大的本事。” 谢吏抬眼看她:“粲丫头回来了啊。” 谢蔚然当即面色一沉,看着他,眉目阴冷:“谢吏,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木已成舟。”谢吏垂眸提起毛笔,轻轻落笔书写。 少女睨着他:“若是我将卫莲真杀了,还管什么木,什么舟?” 谢吏猛地抬眸看她:“混账东西,这话你岂能说出口?” “我如何不能?”谢蔚然冷笑一声,她上前去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我不仅能说得出口,还能做得到,你信吗?” 谢吏看着她,良久,才放下毛笔,叹了口气:“粲粲,我也是为了你好,卫莲真此人,乃人中龙凤,你跟他,不亏。” “放屁!”少女重重踹了一下案桌,柳眉倒竖:“分明是你言而无信,你如今倒是来劝我了?谢吏,你才是混账,混账!” “为父不是已经补偿过了你吗?”谢吏至始至终都是慢悠悠的态度。 谢蔚然蹙眉,看着他,不语。 “云儿的事,我任由你撒气,任由你设计,并未责骂乃至责罚过你半句,是吧?即便是谢家的脸都丢尽了,为父的脸也都丢尽了,我也未曾责罚你,这点,你心里应当是有数。”谢吏往后一靠,看着她,勾唇一笑:“粲粲,我们两清了。” (本章完) 第220章 第220章 谢蔚然微张着嘴看他,有些失神,少顷,她才反应过来,看着男人:“谢吏......你竟是如此狠心歹毒。” “这话可不像是该对父亲说的。” “你也不像一位父亲。” “是吗?”谢吏笑了笑,毫不在意:“粲丫头,这些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谢蔚然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她看着谢吏,一字一句道:“你说的仁至义尽,便是要将我母亲与周家老太爷联在一起?你说的仁至义尽,便是要将我和卫莲真联在一起?谢吏,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会不会不得好死,这点,用不着你操心。”男人挑眉看她:“事已至此,粲丫头,你还有什么妙计?” “若是我将韦小娘母子三人杀了,你当如何?”谢蔚然平静问。 谢吏皱眉:“胡闹。” “你当如何?”少女重申一遍。 “粲粲。”谢吏亦是平静的看着她:“你之前已经让云儿颜面扫地了,深儿和娇娇也因此受了牵连,我这张老脸也已经搁不住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谢蔚然双手环胸,翘起二郎腿,脚尖一勾一勾:“若是韦小娘三人反过来设计我,你当如何?” “那是你们的事。”谢吏轻笑一声,眼底是莫名的笑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些把戏吗?” 少女一晃一晃的腿顿时停住了,她面色突然变得难看:“那依你的意思,你后院那群女人设计为难我母亲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谢吏不语。 谢蔚然眼底的冷意愈发明盛,她用舌尖抵了抵上颚,忽然笑了起来。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睨着谢吏,冷声问道:“你如今对什么都不上心,可是还念着我那消失在江南烟雨中的姨母?” 谢吏猛地抬头看她,眼中情绪复杂,一晃而过,他眉目一沉,“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过问。” 少女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此地。 秋风瑟瑟,一阵风来,入了窗,吹得案桌上的书卷哗哗作响。 谢吏怔怔的看着桌上,目光游离。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人提起她了,那个藏在他心里的名字:刘婳。 回了明月楼,谢蔚然心绪难平。 她招来珠珠:“韦小娘几人最近在做什么?” 珠珠:“都没有出过门,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谢蔚然颔首,她忽然想起单樨,沉吟片刻,道:“下帖,给单樨的,三日后,秋风亭。” “是。” 傍晚时分,夜色袭来。 谢蔚然倚着美人靠,看着院中景色,一脸若有所思。 “郡主。”玉年来禀:“八姑娘来了。” “不见。” “......九姑娘跟着一起的。” 片刻后,谢蔚然起身,理了理衣袍,“迎进来罢。” 屋子里燃着熏香,是很特别的味道。 谢衫月仔细观察着屋子里的物件,须臾,转头看着谢漾玉,温声问道:“九妹妹,长姐这屋子里的香可真是奇特,也不知道是在哪儿买的。” 谢漾玉笑眯眯道:“这是在外边儿买不到的,是长姐身边的婢子,珠珠、玉年特制的香,世间呀,仅此一份呢。” 谢衫月恍然大悟。 (本章完) 第221章 第221章 “今儿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少女一进屋便含笑开口,今日她着一身红衣,衬得她肤如白雪,干净灵动。 谢漾玉站起身来,她看着谢蔚然,腼腆笑道:“小九有些日子没见姐姐了。” 谢衫月也跟着起身,微微一笑:“听说长姐定了亲,我是来贺喜的。” “贺喜?”谢蔚然拂袍落座,她看着谢衫月,懒洋洋勾唇笑道:“八妹妹怎么没有弄清局势,便来贺喜了?” 谢衫月一愣,未接话。 “小九近日来在做什么?”谢蔚然看着谢漾玉:“坐下说话。” 二人皆落座。 谢漾玉甜甜笑道:“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窝在屋子里做做女工,看看书,养养花儿什么的,日子倒也悠闲。” 谢蔚然颔首,她想起三日后和单樨的约,思忖片刻,看着小姑娘,道:“三日后你同我一起出门罢,总是憋在家里也不舒坦。” “真的啊?”谢漾玉眼睛一亮,她小脸红扑扑的:“谢谢长姐。” 少女莞尔:“不谢。” 她转头看向谢衫月,挑眉问道:“八妹妹还有什么事?” 谢衫月脸色微微有些僵硬,不过她还是站起身来,福了福身:“既然长姐和九妹妹有话说,那我就先回了,改日再来看望长姐。” 一阵风来,拂起少女的裙角,在她心里也拂起了些许涟漪。 “姐姐。”谢漾玉仔细瞧着少女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蔚然往后一靠,懒洋洋道:“有什么说便是了。” 小姑娘挠了挠脑袋,她凑近谢蔚然,小声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八姐姐?” 她说得很直接。 少女侧目看她,忽而勾唇一笑:“小九还挺灵敏的。” “嘿嘿。”谢漾玉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小九的心思都在长姐身上,故而可以瞧见这些细节之处。” “你如今知道了,心里应当有数罢?” 她一愣,见少女睨着自己,心下微动,便忙点头:“嗯嗯嗯,小九记着呢,有数的,有数的。” “好了。”谢蔚然理了理衣袍,垂眸笑:“你也回了吧,别忘了三日后就成了。” 谢漾玉站起身来,她看着少女,抿了抿唇瓣,还是说道:“姐姐和卫莲真.....姐姐喜欢他吗?” 院子里的落叶被风卷了起来,带到了远处。 谢蔚然轻轻摩挲着衣裙上的绣花,淡淡道:“不。” 夜色浓郁。 谢蔚然到底是留了谢漾玉在明月楼用晚膳。 见天色不早了,二人饭后聊了会子,谢漾玉起身告辞,回了自己院子。 谢蔚然站在廊檐下,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一脸若有所思。 她转头,冲玉年招了招手。 玉年走了过去,附耳听罢。 珠珠拿着外袍走了过来,给少女披上。 谢蔚然紧了紧衣袍,她想了想,那日放风筝时,她起了高热,聆儿担心得不行。 “去遇家下拜帖。”她侧了侧身,看着院子里的凋零,估摸着晚上会下雨。 “五日后去遇家拜访。” “是。” 夜间果真是下起了雨来,但下得并不大,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伴着小雨,寒意更重了。 (本章完) 第222章 第222章 翌日。 早晨还是下着雨,处处都是冷意。 屋子里烧着银骨炭,暖和得很。 谢蔚然倚在软塌上,身上拢着一床薄毯,她拿着话本,正认真的看着。 “郡主。”珠珠挑开珠帘进了屋来:“单家接了帖。” 少女抬手翻开一页书,嗯了一声。 珠珠想了想,又道:“自从八姑娘回府后,倒是常去韦小娘那处。” 谢蔚然放下书,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香炉上,没有接话,神色平静。 珠珠有些惴惴不安,“奴婢......可是说错话了......” “没有。”少女重新拿起书,轻轻垂眸:“谢衫月的行踪,你也略微把握把握。” “哎。” 屋子里就剩谢蔚然一人,她看着方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话本,心里的烦躁情绪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她索性丢了话本,拉了拉毯子,倚着迎枕,眸子轻动。 她怎么觉得这一个两个这样针对谢家,好似都是因为谢吏? 首先谢家早早分了家的,相府除了谢吏,再就是刘韫和一群女人了。 刘韫性子柔弱,树敌不能。 那一群女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唯一的动作便是想尽法子争宠。 谁会引来灭顶之灾? 再说她谢蔚然。 她算是招人恨的头一个了,但她素日里除了和同龄的公子姑娘们一起玩耍外,再没有和谁有过交集了。 况且,她虽招人恨,也是招那些个姑娘的恨。 都是些十几岁的女娃娃,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故而。 谢蔚然皱了皱鼻子,轻声呢喃:“定是谢吏那个混账。” 转念她便想到了和卫莲真的亲事,心下更是烦闷。 得仔细想个法子,让这场亲事变得......变得极为不般配。 她又想起了徐怿年来。 也不知道徐怿年会怎么去处理这段亲事。 她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 不多时,少女窝在软塌上睡了过去,摆在不远处的炭盆里,银骨炭发出吧嗒声响,并未惊动她。 窗外,秋意愈发浓重了。 到了赴约的这日,谢漾玉早早的起了身来,对着镜子换了好几套衣裙。 最后她选了一套自己最满意的衣裙,笑得眉眼弯弯。 “姑娘!”丫鬟慌忙的冲了进来:“小公子来了。” 谢漾玉一愣,慢慢敛了笑意。 明月楼。 谢蔚然吃着早膳,刚喝了一口粥,她就听见婢子来禀,慢慢蹙起了眉尖儿。 “哟,瞧把你开心得。”谢黎深大摇大摆的进了屋来,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衣裙,撇撇嘴:“这是要出门去?” 谢漾玉瞪着他,没有开口。 谢黎深坐了下来,翘起腿,看着小姑娘,嗤笑一声:“小爷警告你,若是你再敢用这样的眼神瞪着我,小爷定是要让人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谢漾玉身子抖了抖,她脸色微微发白,往回退了一步。 “这是怎么了?”玉年进了屋来。 谢漾玉一瞧她,便红了眼圈儿:“玉年姐姐。” 玉年平静的看着谢黎深。 “这么看着我干嘛。”谢黎深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欺负她,啧,防我跟防贼似的。” (本章完) 第223章 第223章 谢漾玉躲在玉年身后,听了这话,便顶嘴道:“你比贼更可怕!” 谢黎深冲她呲牙,她当即吓得连连后退。 玉年将她护在身后,看着谢黎深,温声道:“不知小公子今日来此,是何缘故?” 谢黎深神色不耐,将要以跋扈的话语怼回去,不过他看到玉年这张熟悉的脸蛋儿,心下起了涟漪。 也不知道......长姐现在是在做什么...... 这般想着,他便问了出来。 玉年淡淡一笑:“这个时辰,郡主自然是在用早膳。” 谢黎深讪讪笑了笑,他瞪了一眼谢漾玉,想了想,还是转身出了屋子。 他一走,谢漾玉顿时就放松了,她一脸感激的看着玉年:“多谢玉年姐姐。” 这厢。 “你去哪儿了?”谢黎娇咬了一口嘴里的水晶饺。 谢黎深坐了下来,没个正形:“随便逛逛。” 他说着,又皱着眉头看着韦小娘:“阿娘,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玩啊。” “急什么。”韦小娘喝了一口粥,看他:“老实说,你刚刚去哪里了?” 谢黎深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道:“去谢漾玉院子里了。” 谢黎娇神色不悦:“你去她那儿干嘛?大早上的,多晦气。” “反正没事,随便散散步,就过去咯。”谢黎深摆弄着筷子:“好似她今日要出门去。” 谢黎娇眉心一跳:“定是和谢蔚然一起的。” 她和韦小娘互相交换了眼神。 少年忽然丢了筷子,看着韦小娘:“阿娘还怀疑那日的事,是她做的手脚?不可能吧,那日我落座不久,她也跟着落座了,怎么会是她。” 谢黎娇反驳:“那事又不一定要她亲自去做,她吩咐旁人去也是有的,怎么就不能是她?” “没凭没据的,你这话有些不讲道理了。” “你!还要讲什么道理!”谢黎娇气急:“咱们和她之间的恩怨又不是一日两日了。” 知子莫若母。 韦小娘看着自己儿子,一个念头悄然浮于心头,她放下筷子,摆手屏退下人,不动声色问:“深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对谢蔚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谢黎娇一惊,她险些丢了筷子,不过她及时反应过来,将筷子轻轻放在桌上,转头看着少年。 谢黎深涨红了脸,他嗫嚅着嘴,憋了好一会子,才大声道:“怎么会!我们这么恨她!我怎么会对她有心思!” 韦小娘看着他,慢慢皱起眉头。 少顷。 她又慢慢舒展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流光,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来。 谢黎娇忙道:“阿娘,我们是要在今日动手吗?” “怎么样?”饭毕,谢蔚然拿手帕擦了擦嘴。 玉年:“小公子似是散步去的九姑娘院子里,没有发生什么事。” 谢蔚然点点头:“没什么事便好。” 珠珠笑着走了过来:“郡主今日想穿哪件衣裙?” “随便吧。”少女喝了口茶:“别冻着我就成。” “今日会不会出什么事?”玉年有些担心:“毕竟上回韦小娘和周老太爷的事儿闹得挺大的,那母子三人近日来都甚少出门。” 谢蔚然漫不经心的支着脑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本章完) 第224章 第224章 下午。 谢蔚然走到西角门的时候,发现一道身影正候在那儿。 她挑了挑眉,跨过门槛:“怎么不上马车去,外头多冷啊。” 谢漾玉转头看着少女,甜甜笑道:“没事啦,不冷,小九身子好着呢。” 她看着谢蔚然,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由衷感叹道:“姐姐,你今日可真是好看极了。” 谢蔚然今日着鸦青竖领暗扣刺绣上衣,月白花鸟枝纹马面裙,外披一件绾色枝头蝶花直领对襟广袖披风。梳着惊鹄髻,髻上系着绾色绢带,髻前别着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真是娇美灵动,令人挪不开眼。 她嘴角翘了翘,眼中流光潋滟,她抬手拢了拢耳后的髻发,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哪日不好看?” 谢漾玉只呆呆的看着她笑。 “好了。”谢蔚然上前:“走罢,今日我出去有些事儿,你自己在外边儿玩儿,等我议完事,再来带你去玩。” 谢漾玉挽着她的臂弯,眉目乖巧:“好,小九一定会听话的。” “也别顾着听话。”谢蔚然一脚踩上小杌子,一手搭着珠珠的手:“若是有旁人欺负了你,你也别闷着忍着,可知道?” 她弯腰进了马车。 谢漾玉落后一步,她入了马车,坐了下来,睫羽轻颤,并未开口。 “我说的,你没有听见?”谢蔚然理了理衣袖,看着她,道:“小九,你在想什么?” “我......”谢漾玉反应过来,看着她,小声道:“小九不想给姐姐惹麻烦。” 谢蔚然一愣,遂,她笑着伸出手去,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髻:“你于我来说,并不是麻烦。” “长姐。”马车外,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谢蔚然当即敛了笑,眉目一沉,面无表情挑开帘子,睨着马车外的人,淡淡道:“何事。” “也没什么事。”谢衫月和善一笑:“只是恰逢今日我也出门,碰见了长姐,便出声打个招呼。” 少女略微颔首,她打量谢衫月片刻,平静道:“我们先走了。” 语毕,她也不管谢衫月反应,落下帘子,而后,马车驶动,渐渐远去。 谢衫月站在原地,她看着马车驶远,收了面上神色,一脸若有所思。 马车里。 谢漾玉打量着谢蔚然,神色奇怪,有时还严肃着脸,点了点小脑袋瓜。 谢蔚然扶额,浅笑:“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姑娘一愣,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没......没什么......” “道来听听。” 谢漾玉扁了扁嘴:“姐姐,小九都说了没什么啦。” “真的吗,我不信,说来听听看,你在想什么。”谢蔚然换只手支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看着谢漾玉:“也不知道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小姑娘搅着手指,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觉得姐姐的装束似是跟前些日子不太一样。” 谢蔚然眉心一跳,又听谢漾玉继续说道:“以前姐姐也扮得好看,可是如今姐姐这身,更是好看得不得了,以前哪有如今这般精心装扮?” (本章完) 第225章 第225章 谢蔚然听了,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道:“也没什么,或许是你的错觉。” 她自然是为了徐怿年,才会这样精心打扮的,旁人根本不配她精心装扮。 谢漾玉懵懵的眨眨眼,乖乖开口:“噢,那是小九说错话了。” 秋风亭是在护城河附近,上次谢黎娇、谢黎深二人便是在这处吃了个大亏。 进了楼中,谢蔚然思忖片刻,转头看着谢漾玉,温和道:“小九,这会子我要上楼去办事,你便在楼下等我,等我办完事后,便带你出去玩。” 一边,珠珠又去叮嘱了掌柜,让其多注意注意谢漾玉。 小姑娘郑重点头:“小九知道了,小九就在这儿等着姐姐,绝不闯祸。” 谢蔚然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髻:“那我上去了。” 上了二楼,谢蔚然直奔名为“惊蛰”的雅间,她推门而入,神色淡淡。 绕过屏风,她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单樨,微微一笑:“单姑娘来得这样早。” 单樨抬手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将其别到耳后,也笑:“也不算早,我也是方坐下。” 谢蔚然落座,扬了扬手,屋子里的婢子都尽数退了下去。 “单姑娘,这......”她看着单樨身后的丫鬟,挑了挑黛眉。 单樨回头示意,那丫鬟也退了下去,门打开又关上,屋子里只有她们二人了。 “单姑娘可知今日我来意?”谢蔚然端起杯子,轻轻晃了晃。 单樨今日依旧是一身紫色衣裙,衬得她更温柔婉静。 她听了少女的话,莞尔:“不知,还请郡主明言。” 谢蔚然拎着茶杯,垂眸看着杯中茶水,少顷,她放下杯子,看着单樨:“单姑娘可记得我们第一次私下见面?” 单樨颔首:“是在芙蓉面,聆儿姑娘做东。” “那次见面后,我出城祈福,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少女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她紧紧盯着单樨的眼眸:“单姑娘以为,那刺客是谁派来的?” 单樨抬眼看她,眸光清澈温润:“这事我也略有耳闻,亏得郡主身手矫健,才能免遭毒手。” “单姑娘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说句冒昧的话。”单樨始终笑得温和,笑意达了眼底:“我和郡主并不十分熟悉,也不知是谁想要谋害郡主,故而,不能回答郡主这个问题。” 谢蔚然往后一靠,双手环胸,看着她,微眯着眼:“单姑娘认为,谢吏此人如何?” 单樨面色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掐着手帕的手也是一紧,睫羽轻颤,她故作平静笑道:“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如何能评价相爷。” “不碍事。”谢蔚然勾唇一笑,她的目的达到了,心里也有了数,“单姑娘尽管言语,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单樨迟疑片刻,她看着少女,问道:“听郡主这般言语,似是和相爷的关系不太好?” “是不太好。”谢蔚然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指尖轻轻点着脑袋,似笑非笑:“差点就断了父女情。” (本章完) 第226章 第226章 她这次,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单樨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为此,她不禁有些狐疑。 “哪有这样严重。”单樨抿了一口茶水,声音清润:“到底是父女,血脉之情如何能割舍得掉。” “没办法。”谢蔚然扯了扯嘴角,她目光落在桌子上:“到了这一步,那可有可无的血脉之情,倒也显得格外低微。” 单樨微微蹙了蹙眉心,她垂下眼眸,眼底是旁人不曾瞧见的迷茫。 “听说前一段时日,单姑娘也受伤了?”谢蔚然含笑看她:“伤得可严重?如今可大安了?” 她捧着茶杯,面色如常:“已经大安了,没什么大碍,当时亏得有毓儿在。” 少女哦了一声,没再继续搭话了。 单樨思忖片刻,她放下茶杯,看着少女,浅笑盈盈:“我竟是忘了,还未恭喜郡主呢。” 谢蔚然蹙眉,看着她:“恭喜我什么?” 单樨眨眨眼,轻声道:“郡主和卫公子的喜事呀。” 少女眉头蹙得更紧了,她欲开口,忽而一愣。 单樨见状,不解:“郡主这是怎么了?” 下一瞬,她听见杯盏轻颤的声音,她目光落在桌上,杯盏在不停的晃动,桌子也在晃,屏风也在晃,窗子也在晃。 她愕然,有些慌乱道:“这是......这是怎么了......” 谢蔚然起身来,厉声道:“是地动!快跑!” 甫一她话落,屋子里的屏风就砰地一声倒了下来,桌子窗户也摇晃得更厉害了,桌上的杯盏都移了位。 单樨也站起身来,她有些站不稳,听着外边儿传来的哭喊声、尖叫声,她不由红了眼眶:“怎么办......怎么办......” 谢蔚然当即眉目一冷,她伸手抓住单樨的手腕,大开窗户,而后转头看着单樨:“抓紧我!” 遂,她双膝微曲,气沉丹田,抓着单樨便驭着轻功出了屋子。 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单樨紧紧拽着少女柔嫩的手腕,心下复杂不已。 不多时,二人落地,落在护城河旁的一处空旷地。 谢蔚然放下她便要离开。 “你做什么!”单樨鼻尖泛红,声音有些哑:“你还要回去不成?地动还未停!你回去不是找死吗!” 谢蔚然扒开她的手,冷静道:“小九还在那里,你先等着,等会子我便带着她过来。” 语毕,她便转身离开,单樨站在原地,呆愣不语。 秋风亭。 谢漾玉红着眼躲在角落里,她看着跑出去的珠珠、玉年,也有心往外跑,可跑了两步便被人一推,跌在了角落里,她坐在地上,看到无数双腿在往外跑。 地动愈发厉害了。 谢漾玉看着箩筐接二连三的从高处落下,砸在地上,落在她面前,她还被几个箩筐砸中了。 她揉了揉被箩筐砸中的肩头,眼眶红红。 姐姐去哪里了,为什么只有珠珠和玉年,姐姐呢? “阿漾!”男子惊喜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谢漾玉抬眼看去,见单毓逆着人群而来,颇为费劲。 “你干嘛呀!”她惊慌失措:“你快走!你回来作甚!” (本章完) 第227章 第227章 单毓费劲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走,我带你出去。” “我不走。”谢漾玉哭着喊着:“你快走!你快走啊!” 她抽噎起来,眼睛红得像兔子,脸上也沾了灰,发髻略显凌乱,看上去有些狼狈:“我要等姐姐,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没看见她下楼,她定是还在楼中,我要等她。” 单毓将她搂入怀中,温声哄骗道:“阿漾乖,你阿姐就在楼外,我亲眼看见她的,你跟我一道出去,一起出去见她,好不好?” 谢漾玉一愣,她惴惴道:“真......真的吗?” 她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单毓搂着她,闭了闭眼,轻声道:“对。” “那我们快出去吧!” 二人互相拉着手,随着人群一起冲了出去。 不多时,楼中已经没什么人了。 只有那楼梯上有人,大概有十来人吧,各个都趴在楼梯上,出气多进气少。 这些人都是方才地动时,摔倒后被踩踏的人,已经不成样子,奄奄一息了。 楼中的桌椅、杯盏、楼梯、花瓶等等物件,都已经摔得稀巴烂,看上去就像是被强盗洗劫一空般。 地动依旧在继续,一会儿又减轻摇晃,一会儿又加重,令人胆战心惊。 谢蔚然冲进来的时候,即便是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这场景震惊到了。 楼外,人们仓皇奔逃。 谢漾玉挣脱单毓的怀抱,她四处张望:“姐姐呢,姐姐呢?” 她一双雾蒙蒙的杏眼看着单毓,轻声问:“姐姐呢?” “她......”单毓拢在袖中的手收了又合,他艰难开口:“许是去别的地方了。” “你骗我。”谢漾玉顿时红了眼眶,她转身就要飞奔回楼中。 单毓及时将她抱住,沉声劝道:“阿漾!你现在进去没有任何作用!你帮不到什么忙的!甚至还会伤到自己!”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谢漾玉哭得眼睛红肿:“我不管!我要去看姐姐!她一定还在里面!” 珠珠和玉年走了过来。 珠珠眨眨眼,道:“九姑娘。” 小姑娘停下动作,转头看她,泪眼朦胧。 “郡主应当是出了楼的。”珠珠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我们出来之前看了,屋子里没人,郡主会武,想必第一时间就出来了。” 谢漾玉愣愣的看着她,悬在眼眶中的眼泪吧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你们都出来了?”单樨拎着衣裙急忙跑来:“郡主又回了楼中去!” 这话一出,几人立马变了脸色。 谢漾玉一脸震惊:“姐姐......” 单樨深深看了一眼单毓,而后转眸看着谢漾玉,正色道:“郡主应当是回楼中救你去了,许是当时人太多,你们并没有碰上。” “姐姐......”谢漾玉擦了擦眼泪,她转头看着单毓:“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 “阿漾。”单毓皱眉,显然是不赞同。 “我不进去。”小姑娘一如既往的倔强:“我只是在外边儿看着。” “看什么?”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几人皆闻声看去。 (本章完) 第228章 第228章 谢蔚然负手走了过来,笑:“看来大家都没事儿。” 谢漾玉挣脱单毓的手,扑了过去:“姐姐!” 香软的身子猛地入了怀,谢蔚然被撞着退后了两步,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没兄弟姐妹,与人这般亲密,还是头一回。 待她反应过来,便好笑的搂着小姑娘,轻轻拍了拍其肩背,温声道:“好了,没事了。” 地动停了,众人一颗心又落回了肚子里去。 丰国已经许久没有地动了,这一次地动,各地都有不小的损伤。 天色还早,一行人想着,便去了芙蓉面小坐。 甫一落座,谢漾玉就拍了拍胸口,噘嘴道:“方才真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姐姐......” 她垂眸,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谢蔚然睨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你小胳膊小腿的,还想进来找我?真是拎不清。” “我那也是担心姐姐嘛。”谢漾玉伸出食指,在桌上不停画着圈,嘟囔道:“若是姐姐有个好歹,我也不要活了。” 单毓眉心一跳,不由皱起了眉头。 “胡闹。”谢蔚然伸出手去敲了敲小姑娘光洁的额头,她语气有些严厉:“这样的话今后万不可再说了,若是再说,我定是要罚你的。” 谢漾玉哎哟一声,捂着额头,却也不敢多言了。 一旁,单樨瞧着二人这般,不禁浅笑:“二位的感情真好,真是令人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谢蔚然喝了一杯热茶,压压惊:“单姑娘不是也有兄弟?” 单樨无奈摇头:“还是想要个妹妹,知冷暖,互道心事。” 谢蔚然放下杯子,爽朗一笑:“这还不简单,让你弟弟着女子装扮,不就顺了你的心意了?” 单毓当即黑了脸。 其他三人笑得前俯后仰。 末了。 单樨以帕掩唇,看着眼前的少女,眸光轻闪,语气较之以往真诚了不少:“今日,多谢郡主了,若是没有郡主,恐怕那被无数人踩踏的人中,就会多我一个。” 谢蔚然看着她不语,半晌,才慢悠悠开口:“也没什么谢的,你弟弟救了我妹妹,我们两清了。” “不。”单樨否认:“一码归一码,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说完,她看着谢蔚然的眼眸,扬起一抹莫名的笑意来。 谢蔚然面色平静,没有接话。 又小坐了一会子,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气氛也不算尴尬。 随着天色渐晚,几人吃了会子茶,便要起身离开。 “那你们先回,我们再坐一会子。”谢蔚然起身相送,谢漾玉也跟着起身来。 单樨带着单毓,颔首致意后,转身出了屋子。 姐弟二人下了楼,单毓觑着亲姐神色,思忖片刻,才道:“今日茌平救了你,况且她与谢吏也像是水火不容,阿姐,咱们倒也不必赶尽杀绝罢?” “你这般劝阻,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单樨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为了你自然也是为了那谢漾玉,为了我,自然是为了......” (本章完) 第229章 第229章 她敛了笑意:“这事我心里自有分寸,只是阿毓。” 她侧头看着单毓:“我不得不劝你一句,你和谢漾玉的事,最好做个了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身后背负着什么吗?” “我知道。”单毓皱紧眉头:“但是感情一事,如何能说割舍就割舍?阿姐,你没有经历过,你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单樨冷眼看他:“那你便自求多福吧,今后若是起了事,我可是顾不着你的。” 说罢,她便踩着小杌子上了马车,单毓站在马车旁,紧皱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芙蓉面的雅间里。 “等会子想去哪里玩?”谢蔚然轻啜一口茶水。 谢漾玉扒拉着杯子,百无聊赖:“姐姐,我们还是家去吧,今日受了惊,还是得早早歇息才是。” “确定?”少女笑着看了她一眼,“下回出门,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果然,此话一出,小姑娘顿时就皱起小脸,有些纠结。 “慢慢想。”谢蔚然起身来:“我先下楼一趟。” 谢漾玉下意识便问:“姐姐去哪里?” “方便。” “...哦。” 谢蔚然独自下了楼,留珠珠和玉年守在雅间外,她实在不放心留小九一人待着。 片刻后,她方净手,还未擦干手上水渍,便瞧得前路有人,她定睛一瞧,便一脸欣喜:“徐怿年!” 二人走近。 见她湿着手,徐怿年便掏出手帕递给她。 谢蔚然接过手帕,擦着手笑问:“我送你的香囊你可还带着?” “我......”男人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干巴巴道:“我今日忘记了,我放在枕下的。” 少女娇哼一声,将手帕扔给他:“你一点都没将我放心上。” 徐怿年接着手帕,慌忙解释:“不是的,我是.....” 他话还没说完,少女便踮起脚尖,在他嘴角飞快落下一吻,见她后退几步,狡黠的冲他挤眉弄眼:“好啦好啦,我逗你的。” 嘴角香软好似还未散去,他愣愣伸手摸了摸嘴角,眼底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来。 谢蔚然将手背在身后,打量着他一身蓝衣,笑嘻嘻道:“你怎么在这儿?” 徐怿年收了帕子,正色问:“今日起了地动,你可有大碍?” “我没事。”少女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我听说你在这附近。”男人有些腼腆:“便......便想着和沈孑安一起来瞧瞧。” “哦~~~”谢蔚然抬眼,笑着打趣他:“原来是这样呀...” 她这般明显的打趣,令他烧红了脸:“粲粲......” “快别说了。”谢蔚然抿嘴笑着看他:“你快上楼去吧,别留沈孑安一人,免得他呀,又说你重色轻友。” 见他依依不舍的离开的呆样,她嘴角就忍不住疯狂往上翘,直到彻底瞧不见人,她才噘了噘嘴,低头踢了踢路上的石子儿,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儿。 “郡主今日这番举动,恐怕有损清誉吧?”男子拨开身前树枝,笑着看着少女:“想必郡主也不想让旁人知道。” (本章完) 第230章 第230章 轻快的小曲儿戛然而止,谢蔚然抬头,侧目觑他,眼底是一抹轻蔑,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卫莲真,未言语,可态度却是不言而喻。 方才的娇俏灵动、可爱娇憨都不复存在,她眉眼的娇怯已经被冷漠替代,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令人望而生畏。 卫莲真脸色一僵,他看着谢蔚然,忽而轻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郡主莫怪,你我的亲事,我是不能做主的,毕竟是赐婚。” “卫修撰。”谢蔚然当真是觉得自己教养太好了,都身处这样的境地了,居然还这样以礼相待眼前这个贼人。 她向后勾起腿,用力踢走面前的那颗小石头:“你觉得是你傻,还是我傻?” 卫莲真皱眉:“在下早已不是修撰。” “我知道,我就乐意这样叫你。”谢蔚然双手环胸看他:“千金难买我乐意。” “可郡主此举,是否有些失了礼数?” “可是修撰此举,是否会失了性命?” 卫莲真呼吸一窒,他倒是不怕谢蔚然暗中做手脚取了他的性命,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是太狂妄自大了。 谢蔚然瞥他一眼,冷淡道:“告辞。” 语毕,她便要提步离开。 “郡主难道就不该为自己的今后着想吗?”卫莲真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少女脚步未停,不曾搭理他半分。 等回到屋子,谢蔚然看到趴在桌上的谢漾玉,笑:“还没想好?” 谢漾玉换了个面,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我想好啦,姐姐,我们今日不逛了,改日我们出来放风筝好不好?” 想了想,她又添了一句:“等身子爽利,秋高气爽的时候,好不好呀?” 谢蔚然笑着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好。” 又坐了小片刻,二人起身回府。 回了谢府,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刚坐下,那秋雨便落了下来。 天灰蒙蒙的,山头山腰山尾都覆着一层白雾,秋雨瑟瑟,屋顶青烟朦胧。 此时用晚膳,还有些早,谢蔚然便窝在贵妃椅中,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神色平静。 想起今日遇着的卫莲真,她就满心厌恶,得想个法子开展她的计划才是。 她转了转眼珠儿,嘴角弯了弯。 “郡主。”玉年走了过来,给她腿上盖了一床薄毯:“今日下午,八姑娘又去了韦小娘那处。” 少女拉了拉薄毯,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玉年瞥了一眼她的神色,见她似是不太在意,便没有再提了。 用晚膳之际,谢蔚然屏退了众人,看着玉年,道:“你过来,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玉年依言走了过去。 “你去查一查单樨,她从小到大身边的事,都要查得仔仔细细。”少女语气平静。 玉年一怔,她想了想,说道:“上回奴婢已经查过了一些,单樨母亲早逝,有个弟弟,二人在单家并不算十分受宠,但也不会被冷落,反倒有些不上不下。” “是么?”谢蔚然眼睛微眯:“那这次再去查一查,查得更加仔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主要是在她母亲身上查一查,多费点儿人力财力时间,总之能查清楚就好。对了,还是尽量隐蔽一些,不要被对方察觉到。” “是。” (本章完) 第231章 第231章 到了去遇家拜访这日,谢蔚然特意让珠珠、玉年备上了礼品,这才出了门。 马车里。 珠珠整理了桌上的东西,看着少女,问道:“郡主,韦小娘他们会不会在今日动手啊?他们憋得够久了,上回去秋风亭,奴婢还以为他们会动手呢,结果什么都没做,害奴婢紧张了好久。” 谢蔚然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听你这语气,倒像是有些失望?” 珠珠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是失望,就是他们这样按兵不动,倒是给我整得心急了。” “急什么。”少女打了个哈欠,拉了拉身上的薄毯:“逢出门时,多留个心眼就好。” “哎。”珠珠掀开帘子往外边儿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那日的地动,听说死了不少人呢,房子什么的倒也没塌,死的人大多是被踩踏致死的,真是可惜了。” 谢蔚然回过神来,淡淡道:“没办法,天灾是躲不过的。” 到了遇家,少不了一通寒暄客套。 宋夫人笑着看着谢蔚然:“你去寻聆儿罢,她知道你要来,很是高兴。” 谢蔚然欠了欠身:“那茌平就先去了。” 走过水榭,入了游廊,谢蔚然转头看着游廊外的景色,意外的挑了挑眉头。 游廊外种着簇簇锦菊,很是好看,秋意朦胧。 “你是谁?”一道略显冷漠的声音自前边儿响起。 谢蔚然回头,目视前方,将来人打量片刻,蹙起了眉头:“我是客,你是谁?” 她这一转头,令宋止钰眸色深了几许,他扯了扯嘴角,语气依旧冷漠:“原来是客。” 少女轻睨了他一眼,脚步未停,与他擦肩而过,馥郁的香气蔓延,宋止钰鼻子微动,深深看了一眼少女曼妙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等瞧不着人了,他才问道:“这女子是谁?” 一旁的遇家下人道:“是茌平郡主,与咱们家姑娘乃是手帕交,哎......公子,小的时候你们或许见过哩!” 宋止钰小的时候来上京城,在遇家暂住了一段时日。 他挑眉:“她闺名是什么?” 下人一脸苦恼:“这......这小的哪里知道啊...” 少年勾唇一笑,转身往回走,下人傻眼。 院子里。 聆儿搂着谢蔚然的手臂,撒娇:“好啊你,醒来也不与我只会半句,害得我很是担心你。” 二人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中。 谢蔚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这也是局势所迫。” 聆儿神色一敛,凑近她:“是不是你父亲做的手脚?那日我去看你,明月楼中没有你的身影。” “料事如神啊你。” 聆儿轻轻推了推她,蹙眉道:“瞧你,我还为你担心呢,你竟还与我插科打诨,真是过分。” 谢蔚然又朗声笑着搂过她的身子,哄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好聆儿,可莫要恼我。” 二人又是笑嘻嘻说了好一会子话,谢蔚然好奇道:“你哥哥呢?许多日子不曾见他了。” 聆儿眸子轻闪,她摸了摸鼻子,含糊道:“他被我爹拎出去历练了。” (本章完) 第232章 第232章 谢蔚然一怔:“历练?在哪里?” “姑娘,郡主。”有丫鬟来禀,说表少爷来了。 聆儿惊讶:“表哥?” 宋止钰一进院子便瞧得坐在树下的少女,他轻笑一声,转眸看着遇聆:“可是叨扰了?” “表哥哪里的话。”聆儿笑着让他落座,转头看着谢蔚然,脆生生道:“粲粲,你快来!瞧瞧这是谁。” 宋止钰一听,嘴角翘了翘,粲粲?果真是她。 少女懒洋洋自摇椅中起来,她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宋止钰,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他,宋王八。” 聆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宋止钰也笑,他面上没有恼意,语气清冷:“谢粲,对吧?” 谢蔚然、遇家兄妹的年少时光,多了一个宋止钰,那些脑海里的记忆被翻了出来,稚嫩的面容逐渐与眼前人对上。 宋止钰看着眼前灵动娇美的少女,思绪飘远。 他那年方入京,在姨母府中住下,与表妹遇聆、表弟遇声一同玩耍。他性子生得冷,有些不太好接近,那日他第一次见到谢粲,是在一个午后。 小姑娘梳着乖乖的花苞头,穿着红色的袄子,白生生的包子模样,张着水涟涟的凤眼,歪着脑袋看他:“你是谁呀?” 以为会是普通话本子里的青梅竹马戏码,可是后面的发展,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谢粲此人,性子霸道,略显跋扈,爱欺负他,爱使唤他,还胡乱给他起外号,初见时的乖巧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是她不准旁人欺负他,一点都不行。 “真是巧啊。”聆儿笑着拿手肘撞了撞谢蔚然:“没想到你今日一来便见到了钰表哥。” 谢蔚然支着脑袋,看了一眼宋止钰,点头:“是巧。” 她今日衣着简单,一件蘆(lu)灰纯色竖领对襟广袖长衫,茶白纯色马面,随意挽了个单螺髻,清丽极致。 宋止钰看着她,清冷的面容上带着丝丝笑意:“还真是没变。” 虽年岁渐长,但其眉目的张扬和跋扈是一点没有消下去。 “你今日怎的穿如此单薄?”聆儿看着她:“如今入了秋,你还是多穿一些的好,免得又想上次那样起了高热。” “无碍。”谢蔚然靠着椅背,望着远处:“我带了披风呢。” “怎么今个儿这样热闹?”少年明亮炙热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宋止钰端起茶杯,骨节分明、冷白好看的手指微动,他抿了一口茶水,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 谢蔚然微微抬了抬下巴,笑:“遇明远,你总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遇声一袭红色衣袍,他生得风流俊俏,唇红齿白,京中不少姑娘已经对他暗暗起了心思。 他一听这话,便“呸”了好几声:“谢粲,你这话真是晦气,什么一辈子见不到,你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谢蔚然哼笑两声,没有接话。 宋止钰垂眸,将杯子放在桌上,看着她,开口问道:“听说郡主许了亲事?” (本章完) 第233章 第233章 谢蔚然猛地转头看他,看着他冷淡的眉眼,她挑了挑黛眉:“是有这么回事。” 遇声坐了下来,他垂眸时眉眼有一瞬的阴鸷,抬眼时他眉目带笑:“可以你啊,不声不响便定了亲。” 遇聆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呵呵。”谢蔚然冷笑两声,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这段晦气的亲事。 “有人该急了吧。”遇声拎着茶杯晃了晃,他看了一眼谢蔚然,意味深长道:“谢粲该如何时候?” “管好你自己就成。”少女眉目微冷:“别老是操心我。” 聆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思忖片刻,道:“粲粲,钰表哥这次入京,会多待一段时日,不如我们择日出去玩儿吧?” 谢蔚然兴致缺缺,不过她转念想到了徐怿年,嘴角翘了翘:“好啊。” 她想了想,又侧目看着遇声:“你怎么样?” 遇声吃了两块糕点,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 “亲事啊。”谢蔚然把玩着系在腰间的玉佩:“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想一想了。” 遇声眉目一敛,看了她一眼,平静道:“管好你自己就成,别老是操心我。” 这是拿她的话来堵她了。 谢蔚然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对了钰表哥。”聆儿看着宋止钰:“你是否成家了呢?” 男子微微一笑:“尚未,一直未寻得心上人,不敢贸然成家,怕留有遗憾。” “哦。”聆儿一副若有所思样:“那你可有心上人?” “算有吧。”宋止钰眉目依旧清冷:“许多年前的事了,时隔多年,那时候的喜欢未必延续到如今。” 他一身白衣,眉目清冷得不像话,眼眸冷淡,高鼻挺拔,薄唇红润,脸颊清瘦,怎么看都是那等才情上佳、气质疏离,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咦?”聆儿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遇声敲了敲她的脑袋:“笨,意思就是多年前喜欢,现在还不知道喜不喜欢。” 聆儿揉了揉额头,依旧懵懂:“多年前喜欢?那时钰表哥还小吧?现在不知道喜不喜欢,这......” 她没经历过,她不懂。 她转头看着谢蔚然:“粲粲,你懂吗?” 少女今儿像是软了骨头一般,倚在椅背上,敷衍道:“不懂。” “你怎么啦?”聆儿看着她,眼珠转了转:“可是还忧心你的亲事?” 遇声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要我说,这劳什子亲事就该解除了才是,免得碍眼。” “你以为我们不想啊。”聆儿理了理衣裙:“这亲事是天家赐的,要解除,哪里那样容易。” 谢蔚然支着下巴,双目游离。 她并非是忧心亲事,而是又想徐怿年了。 她想了想,侧目看着玉年,冲她招了招手。玉年近来,附耳过去。 看着远去的玉年,遇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私事。”少女趴在弯曲的椅背上,凤眼潋滟。 遇声眸子闪了闪,他伸出手去,拉了拉谢蔚然的衣袖:“谢粲,咱们快来商量商量。” (本章完) 第234章 第234章 “商量什么。”少女拉回自己的衣袖,眉心微蹙:“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遇声瞪大了眼:“现在你开始讲这些繁文缛节了?” “怎么不讲?”谢蔚然正色道:“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是得注意一些才是。” 少年看着她,一副复杂神色。 “好了,你快说说,商量什么?” ... 不多时,玉年返来,与谢蔚然耳语几句后,便退至一旁。 宋止钰看到,少女眸子亮了亮,他垂眸,用手指摩挲杯盏,神色平静。 “你们先聊,我就失陪了。”谢蔚然起身来,作势要离开。 聆儿看着她,蹙眉不满道:“这么快便要走了?我还想着留你用膳呢。” “都留了一个时辰了。”少女轻笑,秋风拂起她的衣裙,吹过她的发梢。 珠珠上前,替她系上茶白绣花披风。 “那我们改日见啦。”聆儿起身来,替她理了理衣裳:“到时候给你下帖。” “也不必下帖。”谢蔚然莞尔:“派人知会一声便是了。” 说罢,她便看向遇声、宋止钰,颔首致意:“那我先走了,回见。” 她转身离开,披风尾端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遇、宋二人各怀心事,难以诉说。 “他在白雀楼吗?”少女拎着衣裙上了马车。 玉年替她理了理衣裙,道:“是呢,听人来禀,就说徐大将军在白雀楼,但是郡主,我们此刻过去了,说不定徐大将军已经离开了,怕是会扑空。” “不碍事。”谢蔚然催促:“先过去瞧瞧看再说,快赶车。” “我出去逛逛。”宋止钰起身来,笑着看着遇家兄妹:“择日出去玩,可别忘了带上我。” 遇声叫住他:“你说的那个往日喜欢的姑娘,是谁啊?是在宋家老宅那边,还是在上京城?” “都是往事了。”宋止钰笑着拂了拂袖:“明远还是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操点心吧。” 说完他便离开了。 遇声哀嚎一声摊在椅子里,一脸生无可恋。 遇聆安慰他:“哥哥,你也别泄气......唉,你该泄气才是,粲粲又不喜欢你,你就不能换个人吗?这次你为了粲粲的亲事惹恼了父亲,真是莽撞。” 马车停在路边,少女坐在马车里,她悄悄掀起帘子一角,仔细瞧着白雀楼的门口。 “郡主,咱们这样是看不到徐大将军的。”玉年叹了口气:“他在楼中呢。” “他总会出来吧?那我不是就能看见了?” 玉年一脸复杂:“郡主打算就看一眼吗?” “看一眼已是极好了。”谢蔚然叹了口气:“如今我定了亲,行事有诸多不便。” 玉年默然。 又是过了会子,谢蔚然举着帘子的手有些酸了,她索性趴在小窗上,直直的看着白雀楼门口。 玉年有心劝阻,却也知她性子倔强,便知趣的没有开口。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 一道身影出现在白雀楼门口,谢蔚然顿时眼睛一亮,她看着门口的人,嘴角忍不住疯狂往上翘。 (本章完) 第235章 第235章 徐怿年与周朗清告辞后,转身便要离开此地,可他忽然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皱眉看去。 少女乖乖趴在马车小窗上,正甜甜的笑着看他。 见他看了过来,谢蔚然没忍住,将身子往外伸了伸,还伸手晃了晃,笑意明盛,眉眼弯弯。 徐怿年一愣,他眼底溢出丝丝笑意来,原本肃杀的眉眼,在此刻也变得柔和下来。 他抬手,也跟着晃了晃。 见他这幅呆样,谢蔚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郡主,快收回来,别被人察觉到了。”玉年有些头疼。 少女噘嘴,她抬了抬下巴,看着对街的男人,依依不舍的回了马车,帘子被放了下来。 见她回了马车,徐怿年有些失落,他还想与她说两句呢。 想着在她身上的亲事,他眸色一深,有些烦躁的想:得早早解了亲事才是。 他站在原地,看着马车驶离,这才提步离开。 不远处的小摊后,宋止钰面无表情看着大街,脑中是少女灵动娇俏的眉眼,与方才的疏离截然不同。 他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 回了谢家,谢蔚然趴在软榻上,一脸感叹:“没想到宋王八也来上京城了。” 珠珠笑着给她理了理薄毯:“郡主怎的给人取这么个外号。” “我是小时候太顽劣了。”少女摇了摇小脑袋,一本正经道:“如今我可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哎我得洗心革面才是,不能叫他宋王八了,哎......他叫什么来着?” 她想了想,才嘟囔道;“哦,叫宋止钰,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珠珠笑嘻嘻道:“人长得也挺好看的。” 她凑近少女,贼兮兮道:“郡主,难道您就不心动呀?他那副模样,完全就是闺中少女喜欢的模样。” “各花入个眼。”谢蔚然打了个哈欠:“我早有了心上人,如何还去招惹他?如今我俩倒也算是朋友,虽不熟悉,但也能说上两句,年岁渐长,得注意分寸了。” 她趴着歪头:“你和玉年和多提醒提醒我,不可与外男走得太近了。” 珠珠揶揄道:“徐大将军算是外男吗?” “自然是不算的。” 天儿越来越冷了,人们身上的衣裳也越来越厚了。 屋子里,少女拿着火钳,扒拉着盆里的银骨炭,她眉目精致灵动,神情却是恹恹儿的。 “珠珠。”她丢了火钳,道:“我今晚想吃老鸭汤,多放些酸萝卜才是。” 珠珠在外间哎了一声。 玉年挑开珠帘走了进来:“郡主,单樨的事查出来了。” 谢蔚然未描的素眉挑了挑,她见玉年一身寒气,便道:“坐下烤烤火吧,喝口热茶再说。” 少顷,玉年坐着喝了两口热茶:“单樨生母几年前逝世,那年她十二岁,据说是死于火灾。” “火灾?”少女拢了拢身上的薄毯:“是人为还是意外?” 玉年摇头,面色凝重:“单樨的生母,是一个秘密,极难挖出来,貌似单家的人都对单樨的生母闭口不谈,似是个禁忌。” “她生母名字叫什么?” “兰莺” (本章完) 第236章 第236章 “兰莺......”谢蔚然将这二字抵在舌尖轻轻呢喃,她蹙着眉尖儿,一脸深思。 玉年思忖片刻,问道:“郡主,咱们要派人去查一查兰莺此人吗?或许有收获也说不一定。” “不用了。”少女揉了揉鼻子,凤眼水洼洼,听她瓮声瓮气道:“想来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的,何必浪费财力、浪费时间。” “那就这样算了吗?”玉年叹了口气:“单樨此人来势汹汹,又不知其目的,真是两眼一抹黑,手忙脚乱,任人宰割。” “看来她目前只是想针对我,罢了,且行且看吧。”谢蔚然打了个哈欠:“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玉年一愣,道:“郡主请讲。” “我想设计卫莲真,你以为。”少女将白嫩的玉脚从薄毯里伸出来,悬在软塌边上,烤着炭火:“你以为,谢黎娇此人,如何?” 玉年一惊,她看着少女,嗫嚅两下嘴,一时无言。须臾,她才哑声道:“郡主想好了吗?” 谢蔚然看着自己白嫩嫩的脚丫子,用力张了张十个脚指头,脆生生道:“玉年,你和珠珠,是不是都以为我太过恶毒了?” 玉年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她垂眸看着地上,轻声道:“以前郡主不是这样的。” 她到底是将这话给说出来了。 谢蔚然将脚缩了回来,神色倦怠:“我做了个梦,在梦里,我们三人,包括母亲都没有好下场,而始作俑者,正是韦小娘母子三人,你说,我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玉年皱眉:“这......” “若是你,你该怎样?” “我......” “况且,本就是韦小娘三人主动来招惹我的,我可不会相信他们会痛改前非,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少女将身子裹在薄毯里,遮住了尖尖的下巴。 玉年睫毛轻轻颤了颤:“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自小跟在郡主身边,满心满眼都是郡主。奴婢知晓郡主心性,不希望......不希望郡主成为自己讨厌的样子。” 谢蔚然一怔,遂,她垂眸,紧了紧身上的薄毯,默然不语。 关于自己,在之前她就想过了,没什么好想的。 可玉年这么一提,她又鬼使神差想到以前的自己。 直率天真,娇纵任性,伶俐可爱。 不。 她又否认,眉目有些阴鸷,眼底覆着淡淡的冷意,以前的她,太软弱,太蠢,太天真了。 今后不会了。 “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谢蔚然起身来,她松开薄毯,理了理衣裙和发髻,神色淡淡:“也知道每一步该落在何处,我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因必有果。” 她看着玉年,眉目有一瞬的柔和:“你和珠珠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情谊不必言说,放在心中就好。” 珠珠挑开珠帘进了屋来,端着些许糕点,她眼眶微红,将托盘放在桌上,笑道:“郡主,离用膳还有些时候,先吃一些枣泥糕垫垫肚子罢。” 谢蔚然点头,她重新裹上薄毯:“好。” 珠珠出了屋子。 (本章完) 第237章 第237章 “方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少女目光落在那盘枣泥糕上。 玉年莞尔:“只要是郡主想做的,奴婢定是跟随。”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来,外边儿寒风阵阵,秋雨阴寒,天也是黑压压的,那风吹得树枝乱舞,雨落在瓦上,清脆响亮。 谢蔚然伸手拿了一块枣泥糕:“今晚点一支安眠的香罢,这样的日子,就适合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觉。” 玉年笑着替她掖了掖薄毯:“好。” 翌日午后。 谢蔚然才午后小憩起身来,她正在软塌上倚着软枕发呆,脸颊上还有睡出来的红印未消。 “郡主!”珠珠急忙跑了进来:“韦小娘今日一早出了城,去了海棠庄!据说夫人在庄子里吐了血,很是严重。” 少女顿时眉目一冷,她掀开身上的薄毯:“混账东西!马上备车!” “是。” 马车还未停稳,少女便急忙下了马车来,差点跌了。 她急忙入了庄子,走向刘韫所在的院子,她一踏进屋便道:“阿娘!阿娘!” 她绕过屏风,直直走向里屋。 刘韫穿着袄子,坐在炕上,神色温和,她见少女进了屋来,便失笑道:“我没事,瞧把你给急得。” “您怎么样了?”谢蔚然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打量着她,急得眼眶都红了。 “真没有什么事。”刘韫无奈,她拍了拍少女的手背:“庄子里的大夫来看过了,确切诊断过了,没什么大事儿。” 少女微微冷静了一些,她蹙眉不解:“不是说吐了血吗?” 刘韫一愣,旋即失笑道:“吐血有什么的,大夫都说没事了。” “珠珠。”谢蔚然吩咐道:“速速去请冯子璋来。” “慢着。”刘韫叫住人,她看着少女,不赞同道:“人冯太医也是有事儿在身的,你这样急急忙忙将人喊来,不妥当。”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你们是朋友,你也不能这般,可知道?” 谢蔚然噘着嘴,一脸别扭,却是没有搭话。 “粲粲。”刘韫叹了口气,将她搂入怀中,神色怅然:“有时我希望你能懂事,有时我又希望你不太懂事。” “阿娘。”谢蔚然回抱着她,蹭了蹭脸颊:“女儿这是担心你呢。” “听说今日韦小娘来了?”谢蔚然又有些紧张起来:“她可送了吃的来?阿娘吃了?会不会因为吃了她送的东西,才吐了血?” “她没有送吃的,什么都没送,就略坐了一会子便走了。”妇人摸了摸她的发髻,温柔道:“许是换季的缘故,所以才会吐血,大夫都说了没事儿,你别担心了。” “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谢蔚然皱紧眉头:“你们都说了什么?” 刘韫依言道来:“闲聊了一会子,最后说了六姑娘的亲事。” 谢蔚然眨眨眼:“谢黎娇的亲事?怎么突然说到这茬儿了?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刘韫轻笑一声:“许是六姑娘到了年纪,韦小娘又怕我给六姑娘许了不好的亲事,所以这才来找我聊了聊。” (本章完) 第238章 第238章 少女蹙眉,轻声呢喃:“怎么这么古怪呢?” 刘韫伸手,抚摸着她白嫩柔软的脸颊:“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 “阿娘,您今日跟我回府去吧,好不好?”谢蔚然眼巴巴看着她。 妇人见她这般,心下一软:“好。” 回了谢家后,谢蔚然安排好刘韫后,便转头往韦小娘院子那边走去。 路上,珠珠觑着她的神色,斟酌片刻,道:“郡主,也不一定是韦小娘动的手,毕竟她这样做,太明显了。” “管是不是她做的。”谢蔚然面色平静,可她眼底却是带着几分冷意:“我倒是要问问,她为何要忽然去往庄子上。” 韦小娘正坐在软塌上,她拿着绣绷,眉目温柔,也不知道在绣什么。 “小娘好雅兴。”少女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韦小娘见她到来,丝毫不意外,反而轻轻笑着起身来,俯身行礼:“见过郡主。” 谢蔚然瞥了她一眼,不语,转身拂袍落座,双手环胸,看着妇人:“小娘请起。” 二人相对而坐,韦小娘提起茶壶,给少女斟了一杯茶水,温声道:“天儿冷,郡主喝点儿热茶罢。” “我可不敢喝。”少女垂眸,拨弄着指甲:“谁知道喝了会不会横着出去。” 妇人哑然失笑:“郡主这话真是令妾惶恐。” 谢蔚然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那绣绷上:“小娘这是在做什么” 韦小娘跟着看了过去,眉目更显柔和:“这是给深儿纳的鞋底,他穿鞋比较废,我多做一些,也好让他穿得更舒服。” “小娘真是温柔。”谢蔚然往后一靠,她看着妇人,勾唇一笑,眉目尽显阴鸷:“小娘不妨告诉我,你为何会突然兴起,去了城外的海棠庄?” 韦小娘抬手将颊边的头发别在耳后,不疾不徐道:“娇娇也不小了,我想着,要与她说一门亲事,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去了庄子上,问一问夫人。” 少女冷笑一声:“那为何你走了之后,我母亲便吐血?小娘,你这般两面,不知,谢吏是否知道?” “我并不知道夫人为何吐血。”韦小娘面色平静:“郡主,若是您诬陷了我,会不会愧疚?” “不会。”谢蔚然一手搭在桌上,指尖轻轻点着:“那日就你去了庄子上,不是你,还能有谁?就算是你被人设计陷害,那也是拿你做的筏子,一点不无辜,我怎会愧疚?” “郡主,周家的事,还没有解决。”韦小娘眼底带着丝丝寒意,不过她的语气却是温柔到极致:“怎么就突然多出来了这么多事儿?” “那是你的事。” 谢蔚然睨了她一眼:“周家的事没解决,跟我无关。” “当真是跟郡主无关吗?” 谢蔚然没有回答,她看着那绣绷,伸手拿了过来,她看着上边儿的花样,问:“这是绣的什么?” “翠竹。” “哦?”少女挑眉,笑得恶劣:“寓意着节节高升?” 她转头拿了一把剪刀,直接将绣绷给剪得稀巴烂,上边儿的翠竹也是不成样子。 (本章完) 第239章 第239章 韦小娘眉目平和,至始至终不曾有情绪波动,连眉毛都没有动过一寸。 “这个寓意不好。”谢蔚然将破破烂烂的绣绷扔在桌上,她看着手里的剪刀:“小弟还未入仕,节节高升此意,属实不好。小娘以为呢?” “郡主说的是。” 又略坐了一会子,谢蔚然起身来,她拂了拂衣袖,看着韦小娘:“今日叨扰了,告辞。” 说罢她便要离开。 “郡主。”妇人起身来,她看着少女,正色道:“夫人一事,当真与我无关。” 谢蔚然这个疯子,若是设计她还好,她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可若是涉及到她母亲,她定是要像个疯狗一样四处咬人。 惹不起,也赌不起。 谢蔚然回眸看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是与不是,不是小娘说了算的。” 话落,她便挑开珠帘走了出去。 韦小娘看着不停晃动的珠帘,心中起了涟漪。 “夫人,会是谁呢?”心腹走了过来,“是有人让您得罪了郡主,故意设计为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韦小娘看着破破烂烂的绣绷,微微一笑,眼底尽是寒霜,“是谁呢?” 回了明月楼,谢蔚然灌了两杯热茶,她窝在软塌里,神色倦怠,却强撑着精神:“玉年呢?” “奴婢在。”玉年自隔间走了进来。 “谢黎娇、卫莲真,如何?” “自然是极好。” “好。”少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看着玉年,清了清嗓子:“那你先去办事儿......” 天儿愈发冷了,立冬一过,更是寒风瑟瑟,冷得人都不想出门,秋天真是短暂。 没过几日便是令狐玉儿的生辰了,这是她来上京城后过的第一个生辰,她又是县主,地位不低,自然是要好好操办操办。 生辰宴的地点在芙蓉面,据说下了不少帖子,邀请京中适龄的少年、少女们。 芙蓉面从半月前便开始布置场地了,很是高调,引得京中人频频议论。 此时,秋风亭。 少女着藕荷方领毛绒镶边比甲、藕荷对襟刺绣琵琶袖、藕荷茶白相间马面裙,梳着丱发,发髻上别着毛绒绒的小花球,还缀着乳白色的流苏。 这会儿她正坐在男人的腿上,笑着拿着一撮头发,去挠男人的脸颊:“徐怿年,都说令狐邀请的是适龄的少年少女,怎么你也在列呀?你是少年,还是少女呀?可是你也不适龄呀?” 男人小心翼翼的搂着她的腰,神色无奈:“粲粲......” “还有还有。”谢蔚然摇头晃脑,她用发梢去轻轻拂过男人深沉的眉眼:“我今日才出门,不过是这里来吃吃茶,你竟是这般快便寻得我,说!你是不是派人监视我?” “我没有。”徐怿有些委屈,眉眼、脸颊传来痒意,可他不敢动,只乖乖受着,此刻他听少女这般控诉,便再不能忍住,便伸出大手,将她白嫩柔软的小手都拢入手中,轻声道:“今日当真是巧合,我方与同僚议事完,便瞧得你来了,所以才逗留了一会子,特意来见你的。” (本章完) 第240章 第240章 末了,他又正色道:“粲粲,我不会找人监视你的,你相信我,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认真得不像话,生怕她误会了。 谢蔚然看着二人的手,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她的手白嫩柔软,他的手粗糙暗色,真是...... “粲粲...?”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哎呀。”她缩了缩脖子,往一旁躲了躲,而后揉了揉耳朵,脆生生道:“好好好,你没有监视我,是我误会你了,这厢给你赔不是。” “你怎么了。”徐怿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在想什么事儿吗?” 少女坐在他腿上,晃了晃小腿,她看着从裙摆处伸出来的脚,漫不经心道:“你还要去兖州吗?” “暂时不会去了。” “嗷。” “你怎么了嘛。”徐怿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一下一下捏着她的指尖,目光落在她脸上,一下都没有挪开过。 “没啥。”谢蔚然乖巧的依偎在他怀中,懒洋洋道:“不想你离开,想日日见到你。” 男人面色一红,将她搂得更紧,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他低低开口:“嗯,我不走。” 突然外边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人还来不及做反应,门啪嗒一下被人打开,气氛变得沉凝。 谢蔚然坐直了身子,转头看了过去,看见来人,挑了挑眉头:“遇明远?何事?” 问完,她便从徐怿年身上起身来,看着男人,笑道:“我先出去一会子,你自己待会儿。” 徐怿年仰头看着她,乖乖嗯了一声。 少女转身离开屋子,步步朝屋门走去,徐怿年转头,见她身姿曼妙,眉目便温和不已。 待他目光落在门口少年身上时,顿时变得有些晦暗。 他睨了一眼遇声,平静的收回了目光,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谢蔚然同遇声站在走廊里侧。 “何事?”少女低头理了理衣袖,语气淡淡。 遇声皱眉看她:“谢粲,你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与外男同处一室不说,居然......居然还那般亲密,真是......真是荒唐!” 谢蔚然抬头看他,将他打量一番,似笑非笑:“遇明远,你不敲门便推门而入,这笔账,我还没有与你算,如今你倒是说起我的不是来了?” “我......”遇声眉头舒展了些许,他抿了抿唇瓣,解释道:“我是有急事才来寻你的。” 少女转身,双手撑着栏杆:“何事?” “我听说卫莲真欲将成亲时日提前。”遇声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难道你就不着急吗?” “着急什么呢。”谢蔚然望着楼下成群结队的人,笑:“该来的总会来。” “谢粲!”遇声声音不由拔高了些:“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就这样任其发展吗?” “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我看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谢蔚然转头看他,平静道:“那像你这样大吼大叫就有数了吗?遇声,我说了,我心里有数,谢谢你的关心。” (本章完) 第241章 第241章 遇声一愣,他嗫嚅两下嘴唇,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少顷,他深深看了一眼少女,拂袖欲离开。 “还有一事。”少女侧目:“我和徐怿年,两情相悦,他不是外男,是我的心上人。” 遇声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他努力压下心头苦涩,回头看着少女,扯了扯嘴角:“你和卫莲真的事尚未解决,你和徐怿年,恐是竹篮打水。” “我心里有数。” “呵。” 看着少年怒气冲冲下楼的模样,谢蔚然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觉得遇声今日怪怪的? 她重回屋中,见男人乖乖坐着,便笑着走了过去:“徐怿年,你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在做什么?” 徐怿年迟疑片刻,目光落在她如花的面容上,语气轻柔:“在想你。” 谢蔚然面上的笑意愈发明盛,她坐了下来,却道:“油嘴滑舌。” “对了。”她吃了两块糕点,看着男人:“卫莲真的事,你听说了吗?” 徐怿年点头:“听说了,据说他要将成亲的时日提前。” “你怎么看?” 男人有些犹豫,须臾,他才看着少女,温声道:“粲粲,实不相瞒,我很想帮你,或是从中作梗,或是偷梁换柱等等,但我想,我得先问问你怎么做。” “这件事,我自己心里也有数。”谢蔚然扶额,指尖一下一下点在桌上,眸色深沉。 徐怿年轻轻一笑:“好,既然你有数,那你放手去做便是,若是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到你,你只管开口。” 少女坐直了身子,她凑了过去,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甜甜笑道:“徐怿年,你怎么这样好呀。” 话落,她便在男人唇瓣上吧唧一口,笑得狡黠。 男人呼吸一窒,旋即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自己腿上,而后小心翼翼的圈着她细细的腰肢:“我只对你好,我发誓。” “你怎么不问遇声找我什么事?” “你心里有数,我知道的。” 谢蔚然听后心里更是甜蜜了,她十分乖顺的窝在男人怀里,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很快便到了令狐玉儿生辰这日了。 谢蔚然看了一眼给其准备的生辰礼便收回了目光。 “郡主。”珠珠走了过来:“郡主今日穿哪件衣裙呀?那件大袖缎袄就很是不错。” 少女将盒子往旁边一推,嗤笑一声:“今日是令狐的生辰,我若是穿了那件,她岂不是要恨死我了?” 珠珠说的那件衣裙尤为华丽精致。 珠珠讪笑一声:“那郡主想穿哪件?” “你看着办。”谢蔚然起身来,她伸了个懒腰:“别太招摇,又能衬出本郡主的风姿无双,且还保暖好看的。” 珠珠:嗯......容我想想。 收拾一番便准备出门去。 谢蔚然看着在收拾的珠珠,微微侧了侧身,低声问道:“准备得怎样了?” “顾慎那边准备好了。” “此事可与珠珠通过气?免得她到时候乱了手脚。” “她知晓此事。” 少女颔首:“那便好。” (本章完) 第242章 第242章 “有几层把握?”她又问。 玉年笃定道:“万无一失。” “罢,还是九成吧,” 玉年不解:“何故?” “凡事忌满。” 主仆三人朝角门走去,今日早间下了会子雨,现在倒是没下了,不过天阴沉沉的,看上去随时都能下雨一般,故而珠珠备了好几把伞。 谢蔚然捧着手炉出了西角门,瞧着马车候在门口,神色自若。 “咦,今日这样巧啊。”谢黎娇笑着跟了出来。 谢蔚然睨了她一眼:“的确是巧。” “姐姐。”谢漾玉也笑着出了门来,她身后跟着谢衫月。 谢蔚然不由多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 谢衫月今日着青色缎袄,藕荷马面裙,梳着堕马髻,这番装扮衬得她清丽袅袅。 几人见了谢蔚然,纷纷行礼。 少女见此,不由暗忖:没想到今日令狐的阵仗居然这样大,比想象中还要大。 她颔首,冷淡道:“今日大家都安分些,你好我也好。” 说罢,她便看着谢漾玉,道:“小九跟我坐一起。” 谢漾玉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几人各怀心事上了马车,马车驶动,朝芙蓉面驶去。 马车里。 谢蔚然瞥了一眼谢漾玉,讶异道:“之前还未发觉,你竟是圆润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 今日谢漾玉着鹅黄竖领绣花袄子,她听了少女的话,便红了脸去,轻轻道:“多亏了姐姐.....不然,小九还不一定能活这么长时间。” 谢蔚然蹙眉:“这等混账话今后不准再说了。” 小姑娘当即心头一紧,她看着少女,点了点小脑袋:“小九知道了,小九再不会说了。” “你也不必担心你的处境,整日吃好喝好睡好,有什么委屈只管与我说,你还小,得仔细养着才是。” 谢蔚然当真是念着她,将她当成亲生妹子了。 谢漾玉鼻子一酸,她看着少女,正色道:“小九听姐姐的,小九一定会吃好喝好睡好,然后长得白白胖胖的,这样才不会辜负长姐的栽培。” 这话听得谢蔚然啼笑皆非。 她伸手,欲揉一揉小姑娘的发髻,可她见其发髻整齐精致,便顿了顿,将手一落,捏了捏其软乎乎的脸蛋儿,莞尔:“你这话说得,真是令人无法接话。” 谢漾玉嘿嘿笑了两声,娇憨可爱。 遇家。 遇聆看着遇声,皱眉道:“哥哥不去参加生辰宴吗?可是令狐分明是递了帖子来的。” “不去。”遇声看着手里的书册,神色平静。 遇聆无奈的与一旁的宋止钰交换了眼神,她想了想,又道:“可是父亲特意叮嘱了,让你一定得去的。”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遇声神色烦躁的将书册丢开:“为什么一定要去参加这个劳什子生辰宴?父亲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聆儿一愣,遂,道:“哥哥为什么不想去?” “不喜欢那个什么令狐。”遇声没好气道:“自第一眼见她,我就不喜欢她。” “可是今日粲粲也会去的。”聆儿劝道:“上回大家都没有好好聊聊呢,不是说还要择日一起出去玩。” (本章完) 第243章 第243章 提到她,遇声便想起那日在秋风亭。 少女乖顺的窝在男人怀中,二人举止亲昵,着实刺眼。 谢粲此人,张扬跋扈,浑身是刺,不肯轻易低头,居然这般乖巧的倚在男人怀中,这教他如何能释怀? 所以他更是郁闷了:“她去就去,与我何干?” 聆儿这下是彻底没辙了。 宋止钰看了一眼遇聆,又看着遇声,面带笑意:“这会子是我们来劝你,等会子就不知道是谁来劝你了,明远,识时务者为俊杰。” 遇声面色一僵,他瞪着宋止钰:“连你也倒戈了?” 男子无辜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太难堪,总之是要去的。” 骂骂咧咧下,遇声还是准备赴宴,看得聆儿不禁眉眼弯弯,她拿手肘撞了撞宋止钰,含笑开口:“表哥,还是你有方儿。” 宋止钰面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今日粲粲会去,想必徐大将军也会去。”遇聆随口道了这么一句。 却是引得另外两人神色莫名。 遇声轻嗤一声:“徐怿年去了有什么?据我所知,卫莲真也会去,他才是谢粲的未婚夫。” 聆儿眉心微蹙:“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未婚夫,粲粲根本就没有承认他,你怎么反倒来说起了,若是被粲粲听到,定是要生气的,哥哥,你今日可得小心一些,千万慎言慎行。” 遇声面色不太好,可他到底没有回嘴。 宋止钰站在一旁,一脸若有所思。 将军府。 周朗清进了后院,再从后院的抄手游廊穿过,最后到了一处假山,他四处瞧了瞧,不知掰动了哪里,假山缓缓移动,他自暗道进入,假山复原,毫无破绽。 暗道八曲九拐,周朗清走了许久,才入了一方石屋,再从石屋走过,他入了暗室。 见这暗室,占地面积十分广,又被切割成无数个牢笼,虚虚一数,竟是有数十个上百个。但这不是令人最惊讶的,最令人惊讶的,是牢笼中的人,各个蓬头垢面,看不清长相。 周朗清面色平静的经过这些牢笼,他走到一处石壁后,先是屈指敲了敲,而后才推门而入。 这又是一道石屋,不过较之方才的那些,这间更为宽敞明亮,也收拾得更干净。 徐怿年一身黑色衣袍,他坐在椅子上,大刀阔斧的坐着,其浑身煞气四溢,眉目冷漠,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漫不经心道:“那边许了你什么好处?我出十倍。” 跪在地上的男人浑身是血,他面容血肉模糊,手指处也是鲜血淋漓,想来是被人宰了十根手指头。 他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徐怿年,嘶哑着嗓子:“任你出二十倍,也是不能的,舆图已经到手,哈哈哈哈,徐怿年,准备受死吧!” 徐怿年轻笑一声,他抬手,松了松护腕,声音低沉:“你以为,你拿的舆图,是准确的吗?” “你休想诈我!”男人怒吼出声:“舆图定是准确的!你......你休想策反我!” 徐怿年敛了笑,冷眼看着他,须臾,他转头问:“什么时辰了?” (本章完) 第244章 第244章 周朗清忙道:“将军,还有一刻钟就该出发赴宴了。” 徐怿年颔首,他起身来,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将军。”周朗清挠了挠头:“这人怎么处置?” “不用留了。” “......” “小九,你和单毓,该怎么办?”谢蔚然转头看着小姑娘,“我听说,单家有意为他相看未来夫人了,你该如何是好?” 谢漾玉垂眸,她搅着手指头,方才还满脸的笑意,此刻只剩沉默。 谢蔚然蹙眉:“你打算什么都不做吗?” “我不知道。”小姑娘声音如蝇蚁,低得可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须臾,她抬头,看着一晃一晃的流苏,苦笑:“或许,等他定亲之时,就是这段感情结束之事。” 谢蔚然不赞同:“既然你真心喜欢他,就该争取才是。” “嫡庶有别。”谢漾玉重新低着头:“如何争取。” 谢蔚然身形一滞,因为她忽然想到,徐怿年似乎也是庶出,不过他身居高位,故而没有人提起过。 可,女子怎能敌得过男子? 眼下,单家与谢家之前的恩怨情仇也是不清不楚的,即便她有心帮助谢漾玉,也是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二人皆沉默。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子,便慢慢停了下来。 下马车前,谢蔚然转头看着谢漾玉,轻声道:“来日方长,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仔细想想罢。” 语毕,她便先行下了马车去,谢漾玉垂眸仔细思量,少顷,她也跟着下了马车。 一辆辆华美精致的马车停在芙蓉面,引得众人驻足瞧看。 谢蔚然扫了一圈儿,不由挑眉:“令狐今日的阵仗是真的大。” 她已经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容了,都是出自上京城世家。 “粲粲!”一道活泼机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谢蔚然回头一看,原是项家姐妹。 项云摇面色微微不自然,项云倏面含灵动笑意,她看着少女,脆生生道:“你怎么才来呀,我们俩都来了有一会子了,还上楼去看了看呢。” 谢蔚然也莞尔:“去看了吗?怎么样?” “不错不错,很是阔气。”项云倏兴冲冲道:“听说今日还有戏看呢,我想点一出梁祝。” 罢,她便抬起手来,掌心向上,做兰花掌状,瞧她双目明亮,顾盼神飞,眉眼飞扬,掐细了嗓子:“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 “云倏!”项云摇面色尤为难看的打断了她:“你是大家闺秀,这等混账事,你岂可效仿?” 项云倏一愣,她讪讪放下了手来,慢慢红了眼圈儿,抿了抿唇瓣,转头看着谢蔚然,勉强笑了笑:“我......我先上去了......” 她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哭腔,说完便转身提着衣裙进了楼去。 项云摇看着谢蔚然,眸光微闪:“上回的事......” “项姑娘还是去看看云倏罢。”谢蔚然面色平静。 项云摇干笑一声,转身便也跟着进了楼,背影略显几分狼狈。 (本章完) 第245章 第245章 谢漾玉在一旁瞧得个干净,她不解:“为什么云摇姑娘这样排斥云倏姑娘做这事?又不是当着许多人表演,只是和好朋友分享而已。”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不必搭理。”谢蔚然牵着她的手。 小姑娘乖乖的牵着姐姐的手,点点头,慢吞吞道:“是这样没错,但是云摇是姐姐,她怎么就不能包容云倏呢?” 她想了想,又问:“姐姐如何看待云倏这样的行为?” “那是她的事。”谢蔚然看着一干光鲜亮丽的贵女,瞧见她们向自己行礼,便颔首致意,待跨过门槛,她看着门房验了贴,才朝楼上走去,边走边道:“这话虽冷漠,可也有冷漠的好处,云倏喜欢戏曲,喜欢便是,又不碍着谁,她若是喜欢表演,我们也不说什么,只静静的当个看者罢了,何必多言?况且我们是朋友,就更不应该对她泼冷水了。” 她说到这儿了,便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要做泼冷水的那个人,小九,明白吗?” 谢漾玉重重点头:“小九明白。” 二人上了楼去,发现二楼满是席位,场面的确大。 谢蔚然牵着谢漾玉坐了下来,她思忖片刻,看着小姑娘,道:“今日来了许多人,你要不要出去看看逛逛?” 小姑娘犹豫片刻,才道:“小九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姐姐。” 谢蔚然失笑:“何必陪我,你若是想去,去就是了。” 她四处瞧了瞧:“你也别怕惹麻烦,不要畏手畏脚的,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了,主要是不要被人给欺负了,知道吗?” 她既然都这样说了,谢漾玉便不好再说什么,她便含笑起身:“那小九就先去看看了,若是长姐无聊,派人知会一声,小九定是回来陪着姐姐。” 谢蔚然看着她:“去罢。” 谢漾玉走后,谢蔚然四处张望着,她似乎是对芙蓉面的二楼有颇深的兴趣。 她微微侧头,看着这一桌桌席面,低声问道:“顾慎可在楼中?” “在的,郡主放心。” “等会子见机行事,机灵一点。” “是。” 这样大的场面,自然会发生点什么。 谢蔚然看着摆在桌上的瓜果,微微一笑。她等着好戏登场,相信今日的戏一定不会差。 又坐了一会儿,她忽然听到下边儿有动静,便往栏杆那处望了望,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想了想,她便起身来,往楼梯那处走去。 芙蓉面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此刻都对人群中的二人指指点点。 谢衫月面色平静,看着单凝:“单姑娘,方才我已经赔过不是了。” “赔过不是?”单凝冷笑一声:“你踩了我的衣裙,就一句对不起就能揭过了?你知道我这身衣裙要多少钱吗?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那很可惜。”谢衫月始终面色淡淡。 “可惜?”单凝快要气爆炸了。 她今日穿了她最喜欢的裙子,结果才下了马车,就被人踩了一脚,她如何不气? (本章完) 第246章 第246章 “不行,今日这事若是不解决,我决不罢休!”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谢衫月皱眉:“那单姑娘以为要如何解决?” “你得跪下来给我道歉!”单凝怒不可遏。 众人哗然。 单凝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道:“这裙子,是我最喜欢的一件,我如何能轻易罢休?” “单姑娘此举有些过分了。”谢衫月面色有些难看,她扫了一圈儿围观的众人,似是在找谁。 “过分?”单凝气笑了:“我这身裙子,已经买不到了,不管有多少银子,都买不到,若是你换做我,气不气?你踩了我的裙子,竟还这般理直气壮,这谢家的家教真的令人堪忧!” 谢衫月脸都气白了,她回京不久,在京中又没有交好的朋友在此刻为她说句话。 她看着谢黎娇,蹙眉道:“六姐姐,以为该如何?” 所有人都看着谢黎娇,目光中带着几分揶揄。 谢黎娇之前有秋风亭与“幼弟”乱伦一事,有幼弟谢黎深为了青楼女子打死章家公子一事,有其母韦小娘与周家老太爷不清不白一事。 她今日出门,被韦小娘叮嘱千万低调,可如今被谢衫月这样一指,所有人都看着她,也将她那不太好的过往翻了出来,一时间,众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气急,恨不能将谢衫月这个小贱人千刀万剐,可她不能。 “是啊。”单凝也看向她:“你是她姐姐,你说说,这事该如何了结?” 谢黎深往后退了一步,努力镇定下来,开口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谢衫月一愣。 单凝倒是抚掌大笑:“好!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谢八!你这时还有什么话要说!” 谢衫月拢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单薄的身姿也有些站不住。 “怎么?”单凝眉目一沉,轻蔑道:“难道你出去几年,就忘记了规矩?想必你那含笑九泉的师父恐怕会对你失望罢!” 谢衫月猛地抬眼看她,眼眶发红。 “你瞪我作甚?”单凝简直委屈死了:“分明是你做错了事!你还做出这个样子来,真是教人恶心!” 她气得不行,故而语气也有几分偏激:“赶紧给本姑娘下跪!不然!到时候上京城出了有关你流言的时候,就有你哭的!” 谢衫月咬咬牙,她闭着眼睛就要往下一跪。 忽然一只白净纤细的手递了过来,扶住她的身子,让她站立起来。 “凝儿,不可胡闹。”少女着藕荷竖领对襟大袖上衫,烟紫马面裙,梳着惊鹄髻,端庄秀美,令人挪不开眼睛。 单凝更是委屈了:“长姐,分明是这个贱人踩坏了我的裙子!” “凝儿!”单樨收回手,蹙眉:“慎言。” 说罢,她又看着谢衫月,温和一笑:“凝儿自小被惯坏了,八姑娘勿怪。” 谢衫月垂眸,轻声道:“多谢单大姑娘。” “姐姐!”单凝又快哭了。 单樨思忖片刻,看着谢衫月,温声道:“凝儿这裙子的确是买不到了,此事也是八姑娘失错在先,不如八姑娘躬身道个不是,便了结此事了,八姑娘以为如何?” (本章完) 第247章 第247章 谢衫月面色平静,情绪似是也平静了下来,她点头:“可。”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谢衫月微微弯腰,对着单凝,语气平静:“适才是我的不是,抱歉。” 无人看见,她眼底晦暗翻涌,有戾气在迅速蔓延。 单凝搅着手里的手帕,不情不愿道:“既然你都这样了,那便算了吧,只是你今后万万小心,不可这般贸然,今个儿是踩的我的裙子,明个儿就不知道踩的谁的了。” 谢衫月直起身子来,眉目如常,面色如常,她颔首:“单姑娘说得是。” 单樨扫了一圈儿,莞尔:“大家都散了吧,宴会就要开始了,想必等会子县主就会来了。” 众人散去,不过仍有人在指着谢衫月,议论纷纷,神色各异。 谢衫月看向单樨,欲开口说什么,谁知单樨看也不看她,直直进了楼中去。 这令她十分难堪,尴尬至极。 “哟,八妹妹。”谢黎娇凑了上来,她打量着谢衫月,笑嘻嘻道:“下回可千万要注意了,今个儿你踩的是单家姑娘的衣裙,明个儿就不知道踩的是谁的了。” 说罢,她也不管对方是何表情,转头便进了楼去,谢衫月站在原地,渐渐敛了神色,面无表情而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站在一旁的谢蔚然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 谢衫月此人,最为谨慎,格外注重言行,按理说,她不应该那般意外的踩到了单凝的衣裙。 况且还是这般众目睽睽之下。 她想了想,目光扫了一眼楼中的谢黎娇,一个猜测浮于心头。 少顷,她便转身,也进了楼中去,姿态慢慢悠悠,闲庭若步。 “姐姐!”谢漾玉笑着跑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碟子,里边儿是两块糕点:“这糕点可好吃了,姐姐快尝尝。” 谢蔚然生性多疑,她看着那糕点,沉默不语。 须臾,她又看了看小姑娘充满希冀的眼神,笑着伸出手拿了一块儿:“我只吃一块儿,等会子还得用膳呢。” 说罢,她便吃下了那块糕点。 谢漾玉见状,也不勉强,她将碟子里剩下的糕点吃下,末了,拿手帕擦了擦嘴,不好意思道:“小九适才已经吃了许多了。” 谢蔚然看着她,笑着伸手去拂了拂她的额发:“那你这会子少吃一点,免得等会子开了席,你又吃不下了。” “小九知道啦。” “姐姐。”谢漾玉拉着她的手摇了摇,撒娇道:“离开宴还有一会子,我先去逛逛好不好?” “长姐。”谢衫月缓步而来。 谢蔚然看着谢漾玉,温和笑道:“你去吧,等会子开宴了就赶紧回来,不要委屈了自己,可知道?” 谢漾玉重重点头:“小九知道啦。” 话音刚落,她就转身离开了。 “长姐。”谢衫月蹙眉,又唤了一句。 谢蔚然挑眉:“何事?” “长姐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吗?”谢衫月面色微恼:“当时我被那样多的人围观,我多想有人站出来替我说句话,长姐,你为什么当时没有出现?你是家中长姐,照看底下姐妹是应当的。” (本章完) 第248章 第248章 她一开始还挺平静的,可越到后边儿就越激动了,语气有些尖锐,情绪显然没能控制住。 谢蔚然平静的看着她:“单凝的裙子是你踩的吗?” 她一愣,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你知道你惹恼单凝的点是什么吗。”少女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她:“你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觉得自己错了,态度敷衍不诚恳。这才是惹怒单凝的点。” “衫月,上京城不是江湖,这儿有这儿的规矩,这遍地皇亲贵胄,规矩极多,咱们可惹不起。” “惹不起?”谢衫月怒极反笑:“长姐,你也算是皇亲贵胄吧?” “是,又如何?” 谢衫月又是一怔,待她反应过来,慢慢蹙起了眉头,神色不愉。 “我是嫡长女没错,可是八妹妹,你不是小孩子了,行事该有分寸才是,我没有义务必须要照看你们。适才六妹妹那句话说得不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做错了,就该承认,就该担当。” 谢蔚然说完这些话,转身便离开了,谢衫月站在原地,面色僵硬,难看之极。 谢蔚然方坐下,遇聆就跟着一起坐下了。 “你怎么才来。”她抱怨道:“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遇声了。 聆儿笑着挽着她的手臂,脆生生道:“路上耽搁了一会子,便来得晚了。” “离开席还有一会子,咱们去逛逛吧。” “马上就要开席了,还逛什么。”谢蔚然扶额:“我刚从下边儿上来,可不想再下去了。” 聆儿眨眨眼:“你没有听说吗?” “听说什么?” “说是宴会延迟了,令狐还没有来呢。” 谢蔚然诧异:“延迟?这还能延迟?这样多的人坐在这儿等着,恐怕不妥当吧?” “我也觉得。”聆儿一脸若有所思:“你说,会不会是令狐拿乔?故意这般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哎呀,好粲粲,你快陪我去逛逛,咱们不下楼,就在楼上瞧瞧看,你就依了我吧。” ...... 二人倚着二楼的栏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不时扫一扫楼中的人。 “你今日穿得可真好看。”聆儿这才注意到她的衣着,想了想,不禁疑惑道:“怎么没见你以前这样精心打扮呢?” “以前徐怿年去兖州了嘛,我打扮给谁看。”谢蔚然用手撑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今个儿可真是热闹,上京城大半的公子贵女都来了。” “可不是。”聆儿也跟着搭腔,忽然见她低声道:“听说令狐家入了圣眼,如今可得圣心了,不少朝臣在巴结令狐家呢。” 谢蔚然挑眉,她看着楼下,没有说话。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着没有。”聆儿有些不满。 少女看着楼下,忽然绽开一抹笑靥,灿烂又甜蜜,引得不少暗中观察她的人频频侧目。 聆儿茫然,她跟着看了下去,才发现,是徐怿年进了楼来,他身边跟着沈孑安,还有几个部下。 “姑奶奶。”她不禁无奈道:“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这样多的人看着呢。” (本章完) 第249章 第249章 “我为什么要收敛,随他们看去,我才不管他们呢。”谢蔚然一脸正色:“你有没有觉得徐怿年今天好好看?” 聆儿:? 分明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好不好哎喂! 两位少女倚栏而立,都生得各有风采。 其中一位,生得娇俏灵动,杏眼如盈盈秋水,眉若柳叶,伶俐动人。瞧她着十样锦立领广袖长衫,外罩茶白真丝绡氅衣,蘆(lu)灰马面。梳着单螺髻,髻后别着一根蘆(lu)灰绣花长绢带。 又瞧另一位,生得明艳娇美,凤眸如水,明眸善睐,眉若远山,肤若凝脂,顾盼生辉。她着钴色毛绒镶边绣花褙子,钴色紫蝶挑线裙,梳着飞天髻,髻上是毛茸茸的发饰,其眉心还点了一粒殷红小痣,更衬得她明媚动人。 已经有不少人在偷偷打量她们了。 “那个宋王......宋止钰怎么突然入京了?”谢蔚然揉着袖口毛茸茸的边儿,漫不经心道:“真是给我吓了一跳,我都忘记有这号人了。” “郡主是贵人多忘事。”男子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谢蔚然一怔,她转头看去。 遇声和宋止钰并肩而立,皆静静的看着她。聆儿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她笑了笑,看着宋止钰:“兴许吧。” 遇声撇撇嘴:“谢粲,你真是脸皮厚,说你是贵人,你怎的还接下了。” “我怎么不能接?” “哟,这么巧啊。”沈孑安拿着一把扇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谢蔚然一瞧他,便想起了项云摇来,心下有些烦躁。 不过待她看到沈孑安身边的徐怿年,心情顿时就好了,她笑着看着徐怿年,道:“徐怿年,你怎么来得这样晚。” 男人抿了抿唇瓣,语气竭力温和:“处理了一点公事,故而来得晚了。” 谢蔚然一愣,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每次徐怿年抿唇的时候,都是吃醋的表现,可现在?吃醋? 她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遇声,心中了然,心下正偷着乐呢。 这呆子,真是爱吃醋。 聆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着开口:“沈孑安,大冷天的,你怎么拿着一把扇子摇来摇去,这是不够冷?” 沈孑安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这叫气韵。” 遇聆噗嗤一笑:“什么气韵,我看你就是想拿把扇子装模作样,也不怕别人嘲笑你啊。” 项家姐妹这时走了过来,旁边儿还跟着谢漾玉。 谢漾玉和项云倏一个左边一个右边抱着谢蔚然的手臂,与她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遇声看着徐怿年,主动打招呼,并将宋止钰介绍了一通,三人不咸不淡的说着话,气氛有些微妙。 沈孑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扇子,翻了个白眼:“谁敢嘲笑小爷?再者,谁说扇子拿着就一定是扇风的?遇聆儿,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好不好?” “哦~”遇聆眉目狡黠,见她笑得灵动:“扇子不是扇风的,难道是用来扇火的?” “遇姑娘这话有些过了。”项云摇走了过来,她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遇聆:“扇子也可以做装饰物,谁说一定要用来扇风?你这话未免有些鸡蛋里挑骨头,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本章完) 第250章 第250章 遇聆一愣,她呆在原地。 她和沈孑安自小认识,二人是感情很好的朋友,平时插科打诨什么的都很正常。 况且她和沈孑安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并未有过逾越。眼下,这般玩笑,沈孑安本人都没说什么,这项云摇跳出来作甚?轮得到她来说这话? 聆儿笑意逐渐变淡,她看着项云摇,平静道:“项姑娘,我和沈孑安是朋友,我们说什么是我们的事,我们在开玩笑并没有当真。可奇怪的是,你为什么当真了?” 项云摇脸色一僵,她掐着手里的帕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沈孑安不知何时敛了笑意,他收了扇子,拉着遇聆的手腕往旁边走了两步,远离了此处。 项云摇脸色更是难堪。 “她这是怎么了?”聆儿蹙着眉头:“忽然上来就是给我一棒,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十分茫然。真是莫名其妙。” 沈孑安也皱着眉头,他看着聆儿,解释道:“估计是因为我的缘故,抱歉,害你被误解了。” 聆儿诧异:“你的缘故?你什么缘故?” “男女之间,还能有什么缘故。” 聆儿震惊,不过她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她看着沈孑安,笑着揶揄:“你可以啊,不动声色就揽下一位佳人。” “可别。”沈孑安非常郁闷:“之前我就表过态了,没想到她还是这样执迷不悟。” 遇聆用余光看了看项云摇,想了想,说道:“万一你误会了她呢?说不定她并非对你有意?” “我觉得应该是有意的。” “那你为什么不表明态度?” “我能怎么表明?”沈孑安快吐血了:“她都没有表明态度,我如何能表明?我以为她是聪明人,咱俩都不用表明态度,模糊一下就行了,毕竟今后还会有照面,不用弄得太尴尬,这事儿就这样尘埃落定了。好嘛,如今看她这样,根本不屑我的态度。” 聆儿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哎。。。” “郡主。”项云摇看着谢蔚然,笑意如常:“天冷了起来,等空了下来,咱们可以一起煮酒赏花,如何?” 谢蔚然并不是很喜欢她,听了这样的话,便随口敷衍了过去:“可以,那届时有空相约。” “几日后,我听说上京城又进了一批新的戏园子,不如我们携手一起去看戏吧?”项云摇笑得温和。 谢蔚然面色微敛,她的态度并不热络,方才的话也只是客套话,没想到这项云摇竟然顺杆而上。 思及此处,她当真是觉得自己该快刀斩乱麻。 遂,她看着项云摇,笑得疏离:“怕是不便,项姑娘还是另约他人吧。” 项云摇还欲开口,项云倏便缠着谢蔚然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她心下烦躁,埋怨自己这个妹妹不知审时度势,又念及方才沈孑安、遇聆二人的态度,情绪上了头,直接冷声开口呵斥:“云倏!你竟这般不知规矩!岂能这样缠着郡主,没大没小!等会子回去了,我定是要上禀母亲,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本章完) 第251章 第251章 项云倏顿时呆住,她转头看着长姐,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圈儿却是先红了去。 项云摇蹙紧眉头,伸出手去拽着她的手腕,直接将她带离了此处,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这是怎么了?”聆儿走了过来:“感觉今天云摇姑娘的情绪不太好。” 谢蔚然笑着揽过谢漾玉的肩:“的确是情绪不太好。” 末了,她笑意淡了几分,微微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那云倏,我倒是挺喜欢她的。” “我还以为云摇是沉稳内敛的性子呢。”聆儿笑嘻嘻道:“没想到......” 宋止钰看着男人,笑意冷淡:“早听闻了徐大将军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徐怿年负手而立,也神色淡淡:“过奖。” 遇声看着他,心里十分不舒坦,那日,他抱着谢蔚然的场景还在脑海浮现,心中更是恼怒。 这徐怿年就不怕坏了谢粲的名声吗? “听说今日卫莲真也会来赴宴。”他不动声色给人添堵。 徐怿年颔首:“我也听说了。” 芙蓉面二楼左侧是男客席位,右边是女客席位,排场挺大,就是这做东的人,迟迟未入场。 有人在议论是不是令狐玉儿出了什么事,有人则是以为令狐玉儿这是在摆谱拿乔,故意制造声势。 “真是抱歉,我来得迟了。”少女清脆娇俏的声音响起。 众人皆看向楼梯口。 令狐玉儿姗姗来迟,她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意,气质出众,面容姣好,众人见状,不由心思各异。 今日她是主角,故而一身装扮格外的华丽。 她一身杏白立领长袄,领口、袖口和衣摆处都镶着红色的边儿,胭脂游云繁花马面。还搭了一件格外华丽的云肩,云肩是胭脂色,绣着精美细致的游云花朵,还缀着无数颗色泽上乘饱满的珍珠。 这一身真的是非常华丽了。 不过她梳着惊鹄髻,这个发髻和她的这身衣裙不太搭,略显突兀。 她笑着扫了一圈儿在场的众人,“大家不必拘礼,快快请坐。” 说罢,她便坐上了主位。 聆儿收回目光,与谢蔚然低语:“今日这个宴席着实诡异,令狐家不知怎么就青云直上了。在场的女子还好,大多都是自愿想来的,可大部分男子,竟是被家中的长辈逼迫而来。” 谢蔚然错愕:“逼迫而来?”“是呀。”聆儿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道:“估计是令狐家的又掀起了什么风浪吧。不知道咋回事。” 谢蔚然一脸若有所思,脑子里在回忆着上一世发生的事。 可上一世,令狐家并没有在上京城一展宏图,更没有青云直上,可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今日多谢大家赏脸来赴宴。”令狐玉儿站起身来,笑着看着众人:“希望今日大家能吃好喝好,若是可以,等会子还有别的安排。” 不多时,开宴。 聆儿吃了一口菜,一脸惊喜:“这么好吃?” 说着,她又咦了一声:“我吃过芙蓉面里的膳食,味道分明没有这样好吧?” (本章完) 第252章 第252章 这时,桌上的另一位贵女说道:“听说是令狐家特意请了大厨来掌勺,味道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聆儿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谢蔚然给谢漾玉夹了一筷子菜:“多吃一些。” “粲粲。”聆儿凑了过去,低声道:“你知不知道......项云摇和沈孑安?” 谢蔚然挑眉:“知道啊。” “你知道?”聆儿讶异不已:“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就连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呢。” “之前我便知道了。”谢蔚然神色自若,将那日去戏园子看戏、听说书时的事儿都尽数道来。 遇聆听得一脸复杂。 半晌,她才看着谢蔚然,不可置信道:“项云摇恶意揣测你和沈孑安的关系,并且还差使人向你泼热茶?她怎么如此恶毒!” “事实就是如此。”少女微微一笑:“不过我想,泼热茶这事儿,干得未免有些蠢了,不一定是她的计谋,兴许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自作主张。”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聆儿为她打抱不平:“亏你之前还那样欣赏她呢,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也还好。”谢蔚然轻抿了一口茶水:“若是徐怿年与旁的女子不清不楚,我也是会恼的。” “不不不。”遇聆正色道:“你和她不一样,粲粲,若是你遇到了这样的事,必定会搞清楚原委,才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她那分明就是恶意揣测,真是令人不喜。” “好了。”谢蔚然笑着安慰她:“没什么,都过去了,今后少跟她往来就是了。” “只是可惜了。”她又这样喟叹了一句。 聆儿不解:“可惜什么?” “项云倏此人,是真真儿不错。”谢蔚然支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恐是要因为她姐姐的缘故,而疏远她,有些心情复杂。” 遇聆拨了拨筷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她有那样的姐姐?不过说来也怪,一母同胞的姐妹,竟是一个天,一个......唉唉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旁边一桌的姑娘正在议论什么,声儿稍稍有些大了。 “听说令狐县主将整个芙蓉面都包了下来呢!” “真的假的?芙蓉面有好几楼呢!”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去瞧瞧?啧啧啧,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 众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神色各异。 遇聆挑眉,她拿手肘撞了撞谢蔚然,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令狐跟之前不一样了?” “她一直不一样。”谢蔚然放下茶杯,拿手帕擦了擦嘴角:“一开始的确是莽撞天真不错,可是后来嘛,心思就深了许多。” 聆儿听得一愣一愣的:“你的意思是,她后来的天真烂漫都是装的?” 谢蔚然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令狐玉儿,又回过头来,笑:“兴许吧,谁知道呢?” 聆儿心情更是复杂了。 宴会到了高潮,众人起身,举杯庆贺令狐玉儿生辰吉乐,面上都带着笑意,至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本章完) 第253章 第253章 落座后,聆儿又吃了两口菜,她想了想,悄咪咪的觑了谢蔚然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面色纠结。 “有什么说便是了,你怎的吞吞吐吐的?”谢蔚然侧目看她:“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遇聆挠了挠耳后,遂,放下筷子,凑近她:“粲粲,你可知道......知道我哥哥......我哥哥他......他对......” 谢蔚然听得莫名其妙:“他什么?” 聆儿抓耳挠腮:“就是......就是......哎!算了不说了!” 谢蔚然垂眸,眉心微蹙,指尖一下一下点在桌上。 “啊!”一道急促的尖叫声在楼中响起,众人吓了一跳,皆闻声看去。 谢黎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她哭着笑着喊着,挠自己身上,使劲儿拽自己的衣服。 “好痒......哈哈哈好痒...哈哈哈哈哈......” 她躺在地上,不停翻滚,笑得十分大声,也十分诡异,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只听一声清脆,她硬生生撕烂了自己的衣裳,露出肌肤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众人惊呆了。 谢蔚然嗖的站起身来,厉声道:“还不快将六妹妹带下去!” 有人上前来,将谢黎娇带了下去。 众人久久没能反应过来,皆是一脸呆滞。 令狐玉儿脸色不太好,毕竟今日是她的生辰宴,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简直令人耻笑。 这还没完。 众人刚平复心情,继续吃喝玩乐,又听一道尖叫声响起。 聆儿揉了揉耳朵,抱怨道:“她们嗓子都这样好啊,叫得一个赛一个大声。” 她见谢蔚然面色有些凝重,便愣了愣,转头看去。 单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脚上丢了一只鞋子,玉足白皙嫩滑,她却恍若不知,站在原地,衣衫凌乱,发髻也是乱糟糟的。 “嘿嘿嘿......”她笑得有些痴呆,唾沫从嘴角流出,简直不忍直视。 遇聆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好像都不太正常。” 下一刻,众人惊呼出声。 见那单凝竟直直的跑到栏杆边上,翻身跳了下去。 场面当即失控,夹杂着众人的惊呼声、尖叫声、哭喊声。 有人急急忙忙下楼去看单凝的情况,有人坐在原地不敢妄动。 令狐玉儿坐在主位,没有动弹,她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了。 单凝掉下楼去,砸到了人,摔断了一条腿,被她砸中的那人直接扭断了脖子,当场死亡。 芙蓉面乱成一锅粥,单凝严重昏迷,被人抬了回去,被砸死的那人是今日来赴宴的姑娘,小门小户的庶出,才十三岁。 那个姑娘谢蔚然有印象。 性子腼腆,爱脸红,和谢漾玉很像,出身不好,性子却十分良善,落得这样个下场,真是教人...... 她扶额不语,面色平静。 遇聆一脸惊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吓人啊,真是太诡异了。” 这出了人命,令狐玉儿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声色俱厉:“快去报官!” 官府没多久便来了,看了看现场情况,便抬着那死去的姑娘走了。 (本章完) 第254章 第254章 现场寂静得可怕,幸好都吃得差不多了,不然定是吃不下的。 “大家......在楼中先呆一会子吧,我先去处理一点事儿。”令狐玉儿起身来,朝楼下走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都三三两两的起身来,或是往上走,或是往下走,都在议论纷纷。 谢蔚然一行人依旧坐着。 谢漾玉搂着长姐的胳膊,面色有些发白。 谢蔚然转头,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害怕吗?” “不怕。”小姑娘却是搂得更紧了,她摇了摇头:“有长姐在,小九就不怕。” “郡主。”徐怿年走了过来,他看着谢蔚然,仔细打量她,须臾,才道:“郡主可有受惊?” “郡主可有受惊?”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响起。 徐怿年皱眉,他转头看去,见卫莲真站在不远处,面带笑意。 遇声并宋止钰、沈孑安三人也走了过来。 谢蔚然看着徐怿年,笑道:“我没事。” 末了,她又看着卫莲真,敛了笑意,神色疏离:“多谢卫公子关心,本郡主并未受到惊吓。” “郡主何必言谢。”卫莲真依旧笑得温和:“毕竟你我有亲事在身,到底该出言关心的。” 倏地,当场气氛顿时发生变化。 遇声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不过他瞥了一眼徐怿年,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多少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情绪在的。 沈孑安笑嘻嘻道:“有亲事怎么了?卫公子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谢蔚然深深看了一眼卫莲真,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笑意。 她转头一手挽着聆儿,一手挽着谢漾玉,看向徐、沈、遇、宋四人,道:“咱们去楼下看看吧,左右无事。” 她并没有括上卫莲真。 几人纷纷道好,携手下了楼去。 卫莲真站在原地,看着几人下了楼,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主子,要不要敲打敲打茌平郡主?”心腹问道。 卫莲真笑了笑,他轻轻抚平衣袖褶皱:“不用敲打,这已然是她最后的挣扎了,任她去吧。” 他思忖片刻:“先找一间屋子歇着吧,太吵了。” 说这厢,几人下了楼去,前往后院儿,寻了一处水榭坐了下来。甫一坐下,就有人送来滚烫的茶水和点心,及两盆银骨炭。 谢蔚然拿长钳拨了拨银骨炭,“诸位以为,方才的两出,是怎么回事?” 遇声倚着柱子,懒洋洋道:“定是被人设计了,若是不然,怎么会那般疯魔?” 聆儿搓了搓手臂,嘟囔道:“可我倒是觉得很吓人,真的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哎。” “其实不然。”宋止钰淡淡开口:“如果是擅毒者,也是可以通过下毒,达到这样的效果。” “可没听说谁会用毒啊?”聆儿两手合十,往手心里哈气。 谢蔚然将炭盆往她那边挪了挪。 徐怿年默默地看着,忽然道:“不一定是用毒,医者能医毒,也擅毒。” 众人恍然大悟。 遇聆转头,看着谢蔚然,轻声问道:“粲粲,你以为是谁?” (本章完) 第255章 第255章 谢蔚然垂眸,一张面容跃于脑海中,她笑着放下长钳:“我哪里知道。不说这晦气的事儿了,大家想点儿乐子吧。” “打扰一下。”少女温和的声音在水榭外响起,众人看去。 项云摇带着项云倏站在水榭外,她局促的绞着手帕:“不知我们是否能加入?” 水榭中无人开口。 项云摇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附近的水榭、亭子都坐满了,我们实在是没地方落脚了......” 芙蓉面有上千间屋子,说没有地方落脚,着实可笑。 谢蔚然看着冻得脸色发白的项云倏,神色淡淡:“进来吧。” 二人忙进来落了座。 遇聆觑着,想了想,伸出手将项云倏拉了过来,笑着搂过她:“云倏,方才可是吓坏了吧?” 项云倏终于暖和了不少,她看了看在场的人,腼腆的点了点脑袋:“是有些吓人。” 遇聆同宋止钰介绍项云倏。 都是年轻人,大家都很快熟悉了,加上项云倏也不是个安静的性子,很快就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她小脸红扑扑的,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唇瓣殷红,娇憨可人。 她今日着乳白色上衫,外罩乳白色毛茸茸袄子,一条辰砂薄柿相间游云马面裙。梳着双丫髻,身后披着青丝,髻前别着乖乖的珠花。 沈孑安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她正和谢漾玉说着话。 “不如咱们来猜拳吧?”遇声看着谢蔚然,笑:“谢粲,咱们许久没有猜拳了,不如今日来个痛快?” 徐怿年眉心一跳,沈孑安微微皱眉。 少女沉默片刻,才摇了摇头:“不了,你和宋家表哥玩吧。” 遇声面上的笑意僵住了,他没想到谢蔚然会拒绝他,二人性子那样要好,何时有过这样的场景? 遇聆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兄长,顿时头疼不已,她转头看着沈孑安,笑道:“沈孑安,要不要来玩玩儿?” 沈小公子挑眉:“遇聆儿,你这是自取其辱。” “咱们在大庭广众下猜拳是不是不太好啊?”项云摇突兀出声,水榭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谢蔚然微微蹙眉:“若是项姑娘觉得丢脸,大可出去。” 项云摇尴尬的笑了笑:“我没有这个意思。” 遇聆看了她一眼,吩咐人去拿酒了。 “这样的天儿,就该吃一吃酒,那酒拿去烫一烫,再喝下去,别提多痛快了。”聆儿笑着拉过项云倏的手:“云倏喜欢喝酒吗?” 项云倏摇头,眉眼弯了弯:“不太能喝,但喝一点点也是可以的。” 说罢,她便拿大拇指截住小指的末端,很认真的给聆儿看:“就一点点。” 谢蔚然瞧在眼里,当即笑出声来,她伸手揉了揉项云倏的发髻,眉目柔和。 “没事没事。”聆儿也笑:“咱们拿的是果酒,不碍事的。粲粲,你也喝点?” “喝一点吧。”谢蔚然看了一眼对面的徐怿年,嘴角翘了翘:“徐大将军喝一点?” 男人黑眸动了动,对上她的眸子,也翘了翘嘴角,“嗯,喝一点。” (本章完) 第256章 第256章 聆儿在一旁偷笑,遂,她又看着谢漾玉:“九姑娘呢?” 小姑娘有些怕生,她躲在长姐身后,小声道:“谢谢姐姐,我不喝了。” “好,那你喝热茶吧。” 酒上了桌。 遇聆吩咐人将桌上东西都撇到一旁,然后抱起酒坛子,倒了两大碗,她看着沈孑安,挑衅道:“敢不敢?” “有何不敢?”沈孑安也撸起了袖子站起身来。 二人之前火药味十足。 遇声大笑:“好妹妹,你快将沈孑安赢了去,免得他一天天耀武扬威的。” 沈孑安哼了一声,他大放厥词:“谁赢了谁还说不一定呢。” “等等。”谢蔚然突然出声,众人都看着她。 她眉目灵动狡黠:“不然大家来押宝吧,看谁能赢,如何?我押聆儿赢。” 徐怿年眼底溢出丝丝笑意:“好,我押沈孑安。” 项云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我押聆儿姐姐。” 谢漾玉:“我也押聆儿姐姐。” 遇声:“自然是要押聆儿。” 宋止钰轻笑一声:“那我押沈公子吧。” 项云摇最后才慢悠悠道:“我也押沈公子。” 她本以为能看到众人色变,没想到大家都十分平静,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这不禁让她有些失望。 水榭里。 一干公子贵女们玩得不亦乐乎。 沈孑安连连败退,遇聆连胜几把。 “怎么样?沈孑安?服不服?”聆儿笑着将手里的银子抛起又接住,如此反复。 “自然是不服的。”沈孑安喝了一口酒水,指着她:“再来!小爷刚才那是在让着你。” “......”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八匹马啊!” “......” “哈哈哈,你输了!遇聆儿,你输了!”沈孑安抚掌大笑。 遇聆气得不行:“再来!” 谢蔚然笑着打气:“聆儿快加油,别让他赢。” 项云倏、谢漾玉:“聆儿姐姐加油呀!” 遇声啧了一声:“聆儿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上。” 遇聆:“你行你上!” 遇声:好的当我没说。 他猜拳的本事还不如自个儿妹妹。 最后一局。 沈孑安看着满头大汗的遇聆,撇撇嘴,放了水,让她赢了。 “啊!我赢啦!”聆儿转头,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谢蔚然,得意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谢蔚然含笑点头,将她拉坐下,拿出帕子给她擦汗:“嗯,很厉害,居然能赢了沈孑安。”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遇聆很是得意。 遇声嗤笑一声:“虽然你是我妹妹,但我还是得说,分明是沈孑安放了水的。” 遇聆当即就炸了:“什么叫他放了水,我这么厉害,赢他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说罢,她又看着沈孑安:“沈孑安,你说是不是?” 沈小公子一通下来出了不少汗,听了此话,便笑了笑,点头:“是是是,你说得对,你太厉害了,我可赢不了你。” 众人都笑了起来。 “可是方才就是沈公子放了水的,比赛不应该是公平起见吗。遇姑娘就是胜之不武。”项云摇一脸认真。 (本章完) 第257章 第257章 水榭里刚被炒起来的气氛又低迷了下去。 遇聆敛了笑,她看了一眼项云倏,忍了。 遇声冷笑一声:“项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你一说话,就没人敢说话了。” 项云摇不解:“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不对吗?” “我们没人想要跟你争个对错。”谢蔚然侧目看她,平静道:“项姑娘要么离开,要么好好坐着,不说话便是最该做的。” 项云摇脸色一僵,她看了一眼天真浪漫的项云倏,咬咬牙,忍了下来。 聆儿喝了口热茶,看向徐怿年,问道:“徐大将军,你知道为什么令狐玉儿如今这样风光吗?” 谢蔚然挑眉,也看了过去。 徐怿年沉吟片刻,道:“令狐家如今颇得盛宠,令狐家的几位也均入仕,所以其地位一路船高水张。” 遇聆哦了一声,一脸若有所思。 项云倏眨眨眼,搭茬儿:“那令狐家真有这么厉害?可是他们才刚入京不久,根基不稳,如何能这样独得圣心?” 天家的心思可是不能胡乱揣测的,况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谢蔚然伸出手,捏了捏小姑娘柔软的脸颊:“玩乐时不议论朝中之事。” 项云倏见好就收,笑道:“好好好,是我不好,我不问了。” 谢蔚然喝得茶酒有点多了,她与聆儿道:“我去方便一下。” 聆儿微微侧了侧头:“我陪你一起去吧,今日人有些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不长眼睛的撞上你。” “撞上我那就怪她运气不好。”谢蔚然笑了笑:“我没事,去去就回。” 聆儿见状,便不再多说。 谢蔚然出了水榭,转身去了后院儿深处。 方便后,她净手毕,拿手帕擦着手,垂眸轻问:“顾慎那边怎么样了?” 玉年上前一步,恭敬道:“都准备好了,眼下应当是在执行中。” 少女点点头,将手帕收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长姐。”谢衫月突然出现,她扫了一眼珠珠、玉年,最后将目光落在谢蔚然身上:“长姐这是在密谋什么?” 她轻笑一声:“我可都听见了。” 谢蔚然平静的看着她,并未开口。 谢衫月敛了笑:“长姐就不怕我将你们的秘密说出去吗?届时我若是说出去,那你......”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谢衫月捂着脸,笑了起来:“长姐这样着急啊,那看来是秘密真的很重要呢,怎么办。” 她将身前的头发别在耳后,看着谢蔚然,勾唇一笑:“那我若是将这个秘密说出去了,长姐更是会羞恼吧。” “你并没有听到什么。”谢蔚然看着她:“我是习武之人,你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你不用唬我了,也威胁不到我。” 谢衫月一愣,她看着少女,慢慢敛了神色,平铺直叙道:“那长姐为何要掌掴我?我并没有做什么惹恼长姐的事儿吧。” “没有?”谢蔚然将手负在身后,冷眼看她:“当真是没有吗?八妹妹,到底有没有,你心里应当是有数的吧。” (本章完) 第258章 第258章 “长姐这话我听不明白。” “是吗?”谢蔚然往前走了两步,与她擦肩而过时,轻声道:“八妹妹,你就不怕晚上夜深人静时,那个被单凝砸死的小姑娘来向你索命吗?” 谢衫月猛地转头看她,连连后退。 “急什么。”谢蔚然睨了她一眼:“你方才不还气定神闲吗?怎么这会子慌了?” 谢衫月面色微微发白,她看着少女,久久不语。 谢蔚然瞥了她一眼,欲提步离开此地。 “是!是我做的又如何!”谢衫月红了眼眶:“谢黎娇给我使了绊子,让我踩了单凝的衣裙,她该死!单凝此人,跋扈张扬,为了一条裙子如此羞辱我!她更该死!还有你!” 她死死地瞪着谢蔚然:“你身为嫡长女,该出来为我说话才是!可你为什么不出来!反倒是谢黎娇中毒的时候你站出来了!你该出来的时候不出来,不该出来的时候偏要出风头!” 她说了这么多,最后居然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那两个贱人已经受到了折磨,我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满意就好。”谢蔚然依旧平静,她看了一眼谢衫月,眼底带着几分怜悯:“八妹妹,好自为之。” 说罢,她提步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谢衫月站在原地,面色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少女的背影,一脸冷漠。 “都该死。”谢衫月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眼底闪着疯狂的笑意:“都该死,哈哈哈哈哈都该死!” 谢蔚然重回水榭,她见众人神色奇怪,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这才发现,项家姐妹已不在水榭中。 遇聆看了一眼神色难看的沈孑安,又看着谢蔚然,轻声道:“才刚,沈孑安不过是与云倏说了两句话,那项云摇就生恼,说了好几句阴阳怪气的话,最后拉着云倏走了。” “她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沈孑安神色郁闷不已:“那是她妹妹,她居然也能恶言以对,真是丧心病狂。” “好了。”谢蔚然安慰道:“以后不和她往来就是了。” 忽然在园子里的人都躁动了起来,各个神色激动,都往楼上走去。 水榭里一干人看得莫名其妙。 有人往水榭里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谢蔚然身上,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其中还掺杂着几丝怜悯。 聆儿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 徐怿年看了一眼谢蔚然,起身来,淡淡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人起身来,朝外走去。 有路过水榭的人,都拿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谢蔚然。 聆儿实在是忍无可忍,她拽住一人,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各个都往楼上跑去?” 那人拨开聆儿的手,笑嘻嘻道:“几位还不知道吧,卫公子和谢家姑娘有一桩风流事儿呢!” 聆儿一呆:“卫......卫公子......哪位卫公子?” “还能是哪位卫公子,自然是与茌平郡主定亲的那位。” 几人都将目光落在谢蔚然身上,心思各异。 (本章完) 第259章 第259章 她面色如常,理了理衣袖:“走吧,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几人上了二楼,这才发现,二楼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谁一声:“茌平郡主来了!” 众人都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挪,留出一条道来。 谢蔚然一行人走过这条道,站在门口,往屋子里看去。 屋中有很浓烈的暧昧味道,没经事的人是不知道的,经事的人一闻这味道,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谢黎娇脸颊高高肿起,脖子上还有掐痕,可胸脯上和肩上的点点红梅昭示着她经历过什么。 她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哭,哭得眼睛都肿了。 谢蔚然平静的看着,面色毫无波动,像是局外人一般。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在打量她的神色了。 “卫公子,别藏着啊!倒是出来说句话呗!这姑娘就这样被你玷污了,你倒是说两句感言啊。”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莫不是他敢做不敢当吧!没看出来啊!” “......” 众人语气尤为恶劣,各个都带着看好戏的心情。 一道脚步声在屋子里响起,众人顿时没了言语,一双双眼睛就盯着那屋子里瞧,似是能瞧出花儿一般。 男子着青色衣袍,发髻衣袍工整,面色平静,似还是那等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可他颈上的抓痕,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荒唐的暧昧,令其多了些浪荡公子的气质。 他这一出来,众人哄笑不止。 有人大着胆子道:“卫公子,这茌平郡主就在这儿,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卫莲真拢了拢衣袖,他回头看了一眼谢黎娇,又看着谢蔚然,语气真诚:“今日一事,是我对不住郡主。” 众人哗然,没想到他就这样干脆的承认了。 “不过。”他扯了扯嘴角,眉目一冷:“今日一事,分明是有人在设计我,他......” “别说了。”谢蔚然看着他,一脸平静:“是我看错了人。” 卫莲真皱眉,他看着少女,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什么看错了人?她何曾看过他?哦对,在很久以前,那时候她还是喜欢他的。 可眼下,这又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他想个清楚,就见少女白着脸往后一倒,昏了过去。众人皆是一惊,当即就乱了起来。 他当即瞳孔一缩,就要上前去。 聆儿吓得不行,她赶紧和谢漾玉扶着谢蔚然,而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卫莲真:“卫公子,你今日德行有失,将茌平气得这样厉害,这事儿没完!” 说罢,她便和谢漾玉扶着谢蔚然去了别间房。 留下一脸深意的众人,和一脸若有所思的卫莲真,加上那瑟瑟发抖的谢黎娇,倒也算是一出好戏。 聆儿看着昏迷不醒的谢蔚然,红了眼眶:“不是说她不喜欢卫莲真吗?为什么这时候昏了过去?” 谢漾玉红着眼眶,扒着床沿,看着姐姐昏迷不醒的样子,心痛如绞。 遇声垂眸,忽而轻笑:“说不定谢粲当真还喜欢着那卫莲真。” 沈孑安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徐怿年,皱起了眉头。 (本章完) 第260章 第260章 “谁说我喜欢他了?”少女灵动清脆的声音响起。 众人皆是一愣,看向床榻。 谢蔚然笑着坐了起来,她揉了揉谢漾玉的发髻,又拉过遇聆的手,笑嘻嘻道:“怎么样?方才我演技还不错吧?” 聆儿忽然就扑了过去,将她抱住:“好啊你!吓死我了!” 众人一番反应后,纷纷坐了下来。 沈孑安笑着看着谢蔚然:“可以啊茌平,你演技真是不错,当时看得我们一愣一愣的,主要是璟和,恐怕他一颗心都揪起了。” 遇声在心里冷笑一声,他看着谢蔚然,开口说道:“谢粲,当时真是把我们吓得不轻。” 他说着,又用手肘去撞了撞宋止钰:“对吧,你也吓得不轻吧?” 宋止钰点头:“郡主当时吓坏了不少人。” 谢蔚然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的徐怿年,又看着众人,笑道:“我哪里会为了卫莲真而深受打击。” 她掀开被子,摸了摸谢漾玉的发顶,看着几人,温声道:“大家可以先回避一下吗?” 几人皆是一愣。 遇聆笑着牵过谢漾玉的手:“好,那我们先出去。” 遇声一愣:“为什么?回避什么?” 沈孑安拉着宋止钰走了。 徐怿年转身,也作势要离开。 “徐怿年,你留下。” 这话一出,众人心思各异。 遇声面色难看了两分,他看着谢蔚然:“谢粲,你未婚夫还在这楼里,你这是要做什么?” 遇聆蹙眉:“哥哥,你别说了,粲粲心里有数。” 宋止钰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少女,转身离开。 遇声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也跟着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两人。 “你为什么不过来。”谢蔚然双手撑在身侧,看着他:“徐怿年。” 男人转头看着她,不语。 “你是不是吃醋了?你以为方才我昏倒,是因为卫莲真才受到打击的吗?” 徐怿年看着她,突然提步走向她。 “粲粲。”他在她身前蹲下,看着她,轻声道:“我并不是吃醋,我只是在想,你有些冒险了。” 谢蔚然一愣,她微张唇瓣,没有说话。 徐怿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唇珠,又抚了抚她的眉眼:“粲粲,不是说好了,这件事我来做吗?” “徐怿年。”少女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抱着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软语道:“我也想做点什么。” “好。”男人将她搂紧:“剩下的,我来做就好,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嗯,我知道。” 少顷。 二人分离,徐怿年看着少女,有些犹豫,可下一瞬,他还是问道:“粲粲,你知道遇声......他......” 谢蔚然眸子动了动,她笑着轻抚男人深邃的眉眼,脆生生道:“他怎么啦?” 她看上去很寻常,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出现。 徐怿年想了想,还是不准备问了,他牵过少女柔软白嫩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笑:“没什么。” 谢蔚然垂眸,没有追问。 “让他们进来吧,我先出去一会子。”徐怿年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替她将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本章完) 第261章 第261章 少女抬头看他,眨眨眼,却也没多问,只乖乖道:“好。” “徐怿年去干嘛了?”聆儿问:“还会来吗?” 谢蔚然点头:“去办事了,一会子就回来。” “说真的,谢粲。”遇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卫莲真的亲事?总这么将你俩联在一块儿,也不是好事儿吧。” 谢蔚然冷笑一声:“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挺满意的?兴许是我的错觉吧。” 遇声眼皮一跳:“我满意什么?瞅卫莲真那样,如何能满意?” “我自有法子,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遇声皱紧眉头:“今明两年你们定是会成亲,谢粲,你真的想嫁给他吗?” “那你说怎么办?”谢蔚然平静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遇声一下卡住,他认真的想了想,道:“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要解除亲事。” 少女轻笑一声:“然后呢?” “亲事那么好解决吗?解决之后呢,如果不能解除又该怎么办?如果因为解除亲事,惹出其他祸端来,又该怎么办?” 遇声一愣,他有些烦躁道:“那怎么办?这亲事不会就这样了吧?” 谢蔚然看了他一眼,眼底含着别样的情绪。 “粲粲。”遇聆岔开话题:“你觉得卫莲真会如何处理今日之事?” 少女翘起二郎腿,脚尖轻点:“不出意外的话,他应当是会抬谢黎娇去做姨娘。” 聆儿挑了挑眉毛:“我也这样以为。” 说这厢。 谢黎娇看着站在窗前的男子,眼底的恐惧还未散去,她缩在床角,用力抱着自己,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方才她听说卫莲真在这间屋子里,便假意说自己有谢蔚然的秘密,进了屋子。 她一直挺喜欢卫莲真的,这样的谦谦君子,她如何不动心? 她是进了屋子,也见到了人,还来不及说什么,下面的事就令她措手不及。 那个一直以温润著称的人,掐着她的脖子,将她重重摔在床上,然后撕掉了她的衣裳,玷污了她。 期间,他神色狰狞的掐着她的脖子辱骂她,还一个劲儿的扇她巴掌。 这让她如何不恐惧? “哭什么。”卫莲真坐了下来,他面色平静,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轻轻啜着,温和的眉眼一如往日。 可谢黎娇看着他,骨子里却是生出许多恐惧来,想要逃离,但不能逃离。 笃笃笃,门被敲响。 卫莲真放下茶杯:“进。” “主子,我们查到了幕后指使,是个男人,被我们的人抓住了。” “提人来见。” “是!” 心腹退了下去,他关上门,转身朝一旁走去,他欲下楼梯,因为他们抓住的人就在一楼的后院。 一位身着蓝衣的男子从对面走来,心腹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这是赫赫有名的徐大将军,他认识。 二人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心口一痛,垂眸一看,宽大衣袖下,男人抓着自己的手腕,以强大的内力,震碎了他的心脉。 (本章完) 第262章 第262章 徐怿年面色平静放开他的手,继续朝前走。 心腹又往前走了两步,最后跌落楼梯,死了。 “主子。”有人慌忙闯入。 卫莲真皱眉:“何事这般慌张?” “卫一死了。” 卫莲真猛地转头看他,面无表情:“怎么死的?” “五脏六腑皆被震碎。” 男子默然,遂,又轻轻笑了起来:“我猜,被抓住的那人,也没了踪迹吧?” 来人低下头去:“那人被救走了,他有极高的易容术,我们还未寻到破绽,他就不见了,所以......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卫莲真垂眸看着手里的杯盏,轻扯嘴角:“废物。” ... “听说冯太医也在楼中。”聆儿看着谢蔚然:“你要去打声招呼吗?” 少女懒洋洋的靠着椅子:“他兴许是有事要办,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话音刚落,她就敛了神色,坐直了身子,蹙着眉头。 遇聆见,问:“怎么了?” 谢蔚然想了想,还是起身来往外走:“我还是去见见他吧。” 屋内几人听罢,不由面面相觑。 “哟,茌平居然舍得来见我了。”一间屋子里,二人相对而坐。 谢蔚然理了理衣袍,看着他,正色道:“我是有事想向你请教的,还请子璋莫要有所保留。” 冯子璋抚掌轻笑:“好,你说,什么事?” “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人吃了后,吐血,但是于身体又没有任何害处?” 冯子璋挑眉:“吃的倒是没有,但是有一种是让人闻了之后,会有这样的反应。” “是什么样的味道?” “这不好说。” 谢蔚然有些着急:“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倒是说清楚呀。” “别急别急。”冯子璋摸了摸下巴的胡茬,笑道:“可根据各人喜好,做出各种各样的香味。” 少女一愣:“还能这样?” 冯子璋点头,他问:“怎么了?” 谢蔚然便将那日刘韫无缘无故吐血的事尽数告知,没有一点自己的隐瞒,末了,她还说了自己的猜测。 “你怎么看?”她紧紧盯着冯子璋。 冯太医一脸若有所思,少顷,他才不疾不徐道:“这事好办但也不好办。这样吧,你先去问你母亲,那日闻到的最浓的味道是什么,然后才能说接下来的事。” “为何这事好办也不好办?” “好办就在于,若是那人用的香十分独特,那是不是就有答案了?可若是那人用的香十分常见,例如花香,例如那个韦小娘身上的熏香,你该如何辨别?” 冯子璋喝了口茶,才慢慢悠悠道:“所以啊,这事说不准。” 谢蔚然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了。” “害,谢什么。” “对了,你怎么来这里了?”少女好奇问道。 冯子璋撇撇嘴,没好气道:“还能为什么,就是那位尊贵的令狐县主身子不适呗,她老爹让我来给她瞧瞧。” 谢蔚然震惊:“这世上,还有人能说动你?” “没办法。”冯太医将杯子搁在桌上:“谁让我欠了令狐家的人情。” (本章完) 第263章 第263章 “好了。”他起身来,看着谢蔚然:“可还有什么事?没事我就回家睡觉去了,这一天天给我折腾得。” 少女也跟着起身来,笑:“没事了,改日我令人送几坛酒去你府上。” 冯子璋往外走去,背着她挥挥手:“好,多谢!回见!” 他走后,谢蔚然当即敛了笑意,她垂眸看着地上,目光游离,似是在想什么。 不多时,她又重回了方才的屋子。 甫一她坐下,聆儿就拉着她的手,一脸八卦道:“听说令狐病了,那冯太医就是来给她把脉的。” 谢蔚然点点头:“方才子璋也这样说。” 遇聆一脸复杂:“冯太医是何人也?除了天家,也就你能随意将他使唤了,哦不,天家也不能随意使唤他。” 谢蔚然笑了笑,她并没有冯子璋欠了令狐家人情的缘故。 “谢粲。”遇声一脸郁闷的看着她:“你怎么喊那冯子璋那样亲昵?这有些逾越了罢?” 沈孑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明远少爷,动一动您的小脑袋,茌平和冯太医是忘年交,如何不能亲昵了?” 遇声一噎,他没好气道:“但到底男女有别。” “是吗?”沈孑安翘起二郎腿,他看了一眼谢蔚然,又看着遇声,笑嘻嘻道:“那你也是男子,茌平是不是也要跟你划清界限?”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这怎么不能混为一谈?” 遇声突然变得暴躁:“沈孑安,你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 沈小公子至始至终都是不疾不徐:“我哪里就是和你做对了?分明我说的是实话罢了。” “难不成?”他微眯着眼,看着遇声:“你对茌平有想法?” 一旁的聆儿差点蹦起来,她皱着眉头看着沈孑安,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这个时候戳破那层窗户纸,可能粲粲和哥哥都做不成朋友了。 遇声到底也才十七八岁,他当即怒目圆睁:“是又如何!” 屋子里霎时变得安静。 沈孑安轻轻笑了笑,他摇着扇子,没有接话。遇声转头看着谢蔚然,心中有些紧张。 她会作何反应?错愕?震惊?还是不知所措?亦或是羞怯? “你们别闹了。”谢蔚然蹙眉开口:“今日的事儿有点诡异,你们还跟小孩一样斗嘴,幼不幼稚。” 遇声一愣,他忙道:“我并没有斗嘴,我是......” “是是是,我们不斗嘴了。”沈孑安笑呵呵截下他的话,阻止他开口。 宋止钰看着谢蔚然,问道:“郡主以为哪里有问题?” “令狐家的势力怎么变得这样大了?这有些奇怪,若说一跃成为京城世家倒也还好,毕竟令狐家底蕴不浅,但如今......如今这般,当真是有些奇怪了。”少女一脸凝重。 而且上一世,令狐家并没有像如今这样声势浩大。 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改变。 宋止钰淡淡一笑:“要么令狐家在打肿脸充胖子,要么是以前在扮猪吃虎,要么,他就是虎。” 遇声下意识问:“令狐家是虎,猪是谁?” (本章完) 第264章 第264章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沈孑安都收了扇子。 “不是,我想问。”谢蔚然面色更是难看:“那我们是什么?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小鬼?还是别的什么?” 几人互相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笃笃笃,门被敲响,众人一惊。 “是我,玉儿。”原来是令狐玉儿。 谢蔚然敛了神色,道:“请进。” 令狐玉儿一进来便一脸抱歉神色:“真是不好意思,今日让大家见笑了,我也没想到,我这个生辰宴居然会如此鸡飞狗跳。” 众人皆面色平静。 遇聆含笑道:“这也不赖县主,毕竟事出突然,也起得诡异。” “是了。”令狐玉儿坐了下来,她看了一眼遇声,又看着遇聆,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那个样子,当时可是给我吓得不轻,到现在我这胸口都还隐隐作痛。” 她都这样说了,遇聆也只好顺势道:“这是怎的了?县主可有找人来看过?许是被气得厉害。” “谁说不是呢。”令狐玉儿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好姐妹,多亏了你们在,这偌大的芙蓉面,我竟是不知道要去寻谁说。” 她停了片刻,又继续说道:“适才,我派人去请了大夫,没想到家里给我安排了冯太医,哎,你说,这样大张旗鼓的,也不太好不是?不过还好,有冯太医在,给我看了看,开了几副药,这心里呀,也安定了不少。” 聆儿僵硬不已,她想收回手,却不能,只得干笑一声:“是了,冯太医医术精湛,定是能治好县主的。” “你也别县主县主的叫我。”令狐玉儿笑着搂着她的手臂,语气亲昵:“大家都是朋友嘛,何必这样见外。” 聆儿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聆儿。”谢蔚然递给她一盘点心:“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遇聆见状,眸子闪了闪,她侧头对令狐玉儿轻笑,又回过头来,抽出手,接过碟子,将碟子拿在手中,拈了一块糕点吃着。 令狐玉儿睨了一眼谢蔚然:“郡主今日穿得真是好看。” 谢蔚然莞尔:“你穿得更是出众,一眼就知道是主家。” “郡主说笑了。”令狐玉儿掩唇轻笑:“谁不知道郡主姿色无双,令人艳羡得紧呐。” 语毕,她忽然转头看着遇声,问:“遇公子以为呢?” 遇声一愣,他不防令狐玉儿会和自己说话,故而怔忪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沉吟片刻,道:“我自小与谢粲长大,她在我眼里,没什么貌美不貌美的。” “是吗?”令狐玉儿双眸微眯,她又回转头来,看着谢蔚然,语气竟有几分尖锐:“郡主这样好的姿色,是个男子都该动心。” 沈孑安忙道:“可别括上所有人。” 宋止钰蓦地开口,他声音清冷如泉,十分悦耳:“我初到上京城,便听闻单家姑娘乃上京城绝色第一人。” 令狐玉儿侧目看他,挑眉:“这位公子是?” (本章完) 第265章 第265章 遇聆介绍道:“这是我家表哥。” “哦,原来是表哥。” 不知为何,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众人有心化解,却又无可奈何。 “对了。”令狐玉儿再度看着谢蔚然,笑眯眯道:“郡主这定了亲呢,我还未恭喜郡主。” 她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厢,便恭喜郡主了。祝愿郡主能和卫公子白头到老,齐眉举案,永不分离,和和美美的。” 谢蔚然对上她的眼睛,平静道:“那县主可有了心上人?” “有的。”令狐玉儿有些自得,她飞快看了一眼遇声,嘴角弯了弯:“我对他一见钟情,此生非他不可。” 她往旁边一靠,看着遇声,勾唇一笑:“等过些时日,我便去要一道赐婚的圣旨来,届时,便是良辰好景了,真是期待啊。” 遇声眼底有风暴在盘旋。 沈孑安在一旁看戏看得快活得很,他瞥见几人神色,忽而开口:“若是那人不愿,县主当如何?” “不愿又如何。”令狐玉儿如今口气有些大,洋洋自得的样子如以往判若两人:“感情到底是可以培养的。” 沈孑安笑了笑,没有接话了。 令狐玉儿又凑近遇聆,满面笑意:“聆儿,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你的嫂嫂啊?” 遇聆眉心一跳,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遇声,遂,磕磕巴巴道:“这......这我也不知道,须得我哥哥喜欢才是,若他不喜欢,什么人做我嫂嫂都不成的罢。” “这样吗?”令狐玉儿一脸若有所思:“那你觉得我怎样?” 遇声脸色黑如锅底。 遇聆吓得不行,她只能硬着头皮道:“什么怎么样?” 她声音都在发抖。 令狐玉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倏地,抚掌大笑:“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如临大敌一样,真是没意思。” 遇声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绷着脸道:“我失陪一会子,各位继续。” 说罢他便大步离开了。 令狐玉儿看着他离开后,回过头来,看着遇聆,打趣道:“你哥哥这样不经逗啊,就这样急赤白脸的跑了出去,这不是落我的面吗?” 遇聆尴尬的笑了笑:“许是哥哥有些着急,县主勿怪。” “若本县主执意怪罪呢?”令狐玉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好端端的,不过开了个玩笑罢了,他就这样不给我面儿。” 遇聆脸色尤为难看。 一旁的沈孑安和宋止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令狐,适可而止。”谢蔚然淡淡开口。 “哈。”令狐玉儿怪笑一声:“我竟是忘了郡主所在,抱歉抱歉。” 谢蔚然瞥了她一眼:“如今令狐家颇得天恩,看得出来十分得意。但人有得意时,也有失意日,令狐,凡是还是小心为妙。” “是是是。”令狐玉儿抱拳笑道:“郡主说得是。” 末了,她抬眼,目光锐利,带着几分审视:“当时在黄金屋,郡主对我的为难,难道就没有想过失意日吗?” 几人纷纷色变。 (本章完) 第266章 第266章 令狐玉儿此言,意思是要秋后算账了。 果然,她这些日子的天真烂漫,都是装出来的。 谢蔚然不以为然:“是吧,不知道。过去太久,忘记了。” “郡主真是贵人多忘事。” “嗯,的确是贵。” 几句话过去,令狐玉儿照旧被谢蔚然怼得无话可说,她深深看了一眼少女,笑:“希望郡主今后还有如今日这般的底气。” “多谢。” “......” 气氛有些凝滞。 沈孑安站起身来:“咱们换一间屋子罢,就不打扰县主歇息了。” 他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起身来,都言是。 令狐玉儿挑了挑细眉,坐得稳稳当当的:“那就劳烦各位动一动了,我这胸口还是疼得厉害,没力气挪动。” 谢蔚然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挽着聆儿和谢漾玉出了房间。 几人去了另一间房。 甫一坐下,遇聆便直抚胸口:“那令狐玉儿当真是变了个样,跟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想了想,便看着谢蔚然,好奇道:“粲粲怎么知道她是装的?” “之前倒是没发觉。”谢蔚然看着屋子里的炭火,轻声细语:“一开始她便故作天真,要与我做朋友,后来咱们几次玩耍都是带上了她的,她也端得一副乖巧灵动的模样,只是到后来,我就觉得她有些怪怪的。” 她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她总是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大家的神色言语,就是这儿让我发现了端倪。” 谢漾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沈孑安轻嗤一声:“如今令狐家今非昔比,她自然是要露出原本面目的。” 聆儿撇撇嘴:“方才她问我的那些话,真是听得我冷汗津津。” 她忽然大惊失色:“哥哥!” 另一边。 遇声估摸着令狐玉儿已经离开,便推门而入,绕过屏风后,定睛一瞧。 他脸色有些僵硬,见那人没有动作,便想着轻手轻脚离开。 “去哪儿?”令狐玉儿侧目看他,浅笑盈盈:“哟,看来你妹妹他们换了屋子,没有与你知会一声儿。” 遇声退了一步,垂眸道:“许是忘记了。叨扰了,告辞。”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急什么。”令狐玉儿起身来,她一步步走向少年,越走近,面上的笑意就愈发明盛。 而遇声随着她走近,身子便僵硬得不行。 “别紧张。”令狐玉儿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问道:“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遇声面色紧绷得厉害:“县主请讲。” “你......”令狐玉儿将目光落在他唇瓣上,眸色一深:“你喜欢茌平,对吗?” 少年当即一惊,他目光顿时锐利,并没有马上作答。 “你回答我之后,我自然是会放你离开。” 他沉默片刻,才道:“不,我只是拿她当做朋友,并无其他情愫。” “撒谎。”令狐玉儿冷笑一声:“你怕我为难她,所以想骗过我,对吗?” 她伸手,欲抚上少年胸前衣襟,谁知少年往后退了几步,她的手顿在空中。 “你太天真了。”她也不恼,笑着收回手:“她手段非常,我如何能为难得了她?” (本章完) 第267章 第267章 令狐玉儿回过身,看着窗口景色,淡淡道:“你走吧。” 遇声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迅速转身出了屋子。 “哥哥!”聆儿疾步而来,她打量着遇声,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她看着少年,一脸歉意:“方才我们忘了你,抱歉。” 遇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髻:“好了,别说这些。” “咱们走了罢?”一回到屋子,遇聆就看着谢蔚然,愁眉苦脸:“我总感觉在这儿没什么好事儿发生,心跳得厉害。” “你心不跳,那才叫有事儿。”沈孑安懒洋洋的摇着扇子,他看着遇聆:“等着吧,急什么。” “我怎么能不急?”聆儿蹙着眉头想了想,她眼底浮现出一抹希冀来:“难不成,你有法子?” “法子?”沈孑安挑眉:“我没有法子。” 遇聆:卒。 她送了他一个白眼。 沈小公子笑得开怀:“咱们是走不了的,所以我让你放宽心,你两位哥哥不是都在这儿?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 遇聆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这心里就是不安得很。” 她看着遇声,问:“哥哥,应该会没事儿的罢?” 遇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髻,温声道:“别担心。” “徐怿年呢?”谢蔚然突然出声,她看向沈孑安。 沈孑安眨眨眼,他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 沈孑安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笑道:“好了,别担心了,他厉害着呢,咱们啊,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罢。” 谢蔚然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我已经让玉年去打探情况了。”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焦灼。 宋止钰看着眉头始终不能舒展开来的遇聆,莞尔:“表妹,不用担心,这芙蓉面里这样多的人,不会发生什么的。” “就是。”遇声也跟着安慰:“就算有什么,也到不了咱们头上来,别担心了啊,乖。” 遇聆勉强舒展眉头,她笑了笑:“好,我不担心了,不想这个事儿了。” 不多时,玉年回屋,几人闻声看去。 她一脸恭敬,肃着脸走到谢蔚然身边。 “说罢,都是自己人。”谢蔚然看着桌上,一颗心扑通扑通也跳得厉害。 玉年定了定神:“我偷偷跑下去看了一下,发现整个芙蓉面都被人围了起来,楼中安安静静的,什么声儿都没有,但是每个房间都住满了人,想来,是有人将今日来赴宴的宾客都软禁了起来。” 这番话落,几人皆面面相觑,脸色尤为难看,就连一直嬉皮笑脸的沈孑安也是沉着脸色。 看来局面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是令狐家的人搞的鬼吗?”聆儿再度开口:“既然令狐家是虎,那猪呢?为何迟迟不出来?” 谢蔚然伸手,拉过她,柔声道:“好聆儿,不要急,咱们以静制动,总会有法子的。” 说罢,她又看着玉年,问:“令狐玉儿呢?” (本章完) 第268章 第268章 玉年沉吟片刻,禀道:“奴婢刚从楼下打探完消息上来,就瞧见令狐玉儿带着人上了楼去,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几人听罢,都默然。 遇聆靠着谢蔚然,轻声道:“这楼中这样多的人,都是权贵乃至皇亲贵胄,想必,令狐家不敢轻举妄动吧?”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宋止钰转头看着窗外,声音缥缈:“谁知道呢。楼外是不是令狐家还是他说,就算是令狐家,咱们也猜不到他的意图,只有干等。” 屋内气氛更是低沉得厉害。 这里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屋子了。 谢衫月神色难看的看着单樨:“单姑娘此话何意?难道单姑娘以为,你妹妹的惨状,是我一手造成的?” 单樨微哂:“今日,凝儿与你起了龃龉,难道不是?” “起了龃龉又如何?就一定是我吗?单姑娘也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不要做那等自降身段的事儿!”谢衫月气得脸色发白,好似她是真的无辜一般。 单樨睨了她一眼:“我不过是猜测,谢八姑娘怎的急了?” “你这般恶意揣测,换谁都会急。”谢衫月盯着她:“单姑娘,你今日言行有失,该与我赔不是才是。”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恨不得做鹌鹑,各个低着头,或是看别处,生怕将自己牵扯进去。 “赔不是?”单樨轻笑,她抬手拢了拢耳后的发髻,慢慢悠悠道:“是不是谢八姑娘做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只是我有一句忠言要送你——” 她收了手,看着谢衫月,一字一句道:“这样恶毒的手法,总有一天会反噬到谢八姑娘身上的,希望你能谨言慎行,行善积德。” 谢衫月冷笑一声,并未接话。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方回京的谢八姑娘好似也不怎么样,还以为是行走江湖的侠女呢,没想到不过如此。” “是了,还是茌平郡主瞧着顺眼一些,但茌平郡主也不是那等背后放冷箭的人。” “哎,高门里的腌臜不少,这位八姑娘还跟着人学了一些东西,会一些邪门歪道,想必,手段也是不那么光彩。” “胡说!”谢衫月猛地回头,她红着眼眶,看着最后那位说话的姑娘,咬牙切齿道:“我跟我师父学的是医术,是救人的医术,才不是什么邪门歪道!” 那姑娘吓了一跳,她直抚胸口,语气尖锐:“是不是邪门歪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今日那单家姑娘,还有谢家的六姑娘,不都是你的手笔?谢家六姑娘居然还爬了卫公子的床,也是你一手策划的罢!” 众人都一脸鄙夷。 谢衫月看着她们,一行清泪缓缓落下,她抬手,掩面痛哭:“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爬卫莲真的床!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有人抓住漏洞:“这件事跟你没关系,那单凝的事儿,和谢黎娇发癫的事儿,总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不是!不是!” “......” 且看另一处。 (本章完) 第269章 第269章 项云倏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心下无聊,她便动了动脚尖,眼珠儿跟着脚尖一起动着。 “云倏。”项云摇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可还是在生我的气?” 项云倏转头看她,认真问道:“近日来,阿姐的心绪好似不太平静,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项云摇扯了扯嘴角:“我没有。” 项云倏收回目光,哦了一声。 “云倏。”项云摇还想说什么,可小姑娘不搭理她,这令她很是受挫败。 她靠着椅子,脑袋里不停想着今日发生的事。 在水榭里的时候,沈孑安看了一眼云倏,该不会是...... 她心中微骇,侧目看着幼妹,仔细打量。 幼妹生得灵动娇憨,可爱烂漫,说不定,沈孑安就爱这样的姑娘。 这是这是自己的妹妹,他怎么能喜欢云倏呢...... “姐姐,你在想什么?”项云倏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出神,便出声问了一句。 项云摇看着她,平静问道:“你喜欢沈孑安吗?” 项云倏错愕,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阿姐,你说什么啊......”她有些不解:“你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么奇怪的话来,我跟他根本就不熟悉,何谈喜欢?” 项云摇静静看着她,不放过她面上一丝神色,见她说的不似作假,这才放下心来,笑着搂过小姑娘,温柔道:“我啊,就是怕我们云倏被人骗了你,你年纪还小,不着急。” 项云倏乖乖窝在她怀中,“嗯,我知道的。” “咱们云倏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没有。” 项云倏很认真道:“我喜欢的人,一定是顶顶好的人,是很厉害,很优秀的人。” 项云摇笑着拂了拂她的额发:“对,咱们云倏喜欢的人,一定不能差,这样,才能配得我们云倏。” “怎么回事啊。”屋中的另一位少女一脸焦急:“怎么都把我们赶到房间里来了,这是要做什么?” 一位少年道:“你也别太着急了,这楼中这样多的房间,都装满了人,不会出事的。” 那少女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项云摇:“项姑娘,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们不是和县主有些交情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项云摇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少女一屁股坐了下来,声音忽然带上了哭腔:“难道咱们要在这儿等死不成?” 项云倏一惊,她抱着长姐的手臂,轻声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项云摇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没事,别担心。” 一个人带头开始哭,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气氛一渲染,屋子里的氛围就十分低迷,甚至有人想要翻窗逃离。 谢蔚然侧目,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小姑娘,见她在不停的打着哈欠,便温声问道:“可是困了?” 谢漾玉一听,便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用力眨了眨眼,语气故作精神:“不困!” 谢蔚然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 (本章完) 第270章 第270章 “若是困了,便去床上躺一躺。”她伸手,轻轻摸了摸谢漾玉的发髻:“不碍事的。” “我不去。”小姑娘摇摇头,坚持道:“我要陪着姐姐。” “咱们要不要下楼去?”聆儿有些憋不住了:“这都多久了?她们总不能将我们一直关在里面吧?我们坚持要出去,她们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说着,她便看着谢蔚然,提议道:“咱们下楼去看看吧,好不好?我不想呆在屋子里了,快给我闷死了。” 谢蔚然思忖片刻,看向沈、遇、宋三位男子:“你们怎么看?” 三人都应好。 沈孑安补充道:“应该是可以下楼的,但是不知道楼下有什么,但我想,能下楼,却是不能出楼。” “管他那么多。”聆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先下去再看吧,总比关在这儿好。” 既然都说定了,几人都起身来,准备朝外走去。 谢漾玉至始至终都紧紧挨着长姐,不敢离开半步,也不敢睡觉。 谢蔚然转头,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轻声道:“别怕,若是怕,就躲后边去。” 小姑娘破天荒摇头:“小九要跟姐姐站在一起。” 谢蔚然笑了笑,没有再接话了。 一行人下了楼去,这才发现,楼下根本是空无一人,安静得很。 下了楼后,遇聆走到门口那处,透过门缝看外边儿。少顷,她回过身来,往大堂里走,看着几人,道:“隐约能看见点儿什么,外边儿应当都站满了人,十分安静,估摸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或是其他。” 几人落座。 谢蔚然沉吟片刻,看向沈孑安:“你当真不知道徐怿年去哪里了?” “我真是不知道。”沈孑安无奈道:“不过,我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但我敢肯定的是,他一定不在楼中。” “太好了。”遇聆一脸惊喜:“徐大将军若是在外面的话,他就可以来救我们了。” 遇声闻言,翻了个白眼,伸手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你在想什么呢,人家是大将军没错,但没有号令,他如何能带人来破楼?想太多了。” 聆儿揉了揉额头,一张小脸又垮了下来:“啊......唉,我还以为咱们有救了呢,没想到是我多想了。” 谢蔚然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神色倒是平静:“不着急,再等等。” “你们说,外边儿的人会是谁啊?”遇声摸着下巴:“是令狐家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围困我们?” “哎?”他忽然拔高了声音,遂,又猛地降低声音,看着几人道:“若外边儿当真是令狐家的人,那咱们可以捉令狐玉儿来,威胁其放我们出去,这样,不是正好?” 越说他就越兴奋,恨不能现在就去将令狐玉儿捉来。 “不要轻举妄动。”谢蔚然牵着谢漾玉的手,语气缓慢:“咱们压根儿不知道外边儿发生了什么,还是不要草率行动。” “郡主!”珠珠从二楼急忙下来,神色慌张。 谢蔚然起身来,看着她:“何事?” (本章完) 第271章 第271章 珠珠定了定心神,道:“我听说,二楼的最里面那间屋子里,有人试图跳窗离开,他颇有几分功夫在身,本想驭着轻功离开的,可是......” 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被人瞧见了,用箭矢射伤了他,生死不明。” 几人神色凝重,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长姐。”谢衫月这时下了楼来,走向谢蔚然一行人。 她看着谢蔚然,笑道:“没想到你们也下楼了。” 谢蔚然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谢衫月也不恼,自顾自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须臾,她看着谢蔚然,用着商量的语气说道:“长姐,不如我们来合作一把,如何?” 谢蔚然没有接话,也没有搭理她。 她笑了笑,依旧不介意:“我身上带了一些迷药,用这些迷药将外边儿的人迷晕,你再用功夫将剩余的人制服,咱们就能出去了,怎么样?” 谢蔚然还是没有搭理她。 这下,她面上的笑意维持不住了,当即便敛了神色,看着少女,冷声道:“长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想出去吗?” 遇聆扶额,转头看她:“谢八姑娘,希望你能搞清楚,外边儿的人不是小虾米,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有可能是诡谲多变的禁军,不是你一把迷药就能迷晕的人。” 谢衫月脸色有些难看。 遇聆平铺直叙道:“有这功夫,你还是好好养养神吧,还不知道咱们会关到什么时候。” 这下,谢衫月彻底不开口了,她坐在离谢蔚然一行人较远的地方,一边警惕着门口的动静,一边打量着谢蔚然一行人,一脸若有所思。 “难道我们就这样耗下去吗?”因着楼下多了个人,遇聆的声音降低了不少。 几人坐在一起,故而不管声音多小,都能听见。 宋止钰垂眸看着桌面上,声音悦耳动听:“不会,一定会有人比我们更耐不住,再等等。” 沈孑安也跟着说:“而且外边儿的人不会耗太久,他们在等一个机会,至于是什么机会,那就不得而知了。” 遇聆叹了口气,她双臂交叠放在桌上,又将下巴搁在手臂上,有气没力道:“我们这是什么运气啊,许久没赴宴了,这一来,便遇着了这么大的事儿,真是晦气。” 遇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髻,以示安慰。 如宋止钰所说,局势开始发生变化。 没过多久,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从楼上下来,神情或平静、或惊恐、或绝望、或害怕,总之众人心思各异,都在揣摩今日这场闹剧。 这时,卫莲真走了下来。 众人不由想起今日他与谢黎娇的那场好戏,都面带揶揄,或是鄙夷,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却面色平静,闲庭若步。 不多时,他停在谢蔚然一行人附近,含笑看着谢蔚然,:“不知在下,能否加入?” 遇声抢先开口,他抗拒之意溢于表:“不行!” (本章完) 第272章 第272章 卫莲真不搭理她,直直的看着谢蔚然,执意要听她的回答。 少女侧目看他:“我与同伴并行,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我是郡主的未婚夫,难道没有资格与大家同行吗?”不知何故,此时的卫莲真竟有些偏执。 他就定定的看着谢蔚然,不肯让步。 楼中气氛沉凝,众人打量的目光一会儿落在这人身上,一会儿落在那人身上,看得人好不自在。 谢漾玉忍不住抱紧了长姐的手臂。 谢蔚然蹙了蹙眉尖:“随你。” 卫莲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拂袍落座,看了一眼遇声,又瞥了一眼沈孑安,最后看着宋止钰,挑眉道:“这位公子,有些眼生,怕不是上京人氏罢?” 宋止钰颔首,冷淡道;“初来乍到。” 卫莲真哦了一声,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是来投亲的吗?不知是谁家?” 遇聆看着他,冷笑一声:“卫公子真是清闲,这紧要关头了,居然还有闲心关心旁人的事儿,真是莫名其妙。” 她又看了一眼宋止钰,继续说道:“这位公子是遇家的表亲,怎样?卫公子可满意了?” 她性子本就急躁,这番话说得夹枪带棒的。 若是以往,卫莲真定是会一笑置之,不予争论,可是今日—— 他当即眉目一冷,周身气势顿变,看着遇聆,语气略显尖刻:“遇家的姑娘生得水灵,怎的说话这样难听?遇家的家教,真是令人堪忧!” 聆儿一下红了眼眶。 遇声拍桌而起:“混账东西!谁准你这般言语的?不过是翰林院小小的官儿,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卫莲真慢悠悠的睨了他一眼:“遇公子急什么,我这还没怎么说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谢蔚然抬眼看他,面无表情道:“再多说一字,便速速滚开。” 卫莲真一愣,失笑道:“好,依郡主的便是。” 果真,接下来,他一言不发,老实得不行。 下楼来的人越来越多,一楼的气氛愈发紧张了。 “粲粲。”项云倏一下了楼,便直奔谢蔚然,她吓得眼圈儿都红了。 她拉着谢蔚然的手,声音带着几分哭腔:“这是怎么了?我有些害怕......” 谢蔚然看了看她身后,蹙眉问:“你姐姐呢?” 她摇摇头:“姐姐不肯下来,我害怕,不敢呆在楼上了,所以......” “砰!”大门突然被人重重撞击,吓得楼中的人尖叫四起,各个抱头乱窜。 项云倏也不敢说什么了,她死死拉着谢蔚然的手,和谢漾玉挤在一起。 这一声响,引得楼上的人都下来了,皆神色凝重。 很快,一楼挤满了人,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神色各异。 “天快黑......”聆儿看了一眼外边儿的天色,轻声呢喃:“天一黑,事情就愈发严重了。” 此时的天色尚有几分光亮,可天边的夜色在缓慢袭来,在逐渐吞噬光亮,企图让整个世界变得漆黑。 “再等等。”谢蔚然依旧坐得稳稳当当的,她面色依旧平静。 (本章完) 第273章 第273章 宋止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郡主真是好定力。” 几人皆看了过来。 谢蔚然挑眉,不由说道:“除了等着,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妄动不是一件好事,再等等看罢。” “若是还是等不到怎么办?”聆儿愈发焦急、愈发坐不住了。 谢蔚然思忖片刻,遂,沉声道:“若是半个时辰后,门还未开,那咱们便破门而出吧,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遇聆叹了口气,她将整张脸埋在胳膊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项云摇也下了楼来,她看着挤在谢蔚然身边的项云倏,张了张嘴,欲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咕噜了一圈儿,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自个儿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你们听!”有人惊呼出声:“外边儿有动静。” 众人侧耳一听,外边儿果真是有动静。 “门和窗都打不开。”有人失望的收回想要开窗的手。 “外边儿应该是来救我们的人吧?”有人一脸期盼。 “我想回家......呜呜呜......爹爹......娘亲...”有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忽然沉默,没有一丝声响。 宋止钰看着卫莲真,倏地,开口问道:“卫公子以为,今日的事是什么缘故?” 谢蔚然也看了过去。 卫莲真眸色一深,笑道:“这事儿啊......” 他转头看着谢蔚然,笑得意味深长:“郡主想知道吗?” 少女一愣,神色有些不愉。 砰的一声! 又是一声巨响,吓得众人又是连连尖叫。 有的人已经躲在桌子底下去了,抱头瑟瑟发抖。 大家都看着大门,眼睛眨也不眨,像是期盼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什么。 谢蔚然回过头来,收回目光,看着卫莲真欲开口,忽听众人一声惊呼。 她又转头看去,蓦地瞳孔一缩。 门口,男人一身蓝色衣袍沾染了几滴血迹,无数人围着他,他却抬眼,穿过向他奔去的众人,定定的看着无数人后的她。 “是徐大将军!” “门开了!太好了!太好了门开了!”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 门一开,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往外面跑,生怕落后一步。 “云倏。”项云摇站在不远处,面向众人。 项云倏看着谢蔚然眨了眨眼,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谢蔚然看着她,笑道:“回去吧,早些歇息。” 项云倏重重点头:“嗯,粲粲你也是。” 沈孑安伸了个懒腰:“终于结束了,真是憋死小爷了。” 几人朝门口走去。 卫莲真睨了一眼徐怿年,勾唇一笑:“徐大将军好大的威风。” 遇声紧随其后,他看着徐怿年,认真道:“多谢徐大将军出手。” 徐怿年垂眸,未言语。 几人道了谢,最后是谢蔚然。 她看着男人,笑得眉眼弯弯:“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徐怿年。” 男人看着她,也不由自主的翘了翘嘴角:“怕吗?” 谢蔚然摇头:“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不怕。” 二人相视一笑。 少顷,谢蔚然看着徐怿年,低声问:“今日的事,是令狐家生的事端吗?” (本章完) 第274章 第274章 徐怿年看着她倦怠的眉眼,温声道:“是,不过已经没事了,改日我再与你细说。粲粲,你快回家歇着罢,天色不早了。” 二人告别。 徐怿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楼中,转身也朝大街走去。 “等等!”少女焦急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惊,皆回头看去。 见令狐玉儿站在门口,她高声唤道:“遇声!你站住!” 遇声死死皱眉,眼底带着嫌恶,他面无表情回头看了过去。 那着胭脂衣裙的少女,冲他嫣然一笑,还来不及说什么,一根夹杂着疾风的利箭迅速飞来,插入她的心口。 她当即身子一颤,胸口鲜血直流,却仍带着最后一丝笑意,倒了下去。 上京城到底不如荆楚。 她想。 但是在她心里,一个他,便抵得上这四季,抵得上这大好河山。 只是可惜了,有缘无分。 遇声震惊,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遇聆惊叫一声,忙躲在两位兄长身后。宋止钰一边安慰她,一边看着芙蓉面门口,若有所思。 谢漾玉也是吓得不轻,紧紧抱着长姐的手臂,不肯撒手。 谢蔚然蹙着眉看着门口的尸体,少顷,才幽幽叹了口气。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令狐的时候,张扬跋扈,性子泼辣。 许是上京城的风水养不了她,这才教她香消玉损。 当然,这是比较美的说法。令狐玉儿或是死于对家,或是死于自家,人已经死了,再怎么猜测也无济于事。 天色渐晚,夜色不知不觉便吞噬了大部分光亮。 一行人纷纷上了马车,各回各家。 这一日发生了许多事,一回到明月楼,谢蔚然便瘫在软塌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珠珠上前来,温声道:“郡主,还是先洗一洗罢。” 须臾,少女还是起身来,懒洋洋的进了湢室梳洗。 不多时,她换了一身衣裙,一头及腰的青丝水水润润。 她坐了下来,抬手轻抚黑发,手掌所过之处,瞬间干爽,不带一丝水珠儿。 玉年挑开软帘进了屋来:“郡主,可要摆膳了?小厨房都备好了晚膳。” 谢蔚然不太想吃,没什么胃口,可腹中空空,又难受不已,便道:“那便摆上吧。” 桌上摆着清爽可口的小菜,并不油腻,很是合谢蔚然的心。 她吃了两口,侧目看玉年:“顾慎呢?今日事情办得如何?” 玉年敛眉垂眸:“他被卫莲真的人抓住了,受了点伤,是徐大将军将他救出来的。” 她沉吟片刻,又问:“郡主可要提他来见?” “罢。”谢蔚然摇头:“送一些补药和伤药去吧,再拿他一些赏钱,多多照看着。” “哎。”玉年应下。 又吃了两口,谢蔚然便不太想吃了。 珠珠觑着,想了想,还是劝道:“郡主,您还是多吃两口吧,夫人听了今日的事,着急不已,想必等会子就会过来瞧瞧的,您定是不想让夫人担心的。” 谢蔚然瞥了她一眼,笑:“你啊,最是有方儿对付我,这不,还搬出阿娘来了。” (本章完) 第275章 第275章 话虽这般说,她还是多吃了几口。 最后她摆着手,连连摇头:“我是真吃不了了,快撤了吧。” “郡主。”有婢子来禀:“夫人来了。” ...... 屋子里烧着地龙,还搁着炭盆,热茶热雾缭绕,鼻尖萦绕着甜腻的香味。 刘韫拉着谢蔚然,仔细看了片刻,这才直抚胸口,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事,可是给我吓坏了。” 少女笑吟吟看她:“我都说了我没事了,您还拉着我直打量。” “我哪里能放心得下来。”刘韫叹了口气:“自从知道了你们被困在芙蓉面里,我和你宋姨都是吓得不行,她也惦记着遇声兄妹俩,还有个侄子,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谢蔚然屏退众人,凑近刘韫,小声问:“阿娘,今日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韫轻轻抚着她的额发,温声道:“是令狐家的手笔,似是跟天家有关,但到底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谢蔚然听罢,便哦了一声,一脸深思。 妇人摸了摸她柔软的脸颊:“粲粲,今日卫莲真在芙蓉面的事,外头都传遍了,这事,是你做的吗?” 少女眨眨眼,笑得狡黠:“真是知女莫若母,阿娘真是聪明呀!” 刘韫嗔了她一眼,拿手指去戳她额头:“你呀,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放心,卫莲真此人,可不是那样好对付的,你说,若是被他识破了,你该怎么办?到时候一个恶毒的名号可就冠在你头上了。” “这不是没被识破嘛。”谢蔚然有些嘴硬:“再说了,恶毒又怎样?我现在在上京城的名声本就不怎么样,我还怕别人说我恶毒?” “你可是不能这样说的。”刘韫将她搂入怀中,神色怅然。 谢蔚然不由顶嘴:“如何不能说?外边儿的人都是这样说我的,不管我做没做恶毒的事,都判定我是恶毒的人。” “别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妇人看着屋子里的摆件,喟叹一声:“可是粲粲,这话你不能当着我说,我是当母亲的人了,哪里能听得这话,你这不是往我心窝子插刀吗。” 谢蔚然垂眸不语,少顷,才往妇人馨香的怀中拱了拱,闷闷道:“女儿知道了,女儿错了,不该这样说。” 刘韫笑了笑,她垂眸,看着少女精致灵动的眉眼,温柔道:“你和卫莲真的事,你是想坏了他的名声,然后借此解除亲事吗?” 不等谢蔚然开口,她又继续说道;“这般,是行不通的。自古男子比女子尊贵,女子坏了名声,便是一盆污水,若是男子坏了名声,却什么事都没有,从来都是如此。” “我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呢。”谢蔚然冷哼一声:“我也知道仅凭这次的事是无法解除亲事。亲事不是那样好解决的,我心里有数。” “眼下,我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她坐直了身子,看着刘韫,正色道:“阿娘,你还记得,那日韦小娘去庄子上找你,你可闻见了什么奇怪或是印象深刻的味道?” (本章完) 第276章 第276章 刘韫一愣,她闻言,便细细想来,片刻后,才看着少女,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是闻着了。” 她又微微倾了倾头,认真回忆那日,没过多久,她便笃定道:“我想起来了,那日她来,我闻到了一股很香的栀子花香,很是好闻。” 谢蔚然眸色一深:“那你就没有觉得有些奇怪吗?” “当时不觉得,现下,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了。”刘韫一脸若有所思:“如今不是栀子花开的时候,怎么会有栀子香?是,也是有可能制作了栀子花味的香膏,但这些年来,我从未在韦小娘身上闻见这股味道,足以证明,这事有蹊跷之处。” 她说完,便看着少女,问:“到底是何处有蹊跷?” 谢蔚然微微一笑,她拉过刘韫的手,轻轻拍了拍其的手背:“那日韦小娘去后,阿娘吐了血,可记得?” “记得是记得。”刘韫不解:“可截止到如今,我身上没有一处是不妥当的,这......这我倒是真不明白了。” “不是她。”谢蔚然将脑袋靠在妇人的肩头,慢悠悠道:“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刘韫一惊:“是谁?” “谢衫月。” “谢衫月?你是说八姑娘?”刘韫皱着眉头:“那孩子我有印象,生得温和,不争不抢,也不是闹事的性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她停顿了片刻,补充道:“我并非质疑你,只是不知道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谢衫月的目的何在。”谢蔚然看着她,肃着脸道:“我只知道,她是个危险的人物,比韦小娘三人还要险恶。” “她到底是会医术,能治人,也能毒人。”少女幽幽叹了口气:“所以,阿娘,您一定不要掉以轻心,这宅子里的人,都不安生。” 刘韫紧紧蹙着眉头:“听你这样说,我都觉着十分胆战心惊。” 她抿了抿唇瓣,到底是说出了那句话:“粲粲,我想好了,谢家不能久留,我倒是无妨,可你,我不能让你身处险境。我打算和谢吏和离,搬回公主府去。” 谢蔚然有些意外的挑了挑黛眉:“阿娘决定好了吗?这样,咱们会不方便许多。” “再怎么不方便,也比时时刻刻身在危险中要好。”刘韫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鬓边发,满目慈爱:“粲粲,虽然咱们搬出去,有诸多不适,危险也并没有完全规避,但我想,总比在谢家要好很多,这事,等这两日我便与谢吏说清楚,你且再等等。” 若是搬离了谢家,那与卫莲真的亲事就会作废。 谢吏想必也会意识到这点,所以他不会允许和离...... 谢蔚然回过神来,她看着刘韫,莞尔:“阿娘,这事没那么简单,女儿有个主意......” 上京城愈发寒冷,处处都是萧瑟的冬风,天儿也是经常雾蒙蒙的,令人兴致低落,打不起精神来玩乐。 那日芙蓉面的事,被压了下去,至于是谁的手笔,这倒是无从得知。 (本章完) 第277章 第277章 不过,单凝、谢黎娇、卫莲真的事倒是闹得沸沸扬扬,三人一同被送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谢黎娇的结果也公之于众了。她将择日被一顶小轿送入卫家,为妾。 都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做妾,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而卫莲真不过是被世人谈笑了两句,被同僚打趣了两句,便再没有旁的影响。 令狐玉儿的死只说是刺杀,再没有别的什么消息了,也有人压制着流言,不准坊间谈论此事。 而令狐家派人围困芙蓉面的事,也不咸不淡的揭了过去,无人谈及,大家都默契的不再谈及此事。 令狐府前凄冷凋零,前一段时日门口无人当值令人生疑,可后边儿,那府门竟大开,可见那府内院中,大片枯黄落叶,蛛丝网结满雕梁,门口的石狮子也是灰败一片,落满尘埃。 再然后,令狐府,就成了一座荒宅,无人问津。 最后有人买下了这座宅子,住了进去,又重新恢复热闹,换上了新的门匾,门口的狮子也被擦得锃亮,门口当值的小厮换了好几拨,门口的大马路牙子也恢复了热闹。 一日有人问起:令狐家的人呢? 令狐家?谁啊?没听说过。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上京城,仍是一片寒冬,大雪纷飞,无人问津的令狐府,萧条败落。 明月楼中。 少女倚着软枕,认真的看着手里的话本儿,时不时翻上一面。 “郡主。”珠珠笑着来禀:“九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珠帘就被人挑开,谢漾玉蹦蹦跳跳进了屋来:“姐姐!” 谢蔚然放下话本儿,瞧着她,笑着冲她招招手:“快来烤烤火,瞧你,一身寒气。” 姐妹二人坐在一处,亲昵不已。 谢蔚然拿长钳拨了拨盆中的银骨炭:“你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谢漾玉这些日子被养得极好,以往的谨小慎微、卑怯都尽数消散了去。如今的她,生得珠圆玉润,杏眼清澈,眉目间带着几分贵气,一瞧就是大户人家的贵女,哪里还有人拿她当做低贱卑微的庶出。 “外边儿的雪停了,姐姐,咱们去逛夜市好不好呀?”她扒拉着谢蔚然的手臂,眼巴巴的看着。 少女轻笑一声:“大冷天的,夜市有什么好逛的。” “我听说有一家的馄饨卖的很好,姐姐,咱们早些吃完晚膳,再出去逛逛,买两盏花灯,去吃一吃那馄饨,好不好呀?” 她乖巧的撒娇,令人心软。 “你呀。”谢蔚然笑着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就知道想方设法出去玩。” 不过,她略一思忖片刻,上回在芙蓉面的时候,小姑娘怕是被吓得不轻,是该出去逛逛了。 思及此处,她点了点头:“罢,应了你便是。” 她眸子闪了闪,看着谢漾玉,温声道:“你先去外间等我罢,我换身衣裳再出去。” “哎!那我出去等着姐姐。”小姑娘高兴得不行,一蹦一跳的出了里屋。 (本章完) 第278章 第278章 “玉年。”谢蔚然掀开身上的毛毯,起身来:“替我寻一身暖和的衣裳,也不必太张扬。” 玉年哎了一声,说着就要去翻衣柜。 少女看着烧得通红的银骨炭,忽然低声道:“今日派人,去收拾收拾谢衫月。” 玉年一惊,翻衣裳的手不由一顿。 “也不必太过火,找人给她套上麻袋,揍一顿便是了,不用下死手。” 玉年继续翻动衣裳,垂眸恭敬应了下来。 谢蔚然重新坐了下来,她端过热茶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哉游哉。 谢衫月倒是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来,不过是借着韦小娘的手,让刘韫看似出了点事儿。 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谢蔚然并不想让谢衫月做渔翁,也不想让她坐山观虎斗。 这次,就先教训教训她吧。 不多时,谢蔚然换好衣裳,出了里屋,看着谢漾玉,朗声道:“走罢,咱们先去吃晚膳。” 她牵过小姑娘的手,询问道:“小九今晚想吃什么?” “想吃茄子!唔,还想吃鲜嫩的水煮肉。” “好,都依你。” “......” 姐妹俩用完晚膳,便坐在炭盆边上烤火,准备歇一歇再出门去。 “姐姐,令狐姑娘,就这样没了吗?”谢漾玉看着长姐,一脸复杂神色:“其实,小九觉得她不错呢,她对遇家公子的情谊,太令人感动了。” 谢蔚然微哂。 令狐玉儿一开始的装模作样是真的,看似想和她们做朋友实则不屑与她们做朋友也是真的,她真真切切的喜欢遇声,也是真的。 人啊,哪里就是只有一面可以阐述得清楚的? 谢蔚然伸手拍了拍幼妹的肩膀:“过去的事就放在心里吧,记着就好,没必要再提及。” 谢漾玉懵懵的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又道:“小九还听说,芙蓉面换了陈设,还换了名字呢。” “哦?”谢蔚然十分捧场,她虽对这没什么兴趣,却还是搭腔,不忍小妹失落:“换什么名字了?” 小姑娘脆生生道:“换成了满庭芳。” 谢蔚然支着脑袋,闻言,浅笑:“真是雅致,一个芙蓉面,一个满庭芳。” “嗯呀,就是很雅致。”谢漾玉认真道:“以后小九若是开了茶楼,也想取一个雅致的名字。” 她歪着脑袋,竟真的一本正经的想着,半晌,她看着谢蔚然,非常、尤其、特别认真的说道:“那就叫鹧鸪天罢,小九喜欢。” 她这模样尤其娇憨可爱。 谢蔚然忍不住笑了声来:“好,那就叫鹧鸪天,不如你现在就可以拿钱去开茶楼,我出钱。” 小姑娘一下瞪大了眼睛,忙摇头:“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让姐姐出钱呢。” 她抿了抿湿润殷红的唇瓣,清了清嗓子,道:“实不相瞒,其实小九是攒了一些钱的,但还没到能开茶楼的地步,容小九再攒一攒,定是能开一间茶楼的,届时,让姐姐来提茶楼的牌匾,好不好呀?” 她忽闪忽闪的杏眸里盛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本章完) 第279章 第279章 谢蔚然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一软,便柔声应和道:“好,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略坐了一会子,二人便起身来,准备出门去。 上了马车后,谢漾玉看着谢蔚然,忽然问道:“姐姐,你是喜欢徐大将军吗?” 谢蔚然有些错愕,她微微挑了挑眉头,看着小姑娘:“这是何意?” 谢漾玉坐定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皱了皱鼻子,轻声道:“没有......这只是小九的猜测罢了,若是姐姐不喜,那小九不说便是了。” 这还是二人头一回这样打开天窗说亮话。 谢蔚然倚着迎枕,捧着手炉,懒洋洋笑道:“大人的事,小孩儿别过问。” 小姑娘睁大了眼,不由顶嘴:“我才不是小孩子了呢,小九快要及笄了。” “你自个儿操心自个儿吧,可别来打我的主意。” “小九没有别的意思。”谢漾玉捧着脸看她,一本正经道:“小九只是想认一认未来姐夫,没有别的意思呀。” 谢蔚然睨了她一眼,笑着收回目光,没有接话。 二人到了闹市,一齐下了马车来。 谢漾玉站在马车旁,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左顾右盼。谢蔚然立在一旁,正给她整理发髻。 这一双少女生得真心不错。 略显稚嫩那个生得珠圆玉润,白生生的包子脸白里透红,清澈无辜的杏眼,外罩鹅黄色斗篷,手里捧着精致绣花的手炉。 看起来年长些的那位,更是生得娇艳动人,眉若远山,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一身胭脂色的斗篷更衬得她明艳如花。 二人在马车旁站定,引得不少人驻足侧目。 “咱们去前边儿看看吧。”谢蔚然拉着幼妹往前边儿走,“方才晚膳你吃了不少,等会子你还吃得下馄饨不?” 谢漾玉四处瞧了瞧,听罢,便目视前方,迟疑道:“应当是可以的吧?” 一阵风来,她又吸了吸鼻子,软声道:“咱们多逛一会子,消消食,便可以吃上一碗馄饨了。” 谢蔚然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不多时,二人逛了有些时辰了,身后的仆人手里都拿着些许物什。 “郡主?真巧。”一道带笑的声音自前边儿响起。 谢蔚然面色平静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又看着前方,颔首道:“单公子。” 她又看向来人身侧:“单姑娘。” 单毓瞥了一眼谢漾玉,又看着谢蔚然,温声道:“今日真是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郡主。” “小九想出来逛逛,我便同她出来了。”少女语气疏离。 单毓又深深看了一眼谢漾玉,眼中似是含着万千情愫。 单樨看着谢蔚然,眉目带着浅笑:“许久不见了,郡主可还好?我还想着择日约大家一起出来玩呢。” “可别。”谢蔚然看着单樨的眼睛,意味深长道:“上回击鞠,不就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儿?我可不想再历经一回。” 单樨眸子闪了闪:“哦?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如何不知道?” “那日是云摇做东,想必她是知道的。”她又补上了这么一句。 (本章完) 第280章 第280章 “哦?”谢蔚然笑意更是明盛:“是吗?我怎么记得,那个庄子,是单姑娘推荐给云摇姑娘的呢?” 单樨面色未改:“是这样不错。” 单毓看着谢漾玉,眸子闪了闪,遂,又看着谢蔚然:“今日可便同行?也算巧合。” “不便。” “不叨扰了。” 谢蔚然、单樨一齐开口,双方皆是一愣。 单樨回头,看了一眼单毓,眼底蕴含警告之意,她又回过头来,看着谢蔚然,说道:“我们还是不叨扰了,郡主,回见。” “回见。” 谢蔚然带着谢漾玉走了,单毓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久久不能收回来。 “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下。”单樨垂眸,理了理披风的系带,慢条斯理道:“还是自己断了这份情谊,届时我若是出手,定是不会让你好过。所以,没必要,你还是识趣一点罢。”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单毓紧随其后,他双手负在身后,目视前方,声音微沉:“阿姐,她是无辜的,为何要牵连到她身上?” “无辜?”单樨看着前边儿的灯火通明,轻笑一声,她紧了紧披风,倏地敛了笑意,面无表情道:“难道我们就不无辜吗?你别忘了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也别忘了......也别忘了阿娘死之前都说了什么。” 单毓无言,姐弟二人并肩而行。 说这厢。 谢蔚然看着手里的面具,对着自己的脸比划了两下,还是将面具搁下了。 谢漾玉眨眨眼,她伸出手,将面具拿了起来,看着谢蔚然,道:“姐姐喜欢这个面具吗?若是喜欢,小九便买给你,如何?” 谢蔚然轻笑一声,她本意拒绝,可话到嘴边,她看着小姑娘亮闪闪的眼眸,便咽下嘴边的话,换了另一幅说辞:“好,那你买给我吧。” 谢漾玉笑呵呵的付了钱之后,正准备将面具拿给谢蔚然,可她看着少女身后,不禁连连后退两步。 谢蔚然一愣,她转头看去。 徐怿年正一身蓝衣,笑着看她:“郡主,许久不见了。” “是许久不见了。”沈孑安凑了上来:“大概,也许,可能,也就三五天?” 谢漾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几人都看向她,她一惊,忙敛了笑意,躲在长姐身后,不敢再出声儿了。 “怎么这么巧?”谢蔚然看着徐怿年,挑眉:“不会又是蓄意为之吧?” “不是。”男人看着她,黑眸深沉炙热:“我和沈孑安刚从同僚家出来,准备回家去。” “哎,既然碰上了,不如说会子话?”沈孑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撇撇嘴道:“瞧你们一副情深如许的模样,啧啧啧。” 他又看着谢漾玉,道:“小不点儿,跟哥哥走,让你姐姐好好跟人说说话,你就别黏着你姐姐了。” 谢漾玉从谢蔚然身后探出脑袋来,她如水潋滟的眸子看着沈孑安,怯生生的,乖巧不已。 谢蔚然的确是有话要跟徐怿年说,她思忖片刻,拿过谢漾玉手里的面具,看着她,笑道:“小九,你先跟沈孑安在一处好不好?他是好人,有他照看你,我也放心些。” (本章完) 第281章 第281章 谢漾玉松开拉着她衣袖的手,飞快看了一眼沈小公子,然后看着少女,小声道:“那、那小九就跟着沈公子,然后等姐姐回来。” 谢蔚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戴上面具,同徐怿年走向另一边。 留下沈、谢二人,大眼瞪小眼。 沈孑安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 他怎么觉得他像是在带小孩?啧。 谢漾玉看着他,纠结的搅了搅手里的帕子,过了好一会子,她才鼓起勇气看着男子:“沈哥哥......我饿了......” 沈孑安:得,还真是带孩子。 他忽然眉心一跳,拔高了声音:“你叫我什么?” 谢漾玉吓了一跳,看着他,杏眸水涟涟:“沈......沈哥哥.....” 她觑着沈孑安的脸色,又道:“你是姐姐的朋友,又比我大上许多岁,我叫你沈哥哥......不可以吗?” 沈孑安看着眼前这个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姑娘,忽然有些牙酸。须臾,他收了扇子,装作一副正经样:“你想吃什么?” 谢漾玉眼睛一亮,她嘴角往上翘,声音清甜软糯:“小九想吃馄饨,明明和长姐说好的一起去吃,可她眼下有事,所以......” “怎么?”沈孑安没好气道:“和小爷一起去吃,委屈你了?” “没......没有.....”小姑娘有些不经逗,见他语气不太好,便怯生生的看着他,生怕他生恼。 她想了想,伸出手,拉了拉男子的衣袖,软声道:“沈哥哥,你不要气了,我请你吃馄饨吧。” 可实际上,她心里在滴血。 照这样下去,她攒的银子定是会很快嚯嚯完,什么时候才能开茶楼呀..... 这般想着,她便垂着小脑袋,有些丧丧的。 沈孑安挑了挑眉毛,他实在是搞不懂少女心思,见他伸出手去,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走罢,小爷吃馄饨的钱还是有的,哪里要你一个小姑娘来请客。” 说完,他便提步大步离开。 谢漾玉一见,忙提溜着衣裙,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后边儿。 另一边。 谢蔚然和徐怿年去了一处高楼,二人凭栏而立,看着上京城夜景,心中好不惬意。 “这几日,你在忙什么?”她转头看着身边男人。 一阵风过,有些冷。 徐怿年也转头看着她,见她颈间的披风系带有些松散,便伸出手去替她系好:“这几日在处理令狐家的事,有些忙碌,今晚去同僚府上,也是商议此事。” 谢蔚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垂眸看着男人粗糙黝黑的手,低声问道:“很棘手吗?” 她抬手,牵住他的手。 徐怿年心中微微荡漾,他回握住少女香软白皙的小手,往她那儿凑了凑:“还好,只是牵扯的人有点多,所以有些麻烦,但也是可以处理的。” 谢蔚然点了点头。 “上回在芙蓉面。”徐怿年主动为她解惑:“的确是令狐家的手笔,令狐家早在荆楚的时候就想拥兵自重,甚至想占领一方为王,天家便将其召回京来,自回京以来,令狐家手段不停,处处与天家抗衡,这次的事——” (本章完) 第282章 第282章 他顿了顿话头,才缓慢道:“是令狐家以芙蓉面中的诸位贵人为要挟,让天家退一步,天家并未妥协,双方僵持之下,我带兵破了令狐家的暗卫,这才使僵硬的局面破冰。” 谢蔚然一脸若有所思,少顷,她依偎在男人怀中,轻声问:“我对政局有所了解,令狐家的暗卫阵,很是难破解,你是怎么破解的?” 徐怿年神色有些复杂,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是令狐玉儿。她借冯子璋之手,递了消息出来。” 谢蔚然一惊:“竟还有这事?” 她竟没有察觉到一丝半豪。 “不过,令狐玉儿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她是令狐家的人,没必要要将自己逼上死路吧?” 徐怿年将她搂紧,看着茫茫夜色,语气愈发柔和:“自然不是为了她自己。她与天家做了交易,令狐家事出之后,她母亲和幼妹免遭祸劫,并由天家安排人,护送回荆楚。她自己的尸首,也会派人运回荆楚。” 一时间,有些安静。 谢蔚然喟叹一声:“所以,令狐玉儿的死,是令狐家的手笔吗?” “不。”徐怿年垂眸,鼻尖萦绕着她的馨香:“是天家的手笔。” 谢蔚然默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粲粲。”男人用大掌摩挲着她的小手,语气亲昵:“你放心,你的亲事,我已经在着手办了。那日芙蓉面发生的事,看上去对卫莲真毫无影响,实则对他的仕途有一定的破坏,他正气急败坏处理这件事。” “说起他,我想到了一件事。”谢蔚然回头看他,娇美的面容被灯笼的光照耀得楚楚动人:“卫莲真想与我成亲,不过是想借谢吏的势,若是这时,我母亲与谢吏和离,我和母亲搬离谢家,此事,当会如何?” 徐怿年沉吟片刻,道:“卫莲真此人,心思深沉,不可小觑。你父亲也想将他收揽,若这时你母亲想要和离,恐怕,你父亲不会轻易同意。不过,你说得也对,若是你随你母亲搬离谢家,想必,卫莲真会重新斟酌这门亲事。” “但是粲粲。”他对上少女莹莹凤眸,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想要和离,不是件易事,即便和离了,你如何能随夫人搬离谢家?此事,怕是要徐徐图之。” 谢蔚然看着他,没有说话,目光灼灼,眉目带着浅浅的笑意。 徐怿年一愣,他捧着少女的手,暖着它,“粲粲,你这般看我作甚?可是在忧心此事?你不要担心,我会做好的。” “不。”少女嘴角扬了扬,看着他,软声道:“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我只想亲亲你。” 男人霎时红了脸,连耳朵都红了,他有些无措。 谢蔚然看着他,眨眨眼,脆生生道:“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时候,更适合做一些美妙的事吗?” 说罢,她便垫了垫脚尖,在男人唇瓣上亲了一口,遂,她又迅速离开,笑得像只狡黠的猫儿。 徐怿年垂眸看她,喉结动了动,眼底欲***色翻涌。 (本章完) 第283章 第283章 “咦?”谢蔚然的目光落在他的喉咙处,见那处不停的动来动去,她便有些手痒痒,于是乎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处,还好奇问道:“为什么它在动呀?” 徐怿年目光变得有些危险,他忽然伸手,将少女抱了起来,放在栏杆上,一手扶着她的腰,紧紧护着她,一手扶着她的雪颈,炙热的唇瓣凶猛的覆了上去。 夜色浓郁,闹市人来人往,高楼情谊颇浓。 黑夜中,少女坐在高楼栏杆上,身后墨发飞舞,她紧紧拽着身前人的衣裳,泪光莹莹接受着男人的凶猛攻势。 男人一边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温柔得不像话,一边发了狠的与她亲热,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 且说另一处。 谢漾玉满足的吃完一碗馄饨,她摸了摸肚子,露出甜甜的笑意来。 沈孑安却是早早便吃完了,在一旁看着她,见她这幅呆样,便嗤了一声,没好气道:“出息!不就是吃了一碗馄饨嘛,瞧把你乐得。” 小姑娘嘿嘿笑了两声,她鼻尖红彤彤的,剪水秋瞳干净纯粹,她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我平日里都不能出府来着,都是和姐姐一起出来,所以今日有些失态了。” 她轻描淡写两句话下,是旁人一眼便知的心酸。 沈孑安是何等人精,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这谢九,那时和如今,当真是天差地别,看来茌平是将她养得不错。 幸而有茌平,不然,这小姑娘怕是会被那深深的后宅给生吞活剥了去。 “瞧你这出息。”沈小公子往后一靠,他将一只手枕在脑后,看着谢漾玉,慢悠悠道:“这上京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你若是想吃什么东西了,只管来寻我,我带你去!” 他说得格外阔气。 谢漾玉眼睛一亮,遂,又很快熄灭下去,她嘟着嘴,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瓷碗:“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带着我,像什么样子呀。” 沈孑安给气笑了:“像什么样子?像舅舅带着小侄女,像哥哥带着妹妹,说得再夸张一点,那便是爹带着娃。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小姑娘顿时惊恐:“这......什么爹带着娃,你也没那么老,我也不是小孩儿。再者,我是女子,你是男子,自然不同,我怕是理所当然,你不怕,也是理所当然。” 这世道对男子女子本就不同,偏颇之大,令人咂舌。 沈孑安也想到了这茬儿,他又想了一会子,刚想说什么,就见有人朝这边走来。 单毓看了一眼沈孑安,又看着谢漾玉,下巴绷得不像话:“九儿,你为何会同他在一处?” 谢漾玉一瞧他,心下便高兴,将他这般质问,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却也诚实道:“姐姐去办事了,让沈哥哥照看着我。” 单毓冷笑一声:“你多大年纪了,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这众目睽睽之下,你好意思吗?” 小姑娘顿时呆住,她倏地红了眼圈儿,情绪也有些激动:“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了?我和沈哥哥就吃了一碗馄饨,怎么了!” (本章完) 第284章 第284章 单毓还想说什么,沈孑安突然站了起来,他站在二人中间,双手负在身后,面对单毓,冷眼视之:“茌平让我照看她,与你何干?若是识相,便速速离开。” 单毓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小姑娘,咬牙切齿道:“好......好......真是好啊......” 他逃离长姐身边,就是想来看看她,想与她说会子话,没想到...... 他回想起自己方才看见的场景。 少女对着男子言笑晏晏,颇为依赖,男子态度宠溺,二人尤为亲昵。 “单毓。”单樨冷着脸,疾步而来,她看了一眼谢漾玉,拉过单毓,最后看了一眼沈孑安,敷衍颔首:“打扰了,告辞。” 她拉着幼弟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馄饨摊恢复了平静。 沈孑安坐了下来,他看着呆呆楞楞的小姑娘,须臾,才道:“喜欢他?” 谢漾玉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喜欢......” 可眼泪比她还倔强,吧嗒一声落了下来。 沈孑安叹了口气,往后一靠:“小九啊,你如今还年轻,感情之事,难说啊。” “沈哥哥。”谢漾玉看着他,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问道:“我是庶出,他是嫡出,我跟他,真的是不可能吗?若是沈哥哥,你当如何?” “小九。”沈孑安正色道:“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你该明白的。” “我明白。”谢漾玉垂眸,又轻声问:“那若是沈哥哥,该怎么选择呢?” 沈孑安挑了挑眉,道:“我不管这些,只要我喜欢,就行。” 小姑娘抬眼看他,惊讶道:“可是,你家里人会同意吗?他们难道不会想尽办法去阻止你,阻止你娶门不当户不对的人进门吗?” 沈小公子轻轻一笑:“只要我喜欢,他们不会说什么的,我喜欢的人,他们也会喜欢。” 谢漾玉愣住,看着他不语,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看上去娇憨可爱。 沈孑安无奈:“姑奶奶,快擦一擦眼泪吧,等会子茌平来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到时候,我可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小姑娘忙伸出手,胡乱擦了擦眼泪。 ... 谢蔚然推开身前的人,唇瓣微肿,她凤眼迷离,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娇媚。 “混账,亲得这样厉害,等会子我怎么见人?”她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快将我放下去。” 徐怿年将她抱了下来,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看。 “你作甚?”谢蔚然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发现并不凌乱。 这呆子每次亲她时候,只会亲,不会动手动脚。 这点,她倒是比较满意。 她见男人不语,便伸手去拧了拧他耳朵:“我问你,看我作甚?” 徐怿年回过神来,拉过她香软的玉手,放在嘴边,不停亲吻纤纤玉指:“粲粲,我怕你嫌了我。” 其实到了现在,他仍觉得自己在梦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他现在每晚都还会做那个梦。 梦里,她是他妻,可她依旧嫌恶他,不喜他,乃至欺负他,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梦里,她不喜欢他。 (本章完) 第285章 第285章 谢蔚然抿了抿唇瓣,她双手抱住男人的腰,将脸贴着他的胸膛,侧着脸看着茫茫夜色,轻声细语道:“徐怿年,我讨厌与人亲密接触,乃至十分厌恶。可我与你亲吻数次,次次唇齿相依,都这样了,你还在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吗?” “若是我不喜欢你,你连我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得。” “粲粲,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徐怿年也伸手将她抱紧,用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发顶,幽幽叹了口气:“是在怀疑我自己。” “有什么好怀疑的。”谢蔚然抬头看他:“难道到了咱们成亲那日,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还怀疑吗?” 徐怿年一愣,他脑子顿时浮现出二人洞房花烛夜时的场景,脸唰的变得通红,像是被煮熟了一样。 少女嘴角勾了勾,看着他,懒洋洋道:“徐怿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男人有些心虚,不敢看着她眼睛,只含糊道:“咱们下去了吧,上边儿风大。” 谢蔚然松开他,理了理仪容,转身朝屋内走去:“是该下去了,也不知道小九怎么样了。” 徐怿年依旧站在室外,他目光落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上,再往下...... 他当即收回目光,咽了咽口水,跟了上去。只是他那一张脸,愈发红了。 沈孑安匪夷所思的看着谢漾玉,“你怎么又吃?你刚刚不是吃了一碗吗?” 小姑娘正埋头苦干:“能吃是福嘛。” 沈小公子双手环胸,看着她,目光疑惑:“你刚刚不还受了感情的打击?怎么现下倒是跟没事儿人一样,方才那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小兔崽子是谁?难道是我不成?” “你叫谁小兔崽子呢。”谢蔚然上前来,瞪了他一眼。 小姑娘从碗里抬起头来,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看着少女,语气雀跃:“姐姐!” 谢蔚然摸了摸她的发顶,坐了下来:“多吃一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徐怿年坐在沈孑安身旁,一时间,这馄饨摊就只有他们四人。 “你眼睛怎么了?”谢蔚然很敏锐的看到小姑娘的眼睛有些红肿。 她转头看着沈孑安:“你欺负人了?” 沈孑安那叫一个冤呐:“我哪里就欺负她了?你俩倒好,直接拍拍屁股走了,把我搁这儿奶孩子,没奶好,还反过来将我训斥一道,这叫什么事啊!世风日下啊!” 谢蔚然白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看着谢漾玉:“怎么回事?” 小姑娘只抱着碗,没有接话。 沈孑安将脚往桌下的横木上一放,打了个哈欠:“现在啊,孩子长大了,这不?你还是得给孩子一点空间才行,像你这样逼问,叫什么样子?能不能开明一点。” 徐怿年伸腿踹了他一下。 他讪讪一笑,将腿收了回来,正儿八经的坐着。 谢蔚然侧目看着谢漾玉,“真没有人欺负你?若是有心事便罢了,的确是我不该多问。” 小姑娘擦了擦嘴,看着她,正色道:“真的没人欺负我,沈哥哥将我照看得很好,这馄饨还是他请我吃的呢。” (本章完) 第286章 第286章 谢蔚然挑眉:“罢,也不亏你叫他一声哥哥。” “可别。”沈孑安扯了扯嘴角:“她一晚上叫我多少声哥哥了?哥哥哥哥哥哥哥,听得我都烦死了,我简直就是在带熊孩子。” 谢蔚然笑了笑,她伸手摸了摸谢漾玉的头发:“吃饱了吗?” 小姑娘点点头,她想了想,凑近谢蔚然:“姐姐,我想去方便方便。” “珠珠和玉年陪着你,去吧。”少女面色平静的安排着。 谢漾玉想说什么,可到底什么都没说,她起身来,往一边走去。 摊子上就剩三人。 徐怿年看着少女,温声道:“这家馄饨还不错,粲粲要尝尝吗?” “那你之前买的馄饨是在这儿买的吗?”谢蔚然支着下巴看着他,似笑非笑。 男人有些不自在,他摇头:“不是。” “我不吃。”谢蔚然捧着手炉,四处瞧了瞧:“我也不饿。” “你们俩能不能收敛一点。”沈孑安无语:“还是多关照关照我吧。才刚,我还帮你奶孩子呢。” 谢蔚然转头看他,一脸若有所思。 片刻后,沈孑安往后缩了缩,他看了一眼徐怿年,又看着少女,皱紧眉头:“茌平,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你打什么鬼主意呢?” “没什么。”谢蔚然笑着拨弄手炉上的绳索:“沈孑安,你有喜欢的人吗?不然,我帮你相看相看?” “没有。”沈小公子歪歪斜斜的坐着,一手支着脑袋,神色恹恹:“小爷活了这么久,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遇着,这啥运气啊。”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谢蔚然看着他,猜测道:“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英气飒爽?还是小鸟依人?还是古灵精怪?” 沈孑安神色复杂,最后蹦出来了一句:“实不相瞒,小爷喜欢乖乖的那挂。” 谢蔚然恍然大悟:“我说呢,那日在芙蓉面,我就看你老往项云倏那儿瞧,原来打的是这心思。” “呸呸呸!”沈孑安忙否认:“你可别诬陷我,我看她......我看她的确是她对我的味儿,但是我跟她又没有什么,而且,我跟她,应该是不能的吧,我一看到她姐姐就起鸡皮疙瘩,恨不得跑得远远儿的。” “那我们小九呢?”谢蔚然笑:“我们小九也是乖乖的,可爱娇憨,又听话。” “别了。”沈孑安四仰八叉的坐着:“我要是祸害了你妹妹,你不拿我沉塘?” 他又哼哼两声:“我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儿下手吧?我大她好几岁呢,她如今尚未及笄,我已弱冠,啧。” 谢蔚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遂,便看着徐怿年:“你要不要吃点?” 且看另一边。 谢漾玉揪着衣裙,她看着珠珠、玉年二人,难为情道:“两位姐姐,你们就在外边儿等我就成,我走过这巷子,进去就是茅房了。” 小姑娘皮薄,也是常有的。 玉年略一思忖片刻,道:“好,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九姑娘,若是九姑娘一刻钟还未出来,我们就进去了。” ? ?(石锤了,沈孑安喜欢甜妹。) ? ???? (本章完) 第287章 第287章 谢漾玉乖乖点头,她转身进了巷子。 珠珠和玉年就守在外边儿。 谢漾玉走过巷子,要路过第一扇门,走到第二扇门,第二扇门才是茅房。 她路过第一扇门的时候,一只手伸了出来,将她拽了进去。 她没有惊呼,被拽进去后,稍稍打量了一下身处之地,心中猜测这可能是个柴房,这里燃着细微的烛火,勉强可以视物。 她打量完,收回目光,看着眼前人,轻声道:“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有什么话便都说了吧。” 单毓眼睛猩红,看着她:“谢漾玉,你如今胆儿是愈发大了,怎么?这样将你生拖硬拽进来,你都不害怕吗?” “我能猜到。”小姑娘平静道:“所以我让她们在外面等着我了。” “茌平郡主倒是将你养得极好。”单毓将她一顿打量,讽刺一笑:“如今你身上,倒有几分她的影子。” 当初那个怯生生如白兔般的姑娘,渐渐隐没。 谢漾玉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现在不好吗?” “可我更喜欢以前的你。”单毓有些心痛。 小姑娘抬眼看他:“为什么?你不想我变得更好吗?” 以前的她懦弱又胆小,经常被欺负,只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什么事都不敢去尝试。 “我觉得,我们以后没必要往来了。”她又垂下眼眸,遮住眼中情绪:“毕竟不是一路人。” 单毓一怔,旋即,他伸手钳住谢漾玉的胳膊,眼中情绪流露:“你再说一遍?这样的话,你竟狠心说得出口!” 他眼底是惊人的悲恸:“是什么移了你的感情?是沈孑安吗?你一口一个沈哥哥,那样亲密的叫着他,真是不知廉耻!” 情绪上了头,他有些口不择言。 谢漾玉猛地看着他,她眼底情绪翻涌,欲发作,胳膊上传来的痛意让她冷静下来,她抬手,轻轻拨开他的手,平铺直叙道:“他是姐姐好友,比我年长,我自然是要唤他哥哥。我视他为兄长,他将我当做小孩来看待,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我说我们不用来往了,却是因为别的缘故。”她伸手揉了揉胳膊,语气依旧冷静:“你我身份有别,你是高门嫡子,有万千宠爱,我不过是普通庶出,生母早逝,一人在后宅中踽踽独行,幸得有嫡姐伸手扶我一把,可我到底是谨记着自己身份的。” 她看着单毓,轻笑:“你姐姐也是不想你和我在一处吧?既是如此,你何不遂了她的愿?” 自小的生存环境让她的性子变得敏感。 她知道单樨知道她和单毓的事,也可以从单樨的态度中瞧出单樨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苗头。 既然知道结局,那就没必要继续了。 知道花开后会谢,那她就来做那个掐掉花骨朵的人吧。 “不是......”单毓否认,他想解释,可他要如何解释? 难道要实话实说告诉她?告诉她,他们姐弟俩一定会让谢家所有人不得好死,让谢家所有人都下地狱? (本章完) 第288章 第288章 这话比长姐不同意更戳人心窝子。 空气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一阵风来,吹灭了烛火,谢漾玉霎时红了眼眶,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可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连表情都没有,就面无表情的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你想好了吗?”黑暗中,少年的声音艰涩不已。 她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又是长久的沉默。 单毓已是泪流满面:“好,那咱们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互不打扰了。” 对面不语。 他擦了擦眼泪,“我先出去了,你等会子再出来吧,免得被人误会。”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才发现外边儿下起了雪,冰凉的雪落在他脸上,冷得他一个哆嗦。 他眼眶红彤彤,却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来。 他自小循规蹈矩,性情温和,不喜争抢,却因母亲的死,将自己囚困。 那年夏天午后,他独自游湖,心绪平静时,却听得一阵歌声。 他诧异,闻歌而去。 大片大片的绿色荷叶后,小姑娘躺在一艘小船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哼着歌谣,歌声动听且纯粹,他听得沉醉,不自觉弄出声响来。 “谁呀?”小姑娘坐了下来,她拨开眼前荷叶,怔怔的看着男子:“你是谁呀?是天上的仙人吗?” 她忽然眉眼弯弯:“我是谢家行九的姑娘,你可以叫我小九,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是来给我实现愿望的吗?” 巷子是一头一尾,单毓走向前边儿,他擦干眼泪,面色平静的出了巷子。 彼时他年幼,未到弱冠时,尚可称之为青春时年,如今青春已死,那个藏在他心尖的姑娘,到底是不属于他了,年少时的懵懂和爱恋,因分道扬镳而彻底消散,如今这场雪,恐也是一场征兆吧。 他目视前方,大步向前,决心不要回头。 后来,他在无数个夜晚深感遗憾,多次想要回头,可等他回头时,原地已无人再等待。 漆黑的屋子里,少女蹲在地上,眼泪不停往外流,她紧紧咬着自己手臂,眼睛红得不像话,她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音来。 再呆一会子,再呆一会子就好。 若是方才他有半分袒护,她定是磕破了头也要和他在一起,可他没有,那就说明他们没有以后。所以她不会去自取其辱,没必要。 外边儿的雪下得愈发大了,风呼啦啦的吹,一刻钟过了吗?好似过了,又好似没有。 谢漾玉觉得这一刻钟有些短,又有些长。 突然门被人拉开,那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谢漾玉只看见了一片黑色。想来,来人是一身黑袍。 有雪吹到她的身上,有的还挂在她的睫毛上。 她蹲在地上,不知自己有多狼狈。 发髻凌乱,眼睛通红,鼻子也是红彤彤的,脸上全是泪痕,手臂上赫然几个牙印。 沈孑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莫测,忽然扯出一抹笑意来:“谢漾玉,你真是没出息。” (本章完) 第289章 第289章 他解下大氅,将她盖住,再将她拦腰抱起。转身踩着深深的雪,一脚一脚朝外走,虽雪下得很大,外头也很冷,可他抱着她的手没有抖一下,将她稳稳当当的抱了出去。 后面的事,谢漾玉就不知道了,她早在沈孑安将她抱起的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 回了谢府后,她起了高热,几次烧得厉害,多亏谢蔚然将冯子璋喊来,这才保住了命。 夜里。 谢蔚然与冯子璋坐在院子里,这个时候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只有二人身前摆着炭盆,旁边还有一桌酒。 冯子璋喝了一口滚烫的酒,大笑:“茌平,你怎么每次来找我,都是这样着急,你也容我缓一缓好不好?如今我年纪大了,反应不过来了。” 谢蔚然转头看着他,见他鬓边似是有些花白,便鼻子一酸,嘴上却打趣道:“人命关天的大事,自然是着急的。小九怎么样了?” “需得好好养养。”冯子璋打了个酒嗝儿:“她底子不好,这次是有了郁结,又是大冷天的,能好才怪。” 谢蔚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这酒不错啊?”冯子璋笑着指着那坛酒:“送我几坛怎么样?” “好啊。”少女莞尔:“你若是喜欢,我明日就让你给你多送几坛过去,让你喝个够。” “好!”冯子璋猛地一拍大腿:“不愧是你!” 他抚掌大笑,等笑完了,便看着谢蔚然,敛了笑:“茌平,卫莲真不是良人,你要做好裁度。” 谢蔚然看着他,面色真诚,眼底含着几分笑意:“我省得,谢谢你,子璋。” 那时她尚在宫中,只有几岁年纪,冯子璋方入太医院,不过也二十五岁,可如今他两鬓隐隐有花白出现,想来是宫中事务令人头痛,他如今三十有几,也不算上了年纪,却是这幅模样。 岁月从不催人老,催人老的是那奸诈诡计的人心。 谢漾玉病后,刘韫安排了不少人来院子里伺候她。 谢蔚然索性将她这院子大改样,不少处都被她令人翻新过,院子更名为鹧鸪天,她亲自题字。 如今是严冬,屋子里烧着地龙,还搁着炭盆。 谢蔚然看着对面的少女,一时间,心绪难平。 谢漾玉着鹅黄袄子,她因尚在病中,面色还是有几分苍白,下巴掐尖了去,面上的婴儿肥也渐渐消退,平日里眉目弯弯的模样也不复存在了。 那晚的情形令人心情复杂。 珠珠和玉年见时辰差不多了,可人还没有出来,二人便入了巷,恰好瞧得单毓从一扇门后走出。 二人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玉年留下,珠珠迅速折回,同谢蔚然禀报此事。 三人去了巷口,谢蔚然本想亲自进去,可她鬼使神差看着沈孑安,问道:“要不你去?” 沈孑安对上她的眼睛,猜出了她的心思,沉默片刻,便点了点头:“行,我去。” 谢蔚然没等多久,便瞧得沈孑安将人抱了出来,人已经昏迷不醒,哭得狼狈不已。 (本章完) 第290章 第290章 “姐姐。”谢漾玉笑着看着她:“那晚,姐姐可是担心坏了?” 谢蔚然还以为她会对那晚避而不谈,没想到她竟是这般行径。 她点点头:“是很担心,你身子本就不好,又起高热,心中又有郁结,我如何能不担心?” “对不起啦。”小姑娘冲她吐了吐舌头:“是小九不好,让姐姐担心了。” 下一刻,谢漾玉又正色道:“姐姐,我已经和单毓分道扬镳了。” 谢蔚然一惊,她看着对方,沉吟片刻,道:“你提的吗?小九,你今后会后悔吗?” “是我提的。”谢漾玉垂眸看着指尖:“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可是不管后不后悔,我都不会回头了。” 谢蔚然看着她,心情复杂。 小九看似柔弱怯懦,可实则心智坚韧,如今她待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足以窥见她的智慧和遇事的冷静。 “好,只要你想好了就行。” 二人相视一笑。 “那晚是沈哥哥将我抱回来的吗?”谢漾玉看着谢蔚然,面上笑意未断:“我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他了。” 谢蔚然点点头:“是他。我和徐怿年在巷口等着,看到你那副样子,我便立马让人去请冯子璋过来,谁知刚到家你就起高热了,可是将我吓坏了。” “多亏了姐姐。”谢漾玉看着她:“不止是昨晚。” 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 “不要说这些话。”谢蔚然浅笑:“有什么谢不谢的。” “你这院子我给你改了改,换了名字,叫鹧鸪天,我亲自题的字,喜欢吗?” 谢漾玉一脸惊喜:“真的啊?那我出去瞧瞧。” “快坐下。”谢蔚然制止她:“大冷天的,你还正值病中,等你身子好一些了再去瞧瞧也不迟。” “眼下,我只有一句话要问你。” “小九,你将要及笄,你的亲事,你是怎么想的?” 谢蔚然不等她开口,便继续说道:“你如今和单毓分道扬镳了,你今后呢?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谢漾玉笑了笑:“我和他分道扬镳了,就突然没了目标,感觉空落落的。” “我只是个庶出,母亲又早早离开了人世,上京城也没多少人知道我。”她低着头,理了理披在膝上的毛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着,又抬起头来,看着谢蔚然,笑嘻嘻道:“若是不然,便让夫人替我做决定吧,我都可以的。” “你觉得......”谢蔚然有些欲言又止。 谢漾玉看着她,眨眨眼:“什么?” 少女回过神来,笑:“没事,后面再说。” “到底怎么了嘛。”小姑娘嘟着嘴:“姐姐有什么就直说,小九又不是别人。” 谢蔚然笑着拿长钳拨了拨盆里的炭火:“的确是有话想跟你说,但是还不是时候,后面有机会我再与你说。” 谢漾玉听罢,心中更是好奇了:“真的不能现在说吗?” 她眼巴巴的看着对方。 谢蔚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发:“不能,你啊,就好好养身子吧,等养好了身子,我带你出去玩。” (本章完) 第291章 第291章 “好吧。”谢漾玉扯了扯毛毯上的绒毛。 谢蔚然看着她,斟酌片刻,问道:“小九,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性格和品行方面。”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认真道:“良善是一定的,然后我希望他能有些担当,起码能做自己的主,不要背负太多,我不希望到时候他为了别的缘故将我扔掉。” 她不想再一次被人扔掉了。 谢蔚然点了点头,她看着小姑娘,笑道:“那我这些日子就先帮你物色物色,不着急。” 二人又说了会子话,谢蔚然叮嘱她好好养着,便离开了鹧鸪天。 “郡主,咱们这会子去哪里?”珠珠跟在后边儿。 谢蔚然转头,看着府中景色,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来:“听说八妹妹被人袭击了,咱们还是去瞧瞧看吧。” 是了,那日晚上,谢衫月好端端的待在自己院子里,却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打了一顿。 她被蒙上了麻袋,什么都不知道,还来不及撒出手中的毒药,就被人打倒在地,据说是伤得不轻。 谢蔚然心情颇好的走到了谢衫月的院子里,还很耐心的等着婆子通报。 她进了屋子后,还未见到人,便听得一阵咳嗽声,虚弱得很。 谢蔚然敛了眼底的笑意,绕过屏风走进里屋,甫一她踏进去,便一脸好奇道:“八妹妹,听说你被人袭击了,没事吧?可还好?可有让大夫来看过了?” 谢衫月着雪白中衣,靠着床头,她听见动静,便抬眼看来,瞧她脸色苍白,额角还有淤青,有些可怜兮兮。 她扯了扯嘴角,看着谢蔚然:“多谢长姐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身子已经好很多了。” 谢蔚然坐了下来,点点头:“一会子我让母亲吩咐人多送一些补品过来,八妹妹好好补一补。” 谢衫月但笑不语。 “这件事父亲知道吗?”谢蔚然看着她,叹了口气:“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合该同父亲说一说的。” “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谢衫月又以帕掩嘴,剧烈的咳了两声,“没事的,不用去叨扰父亲,长姐,你一定不要去。” 谢蔚然看着她,一脸郑重点头:“好,我不去。” 这下,倒是给谢衫月呛住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对了。”她重新拾了个话题:“听说小九起了高热?怎么样了?消下去了吗?不然我去瞧瞧她,给她针灸一番吧。” “不用。”谢蔚然婉拒:“已经请了大夫来看了,没事了,也消下去了。” “我还是去看看吧,外边儿的大夫也不太靠谱。”谢衫月作势要下床来。 谢蔚然静静的看着她:“冯子璋已经看过了,八妹妹还是好好养着,不要劳心费神。” 这话一出,谢衫月的动作当即就僵住了。 她勉强扬起一抹笑意,又重新躺了回去,她拽紧锦被:“是吗?有冯太医出手,想必小九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既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本章完) 第292章 第292章 二人不冷不热又说了会子话,谢蔚然起身告辞。 见人出了屋子,谢衫月脸色倏地就沉了下来,她揪着身上的锦被,心中很是憋屈。 那日打她的人,一定是谢蔚然找来的! 真是可恶! 从谢衫月这儿出来后,谢蔚然的心情十分美妙。 “郡主,若是她猜到了是咱们下的手,该怎么办?”珠珠一脸担心。 少女挑眉:“知道了又如何?我瞧她这样,想来是已经猜到了是我下的手,可她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能耐我和?” 她说着,便又摆摆手:“好了,别说这晦气事了,去阿娘那里一趟吧。” 她到刘韫那儿的时候,恰好是晚膳时间,刘韫便留她用膳,母女二人用完膳食,又说了会子话来。 “小九怎么样了?”刘韫看着少女,不禁莞尔:“你如今越来越有长姐的样子了。” 她停顿片刻,补充道:“当然,只针对小九,对其他姐妹,你还是如以前一般,横眉冷眼的,看谁都不顺眼。” 谢蔚然伸手烤着炭火,笑道:“这是自然,旁人如何能和小九相比?” “小九根基不好,底子太单薄了,还得好好养一养才是。” 刘韫颔首:“今个儿晚些时候,我又派人送去许多补药,还派了两位忠厚的嬷嬷过去照看她,想来,这般下来,她定是能养好身子。” 谢蔚然搂着她的手臂,笑眯眯道:“阿娘真好,简直是菩萨心肠。” 刘韫笑了笑,她想了想,说道:“如今天冷了下来,你怎么不和你那些朋友出去跑马?你最是喜欢玩儿的,也不要拘着自己。” “粲粲,和你父亲和离的事我已经着手在办了,如今正在清理手下的资产,像是铺子、田地等等,但是一时半会儿是理不清的,仔细数数,想要完全处理好,得年后了。” 她伸手,轻轻搂过少女,叹了口气:“这个年,咱们就委屈一下,在谢家过了,好不好?这些日子你也别操心这事儿,好好和朋友出去玩一玩。” 谢蔚然搂过她的腰肢,趴在她怀里,软声道:“知道啦,听阿娘的,我择日便给他们下帖子和他们出去玩儿。” 说下贴就下帖,谢蔚然第二日便令人去下帖约人出来玩儿。 “就约在五日后吧。”她倚在软塌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下午去城外跑马,唔,约聆儿、遇明远、宋家表哥,还有沈孑安和徐怿年。” 珠珠挠挠头,她犹豫片刻,问道:“郡主,项家姐妹呢?是否要下帖?” 少女沉默,她指尖一下一下点着,少顷,她淡淡道:“不。” 珠珠下去安排了。 “小九怎么样了?”她一手枕着脑袋,一手轻轻揪着身上的毛毯。 玉年拿长钳拨了拨炭火,笑道:“已经大安了,如今一日三餐都是食补,想必很快就会养好身子。” 谢蔚然点点头,她想了想,又道:“一日三餐都补,也不太好,而且光是补,也有些单一了。” (本章完) 第293章 第293章 玉年看她:“郡主有什么好主意吗?” “今日晚些时候,用晚膳前,让她来我院儿里,我带她扎扎马步。” 玉年震惊:“扎...扎马步?” 她觑着少女神色,委婉道:“郡主,九姑娘不曾习武,身子骨也弱,这扎马步......会不会有些猛啊?” 谢蔚然闭上眼,语气懒散:“怎么就猛了,我又不是一下让她扎多久,这不是得慢慢来?现在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多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了,啧,小九可不能那样,强身健体的事儿还是要多干。” 玉年一时无言,最后也只得应了下来。 今日有些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 谢蔚然坐在廊檐下,看着太阳渐渐西斜,神色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须臾,她微微侧头:“小九来了吗?” 玉年:“已经派人去了,想来这会子在路上。” 少女颔首。 一会子过去,见小姑娘着藕荷袄子,梳着双螺髻,笑着跑了上来:“姐姐!” 谢蔚然坐着打量她:“怎么样了?身子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谢漾玉乖乖摇头,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没有啦,小九已经大安了,现在在食补。” 谢蔚然点点头,她起身来,看着对方,正色道:“我让你来我这儿,是为了你好,你身子骨弱,不能一昧的靠食补,还是要强身健体才是。” 谢漾玉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她问:“姐姐,那小九该怎么做了?” 谢蔚然看着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 屋子里,小姑娘双腿微颤,她眼眶泛红:“姐姐,小九不行了。” 谢蔚然倚着软枕,看她:“怎么就不行了?再坚持坚持,这马步扎好了,有益无害。” 谢漾玉嘟着嘴,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别哭,哭也没用。”少女冷漠的翻过一页话本,对身前的场景视而不见。 谢漾玉只有坚持,她刚刚已经一屁股坐下去好多次了,只见她腿一软,又坐在了地上。 “起来。”谢蔚然没有看她,继续看着自己的话本。 小姑娘只有委屈巴巴的站了起来,又屈膝,以正确姿势继续蹲着马步。 一旁,珠珠和玉年面面相觑。 又过了半个时辰,期间,谢漾玉倒下去无数次,大热天的还整出一身汗来。 可不管她倒下去多少次,稍微休息后谢蔚然又让她继续,她只有边哭边扎马步,那叫一个心酸。 谢蔚然放下手中话本,作势要起身来。 谢漾玉眼巴巴的看着她,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最想听到的那两个字。 “我先去一趟茅房。”谢蔚然伸手指着少女,正色警告:“不准偷懒,倒下去之后立马给我继续扎。” 说罢,她又指着珠珠玉年二人:“好好看着她,不准包庇。” 于是,这日的谢漾玉流了不少眼泪,当然,比起她流的汗,那还是有些少了。 是夜,姐妹二人相对而坐,正在用晚膳。 “姐姐。”谢漾玉喝了一口鸡汤,看着少女,瘪瘪嘴:“以后还要练吗?” (本章完) 第294章 第294章 谢蔚然点头:“要练,每日都要练,练的时辰不用太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便可。” 她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道:“小九,你身子骨太弱了,必须得好生练一练才是,你自己也不要懈怠,毕竟身子是自己的,知道吗?” 谢漾玉一愣,她放下汤匙,看着谢蔚然,重重点头:“小九知道了,小九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谢蔚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髻:“五日后,我约了朋友一起出去跑马,你也一起吧,届时,我教你骑马。” “真的啊?”谢漾玉一脸惊喜:“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谢蔚然喝了一口汤后,不紧不慢道:“所以你这几日,一定要好好练一练,免得到时候骑马时体力不支,那就是有心无力了,知道吗?” “嗯!”谢漾玉忙不迭点头:“小九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扎马步的。” 很快便到了五日后。 午后小憩起身后,谢蔚然便开始捯饬自个儿了。 “姐姐!”小姑娘雀跃的声音从门外边儿响起,珠帘落下发出碰撞的声音,谢漾玉蹦蹦跳跳进了屋来,满面笑意。 她今日着茶白织金交领骑马装,一头黑发以团状束于发顶,系上一根黑色发带,看上去倒真像那么回事儿。 谢蔚然笑着从镜子里看她:“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今日跑马,必定不会轻松的。” “没事啦,小九可以的。”谢漾玉笑了两声:“这两日,我还偷偷在研究怎么骑马呢,定是能事半功倍的。” “等会子你跟我共骑一匹,不要逞强。” “小九晓得了。” 不多时,二人出了门。 因着这时快到年关,街上行人不少,也都有些喜气洋洋了。 谢蔚然姐妹二人从角门出来,此处早已备好马匹。 谢蔚然接过马夫递来的马鞭,转头看着谢漾玉:“上去,我托着你。” 小姑娘有些害怕,不过她还是上前来,站在马儿旁边,一脸无措的看着谢蔚然。 “抓住缰绳,踩着马镫,上。”谢蔚然托着她的胳膊。 谢漾玉深呼吸一口气,她一手抓着缰绳,一只脚踩上马镫,按着长姐的意思,翻身上了马去。 上了马后,她动也不敢动,身子僵硬得不行。 谢蔚然拽住缰绳,翻身上马,将身前人儿搂入怀中,她转头看着一群婢子,道:“速速跟来。” 说罢,她便扬了扬马鞭,抽在马儿屁股上,马儿顿时撒开蹄子朝前跑。 谢漾玉紧紧抓着身前的坐垫皮子,不敢妄动。 出城要路过闹市。 谢蔚然放慢了马儿脚步,谢漾玉也不紧张了,她转头看着街边摊贩,看得十分有劲儿。 一双少女坐在马背上,各有颜色,却都英姿飒爽,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茶楼里。 项云倏看着马背上的二人,有些难过。 粲粲已经不找她玩了,她们不是朋友了吗? “你在看什么?”项云摇凑了过来,她看向大街上,眸色一深,神色有些教人看不懂。 (本章完) 第295章 第295章 “姐姐。”项云倏越来越难过了:“为什么粲粲不找我们玩了......我们明明是好朋友的......” 项云摇有些烦躁:“什么好朋友,人家压根儿都没拿你当朋友,是你自己硬生生凑上去的。” 这般说着,她忽然脸色一僵,目光定定的落在外边儿。 “这么巧?”谢蔚然看着沈孑安,挑眉问道:“徐怿年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一块儿?” 沈小公子看了一眼她身前人,又看着她,笑道:“璟和今日有公事在身,会稍稍晚些到。” 他说罢,便看着装鹌鹑的谢漾玉,懒洋洋道:“谢九,那日可是我找着了你,怎么你今日,瞧也不瞧我?也不唤我沈哥哥了。” 几人刚好从茶楼经过。 那一声沈哥哥恰好就落入了项云摇耳中,她当即神色一冷,看向谢漾玉的目光仿佛带了钩子。 谢漾玉转头看他,扁扁嘴:“你嫌我是小孩儿,我不跟你玩了。” 谢漾玉笑着目视前方,眼中带着几分宠溺意味。 沈孑安策马在一旁,他懒懒散散的拽着手里的缰绳,眼底笑意明盛:“好好好,我不嫌你是小孩儿了,这下,你可以与我说说话了吧?” 谢漾玉揪着手下的坐垫皮子,她回头看了一眼谢蔚然。 少女含笑道:“沈孑安比你年长好几岁,此人最爱插科打诨,你不必与他较真,素日里与他斗斗嘴也是可以的。” 谢漾玉放心下来,她转头看着沈孑安,眉眼盈盈,一身白衣更衬得她软糯乖巧:“那好吧,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沈哥哥计较了。” 沈孑安低低笑了两声,心情颇为愉悦。 项云摇站在窗前,看着几人走远,眼底晦暗翻涌。 她回过身来,看着心腹婢女,冷声道:“速去打探他们今日何故出门!” “是!” 项云倏走近长姐,蹙着眉头:“姐姐,这样是不是不好啊,毕竟私自打探他人行踪,有些无礼。” 项云摇看了她一眼,负手而立,未语。 谢蔚然一行人出了城。 “你先走吧,我们随后就到。”谢蔚然看着沈孑安,勾了勾嘴角:“在海棠庄前见。” 沈孑安挑了挑眉,他看了一眼谢漾玉,又看着谢蔚然,颔首道:“那行,那我先走一步了,你们注意安危。” 说罢,他便扬起马鞭,策马离去。 谢漾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澄澈,神色平静。 “小九。”谢蔚然拉着缰绳,依旧不慌不忙:“你及笄日将近,想要什么及笄礼?” 谢漾玉笑了笑:“小九没什么想要的,能顺遂过好每一天,已是极幸运了。” 她抿了抿唇瓣,小脸温软:“且,小九遇着长姐,更是幸运至极,小九哪里还敢想别的什么。” “不可妄自菲薄。”谢蔚然本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她鬼使神差的咽了下去:“罢,还有些日子,你且再想想。” 她看着前方,一阵风过,墨发飞扬:“咱们得加速度了,你夹紧马肚,微微压一压身子,下颌微收,眼睛微眯,直视前方。” (本章完) 第296章 第296章 谢漾玉照做:“姐姐,小九准备好了。” 少女眉目一沉,她高高扬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娇喝一声,马儿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刺骨的风吹来,一开始谢漾玉还有些不习惯,她微眯着眼,有些艰难的目视前方,可到了后边儿,她逐渐能适应了,便试着拉着缰绳,主动策马。 谢蔚然见状,便一点一点将策马之事交给她。 等到了海棠庄前,谢漾玉的策马之术已经算是熟练了。 马蹄渐停,谢蔚然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温声道:“不错,你天赋极佳,学东西又快,想来日后,定能以极好的马技出众。” 谢漾玉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她松开缰绳,踩着马镫,扶着坐垫,下了马来,她看着谢蔚然,眼底带着崇拜:“严师出高徒,多亏了姐姐,若不是前几日姐姐日日训我,小九哪里能这样快便学会了。” “好了好了。”遇聆走了过来,揶揄道:“隔了那么远都能听见你们俩姐妹在互夸,可是要收敛一点了,若是不然,等会子我们可是要笑话你们的。” 谢漾玉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她小脸红扑扑的,杏眼清澈光亮,唇瓣嫣红,她看着遇聆,乖巧道:“聆儿姐姐。” 遇聆哎了一声,她笑着挽着谢漾玉的手,往前倾了倾身子,侧头看着谢蔚然:“我们都到了,就徐大将军还未来。” 少女颔首:“徐怿年有公事缠身,稍后便到。” 几人走到海棠庄门口前的一处亭子里。 遇明远看着几人渐近,目光落在左侧少女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谢蔚然今日着胭脂色交领织金刺绣衣裙,衣领、袖口处都绣着精致的游云飞鹤,暗黑色腰封和护腕也刻上了精美的绣花,她蹬着一双青底玄色游云刺绣皂靴,一头黑发高高束起,髻上是一支银鎏蝴蝶傍花小簪。 其眉目上挑,未施粉黛,未着钗环,只在脸颊和眼尾点了一些少许的胭脂,看上去有些楚楚动人的意味。 她正和遇聆说着笑,爽朗一声笑意,便踏入了小亭。 遇声看着她,定定不语,少顷,才忽然发笑:“谢粲,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一身衣裳,比较衬你?” 他今日也是一身红衣,朱红印花元圆领长袍,腰间一根黑色圆章腰带,腰封、护腕皆是黑色,黑发用玄冠束之。眉目张扬,剑眉星目,面若刀削,较之那日初回京城的青涩二郎,今日多了几分沉稳。 谢蔚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暗色,她莞尔:“是有些,我俩站一起,显得像姐弟。” 遇声一愣,面上的笑意忽然苦涩。 遇聆心中发涩,她挽着谢蔚然的手,坐了下来,笑着说了两句话后,转头看着宋止钰,眉目笑意葱葱:“表哥,你今日也是俊俏得很,如那风流才子,若是有姑娘在此,定是要被你迷得七荤八素。” 说罢,她便拿手肘撞了撞谢蔚然,言语带笑:“粲粲,你说是不是?” (本章完) 第297章 第297章 谢蔚然有些惊讶,她正色打量了一会儿遇聆,又转头看着宋止钰,果真一本正经的瞧了起来。 宋止钰一身鸦青圆领袍,黑发用玄玉冠束之,他生得清冷疏离,这一身更令他多了几分出尘的仙气和清冷之气。 愈发不好接近了。 谢蔚然收回目光,浅笑:“聆儿说得不错。” 她没有发现,男子僵硬的身子在她移开视线的那一瞬就放松了下来。 遇声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不过他没有发出动静,没人看他。 倒是沈孑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咱们要在这儿坐多久啊?”遇声靠着栏杆,神色恹恹儿。 谢蔚然没搭理他,沈孑安接话:“等璟和来了一起走吧。” 谢蔚然正和遇聆说悄悄话。 “你对你表哥......”她一脸暧昧的笑意。 遇聆唰的就脸红,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我怎么没发现呢?”谢蔚然有些纳闷儿,她素来是个敏感多疑的性子,之前居然一点没察觉。 聆儿翻了个白眼:“姑奶奶,我还不了解你,一有风吹草动,你就两眼放光,跟什么似的,而且......” 她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道:“而且我之前不是说了嘛,我也不清楚我自己的想法,所以不敢轻易表露。” 谢蔚然好奇问道:“那你现在是清楚了?” 她又飞快瞥了一眼宋止钰,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宋表哥的确不错,你可以上。” “什么跟什么啊。”聆儿有些哭笑不得:“我对他有意,他未免对我有情。” 谢蔚然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懒洋洋道:“好好好,那你自个儿决定,我就不添乱了。” 她在心中却暗自思忖。 上一世,聆儿分明是嫁去了江南的,并且就在前一段时日,如今非但没嫁去江南,还对宋止钰有些心思,这...... 她有些头疼,索性不想了。 “不过。”聆儿有些焉儿了:“我觉得,表哥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他上回不是还说过两句嘛。。” 谢蔚然满不在乎:“这有什么,你直接抢过来啊,日久生情,慢慢相处,总会有感情的。” 假设徐怿年有了喜欢的人,但不是她...... 不行,不能假设。 光假设就已经感觉要冒火了怎么办。 她以手掩面,顿时觉得自己中毒太深,对徐怿年的占有欲有些病态了。不过她素来性子偏执不讲道理,此副行径,也算寻常。 这般想来,倒轻易原谅了自己这性格缺陷。 “不是,你俩嘀嘀咕咕啥呢。”遇声面色不满:“有什么话是我们大家不能听的?整天叽里咕噜的,搞得神神秘秘的。” 谢蔚然瞪他:“干你何事?就叽里咕噜的怎么样了?我们女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听了能怎么样?还能多长一个耳朵不成?” 遇声给气笑了:“是又咋地,谢粲,你如今愈发叛逆了,也不知道谁给你灌的迷魂汤,让你性子大变。” “什么迷魂汤不迷魂汤的。”谢蔚然又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的事儿还稀里糊涂的,倒说起我来了。” (本章完) 第298章 第298章 “这么巧啊?”一道带笑的声音响起,有些不合时宜,较为突兀。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朝亭子外看去。 见项云摇带着项云倏,立于亭子外,言笑晏晏的看着他们:“不知道我们可否能叨扰?” 谢蔚然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将脸转到另一侧去。 沈孑安也面无表情,没有作答。 宋止钰不相熟,不好说什么,便敛眉垂眸,不语。 遇声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转头看着项云摇,耸了耸肩,面色无奈:“真是抱歉,恐怕不便。” 项云摇暗自掐了掐项云倏,疼得小姑娘顿时惊叫出声,眼泪汪汪。 “云倏,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她当即一副担忧模样。 果不其然,谢蔚然看了过来,项云摇心里有些得意。 项云倏看着她这幅面孔,突然就愣住了,一行清泪落下,眼底带着几分哀戚。 项云摇亦是一愣,她心中的愧疚被放大,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行径。 少女擦了擦眼泪,她转头看着亭子里,望着沈孑安,道:“沈公子,我姐姐喜欢你,你怎么看?” 项云摇一惊,她无力阻止,只得任其发生。 她有些忐忑,不停的搅着手帕,紧张得手心冒汗。 沈孑安面色平静:“多谢项姑娘厚爱,只怕沈某担不起,今后还是莫要往来,免得污了项姑娘声誉。” 项云摇当即脸色煞白,她看着沈孑安,身子摇摇欲坠。 项云倏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此地。 “沈公子这话......”项云摇苦笑:“未免有些太绝情了。” “绝情?”沈孑安冷笑一声,他站起身来,看着项云摇,冷漠道:“我原先以为,我将态度摆得明明白白了,项姑娘不是糊涂人,该明白才是,可竟然,你权当没感觉,并愈发得寸进尺,有意针对我身边的朋友,这事,我想也该说个清楚了。” 他这么一提,遇聆也嚷嚷道:“是了是了,那日在芙蓉面,她见我和沈孑安说话,便醋了去,可我跟沈孑安是朋友,你有什么资格醋?况且。” 她还括上了谢蔚然:“你还针对了粲粲,那日看戏听书,你的大丫鬟还试图将滚烫的热茶泼在粲粲身上!真是恶毒!” 她自己倒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罢了,不至于恶语相向。 可项云摇对谢蔚然做的事,她无法忍受。 亭子里有一瞬的安静。 谢漾玉坐直了身子,回头看着长姐,面含担忧之色。 谢蔚然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示意自己没事。 沈孑安脸色变得难看:“竟还有这档子事?” 他看向谢蔚然:“茌平,你为何不与我说?” 少女微微一笑:“说了有何用,总之她没有伤着我,今后也不会有交集了,就这样罢。” 倒是可惜了一场相识。 项云摇脸色变得雪白,她眼眶却是通红,立在亭子外,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了?云摇怎么哭了?”单樨竟出现在不远处,身边跟着单毓。 (本章完) 第299章 第299章 谢漾玉平静地转过头来,靠着长姐,神色不见有波动。 沈孑安看了她一眼,一脸若有所思。 项云摇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看着单樨,哭道:“单姑娘,我不过是喜欢一个人罢了,为何他们竟是如此咄咄逼人。” 遇聆大怒:“你自己心思不正,借着喜欢之名去到处做缺德事儿!云倏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项云摇却置之不理,她擦了擦眼泪,看向谢蔚然,眼底带着几分嘲讽:“郡主,你身边这样多的人喜欢你,你难道没有察觉吗?还是说,你喜欢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遇聆蹙眉:“你在胡说什么。” 项云摇提步进了亭子来,她睨了一眼谢蔚然,看向亭子里的人,边看边道:“遇家公子是喜欢你的吧?这位表公子,恐怕对你也有意,加上一个卫莲真,一个徐大将军。郡主,你同时与这样多的人周旋,可会觉得吃力?” 遇声脸色铁青,他嗖的一声站起来,上前两步,咬牙切齿道:“若是你再敢出言不逊,就不要怪我打女人了。” “不要急。”项云摇竟笑了起来:“遇公子,难道不想知道郡主是怎么回答的吗?” 谢蔚然面色平静,开口说道:“我的事,与你无关,也轮不到你来置喙,我念着到底有相识一场的缘分,便不与你为难了,还请速速离去,若是不然,我只得叫人来将你拎出去了。” 单樨也温声劝道:“是啊,云摇姑娘,你此刻情绪不太平稳,还是冷静冷静吧。” 项云摇终究落下泪来,她倔强的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沈孑安,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遇聆坐了下来,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宋止钰,又看着单樨,问道:“单姑娘这是...?” 单樨莞尔:“不知,我和毓儿能否和大家同行?” 谢蔚然婉拒:“怕是不妥,今日我们都是骑马而行,单姑娘不擅马,怕是跟不上。” 单樨眸子闪了闪,她看向谢漾玉,语气愈发轻柔:“我记得,九姑娘也不擅马吧?” 单毓也看了过去,他神色倒是平静,只是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谢漾玉目光平静,她对上单樨的眼睛,声音悦耳:“我是不擅马,可今日有长姐教我骑马,想来,也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沈孑安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笑道:“是了,再不济,还有我们在,自然是会将她教会的。” 遇聆一头雾水,不过她来不及多想,也搭腔道:“是呀,我们大家都会骑马,一定会教好漾玉的。” 遇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毛。 单樨脸色有些僵硬,她勉强维持着笑意:“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她带着单毓离开了,亭子里这才恢复了平静。 谢蔚然看了一眼姐弟二人离去的方向,又回过头来,看着沈孑安,笑嘻嘻道:“呐,可是你说的要教小九,等会子,你可就要负起师父的责任来。” (本章完) 第300章 第300章 沈孑安扬了扬眉毛,他看了一眼谢漾玉,目光不明,却笑:“好啊,只要你放心,我就敢教。” 谢漾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凑近长姐,轻声问:“姐姐......” 谢蔚然看着她,眉目柔和:“等会子我再与你细说。” 小姑娘只好乖乖应下。 “徐大将军怎么还不来?不会是要放我们鸽子吧。”遇声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不善。 谢蔚然瞥了他一眼:“等着便是,废这么话作甚,若是不想等了,你可先行。” 遇声一噎,没有再接话了。 谢漾玉看着长姐,轻声问道:“姐姐......” 谢蔚然搂过她,笑道:“小九的疑惑是什么?” 小姑娘乖乖的靠着她,低声道:“姐姐怎么常常将我和沈哥哥联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小九委实不明白。” 谢蔚然侧目看了一眼沈孑安,又收回目光,笑意明盛:“小九,你觉得,沈孑安此人如何?” 谢漾玉不解:“这是何意?沈哥哥是姐姐好友,他看似不靠谱,实则是个很好的人。” 倏地,她一愣,忍不住蜷了蜷手指,睫羽轻颤。 “小九,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我的意思。”谢蔚然抬眼,看着亭子外,语气轻柔:“你该为自己今后做准备了。” 她若是要离开谢家,那必定得为谢漾玉铺好路。 说这厢。 徐怿年眉目沉沉的看着眼前一群人,眉眼肃杀不已:“好狗不挡道,劝你们速速离开。” 为首一人上前两步,他拿着长剑,往前一抵,他看着徐怿年,沉声道:“徐大将军,那日在芙蓉面,你我素不相识,你却以恶毒的手法杀害了我们兄弟,此仇不报,枉为人!” 男人轻蔑一笑,黑眸中有杀意酝酿:“凭你们?” 他伸手将衣袍一挥,语气平静:“尽管放马过来。” 对方人马面面相觑,握着刀剑的手微微有些出汗。 眼前这人不是无名小卒,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即便是他们全上,也不一定能胜过他。 为首的人眸光闪了闪,他忽然记起临出门前主子叮嘱的那句话。 “上!”他抬手示意。 身后的人一拥而上,徐怿年面色一冷,他看着冲向自己的人,嘴角微扬,勾起一抹嘲意。 见他脚尖微动,腰身一侧,躲开砍来的长刀,他伸出手,重击来人肩膀,将其肩膀卸之,遂,夺过其手中长刀,反握刀柄,以锋利的刀刃抵住其喉咙,而后轻轻一划—— 鲜血涌出。 又有人朝他使出刀刃,他抬手以长刀相抵,另一手迅速出拳,击中来人胸膛,以极深的内力震破其五脏六腑。 见他手腕翻转,挽了一个好看的剑花,那平平无奇的长刀,在他手中恍若是什么无比厉害的利器,一步一人头。 即便面对以一敌十的场景,他也丝毫不慌,直至斩杀眼前人,他才露出一抹不耐烦来。 他已经耽搁得够久了,也不知道粲粲会不会恼她。 该速战速决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长剑,脚尖一勾,长剑被提起,他迅速握住剑柄,一手刀,一手剑,杀意凛冽。 (本章完) 第301章 第301章 “一起上吧。”他眉目冷厉:“不必浪费时间了。” 为首的人看着他,微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蓦地,他看向男人身后,错愕:“小心!是茌平郡主!” 徐怿年不以为然,直到身后传来清脆的鞭声,他才瞳孔一缩,有些惊讶。 凌冽的鞭风袭来,他微微侧身,却被鞭子重重抽中,连衣衫都被抽破了,很快就有鲜血溢出。 身前有刀砍来,他却置之不理,看向身后。 一名女子,携鞭而来。 但并不是她。 他松了口气,庆幸她未出现,未身陷险境。 肩头传来痛意,他回过头去,面色依旧淡淡。又是一道鞭风袭来,他面露嫌恶,伸手抓住鞭子,而后用力一掷。 不是谁都配用鞭。 拽着鞭子的女子被他这一击重重的砸在墙上,她从墙上跌落,手里的鞭子已经被节节震断,她脸色苍白,张嘴便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徐怿年转头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无视肩头的伤,他抬手,掷出手中长刀,长刀顿时飞旋而去,瞬间便要了三人性命。 他另一只手动了动,挽了挽长剑,上前就是重重一砍,鲜血飙出,溅了他一身。 ... 一阵风过,巷子里的血腥味儿更重了。 男人手臂垂落,长长的剑也顺势垂下,尖尖的末端呲啦呲啦的划过地面。徐怿年走到最后一人身前,用脚尖勾起那人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睨着:“你主子没有教你,做事要谨慎,若是胜了,那便是一等一的好,若是败了。” 他轻笑一声,扔掉手中长剑,脚尖勾着那人下巴的同时,微微往右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人顿时被扭断了脖子,没了声息。 徐临进了巷子,他看着满地尸体,又看着站在尸首中央的男人,小心翼翼道:“将军,若不然,还是回府换一身衣裳罢。” 徐怿年拿出一块手帕来,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语气冷漠:“不必,去医馆寻一些药和包扎的东西来,再去买一身蓝色衣袍,速去。” 徐临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叹了口气后,转身便去安排了。 不多时,男人衣衫工整,自巷子里走出,其面色平静,接过属下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亭子里。 谢漾玉垂下眼眸,看不清眼中思绪。 谢蔚然也没有说话,她在等着。 “姐姐。”小姑娘抬眼看她:“小九倒是无所谓,那沈哥哥呢?他怎么看?” “你怎么可以无所谓,这是大事。”谢蔚然莞尔:“他?他自然是答应。” “可是......”谢漾玉有些犹豫:“这事讲究缘分的。” “没关系。”少女安慰她:“慢慢来,总之来日方长。” “谢粲。”遇声突然唤道。 谢蔚然转头看他:“何事?” “方才,项云摇的那一番话,你怎么看?”遇声语气淡淡,可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她,不放过她面上一丝表情。 “我怎么看?”谢蔚然面不改色:“还能怎么看,自然是将她的话视为无物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去信她不成。” (本章完) 第302章 第302章 “那你......”遇声面露犹豫,此时不是袒露心思的好时机。 沈孑安却笑道:“是了是了,那项云摇说的话,分明就是胡话,哪里能当得了真。” 说罢,他便用手肘杵了杵一旁的宋止钰,含笑问:“宋兄以为呢?” 宋止钰面色平静,那如霜雪般的眉眼未曾动过半分:“是如此。” 遇声恨不能咬碎一口牙去,那沈孑安处处与他作对,次次打断他的话,真是可恨。 谢蔚然面色平静,她看着遇聆,温声道:“不要往心里去。” 遇聆看着她,不语,却又忽然发笑:“嗯,不往心里去。” 亭子里,几人心思各异,面色却都如出一辙的平静。 “怎么单樨也跑城外来了?”遇聆懒洋洋的靠着柱子:“还和单毓一起,他们姐弟俩,这是要做什么?” 遇声支着脑袋,接话:“谁知道呢,许是有约在身。” 谢蔚然眸子闪了闪,她抬眼看着遇声,问:“单樨乃上京第一绝色,难道,遇明远未曾有过动心吗?莫非你不是男人?” 她语气半认真半揶揄。 遇声心里一苦,他面上不显,只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什么不是男人,小爷可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他说着,又收回了手,坐直了身子:“我从未对她起过心思,她美则美,却与我无干系,任她美得天翻地覆,也不能搅动我的心,只因——” 他深深看着少女:“我已然有了心上人。” 马蹄声由远至近。 谢蔚然站起身来,她看了一眼遇声:“好吧,择日再套你的话,今日算你走运。” 她望向亭子外,笑意明媚:“徐怿年来了。” 沈孑安看了一眼神色僵硬的遇声,不知为何,有些怜悯。 他亦站起身来,看向亭外。 蓝衣男子策马而来,待马儿停蹄,他这才翻身下马,走向亭子里:“抱歉是我来迟了。” 谢蔚然笑着看他:“不碍事,大家正聊天呢。” 她顿了顿,鼻子微微一动,继续说道:“你要不要歇一歇?” “这样吧。”沈孑安走了过来:“我和璟和,茌平和谢九稍后,遇家几位,你们先行,如何?” 遇声皱起眉头,下意识便要拒绝。 遇聆忙道:“那好,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先走,你们记得赶上。” 说罢,她便拉着宋止钰和遇声走了。 三人远去,亭中四人落座。 谢蔚然敛了笑意,看着男人:“你受伤了?” “没有。”徐怿年面不改色,看着她,语气轻柔:“才刚,处理了一些公事,染了旁人的血,来不及换衣裳,便就这样来了,不要担心。” 谢蔚然打量着他,狐疑道:“当真?” 石桌下,徐怿年踢了一脚沈孑安。 沈小公子笑:“茌平,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璟和这样厉害,哪里就会受伤,这世间,能伤他的人寥寥无几哩!” 谢蔚然想着也是,她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对了茌平。”沈孑安看着她,又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谢漾玉:“当真要我教谢九骑马?” (本章完) 第303章 第303章 谢蔚然反问:“你不想?” 她回过头,问谢漾玉:“小九,你意下如何?” 小姑娘睫毛轻轻颤了颤,她软声道:“沈哥哥马术精湛,能得他指教,是小九的荣幸。” 沈孑安轻轻啧了一声:“这话说得,漂亮。” 谢蔚然看他:“怎样?教不教?” “教,我教还不成吗。”沈孑安起身来,他看着谢漾玉,语气懒散:“谢九,别搁这儿杵着了,出来,我教你一些常识。” 谢漾玉抬眼,她看了一眼沈孑安,又看着长姐。 “去吧。”谢蔚然鼓励她:“好好学。” 她这才起身来,朝外走去。 亭子里就剩两人了。 谢蔚然吩咐珠珠将亭子上挂着的竹帘放下,阻绝了外边儿的视线,总之旁边还有歇脚的地方,她也不怕沈孑安二人无处可去。 “你真没有受伤?”她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脸怀疑:“可别诳我。” 徐怿年看着她,语气一再放柔:“真没有受伤,粲粲,你别担心。” “好吧。”少女双手捧着脸蛋儿,看着他,调笑道:“上回我不过就说了你一句穿蓝衣好看,你竟次次见我都穿蓝衣,真是呆子。” 男人脸颊微红,讷讷道:“我以为你会喜欢。” “喜欢呀。”谢蔚然笑眯眯的看他:“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她说完,又想了想,坏笑着添上一句:“不穿我更喜欢。” 这话方落,就见男人嗖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通红,耳朵、脖子竟也红了个遍,谢蔚然看得目瞪口呆。 他在男女之事上,竟是这般单纯? 谢蔚然不禁深思。 上一世她和徐怿年成亲后,并未圆房,甚至连亲吻、拥抱这些都未曾有过,更遑论别的亲密之事了。 那徐怿年是怎么解决的呢? 她认真的回想,干净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复杂。 她仔细想了想,好似真没有见过他亲近别的女人,下了朝之后也是早早的回府来,逢休沐日,他或是在书房,或是陪着她。 只是有时,他会偷偷起夜,再回榻时,换了一条中裤。 这...... 想到这儿,她不禁微红了脸颊。 “粲粲......”男人艰难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眸看去,风眸晶莹清亮。 “你以后......”徐怿年坐了下来,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你以后莫要这般孟浪了,我...我......” “怎么?”谢蔚然支着下巴看他:“你不喜欢啊?” “不是。”男人不敢看她,目光飘忽:“我怕自己做混账事。” 这个呆子,竟是这般坦诚。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意逗他:“混账事?你会做什么混账事呀?道来听听。” 亭外。 谢漾玉摸了摸马儿的脑袋,又抬头看了看天,自顾自道:“亏得今日天好,没有下雨,这样的日子,正适合跑马。” “适合是适合。”沈孑安站在她身旁,侧目看她:“且看你能不能行了,谢九,你往日未曾碰过马匹,能不能行啊?” 小姑娘瞪他:“我能不能行,不是得看你教不教得好?我若是不行,定是你教得不好,可跟我没有干系。” (本章完) 第304章 第304章 “关我什么事。”沈孑安耸了耸肩,语气颇为无辜:“你身子看上去软绵绵的,说不定骑一会子就没力气了,啧。” “你小看谁呢!”谢漾玉气鼓鼓的看他:“这几日,姐姐让我扎马步,我可厉害了,现在已经能扎得很好了!” 沈小公子笑嘻嘻的打趣她:“是吗?那你扎一个给沈哥哥看看,若是扎得好,沈哥哥给你买糖吃。” “你!”小姑娘气得不行,小脸红扑扑的,一双杏眼水汪汪、亮晶晶的,她瞪着男子,气呼呼的,偏生又不能拿他怎样。 “好好好,别气了。”沈孑安怕将她逗哭了,便见好就收:“来来来,在咱们开始学。你先上马给我瞧瞧。” 谢漾玉心里有些打鼓,她拽着缰绳的手微微有些出汗,她有些紧张。 沈孑安看着她莹白的小脸,也不插科打诨了,语气放柔了一些:“不要怕,我在这边上,不会摔着你的。” 谢漾玉嘟嘴,嘟囔道:“谁怕摔了,我这是怕你嘲笑我。” 沈孑安十分给面儿的笑出声来,意料之中的得到了小姑娘的白眼。 又过了会子,谢漾玉暗自给自己打气,她踩着马镫就要上马。 谁知,她上马的瞬间,马儿忽然有些狂躁,不安的动来动去,她被甩下马,吓得脸色煞白。 下一刻,她被人接在怀中,鼻尖萦绕着好闻的松香,淡淡的,闻着很是令人舒心。 “别着急,慢慢来。”上方传来男子悦耳好听的声音来,她倏地红了脸,手忙脚乱的从他怀中离开。 “脸红什么。”沈孑安笑着睨了她一眼:“这样你都脸红,等会子无数次被摔下马时,那也是我接着你,你不得脸红几十次?” 谢漾玉又剜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他笑着安抚:“好好好,我盼着你好,盼着你好。来,继续吧。” 另一边。 遇家三人策马驶出不远,在一处茶摊落脚。 遇聆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她看向沉默的遇声,问:“哥哥,你今日,想和粲粲表明心意吗?” 宋止钰也看了过去。 “我是这样想的。”遇声哂笑:“可又有什么用呢?前面好几次,或是我,或是旁人将话说了出来,她不接茬儿,或是打哈哈便过去了,她这幅样子,难道我还不明白?” 宋止钰突然出声:“说不定,郡主是真不知道你的心思。” 遇声嘲讽一笑:“谢粲此人,敏感又多疑,她已然知道了,就差我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他转头看着遇聆:“聆儿,你以为呢?” 遇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哥哥说得不错,粲粲最是疑心重,又爱多想,加之之前次次有意无意的将她和哥哥联在一起,她应当是察觉到了。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遇声扶额:“她现在,一心都在那徐怿年身上,眼里根本没有旁人,我这个青梅竹马,显得过于滑稽了。” “哥哥......”遇聆有些不忍心:“你不要这样说。你跟粲粲,是很好的朋友,有着最深的情谊。” (本章完) 第305章 第305章 少年苦笑:“可我不想与她做朋友。” 三人安静了下来,遇声看着宋止钰,眸色一深:“你呢?” “嗯?”遇聆不解:“什么?” 宋止钰对着遇声的眼睛,无言。 遇声忽然抚掌轻笑:“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连道三声好,说得人一头雾水。 遇聆放下手中茶杯:“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听懂,能不能说些我能听懂的?” 她又看向宋止钰。 男子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有那如霜雪般清冷的眉眼吸引了遇聆。 遇声看在眼里,不由头疼。 这都什么事儿啊。 亭子里,谢蔚然起身来,“走罢,咱们也待得差不多了,该赶上他们了。也不知道小九的马,学得怎么样了。” 竹帘被卷了上去,谢蔚然就站在亭子里,看向外边儿。 见谢漾玉坐在马背上,正试图驾驭马儿。 “不是,你跟它犟什么。”沈孑安简直服气:“它就是一匹马,你干什么想不开要跟它犟?” 小姑娘拉着缰绳,身子僵直,她一面警惕着身下马儿的动静,一面道:“我自然是要跟它犟的,我要将它驯服,才能将它骑好。” 沈孑安简直生无可恋:“然后呢?每匹马的性子都不一样,要么你以后就骑着匹马,要么你以后每骑一匹马就要去驯服它,不是,你咋那么有耐性呢。” 谢蔚然笑着走了过去:“小九。” 谢漾玉一听到她的声音,便忙小心翼翼下马来,直奔她去:“姐姐!” 少女含笑摸了摸她的发髻:“怎么样?跟你沈哥哥学得怎么样?可有进步?” 谢漾玉飞快看了一眼沈孑安,又回过头来,看着谢蔚然,乖乖点头,慢吞吞道:“有些进步,沈哥哥教得也很好,小九受益匪浅。” 谢蔚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孑安:“是吗?那就好,那我可就把你交给他了。” 沈孑安轻嗤一声:“走吧,咱们也该出发了。” 谢蔚然看了看,挑眉道:“我和徐怿年走在前边儿,你俩搁后边儿吧,多注意一些,莫要人看到了什么令人误会的场面。” 谢漾玉不禁小脸一肃,认真应了下来。 沈孑安倒是反应淡淡。 四人皆上了马,谢蔚然与徐怿年并肩骑行,谢漾玉和沈孑安落后一步。 小姑娘一次上马并未成功,她有些着急,鼻尖是密密的细汗。 沈孑安静静的看着她,少顷,才低声道:“不着急,慢慢来,踩稳了再上去。” ... “不过我觉得沈孑安的事儿倒挺那啥的。”遇聆换了个坐姿:“上回在芙蓉面,那项云摇忽然与我为难,都给我整得一头雾水。” 遇声早已敛了心绪,听了这话,只笑道:“也怪他自己,谁让他平日里有事没事就爱装一副样子,自然是有人被他吸引了。” 遇聆哼笑:“哥哥,你还说他呢,你和令狐的事儿,已在上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 少年罕见的沉默了下来:“令狐玉儿......唉,也只能怪缘浅,我第一眼看她,便知我和她此生无缘,也难为她一腔情谊了。” (本章完) 第306章 第306章 遇聆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转头看着宋止钰,眸光闪了闪,装作不经意问:“上回表哥说的那人,是谁啊?” 宋止钰微微一笑:“不重要。我跟那人,已无缘分,恐余生交集甚少,不提也罢。” 遇聆却好奇起来:“那表哥还喜欢这人吗?看你这样,似是喜欢,又似是不喜欢,连我也猜不出你是怎么想的呢。” “没什么好猜的。”宋止钰依旧反应平平:“我还念着她,不过是旧时情愫在作祟,来日方长,或许这不该有的情愫,会在时间的长河里被消散,今日已不用再提,免添惆怅。” 他素日话少,即便说话也是不紧不慢,眼下这番话,他却说得认真郑重,听得遇聆心情复杂。 忽然前方有马蹄声响起,几人侧目。 见红衣少女与蓝袍男子并肩策马而来,女子身量娇小,乌髻雪肤,眉目灼灼,令人着迷。 而男子一身蓝衣,眉目肃杀,身量厚实,其肌肉虬结,生得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 二人同时入了眼,竟有种诡异的和谐感,好似他们合该天生一对才是。 遇声黑着脸将脑中的感觉甩了出去,他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徐怿年,冷嗤一声。 谢粲如今娇贵的人儿,也是徐怿年这等莽夫能配得起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二人停蹄,皆翻身下马,朝茶摊儿走来。 谢蔚然笑着落座,她看向聆儿:“可是等得久了?” “也没有多久。”遇聆递给她一杯茶,含笑道:“刚刚落座不久。” 说着,她又看了看来时的路,问:“怎么不见漾玉和沈孑安?他们是被什么是给绊住了吗?” 谢蔚然浅笑:“没有,小九在学骑马,沈孑安正指导她呢。” 遇聆挑眉,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当真是学骑马而已?” 她和谢蔚然是多年好友,怎会不知道对方所想。 谢蔚然但笑不语,没有接话。 “徐大将军,等会子,比一比,如何?”遇声高调挑衅。 徐怿年面无波澜,微微颔首:“可。” 谢蔚然听见了动静,她回过头来,蹙眉望去:“今日是大家一起跑跑马,联络联络感情,怎么又比起来了?遇明远,你是不是闲得慌?” “我们跑马怎么就不是联络感情了?”遇声很是郁闷:“再者,他也应下来了,也并未多说,怎么就不能比了?” 少女气得不想说话。 徐怿年侧目看她,语气放柔了许多,硬朗的面容也柔和了下来:“粲粲,不碍事的,不过是随便比一比罢了。” 谢蔚然撇撇嘴:“好吧。不过先说好了,点到为止。” 她看向遇声:“听到没有?” 遇声轻嗤一声,没有接话。 少女当即柳眉倒竖,就要发作。他当即坐直了身子,大声道:“听到啦!听到啦!两只耳朵都听到啦!” 遇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宋止钰也忍俊不禁。 谢蔚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遇声,又和遇聆凑一块儿说话了。 (本章完) 第307章 第307章 徐怿年看向宋止钰:“一起?” 宋止钰摇头婉拒:“我马术并非极佳,便不献丑了,二位尽兴。” 恰好沈孑安并谢漾玉也快到了。 遇聆高兴不已:“那正好呀,哥哥和徐大将军去比试,表哥、我还有粲粲一起,沈孑安和漾玉妹妹一起,那咱们就说定啦。” 谢蔚然轻啜一口茶水,随口说道:“你我都是女子,恐怕宋家表哥会不自在。” 宋止钰飞快看了她一眼,又垂眸,声音磁性悦耳:“都是相熟之人,哪里就会不自在呢。” 聆儿点头如捣蒜:“是了是了,大家都一块儿长大的,能有什么不自在的。” 既说好了,也歇够了,遇声便起身来,作势要去牵自己的马,他转头看着徐怿年,挑眉:“走啊,咱们就从这儿开始。” 徐怿年侧目看着谢蔚然,像是在无声的询问。 谢蔚然莞尔:“可比试,但要点到为止。” 她看了一眼遇声,又看着男人,声音放低了几分:“遇明远幼稚,脑子不太灵光,你不要同他见识。” 聆儿在一旁幽幽道:“我还在这儿呢。” 徐怿年含笑颔首,起身便去了。 谢蔚然干笑一声,她搂过聆儿,好言好语伺候着:“好聆儿,可饶了我吧,若我不说遇明远脑子不灵光,徐怿年准得吃醋,你便饶了我这一回,若是不然,今晚归来,我做东请你们吃饭,如何?” 遇聆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那好吧,那我就不把你说我哥坏话的事儿捅给他。” 谢蔚然讪讪,又搂着她说了好些好话。 遇聆看着坐在对面的宋止钰,其正端茶轻啜,这幅霁月清风的模样,真是十分令人着迷。 可她却管不了那么多,转头与谢蔚然耳语:“我表哥还在这儿呢,他兴许也听到了。” 少女破罐破摔:“听到了就听到了,管他呢,即便遇明远知道了,也只会无能狂怒,奈何不了我的。” 聆儿一听,便掩唇轻笑。 遇、徐二人已策马驶远,听不见马蹄声了。 宋止钰放下茶杯,他看着谢蔚然,语气温和:“此次跑马的终点是在哪里?” 不等谢蔚然开口,遇聆抢先道:“表哥你忘啦?我们先前还说过呢。是在城西的梨然亭,那处可看戏,可吃茶,景色清幽,最适合谈天说地了。” 宋止钰点点头,未在言语了。 恰好沈孑安并谢漾玉也走了过来。 沈孑安擦了擦额头的汗,坐了下来:“那俩人呢?” 谢漾玉也坐下,掏出手帕擦了擦汗。 遇聆道:“哥哥和徐大将军比试去了,也不知道会比试出个啥来。” 沈孑安喝了一口茶水,才不紧不慢道:“比试?他敢和璟和比试?可以啊,胆子不错。” 遇聆瞪他:“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料定了我哥会输?” 沈小公子无辜的眨眨眼:“难道不是吗?至今我都没有见过谁的马术能胜过璟和。” 他笑着看着聆儿:“况且,这场比试,你心里应当是有数的。” (本章完) 第308章 第308章 遇聆扁扁嘴,往后一靠:“虽说徐大将军很厉害,定是能胜了这场比试,但我也不能落我哥的面儿,我便压我哥赢吧。” 沈孑安轻哼一声。 他转过头去,看着小姑娘正费力的拆着护腕,他啧了一声,忽然凑了过去,伸手给她解了护腕,还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瞧你这小模样,竟是解个护腕都这样费劲儿。” 谢漾玉抬眼看他,气呼呼的,莹白嫩生的小脸儿上带着不满,不过她到底没说什么。 “小九。”谢蔚然看着二人互动,觉得有趣,便问道:“适才,跟着沈孑安,可学到了什么?他这个老师怎么样?” 谢漾玉将护腕捏在手中,她侧目看了一眼沈孑安。 沈小公子坐姿轻松,神色也轻松,不过虽这样,他眼底的一抹紧张却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连他自己的匪夷所思。 他紧张个屁!他是老师,又不是学生。 小姑娘又回过头来,慢吞吞道:“沈哥哥很好,很有耐心。” 仅此一句,再没有别的话了。 遇聆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谢蔚然面上也带着薄薄的笑意。 沈孑安愣住,他转头看着谢漾玉,不满道:“就这样?没了?真没了?那么多都不够你说的?” 小姑娘眨眨眼,真诚发问:“嗯?还有什么?” 遇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自然还有!”沈孑安一一数来,恨不能将所有赞美的词都掰到自己身上来:“我耐心,温柔,并且不厌其烦的纠正你所有错误,倾囊相授,没有半分隐藏,且温柔,且有耐心。” 这下,连不苟言笑的宋止钰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聆儿更是抚掌大笑。 谢蔚然忍住笑意,看着沈孑安:“然后呢?” 沈孑安皱眉:“还能有什么然后,我这样好的老师,世上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谢九跟着我,定是能满载而归。” 遇聆没忍住,泼了冷水:“但愿吧。” 她意料之中收到了一个白眼。 谢漾玉喝了两口茶水,想了想,说道:“姐姐,方才我们快到这儿的时候,看到了项云摇姑娘。” “还叫什么姑娘。”沈孑安大咧咧的坐着:“直呼其名便是。” 谢漾玉默然,没有接话。 谢蔚然闻言,却是挑了挑细细弯弯的黛眉:“你的意思是,在这附近?” 小姑娘乖乖点头:“就看见她在外边儿晃了一圈儿,想来,她也是想进来喝茶的,但瞧你们在这儿,所以就走了。” “随她去。”遇聆撇撇嘴,她看着沈孑安,揶揄道:“许是人家想来同你说说话哩!” 沈孑安看了一眼平静的谢漾玉,眉心一跳,皱眉道:“别胡说,适才,我们都将话说清楚了,她是聪明人,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那等事。” 遇聆轻笑:“是吗?但愿如此吧。” 几人又坐了一会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谢蔚然伸了个懒腰:“咱们甭坐着了,他们俩想来已经跑出去许远了,咱们可得跟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