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特种女兵在种田》 352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 这时猪哥从外面跑了进了院子,在外面大声喊着:“娘,娘,周伯叫你们您快点,有人去表哥家贺喜去了。” 李梅和刘长民也顾不得再管哭哭啼啼的来娣,急忙迎了出去,原来是朱镇丞和几个乡绅,还有些铺子的掌柜都来贺喜来了。 来娣傻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还是惧怕刘长民真的把她赶出刘家,怏怏不乐的回屋躺在了床上。 李梅担心来娣会不管不顾的去李凤岐家帮忙,连忙叫猪哥回去看看来娣,猪哥从李青家回来,看着床上生闷气的来娣,老气横秋的看着她,“二姐,我原来还不明白先生说的女生外向是什么意思,现在明白了,就是说你这样的女子。” “小屁孩,连你也来欺负我。”来娣气得抓起枕头向他扔去。 李青和李凤岐从通州回来后,在镇上分别各自回了家,李凤岐到了家就发现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大伯母叶氏,竟然也带着堂兄弟和堂姐妹还有一个女子来了,看见他就不停地说着恭维的话。 “大伯母就知道,我家凤岐是个有本事的,就是缺少磨砺,你看看让你出来磨砺一下,就中举了。” 叶氏看着李凤岐咯咯笑着,“早知道这样大伯母就该劝你大伯早点让你出来磨砺一番,可能早就金榜题名了。” 李凤岐看了一眼,叶氏薄薄得嘴唇上下翻飞,心想:看她这样子恐怕连她自己也觉得是真的呢! 李老太太听着大媳妇的话,听不到孙子的回话声,怕两人吵起来孙子丢了名声,在屋子里大声喊了起来,“凤岐,你快进来,祖母有话和你说。” 李凤岐冲着叶氏和两个堂兄还有堂妹拱了拱手,转身朝屋里走去。 叶氏着李凤岐进了屋,对站在一旁长得柔美动人的侄女小声说着:“你看看,谁知道一转眼就成了热乎乎的举人老爷,嫁给他就是官家夫人了,你别拿不起来。” 叶家姑娘羞涩的点点头,“爹娘说了,姑母做主就成。” 李凤岐进了房间见老祖母坐在床上,笑容满面的摸着床上堆满了东西。 李老太太听到孙子进了屋,乐呵呵的笑着,“凤岐,我们老李家总算是出了个争气的后人了,祖母就算立刻死了,也有脸去见历代祖宗、有脸见你祖父和爹娘了。” 李凤岐看着这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老太太,眼睛有些酸涩,“祖母眼看着好日子来了,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伤孙儿的心。” 李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的冲着李凤岐招手,“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来的,你那大伯母眼红着呢!祖母给你守着她别想占了便宜。” “婆婆,您老人家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又没做啥对不起凤岐的事。”叶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李凤岐看了一眼叶氏身后站着的一脸娇羞的女子,心想:这不是叶氏那斜着眼睛看人的侄女吗?怎么到我家来了? 李老太太撇着嘴,嘀咕着,“你要是好人?我们祖孙俩咋住到这里来了?” 叶氏装作没听见李老太太的话,两眼发光的盯着满屋子的礼盒看了一会儿,笑容满面的走到李凤岐面前,看着李凤岐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块移动的金子,“凤岐啊!以前伯母就和你说过把凤儿许配给你,你看你俩名字里都有个凤字真是前世的缘分。” 李凤岐看了一眼叶氏侄女,“侄儿已经定亲了。” 叶氏的样子像是被雷劈了,“啊!你几时定的亲?我咋不知道,你都不和我打一声招呼的吗?”叶氏转头看着李老太太,“婆婆,这两日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啊?” “姑母,”叶家姑娘红着脸跑了出去。 李老太太嘴角上扬,“你又没问我,我为啥要告诉你。” “你,”叶氏不满的瞪了一眼李老太太,追了出去。 李老太太得意的拉着李凤岐的手,“凤岐啊!看来刘家那个丫头是个旺夫的,当得了正头娘子,你也别把她太当回事了,得吊着她,不然等过了门还不爬到你头上去啊!叶家那丫头我眼没瞎时见过,是个样貌好的,给你做妾还是可以的。” 当然是个旺夫的,没她李青那小子会帮我吗?我从哪看到那些题解!李凤岐心里想着,看着老太太春风得意的笑着,“祖母,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哎!”李老太太脆声应下,祖孙俩脸上洋溢着苦尽甘来的笑容。 李青家回到家祭拜了祖先和爹娘,李梅看着屋子里的牌位流着泪,“阿青,等你高中进士记得早日通知姑母,姑母带你去把你祖母和祖父、还有你爹娘的坟迁到凤鸣村来,以后凤鸣村就是我们李家的根了。” “是,姑母,”李青扶着李梅从小祠堂出来,好奇的问李梅,“姑母,我们李家原来住在哪里啊?” 李梅仰起头看着外面的山头,苦笑了一下,“青州府下一个叫唐县的小县城,我们那会儿住在一个小山村里,去一次县城也要两日功夫,走到青州府要一个半月的功夫,那年村里人一起出来逃难,还没逃到青州就七零八落的走散了。” 李青看着李梅,“姑母,等阿青高中我们就给祖父祖母还有爹娘迁坟。” 李梅欣慰的看着李青,“还有你的婚事,不知鱼儿和你姐夫是怎么打算的?”李梅又想到来娣,“唉!还有那个姓李的,连你姑父那个老实人都看出来他没把来娣放在心上,可那死丫头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那人的身上,你写信给鱼儿和姑爷,告诉他们以后都不用再顾着来娣的情面。来娣啊!我是不想再管她了,人啊!脚上的燎泡是自己走出来的,不让她尝尝苦头她是不会醒悟的。” 李青也为来娣担心,“姑母,李凤岐那个人功利心很重,眼下他还不够圆滑也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我们还能察觉到,就怕他以后得志猖狂,来娣表姐太过于重情就吃亏,可她如今也听不进我们的提醒和劝说。” ------题外话------ 感谢起点书友20200509093348732的打赏支持,谢谢! 353好日子 是啊!李梅一想到来娣连生养了她的亲娘老子也不放在心上了,一门心思就是那白眼狼,不由得一阵伤心,忽然发现自己明白了为什么世人都爱儿子,接进和送出还真是不一样的感受。 李青见李梅神色忧伤,担心的拉着李梅的手,“姑母,您别伤心,我们会照管她的。” 李梅看着李青摇摇头,“姑母不伤心,姑母的意思是让你们不要再帮扶那个姓李的了,你也说过会试难多了,他才倒数第一能考得中进士吗?我看他打定了主意要靠着你和鱼儿往上爬,姑母觉着他靠着你们和姑爷爬到这就行了,太高我怕他会连累你们。”李梅看着李青认真的说道。 李青觉得李梅说的很有道理,“我会把您的意思写信告诉姐姐和姐夫的。” 李梅见李青明白了,也放下心来,“好,明儿就是正席了,那些铺子的东家和乡绅地主在你喜报传来当日就来道贺了,姑母还得去看着一点,你也去歇着吧!” 到了正席那日,镇外山脚的李凤岐家也是宾客盈门,朱镇丞和一帮乡绅也送来贺礼,连李家多年未走动过的亲戚朋友也上门道贺,李凤岐看在眼里,心里想着凤鸣村的李青今日将是何等的风光, 凤鸣村的李青家,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连将军府和通州知府也派了管事送来贺礼,府衙的那些官员也跟着送礼道贺,朱镇丞一早就来了李家帮着招呼宾客,看着这些府衙高官都派了人来道贺,高兴的像是这些人是来祝贺他一样。 宴席散后满身酒气的李青送走了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四海钱庄的岳管事满脸笑容的对李青说道:“解元郎,大掌柜走前就吩咐过了,说解元郎中举后会去京都参加明年的会试,九月十九是个出行的吉日,钱庄有人要去京都,请您一同前往。” 李青笑着拱手道谢,“多谢岳管事,路上就劳烦各位了。” “您客气了,”岳管事乐呵呵的看着李青,“没想到您能考取头名解元,祝您会试高中魁首。” 李青谦虚的笑着说道:“青这次也是侥幸取得头名解元,明年京都会试群英荟萃,能榜上有名青就心满意足了。” 岳管事看着谦和有礼的李青,心里暗暗可惜自己的家世配不上这样的儿郎。 等李青送走了前来贺礼的宾客,回屋把九月十九随同四海钱庄一道前往京都的事告诉了李梅、刘长民。 李梅点头说道:“能和钱庄的人一道前往京都,姑母和你姑父也放心不少,你就安心上京赶考,家里的事有你姑父和我还有周伯他们一起帮着打理,你看你满身酒气,先去洗洗睡吧!” 李青看着李梅夫妻傻笑,“就劳烦你们了。” 刘长民乐呵呵的拍了李青一下,“傻小子,快去吧!” 李青刚走到屋外转角处,就被来娣抓住了,“阿青,你要进京会试了啊?凤岐知道吗?你问过凤岐没有?你不等凤岐一道吗?” 李青听着来娣的每一句话里都离不开李凤岐,淡淡的看了一眼被情爱迷失了心智的来娣,“表姐,我记得你好像还没祝贺过我吧?还有,我记得李凤岐回来后只是让人送了贺礼来,还没来见过你和姑母吧?” “我·····”来娣被李青的话问得张口结舌,在李青责备的目光下讪讪的笑着,“你看我都忘了还没向你祝贺呢!都怪我娘把我关在屋里都把我气糊涂了,阿青,你别生表姐的气表姐给你赔礼,你也别生凤岐的气,他家又没有多的人手,他家可能也去了不少宾客,等他忙过这两日就会来的。” 李青不能理解情爱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一个原本泼辣利落的女子,像被下了蛊似的为之痴迷,李青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来娣,“表姐,如果李凤岐眼里有你,就应该和你一样处处为你着想,应该想着把得意的事与你分享,可他是怎么做的?李凤岐去不去京都会试他自己应该会有考量,不用你替他操心。” 来娣看着李青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气哼哼的拽了一下李青的衣袖,“阿青,原来你也和我爹娘一样,认为我就该找一个做生意的或是一个乡下男子成亲,不该找凤岐那样的读书人。” 李青看着来娣尖酸刻薄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和姑母姑父从来没有认为你不应该找一个读书人成亲,我们觉得你应该找一个像你对他那样对你的男子,就算他做不到和你一样也应该给你相应的尊重和回报,而不是像这样等着你把东西拿到他跟前双手奉上,还觉得你侮辱了他。” 来娣拉着李青的衣袖,讨好的笑着:“阿青你如今是堂堂的解元郎,表姐可说不过你,表姐只求你看着我们表姐弟的情分上,能帮的时候帮一把,我就感激不尽了。” 李青看着来娣讨好的样子有些无语,感情自己说了这么多,都是对牛弹琴、白费力气,李青把衣袖从来娣手里抽了出来,“表姐,我很累了想去歇歇。” 来娣看着李青进了浴房,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垂头丧气的往回走,李梅站在堂屋门口不停的叹气摇头。 过了两日,李凤岐才提着几样礼盒到了凤鸣村,李梅和刘长民客客气气的接待了他,李凤岐冲着两人长揖行礼:“伯父,伯母,如今我已中举已有能力供养家人,我想请二老允许我和来娣早日成亲。” 李梅爽快的道:“好啊!你请人看好日子,让媒婆前来请期我们会应允的。” “多谢伯父伯母,”李凤岐红着脸,“我祖母请媒婆挑好了日子,就在下月初八,不知您这边觉得咋样?” “下月初八倒是个好日子,他爹,你看咋样?”李梅看着刘长民道。 刘长民也对来娣冷了心,痛快的应道:“好,东西都是现成的,你让媒婆来请期就成。” “多谢二老,”李凤岐红着脸,看着刘长民,“伯父,伯母我能见一见来娣吗?” “你要见就见吧!我这就帮你叫去。”李梅爽快的应下起身就走。 李凤岐看着李梅走了出去,觉得李梅夫妻比以前好说话了,以为是自己中举了的原因,心里有些得意。 354李梅的防备 李梅几步到了来娣房门外,看着在屋里着急转圈的来娣,淡淡的说道:“让你出去见他一面,下个月初八你要就嫁过去了。” “哎!”来娣听见李凤岐要见他,忙对着铜镜理了一下衣裙,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李梅就朝堂屋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完李梅的话。 李梅看着来娣欢快的跑向了堂屋,不由得红了眼眶,“儿女都是债啊!” 来娣跑到堂屋门口看到了日思夜想的李凤岐,娇羞的问:“你来啦!” 李凤岐点点头,看着两眼发光的看着自己的来娣也有些欢喜,微笑着说道:“我想告诉你一声,我已经向伯父和伯母请期,日子就定在十月初八,伯父伯母也同意了。” 刘长民腹诽道:要你来说,我们又不是哑巴,死丫头就是这样被你哄走了的。 来娣听到两人下月初八就要成亲,惊喜不已的看着冲着自己微笑的李凤岐,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丢脸啊!刘长民气得剜了两人一眼,“好了,你俩也见过了,离十月初八也没多少日子了,你回去准备去吧!” “是伯父,那我就先回去了。”李凤岐站起来行礼道。 来娣见刘长民连饭也不留李凤岐一顿,有些不高兴,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和李凤岐成亲了,又高兴的对李凤岐笑着说:“我送你。” 李凤岐看了一眼欢喜的来娣,心里也有些高兴,偷偷看了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刘长明,笑着摇头,“不用送了,我还要去阿青家一趟,把咱们成亲的日子告诉他。” “凤岐,阿青好像要去京都参加会试去了。”来娣对走出堂屋的李凤岐说道。 李凤岐一怔,又回头看了来娣一眼和刘长明,“是吗?我去问他一下几时出发。”来娣目送着李凤岐走出了院子。 李青要去京都了,来娣怎么都没来和我说一声,等成婚后再走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李凤岐心里想着就到了李家门口。 李家院门开着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李青躺在一把摇椅上,悠闲的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阿青,”李凤岐叫了一声,李青抬头看到李凤岐,笑着站了起来,“稀客稀客,你忙过啦?” “家里没人帮忙,一直都抽不出时间过来,”李凤岐冲着李青拱了供手,“我来告诉你一声,我和来娣十月初八成亲,请你吃喜酒来了。” “十月初八,”李青看着李凤岐刚要开口就看见李梅急匆匆的走进了院子。 “阿青,你表姐和凤岐十月初八成亲,你这个月十九就要去京都备考,日子定的不凑巧,我和你姑父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你会试要紧,你就不用等着喝喜酒了,十九那天就和岳管事他们一起出发吧!” 李凤岐压下心中的不悦,强笑道:“伯母,阿青也可以等我和来娣的婚期过了,我们一起去京都备考啊!” “阿青和四海钱庄的岳管事说好了一起出发,和他们一道走路上也有个照应,我和他姐姐也放心,来娣和你成亲有我和你伯父就成,你可以等婚期过了和衙门送考的车队一起走的嘛!”李梅看着李凤岐淡淡的说道。 李凤岐看着李梅心想:难怪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婚期,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啊! 李青看着李凤岐沉着脸,冲着他躬身赔礼:“对不起了春山兄。” 李凤岐看着李青,想着自己以后还要靠他帮扶,强压着心里的不悦,笑道:“青柏兄无须多礼,等我和来娣成亲我们就是亲戚了,等我到了京都再去找你,离十月初八也没多少日了,我也要回去准备婚礼要用的东西了,等十九那日我再来给你送行。” “伯母,我就先告退了。”李凤岐冲着李梅行礼后走了。 “多谢春山兄。”李青客气地送走了李凤岐回了院里,对李梅道:“姑母,为何把婚期定的这般急?” 李梅苦笑了一下,“让他们早点成亲也好,省得我看着她头疼,我说了吧!他就是想靠着你们往上爬,人家名次比他靠前的都不去应试,他凭什么去,你记着如果他去京都寻你,你不要再把再帮扶他了。” 李青只得应道:“是,姑母。” 李凤岐回家后,把李青要走了的事告诉了李老太太,李老太太吃惊的问:“他家也没有多的亲戚,咋就不等喝了喜酒与你一道启程?路上还有个照应。” “人家有大钱庄的管事一路照应着上京都,哪用得着我们照应。” “凤岐啊!你还去京都参加会试吗?”李老太太担忧的问。 “祖母,这次能中举全靠与来娣定亲后李青给予的帮扶,明年去京都参加会试我没有一点底气,可明年不去,没人提挈以后想高中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哦!”李老太太听后有些发愁,“那咋办?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李凤岐破釜沉舟道:“去,趁李青在京都备考,我带着来娣一同前去,看着来娣的面子上李青也会对我关照一二,趁李青在京都也能积攒一点人脉,如果明年不中我就再等三年,如果还是不中让来娣去求李家帮忙也能某个一官半职,只是祖母您的身子骨受得了长途跋涉吗?” 李老太太摇摇头,“我就不和你一起去拖累你了,我回你大伯家等你的好消息。” “大伯母提亲不成她会同意您回去吗?我也担心他们不会好好伺候您,我看您还是住昨日刘员外送我的那栋宅子里去好了。”李凤岐看着老太太担心的说道。 李老太太毫不在意的笑道:“我要是住你镇上的宅子里去,叶氏还不带着你那两个堂兄弟住进去啊!我就去和他们一起住,她敢不伺候我,再说你如今是举人老爷,他们巴结我还来不及呢!你马上就要成亲还是要把他们叫来帮忙,把你进京赶考的事告诉他们,等好日子过了祖母就跟着他们回去。” 李凤岐看着祖母想起自己这些年,如果没有祖母和大伯的照管也不可能有今日,大伯走后祖母更是跟着自己回到这里,拿出她的棺材本修建了这几间茅草房,祖孙俩才有了栖身之地,李凤岐红着眼点点头,“好,就听您的,我把您以后几年生活所需的银钱都给您。” “哎!只要你好好的祖母咋样都成。”李老太太欣慰的拍拍孙子的手。 祖孙俩商量好李凤岐就去了镇上,请人给叶氏带信请她来家帮忙。 355楚四海求助 刘家,李梅从镇上回来,就和招娣在屋里整理备好的嫁妆,来娣跑来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娘,我们给表姐带个信去吧!把我成亲的事告诉表姐。” 李梅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招娣看了她一眼,笑道:“不害臊,你就这么恨嫁啊?” 来娣看了一眼李梅怏怏不乐的说道,“哪是我恨嫁,是爹娘巴不得赶紧把我扫地出门,省得在家碍眼。” “好了,你别在这摆出这副舍不得爹娘的样子,你爹已经去通州请人给你表姐带信去了,你姐也在这,娘就把话说清楚,你俩的陪嫁一样多,村里的二十亩田陪嫁给你,但是地契得放在娘家,出息银子我会按时给你,还有你表姐以前带回来的添箱礼也一起给你带走。” 李梅说着走到来娣面前,冷冷的看着她,“我只愿你嫁过去后,脑子清醒一点不要任由人家串掇摆弄,别给你表姐一家还有你表弟添麻烦招祸,他们对我们老刘家做的,已经是几代还不了的恩情了。如果被我知道你被人撺掇给阿青他们找事,我们老刘家就和你断绝关系。” 来娣看着李梅冰冷的眼神,倒退了两步伤心的说道:“娘,凤岐已经是你女婿了,您咋就这么看不起他,你怎么就料定他只能靠着表姐一家和阿青才能有出息啊!好!今儿我就在这发誓,我刘来娣嫁到李家后,哪怕穷死苦死也不会去找表姐和阿青的麻烦,更不会给他们招祸,如有违背天打雷劈。”来娣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 招娣看着来娣的背影,不安的拉拉李梅的手,“娘,妹妹还小,等两年就知道好歹了。” 李梅拉着招娣的手,“我听说李凤岐收了那些乡绅地主送的银子房契还有铺子,你表弟和表姐夫也中举只收了些礼,钱和铺子都返还给人家了,他这还只是个小举人就敢收这些东西,还有那些人凭啥送那么重的礼给他,还不是想借着他攀上你表姐一家啊!这是在给你表姐他们招祸啊!”李梅伤心的哭了起来。 招娣拍着李梅安慰道:“娘,您把这些都告诉表姐,让她提防一下,来娣如今听是油盐不进,您也别太伤心了,路是她自己选的,以后真要有什么我们把她接回家来就成了。” “我已经让你爹给你表姐带信去了,也不知道她们好不好,我这些日子老是梦见你舅舅舅母。” “咋会不好啊!你是阿青中了举心里高兴经常念叨舅舅舅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李虞还不知道,李梅为了不让李凤岐拖累他们和来娣闹僵了,闲来无事正在家鼓捣那些硫磺和硝石,还用小陶罐试着做了几个土炸弹,正打算找个地方试试威力如何,楚四海就找上门来了,李虞连忙把土陶罐和火药存进空间,去了前厅。 楚四海一见李虞就长揖行礼道:“李夫人,四海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虞看了一眼楚四海,“楚掌柜请说。” 楚四海歉然一笑,“我想请您走一趟螺髻山。” “哦!为何要我去一趟螺髻山啊?我知道沈将军已经去了螺髻山。” “夫人,实在是钱庄里的人手全都派出去了,没了可用之人,我们又收到大齐传来的急报,说沈将军麾下的偏将杨瑞是大齐的人,杨瑞这次也随着沈将军去了螺髻山,十万火急只能来请您帮忙。”楚四海有些焦头烂额的看着李虞。 “沈将军他们已经走了这么些天了,我去了能不能赶上是一个问题,如果沈将军已然被杨瑞谋害,我怎么让其他的将士相信杨瑞是叛徒。” 楚四海从袖袋里取出一个黑色木牌,和一张拓印下来的图纸,躬身递给了李虞,“李夫人,凭着这道令牌,你就能号令那些将士。” 李虞接过来看见,图纸上印的是从小册子上面拓印下来的路线图,木牌和皇帝给自己的小木剑是同一种材料制成,上面雕刻着,如朕亲临四字。 “好,我这就动身去螺髻山,劳烦楚掌柜去前衙帮我叫一下周大人。”李虞看着楚四海应道。 楚四海冲着李虞行礼后,大步走了。 李虞去房间收拾了两套换洗衣物,绑缚好袖剑和匕首,让谷雨叫刘婆子准备水囊和食物,自己去了库房把楚峰送的那些手弩,和箭矢装进了空间里。 周嘉见李虞从库房出来,担忧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了李虞的手,急道:“鱼儿,你答应楚掌柜了?” 李虞冲着他笑了一下,把木牌拿给周嘉看了一眼,拥抱了周嘉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怕,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你和儿子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周嘉哽咽着点点头,在她眼角吻了一下,“鱼儿,我和儿子等你回来,你要好好的。” 楚四海见周嘉夫妻鹣鲽情深,深情相拥,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坏人,在心里暗暗祈祷李夫人能平安回转。 刘婆子拿着水囊和饼子出来,看见楚四海红着眼眶站在一旁,老爷又一脸担忧的看着夫人,惴惴不安的看着李虞,“夫人,能不去吗?” 李虞摇摇头,“你在家好好照顾少爷和老爷,我很快就回来了。” 刘婆子重重的点头,“知道了,夫人您早点回来。” 李虞接过装着食物的包,回屋拿起准备好的衣物和放在外面的弩机和箭矢,和周嘉几人一起走到教室外,看了一眼乖乖上课的阳阳和七斤,几人走到外院见吉祥和如意背着行李,牵着马等在那里。 两人看着周嘉和李虞笑道:“老爷、夫人,我们陪夫人一起去。” 李虞微笑着看着两人,“你们要留下来保护老爷和少爷,我很快就回来了。” 吉祥笑眯眯的看着几人,“如意哥留下来,我陪夫人去。” “好,吉祥陪着夫人一道,如意在家。”周嘉决定道。 “好吧!那咱们就出发吧!”李虞无奈之下只得应下。 周嘉看着李虞和吉祥出了门,翻身上马很快就看不到了,才黯然的转身。 楚四海歉疚的冲周嘉长揖行礼:“周兄等钱庄的人回来,我就派人去接应夫人。” 周嘉扶起楚四海,“四海兄不必歉疚,在这危难关头你也是无奈之举。” 楚四海越发愧疚了,想着回去就把周嘉夫妻为大雍做的事都禀报上去,让陛下知道夫妻俩的忠义。 356追赶,巴豆子面汤 李虞和吉祥骑着马出了城冲着螺髻山策马狂奔,两人很快就到了山脚策马上了山道,在亥时中就到了那间猎人歇脚的木屋。 李虞下了马,把马儿拴在屋外的树上,吉祥从木屋前捡来柴禾升起火堆,拿出马料喂马。 李虞进屋从空间里取出吊锅,去屋旁的小溪舀了些水,提着吊锅挂在火堆上烧了起来。 吉祥看着黑漆漆的吊锅觉得有些熟悉,奇怪的问:“夫人,这吊锅怎么和咱们逃荒时用过的那个长得好像啊!” 李虞干笑着,“嗐!是我上次带来忘了带回去的,刚才进屋才发现还在。” 吉祥对李虞的话毫不怀疑,“可能这些日子上山的人不多,我们出来的匆忙刚好合用。” 两人拿出干粮吃了,吉祥对李虞说道:“夫人,您先睡一会儿,我看着马儿。” 李虞看了一下四周,进屋从空间里拿出睡袋,递给了吉祥,“夜里没休息好,明儿一早就要赶路身体会受不住的,我看还是把马儿牵到门口拴着,你也进屋就歇会儿吧!” 吉祥接过睡袋,觉得李虞的包像个百宝箱一样,“好的夫人,我再加几根大木柴在火堆里。” 两人收拾好,李虞把手弩放在手边,躺在木板床上调匀呼吸很快就睡着了。 吉祥躺在睡袋里,心里觉得这东西真好就像一件大棉袄,听着林子里的虫鸣声也睡了过去。 两人睡了一个时辰就起来继续赶路,李虞举着火把牵着马走在前面,沿着沈铄他们走过留下的痕迹往前赶,等到天色发白,两人上了马快速的朝前急行,在未时初赶到了李虞遇到那两个齐兵的地方。 两人下马,李虞看了一眼喂马的吉祥:对他说道:“我去林子里打点野物回来。” “好,我把火堆升起来,您小心一点。” 李虞进了林子坐下去歇息了片刻,从空间里取出两只野鸡,在溪水边整理出来提着回去,吉祥看着李虞手里的野鸡,笑了起来,“夫人,您动作真快,已经整理出来了。” “运气好,刚进林子就遇到这两只倒霉的家伙。”李虞说着把鸡串在木棒上,烤了起来,吃过后两人上马朝前赶去,在天黑透时赶到了第一座山梁下。 九月的山里已经是寒意阵阵,两人走到一颗大树下,拴好马捡了些柴禾升起了火堆,吉祥开始烤制一只在路上打到的狍子,李虞看着图纸,“我们一天的路程可能要抵沈将军他们两天,翻到这座山梁顶,应该会赶上他们,不知沈将军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身边有齐人的暗谍。” 吉祥转动着手里的木棒,原本喜庆的脸色也泛起了愁容,“夫人,这样辛苦赶路您熬得住吗?” 李虞响起前世执行任务时,有时候一连两三日都没有合过眼,“没事,咱们赶块吃了,歇个把时辰就开始赶路。” 吉祥点点头,拿起匕首割开狍子肉把调料涂抹在肉上,忽然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狼嚎声和隐隐约约的虎啸声,树上拴着的马不安的躁动起来。 李虞走过去,抚摸着马儿轻声说道:“别怕,别怕,还离咱们远着呢!”马儿慢慢的安定下来。 两人吃过东西后,靠着大树开始休息,过了一个时辰,李虞睁开眼叫醒了吉祥,两人牵着马儿继续赶路。 几日后,在同一道山梁上的一个山岙上面,响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沈铄带着的人马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连日的急行军大家都很疲累,除了值夜的士兵都所有的兵士都陷入了沉睡。 沈铄躺在静静的躺在地上,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两日齐人留下的指路标记好像有人为改动的痕迹,是谁?害得大家走错了几次,如果不是自己发现得早还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难道是自己带来的人里面有大齐的奸细?想到这里沈铄心里有些不寒而栗,接下来的路必须照着图纸上走,或者斥候留下的痕迹走,不能再按照齐人留下的路标走,沈铄心中暗道。 天还未亮,军队里的军需官就开始造饭了,一个身材高大精壮的男子悄悄的隐藏在了暗处,趁伙头军不注意往两口大面汤锅里放了一捧果碎,趁四下无人注意悄悄地沿着山道跑了。 大伙儿吃过干粮,喝了些热汤收拾起东西,整编好队伍就开始赶路,沈铄这才发现有人不见了,想到路上发生的那些事,脸色大变,“快追,杨瑞是奸……” 话还没说完,沈铄觉得肚子一阵绞痛,接着响起了一阵轰鸣声,忍不住的便意来袭,连忙躲到一颗树下,紧接着大部分官兵都开始了,一时间山林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等沈铄捂着肚子从林子里出来,看着眼前这个情形,沈铄明白这些官兵恐怕是被人下了药。 军医走到沈铄跟前,一脸庆幸的说道:“将军,那个姓杨的在路上采了巴豆子给咱们下锅里了,还好他不认识毒药,不然咱们……” 看着拉得头晕眼花的手下,沈铄只得下令再次休整,对军医说道:“何医官,你赶快熬制草药给大家止泻。” 何医官愁眉苦脸的看着沈铄,“将军这么多人都被下了药,我带着的止泻药也不够啊,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也止不下来。” 沈铄看着何医官的样子,心想只有沈辉和陈林的情况还算好一点,先治好他们两人去追杨睿那狗贼,“你先把药熬给沈辉和陈林喝下,让他们去追杨睿,你快去找药给大家止泻,唔······”沈铄话还没说完又钻进了林子。 过了一会儿捂着肚子从林子里出来,叫过沈辉吩咐道:“阿辉,将领里就你拉的没那么严重,你带上陈林去把杨睿抓回来。” 沈辉看着沈铄小声说道:“二叔,我记得杨睿是您提拔上来的,到底是谁引荐他给您的啊?” “我和魏家的魏三有些交情,他来找我说杨睿是他祖父给他妹妹定下的娃娃亲,如今杨家家道中落杨睿想谋一个出身,好让魏小姐嫁的风光一点,我见杨睿功夫还不错就答应了他,看来魏家那边也不知道杨睿有问题。”沈铄说着肚子又痛了起来,“阿辉,你快去,让他逃脱就麻烦了。” 何医官端着药碗递给了沈辉和陈林,等沈辉和陈林喝下了药,还给两人带了一竹筒才让他们上了路。 358叛徒 沈辉和陈林忍着腹痛,拄着根木棒沿着杨睿走过的痕迹慢慢的追去。 杨睿一路寻着那些路标用刀改了方向,朝着山上爬去,忽然发现前面有两头饿狼盯着自己, 杨睿拔出腰刀,狼冲了过来一口咬在杨睿腿上,杨睿一刀劈在狼头上,削掉狼的头皮,小腿却被狼狠狠地咬掉了一坨皮肉,顿时露出了白骨、鲜血淋漓,另一头狼一爪子抓在杨睿胸膛,张开獠牙冲他脖子咬去,杨睿急忙抽刀砍中了狼的背脊,狼哀鸣一声倒了下去,头皮被削掉一块的狼反扑上来咬住了杨睿握刀的手碗,杨睿左手拔出匕首刺在了狼的脖子上,用力搅了两下,狼哀叫着扑倒在地。 杨睿瘫坐在地上,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拄着刀柄踉踉跄跄的朝前面走去。 李虞和吉祥沿着前面军队走过时,留下来的那些越发明显的痕迹继续朝前追寻,吉祥在后面对李虞喊道:“夫人,看样子咱们就要追赶上沈将军了,我怎么觉得他们行军的速度太慢了啊?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李虞早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也在猜想沈铄他们是不是已经糟了暗算。 何医官已经找齐了草药开始熬制,只见山林里乱七八糟的躺满了拉得脱了力的士兵。 沈铄看着地上躺着的士兵,想起夜晚的那些狼嚎虎啸,开始担心起来,心想得趁着天色还早准备好柴禾,不然自己恐怕就要成为有史以来,第一支因为拉肚子被虎狼消灭的军队了。 沈铄把几个情况好些的官兵召集起来,吩咐道:“你们几个在附近多找些柴禾堆起来。” “是,将军。”几人赶紧行动起来,砍伐枯树捡拾柴禾把柴禾堆积起来。 杨睿拖着伤腿往前走,走到一块巨石上面坐下,气喘吁吁地看着前面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再看看自己的手腕和小腿处,被狼抓咬掉的地方不停有血迹渗出,还有胸口处也在隐隐作痛,望着前面显得有些阴森森的密林,杨睿心情有些沉重,拿出金创药洒在了吊着一块皮肉的手腕,和露出白骨小腿处疼的一阵晕眩,杨睿撕了衣襟将伤口包扎起来,吃了点干粮继续往前赶。 沈辉和陈林接连喝了两次药,才觉得肚子没那么难受了,陈林有些伤感的对沈辉说道:“沈参将,万万没想到那杨睿竟然是齐人的奸细,如果咱们不是临出发才知道消息,那姓杨的如果备点毒药在路上给咱们下汤锅里,咱们岂不是全都要玩完。” 沈辉想想忽然觉得有些庆幸,如果真是一锅毒药,被一个奸细毒死了上千官兵那才真他娘的丢脸,“老陈,没想到你还是个妙人,被你这样一说我心情都好了不少,你说啊!这个杨睿平时看着人还是很不错的嘛!你看这都已经升到参将了,又是魏家小姐的未婚夫婿,听说魏家富可敌国有花不完的银子,娶了魏家小姐还怕没个好前程吗?怎么会做了齐人的奸细呢?要不是亲眼目睹还真是难以置信。” 陈林忽然有些发愁,“沈参将,您说咱们将军麾下,会不会还有像杨睿那样的奸细啊?” “这话你咱俩说说还成,等大家赶到后你可千万别胡乱开口,动摇军心你可吃罪不起。”沈辉提醒陈林道。 陈林扭头冲着沈辉拱了拱手,“多谢沈参将,我也是跟您跟了这么些年了,才在您面前口无遮拦的,在别人面前我就是个锯嘴葫芦。” “知道你把稳我才处处叫上你一起的。”沈辉笑道。 两人边说边追着杨睿的踪迹往前走,走到一处标记前,沈辉和陈林看着被涂改过的痕迹犯了愁,陈林看着沈辉:“沈参将,您看咋办?” “我在附近看看再做打算,”沈辉在附近转了一圈,看到了前面斥候走过时留下的痕迹,“老陈,咱们还是跟着斥候走过留下的痕迹往前走吧!你看这刻痕明显就是才留下不久的。” “就照您说的走。”陈林两口咽下手里的干粮,快速跟了上去。 那边何医官已经给拉肚子的官兵喝下了草药,喝下草药后过了大半个时辰,大部分官兵跑肚子的现象都止住了,沈铄这才松了口气,想着那杨睿是自己一手提上来的,如果继续拉下去延误了军机,被齐人闯了过来自己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经过一连几日的日夜兼程,再加上沈铄他们的几次耽误,李虞和吉祥在天黑前就到了距离沈铄他们不远的地方。 夜里,沈铄让人点起了火堆,把所有的官兵聚集在一块空地上,围城圈坐在一起以防野兽的攻击。亥时初,远处的林子里已是黑漆漆的一片,一个士兵看着上面的林子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对沈铄喊道:“将军,您看上面坡上那些发着绿光的,是不是狼的眼睛?” 沈铄和大家回头一看,这一看发现果然是来了狼群,狼群站在山上瞪着绿幽幽的眼睛看着下面的人群,好像在考量是否能战胜这一大群人类。 沈铄估计这群狼恐怕有三四十头,“外围的将士,准备好弩箭和长刀,准备迎敌。” 外围的士兵听令后准备好了弩箭和长刀,在外围和狼群对峙,内围的士兵把火堆烧得更旺了,火光照亮了附近一片森林,狼群看到火光和大群人马,看着沈铄他们止步不前,火光燃起李虞和吉祥在下面的山岙上也望见了。 吉祥爬到树上看着远处的火光,激动的对李虞说道:“夫人,前面可能是沈将军他们,要不咱们接着追上去。” 李虞喝了几口温水,看了一眼树上的吉祥,“你也别激动了,你不知道啊看山跑死马,你还是赶块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咱们好赶路。” “是。”吉祥怏怏不乐的从树上滑了下来,拿起水囊喝了两口水,又给马儿加了些马料,才靠着大树闭上眼歇息了。 沈辉和陈林爬到一颗树上坐在树杈上靠着树干歇息,陈林忽然看见前面有火光,摇了一下沈辉,小声说道:“沈参将,您看前面有火光。” 沈辉睁眼一看果然是,心想:这狗贼怎么才走了这么点路?沈辉拉了陈林一下,“走,咱们下树悄悄的掩上去,抓住这卖国的狗贼。” 359抓到 两人慢慢的从树上滑了下去,轻手轻脚的朝着杨睿藏身的地方走去,‘咔嚓’一声,沈辉踩在一根枯枝上,沈辉和陈林连忙隐藏在树后,寂静的林子里忽然发出一声脆响,已经惊醒了卷缩在火堆旁熟睡的杨睿。 受伤后疲于奔命的杨睿有些惊慌地爬了起来,举起刀四处张望,“谁,谁在那里?出来。” 沈辉和陈林看着杨睿惊慌失措的样子,从树后站了出来厌恶的看着他,沈辉端着手弩看着惊慌失措的杨睿,啐了一口,“呸!狗叛徒,我是你沈爷爷。” 杨睿看着两人呆怔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在喝了那么多下了巴豆子面汤的情形下,也能这么快的找来。 趁他呆楞的一刹那沈辉扣动了手弩机括,弩箭飞出射在杨睿举着腰刀的手腕上,‘哐当’一声,腰刀掉落在火堆上面击打的火花四溅,杨睿踉跄后退摔倒在地。 沈辉和陈林从杨睿笨拙的行动中发现他已经受了伤,陈林举着弓走到杨睿面前,“呸!狗奸细,卖国贼,刚逃出来就受伤了哈!看来老天都没站在你这个卖国贼这边!”陈林看着杨睿幸灾乐祸道。 杨睿几处受伤,知道自己不是沈辉和陈林的对手,淡淡的看着两人,笑道:“我本就是齐人何谈卖国,呵呵!巴豆子面汤好喝吧!可惜了没有砒霜毒药,啧啧啧,你看你们大雍的男人,从上到下都是一副娘们兮兮的样子,我劝你们两个跟着我投奔大齐,不然就等着我大齐灭了你们。” “狗东西,壮有什么用?你看看你们齐人一个个的蠢的像头狗熊,还自以为聪明,”沈辉前一拳打翻了杨睿,一脚踏在他胸膛上面,“你是齐人?那魏家为何要帮你打点让你进入兵营?” 杨睿用轻蔑的眼神的看着沈辉,“魏家小姐不喜欢你们这些娘兮兮的,咋了?你也看上了魏小姐,可惜人家不喜欢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脸,就喜欢我这样精壮威猛的男子。” 沈辉看着杨睿不停的用言语激怒自己和陈林,冷冷地看着他,“你也为我不知道你想激怒我们把你弄死,说你们蠢还不相信。”沈辉说着一脚踹向杨睿,杨睿头一歪晕了过去。 沈辉看着昏倒在地的杨睿,觉得杨睿来军营的事有鬼,魏家不过一商贾人家,怎么会为了一个还没成亲的姑爷让魏三来求二叔,难道魏家和齐人有所勾结,如果这事是真的二叔这次难辞其咎。 陈林上前用绳子将他绑了起来,这才发现他露出了白骨的小腿和吊着皮肉的手腕,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沈参将,这狗东西原来是被野兽袭击了,我看咱们还是到树上歇着安稳。” 沈辉看了一下阴森森的林子,觉得陈林说的也有道理,指着火堆旁的大树,“我们把杨睿嘴堵住吊在树上,上树歇一晚明早回去找将军他们。” 山下的沈铄还和那狼群还在对峙,狼群见沈铄他们人多势众不敢贸然进攻,沈铄因为大多数的士兵还很虚弱也不敢贸然动手。 一群狼和沈铄他们互不相让的对峙着,一个小队对沈铄说道:“将军,咱们用弩箭射死这些狗东西。” 沈铄摇摇头,“你看,它们聪明着呢!知道咱们人多势众也不敢贸然行动,把火烧大只要火堆不熄灭,等天亮了他们自然就退走了。” “是,将军。”小队回头看了那一大堆柴禾觉得应该能熬到天亮。 周嘉坐在床沿上,看着哄了半天才睡着了的阳阳,出去拿了热帕子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看着儿子睡着了还不时的抽噎一声,周嘉想到昨日守在边界临山县的守将派人来说齐军有异动,大战一触即发,也不知鱼儿到了哪里还好吗?想到这里周嘉心如刀绞,忽然萌生了退意,心想等太平了干脆辞官回凤鸣村办个书院,不再做官了,不再让鱼儿这样犯险,一家人过朝夕相处闲适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如意去了庄子上,见玉米已经收了一大半了,最多还有两日的功夫就能全部收完。 小泥鳅和那些孩子帮着把玉米装进箩筐里,阿威把箩筐用绳索绑好,问站在一旁帮忙的如意,“如意哥为什么这些玉米全部拉回城里,城里也没有地方晒啊?要出事了吗?” 如意拍了他一下,“别在那胡猜乱想的是夫人走前吩咐的,我在府衙后的巷子里买了一栋宅子,把玉米拉回去晒在那里。” 阿威看了一眼如意,总觉得他没说实话,有事瞒着自己,“如意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守着把玉米全都拉回去,这趟回去你就别来了,你就在府里守护老爷和少爷。” “好。”如意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拉着玉米往回走。 沈铄他们和狼群对峙了一晚,狼群在天亮透了才不甘心的退走了,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将士们已经恢复了一些,沈铄带着人往前一路赶去,在半道碰到了带着杨睿回转的沈辉和陈林。 沈辉把杨睿是齐人的事告诉了沈铄,沈铄看着沈辉呆了一下,脑子里不停的转转着,杨睿是齐人,魏家怎么会不知道?魏三处心积虑的把杨睿塞到我麾下,杨睿倒底传了多少消息回大齐?沈铄打了个寒战,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 沈辉看着沈铄脸色变换不定,担心的问:“二叔,杨睿到底知道军里多少事?还有没有挽救的办法?” 沈铄看了一眼朝前疾行的部队,咬牙道:“机密的事他应该还是不清楚的,只是他也知道我们的布防,出了此事我和欧阳将军已经换了布防,幸好出来的匆忙他也不知道新的布防,你让大家先走,我们把杨睿带进林子里审问一下。” “是。”沈辉让陈林把杨睿带进了林子里绑在树上,沈铄吩咐校尉带着人继续前行,自己回到林子里开始审问杨睿。 沈铄像狼一样盯着慢慢清醒过来的杨睿,捏住他下巴,恼恨的问道:“你到底是哪里人?魏家和大齐有什么干系?为何要把你送进我麾下?” “哈哈····”杨睿破罐子破摔看着沈铄得意的大笑着,一脸讥讽的看着沈铄,“堂堂大雍皇帝的舅父,威震大雍的沈大将军,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如何啊?” 360追上 沈铄看着杨睿气得目眦欲裂,拔出匕首刺进了杨睿的臂膀缓缓的搅动着,盯着他问道:“说,你们到底有何谋划?这条线路你知不知道。” “你们···就等着我大齐来收复你们大雍吧!想从我口里知道消息,你···妄想!”杨睿痛得浑身发抖,一脸狞笑的看着沈铄说道。 沈铄拔刀来缓缓的刺进了杨睿的肋骨,杨睿痛得惨叫一声晕死过去,沈辉泼了些水再他脸上,杨睿慢慢的醒了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大齐的大军已经开拔过来了,你们就等着受死吧!”说完头一歪没了气息。 沈辉看了一眼已死的杨睿,心想可惜了如此忠勇的人却不是我大雍的将士。 “把他扔进林子里喂狼。”沈铄恼怒的吩咐陈林。 “是,将军。”陈林解下杨睿,拖着他往林子里走去。 沈铄看着陈林拖着的杨睿,想了一会儿,看着沈辉,“阿辉,看来我们和齐人就快开战了,我猜想齐人可能会明着攻打螺髻山边境,暗中从这边进入云洲,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才九月中旬山里已经寒意瑟瑟,等到十月初螺髻山山顶就要开始下雪了,大齐的人能通过吗?再说大齐那边久等不见那两个查探路线的齐兵回返,还会贸然行动吗?” 沈铄拿出那本小册子,指着最高的那座山峰上面的标注,“你看,半山这有一道狭长的裂谷,他们就是打算从这里通过,再翻过这座山,就到了我们现在休整的山了,山高林密他们肯定不止派出了两个齐兵,就算是那两个齐兵没按时回到大齐,他们也会以为在山上出了意外遭遇了野兽,不会想到是被杀了的,路线图还落在了我们手里。不然杨睿为何要着急逃走,他就是忙着去通风报信。” 沈辉指着上面说道:“二叔,这道裂谷的山势如此险峻,如果齐兵真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我们完全可以等齐兵进入后,切断他们的粮草前后夹击,把他们消灭在螺髻山。” 沈铄欣慰的看着沈辉,“想不到阿辉还有如此见解,我们被杨睿那狗贼害得走了不少冤枉路,耽误了不少行程,等斥候回转就知道前面的情形到底如何,到时候再派人回去通知欧阳派兵。” 这时陈林已经回转,沈铄挥手道:“走吧!赶紧追赶他们去。”三人快速朝着大部队赶去。 李虞和吉祥在午时赶到了沈铄他们歇息的地方,吉祥看着烧尽的柴灰,“夫人,昨晚沈将军他们应该是在这歇息的。” 李虞看着那些还没用完的柴禾,“嗯!我们加把劲早点追上他们。” 两人追到亥时中追到了一路疾行后停下休整的沈铄他们,后面的兵士见有人牵着马追了上来,“什么人?还不站住。”呼喝着举起手里的刀围了上去。 吉祥举起手大声喊道:“别慌我家夫人是来找沈将军的。” 沈铄听到后面的响动,退回来看到了牵着马站在那里的李虞,惊讶的问:“李夫人,出什么事了?您怎么会来这里?” “沈将军,请借一步说话。”李虞冲着沈铄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 沈铄点点头,跟着李虞一起走到一旁的林子里,“李夫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李虞取出楚四海给她的条子,递给了沈铄,“楚掌柜接到线报,说您麾下的杨睿是齐人的奸细,还请您尽快处置。” 李虞见沈铄听到杨睿是奸细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神色淡然的接过了纸条,知道沈铄已经知道杨睿是奸细的事了。 沈铄吹燃火折子看了一下纸条,抬起头有些羞惭的看了一眼李虞,冲着李虞拱手道:“多谢李夫人千里迢迢的赶来告知,杨睿是奸细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狗东西临跑时还给我们下了药,害我们在路上又耽搁了一日。” 李虞看了一眼沈铄,心想你们吃的亏肯定不止这一次,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追上你,还好是泻药如果是毒药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看来威震大雍的沈家军也不过如此。 李虞压下心里的失望,淡淡的笑了一下,冲着沈铄抱拳道:“沈将军,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杨睿的身份,那我也算是完成了使命,再会。” 沈铄讪讪的看着乌漆麻黑的大山,冲着李虞拱手道:“李夫人,都这个时辰了您和那位小哥,不如就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早在赶路。” “也好。”李虞应下后就去了吉祥那里,“吉祥,我们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早赶路。” “是,夫人。”吉祥去拴马去了。 沈铄也让人送来了热汤,李虞和吉祥吃过后,沈铄过来问道:“李夫人,不知我走后云洲可还安稳?” “云洲城里出了一些事,魏家的商铺被封了,魏家大概是大齐的奸细,从魏家的皮毛铺子里搜出来不少兵器,还抓获了两个奸细······”李虞把云洲城里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向沈铄说了一遍。 “魏家果然是大齐的奸细。”沈铄听了李虞的话心里沉甸甸的,难怪大哥说自己容易相信别人是兵家大忌,早晚要吃亏如今就吃了大亏了。 李虞见沈铄带怔在那,站起来回到吉祥烧起的火堆旁,见吉祥已经裹着睡袋睡着了,也拿出睡袋裹在身上靠着大树睡了过去。 沈铄回头见李虞走了,心情沉重的回到沈辉身边,把李虞的话小声告诉了沈辉,沈辉听后安慰沈铄道:“二叔,那杨睿确实有能力,怨不得您,再说大雍和魏家有瓜葛的人多了去了,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把齐人堵在山里消灭。” 沈铄心里想着,看来只能将功补过了。“你把几个将领叫来大家商量一下。”沈辉吩咐道。“是,将军。”沈辉起身叫人去了。 李虞和吉祥一觉睡到第二天沈铄他们开拔的时候才醒来,沈铄见李虞和吉祥开始收拾东西,拿着一封信件走到李虞面前,拱手道:“李夫人,请您帮忙把这信件带回云洲,转交给欧阳将军。” 李虞接过信爽快的应道:“沈将军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而已。” “将军,将军,”沈铄拱手刚要说话,忽然前面传来了一阵疾呼。 361决心 沈铄转头一看,原来是先前派出的几个斥候里的两人,急忙三两步迎了上去,只见那两个斥候一见沈铄就一人差点栽倒下去,旁边的人连忙扶住了他。 一人坐在地上气喘如牛的接过沈辉递给他的水囊喝了一口:“将军,我们在前面隔了一道山梁的山顶上,发现对面的山顶上有惊鸟飞起,刘宝爬到树上隐隐约约的看见有大批的人马在往山下走。我们几人返回后,刘宝和雷叔两人留在前面的山顶继续查探,让我们回来报信。”那名斥候坚持说完后也倒了下去。 沈铄急道:“何医官快给他们看看。”何医官急忙上前,看过后说道:“将军,他们已经精疲力尽,现在是睡过去了。” 李虞听了斥候的话,心里觉得齐人很可能已经兵分两路向大雍进攻,一路军队在螺髻山边界的临山县和大雍的驻军开战,一路军队实际上已经翻山越岭往这边来了,不知大雍兵的作战能力到底如何,以李虞的观察,她真的不怎么看好大雍的将领,李虞开始担心在云洲城里的周嘉和阳阳。 沈铄也没想到齐人来得如此之快,心想:等大部队来前后夹击的部署已是行不通了,以自己目前的人手,想把齐兵堵死在山里根本就不能做到,除非用火······ 沈铄心里的计划已经开始形成,看着那些将士大声说道:“将士们,我们必须把齐人堵在山凹里,出发。” 沈辉让人背起两名斥候,带着人开始出发。 沈铄转身冲着李虞抱拳:“李夫人,劳烦您赶块把信给欧阳将军送去。” 李虞刚要说话,沈铄又从兜里取出一块玉佩眼含泪光看了一眼玉佩,才递给了李虞,“夫人,请您帮我把玉佩带给我夫人。” 李虞接过玉佩,对沈铄说道:“沈将军,你们可以在身上绑一些树枝装扮一下以便隐藏身形,祝你们凯旋归来。” 沈铄看着李虞点点头,转身大步走了,李虞看着沈铄带着的人马估计最多不超过三千,从沈铄刚才的神情来看李虞觉得他已心存死志。 李虞看着林子里的枯枝败叶和齐腰的枯草,心想在这冬季的山林里想要以少胜多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攻,如果用火攻来堵住大齐的军队,那沈铄和这些战士只能自求多福了。 无论哪个时代战争都是那么残酷,李虞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转身接过吉祥递过来的缰绳,大踏步往山下走去,走到平坦的地方才上马疾驰。 沈铄他们也加快了行军的步伐,一群人总算在隔日午时前赶到了山顶,沈铄把人都隐藏在林子里,留在山上的斥候雷叔和刘宝一人戴着一顶树枝编成的帽子,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沈铄看到雷叔的帽子忽然想起李夫人提醒过自己,弄点树枝装扮一下以便隐藏身形,决定等会儿就让大家照着雷叔和李夫人建议的做。 雷叔上前禀报道:“将军,他们速度已经慢下来了,以属下估计他们从对面的半山走到山顶,大概还要两三天的功夫。将军,我们查探过了他们要上山只能经过这个地方,只有这一片的地势没那么陡峭,那两边都是悬崖峭壁。” 沈铄看了一圈对雷叔说道:“你们观察的不错,这一仗你们功不可没。”雷叔笑着点点头,知道自己这帮人这一次已是凶多吉少,但是为了儿女家人也只能以身殉国。 沈铄回到林子里,对坐在林子力歇息得将士说道:“我们就趁着这几日的功夫把附近的山石都搬来堆在这里,等齐兵爬到半山腰就用石块砸,以防齐兵发现大家这几日都吃干粮,沈辉,把那些火油裹在箭矢上,在找些柴禾来裹上油脂等齐兵攻上来就投掷下去,把他们都烧死在林子里,大家能做到吗?” “能。”大家齐声应道,都明白这一战不成功便成仁。大家忙碌起来,四处寻找山石和干柴烈火用刀割回了不少枯草,编成草辫子缠绕在木棒上,准备浸上火油涂抹油脂。 那些山石都堆放在山顶上,大家都默默的忙碌着,准备用自己的身躯来维护家园的太平。 螺髻山边界处的临山县的守军已经和齐人打起来了,从临山逃过来的难民都安排在西城刚修好的宅子里。 云洲城里有不少的商贾和富户都在卖房子卖地往别处逃,那些铺子和田地比平时便宜了一半不止,如意趁机以低廉的价格买了不少铺子和田地。 如意在城门关闭前去了螺髻山下的宅子,阿威一见如意就愁容满面的对如意说着:“怎么办如意哥?旁边的休闲山庄眼看就要修好了,万一这些狗贼打过来,咱们的山庄和庄子还有这些才开出来的荒地又要荒废了。” 如意拍拍阿威,“不怕,让大家收拾东西,回城里去住。” 大水叔和薛婶他们见老爷没抛下他们都感动的哭了起来,对如意说道:“周管事,您把水生那些孩子带回城住着就成,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反正也没几年活头,我们就在这里把山庄和庄子守住。”水生和那些孩子听到薛婶他们这样说,也哭了起来。 “大家别耽误功夫了,老爷说了让大家都回去,财叔薛婶你们赶紧把剩下的那几头猪也杀了,还有那些鸡鸭,大家动作快点。”如意大声喊道。 薛婶对如意说道:“周管事,那个院子那么大,我看还是留十几只下蛋的鸡和鸭子吧!下的蛋也好给少爷和老爷吃,省得出去买,再说玉嫂生孩子也要用呢!” 如意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好好,都依你们的,都收拾东西去。” “哎!”大家应下后都忙碌起来。 把地窖里剩下的粮食都搬出来装到牛车上,锅碗瓢盆和蚊帐被褥也全部收拾起来装进了竹筐里,收拾好后全都搬到了牛车上,如意把门锁好,大家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这座给了大家温暖和欢笑的庄子,走了出去。 孩子们默默的爬上了马车,大人跟在车后往城里走去,看着沿路拖家带口的往城里逃亡避难的人,大家这才真的觉得打起来了。 362成仁 云洲城已经住满了军队,如意看着忙碌不停、日渐消瘦的老爷担心不已,心里想着:夫人再不回来老爷怎么办? 小玉带着端着一碗小馄饨的刘婆子,牵着阳阳走到如意身边,对如意说道:“如意,你带着少爷给老爷送一碗他最喜欢吃的小馄饨去,劝老爷多吃点东西,天天这样忙又不怎么吃东西,你看老爷都瘦了,再这样下去等夫人回来老爷怕是要大病一场。” 刘婆子也不住的点头,阳阳懂事的看着如意,“意叔带我去前衙给爹爹吃东西,玉婶说娘亲过两日就要回来了。” 如意抱起阳阳,微笑着点头,“好,意叔带少爷去请老爷吃东西。” 几人穿过游廊去了前衙周嘉的押房前,看着埋头办公的周嘉,阳阳敲了敲门,叫道:“爹爹,阳儿来了。” 周嘉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几人,瘦削的脸上胡子拉碴的,“阳儿来啦!” 如意把阳阳放在地上,阳阳带着刘婆子进去把小馄饨放在桌上,走到周嘉身前依偎在他身边,周嘉把他抱起来坐好,阳阳楼着周嘉的脖子,在周嘉脸上亲了一下,“爹爹,阳儿和刘婆婆一起做了您和娘亲最喜欢吃的小馄饨,您尝尝好不好吃?” 周嘉看着儿子的笑脸,再看看站在门口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如意和刘婆子,知道自己让他们不安了,振作起来亲了一下阳阳,微笑着看了看阳阳,“好,爹爹刚好肚子饿了,看看我家小阳儿的手艺怎么样?” 阳阳指着碗里的馄饨,“爹爹您看那几个丑丑的就是我包的,您快尝尝看。” “好。”周嘉舀起来一个丑丑的小馄饨吃了下去,点点头,“唔!味道还不错,爹爹很喜欢。” 阳阳高兴的看着如意和刘婆子,“意叔,刘婆婆你们看爹爹说好吃。”如意和刘婆子看着两父子忽然红了眼圈。 周嘉看着儿子把拿碗馄饨全部吃了下去,阳阳看着他说道:“爹爹,娘亲过两日就回来了,看您没好好吃饭要生气的哦!” “爹爹知道,爹爹好好吃饭。”周嘉搂着阳阳保证着。 齐兵在雷叔预计的时间到了对面的山脚,这日午时,山上的沈铄和一众兵士像一颗颗移动的灌木站在山顶,看着对面山脚的那些齐兵有些缓慢的到了山凹里,又缓慢的往上移动着。 沈铄觉得齐兵经过多日的翻山越岭、长途跋涉已是精疲力尽。打探消息返回的雷叔对沈铄说道:“将军,我发现那些齐兵的动作已经慢了许多,看样子他们已经十分疲累了。” 沈铄点头称赞雷叔,“对!你观察的很细心,我们等在这里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沈辉看着山下缓慢移动的齐兵,对沈铄说道:“二叔,我想趁他们还没缓过来,带一队人下去伏击他们,把他们烧死在下面。” 沈铄看着缓慢地在山凹里穿行的像长龙一样的队伍,心想他们肯定会在下面的那处山坳地休整,站起来四处查看了一番后,回到林子里就下了决定。 沈铄看着身后的那些石块和木头还有裹了草辫子的木棒,转身看着三三两两的坐在林子里的将士们说道:“我已决定去烧齐营,身手敏捷的都跟我来,把裹了火油的箭和剩下的火油都带上,大家要记住一旦得手就赶紧撤回,如果我没回来沈辉接替我。” “将军,我们跟您一起去。”陈林和几个护卫还有将士都从队伍里站了出来,沈辉看着沈铄道:“二叔,我想去的…… “这是军令。”沈铄看着沈辉道,沈辉看着沈铄红了眼圈,挺着胸膛应道:“是,将军。” 沈铄欣慰的看着站出来的上百名将士,说道:“好样的!我大雍的儿郎都是好样的!等到了齐军军营之处,大家要听我的号令行事。”大家都重重的点头应下。 沈辉走上去拥抱了一下沈铄,“二叔,我等您回来。” 沈铄拍拍他笑道:“你放心,二叔不会有事的。” 大家互相拥抱着道别,陈林对沈辉说道:“沈参将,我的床下还存有几十两银子,劳烦您带给我爹娘。” 沈辉抹了一把泪,强颜欢笑的拍了陈林一下,“我才懒得帮你,你自己回来给他们。” 其他的人默默地把裹了火油的箭,和装了火油的水囊交给沈铄和其他的将士和护卫,大家含泪看着一百多名将士下了山朝齐军摸去。 沈铄带着人在亥时中摸到了齐兵扎营的上方,沈铄看着山坳里的一堆堆篝火,估计齐兵至少来了几万人马。 沈铄对身旁的将士们打了个手势,大家默默无声的原地坐下休息了大半个时辰,等那些齐兵发出阵阵此起彼伏的酣睡声,才背着火油箭和装了火油的水囊,轻手轻脚的分头朝营地摸去。 齐兵做梦也没想到大雍的将士也会到了螺髻山里,一众官兵毫无顾忌的躺在火堆旁,有的蜷缩着,有的四肢张开睡得鼾声四起,值夜的官兵靠着树干半睡半醒,有的听到响动,睡眼惺忪的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发现还以为是山里的野物,打着哈欠又坐了回去,被掩身上前的沈铄一帮人抹了脖子,轻轻的放倒在地。 解决了哨兵,沈铄和陈林他们有的摸到停放辎重的地方,有的在营地附近,大家悄悄地把水囊里的火油倒在了辎重上和营地四周,还有营地周围的树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分头爬上附近的大树,点燃了裹了火油的箭矢,冲着泼了火油的辎重上和营地里四处点火。 嗖嗖嗖……的箭矢声破空而去,辎重和营地里瞬间燃了起来,熊熊大火瞬间点燃了营地里的枯草和枯枝,洒了火油的树林瞬间燃了起来,齐兵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晕头转向的大喊着,“着火啦,快点扑火,着火啦…… 箭矢破空声更加密集的冲着齐军飞去,一时间半山上人仰马嘶,哭声、喊声,火焰旋风一样,所过之处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眨眼间洒了火油的树木和枯草就呼啦啦的燃了起来,被风一吹瞬间四处蔓延开来。 沈辉和山上的将士们看着下面的冲天火光而起,把山下照得明晃晃如白昼一般,大家无声的流泪眼巴巴的看着山下,望眼欲穿的想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眼睁睁看着熊熊烈火呼啦啦地向山凹和半山蔓延开来,还是没有那些熟悉的身影。 沈辉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对流泪的将士说道:“大家跟我一起退到安全地带,等着大火熄灭再去山下看看。” 363回 云洲城城头上的守军也看到了螺髻山顶上的冲天大火,不明真相的人都在猜测是怎么回事,楚四海和周嘉还有守军将领站在城头上,看着被山火烧红的天为李虞还有沈铄他们担心发愁。 守将欧阳副将转头看向了楚四海和周嘉,“周大人,楚掌柜,早上收到的消息青州府那边也发现了齐兵的异动,大战一触即发,大将军命令我们死守云州城,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如果有人内外勾结就麻烦了。楚掌柜,不知与齐人勾结的魏家都拿下没有?” 楚四海冲着两人拱手道:“欧阳将军放心,当天我就飞鸽传书把消息传到了各处,还把钱庄里的人手都派了出去,不然我为何会请李夫人冒险给沈将军送信,害周大人担心。” 周嘉心想你还知道我担心啊?那你为何不让军方的人去?偏让我夫人出手相帮。 周嘉看着两人苦笑一了下,“我担心倒是小事,只要能将魏家那种奸佞早日铲除,把齐人的消灭。” 楚四海和欧阳齐声道:“对,大家齐心协力早日把齐兵消灭。” 李虞和吉祥经过几日的日夜兼程,已经赶到了猎户歇息的那间木屋前。李虞疲惫不堪的看着同样疲惫不堪的吉祥:“今晚我们歇两个时辰再出发。” 吉祥喘了口气,“也好,夫人您先歇着我去弄点吃的。” “你一个人做,得到什么时候,我去打水。”李虞说完提着吊锅去了溪沟边,打了水回去烧开,两人就着开水吃了点干粮,套上睡袋就睡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天已蒙蒙亮了,李虞翻身坐了起来,吉祥也跟着翻身坐了起来,两人收拾好东西,打着火把牵着马儿往山下走去,在午时前就赶到了玉米田边。 吉祥看着光秃秃的玉米地,笑着对李虞说道:“夫人,玉米都收完了。” “是啊!一晃咱们就走了大半个月了。”两人到了庄子外面,见庄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李虞心想如意已经把他们接回城里去了,看来局势非常的严峻。 “驾驾!”两人抽打了马儿两下,朝云洲城里冲去,两人冲到城门口,看到了紧闭的城门和站立在城墙上的守军。 吉祥举手冲城墙上的守军大喊道:“请开一下城门。” 靠着城墙垛口坐着的如意猛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看到了城下骑着马的两人,激动的冲着吉祥和李虞挥手喊着,“哈哈···你们回来啦!快开一下城门,夫人回来了。”如意边喊边往城门口跑去。 城门的守兵缓缓的将打开了一些,李虞和吉祥策马进了城门,如意跑到两人前面拉着马辔头,欢喜的看着两人,念叨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夫人吉祥你们累了吧!我赶了马车来,你们到车上坐会儿,老爷去安置那些逃难进城的人去了。” 李虞点点头,两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不停念叨的如意下了马,如意接过两人手里的缰绳走到马车前,将缰绳系到车辕上,马儿随着车子悠闲的跑着,李虞靠着车厢昏昏欲睡,吉祥靠着车厢门眯着眼睛,如意笑意盈盈的时不时看一下靠着车厢门的吉祥。 几人回到府衙门口,李虞把沈铄的信交给如意让他给楚四海送去,刚想回家又想到沈铄交给自己的玉佩,觉得沈铄的夫人应该还在翘首企盼沈铄的消息,对吉祥说道:“吉祥你先回驱,我先去一下沈将军家再回!” “是夫人。”吉祥应下后,看着李虞骑着马去了沈铄的宅子。 李虞到了将军府对门子说道:“请通告一下将军夫人,知府夫人来访。” 门子看了一下风尘仆仆的李虞,客气的回礼道:“夫人请稍等片刻。”说完转身朝里面奔去。 过了一会儿,李虞一个身材不胖不瘦,穿着身绣花衣裙的中年妇人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姣好的面容有些憔悴。 将军夫人看到穿着一身裋褐疲惫不堪的李虞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行礼,“怠慢了,知府夫人,快请。” 李虞和将军夫人进了将军府,穿过垂花门进了院子,将军夫人带着李虞进了客厅,客气的对李虞说道:“知府夫人请坐。” “将军夫人,”李虞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了她,“这是沈将军让我带回来交给夫人的。” 将军夫人接过玉佩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玉佩泪如雨下,哽咽着问李虞,“李夫人,我家老爷他怎么了?” 李虞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将军夫人,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心情有些沉重的把山上的事对她说来了一遍,“夫人,我走时沈将军他们还在朝目的地进发,现在的情形我也不清楚。” 沈夫人紧紧握着手里的玉佩,想到家将说螺髻山的山火整整烧了几日才熄灭,又想到这双鱼佩是自己和老爷定情信物,两人约定了百年后把玉佩传给儿子,老爷如今让知府夫人帮忙转交玉佩,恐怕凶多吉少。 沈夫人想到这些心如刀割,压制着心里的难过伤心,冲着李虞欠身行礼道:“多谢夫人,您连日奔波也很疲累了,等您忙过了再去拜访您。” “再会夫人,您留步。”李虞止住了将军夫人送自己,欠身行礼后和一个婆子从沈府出来上马往回走。 到了府衙门口就看见小玉牵着穿了件红绸小袄,一条洒花绸薄棉裤的阳阳,和大红夹袄的七斤站在门口等候李虞。 阳阳看到李虞骑着马走近了,“娘··娘··”呼喊着李虞朝她飞奔而去。 李虞跃下马快步上前一把抱起了他,亲了他一下,“乖宝贝,娘好想你,阳儿在家想娘没有?” 阳阳亲了一下李虞,“想了,阳儿和爹爹一起想您,爹爹不乖不肯好好吃饭。”说完看着李虞嘟起了嘴。 李虞看着他笑道:“嗯!爹爹不乖、阳儿乖。” 小玉牵着七斤走上来笑眯眯的看着母子两人,“夫人,您回来啦!”李虞摸了一下七斤的笑脸,“回来了。”大家高兴的往屋里走。 364准备 小玉看着浑一脸疲惫,浑身皱巴巴的李虞,心疼的对阳阳说道:“少爷,您和七斤哥哥去和小白大花玩,让夫人吃点东西,洗簌一下。” 阳阳看了一下李虞,点点头,“娘,您好好吃饭我和七斤哥哥玩去了。” “去吧!乖宝。”李虞摸摸他的包包头,把他放了下去,看着两人手牵手跑后园去了。 “夫人,谷雨和杏花她们几个都去那边的宅子帮忙扒玉米去了,吉祥回来喝了粥就睡下了,刘婆婆给您熬了瘦肉粥,您先去喝点粥再好好的睡一觉。” “好,”李虞看了一眼小玉的肚子,“孩子乖吗?累不累?” “不累。”小玉笑着摇头,刘婆子高兴的端了粥和小菜摆放好,“夫人,您饿了吧!快喝点粥,我去给您防水洗澡。” “好。”李虞喝了粥,简单的洗簌了一下,回屋躺在床上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放松了自己陷入了沉睡。 沈辉带着人退到下面一道山梁,还能看到熊熊燃烧着的火光,这次的山火一连烧了几天才被一场雨雪浇灭。 如意从四海钱庄出来,去西城没找到周嘉,钱先生告诉他说,周嘉已被吴大人请回衙门去了。 周嘉刚回到衙门,吴庭先就慌里慌张的迎了上去,“大人,不好了,欧阳将军送来急报,齐军的兵力作日凌晨忽然增加了一倍,临山城被齐军攻下临山县县令殉节,云洲府马上备战,让咱们开始征招民夫搬运滚木石块上城头,还有各药铺的大夫也要征招。您说,那几日的山火是不是沈将军放的?我看是那些齐人见螺髻山走不通了,偷袭不成就把兵力转到临山全力进攻。”吴庭先叹了口气,“唉!连青州府也打起来了,齐人来势汹汹啊!” 周嘉听后想起李虞和吉祥还有先生几人都还没回城,心里担忧不已,沉声说道:“咱们就算是犯愁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自有应对的办法,你先把征招民夫和大夫的事办起来,每家每户凡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着皆要出丁一人。” “是大人。”吴庭应下后看了一眼周嘉,忽然发现他这些日子忽然瘦了不少,有些担心的看着周嘉,“大人,您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卑职今日才发现您瘦了不少哦!” 周嘉冲着吴庭先拱了拱手,“多谢你关心,我没什么大碍就是胃口不好,告诉欧阳将军我们会全力配合他的。” “是,大人。”吴庭先退了下去,如意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周嘉的签押房,见门开着周嘉揉着太阳穴正在埋头办公,激动的喊了一声,“老爷,夫人和吉祥回来了,老太爷还是没回来。” 周嘉握着笔呆呆的看了如意几息才回过神来,握着笔就往后衙跑去,如意看着周嘉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微笑着把门拉来关上,喃喃自语着,“夫人回来了,老爷就活过来了。” 周嘉跑到院子里,谷雨坐在正房门口笑着对他说道:“老爷您回来啦!夫人回来已经睡下了。” 周嘉点点头,放轻脚步轻轻推开房门走进了房间,坐在床沿上痴痴的看着酣睡的妻子,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一下就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的握着枝笔,摇头笑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去看一下吴庭先征招民夫和大夫情况,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李虞一眼,才轻轻地掩上房门出去了。 楚四海接到沈铄带回来的信,急忙拿着送去给了守在驻军衙门里的欧阳,两人见沈铄的信上写着杨睿乃齐人的奸细已被他斩杀,准备趁着冬季天干物燥把齐兵烧死在密林里,让欧阳副将接到信后就接替他号令三军,令他死守云州,不得放齐人进云州一步。 楚四海想到螺髻山才熄灭不久的山火,对沈铄肃然起敬,看着桌上的信说道:“沈家不愧是陛下的舅家,果然忠勇,悍不畏死。” 欧阳将军一想到三千将士在螺髻山上与齐兵同归于尽,就悲痛不已,把沈铄的信恭敬的放好,对着信说道:“将军,卑职接令,卑职发誓城在人在。” 楚四海看着身材高大、英气逼人的欧阳将军敬佩不已,“欧阳将军,大雍有您和沈将军这样的忠勇将士,必定会将齐人赶出大雍的。” 欧阳将军看着楚四海对他说道:“楚掌柜,我不相信所有的将士都已葬身火海,还请你派人去看一下山上还有没有幸存下来的将士,还有,夫人还在等将军的消息,请楚掌柜把将军的信带去交给夫人,我上城头视察去了。” “好,老夫这就派人去。”楚四海听后抱拳应下,出门骑着马往将军府走去。 欧阳将军来到城头上,此时全城戒备,城头城下都是官兵,欧阳将军看着城头和城下站立的三军将领振臂高呼:“三军将士们,齐人妄图穿过螺髻山来偷袭咱们,前几日的那场山火是咱们的沈将军带着将士以身犯险,点燃了火油焚烧了山林和齐兵同归于尽,如今沈将军和三千将士生死未卜,大家有没有信心守住云洲城,保家卫国。” 三军将士齐声高喊:“守护云州,保家卫国、守护云州、保家卫国。”将士们的振奋人心的呐喊声穿透了云霄。 刘毅和钱先生去了各家药铺,把战时将征召大夫的事通知了各家药铺,药铺掌柜听后,皱眉道:“军队里有大夫啊!凭啥要我们去帮忙?” 刘毅气得乓的一声,把刀拍在了他的柜上,看着他问道:“罗掌柜,那些将士在前方作战是为了保护你们,受伤了让你们去医治一下,你们也做不到吗?” 药铺掌柜吓得一抖,连忙从柜后出来,作揖打躬的讪笑着:“刘捕头,小老儿也只是嘴上说说,您放心我家的大夫一定会去的。” 钱先生撇了一眼讪笑不已的药铺掌柜,拿出纸笔记登记好后让他按下了手印,看着他义正严辞的说:“罗掌柜,如果大家都和您一样,那这云州城还守得住吗?如果云州城守不住齐人屠城时您又将逃往何处?” 罗掌柜不停的拱手,“先生说的是,小人明白了。”钱先生和刘毅从药铺出来,又急匆匆的往别的医馆赶去。 楚四海派了一名暗卫出城去螺髻山找寻幸存者,犹豫了一下心想:还是等暗卫找人回来再去告诉穆夫人,万一沈将军侥幸逃出火海,我岂不是害穆夫人白白的伤心难过。 365温情 欧阳带着几位将领从城头上下来,对一个年长一点的男子道:“田参将,你马上派些什长带着人马出城,让沿路的百姓都躲进城里或是山里,让他们把吃的全部带走,不要给齐人留下一点东西,告诉他们动作要快,最多只有两日多的功夫了。” “是,将军。”田参将大步流星的走了。 “杜参将,你前去把弓、大弩、连车弩、箭簇还有都火油查验一遍。”欧阳将军看着精壮强悍的杜参将吩咐道。 “是,将军。”杜参将抱拳而退。欧阳看着剩下的将领一一安排起来。 周嘉和吴庭先忙到天黑才各自回了家,回屋就看见阳阳躺在李虞身边睡着了,刚想抱起阳阳李虞就醒了,睁开眼看着瘦削的周嘉李虞皱起了眉头,担心的摸了摸他的脸,“小喜,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周嘉侧身躺在李虞身旁紧紧的抱住她,看着她乌黑浓密的头发,轻声说道:“鱼儿我没事,就是太忙了还有些担心你们,你看你也瘦了这些日子在家好好补补。” “嗯!你也要补补,先生他老人家还没回来吗?”李虞回抱着周嘉问道。 周嘉声音低沉的说着,“没有,你去螺髻山时倒是让人带了封信回来,说是和那位道长结伴,往通州那边的清风观访友去了,可能还不知齐人犯境的消息。” 说道通州李虞想起了李青刚考了乡试,抬头看着周嘉道:“嗯!通州那边应该太平,不知道阿青考得怎么样了?” 周嘉胸有成竹的说:“中举应该问题不大,就看能不能取得好的名次了。” 阳阳被爹娘嘀嘀咕咕的说话声吵醒,翻身坐了起来,看到周嘉就得意的笑了,“爹爹,您回来啦!我告诉娘了您不乖,不好好吃饭。”阳阳边说边扒拉着李虞,挤到两人中间拽住了两人的手。 夫妻俩看着挤到中间的小调皮,李虞在他头顶亲了一下啊,笑着说道:“好,我们罚爹爹今晚吃两碗饭怎么样?” “阳儿吃了没有?”阳阳看看爹娘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想陪爹爹和娘亲再吃一点。” “好,和爹爹娘亲一起再吃一点,”周嘉笑着起身抱起阳阳,“娘亲累了,让娘亲起来吃饭去。” “嗯!娘亲起来吃饭去。”阳阳拉着李虞,一家三口往饭厅走去。 刘婆子和张嫂高兴的把菜摆好,张嫂对李虞说道:“夫人,有排骨炖莲藕,这些莲藕还是从庄子上那个塘子里挖回来存起来的。” “好,我就尝尝自己家的莲藕,肯定很好吃。”李虞微笑着看着两人高兴的样子也觉得欣慰。 刘婆子笑着说道:“走了张嫂,让夫人老爷好好吃饭。” 阳阳舀了些鸡蛋炒韭菜递给李虞,“娘,鸡蛋是家里的母鸡下的,那边院子里养了母鸡和鸭子,小猪都杀了变成肉肉了。” 李虞看着桌上掉落的鸡蛋炒韭菜,笑着摇头,“儿子,你怎么还要掉饭菜啊?” 周嘉微笑着看了一眼李虞,又宠爱的看着阳阳,“阳儿已经很乖了,早就自己吃饭了,有的人家六七岁了还要别人喂着吃,你走后他还包小馄饨给我吃。” 李虞听后欣喜的看着阳阳,“嗯!我儿子真能干,是个孝顺的乖宝宝。” “娘,以后我也给您做,”阳阳笑眯眯看了一下周嘉,“爹爹,也给您做您要乖乖的吃饭。” 夫妻俩听着儿子的话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笑道:“好,爹爹,(娘亲)等着阳儿做馄饨吃。” 刘婆子和张嫂听着饭厅里的欢声笑语,高兴的笑了起来,张嫂高兴的看着刘婆子,“刘婶儿,你看夫人一回来,老爷脸上也有了笑容,胃口也好了。” 刘婆子也叹道:“是啊!老爷和夫人情份真好,这才是夫妻该过的日子啊!也不知道是几世才修来了这样的缘分啊?” 张嫂笑眯眯的点头,“刘婶你说的对,夫人和老爷肯定是修了好几世才修来的缘分。” 一家人吃了饭,在院子里遛了几圈,李虞给阳阳洗漱后,谷雨带他去睡下了,李虞才好好去了浴房打算把头发好好洗洗。 周嘉拿着澡巾进了浴房,看着李虞披散着乌黑浓密的及腰长发,走过去拥抱着李虞,在她耳边呢喃细语着,“鱼儿,我好想你,想得我心都痛了。” 李虞靠着他握住他的手,“我也想你,得知齐人的企图后又担心你们的安危!” “齐人来势汹汹,大将军传令给欧阳将军让他退回云州避其锋芒,临山县的百姓大多举家逃亡,刘知县已然殉节,齐人竟然丧心病狂的屠城劫掠威慑大雍臣民,连幼童都不放过。”周嘉心情沉重的说着。 李虞听后想到历史上发生的屠戮还少了吗?像前世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清军纵兵屠戮,烧杀淫掠无所不至、繁华都市顿成废墟,只是不知大雍官兵太平的日子过久了血性还在不在?云州的将士能抵抗的住齐人的进攻吗?能守住云州城吗?李虞陷入了深思。 周嘉见李虞沉默不语,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告诉她这些让她担心,周嘉深吸一口气笑着扳过李虞的身子,“小鱼儿,需要小喜子为你搓背吗?” 李虞看着周嘉知道他想让自己开心,也收拾了心情笑靥如花的看着周嘉,“本夫人允了。”夫妻俩相视而笑,心里眼里都是浓浓爱意。 第二天一早,周嘉就去了府衙,李虞从后院练功回来就去了地窖,把空间里调制好的火药和土炸弹取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土罐子和火药犹疑着,又想到周嘉起的齐人屠城之举,下定了决心。 从地窖里出来后叫来了吉祥,沉吟片刻后,指着桌上的圆肚小酒罐,“你去买几十个这样的小酒罐回来,请人用木头做上木塞子,木塞中间打一个比灯线粗一倍的小孔,去请老爷批张条子去铁匠铺买些铁砂回来。” “是夫人。”吉祥也不问李虞为啥要这些东西,毫不犹豫的拿起桌上的小酒罐出门去了。 李虞带着谷雨去了后园的下人房,取了一筐刘婆子存放在那的木炭灰对谷雨和张嫂说道:“你们把这些木炭灰用细粉筛筛出来,拿一个干净的箩筐装好。” “知道了夫人。”两人去取了细箩筛开始筛了起来。 366土炸弹 李虞回地窖取了两筐硝石和一些硫磺出来,让云婆子和许婆子几人一起把硝石和硫磺分开研磨成粉,还没研磨好吉祥就和如意抬着酒罐和铁砂回来了。 两人见李虞挽着袖子在那推磨,连忙放下箩筐,吉祥走上前,“夫人,您放下我俩来。” 吉祥看着云婆子她们筛出来的硝石粉,如意奇怪的问李虞,“夫人,您磨这些东西有事没用啊?” 李虞看了一下两人,“有大用处,等我配置好罐装好了,拿去试给你们看看。” 吉祥看着这些东西恍然大悟,“您是要用那些酒罐子装这些东西吗?木塞子还要等两个时辰才能做好呢!” 李虞听后笑道:“两个时辰没事,咱们先把这些弄好。” 吉祥笑眯眯的说道:“我现在没事帮您一起。” 几人忙乎了半天,才把那些硝石和硫磺磨细,李虞带着几个婆子用细筛筛了两遍,才让如意和吉祥把东西都抬到仓库里,拿着杆秤去了仓库开始配置火药。 李虞把硝石、硫磺还有木炭灰按比例配置好,把毛边纸揉软后加火药裹成引线放好,再把配置好的火药加了些清油团好把铁砂裹在了里面。 做好后,李虞看着两人郑重的叮嘱两人:“这些东西不能占染一点明火,否则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也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到时候只怕会给全家带来无法预想的灾祸,你们记住了吗?” 两人见李虞严肃的样子,也郑重的应道:“夫人,您放心我们都记住了。” 城外,田参将派出的什长带回的百姓都到了东城门,百姓们拖家带口的拉着粮食依次进了城,西城刚修好的地方已经住满了人,人越来越多已经住不下了,吴庭先想到了魏家那些被封的铺子、客栈和宅子,对周嘉说道:“大人,我们可以把魏家的那些宅子征用给那些百姓暂住。” “还是吴大人脑子好用。”周嘉笑着应道,随即让刘毅和那些衙役把城里那些废弃的空宅子找出来,让人把魏家的铺子和客栈上的封条都撕了,把人一一安置在里面。 李虞带着吉祥和如意拿着一罐配制好的突炸弹,在午时后出了城去了东城外的一座小山包上,两人看着李虞吹燃火折子,点燃了木塞子上面的引线扔了出去,只听到一声‘砰’的一声巨响,吉祥和如意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一看,酒罐掉落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大坑,里面的铁砂射到了旁边的树上,两人看着大坑目瞪口呆,片刻后明白了李虞制作这个东西的原因。 两人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李虞,“夫人,您是想用这个炮仗似的东西对付齐人?” 李虞叹了口气,“是的,你家老爷说齐人攻破临山县城后,把城里的人屠杀一空,连孩子都不放过,如果云州城也守不住了,城里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如意看了一眼李虞,“夫人,您走后不久,在城门关闭前高夫人就来找过您,我告诉她您找先生去了,我看她好像还有些不相信,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行礼出城往京都去了。还有王家老太太那些人,听说,林氏还关在前面的庄子里,不知道有没有跟随那些百姓进城。” 难怪这次回来没看到过高氏,原来早就跑了连吴庭先都没了信心吗? “不用理会林氏,我们回城去吧!省得老爷担心。”李虞抬脚往回走。 几人回城后,开始把剩下的酒罐全部填充好火药和铁砂装好引线,周嘉疲惫不堪的从前衙回来,见几人在仓库里往酒罐子里装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奇怪的看着几人,“夫人,我还以为你们在仓库里鼓捣什么好吃的呢?原来是这么个黑乎乎的东西。” 吉祥‘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心想这东西吃下去那可不得了了,李虞听后也笑了起来,“这东西可不能吃。” 如意对周嘉笑道:“老爷,这东西就像炮仗一样,可又比炮仗的威力大了不只多少,夫人准备用来对付那些齐兵。” “这东西对付齐兵?怎么对付?”周嘉疑惑不解的看着三人,吉祥挤到周嘉身边,把几人在城外山包上验试过的威力告诉了周嘉。 “真的吗?”周嘉惊喜的看着李虞,”夫人,这些都是你师傅告诉你的?” 李虞点点头,心想:幸好当初给自己找了一个神龙般不见首尾的师傅,不然怎么瞒的过去啊! 周嘉看着箩筐里的那些罐子,心想有了这东西还怕守不住云州城吗?把齐人赶回北地也不成问题。 李虞看了一眼周嘉,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着他说道:“周嘉,你不能把这些东西暴露出去,你因该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要知道上头那位不管怎样英明也有糊涂的时候,如果再有心术不正的人在中间加以挑拨,哪怕咱们把家底掏空敬献上去,他们依然会猜疑我们,依然认为我们还有更厉害的东西藏着没敬献出去,到时候迎接咱们的只会是灭门之祸,除非你有····· 周嘉知道李虞后面的话,除非你有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想到这个周嘉觉得是一件好笑的事情,连这个知府都给鱼儿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争霸天下还有安稳日子过吗?算了,自己还是等赶走齐人后,辞官回凤鸣村开一个书院,当一个教书先生的好。 “不暴露出去?夫人咱们拿出去用就会有人知道的啊!不用的话那你做这些出来又怎么用呢?” “老爷,不能明着用,咱们可以偷偷的用,偷偷的帮忙啊!”吉祥看着周嘉说道,如意看着周嘉不住的点头。 李虞也点头说道:“吉祥说的没错,虽说欧阳将军已经空室清野,但如果齐兵真的如你们估计的那样有二十万之众,我担心城里的几万将士守不住云州城。” 周嘉也想明白了,“对,你们说的很有道理,到时候咱们就乔装打扮冒充府兵,上城头在角落里帮忙就行了。” 大家统一了想法,又有了应对齐兵的东西,吉祥笑嘻嘻的周嘉说道:“老爷,那您得趁早弄几身府兵的衣裳回来藏在家里,到时候我们就背着这些东西,到城头上把齐兵炸得屁滚尿流。” “放心,明儿就弄回来。”周嘉又笑着拍了一下吉祥,“这一来把你的亲事都耽搁了,不然的话咱们吉祥恐怕都做了新郎官了。” “老爷,您真是的,跑题跑得太快了。”吉祥红着脸跑了出去。 367偷袭 第二天,李虞去府衙后面的院子,那是一座两进的宅子,后面还有一个园子,男的住在一进的院子里面,薛婶带着那些女孩子住在二进的院子,还在后园养了鸡和鸭子,玉米也全部扒下来晒干了,用麻袋装着,堆满了两间屋子。 李虞看了一圈,嘱咐大水叔和財叔,薛婶几个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们要看好门户,不要随便让人进门,特别是家里的那些女孩子一定要小心,有事就来府衙告诉如意或是吉祥他们。” 几人恭敬的说道:“是夫人,您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李虞回到府衙,午时后周嘉就让铁柱送了几套府兵的衣裳回来,黑色粗布衣裳看着倒是挺牢实的,李虞看到黑色的衣裳,才想起还没把楚四海给自己的令牌还给他,李虞也想去街上看看,就和如意打了声招呼带着谷雨出了门。 谷雨指了一下醉仙楼,对李虞说道:“夫人,您看醉仙楼都变得冷冷清清的了。” “是啊!城里的那些商贾富户逃走后,最热闹的醉仙楼也成了这样子了。” “别说醉仙楼了,我听铁柱和钱先生在嘀咕着连柳花巷都不热闹了。” “他们两人一起去柳花巷?”李虞惊讶的看着谷雨。 “哎呀!”谷雨看着李虞红着脸,“夫人,您想哪里去了,钱先生和铁柱帮着老爷在西城的那个安置点,安置那些逃难出来的灾民。” “呵呵,”李虞尴尬的笑着,“是我想多了。” 两人转过一条街,发现街上还有不少百姓推着挑着,拖家带口的赶进了城,路上的行人也是急匆匆的,脸上再也没了往日的从容和笑容。 李虞到了钱庒门口,刚好看见楚四海和楚峰急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一见李虞就露出了笑容,楚四海拱手笑道:“李夫人,稀客稀客,里面请。” 李虞笑着还礼,“大掌柜,我看你们挺忙的就不进去坐了,我今儿来就是想把令牌还给你。” “也好,多谢夫人相助。”楚四海拱手笑道。 李虞掏出令牌递给楚四海:“我找到沈将军时他已经抓住了奸细,这令牌也就没用着,今儿才想起送还给你。” 楚四海恭敬的接过令牌,冲着李虞长揖行礼道:“多谢夫人。” “大掌柜客气了。”李虞告辞后,带着谷雨回了府衙,让刘婆子她们做了些干粮饼子,炒了些油茶面放好,以备不时之需。 周嘉就从前衙回来了,对李虞说道:“齐人的大军就快到了,大掌柜派出了密卫前去击杀大齐太子,我听大掌柜说这个欧阳雄是跟随太祖的欧阳大将军的后代,说他足智多谋知人善用。” 那就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将领足智多谋云州的胜算就大了,不过楚四海派人去人家的土地上击杀一国太子,有那么容易吗?李虞奇怪的问:“他们是要去齐国杀太子吗?” 周嘉摇摇头,“是我话没把话说清楚,这样的,这次齐国出兵攻打大雍,云州这边是齐国太子监军,大将军杨怀义领兵,杨怀义还是齐国贵妃的兄长,贵妃膝下的皇子年少聪慧很得齐王宠爱。” “把太子杀了,齐王岂不是正好立他宠爱的儿子做太子。” “鱼儿,你不知道齐王有三个嫡子,太子是嫡长子几岁就立了太子做了太子都快三十年了,齐国臣子私下里调侃他是老太子,还有,齐国右相是太子的外祖父,就算太子死了也轮不到贵妃的儿子。” 李虞明白了,楚四海他们想杀了太子,让齐国皇子为了皇位自相残杀,还会令齐国右相和大将军不和让齐国内耗。 “计倒是好计,密卫能得手吗?” “我也不清楚。”周嘉拉着李虞的手,暗暗担心楚四海会来找李虞帮忙。 兴福镇外的田家岭的一条荒山道上,云一和燕娘装扮成了齐国民夫,两人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麻布衣裤,两人推拉着一辆满载粮食的板车吃力的往前走着,一旁监工的士兵拿着马鞭时不时的抽打一下动作迟缓的民夫。 云一和燕娘推着板车,暗暗的记录着粮草辎重的数量,云一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辆华盖辇车、想到自己的任务眼神暗了下来。 距离云州城墙处不远的一座宅子里,欧阳将军正在听田参将汇报,“将军,兴福镇沿路的百姓全都进城安置下来了·····” 忽然一个斥候闯了进来,大声禀报道:“禀将军,齐兵离云州只有百里之遥了,带兵的是杨怀义,监军是大齐太子武瑾,线报说齐军大概会在杨家村一带安营扎寨。” 连老太子都派来捞军工来了,齐人还真以为云州城就是他们砧板上的肉任凭宰割了吗? 欧阳雄想到楚四海已经派人去暗杀齐国太子去了,自己就趁他们安营扎寨时制造一下混乱好让密卫动手,如果能顺手斩杀一些齐兵就当是意外收获了。 欧阳雄打定主意目光扫过围坐在一起的将领,站起来看着云参将说道:“云参将,你带领两千骑兵前去袭击齐兵,记住,不得恋战,惊扰了齐兵之后马上返城,我会在城门口接应你们。” “是。”云参将应下后,点齐了兵马疾驰而去。 府衙里周嘉也接到了府兵季报:“大人,齐兵离咱们只有百里之遥了。” 周嘉吩咐道:“你们加派人手巡逻,多注意那些僻静的巷道,恐怕会有地痞流氓趁火打劫,一旦发现有地痞流氓趁火打劫劝诫不听者,立即抓去做苦役。” “是,大人。”府兵急匆匆地走了。 云参将带着两千骑兵一阵疾驰,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杨家村,昔日热闹的王家村已成了一片荒芜,所有的房屋都被坚壁清野的官兵焚烧一空,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云参将带着人马静静的等候在杨家村外的一片被焚烧过的小树林里。 不一会儿,就听到远处有无数铁蹄砸踏着地面的震动声传了过来,片刻后,有一队探路的骑兵快速的疾驰而来,大家静静的等他们进了村子,云参将挥动手臂划了个圈,所有的骑兵都严阵以待,眼看着那队骑兵越来越近,云参将带领骑兵包抄上去,将士们端起了手弩,突突··的机括响起后,弩箭破空而去,马背上的齐兵全都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368开战 云参将带着人朝行军的齐兵冲去,走在前面的齐军步兵见一队人马迎面而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弩箭射倒一片,前面的齐军步兵吓得转身仓皇逃窜,和后面的步兵挤在一起,还有齐军大声喊着,“有骑兵伏击,有骑兵伏击。” 才十几息的功夫就有大队的骑兵从后面的骑兵阵里冲了出来,那些骑兵端着手弩越过慌逃窜的步兵向云参将带着的兵马冲来,云参将调转马头连声喝道:“撤,撤····” 大家掉转马头快速的奔逃,后面追击的骑兵弩箭像雨点般的飞来,骑兵全都伏在了马背上,箭矢掉落在马尾,云参将带领两千人马像风一般的跑向了云州城,齐军在后面举着手弩紧追不舍,站在城头上的欧阳将军看到云参将回返,后面还有齐兵追赶,举起令旗挥动起来,云参将带着骑兵往城门口冲去。 城头上等候的弩兵一个躺在地上用脚踏弩弦上,用力蹬开弩弦,另外一个弩兵快速把箭上好,顷刻间万箭齐发,追击的齐兵瞬间人仰马翻栽倒一片,剩下的齐兵策马后退转身就逃,这一仗大雍未损伤一兵一卒,大齐损失了几千骑兵。 欧阳雄和那些弩兵站在城头上,看着下面打扫战场的士兵把那些马匹和箭矢往板车上装,看着城下齐兵的尸体,城头上的士兵心里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逃回去的大齐齐兵,不到一半人数,杨怀义看着眼了一眼前面的舆车,对越过自己发令让兵追击的太子心生不满。 身后的副将江城小声说道:“大将军,太子就会纸上谈兵,我们应该阻止太子的。” “不可对太子无礼。”杨怀义沉声说道。 云一和燕娘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到齐太子,燕娘看看前面停滞不前的辎重,再看看两人推着的粮车小声对云一说着:“咱俩忙乎了这么些日子,连齐太子的毛都没碰到一根,怎么刺杀?我们当初就应该带点火油来把粮草烧了。” 还想带火油,连火星子也没看到过,云一用看傻子的眼神撇了燕娘一眼,觉得燕娘说的烧粮草倒是个可行的办法,这时前面的辎重车动了起来,云一弯腰抬起车椽子拉着板车往前走。 周嘉急匆匆的回到后衙吃饭,对李虞说道:”亥时前,有齐军的骑兵来犯,被打退了。” “齐军这么快就来了?”李虞给他舀了一碗鸡汤,“齐军这么快就来了?” 周嘉咽下口里的饭菜,“欧阳将军派了云参将去袭击齐军,击杀了齐军骑兵一千多人。” “哦!那就好,小赢一仗也能提振一下军心,城里还安稳吗?” “有几个地痞流氓聚集了十几个人,抢了一家杂货铺,我让人把他们弄去做苦役去了,鱼儿,我今晚要在衙门里值守,你早些歇息。”周嘉对李虞说道。 李虞看了一下周嘉,“好,等会儿我给你送宵夜去。” 阳阳举着调羹对两人说道:“爹爹,娘亲,我以后要当大将军。” 李虞把他脸上的饭擦掉,笑着问他:“为什么要当大将军?你知道什么是大将军吗?” 阳阳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两人,“先生告诉我们大将军就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我以后要做大英雄。” 周嘉站起来摸摸他的头,“大将军可是文武双全的,你以后认真念书,努力的和小泥鳅还有七斤哥他们好好练功,才有机会做大将军,知道了吗?” 阳阳点点头,“知道了,爹爹。” 一夜安然度过,第二天一早,天就阴沉沉的,周嘉带着身穿府兵衣裳的如意和吉祥站在城头上,望着远处排列整齐的齐国步兵,手举盾牌,林立的长枪枪尖在缓缓的朝着云州城移动。 远处还有铁蹄踏动地面的震动声声声传来,就像是阴沉的天空中发出了遥远沉闷的闷雷声。 欧阳雄全副铠甲,黝黑的头盔下,神情凝重,在他身后站着云州城的一众将领,新任的副将沈亮身穿白色铠甲,手握一张强弓站在他身旁。 吉祥望着那些齐军,对周嘉小声说道:“老爷,干脆今晚我出城去把齐军炸个落花流水。” 如意拍了吉祥一下,欧阳雄朝周嘉走来,对周嘉抱拳道:“周大人,齐军没有传言中的三十万兵马,线报说最多十五万还是把拉运辎重的民夫和老弱残兵一起算上了的。” 周嘉心想我们才五万人,五万对十五万,三比一胜算不大啊!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豪气干云,“欧阳将军,只要我们文武一心,就算是三十万齐兵我们也不怕!” 欧阳雄看着这个比女子还要俊美的知府大人,高兴的拍着周嘉的肩膀,见周嘉依然纹丝不动的站着,笑着说道:“不错,周大人我们文武一心,云州城外就是这些齐狗的葬身之地。” 周嘉的肩膀被他蒲扇一样的大手拍得生疼,想着等回去了让媳妇来帮他拍回欧阳雄两掌,“对,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沈副将,云参将和一干将领都举着手里的兵器大声呐喊:“齐狗的葬身之地,齐狗葬身之地。” “齐狗葬身之地,齐狗葬身之地·····”几万将士举起手里的长矛齐声呐喊起来,呐喊声响彻云霄传到齐军耳里。 周嘉和欧阳雄在震天的呐喊声中,一同下了城头。 城里的百姓和李虞听到呐喊声知道齐军来了,齐兵很快到了城下摆开了阵势,步兵举起盾牌护着后面抬着床弩的弩兵。 站在城头上的沈副将举起了令旗,弩兵和弓箭手开始朝齐军射击,齐军举起盾牌挡住了袭来的箭矢,还是有一些士兵中箭倒下。 齐军将领挥动了令旗,鼓声震天,步兵抬着云梯朝城墙冲来,弩兵的弩箭雨点般的飞向了城头,城头上的步兵举起盾牌护住了弩兵,还是有一些士兵中箭后倒了下去。 城头也响起了震奋人心的鼓声,沈副将在盾牌的掩护下,拉弓射箭,箭破空射向齐军弩兵,弩兵接连倒下。 弓箭手在步兵盾牌的掩护下,箭像雨点般的射向了齐军步兵,步兵一片片倒下,冲到城墙下的齐兵搭起了芸梯,被大雍士兵奋勇推翻了芸梯后栽倒下去,那边的滚木擂石也砸向了爬上云梯的齐兵,齐兵一个个栽倒下去。 369残酷 李虞站在门口凝神倾听着从城头上传来的喊杀声,谷雨有些担心的对李虞说道:“夫人,您说这些齐兵会不会去大枫村啊?” “不会的,他们还忙着攻城呢!” 谷雨忧虑的看着李虞看着的方向,轻声问道:“夫人,您说咱们的兵能守住云州城吗?” “能。”李虞决定去城头上看看,转身大步流星的进屋换了身裋褐,从空间里取出那张弓背着箭囊,出来后对谷雨说道:“你在家好好守着,等如意他们回来告诉他们我去城墙上看看。” 谷雨追着李虞,“夫人,我和您一起去。” “你乖乖的在家,我很快就回来了。”李虞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楚四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楚四海看着李虞的打扮,眼都亮了,看来自己来对了,李夫人不会袖手旁观的。 楚四海冲着李虞拱手笑道:“李夫人,四海还想去您家喝杯茶的,看您这打扮是要上城头去吗?” 难道密卫刺杀齐国太子没有成功?楚四海找自己帮忙来了?李虞看着他淡淡的笑着,“大掌柜客气了,喝茶还不简单,请吧!” 李虞带着楚四海回了院里,在客厅里坐下,楚四海冲着李虞躬身行礼道:“李夫人,四海想请您今晚出城去田家坝烧齐兵的粮草,我们已经接到密卫传回来的消息,齐军的粮草就在田家坝,燕娘会在那配合您的。” 原来去刺杀齐国太子的人里面有燕娘,李虞看着楚四海,“烧齐军的粮草?怎么动手?” 楚四海拿出一张舆图,坦言道:“燕娘和云一混进了齐军押运粮草的民夫里面,等您和燕娘烧毁粮草后,云一会找机会混进齐军里面刺杀齐国太子,临山县过来不远处的田家坝地势宽阔,是齐军存放粮草的位置,您可以沿着南面的山丘接近齐军粮草,燕娘会在那与您汇合。” 李虞看过后点点头,“你让人拿些火箭和火油给我,等天黑亲我就出发。” 楚四海见李虞毫不迟疑的就应下了自己的请求,心想在这兵荒马乱的时日,城里大多官眷都带着孩子金银细软逃之夭夭了,留下的都是无路可去的,只有李夫人还守在云州,暗中帮着朝廷做这些风险极大的事,李夫人在大义面前的举动实在是令人敬佩。 楚四海从兜里拿出一个竹哨,恭敬地递给李虞,“李夫人,这个竹哨能吹出斑鸠鸟的叫声,您到了后吹两短一长的声音,燕娘回去接应您的,火箭和火油稍后就给您送来。” “好。”李虞接过吹了一下,竹哨发出了咕咕、咕咕的声音。 “李夫人,我这就回去让人把火箭和火油给您送来,顺便再给您送两张弓过来,您带一张给燕娘。” “好,你慢走。”李虞把楚四海送到正院门口,转身回家躺在躺椅上,原来齐军把田家坝作为粮草仓库,照路程算来骑马也得要六七个时辰,呆会儿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城头上两军还在交战,一个长得像铁塔一样的高壮汉子,身背一把大刀,手上还缠一个着流星锤,汉子正奋力往城头上爬,城头上的士兵奋力推着芸梯,汉子甩出流星锤打在一个士兵头上,吉祥抬着一筐擂石上来刚好看到那名士兵脑浆迸裂栽倒在地。 吉祥气得捡起一块擂石对准芸梯上的汉子砸了过去,芸梯上的高壮汉子抬手一挡,只听到咔擦一声,汉子的手臂在擂石的大力冲击下被砸断了,吉祥立即举起袖箭对准汉子射去,袖箭飞出射中了汉子的脖子,汉子从芸梯上面掉落下去。 云参将高兴的冲着吉祥喊道:“小伙子,好样的。”吉祥笑笑转身和一个民夫抬起了地上的伤兵下了城头,把伤兵送到下面交给大夫,看了一下那些不停的呻吟的伤兵垂着头往回走。 回到府衙把城头的激战情况告诉了李虞,黯然的说道:“夫人,今日才第一场激战,我听说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李虞淡淡的说道:“战争本来就是很残酷无情,只要开打就是你死我活是必然的结果,一旦动手就要勇往直前,畏畏缩缩的反而会丢了性命。” “夫人,我担心那些滚木擂石用完后,齐兵再来攻城我们用什么来砸那些齐兵?我这一路走来在想,我们可以在滚木两端系上绳索,砸下去后再拖上来就不会用的那么快了。” 李虞想了一下,“你这办法也不错,其实简单一点还可以把竹竿削尖投掷,不过普通的竹子好像太轻了,”李虞转了一圈,“哦!我记得有一种叫硬头簧的竹子,这种竹子长得又高又直,竹节厚实坚硬,竹竿粗细成人握在手里刚好合适,以前在村里时,大家专门种来挑东西或是修房子用的,你去竹器行买一些回来,削尖拉去城头试试。” 吉祥高兴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缝,“哎!我这就去。” 吉祥在竹器铺找到了李虞说的硬头簧,见这种竹子果然和李虞说的一样竹竿粗细刚好一握,拿在手里能感觉到沉甸甸的。 竹器铺的掌柜见兵荒马乱的还有人来采买竹子,高兴的以低廉的价格卖给了吉祥,吉祥对他说道:“掌柜的,劳烦你帮我把这些硬头簧,拉到府衙旁的府兵大院,我急着要。” “好好,马上就帮您送去。”掌柜的客气的应道。 竹子拉到府兵大院后,院子里的府兵看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竹子,好奇的看着吉祥,“吉祥小哥,你买这么多硬头簧回来干啥?” “有大用处,各位大哥帮我把它们全部斜着削,削成这样长短一根的尖刺,等削好了,咱们就搬到城头上对付那些齐兵。”吉祥笑着招呼着那些府兵,府兵疑惑地问:“吉祥小哥,你这东西能成吗?” 吉祥快速的削着,肯定的说:“能,用来穿破盾牌肯定不行,把那些爬墙的齐兵扎个大窟窿还是能成的,不相信咱们试试。” 大家跑到射靶的地方,站在线上对准院子里的箭靶掷出了竹竿,只听见砰的一声,箭靶一阵摇晃,竹竿扎进了箭靶牢牢的固定在上面。 几个府兵笑着说道;“哎!还真行,那咱们动作快点,赶紧削好送到城头上去。” 370田家坝 半个时辰后,楚四海亲自送来了两张弓和一大捆火箭,还有一木桶火油,李虞看着这些东西对楚四海道:“好,等到天黑你就派人来送我出城。” “是,李夫人,”楚四海恭敬的冲这李虞长揖行礼,“四海谢过李夫人,我先去衙门里找周大人把请您帮忙的事告诉周大人。” 李虞点点头,把楚四海送到了垂花门见他去了府衙后院,才转身回了房间开始养精蓄锐。 楚四海到了周嘉的签押房,红着脸把自己请李虞帮忙的事告诉了周嘉,周嘉听后点点头,“从你告诉我派了密卫去刺杀大齐太子那天,我就再猜你几时来请我家夫人帮忙?” “周大人,您真是四海的知己,如果不是您和李夫人在云州,魏家恐怕已经和齐兵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了,云州恐怕也落入敌手,今日一战大齐没讨到便宜,咱们也死伤了不少,如果不能尽快结束战斗我怕民心不稳。” “大齐秣兵厉马就为了今日一战,只要大雍臣民上下一心害怕赶不走齐兵吗?”周嘉说着拍了楚四海一下,“咱俩就别客套了,我是云州知府,难道还看着云州落入齐人手里不成?” 楚四海冲这周嘉躬身施礼,“四海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多谢!” “好我收下,你也忙我也不留你了。”周嘉笑道。 楚四海冲着周嘉拱拱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虞醒来后天已经快黑了,收拾好后就去了二院,找到吉祥和如意嘱咐道:“我今晚要去帮钱庄做一点事,你俩在家时刻关注城头的战事,别让老爷独自一人到城头上去,如果城头上的战事吃紧你们就见机行事,使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也不要剧烈的碰撞,那也会爆炸的,我都担心你俩把自己给炸了。” 如意拐了吉祥一下,挤眉弄眼的笑着,“小吉祥,你可要小心点别被炸成大麻子,到时候人家谷雨不要你。” “坏人,”吉祥白了如意一眼,笑嘻嘻的对李虞说道:“夫人您放心,我可不想被炸成筛子,我还等着战事一完娶媳妇呢!还有那些硬头簧我带着那些府兵全都削制好,搬了一些到城头上去,我回来时那些府兵还在搬,等明早开战就能知道好不好用了。” “好,嘱咐门口的守卫夜里警醒一点,如意,老爷不能回来睡就把阳儿放你屋里。” “是,夫人,”如意笑着看向了门口,“少爷来了。” “娘,我在找您。”李虞笑着走出去抱起了他,往正院走。 回到屋里对阳阳说:“儿子,娘要去帮忙打坏人,你在家乖乖听话,好好监督爹爹吃饭好吗?” 阳阳亲亲李虞,“娘,您要早点回来,别耽搁太久了,太久了我和爹爹要想您的。” 李虞亲了他一下,“好,娘保证早点回来。” 周嘉走进去抱住母子俩笑着说道:“阳儿,叫你娘放心,咱们爷俩在家会好好吃饭,爹爹还要等阳儿给爹爹捶背做小馄饨吃。” 阳阳看着李虞,“娘您放心,早点回来。” 一家三口刚吃过饭,楚四海就来了,刘婆子把给李虞准备的干粮装在包里,叮嘱李虞道:“夫人,水囊我备了两个,一个装的开水,一个装的米汁,饼子里我夹了酱肉、鸡蛋、您路上记着吃东西,别把自己饿坏了。” “好,兵荒马乱的你们在家里要小心一点。”周嘉接过包提在手里,牵着阳阳把李虞送到了门口,阳阳看着李虞上了马车走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难怪鱼儿以前不让阳儿知道她要出门,周嘉看着哇哇大哭的儿子,抱起他和他碰了碰头,“爹爹听说我们周晨熙是个男子汉,不会随便哭的。” 阳阳止住了哭声抽噎着、嘟起了嘴看着周嘉,“我没有随便哭,练功摔倒麦子哥哭了我都没哭,娘才走了我就想娘,他自己就哭出来了。” “嗯!阳儿想娘了才哭的,阳儿还是男子汉,男子汉咱们回家乖乖的等娘回家。” 李虞和楚四海来到了南城门上了城头,楚四海指着城外的山丘对李虞说道:“李夫人,穿过那座山丘就能走过齐兵的大营,四海恭祝李夫人一路顺风。” “好。”李虞冲着楚四海拱拱手,进了吊筐守城兵把李虞放了下去。 李虞从吊筐里出来,冲着城头挥了挥手,背上大背篼大步流星地朝不远处的林子走去,走到隐蔽的地方,把身上的东西全都放进了空间里,快步朝林子走去。 进林子走了大半个时辰,就看见了齐军设在王家村的营地里,齐营里面到处都燃着明晃晃的篝火,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坐在一起。 李虞穿过林子上了官道疾走了大半个时辰,忽然听见前方有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传来,这么晚了在这边肯定是齐兵,干脆把他马儿抢来代步,李虞心里想着立即从空间里取出了手弩,闪到一旁等候着骑马的齐兵。 过了十几息,就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李虞端着手弩看着前方静静的等候着,几息后看到了那个骑马人,李虞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机括,哒的一声轻响过后,马上的人栽倒下马,马儿发出了嘶鸣声,李虞跃到马前一把抓住了马辔头控制住了马儿,把挂在马镫上的齐兵提下了马镫,在他身上搜出了信件和腰牌,李虞想想干脆换上了齐兵的衣裳,把齐兵提着扔进了路边的林子里,骑上马快速的朝田家坝赶去。 丑时后李虞已经出了兴福镇,往田家坝赶去,田家坝的百姓在齐兵攻破临山县城时就逃进了城里,留下的房子被齐兵全部烧毁,留下了烧得黑黢黢光秃秃的土墙,村外大片田地被齐兵全部用木桩围了起来,距离围墙两米远的位置,还有民夫奋力的挥动铁锹和锄头开挖壕沟。 燕娘和云一人扛着一麻袋粮食放进了营帐里,云一垂着头看着络绎不绝的民夫扛着粮草、长矛、箭矢,往旁边的仓房里搬。 燕娘嘀嘀咕咕的小声唠叨着,“这个杨怀义把粮草放在这么远的地方,来回得要十几个时辰了,这个死太子把那辆华盖车放在前面吊着咱们,人却跑得远远的连根毛都看不见,害老娘天天在这做苦力累个半死。” 云一听着燕娘的嘀咕声,心想:这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这边说自己累死了,那边嘴皮子还说个不停,我看啊!嘴皮子长在她身上才要累死。 371威力 天刚蒙蒙亮,齐兵就在外面骂阵,见无人理会便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齐军士兵发了疯一般的朝城墙下冲,密密麻麻的弩箭朝着城头射去,大批的齐兵抬着云梯往城墙冲,大雍的将士拉弓射箭奋力还击。 吉祥带着十几名府兵把削好的竹子送到了城头,拿起一根掷向云梯上的齐兵,竹尖扎进了齐兵的脖子,其他的府兵见状,也鼓起勇气拿起竹子掷向云梯上的齐兵。 西面的城头有齐兵爬上了剁口,挥刀砍向城头上的士兵,吉祥看着源源不断向上爬的齐兵从兜里取出了两个土炸弹,吹燃火折子一起点燃引线,朝下面急着往上爬的齐兵扔去,’轰隆、轰隆——!!激战的将士只听到震耳欲聋的两声巨响,就看见底下的齐兵被炸的血肉横飞,殷红的血光死初飞溅,溅到了呆立一旁的齐兵脸上。 沈副将见此情形灵机一动,振臂高呼:“上天降下雷火惩罚齐人,上天降下雷火惩罚人。” “上天降下雷火惩罚齐人······”城头上的将士举着手里的武器高呼起来,齐军营开始鸣金收兵,来势汹汹的齐兵垂头丧气的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沈副将这才问城头上的云参将,“云兄,你有发现是什么引起的巨响声吗?我觉得像是江湖人用的震天雷,可我知道震天雷的威力和响声也没这么大啊?” 云参将也被两声巨响吓了一跳,听到沈副将的问话一脸茫然的摇头,“我忙着杀敌哪有留意周围的情况,您去问问城楼上瞭望的人有没有人什么发现?” 沈副将看着往军营退去的齐兵,“算了,等结束了在去,防止齐兵再次进攻。” 齐军营里,身材瘦削的齐太子,一脸阴沉的看着杨怀义,“杨将军,刚才那两声巨响是什么情况?” 杨怀义躬身行礼道:“回殿下,末将也不清楚,听着像那些江湖草莽用的震天雷,但是震天雷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还请杨大将军赶块派人查清楚,”齐太子满脸讥讽的看着杨怀义,“杨大将军,我记得你们当初说已经和魏家计划周全、里应外合了的,那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临战前魏家被大雍一锅端了,连去螺髻山偷袭的将士都葬身火海,如此机密的事大雍怎么知道的?我看八成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不然大雍怎么会事先知道?” 其他的将士看着躬身而立的杨怀义,低着头满脸愤慨,有的心想,太子说的这些话是在动摇军心啊!有的想着,太子说的没错啊!这么机密的事倒地是谁泄露出去的?还有刚才的巨响把人都撕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来一次谁还敢上阵杀敌? 吉祥也被土炸弹的威力吓傻了眼,下了城头回去后就拉着如意去了地窖,“如意,夫人说的没错,咱们可千万要把这些东西放好,你是没看见·······” 如意听后点头道:“你还踹兜里呢!万一炸了你就成肉酱了。” “你也一样,地窖可要锁好了。”吉祥说道,活生生的列子摆在那里,让两人更加谨慎起来。 十月的早晨雾蒙蒙的,李虞牵着马上了一条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避开了运送粮草的齐兵,走在小道上只见沿路的枯草上挂上了霜花,林子里有鸟雀在树梢上跳跃鸣叫,清晨时林子里的空气人就像沉浸在天然的氧吧里。 到午时天还是阴沉沉的,李虞看了看天色在心里暗暗的祈祷千万不要下雨,否则白忙一场。走到一颗大树下把马儿拴在一旁,爬到一根大树杈上坐在上面拿出干粮吃了后,拿出了从齐兵身上搜出来的信,李虞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倒地写了些什么,心想可能是一封密信,只有回去后交给楚四海他们研究了。 李虞坐在树上靠着树杈眯了一会儿,才从上面下来继续赶路,在天黑前就赶到了田家村的那片山林,站在林子里看到开阔的平底上,有三四十个像蒙古包式样的简易营帐,还有几十个堆得高高的草垛子,看样子堆得都是草料,每个几个营帐就有一个士兵站在那里,草垛子值守的人要少多了。 李虞看着在外围转圈的齐兵,估计有两千多人在此守卫,木门前的瞭望塔里有三个士兵一人一个位置站着,营帐外的壕沟里还有民夫在忙碌着,周围还有齐兵握着长枪站在四周。 李虞心里开始考虑用什么办法把粮草辎重全部烧光?如果由自己单独行动,等天黑后摸进去,倒上火油在营帐上摸出军营再把营帐点燃,如今要和燕娘一起动手,不知云一和燕娘知不知道到自己这么快就赶到了,看样子只能等天黑后再通知他们。 李虞想好后,把马儿牵到林子深处拴在上面,吃了干粮又找了些泥抹在脸上,找了颗大树爬上去开始养精蓄锐,打算等到子时再行动。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云一把燕娘拉出了壕沟,小声对她说道,“我接到消息让你接应知府夫人,配合她烧毁粮草,我明日一早会找会和民夫一起运送粮草去杨家村的军营,知府夫人最快明晚会到田家坝,子时前你要摸进南面的林子里,听到两短一长的斑鸠鸟叫声,就是知府夫人来了。” 燕娘用心记下了云一的话,斜了云一一眼,“你看你这不是挺能说的嘛!” 云一看都不看燕娘一眼,大步往吃饭的地方走去。 燕娘追上去和云一去吃了顿猪食般的东西,出来后低声对云一说道:“他娘的,比猪食都难吃,还有一股馊臭味,肯定是那些人吃剩下的再给我们吃。” 云一撇了她一眼转身就走,燕娘住了嘴和云一回了齐军营地民夫住宿的帐篷,只见里面横七竖八的躺满了疲惫不堪的民夫,帐篷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脚臭味和酸臭味。 燕娘靠着帐篷躺下,云一躺在她身边把她与那些隔开来,疲累的两人倒下后慢慢的睡了过去。 372悍 子时刚过,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风把树枝吹得摇晃不停,李虞身旁两株桉树树叶被吹得唰唰作响,还有枯枝断落时发出的咔嚓声,林子里到处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虞走到树林边缘拿出了那个哨子,两短一长的吹响了暗号,吹了几遍都没看见燕娘的身影,觉得自己离营地太远、加上风也是朝自己这个方向吹的,他们肯定听不到哨子发出的声音。 李虞静静的站在那里,能感觉到空气里湿气很重,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像茅草划过似的带着痛意,李虞断定就在这两日就要下雨,决定不再等燕娘独自行动。 看着黑漆漆的天,吹着凛冽的寒风,忽然想起那句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看来连上天都站在大雍这边了。 抬头望了一眼营门口瞭望塔上来回走动的士兵,还有营门口燃着的几堆篝火,火焰被风吹的呼啦啦作响,李虞快速的朝着齐兵粮草营地前进。 忽然一队手握长枪长矛的巡夜兵出现在壕沟对面,李虞连忙躲进了空间里,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外面的那些齐兵走的步数,觉得已经躲过了才从空间里出来,纵身跃过壕沟,翻跃过了一人多高的木栅栏,进了齐军营地。 李虞看见有的营帐里有微弱的光亮透出,猫着腰走近后,听到里面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有的营帐里黑漆漆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旁边还有几口装满水的大缸,李虞心想:原来还有防火设施的,唉!也算你们倒霉遇到一个有绝世宝贝的人。 李虞把水缸收进空间里,从角落里出来,值夜的齐兵朦胧中觉得自己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忽然又不见了踪迹,揉揉眼以为自己见鬼了。 过了十几息,李虞从空间里出来,一刀划过齐兵的脖子,托住他的身体把他夹在腋下打开营帐,把他放进了进去,这座营帐里装满了箭矢,李虞从营帐里出来发现营帐是用油布做的,对烧毁粮草的信心更大了。 李虞借着空间的掩护把值夜的齐兵和水缸全都解决掉后,从空间里取出火油桶,在营地里快速的移动,刚浇了十几个营帐就有一个人捂住裤裆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走来,原来是个尿急的奇兵,李虞躲进空间计算好时间出来,刚好看到那人俯身扒在营帐上嗅着,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我、我怎么闻到了火油的气味。” 李虞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是听懂了火油两个字,把油桶放进空间,一步上前扭断了他的脖子,托着他把他提进了帐篷里,帐篷里黑黢黢的,李虞摸了一把感觉到是麻袋里装的是栗米。 李虞提着油桶出来快速地往没有呼噜声的营帐浇上火油,剩下的一些浇在了两个堆得像小山包一样的草垛子上面,等外围巡逻的齐兵又转了一圈,李虞已经把所有的营帐都浇遍了。 李虞躲在空间里,等那些巡夜的齐兵过去才从空间里出来,心里觉得用火箭还不如直接点火来得快,想好后决定再吹两次暗号,躲在阴暗处的那个破旧帐篷前,听着里面传出的呼噜声,拿出了哨子吹响了暗号。 斑鸠鸟的叫声,云一撞了一下燕娘两人快速的出了营帐,李虞躲在角落里看到两人出来,从角落里出来举起手里的火折子,指了指营帐,两人点点头也拿出了火折子,三人猫着腰分头行动起来。 火折子像鬼火一样掠过营帐四处点火,营帐本来就是用易燃的油布制作而成,再加上撒了火油,沾上火遇上风瞬间就呼啦啦的燃了起来,还有那些草垛子也瞬间熊熊燃烧。 站在瞭望塔上的齐兵和巡夜的齐兵看见火光,惊慌失措的敲响铜锣大喊起来,“救火啊!粮草着火啦!雍人烧粮草来了·······” 营帐里的民夫和士兵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惊慌失措的从营帐里跑了出来,那些士兵手里拿着水瓢跑到放水缸的地方想泼水灭火,却找不到水缸的踪迹,一愣的功夫,风助火势营帐和草料呼啦啦的燃了起来,救火的人根本靠近不得,只听见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李虞几个已经冲到了栅栏边,云一低声道:“我还有任务你们先走。”说完几个跳跃就不见了人影。 两人闪电般的跃过了栅栏,瞭望塔上的齐兵举起弓箭朝着李虞和燕娘射去,被两人闪躲开了,纵身跃过了壕沟。 “快,快,放火烧粮的在这,快抓住他们。” 十几个巡夜的士兵呼喝着,举着长刀和长枪迎头冲着两人劈刺而来,李虞抬脚踢开长刀,匕首滑落手中,下腰躲过迎面刺来的长矛,欺身上前匕首划过齐兵的喉咙,血射喷在李虞身上,她眼睛都未眨一下,抬眸扬眉看着前方的齐兵,凌厉之气顿生,触动袖箭射倒冲在前面的几个齐兵, 侧身躲过齐兵刺来的长枪,闪电般的出手抓住长枪,用力往后一拉再往前推,动作一气呵成,齐兵跌了个四脚朝天,抬腿侧踢踢飞了一个齐兵劈来的长刀,跨步上前,抬肘击打在齐兵胸膛只听咔嚓一声,齐兵发出骨裂的声音,齐兵捂住胸口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李虞退步反手一刀割开了一个齐兵的脖颈,夺过齐兵手里的长枪,舞动长枪横扫一片,枪头扫过围上来的几个齐兵,齐兵扑倒在地。 李虞手里的长枪快速的收回,砰的一声,长枪柄重重的扎进了土里,双手握住长枪借力凌空而起,抬腿连环旋风踢,踢飞了围着燕娘的齐兵,冲着燕娘一声清喝,“走!”撑着长枪飞跃而出,几个纵跃跳进了树林里,燕娘一刀刺中最后一个冲过来想拦她的齐兵,拔刀一脚踢开,尾随李虞逃走的方向夺路而逃。 李虞和燕娘快速的奔进了树林,倒在地上的齐兵无力追击,其他的齐兵被熊熊烈火堵在里面,想冲出去又跃不过壕沟,掉进壕沟还是死路一条,里面的人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忽然一个民夫把板车用力推出,板车横埂在了壕沟上面,带着大家夺路而逃,逃得生天的民夫都冲着民夫道谢,民夫只知道摇头一句话不说。 旁边的一个民夫指着他道:“我知道他,他是个哑巴和一个小个子一起干活,力气大得很,经常帮那个小个子干活,诶!那个小个子哪里去了啊?” 哑巴听后着急的寻找起来,找不到小个子,就要往营地那边冲,那些民夫连忙拦住了哑巴,“哑巴别去,这么大的火早就烧死了。” 哑巴听后跌坐在地,呆呆的望着冲天大火,这哑巴就是觉得说话很累的云一。 373回,城头帮忙 李虞带着燕娘跑到藏马的地方,燕娘看着李虞笑道:“夫人抢的齐兵的马吧?难怪夫人来的这么快。” “出城不久就遇到了这个齐兵。”李虞牵着马儿往树林外走,两人出了林子忽然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转身就看到了冲天大火,冲天大火把田家坝照得如同白昼。 燕娘看着火光对李虞说道:“大概是齐兵存放的火油燃起来了。” “不管他咱们快走。”李虞上了马和燕娘共乘一骑,往前跑去。 逃得生天的齐兵瘫坐在地,眼睁睁的看着被烧毁粮草欲哭无泪。 一个千夫长从地上爬了起来,“快,咱们快去给将军报信。” 有三个齐兵也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几人转到营门外的马厩里,牵出马儿翻身上马朝云州飞驰而去。 李虞和燕娘共乘跑了一段路,见马儿累了下马继续往前走,燕娘看了一眼李虞,“夫人,齐兵防火的大水缸哪里去了啊?点完火我还在担心火被扑灭了,后来想到点火时就没看见那些大水缸。” “有水缸吗?”李虞看了一眼燕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浇火油的时候就没看到有水缸。” “有的,每日都要检查是否有水,夜里才查看过的。” 燕娘说着忽然趴在地上侧耳倾听,抬起头对李虞说道:“夫人,有马匹过来了,抢吗?” “抢。”李虞简短有力的说着,牵着马儿横在了路中间。 “夫人,您看我的。”燕娘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绳子打开后放了一头李虞手里,自己抓着一头转身就跑,“夫人咱们一人一头系在路边的树上。” “好。”李虞拍了了一下马儿,跑过去系好那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细绳,隐藏在路边看到四团黑影朝这边冲来,心里数着,“一、二、三。” “啊、啊”两声,马背上的人栽倒下来,马嘶鸣起来,李虞和燕娘纵身跃出结果了几人,抓住缰绳制住了马,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云州城外,齐兵子时刚过忽然就发动了猛烈的袭击,弩兵万箭齐发火箭像雨点般的飞上了城头,将士们舞动长枪击落火箭,弩兵也开始还击,城头上的士兵中箭后身上的衣物也被点着,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有的火箭还飞进了内城,引发了火灾,巡夜的衙役急忙组织人手灭火。 吉祥和如意一人背着一个装满谷糠的小竹筐快赶到城头时,连忙把竹筐取下来挂在了脖子上,护着竹筐上了城头,就看见城头上到处都是的带着火星的火箭,齐军的弩箭还在往城头上飞,城头上将士们正在奋力的还击,地上躺满了死伤的士兵,民夫躲躲藏藏的忙着把伤兵往下抬。 两人藏在剁口下面,探头看到齐兵踩在云梯上源源不断的往城头上爬,下面站着密密麻麻的齐军步兵。如意冲着吉祥点点头,两人开始分头行事,躲在暗处点燃引线把土炸弹扔向了城下的齐兵,轰、轰、轰地爆炸声不断响起,城下的齐兵成片的被炸飞出去,活着的惊恐万分一个个拔腿狂奔,齐军将领也阻止不了溃散而逃的士兵。 欧阳雄听到爆炸声响起就知道机会来了,指挥守门兵打开城门,大队骑兵冲出了城门,前面的骑兵端着手弩扣动机括疯狂绞割齐兵性命,后面的骑兵举起长枪砍刀劈刺溃败的而逃的齐军将士。 齐军大批骑兵从营地奔出援助溃败的步兵,看着至少大于自己两倍的骑兵,为了保存骑兵实力,城楼上的欧阳雄立即命令鸣金收兵,骑兵掉转马头狂奔,齐军的骑兵朝着骑兵端着手弩奋力射击,城头上的弓箭手拉弓射箭驰援骑兵,冲在前面的齐军骑兵和马匹中箭,吉祥将框里最后一罐土炸弹投向了齐军骑兵和如意溜下了城墙,一声轰鸣后人仰马翻,骑兵不敢恋战调转马头朝营地奔逃。 这一仗,大雍将士在吉祥和如意的暗中帮助下大胜齐军,沈副将感慨着对欧阳雄说道:“欧阳将军,看来我们军队里定是有隐世高人前来相助,不然为何都在危难时刻出手相助,今晚那阵仗没有哪些震天雷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欧阳雄看着城头上被民夫抬走的那些死伤的将士,“幸好是友非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天佑我大雍啊!” 齐军大将军的营帐内,杨怀义被坐在上首的齐太子喷的狗血淋头,杨怀义心想:大齐有这样的太子何谈雄霸天下,如今连天道也不站在大齐一方,照此下去大齐恐怕只有兵败撤军一条路了。 李虞和燕娘有五匹军马换乘,两人卯时中从兴福镇出来就上了一条山道,从山林里走过避过了杨家村齐军营地,站在山上没看到两军对阵,燕娘小声嘀咕着,“夫人,您看怎么回事?双方停战了吗?” “我也不清楚,回城问问就知道了。”两人到了南城门,李虞朝着城头挥手,城头等候的守兵看见李虞两人放下了吊筐,李虞看看身后的马儿,觉得这样的军马丢弃了太可惜了,就把缰绳拴在了一块大石上。 上了城头指着城下的马儿,对上面的守兵说道:“小兄弟,你看下面的可是五匹军马,就这样放了太可惜了,你们放一些草料下去喂养一下,等下雨了出城把它们牵进城来。” 守兵看了一下城下的马匹,有些为难的样子,“这位夫人,送点草料倒是小事,开城门必须要禀报上峰同意后,我才能开门牵马。”守兵想到自己上峰对这位夫人都是毕恭毕敬的,说完之后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 “好,等你上峰同意了你再去吧!”李虞爽快的应道。 守兵高兴的拱手,“多谢夫人体谅。” 李虞摆摆手和燕娘一起下了城头,忽然想起空间里还有一封信件,对燕娘说道:“等会儿你先随我去府衙,我还在那个骑兵身上搜到一封信和一个腰牌,不知道写的是些什么,交给你带回去给你们大掌柜。” “是,夫人,和您一起做事真痛快,等我以后退役出来您收留我一下呗!我会做吃的,还能帮您保护小少爷。”燕娘笑嘻嘻的看着李虞。 李虞看着她爽利的样子,笑道:“好啊!只要你愿意来,我一定欢迎。” 374士气 当李虞带着燕娘出现在后衙院门前,刘伯喊了声:“夫人,您回来啦!”就惊喜的转身往里跑,“老爷,少爷、夫人回来了。” 燕娘看着刘伯和下人看到李虞时欢喜的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来李虞家的信心。 “夫人,您回来啦!”小玉和谷雨几个迎了出来。 李虞看着小玉几个,笑道:“回来了。”快步进了房间把信件从空间里取出来,出去交给了燕娘,燕娘看着等在一旁的小玉几个,冲着李虞行礼后拿着信走了。 小玉撑着腰,笑着对李虞说道:“夫人,如意刚出门去城头查看战事去了,吉祥陪着老爷在衙门办公,老爷昨晚整晚都在前衙,刘婶说那些百姓在传说是老天爷降了雷火惩罚齐人,大雍必胜。” 谷雨几个都在点头,“是哦!昨晚的响声好大,我们在内城都听到了炸雷的声音。” “娘、娘、”李虞看着一路呼喊着朝自己飞奔而来的阳阳,一把抱起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儿子,娘回来了。” 阳阳搂着李虞的脖子,笑眯眯的看着李虞,“娘,我听话了的,爹爹也听话了的,我要去告诉爹爹您回家了。” “好。”李虞放下阳阳,笑着摸了摸七斤的小脸,看看站在门口的小泥鳅几个,“你们在家乖了吗?” “都乖了的。”七斤拉着李虞的手,问道:“夫人,我爹爹说您打猎去了,您打得猎物在哪里啊?” 李虞干笑着,“猎物啊!天气冷了它们都藏起来了,我没找到等天气暖和我再去。” “唉!”七斤人小鬼大的叹了口气,“夫人您以后还是别去了吧!上次您去这么久也是空手回来的,这次也是,我觉得山里的野物都躲着您不让您抓住。” 李虞听后哈哈的笑了起来,“咱们七斤好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哎!我就说嘛!怎么去了几次都没抓到,原来它们躲着我不让我抓啊!” 小玉看着开怀大笑的李虞,摸摸七斤的头,呵呵笑着,“这傻小子,昨晚就在问他爹,是不是那些野物都躲着您,要不怎么您几次都是空着手回来的。” 这时阳阳肚子穿过游廊跑了回来,“娘,衙差大叔说爹爹和钱先生一道出去忙公务去了。” 李虞微笑着拉着他的手道:“外面在打仗爹爹忙着公务呢!你和哥哥们上课去,娘吃点东西洗簌一下睡一觉,咱们在等爹爹好不好?” “好,娘您好好歇会儿。”阳阳亲了李虞一下和七斤几个上课去了,这时刘婆子也弄好了吃食来请李虞。 周嘉带着钱先生和吉祥在城里转了一圈,又去了城头,看到楚四海和欧阳雄站在城头看着齐营,两人看见周嘉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长揖行礼,“周大人,多谢您夫妇二人,齐军的粮草已经被焚烧殆尽。” 周嘉听后吃惊的看着两人,“二位不必多礼,已经的手啦?我夫人回来了吗?” “就是李夫人回来告知我们的。”楚四海笑道,“我刚好赶来告知欧阳将军齐军粮草尽毁的消息。” “那咱们是不是该趁此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呢?”周嘉看着欧阳雄道。 欧阳雄意气风发的笑着,“对,听密卫回来禀报,她们把齐军传递消息的人也劫杀了,齐军还不知道消息,我这就让人去城楼喊话,把齐军粮草尽毁的消息告诉那些齐兵。” “好。”周嘉和楚四海拱手笑道。 欧阳雄笑着走后,楚四海走到周嘉旁边,低声说道:“李夫人还带回一封密信,齐人用的暗语写的,我已经让人打探暗语的消息去了,我觉得应该是件机密大事,应为那腰牌是大齐内卫的腰牌,大齐境内可能有变。” 周嘉听后想了一会儿,看着楚四海,“大掌柜,你说会不会是大齐老皇帝的身子骨出问题了?” “战前不久密卫传消息回来说大齐皇帝迷上了丹药,还封了位得到高人做了国师,会不会是丹药服多了劳累过度?”楚四海笑得有些猥琐。 “大齐皇帝迷上丹药对大齐可不是个好兆头,对咱们就是好消息,经过此役我们应该修养生息秣兵厉马,一统天下。”欧阳雄的声音忽然起,欧阳雄两眼发光的看着两人,“如果有昨晚的那种震天雷,何愁天下不能一统!我已经让军器所找了些震天雷来试试,让他们试着做一下昨晚的那种震天雷。” 周嘉看着欧阳雄的眼神心想:还是鱼儿英明,那东西太让人着迷、欧阳将军想建功立业,陛下更想开疆扩土一统天下,眼看齐军就要败了,那些东西以后不能再用了省得露了痕迹。” 城楼上的战鼓忽然擂响,周嘉看到云参将和一位身材高大的将领,骑着马带着人马出了城,战鼓雷鸣,齐军却丝毫不见动静。 云参将大喊道:“杨大将军,是不是粮草被烧了,没饭吃没力气出来打啊?”后面的军士接着大喊起来。 大齐的帅帐里,有性急的将领问道:“大将军,今早的补给到如今都没送达,咱们的粮草是不是真的被大雍的细作烧毁了?” “咱们的杨大将军已经派斥候已经查看去了,等今晚就有消息。”齐太子看着那些将士微笑着说道。 有的将士低着头不去看太子,有的将士却冲着太子频频示好,杨怀义冷眼看着这些,沉声说道:“外面大雍兵将在叫阵,哪位将士愿意上前迎战?” 片刻沉默后,一个粗豪的将领站了起来,粗声粗气的抱拳施礼道:“末将愿往。” 杨怀义深深的看了那些将领一眼,颔首道:“去吧!” 粗豪将领出了帅帐,接过亲兵递来的狼牙棒提着上了马,策马冲了上去二话不说举起狼牙棒就砸,锵的一声,云参将身旁的高壮将领举起偃月刀格开了粗豪将领的狼牙棒,反手横扫刀锋掠过粗豪将领的面门,敌我双方,一个勇猛,一个武艺高强勇武有力,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十几个来回后,粗豪汉子的狼牙棒被偃月刀击飞,人也被斩于马下。 “大胜、大胜······”城头上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375喜讯 等欢呼声结束后,周嘉和楚四海看着欧阳雄都竖起了拇指,楚四海笑道:“欧阳将军,这位参将功夫不错,齐军粮草已断应该会退兵了吧?” 欧阳雄望着远处的齐军营帐眼含忧虑,“还不能放松警惕,还得加紧防备齐军。” 楚四海点头赞同:“常言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还是小心点好。” 周嘉想到李虞已经回家,冲着楚四海和欧阳雄拱手道:“将军,大掌柜我也告辞回城去了。” 楚四海叫住了周嘉,“周大人,我也不在这耽搁欧阳将军了,我俩一起走。” 周嘉和楚四海告别欧阳雄下了城头,走到马车前,周嘉看着楚四海问道:“大掌柜,可知道青州的战事如何?” 说起青州的战事,楚四海心里有点隐隐的担忧,看着周嘉摇了摇头,“青州近日的战况如今我也不清楚,就这两日应该就有消息了。” 周嘉看着楚四海的神色觉得不容乐观,拍拍楚四海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云州也要告捷,有可能青州战事也已告捷。” 楚四海想想也是,冲着周嘉拱手笑道:“借您吉言。”两人拱手道别分头上了马车各自往回走。 上车后钱先生看着周嘉脸上路出了宽慰的笑容,“大人,依我看齐军用不了几时就会拔营,如今齐军粮草已绝,如果前方有将领和欧阳将军来个两头夹击,把杨怀义和齐太子一锅端了那就太妙了。” “是啊!可是从哪里找大军两头夹击,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周嘉看了一眼这些日子瘦了不少的钱先生,“先生这些日子受累了。” “您也辛苦,”钱先生说着搓了搓脸,笑了一下,“嗐!等齐狗撤军滚蛋,我得好好睡他一觉。” “好好睡一觉再让刘婆子炖汤给你补补。”周嘉笑着说道。 吉祥听着扭头看着周嘉,指着自己的脸,“老爷,你看我都瘦了我也要补补。” 周嘉看着他笑道:“好,都补补,铁柱也瘦了。” 大家说笑着的回了府衙,周嘉从车上跳下就朝后衙飞奔,守在府门口的府兵甲看着周嘉的背影笑道:“知府大人八成是知道知府夫人回来才跑那么快的。” 府兵乙点头同意,“是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对媳妇这么好的知府老爷。” 对媳妇好的周大人已经坐在了炕沿上,看着熟睡的媳妇想着,等齐军滚蛋了,鱼儿再也不会累的疲惫不堪的了。 周嘉坐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站在游廊上看着灰暗的天心想快要下雪了,“老爷,”周嘉听到如意的叫声,转头就看到如意手里提着两个大号旅行包,一脸喜气的走了进来。 如意喜气盈盈地看着周嘉笑道:“老爷,楚峰掌柜送来的,他还说阿青少爷考了头名解元,已经和钱庄的车队一起去京都赶考去了,这些东西是姑奶奶请他们带来的。” “哈哈哈!不错!不错!”周嘉听后激动的笑了起来,一连说了两个不错,“这小子不错,是个勤奋上进的,看来真的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什么不错啊?是不是有阿青的消息了。”周嘉的笑声惊醒了李虞,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俩问道。 周嘉激动的抓住了李虞的手,喜不自禁的喊了起来,“鱼儿,阿青考中了头名解元。” 如意也冲着李虞道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阿青少爷中了头名解元。” “真的吗?”李虞又惊又喜的看着两人,只见两人不停的点头。 周嘉指着如意提着的两个旅行包,“真的,你看还带了信来。” “如意,快把包给我看看,信上写了什么?”李虞笑嘻嘻的说着,接过了如意递来的包,提着进屋打开包,就看到里面装了毛皮褂子、毛衣、衣裳、鞋子还有几双皮靴,最后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打开后看到了里面的信,一共有三封信,一封是招财写的,一封是李青写的,还有一封是李梅的。 李虞笑着把招财的信递给了周嘉,“招财肯定写的报喜信。” 说着拆开了李青的信,只见上面开头就写着想姐姐,姐夫还想小阳儿,后面才是报喜的话,接着就是李梅让带的话,还有他对李凤岐的评价,李虞看完后把信给了周嘉。 拆开李了梅的信,前面和李青写的差不多,后面写的是李梅夫妻对来娣的失望,还有叮嘱自己和周嘉不得帮扶来娣和他那位夫婿,到最后才干巴巴的写了一句,十月初八来娣成亲。 李虞看后心想:看来来娣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姑母的心,连她大喜的日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的一句,十月初八就是今日啊!都这个时辰了,来娣已经欢天喜地的嫁去自己喜欢的男子家了! 周嘉看完李青的信,对李虞说道:“鱼儿,照阿青看来这位李凤岐对来娣表妹是利用之处多、喜爱之意少,我记得这位小表妹以前挺懂事挺伶俐的,这才几年不见怎么就糊涂成这样了呢?” 李虞想了一下,“她现在的想法已经不能以常理来论了,她如今就像是入了幻境,她已经迷失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蒙住了双眼也捂住了耳朵,不愿听也不愿去想,等她的幻境碎了,如果这李凤岐是头中山狼·······” 周嘉点头道:“这种人多半都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写信给阿青让他要防着这个李凤岐。“ 李虞看着笑了一下,“好,等会儿就写信请楚掌柜帮忙带给阿青,你怎么没去衙门办公,是不是齐军要退兵了?” “嗯!”周嘉走到李虞身边坐下,把城头上看到的告诉了李虞,伸手握住了她放在几上的手,鱼儿的手温暖而柔软周嘉觉得连心里都暖暖的,“鱼儿,我在想,等战事结束后安稳下来我就辞官,我们回通州开间书院教两三顽童,过清闲自在的日子,你看怎么样啊?” 李虞听后有些感动,知道自己这两次帮军中办事让他担心了,可自己有空间逃生的事也是不能对他说的,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让他自己决定。 376变了样的西城窝棚 李虞看着周嘉,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认真的说道:“小喜,如果你厌倦了过这样的日子我们就辞官回去,如果你是因为我这两次帮军中办事,让你担心我的安危才有这个想法的,那就大可不必,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明白,我有你和阳儿在家等着我,我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周嘉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李虞,“你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我答应你,不过你们对齐军的猜测我倒是有别的看法。” “哦!你说来听听。”周嘉正襟危坐的看着李虞。 “你想想,你说从云州到大齐要两个多月的路程,就算大齐的补给立刻从大齐出发也来不及,齐军这两个月吃什么?十几万大军难道坐等饿死吗?你们估计齐营里还有两日的口粮,就算箭矢不够了其他的武器应该也还有,如果杨怀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把粮草被毁的消息告诉那些士卒,蛊惑他们只要打进城里就会有粮食吃,就不会饿死在返回大齐路上,赢了还会有军功封妻萌子,如果这样云州恐怕还要面临一场恶战。” “是啊!我怎么忘了人在讥寒交迫之下,为了生存就会泯灭人性化身成为无恶不作的恶魔,难怪欧阳雄说还要加强防备,术有专攻、文武有别是我太乐观了,我这就回衙门让他们加紧防备,回来还得去西城转一圈,等会儿我回来接你去西城看看,你去吗?” “好,我在家等你。”李虞笑着应道,看着他和吉祥大步走了,转身回去翻看着李梅给自己和周嘉做的衣服,还有阳阳的小袄小棉裤和棉拖鞋,又把李梅的信看了一遍,从信里面感受到了李梅面对来娣时的心里历程,从愤怒到伤心失望再到力不从心直至放任自流,如今来娣也如愿嫁给了李凤岐,不知来娣一意孤行甚至伤了爹娘的心才换来的婚姻,是否真的如她想象中得美好? 周嘉到了东城墙,见民夫正在把箭矢和擂石,还有些竹竿往城头上搬,爬到城头上见将士们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远处的齐营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周嘉放下心来回家接上李虞去了西城。 马车走到巷子口,李虞下车后就发现那些臭水坑已经不见了,巷子李铺上了青石板路,巷道两旁的住户也打开了房门,有的还在门口摆上摊子做了小吃食来卖,见到周嘉得马车经过都站起来冲着马车行礼。 从他们的动作和神态里看得出来,他们对周嘉很敬重,李虞看在眼里也为周嘉感到了骄傲自豪,笑着对周嘉说道:“周大人不错哦!” 周嘉看着李虞眼睛闪着亮光,“你再进去看看,满意不满意?” “嗯!等进去了我好好看看。”李虞郑重其事的应道。 走进了西城窝棚的位置,原本臭哄哄、脏乱不堪的窝棚不见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排排的小宅院,统一的青砖瓦房,门口干净整洁,角落的地方还有两口水井,水井旁还砌了水槽安放了青石板,听到响动从屋里出来查看的人,看见马车都连忙行礼,在这一带巡逻的刘毅见周嘉的马车来了也上前见礼。 周嘉指着那些小院,“一栋宅子里面正房和厢房一共有七间,一间隔成了两个小厨房,房间没咱们的大,不过还算宽敞明亮。还有,每一排宅子的打头处都修建了茅厕,就照你在螺髻山下庄子上的办法,一间男子的一间女子的,隔成了小间放置了水缸,一排宅子每一户的人家轮流打扫。” 李虞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一个院子里住了几户人家啊?” 周嘉指着刘毅道:“老刘,你来说说。” “回夫人,如今这一片安置了原本的那些人家,还有临山县的难民和附近乡镇坚壁清野后进城的百姓,一个院子里住有三户人家,其他的都住进了城里的那些废置宅子,魏家的那些铺子还有客栈、宅子,都住满了了人,您看咱们城里没有人住在屋檐下,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 刘毅迟疑了一下,“唯一不好的就是临山过来的的百姓,有的人家出来的匆忙带出来的粮食快要吃完了,也没有银子买米吃,听说有几家一天只喝一顿糙米稀饭,说是稀饭其实连人影子都照得出来。” “这样啊!”李虞想到了地窖里和空间里的那些粮食,对刘毅说道:“你去统计一下,揭不开锅的有几户人家一共有多少人口?统计好就拿去交给钱先生,我回去和你们老爷商量个办法出来,尽快给你消息。” “刘毅替那些百姓多谢夫人,也替汉民谢谢大人和夫人,兵荒马乱的还让他给孩子们上课,没有那些钱他们日子也难了。”刘毅感激的行礼道。 李虞摆摆手,“你也不用客套,等我们商量好就请钱先生把消息告诉你。” 刘毅兴冲冲的统计揭不开锅的人家去了。 两人在里面逛了一圈,见里面井然有序就转身往回走,上了马车,周嘉对李虞说道:“鱼儿,现在粮食都要先给那些将士们,整整一个冬季恐怕没那么多粮食供给那些百姓。” “你忘了我们刚收了那么多粮食,加上谷雨大伯还给我们的也能养活一些人了,实在不够,”李虞坐到周嘉身旁,看着周嘉狡黠的笑着,“你忘了还有王家,田家那些逃走了的大户啊!兵荒马乱的谁知道粮食哪里去了。” 周嘉看着李虞宠溺的笑了,“你呀!都依你,那田家已经被楚四海一锅端了,依我看就先用王家的粮食,用府衙的名义给那些吃不起饭的百姓发粮。” “好,先用王家的,你知道他家的地窖在哪里吗?”李虞看着周嘉。 “地窖倒是小事,不外乎那几个地方今晚让如意去探一下就知道了,我主要考虑的是,我们不能让那些百姓就这样把粮食领走,这样会养成一种惰性,我想让他们帮忙打扫街道,接下来齐军退兵后要休整城墙,还有那些被坚壁清野了的人家的重建。”周嘉拍手笑道,“对,就让他们来做工,我们再按照他们做工的量来分发粮食。” 李虞心想,这不就是后世的以工代赈吗! “你这法子不错,就照你说的办,今晚让如意去查探清楚,悄悄地把粮食弄出来。” “好!”周嘉叹了口气,“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平安度过?” 李虞听周嘉说后,也想去看看这个时代的将士是如何作战的,看着周嘉小声说道:“小喜,我想去城头上看看今晚杨怀义会不会狗急跳墙。” 377一箭定胜负 周嘉想起欧阳雄说起震天雷时狂热的眼神,担心的看着李虞叮嘱道:“鱼儿,如果战事吃紧,你要帮忙的话千万别让人发现了那些土炸弹是出自你手,我觉得你的担心是正确的,万一他们以为你还有更厉害的武器没使用出来,想对你不利,用我和阳儿或者阿青他们来威胁你,到时候怎么办?” 李虞知道周嘉说的是实情,最可怕的不是鬼怪是人心,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了,如意和吉祥也用了不少了,地窖里还有一些也不多了,今晚我悄悄的去不会让人发现,如果战事不吃紧我就不拿出来用,等结束后拿去倒沟里就没事了。” 坐在车椽子上的吉祥忽然站了起来,“老爷,夫人,西城头有报警的钟声,西城头有敌袭。” “调转车头去西城门,”周嘉和李虞都走到了车厢门口,那密集的警钟仿佛敲在了几人的心上,“杨怀义果然狗急跳墙分散兵力攻打西城门,糟了,西城应该没有多少守军。” “你们回去,”李虞果断的跳下了马车,“吉祥送老爷回衙门,我去城头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周嘉也跟着李虞跳下了马车,李虞停下来看着他道:“周嘉,你乃知府不回去派遣府兵前来助阵,跟着我去城头干嘛?”李虞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了。 “快回府衙。”周嘉只得跳上马车。 李虞飞奔到城门口在转角僻静处取出了那张强弓和手弩箭矢背在身上,几个纵步跃上了城头,只见城下已是大兵压境,原来杨怀义虚晃一枪转战到了西城门。 李虞见城头上一排排弓箭手在盾牌中间林立,张弓搭箭,箭如骤雨一般落入了冲在前面的齐军阵营,大片齐兵中箭倒地。 齐军的弩兵迅速赶到,在步兵盾牌的掩护下上前对准城头发射,城头的躲避不及的士卒中箭倒地,受伤的兵士身上带着箭矢还在咬牙还击。 城下的齐军前仆后继往城墙冲,密密麻麻的齐兵扛着云梯,抬着弩床朝着城墙飞奔而来。 一面大大的红底黑字的杨字帅旗插在战车上迎风招展,战车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威猛男子,只见他身穿玄色铠甲,头戴同色插了暗红色帽缨的首铠,手握长刀威风凛凛的站在战车上,指挥着齐军,战车旁还有一匹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凡品的枣红色骏马,城下的齐军看到战车士气高昂战鼓雷鸣。 紧接着一群推着一根巨大撞木的齐军士卒,从军阵里走了出来,朝着城门的方向奋力前行,李虞知道这是用来撞击城门用的。 李虞站在剁口看着战车上的大将心想,这位将军仪表不凡的大将大概就是杨怀义了吧?如果真的是他,连杨怀义都亲自上阵参站,看来齐军是决心背水一战。 李虞看着他眯了一下眼睛,决定不管他是不是杨怀义,就用他来威慑齐兵。 李虞看着战车上飘扬的旗帜和大将随风飘动的暗红色帽缨,测试出了风向和速度,快速移动找到最佳射击位,慢慢的呼出一口气,挽弓搭箭对准了他的脸,黑沉沉的羽箭‘嗖’的一声破空而出,李虞看到那簇暗红色的帽缨往后仰倒,倒下了战车。 李虞扔掉弓端起了放在剁口的手弩,动作一气呵成,手弩对准推着撞车冲向城门的齐兵扣动了机括,哒哒··几声轻响过后撞车停了下来···· 这时城楼上的旗兵挥舞着旗帜指向战车,高声喊叫起来,“杨怀义被斩杀了,杨怀义被斩杀了。” 一息间,城头上的将士看着空空如也的战车齐声高喊,“杨怀义被斩杀了,杨怀义被斩杀了·····” 冲到城墙下的齐军回头见那高高的战车上空无一人,战车旁的枣红马儿跪在地上朝天哀鸣,齐军的士气顿时被砸落在尘埃里。 带兵赶到西城头的欧阳雄振臂高呼,“出战、杀,杀,出战、杀敌······”大雍将士士气如虹,城楼上响起了振奋人心的密集鼓点声,城头上万箭齐发,步兵抱起擂石朝齐军砸去,齐军抱头鼠窜,城头下城门洞开一队队骑兵策马冲了出去······· 大雍将士喊杀声震天,齐军兵败如山倒,士卒将领四散逃窜,天黑时,一场大战结束,大雍大获全胜。 翻遍了齐营齐太子却遍寻无果,有人说齐太子和杨怀义意见不合,早就带着跟随他的人逃跑了。 欧阳雄派兵前往临山县,收复失地。 云州城一片欢呼之声,有人放起了爆竹,欢呼雀跃的人们把爆竹作坊的爆竹抢购一空,紧闭的房门打开了邻里互相道贺,到处都是喜悦的爆竹声。 楚四海在爆竹声中来到周嘉的签押房,看着周嘉哈哈大笑道:“恭喜周大人、贺喜周大人,云州大捷,您夫人不愧是陛下亲封的护国夫人,有万夫不挡之勇,轻而易举的消除了一场恶战,四海觉得应该好好的庆祝一番,周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同喜、同喜,”周嘉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谦虚的回礼,“大掌柜缪赞了,哪有你说的那样神勇,眼下城里城外需要你我的事务还挺多的,损毁的城墙和民房都需要修葺重建,庆祝之事缓些日子再办也来得及。” 楚四海想想觉得也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他大胜喜悦的心情上,添上了一丝苦涩之意,叹了口气,“也是,我回去还得派人去螺髻山看看,派出去的密卫怎么还没回来报信,沈将军叔侄是不是都遇难了?” 周嘉也叹气道:“是啊!沈夫人还在等着沈将军的消息呢!听说她也派了家将去寻找沈将军的消息了,我想再过几日应该会回来了吧!” 楚四海呆不住了,急匆匆的向周嘉告辞,“我先回去派人查看一下,周大人再会!” 周嘉看着楚四海急匆匆的走了,笑着摇了摇头,出门叫上书吏往城头去了。 如意和吉祥两人在全城欢庆胜利的当口去了王家,看到王家的两个护院放完爆竹在屋子里划拳喝酒,两人摸进院子在外院的柴房找到了王家的地窖,打开后看见里面堆满了粮食和栗米,两人开始搬运起来。 378贼公贼婆,伺候谁 夜深后,李虞夫妻俩也跟着两人去了王家地窖,看着一身裋褐紧张激动的周嘉猫着腰钻进了地窖,嘻嘻笑着拍了他一下:“小喜,咱们夫妻像不像劫富济贫的贼公贼婆?” 周嘉看看只露出一个眼圈在外的李虞又看看自己,紧张激动的点头,“嗯!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虞听后心里乐个不停,当摸到那些麻袋里装的那些栗米,李虞忽然想到自己在齐营里摸到的那些栗米,当时的心情真的难以描述,‘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巴掌,不停的摇头,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全给烧了呢?完全可以弄一点进去嘛!手里有个绝世宝贝不用,真是暴殄天物! 周嘉三人听到响声,吃惊的看向了李虞,“夫人,怎么了?” “呵呵!有虫子咬我。” 吉祥和如意看了一下地窖里,一脸茫然,这下面也有蚊虫吗?夫人说有肯定就有。 李虞摸着发疼的脸讪讪笑着,“咱们趁着爆竹声快搬吧!等护卫酒醒了就没这么便当了。” “对,快搬吧!”周嘉扛起一袋粮食,如意和吉祥也扛上走了,等到牛车装满,李虞趁三人送粮回去的时间,快速触动麻袋把粮食全都存放进了空间,跑到护卫睡觉的门口,捏着鼻子大喊了两声,“走水了,走水了。” 听到两人的响动才转身跑了,回去对几人说道:“咱们不能再去了,王家的护卫已经发现了。” “唉!该早点动手的。”吉祥垂头丧气的说道。 “是啊!”周嘉摸着下巴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风鸣镇一栋两进的宅子里,来娣独自一人坐在喜床上,满心欢喜的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喝酒划拳声,过了一会儿听到门口有两个女子小声嘀咕的声音。 片刻后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来娣看到一位三四十岁的妇人和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妇人颧骨突出,嘴唇薄薄的,姑娘皮肤白皙、秀美动人怯怯的跟在妇人身后,难道是凤岐刚买的下人,来娣心想,这妇人看着就是个不省心的,这姑娘倒是长的不错,一副娇气的样子会好好干活吗? 叶氏见来娣看着自己姑侄俩眼珠子转来转去,干笑道:“侄媳妇,你还认不得我吧?我是凤岐大伯母,你们成亲凤岐请我来帮忙照管一下的。” 来娣恍然大悟,满脸讥讽的看着叶氏和那姑娘,原来就是那位把凤岐和老祖母赶出了家门的大伯母啊!什么凤岐找她来帮忙,我看八成是她见凤岐如今出息了,又巴巴的贴上来了倒是真的。 想到这里,来娣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哦!那辛苦大伯母了,”说着又好奇的看向了叶氏身边的那个姑娘,“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大伯母家的妹妹吗?” 叶氏毫不在意来娣的神色,乐呵呵的把那姑娘推到来娣跟前,“侄媳妇也觉得凤儿长得好啊!嘻嘻!这是我娘家侄女凤儿,婆婆说你们成亲后凤岐要去京都应考,怕你们在路上无人照顾,让凤儿和你们一起去一路上好照顾你们。” 娘家侄女!来娣看着叶凤羞答答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叶凤虽说不是堂妹却是叶氏的侄女,长得又不错怎么会甘心来家里座下人的活计? “大伯母,我们怎么好意思让叶姑娘来伺候我们,洗衣做饭的小事我自己就会做,再说我们去京都三两年也回不来,以叶姑娘这个年纪和我们一起走会耽误她的。” 叶氏看着来娣心想:果然是乡下来的啥都不懂!也不想想,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难道是来伺候你这个乡下妞的?当然是来伺候我们未来的进士老爷了。 叶氏用轻视的眼神瞥了一眼来娣,脸上带着假笑,“侄媳妇果然是个心善之人,你放心,不会耽误的,老太太说了凤岐是要去考进士老爷的,怕她年纪大了跟着去京都,万一在路上有个好歹就要耽误了凤岐的前程。老太太和凤岐都和我说好了,我把老太太接回家尽孝,凤儿跟去京都伺候你们。” 叶氏走到来娣跟前拉着叶凤儿的手,笑眯眯的看着来娣,“侄媳妇,你不知道以前凤岐他爹娘在世时,还说过凤儿和凤岐是天生一对呢!嘻嘻····凤儿来伺候你们,侄媳妇,你看在大伯母的面子上,以后可要多关照我家凤儿,不要让人欺负了我家凤儿。” 来娣看着叶氏,还没想明白叶氏接老太太回去尽孝和叶凤儿有什么关系,又听到叶氏得意的说李凤岐和叶凤儿是天生一对,如今来伺候你们别欺负了她,来娣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得意洋洋的叶氏和一脸娇羞的叶凤,明白了叶凤儿来伺候谁的。 来娣气得握紧了拳头,脸色发白的看着叶氏和叶凤儿姑侄俩,心想:凤岐怎么都没和我提起过,到底是老祖母和叶氏商量好的,还是叶氏故意挑拨离间的。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叶氏上前推开门,看到两个儿子搀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凤岐走到了门口。 李家兄弟对叶氏说道:“娘,堂弟醉了。” “哎哟!凤岐怎么醉成这样了啊!赶紧扶到床上躺着。”叶氏笑眯眯的指着布置的喜气盈盈的大红婚床。 李家兄弟把李凤岐扶到床上躺下后,涨红着脸垂头走了出去,叶氏拉住想上前帮忙的叶凤儿,“凤儿,我们也走了,别耽搁了凤岐和侄媳妇的洞房花烛。” 来娣看着叶氏笑嘻嘻的出门走了,起身关好了房门,回到床前看着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凤岐,拍了他几下,“凤岐,凤岐,你醒醒,去洗漱一下。” 李凤岐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来娣,挥舞着手,“喝、喝····”嘟囔着四仰八叉的又睡了过去。 来娣跌坐在椅子上,觉得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从来没见过阿青喝得醉醺醺的,读书人怎么会如此不知节制? 来娣幽怨的看着酒气熏天呼呼大睡的李凤岐,低声说着:“你别睡啊!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怎么能这样子,你告诉我,那个叶凤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379刘长民的警告 来娣呆坐在椅子上,看着呼呼大睡的李凤岐直到天亮。 李凤岐从宿醉中醒来,揉着胀痛的脑袋看着床上的大红喜被,才想起自己昨日成亲了,床上没人,来娣已经起床了吗? 李凤岐坐了起来,抬头就看到呆坐在椅子上来娣,奇怪的问:“来娣,你坐在那里干什么?怎么不到床上躺着呢?” 来娣看着他,幽幽的问:“你明明知道昨晚是我们成亲的好日子,你怎么喝成那样?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李凤岐看着来娣哀怨的眼神,也觉得自己不该在新婚之夜酩酊大醉,有些歉疚的看着她,“来娣我不是故意的,能和你成亲我心里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加上他们不停的灌酒一不小心就喝过头了。” 来娣看着他歉疚的样子,心里微暖,想到昨晚叶氏说的那些话又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把叶氏说的那些噼里啪啦的对李凤岐说了一遍,不快的看着他问道:“那个叶凤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大伯母打的什么主意。” 李凤岐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看着来娣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烦闷不已,果然是个无知村姑没点眼色,夫君头痛成这个样子她看不到,只知道纠缠那些东西,早知道…… 李凤岐压着心中的烦闷,好声好气的对来娣说道:“你我要去京都赶考,祖母年纪大了不能长途跋涉,她老人家不能没人伺候,祖母说她回大伯母家让大伯母伺候,大伯母说她伺候祖母可以,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凤儿跟着我们一起去京都照顾我们,来娣你放心,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而已。” 来娣撇了撇嘴,想着连凤儿都叫上了还妹妹呢?叶氏的侄女算得上哪门子的妹妹? “你去告诉大伯母,不好让她一个小姑娘随我们一同前往京都,这样会坏了她名声的,如果怕没人照顾我们,我去牙行买个婆子和粗使下人随我们去京都照顾我们,叶凤儿留在家里照顾祖母,我们给她工钱银子。” 李凤岐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的指着来娣,“你纯粹就是无理取闹,我和祖母已经答应大伯母了,岂能言而无信,好,既然你不答应,你就留在家里照顾祖母我独自上京赶考。”李凤岐说完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来娣目瞪口呆的看着摔门而去李凤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喃喃自语着,“我不顾一切的嫁给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李凤岐气冲冲的摔门出去后就后悔了,万一她真的留在家里没她一同前往,自己去京都怎么登李青家的门,听说皇上还赐了她表姐家一栋宅子,李青去赶考肯定住在里面,如果住进那里还怕结识不到有身份的人吗? 李凤岐咬咬牙只得转身回去哄劝来娣,进屋看见她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走到她跟前伸出手,对她轻声说道:“走吧!别使性子了,我们还要给祖母、爹娘敬茶。” “我使性子?”来娣失望的拍开李凤岐的手,“你去找你的凤儿妹妹和你一起去敬茶啊!你找我干嘛!你昨晚喝得烂醉如泥,我们也没有夫妻之实,你反悔还来得及。” 李凤岐抱住她轻声细语的说着,“我放你走了我才要后悔,再说我也不想要什么凤儿风儿的我就要你。” 来娣见他这样子娇羞的笑了,轻轻推了他一下,“讨厌,····”李凤笑着一把抱起她放到床上,俯身压了上去。 三日回门时,来娣告诉李梅她和李凤岐要去京都备考,李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京都备考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一个乡下老妇人又帮不了你,到时候我们就不送你了,你们一路平安、自求多福吧!” 来娣讨好的看着李梅,“娘,您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啊?我想问你要表姐家的住址,到了京都我好去看一下阿青。” “我侄儿就不劳烦你这个外嫁女了,你不是发过誓永远不会找阿青和鱼儿的麻烦吗?大家互不来往麻烦就少了,我已经嘱咐过阿青和小鱼少和你们来往,免得被人利用。”李梅淡淡的说道。 来娣看着李梅,想到来时李凤岐再三交代,只要自己拿到李青的住址和李梅的手信,他就和老祖母说不让叶凤儿一起去京都,想到这些来娣耐着性子求道:“娘,我那就是气头上的话!我们是母女哪有隔夜仇,我错了嘛!” 李梅叹了口气,“唉!你是我生的我不气,你们一路上好好的,跟紧衙门里的人不要偷懒,省得落了单不安全。” 来娣见李梅语气软和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撒娇道:“知道了,娘,您把阿青的住址给我,我去了京都也好去帮着阿青收拾收拾,照顾一下他的饭食,我们有阿青在那,假使有事互相也有个照应。” 李梅气得脸色发白,冷冷的看着来娣,“想找人帮忙就明说出来,说这些光面子话干啥?你和谁学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还以为你真的知错了,原来是为了阿青的住址你才认错的,你走吧!”说着转身出门走了,招娣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猪哥看着来娣翻了个白眼,“二姐,你就是个白眼狼,娘一早起来煮了你爱吃的东西,你回来就惹娘生气,我不理你了。” 说完跑到堂屋向刘长民告状,“爹,二姐回来就惹娘生气,娘脸都气白了。” 刘长民听后站起来微笑着看着李凤岐,“凤岐,你把你来娣带回去吧!她娘有心悸的毛病生气起来容易犯病,我老刘家就是个土里刨食的人家帮不了你们,我们也不想拖累你们,以后大家就少走动一些,我那丫头小时吃的苦多了,性子有些不好,你是个读书人要多担待一点。” 刘长民看着李凤岐,又冷声说道:“有一点我得告诉你,我那闺女如果有啥不好的你告诉我,我会亲自管教她,如果她在你李家有个一差二错的我是不会答应的。” 李凤岐被刘长民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知道刘长明是在敲打自己,中举后的这些日子,从那些举人老爷闲谈中,李凤岐更加清楚走仕途有靠山和无靠山的区别。 380流血流泪的伤兵 李凤岐不敢冲刘长民做脸色,依然恭敬的冲着刘长民躬身行礼:“小婿谨遵岳父教诲,小婿告辞了。”说完才转身往外走,来娣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来娣上了车,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李凤岐,“凤岐你别生气,等娘心里的气气过了,我再来问她。” 李凤岐看了一眼来娣,“罢了!你不是说你表姐很喜欢你嘛!回去写封信给她问她一下,咱们落下京都通州会馆的地址,等我们去了京都也能收到回信,等我们到京都你表姐的信也就到了。” “那叶凤儿你怎么和祖母说,祖母会答应吗?”来娣念念不忘叶凤儿的事。 终归是个眼界窄的,眼界宽晓事的怎么会把凤儿留家里伺候老祖母,李凤岐淡淡的笑道;“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回去我就和祖母说把她留在家里伺候她老人家。” 来娣甜蜜的的笑着,靠到李凤岐肩上,“凤岐,你真好,回去我就给表姐写信。” 被来娣两口子念叨着的李虞,和何氏还有一些没有逃走的官员家眷,一起去了给那些伤残将士养伤的帐篷,看望那些伤残的将士。 何氏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兵,被冲上城头的齐军砍断了一条腿,何氏心疼的问道:“孩子,你家是哪里的?怎么这么小的年纪就来当兵了?” 小兵红着脸,“回夫人,我家是广通郡的,我今年十七了,家里的兄长都成家有孩子,我不想我的子侄没了爹我就来了。” “小兄弟你几时回去?我可以帮你找车队,顺道捎上你一起回广通郡。”李虞看着他问道。 小兵听李虞说能把他捎回去,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我这样子就不打算回去了,夫人,能不能请您帮帮忙,帮我把抚恤银子带给我爹娘,他们年纪大了病痛也多,有两个银钱在口袋里也能过两年宽松日子。” 何氏听后抹泪道:“多孝顺的小伙子,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爹娘,爹娘要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营帐里的伤兵听后都伤心难过的垂下了头,有一个断了一只胳膊的伤兵叹气道:“我家里还有媳妇孩子,不回去怕孩子没爹日子不好过,回去吧!只剩一只手干活也不方便,就怕拖累了他们,唉!还不如死了省心,最起码能多得些抚恤银。” 一个瘸腿的老兵听后,愤愤不平的嗤笑道:“你以为朝廷发给你的那些抚恤银,你就能全部拿到手啊?能给你八九成抚恤银的,都算得上是有良心的官老爷了,他娘的,层层克扣最后到那些死难将士家属手里,连半数都没有,吃人血馒头的多着呢!” 一个百户模样的小将看了一下李虞她们,讪讪的喝斥道:“徐瘸子,你又在那胡说八道些啥?还不快干活去。” “我又没有胡说八道,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事。”徐瘸子嘟囔着往外走。 李虞知道他们是故意说给自己这些官员夫人听的,可看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战士,心里又想,凭什么让他们流血又流泪,死了的还要利用他们发一次横财,这种官员还算人吗? 李虞让刘婆子把吃食发到他们手里,和何氏她们出了营帐,大家告别后分头上了车往回走, 李虞靠着车厢闭目沉思,心里想着得为他们做点什么?李虞想到西城荒地下面的那片灌木林,不知到下面还有多宽多长的一片?想到这里,李虞对在车椽子坐着的刘婆子说道:“刘阿婆让阿威把车赶到了衙门的仓房处。” “是,夫人。”刘婆子把李虞的话告诉了阿威,阿威笑着问对刘婆子:“不知如意哥和吉祥哥两人把那些粮食换发完没有?” 刘婆子笑着说道:“应该快了吧!我看到城墙上站满了干活的人,听那些人老的说活了这么些年了,还是第一次逃荒没挨过饿。” “都以为还得打些日子呢!”阿威笑道。 府衙仓房里,如意看着仓里的粮食觉得奇怪,这些粮食换工已经换发了这么多出去,怎么还没发完,拉着吉祥一脸神秘的指着那些麻袋道:“吉祥,这仓库里面恐怕住有五通神,你记不记得那晚我们没搬多少粮食回来啊?怎么换发了两三天了,还没换发完?” 吉祥看着那些粮食,“嗯!是有些奇怪,老人常说家有五通神吃穿不用愁,”吉祥双手合十拜拜,“但愿五通神能把那些灾民的粮食筹够再走。” 如意笑着拍了他一下,“快别贪心不足了,有这么些粮食已经不错了,你看修葺城墙的人也有了,等开春后拿些难民就要回乡了,可怜的是那些伤残了的士卒,有的干脆就不回去了,老爷为了安排这些伤兵都愁死了。” 吉祥一点也不犯愁,“你别担心,夫人和何夫人她们今儿去看那些伤兵去了,等夫人回来会帮老爷想办法的。” 李虞站在仓房门口听着吉祥的话心里暗笑,“吉祥,你咋不请你那个神仙,吹一口仙气帮你把伤兵治好啊?” “呵呵!我就是那样一说,夫人,您来仓房干啥来了?”吉祥笑嘻嘻的问道。 “我来问一下我们荒地那头的那一片灌木林大不大?下雨发大水淹没完了没有?” 如意想了一下,“夫人,上次下大雨差不多淹了一半,您是想买下来开荒吗?” 李虞迟疑了片刻,摇头道:“还没想好,薛婶他们搬完了吗?粮食给他们拉走没有?” “夫人,我知道,”阿威从后面跳了进来,“昨儿一早就拉着粮食回庄子里去了,还有那些鸡鸭,财叔他们说回去就把暖房烧起来,种点菜送城里来省得买菜吃,有多余的还能卖一些,省得做吃山空。您不知道,刘先生也跟着回庄子起来,他还征得了老爷同意,把他爹娘也带去庄子里住了,他说等开春的时候再送回家。” 李虞看着阿威笑道:“你回庄子上去荒地那边的灌木林看看,到下面有多长有多宽?离山脚有多远?看好了就回来告诉我。” 阿威听后高兴的笑了起来,“是,夫人,我最喜欢开荒了,看着看着地就多起来了。” “好,到时候就交给你带着人开荒。”李虞笑道。 381想法,新鲜事 吉祥看着阿威跳了出去,眯着小眼神儿得意的看着如意,“如意小哥,你看吧我就知道夫人从医帐看那些伤兵回来,就能想到办法安置那些不愿回乡的伤兵。” 如意赞同的点头,看向了李虞,“夫人您是想买下那片荒地安置那些伤兵吗?” 李虞摇摇头,“不能由我们出面安置伤兵,具体怎么做还没想好,只是脑子里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我先回去想清楚再说。那些缺粮的难民都来换了粮食吗?” “都来换了,我就是觉得奇怪仓房里的粮食怎么就不见不少,”如意笑着拍了吉祥一下,“我今儿和这小子说,他还在那神啊鬼的!” 李虞心想我空间里的粮食,除了那些粮种都放仓房里了能不多嘛!笑着看了看两人,“没少就成,你们忙我回去了。” 李虞回家后,把心里的想法理顺后提笔记了一下,想到那个叫徐瘸子的老兵,打算去找刘伯让他去找徐瘸子了解一下。 去了外院门口,见刘伯坐在那里拿着细竹蔑编制着什么。 “夫人,您要出门啊?我去套车。”刘伯看见李虞出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竹篾,一瘸一拐的想去套车。 李虞叫住了他,“刘伯你不用套车,我来找你问个事。” “夫人,您说。”刘伯躬身站在一旁。 “你不用这样,”李虞看着这个多礼的老头笑了一下,“我想问问你当初从军队退役时,说过的抚恤银是多少?实际到手的又是多少银子?” 刘伯听后苦涩的笑了笑,“夫人,当初我腿残退役时,上峰说我能领取二十两抚恤银,我也没回家不知家里人到底领了多少银子,不过我后来在青川时听退役回家的伤兵说过,只领取了不到十两银子,听说这还算不贪的,有的地方还只领了五六两。夫人,您打听这事干嘛?” 李虞把徐瘸子的话告诉了刘伯,“我想了解一下是否真的如他所说。” “夫人,这里面的猫腻很多,他也不敢随便和人说起。”刘伯苦笑着说道。 李虞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来找你去医帐找到这个叫徐瘸子的老兵,和他结交一二多了解一点情况再告诉我,顺便打听一下那些不愿回乡的伤兵是否会干农活?” 刘伯惊喜的抬头看了一眼李虞,躬身问道:“夫人,您这是打算帮他们吗?” 李虞看着刘伯惊喜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有这个想法,具体的要和老爷商量以后才能确定,你不要走漏风声,和他们像平常聊家常那样提一下就成,吃饭喝酒的银子我会让如意支给你。” 刘伯乐呵呵的笑着,“夫人,不用支银子,我的月钱银子都放在身边没用过呢!” “哦!那你想不想带回老家去啊?” 刘伯黯然的摇头,“不了,爹娘都走了,家里的兄弟都以为我死了的,我也不回去拖累了他们了。” “你自己做主就成,只要你在家一日我和老爷就不会不管你。”李虞笑道。 刘伯听后躬身行礼:“老奴多谢老爷和夫人。” 李虞实在受不了这个多礼的老头,摆摆手就回了后院,见小玉和谷雨几个做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做针线,初冬的阳光不再那么灼人、刺眼,而是变得温和起来,照在身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杏花看见李虞回来,站起来看着李虞问道:“夫人,我给您端椅子去,您也歇会儿?”李虞点点头,“去吧!” 小玉笑着抬头望着李虞说道:“夫人,您忙了这么些日子了,是该好好歇歇,泡杯茶吃点零食晒晒太阳,听听街上的趣事。” 李虞笑着点头,“这主意不错,把你们听到的稀奇事讲来听听。” 小玉笑着说:“稀奇事还真有,您坐下我慢慢说给您听。” 杏花把摇椅给李虞端了出来,李虞坐下去躺在摇椅上,看着杏花和谷雨忙碌着, 两人端了一张小几出来,又泡好了茶、端了些糕点、炒花生,南瓜籽,还有松籽出来放在小几上,谷雨还拿了一张薄被给李虞盖在腿上,李虞眯着眼睛靠着摇椅慢慢的摇晃着,享受着初冬暖阳温暖的照耀。 谷雨看了一下眯着眼假寐的李虞,对谷雨笑道:“玉嫂,快说来听听刘阿婆和你说了啥稀奇事?” “性急的丫头,”小玉笑着还没开讲,阳阳和七斤还有小泥鳅几个从后园回来,阳阳在游廊上看到李虞丢下几人跑到李虞跟前,牵住她的手问:“娘,水生哥哥他们回庄子去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庄子去住啊?” “你看你,跑得馒头大汗的,”李虞伸手摸摸他背心见背心没湿,才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汗,“等明年开春再回去,不然爹爹上衙办公太冷了。” 阳阳拿过李虞手上的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就放在李虞手里,“我知道了,那我玩去了。” 李虞看了一眼在游廊上等着的几个孩子,把零食抓了一些放在盘子里给了他,“去吧!别跑到外面去了。” “知道了。”阳阳转身就跑,李虞看着汇合后分了零食,就跑得飞快的几个孩子笑了起来,“还是当孩子好啊!无忧无虑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谷雨听后停下手里的针线,看了一下李虞,“夫人,乖的孩子看着就让人疼,皮的在地上打滚儿撒泼的都有呢!少爷真的是很懂事的了,您不知道村里的那些孩子被惯坏了的,看着就想给他两巴掌。” 小玉抬头笑了起来,“那倒也是,咱们少爷教得多好啊!长得好、懂事有礼看着就让人喜欢,不像有的人家把孩子惯得不像话,我娘家以前住的那村有一户人家,有个叫宝贵的孩子他家就他一个男丁,他娘宠他宠得不行,他把他几个姐姐当牛马使唤,经常把他三个姐姐当大马骑,稍不如意就撒泼打滚,那家伙从地坝这头滚到那头,不依他就不肯停下来。” “那这孩子长大还不废了啊?”杏花惊讶的问。 小玉笑了一下,“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废了的,因为没过两年我家就搬到夫人家隔壁了。” “八九成是废了的,溺爱就会成就逆子。”李虞淡淡的说道。 382悲壮 谷雨还记着听新鲜事,拍了一下小玉笑道:“玉嫂子,你不是说有稀奇事要告诉夫人吗?快说来听听。” “真是个性急的丫头。”小玉笑着拍了杏花一下,缓缓说起,“我也是听买菜回来的刘婆婆说的,她喜欢去西城的菜市买菜,说那边的菜便宜,前两日回来和我说她经常买东西的林家杂货铺的老板娘疯了,东西也不卖了脸上画的像个鬼一样,坐在门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言疯语的说她大仙下界。” 李虞听后觉得杂货铺老板娘可能是误食了致幻的药物,致使她产生了幻觉,才做出了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她家里人呢?没人管她吗?”杏花问道。 “她当家的征了民夫去了城头,三个闺女都出嫁了,家里就剩下那个傻儿子和她儿媳妇。今儿一早刘婆婆买菜回来说她好了,和以前一样和他当家的一起在铺子里卖东西,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做的那些事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杂货铺附近的人都说老板娘招惹了黄大仙,说黄大仙也没打算要她性命就捉弄了她一下。” 杏花禾谷雨两个打了个寒战,谷雨搓了搓脸,“不是奇怪是有点吓人,说的我寒毛都竖起来了。”杏花也不住的点头。 李虞看着小玉问道:“刘婆婆说那老板娘的傻儿子,傻到什么地步她知道吗?她家的媳妇怎么会嫁给一个傻子?” “这就不清楚了,我让刘婆婆问问。”小玉摇头道。 李虞把花生放回果盘里,喝了口茶躺回椅背上,对小玉说道:“不用让刘婆婆问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李虞躺在摇椅上,心想,杂货铺老板娘的症状应该是服下了致幻的药物,下手的应该是她儿媳,已经下过一次手了,应该还会再次动手,要不要查一下杂货铺的儿媳妇? 李虞还没拿定主意,谷雨对李虞说道:“夫人,出什么事了,阿威跑得这么快?” 李虞站起来就看到阿威跑到了院子门口,一脸激动的喊了起来,“夫人,那些人回来了!” 李虞被他一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没头没尾的哪些人回来了啊?” “沈将军的侄子,还有好多将士他们抬着好多烧焦了的人回来了,听说是沈将军和那些焚烧齐军的将士尸体。”阿威黯然的说道。 “他们到哪里了?你快去通知老爷去。”李虞神情凝重的说道。 “他们快到咱们家修客栈的地方了,沿途遇到的百姓都跟在后面送他们进城,夫人我禀报老爷去。”阿威说完往前衙跑去。 肯定是沈铄和一批将士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去烧齐军,才为这些将士赢得了的生命,李虞心情沉重的想着,快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谷雨和杏花也跟在了李虞身后。 李虞走到门口就看到周嘉带着吴庭先和一众大小官员上了马车,朝城门口赶去,李虞的马车走到半路就走不过去了,只见百姓们都在往西城门赶,李虞下车走到城门口,只见所有的人都自发站在道路两旁,望着前面一队人马朝城门口缓缓走来。 周嘉和楚四海、一众官员,还有欧阳雄和云参将一众将士都站在了城门两边,李虞看到沈夫人头上带着白花,在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的搀扶下,神色凄然地望着那些缓缓走近的将士。 只见前面走着的将士四人一抬、抬着用战袍盖着的将士遗体,将士们蜡黄的脸上神色凝重,一个年轻的将士走到沈夫人面前跪了下来,“婶娘,阿辉把二叔带回来了。” 沈夫人脸色苍白的摸摸沈辉的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呆呆的看着缓缓走近的将士抬着的遗体,李虞看得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欧阳雄上前接过了一个将士肩上的抬杠,一个个将士都走过去接过了将士们肩上的抬杠,周嘉带着吴庭先他们也上前接过了将士的遗体,城楼上擂响了战鼓,欧阳雄大喊道:“大雍的将士们回家了。” “回来了。”将士们齐声喊道,欧阳雄大声唱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将士们和道路两旁的百姓热泪盈眶,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苍凉悲壮的响彻云霄,大家庄严肃穆的抬着将士们的遗体往驻军衙门走去。 百姓们把将士们送到衙门鞠躬行礼后,又自觉有序的散了。 李虞也带着谷雨和杏花回了家,让如意买了祭品前去祭拜了那些将士才回了家,刚到家周嘉就让铁柱带信回来,说夜里不回家了,阿威来把庄子下面的那片灌木林的情况告诉了李虞,“夫人,从玉米地尽头一直往下走,那一片荒地比我们庄子还要大一半,距离山脚也远,林子里乱石丛生,开荒的话比我们那一片要废力不少。” 李虞点头道:“只要能开出来废点力气怕什么,眼下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也动不了工,嗯!知道地方咋样就好办,你下去歇息去吧!” “是,夫人。”阿威躬身退下后,李虞才带着阳阳回屋歇下了。 周嘉到第二天亥时过半了才回到家,李虞把熟睡的阳阳抱到小床上,出去看到他疲惫不堪的样子,连忙给他准备了饭食,周嘉洗漱后对李虞说道:“唉!那些将士的遗体都是沈辉带着两千多名将士,在山谷里一点点的翻找,最后凭借着死难将士的佩刀,还有沈将军手上的扳指,把将士们的遗体全都找了回来,一百二十多名将士就这样葬身火海,听说山坳里的齐军尸体更是数不胜数。” “那这些将士们的遗体你们打算安葬在哪里?”李虞问道。 周嘉叹了口气,“除了沈将军拇指上的扳指能够辨认出身份,其他的将士都分辨不出来了,还有随同沈将军保护他的护卫,一直就在那里讨论用什么样的方式使他们入土为安?七嘴八舌的争论不休,商议了一日才决定下来。” 383忠烈祠 李虞好奇的看着周嘉问道:“你们决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安葬这些英雄?” “一开始有的提议让他们回归宗族埋进宗族的坟地,受后人香火供奉,沈辉说不可能的事,因为没人能辨认得出来?最后欧阳雄提议在螺髻山找一处风水宝地,把将士们安葬在螺髻山。” 周嘉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我赞同了他的提议,建议在墓地修建一座忠烈祠供奉这些将士,把这次战死的将士都埋到螺髻山,让他们全都能受到云州百姓的香火供奉,沈辉赞成后大家也同意了,已经派吴庭先和云参将去道观找道长去螺髻山找风水宝地去了,如今安置遗体的营帐外都是前来祭拜的百姓。” 李虞觉得周嘉的提议和后世的**陵园一样,修建成功后也让后人有一个缅怀先烈丰功伟绩的地方,让大家知道如今的安稳日子,都是这些将士用血肉之躯换来的。 李虞看着周嘉郑重的说道:“周大人,这些将士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应该享此殊荣。” “对,我也觉得他们当享此殊荣。”周嘉郑重的应道。 李虞看着周嘉说道:“我今日和何夫人还有一些官员的夫人,去看望了一下那些受伤的将士,他们·····,我觉得这些受伤后伤残了的将士和那些民夫,朝廷也应该好好的安置,我们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 周嘉看着身姿挺拔的李虞,恍惚间觉得自己对面站立着一名热血战士,心有触动的看着李虞,“夫人此话有理,不能让他们狼狈不堪的回乡,应该妥善安置好他们,不能让大家冷了心肠。” 周嘉想到青川时,李虞提出给那些受伤的衙役和捕快,发放银钱医治,还按月给家属发放抚恤银。 周嘉拉着李虞的手,“我记得在青川也是夫人想的办法,这次夫人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来安置这些不愿回乡的伤兵?” 李虞点头道:“办法我倒是想了一个,就是不知能不能行?” ”你说来听听。”周嘉看着她道。 “我觉得不应该让那些伤兵四处流浪,想起我们庄子下面有一片灌木林,就让阿威去查看了一下……,我建议你们把那一片划出来安置那些伤兵,再预留出几亩田地和地基,给他们做宅基地和自留地,这几亩地不收赋税,其他的地按照正常的标准来征收赋税。” 周嘉不解的看着李虞,“自留地是什么意思?” 李虞这才发现自己用了后世的词汇,想了一下解释道:“自留地就是朝廷补偿给这些伤兵私有的土地,但也应有规定就是不得买卖交易,这几亩地在这些伤兵有生之年免除一切赋税,算是朝廷对他们的一种褒奖吧!” 周嘉听后想了一会儿,“你这个办法也可行,我明日和欧阳雄吴庭先他们商量一下,就上书给陛下。” “小喜,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让刘伯去找那个叫徐瘸子的老兵去了。” “你让刘伯找那个老兵是想让他来家里做事吗?刘伯和他是老乡吗?”周嘉一脸茫然的看着李虞。 “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那些伤兵和死去的将士根本就没足额领到抚恤银,朝庭发下的抚恤银被那些贪官蠹役层层盘剥,最后到他们手里的银子还没有那些官吏克扣的多,凭什么他们在前方流血牺牲,那些贪官蠹吏却在那吃人血馒头,等我查问清楚,我要把这些贪赃枉法的事禀告陛下,小喜,如果陛下查问,可能会触动那些权贵的利益,就怕到时候有人会攻歼你。” “鱼儿你太憨直了,眼里揉不得沙子,克扣阵亡将士和伤兵抚恤银都是些官吏干的,那些权贵才看不上那一点银钱,他们都在军备上捞银子,上书对我也不会有影响,”周嘉笑着上前把李虞拥进了怀里,柔声说道,“就算有,大不了回去教书种田,让你养活我。” 李虞感动的抱住周嘉,靠在他肩头柔声细语的说:“小喜,谢谢你。” 周嘉难得见到李虞这般小鸟依人的模样,亲吻着李虞,在她耳边说着,“鱼儿,如今战事已无,我们给阳儿添一个弟弟或妹妹吧!” “都依你!”李虞柔声应道。 两日后,吴庭先请来的道长选好了安葬那些将士的墓地,就在离山下村不远处,是一处地势开阔的山岙地,看着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选好址,附近的村民和城里的百姓都自发的前去帮忙,大家在道长定下的日期前把那一片开了出来,将那些将士下葬,让英烈入土为安,才开始修建忠烈祠,人多力量大,一座庄严肃穆的忠烈祠,在大批工匠和百姓的赶工下,十月底就修建完工。 道观的道长又派了弟子前来打理忠烈祠,前来祭拜英烈的人络绎不绝。 周嘉在和欧阳雄、吴庭先这些官员商议后,按照李虞的建议和吴庭先几人联名,把安置不愿返乡的伤残兵士办法,写了陈条让楚四海传往京都。楚四海也带来了青州战事告捷的消息,大雍和大齐两场大战全面胜利。 刘伯和徐瘸子结交后,也问明白了一些克扣抚恤银的隐情,李虞写了陈条送到钱庒让人送去了京都。 云州城里也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醉仙楼也热闹起来,李虞和周嘉把吉祥和谷雨叫到跟前,笑着问道:“你俩的婚事打算几时办啊?” 吉祥和谷雨红着脸看了一下两人,吉祥笑嘻嘻的说道:“老爷,夫人,我俩想回大枫村去看看,其他的事您和夫人做主就成!” 周嘉看了一下李虞,看着两人笑道:“好,我明日请钱先生和你们去大枫山走一趟,商议你们的婚事,你和谷雨一道回去看望一下谷雨的长辈,商定好日子我们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吉祥和谷雨跪下磕头行礼:“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李虞看着两人激动的样子,乐呵呵的笑着说道:“库房里有给你准备好的娉礼,谷雨的奴籍你家老爷也已消了,如意新买的宅子让人粉刷一下给你们做新房用,你明儿一早就带上谷雨和娉礼上山求亲去吧!” ”知道了。“吉祥笑眯眯的应道。谷雨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谷雨多谢老爷夫人!” 李虞笑道:“好了别哭鼻子了,你俩找如意去库房看看还要需不需要添置些什么?”两人难掩喜悦的心情,应下后退了下去。 384喜事,惊喜 几日后,钱先生和吉祥回了家,钱先生对周嘉说道:“谷雨的祖父母说他们没有意见,请您和老爷做主就成,我就照老爷的吩咐选了三个日子,最后选在了腊月初六,谷老爷子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回家过年,吉祥就等着抱小媳妇吧!” “是啊!咱们小吉祥也要娶媳妇了,”周嘉笑着算了一下,“离腊月初六也没多少天了,还好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吉祥你去看看还有啥想买的东西?” “是,老爷。”吉祥涨红着脸退了下去。 转眼就到了初六这日,东街新买的宅子张灯结彩,吉祥和谷雨欢天喜地的成亲了,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吉周嘉和李虞也到了新宅子祝福了一对新人。 第二天,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吉祥和谷雨回来向周嘉和李虞磕头谢恩。 两人谢恩后刚走一会儿,吉祥又跑得飞快的进了正院,惊喜的喊道:“老爷,夫人,老太爷回来了。” “你说谁回来了?”周嘉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吉祥笑道:“老太爷回来了。” 周嘉拔脚就往外跑,出去就看到文先生风尘仆仆的到了门口,如意带着铁柱、阿威一人扛着一大筐草药跟在后面。 阳阳和七斤扑上去抱住了文先生,“师公,您回来啦!我们好想您。” “师公也想你们。”文先生笑咪咪的摸着两小的脑袋,慈爱的说道。 周嘉和李虞一脸惊喜的看着他,“先生,您带信回来说您去了通州清风观,怎么在这大雪天的赶了回来?这些草药又是怎么回事?” 吉祥提醒两人道:“老爷夫人,外面天冷,大家先进屋缓和暖和。” 周嘉笑道:“对对!”大家拥着文先生往厅堂走去。 “这一趟出去真是惊喜交加,”文先生乐呵呵牵着两小往里走,“我和林道长走到一个叫岭山的地方,林道长就被人请去做法事去了,我闲得无聊就雇了两个猎户上山采药,到了山上一看,山上的草药是又多又好,运气也好,上山不久我就遇到了十来丛年份已久的石斛,还摘到了几朵桑灵芝,还有那些三七一块块的年份都很足,还在山民手里收了些山参、天麻。” 周嘉高兴的说:“哦!有这么多好东西,您这运气还真是挺好的。” 大家拥着文先生进了温暖如春的厅堂坐下,文先生笑着说道:“哈哈!乐极生悲,下山时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只得住在了山民家里养伤,让林道长独自去了通州,我就在那收购山民手里的药材。腿脚一好,我就迫不及待的雇了山民的牛车往回赶,出山后,在驿站又听人在议论说云州打起来了,急的我嘴角长了几个大燎泡,嘿!等我赶到云州却发现城里安安稳稳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您先吃点东西,我再伺候您洗个澡,哦!还得把炕烧起来。”周嘉一迭连声的说着。 文先生拍拍周嘉的手,“没事,我肚子也不饿,我就奇怪怎么这么快就打了胜仗,赶跑了齐军?真的是虚惊一场。” 阳阳和七斤抬头望着文先生,“师公,没有虚惊一场,打得好凶的,爹爹和那个大个子将军把坏人赶跑了,七斤哥我们还偷偷跑出去看了·····”阳阳和七斤发现说漏嘴了,连忙捂住了嘴巴。 什么情况?两个小子几时跑出去的?怎么没人知道啊?幸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不然那结局真不敢想像。 李虞和周嘉还有如意、吉祥,文先生都愣在了那里,几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清楚,这些孩子是几时出去的? 周嘉愣了片刻,搀着文先生往饭厅走:“先生,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洗个澡暖和暖和,这俩小子就交给夫人。” 文先生看看两小,转头看向李虞,“把缘由好好问清楚,以后不能再悄悄的出去了。” “是先生。”李虞笑着应下,等周嘉搀扶着文先生出去后,李虞深吸一口气,笑眯眯的看着并排站着的两人,“你俩谁来说说?” 七斤上前一步,红着脸说:“夫人,是我出的主意,少爷是跟在我后面的。” 阳阳挤到七斤前面,“娘,意叔,是我说要看大将军上阵杀敌,硬要七斤哥他们陪我去的,七斤哥和小泥鳅他们没办法只好答应我了,我想看看那些将军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李虞看着两人,“嗯!还挺讲义气的,那你们说说你们是怎么到了外面找到城头上去的?又怎么安全回家的?” “我们几个从花园的那个洞钻出去的,小泥鳅他们知道打仗的东门在哪,我们就去了那里,刚爬上了城头,就被一个扛着木头的大伯看到了,”阳阳学着民夫的样子,“哎哟喂!这是哪家的小兔崽子?还跑到这城头上来了,搞不好要送命的你们知道不知道?幸好现在歇战了,这些做爹娘的是咋做的?你们都在这等着不准动。” 七斤接着说道:“那个大伯就叫住了我们,不准我们上去,接着又上来了一个大叔,他还认识小泥鳅和麦子他们,知道他们到我们家来了,那大叔还骂小泥鳅他们不懂事,不应该跟着我们胡闹应该告诉您和老爷,然后那个扛木头的大伯也下来了,接着我们就被送到了后园外,我们还是钻狗洞进来的,夫人,我们知错了。” 阳阳也看着李虞,认真的说道:“娘,我错了,不该拉着七斤哥出去,小泥鳅他们怕我们出去被人贩子给卖了,只能陪着我们出去,您别惩罚他们。” 李虞看看阳阳和七斤,再看了一下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的小泥鳅和麦子几人,“好,我看你们也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但也不能免去惩罚,罚你们每天抄写十篇小楷还要打扫教室和走廊一个月,小泥鳅他们打扫一个月院子。” “是。”阳阳和七斤大声应道。 “夫人我们知道了!多谢夫人。”小泥鳅和麦子、小结巴、毛豆几个齐声应道。 等孩子们走后,李虞看向了如意,“花园里有狗洞吗?” 如意点头道:“有一个,在西头角落,我这就过去把它堵上。” 李虞想了一下,“算了,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回去后不要再惩罚七斤那孩子了,他已经很乖很懂事了。” “是,夫人。”如意躬身应道。 385楚四海报喜 文先生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鸡汤面,在周嘉的服侍下洗了澡,坐在炕上周嘉帮他把头发擦干,文先生拍拍周嘉的手,欣慰的说道;“小喜啊!先生一生没有成家,也教了好几个徒弟,最有情有义的就是你和你媳妇,先生很是欣慰,这趟出去回来,我就不打算再出远门了,准备在家整理那些医案,把行医中的心得记录下来。” 周嘉坐到文先生面前,一脸孺慕之情的看着他,“先生,您年事已高,虽说身子骨硬朗,但您每次出门就要走那么远,爬山涉水的我和鱼儿真的不放心,您在家整理医案也好,您要是闲得无聊就在庄子里的孩子里挑一个品行端正的,慢慢调教出来。” 文先生高兴的点头,“知道你们孝顺,先生就听你的,在家帮你们带着阳儿和七斤那几个小子,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住在城里,等年后我还是搬庄子里住去。” 真是个老小孩,周嘉看着文先生疲惫的样子,“好,庄子又不远您喜欢住庄子上都由您,您看您瞒眼红血丝,肯定忙着赶路没有睡好的缘故,您先好好睡一觉,我们爷俩明日再聊。” “好,和你媳妇说说,小孩子不要打骂要好好讲道理,刚才孩子在那先生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怕你们不好教孩子。” “知道了。”周嘉应下后把被子拉开,文先生倒下后冲着他笑笑道:“去吧!” 周嘉点点头去了正厅,见如意和孩子们都不见了,笑着问李虞,“鱼儿,孩子们怎么溜出去的?你怎么处罚他们的?” 李虞把几个孩子从狗洞爬出去的事告诉了周嘉,把她罚他们写字扫地的事也说了一遍,周嘉听后把文先生说的话对李虞说了,“先生还担心你责打他们,我发现先生这次回来精神大不如前了,我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李虞拍拍周嘉的手,体贴的说道:“他答应你不走远了就在庄子上了,过年后我们也搬庄子上住陪着他老人家,这样一来你要辛苦一些。” 周嘉看着李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就是每日早起一个时辰有什么好辛苦的,我去看看两个孩子,哦!刘婆子说明日腊八节,问你要准备多少腊八粥送礼?” “好,你去和他们谈谈也好,腊八粥也没几户要送的,不过也得多准备一些,怕平时没来往的人家送腊八粥过来,咱们得回礼呢!”李虞笑着说道,夫妻俩出了正厅,一个去了小书房一个去了灶房。 李虞看到刘婆子,忽然想起小玉说的那件新鲜事,安排好腊八粥的后,问刘婆子道:“刘婆婆,那个林记杂货铺的老板娘怎么样了?又犯过黄大仙吗?” “没了,她家的又有了别的新鲜事,她媳妇跟人跑了,就在林掌柜回来的第二天,找了好些日子也没找到,老板娘气得够呛,媳妇娘家还来找她家要人,说她家害了她闺女,老板娘说我花了上百两银子娶的媳妇我害她干啥?最后还是打更的说,看到她媳妇跟着药铺的伙计跑了,那家人才作罢了的。” 刘婆子叹气道,“夫人,其实林家人挺实在的,老板娘性子直爽,林掌柜精明能干,儿子模样也不差,美中不足的就是儿子在六岁那年发高热醒来,就只长个子不长心,那么高大的小伙子说话做事就像几岁的孩子,又是根独苗苗,本想花点银子给儿子娶房媳妇,谁知又是个不守妇道的,您说伤心不伤心?” 李虞心想:原来奸夫是药铺的伙计,难怪会给老板娘下了致幻的草药,可能两人原本以为林掌柜当了民夫会死在城头,才对老板娘下手,见林掌柜回转了才收了手,这样的妇人还是跑了好,不然林家人性命都要送在他们手里。 “是挺伤心的,他儿子可能是被高热烧坏了脑子,有几岁的智力好好教教他,再有几个姐姐帮衬一下,有个杂货铺也不怕以后生活没有着落。” “是啊!林家还算是良善的,都没让那家人退还菜礼银子,这些日子我见老板娘带着他儿子在铺子里帮忙来着,恐怕也是您说的那个打算。”刘婆子笑道。 “好,送礼的腊八粥就照我列的单子装好,明儿你和张嫂几个送过去。” 刘婆子笑着应下了,李虞从灶房出来去了小书房,见两个孩子还在认真的写字,周嘉已不见踪影。 杏花对李虞说道:“夫人,老爷去见楚大掌柜去了。” 前院客厅里,楚四海正乐呵呵的看着周嘉,“周大人,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都是喜迅,上次李夫人送回来的那封书信,我们已经知道写的什么了,是给齐太子通风报信的,说大齐老皇帝患了重病。” 周嘉听后笑道:“大齐的太子在皇帝身边安插细作,看来老太子有点等不急了啊!” 楚四海笑道:“齐太子害怕他爹废了他把皇位传给幼弟,这次我们在齐太子身边安插了一个细作,以后大齐的消息我们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了,青州沈钰将军带的兵马打下了大齐的边城,大齐派了使臣求见要和谈,就等皇上的旨意了。” “哈哈!”周嘉抚掌大笑,“确实都是好消息,沈家都是英勇非凡的悍将。” 楚四海笑嘻嘻的往周嘉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您,我得到消息您说您要上京赴任了。” “上京赴任?”周嘉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楚四海,“大掌柜说我要上京赴任,可我才到云州一年啊!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楚四海看着周嘉,一脸肯定,“绝不会错,我还知道圣旨已经在路上了,年后您就会接到圣旨,您转告李夫人,她上书的事陛下已经派人彻查,还有您和吴大人几个,联名上书安置那些不愿归乡的老兵的提议,陛下也批了,从此以后凡事从战场上下来的伤残兵役,都会照那办法安置。周大人,我可听说陛下称赞您和李夫人是一心为朝廷办事,为陛下分忧的忠臣良臣呢!” 周嘉见楚四海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也相信楚四海有消息来路,心里大喜,想着如果真的能回京,自己一家就能和阿青团聚了,阳儿还没见过舅舅呢!也不知那小子有想娶的女子没有? 386大雪 楚四海见周嘉直愣愣的样子,以为他是因为皇上夸奖他高兴,笑着拍了他一下,“周大人,您以后前程似锦啊!” 周嘉反应过来,站起来激动的冲着京都的方向长揖行礼,又转身对楚四海拱手谢道:“大掌柜,多谢一直以来对我夫妻的关照。” 楚四海看着周嘉,心想周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谦和多礼,夫妻俩哪怕是做了再多的事也从不争抢功劳,其实这才是真正聪明的人。 “周大人,是我该感谢您才是,如果不是您和夫人多次出手相助,我这大掌柜哪有这么安稳,您转告李夫人螺髻山下的那座休闲山庄,你们走后就交给楚峰打理。”楚四海亲热的说道,“不瞒您说,陛下这次也褒奖了我的,没有你们的帮忙我哪有褒奖啊!咱们就不用那么客套了。” 周嘉笑着说:“大掌柜我可从没和你客套过,是你一直和我客套,对我一直都用尊称。” “周大人,不是我和您客套,虽说我也是为陛下办事,可我只是陛下的家奴,不能失了礼数给陛下丢脸,况且您和李夫人还是我敬佩的人。” “大掌柜客气了,我也很敬佩你处事公正对陛下忠心耿耿。” “哈哈!这样听来我们像是在互相吹捧,我告辞了,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京都,我们年后京都见。”楚四海笑着说道。 周嘉送走楚四海后回到正院,把楚四海的话对李虞说了一下,李虞惊喜的看着他,“如果是真的我们就可以和阿青团聚了呀!可庄子上的那些人怎么办?还有那山庄眼看就要修好了。” 周嘉想了一会儿,“大掌柜说山庄可以交给楚峰打理,庄子上的那些人?我觉得刘秀才为人正直,我们可以请他总管,再在里面选两个人协助刘秀才,你觉得怎么样?” 李虞听后觉得周嘉的提议不错,点头道:“咱们先嘱咐如意和吉祥准备着,对其他的人就不要说漏嘴了,万一消息有误那就要闹笑话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在想阿青的婚事,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里有没有想娶的女子?” 李虞看着周嘉,一副傲骄的样子,“我家阿青品貌出众还怕没媳妇吗?” “那也得看人品好不好,贤妻旺三代,妻贤夫祸少如果娶到那种尖酸刻薄贪婪自私的,咱们阿青这辈子就毁了,”周嘉说着又笑眯眯的看着李虞,“还是我眼光好瞄准了就下手,我媳妇品貌出众,贤良淑德。” “说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李虞斜瞄了周嘉一眼,“拍我的马屁?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了?” 周嘉拉过李虞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含情脉脉的看着李虞,声音里满是温情,“媳妇儿,你可不能这样冤枉我,你看我的样子像做坏事的人吗?” 李虞看着情真意切的周嘉心里暖暖的,笑着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我知道我那不是开玩笑嘛!小喜,你去看看先生起来没有?白天睡多了,就怕他夜里不好睡。” 周嘉看着笑靥如花的李虞,抱着她在她樱红的唇瓣上亲了一下,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你说的是,我看看去,你去看一下阳儿和七斤俩让他们出来歇息一下再写。” “嗯!”李虞看着周嘉去了文先生的房间,站在檐廊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大半天的功夫就院子里就铺满白雪,屋顶上也是白雪覆盖。 李虞走到小书房前,见两个孩子还在认真书写,走进去温柔的看着两人,“写了这么久了,出来歇会儿休息一下眼睛。” “好的,娘,师公起来了吗?”阳阳放好笔问道,七斤也抬起头看着李虞。 李虞摸摸两人的头发,柔声说道:“爹爹已经去请师公起床了,你们去看看陪师公说说话。” “哎!”两人脆生生的应道,走到门口又转头看着李虞,“娘,我们可以把小白和大花抱给师公看看吗?” 李虞微笑着点头嘱咐道:“可以的,不能跑到雪地里去,师公年纪大了雪地里容易滑倒。” “知道了。”两人齐声应下,欢快的往文先生房间跑去。 李虞从小书房出来,去了二院,见小玉扶着腰,笨拙的在檐廊下来回踱步,这才想起小玉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如果圣旨来的早小玉和如意一家恐怕不能一同进京了。 小玉见李虞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笑着走过去拉着李虞的手,歉疚的说道:“夫人,七斤不听话让您费心了。” 李虞看着她嗔怪的笑道:“你也是的,这么小心翼翼地的干嘛!七斤那孩子你教的很好,小孩子哪有不调皮的,我记得以前何大叔经常说你像个小子一样调皮捣蛋的。” “那倒也是,我小时候比我哥还皮,我哥老实经常被我欺负,唉!我还没见过我嫂子和侄儿侄女呢!”小玉心情低落的说道。 看着小玉低落的样子,李虞心里一动,“小玉,从这里到通州只有一个月的路程,等你生了孩子等他长壮实一点,就让如意带着你和两个孩子,回通州看看你爹娘和兄长他们吧!” “真的可以吗?”小玉惊喜不已的看着李虞。 李虞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如今太平了你想去就去。” 小玉感激的看着李虞,“多谢夫人,我和如意说说,等孩子半岁以后我们就回通州看看。” 李虞一边和小玉往里走,一边笑着说道:“好,你快进屋去暖暖,你看你手冰凉冰凉的,等先生歇息好了,来正院请他给你把把脉。” 小玉点点头,“夫人,我知道了,您忙您的事去吧!” 李虞回到正院,见文先生坐在正厅门口,慈爱的看着阳阳和七斤在院子里堆雪人,两人看到李虞过来,捧了捧雪团了几下,笑着对李虞喊道:“娘,(夫人)看镖。” 雪团还没到李虞跟前,就‘啪’的一声掉在雪地里,李虞笑着走下院子里,一手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握了一下,轻轻的抛向两人,笑着警告两人,“坏小子,雪弹来袭,赶快躲避!” 雪团砸中了两人四散飞落,阳阳对七斤喊道:“七斤哥,敌军来袭,快速左右包抄袭击。” 李虞听得笑了起来,“哦!好小子,跟谁学的?还一套一套的。” 七斤大声说:“夫人,是先生教的,兵书里学的。” 文先生笑眯眯的看着一大两小在院子里玩闹,不时提醒一下阳阳和七斤,让他们提防李虞的袭击。 387灿烂阳光 腊八节过后,周嘉把自己可能进京赴任的消息告诉了钱先生还有吉祥、如意。 李虞对如意说道:“如意,如果老爷年后真的要赴京都任职,小玉的身子不适合长途跋涉,等小玉产后孩子大一点你们在上路,你顺道带着小玉回通州一趟看望你岳父母,带上周伯、何婶一道进京,如果我姑母他们愿意和你一道进京,你把他们也带上一起来京城与我们团聚。还有,这边买的那些铺子和田地,你在这该租的租该卖的卖。” 如意犹豫了一下,“夫人,那些田地都是上好的良田,铺子也都是好地段卖了可惜了,我看可以留在手里吃租,就是得留一个稳妥的人在这里打理。” 李虞想了一会儿,转头和周嘉商量,“我想我们留阿威下来打理两年,等找到稳妥的掌柜再让他来找我们,你们看怎么样?” 周嘉摇摇头,“阿威年纪还小办事不够稳妥,如果要留他在云州打理,必须找一个稳重可靠的掌柜,协助他才行。” 李虞忽然想到刘秀才,对周嘉说道,“你看我们原来打算请刘秀才帮着管理庄子,如今我们打算留阿威在这打理,就请刘秀才做掌柜统管庄子和铺子田地的收成,你们觉得如何?” 如意点头道:“刘先生确实不错,为人正直又不迂腐。” “也好,这么多产业刘秀才要教书,要管理庄子和铺子,我觉得应该再请一位先生给那些孩子上课。”周嘉也同意了李虞的提议。 有对吉祥说道:“吉祥,你等天晴朗一些,就带你媳妇儿回去看望一下祖父母,果真走了还不知几时得以再见。” 吉祥躬身应下,“是,老爷,夫人。” 周嘉看着两人,“好了,你们媳妇那里就先别说漏嘴了,就照我们刚才商量好的,先准备吧!” “是。”两人躬身应道。 转眼就到了除夕夜,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年夜饭,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守岁,听文先生讲他行医时遇到的一些奇闻逸事,火炉一圈还烤着花生、蚕豆、芋头,阳阳和七斤睁大眼睛好奇的听着,不时的惊叹一下。 过了半时辰,两个孩子分别趴在周嘉和如意的膝盖睡着了,李虞小声对大家说道:“先生,您也早点歇息,我先抱阳儿进去歇下了。” “等先生给你们发了压岁钱再走,”文先生叫住李虞,拿出了装着压岁钱的荷包,笑着对几人招手,“来来、来,先生先给你们发压岁钱,祝你们今后的日子平安顺遂。” 周嘉和李虞笑着说道:“我们也有啊?” “有,都有,都是好孩子。”文先生乐呵呵的把荷包放在大家手里,大家又躬身给文先生拜年。 李虞和周嘉又给七斤发了压岁钱,才抱着阳阳回了房间,李虞把阳阳的压岁钱放在他枕头下面,亲了他一下给他压好被子。去里间睡了。 第二天一早,如意就和吉祥带着阿威、铁柱,刘婆子、小泥鳅他们站在院子里给李虞夫妻行礼,周嘉笑着说道:“新的一年开始了,大家都好好的,正月发双份月钱,只要不耽搁家里的事,你们自己安排时间好出去玩耍。” “是,老爷,夫人。”大家笑眯眯的散了,商量着去哪里玩耍。 李虞和周嘉忙着接待来拜年的官员家的孩子,一天天忙碌着就到了正月初九这日。 初九这日阳光灿烂,周嘉和吴庭先刚到签押房,楚峰急急忙忙的来了府衙,笑着对周嘉说道:“周大人,快快准备香案接旨。” “这么快,过年也在赶路吗?”周嘉赶忙吩咐吴庭先让人准备香案。 楚峰笑眯眯的说道:“是啊!大掌柜走前就吩咐过了,让我注意王公公的行程,我听说陛下还亲自给忠烈祠题了牌匾,让王公公他们快马加鞭的送达,唉!我可听大掌柜说起过,您也要进京赴任,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周嘉拍拍楚峰笑道:“你怎么又和我客气起来了,以后你回京我们就能见着啊!” 楚峰讪讪的笑了一下,“大掌柜说我坏了规矩,敢和您称兄道弟,我这个人就是太粗鲁,还好您和夫人不和我一般见识。” “哎!我们都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了,大掌柜一直都是那样守礼。”周嘉感叹道。 吴庭先刚准备好香案,颁旨太监王公公就来了,大家跪下接了旨,宣周嘉进京任职户部郎中,吴庭先升任云州知府,接旨后一群人又忙着送牌匾去忠烈祠,请道长挑选黄道吉日挂上皇上题的牌匾。 回程时楚峰和王公公去驻军衙门颁旨去了,周嘉和吴庭先一同回到衙门,府衙大小官员都上前向两人道喜,吴庭先也冲着周嘉长揖行礼,“周大人,恭喜您升任吏部,下官多谢您的提携。” 周嘉连忙扶起他:“吴大人多礼了,恭喜你升任云州知府,等我回去安排一下就回来与你交接。” “您请。”吴庭先恭敬的应着,看着周嘉去了府衙后院,心想,周大人真是福星高照啊!升职也太容易了吧!虽说都是五品,五品京官和五品州官区别就太大了,幸好自己一直支持他没与他暗中较劲。 钱先生乐呵呵跟在周嘉后面,“大人,我把账薄和公文整理一下,等您回来就和吴大人交接。” “好,你先整理,我回后衙把消息告诉夫人和先生。” 周嘉回到后衙,笑着对李虞说道:“鱼儿,我刚才接到圣旨了,陛下派我回京到吏部任职任外郎,吴庭先接任云州知府,给了我们四个月的时间,我们这几日就要开始收拾东西,要尽快启程去京都。” 李虞惊喜的看着周嘉,笑意盈盈的说道:“好啊!我们可以去京都和阿青团圆了,今日都初九了,幸好当初楚四海透露了消息给我们,行李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家里赶车的人手不够,我让如意去车行雇几辆马车,省得你还要亲自赶车,还得买两辆宽敞的马车回来给先生和孩子们乘坐。” “好,你忙吧!我去和先生说一下,再去前衙与吴庭先交接官印和公文。”周嘉说完之后就叫步匆忙的走了。 388启程,惜别 不一会儿文先生从园子里回来,开始整理自己的医案,周嘉让铁柱帮着文先生 李虞看着灿烂的阳光觉得心情也跟着灿烂起来,兴冲冲的安排人开始收拾行李。 刘婆子和张嫂几个被忽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转瞬刘婆子惊喜的冲着张嫂几个笑着说道:“老爷要去京都上任了,张妹子,云姐姐,我们几个赶紧收拾起来,准备好路上吃的东西。” 李虞安排好后,去了城西的庄子,叫来阿威把留他在云州管理庄子和铺子,还有打算请刘秀才做掌柜的事告诉了他。 “是夫人,我会好好打理庄子和铺子的,”阿威说完又不舍的问李虞,“夫人,那我什么时候去京都和你们团聚啊?” 李虞看着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阿威,笑道:“你不是喜欢管理田庄吗?回京都可没有田庄给你管理哦!” 阿威想想后说道:“夫人,等您在京都买了田地记得叫我过去。” 李虞笑着点头,“好,到时候你愿意去京都你就来,我们先去找刘秀才,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要向刘先生请教,不可对刘先生无理。” “是,夫人。”阿威跟在李虞后面去了前院,见刘秀才正在给孩子们上课,李虞和阿威去了倒座房把薛婶和刘叔财叔叫到一起,把周嘉要去京都赴任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大家高兴之余又担心起自己的的着落,薛婶期期艾艾的看了一下李虞,“夫人,我们还能留在庄子上吗?” 李虞见他们不安的样子,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好好的在庄子里住着,那些孩子就托付给你们照管了,特别是那些女孩子,薛婶你和林嫂要多费心。我把阿威留下打理庄子,还准备请刘先生和阿威一起打理庄子,刘伯、财叔你们年长见识足,以后多指导阿威辅佐阿威把庄子建好。” “哎!”大家听后都高兴的应了下来。 刘秀才下课后来了倒座房,冲着李虞躬身行礼,“夫人,您找学生有何事吩咐?” 李虞把来意对他说了后,笑着问他道:“刘先生觉得怎么样?” 刘秀才爽快的应道:“夫人,我愿意。” 李虞笑道:“以后就劳烦刘先生了,如意迟些日子才走,他会再找一位先生和你一起给孩子们上课,你学识丰富为人处事成熟稳重,以后庄子上的这些老人和孩子望你多加照看,阿威做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请你多教导。” “是夫人,学生一定尽力而为。”刘秀才躬身应道。 李虞对等在一旁的孩子说道:“你们以后要听刘先生和各位阿公阿婆婶子的话,把庄子建设好,女孩子要自尊自爱,男孩子要有担当,好好跟着先生学习,有志向考取功名的我和老爷会培养你们的。” 孩子们红着眼眶大声应下:“是,夫人。” 大家依依不舍的把李虞送出了庄子,站在那里看着马车走远才回了庄子。 李虞回到后衙,谷雨和杏花已经带着人把东西装进了箱笼,周嘉已经把情况和陆先生说明,陆先生听说周嘉上京后到户部任职员外郎,也是高兴不已,觉得自己以后进京也有了可以依靠之人。 何氏得到消息也来了府衙向李虞道喜后,又有些伤感的说道:“夫人,您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与您再见?” 李虞笑着把京都的住址告诉了她,“等你家林大人上京都述职就来找我,我给你接风洗尘。” 何氏感激的看着李虞,“多谢夫人,等他上京都述职我一定去找夫人。” 三日后,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十几辆马车快速的从后衙出来,快速的往城门口走去,刚出了城门就看到站在城门外的吴庭先、林子聪还有送别的百姓和衙差,石家和杨家以及庄子上的那些老幼。 李虞看着城门口道路两旁站着的人群,心中感动不已,这么冷的天他们几时赶到城外等候给自己一家送行的啊? 周嘉下车冲着他们拱手致谢:“各位同僚,各位乡亲,大家都不用送我,我们以后有缘再聚。” 吴庭先上前笑道:“周大人,实在是大家都提出要来送行,下官恭祝大人一路顺风。” 大家都躬身行礼:“周大人,一路顺风。” “多谢各位同僚,多谢乡亲们,天冷风大,大家请回吧!”周嘉冲着大家团转拱手道谢。 “老爷夫人你们一路顺风。”阿威和薛婶、财叔带着大家跪下来磕头道。 “地上凉,阿威快带着大家起来。”周嘉和李虞连忙喊道。 七斤拉着阳阳的手看着小泥鳅几个依依不舍,小玉站在车旁看着车上的红着眼眶的几人,笑着说道;“你乖乖的,最多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去京都和少爷见面,不然的话你就得和爹爹娘亲道别。” 七斤看看小玉撑着腰吃力的样子,点点头,对阳阳说道:“少爷,你去了京都不要调皮,要多陪陪老太爷。” 阳阳用力点头,“知道了,你早些来京都我等你。” “七斤,我们和小少爷在京都等你,你快点来哦!”小泥鳅几个也和七斤道别。 “好,你们等我。” “小屁孩子,哪来的这么多说不完的话,来去和老太爷夫人告别,少爷去老太爷车上和陪老太爷说话。”如意笑着把阳阳和七斤从车上抱下来去了文先生车前,阳阳爬到车上,靠在文先生怀里,“七斤啊!乖乖的陪你爹娘回去看外祖父外祖母,我在京都等你。” “嗯!老太爷,等我去京都我要跟您学医。”七斤看着文先生说道。 文先生高兴的笑了起来,“真的吗?那老太爷就等着你了。” “真的,我想好了,我要学医。”七斤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郑重说道。 文先生看着抱着七斤的如意和站在他身边的小玉,笑着问道:“你俩也同意七斤跟着老头子学医吗?” “愿意,”如意和小玉也高兴的笑着,“老太爷愿意教七斤医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等你们来京都,老头子就教七斤医术。”文先生摸摸七斤的头,乐呵呵的说道。 阳阳看看七斤又看看文先生,“我喜欢做大将军不喜欢学医,我以后怎么办?” 如意看着阳阳说道:“少爷,您要做大将军得先把书念好,空有武力充其量只是一介武夫,要文武双全谋略过人才能当得了大将军。” “知道了意叔。”阳阳大声应道。 389救人 周嘉和大家道别后,吴庭先对送别得人说道:“大家让出道来,免得误了吉时。”大家都退到了道路两边。 如意和吉祥拥抱了一下,说道:“一路顺风,路上警醒一点。” 吉祥不舍道:“知道了,你早点来京都团聚。” 周嘉回到车上,如意和小玉抱着七斤冲着两人行礼道别后,看着马车缓缓的启动跑了起来。 李青和四海钱庄的车队在年前就到了京都,住进了那栋御赐的宅子,年前的十几日钱庄来周家送年礼的人告诉阿青,说李虞他们年后就要进京了,李青惊喜若狂,连忙把消息告诉了招财。 招财想到自己走时周嘉道吩咐,开始在离御赐宅子不远的地方找宅子,找了几家牙行看了几处宅院,和李青一起在离李虞宅子一条街远的,两条临近街道的巷子里找到几处宅子,位置稍微偏一点但是院子挺大的,价钱比西城贵不少还有些破旧。 回到家,招财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买,李青对他说道:“姐夫说的对,你们也应该有自己的家了,那几栋宅子离姐夫家不远,你们来回也方便,牙人说的也对,这边离皇城近很难有这么多宅子出来售卖,就买下来吧!” 招财点头应下,“好!就听舅少爷的买下来。” 两人下午去了牙行买下宅子,等牙行叫来房东却发现是楚忠,有四处宅子是四海钱庒的,楚忠做主又便宜了一成。 五栋宅院,两栋三进的,三栋两进一共花了近两万两银子,还是钱庄优惠后的价钱,李青交给了招财让他雇人修葺粉刷,开始安心备考。 来娣和李凤岐带着买回来的黄家夫妻,跟着衙门送举子赶考的车队也到了京都城,因为钱财不是很富余两人在路上也不敢抛洒浪费,进城后看到繁华的都市来娣和李凤岐觉得眼花缭乱,车队到了通州驿馆,驿馆安排了来赶考的举人住下。 李凤岐和来娣分得了一座小宅院,小小的院子,三间小屋一间小厨房,每月只需要两百文的租银,来娣带着黄家夫妻俩安顿下来后,已是第二天了。 这天李凤岐急匆匆的从驿馆大院回来,一脸艳羡的对来娣说道:“驿馆里都传扬开了,说你那位表姐夫奉命回京都任职,五品户部员外郎。” 来娣惊喜的看着李凤岐,“真的吗?那太好了,那我表姐也要来京都了,凤岐,你不知道我表姐人最好不过了,对我像亲姐妹一样她肯定会帮你的,你打听到阿青的住处了吗?” 李凤岐垂头丧气的摇头,“没有,阿青来京都后是那个叫招财的随从来驿馆报到的,人家也没说住在哪里。” “你别担心,阿青既然已经到了京都早晚都会遇到的。”来娣笑眯眯的劝慰道。 李凤岐阴沉着脸点点头,心里却没来娣那么乐观,他觉得是李梅在从中作怪阻止了李青帮自己,心里也怨愤老天不公,为什么同样是寒门子弟,周嘉晋升却那么容易,连李青都比自己容易了不少,一路有人护送来京城就有御赐的宅子住着高枕无忧,自己却要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李青在书房里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阿雷连忙去抱了床薄被过来,“少爷,是不是太冷了?小心得了风寒。” 李青笑着摆手,“不用,我不冷,我耳朵发痒,肯定有人在念叨我。” 阿雷笑着说道:“我看定是老爷和夫人在念叨您,在说您到京都没有?” 李青摇摇头,想起了李凤岐应该到了京都,不知道来娣也一同前来没有?李青想到李梅对来娣的态度不由得一阵头疼。 走到园子里转了一圈,看着荷塘里的锦鲤游来游去,心里想着弄一条上来尝尝,是不是比一般的鱼更鲜美! 招财回到家,见李青站在荷塘边拿着一根棍子在逗弄塘里的鱼,笑着上前说道:“舅少爷,您想吃鱼了吗?这里面的鱼肉质粗好看不好吃。” 李青扔掉手里的棍子,站起来擦了擦手,“我刚才还在想味道咋样呢!你今儿这么早就回来是宅子修葺粉刷好了对吧?” “已经全部完工了,就等如意和吉祥他们到了就能入住。” “这都正月底了姐姐他们应该已经启程了,哎!你丈母娘那里怎么样了?” 招财有些脸红的说:“我和她说了老爷很快就来京都,等老爷来了给我们主持婚事,她爹娘说只要她闺女日子过得好,不管怎样都成。” “哦!父母如此通情达理,那你媳妇儿家教应该不错,最主要还是招财哥你人品好,行事稳重。” 招财看了一下俊秀儒雅的李青,“舅少爷您就别打趣我了,等夫人和老爷来了,您的婚事应该也要提上议程,您长得这么好,得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您啊?您有想过娶位什么样的夫人吗?” 李青无所谓的笑着,“唉!我也不知道,姐姐觉得什么样的好,我就娶什么样的?不知姐姐姐夫几时才能到京都?今儿有点看不进去,趁还有功夫我去街上给阳儿买几样玩意儿。” 招财点点头,“小少爷喜欢些刀啊枪啊的小玩意儿,我陪您一道去吧!” 李清和招财到了买完玩意儿的那一条街,在街上逛了一圈李青看到有一家卖的陶瓷泥娃娃,一个个憨态可掬挑选了几对,又买了风车、泥叫叫、不倒翁,还有一柄木剑和木刀,两人提在手上兴冲冲的往回走。 走了没多久忽然一辆马车在街上失控狂奔,车厢里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小姐,你没事吧?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小姐。” 招财和李青跟着马儿狂奔了一会儿,招财抓住了马辔头,李青跳上车抓住了缰绳,两人共同制服了狂奔的马儿。 “好,好。”路人齐声叫好。 李青见赶车的车夫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跳下车对招财说道:“招财哥你送她们一程,我和阿雷赶车回家。” 招财看着满头大汗的李青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莽撞出手救人,舅少爷万一受伤就要耽误会试了。幸好没事,招财后怕的点点头,“是,舅少爷。” ------题外话------ 多谢李*梅亲的打赏!谢谢亲们的票票支持!谢谢! 390考 “多谢两位壮相救,”一道惊魂未定的暗哑女声响起,“铃铛,去给两位壮士道谢。”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丫头从车里钻了出来,只见她圆圆的脸上和手上都是擦伤,惊魂未定的冲着李青和招财行礼道:“多谢两位壮士相救,我家小姐腿伤了不能出来给两位行礼,还请见谅!”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太客气了。”李青冲着小丫鬟拱拱手转身离开。 招财看着小丫鬟,“小姑娘,我家少爷说了让我送你们回家,请问府上住在哪里?” 铃铛听后高兴的曲膝行礼,“多谢壮士,我家就在东城东大街桂华街巷林府,大哥,有劳了。” “不碍事,正好同路。”招财客气道。 “谢谢大哥。”铃铛感激的上车,车子慢慢的驶向东城东大街桂华巷。 李青走到车前才发现刚买的小玩意,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又转身回去照样买了提着出来才上车往回走。 招财把车赶到林府门口停下车,原来林家是翰林家啊?哎!四海钱庄帮夫人查到夫人的母族,青州林家的大少爷到了京都,高中后入了翰林院,不会这么凑巧吧! 铃铛下车对招财行礼道:“多谢大哥,敢问大哥家住哪里?” “举手之劳,小姑娘不用多礼。”招财冲着铃铛挥挥手转身往家走去。 铃铛见招财走了,站在车旁说道:“小姐,那位壮士走了,您等一下我去叫张婆子出来背您进去。” “先别忙,你跟着去看一下那位壮士住在哪里?等爹爹回来也好上门致谢!”里面的人淡然说道。 “是,小姐。”铃铛悄悄的跟上了招财。 阿雷赶着车看到招财在前面溜溜达达的往回走,减慢速度,冲着招财笑眯眯的喊道:“招财哥,上来一同回去。” 招财跳上车,奇怪的看着阿雷,“你们不是早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李青在车厢里笑着调侃道:“你忙着英雄救美,把手里的玩意儿掉了也忘了吧!” 招财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唉!刚才忙着救人扔哪去了也不知道了?舅少爷您又回去重新买了?” 车子到了门口,两人下了车,李青笑着点头,“嗯!照着重新买了,你这么快就走到这里了,那位小姐家就住在附近不成?” 招财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对,就在前面的桂华街,林府。” 李青不解的看着招财,“林府?看你这样子林府有什么问题不成。” 舅少爷马上就要下场考试了,不能让他乱了心,招财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没什么,我就觉得翰林家也不安稳,小姐乘坐的马车惊了马,车夫竟然不知去向。” 李青总结道:“大户人家妻妾多,阴私事也多。” 李青回屋开始为即将到来的会试准备,李凤岐打听不到李青的住址,会试也临近了,想到那些达官贵人都住在东城,御赐的宅子应该也在那些地方,吩咐来娣去东城寻找李青,自己安下心来备考。 来娣雇车到了东城,只见这边更是繁华,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还有华贵非凡的亭台楼宇,来娣看得啧啧称奇眼花缭乱,又暗自发愁,东城这么大自己到哪里去找阿青,在东城逛了几日连李青的人影都没见到,眼看会试日期临近,来娣只得放弃寻找,开始准备李凤岐下场的东西。 初八这日下午,楚福来了周家送来醒神安脑的药粉,李青感激的笑道:“楚大叔,您送的这些东西太有用了,多谢您。” “李少爷您客气了,李夫人和周先生不在京都,我们应该替他们照看一下,”楚福笑着冲着李青拱手,“李少爷,祝您金榜题名。” “多谢楚大叔。”李青和招财客气的送走了楚福,回屋拿上准备好的东西上车往贡院走去。 李凤岐带着来娣和下人黄林也到了离贡院一条街道远的地方,马车就走不过去了,李凤岐对来娣道:“你在这里看着车,黄林陪我到贡院,你仔细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李青家的下人。” 来娣欢欢喜喜的点头,“我知道了,凤岐好好考,你一定能金榜题名。” 李凤岐看到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举人和家奴走过,心想:这么好考那些须发皆白的早就金榜题名了,看着来娣的样子嘴角抽了两下,鼻子里嗯了一声,提着考篮转身就走。 来娣仔细的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看得眼睛酸痛也没找到招财和阿雷,春寒料峭来娣瑟缩着叹了口气坐回车厢里。 一连考了两场来娣都没看到招财和阿雷的身影,今儿就最后一场了,想到李凤岐越来越差的脸色,心里暗自埋怨李梅不近人情为了侄儿侄女连自己的亲闺女,女婿都要防着难道我能害了他们不成,最多就是看看表姐夫的笔记罢了,对他家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 来娣忿忿不平的想着,忽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阿雷吗?来娣连忙大声疾呼,“阿雷,阿雷····” 阿雷转头看到坐在车椽子上的来娣,笑着上前行礼道:“表小姐,您几时到的京都?” 来娣气呼呼的看着长高不少的阿雷,“我都找了你们好久了,阿青到底住在哪里?你带我去认认门。” 阿雷想到少爷知道表小姐他们来了京都,也没去看望他们接他们回府住下,不知中间有什么缘故,还是等少爷考完出来问一下少爷再说。 阿雷想好后,一脸为难的看着来娣,“表小姐,今儿最后一天了我得在贡院门口守着,等招财哥来换我我才能走远,您等着我,招财哥一来我就来找您。” 来娣点点头:“好,阿雷,我听说我表姐一家也快回京了,你知道表姐一家几时能到京都吗?” “我也不知道,大概还得要两月吧!”阿雷冲着来娣抱歉的行礼,“对不住了表小姐,我得先走了。” 酉时刚到,贡院门大开,会试最后一场也考完了,招财和阿雷眼巴巴的看着贡院大门口,看到疲惫不堪的阿青提着考篮走了出来,连忙挤过去一边一个架住了李青。 连考三场,两人看了好几个昏死过去被官差从考场里送出来的士子,怕刺激李青也不敢问他考得咋样,扶住李青就往马车走去。 391他是你舅舅 李青回家洗簌干净后强打精神把考卷默写下来,吃了点东西就躺倒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直到第二天午时过了都还没醒来,招财和阿雷看了几次不放心,跑去请来大夫看过后,大夫说李青只是睡得太沉了,可能是以前绷的太紧,考完后放松下来的缘故。 两人听了大夫的话才放下心来,刚送走了大夫,门子就拿了拜帖进来禀报说林学士前来拜会李青。 招财接过拜帖,想了一下跟着门子去了大门口,看到一个眉眼间与李青姐弟有三四分相似的儒雅男子,还有那天车上的那个小丫头,带着一个粗使下人抱着一摞礼盒站在大门口,林学士抬头望着院墙上露出新芽的爬墙花藤。 招财心想:外甥肖舅,这位林翰林一见舅少爷应该就会认出舅少爷吧? 铃铛一见招财甜甜的笑着,对林学士说道:“老爷,那天救下我们的还有这位大哥。” 招财冲着铃铛笑了一下,上前客气的躬身行礼道:“见过林学士,我家少爷昨日会试下场到今儿还没醒来,不能亲自接待您。” 原来救了婉儿的还有准备参加会试的士子,真是难能可贵,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不顾自身安危前去救人。 林泽旭笑着对招财拱手施礼道:“小兄弟,多谢你和你家公子救了小女,等你家公子醒来我再来拜会,这点薄礼还请小兄弟笑纳!” 招财客气的躬身回礼:“举手之劳而已,林学士不必放在心上,等我家少爷醒来我会转告少爷的,这些东西请恕我不能收下,还请您带回去。” 林泽旭见招财执意不收,也不勉强,拱手笑道:“小兄弟,那我就等你家少爷醒来再来。” “林学士您慢走。”招财躬身道。 林泽旭冲着招财拱了拱手,转身对铃铛说道:“铃铛,把东西带回去,等公子醒来我们再来。” 铃铛点点头,冲着招财屈膝行礼,跟着林泽旭上了马车走了。 招财送走了林泽旭回到院里,阿雷高兴的对招财说道:“招财哥,少爷醒了,我去厨房端点粥和小菜来。” “哦!那就好,你快去端过来吧!”招财笑着对阿雷挥手,跑去看李青去了。 李青穿戴整齐出来,见招财倚在自己房门口等着自己,笑着调侃招财,“招财哥,我又不是大姑娘,你来守着我干啥?再说,我已经考完了,你也该去看看你那位小媳妇儿了。我听阿雷说有位林学士送了拜帖来,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林家啊?” 招财点点头,看着李青欲言又止,李青看着他的样子,不解的问:“我那天就觉得你神色不对,是那林家有什么不对吗?” 舅少爷已经考完了,把夫人查到的实情,和夫人与林家的母女还有王家的恩怨,告诉他也不会影响到他了。 招财把李虞到云洲后遇到林氏发生的事告诉了李青,李青听后惊怒不已,听到李虞没有吃亏才放下心来。 李青停下脚步沉吟片刻,挑眉道:“照你说来这位林泽旭,林学士算起来是我舅舅了吧!” 招财一听乐了,“舅少爷,您这话怎么说的,还算起来是您舅舅,人家本就是您嫡亲的舅舅,如今您又救了他闺女,就看您和夫人愿不愿意认他了,您是没看到林学士的长相,眉眼间和您真有四五分相似。” 李青觉得林泽旭在自己母亲不见后,竟然就忙着去了云州,而不是留下来好生寻找一下,未免太自私了,到云洲后竟然还让害了妹妹的姐姐,嫁给了妹妹的未婚夫,明摆着的事都看不出来,简直就是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虫。 李青心里对林泽旭生不起一丝好感,淡淡的道:“认不认他,得等姐姐回来才能决定,姐姐愿意认他我就认,姐姐不愿意认他我就不认。” 招财觉得也是,“恐怕他明儿个还会来拜访您,还有阿雷说遇到表小姐了,您看您要去见一见她吗?” 李青讨厌李凤岐利用来娣,对来娣还是心存怜惜,心想姑母含辛茹苦带大来娣,虽说气来娣不顾亲情一心只为李凤岐,内心深处肯定还是会担心来娣过得好不好。 李青看着招财,苦笑了一下,“唉!还是去见一面吧!真的不管不顾未免太不近人情,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能帮衬的就帮衬一下吧!” “也是啊!毕竟你们是嫡亲的表姐弟,”招财指着饭厅,“舅少爷您先去饭厅,阿雷让厨娘准备吃的去了,您还是吃点东西再去吧!” 李青点点头,吃过饭就去了通州驿馆,伙计殷勤的带着李青到了一栋小院前,敲开门,来娣一见李青就不满的讥讽道:“哟!李青少爷,您今儿怎么有功夫来啦?” 李青看了一眼尖酸刻薄的来娣,不咸不淡的说:“看到表姐精神头十足的,我就放心了,阿雷,把礼盒放下我们走吧!” 阿雷果真把礼盒放在了门口,来娣见李青转身要走,连忙拉住李青讪笑着说,“阿青,表姐找了你好久,见了你还不准我发两句牢骚啊!你如今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李青转头看了一眼来娣,叹了口气,“我住在东城东大街桂华巷东头那栋宅子里,表姐有事就去那里找我。” 来娣用心记下,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李青,“好,你不进来坐坐啊?” 李青摇摇头,李凤岐忽然从屋里跑了出来,“阿青,进来坐坐吧!” 李青转头看了一眼脸色青白的李凤岐犹豫了一下,还没回话,就看到李凤岐看着自己的神色中透出一股乞求之意。 “阿青,我想请你看一下我默下来的考题,和你对一下答案,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 李青看着李凤岐,点点头,“好,表姐夫。” 李凤岐欢喜的迎着李青进了屋,对来娣说道:“夫人,快去给阿青泡杯茶来。” 李青看着李凤岐讨好谄媚的样子,忽然有点心酸,想起了自己和姐姐在张家的日子,那时候的自己何尝不是天天盼着,有人来拉自己和姐姐一把,李凤岐想出人头地,利用来娣来达到目的的行为的确让人反感,可来娣也要负一部分责任,罢了!只要他能好好对来娣,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在不违反自己做事的原则情况下,能帮就帮一下吧! 李青想好后冲着李凤岐客气的笑了一下,“表姐夫,你把你默下的答案拿来我看一下吧!” “阿青多谢你,你在这坐坐,我这就去拿出来。”李凤岐转身朝房间走去。 392高中,心凉 李青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宅院,院墙脚用木框种了些葱和香菜,还有一筐绿油油的小油菜,京都的小菜和调料都不便宜,看来来娣跟着姑母养成了勤俭持家的好习惯,李凤岐如果没有坏心眼儿和来娣同心同德,照此下去何愁李家不能过上好日子。 来娣端着茶水过来,打断了李青的思绪,来娣看着李青感激的冲他笑了一下,“阿青,谢谢你,你知道表姐她们几时回到京都吗?” “我也不知道,”李青摇着头说道,李凤岐拿着默写的试卷走出来递给了李青,李青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了起来,发现好几处地方和自己的答案不一致,李青看后觉得李凤岐高中的希望十分渺茫。 李凤岐见李青的神色也知道自己没多少希望,想到上次中举也是出乎意料,想到这里心里又存了一丝侥幸,哪怕是有个同进士的出身也好啊! 李青看完后,指出了和自己答案不同的地方,又和李凤岐探讨了一下两处自己也不确定的地方,才告辞出来往回走,刚到家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李青看着大雨担心李虞他们在路上的安危。 招财安慰道:“舅少爷,您不用担心,老爷和夫人都是老江湖了,肯定会平安到达。”李青听后想想也是,就放下心来。 隔日林泽旭又带着礼盒来了周家,李青见了林泽旭,林泽旭看到李青后愣了一下,心想:怎么这么面熟?难道是哪位故人的公子?” 李青神色淡然的和林泽旭客套着,收下了林泽旭的谢礼,林泽旭见李青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虽说心中疑惑还是带着铃铛告辞走了。 过了三月,很快就到了放榜的日子,招财和阿雷早早的就等在了贡院,招财想起了上次是为了少爷来看榜,这次是为了舅少爷,以后还有小少爷、家里的那些孩子,招财想着心里升起一股自豪感。 一堆人站在那里谈论着,在等候的人们焦急的期待中贡院门就开了,招财看到腰部挂着朴刀的兵士,护卫着身着深色官袍的官员,拿着榜单直奔帖榜的石墙,刚贴好一张,等候的人一拥而上,在榜单上搜索着自己想看到的名字。 第一张没有李青和李凤岐的名字,招财没上次那般紧张了,淡定的往第二张榜单看去,第二张也没有两人的名字,阿雷紧张的抓住了招财的衣角,就看第三张了,阿雷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招财一眼就在甲榜第五个名看到了李青的名字,阿雷也看到了,激动的语无伦次,“财哥,中了,第五名,啊!哈哈哈·····” 招财激动的在阿雷的鼻子上捏了一下,喜笑颜开的喊着,“臭小子,不是财哥中了,是舅少爷中了。” 俩人出来往回走,巷道里来娣和李凤岐还有李青都等在那里,见两人欢喜雀跃的样子,李凤岐心里燃起了希望,随即看到阿雷扑上来一把抱住了李青,狂喜的说道:“少爷,您中了,第五名,第五名哎!” 李青呆呆的任由阿雷抱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望着天喊道:“姐,您听到了吗?我高中了,我总算没辜负您的期望,姐夫,阿青没辜负您的苦心!” 路旁的人都看向了李青,招财笑嘻嘻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李青,来娣也流着泪欢喜的冲李青道喜,转头问招财,“招财,我家凤岐考得怎么样?” 招财歉然道:“李姑爷,今年没中,下次一定能中。” 李凤岐虽说早就料到了自己不可能一举榜上有名,但见到李青取得了这么好的名次,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觉得李青如果能在考前就来找他,不管怎样自己也至于榜上无名,撇向李青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嫉恨,招财看着李凤岐,心里暗暗摇头,想着回去得提醒舅少爷提防此人。 李青也看到了李凤岐的一闪而过的眼神,自嘲的笑了一下,为自己前些日子的想法觉得好笑,再次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没有姑母看人准。 招财看着李青笑道:“舅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心等会儿被榜下捉婿的捉走了。” 李青笑道:“好,我们先回去,等会儿报喜的衙差也要上门了。” 李凤岐自以为没人发现他心里对李青的不满,还强颜欢笑的向李青道谢,来娣担忧的看了一下李凤岐,笑着安慰他:“凤岐,没事的,我们下次再考。” 李凤岐只得点头应下,一行人去了东大街桂华巷,李凤岐和来娣看到门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和朱红色的大门,在心里赞叹不已,进门后看到精美的影壁,院子里的奇花异草异香扑鼻,来娣看得啧啧赞叹。 周家运气真好,陛下赏给他家这么好的宅子,听说这地方住的都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在京都这样的宅子有银子也买不到,如果能住进来结交一些高官显贵,自己也能受益良多。 李青请两人坐下后,报喜的衙差就到了,招财给了喜钱,阿雷和门子放起了炮仗,不一会儿就有人送了贺礼上门。 殿试后李青一甲第二名,钦点探花郎,状元郎是为三十多岁的大叔,当日游街百姓俊美儒雅的探花郎,英挺自信地骑在马上,惹得沿路观礼的鲜花都砸向了李青,一时间探花郎的风头比状元郎还盛,真应了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 李虞和周嘉一行,已经出了齐通郡,出城后一连几日都是绵绵细雨,山道湿滑山林里雾蒙蒙的,吉祥在前面提醒大家减慢速度。 李虞车上阳阳跟着周嘉念书,李虞靠着车里的小桌昏昏欲睡,小白趴在车里望着马尾甩来甩去,小尾巴也不停的来回摆动。 从山上下来,吉祥看到前面有辆马车翻在路边的沟里,两个中年男子和一个戴着皮帽子的男子,分别站在车厢几处用力,看来是想把车子从沟里抬起来,笨重的车厢只是晃动了一下,婆子和丫头着急的挽着袖子想下去帮忙,路上牵着马儿的女子对沟里站着的人说着什么。 393路遇 戴皮帽子的中年男子抬头看到了车队,喜出望外的从沟里爬了起来,站到路旁等着车队走近,陪着笑脸冲吉祥拱手喊道:“小兄弟,劳烦您帮帮忙把车子抬出来一下。” “好。”吉祥爽快的应下后,停下车跳下去对后面的人喊道:“来几个人帮帮忙。” 几个穿着蓑衣的车夫从车上下来朝着吉祥走去,牵马的女子带着丫头避到了前面的车上。 阳阳看到前面有热闹看,吵着要下去看看,周嘉戴上斗笠抱着他下了车,小白也想跟着下去,被李虞一把抓住,“小东西,地上都是稀泥,你下去就别想上来了,到林子自力更生去。”小白瞪着四眼冲着李虞委屈的叫了几声,趴在车里不敢造次。 吉祥带着几个车夫帮忙把车抬起来,抬到上面后,戴皮帽子的男子气喘吁吁的冲着大家行礼致谢,大家又帮着把掉落在沟里的箱子抬到车上。 男子看到抱着孩子的周嘉气度不凡,上前拱手行礼道;“多谢先生,鄙姓范,范文正,请问先生贵姓?” 周嘉见男子四十岁左右,面容慈祥、气质温文不像是别有用心之人,把阳阳递给吉祥抱回车上,对他笑道:“范先生有礼,免贵姓周,周嘉。” 男子听后眼前一亮,惊喜的问道:“先生可是云州知府周大人?” 周嘉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男子冲着周嘉长揖行礼,“拜见周大人,下官是凉州郑县县令回京述职,早就听闻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周嘉扶起他道:“范大人多礼了,正好,我也回京,不知范大人可愿结伴同行?” 范文正躬身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范大人太客气了,雨越下越大,请。”周嘉笑道。 大家分头上了车,周嘉坐在车椽子上将沾满泥土得靴子脱下来,阳阳乖巧的递上一根竹蔑,“爹爹,给你刮泥。” 李虞笑着看了周嘉一眼,“小喜,遇到熟人了啊?” “哪里·······”周嘉笑着把经过说了一下,回到车里,大家开始赶路。 亥时后,一行人才赶到一处客栈,李虞带着阳阳,周嘉扶着文先生往客栈里走。 住下来后,范文正带着一个姑娘下楼到了大堂,李虞见见那姑娘,明眸皓齿落落大方,皮肤白皙,身量高挑,身穿素服也如同牡丹花般娇艳动人。 范文正给李虞行礼后,指着那姑娘道:“李夫人,这是小女明芳,”又转头对范名芳道,“名芳,给夫人见礼。” 范小姐落落大方的走到李虞跟前,曲膝行礼道:“名芳见过夫人。” 李虞让杏花给了见面礼,微笑着说道:“范小姐不必多礼,出门在外的大家随意就成。” “多谢夫人。”范名芳站起来冲着李虞笑了笑,站到一旁等候与文先生见礼的范文正。 阳阳在一旁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范名芳,走到她面前,“姐姐,你真好看。” 范名芳微红着脸蹲下身子,看着阳阳微笑着柔声说道:“小弟弟,你也很好看。” 李虞看着落落大方的蹲在那里,和阳阳说话的范名芳若有所思。 李虞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客套一番后,掌柜的出来在一旁喊道:“各位客官饭菜好了。” 大家在大堂里吃过饭后,客气的道别各自回房歇息。回房后,周嘉告诉李虞,范家是京都人士,范文正的父亲是翰林院修撰,年前中风偏瘫赋闲在家,范文正夫人带着儿子年前回家侍疾,闺女染了风寒才在年后与范文正一同回京。 李虞和范文芳接触了几次,觉得这姑娘知书达理,且容貌人品也是一等一的,李虞心里觉得这姑娘是最好的弟媳妇儿人选,不知道人家姑娘有没有许配人家,还不知道这姑娘和李青是否看得对眼。 这天在路上李虞与周嘉商量道:“小喜,你觉得范文正为人怎么样啊?” “看着还不错,”周嘉看着李虞笑了一下,“怎么?你想把她闺女给阿青娶回去做媳妇儿啊?” 李虞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和那姑娘接触了几次,觉得她各方面都还不错,我有这个想法,可大多人家定亲都早万一人家已经定亲,贸然去问人家多尴尬啊!再说,我也不知道她和阿青能不能看对眼呢!” 周嘉听后自信心十足的看着李虞,“范家小姐怎么会看不上我们阿青?我们阿青人品相貌都是上佳,怎么样都配得上范家小姐了。等我去打探一下范家小姐有没有定亲,如若没有定亲,我再把阿青的情况与他提一下,他如果愿意等回到京都就让他俩相看。” 李虞看着周嘉护短的样子,抿嘴笑了一下,叮嘱道:“你先别忙,有合适的机会再侧面了解一下,还有一个来月的路程,总有机会打听清楚的。” 周嘉听后点头应下了,笑着对李虞说道:“你先歇息,我去先生那看看,阳儿和小泥鳅几个都在那呢!” 李虞慵懒的靠在了床上,“小喜,我看先生今晚没吃多少东西,你去问问先生有什么想吃的,让刘阿婆去找客栈掌柜,借客栈的灶房给先生重新做。” “好。”周嘉应下去了隔壁文先生住的屋子,见他靠在床头给几个孩子讲着故事,阳阳和小结巴给他敲背,小泥鳅和麦子在给他敲腿,毛豆抱着小白乖乖的坐在那里。 周嘉看着大家笑道:“哎呀!哪来这么多乖孩子?” 小泥鳅几个有些害羞的喊道:“老爷您来啦!” 阳阳上前拉着周嘉,“爹爹,师公他不舒服。” 周嘉担心的看着文先生,“先生,小鱼说您今晚没吃多少东西,是饭菜不合您胃口吗?” “你们别担心,我就是有点累了没有胃口,”文先生慈爱的看着周嘉,笑着摸摸几个孩子的包包头,“好孩子,去睡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小泥鳅几个点头应道:“是,老太爷也早点歇息。” 阳阳冲着几个孩子挥挥手,周嘉走出去见他们下楼去了房间才转身对文先生说:“先生,我去给您冲一碗茶面来,您看怎么样?” 文先生看着周嘉担心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去吧!少一点,吃多了不克化。” 周嘉伺候文先生吃下茶面,周嘉才带着阳阳回屋歇下了,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大家又开始赶路。 394嫁娶都难 接下来的路上,周嘉常和范文正闲聊,范文正也喜欢和周嘉说话,大家熟络后,周嘉有意无意的在范文正面前提自己家有个品貌兼优的小舅子,还说自己岳父母不在了,自己和媳妇为了给小舅子找个好媳妇,夫妻俩操碎了心。 范文正却说,找媳妇还好找,找女婿不好找,搞不好还会害了闺女一辈子。 周嘉心里觉得媳妇没讨好才是麻烦事,就像他祖父老两口不像夫妻倒像仇人,老太太为了和祖父斗气,害了子孙、斗败了周家。 这天在驿馆住下后,范文正私下对自己闺女说道:“婠婠(范名芳小名)周大人在我跟前提了几次他家小舅子,说他家小舅子······,你说他是不是想和咱们结亲啊?周大人官生不错,夫人也通情达理,如果他家有这个意思,到了京都咱们就。” 范名芳听后嗔怪的笑了一下,“爹爹,您多心了吧!大家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只能说说家里的孩子了。” 范文正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始终觉得周大人有心和咱们结亲,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挺好,他们不是京都本地人应该不会知道那些传言,唉!都怨爹爹,给你定什么娃娃亲啊!害得你落下克夫的名声,若不然,凭我家婠婠的品貌·······” “爹爹,”范名芳打断了范文正的话,看着他歉疚的样子,劝慰道:“您千万别存着这样的心思,我也不要哄骗来的婚事,就算哄骗着嫁过去了,等人家知道了也会被人瞧不起。再说,那又不是您的错,冯家爱怎么说也不是您能左右得了的。您看我这样不是很好吗?爹娘都疼我,弟弟和我也亲近,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好,那些糟心事儿都过去了,您也别放在心上。” 范文正看着乖巧懂事的闺女,欣慰的点点头,“好,爹爹不放在心上了,爹爹的婠婠模样好、品行端正纯良一定能遇到好儿郎。” 奶娘说的真不错,在爹娘眼里自己的孩子不管怎样都是好的,连放哭声都比别人家的响亮,范名芳想到这里笑了起来,“爹爹,离京都也没几日的路程了,您好好歇息,我回房睡了。” “去吧!”范文正看着女儿的背影心想:爹娘还在,林儿年纪还小,在等几年到了林儿娶亲的年纪,婠婠还没有许配人家,那些流言蜚语她怎么受得了,如果林儿的媳妇嫌弃家里婠婠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拿气给她受,怎么办?想到这里,范文正心如刀割,不行,得想办法探听一下周大人的意思,不如就······ 周嘉也把范名芳并未定亲的事告诉了李虞,“鱼儿,我看范大人的样子觉得范大人愿意同咱们结亲。” 李虞和范名芳又接触了几次,觉得这姑娘稳重大方,心里越发满意,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在这里久了,好像觉得像他们这样私下里相看一下,两厢情愿后由长辈出面定下婚盟,等婚后慢慢磨合其实也不错。 “没定亲就好,回京后找人从中说和一下,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就把亲事给阿青定下来。” 周嘉点点头,对李虞说:“鱼儿,我觉得你这些日子容易犯困,你是不是怀上宝宝了?我给你把了几次脉都不能确定,我想请先生给你看看,你看行吗?” 李虞心里也有些期待,只有阳儿一个孩子阳儿太孤单了,笑道:“是吗?我只是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容易疲倦,请先生把把脉也好。” 夫妻俩去了文先生的房间,周嘉对文先生说了一下,文先生高兴的拿出了脉枕,开始给李虞把脉,过了一会儿,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是有了,只是月份还浅,接下来的路要注意一点,小鱼想睡就睡尽量多吃一点,眼看就要到京都了,路上也太平,就别再操心了。” 夫妻俩听后都高兴的点头,阳阳看着两人,“爹爹,娘亲,是不是我要做哥哥了。” “对!”李虞笑着拍了一下阳阳的屁股,“小机灵,你咋什么都知道啊?” “我有看师公的医书啊!”阳阳得意的笑着,忽然又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唉!不知道七斤哥的弟弟出来没有?” 文先生笑着点头,“出来了,不过不是弟弟,是个小妹妹。” 阳阳睁大眼,惊奇的看着文先生,“哇!师公好厉害,这么远都知道是妹妹。” 周嘉笑着摇头,“臭小子,在云州时师公给玉婶把过脉,所以知道是个妹妹。” 阳阳听后,眼珠一转,拉着文先生的胳膊来回摇着,“师公,您刚才也给娘亲把过脉了,师公,您告诉我娘肚肚里藏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文先生和李虞夫妻听后都哈哈大笑起来,周嘉抱起阳阳,“乖儿子,师公现在也不知道,得过几个月才能知道,好了,我们回去,让师公歇息。” 接下来,一路上周嘉对李虞都是小心翼翼的,路上颠簸不停的嘱咐铁柱赶车慢点,让刘婆子用泥炉子给李虞煲汤,增加营养,刘婆子和张嫂几个也察觉到了,猜测李虞有了身孕,几人换着花样给李虞煲汤做吃的。 范文正眼看就要到京都了才找到机会和周嘉下棋闲谈。 一局下来,范文正对周嘉说道:“周兄,我有个亲戚家的闺女品貌上佳,年幼时被她那糊涂爹爹把她许配给了同窗好友的儿子,谁知那同窗好友的儿子在十四岁那年患了重病走了,同窗的媳妇要我亲戚把闺女嫁到他家为她儿子守节,被我亲戚拒绝后两家就交了恶。 那妇人和那妇人的亲戚在外四处传扬,说我亲戚家的闺女不守妇道,是个克夫命,克死了她的儿子还不愿意给她儿子守节,只要有人上门提亲她就去捣乱,害得那闺女在当地无法立足,只好远避出去。” 周嘉看范文正样子就知道他说的就是他自己家的事,他真心觉得不是那姑娘的错,觉得克夫之说都是无稽之谈。 395坦诚,迎接 周嘉对范文正说道:“范大人,人吃五谷杂粮也生百病,他家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走了是让人心疼惋惜,但也不能把过错推在人家闺女身上吧!还四处传扬,这样的人家太不讲道理了,说句难听的,幸好你亲戚家的闺女没嫁过去,这样的人家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范文正听了周嘉的话,觉得这些话说到他心里了,感激的冲着周嘉行礼,“周大人,谢谢!” 周嘉拱手道:“范兄客气了,这样的人家就不该和他客气,你家那位亲戚就该打上门去抽他嘴巴子,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胡说八道。” “对,以后她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去打上门去·····”范文正尴尬的看着周嘉,涨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周嘉看着他,心想:如此老实难怪被人欺负,也不知道他这几年的县令是怎么做下来的? 周嘉拍拍他肩膀温厚的说:“范大人,说句老实话,我夫人看上了你家闺女,你要有那个意思,回京后我们找机会让两个孩子看看,如果他们互相都有意,我们就上门提亲。” 范文正正色道:“周大人,只要你和尊夫人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我闺女的品性绝对没问题。” 范文正红着眼圈看着周嘉,“当初是我和我夫人不同意把孩子嫁过去的,那妇人却无理取闹,到处说我闺女水性杨花不愿给她儿子守节。当年我闺女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她知道什么啊!他家一直揪着这事不放,直到孩子十四五岁,已经懂事了,出门做客还要被人指指点点,最后我只得谋了外放,和她娘把她带到郑县,三年了第一次回京。” 周嘉对范家的遭遇深表同情,觉得范家太温良了,换成自己谁敢这样败坏自己闺女的名声,早就打上门去了。 周嘉叹道:“范大人一家都是温良敦厚之人,只是苦了孩子。” 范文正郁郁的说:“我当初也是替他伤心,觉得他家没了儿子伤心之下做事难免不妥当,我劝我夫人尽量体谅他一下,谁知却纵容了他们,害苦了闺女。”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周嘉下车回到自己车上,把范文正说的话告诉了李虞,“鱼儿,范家也是疼孩子的人家,范文正也是个温良敦厚的之人,和这样的人家结亲糟心事少,我也就把实话和范文正说了,和他说好了等到了京都就让两个孩子相看。” “你决定了就成,说人家克夫当初干什么定下人家闺女?”李虞对范姑娘克夫之说嗤之以鼻,“都是为人父母的,都为孩子操碎了心的,怎么就忍心这样糟贱人家的孩子,到了就找时间让他们相看。” 离京都还有不到一日的路程,吉祥赶着车往前走,看着道路两旁的农田里倒出都是忙碌的农人,前面两匹马疾驰而来,吉祥仔细一看,原来是招财和李青。 吉祥看着两人,哈哈大笑冲着两人挥手喊道:“阿青少爷,财哥,我们在这。” 李青骑着马儿冲到吉祥车前,翻身下马,喜笑颜开的看着吉祥抱拳道:“吉祥哥,好久不见,一路上辛苦了。” “哪里就苦了,老爷夫人在后面那辆车。”吉祥笑着说道。 李青已经看到闻声走到车门前的李虞和周嘉,快跑两步上前行礼,看着两人哽咽着说道:“姐,姐夫,我来接你们了。” “好,辛苦你了。”周嘉看着他笑了一下,“春闱结束了,你考得怎么样了?” 李虞下车看着他觉得李青又长高了,快有一米七八了吧!相貌俊美身姿挺拔,李虞想起自己刚来时的李青,有些心酸也有些自豪的看着李青,忍不住热泪盈眶,“是啊!考得怎么样了,没考好也没事,大不了咱们过两年再考。” 李青看到李虞眼里有泪花闪动,撩开衣袍跪下冲着两人磕头,周嘉一把扶起他嗔怪道:“地上湿气重,起来说话。” 李青站起来看着两人嘴角上勾,“姐夫,姐姐,阿青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考取了会试第五名殿试第三名,陛下钦点探花郎。” 周嘉高兴的喜不自胜,一把抱住了他,激动的拍着他的背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家阿青果然是个好样的,是个名副其实的探花郎。” 李虞听后高兴的合不拢嘴,满脸欣慰看着李青,“你也是的,跑这么远的路来接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日会到啊?你不累啊?快上车来坐坐。” 李青笑容满面的看着李虞摇头,“姐,我不累,我和招财哥骑马过来的,用不了多少时辰。” “老爷、夫人,舅少爷这几日都要来一趟,今儿才接到你们。”招财说着上前躬身见礼。 “有心了,”周嘉欣慰的拍了李青一下,转头看着招财,“招财,你媳妇儿娶回家没有?”李虞也笑眯眯的看着他。 招财笑着躬身道:“回老爷、夫人,我想等你们到京都再办婚事。” 这时阳阳揉着眼睛从车厢里走了出来,好奇的看着几人,“爹爹,我要尿尿。” 李青看着一身大红色薄棉衣裤,皮肤白里透红看着就一脸机灵气的阳阳,笑着跨步上前抱住了他,“来,舅舅带你去撒尿。” 阳阳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李青,“您就是阿青舅舅啊?” “嗯!我就是阿青舅舅,阳儿也知道阿青舅舅。”李青摸摸他的包包头笑着说道。 “爹爹和娘亲经常说起您,娘说她想您了,还要给您娶媳妇儿,娘肚肚里藏了弟弟妹妹了。” 后面的车子也赶上来了,范文正看到那个抱着阳阳的青年男子,满意的点头,“果然是相貌出众的好男儿,配得上我家婠婠。” 一行人聚拢后又是互相见礼,周嘉指着范文正笑着对李青说道:“阿青,快来见过范大人。” 李青上前躬身行礼,“李青见过范大人。”范文正笑着拱手,“李公子有礼。” 周嘉拉着范文正走到一旁,有些炫耀的对范文正低声说道:“范大人,我家阿青今年春闱,考取了一甲五名,殿试陛下钦点探花郎,你看看怎么样?可还能入你法眼?” 范文正心里对李青满意极了,看着一旁玉树临风的李青满意的点头,“周大人,等我回家只会夫人一声,问过闺女口开,就给你消息。” 周嘉笑眯眯的看着他点头,“好,等你消息。” 396帮您哄媳妇 一旁车里坐着的范名芳透过车帘缝隙看到了抱着阳阳的李青,心想:看他样子倒是个不错的,不知到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迂腐陈旧。 李青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扭头看向了范名芳乘坐的马车,范名芳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李青看了一下没发现有人,阳阳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说道:“舅舅,我告诉您个秘密,爹爹和娘亲想把范大人家的姐姐,哄到你家给你做媳妇儿,范姐姐可好看了,阳儿也喜欢她给你做媳妇儿。” 李青看着阳阳哑然失笑,抵着他额头,笑着小声说道:“我家阳儿真聪明,这话不能在外人面前说,知道吗?” 阳阳笑咪咪的看着李青,“我知道,舅舅不是外人,意叔,财叔,祥叔也不是外人,还有七斤哥哥和玉婶,以后范姐姐也不是外人。” 李青惊喜的看着阳阳,李虞在一旁听着阳阳的童言童语‘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阳阳看着李虞嘟起了嘴,“娘亲和爹爹以为我是小孩子,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其实我都知道,哼!” 李虞心想以后可得注意一点,小孩子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闹了笑话可不得了。 大家休整了一会儿后,又继续上车赶路,在亥时前赶到了城里,两家人相互道别后分头往回走。 周嘉一行回到东大街桂华巷,周府大门打开,阿雷和门子厨娘、粗使下人都站到了门口迎接主人归来,周嘉和李青扶着文先生,李虞牵着阳阳进了院子,看着院子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心里也很满意。 阳阳看着院子里的花草赞叹道:“哇!好漂亮啊!好香哦!爹爹娘亲,比咱们在云州的家还大,舅舅,您住在哪里啊?” 李青指着前面的院子,笑道:“舅舅就住在第一进院子里,后面还有园子荷塘,荷塘里还有红色、白色、红色、黑色的锦鲤好看极了,等你洗漱好,舅舅就带你看去。” 阳阳牵住文先生的手,“师公也去。” ”好,师公也去。“文先生看着周嘉一家觉得老怀甚慰。 李虞笑着对阳阳说:“阳儿,师公累了,让爹爹服侍师公梳洗歇息一会儿。” “我也去。”阳阳牵着文先生的手一起走了。 李虞对杏花说道:“等他们把行李般进来,让大家各自前去梳洗回来和舅少爷见礼,回去歇息一会儿,就回到各自岗位上去,阿雷和招财带着刘阿婆和刘伯他们熟悉一下家里。” 李青对李虞说道:“姐,厨娘是楚福借给我们的,如今刘阿婆他们来了,姐,你看几时送她回去?” 李虞想了一下,“明儿个再送她回去吧!辛苦了这么些日子,记得包个红封给人家。” “好,你先去洗漱歇息,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和姐夫说。” “姐,也有话对你说,阳儿那小坏蛋已经告诉你了吧!你怎么想的?” 李青想到阳儿也说他喜欢那姑娘,也相信李虞和周嘉的眼光,“姐觉得好,肯定就好,你和姐夫做主就成。”李青红着脸说道。 李虞看着他连耳根都红了,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那也得你自己满意才行,毕竟是与你共度一生的人,姐先去洗澡,你自己也好好想想。” “知道了。”李青应下,跟在李虞身后往里走。 李虞见正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谷雨和杏花,还有吉祥、招财抬着着李虞一家三口和文先生的行李进来,李虞进房间拿着换洗的衣裙去了浴房。 吉祥把小泥鳅和其他的新人叫来给李青见礼,李青看着小泥鳅几个笑道:“都是好孩子,去梳洗一下吃点东西让财叔带你们去歇息。” 几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青,毛豆对李青说道:“舅少爷,您真厉害连皇上他老人家也见过。” 李青听后笑了起来,“咱们陛下很年轻,是个英明神武的有道明君。” 孩子们听不懂什么叫有道明君,只听懂了陛下很年轻,招财笑着对他们说:“好了!坐了这么久的车浑身都是汗臭味!都洗澡去都洗澡去。”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跟着招财去了倒座房,招财看着一脸惊奇看着周围的小泥鳅几个,指着靠边的那间对几人说:“那间是浴房,你几个两人一间屋里,拿着自己的被褥不够的找我取新的,京都不比边城这边规矩重,不要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结交,要守规矩别给老爷夫人丢脸,知道了吗?” 几人齐声应道:“知道了,财叔。” 招财看着几人露出了笑容,“好了,赶快去洗洗去吃饭,回来好好睡一觉。” 李虞洗好出来,周嘉带着阳阳才从浴房出来,楚福派来做饭的厨娘和刘婆子几个一起做好了饭菜送到饭厅,李虞笑着对厨娘说道:“徐嫂,这些日子劳烦你了。” 站在一旁的杏花送上了红封,“谢夫人,老爷赏。”徐嫂爽朗的笑着行礼谢过和刘婆子几人退了下去。 李虞对站在一旁的杏花道:“你吃饭去,吃了好好睡一觉。” “是,夫人。”杏花行礼后退了出去。 徐嫂几人熬的粥,还有几样小菜,几人吃过后,文先生对周嘉两人说:“你们聊,我去躺躺。” “老太爷,我送您去您的房间。”招财笑着上前说道。 文先生看着一脸喜气的招财,拍了拍他,“好,你看吉祥和如意都成家了,你打算几时请我们喝喜酒啊?” “快了,快了。”招财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笑着说道。 周嘉把吃饭时就睡着了的阳阳抱去睡下回来,坐下后,李青队两人说道:“姐,姐夫,我和财哥已经买好了宅子,离这里两条街,两栋大的在宝华街,三栋小一点的隔了两条街,花了·····” 周嘉道:“好,已经粉刷好了就让吉祥带着他媳妇就住那边去,招财的婚事也在那边办。” 李虞想起李梅带去的信,问道:“来娣和她夫婿也来京都参加会试了吗?” “来了,······”李青把前后经过以及李梅的话对李虞夫妻说了一遍。 397谈论,又见仙人跳 李青顿了一下又说:“姐,姐夫,李凤岐这个人心胸狭隘,为人自卑也自傲,且功利心也重,中举后在那些人的吹捧下真以为自己是天纵奇才,整日里与那些乡绅喝酒饮宴,连姑母家的门也不登,对来娣也是不理不睬,听说他还收了乡绅送去的房产铺子以及财物,与那帮乡绅混了几日后圆滑了不少,可能发现靠他自己很难更进一步,转头就去姑母家请期,姑母对来娣冷了心肠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来娣对他是言听计从,不听姑母的劝不说,还怨恨上了姑母。我觉得姑母顾虑的极是,李凤岐这个人不能帮,帮好了我们得不到任何好处,搞不好还会被他背后捅刀子。” 周嘉听后点头道:“李凤岐这样的人确实不能帮,一旦得志帮他的人就会被他反咬一口。” “子系中山狼、得志必猖狂。”李虞心里默念着,想着自己一家圣眷正隆,家业也是蒸蒸日上,只要自己和小喜、阿青不作死,李凤岐想越过周家和李家希望渺茫,只要周家李家不倒,李凤岐就只能一直捧着来娣,和来娣做一对恩爱夫妻,但来娣为了一个男人就能不顾姑母和姑父多年的养育之恩,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帮,就让她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折腾,让她好好看清楚李凤岐的真面目,还有那李凤岐不过是个举人就敢收受财物,等他更进一层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李虞看向周嘉和李青,“李凤岐这样贪婪无德之人,得志后必定会鱼肉百姓,咱们还是别助纣为虐了。” 两人都觉得李虞说的极是,周嘉道:“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凭李凤岐的举人身份,回通州完全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如果留在京都继续科举,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姐夫说的对,姐,等来娣来看你,你试着劝说她一下。”李青看着两人都有些疲惫,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姐,姐夫,天色不早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们也累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不累,你姐夫一天到晚的让我歇着,哪就累了。” 周嘉见李虞的样子知道她还想和李青说话,笑着对李青说:“你姐想和你多说会儿话,你累吗?不累就再坐一会儿。” “不累,”李青笑着摇头。 “阿青,刚才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李虞看着李青道。 李青把自己和林泽旭见面的事告诉了两人,又说道:“这几日来了好几拨人来家里提亲,我都推掉了,你们这一到可能还会有人上门,姐,姐夫你们觉得范家小姐不错,我自己也没有喜欢的女子,就按你们的想法和范家小姐定亲,省得麻烦。” “娶亲是一辈子的事,哪能怕麻烦!”李虞笑嘻嘻的看着李青,“我家阿青一定是史上最英俊儒雅的探花郎,可惜姐姐和姐夫没看到你打马御街前的盛举,好,咱们想娶人家的闺女就主动一点,明日就让你姐夫带你去范家拜会一下范大人夫妻,如果范家同意了你们两人也相看一下,我们再去官媒提亲。” “姐,”李青红着脸喊了一声,又说:“都听你的,姐,林家那里怎么办?你觉得咱们认还是不认?” 李虞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林家,等他自己明白了找上门再说,好啦!你接连跑了几天去城外接我们,想必你也累了就去歇着吧!” 李青点头应道:“嗯!姐姐,姐夫你们也早点歇息。” “好!”周嘉揽着李虞回到房里,见阳阳躺在床上酣睡,杏花靠在床柱上已经睡着了。 李虞笑着上前拍了她一下,小声说:“杏花,去睡吧!” 杏花站起来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曲膝行礼道:“老爷,夫人,我下去了。” ”去吧!“两人等杏花退下后,夫妻俩上了床靠在一起,周嘉轻轻的拍着李虞的肩膀,“鱼儿,招财说老宅那个人讨的小妾,把他剩下的那些财物都卷走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别人的。” “啊!李虞吃惊的看着周嘉,“他这是中了仙人跳了啊!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爹竟然栽在一个骗子的手里,真是报应不爽。” 周嘉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叹道:“谁说不是呢!我娘当初翘首以待,那毒妇对他也是心心念念的,他说他找到了他的挚爱,结果是这么个玩意儿。” 东大街将军巷的范家,范文正和夫人吴氏并头靠在床上,范文正把上遇到周家,以及周家有意结亲的事告诉了吴氏,话还没说完,吴氏就打断了他的话,“老爷,你怎么还是这么糊涂?只不过路上遇到的,你怎么知道他家小舅子是怎样的人,你和那姓冯的从小一起长大,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结果他家是怎么对你的,想让咱们婠婠去他家守活寡,还在外面败坏婠婠的名声,·····呜···呜····”吴氏想起闺女这些年遭的罪,伤心的哭了起来。 范文正连忙揽住吴氏,陪笑着对吴氏说道:“夫人,这次不会错了,周大人官声不错,这一路接触了下来,我觉得他们夫妻都是温厚良善之人,我把实情都告诉了周大人,他还说我们应该打上门去。我还亲眼见到了他家的小舅子,那孩子果然是品貌不凡,听说还是今科探花郎。” “什么?你说他家的孩子是今科探花郎?”吴氏止住了哭声抬头看着范文正。 范文正笑着点头,“嗯!周大人亲口对我说的。” 吴氏不相信的摇头,“怎么可能?我和嫂子去看了今科状元、探花、榜眼打马御街,状元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探花郎不过双十年纪长得俊美无双,大家都说今科的探花郎当之无愧,人家怎么会与咱们结亲?” “夫人,你相信我,是我我亲眼所见,那孩子叫李青,只有二十来岁,你回忆一下今科探花郎是否叫姓李名青。” 吴氏想了一下,“名字我倒没在意,只听他们喊他李探花,听说是通州人士。” 范文正看着妻子抚掌笑道:“这就对了,他们正是通州人士。” 398相见 吴氏听后想到自己回到京都后,上门来提亲的不是老鳏夫就是贪花好色之徒,激动的拉着范文正的手,“老爷,如果真的能成,咱们婠婠就扬眉吐气了,让那些多嘴多舌之人自打嘴巴。” 范文正想想就觉得扬眉吐气,笑着握住吴氏的手,“夫人说的没错,这下你我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吴氏双手合十向老天祷告,“老天保佑,我家婠婠能否极泰来,能找个好婆家。” 第二天周嘉就带着李虞准备的礼品,带着李青去了将军巷范家拜见范文正。 范文正收到拜贴,高兴的对吴氏说道:“夫人,快准备好茶,周大人带着那孩子来了。”说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 吴氏连忙吩咐丫鬟,“珊瑚,快去叫小姐梳妆打扮一下,过来见我。” “是,夫人。”珊瑚退下了。 吴氏准备好茶点,范文正就带着周嘉和李青到了正厅,吴氏一眼就认出李青就是那天打马御街的探花郎,吴氏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范文正见周嘉和李青亲自来了,知道亲事准成高兴的只想仰天大笑。 一番客套见礼后,双方坐了下来,周嘉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两家都有意结亲,自是一拍即合。 周嘉笑道:“范大人,范夫人,不满你说,阿青金榜题名后,上门提亲的人不少,为了不得罪人,我们想尽快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来,不知二位心里是怎么想的?” 范家夫妻刚想说话,珊瑚过来在吴氏耳边低声禀报道:“夫人,小姐想亲自和李公子见一面说几句话,再议亲事。” 吴氏听后觉得于理不合,一想到女儿这些年受的委屈,还是把范名芳的要求告诉了范文正,范文正沉吟片刻后,对周嘉拱手道:“周大人,小女要求和李公子见一面说几句话,你看可行?” 周嘉听后看了一眼李青,李青听后觉得见一面也好,点头道:“行,请带路。” 吴氏吩咐珊瑚带着李青去了园子里,范家的园子不大墙角种了一丛湘妃竹,还有几株芭蕉,石子铺成的小道尽头有一座凉亭,一个身材修长的姑娘站在那里,看到李青冲着李青曲膝行礼,“见过李公子。” 李青拱手道:“范小姐有礼,不知范小姐有何事要见在下。” 范名芳歉意的行礼道:“李公子,小女子想把一些事与你说清楚后,你再考虑是否与我定亲。” 李青看了一眼落落大方的范名芳,笑了一下,“范小姐可是想与我说有人说你···,”李青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你不必在意,范大人已经与我姐夫提起过了,我们都觉得不是你的错,你要是为了这事见我你大可放心,如果你为了别的······” 范名芳看着李青说道:“正是为了此事,多谢你,我愿意嫁到你家。” 李青忽然觉得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回家也是不错,最起码不是同窗说的那种扭捏作态的女子,李青冲着范名芳笑了一下,“范小姐,往后请多多关照。” 范名芳也对李青有了好感,对以后的日子有了期待,笑着还礼,“往后余生,也请李公子多多关照。” 珊瑚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小姐和李公子互相请关照,抿嘴笑了起来。 李青告别范名芳回到正厅,冲着范文正夫妻行礼道:“伯父,伯母,请二老应允阿青请媒人前来提亲。” 范文正和吴氏高兴的不停的点头,“好好,我们等你。”周嘉和李青从范家告辞后出来,上车往回走,周嘉看着李青笑道:“看到你媳妇了,觉得怎么样?” 想到范小姐,李青有点脸红心跳,“不错吧!应该是个好相处的女子。” 周嘉得意的笑着,“你姐的直觉很好,看人也很准,你看姐夫我就知道了。” “嗐!”李青指着周嘉笑了起来,“我记得是姐夫你死缠烂打赖上我姐的吧!那时你还跟着我姐去摘柚茶果,后来又蛊惑她一起做生意。姐夫,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几时开始打我姐主意的?” 周嘉想到李虞冲他翻的那个白眼,和伸向自己的那只小手,还记得那只小手虽有些粗糙却很温暖有力,难道这就是话本上写的一见钟情? 周嘉看着李青认真的说道:“准确的说,是从你姐的一个白眼开始,你相信吗?” 李青看着周嘉认真的样子,也认真的说:“我相信。” 李虞在家见到了几年觉得她变了,眼神闪烁眼里带着愁怨,也没以前那么乐观。 来娣见到李虞心想:表姐如今是一品夫人,表姐夫官运亨通,一家人顺风顺水的,在京都也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而且还是皇上赏的,多么的风光,自己什么时候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两人坐着闲话家常,不一会来娣就对李虞诉苦道:“表姐,你不知道我和凤岐成亲后想来京都找阿青,娘不告诉我你们的地址,娘不喜欢凤岐还撺掇着我爹不待见他,如今连我他们都不乐意见,这次我和凤岐出门他们连送都没来送一下。表姐,你写封信给我娘帮我劝劝她,让她别对凤岐有偏见,表姐你相信我凤岐他人真的很好,真的没有利用我。” 李虞见来娣说话时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一番话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姑母,把对她最好的人当成了敌人,枉自长了一幅聪明面孔, 李虞不动声色的把手从来娣手里抽了出来,看着她眼睛说道:“你的男人是陪你过一辈子的,你自己觉得好就好,不需要不相干的人相信,还有,姑母以前那么难都没丢下你们,如今日子好过了,好好地怎么就不待见你了,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惹她伤心难过,如果你夫婿真的如你说的那么好,你们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给姑母看,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来娣不知自己为何不敢看李虞的眼睛,躲闪着说道:“表姐,你怎么是不相干的人,我和你最亲了,你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还有凤岐·····” 399逐客 “来娣,”李虞打断了来娣,“我不是你最亲的人,不过是你表姐而已,你得明白姑母和姑父才是你最亲的人,你连你爹娘的话都听不进去,觉得他们是针对你、看不起你找的男人,难道我的话比你爹娘的话还重要?来娣,你摸着你的心问问你自己,姑母和姑父真的那么不讲道理,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你那个凤岐?如果你是来找我这个表姐叙旧的,我欢迎你,如果是别的事你就不必再提了。” 来娣看着李虞没想到她竟然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呆呆地看着李虞说不出话来。 李虞看了一眼来娣呆滞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语重心长的说:“来娣,不要觉着别人是在针对你,你也要想想为什么同样是你,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大家对你的态度为何如此不同,要想想,是不是自己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对?要站在对方的立场来看问题,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你好好想想你就明白了。还有,咱们做人要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 来娣听后心想表姐和阿青一样,都是站在我娘那一边的,连说话的语气都和我娘一样,可如今高高在上的你,又怎么明白我的心······ 来娣失望的看着李虞喊道:“表姐,我就不明白了,我想过体面一点的日子有错吗?为啥你和我娘一样,都觉得我只能嫁给那些浑身汗臭味的村里汉,要不就是拨着算盘珠子的商户人家,我也想像表姐一样高高在上,过人人称羡的日子,也有错吗?凤岐也有那个能力让我过上好日子,只请表姐你让表姐夫指点他一下,我娘为什么就要阻止你和阿青帮我们呢?” 这还是那个嚷着要做大掌柜,说靠自己也能过好的来娣吗?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自以为是、贪慕虚荣?李虞有些失望的看着来娣,难怪姑母和姑父对她如此失望,比起以前三餐不继,衣不蔽体的日子,如今的凤鸣村在四海钱庄还有周家的庇护下,人人都能安居乐业不愁衣食,如果有人给自己遮风挡雨,自己也想过那样的日子。 李虞看着来娣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得陇望蜀、欲壑难填。冷冷的看向来娣,“姑母为什么要阻止我和阿青帮你们呢?这个要问你自己了,还有,我和阿青凭什么要帮你,我告诉你,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我不是你的通天梯。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是你的事,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我家。” 来娣听了李虞的话慌了起来,“表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李虞看着来娣淡然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多说无益,杏花送客!” 杏花见来娣惹李虞生气,气呼呼的走到来娣面前,“表小姐,请。” 来娣见李虞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没脑子,竟然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来娣垂头丧气的到了外院,李凤岐看到来娣的神色就知道坏事了,夫妻俩从周家出来,登上车往回走。 李凤岐看着她问道:“你和你表姐说了吗?你表姐怎么说?” 来娣不敢把李虞赶自己走的事告诉他,只得胡诌八扯,“表姐一家刚到,家里的事都还没理顺,见她忙个不停,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过些日子再说吧!” 李凤岐松了口气,“看你那样子,我还以为你被你表姐赶出来了。” 招娣扭头看向窗外,心里想着,可不是被赶出来了吗?表姐怎么能那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拒绝的话来?不给别人留一点余地。娘,我帮我自己的夫婿我错在哪里了?你为什么就不愿帮我说一句好话? 周嘉和李青回到家,把范家允亲的事告诉了李虞,周嘉犯愁的看着李虞,“咱们在京都也没什么交好的人家,请谁去给阿青提亲呢?” 李虞笑道:“这有什么好愁的,去请官媒和官媒一起去不就成了,你既是阿青的先生又是阿青的姐夫,你亲自上门提亲岂不是更好。” “还是你处理事情干脆利落,趁还有几日功夫,咱们赶紧把阿青的事和招财的事定下来,我也好去户部报到,”周嘉说起报到,忽然想到还不知道李青在哪任职,转头看向李青,“阿青,你可定了在哪里任职。” 李青笑着点头,“定了的,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周嘉笑道:“好小子好好干,争取岁考留任。” “是,姐夫。”李青又看着李虞说:“姐,姑母还说过,让我取得功名后有功夫就回西山村一趟,把祖父母和爹娘的坟牵到凤鸣村,以后就把凤鸣村当做咱们的根,你觉得怎么样?” 李虞点点头,“也好,老爹他们原本也是从别的地方逃到西山村的,凤鸣村的环境比西山村好,猪哥的学业怎么样?那孩子念书能成吗?” 李青说起猪哥就笑,“那孩子脑子灵活也皮的很,在学堂念书经常被先生打手心告状,有一次把姑母气得昏了过去,吓得他够呛,从那以后就懂事多了,如果能静下心来念书,有人提点应该能为刘家该换门庭。” “我让如意问姑母和姑父了,等如意回来就知道结果了,你们去请官媒去,去问一下招财,他那边怎么说的,趁这几日闲着赶快定下来,你记着还要给阳儿请先生。” 周嘉应下后,带着李青去找招财一起去找官媒去了。 李虞看着两人走了,觉得这几年都是刚在一个地方混熟,就开始搬家,这个时代搬一次家就得长途跋涉一次,一连几月在路上简直太累了。李虞自言自语的叹气:“唉!但愿这次安稳下来了,再也不用搬家了。” 周嘉和李青招财刚走门口,刘伯就走了进来:“老爷,门口有皇宫来的人说是来宣旨的。” 周嘉连忙说道:“招财,快把人请进来,我回去准备接旨。” 周嘉回到正院刚和李虞准备好,招财就带着沈忠进来了,周嘉看到沈忠笑了起来,“沈将军,好久不见。” 沈忠抱拳笑道:“周大人,李夫人,今儿是来宣读太后娘娘的懿旨和皇上的口谕的,原本不该我来宣旨的,就是想着咱们好久不见了,就抢了郑公公的差使来了。” 夫妻俩冲着沈忠抱拳施礼后,跪下去磕头接旨,沈忠念了太后的旨意,宣李虞两日后进宫,周嘉也是两日后进宫,夫妻俩一个见皇帝,一个见皇帝他娘。 400上门 沈忠宣读完太后的懿旨,把懿旨递给了李虞后笑着对两人说:“听说云州之战大人和李夫人功劳不小。” 周嘉笑着冲着沈忠拱了供手,“不敢居功,都是沈将军和欧阳将军、大掌柜和衙门的同僚,还有那些驰骋疆场的将士,大家同心同德一同奋战才取得胜利。” 李虞真心不想进宫去当磕头虫,想着连跪拜姿势也要讲究就头皮发麻,可人家老太太是大老板的娘又不能拒绝,有些头疼的看着沈忠笑道:“沈兄弟,太后娘娘宣我进宫,有没有什么讲究啊?你知道,我就是个粗人也没多少见识,就怕到时候闹了笑话,给太后娘娘丢脸。” 沈忠温和的笑了笑,“李夫人不用担心,等我回去交完差事,就有嬷嬷来指点你拜见太后娘娘的礼仪,您不必紧张,太后娘娘和蔼可亲,很好相处。” 李虞点点头,“那就好,我真怕我粗手粗脚的吓着太后娘娘。” 周嘉看着李虞,想到她还怀着孩子,月份又浅暗自担心。 沈忠在周家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去复命,周嘉送他出去拉着他有些不好意的说:“沈将军,我想请你帮个忙。” 沈忠看着周嘉不好意思的样子,笑着点头,“周大人,请讲。” 周嘉小声说道:“沈将军,我夫人有孕在身,月份还浅,劳烦你帮忙递个话,帮找个脾气好点的嬷嬷来教规矩。” 沈忠笑着拱手道:“恭喜周大人,您放心,我会禀报太后娘娘知晓。” “多谢沈将军。”周嘉长揖行礼道。沈忠扶起周嘉笑着说:“周大人见外了。” 周嘉送走了沈忠又急匆匆的带着李青和招财往官媒所走,李虞回屋换衣裳时想到得给李青准备聘礼,连衣裳也没换就进了空间,看到空间里存放的猎物有些头疼,想着得找机会把它们弄出来吃掉。 李虞在箱笼里选了一些珠宝首饰和布匹出来,给李青做聘礼,又选了几样给招财做聘礼,还没选好就被弹出了空间,李虞再次进去挑选。 沈忠回到宫里交了差事,笑着对皇帝禀报道:“陛下,我看李夫人样子好像有点不喜欢进宫,她说自己粗手粗脚的不懂礼数怕给太后娘娘丢脸,周大人送我出门时还对我说,李夫人有了身孕、月份很浅,怕动了胎气,请我帮忙递话找个脾气好点的嬷嬷教李夫人礼仪。” 楚昱昊听后微笑着说道:“宫里规矩大,以李夫人的性子确实不喜欢进宫,周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宠媳妇,我记得杨嬷嬷要出宫回乡,你去告诉郑福派杨嬷嬷去周家指点李夫人一些日子,再陪着她进宫拜见太后。” 沈忠躬身道:“是。” 沈忠从御书房出来,心想陛下对周大人夫妻真的很好,杨嬷嬷在宫里教了几十年礼仪,对宫里的情况最清楚不过,性子也好,派她去确实不错。 李虞把珠宝首饰和布匹找出来后,叫来吉祥,把首饰交给他,吩咐道:“你把这些首饰拿去清洗一下,打听一下哪家铺子的衣裳做的好,再去看看那几处宅子,需要添补什么家什都添补上,再去牙行让牙婆带点粗使下人,还有灶上的婆子到府里来,你和招财家就自己看着买,如意那里先买两个粗使下人看着园子就成。” “知道了。”吉祥退下走了。 李虞刚想去看看文先生和阳阳,谷雨拿着拜贴进来禀报道:“夫人,有位夫人来拜见您。” 李虞打开看到上面写着林府龚氏,心想:难道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转念一想,如果知道就不会让他老婆来了,看看身上还穿着接旨时穿的礼服,对谷雨说道:“带她去花厅,我等会儿就去。” 龚氏坐在花厅里看到厅里摆放着青一色紫檀木的桌椅,墙角摆放着一个紫檀木花架,花架上放着一盆开着紫红色花朵,散发着阵阵清香,暖暖的阳光从朱红色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的洒在花架上,摸着椅子上光滑的紫檀木扶手,龚氏心想当初想要这栋宅子的人可不少,听说这周大人不过是周家的弃子,不知为何又入了陛下的眼? 李虞走到花厅门口,看到里面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美妇人,身穿宮缎对襟收腰长裙,金线暗绣的回字纹,梳着高髻,发髻上插着珠翠,显得贵气端庄。 龚氏看到李虞呆了一下,老爷说李公子和他有些相似,这位李夫人怎么也和小姑如此相像?难道是他们真的是林家流落在外的孩子?难怪老爷让我来打听。 李虞见她的神色就知道林泽旭还不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过了今日就不一定了,李虞笑着对她说道:“不知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龚氏见李虞不给自己见礼上来就问,心里有些不悦,转念一想,自己没知会人家一声就贸然前来哪能怪得别人,笑着说道:“贸然前来还请周夫人见谅,得知李公子高中,我家老爷让我送贺礼来贺喜。” 李虞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龚氏,过了这么久才来贺喜,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多谢夫人,多谢林学士。”李虞笑着说道。 龚氏看着李虞笑了一下,“李夫人,实不相瞒我家老爷自从见了李公子,回家就心事重重的,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我见他愁眉不展的,就贸然前来,想问一下李公子是何方人氏?家住何处?可今日一见夫人,发现您与我那小姑子竟有七八分像,请问夫人可知道,你们姐弟与我家老爷有何渊源?” 李虞见她面容祥和态度真诚,只要去找王家人一问就知道缘由了,“龚夫人,请您回家问一下林学士,可还记得他失踪的小妹?” 龚氏听后吃惊的站了起来,有些激动的看着李虞,“你们是锦娘的孩子?” “正是!”李虞也起身看着龚氏,“夫人也知道我母亲?” “知道,那年锦娘和婆婆来京都我见过一面,”龚氏高兴的笑着,“太好了,我得回去把这消息告诉我家老爷。” 龚氏激动的说着一刻也不想耽搁转身就往外走,她身后的妇人冲着李虞行礼后跟上了龚氏。 李虞也不留她,笑着送她到门口,“夫人慢走。” “回去,外面风大。”龚氏笑着上了马车。 李虞看着马车走了,心想这龚氏看着倒是个好相处的,不知那位林学士是个什么样的人?转念一想,管他呢!好相处大家就常来常往,不好相处就远一点。 401林泽旭、杨嬷嬷, 龚氏急急忙忙的回到林府,红光满面的去了林泽旭的书房,林泽旭看着龚氏红光满面的样子,激动的站了起来,“婉如,打听出来啦?” 龚氏高兴的对林泽旭说道:“老爷,您猜他们是谁的孩子?” 林泽旭一点也不想猜,急切的看着龚氏,“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龚氏把李虞的模样和李虞的话告诉了林泽旭,林泽旭呆怔地看着龚氏,龚氏讪讪的看了他一眼,“不瞒你说,我见到她时,还以为她是小姑流落在外的孩子,问了后才知道他们是锦娘的孩子,老爷,锦娘当初到底是怎么失踪·······” 龚氏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泽旭飞快的跑了出去。 林泽旭一口气跑到周家门口,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门子奇怪的看着林泽旭,这位林老爷急匆匆的跑过来,怎么又不进门? 林泽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对门子说:“告诉你家夫人,青州林家家主林泽旭求见。” 门子看了他一眼,不一会儿出来对他说道:“林大人请。” 林泽旭看着站在花厅门口看着自己的女子,心里明白那就是锦娘的孩子,看着看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真好,锦娘还在。 又想,锦娘当初为什么不去云州找我?她这些年到底在哪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虞看着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自己流泪的林泽旭,觉得这个林泽旭和云州的林氏不是一路人,但是为何又会被林氏蒙蔽?不好好寻找失踪的妹妹,就那样急匆匆的丢下一个弱女子走了? 林泽旭看了李虞一会儿,声音颤抖的问道:“锦娘她如今在何处?我想见见她。” 李虞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娘已经不在了。” 林泽旭万万没想到锦娘已经不在人世,听了李虞的话如被雷劈了似的晃了一下就跌坐在地,李虞有些担心的走到他面前,“您还好吧?” 林泽旭摇摇头,满脸悲戚的看着李虞,“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何不去找我们?她知道我们去了云州。” 李虞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她为何不去找您我也不知道,我爹从山涧里救起娘后,娘醒过来只说了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从那以后娘就没提过她的身世,为何跌落山涧?家在何方?不过我倒是查出了我娘失踪跌落山涧的缘由。” 林泽旭爬起来,看着李虞,“你查出了缘由?是什么原因?难道是羽裳······ 李虞点点头,“正如林学士猜测的,听说王家也到了京都,您也可以去王家找王老太太打听一下,所有的事她都知道。” 林泽旭摇摇头,“不必打听我相信你,你爹是哪里人氏?是做什么的?他人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林泽旭看着李虞问道。 ”我爹是个的猎户,救了我娘之后就在西山村安了家,他也不在了。” 林泽旭看着李虞心想: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能有如今的成就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苦命的孩子。 林泽旭疼爱的看了一眼李虞,摸摸了身上想给个见面礼,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在家穿的便服,看了看李虞愧疚的说道:“舅舅今儿来的太急连见面礼都没给你带一个,等舅舅回家准备了好了再来相认,不知你们能不能原谅我,认下我这个舅舅。” 李虞看着他愧疚的眼神,垂下了头,林泽旭有些担心的看着这个与妹妹长得八九分相似的孩子,怕她说出拒绝的话来。 李虞考虑良久后,抬头看着他道:“您等我和阿青商量一下,再回您可好?” “好,好。”林泽旭见李虞愿意和李青商量,高兴的搓了搓手,“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等阿青回来再来。” 李虞看着兴冲冲的转身就走的林泽旭,心想:看来他是真心想认我和阿青的。 这时谷雨带着一个穿着浅蓝色比甲,头上简单的绾了只白玉簪,长相一般,看起来很温和的婆子走了进来,婆子放下手里的小包,上前曲膝行礼道:“拜见夫人,奴婢姓杨,是太后娘娘派来教夫人礼仪的。” 李虞看了一下杨嬷嬷,笑着说道:“劳烦杨嬷嬷。” 杨嬷嬷曲膝行礼道:“夫人客气了,奴婢应该的,夫人想几时开始学?” 李虞看着她行礼时动作自然流畅,觉得比谷雨她们的动作好看了不少,微微笑了一下,“杨嬷嬷不必多礼,先去歇会儿我们就开始。” 杨嬷嬷也笑着说道:“奴婢来时郑公公就向奴婢转告了太后娘娘的话,说您身子不便,叫我学给您看几遍,您自个儿琢磨,有那个意思就成。” 李虞听后行礼道:“多谢太后娘娘。” 杨嬷嬷看着爽利的李虞心想:老郑说这位李夫人好相处,不像别的从小地方来的官夫人故作姿态,看来老郑说的不错。 李虞觉得自己怀上这胎后,比怀阳阳时容易疲倦,就让谷雨带着杨嬷嬷去了西厢房住,自己回屋歇了一会儿,才去找杨嬷嬷学习礼仪。 李虞看着杨嬷嬷行云流水般的的动作,抚掌笑道:“嬷嬷动作像舞蹈一般好看。” 杨嬷嬷做完后,冲着李虞笑了一下,“夫人,奴婢六岁入宫,奴婢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了,这些动作已经刻到骨子里了,夫人,奴婢在做几遍您看着做一遍。” “好。”李虞静静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在脑子一遍遍的过着,等杨嬷嬷停下来后,李虞做了一遍给她看,杨嬷嬷笑着点头道:“夫人好悟性,两日后进宫见礼应该不成问题。” “嬷嬷教得好。”李虞看着杨嬷嬷做了几遍,吉祥就从街上回来了,对李虞说道:“夫人,那些首饰要两日后才能洗好,眼下京都有几家铺子的料子好,一家是锦绣坊,一家彩衣苑,······这几家的价格都差不多,都说锦绣坊的做工更好。” “好,眼下京都娶媳妇要准备多少聘礼你打听清楚了吗?” “这个还没有打听清楚,我再去问问。” 李虞忽然想到宫里来的那位杨嬷嬷,应该对这些礼节比较清楚,对吉祥说道:“你先去把那边院子缺的东西和人手补上,宫里派了教习嬷嬷来,置办聘礼和礼节的事她应该知道,我去找杨嬷嬷打听。” “是,夫人。”吉祥躬身退下了。 402相认 李虞找到杨嬷嬷把来意对她说了,杨嬷嬷没想到李虞连这些都不清楚,想到李虞刚从外地入京,不知道京都的规矩也很正常,心想别人都怕宫里来的人得知自己府里的事物,这位李夫人还找自己帮忙,果然是个不拘小节的爽利之人的。 杨嬷嬷笑着说道:“夫人,聘礼大头是聘金、·····聘饼、海味、三牲、····其他的东西就看男方家的态度了。” 李虞听得瞠目结舌,心想原来如此繁琐,自己和小喜定亲那会儿,小喜的聘礼在村里也算得上是头一份了,如今和京都这些比起来就是删减版的删减版。 李虞不由得叹道:“结一次亲可真不容易,幸好一辈子就那么一次,男方都如此繁琐那女方的嫁妆又是怎么办的呢?” “是啊!幸好只有一次。”杨嬷嬷听了李虞的话乐了,抿嘴说道:“不管男家女家都要看家底厚不厚,贫民小户,男方家只给了一身衣裳做聘礼的也有,女方家姑娘就提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两件旧衣裳嫁到男方的也有。好的就像京都里的官宦人家和大商贾,家底厚实的全副六十四台嫁妆,包括了田地、铺子,压箱底儿的银子,每个箱笼都塞的满满当当的,还有的人家,连闺女嫁人后一生所需的吃穿用度都准备好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从几岁就开始准备嫁妆了,家底薄的人家,连半副嫁妆都装不满。” 李虞听后觉得自己的嫁妆也是删减版的,听了杨嬷嬷的话有些头疼的道:“杨嬷嬷懂得真多,不瞒你说,我对这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怕失了礼数得罪人也不知道,可惜两日后你就要回宫去了,如果能晚点回去,在我家指点一些时日就好了。” 杨嬷嬷看着李虞苦脑的样子,心想自己出宮后也还没想好去哪里,就来周家帮帮忙也好:“奴婢也不瞒夫人,奴婢原本就过两日就要出宫回乡,夫人如果不嫌弃奴婢,奴婢就厚着脸皮来帮夫人一些时日。” “多谢嬷嬷。”李虞笑着说道。 李虞又问了杨嬷嬷一些办喜事要注意的事项,文先生就牵着阳阳回来了,阳阳跑到李虞身前靠在身边。 文先生看了一眼坐在厅堂里的杨嬷嬷,杨嬷嬷也盯着文先生看,忽然文先生指着杨嬷嬷一脸惊喜,“你是杨宮人?” 杨嬷嬷也认出了文先生,站起来曲膝行礼道:“文大夫好。” 文大夫乐呵呵的笑着:“杨宮人,这一晃有二十多年未见了,我们都老了,你到如今都还未出宮啊?” 杨嬷嬷笑着说:“是啊都老了,文大夫,奴婢过两日就要出宫了。” 李虞见阳阳靠着自己哈欠连连,对两人笑道:“真是太巧了,原来先生和杨嬷嬷是旧识,先生,您和杨嬷嬷叙叙旧,我带阳儿去睡一觉。” 文先生摸摸阳阳的头,“去睡会儿,他早就不耐烦了。”杨嬷嬷退到一旁,把李虞和阳阳送到门口。 李虞牵着阳阳回到房间,阳阳爬上床躺下后,对李虞说道:“娘,师公带我去看大戏去了,那些人脸上画了好多颜色,不好好说话,咿咿呀呀的扯着嗓子唱了半天,还没您唱的小曲儿好听。” 李虞笑着看他皱着鼻子露出嫌弃的样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不喜欢下次就不看了。” 阳阳眯着眼睛说:“那师公就没人陪了,我答应七斤哥好好陪师公玩。” “娘的阳儿是个守信孝顺的乖宝宝,睡吧!娘给你唱小曲儿。”李虞轻轻拍着他,嘴里哼着小曲儿等他熟睡后才出了房间。 见文先生和杨嬷嬷还在花厅里说话,李虞去了灶房,看了一下菜色,回到正院见李青和周嘉已经回来了。 周嘉对李虞说道:“两日后是吉日,官媒会上门提亲,宫里来的嬷嬷怎么样啊?” 李虞点点头,“很好,杨嬷嬷和先生还是旧识。” 周嘉听后放下心来,李虞又把林泽旭来家的经过告诉了李青和周嘉,和李青商量道:“阿青,他想和我们相认,我看他对娘是真心实意的,你想不想认下这个舅家。” 李青心想,招财哥说姐夫家老宅那些人已经开始当东西过日子了,虽说姐夫是过继出去了,可那位毕竟是亲生父亲,等他们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知道姐夫这边的光景,肯定会上门找麻烦,姐夫如今在京都为官,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呢!家里有了长辈,到时候也有人找他们理论。 李青想好后冲着李虞笑了一下,“姐,姐夫,如果他真心和我们相认就相认吧!” 周嘉听后点点头,“那边毕竟是长辈,既然决定要认,我们就主动一点就不要等他们上门····” 周嘉话没说完,招财就在门口禀报道:“老爷,夫人,那位林学士和他夫人让人挑着礼上门来了。” 李虞和周嘉、李青连忙去了前厅,只见林泽旭和龚氏带着两个男子和两个姑娘,后面还跟着几个抬着礼物的下人,刚过了影壁。 周嘉和李青上前躬身行礼道:“林学士,林夫人,快请进。” 林泽旭听到李青叫他林学士,红着眼眶看着李虞和李青,“阿虞,阿青,你们依然不肯原谅我这个舅舅吗?” 龚氏上前一步,对李虞说道:“你舅舅这些年从来没忘记过你娘,他一直都很自责,觉得是他辜负了公公婆婆的托付,没尽到兄长的责任。” 李虞看着林家夫妻俩红着眼眶的样子,也有点心酸,冲着林泽旭曲膝行礼道:“我和阿青原谅您了,如果不是你们先到我家,我们也准备去您府上拜见二老。” “那你们是原谅我了?肯认我这个舅舅了?”林泽旭听后惊喜万分的看着李虞姐弟。 李青见李虞红着脸叫不出口,上前一步冲着林泽旭长揖行礼:“是,舅舅。” 林泽旭一把扶起了李青,“阿青,阿虞,多谢你们肯原谅舅舅。” 周嘉笑着对李青说道:“阿青,还是先请二老和这几位进正厅坐下再说吧!” 李青点点头,笑着对林泽旭一家说道:“舅舅,舅母,请。” 403团圆 一行人进客厅坐下后,请了林泽旭夫妻坐到上首,李虞夫妻和李青跪着给林家夫妻磕头行礼,认下了林家舅舅舅母,林家夫妻拿出见面礼给了姐弟二人。 到周嘉时,林泽旭看着周嘉满意的点头,拿出一块玉玦递给周嘉,“外甥女婿,多谢你照顾阿青姐弟。” “舅舅见外了,这是我分内之事,”周嘉接过细腻油润的玉玦,才发现是一块暖玉,递还道:“舅舅,太贵重了,嘉和不能收。” 林泽旭虎着脸道:“拿着,长者赐,不可辞。” 龚氏也笑着说:“外甥女婿,你舅舅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多谢舅舅舅母。”周嘉只得道谢收下。 认亲后,林泽旭指着那个年纪大点的男子,笑道:“阿虞、嘉和、戴黑色发簪的是你们的大表弟林岚翰林院修撰,戴白玉簪的那个是二表弟林云在工部任职,他俩是双生子,前后就差了不到一刻钟,两人也已定了亲,年底就成亲,穿杏黄衣裙的是大表妹叫林怡,年初定的亲事,小的叫林佳还未找到合适的人家。” 刚才忙着寒暄也没留意,是觉得兄弟俩蛮像的,这一说发现林家兄弟一模一样,一样的相貌堂堂温文尔雅,如果戴上一样的发簪真的分辨不出来。 两个表妹,大的林怡姿容窈窕,温婉可人,小的林佳美丽动人,娇俏可爱。 “表姐好,表姐夫好、表弟好。”林岚和林云笑着冲几人拱手见礼。 李虞几个也笑着和双胞胎见礼,“大表弟好,(大表兄好)二表弟好,(二表兄好)。” 李虞几个和两位表妹见礼后,林怡上前一步冲着李青深深曲膝行礼道:“多谢表兄的救命之恩。” 李青笑着拱手还礼,“都是一家人,表妹客气了,马儿为何发狂查出来了吗?” 林泽旭叹了口气,对李青说道:“那日你表妹从好友家出来,拉车的马匹不知被谁喂食了疯牛草,走了一会儿就开始发狂狂奔,把驾车的车夫也甩了下去,把腿都摔断了,幸好阿青他们出手相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龚氏拍了林泽旭一下,笑道:“幸好是阿青,不然哪来的一家子骨肉相认,该高高兴兴的。听说阿虞家还有个小子,侄女婿的先生也在,为何没有见到啊?” 李虞笑道:“阳儿和他师公出去玩耍回来睡着了,先生和宫里来的杨嬷嬷在花厅叙旧,我去请他老人家来大家认识一下。” 林泽旭摆手阻止道:“哪能打扰先生和故人叙旧,以后有的是机会。” “舅舅说的是。”李虞对林泽旭和龚氏笑道:“舅舅,舅母一家今晚就在我家吃顿便饭,庆祝两家相认。” “好,我们就不客气了。”林泽旭和龚氏爽快的应下。 等到阳阳起床,两老和林家兄弟又给了孩子见面礼,林怡林佳姐妹俩稀罕的逗着阳阳说话。 席间林泽旭和文先生相谈甚欢,两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团圆饭,饭后林泽旭对周嘉笑道:“嘉和,阿青、阿虞、两日后是吉日舅舅请你们去舅舅家,把我们两家相认的消息告诉亲朋好友。” “舅舅,舅母两日后我和阿虞要进宫拜见太后娘娘拜见陛下,还有,阿青和范文正范大人家的小姐说定了亲事,请了官媒去范家提亲。”周嘉和李青站起来躬身说道。 林泽旭高兴的说:“能进宫拜见太后娘娘、陛下是无上的荣耀,阿青与范家结亲是好事,我们就推迟两日再聚。” 龚氏看着李虞,迟疑着说道:“阿虞,阿青,范家小姐品貌不错,她··名声有些不好,不知你们打听过没有?你们初到京都没经了解就贸然下定,舅母怕你们知道后反悔。” 林泽旭看着龚氏道:“范家的子弟人品都不错,如果是流言蜚语就不要在意,如果是真的人品不佳就要慎重。” 还好,看来这位林舅舅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李青看着两人笑道:“舅舅、舅母,范大人把事情的缘由都告诉我们了,我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决定和范家结亲。” 林怡和林佳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李青,林佳笑着说:“表兄,我支持你,那些长舌妇讨厌的很。” “佳儿,”龚氏敲了他一下,扭头看着李青,“阿青,阿虞既然你们已经打听清楚了,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提亲那日舅母陪阿青一起去。” “多谢舅母。”几人高兴的冲着龚氏行礼,文先生满意的看着林家夫妻,觉得李虞夫妻和李青,总算多了两位想替他们会替他们着想也出的上力的长辈。 送走了林家一家,文先生替李虞把了把脉,对李虞说:“小鱼,月份浅别太操劳了,把事情交给小喜他们去做,好好的多歇息几日。” 李虞点点头,“知道了先生。” 文先生站起来对周嘉笑道:“小喜送我回去。” 周嘉扶着文先生往他房间走,“小喜,小鱼这胎八成是双胎,你要注意着让她好好休息,等确诊后,我得想想办法怎么样在后几个月,既不让孩子长得太大,又能让孩子长好。” 周嘉听后担忧的看着文先生,“先生,小鱼会不会有事?” 文先生想了一下,“只要孩子不大,问题就不大,林家有生双胎的血统,林学士家那两位公子也是双胎,你去找林学士打听一下他们当初是怎么调理的?” 周嘉想起林家舅母生下双胎如今也好好的,提着的心放了些下来,“是,先生明儿个我就去找林家舅舅。” 文先生见周嘉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宽慰他,“先别急,等确诊了去也来得及,这些日子让她休息好就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有先生在呢?” “嗯!”周嘉看着文先生觉得他看起来老迈了不少,有些心疼的扶着他往浴室走,“我伺候您洗簌,早点歇息。” 周嘉扶着文先生进了浴房服侍他洗簌好,等他上床歇下后才回了房间,回去见李虞已经熟睡,坐在床沿上看了她一会儿,才在她身边躺下睡了。 第二天周嘉一早起来找到杨嬷嬷,把李虞怀的可能是双胎的事告诉了她,冲着她行礼道:“嬷嬷,拜托你帮我多看顾一下我夫人。” 杨嬷嬷还礼道:“周大人,请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李夫人。” 404进宫 周嘉把文先生说的和李青和吉祥几个说了,让他们以后能自己拿主意的就自己拿主意,不能拿主意的就等着他回来在决定,尽量别让李虞操心让她好好休息。 “是老爷。”吉祥和招财齐声应下。 李青对担忧的周嘉说道:“姐夫,舅母家的两位表兄也是双胎,我去问问他们当初是怎么调理的?” 李青说完转身就要走,周嘉连忙拉住他说:“阿青,先别急,我昨晚就和先生提过了,先生说让我们等确诊了再去,他说这些日子让她多休息。” 李青心想,文先生的医术那么好,既然说有八成是双胎,误诊的概率不大,他吩咐了等确诊了再去也只能等确诊再去了。 “知道了,新买的宅子还要置办东西,我还有几日就要去翰林院报到,我想趁这几日办好,省得姐姐操心。” 周嘉点头道:“好,你去吧!吩咐门子和刘伯别让不熟悉的人来家打扰夫人。” 隔日,李虞和周嘉一早起来,周嘉穿上了朝服,李虞穿上了大礼服在杨嬷嬷的陪同下赶往宫里。 到了皇宫外时辰也差不多了,三人下了车,走到宮门口见沈忠和一个小内侍等在宫门口,沈忠冲周嘉抱拳笑道:“周大人,我在此等你同你一道进宫,这个是太后娘娘宫里的小生子,他带李夫人去太后娘娘的慈瑞宫。” “谢沈将军。”周嘉拱手笑道。周嘉跟着沈忠往正德殿去。 小生子冲着杨嬷嬷笑了一下,冲着李虞行礼道:“李夫人请。” “小兄弟,有劳了。”李虞对他笑了一下,塞了一个荷包在他手里。 小生子有点诧异的看了李虞一眼,笑着退后两步,跟着李虞和杨嬷嬷往慈瑞宫走去,杨嬷嬷见李虞从容自若的往前走着,对两旁的事物毫不关心,暗暗的点点头,进了皇宫不好奇就是对的。 三人到了慈瑞宫大殿前,小内侍进去禀报了,片刻后一位相貌平平穿着赭色褙子的嬷嬷笑意盈盈的从里面出来,曲膝行礼道:“李夫人,请随我来。” “有劳嬷嬷。”李虞看了一眼杨嬷嬷,转身跟着她一起进了慈瑞宫。 慈瑞宫,太后娘娘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身姿挺拔的女子进了大殿,想着多亏有她相助皇儿才会得以平安,听皇儿说他们夫妻俩都是谨守本份之人,这次云州之战屡立大功,难得的是从不居功自傲。 李虞进了大殿见太后端坐在椅子上,穿了身深紫色缂丝衣裙,头上綰了个简单的圆髻,用一根通体碧透的玉簪别着,李虞垂下眼帘走到离太后不远的地方,宫女放下垫子李虞跪下刚磕了一个头,太后目光和缓的看着底下叩拜的李虞:“你身子不便,快起来吧!”又对带李虞进来的嬷嬷道,“阿彩扶一下李夫人。” 叫阿彩的嬷嬷笑着扶住了李虞,李虞起来后曲膝行礼道:“谢太后娘娘。” “不用拘礼,坐着说话!”太后满意的看了一眼李虞,“你和你夫君都是好样的,微末时在大利面前能主动让利,夫君有了官身,依然能替那些穷苦百姓说话,听说你培育出来的稻种产量很好,还有玉米种子,听说还能种在那些荒坡地上,哀家在御花园也种了几株,结的玉米成熟后磨成粉吃着还不错。” 李虞心想你吃的玉米粉不知筛箩了多少遍,又加了鸡蛋做的,味道不好才怪。 李虞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冲着她笑了笑,“太后娘娘,臣妇就是个粗人不会吟诗作画,只会打猎种地,可能是那些年饿肚子饿怕了,一直都喜欢种粮食,我们乡下人有句老话,肚里有食,要脸要貌;肚里无食,没羞没臊。” 太后听后笑道:“话糙理不糙,用读书人的话来说,仓禀实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所以啊!这人不能饿肚子,肚子饿久了就要出事,你喜欢种田是好事,有了粮食才能吃饱穿暖,日子过起来才有滋味。” 李虞笑着回道:“娘娘说的是。” 太后看了李虞一下,“好了,你身子不便,哀家就不多留你了,回去好好养着。” 太后又对阿彩嬷嬷道:“阿彩,把那套头面拿来给李夫人。” 李虞起身行礼道:“谢太后娘娘赏!” 周嘉觐见皇帝后从正德殿过来,看见李虞和小内侍抱着一摞东西,陪着李虞站在宫门口等自己了,周嘉接过小内侍怀里的礼盒,李虞塞了个荷包在手里,跟着周嘉出了宫门上了车。 坐到车里,李虞长舒了一口气,周嘉看着车坐上的礼盒,拿出一张地契放在李虞手里,又看看李虞,柔声道:“累了吧?” 李虞看了一下手里的地契,笑道:“陛下赐给你的啊?” “嗯!陛下说这是片山坡地,就在城外不远,还说你喜欢开荒造田就留下来了,还给了我两本古籍,鱼儿,陛下说年前卸了一批官员,才把我调回户部任职,鱼儿,我知道你不喜欢在城里应酬,等安顿下来你就去那清闲自在些。” 李虞靠着周嘉小声说:“好,进宫真心累,说话也要在脑子里过两遍,小心翼翼的真不明白那些人怎么还喜欢进宫。” 周嘉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李虞,“太后娘娘没为难你吧?” 李虞摇摇头,”那倒没有。” “杨嬷嬷真的愿意来家里帮忙?“周嘉看着李虞问道。 ”她说她可以帮我们一段时日,我看她可能是没想好出宮后到哪里去,她的家乡在凉州,年纪这么大了又没有成家,爹娘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就算回到家也只能依附着兄弟子侄过日子,我看她还在犹豫是回乡还是留在京都。” 周嘉想起李虞说先生和杨嬷嬷在叙旧,奇怪的问,“她和先生又是几时认识的?” 李虞觉得一个大夫一个宫女,可能牵涉到宫闱秘事,“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不然的话先生怎么不提。” “也是,先生早年在京都行医,”周嘉点点头,“阿青和舅母大概已经回家了吧!等阿青的亲事定下来,我就去给阳儿找先生去。” “好。”李虞简短的应下,靠着周嘉昏昏欲睡。 405林氏族学 两人到家后,李青已经送舅母回林家去了,提亲的事很顺利,李青告诉周嘉说林家在京都有族学,林舅舅的意思让他们别把孩子关在家里念书,送到林氏族学去和同龄的孩子一起学,周嘉听后觉得也是和李青去了林家。 林泽旭对周嘉说道:“林氏的族学一年束脩五两银子,不能带小厮陪读,磨墨洗笔都要自己来,孩子午食在族学里吃,早晚接送,族学里除了先生给孩子讲授,我和阿岚,阿云每月也要去上两堂课,你和阿青以后也可以来给孩子授课,你跟我去看看再做决定。” 周嘉躬身行礼:“多谢舅舅。” “自家孩子,这么客气干啥?”林泽旭带着周嘉和李青去了合庆巷林氏族学。 林氏族学是一栋两进的宅院,门口有一个老苍头守着。 老苍头认识林泽旭,两人打了招呼后,林泽旭就带着周嘉和李青走了进去。 走进院子林泽旭指了一下院子,对两人说道:“前院是孩子们念书的地方,有五间正房,东西厢房三间,耳房两间,族学里琴棋书画都有教授,后面的院子要小一些,聘请的先生住在后院,给孩子们做饭的是先生的家眷。” 周嘉见学里的孩子大概有二三十个,年纪都在四五岁到十来岁不等。 孩子们有的规规矩矩的坐在教室听先生授课,有的在另外的教室学绘画,和自己以前看到过世家族学截然不同,周嘉看过后决定把阳阳送去林家族学。 几人回到林家,周嘉对林泽旭道:“舅舅,林氏族学果然和其他的族学不同,舅舅,劳您费心了。” 林泽旭看着周嘉和李青,真诚的说:“嘉和,阿青,虽说我们相认没几日,阿青,我是你血脉相连嫡亲的舅舅,你们不要和我这般客气也别把我当成外人。阿青,舅舅一想到你和阿虞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双亲,不知吃了多少苦才有了如今的成就,一想到这些,舅舅心里真的很愧疚,让舅舅帮你们做点事,弥补一下行吗?” 周嘉和李青看着这个儒雅随和的林泽旭,两人能感觉到他真的很愧疚,李青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冲着林泽旭笑道:“舅舅,您真的不用愧疚,姐姐很能干我也没吃过苦,再后来姐夫和姐夫定亲遇上大旱,姐姐姐夫带着我和姑母一家,还有一些乡亲逃难到通州······” 林泽旭听完李青说完觉得比话本还精彩几分,叹道:“阿青,幸亏有你姐姐和姐夫,不然我远在京都,你们远在千里之外,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有相见的那一日,如今你姐姐还查出了你娘落难的缘由。” 林泽旭叹气道:“当年我不是没怀疑过,可又想到她们是一母双胎的同胞姐妹,见她也哭得肝肠寸断、不吃不喝的惩罚自己,想到爹娘兄弟被流匪害了,锦娘又生死不明,转眼间就剩下了我和她两人,我也就没再往那方面想了。后来到了云州与王家禀明锦娘失踪不见,王政还追到那边找寻了一些时日,王政回到云州在一次醉酒后,不知怎么跑到了她住的屋子,两人成亲后,我来京都,才又开始怀疑锦娘失踪的原因,可当日只有她与锦娘还有韩嬷嬷在,无凭无据我只得咽下了心里的疑问,她们到底是怎样害了锦娘的?” 周嘉把林氏和韩嬷嬷主仆狼狈为奸谋害锦娘的经过,和李虞她爹救下李母的事说了一遍,林泽旭听后气得直哆嗦,“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狠毒无耻之人,我死后都没脸去见锦娘。” 两然人见他如此自责又是一番劝慰,又把来林家聚会的日子定了下来,才告别林泽旭回了家,把送阳阳到林氏族学念书的事告诉了李虞。 李虞点点头,“念书你们是内行,你们觉得阳儿去林氏族学念书对他有益就去林氏族学吧!” 想到今天已经办好了两件事,李青又想到新买的宅子还没搭理出来,头疼的看着周嘉,“姐夫,新买的宅子还缺一名厨娘和两个粗使下人,您陪我去牙行看看。” 周嘉听后看着李虞,“鱼儿,让云婆子去阿青那边灶上做一些时日,等阿青媳妇进门后再让她回来,你看咋样?” “也好,云婆子走了灶上还有三个厨娘,也足够了,”李虞想想又道,“我觉得就让阿青就在这边住到成亲再回去不好吗?” 周嘉笑着说:“阿青还在进学住在这里当然是好,可如今他已在翰林院任职,如今他已然定亲,如果有同僚或者亲戚要拜访阿青,见他还住在姐姐姐夫家里,会以为他还是孩子还在我们的羽翼下,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李虞听后觉得周嘉说的没错,阿青是李家的家主,不在是那个黄毛孩子,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该让他自己独立门户。 “好吧!阿青就照你姐夫说的办,再去买一房粗使下人,找个吉日就搬过去吧!小喜,你和吉祥招财也说一下,让他们把家当办好,让媳妇回家打理家务,他们两人来这边当差。” 周嘉笑着应下,带着李青往外走,李虞也起身,去看文先生带着阳阳几个在园子做什么? 周嘉带着李青和招财刚走出外院,刘伯拿着几张请柬进来,递给了周嘉,“老爷,不到一个时辰就收了好几张请柬,您说别打扰夫人,我就没拿进去。” 周嘉点头道:“刘伯你做的对,来京都还习惯吗?” 刘伯笑呵呵的冲着周嘉行礼,“只要跟着老爷和夫人,老奴在哪里都好。” 周嘉看着刘伯笑笑说:“你放心,不管去哪都带着你。” 周嘉看着手里的请柬,递了一张给李青,“阿青你的,邀你酉时去月华楼喝酒吟诗的!” 李青看了一下,“王奎,我又不认识,不去。” 周嘉想了一下,也不知道王奎是谁,问招财,招财说:“老爷,我只知道月华楼在东大街街尾,是一栋两层高的酒楼,王奎,好像是建宁伯家的。” “阿青,京城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他既然把帖子送到这里,你去看看,像这种摸不清底细的人,这样吧让招财和你一起去,去之前你俩约定好时辰,进去应酬一会儿,招财就进去找你,你借机告辞出来省得得罪人。” “知道了,姐夫。”李青想想也是,就应了下来。 406会友 周嘉翻看着其他的请柬,见有两张是请李虞赴宴的,一张是御史冯家请李虞赴宴的,一张是宜春郡主的请李虞到百花园赏花的,周嘉心想:宜春郡主是长公主的女儿,虽说长公主也不在了,可当今上位宜春郡主也出了力的,冯家那张请柬都可以推掉,宜春郡主这张不好推。 周嘉皱着眉头继续看着请柬,看到一张封面画着一枝粉嫩桃花的骚包帖子时,忽然笑了起来,“好啊!子敬这家伙也回京了。” 李青见周嘉才还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周嘉,招财笑着对李青说道:“舅少爷,子敬少爷是老爷的好友,小时候在一所私塾念过书,后来又一起在青川,大旱那年他就随他伯母回京都了。” 招财想着那几年多亏夏少爷经常拖着少爷出去游玩,少爷才那么快振作起来,开了杂货铺还办了学堂。 李青听后恍然大悟,“哦!难怪这些年没听你说过,姐夫,他如今在干啥?” 周嘉看着李青笑了一下,“他应该是大旱那年回京参加的春闱,进士及第后外放去了齐县,嗨!你看我们路过齐县几次,竟然一次都没遇到过。” 李青看着周嘉欢喜的样子,也为周嘉高兴,“姐夫与夏大哥老友重聚值得庆贺。” “是值得庆贺,我们从牙行回来我就去找他。” 周嘉想起自己刚到青川的那些日子,多亏有这个好友陪伴,给自己传递消息,一晃这么多年了,不知他过的怎么样? 几人去了牙行,买了两房粗使下人,吉祥带着谷雨回去安置新宅。 周嘉回到后院把宜春郡主请她名日赏花的事告诉了她,“鱼儿这个冯家的帖子和宜春郡主是同一日,推掉冯家的请柬,你去宜春郡主的百花园逛一圈走走到就回来。” 李虞看着周嘉担忧的样子,嗔怪道:“你怎么这么担心,就是一场赏花宴而已,再说怀着孩子去看看花赏赏景,还能愉悦心情。” 周嘉想起李虞对命妇品阶完全不懂,又叮嘱她,“嗯!鱼儿,外命妇里正一品已是高品阶命妇了,品阶比你高的外命妇还真没有,你只需与宜春郡主见礼就成,你去看看好玩就多玩一会儿,不好玩走走到就回来。” 李虞点点头,周嘉揽着她又笑着对她说道:“鱼儿,夏涛那家伙你还记得吧?他也回京都了。” “夏涛?”李虞想了一下,才想到自己和周嘉初次合作卖包时,那个转着圈问大家看好不好看的男子,笑着点头,“夏涛,我知道就是那个有点骚包的家伙?” 周嘉柔声应道:“嗯!他看似不正经,其实人很正直,就是喜欢打扮的花里胡哨的。” 李虞笑看着周嘉,“好啊!老友重聚值得祝贺,你快去看看他请他来家聚聚!” “嗯!你去歇息一会儿,阿青等会儿也要去赴宴。” 李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嗔怪的推了他一下,“知道了,快去吧!唠唠叨叨的,你都快变成老太婆了。” “好,再不去要被媳妇儿嫌弃了。”周嘉笑着去准备了礼品,去夏家找夏涛去了。 到了夏家见守门的已经不是以前的老仓头了,递上拜帖,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粉绿色绣着银色暗纹的袍子,依旧那么珠圆玉润的夏涛,笑容满面的冲着自己奔来。 周嘉把礼盒让小泥鳅提着,张开双臂哈哈笑着迎接了夏涛的拥抱,两人哈哈大笑的看着对方,夏涛笑着捶了周嘉一下,“臭小子,还是那么好看。” 周嘉高兴的看着夏涛,“你还是那么珠圆玉润。” “我就这点你永远也别想超越我。”夏涛得意的笑着,挽着周嘉往里走,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周嘉身后小泥鳅,笑道:“你从哪找了个这么小的孩子跟着你?” 周嘉从小泥鳅手里接过礼盒,“原来跟着我的那小子我放他跟如意回通州看他爹娘去了,这孩子是我媳妇云州庄子上的孩子。” 夏涛从荷包里拿了两个银锞子给了小泥鳅,小泥鳅抬头看向周嘉,周嘉笑着点头,“接着吧!” “谢老爷赏。”小泥鳅笑眯眯的接过银锞子。 “嗯!是个伶俐的孩子。”夏涛笑着吩咐一旁的小厮,“带这孩子去玩一会儿。” 小厮带着小泥鳅下去了,夏涛带着周嘉进书房坐下后,笑着对周嘉说道:“你真的以身相许了啊?” 周嘉得意的看着夏涛,“好不容易找到自己中意的人,当然要以身相许喽!告诉你,我儿子都四周多了,你呢?你咋不带我去东院拜见你伯父伯母?” 夏涛露出了悲伤的眼神,“那年大旱伯母带着我回到京都,伯母染了风寒,缠绵病榻一年后走了,接着伯父又患了急症,前后不到一年两老都走了,孝期满了我才派了官职去了齐县,媳妇已经有了身孕,昨日就回了娘家,隔日就带去你家去拜见嫂子,认认门。” “好,”周嘉拍拍夏涛安慰道:“两位老人在世时就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你把日子过好了就对得起他们了。” 夏涛用手搓了搓脸,抬头看着周嘉,“说说你这些年怎么样?我可听说你政绩不错哦!” 周嘉笑着感叹道:“一眼难尽,当年········ 周家,李青准备去月华楼看看,招财陪着李青去了月华楼。 李青和招财来到东大街街尾月华楼,远远看去,两层高的月华楼飞檐画角,朱红色的油漆在夕阳的照射下,鲜亮的泛着光芒,看起来十分富丽堂皇。 两人到了月华楼伙计殷勤的上前,满脸笑容问道:“请问可是李公子?” 李青看了一眼伙计,温和的应道:“正是。”伙计殷勤的退后两步,“公子请,王公子已经在邀约阁等着您了。” 李青看了一眼招财颔首示意,跟着伙计走了进去,只见楼内装饰清新秀丽,进了后面的园子只见缠枝藤紫萝花盛开,李青觉得此处装饰的不似一座酒楼,倒像是哪家的园林。 407纨绔,亲姐弟 伙计带着李青到了邀约阁,一个身穿粉白缂丝斜襟袍,腰扎玉带,头束金冠,唇红齿白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手里拿着把精巧的折扇迎了出来,笑着冲李青拱手,“探花郎真是,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李青见他的言谈举止,总觉得有她些女气,见他说话时喉咙处也有喉结滚动,又相信他是男的,笑着拱手,“不知兄台可是王奎王公子?” 王奎笑眯眯的点头,“正是!冒昧相邀,探花郎请。” 李青点点头,走进了邀约阁,只见里面还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两人身后还站着两个容貌清秀的少年,李青看着几人的样子觉得像是在通州,和同窗游玩时看到过的那些纨绔膏粱。 “好一个俊俏的探花郎。”两人靠在椅背上斜着眼倨傲的看着李青,眼神中带着轻视之意。 李青皱了一下眉头,转头看着王奎,“不知王公子请在下来有何指教?” 王奎笑眯眯貌的看着李青,“哪敢指教探花郎,哥几个自从那天在御街见过探花郎,就想再见识一番探花郎的丰采,谁知探花郎打马御街后,就没出现过了,哥几个才下了帖子请探花郎出来一睹风采。” 坐着的两个男子得意的看着李青。 李青看了几人一眼,明白这些人叫自己来,不过是对自己存了狎昵之心。 李青气愤不已转身就走。 王奎跨腿拦在门口,手放在门框上,轻佻的说道:“探花郎,坐下说说话再走。” 坐着的两个男子也起身朝李青走来,嬉皮笑脸的说着,“哎哟!探花郎,别慌着走啊!” 李青上去一把捏住王奎手腕,把他搡了出去跌坐在地,王奎爬起来指着李青,揉着屁股厉声喊道:“给你脸你不要,还敢推我,你知道我爹谁吗?” 李青看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牛高马大的人了咋还没断奶,看你那样子爷都替你爹脸红。”说完转身就走。 王奎气急败坏的冲李青喊着,“狗东西,不过是个小小的探花郎,真以为爷动不了你?你给爷等着!” 另外两人追了出来,看着李青大步走到了月洞门,看了一眼王奎,“奎哥,让他走吗?” “劲真大,”王奎龇牙咧嘴的摸着屁股,“不让他走,又怎么着?他这探花郎的名头还热乎着呢!过些日子再说。” 两人摸着下巴,猥琐的笑着,“奎哥说的是,京城啥都缺,就是不缺新鲜事,等这阵风过了……”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李青怒气冲冲的走出园子,招财也走了进来,见李青的样子知道不对,担心的看着李青,“怎么了舅少爷?” “上车再说。”李青径直出了月华楼,上车后对招财把刚才的情况对招财说了,有嘱咐道:“财哥,别告诉我姐,省得她担心。” 招财点点头,看了一眼李青,“知道了,那咱们就这样算了阿?” 李青眼神暗了下来,“悄悄地打探一下,这家伙都在哪里出没,把他喜欢去的地方打听清楚,过些日子再说。”李青说着冲招财做了个套麻袋的手势。 招财眯着眼睛笑着心想:舅少爷和夫人不愧是亲姐弟。 李青回到府里,见李虞和阳阳坐在荷塘边钓鱼,笑着坐到阳阳身边,“姐,你们娘俩真是暴殄天物,这些锦鲤在市面上价钱可不便宜。” 李虞拉起鱼竿笑了一下,“你以为你姐真的是土包子,啥都不懂啊?” 李青仔细一看,发现鱼钩上没有饵料,阳阳得意的看着李青,“舅舅,娘说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李青摸着阳阳包包头上的丝带,“你知道姜太公是谁吗?” 阳阳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肯定是一个会钓鱼的老头!” 李虞笑着亲了一下阳阳,“可不就是个会钓鱼的老头嘛!” 李青不满的看着李虞,“姐,你这样会误导孩子的,阳儿,来,舅舅和你说说姜太公钓鱼的典故,从前……” 李虞看着抱着阳阳讲故事的李青,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起身往回走,刚回到院子,就看到杏花带着杨嬷嬷走了进来。 杨嬷嬷看到李虞,笑着上前行礼,“夫人,奴婢回来了。” 李虞笑着点头,“好,我正盼着你回来呢!还住你前两天住的那屋,行吗?” 杨嬷嬷摇头行礼道:“夫人,奴婢如今是来当差的,不能再住客房,我和杏花姑娘住一屋就好。” “家里空屋子多,不用挤在一起,你就住杏花隔壁那间去。杨嬷嬷,如今你也不在宫里当差了,在我家随意点就好,和杏花他们一样不用动不动就行礼。” 杨嬷嬷笑着应道:“是,夫人。” 翌日是个好天气,春风拂面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周嘉带着阳阳去林氏族学,杨嬷嬷陪着李虞上了车往赏花的园子走。 杨嬷嬷和缓的对李虞说着,”夫人,宜春郡主的这处园子原来是长公主的嫁妆,就在东湖边上,后来郡主出嫁长公主又给郡主做了嫁妆,那园子叫百花园,听说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 “那是得好好看看,不怕嬷嬷笑话,连家里园子里的那些花草大多我都不认识,我还是喜欢栀子,茉莉,白玉兰,玫瑰这些,香味淡雅容易种活的花儿。” “是啊!太费心养的花看着也心累,每日里小心翼翼的伺候,出不得半点差错。” 走到东湖百花园,园门前已经停了不少车马,李虞刚下车就看到龚氏带着林怡和林佳从前面一辆车上下来,林佳下车就看到了李虞,拉了一下龚氏,“娘,姐姐,你们看表姐也来了。” 龚氏见平时穿着素淡的李虞,今儿穿着身深紫色缂丝长裙,绣了缠枝牡丹的花样,梳着牡丹髻,戴了一整套五凤钗,钗上的明珠最小的也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大的那个有鸽子蛋大小,心想,阿虞的这一身和戴这套首饰衬的她愈发的形貌昳丽。 李虞走到三人跟前,笑着与她们见礼,林佳看着李虞小声对林怡说:“姐,表姐今天真好看。” 林怡柔声说道:“嗯!我也这样觉得。” 李虞走到母女三人面前,龚氏满脸笑容的看着李虞,“阿虞,我们一起进去。” 李虞笑着点头,“舅母您请。” 408八卦 几人到了门口,有婆子迎了上来,笑着接过了请柬,迎着几人往园子里走去,李虞见路两旁种着缠枝花卉,有的花藤上开着蓝紫色的花朵,有的开着紫红色小花,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紫色的藤萝花走完,又见道路两旁一簇簇白玉兰花,花瓣肥厚洁润,一缕缕清香四溢。 再往前又见路旁摆着一盆盆五颜六色的芍药花,有绿色,紫色,黄色·····有的花瓣像菊花瓣,花瓣由外向内逐渐变小,有的像蔷薇花花瓣重重叠叠,有的只有一两层花瓣····· 几人跟着婆子到了摆宴的园子,园子前的空地上还搭着不大的戏台子,戏台前坐满了看戏的妇人,有两名唱角正在上面语调轻快的唱着,声音悦耳动听,李虞一点也听不明白唱了些什么。 龚氏小声说道:“阿虞,上面唱的是花词。” 林怡和林佳看到了交好的小姐妹,小声对龚氏和李虞说道:“娘,表姐我们和姐妹看花去了。” “去吧!别走远了,带上小菊和铃铛。” “知道了。”姐妹俩带着丫鬟朝小姐妹走去。 李虞见龚氏脸上一层薄汗,笑着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舅母,我们去那坐坐。” “好。”龚氏坐下后,拿出帕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看了一下戏台前坐着看戏的妇人,转头对李虞说道:“还有一会儿才开宴,歇会儿舅母陪你赏花去,前面不远处的兰园,听说今年的兰花开得特别好。” “我没事,您要是累了就歇会儿。” 这时一个穿着赭色衣裙的中年美妇人,笑着走到龚氏身边坐下,“三妹你早到了啊?刚才怎么没看到你?” 龚氏笑眯眯的看着她,“堂姐,你几时到的,我才刚到一会儿,走累了在这歇会儿,你家莲儿和我家那两个丫头不知逛到哪里去了?” “你都在家忙些啥呢?这些日子都没见到你,”妇人看了一眼李虞,小声说道:“三妹,听说那天怡丫头从顾家出来惊了马,幸好被人救下了,唉!顾家家宅不宁,害我们怡儿受了无妄之灾,我和老爷忙着处理顾家那些糟心事,都没来得及去看怡儿。” 龚氏满脸震惊的看向堂姐,“他家和老爷解释,说的是马夫不小心把疯牛草混进马料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堂姐你和我说说。” 妇人缓缓道来,“顾家的顾瑾听说阿淳要和几个孩子去郊外跑马,让心腹小厮往马槽里放了疯牛草,恰巧你家怡儿送阿柔回家,阿柔硬拉着怡儿去她那帮她做花签,你家的马就是吃了那些添了疯牛草的草料才发狂的,阿淳得知怡儿的马发了狂,心生警惕,牵着马去我家换了匹马去了郊外,阿淳放在我家的马果然发了狂,还把我家的马厩给撞塌了。” 龚氏听得目瞪口呆,“你们又是怎么查出来是顾瑾干的?” “阿淳回家顾瑾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阿淳就把那小厮抓出去拷问出来的,唉!我家阿淳和阿柔在那贱人的手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我家老爷气得当场就拿着小厮的供词,去顾家逼着顾文忠分了家。” 龚氏惊讶的看着堂姐,“顾淳可是顾家的嫡长子,顾文忠也舍得?” 龚氏堂姐撇了撇嘴,“那狐狸精你又不是不认识,骨子里那股狐媚劲······啧!顾文忠那头蠢猪,被那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的,别说是嫡长子就是亲娘亲老子他也舍得。唉!阿淳兄妹俩如今住到了将军巷我小姑的陪嫁宅子里,小姑的嫁妆被那贱人偷了不少,为了顾瑾那小子,顾文忠把家底儿都拿出来了,才把我小姑子的嫁妆补齐,事儿一了,老爷把那贱人的姨娘赶到家庙去了。” 龚氏听着叹了口气,“你小姑子做梦也没想到,她那贴心的庶妹会贴心到帮她伺候姐夫。” “当初我婆婆就说过那贱人嘴巴比蜜还甜,让她防着她,小姑还说老人家想得多,在她病后的那些时日,还经常接那贱人去他家陪她说话,谁知人家陪啊陪的就连姐夫一起陪了,小姑撞破了两人的奸情,病情加重一命呜呼,我看那那贱人是早就谋划好,趁她病,要她命。” 李虞听着龚氏姐妹俩轻言细语的八卦聊天,听得有趣转头看向戏台下,看见好些妇人也在那交头接耳的,心想:这些看起来端庄优雅的贵妇人,和村里的妇人一样,都有一颗火辣辣的八卦心。 姐妹俩火热的聊了一会儿,龚氏才想起李虞还陪着她坐着呢! 连忙拉着李虞的手,不好意思的看着李虞:“舅母该死,把我家阿虞忘了,阿虞这是我娘家大堂姐,你就跟着怡儿她们叫姨母。” 说着又转头看向堂姐,“大堂姐,这是我家锦娘的闺女阿虞,过几日老爷旬修再请你们到家聚聚,我家阿青还是今年的探花郎呢!” 李虞站起来冲着大顾氏曲膝行礼,“见过姨母。” “多好看的闺女,姨母最喜欢好看的孩子,拿着,”大顾氏捋下手上的玉镯塞在李虞手里,‘咯’咯‘咯’的笑着,“刚才我就在想哪家的俏媳妇和堂妹坐在一起?没想到是自家的。堂妹,探花郎我可见过了,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和妹夫还有几分相像。” “外甥肖舅,”龚氏也笑咪咪的看着李虞,“阿虞和锦娘长得特别像,比锦娘多了些英气。” 大龚氏笑着小声提醒,“堂妹,阿虞郡主走过来了。” 李虞听后转过头,看到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只见她眉如远山、凤目狭长、唇不点而红,款款走来像一朵盛开的牡丹。 龚氏和大龚氏笑着向宜春郡主躬身行礼,“拜见郡主娘娘。”李虞曲膝行礼道:“见过郡主娘娘。” “免礼,”宜春郡主笑着对李虞说:“李夫人,请与我到上首坐。” “郡主,臣妇随舅母一同前来,随舅母一同坐就成。” 宜春郡主见状也不勉强,笑着对李虞说:“李夫人随意就成。” 这时那些看戏的妇人都过来向郡主行礼,李虞和龚氏几人就避到了一旁坐下。 409看相 龚氏姐妹俩看看那些围在宜春郡主的妇人,都不愿上去凑热闹。 龚氏笑着对两人说:“堂姐,阿虞,开席还得大半个时辰,我们先去前面的兰园看看。” 大龚氏也笑着点头,“我刚才就去看了一次,今年的兰花开得特别好,听说有的还是从暖棚里搬出来的,只有寒兰和几种冬季开的没开花。” 李虞笑着说:“好,那就去兰园看兰花。” 几人说说笑笑的朝兰园走,走到兰园附近闻到了淡淡的兰花香味,走进兰园龚氏看得赞叹不已。 李虞看了一圈,笑着说:“舅母,我只认得那种兰花,知道它叫大花蕙兰,别的都不认识。” 龚氏指着那些兰花小声的给李虞讲解,“舅母认得一些,你看这是寒兰,等天冷的时候才开,这是建兰应该要晚两月才开,是放在暖棚里催开的,这种紫褐色的就是墨兰,按理说花期已过了,不知郡主家的墨兰为何还在开花·······” 李虞边看边听龚氏讲解,一个身材瘦小,长相刻薄的妇人站在了两人前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虞,“李夫人,您说刚到家没工夫到我家赴宴,原来是我冯家品阶不够高,够不着您啊!” 龚氏撇了她一眼,“杨氏,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虞想了一下,才想起周嘉推了一个冯姓人家的帖子,见她那刻薄的样子冷冷的说:“我凭什么要去你家赴宴,真是不知所谓。” 杨氏看着龚氏冷笑道:“我怎么会认错,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 龚氏冷冷的看着杨氏,沉声道:“杨氏,我知道你为啥给我家阿虞发帖子,我劝你一句,做人不能太刻薄,要多积阴德。” 杨氏尖声道:“龚氏,我好心好意的给她家发帖子,是想提醒她家,别被人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把范氏那克夫无德的扫把星娶回家。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龚氏听到这话怒火上涌,“杨氏,你自己也有闺女,你为啥要那样不依不饶的,你身为御史夫人不修口德,别人怕你,我林家可不怕你。” “还有我武家。”大龚氏也加了一句。 “哼!好心没好报!”杨氏斜了大小龚氏一眼,“有你们哭的那天!” 李虞已经明白这妇人就是那个到处败坏范名芳名声的妇人,听到她言语中的恶意诅咒,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她。 杨氏强作镇定、色厉内荏的看向李虞,“你想干什么,还想打人啊?” 李虞邪魅的笑了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本夫人观你锥子脸、三角眼,颧骨高耸,两腮无肉,鹰钩小鼻,唇薄鼻孔小。啧啧!好一副标准的克子毁家相,冯家娶了你这样的妇人,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杨氏被李虞的话气得半死,怔怔的看着李虞说不出话来。 李虞抬眸扬眉,目光凌厉的看着杨氏,“你给本夫人听好了,范家小姐已是我李家人,从今儿起,再从你口中听到半句毁她声誉的话,哼!本夫人饶不了你!” 杨氏吓得浑身一抖,“你··你血口喷人,我要进宫告你,身为一品夫人毁我声誉。” 李虞轻蔑的看她一眼,“找得到宫门在哪吗?找不到本夫人找人领你去!” “你欺人太甚,你给我等着。”杨氏放下狠话抬腿要走。 李虞呵斥道:“站住,你给本夫人行礼了吗?” 杨氏停住脚步气得浑身颤抖,等了片刻冲着李虞曲膝行礼后,捂着脸踉跄着后退一步转身就跑。 周围赏花的妇人看着杨氏的背影窃窃私语,妇人甲说:“总算有人收拾她了,太恶毒了,范家和她家定亲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乙撇嘴道:“谁说不是啊!范家太厚道了,换成别人早打上门去了。” 丙也插了一句,“冯御史娶了她也是倒霉。” 大龚氏看了三人一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冯御史要是个好的,咋不管管杨氏,他和范家大爷还是好友呢!如今又想来挑拨我外甥家。” “哟!龚姐姐,是您啊!快说来听听,你外甥几时有了个这么霸气的姐妹?” 大龚氏拉着她的手,“林妹妹,我告诉你,我堂妹家刚认回来的外甥、外甥女可不得了了,外甥是今科探花郎·······” 李虞看着眉飞色舞的拉着林妹妹吹牛的大龚氏,觉得她可真厉害和谁都能说上话。 龚氏笑着走到李虞面前挽着她的手,“阿虞,不用等她了,咱娘俩先走,你不知道我堂姐从小就话多,又喜欢与人交往、但她心里有分寸,不该说的不会透露半句。” 龚氏说着停下来,满眼笑意的看着李虞,“阿虞,你是好样的!舅母今儿看到杨氏狼狈的样子心里真痛快,想不到你还会看相!” 李虞听后笑了起来,“我哪会看相,那些都是信口胡诌的,舅母和杨氏也有过节啊?” 龚氏低声道:“嗯!准确的说是和杨氏的大姐有过节,舅母与杨氏大姐是同年同月生的,还做过好姐妹,巧的是她定亲的人家也是青州世家,当时我俩还计划着等以后嫁到青州了要互相照应。” 龚氏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谁知隔年青州大乱,又听说青州的世家大族都被流匪攻击,当时的传言说青州的世家大族都被流匪灭了族,我担心你舅舅的安危,她也担心她未婚夫的安危,我们还一起去庙里烧香祈福,两家里人也派人去打听消息,得知她未婚夫一家无人生还,可你舅舅家也没有确切消息,我和她两个人同病相怜互相关心。年底,你舅舅风尘仆仆的到了京都,我高兴不已又怕惹她伤心还在想怎么安慰她,等我去找她时,她不愿见我,我还在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和你舅舅成亲后,才知道她跑到你舅舅面前恶意中伤我,被你舅舅赶了出去。” 李虞想起东邪西毒里有句台词: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嫉妒。 李虞笑着对龚氏说:“舅舅才是好样的。” “嗯!你舅舅的确很好。”龚氏甜甜的笑道。 两人逛回摆宴的园子,林佳和林怡还有两个姑娘已经回到那里,大家见礼坐了一会儿,那边就开了席,李虞和龚氏几人坐到一起,只见美酒佳肴如流水般的上来,李虞拣了几样素淡的吃了,见龚氏她们也放了筷子,几人走到一旁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410小先生 走到花园门口,大家又互相道别,李虞上了车坐稳,杨嬷嬷体贴的拿了靠枕给李虞垫着,笑着说道:“夫人,京都就是这样的今儿她办赏花宴,明儿她又请酒,一年下来吃不完的酒席,赴不完的宴。” 李虞听后头疼的想:这些应酬实在没意思,等按顿下来就避到乡下去。 回到家,阳阳牵着小白跑来找李虞,“娘,我今天去见了先生,明早就要上学去了,娘,他们那不收小泥鳅他们,您把咱们家的学堂迁到京都来嘛!小泥鳅他们也有学上。” 李虞想了一下,“这样好不好,等你下学回家你把你学到的知识再教给小泥鳅他们,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小先生。” 阳阳想了一下,挺起胸膛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李虞,“好,您给我准备一间教室。” 李虞笑着摸了他头一下,“你自己去前院看看选一间,找祥叔帮你准备桌凳。” “好,我这就去选。”阳阳牵着小白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看着李虞,“娘,我以后是小先生,您记着不能再摸我的头了。” 李虞见他认真的样子,忍着笑认真的应着,“好!娘以后不摸咱们小先生的头了。” 阳阳满意的点头,“谢谢娘,我准备教室去了。” 百花宴刚散场,杨氏在百花宴上被范小姐的姑姐收拾了的消息就在京都流传开来,与吴氏交好的林氏从百花宴出来,就兴冲冲的去了范家。 林氏嗔怪的看着吴氏,“吴姐姐,你家婠婠许配了如此好的人家,咋也没听你提一下,你不知道今儿可解气了,杨氏那恶妇被名芳的大姑姐教训了一顿,杨氏从花宴上哭着走的。”说着又把李虞给杨氏看相和警告杨氏的话学了一遍。 吴氏听后心落到实处,想着李家姑姐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这样维护婠婠,还帮婠婠出气惩治杨氏,婚事不会有变了。 吴氏惊喜异常,拉着她的手道:“林姐姐,不是我不告诉你,早两日李家姐夫才带着李家公子来纳彩,昨儿李家舅母和官媒来提的亲,我和老爷想过几日再告诉你们。” 林氏也乐呵呵的笑着:“这下你放心了,李家的大姑姐如此维护名芳,婠婠总算是否极泰来,好日子在后头呢!” 吴氏欢喜的说道:“谢林姐姐吉言。” 两人说了会话林氏才告辞离开,去了女儿的闺房把林氏带来的消息告诉了她,对她说道:“婠婠,你姑姐是个明事理的,你嫁过去后要敬重姑姐,用心辅佐阿青把日子过好,明白了吗?” 范名芳对李虞能如此公然维护自己感动不已,看着吴氏道:“娘,您放心我会把日子过好的,他是姑姐抚养长大的,长姐如母,原本就应该敬重。” 吴氏看着闺女如花容颜欣慰的点头。 翌日巳时过半时,夏涛身后跟着一个小腹隆起,柳眉杏眼,皮肤白皙穿着身绛色衣裙的妇人。 李虞和周嘉把人迎进门,周嘉看着夏涛,指着李虞和李青笑着介绍道:“子敬,我夫人你也认识,这位是我小舅子李青。字青柏。” 李虞和李青笑着上前见礼,夏涛笑着对几人说道:“这是我夫人唐氏,夫人,这位就是我的好友周嘉,嘉和,这位是他夫人,你以后可以来找嫂子说话。” 李虞笑着对唐氏说:“弟妹请随我里面逛逛。” 唐氏温婉的笑着应下和李虞一道去了后园,走了一圈,说了一下家里的现状,两人就找不到什么话说了。 李虞见她文文静静的不怎么说话,心想夏涛一见就是爱笑爱闹的,两人一动一静倒也般配,见她好像又些累了,笑着对她说:“弟妹,你累吗?要不要我带你去歇一会儿。” 唐氏笑着点头,“嫂子,是觉着有点累。” 李虞带她去客房歇下,又去灶房看了一下菜品,刘婆子笑着禀报道:“夫人,有人参乌鸡汤,冬笋玉兰片、清蒸鲈鱼、莼菜羹······,您看看够了吗?” 李虞看后满意的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备上,半个时辰后开席。” “哎!”刘婆子高兴的应下忙去了。 李虞走了一圈没看到文先生,找了一圈,杏花回来说:“夫人,老太爷带着麦子去西城那边义诊去了,说了酉时前回来。” 周嘉和夏涛聊了一会儿,夏涛奇怪的看着周嘉:“你儿子在哪?咋不带来我看看?” 周嘉笑了一下,“在学堂呢!我让人接他去!” 夏涛站起来看着周嘉,“林氏族学我知道我俩一起接他去。” 两人一起往外走,周嘉得意的笑着说:“他去了林氏族学念书,还担心小泥鳅几个没书念,找到他娘,他娘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自己教那几个孩子,人家还准备了教室,准备做小先生呢!” “哦!听着就是个机灵的小子。” 两人到了林氏族学,下了车,周嘉与看门的老仓头说了后,进去和当值的先生请了假出来,见孩子们刚好下学出来,阳阳看见周嘉飞奔到周嘉跟前,“爹爹,您来接我回去吗?爹爹,我认识了新朋友。” “好啊!这么快就认识新朋友了,夏伯伯来了,爹爹带你去见他。” “好,下次我介绍我新朋友给您认识。” “好。”周嘉牵着他往外走,夏涛站在车旁看到周嘉牵着儿子出来了,心想这孩子长得真好,和嘉和小时候有些像没那么文静。 夏涛迎上前伸出手摸了一下阳阳的包包头,“嘉和,你儿子长得真好,比你那会儿像个小子。” “什么像个小子,本来就是小子。”周嘉笑着踢了他一下,又转身对阳阳说道:“阳儿,拜见你夏叔父。” 阳阳上前行礼道:“周晨熙拜见夏叔父。” “乖孩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夏涛笑着把一块雕刻成松树的玉坠,挂在了阳阳脖子上。 阳阳看了一眼周嘉,周嘉笑着说:“阳儿,谢谢叔父。” 阳阳乖巧的行礼道谢,两人带着阳阳回到家和唐氏见了礼开始摆席。 411妾都是不安分的 阳阳吃好饭李虞送他出了门,杏花站在门口等着送他上学。 阳阳看着李虞说道:“娘,我同桌他连墨都不会磨,糊得脸上手上都是,唉!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教他磨墨,下课后他就跟着我找我玩,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 李虞笑着夸他道:“阳儿真能干,先生讲的你听得懂吗?” “听得懂,娘,我去学堂了。”李虞点点头,看着他跟着杏花走了,才回去接着待客。 夏涛夫妻吃过饭,大家又坐着说了会儿闲话,夫妻俩才告辞离开。 下午,招财去林氏族学接下学的阳阳回家,阳阳一见他就问:“财叔,我的教室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您回去就能上课。”招财笑着应道。 阳阳回去后,看了一下准备好的桌凳,笑着对招财行礼,“财叔,谢谢您!” 招财笑着避开,“少爷,您得先把功课做完,才能开始上课。” 阳阳痛快的点头,“知道了。” 做完先生留的功课,果然开始给小泥鳅几个上课,李虞和周嘉,文先生,几个躲在外面见他认真的样子,满意的点头。 文先生笑道:“这法子好,孩子既能温习一下在先生那里学到的东西,也能培养他说话做事的能力,这几个孩子都还不错,都挺机灵的。” 周嘉笑着点头,“您出去义诊记得带上他们,让他们帮您跑跑腿。” “你不用担心我,”文先生转头看着李虞,小鱼,杨嬷嬷那人为人还是不错的,如果她愿意留下来帮你,你就留下她吧!” 李虞笑着应道:“是,我也觉得她人不错,京里的事大多都知道。” 隔日,周嘉和李青都相继去了衙门和翰林院,李青和范名芳的婚事按照程序走着,招财的婚期定在了四月初六。 又过了几日,李青和李虞一家去了林家聚会、认亲,李虞发现古时的亲戚可真多,林家请的还只是比较亲近的人家,也来了三四十人。 龚氏带着李虞,把李虞介绍给林家和龚家的亲戚认识,李虞含笑和那些姨娘,堂舅母,表姐妹们打招呼应酬。 周嘉和李青则被林家父子带着结识家族的亲友,和龚氏那边的亲友,周嘉发现林氏族人在京都的也只有三四户人家,有一个在礼部,有一个在吏部,还有一个在京兆衙门当了个书吏 龚家的亲戚有的在禁卫军任职,有的在兵部任职,职位都不高,但都还混得不错,林家和龚家的主事人,都很看好周嘉和李青的前途,大家都客气的寒暄着。 认完亲大龚氏拉着李虞走到一旁,激动的八卦着,“阿虞,你知不知道冯御史闹着要休妻,说杨氏自己生不出儿子还想害死唯一的庶子,杨氏的兄长弹劾冯御史宠妾灭妻,陛下说两家不修私德,让两家好好修修德行。” 李虞奇怪的问:“陛下还管这样的事啊?” 大龚氏捂嘴笑道:“他们拿到朝堂上说了,陛下就得管啊!听说还有在殿前大打出手的呢!” 李虞听后想到楚昱昊皱眉看戏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哦!那冯家和杨家结果怎么样了,休掉杨氏了吗?” 大龚氏最喜欢李虞这样的听众了,笑着说:“没呢!冯御史纳了贵妾,阿虞,姨母告诉你这做了妾的女人,最是得陇望蜀,就算有安分的没几个,何况他家还纳的贵妾,杨氏的心比针眼还小,你看着吧冯家早晚出了大事去!” 李虞见大龚氏的样子好像已经预见到冯家的前景。 四月初,李虞确诊怀的是双胎,李虞惊喜万分,周嘉背地里满脸愁容,转身就去了林家,找到林泽旭,苦着脸道:“舅舅,阿虞怀的是双胎,我想请问您,当初舅母怀两位表弟时是怎样调理的?” 林泽旭见周嘉愁眉苦脸的脸样子,笑着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林家生双胎的妇人多,林家整理出来一套法子,哪个月份该注意些什么上面都有记录,还有食谱,你拿去请文先生看看,照着阿虞的体质拟一个适合阿虞吃的菜谱出来,不会有事的。” 周嘉见林泽旭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到林家舅母如今看着也是体健的,才放下心来,接过林泽旭找出来的小册子,躬身施礼,“舅舅,我拿回去抄录下来,就送还与您。” 林泽旭笑着摆手道:“不用还回来,我抄录了好几本在家放着呢!你把心放下省得阿虞不安心。” “是,舅舅。”周嘉躬身应下,如获至宝般的拿着小册子回了周家。 高兴的把册子交给了文先生,文先生看后笑道:“林家记录的极详细,所有该注意的都有记录,你放下心来先生会帮你看着小鱼的。” “是,先生,劳您费心了。”周嘉感激的说道。 文先生笑着用册子敲了周嘉一下,“臭小子,和先生那般见外干啥?这下放心了吧!还不回衙门上差去。” 李虞想走乡下去的应为确诊双胎也没成行,转眼就到了四月初六,招财的新家张灯结彩,喜气盈盈,招财娶回了新媳妇栀子,夫妻给李虞夫妻行礼后,过了几日招财依旧回周家当差,吉祥也搬进了新宅子,谷雨也怀上了孩子回了家养胎。 四月中旬,李青和范名芳的亲事定了下来,两人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九月。 李青也搬进了新宅子,林家人和范家人都去了李青家的新宅恭贺乔迁之喜,李虞又见到了喜欢八卦的大龚氏。 这次龚氏带来的消息是,建宁伯府的三少爷还有两个跟班不知被谁套了麻袋,还被打了一顿,剥得精光挂在了离建宁伯府,不远的一条巷子里的老洋槐树上,身上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李虞只是当笑话听了,回到家还和周嘉说起了此事,周嘉笑着说:“这些纨绔子弟穿金戴银的可能被人盯上了。” 李虞摇头笑道:“我觉得不可能是打劫的,寻仇报复的可能更大。” 周嘉心里暗笑,媳妇,这次你猜错了,只是教训他一下。 嘴上说着,“管他呢!和咱们也不相干,事情一样样都办妥当了,阿青的亲事也定下来了,你就安心在家养胎,不要操心了,我明儿个去给祖父、我娘,还有三叔公上坟,你怀着孩子不能去,想吃什么就让她们给你做。” “知道了,你就安心吧!怎么变得唠唠叨叨的?”李虞笑着应道。 周嘉听后笑了起来,“是有些唠叨了,不过你可别嫌弃我,小心点不会错的。” 李虞笑着亲了他一下,“好,都听你的好不成吗!”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安心在家养胎。 412坐馆,上门 李青搬家的消息传到了李凤岐的耳里,李凤岐怒气冲冲的回家对来娣道:“驿馆里的人在说,前两日你表弟办了搬家宴,阿青怎么没请你?” 来娣看着李凤岐怒气冲冲的样子,垂下头不敢看他,“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忙忘了吧!” 李凤岐想到自己这些日子逛遍了京都,买的那些考题上面的解义只不过是个皮毛而已,想到这些只得耐下性子,看着来娣柔声道:“阿青的搬家宴都办了,表姐也应该闲下来了,你今儿就去问问,你好好和她说,咱们也不用你表姐夫抽功夫来指点我,只需把他的笔记和心得借给我看看就成。” 来娣听后心里满是苦涩,还是点点头,出门坐车去了周家。 来娣到了周家门口刚和门子说了求见李虞,门子看着她拱手道:“夫人,对不住您了,我家夫人身子不适在家静养,早就不见客了。” 来娣陪着笑脸道:“我是你家夫人娣亲的表妹,她肯定会见我的,劳烦你帮我通传一下。” 门子断然拒绝,“不行,我家老爷吩咐了,不论是谁都不得打扰夫人静养,您请回吧!” 来娣瞪了门子一眼气冲冲地上了车往回走,快到家门时,还在想回家怎么和李凤岐交代,心里一阵阵犯愁,想了半天也不没想到糊弄的办法。 来娣皱着眉头,心想:表姐夫和阿青都能轻而易举的就金榜题名,到了凤岐为啥就不成?阿青是表姐夫教的没错,可表姐夫当初也没人教啊!人家依然榜上有名,凤岐也能靠他自己高中啊!那样自己也能在表姐和娘的面前扬眉吐气!他为什么偏要自己去求表姐看别人脸色。 来娣如是想着,就听到车夫说到了,下车神色郁郁的进了家门。 李凤岐见她的样子就知道没成,心里一阵阵失望,看着她道:“我早就怀疑你上次是被周家赶出来的,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蠢话惹你人家生气了?你咋就那么沉不住气啊?这下怎么办?” “你咋就不能靠你自己金榜题名名啊?周嘉也是靠自己考取的功名,为何你就要我去低声下气的求人?” 李凤岐被来娣问得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愣了一下,一脸嫌弃的看着来娣,“你果然是个无知村妇。” 来娣看着李凤岐嫌弃的眼神,气得脱口而出,“没我这个无知村妇,你如今也不过是个穷秀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没有阿青带你大半年,你想中举······· 来娣话没说完就转身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李凤岐被来娣的话噎得半死,看着紧闭的房门又无话反驳。 来娣进屋躺在床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凤岐在那呆愣了一会儿,转身出了门,站在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心中生出一股凄凉之意,觉得这繁华的都城没有他容身之地感觉。 满心凄凉的李凤岐走进了通州会馆,点了些酒菜吃喝起来,酒入愁肠,愁更愁,直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醉死过去。 会馆大堂的掌柜,看着李凤岐摇摇头,转头吩咐伙计,“阿贵把李举人扶到李家租的小院交给李夫人。” 阿贵低声问掌柜:“掌柜的,我看另外两位举人都去坐馆去了,李举人这样坐吃山空,成吗?” 掌柜敲了伙计一下,“你管人家的闲事干啥?把他搀回去交给李夫人。” 阿贵看看趴在桌上的李凤岐,也摇摇头,过去搀扶着他去了小院敲开门,把烂醉如泥的李凤岐交给了来娣。 来娣和婆子扶着李凤岐进屋,看着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李凤岐,气道:“我不过说了你几句而已,你就出去喝得烂醉回来,你以前咋不这样呢?” 婆子道:“夫人,老爷心里烦闷,您就别怨他了,我听隔壁帮工的老姐姐说,他家黄老爷去了一户大官家坐馆一月工钱不少,您让老爷去找户人家坐馆,也能賺点银子补贴家用。” 来娣听后觉得也是,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去打点热水来给老爷擦擦。” 李凤岐醒来后,来娣看着他道:“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出去喝闷酒,你不也说了我,我听说隔壁黄举人去一户官员家坐馆,你去找他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帮你找一个这样的差事,赚点银子补贴家用。” 李凤岐听后心想:周家那边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找户官宦人家坐馆也行,等熟悉之后也能依靠一二。 “好,就依你的,你去备些酒菜,我去请黄兄帮忙介绍一下。” 来娣见李凤岐欣然同意,高兴的应道:“嗯!我这就上街买菜去。” 李凤岐请托黄举人帮忙后,没过多久,黄举人果然帮李凤岐找了一户人家坐馆,李凤岐也安心坐馆教学去了。 *************** 周嘉回京都为官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到了周家老宅周容先的耳中。 周容先看着眼前管事模样的男子,惊喜的瞪大眼问道:“你说周嘉回京做官了?几时的事?他住在哪里?” 男子倨傲的看着穿着身皱巴巴衣衫的周容先,“就住在东大街,桂华巷打头的那家,你去看了就知道,牌匾上写着呢!”男子说完就走。 周容先看着男子的背影笑了起来,“想不到那小崽子也能做京官,好,好。” 男子走到一辆车前对车里的人禀报道:“夫人,小的已经告诉了周容先。” 妇人掀开车帘一角,杨氏的脸露了出来,“好,你去找个两个闲汉守在周家附近,等周容先去了周家,见机把事闹大。” “是。”男子领命后走了。杨氏敲了一下车,车子也启动走了。 给周荣先传消息的管事,带着一个嘴上蓄着一撮山羊胡的男子,和两个闲汉到了周家对面,指着周家道:“如果有一个穿得皱巴巴的瘦高个老头,来门口闹事你们就借机起哄,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我家主子,会把剩下的银子给你们。” 山羊胡陪笑着说:“杨管事,您放心我哥几个干这个最在行了,只要他在门口开闹,我们保证把事情闹大。” 杨管事点点头,“好好干,有你们的好处。” 周容先回去梳洗了一下,雇了辆骡车去了东大街桂华巷,下车付了铜板,一会儿就找到了周家。 413我也是大家出生 周荣先走到大门前,趾高气扬的对门子说道:“去,告诉你家老爷,说他爹来了,让他出来迎接他老子。” 门子听后呆了一下,心想:自己来周家也有些日子了,没听说老爷还有爹啊!看他的神情也不像在胡说,还是先进去问问吧! 门子赔上笑脸道:“这位老爷,你稍待片刻,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周容先倨傲的看着门子,摆手道:“去吧!让他赶紧出来迎接他老子。” 门子跑进去把有人自称是老太爷的事告诉了吉祥,吉祥对他说道:“你先把他带进来,我去禀告夫人。” 门子应下后出去了,吉祥去了后园把老宅周老太爷找上门的事告诉了李虞。 李虞对于周容先找上门毫不意外,但比她预想的要早一些,想了一下,道:“你把他带进来暂时安置在外院,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探头探脑的?” “是,夫人。”吉祥出去见果然是周老爷,上前躬身行礼道:“老太爷,老爷不在家,您先随我进去歇会儿等老爷回来。” 周容先看了吉祥一会儿,指着吉祥道:“你是当年捡回来年纪最小那个小乞丐?” 吉祥笑着点头,“是的,老太爷,小的正是最小的那个小乞丐。” 周容先满意的点头,“嗯!你是个好的,你去弄些好酒好菜,老太爷我好久没吃过好酒菜了。” “是,您稍等一下,我去让灶上给您做去。” 周荣先靠在椅背上,看着吉祥吩咐道:“好,记着要做好菜。” 吉祥笑着点头应下,叫来刘伯对他道:“刘伯,您去外面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闲逛。” “我明白。”刘伯点点头,转身从偏门出去在外面转了一圈,看到几个闲汉在外面转悠,转了一圈回去告诉了吉祥。 吉祥点点头,转头看到了狼吞虎咽的周老太爷,这是有多久没吃过饱饭了啊? 吉祥心中有些诧异,走到桌前,小意的给周容先满上酒,笑着问道:“老太爷,我家老爷才回京都没几日,您老就知道了,您消息可真灵通。” 周容先嘬了一口酒,斜了一眼吉祥,“你小子哄我呢!那人说你家老爷上个月就到了,这都四月中旬了,他也不去给他老子请安,他是不是不想孝敬他老子?” 您还知道您是当老子的啊?这些年您有管过我家老爷吗?如今败光了家业,才想到你还有个儿子,可惜您早就过继给了别人。 吉祥腹诽着,面不改色的躬身道:“哪能的事!虽说我家老爷已经过继到三老太爷家,您也是他的伯父,我家老爷最孝顺不过了,他不会不管您的。” 周容先撇了一眼吉祥,嗤笑道:“小子,不用你提醒,老子知道他被老太太过继给了三叔家,别把老子当糊涂虫,老子好歹也是大家出生,不怕告诉你,那人颠颠的跑来告诉我这小崽子回来的消息,他想干啥老子也知道,胳膊肘不往外拐的道理老子也是明白的。” 你以前就没干过一件对我家少爷好的事,谁知道你胳膊肘会往哪拐。 吉祥恭敬的给他布菜,“当然了,您也是先老太爷悉心培养的接班人呐!” 周容先嘬了一口酒,得意的看着吉祥,“你告诉那小崽子,只要他能孝敬我给我养老,我也不会给他找麻烦,还会帮他挡住那两个不孝的狗崽子,你看老太太过身,我不是也没找他么!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老子还是明白的。” “老太太过身了?几时的事?”吉祥听后惊讶的看着周老太爷。 周老太爷毫不在意的说:“你们从京都动身后,大半月的时间老太太就走了,我以你们在路上无法联系为由,没通知那小崽子。” 吉祥看了周老太爷一眼,躬身道:“小的会把您的意思禀报老爷的,您老吃好喝好后想去歇会儿,吩咐一声就成。” 周容先摆摆手,“你下去吧!别耽搁老子喝酒。” 吉祥看了一眼周老太爷,觉得自己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不着四六的老太爷了。 吉祥回到后院把周老太爷的意思禀报了李虞,“夫人,老太爷说老太太走了好几年了,老太爷还说是有人特意上门告诉他的,刘伯也在宅子外面看到两个闲汉,您看怎么办?” 周老太太走了的事,李虞也有些吃惊,对周老太爷这个人也有些摸不透,至于想找周家麻烦的的人,李虞心想:自己来京都得罪的人也就那么一个,除了杨氏还会有谁闲的发慌找周家的麻烦。 “你去看看想办法跟上去,看看是不是冯家那个杨氏找人干的,我觉得她可能想着如果咱们和老太爷起了争执,他能参老爷一本最好,不能也能恶心恶心我们,就让她等着吧!老太爷那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其他的等老爷回来再做决定。” “是!我把老太爷先安排在客房住下,”吉祥笑着了一下,“夫人,他们可能还在外面等着咱们闹起来呢!” 李虞淡笑着说道:“以己度人,她以为别人都像她那般尖酸刻薄呢!” 吉祥退下后去前院让刘伯安排周老太爷去客房歇下,去换了身衣裳去了宅子外面,没见到刘伯说的几个闲汉,逛了一圈回来后,才看到两个闲汉在宅子外闲逛。 吉祥去了倒座房,拿了两串钱给了小泥鳅几个,“你们盯住宅子外面的闲汉,见他走了悄悄的跟上去,看他跟谁接的头,跟上接头的人,记下住址,找不到回家的路就雇车回家。” 小泥鳅几个听后得意的笑着说,“祥叔,您放心,盯梢的事我们做乞丐时就做过。” 吉祥嘱咐道:“知道你们做过,可这是京都,记着路别走丢了。” “知道了,我们这就去。” 三人出去后,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就看到了吉祥说的那两个人,只见他们逛了一圈就去了西头巷尾,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说了几句话,就拱手走了。 小泥鳅见那男子若有所思的摸着嘴上的山羊胡,对麦子和小结巴道:“你回去告诉祥叔,我和毛豆跟着他。” 小结巴点点头,冲着两人比了一下手势,毛豆小声对他说道:“你放心吧!” 小泥鳅见山羊胡走了跟了上去,毛豆也跟了上去。 414母子论打架 吉祥赶着车去了学士巷,打听了了一下,就知道了那是范家的宅子,吉祥回到家把消息告诉了李虞。 李虞对吉祥说道:“就知道是杨氏,那个山羊胡如果再来,抓住他吓唬他一下。” “夫人,依我看他等老爷下衙肯定会再来,老爷也快下衙了,我让小泥鳅几个出去看着,还有,老太爷带着麦子出去访友还没回来。” “嗯!我听他老人家说得晚点回来,阳儿也快下学了,我去接他回来顺便走走。” 吉祥笑着说,“您还是带着杨嬷嬷一起去吧!” 李虞笑着点头,叹气道:“唉!你们也真是的,把我当成那些娇滴滴的贵妇人了。” 杨嬷嬷也笑着说:“您现在金贵着呢!是得仔细点。” 吉祥笑着赞同,“嬷嬷说的对。” 李虞带着杨嬷嬷去了林氏族学,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有孩子出来了。 一个长得像个小姑娘似的的四五岁男孩子,走到李虞跟前行礼道:“婶婶,我叫林森是周晨熙的同学,您可是周晨熙的娘亲?” 李虞笑眯眯的看着他,“是啊!小朋友,周晨熙怎么没出来呢?” “他和林浩然打架,他俩都被先生打了手板,还被罚擦课桌,”林森愧疚的看了一眼李虞,垂下了头,“婶婶,都是我不好,害他被罚。” 李虞笑了一下,“他打架是他不对,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自责。” 林森看了前面的等着的马车一眼,“婶婶,您别打他好吗?他是帮我才被先生罚的,婶婶我走了。” 李虞见他跟着一个婆子身后上了马车,带着杨嬷嬷进了族学,看了两间教室,看到了阳阳和一个壮实的小胖墩,两人拿着抹布笨拙的抹着课桌。 讲台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先生,门口还站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先生,大概是来接那个小孩的,老先生有些尴尬的看了李虞一眼,颔首致意。 李虞微曲膝行礼后,站在一旁等了半刻钟,看到两个孩子抹好桌子,走到先生面前,躬身行礼道:“先生,我们把桌子抹干净了。” 先生看着两人道:“你们是同窗理应团结互爱,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互相道歉,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两人齐声应道:“是,先生。” 见两人拱着手互相道歉后,先生说道:“出去吧!你们的家人在外面等着。” “是,先生。”两个孩子转过背,互相瞪了一眼昂着头出了门,看到站在院子李虞和那位老先生,那个孩子跑到老先生跟前叫了声,“祖父。”就垂着头一言不发。 阳阳恹恹的走到李虞跟前,委屈的叫了一声,“娘。” 李虞安抚的揉了一下他的头发,笑着说:“怎么了,和同学打架啦?” 阳阳点点头,委屈的指着那孩子控诉着,“林浩然他欺负林森,说人家是小姑娘,还要扒他的裤子看,把林森都吓得哭起来了,他还压着人家不放,我上去轻轻一下就把他从林森身上掀翻下来了,结果他的额头就碰到了桌腿上,碰了一个大包。” 李虞听着他声音越来越低,转头见那孩子额头上果然有一个大包,老先生也在和那孩子说话。 李虞走过去,讪讪的对老先生说道:“老先生,我家里有活血化淤的药和药酒,您家住哪里,我让人给您送些过去。” 老先生和蔼的笑着摆手,“不是你家孩子的错,我认识林森那孩子,文文静静的个子也小,是他恃强凌弱,活该被教训,再说小孩子打架今儿打明儿好,只要没有大错,我们做大人的不用计较。你那孩子没错,你回去也不用责罚你家孩子。” 李虞见老先生如此讲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先生说的是,小孩子都是这样,大人哪计较得过来。” 李虞转头笑着对阳阳招手,“听到老爷子说的没有,不要委屈了,过来和你同学握手言和吧!” 阳阳扭头看了一眼林浩然,爽快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道:“林浩然,如果你以后不欺负同学,我也和你做好朋友。” 林浩然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阳阳,犹豫了一下说:“那你答应我要教我功夫。” “那你要向我保证,不能欺负别人。”阳阳昂首道。 林浩然举起手道:“我保证。” 阳阳朝着他伸手,“好,我们握手言和吧!” “嗯!”两人互看了一下,笑了起来,“明天见。” 李虞笑着与老先生道别,牵着阳阳往回走。 回到家,李虞见他还是一声不吭的,停下来看着他道:“都握手言和了,还在委屈啊?” 阳阳抬头看着李虞,奇怪的问:“娘,您怎么没骂我啊?同学说他们打架回家,要挨骂的还要罚跪,说我也会被罚的。” 李虞笑道:“林浩然祖父都说了是他恃强凌弱,你又没错娘为何要骂你。只是儿子,下次做事要讲究策略,今儿是那位老先生明事理,如果遇到一个胡搅蛮缠的就是麻烦事,再说那个孩子比你高壮,如果他也会一点拳脚功夫,你今天岂不是要吃亏,记着以后做事之前要看清楚形势,还要记着要用巧劲,别用蛮力,唉!你还是跟着你师公把穴位认准,以后你就知道怎么用巧劲了。” “娘,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没学过功夫,我上去轻轻地一下就把他掀翻了,我才不告诉先生,告诉先生,他们会笑话我是告小状的。” 杨嬷嬷跟在母子俩后面,听着母子俩的谈话,觉得李夫人教孩子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周嘉下衙回来见母子站在那谈话,走过去摸摸阳阳,看着他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功课没写好,被先生留下了吗?” 阳阳摇摇头,“爹爹,我和同学打架被先生惩罚抹课桌,就回来晚了。” “那你为什么打架啊?” 阳阳把经过告诉了周嘉,“我和他已经握手言和了,娘教我以后要用巧劲,不要用蛮力。” 周嘉看了一眼李虞,笑着说:“你娘说的没错,做事要用脑子,只有笨熊才用蛮力,快去写功课吃饭,你的几个学生还等着你呢!” “知道了,爹爹,娘,我先进去了。” 阳阳背着书包跑了进去,杨嬷嬷也退下追着阳阳进去了。 415追 出了巷子,上了东大街没走多远,就看到山羊胡转身进了街市,山羊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两个孩子尾随着他转了两条街,穿过几条巷道,大概走了大半个时辰,跟到了一个叫学士巷的巷子,见他进了第三栋宅子,两人记住了地方,两人又摸索着回了家。 两人到吉祥把那人住在学士巷,第三栋宅子的事告诉了吉祥,小泥鳅得意的把那两串钱递给了吉祥,“祥叔,钱还给您,一文也没用。” 吉祥接过铜钱,看着两人笑道:“好小子,你俩好样的啊!那么远的路还被你俩摸回来了。” 说着又拿了一串钱给几人,“呶!拿着,想吃什么零嘴你几个自个买去。” 毛豆吸溜着口水,不好意思的笑着,“祥叔,我想吃炸鹌鹑的,我刚才在路上闻到了,可香了。” 吉祥笑着拍了他一下,“好,想吃啥你几个自己去买,吃了赶紧回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四人嘻嘻笑着,拿着钱跑了出去。 周嘉和李虞回到正院,李虞把杨氏搞鬼,通知周老爷子来府里的事告诉了周嘉,又把周老爷子的话对他说了一遍。 李虞看着他说道:“他对吉祥说老太太走了几年了,我觉得只要他能知足安分,咱们也不缺那点银子供养一个老人,小喜,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周嘉对周老太太的死无动于衷,扶着李虞坐到椅子上,柔声道:“鱼儿,你让我好好想想。” 李虞点点头,“好,你想好就去见他,他在外院客房住着。” 周嘉听了李虞的话半天没有回答,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就是娘亲的眼泪和翘首以待,起初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温情,再后来就是害死他娘的祸因,可真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周老爷子流落街头,他还真做不到。 李虞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他,见他苦苦思索,知道他最终还是会选择妥协,因为在这世道被人指责不孝,将会让人无法立足与世,何况周嘉还是朝廷官员。如果周老太爷能知足安分,供养他这样的老人不过是添一双筷子或者寻医问药的事,如果不能,也会有其他的办法。 周嘉沉默了良久,抬起头看着李虞,“鱼儿,我回来就听招财说他如今靠典当度日,想想就让招财去打听了一下,招财去老宅查探过后才得知老太太早走了,老太太走后周鑫和周钰,就把老太太仅剩的一点嫁妆带着去了黄家。 他那小妾卷走了他所有的财物,老宅的东西能当的也差不多当完了,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流落街头,就算没有御史弹劾我也做不到。我去与他讲好条件,如果他能如你所说的那样安分知足,我们就供养他百年吧!” 李虞握住他的手道:“你决定就就好,我支持你。” ”嗯!“周嘉拥抱了李虞一会儿,柔声道:“你先去吃饭,我去外院找他。” 李虞点头道:“好,我不等你先吃了。” 周嘉和李虞走出房门,转身往外院走去。李虞自从怀上这两个孩子后特别容易饿,从四月初开始一天要吃四五餐,如今都按照林家的食谱单独给她做吃食。 到了饭厅,阳阳和文先生已经坐下来了,文先生看了一下没看到周嘉,皱了一下眉头,对李虞说道:“小鱼,周容先那个不着调的找过来啦?” “是的先生,午时后来的,小喜不在家我也没出去拜见他,小喜找他谈话去了。” “好,让他们谈谈也好,不管怎样也是他亲生父亲,总不能让人指着脊梁骨骂吧!” 阳阳好奇的看着两人,“娘,师公,你们说的是谁啊?是爹爹的爹爹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李虞想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是你祖父,因为一些大人之间的问题,这些年都没联系过,你也没见过了,快点吃饭,小泥鳅他们还等着你上课呢!” “哦!”阳阳看了李虞一眼心想:娘不想说了就让我去干别的,等会得去看看这个祖父到底是什么样的?爹爹为什么不喜欢他? 阳阳几口划完碗里的饭,拿出手绢擦了一下嘴,笑眯眯的看着李虞和文先生,“师公,娘亲,我吃饱了。” 文先生看着他笑道:“好!你去吧!刚吃了饭慢慢走别跑!” “知道了。”阳阳点点头,慢慢的走出饭厅,拔腿就跑。 李虞和文先生听着密集的脚步声,摇头笑了。 周嘉到了外院,看到了坐在桌上慢条斯理的夹菜喝酒的周老太爷,见他头发灰白形销骨立,身上松松垮垮的穿着一件灰黑色的旧衣,没了往日风流倜傥的模样。 周嘉看着老态毕露的周老太爷,心想:他才四十多岁,怎么就老成了这个样子? 吉祥在周嘉耳旁小声说道:“老爷,老太爷现在还有点往日的风采了,您没看见午后刚来时吃东西的样子,狼吞虎咽的好像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那个山羊胡在外面转悠一会儿了。” 周嘉点点头,低声吩咐,“照夫人的吩咐,把他弄进来。” “是。”吉祥应下后,退下了。 周老太爷感觉到了周嘉的目光,扭头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周嘉,讪讪的拿起帕子抹了一下嘴,嘟囔着,“站在那看着你老子干啥?没见过人吃饭啊?” 周嘉走进去躬身行礼道:“嘉和拜见伯父。” 周老太爷听到这声伯父愣了一下,摆了摆手,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下吧!” 周嘉坐下后看着他道:“不知伯父前来找小侄,有何事吩咐?” 周老太爷看了周嘉一眼,“你伯祖母中风瘫痪后,我把家里的财物都搬到了我那屋,谁知那贱人把我灌醉后,把那些值钱的字画首饰银钱一卷而空,老太太知道后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走了,安葬老太太又用了一些银钱,黄家串掇那两个兔崽子把老太太剩下的那点嫁妆也拿走了,如今周家就剩下那栋老宅,我不会赚钱、家里能当的我都当了,再当就是老宅的房契,如今我也没饭吃了,就算你过继给了三叔家,你也是我生的,你得养我!” 416我还靠媳妇养 周嘉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应道:“您想让我怎么养?” 周老太爷眼珠子一转,讪笑着道:“你如今也是五品官了听说陛下还挺器重你,你还住这么好的宅子,你知道的我喜欢吃好的穿好的,喜欢看看戏,玩玩字画、先就这些。” 周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也不怕您笑话,这宅子是陛下赐给我夫人的,我如今还靠我夫人养着呢!照您的意思,您还想过以前那种花天酒地的日子,靠我那点俸禄可养不起您,我也不想我夫人养着我,还要帮我养我隔房的伯父,我丢不起那个脸,您还是去衙门告我忤逆吧!” 周老太爷‘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来看着周嘉,瞪眼道:“你唬弄你老子呢!她一个乡下出身的妇道人家,陛下会赏她这么好的宅子,她拿什么来养你这一大家子人?你就······ “伯父,”周嘉不悦的喊了一声,站起来看着周老太爷,“我就实话告诉您吧!如今京都附近种的那种高产稻种。就是我夫人培育出来的,为这事,陛下不但賜了她这栋宅子,还钦封她为一品护国夫人,京都的大丰粮行种子铺有她一成的股子,您说她养得起我不?” 在周老太爷的认知里,妇人都是像周老太太和黄氏那样,管管家买买衣裳首饰,为了争风吃醋不惜用阴谋诡计,像他家老太太还要谋害无辜的媳妇,残害自己的后代子嗣。 周嘉的一番话颠覆了周老太爷的认知,只见他瞪大了眼睛,眨巴着眼睛,叹道:“乖乖,你那媳妇儿咋这么厉害?大丰粮行我可知道,一成股子是能养得起这一大家子人了,不过你才五品官,你啥时候才能做到一品?真是丢脸,连品阶也没媳妇高,还要靠媳妇养着一大家子人。” 周嘉看着他,淡淡的回道:“我确实没用,如果没我媳妇儿,我早就被伯祖母派去的人杀死在山里了,”周嘉想起他那些年的冷漠,造成了娘亲含冤而死,怨愤的看着他,“您以为我像您一样,只顾自己花天酒地,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不愿维护。罢了!您还是去衙门告我吧!这官我做不做都无所谓。” 周老太爷看着周嘉怨愤的眼神,嗫嗫着,“我也没想到她们敢下那样的毒手啊!当初是我糊涂,总以为你娘和黄氏都是他们逼着我娶的,我····,”周老太爷看着周嘉,露出了乞求的眼神,“嘉和,如今她们已经遭了报应,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什么都不会做,再当下去就只能当老宅了,老宅当了,我怕我死后会被我爹打得再死一次,小喜,你····· “你别叫我小喜,”周嘉打断了周老太爷,看着他道,“我能拿出来的就是我每月的俸禄,我只能拿一小半出来给您,您觉得行,我们就商量一下以后你的日子要怎过,钱才够用。” 周老太爷怔怔的看了周嘉一会儿,点点头道:“我答应你,你说怎么用就怎么用。” 周嘉指了指椅子,“您坐下听我说,我如今每月的俸禄是二十两银子,我分成三份,一份我自己应酬同僚用,一份供我儿子念书,每月给您七两银子,我会给您雇一个婆子给您做饭,四季衣裳我媳妇儿会给您备好,每月给您三两银子月钱,用完就没了,您觉的可行就照我说的办,不行,还是那句话,御史台衙门您都可以去告我。” 周老太爷算了一下,二十两俸禄自己得了七两,有七两银子应该够用了,想了一下又提了条件,“我每月要来你家吃三次、不,四次好菜好酒,这要求你媳妇总能答应吧?还有家里的被褥,蚊帐都被我当了,还有桌椅板凳······” 周嘉伸手道:“当票拿来我看看。” 周老太爷在兜里摸出一叠当票,周嘉看了一下,气笑了,“这套桌椅是用紫檀木做的,您竟然只当了三十两,当期也过了,还有您书房里的书柜······,算了,好的东西都赎不回了,我让人给您买一套能用的回来,每月扣您五百文月钱,直到把买家什的银子扣回来,如果您再当东西,重新买回的就从您月钱里扣。” 周老太爷委屈的点点头,“谁让你是金主呢!你说了算,扣完了记得给我补上。” 周嘉点点头,看着他道:“您想好了?” “想好了,记着,每月来你家吃四次好菜好酒。”周老太爷再次申明。 周嘉点点头,“行,您想好了,我们先立个契约,还有,如今我好歹也在朝廷为官,请您顾忌一下我的面子。” 周老太爷听后有些恼羞成怒,伸手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啥?拿来,我签。” “您等,我去拿纸笔。”周嘉起身出门走了。 阳阳从转角处跑进了屋,好奇的看着周老太爷,“您真的是我祖父啊?我怎么都没见过您?” “你是小喜的儿子?”周老太爷欢喜的看着阳阳,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荷包空空如也,羞臊的看着满眼好奇的看着自己的阳阳,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回话。 周嘉拿着纸笔回来,看到阳阳站在那看着一脸羞臊的周老太爷,对阳阳说道:“阳儿,给你伯祖父见礼!” 阳阳点点头,跪下磕头道:“阳阳拜见伯祖父。” “快起来,伯祖父今儿来的匆忙,下次见面再把见面礼补上。”周老太爷手足无措的应着。 “是,伯祖父。”阳阳爬起来回头看着周嘉,“爹爹,为什么要叫伯祖父,娘说他是祖父。” 周嘉板起脸,看着他道:“阳儿,快去上课去,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 “哦!我下去了。”阳阳瘪着嘴,冲着两人行礼后转身走了。 周嘉写好契约让他签字,周老太爷自从见过阳阳后,就不像刚才那般痞赖了,一言不发的在签约上签了字,等墨迹干了就把自己那份叠好放进了兜里。 417契约,消息 周嘉见他默不作声的,对他说道:“您今晚就在客房住下,明儿个我让招财陪您回老宅置办东西,再给您雇个煮饭婆子。” 周老太爷点点头,看了周嘉一眼,“你回吧!明儿个我就和招财回老宅。” “好。”周嘉起身走了出去,又转到阳阳的教室外站了一会儿,见他像模像样的带着小泥鳅几个念书,才转身回了后院。 周老太爷在饭厅里呆坐了一会儿,情绪低落的回了客房,也无心梳洗就和衣躺在了床上。 周嘉回到后院,把契约给李虞看了,李虞拥抱了他一下,柔声道:“小喜,该放下的就放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们做人要往前看。” 周嘉吻了她眼角一下,看着她笑笑道:“鱼儿,我真的很好,我发现与他签下契约后我竟然一点都不难过,我竟然觉得他比我预想的要好一些。” 李虞见他眉头舒展,放下心来,“你能想通就好,吉祥已经抓回了那个山羊胡,杏花说人拉去柴房那边了,你去看看吉祥问得怎么样了,我觉得杨氏既然那么关心咱们,得好好吓唬她一下!” 周嘉满脸笑容的看着李虞:“你想吓唬她一下,让吉祥他们去做就行了,舅舅说冯御史心胸狭隘,在御史台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不用我们动手他家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吓唬他一下,趁天还亮着,你去转一圈消消食,我去看看。” 李虞笑吟吟的应道:“好,我去转转。” 周嘉看着杨嬷嬷陪着李虞往园子里去了,才去了柴房,站在窗外看到绑在柱子上脸色青白的山羊胡,又惊又怒的瞪着吉祥,大声质问道:“我不过是在外面转转,你凭什么抓我?这是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吉祥手里拿着把剔骨刀,看着他嘴唇上的山羊胡,忽然伸手捏住一撮胡须一把扯了下来,捏着胡须放到他眼前,满脸嘲讽的看着他,“黏得一点也不牢,说吧!杨氏派你来干啥来了?” “放开我,”假山羊胡扭动着身躯、态度强硬的狡辩,“我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就算我粘了胡须也碍不着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抓我进来?” 周嘉站在窗外,见他色厉内荏的样子,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吉祥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拿着刀拍着他的脸颊,森然道:“凭什么抓你进来,你今儿午时前去了周家老宅,和我家老太爷说了些啥? 我家老太爷回府后,午时后你带着两个闲汉,在外面转悠了一个多时辰,然后那两个闲汉和你说了几句话,你们就分头走了,你从东大街绕到学士巷进了第三栋宅子,要不要爷提醒你一下,那里住着哪户人家?” “你们跟踪我?”假山羊胡心惊胆寒的看着吉祥,原来人家啥都知道,自己还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那蹦跶,这下麻烦了。 “呵呵!”吉祥轻笑出声,“跟踪你,爷没那个耐心,你家老爷都放马过来了,不陪你玩一玩,岂不是对不起你们处心积虑的上蹿下跳,说吧!你老爷叫你来干什么?有何居心?” 假山羊胡这才怕了,“大爷,您饶了我吧!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我一家老小还靠我养活····· “你得了吧你!”吉祥拿刀放在他脖子上,“是不是还上有八十岁老母啊!饶了你,得看你值不值。” 假山羊胡哭丧着脸,看着吉祥,“大爷,不瞒您说我叫韩三,小人就是个闲帮,专门帮人跑跑腿办点人家不愿办的事,今儿的事也是杨管事找的我,小人就是个拿钱帮人办事的,小人这行也有规矩的,说了不该说的话,小人以后就别想混了。” 吉祥不紧不慢的说着,“还以后,你还是先顾眼面前吧!爷有一百种法子让你消失的无影无踪,爷没有耐心和你磨嘴皮子,你想好了再回话。” 韩三垂着头,脑子里不停的思量着,看来他一点没送想把我往衙门里送,今儿不拿点干货出去,看来不能善了,哼!那冯家也不是好东西,让他们这些官老爷去狗咬狗。 韩三抬头看着吉祥,哀声乞求道:“大爷,小人有消息要告诉您,您得答应小人不能把小人说出去,小人真的有一家老小要养活。” 吉祥看着他,点点头,“你先说来我听听,如果真的有价值,爷不但不会把你说出去,还会将赏你。” 韩三看着吉祥衡量着吉祥话里的可信度,吉祥斜瞄着他:“你爱说不说,爷有的是办法查到消息。” 韩三心想赌一把,咬咬牙看着吉祥一鼓作气说道:,“大爷,冯家管事让小的带着人来您府上盯着,说您家老太爷回府后如果与您府上吵起来,就让我们在后面起哄架秧子,把事情闹大,如果您府上太太平平的,就让我们等你家老太爷出来,引诱他去赌场,等老太爷上瘾后还有好处给我们。” 吉祥想起自家那不着调的老太爷,如果被人引诱着,染上赌瘾还真有可能,呸!还御史家。 “好,算你小子识相。”吉祥把绳子给他解了,韩三退一软,跌坐在地上,吉祥看着他道,“乖乖的坐这等着。” 韩三咧开嘴笑着一骨碌爬了起来,弓着背谄媚的笑着,“是是,谢大爷饶了小的。” “饶不饶你,还要看我家老爷的意思。”吉祥去了周嘉的书房,把韩三的话告诉了周嘉,“老爷,您看咋办?” 狗东西,竟然想出如此恶毒的主意,把周家当成泥捏的了,“你去告诉韩三,让他想办法把冯家的庶子带进赌场,记着,别把这事告诉夫人。” “是,老爷。”吉祥出去后,去了柴房,问过韩三家的住址和家庭情况,对韩三说道:“韩三,如果你能把冯家的庶子引进赌场里,我家老爷就饶了你这次,还会有你的好处。” 韩三心想,自己这捞偏门的营生朝不保夕的,如果能攀上这样的人家,在这找个差事,以后也能有个安稳日子。 ------题外话------ 亲们,猫昨天犯了一个大错,把414的前一段剪辑到415的前一段去了,导致414和415,三章乱七八糟的接不上,不连贯,还是亲爱的雨薇提醒我,我才发现,对不起大家,让大家看得满头雾水,对不起! 418出游,上 韩三拿定主意后,抬眼看着吉祥,“大爷,小的愿意帮忙,小的只一个请求,小的以后能不能跟着府上的老爷办事。” 吉祥想想道:“只要你把这事办好,我会把你引荐给老爷,用不用你,就要看老爷的意思了。” 韩三见吉祥没一口应下,反倒觉得吉祥的话可靠,抱拳道:“小的知道规矩。” “好。”吉祥从兜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韩三,“拿着,好好办事,别想着两边做好人,小心两边都没好果子吃。” “小人知道规矩。”韩三作揖打躬的陪笑着退了几步,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吉祥转身进屋去了周嘉的书房,把韩三的话禀报了周嘉,周嘉想了一下,道:“你明日出去查探一下,仔细观察他一些日子,如果韩三是个能用的,等这次的事办成了,就留下吧!” “是,老爷。”吉祥退下了。 周嘉把公务办完,去阳阳的房间看了一下,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儿子才回了房间,李虞听到响动,冲他笑了一下:“你忙完了啦!” 周嘉换好睡袍走到床前,掀开被子躺在李虞身边,柔声道:“又吵醒你了!下次我早点回来。” 李虞侧身看着他,柔柔的笑着,“没事,我白天还能睡会儿,你快睡吧!衙门里的事能接上手了吗?” “接上手了,有些账目还得理理,”周嘉侧身笑着吻了她一下,“你放心,你夫君本事好着呢!” 李虞眯着眼笑笑说:“嗯!我知道。” 第二天天刚亮一会儿,吉祥就出门打听消息去了,周老太爷也起了床,洗漱干净后就站在夹道转角等着了,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看着周嘉牵着背着书包的阳阳,两人身后跟着几个孩子和一个婆子,几人说说笑笑的出门上上衙、上学去了。 周老太爷垂着头,回去吃了刘婆子送来的小菜和稀饭包子,招财就来了。 周老太爷看了招财一眼,“带上银子,老子那里啥都没了。”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招财笑眯眯的行礼道:“老太爷您放心,老爷吩咐了的,您先行一步,小的去套车。” 周老太爷鼻子里哼了一声,抬脚走了出去,招财赶着马车接了周老太爷。 周老太爷上车瞟了招财一眼,在招财身旁坐下,“那几个孩子是咋回事?你家老爷住那么大的宅子,又是五品官,咋连车夫也舍不得不多雇几个,还自己骑马上衙?你也是从小和你家老爷一起长大的,不管咋样都是个管事,咋还做赶车的活?” 招财看了周老太爷一眼,苦着脸道:“老太爷,我家老爷那点俸禄哪养得起车夫,您看刘伯年纪那么大了,瘸着腿既要守二门又要喂马,那几个孩子以前是乞丐,夫人见他们可怜,就带回了家,如今就跟着少爷跑跑腿,少爷下学回来教教他们识字。” “哈哈!我那大孙子都能教别人识字了啊!是个聪明伶俐的。”笑嘻嘻的拍了招财一下,“臭小子,别做出这副苦样子,老子不会买贵东西,你家老爷一月只给我三两银子的月钱,买家什扣的都是老子的月钱银子。” 招财心道:您的银子,您老这么大年纪了賺过一个铜板吗?败出去的银子倒是不少的。 招财和周老太爷去木器行买了桌椅板凳,蚊帐被褥,又去牙行买了个买菜烧饭的婆子,带着往周家老宅走去。 李虞吃过饭,溜了一圈,回去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拿着孩子的小衣裳缝着,杏花带着龚氏和林佳走了进来。 李虞见龚氏穿了身深紫色色的衣裙,林佳穿了身粉嫩的襦裙,趁得人粉粉嫩嫩的,看着就让人心喜。 李虞看着母女俩笑着起来,“舅母,表妹,今儿怎么有空来找我玩?” 龚氏笑着指了一下林佳,“东湖湖堤下有一片空地,这丫头说要去那放风筝野炊玩,我想你见天儿的窝在家里,就来叫你一起去玩玩,林怡也去请她姨母去了。” 李虞笑着说:“好啊!今儿这天气放风筝不错,我在家都快生锈了,出去逛逛听听姨母讲讲新鲜事也好。” “对啊!你去换一身爽利点的衣裳,车在外面等着呢!”龚氏笑着说道。 林佳拿起一件小衣裳,惊奇的看着,“娘,您看这衣裳才这么点大,小宝宝能穿吗?咋还用的是旧布料。” 龚氏接过来看了一下,笑着说:“能穿,刚出生的小宝宝就只这么点大,你表姐这料子是捶打做旧了的,宝宝的肌肤嫩,软软的不会磨伤宝宝的肌肤。” 林佳摸着柔软的小衣裳,“哦!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龚氏嗔怪的白了闺女一眼,“你以为养大一个孩子容易啊?像你和你姐在娘家娇养大,一朝出门,爹娘心都碎了,还是生儿子好,还能娶一个进来。” 林佳抱着龚氏撒娇卖萌,“娘,闺女是您的贴心小棉袄。” 李虞换了身天空蓝的裙子走了出来,看到龚氏母女俩亲密的样子,笑着说:“舅母,还是养闺女好,还会在您跟前撒撒娇,我家那臭小子,大了就不怎么撒娇了。” 龚氏笑着点头,“这倒是着的,阿虞今儿这身真好看。” 林佳也点头同意,“嗯!这天蓝色好看。” 李虞笑眯着眼,“您和表妹也好看,还要带什么东西吗?” 林佳挽着李虞的手,“表姐,不用了,都准备好了,咱们出门吧!” 李虞对杨嬷嬷说道:“杨嬷嬷,招财和吉祥都出去了,小事你拿主意,大事你去禀报老太爷让老太爷拿主意。” 杨嬷嬷笑着应下,“知道了,您去好好玩玩。” 李虞带着杏花和龚氏母女出门上了车往东湖走去。 东湖实际上就是一个给皇宫引水的人工湖泊,湖堤两旁种满了垂柳,翠绿细长的柳枝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湖面上水波荡漾,有白色的白灰色的水鸟在湖面上掠过。 林佳见李虞含笑看着窗外,笑嘻嘻的坐到李虞身旁,“表姐,出来走走是不是觉得心情特别的美好?” 李虞看着她娇俏可爱的样子,愉悦的笑道:“嗯!谢谢佳儿请表姐出来玩。” 林佳得意的看了一眼龚氏,“娘,您看表姐都说我的主意好,您以后就不要老是说我贪玩。” 龚氏看着林佳,揶揄道:“好,娘以后都夸你会玩,爱玩,好不好?” “娘。”林佳抱着龚氏的手臂摇晃着,龚氏笑着拍拍她的手,“这么大的闺女了,表姐要笑话你的。” 李虞微笑着摇头,马车停了下来,婆子牵着几人下了车。 419出游,下 林怡带着帏帽和大龚氏的小女儿黄燕巧到了车前,笑吟吟的说道;“娘亲,表姐,你们来晚了,我们已经到了一会儿。” 龚氏看着两人笑着说:“你姨母没来吗?” 黄燕巧笑着指了一下前面站着的几个妇人,“在那呢!被人叫去说话去了。” 李虞见草地上围了几处布幔,林怡带着李虞几人朝前面围着布幔的地方走去。 到了后林怡笑着对李虞说:“表姐,我的是蝴蝶风筝,巧儿的燕子风筝,佳儿的是一只大鹞鹰,待会儿你帮我们评判一下谁的飞的高?” 林佳昂着头看着林怡,“姐姐,不信待会儿你就看着,肯定是我的鹞鹰飞的最高。” 巧儿拉着林佳笑道:“表姐,我的燕子飞得才高。” 李虞看着表姐妹三人,笑着说道:“好,等会表姐给你们做裁判。” 大家去了铺着垫子的草地上,杏花连忙拿了块厚垫子放在上面,“夫人,您坐垫子上面。” “慢点,”龚氏想去扶李虞,就看到李虞利落的坐了下去,“你这孩子,以后得慢点。” 李虞笑着点头,坐在垫子上看到三个姑娘在自己丫鬟的帮助下,已经把风筝铺在了草地上,三人分别拿着线轴递给了丫鬟,丫鬟拿着线轴跑了起来。 李虞看后笑了起来,心道:这也算是放风筝吗?应该是看丫鬟放风筝吧! 婆子拿出折叠小木桌,在上面摆上了,炒花生,南瓜子,松仁,枇杷、樱桃、还有酥酪,桃酥。 龚氏笑着把酥酪递到李虞前面,“吃点东西,大肚婆肚子饿的快。” “对啊姨母,我觉得怀上这胎饿的特别快。”李虞接过酥酪笑道。 “你一个人吃供三个用,”龚氏笑了一下,“还早呢!再过两月你看看,我那时候觉得刚吃下去的东西又没了,整天都觉得肚子饿。” “哦!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了,刚吃过东西过了大半个时辰,又觉得饿。” “越到后期越不能吃的太多,不然到时候苦的是你自己。” 李虞知道林氏说的都是真心话,感激的冲她点头道:“谢谢舅母提醒!” 林氏嗔怪的笑了一下,“你这孩子。” 两人坐在垫子上,看着林佳三个等丫鬟把风筝放上天后,才接过线轴操控自己的风筝。 林佳的鹞鹰借着风势扶摇直上,很快就高过了林怡和巧儿的蝴蝶,燕子。 林佳得意的冲两人笑着林怡和巧儿拉着线轴,操控着燕子蝴蝶,努力追赶鹞鹰。 表姐妹三个嘻嘻哈哈的笑着,仰着头望着天空中随风飘扬的风筝,猜想着云端之上,是不是有神仙俯瞰大地众生。 大龚氏和几个妇人说完话,笑着走了过来坐到了李虞身旁,亲热的问道:“阿虞,这些日子感觉咋样?” 李虞看着她乐呵呵的样子,笑着说:“还好,多谢姨母关心。” 大龚氏看了一下周围,低声问李虞,“阿虞,听说你家那位老太爷医术不错,在青川时还给人种过痘,那东西真的有用吗?” 李虞看了她一眼,心想难道是有人患了痘疹?微微笑了一下,“是的,但也不是万无一失的,还有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就觉得种了比不种的好,我家就全部种了痘的。” 龚氏听后也感兴趣的问道:“阿虞,你家阳儿也种了吗?” 李虞点点头,“阳儿三周时他师公给他种的,刚开始有一点低热,第二天就没事了。姨母,您问这个的意思是?” 龚氏也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大龚氏看了两人一下,闪烁其词,“没什么意思,有人说在南城看到青川给人种痘的那位老先生,听她说了我才想起是你家老太爷。” 龚氏听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又起痘瘟了。” 李虞看了一眼大龚氏,对龚氏说道:“舅母,我觉得为了安全还是把痘种了的好,我家全都种了的,您看到如今都好好的,以后还不怕痘瘟过人。” 龚氏听后若有所思,大龚氏拍了拍心口,一脸害怕的样子,“我还是害怕,好好的给自己弄个病秧子在身上,还是从牲畜身上过来的,想想就恶心。” 李虞听后就不再做劝说了,虽说大家认了亲,但也没接触多少日子,人家也不敢冒然相信你啊!再说下去就惹得大家都尴尬。 龚氏见都不说话了,笑着站起来对李虞说道:“阿虞,你舅舅说你烤的肉串好吃,舅母今儿就劳烦你指点一下家里的婆子,烤几串给舅母,姨母尝尝。” 李虞笑着点头,“好,这有什么劳烦的,又没让我亲自动手。”杏花连忙把李虞扶了起来。 李虞走到烤架前,婆子端来了肉串,李虞见有五花牛肉的,还有狍子肉的。 李虞看着婆子利落的动作,知道她是专门学过的,就不在关注了,抬头望着天上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风筝,还有站在地上操控着忽上忽下风筝的小姑娘,小小子。 林怡看到李虞在那望着大伙儿,把线轴递给了铃铛,走到李虞身旁,掀开帏帽笑盈盈的看着李虞,体贴的问道:“表姐,你累吗?” “不累,坐着车到这里又坐了那么久,还是走动走动的好。” “嗯!我娘怀着佳儿的时候,爹爹就经常让她出去走走,别天天窝在那里不动。” “哦!舅舅还会管这些事啊!” “嗯!”林怡看着李虞笑了起来,“表姐,我爹爹看着像个老学究,其实挺爱唠叨的,我们和娘都被他念怕了。” 李虞也笑了起来,“这点倒和你表姐夫一样,我这些日子都让他念怕了。” 林怡打趣道:“表姐夫是体贴你呢!” 说话间,婆子也烤好了肉串,龚氏让杏花把李虞叫了回去,李虞发现大龚氏又去了旁边那家。 垫子上又加摆了一张小木桌,香辣扑鼻的肉串,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盘子里,桌上还放了一罐甘蔗汁。 龚氏拿了张帕子递给李虞擦了擦手,端了一杯甘蔗汁放在她手里,指着烤串笑道:“尝尝看味道咋样,不过你得少吃一点,烤肉吃多了容易上火。” 李虞不好意思的看着龚氏,“舅母,别忙着招呼我,您也坐下吃。” 龚氏坐到了李虞身边,小声对她说道:“旁边的帏幔坐的是王阁老家的媳妇,说是前两日有人把出过痘疮的小衣带到了后院,幸好被婆子发现了小衣上的脏污, 她怕再有人对孩子下手,打听到老太爷在青川种痘的消息,找我堂姐来找你打探消息来的。” 李虞听后心想,这些大户人家阴私真多,丧心病狂到小孩子都下得去手谋害,就为了争抢那么一点资源。 420王家岙 “舅母,种痘确实能防治痘症,但是您也知道万事都有风险,我也不敢保证就能万无一失,就看她家愿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了。 其实她不用找我家老太爷,当初老太爷在青川找到治疗痘症的办法后,就把方子上报了朝廷,御医院肯定也有方子,让她去请御医岂不是更好。” 龚氏听后点头道:“对,这样最好,让她去御医院找御医种痘,省得万一出事,害得你家老太爷吃力不讨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虞笑道。 林氏感慨道:“我堂姐就这点不好,有些喜欢钻营,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李虞笑着说:“舅母,我觉得大姨母很好的,性格直爽说话也有趣。” 这时林怡和林佳带着巧儿回来了,几人揭下帏帽,露出了嫣红的脸蛋和汗湿的头发。 林佳嘟着嘴说道:“气死我了,我的鹞鹰被一只大蜈蚣给缠上了,线断了风筝也飞走了。” “断了就算了呗!看你们晒得满头大汗的。”龚氏慈爱拿着帕子给几人擦汗。 林怡笑着对林佳说:“今儿你第一,说吧!想要什么?姐给你买!” 巧儿也笑着问她,“快说,不说过了今儿,就不作数了。” 李虞也点头笑道:“对啊!第一名应该有奖品,说说你想要什么?” 林佳笑着想了一下,看着林怡和巧儿,“我要你俩给我烤肉串,伺候我。” 林怡和巧儿听后笑了起来,“小丫头,就这么点出息,你等着,姐姐亲自伺候你。” 李虞和龚氏看着三人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 李虞看着林佳和林怡,笑着说道:“她们俩感情真好,佳儿活波俏皮,怡儿温柔体贴,舅母您好福气。” “可不是吗!人家都这样说我,”龚氏看了一下两个女儿,对李虞笑道:“咱们女子啊!还是做闺女时最快活。 阿虞,舅母和你算得上是有福的,嘉和对你是一心一意,你舅舅嘴上不说,这些年对我也是体贴入微。 唉!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当父母的就怕自己的闺女,嫁错了人家,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 李虞听着若有所思,摸着肚子,宝宝,你俩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一行人在东湖外玩到午时,才动身往回走,林家母女把李虞送到家门口,才告辞离开。 李虞回家找到文先生,把林氏的话告诉了他,文先生摇头道:“如今还有用这手段害人的啊!这些内宅妇人,闲着没事干就知道争风吃醋,这么好的日子还不满足,真该让她们去看看,那些为一日三餐奔忙的妇人过的啥日子。” 李虞听后笑了起来,“您别生气,那些人和咱们没有关系,我就怕她来找您,怕您吃力不讨好。” 文先生点点头,“所以我不愿去那些大户人家看诊,宁愿帮那些百姓义诊。” 李虞笑道:“是您老高风亮节,不愿去看那些人的嘴脸。” 文先生笑着说:“你也学会得油嘴滑舌的了。” 夜里周嘉下衙回来,吉祥向周嘉禀报道:“老爷,韩三家果然住在城西的铜钱巷,家里有一个老母,两个孩子,媳妇和老母帮人浆洗衣裳,韩三在街头做闲帮讨生活,在铜钱巷还是有名的孝子。” 周嘉沉吟了片刻,“好,你仔细点留意着他,看看他为人品行到底咋样,别让他骗了咱们。” 吉祥想想觉得也是,“老爷说的是,这些捞偏门的鬼点子多着呢!” 周嘉忽然想起楚福昨日来找自己说了,陛下赐下的那处山岙地的事,对吉祥说道:“家里也差不多理顺了,你去陛下赐给夫人的田庄和山岙地看看。 楚福说派了一个庄子里的小管事在那边管着,让我们接手后就打发他回去, 你去看看庄子有没有需要要修葺的地方,修葺一新,过些日子天热起来了,就送夫人去庄子里避暑。” “是,老爷,我下午就去。”吉祥应道。 皇帝赐给李虞的庄子在城外临京县横山镇王家岙,吉祥骑着马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在镇上打听了一下王家岙,顺着一条叫横河的小河到了王家岙。 吉祥见村民的房子,都顺着临河两岸不远的地方修建,河面上搭着两座拱桥,一座石拱桥,一座木质廊桥,靠河的人家看起来过得还不错,还能看到不少瓦房。 村里人都在秧田里拔水草,还有些七八岁的男孩子,拿着竹竿在河边放鸭子。 吉祥问一个河边放鸭子的男孩道:“小兄弟,你知道祝家的庄子怎么走吗?” 小孩看了吉祥牵着的大马一眼,指着前面一座木质廊桥,脆生生的说道:“大叔,你过了廊桥再走一会儿就到了祝家的庄子,您找祝家人吧!听我爹说祝家都下了大狱,你去了也是白走一趟。” 吉祥笑着冲小男孩抱拳,“谢谢小兄弟。” 小男孩红着脸笑了一下,就赶鸭子去了。 吉祥骑着马过了廊桥,有一条能过马车的黄泥砂石路,走了一刻钟后,看到远处有一座青砖灰瓦的大宅子。 吉祥到了宅子前,见大门紧闭,下马上前敲了敲门,一个大概有三四十岁年纪的男子打开了院门,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吉祥,倨傲的说:“走走,这里已经没有祝家了。” 吉祥看着他倨傲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笑着拱手道:“大哥,我不是来找祝家的,我是庄子的主人派来接管庄子的,不知楚管事可有和你打过招呼?” 男子听后神色有些不悦,“管事的还没来打过招呼,你今儿就要接手吗?” 吉祥看他的样子,心里一沉,干脆直接说道:“是,我家老爷让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修葺的地方。” “你咋去这么久?到底是谁来了啊?”这时一个年轻妇人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男子对吉祥讪笑道:“是我家里的,大爷您稍等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就来。” 吉祥爽快的笑着,“成,我也有些口渴,我进去喝口水,您夫妻俩收拾就成。” 男子有些不情愿的拉开了大门,把吉祥让了进去,院子里站着一个微胖的妇人,男子上前拉着她就往里走。 吉祥见他进了正房的屋子,暗地里想着:怎么会有如此不知规矩的下人? 男子拉着妇人进了屋,对妇人说道:“收拾、收拾这处庄子已经有主了。” 妇人惊讶的喊道:“你不是说陛下留下了这处庄子了吗?楚管事让你来当庄头的,那些田地咱们都租给那些佃户了,租约咋办?” 男子沉着脸道:“你还租约,赶紧把账本拿出来交给他,咱们赶紧回去向楚管事交差。” 妇人黑着脸,把账本从箱里取出来,递给他道:“呶!拿去吧!” 421庄子 吉祥走进院子,发现院子挺大的,有五间正房,左右三间厢房,屋子看起来还挺好的,就是院子里没有收拾显得乱糟糟脏兮兮的,院墙角有一口水井,水井旁还有一个葡萄架子,架子上的翠绿的葡萄有米粒大小。 吉祥走过去打了一桶水起来,捧起来刚喝了一口,就听到男子在后面喊道:“小兄弟,你过来。” 吉祥笑着走过去,男子抱着一个木箱子递给了吉祥,“小兄弟,我是年前来接手的,这里面是庄子上佃出去的田地帐薄,还有宅子的钥匙,帐薄你拿去看看,没错的话我们也好走了。” 吉祥笑笑道:“好,劳烦大哥。” 男子讪讪的笑了一下,看着吉祥打开了木箱,翻看着上面的记录,只见上面记的乱七八糟,吉祥越看心越沉,想了想还是不动声色的合上了帐薄,笑着冲男子拱手,“好,账本我接下了。” 男子心里觉得吉祥就是个啥都不懂的,放心的套了骡车,大包小包的搬上骡车带着妇人走了。 吉祥进屋看了一下,见屋子里也是乱糟糟的,出来后去了后院,后院比前院要大,院子里种了些花草,一大丛盛开的栀子花散发着缕缕清香。 后院正房和前院一样,左右的厢房四间,后面还有个小花园子,花园里种了葡萄,靠院墙角种了一株梨树,一颗柿子树,树下有石凳石桌,靠后院墙的位置还砌了一座假山。 吉祥回到院子里见屋子里的家具还在,摸了一下觉得用的木料还不错,吉祥看了一圈觉得这栋宅子除了要粉刷一下,正房房间里的床和家具要重新打制,其他的都不用再添置了,难的是帐薄上的田租,记得是一塌糊涂。 吉祥从屋里出来提着木箱,拿着钥匙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十几个农户走了过来,见吉祥要关门走了,挥手喊道:“管事的,劳烦您等一等。” 吉祥停下来等着他们走到,一个四十来岁裤脚管挽的高高的,高壮汉子冲着吉祥拱手道:“大管事,我们是佃了你们田的佃农,听原来的陶管事说,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想来问问我们和你们签的契约还作数吗?” 吉祥推开院门,对十几个人说道:“各位大哥,我也是才接手,还不了解情况,大家进去坐着说。” 十几个佃户见吉祥言语温厚,稍微放松了一些,跟着吉祥进了院子,吉祥进屋端了几根长凳出来,见他们拘谨的站在那里,笑着说:“你们不用拘束,坐下说话。” “多谢大管事。”还是那位高壮汉子带着大家坐了下来, 吉祥进屋找了纸笔,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叫什么,佃了我家老爷多少田地,你们把契数拿来我看看,我记录下来,会去禀报我家老爷。” 高壮汉子拿出一张契约,递给了吉祥,“大管事,我叫唐勇,我们都是前些年逃荒到王家岙的,你们能不能把租子降一点,您家比以前祝家租子还高了一成,大伙儿一年到头下来,交了租子后连肚子都填不饱。” 吉祥笑了一下,“唐大哥,你别急,你让我看看。” 吉祥打开契约只见上面写着,唐勇佃地十亩,地租七成,吉祥看后瞪大了眼睛,只自己刚才在帐薄上明明看到写着五成租子,在这怎么多了两成? 吉祥对其他的人说道:“大家都给我看看。” 吉祥接过后,一看见每户都是七成租子,吉祥皱着眉头,楚管事这派的这个姓陶的到底是什么人啊?胆子这么大,敢做阴阳账本。 吉祥把租约还给了大家,“我知道了,各位大哥请放心,我回去后会把这情况回报我家老爷。” 唐勇躬身施礼道:“这位小兄弟,大伙儿实在是有点难,劳烦您帮我们说说好话,降一成租子,让大家有口饭吃。” “好,我一定会把话带给我家老爷,大家请回吧!”吉祥拱手道。 大家伙只得告辞走了,走到屋外,唐勇边走边对跟着的那些佃户说道:“这位管事看起来和以前那位不一样,应该会把租子给咱们降一成下来吧?” 一个神色有些阴沉的男子愤恨的回头看了一眼,“就是!原来觉得祝家租子高,谁知道换了户人家租子更高,这些官老爷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唐勇拍了他一下,“何大椿你也别这样说,我觉得这人应该会降租,你们发现没?他看到咱们的契约好像很不高兴。” 一个男子乐观的说道:“是啊!我也看到了,他说要给我们交代,应该会有个说法,如果不愿意,他就直接说不行了,哎!唐大哥,谁告诉你陶尖嘴走了的?” 唐勇笑着看了他一眼,“村长告诉我的,我昨儿送了只野兔给他。” 吉祥骑着马越过他们时,对他们说道:“我最晚隔日来告诉你们我家老爷的决定,大家伙安下心来把地种好。”话音未落就骑着马走远了。 大伙儿听后都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只有何大椿依然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吉祥回京后,把庄子里的情况禀报了李虞,笑着说:“夫人,午后种的全是毛竹,可惜的是过了吃竹笋的时节。” 李虞笑了一下,“刘婆子买了好些春笋回家,晒了不少干笋还做了些酸笋,我吃着还不错,你拿些回去给谷雨吃。” “那感情好,她现在口味怪的很,我拿回去给她尝尝。”吉祥笑道。 李虞翻看了一下交给了吉祥,毫不在意的说道:“看在楚福的面子上,这本帐薄就不要用了,以防万一你把这本收起来放好。 你明儿个回去把旧的租契收回来,重新签定租约,就四六开吧!我们四,佃户六,告诉他们无故不得拖欠租子,剩下那几亩就不要佃出去了,还能种一季玉米和一季冬小麦,再把屋子里的茅厕和浴房都整改一下,看看找个地方砌两间猪圈。” 吉祥笑着应道:“是,夫人,老爷还让我修葺一下,等六月送您去那避暑呢!那地方真的不错,您准保喜欢!” “好,六月我就避暑去。”李虞笑眯眯的说道。 422平安扣 吉祥第二天又去了王家岙,把李虞的决定告诉了那些佃户,唐勇和那些佃户惊喜的看着吉祥,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连何大椿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吉祥看着他们对他们说道:“我家夫人说了,租子降下来了,租约也要重新签订,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大家要按时交租,无非常情况不得欠租。” 唐勇走上前拿出契约,“大管事,真的四六开,您没搞错?” 吉祥乐呵呵的看着唐勇,“没搞错,大家把旧的契约拿来按照上面的数量,重新给你们签租约。” 租户们听后都欢呼雀跃,没带契约的都着急忙慌的往家跑,怕吉祥改了主意,等拿到了新的契约才觉得心落到了实地。 吉祥在村里找了工匠把粉刷屋子的事包给了工匠,带着工匠去后院外的竹林看了一下,让他们在外面挖好粪池再修两间猪圈,把宅子里的厕所和浴房照着李虞的习惯整改。 工匠看过吉祥画的图样后,告诉吉祥最晚要到五月底才能完工,吉祥想着自己也不能经常在这里看管,觉得那个叫唐勇的是经的起事的,又去田间找到了唐勇。 唐勇看到吉祥找到了田间,笑着从秧田里起来,“大管事,您找我有啥事吩咐。” 吉祥笑着说道:“唐大哥,我照你出去干活的工钱雇你把院子里修整一下,在空着的地方种点瓜菜,再帮着看一下工匠干活,还有空着的那几亩田,你找几个人帮忙耕出来,过些日子我会拿种子来点种。” 唐勇有些意外的看了吉祥一眼,怔了片刻后应道:“大管事,多谢您信任,我会干好的。” 吉祥笑着冲他拱手,“好,你好好干我家老爷也不会亏待你的。” 吉祥回去盯了韩三十来天,才带着玉米种子去了王家岙,带着唐勇几人把种子点了下去,交代唐勇看雇着一点,才回城找了一下韩三。 韩三笑眯眯的看着吉祥,“大管事,您放心已经接上头了,我找了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小子,引着他去了几次了,赌场里的人都喜欢有人引这些大家子弟去赌场,只要勾上瘾,他们就有大把的银子进账。” 吉祥想了想问道:“你找的那家赌场吃得住他家吗?” 韩三探过头附在吉祥的耳旁,“大管事,那赌场是长公主驸马家的人开的。” 吉祥听后心里有些冒寒意,那样的人家还开赌场,还要不要脸了。 韩三呵呵笑道:“大管事,您不知道吧!如今有的宗室子弟已经在靠典当过日子了,您以为宗室的人真的就那么豪富吗?吃吃喝喝、充门面哪样不要银子!不善经营又拉不下面子出去赚钱的人家,就只能靠吃祖本熬日子!” 吉祥听后觉得也是,当初少爷带着大家去青川时全靠周伯开一个小铺子,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后来少爷振作起来打理生意了,日子才过好起来的,再后来少爷遇到了夫人,家里的日子就蒸蒸日上了。 吉祥拍拍韩三,“你好好干,我等着你来,咱哥几个一起为老爷夫人分忧。” “哥几个!嘿嘿!”韩三被吉祥的话说的心花怒放,“多谢大管事,我一定好好帮老爷办事。” 吉祥看着他警告道:“我告诉你,我家老爷和夫人待人最好不过了,但是在我们家得守规矩,如若你干出那恃强凌弱、狐假虎威的事,老爷和夫人一准把你卖盐场晒盐,下辈子都别想翻身。” 韩三听后面不改色的点头,“大管事,您放心我韩三虽说是个捞偏门的,但是老爹生前有交代,韩家人不得做杀人越货、离人骨肉的勾当, 您也查过我了,您看我这些年就干些起哄架秧子的事,那些染了赌瘾的赌鬼也是他自己心不正,想赚轻松银子,心正的最多上一次当,下次不管你怎么勾都勾不去。” 吉祥听后觉得韩三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点点头,“嗯!我先走了,这些日子忙得很,就不来看你了,有事你给我带口信。” 吉祥回家把韩三的话告诉了周嘉,周嘉苦笑道:“大雍江山已有一百多年,当初太宗皇帝因防备宗室,把他们圈养起来,到如今大部分宗室弟子,已经养成了伸手拿要的习惯,陛下已开始录用宗室中有识之士,不思进取的这批人还有得苦吃。” “老爷分析的对,这些人也不知道咋想的,有宗室身份在那,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没人敢卡拿,只要肯做,哪就需要典当度日了,还不是抹不下脸面,典当度日难道就有脸了?” 是啊!像老宅那位,把宅子隔一半出去,只要不铺张浪费,吃租子也够用了,偏偏死要面子,把老太爷置办的家什典当一空,唉!起家难守家也难啊!周嘉想到这里,决得对孩子不能娇养,得让他们知道生活不易。 转眼就到了六月上旬,天也越来越热,京城里特别热,人就像是呆在了蒸笼里一样。李虞的孕期也有三个多月了,周嘉准备趁休沐送李虞去庄子上避暑。 周老太爷来了周家吃好酒好菜,酒足饭饱后对吉祥说道:“你去把少爷带来,我有东西给他。” “您等着小的去后院帮您请少爷。”吉祥去了后院,把周老太爷的话告诉了周嘉,“老爷,您看?” 周嘉想了一下,点点头,“好,你带少爷去吧!” 吉祥去园子里找到牵着小白,和小泥鳅几个玩耍的阳阳,对他说道:“少爷,老太爷要见您,说有东西给您。” 阳阳看着吉祥道:“伯祖父要见我啊!”说完把小白给了毛豆牵着,跟着吉祥去了前院。 周老太爷站在门口看到吉祥带着阳阳来了,连忙回去坐到椅子上,阳阳进屋冲着他行礼道:“阳儿拜见伯祖父。” “快起来,”周老太爷笑眯眯的看着阳阳,拿了一个平安扣放在他手里,“拿着,伯祖父拿去道观开光了的,保佑阳儿平平安安的。” 阳阳接过后,跪下磕头道:“阳儿多谢伯祖父。” 周老太爷笑眯眯的点头,“嗯!好好念书,伯祖父回去了。” 阳阳看着他道:“伯祖父,您家远吗?阳儿送您!” 周老太爷摆手拒绝了,“不用,你祥叔送我就成,你回去早点歇着去。” 423赚钱,点水成金 阳阳行礼退下,拿着平安扣回了后院,把平安扣给了周嘉,“爹爹,您看伯祖父给我的。” 周嘉拿在手里,见是一个翡翠平安扣,看着平安扣,周嘉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得到过周老爹的礼物,心想难道真的有隔代亲这样的事。 周嘉把平安扣挂在了阳阳脖子上,“伯祖父给你的,你就带着吧!” 阳阳摸摸平安扣,好奇的问周嘉:“爹爹,伯祖父家远吗?他家人多吗?” 周嘉想了一下,牵着阳阳往浴房走,“他家不远,家里还有三个人,爹爹带你去洗澡歇息,明儿和爹爹送娘亲去乡下避暑。” “唉!念书太无聊了,我想和娘一起住在乡下,就像以前在云州庄子上一样。爹爹,我为什么要去舅公他们的族学念书,我们家的学堂为什么不搬到京都来啊?” “臭小子,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周嘉笑着摸摸他的头,“爹爹还不想上衙门,还想在家陪着你和你娘亲呢!可每个人都有他该做的事,不能随心所欲的。” 阳阳仰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周嘉,“这我知道,娘说过,我是小孩子,我的任务就是好好念书,爹爹的任务就是上衙门干活赚钱养家,娘的任务就是在家打理家务,等我们回家,娘说,“”每个人都有他该做的事,都应该把自己该做的事尽力做好。” 周嘉听后高兴的摸了摸阳阳的头,“嗯!你娘说的对,你好好念书,等旬休的时候爹爹带你去庄子陪娘。” “好!”父子俩一起洗好澡,周嘉送阳阳回房间睡下,在他房间里放下一个冰盆,回前院找来招财,问道:“老太爷今儿拿了个平安扣给阳儿,我看那玉质最少也值二三十两银,他哪来的银钱?” 招财听后说道:“老爷,半个月前夫人让我去老宅给老爷送果子,去了后,我见老太爷愁眉苦脸的坐在花园子里,问他为何不出去看戏听书,他说他想给少爷买个见面礼, 太差的他自个都看不上,送给少爷他拿不出手,他想买一个稍微像样一点的! 问我有啥办法?我见他种的那几盆兰草还不错,就说,您这几盆花拿去卖掉也能值个二三十两,老太爷这一听高兴的不得了,得意的对我说,他从没银子出去玩,闲得无聊在家养了不少花儿,还带我去看了后园那些花草,您别说养得还真不错。 老太爷挑了几盆让我带着去花鸟市场,不到半个时辰就卖了出去,一共卖了二十五两银子,他把这月的月钱拿出来添进去,买了块平安扣,说是给少爷做见面礼,还念叨着要多种些花草来卖。” 周嘉没想到周老爷子也有靠自己的本事挣钱的一天,呆怔了一会儿,对招财说:“他愿意种花草卖,你就带着他教教他,别让他被人撺掇着出去干那些不着调的事。” “是,老爷。”招财退下了。 周嘉又呆坐了一会儿,才去了文先生那里,见他已经收拾好行李了。 周嘉笑着说道:“先生,小鱼就拜托您费心了。” 文先生笑着白了他一眼,“咱爷俩你还说这些客套话,有我在,你就放心在京都办公。” 周嘉帮着文先生把行李放在一旁,“知道了,您早点歇息,今年好像特别热,比咱们在云州时热多了。” 文先生摇着手里的蒲扇,“京都的天就是这样的,湿冷闷热,还是边城凉爽。” 李虞刚洗了澡出来,去阳阳的房间看了一下,见他已经睡着了,见屋子中央还放了个冰盆,检查了一下蚊帐里没发现蚊虫,才走了出去拿着把扇子坐在游廊上乘凉。 李虞听着园子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心想:屋里放了一盆冰还是没觉得凉快多少,还是前世的空调给力,又想到招财得到大家回京消息晚,错过了存冰的时节,京都卖冰的商家卖的冰价钱很贵,脸盆那么大的一盆就要七八十文钱,家里的冰还是林家和钱庄送来的,如果在云州还愁没冰吗? 李虞想着这些,忽然想起自己的空间里还有些硝石,硝石就能制冰,怎么忘了这个赚钱的营生,“哈哈··”李虞大笑了几声,忽然觉得有些瘆人,赶紧捂住了嘴偷乐。 杨嬷嬷端着一杯西瓜汁给李虞送来,忽然听到李虞欢快的大笑声,左右看了几遍没发现人影,心里一惊,难道夫人撞客了。 杨嬷嬷不懂声色的走到李虞面前,见她神色安然,笑着说:“夫人,您喝喝看,刘姐姐给您榨的果汁,放冰里冰了一下才端来的,”犹豫了一下,又道,“夫人,您刚才没事吧?” 李虞看着杨嬷嬷探究的眼神,笑了一下,“没事,刚才想到一件好笑的事,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知怎么回事怀着孩子和以前不一样,想到伤心事眼泪自己就出来了,想到高兴事又哈哈大笑。” 杨嬷嬷自梳的,也没接触过怀孕的妇人,听后放下心来,“哦!怀了孩子性情可能有些变化的。” 周嘉走过来笑着问道:“夫人,你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 “想起你带着人帮我摘茶果的事了。”李虞看着他开着小玩笑,杨嬷嬷接过杯子退了下去。 周嘉蹲在李虞跟前笑着说:“好,你想我帮你摘什么,我马上去帮你摘。” 李虞昂着头,颐指气使的样子,“小喜子,你去给你媳妇打一盆水,再拿一双木筷来。” “是媳妇儿,小喜子马上送到。”周嘉笑着去端了半盆水过来。 “端房间里去,给你看一样好东西。”李虞笑着说道。 周嘉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笑着端着盆子往房间里走。 李虞端着一碗从空间里取出的硝石粉,跟着周嘉回了房间,搅拌着盆里的水,把硝石粉慢慢的倒进水里,倒了四分之一硝石粉,水就凝固了还冒起了凉气。 “鱼儿这东西能成冰,”周嘉两眼发光的看了看盆里的冰,又看看李虞,“鱼儿,你这是在点水成金啊!” 424温情,冷 李虞瞄着周嘉得意的笑着,“你看怎么样,这一本万利的生意能做吗?” “能,”周嘉捏了点粉末,小声道,“这是在云州用剩下的?” 李虞点点头,“我听吉祥说楚四海昨日回到京都了,咱们还是去找他,告诉他价钱不要定贵了,要遍地开花、薄利多销。” 周嘉想了一下就明白李虞的意思,“薄利多销,对啊!京都城有这么多百姓,如果一盆冰只卖十文或者几文,大家都不介意买回去凉快凉快,做点冰碗吃吃。” 李虞想起前世的各种冰饮,吸溜了一下口水,笑着点头:“嗯!做西瓜冰碗水果冰碗,不过得先把硝过滤一遍后制成的冰才能实用,到时候把冰刨地细细碎碎的撒在切好的水果上,或是用果浆或者牛奶,那味道可能还要好。” “嗯!看把你馋的,”周嘉看到李虞吸溜口水的样子,拥着她往床边走,“你不能吃太多冰凉的东西,今天太晚了,明儿个稍稍来一点。” 李虞笑眯眯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吧!听你的,明儿在车上吃。” 周嘉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柔声道:“你躺好我看看,脚有没有浮肿?” 李虞点点头,“有一点发胀。” 周嘉看了一下李虞的双脚,发现有一点轻微的浮肿, “我给你揉揉,在庄子上记得让杏花给你揉揉,省得脚胀的难受。”周嘉嘱咐着,在她腿上轻轻的揉捏着。 李虞笑眯眯的看着他,“嗯!你也睡吧!在衙门里办公也很累的。” “不累,再说会儿话。” 李虞笑着点头,“唉!我现在越来越馋了,就那些冰我就想出了不少吃法·····” 夫妻俩互相关心着,周嘉把衙门里的一些趣事对李虞说着,见她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才躺在她身边睡下了。 *************** 通州会馆旁的小院里,来娣看着回家吃过饭洗漱后就呼呼大睡的李凤岐,想告诉他自己可能怀孕了,叫了几声,都没听到回音,满是委屈,气呼呼的拧了李凤岐一下,见他嘟哝两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来娣看着呼呼大睡的李凤岐,心想教两个孩子念书而已真的有这么累吗?连说句话的精力都没有,心情郁郁的转身到油灯前,摸着小腹心想明儿个得去找个大夫看看。 翌日一早,来娣叫住了要出门的李凤岐,“凤岐,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去找个大夫看看,你陪我去成不?” “你一个妇人看病叫我去干嘛?让婆子陪你去。”李凤岐扭头看着来娣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来娣看着李凤岐头也不回的走了,气得把手里的帕子‘啪’的一声仍在地上,满腹委屈的进屋躺在床上, 不知怎么想起了招娣,想起了她说她不舒服时,姐夫着急让她去看时姐姐甜蜜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周嘉一家刚准备出门,吉祥就来禀报说楚大掌柜来拜会两人。 周嘉让吉祥把他带了进来,不一会就看到楚四海,带着一个提着竹筐的长随进来。 周嘉笑着拱手道:“大掌柜,我还想着去找你,你就来了。” 楚四海拱手还礼,玩笑道:“周大人不会是想我了吧!” 周嘉笑道:“想你了,我可是有好事想着你。” 楚四海指着长随放下的竹筐,笑着说:“我刚从宫里出来,陛下打发我给您带了些御供的荔枝,我就随便把我给你准备的也带来了。” 周嘉欣喜的长揖行礼,“谢陛下恩赐!” 楚四海看着周嘉喜悦的样子,苦笑了一下,叹气道:“唉!这东西可不好运送,路上用了不少冰,买冰的银子都花了不少,还是赶不上趟,在坏了不少。” 周嘉走到楚四海身旁,笑着说:“我说有好事找你,就是说的这东西。” 楚四海好奇的看着周嘉,“您说的是荔枝吗?” 周嘉见楚四海一点都没往冰上想,冲着他笑道:“你也太没有想象力了,跟我来,我让你看一样好东西。” 楚四海见周嘉脸上带着得意地笑容,心想:自己走南闯北的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没见过,不过有李夫人在,说不准真的有稀奇的东西看。 楚四海如此想着,点头道:“好,我今儿就看看周大人的惊喜。” 周嘉带着他到了书房,亲自去打了半盆水,用硝石搅拌好,看着楚四海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得意的笑着问道:“大掌柜,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一本万利的稀奇物?” “是是是!”楚四海一迭连声的说着,激动的围着冰盆转圈,拿手试着凉意,又冲着周嘉长揖行礼,“哎呀!周大人,您可帮了我大忙了,您也知道,陛下对北边心思,那就是个烧钱的差事, 陛下又不想给百姓增加赋税,我这头都快想秃了,连睡觉都在想着新的法子赚银子,您真是救了我这快秃的头发啊!” 周嘉笑着扶起楚四海,“大掌柜,咱们应该庆幸能遇到一位勤政爱民的陛下,等着吧!咱们能看到大雍兴盛的那日!” “周大人说的对,我要为陛下管好钱袋子,让陛下无后顾之忧,周大人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周嘉笑道:“这东西除了卖冰退凉,还能做小食卖,不过吃到嘴里的东西,要先把硝石过滤一遍,还有其他的做法,京都里那么多有钱的公子哥,大家小姐,到时候银子哗啦啦的往口袋里流。” “您快说说,有些啥样的新奇吃法?”楚四海两眼发光的看着周嘉。 周嘉把李虞说的那些冰碗,冰饮、冰酪等等吃法都告诉了楚四海,笑着说:“我夫人怀孕后就喜欢吃,这些都是她闲着无事想出来的,具体咋做你让厨子想招。” “好。”楚四海应着,拿笔认真记录下来后,对周嘉行礼道:“周大人,多谢您,我这就进宫禀报陛下,再给您股子。” 周嘉笑着摆手,“不用给多了,就按稻种的股子给我家就成,这东西简单易制,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保密,” 周嘉想起李虞说的薄利多销,“还有价钱不要定得太高,要大家都吃的起,赚的利润才多。” 425乡下婆子 楚四海这样的大掌柜,周嘉一说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喜气洋溢的冲着周嘉拱手道:“周大人,我就不耽搁您陪夫人去乡下避暑了,我马上进宫把消息告诉陛下。” “好,慢走了。”周嘉把楚四海送到了门口,见楚四海喜气洋洋的上了车,才转身回了后院。 李虞已经让杏花把荔枝分好了,见周嘉回来笑着说:“大掌柜送来两筐荔枝,我让吉祥给舅舅和阿青、招财他们都送了一些过去,大家都尝尝,我还让招财送了一份到老宅。” 周嘉点头笑道:“好,我们这就出发,再耽搁下去路上太热了。” “也好,咱们这就出发吧!” 李虞把剩下的荔枝放进筐里,杏花拿去放到冰盆上端着往外走。 阳阳牵着被他养得圆滚滚,皮毛发亮的四眼小白,噔噔地跑了过来,“娘,还不出发吗?我都等不及了!” 李虞笑着说:“好了,你去带上小泥鳅他们,到二门等着咱们出发。” 阳阳转身就跑,“喔!小白出发喽!” 李虞留下杨嬷嬷看家,周嘉扶着文先生上了车,阳阳和小泥鳅几个上了一辆车,一行人上了车往横山镇走去。 出了京都到了横山镇,文先生看着河道两旁深绿色的秧田,被风吹得来回摆动,笑着说:“还是乡下凉爽。” 吉祥指着横河和起伏延绵的浅山笑道:“老太爷,有山有水的地方住着就是舒服。” 文先生眯着眼,靠着车厢,“那也不一定,有的人喜欢热闹,有的人喜欢清净,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王家岙的村民看着一行五辆马车驶进了村子,阳阳靠着周嘉熟睡,李虞靠在车窗上看着马车过了廊桥,往前面的庄子走。 快到庄子时,看到路旁翠绿的玉米秧子已经有半尺高了,到了庄子门口,周嘉扶着李虞下了车。 阳阳带着小泥鳅几个,已经跑到了车前,等着两人下车,小白冲着李虞夫妻汪汪叫着。 李虞下车看着小泥鳅几个,笑着说:“这里好凉快啊!” 阳阳看着在路上撒欢的小白,笑嘻嘻的拉着李虞的手,“娘,这里好舒服,能到处跑,小白也不用关在家里了。” 李虞看着绿油油的稻田,笑着点头,“嗯!等下次休假你让祥叔送你来。” 阳阳嘟着嘴说道:“哦!只能下次了。” 小泥鳅两眼发光的指着路旁的灌水沟,“少爷,您看,路边有一条不大的沟渠我们摸鱼去。” 阳阳点头答应,“好啊!等会儿进屋找两个撮鱼的箢篼我们就去。” 李虞几人笑着看几个孩子在那商量怎么摸鱼,进了院子就看到了水井边的葡萄架,架子上的一串串翠绿的葡萄,像一串串绿宝石。 阳阳和小泥鳅几个去了葡萄架下仰着头,望着一串串葡萄直咽酸口水,小白在架子下转来转去。 杏花和张嫂、吉祥忙着把行李往后院搬,小泥鳅几个连忙上去帮忙,阳阳见后也跑过去帮着把行李往里搬。 周嘉扶着有些疲累的文先生往后院走。 李虞站在院子里,看到靠院墙搭着的瓜架上,爬满了冬瓜藤和南瓜藤,上面还长着几个不大的青圆南瓜,还有几个半尺来长冬瓜挂在藤架下。 围墙上还有豆角藤,藤上开着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藤架上还挂着豇豆、四季豆、黄瓜还有扁豆,下面是绿油油的小油菜,小白菜,茄子、辣椒,还有葱和香菜,靠边上还种了几株藿香。 李虞低头闻了一下,藿香叶子散发出来的浓浓香味,想着去河沟里网一些鲫鱼回来,做藿香鲫鱼吃吃。 吉祥从后院回来,见李虞站在瓜架前,笑着说道:“夫人,这些都是唐勇他家还有其他几户,佃户家的菜地里移栽过来的,小油菜和白菜是唐勇家的种子,唐勇夫妻俩干活都是把好手,您去看看后院还有个园子,里面有梨树和柿子树,也有个葡萄架子。” 李虞点头赞道:“嗯!菜园子收拾的果然不错,等会儿你把带来的糖和吃食,给送来菜秧的人家送点去。” “知道了。”吉祥笑着应下,搬着东西里走。 文先生坐在后园的石凳上,笑着对周嘉说道:“这庄子位置不错,离京都不远不近,不好的是竹林多的地方蚊虫也多,等我歇会儿起来,去割一些艾草回来把周围熏熏。” 周嘉看着文先生,觉得他精力比以前,有些难过的说:“等会儿我陪您去,您要是喜欢这里,就和小鱼在这多住一些时日,等天气凉爽了再回城。” 文先生听出了周嘉的担忧,转头看着他,对他笑道:“小喜,你放心,先生身子骨硬朗着呢!还要看着阳儿成亲呢!不过啊!先生也要劝你一句,你爹就是被你祖母给惯坏了的,有些自私、还任性妄为,害人的心他还是没有的,如果他能改掉一些坏毛病,你也别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不要让自己后悔。” 周嘉点点头,“先生,您放心,小鱼早就劝过我了,他能好好的不去包戏子进勾栏,我就会尽心赡养他,让他衣食无忧。” “好,你能想明白就好,人家说妻贤夫祸少,能娶到小鱼做媳妇也算是你的福运。”文先生看着周嘉笑道。 周嘉点头笑着说:“对,可能是老天对我的补偿。” 杏花带着张嫂把房间铺好,挂好帐幔窗帘,吉祥带着小泥鳅几个把柴禾抱进灶房,林婆子开始烧水洗漱。 李虞拔了些小油菜、小白菜,装在菜篮子里,又摘了些豇豆、四季豆、几根黄瓜、还有辣椒,茄子满满的一竹篮,放到水井边的水槽里。 杏花拿着筲箕和木盆出来对李虞说道:“夫人,林婆婆烧好洗澡水了,您去洗洗换身衣裳,这里交给我。” “好,你叫云婆子凉拌一个黄瓜,干煸四季豆,把带来的五花肉和豇豆一起煮,五花肉捞出来用青椒回锅,茄子做一道鱼香茄子放一点藿香在里面,小油菜和小白菜一个做汤一个素炒,你们自己喜欢咋吃就咋做。” 杏花笑嘻嘻的应道:“是夫人!夫人您还是喜欢吃这些家常小菜,在京都都没见您说过要厨房咋做呢!” 李虞笑了起来,“谁让你家夫人,骨子里就是个乡下婆子。” 杏花眯着眼笑道:“您是好看的乡下婆子。” 426摸鱼,肥小白 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传来,李虞见阳阳已经换上了一身旧衣裳,和小泥鳅几个拿着箢篼、木盆、木棒跑了出来,后面跟着尾巴都快摇掉的跟屁虫小白。 阳阳看到李虞,笑嘻嘻的说:“娘,我们去外面的沟里摸鱼去。” 李虞点点头,“去摸鱼可以,你要答应娘,你们不能去外面的河里摸,那里水深不安全,能做到吗?” 阳阳拍着小胸脯,昂着头保证道:“能,我们是男人说话算话。” “夫人,我们说话算话。”小泥鳅几个在那拍着胸脯答应。 李虞看着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笑道:“去吧!几个小男人。” 几个孩子拿着箢篼盆子、木棒,一窝蜂跑了出去,到了沟边,只见沟边长满了水草,水一点都不浑,趴在田坎上还能看到,小鱼虾在水草里游来游去。 胖狗小白伸着舌头,尾巴甩来甩去的跟着几人跑。 小泥鳅对麦子说道:“我俩下沟里放箢篼拦鱼,毛豆小结巴你俩教少爷用木棒赶鱼。” “好,交给我们。”毛豆小大声应下。 麦子点头道:“好,找一处窄一点的地方,一人一段不要堵在一起。” 小泥鳅点点头跳下了水沟,找好位置把箢篼放进水里,把箢篼口子往沟里踩了几下,又刨了些烂泥堵住了,箢篼两边留下的缝隙, 毛豆拿着根木棒在沟里搅动着,一边把鱼往箢篼里赶,一边对阳阳道:“少爷,您像我这样赶鱼,水里的鱼就跑到箢篼里了。” 阳阳点点头,站在田坎上学着毛豆的动作,搅动着手里的木棒,两人到了小泥鳅面前,小泥鳅快速的端起了箢篼。 两人急忙伸头去看,小泥鳅看着箢篼里哈哈笑道:“有两条两指宽的小鱼,一条是鲫鱼,一条是小草鱼,还有些毛毛鱼就不要了。” 毛豆说:“快拿来装盆子里,等会儿晒死了。” 阳阳忙把盆子端过去,和毛豆两个把两条小鱼抓进盆里,毛豆还拔了些水草盖在水面上养着。 小白不停的用爪子拨弄盆里的鱼,阳阳把它赶开它又摇着尾巴跑回去,继续玩盆里的鱼。 火辣辣的太阳晒着,几个孩子也不怕热,在田坎上跑来跑去,嘻嘻哈哈的笑闹着,脸上身上就糊了一块块稀泥。 李虞洗好澡去了后园,见栀子花已经开过了,假山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院子里梨树上结着不少褐色皮子的沙梨,已有拳头那么大了,还有一株柿子树,树上结了不少小柿子。 周嘉端着一把躺椅进来,笑着对她说道:“后园凉爽可蚊虫也多,先生说等会儿去割一些艾草回来,你再坐着乘凉。” 李虞笑着坐下,周嘉拿了一把扇子给她扑打蚊虫。李虞看着他问道:“这附近只有我们一座庄子吗?” 周嘉想了一下,“好像还有两户还是三户人家,在不远处的山脚,屋背后的那座浅山也是我们家的,上面好像也种了这种梨树,等你生了宝宝后你再上去看看,能种些什么?” 李虞靠着椅背,轻轻抚摸着肚子上的凸起,“好,饭就要好了,我摘了些小菜让张嫂和云婆子做的家常菜,现摘现做的味道肯定不错。” “嗯!想想也觉得味道很好,”周嘉牵着李虞,笑着说:“来,我扶你进去。” 李虞点点头,站了起来,“阳儿和小泥鳅几个还在外面撮鱼,你让吉祥去看看,把他们叫回来吃饭。” 周嘉笑道:“好,这么大的太阳,也就他们不怕热。” 阳阳和小泥鳅四个端着木盆,拿着箢篼木棒已经转战到山脚,盆子里已经有半盆小鱼,还有几条巴掌大的鲫鱼,阳阳端起箢篼爬到田坎上,毛豆忙着把鱼抓进木盆里,还要防备小白的偷袭。 阳阳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对小泥鳅说道:“泥鳅哥、毛豆哥,已经很多鱼了,咱们回家我肚子饿了。” 小泥鳅听阳阳说饿了,急忙爬到田坎上,冲麦子和小结巴挥手喊道:“麦子,小结巴,回去吃饭了。” 小白也跟着起哄,汪汪··的大叫。 “来了,我箢兜里又有两条巴掌大的鲫鱼。”麦子大声应着,从水沟里爬起来走到三人面前,笑嘻嘻的向几人展示箢兜里的鲫鱼,“少爷,你们看,大不大?” 阳阳小大人似的拍拍麦子,“大,算这次的第一大,回吧!太热了,肚子好饿。” 毛豆把箢兜上面的水草,和烂泥在水里清洗干净,爬到田坎上,“来喽!收拾好回家喽!” 小泥鳅手脚麻利的拿着箢兜,麦子端着木盆,兴冲冲的往回走。 离田坎一丈远的宅子里走出来三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接着又有三个追了出来,几人跑到水沟边,堵在了几人前面。 走在几人中间的白胖小子伸出短胖的手指,嚣张跋扈的指着阳阳几个骂道:“臭泥腿子,胆肥啦?小爷我准你们跑到这里来摸鱼啦?把鱼倒回沟里,这都是小爷家的鱼。” 小泥鳅和毛豆几个站到了阳阳前面,对他怒目而视,“不准你骂我家少爷。” 小胖子阴阳怪气的喊道:“哟!还你家少爷,连腿上的烂泥都还没洗干净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烂泥腿子家的狗崽子还想充少爷!” 阳阳昂着头,轻蔑的看着他,嘴皮子利索、声音脆响,“你全家都是狗崽子,猪一样的东西,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要尊重别人吗?” “口口声声烂泥腿子,泥腿子把你咋啦?没泥腿子种粮食给你吃?你吃屎长大啊?” “哟!看你这样子也像是吃屎长大的,和我家小白一样圆滚滚的,就少了身黑毛。” 小白听到阳阳提到它,也凑热闹地冲着小胖子‘汪汪··的叫了起来。 小胖子被阳阳骂得直跳脚,小白又来凑热闹,气得咬牙切齿的一脚踢向小白,“狗崽子竟敢冲小爷叫。” 小白扑上去,一嘴叼在他鞋上,小胖子踢小白没踢到,反倒被小白一口咬在了鞋上,吓得一个屁股蹲跌坐在地上,鞋子还在小白嘴里叼着。 427群架 其他的几个连忙跑去扶起小胖子,嘴里喊着:“少爷,您没事吧?” 阳阳拍拍小白的脖子,“胖小白,胖孙子的臭鞋你也看得上,把鞋还给他。” 小胖子骂没骂赢,想踢小白反倒被一口咬掉了鞋子,这又听到阳阳骂他是小白的孙子,气急败坏的对围着自己的几个小厮喝道:“阿财,把这几个泥腿子给小爷往死里打,狗崽子打死吃狗肉。” “是,少爷。”几人小厮齐声应下,摩拳擦掌地冲向阳阳和小泥鳅几个。 小胖子狞笑着,“打、打、把他们打死喂狗。” 麦子和小泥鳅挡在了阳阳身前,“少爷,您退后。”麦子和小泥鳅几个冲了上去,和几个小厮打了起来。 “我们一起。”阳阳喊道,一手抓住伸手抓他的小厮手腕上,一手抓住小厮肘关节,压制住他把他制服在地,随即一脚踩在他腋窝处,小厮哀声惨叫,却不敢求饶。 阳阳气势十足的喝道:“狗东西,小爷不是好欺负的,以后再敢以大欺小,小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其他几个小厮也被小泥鳅几个打到在地,小胖子被小白咬住了裤腿不放,吓得大哭大叫起来。 “小白,走了!”阳阳喝止住咬着小胖子裤腿的小白, 小白放开嘴,摇头摆尾的跑到阳阳面前围着阳阳转圈,阳阳摸摸它头,“乖,回去给你个大骨头。” 阳阳和小泥鳅几个拿着箢篼,端着木盆带着小白往回走。 一个高瘦的婆子和一个妇人,还有一个矮胖的老妇人,三人急急忙忙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矮胖婆子见小胖子坐在地上,几个小厮也坐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冲着小胖子心肝肉的喊着,“祖母的心肝哎!乖孙哦!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快别哭了,告诉祖母、祖母给你出气。” 小胖子坐在地上,两脚在地上不停地蹬着,手指着阳阳和小泥鳅几个喊着,“祖母,就是前面那几个泥腿子,放狗咬我,还打我,把他们抓回来打死他们,” 小胖子哭喊着,在地上打起滚来,“嗷···我不活了,啊····您快抓他们回来,呜呜呜·····嗷··· 胖婆子指着阳阳几个对高瘦婆子道:“你去,把那几人给我带回来,打两巴掌给我乖孙出气。” 妇人陪笑着说:“老太太,小孩子打架,走了就算了嘛!” 小胖子听后坐了起来,“我不干,凭什么算了,我要用棒子打。” “郑婆子还不快去。”老太太瞪了妇人一眼,抱起小胖子,柔声哄着,“好好好,用棒子打,不能哭了,眼泪是男人的心头血,小祖宗,哭不得的。” 老太太怎么能这样溺爱小少爷,宠坏了一个还想再坏一个吗?妇人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她。 郑婆子领命后健步如飞地冲向阳阳几个。 不过几息的功夫就追上了阳阳和小泥鳅四个,一把抓住了走在后面的小结巴衣领上, 小结巴毫无防备,被郑婆子抓住后吓得“啊”的一声大叫,手里的箢兜也掉在了地上。 阳阳和小泥鳅扭头看到后,举起木棒打在郑婆子腿上,阳阳喝道:“放开小结巴。” 小白也冲着郑婆子狂叫,郑婆子没想到几个孩子还敢还手,一脚踹飞了小白,冲着阳阳抬脚就踢,小泥鳅急忙推开阳阳,被郑婆子一脚踢中胸口飞出去,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麦子和毛豆两人扔掉木盆人急忙上前抱住了他,两人看到小泥鳅被郑婆子踢得双目紧闭,脸色蜡黄。 “坏人,”阳阳见小泥鳅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和毛豆举着木棒朝她冲去, “少爷、毛豆闪开,回去请先生。”吉祥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祥叔来了。”阳阳欣喜万分的闪开后,跑回去对麦子说道:”你们在这守着,我回去请师公来给泥鳅哥看看。” “少爷,我去,我跑得快。”毛豆说着已经跑了出去。 吉祥闪电般的上前,一掌劈向郑婆子面门,郑婆子后退躲避,吉祥乘机把小结巴从她手里抢了回来,旋转侧踢踢在郑婆子胸口,郑婆子捂着胸口看着吉祥,“你们是谁家的?竟敢与建宁伯府做对。” 又是建宁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周家和建宁伯家八字不合,先想欺负舅少爷,如今竟然又来欺负少爷,真以为怕了他不成。 吉祥轻蔑的看着她,“老虔婆,你白活了这么大年纪,不过六七岁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建宁伯家就可以以大欺小?就可以仗势欺人?你怎么不打了,有本事就和你爷爷来啊!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阳阳痛诉道:“祥叔,他们家都是坏人,那个胖子说沟里的鱼是他家的,骂不过就让人打我们,小的打不过,就让这老虔婆来帮忙,一家子坏东西。” “老虔婆,”吉祥咬牙切齿的冲上去一掌打向婆子,婆子侧身闪避抬腿踢向吉祥,吉祥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婆子凌厉一脚,抓住郑婆子脚腕,用力一掰,只听到咔嚓一声闷响,郑婆子惨叫一声,脚不自然的向外扭曲。 阳阳握着小拳头,喊道:“祥叔威武。” 那边望着的妇人和老太太也听到了郑婆子的惨叫。 妇人弯腰对毫不在意的,哄着孙子的老夫人说道:“老太太,郑嬷嬷不是那人对手。” 建宁伯老太太轻描淡写道:“回去叫两个护院来,没用的东西,连个泥腿子都摆不平。” 妇人躬身劝说道:“老太太,听说陛下把那庄子赐给了新来的户部郎中,刚才那几个小孩会不会是户部郎中家的孩子啊?” “是又咋样?”建宁伯老太太一脸不屑:“户部郎中不过是个五品小官,我建宁伯府还怕他不成。” 妇人听后心想:人家虽说只有五品可人家是有实权的朝廷官员,伯府如今在朝中无任何职位,怎么和人家斗。 建宁伯老太太见妇人还站在那里没动,阴阳怪气的看着她说:“看来老婆子是叫不动你了。” “是,老太太。”妇人不情愿的往回走。 这时在田间拔草,干活的农人和佃户也闻声朝这边走来,远远的看着不敢走近,看惨叫连连的郑婆子。 428再打,坏老婆子 十来个人看着惨叫连连的郑婆子低声议论着。 一个妇人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个死老婆子,坏的很,上次给了我家二蛋一巴掌,牙齿都打落了两个,流了不少血,气得我大哭了一场。” 旁边一个年长的老者劝道:“咱们还是别招惹他们,这些人捏死咱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旁边的汉子点点头,“就是!就看他们打,狗咬狗一嘴毛,当官的都不是好东西。” “娘,我去看看去。”一个孩子想跑过去看热闹, 妇人拉住了孩子,拍了他一下,“不准过去给家里招祸。” 吉祥打到婆子后,回来查看小泥鳅的伤势,周嘉、李虞还有文先生,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几个孩子一见李虞和周嘉,都委屈害怕的哭了起来。 吉祥走到后,指着瘫倒在地的婆子,向两人禀报道:“老爷,夫人,我来时少爷正举着木棒要和那婆子对打,我上去和她对了两招后,婆子说她是建宁伯府的人,拳脚功夫还不错,小结巴哪受得住她那一脚,如果我没赶到,少爷也要遭殃。” 周嘉怒道:“建宁伯府就可以欺凌弱小了吗?把那婆子抓住,我要回京告御状!” “是。”吉祥应下后朝那婆子走去。 文先生低头查看着气息不稳的,躺在麦子腿上的小泥鳅的伤势,撩开衣服看到小泥鳅的胸口有一大块黑青的脚印,怒道:“什么人,竟然如此狠心的对一个孩子下手?” 周嘉看着小泥鳅的胸口,担心的说:“先生,小泥鳅可能受了内伤!” 文先生点点头,“幸好胸骨没断,可能骨头有裂伤、快把他抱回去我给他施针。”周嘉抱起小结巴就往回跑。 阳阳委屈的靠着李虞,“娘,他们说我们是泥腿子,说我是泥腿子家的狗崽子冒充少爷。” 李虞拍着他背心安慰他,擦着他脸上的汗水,“不生气,这就是娘和你说的那种,人品低下没有家教的人家,得用实力教他们学规矩。” 阳阳仰头看着李虞,“我们和他们打了一架,就往回走这个婆子就追上来一把抓住了结巴哥,我们上去帮忙,泥鳅哥把我推开他被婆子踢飞了,这个婆子我们打不过。” 小结巴哭着指着婆子,“就是那个老虔婆。” 麦子哭着说:“小泥鳅脸都黄了。” 李虞挨个揉揉他们的头发,温声道:“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洗洗、先把饭吃了,以后要好好练功不要偷懒了。” “是,夫人。”三人抽噎着应道。 这时那妇人也带着两个护院来了,见郑婆子被吉祥扭住了双手,腿不自然的扭曲着,妇人见吉祥身旁的李虞眼神冷厉,心想:这下好了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妇人制止了摩拳擦掌地想抢回郑婆子的两个护院,上前两步冲着李虞曲膝行礼道:“敢问夫人可是户部郎中、周大人的夫人?” “正是本夫人,”李虞看着她,冷厉的眼神中散发着戾气,“你回去告诉建宁伯,我周家和他杠上了。” 妇人陪笑着深曲膝行礼,“夫人您息怒!奴婢……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给我滚一边去。”建宁伯老太太指着妇人喝道。 小胖子也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拉住了婆子的衣袖,害怕的看着李虞,“祖母,我怕!” 建宁伯老太太撇了李虞一眼,指着两个护院喝道:“把郑婆子给我抢回来,小小的郎中家,竟敢与我建宁伯府做对。” 小胖子听后激动的满脸通红,“上、上上、打死他们这些泥腿子。” 李虞冷眼看着祖孙俩,想到前世听的一句话说;和谁有仇就嫁一个养坏了的闺女到他家,从老宅的周老太太和眼前这位看来,还真是不无道理。 两个护院威风凛凛的冲着吉祥挥动拳头,狞笑道:“敢对郑嬷嬷下手,你小子找死。” 吉祥冷笑一声,“放马过来,小爷保证打得你满地找牙。” 一护院呼喝着挥拳打向吉祥,李虞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吉祥的对手,站在一旁淡定的看着他们出手。 吉祥出拳的速度比两人更快,一拳打在一个护院鼻子上,顺势一掌把他打飞出去,跌落在沟里。 另一个护院抬脚朝吉祥腹部踢去,吉祥后退两步躲开了护院一击,护院连踏两步,一跃而起,凌空一脚踢向吉祥, 吉祥闪身躲过,左手抓住护院的腿,右手一拳凌厉击打在他腿上,只听到一声惨叫,和‘咔嚓’的一声脆响,护院的腿被吉祥打断, 吉祥把抓住他腿的手一松,护院跌落在地,冷眼看着他哀嚎连连。 建宁伯老太太见两个护院,都轻松的被吉祥解决了,骂骂咧咧的叫嚷着:“没用的东西,养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有用。” 李虞慢慢走到建宁伯老太太面前,喝斥道:“你这个心思毒辣、为老不尊的老东西,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枉自为人!” “我乃建宁伯府老夫人,你敢对我无礼。”建宁伯老太太仰着满脸横肉道。 吉祥喝道:“老虔婆,我家夫人乃一品护国夫人,你敢无礼。” “你胡说。”建宁伯老太太听后色厉内荏喊着。 “胡说,对你这样的毒妇,用得着吗?”李虞看着她,“还好意思说你是什么建宁伯老夫人,连个仆妇都比你知礼,枉你活了这么大年纪,怜贫惜弱的道理你懂不懂? 成天在倚老卖老的抖威风,欺凌百姓,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建宁伯老太太倚老卖老这么些年了,哪里有人当面骂过她,见李虞把她比喻成扑妇,还骂她是狗,涨红着脸指着李虞,“你敢骂我?” 李虞冷笑道:“骂你又怎么了?放下你的狗爪子,当心本夫人给你剁了。” “你你,”老太太你了半天,拍着胸口撒泼,“嗷嗷…我不活了,一把年纪了,被一个小辈欺负,儿啊!你娘活不了了……” 李虞看着她翻了个白眼,“嚎又嚎不死人,不想活了就跳河去啊!横河又没盖盖子,实在不行买块豆腐试试!” 老太太见唬不住李虞,止住了哭嚎声,脸色阴沉的看着李虞。 429告状去,教子 李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转头看着吉祥,“把那打人的婆子绑了,带回去。” 老太太冲李虞喊道:“你敢,那是我家的下人,我要告你纵奴行凶,打伤我家的下人。” 这时周嘉拿着伞来了,把伞遮在李虞头上,冷冷的看着建宁伯老太太,“正好本官要回京都,告建宁伯纵母行凶,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要告,请吧!咱们上金銮殿分说。” “你一家都欺我一个老婆子,你还有理了,金銮殿又咋样,你唬唬那些泥腿子还差不多,想唬老身,你还嫩着呢!” 周嘉冷眼看着她,“唬你,你也配!” 建宁伯老太太被周嘉噎得翕动着双唇,眼睁睁的看着吉祥三两下把人绑好,提着郑婆子跟着李虞夫妻往回走了。 气急败坏对站在一旁的妇人喊道:“去,把车套好,老身回京告他们去。” “是,老太太。”妇人曲膝应下,也不管受伤躺在路上的护院转身就走。 “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还想老婆子抬你们走吗?”老太太说完牵着小胖子就走了。 从沟里爬起来的护院,搀起躺在地上那个,连连叹气道:“你咋那么傻啊?你看我虽说摔了一跤,最起码腿脚还全乎着啊!这位老太太就是个刻薄寡恩的,你还指望她给你医治不成?咱俩办砸了差事,等会儿回去就会让咱俩卷铺盖走人。” “汤药银子她总要给我吧!”受伤的护院嘟囔了一句,疼的龇牙咧嘴的被同伴搀着往回走。 李虞三人快速的往回走,周嘉对李虞和吉祥说道:“小泥鳅已经醒过来了,那孩子连出气的都觉得胸口疼得难受,先生说他胸骨有裂缝,得静养个把月才能恢复。” 虽说小泥鳅几个是给阳阳准备的,但李虞还是对小泥鳅充满了感激。 想起以前听文先生说过,鹿骨对筋骨伤疗效不错,忽然想起了空间里存放着的野鹿,李虞决定等周嘉走了,把鹿骨弄出来给小泥鳅治伤。 “幸好这孩子替了阳儿一下,幸好先生跟着一起来了,不然的话小泥鳅就危险了。” “是啊!多亏这几个孩子,你就安心在乡下住着,小泥鳅不会白受伤,我会找建宁伯要一个说法。” 吉祥想起和建宁伯府结下梁子的原因,就气不打一处来,“老爷,夫人,那老婆子为了几个小孩子吵架,就能打发这死婆子和护院,来找几个孩子的麻烦,难怪他家那老三被人套了麻袋、被剥得光溜溜的挂树上了。” 李虞想了一下,“上次在好像在阿青的乔迁宴上听龚姨母,提起过这事,看来都是这老婆子溺爱坏了的。” 周嘉和吉祥对视了一眼,暗道:那家伙还敢打阿青的主意呢! 李虞和周嘉回去后,去了小泥鳅几个的房间,见阳阳和毛豆几个都在床前看着他。 走近后见他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呼吸一下都要紧皱眉头,看来胸口的裂痕使他呼吸疼痛,李虞看着也觉得很疼,心疼的摸摸他的头,笑道:“小泥鳅最勇敢了,夫人给你做好吃的很快就会好的,不用答应,眨眨眼就成。” 小泥鳅笑着对李虞眨了眨眼,阳阳也安慰他说,“泥鳅哥,你好好养伤,我下次来看你,我知道你很疼得的,不用答应你等着我给你带油炸鹌鹑。” 李虞觉得几个孩子在这叽叽喳喳的影响孩子休息,轻轻拍了几人一下,“好了,你们几个都出去,别打扰小泥鳅休息,阳阳和麦子、毛豆去洗洗,换身衣裳陪爹爹回去,小结巴在这陪小泥鳅。” 阳阳转头看着小泥鳅,“泥鳅哥,你歇着,我和爹爹回去告状去,给你报仇。” “嗯!给你报仇。”毛豆几个也跟着说。 李虞带着几个孩子出来,让他们去洗澡,周嘉对李虞说:“原本想陪你一天,明儿个下午回去的,现在只能提前回去了。” 李虞想了一下,看着周嘉道:“你回去先让吉祥去找建宁伯,看他怎么说,如果他和他娘一样是个不讲道理、嚣张跋扈的,咱们也不怕他,如果他是个讲道理的,咱们就和他讲道理。” 周嘉点点头,“如果建宁伯也和他老娘一样嚣张跋扈,咱们还省事一些,撕破脸打上门就成,他家那老太太就像老宅那位,一样是个自私狠戾的,建宁伯也算得上是受害者了。”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李虞笑着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周嘉带着阳阳和毛豆、麦子上了车,小白连忙跟着阳阳跳上了车,几人坐在车上给李虞和文先生摇手道别,吉祥赶着马车往京都城走去。 毛豆和麦子坐到吉祥身边,跟着吉祥学赶车,小白趴在了车厢口吹着迎面而来的凉风,阳阳穿着个小褂子闷闷不乐的躺在车厢里的凉席上。 周嘉看着阳阳问道:“这次打架你有什么感悟吗?” 阳阳翻身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马车,“爹爹,我觉得我太弱了,连个婆子都打不过。” 周嘉温和的看着他,“是啊!这次恰巧遇到祥叔去找你们吃饭,如果祥叔没来,你们岂不是被那婆子一锅端了,如果以后再遇到与自己能力不对等的事,你该怎么做?” 阳阳看着周嘉,挺胸道:“我以后要好好练功,不再偷懒,还要好好念书考取功名。” 周嘉看着他,“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你得知道,不管你做到什么地位,都没有万无一失的事,如果你以后遇到的敌人,是你当时的力量无法战胜的,你应该怎么做?” 阳阳听后想到郑婆子踢飞了泥鳅哥,如果祥叔没来自己和麦子哥可能也要被她踢飞,抬头看着周嘉,“我应该找爹爹、娘亲或是祥叔他们求助,不该蛮干。” 周嘉揉揉他的包包头,柔声道:“对,你要记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就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有能力了再去找补回来,只有不长脑子的人才会蛮干。” 阳阳听后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周嘉,“爹爹,我记住了。” 周嘉欣慰的亲了他一下,“好,躺着睡会儿,就到了。” ------题外话------ 猫谢谢亲们的票票!谢谢! 430告状 建宁伯老太太带着孙子回了家,一见建宁伯就嚎哭起来,“儿啊!你老娘活不了,一把年纪了被一个奴才指着鼻子骂,把我这张老脸放地上踩啊!你看看,我这乖孙,被他们压在地上打,呜·····呜····” 小胖子满身脏污,拉着建宁伯袖子抽抽噎噎的哭着,“爹啊!我就打那过一下,他们就放一条四眼小黑狗咬我,还说我和小黑狗一样胖,我骂他们,他们就打我,还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呜呜·····” 建宁伯见老娘和小儿哭得撕心裂肺的,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抖动,“娘,儿子没用,害你受辱,儿子和他们拼了。” 老太太见儿子暴怒的转身就走,急忙拉着他袖子,“儿啊!那小官说他要告御状,咱们也告御状去,你把乖孙带去,让陛下看看,告他一状,给你老娘出气。” 建宁伯听后点头道:“还是娘的办法好,我这就进宫找陛下告状去。” 老太太又拉着他嘱咐了一番,才放他带着小胖子走了。 周嘉一行回到京都,已是申时末了,刚洗漱完毕,吉祥就来了。 吉祥禀报道:“老爷,宫里来人了,说建宁伯进宫把咱们告了,告您纵奴行凶,殴打他老母与小儿,您还想着去他家说明一下情况,想不到建宁伯和他那心毒的老虔婆一样。” “糊涂东西,竟然偏听偏信到如此地步,都不长脑子的吗?”周嘉想了一下,吩咐吉祥,“你去给少爷换身喜庆的衣衫,把那婆子带车上去,我带着少爷马上进宫。” 周嘉进屋换了身衣裳带着阳阳到了前厅,见招财陪着陛下御书房门口那个小太监坐在厅里说话,两人说的眉开眼笑。 小太监见周嘉到了,站起来笑着行礼道:“周大人,陛下宣你进宫。” 周嘉躬身道:“臣遵旨。” 周嘉带着小太监往外走,小太监笑着对周嘉说:“建宁伯带着他花脸猫一样的儿子在御书房不走,说您家的管事打了他母亲和小儿,赖着要陛下主持公道,陛下今儿好不容易得空歇息一会儿,全被他父子俩搅和了。” 周嘉皱眉道:“是啊!为人臣子的不能为君上分忧,还为一点小事就闹到陛下跟前,太不懂事了。” 小太监笑眯眯的拱手,“正是,难怪陛下说您最贴心。” 阳阳听后抬头看了一眼周嘉,心想:爹爹在庄子上也在说要找陛下告状的呀!为什么说建宁伯不懂事? 周嘉见儿子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上了车等他问自己,谁知道阳阳直到宫们前,还是一声不吭。 周嘉下车后,对吉祥说道:“你带着那婆子在这等着,如果陛下传唤你再带她进宫。” 周嘉躬身道:“是,老爷。” 父子俩到了养心殿门口,阳阳见小胖子被一个大白馒头似的大胖子牵着站在殿里,阳阳觉得小胖子比在庄子上还要脏了,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楚昱昊看着和周嘉一起迈过门槛,穿着身红色薄绸衣、粉装玉琢的漂亮小孩,见他看到小胖子时惊讶的样子,微笑了一下,心想这孩子和他爹娘一样长得好,还比周先生多了些英气。 父子俩进殿跪下磕头行礼,楚昱昊笑着说:“平身吧!” 建宁伯见周嘉父子穿的干干净净的,特别是那小儿一身红衣,看着就喜庆,忽然觉得不该听老太太的,让孩子脏兮兮的来见陛下。 楚昱昊指着建宁伯对周嘉说道:“周爱卿,建宁伯告你纵奴行凶,辱骂建宁伯老夫人,还欧打他小儿。” 周嘉躬身道:“禀陛下,这事的来龙去脉,臣这小儿最清楚不过了,臣让他回禀陛下。” 楚昱昊看了一眼建宁伯,点点头,“朕准了。” 建宁伯听后心想:你让孩子说就别后悔,觉得我占你便宜。 “晨熙,把今儿在庄子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陛下。”周嘉对阳阳道。 “是,爹爹。”阳阳转身冲着楚昱昊禀报道:“陛下,我今天·····” “晨熙你得自称臣子。”周嘉教他道。 楚昱昊笑着摆手,道:“不用讲究这些,你让他自己说。” 阳阳看了一眼周嘉,又看看坐在上首的陛下,声情并茂的说了起来,“我带着小白还有泥鳅哥、麦子哥、毛豆哥、小结巴几个去庄子上的水沟里撮鱼······ 阳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后,又指着小胖子说:“陛下,娘说说谎话的孩子要长长鼻子,我没说谎话,不相信您可以问那个小胖子,陛下,泥鳅哥还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呼气吸气都疼得要紧,你要处罚那个坏婆子,她坏得很,连小孩都欺负。” 小胖子抬头惊讶的看着阳阳,建宁伯看着阳阳心想:这么大点的孩子还不会说谎,难道是我老娘和小儿子骗了我,心里想着,呆呆的看着阳阳说不出话来。 楚昱昊满脸笑意的看着建宁伯,“建宁伯,你怎么看,你也让你家小公子说说?” 建宁伯躬身道:“是,陛下。”说完转身看着小胖子,正色道:“王星,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陛下,记着不能说谎。” 小胖子偷偷的看了一下威严的陛下,垂头丧气的指了一下阳阳,嗫嗫着,“就他说的那样,和您说的是祖母教我说的。” 建宁伯看着王星目瞪口呆,气得扬起手想打王星,忽然想起自己还在养心殿,连忙冲着楚昱昊,跪下磕头认错,“陛下,臣有罪,臣不该没问清楚就来,陛下您饶臣这一次!” 楚昱昊看着下面磕头如捣蒜的建宁伯,叹了口气,“起来吧!回去把那些仗势欺人的下人处置了,求得周大人一家谅解,把汤药银子赔了,你母亲,让她多吃斋念佛吧!” 建宁伯听后知道老母亲只能进佛堂吃斋念佛了,拉着王星跪下磕头谢恩,“谢陛下。” 起来后又向周嘉赔礼道歉,“我办事糊涂,对不住周大人。” 周嘉拱手还礼,“建宁伯好说,好说。” 楚昱昊对建宁伯说道:“退下吧!” 建宁伯父子跪下谢恩后退了出去。 431小白是黑的 周嘉拉着阳阳磕头行礼,“陛下,臣告退。” 楚昱昊看着父子俩笑道:“周爱卿无需拘礼,坐下说会话。” 小太监端了两根圆凳过来给父子俩,父子俩谢恩后坐了下去。 “爱卿把孩子养得很好,”楚昱昊说着,满脸笑容的看着阳阳,“周晨熙,你家的小白是条长着白毛的白狗吗?” “陛下,它不是白的,浑身长着黑毛,”阳阳在自己眉毛上比划着,“就眼睛上长了两小撮白毛像两只眼睛一样,石大叔说它是四眼小狗,它还是猎狗的儿子,它可乖了,下次来看您,我把它带来给您看看。” “好,下次带来给朕看看。”楚昱昊看着长得虎头虎脑、聪明机灵的阳阳,心想:皇儿刚满两周不久等有个四五岁了,就送他去李夫人家的庄子上,请李夫人帮忙锤炼一下,省得长成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楚昱昊笑着对周嘉说:“周爱卿,四海来宫里说,你交了个新方子给他,他也试给朕看过了,周爱卿,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朕赏你!” 周嘉想起李虞怀的那双胎,想到文先生说宫里的医婆会接生会调养身体,站起来躬身说道:“陛下,臣的夫人怀的是双胎,臣想请求陛下过些日子派一个医婆去臣家,帮臣照顾一下夫人,等孩子足月了臣就送她回来。” 楚昱昊听后对周嘉夫妻越发满意了,笑道:“恭喜周爱卿,你夫妻鹣鲽情深,朕也很欣慰,要个医婆伺候李夫人,小事而已,宫里也有要出宫的医婆子,等沈忠回来朕就派他把医婆带你家去。” 周嘉起身谢恩,楚昱昊又赏赐了些小玩意给阳阳,父子俩拜别了楚昱昊,大包小包的抱着出了宫。 出了宫门,吉祥赶着马车过来,对周嘉禀报道:“老爷,我把那老虔婆还给建宁伯家了,我看建宁伯垂头丧气的,是不是陛下降罪给他家了?” 周嘉笑了一下,把楚昱昊的话学了一遍,吉祥高兴的笑道:“太好了,那心毒的老太太,以后就只能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了。” 阳阳指着周嘉放到车上的礼盒,高兴的炫耀着,“祥叔,陛下还赐给我好多小玩意呢!” 吉祥竖起了大拇指,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缝,“哦!果然是呢!咱们少爷也是见过陛下的人了,你的大名还是陛下赐的呢!” “哦!原来我的大名还是陛下赐的啊!刚才都没谢谢陛下。” 周嘉看着他想起建宁伯家的小胖子,见到陛下红着脸连话都说不响,得意又自豪的拍了阳阳的小屁股一下,“小人精,快上车走了。” 父子俩回了家,周嘉觉得阳阳在宫里的表现好,觉得应该该表扬他一下,笑着对他说道:“阳儿今天表现不错,爹爹带你去找舅舅,一起去醉仙楼吃酥油鲍螺,吃小食和吃水果刨冰怎么样?” 小孩子最喜欢吃冰凉的吃食,天冷的时候连冰柱子都会放嘴里嚼几下,何况这大热天的。 阳阳听后眼睛都亮了,“好啊!我要吃两碗,还要给麦子哥和毛豆哥,祥叔他们带一些回家,哦!还有老宅的伯祖父。” 周嘉听他派了一长串名单,笑着说:“都依你,刨冰冷饮只能吃两碗,吃多了肚子会疼的。”周嘉摸摸他小肚子说道。 阳阳举手道:“我保证只吃两碗。” 父子俩高高兴兴往外走,到了李青家,李青刚从丈母娘家回来洗漱完毕,见父子俩来了高兴的一把抱起阳阳,“姐夫,不是说你和阳儿要明日才回来吗?” 阳阳搂着李青的脖子,“舅舅,我们和人打架了,我还进宫见了陛下了呢!” “哦!阳儿还见到陛下了啊!”李青转头看着周嘉满脸疑惑,“姐夫,你们和谁打架了啊?” 周嘉觉得阳阳有些兴奋过度了,没有立刻回答李青的问题,而是正色看着阳阳说道:“阳儿,舅舅刚才是在问爹爹,你这样插嘴别人会说你没有教养的,你有啥要说的应该等爹爹和舅舅说完,你才能说。” 阳阳垂头道:“阳儿知错了,阳儿记住了。” 李青拍了拍阳阳,“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周嘉这才把事情的经过和李青说了,李青怒道:“又是他家,姐夫,明儿个他来道歉,好好刁难刁难他。” “陛下已经发话了,我看建宁伯就是个耳根子软的糊涂虫,刁难这样的人没意思。”周嘉看着李青调侃道,“你姐原本想叫上你一起去王家岙玩的,你岳母大人请去你吃啥好吃的了?” 李青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您也知道吃的就是那些东西,她还给我做了几身衣裳,几双鞋袜,还给姐姐、阳儿,小宝宝也做了,有好大一包。” 周嘉见李青绯红的脸颊,笑着拍了他一下,“嗯!不错,成亲后好好待人家,夫妻之间相要互体谅,日子才能和美。” 李青认真的应道:“知道了,姐夫。” 三人到了醉仙楼,掌柜的殷勤的笑着把他们迎到了楼上雅间,笑吟吟的问道:“周大人,李翰林,还有小少爷想吃点什么?” “酥油鲍螺来两份,再来些果汁和小食,还有;你们大掌柜说的新奇的吃食做出来了吗?” 掌柜的笑道:“试着做了两三样出来,卖的还不错,有红豆牛乳冰,有西瓜冰,还有果子冰,每样都给您上一份来,您尝尝?” “好,每样都来一份。”周嘉点头笑道。 不一会儿,伙计就送来了小食和果汁,笑着说:“周大人,刨冰果碗稍等片刻就送来。” 阳阳喝了一口西瓜汁,笑眯眯的说:“爹爹,舅舅你们也好喝!” 周嘉见他小嘴吃个不停,笑着说:“留着肚子等会儿吃刨冰。” 阳阳点点头,小嘴动个不停。不一会刨冰果碗就端上来了,周嘉把红豆牛乳冰放到阳阳面前,“阳儿你已经喝了两杯冰饮了,你吃红豆牛乳冰。” 阳阳看着两人面前的西瓜冰和果子冰,“我想尝尝那两个,和刘婆婆做的一样吗?” 周嘉和李青听后笑了起来,“好,一样尝一勺。” 阳阳一样尝了一勺,才回去吃自己的红豆牛乳冰,吃了几口,满意的说:“嗯!好吃,爹爹,请掌柜伯伯给祥叔他们也送一份回去。” “好,爹爹这就让人给祥叔他们送。”周嘉笑道。 432进赌坊的都是想赢钱的 阳阳见周嘉吩咐伙计送了,这才放心的吃了起来。 三人吃了小食,又在街上逛了一圈,回到家,麦子和毛豆都来说送来的东西好吃,刘婆子还说可以照他们的口味做。 李虞在庄子上,等大伙儿都睡下后,进了空间,看着空间里的野物再次头疼,用什么办法才能不引人注意的把它们拿出来吃了,等何婶到了京都让她硝制出来,鹿皮、狼皮,在京都可是稀罕物。 可如今大着个肚子,也没有借口说是上山猎来的,李虞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办法,只得拿刀剃了些鹿骨出来,拿到灶房,用热水清洗干净,刚装进砂锅里张嫂就闻声走了过来。 张嫂进灶房看到到李虞,以为她肚子饿了,笑着说:“夫人,您饿了叫我们一声就成,哪能让您亲自动手。” 李虞笑了一下,“我想着弄了些骨头,给小泥鳅煨在炉子上,小火熬着明儿一早就能喝了。” 张嫂感动的看了一下剁成一截一截放在砂锅里的骨头,笑着说:“您回去歇着,我来往砂锅里多添些水,再加一些木炭在里面把火盖好,明儿个一早,小泥鳅起来就能喝了。” 李虞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从灶房出来,李虞拿着油灯去了小泥鳅的几个的房间,见小结巴另一张小床上睡得打鼾,这边小床上睡着了的小泥鳅,脸上还挂着泪痕。 李虞叹了口气,轻轻的把蚊帐给他掖好,心想:这些孩子虽说衣食无忧,可一旦有了病痛,哪有在爹娘身边好啊! 李虞转身出来,站在廊檐下听了一会儿院外稻田里的蛙叫声,还有蝉鸣声,转身回了房间歇下。 ******* 第二天一早,建宁伯就带着赔礼登门道歉,一见周嘉就长揖行礼道:“周大人,是我教子不严,还请周大人大人大量饶了小儿之过。” 周嘉看到建宁伯那双明显是哭肿的双眼,闭口不提他家老太太做下的事,觉得他是个愚孝之人,叹了口气扶起了建宁伯, 温厚的笑道:“建宁伯,大家都同朝为官,庄子又隔得不远,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周大人大量,谢谢!”建宁伯想起哭闹着不肯进佛堂的老太太,头痛不已,和周嘉寒暄了两句,就急匆匆的告辞离开。 午时前,沈忠就带着一个相貌平平、个儿不高,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略胖的医婆来了周家。 沈忠见到周嘉后,笑着抱拳道:“周大人,这位是陈医婆,陛下说了,陈医婆以后就留在你家帮着照管公子小姐。” 周嘉急忙躬身行礼谢恩,又笑着对沈忠说:“劳烦沈将军,天这么热歇会儿再走?” “周大人客气了,”沈忠把陈医婆的身契递给了周嘉,抱拳笑道:“我还要会宫复命,下次再聚。” “多谢。”周嘉笑着把沈忠送了出去,回来后,陈医婆上前磕头行礼道:“陈氏秀春拜见老爷。” 周嘉抬手虚扶一下,笑着说:“陈嬷嬷不必多礼。” “是,老爷。”陈嬷嬷站起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周嘉心想:如今医婆也有了,鱼儿这胎也算是安稳一些了。 “陈嬷嬷,夫人去了乡下庄子,我让人把你送过去,夫人就劳你费心了。” 陈嬷嬷曲膝行礼道:“老爷放心,是奴婢份类的事。” 周嘉出门叫来吉祥,指着陈嬷嬷对他道:“这是陈嬷嬷,你送她去庄子上照顾夫人。” 又对陈嬷嬷说:“这是吉祥,府里的管事,府里还有两位管事,一个叫招财,还有一个叫如意,以后有事就找他们拿主意。” “是,老爷。”陈嬷嬷应下后,和吉祥见礼后,吉祥带着她出府往庄子上走去。 ************* 韩三站在赌桌旁漫不经心的看着,满脸兴奋的站在赌桌旁,激动地拍着桌子大声喊着:“大、大、大···”的冯少爷,看他没用了多久,面前就堆了一堆大小银块、铜板,又看着他把赢的那堆银子输完。 眼红的看着别人赢钱,嘴里还嘟囔着:“爷就是本钱不够,不然哪轮得到他赢钱,爷早就赢了。” 一旁的伙计陪笑走到他身旁,谄媚的笑着:“冯少爷,本钱没了是吧!您是冯家的少爷,您可以找掌柜的借些本钱啊!有了本钱,翻本后还给掌柜的就成。” 冯少爷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被我爹知道会打死我的。” 伙计指着面前堆着一堆碎银的男子蛊惑道:“您手气这么好,您看他刚才输得一块铜板都没了,找掌柜的借了本钱过来,不到半个时辰又赢了那么大一堆,我看您手气比他好多了,等有了大本钱,肯定比他赢得多。冯大少爷,小的告诉您,别人想借还借不了呢!” 冯少爷看着那堆银子,幻想着赢了钱就能去万花楼玩玩了,搓了搓手,“好,你带路,找掌柜的借银子去。” “大少爷果然有气魄,那些下三滥哪能和您比。”伙计殷勤的带着冯少爷去找掌柜去了。 韩三看着他斗志昂扬的借了银子,又被伙计哄着去了楼上雅间,见他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又找掌柜的借了一次银子,等了一个时辰还没见他从雅间出来,满眼讥讽的看了一眼色眯眯的看着雅间里,妖娆的女子的冯少爷转身出了堵坊。 ******************* 吉祥赶车送陈嬷嬷往王家岙走时,把周家的规矩对她说了一下,陈嬷嬷听后心想:如果周老爷和夫人真的如这位管事说的一样,能在周家养老也算是不错的归宿。 吉祥到了王家岙,李虞见他赶车赶的一头一脸的热汗,李虞忙叫杏花端了凉茶给两人解渴。 吉祥咕咚咕咚喝了一碗凉茶,笑着对李虞禀报道:“夫人,这位是陈嬷嬷,是老爷向陛下讨来的医婆。” 李虞听后愣了一下,觉得这次怀孕周嘉比她紧张多了,嗔怪的笑了一下,“你家老爷真是的,连陛下都惊动了,”又对陈嬷嬷说:“以后就劳烦陈嬷嬷了。” “夫人,是奴婢应该做的。”陈嬷嬷冲李虞行礼后,李虞对杏花道啊:“杏花,带嬷嬷去梳洗一下,凉快凉快。” “是,夫人。”杏花带着陈嬷嬷下去梳洗去了。 433稻田 陈嬷嬷走后,吉祥笑着对李虞说:“夫人,您不知道建宁伯家还恶人先告状,把咱们告到了御前,老爷带着少爷······,陛下罚建宁伯老太太在佛堂吃斋念佛,今儿一早,建宁伯就来家里陪礼道歉了。” 李虞对于建宁伯老太太的结局一点都不奇怪,毫不在意的说:“不管他家,那样拎不清的人少和他来往为好。”又笑着问吉祥,“谷雨怀像怎么样?孕吐了吗?” 吉祥苦着脸,“听婆子说,她一点油烟气都闻不得,闻到一点气味就吐的一塌糊涂。” 看着吉祥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叮嘱道:“谷雨是头胎,有的妇人怀孩子是要娇气一点的,你要多关心关心她,不要凡事都交给婆子。“ 吉祥躬身道:“是夫人,您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先回城去了。” 李虞想起来娣,虽说姑母让不用管她,可真的眼看着她有事不管,可能姑母心里还是会埋怨的。 “你去洗把热水脸再走,回去后你悄悄的去通州会馆看一下来娣过的怎么样,没事就不用管她,有事就回来告诉我再拿主意,最好是找一个知道她消息的人,帮我们留意一下,如果有事就来通知咱们。” “不洗了,姑小姐那我回去就去看看,没事我就过两天给您送东西来,有事我明儿个一早就来告诉您。” 李虞笑着点头,“路上小心点,别太赶了。” 吉祥退下后,出门走了,陈嬷嬷洗簌好来见李虞,“夫人,奴婢给您捏捏腿。” 李虞见她规规矩矩的样子,笑了一下,对她说道:“陈嬷嬷,我家人口少,规矩也不重,你不必如此拘束,想必吉祥已经和你说过我家的规矩,只要你不违反规矩,我和老爷就会善待你们。” 陈嬷嬷曲膝行礼道:“夫人,奴婢从六岁就被爹娘卖了,原本还在想出宫后去哪里,陛下跟前的公公来找奴婢说您家要一位医婆,奴婢就答应下来,跟着沈将军到了府上,家里的规矩,吉祥管事在路上就告诉了奴婢,您放心,奴婢在···几十年,知道人只有本分才能活得长久,贪心不足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李虞点点头,“好,你跟我来。” 陈嬷嬷跟着李虞去了小泥鳅的房间,李虞见小结巴趴在床前睡着了,看着小泥鳅的脸色觉得比昨日又好了不少。 李虞指了一下小泥鳅,带着陈嬷嬷到了屋外,“那孩子是少爷的随从,昨日被人一脚踢在胸口,老太爷说他胸骨可能有裂缝,得静养一些时日,我身体目前还很好,你帮我照看他一下。” “是,夫人。”陈嬷嬷应道。 “好,让杏花带你去和张嫂她们认识一下,我去外面走走。” 杏花对李虞道:“夫人,您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把嬷嬷送到倒座房陪您一起出去。” 李虞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往前院走去。 陈嬷嬷一脸惊奇的看了一眼杏花,觉得这丫头竟然敢让夫人等她,在宫里早就被打板子了。 李虞戴着顶帽檐缝了一圈薄纱的草帽,走到了院外的玉米地,顺着田坎往屋后的竹林走,到了屋后,见屋后的猪圈里养了四头小猪,竹林里还圈了一群小鸡。 竹林里有一条大概三尺宽的小路,竹林外靠山脚的位置有十几户用麦秆盖成的小院,李虞心想这些小院大概是那些佃户住的。 李虞到田坎上慢慢的逛着,看了一下田里的庄稼,秧苗已经分蘖拔节,李虞见叶色浓绿发黑,觉得长势过旺,导致分蘖多以至减产,谷粒空壳也多。 李虞站在田坎上看了一圈,看到一个高大壮实的妇人,提着一只水桶朝稻田这边走来,见李虞站在那里犹豫着想要转头。 “大嫂,请问一下,这是谁家的道田啊?”李虞叫住了她。 妇人放下水桶,把散碎的头发别在耳后,笑着走到李虞前面不远的地方,中气十足的说道:“夫人,这块田是我家的,今年的秧子长势特别好。” 李虞看着她摇头道:“大嫂,你家这秧田水要适当的排水晒田了,你这田水灌的太多,分蘖太多会影响产量的。” 妇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李虞,心想:你一个有钱人家的夫人,会种庄稼吗?分蘖多稻子才多,你知道个屁! “夫人,您不懂咱们庄户人家的事,分蘖多了才能多打稻子啊!” 李虞看了她一眼,“请问大嫂,这些田是你自己家的还是佃来种的啊?” 妇人看了李虞一眼,“我家佃的是周家的田,您问这干嘛?” 李虞看着她道:“那就好,我是周家的夫人,你听我的,把秧田水放一些出去,田里留下浅浅的一层水就行,不然分蘖太多,打出来的稻子空壳也多,影响产量。” 妇人见状,还是不想放水,不放水又怕开罪了李虞,讪笑着道:“东家夫人,您稍等一下,我去把我当家的叫来,您和他说。” 李虞点点头,绕着田坎走了一圈,发现这一片的田都存在这种情况,隔了一条大路的田水就浅多了。 李虞心想:难道这些人以前没种过稻子,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分蘖期,分蘖过多的田块应适当的排水晒田。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和妇人一起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汉子冲着李虞躬身行礼道:“小的唐勇拜见东家夫人。” 李虞抬手道:“无需多礼,那位是你家里的吧!” “是,东家夫人,这是我媳妇苏氏,她找我说您让放秧田水啊?”唐勇恭敬的回道。 李虞指着大路那边田里的秧子,“你看,人家的秧苗分蘖数才是正常的,分蘖过多秧叶的颜色也没你家的浓,你家的浓绿发黑,分蘖太多,控制一下分蘖有利于分蘖成穗。” 唐勇听了李虞的话,又和旁边秧田里的秧子比较了一下,觉得李虞也不会骗自己,因为这毕竟是周家的田,产量少了,也会影响周家的收成。 “多谢东家夫人提醒,小的这就去刨缺口放水。” 苏氏冲着李虞笑了一下,也跟着去刨缺口去了,李虞跟过去把该注意的地方告诉了唐勇夫妻,在田间慢慢的转着,往竹林那边走。 434送鱼 唐勇见李虞往竹林那边走去了,对苏氏道:“冬瓜他娘,你把桶里的鲫鱼和乌鱼送去给东家夫人。” 苏氏不情愿的看了一眼唐勇,“当家的,孩子忙了一早才抓到这几条鱼,我想拿去镇上卖个百十文钱回来,也能补贴家用啊!” 唐勇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个啥?你咋不想想人家一下就把田租给咱们降了三成,这三成粮食能卖多少银钱?家里多了三成粮食孩子们就能吃个饱饭,还能余下一些存起来防备荒年,快去。” 苏氏想想也是,高高兴兴的点头,“当家的,就听你的,我这就给东家夫人送去。” 苏氏在水沟里洗了些手,把鱼提着撵着李虞往周家走去。 李虞刚走到家门口,苏氏就提着水桶追来了,冲着李虞爽朗的笑着:“东家夫人,这是我那两个儿子在河里摸的鲫鱼和乌鱼,我当家的叫我送来给您尝尝。” 李虞笑了一下,“多谢你了,快进屋坐会儿,我把水桶还你。” 苏氏拘谨的摇头道:“东家夫人,我就不进去了,我拿了桶就走。” 杏花见李虞回来,忙跑过来接过了水桶,李虞小声吩咐道:“你拿一包红糖和蜜饯,再去灶房拿一块肥点的肉,拿来放桶里,给她带回去。” “是,夫人。”杏花提着木桶去了灶房,陈嬷嬷看见桶里的两条两三斤一条的乌鱼,笑着说:“这鱼好,养人。” 杏花把木桶洗干净,找张嫂拿了一条肥肉,又去拿了一包糖、一包蜜饯,到了大门口,把桶还给了苏氏。 苏氏接过木桶就看见了桶里的东西,忙着要捡出来还给杏花,“东家夫人,就几条鱼,还是孩子去河里摸的,您这样太客气了。” 李虞笑笑道:“苏大嫂,你送鱼给我吃,我给你还礼是应该的,再说;院子里的这些瓜菜,全劳你和你当家的了,一点小东西,你就别客气,有闲下来的时候,来找我说话。” 苏氏点点头,站的端端正正的冲着李虞鞠了一躬,“东家夫人,谢谢您,给我们少了三成佃租, 您不知道,原本范家的租子就比别家高一成,哪成想去年秋收时来的那个管事,一来就给又我们涨了一成,大冷天的不给工钱还让大伙儿下塘挖莲藕, 他一来就要交七成佃租,交了租子就剩下了一点粮食,去年下半年到如今,家都是糙米加糠再加一些干菜,汤汤水水的哄着肚子,才熬过一冬熬到今年春种, 原本还在发愁今年咋熬过去,东家夫人,您和东家是大好人,一来就给咱们少了三成租子,今年秋收我们就有饱饭吃了。” 李虞没想到楚福派来的管事,去年刚到就给人家加了一成租子,还有莲藕,看来庄子上还有荷塘,这皇家的管事也不是都和楚四海一样,一心为了皇家,还是有昧着良心欺压百姓的家伙! “苏大嫂,如果你家粮食不够吃到秋收,可以来我家借,秋收后还给我就成。” “多谢您东家夫人,天暖了,孩子们上山砍些柴禾,拿去镇上卖了,买点糙米回家,添些野菜豆角,也能混饱肚子了,” 苏氏说着提起了木桶,讪笑着说:“东家夫人谢谢您,您看我啰里啰嗦的,不耽搁您回家了。” 李虞点点头,看着她大步流星的走了,才转身往回走。 进了院子,文先生捏着眉心从屋里出来,见杏花神不守舍的拿着李虞的草帽跟在李虞身后,笑着说:“杏花今儿怎么啦?被你家夫人骂啦?” 李虞回头看了她一眼,杏花眼圈一红,“老太爷,我家夫人才不骂人呢!我是听到苏嫂子说他们过的那些日子,想起那会儿在家时过的日子了。” 文先生笑着说:“原来是想家了啊!杏花家是哪里的?” “是啊!你这丫头还从没听你说过你家人呢!”李虞也笑着说道。 杏花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苦涩的笑了一下,“老太爷,夫人,我家就在云州兴福镇,爹爹生病走了后,家里过得很艰难,有时候一天才吃一顿,还只是吃了个半饱,过了没两年我娘也走了,家里还欠下了不少钱, 大伯和祖父就把我和姐姐都卖了,我命好,夫人把我买回了家,姐姐还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她去的那户人家,有没有夫人和老爷待好?” 文先生叹了口气,宽慰道:“杏花,别担心,否极泰来,会有好的那天的,你姐姐也一样,说不准她也在担心你过的好不好呢!过些天咱们去道观拜三清去,求三清保佑你姐姐去户好人家。” “多谢老太爷。”杏花行礼道。 李虞笑着问问先生,“先生,您来过横山镇吗?附近有哪里有道观啊?” 文先生乐呵呵的回忆道:“有,横山镇有一家馆子做的鱼丸、包子和烧鸡味道很好,三清观就在横山镇往左走不到一个时辰,在横山山顶上,观主是我一个老朋友和小喜他祖父交情也不错, 不知道那老道士还在不在?不过,小鱼你想去,也只能等以后孩子足月了再去了。” “唉!我现在多走几步你们都担心,我不去你们也可以去啊!您几时想去了,就让杏花和小结巴陪你去吧!等阳儿来庄子上我们吃鱼去。” 文先生也想出去走走了,抚掌笑道:“好!择日不如撞日,明儿一早我们就出发去三清观。” 杏花一脸向往的看着李虞,“夫人,我也想去!” 李虞笑着挥手,“去吧!杏花也去,再去和小结巴说一声,把他也带上,我回屋睡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来叫我。” “是,夫人。”杏花高兴的跑去找小结巴去了。 文先生去后园转了一圈,又往灶房走去,刚好看到陈嬷嬷在杀乌鱼。 文先生笑着说:“这乌鱼真不错,嬷嬷想怎么吃?” 陈嬷嬷屈膝行礼道:“老太爷,我想炖点给小泥鳅吃,这东西吃了对身上有伤的人有好处。” 文先生笑笑道:“嗯!嬷嬷说的不错,小泥鳅没有旧疾,吃乌鱼汤对他的伤有好处, 如果有旧疾的人吃了,过两三个时辰后有的就会翻病,炖之前要问一下,那人有没有陈年旧疾。” 陈嬷嬷没想到周家这位老太爷还知道这些,恭敬地行礼道:“谢老太爷赐教。” 文先生不喜欢与人这样客套着说话,见陈嬷嬷如此客套也不想再说了,摆摆手转身离开。 435事成 吉祥回到京都就去了通州会馆,找到会馆里熟识的小伙计小九打听来娣夫妻的情况。 小九笑着对吉祥说:“祥哥,你家姑小姐嫁的那李举人不好,前些日子不知道为啥在这喝闷酒,听说喝得烂醉还是掌柜吩咐伙计给送回去的,从那后来找了一个差事,好像是在礼部齐主事家,给他家两个孙子当先生。” “那李举人现在还来买醉吗?”吉祥皱着眉头问道。 伙计撇了撇嘴,“买醉倒是买来过了,只是前两日听他家婆子,和隔壁郑举人家的婆子在说你家姑小姐,被李举人气得躲在房里哭,还说她李举人对她爱理不理的,两人还经常吵架,哦!听说你家姑小姐怀上了。” 吉祥听得直皱眉头,片刻后从兜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小九手里,“小九,你帮哥看着李举人家一点,他们夫妻吵架什么的不用理会他,如果有其他不好的事就去东大街找我或是财哥。” 小九捏着手里的银子,笑眯眯的点头哈腰,“谢祥哥,我会帮您留意的。” 吉祥拍拍小九的肩膀,笑道:“好,祥哥不会亏待自己你的。” 吉祥从会馆出来,赶着车从后面的巷道打算去找韩三,心里想着:姑小姐纯粹是自讨苦吃,你喜欢读书人可以告诉夫人和舅少爷啊!让他们帮忙找一个踏实可靠的读书人嫁了,也比嫁给李凤岐那样端碗吃肉,放筷子骂娘、表里不一的人强啊! 车子到了铜钱巷韩三家斜对面的一家大茶馆,伙计殷勤的牵着马车进了拴在木桩上,吉祥要了一碗茉莉花茶,坐在凉棚下慢条斯理的喝着,闻着茶碗里散发着的淡淡茉莉花香味。 茶块喝完也没看到韩三,吉祥不打算等下去刚打算走了,又看到韩三塔拉着鞋,睡眼惺忪的从小院里出来。 韩三看到对面茶馆里坐着的吉祥,眼前一亮,依然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凉棚下,走到吉祥旁边拉了一把竹椅坐下,看了一眼吉祥,得意的笑着。 吉祥撇了他一眼,“看你得意的样子,事情成啦?” “成了,”韩三俯身靠近吉祥,“我今儿在逍遥楼守了那小子两三个时辰,亲眼看到那小子被堂倌哄着去找掌柜借银子,又被堂倌哄到了楼上的雅间, 您不知道,雅间里的红娘子生得勾人的很,掷骰子的手段也出神入化,想要啥样的点数,就能掷出啥点数,被她勾住这小子算是在劫难逃了,果然不到两个时辰,那小子又被哄着去借了一次银子,我见他已经上钩脱不了钩了,才转身回家睡了一会儿,打算再去看看那小子走了没有。” 吉祥听了脸上透出了一丝松快的表情,“好,你留意着,等逍遥楼上门讨债,就把消息传扬出去,到时候我会来找你。” “是,祥哥,您放心,我保证让御史台和学士巷的人家都知道。”韩三小声说着。 吉祥点点头,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给了韩三,“拿去补贴家用,别让你老母亲和你媳妇去干那浆洗缝补的活计。” 韩三接过银票,垂着头,鼻子一酸红了眼眶,“祥哥,是我没本事,我爹在世时,那会儿家里还好,也供我念了几日书,我就不是念书的料,看到书本上黑乎乎的字我就打瞌睡,去学手艺也没学成,我爹患病走后家道败落,我就干了这营生,还好媳妇不嫌弃我,不顾老岳父阻拦依然嫁给了我,不然我指定光棍一条。” 吉祥拍了韩三一下,“知道念好就要好好待人家,你回去和你老娘媳妇商量一下,她们同意了,你就把靠身文书写了,我再带你去见老爷,冯家的事你也要小心一点,别被盯上了。” “哎!”韩三应下,捏着银票放进兜里,等吉祥走远了,才喜气洋洋的朝对面的小院走去。 进了院子,院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和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弱妇人,两人正在水井边搓洗衣裳,一旁还有个扎着小辫的小姑娘在帮着淘洗。 婆子见韩三进来,气呼呼的喝斥道:“睡醒了就出去晃,成天游来荡去的,也不知道好好找个事做,我看你要混到啥地步?” 韩三讪讪的看了一眼老娘,从兜里摸出那张银票,笑眯眯的递给了韩老太,“娘,海棠,你们看这是东家给我的,让我给你们补贴家用,不要再给人浆洗衣裳了。” 韩老太看着韩三手里的银票,用围腰把手擦干,接过银票看了一下,惊讶的看着韩三,“你说,你是不是干了啥坏事?人家为啥要给你银票?” 韩三长得不怎么样,娶得媳妇倒长得眉清目秀的,瞪着杏眼不满的看着他,“当家的,你可不能干那昧良心的事,缺德事干多了,要遭报应的。” 韩三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说:“娘,海棠,我没干缺德事,我搭上了一户·······,事情就是这样的,老爷说了要写靠身文书才敢用我,让我回来和你们商量,你们咋想的?” 韩老太看了一眼韩三和韩三媳妇,“我已是土埋脖子上的人了,你们日子还长着,你俩自己划算好,写了靠身文书以后就是人家的奴才了,遇到主家人厚道的,日子还好过,遇到刻薄毒辣的主家连命都要赔上。” 韩三忙道:“娘,海棠,我打听过了,那家主子厚道,家里没多少人,对下人也好,您相信我。” 海棠看着韩三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人家了?” 韩三老老实实的说道:“我答应了,祥哥让我回家和你们商量一下,说要你们也同意了才行。” 海棠看看帮着淘洗衣裳的闺女,再看看在墙角玩泥巴的儿子,看着韩三道:“你果真觉得那户人好?” 韩三看着两人,“娘,海棠,这户人家真的不错,你们也知道,以前也有人愿意用我,我从来就没答应过。” 海棠拉拉韩老太衣袖,“娘,当家的说的倒是真的,看来这户人家真的不错,要不咱们就答应了吧!” “好,那就写吧!”韩老太点头道。 436事发 吉祥回家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周嘉,把韩三的话对周嘉说了,“老爷,我看韩三老娘和他媳妇也是本分勤快的,两个孩子也还机灵,王家岙的庄子无人照看,就让她们去庄子上,您看咋样?” “好,就让韩三老娘、媳妇去王家岙,等冯家的事一了,就带他们去庄子。姑小姐的事,把你打听到的都告诉夫人,” 周嘉在书房里转了一圈,“你明儿一早去钱庄看看,如意有没有书信带来,算起来他们也应该到通州了。” 吉祥低头算了一下,笑道:“没准已经启程往京都赶了,八月下旬应该会到京都。” 时间转瞬间即逝,一晃就到了六月底。 这日学士巷冯家门口,来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求见冯御史,门子禀报后,把那人带进了院里。 杨氏看着桌上的借据,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指着那人喝道:“哪来的无赖,竟敢骗到我冯家来了?” 管事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把借据装进袖袋里,嗤笑道:“杨夫人,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冯家少爷在我赌场借了银子, 我告诉您,这只是其中一张借据而已,前前后后冯少爷在逍遥楼借了六千七百两银子, 连本带利一共九千四百两,还是看在冯御史的面子上打了折扣的,夫人您今日还了,就是这个数,等明日就不是这个数了, 您自己掂量着办!别闹到我带人上门讨要,到时候······” 九千四百两、逍遥楼,杨氏耳朵嗡嗡嗡嗡作响,铁青着脸看着一脸狠戾的赌场管事,气得心扑通扑通一阵急跳,铁青着脸对管事说:“也不能你说啥就是啥了吧!你稍待片刻,我找他来问问清楚。” 管事点点头,“您请。” 杨氏抚着胸口走到前院,气急败坏的对婆子道:“去,把那狗崽子叫来,问问他这些日子都干啥去了?” 婆子心惊胆战的回道:“夫人,少爷他还在念书。” 杨氏也不赖烦等婆子去叫人,径直朝书房走去,见庶子头靠在椅背上,书盖在脸上呼呼大睡。 杨氏气得抓起他脸上的书,一把摔在他脸上,“你这孽子,你就是这样念书的?你是不是去逍遥楼耍钱去了?” 冯少爷吓得浑身一抖,睁眼看见杨氏,连忙跪下磕头认错,“母亲,儿子错了,儿子不该睡着了。” 杨氏一脚踹在他身上,厉声喝道:“我问你是不是去逍遥楼耍钱去了?” 坏了,赌场找上门来了!冯少爷瘫坐在地上,片刻之后翻身爬起来,冲着杨氏不停磕头求饶,“母亲饶过儿子这次,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九千多两银子,你以为家里开钱庄的啊?” 杨氏越说越气,顺手抓起桌上的砚台朝冯少爷砸去,砚台砸在冯少爷头上一声闷响,血一下就冒了出来,顺着脖子往下流,冯少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杨氏见状又气又怕,’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婆子吓得大喊大叫起来,管家连忙派人去御史台找冯御史,这边又忙着请大夫上门,冯家乱成了一团。 冯少爷逍遥楼欠了很多银子,赌场上门逼债,冯少爷差点被杨氏打死了的事,还用不着韩三扇风点火,瞬间就传扬出去。 杨氏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派人去勾引周家老太爷的事,明白了是周家报复自己的,恨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又不敢把事情的缘由告诉冯御史,一心想着怎么找补回来,出了这口恶气。 杨氏想着让人查来的那些消息,李氏那贱人大着个肚子去庄子上了,能不能从这下手····· 冯家出事后,令冯御史颜面尽失,冯御史还了堵坊银子,回家就把杨氏关了起来,杨氏想到大仇没报气得挠墙。 冯家的事一了,韩三就写了靠身文书拿着去找吉祥。 吉祥把韩三带去见了周嘉,周嘉看着他说道:“家里的规矩吉祥应该告诉你了?” 韩三磕头道:“是,老爷,祥哥他都告诉小的了,您放心小的一定做到。” 周嘉点点头,看着他淡淡的道:“我不听你怎么说,只看你怎么做,只要你办到,周家不会亏待你,如若不然,你自己应该清楚自己的下场。” 韩三磕头应下,“是,老爷。” 周嘉看着他温声道:“好了,起来吧!明儿一早你带你家人一起去王家岙庄子,帮着夫人管理庄子。” “谢老爷。”韩三磕头谢恩后,和吉祥一起退了出去。 韩三回到城西小院,喜气洋洋的对韩老太和海棠说:“娘,海棠,快收拾东西,明儿一早祥哥就来带咱们去王家岙庄子。” 海棠听后笑道:“明儿一早就走啊!是得赶紧收拾,你也去把租房押金退了。” 韩三看着那些破衣烂柜,“哎!你们赶紧收拾,那些破烂的东西就别带过去了,祥哥说庄子上啥都有。” 韩老太舍不得扔了,想想道:“那就把能用的送给隔壁邻居,省得浪费了。” 韩三点点头,“您看着办。”一家人忙碌起来, 第二天一早,周嘉留了吉祥看家,带着李青、阳阳和麦子几个,招财赶着马车,车椽子上坐着戴了顶草帽容光焕发的钱先生,后面一辆马车,韩三赶着车跟在后面。 两个时辰后到了王家岙,李青也坐到了车厢外面,看着沿河两岸的房屋还有河道两旁的稻田,对钱先生说:“这地方好,没城里热,一眼望去青山绿水,景致也不错。” 钱先生笑着点头,“对,还是乡下住着舒服,城里就像是住在蒸笼里一样。唉!我还是喜欢和大人住在一起,在家里住,一点都不习惯。” “那还不简单,先生和我姐夫说一声,搬过去就行了。”李青笑道。 钱先生吭吭哧哧半天,鼓起勇气对李青道:“大人没告诉您,我成家了?” 李青惊讶的瞪大眼看着钱先生,“几时的事,我咋一点都不知道,老钱,你不够意思啊!连成亲这样的大事都不知会一声。” 招财也插嘴道:“是啊!钱先生,几时的事,咋连我和吉祥都不知道啊?” 钱先生扭捏了一下,红着脸,咬牙一鼓作气道:“我媳妇是二婚头,我也就没好意思摆酒,知会了大人一声,拜了天地、拜了爹娘牌位就算礼成了,回城后请大家喝酒赔罪!” 437老树开新花 看着得意的像一只翘尾锦鸡的钱先生,招财和李青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句,老树开新花! 两人笑了起来,“赔罪可以,您得告诉我们,为啥短短的两三月功夫,您就找到媳妇了呢?难道早就在那等着您了?” 钱先生看着两人寻根究底的样子,扭捏了半天,“我不是有一座小院吗,我走之前租就给了一家母子俩,走之前隔壁阿婆就撮和过我们,我见她长得眉清目秀的,就没敢应, 我这次回来,见她还在我家住着,还和别人说是我媳妇儿,她找隔壁阿婆重新提这事,我就顺水推舟,就答应了,谁知成亲前挺爽利的一个人,成亲后她就管东管西的,不洗脚就不让睡。” 李青和招财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哎呀!您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家愿意嫁给你一个半老男人,你就知足了吧!” “知足、知足。”钱先生满脸笑容的应道。 说话间,车子到了庄子门口,周嘉叫醒了躺在凉席上呼呼大睡的三人一狗,率先下了车往里走。 小白汪汪的叫着跳下车,跑进了院子,阳阳和麦子、毛豆、揉揉双眼,翻身坐了起来。 “少爷,看小泥鳅去。”毛豆说着跳下了车。三人相继下车往院子里跑。 跑到院里,看见周嘉、李虞和文先生都在前院的厅里和李青、钱先生寒暄。 阳阳跑进去,冲着文先生和李虞行礼,笑着喊了一声,“师公、娘,我来看你们了。” 文先生笑着说,“小调皮,眼睛明明看着他娘,还要哄我来看我了。” 阳阳转身拉着文先生的手,委屈巴巴的说:“师公,听说您去三清观玩了,您也不等我一起去玩。” 文先生也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阳儿,听说你去吃好吃的了,你也不等我回来一起去。” 大家听后都笑了起来,麦子和毛豆上前见礼后,李虞对三人说:“去看小泥鳅去,和小结巴天天的念着你们呢!” “是。”三人应下,跑了出去。 招财带着韩三把车赶到倒座房,指着那一排五间屋子,对韩三一家笑道:“韩伯母,三嫂子,这排屋子都可以住人,屋子里的家什都现成的,你们自己看着安排,整理好了就来拜见夫人。” 韩三看着一排五间砖瓦房,高兴的推着两个孩子,“玲儿,松儿,快谢谢财叔。” “财叔,谢谢。”两个孩子羞涩的冲着招财行礼道谢。 招财在兜里摸了一把铜板,放在两个孩子手里,“拿去买糖吃。” 两个孩子转头看着娘亲,海棠点点头,“拿着吧!财叔给你们的。” 韩老太抱着旧被褥站在房里,看着床帏上挂着崭新的蚊帐,床板上放着崭新的被褥和草席,韩老太弯腰摸了一下被褥,看着手陷进了松软的被褥里,环顾四周,屋里有柜子,桌子两把竹椅,屋子里宽敞明亮。 韩老太悬着的心忽的放了下来,想着从答应三儿写了靠身文书,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微笑着放下硬邦邦的旧被褥,坐在床沿上,想着:这下放心了,看来三儿看人的眼光和他爹一样。 招财回到正房,张嫂来禀报说,可以开饭了,大家又去吃饭,钱先生看着桌上的菜色,笑着说:“还是家常菜好吃,吃不惯衙门里,厨子做的饭菜。” 周嘉看着他笑道:“老钱这次来,应该把夫人一起带来大家认识一下的。” “钱先生,下次一定记得带来大家认识一下。”李虞也笑着说道。 钱先生笑着说:“夫人,我让她来了的,她不好意,我也没办法。” “咱们吃饭,新媳妇害羞是正常的,咱们就不为难钱先生了。”文先生笑着说道。 李虞指着冬瓜排骨汤,荷叶粥,南瓜馒头,爆炒小油菜,炸茄盒,……,笑着对几人说:“这些都是自家院子里的,芋籽烧鸭,凉拌鸡块,这些都是村里买来做的,酸菜鱼大头鱼,藿香鲫鱼是庄子上的荷塘里捞出来的。” 周嘉听后笑道:“还有荷塘吗?吉祥回来怎么没说?” 李虞笑着说:“就在山脚下。” 李青夹了一块麻辣鸡块,尝了一口,咽下后笑着说,“嗯!不错,云婆子做的菜始终清淡了些,没姐姐这儿的味美香辣,但是姐,你还是该少吃点麻辣的东西。” 李虞心虚的看了周嘉一眼,狡辩道:“我平时吃的也很清淡的,不信你问先生。” 文先生笑着说:“小鱼平时吃的要比这个清淡一点的,知道你们要来,才让灶上做了这些麻辣菜。” 阳阳看了一眼李虞,“娘,你没照着舅公给的食谱吃吗?” 李虞更加心虚了,底气不足的瞪了他一眼,“有的,臭小子,管起你老娘来了,快吃,吃了把小结巴和小泥鳅拉下的课补上。” 吃过饭,李青几个去园子里摘葡萄去了,周嘉和李虞逛了一圈回到房里,周嘉拥着李虞坐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李虞微凸的小腹,弯腰检查李虞的双脚,看着李虞柔声道:“我看看,脚有没有发肿胀。” “有一点,陈嬷嬷会按摩,都有给我揉的。”李虞心虚的看了一眼周嘉,“小喜,我就是偶尔一次没按着食谱上的来,我也没哪里不舒服,再说先生也在,不会有事的。” 周嘉看过李虞的双脚,没发现肿胀,抬头深深的注视着李虞:“鱼儿,你实在不习惯一天吃几餐,偶尔换一下也好,只是每日的量一定要照上面的来,不要随意增加。” 李虞看着周嘉深情的眼神,动情的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小喜,你放心,我不会有······” 周嘉伸出手指压住了李虞的嘴唇,起身在李虞唇上吻了一下,“鱼儿,不要说,我知道,我们都会好好的。” 李虞站起来拥抱着周嘉,夫妻俩静静的深情依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花圃里在阳光下盛开的大红月季,过了一会才依偎着躺下歇息了。 438荷塘 阳阳拿着书去给小结巴,小泥鳅补拉下的课文。 小泥鳅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吃东西胸口也不会疼痛,只是不能跑跳,不能大声说话,走路也要慢慢的。 阳阳拿着书本教两人念道:“幼儿学,壮而行。上致君,下泽民。·······”小泥鳅细声细气的跟着念着,小结巴在心里默默的念诵。 小泥鳅念完后对阳阳说道:“少爷,这是三字经,在云州时刘先生就教过我们的。”小结巴也跟着说:“教过的。” 小泥鳅看着两人,“我有点想刘先生,薛婶,财伯、大水伯还有水生哥他们了。” 阳阳坐到竹椅上,叹了口气,“嗯!我也想阿威哥他们,娘说,爹爹回京做官了,不会再去云州。” 小泥鳅看着阳阳道:“老爷不会去云州做官,少爷可以去云州做官啊!少爷念书这么厉害,等您考了状元,您带我们去云州看他们去。” “好,少爷以后带你们去云州看他们。”阳阳自信满满的说道。 三个孩子又高兴起来,课刚上完,麦子和毛豆就跑了进来。 毛豆对阳阳几人说;“少爷,外院倒座房来了一个好看的小姐姐,还有一个留着羊角辫的小弟弟。” “大概是才来的韩家的孩子,咱们看看去。”阳阳说道。 “看看去。”几个小子放下书本往外走,跟屁虫小白也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几人刚走到院子里,就遇到了杏花,杏花笑着对阳阳说:“少爷,您又要去沟里摸鱼啊?咱们庄子上有荷塘,塘里有鱼,夫人教我们做了抄网,你们不用去沟里摸鱼了。” 阳阳听后高兴的拉着杏花的手,“真的吗杏花姐姐?在哪里?带我们看看去。” 小泥鳅听后慢慢的说:“少爷,不用杏花姐带,我知道在哪!” “嗯!知道·在·哪。”小结巴也在一旁慢慢的说。 阳阳笑着挥手道:“好,提一个水桶,还有抄网也拿上,咱们捞鱼去。” 杏花叮嘱道:“少爷,你们要小心点,别到荷塘中间去,在台阶那撒点饭粒,把鱼哄过来,就站在台阶上捞,知道了吗?” 几人大声应道:“知道了杏花姐。” 杏花帮几人把家什找齐,又给几人戴了顶草帽,又叮嘱了一遍,见都答应了才让他们走了。 几人拿着家什兴冲冲的往外走,李青和钱先生坐在葡萄架下喝茶吃葡萄。 李青看见几人拿着家什往外走,笑着问道:“你们又要去摸鱼吗?” 阳阳挥挥手里的抄网,“舅舅,我们去荷塘捞鱼去。” 李青看着几个兴致勃勃的孩子,“几个小屁孩,掉到荷塘里可不是闹着玩的,等着舅舅,舅舅和你们一起去。” 阳阳只得停下来,“哦!那您快点。” 钱先生也和李青会屋找文先生拿了身采药时穿的衣裤,出来跟着几个孩子往荷塘走。 小泥鳅和小结巴带着几人穿过竹林,走过长满青绿色稻穗的稻田,顺着一条用砂石黄泥夯实过的小路往山脚走。 走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架在荷塘上的六角凉亭,小泥鳅细声细气的说,“就在那两个凉亭那儿。” 阳阳带头往凉亭跑,小白见阳阳开跑,一下就冲了出去,几个孩子也跟着跑了,钱先生摇着头,“还是孩子好玩,不怕晒、不怕热只要好玩就成。” 李青笑道:“您该把您儿子也带来的,你看这么多孩子,大家一起多好玩。” “下次,下次带着她母子一起来。”钱先生乐呵呵的笑着说。 几人到了荷塘走进蔷薇花篱笆墙,站在那里一眼望去,李青在心里估计,这荷塘大概有十来亩地,荷塘里挨挨挤挤的长满了碧绿的荷叶,荷塘里的荷花已经不多了,零零星星有几朵粉红色的荷花婷婷玉立在荷塘里,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飘散在荷塘上。 阳阳和麦子几个无心风景,拿着东西跑到荷塘边,踩着石阶走了下去,抓了一把饭粒撒在水里,等着鱼儿游过来。 钱先生看着荷塘四周,指着那些花树,“阿青,你看他家沿着荷塘种满了菊花,菊花外面是一栀子花,哦!还有金桂,芙蓉,腊梅,月季,这样下来,荷花开过金桂飘香,金桂谢了、芙蓉花开,芙蓉花败又有腊梅傲寒,再有菊花点缀一池残荷,意境不错,范家当初打造这片荷塘花了不少心思!” 李青点点头,看了一下站在石阶上的阳阳几个,大声叮嘱了几句,对钱先生说道:“这些花草虽不是精贵的品种,全部种活也得花费一番心思,咱们转转看看。” 李青和钱先生饶着荷塘逛耍去了,阳阳几个撒下的饭粒也引来了一群大小不一的鱼儿,小白看到荷塘里的鱼游来游去的,急忙伸出爪子去抓,狗爪子拍在水面上,‘扑通’一声掉进了荷塘里。 “小白掉塘里去了。”阳阳担心的叫了起来。 毛豆拉着阳阳,“少爷,您别怕,狗子游水可快了,您看着它还不想起来想在里面凉快一会儿呢!” 阳阳见小白在水里快活的扑腾着,溅起的水花溅了几人一身,阳阳用抄网钩了一片荷叶,冲着小白招手,小白得意的游到阳阳前面,爬到石阶上抖了一滩水在上面。 阳阳把荷叶戴在小白头上,几个孩子看着小白头上的荷叶帽子,嘻嘻哈哈的笑着,鱼也忘记捞了。 李虞夫妻睡了一觉起来,李虞忽然想起那片荷塘,转头看着赖在床上不起的周嘉,“小喜,我说的荷塘······,现在荷塘里还有荷花,坐在凉亭里还挺凉爽的,我那天去看了一圈就回来了,一个人坐那怪没意思的,咱们一起看看去?” 周嘉听李虞说过荷塘的景色,心想范家在庄子上竟然花了这么多心思,倒是便宜了自己一家,一下子又想起在户部有听过,同僚私下里在说起范尚书,说他在户部干了几十年,应该贪了不少金银。 439荷塘 周嘉笑着对李虞说道:“鱼儿,我在衙门里,听他们私下在议论,说范家几十年贪贿了不少金银,你说他会不会把金银,藏在庄子上的什么地方了?” 李虞听后想起前世有贪官把钱藏在水塘里,想到范家在塘里种了荷花,再过两月就要挖莲藕了,又觉得不可能,难道是铺在地砖下面了?李虞看看脚下的青砖心想:要不要挖起来看看? “也有这个可能,找机会看看庄子上有没有夹墙,是不是藏在了地砖下面。”周嘉看着李虞财迷的样子,笑着坐起来捏了她鼻子一下,“傻丫头,如果真的有金银财宝,你住在庄子上也不安全了,就算真的有金银,我觉得陛下早就派人找过了,你看地下这些地砖像不像重新铺设的。” 李虞扭头看了一下,点点头,忽然想到阳阳几个喜欢玩水摸鱼,说不准已经去了荷塘,一想到荷塘里的水不浅,不放心的拉着周嘉的手,“快起来了,说不准阳儿他们已经去了荷塘边,出去看看再说。” “好,看看儿子去。”周嘉笑着亲了李虞一下,夫妻俩下了床,到了外面,看到文先生戴了顶草帽往外走。 周嘉笑着问道;“先生,您要出去吗?” 文先生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阿青,钱先生还有阳儿他们都去荷塘了,我也打算看看去。” 李虞笑道:“先生,我们也打算看看去,既然大家都去了,让杏花和张嫂她们拿点瓜果,去那坐着乘凉。” 文先生乐呵呵的冲两人挥手,“走吧!” 几人往前院走,刚走到前院院子就看到招财进了院里,招财对两人禀报道:“老爷,夫人,韩三他娘和媳妇儿想来拜见您和夫人。” 周嘉点点头,“好,你带他们进来。” 过了一会儿,招财带着韩三一家进了院子,两个孩子好奇的看了一眼院里的瓜架,就拉着爹娘的手到了正厅。 一家人给李虞夫妻,还有文先生见礼后,李虞对韩三一家说道:“你们以后就是周家的人了,只要你们守规矩,周家就不会亏待你们。 灶上有张嫂她们,你们就管后院的牲畜和荷塘那边,还有门口那几亩玉米地,还有;倒座房有灶房,你们可以领了米粮油盐自己做饭吃。 韩三刚来,月钱暂时和刘伯一样,韩婶和韩嫂子就在韩三的基础上减半!以后不用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在心里守着规矩就好。” 一家人见李虞语气温厚,高兴的磕头:“是夫人,我们记住了,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文先生看着韩老太放在地上的双手,像鸡爪似的弯曲肿胀,皱了一下眉头,等韩家人起来后,冲着韩老太招手道:“老嫂子,我看你这手风湿病严重,过来我给你看看。” 韩老太呆怔在那里,嗫嗫着,“老太爷,老婆子习惯了。” 韩三听了文先生的话,欣喜万分地冲着文先生磕头道谢,“多谢老太爷,我娘的手沾了凉水就疼。” 文先生笑着摆手,“我就是个大夫,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 “是,老太爷。”韩三笑眯眯的爬起来,推着呆楞的老娘坐到文先生对面,文先生看后说道:“以后尽量不要动凉水,我开的药京都府里有,明儿个你和招财回京都府里,让老爷给你抓药。” “多谢老太爷。”一家人高兴的冲着文先生行礼,退了出去。 杏花和张嫂,陈嬷嬷端着瓜果,糕饼,还有炒货到了前院,见李虞他们还在院子里,杏花笑着问道:“夫人,你们还去荷塘吗?” “去,你们先把东西送过去吧!”李虞笑着说道。 一行人往荷塘那边走去,到了荷塘,周嘉站在篱笆墙的木门外,看着满塘荷叶笑着说:“范家这荷塘园子果然花费了不少力气,差不多四季都有花儿看了。” 李虞指着那一丛丛各种颜色的月季花,笑道:“你看看那些月季花颜色好看吧?哦!你看那几个孩子都跑到凉亭里躺着去了。” 等几人走到凉亭,见几个孩子一人仰躺在凉亭上的木椅上呼呼大睡,小白趴在那里守着。 李虞走过去摸摸阳阳的手,阳阳睁开眼睛看到李虞,“娘,这里睡觉好凉快。” 李虞亲了他额头一下,笑着说:“嗯!那你再睡一会儿,我和爹爹、师公在那边凉亭里坐会儿。” 走到荷塘尾部的凉亭,周嘉看着凉亭上面留下的一圈挂钩,笑着说:“这些挂钩是用来挂围幔用的,以防大家小姐被人窥视。” 钱先生的声音响了起来,“范家可能从来未曾想到有一天,他娇养的闺女会被发配到教司坊做了歌妓!” “是啊!享用了的荣华富贵,这下要用后半生来填补,范家这样的人家,就是太不知足了,” 文先生看着周嘉和李青,“嘉和,阿青,先生知道你们是好孩子,但也要嘱咐你们一下,范家的事要引以为戒,不要贪图眼前的利益,害了后代子孙。” 两人躬身应道:“是先生,我们记住了。” 文先生欣慰的点点头,“好了,你们说话,我去走一圈。” 钱先生笑着上前扶住文先生,“我也和老太爷一起逛逛去。” 周嘉看着钱先生笑道:“好,你陪着老太爷走走。” 文先生和钱先生走后,李青笑着说:“我们在荷塘外面逛了几圈,到处看了一下,打算等丹桂飘香时再来庄子上玩耍。” 听李青说到丹桂飘香,李虞想起已经是七月初十了,中元节眼看就要到了。 “阿青,还有几日就到中元节了,你回京都记得买祭祀用的东西,趁你姐夫在这,明日一起去镇上预备祭祀用的元宝纸钱。” “姐,昨日舅舅就提醒我了,还问你中元节回不回京都?” 李虞不想回去与人应酬,觉得累的心慌,“不了,我打算等你成亲前回去,我和你都不懂,到时候你把杨嬷嬷请你家去指点一下,省得失了礼数。” “姐,杨嬷嬷要在府里帮忙,就不用去我家了,”李青笑笑,“岳母说有啥不懂的就去问她,不行就派个婆子过来帮忙,舅母也说你身子不便,到时候她会去我那帮忙的。” 440老夫老妻 三人坐着聊了一会儿,那边凉亭睡觉的几个孩子也醒了,都跑到了李虞他们这边的凉亭。 李虞让阳阳把桌上的瓜果,端给几个故作矜持的小家伙,小泥鳅带着三人行礼后,才接过了阳阳递过过去的瓜果。 馋嘴小白在阳阳那获得一枚蜜饯后,叼着趴在一旁开吃。 李青看着几人,笑着问道:“你们捞的鱼在哪里啊?等会儿拿回去咱们烤鱼吃。” 阳阳摇摇头,指着小白说:“被它把鱼吓走了,还掉进水里,爬起来抖我们一身水,我们就跑这边来玩了。” 李青拉着阳阳,“走,舅舅带你们去捞,咱们晚上吃烧烤。” 阳阳开心的看着李青,“吃烧烤啊!我最喜欢了,走吧舅舅。” 李虞看到李青像个孩子一样和几个孩子跑了,笑着说:“把阿青的婚事办了,我也算是对爹娘有个交代了。” 李虞在心里说了一句:还有对小李虞也有交代了。 周嘉看着李青的背影,想起了那个头发枯黄、瘦小的孩子,如今也是大人了也要成家立业。 握着李虞的手,笑着说:“鱼儿,咱们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 李虞笑着捶了他一下,“你这个糟老头子。” “媳妇儿,你再仔细看看,去哪找我这样英俊儒雅的糟老头子。”周嘉站直了身子,摆了个最迷人的姿势,看着李虞笑得如三月桃花般的灿烂。 李虞靠着凉亭,看着周嘉骚包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好好好,你是最英俊儒雅的糟老头子!” 夫妻俩在那打情骂俏,李青带着几个孩子闹哄哄的忙着捞鱼。 捞了半桶鱼,招财和韩三也来了荷塘边,两人下到荷塘用抄网挑拣着捞了满满一桶,一斤多重一条的鱼起来,韩三笑着说:“这么大的鱼腌制起来容易入味,肉质也好。” 李青笑道:“看来韩三哥经常做烤鱼,知道选什么样的。” 韩三听李青叫他韩三哥,受宠若惊的点头哈腰的笑着:“舅老爷,小的爱和街头的小混混去东湖摸鱼,摸起来就在河边烤来吃,我们那就是胡乱做的,不讲究口味熟了就好。” 李青笑着点头,“是啊!能吃饱就不错了,哪还讲究得了那么多呢!” 招财看着桶里的鱼笑道:“满满的两桶鱼了,加上其他的菜应该足够吃了。” “应该够了,回吧!”李青挥手道。 招财和韩三把鱼提回去,帮着张嫂、林嫂几个把鱼杀了,抹上酱料腌制了大半个时辰,张嫂又切了些五花肉,还去村里买了买了两只肥鸡回来,腌制好准备烧烤。 等李虞他们回家,让人在院子里摆了两处,把下人都叫到院子里,两群人在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开始烧烤。 几个孩子不一会儿就熟悉了,吃着吃着就追着蜻蜓前院后院的疯跑。 陈嬷嬷看着院子里和睦热闹的场面,忽然觉得在周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李青和钱先生趁早晨凉爽打算回京,周嘉和李虞带着阳阳和几个孩子去镇上买中元节的祭祀用品。 到了横山镇,两拨人告别后分头走了,离中元节还有三四日,横山镇街上就热闹不堪,沿着街道两边都是卖冥器的摊贩,街上摆满了纸糊的靴鞋,纸衣纸猫,纸钱、元宝、这些冥器大多做工粗糙,走了几步看到还有印制的经文,连化冥钱冥衣的盂兰盆都有的卖。 阳阳好奇的看着那些冥器,小泥鳅几个却是知道的,拉着他几人在那小声嘀咕,阳阳不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李虞和周嘉看了几处,找到一家做工还算精致的商贩,把东西全都买上,冥钱冥器买了一大堆,韩三麻利的全都装进了背篼里,背到车上放好。 李虞想起文先生说镇上的鱼丸和烧鸡好吃,扭头对周嘉和文先生说道:“午食,咱们就去先生说的那家馆子,吃鱼丸,烧鸡去怎么样?” 文先生笑着点头,“好!今儿先生做东,请你们下馆子去。” 周嘉笑着说:“好啊!那我中午得多吃一点。” 招财把几个孩子叫到车上,和韩三两个赶着车跟在三人后面,往馆子走。 走到横街口一栋两层的小楼前,几个孩子下了车,文先生笑着说:“哟!已经换成了两层小楼了,包子刘生意兴隆啊!” 李虞牵着阳阳抬头见招牌上写着刘家菜,下角还有个胖乎乎的包子,笑着说:“他家是卖包子起家的吧!” “是啊!他绰号就叫包子刘。”文先生笑道。 酒楼门口迎客的伙计殷勤的迎上来,笑着说道:“夫人,您眼光真好,我家老掌柜的就是卖包子起家的,几十年的老字号了。” 李虞点点头,牵着阳阳往里走,见大堂里一个顾客也没有,李虞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想:一家老字号怎么会如此冷清? 伙计殷勤的带着几人到了楼上坐下,楼上一桌客人刚好结账离开。 招财和小泥鳅几个也坐了一桌,文先生点了他家的招牌菜,鱼丸、红烧鸡块还有包子和一些家常小菜。 文先生笑着说道:“包子刘为人不错,以前那些乞丐讨要到门口,他经常送馒头给他们吃,有客人剩下的饭菜也会给那些乞丐。” 李虞和周嘉点头称赞,“不错,还是为仁义的商家。” 上菜后,李虞吃了一个包子感觉味道一般,文先生也皱着眉头道:“是不是换了老板了?包子没以前好吃,鱼丸也没以前劲道,只有烧鸡还马马虎虎。” 周嘉笑着说:“过了这么多年了,有可能换了老板了。” 文先生点头赞同,“倒也是,我都成了老头子了。” 大家吃的兴味索然,结账后往楼下走,忽然一个满头白发,一身粗布旧衣的老头被人从后院推搡了出来。 老头大喊大叫着,“何钰清,丧良心的狗杂种,我包子刘好心收留你,没想到竟然是招祸上门,你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你把我闺女还给我,把我孙女还给我。” 文先生皱着眉头看着老头,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快滚,老家伙,”几个伙计拿着木棒吆喝着,一个上前推了老头几巴掌,“老不死的,还不快走,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 老头被推得踉跄几下,扑倒在周嘉脚下。 周嘉扶起老头,冷冷的看着伙计说道:“他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能这样推他?” 伙计被周嘉的气势镇住,讪讪的不敢再往前。 441豺狼(上) 文先生看着愤怒不已的老头,“你可是刘大钟,包子刘?” 老头呆呆的看了文先生一会儿,看着文先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文先生,有将近二十年没见过您了吧?您依然风采依旧!老汉我已落魄潦倒,连请您坐坐的地方都没了。” 文先生指着大堂里的桌椅,笑了一下,“我请你坐总成了吧!” 包子刘拱手道:“多谢先生。” 几个伙计见几人在大堂落座,不敢上前驱赶,一个伙计转身往后院跑去。 文先生一脸疑惑的看着包子刘,“你怎么落魄如斯?这酒楼不是你的吗?你家的小丫头怎么了?” “先生,您知道我包子刘也算得上是好心人吧!街上的乞丐要到门前,哪一次我没给饭吃?有人求到面前只要力所能及,我也是伸了援手的啊!为何老天要这样对我?先生求您帮帮我。” 包子刘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文先生面前,痛哭流涕。 大家看得心酸不已,阳阳和小泥鳅几个都看红了双眼。 文先生红着眼眶扶起了他,”你起来说话,咱们是老相识了,你说说你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老伴和闺女呢?” 包子刘抹了一把泪,泪眼婆娑的看着文先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闺女和外孙女。 “先生,您是神医,请您救救我闺女,几年前我救了一个落魄的书生,后来还把闺女许配给了他,谁知道,那就是一条毒蛇,如今还要把我刘家赶尽杀绝。” 包子刘想到当初求亲的人也有不少,闺女喜欢姓何的,虽说觉得对姓何不怎么满意,想到孩子喜欢,就答应了她,谁知道,却是羊入虎口。 文先生怒道:“怎么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这时伙计带着一个相貌俊美,眼神阴沉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男子打量着文先生和周嘉几人,见周嘉和李虞相貌不俗,可衣着只是比一般的百姓好些,还带着几个孩子,想着:不过是乡下的小地主而已,对他们不必客气。 神色不悦的说:“几位客官,既然已酒足饭饱,还请离开小店。” “何钰清,你这条毒蛇,你还我闺女,你把她关在哪里了?”包子刘嘶吼着朝那男子冲了过去。 “老东西找死,爷成全你。”何钰清气焰嚣张,抬脚就踹,招财一掌推开男子,把包子刘拉到了身后。 何钰清踉跄几步被伙计扶住,挥着手对酒楼里的伙计大喊,“给我打,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伙计拿着棍棒冲了上去,包子刘拦在前面,“不关他们的事,别对他们动手,” 又指着脑门喊,“狗东西,有本事就冲这打,你们这帮杂碎,就等着蹲大牢去吧!” 招财上前一步,拦在了包子刘身前,冷冷的看着他们,伙计看着招财和包子刘不敢动手。 何钰清气焰嚣张的指着包子刘,“打死那老东西,爷赏银一百。”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打头那个伙计想着白花花的银子,恶狠狠的举起木棒,朝包子刘的头打去。 招财举起椅子打落了伙计的木棒,一脚就踢飞了他,伙计撞在桌凳上惨叫连连。 剩下的举着木棒,瑟缩着脖子的看着招财,却不敢上前。 韩三捡起一根木棒,指着那些伙计,“你们赚一点工钱,犯得着为一个恶毒的小人卖命吗?他连他丈人都敢打,你们真的帮他打死了人,是你们吃官司,银子也到不了你口袋,你们以为他真的有通天本事,能为你们买命?” 李虞听后笑着鼓掌,“韩三说的好,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拿着吃稀饭的工钱,竟敢帮着做打手的活,我看你们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十几个拿着棍棒的伙计听了,互相看着、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动手。 何钰清气急败坏,指着李虞骂道:“贱……” 周嘉怒道:“招财,给我打烂这狗东西的嘴。” 周嘉声音响起的同时,李虞已抓起桌上的筷子,掷向何钰清,筷子如灵蛇般飞射而出,打在何钰清嘴上,何钰清捂嘴一声惨叫,放开手一看,手里全是掉落的门牙。 躲在楼上的掌柜见势不妙,悄悄的退出去了,伙计们也四散逃窜。 何钰清满嘴鲜血的瞪大双眼,惊恐万分的看着李虞,韩三和小泥鳅几个惊讶的把嘴张得老大。 伙计跑了,招财也退了回去,阳阳鼓掌道:“娘亲好棒,把坏人的牙齿打掉了。”小泥鳅几个也鼓掌笑了起来。 李虞看着招财道:“招财,治住那狗东西,不准他再动一下。” “是,夫人。”招财上前把惊恐万分的何钰清,压制在地上。 李虞对包子刘道:“老伯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闺女到底是死是活?” 包子刘看着气势十足的李虞夫妻,不再害怕,指着何钰清老泪纵横,“文先生,这位夫人,老爷,这根毒蛇,他诬陷我闺女是疯子,说她要杀人,就把她关了起来,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我闺女可能被他关在后院的地窖里了,我今儿来就是想去后院地窖找找看。” 包子刘说着就往后院走,周嘉对招财道:“招财,把那姓何的交给韩三,你跟刘老伯去后院看看。” “是老爷。”招财一掌打在何钰清后颈,把他打晕在地,韩三上前守住了他。 招财跟着包子刘到了后院,后院是座小三合院,不大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散发着缕缕清香。 刘老汉小跑着去了厢房,推开门,打开了盖在地窖口的木板,招财拿出火折子吹燃,跟在包子刘身后往下走。 包子刘在前面气息不稳的说:“小兄弟,这是酒楼储藏粮食的地方,我猜他肯定把我闺女关下面了,右手边墙上有油灯。” 招财点燃了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地窖角落处,有一个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女子,脚上绑着一根铁链被锁在柱子上,惊恐不安的缩着身子往柱子后面躲,不敢看他和包子刘。 “玉莲,我的儿,爹来了,”包子刘哭着冲了上去,玉莲听到包子刘的声音,从柱子后冲了出来,踉跄着扑向包子刘,嚎啕大哭,“爹,您去哪了,您不要莲儿了吗?他打我,莲儿好痛!爹啊········” 442豺狼(下) 包子刘连忙把衣衫脱下来裹在闺女身上,摸着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闺女,泪如雨下,哽咽着哄劝道:“乖,别哭了,爹这就带你出去。” 刘玉莲拽着老爹,心慢慢的安定下来,看着刘老爹抽噎着说:“爹,灵儿被他带走了,您帮我找找我的灵儿,我的灵儿······” “爹马上去找,”看着气息奄奄的闺女,包子刘泪流满面的安抚着她,让她坐下,想帮她解开脚上的铁链,这才发现刘玉莲脚上被一个铁环套住,铁环上还挂着一个铁锁。 刘玉莲的脚腕已经被铁圈磨烂,露出了流着脓血的森森白骨。 包子刘浑身颤抖着,后牙槽咬得嘎吱作响,心里恨自己有眼无珠、错把豺狼当绵羊,害得闺女落得如此田地。 招财看着眼前这一切觉得齿寒不已,觉得那何钰清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恶魔。 招财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不能用蛮力弄开铁链,这样一来刘玉莲的脚可能就彻底废了。 包子刘看着铁环上的锁,对刘玉莲说道:“莲儿,钥匙在哪你知道吗?” 刘玉莲摇着头,“爹,我要找灵儿,我的灵儿·····”刘玉莲看着包子刘呢喃着,昏了过去。 包子刘忙把刘玉莲抱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一切,怒吼道:“何钰清,狗贼,我杀了你···” 招财心酸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拍了一下包子刘,“大叔,先把你闺女弄出去要紧。” 包子刘擦干眼泪,想把刘玉莲放在地上,“我去找他拿钥匙去。” “还是我去,我脚程快。”招财说着已经跑了出去。 招财到了大堂,大家都看向了他,“咋样了?找到了吗?” 招财点点头,厌恶的指着何钰清,“找到了,被这杂碎用铁链锁在地窖里,·······我看她的样子不像疯子。” 大家听后觉得这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看着躺在地上的何钰清,觉得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韩三气得给了何钰清几耳光,“狗杂碎,把钥匙拿来。” 何钰清被韩三打醒过来,瑟缩着看着怒目而视的几人,抖抖索索的,“钥··匙··被我··扔·扔井里了。” “畜牲,你连畜牲都不如。”招财气得一脚踹在何钰清身上。 李虞对周嘉道:“我们下去看看,能不能把铁链从柱子上弄下来。” “老爷,夫人,我有办法,我和财哥一起看看去。”韩三说道。 周嘉点点头,“好,你去吧!这家伙他跑不了。” 两人齐声应下,招财带着韩三去了地窖,韩三唏嘘不已,从发髻里摸出一根细铁丝,捅进锁眼里摆弄了一会儿,锁被打开了。 “闺女,爹带你出去。”包子刘抱起刘玉莲,觉得轻飘飘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招财和韩三两人护着包子刘到了地面,看到了枯瘦如柴的刘玉莲,想来也不大的年纪,头发已然夹杂了灰白之色。 招财对包子刘说道:“大叔,得先找个房间把刘姑娘身上的伤清洗一下,我家老太爷好帮她看诊。” 包子刘点点头,“去伙计值夜的那间屋。” “好,我去叫我家老太爷和老爷他们去。”招财转身往大堂走去。 包子刘抱着刘玉莲去了正房右手面的那间屋子,韩三推开房门,见屋里有一张板床,床上还有被褥,看着还算干净。 韩三手脚麻利的把被褥抱出去抖了几下,抱回来铺在了床上,包子刘把闺女放在床上。 刘玉莲醒了过来,气息奄奄看着他,“爹,真的是您,我不是在做梦吧!爹,求您,快去找灵儿,我的灵儿·····”刘玉莲一阵眩晕,闭上了眼。 “你睡会儿,爹这就去找。”包子刘安抚着闺女,扭头看着韩三乞求道:“小兄弟,劳烦您帮我再把其他屋子打开,找找我外孙女。” “好。”韩三爽快的应下,走出了房门,看到招财带着文先生进来了,“财哥,老太爷,我帮刘老板找闺女去。” 文先生点点头,进了房间,招财不便进去,转身回去了。 包子刘看见文先生,叫了声,“先生,······”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文先生看过了刘玉莲腿上的伤,给她诊脉后,发现她已经虚弱不堪,觉得她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文先生对包子刘道:“你先去给她弄点软糯的吃食,有米粥最好,我去开药方抓药,再让嘉和媳妇帮你闺女清洗一下伤口。” “好。”包子刘急忙往灶房跑,过了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粥回来,小心翼翼道喂了刘玉莲一口,刘玉莲一口吞了下去,等她吃了半碗粥,文先生制止了包子刘,“好了,过一会儿再给她吃,省得她肠胃受不住,最好是熬一些浓浓的米汁给她,容易克化。” “是,先生。”见闺女能吃下东西,包子刘悬着的心稍微放下。 李虞提着一罐烈酒走进了屋,身后跟着端着一盆盐水的招财。 招财把盐水端进房间走了出去,李虞对包子刘道:“大叔,您出去一下,我给她清洗一下。” “多谢夫人。”包子刘千恩万谢的随着文先生出了房门,见韩三还在开最后一间屋子的门,走过去满怀期待,又无比担心的看着。 李虞微笑着看着瘦的皮包骨,气息奄奄的刘玉莲,温言道:“你别怕,我给你清洗伤口,可能很疼,你要忍住,好了就能去看你的灵儿了。” “嗯!”刘玉莲看着李虞微笑了一下,“我不怕疼。” “我知道,你很勇敢。”李虞微笑着看着她,轻轻的解开了她破碎不堪的衣物,只见身上遍布形状各异的伤痕,烫伤,鞭伤,掐伤,有的还在渗着血水。 李虞用盐水轻轻的帮她把身体擦洗干净,李虞发现刘玉莲闭着眼、神色木然,连吭都没吭一声,擦洗到脚腕时,看到她脚腕上糜烂的伤口,李虞深吸一口气,止住了心里翻腾的怒气,对刘玉莲柔声说道:“我要把你脚上的腐肉割掉,不然你伤口不容易愈合。” 刘玉莲睁开眼睛看着李虞,已无力回答,只得眨了一下眼睛。 443为母则刚 李虞转到床头处默念着玉葫芦,从空间里取出了文先生配制的金创药、药丸、还有匕首、纱布、绳子,先把药喂她吃下,再把酒倒进碗里点燃后,把匕首放在上面消毒。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虞转身拿出手帕折叠好,看着刘玉莲用鼓励的语气说:“你咬住手帕,我把你绑在床上,这次很疼,你可能忍受不了。” “好。”刘玉莲温顺的应下。 李虞把刘玉莲绑在了板床上,把她脚上的腐肉剜出来,刘玉莲一声不吭的颤抖着一下就昏迷过去, 李虞在她鼻翼下试探了一下,见她只昏迷状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快速的把腐肉割干净,用烈酒清洗过伤口,撒上金创药,用纱布裹上, 再用烈酒帮她把身上的伤口清洗干净,又查看一下,摸了她脉搏之后,才放心的给她穿了衣裙,盖上被子,拉开门出去了。 出去后,见屋外一个人都没有,李虞回头看着床上躺着的刘玉莲,心想:这个女子,以她柔弱的身躯,承受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就因为她还不知道她女儿是否安好,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为了她的孩子,她发挥出令人难以想象意志力。 包子刘和韩三找遍了屋里,也没找到灵儿的踪迹,又急又怕的冲去了大堂,“灵儿哪里去了?把灵儿还给我。”包子刘嘶叫着,冲着何钰清又咬又踢。 阳阳和小泥鳅被周嘉和文先生拢在了怀里。 何钰清被招财压制着,大喊救命,被包子刘咬得满脸是血,周嘉冷声道:“说出那孩子的下落,不然你就等着被刘老板咬死吧!” 何钰清怕的要死,忙道:“我说,我说,被关在院子后面的小屋里。” “畜牲,那是放杂物的屋子,那是你亲生的孩子。” 包子刘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转身就跑,韩三急忙跟了上去,见包子刘去了院子后面,打开了一间黑咕隆咚的小屋,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头上满是稻草,脸上全是脏污,木呆呆的坐在一堆草上。 包子刘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灵儿乖乖,外公来了,灵儿·····” 包子刘接连喊了几声,小姑娘才看到了包子刘,“不哭,灵儿乖,不哭·····” 韩三眼泪夺眶而出,转身离开。 李虞守在刘玉莲床前,看到刘玉莲忽然睁开了双眼,挥动着双手,“灵儿在说话,灵儿在哭。” 李虞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着,“你别激动,我去看看。” 刘玉莲看着李虞温暖的眼神,渐渐的安稳下来,李虞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包子刘喜气盈盈地抱着一个瘦骨伶仃、浑身脏污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小姑娘瓜子脸,长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神色却有些呆滞无神。 包子刘看到李虞激动的说:“夫人,找到了,找到灵儿了。” “好可爱的小姑娘,带她进去吧!她娘已经醒了。”李虞闪到一旁,把祖孙俩让了进去。 “灵儿,”李虞听到屋里传出来一声饱含关切、虚弱的喊声,李虞心酸不已,在那站了一下朝大堂走去。 包子刘对灵儿说:“乖灵儿,你看你娘亲在那。” “灵儿,娘的宝贝,灵儿,看看娘,·····刘玉莲声音虚弱的,一声声的呼喊着女儿的名字。 灵儿看着刘玉莲的眼睛有了变化,泪珠滚落下来,“娘,娘······”灵儿哭着把手伸向刘玉莲,祖孙三代抱头痛哭。 李虞走到大堂,见酒楼门口来了一队人马,一个身材凹凸有致、长相妖媚的妇人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酒楼门口,后面跟着酒楼掌柜,李虞看她有些面熟,想起来好像是在百花园见过她,心想:这女人难道和何钰清有什么瓜葛? 李虞走到周嘉身边,阳阳抓住李虞的手,“娘,您去哪里了?” 李虞牵着她坐到周嘉拉开的椅子上,柔声说道:“娘去帮一个姨姨去了。” 这时那掌柜和那个妇人也带着人走进了大堂,掌柜的看到了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何钰清,指着李虞几人,“乡君娘娘,您看我家老爷被他们打成这样了。” “乡君,”何钰清看到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露出门牙上的几个大窟窿, 何钰清发现乡君看着他露出了嫌弃的神色,连忙捂住嘴,心中凉意顿生。 乡君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周嘉,眼前一亮,转眼又看到了坐在周嘉身旁的李虞,眼神暗了下来。 乡君身后的嬷嬷上前一步,对李虞几人喝道:“大胆刁民,宁乡君驾到,看到乡君娘娘还不下拜?” 周嘉嘲讽的看了一眼她,漫不经心的站起来,冲着妇人拱了拱手,“乡君娘娘。” “大胆刁民,胆敢无礼。”嬷嬷狐假虎威的喝道。 周嘉斜着她,“敢和本官讲礼仪,你算什么东西?” 嬷嬷被噎得哑口无言,宁乡君看着周嘉又看看李虞,轻笑道:“原来是李夫人和周大人,嬷嬷失礼了。” 李虞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周嘉神色淡淡的拱手,“好说。” 宁乡君撇了一眼被掌柜的扶起的何钰清,看向了周嘉,露出了娇媚的笑容,“不知何老板是哪里得罪了周大人?” 李虞暗道:臭婆娘,当着老娘的面,就敢勾引老娘男人。 “他没得罪本官,路见不平而已。”周嘉冷声道。 宁乡君自视美貌,何曾被人如此冷待,恼羞成怒,冷声道:“不知何老板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周大人要如此虐待他?” “如此禽兽不如的东西,死不足惜,”李虞看向何钰清的眼神透出浓浓的寒意,扭头满眼讥讽的看着她,“宁乡君想要知道原因很简单,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宁乡君被李虞讥讽的眼神看得羞恼不已,冷声道:“李夫人,请。” 周嘉把阳阳交给韩三,扶着李虞往后院走,一群人到了后院,李虞对宁乡君道:“里面休息的人虚弱不堪,身上还布满了伤痕,还是不要太多人进去的好。” 宁乡君怔了一下,对身后的随从道:“你们留在这里。” 李虞带着宁乡君走进了房间,看到了满脸泪痕的祖孙三代,李虞对包子刘道:“大叔,您带着灵儿出去一下。” 444出头 “是,夫人。”包子刘点点头,忿恨的看了一眼宁乡君,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宁乡君看到包子刘忿恨的眼神,眼神一冷,转头看了一眼床上骨瘦如柴、气息不稳的刘玉莲,退了两步,冷哼一声,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李虞伸手拦住了她,目光凌厉的看着她,“宁乡君,看清楚了吗?刚才那两个,一个是何钰清的岳父,一个是他亲生的孩子,你知道那孩子被关在哪里吗?被关在一间黑咕隆咚的废屋里。虎毒不食子,你说那样的人该不该死?” 宁乡君神色自若的看着李虞,好像此事与她毫无干系。 “还有躺在床上的这个,是他原配妻子,他对老岳父和孩子下手,百般虐打她结发妻子,他妻子为了能活着见到闺女,忍受了他所有的虐打,你要看看这位坚强的母亲身上遍布的伤痕吗?” 宁乡看着李虞,轻描淡写道:“他做的事与我何干,你们找他去啊!与我说又有何用?” 李虞嗤笑道:“请问一下高贵的乡君娘娘,是谁助纣为虐?让他有狗胆丧心病狂的对岳父和妻儿下手,你知不知道他们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般天理难容之事,本夫人不会坐视不管,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让有胆不顾律法,不顾道义,做下如此歹毒之事的人,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宁乡君神情一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我说了,他做的事与本君没有一丝干系?你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 李虞斜着她,慢声细语,“你堂堂的乡君娘娘,为何亲自来给一个无德之人出头,你自己心知肚明。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了什么老天爷都看着呢!” “本君问心无愧。”宁乡君狡辩了一句,一甩袖子出了房门。 宁乡君出了门,阴沉着脸径直朝外面走,嬷嬷和随从急忙跟了上去。 文先生端着药到了后院,对包子刘说:“先把药喂她吃了。” “多谢文先生。”包子刘感激的说着,看着文先生和李虞一家帮他忙上忙下的,觉得还是好人多啊!原本绝望的心又燃起了希望。 李虞帮着包子刘把药喂给刘玉莲喝下以后,见她沉沉睡去,出门对包子刘说道:“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我家老爷,他会为你主持公道。” 包子刘感激的跪下磕头,“多谢夫人,多谢老爷,为草民主持公道。” 周嘉扶起他道:“你先带孩子去吃点东西,咱们再说。” 包子刘冲着李虞夫妻和文先生,招财一一作揖道谢,抱着灵儿往灶房走。 几人回到大堂,韩三对周嘉禀报道:“老爷,那个姓何的追着那个乡君走了。” “不用理会他。”周嘉毫不在意的说。 李虞看着昏昏欲睡的几个孩子,对周嘉说道:“我先带孩子们回家,再让韩三来接你们。” “也好,你带他们回去歇歇。”周嘉转头看看文先生,关心的问:“先生,您和小鱼一起回去吗?” 文先生想到包子刘的闺女还在昏睡中,摇摇头,“我等那孩子醒了再给她看看,小鱼,你先回去歇着去。” “好。”李虞叫醒了阳阳和小泥鳅几个,周嘉牵着孩子陪着李虞出了酒楼,等韩三赶着马车到了门口,把几人送到了车上,站在那里看着车子慢慢的走远。 阳阳和小泥鳅几个看了一下李虞,小泥鳅好奇的问道:“夫人,那个老爷爷为什么要咬那个坏蛋?” 李虞没想到小泥鳅看到了,安抚的摸了一下几人,“别怕,你们也知道那人是个坏蛋,他做下了坏事,他把老爷爷的闺女关进了地窖,不给她饭吃还打骂她,还有他的小孙女也被他藏起来了。他找不到她们,他实在是太伤心、太心疼、愤怒,就没控制住他的情绪。” 阳阳靠在李虞腿上,“娘,我知道了,如果谁把你们藏起来了,我也会打他咬他的。” 小泥鳅几个也看着李虞说:“我们要帮少爷打他,还要咬他。” 李虞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告诉孩子们这些事对是错,只得拍拍几个微笑道:“夫人和老爷本领大,没有人敢把我们藏起来。” 阳阳重重的点头,“嗯!泥鳅哥,你们看到了的,娘亲很厉害的,用筷子把坏蛋的门牙都打掉了。” “没错,我们要练功,以后也要用筷子把坏蛋的门牙打掉。”毛豆握着拳头说道。 李虞啼笑皆非的看着几人,“好,都好好练功,打坏蛋门牙。”马车晃晃悠悠的往村子里驶去。 周嘉在外面看着车子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回了酒楼。 包子刘喂了粥给灵儿吃了,把她抱去放在刘玉莲身边,让她睡下,等她睡着了,才出去掩上房门去了大堂。 周嘉看着他道:“刘掌柜,你把事情的经过与我说说。” 包子刘躬身行礼后,坐到周嘉对面说道:“我与媳妇逃荒到了此地,开了包子铺,媳妇鱼丸做的好,我俩一个做包子一个做鱼丸,慢慢的生意越做越好,又做了我拿手的烧鸡,十几年前终于盖了这座酒楼。” “我媳妇在逃荒时损了身子,还是遇到文先生诊脉抓药吃了才有了莲儿,后来我媳妇生病亡故,留下我和莲儿相依为命。八年前,何钰清饿晕在酒楼前,我好心将他收留,后来还把玉莲许配给了他,后来就有了灵儿。” “我见他对闺女也还体贴,对我还算孝顺,大前年我就想着要回乡给祭拜爹娘、祖宗,又怕家里的族老知道我没有儿子,等我百年后把这些产业夺去,毁了我一身的心血,私心作祟之下就把酒楼写进了莲儿的嫁妆里。” “办好这些我就安心回了乡,谁知回乡半道时遇到山石塌陷,幸得逃过一劫,回乡后缠绵病榻将近一年才痊愈,两月前我回到家,闺女和外孙女也找不到人,姓何的连一面也不露,回酒楼发现酒楼原来掌柜、大厨、伙计都不认识,还要驱赶我,老邻居还说去年就传我已经死在半路,” “我四处找我闺女和孙女,都没找到,酒楼又进不去,街坊老邻居私下劝我,说姓何的搭上了贵人,让我不要与他硬碰硬,不然白白送了性命,还找不到闺女和外孙女。” 文先生唏嘘不已:“你这邻居说的没错,不然你父女永远也没团聚的一天了。” 445恩、仇 “先生,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这些年在外做生意,我都是这样劝自己的,可那是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我用针扎自己,才忍下了找姓何拼命的冲动。” “冷静下来,找到酒楼以前的掌柜家,才知道我走后不到一年,姓何的对掌柜说我莲儿犯了臆症,把她送去京都医治,从那后他再也没见过我闺女和孙女,不久他们就被辞退,后来才知道姓何的与京都一个贵妇勾搭上了。” “我回来继续四处打听寻找,依然没找到人,我又急又气之下病又翻了,在以前的小院里躺了半月,想着再找不到莲儿母女,就和他拼了。” 包子刘撩开裤腿抽出了一把尖刀,放在桌上,“老天眷顾,让我遇到了先生和大人您,帮我找回了莲儿和灵儿,我还要好好活着,护着她们。” 包子刘说着抹了把泪,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冲着文先生和周嘉几人磕头谢恩,“先生和大人还有这位小兄弟,你们的大恩大德,刘大钟一家,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 招财扶起了他,文先生拍着他安慰道:“老刘,大家老相识了,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多礼,你说说你以后的打算!” 包子刘神色黯然道:“先生,大人,我如今就剩下一栋小院落脚,万幸的是找回了莲儿和灵儿。” 周嘉看着包子刘:“你把酒楼写进了你闺女的嫁妆里,有没有去衙门备案?酒楼的房契你交有没有给你闺女?” “大人,我一直都防着姓何的,我临走前是把酒楼写进了莲儿的嫁妆,但也是去衙门备了案的,我把酒楼的房契和家里的房契,都藏在了稳妥的地方,我也去查看过了房契都还在,可我去衙门托人查了,才发现,酒楼和我闺女的嫁妆宅子,还有镇上和临京县城里的两处铺子,如今都到了姓何的名下。” 周嘉听后明白是宁乡君指使人动了手脚,谋夺刘家的财产,具体的原因恐怕要等刘玉莲醒后才明白。 “等你闺女醒了,你要问清楚她对何钰清的态度?如果要告状我帮你写诉状,也会为你作证。” 包子刘看着周嘉,没想到周嘉在明知何钰清背后的人是一位乡君,依然愿意为他父女出头,可他不能为了刘家,就把救命恩人置于险境。 “周大人,您是好人,我不能害了您,等我闺女醒了养好身子,我就带她们回乡。” 周嘉看着包子刘,“刘掌柜,你这案子事实清楚,就算是对上那位乡君我也不怕,因为我身后是当今陛下,你放心,当今陛下是位明君,不会偏袒皇室宗亲。” 周嘉的语气中,散发着一股推心置腹的真诚,令包子刘燃气了信心。 “大人,我要告,告他何钰清谋害原配妻子和孩子,不管莲儿她是咋想的,我不会让她重入狼窝虎口。” 文先生欣慰的拍了拍周嘉,转头看着包子刘,“老刘,我们去看看你闺女,你带上粥再给她吃点。” 包子刘带着碗粥和文先生去了房间,刘玉莲醒了过来,文先生给她诊脉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脉摸起来比刚才有力,还好都是硬伤,硬伤好的快,你要好好的,你还有老父亲和幼女要照顾。” “谢谢。”刘玉莲看看身旁熟睡的灵儿,再看看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包子刘,对,自己还有老父幼女,那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值得自己伤心。 刘玉莲脸上露出了坚强的笑容,“爹,您放心,我看明白了,我会好起来的。” 包子刘看着自己娇养大的闺女,语气眼神像个七老八十的婆子,这句看明白了,也是用血泪换来的。 看着闺女眼里散发出的生机,把夺眶而出的泪水一把擦干,端起桌上的粥,“哎!把粥喝了,爹有话和你说。” 文先生转身出去煎药去了,留下父女俩说话。 包子刘看着闺女,“儿啊?你能说话吗?救你和灵儿的那位大人,愿意帮我们讨回公道,你怎么想的。” 刘玉莲看着瘦弱的老父亲,自责道:“爹,我有眼无珠,被他俊美的皮囊迷惑,不听您的话,执意嫁他,女儿恨自己连累您跟着受罪。” 包子刘看着闺女灰白的头发,自责的样子,酸不已,“莲儿,不关你的事,是爹不好,没把好关,害你受苦。” 父女俩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爹,您听我说,”刘玉莲看了一眼灵儿,慢声说着,“您走后,他说要去京都求学,找名师想走科举,我拿了银钱给他,他收拾了衣物一去就是两个多月,接着就三天两头的往京都跑,后来又传来消息说您遇难·····” “爹运气好,躲过一劫,就受了点皮肉伤。”包子刘忙道。 刘玉莲看着包子刘笑了一下,“我也觉得爹您没事,就找人回乡找您打探消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手,有一日,隔壁的婶子从京都回来,悄悄告诉我说;阿莲啊,男人要看牢点,再不成也要把你爹留下的产业看住,省得鸡飞蛋打,我觉得婶子话里有话,就打算去京都看看,” “他那日就从京都回来了,说带我和灵儿去京都游玩,我和灵儿高高兴兴的跟着他到了京都,他把我带到一处宅子里,就问我要银子、房契、地契,说要与人合伙做生意,我不给,他就打我,把灵儿关起来不让我见,我只好把我手里的房契银子都给了他,” “铺子和庄子的地契我实在没有,他就把我带回来关进地窖里逼问我,折辱我,不让我见灵儿,还说您遭了报应,被山石掩埋地底永不超生,我不相信他,我知道爹您不会有事,会来救我出去找灵儿。” 包子刘点点头,“对,爹不会有事。” 刘玉莲看着包子刘,“爹,我这才知道,咱们家给他好吃好穿,给他治病,他说您假仁假义,说他在咱们家活的像条狗,处处看人脸色, 明明知道他是读书人,却让他做那些低贱的人才做的事,是在折辱他,还把我硬塞给他做了媳妇,让他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没了做人的尊严。” 446靠山倒了 包子刘听后悔不当初,后悔当初多事救下那畜牲,让他饿死病死街头,闺女也不会遭受这一遭了。 “他当初咋不跳横河,保住他的面子尊严,咋像条赖皮狗一样,趴在咱家门口乞食,哦!活下来了,有个人样了,开始谈尊严,要面子!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强占岳家财产,虐待妻女,与人通奸就是尊严?做尽肮脏龌龊事,也是尊严?畜牲不如的东西,也配谈尊严二字!” 刘玉莲听了父亲的话,心想:是啊!既然想要尊严面子咋就不去跳河上吊,保住尊严留住面子呢?吃饱穿暖了,才想起要尊严面子,不过是找借口来掩饰他的无耻行径。 包子刘骂完后,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查到的都告诉了刘玉莲。 “莲儿,家里的铺子田地都被姓何的霸占了,如今有贵人愿意帮我们写诉状,还愿意为我们作证,你怎么想的?” 刘玉莲看着老父亲担心的眼神,心想:爹是担心自己上公堂后,就要面对那些流言蜚语,还有什么事比得上,被人当牲畜一样的拴着虐打更屈辱,能那样对自己的妻女的人,比毒蛇还毒。 “爹,打蛇不死、自遗其害,何贼与我刘家已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就算退步,忍让,那畜生也不会放过我们,反倒会助长他的气焰,如今有贵人愿意帮助我们,我要告,我要和他恩断义绝,我要把他那层皮给扒下来,让世人看清楚,他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魔鬼。” 包子刘两眼亮晶晶的看着闺女,“还是我闺女有气魄,爹原本答应了周大人,回屋看到你和灵儿又歇了心思,想着忍气回乡算了,却没想到人家不会放过我们,爹这就去求周大人帮咱们写诉状,告他姓何的。” 父女俩统一了想法,包子刘回到大堂把刘玉莲的话告诉了周嘉,“大人,我闺女把她嫁妆铺子和压箱银子都给了姓何的,他和那位乡君通奸的事,她也没亲眼看到过,那畜牲关着她是想要酒楼的房契和田地的地契。” 周嘉和文先生几人听了包子刘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救了他是假仁假义,难道要把他当祖宗供起来才算是真仁义?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凉薄恶毒之人。 周嘉想了一会儿,对包子刘说:“捉贼拿脏,捉奸见双,没有凭据就不要把宁乡君带上,你们就告何钰清侵占家产,忤逆你、虐打你闺女侵占嫁妆,到时候会让你闺女上堂,你们要有思想准备。” 包子刘躬身说道:“大人您放心,原本我已打了退堂鼓,是她说要告,要撕下何钰清的人皮,露出他恶鬼面目。” “好,拿笔墨来,我帮你写诉状。” 周嘉帮他写好了诉状,又让招财陪他去临京县衙递诉状,才和文先生上车回庄子去了。 临京县县令接到诉状,见执笔之人竟是户部郎中,想到王家岙范家的庄子查抄后,被陛下赐给了户部郎中,临京县县令慌了神,见上面写着的何钰清侵占岳家房屋,田地,忤逆虐打有救命·······,临京县令看着诉状所写条条罪行,都觉得愤慨不已,连忙派了捕快去横山镇查问。 想到治下竟发生了令千夫所指的歹毒之事,还被户部郎中亲自写了诉状,临京县县令就头痛不已,忙叫人去查看卷宗,是否属实,见诉状上面所列的产业,果然都改在了何钰清明下,忙叫师爷查问,是谁徇私枉法为何钰清办下的此事。 **************** 何钰清一路追着宁乡君,见马车不回临京县径直往京都走去,心中暗道不妙,舔着脸一直追到了乡君府,想着上前求得宁乡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庇佑一二。 宁乡君掀开车帘一角看了一眼,下车朝车子走来的何钰清,看到他脸上的抓痕和牙印,不由得一阵恶心,对站在窗下的嬷嬷说道:“真晦气,去,把他赶走,警告他闭上他的嘴。” 嬷嬷曲膝应下,走过去拦住了何钰清,鄙夷地看着他,说道:“乡君说了让你走,你记住以后不得在人前提起乡君,也不得再来府上纠缠,否则要你好看。” 何钰清推开嬷嬷朝驶走的马车冲去,满嘴漏风的喊着,“镶金,您不能扔下我不短,镶金········” “镶金还镶银呢!不要脸的小白脸,还不快滚。”两个护卫喝骂着,上前一把抓住他用力扔了出去,何钰清‘嘭’的一下掉在地上,扬起一地尘土。 赶车的掌柜连忙上前,扶起他道:“老爷,您还是先去把脸上的伤医治一下,还有门牙也要补补。” 何钰清扭头阴沉的看了一下,乡君府大门前站着的护卫,一瘸一拐的爬上车狼狈不堪的走了。 掌柜赶着车把他送到了医馆门口,何钰清紧闭着嘴,指着脸上的伤,掌对大夫陪笑道:“大夫,劳烦您看看这些伤能恢复吗?” 大夫查着何钰清脸上的抓痕和牙印,摇头道:“咬痕和抓痕一时之间恐怕难以恢复,只能先配制膏药擦擦。” 掌柜看着何钰清,“老爷,您看?” 何钰清愤恨不已的点头,暗道:老东西,等爷好了要你的命。 掌柜看着何钰清阴毒的眼神,想到今日里发生的事,还有宁乡君连见都不愿见他一面,何钰清的靠山倒了,自己也该考虑退路了。 拿着一观配制好的药膏出来,等着镶牙的大夫镶好牙齿,才上车往回赶,何钰清摸了一下门牙,想到以后一日三餐都要摘取一次假牙,恨恨的握紧了拳头。 马车刚回到县城的宅子,吩咐掌柜道:“你回横山去大理酒楼,让人把那对父女赶走。” 掌柜的看了一眼何钰清,劝解道:“老爷,包子刘毕竟是您岳父,又有一手好厨艺,如今乡君娘娘也·····,您不如网开一面留下他,也省得他到处告状,还有;夫人也找到了,您也别把事做的太绝,省得以后没了退路。” 何钰清怒道:“让你去,你就去,啰嗦。” 何钰清看着掌柜走远,退路!宅子、田产、酒楼如今都在我名下,爷还用留退路,看着刘家人爷就恶心的饭都咽不下。 447义绝 何钰清进屋后端着铜镜看着脸上的伤痕,气得一阵肝疼,想着用什么办法挽回宁乡君的心, 就算断了关系,也要想办法求她为自己撑腰。 坐在那里,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办法,就听到下人禀报:“老爷,有捕快、衙差来了,让你去衙门回话。” “你说什么?”何钰清猛地坐了起来,指着下人问道。 下人大着胆子大声说道:“捕快和衙差来了,让您去衙门问话。” 乓的一声,铜镜掉在地上,何钰清如同一盆凉水迎头淋下来,怎么办?肯定是那几个人坏了他的事,早知道···· 临京县令雷厉风行,不到两日的功夫就查明了一切,中元节后立即开堂审理,何钰清为谋夺刘家财产泯灭良心,虐打结发妻子,忤逆不孝、收买小吏篡改刘家产业的诉状。 何钰清当堂痛哭流涕,向刘玉莲忏悔,说他是犯了癔症,是猪油蒙了心,只要能原谅他,他保证当牛做马报答刘氏父女,还冲着刘玉莲父女磕头求饶。 被父女俩喷的灰头土脸,刘玉莲当堂要与何钰清义绝。 县令当堂审理后,判何钰清判流放并枷刑游街示众,应允了刘氏玉莲与何钰清义绝的诉求,当堂判两人义绝。 横山镇的乡邻看到被何钰清折磨的皮包骨头,没了人样的刘玉莲,愤怒不已,拿着烂菜叶,烂菜梆子,扔向枷刑游街的何钰清。 刘玉莲父女抱着孩子,冷眼看着被枷刑游街、狼狈不堪的何钰清,刘玉莲想着自己被拴在地窖里的日子,无时无刻的悔恨如同蚂蚁啃咬她的心,如今总算是否极泰来,恶人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包子刘回家亲手剁了肉馅包了包子,剁了鱼丸,小雄鸡,配好料放在冰块上,赶着车送到了王家岙周家的庄子上,冲着文先生和李虞行礼道:“先生,夫人,大恩不言谢,这是小老儿亲手做的包子,鱼丸,还有烧鸡,全都用冰块冰着拉过来的,还新鲜着,借您灶上一用,小老儿把这些东西做出来,您尝尝。” 文先生看着包子刘鲜活的声音,欣慰的笑着,“好,那日去吃的是赝品,今儿咱们尝尝正宗的包子刘的包子,鱼丸,烧鸡。” 李虞笑着点头,“劳烦你亲自动手。” 包子刘乐呵呵的说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您吃着觉得和您口味,派人去我那我亲自教她做。” 李虞摆手笑笑,“那到不用,好吃以后就去你酒楼吃,在家吃没上馆子的那种滋味。” 李虞和文先生看着包子刘端上桌的皮薄馅大的包子,轻轻咬一口,就有汁水溢出,蘸一下包子刘独家蘸料,李虞觉得比自己前世吃过的,最有名的那个包子还要好吃, 还有鱼丸劲道爽滑,还保留了鱼的鲜美,烧鸡是用刚开啼的小雄鸡烧制的,撕开后香味扑鼻,吃着感觉肉质鲜嫩多汁。 李虞吃后笑着竖起了拇指,“包子刘果然名不虚传,味道真的非常好。” “嗯!吃到以前的那个味道了,老刘的烹制手艺更盛当年。”文先生笑着夸赞道。 包子刘躬身笑着,“先生和夫人喜欢就好,我想着等老爷和少爷回来,再做给他们尝尝,小老儿没别的本事,就还这点厨艺拿的出手。” 文先生笑着摇头,“老刘不用来庄子上做,等他们回来我们去你家酒楼吃,下馆子就要有下馆子的味道。” 包子刘笑说:“好,到时候我一定亲自下厨去做。” 送走了包子刘,文先生感慨道:“这世道小老百姓想生存下去真的太难了,包子刘家还算是有运道的,遇到你和周嘉仗义相助,还有那宁乡君,身为皇室宗亲不守妇道,公然与有妇之夫通奸,怎么就没人管管呢?” 李虞听后,想起了宁乡君看周嘉的眼神,不由得一阵恶心。 七月半一过,村民和佃户就忙着秋收,村里到处都是金黄色的稻穗,稻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村民,大人孩子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秋收过后,又到了中秋佳节,李虞和文先生也回到京都一家人一起过中秋,赏月。 让李虞意外的是,她看到了周老太爷,李虞上前行礼后,神采奕奕的周老太爷摸出一块玉佩递给了李虞,满意的看着她,笑道:“拿着,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伯父。”李虞笑着接下。 大家高高兴兴的赏月吃月饼,歇下后,周嘉指着窗台上的笑着对李虞说道:“他如今找到正事做了,还让招财在花鸟市给他租了个铺子,如今他一心在家侍弄花草,招财说园子里都是他种的花草,这次还给阳儿买了笔墨,还对招财说,现在他才发现还是自己赚的银子用着爽快,我就在想他能坚持多久?” 李虞也觉得周老太爷的变化出乎意料,不过真的能这样倒是喜闻乐见的, “那就让招财引着他往正道上走,他年纪那么大了,也见识过那些风花雪月,有可能他这次是真的想靠自己的努力活得更好。” “真的这样的话他自己活的也有滋味一些,”周嘉帮李虞捏着肿胀的腿,看着李虞靠着靠枕抚摸着小腹,脸上散发着恬淡的笑容,想想还是把吉祥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李虞, “吉祥说来娣怀了孩子,好像和李凤岐的夫妻关系不是那么融洽,帮咱们打探消息的小九说,他家那婆子嘴巴就没把门,不用打听都知道来娣家的消息,你觉得咱们要管管吗?” “不用管她,只要李凤岐不打她虐待她就成,”李虞把来娣那天对她说的话告诉了周嘉,“他们俩成亲的目的本就不纯,来娣当初觉得李凤岐品貌俱佳,是他理想的夫婿人选,有能力让她夫荣妻贵、也有能力让她成为一个高高在上贵妇, 李凤岐想靠着她搭上我们,姑母担心他狼子野心,爬的越高摔得更重,会连累来娣和我们,姑母釜底抽薪,李凤岐没靠上我们,来娣也没夫荣妻贵,这对夫妻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只会成为一对怨侣。” 周嘉原以为来娣只是痴了一点,没想到她还有这么高的心气,觉得李虞和姑母的决定是对的,这对夫妻都是利欲熏心之人。 448税赋, 周嘉见李虞睡眼朦胧的,柔声道:“那就让小九关注一下,有不对劲的再来通知我们,鱼儿,你也累了你先睡,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李虞睁眼看着周嘉,“这么晚了,是什么紧要的公务吗?” 周嘉皱了一下眉头,“陛下原本想对大齐用兵,最近又发现与凉州相邻的荆国又有异动,朝中担心大齐与荆国联手,到时候大雍将会两面受敌, 鱼儿,这两年风调雨顺,百姓才喘过气来,一旦打起仗来就是烧钱,刀枪弓弩要提前准备,伤亡的士卒要抚恤也要银子, 听沈忠说陛下经常处理政务到鸡啼,又接着上朝,大臣都提议向增加百姓赋税,陛下又不愿给百姓增加负担,那些世家权贵永远只重视自己手里的利益,哪管百姓的死活。” 李虞听后想了一会儿,对周嘉说:“百姓家能征收多少赋税?赋税太多只会把百姓逼得没了活路,有田地的人家带着田地都投靠那些举人、官员、世家大族,到那时土地都被兼并在这些人手里,朝廷征收赋税更难, 我觉得,想要收税还是从商户身上入手,朝廷不应该像管制盐铁一样管制茶、酿酒、还有丝绸,应该放开商禁,让所有的商户都可以参与,还要颁布律法约束地方官,商户无明察实据的违法行为,官府不得随意骚扰商家,朝廷就只管一样,收税,还是重税,这样一来就不再是那些世家大族和蛀虫中饱私囊的工具。” 周嘉听后想了好久,觉得李虞说的不无道理,可这几样东西都捏在那些世家权贵还有那些蛀虫手里,动了他们的利益,那些人会答应吗? “鱼儿,你不知道,京都城里最大的赌坊还是长公主驸马家的,更不用说这些东西了,一旦动了这些人的利益,咱们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我不能让你们陷入困境。” “是啊!周家无根无基可承受不起这些人的怒火,”李虞想了一下,“小喜,你可以进宫和陛下提一下,增加百姓赋税引起的后果,看他是怎么想的再说。” 周嘉笑着摇头,“陛下早就想到了,用不着咱们提醒,你先睡,我去把那点公文处理了就来歇息。” “嗯!”李虞看着周嘉出门,躺下去后心想,做好官不容易,做皇帝也不容易,还不如找个山头做山大王来的痛快。 中秋节过后,李虞去李青家看有没有她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到了李青家见龚氏和一个晓得一脸和气的妇人,在商量酒席上要准备的东西。 李虞上前笑着行礼道:“舅母,辛苦您了。” “和舅母这么客气干啥?”龚氏上前牵着她的手,嗔怪的笑着,“阿虞,来,这位是阿青媳妇的大姨母,来帮忙操持阿青婚事的。” “有劳姨母费心。”李虞笑着冲吴氏曲膝行礼道。 吴氏笑着扶住李虞,“李夫人你身子不方便,大家都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多礼,你身子不便,阿青和婠婠的喜事我们该来帮忙。” 李虞客气的笑着笑:“谢谢,我年纪轻什么都不懂,全靠您和舅母操持,辛苦你们了。” 三人客气的寒暄了一会儿,进屋看了一下粉刷一新的新房,龚氏和吴氏又向李虞说了一下婚宴邀请的客人,还有该准备的东西,李虞这才发现办一场婚宴如此繁杂,一场婚宴办下来得花费不少精力,感激的再次向两人道谢。 最后龚氏和吴氏笑着把李虞送了出去,李虞回家后,想了一下,离李青的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王家岙。 招财回来禀报道:“夫人,今晚尚书府有宴请,老爷要赴宴,让您不用等他。” “好,把老太爷做的醒酒丸给老爷准备一些。”李虞说道。 招财应下走了,李虞睡了一回儿起床想起还没见过文先生,叫来杏花问道:“老太爷哪里去了?今儿还没见过他老人家。” 杏花笑着说:“夫人,老太爷一早就和祥管事去老宅接周老太爷卖花去了。” 李虞听后想到还从来没逛过花鸟市,笑了笑,道:“走!咱们也去花鸟市逛逛。” 杏花听说要去逛花鸟市,高兴的跳了一下,“哎!夫人,我这就去让韩三套车。” 杨嬷嬷看着杏花脚步轻快的跑了,笑着说:“夫人,还是咱们府上的孩子鲜活,别的府上这些小丫头都像根木头桩子,做事小心翼翼的全都是一副表情。” 李虞想着自己去了庄子这么久,家里杨嬷嬷管理的妥妥当当的,人情往来全都稳妥,自己省心了不少,笑着对她说道:“嬷嬷,你以后就在周家别走了呗!” 杨嬷嬷在周家的这些日子,早就喜欢上周家不用勾心斗角,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日子,听了李虞的话,立即跪下冲李虞磕头行礼,“多谢夫人,老奴喜欢周家,老奴以后就留在府里,您攆我我也不走。” 李虞笑着扶起了她,“你放心,只要周家安稳,你们就是周家的人。” “是,夫人。”杨嬷嬷笑着应道。 韩三套好车,李虞带着杏花去了花鸟市,南城的花鸟市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到了花鸟市,韩三停车放好木凳,“夫人,花鸟市到了。” “好。”李虞和杏花下了车就看到街口摆满了各种鲜花,走进后,觉得街市上到处都充斥着各种清新、浓郁的花香味,形状各异的花草、盆景植物,或娇艳似火,或含苞待放,温润可人,都被店家商贩摆放的整整齐齐,不少摊贩前面都有人在讨价还价。 李虞和杏花慢慢的逛着,到了市场中段,看到了挽着袖子端着盆兰草,和客人说的眉飞色舞的周老太爷,李虞看到他和铺子里那些花草,觉得他是真的喜爱这些花草,是认真的在做这件事,也放心的走了过去。 走到转角处看到蹲在看着一盆翠绿植物的文先生,杏花笑着上前行礼,“老太爷,您在看什么花啊?” 文先生抬头看到是李虞和杏花,笑着说:“你们也来啦!我看这家铺子的掌柜说他家的花草有从异域来的,我在这看看这盆香草。” 449自力更生、意外收获 李虞看后觉得像是前世见过的迷迭香,杏花见李虞盯着那盆植物看,连忙端起来给李虞,“夫人,您看还有股香味呢!” “嗯!果然芳香怡人,”笑着对文先生说:“先生喜欢咱们就买两盆回家,您试着养养。” 文先生笑着点头,“也好,买两盆给你家老爷子一盆,他喜欢这些东西,这东西不难养,还能驱蚊做香包用。 李虞让杏花付了钱,走进铺子里看了一下,掌柜的笑着说:“夫人,您如果有喜欢的花草在京都找不到的,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您搜罗。” 李虞笑着摇头,忽然看到他铺子门口角落里那盆郁郁葱葱的植物,好像是红薯叶子,李虞忍住激动细眼一看,果然是红薯叶,转头看着掌柜笑道:“这是什么东西?绿油油的还挺好看的,就这一盆吗?” 掌柜笑着摇头,“夫人,就这一盆叫什么我也不知道,种子有拳头大,是混在花草种子里带回来的,我见它发芽后长得挺好的就种盆子里了。” 李虞听后也不失望,虽说下种的时间晚了一些,想着只要有种子,这一盆也能有不错的收获,笑着说:“我要了。” “好嘞!这就给您装起来。”掌柜的没想到李虞会喜欢这样一盆不起眼的绿藤,欢喜的让人装进竹筐里,收了李虞两百文钱。 李虞爽快的让杏花付了钱,看着装进筐里的红薯,满心欢喜,觉得今儿这一趟没有白来,这趟的收获多少银子都买不来。 韩三和杏花提着竹筐往周老太爷铺子走去,文先生看了一眼满心欢喜的李虞,笑着说:“小鱼,那东西你认识?” 李虞也不隐瞒,笑着点头,“我也不能确定,以前听师傅提起过,回去我再和您细说。” 文先生点点头,几人回到周老太爷的花草铺,李虞看着门口和铺子里摆放的花草,有她认识的菊花、茉莉、兰草、月季····还有她不认识的。 周老太爷看到李虞高兴的直搓手,“你也来啦!嘉和知道吗?你来看看,这些都是我种的。” 李虞笑着行礼道:“您很了不起,把这些花草打理的不错,嘉和也说您如今很能干,很了不起。” 周老太爷得意的笑着,想想又道:“嘉和媳妇,还是你了不起,我们这些男的都比不上你,你记着要督促嘉和那小子,要监督他上进,不然什么时候才做到一品官去。” 李虞没想到他还在纠结周嘉品阶比她低的事,爽快的应着:“是,您放心,我一定监督他上进。” 周老太爷满意的点头,“好,你身子不便,快回去吧!” 李虞让韩三把百里香放了一盆在周老太爷铺子上,向他告辞后和文先生一起上车往回走,在车上,对文先生说道:“先生,那东西好像是我师傅提起过的一种,叫红薯的吃食,我只见过图案,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他说过的那种。” 文先生笑了一下,“看你高兴的样子,那东西的产量很高?” 李虞笑着点头,“对,如果是他提到过的那种叫红薯的东西,产量很高。” 文先生想想还是叮嘱李虞,“小鱼,先不要透露出去,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虞笑着说:“知道的先生,我会小心的。” 回到家,李虞就急着回王家岙种那些红薯去,叫来吉祥对他说:“你去衙门把老爷叫出来告诉老爷,我找到了一种新庄稼,赶着天气,我回去赶紧种下去,记着,不能告诉别人知道。” “知道了,夫人,要不您还是等我回来送您回去。”吉祥不放心的说道。 李虞摇摇头,“没事,有先生和我一起,让韩三赶车,不会有事的。” 吉祥应下后去了户部衙们,李虞和文先生收拾了一下,就往王家岙赶。 赶到王家岙,太阳已经下山了,在院子里找了块土质疏松的向阳地,让杏花把小油菜拔了一些,让林婆子杏花几人把地深挖,张嫂去后面竹林的沤肥坑挑了一担肥回来,撒进去再细锄一遍,再撒肥起垄。 李虞把种红薯的花盆里的细竹竿取下后,拿着剪刀留好芽节,把红薯藤剪成不到一尺长一截,小心的去掉芽节上的根系,一大盆红薯藤剪了八九十节种苗,端着撮箕去了起好的地垄。 李虞弯腰把红薯苗芽节多的那一头斜插在土里,盖上土露几片叶子出来,一株红薯苗就种好了,这时孩子用力的踢了她一下,李虞疼的站直了身子,陈嬷嬷担心的问道:“夫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李虞笑了一下,“小调皮,嫌我挤着他们了,不高兴了就踢了我一脚。” 陈嬷嬷放下心来,张嫂笑着说:“小少爷长得好,脚下有力。” 杏花拿起一节红薯苗,“夫人,还是我们来吧!看着也不难。” “好,我教你们,你们来种。” 李虞指挥着杏花和林婆子把红薯种了下去,几十株红薯苗不到两刻钟就全部种好了。 张嫂和林婆子几个见李虞不说种的是什么东西,她们也不问,种好后,李虞让她们撒了一点水,拿竹片围着红薯苗插了一圈,省得小白搞破坏。 回到后院,李虞把花盆里的红薯放在了花圃上,等它再次发芽。 文先生看着李虞忙完这些,笑着说:“看你上心的样子,应该会有好收成。” 李虞高兴的点头,“还是晚了一些,早两月发现再过几月就能收了。” 文先生想了一下,“听你说来得要四五个月的功夫,才能收获。” 李虞点点头,“是啊!我担心天冷后影响它的生长,倒是后没收成,还是得想个办法,给它保暖。” “看来遇到的时节是有些不对,你去歇一会儿,我去荷塘逛逛,看韩三他们摘莲子去。”文先生笑道。 “好。”李虞笑着点头,想着等天气冷下来时,怎么给红薯保暖,想了半天决定用草帘子搭大棚,等花盆里的红薯再次发出新芽就种在木筐里,天冷时也方便搬进搬出。 450比皇帝过得还像皇帝 周嘉得知李虞找到新的粮食种子,忙着回王家岙种植去了,笑着摇了摇头,媳妇有了新的种子连相公儿子也不要了。 “你先回去,我下衙回家换一身衣裳就去文尚书家赴宴。” “是,老爷。”吉祥退了出去。 周嘉转身往回走,回去后把剩下的一点公文批了,出门见毛豆笑眯眯的等在外面,笑着对他说道:“走吧!咱们也回去了。” 毛豆点点头,跟着周嘉上了车,回家后笑着对周嘉说道:“老爷,我听王大人和徐大人说任侍郎今晚不去赴宴,说任侍郎说他吃坏肚子了, 徐大人说,老王你不知道,任侍郎还在气文尚书摘了他的桃子,他那性子,啧,他也是命好,有个得力的丈人,咱们哪敢和上官做对。 老爷,任侍郎也太小气了吧!几个桃子又能值几文钱?” 周嘉看着毛豆学着徐大人平时说话时摸着八字胡,阴阳怪气的样子,笑了起来,“你不懂,这桃子和那桃子不一样,你这家伙在哪听到他们两人说话的。” 毛豆眨巴着眼,“园子里的假山洞里,那里凉快,我坐那刚合适,他们还说,今晚有耳福了,文尚书家养的歌姬乃是一绝,撩人得紧。” 周嘉笑着拍了他一下,“人小鬼大的小东西,快去吃饭去。” 周嘉回去洗了澡换了身衣裳,想到要喝酒又去饭厅吃了碗饭,笑着对阳阳说:“儿子,你乖乖的在家,爹出门赴宴去了。” “好,你早去早回。”阳阳笑着冲周嘉挥手。 看着儿子小大人的样子,周嘉笑眯眯的点头,出门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文尚书家的宴席也要开始了。 周嘉整理了一下,出门上了车,吉祥把醒酒丸递给了他,准备往尚书府走,吉祥忽然看到沈忠骑马朝这边走来。 吉祥转头对周嘉说道:“老爷,沈将军来了。” 周嘉撩开了车窗帘子,看到沈忠已到了车边,笑着问道:“沈将军要往哪里走啊?” “往您家走呢!还好,没错过了,”沈忠跳在马背上拱手笑道,“周大人,老爷要见你。” 周嘉听后愣了一下,明白了沈忠嘴里的老爷是谁,“沈将军请带路。” 沈忠调转马头往前走,吉祥赶着马车跟了上去。 沈忠在前面带着吉祥到了醉仙楼,周嘉下车后跟着沈忠往大堂后面的走,走在甬道上,周嘉感觉到了周围有人隐藏在暗处。 到了后院进去到了一间房门前,沈忠笑着拱手,“周大人,到了。” “多谢。”周嘉冲他供手谢过,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进去后看到御史台御史大夫唐南。 唐南看到周嘉愣了一下,就露出了笑容。 周嘉上前躬身行礼,“下官见过唐大人。” “嘉和不必多礼。”唐南笑得一脸和气,“坐。” 两人还未落座,就听到脚步声到了门口,原来是楚昱昊到了。 两人上前行礼拜见,楚昱昊亲切的笑着对两人说道:“都坐下说话,不必拘礼。” 两人谢恩后坐了下去,楚昱昊笑着与周嘉说道:“朕耽搁周大人陪夫人了。” 周嘉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陛下,我夫人中秋节一过,就抛下臣和孩子回王家岙去了,说还是在乡下住着舒服自在,臣原本准备去参加文尚书家的晚宴,刚上车沈将军就来了。” 楚昱昊笑道:“朕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护国夫人还是一样的随性洒脱。” 唐南有些吃惊,听陛下的语气好像很了解周大人夫妻,与他们还很熟络。 君臣闲聊几句后,楚昱昊对两人说道:“你们都是朕的心腹之人,朕让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朕想到了增加赋税收入的办法,原本是想让你们进宫商量,朕也想出来走走,就叫你们来了。” 两人又连忙起身行礼道:“谢陛下隆恩。” 楚昱昊摆手让两人坐下,继续说道:“朕想把茶和酿酒都放开,让那些茶工,酒坊等加工作坊,与民间作坊参与经营,再课以这些商户重税,既能增加税赋收入,充盈国库,还能少养一批蛀虫。” 周嘉听后发现楚昱昊和李虞想到一起去了,觉得还是李虞想得全面一些,想着既然陛下已经想到了,也省得自己纠结了。 唐南问道:“陛下想让臣怎么做?” “明日早朝会有人会提出来,朕要你明日早朝带领御史,弹劾朕交给你的那些人。” 唐南躬身应道:“是陛下,臣只怕他们会阻挠。” 楚昱昊看着唐南,眉宇间露出了锋芒,“那些个尸位素餐蝇营狗苟之徒,胆敢阻挠朕,朕会让他悔不当初。” 周嘉和唐南听后,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楚昱昊,两人跪下磕头道:“陛下英明神武,是百姓之福。” 楚昱昊看着周嘉道:“你把朕让你查的这些年茶、酒两部贩制官员的收支整理出来,朕要让那些蠹虫无话可以说。” 周嘉躬身说道:“陛下,茶、酒、丝绸这些原本由民间制造,朝廷管制专营后增设了制,收,运、销、四个环节, 以臣查到的记录来看,管制初期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令国库快速充盈,到如今,非但没为国库增加税收收入,还增加了支出。 朝廷放开后专营后省去了制、收,运、销这几个环节,朝廷能节约一笔不小的支出。” 楚昱昊听后眼前一亮,笑着说道:“对,还有丝绸,把丝绸也放开,课以重税。” 唐南也提议道:“陛下,朝廷要放开酿酒和茶这几样的商路,那些工匠,茶官,酒官,丝绸官都要裁撤,这几个部门,全国上下算起来有不少官员和小吏,要制定出相应的安置办法,和应对他们背后势力的措施,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容忽视。” 楚昱昊露出早就在运筹帷幄之中的神色,“朕已经命人准备了相应的应对措施,还查到了他们贪腐的证据,” 楚昱昊一想到他看到密卫查到的那些蛀虫,贪腐的金银财宝,生活之奢靡,气得拍案而起,“这些个蠹虫,比朕这个皇帝过得还像皇帝,私藏的金银财物比大雍国库还要丰盈,奇珍异宝无数,令人叹为观止。” 451雷霆手段 唐南和周嘉躬身齐道:“陛下息怒,臣支持陛下查处这些蠹虫,还大雍太平。” 楚昱昊看着两人满意的点头,“只要咱们君臣一心,定能共创太平盛世。” 楚昱昊把任务交给两人后,急匆匆的走了,周嘉和唐南接到楚昱昊的命令后,各自回家开始准备。 周嘉看着手里整理好的卷宗,想到他刚进户部,陛下就命他秘查这些年以来茶酒司上报的收入支出,看来陛下早就准备动这几处了,早就想到了增加税收充盈国库的办法,早就想处置这些人了,陛下连他们贪腐的证据、还有私藏财物的地方都找到了,这些日子还在朝堂上与他们商讨周旋,陛下的心思深不可测。 周嘉心想陛下如此雄韬伟略,那些人在他眼里恐怕就是跳梁小丑而已,想想把李虞提到的制定律法约束地方官府,也写了个陈条一起呈上去。 第二天早朝,以沈家为首的官员就提出了取消,茶、酒、丝绸专营的提议,并提议裁撤这几个部门的大小官员小吏, 吃拿这些利益的官员马上跳出来反对,御史台公然弹劾这些官员,还拿出了他们贪腐的证据, 名单里有昨晚还在大办宴席的户部尚书文家,吃坏了肚子的任侍郎家,以及他岳父吏部尚书,·······还有皇室宗亲,连东西藏在哪里都写得明明白白。 陛下看后大怒,派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官员前往查办,沈忠带领御林军前往协助三司,御林军围了这些人家, 查抄出来金银珠宝堆成了山,奇珍异宝让人大开眼界,大家都在惊叹部分官员富可敌国的财物,有人开始悄悄议论,盐铁司是不是也是一样呢? 楚昱昊看着桌案上厚厚的清单,眼神暗了下来,想到了比这几个部门还肥的盐铁司,按耐下怒火,想着慢慢来,查抄了这些人国库已充盈,朕要慢慢的把这些蠹虫全都连根拔出来。 京都官场经历了一场大地震,空出来的职位也成了官员争夺的目标,半个月后,楚昱昊雷厉风行的任命了官员填补这些空缺,周嘉这个户部郎中在短短的半年后升至户部侍郎。 不知是楚昱昊的雷霆手段威慑住了那些人,还是什么原因,茶、酒、丝、这几个部门很快就被裁撤,遣散,朝廷颁发了政令,对经营这几样东西的商户课以重税。 周嘉忙完了已到了九月中旬,天气也慢慢的转凉,离李青成亲的日子也没两日了,周嘉去了王家岙接李虞回京都参加李青的婚礼。 到了王家岙,看到李虞的肚子比中秋节时更大了,周嘉忍住担心,揽住李虞问道:“你身子怎么样?孩子有没有闹你?” 李虞温柔的笑着,“我身子没事,两个孩子调皮的很,有一个老爱踢我,有一个半天都懒得动一下,两个小坏蛋性格如此不同,看来一个是闺女一个是儿子。” 周嘉把手放在李虞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鱼儿,你一定要照着食谱上来吃东西,知道了吗?” “知道了,”李虞嗔怪的笑着拍了他一下,笑着把他拉去看她种的红薯,“小喜,你看这是我师傅说过的红薯,被我找到了。” 红薯是什么东西?周嘉没听说过,看着眼前深绿色一片像山药一样的爬藤植物,笑着问道:“这就是红薯啊?就是你忙着回来种的新粮食品种?果实和山药一样长在地里的吗?” “嗯!你跟我来。”李虞笑眯眯的点头。 李虞拉着周嘉走到后院,周嘉看见花圃旁摆了几个木箱,里面种的还是李虞说的那个红薯。 夫妻俩回屋后,李虞对他说道:“小喜,师傅说红薯种好了,比玉米的产量还高,耐旱怕涝,田间地头随便一个角落就能种,土质疏松肥沃产量也很大,我师父说他们那里一般的都能收获几千斤。” 几千斤,真的能达到这个产量,大雍的百姓就不缺粮食吃了。 周嘉站到窗台前,两眼发光的看着竹筐里的红薯,“鱼儿,种下去要几个月能收获?” 李虞回忆了一下前世家里下种收获红薯的时间,“大概要六个月的功夫。” 周嘉笑着点头,“嗯!到时候看看,到底长什么样的能有如此高的产量。” 李虞想起周嘉带信说他升职了,拉着他坐下后问道:“你带信来说你又升职了,赋税的事也解决了,怎么这么快呀?” 周嘉一脸叹服,“陛下雄韬伟略、运筹帷幄,和各地的秘卫早就定好了动手的日子,陛下派出御林军协助三司,照着秘卫提供的消息,抄检户部尚书·····, 下面各地的秘卫已然开始动手控制那些,茶、酒、丝官吏,从那些人那抄来的财物给那些工匠发了遣散费,陛下雷霆手段谁敢异动?鱼儿,你帮了楚四海几次忙,知道秘卫的能力的。” 李虞点点头,明白周嘉话里有话,心想:这些秘卫和明朝的锦衣卫有异曲同工之处,这个隐藏在暗处,更让人心惊,楚昱昊现在还年轻疑心病不重,如果到老了性格变得猜忌多疑,这些秘卫就是悬在官员头上的一把刀,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趁早退出的好。 “这样也好,大雍兴盛咱们日子也好过,找时机你就退出来,咱们带着孩子去游山玩水,看看大雍的大好河山。” 周嘉也看着李虞,把她脚揽来放在在自己腿上,轻轻的揉捏着,“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等阳儿大了能帮着咱们照管弟弟妹妹了,咱们就出去走走。” 李虞笑了起来,“好,到时候就把他们交给阳儿,咱们去过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嗯!这个词用的挺恰当的,”周嘉看着李虞笑着点头,“鱼儿,阿青的婚期就要到了,让人收拾一下,明儿一早回京都。” “好,你不来我也准备明日一早就回去,算日子,如意和周伯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钱庄带了他们的信出来,说是七月上旬和钱庄的车队一起出发,算起来也快到了。” 夫妻俩说了会儿话,周嘉见李虞睡着了给她盖上薄被,才出门去前院找和韩三一起下棋的文先生。 452相聚,失落 周嘉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就知道,韩三和文先生两人的棋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韩三看着周嘉露出了苦瓜脸,“老爷,您陪老太爷下几局呗!我去荷塘抠几根莲藕起来,再摸两条鱼回来,陈嬷嬷做的蜜汁莲藕糯米夫人爱吃,还有张嫂做的酸菜鱼味道好的很。” 文先生看着韩三的苦瓜脸,笑着冲周嘉招收,“嘉和来陪先生下两局,这小子朽木不可雕也。” 周嘉点点头坐下后扭头对韩三说道:“你看看荷塘里的莲藕能抠了就找人多抠一些出来,明儿个带回去送给亲戚家。” “哎!”韩三笑着应下,转身去荷塘去了。 周嘉对文先生说道:“先生,鱼儿的身子怎么样?孩子好吗?” 文先生笑着说:“你放心,我看小鱼怀着孕也是每天早早的就起来练功,身子骨不会有问题的,两个孩子一个爱动,一个不爱动,还吓了小鱼一跳,那个陈嬷嬷都是照着食谱上做的吃食,只要孩子不大就不会有问题。” 听了文先生的话周嘉放心了一些,两人边下棋边说着村里的趣事。 韩三找了几个佃户一起下塘里抠了几筐莲藕起来,第二天一早,李虞和周嘉还有文先生就带着杏花和陈嬷嬷往京都走。 刚到京都家门口,后面有四五辆车就驶了过来,李虞几人听到了铁柱喜悦的喊声,“老太爷、老爷,夫人我们到了。” 接着又是七斤的声音,几人转头看到了坐在车上,笑着冲大家挥手的铁柱和七斤,还有探头看着几人,一脸笑容的小玉。 如意停下车,七斤跳下后跑到周嘉和文先生面前行礼后,站在李虞面前,惊喜的看着李虞,“夫人,七斤想您了,少爷在家吗?您也有宝宝了?” 李虞看着一脸喜悦的孩子,一迭连声的问自己的七斤,笑着揉了揉他灰扑扑的脸蛋,“嗯!少爷上学去了,咱们七斤长高了,你娘给你藏了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七斤一脸嫌弃的样子,“弟弟,好丑哦!比小白还丑,夫人,我的小花没能带过来,少爷的小白呢?” “少爷的小白在家呢!”李虞笑着说道。 周嘉站在车旁把何婶、周伯接下了车,见面后大家眼里闪烁着泪花,脸上洋溢着重逢的喜悦。 周伯笑着对文先生说道:“先生,您越发精神了,您看我都老了。” 文先生乐呵呵的笑着,“你不老,你看嘉和、如意几个都成家立业了,咱们几个老东西该吃吃该喝喝,照你家夫人说的咱们应该享受生活。” 周伯笑着点头,“夫人说的对,是这个理,人要知足才能常乐。” 一番见礼寒暄后,吉祥和刘伯他们也闻讯跑了出来,周嘉笑着说:“先回家,回家洗漱一下,歇息一会儿再叙。” 何婶和小玉看着李虞的大肚子惊喜的笑了,何婶满心欢喜的扶着李虞进屋,“夫人,真好,大少爷有伴了,我还没见过大少爷呢!” “阳儿还在学堂里,等到下午才会回来。”李虞笑着说道。 进屋后小玉抱着睡得打鼾的小儿子给李虞看,只见白白胖胖的一个小儿,手臂像藕节似的白嫩嫩胖乎乎的,“胖嘟嘟的真可爱啊!” 早就安排好了周伯和何婶还有铁柱的住处,大家帮着收拾好行李,各自洗漱后、吃过饭,七斤忙着去找小泥鳅几个,带他去林氏族学看阳阳去了,招财带着如意夫妻去了早就为他家收拾好的宅子。 周嘉带着周伯去歇息去了,何婶拿出了李梅给李虞和来娣的孩子做的衣裳,还有给李青的贺礼,对李虞说:“夫人,姑太太说了,如果姑小姐怀孕请您帮照看一下,别的就不用管她,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好的,何婶,你先去歇会儿,我来整理。” 何婶笑着说,“哎!老了,赶了几个月的路,站在地上觉得人还是在车上晃晃悠悠的。” “都是这样的,让杏花给你捏捏解解乏。”李虞笑着让杏花陪着何婶下去歇着去了。 回头看着包里的衣物,李虞心想: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心里再气再怨也割舍不下。 李虞把东西分出来,让吉祥把李梅给来娣做的小孩衣物送到通州会馆,再带一些孕妇吃的东西,顺便把李青成亲的喜帖发给来娣。 吉祥应下后,赶车去了通州会馆,到了她租住的小院外,敲门过了片刻,婆子前来开了门,婆子撇了一眼吉祥手里的行李包,问道:“你找谁?” “劳驾,我找我家姑小姐。”吉祥笑眯眯的说道。 来娣听到声音在廊檐下抬起了头,看到吉祥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吉祥阴阳怪气的笑着,“哟!这不是我表姐家的祥管事吗?今儿怎么有功夫贵脚踏贱地了呢?” 吉祥看了一眼怀孕后显得有些浮肿的来娣,躬身笑道:“姑小姐,夫人吩咐我把姑太太给您带来东西送过来,还有舅少爷即将成亲,给您发喜帖请您喝喜酒。” 来娣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吉祥,和他提在手里的两大包东西,退去了满脸的尖酸刻薄,退到一旁淡淡的说:“进来吧!” 吉祥笑着走进院里,见院子里依然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笑着把东西放在了堂屋桌上,拿出喜帖双手递给来娣,“姑小姐,舅少爷九月十八那日成亲,请您过去喝喜酒。” 来娣接过喜帖,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知道了,”想了一下又问,“我爹娘有话带给我吗?他们身体好吗?” 吉祥客气的回道:“夫人接到东西就打发我送来,我也不是很清楚,没给您带话,就这一包衣物,姑小姐,小的告辞。” 来娣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劳烦你了。”吉祥笑着退下后转身离开。 看着吉祥出了院门,来娣转身打开包,看到里面装着小孩穿的四季衣物、鞋帽,棉衣,夹衣,单衣,小褂子、从小到大都有,看样子孩子两三岁都够穿了,再打开另外一包,见里面都是些吃食,来娣知道这是李虞给她的,放在一边, 回头在装衣物的包里里翻找,把所有的衣裳都抖开看了一遍,迫切的想要找到李梅夫妻带给她的信,翻找遍了也没找到只言片语,来娣呆呆的坐到竹椅上,手里拿着一双小棉鞋,喃喃自语:“爹、娘、我想你们了,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带句话来?”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满面。 来娣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就是想李梅夫妻带话给她,觉得哪怕看到的是李梅夫妻带来骂她的话,她心里也很舒服,不会觉得委屈,也让她觉得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爹娘挂念着她。 453准备 吉祥回家把在来娣家看到和听到的告诉了李虞,“夫人,我看姑小姐可能思念爹娘了,怀着孩子脸上也没有笑容。” 难道她怀孕了李凤岐也没有关心她,不然她怎么会想姑母他们,李虞想想对吉祥说道:“你让小九多留意一下来娣家,如果发现来娣有什么不对就来禀报。” “是,夫人。”吉祥应下后退了出去。 周嘉回衙门去了,李虞带着杏花去了李青家,看着大家忙碌着帖剪纸,大红的喜字,贴满了每个门窗,连角落里也挂上了贴着大红喜子的灯笼。 龚氏笑着对李虞说:“阿虞明儿嫁妆就要送来了,到时候要两个男孩给阿青滚床,阳儿年纪合适,还差一个你舅舅在族里找了一个孩子来。” 李虞笑着说:“好,舅母您安排就成了,这些规矩我都不懂。” 龚氏这些日子和范家人接触很多,觉得范家夫妻为人厚道,觉得李青和范家结亲没有选错。 龚氏看了看李虞大了不少的肚子,体贴的笑着,“放心好了,范家知道咱们人丁单薄也让人来帮忙了,范家很看重阿青也很疼闺女。” 李虞从知道范文正夫妻宁愿忍受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也不同意把女儿嫁到冯家,就觉得他们是心思纯正的人,觉得范名芳在承受了那些三姑六婆的讥讽后,依然大方坦然,觉得范名芳性格坚韧能撑掌门户,和范家结亲她也很满意。 李虞笑吟吟的挽住了龚氏的手,“对,我也觉得范大人夫妻为人厚道,是真心疼闺女的人家,舅母和舅舅也是。” 龚氏笑眯眯的拍了拍李虞的手,“咱们为人父母的就盼着孩子过得好,儿子还好长大了还娶一个回来,媳妇性情好的咱们好好对她,一家人就能过得和和美美的,性情不好的有礼法在那,咱们端正了姿态她也不敢作妖,闺女嫁出去就怕所托非人,怕相公靠不住,怕遇到刁钻的婆婆和姑子,唉!愁到老都有愁的!” 李虞听后感叹道:“是啊!做了爹娘才知道,爹娘才是这世上最无私疼爱自己的。” 两人走进正院,龚氏指着在那忙前忙后的帮着贴喜字的谷雨,满意的笑着,“你家这个媳妇子不错,大着肚子也来忙前忙后的,做事麻利、不会的也爱问不自作聪明。” 李虞一看原来是谷雨,笑着说:“她原本是我跟前的小丫头和吉祥看对眼了,两人年前在云州成的亲,这丫头是个有情有义的。” 龚氏看了一眼跟在李虞后面的杏花,“嗯!你跟前的那个叫杏花的也不错,闷头做事不掐尖,你家里的小丫头少了,还得去挑几个回来,杏花再过两年也要成亲,你跟前使唤的人就接不上了,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两个都是小子还好,如果是两个闺女也要小丫头使唤。” 李虞点点头,“舅母,我还真没想到这些,还是您想得周到。” 两人走到谷雨跟前,“祥嫂,我来帮你。”杏花也笑着上去帮忙。 谷雨看见李虞几个笑着着放下手里的剪纸,上前行礼道:“夫人,老夫人,你们来啦!” 李虞笑着说:“嗯!你歇一会儿去,累坏了吉祥要心疼的。” “夫人您不心疼我了啊?人家要伤心的。”谷雨嘟着嘴开着小玩笑。 李虞看着她满眼笑意,“心疼才叫你歇着的呀!”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 如意夫妻跟着招财去了新家,夫妻俩满意的看着眼前这栋两进的宅子。 招财笑着说道:“你家我家还有吉祥家都在附近的两条巷道里,舅少爷家和老爷家新宅子离咱们都不远。” 如意笑着拍了拍招财的肩膀,“好兄弟,还是你想得周到,这里离老爷的宅子也不远,来回也方便。” 招财冲他翻了个白眼,“好小子,还客气上了。” 小玉笑着对两人说道:“都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舅少爷成亲大伙儿都在忙,咱们也赶紧收拾好,去舅少爷那边看看有没有要做的事。” 招财听后笑了一下,“是,还是弟妹说的对,唉!我家那个咋就没想到呢?” 小玉笑着说道:“招财大哥你也是的,嫂子是新媳妇,你可不能挑理。” “好的弟妹,你们先收拾去。”招财应下后,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夫人和老爷体谅咱,咱不能当成是理所当然,办喜事这么忙的事,咋就没听到她提过问过呢?去问问吉祥,他家谷雨有没有过去帮忙? 招财连家都没回,径直回了府里,找到吉祥问道:“你媳妇有去舅少爷那边帮忙吗?” “去了的啊!这几日都在那边帮着做窗帘什么的,”吉祥见招财脸色越来越难看,担心的问道:“你咋想起来问这个,出什么事了吗?” 招财黑着脸,“我家里那个,到今儿都没提过要去舅少爷那边帮忙,昨儿还回了娘家一趟,回来还说了些闲话,才听如意媳妇说赶紧收拾完去舅少爷那帮忙,” “我才觉得不对,仔细一想,好像夫人回来她也没主动过来请安,每次都是谷雨来叫她的,你说她心里是不是没把咱们当成一家人?” 吉祥看着招财越说越气,连忙劝他道:“还是你回去看看,嫂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才没去帮忙,不管咋样也不能这两天闹得不愉快。再说;谷雨说她在那边也只是做一些零碎的事情,嫂子是新媳妇,不去也没事的。” 都成亲小半年了,还是新媳妇,招财心里总觉栀子不是身子不舒服,是有别的原因,还是点头道:“好,我今晚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大家分头出门忙碌起来,黄昏时分,晚霞染红了半个天空,看来明日也是个晴朗的日子。 李虞让人摆了几桌,大家乐呵呵的围在一起,给周伯、何婶还有如意一家接风洗尘。 谷雨看着招财坐得离栀子远远的,笑着说:“你俩咋了?今晚坐得那么远?” 招财笑着说:“我和如意这么久没见面,我想和如意说说话。” “让他们坐到一起喝酒说话,咱们多吃一点,”栀子笑着说道。 454吃了就不疼的药 阳阳和七斤趴在摇篮前,看着宝宝契而不舍的抓着脚往嘴里塞。 阳阳满眼惊奇的看着他,“七斤哥,小弟弟叫什么?他怎么吃自己的脚丫子啊?” “他叫二春,我给他起的,二月春天生的的意思,他就喜欢啃脚丫子。”七斤说着拉下二春的脚丫子。 二春马上又抓住了另外一只脚往嘴里塞,阳阳忙把脚从他嘴里拉出来,二春委屈的看着两人,瘪了瘪嘴就要哭给两人看,七斤连忙把他手腕上的花椒棒放进了他手里,“吃吧!吃吧!馋嘴猫。” 阳阳看了一会儿二春,渐渐的觉得小弟弟好像也不怎么好玩,“七斤哥,我们去看看小泥鳅他们吃好了没,我们去园子里比试一下,看看你这些日子练功没有。” “少爷,我有话和您说,”七斤拉着阳阳坐到一旁,看着阳阳一脸认真,“少爷,我决定跟着老太爷学医。” 阳阳皱着小眉头,“七斤哥,你不和我一起上学了吗?” 七斤脸上浮现出与他年纪不符的沉重神色,“少爷,我娘生二春的时候痛了好久,爹爹都急哭了,我就想如果老太爷在就好了,老太爷给娘扎一针,抓贴药给娘亲吃,娘亲就不用那么痛了,我就想等我到了京都我要跟老太爷学医。” 阳阳担心的看着七斤,“七斤哥,那我娘生弟弟妹妹时会不会也很痛?” 七斤诚实的点头,“会很痛。” 阳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七斤哥,我得请师公做一种吃了就不会痛的药丸,放着给娘生弟弟妹妹时吃,那样就不会痛了。” 七斤想想觉得老太爷应该能做出来,点点头,“好,等会儿您找老太爷做药丸,我找老太爷学医。” 小玉看着两个孩子一脸严肃的坐在一旁,笑着对李虞说:“夫人,您看少爷和七斤的样子,像不像在商量大事?” 李虞转头看后,“看他们的样子是很严肃呢!咱们看看去。” 两人下桌走到摇篮旁,李虞看着两人柔声问道:“阳儿,七斤你俩在商量什么大事呢?可以告诉娘吗?” 阳阳看了一眼李虞,转头看着小玉,“玉婶,生宝宝是不是很痛很痛很痛。” 小玉愣了一下,笑着安慰他道:“少爷是在担心夫人生弟弟痛啊!玉婶告诉您是有点痛,一会儿就没事了。” 七斤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小玉,“娘您骗人,明明很痛很痛的,要痛好久,七斤睡醒了还听到您在哭,还叫外祖母、外祖父,”七斤说着眼圈红了,“娘,我害怕。” 小玉没想到七斤到现在都还记着,看着儿子心疼的上前抱住了他,拍着他背心安抚着,“别怕,你看娘不是好好的吗!娘真的不疼。” 阳阳也抬头望着李虞,“娘,咱们请师公做吃下就不会疼的药丸,给您生弟弟妹妹吃。” 李虞看着他温柔的笑着,“好,咱们请师公做吃了就不疼的药丸。” “七斤哥还说他不上学了,要跟着师公学医。”阳阳看着七斤说道。 “对,我想跟着老太爷学医,”七斤应下后看向了小玉,“娘,我已经想好了。” 李虞看着七斤坚定的眼神,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他想做的事。 小玉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摩挲着七斤柔软的头发,眼里流淌着慈爱,“你想学医也行,你得先征得你爹爹的同意,还得去求得老太爷同意,这两日大家都忙,等忙完这几天再说好吗?” 七斤两眼亮晶晶的点头,“娘我知道了。” 李虞觉得小玉的性格很像她父亲何屠户,对孩子没有过多的说教,在这里还是很少见到这样的家长。 吃过饭,何婶笑着对李虞和周嘉说:“老爷夫人,咱们村如今在通州是最好的村庄,村里的小伙儿不愁媳妇儿,外村的姑娘都争着嫁进来,二丫和佘春定了亲金九家的翠翠许配给了佘东,两人的孩子要一个姓金,佘家也答应了。” “还有;胡家村的胡老爷子走了,他们村到现在每年都要给您送新米新面,村里的妇人还有在咱们村干活的,这次还让我给您带了一袋野稻,还有村长家媳妇也给您做了两身衣裳,还有小安他娘也走了·······” 李虞听后唏嘘不已,没想到一心为了儿子的妇人,和那个一心为了族人的胡老汉,竟然都走了。 周伯笑着说:“是人都要走这一遭的,但求问心无愧就行。” “对,”文先生笑着点头,“但求问心无愧。” 周伯看着李虞说道:“夫人,姑太太说,如今阿青少爷也有了功名,也要成家了,您和老爷夫妻和顺,她也没啥好担心的, 只是有些担心她家猪哥的学业,觉得村里的先生始终还是差了一点,她们夫妻又舍不得孩子离开身边,我看她的意思是想请你们帮忙找位好先生,又怕麻烦你们欠别人人情。” 周嘉想了一下,“其实林先生还不错,可他如今也没开私塾了,我找人打听一下,好好给猪哥找位先生,再带信给姑母,还要让猪哥多看看阿青和我的笔记心得,先考取秀才,其他的以后再说。” 李虞点点头,“好,等你打听好了再说。”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风拂面而过,已带了些微凉的秋意,周嘉笑着对周伯和何婶说:“你们赶了几个月的路,今晚就早点歇息,等阿青成亲后大家在聚一起聊聊。” 李虞看了一下靠在周嘉怀里打盹的阳阳,和在如意怀里打盹的七斤,笑着说:“对!等忙过这两日再聚聚,如意你先带小玉和孩子回去歇息,招财也带着你媳妇回去,今晚吉祥在府里当值。” “是夫人。”如意几个应下后,抱着孩子往回走。 “来,七斤给我背,你帮着小玉抱孩子。”招财笑着对如意说道,接过了如意抱着的七斤。 栀子斜着眼瞄了一眼招财,觉得他今晚对她爱理不理的,有些委屈的跟在招财身后往回走。 如意和小玉察觉到了招财和栀子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想着和栀子才认识也不好贸然问两人原因。 到了如意家门口,招财把七斤递给了如意,笑着说:“这孩子睡得打鼾,你们快进屋,我们转弯过去就到了。” 如意看了一眼招财,“好,你们回去早点歇息。” 招财笑着说:“好,明儿见!” 455争执,打听 招财和栀子一起往前面的巷道走去,到了家门口,婆子笑着上前开门把两人迎了进去,栀子赌气看也不看招财一眼,径直去了后院,回了房间和衣躺在床上。 招财洗漱后进屋看了她一眼,坐在床沿上温声问道:“你今儿又回娘家去啦?” 栀子见招财和以前一样嘘寒问暖的,撑着床铺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脸上带着笑意,“嗯!我娘让我回去帮忙描一个花样子,我娘说我大哥带信回来说少爷帮他在衙门里谋了份差事。” “你昨儿才回了娘家,今儿又去,舅少爷那边你去看过吗?忙不忙啊?”招财淡淡的问道。 “我回去和我娘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栀子摇摇头,“舅少爷家我倒没去看过,他家有下人用不着咱们帮忙。” “你看都没去看过,怎么知道用不着你帮忙?”招财的语气有些冷硬。 “哦!原来你是为这个不高兴,一晚上都对我爱理不理的,”栀子的声音高了起来,气呼呼的看着招财,“你愿意帮忙你就去,我又没拦着你,我娘说,让你求老爷在衙门里给你找份差事做,你又不愿意,你成天去府里忙前忙后的能有啥出息?能有啥前途?” “成天就你娘说,你自己是木鱼脑袋,没自己的想法?” 栀子理直气壮的看着招财,“我觉得我娘说的对,凭啥不听我娘的?” 招财失望的看着栀子,想到吉祥媳妇大着肚子也知道过去帮忙,她嫁过来也有小半年了,在她心里还是把周家人当成外人,周家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想的,我记得我与你定亲前,就和你说过我不会离开周家,要在周家一辈子,如果你介意不愿与我成亲,我也不会勉强你嫁给我, 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你不介意,只要我对你好,老爷一家不苛待咱们就成。我对你不好吗?老爷夫人给我银子置办聘礼买了宅子,让你体体面面的嫁进来,对咱们不好吗? 栀子撇了撇嘴,“我没说你对我不好,也没说老爷、夫人对你不好,我娘说,如果老爷没放你身契,咱们当然要在周家一辈子,可老爷和夫人已经消了你奴籍,如今老爷已是户部侍郎,你又不是没本事,为啥不去求老爷给你谋一份差事,为自己谋份前程?” “又是你娘说,我娶的是媳妇没做上门女婿,”招财气得指着栀子喝道,“我从云州回到京都告诉你,老爷、夫人销了我奴籍的事,也告诉你,没有少爷就没有今日的我,我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周家,生死都是周家的人,难不成你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你整天闲着没事就回去听你娘和嫂子撺掇,你娘和两个嫂子心气儿倒是挺高的,成天想着攀龙附凤,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撺掇你回来作,我告诉你,做人要知足不能太贪心,贪心不足的人到最后啥都留不住。” “我作啥了?我想你上进也是贪心吗?”栀子觉得招财和她就不是一条心,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下床收拾了几件衣物就要往外走。 招财拦着她道:“这么晚了,你就算要回娘家,也要等明儿天亮了再走。” 栀子见招财拦住她只是为了让她天亮再走,一把推开他,气道:“你走开,不要你假惺惺的。” 招财闪到一旁让她走过,栀子走到门口,想想又转身踢了招财一脚,才去了隔壁的房间。 招财见她去了隔壁,也不想去哄她,决定明日送她回娘家,让她明白他的立场。 *** 李凤岐从一家茶楼出来,站在茶馆门口,抬头望了一眼茶楼,才往回走,到了家门口,站了片刻才抬手敲门,婆子开门后退到一旁,“老爷,今儿夫人表姐家来人了。” “我知道了。”李凤岐淡淡的应下后,进了院子。 来娣站在廊檐下看着天黑透了才回家的李凤岐,转身回屋拿出了李青的喜帖,递给他道:“阿青隔日成亲请我们喝喜酒,好的咱们又买不起,差的又拿不出手,当初咱们成亲阿青也是送了重礼的,你说咱们准备啥样的礼合适啊?” 李凤岐接过喜帖,翻开看了一下,温声说道:“你说的也是,我那里还有一方端砚,还是中举后人家送的,就送一方端砚,在买点其他的东西带上就成了。” 来娣看了一眼李凤岐,看他的样子他今儿心情很好啊!那个砚台他自己也舍不得用,今儿倒舍得拿去送给阿青,他不气阿青和表姐不提携他了吗? “难为你舍得,送个其他的东西阿青也不会挑礼的。” 李凤岐冲着她笑了一下,“我舍得你倒舍不得了,哎!我记得你以前说你表姐差点被一户姓张的人家害死,姓张的为啥要害她啊?” 来娣撇了他一眼,“你问这陈芝麻烂股子的事干嘛?” 李凤岐揽着来娣坐在床沿上,“就是觉得你表姐和阿青太能干了,咱们和他们比起来差太多,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今天的位置的。” “你今儿怎么有兴趣听我讲古?”来娣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凤岐,见他柔情似水的样子,也高兴起来,“还不是怪我舅舅,给她定了一门亲事,那家人是豺狼心,·······” 李凤岐听后,叹道:“张家太坏了,太不是人了,恐怕都死在灾荒年里了吧?” “那倒没有,前几年还有人在通州见过他们,听说过得很艰难,老天爷有眼,让他们遭了报应。”来娣忿忿的说道。 李凤岐眼神闪烁的笑道:“你要平心静气,你怀着孩子呢!不能有戾气。” 来娣靠着李凤岐,柔声道:“凤岐,我也想通了,后年你再考不上我们就回通州去吧!在通州你是举人,比在这大官多如牛毛的京都有面子多了。” 李凤岐柔声道:“好,我也想通了,都听你的,你再和我说说阿青姐弟俩以前的事,都赶上话本精彩了。” “好,先从我舅舅救了张得发说起······”来娣笑眯眯的靠在李凤岐肩头,缓缓的说着。 456嫁、娶 李虞和周嘉把阳阳抱到床上睡下,笑着把七斤要学医的决定告诉了周嘉。 周嘉听后笑道:“这孩子和如意一样,是个有成算的,想学医也很好啊!先生那么精湛的医术没有传人可惜了。” 李虞想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我记得先生收过徒弟的呀!这几年怎么从来就没听先生提起过你师兄,是有什么原因吗?” 周嘉笑笑道:“你知道先生心性淡泊,行医时经常教那些百姓认药草,两个徒弟也是他老人家收留的药童,也没正式拜师, 后来因为两人在行医时,时常给那些病患用名贵药材,先生说了他们,他们嘴上说改,背地里依然我行我素,到后来给穷苦人家看病也这样做,先生一气之下就不与他们来往了,上次那个药童人倒是不错,回青州看爹娘就没了消息,先生找到青州才知道他家遇到流匪了。” 李虞这才明白,文先生为何独来独往,连个药童也不带了,“有钱人家用名贵药材倒是说的过去,穷苦人家也用名贵药材,太唯利是图了,先生做的对,这样的人就不该理他,看起来先生看人的眼光不行啊!” 周嘉笑了一下,“先生做事随心而行,先生以前就说七斤在认药上有天赋,肯定愿意教七斤的。” 李虞哈欠连连,“也是!睡吧!明儿个范家要送嫁妆了。” “好。”周嘉笑着熄灭了油灯。 ** 范家屋里屋外四方墙上,门窗上,到处都贴上了大红喜字,角落里也贴上了寓意喜庆美满的剪纸,一眼望去一片喜气。 吴氏带着婆子把大红喜字贴在装满嫁妆的大红箱笼上,看着院子里摆着的嫁妆满意的点头,想到从婠婠几岁起就开始为她准备的嫁妆,今儿总算是装进了大红箱笼,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吴氏仔细的查看着,范文正喜气洋洋的走进了院子,“夫人,嫁妆都装好了吗?送嫁妆的人手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你今儿问了不下十遍了。”吴氏看着他嗔怪的笑道。 范文正看着满院子贴着大红喜字的箱笼,长叹了一口气,“唉!一想到后日咱们婠婠就要出门,我这心里也不知道咋回事,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你说,以前巴不得她早日成亲,了了咱们一桩心事,日子一到,心里反倒是不舒服,不是滋味。” 吴氏脸上带着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的笑容,“我倒不觉得,你想想,咱们女婿人品好、相貌好、本事也好,家里的长辈都不在了,姑姐不刁钻还处处维护她,婠婠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女婿人选。” 范文正听得连连点头,“夫人说的是,只要孩子过得好,咱们还有啥不满意的呢!” ** 第二天一早,范名芳的嫁妆就一抬抬,抬进了李家,李家上上下下,到处充溢着喜气洋洋的热闹,李虞站在正屋廊檐下,满脸喜气的看着满眼的大红。 阳阳穿着大红的新衣和林氏族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被抱到了新床上躺在上面从床头滚到了床尾,喜娘吟唱着吉利的祝福歌,“童子滚滚床,喜庆传八方,求得贵子来,定是如意郎。·····春宵值千金,日后好梦长。” 两人从床尾又滚到床头,喜娘有吟唱了三段不同的祝福歌,让两个孩子滚了三遍床,才结束了滚床仪式。 ** 九月十八这日李家宾客盈门,周嘉穿得喜气洋洋的在门口迎客,龚氏姐妹俩在二门迎接那些女眷。 李虞笑容满面的看着穿着吉服,气宇轩昂的李青,心里忽然心生出李家儿郎已长成的感概。 * 范名芳一早就被吴氏从床上捞了起来,塞进撒满香味扑鼻的浴桶里搓洗了一遍,由族里一位姑太太开脸梳妆。 “一梳梳到白发齐眉,二梳······” 在姑太太的吟唱声中,范名芳闭上了眼睛,姑太太替她开了脸,用线绞去她脸上的汗毛,和鬓角新生的软发,范名芳睁开眼,看着铜镜里的女子慢慢的变得不像她,看着脸上被涂了一层又一层的香粉,整张脸白扑扑的,到最后只有涂得红红的腮红,跟画成樱桃形的嘴唇是红色的。 姑太太把她的头发梳成了牡丹髻,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上嫁衣,才把凤冠给她戴好。 范名芳刚收拾好,外面就有人喊:“吉时已到,姑娘上轿啊!” 范名芳想到母亲的嘱咐,第一声不能动,等着人旁人劝她上轿,等人劝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喊:“吉时已到,姑娘上轿啊!” 直到喊到第三次,姑太太才给范名芳盖上了盖头,早已等在外面的范名承进来,背起了范名芳,“姐姐,弟弟背你上轿。” 听到弟弟沙哑的嗓音,范名芳鼻子一酸,掀开了盖头,看到了满脸眼泪的看着她的吴氏,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姑太太连忙用帕子给她擦眼泪,“婠婠,大喜的日子不能掉眼泪,不吉利。” 吴氏强忍泪水,笑着上前替她盖上盖头,“去吧!归家后和和美美的好好过日子。” 范名芳点点头,被弟弟背出了院子,送上了花轿,喜气洋洋的李青接着媳妇上了花轿,在鞭炮声中往回走,范文正一盆水泼了出去。 到了李家门口,范名芳被喜娘搀着下了花轿,手里被塞进了一根红绸绳,被喜娘牵着手,晕头转向的听着她的指挥,左转右转,跨过火盆,走了一会儿,听到喜娘说:“新娘子,到堂屋了,拜堂了。” “嗯!”范名芳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李虞眼里含着喜悦的泪水,看着喜气洋洋的李青,牵着范名芳缓缓朝正房走来。 李青看着站在正房廊檐下的李虞和姐夫,喜气盈盈的冲着他们点头。 一旁站着观礼的阳阳,小声对七斤说道:“舅舅今日真好看,书上说的玉树临风就是舅舅这样的。” “对!”七斤点头赞同,“舅老爷比所有的新郎官都好看。” 李虞笑着一人拍了一下,“人小鬼大的小东西。” 来娣坐在贺喜的人中看着仪表堂堂的李青,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大家进了堂屋,听到司仪清亮的声音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司仪一边喊着,还不停的说着喜庆祝福的话, 范名芳根着司仪的声音一次次的跪拜,司仪的声音停下来后,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李青牵着她的右手往洞房走去。 457礼成 两人进了洞房,李青扶着范名芳坐到了床沿上,笑着掀开了盖头,看到脸白白的,被脂粉涂抹得看不出真容的范名芳,愣了一下, 范名芳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看了一眼李青,又飞快的垂下了眼帘,李青看着范名芳笑了。 李虞和龚氏还有林佳、林怡、和一些亲眷,面脸笑容的看着两人,说着祝福的话。 李青耳朵里满满的都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之类的吉祥话,一低头看到了新娘子脚上绣着鸳鸯戏水图的大红绣鞋和放在膝头的纤纤玉指,忽然觉得耳朵发烫脸红了起来。 喜娘端了饺子进来,李虞看着碗里的生饺抿嘴笑了,看着喜娘喂了生饺给范名芳吃,笑眯眯的问:“生不生啊?” 范名芳咬了一口,发现是生的,抬头看到笑吟吟的李青,和围在新房观礼的人,连忙把饺子咽了下去,红着脸说:“生。” 喜娘笑眯眯的转头对观礼的人喊道:“新娘子说了,生!” 大家都笑了起来。 喜娘又用托盘捧着盛着酒的卺杯,笑着递到李青面前,李青取了一只卺杯,范名芳也取了一只,两人红着脸喝了里面的酒,喜娘接回卺杯,扔了出去,卺杯一俯一仰的掉落在地上。 喜娘和大伙儿笑着恭喜,“一俯一仰,大吉大利。” 大家都笑着祝福,坐福仪式结束后,李青出去敬酒,李虞微笑着走上去,握了握范名芳的手,“弟妹,饿了吗?” “姐姐,我不饿。”范名芳轻声喊道,就要起来见礼,李虞笑着制止了她,指着龚氏笑着说:“这是舅母,” 范名芳欲起身见礼,龚氏笑着上前拉住了她,“阿青媳妇儿,结婚三日无老少,新娘子最大,不必拘礼。” 说着又指着林佳、林怡和其他观礼的亲眷,一一介绍,“这是表嫂,表妹,······”范名芳一一点头见礼,默默的记住。 李虞见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笑着对她说:“你先去洗洗换身轻便点的衣裙,我让婆子给你端点东西来,你垫垫肚子。” “谢谢姐姐。”觉得身上黏糊糊难受的范名芳笑着说道。 大家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下陪嫁婆子和丫鬟,两人伺候范名芳洗漱后,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裙,范名芳这才觉得舒服了。 刘婆子端了酒酿圆子进来,笑眯眯的说:“舅夫人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小丫头赶紧接过刘婆子手里的托盘,“谢谢婆婆。”递上了一个荷包。 “谢舅夫人赏。”刘婆子笑着接下,行礼后退了出去。 范名芳刚吃完酒酿圆子,李青也敬完酒回来了,满眼笑意的进了屋,看着已经恢复了娇美容颜的范名芳,坐到床沿上,温声问道:“吃了东西没有?” 范名芳看了一眼俊美的李青,红着脸点头,“吃过了,姐姐让婆子送了东西。” 喜娘笑着对两人说:“新郎,新娘,该行结发礼了。” 李青笑着点头,“劳烦嫂子。” 喜娘笑眯眯的拿起银剪,“不劳烦,不劳烦。” 喜娘让两人男左女右的并坐在一起,小心的在两人头上各剪下一缕头发,嘴里哼唱着吉利的祝福歌,将两缕长发相互绾结缠绕,捧着塞到了绣着鸳鸯戏水图的枕头下面。 喜娘转身笑着说道:“礼成,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陪嫁丫头笑意盈盈的递了一个荷包给喜娘,喜娘高兴的捏着荷包,冲着两人行礼后离开。 范名芳的陪嫁婆子和丫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李青满眼春色的看着娇羞的范名芳,“婠婠,我们歇了吧!”范名芳娇羞的点了点头。 *** 外面院子,大家忙碌着把桌椅板凳收拾好,摆件茶具往库房里搬。 小玉和谷雨刚走进库房,张嫂就拉住了谷雨,小声说道:“谷雨,今儿怎么没见到财管事家媳妇儿啊?” 谷雨想了一下,发现这两日都没见过她,想到昨日看到栀子提着个包,垂着头走的急匆匆的,叫了她两声都没应,觉得两人怕是吵架了。 敷衍张嫂道:“听财哥说有些不舒服,等收拾好我看看去。” “原来是不舒服啊!你去看看是不是怀上了?”张嫂笑道。 “有这个可能哦!”谷雨笑着点头。 等张嫂走后,谷雨小声对小玉说道:“玉姐,我昨儿出门就见她提这个包出门了,看来是回娘家去了,玉姐,我觉得栀子和我们不亲,夫人从乡下回来,她也不主动去府里请安,每次都是我去叫她,她才去的。” 小玉笑笑道:“她毕竟是外面娶进来的媳妇,和咱们也不熟,等相处久了就好了。” 谷雨听后想想觉得也是,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大家收拾好后从李家出来往回走,小玉到家后把谷雨说的告诉了如意,对他说:“你找机会问问财哥,他和他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不安生要出事的。” 如意听后想了一下,“你先歇息,我去招财那看看。” 小玉点点头,“也好,你好好劝劝他。” 如意去了招财家,叫开门后,门房看着如意笑道:“二老爷来啦!我家老爷还没歇息呢!” “好,你先歇着去,我走再叫你。”如意说着径直往后院走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招财站在门口看着如意。 如意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你怎么了?这两日我一直都觉得你不对劲,和你媳妇吵架啦?” “唉,别说了,····,”招财看了一眼如意,欲言又止,如意拍了他一下,搂住他肩膀笑道:“看你这样子就是和你媳妇吵架了,说来听听,兄弟也好帮你出个主意,回去哄好你媳妇。” “我和你说,我媳妇成亲后三不五时的就要回娘家一次,我原来觉得她刚嫁过来不习惯,可是,舅老爷成亲那么忙,吉祥媳妇大着肚子也去帮忙,她依旧每日往娘家跑,我听你的,回来也没和她吵,就说了她几句,她就跳回娘家去了,连舅老爷成亲都没回来帮忙。” 招财一脸郁闷的看着如意,“你说,为啥小玉和谷雨成亲后,就安安心心的跟着你和吉祥过日子,一心向着府里,她为什么就不和我一条心?啥都要听她娘的?” 458敬茶 贪心不知足,不和他一条心,看来财哥的媳妇是个心气高的,长母娘是个挑事精! 如意知道招财的想法和他一样,就是安心在府里帮着老爷、夫人打理府里的事物,一辈子跟着老爷、夫人。 “她是不是让你找老爷在衙门里给你找差事做,你又不同意?” 招财点点头,“她听她娘和两个嫂子的撺掇,以前提过两次,老爷升职后又念了几次,我以为她就念叨念叨,那晚争执后我才明白,她是真的想让我找老爷要差事,她把我对她说的话根本没当回事。” 如意看着招财苦闷的样子,心里也不舒服,“难怪没见你媳妇去舅老爷那里帮忙,她如果一直不回家,你打算怎么办?财哥,咱们几个得明白,老爷职位越高,觊觎的人越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夫人的身子如今也不能操劳,咱们更要小心。” 招财苦闷的搓了几下脸,觉得烦闷不已,看着如意道:“我明白,我会找她把话好好说清楚。” “你也别太失望了,嫂子她从小的经历和咱们的不一样,接触的都是些宅门里的妇人,不知世事艰难,难免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你冷静一点好好和嫂子说。” 招财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息。” 如意起身拍了拍招财的肩膀,“你也早点睡。” *** 第二天一早林舅舅和舅母一家也来了李青家,大家去了堂屋,等着李青夫妻敬茶认亲。 面脸笑容的李青带着一脸娇羞的范名芳,进了堂屋,丫环摆了厚厚的垫子在堂屋中间,李青和范名芳双双跪倒。冲着坐在上首的林舅舅和龚氏行礼,“给舅父大人,舅母大人请安。” “好、好、好,都起来吧!”林舅舅和龚氏说道,李青和范名芳站了起来,婆子又端上托盘,范名芳捧了茶,跪下行礼,“请舅父喝茶。” “好。”林舅舅一脸欣慰的看着两人,接过茶喝了一口,从兜里拿出一个红绸包,打开一看是一对白玉镯,笑眯眯的递给了范名芳,“你俩好好过,以后舅舅才有脸去见你公婆。” “谢舅父大人。”范名芳又郑重的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婆子又端来茶,范名芳再次跪下,对龚氏道:”请舅母大人喝茶。” “乖。”龚氏笑着接了茶抿了一口,“好孩子。”从婆子手里接过了一个锦盒,锦盒里是一对赤金镯子,镯子上雕刻了戏婴图,龚氏递给范名芳笑道:“多子多福,开枝散叶。” “谢舅母。”范名芳羞红着脸说道。 两人到了李虞和周嘉面前,李青牵着范名芳跪倒在地,“阿青,赶快起来。”李虞和周嘉赶紧站了起来,李青夫妻执意磕头行礼道:“姐夫,姐姐,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 李虞和周嘉赶紧一人一个扶了起来,“这俩孩子,干啥行如此大礼。” 林舅舅和舅母说:“阿虞,这礼你和嘉和当得起。” 李虞送了范名芳一套头面,周嘉送了一方鸳鸯砚。 接着就是林家表弟、表妹、阳阳,范名芳送上了备好的见面礼,还给文先生也做了鞋子。 林舅舅见范名芳落落大方,行事周道,高兴的对李虞夫妻说:“大家都说阿青这门亲不错,我和你舅母也很满意,你俩以后好好过日子。” “是,舅舅,”李青和范名芳冲着龚氏行礼,“舅母这些日子劳烦您了。” 龚氏笑着拉着范名芳,“舅母看着你们和和美美的,累也高兴。” “你舅母说的没错,阿虞和嘉和你们也要好好过。”林舅舅欣慰的看着李虞说道。 几人郑重应下,大家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和李青小俩口告辞回了家。 到家后,李虞有些感慨的对周嘉笑道:“阿青也是有媳妇管的人了,我觉得我完成了一件大事。” “阿青成亲就是大事,”周嘉拍着马屁,“有媳妇管的人有福。” 阳阳看了夫妻俩一眼,“爹爹,娘亲,为什么要媳妇儿管才有福?我觉得爹爹娘亲管我,我也很有福啊!” 是啊!有爹娘管的孩子才是最有福的,李虞想着笑了起来,“是,我家阳阳是有福的孩······” “哎哟!”话音未落,李虞肚子就被宝宝打了一拳,接着又是一脚,“调皮的小东西。” 周嘉担心的看着李虞,“孩子又踢你了啊?” 阳阳小大人似的说道:“弟弟不乖,以后要管严一点。” 周嘉笑眯眯的看着儿子,李虞笑着夸他,“嗯!阳儿最乖了,最疼娘亲。” 如意带着七斤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一家三口,七斤喜悦的跑过来牵着阳阳的手,“少爷,老太爷答应教我医术了。” “真的吗?太好了。”阳阳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欢喜的拉着他的手,“咱们去告诉泥鳅哥他们去。” 周嘉看着如意笑道:“决定啦?” 如意躬身道:“是,老爷,孩子喜欢,老太爷也愿意教他,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周嘉点点头,“七斤一点点大时先生教他认药材,说一遍他就记住了,七斤这孩子心思纯厚,先生也愿意把医术传给他。” “嘉和,那以后七斤就是你的小师弟了呀!”李虞看着他笑了起来。 周嘉笑着摊开了两手,“我觉得没关系,各算各的。” 如意笑着说:“老太爷说了,不用排辈还和以前一样。” 周嘉点点头,“好,回去和你媳妇说一声,我去看看老太爷。” 如意退下离开了,李虞想想对周嘉说道:“小喜,你说咱们给先生开个医馆咋样?先生精力有限,雇两位坐堂大夫协助先生,每逢每月初一十五,就为那些年纪大的穷苦老人免费看病抓药。” 周嘉想了一下,点点头,“为年纪大的穷困老人免费看病抓药,如今咱们也有这个能力,你去歇会儿,我去和先生说说,看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好,先生同意的话,咱们再想具体的操作方式。” 周嘉点点头,把李虞送回房间,才去了文先生的药房,见他还在伏案疾书。 “先生,您歇息一会儿,我来帮您整理。” “你不知道我的心得体会,”文先生抬头看看周嘉,“在编写的过程中,还要把治疗时记录的心得重新整理一下再记录。” 459医馆,不省心的丈母娘 周嘉拉开椅子坐到文先生旁边,“如意说您答应教七斤医术,小鱼说,给您开个医馆,再雇两位坐堂大夫协助您,您觉得怎么样?” 文先生听后放下手里的笔,看着面前的手稿沉吟良久,抬头看着周嘉,“开个医馆也好,先生如今的精力不比以往,也没精力带着七斤那孩子四处游医,先生,还有些银子你拿去给小鱼开医馆用。” 周嘉看着文先生笑着说:“您那里的银子还是先放在您那里,如果看到稀罕的药材您要买也方便, 先生,小鱼的意思是每月逢初一十五,医馆免费为那些穷困人家问诊施药,您看咱们把医馆的位置选在哪里合适?” 原来这两个孩子是为了我才打算开医馆的。 文先生感动的看着周嘉,“嘉和,谢谢你和小鱼,你们都是好孩子,西城的医馆少,就把医馆开在那里。” “先生您该夸我媳妇儿,是她想到的,”周嘉自得的笑着,“您相熟的药行是哪几家,与您相熟的大夫,您告诉如意让他去办。” “先生等会儿好好夸夸她,”文先生笑着说道,“你去忙你的,先生把需要置办的东西列一个清单出来。” “好,我让如意来找您,您带他去西城找个满意的位置。” 周嘉从文先生药房出来去了外院,打发铁柱去如意家叫如意。 “是,老爷。”铁柱应下后,赶紧出门去了如意家。 ** 招财办完事回家,见栀子依然没回家来,转身出门骑着马往林家京都的宅子走去,林宇轩高中后谋了外放,家里就留下了栀子一家看着院子。 招财去了林家下人住的后园处的角门,看着里面那窄小的的屋子,想起以前栀子嫌她家住的地方局促,她一个大姑娘住的和她爹娘隔一条布帘子,太不方便了,如果有自己的宅子就好了, 如今老爷给买了两进的宅子,家里就住了自己和她,还有三个下人,她又想更进一步,如果依她的借着老爷的权势更进一步,她肯定又不满意那一步,想要爬得更高,到最后害人害己、直至摔得粉身碎骨。 招财越想越心冷,牵着马转身欲走,就看见栀子娘打开了院门,招财躬身行礼道:“岳母,····” “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栀子娘打断了招财的话,让他进了院子,呵斥道:“你来干啥?当初以为你是个好的,才把我家栀子许配给你,没想到才过了小半年的功夫,你就把我闺女气回家,也不见你来认错接她回去,到今儿才想起来接她,我告诉你,晚了。” 招财听着她厉声说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前面紧闭的房门,“岳母,您话里的意思是?” 栀子娘斜了一眼招财,“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花一样的闺女,为啥要配给你这么个其貌不扬的人,就因为听老爷说你家老爷是个有本事的,想着把闺女嫁给你,你也好提挈栀子她兄弟,哼!你好好做你的奴才吧!” 招财压制住心里一阵阵的往外冒的怒火,“听您的意思是要栀子和我散了,对吧?” “我好好的黄花闺女,陪了你小半年,轻飘飘的一句散了,没那么容易。”栀子娘冷笑道。 招财的火一下就冒了出来,“你家栀子好好的黄花闺女!我当初还是童子鸡呢!你想咋样就咋样,实在不行,我写封休书送来成不?”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栀子娘转身拿起扫帚,朝招财打去。 招财一把抓住扫帚,啪的一声掰成两段,指着栀子娘道:“你不用撒泼,我今儿把话放在这里,你闺女就是被你这样的娘挑唆坏了的,你这样的丈母娘,我还不伺候了!” 栀子娘怔怔的看着招财把扫帚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院子,吼道:“小兔子崽子,有本事你就别来求老娘。” 栀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埋怨道:“娘,您看我说了的吧!他主意大着呢!不会被你唬住的,这下可咋办?” 栀子娘瞪了一眼栀子,传授着驭夫经验,“你别怕,他当初那样求着咱们,娘看他稀罕你的紧,不会真的写休书来的,你这次没硬过他,以后你就得在他跟前软弱一辈子。” 栀子娘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你给我好好在家里呆着,等他来求你。” 栀子听后点点头,“娘,您放心,我都照您说的在做,您看我这几天都没回去。” 栀子娘满意的点头,“对,你就安心在家等着。” 招财气呼呼的回到府里,呆坐在廊檐下的竹椅上,周伯出来见他那样子,笑着问道:“咋啦?和媳妇吵架啦?” 招财起来让周伯坐下,叹气道:“周伯。您说咱们为啥要娶媳妇?” “为了传宗接代,为了有个伴,要不你说为啥?”周伯乐道。 “我刚才去我丈母娘家·······”招财把事情的经过对周伯说了一遍,气呼呼的说,“我知道她就躲在屋里,她就是听她娘的,被她娘挑唆着回来和我斗法。” 周伯听后沉着脸道:“你这个丈母娘就不是个省心的,娶进来的要捏在手心里,嫁出去的闺女挑唆她在婆家当家作主,这样的人对她不要假以辞色,你要是想以后和你媳妇有安稳日子过,就安心做你的事,看她能作个什么花样来。” 招财皱着眉头望着有些灰暗的天,忽然觉得心累的慌,声音低沉的说着,“周伯,我这些日子在想,觉得她娘家人和咱们家的人不是一个路数的,再过几日她还不回家,我就与她和离,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把嫁妆都给她,让她重新找个听话的男人。” 周伯劝道:“你媳妇嫁人又不是嫁着玩的,和离过的妇人还能嫁啥好人家?如果她回来了,你还是和她好好过,只是以后家里的大事都得你做主,不该告诉她的不要对她吐露半个字。” “知道了。”招财应道。 周伯拍拍招财,站了起来,“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我和你何婶要去祭拜老太爷和老夫人,你去套车,我去叫你何婶去。” “哎!”招财应下,往马厩走去。 460搞鬼 文先生带着如意在西城找了家牙行,牙人带着两人在西城转了两日,在西城浆洗街找到一处令文先生满意的铺子,四四方方的两间门脸,店堂后面有一个不大的小院,院子里有一口水井。 铺子找好后如意雇人粉刷铺子,雇木匠做药柜,招财跟着文先生去了外地采购药材。 栀子在娘家等了几日也没见招财来请她回去,越等越心慌,趁她娘没在家的时候,收拾了东西回了家。 门房看到她回来,行礼道:“夫人,老爷陪府里老太爷出门去了。” “我知道了。”栀子听后心里有些失望,进了院子看着宽敞明亮的家,心想还是自己家好,拿着包进了房间看到了床上留下了两封书信,还有装好的行李。 栀子拿起一看,信封上面一个写着‘留言’二字,一封上面写着放妻书。 栀子抖着手打开了留言,见上面写着:我做不了一个令你满意的夫郎,也不会做你娘的提线木偶,如今就两条路摆在咱们面前,走留由你选择。 留,你就把行李装回柜子里,走,你就拿着行李走,嫁妆也全给你带走,再给你五百两银子,望你以后能找一个合你娘心意的女婿。 栀子打开放妻书,见上面写着:凡为夫妇只因,······至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混蛋,蒜头鼻,竟敢真的写放妻书,”栀子气得三两下撕碎了放妻书,扔在地上用力踩了几脚,咬牙跺脚的喊着,“混蛋,回来我绕不了你。” 这时婆子在门口禀报道:“太太,老太太来找您来了。” 话音未落栀子娘就推门走了进去,拧住栀子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说:“死丫头,让你别回来,你回来干啥?” 栀子指着地上撕碎的放妻书,“娘,您看看,这是那混蛋留下的放妻书,您是不是想闹到我被休回家,您才好过啊?我说过他性子和爹不一样,他主意大的很,不会听我的,您咋就不相信呢?” 栀子娘指着栀子气得手发抖,“死丫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是你娘,我咋会想你被休?你被休了我有啥好处?” 栀子怨怪道:“您这一套根本就没用,您看我都啥听您的,没见他软了半分,反而闹得我俩关系越来越差,您看这次夫人的弟弟成亲,我又没过去帮忙,您让老爷夫人咋看我?以后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媳妇子。” 栀子娘怔怔的看了栀子一会儿,叹气道:“罢了!罢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过问了,被人欺负了你也别回来找我哭。”说完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栀子在家把衣物放回柜子里,看到地上的碎纸,恹恹的捡起来装进了荷包里,心想:为了你,我把娘家都得罪了,如果你以后不好好待我,我就真的回去不理你了。 ** 傍晚时分,李凤岐去了茶馆,上楼后,冲着一个长相忠厚的男子走去,坐下后,男子问道:“李先生,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李凤岐看着他有些局促,“她从小至今的事,凡是我夫人知道的,我都打听清楚记录下来了,您答应我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男子看了他一眼,拿起脚边放着的一个小包,放在桌上拍了一下,“这里面都是近十几年来榜上前三名的破题心得,我相信以你的才智看完领悟后,待到下届春闱,榜上有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你有才能,我家主子会提挈你的。” 李凤岐看着男子手下的小包,眼冒精光,仿佛看到了他打马御街万人献花的景象,从包里取出一个油皮纸袋,从里面取出一沓纸,递给男子道:“杨先生,都在这里面了,我记下的都是我夫人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叫杨先生的男子粗略的翻看了一下,抬头见李凤岐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小包,笑了一下,打开包拿出了一摞装订成册的试卷,推到李凤岐面前,“李举人,祝你春闱金榜题名。” 李凤岐看着面前的试卷激动的不得了,欣喜若狂的说着,“是、是,是,多谢杨先生吉言。” 杨先生看着他捧着试卷欣喜若狂的样子,露出了嘲讽的眼神,把东西装进包里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李举人,后会有期。” “杨先生,后会有期。”李凤岐抬头拱手道。 杨先生点点头大步流星的下了楼,李凤岐小心翼翼的把试卷放进油皮纸袋里,抱在怀里,像抱着稀世珍宝般的往楼下走,脸上还带着喜悦的神情。 杨先生下楼后上了一辆马车,车子在一栋大宅院前停了下来,杨先生拿着小包进了宅子,把包交给了一个婆子,“嬷嬷,我看了一下,李氏是与人退亲后才与周侍郎定亲的,照这上面看来李氏为人没啥污点,您看有用吗?” 婆子皱了一下眉头,“我拿给娘娘看一下,娘娘说有用就成,你回吧!” 杨先生拱手后离开。婆子拿着小包进了内院,进了屋目不斜视的冲着斜躺在榻上,玲珑有致的女子行礼,禀报道;“乡君娘娘,拿到了,杨先生说照上面看来李氏为人没啥污点。” 宁乡君抬了抬下巴,婆子放下包,躬身退了出去,宁乡君对坐在榻上为她按摩的清秀面首道:“念给我听听。” 面首接过小册子轻声朗读起来,听到李虞从张家带着李青逃出来又果断退亲时,“这脾性倒是和我胃口,可惜你得罪了本乡君。” 宁乡君轻笑一声,“就这还没啥污点?平地能生波、无风能起浪,何况还与人定亲几年,又在人家里住了几年,”说完看了面首一眼,“继续念。” 面首接着把上面的记录念完,宁乡君听完心想:有功夫、还天生神力,会赚钱,还在路上救了沈钰的侄子,沈钰的侄子?这人到底是谁?难道是陛下?随即又否定,不可能,陛下那会儿还昏迷不醒。 后来在元宵节救了沈家人,还弄出了高产的稻谷,大概就是因为这才会封李氏护国夫人,那人才能升职升那么快。 刚回京,太后娘娘就召见了她,看来她靠着太后娘娘,不能马虎行事,得把事做到实处,言之有物才行。 461搞鬼,聚会 宁乡君打定了主意,对侍从道:“去,告诉宋嬷嬷,让她去把杨先生找来。” “是,”侍从躬身退下,不一会儿宋嬷嬷带着杨先生站在纱帘外禀报道:“乡君娘娘,杨先生来了。” 宁乡君对杨先生道:“你明日一早启程,快马加鞭去通州,找到张得发一家,把他们带京都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杨先生躬身道:“是,乡君娘娘。”说完就退了下去。 宁乡君想起李虞大着个肚子,忽然心生毒计,对宋嬷嬷道:“你让人试着去买通周家的婆子,打听一下周家准备请哪个稳婆接生,打听清楚后,去把稳婆收买了。” 宋嬷嬷听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想了一下,献策道:“娘娘,奴婢听说周家的下人全都是一直跟随他们的人,而且他家又没有妻妾争斗,奴婢觉得很难成事, 娘娘,奴婢觉得收买周家的婆子,还不如打听一下有名气的稳婆,您想想,有名气的稳婆也就那几个,咱们打听清楚了,派人看着稳婆家,只要看到周家的人上门相请,咱们就上门收买哪个。” 宁乡君听后,想起她这些日子在那些妇人嘴里也没探听到周家的消息,还是打听到李氏的表妹家,才想了办法打听到那些消息。 “你说的也是,这样吧!就照你说的办,能成事最好,不成咱们还有后手等着她。记住,千万别露了行迹,让她起了防备之心。” 宋嬷嬷听后觉得轻松了不少,躬身应下,“是,夫人。” “李氏,你就等着看本乡君的手段吧!”宁乡君得意的躺回了榻上,忽然想到了那不肖一顾的眼神,喃喃低语着,“一个粗鄙妇人,也配有那般模模样的好男人?” 宋嬷嬷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东城,找了几家牙行打听到在东城官宦人家的圈子里,有几个稳婆名气最大,那一带的人家都请的都是这几位稳婆, 第一想请的是位姓刘的稳婆,刘稳婆娘家是开医馆的,因为女儿不能学医,就教了她一些看妇人病的本事, 刘氏嫁人生子后,就开始替人接生,加上她会一些医术,一来二去的就有有了名气,有名后,她懒得赚那些小钱,就在官宦人家行走,接生一次价钱也不低。 还有一户吴姓人家的两妯娌,两人的接生手艺是从婆婆那学的,祖传的接生技术,在京都官宦人家圈子里小有名气······· 宋嬷嬷觉得周家肯定会先找刘稳婆,其次才是吴氏妯娌,最后才是剩下的那两个个稳婆。 宋嬷嬷回去禀报宁乡君后,就派了人去守着了。 *** 李虞夫妻在李青夫妻回门后,李青夫妻做东宴请李虞一家和林舅舅一家,大家酒足饭饱后,林佳姐妹俩拉着阳阳玩捡木棍游戏,男人们在院子里谈论政务。 龚氏陪着李虞在园子里溜圈消食,龚氏看着李虞的肚子,笑道:“这都九月中旬了,离你生产也只有三个月了,陈嬷嬷虽说也会接生,你怀的是双胎,依我看还是得请个稳婆回家,稳婆你们有打听过吗?还有,双胎容易早产,得提前把稳婆接到家里。” 李虞想到周嘉早几个月就打听好稳婆的情况了,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嘉和早就让人打听过了,有几位稳婆都不错······,他请了那位姓刘的稳婆和吴氏妯娌,觉得有这三人一起,加上陈嬷嬷他才放心,打算冬月底就把她们接家里等着。” 龚氏听后感叹道:“鱼儿,嘉和对你的这份心真是难得,当初阿岚和阿云就是吴家妯娌接生的,她家祖传的接生手艺,从来没有过坏名声。 刘氏是这十来年才起来的,名气是比她们大,那也是因为她会治一些妇人病,论接生的经验肯定没吴家妯娌足,舅母觉得你家已经有陈嬷嬷了,请了一家就不要再请另一家了。” 李虞心想:怎么忘了还有同行相忌一说呢!小喜和她都忽略了,看来龚氏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不然谁会在这样的大事面前给你出主意。 李虞觉得心里暖呼呼的,挽住龚氏的手臂,真心说道:“谢谢您舅母,难怪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就想不到这些。” “傻丫头,只要你们不觉得舅母指手画脚的就好,”龚氏说着叹了口气,“你舅舅这些年一直都在愧疚,觉得他做为长兄没尽到兄长的责任,才会害你锦娘被人掳走,找到你们后,他这些日子以来夜里睡觉也安稳了,舅母要谢谢你和阿青,不计前嫌和我们相认。” 李虞没想到林舅舅这么多年了还在愧疚,劝说道:“舅母,这事不能怪舅舅的,人常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又能想到,她竟然会为了私欲害自己同胞姐妹。” “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狠毒之人,你舅舅知道后,已经去信与她断绝了关系,这样的人不能原谅。”龚氏沉声说道。 两人转回院里,林泽旭起身道:“阿虞身子不便,咱们就散了吧!” “好。”几人都站了起来,范名芳过来笑着对几人说:“阳儿和两个表妹还在玩捡木棍游戏呢!” “这么大了还玩小孩子游戏,我们看看去。”林云笑着把林岚拽着看林佳他们玩游戏去了。 大家又坐下闲聊了一会儿,才散了各自回家。到家后,李虞把龚氏的话告诉了周嘉。 周嘉听后点头赞同道:“舅母顾虑的极是,是我想当然了,咱们就听舅母的,刘稳婆那里我让如意去回了。鱼儿,你也别去庄子上了,再过些日子舅舅家就要娶媳妇了,天冷路滑,我不放心。” 李虞听后想想觉得也是,“好,听你的,等表弟成亲后再说。” 第二天一早,周嘉醒来看了看熟睡的李虞,轻手轻脚的下床,李虞睁开眼睡眼朦胧的看着他,“要上朝去啦?” “嗯!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再起来练功。”周嘉柔声道。 李虞点点头,看着周嘉出了门,又眯着眼睡了。 462弹劾 周嘉吃过饭往外院走,到前院看见吉祥对他说道:“等如意来了,你让他去刘稳婆家回了她。” “是,老爷。”吉祥应下,把周嘉送到外面。周嘉到了宫门前和几个相熟的官员往金銮殿走去。 上朝后议了几件地方事务,再无人上本,楚昱昊看了一下堂下的臣子,刚想退朝,冯御史就站了出来,“陛下,微臣参户部侍郎周大人,不忠不孝,在亲身祖母病重期间不闻不问,在孝期隐瞒消息悄然赴任,是为不孝,隐瞒朝廷是为不忠。” 说着看向周嘉厉声喝道:“周大人,你虽说过继给了同族的三叔,可周老太太也是你亲生祖母,老人家瘫痪在床你无动于衷,不等老人家痊愈就忙着赴任,你有什么脸面站在朝堂之上。” 林泽旭担心的看向了周嘉,周嘉冲着他淡然一笑,林泽旭放下心来。 楚昱昊看向了周嘉,“周爱卿,你怎么说?” 周嘉躬身道:“陛下,臣确实在老太太瘫痪在床时未去探望侍疾,孝期赴任这点臣不认,臣临行老太太还健在,亡故时臣在赴任途中,并未得到消息,这点,臣伯父可以作证。臣请陛下允臣问冯御史几句话。” 楚昱昊道:“准。” 周嘉走到冯御史面前,目光凌厉的看向他,铿锵有力地问道:“冯御史,你祖母可曾让人污陷你母亲?害你母亲含冤而死?·····”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冯御史厉声打断了周嘉,朝臣们窃窃私语起来。 周嘉不理会他的问话,继续看着他问道:“你祖母可曾迫使嫡长孙过继给隔房早逝的叔祖,可曾在嫡长孙被迫过继出去后,还一再派人截杀与你?” “冯御史,你眼睛瞪这么大是不是觉得闻所未闻?本官告诉你,这就是本官亲身经历,本官的亲生祖母就是这样对本官的,辱母杀母之仇,本官未亲手杀她报仇,已是全了人伦纲常,不怕告诉你,本官就算在京都也不会为她守孝。” 冯御史张口结舌的看着周嘉应不出话来,朝堂上的大小官员看得目瞪口呆,林泽旭看着周嘉赞赏的点头。 周嘉冷冷的看了冯御史一眼,转身面向皇帝,躬身双手取下了官帽,“陛下,臣所言之事句句属实,臣德性有亏无颜立于朝堂之上。” 楚昱昊看向了堂下百官,“诸位爱卿,怎么看?” 林泽旭上前躬身道:“陛下,为长不慈,为幼怎孝,周大人不应引咎辞官。” 唐御史也上前道:“陛下,林学士所言极是。” 一众朝臣见皇帝的态度就知道他的意思,都俯首称是。 楚昱昊看着周嘉道:“既是如此,周爱卿就戴回官帽,罚俸三月吧!” “谢陛下。”周嘉磕头谢恩。楚昱昊站起来往后堂走去。一众朝臣散了朝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外走。 冯御史垂头丧气的独自走着,看到周嘉和林泽旭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想不明白,人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怎么敢把一切都抖露出来,陛下为何对他如此宽容?罚俸三月还不如不罚的好。 *** 李虞起床到后园锻炼后,刚回到院里洗了澡,杏花急匆匆的进来说:“夫人,韩三回来说有要事禀报。” 韩三这么早就来了,出什么事了?李虞对杏花道:“你让他进来。”杏花应下后退了出去。 李虞穿好衣裳去了花厅,韩三上前躬身禀报道:“夫人,我以前的朋友昨晚去庄子上找我说,冯家前两日有人找了老爷的堂兄弟,问老爷和他们家的事,我觉得冯家要搞事。” 找老宅的那两个草包打听消息!李虞想了一下,想到周老爷子说老太太走了,没让周嘉回来奔丧守孝的事,觉得冯家可能要在朝堂上弹劾周嘉。 “我知道了,”李虞让杏花拿了个荷包给韩三,“你去谢谢你那位朋友,不要让人家白跑一趟。” 韩三躬身应下说:“夫人,我觉得冯家可能知道了,我找人引诱他家少爷染上赌瘾的事。” “不用理会他,你如今是周家的人,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你。” “是,夫人。”韩三退下了。 李虞叫来吉祥,把韩三带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对他道:“你去衙门把冯家找了周鑫他们的事告诉老爷,让他想好应对的法子。” “是,夫人。”吉祥到了户部衙们,铁柱一见他就说:“祥哥,今儿老爷在朝堂上被冯御史弹劾了,听他们议论说,老爷把冯御史怼的昏倒在大殿上。” 吉祥松了口气,笑道:“冯家速度快又咋样,还是比不上咱们老爷威武。” 周嘉在公房里听到两人的笑声,走到门口把两人叫进了屋,看着吉祥,“夫人让你来的?” “嗯!夫人听韩三说冯家找了那兄弟俩,叫我来告诉您一声,”吉祥笑得眼缝都快没了,“您说说,您咋怼他的?” 周嘉笑着把朝堂上冯御史弹劾他的经过告诉了吉祥,吉祥听后笑了起来,“该,这样的人就该好好收拾收拾他,给他点颜色看看!” 周嘉看着他笑道:“你赶紧回去把消息告诉夫人,省得她担心。” “是,老爷。”吉祥喜气洋洋的躬身应下离开,赶回家把消息告诉李虞。 李虞听了吉祥带回来的消息,笑道:“冯家两公婆轮番上阵找虐来了。” 吉祥笑眯眯的点头,“夫人说的对,可不是找虐来了吗!” 李虞笑吟吟的挥手道:“没事了,你去忙你的,我去园子里转转。” 吉祥忽然想起周嘉的吩咐,“我还得找如意去把刘稳婆回了呢!” 李虞叫住他道:“咱们耽搁了人家接生意,你叫如意买几色糕饼找个理由回她,说点客气话。” 如意听到吉祥带的话,去糕饼铺子买了几色糕饼,提着去了刘稳婆家,如意到了刘稳婆家,客气的送上糕饼,笑着赔礼道:“刘婶,对不住您了,我家夫人舅家送了稳婆来,耽搁您接生意了。” 463不会起名了 刘稳婆心里虽说有些不快,见如意说话客气,礼数也周到,想想找她接生的人家也多,那点不快也没了,客气的笑着,“您府上太客气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叫人来说一声就成。” 如意也客气的拱手笑道:“多谢刘婶,告辞了。” 如意从刘稳婆家出来,宋嬷嬷安排的婆子就进了刘稳婆家打听消息,刘稳婆见到婆子问道:“不知嬷嬷是哪一家府上的,是接生还是看病?” 婆子笑着递上一个荷包,“刘妹子,我想问问,刚才那小哥是请你接生去的吗?” 刘稳婆捏着手里的荷包,看着她笑道:“老姐姐,我们这行也是有规矩的,原本是不能随意吐露雇主的消息,不过刚才那位我倒可以告诉你,他是来回我的,他说他们府上有人送了接生婆去接生,不用我去了。” 婆子见刘稳婆的神色,觉得她没有骗自己,笑着行礼后离开。 刘稳婆等婆子走远了,看了一下手里的荷包,心想:幸好周家是来回我的,不然就麻烦了,到底是谁盯上了周家夫人? 婆子回去把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宋嬷嬷,宋嬷嬷低头想了一下,难道是走露消息了?不管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抬头看着婆子道:“你回去继续盯着去。” 九月底,天越来越凉,大部分人都穿上了夹衣,李虞想着就快要到霜降日了,想到那两垄红薯,画了个大棚的样子,交给吉祥说道:“你去王家岙照着图上的样子,用竹杆和草帘子给那些番薯搭个大棚, 叮嘱韩三一家,白天暖和的时候掀开上面盖着的草帘子,让那些红薯晒晒太阳,顺便把木箱子里面的带回城里来。” “是夫人。”吉祥应下后去了王家岙,搭好大棚后带着几框番薯回了城。 李虞让他把那些番薯晚上就放在灶房里,白天就端到外面,何婶和刘婆子几个知道李虞宝贝那几个箱子,每天按时抬进抬出,像伺候宝贝一样精心。 霜降日也是进补的好日子,文先生抓了些温补药材,交给何婶炖了汤,给大家进补,李虞已经不能进补,看着阳阳和周嘉喝补汤,想到空间里的野物,想着几时才能找到机会让何婶硝制。 十月初一,文先生的文氏医馆开张了,请了两位坐堂大夫,一位姓邹,一位姓刘。开业第一天,免费为四十岁以上的穷困病患看诊抓药。 李虞带着陈嬷嬷和杏花到了医馆,医馆里还没几个看诊的病患,文先生在为一位,衣裳洗的发白的老人诊脉,七斤端坐在文先生旁边认真的看着文先生问诊。 医馆的伙计阿发见李虞,殷勤的迎进了铺子,李虞去了后院见如意带着人在整理后面的库房,库房货架下铺了一层木石灰和木炭。 如意见李虞盯着货架下看,笑着说道:“夫人,这是药材铺的东家教的,说这样能防潮。” 李虞笑着点头,“这两样确实能起到防潮的作用,这家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 “是啊!这家药铺生意最好。”如意说道。 李虞看了一圈出来,见文先生已经给病患开好了方子,正在给七斤讲解刚才那位病人的情况。抬头看见李虞笑着说道:“小鱼,你看这铺子咋样?” “不错,挺宽敞的,后面有院子也方便。”李虞笑道。 这时那位老人已经抓好了药,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铜板问道:“小后生,多少钱?” 阿发对他大声说道:“老人家,今儿开业,文大夫说了,今儿为四十岁以上的患者免费看诊抓药,外面的立牌上有写着的。” 老人听后喜出望外,“还有这样的事,多谢!多谢!”说着又感激的冲文先生施礼,“多谢文大夫。” 文先生点头微笑示意,“去吧!药渣可以熬来夜晚睡前泡脚。” “好,太好了,我还担心铜钱不够,想着您开的药便宜,才大着胆子来的,多谢您。”老人再三拱手道谢。 过了一会儿,医馆前面就排满了衣衫单薄的病患,有的还穿着破碎的单衣。 李虞见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想了一下进后院对如意说道:“你去集市上买些骨头和姜,顺便再买一口釜回来熬制骨头汤。” 如意不解的问道:“夫人,您买釜和骨头回来,是想放在铺子里熬汤,给那些病患喝吗?” 李虞点点头,“对,以后每逢施药道日子,也熬上骨头姜汤为他们御寒。” 如意躬身说道:“是,夫人,我这就去办。” 从此每逢文氏医馆施药的日子,医馆门口就放了一口大釜,里面熬着骨头姜汤,到夏季便换成了凉茶。 转眼到了林岚成亲的日子,饭名芳也去了林家帮忙,李虞一家都去了林家赴宴祝贺。 婚宴过后,转眼就到了冬至日,人们穿上了臃肿的冬衣,地龙也少起来了,屋里温暖如春,李虞披着件鹤氅去了后花园,杏花和陈嬷嬷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李虞望着着天,只见满天乌云笼罩,想着要下雪了。 李虞肚子更加大了,低下头也看不到脚背,夜里根本就躺不下,只能侧着躺一会儿,然后爬起来靠在躺椅上睡一会儿。 夜里,周嘉见她辛苦的样子,心疼的坐起来把李虞揽来靠在怀里,吻着她鬓角,轻轻抚摸着她肩膀,“鱼儿,我这些日子也不忙,你靠着我好好睡睡。” 李虞抬头看了他一眼,柔声道:“你每天那么早就要上衙们,我白天可以补觉的。” “媳妇儿我没事,我白天可以在公房里眯一觉的。”周嘉柔声说着,夫妻俩靠在一起,李虞睡了过去。 周嘉看着李虞疲惫的样子,决定生下这双孩子后就不再要宝宝了。 李虞靠着周嘉睡了一觉,睁眼见他靠着床头睁眼看着自己,笑着说:“睡了一觉舒服多了,你快睡睡,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 周嘉见她醒来知道她要去解手,想着她从来不准自己陪她一起,体贴的叮嘱道:“你小心一点,我等你回来再睡。” “知道了。”李虞笑着下了床,往隔间的恭房走去。 464通州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过了冬至,进入了数九寒冬,京都的冬天虽说不像云州通州那样动不动就下大雪,可冷起来不亚于那两处,是一种钻骨头缝的冷。 宋嬷嬷派去轮流守在几家稳婆附近的人手,依然没见到周家派人去请稳婆。 数九寒天,天上飘着雨雪,几人经常在出现那附近晃悠,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家里有小孩子的人家担心他们是拍花子的,刘家隔壁的妇人上前拉住了一个婆子,青着脸问道:“我看你在咱们这附近晃悠了好几次了,天这么冷,不回家呆着,还在外面晃悠,到底想干啥?” 婆子用力挣脱出来,涨红着脸,“我就路过这里,咋啦?你们这还不准人过了不成?” 这时妇人家里的男人出来了,冲着婆子大声吆喝,“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这附近晃悠了好久,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就注意你们了,还有两个年纪不大的男的,我看他们就是拍花子的,拉她见官去。” 婆子急了,“你血口喷人、小心吃不了篼着走。” 刘稳婆听到吵闹声也走了出来,婆子看见刘稳婆家的院门开了转身就跑。 婆子怒气冲冲的回去找宋嬷嬷,满脸委屈的诉苦,“宋姐姐,您看这天寒地冻的,我脚趾头都冻坏了,这样一日日的在那几处晃悠,人家把我当成拍花子的了,还要拉我去见官,我容易吗?” 婆子越说越委屈,抹着泪看着宋嬷嬷,“宋姐姐,我看刘稳婆说的是真的,他家真的是有稳婆了,我、我、我是不敢再去守了,我怕把事办砸了,被夫人怪罪。” 都过了这么久了,一次都没去过,照理说,也要请稳婆看看怀相的啊!从那以后就没见过他家的人,八成是真的有稳婆了。 “你等等,我去禀报夫人后再说。” 宁乡君听了宋嬷嬷的禀报,沉着脸看着她,“他家已经有了稳婆,你咋不早点来禀报,被周家得知了消息,起了防备,我揭了你的皮。” 宋嬷嬷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夫人,奴婢保证没惊动周家。” 宁乡君看了一眼,吓得不停磕头的宋嬷嬷,叹了口气,“好了,再守下去就引人注意了,让他们回来吧!” 宋嬷嬷如蒙大赦,爬起来行礼道:“是,夫人。” 宁乡君看着她,沉着脸道:“杨先生带人回来后,要办的那些事你可得仔细点,别办砸了。” 宋嬷嬷害怕的连忙跪下磕头,“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下去吧!”宁乡君满意的挥手。 ** 杨先生一路快马加鞭,在路上遇到大雪,耽搁了小半月,总算在腊月初赶到了通州。 进城住了一晚,找到通州衙门,使了些银子找了两个捕头,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张得发的住处。 杨先生顺着脏污的巷道走进去,站在三间草房前,满意的看着眼前摇摇欲快倒草房,上前敲了敲门。 屋里传出了妇人的询问声,“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吱呀’一声,木板门开了,脸色阴沉头发灰白的陈招娣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你找谁?” 杨先生见她脸色蜡黄,身上穿着见破旧的棉袄,心里满意,满脸笑容的递上手里提着的糕点,客气的拱手问道:“请问大嫂,这里可是张得发的家?” “多谢先生,”陈招娣急忙接过糕点,糕点香味扑鼻而来,闻到香味陈招娣口水差点流了出来,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先生客气了,张得发是我当家的,先生你是谁?找我当家的有啥事?” 杨先生冲着她拱了拱手,笑着说:“小弟姓杨,从京都来·······” “京都来的!”陈招娣惊叫道。 “正是,”杨先生满意的看着陈招娣,“请大嫂把张大哥和你儿子请回家来,小弟想请你们去酒楼吃顿便饭,有事相商。” 陈招娣听说请他们下馆子,想着那油光光的菜肉,止不住又咽了咽口水,“好,我这就找他们去。” 杨先生笑着拱手道:“劳烦了。” “不劳烦,就跑一趟的事。”陈招娣欢快的进屋,把糕点放在桌上,抠了一块出来塞进嘴里,含着就往外跑。 到了张得发干活的地方,笑容满面的把张得发拉到一旁,两眼发光的看着他,“当家的,家里来贵人了,还是从京都来的,要请咱们吃馆子去,还说有事和你们爷俩商量。” “京都来的贵人,我看你是你发癔症了吧!”张得发黑着脸斥道。 陈招娣毫不在意张得发的态度,依旧满脸笑容,“当家的,大白天的我发啥癔症,不信你就和我回去瞧瞧去,人还在家门口等着呢!” 张得发见陈招娣的神色,觉得不像骗人,“最好有人,没人,今儿咱们都站门口喝西北风。” 陈招娣搓着手笑眯眯的说,“不喝西北风,他请咱们下馆子。” 张得发看着陈招娣吸溜口水的样子,不知为何有点心酸,“几十岁的人了,看你那馋样!” 杨先生站在草房前看了一圈,觉得凛冽的寒风直往脖子里灌,杨先生把围脖竖起来,才觉得舒服了一点,看着家徒四壁的张家,觉得拿下张家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过了一会儿,张得发就跟着陈招娣回来了,张得发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杨先生,在记忆里搜索,没发现见过这位杨先生。 张得发忍下心里的疑惑,上前笑着拱手道:“不知这位兄弟找小老儿有何事?” 杨先生拱手还礼,“小弟从京都来,有事相商,咱们先去酒楼吃饭,边吃边说。” 张得发心想:就算他是骗子,自己一家身无分文,就跟他去看看,万一真有好事也不一定呢! 张得发拱手笑道:“先生破费了。” “一顿便饭而已。” 杨先生看张得发两公婆锁上门就要走,奇怪的问:“你儿子秀才公哪里去了?把他也叫上吧!” 陈招娣指了指前面的巷道,“就在外面的小酒馆,从那过时再叫他。” 465大饼,美梦 杨先生点点头,带着张得发两公婆上了马车,到了巷道口的小馆子,胖胖的掌柜见张得发从马车上下来,虎着脸,伸手道:“张得发,把你儿子赊欠的酒菜钱结清,小店小本经营,赊欠不起。” 陈招娣下车嗤笑道:“哟!赊欠不起,你还经常赊给我家贵生?” 张得发瞪了她一眼。冲着何掌柜尴尬的陪笑道:“何掌柜请您高抬贵手,过些日子结了工钱一起给您。” 杨先生下车拿了一块碎银子放在何掌柜手里,“够了吗?” 何掌柜掂了一下,估摸着有五钱多,笑着说:“够了、够了,多谢贵人。” 陈招娣昂着头趾高气扬的看着何掌柜,“铁公鸡,记得把账消了。” “把你儿子管好就成。”何掌柜撇着嘴说道,肥嘟嘟的屁股一扭,转身进了铺子。 张得发把趴在桌上醉眼惺忪的张贵生拉了起来,“走了贵生,京都来的杨先生请咱们一家吃饭去。” “吃饭。”张贵生嘟囔了一句,被张得发搀扶着上了马车。 到了酒楼,一个机灵的伙计殷勤的笑着,把几人引上了楼。 杨先生客气的叫了一桌酒菜,酒菜一上桌,陈招娣看着伙计端上来的一盆肥鸡,两眼发光,张得发父子俩也口水直流。 杨先生笑着说:“张大哥,不用客气,菜上来了就开动吧!” “那我就不会客气了哈!”陈招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还不时的往张贵生碗里夹菜。 张得发矜持的看着,有些害臊的对杨先生陪笑道:“让您见笑了,杨先生,实在是家道中落,又走了霉运,才沦落到如此地步。” 杨先生温厚的笑着,“人这一辈子哪能一帆风顺,谁都会遇到难处,扛过去了就会否极泰来,张大哥不用客气,你也吃。” 张得发早就饥肠辘辘了,听杨先生说完,感动的眼眶都红了,冲着他拱手道:“先生,我们就不客气了。” 杨先生笑着说,“请。” 等张家三口吃饱喝足后,杨先生才对张得发说道:“张大哥,只要你们随我去京都……” “去京都?”陈招娣抹了一下嘴的油光,眼睛发亮的看着杨先生,“先生,京都的大夫能不能医好我家贵生的腿,杨先生,您不知道,我家贵生本来要考举人老爷的,被那天杀的赶车的撞成了这样。” 杨先生听后,扬眉道:“原来张秀才的腿是被人撞了才变成这样的啊?是仇家撞的吗?” 陈招娣哽咽着说:“可不是吗?为了给贵生治腿,把我闺女也卖了·····” 张得发拍了她一下,打断了她的话,看着杨先生道:“唉!不是仇家,是走了霉运……” 张得发把那天发生的事对杨先生说了一片,满怀期待的望着杨先生,“先生,京都肯定有神医,不知先生能不能帮忙给小儿找个大夫,看一下能否医治?” 张贵生满也怀希望的抬头看向杨先生。 杨先生摸着下巴看着张家三口,想着这张大饼该怎么画,才能让张家人心甘情愿的帮夫人办事。 杨先生思虑片刻后,缓缓说道:“张大哥,听说你家张秀才原来定亲的人家姓李,你可知道李家如今是何等的风光?” 张得发一家看着他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她男人中举了。” 杨先生把李虞一家的近况告诉了张家三口,张得发和陈招娣听得目瞪口呆。 张两公婆悔得肠子都青了,想着:如果当初没赶走小鱼那小蹄子就好了,这泼天的富贵就是我张家的了。 杨先生看着他们说道:“只要你们帮我家主子把事办成,我会禀报我家主子,求她帮你们请御医,医治你儿子,如果你们办事得力,我家主子满意了,还会帮他找先生,助他早日考取功名。” 听说能帮他医治瘸腿,办好事还会帮他找先生,助他考取功名,张贵生一下就抬起了头,激动的看着杨先生,“先生想让我们怎么做?” 张得发也看着他,斩钉截铁的道:“先生只要能帮我家贵生治好腿,下刀山趟油锅,我也愿意。” 陈招娣也认真的点头,张贵生感动的抓住了爹娘的手,一家人看着杨先生,等他开口。 杨先生笑着说:“你们只需如此这般……,你们可愿意?” 张得发两公婆听后激动的点头,“我们愿意。” “从今儿起你们要记住,秀才公的腿,是仇家指使人撞了的,记住了吗?” 张得发夫妻听了杨先生的话,忽然觉得以前恨错人了,“对、对对,就是李虞那个贱人指使人干的。” 杨先生满意的点头,拿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起身道:“好,我去帮你们办路引,你们去买几身冬衣,一路上好好想想我的话,路引办好,咱们就立即启程。” “是,先生。”张家三口感觉喜从天降,激动的点头如捣蒜,把杨先生送出门,又回去把桌上的菜吃完。 吃饱喝足后,一家三口心满意足的坐在一起,张得发看着陈招娣和张贵生,“杨先生的话咱们要记牢了,咱家能不能翻身就靠这一次了,李虞那贱人指使人把贵生撞成这样,就是怕我们贵生得志后踩死他们!贵生,你从今儿起抓紧时间念书,咱家以后就看你的了。” 张贵生郑重的应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重整旗鼓,考取功名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张得发激动的看着儿子,“好!爹就等你这句话,爹相信你能做到。” 陈招娣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畏畏缩缩的李虞,在自己面前讨叫求饶的样子,激动的拍桌笑道:“李虞那贱人不是力大如牛吗?到时候让李虞那贱人给咱家拉磨。” 张得发打断了陈招娣的臆想,“好了,咱们先去买身冬衣,回去收拾一下就启程。” 酒楼的伙计看着往楼下走的三人,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张得发一家就坐上了一辆健马拉的马车,一家子憧憬着美好未来,跟随杨先生往京都赶去。 466准备 日子转眼过去,离李虞预产期也只有二十来天了,周嘉想着龚氏说的那两个奶娘,对李虞说道:“鱼儿,舅母在她庄子上给孩子物色了两个奶娘,我看可以接回家来了。” 李虞想了一下,看着周嘉道:“我以前听师傅说过,母乳在前四五个月有营养,咱们请两个已经喂养了孩子几月的乳娘回家,还不如买几头羊回来,给孩子喂羊奶有营养。” 周嘉想了一下,笑着说:“舅母物色好了,老人家一片好心不要也不好,你说羊奶有营养,咱们把羊也买几头回来,两个奶娘也请回来,帮着带带孩子也好!” 李虞想想也是,“好吧!都听你的。” 杨嬷嬷去龚氏的庄子把两个媳妇子接到府里,带着去见了李虞。 李虞见两人二十岁上下,相貌平平,眼神温和,头发洗得干干净净的,手指甲缝也一样干净,满意的点头,杨嬷嬷对李虞说道:“夫人,两位小嫂子,一位姓余,一位姓崔,孩子已经四个月了。” 余氏和崔氏冲着李虞磕头行礼,李虞笑着说:“不用多礼,劳烦你们了,你们来府里孩子有人带吗?” 余氏腼腆的笑着说:“回夫人,婆婆带着呢!” “我家也是婆婆带着呢!”崔氏红着脸道。 李虞笑着点头,“你们就安心在府上住着,隔三差五的也可以回去看看孩子。” 两人连忙行礼,“多谢夫人。” 两人来了后,李虞还是让刘婆子,去集市上买了四头羊回来,养在牲口棚里,给孩子加餐。 奶羊买回家后,张嫂和刘婆子挤了半桶羊奶,李虞让她们用煮过的纱布过滤了一遍羊奶,放了点萝卜片在里面同煮,减轻了羊奶的腥膻味,放了一勺糖在里面,大家喝了觉得还不错。 如意去了吴家,把吴家两妯娌接到了周家,吴大嫂给李虞检查过后,笑着说道:“夫人怀相好,胎位正,看样子恐怕要早产,您从今儿起就不要再出门了,安心在家待产,我们也会守着您的。” 李虞客气的笑着,“好,劳烦你们了。” 吴家妯娌笑着行礼,道:“夫人您太客气了,这是咱们应该的。” 杨嬷嬷笑着把吴家两妯娌带下去歇息去了。 阳阳看着娘亲高耸的肚子,奇怪问李虞,“娘,弟弟、妹妹在里面不闷吗?” 李虞哑然失笑,“不闷的,你以前也是藏在里面的。” 阳阳想象不出他藏在娘亲肚子里的样子,好奇的说:“我能摸摸他们吗?” “好啊!阳儿摸摸弟弟妹妹,给他们打个招呼。”李虞笑着说道。 阳阳轻轻的把手覆在李虞肚子上,感受了一下,摇头道,“娘,我没到弟弟妹妹。” 李虞微笑着对他柔声说道:“你和他们说说话,他们就会和你打招呼了。” “真的吗?”阳阳想了一下,苦恼的看着李虞:“娘,我都看不到他们,我该和他们说什么啊?” 李虞看着他皱眉苦恼的样子,笑着说:“你把你心里话告诉他们,或者给他们背背课文。” 阳阳抿着嘴,想了一下,把手放回李虞肚子上,轻声说道:“弟弟,你们要乖乖的,不要调皮,晚上不要吵娘亲,要乖乖的让娘亲睡觉歇息,你们乖乖的出来和我们见面,哥哥就把玩具都给你们,有小老虎,风筝,小船……好多的哟!” 听着儿子的话,李虞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摸摸他的小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娘的乖宝贝。”抬头看着他温柔的笑着。 这时阳阳感觉手心被踢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惊喜的抬头看着李虞,“娘,弟弟和我打招呼了,他踢我了,他答应我他们会乖乖的。” 李虞看着阳阳喜悦的表情,笑着揉揉他黑亮柔顺的头发,柔声说着,“是啊!弟弟和哥哥打招呼呢!说他们会听话的!” 腊月初九这天午后,李虞小憩醒来,杏花看着她欢喜的说:“夫人,老爷子送来的腊梅花开了,可香了。” 李虞见她欢喜的样子,笑了起来,“是吗?咱们看看去。” 李虞出门,站在廊檐下,看着周老爷子,今儿一早让人送来的几盆腊梅花, 两盆黄色,两盆红心腊梅、送来时含苞待放,放在廊檐下不过半响的功夫就开出来了。 黄色那两盆花朵娇柔可爱,另外两盆,外面的花瓣是黄色的,花蕊却是红色,散发出缕缕清香。 李虞看着娇柔的黄色花瓣,闻着淡淡清香,忽然一股控制不住的尿液流了出来,内裤瞬间濡湿,李虞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是羊水破了,比预产期提前了十几天,要生了··· 李虞转头冷静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陈嬷嬷,“嬷嬷,我羊水破了,快扶我去产房。” 陈嬷嬷听后怔了一下,见李虞神色镇定,原本有些慌乱的心,也冷静下来,上前扶住了李虞,“夫人,走吧!” 陈嬷嬷扶着李虞朝早就准备好的产房走去,又对有些慌乱的杏花和杨嬷嬷说道:“杏花去叫声产婆,再去灶房让人给夫人做一碗红糖鸡蛋来,杨姐姐去通知如意管事,再让人去通知老爷,把老太爷也接回家。” “好。”杏花和杨嬷嬷应下后,分头忙碌起来。 陈嬷嬷扶着李虞进了产房,把她扶到床上躺下,温声说道:“夫人,我帮您把亵裤脱下来,羊水已经破了,已经发动了,您现在可能不觉得有多疼,等会儿就会痛起来。” “好。”李虞应下来,觉得还不怎么疼痛,只觉得下体坠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侵袭着她,陈嬷嬷帮她脱掉亵裤,杏花端着一盆热水带着产婆进了产房。 陈嬷嬷用热水帮李虞擦洗了一下,检查了一下,拿出油布铺在产床床尾,又在上面铺上一层草纸,再把包被小衣准备好, 把准备好的接生的用具拿出来放在顺手的地方,吴家妯娌就来了。 两人检查后,对李虞说道:“夫人,羊水破后一般十个时辰内就会生产,有的只要一两个时辰,您先吃点东西保存体力。” “好。”李虞点头应下。 467生产 何婶煮了一大碗红糖鸡蛋,放进托盘里脚下生风的端到产房,见李虞神色平静,放下心来上前柔声说道:“夫人,您先吃点东西,等会儿才有力气。” 说着拿起瓢羹要喂李虞吃, “何婶,我知道的,给我,我自己吃。” “好,您自己吃!”何婶把碗放在李虞手里, 李虞忍着腰部的酸胀难受,捧着碗大口吃了起来,满满一碗红糖鸡蛋,很快就吃得干干净净,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一口没剩。 何婶见李虞吃完了,欣慰的笑着说:“您还要吗?我再给您煮一碗来。” 李虞摇摇头,何婶拿起托盘,“您好好歇息一会,留着劲,等会儿生产才有力气。” “好。”李虞忍着不适应道。 吴家妯娌看着李虞,佩服的说道:“夫人已经很坚强了,换成别的妇人,早就呼天抢地的叫个不停。” “是,那些妇人怎能与我们夫人相比。”何婶自豪的笑道。 陈嬷嬷也在想,后宫那些嫔妃,也有李夫人这样的勇气就好了,宫里的接生嬷嬷也不用,提到给贵人接生就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吉祥骑着马到了户部衙们,翻身下马飞快的跑到公房,周嘉见吉祥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李虞发动了,连鹤氅也没披上,就跑了出去。 吉祥连话也没来得及说,就看见周嘉已经飞奔出去,骑马走了,吉祥只得和铁柱赶着车往回赶。 范名芳和龚氏也得知了消息,两人前后赶到了李虞家。 范名芳担心的看着产房问龚氏,“舅母,姐姐怎么没声音啊?我表姐生产那会儿哭叫个不停。” 龚氏想起当年她生林岚兄弟俩,产婆再三叮嘱要保留力气,不然到最后会没力气生下两个孩子。 “阿虞怀的是双胎,生产两个孩子必须要保留力气,以她坚韧的个性,只要能忍住,就不会大声哭叫的。” 范名芳听后紧张的握住了拳头,心想老天真不公平,孩子为什么只能由咱们女子来生? 大家都在产房外等候,忽然看见周嘉一阵风似的跑进了院子,径直往产房冲去。 何婶和龚氏赶紧拦住了他,龚氏劝说道:“嘉和,产房不是男子该去的地方,你安心在外面等着,阿虞会平安产下麟儿。” 周嘉看着两人,知道两人是不会让他进去了,看了一眼产房门口说:“舅母,我知道,我就去窗前看看。” 两人这才放开了他,周嘉转身一个箭步就冲进了产房,一眼就看到了咬牙忍痛的的李虞,冲到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鱼儿,你别怕,我回来了·······” 李虞看着他笑了一下,“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别说话,留着力气。”周嘉拿出帕子,把她脸颊上的汗水擦干净,深情的注视着她,“我就在这里陪你·····” 李虞不愿让他在这看着她生产,冲着他摇摇头,周嘉看着她不愿离去。 何婶和龚氏追了进去,龚氏看着李虞关心的说:“阿虞,舅母把嘉和带出去,产房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一阵酸痛袭来,李虞怕自己呻吟出声,咬着牙示意周嘉出去。 周嘉只得跟随两人出了产房,龚氏见他担心的样子,安慰他道:”嘉和,您放心,舅母见她精神挺好的,又是第二胎,应该很快的。” 周嘉冲着龚氏和范名芳躬身道谢,“多谢舅母,院子里冷,您和阿青媳妇进屋暖和一下,我在这守着。” 龚氏摇头道:“不用进屋,杨嬷嬷升火盆去了,我们在这看着心里安生一点。” 不一会儿,杨嬷嬷和刘婆子几人端着火盆出来了,杏花几个把椅子端出来放在火盆前,大家坐在那里,一双双眼睛都看着产房。 周嘉坐了片刻就坐不住了,时不时跑到产房窗下听里面的动静,眼巴巴的看着产房,回想着李虞生阳阳时用的时间。 文先生、七斤、栀子和小玉也被招财接回府里等着李虞生产。 文先生见周嘉坐立不安的样子,宽慰他道:“嘉和你放心,小鱼身子强健,一定会顺顺利利的产下孩子。” 周嘉点点头,“先生我知道,我就是坐不住。”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产房里除了张嫂换水时进出,也没其他的动静。 阳阳也被吉祥接回了家,看到周嘉在那里不停的转圈,害怕的跑过去拉住了周嘉的手,“爹爹,娘在哪里,弟弟出来了没有?” 周嘉看到阳阳担心害怕的样子,强颜欢笑的抱起他,指着产房道:“娘亲就在里面,阳儿是大孩子了,马上就要做哥哥了,要勇敢一点。” 阳阳搂住周嘉的脖子,用额头抵住周嘉的额头,“爹爹,您也别怕,我和弟弟妹妹约定好了的,他们答应了,会乖乖的来见我们的。” 周嘉看着儿子眼里的身影,“阳儿是个小男子汉,爹爹还没阳儿勇敢。” 产房里,李虞咬紧牙关,腰部的酸痛和腹部的下坠感让她无所适从,那种无法言喻的痛苦滋味,折磨得她发出了细碎的呻吟声。 吴大嫂子埋头检查了一下,抬头对李虞说道:“夫人,宫口已经开了五指了,您再忍会儿,把力气留到最后。” 陈嬷嬷看了一下时辰,对张嫂说:“张嫂去把鸡汤面给夫人端一碗来。” “是,嬷嬷。”张嫂急忙往灶房跑去。 刘婆子一见她就问:“怎么样?夫人生了没有?” 张嫂摇头,“还没呢!老爷脸都白了,快把鸡汤面给我。” “我早就准备好了。” 刘婆子把面放进托盘递给了她,张嫂送进产房喂李虞吃下后,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虞觉得阵痛越来越密集,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李虞呻吟出声。 吴大嫂查看过后,高兴的对李虞说道:“夫人,已经看到头了,夫人吸一口长气,再用力,孩子就出来了。” 李虞咬牙用力,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忍不住痛喊起来,喊出了灵魂深处最想喊的人,“妈····” 468生产 周嘉听到李虞的痛呼声,腿一软,差点扑倒在地,如意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老爷,您心放宽,夫人一定会平安的。”说着又把阳阳放在他怀里。 外面等候的龚氏等人听到李虞痛喊声,都心疼的抹泪,栀子脸色发白的抓着小玉的手,“小玉,夫人好可怜,我不要生孩子了。” 阳阳抱紧了周嘉的脖子,哭喊起来,“爹爹,娘亲好痛,爹爹我要看娘亲,娘····”阳阳哭着要去产房看李虞。 周嘉抱着儿子,安慰着:“乖阳儿不哭,娘亲听到会担心的,娘亲很快就好了。” 这时李青扶着气喘吁吁的林泽旭冲进了院子,“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声,从产房里传出来。 龚氏松了口气,高兴的笑着,“生了,生了,太好了,舅舅和舅公赶到孩子就生了。” 周嘉抱着阳阳跑到了门口等着,龚氏和范名芳、小玉几个到了产房门口。 张嫂端着血水出来,笑着对大家说:“孩子和夫人都平安,吴家嫂子在给孩子擦洗。”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大家高兴的说着。 阳阳大声喊着:“娘,您别哭,阳儿在外面陪您。” 李虞听到儿子的喊声,微笑着嗯了一下。 吴二嫂利落的给孩子擦洗干净,穿上衣裤,包上包被用布带捆好,抱给守在里面的何婶,笑着说:“是位少爷,模样长得俊着呢!双胎孩子能长这样,已经不错了。” 何婶高兴的把孩子抱到李虞面前,让她看了一眼,“夫人,您看二少爷和您长得真像。” 李虞看着皱巴巴的小猴子,心想:真像只小猴子。 何婶把孩子抱到门口,掀开一条缝隙给周嘉父子看了一眼,“老爷,少爷放心,夫人没事。”何婶把孩子给两人看了一眼,就抱了进去。 阳阳皱了皱鼻子,嫌弃的说:“爹爹,是弟弟,弟弟好丑哦!比二春丑多了。” 周嘉眼睛就没看宝宝,顺着缝隙往里间看,希望能亲眼看到李虞安然无恙。 李虞躺着刚缓了一口气,忽然又开始阵痛起来,吴大嫂见李虞精力有些不济,对陈嬷嬷说:“陈嬷嬷快给夫人含点参片提神。” 陈嬷嬷赶紧拿了参片给李虞含着,“夫人,含着才有力气。” 过了十几息,吴大嫂对李虞喊道:“夫人,看到头了,再加一把劲,小少爷就生下来了。” 李虞深吸一口气,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往外推着孩子,孩子滑出了产道。 李虞觉得人仿佛被掏空了,空荡荡的难受,吴二嫂惊喜万分的喊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位小少爷,恭喜夫人产下两位少爷。” 李虞听后露出了微笑,片刻后只听到懒洋洋的一声啼哭,孩子就没了声响,李虞强撑着精神起身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没事,小少爷好着呢!可能是个不爱哭的。”吴大嫂笑着回道,一边利落的给李虞清理身体。 “夫人,您安心歇着,少爷们有奴婢看着呢,生孩子可是大伤元气的事,您好好睡一觉。” 陈嬷嬷关切的的说着,李虞听后放下心来。陈嬷嬷放下孩子,上前扶着她躺下,李虞头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吴家二嫂把孩子擦洗干净,穿好衣服用包被包好,抱着孩子到了门口,“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母子平安,夫人后生的也是位小少爷。” 周嘉看了一眼孩子,一下就蹿了进去,阳阳也想跟着往里钻,被小玉和龚氏一把拉住,小玉柔声道:“少爷,等夫人收拾好了,咱们才能进去。” 阳阳委屈的看着两人。“爹爹都进去了。” 龚氏笑道:“乖孩子,稍后就可以进去了。” 周嘉进屋见李虞神色疲惫,睡得直打呼噜,陈嬷嬷笑着对周嘉说:“老爷,您先出去一下,等奴婢给夫人换身衣裳。” “哎!”周嘉欢喜的应着,转身看到抱着小双的吴家嫂子,笑着说:“劳烦了。” “应该的。”吴家妯娌把两个孩子抱到外间床上,并排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吴家大嫂笑着对陈嬷嬷说:“给你家夫人接生真省心,咱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吴家二嫂接过话头,“她家舅母也是个省心的,那年还是我婆婆带着我和嫂子去接的生。” 吴大嫂笑道:“是啊!” 产房里收拾好了,吴家妯娌打开门走了出去,笑着对众人说道:“恭喜!恭喜!夫人生下了两个小少爷,大家可以进去看看孩子了。” 大伙儿都高兴的笑了起来,周嘉笑着说:“腊月大家发双倍月银。”说完就快步朝产房走去。 李青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阳阳和七斤也跟着周嘉后面,一下就钻了进去。 杨嬷嬷笑着把红包给了吴家两妯娌,“劳烦二位嫂子了,先去吃点东西,好好歇一歇。” 吴家妯娌拿着双份红包,高兴的感谢:“多谢!多谢!这么久没回家看过,我们也回去了。” 杨嬷嬷笑着说:“好,我让杏花陪你们去收拾东西。” 龚氏和范名芳带着小玉几个进了屋,见周嘉、阳阳和七斤都在里屋床前看着李虞。 几人惊喜的看着并排躺着的一摸一样的两个孩子,范名芳笑着说:“两个一摸一样的宝宝。” 栀子小声问小玉,“玉姐,二少爷和三少爷的皮肤怎么红红的?” 小玉笑道:“刚生下的宝宝大都这样,小宝宝的变化可快了,今儿这个样子,你明儿你看到又事一个样,好像风吹着长一样。” 范名芳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孩子,“舅母,你们分的清楚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吗?” 大家看了一下,都在摇头,“分不出来。” 陈嬷嬷上前笑着说道:“舅夫人,衣襟上系了根红线的是二少爷,还有,二少爷的左耳后有一粒红痣,三少爷的在右边。” 大家看了一下,龚氏笑着说:“小宝贝还带着记号来的!你们看,他们这挺翘的小鼻子,是不是和阿虞长得一样啊?” 小玉笑笑道:“像夫人多一些,和老爷长得也有些像。” 469月月,星星 阳阳和七斤也跑到了外面,趴在床沿上,阳阳轻轻的摸了一下两个孩子的脸,嫌弃道:“弟弟们都好丑哦!” 七斤看着两个孩子发愁,“少爷,您分得出来哪个是二少爷,哪个是三少爷吗?” 阳阳看了一会儿,摇头,“我也分不出来。” 林舅舅和李青在外面伸着脖子喊,“你们别躲在里面自己看,也把孩子抱到门口给咱们甥舅俩看看啊!” “好,给你们看看。”龚氏抱起一个孩子,陈嬷嬷抱了一个,两人抱到门口,林舅舅和李青探头进门看了一眼,林舅舅乐呵呵的说:“哈哈!两个大宝贝。” 李青高兴的笑着,“舅母,天冷风大,把宝宝抱回床上睡着。” 林舅舅笑着说道:“好了,阿虞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我们也该回去了,怡儿、佳儿还等着消息呢!” 龚氏笑眯眯的点头,“对哦!我们也该回去了,让阿虞和孩子好好休息。” 周嘉见李虞安然熟睡也放下心来,给她掖了掖被子,走到外间看了看了一下孩子走到屋外,对林舅舅和李青几人笑道:“多谢舅舅、舅母。” “母子平安,这下大家都放心了,”林泽旭笑着拍了周嘉一下,“嘉和,我们也回去了。” 周嘉连忙上前行礼:“多谢舅舅、舅母,二老慢走。” 周嘉把两人送到门口回去,李青看着周嘉笑道:“姐夫,你也去梳洗一下,吃点东西,我们明儿个来看姐姐。” “去吧!明儿个再来。”周嘉笑着把两人送了出去。 李虞一觉醒来,觉得浑身都黏腻的难受,撩开被子想起来,周嘉眯着眼睛靠在床头,见李虞醒了,连忙扶住她问道:“你觉得怎么样?饿不饿?” “有点饿,浑身黏腻的难受,你给我弄点热水来我擦一下,我换身衣服。”李虞看了一下,“阳儿和孩子们呢?” 周嘉柔声说道:“阳儿睡了,孩子们在外间陈嬷嬷带着,你先躺着,我让人给你送吃的来,你身子还弱,不能用水擦洗,换身干净衣裳就舒服了。” “好,你先把孩子抱来我看看,我还没好好看过他们呢!”李虞有点虚弱的说。 周嘉心疼的看着李虞,拿了一套棉布衣衫给她换下,一边絮絮叨叨的念着,“等换好衣裳我就去抱来你看看,陈嬷嬷说了让你这两天最好少抱孩子,这次生这两个孩子,对你的元气损伤很大,要多保养一下才能恢复过来。” 李虞靠在周嘉怀里,仰头亲了他一下,笑着说:“周大人,小的知道了,你知不知道你越来越絮叨了。” 周嘉声音软趴趴的放着狠话,“还敢嫌弃我,现在我不和你计较,等你满月了,再好好收拾你。” 李虞冲他翻了个白眼,周嘉笑了起来,“嗯!还不相信,到时候你别讨饶。” 何婶和刘婆子端着月子吃食走了进来,李虞见汤汤水水的有三四样,何婶和刘婆子笑得合不拢嘴,看着李虞喜气洋洋的说:“夫人,辛苦您了,这两个月好好补补。” 听两人说要做两个月的月子,李虞瞪了周嘉一眼,“我没事,别听你们老爷的。” 李虞吃过东西后,何婶和刘婆子把东西收走了,陈嬷嬷和周嘉把孩子抱了进来,李虞看到两个一摸一样的宝宝,笑着说:麻烦了,以后怎么分啊?” 周嘉笑着把两人耳后的红痣给李虞看过,笑着说:“这下好分了吧!好了,看一眼就可以了,你吃点东西再睡一会儿。” 看着两个孩子李虞的心都要化了,温柔的亲了一下两个孩子,看着两个孩子问周嘉:“你给孩子们起了名字没有?” 周嘉听后笑了起来,“阳儿给孩子起了小名,他说他叫阳阳,二弟叫月月,弟弟叫星星,你觉得怎么样?” “阳阳,月月,星星,”李虞念了一遍,笑了起来,“好,就叫月月、星星,哥哥真能干,小喜,天寒地冻的咱们就不要给孩子办洗三了,省得着了凉。” 周嘉看着李虞高兴的样子,也高兴不已,“也好,你好好歇歇,我把孩子抱外面睡下,回来陪你。” 李虞摇头道:“你还要上衙门去,不用你陪。” 周嘉也不和李虞真论,让她躺下后,抱着孩子放到外间,对陈嬷嬷说道:“今晚让奶娘喂孩子,别吵醒夫人,让她好好睡,恢复一下元气。” “是,老爷。”陈嬷嬷恭敬的应道,见周周嘉转身进了屋,感叹不已,老爷在夫人月子里还陪着夫人,真是少见呀! 阳阳醒来后,杨嬷嬷笑着把衣裳给他准备好,“少爷,先喝一杯羊奶,再去园子里练功,小泥鳅喝了在园子里等着您了。” “我要先去看看娘和弟弟们。”阳阳三两下把衣裳穿好,下床往李虞的屋里跑。 走到转角就遇见了周嘉,“爹爹,娘还在睡觉吗?弟弟们也在睡吗?” 周嘉蹲下来,看着他道:“阳儿,弟弟们在外间睡着,娘亲还在睡觉,轻一点,别吵醒你你娘了。” 阳阳用力的点头,“知道了,爹爹,您今儿要早朝吗?” “是,爹爹走了,你和祥叔去学堂。”周嘉摸摸他笑道。 “好,您路上小心点。” 阳阳到了门口,杏花给他开了门,小声说道:“大少爷,夫人还在睡,小声一点。” 阳阳放轻了脚步,进屋看着床头睡着的月月和星星,压着嗓子惊喜的说:“哇!弟弟们长好看些了,好像没那么皱巴巴的了,他们怎么一直都在睡觉?” 陈嬷嬷听后笑了起来,“大少爷,宝宝刚生下来就是这样的,能吃能睡,才长得快,您以前也是这样的。” “哦!”阳阳走到里间门口,看了一眼熟睡的李虞,轻手轻脚的出门去了后园。 小泥鳅几个等在那里,见阳阳来了,围上去好奇的问道:“少爷,真的是两个一摸一样的宝宝吗?” 阳阳点点头,“嗯!一摸一样,长得可快了,昨儿都还皱巴巴的,今儿就好看多了。” 吉祥笑着走了过来,“你们还不赶快练功,在磨蹭什么?” “是,祥叔。”几人连忙散开,跟着吉祥练了起来。 470大宝贝 李虞一夜好眠,刚醒来准备下床,杏花和陈嬷嬷就推门进来了,李虞摸着有些胀痛的胸口,笑着问两人,“孩子昨晚吃了没有?你们怎么没叫我给孩子喂奶?” “夫人,老爷吩咐了不让吵醒您,夜里是奶娘喂的,昨晚两个少爷吃了两次奶,今早奶娘又喂了一次,今早您想吃什么?”陈嬷嬷笑道。 “我去看看孩子去,”李虞看向陈嬷嬷,“嬷嬷去弄点热水来,我洗漱一下再吃,不然吃不下东西。” “夫人,月子里不能洗漱的,沾了水不好。”陈嬷嬷不赞同的看着李虞。 “你听我的,生了大少爷坐月子时我也洗漱了的,嬷嬷,不洗我真的吃不下东西,去吧!听我的,老爷说你,我给你撑腰。” 陈嬷嬷讨价还价,“您不能沾水,我给您搅了帕子,给您擦洗。” 李虞知道只能这样了,“好,你去吧!我先如厕。” 李虞下了床,杏花急忙把大衣裳给她披上,等李虞出来,陈嬷嬷也端了一盆微烫的热水来了。 陈嬷嬷见李虞站在外间看孩子,不赞同的把李虞往里推,“夫人,您快去床上躺着,可不能这样站着,妇人刚生了孩子骨头缝都打开了,头几天可不能站着抱孩子,杏花快把夫人扶进去躺着。” 杏花赶紧扶着李虞往里走,“夫人,您进去躺着,我把二少爷和三少爷抱进来。” “好,以后都听你的。”李虞讪讪的笑道。 “奴婢失礼了。”陈嬷嬷笑着行礼后,把帕子搅干给李虞擦洗,李虞擦洗了一遍后觉得人清爽了不少,叹了口气,“唉!总算是活过来了。” 陈嬷嬷和杏花看着李虞叹气的样子,抿嘴笑着,想到老爷出门时说的话:夫人醒来会要求洗洗,你们别答应她,和她说不能碰水,最多拿热帕子给她擦擦就成。 杏花给李虞拿来一身柔软的棉布衣裤,李虞穿好戴上帽子,何婶和刘婆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李虞吃了碗面,喝了点汤,就放下了。 扭头看着并头睡着的两个儿子,小手放在嘴边睡得小脸通红,觉得小孩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今儿看着就好看了不少。 李虞轻轻捏了一下,两个一样挺翘的小鼻子,在两人脸上亲了一下,“两个小坏蛋,这么急,是不是急着出来接压岁红包啊!” 杏花听的笑了起来,“夫人,小少爷还不知道过年是啥呢!哪知道压岁钱。” “傻丫头,夫人在逗孩子呢!”陈嬷嬷抱了个大靠枕放在李虞腰后,关心的叮嘱道:“夫人,靠着坐一会儿,还是得多躺躺。” 李虞想起生阳阳时坐月子的情景,叹气道:“唉!还要在屋里关一两个月,想想就害怕。” 杏花笑眯眯的看着李虞,“夫人您放心,我天天陪着您。” 周嘉下衙回来,周老爷子也来了,激动的看着周嘉,“招财说你媳妇昨晚生了对儿子,是真的吗?” 周嘉看着神情愉悦的周老爷子,笑着点头,“是真的,过两日再抱给您看看。” 周老爷子见周嘉和颜悦色的,心安了不少,有些得意的看着周嘉,“嘉和,我昨儿卖了个大主顾,一个人买了十几盆腊梅,还有十几盆兰花,我得想想给两个宝贝儿买点啥见面礼?” 周嘉见他高兴的样子也露出了笑容,不由自主的想着:祖父在世时他也这样正正经经的做点事,祖父该有多高兴啊!每次见到他老人家不是要钱就是埋怨,父子俩说不上三句话,就开始打呼小叫,没了尊卑。 “您想吃什么好吃的,就去吩咐灶上给您做,刘婆子买了鲈鱼回来,让她给您清蒸鲈鱼怎么样?” 周老爷子听着周嘉轻言细语问他吃不吃清蒸鲈鱼,心里一暖,一股酸涩滋味涌上心头,“嘿嘿嘿!”的掩饰着笑了两声,“好好,就清蒸鲈鱼。” 阳阳背着书包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周老爷子和周嘉站在外院廊檐下,上前拉着周老爷子的手,笑眯眯的问道:“伯祖父,您冷不冷啊?昨晚娘亲给我生了两个一摸一样的弟弟。” “伯祖父不冷,伯祖父知道阳儿有弟弟了,”周老爷子笑得满脸褶子,摸摸阳阳毛茸茸的脑袋,从兜里摸出一个盒子,给了阳阳,“里面装着几个木头雕的磨喝乐,伯祖父昨儿在南市看到的,看看喜欢不喜欢?” 阳阳接过磨喝乐,躬身行礼,“谢谢伯祖父。” “阳儿,带您伯祖父进屋坐,屋里暖和。”周嘉说完转身朝内院走去。 阳阳带着周老爷子进屋,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几个嗔眉笑眼的木雕胖娃娃,不知是什么料子雕刻而成,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几个娃娃有的脖子上挂着项圈,有趴着的,有侧躺着扭头看的,仿佛在和趴着的孩子聊天,还有一个踮着脚后跟坐着的······形态各异,憨态可掬。 阳阳欢喜的了一遍,笑着冲周老爷子行礼,“谢谢伯祖父,阳儿很喜欢,您先去找师公玩,阳儿做完功课,还要给泥鳅哥他们上课。” “去吧!伯祖父找刘老头下棋去。”周老爷子笑着挥手道。 阳阳拿着盒子进了内院,去了李虞的屋子,站在门口看着李虞,和躺在李虞身边的两个弟弟。 李虞靠在一个大靠枕上面,笑着冲他招手,“阳儿回来啦!傻儿子,怎么不进来?” 阳阳这才走了进去,看着李虞头上的毛线帽子,奇怪的问:“娘,您为什么在屋里带着帽子啊?” “娘坐月子就要戴帽子,”李虞笑着摸了一摸他的小手,有点凉,关心的问,“儿子,你冷不冷啊?怎么不穿厚实一点?” 阳阳见李虞还是和以前一样,看到他就摸摸他的手,问他冷不冷,爬到床依偎在李虞怀里,笑眯了眼,“娘,同学说您有了小弟弟,就不喜欢我了,以后只喜欢小弟弟,我说娘不会不喜欢我,他还不相信。” 471三寸不烂之舌 李虞心想:这些熊孩子,难怪刚才站在门口不进来。 笑着低头亲了他一下,点着他鼻头笑道:“对,我儿子真聪敏,你是娘的大宝贝,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娘有了月月和星星,你也是娘的宝贝。” 阳阳得意的看着李虞,摸了摸月月星星,“娘,我给弟弟们起的小名,好听吧!” 李虞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好听,我儿子真能干。” 周嘉进屋看到依偎在李虞怀里的阳阳,笑着说:“这么大了还要撒娇,害羞不害羞啊!” 阳阳红了红脸,“爹爹,我是小孩子,您才要害羞,您昨儿都哭了。” 这下轮到周嘉红脸了,“小坏蛋,还不快点写作业去,小泥鳅他们还等着你上课呢!” “哦!知道了。”阳阳翻身下床,到外间把磨喝乐拿来给了李虞,“娘,伯祖父给了我磨喝乐,我给您玩。” 李虞接过盒子,摸摸他笑道:“谢谢大宝贝。” 夫妻俩看着儿子背起书包走了,李虞笑吟吟的看着周嘉:“大傻瓜,我说了我会好好的,你还担心。” 周嘉坐到李虞身边,把她揽进怀里,低头看着李虞,“是啊!明明说过的,为何还是那么害怕呢?还被儿子取笑。” “傻瓜!”李虞娇嗔的说了一句,夫妻俩额头相抵,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浅笑的自己。 日子像流水一般,转眼就到了除夕夜,李虞听着外面劈劈啪啪的爆竹声,感叹自己不知不觉中,到这世间已度过了十几个春秋。 看着躺在身边的双胎宝宝,不过大半月的功夫就已经长成了白白胖胖小宝贝,听到外面传来了阳阳和周嘉的说话声,月月皱了皱眉头,露出了被吵醒的不悦,再不抱他马上就要哭给你看。 李虞笑着抱起了他,“小坏蛋,把弟弟吵醒了,娘要打你屁股了。” 阳阳身上带着一股烟火味跑了进来,看着李虞抱着月月,嫌弃的摸了他一下,“月月,你一点都不乖,你看看弟弟,比你乖多了!” 杏花笑着对阳阳说:“大少爷,二少爷就喜欢让人抱着睡,三少爷又不喜欢人碰他,现在一下就能把他们分辨出来了。” 李虞听后笑着点了一下月月的鼻尖,“还是星星好带,这个以后就是个调皮捣蛋的。” 阳阳听着从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爆竹声,拉着李虞的袖子撒娇,“娘,您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伯祖父说元宵节京都有花灯,可好看了,我想您带我一起去。” “阳儿,你娘要正月过完才能出去,元宵节前爹爹带你去看花灯。” 阳阳看着冲周嘉翻白眼的李虞,笑了起来,“娘,您好可怜哦!被爹爹关在家里了。” “对,你爹爹就是个老古板。”李虞笑着揉了揉阳阳的脑袋。 *** 元宵节过了以后,这日一早大龚氏就去了林家,龚氏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奇怪的问道:“堂姐,出什么事了?看你气呼呼的样子,你不是说晚点来和我一起去给阿虞送满月礼吗?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大龚氏拉着坐下,噼里啪啦的说着:“小妹,我昨儿去吃酒席,听到有人在议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咱们阿虞不孝、善妒,大着肚子时不给姑爷安排人伺候,坐月子还霸占着姑爷, 还虐待老人,大冷天的让老人在花鸟市摆摊卖花,看着怪让人心疼,就问周老爷子买了十几盆花,还说,周老爷子年轻时多风光的一个人,到老来,亲生的儿子官拜侍郎,媳妇乃是响当当的一品夫人,反倒干起了贩夫走卒的营生,虽说没指名道姓,年前产下双胎的也只有阿虞,卖花的也只有周老爷子。” 龚氏听后气得一下就站了起来,“堂姐,到底是哪几个长舌妇说的?阿虞夫妻感情好,我家姑爷也不愿意有人伺候,碍着她了吗?周老爷子自己愿意养花种草,她哪只眼睛看到我家阿虞虐待老人了?幸好我家阿虞也快满月了,不然还不被气出个好歹来,她们这是想谋害我家阿虞!” 大龚氏回想了一下,“说这些话的有冯御史的姐姐冯云红,还有礼部员外郎的夫人许氏秀琼,礼部主事夫人张氏淑惠,我看她们就是趁阿虞坐月子,故意散布消息来诋毁阿虞的,阿虞在做月子,又不能把这事告诉她让她生气,不让她知道也不行,咱们可不要小看这些长舌妇的三寸不烂之舌,搬弄起是非来威力不小,性格懦弱的被她们的流言害死了的都有。” “是啊!等阿虞出月子满京都都传遍了,冯氏是杨氏的姑子,帮兄弟出气诋毁阿虞还有个说法,这许氏是宁乡君家小姑子,兄弟被宁乡君气死了,还这样巴结宁乡君,就是个没骨头的东西,张氏是礼部主事家夫人,阿虞也不认识她,” 龚氏不解的看着堂姐,“这几个人阿虞都不认识,她们为何要散布流言诋毁阿虞?我觉得有鬼。堂姐,我们先去阿虞那,让人把嘉和找回家,让他拿个主意再说。” “也好,咱们去找嘉和拿主意。” 两人带着满月礼去了周家,见到李虞后,龚氏见李虞面色红润,又恢复了往日的体态,欣慰的点头,“阿虞经常练功夫,身子骨真是好了许多,我生完你两个表弟,整整躺了几天才有力气坐起来,肚子上的肉松垮垮的一直都没恢复。” 大龚氏赞同道:”对,练武的人身子骨确实硬朗不少,阿虞,有没有姨母可以练的功夫,姨母这些日子老是腰酸背痛的。” 李虞想了一下,笑着说:“舅母可以学五禽戏,想学的话,我教你们。” ”五禽戏?难不难啊?姨母一身老骨头,太难的可能学不会。” “不难的,分虎戏,鹿戏,猿戏,熊戏,鸟戏,每一种戏法对身体的好处都不一样,虎戏长期习练能使人强筋健骨,鹿戏能增强体力,益肾固腰,猿戏·······,姨母和舅母都可以练习。” 李虞笑着把练习五禽戏的好处说了一遍,龚氏姐妹笑道:“好,等再过些日子你出了月子,我们就来和你学。” 472找她去 这时陈嬷嬷和杏花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夫人,两位少爷都睡着了。” 大龚氏看到两个宝宝惊喜的说:“哎呀!又是两个一摸一样的小宝贝,小妹,看来林家的双胎都长得一摸一样。” 龚氏说起了双胞胎的趣事,“对,阿岚和阿云小时候那会儿,我们就经常认错,有一次给阿岚换了两次衣裳,阿云却换忘了,还有·····” 大家说了会儿话,大龚氏对李虞笑道:“阿虞,我们就先走了,家里还有事呢!” 李虞笑吟吟看着大龚氏,“姨母,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我还想听听您说一下京都又有啥趣事呢!” 大龚氏迟疑了一下,笑着点头,“有,姨母今儿没功夫,等姨母空闲了就来告诉你。” 李虞见她的神色觉得她有话不方便说,也不追问,拉着她笑道:“好,我等您。” 龚氏姐妹从屋里出来,让杨嬷嬷找来如意,对如意说道:你去去衙门告诉嘉和,我们去醉仙楼茶馆等他,有话告诉他。” 如意见两人神色凝重,赶紧应下,去了衙们,把龚氏姐妹找周嘉醉仙楼说话的事告诉了他。 周嘉想起这两日在衙们里,同僚躲着他窃窃私语的情形,对如意说道:“大概是出事了,走,去看看去。” 周嘉去了醉仙楼,龚氏姐妹把在林家说过的话,又对周嘉说了一遍。 大龚氏不解的看着周嘉,“嘉和,你们和冯御史家有矛盾我知道的,可那许氏和张氏为何要在外面诋毁阿虞啊?” 周嘉拱手行礼道:“舅母、姨母,许氏可能是受了宁乡君指使,去年七月中旬我和小鱼还有先生在横山镇,帮了一户刘姓人家······,可能就为这事,我们得罪了宁乡君,这些嫌话八成是她指使她们传的。” 龚氏姐妹听了何钰清对刘玉莲母女,和包子刘做下的歹毒之事,都恶寒不已。 龚氏打心眼里觉得宁乡君那个骚货,八成是看上周嘉了,不然怎么指使许氏那软骨头诋毁阿虞,为啥不说姑爷不孝顺,偏偏说阿虞。 大龚氏啐了一口,“虎毒不食子,世上怎么还有如此下贱恶毒之人,把他千刀万剐也为过,宁乡君这个荡妇,怎么就没人好好收拾她一下?做下了恶心事还不准人伸张正义,得好好帮她宣讲一下。” “对,堂姐,过几日我也和你一起去赴宴,把这事好好宣讲一下,只是眼面前的事,”龚氏看向周嘉,“嘉和,依你看,这事该咋办?” 周嘉站起来冲两人躬身行礼道:“多谢舅母,姨母!你们放心,我不会放任她们诋毁阿虞,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此事。” 龚氏点点头,“好,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来找我,正月里聚会多、嫌话也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谣言也会害死人的。” “是,我一定尽快解决。” 龚氏姐妹欣慰的看着周嘉,“好,我们也去打听一下,到底是哪些妇人在造谣生事。” “多谢舅母,姨母。” 周嘉感激的送走了龚氏姐妹,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想起年前周老爷子说遇到大主顾的事,对如意道:“你去老爷子那里问一下,年前谁去他那买了几十盆花,再让韩三去打听一下,那荡妇哪些人勾搭成奸?” “是老爷。” 如意应下出门,去了花鸟市周老爷子的铺子,见他正忙着整理花盆,上前行礼道:“老太爷,老爷让我来问问年前买花的大主顾是哪一家,您还记得吗?” 周老爷子瞪着眼看着如意,“你小子说的无头无尾的,买花的人家,你家老爷打听来干啥?说吧!出啥事了?” 如意皱眉道:“唉!有人在外面造谣,说我家夫人不孝顺您,让您一把年纪了还在花鸟市摆摊卖花,说您年轻时多风光的一个人,临老还做这贩夫走卒才做的事。” 周老爷子想起年前那妇人叫他把花送到她家,还有几个妇人在园子里装模作样的问东问西,看来买花是假,想对付小喜媳妇是真。 “这些长舌妇,她们用阴私手段对付阳儿他娘,我呸!爷乐意靠自己本事赚钱,干她鸟事,吃饱了撑得慌的长舌妇,”周老爷子袖子一挽,“爷找她退花去,爷要问问她哪只眼睛看见阳儿他娘不孝顺了?” “对,找她问问去,”如意一听乐了,“老太爷,您上车,小的回去叫几个人陪您一起去,。” 周老爷子张狂的挥手,“不用叫人,你陪着爷一起去就成。” 周老爷子和隔壁的打了声招呼,就上车带着如意朝买花的人家走去。 车子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周老爷子指着前面的大宅门,“就是那家,这些大宅门里的妇人,就没几个好人,吃饱了闲得没事干,成天就搬弄是非,一个个人模狗样的私底下就是个毒妇。” 如意笑道:“这也怪不得老太爷您,毒妇额头上也没写着毒妇俩字。”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唉!最让人琢磨不透的就是这些妇人。” 快到买花人家门时,如意看到两个男子说说笑笑的从角门进去了,如意看着其中一人的背影,这人好像是姑小姐的夫婿李举人啊!难道他在这家做先生? 如意还没认清楚到底是不是李凤岐,周老爷子已经跳下了马车,三两步就冲到了那家大门口,冲着守门的三个门子挥着胳膊,大声喝道:“去,把那多嘴多舌的臭婆娘叫出来,把花退给爷,叫她出来给爷说清楚,她哪只眼睛看到爷的侄儿媳妇不孝顺了, 长舌妇,买花卖花本就是银货两讫的事,她凭啥就觉得她做了善事,高人一等,长舌妇,出来,爷把你嘴都撕了,长舌妇出来。” 门子见周老爷子一个卖花的糟老头子,竟敢在门口大声叫骂,从门房走了出来,挽着袖子凶神恶煞的冲周老爷子喝骂道:“哪里来的糟老头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哪儿,竟敢在这大呼小叫的,快滚,再不走爷要你老命!” “你个奴才秧子,也敢称爷,”周老爷子气势十足,冲上去就给了那人一嘴巴子,剩下两个个门子拿着棍棒冲了上来,被如意三拳两脚打翻在地。 473搬弄是非 周老爷子得意的看着躺在地上惨叫连连的门子,大声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你耳朵聋了不成,爷喊你去把前几日买花的长舌妇叫出来,爷的花不卖给她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啪的一声仍在他面前,“钱退给你,快去把爷的花搬出来。” 周老爷子站在门口的一阵叫骂,已经惊动了过路的行人,见打起来了,路人都停了下来,围拢过来看着站在大门前大喊大叫的周老爷子。 几个门子爬起来,看着周老爷子和抱臂看着他们的如意,面面相觑,“怎么办?进去禀报夫人吧!” 一门子见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皱眉道:“老王,你还是快去禀报吧!不然倒霉的还是我们几个。” 领头的门子觉得也是,抱着被踹疼的肚子,边走边叮嘱几人,“看着一点,别让人闯进府里去了。” 门子老王跑到二门,对守门的婆子喊道:“张婆子快去禀报夫人,一个卖花的老头带人来把我们打了,那老头在门口大吵大骂,嚷着要夫人退花,还说夫人是搬弄是非的长舌妇,总之骂的难听的很。” 张婆子听后甩开罗圈腿,急匆匆的跑了进去,冲着一个婆子喊了起来,“张嬷嬷不好了,……” 张嬷嬷呵斥道:“你的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大惊小怪的扰了夫人,小心板子。” 你有啥好张狂的,秋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婆子腹诽着,面上恭恭敬敬,“张嬷嬷,门子老王说外面有人········” 张嬷嬷听后大惊失色,连忙进屋冲张氏禀报道:“夫人,周家老头带着人在大门口撒泼,要您把花退给他,他还···还····” 张氏皱着眉头,“吞吞吐吐的干啥?那老泼皮在外面骂我啥了?” 张嬷嬷把老王的话复述了一遍,“夫人,您看咋办?等老爷下衙回来就麻烦了。” 张氏气哼哼的看着张嬷嬷,“他回来又咋样?我巴结许氏还不是为了他,谁让他在许氏男人手底下做事!让古管家出去多给他一些银子,把他打发了。” 张嬷嬷犹豫了一下,“夫人,他都闹上门来了,多给银子成吗?” “哼!”张夫人轻蔑的哼了一声,“那样的老泼皮,上门来闹事不为银子为啥?还不快去!” 张嬷嬷见张氏一脸轻蔑的样子,不敢多说,只得去外院找管家出去解决。 古家大门口,围着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 有人的笑着起哄,甲说:“老丈,你倒是说说,这家的长舌妇搬弄了你家啥事非?” 乙道:“是啊!官家夫人也和街头小民一样搬弄是非啊?到底为啥说来听听!” 一个看热闹的老者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站在门口的几个门子,低声劝说周老爷子,“老弟,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这是礼部主事古大人家,人家是朝廷大官、高门大户,捏死你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周老爷子两眼一瞪,大声嚷嚷着,“她算个屁的高门大户,我儿侄子是户部侍郎,侄儿媳妇是一品夫人,我会怕他?“ 一路人嗤笑道:“老爷子,您就别吹牛了!刚才您还让人把花退给您,您就是个卖花的。” 周老爷子扭头看着他,得意的笑着:“爷告诉你,爷吃喝玩乐了一辈子,败光了家业,临老才找到爱做的事,种种花养养草,顺便賺几个小钱给孩子们买买小玩意儿,隔三差五的吃顿好酒好菜,日子过滋润着呢!” “爷告诉你们为啥!”周老爷子指着古家,“这家的臭婆娘在爷铺子里买了几盆花,就觉得她发了善心,做了善事,到处搬弄是非说我侄子、侄儿媳妇不孝顺我,还和人说我卖花可怜,我可怜啥啦? 你们看看,我这里面穿着羊毛衣裳,外面穿的是灰鼠皮袄子,家里还有一件这样的大衣裳,你们再看看还有我这脚上,穿的是鹿皮靴子, 就这样的鹿皮靴子,我侄儿媳妇让人一次就送了几双去我家给我换着穿,这家的妇人还在外面说她不孝顺,你们说,这家妇人是不是长舌妇?” 有识货的人说道:“是啊!这一身也得花不少银子置办,一件上好的灰鼠皮袄子得好几十两银子,一双鹿皮靴子也得十来两银子了,亲生的也就这样了。” “卖花的,回去问问你侄子,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得罪了,也不能胡说八道啊!”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古管家听着外面议论纷纷,心里暗暗骂娘,接过门子手里的钱袋,笑容满面的上前,冲着周老爷子躬身行礼:“周老爷子,那些花我们已经种下去了,哪有退货的道理,您是不是觉得卖便宜了,我家夫人说了天寒地冻的,您老种花卖也不容易,再加一倍银子给你。” “爷不稀罕你的臭钱,”周老爷子黑着脸,一巴掌拍掉古管家递过来的银子,“你傻了还是聋了?把那臭婆娘叫出来把花还给爷,爷宁愿送人也不卖给你家, 你进去问问你家那长舌妇,哪只眼睛看到我侄儿媳妇不孝顺我了?说不出个一二三,爷非撕了她的嘴不可,爷还要天天来你家门前闹,好好给你家宣扬一下你家的长舌妇。” 糟老头子,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凭你就能来府上闹事?古管家阴沉着脸腹诽着,抬头看了一眼周老爷子,扭头冲着如意拱手道:“周管事,您看看,这都是误会,您劝劝······” 劝!你想得美,老太爷把事情闹大了才好!如意摆摆手,冷冷的看着他,“是不是误会,你家夫人心里有数,进去告诉你家夫人,一大把年纪了,做人要积口德,小心死了下拔舌地狱。”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管家指着如意厉声喝道,“我劝你见好就收,别把事闹大了。” 如意上前一步,看着他讥笑道:“闹大了又怎么的!你家夫人做得出来,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奉劝你家夫人,一大把年纪了心思别这么狠毒,明知道我家夫人怀着小少爷,还到处造谣生事,安的什么心?” 古管家指着如意厉声喝道:“周管事,奉劝你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家夫人从没说过这些话,你不要血口喷人。” 474不按套路 “男人家家的,说话就说话,不要学妇人吵架,指指戳戳的,” 如意拍下古管家的手,“张夫人和哪几家的长舌妇说的,在哪说的,说了些啥,我们都一清二楚,她们不但说我家夫人不孝,还说我家善妒,大着肚子、也不安排人伺候我家老爷, 我就奇了怪了,我家老爷不计较,老太爷也不管这事儿,几时轮到她们关心起我老爷的房中事来了,我家老太爷也没新娶几位老夫人啊!” “你,你……”古管家指着如意,气得说不出话来。 门口盯着的张嬷嬷见势不妙,转身往里跑。 到了二门,气喘吁吁的对等在门口听消息的张夫人禀报道:“夫人,周家老爷子油盐不进,周管事嘴那皮子比妇人还利索,管家哪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您看咋办?” 张夫人想着闹得越久,看笑话的人就越多,阴沉着脸看着张嬷嬷,“把花搬出去还给他,记着,不要和那些贱民应嘴。” “是,夫人。”张嬷嬷忙着指挥人搬花去了。 屋外,周老爷子跟着起哄,“如意,你这狗东西别恶心爷了,这样的毒妇倒贴爷,爷都不要,长舌妇,快把花给爷搬出来。”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是啊!人家大着肚子,编排这些是想害人家吧!” 一老妇人撇嘴道:“我看是这家男的不想找,这些个贵夫人吃饱了撑得,人家两口子的事,要她外人多事。” “是啊!让她一日两餐都捞不到肚,看她还有没有功夫磨牙!” 古管家缓过一口气,铁青着脸,冲着如意怒喝:“周管事,你以为我古家怕你了不成!” “是我周家怕你,怕你家的长舌妇,谁不知道舌根底下压死人,”如意冷笑连连,“你古家厉害,古大人在礼部任职,专司礼仪教化,得多厉害,才能把家里的妇人教成了长舌妇,我看还是趁早辞职回家!别祸害咱大雍百姓。” 围观的人笑了起来,一汉子大声喊道:“说的对,就这样的还在礼部任职嘞!趁早滚蛋。” “我看他八成是专门调教长舌妇的。”周老爷子挥手喊了一声,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这时张嬷嬷从宅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辆板车,车上放着那些兰花和腊梅。 周老爷子上前几步,指着那些花,对那婆子说道:“爷已经把钱退给你家了,不要过几天造谣说爷白拿你银子。” 婆子一声不吭,指挥人把花搬了下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周老爷子,指着那些花,“老爷子您点点清楚,不要回去想想后悔了,又上门闹。” “哼,”周老爷子冷笑一声,“你家的长舌妇不在外面胡说八道,爷忙着养花,没那闲功夫找你磨牙,但凡爷再听到一点闲言碎语,爷把你家闹得鸡犬不宁。” 婆子气得嘴唇抖了几下,想到夫人的吩咐不敢回嘴,看了一眼周老爷子,对那古管家说道:“管家,夫人说了,让咱们不要和这种无知的市井贱民计较。” 古管家和婆子撇了一眼周老爷子和如意,头一昂转身回去了。 婆子这话一出惹了众怒,一老者指着婆子喊了起来,“咱们是市井贱民,你古家上代也就是个挑货郎,古家祠堂里还供着货郎扁担呢!” “狗仗人势的东西,”周老爷子冲着两人背后喊了一句,转身看着围在身后看热闹的人,“大家伙,爷刚才说了,爷的花宁愿送人,也不卖给长舌妇,来来来,一人搬一盆走。” 看热闹的人看着那些娇艳的花儿跃跃欲试,看着周老爷子问道:“老爷子,真的不要钱白送?” 周老爷子得意的笑着,“爷一言九鼎,白送,不要抢,一人拿一盆。”看热闹的人一拥而上,一人抱起一盆,胆小站得远的后悔莫及。 如意和周老爷子上车往回走,周老爷子看着那些抱着花喜笑颜开的人,捂住心口伤心的说:“回去叫你家老爷把花钱赔给我,我要给孩子买玩意儿的。” 如意笑眯眯的应道:“老太爷您放心,小的回去就禀报老爷,给您翻倍补偿。” “这还差不多。”周老爷子靠着靠背,满意的笑了。 *** 如意走后,周嘉出门去吏部找到冯氏的丈夫,阴沉着脸对他说道:“刘大人,我周家与你刘家从无来往,也无冤仇,你夫人为何在外败坏我夫人名声,造谣说我夫人不孝,还越俎代庖管起我房中事来了,我房中事几时轮到你夫人来管了?我夫人如有差池,我定不罢休。” 刘大人涨红着脸,看着周嘉沉声问道:“周大人,你不要红口白牙的污蔑我夫人。” 周嘉满脸讥笑的看着刘大人,“污蔑你夫人,本官没那闲工夫,刘大人,回去转告你夫人,本官有媳妇管不劳她费心,管好自家男人就成。” 周嘉说完袖子一甩转身就走,接着去了礼部找了古主事和许氏的相公,让他们管好自家夫人,不要在外面搬弄是非,不要越俎代庖管他房中事。 古主事和许氏的相公看着周嘉的背影面面相觑,“怎么还有这样不通人情事故的人,这种事不应该私底下说的吗?怎么就这样大剌剌的找上衙门理论?” 周嘉去衙门找这三人理论的事很快就传扬开来,有吃过长舌妇造谣生事大亏的夫人,开始埋怨自家老爷:你看看人家周大人是怎么护他夫人的,你看看你,就知道让我忍,让我大度,凭什么我受了委屈还要我忍? 家里有闺女待嫁的,都暗戳戳的想着找一个像周大人那样护短的女婿。 *** 如意回家把看到李凤岐的事告诉了吉祥,又对吉祥说道:“当时就看到一个侧脸,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 吉祥想了想,“古家夫人诋毁夫人,李凤岐又出现在古家,有些事不得不防,他在哪家做先生我没查过,如今看来他去了古家,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他会不会因为老爷和夫人不帮他,就和那些人勾结害老爷和夫人?” 475出名了 如意然后觉得很有可能,“连姑奶奶都看不起他,肯定不是啥好东西,你去古家查看一下是不是李凤岐,我把老太爷找古家退花的事告诉老爷。” 两人分头行事,吉祥到了古家绕着宅子转了一圈,在古家对面的茶馆坐到黄昏,果然看到了李凤岐满面春风的从宅子里出来,吉祥缀在他后面,觉得很不对劲,想到上次见到他,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猛的一下子就满面春风的肯定有猫腻。 吉祥跟了李凤岐一路,见他直接回了家并未与人接触,回到家把此事告诉了周嘉。 周嘉想了一下,“李凤岐这个人名利心很重,一心想高中,只要能助他科举,就能买通他,他对咱们知之甚少,要想得到消息只能从来娣那里下手,你想想来娣都知道些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夫人和咱们生平经历,她们能在外诋毁夫人善妒,不孝,就会·····” “我就是善妒,她们又能拿我怎么样!”李虞从外面走进了书房,“我还怕她们说吗?这些长舌妇无非就是想败坏我的名声,你们不用担心,我没那么脆弱,我又没做过亏心事,我的名声岂是几个长舌妇败坏得了的!” “你怎么出来了?有事叫我们过去说,就行了啊!”周嘉不赞同的看着李虞,连忙拉着她坐在椅子上。 “今儿一早姨母和舅母就来送满月礼,我还以为两人有啥事要和我说,结果两人说了没两句话就走,姨母说话还吞吞吐吐的,我就觉得两人有事瞒我,” 李虞看着两人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值得你们担心?” 周嘉知道李虞生性豁达,平时关注的事务也不和那些妇人一样,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可对方已经开始造谣生事来针对,不达到目的是不会轻易停下,这次不成还会用别的手段来攻击李虞的。 吉祥见李虞毫不在意这些谣言,急了起来,“夫人,您不知道那些长舌妇恶毒的很,成天无事生非,还有那个李凤岐,咱们不得不妨,今儿连老太爷都去古家闹了一场,老太爷········” 李虞没想到周老爷子也会为她出头,想着周老爷子故作大方把花送人后,心痛那些银子的样子笑了起来,“老爷子送出去的花,照老爷子的要求,双倍还给老爷子。” “是夫人。”吉祥应下。 周嘉接着说道:“夫人,我们不能放任自流,让她们继续诋毁你的名声,我觉得这些事都是宁乡君指使人干的,我已经让韩三打探消息去了。” 李虞看着两人,“你让韩三打探什么消息,是宁乡君有几个姘头的事吗?” “是,那样的荡妇还敢诋毁你,”周嘉一副嫌恶的样子,“这种人早就同烟花柳巷的妓子没啥两样。” “怎么不一样,烟花柳巷的女子,大多是走投无路或是被人逼迫,不得已才走了那条路,她还不如她们呢!不过是投胎投的好,披了一张富丽堂皇的皮子罢了。” 李虞想起宁乡君看周嘉的眼神,就觉得恶心。 周嘉沉声道:“那我们就把那张皮子给她扒下来,让她以后都没脸见人。” 李虞想起大龚氏的八卦能力,笑着说:“我告诉你,找韩三打听还不如找姨母舅母,这些事在夫人中间传得最快。” 周嘉觉得也对,“好,我去请舅母她们过来,你向她们打听。” 吉祥看着两人,“老爷,夫人,李凤岐那还要去看看吗?” 周嘉点头道:“去,让人盯着他,找机会搜一下他屋里。” 几人刚商量好,杨嬷嬷就在外面禀报,“老爷,夫人,舅老爷,舅老夫人还有舅爷、舅夫人他们都来了。” 周嘉笑着看向李虞,“看来舅舅他们也知道了,这下不用去请舅母打听消息了。” “也是。”李虞笑了一下,和周嘉一起去了正厅,龚氏一见李虞就拉着她回屋,“回去歇着去,做满对月才能出来。” 李虞笑着挽住了龚氏的手,“好的舅母,您等我给舅舅行礼后再回屋。” 林舅舅挥手道:“不用那么多礼,快回去躺着去。” 李青也把李虞往外赶,范名芳上前挽住李虞和龚氏,“舅母、姐姐,把这让给舅舅和姐夫他们说话,我们回屋看宝宝去。” 龚氏也是这么想的,“对,咱们看宝宝去。” 见三人去了李虞的屋子,林舅舅对周嘉笑道:“嘉和,你能那样护着阿虞舅舅很欣慰,替我谢谢你伯父。” 李青也冲着周嘉行礼,“多谢姐夫爱惜姐姐,多谢老爷子为姐姐出头,外面都传遍了,都在议论你找到衙门警告了刘大人和谷大人几个的事,还有的在议论周老爷子在古家大闹了一场,为姐姐出气。” 周嘉看着两人,语气中带着笑,“阿虞是我妻子,护着她是我的责任,舅舅、阿青你们太客气了。” 几个男的在正厅谈论,龚氏和范名芳逗着摇篮里的双胞胎,月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龚氏手里的拨浪鼓,又看看范名芳手里的银铃,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嘴巴一扁就哭了起来。 龚氏把他抱起来,笑着对李虞说道:“星星应该是哥哥,性子慢才跑慢了一步。” 范名芳看着躺在摇篮里睡着了的星星,“是啊!姐姐,星星就看了一眼拨浪鼓就闭上眼睛睡了,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多月的孩子。” 李虞笑了,“是哦!连哭都是懒洋洋的哭几声,月月吵到他最多也是大哭几声,在肚子里就懒不爱动,出来也是这样,不知道像谁?” 范名芳坐到李虞身边,“姐姐,姐夫这下出名了,连我娘今儿都来我家问怎么回事,说冯氏从小就尖酸刻薄,成亲后和许氏几个长舌妇走得最近,许氏背后有宁乡君,我娘说许氏为了自家男人的官位连兄弟都不顾,还问咱们是不是得罪她们了?” 476她好色 李虞把横山镇的事对范名芳和龚氏说了一遍,“舅母,您知道宁乡君与哪些人勾搭吗?” 龚氏想了一下,“今儿听你姨母说,有人在说她又看上了灯笼巷杨灯笼家的小儿子,硬把人家请到家里糊灯笼,不知道上手没有。” 李虞好奇的看着龚氏,“舅母,如此伤风败俗,她夫家和娘家就没人管得了她吗?” 龚氏摇了摇头,“宁乡君姓魏,原本是武将家的闺女,她爹是个参将,不知为何就只得了她一个闺女,夫人走了也没续娶,父女俩相依为命,那年冬季狩猎,先帝遇到了猛兽攻击,她爹救先帝死了,她一死魏家就剩下她一个,先帝就封了她乡君,好像还赐了不少的金银田地,” “许氏的弟弟是招赘到魏家的,与她成亲不到一年就撞见了她与护卫的丑事,一气之下跑出去喝闷酒,酒醉后下楼一脚踏空,摔下来摔死了,许氏弟弟死后,宁乡君给了许家田庄铺子,许家也不追究宁乡君。” “宁乡君虽说是女人但是特别好色,只要她看上的想尽办法都要勾上手,但她有一点很聪明,从不与那些家世好的男子纠缠,与她勾搭的都是相貌不俗的男子,有来京赶考落榜的举子,还有商户人家的少爷。” “她又不花那些人银钱,就算被那些人的家眷发现,她身份地位在那,别人也拿她没办法,官宦人家只是把她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直都没人理会她到底与谁勾搭。” 范名芳气呼呼的说道:“天下还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还有那许家,也太让人恶心人了,大许氏的夫君还在礼部任职,她弟弟为这样的女人死了,还助纣为虐,真是厚颜无耻之徒。” 龚氏淡淡的道:“许家本就是个破落户,儿子一死,家里就有了田地铺子,又能吃吃喝喝,谁还会管他是为啥死了的!他家里人都不管他了,外人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范名芳点头,“倒也是啊!就当是卖了个儿子。” 李虞想着你好色也好淫荡也罢,只要别来招惹我,我管你和谁,李虞想到宁乡君那身排场,也得要不少银钱支撑,难道她还是个女强人? “舅母,宁乡君经营的产业多吗?” 龚氏想了一下,没听说宁乡君经营了产业,“她一个孤女,她爹走时她才十四五岁,能保住先帝賜下的产业,也是她爹救了先帝的功劳在那,她哪有本事经营产业。” 李虞分析道:“宁乡君荒淫无度,就算先帝赏赐了她不少金银田地,这么多年了也该花费得差不多了吧!我看她出门前呼后拥的,她又没产业,她花费的银钱从哪里来。” 龚氏也觉得奇怪,“是啊!她日子过得骄奢淫逸,这么些年了,她的银钱从哪里来的?” 范名芳想了一下,对李虞说道:“姐姐,我爹在凉州那边时,有大户人家养了打手护院专门放贷收贷,您说她会不会放贷赚钱?” “对了,她一个女人养那么多护院干啥?八成就是放贷的打手,她要是敢做这个,轻则丢爵重则劳役。”龚氏说道。 李虞觉得可以从这入手,“好,就查一下她是不是在放贷?” 龚氏见李虞不为那些闲话生闷气,放下心来,“阿虞,不管咋样都不要和那种贱妇怄气,没得气坏了自己,舅母明儿去找堂姐打听一下,她消息灵通。” 范名芳也劝道:“是啊姐姐,那种人就不值得咱们与她计较。” 李虞笑着对两人说道:“你们放心吧!我好着呢!不过是几个长舌妇说几句闲话,我就没把那些话当成一回事!” 龚氏听后笑了起来,“你舅舅嘴里说你像你娘一样是个淡泊名利的,不会在意那几个跳梁小丑,结果他自己不放心又拉着我来看看,刚走到门口就遇到阿青和婠婠。” 被人记挂的感觉真好,李虞笑得眉眼弯弯,“谢谢舅母,舅舅,弟妹。” 大家又客套了几句回到厅里,林舅舅和李青见李虞没事,就放心的带着各自的夫人告辞离开。 李虞把房贷和灯笼巷的事告诉了周嘉,“我们双管齐下,我就不信找不到她的把柄。” 周嘉点头应道:“好,让如意和韩三去查这两件事,我去京兆衙门探听一下放贷的消息。” *** 吉祥天黑后去了通州会馆来娣家,翻身进了院子,看见屋里还亮着昏暗的灯光,吉祥放轻脚步走近,听到李凤岐的背诵声,吉祥默默的站在那里,认真的记着李凤岐念诵的词句。 忽然听到来娣在说:“凤岐,天色不早了,该歇着了。” 李凤岐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坐在窗前,吉祥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歇息的迹象,出了院子回了府,把李凤岐念诵的词句背诵给周嘉听。 周嘉听后对李虞说道:“这大概是哪位士子的答题,我明日去查一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李凤岐从来娣口里探听到你的一些事,李凤岐用它换了这东西。” 李虞心想自己借尸还魂和拥有空间的事,谁也不可能知道,再有就是制作了那些土炸弹,帮四海钱庄传递消息,这些事来娣不可能知道,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可以让她们借题发挥? “小喜,来娣知道的事,全西山村的人都知道,就算她打听去了又有什么用?” 周嘉看着李虞疑惑不解的样子,知道她心胸坦荡不可原来如此,难怪她们要造谣说我善妒,不孝敬周老爷子,这是一步步把我名声毁了,让大家觉得我就是个品行不端的人,李虞对这些手段不屑一顾,“小喜,你相信吗?熟悉我的人相信吗?我自问无愧于人,何必在意那几个跳梁小丑。” “鱼儿,我相信你比相信我自己更多,可我不准她们诋毁你,”周嘉握住李虞的手,深情的望着李虞,“宁乡君不可能只想到,用你和张家退亲的事来攻击你,我觉得还有别的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477强抢民男 李虞看着周嘉,“难到问题会在张家?走,咱们去问问周伯就明白了。” 两人去了前院,向周伯打听张得发一家的情形。 周伯对两人说道:“村里有人遇到过张得发,打听到张得发在给人扛活,陈招娣在帮人洗衣裳,张贵生的腿被骡车撞断了,朱氏也被他们家打得逃跑了,张贵香被卖了给张贵生治腿,村里人都在议论说张家遭了报应。” 李虞听到张贵生瘸了,看向了周嘉,“宁乡君那个疯婆子,难道会用张贵生腿瘸了的事来污蔑咱们?” 周嘉点点头,“会,这些妇人的阴毒是你想象不到的,可能她已经让人去通州找张得发一家去了。” 何婶担心的看着李虞,“夫人,那些人心是黑的,害人的手段阴险毒辣,咱们要防着一点。” “不用防,”李虞沉吟了片刻,“咱们请舅母和姨母把张家背信弃义,谋夺我家财产,虐待我和阿青的事宣扬出去,等张家来了,就算她真的把张家带到京都让张家来污蔑闹事,大家已经知道事情的缘由,也引不起别人的兴趣了。” 周嘉赞同道:“对,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先断了她哗众取宠的路。” 周伯和何婶见两人商量好了对策,也放下心来,何婶催促李虞道:“夫人,您还是回去歇着,养身子要紧,让老爷吩咐招财他们去做这些事。” 周嘉揽着李虞往回走,“夫人你回去歇着,我去舅舅家走一趟。” *** 第二天,宁乡君刚起床坐在妆台前梳妆,宋嬷嬷就在外面低声向她禀报,“夫人,许夫人派了婆子来过了,说张夫人和冯夫人都说了,以后不会再帮着传话,还说,周大人去衙门里警告了她们的老爷,周老头还去了张夫人家闹事,几家的老爷到家就找她们算账,家里已经闹翻天了。” 宁乡君气得把台上的东西全都打落在地,咬牙切齿道:“贱人,我就不相信你真的就那么好命,男人会一直站在你那边,杨先生快要回来了,周家那边就先停下来,等杨先生回来再说。” “是,夫人。”宋嬷嬷曲膝行礼应道。 宁乡君看着宋嬷嬷,“杨家那事咋样了?” 宋嬷嬷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宁乡君,才回道:“回夫人,杨老头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杨公子说再逼他他就把脸划烂·····” “噗”的一声,一个茶盏打在宋嬷嬷肩头,宋嬷嬷疼得一抖,连忙跪了下去,宁乡君看着宋嬷嬷,阴森森的说道:“带人去杨家告诉杨毅,不答应招赘就把脸划烂,做到了,本夫人就饶了他。” 宋嬷嬷忍着疼痛,“是,夫人。” *** 吉祥把小泥鳅和毛豆带到了通州会馆,让他俩盯着李凤岐,他去找韩三查驴打滚的事,如意则去了灯笼巷,走到杨家门前,看到杨家的灯笼铺子关着,看样子连生意都没做了。 如意四处询问了一下,大多都不愿多说,后来杨家隔壁铺子里来了一个五六十岁身材微胖的婆子,坐在那里看着铺子。 如意走进去冲她笑着拱手,“阿婆,劳烦问您一下,隔壁的杨家怎么没开门啊?” 婆子看了如意一眼,淡笑着,“他家这几天有事,你要买啥我家也有。” 如意看了一下,买了一个小牛花灯和一个老虎花灯,摸了块细碎银放在柜上,笑着对婆子说道:“阿婆,杨家关张了吗?” 婆子叹了口气,“没关张,家里老的病了,都忙着伺候老人去了。” 如意惊讶的看着婆子,推回了婆子找补的铜钱,“阿婆您说来听听,他家是不是出啥事了?我记得他家老的身子骨硬朗着呢!咋好好的就不好了呢?” 婆子高兴的收起了铜钱,拉过一条竹凳让如意坐下,声音低沉的对如意说道:“杨老头是为了他家小孙子杨毅的事给气病了的,人啊真是活久见!以往只听说过强抢民女的,没想到还有硬抢女婿的,杨家那么好的人家,可惜了。” 如意一副惊讶的样子,“还有这种事啊?这杨家小哥长得肯定很出众!” 婆子点点头,“杨毅模样长得好,也懂事孝顺,杨老头心疼小孙子,就送了他去私塾念书,他念了几年眼看要考秀才了,不知为何不肯再去,所幸念了几年书,也学了些账房的本事,在街头的布庄做了账房,元宵节生意忙杨毅在铺子里帮忙,被一个妖精一样的贵妇人看上了,硬要招杨毅做上门女婿, 杨家就两个孙子哪舍得招赘给别人,小兄弟,又不是吃不上饭的人家,谁舍得把儿子招赘给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阿婆说的是,杨家就告诉那妇人他们不同意就行了呗!她还硬抢不成?” 婆子摇头道:“没那么简单,那天杨毅送灯笼去了那妇人家,到天黑才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当晚就听说杨老头病得起不了床,我们几个老邻居去看杨老头,杨毅嫂子说那妇人说杨毅毁了她清白,要杨毅招赘到她家。” 那荡妇也好意思提清白二字,如意气得啐了一口,“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京都地界竟然还有强抢民男的!” “那有啥办法?那寡妇是个有权有势的,嘴皮子一翻说你毁了她清白要你招赘,我看杨家早晚打落牙齿和血吞,杨毅只得去做个上门女婿。” 如意听后觉得也是,这时一阵吵闹声传来过来,如意站了起来,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阿婆,出什么事了?” 婆子看着那边一脸愤慨,“杨家铺子后面的宅子,大概是那妇人来逼杨家答应入赘来了。” “这样啊!我看看去,先把花灯放你这。” 婆子点点头,指着前面的巷道,“从那转过去就到了。” 如意快步走到杨家后门,见院门紧闭,从里面传来一阵喝骂声和哀求声,如意蹬在墙壁上上了围墙,见一婆子带着四个护院打扮的人,趾高气扬的站在院子里,有两个护院脚下还踩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和一个青年男子, 还有一个身穿细布长袄的英俊男子,拿着一把刀倔强的站在那里,如意觉得他大概就是杨毅了,暗道相貌果然不俗,看他的架势像是要毁容。 478相助 两个妇人拉着他的手,瑟瑟发抖的哭泣着劝阻着他,“毅哥,(小叔)不能划呀!不能划······” 只听杨毅痛苦的哀求,“娘,大嫂,我宁愿出家修行,也不愿入赘,你们就让我毁了这副害人不浅的皮囊!” 一婆子嚣张跋扈的讥讽,“划啊!夫人说了,只要你敢毁容,就放立马过你家。” 杨老爹痛苦的大喊,“老虔婆,你没有儿女吗?你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报应吗?你不得好死。” “死老头,还敢嘴硬!”护院用力的踩了杨老爹一下,杨老爹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杨毅看着老爹和兄长,剧烈的挣扎起来,“娘,嫂子,你们就让我划了吧!划烂家里就太平了。” 杨大哥挣扎着大喊,“小弟,你别听那老虔婆的,他们这些强盗没有信用的。” 宋嬷嬷盛气凌人的看着满脸凄苦的杨家众人,“舍不得划就跟我们走,不然就见官去,欺辱贵人的罪孽你杨家吃得起吗?” “啧啧啧!从来只听得强抢民女的,今儿倒让人开了眼界,原来还有强抢民男的啊!” 院里的众人听到如意的声音,都看向了墙头,一身材壮硕的护卫喝道:“小瘪三,你敢多管闲事不成?” 宋嬷嬷眯着眼睛看着如意,想着在哪里见过此人。 护院耀武扬威的呼喝着冲着如意走来,“滚,有啥好看的,快滚!不滚爷要你狗命。” “哼哼!”如意冷笑两声,“爷倒要看看你怎么取爷的命。”话音未落,凌空一记飞踢,正中冲在前面那护院前额,护院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黑‘嘭’的一声倒了下去。 如意顺势纵步上前,快速出拳,扑的一拳打在后面那个护院鼻子上,护院只觉得酸痛难忍,‘啊’的一声惨叫,鼻子歪到一边,鲜血迸流,眼泪汪汪的哀嚎着捂住鼻子蹲了下去。 杨家人见状心里升起希望,杨毅看着英武的如意,懊悔当初不该进私塾,应该像这位壮士一般学一身武艺,也能护得家人平安,护得自己免遭欺辱。 另外两个护院见同伴吃亏,放开了踩在脚下的杨家父子,冲着如意喊道:“兄弟是那条道上的?” 如意冷眼看着两人,应道:“专打抱不平那条道。” 一护院放着狠话,“小子,奉劝一句,少管闲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意轻蔑的看着两人,“爷就喜欢管闲事,还喜欢打你这种狗仗人势的狗东西。” 两个护院已经见识过如意的身手,知道单打独斗不是如意的对手,两人对了个眼神,忽然出拳分别朝如意狠狠胸口和面门打去, 如意侧身避开,左手闪电般伸出抓住一人手腕,一掌打在他胸口,借力侧踢踢翻了另一个,动作一气呵成,两个护院瞬间被打倒在地。 宋嬷嬷看着地上倒在地上的护院,又看看如意忽然想起来,大惊失色的指着如意,“你可是周家的管事,为何跑来管宁乡君的闲事?” “正是,”如意看着她义正言辞,“大路不平众人铲,宁乡君就可以仗势欺人不成?” 宋嬷嬷恨恨的瞪了一眼如意,“姓周的,我家夫人不会放过你的,有种就别走!” “爷在这等着你放马过来,”如意冲着她挥挥拳头,“助纣为虐的老虔婆,别以为爷不打女人。” “你等着。”宋嬷嬷悻悻的带着几个护院离开。 杨毅手里的菜刀已经被杨老爹取了下来,杨家人激动的冲着如意不停地磕头, 杨老爹感激的涕泪横流,嘴里念叨着,“多谢周大侠仗义相助,多谢周大侠救命之恩……” 如意上前扶起了他,“杨掌柜,我不是什么大侠,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杨毅冲着如意砰砰的磕头,“周大侠,求您教我功夫。” 如意扶起他道:“小兄弟,你这年纪学功夫有点晚了,再说像宁乡君这样无耻的女人,还是极其罕见的。” 鼻青脸肿的杨大哥拉着杨毅,“是啊小弟,人家练武都是从小学起的,周大侠,请屋里坐。” “好。”如意爽快的应下,大家刚走进堂屋,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从左边屋里跑了出来,“爷爷,太爷叫您。” “爹醒了,快看看去。”杨老爹大喜道。 杨家人都高兴的朝屋里走,杨老爹见老父亲已经靠着床头坐了起来,脸色潮红,心里咯噔一下,大步走到床前,“爹,没事了,周大侠帮我们赶跑了那些恶人。” 杨老爷子不舍的看着儿子和屋里的亲人,“爹时日无多了,爹走后,你和你媳妇把铺子卖了,带着孩子们回乡下去,你们以后都好好的。” 杨老爹哽咽着应下,“是,儿子知道了。” 杨毅扑到床前,“爷爷,您不会有事的,爷爷·····” 杨老爷子伸出手想摸摸孙子的头,还没摸到就无力的垂了下去,杨老爹放声嚎哭,“爹啊!爹·····” “爷爷···”杨家人都扑过去哭了起来,杨大嫂拥着两个孩子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两个孩子也大哭起来。 如意看得热泪盈眶,进屋对杨老爹说道:“杨掌柜,节哀,老人家的后事要紧。” 杨老爹哽咽着点头,“多谢周管事。” 如意冲着杨老爷子的遗体鞠了一躬,起身对杨老爹说道:“杨掌柜,我是户部侍郎周大人家的管事,周府在东大街,如果有事你们可以去那里找我。” 杨老爹躬身行礼,“多谢周管事,多谢。” 如意冲他拱拱手,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院里,杨毅急匆匆的追了上来,叫住如意说道:“周管事,您说您家老爷是户部侍郎,我想您不会是凑巧到我家来帮我们的,如果我把我的遭遇告诉您家老爷,他会不会帮我惩治那贱妇?” 如意没想到杨毅还有这般见识,转身看着他,真诚的说道;“杨老弟,不瞒你说,宁乡君和我家老爷确有交恶,我今日确实是来打听消息的,也凑巧帮了你们,如果你真的想为自己讨回公道,等你祖父丧事办完,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去找府里找我就成。” 479求见 杨毅看着如意真诚的样子,冲着他躬身行礼,“多谢周管事坦言相告。” “杨兄弟,再会。”如意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杨毅回到屋里,冲着杨老爹跪下说道:“爹,娘,大哥、大嫂,我要给爷爷报仇,为我自己讨一个公道,我要把我们的遭遇告诉周管事,揭露那个妖妇。” 杨母抹着眼泪,哭泣着说道:“毅哥,你爷爷让我们回乡下去好好过日子,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听爷爷的我们回乡下去。” “娘,不搬倒那妖妇,我们不管逃到哪里,都不会有安宁的日子,都怪我被人骗了,以为真的接了大生意,害了家人害了祖父。”杨毅跪在杨老爷子的遗体前嚎啕大哭。 杨大哥说道:“爹,娘,毅哥说的也有道理,临县离京都也不远,那妖妇要找到咱们也很容易,再说,咱们还有借据在他们手里,就算去衙门也是我们理亏,我刚才听到周管事的话,看他应该是个磊落的,我们可以试试。” 杨老爹看着儿子,黯然道:“待我想想,先把你爷爷收敛了。” 宋嬷嬷回到乡君府,把遇到如意的事禀报给了宁乡君,“夫人,那狗东西咋会那么凑巧去了杨家,周家是不是盯上我们了?” “一群废物,”宁乡君气得踹了捶腿的小丫头一脚,气急败坏的骂道:“姓周的,哪都有你,等着吧!本夫人倒要看看,你们是否真的情比金坚!” 宋嬷嬷胆战心惊的看着暴怒的宁乡君,十分害怕怒火波及到她身上。 宁乡君阴沉的看着宋嬷嬷,“你去杨家,让他们把嘴闭上,再让几个人去盯住周府。” “是,夫人。”宋嬷嬷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坐车往灯笼巷走去。 到了灯笼巷宋嬷嬷见杨家挂起了白幡,宋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人走了进去,悲痛杨家人和隔壁来帮忙的邻居,都对两人怒目而视。 宋嬷嬷对这样的眼神毫不在意,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紧了杨毅,“杨毅,夫人说了,让你把你的嘴闭紧了,不然要你们好看。” 杨老爹家父子三人握紧了拳头,看着宋嬷嬷带着人扬长而去,隔壁的婆子拉着杨母关心的问道:“他们是不是害怕今儿来我家打听消息的小哥?” 杨母红肿着眼点头,“那位小兄弟是个有本事的,不怕他们。” 婆子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先把你公爹的丧事办了,你公爹会保佑你们的。” 杨老爹想着那张借据,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杨毅说道:“毅哥,你马上去东大街求见周管事,让他带你去见周大人。” “爹,我这就去。”杨毅应下后转身奔了出去。 *** 如意拿着灯笼回家把灯笼巷杨家发生的事禀报了李虞,不一会儿,韩三和吉祥也回来了。 韩三向李虞禀报道:“夫人,放贷的事我以前就知道一些,今儿找了几个人问了一下,京都有哪些房贷的,他们说有地下钱庄,也有典当行还有赌场,赌场就像上次冯家那小子,利滚利,不过半月功夫就能翻出几倍。” “地下钱庄和典当行,他们放贷的手法有几种,有驴打滚,坐地抽一,驴打滚的通常以一月为限,月息三分、五分不等,到期不还则利息翻番,利息计入下月本金利滚利,本金逐渐增加,利息成倍增长,借这种钱的人家大多是贫民,哪怕借一两银,也能让人倾家荡产。” “坐地抽一大多在京都小商贩中,以三月为限,借贷人借十两银得九两,利息依旧按照十两来算,到期后连本带利还十三两,我问了几个朋友,他们说北城有一家典当行听说是某个贵人开的,那家银钱足,有驴打滚,坐地抽一,还放了一种叫羊羔息的,只要借贷了羊羔息,九成以上的人家会被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李虞想到前世也有放高利贷的,这朝代更不缺做这种营生的,千百年以来从不缺为金钱泯灭良知的人,“你那几位朋友,知道那位贵人的身份吗?” “不知道,和我一起做过事的人,从来不敢借贷,怕陷进去就出不来,夫人,我觉得这家典当行很可疑,我想去查探一下。” 吉祥也对李虞说道:“夫人,我也觉得可以查一下这家典当行,看看到底他们是什么来头?” 李虞想了想,“好,你们去查一下,等老爷回来看他在京兆衙门有没有查到线索。” 两人站起来走到二门,就看到如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吉祥看着他,“出啥事了?” 如意看了一眼两人,“灯笼巷的杨毅找上门了,在外面等着要求见老爷。” 吉祥奇道:“杨家咋这么快就想通了?” “说是那妖妇的婆子上门恐吓他们,我去禀报夫人,杨毅还在大门外等着呢!” 吉祥拍了如意一下,和韩三往外走。 李虞听了如意的禀报,“你让他在外院花厅等老爷回来。” “夫人,他爷爷走了,按照习俗他不能进旁人的家门,他说要求见到老爷。”如意说道。 李虞点头,“你去街口的茶馆定一间雅座,把他安置在那,让招财去衙门接你家老爷。” “是!”如意应下退了出去。李虞回屋看着在摇篮里熟睡的孩子,陷入了沉思。 如意带着杨毅去了街口的茶馆,叫了些糕点零食,对杨毅道:“杨兄弟,听说你也念了几年书,为何又不念了啊?” 杨毅苦笑了一下,“周管事,不怕您笑话,还是我这张脸惹祸,同窗的姐姐见了我一面,就闹着要嫁给我,那家势大,我回乡下躲了一年从此就不去念书了,去年我爹娘给我定了门亲,我想着成亲后,总不能躲在家里靠爹娘和兄嫂供养我,就去布庄做了账房,谁知年后又招了祸端。” 如意叹气,“是啊!贫寒人家有你这样一个相貌出众的孩子,在京都这地界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有,运气不好遇上了,换成心狠贪婪的拿孩子换银子,偏偏你祖父、爹娘又是真心疼孩子的,就是祸端。” 杨毅听得直点头,“确是如此。” 480吃人的大定单 如意和杨毅聊了一会儿,见他神色逐渐平静下来,又让他吃了点东西,周嘉带着铁柱上了楼。 如意对杨毅说道:“杨兄弟,我家老爷来了。” 杨毅急忙躬身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周嘉看了一眼拘谨的杨毅,平易近人的说道:“无须多礼,坐下说话。” 杨毅躬身拘谨的坐了椅子一角,抬头看见对面的周嘉愣了一下,连忙垂下了头,想着:原来周大人如此年起,也是俊美不凡,坐在那里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 杨毅稳定了一下心绪,向周嘉说起了他的遭遇, 年后住在灯笼巷的人家,家家户户都在为元宵节的灯会忙碌,杨毅也在家里的铺子帮忙,一位衣着华贵的贵妇人带着几个下人,站在杨家铺子门口,指着那几盏才挂出来的琉璃灯,问道:“掌柜的,这灯咋卖的?” 杨毅笑着上前:“夫人,这是最新做出来的琉璃花灯,要九两九钱银子一盏。” 贵妇笑着看了杨毅一眼,娇声道:“好,先给我十盏这样的琉璃灯,还有那芙蓉灯,绣球灯、雪花灯·····都给我一样来两个。” 杨毅听后大喜过望,在心里算了一下家里的琉璃灯还够货,急忙应下,把灯装进了框子里,贵妇人看着那些竹筐笑道:“小掌柜,我先把钱付给你,你马上把灯送到将军街第三栋宅子,乡君府上。” “好好,这就给您送去。”杨毅收了钱,把灯搬到板车上去了将军街,找到了乡君府,把花灯送了进去。 婆子清点了花灯后,对杨毅说道:“掌柜的,您先在花厅坐会儿喝杯茶,奴婢把花灯送去给夫人过目。” 杨毅拱手笑道:“好,劳烦嬷嬷了。” 杨毅跟着婆子到了花厅坐下,丫头上了茶就站到了门口,杨毅觉得花厅里温暖如春,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 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婆子走了出来笑着对杨毅说:“杨掌柜,我家夫人很满意你家的琉璃灯,劳烦您帮我们把花灯挂上看看,我家夫人想和你谈一单大生意。” 杨毅听到有大生意,高兴的不住的点头,“好,多谢嬷嬷。” “掌柜的客气了。” 婆子带着杨毅把那些花灯全都挂好后,对杨毅说道:“杨掌柜,请您在花厅坐会儿,喝杯茶润润嗓子,奴婢去请夫人看灯。” 杨毅点头应下,回花厅坐着喝了两杯茶,又过了一会儿,门口的婆子喊道:“乡君夫人到。” 杨毅起身看到,买花灯的贵妇从外面走进了花厅。 杨毅冲着她行礼道:“草民拜见乡君夫人。” “免礼。”宁乡君淡淡的看了一眼杨毅,“小掌柜,元宵节那日我和我亲戚要在城外的园子里办灯会,我们要定制一批琉璃走马灯,琉璃花灯,还有芙蓉灯,绣球灯····不知你家是否做得出来?” 听到这么大一单生意,杨毅心动不已,转念一想,元宵节眼看就要到了,这么多东西,赶不及不说恐怕原料也不够。 “夫人,离元宵节只有十来日,您要的这些花灯,特别是走马灯做起来费功夫,原料昂贵,家里存货不多,恐怕赶不上您要货的日期。” 乡君夫人笑道:“你可以让你同行帮你做啊!我先给你一部分定金,赶在元宵节前给我就成。” 杨毅想想觉得应该可以,稳妥起见,得回去问一下其他几家有没有功夫。 “夫人,等我回去看过后,再回您话。” 乡君夫人听后想了想,“别人家的不用管他,我府上的你能做出来吗?不能我就请别人做。” 杨毅想着这么大的一单生意做下来,都能把家里买铺子的亏空填上了,一家人赶赶工应该没问题,就点头道:“您府上的能做出来。” 宁乡君满意的点头,“小掌柜,你有把握做出来的话,我就给你张宫里新出的图样,给你个清单,先付你一半定金,咱们也签一个契约,大家都放心。” 杨毅听到还有新图样,高兴的问道:“夫人,新图样草民以后可以用吗?” “一张图样而已,你随意。” 杨毅冲着宁乡君行礼,“多谢夫人。” 宁乡君让人把清单给了杨毅,给了一半定金,把契约给杨毅看过,杨毅见上面写着,杨家如果没按约定的日期交货,杨家得翻倍赔偿宁乡君。 杨毅看后觉得没啥问题,就在上面签下字按了手印,高高兴兴的从乡君府出来,一路疾行,想着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 到家后,见娘和嫂子都喜气洋洋的,“毅哥,家里刚接了一单大活,你爹和你哥都去了百花园帮忙做灯去了。” 杨毅心里慌了起来,忙问:“娘,家里的那些琉璃和绣球灯,芙蓉灯还有吗?” 杨母高兴的说:“没了,百花园全都要了,说是哪位贵人十五那天过六十大寿,在园子里办等灯会呢!” 杨毅心想:只能把生意给隔壁阿婆家做了。 杨毅怏怏不乐的拿出契约,“娘,大嫂,我在买灯的贵人那里接了单大生意,爹和大哥去了百花园,只得把这单生意给隔壁阿婆家做了。” 杨母听后着急的说:“现在去哪里找人做走马灯啊?大的几家铺子都去了百花园,过了十二才会回来,你快去回了人家吧!” 杨老爷子牵着妞妞,从屋里走了出来,不高兴的看着杨母,“出啥事了?和孩子好好说话不成啊?” “公爹,这孩子也不和咱们商量,就和人家立了契约,这下咋办啊?” 杨老爷子转头看着对杨毅,“毅哥,你赶快去推掉这单生意,把情况说清楚,把定钱退还给人家。” 杨毅看着手上的契约,觉得刚才那位夫人和蔼可亲,把情况说清楚,想来应该会体谅。 “爷爷,我去找她说说看。” 杨老爷子温声道:“好好和人家说,不行咱们再想想办法。” 杨母担心的看着杨毅,“毅哥,给人说说好话,别犯倔。” 杨毅点头应下,往乡君府赶去,到了乡君府,刚才那婆子出来见了杨毅。 481挖好的坑 杨毅把家里的事告诉了婆子,恳求道:“嬷嬷,那些花灯在元宵前做不出来了,我想求见乡君夫人,把定金退还给夫人。” 婆子为难的看着杨毅,“杨掌柜,夫人出门赴宴去了,得两人午后才能转来,你两日午后再来吧!” 杨毅只得拿着契约和定金往回走,走到半路从巷道里窜出两个男子,把他撞倒在地上,后面的男子连忙扶起杨毅,拍打着杨毅身上的脏污,嘴里不停的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杨毅摆摆手,“无碍的,你也不是故意的。” 男子冲杨毅拱拱手,走得飞快。 杨毅快到家时,才发现兜里的银票不见了,想起刚才在巷口把他撞倒的男子,急忙转身去找,哪里还有银票的踪影。 杨毅这才明白刚才那两人就是扒手,趁给他拍灰尘的时候,摸走了他兜里的银票。 杨毅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哭丧着脸把银票被人摸走的事,告诉了杨母和爷爷,“爷爷,咋办?” 杨老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杨毅,“毅哥,你收了人家多少定金啊?” “那位夫人定的都是贵重的花灯,算下来有五百六十两,她付了我一半的定金……” “那岂不是两百多两?毅哥,你怎么不回来商量一下再定啊?”杨母惊叫道。 杨毅看着娘和大嫂惊讶的样子,羞也觉得愧疚不已,“都怨我,太贪心了,只想着是单大生意,没想到应该回家问清楚再做决定。” “毅哥他娘,事情已经出了,毅哥也没想到家里会接了别的活,唉!” 杨老爷子叹了口气,看着杨毅,“怨你也没有用,以后做事要小心一点,等你爹和坚哥回来,加上元宵节卖出来的银钱,也有银子还给人家了。” 杨毅愧疚的看着爷爷,心里暗暗祈祷,那位夫人是个仁厚的,答应他的请求,收回定金不要赔偿。 杨毅度过了懂事以来最难熬的日子,两日午后去了乡君府求见宁乡君。 婆子带他进了院子,在里面等了片刻之后,见到了乡君夫人,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宁乡君看了一眼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不能按时交货,想让我只收回定金,免去罚金?” 杨毅嗫嚅着,“夫人,草民那日来退定金,半路遇到扒手把定金给偷走了,家里实在是没钱赔偿您了,求您高抬贵手,草民来年一定用最便宜的价钱,给您做最好的花灯。” 宁乡君轻笑出声,“你看本夫人是缺那点银钱的人吗?” 杨毅红着脸,乞求着,“草民知道夫人不缺银钱,求夫人高抬贵手放过草民这次,草民感激不尽。” 宁乡君瞟了杨毅一眼,“有一个办法,你既不用陪我银子,从此还能过上好日子,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杨毅看到了宁乡君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一阵阵的冒着凉意,忽然觉得这次卖灯笼的事,是这位乡君夫人为他设计好的陷阱。 杨毅深吸一口气看着宁乡君,躬身行礼道:“夫人,草民一定陪您定金,只求您缓些时日,等到元宵节过完,家里的花灯卖出来,就有银钱还您了。” 宁乡君站起来,走到杨毅面前,娇声道:“小掌柜,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考虑要不要陪我银子。” 杨毅惊恐不安的点头,“夫人请说。” 宁乡君声音惆怅的说:“我已丧夫多年,我府上就我一个主子,只要你答应入赘到我府上,银子你不用陪不说,还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杨毅吓得跌坐在椅子上面,“夫人,草民已经有了未婚妻子,年后就要成亲,草民不能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宁乡君上前一步,坐到了杨毅大腿上,轻笑着说道:“本夫人就喜欢你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回去告诉那女的,本夫人愿意为她出嫁妆银子,把她风光大嫁。” 杨毅没想到前日还温文尔雅的贵妇,为何化身成了荡妇,浑身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夫人,草民家中还有祖父,爹娘要奉养,不能入赘到您府上。” 宁乡君见他这样子,更加喜欢了,抬起他下巴说道:“那天在灯笼巷,本夫人一眼就看上了你,只要你答应入赘,本夫人不会亏待你的,如若不然,五百多两的灯笼,不能按期交货,本金加罚银就是一千……” ‘嘭’的一声,宁乡君被惊怒的杨毅推倒在地,恨恨的指着宁乡君,“原来是你挖的坑给我跳,那两个扒手也是你派去的,你早就预谋好了的,我要去衙门告你。” 宁乡君羞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契约拍在了桌上,“去衙门告本夫人,去啊!本夫人顺带告你私闯内院毁了本夫人清白。” 宁乡君阴森森的声音,在杨毅耳边响起,“本夫人真不怕你告,只是舍不得你,跟着你家人去流放,埋骨边疆。” 杨毅听得毛骨悚然,垂头想着办法,片刻后,抬头看着宁乡君道:“求夫人容我回去和长辈商量一下,求得长辈同意。” 宁乡君深深的看了一眼杨毅,“回去商量一下也可以,本夫人提醒你,正月十四本夫人没看到花灯,契约就生效了,还有,欠本夫人的银子要给利息的,你可要想想后果,别想着逃,除非你不要你家人逃出大雍。” “夫人放心,草民不会逃。” 杨毅也不知道是怎么从那吃人的府里出来的,冒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浑浑噩噩的走到了灯笼巷,在街口站了半天,看着满街的花灯,明白了人家为何要让他按照图纸来做,明白后越发为自己的愚蠢脸红, 不知道回家如何面对娘和爷爷,转身去了百花园,想找父亲商量。 到了百花园外,在外面转了一圈,恹恹的回到家,看到爷爷关切的眼神,强笑道:“爷爷,那位夫人答应了只还定金,还说明年再请咱们做灯。” 杨老爷子放心的点头,慈爱的拍了一下他身上的雪花,“那过几日再去,天冷,先进去暖会儿。” “哎!”杨毅应道。 482红苕杆 杨毅走到门口,扭头看着老迈的爷爷,心里的悔恨酸涩啃噬着他,回屋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房顶,想着十四一到,家里平白无故的就会摊上一大笔欠账,恨不得拿刀去砍了那贱妇。 好不容易熬到爹和大哥回家,看着他们乐呵呵的把工钱和赏钱放在桌上,给爷爷看的样子,眼泪差点掉下来。 杨老头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小孙子,对儿子说:“毅哥有事要和你说。” 杨毅不敢让爷爷听到,“爷爷,我先陪爹去换身衣裳,再和爹说。” 杨毅跟着杨老爹进屋,跪在了父亲面前,把他走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杨老爹听完杨毅的话,好似闷头一棒,差点没站住,愣了一下,摸索着坐在床沿上,看着俊美的儿子,暗道:那**打定了主意招赘毅哥,就算咱家筹到银子,她也不会放过毅哥,到时候又会以毅哥私闯内宅来要挟,怎么办? 杨老爹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也没了办法,伸手扶起杨毅,屋外想起了杨母的惊慌失措的大喊声,“他爹,快来……” 父子俩赶紧跑了出去,见杨老头在院子里扯住一个婆子,浑身颤抖着,“你说清楚,凭啥要我家毅哥入赘到你家,你们已经同意……” 杨毅冲上去对婆子喊道:“滚,不许你在这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是杨掌柜不敢说吧!”婆子看了一眼杨毅,冷哼一声,“老爷子,只要你同意入赘,银子也不用陪了,你孙子入赘到乡君府,那是草窝跳进金窝里,你就知足了吧!” 杨老爷子哆嗦着,“我死也不会同意,我杨家的子孙凭什么入赘到你家,还是一个大了孩子一轮多的寡妇。” 杨老爹上前扶住杨老爷子,“告诉你家夫人,我宁愿卖房子,也不会答应儿子入赘到你家。” 婆子傲慢的看着杨家人,“你孙子毁了我家夫人的清誉,不同意招赘,你一家就等着流放吧!” “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杨老爷子大喊一声,倒在了杨老爹怀里。 杨毅说到这里,哽噎着说不出话来,如意拍拍杨毅,“杨兄弟,节哀顺变!你爷爷会不安的。” 杨毅平静下来,对周嘉说道:“爷爷旧疾复发,草民一家忙着给爷爷请大夫,草民父亲第二天找了几户凑了些银子,还差三百两,我们父子一起到了乡君府,准备把银子还给那贱妇, 见到那贱妇后,她收下了银子,写了借据给草民父子签了,对草民父亲说,一码归一码,银子我先收下,等咱们成了一家人我就把银子还给你, 草民父亲断然拒绝,那贱妇说草民毁了她清白,由不得草民不同意,让草民父亲回去考虑清楚,接下来的事周管事也知道的。” 周嘉对杨毅说道:“你去报官告她讹诈逼婚,你回去和你父亲商量一下,同意的话,我会让我师爷去找你,帮你写诉状,帮你家打这场官司。” 杨毅听后感激的冲着周嘉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起来吧!无须多礼。” 周嘉看了一眼相貌俊美的杨毅,觉得杨家人品行端正,一家人同甘共苦相互扶持,觉得像杨毅这样的长相,以后肯定会遇到更多的像宁乡君这样的人,有的比她还要恶劣。 “你年纪不大,相貌不俗,今后的路还很长,今日是宁乡君,如果以后你碰到那些有怪癖的男子,你也护不住你自己,你应该继续念书考取功名,有功名在身才能庇护你自己。” 杨毅躬身行礼,“多谢大人教诲,草民当年已经考过了童生试,草民以后会用心苦读的。” “好,你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同意的话,我会让师爷去找你。” 杨毅告辞离开,周嘉拿了一张单子给如意,“我在京兆衙门找人打听到一个消息,听说他们在找东城的一家地下钱庄, 据说这家钱庄十分隐蔽,借贷的对象大多是京都衙门,那些家境贫寒的小官,已经盯上了几个借贷的中人,你让韩三和吉祥暗中盯着单子上的这几个人,别惊动了他们,我衙门里还有事,晚点才能回来。” “是老爷。”如意应道。 送走了周嘉,如意拿着名单找到了吉祥,让他把上面的人名记下,拿着名单回府给李虞看过后,烧毁了名单,退出来后,就被招财叫到了前院。 招财拉着他,在前门后门看了一圈,“你看到那个货郎没有,刘伯说发现他来来回回的都在这附近转悠,还有卖糖葫芦那个,你听他那吆喝声,是不是心不在焉的?” 如意看着那卖糖葫芦的,有路过的小孩子望着他,也不见他上去推销,还有那货郎,连手里的拨浪鼓都没抡圆,再看两人挑着一担货物,扛着那么多糖葫芦,走起来毫不费力。 “告诉杨嬷嬷,从今儿起少爷下学,咱们亲自去接,盯着这两人,找机会把他绑了。” 招财摇了摇头,“夫人说了,让咱们先看两天,先跟着他们看他们回哪里去?摸一下他们到底有几个人?等杨家的那边的诉状递上去了,咱们再动手。” 如意点头,“好,等会儿我跟上他们。” 李虞在灶房里,看着那几盆红薯,叶子深绿,长势还算茂盛。 何婶笑着说道:“夫人,养了几个月了,这些日子抬出去晒太阳,觉得比以前重了一些,这叶子绿油油的,能不能吃啊?” 李虞想到爆红苕尖,红苕杆,想着苕尖现在不能掐,苕杆可以掰掉一些,还省得苕杆过多,分走了红薯的养分。 “能吃,把下面粗壮的苕杆掰点下来,撕掉外面那层薄膜,捞点泡辣椒,泡姜,蒜米爆炒,还可以炒肉丝。” 何婶笑道:“夫人,您教我,我来掰。” 李虞点点头,指挥她把红薯根部的苕杆掰下来,撕掉外面一层薄膜,切成寸长一节,加佐料就可以炒了。 晚饭,周嘉父子和文先生吃到肉丝炒红薯杆,泡菜炒红薯杆,赞不绝口,李虞看着他们吃的津津有味道,看着自己碗里缺盐少味的补汤怨念好深。 483继承人 等两人回屋后,李虞不满的看着周嘉,“小喜,我早就满月了,还让我吃这些少盐清淡的东西,嘴巴都快吃不出味道了,等我满月,换你吃两个月月子饭。” 周嘉笑着讨好道:“鱼儿,再坚持小半个月,我从明日起陪你一起吃。” 李虞笑着拍了周嘉一下,“傻瓜!我就是念叨一下,你还当真了啊!” 周嘉躬身笑道:“夫人心疼小的,小的感激不尽,我出去看看招财和如意回来没有。” 李虞点点头,“去吧!回来我和你说件事!” 周嘉到了外院,如意和招财已经回府了,招财说道:“老爷,他们去了将军街后面,一条巷子的一栋小宅子里,我们明儿去打听一下,那宅子是谁家的?” “将军街,”周嘉听后想了一下,“宁乡君就住在那里,这两人一定是她派来的,你们暗中观察一下,那宅子里进出的都是什么人?把巷道名称和牌号告诉我,我去衙门查一下,那宅子在谁名下。” 招财应下,“是,老爷,小泥鳅和毛豆几个跟了李凤岐几日,还没有发现有谁与他接触,还要继续跟吗?” 周嘉点头道:“再跟一些日子,我觉得还会有人去找他的。” 周嘉和如意、招财商量好后,回了后院,见李虞还在等他,坐到她身边,柔声道:“你想和我说什么事?” 李虞看着周嘉,“小喜,我发现星星可能和我一样。” “什么一样,”周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片刻后,看着李虞,“鱼儿,你的意思是星儿和你一样天生神力?” 李虞点点头,“孩子满了四十五天后,就把包被给他们拆了,星儿懒懒的又不爱哭不爱动,今儿给月月洗澡,那臭小子哭闹个不停,把星儿给惹得发了脾气, 陈嬷嬷和何婶两人都抱不住他,把我叫来把他哄好后,才发现那孩子不知几时,把陈嬷嬷的褙子给抓了几个洞。” 周嘉惊讶的看着床上的星儿,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褙子是不是旧了?” 李虞把褙子拿过来放在周嘉面前,“你看看,才上身的新褙子。” 周嘉看到褙子上胸襟处的布确实是抓破的,周嘉站起来走过去搂住李虞,傻笑起来,“哈哈!挺好的啊!三个孩子,总算有了一个继承了你神力的孩子,咱们以后也买头小猪给他抱抱。” 李虞见他说起李梅说她小时候抱小猪的事,心想那是原主小李虞抱过,觉得可能是李老爹给孩子消耗体力的方法。 李虞扭头看了一眼小手放在嘴边酣睡的小星儿,想着他懒洋洋的抱着小猪溜达的样子,也笑了起来,“星儿这么懒,谁知道他愿不愿意抱小猪?” “到那时候再想办法,”周嘉笑眯眯的,摸摸并头睡着的两个孩子,“我觉得要把两个孩子分开睡,万一这小东西生气了,给月月一脚就麻烦了。” 李虞拍拍脑袋,“是啊!真是一孕傻三年,我咋就忘了这个。” “傻瓜!”周嘉看着李虞笑了起来。 夫妻俩商量了一下,也上床歇下了。 *** 龚氏姐妹俩和范名芳娘家的姨母,在赴宴时把李虞姐弟俩幼年的遭遇,当成故事讲给那些亲戚朋友听,大家听后都唏嘘不已,李家姐弟的遭遇,很快就在夫人堆里传扬开了。 有的说李老爹眼瞎耳聋,把闺女许配给张家就是给家里招贼, 有的说,没想到李夫人小时竟然如此懦弱糊涂,幸好有死去的爹娘护佑,不然坟头都长满茅草了。 有不怀好意的说李虞在张家住了几年,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为何死心踏地的留在张家,差点被人害死才幡然醒悟。 这些人话一说出来,就被人驳斥了,说李家姐弟那会儿还在守孝,才那么点大的孩子,做人厚道一点,心思别那么龌龊? 还有人说,应该打听一下,张家遭了报应没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家,就该被上天惩罚。 李虞在家计算着满月的日子,观察着小星星,确定了这个小懒猪真的遗传了李家的神力。 吉祥和韩三没查到,北城的地下钱庄和宁乡君有关系。 招财和如意发现,将军街后巷的宅子,看似不起眼,实则防卫森严,前院和后院都养着几头敖犬,院子里白天黑夜都有人守着。 如意和招财跟了那假货郎和卖糖葫芦的两日,发现他们在林氏族学和周家这一代转悠,确定他们是想对阳阳下手。 黄昏时,如意、招财还有吉祥和韩三出手,把两人堵在了巷子里,货郎和卖糖葫芦的,惊慌的看着前后夹击堵着他俩的四人。 糖葫芦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嘛?” “哼!”如意冷哼一声,欺身上前,一掌打在他胸口,招财一脚踹翻了他,“狗东西,敢打我家少爷的主意,活的不耐烦了!” “别和他废话,把他带进去。” 如意一把提起了糖葫芦往回走,招财扛起糖葫芦,吉祥和韩三已经把货郎放翻,几人把两人拖进了后门,关进了地窖里。 周嘉和李虞和招财一起去了地窖,糖葫芦看着两人,色厉内荏的问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做官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周嘉冷冷的看着,绑在立柱上的货郎和糖葫芦,冷声道:“把他们手剁下来送乡君府去。” 招财拿着刀上前,货郎连忙喊道:“周大人饶命,我们是奉命行事,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李虞抬手制止了招财,“奉命行事!说吧!宁乡君要你们干什么来了,你们的地下钱庄设在哪里?” 货郎看了一眼糖葫芦,糖葫芦对他怒目而视,“没用的东西,窝囊废……” 货郎嗫嚅着,“我们奉命来抓贵公子的,我家夫人没有开钱庄。” 糖葫芦看着几人,“狗官,你们想污蔑我家夫人,你们不得好死。” “对那毒妇还很忠心!”周嘉扭头看了一眼招财,“不用对他客气,先从大拇指开始,一处处接着来。” 484招供 招财上前抓住糖葫芦的的手,慢慢的切了下去,拇指被切掉了一截,糖葫芦惨叫连连,晕死过去。 招财看了他一眼,“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这才一根手指,还早着呢!” 招财说着拿着刀走到货郎面前,货郎吓得连声喊道:“我说,周大人,别切我手指,我说……” 周嘉看了一眼招财,对货郎道:“说吧!给你一次机会,别妄想着能蒙混过关。” “夫人让我来把您家少爷抓走,抓去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钱庄就在宅子下面,入口在马厩后面的夹墙里,出口在隔壁铁匠铺里。” 货郎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看着几人,眼泪流了下来,“周大人,夫人,求您饶了小的一命,小的孩子才刚满月,还要靠小的赚钱养活。” 李虞看了他一眼,“暂且饶你一回,等我去查过,如若有假……” 货郎忙道:“夫人您放心,小人句句实话,不敢有半点欺瞒。” 几人从地窖出来,李虞对周嘉说道:“既然那里守备森严,我们就不要出面了,我看还是把消息给楚青送去,让他们去折腾。” 周嘉点点头,“也好,我这就去钱庄一趟。” 周嘉带着货郎的供述去了四海钱庄,楚青接过供述高兴的说:“多谢周大人,我们查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钱庄的位置,原来设计的如此隐蔽,我们马上派人盯着。” 周嘉拱手笑道:“楚掌柜客气了,你们也帮了我家不少忙。” 楚青笑了一下,“您上次让帮忙查通州那户张姓人家,已经回消息了,年前有一个姓杨的帮他们办了路引,往京都来了。” 周嘉拱手道:“多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楚青笑着回礼,“周大人,好福气啊!又添了两位公子,我们还等着喝您家的喜酒呢!大掌柜还在说您家添了两个公子,咋也不打算请咱们吃一顿,乐呵乐呵!” 周嘉满脸笑容,“肯定要请的,日子定好就给你们发帖子。” 楚青笑着点头,“好,咱们就等您帖子。” 楚青让人跟周嘉回去把糖葫芦和货郎带回钱庄,他去通知了衙门召集了人手,盯住了将军街后巷的宅子,等着将人一网打尽。 *** 李虞姐弟和张家的事也传到了宁乡君耳里。 宁乡君听到这个消息时,气得把伺候的小丫头打了一顿,让宋嬷嬷清查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二门的婆子慌慌张张的跑进内院,在外面禀报道:“夫人,衙门来人,给了魏管家一张诉状……” 宁乡君厉声喝道:“让魏管家进来。” 魏管家对宁乡君禀报道:“夫人,衙门来人说,杨家告您讹诈逼婚不成,带人强抢民男,逼死了杨老爷子,衙门说已经调查过了,确认下了此事,衙门接了杨家的诉状,正月二十九开堂审理此案。” “隔日就二十九了,怎么这么快?” 宁乡君气得两眼冒火,怒骂不停,“杨家这些贱民、贱痞子,谁给了他胆子,竟敢去衙门告本夫人?” 魏管家躬身道:“夫人,小人向衙役打听过了,听说帮杨家写诉状的是周大人的师爷,此人早年和贵妃娘家杠上过,不知几时做了周大人的师爷。” “周家!”宁乡君气得咬牙切齿,暴怒不已的看着魏管家,“又是周家,在周家屋外守着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孩子都掳不走?” “护卫禀报说,周家人相当小心,那孩子一直都是由他家那几个,有功夫的管事轮流接送,他们一直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魏管家看了一眼宁乡君,“夫人,小人觉得,眼前最要紧的是先把官司了结,如果这事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对您可不比先帝,如果您因此被陛下责罚,咱们的钱庄就……” 都怪周家那对狗男女,自从遇到他们,就没一件事是顺顺利利的。 “狗东西,本夫人就不相信拿你没办法,”宁乡君在花厅里烦躁不安的转了几圈,“张家的事成了一招废棋,白白浪费了几个月的功夫,你去打听一下找个讼师,我去找宜春郡主打听一下消息。” “是,夫人。”魏管家躬身退下往外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看了一眼烦躁不安的宁乡君,“夫人,张家废了,不是还有一个李举人吗?他家和周家是姻亲,让他去下手岂不是更容易一些。” 宁乡君眼前一亮,“对啊!咋把那废物忘了!你去找讼师去,把魏嬷嬷找来。” “是,夫人。”魏管家颠颠的出去了。 片刻后,一个身材中等长相忠厚的婆子走了进来,曲膝行礼道:“夫人,您找婆子有什么吩咐?” 宁乡君看着她,“你去找那李举人,让他找机会把周家的孩子掳走。” 魏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宁乡君,“夫人,周家如今有三个孩子,是一起掳走,还是指定了掳走哪一个?” 宁乡君阴沉沉的说道:“本夫人倒想三个一起掳走,都给他卖小倌管去,你告诉他,只要能掳走一个,本夫人荐举他去衙国子监,包他高中。” “是,夫人。”魏嬷嬷应道。 安排好对付周家的人手后,宁乡君去了郡主府,婆子客气的把她迎了进去,宁乡君上前行礼道:“福宁见过郡主姐姐。” “我还想着歇会儿就去找你呢!”宜春郡主看着她满脸嘲讽,“今儿怎么有功夫找我来了?你不是忙着逼婚娶夫郎吗?” 宁乡君苦着脸,“姐姐,他们冤枉我的!” 宜春郡主讥讽道:“冤枉你的,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人人都像许家那般无情无义,这下碰到硬气的人了吧!衙门今儿才接了诉状,外面就已经传遍了,我看八成是你又招惹了什么人?” “我真的没有招惹谁,”宁乡君腆着脸,坐到宜春郡主身边的椅子上,“郡主姐姐,我也没想到会成这样,我这次是真的想招赘他进门,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没想到他家人这么硬气。” 485地下钱庄 宜春郡主看了看宁乡君,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才想到安稳过日子,和她同年的都做祖母了,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十多岁给你折腾?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劝你安分一点,你要知道如今不比以往,上头的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还有,那股子我不要了,你以后不用给我送红利来了。” 怎么会不要那些股子了?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宁乡君低声下气道:“姐姐,您是不是嫌红利少了啊?我可以再加两成给您。” 宜春郡主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用了,总之你以后小心一点,”宜春郡主忽然俯身盯着宁乡君,“你记住,我从来就没收过你的红利,你也别想着弄个账本来要挟我,只要你听话,如果有事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加两成红利都不要,还威胁我,看来真的是听到风声了,这些皇亲国戚,有好处拿时像吸血蚂蟥沾上就甩不掉,有一点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帮我,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想讨到好处。 宁乡君强忍怨愤,强颜笑道:“我怎么敢,这些年如果没姐姐帮扶我,我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姐姐,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唉!”宜春郡主叹了口气,隐晦的提醒着,“看在你还懂事的份上,我劝你收敛一点,低调做人,把暗处的那些事该了的都了了,不然等别人查到实证,想抽身就难了。” 宜春郡主清冷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宁乡君耳边响起,忽然明白,为啥她多给她两成红利她都不要,原来是上头开始查了。 “多谢姐姐告知,我回去就收拾。” 宜春郡主见她神色凄惶,忽然有些不忍,“去吧!杨家的事,输赢对你都不利,我劝你尽快了结!” 这会儿又来充什么好人?宁乡君腹诽着,忍气吞声的曲膝行礼,“是,姐姐。” 宁乡君满心怨恨的从郡主府出来,坐在车上想着宜春郡主的话,车子晃晃悠悠的朝乡君府走去。 *** 魏嬷嬷到了古家,让门子叫出了李凤岐,李凤岐看到魏嬷嬷,笑着上前行礼道:“嬷嬷找我有事吗?” 魏嬷嬷笑了一下,“李举人,咱们去那边茶馆里说。” 李凤岐点头应下和魏嬷嬷往茶馆走去。 小泥鳅和麦子悄悄地缀了上去,跟着两人到了茶楼,见两人往楼上走去。 小泥鳅和麦子蹦蹦跳跳的也跟着上了楼,对伙计说道:“我爹等会儿才来,先给我们来一杯甘蔗汁。”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一下。”伙计笑着下去准备甘蔗汁去了。 小泥鳅两人在李凤岐,和婆子隔壁的桌子坐下,拿出弹弓装作兴趣十足的玩了起来,竖起耳朵却仔细听着,隔壁桌的谈话内容。 魏嬷嬷和李凤岐也没想到,这两个孩子是监视他们的,看到两个孩子喝一口甘蔗汁,又开始摆弄手里的弹弓,也不再注意两个孩子了。 魏嬷嬷压低声音,把宁乡君的话告诉了李凤岐。 “什么?”李凤岐听后惊喊出声,看着魏嬷嬷不停的摇头。 魏嬷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李举人,国子监你以为是谁都进得去的吗?你自己掂量掂量,就算你不去,你给主子的那些东西只要落到周家人手里,你照样讨不了好。” 魏嬷嬷的话像沙砾一般刺耳,可进了国子监离高中的希望就更进一步。 李凤岐垂着头犹豫了好久,还是没能抵得过名利的诱惑,“我也没有把握,只能去试试看。” 魏嬷嬷满意的点头,微笑道:“好,相信李举人不会让主子失望。” 李凤岐又说了一句,“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你知道他们家,和我家的关系也只是名义上的亲戚关系。” 魏嬷嬷轻声道:“慢慢来,我家主子知道不易,没逼你马上动手。” 魏嬷嬷走后,李凤岐在那呆坐了半响,才起身往楼下走去。 小泥鳅和麦子两口喝完甘蔗汁,跟在他后面,见他回了古家,小泥鳅对麦子说:“麦子,你回去给祥叔报信,我继续在这守着他。” 麦子点点头,叫了一辆马车,往东城走去。 吉祥带着麦子去见了李虞,麦子说道:“夫人,那婆子说话声音很低,我们只听到她说要给李举人好处,还提到了国子监,还说周家那里你也讨不了好,李举人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答应了,小泥鳅让我回来报信,他还在那里守着。” 李虞想着:看来张家的事,果然是李凤岐透露给宁乡君的,去通州接张家进京的也是她,买通李凤岐无非是想借着来娣和我这层关系,看来她还是想对阳儿和月儿他们下手。 “吉祥,宁乡君马上就要倒台了,你去接小泥鳅回来,不用盯着李凤岐了,咱们就等着来娣,看她来不来,就知道她怎么选择的,不要让她接近阳儿和月儿他们。” “是,夫人。”吉祥应下接小泥鳅去了。 麦子看着李虞,“夫人,他们是想偷少爷吗?” 李虞点点头,看看麦子被冻红了的脸蛋,柔声道:“他们不会得逞的,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暖和一下。” “哎!”麦子脆声应下,走了两步又回到李虞身前,认真的说道:“夫人,您别担心,我们会保护少爷的。” 李虞起身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微笑着点头,“我相信你们能做到的。” 李凤岐回了古家,把最后一段课文给孩子讲完,就收拾东西回了小院,看到来娣坐在廊檐下烤火。 李凤岐看着垂头做针线的来娣,面色变换不定,不停的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说服来娣,帮他从周家偷一个孩子出来。 来娣抬头看到李凤岐,“你今儿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凤岐胡诌道:“他们家今儿要走亲戚,我就提起回来了。” 来娣点点头,“哦!你站在那干啥?快过来暖和暖和。” 李凤岐走到过去坐下,看着来娣,“我听她们说你表姐生了一对儿子,你不打算看看去吗?” 486争执 来娣黯然的摇头,“表姐都没让人来报喜,我身子也不方便,还是不要去了。” “外面风大,进屋坐会儿,”李凤岐站起来扶起来娣进屋,让她坐在椅子上,“来娣,如果我有机会去国子监,来年一定会榜上有名。” “国子监!”来娣想了一下,看着李凤岐,“你不是说没考到好名次,又没关系拿到名额是进不去的吗?” 李凤岐瞄了来娣一眼,“眼下有一个机会,有人愿意举荐我进国子监。” “真的吗?”来娣看着李凤岐,“是不是古大人帮你的?” 李凤岐摇头道:“不是古大人,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对方是个权贵。” 来娣不解的看着他,“既然素不相识,他们为啥要帮咱们?” 李凤岐看着来娣,犹豫了一下,觉定试试来娣,“她们帮咱们是有条件的。” 来娣听后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好的人,平白无故的帮你,他们要要多少银子啊?如果太多咱家可拿不出来。” “他们要…要…”李凤岐看了一眼来娣的肚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来娣笑了一下,“看你这样子就要不少银子,你说吧!实在不行,我把我表姐给我的首饰当了。” “来娣,我做了些事,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他们逼我,逼我…,来娣,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帮我,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们母子。” 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来娣心头,“你先告诉我,你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他们逼你做什么?” 李凤岐闭上了眼睛,一鼓作气说了出口,“她们想要你表姐家一个孩子。” “要一个我表姐的孩子?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来娣看着李凤岐脸色有些发白。 李凤岐不敢看来娣的眼,垂头说道:“她们说只要咱们从你表姐家,偷一个孩子给她们,她们就举荐我进国子监。” 来娣猛的起身“啪”一耳光,扇在李凤岐脸上,“你怎么说的出口?” 来娣颤抖着手,泪流满面的指着李凤岐,“畜生,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人家要我们的孩子,你是不是也要答应?” “那怎么一样?”李凤岐狼狈的捂住脸,面目狰狞的看着来娣,“你以为我愿意做这样的事?告诉你,家里的那些试卷,就是我用你表姐的消息换来的,不答应她们,她们就会把这事告诉你表姐,到时候咱们也没好果子吃!” “难怪你三番两次的打听我表姐的事,”来娣觉得心一阵阵的抽痛,肚子也隐隐作痛,满心失望的看着李凤岐,“他们去告诉表姐又咋样?这些事西山村和凤鸣村的人都知道,我表姐从没说过不让人说。” 李凤岐低声咆哮着,“你表姐如果一直是个村姑,当然没啥可说的,可她如今是一品夫人,你以为她愿意知道她退过亲,还在别人家住了几年。” “那是你们心思龌龊,”来娣觉得肚子疼的难受,弯腰捧着肚子,抬头看着李凤岐,“你死了这条心,你哪怕一辈子不高中,我不会做这种事。” “没见识的村妇,”李凤岐指着来娣,“我一辈子不中,对你也没啥好处!”说完冲出了屋子。 来娣追到门口,脸色苍白的捧着肚子,看着李凤岐的背影,喃喃细语着,“娘…娘…我好痛…” 又一阵疼痛袭来,来娣倒在了地上,疼得嘶叫出声,血水顺着裙边流了下来。 “血,夫人您流血了,”婆子听到李凤岐走了,才从屋里出来,看着来娣裙边的血迹大惊失色,冲着院子里大声喊道:“大秋,快去请稳婆,夫人要生了,快!” “我这就去。”大秋从小屋跑出来,朝后面的巷子跑去。 婆子把来娣抱进里屋,放到床上,宽慰着,“夫人,您忍忍,稳婆马上就来了,还好有七个多月了,孩子生下来也能养活。” 来娣泪流满面的看着婆子,“孩子,我的孩子…” 婆子看着来娣有些心酸,“夫人,您忍忍,孩子没事的。” 稳婆跟着大秋跑进了院子,进屋看了一下,发现产道已经开了五指了,抬头对婆子说道:“怎么这么快,快去烧热水,再给你家夫人弄点吃的。” 婆子应下后跑了出去,稳婆小声埋怨着,“闺女,前几日我就告诉过你怀像不好,让你别动气,你咋不听啊?你家男人呢!” 来娣呻吟着摇了一下头,稳婆见了心里也明白了,宽慰道:“闺女你别怕,婶子我接生几十年了,开了五指很快就会生了,你忍着点别叫,不然等会儿没了力气,孩子和你都遭罪。” “嗯!”来娣咬着嘴唇点头。 婆子煮了一碗糖蛋,喂来娣吃了几口,来娣就摇头吃不下了,稳婆跟着婆子出去,对婆子说道:“你家夫人这一胎有些不好,你们去个人把你家老爷叫回来,万一有事也有个决断。” 婆子听后连忙对大秋说道:“大秋,你快出去前面的饭馆找找看,赶紧把老爷找回来。” 大秋应下后,急匆匆的朝通州会馆的小饭馆跑去,到了饭馆,小九叫住了他,“大秋叔,你也来喝酒啊?” 大秋问小九,“我家老爷没在馆子里喝酒吗?” “你家老爷有好长时间没来喝酒了,出什么事了?” 大秋急着去找李凤岐,边跑边说,“我家夫人要生了,稳婆说不怎么好,让我们把老爷找回去。” “我帮你找。”小九连忙和掌柜的打了声招呼,跟着大秋顺着附近的小酒馆,找了几处都没找到。 眼看天就快黑了,大秋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带着小九去了一家酒楼,在那找到搂着酒娘喝酒的李凤岐。 小九看到李凤岐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什么东西,媳妇儿早产你竟然在这喝酒快活。” 李凤岐恼怒的看着小九,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堂堂举人,你个小瘪三也敢啐我。” 小九轻蔑的看着他,“啐你又咋样?” “老爷……”大秋连忙拉住小九,把来娣早产的事告诉了李凤岐。 487难产 李凤岐看着大秋,“我走的时候都好好的,是不是她又让你来骗我回去?” 大秋急得满头大汗,“老爷,稳婆已经在家里了,我们找了一两个时辰了。” 小九气得喊道:“你还是人吗?谁会拿这种事来骗你。” “还是人吗?媳妇儿难产,他在这搂着酒娘喝酒。”酒楼里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李凤岐涨红着脸把帐结了,跟着两人下楼叫了马车往回赶。 几人回到小院,进院子就听到来娣的哭喊声,婆子端着一盆血水往外走,看见李凤岐大声埋怨,“老爷,夫人早产了,您怎么才回来啊?” 李凤岐瞟了一眼盆里的血水,一阵心惊,“我……” 稳婆在房里喊道:“李老爷,孩子没足月,是个立生子,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李凤岐六神无主的蹲在地上,“我…我也不知道……” 来娣睁开眼,无力的看着稳婆,“保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稳婆满头大汗的鼓励来娣道:“闺女,你要坚持住,孩子早产下来,没娘的孩子也活不了,你咬咬牙坚持一会儿。” 小九听到情况不对,转身跑出去,喊了辆骡车朝东城赶去。 小九赶到周家,刘伯把吉祥叫了出来,小九着急的对吉祥说道:“你家亲戚难产了,稳婆问她男人保大保小,她男人蹲在地上说不知道。” “小九你等我一下。”吉祥转身朝内院狂奔,“夫人,表小姐难产了,稳婆问……” “我这就过去看看,吉祥你去找个大夫赶过来。” 李虞披上斗篷就往外走,如意赶着马车载着小九和李虞往来娣家赶。 李虞坐在车里才想到忘记了拿人参,急忙进空间把参片和止血的药取出来,以防万一。 如意把车停在来娣家小院门口,李虞跳下车冲进小院,见李凤岐呆坐在地上,心里‘咯噔’了一下,快步冲进产房。 稳婆见到李虞庆幸不已,“你是产妇的亲戚吧!产妇流血不止,大夫到现在都没来,拖下去连大人也保不住了。” 李虞拿出药丸和参片,“婶子,我这有参片和止血的药丸,给她吃下成不?” “止血的应该能成,快给她吃下,有大夫扎针止血来得快些,赶快叫醒她,现在睡过去会醒不来的。”稳婆说道。 李虞走近来娣,只见她失血过多,人已经神智不清了,连忙把止血药丸喂她吃下,把参片放进她嘴里,拍着她脸颊喊道:“来娣醒醒,来娣醒醒……” 李虞叫了十几声,来娣还是没清醒过来,李虞看着来娣心急如焚。 这时吉祥拖着大夫赶到了,在外面喊道:“夫人,大夫来了。” “救命要紧,快请大夫进来。” 李虞把大夫请进产房,给来娣扎针后,总算把血止住了。 李虞指着昏迷不醒的来娣,对大夫说道:“大夫,您看看,她怎么叫不醒啊?” 大夫把脉后说:“产妇伤心力竭,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给她扎一针。” 大夫又给来娣扎了一针,过了一会儿,来娣醒了过来,看到李虞喘着气哭诉,“表姐,我的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李虞拍拍她安慰道:“你还年轻,把身子养好,孩子还会有的。” 来娣摇着头,悔恨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呜咽着,“不一样的,不是这个孩子,表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这个孩子。” 大夫对李虞说道:“夫人,产妇这样伤心对她不好,还是让她睡一觉歇息一会儿,对她身子才有好处。” 李虞点点头,“让她睡一会儿吧!” 大夫给来娣扎了两针,让她睡了过去。 稳婆怕李虞追究责任,等来娣睡过去,指着角落里包被里的孩子,“夫人,产妇怀像不好,我前几天来就叮嘱过她,让她不要动气,好好养胎,谁知道今儿就动了胎气。” 稳婆看着李虞,不安的解释着,“我尽力了的,孩子没足月,又是立生子,等我把他从产道里拖出来,已经没气了,唉!一个男娃就这样没了,可惜了!” 李虞点点头,出去在如意那里拿了银子,递给稳婆,“劳烦婶子了。” 稳婆接过银子,鄙夷的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李凤岐,对李虞说道:“夫人,那孩子要我帮忙找个地方吗?” 李虞摇摇头,“他有爹娘,这事应该由他爹娘来。” 稳婆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走了。 李虞看了一眼如意,“把他拖起来,把孩子抱出去安埋了。” 如意把李凤岐从地上提了起来,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皱着眉头喝道:“李凤岐,你还是个人,就赶快把孩子抱出去安埋了。” 李凤岐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进屋,从墙角处抱起孩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如意跟在他身后,缀着他见他往城外走去。 吉祥看看站在廊檐下的李虞,“夫人,婆子说李凤岐今儿回家和表小姐大吵了一架,李凤岐就摔门走了,等她看见表小姐,就发现她早产了。” 李虞想起来娣悔恨的样子,叹气道:“大概是李凤岐要她帮忙,来娣不同意,两人起了争执,导致来娣早产,可怜了孩子。” 吉祥皱着眉头,“夫人,现在怎么办?” 李虞想了一下,“你回去拿一些补药过来,再把陈嬷嬷请过来帮忙伺候她几日,其他的事,等她恢复一下想好了再说。” “是,夫人。”吉祥应下后离开。 李虞进屋站在床前,看着憔悴消瘦的来娣,发现她眼角竟然有了皱纹。 李虞皱着眉头,看着沉睡中也紧皱眉头的来娣,不明白她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就是她好高骛远,不切实际追求的生活? 为了一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往上爬的男人,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 吉祥带着补药和陈嬷嬷到了小院,来娣还是没有醒来,李虞对陈嬷嬷说道:“劳烦嬷嬷照顾她一些日子,等她醒来好好劝劝她。” 陈嬷嬷曲膝行礼道:“夫人,您先回去,我会好好照顾表小姐的。” 李虞安排好,进屋看了一眼来娣,出门上车往回走了。 如意跟着李凤岐到一片荒林里,等他埋好孩子,几拳把他打倒在地,“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你这样的人还想科举,老天瞎了眼还差不多,看看吧!这就是对你的报应。” 李凤岐扑倒在地上,手指抠进泥里,看着前面的小土包,心里暗恨:如果你们看在亲戚的份上,伸手帮扶我一把,我怎么会做那些事?把我害成这样,你们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 488银钱惹人爱 如意见他像死猪一样趴在地上,又踹了他一脚,眼神阴鸷的看着他,“狗东西,以后老实一点,不然让你这辈子也进不了考场!” 李凤岐把头埋在臂弯里,听着如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爬了起来,抓住一根毛竹,用力摇晃踢打发泄,“狗奴才,给我等着。” 力竭的放开小树,‘嘭’的一声,被树干反弹在头上,一阵头晕眼黑跌坐在地上,“连你也欺我…” 李凤岐在林子里坐了半天,回到家见家里来了周家的婆子,心里恼恨不已,看都没看来娣一眼,就就钻进隔壁房间不出来了。 来娣醒来后,一想起夭折的孩子,和李凤岐的虎狼之心,就伤心流泪。 陈嬷嬷看着她劝解道:“表小姐,你还年轻,先养好身体要紧,哭坏了身子,以后还是您自己吃亏。” 来娣哭泣着,“嬷嬷,我哭我自己白长了一双眼……” “年轻哪有不错的时候,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陈嬷嬷看着来娣,想到李凤岐从外面回来,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觉得她不止眼盲心也瞎,那种男人还为他哭,真是聪明面孔笨心肠。 李凤岐躺在床上,听到隔壁传来的哭泣声,嫌恶的拉起被子,把头盖了起来。 *** 宁乡君回府后,呆坐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找来魏管家说道:“你让宋嬷嬷带着银子去找杨家,告诉他们只要答应撤回诉状,本夫人给他双倍赔偿。 还有,赶快派人把钱庄放出去的钱收回来,实在还不起的,宁愿不要利钱也要把本钱拿回来。” 魏管家大惊失色,“夫人,出什么事了吗?银子放出去,要等月底才拿得回银子,还有几日就到期了,现在就收回来,咱们得损失不少银子。” 宁乡君把宜春郡主退出的消息告诉了魏管家,恨声道:“她肯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知道咱们被盯上了,记着先保本金要紧,快去把那些账本都烧了,快去!” “是,夫人。魏魏管家退下后,派了宋嬷嬷去杨家,自己急匆匆的往后巷赶去。 宋嬷嬷到了杨家,杨坚把她堵在了铺子外,“老货,你还敢来?” 宋嬷嬷涨红着脸,“让你们当家人出来说话。” “让她进来。”杨老爹对儿子说道。 宋嬷嬷走进铺子,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用施舍般的语气对杨掌柜说道:“我家夫人说了,只要你们撤回诉状,借据归还你们,还有这些银子全都是你们的,两千多两银子,靠你们扎灯笼扎一辈子也赚不到。” 说着拿出银票,放在了杨掌柜面前的小木桌上。 杨掌柜和杨母还有杨坚几人没想到,宋嬷嬷竟然是来讲和的,看着桌上的银票和借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呸!”杨毅冲上去啐了她一口,“丧尽天良的老虔婆,我杨家不稀罕你家的臭钱。” 宋嬷嬷看着杨毅冷笑道:“我劝你们聪明一点,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打赢了官司,你家也得不了多少好处,如今平白多了上千两银子,到哪里不能过日子,识相的就收下银子撤回诉状。” 杨掌柜和杨家几人看着桌上的银票,面面相觑。 杨母拉着杨掌柜进了屋,“他爹,我担心咱们就算打赢了官司,也落不了好,还不如拿着这些银子,照公爹生前的说的卖了铺子回乡下去,置办些田地,再接点活帮别人扎点灯笼,也有银子供毅哥和孙子念书。” 杨掌柜犹豫不决,皱着眉头道:“你让我想想。”杨毅走进屋看着爹娘,不满的说:“爹,娘,你们不能答应那贱妇,你看她,见我们上告就开始害怕我们了,再说有周大人和文先生帮咱们,不会有事的。” 杨掌柜心里还是不安稳,看着杨毅愤恨的眼神,下定了决心,“毅哥,常言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既然宁乡君愿意送还借据,还赔偿银子给咱们,爹觉得已经不错了。儿啊!听爹的,咱们撤回诉状,把铺子卖了,把爷爷带回乡下落土为安。” 看着杨老爹乞求的眼神,杨毅抱着头蹲在地上,没再吭声。 杨老爹走出去,看过了银票和借据,看了一眼宋嬷嬷,“好,我们这就去撤回诉状。” “杨掌柜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宋嬷嬷看了杨家人一眼,施施然起身离开。 杨掌柜带着杨毅去文家找到文先生,涨红着脸说明了来意。 文先生看着他们,淡笑道:“能拿到赔偿也算是赢了官司,走吧!我陪你们去撤回诉状。” 撤回诉状是要挨罚的,杨毅被打了二十打棍,杨家如愿撤回了诉状。 文先生没要杨家给的银钱,转身去了户部衙门,对周嘉道:“老爷,杨家果然收了宁乡君赔偿,去衙门撤回了诉状,看来还是财帛动人心啊!” 周嘉对此毫不意外,淡淡笑着说道:“对杨家来说,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了,杨家的事以后不用关注了。” 文先生应下后,感叹道:“唉!在这世道,没权没势,连长得好也是一种拖累。” 周嘉笑着看了他一眼,“你放心,你安全得很。” “嘿嘿!”文先生搓了把脸,“老爷,楚掌柜这会儿该动手了吧?” 周嘉说道:“只要宁乡君府上有人去了那宅子,他们就会动手。” *** 魏管家到了后巷宅子里,一个瘦长脸,宽额头的高个男子上前禀报道:“魏叔,刘全和肖长青昨晚没有回来,我派人看了,他家里也没人。” 魏管家觉得不妙,这下才真的相信了宁乡君的话,相信是真的被人盯上了,想到那么多银子在外面没收回来,心就一阵绞痛。 “魏财,你快带人出去,把放出去的银子收回来,记着别闹事,好好和那些人说清楚,能收多少就收多少!” 魏财瞪大眼看着魏管家,急道:“叔,今儿都二十七了,就不能等两日吗?现在收拢,咱们得亏多少钱啊!” 魏管家‘啪’的一声,在他背心拍了一下,厉声喝道:“快去,再晚一点,恐怕连本钱都捞不回来了。” “问您咋回事您也不说,就让我提前收银子,可惜了那么多利钱!”魏财嘟囔着进去叫人去了。 隐藏在周围的官差和暗卫,看见魏管家进了院子,在魏青的带领下冲了进去。 489墙倒众人推 魏管家听到打斗声,扭头就看到楚青到了后院,魏管家色厉内荏的喝道:“楚掌柜,你竟敢带人私闯民宅!”魏管家厉声喝道。 楚青冷眼看着魏管家,“魏管家,陛下待你们乡君府不薄,你们乡君府竟然胆大妄为,私自开设地下钱庄。” 魏管家看着楚青,义正言辞,“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是我的宅子。” 楚青冷哼一声,“你的宅子!马厩后面的夹道,还有通往隔壁的暗道是怎么回事?” 魏管家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上,咬死他们!”魏财见势不妙,把敖犬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凶猛的敖犬狂叫着,朝楚青和暗卫还有衙差扑去。 敖犬对付普通的壮汉当然不成问题,但是想对付暗卫就没一点优势没有了。 只见两个暗卫一组,拔出武器迎了上去,一人奋力一刀劈在敖犬腰部,敖犬哀嚎一声扑倒在地,一人一剑刺入敖犬大张着的血盆大口,长剑穿透了敖犬,两头夹击之下,不一会就消灭了三头凶猛的敖犬。 楚青已带着人拿下了钻进夹道里的魏管家,带着人进入地下室。 魏财举着短剑刺向魏青,被魏青一脚踢在手腕上,魏财手里的短剑差点被踢飞,魏财左手冲着魏青甩出了一把飞镖,被暗卫甩出的金钱镖击落。 魏财转身想逃,魏青掷出手里的匕首,正中魏财小腿,暗卫冲进了地下室,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拿下了魏财和打手。 铁匠铺里的人也被官差全部拿下,两方的人汇合后,楚青带着人进入了地下钱庄。 发现下面有一间宽敞的大堂和五六间房间,大堂靠墙摆放着一排书柜,里面放满了账簿, 在一间挂着大锁的屋里,发现了十几个大木箱子,里面装满了白花花银子,还有各种珠宝玉器,墙角处堆放着里一串串铜板,有的铜板已经长满了铜锈。 楚青让官差把魏管家和魏财那一帮人,带回衙门审问。 他带着人在地下钱庄,搜检那些借据和账簿,清点银两。 一群官差把十几个人绑成一串,拉搡着往衙门走去,沿途站满了围观的街坊。 魏管家被衙门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乡君府,婆子接到消息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大呼小叫的干啥?是不是皮子痒痒了。”宁乡君走到门口,冷冷的看着婆子。 婆子连忙跪下,说道:“夫人,他们再说魏管家被衙差带走了。” “你说什么?”宁乡君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丫头连忙扶住了她。 “门子报信说,魏管家被衙差带走了。”婆子战战兢兢的又说了一遍。 完了,完了,这下怎么办? 宁乡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快让人备车,我要去郡主府。” 婆子连忙跑去让人备车,宁乡君急匆匆的赶到郡主府,求见宜春郡主,过了一会儿,一个婆子出来对她客气的说道:“夫人,您来晚一步,郡主娘娘去郊县庄子了。” 这才半天的功夫,她分明在躲着我!宁乡君恨恨的看了一眼郡主府,转身上了马车,急匆匆的回到乡君府,开始想办法找人给关进大牢的魏管家疏通。 一连找了几家,往日与乡君府交好的人家,都推脱着连面也不见。 宁乡君找到许氏,请她帮忙疏通。 许氏看着她冷笑着说道:“乡君夫人,你也有今日啊!要我帮你,除非我弟弟活过来。” 宁乡君气得指着许氏,“我帮你那么多,没我给你置办的那些嫁妆,你怎么能嫁进刘家? 许氏看着她满脸鄙夷不屑,附在她耳边说道:“我弟弟正当好年纪,就被你这荡妇害死,当年我许家忌惮你的权势,忍气吞声收下你那些赔银,就想着看你落魄的那天,踩你进泥里,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宁乡君万万没想到,往日的跟屁虫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指着许氏厉声喝骂,“贱人,我看你得能意得了几时,等我忙完这事,再来和你算账。” 许氏快活的骂着,“不知死活的荡妇,你就等着流放吧!” 魏管家被抓进大牢的消息,迅速的被传扬出去,接二连三有苦主,到衙门告典当行和钱庄带打手上门,逼迫他们变卖家产还债,还有人家连孩子都被拉去抵债,好好的一家人被还不清利钱,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衙门开始清查城里的典当行,和地下钱庄。 楚青带着四海钱庄的伙计,快速的把那些借据清理出来,送进宫给了楚昱昊。 楚青躬身禀报道:“陛下,这些借据有一部分是商户临时借贷的,还有些是京都衙门里的家境贫寒的低阶官员,这些借据您看怎么处理?” 楚昱昊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单,“把借据全都烧了,查抄的银子充入国库。” “是,陛下。”楚青躬身应下道,“陛下,经过这次,小人觉得应该在咱们钱庄,增加借贷这一项,只要制定出一个可行的利银,省得他们找地下钱庄借黑钱。” 楚昱昊沉吟片刻后,对楚青说道:“你回去和四海他们商议一下,让人制定出可行的办法,再禀报上来。” “是,陛下。”楚青躬身退了出去。 不过两天的功夫,宁乡君被查出私下开设钱庄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到京兆衙门告宁乡君强行逼债的人也多了起来。 魏管家在刚进大牢受到审讯时,咬死了钱庄是他背着宁乡君开的,辩称都是他私人的行为,与乡君府没任何关系。 那些打手供认说,没亲自见过宁乡君到钱庄,只知道钱庄的主人住在乡君府。 后来经过京兆衙门的严刑拷打,终于撬开了魏管家和魏财的嘴,两人供认宁乡君让人开设地下钱庄,赚取黑心钱。 衙门拿到证据后,楚昱昊下旨褫夺了宁乡君封号,查抄了乡君府,抓进了大牢。 富丽堂皇的乡君府被贴上了封条,宁乡君的心腹宋嬷嬷、魏嬷嬷也被打入大牢。 490赐名 第二天,李凤岐一早就到了古家,打听来找他办事的贵人是谁? 还没打听明白,就被古管家叫去了账房,古管家拿了个钱袋给他,“李先生,我家少爷要去私塾念书,老爷吩咐给您半年束脩,请您另谋高就。” 李凤岐不解的看着古管家,“古少爷为何半途要去私塾念书,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古管家客气的拱手,“哪里!哪里!先生很好,是老爷另有安排了。” 李凤岐只能拿着银子,跟着婆子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塞了一块碎银给婆子,“嬷嬷,向你打听个事,上次来找我的嬷嬷是哪位贵人家的?” 婆子捏着银子小声说道:“李先生,她是宁乡君家的婆子,宁乡君家的管事被查出是放钱的,已经被衙门抓进去了,宁乡君也要倒霉了。” 李凤岐听后心都凉了半截,这下完了,周家已经知道自己和人勾结,想要掳走他孩子的事了,如果来娣对自己死了心,周家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李凤岐想了半天,决定挽回来娣的心,跑到药铺抓了滋补的药材,又去首饰铺买了发簪,回家对来娣嘘寒问暖。 陈嬷嬷见他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觉得这人变脸的速度真快。 来娣看着嘘寒问暖的李凤岐,讥讽道:“你外面的靠山靠不住了啊?又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了……” 李凤岐讪笑着,“夫人,你误会我了,我心痛咱们的孩子,一下没转过弯来,你看我今日买了这些东西给你赔罪。” 来娣冷冷的看着他,你最好给我装一辈子孙子,不然你给我等着! 从那日以后,来娣对李凤岐是冷嘲热讽,夹枪带棒,没有一点好脸色。 李凤岐依然对来娣忍气吞声。 婆子私下里对陈嬷嬷说:“以前是夫人巴着老爷,想他给个好脸色,这下颠倒了。” 陈嬷嬷却觉得从这位李姑爷眼里,看不出一丝真情意,连笑意都没到眼里。 过了几天,来娣对陈嬷嬷说道:“嬷嬷,劳烦您照顾了我这么久,如今也我没事了,请您回去告诉我表姐,我不会寻死觅活,我会好好的。” 陈嬷嬷见她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点头道:“好,表小姐,您有事可以让人给夫人带信。” 陈嬷嬷回府后,把来娣家的情况向李虞说了一遍,感叹道:“夫人,表小姐的夫婿是个靠不住的,表小姐这辈子和这样的小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日子怎么过哦?” 李虞淡淡的应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以后的日子,就看她愿不愿意放过自己,重新开始。” 陈嬷嬷心想:表小姐还能重新开始吗?这世道可没有休夫的! 二月初八,李虞总算是坐满了对月,周嘉请了亲朋好友庆祝。 招财一早就把周老爷子接到府里,老头看着摇篮里的孩子,笑眯着眼,从兜里摸出两根老花椒木,递给李虞,“阳阳他娘,拿着,给孩子弄的磨牙棒。” 李虞笑着接过,曲膝行礼道:“谢谢伯父。” 周老爷子笑着摆手,“哎!这么多礼干嘛!” “月月,星星谢谢伯祖父。”李虞笑着把磨牙棒系在了孩子手腕上。 文先生看着周老爷子,“来来,帮我看看我种的那草药,不知怎么回事老是长不好?” 周老爷子得意的笑着,“看病您在行,种花草还是我在行。” “好,你如果早点这样,你爹也没那么失望。” “我爹也不会同意我种花草卖啊!” 两老谈论着的往后园走去。 李青和范名芳一早就到了周家帮忙,过了一会儿林泽旭带着一家大小也来了。 林佳和林怡还有林岚媳妇儿郑氏,送上了给孩子准备的礼物。 郑氏几人稀罕的看着摇篮里呼呼大睡的两个宝宝,轻轻地摸摸孩子粉嫩嫩的脸蛋儿,和放在嘴边的小手。 林佳小声对郑氏和范名芳说道,“嫂嫂,表嫂你们再给我们我们生两对,和月月星星一样漂亮的侄儿吧!” 范名芳和郑氏相视笑了一下,抿嘴笑着不回答。 龚氏怕两人有压力,看着两人笑着说:“你们才成亲不久,不用着急,缘分到了孩子孩子自然就来了。” 李青和林家兄弟在外面帮着迎客,过了一会儿,周嘉户部的的同僚也到周家贺喜。 沈忠和带着夫人,楚青和楚福也结伴来了周家,送上了贺礼。 沈忠夫人上前笑着冲李虞曲膝行礼道:“何氏秋霞拜见夫人。” 李虞见她长相斯文秀气,动作却干净利落,笑着说道:“何夫人,请随我进去坐会儿。” 何秋霞爽朗的笑道:“早就想来拜访夫人,去年又回通州看望爹娘,月初才回的京都。” 李虞笑了一下,“哦!何夫人原来是通州人氏。” 何秋霞笑着点头,“我爹是沈大将军麾下的参将,夫人,阿忠说您功夫自成一派,很是了得,还很少听阿忠佩服哪位女子,没想到您样样都那么出色。” 李虞客气的笑着,“哪里的话,我也就是会几招花拳绣腿,沈将军功夫才是真的好。”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里面走去。 周嘉迎着沈忠几人进了正厅,楚青笑着对周嘉说道:“周大人,大掌柜和楚峰说不能亲自来祝贺您,让我们替他们带了贺礼来。 周嘉笑着拱手谢道:“多谢!多谢!” 周嘉迎着几人往里走,沈忠笑着对周嘉说道:“周大人,您不用和我们客套,您快和夫人准备一下,等会儿会有内侍来你府上,陛下要给两位小公子赐名。” 周嘉笑着冲沈忠拱手:“多谢沈将军。” 这时李青已经带着内侍走了进来,内侍笑着对周嘉说道:“周大人,李夫人接旨。” 李虞接到消息也从内院出来了,夫妻俩双双跪下,内侍展开圣旨,声音平稳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户部侍郎公子名,周晨玥,周晨星,钦此!” 李虞和周嘉磕头谢恩后,双手接过了圣旨,旁边抱着匣子的内侍,上前一步把匣子放进周嘉手上,“周大人,陛下送给两位小公子的小玩意儿。” 户部的同僚艳羡的看着周嘉,都在想着和周嘉交好。 491宝贝(求月票) 周嘉客气的送走了传旨的内侍,回到院里待客。 内侍走了后,又来了不少宾客,来贺喜的宾客大大的超出了两人的预算,周嘉只得去醉仙楼定了宴席,才把客人安排下去,宴席到天黑之前才结束。 送走了宾客,两人回屋后,李虞看了一眼周嘉,坐在妆台前,拔下头上的头饰,“总算是忙完了!晨玥,晨星,这下好了,你又白忙一场。” 周嘉走到李虞身后,帮李虞散开头发,“这是好事,你看我几个同僚从内侍走了后,是不是亲热客气了不少?” 周嘉把李虞拥进怀里,在她耳边柔声细语,“鱼儿,咱们该歇息了。” 李虞柔声应道:“嗯!” 李虞点头,“倒也是,陛下这么赏脸,开春后找个日子把木框里的红薯,送一筐进宫给陛下,让他也高兴高兴。” 周嘉好奇的看着李虞,“你已经挖出来看过了啊?” 李虞摇摇头,“开春了,红薯要开始育苗了,那些红薯全都要挖出来,重新育苗栽种。” “这些还是你在行,”周嘉想了一下,“送进宫前,还是先挖一筐出来看看,你也不知道下面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好,明儿就先挖一筐看过后再送。” 周嘉也想看看红薯到底是长什么样的,连忙嘱咐李虞,“你挖一筐起来,留一筐等我回来再挖。” 李虞看着周嘉的样子,笑了起来,“嗯!留一筐给你开开眼。” 第二天一早周嘉神清气爽的去了衙门,李虞刚起床陈嬷嬷和杏花,就分别抱着月月和星星来找李虞。 陈嬷嬷小声说着:“夫人,二少爷已经吃饱了,小少爷今早无论如何也不要奶娘喂,哄着他才喝了一小盅羊奶。” 李虞见月月吃饱了呼呼大睡,星星睡着了也还扁着嘴。 李虞把他抱在怀里,亲亲他脸颊,开始喂他,“每天早上都是我喂他的,他可能是记着呢!” 陈嬷嬷点点头,“夫人,二少爷大大咧咧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小少爷不生气没事,生起气来就不好哄。” 李虞看着怀里的星星,“是啊!一点点大的小人儿,就有脾气了。” 喂饱了星星,陈嬷嬷接过了孩子,李虞想到今儿起来还没看到阳阳,“大少爷去学堂了吗?” 陈嬷嬷笑了一下,“老爷让大少爷不用来请安,让他上学去了。” “难怪没看到那孩子。”李虞有点不自在的说着,穿上鞋子去后园锻炼去了。 吃过饭后,李虞去了后园挖红薯,周伯、何婶还有刘婆子他们都跟着去了后园,大家围在木箱周围,看着李虞把红薯藤剪了下来。 刘婆子也帮着把另外两筐剪下来,留了一框没剪,没剪的那框送宫里去,一框等周嘉回来再挖。 小泥鳅好奇的看着剪下来的红薯藤,“夫人,红薯藤剪下来还有用吗?” 李虞想着都是用苕藤做种,种过一茬的应该也能种,就指着围墙下面的空地,“把那里挖一块出来,把它们种在园子里。” 小泥鳅兴奋的点头,“哎!我去拿锄头去。” 周伯连连称奇,“夫人,这东西可是个宝贝啊!种了一茬还能再种啊?” “能种,就是不知道收成怎么样,再说这个时节就是育苗的时候,何婶,你们照我这样剪下薯藤,就能栽种了。” 周伯激动的围着木框,“夫人,挖一株出来看看,长啥样的?” 李虞看着木框,“这里面也不好挖啊!搞不好还要挖烂了,要不咱们把木框拆了?” “夫人,我把它拔出来。”毛豆抓住留在外面的薯藤,用力拔了一下,拉断了剩下的一节薯藤,摔了了个屁股蹲。 吉祥也跑了进来看稀奇,见毛豆没拔出来,走上前看着木框,“看来长得还挺深的,我来刨一下看看。” 李虞指着鼓起的地方,“就从这里刨。” 吉祥徒手刨开泥土,露出了一个个红皮红薯,吉祥加快了速度,刨出了一株提了起来,大家瞪大了眼睛,看着露出了红色皮子的红薯。 毛豆惊叫出声,“哇!这一根上面挂了五个,红皮萝卜一样的东西。” 李虞拿了一个放在手里,发现是红心红薯,心里激动的不行,真的种出来了,这下好了,天旱也有东西吃了! 等大量种植出来,还能做红薯粉,吃火锅,烫酸辣粉…… 周伯拿起一个掂量了一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大的那个恐怕半斤多重了,小的也有三四两。” 吉祥看着李虞,“夫人,这东西真的能吃?” 李虞肯定道:“能吃,今儿咱们就煮几个尝尝,包你喜欢!” 小泥鳅好奇的看着李虞,“夫人您吃过啊?” 李虞摇摇头,“我师傅说能吃。” 刘婆子惊讶的摸了一下,“我的乖乖,这东西就像红皮萝卜一样的好看,比萝卜会生一窝就这么多,全部刨出来那得多少啊?” 何婶招呼吉祥,“祥子,全部刨出来看看,这一框到底长了多少?” “哎!”吉祥弯腰刨了起来,小泥鳅几个也加入了,几人撅着屁股,在一阵阵欢呼声中,把两个木框里的红薯,全部刨了出来堆在地上。 大家数了一下,三个大木框里,一共有四五十株红薯,最多的一株上面长了七八个红薯,少的也有两三个。 周伯又用花锄搂了一遍,又搂出来几根漏网之鱼。 周伯叹道:“夫人,这可不得了了,木框子里也能长这么多,种土里应该更好吧!” 李虞摇摇头,“那也不一定,我觉得红薯喜欢松软的沙土地,种下去的时候肥要下足,不能过多的浇水。” 何婶笑道:“这样已经不错了,你想想,这东西叶子和杆能吃,下面结的果子也能吃,到哪里找这么好的宝贝!” 李虞笑着点头,“是个好宝贝,先把红薯种上,刘婆何婶你们拿一些去洗了煮起来,都尝尝,等这一季种子下来,就让大家放开肚子吃。” 种子精贵,李虞也舍不得吃了,让吉祥给李青家和林舅舅嘉送了几块去,都尝尝鲜。 “是。”刘婆子和何婶捡了一些回灶房去了。 492献宝 李虞带着周伯和吉祥几个,把红薯杆种进了地里。 等几人种好端着红薯回到灶房,刘婆子和何婶已经把红薯煮熟了,李虞拿起一块红薯,掰成两节露出了黄色的芯子,咬了一口,还是那个味道,一样的甜糯还有一点粉粉的。 小泥鳅和毛豆几个也拿着吃了起来,小泥鳅几个边吃边惊喜的喊着:“哇!好好吃!还是是甜的。” 吃完了自己那份,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 周伯说:“好吃!有点像煮熟了的板栗,却没有那么干,水份比板栗多,也比板栗甜。” “周伯说的对。”大家都点头认同周伯。 李虞心想:也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腹胀,打嗝、烧心。 周嘉下衙回来后,李虞带着他和阳阳去后园,把留给周嘉的那框红薯,让父子俩刨了出来。 周嘉亲眼目睹了红薯的产量,心里火热起来,尝过味道后,更加满意了。 “鱼儿,两框红薯的产量就有七八十斤了,产量真高啊!以后就不担心天旱没东西吃,饿死人了。” 李虞点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惜目前种子太少了。” 周嘉却很满意的笑着,“已经有了种子,就是好事。” “真甜!”阳阳咬了几口红薯,奇怪的问李虞,“娘,为什么有了红薯,天旱了就不怕没粮食吃啊?为什么天旱就没有粮食吃呢?” “因为红薯不怕旱,天旱缺水也能种植,百姓有了收成,哪怕少一点,也能填一下肚子,肚子里有东西就不会饿死了。” 阳阳好奇的看着李虞,想象不出肚子饿了是什么滋味。 李虞看着他继续说道:“天旱无水农耕愁,没有水农人就种不出庄稼来,没粮食就会饿肚子,旱灾严重还会引发蝗灾,我和你爹爹当年也是因为蝗灾……,今年农忙到了,你也和娘一起去庄子上帮忙干农活去。” “知道了!”阳阳依然想象不出,入眼都是蝗虫的情形,只是觉得想想都可怕,感觉毛孔都竖起来了。 “那么多虫子,想想都可怕!娘,蝗虫咱们能吃吗?” 李虞轻轻地拍了拍他,笑道:“能,可以油炸,烧烤,还蛮香的。” “那你们为何要逃啊?炸蝗虫吃就行了呗!” “傻瓜,没有水,光吃吃蝗虫人也活不了啊!” “娘,以后蝗虫又来了咱们又要逃荒吗?” “不逃了,咱们在蝗灾还没有发生之前,多养些鸡鸭就能防治蝗虫。” “娘,那咱们在庄子上多喂一些鸡鸭,等蝗虫来了全给把它吃掉。” “嗯!今年咱们就在后山上多喂些鸡鸭,还有大鹅,到时候吃卤鹅,芋籽烧鸭,椒麻鸡,叫花鸡。” 阳阳听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娘,您把我都说馋了。” “唉!”李虞哀叹一声,“娘才馋,娘整整吃了两个月,少盐无味的东西。” 周嘉看着媳妇儿和儿子,“看你娘俩,说着旱灾,居然说起了好吃的东西,过两天爹休沐了,带你们去醉仙楼吃好吃的去。” 阳阳摸摸肚子,“爹爹,我想吃刘老板家的羊肉包子,烧鸡,还有鱼了,咱们把伯祖父和师公,七斤他们都带去。” 周嘉一把抱起阳阳,“好,到中旬爹爹就都带着吃包子去。” 周嘉决定明日一早就把红薯送进宫,让楚昱昊高兴高兴。 李虞把红薯的种植办法和不能多食,都告诉了周嘉让他记录下来,送进宫。 红薯获得了周家上下的一致好评,周伯接过了照管后园那片红薯的任务。 周嘉第二天一早出门上朝前,交代如意道:“过一个半时辰,你把红薯送到宫门外,我求见陛下后,会来拉的。” 如意见周嘉一块红薯也没带,笑着说道:“老爷,您不带一块红薯进宫给陛下看看吗?” 周嘉笑了一下,“我觉得亲眼看着红薯从框里刨出来,感觉更好。” 主仆二人说好后,各自走了,周嘉散朝后去了大殿求见楚昱昊。 周嘉见到楚昱昊后递上了准备好的小册子,“陛下,臣夫人发现了高产的粮食种子,臣夫人说,这种粮食抗旱,根茎都可以食用。” 楚昱昊翻阅后,无比激动的看着周嘉,“嘉和,快拿来朕看看,高产粮种是什么样的?。” 周嘉躬身说道:“陛下,还在宫门外车里装着,如意在那守着呢!” 楚昱昊好奇心暴起,更加想看看什么样的种子,要用车拉。 “哦!快让人去拉进来。” 周嘉带着人把红薯框拉进了皇宫,放在御书房门外的坝子上。 楚昱昊看着摆放在那的大木框子,走上前拨弄了一下,没发现果子,只看见绿油油的藤蔓。 沈忠奇怪的问,“周大人,你拿错了吧!这哪是什么粮食种子啊?分明是花草。” 楚昱昊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周嘉躬身道:“陛下,请给臣一把剪刀和小花锄。” 楚昱昊吩咐内侍,“快去取来。” 片刻后,内侍送来了剪刀和花锄,周嘉在一双双好奇的目光下,照着李虞教的把红薯藤剪了下来,剪成尺长一节。 “陛下,册子上有说明,这个还能种的,您让人挖一块松软的地出来,照着臣记录的办法种植。” 还能重复种植,楚昱昊有些期待的看着木框,大手一挥,让内侍去找地去了。 “陛下,粮食就长在土里,臣刨出来给您看。” “好,朕就在这等着。” 楚昱昊看着周嘉的动作,觉得太慢了,干脆一撩袖子,接过周嘉手里的花锄,弯腰刨了起来。 君臣两人合力刨出了第一株红薯时,楚昱昊总算明白李虞为何说,只要种植得当,产量会很高。 “嘉和,照李夫人上面说的,红薯可以蒸煮,烧烤,还有红薯干,……” 周嘉躬身行礼:“是陛下,您让人煮熟后您尝尝。” 内侍拿着红薯去找御厨去了,沈忠也弯腰刨起了红薯。 一框红薯全部从土里刨出来后,楚昱昊看着堆在地上的那些红薯,朝天喊道:“天佑大雍。” 沈忠和周嘉一干人,都跪下喊道:“陛下圣明,天佑大雍。” 楚昱昊看着周嘉,笑道:“嘉和,朕替大雍百姓感谢李夫人。” 493人心 周嘉连忙跪下,“陛下,臣夫人说陛下是心怀百姓的仁君,老天才把高产粮种赐予大雍,臣夫人还说,红薯是卖花草的商家带回大雍的,没他家她也找不到红薯种子。” 楚昱昊感叹道:“李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豁达、纯善,嘉和,你很有福气。” “嘿嘿!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楚昱昊看着笑得傻乎乎的周嘉,心里却十分高兴,觉得以后应该多任用,像周嘉这样顾家爱家的大臣。 楚昱昊忽然想到李虞还有个弟弟在翰林院,想着让人好好关注一下李青,看看李青是否得用。 周嘉走后不久,李虞喂饱了孩子,把家里的红薯带着去了庄子上,把庄子上的红薯藤剪下来再次栽种。 地里的红薯挖出来清洗干净后,让招财和韩三去河边挖了几筐细沙回来,开始准备育苗。 李虞让人把洗干净的红薯,用温水泡着洗了一遍,放进温水里浸泡了了一会儿。 招财和韩三挑着细沙回来了,李虞让他们用滚水把细沙淋了几遍,等到细沙凉冷后,把细沙厚厚的铺了一层在事先锄好的地坑里上。 将红薯种竖立摆放细沙上,采摘的一端向上,红薯种摆放好后,再在上面覆盖大概有一寸厚的细沙,盖上一层稻草,仔细交代了海棠需要注意的事项。 海棠认真记下后,又对李虞复诉了一遍,李虞笑道:“你记性很好,有记不住的让韩三照着册子上记录的教你。” 海棠羞涩的笑着,“夫人,每天就喂几头猪,养那些鸡鸭歇了这么久,我婆婆说这样的日子,人要长出懒骨头来了。” 李虞看了一眼,皮肤变白了不少的海棠,“冬天就该好好修养生息,开春才有精力劳作,接下来,屋外那几亩地要全部犁出来,等薯苗出来下种。” “是,夫人。”海棠应道。 李虞又去后面的浅山看了一圈,发现这座山有些奇怪,靠村子这一面竹林涨势好,靠外面那一面只稀稀拉拉的长了些小灌木,裸露在地面的是乌黑的石块状东西,李虞觉心想:难道是煤炭? 看了看天色,决定下次来查看。吩咐韩三雇佃户把山脚一片,靠近水潭的地方圈起来,搭建鸡鸭棚子,大量养殖鸡鸭鹅。 安排好后,李虞回京等着红薯苗长到六寸来长,有五六瓣叶子了,才回庄子上教他们栽种。 李虞回家看到屋里放着几个檀木箱子,还有几个盒子,杨嬷嬷喜气洋洋的上前禀报道:“夫人,这些陛下和太后赏赐您和老爷,还有三位少爷的。” “怎么这么多东西?老爷还没回来吗?” “老爷还没回来,说是有重要的公务要处理。” 李虞打开箱子,看到有装满了布匹的箱子,有的装着精巧的玩意,还有笔墨、宣纸和书籍。 匣子里是整套的珠宝首饰,李虞看得眼花缭乱。 还有满满一匣子,打制成各种形状的金裸子,有小鱼,苞米,稻穗,麦穗,还有金小羊,小金猪,金鸡……,李虞觉得楚昱昊也不容易,连赏赐人用的金裸子都是吃的东西。 第二天,楚福就拉着些菜肉来了周家,见到李虞后,高兴的行礼,“李夫人,我来找您学习红薯的种植方法。” 李虞没想到楚福这么积极,笑着说道:“我昨儿就去王家岙下种了,还有大半月才能移栽,到时候我让如意去叫上你一起去王家岙。” “夫人,陛下和太后娘娘舍不得吃那些红薯,都给了我,让我跟您好好学学把红薯种好。” “陛下和太后娘娘心怀百姓,咱们理应为他们分忧,”李虞站起来看着楚福,“你打算种在哪里?我教你育苗。” 楚福恭敬地说道:“劳烦李夫人,我打算种在东城外的庄子上。” 李虞和楚福一起去了东城外,把育种方法教给了他。 两日后,周家一大家子还有李青小两口,去了临县横山镇包子刘家吃包子。 包子刘亲自下厨为李虞一家做了包子、烧鸡。 周老爷子和李青他们吃过后,都赞不绝口,说没想到在这样的小镇竟然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包子。 从包子铺出来,李虞看着远处的山林,再次想到空间里的野物,打算等孩子断奶,就上山一趟,把空间里的野物弄出来吃掉。 **** 转眼就到了二月中旬,杨先生带着张得发一家,赶到了京都。 张得发一家三口望着巍峨壮观的城墙,想着很快就能过上呼奴使俾,人上人的好日子,激动的满脸通红。 到了城门口,验过路引和户籍后,杨先生带着他们进城后,找了家客栈给张得发几人住下。 杨先生对张得发说道:“你们在这住下吃点东西歇息一下,我先回去禀报主子,明儿一早来带你们去东大街。” 张得发和陈招娣也觉得疲累不堪,“杨先生您放心,我们会在这等您安排。” 杨先生点点头,出门上车,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将军街驶去。 到了乡君府,杨先生看着大门上的封条傻了眼,急忙找人打听消息,得知宁乡君已经被抄家下了大牢。 杨先生找到熟识的牢头,打点后,去大牢见到了宁乡君。 昔日妖娆妩媚的宁乡君,已变得憔悴不堪,全然没了往日的风姿。 宁乡君看了杨先生一眼,幽幽说道:“想不到第一个来看我的竟然是先生。” 杨先生心痛的看着宁乡君,红着眼眶,情真意切的问道:“夫人,怎么会这样的?到底是谁害了您?” 宁乡君感动的看着杨先生,“害我的人多了,你看看宜春郡主拿了咱们那么多银子,还有古家,许家……,唉!” 宁乡君重重的叹了口气,“知道又有什么用,听说要判我流放西北,还请杨先生看在往日情分上,到时候帮我买一些路上用的东西,再买点吃的,我好久没好好的吃过东西了。” “是夫人,我一定会给您办好,夫人,张家人还在客栈里,咱们还要去……” 宁乡君神色阴沉的看着杨先生,“去,怎么不去,花了那么多功夫,不用一用,岂不是白费力气。” 杨先生窘迫的看了看宁乡君,“夫人,我身上仅剩的银钱,已经用来打点那些牢头了。” 494所谓誓言 宁乡君冲他招了招手,杨先生附耳过去,宁乡君在他耳边低语,“我还藏了些财宝,只要先生拿了帮我打点一下,不求别的,只求他们把我流放到一个好点的地方,只要你帮我办妥当了,我再把藏在别的地方的财宝告诉你。” 杨先生垂着头,低声发誓,“夫人,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办妥,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宁乡君听后满意的点头,“我在院子角落里,种了昙花的花坛里面藏了一包金叶子,别的财宝等事情办好了,你来见我时,我再告诉你。” 杨先生的心被金叶子三字烫的热乎乎的,话音里饱含情意,“夫人,我一定竭尽全力。” 宁乡君欣慰的看了看杨先生,感激的说:“多谢先生。” 牢头小声喊了起来,“快走了,查巡的人来了。” “夫人您安心等我的好消息。” 杨先生从大牢里出来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看天,觉得一切是如此美好。 笑眯眯的去饭馆吃了饭食,慢慢悠悠的朝将军街走去。 到了将军街,在乡君府附近找了个角落猫到半夜,翻墙进了乡君府,在种了昙花的花坛里,刨到了宁乡君说的小包,打开后,看见里面满满的一包,金晃晃的金叶子。 杨先生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把包抱在胸前,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舍了十几两银子,弄了这一包该知足了,乡君夫人,您就慢慢等吧!” 杨先生小心翼翼的把包绑在身上,翻墙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 张家三口,在客栈里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起来,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见到杨先生的人。 张得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楼向掌柜打听杨先生的消息。 掌柜看了他一眼,“那位先生走了后就没回来过,客官,你们今晚还要住吗?” 张得发心里有些发慌,“掌柜的,午时前杨先生一定会回来的。” 掌柜点点点,“好,我就等到午时前,那位先生还不来,你们不续房就得退房了。” 张得发点点头,摸出几个铜板买了几个馒头,朝楼上客房走去,陈招娣见他端着几个馒头上楼,“当家的,杨先生还没来啊?” “嗯!掌柜说杨先生就没回来过,让咱们在午时前续交房费,不然就赶我们出去。”张得发皱着眉头说道。 陈招娣拿着馒头看着张得发也没了主意,想想后说道:“照理说,他们花了那么多功夫,也耗费了不少银钱,不会把我们仍在这里不管的。” “出什么事了?”张贵生从屋外进来看着两人,“杨先生还没回来啊?” 陈招娣拿了个馒头递给张贵生,“我和你爹正在说这事呢!” “杨先生出门这么久没回家,可能有事耽搁了,等咱们吃完东西,应该就来了。” 张得发用力咬了一口馒头,“我还是觉得杨先生不会,把我们接到京都仍在这里不管。” 张贵生笑着说道:“是啊!咱们吃了等杨先生来了,就出去逛逛。” 一家三口吃完馒头,又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眼看午时就要到了,还是没有杨先生的影踪。 客栈伙计站在门口,客气的笑着,“客官,掌柜问你们还要续房吗?” 张得发犹豫了一下,看着伙计问道:“小兄弟,请问有大通铺吗?” 伙计脸上的笑了一下,“大通铺要去北城才有,你们去北城看看。” 张得发的心都凉了,“多谢小兄弟,容我们收拾一下,我们退房。” 一家人挎着个大包,站在京都繁华的街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张贵生看着爹娘,还是不相信杨先生会和他们开这样的玩笑,乐观的指着客栈转角对两人说道:“爹娘,我们去那坐着等等,万一走远了,杨先生来了找不到咱们就麻烦了。” 老俩口点点头,在街檐转角处坐下。 一家人忧心忡忡的,等到天快黑了,依然没见到杨先生的人。 张得发看着天色,摸摸兜里仅有的两块碎银,皱着眉头和张贵生商量,“贵生,我看杨先生八成是不会来接我们了,我看还是趁天还没黑,找个地方住一晚,等明日再说。” 张贵生断然拒绝,“我不走,我要在这等杨先生带我去看大夫。” 陈招娣‘砰’的一声,把包仍在底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把咱们从通州弄到京都,又把咱们仍在这里不管。” 张得发把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也觉得不会有人费那么多功夫,害自己一家。 “不成,不能这样干等着,我去找客栈掌柜打听一下。” “爹,我和您一起去。”张贵生爬起来跟着张得发去了客栈。 张得发略掉李虞家的事,把杨先生从通州把他们一家,接到京都的事和掌柜说了一遍。 掌柜听后觉得张家遇到的事闻所未闻,看了一眼张得发觉得他一家,不像是忠厚老实的。 心想:连客栈都住不起的人家,又没啥可图的,人家为啥花大力气,把你们从通州骗到京都,这一家子肯定没说实话。 对于这样不老实的人,他不想多说,淡淡的笑着,“客官,全京都不知有多少姓杨的,我劝你们还是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夜里街上有官兵巡夜,抓住要下大牢的。” 张贵生想了一下,问道:“掌柜的,请问户部侍郎周大人家住在东大街哪里?我们是一个村的。” 客栈掌柜摇摇头,“东大街有很大一片,那里住的都是权贵,我一个小小的客栈掌柜,哪知道户部侍郎住在哪里,客官明儿去那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多谢掌柜的。”张贵生冲着掌柜拱手道谢。 掌柜的看着张贵生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想想说道:“客官,你们是通州过来的,可以去通州会馆落脚。” 张得发转头道谢:“多想掌柜的,杨先生来了劳烦您告诉他一声,我们去通州会馆了。” 掌柜点点头,看着父子俩走了出去。 张得发一家人去了通州会馆,见这里住的果然便宜,算着口袋里的银子,租了个大通铺住下。 张得发买了几个馒头,问掌柜的讨了些开水,吃了馒头分头去了大通铺。 495记仇容易记恩难 父子俩进去后,张贵生看了一眼,大通铺上几个鼾声震天的汉子,一股令人作呕的脚臭味和汗臭味扑鼻而来。 张贵生拉着张得发走到外面小声道:“爹,我们明儿去东大街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周家,弄些银子把我脚医好,去找个私塾坐管,边赚钱边准备科举。” 张得觉得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也好,明儿一早,爹陪你去。” 父子俩在外面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好,找到周家后怎么做后,才上床睡下了。 *** 李虞一家从临县回来后,陈嬷嬷拿了一封信,和一个小布袋子交给李虞,“夫人,从通州过来的商队带来给您的,听镖师说是一户胡姓人家让带来的。” 通州的胡姓人家,可能是胡家村的人,他们怎么想起来给我带信? 李虞打开信后看到上面写着:夫人,我是胡家村新族长胡成,我们村里的小子在通州一个酒馆做伙计,恰巧听到一户张姓人家和一个叫杨先生的人,密谋······” 李虞看后把信给了周嘉,扬了扬手里的布袋,“小喜,你看看,还是有人记得咱们曾经帮助过他们,发现有人对我们不利,还千里迢迢的带信提醒咱们,还一直记得帮我收集野稻。” 周嘉看后点头道:“是啊!都说记仇容易记恩难,当初你还把胡家村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谁能想到当初全村做贼的胡家人,却一直记住了你的恩情。” 李虞笑笑道:“所以世人说一样米养百样人!” 周嘉点点头,扭头看着蹲在摇篮边逗弄月月的阳阳,“阳儿,这些日子的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阳阳有些得意的扭头看着周嘉,“爹爹,昨儿先生表扬我了,还说下个月测试通过,我就能和那些大孩子一起上课了。” 周嘉笑着上前牵着他,“好,去书房,爹爹考考你。” 李虞看着父子俩手牵手走了,给两个孩子掖了一下被子,让陈嬷嬷看着孩子,去后园看那些红薯去了。 *** 张得发一家一早起床,打听清楚东大街的位置后,就急匆匆的朝东大街赶去。 走到东大街,太阳已经老高了,一家子看着街道两边的房屋鳞次栉比,装潢的富丽堂皇的店铺摆放得琳琅满目。 街上来往的车辆大多是高头大马,行人的衣着一眼看去就非富即贵。 一家子顾不得游览,分头在东大街各条街道转来转去,打听时,被人呼来喝去,还有家丁拿着棍棒驱赶他们。 一家人饥肠辘辘的,找到下午才找到李虞家。 站在李虞家对面,张贵生弯腰揉搓着酸疼的伤腿,目光阴鸷的看着对面的朱漆大门,和门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心里五味杂陈······ 陈招娣眼红的看着对面的大宅,“天啊!李虞那贱蹄子,竟然住在这么大,这么好的宅子里。” 张得发也呆呆的看着,想到刚才被那些家丁驱赶时的情景,忽然有些害怕。 “贵生,李虞那贱丫头,以前就不是个善茬,如今又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夫人,咱们能弄到好处吗?” “弄得到弄不到也要去试试,杨先生说过,越是这样的高门大户,越在意名声,让娘去找她谈条件,如果她不答应咱们,咱们就在大门外闹,她不是说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咱们就是那光脚的。” 张得发觉得张贵生说到他心里去了,“对,如今咱们就是那光脚的,咱们不怕她。” 陈招娣看看两人,又看着对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进去后,让她给咱们多少银子合适啊?” 张得发想了一下,“几千两总要要的吧!” 张贵生咬牙道:“娘,见到李虞您先看看情形,胆子大点,多要一些,看她怎么说!” “好好!”陈招娣连连点头。 身后有人大声喝道:“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在这干啥?快滚,竟敢跑到这里来。” 张得发连忙躬身赔笑:“这就走,这就走。” 张贵生握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娘,我们在巷道口等您,就看您的了。” “哦!”陈招娣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周府大门。 走到石狮子前,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张得发和儿子,鼓起勇气上了台阶,站在门口,看着刘伯,大声喊道:“把李虞叫出来,我有话和她说。” 刘伯淡淡的看着虚张声势的陈招娣,“你哪位,找我家夫人干什么?” 陈招娣昂头道:“我是谁,你让她出来就知道了。” “你稍等。”刘伯转身朝里面走去。 李虞听到杨嬷嬷传进来的话,轻笑道:“来得还挺快的嘛!” “夫人,我去把他们打发走。”杨嬷嬷说道。 “这一家子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最喜欢暗地里搞鬼,这一次敢找上门了,”李虞站起来,“走吧!咱们见见她去。” “是,夫人。”杨嬷嬷跟着李虞往外走。 周嘉下了车,看到门口站着个老妇,一下就明白那是谁。 刘伯见周嘉回来,上前行礼,“老爷,这老妇人要找夫人。” 陈招娣看着穿着官服气势非凡的周嘉,瑟缩了一下,看了一眼巷道口等着的父子俩,又鼓了勇气,等着周嘉询问她。 “把她赶走,不走就扔出去。” 周嘉看都每看一眼她,越过她往里走。 陈招娣大声喊道:“周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嘉转身,目光像鹰隼般锐利的看向陈招娣,“陈招娣,阴沟里的老鼠,还敢在出来放肆,把她扔出去。” 他怎么知道我的?陈招娣傻在当场。 吉祥上前提着她衣领,把她扔下了台阶,张得发和张贵生跑了出来,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打人了,朝廷命官打死人了·······” 陈招娣翻身趴在地上,拍着地呼天呛地的哭喊起来,“打死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李虞你这个贱人,咋不敢出来见我,当初你姐弟俩住我家,吃我家、用我家,如今你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打死人了·····” 496现世报 张得发和张贵生上前扶起满身尘土的陈招娣,张贵生一脸悲愤的看着周嘉,凄厉的喊道:“娘,咱们去衙门告他们,无故报复,派人撞断了我的腿······” 张得发也在一旁大声喊了起来,“李虞你出来,你爹当初把你许配给贵生,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啥要派人把贵生腿撞断,害他再也不能科举,你······” “打!”周嘉冷声说道。 “找死!”招财飞纵上前,啪、啪、啪地几巴掌扇过去,张家三口捂着脸恨恨的看着周嘉。 “本夫人还以为,你们能使出什么了不得的手段,来诋毁本夫人,过了这么些年,还是只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张贵生捂着脸呆呆的看着,从里面款款走来的女子,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你怎么出来了?”周嘉上前一步笑道。 李虞看着他轻笑道:“我来看看这几只臭虫,想蹦个什么花样出来?” 周嘉笑着揽住她,“不过几个跳梁小丑,理他干嘛!” 张得发听在耳里,气的脸色通红,吐了口血水,狠戾的盯着站在台阶上,旁若无人相视而笑的李虞夫妻,觉得两人和两人身后的朱漆大门,刺得他头晕眼疼。 陈招娣看着李虞,没办法把眼前这个美丽贵气的女子,和当初那个黄皮寡瘦的李虞,联系在一起。 张得发摸着肿胀的脸,推了一下陈招娣,“走,咱们找她理论去。” 陈招娣捂着被打的脸,有些害怕,“他们要打人的······” “张得发,你这忘恩负义的狗杂碎,竟然敢跑到我姐家闹事!” 一辆马车停在张家人身后,李青跳下马车,对着张得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凭啥打人?我要到衙门告你们!” 张得发挥手抵抗,根本就不是李青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李青打倒在地, 张得发抱头大喊:“救命啊!朝廷命官打死人了……” 张得财被李青打得蜷缩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李青鄙夷的看着站在一旁,傻看着张得发挨打的张贵生,朝他走去, 陈招娣看到李青冲着张贵生走来,忙把张贵生护在身后,喊着,“别打我家贵生,别打我家贵生。” “心狠手辣、尖酸刻薄的贱妇,你张家就没一个好东西,”李青一掌拍开陈招娣,指着张贵生,“你就是只披着人皮的畜生,躲在你爹娘身后,专做那丧尽天良之事。” 行人站在远处看着,附近的人家站在门后张望,却没人上前询问。 “好了阿青,与这样的人计较,失了你的身份!”林泽旭从马车上下来,拉住了李青。 李虞和周嘉走近林泽旭,行礼道:“舅舅,阿青,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阿青一起从翰林院出来,路过你这,看到他们下来看看。” 林泽旭说完,转头轻蔑的看着周家三口,“我堂堂林氏后人,竟被你这般卑劣无耻之徒虐待,险些送了性命,如今还敢跑到门前,以下犯上行敲诈之事!来人,把他们送官府去。” 林氏后人!张得发用力抬头看看清贵不凡的林泽旭,又看看李虞姐弟,想到了李山半路捡来的媳妇儿,原来她是青州林氏的小姐,李虞和阿青······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张得发失去了最后一丝精气神。 “爹,娘,这算不算是现世报啊!”张贵生看着张得发,忽然癫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陈招娣流下了两行浑浊的老泪。 林家下人上前扭住了张家三口,巡逻的差役也赶到了,经过李虞允许,衙差把张家三口带走了,招财也跟着一起去了衙门。 看着被差役拖拽着,踉踉跄跄地走远的张家人,压在李青心头多年的憋屈,终于烟消云散,转身冲着李虞和周嘉,长揖行礼道:“阿青谢谢姐!谢谢姐夫。” 周嘉笑着拍拍李青,“傻小子,和姐姐姐夫还说这些干啥!” 李虞和林泽旭看着两人笑了起来,林泽旭笑着上前揽住两人,“你们都是好孩子。” 被林泽旭揽着的周嘉有些害臊,“舅舅进屋坐会儿,喝杯茶?” 林泽旭笑着摇头,“不了,你舅母还在家等着呢!” 送走了林泽旭,李青高兴的对两人说:“姐,姐夫,婠婠可能有身孕了,等会儿我带她来请先生给她把把脉!” 李虞听后激动的看着李青,“阿青,你现在就回去把她接过来,等先生回来把过脉,晚饭就在这边吃。” “也好,我这就接她去。”李青上车回去了。 李虞和周嘉进了院子,阳阳从后院跑了出来,“娘,陈嬷嬷说有坏人上门找麻烦来了,赶跑了吗?” 周嘉停下来,看着他,“老早就赶跑了。” “你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李虞拿帕子擦了擦他额头的汗。 阳阳牵住李虞的手,仰头看着周嘉,“爹,我同学明日过生,请我去他家为他庆生,您说我送什么东西给他啊?” 周嘉想了一下,“这要看你这个同学平时喜欢什么,才好挑选礼物。” 阳阳看看李虞,“娘,就是上次和我打架的林浩然,他喜欢吃好吃的,那我去给他买点好吃的送去,娘,我怎么没庆过生啊?” 李虞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笑了起来,“有的啊!你生日那天都给你煮了鸡蛋,是你外祖父家乡留下的习惯,说是要悄悄的庆生,不能让神灵知道。” “为什么不能让神灵知道我过生?”阳阳好奇的看着李虞。 李虞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长辈出于对孩子的保护心里吧!” 阳阳听后想了一下,“我知道了,就像爹娘保护我一样!” “对!”李虞点头应道。 走到小书房前,阳阳扭头看着两人,“爹,娘,我写功课去了。” 夫妻俩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小书房,周嘉转头对李虞笑道:“鱼儿,难怪你从来不提庆生的事。” 497要出门 李虞想到前世她家乡也是这个习惯,不管老少过生日就是两个水煮蛋,正式的一次庆生,还是满三十岁的时候,战友们给她办的,庆生不久就到了这里。 李虞挽住周嘉,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每年都给我礼物了呀!” 李青和范名芳走进内院,就看到李虞夫妻笑眯眯的看着对方的样子。 “姐,吃饭的人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臭小子,何婶和刘婆子早就在准备了,”李虞上前拉住范名芳的手,“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让人给你做!” “我没啥想吃的东西,”范名芳红着脸跟着李虞朝花厅里走,小声说着,“姐,这个月晚了十来天了,我想过些日子再说的,阿青不放心,硬要我过来看看。” 李虞见她有些紧张,笑着安抚她,“孩子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阿青让你看看是担心你,你别有压力。” 范名芳点点头,“谢谢姐姐,月月和星星还没睡醒吗?” 李虞看了一下沙漏,“大概再过一刻钟就要醒了。” 两人刚坐下一会儿,李青就带着文先生到了花厅,李虞和范名芳站了起来,“先生,回来啦!” 文先生乐呵呵的看着范名芳,“一回来就被阿青拉着来这了,坐着,我给你把把脉!” 李青殷勤的从药箱里拿出药枕,给范名芳垫好,李虞笑嘻嘻的看着李青殷勤的样子,“嗯!不错,懂事多了。” 李青微微有些脸红,“姐,我一直都这么懂事的哦!” “阿青和嘉和一样懂事。”文先生笑着说道,大家都笑了起来。 文先生把手搭在范名芳脉搏上,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恭喜!恭喜!是滑脉,月份还浅,注意一些,等月初再看一次。” 李青和范名芳高兴的连连点头,“好的先生。” 这时何婶来叫几人开饭了,李虞笑着对范名芳说道:“前三月小心一点,喜欢吃什么就让灶上做。” 一家人吃过饭,招财从衙门回来向周嘉禀报道:“老爷,衙门已经把张家人关进大牢了,钱先生说由他盯着衙门查张家人。” 周嘉点头,“有钱先生盯着就好了,吃过饭早点回家歇息。” “是老爷。”招财应下后离开。 两日后,如意从衙门回来,笑着向李虞禀报道:“夫人,张贵生被革除了功名,一家子被衙门判处流放凉州,和宁乡君流放地一样,听说过几日就要上路。” 李虞点头称赞,“这判决蛮好,烂鱼臭虾凑到一起了。” 转眼到了月底,李虞打算带着孩子去庄子上,看一下韩三他们移栽的红薯苗,长势怎么样了? 周嘉笑着对李虞说道:“鱼儿,陛下今儿招我进宫,想让我启程去越州清查税赋,听他们说越州物产丰富,风景宜人,是个不错的地方,唉!月儿和星儿太小了,不然咱们一家借机去游历一番。” 李虞看着周嘉故作轻松的样子,“去越州是不是有危险?” “鱼儿,你怎么这么敏锐?” 周嘉苦笑了一下,“越州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一年交上来的税赋,还没通州多。陛下说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说越州贪腐很严重,地方官与当地世家勾结,有的地方民不聊生,朝廷接连两次派去的官员都没查到证据,陛下让我回来与你商量一下,还有·····” 李虞果断的打断了周嘉,“有什么好商量的,能不去当然不去,我不想你去涉险。再说,户部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官儿,朝廷养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如果是以前,李虞会答应周嘉去越州,可如今两人已有了三个孩子,加上这些年周嘉对李虞一心一意,体贴入微,李虞对周嘉的感情,早已不是当初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 “鱼儿,您听我说完,”周嘉握住李虞的手,看着李虞,“越州程家是贵妃的母族,隐藏在程家的暗卫传了消息回来,程家年前从外地带回来一个人,那人好像是大皇子。 陛下派人去幽禁大皇子的地方查看后,从幽禁大皇子的地方传来消息,说大皇子依旧还住在幽禁的地方, 陛下怀疑那人是大皇子的替身,担心程家已经偷梁换柱,还说越州程家的野心不小,怕他们挟大皇子作乱,内乱一起,大雍将几面受敌。” 李虞看着周嘉,奇道:“大皇子不是已经摔断了腿,成为废人了吗?已经过了这么些年,还能医治好?” 周嘉笑道:“不用大皇子,可以用他的孩子啊!自古以来这样的事还少吗?” 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还要故作宽容,这下好了,留下祸根,让别人有机可乘。 “那留他活着干嘛?怎么不斩草除根,永诀后患。” 李虞翻了个白眼,“你已经答应皇帝去越州了吧!还说什么回来和我商量,我看,告知还差不多。” 周嘉把李虞拥进怀里,“鱼儿,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家守着你和孩子,可是鱼儿,一旦动荡不安,咱们的孩子以后就没有安稳的日子, 我不想让咱们的孩子过颠沛流离的生活,陛下派了暗卫暗中保护我,我再带上如意和招财,不会有事的。” “我和你一起去,有我保护你岂不是更好。”李虞说道。 周嘉摇头,“听话,你乖乖的在家,月月和星星还小,你得在家照顾孩子,我很快就回来。”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让你去吗?你一定要记住,安全第一,你不是一个人,是有家有小的。” 周嘉郑重应道:“是,夫人,为夫记住了。“ “还有,先前去的两人为什么没查到证据,到底是被越州的人收买了,还是其他的原因,你一定要查问清楚,要事先想好应对的办法。” “那两人一人是被收买了,一人到了那里就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差不多都躺在床上,到哪查证据?” 李虞还是不放心,想了想,“我看你们还不如直接给大皇子来个暴毙,釜底抽薪,程家就算捏住了大皇子,也只能是个废子。” 498离别 “连这都能想到,我媳妇就是比别人聪明,”周嘉高兴的亲了一下李虞,“他们也想到了这个办法,明日就会传出大皇子夫妇染病消息, 陛下会传旨让程家家主,来京都探望大皇子夫妻,我作为钦差大臣和传旨的人一起到达越州,暗卫会配合我暗中查找证据。” 李虞白了他一眼,“别拍马屁!我不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你如今也跟他们学会说一半留一半了啊!” 周嘉看着李虞,满脸委屈,“夫人,冤枉啊!我从没想过要隐瞒你,我就是怕你担心。” 见他作怪的样子,李虞笑着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好吧!相信你了。你什么时候动身?先去和如意、招财说一声,他们也要回家和媳妇说一下,我去找先生给你准备一些丸药,你带在身边。” 周嘉不舍的看着李虞,“明日巳时出发,药丸我去找先生拿,顺便去找如意和招财还有吉祥,把这事告诉他们。” 李虞点点头,“去吧!就一晚的功夫,早点说,也让他们回去准备一下。” 李虞看着周嘉大步出门,心想:看来楚昱昊早就打算派小喜去越州了,越州离京都有一个半月的路程,跟着传旨太监一起走,路上倒还安全,到了越州,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 周嘉和如意他们说了此事,又嘱咐吉祥,“你在家要小心门户,程家在京都经营了几十年,不可小瞧,你要保护好夫人和少爷。” 吉祥听后有些担心周嘉的安全,红着眼,躬身说道:“老爷您放心,你们出去要注意安全,早日回来。” “马上就当爹的人了,还爱哭鼻子。” 周嘉笑着拍拍红了眼圈的吉祥,转头看着如意两人,“如意你和招财回去,把家里安排一下,明日巳时出发。” “是,老爷。”两人行礼后离开。 周嘉又去了李青家,把他要去越州的事告诉了李青,又和李青去了林家,几人在林泽旭在书房里密谈了一个多时辰,才分头回家。 周嘉回去见李虞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带着阳阳在那逗睡醒了的双胞胎。 月月看着和他说话的阳阳,嘴巴一开一合的,阳阳抬头看到周嘉,“爹爹,你看月儿噢噢的想说话了。” 周嘉走到摇篮前,看着撮着小嘴的月月,又看看懒洋洋躺在李虞怀里的星星,笑道:“月月以后肯定是个话痨,星星就是小懒猪。” 阳阳觉得也是,“嗯!星儿我和他说了半天,他就噢了一声。” 周嘉坐到椅子上,把阳阳圈在怀里,看着他温声道:“阳儿,爹爹明日要出门巡查,你在家帮爹爹保护娘亲和弟弟,能做到吗?” 阳阳抬头看着周嘉,额头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爹爹,刚才娘就告诉我了,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娘亲和弟弟们。” 周嘉和他碰了一下额头,欣慰的看着充大人的小人儿,笑道:“好,周家的大郎,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 阳阳听后欢喜的看着周嘉,“爹爹,我以后要当大将军。” 周嘉笑着点头,“好!明日一早还要去学堂,咱们的大将军该去睡觉了。” “嗯!娘您也早点歇息。” 李虞笑着朝他点头,周嘉送阳阳睡下转来,让陈嬷嬷和奶娘抱走了双胞胎。 走过去搂住坐在桌前擦拭袖箭的李虞,亲亲她鬓角,柔声细语,“鱼儿,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李虞把箭矢装好,靠在周嘉怀里,“我相信你,你出门后,袖箭不要离身,记得要警惕一点,如有不对要先保护好自己。” “嗯!”周嘉低头吻住了她。 第二天一早,如意和招财回府,李虞叮嘱两人,“老爷这次的任务很艰巨,你们记住不要离了老爷左右,遇事要迂回一下,不要与人硬碰硬, 如果要打探消息,你们可以收买那些走街串巷的乞丐,打探消息。” “是,夫人。”如意和招财躬身应下。 周嘉提着行李从屋里走了出来,如意上前接过行李,李虞带着人把他们送到大门口,周嘉转身看着李虞道:“夫人,先生,我们出发了。” 文先生和李虞点头,“早点回来。” 看着四人上了马车,铁柱冲着李虞行礼后,扬起马鞭赶着马车走了,李虞站在那里看着马车渐渐的走远。 文先生对李虞说道:“小鱼,你今日还要去王家岙吗?” 李虞点点头,“先生,韩三他们还不会种红薯,我得去王家岙看看。” “你去吧!早点去早点回来。”文先生说道。 李虞等吉祥通知了楚福,才带着杏花往王家岙走去,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杏花靠在小桌上昏昏欲睡。 李虞靠窗看到,沿路都是忙碌的身影,有的赶着牛在田里耕犁,有的在耙田,细锄,为春种做准备。 小河边的柳树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新叶,迎春花也开出了嫩黄色的花瓣,乡间已是一片春意盎然。 李虞兴致勃勃的看着,车子走过廊桥往庄子走去,韩三正带着佃户在门口那块地里挖地垄,准备移栽红薯苗。 韩松看见马车过来,大声喊道:“爹,爹,夫人来了。” 韩三回头看见马车走来,对韩松道:“松儿,回去告诉祖母和你娘,让她们把鸡杀两只,去竹林里掰些竹笋回来,再去肉铺买几斤肉回来。” “噢、噢、噢!掰竹笋去喽!”韩松蹦跳着回去了。 唐勇看了一眼韩三,“韩兄弟,夫人喜欢吃鱼,我大儿今儿一早在河里抓了几条大头鱼回来,我去拿来给夫人加菜。” 韩三想到李虞喜欢吃酸菜鱼,点头道:“多谢,等会儿拿来我照街上的价钱算给你,夫人说过,你们找的东西是要卖钱补贴家用的,不准我们白拿你们的吃食。” 唐勇感叹道:“夫人就是太客气了,每次买了东西都要给钱。” 何大椿也笑着说:“原来我还准备把佃田还给回去的,幸好唐大哥劝住了我,不然,连肠子都要悔青。” 499栽种,查看 唐勇拍了何大椿一下,“你小子那会儿成天阴沉着脸,说真的,要不是看在当初,咱们是一起逃荒过来的,知道你小子脾气不好,心眼还不坏,不然我打心眼里不想劝你。” 何大椿讪笑着,“所以说患难见真情嘛!”李虞的马车到了庄子门口,韩三和海棠迎上去躬身行礼,“夫人,您来啦!” 李虞从车上下来,微笑着看着两人,“嗯!我来看看红薯苗长得怎么样了。” 海棠笑着说道:“长的绿油油的可好了。” 李虞见门口这块地篱笆墙已经围好了,有两个佃户在里面忙碌着,站在篱笆墙外看了一下,见田垄已经开好,四周的排水沟也挖好了。 见李虞看向地里,唐勇和何大椿,拘谨的冲李虞躬身行礼。 李虞笑着点头,楚福下车走上前来,对李虞笑道:“李夫人,王家岙这一片地真不错啊!就是离京都远了一些。” “是稍远了点,能有这样的庄子,还是全靠陛下恩赐呢!” 楚福笑着点头,“是啊!京都附近哪里还有庄子可寻,早就被人瓜分了,我前昨日听人说,买周大人家卖庄子的那位富商,要卖掉那处庄子,不知李夫人可有意买回来。” 李虞有些动心,“哦!是昨日才传出消息的吗?” “是,那片地就在皇庄旁边,夫人有意买回来的话,我与他还有些交情。” “好,劳烦楚管事,就照如今的市价买回。” 楚福点头应下,李虞转头对韩三夫妻道:“这位是楚总管,皇庄大管事,这些日子都会来庄子看红薯苗。” “是,夫人。”韩三和海棠应下后,行礼道:“见过大总管。” “韩庄头,韩大嫂有礼。”楚福也笑着还礼。 几人进了院子,到了育红薯苗的地坑旁,李虞见那些红薯苗韩三夫妻管理的很好,满意的看着海棠,“果然长势不错。” 得到李虞的肯定,海棠也很高兴,“夫人,您等着,我去拿箢兜和剪刀来。” 海棠和韩三老娘拿来箢篼,李虞带着杏花和海棠把红薯苗剪下来,剪下根部的两片叶子,提到屋外地里,见唐勇、何大椿干完活已经走了。 李虞带着几人开始移栽。楚福和吉祥也一起忙碌起来。 李虞移栽了一排,海棠笑着道:“夫人,就这一片,有我们栽种就成,您上去歇着。” 李虞见海棠和杏花手脚麻利的栽种,站起来对在一旁栽种的楚福说一些注意事项。 “楚管事,栽红薯苗的田垄要挖高垄,苗床下要多施肥,苗长到六寸长就可以移栽了,移栽完后撒一道草木灰,促使红薯苗度过缓苗期。” 楚福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李夫人,其他的东西都是竖着栽种的,我看您栽种这些红薯苗时,都把薯苗插种后又把苗平放在苗床上,为什么要这样栽种啊?” “这样种出来的红薯的产量更高,等这一批长出来后,还可以再次移栽,每根红薯苗剪五六片叶子那么长一段, 种的时候,剪掉两片叶子,就照刚才的办法重,依然是插种后,平躺一节在苗床上再盖土,露两三片叶子在地面上,我师傅说,这叫一插二躺三抬头, 等红薯藤长到一定的时候,还要顺苗掐尖施肥,使它不能长出过多的根茎,影响红薯的产量。” 难怪李夫人的庄稼种的好,霉种一样,都有这么多讲究,幸好李夫人无私的把这些教给我们,让我们少走弯路。 楚福在心里算了一下,“李夫人,能这一片薯苗长出来,剪一批下来,又能种不少地了。” “对,等红薯藤长长后,可以摘红薯杆和红薯尖炒来吃,味道也不错,红薯藤还可以喂猪。” 楚福听后连连点头,“这东西好,像玉米一样浑身是宝,夫人的师傅一定是位,隐居山林的世外高人。” 李虞只得说:“大概是的吧!我已经十来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老神仙见一面也得看福运的。”楚福笑着说道。 云婆子提着茶水来了田边,“夫人,韩老太太掰了些春笋,问您要带一些回城去吗?” “好,多带一些回去,一家送一些过去。” 云婆子应下后回去做饭去了,李虞见楚福和吉祥一起忙着栽种红薯苗,想到那天看到的黑色东西,回去拿着一把锄头往后山走去。 走到荷塘边,见荷塘的篱笆门被人拆下来放在了地上,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坐在凉亭里高声谈论着什么,李虞皱了皱眉头,径直走了过去。 一个男子看到从荷塘边走过的李虞,大声喊叫道:“快看,乡下地方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妇人。” “小声一点,别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一男子说道。 “刘兄说的对,这荷塘附近的庄子陛下赐给了户部周大人,那是个把媳妇儿宠上天的人,上次吏部古大人······” 李虞听到几人议论周嘉,想着周嘉已经走到哪里了? 在山脚看了一下圈在竹林里喂养的鸡鸭,李虞顺着小路爬上了山。 走到山背面,用锄头挖出了几块,黑色呈金属光泽而发亮的块状石,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不错,就是煤炭,这一片应该是露天煤矿,不知道是哪一种煤炭。” 用锄头轻轻敲打一下,石头就散开了,李虞发现煤块断口成贝壳状。 拿着锄头走一几步挖一下,一直往前走,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裸露在外的煤炭层走完。 想着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有人用煤炭取暖烧饭,李虞挖了些藤蔓,结了个小网兜,把敲碎的煤块捡来装了进去,提着往回走。 回想着蜂窝煤,煤炉子的样子,打算回去找砖瓦窑做几个煤炉子出来。 走到竹林,云婆子已经找过来了,看到李虞笑着说:“夫人,饭好了,杏花说您来山脚了,果然在这找到您。” 说着接过李虞扛着的锄头,看到藤网里的黑色石头,“夫人,这是什么东西?黑亮黑亮的。” 李虞笑笑道:“我也不清楚,觉得有些好奇就挖了些带回去看看。” “您眼光好,说不准又让您发现一样好东西。” 500煤球 李虞没应,在她心里从来就没觉得,是她多有本事,有多好的眼光,她一直觉得能有今天,得益与前世的见识,和部队里的教导培养,离开这些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回到庄子,杏花几人已经把那些红薯苗栽种好了,草木灰也撒上了。 吃过饭,楚福对李虞说道:“李夫人,我先一步回京,找那富商把庄子的事给您定下来。” “好,”李虞想想又叮嘱道,“楚总管,如果他已经出手了,就不用再花费功夫了。” 楚福听了李虞的话,笑着说道:“您放心,我有分寸的。” 李虞送走了楚福,回去把那些煤炭放进了灶膛里,看着灶膛里的余火慢慢的点燃了煤块,煤块烧旺后发出了蓝色的火焰。 虽说不懂煤炭,结合前世用煤气灶时火焰的颜色,李虞觉得这种煤应该是优质煤。 杏花好奇的看着李虞,“夫人,您放进灶膛里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像柴禾一样燃起来。” “我见它和咱们烧的木炭有些像,就捡回来试试,没想到真的能像木炭一样燃烧。” 李虞回屋回忆着画了张煤炉子,和蜂窝煤模具机的样子,还有夹煤炭用的铁钳和煤炉盖子,拿着图纸出去交给了吉祥。 吉祥看着图纸上的东西觉得有点像红泥炉,但又比红泥小火炉大了不少。 “夫人,这是什么东西,有啥用啊?” “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李虞指着图纸上面,”回京都,你把这个拿去砖瓦窑让他照图样烧制几个出来,告诉他在底部这个位置放上三根铁条,这里安装一个圆铁筒,铁筒照着我要求的尺寸做。” 吉祥看到李虞手里还有张图纸,“这个又是怎么做的呢?” “这个要去铁匠铺做,你去套车我们回去再说。” 吉祥应下离开,李虞把种红薯苗的注意事项,又向海棠交待了一遍,等海棠确定记住了,才带着人离开了王家岙。 回京都后,李虞对吉祥说道:“我在后山发现了一种,像木炭一样的黑色石头,我拿回去试过了,放灶膛里很快就燃起来了,应该是我师傅说的一种叫煤炭的东西。” 李虞觉得幸好当初给自己找了这位师傅,不然这些事还真不好解释。 吉祥想了一下,“煤炭!是不是也和木炭一样的一种碳?” 吉祥去找人烧制煤炉子去了,李虞看过两个孩子,出门找了一家货物摆放,种类较多的铁匠铺,走了进去。 铁匠抡着铁锤敲敲打打的忙碌着,杏花上前大喊了一声,“大叔,我家夫人要定制东西。” 铁匠放下铁锤回头,“好嘞!小姑娘,你家夫人要定制什么样的东西?” 李虞把图纸递给了铁匠,铁匠看了一会儿,指着上面问道:“请问夫人,这跟套在铁筒里的铁棍,和圆铁筒里面的几根小铁棍,是连接在一起的吗?” 李虞点点头,指着图纸上面解释,“这个是固定的手柄,这根长铁棍和小铁棍是连接在这个圆盘上的,长铁棍需要有伸缩功能,另一头连着一个两寸半的圆铁筒,圆铁筒里连接着十二根半寸大小的铁棍,十二根铁棍要连接在一块圆盘上,能抽动压出,能明白是怎么做的吗?” “明白了,”铁匠指着煤炉盖子,“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单独做七八个出来,上面有这个是可以旋转的,方便调节,还有这样的铁钳,单独做几把出来。” 铁匠点点头,指着蜂窝煤模具机,“这个东西我要琢磨一下怎么做,最晚三天后交货,做这个东西比较废料,一共要四两银子。” 李虞点头,“好,我先给你定金,三日后我让人来取。” 定好后,李虞和杏花上车往回走,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楚福的马车,从对面过来停在了门口。 楚福带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对李虞笑道:“李夫人,这位是苏老板,就是他要卖那处庄子。” 苏老板冲着李虞躬身行礼,“草民苏钱贵拜见李夫人。” 李虞淡淡的笑了一下,“苏老板有礼了。” 李虞带着楚福和苏钱贵去了前厅,苏钱贵说道:“李夫人,草民从周家老太太手里,买庄子时花了近六千两银子,这是地契,李夫人请收下。” 原来他来是想把庄子送给自己,天下哪有免费的东西,李虞装作不懂的笑道:“苏老板,我打听过的,像那样的庄子值八千多两银子,我和楚总管说过照市价给你,你不必特意少价。” 苏钱贵转头看着楚福,“楚总管,您看·······” 楚福看着苏钱贵笑笑道:“苏老板,就照李夫人的意思办。” 苏钱贵见状,只好站起来冲两人一一行礼,“是,多谢李夫人,多谢楚总管。” 楚福见两家谈好,告辞离开。李虞让周伯和苏钱贵一道去衙门办好了手续。 周伯拿着地契和房契回来,激动的对李虞说道:“夫人,老爷小时候就在里面长大的,庄子里有一处温泉,对人身子好,老爷小时候身子骨弱,文先生说泡温泉对身体好,老太爷就想办法置办了这座庄子。多谢夫人!您又把老太爷置办的庄子买回来了。” “周伯,您真是的,那也是我家的啊!”李虞也觉得很高兴,“周伯,您去庄子上看看,有没有需要修葺的地方,等老爷回来,给他个惊喜!” “好,我明儿就看看去,”周伯欢喜的应下。 隔日,周伯去了庄子上,吉祥去铁匠铺取回了蜂窝煤模具机,还有火钳和煤炉盖子。 李虞拿起蜂窝煤模具机摆弄了几下,满意的点头,“不错,这师傅手艺很好。” 吉祥和小泥鳅几个奇怪的看着那些东西。 吉祥摆弄了几下,“夫人,这到底干什么用的?” “你去看看煤炉子烧制好没有,再去王家岙后山,我挖过坑的地方,把那些黑色的石块挖一车回来,再挖几框黏土带回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东西叫煤炉子?”吉祥好像有些明白了,“好,我这就去。” “夫人,我们想和祥叔一起去。” 李虞挥挥手,“去吧!” “多谢夫人。”小泥鳅几个也跟着吉祥一起跑了。 501成功 午时过后,周伯回了府,像李虞禀报道:“夫人,苏老板买到庄子后,把庄子重新修葺过一次,原来的家具他也没搬走,堂屋的檀木桌椅还是老太爷那会儿做的,他还把温泉水引进了浴房里。只有正房的床要重新打制。” 李虞听后在心里叹气,整套的檀木桌椅加上温泉庄子,周老太太才卖了不到六千两银子,老太爷娶这个老太太就是专门败家的。 “好,您带人去丈量一下,床就做凤鸣村家里的样式,我们抽空去那里住几天。” 周伯笑得满脸褶子,“哎!您去住了,就会喜欢上那里的。” 李虞看着周伯欢喜的样子,心想:这么多年也没问过,他怎和何婶怎么有没有成家?两人就这样在周家守了小喜一辈子,一心为周家操劳。 吉祥傍晚时从王家岙回来,和韩三两人一人赶了一辆马车,拉了十来筐煤炭还有几筐黏土,煤炉子也烧纸好了,炉子呈灰青色,看着比前世的厚实。 “夫人,是这个样子吗?”吉祥问道。 “对,就是这个样子,把那些石炭和粘土拉到后园,找个宽敞的地方放好。” 吉祥和韩三抬着煤炭和粘土往后园去了,李虞去柴房找了一把锄头、一把铁锤,还有铁锹,去了后园。 等煤炭全都抬进后园,李虞对吉祥说道:“你们把这些煤炭全都敲碎,越细越好。” 吉祥点头应下,大家七手八脚的忙了起来。 李虞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想起了小时候老爸打煤球卖的情景,累了一天才赚几块钱,后来有了煤球厂,连赚那几块钱的机会也没了。 陈嬷嬷和杏花抱着月月和星星来后园找李虞了,两个小坏蛋睁开眼就不愿在屋里呆,喜欢让人抱着在后园遛弯,看园子里的花草。 陈嬷嬷笑着对李虞说道:“夫人,三少爷开始认人了,睁开眼就到处找您。” 李虞接过星星,笑着亲了他一下,“星儿在找娘亲吗?” 星星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李虞,撅着小嘴,李虞也冲他撅起嘴,星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杏花看着星星笑的那个样子,一副无奈的样子,“三少爷最认人了,咱们逗他好几次他才懒懒的笑一下,二少爷最爱笑,戳戳他藕节似的小手,他就会笑的咯咯声。” 李虞看着他抬头看着小泥鳅他们,笑着说,“嗯!以后羊乳里少放点糖,你看他喜欢和小泥鳅他们玩。” “是!小孩子就稀罕和大一点的小孩玩,”杏花看了一下在那帮忙的小泥鳅几个,“麦子他们还没起大名呢!” 李虞点点头,“是啊!他们以后要跟着阳儿的,还是等你大少爷给他们起。” 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就想睡觉了,陈嬷嬷和杏花把他们抱回了屋。 半个时辰后,吉祥几个把煤炭捶细了几筐,李虞让他们用米筛把媒筛了一遍。 两筐煤半筐粘土倒在一起拌匀,拢成一堆,在中间挖一个坑出来,往里坑里慢慢加水,把煤泥来翻来覆去的搅拌均匀,直到煤泥均匀的融合在一起,握在手里不干不湿干好合适。 李虞提大概着有十来斤重的煤球机,走到和好的煤泥前,两手抓住煤球机的手柄往煤泥上砸,砸两下,再左右反复旋转碾压几下,又继续砸,这样反复几次, 直到煤球机里面填实了,提着煤球机走到旁边的平地上,把铁棍往下推,一个圆溜溜的煤球便滑落在地。 吉祥和韩三几个睁大了眼看着地上的蜂窝煤,毛豆喊道:“夫人,像在变戏法一样。” 吉祥看着跃跃欲试,笑着走上前,“夫人,给我试试。” 李虞递给了他,吉祥回忆着李虞刚才的动作,打了一个,推出来就散开了,小泥鳅几个笑了起来,“祥叔再砸几个,不行换我们来。” 吉祥笑道:“臭小子,你们排队等着。” 李虞笑着说:“你要砸两下,把煤机敦在地上旋转几下,这样煤泥才会填实,推出来的煤球才不会散开。” 吉祥点点头,照着李虞说的方法又打了一次,这一次打出来的煤球就对了。 李虞见煤球机做的好用,对吉祥道:“等这些煤球做好,你去找那个铁匠,让他再做几个出来。” “夫人,是想卖这个东西吗?”吉祥问道。 “先打一批出来,把煤炉子和煤球一家送一个去,今儿做的这些先送药铺去,摆在外面,就会有人来问了。” “好,我打完这些就去。“ 李虞看着韩三,“你回去在临县雇几个短工,去后山开采煤炭,”李虞说到这儿,忽然想到深层的煤炭下应该会有煤气,一时间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吩咐道,“先雇五个短工,挖浅层的煤炭,如果发现有异味,就带着人赶快离开,记住了吗?” “是,夫人,挖出来的煤炭堆在庄子里吗?” “先堆在庄子上,等挖出来,再去买几头牛车回去,到时候用牛车拉。” 韩三应下后离开了,李虞回屋想了一下,对杨嬷嬷说道:“嬷嬷,你去四海钱庄让楚青来家里一趟,我有事和他商量。” “是,夫人。”楚嬷嬷退下了。 李虞靠在躺椅上,想着怎么解决深层煤矿里的气体排放问题。 想了半天,忽然想到,把竹管打通打进去就能排出气体了啊! 李虞急匆匆去了后园,对小泥鳅道:“你和小结巴去庄子上一趟,告诉韩三,让他先去铁匠铺买一根铁钎,再去竹林里砍几根竹子,打通里面的竹节,把竹竿削成刀子口,用铁钎把煤矿深层凿一个洞,把竹竿插进去,等一会儿,就能挖深层的煤炭了。” 小泥鳅挠挠头,看着李虞,“夫人,您写在纸上,我怕忘了。” 小结巴扯了一下,小泥鳅,冲着李虞点头,“夫人,我··我记住了。” 李虞笑着点头,“好,记住了,就去吧!明儿个和韩三一起回来。” 楚青跟着杨嬷嬷到了周家,李虞把他带到了后园,指着箩筐里的煤炭,对楚青说道:“楚掌柜,你知道这叫什么东西吗?” 楚青拿起一块看了一下,这不是石炭吗?民间从来没人用过,李夫人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502讹诈 李虞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认识煤炭,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楚青笑着说道:“李夫人,国子监的博士说,这是一种叫石碳的东西,可以当柴禾烧,兵部炼制铁器、铜器就用的这个。” “石炭!”李虞念叨着点头,“这名字起得倒是贴切。” 既然大雍已经知道煤炭,自己来这也有这么些年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人烧煤啊?那自己把煤球做出来会有人买吗? 楚青好奇的看着地上,排列整齐的一块块黑色煤球,“李夫人,您这蜂窝状的东西就是用石炭做的吗?” 李虞看了一眼楚青,“是,就是用石炭做的。楚掌柜,为什么在民间从来没见过人用石炭啊?” 楚青笑着说道:“好多年以前就发现这东西了,民间也没人宣讲过,实际上烧柴还要方便一些, 也有兵部官员拿回去用过,觉得烟气太大,还没有银霜炭用起来方便,就丢弃没用,缺柴烧的地方可能有人在用这个,夫李夫人在哪里找到石炭的?” “我在陛下赐给我的庄子后山,发现了石炭,还想着问你们愿不愿意做这个生意呢!” 楚青犹豫了一下,躬身道:“多谢李夫人,我回去写信告诉大管事,和他商量一下,再回复您,您看可好?” 李虞爽快的应着,“好,你回去和大掌柜商量一下,我先慢慢弄着。” 楚青告辞离开后,李虞等那些煤球水汽干了一些,就让毛豆几个把煤球装进箩筐里搬上马车,又搬了一个煤炉子和铁钳,去了药铺。 还没到药铺,远远的就看到药铺前围满了人,李虞心想:难道有人闹事? 马车刚到铺子门口,麦子就跳下了车,灵活的挤了进去,不一会又钻了出来。 “夫人,有人抬了个人放在铺子里,说老太爷抓的药有毒,害了他兄弟。” 李虞下了车,转到后门走进院子到了前面铺子,见请来的邹大夫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小伙计焦急对门口那个肥头大耳的汉子解释着,旁边的门板上躺着一个面如金纸的中年男子。 地上跪着个长脸妇人,在那呼天抢地的哭喊着,“害死人了,我当家的被你们害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咋过,啊···啊……” 伙计见李虞带着麦子从后院进门,连忙上前道:“夫人,文大夫和七斤出诊去了,这人说在咱们这儿抓的药,吃坏了他兄弟,要咱们赔偿他银子,邹大夫让他把人抬进去看看,他又不愿意,就在这拦着吵闹,让我们赔偿。” “哟!东家夫人来了,那就好办了,只要您赔了银子我们保证马上走路。” 汉子看到李虞,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想凑上前和李虞说话。 伙计阿根一把推开了他,“走开,你瞎了你狗眼了。” 妇人也抬头看了李虞一眼,只见她两眼通红,满脸是泪,“这位夫人,求您行行好,求您了,呜……” 李虞不理会妇人,冷冷的看着那汉子,“你说在药铺里义诊时抓的药,药方和签名在哪里,拿来看看。” 汉子把药方拿在手里抖了一下,“大伙儿看看,我兄弟和我一样壮实,就是喝了他家的药,才变成这样的,有钱又怎样,有钱就能用假药毒药害人吗?” 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路人甲叹道:“是啊!留下孤儿寡母的咋活啊?” 乙说,“可惜了,这么年轻,医好恐怕也干不了重活喽!” 丙也说:“我还在他们这抓过药吃,幸好没事,不然死了都没地方说理。” 邹大夫看着帮腔的人里面,有几个在药铺免费拿过义诊药的,看着这些人觉得有些心寒,心道:难怪人家说善人难做!好人难当!还是做坏人来得痛快。 邹大夫拿着册子上前,冲着李虞躬身道:“李夫人,他拿着的药方确实是我们家开的,就是一贴普通的下火通肠润便的, 我让他把药渣拿来,他拿来的药渣我看过后,原本用的紫苏子却换成了菟丝子,就算用菟丝子也不会把人吃成这样,我看他八成是来讹诈我们的。” 汉子恶狠狠的看着邹大夫,“分明是你文氏医馆医术不精,害得我兄弟半死不活的,如今还倒打一耙,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虞走到门板前,蹲下去仔细看了一会儿,见他虽说脸如金纸,可脖子上露出的一小块皮肤分明是红润的,把手放在他鼻翼下,能感觉的微弱的呼吸。 李虞站起来对阿根说道:“你去衙门报官,就说这有人说我们医馆治坏人了,让衙门来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那汉子和妇人见阿根果然报官去了,妇人哭着上前,对李虞说道:“夫人,我们小老百姓,不愿见官,您赔我们几十两银子给我当家的买一副棺材,等他走了,我把他埋了,绝不来找您铺子麻烦。” 李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在桌上的银针盒子里拿了一根最粗的出来,递到她面前,“你这么想要银子,本夫人给你个赚大钱的机会,你拿这根银针在他脚心扎二十下,本夫人给你十倍的银子。” 妇人看着李虞手里明晃晃的银针,抹着眼泪,“夫人,我男人快要死了,您何苦让他受苦,您可怜可怜我们,赔一些丧葬银子,我就抬我男人回去。” 李虞冷声道:“你不扎是吧?” “夫人,求求您别为难我了,呜····可怜可怜我···”妇人跪下磕头哀求。 围观的人小声议论起来,“是啊!心太狠了,这些有钱有势的,个个都不是东西,人都快死了还不放过人家。” 李虞冷冷的看着一眼众人,转身看着麦子,“麦子,过来,拿针在他脚底扎二十下,扎完本夫人给他十倍的银子。” “是,夫人。”麦子接过银针,走到门板前,脱下了汉子的鞋袜,露出了脚臭熏人的臭脚,麦子面不改色,举起银针一针戳了下去。 “啊··”的一声大叫,门板上的人跳了起来,转身想跑,被麦子一把抓住,一脚踹在他腿上,把他打翻在地。 站在门板旁的汉子转身就跑,李虞抓起桌上的脉诊掷出,脉诊打中汉子后背,汉子扑倒在地。 妇人见势不妙连忙跪下磕头求饶,李虞站到她前面,“怎么?讹人不成,换成求饶了?” 503赚该赚的银子 围观的人看到这场面都傻了眼,刚才给妇人帮腔的几人,涨红着脸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邹大夫扬眉吐气的走到门口,走到装死的汉子跟前啐了一口,“无耻的东西,你不是要死了吗?” 邹大夫看着围观的众人,“我家掌柜的每月都为穷困的人家免费义诊,有的还免费送药,有的人良心被狗吃了,看病拿药时千好万好,如今有事上门一句公道话没有不说,还帮着趁火打劫,我记住你了。” 这时阿根带着几个衙役到了医馆门口,衙役一见肥壮汉子,就上前踹了他一脚,“狗东西,又是你在这闹事,把他们带回去。” 一个衙役走到李虞前面,躬身行礼,“李夫人恕罪,小的来迟了。” 李虞颔首微笑,“劳烦你们走这一趟。” 衙役见李虞和颜悦色的,放下心来,“以后我们会让人经常来这边转转,保证不会有人来闹事。” 李虞看了一眼杏花,笑着点头,“好,多谢。” 杏花拿了块碎银给他,“几位差大哥,拿去喝茶。” 衙役接过碎银,觉得简直是意外之喜,高兴的冲李虞行礼后,压着几个骗子走了。 李虞让杏花从门口的火炉子夹了些木炭出来,放进煤炉子里,把煤球放在上面,不到一刻钟煤球燃了起来。 “阿根,你看着我怎么做的你以后就这样换火。” 阿根点头,“是,夫人。” 李虞从新夹了两个煤球,对准煤炉子里燃烧的那个煤球的孔洞,放进了煤炉子。转头对阿根说道:“你记着,燃到最上面这块煤球,就要把下面燃尽了的煤球换出来,水烧滚后,留一个小孔把盖子盖上,锅里的汤永远都是滚的。” “知道了夫人,以后都不用放柴火进去吗?” “对,煤球要放在柴房里,不能放在外面,如果有人打听这个东西,你告诉先生,让他回家告诉我。” “是,夫人。”阿根点头应下。 李虞见阿根记住了,才和麦子几个回府去了。 旁晚时,文先生回家后,笑着对李虞说道:“小鱼从哪里弄来的泥炉子,里面那煤球还蛮好用的,对面茶馆掌柜再问怎么卖的,比买柴禾划算的话,以后就用这个。” 李虞听后愣了一下,不买柴禾了!李虞想到那些卖柴的人都是没多少本事,在这些人嘴里抢饭吃,李虞犹豫了。 文先生见李虞犹豫不决,“小鱼那东西是不是很贵?” 李虞抬头看着文先生,“先生,那东西不贵,就在王家岙后山竹林背面,我想的是,茶馆买了我们的煤球,卖柴的人家就没地方卖柴禾了。” 文先生听了李虞的话,想了一下,叹道:“是啊!小鱼,这生意对咱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笔很重要的收入了。” 李虞点头,“先生说的对,您告诉茶馆掌柜,这东西很贵,主家也没打算对外卖,您把煤炉子放屋里烧水用吧!哦!您和阿根说一下,放了煤炉子的屋子,不能把门窗关死了,长时间在里面,是要中毒死人的。” “好,小鱼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文先生看着李虞笑道。 李虞老脸红了一下,“先生,东城外的温泉庄子我买回来了,清明后,您抽空把老爷子约上,你们一起去庄子上泡温泉去。” “温泉庄子,东城外那个吗?”周老爷子的头从门外探了进来,接着阳阳背着书包进了花厅。 文先生拍了周老爷子一下,嗔怪道:“不着调的,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好好说话,枉自长了副好皮囊。” 阳阳好奇的看着文先生,“师公,不着调是什么意思?” “不着调就是不正经,哎!总之不是好话。”文先生笑着说道。 李虞对周老爷子曲膝行礼,道:“大伯,是东城外的庄子,您和先生约好,你们泡温泉去,我去灶房看看让他们加菜。” 周老爷子挥挥手,“好好好,你忙你的去。”李虞带着阳阳走了。 周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有些伤感的看着文先生,“我爹挣那么大的家业,被我娘和我还有那母子三人败得只剩一栋老宅,如果嘉和没回京都,老宅恐怕都要被我典当出去。” 周老爷子搓了搓脸,“先生,是我对不起嘉和,对不起他娘。” 文先生看着他愧疚的样子,劝解道:“有人醒事早,有人醒事晚,还有人糊涂一辈子,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周老爷子丑着文先生鞠了一躬,“多谢您这些年一直帮助嘉和。” “是嘉和一家陪着我帮助我还差不多。”文先生站起来,“走吧!咱们去园子里看看去。” 吉祥回来后,李虞把放弃了煤球买卖的事和原因告诉了吉祥。 吉祥点点头,“您说的对,咱们没必要抢那些穷困人家的饭碗。” “是这个道理,也是我没考虑周到,”李虞吩咐吉祥,“你明日去王家岙,让韩三把工钱结给短工,多给一天的工钱。” 韩三从吉祥口里得知李虞停下挖炭的原因,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我们听夫人的。” 送走了吉祥,韩三回屋把李虞的话和韩老太太说了一下,“娘,人家都巴不得银子赚得越多越好,为啥夫人守着银子不赚。” 韩老太太看着韩三,“你不要起那花花肠子,就听夫人的,我告诉你,咱们如今的日子已经很好了,你不要把好好的日子给弄没了。” 海棠点点头,“不该赚的银子不赚,这样的人家才是好人家,路才走得远。” 韩三嘀咕着,“我知道,我又不傻!” 韩老太太看着他道:“就怕你脑子发热,做了不该做的事,害了一家老小!” 韩三被老娘媳妇儿一说,那点心思也被掐灭了,安安心心的照顾红薯。 日子一晃就到了清明,天色阴沉沉的,李虞按照何婶的嘱咐,给阳阳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小褂子在里面。 周伯和何婶拿出准备好的香烛、纸钱、点心、素酒,和一些祭品,到了东城门,马车排在长长的车队后面,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出了城,出城后看到管道上全都是出城祭拜的车马行人。 504坏人是什么样的 马车慢慢的朝周家的坟地移动,在巳时末才到了周家坟地。 一行人祭拜完出来,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在路口遇到了周老爷子,周钰兄弟在后面背着祭品走了过来,兄弟俩看到李虞一行,停下了脚步,眼神阴翳的看着李虞一行。 周老爷子转身拍了他俩一下,“不走站着干啥?” 周钰啐了一口,嗤道:“你管得着吗?” 周老爷子气得半死,“老子才懒得管你,你就跟着那一家子学,倒霉的还是你自己。”说完转身就走。 李虞带着孩子回到车上,阳阳奇怪的问,“娘,那两人是谁?他们为什么对伯祖父不礼貌?” 李虞想到周钰那阴翳的眼神,皱了皱眉头,“那两人是你伯祖父的儿子,他们那样是不对的,你们不管几时看到他们,都不必理会他们。” 阳阳点点头,“嗯!他们的眼神好吓人,一看他们就不像好人。” “有的坏人一眼能看出来,有的人从表面很难看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从他的所作所为来判断。” 七斤看着李虞,“夫人,刚才那兄弟,就是一眼能看出来的那种。” 李虞揉揉两人的脑袋,笑着点头,“对,他们是坏在皮上的那种,还有一种就是要靠我们用心去分辨的。” 阳阳想想对七斤说道:“七斤哥,还有刘伯,他的样子有点凶,但他不让人害怕。” 李虞靠在车上,听着两人在讨论谁看上起像坏人,谁又不像,车子慢慢的回了城。 连绵阴雨接连下了几日,天才放晴,文先生和周老爷子带着阳阳,七斤还有小结巴一群人去了城外的温泉庄子。 一大群人在温泉庄子玩了两日,才回了家,阳阳欢喜的对李虞说道:“娘,我和七斤哥会游水了,泥鳅哥教我的。” 李虞见他两眼亮晶晶的,笑着点头,“好,不能去河里游水,喜欢的话,以后带你去庄子里游水玩。” “为什么不能去河里游。”阳阳问道。 李虞把他拉到身前,郑重其事的说道:“河里的水很深,水流很急,河里面还有水草乱石,如果出事就看不到爹娘和弟弟们了,我们会伤心的。” 阳阳看着李虞,点点头,“娘,我不去,我不要找不到你们,我不要您伤心。” 李虞把他抱了起来亲了他一下,阳阳有点扭捏的看着李虞,“娘,先生说我们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让爹娘抱。” 六岁不到的孩子就说自己是大孩子了,李虞笑着又亲了他一下,“嗯!娘就抱一下我家的大宝宝。” 阳阳看着李虞,“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爹爹了。” 李虞想了一下,“你爹爹可能要中秋节前才回来。” “要这么久,夏天都过完了。”阳阳嘟起了嘴。 李虞轻轻捏了他鼻头一下,“所以爹爹才让你照顾娘亲和弟弟们啊!” 阳阳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弟弟们,轻轻的应道:“我记着的。” *** 周嘉一行人出了临县,就把铁柱留在了车队,带着如意和招财还有两名暗卫离开了车队。 保护周嘉的暗卫中有一个竟然是丁一,几人乔装打扮后,周嘉成了一个蓄着满脸胡须的大胡子,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相貌, 如意和招财也改变了原来的模样,几人悄悄地脱离了传旨的车队,骑着马朝着越州疾驰而去。 原本一个多月的路程,几人用了不到一月的时间,就在这日午时前,赶到了越州城城门口。 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大家都送了口气,招财笑着说道:“再颠下去屁股都成八瓣了。” 如意扭头看了他一下,打趣地说道:“等会儿到客栈我帮你数数看,现在是几瓣?” 招财冲他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你又不是娇滴滴的女人,我才不给你看。” 丁一和暗卫胡成看着前面排队进城的人群,过了一会儿,胡成牵着马靠近周嘉,笑着说道:“老爷,您不是说想吃饴糖吗?前面就有。” 我想吃饴糖?转瞬间周嘉就明白过来,看了排在前面瘦小老头一眼,只见他佝偻着背脊朝着守门的士兵,小心的赔笑着,给了进城的铜板进了城。 “呶!前面就是卖饴糖的,进城就找他买去。” “是是,都听您的。”胡成赔笑道。 不一会儿就轮到几人进城,守兵查验了几人的路引,又每人收了十个铜板,才放几人进了城。 进城就看见卖饴糖的老头,摇着拨浪鼓在前面慢吞吞地走着,周嘉看了一眼胡成,“呶!卖饴糖的还没走远,去买一些过来。” “是,老爷。”胡成牵着马疾走几步,叫住了卖饴糖的老头,“老丈,来十个铜板的饴糖。” “哎!”老头笑眯眯的放下担子,手脚利落的捡了些饴糖包好,递给了胡成,“十个铜板的饴糖,您拿好了。” 胡成接过饴糖,一个纸团和饴糖一起放进了他手里,胡成拿着饴糖回去递给了周嘉。 招财笑道:“老爷,上面撒了芝麻,看样子蛮好吃的。” 周嘉打开饴糖放了一块在嘴里,“加了芝麻确实香,” 又拿了一块,递给几人,“你们也吃。” 几人笑着拿了一块,朝街市中走去。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有挑担的,有骑马的,坐轿的,赶着牛车、毛驴拉货的,街道两边有装潢豪华的酒楼,茶楼,当铺,还有不少卖瓷器的店铺。 一行人牵着马在街上四处闲逛,胡成带着几人,慢慢的走到城东一条僻静的小河边,上了石拱桥, 过桥后,走进一条僻静的巷道,进了一家叫客来居的客栈,伙计笑容满面的接过缰绳,朝里面喊着,“掌柜的,客人到了。” 一个精瘦的老头乐呵呵的迎了出来,“请,请,几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周嘉淡淡的笑道:“住店,掌柜的有单独的小院吗?” 掌柜的笑着点头,“有,就在后院,我带几位看看去。” 几人跟着老掌柜穿过客栈,到了后面的小院,小院右边不远处有一座石拱桥,斜对面有一条巷道口,不远处还有一条街道。 打开院门,看到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道,院墙下种满了栀子茉莉和蔷薇,还有几从开得红艳艳的迎春花,廊檐下放着几把竹椅和一张小圆桌。 505查探 老掌柜笑着对几人说道:“三间正房、两间厢房,还有一间浴房,一日三餐三荤三素,客官另有需求可以到前堂点菜,加上洗刷马匹和草料钱,房费一月十两银,客官看看可否满意。” 招财看了看周嘉,“老爷您看咋样?” 周嘉爽快的点头,“成,烦请老掌柜把马儿照管的精细一点,伙食做好一点。” 老掌柜听后,笑容像迎春花一样灿烂,“您放心,保证喂养精细,我家的吃食每顿都是新鲜的,包您满意,我这就让人给你们送热水来。” “劳烦掌柜的。”如意笑道。 “应该的。”老掌柜笑着留下钥匙,转身离开。 如意和招财四处查看了一下,等大家都坐在檐廊下,胡成拿出那个纸团递给了周嘉。 只见上面写着,大兄弟住在东城外,出城后走半个时辰到达程家村,在东头的一座小宅院里,有贴心的下人伺候着。 周嘉沉吟片刻,看着几人笑道:“大家累了这么些天了,今儿就好好歇息,明日开始把货商叫来看货。” “是,老爷。”几人笑着应下。 过了一会儿,客栈伙计送来了热水,大家洗漱后,饭菜也送到了,三荤三素有清炒小白菜,萝卜丝,豆芽汤,红烧鲤鱼,小炒肉,萝卜炖猪蹄,还送了几个杂粮煎饼。 周嘉笑了笑,道:“看样子还不错,都别客气,赶紧吃了洗漱后,歇息去。” 几人不分主仆,坐下三两下吃了饭菜,伙计就送了热水来,洗漱后晾干头发,安排好值夜的人手,就分头歇息了。 *** 程家村东头一栋不起眼的小院里,里面的物件却样样精致,宅子的暗处有人把手,正屋的榻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男子,细看相貌和楚昱昊有两分相似,都是丹凤眼,挺直的鼻梁。” 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王爷,看来他已经知道您逃到越州,既然传旨说您和王妃染病,等家主到了京都,可能就会宣布您身已故。” 大皇子眼神阴鸷的看着远处,“那就是一头豺狗,舅舅,看来程府也不是上下一条心,不然的话,那狗东西怎么那么快得到消息。” 如今天下已是三皇子的,衙门伸向程家的爪子更深了,程家大房和二房还算齐心,三房早就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知老爷子是不是年纪越大心越软,不然为何一直舍不得下手整治三房,还是因为自己这次瞒着他把王爷偷出来,惹了他不满····· 程家舅舅摇摇头,抛开了不好的想法,“程家这么大,家族里的人,难免各有自己的小心思,特别在您和王妃被圈禁后,背地里想投靠那位的也有那么几户。” 大皇子撑在塌上,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道:“舅舅,我劝您还是早点动手,把那些人铲除了,以免后患。” 程家舅舅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动手也要等老爷子走了,把管家权交到我手里才行。” 大皇子点头,“您说的也是,这次派来的钦差大臣是谁?能拉拢过来吗?” “此人姓周,是原来周氏刻印坊过继出去的,听说此人很得他宠信,想拉拢他绝非易事。” 大皇子一脸狠戾,“拉拢不了,就想办法把他除了,如果被他发现山里的……,您回去和外祖父商量一下,尽早动手。” “好,您歇着,我回了。”程家舅舅转身走了。 大皇子看着他迈出门,在心里叹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自己已然是个废人,沈氏那毒妇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害得自己这些年接连夭折了几个孩子,不然自己何必留下活受罪。 程家舅舅走后,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走进屋,伺候他歇下了。 *** 第二天一早,胡成和丁一出门找,隐藏在越州的暗卫接头去了。 招财穿了身粗布衣裳,准备去东城外的程家村打探消息, 周嘉嘱咐道,“村庄里的人对陌生人很警惕,你去买担箩筐扮成收鸡蛋的,千万要当心,别被人看出破绽来。” “是,老爷。”招财应下后,大步离开。 如意对周嘉说道:“老爷,前两次来越州的人,上头怎么不让胡成他们一起来?” “听大老爷的意思,当时他还没把人收拢,差遣来的人一个被收买了,一个被人下破了胆。” 如意惊讶的看着周嘉,小声道:“老爷,他们恐怕已经查过您了,知道您胆子大也收买不了,您说会不会····” 周嘉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迎春花,“他们可能会下杀手。” 招财在集市上买了担箩筐和一些谷糠,挑着出了东城门,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程家村,村口有一株大槐树 村里的屋子大都是砖瓦房,有的人家还养了狗,看到陌生人进村,龇牙咧嘴的冲着吉祥‘汪汪汪’狂叫。 吉祥敲着扁担,扯着嗓子吆喝着,“收鸡蛋呢!收鸡蛋呢·····” 过了不久,一个老太太叫住了吉祥,“小伙子,鸡蛋怎么收的?” 吉祥笑眯眯的看着她,“个头大的一文钱一个,个头小的三个两文。” 老太太想了一下,招招手,“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哎!”吉祥大声应下,假装不经意的查着四周,不一会儿老太太就提着提兜出来了,“你看看,我家的鸡蛋个头匀称,送进城两个能多卖一文钱。” 招财笑着说道:“大娘,您去城里一趟,进城得要钱,摆摊儿也要钱,一来一去您卖鸡蛋的钱就去了小半了。” 老太太点点头,“就因为这个我才卖给你的。” 招财把鸡蛋放进箩筐里付了钱,吆喝着继续往前走,又收了两户人家的,就走到了村东头,见村东头的有几栋宅子的围墙都比旁屋子高。 招财吆喝着走到打头一家门口,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又继续往前走,走到第三栋宅子时,一个婆子从后门出来,挥手驱赶道:“快走,别在这喊了,没人卖鸡蛋。” 招财冲她讨好的笑笑,离开时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招财若无其事的继续吆喝着朝前走,直到把整个程家村都转遍才挑着半挑鸡蛋离开。 506矿山 招财从程家村出来,也不急着回城,挑着箩筐继续往前走,在一个小村子转了一圈,才搭了辆牛车回城,在城里找了几家饭馆,卖掉鸡蛋,算下来还赚了五十多文,乐呵呵的拿着钱往小院走去。 城门关闭前,从程家村出来了几辆马车,直接入城去了程家大宅。 *** 周嘉在小院里等到丁一回来,和丁一一起去了一家叫碧园春的茶楼,进茶楼后去了茶楼后面的院子,一个三十来岁白白净净的中年男子等在那里。 中年男子笑着躬身行礼道:“越州四海钱庄掌柜,楚山见过周大人。” 周嘉笑着回礼,“楚掌柜有礼,劳烦楚掌柜了。” 两人坐下后,丁一去门口守着去了。 楚山笑道:“陛下吩咐了,让我们全力配合您,保护您的安全,您住的那家客栈隔壁的杂货铺就是我们的人,您安心住着。” “多谢!”周嘉拱手施礼后,看着楚山问道:“楚掌柜,越州的情况怎么样了?” 楚山拿出一份卷宗,递给周嘉,“知府冯清和程家家主来往甚密,同知就是冯清的应声虫,知府衙门从上到下只有通判吴华林还算清正,消息我都上报陛下了。” 楚山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暗卫查到程家这几年,陆陆续续的在各地招募了不少青壮,我让人把程家的庄子都查遍了,也没查到那些人被送到哪里去了,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开了铁矿。” “开了铁矿,”周嘉被楚山的猜测,惊的站了起来,“你们有查过越州哪里有铁矿吗?” 楚山从兜里拿出一份舆图,指着上面说道:“这里离越州府有十来天的路程,清岳县境内清越峰山有铁矿,先帝在位时,一直都是由程家开采。月初我派暗卫去查看过,暗卫在原来开采过的地方,没发现异常, 回来时遇到大雨躲进一个山洞,在里面发现遇了一具尸体,从骨骼看来身材高大,在他小腿骨里发现残留的箭矢,我已经把消息传回京都了。” 周嘉看着舆图,只见清越峰一代都是连绵不断的山林,如果冯知府真的和程家勾结,私开铁矿,还用得着找别的证据吗?就这一样,就能让程家和冯知府抄家流放。 “清越山的铁矿肯定有问题,他们一定躲在相当隐蔽的地方偷挖铁矿,不然程家哪来的底气偷出大皇子, 既然他们在招募青壮汉子,派两名眼生的暗卫前去,你看怎么样?” 楚山点头,“我也打算用这个办法,越州人手不足,这边的人手都有自己的事在做,我已经传消息让大总管派人过来了。” “大掌柜去了凉州,一来一往恐怕得耽误小半年了,”周嘉看了一眼丁一,“丁一和胡金是生面孔,我看不如让他们分头去清岳县,楚掌柜派人跟着丁一,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找出程家开采矿石的位置。” 楚山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丁一,“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您,就怕……” 周嘉摆手道:“我那两个管事还有点功夫,还可以让杂货铺的人保护我,事急从权,就这样决定了。” 楚山只得点头,周嘉对丁一说道:“丁护卫,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还请你和胡成一道去清岳县查探一下清越山。” “是。”丁一简短的应下。 楚山对他说道:“我先查一下看看,给他们从新准备一份路引,酉时一刻送到隔壁杂货铺,你们到清岳县后,去镇上的清岳客栈,露出投亲无靠,想找活干的意思,就会有人来找你们的,如果他们上钩,我会让人暗中跟着接应你们。” “是。”丁一简短应下,周嘉就带着丁一告辞离开,回了小院。 招财把他在程家村的发现告诉了几人,“老爷,那里守卫森严,我挑着担子离开那,有人暗中一直跟着我,直到我离开程家村,才没再跟了。” 周嘉说道:“看来大皇子果然住在程家村,就住在那几栋宅子里,最有可能的是第三栋。如果我们能找到程家和冯知府私开铁矿的证明,其他的罪证都无足轻重了,这里只有丁一见过大皇子,还请丁护卫和招财出城一道去查探一下。” 丁一点头应下,招财说道:“咱们出城后去 等到酉时一刻,胡成去隔壁杂货铺取回了两人的路引,丁一不爱说话,身份是个哑巴,回清岳县投亲的,胡成也是从外地回乡投亲靠友的。 招财和丁一换了身黑灰的粗布衣裳,丁一提着个包袱和胡成、招财,三人先后出门往东城门走去。 出了城,胡成提着包袱继续往前走,丁一和招财在城外的林子里窝到半夜,才从林子里出来。 丁一从篼里摸出一包药粉出来,撒了一些在自己身上,递给了招财,说了一句,“狗闻到不叫的。” 招财接过撒在身上后,两人朝程家村疾速而去。 招财带着丁一到了那排宅子不远处,丁一示意他留在此处接应,就如鬼魅般不见了踪迹。 丁一到了第一栋宅子外,飞身跃起上了墙头,脚尖一点,就到了院子里,鬼魅般靠近了屋子,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就转身出了院子。 到了第三栋还是没有任何可疑的,连护卫也没出现一个,把那些宅子查探完,也没任何发现。 丁一回到招财等候的地方,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出了程家村,丁一对招财说道:“那里没有,也没有护卫守护。” 招财点点头,“可能我的出现,打草惊蛇了,你直接去清岳县吗?” 丁一冲招财抱拳道别,两人分头走了。 第二天招财回到小院把查探的结果告诉了周嘉,三人都在感叹大皇子的警惕。 *** 丁一和胡成前后到了清岳县,去了清岳客栈住下,两人都住在同一间打通铺里,胡成不到一个时辰就和同住的黑脸汉子称兄道弟。 几人在客栈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黑脸汉子看着呆呆的坐在那里的丁一,捅了胡成一下,“牛兄弟,那位小哥为何一言不发?” 胡成摇摇头,走到丁一面前,“小兄弟从哪里来?” 丁一看了他一眼,把路引递给了胡成,就把头垂下了。 胡成拿着路引,自嘲的笑了一下,“它认得我,我认不的它。” “给我看看,我还识得两个字。”黑脸汉子伸手接过了胡成手里的路引,“唉!这位小兄弟原来是个哑巴!” 507 钓鱼的和被钓的 胡成看着丁一,“唉!看来都是苦命人,我就想着找个能多挣点银子的活干,哪知道一年年混成这样,去投亲心里都觉得没脸见人。” 黑脸汉子看着两人,得意的说道:“我堂兄弟和介绍我去个地方干活,说那地方工钱多,一年下来工钱能在家修一栋大宅子,我打算去那干活,挣一座大宅子的钱,就回家讨房媳妇,生个白胖胖的儿子。” 我信你个鬼,有那么好赚的银子,你还两眼发光的算计我们。 胡成腹诽着,做出一副羡慕的样子,凑上前,“兄弟,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和兄弟说说。” 丁一悄悄地看了胡成一眼,也抬头看向了他。 黑脸黑脸汉子见两人的羡慕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在不远处的山上,活比别的地方要累一些,但在那一年挣得银子,你在别的地方十年也挣不来啊!我堂兄弟在那做了两年回家买了地修了宅子,如今日子过的滋润着呢!” “累我不怕,只要能挣钱就成,”胡成急切之下,一把抓住了黑脸汉子的手臂,“大哥,他们还要人吗?我干活肯下力气。” 说话间,又把袖子挽起来给黑脸汉子看他鼓鼓囊囊的肌肉,“大哥,你看我在砖瓦窑干过活,手劲很大的。” 丁一也不干示弱,拉着黑脸汉子的衣襟,激动的指着自己,“啊啊”叫了两声,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黑脸汉子心花都开了,想着:又钓到两个想捡便宜的穷鬼,又能拿一笔银子了。 面上露出了相帮又有些为难的神色,“唉!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实在是我也不知道,他们还要不要人……” 胡成打断了他的话,拍着胸脯保证,“大哥,只要你答应带我们去,我把头一个月的银子分一半给你。” 胡成说完看着黑脸汉子的样子,心里暗骂:狗东西,快点,你爷爷要装不下去了。 丁一不甘落后,冲着黑脸汉子把胸口拍的砰砰作响,比着手势,意思他也愿意给他半月的工钱。 黑脸汉子这才满意了,站起来看着两人,“唉!谁叫我这人仗义呢!兄弟我豁出去了,咱们一起去,到了那里互相也也有个照应。” 胡成笑眯眯的点头,“大哥真的是个好人。” 三人收拾好行李,跟着黑脸汉子往县城外走去,出了城,丁一看到前面停着一辆大青骡拉的裸车,车上靠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两眼发光的看着走出城门的三人。 丁一心想:这两人可能就是来接应这黑脸汉子的。 果然黑脸汉子指着骡车喊道:“你们看,前面的骡车就是来接我的。” 靠着车厢门的两个汉子,迎上前笑着问道:“是三哥让你们来的吗?” “对,我堂哥说你们会在这等我,”黑脸汉子说着又冲着两人鞠了一躬,“大哥,我多带了两个兄弟,你们看成不成啊?” 两人犹豫了一下,见丁一和胡成一脸紧张的样子,故作大度的点头,“唉!看在三哥的面子上,这次就收下你们,以后别带外人来了。” “以后再也不会的,”黑脸汉子高兴的拱手,“多谢管事的。” 丁一和胡成拱着手,看着三人做戏,想着回来怎么收拾这几个渣人。 上车后,两人在心里记着路线。 骡车走了一个多时辰就进了一条山道,两人赶着车,在连绵起伏的山里转来转去。 快到天快黑时走到一座山下,让三人下了车。 赶车的下车拿出几根黑布条,看着丁一和胡成,“进去干活的都要蒙着眼睛,不然你们就回去。” 见胡成和丁一露出了犹豫的样子,黑脸汉子爽快的上前,“大哥我先来,我堂兄对我说过,我知道规矩就是这样的。” “知道规矩就好,”给黑脸汉子眼睛蒙上后,胡成和丁一也老老实实的蒙上了眼。 两人手腕上被系上了一根绳子,被牵着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就少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两人故作不知,在心里记着走了多少步左转,右转上山下山爬坡。 脚步停下来,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子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放了下来,接着两人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了下来,两人已经到了一座山脚下。 石壁上悬挂着两个箩筐,黑脸汉子让两人进了箩筐,看着两人被拉上去了,赶车的从袋子里拿出四锭银子,“你小子今年赚了不少银子了。” 黑脸汉子高兴的从赶车的手里接过银子,“这样的人不骗骗谁,竟然相信有这样的好事,想发财想疯了。” 赶车的叮嘱黑脸汉子,“老黑,山里人手不够,那边又要咱们加紧干活,你赶紧回去多拉点人进来,年底给你包个大红封。” 黑脸汉子皱着眉头,“我也想多拉点人进来,如今人不好找,青岳附近的人都知道,只有骗这些来的。” “我会和大管事说的,让他们在别的地方找人,你先回去。” 黑脸汉子转身走了,丁一和胡成已经被人拉上了半山。 刚从箩筐里出来,包袱就被两个身形粗壮的黑脸汉子,一把夺了过去。 胡成喊道:“我的包袱,里面是换洗衣服。” “东西都放在这里,走的时候再还给你们。” 胡成:“…… 两人连话都没说完,被拉进了一个山洞里,山洞走完,又往下走了一百多阶石阶,就进了一个如同白昼的深山谷中。 两人这才明白为何暗卫来找不到,程家私采铁矿的证据。 山谷里面到很多人在挖堆成小山的铁砂铁石,然把砂石装进独轮车, 还有人在往箩筐里添加石炭和木炭,那些挑着铁砂石的人,手像鹰爪似的全是老茧,干枯黑瘦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怒哀乐,一个个像木头人一样麻木的走着。 两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胡成喊了一声,“我要回家。” 就被铁塔般的守卫,抽了一鞭,胡成被守卫抽打的地方,布料瞬间被打破血迹斑驳。 胡成痛哭流涕,守卫猛的一下把两人推进了一个山洞里,厉声喝道:“不想死就赶紧睡,一会儿起来干活。” 508矿山 两人顺势跌坐在地,看到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全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男子,他们对两人发出的动静毫无反应。 丁一在胡成的手心里划了几下,告诉胡成他想留下来看两天,再找机会逃走。 胡成同意了丁一的想法,两人悄悄地通着暗卫独有的密语,商议着如何应对。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山洞里的人就被叫醒了,胡成和丁一也被守卫用皮鞭驱赶着,跟在矿工们的队伍后面,神色慌张的往前走。 丁一偷看着山谷里的矿工,觉得他们应该是轮流上工,路上有矿工用独轮车把一车车铁砂运到炼铁炉旁,炼炉旁又有人把铁砂分装进箩筐里,再投进炼炉里。 十几个高高的炼铁炉下,每个炼炉的炉膛前,都有十几个黑瘦的黑脸汉子,机械的拉动着鼓风机,每隔一段路,就站着两个手拿皮鞭,腰挂长刀的守卫。 矿工的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有皮鞭落在矿工身上,那些人也不敢反抗,只能咬牙加快了步伐。 忽然一个推着独轮车的矿工停下来,身子晃了几下,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监工喝骂着走上去,举起皮鞭就抽打在他身上,刚开始那人还抽动几下,过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监工弯腰看了一下,就拖起那个矿工朝一个山洞走去,其他的人默默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丁一和胡成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着:难怪这些矿工这么老实,刚来的时候不可能就这样麻木不仁的,肯定是被长期的毒打后,才变成了这样。 十几座炼炉这样日夜不停的炼制,火红的铁水顺着沟槽,不停的往外流淌,程家到底炼制出来多少生铁,听着前面隐隐约约传来的敲打铁器的声音,想着程家这些年,到底制作了多少兵器出来? 越往前走,叮叮铛铛的敲打声越来越近,转弯过去就看见几排烧得旺旺的火炉,面有三四十个铁匠在挥汗如雨的打制铁器。 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山谷深处,那些矿工停了下来,拿起工具走到山脚开始挖铁矿。 监工指着地上的箩筐、铁锤还有铁锹,看着两人,“两个新来的,拿着家什去那边干,把那一块全开出来,才能歇息。” 胡成和丁一看了一眼监工指的地方,老实的拿起箩筐,走到山脚下,拿起铁锹干了起来。 泥土和着砂石凿出来,用铁锹铲进箩筐里,装满一车,监工让丁一推着独轮车,跟着矿工把砂石运到筛洗铁砂的地方,沿途矿工都没有一个相互交谈,默默无闻的干着。 筛洗矿石的地方有一口大水池,水池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溪水从山崖上流下来冲洗着那些矿石,十几个矿工在那里不停的筛洗矿砂,还有搬运矿砂的矿工推着独轮车来回奔波,丁一发现这里的监工人数最少。 一刻不停的干了一个时辰后,两人肚子已经饿的不行,看着旁边的两个矿工动作也慢下来了,胡成小声问他,“大哥,咱们几时有饭吃啊?” 矿工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摇头,那边监工就举着鞭子喊了起来,“动作快点,不想干,就拖进山洞,让你歇息一辈子。” 丁一和胡成想到刚才被拖进山洞的矿工,是啊!死了就能永远的歇息了。 矿工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胡成转头看着监工,“管事的,我肚子饿了,给点东西吃嘛!” 监工走到胡成跟前,用鞭子指着他,“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爷今儿饶了你这次,爷今儿告诉你规矩,夜里干两个时辰歇息一个时辰,发两个馒头,想吃东西再等一个时辰。白天,就要给我加紧干,干完安排的活才能歇息,快点干,不然爷的皮鞭不认人。” 胡成听后算了一下,他奶奶的,一晚上就只睡一个时辰,白天还要把安排的活干完才能歇息,这是把人当牲口使,不,比牲口还不如。 两人咬牙干到分发馒头的时候,一人发了两个硬邦邦的杂粮馒头,就被监工驱赶着回到臭烘烘的山洞里歇息了。 等矿工都睡着后,丁一躺在那里,计算着监工的人数,算下来发现山谷里有监工不下百人,山上还有守卫,从炼炉到开采的地方监工和守卫最多,唯一松懈的就是筛洗池那里。 丁一觉的以他的功夫倒是能轻而易举的逃脱,就是不知道胡成能不能逃脱,楚掌柜派来的人跟上没有?有没有把消息传回去?如果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自己和***跑肯定会打草惊蛇···· *** 越州府城,传旨的队伍已经到了越州,冯知府和程家大少爷程山,带着越州府的大小官员和一众乡绅,在城门口迎接了传旨的队伍。 冯知府和程山看了一眼一脸温厚笑容的周嘉,笑着上前长揖行礼道:“下官拜见钦差周大人。” 周嘉笑着上前,扶起他道:“冯大人免礼。” 程山也笑着上前行礼,大家寒暄后,传旨的队伍住进了越州驿馆,冯知府笑着对周嘉说道:“周大人,今晚在醉仙楼设了接风宴,等您歇息好,下官派人来接您。” 周嘉推拒道:“多谢冯大人,请代我谢过大家美意,实在是舟车劳顿,接风宴就免了吧!” “周大人,大家一片心意,您赏个脸。”冯知府躬身行礼道。 周嘉点头,“好吧!准备的随意点,不要铺张浪费。” 冯知府恭敬的应下,“周大人,您歇息,下官告辞。” 驿丞把周嘉和内侍迎进驿馆,安排好住所就退下了。内侍整理了一下,去程家传旨去了。 周嘉看着院子里驿馆伺候的人手,对如意说道:“让他们都回去,本官有护卫和你们,不需要他们伺候。” 如意看着他们,“听到大人的话没有,这里不需要你们,都回去吧!” “大老爷,我们是驿馆派来服伺您的,您赶我们回去,老爷要·····” 如意骄横的看着他们,“让你们走就赶紧走,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守卫上前把他们驱赶走了。 509刺客 如意和招财在驿馆里转了一圈,发现驿馆隔壁就有一栋大宅,大宅里有一栋小楼,正对着驿馆,两人看了一下,觉得如果有人站在小楼里,驿馆里的一举一动全被人看在眼里。 两人回去把查看的情况告诉了周嘉,“老爷,这地方有些不对,我看夜里您还是回小院住。” “好,既然有人监视咱们,等接风宴完,咱们就回小院去。”周嘉看向招财,“你去四海钱庄问一下,那事怎么样了?” “是老爷。”招财退下出门,往四海钱庄走去。 周嘉把府衙派去伺候的人全都赶走的消息,传回了程家大宅旁的一栋小宅子里,大皇子和程山商量后,程山放心的离开了。 招财从驿馆出来,走了没几步,就发现有人跟在他身后,加快了步伐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走到前面摆摊的地方,闪身进了一家笔墨铺,站在那里看到两个身穿灰色衣裤的精瘦男子,急匆匆的扒开人群往前追去。 招财从笔墨铺子出来,钻进一条巷道,接连转了几条巷道,到了四海钱庄,伙计带着招财去了后院见到了楚山。 “楚掌柜,我来时有人跟踪我,今晚我们还是回小院住。” 楚山听后点头,“好,我会安排好人手的,丁一和胡成已经走了半个月了,跟着两人的暗卫最晚明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我已经派了人手到清岳县候着了,一有消息我就通知大人,调动驻军进山。” 招财躬身施礼道:“多谢楚掌柜,我这就回去禀报大人。” 楚山笑着摆手,“周管事不必客气。” 招财从四海钱庄出来回到驿馆,周嘉已经和如意去了醉仙楼赴宴,铁柱见到招财后说:“财哥,老爷让我们在醉仙楼后院等他出来,半个时辰后他就会从宴席上出来,让我们尾随在他车后,老爷在前面的转弯处换车。” 招财点头应下,和铁柱赶着马车去了醉仙楼,只见醉仙楼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冯知府带着越州府的大小官员还有富户乡绅,把周嘉和内侍迎进了醉仙楼,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宽大雅阁中,周嘉坐下后,如意和一个圆脸暗卫站在了他身后。 酒过三巡,冯知府拍了拍手,乐声响起,五个绝色舞姬脚步轻盈的进了雅阁翩翩起舞,中间的领舞的绝色舞姬,旋转着朝周嘉靠拢,旋舞到周嘉桌前时忽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泫然欲泣的抬头望着周嘉,娇媚动人的眼神让人看着就心生怜惜。 周嘉端着酒杯冷冷的看着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看她能在地上能坚持多久。 舞姬红着脸爬了起来,冲着周嘉曲膝行礼后,又对着在座的人团团曲膝行礼,面不改色的带着人优美的舞动起来。 舞姬从地上爬起来后,程山和冯知府端着酒杯对视了一眼,传递着不为人知的讯息。 半个时辰后,内侍起身冲大家告罪失陪,周嘉也趁机告辞,众人殷勤的挽留了一会儿,见挽留不住,冯知府和一众官员,只好把周嘉和内侍送了出去。 周嘉和内侍从醉仙楼出来,两人点了点头,就分别上了马车。 铁柱和招财得到消息,也赶着马车跟了上去,在转弯处追上,周嘉快速的跳到招财赶着的马车上,圆脸暗卫依旧赶着马车和内侍一起往驿馆走去。 到了驿馆,如意和圆脸暗卫,跟着一个身形和周嘉相似的暗卫进了驿馆,亥时刚过如意和圆脸暗卫就上了正房门柱的横梁,那个和周嘉身型相似的暗卫在屋里,过了一会儿就熄灯了。 夜深人静,如意和一个暗卫坐在房梁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屋顶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屋里的人快速的站了起来,侧耳倾听。 暗卫冲如意比了个手势,表示有一个人上了房顶,还有三个人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的刺客分散开朝正屋围拢。 屋顶上的刺客到了周嘉歇息的正房,轻轻地揭开了房顶的瓦片, 下面伪装成周嘉的暗卫,凝神静听着屋顶的想动,瓦片刚被揭开,手里的弩箭就破空而去,正中那人面门。 同时,如意和圆脸暗卫在正房门口的横梁上端着小手弩,朝着门口的刺客射去,噗呲几声闷响,两个刺客中箭倒地,剩下的那个跃上墙头跑了。 如意和圆脸暗卫追了上去,几个起落后,刺客就没了影踪。 被弩箭射中的刺客从屋顶上翻滚着掉到院子里,砸起一地尘土,随即听到从屋里穿出响亮的喊叫声,“抓刺客啊!有刺客行刺钦差大臣了,抓刺客······” 暗卫点燃了油灯,内侍住的院子灯光亮了起来,内侍带着人赶到周嘉的院子,如意和圆脸暗卫已经回了驿馆。 如意对内侍说道:“王公公,有人行刺周大人,幸好四海钱庄的楚掌柜把周大人请去他家了。” 王内侍看着中箭倒在门口的刺客,和院子摔在院子里的刺客,提着灯笼走近后看了一眼,尖声喊道:“你们快来看看,他腰上挂的是什么东西?” 如意和圆脸暗卫走近后一看,只见布袋里有东西在不停的蠕动,看布袋凸起形状应该是蛇虫类的东西。 如意拿着弩机冲着蛇头的位置猛击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不再蠕动。 圆脸暗卫解开了绳子,倒出来一条身上长着金色圆环状大蛇,“这种蛇叫金甲带蛇,有剧毒,怕光,喜欢在夜里活动,被它咬一口不到半刻钟就会丧命。” 如意和圆脸暗卫在三个刺客的身上搜了一下,什么都没找到。 王公公声音尖细的骂道:“真是胆大包天包天,连钦差大臣都敢刺杀····· 驿丞脚步匆匆地姗姗而来,王公公上前把他拖到尸体前,指着地上的尸体和那条金甲带蛇,厉声喝道:“你管理的驿馆竟然会有刺客来刺杀周大人,你这驿丞是怎么当的?还不赶快去报官。” 驿丞吓得半死,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朝外面跑,半个时辰后,越州通判吴华林就带着衙差赶到了。 510浪得虚名 吴通判看见坐在廊檐下的如意几个,连忙上前问道:“周大人怎么样了?” 如意朝着他拱了拱手,“回吴大人,刺客来时,恰巧老爷肚子有点不舒服,叫我给他送药丸进去,才发现了房顶上的刺客,不然的话·····,吴大人,钦差大臣在驿馆被人刺杀,还用了剧毒的毒蛇,您说说这是什么居心?” 吴通判看着如意:“…… 王公公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今晚咱们是不敢睡了,这么多的护卫在驿馆,还敢带了那样的毒物来行刺,别睡下就醒不来了!” 吴通判拱手道:“王内侍放心,本官今晚会让人守在驿馆,周管事,我想见一下周大人。” 如意摆出一副苦瓜脸,“我家老爷被吓晕过去了,吃了安神药好不易才睡着,吴大人,事情明摆着的,还有王公公作证,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公公看着吴通判,阴阳怪气的道:“是啊!吴大人,周大人还会弄条蛇弄几具尸体来陷害驿馆不成?” 吴通判眼神暗了下来,堂堂的钦差大臣被刺客吓得吃安神药,都是浪得虚名之徒。 “周大人既然不适,下官就不打扰了。” 吴通判铁青着脸看着院子里摆着的尸体和毒蛇,又带人进去查看了一下被刺客揭开的瓦片,出来后对如意说道:“周管事,这几具尸体和毒蛇我就让人带回衙门去了,请转告周大人,从今日起我会派捕快和府兵前来保护周大人。” 如意拱手道:“多谢吴大人,等我家大人回来,我会把您的话转告他的。” 吴通判让人抬走了三具尸体,带走了那条金甲带蛇,就急匆匆的走了,留下了十几个捕快和衙役守住了驿馆里外。 逃脱的那个刺客到了程家旁边的小宅院里,跪下对程山和大皇子禀报道:“主子,屋里有暗卫守着,我们的人折了三个。” “没用的废物,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大皇子气得抓起矮几上的茶杯,兜头砸向地上跪着的刺客,刺客的额头被砸的鲜血淋漓,不敢吭一声,也不敢抬手擦一下。 “还不快滚下去。”大皇子阴沉的喝道。刺客听后如蒙大赦,磕头行礼后就退了出去, 程山看着大皇子暴怒的样子,觉得他如今越来越暴躁,看着他刚想开口劝解他一下, 大皇子就看着他道:“舅舅,您看看以前他在世时,别人都说他如何宠爱我和母妃,如果是真的宠爱我们,为何不把暗卫交到我们手里,我看他就是把我和二弟,做了那狗崽子的磨刀石。” 程山轻声说道:“王爷请慎言,被有心人听到了······” 大皇子神色悲凉的嗤笑道:“舅舅,岳父,我马上就是个死人了,我还怕什么,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那只豺狗的心挖下来下酒。” 程山看着他悲凉的样子,再也说不出劝诫的话来。 “您耐心等着,邹参将已经被我们笼络住了,等他把其他的将士,能拉拢的都拉拢过来,不能拉拢的都铲除了,最多再等一年,山里的兵器就会准备齐全,到时候,舅舅一定助您夺回您应得的。” 大皇子点头道:“多谢舅舅,如有那天我定不负您大恩。” 程山温声道:“傻孩子,抛开国礼,你既是我外甥,又是我女婿,我不帮您帮谁?” 大皇子动情的叫了声,“舅舅。” *** 天刚亮,楚山就收到一只信鸽,对了暗语后激动的连声叫道:“备车,去桥头杂货铺。” 伙计备好车,楚山急匆匆的往杂货铺赶,如意悄悄的回了桥头客栈。 周嘉听到如意的禀报,冷笑道:“他们用毒蛇来谋杀我,是想制造我是意外死亡的。” 周嘉皱着眉头,程家为何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对我动手?难道真的开采了铁矿? 如意劝慰道:“老爷,您别着急,等丁一回来就明白了。” 周嘉想了一下,“你去找吴通判和冯清,就说我让你去问他找到刺客没有,说我限他三日之内找出刺客,如若不然,我就要上书陛下,让陛下派人来清查刺客的事,还有,您态度嚣张跋扈一点。” “是老爷。”如意笑着退下离开。 这时楚山从后院进了周嘉租住的小院,看着周嘉笑道:“周大人,找到了,果然就在青越山里,暗卫已经守在暗处等候。” 周嘉听到楚山的话,心里反倒更加不安了,他觉得程家敢出手刺杀他,八成是怕他查到清月山,他们私开铁矿打制兵器,军队从哪里来?难道…… “楚掌柜,我担心程家已经炼制了不少兵器,不然不会在昨晚就派刺客去驿馆刺杀与我,我担心越州府的驻军已经与程家沆瀣一气,贸然前去调动恐怕会遭来反噬,谨慎起见,最好找临近的驻军去清剿。” 楚山被周嘉的猜测吓了一跳,忽然想到上次听暗卫禀报,说看到参将邹应龙出入程家的事,如果程家果真已与驻军勾结,如果真的如此就只有找驻扎在乐县的练兵的刘将军了。 “刺杀的事,我听到暗卫的禀报了,周大人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临近的只有在乐县练兵的刘源刘将军了,乐县在越州和清岳县的中间位置,离清越山只有五日的路程,日夜兼程两日多应该能赶到,您写封密信给我,我亲自去乐县交给刘将军。” “好,我这就去写,再把此事加急传给陛下。” 周嘉写了密信,盖好印信,楚青急忙离开回去安排去了。 *** 如意到了越州府衙,嚣张跋扈的把周嘉的话向吴通判学了一遍,吴通判冷冷的看着如意,“本官定会尽力破案,周大人要上书陛下,那是他的权利。”说完就不理如意了。 如意装作不满的样子,骂骂咧咧的去了冯知府那,冯知府尴尬摊开两手,“请转告周大人,此地民风强悍,悍匪众多,三日之内破案,钦差大人只有多催促吴通判了。” 如意冷哼一声就昂头离开回了驿馆,王公公已经和程家家主一起回京都去了。 监视周嘉的人,见扮成周嘉的暗卫一直龟缩在驿馆里,哪里也不去,以为周嘉经过昨晚的事害怕了,安心的隐藏在那盯着扮成周嘉的暗卫。 511消息 丁一和胡成在半睡半醒中,忽然听到角落处传来了低矮的说话声,仔细听后,发现原来有人在商量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丁一发现他们也想从洗矿池那里逃走,又怕山壁陡峭逃不出去。 胡成戳了丁一一下,在他手心里写着,“我们要不要助他们一臂之力,趁乱逃走?” “再多等几日,跟随的暗卫可能已经得到消息了,我们一走恐怕会打草惊蛇,过几日还是没有动静,咱们再逃。” 两人商议好,就不再关注别人,安心的睡着养精蓄锐。 两人觉得刚睡着,又到了出工的时候,到了挖矿的地方,在运矿砂的时候,丁一发现有几个推矿砂的矿工,有意无意的老是盯着崖壁上看,丁一怕他们逃不出去,反倒影响他和胡成逃跑,踢起一块小石头朝那个身材高大的矿工脚踝打去,矿工脚一软跌倒在地,矿砂撒了一地。 监工走上前踹了他一脚,指着他喝道:“老实一点,主子要赶货,爷今儿就不打你了,下次直接扔洞里去。” 矿工爬起来,闷声不吭的把矿砂铲进箩筐,一瘸一拐的推着过去倒进了洗矿池。 几个矿工倒完矿砂,看了他一眼,矿工轻轻的对几人摇了一下头。 丁一见他们老实了,安心的干着活,就这样又过了几日,矿上竟然送来了糙米饭,还有一大盆猪食一样的菜。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对大家喊道:“大家好好干活,从今儿起每顿加一个馒头,一天吃一顿菜饭,吃完饭都给我好好干,不然你们知道你们该去哪里。” 矿工们依然是一副木然的表情,总算是吃了个半饱,丁一和胡成发现今儿要干的活,又多了一半,才知道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大家加餐。 丁一撇了一眼来回走动的监工,觉得他们在加紧速度赶制兵器。 一晃丁一和胡成到矿上已经五天了,两人心里都有些焦急,不知周大人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想着再等些日子,还是没动静的话,干脆出去把情况告诉他们。 *** 楚山和刘将军正带着人往清越山疾行,周嘉一连几日闭门不出,引起程山和大皇子的怀疑,觉得周嘉不像是浪得虚名之辈,找到冯知府让他去驿馆探视周嘉。 冯知府接到程家的消息,请了大夫提着礼盒去了驿馆,如意守在门口看着冯知府进了院子,带着大夫走到正房前。 “冯大人,您今儿来是告诉我家老爷,您已经查到刺客的下落了是吗?” 冯知府撇了如意一眼,“周管事,烦请通报一声,下官求见周大人。” 如意插着腰,斜瞄着冯知府,“冯大人,我家老爷吩咐了,除了刺客的消息,其他的消息他都不感兴趣,冯大人,案发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您到底查的如何了?” 如意的态度激怒了冯清,一个奴才竟敢对堂堂的一州知府,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吴通判还在查,一有消息本官会派人来告知周大人,周大人是不是被吓破胆了,本官带了大夫来给大人看看。” 如意得意的看着冯知府,脸上挂着张扬的笑容,“不劳您费心,鉴于上次的钦差在这里闹肚子,我家老爷临行前,陛下就吩咐御医准备了各种药丸,以备不时之需,哪知道,药备好了,你们竟敢派人来刺杀……” “周管事,”冯知府怒容满面的看着如意,“你话说明白一点,什么叫我们竟敢派来刺杀?你不要乱泼脏水,本官也是朝廷命官,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欺辱的。” 如意连忙冲着他行礼,“哎哟!冯大人,小人的意思是你们越州,哎!你看说越州又把越州人都得罪了,小人的意思是,那天杀的生儿没屁眼的,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刺狗杂碎竟敢派客,没有说您!” “你简直不可理喻。”冯知府气得转身就走。 如意看着他,冷哼一声,“想来打探消息,没门。” 冯知府灰头土脸的从驿馆回到府衙后院,对心腹管事说道:“你去程家一趟,告诉他们,周家的管事牙尖嘴利,像个泼妇似的拦在门口,不让我进去,我也搞不清楚周大人是不是还在驿馆。” 管事诧异的看了冯知府一眼,“老爷,这位周大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有如此没品的管事?” 冯知府沉着脸,“哼!我看他多半是装的,我觉得那位周大人可能没住在驿馆里。” “没在驿馆里,那去哪里了?程家不是一直派人盯着的吗?” 不管他在哪,只要别查到那东西,本官就不怕他。 “你让他们赶紧派人查看一下,别被人愚弄了还蒙在鼓里。” “是,老爷。”管事退下离开了。 周嘉在小院里已经得知楚山,和刘将军已经带人赶往清越山的消息,程家也查探到有大队人马往清岳县挺进的消息。 自从程家家主走后,一直在家清除异己的程山接到消息大惊失色,急忙叫人去清越山探听消息,安排妥当就急匆匆的去了隔壁小院。 “王爷,探子查到有大队人马往清岳县方向去了,我记得邹参将说刘子成带兵在乐县,您说会不会是刘子成带人去清越山去了?咱们开矿的事,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 “不能够啊!咱们一直都很小心,这么些年了,从来没被他们发现过,刘子成既然在练兵······”大皇子陷入沉思之中。 程山看着他,“王爷,您忘了,如今大雍各地都有四海钱庄,这些人明面上是开钱庄的,实际上就是上头养的狗,鼻子灵着呢!” 大皇子想起自己在楚昱昊手里吃得亏,眼神阴鸷的看着程山,“快,派人去乐县和清越山查看一下,今晚再让人去驿馆查看一下,那位钦差大臣到底在不在驿馆。” “好,我已经派人去清越山查探消息去了,乐县去哦马上派人去查看。”程山出门走了。 大皇子捶着他的断腿,气得把榻上的东西全都掀翻在地。 黄昏时分,驿馆门口来了一位提着食盒的妇人,在驿馆门口求钦差周大人。 512从天而降的证据 如意听到守卫的禀报,到驿馆门口见了那位妇人,只见她三十岁上下,眼睛不停的看着四周,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妇人见到如意,强扯嘴角笑了一下,露出乞求的神色,“周管事,我家老爷是周大人的同窗,老爷让我给周大人送一些吃食来。” 如意看了她一眼,想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好,您请进。” 妇人听到如意让她进去,急忙跟着进了驿馆,进了驿馆,如意转身看着妇人,“说吧!你有啥事找我家老爷?” 妇人看了一眼他,曲膝行礼道:“我想见见周大人,有事禀报。” “我家老爷不会见你,有事你就和我说,我会转告老爷。” 妇人看着如意,心中犹豫不决,想着:少爷好不容易才送了消息出来,万一被我办砸了,我咋对得起少爷。 如意淡淡的看着她,“既然不想说,您就请回吧!” 妇人看着如意,咬牙下定了决心,从食盒夹层里取了封信出来,递给了如意,“小兄弟,劳烦您把这封信交给周大人,小兄弟,十万火急,求您别耽误了。” 如意接过信,看了一眼妇人,“好了,你走吧!” 妇人曲膝行礼道:“小兄弟,我家住在西城竹篾街,铜锣巷第五户,门口有一株白玉兰花树,我夫家姓伍,大人看信后就去那儿找我,必须周大人亲自前来。” 如意点头,“好,我把书信给老爷看后,如果有事会去找你的。” 妇人把食盒里的吃食拿出来递给如意,“小兄弟,这是我自己做的米糕,您尝尝。” “好,多谢。”如意接过米糕,看着她点点头,转身走了。 如意把信装进兜里,回了院子,看了一眼用荷叶包着的米糕,把米糕放在桌上,对静静的坐在椅子里的暗卫说:“陈大哥,我有事出去一趟。” 暗卫点点头,如意转身从院子里出来,没走多远就发现了身后的尾巴,想了一下,干脆带着尾巴走进一条巷道里,闪身躲在一旁,等尾巴追上来时,猛的现身,抓住了尾巴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倒在地,一脚踏在他胸口上,喝道:“说,谁派你来的?” 尾巴理直气壮的看着如意,吼了起来,“这条路是你家的啊?你凭什么打我?” 如意一拳打晕了他,穿过巷道,朝桥头小院走去。 到了小院,拆开后,抽出里面的信纸,发现是从账本上撕下来的一页,上面记录着某月某日接到了多少斤,送走了多少斤,看数量,量很大。 下面的空白处写着:如果想知道这是什么,就找送信来的。 如意看着周嘉,“老爷,送信来的妇人住在······,我看她的样子像是有事找您,咱们去找她吗?” “万一是他们做好的圈套呢?”招财觉得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周嘉捏着手里薄薄的信纸,这既然是从别的反复看着上面的内容,猜测着上面记录的应该是铁矿交易,难道程家还把铁矿贩卖出去了? “走吧!咱们看看去。”周嘉看着几人道。 招财看着周嘉:“老爷,我看还是我们先去打探一下……” 周嘉抬手道:“你们要是不放心,等到了那里你们先去一个人,查看一下我再进去。” 圆脸暗卫拔脚套车去了,天黑前四人到了铜锣巷,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味四散飘散开来。 如意下车,走到花树下,敲响了院门,看到了那位妇人和她身后站着的高大汉子。 妇人看了看如意身后,把如意让进了院子,急切的问:“周大人来了吗?” 如意见院子不大,三间正屋四间厢房,院子里还坐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看了一眼汉子,“这位是伍大哥吗?” 妇人的眼眶红了,“这是我当家的,他被人毒哑了,说不出话来,小兄弟,你相信我,我们不是坏人。” 汉子也冲着如意点头,如意点点头,走到院门口,周嘉和圆脸暗卫走了进来,周嘉看了一眼妇人,“说吧!你们用账薄把我引来所为何事?” 妇人看着满脸大胡子的周嘉,大着胆子说道:“我要看过您的印信,我才能告诉您。” 周嘉从兜里拿出了一枚小印,递给了妇人,“本官随身携带的,只有这枚小印。” 汉子双手接过,看过后冲妇人点头,把小印还给了周嘉,妇人转身朝屋里走去,不一会儿抱着一个油纸包出来,递给了周嘉。 “周大人,这是我家少爷两月前交给我们保管的,今儿小妇人和当家的接到少爷传来的消息,让小妇人夫妻把这包东西交给您,求您救救我家少爷。”妇人和汉子跪了下去,两个孩子见后嘤嘤的哭了起来。 “两位不必多礼,吓坏孩子了。”周嘉忙把东西放在如意手上,扶起了汉子,妇人连忙跑去抱起了孩子。 周嘉看着妇人,“你家少爷是谁?如今在什么地方?这些东西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妇人看了一眼汉子,汉子点头示意她可以说,“我原本是我程家三夫人的贴身丫鬟,十年前夫人放了我身契,程家三房是庶出,这些东西是我家少爷偷着记录下来的,少爷说很重要,程家家主走后,程家大老爷掌家,就把少爷一家拘禁起来了。” 看来程家三房和程家大房二房不是一条心,程老爷子一走,程大老爷就迫不及待的铲除异己了。 “大嫂,我会尽力的。”说完就转身走了,如意和暗卫也护着周嘉走了出去。 周嘉回到小院,天已经黑下来了,回屋拆开油布包,见里面包着三四十本账薄,上面断断续续的记录着,程家多年来私下贩卖铁矿的一些账目,还有和冯知府勾结贩卖铁矿的证据。 原来程家从先帝在位时就为朝廷开采铁矿,还私自贩卖铁矿,当今上位后才被铁矿才被关停,程家只停了两年,就开始私自盗采铁矿。 楚山查到停工的,也只不过是程家做的表面功夫,陛下卸下程家的开采权后,程家明面上歇了两年,私底下已经悄悄的准备在隐蔽的地方继续采矿了。 513不妙 周嘉拿到程家和冯知府勾结贩卖铁矿的证据,也不用再查其他的证据了,告诉如意和暗卫不用再回驿馆,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他们一起去清越山。 又写了封信让招财去驿馆让府兵把书信交给吴通判,告诉他自己带人去底下各县镇查看去了。 想到送信来的妇人,怕程家和冯知府发现自己走后,四处搜查她的下落,又对如意说道:“你去铜锣巷,把伍家夫妇带到杂货铺,让楚山的人找个地方把他们藏起来。” 如意应下后离开去了铜锣巷,到了巷子,已是漆黑一团,如意翻墙进了伍家院子,叫醒了伍家夫妇,夫妇两人护着孩子,一脸惧怕的看着如意,“小兄弟,少爷给的东西已经全部给你们了·····” 如意抬手笑道:“大嫂别怕,官府很快就会到处找你,你们住在这不安全,我来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妇人抬头看了一眼丈夫,见汉子点点头,才道:“好,我们跟你走。” 妇人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跟着如意去了杂货铺,掌柜把他们安置在密室里。 周嘉让驿馆里的暗卫,都从驿馆撤了出来,只留下了明面上的护送人员在驿馆。 程家派去跟踪从驿馆出来的人都铩羽而归,监视周嘉的人见驿馆内到天黑也没有动静,再也按耐不住,驿馆刚一熄灯就让人潜入了驿馆中,才发现驿馆内根本没有钦差的人影,只留下守卫的人在驿馆里。 程山得知消息后,急忙让人找监视的人询问情况,得知黄昏时有个妇人和如意站在院门口说话,距离太远,看不清妇人的样子。 驿馆里的人见了个妇人后,就全都出走了,程山和大皇子感觉不妙,“舅舅,您赶紧去找冯知府,让他找护卫问清楚,是一个什么样的妇人到过驿馆?赶紧派人找到这个妇人。” 程山连夜去了知府衙门求见冯知府,冯清正搂着小妾呼呼大睡,听到下人禀报程山深夜造访,吓了一跳,急忙让人起身穿好衣裳,出去见到程山,劈头就问:“半夜三更的出什么事了?” 程山阴沉着脸,“钦差和他的贴身侍卫都不见了,听监视他的人说,黄昏时分有个妇人去见了他家管事一面。” 冯清满脸疑问的看着程山,“有个妇人去见过他们后,人就不见了,难道这妇人告诉了他们什么消息?他们才走了的,赶紧让人去找到这个妇人啊!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程山沉声道:“我的人没看到那个妇人的样貌,所以我才半夜三更的来找你!你把黄昏时当值的府兵找来,问清楚那妇人的长相,我们才好去找那妇人。” 冯知府阴沉着脸点头,“你先回去,我这就让人把当值的府兵叫来。” 程山冲他拱手道:“速度快点,我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两人一条绳上的蚂蚱,程山的话让冯知府的脸色更加阴沉,点头应下,让人送走了程山,急匆匆的往前衙走去。 让人把回家歇息的府兵叫来询问,府兵回道;“大人,那妇人中等身材,三十岁上下,长得白白净净的,瓜子脸,柳叶眉·····” 冯知府让人画了那妇人的相貌下来,让府兵看后,府兵觉得有八九分相似,冯知府急忙让人把画像送到程家。 不一会儿,程山就拿到了画像,左看右看总觉得画像上的妇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半天又想不起来。 刚想找人问问,大皇子就让人把他叫了过去。 程山到了大皇子住的院子,把画像拿给他看后,大皇子说道:“舅舅,靠我们悄悄的找,找到几时,您让程山找个名目,派官差全城搜寻那妇人的下落。” 程山听后觉得也是,就急匆匆的拿着画像往府衙去了。 吴通判听人禀报说冯知府派官差全城搜寻,黄昏时出现在驿馆门口的妇人时,赶到府衙毅然反对, “冯大人,钦差周大人留下了书信,说他去其他各县查访去了,钦差大人自行离开驿馆,与这妇人豪无关系,大人为何要搜查这妇人?扰得全城百姓不得安宁。” “周大人留了书信给你?你为何不上报:”冯知府吃惊的看着吴通判。 吴通判看了他一眼,“下官去找您,您早就下衙走了。” 冯知府看着拦在那里的吴通判,一时间也找不到明目来搜拿那妇人,明白今晚无论如何,也派不出官差全城搜拿了。 转念又想,如果钦差真的只是下各县查访去了,倒还好办,怕就怕他接到什么消息走的,还是让程家派人私下找寻的好。 吴通判看着阴晴不定的冯知府,心想:这妇人到底是何来头?他们竟大张旗鼓的出动官差搜寻,他们在怕些什么? 冯知府瞪了一眼吴通判,转身回了后衙,让人给程家送了信。 程山接到消息,只得派人四处查找那妇人下落。天亮后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程山看着画像还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索性拿着画像回了后院,让夫人看看。 程山夫人看了一下,“好像是老三家放出去的贴身丫鬟琼花,没错,就是她。” “吃里扒外的贱人。”程山怒骂了一声,就带着人出城去了程家村的一栋宅子里。 让人打开一间屋子,把画像摔在屋里的男子脸上,指着他喝道:“说,是不是你让这贱人往驿馆送东西去了?” 男子抬头看着程山,自嘲的笑了一下,“自从祖父走后,你就让人把我关进这里,四周都是你的人,除非我会遁地之术,不然怎么送东西去驿馆?” 程山上前一步,一把捏住他喉咙,阴狠的看着他,“程旭,你最好老实告诉我,这妇人住在哪里,不然,你那两个妹妹·····” 程旭哑着嗓子讥讽道:“道貌岸然的程家大老爷,终于露出你本来面目了,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兄妹三人全都杀了。” 程山在他耳边阴森森的说道:“杀了你们,岂不是太便宜你们了,不说,我回去就让人把你妹妹送私寮子去·····” 程旭猛的回头,“你敢,祖父回来饶不了你。” 514愤怒的矿工 程山嗤笑一声,“饶不了我又咋样!我还是程家的下一任家主,你两个妹妹这辈子也别想从私寮子脱身。” 程旭垂下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琼姨一家住在竹篾街······” 程山满意的在他脸上拍了几下,讥笑道:“早点儿就这么听话,多好。”说完哈哈笑着,走了出去。 *** 丁一和胡成在矿山谷里日夜不停的劳作,发现矿上的矿工在长期吃不饱,也得不到休息的状态下,身体早已经垮了,经常有矿工倒下被拖进那个小山洞。 两人等到计划好的时间,楚山他们都还没赶到,怕在里面再干下去,到最后恐怕连逃走的体力都没有了,两人开始寻找逃走的机会。 这天,矿上的守卫带了十几个人进来,这些人下到矿地看到里面的情景,几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立马开始反抗,大吵大闹的喊了起来,“在路上你们没说在矿上干活,我们不干这种活,放我们出去。” “爷看你皮子痒痒了,给爷乖乖的老实点,不然爷的皮鞭不认人。” 几个监工大声呼喝着,耀武扬威的拿着皮鞭走过去,凶神恶煞地举起皮鞭就朝几人抽去, 大汉猛地伸手抓住监工的手腕,转眼的功夫,手里的皮鞭就被汉子夺了过去。 “快来人,这几个是练家子。”监工喊了起来。 “爷看你们是找死来了。”守卫拔出长刀冲了上去,蹲在地上的几个汉子忽然拔出匕首迎上去和守卫打在一起,一人从袖笼里摸出根爆竹状的东西,点燃后,有红色的烟火升上天空。 丁一和胡成见几人动作的路数,发现里面有自己人,捡起石头掷向看守的监工,监工应声倒地,匕首从手腕滑进丁一手里,闪身上前割断了监工的喉咙。 胡成冲傻站在那里的矿工喊道:“兄弟们,和他们拼了,杀死一个保本,多杀一个就赚了,也好过累死被人丢进山洞。” 原本木然看着这一切的矿工,在胡成的呐喊之下,有的眼里开始活泛起来,开始露出了愤怒的眼神,看向那些监工的眼神露出了仇恨的怒火。 “狗娘养的畜生,我杀了你们。” 一个矿工呐喊着举起手里的铁锹朝监工冲去,紧接着有了第二个····,监工吓得抱头鼠窜,被冲上去的矿工一拥而上,锄头铁锹朝他身上招呼,转眼的功夫,那监工就被愤怒的矿工砍打得血肉模糊。 越来越多的矿工加入了战斗,炼制兵器的铁匠拿起炼制好的刀剑也涌了上去,山谷里喊杀声一片,越来越多的监工和守卫被砍杀而死。 丁一和胡成还有一帮暗卫,成了往日不可一世的守卫的克星,暗卫手起刀落,守卫就被消灭了一个。 忽然从石阶上下来大队的官兵,还有官兵举起弩箭,洪亮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朝廷派兵来解救你们了,大家快站到一边。” 矿工们听到喊声,都退到一边,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官兵把那些没被打死的守卫和监工用绳子捆绑起来。 楚山和刘将军从石阶上走了下来,丁一和胡成走上前去,胡成禀报道:“楚掌柜,那边的山洞是他们扔矿工的尸体的,那些炼炉日夜不停,打制好的兵器我们也不知道被运到哪里去了。” 楚山看着瘦了一圈不止的胡成两人,安抚道:“你们受苦了,我们会查出兵器放在哪里的。” 刘将军带人把一个监工抓了过来,喝道:“老实说出藏匿兵器的地方,不然就把你交给矿工打成一滩肉泥。” 监工看着不远处血肉模糊分不清楚四肢的同伴,吓得脸色发青,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将军饶命,小的这就带您去。” 监工带着大家去了用木排隔断的地方,从石缝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圆木门,走了一刻多钟走到一块巨石前面,指着隐藏在巨石后面黑黢黢的山洞,“每天的兵器打制好后,我们送到这里,程管事带人从这里搬进去。” 楚山让人把他绑起来丢在一旁,官兵打着火把往洞里走去,洞里越走越宽,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时辰后,渐渐有亮光透了进来,洞口有两个男子靠在木板床上呼呼大睡,两个暗卫上前控制住了两人。 再往里走,就看到洞里密密麻麻的排列着的长枪羽箭,腰刀,闪耀着阵阵寒光,旁边的一个山洞里有弓弩,连弩机也有不少。 楚山和刘将军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如果没发现这些东西,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一一查看过来,在山洞的尽头发现了一道石阶,爬上去再往下,就看到一条木头修筑的栈道。 顺着栈道走过去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顺着水流声走到了河边,看到岸边的木桩上还拴着一条木船。 楚山看着眼前的一切,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一直都是用的河道运送,难怪在山道上没发现重车压过的痕迹。” 刘将军前后看了一遍,“程家在这片矿山上费了不少心血,从山洞到栈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楚山点点头,“将军,我们先派人看住这里,审问那些守卫和管事,还要把山谷里的矿工全都转移出去,问讯那些铁匠,查清程家到底打制出了多少兵器?有多少兵器流出去了?” “我留一半人马在这,带一半人马即刻带人回越州,先把驻军控制住。”刘将军说完转身往回走。 楚山点头赞同,派暗卫守在上岸的地方,告诉暗卫,有人前来立刻拿下,反抗的就地格杀。 丁一带着胡成和一帮矿工,大着火把进了那个扔矿工的山洞里,大家走进去一看,里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深坑,坑里散发出阵阵恶臭。 大家退出来,找了破衣裳捂住口鼻,进去后探头一看,只见上面是几具才扔进没两日的矿工尸体,有老鼠在上面爬进爬出,下面是累累白骨,大家看得毛骨悚然,有矿工跪倒在坑洞边,嚎啕大哭。 胡成对他们说道:“大家听我一句劝,不要在里面呆着了,等官府派人来处理这些矿友的尸体,大家再祭拜他们,让他们早日安息。” 矿工们跟着丁一和胡成到了洞外,刘将军就回到山谷带着人走了,楚山带着人开始审问那些管事。 丁一和胡成从山洞里的库房里找出粮食,煮了浓浓的稀饭和那些矿工一起吃了,矿工们喝着稀粥,眼泪流了下来。 大家在山洞里歇息了一晚,楚山让丁一和胡成把他们带出了山谷。 到了外面,矿工们看着青翠的山林,望着头感觉到微风轻轻吹在脸上,才觉得不是在梦里,是真的逃出了生天。 515围 刘将军带着人马赶到半路,看到前面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只见打头的男子满脸胡子,让人看不出本来面目。 刘将军想起楚山对自己提过周大人,好像就扮成了这副模样。 对面的人也看到了刘将军带领的人马,渐渐地放慢了速度,周嘉骑在马上,看着对面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将军问道:“前面的可是刘源刘将军?” 刘将军看着他应道:“正是,阁下可是周大人?” 周嘉跳下马,笑着冲着他拱手施礼:“正是。” “周大人,正好遇到你。”刘将军爽朗的笑着,从马上跳了下来。 周嘉看着刘源身后的官兵,不见楚山和丁一几人出来相见,拱手道:“刘将军,清越山的事怎么样了?” 刘将军忙着回越州,对周嘉说道:“周大人,你也不用去清越山了,咱们一道回越州边走边说。” “好。”周嘉点头上马,和刘将军的人马一起往越州赶去。 在驿站歇息时,刘将军把清越山山谷里的发现告诉了周嘉,长出一口气道:“周大人,我到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那么多的兵器放在山洞里,程家一旦起事·····” 周嘉虽说没亲眼所见,听了刘源的描述也觉得后怕不已。 两班人马歇息了一会儿,又继续赶路,这天午后终于赶到了越州府城门口,守城的十夫长见在外练兵的刘将军回城,急忙从城头下来,行礼道:“拜见将军。” 刘将军让他起来后,问道:“你可知道邹参将现在在哪里?” 十夫长躬身道:“回将军,邹参将昨日回城了,还没出城回营。” 刘将军点点头,“通知几个城门的守兵,所有进出的人必须查验清楚才能放行,程家、冯家和邹参将家的人一概拿下。” 十夫长领命后带着人传达命令去了。 刘将军对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周嘉说道:“周大人,我带几十个人去邹家控制邹参将,你带人去围了程家,捉拿冯清。” “好,咱们分头行事。”周嘉应下后,带着大队人往程家赶去。 大队人马进城引,起了行人的注目,路人纷纷避让到两边,有人认出带头的是才来不久的钦差大臣,见人马往程家的方向去了,都议论纷纷,胆大的还远远的跟在队伍后面打算看热闹去。 周嘉带人到了程家大门口,拿出一块金色牌子,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从即刻起,不准进出。” 门子见状吓得转身就往里跑,跑了几步摔了一跤,爬起来哭丧着脸继续往里跑。 “把程家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周嘉一声令下,官兵立刻开始行动开始围程家大宅。 周嘉转头对暗卫和招财道:“你们各带一队人进程家大宅,把所有的人集中到空地上,圈禁起来不准乱走, 搜缴屋里的财物,以及来往的信件和账簿,找出宅子里的密室,还有程家三房的少爷。” “是,大人。”招财领命后和暗卫带着人冲进了程家。 周嘉带着如意和一队人马,直奔府衙而去。 门子跌跌撞撞的跑到二门,凄厉的喊着,“老爷,不好了,抄家的来了,不好了……” “什么?”程山听到禀报,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往小宅子跑去,繁华的程家乱成一团。 大皇子听到程家被围的消息,想到周家人屡次坏他的事,恨声说道:“又是这个姓周的。” 程山垂头丧气的瘫坐在椅子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皇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个青衣男子,“楚甲,你们立刻走,在回京的路上候着,杀了姓周的给本王报仇,报仇后,你们就是自由身了,找个偏远的地方安家落户,过你们的下半辈子去吧!” 三人看了大皇子一眼,应下后,跪下冲他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往后院围墙处快速奔去,纵身跃起跳上墙头,一跃而下飞奔而去。 官差凶神恶煞的闯进了程家,把人全都驱赶到外院,屋里的摆件,以及珠宝首饰被全部搜缴一空,内院的夫人小姐发出了惊惧的尖叫声。 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这些粗野士卒搜缴一空,程家人尝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一箱箱金银珠宝被抬到了院子里,房契地契,银票子,全都被搜缴出来。 周嘉到了府衙,带人径直闯入了冯知府签押房,冯知府见周嘉闯入怒道:“周大人,本官要······” 周嘉手里的牌子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对身后的官兵道:“拿下。” 冯知府挣扎着,色厉内荏的看着周嘉,“你凭什么抓我,我要告你。” “凭什么抓你本官已经上报陛下知晓,”周嘉走到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冯清,清越山里的矿工已经被解救出来了,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完了,完了,冯清听后浑身发抖,乞求道:“周大人,都是程家,是他们逼迫我的,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求您放过我,我不会亏待您的。” 堂堂知府被程家逼迫,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个厚颜无耻之徒,周嘉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这话你留着回京向陛下说吧!” 林同知和吴通判也闻讯赶来,看到被摘了官帽抖如筛糠的冯知府,吴通判露出了明了的眼神,林同知脸色青白如丧考妣。 周嘉看着吴通判道:“吴大人,先由你先代为处置府衙事务,本官会向陛下请旨。” 吴通判长揖行礼,“下官遵命。” 周嘉点点头,“你带人把后衙抄了,财物搜缴,家眷都关进牢里,再派几个书吏去程家清点财物。” “是,大人。”吴通判让人把冯清带下去了。 周嘉看向林同知,“林同知你暂停一切公务,在后衙等候陛下处置。” 林同知听到这,松了口气,冲周嘉躬身行礼后退了下去。 周嘉转身离开去了程家,见院子里蹲满了程家主仆,院子的空地上摆满了从屋里抄出来的财物。 招财指着偏院道:“老爷,里面住的可能就是那位,里面还有两个姑娘伺候。” 周嘉想那毕竟是皇家的人,不知道陛下会怎样处置,还是凭他在里面吧! “先不用管他,等陛下的旨意到了,再做决定,程家三房的少爷找到了吗?” 516程家 “程旭被程山带到程家村关起来了,我已经让人去解救去了,内院的柴房里还关了两个小姑娘, 下人说是三房的小姐,下人还说程家三房是庶出,大房和二房是嫡出,两房人和三房素来不和,还说程大老爷还糟蹋了三房的夫人。” 招财说完扭头鄙夷的看了一眼程山。 周嘉诧异的看向程山,没想到相貌堂堂的程大老爷,竟然会干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 一个时辰后,护卫带着一个浑身血污的青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周嘉禀报道:“大人,程家三房程旭带到。” 周嘉见他进来后看着程家一干人,哈哈大笑着走到程山夫妻面前,“程大老爷,大夫人,老天有眼,你们也有今日,”说着又跪下望着天,“爹、娘,你们在天有灵看到了吗?害你们的人都得到报应了,呜···呜···” 程山夫妻和程家大小几十口人,怒视着看着程旭,程山恨得眼珠子都凸起来了,怒骂道:“狗崽子,果然是你吃里扒外。” “程家早该倒了,”程旭满脸是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脚踹在他脸上,“程家就是个脏污的恶鬼窟,你就是只披着人皮的恶鬼,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等着吧!你们这些恶鬼就等着流放,高高在上的小姐们就等着在教司坊过一辈子吧!” 程家大夫人看着程旭阴毒的诅咒道:“你不得好死,你娘那个荡妇会被下炮烙地狱·····” 程旭暴怒的冲过去,抓住她的发髻把她掀倒在地后,一脚踩在脸上,“要下炮烙地狱的是你这个毒妇,”说着俯身在她耳边阴测测的说道,“你等着,我会把你娇宠着养大的两个小姐,赎出来送到西城私寮子去,你们不是经常这样威胁我妹妹的吗?我会让你两个闺女在那里做一辈子。” 大夫人呜咽着目眦欲裂,程山和程家的男子,怒吼着挣扎着要打程旭,被周嘉让人制住了。 程山冲着程旭低吼:“吃里扒外的狗崽子,早知道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程旭放开大夫人走到他面前,一拳打在他鼻梁骨上,程山酸疼难忍,眼泪和鼻血一起流了出来。 程旭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放开他,走到周嘉面前,跪下磕头道:“大人,求您放我出去找我妹妹和琼姨,找到我立刻回来。” 周嘉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温声道:“你两个妹妹还在里面等你,你先去看看她们,报讯的那个妇人,我已经让人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了,等会儿我让人叫她过来。” “多谢大人。”程旭冲着周嘉磕头后,才起身踉踉跄跄的朝内院走去。 周嘉让官兵把程家人带走,押进府衙大牢。 程家人被栓成一串,被官兵押着往府衙走,闻讯赶来的百姓,拿着烂菜帮子朝程家人身上扔去。 有老的指着他们,“你们也有今天啊!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报应来了吧!” 还有百姓还带了抱窝的坏蛋来,掷向程家人,砸在了程山和几个男子身上,砸得他们浑身腥臭。 直到有人冲上去撕打抓扯,官兵才出手制止。 府衙派来的书吏有的开始清点财物,并一一记录在案,有的在整理那些来往的书信还有账薄。 看着那些东西,周嘉心想:陛下又发财了,户部的库房越来越满,还说大雍没钱,钱都在贪官和豪富手里。 吴通判来到程家,对周嘉禀报道:“周大人,冯知府家已经查抄完了,他的家眷也关进大牢了。” 周嘉点点头,“这是冯清那样的贪腐官员,应有的下场。” 吴通判深有同感,拱手道:“大人说的是。” 两人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金银和珠宝玉器,被官兵一一装进木箱,大木箱子渐渐的摆满了院子,连账册和书信也装满了几个箱子。 吴通判暗道:越州人都说程家豪富,此话果然不假,这些金银财宝,比整个越州府几年的赋税还多。 程旭带着两个惊恐不安的姑娘走了出来,周嘉对他说道:“这里要被查封的,程家三房的财物和下人你可以带走,你先把你两个妹妹,带去安置好,再到府衙接受问话。” 程旭感激的带着妹妹向周嘉和吴通判行礼,“大人,你们放心,我安置好我妹妹就去府衙。” 周嘉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小院,还是走了进去。 进屋后看到大皇子躺在床上,已经断了气,下面跪着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 周嘉对跟着的官兵说道:“把她们两个带到府衙大牢,单独关押,榻上的人,买一具上好的棺材把他收敛了。” 官兵应下后,带着两名女子走了。 周嘉回到驿馆,开始写奏章,把越州的情况和大皇子服毒自杀的消息,向皇帝奏报。 让暗卫把奏章送走后,周嘉心想:等审过程家和冯知府,结案后,就可以带着人打道回府和鱼儿还有孩子们团聚,向陛下复命。 周嘉连夜审讯程家兄弟两人,程山对程家所犯之事矢口否认,对周嘉破口大骂,说他陷害忠良,直到周嘉把证据拍在他脸上,他才住了声,依然不承认私铸兵器,把罪状都推到管事身上。 程家二房把一切罪状都推在大房身上,两家人互相埋怨,在牢里大打出手。 直到程旭到府衙指认程山私开铁矿,私铸兵器,程山依然矢口否认,辩称是程旭挾私报复,用刑也拒不招认,还骂周嘉想屈打成招。 等楚山带着那些兵器还有管事的口供回越州后,周嘉看到上面记录着,程家铸两年来造了兵器已有上万件,还有各种铠甲,运出去的兵器大都放在程家村的地窖里,还从坑洞里清理出死难的矿工尸体达四十多具。 带人把那些兵器从程家村地窖里取出来后,证据摆在程山眼前他才俯首认罪,却拒不承认和邹参将勾结谋反,只承认私铸兵器,勾结冯清贩卖铁矿。 邹参将和程家勾结的事查无实据,周嘉只能先将其收押,等着上报朝廷处置。 陆陆续续有百姓上告程家纵容下人欺占田产,还有那些被骗进山的矿工和铁匠,以及死去的矿工。 周嘉把程山的供述和冯清贪污受贿,为程家大开方便之门的事,奏报京都等皇帝裁决,才带着人去各县镇查看去了。 517疯狂 王内侍和程家家主程升一行已经到了京都,程升觐见了楚昱昊,得知大皇子夫妻已染病身亡,程升听后一脸沉痛的跟随内侍去见了“大皇子夫妻”最后一面。 程升回到京都的宅子,心腹管事上前禀报道:“老爷,通州传了消息过来,您吩咐查的事已经查到了。” “说。”程升沉着脸道。 管事躬身道:“老爷,周李两家原本住在青山西山村,周大人手下几个管事武艺高超,李氏力大无穷,会一身杀人的本事。 大灾那年,两家带着村民出去逃荒,走到半道,在一处林子里与人打了一架,被路过那里的沈钰救下,逃荒的的人就被沈钰的亲随沈武带回了通州,安置在凤鸣镇凤鸣山下。” 管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久李氏种出了高产稻种,楚四海去凤鸣村见了她,两方开始合作售卖稻种……,周大人一路高升,回京都后又和翰林院大学士林泽旭认了亲……,周家几个孩子也是陛下亲自赐名,四时八节都有赏赐,周大人是陛下的亲信臣子,京都人都知道。” 周家在半道被沈钰救了,沈钰还吩咐沈武把他们带回了通州,沈钰会有这么好心?是李氏他们帮了沈钰的忙还差不多。 喃喃自语着,回忆起旱灾那年,贵妃派人劫杀逃往通州投奔沈钰的三皇子,没有得手,却被人杀光了派去的死士, 看来是李氏带着那三个管事救了三皇子,难怪当今会封李氏护国夫人,对周家宠信有加。 程家自从陛下和贵妃薨世,大皇子被圈禁,就已经没落,如今大皇子一死,更是雪上加霜,原来巴结讨好的人家,唯恐避之不及。 周嘉去了越州后,程升有种预感,铁矿的事很快就会被他查到,想到事发越州程氏宗房将……,幸好自己早有做准备,才为程氏宗房留一条根。 程升恨恨的想:就是他们坏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好事,害了贵妃和大皇子,害得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看来周家就是三皇子的福星,得除了他们,把孩子送到那里去,请他帮忙照顾孩子,等卷土重来的那日。 程升扭头看着管事,阴狠的神色让管事心生惧怕。 程升盯着管事,一字一句的说:“让人去林氏族学,找机会把那孩子掳走卖小倌管去,卖得远远的,夜里带上火油,去周府放一把火,把周府给我烧了。” “火烧周府,”管事被程升疯狂的想法,吓得呆立当场。 ‘啪’的一声,程升拍了一下桌子,管事吓得一抖,回过神来看向程升,颤声道:“老爷,如今府里只有那几个人手了,周府在东大街,那一片巡逻的人也多,那点人手……” 程升一拍桌子,沉声道:“叫你去你就去,不要再啰嗦。” 管事只得躬身道:“老爷,我让人去打探一下,就安排人去做。” 程升看着他,冷厉的道:“要尽快。” 管事见他冷厉的样子,只得应下退了出去,安排人手去林氏学堂和周府打探消息。 程升等管事走后,伏案写了封信密封好,又拿了些金叶子和银票装进包里,提着包起身到后园,从角门出去,小心翼翼的四处查看了一下,往巷道口走去。 在巷道里转来转去的,到了一栋宅院前,一轻二重的敲门,片刻之后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探头看见程升,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妇人连忙把程升让进了屋,“老爷,您几时回的京都?” 程升看着他心情愉悦了不少,“我回来有几日了,峰儿念书去啦?” “嗯!”妇人柔柔的看着程升,“您在这等峰儿回来,看看他吗?” 程升摇摇头,牵着她进了屋,“不了,我有事要告诉你。” 两人坐下后,妇人见他神色凝重,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程升拍了拍她的手,把包递给了她,看着她说道:“这些东西你藏好,带着峰儿去乐县,找到文昌阁,找一个叫程有福的,他会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到他后,把密信给他,他会照顾你们母子的。” 妇人看着包里的密信、金叶子和银票,颤声道:“老爷,出什么事了?是大少爷知道我和峰儿的事了吗?您告诉他,我们不回越州不会和他争的。” 程升看着她心里有些难受,沉声道:“叫你走你就走,我怕迟些日子就走不了了,虞县离京都有大半月的路程,你去镖局雇镖师送你们去,在那好好过日子。” 妇人点点头,郑重承诺道:“您放心,我会好好抚养峰儿长大成人。” 程升欣慰的看着她,“好,你和峰儿都好好的。” 妇人上前依偎在他怀里,“知道了,老爷。” **** 太阳已经下山,天闷热得让人难受,李虞带着两个孩子在荷池上的凉亭里玩耍。想到刚才吉祥从王内侍那得来的消息,说周嘉在越州差点遇刺,幸好事先有准备,才躲过一劫。 李虞想到在程家家主到京都的前两日,朝廷已经传出大皇子夫妻染病身亡的消息,暗自为周嘉的安全担心 陈嬷嬷见李虞听了祥管事的禀报后,就沉默不语,担心的问道道:“夫人,老爷在越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李虞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出了点小事,已经解决了。” 陈嬷嬷宽慰道:“夫人您放心,自从贵妃倒了,越州程家已今非昔比,老爷有那么多护卫,不会有事的。” “你说的也是。”李虞笑着应道,转头看着躺在垫子上,挥着藕节般的胳膊,呀呀学语的月月笑了起来。 抱起躺在一旁拿着的星星,笑着说:“哎哟!我的星儿严肃的像个学究,你看哥哥在呀呀的学说话呢!” 月月听到李虞表扬他,挥动着胖手看着李虞‘啊’啊‘叫着,“你就是个小话痨。”月月以为李虞在逗他,看着她咯咯笑了起来。 *** 吉祥驾车到了林家族学,等到学堂门开,看着背着书包和同学们一起从里面出来的阳阳,笑着招手道:“少爷······” “祥叔,你来啦!”阳阳看到吉祥,笑着喊了一声,就朝吉祥走, 忽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隔开了两人,吉祥暗道不妙,急忙朝阳阳跑。 518动手 车厢门口站着一个汉子,脸上露着狰狞的笑容,一手抓住车厢门,一手抓向阳阳。 阳阳快速后退躲避,嘴里喊道:“祥叔,有匪徒,”嘴里喊着,手里的砚台果断朝匪徒掷去,不管结果转身就朝族学里跑。 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砚台砸到汉子额头上,顿时鲜血淋漓,胆小的孩子吓得尖声大叫起来,书院门口乱成一团。 汉子没想到一个孩子会有如此身手,忍住眩晕跳下车朝阳阳扑去,紧接着又从车里又跳下一个汉子,冲着阳阳扑去。 阳阳像鱼儿一样,在人群里七绕八绕地朝书院里跑,林浩然和林森也掉头跟着他往里跑。 族学里的护院拿着哨棒冲了出来,阳阳这才猛的转身,一拳打在追击他的匪徒肚子上,几个护院举起哨棒包围了匪徒,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暴打。 追过去的吉祥腾空跃起,一脚踹翻了向阳阳扑去的匪徒,汉子侧身躲过,吉祥紧接着一脚踢在匪徒面门,匪徒嘴角有鲜血溢出,轰然倒地,吉祥跨步上前,一脚踏在他腿上,听到了腿骨断裂的声音,扭头看到另外一个劫匪已经族学里的护院打倒在地, “阳阳,少爷·····”吉祥心急如焚,大声呼喊着阳阳。 “祥叔,我在里面,”阳阳的从书院护卫的身后钻了出来,吉祥上前一把抱起了他,“少爷,幸好您反应得快,不然就麻烦了。” 阳阳得意的看着吉祥,“那当然,我回京都后一直都是照娘的规定,从没间断的练功,祥叔,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很厉害,”吉祥笑着点头,“再练几年,少爷就会超越祥叔了。” 吉祥抱住了阳阳,才觉得心掉了下来,想着那两个匪徒直奔阳阳而去,绝对有人对老爷起了报复之心,才会对少爷下手。 马车被人用马车堵在了路中央,车夫被人从车上扯下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车夫抱着头,不停的喊着:“不管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林浩然和林森跑到阳阳身边,望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周晨熙,你好厉害哦!我要拜你为师。” 阳阳让吉祥放下他,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说:“林浩然,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不成的,林森,你不是最怕痛吗!练功很苦的。” 两人一脸崇拜的看着阳阳,“我们会好好学的,你教教我们。” “少爷,您该回去了。”忽然一个婆子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林森的笑容倏然不见,垂着头转身就走。 两人看着林森默默的跟着走了,林浩然叹气道:“哎!林森家的婆子比他还像主子。” 阳阳看着林浩然,“他家怎么回事啊?” 林浩然摇摇头,“不知道,你还记得不,那天吃饭时林森说他左手疼,肯定就是这死婆子干的。” 阳阳点点头,看着他道:“那个老婆子看着就不像好人,什么时候我们去林森家看看去。” 林浩然看了看阳阳,“唉!得了吧!你都差点被人掳走了,你娘肯定连族学都不让你来了。” 阳阳听后也有点担心,“我回去和我娘好好说说,让我继续来学堂。” “好,等林森来,咱们和他说说。” 那边护院已经把两个匪徒绑了起来,书院的林先生看着地上的两个匪徒,对吉祥道:“周管事你看,由我们把他们送衙门,还是你亲自送过去?” “多谢先生,多谢各位兄弟仗义出手,”吉祥笑着冲几人拱手,“交给我,我把他们送衙门里去。” 刚才发生的事,让林先生心生警惕,觉得以后不能让孩子们一窝蜂的出去,“周管事,以后下学后,我们会等你们来了,亲自把孩子交到你们手上。” “好,多谢先生。”吉祥躬身行礼后,提起匪徒朝马车走去。 围观的一个婆子,看着匪徒一脸惊吓,“真是胆大包天,天子脚下、学堂门口就敢来抢小孩,这世道到底是咋了?” 一个妇人小声说着,“听说那孩子是户部侍郎家大公子,他家是不是得罪人了?人家想在孩子身上找补回来。” 高个男子大声说道:“朝堂上的事,关一个小孩子什么事?我看只有丧心病狂的人才做得出来,派人掳劫孩子的事。” 站着的人都点头赞同,还有人嚷嚷着:“对!哪有对孩子下手的,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和他拼命。” 相熟的人调侃道:“嗐!就你那小身板,打得过谁哦!”大家善意的笑了。 吉祥把两名匪徒和车夫扔到车上,和学堂先生道别后,带着阳阳和匪徒回了家。 阳阳看到李虞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娘,下学的时候,在学堂门口有人来抓我。” “娘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李虞吓了一跳,掀开阳阳的衣裳检查起来。 “娘,我没事,我把他头都打破了,还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 李虞见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才放下心来,看着他表扬道:“娘的大宝贝真勇敢。” 吉祥上前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向李虞说了,李虞后怕的抚摸着阳阳的脑袋,心想: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一个个表面上一副高贵仁善的嘴脸,背地里尽做些阴私恶毒之事。 “把他们带下去审问,我马上就来。” “是,夫人。”吉祥应下后往外院走去。 李虞低头看着阳阳,蹲下身把他揽在怀里,夸奖道:“宝贝,你应对得很好。” 阳阳想起林浩然的话,看着李虞,“娘,您还让我去学堂吗?” “你还想去吗?”李虞柔声道。 阳阳不停的点头,“想,我喜欢去学堂,同学和先生都很好。” 李虞摸摸他的小脸,笑着应道:“喜欢去你就去吧!爹爹回来前,上下学必须和祥叔或者娘一起,不能独自去学堂。” “知道了,”阳阳想起那些人议论的话,“娘,是不是爹爹抓了坏人,坏人要报复咱们,才来抓我的呀?” “对,爹爹抓了坏人,他们才派人来抓你的,你害怕吗?” 阳阳挥挥拳头,“不怕,我有功夫。” 519关押 李虞怕他骄傲自满,警告他道:“你年纪小,遇上武功高强的人,在他手上你过不了一招,不相信,你可以和祥叔比试比试。” “哦!我记住了,娘,我先去看看弟弟们,再写功课去。” 阳阳想想又转头问李虞,“泥鳅哥他们什么时候才从庄子上回来啊?” 李虞想了一下,“等他们陪周伯把佃农送来的稻谷收进谷仓,大概两三天后就回来了。” “哦!”阳阳应下后蹦蹦跳跳的跑了。 李虞见他脚步轻快,确定他是真的不害怕,放下心来,朝外院的地窖走去,进了地窖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吉祥见李虞到了,指着绑在柱子上的匪徒道:“夫人,他说他们见大少爷长得好,想掳走卖几两银子花花。” 车夫抬头看着李虞,哑着嗓子乞求道:“夫人,小的……是被他们骗了的,求您……放过小的。” “夫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另外一人也在哀声乞求。 李虞神色阴沉的看着,被吉祥折磨的萎靡不振的几人,想到宁乡君已经流放,自家在京都也没得罪过人,眼前只有越州的程家,程家家主到京都不过半月功夫,就有人对阳儿下手,除了程家还会有谁。 “看他们的样子就是惯犯,把他们手筋脚筋割断,丢到大街上去。” “是,夫人。”吉祥拿着匕首走到那个,被阳阳砸了一砚台的匪徒跟前,抓住他手腕对准筋脉处刺了进去,挑断了他的手筋,匪徒疼得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车夫吓得大惊失色,惊恐万分的大喊,“我说,我说,是程管事派我们来的,让我们掳走少爷,卖得远远的,夫人,饶命…我们真的是奉命行事。” 吉祥看了一眼李虞,李虞冷声道:“奉命行事!连孩子你们也下得去手,还敢当众掳人,可见你们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 “李夫人,您就不想知道,我家老爷还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们吗?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就告诉你。”一旁垂头不语的匪徒忽然打断了李虞。 “能用什么手段?”李虞盯着他的眼睛,嗤笑道:“无非就是掳人,下毒、暗杀、放火,除了这些你们还能有什么手段?” 匪徒听到李虞漫不经心的一一说来,说到放火时匪徒瞳孔放大,盯住了李虞。 李虞转头对吉祥说道:“把他们手筋脚筋挑断后,让韩三把他们扔到程家门口,你去京兆衙门报案,告诉他们程家要派人放火烧东大街。” 三人听后破口大骂,“毒妇,我变鬼也不会放过你……” “变成鬼本夫人也照样收拾你,敢做坏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李虞冷冷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吉祥一人给了他们一拳,抓起几块破布堵住了他们的嘴,拿着刀在几人愤恨的目光中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韩三从上面下来,和吉祥一起把人拖了出去。 韩三对吉祥道:“祥哥,咱们把刘阿婆和张嫂她们叫上,在程家门口好好的把这事宣扬一下。” 吉祥听后觉得可行,“好,你去叫上她们,我套车去。” 几人把人拉到程家门口,拖下来仍在大门口,喊道:“程家人出来收人了。” 门子见韩三他们气势汹汹的把人扔在了门口,转身就往里跑。 刘婆子和张嫂指着三人开始大声喊了起来,“大伙儿快来看看,程家丧尽天良,派人去林氏族学门口掳劫我家大少爷,还说要放火烧了东大街……” 韩三也在一旁向围观的人解释,“这几个人今儿在林氏族学……,我家大少爷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我们府上和他程家无冤无仇的,就因为我家老爷去越州查案去了,他们就派人报复我家老爷,还要放火烧了老爷住的东大街,大伙儿说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 程家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看着瘫在地上的三人议论纷纷。 程升没想到周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听到管事的禀报,气得拍着桌子怒骂:“没用的东西,把人给我拖走……” 话还没说完,下人又在外面喊道:“老爷,周府的下人在门口大喊大叫,说您要派人烧了东大街,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程管事想起年初周家老爷子堵在古家门口的事,急忙吩咐道:“快把门关了,不要理会他们。” 程管事觉得老爷这事做得太急躁了,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转头看着程升,“老爷,这事您看怎么办?那三个人还在门口,周家人做事不讲章法,不给个交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程升没想到周家行事竟然如此不讲规矩,竟会让下人像泼妇骂街似的在那大喊大叫,事到如今,把人弄进来就等于承认这事是程家派人干的, 不弄进来,任由他们在门口吵闹,程家连脸都不露一下,人家又会觉得是程家做贼心虚,何况还有那三个人在外面,到时候把事都招出来……,程升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在结局未明时派人去周家。 还没等程升想出应对之策,门外又有人禀报道:“老爷,京兆衙门派人来,说周家告了您和程管事,要带您和管事去问话。” 衙门这么快就来了人,看来陛下是真的不会放过程家了,想到送走的孩子,程升心里又舒服了一些,站起来对管事说道:“走吧!” “是,老爷。”程管事只得跟着他往外走去。 程升出门就看到家门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程管事派去的三人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一见两人直喊救命。 如意和钱先生还有和衙门里的人站在门口,见程升出来,衙差上前拱手道:“程老爷,这几个人是不是程家的下人?周大人家告您指使下人掳劫周家大少爷,大人请您去衙门问话。” “老爷,程管事,你们可不能扔在我们不管,我们为程家出生入死·····” “住嘴,”程升厉声喝住了三人,转头看着官差,“走吧!老夫陪你们走一趟。” 衙门的人把那三人也一同带到府衙,到衙门后程升倒也爽快,承认了那三个人是他命令管事派去的,但不承认他要派人烧东大街。 520返程 没发生的事京兆府也不好给他定罪,只得派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在周家附近巡逻,把程升和程管事收押在大牢。 衙门把消息送到周家时,李虞已经去了王家岙,指挥海棠他们把田里的红薯藤,一根根拉起来朝一个方向清理,让她们摘掉多余的红薯枝叶,以免多余的根系长出过多的小红薯,影响产量。 顺好红薯藤,在顺着田垄添加一次肥,这样种出来的红薯产量才高。 李虞看着她们整理了两垄,又赶回了城。 *** 周嘉带着人在越州府辖下各县镇巡查期间,处置了几个横行乡里的恶霸,两个鱼肉百姓的贪官。 巡查完回到越州府,得知吴通判在这些日子又接了不少的状纸,程家墙倒众人推,那些藏污纳垢的事都被翻出来了。 京都的圣旨到了越州府,判程家男丁斩刑,女子入教司坊沦为贱籍。 程旭举报有功,功过相抵免于惩处,越州程氏五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 程氏族人说:程氏宗房风光荣耀时大家没沾到多少光,宗房犯了律法、做了坏事,却拖累了越州程氏一族,害得其他程氏族人断了仕途。 树倒猢狲散,程氏族人连去牢里探望,程山他们的人也没有一个,那些人还迁怒程旭,说他吃里扒外害了程氏一族,程旭只得变卖家产,带着妹妹,跟着伍家夫妻去了伍家原籍落户。 越州原知府冯清,被判斩立决,家眷流放,林同知和邹参将被罢免官职,永不录用,吴通判暂代越州知府。 被程家拘禁在矿上的那些矿工和铁匠,朝廷从程家抄来的银子中,拿出一部分来安置,死难的矿工经过核实后,向死难矿工家属发放抚恤银子。 程家铸造的兵器和铠甲,发放给越州和附近州府的驻军更换军需。 至此,周嘉越州之行圆满结束。 周嘉越发的想念李虞和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稍事休整,就带着一行人轻车熟路的急匆匆往回赶。 这日路过一处密林时,丁一和如意几人感觉林子里凝聚着一种肃杀之气。 丁一勒住缰绳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林子里。如意和招财还有护卫把周嘉围在了中间。 丁一和胡成骑在马上,望向密林深处,落日的余晖透过树梢照射进密林,林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声鸟鸣,愈发让人觉得幽暗阴森。 两人拉着缰绳慢慢的往林子深处走去,楚甲和两个侍从,手握长刀分别藏在密林深处,静静的等着丁一等人进入。 一道落日的余晖照射在刀身,反射出的冷光在丁一的瞳孔间闪过,丁一扬手甩出一物,随着霹雳声响起,浓烟四散,丁一和胡成消失在楚甲的视线中。 楚甲暗道不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杀气已至面门,丁一和胡成手中的狭长利刃,刺向林中隐藏的侍从, 丁一一刀刺向楚甲胸膛,楚甲横刀挡在胸前躲过一击,楚甲举起刀,还没皮出,就被丁一欺身上前反手一刀,割断了喉咙,顺势一脚把他踢飞出去, 一个侍从手握长刀劈向丁一后背,丁一倒地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一击,闪身躲在树后,又躲过一刀,抱住树干连环飞踢,把侍从踢飞出去,撞在树干上掉了下来,鱼跃而下一刀刺进侍从胸膛。 胡成也结束了一个侍从的性命,两人站在林子里,四处查看了一圈,才回到队伍前向周嘉禀报,“大人,藏在林子里的人,已经全部消灭。” 周嘉点头道:“继续往前走,到前面的驿站歇息。” 大半个月后的这日午后,一行人到京都,看到了城门,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弛下来。 周嘉去皇宫向楚昱昊交差,如意和招财回到了家门口,牵着马就往里走。 刘伯和门子看到两人,惊喜的迎上去,“两位管事回来了,老爷回来了吗?” 如意和吉祥牵着马,笑着往里走,“铁柱载着老爷进宫复命去了,让我们先回家。” 刘伯接过两人手里的缰绳,笑着说道:“祥管事还说中秋节都过了,老爷应该快到家了,明儿起让人去城门口守着,没想到你们今儿就回来了。” 招财笑着应道:“老爷在越州一刻也呆不住了,我们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这时吉祥从外面回来,看到两人快步上前,一把揽着两人的肩膀,哈哈笑道:“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再不回来,夫人要去王家岙收红薯去了。” 两人看着吉祥,忽然想到这都八月底了,吉祥家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招财拍了他一下,笑着说:“快说说,你媳妇给你生了个闺女还是小子?” 吉祥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是个小丫头,长得像谷雨,财哥,嫂子也有身孕了,你要当爹了。” 招财被着突如其来的喜讯砸得呆在那里,如意看着吉祥笑道:“恭喜、恭喜,以后咱们可以打亲家。” “好啊!你家二春也不错。”吉祥乐呵呵的说道。 李虞站在院子里,笑眯眯的看着勾肩搭背的走进来的三人,招财和如意上前行礼道:“夫人,我们回来了,老爷进宫复命去了。” 李虞笑着点头,看着三人到:“好,平安回来就好,招财和如意回去看看媳妇和孩子去,吉祥先去老宅把老爷子接过来,再回去把孩子媳妇儿带过来,咱们今晚给老爷和他俩接风洗尘。” 三人躬身应道:“是,夫人。” 李虞见几人又勾肩搭背的出了院子,笑着对杨嬷嬷说道:“嬷嬷去告诉灶上老爷回来了,让她们今晚设家宴给他们接风洗尘,明儿个把舅老爷和舅爷请来小聚一下。” 杨嬷嬷笑着应道:“是,夫人,我们这就去让她们准备。” 周府上上下下像过节一样,忙碌起来。 周嘉在傍晚时才回到家,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在门口迎接自己的李虞和孩子还有周老太爷等人,激动的走上前,看着李虞笑道:“我回来了!” 李虞笑意盈盈的点头,阳阳跑过去牵住了周嘉的手,“爹爹,阳儿好想您,您总算回来啦!” 周嘉笑着抱起了他,“阳儿又长高了,在家帮爹爹照顾娘亲和弟弟们没有?” 阳阳笑眯眯的点头,“有的,娘亲还夸奖我了。” 月月和星星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嘉。 521团聚 周嘉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的周老爷子,长揖行礼道:“嘉和拜见大伯。” 周老爷子有些心酸的笑着应道:“回来就好,嘉和媳妇儿,孩子交给我看着,你伺候他回去洗漱一下,也好吃饭。” “是,大伯。”李虞笑着应道。 夫妻俩回屋后,周嘉把李虞搂在怀里,亲吻着呢喃着,“鱼儿,我好想你和孩子。” 李虞深深的凝视着他,“我也想你,看你瘦成这样,抱着都硌手。” “想你想瘦了的。”周嘉搂着李虞,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李青得知周嘉回来也带着范名芳来了周家,不一会儿林泽旭也带着龚氏来了,李虞和周嘉笑着把两人迎了进去。 “舅舅、舅母我还想着明儿请你们过来聚聚。”李虞笑着说道。 林泽旭笑着对周嘉和李青说道:“走,我们进去说说话。” 周嘉笑着和两人往书房走去。 龚氏看着周嘉的背影,笑道:“嘉和这趟去越州瘦了不少,回来了好好给他补补。” 李虞笑着点头,“是,好好给他补补。” 周嘉和林泽旭、李青在书房坐下后,把沿途见到的情况和越州的发生的事向两人说了一遍,低声说道:“我带着人把越州程家都快翻过来了,还是没找到二皇子的踪迹,从程家查抄出来的兵器和那些工匠所说的数量不符,还有卖掉的铁矿也不符,陛下担心二皇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林泽旭道:“越州程家乃百年望族,留下的后手肯定不止一处,哪能被你们轻易找到,我看那些铁矿石和兵器,多半运到二皇子藏匿的地方了。” 李青不解的看着林泽旭,“舅舅,当今陛下雄才大略,知人善任,为何先帝不早日立陛下为储君?” 林泽旭说道:“先帝忌惮沈家拥兵自重,不愿把皇位传给三皇子,三皇子受伤后,先帝准备立大皇子为储君,谁也没想到没过多久贵妃母子就先后遭遇祸事,陛下无奈之下只得把皇位传给了当今陛下,如今看来沈家对大雍忠心耿耿,程家为了一己私利,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李青皱眉道:“舅舅、姐夫,我觉得那邹参将肯定有问题,为何只是罢免,没有处置他?” 周嘉看了看李青,“你自己好好想想陛下为何没处置他,还有,待来年从翰林院出来,你看你是在京中谋一职位还是外放?” 林泽旭听后也看向了李青,“是啊!阿青,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李青早就考虑过这事,听两人问起,正色道:“舅舅、姐夫,我想外放几年后再回京都。” 林泽旭点头道:“也好,有我们在京都,只要你外放做出政绩,回京后于你仕途更加有利。” 李青站起身冲着两人长揖行礼,“阿青多谢舅舅,多谢姐夫。” 这时书房外传来了小泥鳅请几人上桌吃饭的声音,三人才相继出门去了正厅用饭。 文先生带着七斤也从药铺回来了,大家又互相见礼,才坐下,吃过饭,李虞和周嘉把林舅舅夫妻俩和李青夫妻送出门后,才回去洗漱后回房歇息,周嘉看着李虞,俩人拥抱着倒了下去。 事后,周嘉把一路的事细细像李虞说了一遍,又道:“陛下问你几时去王家岙收红薯,他也要去王家岙看看。” 李虞吃惊的看着周嘉,“他怎么想起来去王家岙,要看挖红薯,城外的皇庄就有啊?去王家岙那么远的地方,安全能保证吗?万一出事咋办?” 周嘉笑着亲了她一下,“傻瓜,陛下穿私服出行,不会引人注意的。” 李虞皱了皱鼻子,嫌弃道:“麻烦,到时候说个话都战战兢兢的,一点也不自在。” 周嘉宠溺的看着李虞,“鱼儿,听说你在家又弄了个叫煤球的东西出来,陛下还说要看看你做的那个煤球。” 李虞笑笑道:“庄子里多的是,如今舅舅和阿青他们烧开水都用的煤球,家里也用了,都说方便,月初我们就去王家岙挖红薯,你禀报上去,让陛下定个日子吧!” “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周嘉想到程家对阳阳下手,还有些后怕,“没想到程家竟丧心病狂到对阳儿下手。” “先生回来还担心他夜里害怕,给他准备了安神药,谁知他一觉到天亮。”李虞笑着说道。 周嘉听后也笑着点头,“这孩子是个胆大的。”夫妻俩又说了会琐事,才相拥睡下。 第二天一早,周嘉起床上后阳阳对他说道:“爹爹,娘说等您回来,就让泥鳅哥他们送我上学,下学后,我想和同学玩一会儿再回家。” 周嘉看着长高了不少的儿子,笑道:“好,等你娘起来爹爹会告诉她的,不要玩太久了,省得我们担心。” 阳阳听后笑眯了眼,“嗯!爹爹您放心,我去看看弟弟们才去学堂。” 月月一见阳阳就哇哇的叫了起来,连星星也冲他叫了一声,阳阳摸摸两人毛茸茸的脑袋,想着柔柔的软软的摸着真舒服,难怪娘亲老是喜欢摸我的脑袋。 “哥哥上学去了,你们在家乖乖的。”说完转身出门带着小泥鳅和毛豆上学去了。 到了学堂门口,阳阳对小泥鳅和毛豆说道:“等会你们就跟着送林森来的那个婆子,看看她都干了什么,等我下学就告诉我。” 两人点点头,又问:“少爷,我们跟踪林少爷家的婆子,您和林少爷说好了吗?” “放心,说好了的。”阳阳看着和林森一起走过来的婆子,“就是她,你们把她跟好了。” 林森看到阳阳和小泥鳅几个,走上前和阳阳站在一起,转头看着婆子,“岳嬷嬷你回吧!” 婆子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小泥鳅和毛豆跟了上去。 阳阳和林森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林浩然也来了,见到两人就问:“周晨熙你爹回来了吗?” 阳阳笑嘻嘻的说:“回来了,我和他说了,今天下午和你们去玩一会儿,你也和你家人说一声。” “不用,我家离林森家不远。”林浩然拉着两人进了学堂。 林浩然看着林森,“林森,她今天又拿你东西没有?” ------题外话------ 亲们猫这几天有些事情要忙,只能每天更新一章,十四号恢复每天两章,对不起大家了。 522糊涂爹 林森点头,“把我外租父中秋节给我的砚台拿走了,她每次都拿容易打碎的东西,我告诉我父亲,他又不相信我,还说她是我娘的奶嬷嬷,对我娘忠心耿耿,对我也会好的,明明她对我一点都不好,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就相信那婆子的。” 林浩然点头,“大人就是这样,老是以为他们说的才是对的,就像上次,明明是我三哥拿了我的零花钱,我娘却说是我贪吃,自己花完了,还找理由。” 林森一脸郁闷的看着两人,“还说我,东西坏了就算了,小孩子要诚实不能撒谎,老太婆还在一旁抹泪,说我和人学坏了,我父亲还压着我给她赔礼道歉,从那以后我就不告诉他了,说了他也不信。” 林浩然骂道:“你爹就是个糊涂虫,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儿子。” 阳阳点头,“嗯!这老婆子还蛮有心眼的,林森,她拿了你的东西肯定要拿去卖钱,等泥鳅哥他们回来,咱们就知道她拿去卖给谁了。” 林浩然看着阳阳,“周晨熙,她把东西拿去当铺就有银子了,你不会不知道还有当铺吧!” 阳阳白了他一眼,“当铺我当然知道,我伯祖父说了,再好的东西去当铺也值不了几个钱,要拿去旧货市,能多卖几个钱。” 林森一脸崇拜的看着两人,“林浩然,周晨熙,你俩懂得真多。” 林浩然挠挠头,“哪里,是我哥经常拿东西当了,和人吆五喝六的,被我爹抓住打了几次,我才知道的,周晨熙,你怎么知道的?” “我爹和伯祖父说话,我听到后悄悄问伯祖父,他老人家告诉我,他快把老宅的东西当完了,早知道就卖旧货市场,还能多卖几个银子花花。”阳阳摊手道。 三人还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一个同学叫道:“周晨熙,你们还在说话,先生来了。” 三人抬头见先生已经到了教室门口,赶紧分开坐下。 先生看了一下着急坐下的几人,对大家说道:“谁来把昨日教的背诵一遍?” 大家都闷声不响,先生看了一圈喊道:“周晨熙,你起来背诵一遍。” “是先生,”阳阳站起来,“敬叔受饷,吴祜遗衣。淳于窃笑,司马微讥······” “好,坐下。”先生翻开课本讲解起来。 几人好不容易熬到下学,出来见小泥鳅和毛豆等在学堂门口,急忙跑过去问道:“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有,”小泥鳅绘声绘色的说道:“我们跟着她走了小半个时辰,见她去了一家当铺,不一会就笑眯眯的出来了,手里还团着什么东西,我和毛豆假装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踉跄了几下,手里的纸掉在了地上,毛豆捡起纸,她骂了我们几句,就扭着屁股走了,我们看到她掉的是一张当票,当的死当。” 林森接过毛豆递给他的当票,三人凑在一起,看到上面写着:端砚一台,死当,银二两,狼毫两只,死当,银一两。 林浩然笑了起来,“林森,这下你抓住她的把柄了,等下学回去你就找你爹告状。” “好,下学回去我就找我爹告状去。” 阳阳拉着他摇头道:“林森,你不能直接拿当票去告状,应该······” 两人一脸崇拜的看着阳阳,“周晨熙,你真是老奸巨猾。” “呸!”阳阳啐了一口,得意的看着两人,“老头子才说老奸巨猾,我这是有勇有谋。” ”切,“林浩然嗤笑了一声,“你就吹吧!” 阳阳笑着拍了他一下,转头看着小泥鳅和毛豆,“泥鳅哥,等下学你们就来接我。” “是,少爷。”两人应下离开。 等到下学,三人一起出了学堂,林浩然打发了来接他的下人,林森跟着婆子往回走,回头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阳阳几个,冲着他们会心一笑。 林森家离学堂大概有两刻钟的路程,到家见过父亲后,走到门口林森就大声对婆子说道:“岳嬷嬷,今儿你把我外祖中秋节送我的砚台拿哪里去了?” 岳嬷嬷一脸委屈的看着林森,“少爷,您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嬷嬷我又不识字,拿您的砚台干啥?老爷,您看看少爷,老奴要冤死了。” 林父走到门口,看着林森道:“阿森,你回去好好找找,不准这样和嬷嬷说话。” 林森虽说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伤心的看着林父,“爹,我明明看到她拿了我的砚台,您为什么不相信我?” 岳嬷嬷跪倒在林父脚下,声泪俱下的哭诉道:“老爷,小姐临终前把少爷托付给老奴,老奴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伺候少爷,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挑拨离间,让少爷不相信老奴。” “嬷嬷,快起来,我让阿森给你赔礼道歉,”林父看着林森道,“阿森,快来给嬷嬷陪礼道歉。” “我不。”林森扭头道,林父怒道:“你······” “老爷,外面来了少爷的同学,说有事要见少爷。”下人禀报道。 “让他们进来,”林父看着岳嬷嬷,“嬷嬷你先下去,等会儿我让阿森给你陪礼道歉。” 岳嬷嬷一脸伤心的样子,“老爷,老奴不敢,老奴只要少爷好好的就成。” 林森看着她暗道:死老婆子,比戏台上的戏子还会装。 阳阳和林浩然带着小泥鳅和毛豆进了林家,几人上前冲林父行礼后,看着林森笑道:“林森,岳嬷嬷来接你的时,掉了个东西,我的随从捡到了,我们来还给她。” 林森装模作样的接过阳阳递过去的当票,打开看后,一脸气愤的走到林父面前,把当票塞进林父手里,“爹,您看看。” 林父看着手里的当票,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转头看到岳嬷嬷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当票,已经明白了一切。 “阿森,先把同学送出去,下次再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林森点头应下,把几人送到门口,气呼呼的看着几人,“我爹刚才还是不相信我,那死婆子坏得很。” 阳阳和林浩然义愤填膺的说:“你快回去,新账旧账一起算。” 林森点点头,回到院子里,见岳嬷嬷跪在地上冲着林父不停的求饶,林森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林父。 “阿森过来。”林父歉疚的冲着林森招手。 523楚尧 林森看着他,一脸气愤的指着岳嬷嬷,“爹,您每次都不相信我,只相信这个坏老婆子,您知不知道,她还用针扎我,说我告状也没用,您不会相信。” 林森拉起袖管,指着手臂上细微的痕迹,“这是她上次扎我的。” 林父听了林森的控诉,懊悔不已,气得踹了岳嬷嬷一脚,喊道:“把她给我拖下去,搜过她她住的屋子,把她赶出林家。” 下人把岳嬷嬷拖了下去,不一会拿着一堆东西和一包银子出来,对林父道:“老爷,这些都是从岳嬷嬷屋里搜出来的。” 林父看到里面有过节时长辈给林森的金锞子,银锞子,还有林森母亲留给他的东西。 林父歉疚的看着林森,不知道这些年阿森再她手下吃了多少亏,难怪他一直都怎么瘦弱。 “阿森,想吃啥好吃的?爹带你吃去。” 林森看了他一眼,“等先生放假,我要去醉仙楼吃冰碗,还要请周晨熙和林浩然一起去,还要带给小泥鳅他们吃。” 林父揉揉儿子头,笑着点头,“好,到时候请他们一起去。” *** 周嘉从衙门回来,告诉李虞楚昱昊隔日于他们一起去王家岙挖红薯,还让把阳阳带上一起。 李虞让招财带着何婶、张嫂还有小泥鳅几个,去了王家岙把屋子收拾一下,准备些吃食,再让包子刘准备些包子,准备迎接楚昱昊。 隔日一大早,李虞一家到了约好的时辰就到了大门口等着,过了一刻多钟,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到了门口,楚昱昊撩开车帘,身边还坐着一个大概四五岁,粉装玉琢的小男孩,正一脸好奇的看着李虞他们。 楚昱昊冲他们摆手道:“嘉和,李夫人,大家不用多礼了,前面带路吧!” “是。”周嘉和李虞行礼后,带着一家子上了马车,缓缓的出城往王家岙走去。 阳阳对李虞和周嘉说道:“爹爹,娘亲,他是皇帝,是住在皇宫里的。” 周嘉没想到阳阳还能记住,笑着看了李虞一眼,叮嘱道:“不要对别人说,你自己心里明白就成。” “嗯!”阳阳做了个缝嘴的动作。 李虞对周嘉说道:“那个孩子皇后娘娘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皇后娘娘?” 周嘉低声道:“那是太子殿下,听说皇后娘娘身子骨很差,生下太子殿下后就很少出宫门,也很少见客,陛下可能因为当初的事,太子满了三周后就立了储君之位。” 李虞点点头,猜想着楚昱昊为何把孩子带出来见自己一家。 楚昱昊在车上对太子说道:“尧儿,刚才那位是周大人,爹爹带你去他家的庄子玩耍。” 楚尧看着楚昱昊道:“尧儿知道周大人,爹爹说过他家有个很聪明的小哥哥。” “对,你和他处处看,喜欢他的话爹爹就把他接进宫给你做伴读。” “尧儿知道了。”楚尧点头道。 到了横山镇周嘉停下车,走到楚昱昊车前禀报道:“三爷,您和少爷在这用点东西吗?镇上有一家包子做的挺不错的。” 楚昱昊笑着点头,“好,咱们就在镇上尝尝包子。” 一行人到了包子铺前,包子刘接到招财带的话,早就亲手准备了包子,烧鸡,还有酸菜鱼。 包子刘觉得时辰差不多了,站在门口等着周嘉一家,接连看了几次才看到一队车马过来,见周嘉下车恭敬的到后面的车前,迎下来一位气度不凡男子。 笑着上前,躬身行礼道:“周大人,李夫人,这位贵人,请里面坐。” 周嘉笑着冲他拱了拱手,“劳烦你了刘掌柜。” 包子刘欢快的笑着,“你们一直都那么忙,我请都请不来呢!” 大伙儿到了楼上坐下,阳阳自来熟的上前冲着楚昱昊行礼道:“晨熙见过伯伯。” 楚昱昊笑着问他,“你还记得我是谁啊?” 阳阳笑眯眯的看着他点头,“记得,您是帮我惩罚小胖子祖孙,还送了我玩具的那个伯伯。” “不错,是个好孩子。楚昱昊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周嘉和李虞尬笑着。 楚昱昊对靠在身上的楚尧道:“去吧!你俩一起玩去。” 阳阳冲楚尧伸手道:“我们去后院,后院有葡萄,咱们摘葡萄去。” 跟来的嬷嬷着急的看了楚昱昊一眼,楚尧也看着他,楚昱昊对楚尧说道:“去吧!别跑远了。” 阳阳牵着楚尧往后院走,到了葡萄架下,指着架子上挂着的一串串紫黑色的葡萄,对楚尧说道:“你摘过葡萄没有?” 楚尧好奇的望着上面的葡萄,“内侍和嬷嬷会摘,我从没摘过。” “没摘过啊!那你等会儿在下面等着我,你看好哪一串,我帮你摘下来给你。” “好。”楚尧看着阳阳笑眯眯的点头。 灵儿拿着剪刀,端了跟高凳给阳阳,笑眯眯的道:“阳阳,给你搭着摘葡萄。” “嗯,谢谢灵儿姐姐。”阳阳爬到高凳上,指着上面的葡萄对楚尧说道:“看好了吗?” “我要那串,”楚尧指着阳阳头顶的一串喊着。 阳阳拿起剪子剪下那串葡萄,放进灵儿端着的筲箕里面,灵儿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尝了一下,觉得还不错,楚尧在葡萄架下绕来绕去的又选了几串,阳阳帮他摘下来才从高凳上下来。 灵儿把葡萄提起来放在他手上,“小少爷,您现在就吃吗?我帮您洗洗。” 楚尧看了一下手里的葡萄,点点头,跟着灵儿去了灶房,好奇的东看西看,灵儿舀了一瓢水倒进木盆里,把葡萄洗干净递给了他,“吃吧!很甜的。” 楚尧在宫里都是别人撕了皮,挑出籽给他吃的,灵儿让他吃,就摘了一颗放进嘴嚼了几下,连皮和籽也不吐,就咽了下去。 阳阳看得笑了起来,摘下一颗葡萄吃给他看后,笑嘻嘻的看着他,“你想我一样把皮和籽都吐出来,这样才好吃。” 楚尧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还不知道葡萄皮是有点涩涩的。” “我娘说自己动手才好吃,等会儿到庄子里,咱们和泥鳅哥他们一起去摸鱼,挖红薯烤着吃。” “摸鱼,哪里摸啊?花园里的池子里吗?”楚尧好奇的问。 “花园池子里摸鱼有什么意思?咱们拿两个箢篼再拿一个木盆,去水沟里摸,可好玩了。” 524挖红薯 楚尧想象不出来水沟是什么样的,但觉得在里面摸鱼肯定很好玩,两眼亮晶晶的看着阳阳点头,“好啊!我也要和你们一起摸鱼。” 阳阳点头,“好啊!咱们先回去吃包子,刘爷爷做的羊肉包子可好吃了,我一次能吃五个。” 才吃五个?楚尧看了一眼阳阳,站起来朝阳阳伸手,“好,我也尝尝好吃不好吃。” 两人手牵着手回到桌前,包子刘已经开始上菜和包子了。 楚尧看到了餐桌上白胖胖的的包子,明白了阳阳为何才吃五个了,宫外的东西和宫内太不一样了,却很有意思。 李虞看着两人脸上的葡萄汁,笑着说:“快去洗洗手,来吃包子了。” 阳阳听了转身就洗手去了,扮成随从的内侍连忙跟上了楚尧,想去帮忙,楚尧转头看着他,“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会洗。” 楚昱昊冲内侍摆了摆手,内侍站到了一旁。 包子刘已经发现周大人对这位贵人毕恭毕敬的,也小心翼翼的亲自把菜送到桌前。 楚昱昊冲着有些拘谨的周嘉笑道:“难得清闲自在的出来逛逛,咱们就随意一点。” “是。”周嘉恭敬道应道。 宫里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大家默不作声的吃着,只听到杯盏碰击时发出的响声。 李虞想着以后再也不要和楚昱昊一起吃饭,有点食不知味的感觉。 吃过饭,阳阳看着楚尧道:“我没有说谎吧!刘爷爷做的包子很好吃!” “嗯!这么大一个吃着,”楚尧想了一下,才想出一个词来表达,“很过瘾。” 阳阳小声问道:“您吃了几个?” “三个,你呢?”楚尧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阳阳。 阳阳伸出一只手,“五个。” 三个大人见两个孩子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熟稔起来,楚昱昊对李虞和周嘉笑道:“李夫人,让尧儿和你坐一辆车我和嘉和说说话。” “是,三爷。”李虞笑着行礼。 楚尧跟着李虞母子上了车,周嘉去了楚昱昊的车上,拘谨的坐着,楚昱昊看着周嘉,笑了笑道:“嘉和,我看尧儿很喜欢晨熙,让你家晨熙去我家给尧儿做伴读,陪着他练功,你回去和李夫人商量一下?” 周嘉犹豫了一下,道:“三爷,您知道我家夫人对孩子很宠孩子,特别是阳儿,全是她一手带大的,如果每日都能回家,她可能会同意,如果住您那里十天半月的才出宫一次,她那性子,怕是不会同意。” 李夫人的性子还真的会拒绝,楚昱昊笑了笑,“你放心,我会让他每日回家,不会把他拘在宫里。” 周嘉拱手道:“谢三爷体谅。” 楚昱昊笑着摆手,“是我谢你们才是。” 车子过了廊桥,小泥鳅和毛豆几个已经迎到桥头,阳阳看着李虞道:“娘,我想下车和泥鳅哥他们一起走。” “夫人,我能去吗?”楚尧好奇的看着站在车下的小泥鳅几个。 李虞看了一眼楚尧一脸好奇的样子,觉得这么小一个孩子就被关在深宫里,面对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女,还有一群勾心斗角的女人,可能连一点童趣都没有。 笑着对阳阳说道:“去吧!护好少爷,不能去河边玩水。” “哎!”阳阳欢快的应下,跳下了马车,李虞把楚尧抱到车下,对小泥鳅几个道:“毛豆,你们看着少爷,不能去河边玩水。” “是,夫人。”毛豆连忙点头应下。 楚尧走在泥土路上,看着路旁的沟渠和田里的谷草垛子,连路旁的杂草也蹲下来看看,东问西问的,什么都好奇。 小泥鳅小声对阳阳说道:“少爷,这位少爷是不是没到乡下玩过啊?” “嗯!”人小鬼大的阳阳低声嘱咐几人,“他爹官很大,你们对他要恭敬。” “我们知道了,那咱们还去沟里摸鱼吗?”麦子在一旁问道。 阳阳点头,“去,你们把东西准备好了吗?” 小泥鳅在一旁说道:“好了,回去就能去。” 阳阳牵起楚尧的手,“少爷,我们走,回去换一身衣裳,拿东西摸鱼去。” “好。”楚尧跟着几个孩子一窝蜂朝屋里跑去。 两个内侍急忙跟了上去。 李虞到了庄子门口,海棠和韩三已经把红薯藤割了,等着李虞他们来开锄。 楚昱昊和周嘉在路上遇到几个村民,让人停下车问了一下今年的收成,村民们都高兴的说,今年风调雨顺的,稻子和玉米的收成都不错。 楚昱昊听后放下心来,又问了一些民生问题,才让车夫赶着车去了庄子。 李虞等在红薯地边,待楚昱昊和周嘉下了车,笑着对他说道:“您看看,这一片是共五亩地,全种了红薯,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锄头,今儿就由您来挖地一锄。” 楚昱昊从打开的篱笆门看进去,见到一道道垄沟,又有一道田垄上的红薯藤已经割完了,还放了两把锄头在那里。 “好,我来挖第一锄,红薯种在是高起的田垄上的,对吗?” 李虞没想到他还认识田埂,点点头,笑着应道:“是的,您就从红薯藤附近的位置挖,一锄下去就有红薯出来。。” 周嘉有些担心的看着楚昱昊,担心他一锄下去挖在自己脚上,那就麻烦了,搞不好还被人参一个伤害龙体之罪。 李虞也有同样的担心,看到他挥动锄头的样子,总算是放下心来。 楚昱昊一锄头挖下去,果然挖出来一窝红薯,土质松散用锄头轻轻勾一下,红薯就出来了。 “哈哈哈!不错,这一锄下去,就挖出来四个,个头都还长得不错。” 李虞笑着说道:“没想到您用锄头的动作还挺标准的。” 楚昱昊得意的笑着,“那当然,每年春耕我都要下田开犁,挖第一锄。” 李虞笑着说道:“您是咱们的表率。” 楚昱昊兴致勃勃的接着挖,周嘉也拿着把锄头挖了起来。 楚昱昊看着挖出来的红薯,激动的对周嘉说道:“今冬就把这些红薯运到那些干旱少雨的地方去,我已经让人照着李夫人说的种植方法,编写了农书,这些红薯能让更多的人吃口饱饭,李夫人功不可没。” 周嘉里面躬身行礼道:“是您仁厚爱民,老天才给了大雍这些东西。” 525运气好 楚昱昊笑着摆手,“嘉和,你不要学那些老油条,整天就知道恭维我,红薯这东西大雍没一个人认识,没李夫人慧眼识珠,红薯恐怕还是被人当花养。” 听到楚昱昊夸奖李虞,周嘉心里也很高兴,“夫人她运气好。” 楚昱昊笑着看了周嘉一眼,“嘉和的运气也很好。” “您说的是。”周嘉看了一眼跟在后面捡红薯的李虞,得意的笑着。 楚昱昊问跟在后面捡红薯的李虞,“李夫人,春红薯挖完后,几时开始挖冬红薯?” 李虞笑着说道:“再过两个月就可以挖冬红薯了,冬红薯产量要比春红薯差一些。” 楚昱昊满意的说:“能有这样的一半收成就不错,不知这红薯可还有别的吃法。” 李虞笑了一下,“师傅说过,红薯还可以做红薯干,红薯粉,红薯粉烫锅子,味道也不错。” 听李虞提她师父,楚昱昊心里对李虞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十分好奇,想着能见一面就好了。 “等大批量种植了,一定请你教他们做一些出来尝尝。” “好,等明年我就做来给您尝尝。” 周嘉跟着楚昱昊挖了一会儿,见他汗都出来了,忙对他说道:“三爷,您看要不要去庄子上逛一圈,看看荷塘边的金桂?” 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还真有点受不了,楚昱昊爽快应道:“好,咱们去逛一圈。” 见周嘉跟着楚昱昊走出了红薯地,李虞才让韩三带着几个佃户到地里开始干活。 李虞看着被楚昱昊挖断的红薯,笑着摇了摇头,把红薯拿了一些回去,去了灶房,何婶笑着对李虞说道:“夫人,我买了两条鲈鱼回来清蒸,做了椒麻鸡,芋头烧鸭子,小酥肉······,都是一些家常的味道,您看行不?” 李虞看了一下她们准备的菜色,想着楚昱昊父子在皇宫里,顿顿鱼翅海参的,偶尔吃吃这些换换口味,可能还别有一番风味。 指着竹篮里的红薯对两人说道:“何婶,你们抓点小米加上红薯和老南瓜一起,用陶罐熬一罐红薯南瓜粥,再蒸一些出来,再加一个炒油菜苔就成。” 张嫂笑着接过竹篮,“熬粥放在煤球炉上熬,最合适不过了。” “好,你们看着办!我去院子里摘一些葡萄回来。” 李虞拿着果篮,到葡萄架下挑着乌紫发亮的葡萄剪了一篮,看着两个葡萄架上,挂满了的葡萄,想到了葡萄酒,提着竹篮回屋,找了个箩筐,提着回到葡萄架下,开始剪葡萄酿葡萄酒。 楚尧穿着一身粗布褂子,站在田埂上看了一会儿水沟里摸鱼的毛豆几个,就跟着阳阳一会儿追蜻蜓,一会儿打水灌屎壳郎,玩的不亦乐乎。 两个内侍缀在后面,看着白嫩嫩的太子殿下,穿身粗布褂子,像个农家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心里担心待会儿回宫,怎么像太后娘娘交代。 几人玩到一株大槐树下面,坐在石凳上歇息,楚尧对阳阳说道:“阳阳,你愿意进宫陪我念书吗?” “我已经在林家的族学念书了啊!我在那有两个很要好的同学,您是不是没人一起玩啊?要不您也来林氏族学和我们一起念书吧!” “祖母和母后不会同意我到外面念书的,再说我要学很多东西,”楚尧看着阳阳蛊惑道,“宫里有太傅教我们念书,太傅是天下最有学问的人,还有沈将军和王内侍教我骑射,我们可以去校场骑马射箭,还能自己动手制作弓箭和兵器。” 听到可以骑马射箭,还可以动手制作弓箭兵器,阳阳的眼睛都亮了,心里又舍不得林浩然和林森,看着楚尧道:“您可不可以和你爹说说,同意林浩然和林森一起去你家念书啊?” 楚尧想了一下,点头道:“等我回去和爹爹商量一下,才能回复你。” 周嘉和楚昱昊找了一圈,才在槐树下找到坐在槐树下乘凉的几人。 楚昱昊看到穿着身粗布褂子,靠着槐树坐着的儿子,笑了起来,“尧儿,和晨熙一起玩,好玩吗?” “好玩,”楚尧指着木盆里的小鱼和小虾,“爹爹,这些都是小泥鳅他们,用箢兜在沟渠里撮起来的,我们还抓了蜻蜓,灌了屎壳郎。” 楚昱昊看了一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的小泥鳅几个,“嘉和,这几个孩子都是你们在云洲带过来的?” 周嘉点头,“是,其他的孩子都在庄子上,雇了刘先生还留了个小管事在那里,管理庄子和那些老人和孩子。” 楚昱昊点头道:“管理庄子的人要挑好,怕就怕那些庄头借着手里的那点权力,虐待那些老人和孩子。” “是,所以当初才雇了刘先生和杨威一起管理云洲的庄子,让他们互相有制约,还请了楚峰管事帮忙监管。” 楚昱昊点点头,看看天色向楚尧伸手,“来,我们也该回了。” 一群人回到庄子,何婶她们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楚尧和阳阳吃着红薯喝着浓浓的红薯南瓜小米粥,两个孩子都觉得味道不错。 楚昱昊一样吃了一些,见楚尧不用人劝就吃了两碗粥,两个饼子和一些菜,觉得孩子还是得多动,才有胃口吃东西。 饭后歇息了了一会儿,就准备出发回城,李虞让招财把箩筐里的葡萄搬到了车上,一起往回走。 楚昱昊和楚尧到车上坐下,楚昱昊看着他被晒红了的小脸,笑着问道:“今儿玩的高兴了吧!” 楚尧高兴的点头,“嗯!爹爹,乡下比宫里好玩,他们玩的东西也很有趣,我喜欢和阳阳陪我一起玩,爹爹,我以后还能出来玩吗?” “尧儿,你知道我们出来一次很不容易,你是大雍的储君,你有你的责任。” “哦!”楚尧低着头应道。 黄昏时分一行人进了城,楚昱昊让侍卫通知李虞夫妻不用跟着径直回府。 两队人马在东大街分开,各自往回走,楚尧回到皇宫,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太后。 太后看着活泼了不少的孙子,高兴的对楚昱昊说道:“看来尧儿喜欢和周大人家公子玩,就下旨让他进宫陪读吧!” 楚昱昊笑道:“儿子已经和嘉和提过了,让他和李夫人商量一下。” 太后点点头,“好,去看看你媳妇去吧!病怏怏的,让她出来晒晒太阳,接接地气。” 楚昱昊躬身道:“是,让您费心了。” 526故人 李虞夫妻回到家,周嘉把楚昱昊让阳阳,去宫里做陪读的事告诉了李虞,看着她道:“鱼儿,陛下让我回来和你商量,你怎么想的?” 李虞看着躺在竹榻上,和双胞胎并头躺着熟睡的阳阳,点头道:“我看太子性格还挺不错的,不像有的勋贵人家的孩子张扬跋扈,阳儿进宫陪读是皇上的意思,又不是十天半月的才能回家一次,就让他去吧!” 周嘉也看着三个儿子,“我也是这样想的,陛下如今子嗣不多,两儿一女,太子是皇后娘娘所出,三岁的皇子和两岁的公主都是淑妃所出,咱们就照着陛下的指示去做,也不怕陷入党争。” 李虞点点头,“陛下正当壮年,咱们听圣命就成,咱们又不想封王拜候,就这样已经不错了,你千万不要与那些结党营私的官员过往密切。” 周嘉看着李虞,在她鬓角亲了一下,笑着说道:“嗯!都听媳妇的。” 李虞看着他谄媚的样子笑了起来,“月儿以后就像你嘴甜如蜜,你和孩子们睡一会儿,我带着她们把葡萄酒酿起来。” “等会儿再去!”周嘉抱住李虞温存了一会儿,才放开了她。 李虞从房间出来,看到招财让人把葡萄放在了廊檐下。 杏花对李虞说道:“夫人,财管事说这些葡萄您要酿果酒,就放在这里了。” 李虞点点头,“把葡萄抬到水井边,再拿一个大一点的罐子出来。” “哎!”杏花脆声应下,和张嫂把葡萄抬到了水井边。 刘婆子提着个酒缸到了水井旁,笑着对李虞说道:“夫人,酒钢拿来了,您打算酿果酒啊?” “庄子里的葡萄结的挺多的,你们把葡萄冲洗干净,晾干水分,再去拿些捣碎了的冰糖出来,等水分晾干了叫我。” “好,您先去歇一会儿,等弄好了,我们再来叫您。”刘婆子应道。 李虞刚回到正院,杨嬷嬷就拿着张请柬进了院子,笑着说道:“夫人,福郡王娶续弦,发喜帖请您和老爷赴宴,听说福郡王新娶的这位郡王妃才十几岁年纪,和福郡王最小的庶女差不多年纪。” 李虞接过请柬见上面写着九月初二,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家,竟然舍得把闺女嫁给一个花甲老头。 “是谁家的小姐?”李虞问道。 杨嬷嬷笑道:“听说是一户于姓人家的庶女,父亲是个小官,端午节时福郡王出游,马匹被一户农家的疯牛冲撞受惊,这小官救了福郡王,不知怎么就成了福郡王岳父了。” 李虞笑了一下,道:“好,初二也没两日了,那些酒和糕点是谁送的?” “是沈武将军的夫人,吴夫人说初九去游城东的枫叶山,问您去不去?还送了菊花酒和重阳糕来。” 初九是重阳节,人们要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家里的重阳糕、菊花酒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节礼都已送出去了。” “好,咱们家的老人多,初九那天,嬷嬷就带着他们一起吃螃蟹饮菊花酒,松快松快。” 杨嬷嬷听后笑了起来,“那感情好,到那天我就带他们就在后园喝酒赏菊,夫人您去枫叶山吗?” 李虞想到周嘉回来还没去过城外的温泉庄子,“不了,初九那天我们去城外的庄子泡温泉去,你去回吴夫人,下次我做东请她去玩。” “是,奴婢这就去回吴夫人。”杨嬷嬷行礼后退下了。 吃过晚饭,刘婆子才来请李虞教她们酿制葡萄酒。 李虞去了灶房,带着几人把葡萄捏碎,带皮一起放酒缸里,撒一层冰糖,再放葡萄,做好后把酒缸封好。 “放屋里发酵一个月,到时候你们再用细纱布滤一遍,再放一个月就可以喝了。” 刘婆子笑道:“夫人,要不您一个月后再来看看。” 李虞点点头回了正院,周嘉看了福郡王家送的请柬,看着李虞道:“鱼儿,你知道福郡王续娶的郡王妃是谁吗?” “听说是位于姓小官的庶女,怎么了?”李虞奇怪的问道。 周嘉看着李虞,“是于县尉的庶女。” 消息出乎了李虞的意料,“啊!于县尉调到京都任职了吗?” “于县尉和青川的县令不和,咱们走了没多久就弃官回了青州,听说与人合伙开了间镖局,押送镖车进京时,凑巧救了福郡王。” 周嘉顿了一下,“你知道,他家那庶女是个不安分的,不知咋回事就和福郡王勾搭上了,听说衙门里的同僚说,福郡王很宠爱她。” “你怎么知道这些?”李虞听后惊讶的看着周嘉,“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在衙门里就八卦这些啊!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起过?” 周嘉听后笑了起来,“我就听他们说,你喜欢听,我以后回来说给你听。” 李虞笑着坐到周嘉旁边,想象不出,一群道貌岸然的古代官员八卦的样子。 “那你们都干啥?说来听听。” “公务办完了,大家吃过午食后,就端着茶,坐衙门后花园里,有的说谁昨晚被夫人罚跪踏板了,谁家倒了葡萄架子,哪家的小妾和夫人斗法,某公子为了捧戏子,把家里的古董拿去当了……” 李虞听得笑了起来,“我一直都以为你们在衙门里都是,一本正经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没想到你们也会像妇人一样的八卦。” “大多时候还是客客气气的,你知道那些人都捧高踩低,好些人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鱼儿,于县尉搭上福郡王后去衙门找过我,我觉得他心术不正就没理睬他,后来福郡王在京兆衙门,给他找了个参军的差事。” 李虞从唐夫人的遭遇,就知道于县尉不是个好东西,还有那于嫣和她那姨娘一样,都是得陇望蜀之人,福郡王娶了这样的女人回家,离乱家也不远了。 “这种心术不正的人,不搭理他是对的,他家那庶女也不是个良善之人,咱们与他们家也没有往来,就装作不认识好了。” “媳妇儿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周嘉站起来牵起李虞,“咱们把进宫做伴读的事告诉阳儿去。” 527伴读 夫妻俩一人抱着月月,一人抱着星星去了后园。 阳阳和小泥鳅几个还在练功,阳阳见李虞来了,几个纵步跃到李虞身前,一拳打向李虞,被李虞单手抓住拳头,压制住动弹不得。 月月看着阳阳咯咯笑了起来。 星星朝阳阳伸手,想要他抱他,小泥鳅和麦子接过了两个小家伙,抱着玩去了。 周嘉想到学堂门口发生的事,对他说道:“在绝对的力量下,你这个小不点就要想办法,靠你的头脑制胜。你上次在学堂门口知道避开敌人找帮手,值得表扬。” 阳阳点头,“娘说过,让我跟师公学认穴位,在力量不够的情况下,打击敌人的穴位,让他暂时失去反抗的能力,力量悬殊太大的情况下,就赶紧跑。” 李虞笑着点头,“打不赢就跑,你做到了,穴位图你记住了吗?” 阳阳羞愧的看了一眼两人,低声道:“没有。” 李虞看着他羞愧的样子,拿帕子擦掉他脸上的汗水,柔声道:“娘听师傅说过一句话,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但是成功却是给有行动的人,你好好想想是什么意思。” 阳阳听后垂头想了一会儿,上前拉住李虞的手,望着她道:“娘,意思是,光有准备还不够,还得付诸行动,我明天开始就好好跟着师公学习。” “嗯!”李虞欣慰的笑着点头,“回去洗漱一下,嬷嬷给你准备了你喜欢的奶油水果冰碗。” “好,我去把弟弟带回去再吃。” 周嘉对李虞嘴里的师傅一直都很好奇,看着李虞笑道:“鱼儿,师傅说的话很有道理,不知他老人家到底是何方神圣,真想见见他老人家。” 李虞干笑两声,“谁知道他老人家云游到哪里去了,我还想见见他呢!” 夫妻俩回到正院,阳阳带着小泥鳅几个把两个弟弟带了回来,李虞看着咯咯直笑的星星,心想这小家伙平时不爱动也不爱笑,只有和几个孩子在一起时还活波一点,也不知道这性子像谁? 小泥鳅几个把孩子放在凉榻上,冲着两人行礼道:“老爷,夫人,我们下去了。” 李虞笑眯眯的看着几人,“何嬷嬷做了冰碗,你们也留下吃一碗再回去。” 几人听后笑了起来,躬身道:“是,夫人。” 周嘉看着几人欢喜的样子,心想:再懂事听话的孩子还是孩子。 看着李虞笑着和几人说话的样子,想起了如意几个小时侯,娘也是这样对他们的,周嘉觉得正因为当初娘对他们的关爱,才有后来几人的生死相随。 何婶把冰碗端出来放在花厅里的小几上,笑着对几人说道:”冰碗寒凉吃多了对肠胃不好,每人只能吃一小碗。” “知道了嬷嬷。”阳阳和小泥鳅几人应下后,端着碗叽叽喳喳的边吃边讨论。 月月坐在凉榻上看着吃得热闹的几人,伸着手也想吃,见几人不理会他,扁扁嘴哭了起来。 星星见月月哭了,翻身趴在凉榻上,拍打着凉榻,凉榻的竹板被他拍得一跳一跳的。 李虞连忙笑着上前抱起他,笑着对月月说:“哎哟!咱们家的馋嘴猫,一点点大啥都想吃,嬷嬷抱着回去,回去喝羊奶去。” 阳阳洗漱完回到房间,周嘉把陛下让他进宫伴读的事告诉了他。 阳阳看着他问道:“爹爹,我喜欢我现在的学堂,还有先生和林浩然他们,我不去不行吗?” “不行,圣意不可违,”周嘉看着阳阳,“阳儿,族学那边爹爹回去和先生说清楚,虽说进宫伴读没族学那么自由,但你能跟着太子殿下和大雍最好的先生学习,还能跟最好的师傅学习骑射、功夫,爹爹觉得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记住,在宫里要谨言慎行,不要。” 阳阳皱着眉头看着周嘉道:“爹爹,太子殿下为什么不来宫外念书,要我进宫陪他念书,太子殿下说,宫里一点都不好玩,不管做什么都要讲规矩,还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不喜欢。” “爹爹知道你不喜欢,爹爹和你说过,不喜欢去衙门做那些繁琐的事情,更不喜欢离开你们去越州那么久,可咱们不能什么事都照自己喜欢的来,必须要做他应该做的事,进宫给太子殿下做伴读就是你该做的事。” 半响后,阳阳才闷闷不乐的应道:“好吧!” 周嘉抱起他,额头抵着他额头,柔声说道:“爹爹的大儿,是个有担当的小男子汉。” 两日后,阳阳跟着周嘉去了皇宫,一同进宫的还有另外两家的孩子,阳阳也开始了他的伴读生涯。 初二这日李虞和龚氏一起去了福郡王府赴宴,到了郡王府,看到迎客的夫人虽说穿得一身喜气,对宾客说着客气话,可两人的笑容让人看着却那么别扭。 两人进了院子,龚氏小声对李虞说道:“那两人都是福郡王的儿媳妇,你看两人笑得一脸勉强的样子,看着就难受。” 李虞点点头,觉得也是,换成周老爷子给周嘉娶一个十几岁的后母,那滋味想想就又些酸爽。 两人走到园子里刚坐下,大龚氏就走了过来,拉着李虞的手,笑道:“阿虞,明儿初九你们打算去枫山登高看枫叶吗?” 李虞摇头笑道:“姨母,我们打算去城外的温泉庄子泡温泉,你们呢?” 大龚氏爽朗的笑着,“我们打算去枫山登高游玩,巧儿和佳儿她们约好了,你们也一起来玩,温泉庄子不管几时都能去。” 李虞想到已经拒绝了吴氏的邀请,和她们一起去不好,笑笑道:“城外的庄子是婆婆以前住的地方,嘉和回来还没去看过呢!” 大龚氏露出明了的笑容,“哦!那应该去看看,其实看枫山看枫叶还是晚一点去看,景致更好,听说阳儿进宫给太子殿下做了伴读,怎么都没听你们提起啊?” 龚氏笑着接话道:“堂姐,阿虞夫妻俩的性子,本来就不喜欢张扬,连我们也是阳儿进宫后才知道的。” 529赴宴 大龚氏想想觉得也是,笑着对两人说道:“你们还不知道,是宜春郡主家和驸马家,这两家刚听到宫里要选孩子进宫做伴读,几房人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进宫伴读,差点儿打破了头。”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可这次进宫伴读的孩子里,没有宜春郡主家和驸马家的孩子啊?”龚氏说道。 大龚氏笑着点头,“对,这事还传到宫里去了,为这事,太后娘娘都下旨斥责了两家,让他们好好理一理家事。” 龚氏点头,“是该好好管管了,你看那些宗室家的子弟,大都斗鸡走狗,没干一件好事。” “嗯!”大龚氏笑着点头,“开席了,咱们过去吧!” 几人过去落座后,刚开动,陆陆续续的有人上菜,吃了一会儿,有个婆子走到李虞身边,曲膝行礼道:“李夫人,我家郡王妃请您去喜房,想见您一面。” 李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对不起,我近日不便进喜房。” 婆子呆了一下,讪笑道:“哦!打扰您了。”说完后退了下去。 龚氏看了一眼退下的婆子,小声对李虞说道:“那是燕喜嬷嬷,她找你干啥?” 李虞垂眸道:“说她家郡王妃要见我一面,我回绝了她,等会儿回去再和您说。” 龚氏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燕喜嬷嬷,才回头吃酒。 燕喜嬷嬷回到喜房,对头戴凤冠身穿喜服端坐在那,一脸喜气的于嫣说道:“郡王妃,李夫人说她不便进喜房。” 于嫣漫不经心的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燕喜嬷嬷有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退了下去。 于嫣垂眸看着指甲上的大红描金丹蔻,低声道:“你不敢见我,我倒要见见你呢!” 李虞和龚氏姐妹俩从酒席上下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在回去的路上,李虞把于家的事,简单的对龚氏姐妹说了一遍。 龚氏姐妹俩听后叹气道:“妾室就是这样的,身份低微时想进一步,进一步后又想更进一步,这于县尉更不是个东西,吃媳妇的还要用媳妇的银子养小妾,还要人家大度不要计较,这样的畜生也配为人夫为人父。” 大龚氏想想对李虞说道:“阿虞,向于氏这样的小人一旦得志,只要遇到比她地位低的,又见过她不堪的一面的人,肯定要打击报复,阿虞你倒不担心这事,我觉得她肯定要找你炫耀一番。” 李虞笑了一下,“姨母,郡王府和周家有没有来往,只要她不来烦我,我才懒得理会她。” 龚氏鄙夷的说道:“阿虞,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用理会她!如果她一直在外面,安心给福郡王做个外室,郡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可能还不会出手对付她,如今她哄得福郡王娶了她进门,还这样娇宠与她,世子夫妻肯定要对付她。她这样自以为有两分小聪明的人,进了福郡王府,用不了半年就知道郡王府不是好呆的地方。” 大龚氏点点头,“是啊!福郡王沾花惹草的花了一辈子,难不成临老变成痴情种了,难不成中了苗疆的痴情蛊!” 龚氏听后笑了起来,“堂姐,您是做姑娘时话本看多了,哪有啥痴情蛊。” 大龚氏听后也笑了起来,李虞看着两人笑着说:“说不准是给他吃了迷魂药,把他控制住了。” “阿虞,世上真的有迷魂药啊?”龚氏姐妹俩惊讶的问道。 “我也是话本上看到的。”李虞摊手笑道。 迷魂药是没有的,控制人的东西无非就是让人上瘾欲罢不能的药物,像罂粟,大麻还有五石散。 第二天,九月初九重阳节,周嘉和李虞带着三个孩子去了温泉庄子。 车子到了庄子门口,周嘉带着李虞下了车,指着前面的小山坡,对李虞说道:“那会儿,我和如意几个经常跑到上面玩耍,他们练功我念书,早知道,我也和他们一起练功了。” 李虞撇了他一眼,“有钱难买早知道,不说以前,就这些年你跟我后面学了这么久,也没见你练出个名堂。” 周嘉干笑两声,“媳妇,我不是公务繁忙吗!” 李虞回了他两个白眼,阳阳幸灾乐祸的看着周嘉,“爹爹,娘嫌弃您了,您看我都超越您了,您要努力哦!” 周嘉龇牙咧嘴的朝着阳阳走去,“小坏蛋,还敢火上浇油。” “哎哟!爹爹好吓人,小的赶紧逃。”阳阳转身就跑,周嘉笑着追了上去。 李虞看着一前一后往庄子里跑去的父子俩,回到车前看着陈嬷嬷和杏花抱着的月月和星星,“爹爹和哥哥跑了,咱们追他们去。” 双胞胎见李虞过来,伸着手朝李虞扑来,李虞一手抱着一个,“走喽!娘带你们玩水去。” 周嘉追着阳阳进了庄子,进门就看见院墙下那一大片,开得火红喜庆的月季花,还有院墙角的那一丛湘妃竹。 进了二门,走过游廊往后走,穿过角门,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往前,就到了温泉池前,周嘉看见两个池子已经用花墙隔开了,墙上开着不知名的紫色小花。 李虞抱着两个孩子到了温泉池边,见阳阳穿着小褂子在池子里浮水,看到李虞过来,指着花墙那边说:“娘,那边是你们女人泡的地方。” 李虞笑着白了他一眼,“臭孩子,你爹呢?” “爹爹回去换褂子去了。”阳阳说着,还得意洋洋的冲着月月和星星招手,“月儿,星儿快来,哥哥带你们玩水。” 惹得两人看着他哇哇大叫,周嘉穿着件短褂子和李虞给他做的齐膝短裤,从温泉池边走了过来,李虞把两个闹着要玩水的孩子递给了他,“今儿孩子就交给你带了,我可要清闲自在的玩一会儿。” 周嘉接过孩子,看着他俩叹了口气,“唉!咱们三个都被你娘嫌弃了。” 李虞笑着对爷几个挥了挥手,转身回院子,拿着衣裤走到屋外,陈嬷嬷在外面禀报道:“夫人,外面来了位夫人,说要见您。” 刚到庄子上就来了,难道有人看着自己一家不成,李虞皱眉道:“她说了她是谁吗?” 陈嬷嬷摇摇头,“她没说她是谁,只说是您的一位故人。”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538神仙丹 “故人!”李虞知道是谁了,心想: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说过了不见她,还追到庄子上来了,不过嫁了个糟老头子而已,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出来炫耀吗? “走吧!不见她还以为本夫人怕了她呢!” 李虞带着陈嬷嬷到了庄子门口,看到站在一把绣花凉伞下,身穿金黄绡纱满绣凤纹收腰裙,腰扎深绿绣了同色凤纹的玉带,头上戴着凤钗,两侧各插两只凤头步摇,一脸得意洋洋的于嫣。 于嫣也在暗中打量李虞,见她身穿淡紫色薄锦绣花裙,头上就插了只玉簪,依然是一副素淡打扮,听说都生了几个孩子了,为何看起来还是这般的明丽动人? 于嫣得意洋洋的看着李虞,“李夫人,想不到几年未见,咱们又见面了。” 李虞也不请她进屋,淡淡的看着她,“于夫人,你有什么事吗?” 于嫣没看到李虞羡慕的眼神,恼怒不已,在心中暗骂:贱人,时至今日,你还敢这样对本妃,你以为本妃还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庶女吗? “李夫人,你进京的时日也不短了,不知到上门即是客的道理吗?” “呵呵!”李虞嗤笑两声,“本夫人从不接待不请自来的人,你请回吧!” 贱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于嫣被李虞气的半死,在心里咒骂着,瞪着眼,厉声喝道:“本妃乃堂堂郡王妃,你竟敢这样和本妃说话?” 李虞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三番两次的求着见本夫人,就是要向本夫人炫耀你如今飞上了枝头,不再是当初那摇尾乞怜的庶女了!” 于嫣听李虞说到她以前,恨恨的看了一眼李虞,得意的昂头,“你和唐氏巴不得本妃一辈子窝在那小山沟里,本妃又岂能如了你们的愿!” 李虞看着她的样子,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小人得志。 扬眉笑道:“福郡王妃,这里是京都,你以后出来撒野要记牢了,先把封诰品阶搞搞清楚,省得丢人现眼!” 于嫣看着李虞,厉声喝道:“本妃是郡王妃,你不过是个夫人,也敢教训我?” “人啊!不懂就要多问,靠臆想,不懂装懂要不得的!”李虞摇头说着,陈嬷嬷听后也笑了起来。 于嫣身后的嬷嬷,急忙上前在她耳边低语道:“郡王妃,李夫人是一品夫人,您虽说是郡王妃,但您是二品,您见了她,得向她行礼。” 于嫣听后脸像被血喷了一样,瞬间变得通红,转头恨恨的看了李虞一眼,扭头就走。 陈嬷嬷看着于嫣怒气冲冲的走了,对李虞说道:“夫人,那女人眼神阴毒,一看就不是善类,福郡王家要乱成一锅粥了。” 李虞想到赴宴时郡王府那几位夫人的样子,淡淡的笑了一下,“管他呢!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于嫣回到李虞家不远处的庄子,气冲冲的进了院子,进屋就看到靠在摇椅上听曲的福郡王,笑着对她招手,“嫣儿,你去拜会李夫人,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于嫣红着眼眶看着福郡王,“郡王爷,妾身还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 福郡王皱眉道:“为何,李夫人给你脸色看了?你不是说你们在青川时相处的挺好的吗?” 鬼才和她相处得好,于嫣委委屈屈的在福郡王身边坐下。 “妾身出身低微,入不了人家的眼,郡王爷,妾身没事,以后少出去走就成。” 福郡王点点头,“也好,他们家的人护短得很,你懂事点,不要招惹她。” 于嫣看了一眼福郡王,她家的人护短得很,我不也是你的人吗?我受了委屈,你怎么就不护护短,为我上门找她家讨个公道? 福郡王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的看着于嫣,“宝贝儿,你给我吃的那神仙丹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一天不吃就想得慌?” 于嫣对跟着进来的嬷嬷道:“杜嬷嬷,你出去。” 杜嬷嬷曲膝行礼后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走了几步,又垫着脚尖,悄悄地退了回来,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于嫣娇声对福郡王,道:“郡王爷,神仙丹就是强身健体的膏子,您看您吃后也觉得身子骨强健了不少,等会儿回城,妾身让姨母再送一些过来。” 福郡王笑着点头,“这倒也是,咱们这就回城,让你姨母再送一些过来,驸马爷昨儿也说了,让给他再送一些过去。” 于嫣点点头,“好的,妾身这就去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回城。” 福郡王点点头,靠着摇椅眯上眼等着出发。 过了小半个时辰,福郡王和于嫣一起坐车回了城,刚到郡王府门口,福郡王就哈欠连天的对于嫣说道:“你这就去你姨母家,把神仙丹拿回来,让她给驸马府送一些去。” “是。”于嫣下车上了后面马车,往南城走去,到了南城报国寺桂花街,到了一栋宅子前下了车,走到门前接连敲了三下门,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开门,把她迎了进去。 妇人看着她笑道:“神仙丹用完啦?” 于嫣笑了一下,“嗯!驸马爷那里也用完了,叫你送一些到他府上,高姨,我觉得郡王爷吃了那东西有点不对劲,不会有事吧?” 于嫣不想福郡王有事,担心他一有事,刚到手的荣华富贵就散了。 “不会,他吃了精力好了,你不也享受了吗?”高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于嫣,“咱们帮你做了人上人,你得帮着咱们把神仙丹,送进皇宫才算完事。” 于嫣红着脸,看了一眼高氏,“我已经让郡王在那些人中间大力宣扬了,你可别忘记您答应我的!” 高氏笑着应道:“你放心,等卖卖开了,就会把答应你的红利给你。” “嗯!”于嫣接过高氏递过来的布包,抱着出了门上车往回走。 回了郡王府,于嫣从罐子里倒了几丸出来,福郡王接过去急不可待的,一口咽了下去。 片刻后,他浑身舒服满足的出了口长气,觉得精神又回到自己身体,又回到当初龙精虎猛的年纪,过了一会儿两人就滚到一起。 屋外伺候的嬷嬷,听到里面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撇了撇嘴,轻轻地退了出去,疾步去了南面的院子。 539出事 院子门口等着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圆脸嬷嬷,见到她过来,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杜嬷嬷对等在那的嬷嬷说道:“许嬷嬷,郡王妃给郡王爷吃了个叫神仙丹的东西,郡王爷说他一日不吃就想得慌,回来时,我看他还不停的打哈欠,刚回到府门口,郡王爷就让她去拿啥东西去了,郡王妃不让人跟着她一道。” 许嬷嬷听后点点头,塞了一个荷包给她,“杜嬷嬷你好好盯着她,主子说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杜嬷嬷笑着接过荷包,嘴里客气的说着:“谢主子赏!” 许嬷嬷笑着点点头,转身进了院子。 杜嬷嬷乐滋滋的捏了捏荷包里的银子,揣进兜里往回走,想到今日在周大人庄子前发生的事,觉得新娶的郡王妃,就是个没有见识的乡下丫头,没有一点见识,郡王爷一大把年纪了,万一有个好歹·····,还想和世子妃斗。 许嬷嬷回到正房,对屋里坐着的世子夫妇禀报道:“世子爷,世子妃,杜嬷嬷说郡王妃给郡王爷吃了一个叫……” 福郡王世子楚晏听后气得直拍桌子,一脸激动的看着坐在一旁的世子妃唐氏,“你看看,我就说了吧!父亲他前十几年,都不愿续娶正妃,年纪大了怎么会如此糊涂,是那狐狸精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他,你看看,果然不出乎我的意料。” 想不到那贱人还有如此手段,得搞清楚她到底给郡王爷吃了啥东西? “爷,我看得想办法把那东西弄一罐出来,拿给太医验验,到底是什么东西?” “咱们又不能去父亲屋里搜,”楚晏看着许嬷嬷道,“你这就去告诉杜嬷嬷,只要她帮忙偷出那东西,我就放了她一家子的身契,再帮他一家子在临县落户。” “是,世子爷。”许嬷嬷行礼后离开去了福郡王的院子。 *** 李虞回到温泉池旁,见周嘉抱着月月和星星坐在池边的竹椅上,阳阳不停的向周嘉三人泼水,月月和星星两个都乐得手舞足蹈的咯咯咯直笑。 李虞站在一旁高兴的看着父子几个玩闹嬉戏,阳阳转头看到李虞,笑着向她招手,“娘,快来啊!” “娘说了,今儿你爹带你们玩,娘要好好歇息一下。” 李虞笑着去了旁边的池子,下水游了几圈,靠在池子旁的石枕上闭目养神。 阳阳悄悄地走近旁边的温泉池,轻手轻脚地走近李虞,猛的一下跳进水池,溅了李虞一脸水。 李虞笑着指着阳阳,“臭小子,等着,看娘今儿怎么收拾你!” 阳阳偷袭成功,得意的看着李虞,“哈哈!娘,您追不到我。” 月月和星星朝着李虞伸手,啊啊地叫着,也想下水玩。 周嘉笑着对李虞说道:“星儿大一点后,看着活泼了不少,特别是看到阳儿就更加活泼爱动。” “是啊!我还担心他是个小老头呢!”李虞亲了两人一口,接过星星,举着他下水游了起来,小家伙一点都不怕水,小脚在水里不停的打水,冲着阳阳咯咯的笑着。 月月看到后,急了起来,指着池子拍打着周嘉,啊啊的叫着。 “心急的小坏蛋,”周嘉笑着亲了他一下,抱着他下了水。 阳阳笑着不停的朝两人招手,“来啊!来追哥哥啊!” “噢、噢噢,我们追哥哥去。” 李虞笑着朝阳阳游去,池子里欢声笑语不停。 一家在庄子里玩到傍晚才动身往回走,刚到家,招财就一脸着急的迎了上来。 “老爷,老宅那边出事了。” 周嘉着急的看着招财,“出什么事了?” 李虞看他的神色就觉得出了大事,“招财,先陪老爷一起过去看看,我等会儿过来。” “是夫人。”招财上了车,“老爷,您别急,我把经过告诉您。” 周嘉快速跳上马车,看着招财,听他说着,“一个时辰前,二少爷带了两个牙人去老宅看房子,说要卖掉属于他的那一份,老太爷说他卖祖宅是忤逆不孝,宅子没他的份,赶走了两个牙人, 二少爷临走时啐了老太爷一口,老太爷一气之下给了他一巴掌,他一掌把老太爷掀翻在地,老太爷摔倒后头碰到石阶上,煮饭的婆子发现他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 扶起后,才发现他头破了、出血了,急忙把他送到医馆,大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说老太爷是硬伤,让她把老太爷送回去等着他醒了就好了,回去等了半个时辰,老太爷依然昏迷不醒,她才急忙雇了车来找我们,老太爷去看了后,说老太爷的脑袋被撞伤了,明儿一早醒来就没事,醒不来就……” 才好一点怎么就出事了?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如果这样就让他走了,还不如和以前一样,也省得人牵肠挂肚。 “老爷,您别担心,老太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周嘉稳了稳心神,“现在是谁在那边守着?” 招财担心的看着周嘉,“老太爷和云婆子在那边守着。” 李虞给孩子换了身衣服,喂了奶,带着三阳阳去了老宅,见文先生和七斤守在房间外面。 “先生,老爷子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文先生皱着眉头,“伤从外表看起来倒是不严重,我猜测他摔倒后头先着地,碰伤了脑袋,外表看上去,血流得倒是不多,就担心脑子里有淤血,我开了活血化瘀的喂他喝下了,扎了银针,过了今晚不醒,就看他几时醒了!” 李虞听后担心的想:如果不醒,那岂不是就成植物人了,前世有那么多先进的医疗设备和高超的医术,对植物人都束手无策,在这里能医治好么? 李虞见文先生十分疲累,道:“劳烦先生了,您已经累了一天,七斤,先扶先生去屋里歇会儿。” 文先生在医馆里忙了一天,也觉得十分疲累,站起来对李虞说道:“你们也别过于担心,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李虞点点头,和阳阳在一旁说话的七斤听了李虞的话,忙扶着文先生去旁边的屋子歇息去了。 李虞看着有些步履蹒跚的文先生,忽然有些担心,怕这些老人相继离他们而去。 540熟悉的陌生人 周嘉守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周老爷子,握住了他变得粗糙的手,喃喃细语着,“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好好和你说话,你不是说你命硬得很吗?那你就好好的醒来,想吃什么我都让人给你做。” 李虞站在门口,推了推阳阳,“去爹爹那去,和伯祖父说说话。” 阳阳有点害怕的走了过去,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周老爷子,想了想说道:“伯祖父,阳儿进宫给太子殿下做伴读了,您想知道皇宫里是什么样子的吗?您快点醒来阳儿告诉您。” 阳阳说完,见周老爷子躺在床上没有回应,倚进周嘉怀里,搂着他脖子,抽噎着,“爹爹,伯祖父怎么了,他怎么叫不醒啊?” 周嘉搂着儿子,轻轻拍着他背心,“伯祖父太累了,师公说,他要睡睡,明儿就醒了。” 李虞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前看着守着老爷子的周嘉,想着周老爷子如果还和以前一样的自私凉薄,他也不会这么难受,如今周老爷子改了,父子俩的关系也有了改善,他这一伤,还可能醒不过来…… 阳阳玩了一天,靠在周嘉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周嘉把阳阳抱到屋外,交给了守在那里的李虞,“你先带孩子回去歇着,我在这守一晚,明儿还不醒来,就把他接到咱们那边去。” 李虞接过阳阳,担心的看着周嘉,“你也别太担心了,你和招财他们换着守。” “嗯!”周嘉看着李虞抱着阳阳走了,对招财说道,“去把周鑫给抓到老宅来。” 招财点点头,出门往周鑫母子三人租住得小院走去。 周鑫和周钰当初和周老爷子闹掰后,拿着周老太太剩下的嫁妆,去黄家住了些时日,等到手里的银钱花得差不多了,黄家舅舅和舅母一家,开始对母子三人冷嘲热讽,周鑫受不了这样的气,就跳出来带着黄氏和周钰,在南城的一条小巷里租了房子住着。 出来后,周钰还好一点,见家里没了银钱,知道出去找事做,周鑫又色又好赌,手里有点银子就送进了赌场,赢了钱就送进了窑子里,把仅剩的一点银钱也败得精光。 黄氏整天恍恍惚惚的,也不管兄弟二人,还要靠周钰賺钱养活。 周鑫前几日把周钰攒起来娶媳妇的银子,偷到手跑到赌场,转眼就输了个精光,怕周钰发现,才打起了老宅的主意,和周老爷子争执后,见周老爷子倒在地上,就急匆匆的逃回家,躲进了被窝里。 周钰从干活的饭庄回来,见黄氏依旧藏在房里不出门,周鑫也没动静,把饭庄里带回来的饭菜热了,端去给了黄氏,才去了周鑫的屋里,见他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扯开他被子道:“你今儿咋这么老实,没出去鬼混?” 周鑫一把扯回被子,瓮声瓮气的说:“要你管,把你自个儿管好就成。” 周钰看着他,“你是不是干啥坏事了?” 周鑫蒙着头闷不作声,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周鑫一把拉住打算去开门的周钰,满脸惊恐的样子看着他,“别去开门!” 周钰觉得周鑫有些不对,“你到底干了什么?人家都找上门了,你又躲得了几时?” 招财在外面敲了几下,见无人应门,蹬上墙头跳进了院子,听到了兄弟俩的争执声,招财走到房间门口,周鑫看到他,吓得指着他,对周钰喊道:“他怎么进来了?” 周钰回头就看到招财,怒道:“滚!你来我家干啥?” 招财指着周鑫,“我来干啥?三少爷问问二少爷干了啥事就清楚了,二少爷,走吧!还要等小的动手请你不成!” 周鑫缩到床角,满脸惊恐的喊着,“我不走,我不是故意的,我就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是他自己没站稳。” “老太爷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你最好乖乖的跟小的去老宅,不要等小的动手。” 周钰看着招财道:“你的意思是我二哥把我爹打了?到现在人事不省?” “对,老爷吩咐我把二少爷带过去。” 招财说着走向了周鑫,周钰看着周鑫,吼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周鑫指着招财,“他骗你的,我去老宅干嘛!那老东西如今就想着那狗崽子,赚了银子宁愿给那小鬼买玩意儿,也不给我们。” 招财听到他辱骂周嘉父子,上前一把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猪狗不如的畜生,你把自己亲老子推倒在地,不管不问的就逃走了,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周鑫拼命挣扎,还是被招财扭住双手拖了出去,扔到了马车上,赶着马车往回走,周钰也急急忙忙的跟着往老宅跑。 招财把周鑫提着去了周老爷子的房门前,周嘉从屋里出来,冷冷的看着他,“你最好乞求他能清醒过来,不然……” 周鑫看着气势不凡的周嘉,又嫉又恨,色厉内荏的吼道:“你早就不是我们这一房的人了,你有啥资格这样和我说话?” 周嘉暴怒的一脚踹在他身上,“对你这样的人渣,不管用啥身份。” 招财看着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那里的周鑫,心想:周老太太可能前世和周家有仇,嫁到周家就是来报仇的,短短的几十年就害了周家两代人,难怪人家说:娶妻不贤毁三代,选夫不好毁一生。 周钰赶到后,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周鑫,进老爷子屋里见他头上缠着白布,白布上有血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上前把手放在他鼻翼下,感觉到他的呼吸,才放下心来,转身出去把周鑫扶了起来,兄弟俩闷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文先生从屋里出来,看着几人叹了口气,进屋给周老爷子把了脉后,对周嘉说道:“嘉和,脉象比早些时候平稳了,不出意外应该能清醒过来。” 周嘉听后松了口气,扶着文先生往外走,“先生,您先歇着去,有事我再叫您。” 文先生拍着周嘉的手,劝解道:“嘉和,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讲兄弟之情,你就把他们当个认识的陌生人对待吧!” 541醒来,得手 周嘉看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兄弟两人,“先生,等他醒来再说。” 文先生点点头,“好,等你爹醒来,老一辈的恩怨就在老一辈身上了结了吧!” 周鑫兄弟在那站了半响,也没人招呼他,站得实在熬不住了,拖了跟长凳坐在凳子上,呆呆的坐在那里。 等到天黑透时,周钰不放心独自在家的黄氏,叮嘱了周鑫几句,回去照看黄氏去了,周鑫缩着脖子坐在凳子上,也不敢走,渐渐的打起了瞌睡。 周老爷子屋里,周嘉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睡着了,屋外凉风习习,下起了蒙蒙细雨,一场秋雨一阵凉,立秋后,天渐渐的凉了起来。 子时刚过不久,周老爷子就睁开了眼,迷迷糊糊间转头看到了靠在椅背上熟睡的周嘉,裂开嘴笑了,想着自己不着调的过了大半辈子,好像在这半年才活的有了些滋味。 周老爷子静静的看了周嘉一会儿,才出生叫道:“嘉和,去床上睡,那样睡不舒服。” 周嘉猛地惊醒,看到周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看着自己,俯身看着他道:“您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先生来给您看看。” “我没事,就是头有一点疼,睡一觉就好了,去吧!去睡去。” 靠在屋外凉榻上的招财听到屋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惊喜的跳下凉榻进屋,见周老爷子果然醒来了,“哈!老爷这下你放心了吧!老爷子果然福大命大,刚过子时就醒了。” 周老爷子得意的笑了,“当然福大命大。” 屋外的周鑫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跑到门口,看到周老爷子醒了,也松了口气,醒了就好,死老头子不醒,那狗崽子肯定要送我见官。 “兔崽子,你还敢过来。”周老爷子看到门口的周鑫,抓起床头的火镰子扔了过去。 周嘉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事了,站起来对他说道:“您好好歇着,我去睡一会儿。” “去吧!等会儿还要上朝呢!”周老爷子看着周嘉说道。 周嘉走到屋外,见周鑫缩在凉榻上,见周嘉站在凉榻前,周鑫目光挑衅的看着他,“老头子没事,明早你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去衙门告你。” 周嘉猛地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阴测测的说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如果我发现你再来老宅闹事,我就让人把你送盐场里,干到死那天为止,不信咱们就试试看,嗯!” 周鑫瞪大了眼,一脸惊恐的看着周嘉,他清楚他做的到,正因为如此,他被吓得呆滞发抖,全然没了嚣张气焰。 周嘉放了手,不再理会他,走到廊檐边看着雨雾。 文先生也起来了,看到周老爷子清醒过来,放心的笑着,“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古人诚不我欺。” 周老爷子得意的笑了,“嘿嘿!我听到阳儿说,他要告诉我皇宫是啥样的,还能不醒来吗?我还要等着享阳儿的福呢!” 周嘉惊讶的看着老爷子,想着:我说的话,他是不是也听到了,难不成他装的昏迷不醒?转念又想,他也瞒不过先生的医术啊! 到了周嘉上朝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雨反倒有越来越大的架势,招财拿着油纸伞送周嘉到了门口,把他送上了车。 周嘉回家把周老爷子清醒了的消息告诉了李虞。 “还好,我真担心他就这样一睡不醒,我去把阳儿叫起来,你洗漱一下,一起进宫去吧!” 周嘉看着李虞疲惫的样子,“好,雨越下越大,你也别去练功了,再好好睡一会儿。” “嗯!”李虞把他的朝服拿给他,放在一旁,出门去了隔壁阳阳的房间,看着雨雾蒙蒙的天,心疼孩子这么早就要起床进宫。 进屋看着挺着肚子睡得四仰八叉的阳阳,轻声叫道:“阳儿,伯祖父醒来了,你爹爹也回来了,快起来吃饭进宫去。” 阳阳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的靠着李虞,“娘,伯祖父醒来了是吗?” 李虞亲了他一下,把衣裤放在他身边,“嗯!等你从宫里出来,咱们再去看他。” 阳阳点点头,父子俩吃过饭,一起出门走了。 *** 福郡王府,杜嬷嬷见于嫣去了恭房,开始收拾床铺,在雕花大床上四处翻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于嫣拿回来的小罐子,听着于嫣塔拉着鞋从恭房出来的声音,急忙把床铺理好,站到一旁。 于嫣从恭房出来,杜嬷嬷把帕子递给了她,对她说道:“郡王妃,世子爷和世子妃,他们已经请安来了。” “有郡王爷见他们就好了,我还是别出去讨人嫌了吧!”于嫣漫不经心的说道。 杜嬷嬷笑嘻嘻的看了一眼于嫣,“郡王妃,奴婢听到世子爷和世子妃都在说郡王爷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还问郡王爷吃了啥仙丹妙药呢?” 于嫣心里一动,这是好事啊!如果他们也开始吃神仙丹,我分的红利就更多了。 “他们真的这样说的?”于嫣盯着杜嬷嬷道。 杜嬷嬷惶恐道:“奴婢哪敢说谎,不信您问郡王爷,世子妃还夸您会伺候人呢!” “你别怕,我也没说你在骗我,我给你拿一些神仙丹,你拿去给世子妃,告诉她,这是位老神仙配置的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丹药,让她试试,吃了觉着好,我帮她问我姨母买。” 杜嬷嬷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拿到了丹药,压制着激动的心情,不住的夸赞于嫣,“奴婢福气好,才能来伺候您,您就是大气,世子妃和几位夫人那样对您,您还不计前嫌的给她们神仙丹。” 看在银子的份上,不然我才懒得理会她们!于嫣得意的想着,瞟了杜嬷嬷一眼,从妆台的暗格里取出药丸,倒了十几丸出来,“得了,拿去给她们吧!” 杜嬷嬷拿着神仙丹,撑着雨伞迈着欢快的步子,去了世子妃的院子,把丹药给了许嬷嬷,“许嬷嬷那东西拿到手了。” 许嬷嬷接过丹药,有些吃惊,“你还蛮快的嘛!你没露出马脚来吧?”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 542呵呵!延年益寿 杜嬷嬷乐滋滋的看着她,“我就是吹捧了她几句,她就给我了,还说世子妃吃完了,她找她姨母帮着买。” 许嬷嬷看着杜嬷嬷的笑脸,心里暗暗嫉妒,怎么这么好的运气,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临县的户籍和宅子。 “你先回去等着,我这就去禀报世子妃。” 杜嬷嬷笑眯眯的点头,兴冲冲的走了。 许嬷嬷去了正院,把杜嬷嬷的话告诉了世子妃唐氏,“世子妃,您看她这么爽快的就给了杜嬷嬷,没准她的丹药还真的能延年益寿呢?” 唐氏瞪了她一眼,“你傻的吧!用你的浆糊脑袋好好想想,太后娘娘赏赐的雪蛤丹,吃了也没说不吃就想得难受,她这东西肯定有古怪。” 许嬷嬷讪笑着,“奴婢该死,不该想着贪便宜。” 唐氏看着手里红得发亮的神仙丹,放到鼻尖闻了一下,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味扑鼻而来,心想:如果不是那贱人拿来的,说不准我还真的会试试看。 “这东西肯定不是啥好东西,我得赶紧给世子爷送去,拿太医院验验,到底是啥东西!” 福郡王世子楚晏见到神仙丹也觉得很惊奇,想想还是拿着丹药去了太医院,找到关系密切的吴太医查验。 吴太医查验后大惊失色,连忙把他拉到了僻静处,盯着他说道:“世子爷,这分明就是用太祖严禁吸食的五石散,加了些带有异香的草药炼制而成的丹药。” “五石散。”楚晏低声喊道,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太医一把扶住了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楚晏,“世子爷,太祖严令禁止大雍臣民吸食这东西,从太祖到今上,已过了上百年,难怪您不认识。您应该清楚,太祖有令,王公大臣吸食此物,削爵罢官还要被流放。” 楚晏连忙塞了个荷包在吴太医袖管里,“偶然得来的,见颜色好看还有股香味,心里觉得好奇,才拿来给你验验到底是啥东西。” 吴太医看了他一眼,“想来您也不知道这是啥东西,不然您也不会拿来给我看了,该咋做,您心里应该有数,如果落人耳目,我也脱不了干系。” “多谢,多谢,我知道该咋办,不会连累你的。” 楚晏冲着吴太医拱手致谢后,急匆匆的出了太医院。 上了马车,咬牙切齿的看着手里的丹药:这贱人究竟是谁来害我郡王府满门的?老爷子也真的,一大把年纪了,还鬼迷心窍和她勾搭在一起,这下好了,搞不好还要害了郡王府满门。 马车快速的回了福郡王府,带了几个护卫直冲福郡王的院子,到了院门口对几个护院说道:“看住这里,不准人出入。” 几个护卫躬身应下后,守住了院门。 福郡王见儿子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神色不悦的看着他,“阿晏,你咋不通禀一声就闯进来了?” 楚晏冲到福郡王跟前,咬牙切齿的指着站在福郡王身后的于嫣,对福郡王低吼道:“您知不知道,这贱人给您吃了什么东西?” “神仙丹啊!你爹我吃了觉得很好,要不要也弄点来给你尝尝。”福郡王乐呵呵的笑着。 楚晏看着福郡王,目眦欲裂,“神仙丹,分明是五石散,这狐狸精分明是想害了咱郡王府满门。” “不能够,不能……”福郡王听后双眼圆睁,扭头看向身后的于嫣,不愿相信自己吃的是五石散,“你到底给我吃的啥东西?” “妾身真的给您吃的神仙丹!” 于嫣不知道五石散是什么东西,从世子和福郡王的神色,就能看出来不是啥好东西! 看着福郡王父子,满脸委屈的说着,“世子爷,我真的给郡王爷吃的是神仙丹,我不会害郡王爷的。” “你还敢狡辩!”楚晏不理会福郡王,指着瑟瑟发抖的于嫣,“说,是谁让你来害我郡王府的?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于嫣看着世子,惊恐的后退着,“我不知道这是五石散,她说这是神仙丹,还说吃了能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楚晏看着她喝道:“她是谁?住在哪里?” 福郡王也反应过来了,对世子说道:“快带人去把那贱人抓起来,赶紧去通知驸马爷。” 福郡王看着于嫣怒吼道:“贱人,还不赶紧带路。” 于嫣战战兢兢的应下,带着世子朝桂花街赶去,到了高氏家门口,指着道,“就是那家。” “去敲门。”楚晏低声喝道。 高氏开了一条门缝,看到于嫣身后的气势汹汹的世子和护卫,急忙关门,被护卫撑住门,强硬撞开冲了进去。 高氏跌坐在地时,从袖笼中摸出药丸,一把塞进了嘴里,护卫提起她发现她,见她看着于嫣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于嫣看到高氏嘴角流出的黑血,被雨水淋湿顺着脸颊流下,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楚晏看得心惊肉跳,心里直觉这情况有些不妙,忙道:“进去搜。” 护卫冲了进去,翻箱倒柜的一番仔细查找后,没有找到一粒药丸。 楚晏让人把于嫣拖了进去,阴沉着脸,看着她道:“把那妇人藏药的地方找出来。” 于嫣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如临深渊,进了高氏往日取药的屋子,只见里面已经被那几个护卫翻得乱七八糟。 于嫣站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走到床前的脚踏前,转头看着护卫,“你们看看这里面有没有。” 护卫上前翻转了脚踏,看到下面不是中空的,还有一层隔板,拍了一下脚踏板,踏板翘了起来,看到里面排列整齐的黑瓷药罐。 楚晏找了块布袋一股脑装了起来,走到院子里看着高氏的尸体发了愁,想了一下让护卫进屋找了把锁,把院门锁了,带着护卫和于嫣回了郡王府。 让人把于嫣关进屋里,把神仙丹放在了福郡王跟前,“父王,卖药的那个贱人畏罪自杀,吃毒药死了,我还没通知驸马府,还不知道驸马爷有没有给别人食用,如今这事您看咋办?” 福郡王眼泪鼻涕直流,看着眼前的丹药,伸手拿了几颗丹药,忍不住就要往嘴里送,被楚晏一把抢了过去, 543悔 楚晏铁青着脸看着他道:“您要想害了您后代子孙,郡王府被削爵,大家被流放,您就继续吃,我看您怎么有脸去见祖宗!” 福郡王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楚晏,“你拿远一点,我闻到这香味就想食用。” 楚晏看着福郡王,“父王,你说这东西咋办?桂花街的宅子里还有个死人在里面,还有你娶回家的那个女人,还有驸马爷那边,都要想办法解决。” 福郡王想了半天,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装满了浆糊,根本就不具备思考的能力,摆手道:“总之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先去通知驸马爷,他也在食用,看看他说咋办。” 楚晏看着福郡王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和他商量也不会有啥好主意,把屋里的神仙丹一股脑装进袋子,转身回去找世子妃商量去了。 唐氏听到楚晏的话,吓得一把抓住世子,惊恐不安的说道:“爷,这事如果被宗室知道了,报上去,咱们就麻烦了,您赶快找我爹想个办法出来。” 楚晏听唐氏让他找她爹,不由得有些害怕,老岳父是御史,把这事告诉他,成吗? 还是找二弟商量一下,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同心协力想一条万全之策,事发后全家就卷起铺盖流放去吧! 楚晏想通后,对唐氏说道:“夫人,这事我看还是先和二弟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咱们才回去找岳父商量。” 唐氏听后想了想觉得也是,“依你的,先和二叔商量也好。” 楚宴欣慰的看着媳妇,“要担心的还不止这一件事,听父王说驸马爷也在吃这东西,不知道京都还有没有别的王公大臣在吃?”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那妇人为何会自杀身亡?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想在京都搞鬼,你去审问于氏那贱人,问问她死了的妇人到底是何来路?那些东西到底卖给了哪些人。” 唐氏点头,“妾身这就去。” 唐氏去了关押于嫣的屋子,看到了像块破布一样被扔在地上的于嫣,弯腰取下堵在她嘴里的麻核,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告诉你,那东西是朝廷明令禁止食用的,你最好老实点说出来,桂华街的妇人到底是谁?你那些东西到底卖给了哪些人?不然就等着进天牢吧!” 于嫣羞愤的抬头望着唐氏,悔恨交加,早知道就不要想着进郡王府了,做福君王的外室不好吗?如今被高氏害成这样。 唐氏见于嫣垂着头,不吭声,喝道:“于氏,你说还是不说?” 于嫣看着唐氏,哭哭啼啼的说道:“世子妃,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是朝廷的禁物,也不知道高氏是哪里人,只知道她是个铃医,会治一些妇人病, 我认识郡王爷不久后才认识了她,是她给了我神仙丸,说郡王爷吃了会答应我,把我娶进府做郡王妃,我听了她的话,就把药给郡王爷吃了,郡王爷果然很满意,过了些日子,果然就答应娶我进门。” 唐氏厌恶的看着于嫣,不知高低的贱人,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害人不浅的东西,气得在她软肉上拧了一下,见于嫣疼得直哆嗦,才住了手。 “除了驸马爷买了神仙丸,还有谁买了?” 于嫣不敢把高氏让她把神仙丹送进皇宫的事说出来,哆嗦着说道:“我只知道驸马爷买了,高氏说这东西不容易得,还说卖了银子给我分红。” “呸!”唐氏看着于嫣,气得啐了一口,“眼浅皮薄的东西,就你这样的,连下等的仆妇都比你有见识,你也配做郡王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唐氏怒气冲冲地捡起地上的麻核,捏住于嫣的嘴堵了回去,从屋里出来,让人关好了门,往回走。 看着门又被关上了,于嫣才发现在这深深的宅院中,连一个帮自己往外面传递消息的人都没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死都做不到,于嫣悔恨交加,忍不住呜咽出声。 唐氏回去把审问于嫣的经过告诉了楚晏,看着他道:“那贱人说来说去就这几句,你先去找二叔商量对策吧!” 楚晏找到二弟楚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看着沉默不语的楚萧,片刻后问道:“如今你看咋办?咱们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事解决不好,郡王府就要被收回丹书铁券。” 楚萧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楚晏,“大哥,您来找我商量,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觉得您还是向宗室说清楚的好。” 楚晏愣了一下,看着他道:“你继续说。” “大哥您想想,桂花街的妇人服毒自杀,这事绝对不是为了卖药那么简单,于氏那贱人又一问三不知,咱们也不清楚她们的同伙藏在什么地方,还有那几个护卫和吴太医,咱们怎么封口?” “就算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封住了这些人的嘴,万一那妇人的同伙以此事来要挟咱们为他们做事,咱们做还是不做?” “您想想,这事咱们完全不知情,是察觉父王的身子骨有些不对劲,查了后,才发现于氏那贱人给父王吃了丹药,找人查验后才发现是那东西,咱们把于氏往宗室一送,把事情交给宗室处理,不就结了!” 楚晏敬佩的看着楚萧,想不到平时不声不响的二弟,竟有如此头脑,看来不能小瞧老实人。 “二弟,还好来找你商量,被你这样一分析,还真的是这么回事,我这就带人把于氏那贱人送往宗室,把事情向他们说清楚。” 楚萧淡淡的笑了一下,“大哥,咱们是亲兄弟,您这么客气干嘛!我看咱们还是把父王带着一起去,他和宗室长老的交情比咱们好。” 楚晏点头,“好好,咱们这就去找父王,把于氏那贱人送宗室去。” 福郡王和两个儿子一起把于嫣带到了宗室,交出了那些神仙丹,讲明了事情的经过。 长老斥责了福郡王一顿,罚他回去闭门思过,让人把于嫣押下去,又让人去京兆衙门报案,才急急忙忙的拿着丹药进宫去了。 楚昱昊得知福郡王家的事后,怀疑高氏是二皇子的人,派暗卫盯住了高氏住的屋子,准备守株待兔。 544外放 京兆衙门接到报案急忙派人去了桂花街,带回了高氏的尸体,开始查找高氏的来历。发现高氏是两年前到的京都,所带的户籍证明是伪造的。 查访四邻发现高氏根本就不和人接触,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和哪些人有来往, 衙门一时也没了办法,也让人去桂花街,盯住了高氏住的地方。 周嘉从衙门回来,就把于嫣被关进宗室的事告诉了李虞,又道:“于氏前脚被关,于县尉后脚就被踢出了京兆衙门,连在书院念书的于氏兄弟也被书院攆出来了。” 李虞没想到才隔了短短一天,于嫣就从郡王妃变成了阶下囚,报应来得也太快了吧! “于嫣母女俩都栽在药上面,都是因为人心不足、居心不良,真是因果循环。” 周嘉点点头,对李虞说道:“你说的也是,陛下觉得丹药事件是二皇子的人干的,二皇子的人不知道躲在哪里,看来京都也不安稳。” 李虞皱眉道:“跟着邹参将的人还没消息传回来吗?” 周嘉摇头,“前几日陛下还提起此事,说邹参将带着家小回了原籍,没啥不对劲的!” “是狐狸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耐心点盯住就成了,咱们还是先去老宅看看老爷子吧!” “嗯!等阳儿做完功课,带上他一起去。” 周嘉和李虞带着阳阳到了老宅,周老爷子和阳阳说了会儿话,说有话对周嘉夫妻说,就让阳阳出去玩去了。 周老爷子看着周嘉,“嘉和,嘉和媳妇,我想把老宅的房契过到你们名下。” 周嘉断然拒绝,“那不成,我已不在您名下,您把老宅给我们,名不正言不顺,以后麻烦事也多。” 周老爷子看着周嘉和李虞,“你们先听我说完,这宅子落到周鑫的手里,过不了一年功夫就会被他卖了赌钱,我的意思是,把周鑫兄弟俩叫来,你们给他们买各买一栋宅院,让他们有个落脚之处,这宅子就是你们买下来的。” 周嘉和李虞都不想要老宅,觉得这里一股腐朽之气。 “我觉得您还是把宅子分成三份,您和周鑫兄弟俩各一份,等您百年后,您觉得哪个顺眼就把宅子给哪个!” 周老爷子皱着眉头道:“你们真的不想要这宅子?” 周嘉点点头,“大伯,实话告诉您,我不喜欢老宅,城外的庄子我们已经买回来了,我觉得您可以住庄子里去,那里有温泉,对您种花也好,老宅您就分给他们兄弟吧!” 周老爷子听后,垂下了头,“你们让我想想,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去。” 周嘉应道:“好,我们就先回去了,招财在这边,有事您吩咐他去办。” 周老爷子想了几日,决定照周嘉说的,把宅子分成三份,父子俩各一进院子,让招财雇了人来砌了墙,把宅子隔开了,自己搬到庄子上养花卖花。 *** 守在桂花街的人守到年终,也没守到兔子,跟着邹参将的暗卫也没发现他有何异动,二皇子的人像是进入了冬眠的毒蛇,不知躲到了哪个地方。 范名芳年后生下了李青的长子李霖。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又过了一年,李青的长子李霖,小名冬冬的孩子也一岁多了,李虞家的双胞胎也三岁了。 刚过完年,李青一早就接到了外放乐县的任命,拿着任命书去了周家,把自己外放的消息告诉了李虞,笑着说道:“姐,乐县离京都只有大半月的路程,你有功夫就去那玩,也顺便来看我。” 李虞听到京都离乐县只有大半月的路程,觉得来往也方便,笑着点头,“好,等你安顿好,我就去乐县看你去,你和你媳妇儿一起走,还是你肚子上任?” 李青笑着说道:“我拿到任命书就来找你了,还没回家告诉婠婠,年前她倒是说过,不管去哪她都和我一起去。” “嗯!夫妻俩就该在一处,冬儿太小,在路上你们要仔细一点。”李虞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把消息告诉婠婠。”李青走了到门口,又转了回来,“姐,春闱就要开始了,来娣那边有消息吗?” “这些日子都没她的消息,冬儿周岁礼她来了吗?” 李青点点头,“来了的,还送了个小金锁和一些衣裳鞋袜,来娣和我说了一句,说她和李凤岐的关系很僵,我怕她出事。” “她从不和我说这些,我让吉祥看看去。” 李青告辞走了,月月和星星就一前一后跑了进屋,两个小家伙已经两岁多了,长得粉装玉琢,像年画娃娃一样的好看。 月月拉着李虞衣襟,“娘,我要带弟弟出去玩。” 李虞捏了他的小鼻子一下,笑道:“你带弟弟出去玩,弟弟带你还差不多。” “嗯!哥哥笨,会被人卖掉的。”星星一本正经的说道。 月月马上行使哥哥的权力,叉着腰,看着星星,“我是的的,你不能这样说我。” 星星慢条斯理的说道:“你都两岁多了,还连哥哥和得得都分不清楚,我看你才是弟弟。” “我是得得,不信你问娘亲。”月月涨红着脸,跳着脚喊道。 星星看了他一眼,“哼!我不理你了,我去荷塘边钓鱼去。” 星星扭头就走,月月看看他又看看李虞,转身追了上去。 李虞头疼的看着两个小家伙,自从两人会说会跑了,每天都要上演这样的戏码! 李虞让杨嬷嬷去库房拿了几块布料和一些补品,交给吉祥让他带去了来娣家。 吉祥到了来娣家,见婆子一人在院子里,“你家夫人在吗?” 婆子看了吉祥一眼,走到吉祥身旁,小声说道:“亲家管事,您跟我出来一下。” 吉祥点点头,跟着她走到院外,婆子拉上门小声的对吉祥说道:“亲家管事,我家夫人性子强,不喜欢把自己的苦告诉娘家人,可她这日子过下去何日是个头啊?” 吉祥被婆子没头没脑的话弄糊涂了,“阿婆,表小姐到底出啥事了?难道李姑爷虐待她,打她了?” 545和离、劫持,留言 “打倒是没打过,”婆子叹了口气,“自从夫人流产后,老爷倒是对她好了一些,两人不咸不淡的过了两月有余,老爷出去找了家私塾做了先生,前年六月,老爷就不怎么回家,也不拿银子回来做家用,我和夫人全靠做针线,还有夫人娘家带来的银子过日子。” 吉祥皱着眉头问道:“李姑爷不回家,住哪里去了?” 婆子一脸气愤,“夫人也不问他也不找他,老爷每次回来就是来拿他的衣物的,去年立秋那天,老爷回来把他的衣物行礼全都搬走了,走前还撂下一句话,说要和离。” “夫人让他说清楚,他说,娶了他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说他从来就没看上过夫人,还说他愿意和离都是看在周老爷的面子上,不然早就写了休书给夫人了。” 吉祥心想:表小姐看人的眼神真的不好,那样爽利的人,嫁给了李凤岐那无情无义之人,李凤岐怎么愿意和离了?难不成找到更好的下家了。 “你家夫人咋说的?” “夫人不答应,和他吵,老爷把和离书扔给夫人就走了,等夫人气过头了,找到私塾去找他,私塾的先生说老爷早就辞工走了。” 吉祥没想到事情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让车夫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交给了婆子,“阿婆,你先把东西拿进去,我这就回去禀报夫人。” 婆子点点头,想想又叮嘱吉祥,“亲家管事,您告诉夫人,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夫人说了我多嘴就要把我卖了。” “好,我心里有数。”吉祥应下后让车夫赶着车回了府,把来娣家婆子的话告诉了李虞。 “走,咱们看看去,问清楚了,你去衙门查一下李凤岐到底去了哪里?” 到了来娣家,李虞走进院子见来娣拿着针线坐在廊檐下,神色平静脸色还不算太差。 见到李虞来惊喜的站了起来,“表姐,你才人送了东西来,咋又亲自来了。” “吉祥听到会馆里有人再说李凤岐从家里搬出去了,我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想的?” 来娣听后垂下了头,低声说道:“我打算就这样过,只要我没同意和离,他拿我也没有办法。” 李虞看着她,搞不懂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啥东西,“他不怕你告诉我们他让你偷孩子的事啦?” 来娣吃惊的看着李虞,“你们都知道啊?” 李虞点点头,“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你以为他能安稳的过完这些日子,早就革除功名吃牢饭去了。” 来娣歉疚的看着李虞,“表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爹娘,是我有眼无珠,错把鱼眼当珍珠。” 李虞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来娣,今天我就明确的告诉你,你为了你的欲望一心想着嫁给这个男人,一厢情愿的为了这个男人,伤透了你爹娘的心。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放下你的富贵荣华梦,我只想告诉你,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如果能从此事得到教训,脱身出来,你才能找到你真正想要过的日子。” 来娣起身进屋拿了李凤岐写的和离书给李虞,只见上面已有了来娣的签字画押。李虞没想到她已经想通了,抬头看着来娣,“想通了就好,以后好好过你的日子。” “他那天回来丢了张和离书给我,还说他从来就没看上过我,我一气之下说他一辈子也别想摆脱我,他扔下和离书就不见了,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我想等他会试那天去找到他,把和离书给他,与他一刀两断。” “你在家等着,我让人把李凤岐找出来,你亲自把和离书给他,给他后,你有啥打算?” 来娣看着李虞,犹豫了一下,道:“表姐,我可不可以去乡下收菜回来,做您以前做的酱菜来卖?” 李虞点头,“可以,你愿意做就做吧!” 来娣冲着李虞深曲膝行礼,“多谢表姐,我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不再眼高手低、尽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李虞见她真的有了悔改之意,才说道:“人有梦想是好的,但是要结合自己的实际能力来制定目标,脚踏实地的一步步走,再慢慢的提升自己,才能越走越远,不切实际的梦想,就是做梦了。” 来娣听了李虞的话,苦笑道:“表姐,我以前就在做梦,还做的是噩梦。” “好,你没事我就回去了,你把你和李凤岐的事,写信告诉姑母,省得他们牵肠挂肚。” “知道了。”来娣应下后,把李虞送了出去。 李虞出门上了车,对吉祥说道:“你去衙门找人查一下李凤岐,从这里搬出去后住在哪里?” “是,夫人。”吉祥调转马头去京兆衙门,找人查李凤岐的下落去了。 车夫赶着车往回走,车子慢慢的往前走,李虞靠在车上的靠枕上昏昏欲睡。 忽然觉得外面的清静,不像是回东城的路那么喧嚣,李虞轻轻的撩开了车帘,发现车子到了一条僻静的街道上。 李虞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刀,打算看看他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打算把她拉到哪里去? 车子平缓的往前走,李虞顺着车帘缝隙看出去,看到了前面就是北城门。 李虞心想,看来他要拉着自己出城,得告诉小喜一声,省得他担心。 李虞从空间拿出纸和炭条笔,时间紧急,只来得及写了:周嘉,我没事,李虞。 在纸里面包了块银稞子,从车帘缝里扔了出去。 一个守城兵看到车里扔了块纸团出来,连忙捡了起来,捏着里面硬邦邦的一块,打开看见里面的银稞子,高兴的拿着银锞子对同伴笑道:“兄弟,等会儿喝两盅去。” 同伴指着他手里纸,“哎!你看上面写的意思像是报平安的,你说,是不是私奔了啊?” “没准是哦!先揣兜里,有人找来再给他看看。” 李虞发现车子出了城不久,就跳了两个人上车,一个坐到了前车橼上,一个坐到了车厢后面的车橼上。 李虞这才出了声,“老林,你咋把我拉到城外来了?” 546找寻 老林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夫人,您就安心的坐着吧!咱们兄弟没别的意思,就想弄几个钱花花,您最好别动,咱哥几个知道您功夫不错,特意弄了几把强弩来招呼您。” 老林这三个劫匪不敢停车,也不敢进车厢和李虞对上,只想加快速度赶着车尽快离开京都。 李虞想着:知道自己有功夫,看来早就盯着自己了。 又想:幸好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带着孩子们,被他们劫持就麻烦了。 老林是周嘉去越州期间,林家送来的人,当时林舅舅还担心外面的人不可靠,把一直给他赶车的老林给了李虞家,为了避嫌还把身契给了李虞。 林舅舅不可能害自己一家,那老林就是别人安插在林家的钉子。 老林在林家赶了十几年的车,到底是谁安插在林家的?难道他是二皇子的人,如果是真的,二皇子到底在京都留了多少人手? 自己是在这里和他们动手,还是到他们的老巢再出手?干脆去他们老巢看看。 李虞下定决心,沉声道:“老林,你们要多少银子,我马上让人给你送来。” “哈哈哈!”老林得意地笑着,“李夫人,您还是安安心心的跟咱们兄弟走一趟,要多少银子,我们会通知周大人的,您放心,只要您不动,我保证不会动手,等周大人给了银子,咱们立马放您走。” 坐在后面车橼上的劫匪大声喊道:“林哥,你和她啰嗦啥?赶紧往回赶。” “你放心,他们追不上的。” 老林说着抽了马儿一鞭,马儿飞奔起来,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车子上了一条山道,李虞已经把匕首和袖箭从空间里取出了绑好,又在小腿上绑了一把匕首,看着车子顺着山道往林子里走去。 **** 吉祥从衙门打听清楚李凤岐的去向,骑着马回府向李虞禀报。 到了门口,刘伯看着他道:“祥管事,二少爷吵着找夫人找了几次了,夫人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是留在表小姐家了吗?” “夫人早就回来了啊!”吉祥急道,“刘伯,你没看到夫人回来啊?” 刘伯看着吉祥,觉得有些不对,“是啊!和你一起出去就没回来。” “快把如意和招财他们都叫来,叫他们分头去舅老爷他们那里看看,如果没有,夫人恐怕是被人劫持了。” 吉祥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骑着马就往来娣家跑。 刘伯连忙叫小泥鳅几个叫如意和招财,两人知道后,分别去了李青家和林泽旭家,门房都说李虞没去过。 招财和如意前脚刚走,两家的门房也急忙进去禀报。 范名芳和龚氏两人得知李虞不见了,也着急起来,急忙叫人去衙门叫人回家找寻,两人急匆匆的往李虞家赶去。 吉祥到了来娣家,见来娣和婆子坐在院子里,没见到李虞的人。 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站稳,“表小姐,夫人有回来过吗?” 来娣猛地站了起来,“表姐和你一起走了的啊!” 吉祥理都不想理她,转身出门上马就往回跑。 来娣放下针线追了出去。 吉祥刚跑到半路,就看到骑着马过来的如意和招财,见两人一脸着急的样子,就知道李家和林家那里也没夫人的踪迹。 如意对吉祥说道:“你去衙门向老爷禀报,我和招财带人先去各个城门问问,有没有见到夫人的马车出城。” 吉祥点头,“好,咱们分头行动。” 到了户部衙门,找到周嘉惴惴不安的说道:“老爷,夫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周嘉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儿夫人……,我和夫人分头走了,夫人从表小姐家出来就没回家。”吉祥担心的看着周嘉,准备着一旦不对就扶住他。 “你说夫人不见了……” 周嘉觉得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不由得摇晃了几下,急忙撑在案桌上才稳住心神。 周嘉站定后,“我马上去京兆衙门带人找夫人,你带着铁柱和如意几个去几个城门问一下,夫人的马车有没有出城?” “是。”吉祥见周嘉镇定下来,心里也镇定了不少,转身和追来的铁柱赶着车就往回跑。 周嘉心急如焚的到了京兆衙门,找到京兆尹涂府尹,“涂大人,我夫人在回家途中不见了,可能是被人劫持了。” “您夫人,周大人您别急,慢慢说到底几时的事?怎么不见的。” 涂府尹听后一阵头疼,京都谁人不知周大人宠妻如狂,李夫人又是一品夫人,如果真的被人劫持,万一有个好歹,自己这顶乌纱帽恐怕就保不住了。 “今儿午时前的事……,我夫人功夫高强,能劫持她的人功夫可能不弱。” 周嘉把事情的缘由,用最快的速度简短的说了一遍,冲着涂府尹作揖道,“事情紧急,赵大人赶紧派人在沿路查问,看看有没有人看到过我家的马车。” “周大人,您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找。”涂府尹急忙派人去几大城门,还有来娣家和周府沿途查问,找寻目击者,查找马车和李虞的踪迹。 招财赶到北城门,问过几个守门兵,都说没发现周府的马车,招财看了一眼城外,上马就要往回走, “周管事,稍等片刻。” 捡到李虞纸团的守城兵,想到自己捡到的纸团,上面写的那个人也姓周,急忙叫住了招财,把自己揣兜里的纸团递给了招财,讪笑着道:“里面还包了个银锞子,我见写的没头没脑的就没在意,也担心有事,就放兜里了。” 招财看着上面李虞的留言,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拿出荷包塞进守城兵手里,“兄弟,辛苦了,大伙儿拿去喝酒。” 说完上马就往回跑,几个守城兵看着荷包里的银子,高兴的笑了起来。 招财急忙往回赶,在半道遇到了周嘉,急忙把李虞的留言递给了周嘉,对他说道;“老爷,看来夫人是故意让他劫走的,我找到如意和吉祥,我们跟去看看。” 周嘉放下心来,才觉得浑身酸软,点头道:“你在城门口等着,别擅自行动,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如意他们,来与你汇合。” “是,您慢一点。”招财看着周嘉叮嘱道。周嘉挥挥手,骑着马通知涂府尹和如意他们去了。 547农庄 范名芳和龚氏前后到了周家,见府里愁云惨淡,两人看着哭闹着找娘亲的双胞胎,只能强颜欢笑的安慰两个孩子。 来娣赶到了周家,从何婶口中得知李虞真的不见了,愧疚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她的心目中李虞是无所不能的,从来没想到李虞会被人劫持。 来娣泪流满面,“何婶,我表姐是为了我的事不见了的,我万死难辞其咎。” 杏花看着来娣翻了个白眼,暗道:如果我家夫人真的出事,你死一万次又有啥用?你连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家夫人。 何婶对她也有些埋怨,“表小姐,您先回去守着家里,安心等我家夫人回来,千万别做傻事,不然等夫人回来,您又出事,就麻烦了。” 来娣点点头,转身往外走,何婶想起李梅,忍不住叹了口气,叫住来娣说道:“表小姐,为您的事姑太太和姑老爷伤透了心,您想想为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您值得吗? 如今就不把您放在眼里,等他一朝得志,又岂会把你放在眼里,咱们女人就要找个疼惜自己的人,您看看您姐姐,再看看您自己,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来娣看着何婶,羞愧难当,“是,何婶,以前是我眼盲心瞎,如今我已经知错了,我回去等表姐,不一定她又去我那了呢!” “去吧!”何婶摆摆手,让她走了。 *** 马车在山丘道里奔跑,经过一片树林,又七弯八拐的往上爬行了大半个时辰,开始下坡,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片宽阔的农田。 老林赶着车到了村口,看了一眼村口那株几人合抱的大榕树,赶着车进了村,到了一座青砖灰瓦的庄子前,停了下来。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村庄里冷冷清清的,好像没什么人气。 老林下了车,拔出了匕首,三人严阵以待的看着车厢门。 老林小心翼翼的走到车门前,“李夫人,咱们到了,只要您不动手,咱们也不会动您。” 李虞‘嗯‘了一声,老林上前撩开了车帘。 李虞看到两个彪悍的男子,一人端着把手弩对准自己,两人都长着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个头高的那人颧骨高起,个头稍矮的那人两颊无肉,神色凝重。 老林得意的看着李虞,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李夫人,别动怒,弩剑不长眼哦!” 高个劫匪用手弩对着李虞,冲着老林不耐烦的喊着:“林哥,您和她啰嗦啥?赶快带进去。” 李虞顺从的下了车,朝门口走,老林拿着砍刀一边走,一边注意李虞的一举一动,两个劫匪端着手弩紧盯着李虞,片刻也不放松。 看那架势只要李虞稍有妄动,就会把李虞射成刺猬。 进门后,看到一个宽敞的院坝,院坝里还有十来个相貌平平的汉子,有的手里拿着锄头和农具在整理,有的拿着武器在擦拭。 看到老林押着李虞进来,高兴的站了起来,笑着打着招呼,“哟额!林哥您回来啦!这票还不错哦!” 黑脸汉子看到两个端着手弩的汉子,大笑着,“老柴,阿根,这么紧张干啥,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娇滴滴的娘门不成!” 老柴笑了一下,“先生说过,这娘们功夫好又天生神力,守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到这,咱们可不敢大意。” “嘿嘿…”一汉子一脸猥琐的看着李虞,“功夫好,我看是床上功夫吧!” “哈哈哈……”老林见李虞垂头不语,得意的张狂大笑着,“兄弟们还好啊!在准备春耕了啊?这几年收成咋样?” 一个汉子笑道:“去年收成还不错,还从皇庄里弄了些红薯种回来,那才是个好东西。” 李虞心想:红薯种子也到了他们手里,看来皇庄里也有他们的人。 一个汉子一脸惊艳的李虞,冲着林哥挤眉弄眼的说道:“林哥,您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林哥福气不错啊!” 一帮人肆无忌惮的大声说着,把李虞当成了囊中之物。 林哥得意的撇了李虞一眼,“弄了条大鱼回来,已经露脸了,不能再去了,把地窖打开,先把她关地窖里。” “得嘞!”一个汉子朝厢房的位置跑去。 李虞暗道:以前都是自己把人关地窖里,这下轮到自己了。 到了地窖口,林哥看着李虞,“李夫人,您还是老实一点自个儿走下去吧!省得刀剑无眼伤了您,就不好了!” 李虞默不作声的往地窖里走,老林拿着刀和另外两个拿着手弩对准李虞的劫匪,押着李虞下了地窖。 高个不耐烦的对老林说道:“林哥,赶紧把她绑起来,再把软筋散喂她吃了,咱们也好松口气。” 吃了软筋散有再多的力量也使不出来,李虞也不觉得自己能快得过弩箭,趁老林弯腰去拿绳子的瞬间,看好两个端着手弩劫匪的位置,躲进了空间里, 两个端着手弩的劫匪眼睁睁的看着李虞消失在眼前,吓得瞪着眼睛看着李虞消失的地方,呆滞在那里,嘴唇下意识的蠕动着,“鬼,鬼……” 李虞眨眼间又从空间出来,看着呆滞在那的两人,袖箭射进了两人的喉咙,两人轰然倒地。 老林听到动静拿着绳子直起身子,李虞眨眼间就到了他眼前,一掌打在他脖颈,老林也倒了下去,李虞用绳子把他捆绑起来,捡起地上的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看了一圈地窖四周,见地窖里堆满了麻袋,捏了一下里面装的都是粮食,估计最少有十几万斤。李虞找了根麻袋把他塞了进去,绑好麻袋把他码在了麻袋上层。 把裙摆撩至腰部打了个结,省得裙摆绊住行动,捡起地上的手弩,朝上面走去。 到了地窖口,看到两个灯笼挂在出口处,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李虞站在阴暗处,端起手弩对准了地窖口。 一阵踢踏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汉子张扬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哥,酒菜都摆好了,就等你们了,那娘们就等咱们吃饱喝足了再审,兄弟们保证不动手,让林哥……” 548歼灭 汉子的头刚出现在地窖口,李虞就扣动了弩箭机括,箭破空而去,汉子一头栽倒下来, 李虞接住他放倒在地,跃上地窖。看到左边厢房的屋子里灯火通明,那些汉子在里面大声笑闹着。猫着腰顺着墙根到了院门口,轻轻的取下了门拴,又顺着墙根猫着腰回到右边耳房过道处,顺着过道鬼魅般的进了内院。 院子里灯光昏暗,在游廊两头的屋檐下放着两盏灯,静悄悄的,应该没人住在内院。 李虞到了正房前,轻轻推开了堂屋门,闪身进屋,关上门,拿出火折子吹燃,见堂屋摆设简单,两排木椅,正中上方的位置摆着一张八仙桌,左右一把椅子,看来是待客议事的地方。 李虞退出来,去了隔壁,见房门锁着,取下根发簪,插进锁孔,摆弄了几下,锁应声而开。 推开房门,看到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靠墙有一排高柜,上面摆放着几件精美玉石摆件,李虞懒得辨别信件书籍,哪些是有用的,把东西一股脑往空间里收。 *** 外院等老林喝酒的人,等了半天也没见老林他们出来,有人觉得不对劲,皱眉道:“林哥他们咋这么久还不出来,二憨去叫人也没回来。” 一相貌猥琐的男子笑道:“林哥和老柴几个,不会就这么的就干上了吧!我看看去。” “我们也看看去。”几个汉子猥琐的笑着,勾肩搭背的朝地窖走,嘴里还不三不四的谈论着。 猥琐男到了地窖口,一脸急切的往下走,一脚踩在了二憨身上,大声喊叫起来,“兄弟们,抄家伙,二憨被人干掉了,快看看是不是有人跟进来了。” 另外两个人转身就往回跑,猥琐男和两个汉子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到了地窖口,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老柴两个,握着匕首窜进地窖,看到两人喉咙处的箭矢,在地窖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老林。 猥琐男急道:“我看八成是老林帮那娘们干掉了老柴和阿根,天黑了,他们走不远,咱们快出去四处找找。” 几人窜了出去,外面的人已经四散开来,四处找寻李虞的踪迹。 有人发现门拴靠墙放着,“遭了,肯定是跑了,快拿火把追出去看看。” 一群人拿着火把追了出去,手里还提着明晃晃的长砍刀。猥琐男和两个汉子从地窖出来,回屋拿了把砍刀往内院跑去。 李虞在书房里,已经扫荡到书架,触动到一本书籍时,书柜发出了嚓嚓的开启声,一道暗门出现在眼前,李虞心里一喜,刚想进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呼喝声,快速的退了出去,把锁重新挂好,攀上了横梁,静静的伏在横梁上,看着耳房的过道,听着动静。 过了十几息,就看到三个汉子拿着刀跑了进来,挨着一间间的查看过去,很快就到了正房前,见正房的门锁都好好挂在上面,又去了左边的厢房,查看了一圈没发现又任何不妥,几人摇摇头,转身往外院跑去。 李虞等他们出去了才从房梁上下来,打开书房门闪身进了屋,关上房门下了地道,朝密室走去。 跑到屋外搜寻的人跑了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李虞和老林的踪迹,一人说道:“我觉得他们不可能跑这么快,恐怕还藏在院子里,我看还是先回去看看。” “好,先回去看看,是不是躲进后院了。”几人打着火把往回跑。 李虞已经走进了密室,点燃了墙壁上的蜡烛,看见有一百多平大的密室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各式弓、弩、枪、矛、斧和砍刀,还有整箱整箱的羽箭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在烛火的照射下闪耀着寒光。 李虞收了一些武器放进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从密室出来关上了密室门,刚到了书房外,就有四五个人打着火把冲了进来, 打头的看到李虞大喊起来,“兄弟们快来,那娘们在内院。” 李虞端起手弩对准他们就射,突突的几声,前面几人应声倒地,后面的躲在了廊柱后面,大声喊着,“大家小心,那娘们在书房门口,她有手弩,回去拿箭。” 李虞蹬在墙头,再次攀上了横梁,猫在廊柱后,对准往外跑的两个匪徒就射,两人中箭倒地。 接着又有两人拿着砍刀往里跑,躲在廊柱后的匪徒对他们大声喊道:“你俩小心,那娘们有箭。” 两人急忙躲在了暗处,“大黑,我俩从西厢房绕过去,你们从这边过去,咱们两面包抄。” “好。”躲着廊柱后的人应道。 两人顺着游廊朝对面厢房跑,李虞瞄准两人扣动了机括,箭破空而去,发出了空气的破裂声,被瞄准的人应声倒地,另外那个被射中了手臂,急忙躲在了廊柱后面。 这边的人不敢动了,猥琐男咬牙切齿的看着李虞藏身的廊柱,拍了拍身旁的黑大个一下,“大黑,咱们先回屋拿箭。” 黑大个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猫着腰,顺着墙根朝耳房的过道跑去,哪能逃过李虞的目光,对准两人就射,猥琐男被一箭射中后背,向前扑倒, ‘嘭’的一声,黑大个也被扑倒在地,不敢在动,趴在地上冲着外面大喊道:“兄弟们,把弓箭拿来,射死那臭娘们。” 从外面回来的人走到过道口,听到猥琐男的喊声又退了回去,回屋背着箭囊拿着弓,走了进来。 黑大个对几人喊道:“兄弟们对准书房的横梁射,射死那臭娘们。” 几人挽弓搭箭对准横梁,‘嗖’嗖‘嗖地射了过去,羽箭擦着李虞的身体,射进了墙壁和廊柱上,几人边射边朝书房进攻,两人朝侧面走,想从侧面射击李虞, 李虞伏在横梁上对准散开的两人,快速的扣动了机括,箭矢朝右侧那人飞去,右侧的中箭倒地,左侧那人快速的移动,看到李虞瞄准就射,箭破空向李虞飞去,李虞挥动手弩击落了射来的羽箭,拔出腿上的匕首,对准左侧的人掷出,左侧的匪徒应声倒地。 549梁家村 大黑个在羽箭的掩护下,趁机冲到了书房前,长刀劈向李虞,李虞挥动手弩击飞大黑个的砍刀,大黑个愣了一下,没料到一个妇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李虞抱住廊柱旋转连环踢,踢中大黑个胸膛,大黑个飞出去撞翻了跑到廊檐下两个拿弓的匪徒,三人倒在地上滚成一团, 李虞触动袖箭蝴蝶片,解决了最后一个拿弓的匪徒,另外的两人已经爬了起来,两人举起弓朝李虞抽打过去, 李虞挥动手弩挡住一弓,手腕处的匕首滑落到手里,欺身上前割断了一个匪徒的喉咙,抓住他挡住一击,抬腿侧踢,踢中剩下的一个匪徒, 咔嚓一声,匪徒听到自己下颌骨碎裂的声音,摇晃着倒了下去,临死前总算明白了,老柴说的天生神力是什么意思。 手臂中箭的匪徒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李虞追了出去,追到外院,匪徒踉跄着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大声喊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李虞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说,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干什么的,谁让你们抓我来的?老实说了,就饶你一命!” 匪徒缩着身子看着李虞,道:“我叫大石,这里是梁家村,十年前被人带到这里,就一直住在这,平时开荒种地,养鸡喂猪,每隔一旬就有人来教我们习武,前几年还经常出去打劫过路的客商,这几年才没出去过了,原来有一百多号人,年前陆陆续续的走了,就剩下我们十来个,在这管理庄子。” 李虞看着他道:“老林是干什么的?庄子里有多少地?原来的村民呢!那些茅草房子有没有住人?” 大石看了李虞一眼,“老林以前是在这里管我们的,几年前管事来庄子里把他带走了,后来听他们说他和谁家的车夫长得有八九分像,就让他进京给人赶车去了。” 看来原来的老林已经被杀了,那个家伙就是冒名顶替的,舅舅一家怎么都没发现呢? 大石偷偷的看了一眼李虞,继续说着,“庄子里总共有五六顷地,主家买下这里后,村里的村民就拿着钱到别处安家去了,茅草房里有的关着牲口,养了鸡鸭,还有几间分别关着些女人,庄头不让她们住庄子里。” 村里有五六顷地,算起来有五六百亩了,不可能才打那么点粮食,还有收获的红薯呢? “庄头哪里去了?庄子里还有地窖在哪儿?” “迟庄头今儿一早就出门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他每次出门最多耽搁一晚,都在午时前后回来,”大石指着倒座房,“那里面全都是粮食。” 李虞用匕首指了指他,“起来带路。” 大石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倒座房走去,推开木门,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木架上堆积如山的麻袋,一排十来间屋子装满了粮食。 李虞拿了根麻绳,对大石说道:“你老实点,我不会杀你,不老实你就和他们作伴去。” 大石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你绑吧!我保证老实。” 李虞把大石绑起来,装进了麻袋里,拿着火把进了亮着灯的那间屋,见桌上有炖鸡,烧鸭,还有煎鱼,和炒花生米和一筲箕蒸熟了的红薯。 李虞坐下吃了起来,吃饱喝足后,拿着油灯去了地窖。 把老林从麻袋里提了出来,老林眼神凶狠的看着李虞,恨不得用眼光把李虞凌迟。 李虞冷眼看着他,‘嘭’地一声把他扔在地上,扯掉他嘴里的破布,看着他道:“说吧!你是谁的人?” “呸!”老林朝着李虞啐了一口,“贱人,你休想老子告诉你。” 李虞一脚踩在他手指上,用脚尖碾压着,老林疼得冷汗直流,咬紧牙关,才没喊叫出声, “慢慢来,本夫人有的是时间折磨你,”李虞低头看着他,露出满口白牙,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你再敢口出恶语,本夫人就把你身体一寸一寸,碾压过去,把你变成一滩软肉,哦!外面好像还有一碾石磨,听说把人连骨带肉磨成肉酱做饲料喂猪,鸡啊猪的吃了长得飞快,你说,拿来试试怎么样啊?” 老林心中骇然,嘴唇泛白,眼里露出了不可遏制的恐惧之色,嘴唇艰难的蠕动着,“你不是人,是恶鬼!” 李虞脚下开始用力,“你们是不是二皇子的人?梁家村的人是不是被你们屠光了?” 十指连心,老林终于熬不住钻心的疼痛,“我不知道二皇子,我只知道,每次有任务他们就把纸条,放在林家大门外的上马石下,连送纸条的人长啥样我都不知道。梁家村那些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来的时候梁家村就没人了。” 看来这些人都是单线联络的,没想到二皇子手下还有如此人才。 “真正的老林哪里去了?” 老林支吾着,“被、被他们杀了。” 李虞盯着他,“你们为啥要掳我来这?” 老林看着李虞凌厉的眼神,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上头吩咐我们把您掳到庄子上,把消息送出去,就会有人来接您走,老柴说,上头的人说您杀了他们的人,说您很厉害,会的都是杀人的功夫,还天生神力,让我们不要和您对上,让我们用弩对付您。” 大当家,主母,应该说的是大皇子和贵妃母子,楚昱昊当皇帝和姑奶奶屁干系,没本事得天下,只会找妇孺算账。 李虞看着战战兢兢的老林,“他们什么时候来接我走?” 老林忙道:“等我们送消息过去。” “怎么送?”李虞淡淡的问道。 “把纸条塞进北城外的一块城墙缝里,他们拿到消息就会派人来。” 李虞用匕首拍了拍老林脸颊,“你最好都说的实话,没有骗我,不然你就等着本夫人收拾你吧!” “小的句句属实,”老林咬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如果您查到小的骗了您,您就把小的塞石磨里磨了。” “暂且信你一次。” 李虞说完把破布塞进他嘴里,从地窖里出来,把院门关好,去柴房靠着草堆眯着眼睛,开始养足精神。 *** 衙门的人把吉祥和如意找到了北门,李青和林岚、林云也闻讯赶到了北门,得知李虞留下了条子,才放下心来。 550追寻 林泽旭是今年春闱的考官,不能离开考院。周嘉让林岚和林云去周家通报李虞的消息,准备自己带着招财几个出城找寻李虞。 李青对周嘉说道:“姐夫,月儿和星儿在家哭闹不停,你还是回去安抚孩子们,我和财哥他们去找姐姐去。” 周嘉断然拒绝,“月儿和星儿自有嬷嬷照顾,我和你们一起去。” 涂府尹对周嘉说道:“周大人,我派了府衙冷总捕头协助你家的管事找寻李夫人的下落。” “多谢涂大人。”周嘉和李青几个对涂府尹施礼致谢。 如意走到周嘉身边,趁他不备,一掌打在他后颈打晕了他,把他交给林岚,“表舅爷,劳烦您把我家老爷带回家。” 林岚点头应下,兄弟俩对李青和如意几个道:“你们一路小心。” 如意、吉祥和招财还有李青点头应下,和那些捕快出了城。 大家沿着官道搜寻李虞的踪迹,走到一条岔路口前,左边一条山道,直去一条官道,衙门冷捕头对李青道:“李大人,咱们怎么走?” 李青看了一眼招财几个,“我看我们还是分头查找吧!” 招财点头应下,如意对招财说道:“财哥,你和舅爷还有冷捕头他们继续沿着官道找,我和吉祥走山道,找找看。” 冷捕头点头道:“好,咱们分头找。” 如意和吉祥上了山道,走了小半个时辰左右,在一处松软的地方,发现了车辙印,两人喜悦的对视了一眼,沿着山道往前追寻, 追了一个多时辰,就看不到车辙印了,两人直走了半个时辰,发现前面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车马根本没办法行走。 退回到留下扯辙印的地方,如意看到前面有一片树林,对吉祥道:“我们去林子里看看。” “好。”两人朝树林跑去,又看到了车辙印,吉祥看了一眼如意,“果然是从这边走的。” 两人沿着车子压过草丛的痕迹往林子追去。 到了树林前夜幕已经降临,乌云笼罩下,天上连一丝星光都没有,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林子里传来了猫头鹰让人毛骨悚然叫声。 吉祥找了根松木柴点燃,递了一给如意,两人循着车子留下的车辙印,在林子里七弯八拐的往前追,还好是春季,空气湿润,林子里土质松软,青草茂盛,马车容易留下痕迹。 两人打着火把沿着车辙印走到一道缓坡前,一条山道出现在眼前。 吉祥和如意心里的怀疑越来越越多,这是一片丘林地,怎么会有一条容车马走过的山道? 吉祥对如意说道:“如意,这里有山道,下面应该有村庄,为啥我们一路走来,都没见到有村民来往?” 如意丢掉快燃尽的松木柴,“前面可能是劫持夫人的人的窝点,咱们一路走来都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夫人一点都没反抗,是故意跟他们走的,咱们再找一根松柴,不然看不见车辙印。” 吉祥自豪的道:“夫人就是故意跟他们走的,不然他们怎么能挟持得了夫人。” 如意还是有些担心,“是啊!照常理就算十来个大汉也不是夫人的对手,就怕有意外,万一敌人用毒,用暗器,就防不胜防了。” 吉祥恶狠狠的踢飞了一块石头:“这些狗杂碎,抓住了,将他千刀万剐。” 两人在林子里找到一根干柴,点燃后,牵着马循着车辙印继续往前走。 李青他们一行追到山阳县问过守城兵,也没人发现周府的马车。 冷捕头见天色已黑,大家一路追来已是疲惫不堪,对李青说道:“李大人,咱们还是进城歇息一晚,明日继续追,好吗?” 李青心急如焚哪里舍得歇息,和招财对视一眼,对冷捕头道:“冷捕头,你带着兄弟们先进城歇息,我们想去临近的小镇看看。” 冷捕头见李青他们不肯歇息,也不好带着人去歇息,笑着对李青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前面的小镇歇息。” 李青冲着大家拱手道:“劳烦大家了。” “李大人客气了,咱们应该的。”冷捕头客气道。 到了小镇,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李青带着冷捕头他们去客栈歇息,招财在小镇的客栈看了一圈,没发现家里的马车,心像是被人用大石压住似的难过,暗暗祈祷如意和吉祥找到了夫人的踪迹。 李青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一团,觉内心也是一片黑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落,捂着脸呜咽出声。 招财走到李青房门前,听到里面传来的哭泣声,止住了脚步,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发呆。 *** 周嘉被林岚兄弟送到家才清醒过来,看着朝自己扑来的月月和星星,张开手臂搂住了两人,月月哭着问周嘉,“嘚嘚娘亲呢?” 周嘉心酸的看着两个孩子,强笑着,搂住了两人,“娘亲去王家岙看庄稼去了,月儿星儿在家乖乖的等娘亲回来。” 星星搂住周嘉的脖子,看着他,“爹爹骗人,爹爹哭了,我看到舅母和舅婆在哭。” “爹爹回来时遇到别人的辣椒打倒了,辣椒粉钻进眼睛里,辣红了的。” 星星看着周嘉,“真的?没骗我,娘亲说了骗人要长长鼻子。” “对,长鼻子。”月月也看着周嘉。 周嘉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脸,用力的点了点头,“嗯!长长鼻子。” 周嘉第一次觉得小孩子太聪明也是个麻烦事,想着幸好阳儿在宫里没回家,不然真的满不过他。 龚氏在一旁对月月和星星说道:“宝儿,快来舅婆这里,爹爹在衙门里累了,让爹爹好好歇息。” 星星摇头,“我们陪着爹爹歇息。”月月也跟着说。 周嘉对龚氏和范名芳道:“舅母、弟妹,你们先回去,一有消息我就来通知你们。” 龚氏和范名芳点点头,龚氏说道:“也好,我们先回去,你带着孩子歇息一会儿,陈嬷嬷说两人就眯了一会儿,就吵着找他娘。” 月月嘟着嘴,“要娘,不要嬷嬷。” 周嘉一手抱起一个,“好,不要嬷嬷!咱们就让娘亲去玩一日,爹爹带你们睡觉好吗?” “好,和爹爹睡。”星星点头道,月月也一起点头。 龚氏和范名芳回了家,林云留在周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