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洪荒录》 零章 楔子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茫茫宇宙中,在星光照射不到的一隅,一个浑身包裹着淡淡金芒的黑衣少年负手而立,注视着对面不远处的另一个同样是笼罩在一片金芒中的黄衣少年。只是此时的黄衣少年并不像黑衣少年一般一脸漠然,而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终于对于此前种种猜测有了一个结果。 ”你终于动手了。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会用什么手段留下我,毕竟你我神通可是一般无二的。可别忘了,某种意义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你是知道的。“在两人对峙不知多久之后,黄衣少年还是率先开口了。 ”我当然不会忘呀,嘻嘻,我的好兄弟!“黑衣少年一改漠然神色,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今日,此地,你就会真正的成为’我‘!哎,时候也差不多到了,让你久等了,为了今日大事可成,我可是费了不知多少岁月,花了多少工夫来瞒过你呢!嘻嘻!” 黑衣少年轻笑一声,负在背后的双手暮然上举,只见本来漆黑死寂的四周出现了无数亮点,由小变大,由远及近,仿佛是无穷无尽一般,数息之后,本是黑黢黢一片的死地已变的不见一丝阴影。在这无尽的光幕之后开始出现一道道细不可见的丝线,迅速的蔓延伸展到黄衣少年身边。 “星辰之力!果然是好手段,你花费了不少功夫吧,为了我还特地另辟了一片天地,再耗费自身本源之力培育出这漫天星辰,恐怕这片天地不在你我合理经营的那几个世界之下吧,果然是好手段,而且是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之下!哈哈!“ 黄衣少年这一声笑不知是对于眼前发生一切的释然还是无奈,在无数丝线迅速近身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任由其蜿蜒缠绕,逐渐遍布了整个身躯。 “借由星辰之力来困住我,不断侵蚀消耗我的本源之力,好手段!想必这整个小世界都是你所布下的大阵,凭借着无数的星辰驱动,以你的算计,还有你的法则之力,早就试演过无数遍了吧,你自己困在这里也逃不掉的吧?”黄衣少年口中诘问道。 “不错,这个大阵莫说你我,就算是你我不可知的那位,恐怕也逃不掉。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世界,这是从你我诞生之日起,就在我的本源之力的不断滋养下所孕育的’宇宙‘,当然,只有解决了你,才可以称之为’宇宙‘,对吧,宇?嘻嘻。”又是一声轻笑,只是此时的黑衣少年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一切都在他的演算之中,毕竟已经无数次重来,不可能再有可能遗漏的地方。对方的神通手段与自己一般无二,自己逃不脱的,对方自然也是逃不脱。 ”我自然是逃不脱的。但是,有些东西是可以的。你的真正目的又不是我,既然你走了这一步,我也知道你当日并非戏言,还好我虽然没悟出什么新神通,凡是旁门左道的功夫学了几个,小世界中的那些造物还是蛮有想法的,让我学到了一招,而且真让我有机会用出来,哈哈!我倒是真的相信了你的想法,但是可惜,为了这些小世界的无尽造物,我不能让你去走那一步,真的很抱歉,宙!“黄衣少年言罢,身上原本淡金的光芒变得愈发刺眼,数息之后这些金芒就将这少年彻底包裹,再也无法看见内中分毫。 ”这是?怎么可能,你我这种存在根本没有神魂一说,只要我将你的本源之力禁锢住,你是逃不脱的,你……“被称为宙的黑衣少年正欲再说些什么,但是对面的那团金芒已经爆裂开来,迸射出无数比星辰之力所化细线还要微小的金芒,尽数破出光幕的包围。这些金芒有的向真正的无边黑暗处遁去,有的则是在遁出不远处一闪而灭,就此从这方世界中消失不知所踪。 随着金芒逐渐散去,原本包裹在其中的少年逐渐漏出了原来的面目,只是此时他双目紧闭,身上的金芒也所剩无几,若隐若现,仿佛随时在风中随时都会熄灭的蜡烛。 ”本源之力,本源之力,你竟然将你的本源之力都散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我这种存在是不可能……难道真是时机未到,竟然漏算了这一步,真让你做到了,宇,你也算计了很久吧,怕是从我说出那句话开始,对吧?“ 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黑衣少年宙并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反倒是惊讶亦或说是兴奋的情绪占据在心中,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竟被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黄衣少年做到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也可以。 ”罢了,不过是再等一段时间,对你我这样的存在,数息与数亿年又有何区别呢?你就先在这里待着吧,我会为迎接你的苏醒好好做准备的,希望你也别让我失望,也能像今日一样让我惊喜!嘻嘻!” 黑衣少年言罢,轻抚了一下衣袖,漫天星辰尽皆散去,自身金芒也随着星辰的消散逐渐淡去,一身黑衣尽数隐没在重回黑暗的这方世界之中,独留那金芒黯淡的黄衣少年飘荡在这无边黑暗。 第一章 清泉镇 清泉镇是坐落在平川山脉一隅的小镇,只因有一条由无数山泉小溪汇聚成的清泉河傍镇而流,得以命名。小镇不大,只有几百户人家,大多数是依靠在河谷平原上种庄稼为生,也有一些依靠清泉河上不多的来往商船过活。 在离小镇不过一二里的地方,有一大片竹林,而小镇上唯一的一所私塾就建立在这个还算幽静的竹林之中。私塾也不大,倒和这小镇般配,只有一大间用作学堂的竹屋,一片由竹篱笆围成的有小院子,院中另有竹屋几间以作为这私塾中唯一一位先生的住所。当然除了这教书先生,还有先生的一个摇扇童子和一个扫地老仆在这相伴。 现在时节正是春风三月,草长莺飞,儿童入学之时,那老先生正摇头晃脑地领着满堂孩童紧一句慢一句的念着,几缕山羊胡也随着有节奏地跟着在空中飘荡,一起一伏之间,倒也真像个老儒。 “今天你们初入学,就先教你们这《千字文》,我先把这前几句教给你们,可要熟读默记,等会先生可是要考量你们的。若是背的不好,可要小心先生我的戒尺了。”说罢,就象征性的挥了挥手中已近用了不知多少年的乌黑戒尺,作出一副要敲打手心的模样。 可是这些孩童哪听这些,小一点的还好,倒是被唬住不敢说话,那些入学晚的大孩子可是早就和这个老先生熟络了,丝毫没把先生的吓唬放在心上,反倒是一阵嬉笑。 那老先生到也不管学生们的反应,信步走出学堂,然后漫不经心的往自己小院子中的那张大靠背竹椅上一躺,左手伸出,就有那童子懂事的递上一个小小的紫砂茶壶。 “莺莺燕燕,春风三月,这时节要是能往那崵州去一遭,多是一件美事啊,可惜了可惜了,”老先生嘴上言罢,清啜一口茶水,又继续自言自语道,“今年过罢,在此地便待了三十年整了,也便自由了,想罢能看到明年崵州三月花开了……” “小竹,你跟了我多少年月了啊?”老先生继续啜饮这茶水,头也不回地问这身边正在轻摇羽扇的小童。 “多少年月?恩……好像有个四五年了,当年在码头与先生相遇正是候员外荣归故里的那年,我也是跟着一块来到这里,幸与先生有缘,得您收留,不然小子就不知道如何在这异乡过活。”小童手中羽扇不停,心中却似有所想,慢慢的回道。 “四五年了啊……候员外,哎,可惜了!这样说老袁也只比你早来一两年,”老袁自是那正在屋内烧水备饭的老仆,“这些年也亏得你们陪我,不然我可能这最后几年都待不住了,在你们之前的几个小童都过不了数月半年便走了,也确实,这个镇子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人也确实乏味了些,出去闯荡也好,也好。” “先生,您突然说这些,是不是……”小竹手中羽扇并未因为口中吞吐而停,只是脸上却已经有丝丝绯红。 “是的。先生也老了,今年过罢,在这也待了三十年了。三十年未曾离开这里,对外面的世界多少也有些向往,可能明年这个时候,先生我就已经在那崵州城中赏那春花湖景了。” “那先生可否,可否带上小竹和袁老,有我二人在您身边也好照顾您一二啊!”羽扇未停,只是声音略微有些咿呀,“若非先生,我和袁老可能早就在当年那件事中殒命了,您的再造之恩我等实在是难以为报,只有此生尽心服侍,结草衔环……” “罢了,不必如此。”老先生放下手中茶壶,打断了小竹还未说出的话,“你我还是有些缘分的,当年援手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于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这些年也算是尽了心,我会记住的。我走之后,会给你和老袁留下足够你们生活的银子,这个镇子你们或去或留都由你们心意,我不会加以干涉,唯有不可再跟在我身旁,毕竟,缘分已尽!” “当然,之后我也会交待老袁的,你不必多言!” “诺!”羽扇依旧不急不缓的扇着,从始至终未快一分、未慢一毫。 及近午饭时分,学堂中的孩儿童只剩下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或嬉笑漫谈,或是鼓弄这自己的小玩意儿。 因为学堂离小镇不远,晌午时分有的学生就直接回去吃饭,有些则是跟着先生略微吃些果腹。先生的老仆虽然只是做些山野粗饭,但是这些小镇长大的孩子倒也是没有什么挑剔的意思,跟着先生有一口吃一口,口中还跟着先生念着早上学的千字文。 “先生先生,您光让我们背这《千字文》,都不给我们讲下这些是什么意思!什么‘天地血黄,渔舟红黄’,什么‘认鱼成穗,绿驴跳羊’?”说话的是一个只有三五岁的小童,嘴里的粟米饭还没嚼尽,腮帮还鼓鼓囊囊的。 “先生让你背你就背,你背的多了,年纪大了,自然就懂了,知道吗?”老先生还没开口,另一个年纪稍大,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两个门牙因为换牙的年纪到了已经摇摇欲坠。 “那,那,那你比我大,你懂吗?”先前发问的孩子倒是反问了这个“大孩子”。 “我,我,我当然懂啊!只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一激我我就告诉你,等你长大,你自己慢慢领会就是了。”那“大孩子”虽然好似不懂,但又好似懂得几分,嘴上不肯投降。 “哼,我看你也不懂就是了,就嘴硬。”嘴中嚼个不停的,小脑袋又转向一旁的先生,“先生先生,您说是不是啊,他就是不懂装懂。您告诉我,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你们这些小子!这《千字文》是从古人书法中选取的一千个字,编撰成文,作为启蒙读物倒也适合。至于其中意思嘛,倒也简单!譬如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意思就是‘苍天是黑色的,大地是黄色的,这宇宙则是在混沌蒙昧之中诞生的。’,至于这句‘闰余成岁,律吕调阳’的意思……”老先生摇头晃脑的解释一句,就又啜饮一口茶水。 就在老先生正讲的兴致起来的时候,天边远的不可见的地方,正有数道青芒闪过,看着方向正是这平川山脉边不起眼的清泉镇。 青芒之中为首一人,一袭道袍,颌下留有三绺长须,右手握拂尘,左手掐诀,背悬长剑,一副仙风道骨,似是修炼有成之人。另外几人,也是一般的道袍、拂尘、长剑,应是同出一门,只是长幼有分,高矮胖瘦有别罢了。 这几道青芒似徐实急,数百里的路程,不过小半日的工夫便到了,只是申牌时分。只见那青芒越过小镇,瞬息便到了镇外学堂的那片竹林上,然后以长须道人为首前后站定,共有六人。长须道人手中掐诀不已,右手拂尘一挥,一个尺许大的罗盘法器虚影显出,其中一个淡淡红光闪烁,正在罗盘中心,应是其所寻之物。 “就是这里了,不会错了,百里外我等便敛气凝神,应该不会被那厮发现。先各自寻了阵脚,将大阵布下,再待我发出传讯符,召附近同门并请诸位师叔师伯前来相助。”长须道人言罢,收了面前罗盘虚影,左手一挥便有数个阵旗飞射到其余五人手中。 余下五人接过阵旗,也不多言,便敛住气息,四散布阵去了。 长须道人则左手一翻,一个似金似玉的阵盘便出现在手中,口中舌尖一咬,将一口精血噗在阵盘之上。右手拂尘置于腰间,左手阵盘往面前轻轻掷出,双手法决掐起,口中咒语不停,紧接着便有一个巨大太极虚影从阵盘落下,将竹林囊括其中。太极虚影落下后,法决咒语不停,数息后又一法阵虚影以三足鼎立之势落下,全然不似先前太极图,但是所蕴含法阵之力不在太极之下。 待这双重阵法布下之后数息,其余五人似也布好阵旗施法完毕,纷纷回道长须道人身边。 只见四周阵旗之间联合一气,互相呼应,与先前两道虚影法阵已经是浑然一体,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已经形成一个似是牢不可破的困敌法阵。 “这元合三才阵已布下,虽然只是临时布置,威力不足完备法阵十之一二,但在那厮不发现的前提下,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长须道人轻抚颌下长须,缓缓说道。 “青冥师兄所言极是,”长须道人身后一个矮胖道人接话道,“我等已经追踪这贼人十余载,一日不擒之一日便不能回山。三清在上,师祖庇佑,今日终于让我等寻到,了却此劫。” “那贼人当年不过是金丹修为,便偷入山门,盗取门中至宝,想来还有一番神通,不然我等也不必费力布下法阵,直接下去合力将他擒住即可。”另一身材清瘦,面皮白净的道人也接过话头说道。 “神通倒也罢了,我看只是擅长什么隐匿之法。不然我等同门寻了这么久,几次三番从眼皮底下溜走,也不敢与我等交手,怕也只是寻常金丹修士罢了。”六人中唯一的一个道姑言道。 “不可小觑了那贼人,”被称为青冥师兄的长须道人又接回话头,“我等只需按师门吩咐布好大阵,静待同门到来即可。免得像先前数次,功败垂成,反遭师祖怪罪,还耽误我等回山修炼。况且,白竹师叔、白菱师伯他们及其他几位师兄弟离此也不算远,我一发过传讯符,想来也用不了半日便可抵达。咦,有人要出阵,是一群小童!” “青冥师兄,下面好像是个私塾,也不知那贼人幻化成什么模样,万一就是那群小童中的一个,我等可不能放虎归山!”一行人中看似最长的一个白发老者言道,虽然看似比青冥年长,口中还是以师兄相称。 “青熏师弟所言极是。”最后一个开口的是看似只有弱冠之年的道人,一身儒雅之气倒不像个道士,更像个考状元的秀才郎。 “诸位放心,青冥不会放任贼人逃脱。但是我等修道之人,更不可滥杀无辜,妄害苍生,这大阵若凡人触发,十死无生,还是待愚兄下去拖延一番。”言罢青冥手掐法决,便直入阵中而去。 “哎,青冥师兄还是如此,罢了。青璇师兄,你我二人陪青冥师兄走一遭如何,至于这大阵就交予诸位主持了。”那位叫青熏的老者一稽首,便独自下去,也不等旁人反应。 “然也。”被称作青璇的正是那个书生气质的道人,一声应诺之后便随老者一同入阵中去。 却见竹林中青冥方驾遁光落下,还未开口,青熏、青璇二人也进入阵中,一左一右站定,只等这位师兄吩咐。青冥见此,也不多言,只是朝二人微微一笑以示谢意。 他深知自己性情,多因禀性而为,任侠仗义,多惹事端,给师门添过不少麻烦。今日能有同门愿意相陪,自是心中感激,无需多言。 第二章 来客 晌午饭吃罢后,看时间还不到未牌时分,学生们又都陆续地回到学堂,跟着先生继续上午的学习。只是平时一贯在学堂里面等学生到齐的先生,今天却一反常态的迟迟未至。 “先生怎么还没来啊,都到未牌时候了,今天不会是拉肚子了吧?要不要我去茅厕找找先生?” “怎么会?我看是先生睡了个午觉还没起吧,我阿爹阿娘就喜欢睡午觉,起来的好晚好晚。” “我看不是,先生准是偷偷溜出去玩了,这么好的天气,要不我们也溜出去吧……” “…………” 看着先生迟迟未到,学堂里的那些大孩子小孩子开始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想着先生迟到的各种可能性。此时,老先生当然不会像那些孩子猜测的一样,而是正双足跏趺,端坐在自己卧室的矮塌上。 只见他双目微张,似闭还开,双手持定印结在丹田之下,一呼一吸之间毫无紊乱,绵绵不绝,与这竹室似乎融为一体,浑然天成。若是稍有修为的人看见,定能发现这老先生也是一位仙家修道之人。 “呼……” 老先生长舒一口气,结束了短暂的入定打坐。平日里他很少,或者说不曾如此的心绪不宁,以至于不得不凝神修炼以固心神。老先生抬头望向窗外,他已经能够隐约感应到有数道气息若隐若现,不断向自己所在方位靠近,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冲自己来的。 “三十年了。我还以为当年算错了呢,没想到要在今日应验了。难道还真是无妄之灾,躲无可躲?想我这三十年隐居于此,与此前种种皆是断了联系,不是我种下的因,还是要我食这恶果……” 老先生心中只是这么微微一想,然后又回忆起以往人生中的种种经历,旋即释怀。 “三清在上,四御庇佑,修炼百余年终结金丹,略得陆地神仙之能。可堪师祖赏识,为我卜算三灾六难,却竟卜的个‘三人行,损一人’,再卜,‘飞鸟以凶’……” “百年道行一朝丧!” “又有何妨?我本就该亡于那个乱世,幸得师祖师傅带我回山,引我踏上修炼一途。我能苟存至今,已多赖苍天庇佑了,罢了,应劫吧!” 想到这里,老先生缓缓起身,往学堂竹屋而去。片刻后,朗朗读书声便重新传来,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会干扰着声音分毫。 三月的春光穿过竹屋的小窗,照射在先生身上,一点点地将先生的影子拉长。 日移影动,竹林外的人也在行动,先生依然罔若未闻,虽然林外几人刻意隐藏了气息,可是修为不过与自己伯仲之间,只是先生好奇的是这些人为什么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几道气息散开又重聚,难道是布下了什么阵法? 但是,自己又没有感应到丝毫阵法之力的样子,毕竟当年自己在宗门中也是研习过阵法之道。当然也可能是什么高明的阵法,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别让这些凡人卷进事端,免伤无辜。 先生心中这么想到,便挥挥手示意学生们停止口中的诵读。 “小子们,我看今天天气不错,趁着太阳还高春风正暖,你们今天早些下学回去罢,正好趁着春风放纸鸢去,好不好?” “好,好……” “先生真好……” 下面这些孩子将这些话听到耳中,双腿就要往外跑。 “别急别急,今天既然提早下学,先生就不考校你们了,但是先生要送你们出我这竹林,看着你们回镇子,免得瞎跑,让你们爹娘着急,”说着,先生挥挥手中戒尺,“你们按照高矮,排好队,跟好先生,不要落单,否则明天来了我要打手板的……” “先将这些学生安全送出,若真有什么阵法,以这几个金丹修士想来破开也不费事,毕竟我手中还是有几件为了应劫准备的宝物,用了也便用了,万不可拖累了旁人。”先生心中如此想到。 “没有差错的话,再回来将小竹、老袁接出去。这些人看来意似是冲我而来,只是实在不知这无妄之灾缘由。这几人气息看来,似也是正派之人,想来只要不是我伺机逃跑,惊动了他们,应该不会为难这些凡人吧。哎,希望如我所愿。” 先生一边在心中做着打算,一边领着一众学生往竹林外走去。 但是一行人刚走出竹屋数十步便停了下来,只见前方竹林之上一道青芒闪下,正好拦在众人身前数丈开外的地方。紧接着又是两道青芒闪出,一左一右地出现在先前人影两侧。 这三人一般的道袍装扮,一样的拂尘、长剑,正是那入阵的青冥、青璇、青熏三人。 那先前一人向众人打了个稽首,然后望向学堂先生,说道:“贫道法号青冥子,这两位是在下师弟,青璇、青熏,”说话间便引身边二人与众人见礼,“贸然叨扰之罪,还望见谅!我等师兄弟奉师门之命,来此捉拿一贼人,还望先生行个方便!” 老先生听闻此言,心中默想, “这几人好像还未看破我的敛气之术,难道不是冲我来的?还是怕伤及无辜,先以言语让我不做防备,伺机拿我?算了,不管哪种都无妨,先把这些孩子送出去才是紧要的。”先生如此想道,心中瞬息便有了打算。 “诸位一看就是仙家中人,老朽能在此相遇实是三生有幸、仙缘已到,怎敢问叨扰之罪,各位仙长自行方便就是了。”说罢就面上堆笑的一拱手让出路来,好似迎着几人进学堂竹屋之中。 “先生不必如此,我等就在屋外等候一会即可。还未请教先生名讳?”青冥几人入阵只是拖延时间到同门到来,并没有要进屋寻人的打算,而且他们也只是感应到了那贼人在此,具体是自己面前的哪一个,亦或是还躲藏在竹林他处,他都不得而知。 青冥自忖手中虽有手段找到那贼人,但是贸然施法恐怕会打草惊蛇。眼下情况,难免会有误伤,还不如等待同门援手再做打算。 “老朽姓王,单名一个宇字。”先生轻轻一拱手道。 “王先生!”青冥也是一拱手回礼道,“不知您今年贵庚,在此教书有多少时日了,最近可有见到什么陌生人吗?当然,也可能不是最近几日,可能是这数年中可有生人来到此地。我观这小镇往来人口不多,想必有生人来此肯定会引人注目的,难逃先生法眼吧。” “老朽将及花甲之年,已经在这个清泉镇教书有近三十年了!至于生人,老朽一直隐居于此,很少外出走动,甚至镇子都很少去,也就见不着什么生人。硬要说吧,我这些学生中倒是有几个生面孔,但是我跟他们的爹妈倒是相熟,都是从我这学堂读过几年书出去的,哈哈哈哈!” 青冥见这王老先生开怀一笑,笑声中似有几分自豪,对于这个不大的小镇,在此教书育人三十载,却有得意之资。心中竟涟漪溅起,联想到自己还未踏入仙途之时的那位私塾先生,竟然对眼前人产生了一丝敬意。 “青冥师兄,我的匣中剑有一丝感应!“ 原本在青冥身侧未作声的少年突然传声道, “我等恐是有大劫难了!” 第三章 侯家 侯贵一边狂奔在清泉镇那条不长的街道上,一边在心里直骂娘,将伺候少爷的那个小丫头的八辈祖宗给问候个遍。 昨儿正好是三月十四,想着自己一个月就初一十五歇两天,就跟几个要好多喝了几杯,一觉睡到大晌午。可还没等他起来,就被二夫人一顿劈头盖脸的打骂醒了。 问清了缘由,原来是伺候少爷的那个贴身小丫头,把少爷的一个护身金锁给落下了。那个金锁说是一个仙人赐下,少爷从小傍身,护佑其平安的。 说到这,侯贵还是有几分相信的。毕竟,几年前侯员外的事情,对于这个小镇子来说,还是印象深刻的。虽然那时候的侯贵还不叫侯贵,但也是在码头那一片讨生活的,没见到也听说过几嘴。 侯员外本是朝中显贵,四五年前回到这清泉镇老家想安度晚年的。以其身份,在这个清泉镇也算是举足轻重之人,回乡之日镇上有名有姓的都去码头迎接。 可是就在当日,本让镇上陈瞎子算好的风和日丽好日子,转眼间就变得乌云密布、雷鸣电闪,紧接着瓢泼似的大雨下个不停。码头上前来接风的人自然是就近找地方避雨,但又不敢怠慢了那随时可能到来的侯员外。 就这样,在雨中左等右等了一个晌午,等到天慢慢放晴、大太阳又重新从那乌云中透出光亮的时候,也不见一个船影。码头上一个简易雨棚之下站着数个服饰还算精美的汉子,还有几个傅粉施朱、容貌艳丽的妇人。为首一人,方口阔面,脸色青黑,举止之间透出一丝威严,看似久握权柄之人。 “诸…诸…诸位大人,大事不好了!”一个短衣穿褐,小厮模样的人慌里慌张的跪倒说道。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没看到我等正在静候侯员外大驾吗?”正是为首那黑面汉子厉声斥责道。 “回…回…里正大人的话,”那小厮吞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几个在前面沿河迎驾的兄弟,突然满身带伤的逃了回来,说是好似侯员外的的船驾,被一阵妖风卷翻了,带起的飞石走沙还把沿河的兄弟伤的不轻,有两个还丢了性命……” “什么?这,这可如何是好?”黑面里正只是略一沉吟,眼珠一转,立马开始吩咐人手前去,看还能救出来什么活口。 “大人,这侯员外在任时虽不说是出将入相、位极人臣,但也大小是个京官,不是我等能惹的起的。他告老还乡,这刚一到我们清泉镇地界儿就出事,怕是要担不小的责任,您看……”里正身后一个白面长须的小老头说道。 “能如何?还得看严老您的笔杆子了!这事儿你得好好给我编排编排。”黑面里正头也不回的说道,“能救到侯员外最好,倘若员外不幸罹难,就有劳严老将此事渲染一番,上报县长、府尹大人了!此事我们可是已经尽心尽力了,不用我这粗人来教,您应该知道如何动笔的吧?!” “自然,那是自然!”老者双手一拱,不再做声。 直待到日斜西山,对侯员外一行人的搜寻也没敢停。只好打着灯笼,擎着火把,搜到子时三刻,也只找到一个衣着颇为华丽的妇人,和其怀抱的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婴孩。 那妇人虽然衣衫尽湿,但也遮掩不住其雍容华贵的气质,她自称是侯员外的二夫人,而怀中婴儿正是员外骨血。再后来,直寻到第二天天明,除了几个侥幸逃生的仆役、丫鬟,也都是伤痕累累,并不见侯员外一点影子,真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至于侯员外的二夫人,办完丈夫的丧事之后,也就在这小小的清泉镇安置下来。还好其保全了怀有侯员外骨血,并有员外生前在镇上老宅置办有田产、房屋无数,借有侯家的宗亲相助,也足以安身立命了。 至于侯贵,则是后来聘入侯府当个杂役,掐指算来也有三四年了。 这侯少爷,也就是当年不幸罹难的侯员外的唯一骨血。私底下传说当时妖风卷起,全靠小少爷身上一个贴身护命金锁,保的他和夫人性命无忧。故此这金锁就一直贴身携带,从未离身。 却哪知今天小少爷第一天上学堂,早上换了身新衣服,被他那贴身丫头粗心大意给忘了,只顾服侍少爷更衣,竟取下金锁没有戴回。直到吃罢晌午饭,二夫人去少爷房中才看见,好一顿斥责,又赶紧差向来腿脚麻利的侯贵前去送这金锁。 可怜这侯贵,昨夜酒吃的多了,一时没吐出来胃中难受得紧,但也只能马不停蹄地赶往学堂,脚后跟都恨不得踢到屁股上。唯有心中暗暗问候那粗心的丫头,搅扰自己好梦。 当侯贵跑出镇子,马上就要赶到学堂所在竹林中时,却看见不远处天空中数道青芒向自己这边飞来,数息之后便超过自己,没入前方竹林之中不见踪影。 侯贵见此,也不敢再奔跑,但也不敢就此回去。毕竟,二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搞不好一顿臭骂,还丢了侯府这么好的差事。 心中一合计,就慢慢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竹林靠近。本来不到一里路的脚程,硬生生走了小半个时辰。 侯贵在竹林外站定,鼓了鼓勇气,刚要踏脚往前,突然一股劲风将他吹了个趔趄,向后连退几步摔了个四仰八叉。随后一道青芒闪出,现出一个道姑打扮地中年妇人。 “施主,在此止步罢!”那妇人正是青冥子一行人中唯一的那位道姑。 “啊!”面对眼前蓦然出现的道姑打扮的妇人,又见其举止谈吐不似凡人,心中一悸,不由就惊呼出口。 “仙姑饶命!仙姑饶命!”侯贵反应也算迅速,爬起之后立马翻身跪地,头如捣蒜的磕起来,“小人不是有意冲撞仙姑,只是奉我家主母之命,前来给我家小少爷送东西的。不知仙姑在此办事,还望恕罪!” “你起来吧!”那道姑手中拂尘一挥,侯贵就觉一股轻柔但不容抗拒的劲道,将他扶了起来。 道姑继续说道:“不知者不怪!我等在此捉拿妖人,你一介凡人还是早早远离此地,以免惹祸上身,丢了身家性命。”侯贵听闻,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若是平日无事,不小心闯过来,他自是走为上策,不存他心。可今天,一是给小少爷送金锁——当然此时送不送都不打紧了,二是小少爷还在学堂之中,按这仙姑意思捉拿妖人多半会殃及无辜,少爷出了事自己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侯贵感觉自己进退维谷,急得满头大汗之时,突然从竹林中传来一声长啸,洞穿天地,一下将侯贵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与侯贵对面而立的道姑,此时脸上也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转身望向竹林上空,并冷冷言道:“区区凡人,你再不走,过得半刻你想走都来不及了!” 听闻此言,侯贵不再多想,立马转身就要撒腿奔逃。 “疾!!!”就在侯贵转身同时,竹林深处传来一声仿若三四岁孩童的稚嫩声音,但竟让人有一丝心神恍惚。 伴随着这声“疾!”,侯贵怀中某物突然红光大盛。“倏”地一声,一个包裹在血红光芒红中,隐隐约约看不清模样的物件,从侯贵怀中飞出,带的他胸前衣衫尽毁。然后化作一道红芒,向竹林中心而去。 而那道姑方才听得那声“疾”,就觉情形不妙,就欲施法阻拦。然后见那红芒疾驰向大阵中去,便忙左手一掐剑诀,背后长剑蓦然飞出,化作一道青光,想拦住那红芒去路。 只听“铛!”地一声,青、红两道光芒撞在一起,而后红芒声势丝毫未减地飞入阵中。那道长剑所化青芒却失去控制,直坠地上。 第四章 童子 匣中剑本是一件凡铁,锻造所用材质也只能算是一般,只因杀戮日多,逐渐产生灵性,在剑中孕育出一只嗜血器灵。 百多年前,天下战乱不止,此剑灵性初开,更是借此机会大逞凶威。借凡人之手大肆杀戮,并在各个凶神、杀神手中辗转流传,名动一时。 后来伏灵山散修青璇子下山历练,正好遇见此剑当时旧主。那剑主本是借天下大乱之际,割据一方的枭雄,后来意外得剑,一开始借凶剑之危,攻城略地,颇为得意。但随着持剑日久,那剑主被嗜血剑灵逐渐侵蚀心神,所率军队也以嗜血好杀闻名,每破城之时,必定是一番大杀戮,百里之内不留活口,所过之处尸积如山、血流漂橹。 那一日青璇子游历之处,正逢此剑屠城饮血,煞气冲天。青璇子见这场景,便有心收服此剑。一是此剑灵性已开,收服炼化之后,使用得当不失为趁手兵器;二是收服此剑,了却了一场大劫难,也算是大功德一件,日后修炼必定大有裨益。 心中如此想定,便立马出手想夺过此剑。谁料那嗜血剑杀戮日多,对于劫难将至的感应比寻常卜算之道还要灵验,也控制剑主和青璇子斗在一起,最后竟斗个两败俱伤。 青璇子重伤之下,性命攸关,以为自己陨落大劫便到。所幸正好遇到同样下山历练的落虹宗一众门人,被他们带回山中,得到白菱等一干结婴修士出手相救,并收入门下。 那嗜血凶剑也在此后被青璇子日夜用丹火淬炼,削弱剑中的嗜血凶性。并借由落虹宗中炼器名家筑一剑匣,平日里以剑匣封印收纳,防其嗜血凶性侵蚀心智。青璇子也至此一直以匣中剑做给剑名,很少示于人前,即使争斗,除非紧要关头,也是很少动用。 可今日,青璇子还未发现那贼人一丝踪迹,匣中剑便有了异常强烈的感应,心中莫名有一种不下于当年陨落劫难的压迫感。 “青冥师兄,我的匣中剑有一丝感应!我等恐是有大劫难了!” 青璇子有此感应之后立马传声给青冥、青熏,他二人也知道匣中剑来历,听闻传声也不敢轻视,手中暗暗掐诀,背后长剑、身上宝物蓄势待发呼之欲出。 “数年不见,诸位别来无恙啊!”就在青冥三人随时准备动手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四五岁的小童用稚嫩的童声说道。 “幻化之术?不对,丝毫看不透啊”这心中喃喃并不是青冥三人发出,而是在一边旁观的王宇老先生。他自己也是深谙变化隐匿之道,自负门中同阶难有低手,却看不出眼前人所用幻化之术。 “幻化之术?不对”就在王宇惊疑的同时,其他三人心中也是不约而同这样想。 虽说他们早就预料到那贼人还幻化一番,但是没想到的是,等到那人主动出现时,自己一干人还是看不破其真面目。 “阁下法术精妙我等自愧不如!不过阁下当年偷入我宗门之中,盗我宗至宝,我等就算自知不敌,也不得不向您讨教一二了!”青冥说罢,望向那童子的眼神多了几分犀利。 “东西确实是我拿的,但是偷啊、盗啊这些字眼我可不喜欢听,我只是拿回本该就属于我的东西罢了!既然你等想动手,我自然奉陪,不过这些凡人却是无辜的,不如先放他们出阵吧。”那童子并未着急动手,而是用稚嫩童声缓缓说道。 青熏听得此言,见青冥有几分动摇之意,似乎要同意对方提议,忙传声道:“青冥师兄,万万不可如此!若要放这些凡人离阵,那贼人必然也会趁此机会逃走的。诸位师叔、同门正在路上,我们再拖延一二即可,想必到时候就可手到擒来,也不会伤及无辜!” “青熏师弟所言极是!”另一旁的青璇显然也是如此想法。 青冥听得二人之言,心中便有了决定,向那童子说道:“阁下能心系这些凡人性命,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但是这阵,万万不能出!阁下道法玄妙,青冥也能略窥一二,若趁此逃脱出去,我等多半是阻拦不住。” 青冥说到这,顿了一顿,环顾四周竹林,继续说道:“我等不如在这林中另择他处,一决高下,如何?” “也罢!我一个贼人,怎么可能取信于你们!”那童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合这个年纪的苦笑,“那走吧!”说话间便已化为一道青虹向与众人相反方向而去。 青冥看了看那青虹,心中略有疑惑,但随即不再多想,向身旁二人说了声“走!”便带上余下二人一起跟上那童子。 四道青芒,一前三后,几个呼吸间就不见踪迹,没入竹林深处。王宇见此,转身对一众童子说道:“先跟先生回学堂,不要乱跑!”心中却暗想,“没想到这侯家少爷,竟然牵扯出如此大干系!也不只是哪个高人幻化?不过,我这劫数,还没到么?奇怪,奇怪……算了,不多管闲事就是了,由他们去吧!” 却说青冥四人在竹林中一片稍微空旷的地方停下,见此地里学堂竹屋有些距离,只要不是大范围法术应该无妨,便放心准备斗法。 “青冥在此最后劝一次阁下,若自愿跟随我等回山复命,我愿以三清为誓,力保阁下无恙!”动手前,青冥似乎心中有什么想法,开口道。 “师兄,这不妥吧?”青熏忙说道。 “多谢青冥兄好意,在下心领了!并不是小觑了你,但是即便你身为青字辈大弟子,落虹宗的翘楚,也是保不下我的!我若回山,十死无生。”童子漠然回到。 青冥听闻此言,脸上毫无动容,但心中先前疑惑更深一分。 “青冥师兄,不用再与他多言,动手吧!”青熏也不传音,朗声说道。 “好吧!阁下小心了!”青冥言罢,长啸一声,就便动手。 青冥左手法决一掐,背后长剑飞出,而后在上空化作万千剑影,来回飞驰之间,逐渐形成一个剑阵,将众人围住。 那青熏老道则在传声同时,已拔剑在手,双手挽出剑花,口中咒语默念,周身隐隐有雷霆之力浮现,高空中也乌云密布,有雷声传来,似是可以随时祭出雷霆毙敌。 青璇也将匣中剑祭出,那凶煞嗜血之气,在丹火祭炼多年后依然势头不减,使得握剑之人双眼微泛血红之色,随时都会变成一尊杀神。 对面童子见此,也不慌张,只向竹林外一望,似乎是感应到什么,右手一招,大喝一声:“疾!!!” 【作者题外话】:感谢大家的阅读收藏! 在下只是业余时间写着玩,更新可能比较慢,能给大家带来快乐就好,当然如果能够收藏推荐那就更好了!谢谢大家! 第五章 白烛 第五章 青冥三人见那童子大喝一声,心神在那一瞬竟有一丝恍惚,但旋即恢复镇定,心中更是小觑。 青冥左手剑诀一动,右手剑指汇出,口中厉声喝道:“去!!” 只见四周飞驰地无数剑影,化作一道道银色剑芒,剑芒汇聚,形成大河一般的滔滔洪流,一齐向那童子袭去。那童子在这剑芒洪流席卷之下,仿若是暴雨中的一个小虫,随时都会被冲击的身消魂散。 与此同时,青熏、青璇二人也纷纷祭出法宝,只见天上乌云开始出现一道道蓝色电芒,翻滚之间犹若蛟龙肆虐,“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匣中剑凶煞杀戮之气四溢而出,将青璇整个包裹,形成一件血红色的战甲,匣中剑本体也因这杀戮之气而形成丈许剑芒。 那童子见此,也不见有丝毫动容。青冥的剑芒洪流只是呼吸间便到,眼见就要将其整个吞没,他只是小手一抬,那手腕处有一金镯飞出,在身前化作一道淡淡的金色屏障。金色屏障看似淡薄,但是竟和这剑芒洪流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青熏见此也不多等机会,手中长剑汇出,一道道尺许粗的电芒,夹带着骇人声势劈将下来。青璇则是身形一晃,就化作一团虚影从空中消失,只在原处留下淡淡的血红煞气。 言见天上落雷瞬间劈下,童子却置若罔闻,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未做任何行动。待到落雷离童子只有尺许高度,一道红芒从原处飞来堪堪及时挡住。被这无数道落雷劈中,红芒渐消,当中露出一个金锁模样的物件。 “镇妖锁!”青冥心中一阵激动,这正是此行目的,也坐实了眼前童子就是那贼人——虽然他先前还有所怀疑。 “镇妖锁还能这么用,我算是长见识了!”眼见第一波落雷被尽数抵消,青熏也不禁发声道,“我还道只是镇压至宝呢。” 童子闻言,倒也不答话,挥手一招,那镇妖锁就向他迅速飞回,同时自身化作虚影急速向后射出。就在童子身影将将后撤,一道血红剑芒斩在原处。 “好快!”青璇见自己伺机一击不成就再次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追上童子,连续斩出数剑。可那童子总能在剑芒将至的千钧一发之际躲开。 青璇与童子近身缠斗同时,天上剑芒、云中落雷也不停的趁童子身形暂停的瞬间祭出,来帮青璇牵制,只是声势显然不如先前,应是怕有误伤。 青冥见一时僵持不下,大手一挥,一个好似金玉材质的阵盘浮现。口中默念驱使法咒,阵盘便好似有了感应,嗡嗡作响。 不远处追逐缠斗的二人此时突然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变化,童子还未做任何反应,青璇就先一步倒射而回,停在青冥身侧,单手负剑于身后。 “果然是元合三才阵!不过这阵法,似乎和原来的不一样啊,威力远不如以前。”童子停下身形,望向天空喃喃道。其言未毕,竹林中蓦然出现数道光柱成夹击之势攻向童子,同时天上有一巨大的太极图虚影,将整个竹林笼罩其中,并缓缓落下。 童子身形再次模糊,竟比之前与青璇缠斗只是还要快上不少,堪堪躲过光柱攻击。可那些光柱似有灵性一般,并未撞击在一起,而是转瞬间调整方向,追向童子身影。童子见躲闪不开,而且太极虚影渐落之下身体也愈加沉重,便停在原地,任由光柱袭来。 那数道光柱一击中童子,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声势之大连下方竹林都全部拦腰斩断。 “说好的不伤及无辜,你怎么可以如此罔为?”这质问声从光芒爆炸的中心传来,只是此时的声音不再是稚嫩的童声,听起来像是一个少年一般。 随着光芒消散,那原处的童子已经消失不见,倒是有一个白衣少年出现。只见那少年,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身后直到腰际,和那一袭白色轻纱般的长衫相称,在晚风吹拂下飘飘荡荡,显得异常地空灵。 少年双眸间好似有一团怒火,脸上也愠色渐起,厉声说道:“我本来还相信你们所言,不愿伤及无辜,一直有所留手。想着考校你们一番,看看今日落虹山弟子的能耐后就此离去的。可没想到你们……让我失望,尤其是你——青冥,枉为青字辈大弟子!若是当年,我定将你……将你……” “您,竟然是您,怎么可能?——不对,你这妖人用的何种幻化之术,胆敢变化做我师父的模样,蛊惑于我!”青冥见到眼前少年模样,心中几经波澜,还是说服自己,强行镇定了下来。 一旁的青璇、青熏二人则是面面相觑,好像从未见过此人一般,但听到自己青冥师兄所言,知道对方这模样,多半是当年陨落的白烛师伯,也就是青冥师兄的师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蛊惑,为师的样子可以幻化,可这御使镇妖锁神通也是常人可以模仿学得的吗?此等至宝,落虹宗门内,别的不敢说,同辈乃至一众赤字辈师伯师叔,也不过发挥十之一二的威能。唯有我,真正的融会贯通!”说道这里,那少年顿了一下,“成也此锁,败也此锁!就因为一个死物,害的我沦落今日,还被一众同门追杀!” “您真的是师父?师父……不,我还是不敢相信,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当年不是在禁地参悟这镇妖锁玄奥,不慎陨落了吗?而且,您的元魂灯也确实是熄灭了啊!”青冥问道,他此时满腹狐疑,已经无心主持大阵,更不必说擒什么妖人了。 “发生了什么?”少年缓缓自言道, “我确实是死过了一回,不过也是没完全死掉。多亏了这镇妖锁!还有我也不是参悟这锁中玄奥身死,而是被你的几位师叔设计的,而他们用的,就是这元合三才阵!那全力实为的三才阵,真是玄妙莫测,我当时虽然突破分神不久,但竟然会被三个只是结婴的好师弟给暗算了,也是我太过信任他们了!” “共同修炼数百年的师兄弟,经历了多少次历练,就为了一个死物背叛了我。真想要我可以给他们啊,何至于此!白菱,她是我跟师傅一起带回山的,教她功课、教她法决,算是她半个师父了;白竹,我看着他长大,从他还是孩童时就抱着他在落虹山各处玩耍,当他是我自己的孩子;还有白滜,我同一同长大,共同见证了彼此修炼路上的每一步,虽无血脉相连但一向亲愈兄弟。” “不过,我竟然还是恨不起来!我当日在这元合三才阵下,本该神魂俱灭,但侥幸的是在参悟镇妖锁奥秘是留了一丝分魂在其中。也不知是否老天怜我,竟然让我真的参透了其中奥秘,借这力量我竟然在锁中自行开辟了空间,并逐渐恢复神魂、甚至重铸了肉身,这是我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神通奥秘,而是……”白烛讲到这里却停了下来, “这其中奥秘暂时还不是讲的时候,以免多惹事端。” “却说我恢复肉身之后,法力也在百余年间逐渐恢复到结丹水平,而后就在锁中空间的限制下,不再存进。于是乎,我便冒险,仗着自己对落虹宗上下法阵、岗哨的熟悉,偷跑下山——也便是你们所知道的,一个金丹修士无声无息的偷盗宗门至宝下山……” “师父您既然当时已经重塑肉身,为何不现身向师祖他们请求主持公道呢?”青冥听到此处,心中疑惑,但是话语间已经带上三分对师长的敬意。 “我就知道你必然有此疑问。这就不得不说我在镇妖锁中参悟出的奥秘,这是会令你师祖都会动心的东西,我既遭背叛,侥幸逃得一线生机,哪敢再轻信他人,尽管是至亲的师父师祖也不敢相信了。这其中奥秘,不可说,不可说啊!” “再往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镇妖锁中有数代宗主留下的标记,我虽然强行压制,但每每都会被你们发现。我始终念在同门情谊,不愿伤害你们,能逃便逃。可是你那三位师叔似乎是发现了一丝端倪,竟然主动下山,派下门人想彻底置我于死地。哦,对了,两位师侄如何称呼,师从于谁啊?”白烛双眼微眯,望向青冥身侧二人。 “啊!师伯饶命!弟子道号青熏,师从白竹道人。”青熏老道听得白烛先前所言,又感到其威压已不下于寻常结婴修士,便慌忙求饶,怕对方一怒之下将自己斩杀。 “晚辈青璇,见过师伯!我的师父,算是半个师父吧,是白菱道人。我确实是奉师父之命,前来请师伯回山的,”相较于青熏,青璇倒是显得镇定异常,缓缓说道,“至于青冥师兄,我师父让我一路跟随,小心服侍左右就是。” “青璇!你少说两句!”青熏老道向青璇喝道,但是声音却是压的异常之低。 “很好!小子你很有胆魄,这老头就差点意思。不过放心,别说你们,就算你们师父来了,我都不忍心下手,始终是心太软。哎……”白烛说道,最后轻叹了一声。 青熏老道闻此,也长舒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放松丝毫警惕。 “是吗?那真是多谢白烛师兄了” 但听得此言从天边传来,呼吸间便有两道白影鬼魅般的出现在青冥三人身前。 第六章 故人 那两道白影站定,现出一男一女,正是青冥一行人等候已久的白竹、白菱两位师长。 二人身着素色道袍,一袭白衣无风自起,衣袂飘飘,好似仙人一般。 “你二人也来了啊。怎不见带些帮手,你门的那些门人弟子呢?你二人如此优秀,想必门下弟子也相当了得,联手布下法阵,擒下我不是十拿九稳吗?”白烛望向二人,淡淡说道。 “师兄说笑了,我二人在您面前怎么称得上了得。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步入分神期,而我二人到今日才堪堪略窥分神门径……不过,师兄啊,您如今恢复到什么地步了,可有全盛时一二分神通?”二人中的道人白竹说道。 “有没有你二人出手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二人,岂敢轻易跟您动手。”白菱檀口微张,轻声说道。 “是因为白滜不在吗?” “这倒不是。只是师兄您的帮手一直躲躲藏藏的,隐匿不出,我等哪知道您留有什么后手?”白菱此言未毕,就已经伸手挥向下方竹林某处。 一道白色光芒从她手中激射而出,看其去处,空无一物,并看不出有何古怪。只有白烛望向那里是,眼神中露出一丝惊疑,心道:“是他!我竟然一直未能察觉。” 眼见白色光芒落下,那空无一物处一阵扭曲,隐约能看见人影轮廓,向后连退数十步。白光一击未中,化作一条绳索继续追着透明人影飞去,像黏在屁股后面一样紧随其后。 虚影左滕右闪地躲避了十余合,还是逃不掉这绳索的追击。似乎是被缠的不耐烦了,那虚影蓦然停下身影,体表金光大盛,化作实形,任由那绳索近身。 “金光术!”白菱见此,心中念头一动,那绳索就向那金光欺身而上,紧紧缠住,严严实实的缚作一团。 “破!!” 只听那人影大喝一声,身上金光愈来愈盛,竟将那身上绳索崩断,化作一点点白光逐渐消散。 “天一道!”白竹见这金光之术,显然看出对方来路,转头望向白烛,说道,“师兄好本事!什么时候结识到这等帮手,可惜只是个结丹修士,否则我二人今天只能望风而逃了。” “帮手……”白烛独自喃喃道,他此时心中都有几分惊疑。 “诸位莫要误会,我只是这竹林学堂的教书先生,与几位可以说素未谋面,更何谈帮手。你们几位继续,我这就先离去了。”发声的正是那叫王宇的老先生,说话间就要御风离开。 “来了,就别急走!”白竹说道,不见有何动作。而下方正欲御风而去的王宇,身影方动,就好像撞在一面铁壁之上,向后摔了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没有落下。 “前辈何故如此?我都说了,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干系?没有干系你不好好在你学堂教书跑过来看什么戏?”白竹问道。 “您以为我想啊?我本来没打算露面,让你们落虹宗自己打自己玩算了。可谁知道你们斗法不知轻重,将我这竹林,还有学堂竹屋都弄得一片狼藉。刚才要不是我出手护住我那一帮学生和我的两个仆役,你们手中的杀业可就重了!”说到最后,王宇老先生声音渐狠, “我本来是想过来,兴师问罪……哦不对,是想劝你们几位化干戈为玉帛的,谁知道刚过来,就发现这位,”王宇抬头望望白烛,“我自忖不是对手,但又好奇,……” 说到这,王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打嘴巴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多事,多事!多嘴,多嘴!” “这么说,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咯?连我们是落虹宗的人都知道了,或许还有别的秘密也被你看到听去了。”说到这,白竹望了望白烛。 “没有没有……”王宇老头赶紧摇摇头,矢口否认道。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而且你身为天一道弟子,还会怕我们加害与你吗?” “跟你们回去,就算你们不要我的命,估计也会把我弄地生不如死,或者是,将我关在那困仙鼎中直到陨落,亦或是别的什么手段……”老头喃喃道,“既然你们不放我走,我就自己走!” 只见他也不再使御风术,就地一滚,就往下方那被毁的一片狼藉的竹林中遁入。 “青熏、青璇,你二人留住他!最好生擒!区区一个结丹修士应该不在话下吧。”白竹冷冷的命令道。 青熏闻言,立马化作青色虹芒追赶那王宇老头而去。青璇稍一踌躇,也收起匣中剑,化作青芒而去。 “你这徒弟似乎不太听话啊。”白竹头也不转的对白菱说道。 “我与他只是有师徒之名罢了,他能听命至今,全是在于当年恩情。”白菱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再者说,我们落虹宗的本事他也只学了皮毛,压箱底儿的神通全是他自己参悟出来的,我只是看青字辈唯有他可以与我们青冥师侄一战,才派他来的。” 白菱言罢,望向刚才趁乱倒戈,已经飞至对面的青冥。 “青冥师侄,你是打算助这叛徒一臂之力吗?可别忘了,你师祖对你的期许和此次下山对你的叮嘱——让你务必带回镇妖锁,至于这贼人无论死活。”白竹朗声道。 “师祖之命自是不好违背,但是师父躬亲抚养之情、传道受业之恩,虽九死亦难报。况且,而今事实真相有悖于前,我当禀明师祖,并请宗主及一众长老裁决,再做定夺。”青冥说罢双手一拱,打个稽首,以示拒绝。 “九死难报,好一个九死难报。那你今天就陪你师父一起在此,神魂俱灭吧!” 白竹言罢,遍身衣袍似被暴风吹拂一般疯狂卷起,身上灵压愈来愈强,周身不断有丝丝灵气泄露,这一举动就连身边的白菱道人都微微侧目。 只是数息之间,其法力就暴涨至结婴修士的瓶颈,仿佛与分神期只要一线之隔。而后白竹双手掐诀于胸前,口中法咒清吐,转瞬便有一个巨大的八卦虚影在其身下浮现。随着白竹手中法决变化,虚影开始向四周伸展蔓延,逐渐将整个竹林覆盖,隐隐与先前青冥所驱使的元合三才阵神通有几分相似。 白竹见八卦虚影已成,手中法决便停,转而伸手向青冥遥遥一指,大喝道“现!!”便有一道青芒在青冥胸前爆裂开来,化作点点光芒向白竹激射而去。 这白竹举动,前后不过数息之间,白烛师徒虽然心有防备,但也只能眼见他施法完毕,而后一指,更是出乎意料。还好那青芒爆裂并没有对青冥造成什么伤害,但是青冥却死盯着那点点光芒,心中暗道“不好!” 第七章 镇妖锁!疾!! 清泉镇镇外两三里的地方,本来是有个竹林学堂的。现在,竹林,没了!学堂,也没了! 此时,阳乌西垂,皓月东升。 在那被拦腰斩断的一棵棵翠竹之中,有一道虚影在飞快穿梭而过,其身后还有两道青芒紧紧跟随,相距不过数丈。 “二位道友,就放过在下吧!我不过是个教书先生,在此避世不出、谁都不惹,哪知道会引来这等煞星!”前面虚影口中求饶说道,身上遁法不停,速度甚至又快了几分。 “道友何必如此慌张,我师父已经交待过了,让我二人请你回山做客,还望不要误会了我等的好意。”这回话的正是那青熏老道。 嘴上虽然这样说,老道心中已然在暗骂。前方奔逃之人虽然嘴上求饶,但却不知学的什么遁法,速度极快;而且身法巧妙,总是能在躲无可躲之时、避无可避之处,绝处逢生,导致自己和青璇子数击不中。 “青璇师兄,我等这样追及不知何时才是个头。这竹林不大,可这厮身法巧妙,又熟悉地形,长时间斡旋,你我可不占优啊!” “知道又如何?”青璇子不带丝毫感情地回道。 “不如你再把匣中剑祭出来,斗他一斗。以师兄您的修为,再加上这匣中剑之威,定能擒住此子!不知师兄意下如何?”青熏老道幽幽说道。 “馊主意!” “你……!” “我这匣中剑本就凶煞异常,非关键时刻不可动用。先前是因为匣中剑鸣,我便知其非同寻常,故而一出手就动杀心。现在情况,又不同前,何必让我自损真气,慢慢消磨他便是了。” 青璇讲到这里,声音放低,继续缓缓说道:“白竹师叔让我等生擒,必是这厮还有大用。我匣中剑若祭出,你觉得他还有几丝活口的几率?” “这……好吧,算你心思缜密,我青熏自愧不如!” 青熏见青璇子左右都是借口,也不再多言,暗运真气提速追赶前人。 就在三人你追我赶之际,原本覆盖整个竹林大阵,正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头顶出现的淡淡八卦虚影。对其中的天地元气流动稍作感应,便知其目标已不是下方的竹林,而是高空中某处的战局。 “白竹师叔,你这是要……” 先前从青冥胸前爆裂激射而出的正是那大阵阵盘,青冥也本以为他是要借用法阵之力来对付己方,却不知白竹用的何种秘法,驱动阵盘,将整个大阵之力,融汇自己身上。 眼见对面气势愈加庞大,隐隐就要突破那一丝瓶颈,青冥心中一丝冰凉,手中法决一掐,身后银芒就要再次飞出。 “且慢!”白烛此时负手而立,口中传声,轻轻喝止,“现在大阵已去,你两位师弟也已经走远,你去将那学堂众人救出,以免遭这无妄之灾!” “这……师父,我怎能临阵脱逃,置您于险地而不顾呢!” “去吧,这里我能应付!”白烛此时语气强硬,不容置疑,颇有几分命令的意味,“为师当年如何教导你的?” “我们修道之人,要慈悲为怀,心系天下苍生!不可滥杀无辜,不可见死不救,不可因利背义……” “好了,快去吧,师父扛得住的。不过是两个结婴期小师弟,我正好多年不见,再叙叙旧,顺便敲打敲打他们!”说完最后一句,白烛淡淡笑道。 “是!师父!您定要保重,待我将他们护送出去,就回来助您一臂之力!” 言罢,青冥就化作青虹,向学堂方向遁去。 “想走?”白菱见青冥突然遁逃,就欲追赶,但身形方动,就一股不下于分神修士的强大威压扑面而来,惊得她立马止步,放出护身灵光,并有数件法宝傍身。 “白竹,你还要多久?白烛师兄好像已经恢复到分神境界,我等竟未识破,快来助我!” “我还没动手你就下成这样,还跟当年一样胆小啊,为兄怎么教你的。”白烛轻轻笑道,说话间身形微动,就瞬移般地出现在白菱面前,彼此之间不过尺许距离。 白菱见此,右手一挥,一道白色匹练击出,左手却祭出一件防御法宝,又化作一层屏障护住周身。白烛与其相距只有尺许,那白色匹练挥之即到,但却如打在虚空一般,从白烛身上穿过,如同无物。 “分神?残影?”白菱心中惊道,神识瞬间放出数倍,却发现白烛依旧在原地,似乎从始至终未动分毫。 “白菱师妹,小心了!接招!”白烛轻声道。 白菱听得此言,身形迅速后撤,呼吸间已退出数十丈有余。可白烛虚影一晃,竟然也瞬息跟上,右手中金芒微闪,向其抓去。 眼见金芒闪动下,白菱周身法宝、护体灵光恍如空气,并未有爆裂破坏之声,白烛右手就抓住其肩头。 “师妹,你都要炼气化神了,怎么还是未有任何长进啊?”白烛说话间,心念微动,右手金芒愈盛。 白菱只感觉体内本来蓬勃生机如**般的灵气之海,此时却如泄气的皮囊从肩头那个缺口,源源不断的流出,而白烛那右手就是那吸纳自己法力的无底洞一般。 “白竹救我!他这神通应该便是镇妖锁中的玄奥!”白菱声嘶力竭的叫道。 “真是废物!这么快就被擒住!还好这法阵之力已经吸纳完成,”白竹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心中暗想到,“即便是分神修士,我也有一战之力了!“ “白菱,你放心,以师兄为人只是教训教训你,不会取你性命的。”白竹大声说道,“话说师兄你并没有恢复全盛时期吧,刚才那灵压确实是直逼分神,但也只是虚张声势,为的是给青冥留条活路吧。” “是与不是,来跟我过几招你不就知道了。”说话间白烛将右手缓缓收回,而白菱就像失去控制的傀儡,从空中重重落下。 “师兄,你这是从哪学的邪道功法,竟将白菱这一身法力去个精光。我看你身上灵压未变,显然也不是为你所用了啊,怪哉!怪哉!”说到这,白竹声色一变,“莫不是师兄你从镇妖锁中所悟玄奥?不如交予我,今日也可勉强放你离去。“ “好大口气!且让为兄试试你的高低。”说话间,白烛再次原地虚影一晃消失不见,接着就瞬间出现在白竹身后,手中金芒再盛,似要故技重施。 白竹也不躲闪,待对方手掌就要抓住自己肩头,身后突然浮现一个涟漪微泛的太极虚影,堪堪就要撞在一起,但就这一瞬,那手掌迅速收回,白烛也闪身撤后数丈。 “师兄,怎么不继续动用你的空间之力了?”此刻的白竹似乎是一切尽在掌握般的自信,冷冷笑道。 “你察觉出来了,还是早就知道了?” “你能拿下我便能知道。”这次却换做是白竹先行出手。 只见白竹身下八卦影动,又单手剑指指天,二人头顶上空又浮现出一个太极虚影,与先前大阵神通幻化一般无二。两者之间,天地灵气的速度都为之一窒,白烛则感觉到体内深藏的那股神秘之力在此刻蠢蠢欲动。 突然,两个巨大虚影同时蔓延出无数玄素两色符文,攒动之间,化作一条条巨大锁链,向白烛缠绕而来。白烛见此,就要瞬身闪开,却发现那空间之力似乎被禁锢住了一般,不能动用分毫,只能遁光闪动,堪堪避开。 “果然,完全炼化之前,只能使用一点点皮毛。” 白烛心中如此想到,同时又有惊无险的用身法躲过几条符文锁链和几道七色虹光的夹击。但是对方明显是抱着猫戏老鼠的想法,一点点地加强这阵法之力。而自己赖以为傲的空间之力被禁,单靠法宝法术也难以近身或是伤其分毫。 “看来只能用上压箱底的东西了……”白烛暗自喃喃道。 心念一动,手中法决便已掐出,“疾!!”白烛大声喝道,便有一金光从体内破出——正是那先前抵挡一击后便收纳起来的镇妖锁。 白烛口中咒语轻念,便见镇妖锁喷薄出无尽金芒,席卷天地,向四周无尽的蔓延。数息之后,就像之前大阵一般,将整个竹林尽数包裹,也同样将那八卦虚影包裹进来。 第八章 逃!不掉! 一片狼藉的竹林中,青冥正驾驭遁光往那学堂竹屋而去。 看其遁速,远非先前离开时可比,只是十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到了学堂小院之外。 此时的小院的篱笆墙,已经被先前一击的余威尽数摧毁,院子里面除了学堂那间,其余竹屋也都只剩下断壁残垣。 学堂四周有一层淡淡的光幕,若隐若现,月光照射之下,金波流转,似有灵性一般。 学堂门口却早有三人站定,似乎早已经感应到青冥气息、辨明身份,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当中一瘦高人影向前一步,拱手道:“见过青冥师兄!” “不必多礼,诸位师弟无恙就好。”青冥回礼道。 “方才我等见两位师伯入阵不久后,大阵就被撤去,天地元气流转之间似乎颇为紊乱,心中不安,故此进来看看。敢问师兄,现在情况如何?”那瘦高道人问道。 “其中纠葛,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的,”青冥眉头微微一皱,轻声回道,“三位师弟先助我将这一众凡人救出此地,免受牵连。” “这……谨遵师兄之命!”瘦高道人略一踌躇,还是拱手同意青冥提议,其余二人也不多言,打个稽首以示同意。 “只是这护住竹屋的法阵似乎颇为不凡,其中的一干凡人也不听信我等劝说,恐怕要费些功夫了。”三人中的那位道姑说道。 她话音刚刚落下,便微一抬首望向竹林远处,其他三人也是一般举动。 只见一片狼藉的竹林之中,三道遁光一前两后的直射而来,数息间便前后赶到众人所在院子。 “青冥道友,快管管你两位师弟,老头子我快撑不住了!”先前一人虽如此说道,但身上气息并不见丝毫紊乱。 “各位师兄,还请助我擒住这贼子!”听言正是那青熏老道。 “青冥师兄,您看,要动手吗?”瘦高道人问道。 “不必。”青冥轻声回到,转头望向青熏、青璇二人,拱手道,“还请二位师弟收手!” 青璇子听得此言不再追赶,向众人走来,打了个稽首。青熏本想无视,但是见青璇子如此态度,自忖局势不利,不是众人对手,只好作罢。 “好,就给青冥师兄一个面子。稍后再与道友斗上一斗。”青熏嘴上倒是不饶。 “好好好,晚点再说、晚点再说。”那老头堆笑道。“诸位道友先让我把我这些学生和仆役送出这是非之地,应该没有意见吧?” “无妨,老先生不说我等也正有此意。只是没想到先生您也是藏私颇多,这法阵玄妙在下不敢贸然破去。”青冥言道。 “小小法阵,哪入诸位法眼。”说话间,也不掐诀念咒,大袖一挥,那光幕就化作点点光芒散入虚空。 而后老头进去安抚几句,就准备和一众落虹门人使遁法将他们带离这竹林,向那小镇而去。 “总算是逃过一劫,看来我还算是福大命大啊!亦或是,这劫难还没到吧。哎,管他呢。”王宇心中喃喃自语道。 但就在众人正联手施法之际,远处一股强烈灵压袭来,随之而来的是无尽弥漫的金色光芒。 “快!!”青冥大喊道,随即众人化为一团青芒向竹林外遁去。 青芒虽快,但身后金光更快! “诸位先走,我拖延一下!”青冥言罢,脱离众人遁光,想尝试拦下金芒席卷之势。 众人见青冥身后银芒闪动,化作万千剑影飞驰,奔腾流转之间形成一道巨大银色光幕挡在众人身后。可这光幕仅仅维持了一霎,就被金芒淹没,连同青冥子一同消逝在众人视线中。 “青冥师兄!!”落虹宗一众人失声叫道。 “哎!都怪我,还是出手吧!”王宇心念道,然后周身金光大盛,将远本青色遁光也染的金黄。 这遁光一变,速度也骤然提升,瞬息之间便出了竹林。金芒蔓延似乎也仅局限于竹林,不在追来,众人才放心徐徐落下,让一干凡人自行回到小镇。 “那金芒到底是何物?青冥师兄会不会就此……?”那瘦高道人一脸悲戚地说道。 “有我师父和白菱师叔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青熏老道嘴上如此说到,心中却道,若是遇到才是九死一生。 就在落虹门人自说自话时,王宇周身金光不减,就欲趁机离去。 可身形方动,那竹林中原本不再蔓延的金芒似乎是有所感应,倏然喷涌而出,堪堪将王宇整个包裹而进,似乎不见王宇有丝毫反抗挣扎,便没了动静。而后这涌出的金芒又迅速回到竹林中,连同这整片竹林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方圆数里的空旷区域。 这一切发生太快,只在呼吸之间,落虹宗一众门人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而那青熏老道,在心中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青璇师兄,现在如何是好!”瘦高道人问道。 “等……”青璇子淡淡说道。 言罢转身就走,脚下生风一般,往那小镇而去。 “青璇师兄说的是,我等在此也毫无作为,不去先去前面镇子等白滜师伯再做定夺。”青熏老道见青璇自说自话便走了,就赶忙附和道,“再者,那金芒神秘莫测,万一再出现,我等怕是难以抵挡。” “可就这样离开吗?青冥师兄和两位师伯都生死未卜,莫名其妙地就此消失,我等怎能放心离开!”瘦高道人如此说道,其他二人也连声赞同。 “那我就随青璇师兄去小镇等白滜师伯,你三人在此见机行事,如何?”青熏老道言罢,不等三人回话,就驾起遁光,向清泉镇而去。 三人见此,不再多言,在空旷区域数十丈外的空地上,打坐修炼起来。 王宇在被金芒卷进去的一瞬,便要动用神通逃脱出去。可自己金光术方一施展,周身奇异金芒便裹将上来,鲸吞牛饮一般将自己的金光全部吞噬。 “倒霉倒霉!真是福兮祸之所倚,本以为三十年大劫就此逃去,没想着才开始啊!” 第九章 金色空间 白竹望了望自己此刻所身处的空间,四周皆是金濛濛的雾气,不单单是双眼无法看穿,连神识都被限制在周身丈许范围。 他脚下的八卦虚影,以及借助法阵之力产生的太极图,此刻都不见了。不知是因为被摄入这神秘空间的缘故,还是神通受到了限制。 “明明已经将他的空间之力禁锢住,怎么还能把我摄入此处?”白竹心道,“难道镇妖锁还有破出禁制的能力?真是妖孽一般,历代宗主中恐怕也难有在此项天赋上,能与之匹敌。当年听信白滜,真不知是对是错!” 心中虽是如此想,但是白竹并不打算就此言和。即便他的白烛师兄没有杀心,也不行,言和就是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的懦弱,承认自己的不如人! 尤其是让他承认自己不如白烛! 白竹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被摄入对方控制的空间之中,就肯定是棋差一招、先落了下风。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从任何方向、位置出现,甚至是任何不可思议的攻击方式,他必须找个帮手。 先前他看出,金芒范围已经覆盖了整个竹林,但是神念被限制在丈许距离内,根本无法得知白菱、青熏以及那个不太听话的青璇,是否也被摄入进来。他只能凭借先前记忆,先尝试着去寻找一下白菱。 白竹将周身法力凝聚一处,掐动法决,化作一身青色薄甲,紧贴全身。这是落虹宗的敛气凝甲之术,远非寻常护体灵光可比,甚至寻常法宝也不如此法。为了防止随时到来的袭击,只能耗费法力维持此术。又祭出一件铜镜模样的宝物,口诀念动之间,便化为虚影防御周身,以备不虞。 做好这些准备,白竹才慢慢地向下方落去,并根据记忆中白菱摔落的位置,一点点寻去,同时神念也在有限的距离内,来回搜索。 就这样,白竹小心翼翼地寻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找到了昏迷的白菱。此时的白菱身体内法力十已去九,只有微微一丝灵气盘旋周身。但要仅仅是法力尽失,也不该如此,大概是元婴也受到损伤,本源之力也随之外泄。 不只是白烛刻意手下留情,还是他修炼没有大成,竟然还能让白菱在此种情况留的活命。 白竹手中一闪,便出现一个白玉小瓶,从瓶中倒出一颗玛瑙似的药丸填入白菱口中。然后单手抚背,缓缓运渡灵力到她体内。随着药效散开,以及灵力入体,白菱也渐渐醒转,慢慢睁开双眼。 “啊!!”白菱还未看清眼前人是谁,就已先叫了出来,显然白烛先前手段不只是吞噬她法力这么简单。 “莫慌!是我!白竹!” “白烛!?不要,不要啊,师兄放过我吧……”白菱说着,双手不停挥舞,试图阻止什么。 “看来神识也受到损伤了,心念如此不定。”白竹心道,然后手掐静心法决,将一股冰凉真气输入白菱体内。 又过了一会功夫,白菱才慢慢恢复理智,但是眼神中还有一丝呆滞。 “白竹师兄,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那个白烛呢。”白菱声音略微嘶哑道,“我们走吧师兄,斗不过他的,就算是白滜也斗不过的……” “他刚刚用了什么神通对付你?我只能感受到你法力尽失,身体也没有损伤,何至于此?” “幻术,是幻术!不不不,那不是幻术,太真实了!”白菱说到这,突然抬头,双眸圆睁地问道,“我被他控制了多久?” “控制?也就十几个呼吸,听见你的呼叫我就立马前去救你,可是你已经不行,摔落下去……” “十几个呼吸之间……我还以为过去了数百年呢!在那里无尽地轮回,无尽地轮回,我怎么都逃不掉!直到我神识将要崩溃,才逃了出来——应该说是被放了出来,”白菱声音悲戚,仿佛经历了非人的折磨似的,“我们现在在何处?不会还是在他的幻境之中吧?” 听到这,白竹脑中“嗡”地一下,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冲击。 从进入此处开始,白烛也不现身,也没有进行任何攻击,莫不是此处只是幻境,被对方正玩弄于鼓掌之中! 还未等白竹多想,白菱就仰天大叫道:“白烛师兄,白菱知道错了!白菱不想再经历一遍又一遍的痛苦轮回了,您放过我吧!” 白菱一声一声地重复道,但是这个金濛濛的空间却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白菱叫喊的回声都没有。白竹虽然想劝,但隐隐猜到一些,也不想多言,反倒开始打坐。 与其无谓的挣扎,不如恢复心神、法力,静待对方出手!总比被人家当做泥偶一样戏耍要好。 金色空间的某处,王宇也在不停的环顾四周,心中产生了无尽的疑惑。 “这空间中充斥的力量,竟然跟我的金光有几分相似。难怪我一使金光术,就如跗骨之蛆一样……”王宇心中想到,确实是难免叹息,不能使用金光术他的一半神通都使不出。 “也不知我的那些学生回没回家?小竹和老袁应该没事吧,还好早上就嘱托好了……”王宇想到这,一拍脑袋,仿佛醒悟了什么, “我真是个乌鸦嘴!早上一说,下午就出事,早知道不整的好像是交待遗言一样了!” 然后只见王宇申申懒腰,原本略微佝偻的身子变得笔直,身材也拔高了尺许。脸上胡须尽数脱落,随风一吹就化为点点光芒消散开来。那一道道皱纹也像是被熨斗熨平了一般,一头银丝尽皆变得乌黑。 就这样眨眼之间,王宇就从一个小老头,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青年。 “哎呀呀,这幻化之术耗费法力不说,还影响我施展神通,关键是,一直佝偻着腰,真累!还是本来面目舒服啊!”王宇重新抖擞精神,开心说道。 “至于现在,让我好好利用一下这里,修炼我的金光神通!” 换做常人可能无法感受到,但是方才金光术被限制,他就猜到几分端倪。 “虽然不知道如此浓厚的法则之力是怎么来的,”王宇伸手往这金色空间一抓,运起金光法决,手中就现出一缕缕丝线般的金芒,手掌一松开就又消失不见, “但是也不能如此暴殄天物啊!” 王宇心中想罢,便在周身布了几个小型感知、防御阵法,然后双足跏趺,接连吞下数十瓶各色丹药,运起金光术修炼法决,让其自行修炼,入定起来。 金色空间的这一小片区域,在王宇金光修炼法决运行之后,仿佛是有灵性般的躁动起来,一丝丝肉眼无法看到的金色微芒以其为中心,缓缓汇聚。然后彼此交织纠缠,形成一缕缕金色丝线,攒动之间,向王宇身体内不停的钻去。 王宇此时正在入定之中,对这外界变化全然无视,任由金光法决自行运转。他将神识内窥,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那颗金丹之上。 这金色空间虽然灵气闭塞,远不如外界,但是借用法则之力,反对于修炼有金光术的王宇大有裨益。他此刻就是想尝试一下能否突破一下自己数十年的瓶颈,在今日——不知是劫难还是机缘,亦或是兼而有之——破丹结婴。 随着金光修炼法决对法则之力的吸收、炼化,王宇开始将金光术神通运行起来,只是此刻金光并没有外放体外,而是一丝一缕的缓缓渗透到身体上的每一寸骨骼筋肉,锻炼周身每一条筋脉,最后又都汇聚到丹田处,任由金丹吸纳。同时先前吞下腹中,用元气包裹的数十瓶丹药,也开始炼化,源源不断的灵力同金光一道,注入丹田,以弥补金色空间中灵气的匮乏。 就这样,王宇一边修炼金光术,一边借助金光术锻体,还不忘一点点地尝试去突破金丹瓶颈。也不管自己是如何进入这空间,该怎样出去,是否会有人加害自己,全然把自己当做局外人。却忘了自己正在避劫,他的三十年大劫! 金色空间中的一处雾气稍淡的地方,白烛正和大弟子青冥一道,冷冷地望着对面的一个青袍青年。 这青年穿着寻常,只是一般的落虹宗弟子打扮,衣袍之上纤尘不染,但是颇为陈旧,甚至还有几处破烂缝合的痕迹。长相也说不上出彩,和白竹的仙气飘飘想比,更像是一个普通道士,也就因为这些平凡,让他头顶一对白色的断角显得异常醒目。 “师兄,追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再见到你当年的容貌,当弟弟的,可是颇为想念啊!”青袍人缓缓说道,声音中竟带有几分病态的异样感,让人听起来颇为不适。 “白滜,你终于来了!不是为兄不想见你,只是你已经步入分神境界,我没有十足把握哪敢轻易现身啊!“ “哦,那你现在是有十足把握了?”青袍人说罢,轻轻一笑,对于眼前只有结婴中期左右修为的白烛,他可不太放在心上。“看起来,解决了那两个废物,让你开始信心膨胀了。不过是两个结婴期的蝼蚁罢了。” “你也曾迈入分神之境,对于二者的差距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青袍人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当年你只是初入分神,我三人用尽元合三才阵神通,甚至不惜现出本体、舍弃这一对灵角,才将你将你压制灭杀,” 说到这,白滜声音中的憎恨之意已经溢于言表,身上煞气不由爆发。 “而今日,两极反转。以你结婴斗我分神,你觉得你还有几丝生机啊?” 第十章 白滜 青璇子轻轻抚了抚放在茶桌上的一个乌黑剑匣,匣中剑的凶煞之气在剑匣封印下还是透出了丝丝寒气。 就在数息前,青璇子刚在清泉镇边的这个茶棚坐下,匣中剑就传来了剧烈感应。 其中的凶煞之气,仿佛是在共鸣一般,在匣中翻涌奔腾,随时都要破封而出。这是之前应对白烛都没有强烈反应,让他心中不由地产生了一丝退缩之意。 他自度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但是没有必要的牺牲同样也是无意义的,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他在考虑要不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他还是有些顾虑的——他的性命是白菱给的——以他对白烛的感觉,是不会伤及白菱性命。至于其他人,还有刚才匣中剑的莫名感应,他还是心有所虑。 “道心乱了……再帮她一次吧,从此两不相欠!”青璇子心中喃喃自语道,“或许就因为她,才有了这心魔,困在这结丹期百余年未有寸进。早点了结了,下山清修去罢。” 心中想罢,大袖一拂,收起剑匣,化作清风而去! 只余下茶桌上几个铜板,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金色空间之中。 “青冥,你的修为相对于我二人之间的争斗,还是太低了,正面斗法毫无胜算,”白烛双手负在身后,轻声传音道,“我将这片空间的控制之力,传渡部分与你。你携此阵盘阵旗,按玉牒中要领布下阵去,我在这里拖延片刻。” 说话间,未见有任何举动,右手衣袖中一道微芒迅速射向身后的青冥。 青冥也不做任何反应,神识海中略有所动,身形化作虹芒,迅速后撤,消失在金色雾海之中。 “师兄,你派青冥何去啊?”白滜见青冥举动,口中轻声问道,身形也倏然一动,残影都没有就消失在原处。 “铛”地一声,好似金铁相击之声。 白烛手握一柄靛青长剑——剑身之上,虹芒闪动、剑气四溢,正斩在白滜右臂之上。正确地说,是被白滜单凭肉体强横,用右手挡了下来。 白烛见此,手中剑招陡然变化,趁白滜格挡之际,拉开身形。只听“丁当”作响,全似兵器交戈之声。 “白滜,你不单是境界提升,这锻体之术也比以前高明很多啊。我这紫英剑都要砍卷了,还伤不了你分毫!”白烛轻笑道,却不见丝毫慌张。 他灵力暗蕴,手中长剑剑芒又涨出丈许,蓦然斩出,就有十数道虹芒向白滜飞去。 白滜见此,就伸手双拳连续击出,引得虚空都微微一颤。拳劲隔空与虹芒撞在一起,发出刺目白光。趁此机会,白滜身形再动,就要再次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去!”白烛见白滜又要近身,左手一挥,祭出一个金镯。 那金镯辅一祭出,就一化十、十化百地化作万千虚影,拦住白滜,并欺身而上,套在他周身各处。 白滜本想借身法躲开,可是铺天盖地都是虚影,躲无可躲。一个个金镯虚影,如跗骨之疽,只觉身上略微一沉,行动便受到阻碍。 对面白烛金镯祭出同时,手中长剑法决再起,也或作万千剑芒,好似先前青冥先前所用神通。只是这剑芒所化虹芒,无论是数量、气势还是其中蕴含的犀利剑意,都是青冥使出的数十倍之多。 那万千剑芒,汇聚成数股粗大洪流,如狂风拂叶一般,从各个方向向被金镯控住的白滜击去。 “区区星河剑决,不自量力!” 白滜嘴中不屑说道,但是身上已经浮现出一层青色战甲,与白竹所用有几分相似,又明显凝实许多。青甲之下,更有无数金鳞浮现,覆盖周身。 这些防御手段使出,白滜周身元气迸发,将那金镯虚影一一崩断,并在与剑芒洪流相撞瞬间,再祭出一件龟甲模样的绿色法宝,护在身外。 星河剑诀所化的无尽洪流,在白烛控制下不断冲撞在那数重防御之上,发出阵阵爆裂之声。那冲击爆炸的余威都引得附近虚空,微微颤动,现出一丝丝涟漪。 随着剑芒洪流的冲击,白滜嘴外层的龟甲法宝,在抵挡了数十息之后,开始出现寸寸龟裂,现出原本龟甲模样,光芒闪动之间,便要失去灵性、就此毁去。 法宝一去,剑芒就全部直接倾泻在白滜肉身之上。爆裂之声不在,但冲击余威愈盛。 “白烛,你不愧是我落虹宗千年一遇的天才!这区区星河剑诀,以你结婴修为就有如此威力,若是你还是全盛之时,我恐怕就要陨落于此!” 白滜虽被剑芒洪流压制,难以动弹,但口上语气依然狠厉,身上凶煞之气也愈加暴戾。 他继续狠狠说道:“这剑芒如此气势,以你修为还有这空间稀薄灵气,不知还能支撑多久啊?待这剑意一消,便是你的死期!” 对方似乎听闻此言,有所触动,这剑芒洪流之势瞬间又胜先前数倍。 白滜深感压力又盛,心中法决暗暗一催,青甲之下的金鳞开始慢慢染上血腥之色,似是精血之力。 不过这白烛也似乎是被他说中,剑芒虽盛,但未持续多久。本来十数股洪流堪堪就剩几道,威力也大不如前,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就在白滜以为言中,就待反击。却直觉头顶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灵压,隐隐有灭世之威。 他又惊又惧地猛然抬头,见一柄血红长矛,悬停上空。 长矛之上刻有无数玄奥奇妙的花纹,周身又有无尽的金芒闪动,蕴含撕裂虚空般的恐怖灵压,显然已经蓄势良久。 “赤练!镇狱灭魂!!” 白烛唇齿未动,心念默念,吐露神通真名。 那长矛心神相牵,已有感应,携着久蓄威能,射将下去。 白滜眼见如此,随欲躲避,但在剑芒余威与长矛灵压之下,身形凝滞,难动分毫。只得真气运转全身加固青甲,而先前金鳞此刻血色愈盛,同时将本含在舌下以备不虞的秘药吞入腹中、迅速炼化。做完这些只是心念一动之间。 那长矛也在这瞬息,与白滜撞击在一起,迸发出雷霆洞彻天地般的巨大声响。同时一股股血红色冲击余威,如同掀起重重巨浪般的向四周扩散,这金色空间中的雾气,也以其为中心,变的黯淡起来。 这红色冲击持续了数十波,才威力渐消。而爆炸的中心处,此刻已血雾弥漫,难见其中白滜身影。 还未待血雾完全消散,先有无穷煞气从中喷涌而出,远处的白烛被这冲天煞气搅得周身灵气紊乱,心道不妙! 他先前的星河剑诀已大耗法力,再加上他偷偷蓄力使的那赤练神通,此刻体内已灵气十去八九。心道这青冥再不催使法阵,就只能拼死搏命了。 “白烛,我还是小看你了!你只是结婴中期便如此费力了,竟逼的我再次动用真身,引动这封印煞气!” 这声音正是白滜发出,从那血雾之中传出,充满了无尽的憎恨和杀戮之意。 血雾散去,现出一个龙首青发的凶兽,周身遍布蕴含血腥之气的金色鳞甲,四足却如走兽之蹄,攒动之间有雷火之力四溢。同时在那凶兽体内,透出无尽的杀戮凶煞之气,引得四围本就黯淡的金雾尽数消散。 “现在,你就领死罢!” 第十一章 困兽 那凶兽话音未落,口中便蓄劲已毕,一股粗有数丈有余的雷火之炎,向白烛席卷而去。 白烛眼见雷炎喷出,只在呼吸间便到眼前,身形闪动间已是躲无可躲。就在堪堪将被击中之时,白烛身影化虚消失在原处,而后瞬间出现在数十丈外的地方。 白烛还未来及调整身形进行反击,便见先前那雷炎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点点星光,将自己周身百丈之内的去路封住。 与此同时,对面凶兽口中又连续喷吐十余道雷炎,气势汹汹地向白烛击去。 面对眼前形势,白烛自知退无可退,心念一动便打定主意。双手飞速掐了一个法决,周身最后残存的一成灵力,随着法决在经脉之中流动开来,运转一个小周天之后开始汇入泥丸宫中。 泥丸宫中,白烛那略显疲色的元婴,正双手掐着一样的法决,源源不断的将灵力汇入眉间一点金芒之中。随着灵力汇入,金芒愈发耀眼,同时四周的金色雾气也不断的以白烛为中心汇聚,仿佛是一个漏斗一般,吸纳而去。 那十数道声势浩大的雷炎,正好撞在那金雾洪流之上,相互纠缠数息,便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的两两湮灭。只残留了一丝丝犹如裂痕的黑色痕迹,晃了几晃,就完全消失了。 白滜见此,蓦然仰天一吼,产生一道道透明涟漪四散开去,直震得白烛一阵心神恍惚。 吼声未毕,那凶兽就消失在原地,突然,一片巨大黑影在白烛身下浮现,正是那凶兽仗着强横肉身、庞大身躯之势,践踏下来。 白烛此前强行动用镇妖锁中所得本源之力,凝聚金雾防御,已经将最后一丝灵力用的七七八八。眼下凶兽直接铁蹄踏下,周身又有雷炎封锁,抵挡不下,而又避无可避,就准备自爆肉身,保的元婴携本源之力逃脱此处。 “孽畜,休得嚣张!镇妖锁天阵!起!” 只听一声喝止,从金雾中传来。同时这空间四围十方,皆有十余条血色锁链射出,向那凶兽逼近。 白滜见此,身上煞气猛然一盛,化作一层黑色甲衣贴附周身。又口吐十数道雷炎,只是此时其中夹带有森森黑气,向那锁链击去。 两者相撞,砰砰作响,不论是锁链还是雷炎都在这爆炸中消散开来。但是那锁链似乎无穷无尽,方被击碎数根,就有更多的血色锁链从那金雾中突出,射向白滜。 白滜见此,身形陡然暴起。四蹄之上闪动着银色火光,霹雳作响,借着这雷火之力,竟然左闪右闪之间,冲出了锁链包围。 但还未待其再做行动,只觉天地之间一个颠倒翻转,脑海中传来一阵阵金铁交击之声,仿佛是回到了过去的某段时光,心念都有所停滞,行动也逐渐迟缓。 心中最后一丝清明神识也要陷入沉睡时,白滜暗道不好,大喝一声:“给我破!” 待其醒转,却发现已被血色锁链紧紧捆缚,丝毫不得动弹。锁链之上,有一丝丝金芒闪动,白滜再欲使些神通,就觉运转的灵力被那锁链一点点的吞噬消耗,仿若无底洞一般。 有此感觉,惊得白滜只得固守心神,不敢有丝毫妄动,脑中飞快转动想着破解之道。 “师父,您还好吧?” 方才操纵大阵的正是此前离开的青冥,见成功困住凶兽,就赶忙往白烛身边飞去。 “无妨,我已经服下些疗伤丹药,渐渐恢复了些气力。只是好不容易恢复到如今的境界,可能十有八九又会跌落。”白烛此时面如金纸,气色虚弱,有气无力的说道,“现在我已无力斩杀这厮,先用镇妖锁封印一段时间,待我过些日子恢复了,再行处置他。” 说罢,望了望被血色锁链捆成一团的白滜凶兽,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忍。 “谨遵师父法旨!白竹、白菱两位师叔如何处置,我方才布阵时见他二位正困在不远处,是否要……?”青冥轻声试探的问道。 “首恶已擒,他们只是从犯,算了吧。毕竟同门一场,为师实在不忍下手,待会解开这空间结界,放他们离去吧。”白烛说罢,轻轻摇了摇头。 “是,师父!对了,这空间中还有一人,气息有些熟悉,此刻似乎正在借助着镇妖锁空间,修炼着什么。” “我此前也感受到了,并不意外。我发动这空间结界的时候,你们都在竹林之中,我本以为都要被送进来呢,却没想到只有你二人在此中。”白烛说到这,想了想,“我们去看看那位道友吧,应该是友非敌吧。” “是!” 师徒二人言罢,就合为一道虹芒,往金雾中飞去。 待的二人走远,那本不再挣扎的凶兽,此刻眼中光芒流转,獠牙巨口微微一咧,竟似人一般漏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王宇修炼的金光术,在天一道一门中也算是不传之秘了,只有十数位内门长老亲授,外人想学的也求法无门。 其实也不是不想教,只是这神通教了也没有几人学的会。倒不仅仅是金光术修炼太苦、进展太慢,更主要的是入门要求太高。 首先是要求初结金丹时,能得到一丝金光术大成者的金光渡体,而要能做到金光渡体,至少要修到第四层;其次,这修习金光术之人,天生就对空间之力能有所感应,方能在这金光渡体之时,正确指引其融入金丹,以成日后修炼金光源流;最后,不算最重要,但也是很重要的是,在修炼到第四层之前,要保证金丹中的一丝金光源流不泄,否则前功尽弃。 至于如何做到最后一条呢?肯定不能让金丹损毁——破丹结婴不算,结婴只会让那一丝源流融入元婴之中——在此前提下,要保证元阳之体不破,方能保住这一丝金光源流…… 王宇,被师父捡回来的孩子,本不是内门弟子,是没有资格学习金光术。 但是好在他师父是内门长老,并且已经将金光术修炼至大成境界。更重要的是,他对空间之力不是有所感应那么简单,而是在略得指导之后就能操纵自如。 于是,他师父苦心孤诣,重点培养,苦等百年之久,他终于争了口气,结成金丹。 这一结丹,他师父就拉着他的手说,乖徒儿啊!为师给你一个大好处,传你这金光之术,从今以后你也是内门弟子啦!开不开心啊! 对于在门内苦修百年,从未下上历练过的王宇来说,成为内门弟子就是无尽的荣耀。 以后破丹结婴,分神洞虚都是指日可待。再为师门立下赫赫奇功,成为那些师姐师妹们口口相传的英雄人物。最后再找一个仙家道侣,收一大堆徒弟,教习功课、传授神通,顺便讲讲自己当年如何如何的了得事迹。 想了这些,他也没再细问就答应下来。 待得他金光术修到第二层,修为也到了瓶颈之时,想找个道侣一同下山历练、找寻机缘,他师父才对他说,来来来,乖徒儿!为师给你看个宝贝! 王宇伸头过去,问,什么宝贝啊!师父! “啪”的一声!一个符咒被拍在脑袋上,没入身体消失不见。 他师父才有些坏坏地笑道,宇儿啊,为师以前忘跟你说些事,就是这元阳之体不能破,一破你就会前功尽弃、身死道消了! 王宇一听,哭了,为啥啊师父!我看隔壁霄烟师叔不都儿孙满堂也没事么?不会是因为这金光术吧?难怪师父到现在还单身,一个老处男。 “梆”的一声,王宇挨了个大爆栗。休得胡说,你师父单身是因为你师父专一。还有就是,我们金光术修炼大成前如果元阳尽泄就会前功尽弃!所以师父为了防止你有所不轨,给你下了道符咒,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啊! 此后五十年,王宇修为未有寸进,金光术未有寸进!静心入定之功大成! 第十二章 困兽犹斗 金色空间之中,白竹与白菱对面而坐。 二人此刻都已经吞服了一些恢复元气的丹药,正双手掐诀于腹前,暗暗将灵气在经脉按小周天运转。 不知道是这金色空间的缘故,还是因为之前心神损伤过大,白菱感觉对时间的感知越来越稀薄。 她不知道自己打坐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一盏茶的功夫,也有可能是一天一个月甚至数十年。只觉得神念昏沉,想快些离开此地。 甚至刚才还感觉到周遭空间有一丝波动,隐隐有打斗之声传来,又好似有神通相拼的爆炸巨响。她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境。 她想问问对面的白竹,但是看到对方双眼紧闭,一脸漠然,对外界一切都毫不关心的样子,又心中作罢,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师妹,你我都是即将勘破分神之境,为何外界一点点扰动,就让你心性如此不定。”白竹神色微动,轻声说道。 “师兄误会了,并非小妹心志不坚,实在是方才,方才被白烛师兄控住,又将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故此,心中……有些乱了,甚至,有些后悔对白烛师兄做下的那些事情!” “幻境罢了,你要固守神念,不要为其所动!凡所有相,皆属虚妄!”白竹依旧神色依旧,不为其有喜有悲。 “说得好啊白竹师弟!” 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穿透过那重重金雾,传到二人耳中。 “白滜师兄?!” 白菱神色大变,一脸的不可思议,口中惊呼道。 “你也来了。”白竹倒是不为所动,轻轻回到。 “当然要来啊!为兄不能眼睁睁看你二人为他所害啊!”白滜虽然相距甚远,但传音而来字字铿锵,显得正气凛然。 “多谢师兄。不知师兄何时到的?现在与白烛战况如何啊?”白竹回声问道。 “我赶过来的时候,正看见那厮催动秘术,将你们摄入此间。于是,我便也施展神通,破开空间,进去此中。”言到此处,白滜微微一顿继续说道, “本来我与其对阵数合,占尽上风,眼看就要将他擒杀。不料,他当年所收弟子青冥,暗中催使这镇妖锁大阵,我一个不慎被其困住。” “不过他二人此时也元气大伤,奈何不了我!” 讲完这些,白滜停住话头,似乎是等白竹二人说些什么。 “师兄不会是想我二人,助你脱困吧?”白竹似是顺其心意,问道。 “正是此意。你二人只需按我所言,助我脱困,擒杀白烛只需我一人动手即可。” “可是师兄已然遭困,万一再次不敌,岂不牵连于我二人。”白竹正色道,“我看出白烛师兄念同门之谊,不肯真正害我二人性命。相信只要首恶一惩,他定会放我等离开。你说对吗?白滜师兄。” “哈哈!师弟真是天真!此刻是因为他元气大损,否则你二人怎么能苟活到如今。”白滜说到此处,又话锋一转, “你二人修为明明远高于他,却落得如此地步。想必也是被他,用从镇妖锁所得神通控住了罢……” 说到这,白滜话语停住,似是对白烛手段了然于心了。 白竹倒还好,先前与之斗法,只是感觉其对空间之力运用自如、如手使指一般。 虽道是从镇妖锁中领悟,但也不至于让他太过震惊。反倒是这金色空间,让他一时不敢太过妄动。 而白菱此时脸色微变,似乎是对于白滜口中所说的“控住”,有所感同身受! “白滜师兄,你,不会也被白烛,拉进那无尽的轮回之中了吧?”白菱小心翼翼地问道。 远处困在血色锁链之中的凶兽,此刻嘴上又露出了与先前一般的狡黠微笑。 不知是因这两条鱼儿终于上钩了,还是因为白烛神通真如自己所猜测。 他暗暗传音给白竹道:“师弟你难道对于这神通,没有丝毫艳羡之意吗?你若愿助我脱困,待我擒的此贼,必像当年一样给你莫大好处,甚至共同参悟分享,这镇妖锁中玄奥!” “……”白竹面色不改,并无回应。 不过白滜似乎没有丝毫慌张与急迫,他了解白竹,继续说道, “你难道想以后,还活在他的影子之中,就像两百年前一样吗?” “……”白竹依旧没有回声。 “或许,你会对于当年我传你的羲皇演卦真诀,会感兴趣。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修炼已经到了瓶颈吗?” “……” “好,好,好!”白滜见白竹最终还是一言不发,连道了三声“好”,便不再传音。 此刻的白竹,依旧神色如故,但心中神念已有一丝动摇。 且不说镇妖锁中玄奥,仅仅是当年协助白滜所得的羲皇演卦真诀,就足以诱人! 正如白滜所言一般,自己修炼此诀已经到了瓶颈,就仿佛是他当年所下的一个圈套,为今日事埋得一个伏笔。 在白竹心念不定之时,对面而坐的白菱似乎也收到了传音,面色忽喜忽忧,到最后,又恢复了平静。 而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菱率先起身,朝那金雾中飞入。白竹见此,也不遑多让的跟了上来。 显然,他们的软肋都被白滜拿捏的一清二楚。 二人按照白滜指引,也不知飞遁了多远。只感觉一路上,金雾逐渐稀薄,神识所及范围也逐渐宽广。 直飞到一片几乎看不到金雾的宽广区域,白滜向其传音道:“好了,我就被困在此处!” 二人一同环顾四周,并将神识放出,直到可感知的极限距离。 观察数息之后,他二人同时猛然抬头,却见一只百丈长,数十丈高的青发龙首巨兽,被无数条血红锁链死死捆住。 那些血色锁链一端捆缚在白滜身上,另一端向四周延伸,直没入金雾中,无法看透其来源,仿佛是从虚空中生长出的藤蔓一般,又好像是与这金色空间连为一体。 “镇妖锁天大阵!!” 白竹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而一旁的白菱见此,也发生问道:“白滜师兄,这应该就是师门典籍中记载的镇妖锁天阵吧?却不知,我二人的修为如何能帮你冲破此等大阵?” “师妹见识广博,为兄佩服、佩服!”白滜凶兽巨口微动,缓缓说道, “此阵若是白烛布置主持,我自然是逃脱不掉。可是白烛却选择留下来拖延我,派他弟子青冥施展此神通,真是愚笨的很,给我留下一丝逃脱的机会!” 说到这,白滜狡黠一笑,继续说道, “这法阵的破绽已然被我寻到,却看此处——离我灵府上三丈处!你二人近前来,协助我施法破除此阵封印!” 白菱闻言,不疑有他,便驾遁光向上飞去。白竹心念微动,略一踌躇,也跟了上去。 “不知需要我二人如何施法,相助师兄。”白菱飞至白滜身前,站定说道。 “你二人再近些,破绽就在离我灵府上三丈处,需你二人同时施法!你二人再近些。”白滜朗声说道。 白菱听言,就向前去。不知是是离得过近的原因,白滜口中发声带着一股腥风煞气,吹的她头脑一阵昏沉。 “师妹!小心了!”突然,白菱听得一声厉喝,神识猛然清醒。 却见白竹飞身过来,单手一拂,一股轻柔的掌风及身,将自己吹出十数丈远。 白菱倒飞出去的同时,看见那巨大凶兽正张开长毛森森獠牙的大口,一股黑色煞气喷出,夹带着银色火焰,将白竹全身包裹进去。 还未等白竹做出什么反抗,就随着凶兽巨口一吸,被吞入腹中,不知生死。 “白滜,你,你竟然残杀同门!你疯了?”白菱一脸惊惧地叫到,同时身形倒射而出,就要向那金雾中飞去。 “现在走?晚了!” 只听得一声穿云雷石般的嘶吼,整个金色空间都被震得微微一颤。 【作者题外话】:作为一名新人小白,先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收藏、投票支持!orz 第一次写这种长篇网文,深知自己笔法生涩,有很多不足之处,难以满足众多读者,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所以还请大家多多留下宝贵意见,无论是剧情,还是细节,或者是战斗场景等等,我会尽力去改进完善,并尽量一一回复!谢谢大家! 如果大家能够投我一张银票,那就更是十分感激orz(ps.银票要阅读一分钟,在当天更新的最后一张后面投才有效,谢谢各位读者大大了) 第十三章 似是故人来 “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啊!” 白烛望着眼前人,不禁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道。 约莫五六年前,他引着同门追赶之人,在中州一路兜兜转转、四处躲避。 后来,他将镇妖锁中本源之力转移至元婴中,用婴火秘术,将宗门在其中标记短暂压制。 做完这一切,他就用傀儡化身,携带着一丝标记气息往东北苦寒之地而去。 白烛自己则一路压制气息,往西南边隅之地而来。 待他行至这平川山脉,感于此地灵气尚佳,追兵一时也难以追上,就想寻一僻静处开辟洞府,尝试炼化那本源之力。 可他刚做好准备,就被一妖修盯上。本想就此离去,却不料路上正好被其拦住,无奈只好斗起法来。 他当时元气未复,与那妖修相斗,最后落得两败俱伤。 而妖修却不肯善罢甘休,竟想血祭当时路过的一船凡人生魂,斗个不死不休。 白烛眼见那些凡人被妖人施法,不知生死,便欲暴起,拼得最后一丝力气救人。 就在这时,一个青衫人不知从何处,倏然飞出,用一黑尺法宝,只一击将那重伤妖修毙杀。 见得如此,白烛也松了口气。 随后使了个狸猫换太子之法,救起一个妇人,并幻化做她怀中罹难夭折的婴儿,留在这清泉镇慢慢恢复元气来…… “道友久违了!当年出手相助之恩,白烛一直铭记在心,未曾想今日能在此重逢。” 白烛方才回忆,也不过是心念一动之间。回过神来,便稽首说道。 而白烛对面那人,正是先前幻化之术遮掩,现在露出真身的王宇。 他此刻修炼金光法决,正在突破第三层关键时刻。虽有一丝神念感知到来人,但知其并无恶意,就未有动作,继续突破。 白烛见对方如此,也心中了然,就招呼青冥,在一旁打坐静修。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入定中的白烛,突然心中一丝不祥之念升起,转身望向远方。 与此同时,似是回应白烛回首凝望一般,一声穿云裂石的嘶吼冲天而起,震得这金色空间微微一颤。 “不好,师父,那凶兽要冲破大阵封印了!”一旁的青冥惊声说道。 “我也感应到了。不想,白滜师弟竟还有如此神通,连镇妖锁天阵都困他不住。天亡我也!” 白烛轻轻叹道,声音中却听不出一丝丝慌张。 青冥也听出了白烛声音中的平静,试探地问道:“师父是否还有他法,降服此獠?” “……”白烛略一沉吟,没有马上答话。思索片刻,才慢慢说道, “倒有一法!只是此术施展开来,恐怕会波及你和这位道友。” “这……”青冥略一迟疑,“师父讲的可是真的?莫不是为留下拖延时间,让我独自逃脱……” “青冥,你太小看你师父我了吧。”白烛轻声笑道,声音中带着镇定和自信。“快走吧!” 说罢,大袖一挥,拂手间就要将青冥二人传送出去。 青冥只觉身形一晃,脑中略一昏沉,眼前景象就倏然变化。 原本的金色空间不在,四周是一片荒郊野地。 天上之上,一轮圆月悠悠地悬挂在寂静的天空,只有几颗孤星相伴。 金色空间中,白烛望望还在眼前打坐的王宇,脸上露出微讶的表情。 “下山前,师父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要尽量避开一切因果循环!等上三十年,保的这条性命回山,就给我解咒。” 王宇双眼微睁,口中缓缓说道。 “哎,可是这麻烦总能找上我,逃都逃不掉!” 白烛听得此言,拱手说道:“贫道也不是有意祸水东引!给道友添麻烦,实在惭愧的紧。” “……” 见对面青年并未做声,白烛继续说道:“我方才施法,却无法挪移道友分毫,可是有何指教?还是说,道友要助我一臂之力?” “……” “道友若是此时想走,还来得及,贫道也不会阻拦。”白烛见对方无言,又轻声道,“待会儿我白滜师兄可能就要寻来,那是可就避之不及了。” 说罢,又是一拱手。 此时,王宇双眼才缓缓睁开,面露苦色地说道:“道友我也想走啊!只是我现在,似乎和你这金色空间,融为一体了,想走也走不脱了。” 白烛听得此言,面色不变,但心中微微一惊。 他神念微动,将原本裹挟在元婴眉间的本源之力,稍稍松动了下压制封印。 泥丸宫中,白烛元婴略带疲惫的脸上,此刻露出一丝惊讶神色。 在他眉间,那点镇妖锁中得来的本源之力,此刻只是稍稍松动封印,就爆发出耀眼金芒。 隐隐之间,与眼前之人似乎有着某种奇妙感应。 “道友无须多心!”就在白烛心中生疑之时,王宇似乎看破般地说道, “可能这金光术的缘故,我跟这金色空间,还有道友元婴中的神秘之物,都有所感应。并且,都有些感兴趣!” “但是,我师父教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夺人所爱’的道理,所以不会做什么趁人之危、杀人夺宝的事情!” 见对面如此平静的说道,白烛心中似有所感,略有自嘲的说道:“惭愧惭愧!我竟然也有一日被这身外之物所累,忘记修道初心,起了一丝丝邪念!” “道友意思是,刚才动了杀心?”王宇听到白烛说起了邪念,立马脸色微变的说道。 “这倒不是。”白烛轻叹一声,回道,“在下一向自诩不忘修道初心,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却就在刚才因此物产生一丝‘唯我’之心。” “就因为这?我还道多严重呢,以为道友起了杀心。”王宇听得此言,长舒了口气。 “这,这已动摇了贫道初心,还不够严重吗?” “……”王宇不知怎么回,只能沉默,二人道心差距太大,根本不不在一个频道。 “我师弟终于寻来了。”突然,白烛面色一肃,望向那金雾中,“不知道友是去是留?” “都说了,走不了了!哎,都是命,再帮你一次吧,希望别把我这小命丢进去!”王宇悠悠说道,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第十四章 兄弟阋墙 “青冥师兄!敢问,我师父现在何处?情况如何?”青璇子双手一拱,轻声问道。 青冥被白烛传出金色空间后,环顾四周,看清所处位,就在先前竹林废墟外围。 他刚刚站定,就发觉四道气息向自己飞来,为首之人正是青璇子。 听得青璇子发问,青冥一稽首回礼道:“诸位师弟无恙。此事说来话长。” 随机,青冥将金色空间发生种种,大致地讲与众人听。并将两百年前白烛几人的纠葛,也一道和盘托出。 几人听后,略微沉吟,相顾无言。 “众位师弟,不知现在是何时了?我在师父所辟芥子空间中,时间流逝、空间感知都与外界不大一样。”青冥见众人无言,打破沉寂问道。 “现在已经将近亥时了。”其中的瘦高道人回道。 “这样……果然时间流逝差很多啊。”青冥喃喃自语道。 “青冥师兄,恕为弟冒犯。”那三人中的矮胖道人突然拱手说道,“此刻白滜师伯已至,再加白竹、白菱二位师伯,恐怕令师……恐怕白烛师伯不是对手吧。故而,故而……” “我来替青蟠师兄说吧,”其中的道姑接话说道,“即使青冥师兄您所言非虚,但我等为了自身着想,也不会去出手相助白烛师伯。最多是静观其变,将发生的一切如实禀告师门!” “师妹之言也合乎吾心。”瘦高道人也在一旁附和道。“只是不知青璇师兄,意下如何。” “我只在乎我师父安危,其余纠葛一概不管。”青璇子回道。 “好!诸位能不出手,做个见证,在下就感激不尽了!”青冥拱手道。 “只是不知青冥师兄作何打算?白烛师伯以一对三,胜算不大。若真是险胜倒罢了,否则,到时候三位师伯必然会找上您……”那道姑听得众人说罢,又继续说道。 “若真如此,我自会拼死,以报师父养育授业之恩!”青冥正色道,言语中充斥着不容置疑。 青璇子四人听得此话,敬得青冥为人,也不多言,便一同落下打坐静修…… 金色空间中。 “白烛,这就是你的帮手?一个结丹废物罢了,看起来还不一定有青冥中用呢。” 一个负手而立的青袍人,望着白烛身后的王宇,冷笑着说道。 “倒不是我想寻这位道友相助,实在是他机缘巧合之下,被迫牵连进来。”白烛笑笑回道。 那青袍人正是收了真身的白滜。 “这样啊。那我就先试试这位道友神通吧。”白滜话音未落,身形已动,看其速度比先前二人激战时还快了三分。 “何必如此着急,我二人再过几招吧,先前还未分出胜负呢。”说话间白烛也使出神通应战。 白烛此时元气未复,而对方似乎比先前还强上三分。虽还有王宇帮衬,但也没报太大希望,隐隐起了一丝赴死拼命的决心。 而此刻的王宇周身,金雾弥漫,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远看去,似是待羽化的虫茧一般。 王宇自己也不知道在这空间中修炼了多久,但是此处天地灵力极为稀薄,单靠丹药及法则之力相助,也难以突破结婴瓶颈。 庆幸的是,金光术第三层只剩下最后一层壁障。 只要再借助这些金雾灌体,按金光法决运转数个周天,注入金丹,将其中的金光源流洗练重塑一番。 “道友,再撑数息……”王宇一缕神识感知到白烛甫一交手便落下风,暗暗传音道。 白烛听闻,也不多言,将本源之力封印解除,驱使这金雾,拼起命来。 只见金雾流转间,或化作刀枪剑戟,或变成绳索铁链,向白滜攻去。 而白滜却如寻梅踏雪一般的轻松自如,拳掌击出间,便将那些金雾变化尽数破去,显得游刃有余。 “师兄,这便是你悟出来的神通吗?也不过如此。” 说话间,白滜也不再试探,身形再动,呼吸间,出现在白烛身前。 一只黑色拳影猛然击出,裹挟着煞气和雷芒,将周遭空间震得嗡嗡作响,堪堪就要捶在白烛胸前。 白烛一惊,神念骤动,在原本就覆在身上的青甲,再重重裹上一层金雾。 同时无数数金色剑影从金雾中飞出,盘旋飞舞间,凝聚成一柄金色巨剑,居高临下地往白滜斩去。 这一防一攻也只是神念一动间,而白滜拳影也已然及身。 黑色拳影击在白烛胸膛,那金雾壁障和青甲都如暖阳化雪一般,尽数毁去,没有一点声响。方才凝聚巨剑,也心念相连的一同散去。 白烛在这拳头及身瞬间,便感觉身体无法自控,被拳力击地化作一道白影,倒射而出,最后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周围金雾尽数弥散。 不仅是这巨力,白滜拳上所附带的煞气和雷炎,也尽数入体,让白烛只感觉体内经脉、灵力,都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师兄,如何啊?兄弟一场,我真是不忍心啊。” 望着在地上不断吐血,身体却动弹不了分毫的白烛,白滜脸上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要不,你就老实地把这镇妖锁中玄奥交于我,也省的受皮肉之苦、搜魂之罪了。” “……” “说话呀!”白滜面上黑色煞气愈盛,随手轻挥,一道掌风击在白烛身上。 “……”,白烛重伤之下,元婴几欲脱体,口中那还能言,只能堪堪保留最后一丝神识清明。 见得如此情形,白滜也不意外。 他只是为了报复,发泄他心中的怨恨。 他虽然和白烛数百年一同修行一同成长,但是也在数百年中,自己都被白烛稳压一头,就和白竹一样,活在他的影子之下。 他不服!他嫉妒!他盘算! 两百年前不成,那就两百年后再灭一次! 为了报复,他任由邪魔蛊惑,趁着乱世,造就一番杀业,引得无穷煞气入体,就为了今日,再次一雪前耻…… 又是数道掌风拳劲,白烛此刻的身体就像一个破烂的麻袋一般,随时都会崩坏。 “师兄,你这皮囊太不禁打,我还没尽兴呢!”白滜面色扭曲地笑道,“现在,来把玩把玩你的元婴吧!” 随即,手中暗自掐诀,一道青芒向白烛泥丸宫击去,直取白烛元婴……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忽听“嘭”地一声,却是一道金光倏然飞出,和那青芒撞在一起,化为无数星光,两两消散开来。 “道友,还请罢手吧!” 说话间,一道金光包裹的人影爆射而来,正是那将将突破的王宇。 第十五章 战!!战? 白滜望着眼前被金光包裹之人,心中暗暗思量。 方才神识探出,感觉此人并无特殊之处。就是一般的结丹修士而已,何以如此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心念间,白滜将分神之境的巨大灵压,尽数释放,以期在气势上先压倒对面。 却只见巨大灵压之下,对面之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不知是以自身灵力硬抗,还是有何种神通抵御。 “此子不一般啊!”白滜心中自忖,“即便是落虹宗新一代中的翘楚,青冥、青璇等人,恐怕也无法在我灵压压制之下,如此镇定……” “小子,你师出何人啊?怎会在此,掺和进我们落虹宗门内之事啊?”白滜朗声问道。 “我这金光术都修到第三层了,还看不出来?我天一道在同道中就这么没名气么?”王宇也毫无惧色,发声反问道。 虽然金光术颇为有名,但是王宇只是将金光包裹周身,并未使出神通,故而白滜一时未识。 “金光术!天一道!看来是哪个老鬼的入室弟子,不然不可能以金丹修为就将金光术修到第三层。”白滜听言,心中喃喃道。 “原来是天一道的道友啊!失敬失敬!”白滜面露笑容地说道,“不知是哪位前辈的高徒?我在天一道中也有几位旧识,说不定还曾见过尊师一面呢。” “道友就别套我话了!”王宇也同样面带微笑的回道, “在下下山时,家师特别叮嘱,不要给他添麻烦,惹事儿了也别提及他老人家名讳,不然,他会打死我的!” 王宇顿了一顿,笑容中带着几分嘲弄,继续说道:“再说了,难道我自报师门,道友就让我安然离去吗?” “既然来了,当然是请道友到我们落虹山坐坐了。”说话间,白滜手中法决一掐,一道青光飞出,直取眼前人。 王宇见此,身形一晃,错开即将及身的青光,同时单手挥出一道金芒,化作利箭反射向对面。 “嘭”地一声,白滜只是抬手间就将那利箭击散,似是拈花摘叶一般轻松。 王宇见此也不在意,他金光术第三层初成,只是随意试试这金光离体的神通罢了。 他又法决轻捻,便有数道金光离体,化作一道道月牙般的利刃,击向身后。 利刃去处,将一个青色罗网撕得粉碎——正是先前白滜祭出的法宝,想出其不意来个偷袭。 “好!”白滜见此,心中轻叹道。 他那千丝网有一丝屏蔽神识的特效,对面破之,干净利落。想来神识强大,亦不简单。 心念动处,白滜手中一抖,现出一柄湛青色四棱长锏。青锏周身遍布血丝,并有一层层煞气隐隐裹覆其上,似是一只嗜血凶兽一般。 青锏一出,白滜身影就原地消失,再次现出,已距金光身影不过数尺。 手中锏影,好似一条恶蛟翻腾,劈将过来,堪堪就行要击在金光之上。 对面金光人影则不急不缓,白滜青锏动时,也祭出一把乌黑戒尺,向那锏影迎上。 “梆!!” 只听得金木交击之声,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压从锏尺相交处,四散开来,引的周遭金雾不断回旋翻腾。 白滜灵力暗运,手中长锏力道又重三分。 锏上煞气也顺着乌尺攀附而上,似蔓草难除一般往金光人影直扑,蔓延缠绕间释放出一股侵蚀之力。 王宇见此,手中乌尺猛然往前一架,身形倒射后撤,与对面人拉开数丈,同时周身金光一声,将那些透体煞气尽数包裹吞噬。 “落虹宗也算是正道名门,道友居然修得如此煞气神通。不知手上,残害了多少生灵?”王宇感受着煞气噬体的余劲,冷冷说道。 “你怎么和那白烛一般妇人之仁,和我等修仙者相比,那些不过是些蝼蚁般的存在罢了。”白滜脸上挂着不以为意的微笑,正和那浑身煞气相衬,一副凶神模样。 看看手中长锏,白滜继续说道:“倒是道友让我吃惊!我一向以锻体为主,刚才一击也用上了三分力道,道友一个结丹修士竟能扛下,不错不错,也能陪我玩玩了!” 说罢,身形一动,就欲再次欺身上前。 王宇见此,深感方才一击之威,自是不能让他得逞近身。 手中乌尺虚影一晃,便有无数尺芒飞出,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与白滜身形纠缠在一起。 待这些尺芒甫一飞出,王宇便将乌尺往上轻抛,双手掐诀,口中法咒念出。 只见那乌尺漂浮在其身上,不住嗡嗡作响,似是有所感应一般。 而王宇周身金光,在这“嗡嗡”声中不住翻卷回旋,开始丝丝缕缕的向乌尺上飞去,慢慢包裹其上。 对面白滜见此,也不再和身前漫天尺影纠缠。周身元气凝聚,身躯猛的一震,将那些裹缠上身的尺影尽数震散。 身上煞气紧紧包裹,形成一层黑色战甲,无视余下尺影冲击,直扑王宇而去。 “疾!!” 王宇虽未看向来人,但神识已经捕捉到其身形。口中厉喝一声,心中默念神通真名, “金光术!乌檀伏魔尺!” 那周身覆盖着层层金光的乌尺,夹带着破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迎着来人劈将过去。 白滜虽嘴上道结丹蝼蚁,但是见对面神通如此气势,也不敢托大硬接。 见前有乌尺飞来,身后又有无数尺影纠缠,便倏得改变方向,左腾右闪起来。 就这样闪了数闪,那些尺影被他左遮右拦之间又破去大半,只有数十道还在身后紧紧跟随。 至于那乌尺,白滜用神识四处探寻,却发不了其在何处,心中也不敢大意。 他手中暗捻一法决,便有数十道黯淡灰光从袖中飞出,散入四周金雾中消失不见。 “破!!” 就在白滜刚暗使手脚之时,听得又是一声厉喝,急忙用神识搜寻,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先前躲避之间,与王宇身形拉开了数十丈远,在这金雾中,远远只能看到模糊身影,神识探出也不过十几丈距离。对敌之时,先落下风。 白滜心中想到这些,便又一掐诀,将周身煞气凝聚在胸前,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黑色圆球。 在这黑球之中,隐隐有些鬼脸浮现,又有丝丝惨厉的叫声传出,颇为悚人。 “嘭!”地一声,只见凝聚了十数息的圆球猛然炸裂,将四周金雾尽数驱散,以白滜为中心方圆百丈的景象一览无余。 “??人呢?” 待的这些金雾尽散,白滜视野中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无论是与之对战的王宇,还是本被其击成重伤的白滜。 “出来!你这小贼躲在何处?出来!”白滜吼到,同时一道道掌风拳劲向金雾深处击去。 任白滜怎样试探攻击,未见对面有何反应,好似拳头打在空气上,没有一点着力之处。 白滜怎会想到,对面明明未落下风,还祭出威力极大的神通,此刻却先一步逃跑了。亏得他还如此重视,并在四周布下后手。 “竟敢戏耍于我!待我找到你,定将你抽魂炼魄!” 又过了片刻功夫,白滜想到这层,竟有种被戏耍的感觉,仿佛刚才所为都是与空气斗智斗勇,不禁在这金色空间怒吼道。 第十六章 逃! “道友,以你修为恐难是我师弟对手!你既得自由,就快些逃吧!” 身受重伤,只剩最后一点清明神识的白烛,向刚刚祭出漫天尺影的王宇传声道。 “那我拖他数息,道友施法带我离开罢!”王宇乌尺轻抛,回声说道, “我一结丹修士,神通再大,也难和这个分神巨擘抗衡太久!” 白烛听言,若不是躯体损伤严重,脸上非得露出一丝苦笑不可。 “道友,我现在状态只剩最后一丝神识,勉强止住神魂离体,哪还有法力控制这空间!” “那、那你还说什么?以我之力,怎么破的开这空间壁障。”王宇略有不忿的回道。 “道友莫再藏巧!天一道金光术所持神通,以空间之力为先。况且道友已修炼至第三层,可以操纵金光离体……” “我再将这空间壁障薄弱处传与你,你使出大威力的金光神通,相信可以暂时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白烛传声到最后,气息越来越弱,勉强将这空间壁障薄弱处位置传出,便再无声响,不知生死如何。 见得如此,王宇将乌尺神通和满天尺影,合围向对面直扑而来的黑色人影。 而对面,包裹在黑色煞甲中的白滜,似乎也有所忌惮,左避右闪之间,又被逼开十数丈远。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王宇心中如此想到,暗暗将乌尺神通召回,口中大喝一声,“破!!” 只见那层层金光覆盖的乌尺,应声击在这金色空间薄弱处。 尺身之上,金芒爆发,与这空间壁障相撞,竟悄无声息地破开一个黑黢黢的小口子。 见得如此,王宇心中暗喜,手中法决一捻,周身金光倏而离体,源源不断地向乌尺而去。 那乌尺在这金光支持之下,十数息时间,将那只有缝隙大小的通道,撕开到可以容下一人通过。 这时,他心头突然一悸,隐隐感觉远处有凄厉惨叫传来。 王宇狐疑地向来声处一望,就欲反身从通道中逃离。 他前脚刚踏出,心中却又略一踟蹰。 随即大手一挥,一道金光飞出,将躺在下方不知生死的白烛卷了过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那空间通道而去。 那通道在王宇二人离去后,数息之间,缓缓缩小,最后消弭无踪…… 一轮皎洁的圆月,高高的悬挂在幽寂的夜空中。 凄清的月光,挥洒在这大地上,给人一种清冷凄凉之感。 青冥一行五人,此刻正盘腿坐在竹林废墟之外。 月光照射下,在几人身边留下淡淡的灰影,在这无垠的大地之间,隐隐有种天地人合一的感觉。 就在这时,离几人不远的空中,一道黑黢黢的裂缝缓缓浮现,并逐渐扩大,从透出缕缕空间波动的气息。 青冥率先抬头望去,见那裂缝慢慢扩大,十数息后变成了一个可容一人大小的黑洞。 突然,一道金光包裹的人影,从中一窜而出,似雷霆般迅捷。怀中还抱有一人,不知生死——正是刚刚逃出金色空间的王宇二人。 其余四人此刻才有所反应,纷纷抬头,望向空中来人。 “师父!!” 青冥一见来人,先是警觉,但瞬息之后脸色一变,直接飞身上前,接住二人。 “我师父怎么伤成这样?” 青冥从王宇怀中接下重伤不醒的白烛,缓缓落下遁光。 青璇几人见此,也围了上来。 “可有固神疗伤的丹药,给你师父服下!”王宇站定,急急说道, “他被你们那师伯重伤,只剩最后一缕神识似有似无,元婴也与这躯体若即若离,已是命悬一线了!” 几人听言,纷纷拿出些疗伤圣药,交于青冥。 青冥也不多言,给白烛服下,并缓缓传度些灵气到其几近枯竭的身体中。 那道姑似是擅长些疗伤辅助的法术,在一旁捻诀施法,将白烛笼罩在一层淡绿色的柔光之中。 在落虹宗一众帮助下,白烛肉身上的一些外伤在慢慢愈合,内里的五脏六腑也同样在缓缓修复,只是元婴、神识需要静静调养一段时间…… “不知我师父和两位师伯现在如何?”待情况稍缓,青璇才在一旁轻轻问道。 虽说白菱几人先前与白烛针锋相对,但是青璇却不参与其中,他只是在乎自己师父而已。 至于其余三人,他们并不是白滜等人门下,只是奉的师门之命。此刻情况不同,已然准备静观其变。 “我并未见到你师父和白竹,”王宇此刻也在打坐调息,静静回道, “只见到一人,听白烛所言,那人应该就是白滜。” “白菱二人,怕是被白滜师弟……”二人说话间,一缕气息微弱的声音传来,正是将将恢复一丝生气的白烛, “怕是被、被白滜师弟,给吞噬掉了……” “什么!!?” 听得所言,众人心中皆是一震。 尤其是青璇子,闻言便问道:“不可能!!你怎知我师父被白滜所害,不是你将她困入其中吗?” “亏我信你为人,不会伤害她……” “师弟莫急,且听我师父慢慢道来。”青冥见此,怕青璇做出过分之举,连忙说道。 “我见到白滜再次寻来,心中起疑,便先施法探寻了下他二人原来所处位置,却不见踪迹……” “后来再次与之斗法,发现白滜气息不减先前,反而更胜三分……” “直待到最后,这位道友带我逃离前数息,我从白滜周身煞气中,竟然隐隐感受到他二人的气息和一丝强烈的怨念……” “咳咳……我观青璇师侄似乎也修有煞气神通,到时见面,相信你也可以感知一二……” 一连说了这么多,白烛气息又是一阵急促,慌得青冥赶紧帮他运气调息。 一旁的青璇听得此番话,周身隐隐有煞气浮现,背后剑匣也似有感应,“嗡嗡”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其余落虹门人,听得自己师伯屠戮同门,也都一片沉默,不敢发声。 “如今之事,已与我无关,就与众位先说声告辞了!” 打坐调息了一会的王宇,此刻站起身来,对着沉默的众人一拱手道, “对了,你们白滜师伯可能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从那镇妖锁中逃脱了!你们可要小心了!” 说罢,纵身一跃,化作金光…… 第十七章 金波逐影 清泉镇,侯府。 侯贵正躺在大通铺上,迟迟无法入眠。 他感觉今天像做梦一般,不知是仙缘到了还是自己撞了邪了! 先是下午去给小少爷送东西,被一个仙姑拦住。 然后少爷的那个金锁,还莫名其妙的从怀中飞出,把自己怼了个趔趄。 回来跟主母禀告,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眼看其他家的孩子,都被学堂那小厮和老头送回来,就不见自家少爷。 夫人又打发自己带人去寻,可将将还未走出镇子口,就碰到几位仙人一般的人物。 才问了几句话,就挟着自己一伙人,腾云驾雾般地飞回了侯府。 几个仙人和自家主母聊了一会,亦或说是询问,就自顾自的离开了侯府。 随后主母又悄悄过来,吩咐自己再带几个人偷偷出去寻少爷。 结果刚出镇口,往竹林奔去,没跑两步,就被“嘭”地一声弹回来数丈远。要不是自己身子骨还算结实,这小命就没了! 就在一旁伙计搭手将他扶起的功夫,竹林方向有一道金光,从远处空中飞速遁来。 只听“嘭”的一声! 不知道比之前侯贵撞上去的声响,大了多少倍,震得自己和这帮伙计一阵阵发蒙。 而那金光,就像是踢在墙上的皮球,不知道被弹飞了多远。 反正,侯贵是瞪大了眼睛也没瞅见。 如此周折,再回来禀告,主母也不再责骂,只是叹了口气便屏退了众人…… 青冥眼望着王宇驾着遁光离去,嘴上无言,心中却思索着什么。 “师父,白滜师叔是在这镇妖锁中,我们将此锁封印,您看可行?”过了片刻,青冥轻轻问道。 刚刚恢复了些气力的白烛,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皱,接着露出一丝苦笑,缓缓说道, “那空间并不在镇妖锁中,只是借助镇妖锁中本源之力开辟,其位置在此锁附近飘忽不定。镇妖锁对其而言,更像是一把钥匙……” “先前我只不过是借助镇妖锁,打开了那扇‘门’罢了。而恰巧被你白滜师叔撞见,寻到了那一刻的位置,强行闯入……” “此刻,他再出来,没有我在其中阻拦,也不过稍费些法力的事。封印此锁,是困他不住的……” “那,将这镇妖锁弃于此地,我们先暂避风头,可行?”青冥听言,又问道, “青冥自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愿眼见师父遭其毒手!宝物固然重要,但师父性命更重要。” “……”白烛闻言,略一沉默,而后又娓娓说道, “为师已将此锁本源之力,封印在元婴之中,并下了一道死咒。若是平时,舍弃此锁,不过翻手之间的事!可是……” “如今我重伤在身,元婴也大受损伤,一时无法控制那封印和死咒……不论我去哪,这锁也会相伴在附近的……” 说到这,白烛露出一丝丝苦笑, “青冥!你先走罢!落虹宗也不必回了,也不用为我报仇,换一处僻静地方,好好修行吧……” “师父……”青冥闻言,强运静心法决,让自己镇定下来。 就在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金光由远及近,呼吸之间,便到眼前。 见得眼前人,青冥平复了下心情,拱手问道:“道友为何去而复返?是要相助我师徒二人吗?” “那倒不是!话说你师徒二人怎不见逃走,是有法子对付那白滜吗?” 说话的,正是先前驾遁光而去的王宇。 “并无什么方法,只是有些缘由,我是逃不掉的……”白烛回道。 “那你们几位呢?”王宇又转头问青璇子几人。 “我要等那白滜老贼,问个清楚……” “我三人奉师命到此拿人,虽然眼前情况有变,但也要等白滜师伯,请其定夺……” 王宇听言,点点头道:“这样啊!” “那……这四周布下的大阵,和你们有无关系啊!若是与这布阵之人相识,可否通融通融,放在下离去啊?!” 他方才想着此劫已了,准备和小竹、老袁交代一下,就此离去的。在飞遁之时,也就无心提防。 可哪知将将飞至镇口,就被一道无形壁障弹飞老远,只得再调头返回。 此刻心中忿闷,却又不敢发作,寄希望于落虹门人,免得自己再费手脚…… “大阵?!”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显然不明所以。 “你们不知道?”见得如此反应,王宇心中怒火微燃, “你们落虹宗做事也太绝了吧,门内之事还要牵连我一个无辜的外人,现在还把我困住不放我离去……” 就在王宇滔滔不绝之时,一旁的青璇子似是想起来什么,正色说道: “怕是白滜门下,以青源为首的一众高徒的杰作吧!” 众人听言,皆看向青璇子。 见他娓娓说道, “先前我与青熏奉师命,伺机牵制青冥师兄!这我讲过的吧,” “至于我师父和两位师伯所带一众门人,应是由青源负责统率,留后机动,以备不虞……” “那你现在能不能去劝劝你青源师兄啊?”王宇脸上又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青璇说道。 “……”青璇先是沉吟,而后才说道,“非白滜亲至,青源是不会撤阵的。道友也早做他法罢……” 听言,王宇感觉那无名怒火直起,窜至丹田又游遍周身,就要暴走。赶紧一掐静心法决,让自己镇静下来。 “好,好,好……”王宇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你们今天就是想看看,我怎么把你们落虹宗一众给打死,或者被诸位给打死,是吧??” 言毕,王宇抬了抬头,望向天空那轮皎如玉盘的圆月,露出一副不知是喜是忧的神情。 “金波逐影、金波逐影……” 他喃喃道,又望了望白烛。 “道友,我那竹林也被你摄了去,现在可否归还啊?” “竹林……先前一时兴起,第一次将那金雾,使出如此大范围,是不小心都摄了进去……”白烛听得发问,回道。 “我说的,现在可能还回来?道友虽然在外控制不了其中神通,但是让本不属于其中的东西还回来,还是能做到的吧……” “我试试罢……” 白烛也不问他为何如此要求,心中法咒默念,提起那刚回复的一丝法力,以镇妖锁为媒介,缓缓施起法来。 “去!!” 只听白烛轻喝一声,一道金光从虚空飞出,落在众人身后的废墟,倏然间便化作原先的竹林。 当然,那竹林还是先前被毁以后的样子,多数都被拦腰而断。 “你说说你们落虹宗,我好好的隐居生活被你们搞得如此。我招你们惹你们了……” 一众落虹门人,听得此言,也不敢搭话,只能默默无语的望着。 “九川壶!!疾!!” 话音未落,一只周身描山写水的紫砂壶,从王宇袖中飞出,直往竹林上方高空而去。 数息之后,只见一阵阵雨水飘飘洒洒、普降甘霖一般,落在竹林之中。 那些本已拦腰折断的竹子,此刻又重获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一节一节的拔高。 约摸一盏茶功夫之后,竹林就恢复了先前模样,其中灵气,甚至还胜先前三分。 王宇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一挥,将那紫砂壶又唤回袖中。 “好神通!不愧是天一道,恐怕‘活死人,肉白骨’也非难事吧!”白烛轻声赞到,“却不似我落虹宗,只晓得……惭愧、惭愧……” “道友谬赞了!”王宇头也不转的回道,“这只是准备,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诸位道友,愿意跟我对付白滜的就进林中!袖手旁观的还请速走,以防误伤!”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向林中走去…… 第十八章 再战分神 “天门开,詄荡荡!” “穆并骋,以临飨!” “…………” 王宇此刻正在他那破败的学堂院子中打坐,口中不知是咒语还是吟唱声,又仿佛是巫祭的歌声,在这个小院中不停地飘荡。 在其身后,白烛师徒及青璇子三人,也自顾自的打坐调息,并未过多地打听些什么。 至于其他三位落虹门人,选择了作为中立的一方,并没有进入竹林,而是朝镇子方向走去,试图和外围大阵的同门进行交涉。 “师父,这位道友所施展的神通您可见过?”青冥轻轻传声道。 “未曾见过!” “这神通驱使之间,似乎在和天地灵气进行沟通,有点类似阵法之道!”青冥面色微凝,似乎在脑中思索,想寻出些门道来, “但是,若是布阵也不见他用些阵旗、阵盘,单凭己身如何催生驱使那阵法之力?” “……”白烛听此,并未直接回答,略一沉吟,似有所思之后,反问道, “你对天一道,可有多少了解?” “弟子只知,这天一道是正派之间中流砥柱的存在,但是和其门下弟子倒无太多因缘,未曾结交!这位道友如果真是天一道门人,算是我真正见过的第一个。” “岂止是你,就我和你白滜师叔,也只是在数百年前稍有机缘,入得天一道山门一次。与其中几位不打不相识,结下几分交情……” “也是那次,让我略窥天一道门径……” “倒不是他们故作神秘,实在是所收门人多是隐逸之辈,不喜争斗。小到下山历练,大到正魔纠纷,他们都是那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行事风格,鲜有留名之人……” “而且,他们所学庞杂。丹药、炼器,符箓、阵法,甚至是卜筮之道,都有涉猎。” 听到此处,青冥疑道:“那岂不是无法专心于修炼了?纵我等修道延年益寿,但也是终有竟时,若不寻突破,岂不是……” “他们是都有涉猎,但是只精一门!而且他们门内秘术,对于修炼都大有裨益,譬如,你所见的金光术,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只是不知,这位道友精于哪一门呢?阵法吗?不似啊……” 白烛传声到这,便戛然而止,双眼微睁,看了看身前那施法之人。 只见他此刻口中颂唱未止,周身清辉环绕,似雾气袅袅一般,又与先前金光,大为不同。 地上竹影斑驳,交错纵横之间,似水中藻荇随波而动,颇有灵性。 月光、竹影与歌者,在那一瞬,彼此之间纠缠、交融,仿佛一体,浑然天成。 也就在这一刻,王宇终于发声道:“差不多了!白烛道友,你卖个破绽,让你师弟从那空间出来吧!” “当然,最好是让他正好落在我这竹林网罗之中……” 金色空间中。 白滜发现对面金光人影带着白滜消失之后,在四周金雾中寻了一会功夫,最终自然是一无所获。 就在其懊恼之时,突然感觉周围一阵空间波动,虽然细微,但是足以让他有所感应。 “原来是逃出这空间了,可恶,戏耍于我、戏耍于我……” 随着心中的不甘,无数的拳劲掌风,夹杂着浓浓煞气,击向虚空之中。 只见他周身煞气愈来愈重,双眼中隐隐有血色透露,似乎是神智被这冲天煞气逐渐侵蚀了一般。 不知是本能,还是神智尚存,白滜遁光驾起,直往方才波动之处而去。数十息功夫,便已寻到。 白滜站定身形,口中发出如野兽般的阵阵嘶吼,周身煞气不断向他手中青锏凝聚,直涨出数丈长的黑芒。 “破!!” 听得一声厉喝,白滜手中长锏一刺,将凝聚已久的煞气黑芒射出,击在那空间波动之处。 黑芒爆发,几无声响,但那空间已被撕裂出一道伤疤般的口子。 数息之后,在白滜法力与煞气的加持下,那通道入口,化为可容一人大小的黑洞。 白滜见此,也不耽搁,直冲进去,只觉头脑略微昏沉,便出现在一片广阔的竹林上方。 他头顶上,那轮皎洁的圆月还在高悬,清冷的辉光照射在竹林中,影影烁烁,难见其中详情。 虽然肉眼无法看清,但是他此刻神识不再受限,早已发觉竹林中的众人。 “这回看你们还往何处逃,受死吧!” 说话间,手中长锏一挥,一道数十丈长的黑芒,挟裹着惊人煞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向众人所在小院击去。 下方正在打坐的王宇,虽未抬头,但已感应到来人。 他手中轻一捻诀,竹林之中便有无数灰影迎向那黑芒,呼吸间,就撞在一处。 没有任何的声响发出,黑芒、灰影好像相互吞噬溶解了一般,就此消失。 “咦!?这是什么神通?” 白滜双眼中血色一淡,心中讶然。 “看来还得近身拿你……” 主意一定,身形倏然而动,眨眼间便毫无阻拦的出现在小院中,站定在众人身前。 “道友别来无恙啊!”王宇见到来人,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我等等候道友多时,不知可有回心转意,握手言和罢?我见道友身上煞气浓厚,多半是神智受侵,身不由己……” 另一边的白滜并不答话,未待王宇言罢,已手持青锏,欺身向前。 随手一劈,便有数道黑芒击出,同时袖袍挥动间,数十道黯淡灰光飞出,四散开来。 结丹、分神之间差距,本就宛如鸿沟,再加上这白滜本就锻体为主,王宇先前全力不过堪堪受得一击。现在虽有神通准备,但也不敢妄接。 见他周身金光忽起,身形闪动,似是瞬移一般,险险避开数道近身黑芒。 他身后白烛等人,甫一动手,便听其所言暂避风头。早早遁入竹林之中,伺机而动,所以也免遭这黑芒牵连。 “好身法!不过这金光术都被你用来躲闪,真是丢了天一道的脸!可敢接我一击?!” 白滜说话间,手段未停,身形直往对面扑去,同时暗暗操纵先前灰光,准备来个出其不意。 “道友说笑了!以我结丹修为,只能取巧与你一斗,如何硬接?” 王宇嘴上不饶,手中法决掐出,心中真言默念。 只见似潮水般的月光清辉袭来,与金光融合一片,化作闪烁淡淡光芒的银灰之色。 那银灰光芒,在周身漂浮游动,似是轻纱,又如飘带,堪堪将袭来的数十道灰光挡下——正是白滜所留暗手,细细看,是一根根发丝粗细、寸许长短的银色针芒,在灰光中轻颤。 王宇心念动处,周身光芒搅动之间,便将那一根根银针侵蚀的灵光黯淡,不再抖动。 对面之人见此,煞气再盛,犹如遮天蔽日的乌云之状,升腾而起,将数十丈方圆都遮个严丝合缝。 白滜驾驭着这翻腾煞气,身形又快三分,将王宇整个都覆盖其中。 “不妙!!” 王宇心中惊叹,但已逃不出煞气乌云遮蔽,只得手中法决一改,神通再起。 第十九章 赤月 王宇身形将动未动之间,那遮天蔽日的浓厚煞气就将他整个包裹进去,霎时间,呼吸都为之一窒,仿佛溺在水中一般。 在这煞气影响之下,他直觉身上法力流转凝滞不前,呼吸之间有如炎息灼肺。 不仅如此,那煞气竟还丝丝缕缕的透过金光,直往体内钻去,似要对肉体、神识进行侵蚀。 见此情形,王宇舌尖一咬,一口精血喷出,同时手中法决一改,神通再起。 煞气乌云外,那泼洒在竹林上的月光清辉、映射在竹林间的斑驳灰影似忽有所感应,开始如游鱼飞隼一般流动,隐隐之间,带有无穷剑意。 “破!!” 伴随着煞气乌云中的一声厉喝,那清辉、竹影霎时化作一道道流光般的细长飞剑,从四面八方击来,宛若是剑雨风暴般,与煞气乌云撞在一处。 随着不断的“噗噗”声发出,那煞气乌云竟然逐渐消弭,现出包裹在其中的金光身影。 白滜见那剑雨将自己神通破去,瞬时双手一推,两只巨掌黑影飞出,夹带着血色煞气,呼吸间便要击在对面金光之上。 但王宇似是早有反应,那巨掌击中金光之后,竟毫无阻拦的继续飞出,仿佛打在虚空一般。 “金光分影?!” 白滜见此,神识猛然再放出数倍,欲寻出对方踪迹。 突然间,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白滜猛然抬头,却见一个遮天蔽地的银灰色巨大网罗,向自己盖将下来。 网罗之上,一个金光人影掐诀而立,正是将将逃出煞气乌云的王宇。 “清辉竹影,网罗!!” 金光人影心中默念神通真名,同时手中法决不停,操纵着竹林间的斑驳灰影。 感受到头顶网罗带来的巨大威压,白滜手中长锏不断挥出,数十道黑芒不停击在银灰巨网之中,却如泥牛入海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见得如此,他口中发出阵阵嘶吼,一道粗大雷炎喷出,向那网罗击去,呼吸间便撞在一起。 雷炎在那巨大罗网上,不断的攀附蔓延,并散发出灼灭虚空的炽热高温。但是,那罗网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散发出淡淡清辉,将那灼热全部隔绝开去。 “太阴之力!!” 白滜口中雷炎不停,心心却暗暗惊道。 而上方之人见雷炎烧灼,也不放在心上,心中暗吐真言, “竹影,缚身!!” 只见方才一直在竹林间,暗暗流动的斑驳灰影,化作一道道绳索,向白滜脚下蜿蜒而去,欺身而上。 待的白滜有所反应,那道道灰影绳索已攀至腰间。 他连忙心念一动,从体内喷涌出滚滚雷炎,翻涌攒动间,想要把这些绳索烧个干净。 可出乎意外的是,雷炎甫一烧灼,那灰影绳索便散发出淡淡辉芒,与那罗网之前一般无二。 “这……!!” 白滜自然心惊不已,一个小小的结丹修士竟然能有如此神通,驱动太阴之力为己所用。而且观其手段,似乎已经是如手使指般轻松熟练。 “好、好、好!不愧是天一道!恐怕你在门中地位也不低吧,竟学的如此神通!” 不知他是自嘲,还是怒极而笑,竟然一脸微笑对上方金光人影大声说道。 在他说话间,那网罗毫不停留,直直落下,将白滜整个覆盖其中。 网罗又与白滜身上缠绕的灰影绳索彼此呼应,相互纠葛间,成为一体。其上又有无数玄奥符文闪烁流动,远远看去,却似个镇魔封印一般。 网罗之下,本在不断挣扎的白滜也气息渐弱,若有若无,双眼也缓缓闭上,仿佛是陷入了沉眠之中。 白烛几人本在远处默默观战,发觉白滜被镇之后,气息也被那罗网封住,心道战局已定,便从林中遁出。 “道友好神通!”白烛一拱手,轻声赞道。 青冥、青璇二人在一旁也拱手贺道。 “只是侥幸罢了!其煞气神通也极为厉害,我将将只是被一丝煞气入体,便搅得我真气紊乱、神智受侵。” 说到这,又环顾众人,正色道:“我只是将其暂时封住,不知当如何处置?” 三人面面相觑,略一沉默。 “方才他煞气凝聚时,我与匣中剑确实感应到我师父他们的气息,恐怕真如白烛师伯所言!”青璇脸上带着难掩的悲伤,似乎不只是丧师之痛, “只是苦于我手段有限,竟一时不敢出手与之敌对,甚是惭愧!”言至此,青璇面上又露出一丝愧色和懊悔, “而今他被封住,不知道友可否给我机会,让我手刃此贼,为师父报仇!” “我是无妨!不知白烛二位道友意下如何?是否还要带他回师门复命?”说到这,王宇顿了一顿, “若是带走,你们可要自寻办法了,我这神通只能维持到在金波流转之时。” “我是不打算回落虹宗了,以后云游四海,闲云野鹤……青冥你呢?”白烛清声道,并看向青冥。 “弟子愿伴师父左右!” “好!” 青璇子见此,拱手一谢,便将那匣中剑祭出。 见他周身煞气四溢,虽不如白滜那般浓厚,但也颇为惊人。 他此刻煞气透体,可双眼清明,神识毫不受损。法决轻捻间,将全身法力、煞气都灌注于匣中剑中,引得周围狂风大作,发出猎猎之声。 “斩!!” 青璇一声厉喝,那匣中剑携裹着煞气和青芒,带出阵阵破风声,直取白滜,呼吸便至。下方罗网之中,白滜也未见醒转,直以肉身接这一击。 众人眼见二者相击之间,只僵持了一瞬,便爆发出滚滚煞气和冲击威压,遮天蔽日地向四周席卷而来。 见此冲天煞气,青璇倒不在意。其余三人皆捻诀于手,唤出护体光芒,静观其变。 “咦!?” 突然,青璇子心头微悸,口中不禁惊疑。 倒不是奇怪这煞气惊天,而是自己与匣中剑的一丝丝感应…… 似乎是为了印证青璇子所想,只见周遭煞气仿佛受到风口吸引一般,打着旋儿直往中心聚集。看去处,正是匣中剑的位置——也是白滜所在。 “一帮蝼蚁,妄想斩杀本座,可笑、可笑!!” 随着一声惊天怒吼,传来白滜那仿佛野兽咆哮般的刺耳声音,震得白烛几人心神一阵恍惚。 数息后,黑色煞气逐渐消失,露出一只青发龙首、浑身披满金色鳞甲的凶兽。周身之上,还有无数雷芒闪动。 那凶兽并未直接扑向众人,而是抬头望望上空一脸吃惊的青璇子,大嘴微微一咧,似人一般露出笑容。 “白菱这徒弟,倒是挺有天分的,这一身煞气神通相当不错!不过在我面前,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你这匣中剑,本座就笑纳了!” 言毕,那匣中剑竟不受青璇控制,化为虹芒,向白滜飞去。 在他说话间,一旁的王宇心中法咒默念,手上法决掐出,清辉竹影神通再起。 一道道竹影在地上蜿蜒前行,直扑那凶兽。可甫一近身,其周身便雷霆暴起,将竹影隔绝在外。 “小子,一样的神通还想困住我第二次吗?别着急,我这就来收拾你!” 话音未落,那凶兽就化为一道金色虚影,只是这金色中夹带着无尽凶煞黑气,直扑王宇而来。 见这兽速度比先前更快一筹,王宇直接将金光术用到极致,破开空间瞬移逃走。 不过他只是将将修炼到第三层,且修为只有结丹,故而瞬移距离有限。只能在这十数丈内,不停闪转腾挪,躲避那凶兽扑击。 “很好!那你试试这招!” 凶兽身形不停间,四蹄之下有八卦虚影浮现,迅速向四周蔓延扩展。看这趋势,是要将整片竹林都包裹其内。 “道友小心!他这神通有限制空间之力的秘法!” 白烛见此,自然想起先前白竹所用神通,赶紧大声提醒道。 “聒噪!”那凶兽听得此言,大口一张,一道雷炎喷出直向白烛二人所在。 然后也不管是否奏效,继续全神追赶那瞬移中的金光人影。 王宇身形动处,也听到白烛提醒。只觉得金光术所催使的空间之力,在体内流转之时愈加凝滞不前,再过数息可能就无法继续瞬移逃跑。 心念间,他口中精血连续喷出,化作血雾覆盖周身。然后法决一改,心中将方才那巫祭咒语再次念出。 “天门开,詄荡荡。 穆并骋,以临飨。 ………… ………… 神裴回若留放,殣冀亲以肆章。 …………” 待念到“神裴回”一句时,法诀陡然变化,周身血雾也向那掐诀之手而去,凝聚成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赤色血珠。 “去!!” 他手指轻弹间,那血珠便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而此刻天空中的那轮圆月,似乎是有了感应一般,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色。 又过了数息时间,眼见空间之力无法催使,凶兽将近之时,月中血色开始迅速蔓延。 呼吸间,原本如皎白玉盘的圆月,就变成了似乎被血液浸透一般的赤月。并隐隐有一缕光芒从其中射出,看其去处,正是那满覆金光的掐诀之人。 第二十章 陨落 白滜眼见天上一轮圆月变为赤色,心中亦觉不妙,遁速再提三分。 四蹄之上,雷霆之力蕴起,直往那金光人影踏去。 听得霹雳之声大作,王宇便欲先行避开。但奈何空间之力停滞,无法再继续破开空间,进行瞬移。便想单凭身法之力,暂行躲避。 可堪堪躲开一击,便又有数道蹄影踏下,一时之间,竟躲无可躲。只好祭出法宝,运起周身金光,准备硬抗一击,拖延时机。 “九川壶!疾!” 只见一股浩浩荡荡的洪流,从壶嘴中喷薄而出,回旋腾转之际,在其身后形成一道道水幕,将身后凶兽隔绝开来。 同时周身金光一凝,化为一层层雾气般的薄纱,轻轻飘动之间,将其护在其中。 身后正在追击的凶兽见此,嘴巴一咧露出猎刀般的锋利尖牙,好似冷笑一般,蹄影霹雳之声更盛,直直地向那人影践踏下去。 蕴含狂暴雷霆之力的蹄影,在重重水幕之下,只是稍稍一滞,便威力不减的继续向前。 而那水幕,则在巨力之下,崩坏破碎成无数水滴落下空中,好似飘雨一般。 穿过水幕之后,蹄影速度不减,只是呼吸间,便击在王宇的护体金光之上。 金光所化轻纱防御,在没有了空间之力的加持下,便如同一块麻布,被蹄影轻而易举地踏为碎片,化作点点金光消失不见。 待得金色轻纱消失,蹄影便透过残余金光,重重地踏在王宇背上。 蹄影中所蕴含的狂暴雷霆之力,也在此刻,尽数倾泻。 在那一瞬间,王宇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丹田经脉,都被震得翻江倒海,几近崩坏。 口中鲜血,也似洪水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在最后一丝清明神识消失之前,脑中宛若跑马灯一般——从幼时上山到避劫下山,中间种种景象一一浮现,最终,定格在一个少女身影之上。 “我还是元阳之身啊!就这么没了!!??” 伴随着心中最后一丝不甘,王宇那七尺五寸长的身躯,如断线风筝一般飘落,摔在了竹林之中…… 白滜凶兽见一击得手,神识探出,察觉那竹林众人已了无生气。蹄上雷霆之力再次凝聚,蓄力待发,准备一击将其金丹、神魂尽数毁去。 突然,一道微光从天而降,直没入下方已无气息的人影之中。 微光虽弱,但还是被白滜察觉,为防有变,他心念一动,蹄影便欲踏将出去。 “去!!” 一声厉喝,发声之人并不是白滜,而是本在观战的青冥。 伴随着厉喝声,数道剑芒洪流,从不同方向,一齐击向凶兽。 与此同时,一道包裹在黑色煞气中的身影——双眼血红、充满杀戮暴戾之气,以身化剑,也向那凶兽狠狠斩出。 白滜见这攻击,也不在意,口中喷吐出两股银色雷炎,击向来人,便不再理会。 而就在喷吐雷炎的一瞬,一道青色虹芒闪到下方人影处,也不停留,只是随手裹起,便奔向竹林深处。 “真是困兽犹斗!都死到临头了,还能逃到何处!”凶兽巨口微张,喃喃轻语道。 然后回首又是两股雷炎,只是比先前威压大了数倍,将再次袭来的两人击飞,便转身追向前方青芒。 此时的白滜已觉胜券在握,追击之间竟如戏鼠一般。一边飞遁,一边故意喷吐雷炎在前方青芒身侧,将其逼的坐腾右闪,看起来颇为狼狈。 见此情形,凶兽心中颇为得意,口中又发声嘲笑道, “师兄,你也有今日啊!!哈哈哈!不如停下遁光,让我再折磨一番,我倒可以考虑放了你怀中之人!!哈哈哈!!” 前方青芒人影听言,自然是不会停脚步。 虽心中已认定败局,但仍不想就此放弃,仿佛会有一线生机一般。 而且,怀中之人,不论是否情愿,终究是数次伸出援手、救了自己性命,于情于理,都不能如此抛却离去。 就在他奔逃之间,怀中本已无气息之人,似乎又有了生机,开口言道, “放我下来!!” 听得此言,白烛也是一惊。不单是因为怀中之人的醒转,还更多的是因为方才那句话。 虽然声音和王宇一般无二,但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容置疑,更像是命令一般,这不像是王宇会有的口气。 “让你,放我下来!!速度!!” “好,好!!” 再次闻听此言,他心中已然认定,眼前之人已不再是王宇,或者说王宇躯壳已被他人占去,好似夺舍一般。 白烛缓缓落下遁光,将“王宇”放在竹林之间,而自己则本能连连后退了数丈,似乎这“王宇”比身后追兵更加怖人…… 在后追击的白滜凶兽,突然发现前方人影不再逃跑,心中也是微微疑惑。 落下身形同时,先将神识探向那二人,但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除了本该没有气息的王宇,又醒转过来。 “师兄,怎么不逃了?是要拼死一战,还是乖乖就范啊?” 凶兽口吐人言,话语中还是带着嘲弄。 白烛没有答话。 他此时背对着凶兽,并未回头。而双眼,正紧紧盯着还在躺着的“王宇”。 白滜凶兽见不回话,心中恼怒,大嘴一张,一道粗大雷炎喷涌而出。看去向,目标正是地上之人。 眼见熊熊雷炎将“王宇”被包裹,周围数丈也被殃及,化为焦土,火势汹汹一时难灭。 那雷炎和白烛也不过尺许距离,可是带来的炽热高温,并没有让白烛退缩,仍是死死地站在那里,盯着“王宇”。 待得数息之后,火势减弱,周围温度也逐渐恢复。但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滜感觉这片林间空地,比先前要清冷几分。 他看向那雷炎烧灼之处,已不见有任何人影,只有白烛在数丈外呆呆地站着。 “被烧成灰烬了吗?!没有金光护体,和凡躯有何区别。” 本体是妖兽的他,尽管拜在人类修士门下,但是一向看不起凡人,也不会受教“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这也是他讨厌白烛的原因之一。 “下面轮到你了,师兄!交出镇妖锁……”凶兽一边说话,一边向白烛步步紧逼。 “镇妖锁!!?” 一声惊咦,打断了白滜向前的脚步。 他蓦然回首,看向那说话之人——本来成为灰烬的王宇。 此刻的“王宇”,周身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光辉。但并不是金光,也不是先前融合外物的银灰之色,而更像是,竹影网罗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辉芒。 相较于前者,这时的淡淡光辉,其中的力量似乎更加的纯粹、更加的清冷彻骨。 “你竟然还能动弹……不对,你不是那人!!” “你究竟是谁!?” 白滜凶兽也只是一瞬之后,便反应了过来,顿时周身煞气再盛,四足雷芒闪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只不过是接受了祭品,算是替人办事罢了。”“王宇”轻声道,然后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继续说道, “没想到竟是这人,还落得如此模样!是你做的吗?!” 说到最后一句,“王宇”猛然抬头,用一副漠视一切的表情,盯着那凶兽。 第二十一章 击掌为约 望着眼前白濛濛的一片,王宇有些茫然了。 自己不是被那白滜凶兽一脚踩死了吗? 这里是阴间吗? 怎么一个小鬼也没有? 阎王判官、牛头马面呢? …… 他低头打量下自己。 衣衫还是先前完好模样,身体变成了半透明,无法进行神识内视——看不清五脏六腑内里状态,但感觉上似乎已经无恙。 现在似是不受控制的,漂浮在一片海面之上。伴着阵阵奶白色海风,似飞絮一般在随风飘荡…… 他整理下思绪,尝试着掐诀念咒。 片刻后,他又摇了摇头。 身体中没有灵气流转的感觉,这个空间也感应不到丝毫灵气存在,仿佛不属于人间界。 真的是到了阴司了?也太冷清了吧,做鬼也不能这样吧。 王宇喃喃道,尝试着控制身体,往前飞去。 在这白蒙蒙雾气中,王宇也不知自己飞了多久、飘了多远。 直待其不知第几次,又穿过一层浓雾时,眼前突然一片明朗,没有雾气,也没有了海面,就剩下纯粹的白色。 他本能地回头,那雾气也消失了,仿佛从来不在那一样。 眼前身后,都只有纯白一片。 蓦然,心中似有感应,微微悸动。他缓缓抬起头,望向上空。 按道理说,明明是遥不可及、相去天渊的地方,肉眼应该是看不到的。 可此刻,他却看得异常清晰,仿佛近在眼前,又似是直接印在脑中。 他看到,一个身着黄衣、面目清秀的少年,在那静静的飘荡,双眼紧闭,似是沉睡了亿万斯年。 望着这少年,王宇脑中浮现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他感觉自己听到了,某种神秘的呼唤,似乎是那少年发出的,又似乎不是。 “不要回来!!” 王宇忽然觉得一阵昏沉,这些字眼就如魔音贯耳一般,毫无阻拦的进入脑中,警告着他。 “你是谁?!这是哪里?!” 唇齿未动,但声音已然喊出。 他不知道怎么喊出声的,仿佛由心而发。 纯白色的空间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轻轻捶打,想要把自己敲醒,但还是徒劳无功。 片刻之后,他停下手,调整了下气息,双足跏趺,开始打坐入定起来…… …… 赤月之下,竹林中。 白滜凶兽死死地盯着眼前人影,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一丝丝敬畏。 “你究竟是何人?”白滜带着轻声嘶吼的问道,“此地之事,还请不要插手!” 他虽然还没搞清楚对方来路和目的,但是方才那人轻松破解雷炎灼烧,以及周身散发出极为纯粹的太阴之力,让其不敢有分毫小觑。 隐隐感觉这人修为实力,远远在自己之上,翻手之间就会被灭杀。 “王宇”听言,微微一笑,用极为沉稳的语气说道, “你还没有这个机缘,来知道我的身份! 至于此地之事,我不会插手……” 听到此言,白滜心中暗舒了口气。 可那人接下来的话语,又让他重新戒备,随时一战。 “……但是我既然接受了人家的祭品,就要遵守契约——不论契约之人生死!” “道友意思是!?”白滜又问道,说话间,体内煞气已暗暗凝聚,雷炎之力也蓄在喉下。 “道友?你还不配!”那人轻声冷笑道, “遵守契约的意思是,将你彻底镇压,亦或是灭杀!!” 最后一个字吐出,那人身形陡然消失,似是破开空间一般,向凶兽袭去。 “怎么可能?!空间之力已被我用羲皇演卦神通封住!” 白滜心中蓦然一惊,周身金鳞霎时变为血色,又有杀戮凶煞之气层层缭绕,四蹄雷芒大盛。 他口中连喷数道雷炎,向四周虚空击去。同时四蹄攒动,雷芒乍起。 白滜凶兽本体,在一阵耀目雷光闪烁之后,分化成数十道满覆雷霆的分身,向四面八方散去。 见得一击扑空,“王宇”随手一挥,将数道追踪而来的雷炎,轻描淡写的击破。 “倒是谨慎,连一击都不敢接!” 他随手一挥,也不掐诀念咒,林中那些月光清辉、斑驳竹影便如有灵性一般,重新流动起来。 “去!” 单手向前方一指,清辉、竹影夹带着肃杀剑意,化为数十道虚影洪流,追向那凶兽分身。 十数息后,随着竹林深处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兽吼,“王宇”脸上露出一丝淡淡微笑,身形倏然一动,便消失在原地。 “跑啊,继续跑啊!在这小子布下的‘金波逐影’神通中,我还能让你逃掉!” 望着眼前又被重重缚住的凶兽,“王宇”一脸嘲弄的笑道。 “怎么可能?先前这竹影已经困我不住了。你、你……究竟……” “那也得看谁来用!我比这小子修为不知高出多少,况且…… 这神通,本就是我传于这小子的!” 说到这,那人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你是天一道的老……前辈?” 白滜本想说老鬼,但话嘴边,还是知趣的马上改口,强压心中怒意。 “在下实在不知,这位道友,竟是出自您门下,实属误伤! 况且,落虹宗与天一道均属正道,我往日也与天一道几位道兄有些交情……” “这些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天一道中人!”那人负手而立,轻声打断道。 “再说了,我要拿你,七分是因为此子的献祭,还有三分,嘻嘻,是因为那—— 镇—妖—锁!!!” 最后三个字,被他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同时,脸上的那丝笑意也越来越浓,似乎是得到了某种满足一般。 “这、这,镇妖锁在我白烛师兄手中……就是、就是……方才那人……” 白滜口中吞吞吐吐,倒不是因为惊吓,而是他感觉紧缚在周身的竹影,正在一点点透过重重煞气和护体金鳞,向自己体内侵蚀。 “前辈、前辈!!……还望停手……” 可是对面人影并没有回复,也没有任何动作,似乎这神通,只需心念到处即可。 “清辉竹影,蚀体。” “前辈……前辈……真如此的话……” 白滜见求生无望,而又挣脱不开,蓦得将周身灵力、煞气凝聚一处,在丹田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光球。 数息之后,那压缩到极致的光球,猛然爆发,引得周遭空间撕开一道道漆黑裂缝。 紧接着滚滚黑色煞气和令人窒息的冲击威压,以白滜残躯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奔腾开来。 “王宇”见此,似是毫不在意。 心念动处,身上辉芒略盛先前一些,就将这滔天煞气和骇人冲击,隔绝在外。 他又单手伸出,指向黑色煞气浓雾中一处,便有数道竹影应念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黑雾中传来一声极为轻微的爆裂声。 “王宇”心念也有所感应,放心的轻舒了口气,身形一动,向来路而去…… 白烛还在原地,怔怔地站着。 他方才先是因为“王宇”的变化,微微一愣。 但瞬息之后,元婴中封印的那丝本源之力,竟要破体而出。他赶紧动用残存法力压制,以免牵动与封印一体的死咒。 这次的反应,比先前初见修炼金光术的王宇,还要强上数倍,仿佛是同类间的吸引一般。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阵恍惚。 自己钻研数百年的玄奥,不过初窥门径。 而今短短一日内,就遇到两人,似乎怀有与这本源之力同源之物,且领悟颇深的样子。 他站在原地,呆呆的思考。 良久,似乎是心中释然一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哎,又为外物所累了!乱我道心!” “不如,就趁这次机缘,抛却而去吧……” 正在白烛心有所感之时,一道身影倏然而至,出现在其身前约摸丈许距离,缓缓走来。 “道友,在下有礼了!” 先前甚为倨傲的“王宇”,此刻显得彬彬有礼,竟然拱手行礼道。 “在下稽首了!”白烛也回礼说道。 他此刻已然抛却杂念,坚守道心。面露微笑,不再是之前那般木然神情。 “敢问道友,镇妖锁可在你身上啊?”“王宇”神情淡然地轻声说道, “不瞒道友,方才我在你身上已然有几分感应。只是碍于契约,先去收拾那个孽畜去了。” “正如道友所言,镇妖锁确在我这里!” 说话间,袖袍轻挥,手中金光一闪,现出一物,正是镇妖锁。 “此宝乃敝宗所有,我当年奉命参悟其中玄奥,后因缘际会,暂据手中,” 白烛也感应到,对方修为远胜自己,但回答间不卑不亢。又反问道, “不知道友问此宝,是做何意?” “我也不是觊觎此宝,而是关心其中所包藏的一丝……本源之力。”“王宇”说到这,一副了然的表情, “想必道友也察觉到了,毕竟,本源之力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不错。不过因为我一时之念,这本源之力被我封印在元婴之中,并下了死咒。此刻重伤在身,无力解封去咒……”白烛无奈笑道, “道友真想取出,我也反抗不得,只望道友不要牵连我那几个晚辈! 若是、若是……能将这位王宇道友救回,就更好了!” 言毕,白烛拱手一拜,神情之中,显得分外诚恳,似乎已然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 “道友言重了!”“王宇”见其诚恳,也颇为动容,轻声回道, “不如我跟道友来个约定,我将此子救回,而你,待日后元气恢复后,将本源之力交于他便可。如何?” “多谢道友!贫道应允了。” “好!” “王宇”朗声笑道,伸出右手向前。那白烛也会意,同样伸手,击了一掌,以示约定。 第二十二章 金波逐影西斜去,启明方始自东… 王宇不知道自己已经打坐了多久,这纯白世界,仿佛是无尽的时间和无穷的空间组成。 耳边不时地传来先前那种召唤声,似是魅惑一般,在勾引着自己往那人影看去。 他自己也真实地感受到,那少年身上确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 但是本能告诉他,不能去。 而且每每当他要顶不住诱惑时,又有一种声音,在警醒和阻止他,亦或是说在保护他。 幸亏我为了修习金光术,把静心、入定都练到极高境界,不然可真抵不住这种魔音灌脑的诱惑。 王宇在心中想道。 在他不知和脑中声音做了多少次抗争之后,突然,他这半透明躯体不受控制一般,瞬间被重新拉回到先前的雾海之上。 怎么又回来了? 王宇心中惊咦,又打量了下四周,心中暗道, 毫无变化,还是一样的周围雾海翻腾,脚下巨浪滚滚,头顶……咦,这似乎是,我自己? 他望着头顶上另一个自己,心道,虽然面目上有几分相似,但是,小了许多啊。莫不是,我没死,还结成了元婴? 嘁,别做梦了,怎么可能? 他对自己的痴心妄想嗤笑了一番,准备再次打坐入定。 还未等他低头闭目,另一个“王宇”睁开了先前闭上的双眼,从其中喷发出两道耀眼金芒,直直的照射下来,将其整个笼罩其中。 王宇还未搞清楚又发生了什么,就脑中略一昏沉,再次失去了意识…… ………… “道友准备用何方法将他救转回来?不知是否需要在下帮些什么?”白烛和“王宇”击掌立约之后,轻声问道。 “其实我也只是略施手段罢了。主要是,此子颇为幸运,”“王宇”顿了下,继续说道, “似乎是被种下了一道固元护神的符箓,保的他受那一击之后,虽身躯崩坏、神识涣散,但金丹、元神还未损坏,留的一线生机……” “我只需借这‘金波逐影’神通和太阴之力,为其修补躯体、神识即可,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他抬头看了看那轮恢复如初的明月,又往东方天空瞥了一眼,又缓缓说道, “时间可能不太够罢,最多让他恢复一丝意识,后面的我就帮不了你们了……” 说到这,他已经重新躺下,手上捻了个三清指决,双目紧闭,缓缓调整了下气息。 白烛见此,也自驾遁光,去寻青冥、青璇二人。 片刻功夫后,从王宇身躯中迸射出一道微光,静静地悬浮在丹田上三寸的地方,散发出淡淡的白色柔光,将下方的肉躯笼罩进去。 林间的清辉、竹影也有了感应,像是受到了吸引一样,化作一股股细流向王宇身躯中汇聚。 其中蕴含的天地元气和太阴之力,也借此入体,一点点的修复着他那满目疮痍的内脏、经脉。 本已枯竭的神识海,此刻也融入了汩汩涓流,试图将其涣散的神识重新修复。 竹林中的另外一片空地上,白烛正盘膝而坐,将自己本就不多的灵气又灌注到青冥、青璇体内,然后又给他二人服了些丹药,让其自行打坐恢复。 在先前争斗中,为了给白烛争的一息时机,二人都受了白滜雷炎的苦头,而且其中蕴含的煞气,也趁机入体肆虐,搅得两人受伤不轻。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二人内息方稳,纷纷睁开眼来。 “多谢师伯为我疗伤!”青璇拱手一谢,然后继续问道, “敢问现在情况如何?白滜是被镇压还是灭杀了,我已感觉不到他丝毫气息。还有王宇道友现在何处?情况如何?” 白烛听得问话,便将自己先前与白滜追逐,神秘人现、翻手间斩杀白滜以及现在正在为王宇疗伤大致的讲述与二人听。 一席话毕,青璇二人面面相觑,一时沉默。 青冥还好,庆幸师父无恙,自己逃过一灾,那位道友似乎也性命无碍,这场劫难算是圆满渡过。 一旁的青璇子则面色悲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才大敌当头,他无暇乱想,此刻一切结束,各种愁绪涌上心头。一念及白菱陨落,而自己却无力救她,心中就无尽的懊恼和悔恨之意。 在一边默默观察二人的白烛,似乎看出青璇所想,轻声说道, “先前在金色空间中,与白滜相斗时,还残存有一丝白菱师妹的气息,想来应该是还未被完全吞噬吸收。我们三人不如去白滜陨落之处,看能否为他二人寻得一线生机……” 青璇听言,本已黯淡无光的双眸,蓦地露出一丝精光,双手一拱道:“多谢师伯提醒!” 说罢,就身形一动,顾不到身上重伤,往竹林中奔去。白烛二人见此,也紧随其后。 数十息之后,三人便到了白滜残躯所在。 只见在一片狼藉的竹林空地上,数丈长的巨兽残骸正静静的躺着,因为自爆的巨大威压,已经看不清其原本的样子。 周围数十丈方圆的竹林,虽有布下的神通保护,但也被尽数夷平,只剩尺许竹节露出头来。 在白滜残躯所在,有一道细微光芒闪动,似乎是在爆炸之中灵性未失一般,尤其是当青璇三人到来之后,闪动愈加剧烈。 而青璇见此,脸上露出一抹久违的微笑,手中法决一捻,轻道一声“剑来!” 那光芒便有所感应一般,遁入青璇手中,化作一柄黑色长剑。 长剑方一入手,青璇心中便有感应,面上露出一丝欣喜,口中连声说道, “有救了!有救了!” 却好似个孩童一般高兴。 白烛师徒闻言,似乎也已了然。白烛问道:“可是白菱师妹的残魂,趁机寄付在你这匣中剑上,躲过了一劫?” “正是,正是!!哈哈哈,苍天怜我!” 青璇一连笑了数息,才缓缓恢复镇定,回首说道, “白烛师伯,师侄斗胆向您借样东西,还请您恩准!“ “可是这镇妖锁?”白烛似是料定青璇所求,金光闪过,那法宝已然出现在他手中。 “这镇妖锁在我领悟其中玄奥之后,确实开辟了温养神魂、恢复肉身的神通,也是他二位的机缘,罢了,送与你罢,也正好回山复命。” 说罢,就将镇妖锁递于青璇,并将养魂生躯的神通法决传与他。 青璇子双手接过,稽首再拜说道:“青璇在此先替师父谢过白烛师伯!” “不过,你要等我元气尽复,解除一道封印之后才可离开,否则,这镇妖锁无论多远,都会自动破开虚空,回到我这里的。” “这个自然听从师伯吩咐。” “好!这天也快明了,我们一同去看下王宇道友恢复的如何了吧。” 说话间,三人便一起架起遁光往竹林深处、王宇所在另飞去。 …… 就在三人说话间,王宇神识已然被从神秘雾海中,重新拉回到肉躯之中。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上方一点微光闪动,同时感受无尽的天地灵气和太阴之力正往体内灌输,心中也瞬间明白,自己这回真的是死里逃生了。 王宇唇齿不动,心中传念,向那微光说道。 “多谢金波仙子,不但助我灭敌,还买一送一的救了我一命。不知道这回,你又要取我多少精血而去……亦或者,直接取我神魂啊!” “你的祭品我已经收到,一切不过遵照契约罢了。还有,不要在我名字后面加上仙子二字,我魔教之人可受不起你一个正道人士如此称呼。 另外,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以补偿我救你一命。” 王宇心中闻言,也不假思索,直直回道:“仙子勿要客气,正魔之分,我心中自有自己的定论,叫您仙子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不带丝毫虚假的……” “你怎么还是这么多废话,你师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小鬼?你也不问问我让你做什么事吗?”微光闪烁,似乎略感无语的回道。 “仙子尽管吩咐,只要不是残戮苍生、违背道义之事,皆可。” “放心,我虽是魔道,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你只需帮我做一件小事。 你应该已经感应到那个白烛身上的东西了吧,我跟他定下约定,他用此物换你性命。 我现今,又不便取走,就让他先把此物交予你保管。而你呢,就帮我跑个腿,三年之后,我出关之日,在洞府外要见到你,否则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毕竟,当初你用此神通,可是牺牲不小啊……” 王宇心中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回道:“那是自然,谨遵仙子法旨!!” “都说了不要叫我仙子,好尴尬的!!” “好的仙子!” “…………” 伴随着那轮圆月的缓缓落下,东方天空中,启明星也在渐渐升起。在这天各一方中,彼此遥望,而不可及。 最终在太阳升起后,两两消失在这苍穹之中,这暗夜中的事,便算是落下了帷幕。 第二十三章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青源静静地听完了几位师兄弟的讲述,感觉如坠梦幻一般,迟迟不敢相信。但是,两位师叔残魂亦在此为证,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伫立良久,青源才缓缓一挥袖袍,大喝一声“撤阵!” 十数位落虹门人远远得令,纷纷双手掐诀施法。 随着一道道各色虹芒飞入袖袍之中,原本泛着阵阵涟漪的透明光罩,悄然破碎开来…… 清泉镇,侯府。 白烛已经重新幻化成原先小童模样,王宇也跟着有样学样,变成了原先的教书老先生,一道进了这侯府。 他们编了个借口,说是有贼人在竹林学堂作乱,幸得几位仙人相助,将侯府少爷安然无恙地找回。 侯府主母听言,即使心中不全信,嘴上也不多问,看得自己儿子平安无事,就已经足够了。 侯府的一个偏院中,化作童子的白烛正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在其对面坐着老者模样的王宇。 除了他二人及青源、青璇、青冥,在侯府盘桓月余之久,其他落虹门人,在当日之事一了,便先行回山复命。 白烛几人在丹药以及疗伤法术的帮助下,也逐渐恢复了往日元气。此刻,他正准备履行当日约定,解除元婴中封印、死咒,将其中本源之力转移到王宇体内。 白烛手中捻诀,默念法咒,神识内视。 他泥丸宫中,一个白玉般的元婴,正掐着一样的法决,双腿盘膝地静静漂浮。眉间金光闪动,似有活物,要冲破其中禁锢飞将出来。 元婴眉头微皱,似是颇为痛苦一般,手中法决连续掐出,周身元气化作一道道细微涓流,呈漩涡状汇入眉间口。 片刻之后,那眉间封印似乎已经吸纳了足够灵力,白烛口中微喝一声,“去!” 那金芒便似得了命令,重新焕发生机,金光闪动愈加剧烈,将元婴眉间冲撞出一丝丝皲裂痕迹。 裂痕甫一出现,金芒便化作缕缕金气,从其中逸散而出。而后金气汇聚,重新化为一点刺目金芒,翻腾回转之间,就欲破体而出。 “禁!!” 元婴手中动作比这金芒更快一分,法决捻出,小手一指,那金芒就蓦得凝滞不动,被一团清气笼罩,回到手中。 “道友,这本源之力还请好生保管,此物可关系到你的性命!” 白烛似乎也猜到一丝那神秘微光来历,知道其中利害,将本源之力传度给对面之人后,声音严肃地提醒了一句。 “这个自然,多谢道友了!不知你以后作何打算,待在此地,还是回山修炼?”王宇将本源之力纳入金丹之中,缓缓问道。 “回山?罢了!在何处不是修炼,而且此处因缘未了,还需待上一个甲子再做他论。”白烛面色清冷的回到,此刻他虽是童子模样,但面色神情却似个勘破世间尘事的老道。 白烛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本源之力与镇妖锁的最后一丝联系已被我斩断,也可让青冥他们回山了。至于白竹、白菱,各安天命罢。就不知道友你作何打算?” 王宇搔了搔头,略加思索之后说道:“我嘛,闲散人一个!回去让师父帮忙卜筮一番,看我这劫难算不算已经度过,毕竟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过,也不着急马上回去!” 说着这话,王宇脑袋一歪,手托着腮,望着院子花圃中的几丛花草,看得出神, “我想先顺路去崵州玩玩,不然这么好的春光,可就浪费了……” “你回山怎会路过崵州呢……”白烛轻笑道,“看来道友是雅兴来了,烟花三月下崵州,确实是可以顺路走一遭。” “道友要不要同去,我就跟侯夫人说,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如何?” “罢了罢了!我在此地修心一世,就不陪道友乱跑了……” “也罢!我也不能打扰道友清修!……” 数日之后,青冥几人告别白烛回山复命,王宇也独自一人上路,往那江南水乡而去。 …… ……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王宇站在客船之上,独自凭栏,望着江上烟波浩渺。一阵阵春风吹来,轻轻拂在脸上,夹带着岸上花草清香,让人顿时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起来。 江面之上,白帆片片,带着旅人或是满仓的货物,顺着风势,飞驰前行,让这辽阔的江面上显得生机勃勃。 欣赏着眼前风光,王宇脸上挂着一副沉溺之色,喃喃道:“快五十年了吧!这春色真是一点都没变,此生唯愿老死江南……” 说话间,那客船也慢慢的靠近码头,崵州城也逐渐拉进视野之中。 随着船身猛然一震,船家人大声吆喝着“到岸咯!!”船上各色人等,商客、旅人,小厮、老仆,都开始忙碌起来,那岸上卸货维生的脚夫也一窝蜂地凑上来招徕客人。 王宇也不用法术神通,就随着人群熙攘,挤在这纷纷拥拥的人群中、慢慢前行,体会着这市井人生烟火之味。 待他不慌不忙的从船上下来,刚脱离人群走出两步,就有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穿着青布短衫的少年跑到身前。 那少年看着王宇,上下打量,似乎在盘算着这人有多少身家一样,口中还不时发出“啧啧”之声。 王宇正要开口问话,那少年却抢先一步说道:“这位少爷,我看你这一身行头得值个几十两银子吧,不对,得几百两往上……你看你这冠上镶的明珠,还有这苏工缎的錦袍,啧啧,还这腰间羊脂玉的环佩……” 听到此言,王宇哑然一笑,说道:“怎么,你要给小生我当个向导么?看你还不够五尺高,回头没入人群里,我都寻不见你,怎么给我领路?” “少爷放心,您看不见我,喊一声,我立马到您跟前儿,比那风都快! 而且我打小就在这崵州城内厮混,这南城北巷、东市西坊的,有几个不认识我的?但凡听了狗爷我的名字,都得给上几分薄面……” 看这少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王宇也不打住他,任他如此说下去,他也好几十年没听人这么唠叨了。 “你说你叫狗爷?这么奇怪的名字啊!”见那自称狗爷的少年说累了,王宇才发声问道。 “别介,少爷!您不用,您叫我小狗就成。少爷,您看我怎么样,带您在这崵州城一游可好啊?我价钱不贵,一天,二十个大钱,就行了!您看?” 少年说完,脸上露出一副期盼的表情,和他脸上脸上几道淡淡的疤痕混在一起,王宇竟然心生一丝怜意。 “好吧,就你了!这二十个大钱你先拿着,伺候好了,另外还有赏钱。”说着就扔了一小吊铜板,给那少年。 “多谢少爷!少爷您贵姓啊?”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王宇的铜板,口中问道。 “我姓王,单名一个宇字!哦,对了你可识字?” “倒是会写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嘛……不过少爷您放心,小狗我虽然字不识几个,但是这崵州城大小招牌,全在脑子里,错不了的。”少年怕王宇反悔,连忙说道。 “好!那这崵州城,现在可还有景逸轩这么个去处啊?”听得他如此自信,王宇也不做他想,就把心中藏了许久名字说了出来。 “景逸轩……”小狗沉吟了一会,似乎在脑中思索。 “怎么?你不是说崵州城大小招牌你都记在脑子里的么?可别告诉我,崵州城没这个地儿。”王宇轻声一笑,歪头看着身前少年。 “少爷您别急!可能这个地儿太小没招牌!”说到这,小狗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什么, “您在这等一会,我去找个人问问。” 然后也不等王宇说话,就一溜烟儿小跑的钻进人群之中。 “没招牌,没落了吗?……五十年的时光,对于凡人来说,是久了点啊!” 王宇也不疑有他,就在原地不远处一个茶棚坐下,等那小狗,竟然也不怕被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宇刚刚续上第二杯茶水的时候,小狗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看看原地没了人影,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 “小狗,在这边!”王宇望了望来人,会心一笑,一边又倒了碗茶水,一边招呼着少年过来。 “我还以为少爷觉得我骗你铜板,先走了呢!”小狗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茶棚,站在王宇身边说道。 “怎么会呢。来,坐下来,喝碗茶水再说,看你满头汗的。”说着,将刚倒好的温热茶水,推到少年面前。 “咕咚,咕咚……” “慢点喝!”王宇看着眼前人,竟仿佛看到了一丝自己过去的影子。 小狗满饮了一大碗茶水之后,喘了口气说道:“少爷,我找到您说的那家景逸轩了!只是,招牌已经没了,就剩一个破败的门头了……您确定要去吗?” “去,当然去!”王宇说着抬头望了望太阳,三月的日头,到了正中午,还是有些毒的。 “也晌午了,一会你随少爷我用完饭,再去吧!” “好的少爷,听您吩咐!” 第二十四章 当君怀归日 门外的春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看天色已近酉时,街上行人也逐渐稀少,偶尔有几个快跑躲雨的人路过,看了一眼门头,就又跑开了。 店里面已经开始掌灯,两三盏昏暗的油灯只能照亮几片小小地方,掌柜趴着的柜台,两桌没散去的老客,除此之外,都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老掌柜打着哈欠,望着剩下的两桌客人,心想道,也快可以收拾门板、打烊了。 这时,门外一阵踩着积水的脚步声,还有雨水打在油纸伞上的滴答声,传入老掌柜耳中。他道是路过的行人,也没准备起来迎接。 “老孙头,趴那装什么死啊?!没看到大爷我来了吗?” 一个如老公鸭般聒噪的声音传了进来,惊的那老掌柜赶紧坐起,望向来人。 看那说话之人,一脸凶相,赘肉横生,左脸颊还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直开到下巴边,看样子,差点分寸,就成个豁嘴了。 穿着一身大红色锦缎长袍,系了根镶玛瑙腰带,似是富贵人家,但又和长相不太相衬。 身后跟了几个小厮,都一脸嚣张跋扈的恶相,将撑着的油纸伞收起,直接放在店门内,任由雨水流淌进来,浸地满地潮湿。 “呦,这不是刘管事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店里面也没个伙计,除了后面一个老厨娘就剩掌柜自个了。 见了来人,他赶紧拿起抹布,将中堂空着的桌子擦个干净,又把那黝黑条凳抹个锃亮,请那几人坐下。 “您几位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啊?” 老掌柜哈着腰儿,满脸堆笑,一副殷勤的样子。 “甭废话!!我们今天是来收店的!” 那刘管事一屁股坐着条凳上,一条腿还搭在上边,不住的抖动。 “收店!?刘管事您可别说笑,怎么就收店了啊?不就是借您府上几十两银子嘛,也不至于拿我这小店抵债啊!” 掌柜的一脸紧张,诚惶诚恐地说道, “再说了,这不还有一个月时间吗,那借据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嘛……” “对啊,写的清清楚楚!来,给你看看!”说话间,那刘管事将一张字据“啪”地拍在桌子上。 老掌柜借着油灯微光,猫着腰,两只眼睛都快贴到那字据上,看了好大一会。 只见他越看越急,嘴上连说着“不对,不对!”,明明天气不热却弄得一脑门的热汗。 “刘管事,可不带这样的,您怎么改收据啊!?说好的一分利怎么变成驴打滚啊,您这不是欺负人嘛,时间也不对啊……这、这……” 刘管事冷笑一声,带的一脸横肉微颤,幽幽说道:“欺负你又怎么样?明着跟你说了,我家老爷请了个老仙人算过,你这店风水好,他老人家是想着法的吃定了。” “……”老掌柜听着这话,心中一口闷气,发不出来,有话也只能憋在嘴里。 见其说不出话,刘管事又说道:“老孙头,我劝你啊,早点卷铺盖走人,回乡下养老算了。省的老了老了,一把老骨头还交待在这,为了一个破店,不值当!” “我、我……我不能让孙家最后的一点家业毁在我手上,而且、而且我还要在这等我阿姊……”老掌柜拼着命把一口气捋顺,穿着粗气说道,“我要告官,你们伪造借据……” “该报官的是我们,你个老帮菜!”刘管事用手拍拍老掌柜的脸说道,“再说了,这崵州知府和我家老爷什么关系,整个崵州城都知道,就你老孙头还不知道?是不是活太久活昏了?” “反正不成,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把店交给你的……” “好、好、好!反正我家老爷要的是这块地儿,至于这个店,有没有都无所谓……”说到后面两句,刘管事声音渐弱,然后突然提高声调,大声叫道, “给我砸!!” 这一叫,唬的那还坐在那的两桌老客,赶紧扔下筷子往外跑。 “还没给钱呢……别走啊……” 老掌柜听到“砸”,本来挺慌的,但见几位老客吓得往外跑,主要是钱也没给,急的他直跺脚,准备往外追。 刘管事的一众小厮可不管他,一掀桌子,拎起条凳,就往柜台那砸。什么瓶啊罐啊,酒坛子啊,哪个易碎,就往哪上砸。 就在他们砸的起兴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几下敲门声。 “请问,这里是景逸轩吗?” 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外遮檐下,说话间手还在门板上敲着。他身后似乎还躲着少年,脸一个劲儿往年轻人身后藏。 “大爷我正在办事呢!吃饭去别处去,别在这妨事!”那刘管事满脸横肉一抖,将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恶狠狠的说道。 “饭我已经吃过了,我是来找人的。” 年轻人面对这么多凶神恶煞之人,却似乎丝毫不惧,极为平静地说道。 至于那老掌柜,一开始被众人砸店吓得抱头在一边,此刻众人停手看向门外人时,他也悄悄抬头望了一眼。 “这、这,怎么可能,五十年了……”老掌柜喃喃道,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又揉了两下眼睛,才慢慢站起身来,也不顾众人,径直向那门外年轻人走去。直走到离年轻人尺许距离,又把头向前抻了抻,生怕看错的样子。 “宇哥……?”老掌柜试探性的问了句,见那年轻人似是有点反应,连忙说,“是我啊,连池,我是连池啊!” 年轻人搔了搔头,竟然一时有些哑然。 他只是想回来看看这故地,没想到还能见到故人,毕竟,五十年对于凡人来说,太长久了点。 “连池……你都这个样子了啊,我一时没认出来……” 年轻人伸手摸了摸老者的额头,又给他整了整衣服,似是在照顾一个小孩子一般,而那老者也丝毫不抗拒,就盯着眼前人。 不过,也就这二人自顾自不觉尴尬,在场其他一众人,包括年轻人身后的少年,都觉得眼前的场面,有些许违和…… “这……这……老孙头,你别在这故弄玄虚,这店该砸还是得砸!给我砸!” 刘管事也是被眼前场景唬得一愣神,不过瞬间又清醒过来,指挥手下小厮继续砸店。 可是,过了数息也没听到什么声响,他奇怪的回头看了看。却发现那一众小厮一个个像是木雕似的,定在那里,手里举着凳子也落不下来,急的只剩下眼珠子直转。 “啊……妖术、妖术!”刘管事似乎是联想到什么,惊得大叫起来,就准备往外跑,一回头看见门外年轻人,又吓得大叫,“妖人、妖人!” 然后也不管身后小厮,直往外跑,连拄在门边的油纸伞也不撑了,冒着雨水一路狂奔。 待他逃后,那一众木雕似的人,也重获自由,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只恨爹妈没多给两条腿。 就这样,片刻之后,整个店里面就剩下老者、年轻人还有年轻人身后的少年…… 那年轻人,也就是王宇。 他吃完午饭,跟着小狗在崵州城转悠了一阵,正巧遇着下雨。本准备等雨停了再来访这故地,谁知道一下就停不下来。眼看天要黑了,就撑着伞一步一步地寻了过来。 此刻,纷争暂息,老者拉着王宇衣袖就往店里走去,竟有几分似个孩童一般。 “宇哥……没错吧,真的是你,你还真跟阿姊说的一样,是个仙人啊……” 老者话语之间,竟然有几分哽咽,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另有所悲。 “是我,我是你的宇哥!快五十年了吧,连池,你也老了……” 王宇轻叹了口气。他见老者又佝偻着腰,准备收拾一地的烂摊子,就上前慢慢地将他扶坐下,说道:“我来吧!” 他也不使法术,招呼了下傻站在一旁的小狗,就像普通人一般,将那些桌椅板凳一个个收拾起来,又寻了扫帚簸箕将那些碎片扫尽。 将这一摊子收拾好之后,王宇也坐在了老者面前,任由他端详。 “宇哥,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我阿姊在你走后一直都在念你……本以为你会回来的,可是一等就是十年,她都等不到你……”老者说着回忆着,声音也越发颤抖。 “我对不起她!她现在、在何处?还是说……已经……” 王宇心中也念着那个人,只是终究,仙凡有别。十年、五十年,对自己来说,不过是闭个关的工夫,对凡人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 他当年历练,在此地也待了数载,回山之后便卷入正魔纷争,再而后,为避劫、不连累亲近之人,他又一躲就是三十年…… 就这样,一晃眼,五十年。对自己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于眼前人,已从孩童变成了两鬓斑白的花甲老人。 在王宇微一晃神,回忆往昔之时,老者又继续回道:“我阿姊等你十年不见,她说她知道你是修仙之人,所以不留念凡尘是对的,她不怪你!……” “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便去云游四方,去寻仙,也去寻你……” “……” “她走之前说,她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找她,让我留在这等你…… 如果等得到,就代替她,将这些年的事讲于你听……如果我也等不到的话…… 不过无妨,我已经等到你了,宇哥,以后我还要继续等我阿姊…… 所以,这个店不能丢,即便我不在了,这个店要在,不然我怕阿姊回来找不到家……” 第二十五章 忆往昔 “阿姊、阿姊,你快过来啊!这有一个人在游泳,好厉害!!他是躺着游的哎……” 一个看上去大约六七岁,头发扎成两个小犄角,穿着红绸短衫的小男孩,一边拍手一边招呼着来人。 “哎呀!人家在这游泳,你偷看什么呀,走啦走啦!” 随着一阵银铃般的清脆嗓音,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翠烟衫,双手将裙脚稍稍提起,莲步轻移地向那小男孩走来。 “可是真的好厉害!他手都不用动哎,你看嘛!” 小男孩见姐姐走来,连忙牵着她的衣袖,拉着一起向那人看去。 两人视线去处,是一个十几丈方圆、翡翠似的小池潭,小池潭的另一边临着一帘飞流湍急的瀑布,冲击之下,激起一阵阵碎玉似的水花。 那个“游泳”的人,正仰面浮在潭水之上,被那瀑布激流带来的冲击,拍的来回飘荡。虽然隔了十几丈远,看不真切,但完全是身不由己的样子。 “不太对啊!”少女心中喃喃,须臾之后,赶紧向来路大喊, “阿爹,快来救人啊!!” 这声求救声喊出之后,没多大功夫,一个身穿黑绸长衫、身材癯瘦,长相颇为儒雅的中年带人,带着数个家丁,气喘吁吁的小跑了过来。 “怎么了乖女儿?可是有歹人?”中年人边说边警惕地向四周打量,手中还握着一根竹杖当做武器,作势打人的样子。 “不是歹人,我们两个没事。是那边有个人好像落水了,我们救他一下吧!”少女边说,边指向潭水中人,面色似还带着一分焦急。 中年人略一思索,沉吟片刻,便单手一招,吩咐几个水性好的手下,去潭中捞人。 这小池潭是瀑布冲击而成,潭水犹为寒冷彻骨,众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落水之人拖了上来。 一上岸,就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从中年人身后走出,俯身探了探那人鼻息,又把了把脉搏,良久,才缓缓回首、摇了摇头。 中年人见此自是心领神会,转头向二人说道:“容儿,小池我们回去吧!剩下的交给你恭叔就好了!” “恭叔,那人没事吧?”少女双目中泛着一丝悲悯,轻声问道。 “没事的小姐,您放心回去吧,这交给我了!”被称为恭叔的管事,面带微笑的回道。 “走吧,容儿。” “嗯。” 待得中年人他们走远,恭叔才抬首对一个仆役说道:“孙福你去报官!” 又转头吩咐另外两人,做了简易担架,抬着这人“尸首”下山,而自己就欲起身,去追赶掌柜他们去了。 “咳咳……咳咳……” 恭叔刚站起身,就听见身后传了一阵清咳声,心道一声“奇怪!”,就连忙喊回还没跑出几步的孙福。 他又重新俯下身,观察一番,眉头微皱,喃喃道, “这小子真命大,明明没了脉搏气息,还能活转过来!” “来人,抬下山去!孙福,你不用去报官了,去找个郎中来!” 吩咐完,就不再理会,自顾自走了。 数日后,孙府。 那个被从寒潭中救起之人,在郎中开药调理和孙家小姐悉心照料下,终于醒转,恢复了些意识。 此刻,正一脸茫然地躺在卧榻之上,但眼睛偶尔一转,又显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伴随着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绿衫少女款步姗姗地走了进去。 只见她目含春水、清波流盼,皓首之上垂云髻松松挽就,又斜插一根莲花碧玉簪,轻轻一笑宛如春日桃花盛开,又带有习习香风扑面而来…… 以上,就是二人初见时,少女在这少年眼中的样子---顿时让这个一百年没怎么跟女孩打交道的小修士,开始心思荡漾起来。 “你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少女笑颜如花,声音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我身体结实得很,这点小毛病几天就能好了。小生还未请教小姐芳名,要正式谢过小姐的救命之恩呢!”说着就要起身拱手道谢。 “你就躺着吧,”少女轻轻笑道,双手把他按住,“我叫连容,你叫我小容就好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呢?怎么就不小心掉水里呢?要不是我小弟看见,你说不定真就溺死了呢!” 少年心道,我只不过是被那寒气滞体,一口真气提不上来罢了,怎会溺死,不过还真是多亏有人发现,不然还得继续吃苦头。 虽然心中这般想,嘴上当然不能如此说,他一脸感激地说道:“小姐救命之恩,小生多谢了!” 然后又半真半假地娓娓说道:“小生本是中州天中山人氏,贱姓王、单名一个宇字。早年跟随先生读了些书,想博取个功名,但可惜的是学业不精、最后名落孙山。后心灰意冷,就跟随族叔,一起外出行商谋生。谁料前些日子行到崵州地界已近亥时,天晚月黑,山路又难行,走的急了没注意脚下,不小心就……哎,可怜我族叔,也不知能否跟我一样幸运,遇到小姐这样的善人……” 说罢,王宇就像真的一般,落下泪来,沾得衣衫尽湿。 少女是个久居深闺之人,除了府上高堂,很少和其他人打交道,可谓是涉世未深,见他说到族叔遇难就泣下沾襟,也心中怜悯、抽抽噎噎的轻泣起来。 王宇心道,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心善好骗,我就瞎编几句,她就真信了?这世间的女子都是如此吗?奇哉怪哉!我临下山,我家老头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他说越好看的女人越凶,这小姑娘这么漂亮,要真像他说的,岂不是比我锦霄师叔还凶嘛! 心中虽然如此腹诽,他嘴上还是安慰道:“小姐你别哭啊!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天底下虽然像小姐这般好看的没几个,但是像小姐您这样心善的肯定还是有的,我族叔一向好运,肯定能遇到的……” 说着就顺势用衣袖去给少女擦拭脸上泪水,显得极为自然。 这一擦泪,二人也就离得更近些。那少女呼吸之间、香风袅袅,直熏得王宇一阵心神荡漾、几欲把持不住,察觉如此,他赶紧心中默念静心法决,让自己镇静下来。 心道,老头子还是有说对的时候,这越漂亮的女子,于我修道之人就越危险!这才堪堪靠近一点,就摄得我心神失守、几欲入魔,哎,善哉善哉!老头子不愧是老头子! 少女似是也察觉到一丝异样,忙身形微微后移,掏出一方绣着荷花的手帕,自顾自的擦泪。但抬首间,见王宇脸上泪痕犹在,便略加思索,将手中锦帕递了过去,说道:“你把眼泪擦擦吧!” 王宇见此,心中又是一愣神,犹豫片刻,双手有些颤抖地伸出,将那犹带少**香的锦帕接过,拂在脸上轻轻擦拭泪痕————这一下,王宇将将静下的心神,又一次失守了。直觉体内元气在经脉中乱窜,急欲找个发泄之处,唬的他脑袋发热、一阵阵地嗡嗡作响…… “你没事吧,是不是又不舒服啊?我看你脸色好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说话间,少女将那嫩如柔荑的纤纤玉手,抚在少年的额头之上,娥眉微皱,朱唇轻启地说道:“是有点热哎!我帮你叫郎中吧……” 王宇在少女手拂在额头的那一刻,便已然失神,那还听得进去,又见朱唇皓齿、粉雾轻喷,慌的忙一把把被子蒙在头上,在里面大声叫道:“小姐!你快出去吧,我怕是染了风寒,一会要传给你就不好了!” “啊!这样啊,没关系的,我去帮你交郎中,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哈!”说罢,就莲步轻移的走了出去。 王宇此刻心道,老头子啊老头子,你怎么没跟我说,漂亮的姑娘会让静心咒都失效呢!我念了那么多遍都没用,这下完了,早知道我还不如泡在水里了…… …… 此后数年,王宇为了磨练自己的心性,便编了个寻找族叔的鄙陋借口,在孙府赖了下来。 当然,磨练心性也有可能是借口,毕竟,醉翁之意,从来不在酒! 他在孙府,在景逸轩,和少女相处日久,嬉戏打闹、调侃逗笑之间,生出了感情,那种少男少女之间的懵懂之情。不知是这活了一百岁的少年撩拨了深闺少女,还是这纯真无邪、天然呆的少女撩拨了这个略微腹黑、固守元阳的老处男。或许,都有吧! 如果事情就此发展下去,说不定又是一段情投意合、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但可惜,修仙问道之人,终究和凡人不一样。 正魔纷争,作为王宇的他想避开,但是作为天一道内门弟子的他却避不掉。 少男少女在离别前,定下十年之期。 可是正魔纷争,一争就是十数年,而后,他又因此纷争种恶因,得恶果,为避三十年大劫,独自一人隐居不出…… …… “哎……”王宇轻叹了口气。 忆往昔种种,皆化红尘,再见当年人,愁绪万分。 第二十六章 试探(求银票!收藏!推荐!… 一百多年前,皇家巫蛊之祸,引得后来丁未事变,天下陷入战乱,藩镇割据,彼此攻伐不休。 北方狄人也趁机犯边、窥伺中原,将战火一度烧至崵州地界。旧崵州城,也是在此次战乱中,一度化为废墟。 幸得中州气运未尽,又有鹏鸟降世化劫,一举破敌,重新收拾了这大好河山,保的夏族宗嗣延续不尽。 刘家,也在当年崵州城重建时,崭露头角,苦心经营近百年,才有了今日之势。 不但明面上垄断了崵州城的绸缎、漕运、米粮等行当,背地里还设赌坊、开青楼、洗黑钱。 今日跟知府、漕司赏文品茗,明天又跟帮派老大称兄道弟,可谓是把黑白两道都玩明白了。 这一切,都离不开刘家近百年历代家主的精明,但也和其背后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刻,刘府内堂,一个刀疤脸的汉子,正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上座中人。 他的一众手下,也面露惊恐地跪在堂外,任由风雨吹打,却一言不敢发。 内堂上座中人,是一个看上去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皮白净,双手纤嫩,似是个养尊处优之人。 他听完堂下人禀报之后,端起桌上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沉吟良久,而后才缓缓说道, “你说那人用了妖术,而且和那个姓孙的似是旧识,是吗?” “禀老爷,是、是、是的……” “看你这怂样!长了个凶相却这般不中用,稍一吓唬,你就口齿不清、期期艾艾。” 座中人虽嘴上如此说,但脸上却不见丝毫怒色,反倒是极为平静、冷淡。 “……”堂下人听此,一时不敢答话。 “下去吧!” 座中人也无动作,只是口中轻轻说道,然后又轻抿了一口茶水。 “是!老爷!” 堂下人顿时如释重负一般,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退至堂外,带上一众手下离开。 内堂中,又恢复了寂静,只剩门外雨水淅沥声传来。 良久,座中人才缓缓开口,似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你怎么看?” 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好似凭空浮现一样,出现在他身侧,在一旁的椅子上缓缓落座。 人影坐定,略一思索,开口说道:“我们在崵州城经营如此之久,也没有做什么大动作,想来不会引起正道其他人怀疑才对!” “不好说啊!当年之事,本就引人起疑,其他宗门不动,怕是自持清高罢了!谁知道暗中会不会派人来此调查。”中年人说道。 人影轻轻抚了抚下巴,说道:“是不是我们操之过急了?” “也许该等那姓孙的死了,我们再顺理成章的收了他的店才对。不过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先让人去探查一下吧。” 说罢,中年人将茶盏放在桌上,也不等人影回话,就要起身去安排些什么。 “慢着!派人探查可以,但不要用宗门内的修士,在你们刘府找个普通人就好,先探探口风。” “好!” 翌日一早,从刘府大门中,出来一顶两人抬的红呢轿子,后面还簇拥着几个丫鬟、小厮,紧紧跟随,穿街过巷而去。 这轿子也不停歇,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家门头破败的老酒馆门口停下。 轿中走出一个身姿卓越的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样子。 穿了一身桃红套衫,下身着身红罗裙,头上云髻高耸,脸上粉黛轻施,看去也是颇为艳丽。 前首轿夫慢慢压下轿梁,女子微步轻移、一迈而过,抬头望了望那个破旧的招牌,确认无误之后,便领着丫鬟往里走去。 这酒馆大概年久失修,旧尘难除,女子进门之后,总感觉有一种若有若无、阴恻恻的寒意,在周身缭绕不散,微感不适。 她寻了中堂的那张桌子,用手中罗帕轻轻拂了拂条凳,便坐了下来,秀口一张,喊道:“可有人啊!?来了客人也不招呼的。” 声音在这大堂回荡了数息,才有一人,轻轻掀开里房门帘,走了出来。 着眼看去,是个年轻男子,一身青袍,长相颇为儒雅,行走举止间,又有几分出尘气质,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青袍男子边往这走,边陪笑说道:“招待不周还望姑娘海涵!小店也不曾想过,会这么早就有人来吃饭。” 女子见男子模样,暗生好感,但想到此番前来所为之事,便定了下心神,笑道:“公子是何人啊?!这景逸轩不是孙掌柜主事嘛,什么时候换东家了啊?!” 听言,男子轻笑道:“孙掌柜有事回乡下几天,我是他同乡晚辈,替他在此照看一二!” “这样啊!可是我有要事和孙掌柜相商,不知他多久才会回来啊?”女子眉头轻蹙,似是真有要紧事的样子。 “这个小可就不知道了。孙掌柜说他可能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三五年,或许不回来,也有可能!” 青袍男子,也便是王宇,这句话倒并未全作假。 他和孙掌柜相谈半宿,才做此决定。这店先由他来看着,待此劫过去,再做他论。 当然,孙掌柜并未回乡,只是被他用幻化之术,乔装打扮一番,连夜用遁术送至数百里外的一个小镇,暂时安置下来。 他已料到刘府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一大早就来了,也没想到,会只派个女子前来,他还以为自己要大展拳脚一番呢。 那女子见如此回答,并未惊咦,似乎在其意料之中,继续开口说道, “公子的意思是,此地,现在可以由你做主是吧?” “正是。” 闻言,女子轻声一笑,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小女子是刘府后堂管事月容,公子叫我小容就好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啊?” “月容姑娘!”王宇轻一拱手,并未按她说的叫做小容,“在下姓王,名宇!您直呼我名字即可,或者赏脸叫声王掌柜也成!” “好!那我们刘府和孙掌柜的账,是否也由王掌柜您清还呢?” “这个自然。不知,欠了府上多少银两,我好去钱庄支取,明日……不,下午,就着人送到府上!可好?!” 王宇又是一拱手,显得极为客气,不给对方挑刺的机会。 女子见其不露锋芒,也不好发作找事,便将怀中借据拿出,缓缓展开放在桌上。 “这连本带利,再加上延期滞纳,王掌柜,这拢共是一千二百两之巨,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女子笑笑,继续说道, “王掌柜还不如直接把这景逸轩,交给我们刘府,也省的破费这么一大笔钱财!何必呢,为了一个破店。” 说完,她又着眼四下打量了一下。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老爷为了这个店如此上心,但她当下人的自然不能多问,尽心办事就是了。 “一千二百两……”王宇沉吟片刻,看了看收据,苦笑道,“刘府不愧是崵州城首富,如此会做生意。 这三十几两银子,只花了月余时间,就不费吹灰之力生了这么多,真是比兔崽子还能生啊!” “王掌柜您说笑了!”女子纤手掩口一笑,说道,“要是您觉得这一千二百两不合适,完全可以用这店抵嘛!为了一个同乡,破费如此之巨,不值得哦!” 说完,眼中带着三分魅色,向王宇望去,秋波流转间,煞为动人。 “有劳月容姑娘上心了!不过一千二百两,小可还是拿得出来的,还请您跟府上说一声,下午申时之前,必定送到!”王宇双手一拱,说道。 “哦!?王掌柜还真是坚定啊!月容我越来越好奇,这景逸轩,是不是藏着什么大秘密,亦或是,这下面藏着什么大宝贝啊!?” 这月容也并不知道刘老爷的意图打算,本是无心之语,却堪堪落在有心人的耳朵。 “月容姑娘说笑了!只是此店于孙家,于我都意义非凡,不是身外之物可比的。” 他虽嘴上如此说,但心中已然因方才之言起疑,暗中下了决定。 “好、好!那月容就不再打扰了,就此告辞了!!”说着起身便走。 王宇也不挽留,只是笑呵呵地说着“慢走!” 月容走到门口,前脚刚跨过门槛,又心中略一犹豫,屏退丫鬟,回首对王宇小声说道, “公子!月容以个人名义,提醒您一句,我们老爷手段不一般,还望您惜身顾命,不要强来!” 说罢,就不再犹豫,走出门外,上轿回府。 王宇缓步走到门前,望着远去的轿影,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微笑,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刘老爷是拿这一千二百两,来试探我啊!不过,是否真的手段不一般,就看你了!”他望着轿影,喃喃道。心中又一转念, “这提醒之恩,不论真心与否,王某先暂记下了!” 第二十七章 观海宗(求收藏!银票!蟹蟹… 刘老爷看了看地上的一口小箱子,嘴角不露声色的笑了一下,就袖袍一挥转身向内堂而去。 “你怎么看?”内堂中黑色人影似乎已经在座中等候多时,轻声问道。 “怎么看?正常人怎么会为了一个破店出这么多银子,而且,那个姓孙似乎已经逃了,将这个烂摊子扔给了刘福口中的那个年轻人。”刘老爷轻声笑了笑说道。 “那看来,得我们出马探个虚实了。真的是哪个宗门也盯上了?就是不知道这人是怎样修为?”黑衣人轻抚下巴,说道。 “这下面的东西我们都不太确定,应该不会派出来太过变态的家伙吧,顶多派些结丹、元婴期的高手,总不能还把宗内分神甚至洞虚老怪都请出来吧……”刘老爷一边说,一边讪讪笑道。 “一百多年前的崵州之祸,狄人搞那么大动静,屠了整个崵州城,由他们萨满教、巫蛊教几个邪派的大祭司主持,布了个血祭大阵,就为了冲破一道封印。这下面肯定有不得了的东西……”黑影说到这,顿了一下,似有所思,而后继续开口言道, “当年你我宗门中人,幸有可识破其中隐秘之人,否则也只当做这是在祭练某种邪宝魔器…… 而后这狄人,被我等正道逼退之时,还将这封印之处掩藏——甚至可能会再加上几层封印都说不定,又一把火将这崵州城烧成灰烬, 即便是知道此种隐秘,也不好寻。况且,名门大派之人,一向好名波利,不肯拉下面子,来这崵州城一探究竟,倒是便宜了我们几宗。” 刘老爷听到这,又讪笑了几下,接话道:“不过是帮沽名钓誉之徒!就算他们真的寻来,又不像你我宗门,擅长风水堪舆之术,让他们把崵州城翻个底朝天,怕也是徒劳无功罢了!” “刘兄所言极是!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这帮沐猴而冠之人,趁我们不备,下手偷袭啊。”黑衣人影缓缓说道。 刘老爷倒是不惊慌,轻轻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就不知谁才是黄雀?你说不是吗?“ 说罢,嘴上露出几分阴测测的冷笑,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丝毫不像一个寻常富贵员外的样子,倒像是个嗜血狠厉之徒。 黑衣人影听言也不答话,脑海中默默有一人影浮现,嘴角也不知不觉的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 王宇既然是帮他连池弟弟接了这个烂摊子,总不能就此关门大吉,所以让小狗连夜帮忙找了个厨子,顶替那个一同避难的老厨娘,而自己也是既当掌柜又当伙计的,经营着这个已经破败的老酒馆。 小狗那孩子也真是路子广,胆儿也大,除了一开始见着刘家那帮人有点怂之外,后来竟然坦然接受了眼前年轻人的仙人身份,跟着一起跑东跑西,丝毫不怕。 当然,银子方面,王宇肯定不会亏待他,除了应允的酬劳,额外又给了好大一笔,足够他在崵州城安身立命的。 若非是他看这孩子,身上经脉、灵气都不太适合修仙,否则说不定就跟他师父一样,把这少年带回山修炼去了,王宇也是心叹可惜,毕竟颇有几分尘缘与他。 “景逸轩还真是没落了,以前这里可是门庭若市,现在,门可罗雀……” 王宇看着店里冷冷清清,账本上收入惨淡,颇有点入不敷出,难怪连池还要借银子度日,如果他不来的话,这店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他下午已经去过钱庄,并差人将银子送到了刘府,刘府人倒也不爽约,很快也着人将借据送来,就此两清。 不过王宇知道,这世俗的帐是两清了,但那修士间的帐才刚刚开始算,这刘府中人十有八九是也是修道之人,只是不知是正派还是魔教。 “这下面真的是藏有什么东西吗?没有丝毫感应啊,估计是被下了大封印吧!”王宇想着,嘴上喃喃自语道。“还真是麻烦找上门啊!” 他一开始想,这只是寻常的世俗账务纠葛,自己稍微动动手段摆平罢了,但今日来人所言,让他心中又生几分疑虑。 既是为了孙家,也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他都要搞清楚,只要别搞得太大,到时候就只能带着连池逃了。 “回山之后,先让师父师祖帮忙为连容卜一卦吧,无论生死,我都要找到她啊!哎……”说道连池,他又想到他的小容姑娘,心中不禁又产生几分愁思,黯然伤神下来。 王宇脑中就这般胡思乱想着,一天就悄然而过。 见天色也渐渐黑了,王宇就让厨子先回去了,自己独自收拾、合上门板,就准备打烊了。 就在他刚要合上最后一块门板时,街道远处一个人影缓缓走来,正入王宇眼帘之中,他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便停下手中动作,看着来人。 他并不认识那人影,但是其故意将修士特有的气息,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就像是在寻找同类的野兽一般,明显是有所图谋的。 那人影渐行渐近,借着残余的天光,只能看到其身着一身玄衣兜袍,大大的帽子将整个脑袋盖住,看不到下面脸的样子。 那黑衣人来到店门前站定,兜帽下的脸依旧看不分明,他双手一拱说道:“道友别来无恙啊!在下观海宗,陈长生,有礼了!” “观海宗……我只知道东海之滨有个镇海宗,不知道二者是什么关系?”王宇心中如此想到,手上一拱,还礼道, “贫道稽首了!我不过是一介散修,在此历劫,修磨心性,不知道友找到小道,是有何见教啊?” “见教不敢!只是在下受刘老爷吩咐,有要事相谈,和此地一桩秘辛有关!”说罢,黑衣人似是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继续言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进去详谈?”黑衣人向店里一指说道。 听得此言,王宇脑中一头雾水,心道,刘府的修士?这人怎么就自曝了啊?我还以为要和你们刘府周旋周旋呢,这……真是麻烦找上门,怪不得自人。 “请吧!”王宇心中虽然乱想,但是他看对方修为不过金丹,倒也不惧,袖袍一挥,让出条路来。 黑衣人双手再一拱,也不言他,就自顾自地向店中走去。 王宇见其不起丝毫疑心的样子,嘴上轻笑,又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然后合上最后一块门板,也跟了进去。 店中还是跟先前一般昏暗,只点了几盏油灯。 黑衣人在中堂桌前坐定,王宇倒了一杯茶水推向他,自己又倒了一杯,端在嘴边轻轻抿起。 “多谢!还未请教道友道号?”黑衣人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小道王宇,并无什么道号!”王宇笑道,抿了抿茶水,继续说道,“店中只有这等粗茶,招待不周,还请道友见谅!” “哪里哪里,道友在此修磨心性,粗茶淡饭才正合适!”黑衣人陪笑道。 王宇继续说道:“方才听道友说,是观海宗人士,可是东海之滨的那个观海宗啊?贫道可是久仰大名啊!” 王宇心道自己真是虚伪,明明不知道有这个宗门,还要客套…… 黑衣人闻言说道:“正是,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让道友见笑了。倒是道友,若真是一介散修,竟能到这金丹大圆满的地步,可真是少见啊!算得上是天资卓卓了! 若是还有宗门相助,想必堪破结婴瓶颈,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说到这里,黑衣人顿了一顿,似是起了招徕之心,继续言道, “不若加入我们观海宗——虽说比不上天一道、正心宗这等龙头宗门,但在东海一带也算是小有声望了。 况且我们观海、靖海、镇海三宗本是一脉相承、同气连枝的兄弟宗门,三宗合力之下,和那下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比起来,也不遑多让的!” 说到这,黑衣人轻轻抚了抚下巴,似是颇为自豪的发出一声笑声。 王宇心道,这人怎么全自曝了,这么坦诚的么!?还提到我们天一道!倒是观海宗果然和那个镇海宗有几分关系,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还有一个不知门道的靖海宗…… 他心念想时,不过一瞬而已,嘴上继续笑道:“多谢道友美意!不过在下实在是闲散惯了,加入贵宗虽说是比独自修行更加容易,但是肯定多少要受些拘束。 我等修道之人,可不只是求个修为境界,更重要的是心性自由不是吗?否则,和那凡夫俗子一般争名夺利,又怎能算得上修道,不是吗?” 黑衣人听言,虽心中略有不爽,可是嘴上还是陪笑道:“道友所言极是!难怪能以散修身份,有今日修为,心性已然胜过我等一筹!” 说到这,他稍一停顿,继续说道:“既然道友婉拒,那我也就不隐瞒了。下面说的就是,和此地有关的一桩秘辛,道友可要听明白了!” 黑衣人说着,手向这地下一指,似有深意一般。 “好,贫道就洗耳恭听了!” 【作者题外话】:各位读者大大,推荐最后一天了,没有点收藏的点点收藏哦!看的开心的投些银票哦,当日更新最新章节,看一分钟左右再投才是有效的。在这谢谢各位支持啦orz 第二十八章 谁是黄雀?(求收藏!银票!o… 黑衣人将一百多年前狄人进犯,血祭崵州的事情大致的说出,当然其中是否有隐瞒,王宇就不得而知了。 听其言毕,王宇抿了抿手中不多的茶水,沉吟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道友将此等秘辛告知与我,是何用意?就不怕我外传出去? 还是说已经做好杀人灭口的准备?但若真要灭杀于我,且不说道友是否有这实力,也不必将这些讲与我听啊! 道友是不是觉得在下,还有几分利用之处,所以才说的啊!?” 王宇言毕,眼神中带有几丝狐疑,望向黑衣人。 黑衣人兜帽之下,传来一声冷笑,说道:“道友心思敏捷,佩服!正如你所言,我等虽知那封印就在此地,但是不便派太多人手,以免引起其他宗门的怀疑! 可是单凭我三宗在此地之力,又不足以破封,所以还请道友出马,助我等一臂之力。 事成之后,不但其中秘宝可分与道友一二,而且我三宗还另有重谢,当然,此店,还留与道友所有! 毕竟,道友似是与此地旧主有故,当是拒绝不了吧!” 王宇对于黑衣人所说秘宝、重谢什么的毫无兴趣,但是对于最后一句话,却很放在心上。 此店,对于他而言,可比那些身外之物要重要的多,他脑中,那抹倩影又在此时浮现。 “很好!道友果然是有备而来,把小道我拿捏的死死的,看来不答应是不成了。”王宇讪笑道, “此地秘宝,贵宗重谢,我全都无所谓!我只要事成之后,贵府还请勿要再打此地主意,便可!” “那是自然!道友的意思是,答应咯?”黑衣人一拱手,笑道。 “小道在此应允了!” “好!” “却不知,要做何准备?何时动手啊?”王宇轻声问道。 “道友无需太多准备,只要将此地给我等留着就好。待我将崵州城中门众聚集,在此地布一阵法,再由你我和另一位结丹同道主持,一同破开封印即可。”黑衣人笑道, “至于时间,就定在四月三十,子夜时分!” “好,那小道到时就在此地静候道友大驾!”王宇拱手笑道。 二人之后又闲叙了几句,黑衣人便起身告辞,化作一缕清风而去。 王宇待其走后,伫立良久,轻叹了口气。 他是不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找上门,就像天上掉馅儿饼一般,对方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找我相助,这么拙劣的借口也说得出,难道你们三宗在此地就找不到第三个结丹修士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算计我,不过结丹修士罢了!” 换做以往,王宇肯定是避之不及,但是景逸轩对其实在重要,而且对方看起来,在此地只有结丹修士,倒是不足畏惧的。 他又想了片刻,便收拾收拾,回房打坐去了。 …… 刘府内堂之上,刘老爷正端着一碗茶水,轻轻啜饮。 白净的面皮,在烛光映照之下,有点惨白之意,远远看去,煞是骇人。 就在他啜饮之际,一缕清风吹起,穿门入户而进,在起身前化作那个黑衣人,缓缓在一旁落座。 “怎么样?对方背景如何?”刘老爷并不抬头,一边抿茶一边说道。 “说是一介散修,但我看不透对方根底,也不知真假。有金丹大圆满的修为,颇为棘手。”黑衣人轻抚下巴,缓缓说道。 “金丹大圆满……散修?我不信。不过放心,有浊浪生在,金丹大圆满又如何!”刘老爷略带几分讥笑的说道,“可上钩了?” “上钩了!看样子倒对这秘宝不感兴趣,挺在乎那个破店的。这店旧主到底什么来头,扯上这么个人物。”黑衣人话语中带着几分好奇。 “旧主?就是这个姓孙的啊,之前是他爹,不过他爹都死了几十年了。管他呢!反正,我们要的只是一个金丹修士血祭之力罢了!” 说到最后一句,刘老爷放下手中茶盏,发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 “也是!希望这人真如其所说,只是一个散修,也省的后续有什么麻烦了。 不过就算真是某个宗门派来,我们到时只要编排好,也不怕后续有什么麻烦!就说是被那封印反噬之力灭杀都行……” 黑衣人似乎对于灭杀王宇已经十分自信,正思考着怎么编排理由呢。 “浊浪生那个怪胎什么时候到啊?可能赶上啊?你跟那人说的什么时候动手,别耽误了大事!”刘老爷又问道。 “应该就这几日了吧。还有,刘兄你嘴下留点情,都是宗门外派的兄弟不说,对方修为可是比你我高出太多,让他听到,可就不好了!” 黑衣人听刘老爷所言,略有不满,亦或说是担心,他可不想被其牵连。 “本就是个怪胎,还不让人说了!不过听说这怪胎,在三十多年前的正魔纠纷中,被摆了一道,丢了本命法宝不说,还重伤在身、修为大降,最近才恢复过来,是吗?”刘老爷讥笑道。 “好像有这事。听说并不是被魔道所伤,而是被天一道的一个小子暗算,除了一道金光,连人家脸都没看到,别说名字、出身了! 急的他报仇都找不到门,总不能把人家天一道内门弟子都问个遍吧……哈哈……” 就在二人讥笑之时,一道声音传来。 “你二人对我的事,打听了不少嘛……” 这声音刚一入耳,内堂下首的座位中,就有一个老道倏然出现,端着一杯不知何处而来香茗,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 “浊浪生!?”上座二人同时惊声道。 黑衣人先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道友何时到的啊,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从被叫做‘怪胎’的时候吧,刘兄弟你说的吧?”老道望向刘老爷。 “还请道兄勿要见怪!实在是在下、在下……一时口拙,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刘老爷支支吾吾地回道,在对方结婴修士强大威压之下,他自然不敢再像先前一般嚣张了。 黑衣人见此,想打圆场,赶忙说道:“道兄,还请以大局为重,不必为此时计较了!那血祭之人已经找到,还要请两位道兄一起主持一二呢!” “闭嘴!”老道厉声喝道,震得二人耳中嗡嗡直响,心神一阵恍惚。 老道见震慑住二人,又开口说道:“陈兄弟,你出言不逊我没说呢,还敢插嘴了!若不是宗门事大,我非在此立毙了你二人!” “……”二人闻言,不敢答话。 老道继续说道:“既然我来了,此地由我主事,你二人可有意见?” “不敢,不敢……” “好!我就先暂且饶了你二人,待此地事情一了,回山之后,再好好找你们算账!” 说罢,老道也不再多言,端着茶盏的身形逐渐模糊,最后在座中彻底消失不见。 上座二人,才缓缓出了一口长气,面面相觑之后,各自散去。 就在三人生嫌纷争之际,刘府上空,正有一大片厚厚的乌云飘过,驻立不前。 这乌云似乎是某种神通凝成,神识过处,竟然无法看清其中分毫,更不用说单凭肉眼一观了。 乌云之中,正有两个黑色雾状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雾影兄,你说这东海三宗之人,凭什么自称名门正派,还妄图和天一道、正心宗相提并论啊?还尽做些肮脏龌蹉之事,想着血祭他人为己牟利!” “凭什么,凭着鼠目寸光、夜郎自大呗!他们哪见识过这些宗门的厉害之处,不过是些蝇营狗苟之辈罢了!” “雾影兄说的是!我等监视他们如此之久,终于有点动静了,也没白费那么多苦心啊!” “是啊!若不是要利用这几个蝼蚁寻得那血祭封印,我早就动手,将他们融入我血肉之中了!” “不急不急,此时一成,他几人还不是我等囊中之物!不说了,我先回去将此地情况告知与妙音坊的同道,还有劳雾影兄继续在此监视一二了!” “不妨事,道兄先去吧!此地有我足矣!“ 言毕,那大团乌云之上,便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灰芒飞出,向远处天空遁去。 刘府上空的乌云,便又重归于寂静。当然这一切,刘府众人,包括那三名修士,丝毫未查。 ………… “找到了!” 景逸轩中,本已经回房打坐的王宇,心中一阵不宁,就又重新起身,想先一探此地秘辛。 虽然观海宗人说只有他们可以寻得,但是王宇是不可能完全听信所言、任其摆布的。 天一道本就所学庞杂,这封印一门,虽不甚精通,但也略窥门径,而且封印和阵法也有几分相通之处,王宇自信就算破不开,也能从中得窥一二。 于是他花费好大一番工夫,又是掐诀、又是布阵的,却怎么也没反应。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到用金光术一探究竟。 他金光术才修炼到第三层不久,金光离体用于对战虽不太熟练,但是化虚遁地探测一番应该还是可以的。 也亏得他这想法,本来神识寻不到的封印,竟被他用金光术寻到了,将他惊喜的口中不禁就叫出来声。 他用那金光术探测,竟然引得那封印发出一丝共鸣似的声响,见此,他又将一抹分神附在金光之上,想将那封印看了个明白。 “血祭封印!!” 一入眼,王宇心中微微一惊。这当年究竟是用血祭大阵破封呢,还是来加固封印的,怎么最外一层是那血祭之力凝成的封印。 若要解开此封,怕不是要……难怪找到我,原来主持着血祭的是我啊,拿我当引子呢。王宇心中惊道。 看来,我得多做番准备了。既然你们不按正道行事,我便再做一回魔道中人。 【作者题外话】:各位读者大大,推荐最后一天了,没有点收藏的点点收藏哦!看的开心的投些银票哦,当日更新最新章节,看一分钟左右再投才是有效的。在这谢谢各位支持啦orz 第二十九章 布阵 赵四是崵州城西市一个卖猪贩羊的小买卖人,一直都是给崵州城的一些酒楼饭馆供些现宰杀的禽畜,在西市这些小贩中也是小有名气的。 他这两天很开心,自己又遇到一个大主顾,好像是个开饭馆的,把城里面一个叫景逸轩的老店接手了。 人家说那店破是破了点,但是是老字号啊,好一顿装修捯饬,又是换门头、又是挂招牌,搞得跟新开的店一样。不过也确实,人家是新接手的,虽是名号不变,但也算新的。 这些都不打紧,最主要的是,这个大主顾手笔也大,一次性就把西市好些家的鸡鸭猪羊都定下来了,还指明要活的,要在人家店里现杀,就图个新鲜。 然后呢,这个大订单,就交给这赵四负责。可把他高兴的,屁颠屁颠地跟着那个少爷后面,掌柜前掌柜后地叫着。 这景逸轩也是豪气,大价钱从崵州几个大酒楼挖了几个名厨,还从四月二十开店直到月底,全场消费半价,而且消费到一定程度还有大礼相送,引得崵州一众吃客都去光顾,这各种材料更是供不应求,可把这个赵四喜欢坏了,心想着天上掉个财神爷,让他接住了…… 景逸轩中,王宇看着这人头攒动的景象,又不禁回忆起和连容在一起的日子,心道,也有几分当年的样子了,只可惜是物是人非。 他如此努力的,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让这老店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不仅仅是为了心中残念,还是为了数日后的准备。 他想看看,这三宗会搞出什么花样,也想看看,除了这三宗,背后是不是还有别的势力在暗中觊觎着。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顶红昵轿子由远及近缓缓而来,到了这景逸轩门口,才落轿停下,从中下来一个红衣女子,长相颇为艳丽。 “恭喜王掌柜啊!这开张大喜,也不请小妹我来坐坐!”那红衣女子还未进门,这声音便已先传到王宇耳中。 王宇听见,便知来人,忙起身去应接,双手一拱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月容妹妹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来来来,里面雅间坐!” 说话间,就将月容引入里间就座,并亲自沏了壶上好茶水,给她倒上一杯,然后自己满起一杯。 王宇端茶敬道:“小可以茶代酒,先敬姑娘一杯,谢过当日提醒之恩!” “王掌柜哪里话,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全还不是银子的功劳,跟我有何干系啊?我不过是跟老爷如实禀告而已。 而且,今天我前来不仅仅是个人名义,还是因为老爷让我代刘府跟您问个好,给您带点薄礼,还请您笑纳!” 月容眉眼含笑地说着,手一拍,在外候命的丫鬟就将已备好的礼品送了进来。 王宇笑道:“多谢刘老爷关心!月容姑娘回去也帮我给刘老爷带声好!” 他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暗叫,这刘老爷怕别是发现什么蹊跷,不过就算其亲自来,应该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二人后面又客套几句,月容也没留下吃饭,便说要回府复命,先行告辞了。 临走之时,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说不清是留恋还是什么的别的意思,王宇自是当做没看见,一笑而过。 刘府中,刘老爷听着月容的回禀,脑袋点点,也不说话,沉吟一会,便让其退下。 待其走后,两道人影闪现,出现在上座之中。 一个是黑衣人陈长生,一个是老道浊浪生。 二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但谁也没有先做声。 刘老爷先说道:“这小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有什么门堂在里面啊?要不要再去一次,探个究竟?” 黑衣人抚着下巴,说道:“应该不会吧,他要真发现什么不对劲,要么逃跑,要么请些帮手,怎么也不会跟这开饭馆有关吧!或许人家念旧,跟这孙家有什么牵连,想重整旗鼓,搞些凡人的勾当罢了!” 刘老爷笑笑,说道:“陈兄说的也是,不知浊浪道兄有何意见!?” 说着,很是恭敬的看着座上老道。 “我看,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与其放心思在这人身上,还不如提防着点,有没有人在背地盯着我们。我进城之后,总有股被监视的感觉,但是神识放出,又毫无发现,说不定是什么大神通之人,还是小心点罢。 别到时候,东西没拿到,小命先丢了。出事了,我能跑,你二人我可顾不及了!”老道冷冷说道。 “这……”黑衣人一时无语,但又不敢见怪,笑道,“应该不会吧,宗门在此经营百年,我二人在此也有数十年之久,眼线遍布崵州城内外,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应该都逃不出我等手眼才是……” “话可别说太满!你们是没吃过亏,反正我已经又联系了几个宗门好友,就是不知赶不赶得及了……”老道说道。 刘老爷听此,心中暗讥老道胆小,嘴上却说道:“道兄准备周全,我二人实在不如,还望到时能照看我等一二。” “是啊是啊,还要看浊浪兄您的手段!”黑衣人也陪笑道。 “……” 老道也不回二人,自顾自的开始闭目养神。二人见此,也不再多言。 这东海三宗,也毕竟不是铁板一块,各自之间,已嫌隙暗生了…… 王宇这边,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四月三十已经就在眼前。 约定之夜前夕,他忙完一天的俗事,待得店中众人也都散去歇息,他一人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堂之内,感受这份寂静。 他在四围施了几个小小的屏蔽、警示法阵,以防有人窥视,即便有,也能给自己提个醒。 他起身,在大堂中的几个位置来回踱步,不时掐个法决,布下一道血红阵旗,没入其中不见。又去得后堂,一般的做法。就这样,忙活了许久,终于是将阵旗统统布下,将整个景逸轩覆盖其中。 这几日,他借开店之名,用牲畜鲜血在这地下布下了个小型血祭阵法,名曰冥狱血煞阵。现在又将阵旗布下,明日也可以牵引血气阵法之力,对自己算是一个助力吧。 当然,肯定不如直接牺牲人类血气所布的正统阵法来的有力,可他虽略沾邪气,但始终是正道之人,受师长教育,不可能也不肯做这些屠戮苍生的魔道之事。 “当年纷争虽然遗患无穷,但也不是全无好处,偷得的这几个神通、阵法,竟也能有用武之地。 先前的‘金波逐影’也不错,可惜限制太多,又是满月,又是竹林,亏得金波仙能研究出这等东西。 这冥狱血煞大阵,就狠厉许多,本不适合我等正道中人。但是用牲畜之血替代后,竟也能发挥一二分威力,要是让血辰知道,会不会不远千里而来、直接将我灭杀掉……哈哈……” 王宇心中腹诽道,当年正魔之争,倒是历历在目啊。 想罢,他又手中一掐法决,周身金光陡然盛起,数息后,化作一股股细流般的金气四散开来,向先前阵旗位置飞去,也没入其中不见。 “再用金光术掩盖住这阵法带来的丝丝血气,就算是分神强者来了,也难发现这景逸轩下面的奥妙吧!”王宇金光术修炼到第三层后,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有信心的。 待得做完这些,他又法决一改,一个血红色阵盘从袖袍中飞出,停在身前,不住抖动,散发丝丝血气。 “这阵盘被我用金光封印洗练了几十年,还有如此凶性,看来当年血辰没少下功夫在这上面啊!”心中如此想到,口中也同时喷出一口精血,直覆在阵盘之上。 王宇法决连动,同时心中咒语默念,约莫一盏茶工夫之后,他在感应到和阵盘之间已然建立联系,才放心将其重新收入袖袍。 “好了!这阵法已成,就待来客了!” 王宇整了整衣衫,就回房静待明天的到来。 第三十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破封 崵州城上的乌云,此刻在不停的攒动,似是一条条乌黑蛟龙盘旋翻腾。 在那乌云之中,有两道黑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模样。 “云影兄,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动手了,那天象都如此明显了,怕不是瞎子都能看见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待妙音坊的同道,将那些暗哨解决了再说。而且血影,应该也差不多跟进去了,等他的信号就是了!” “也好!这次妙音坊也来了三人吧,除了幻音、魅音,还有一人是谁?好像只有结丹修为吧。” “我也不认识,似是新入门没多久,但是天赋异禀,只是数十载就筑基、结丹,怕是再给她十年,就赶上你我了!” “怎么可能?结婴又不似结丹那般容易,真当元婴期都是大白菜,随处捡啊!” “雾影兄说的是,是小弟太唐突了……” 血色封印前。 “几位?这是要取在下性命,用金丹修士的全身精血,催动这封印的反噬之力,以破封,是吗?”王宇仍是在那里打坐,唯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在下镇海宗,浊浪生!正如道友所言,借你性命一用,还请道友行个方便,勿要反抗,也免得多受煎熬,痛快去死!”老道口中说此狠话,但面色却丝毫不变。 “用我的也是用,用这二位道友的也是用……”王宇口中淡淡说道。 “道友是何意思啊?我看你,似乎刚才就已经看出有异,但却一直有恃无恐的样子,是早就做好准备了是吗?”老道眉头微皱,手中法决已经暗掐。 “动手!” 一声清喝,老道祭出一方青石,呼吸间化作小山大小,夹带着破风之声,向王宇砸来。 他身旁的青面、赤面道人,也口吐两色雾气,缭绕之间,宛若轻纱,将王宇周身缠绕覆盖。 可王宇仍旧未起身,只是手中法决掐出,心中默念法咒,那血色封印便似有了感应,其上血气翻涌,一片血气似云雾一般飘落,向这片空间中散开,比那青红两色之气所覆范围还大上一圈。 老道三人见此,都心道不妙,这血色封印上的浓厚血气,竟然反被人利用,似乎是已经布起了一个不得了的大阵。 心中与法宝感应也倏然一弱,竟被这神通摄取,他再转头向身边二人看去,似乎也是一般惊咦之色。 王宇其实心中也暗自惊喜,他本来以牲畜之血,催动这冥狱血煞大阵,只能发挥十之一二的威力,面对一位结婴修士,可能也就勉力对敌、堪堪自保。 可后来这二人,竟为了破解封印,牺牲如此之多的活人精血,反倒是给王宇这血阵做了嫁衣。大阵甫一发动,竟直接将对方法宝摄走、神通破去。 王宇动用此阵,便也不留手。对面既然想要自己性命,那自己要了他们性命,应该也无怨言吧! 想到此处,王宇厉声叫道:“诸位,不是想破开封印,一探其中究竟吗?我王某,在此成全你们!金丹修士精血,这不是有两位吗?就辛苦二位道友了!” 黑衣人与刘老爷在这大阵发动之时,便唤出护体光罩和防御法宝在周身,但听得王宇此言,还是一阵心惊肉跳。 本来二人就和王宇修为差距甚大,而对方此刻又借血阵之力,怕是无力反抗。 但又不愿坐以待毙、任人鱼肉,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一起手中掐诀,祭出一个罗盘法宝,浮在二人头顶,将缭绕在身旁的血色雾气暂时驱散。 见略有成效,二人也不犹豫,起身便欲遁出这血色大阵范围。 王宇当然不能让二人如此得逞,还未待其飞起丈许,周围血气便如化作实体一般,将他二人身形凝滞在空中,上不得也下不来,好似被锁住一般。 老道三人也担心此阵对己不利,纷纷法决一改,神通再起。 浊浪生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身上青光大盛。 呼吸间,一道青光闪出,化作一幅绘有山川湖海的画卷,铺展开来。画卷之中,鸟飞兽走,虫鸣蛙啼,似是活物一般。 他心中默念神通真名,大喝一声“摄!!” 那大阵之中的血色雾气,便受到风口吸引一般,化为一股股细流,呈漩涡之状,向巨幅画卷中汇去。 老道身旁二人,也法决一改,合力祭出一个葫芦法宝,葫芦周围有数条青红巨蟒浮影缠绕,也似有灵性一般,应该巨蟒精魄练成。 从那葫芦中喷出一道同时夹杂青红之色的火焰,向那血阵而去,似是要将那大阵血气雾海,尽数灼烧干净一般。 就在三人各施神通之时,血阵之中一声清啸传出,接着又是两声惨叫之声,听来好像是黑衣人和刘老爷的声音。 三人闻声,心道不妙,催动体内法力流转,再快三分。 这时,王宇那清朗的声音从血阵中再次传出,只听道, “三位不要费力了,这封印,已经被我打开!你们不是要进去一探究竟吗?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大阵中血色雾气便向那封印位置涌入,逐渐消失殆尽。 雾气散尽,那原本封印已破,出现了一个不知通向何处的血色通道。 黑衣人和刘老爷的残躯也慢慢浮现,此刻的二人已无生气,似个干瘪的气囊一般,浑身精血尽被献祭于那封印。 画卷神通和葫芦火焰,在血气散去之后,也如拳打棉花,软绵绵的,无力去使。 三人收回法宝,面面相觑,沉默良久。 “这小子似乎是魔道中人啊!”那浊浪生老道先声说道,轻叹了口气,“反正此时封印已破,若不进去,留人笑柄不说,还便宜了那人。不若进去收拾了那小子,取宝而归!二位道友意下如何!” 青面道人犹豫片刻,又看看赤面道人,说道:“可以!我兄弟二人既然得了你的好处,自然是要助拳到底。 再说了,我三宗本就一脉相承、同气连枝,那小子当我们面取了那二人性命,肯定要将他一般的结果掉,才好向师门交待啊!” “好!那多谢二位道友了!”老道一拱手说道。 这次布局,本不干青面赤面二人的事,只是受浊浪生个人名义邀请,前来助阵。如今情况有变,还能请得二人一同进去探个究竟,老道心中已然庆幸。 言毕,三人护体光芒涌出,覆盖周身,又唤出各自防御法宝,准备周全,便向那封印破开后的血色通道而去。 待众人离去之后,此处空间又重归寂静,看似只有两具残躯在那静静躺着。 但过得片刻,在那残躯之下渗出一缕缕血气,慢慢凝聚在一起,化作一个血色人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脸上容貌。 血影身影一凝,便心念默动,祭出一枝血红色的小箭,向上方遁去,再如若无物一般穿过房顶,向高空中的层层乌云飞去。 做好这般,血影身形再次模糊,化作缕缕血气,向那通道而去。 景逸轩上方的高空中,乌云攒动,在那血色小箭飞入之后,似有人声传出。 “封印已破,可以收网了!” “我早就等不及了,妙音坊的人应该也已经处理完暗哨了吧?” “下去看看便知,这些不过炼气、筑基修为,还能拦住你我,笑话!……” 说话间,两道灰影似有似无的向下方遁去。 这天空中的乌云,也随之散开,露出满天繁星,见证着下方的杀戮。 第三十二章 游人只合江南老 王宇携裹这血气一同涌入那通道之中,在空间之力紊乱影响下,颠簸了数息,然后就仿佛踩空了一般往下跌落。 他感觉不对,便身形一转,换了个姿势,同时周身元气运转,将下坠之势止住,像树叶一般缓缓飘落。 待他脚下踩实,他才开始细细打量所处之地,并将神识放出,小心翼翼地进行探测。 他极目望去,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方圆百余丈的血色空间之中,头顶是雾蒙蒙的血色迷雾,脚下的土地也是血红色的,不知是本来就是这个颜色,还是当年血祭大阵侵入血气所染。 在他前方,是数不清的手持长矛的石雕士兵,当然,他不确定这些是石雕还是伺机而动的傀儡,毕竟一些秘境之中,用傀儡保护原主人的遗物还是很常见的。 这些石雕士兵有的保存完整,还依稀可见脸上面貌,似是活人制成一般;而有的则已经缺胳膊少腿,残缺了身体的一部分;有的则完全散架,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好似经过几番大战一般——也就是说,这些石雕,极可能是保护此地的机关傀儡。 在这些士兵中心位置,是一个放有巨大石质棺椁的高台,在高台之上、棺椁之前似乎还有一个盛放了一些物品的石台。 王宇本来还想再仔细打量打量,但他神识感应到身后三人已然追上,便裹在血气之中,往那中心而去,利用这残余精血再重新布一个阵法出来。 他手中掐诀,以备不虞,随时准备迎接底下石雕士兵的偷袭,可是直飞到棺椁处也未见有动静。 见如此,他飞速将数道阵旗布在棺椁高台四周,顺便瞥了一眼棺椁,发现棺盖打开,里面不见有何尸骨残躯,便心一横,敛息而入,袖袍一带,将棺盖盖好。 王宇躺在其中,还真似个待葬的死人一般不得动弹,心道,这回真要,老死江南了…… 做完这一切,不过呼吸之间,而浊浪生三人也将将稳住下坠身形,准备往这边探来。 三人刚一落地,便谨慎地向四周打量,神识放出,将这方空间的角角落落都探测个清除。 “不见那小子的踪迹,也感应不到气息,我看,十有八九是藏在这些石雕之中,亦或是,”浊浪生看向中间的那个棺椁,冷笑说道,“想提前体验一下,死人的快乐……” “那石台之上,似乎就是宗门让你们在此布局的目标吧,浊浪兄!”青面道人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 “应该是的,但是不知棺椁之中,是否还有宝物?待会我是三人蓄好神通,等一开棺,我们就……”说罢,浊浪生又是冷冷一笑。 “好!”青面道人答应到,赤面老者也微一点头。 “只是不知这些石雕士兵可有什么危险,看样子有点像是机关傀儡。不过既然那小子能这么短时间躲过去,想必我们不去招惹,应该不会触发吧。”浊浪生看向那士兵阵列,眉头微皱的说道, “这百余丈大小的空间之中,石雕士兵数量,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少说有数万之巨,单就完好无损的也有万余不止。 若真是傀儡,哪怕只相当于筑基期修士,那也能把我等三人拖至困境,不花费一些压箱底的手段神通,也是难以破除干净的。” 三人似乎想到一处,都未撤去护体光罩和防御法宝,手中掐着法决,像王宇先前一般,小心翼翼的往那中心飞去。 但似乎三人并没有王宇这般的好运,呼吸间遁出十数丈后,便有铺天盖地的长矛疾如雷电一般射将过来。 见此,三人均是心中一悸,手中法决一掐无数元气匹练挥出,与这些雨点般的长矛撞在一起,发出阵阵爆裂之声。又有数百具士兵傀儡直接一跃而起,拔出腰间长剑,带着数尺剑芒,以摧枯拉朽之势,劈向三人。 纵使三人有结婴初期的修为,但是在如此众多傀儡攻击之下,也一时手忙脚乱,堪堪自保,真就如他们先前所做的最坏打算一般。 “走!!” 也不知三人中谁最先说了一句,但三人谁也不比谁慢上一分,驾驭遁光、驱使防御法宝,向外围飞射而去。 直到飞离士兵阵列数丈之外,那些长矛才重又飞回傀儡手中。手持长剑飞出的士兵傀儡,也一道回转至阵列之中。 三人站定之后,浊浪生盯着那士兵阵列,说道:“奇怪!若是这些傀儡如此攻击外来者,那小子是怎么通过的!?难道真的被斩的一点不剩,还是说这方空间另有什么玄机、捷径之类的……” “道兄,你可有他策?不行的话,我再召些同门,或者让门下弟子一同下来,也省的我三人如此狼狈。”青面道人见浊浪老道也束手无策,便轻声建议道。 “但是我怕夜场梦多啊!方才天象,难免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而且万一那小子没死,还趁我们分心之间,拿了此处宝物便逃,可就丢人丢大了啊。” 浊浪生说罢,轻叹出声,想抒发下心中的郁结之气。 就在这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传了过来, “诸位道友不用担心,我等来帮你取宝!如何!?” 三人闻声,均是一惊,也不回头,直接就祭出法宝、使出神通,向来声处击去。 他三人虽方才一阵忙乱,但是神识之力一直放出在这空间中,时刻注意、小心提防,却仍没有发现这说话之人是何时跟了进来…… 浊浪生的一方金印法宝和一柄飞剑,以及青、赤二道人的葫芦火焰,一同击中声音来处,却未发出丝毫声响,就被接了下来。 细看去,竟是被一团团雾气缠绕困住,并不断侵蚀法宝灵性,三人见了,赶紧施法掐诀,将宝物召回。 “你们是何人?胆敢干预我东海三宗的事情,就不怕被我们灭个身消魂散吗?”浊浪生虽手上吃了点小亏,可嘴上丝毫不饶的说道。 “好大的口气,还东海三宗!笑死个人!你们以为东海就是你们观海、靖海、镇海三宗的天下吗?真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 说话间,那团团雾气逐渐凝实,现出三个人影,其中一个血色人影得意的说道:“我跟了你们这么许久都没发现,你们的神通也不过如此嘛!” “什么!?” 浊浪生心中惊道。他虽然一至崵州城便有察觉,但没想到这人竟一直跟在身边,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内心惊惧更甚三分。 青面、赤面二道人听言,则看看浊浪老道,心中甚是惊悔,早知如此,就不贪眼前之利,也不至于陷此绝地。 浊浪生也料到二人心中想法,便传声道:“二位道友,三对三,也未必不可胜!这宝物先暂存于此,我等先合力离开此地,再召同门前来助阵!如何?”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总不能束手待毙吧!”青面道人回音道,另一边的赤面道人也不做声,微一点头以示同意。 三人商议一定,便暗暗施法掐诀,准备来个出其不意。 可对面血影似乎猜到三人想法,笑道:“你们以为三对三?” 然后一抬首,朗盛叫道:“诸位妙音坊道友,上面收拾完了就赶紧下来助阵吧!” 血影话音未落,便听得一阵萧声,洞穿这浓厚血气,飘扬而下,传到众人耳中。 浊浪生一听这萧声,便心道不妙,忙运真气抵御,并提醒道:“小心,这是妙音坊妖女幻音的神通,可以暗中动摇我等心神!” 青面、赤面道人也不用他提醒,早已运起真气,暗暗提防起来。 随着萧声悠扬,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衫,手中拂萧于朱唇之下,缓缓吹奏的妙龄少女,从上方飘零而下,似是一羽轻鸿一般。 黄衣女子身后还有两人,都是一般的容貌艳丽、楚楚可人,只是衣衫颜色和手持法器不同。 一个粉衣女子横抱琵琶,另一碧衣女子手持横笛,立于两侧。 “三位道友终于来了,我等等候多时了。”先前三人中,一个身着绣有祥云纹样白袍的男子说道。 “他们在上面岗哨众多,颇花了些时间,不过也不打紧,这不是赶上了嘛!”黄衫女子笑盈盈的说道,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血影则望向浊浪生三人,大声笑道:“三宗道友,现在是六对三,你们可还有胜算啊?不妨拼命与我等一搏吧!” 第三十三章 黄雀来了! 崵州城上空,那片笼罩了许久的厚重乌云终于散去,露出点点繁星闪烁,装饰着这夜空。 倏然,似是流星飞过,又好似铁树银花绽放,数道光点,纷纷扬扬地落在了景逸轩所在的巷子里。 片刻之后,只见数道人影,不急不缓地向这酒馆走来。 他们穿着一般,都是粗布麻衣、短褐穿结,看样子像是平日里做工的穷苦人,或是厮混于底层的脚夫、乞丐之流。 在这夜晚,却一步步地往景逸轩,这种平日里很少进的酒馆走来,显得尤为诡异。 待得众人走近,在这“景逸轩”三字招牌下站定,为首的一个乞丐模样的老者,抬首望了望,轻声说道, “换门头了,还弄了个招牌!哈哈!我等几人,在这异乡苦等了两个甲子有余,终于等到了今天啊!看来当年的卦象,还是没错的!” 说完,就大踏步地向店中闯去…… 血色空间中。 浊浪生三人吃力的运转周身法力,驱使法宝、神通应付对面三人,他的飞剑、金印已然灵性大损,只得收起,另祭出他的山海镇宝图,从中幻化出山海、鸟兽以御敌。 他一旁的青、赤二道人也不再使用葫芦法宝,而是一人使面八卦镜,一人使方泰山石,法宝匹练交织之间,也能相互配合,一时倒也堪堪守住。 对面主要是先前三个雾化男子正面进攻,妙音坊三人,则是催动手中乐器法宝,干扰三人心神。 虽然一时之间僵持不下,但浊浪生三人很清楚,绝对撑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会颓势渐生。 “如此下去,必然兵解于此!不若拼死闯过那傀儡阵列,看看中心有无玄奥,求得一线生机!二位道友,意下如何?!”浊浪生一边勉力支撑,一边暗暗传声道。 “好!便牺牲一些精血,全力冲过去!”青面道人回道。 决议一定,三人周身灵力猛然爆发,将对面三人的鬼雾神通暂时驱散,并将各自法宝召回,然后同时口中精血一喷,三人遁光合为一处,向中心棺椁处遁去。 那些傀儡自是不能任其通过,飞矛、长剑再次袭来,还有一道道丈许粗的灵力光柱,一同向那遁光击去。 而三人遁光则不顾这些,也不作何防御,只管往前,速度比初次闯阵快上数倍,呼吸间,便站在那石台之上。 待得三人站定,身上似乎也受了些伤,但好在那些傀儡对于这石台甚是忌惮,也不敢向前有何冒犯,给了三人喘息打坐的时间。 阵列外围的魔道众人,看得如此,也知道了傀儡厉害之处,便一合计,准备使些秘法闯阵。 就在此时,那上方通道,又有数人缓缓落下。不过看其动作甚是轻巧,彷如闲庭信步,更似故地重游! “诸位,谢谢你们帮我等破开这血祭封印,还引得我祖旧物归来!若此刻退去,可饶你们不死,否则,便留下与我祖陪葬!”那后来人中,为首的一个乞丐模样老者,朗声说道。 魔道众人听言,也不顾浊浪生三人,转头摆开阵势,准备随时御敌。 “你们影狱山怎么盯梢的?竟然还放了这么多高手进来?!”黄衫女眉头微皱,暗暗传音道。 “不可能啊!我等每日不分昼夜在崵州城上空监视,城中也有门人眼线,怎会有人逃过我等法眼!?”血影三人也是同样心中惊咦,回声道。 “可事实就在眼前,且不说这老者身后五人,单这老者都是结婴后期的威压在身,我等几人不过初期、中期修为,莲音妹妹甚至只是金丹修为,这可怎么打得过?”黄衫女子声音中带着一丝微恼,显然对于这影狱山的失察有些不满。 “怎么,几位道友还要多留吗?”乞丐老者见对面数人还在犹豫,又发声问道,同时将身上灵力威压尽数放出。 对面魔道众人只觉呼吸一窒,感觉到对方修为又上一线,离那分神门径只差一步。 而且这威压中暗含的一丝杀意,虽然细微但却无比的真实,只要几人再慢数息,这乞丐老者肯定会以雷霆之势毙了众人。 “我等这就撤去!!还望前辈手下留情,让出条生路来!”黄衫女子先一抱拳说道,其他几人也不敢有意见,纷纷沉默赞同。 “好!放你们去吧,速速离开这崵州城,如敢耽搁,就不要指望老夫再次留情了!”老乞丐缓缓收起杀意,淡淡说道。 “是!” 言罢,魔道众人也不耽误,直向那血色通道而去。再过数息后,便出现在景逸轩上空,不做丝毫停留,直往远方遁去。 “隗老,为何放这几人离去?”老乞丐身后一个胡须花白、手持拐杖的老者,看几人离去后,问道。 “这几人实力只比我们弱那么一线,真要拼死一斗,有所损伤不说,还坏了大事,甚至说不定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了!”老乞丐轻声说道,然后又望向远方高台几人,“不过这几人就不同了,自己往这万傀阵中钻,就属于自找死路了……走吧。” 乞丐老者祭出一串骨制数珠,口中念念有声,然后遁光一起,带着身后众人向那高台而去。身下傀儡兵阵,竟像对待王宇一般,不再起身攻击,任由其通过。 高台上三人,看的魔道众人离开,先是一喜,然后看后来之人,似邪非正,心中又忧,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乞丐老者一众缓缓落在高台之上,浊浪生率先上前一拱手,说道:“见过前辈!晚辈几人是镇海宗一脉,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是何山门出身?” “……”乞丐老者并不答话,眉宇之间似是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见此,浊浪生心中大惊,不知是放手一搏还是苟且求生。拼,肯定是拼不赢!且不说对方修为、人数均占优势,仅是方才是下方傀儡阵列如若无物,就让三人逃无可逃了。 心中思量如此,也不过一念之间,浊浪生就改拱手为叩首,口中说道:“前辈,我等在此不过是奉宗门之命,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原谅一二,有何处罚您尽管责下,只企望留在下一丝活路而去……” 浊浪生身后二人见此,眼中露出一丝鄙夷,犹豫再三,还是在原地打坐不动,似是听凭处置的意思。 “正道中人,什么时候沦落到如此地步,竟然有你这样苟且之人!好,我放你条生路,你三人能够逃出这万傀阵,我就放过你们,从此不要再回这崵州城了!” 乞丐老者言罢,一挥手,嘴边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 浊浪生闻言,似是得了救赎,就面色焦急地向身后二人说道:“两位道友还不谢过这位前辈大恩!!……我三人再用秘术,像方才那般逃出,快呀!再慢点,这位前辈后悔怎么办!快点呀!” 嘴中说道,又回头连叩几下,显得甚是恭敬,生怕乞丐老者后悔! 青面、赤面二人虽不愿低头,但既有生路,当然不能放过,便起身掐诀,三人又向方才一般,精血喷出,合为一道遁光,向阵外冲出。 可甫一入阵,便有一道百丈长的剑影,横贯整个血色空间,以拔地参天之势,斩向那秘术遁光,将附近空间都撕出一丝丝黑色裂缝。 没有丝毫惨叫发出,三人就在剑影之下,身消魂散,寻不到一丝残存踪迹。 见此,乞丐老者才停下手中数珠,不再捻动,转头看向身后。 “棺中人,出来吧!” 只听乞丐老者一声呼唤,众人身后棺椁打开一丝丝缝隙…… 第三十四章 并蒂莲 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石棺缓缓打开,从中坐起一人,正是藏了许久的王宇。 不过此刻的王宇,无论是在眼神、面色还是那从身上释放出来的灵力威压,都和先前大相径庭、恍若两人。 “我认识你!一百多年前,也是在此地,也是这般的恭顺有加地看着棺中人。”王宇口中如此说道,又环顾四周, “没想到,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竟从当年沉睡的地方再次醒来,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哦!看来您真的是裂空大人,您的形体虽然消散,但您的灵体似乎得以保存啊!恭喜!”乞丐老者面带微笑地说道,但此刻这笑容在他脸上有一丝丝的违和。 “不必如此虚伪!当年你们将鬼侯躯壳、残魂一并带走之时,也打过我的主意吧?!”王宇看向几人,冷笑道, “幸亏我当时还残存一丝神智,从那柄腐朽破剑中脱离,藏在鬼侯躯壳之中。借你们血祭之力吸收这城中亿万生灵的精血,得以侥幸逃生,虽陷入沉睡,但也比落入你们手中、任你们驱使强上数百倍!” 乞丐老者闻言,勉力一笑,说道:“裂空大人本就是鬼侯先祖剑中器灵,我们既然请的先祖法躯、神魂回归故地,自然也要将伴其征伐天下的您,请回去啊! 当日若不是中州正道兵临城下,我等就已将这祭台上诸般祖器、连同您,一同请回了!” 王宇听言,笑道:“看你们话中意思,来此地的目的,就是将这封印再次打开,将当年未完成的事,再做一遍咯!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还会回来,而且就算准了今日!” 乞丐老者闻言,露出一抹苦笑,回道:“当年兵败退去,大祭司他们并不甘心,他很清楚您的来历,不愿让正道之人发现,便想掩盖此处的秘密。 他用血祭大阵的残余之力,做了个封印,并祭出天火,将崵州城烧成废墟,又让我等扮作流民,在后来重建崵州城时,混入其中,探得封印之上,建了这个景逸轩。 这一百多年来,我们不似正道之人那么招摇,而是一直厮混于这崵州城最底层,或为乞丐,或为小贩,或做脚夫,做着最不引人注目的事情,苟且至今。 但是这血祭封印,始终不是我几人可以解开的。光是那所需精血之巨,就不是我几人敢在此地做的,只能借助外力——也便是这三宗,他们之所以能得知这血祭封印的秘密,也是大祭司当年故意透露出一丝消息给正道之人。 大祭司当年卜算一卦,算出这破封之日,以及您会在这破封之日归来此地! 可以说您一到崵州城,便被我们盯上了。您可能不知道,可是您躯体中的另一个你,方一到崵州城,便差人打听了这景逸轩的去处,所差之人找的就是在下,而时间又恰恰和大祭司所卜相差无几……我几人便知,这时辰终于到了,苦等两个甲子有余……” 听得这乞丐老者一番长篇叙述之后,王宇也同老者一般,长吁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 “那真是辛苦你们了!不过,我如果不愿意走,你们觉得能带走我吗?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虚弱灵体状态,虽然还是不及全盛时期一二,但收拾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罢,王宇将体内灵压尽数放出,这气势之盛,逼得台上老者及身后众人身躯不受控制的跪下,颤抖不止。 “当年,你们大祭司没有算出来,我觉醒之日,你们是对付不了的吗?” “……”乞丐老者一时哑然,他们当年只道这灵体借血祭之力逃出,算出归来之日,但并未想到其已经凝结灵躯,这,确实是大祭司的失算。 “我任鬼侯驱使数千年,受他牵连,在此地又沉睡数千年,拢共将近万年的时光,也算还清他当年固源凝灵之恩了!罢了!你们也有其一丝血脉,带着鬼侯的其他遗物离去吧,不要再想染指于我!” “……”乞丐老者不敢回话。 拒绝这棺中人的提议,肯定是死;但是答应,则是辜负了这一百多年的忍辱负重,让大祭司的计划也功亏一篑,回族之后,没有功劳不说,肯定还免不了处罚…… 老者心中犹豫再三,迟迟不敢有所回话。 “怎么?你们还有意见?!” 说话间,台上几人只觉身上灵压更甚,纷纷一口鲜血喷出,几欲就要被压的趴伏在地上,碾成肉饼一般。 “谨遵裂空大人法旨!还望留我等一条生路!”乞丐老者见相伴一百多年的同伴如此痛苦,还是心中不忍,勉强发声说道。 “好!你们带着台上东西,速速离开这崵州城吧!”王宇将灵压缓缓放松,轻声说道。 “是!” 乞丐老者将其余几个同伴一一扶起,然后几人手中结印,心中法咒默念,合力破除那祭台上封印。 过得一盏茶工夫,这空间之中,只剩下仍躺在棺中的王宇。 “这躯体,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这声音虽和先前相同,但语气明显有变,似是那真正的王宇所言。 “你我共有吧!”那被称为裂空的灵体在心中说道。 “那你比我强这么多,你会不会直接吞噬掉我?” “若是要吞噬掉你,在你本源之海中,我还救你干嘛!” “你是说,我在清泉镇时?在那雾茫茫的大海上,看到的就是你啊!你当时睡着了是吧?” “对啊,又被你吵醒了!顺手拉了你一把,免得你被……算了,这些现在告诉你还太早了……” “你怎么谜语人啊?” “我还要沉睡一段时间,什么时候醒我就不知道了。你若是死了,就死远点,别耽误我的灵体本源跑路。” “行吧,你睡你的,反正跟你也不熟,你别打扰我就好了!对了,以后要是给你找个合适的躯体,你是不是就会离开我了?” “合适的躯体?就你这个最合适,被我偷偷借血祭大阵,将亿万生灵精血凝练而成,很难再找到第二具了。我也不跟你抢,你留着用吧!” “怎么感觉你这说的好像是我哥哥一般!虽然我没有哥哥。” “……”裂空一时答不上话了。 “大哥,你睡啦?什么时候醒啊,别在我不方便的时候醒啊,你能懂我意思嘛?我金光术快到第四层啦?你听懂了吗?” “……” “哎……算了,去把这烂摊子收拾收拾吧……” 第三十五章 回山,回家(求收藏、银票、… 翌日,早起的人们在崵州城的一些街巷角落里,发现了一些身着同样服饰的死人,其中好像还有刘府的人,吓得赶紧跑去报官。 正在喝早茶的知府老爷听了,惊得赶紧放下茶碗,马上就派人去现场处理。 后来,刘府又传来老爷失踪的消息,连同老爷的几个近身小厮也不不见了,两相一印证,唬得那知府赶紧将这些事情,写个折子向上方报告。 再过得几日,东海三宗的修士,暗中到崵州城中来了,查探了一番,看了看自己门人的死状,也就把这一切归咎到魔道中人身上。应该是破解封印之后,被魔道众人偷袭,夺宝杀人,在宗门内暗暗下达了调查凶手的命令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和景逸轩没有什么关系,王宇还是照旧倚在柜台上,看着人来人往,偶尔应酬一下。 官府的人也来过,但都找不到什么和这件案子想干的;东海三宗的人也来过,但是看出压制修为的王宇有什么破绽,也就盘桓月余后,陆续离开了。 就这样,崵州城血色封印下的事,也便暂时告一段落。 这景逸轩既然保住了,王宇在想着自己该把连池接回来了。 自己回山,找老头子他们算一卦,也比在这苦等强,毕竟,他自己都不敢保证小容还在这世上。 但是,他又隐隐有一种感觉,仿佛是她已经回来过一躺,不知是残留了气息,还是只是心灵上的感应,却让他觉得无比真实。 最终,王宇思考良久之后,在是去是留的问题上,他还是决定先回山。 他将这景逸轩又重新交还给连池管理,并嘱咐了他一番,便带着一丝丝留念,再次离开了崵州城,往中州而去。 …… 当年大夏开国之君禹帝分天下为九州,中州为九州之中,天中山又为中州之中,故以“天中”名之,天中山所在山脉也借禹帝之言,名为天中山脉。 天中山脉绵延纵横有数千里之广,这里山水秀丽、灵气充沛,多为修仙问道之人所喜,在此开辟洞府,潜心修炼,以求长生。 在这里的既有散修,也有名门大宗。在这些宗们里,首屈一指的当数天一道,其掌门大殿也就建在天中山峰顶。 天一道在正道中的威望不仅限于这天中山脉,在中州,乃至在整个大夏,都可排进前五之位。 正道宗门中,能和其相提并论的也唯有东海蓬莱三山,西陲昆仑一脉,北极之地正心宗,南岳南华书院这区区四宗。 也就是这五大宗门,千年来一直屹立不倒,带领着大夏正道中人,在与魔道纷争中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不过魔道虽然数次失败,但是仿佛是生命顽强的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每次惨败之后,都会在百年左右的时间,再次卷土重来。 单就最近两百年,就已经和魔道发生了两次大的纷争,甚至是一百多年前的那次,还牵连了世俗王朝,这是很少发生的。 也就是那一次,正道众人一发狠心,联军一举推到魔道三大宗门的总坛,将其歼灭了十之八九,本以为他们会就此偃旗息鼓,可没想到,又过了百年左右,他们竟然还能像过去千年一般,再次反攻过来。 如今虽然距上次正魔纷争不过三十余年,但是魔道活动愈来愈嚣张,甚至最近传来了将东海三宗在崵州的门人弟子尽数歼灭,其中还有三名结婴强者。 这一消息,让各宗各派,甚至五大宗门都坐不住了,开始商讨,是否要再一次集结力量,对魔道进行毁灭性打击…… 青莲道人李长庚,作为天一道内门执法长老之一,也不得不参加这样的会议。 之所以说不得不,是因为他虽是正道中人,地位还不低,但是他最讨厌的就是正魔纷争,甚至自己以及自己的徒弟,都和一些魔道众人,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交情。 当然,这些他肯定是不敢让宗门知道的。 他所结交的那些朋友也不同寻常魔道,不过行事怪癖,并没有做什么残戮苍生之事,只是因为属于魔道宗门,而被认为是魔道之人。 这显然和李长庚灭魔助道的初衷不同啊! 他所认为的魔,是为了己身利益,去屠戮苍生之人;他所认为的道,是用己身修为,去扶助天下苍生。 所以,让他参加这种正魔纷争,是很痛苦的,他不喜欢做两面人。 明面上要高举除魔卫道的大旗,只要是魔道宗门之人,也不管心中善恶,一概屠戮殆尽。 实际上,自己又要和良心底线作斗争,每每看到罪不至死的魔道中人,总还要放水放过他们,然后又免不了被宗门内小小责罚一下。 受他影响,他的那几个徒弟也是如此。 年长的几个徒弟还好,知道分寸,可他那最小的那个徒弟,却一点不知道收敛,都不知道是说他老实耿直还是说他愚笨痴傻。 竟然在上次正魔纷争中直接打伤正道之人,去救一个魔道,还好他小子跑得快,没留什么把柄,不然自己又要跟着受个管教不严之罪。 想到这,他又有点想他这个小徒弟了。 为了不牵连亲近之人,躲避大劫,竟然一去就是三十年,真就不回来了。 按理说自己不能眼睁睁看起如此,但是他那个卦象,让他留在宗内,若是躲不过,真有宗灭人亡的危险,所以也只能让其独自面对。 他所能做的,就是给他下一道保命的符箓,能不能保住,就不知道了。 那个符箓,本来是为了防止他元阳泄露、身消功散的…… 这讨魔会议结束后,李长庚心中还想着他的小徒弟,脚下步子慢慢踱着,习惯性的往自己那太白峰而去。 “老头子,别来无恙啊!” 李长庚突然幻听了一下,难道是太想这小东西了?这小东西还是这么没大没小。 “老头子,你聋啦!我喊你呢!” 不对,怎么最近幻听这么严重,肯定是心魔将至,修炼得小心点了。 “装听不见是吧!看招!” 李长庚只觉得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脚,然后身体就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在半空中还转了身。 这一转身,他终于确定,这不是幻听…… “小王八羔子,你等着,回山上我打死你!” 第三十六章 太白峰,李长庚 太白峰在天中山中不算显眼,是个很小的山头。 山上种有许多苍松翠柏,在云雾缭绕之间,太白峰就像是一块被藏在轻纱中的翡翠,格外的朦胧又动人,有一种诗意般美感。 李长庚喜欢的就是这一点,便选了此峰作为洞府所在。 他沉湎红尘中时,写的一手好诗,颇有文名,每每新赋一首,都引得洛阳纸贵。 又好饮酒,常常喝醉之后,才诗性更盛,大手一挥,便是妙笔生花。 还喜舞剑,一剑去时,流星无踪,落霞无影,皆在剑意之中。 后来任侠天下,以剑入道! 适逢正魔之争,一柄长剑,斩的群魔尽散,诛邪辟易! 遂得天一道掌教真人欣赏,请上天中山论道,强留为宗门执法长老。 不过,如果当年掌教真人知道这李长庚,做事如此任性妄为,收的徒弟比他更甚,估计会后悔吧。 今日,太白峰上还是和往日一般的热闹,几只小雀在枝头肆意乱叫,林间草中也传来阵阵虫鸣。 在鸟叫虫鸣中,还夹杂着一个声音…… “师父,我错了! 哎呦,您轻点,我再也不敢了…… 疼…… 师兄你们在哪啊,帮帮我啊…… 哎呀……” 李长庚正拿着一个仙藤拧成的荆条,抽打着趴在条凳上的王宇。 看其动作,虽然起手看似很重,但是落下之后,速度又慢慢变缓。 显然,他还是不舍得真的打他这徒弟,但是样子还是要做的。 “让你没大没小…… 让你踢师父屁股…… 而且还是在你锦霄师叔面前…… 让你不给师父留面子…… ……” 李长庚一边抽着,一边在嘴上教训了不停。 “师父,差不过得了……哎呦…… 我看你也累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吧……哎呦…… 剩下的,改天再打……哎呦…… 不然您这身子骨……哎呦…… 撑不住啊……哎呦……” 王宇则是一边讨饶,一边拿自己师父逗乐。 “行吧,今天就到这了……” 李长庚放下手中的荆条,在一旁的安乐椅上躺了下来,嘴上还喘着粗气。 “去,给师父沏壶茶水!我打你,我比你还累……” “好嘞……”王宇嘴上说着,就一溜烟小跑的去了。 “这小崽子,还挺抗打,虽然我手上留了点情,可他也不至于跟个没事人一样啊!” 李长庚望着自己的小徒弟,自言自语的说道。 过了一会,王宇端着个茶盘,上面放着个冒着热气的紫砂茶壶和两个杯子。 “师父,我几位师兄最近有没有来看您啊?”王宇递上倒满的茶水,口中问道。 “你几位师兄最近都忙于修炼,很少过来,也就老五,你翠峦师兄前几年来过一趟……”李长庚轻抿了口茶水,说道。 “我记得之前他们来的很勤的啊,不是隔三差五就来山上蹭饭,赶都赶不走嘛!”王宇给自己也到了一杯茶水,轻轻啜饮。 “这不是最近几年魔道又开始猖獗嘛,我就让他们多多修炼,少到处乱跑惹麻烦!这不最近,崵州城又出大乱子了嘛!你知道吗?”李长庚放下茶盏问道。 “不知道,这我哪知道!”王宇嘴上这样说着,脸上竟然也面不改色。 “小兔崽子,又在扯谎!”李长庚虽然这样说,但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嗔怪。 “老头子,你又偷偷给我算卦啦?!” “你的命数太高,我算不了。猜的罢了!” 李长庚抬头看着这仿佛熨平的蓝缎般的天空,脑中想着第一次给这小子卜算运势的情形。 这小崽子,对于这世间干系,不知为何如此之大——也就是命数高,以他的卜筮功力也算不出。 他以为是出错了,就强行占卜了一下。 结果,非但没有卜出个所以然,自己也落个反噬重伤的下场。 不得已,只得请他师祖出马,勉强卜算得一二,还皆是损卦、小过卦,不可甚解…… “师父,哎,老头子,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王宇摇了摇躺椅,才把李长庚从思绪中唤起。 “啊!?你刚才问什么了?”李长庚反问道。 “我不是把在清泉镇的事给你讲过嘛,你给我卜算一下,我的大劫是不是都过去了,毕竟,都丢了条命!” “就这!?” “还有,帮我卜算一个人现在何处?我什么时候能遇到?”王宇又摇着躺椅说道。 “你真当卜筮是万能的啊!卜筮之道,也只是根据天地间气运运行,顺天而为,预测吉凶……” 李长庚脑袋微晃,像个教书先生一样,就要长篇大论起来。 “可是,怎么狄人的卜算,就能算出我哪一天会……”王宇说到这,立马停住。 “你说什么!?你遇到狄人了,看样,崵州的事,真的和你有关咯!?” 李长庚停下摇晃的脑袋,正色道, “那镇海宗三人,不会也是你灭掉的吧?!” “哎,得,崵州的事也跟你讲了吧……” 王宇无奈叹口气,打了打自己的嘴巴。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王宇才把先前之事,绘声绘色地讲完。 最后他又问道:“老头子,你当年捡我回来,知不知道我的来历?那裂空会不会是唬我的?” 李长庚闻言,眉头微皱,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臭小子,沉吟不语,又闭上双眼,似是回忆、思索些什么。 良久,李长庚才又重新幽幽地说道:“竟然还和鬼侯这等存在扯上干系!我还真没发现你是生灵精血凝结之躯,当时只觉得你天赋异禀、灵气逼人,对于一个小婴儿我能起什么疑心?” “那,我不算是魔道之人吧?!我觉得这裂空有些邪气……” 王宇看老头子这样子,说话间也有点小心翼翼。 “你师父我,自然不会当你是魔道,但是,别人就不好说了。”李长庚淡然说道, “且不说这精血凝结之躯,有类魔道,你身体内的裂空,作为鬼侯战剑器灵,肯定会被列为魔道之人的……” “啊!?”王宇故作吃惊道,“那我岂不是要被正道之人,人人喊打了吗?” “你小子还会怕这?你要真怕,以后就嘴风紧点,知道吗?” “是,师父!”王宇说罢,吐了吐舌头,似个孩童一般。 “对了,你说你三年之后,要到金波仙那里是吗?”李长庚话头一转,问道。 “是啊,师父!”王宇听言,眼珠一转,坏笑道, “师父也想去是吧?嘿嘿,我就知道!” “啪!!” 李长庚一巴掌拍在臭小子的头上,嘴上说道, “正魔不两立!” “切!!老处男!“ 第三十七章 鱼沉雁杳天涯路(求收藏!银票… 天中山,天都峰。 天都峰上有一个占地数亩的道观,名为瑞霞宫。 道观高墙四周,古木参天、绿树成荫,树林间偶有小兽横跳,枝叶间又常有飞鸟啼鸣。 又植有一丛丛的仙草奇花,引得蜂回蝶舞,伴着一阵阵的虫鸣,显得生机盎然。 进得观门,能看见一座十余丈方圆、数丈高低的雄伟大殿坐落其中,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大殿正门上挂着一个红木鎏金牌匾,上书三清殿。 殿内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天尊,各持法器,神态如生,格外的庄重威严。 三清像前,正有三人打坐在蒲团之上,双足跏趺,眼微睁,手掐诀,似乎正在入定之中。 中间是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头上也未戴道冠,只是松松挽了个道髻,穿一身略显宽松的麻布道袍,脚上着双破了洞的十方鞋,似是个不拘小节之人。 老道左首是个中年道人,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三绺长须垂下,一身月白道袍,身材清瘦,颇有仙人之气。 最后一个是身着青衫的年轻人,眉眼之间和那中年道人有几分神似之处,虽不算十分俊美,但给人一种潇洒随性的感觉。 三人从旭日初升一直打坐到日将中天,一句话也未说,似乎是都已经入定,门外童子偶尔路过,也不敢近前打扰,只是看看便又走开。 其实,三人也非没有交流,只是外人看不到罢了。 在一片片雾蒙蒙的海面之上,三个和殿中人一般模样的虚影,正同样双腿盘坐,悬浮在半空中。 三人中的老道,正一遍又一便的记录着,身前半透明爻钱的掷卦结果。同时心中法决默念,灵力流转之间,和这三枚爻钱心意联通,又好像已经浑然一体。 良久,老道大袖一挥,那爻钱便不再变幻,恢复成起卦时的模样。 见此,中年道人先轻声问道:“道陵师祖辛苦了!敢问卜筮结果如何?宇儿的大劫可过了?” “他都不急,你急什么啊?”老道望了望还在闭目中的年轻人,也就是王宇,说道, “也算他侥幸,这一劫算是过了!亏得有你的符箓,还有你的一位好友……” 老道说着,又转头看向中年道人,似是意有所指,但又不明说。 那中年道人,自然是王宇的师父,李长庚。 他和这老道道陵真人,算得上亦师亦友。当年,便是道陵真人掌教期间,请李长庚上山论道,强留在宗门的。 李长庚闻言,陪笑说道:“老祖明鉴,我和那位老友已许久未见,不会给宗门惹什么麻烦的,请您放心就是了。” 他说罢,又搔了搔头,在道陵真人面前,竟然有点像被拆穿骗局的小孩,虽然他并没有故意要隐瞒什么。 道陵真人轻叹口气,说道:“我也不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之人,但是正魔之间,还是要注意分寸,不要留人话柄! 你在这修仙一道,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只要不出意外,在天一道好好修行,超越我辈,重振大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可明白?” “多谢老祖如此看好长庚!可是我的性情,您又不是不了解——任性游侠之辈,虽入道门,但也难伏管束。”他说到这,看了下一旁的王宇,继续说道, “我看,这超越您的重任还是交给锦霄他们吧,或着是我这徒弟,也不赖的……” 道陵真人笑笑,甚是不以为然。 “你的天分,我还是很清楚的,可以说是我天一道三千年来第一人! 但你的眼光,我就不怎么相信了!你徒弟虽然也不差,但论天分,能有你的十之三四就不错了,”道陵真人说到这,顿了一顿,说道, “长庚啊,这正魔之间,我隐隐感觉要来一场大战了!长则百年,短则数十年内,就会发生。 到时,你可不要陨落在其中。这天一道,只靠他们,是撑不住的!” “大战?这每隔百年都来一次,我都习以为常了。”李长庚略有些不以为意地,然后又略一思索,说道, “老祖意思不会是,要来一场比以往千年都要严重的大劫吧!?” “正是。恐怕要到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也不知,可否躲掉这劫难?”道陵真人闭目沉吟道。 “……”李长庚一时默默无语,他又望了望一旁的年轻人,心中若有所思。 须臾之后,青衫青年才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两人。 “多谢师祖劳心为我卜算,我也已经感知到了!”王宇稽首道,又接着问道, “师祖可否再帮徒孙卜一卦,算一桩,姻缘……” 王宇一时不知怎么讲,但还是说了出来。 他如此吞吐,怕的是,老祖再怪他道心不稳,老头子再说他个贪恋红尘。 还有就是,他金光术尚未修到第四层,这一提,回去老头子多半又该好好说教他了。 不过,道陵真人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有责怪的意思,反倒是看了看李长庚,笑道, “长庚啊,你这徒儿,是不是你私下和哪位仙姑的孳息啊?怎么这般的像你……” “啊!?老祖说笑了,是长庚管教不严!”李长庚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陪笑道。 “无妨!也是此子,尘缘未了也说不定呢,和你一样,是红尘纠葛的命数……”道陵真人说罢,又转向王宇, “好徒孙,你想怎么个卜算法,细细讲来吧。“ 王宇听言,便把自己五十年前如何相遇,数月前又再次回到崵州故地寻找,一并讲出。 道陵真人听后,微一思量,将身前爻钱再次掷出,法决默念,。 这次演算,只花了十数息时间,便将那爻钱恢复如初,而后看向王宇,缓缓说道:“鱼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师祖?!您意思是?” 王宇有点一头雾水,仿佛猜谜一般,虽然他勉强能明白这两句话的字面意思,但是,老祖并没有帮他点破,他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 道陵真人并没有答话,一旁的李长庚自然心中了然,就说道:“臭小子,老祖不说破,我也不教你,需要你自己悟啊! 他又怕这臭小子担心,就说道:“也不是什么坏结果,你不要过于担心,还是要好好修炼为上!” 王宇听言,也只能无奈地一拱手说道:“是,师父!”,又向道陵真人道,“多谢师祖指点!” “好了,你要没什么事,就自己先回去修炼,或者去山上转转玩耍。我和你师祖另外再说些事情!”李长庚说着摆摆手,让王宇先回去。 “知道了师父!”王宇说罢,很是听话的身形一模糊,从这海面上渐渐消失。 三清殿前,王宇慢慢睁开双眼。 他看着身前的三清神像,脑中想着,和自己小时候看着并没有什么变化。 一百多年的时光,在这天中山上,仿佛就是昨天一般,可是对于凡尘,却是沧海桑田一般。 “南华真人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大抵也是,和我现在差不多的感受吧!” 王宇喃喃道,脑中倩影再次浮现。 还有那熟悉的,少女身上的花香,好像就在昨天一般。 第三十八章 有暗香盈袖(求收藏!银票!… 王宇一个人驾着遁光,从天都峰晃晃悠悠地出来了。 他本来想的是,让师祖算一卦,算出连容在哪,他马上就过去找她,亦或是,连容已经…已经不在世上。 可是,老祖竟然给他打起谜语。 不过也好,看样子,至少连容尚在人世,只是可能要经历些磨难才能相见了,王宇心中想道。 他也没有个目的,懒得这么早就回太白峰,就驾着遁光在这天中山脉乱晃悠。 天中山脉虽广,但大都归属于天一道。 这地盘不仅仅是自己争来的,还有历代大夏皇朝的封赏。 毕竟,天一道和皇室也算是同气连枝,数次将大夏皇朝从危难中解救,可谓是扶大厦之将倾。 就在王宇漫无目的地在这山中闲逛之时,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王宇师兄,可是你啊!?” 王宇放缓遁光,慢慢停下,向来声处望去。 只见远处天边有三道遁光,由于及近,数息便至,在其身前数尺外停下。 方才那声音是个身着浅粉纱衣、肩披薄纱的少女发出。 少女头上梳个飞丝髻,用个碧玉花簪轻轻挽着,脸上略带着点婴儿肥,喊着王宇师兄的时候,还带了点娇羞的绯红之色。 她身旁还有一男一女,皆着身雅素道袍,衣袂飘摇,颇为出尘,看二人举止神情,似是一对道侣。 王宇见那少女,脑中略一回忆,便想起来,这是隔壁云霄峰云霄真人家的师妹,好像是叫做秋乘月。 既认出来,他便先一拱手,笑道:“乘月师妹,别来无恙啊!数十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俏皮动人!” 然后又看向另外二人,但实在想不起来,就问道:“二位道友有礼了,不才是太白峰青莲道人门下,王宇!恕在下眼拙,不知二位是何处修炼的师兄师姊啊?” 那少女听得王宇的话,开心一笑,回道:“王宇师兄还记得我啊!?我道你一去凡尘潇洒数十年,把师妹我都全然忘掉了呢。” 说罢,又嘤咛一笑。 少女身旁男子也回礼道:“原来是舍妹的旧友,贫道稽首了!在下师从维扬峰白石道人,道号乘风,这位是我同门师妹也是我道侣,道号心喃!” 男子说着,就引身侧道姑见礼。 待男子说完,一旁的少女又抢话说道:“王宇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看你遁光散漫,是不是在这山中闲逛,等哪个师姐啊?” 少女说着,嘴上的笑声也没停过,和着婴儿肥的粉嫩小脸,显得甚是灵动可爱。 王宇闻言,心中苦笑,自己还念着一个姑娘,哪还有心情打那些师姊的主意啊? 他嘴上自是不说这些,只道:“我也是这两天刚回山。这不,方才还随师父去天都峰,给道陵师祖请安来着。 师祖、师父还有事情要商量,让我先走。我想着许久没有回山了,就在山中随便转转,看看旧景。可巧,这不没转多远,先和师妹你遇见了,也是缘分啊!” “这样啊,那既然这么有缘,师兄你又没什么事,不如陪师妹我走一趟呗!也省的我在他二人身旁显得略有多余。”少女说着,故意用眼中余光瞥了下身旁两人。 “小丫头片子,方才是你缠着要去的,现在又怪起我来了。”那乘风道人面带微笑的嗔骂着。 “哼,就怪你!你若不拿那宝物引我,我怎么会缠着要去呢?”少女小嘴一嘟,说道。 “是你自己定力不够,还能怪为兄了!” “你,你,你倒打一耙!连你妹妹都唬,回头,我把你的小秘密告诉嫂嫂……”说着,又故意转头,好像要跟身旁的道姑说些什么。 “小丫头,你还……” “略略略……”少女回了个鬼脸。 王宇站在一旁看这两兄妹的斗嘴,不失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不知道是去是留。 “不知道乘月师妹是要在下陪你到哪里去?可有我能帮上的吗?”王宇轻声向正在斗嘴的少女问道。 少女闻言,不再理他哥哥,回头笑盈盈的说道:“前些日子,中州这三山五岳的各派修士还有一众散修,在我们天中山脉外围举办了个交易会。 我本来没什么兴趣的,结果我哥哥跟我说,这几天好像有件法宝,是掺进了几朵紫阳花炼制成的,于我修炼功法大有裨益,把我引得动心,就想去看看。 反正,一路上你陪着我就好,也没多远,现在出发晚上晚上应该就能到,还能正好赶上一场。我就不用在我哥哥嫂嫂中间夹着,哼……” 王宇听罢,暗暗掂量了下袖袍之中,笑道:“那也无妨,陪你走一遭也好。只是,我身上只有些凡人的银两,你们是看不上的,交易肯定也用不了。 到时候估计也就只能干看着你们,可别笑话我小气什么的。” 王宇倒没扯谎,他在正魔纷争之后,心想反正也是隐世避劫,生死两说。除了一些随身法宝、丹药,其他都奉予门中。 这刚回来两日,一时也没得灵石来源,落得个囊中羞涩。 “无妨,小妹我又不是那种用撒娇可爱买单的,自然要去,当然是做足准备了啊!王宇师兄,不用担心!”少女轻轻笑道,丝毫不以为意。 “那好,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随诸位道友一块去看看吧!”王宇说罢,双手微微一拱。 “那我们这就动身,也好赶得上晚上的一场!” 乘风道人说罢,身上遁光再起,和身旁道侣携手,直往先前方向而去。 “我们也走吧!”少女嫣然一笑说道。 “恩,走吧!” 言毕,二人遁光也紧随而去。 …… 天中山脉外围,崒阳谷中,平日里很少出现雾气尘烟的地方,这几日却一片仙气缭绕,让人看不清其中分毫。 也有几个凡夫俗子,不知轻重往里直闯,结果都迷失方向,在里面转悠个三五天,弄得精疲力竭、虚弱不堪才走出其中。 人皆传道是仙人聚会,不得擅闯,其实,也不过是一众修士的小型交易,不愿被凡人打扰罢了。 王宇几人,从天中山出发,也就半日工夫,便到了这里。 这些障眼之法,他们肯定不放在眼中,直接就往其中遁去。 行的数十息,谷中仙雾渐渐消散,出现了一条仿凡尘闹市一般的街道,只是这条街上都是些非凡之人,也就是修士。 王宇看着这景象,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也有数十年未曾参与,心中还是略微有些激动的,说不定就能看着些新奇的东西。 只可惜,他囊中羞涩,真看中了,也只能过过眼瘾。还好,他也不是强求之人,对这些,也一贯视作俗物——除非特别遇到特别喜欢的。 在街道的尽头,有一座十数丈方圆的大殿,看样子,像是什么宝物幻化而成,可以感受到丝丝灵气溢出。 这街道,对于他们一行金丹、元婴修士来说,并无可看。那大殿,才是此行的目的地。 众人来到大殿门前,两个守门的筑基修士打量了他们一眼,感受着释放而出的淡淡灵压,手上做个“请”的姿势,便放几人进去了。 待几人走进去后,其中一个守门的筑基期修士开口说道:“不知今天这场是出了什么宝贝,竟然吸引了这么些金丹、元婴的修士?真要出什么事,我俩可撑不住场子。” 另一个守门人闻言,也接话说:“谁知道呢?不过,在这天中山脉,有这么些金丹、元婴修士也不稀奇,人家或许就是看看热闹不是。 我们两兄弟,在这把门,也不过做做样子,人家给的是,这抚远侯的面子。” 说罢,努努嘴,示意又有人来,便停止了闲聊。 王宇几人进去后,发现宫殿之中空间,远比在外面看着,要大上许多。 他们也不意外,这等空间法宝,倒也算常见,不能攻也不能防,除了这种野地里临时用用,其他情况都是比较鸡肋的。 几人根据进门处给个座位号牌,寻了位子,各自坐下,静待今晚交易会的开始。 王宇坐在椅子上,感受着周围的喧嚣,有种彷如隔世的错觉,已经有好些年没到这种环境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双眼微闭,想先静心调息一会。 就在这时,一股曾经非常熟悉的香味,若有若无的,飘到了王宇的鼻孔之中。 他猛然从刚刚入定中惊起,四下望去,想找寻这香味来源。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却怎么也找不到符合脑海中的那个影子,甚至,连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也消失不见。 “幻觉么?入定时候的心魔吗?”王宇喃喃道。 他想了想师祖给的偈语,如果真如字面意思,哪有这么容易寻到。 大抵是,思念成疾吧! 一旁的少女见王宇如此,忙关切地问道:“王宇师兄,你怎么了,是发现有什么不妥吗?我看你额头都出汗了!” 说着,就身子凑上前来,小手轻拈起衣袖,给王宇慢慢地擦拭,眼眸闪动间,显得异常地认真而又温柔。 王宇闻着这少女衣袖间的香味,心道大概是弄错了吧,将乘月师妹的这香味和她的,一时没有分清吧!哎! 他又重新坐了下来,慢慢平复,先前泛起涟漪的心境。 第三十九章 魔影乍现(求收藏!银票!评论… 随着会场响起“铛、铛、铛”的三声钟鸣声,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妩媚女子,从幕后缓缓走向拍卖会场中间的高台。 会场中原本嘈杂喧嚣的人群,不知是在钟声还是那宫装女子的影响下,慢慢的静了下来。 高台上,紫衣女子看着会场之中阶梯而坐的众多来客,娇声道, “小女子在此代我家主人,感谢各位同道好友,能够参加今晚的交易大会,还请各位能够遵守会场规则,请勿在会场之中争斗。如果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还有就是,因为今晚有几样重要拍品,所以由乾老替小女子代为主持!” 那女子说着,就有一个紫袍老者,从后方黑暗处缓缓走出,并将身上结婴强者的威压一点点释放出来,算是给场中众人小小的威慑。 王宇一行人还好,会场中其他人大多是筑基、金丹修为,甚至还有不少练气期的混在其中,一时之间直觉呼吸一窒,数息后,才慢慢好转。 老者上台后,面上堆笑,缓缓说道:“在下是抚远侯门下一个小小食客,贱字乾麟!本场拍卖会,由在下主持,就此开始吧。祝各位道友好运,都能得到自己心仪之物。” 老者话音未落,会场灯光逐渐变暗,仅留中央高台位置,以此将众人目光汇集一处。 那紫衣女子也在老者出现后,向幕后隐去。 “下面是今晚第一件拍品,一件上品法器,冷炎刀……” 随着这道声音,一柄靛蓝色刀身,绘有一道道奇异符文的利刃,出现在老者身前的拍卖台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起拍价是五百枚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十枚,现在开始竞价……” 老者介绍完拍品,就将低价报出,任由会场众人竞价。 天一道几人自不会在意这些低阶之物,只是微笑这看着这些竞价之人。 尤其是王宇,在方才紫衣女子出现之后,就仿佛陷入沉思,如果注意的话,还能看见他鼻头微动,似乎是在嗅些什么。 王宇心中想道,方才那气味好像最近闻过,但是记不清在哪了。 又过了片刻,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心中觉得也不是那么重要,便将此事抛之脑后,重新看向那高台之上…… 就在会场之中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这竞拍的时候,那紫衣女子正在幕后,恭敬地站在一个中年人身旁。 不过紫衣女子此刻脸上面容和方才不同,似是使用了极高明的幻化之术,让人说不出哪个才是真的,但是那一丝眉眼间的媚态,却是一点不变。 她一旁座中的中年男子,看其衣着华贵,甚至隐隐能看见其上绣有几条四爪金龙,身材也略显富态,但双眸之间,精光暗藏,又不似一般的纨绔子弟。 中年人手中捧着一本道书,正细细的看着,过了半晌,他才轻轻说道:“前面情况怎么样?能看出来,今晚大概来了多少结婴以上修士? 可有天中山脉的大宗门来人……譬如那天一道!” 紫衣女子闻言,娇声说道:“回侯爷的话,这前面会场之中,能用法器感应出来的结婴修士拢共有三十几位,还有五位分神期修士。当然如果是用某些秘法压制法力的话,我们法器也测不出来。 至于天中山脉的大宗门,除了玄心道有几人识得,也就只有天一道了,拢共来了四人,两位结丹期还有两位是结婴期……” 中年男子闻言,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在细细地看着手上的道书,待女子说完,他略一思索,才说, “既然天一道来人了,你说我们这次还要不要动手呢?我弄这交易会的本意,不过就是试探一下,这正道第一门对于我这皇族之人纵容到什么程度,还有, 顺便看看,能不能让你们魔道挑战一下他们的底线! 毕竟,以往正魔纷争没有正面爆发的时候,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魔道不作出太过分的事情,他们一般也不会主动惹事。这次,我想试试!” “那主人的意思是,先试探一下?”紫衣女子轻声问道。 “……”中年男子没有马上答话,又翻了两页,才懒懒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是你魔道之事,机灵点就是了……” “是,主人!” 说罢,紫衣女子就缓缓退去,留中年人独自在这空荡荡的房间之中…… 会场之上,那老者正拿着一方似是玉质的大印法宝介绍着,而在那众人目光没有关注的暗处,有两三头戴兜帽的黑衣人,缓步走进会场,找了几个空位坐下。 “此宝,是由当年天中山脉有名的散修,玉真子,亲自炼制、婴火培育数百年的至宝。其中有山、海两种印法神通,学成祭出,移山倒海,不在话下!起拍价,两千枚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枚,各位竞价吧!” “我出三千枚!” 一开始,便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直接加价了一千,似是要直接劝退众人。 但是, “我出三千一……” 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虽然轻,但是足够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见有人加价,那老者自然不放过,也跟着加价。而其余众人当然看有两人竞拍,心中思量得失后,也跟着竞价。 待这件玉印法宝加至一万枚中品灵石的时候,加价的声音越来越稀少,只剩下一开始的老者,和另一个声音淡然、看不清在何处的神秘人。 “我出一万一千枚!”老者咬牙一喊,声音中带着几丝恼怒。 “我出一万一千一百枚……” 又是那道声音传出,每次都只比老者多出一百枚,似乎是故意逗耍这老头。 “道友,今日这场拍卖会上,宝物如此之多,你为何非要跟我争这个,戏耍于老朽!此物于老朽有大用处,还望道友能够割爱!” 老者这一席话,中气十足,暗暗还运了几分真气,似是在警告那人。 神秘人闻言,还是之前的淡淡声音,回话道:“拍卖场上,有能者得之!阁下灵石若比我多,尽管拿去就是。宝物于你有用,于我无用吗?” “好、好!一定要跟我争是吧,我出一万五!” 老者这次直接加到了一万五,明显超过台上乾老的预期,一时没想起来计时。 过了片刻,乾老也意识到失态,说道:“这位道友出一万五千枚灵石,可有加价的? 一万五千枚,一次! 一万五千枚,两次! 一万五千枚,三次! 成交!” 最终,老者以远高出心理预期的价格,拿到了那方大印。 他看了看方才争宝的那人声音传出的方向。 神秘人这次没有加价了,但嘲讽还未停止。 他这次声音骤然高出几度,说道:“恭喜道友,带的此宝回山,还要好生保管,可别丢了去!哈哈!” “道友,你此话何意?!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是来拍宝的,而是来找事的吧!?” 老者说着,将结婴后期的灵力威压尽数放出,直向那声音所处。 “是又怎样?这交易场中,可是不能动手的,你还要拿在下怎样嘛?” 神秘人也不甘示弱,一股丝毫不弱于老者的气息,与老者放出的灵力威压撞在一处,引得场中散发出一阵阵气浪。 “二位!还请停手,有何恩怨,还请场外说!”高台上的乾老,朗声警告道。 “好、好、好!我枯木就给抚远侯个面子,不在此处动手! 只是,阁下方才气息之中,不似我正道中人,反倒是有几分魔道气息的样子啊!” 老者这句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包括王宇一行人。 他们方才也感受到一丝丝修炼魔功才有的独特气息,但是不敢确定。而那老者,直接与其气息相碰,自然是十分肯定。 “没想到啊,枯木老儿你发现啦!?早知道我就收敛点了……”神秘人嘴上这么说,可丝毫不见想要收敛的样子,反倒是十分的气焰嚣张。 “我观阁下方才气息,是焚玉阁的哪位高人吧!既然来此,何不现身一见啊,躲躲藏藏,算得什么一代宗师!” 听得老者这话中一丝,众人知道,他已认出来人。 神秘人听言,也缓缓站起,脱掉头上兜帽,说道:“好眼力!竟被你认出了来历,不愧是你啊,枯木老儿……” 兜帽之下,竟是个年轻人。只是场上灯光都在高台之上,勉强看清其面目长相,似乎脸色中带着几丝病态羸弱之感。 “拙玉老魔!!” 场中众人看了年轻人的样子,似乎是有人认了出来,高声喊道。 “真的是你啊!拙玉老头,几百岁的年龄了,还用这么个年轻后生的样子,真是不知羞!你当年,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又诈尸啦?” 枯木老道似乎是终于印证了先前的猜测,口中说道。 “你不死,我怎么会死呢?”年轻人嘴上也不饶,“不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在这里能解决的。不如,给抚远侯个面子,先坐下来,等这场拍卖会完了,我们再切磋一二!!” “好、好、好!”枯木老道闻言,渐渐压住怒气,坐了下来,但嘴上还是说道,“当年没死,现在死了,也一样!你就等着老道我吧。” 在老道坐下同时,那神秘人也重戴好兜帽,坐了下来。 王宇一行人见此变故,心中均有不好的感觉。 先是乘风道人传音几人道:“这前有抚远侯在此办了个交易会,还没什么大影响。但这交易会上竟然还有魔道之人,我等需要像师门禀告一二! 我等作为天一道众人,魔道要是找事,肯定会首当其冲!一会出了这会场,都小心行事,以防有变。” 王宇几人闻言,皆点头称是,也不多言。 此刻,王宇再次回想起方才紫衣女子那似曾相识的味道,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在崵州血色空间中所闻到过得。 那时他在棺中,气息内敛,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应到似乎有魔道之人进来过,但不真切。 倒是那气味,似是魔道之人在其中残留,在他离开时才发现。 “这抚远侯,似乎也和这魔道有所纠葛啊……” 王宇心中暗道,但是并没有把这一猜测说出,转而继续看向高台之上的拍卖。 第四十章 异族残图(求收藏!银票!蟹蟹… “下面这件拍品,是当年我主抚远侯远征南蛮之时,从那炎海之地偶的,名为紫阳珠。其中萃取了十数朵天地灵植紫阳花的灵液,对于修炼阴、火双属性神通的元阴之体修士,可算是大有裨益……” 在乾老介绍完手中一件紫红色宝珠后,会场之中只是略微响起了几声讨论声,便再无回应。 量是此宝虽是从烈焰无尽燃烧的炎海之地取得,又有天地灵植灵液萃养,但其功效却略有鸡肋,且限制条件又多,以致下方众人有些反响平平。 “此宝起拍价,三千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灵石!” 乾老又淡淡报出起拍价格之后,只有寥寥数人参与竞拍此宝,而冲其而来的秋乘月自然也在其中。 在数次加价之后,没花多少力气,乘月就以四千枚中品灵石的价格,拿下了那件紫阳珠法宝。 稍花了点时间办了下交接手续,她就取得了一直心心念念之物,直接拿在手中不停的把玩。 王宇看着纤手捧珠的少女,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贺道:“恭喜师妹顺利夺宝!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啊!只是为兄实在没帮上什么忙啊。” 少女听言,莞尔一笑,说道:“哪里话,师兄能够陪乘月来一趟,我就开心的不得了了!” 说着,她将那半透明的宝珠放在眼前,透过珠子看着王宇,嘴中不断发出“咯咯”笑声,像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煞是可爱。 王宇看着宝珠后面的倩丽少女,心中也微微一动,似是想些什么,忍不住抚摸了下少女头上青丝,但又瞬即恢复,略感失态地将手缩回。 少女见此,也心神微漾,嫣然一笑道:“师兄,怎么啦?你小时候不也这么摸我头嘛!现在怎么怕了?” 少女虽嘴上如此说,但是婴儿肥的脸蛋上,又出现了两抹红晕,似是娇羞一般,在暗暗灯光之下,甚是勾人怦然心动。 “那时候还小,现在大了,当然要注意举止分寸啊!”王宇也连忙解释道。 他和这个小师妹,其实也就孩提时代经常在一块玩耍,那都是百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勤于修炼,就很少见面,也就正魔纷争之时,相处时日较多。 “对了,师兄你金光术修炼到第几层了啊?”少女突然发问道,“我看你修为还和当年一样,止步未前,不会金光术也……是不是遇到什么魔障了,回去我跟师父讲一下,看有没有办法帮到你!” 王宇闻言,也苦笑一声,自己困于这事好久了。 这三十年一直专心避劫,现在回山,是该好好想办法,修炼一番了。 他无奈的摇头笑道:“金光术还好,前些日子有些机缘,已经到第三层了。 但是这修为境界,似是一个装不满的瓶子,我这回来就是准备让我家老头子帮我一下呢!有劳师妹费心了!” “那还好!师兄你赶紧修炼到第四层啊……早知道你这么笨,就该跟我哥一样,别学什么金光术,你看他现在每天不也快活的很嘛!”少女嘟嘴坏笑道。 “你这小丫头!一天天的尽想些什么呢!不知羞……” 并不是王宇回话,而是在两人身前座位的乘风道人扭头说道,脸上挂着一丝略显尴尬的嗔怒之色。 “略略略……” 少女只是做个鬼脸回应,王宇也是尴尬一笑,搔了搔头。 此后几人也不再多言,继续看向台上拍卖。 “下面这件拍品,是本次大会最后一件,也算是压轴之物! 是一份羊皮制的残缺地图,看其上文字,应该是和北方狄人有关,而且其上有大神通者法力灌注封印,似乎是藏了些不得了的秘密——和那传说中的异族强者鬼侯有关! 起拍价,五万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灵石!” 随着乾老说出拍品来历和其后隐秘,台下众人已经掀起了一阵小高潮,纷纷交头接耳的和相熟之人开始讨论。 王宇心中也难免起了一丝疑惑。 他心道,怎么这么巧!?前些日子,刚和狄人打过交道,还是跟那鬼侯有些渊源,现在时隔不到一个月,便又再次碰到,真是有几分蹊跷! 另一边的乘风道人也似有所思,眉头紧锁,和道侣心喃在传声说些什么。 王宇身旁的少女,也似是知道些这异族强者的传闻,小声问道:“宇哥,这鬼侯是不是数千年前那个犯边入境的狄人首领? 他不是被夏主太皋重伤逃遁了吗?有传言说,其已经在中州之地陨落了,难道是其陨落之地的秘图吗?” 王宇听少女又像小时候一般叫他,心中一乐,也笑着回道:“我的月儿妹妹啊,你宇哥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啊!你再这样叫你师兄我,师兄就要心动了! 你在乱我道心啊……” “噗嗤!” 少女嘴角上扬起一个动人弧度,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拧了下王宇的胳膊,就转头继续看向台上。 王宇揉了揉胳膊,心道,这小妮子,哎! 倒是在崵州城中,若是裂空和狄人老头没诓他的话,那里才是鬼侯的葬身之地,看其墓室规模,当时应该陨落的相当仓促才是,怎么会再有什么秘图? 王宇只是在心中暗想,这些隐秘除了师父,他也不会主动跟别人提起,得管住自己这张嘴。 就在王宇和小师妹调笑之际,场下已经开始一轮又一轮的竞价角逐,似乎都是志在必得。 这些竞价之人,观其气息,也多是结婴修士,甚至有分神存在,也不无可能。 当这残图价格加到十万高价之后,场中陷入了一片沉寂,似乎都在思考,为了这张虽然神秘,但不能确定是否可以从中牟利的残图,值不值得再竞价。 “十万中品灵石,一次! 十万中品灵石,两次! 十万中品灵石,三次! 成交!!” 随着台上乾老的落锤,打断了场中某些人的沉思,或有人舒了一口气,或是有人在懊悔。 王宇则多看了眼出价人,似乎就是先前与魔道相争的那个枯木道人,暗暗叹道,真是个有钱的主啊! 这最后一件拍品拍出之后,本场的拍卖会也算是落下尾声。场中之人得宝的开心,失手的自嘲,也都纷纷从出口离去。 王宇也跟着乘风道人一行出门而去。 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就是,明明是乘风道人要来此地,却不见其参与任何竞拍,也不知是没有发现心仪之物,还是来此地别有用心。 似乎是为了验证王宇心中想法,在一行人重新走进来时的那条街道时,乘风道人低首对秋乘月传声说了几句,乘月脸上出现几丝羞恼,但也没有太过抗拒之意。 只见乘月袖间微光一闪,似有什么宝物飞出一般。 乘风道人则是伸手接住,摄入怀中,脸上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伸手摸摸少女小脑袋,一脸的溺爱之色。 乘月似是又交待了几句,便转头看向王宇,脸上两抹绯红的笑道:“宇哥,我哥他俩还有些事要办,就不跟我们一快回去了!” 说到这,少女目盼他处地玩弄着鬓边青丝,脸上娇羞更甚,吞吞吐吐的继续说道:“你、你……你今天就送我回去吧,不然我一个人在路上太危险了!我害怕!” 王宇倒是心中暗笑,这小妮子还会这样害羞么!? “好啊!反正我也要回山的,正好一道不是。”王宇轻声笑道,又转身向乘风道侣二人一拱手说道, “师兄师姊,我就先送乘月师妹回去了!二位在此,也要多加小心,毕竟,有魔影现身!” 乘风二人闻言,也稽首谢过,就此分手暂别。 第四十一章 拙玉与枯木 王宇二人在街市中闲逛了一会后,便驾着遁光,在夜色中,不紧不慢的往宗门方向飞去。 一路上,少女不时提起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在山中玩耍的各种趣事,勾起王宇脑中回忆。 王宇听在耳中,嘴角不时上扬,望着“咯咯”直笑的娇艳少女,竟有种老父亲看女儿一般的感觉,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 就在二人慢慢悠悠地往前赶的时候,天中山脉深处,正有两人凌空对峙。 借着夜色星光,可以隐隐看出,正是先前在会场中发生争端的枯木老道和拙玉老魔。 枯木老道穿着一袭青色道袍,在夜风吹拂下,飘摇直起,衬着他那瘦削的身子,仿佛一片随时都会被吹走的落叶一般。 与其对峙的拙玉老魔,也好不到哪里去。虽是一张俊朗的年轻人的面庞,但是俊朗之下的苍白与病态却显露无疑,似是大病初愈之人。 良久,枯木道人才率先开口。 “拙玉,你非得要今天动手不成?” 拙玉老魔笑笑,说道:“我既然都露面了,肯定不能白来这一趟!再说了,你比我又多修炼了数十年,难道还怕我吗?” 枯木道人神色肃然,说道:“何惧之有!我只是好奇,你在此劫我,单单是为了当年之事?还是为了我才得的两件宝贝啊?” “宝贝?也就你自己敝帚自珍罢了,我才看不上眼里……”拙玉老魔说着,仰头看了看天,似是在等待什么,过来片刻,他又看向对面之人,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动手吧!几十年没跟你切磋了,让我再领教一二吧!” 拙玉老魔说话间,祭出数柄碧玉飞刀,在身前盘旋不止,又单手一抖,现出一柄青玉长剑,星光照耀下,锋刃上闪出点点寒芒。 对面枯木也没闲着,拙玉法宝一出,他身上灵气涌动,一层青木甲胄也缓缓浮现,同时,一方大印祭出悬浮在头顶,手中也多了一柄枯木似的手杖。 二人所做这些,也不过呼吸之间。 拙玉心中法决默念,他身前数柄飞刀心随意动,夹带着破风声,似流星一般,直取枯木老道。 对面枯木也不慌张,随手一挥,一面铜镜法宝挡在身前,将飞刀之势尽数化去,同时头顶大印翻转间,幻化出一个小山般的巨大虚影,铺天盖地地向拙玉砸去。 拙玉先是身形晃动,闪出数十丈远,想要将其躲开,但是那印法虚影似有灵性,竟一个转弯直追而来,瞬息便至。 老魔见此,口中厉喝一声,吐出一道夹杂着血腥之气的黑蟒虚影,与追击而来的法印相撞在一处,发出阵阵爆裂之声。 “好!你这血蟒秘法还没丢掉啊!身体重伤如此,还要用婴火、精血日日淬炼,不容易吧?”对面枯木老道,见新得法印只一击就逼得对方使出秘法,不由得意大笑。 不过拙玉老魔似乎对此并不以为意,冷笑道:“这算的了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这不过是点小伎俩罢了!” “哦!?那你还有什么大神通,都使出来呀!”枯木老道说着,法印再次祭出,这次是两道虚影前后飞出,直取对面老魔而去。 眼看那双重法印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击过来,老魔也不慌张,只见他身体四周灵力涌动,渐渐化作血色,凝成一层层血色妖花般的盾牌,挡在身前。 血盾之上,并有无数玄奥符文组成法决,环绕周身,似是牢不可破一般。 这盾牌甫一成型,先前两重巨印就先后而至,气势汹汹地撞在上面。 “砰!!”的一声,巨印虚影和血盾相撞在一处,并未爆裂,而是就在那僵持不下。 见此,枯木道人将体内法力运转再快三分,直往头顶大印法宝之中灌注。 在此加持下,那本和血盾僵持不下的巨印虚影,似乎是得了助力,光泽闪动间显得更加凝实,风樯阵马一般直压下去,将那血盾一层层破去。 枯木老道看在眼中,心中甚是得意。 这山海印和他所练功法十分匹配,他早就心仪已久,只是寻它不到。 今天拍卖场偶遇,虽然花费甚多,远超预期,但能有如此成效,灭杀强敌,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他心中得意间,法力催动再加一分,只想尽快毙掉这拙玉老魔。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破!!” 本借势而下的巨印虚影,竟然凭空爆裂开来,同时一股巨力反震而回,正好击在枯木老道身上。 “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枯木老道死死看向拙玉老魔方才所处位置。 尽管有一层枯木功法凝结的甲胄,将方才反震巨力消去八九,可余力还是将其震得体内气血紊乱,神识发昏。 “怎么可能?!你这是什么神通?!” 枯木目光所至,一个血色人影缓缓出现。 看其衣着,似是拙玉老魔本人,但他此刻模样,却无一分先前病弱年轻人的影子,而是幻化做一个魔角陡起、獠牙横生的妖兽面容。 “你这老魔,还真成魔了!!”枯木暗暗运气,口中说道,同时法决暗掐就要遁逃。 妖兽化的拙玉并不答话,身形闪动间已出现在老道身前,已化作利爪的手掌霹雳般击出,就要穿胸而过。 枯木哪能让他得逞,身形一模糊,原地留个虚影,真身已退出数十丈。 然后也不迟疑,架起遁光就要向山脉外围逃去。 拙玉今日也没想留这老道活口,一击将老道虚影抓散,身形闪动,也追将过去。 一追一逃间,相距不过数十丈,而且这个距离,在十数息间就渐渐拉近。 枯木老道想着今天可要在劫难逃,正考虑着要不要自爆保得一丝神魂逃去,突然,他神识一动,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两人缓缓接近,看其气息,似是正道中人。 然后他似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将逃遁速度再猛然一提,口中大喊道:“道友!救我!” 第四十二章 饵(求收藏!银票!蟹蟹各位了… “道友!救我!” 这道求救声传出,枯木前方二人似有感应,遁速立马快上倍许,数息后,便和枯木会与一处。 枯木见来人一男一女,身上正气凛然,心中大是放心,双手一拱道:“在下是神木宗修士,道号枯木,在此遭魔道偷袭,还望道友相救……” 他话音未落,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正是那拙玉老魔。 见此,三人遁光合为一处,迅速躲开,暂避其锋芒。 拙玉老魔见一击未中,停下身形,怪笑一声,说道:“二位,终于把你们给引来了!还是说,是你们自投罗网的呢?” 老魔言毕,不待对面回话,又是一声戾啸声发出,似是山中魈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这啸声一出,对面三人就感觉周围温度骤降,又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滚滚黑雾,从四周席卷而来,将众人尽数包裹其中。 三人见此,赶紧将防御法宝和护体光芒笼罩全身,以防不测。 “很小心嘛!!” “这女子细皮嫩肉的很,一会可不要和我抢这血肉啊!!” “那,这几人的元婴,就由我二人收下咯!” 黑雾之中,三道阴森声音传来,似乎已经把这几人当做了猎物一般,甚是得意。 枯木老道闻言,已是心慌不已,心道今晚怎么如此不济,连什么时候陷入对方圈套,都没发现。 他身旁前来相救的正道男子,此刻眉头微皱,口中传声与那道姑,然后又转向枯木传声道:“道友,对面是以这残图为饵,诱你所知的一桩秘辛!我也不问,你自是心中有数。 我二人,也是为了这桩秘辛不被魔道所得,跟踪道友而来的! 待会我三人拼命一搏,若是能逃,便逃。若是逃不掉,还望道友能够自我了断,一丝神魂、躯壳都不要留,否则……” 枯木闻言,先是警惕地将身形略一拉开,但想到周遭都是要拿他的魔道中人,又将遁光重新合为一处。 枯木略一思索,回道:“好吧……终究还是让这些魔道发现了,都是这张残图吧,否则,他们怕是猜不出的!哈哈!” 似是想通了什么,枯木取出一瓶丹药服下,又迅速运气调息,将方才所受伤害尽快化去,便要拼死一搏。 旁边二人见此,也各自祭出法宝,准备在这迷雾中,拼死一战…… …… 王宇驾着遁光,听着身边小姑娘一句接一句的向他讲述,他不在的这三十年,山上所发生的一些趣事。 虽说只是些神通失误、丹毁炉炸的小事情,但是王宇还是一副听的津津有味的表情,脸上带笑地看着少女,仿佛个老父亲一般。 就在二人有说有笑之际,突然,王宇猛然一抬头看向远方,心中产生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忙将神识探出,放到极限距离。 神识所到,是无尽的黑雾。虽然无法探清其中,但是那浓浓黑雾中的滔天魔气,却是错不了的。 身旁的少女发现王宇脸上一变,也将神识放出。 还未待她探出个究竟,王宇先转身说道:“乘月师妹,你兄长此行出门前可有什么异常?他方才找你借了何物?” 少女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略一思索,说道:“异常倒没发现,要非说的话,我感觉他今天就是冲我养的小貂来的。怕是要寻什么人,或者说,跟踪什么人。” 王宇闻言,面色肃然,缓缓说道:“月儿妹妹,你哥嫂怕是中了人家的陷阱了!这哪是跟踪,这明明就是人家放出的饵! 竟敢在天中山脉如此惹事,明显是冲我们天一道来的,试探我们的底线吧!看来来历不一般啊!” “宇哥的意思是……我哥他们不会有事吧?!”少女说着,眼中似乎就要急出眼泪了,“早知道我就不把小貂给他们了!都怪我!” 王宇赶紧一改脸色,面带微笑的摸了摸少女的额头,说道:“怎么会怪月儿妹妹,都是你哥的馊主意,别哭,啊!” “现在我去看看,尝试一下救他们出来或者拖延一下!你赶紧绕路,回师门搬救兵去。” “宇哥,我哥他们是结婴修士,都被困住,你去不是送死嘛!你别去!”少女带着哭腔地说道,眼睛已经有些微红。 王宇用衣袖,轻柔地擦了擦少女脸上的泪痕,柔声说道:“月儿乖!师兄金光术可是练到第三层了,不会吃什么亏得,快去吧!听话!” 少女听言,犹豫了片刻,轻“恩”了一声,然后一把抱住王宇,说道:“宇哥你一定要小心,向当年一样,活着回来!……我走了!” “嗯!一路小心!” 言罢,少女遁光一起,换了个方向,以先前数倍的速度,向天一道山门而去。 王宇看着远去的遁光,脸上微笑渐渐消失,身上金光一起,气息丝毫不敛,就往那黑雾处飞去…… 黑雾之中,三团雾影和拙玉老魔一道,将另外三人紧紧缠住。 虽然一时之间,胜负难分,但是众人都心中明了,拖得久了,必是魔道一方得胜。 就在拙玉老魔准备找个时机,再出杀招,一举灭杀枯木,再行搜魂之时,一道金光从远处遁来,看起方向来意,明显是冲着这边黑雾。 “是他!?竟然没有死?” 发出这声音的是三团雾影之一,也就是崵州城中,一直潜伏于三宗门人背后的血影。 他当日跟着几人,暗暗潜伏,亲眼见王宇逃向血色空间,不见了踪迹。 他一直以为,王宇是被傀儡所斩杀,即便不是,那后来几人,定然也不会放过王宇。 可是,今日,这人竟然又出现在此地。 看其神通,似乎和黑雾中男女一般来历,竟也是天一道门人。 当然,血影这些心中所想,不过一瞬之间,他也不与几人多做什么解释。 拙玉老魔闻言,问道:“你认识来人?” “……” 血影并未回话。 老魔见此,说道, “不过一个金丹修士,还是天一道的,正好凑数! 这三人先暂交予你们!这小道,就交给我解决,数息时间就好!” 说话间,这老魔身形已往黑雾外遁去,直迎着王宇,似乎是狮子搏兔一般自信。 第四十三章 小道斗老魔(求收藏!银票!… 王宇见拙玉老魔以妖兽之姿,气势汹汹直扑过来,似是个灭世凶兽一般。 他立刻心念动处,身上金光一盛,瞬息幻化出道道残影,闪开十数丈距离,将那一击堪堪躲避开来。 同时手中法决轻捻,心中咒语默念,祭出他那乌檀尺法宝。 法宝一出,转即幻化出万千尺影,列开阵势,铺天盖地一般,隐隐蕴含着一丝丝空间之力,反向老魔袭去。 那老魔见自己一击扑空,心中惊咦道:“这小子!似乎不是一般的金丹修士,速度如此之快!天一道,金光术,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念头虽只是一息之间,但对面法宝神通袭来,已不容他再多想一刻。 老魔身形动时,速度更胜先前三分,想将这席卷而来的道道尺影,尽数躲避。 毕竟是妖兽姿态,以锻体、炼体之术见长,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防御能力,都比其常态要远胜数倍。当然,同样也牺牲了一部分理智和法力神通的操控能力。 老魔所依仗的,也正是他这妖兽化之后的速度,在他腾挪闪避之间,也在不断地找机会贴近对手,想来个一击毙命。 王宇自然也不傻,施法之间,身形也在不住的移动、躲避其攻击。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对手了,对于体修,他是不可能让其近身作战的。 在清泉镇金色空间中,他与白滜一战,对面只是使用了三分力道,自己用尽全力抵挡,也不过只能受下一击,还搅得自己气血翻腾、煞气透体。 拙玉老魔修为、体魄虽然都不如当日白滜,但也是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的结婴强者,他心中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处。 这些想法亦或说是战术,在见到老魔的第一时间,他就在心中想好了。 如今老魔不断避开尺影,向自己袭来,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手中法决一改,又祭出一件法宝,心中默念道:“九川壶!疾!” 只见一道蓝色光芒从体内飞出,化作一个绘有山水画卷的茶壶,在身前悬浮定住。 壶口之中,喷涌出一道道蓝盈盈的水幕,将王宇重重环绕,护在其中。 如此之后,又从那壶口中,喷发出阵阵激流,飞上高空,而后分化成一条条丝带一般的细小涓流,向正在躲闪向前的拙玉老魔袭去。 而老魔此刻,正在专心躲避尺影,一步步向前逼近。 老魔眼见两人距离由十余丈拉近到丈许距离,手中黑气已经积蓄在指掌之中,只待一爪击出,取了对方性命。 可就在他心中想法就要得逞之际,那一道道涓流像水箭一般迅捷,已经盘旋缠绕着,欺身而上。 “雕虫小技!!” 老魔见此,心中并不在意。 他全身劲力瞬间积蓄,猛然一震,就将这些缠绕在身上的水流,尽数击散,化作无数晶莹水珠。 可还未等老魔得意,那水珠似乎有灵性的生命一般,再次聚拢,吸附在老魔周身,似是跗骨之疽一般,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将老魔的身形硬生生止在空中。 老魔也被这骤变,惊得发出一声“咦!!”,心道这小子还会几手变化,不过也就挡住我数息罢了。同时暗运神通,想从这水牢之中脱身。 王宇见此机会,瞬间将二人距离又拉开十余丈,并将乌尺法宝再次祭出,漂浮在头顶之上。 他心念一动,咒语默念,周身金光似是爆发一般,比先前还要旺盛数倍,直欲脱体而出,向那乌尺之上凝聚。 乌尺法宝也像是有了感应,不断震动,开始丝丝缕缕的吸收化作细流的金光。 数息之后,乌尺便将王宇周身爆发而出的金光,吞噬个七七八八,然后像获得满足了一般,竟发出了一声呜鸣之声,直冲天际。 王宇见此,嘴角微微上扬,心意骤动,那乌尺得令一般一转方向,直取将将脱困的拙玉老魔。 “金光离体!?这小子竟然以结丹境界,就将这神通修练到如此地步!我往日也就见天一道结婴、分神的高手,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拙玉老魔见乌尺携裹着璀璨金光而来,心中又是一阵惊叹。 “看来小看了这小子!” 他这些想法不过一瞬之间,同时手中神通也未停止。 只见十余把碧玉飞刀法宝,从其袖间倏然飞出,化作一道道碧绿光芒迎着乌尺而上。 他当然不会以为,单以飞刀就能阻止对面法宝神通,他又一口精血喷出,化作猩红血雾覆在周身,与原本的妖兽之体交融,形成一层层似有似无的、幻影般的血气铠甲。 之后,又从口中连续喷出三条夹带血气的黑色巨蟒,这正是先前所用的秘术,以精血、婴火之力凝练。 这血蟒秘法炼制,虽数量有限,但他还是一次祭出,看的出拙玉老魔对于这乌尺神通的忌惮之意。 做完这一切,那最先飞出的碧玉飞刀已经和金光乌尺撞在一处,没有丝毫声响发出,十数柄飞刀便被弹飞到天际,许久之后,才如破铜烂铁一般,直坠而下。 而那乌尺,速度、威压都没有一丝一毫减缓之意。 拙玉老魔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慎重三分!体内法力流转再次加快,让周身像幻影一般的铠甲,更加凝实一些。 然后心中虽不报希望,还是分出一丝法力,又祭出几面盾牌样子的防御法宝,挡在身前。 这些法宝祭出同时,先前三条血蟒已经汇聚一体,撞向那金光乌尺。 两者竟然略一凝滞,僵持了一息。 拙玉看在眼里,心中一喜,可这高兴也只是一息。 却见乌尺之上,金光丝丝缕缕地流出,向那合为一体的巨蟒侵蚀而去。只是一息,那巨蟒便如溢满的水球,爆裂开来,激发出阵阵冲击气浪。 操纵乌尺的王宇,也将这些景象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对方这些招数已经将乌尺威力消耗一二,不能再有变故。 想罢,王宇心随意动,暗暗喷出一缕精血,手中法决再改。 只见那乌尺也的了感应,在拙玉一脸吃惊中,变成虚无一般,避开对面身前层层防御法宝,似是破碎虚空一般,直接重重砸在拙玉老魔身上。 “好!好!好!” 拙玉老魔连声赞道,然后便爆发出一阵又一阵九霄雷霆般的轰鸣之声,同时发出带有一丝丝血痕的刺目金光。 似乎是乌尺金光与老魔铠甲血气之间的剧烈反应,将周遭空间,都隐隐撕出了一丝丝黑色裂痕。 “这……” 王宇也是有一点点吃惊,似乎是,自己这金光和老魔周身血气,有一丝相互克制的关系。他当日在清泉镇,在和白滜对战之时,也隐隐发现金光术神通,和煞气神通之间有类似的情况,难怪金光术被视为正道之术! 数息之后,那剧烈的轰鸣声和刺目金光渐渐消散,一个人影,也从中缓缓浮现,正是那被乌尺神通重伤的拙玉老魔。 老魔的覆身血甲已经消散殆尽,本来妖兽化后生成的魔角、獠牙,此刻也已尽数断裂,周身之上,一道道似是被快刀撕裂的细小伤口,交错纵横,不断有红黑色血液流出。远远看去,像一只重伤的野兽一般,随时都要反扑,颇为悚人。 王宇见对面重伤却不致命,心中也不吃惊。 虽然这一击算是用上全力,而且付出了一缕精血的代价,但对面毕竟是结婴强者,能把对面拖成如此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他暗暗运气调息,将体内翻腾的气血压制下去,又服下两颗丹药,将乌尺再次祭出,准备尝试再来一击。 就在这时,对面的拙玉老魔却向黑雾之中发声道:“影狱山的同道,走吧!我一时拿不下此子,再使神通的话,我等可能就走不了了!” 三团雾影似乎也未犹豫什么,神通驱使,将浓雾范围渐渐缩小,并迎着拙玉老魔而去,将他一道包裹其中,而后向天中山脉外围飞速遁去。 浓雾一去,其中被困三人也似得了解脱一般,看向不远处的王宇,飞身过来。 第四十四章 知而不知(求收藏!银票!蟹蟹… “多谢道友援手!”枯木道人一拱手,向王宇谢道。 “多谢师弟,不然我夫妇二人可能就要落入魔道手中!”乘风、心喃二人也拱手谢道。 “不妨事,大家都是正道中人,理应出手相助!”王宇也稽首回礼道,“我看几位气息不定,也是有伤在身,不如先往山门方向去,以防那魔道有诈、反扑回来。” “也好!”三人纷纷说道。 说罢,几人遁光合为一处,往天一道山门而去。 “师弟,敢问我妹乘月现在何处?是否安全?”遁光中,乘风道人小心问道。 “回师兄,我担心乘月妹妹跟过来会有意外,就借口,让她先回宗门请些援手去了,现在应该是无恙的。”王宇轻声回道。 “真是多谢师弟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本就不想她来此险地,只是要借她小貂一用,实在惭愧!”乘月道人一边说,一边轻轻摇头。 他略一思索,继续说道:“师弟是否疑问,我二人为何在此处,为何与枯木道友一同被魔道围困吗?或者,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王宇听言,没人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夜幕下的天中山脉。 这郁郁葱葱的山林,在今日无月的夜里,仿佛一片黑幕一般,只有偶尔有一两道闪光,似乎是山中溪涧反射的点点星光,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 看到这些,王宇似有所想,才缓缓说道: “师兄您要是不便说,我自不会过问。想必,也是白石师伯亦或是师门中的命令,等到师门需要我的时候,再说也无妨! 我愿意做那真相背后的无知者。” 乘风道人闻言,喟然叹息道:“是师兄我多心了!那就回山再说。” 一旁的枯木道人也听到两人谈话,眉头微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天一道的白石道人、云霄真人及青莲道人,三人联袂而来,乘风道人一行才算是舒了口气,一起往天一道山门而去。 …… “你个小东西,让你出去自己玩耍,你给我跑出去惹事!这么大本事!还跟个结婴的斗!要不是忌惮于我们几个,你小命早就没了……” 李长庚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轻啜着茶水,还一边不忘教训着王宇。 昨晚将他们几人接回之后,乘风道人他们各回洞府去了,枯木道人则连夜安排到待客厅去,也没怠慢了。 倒是乘月那个小姑娘,在山门处看到几人,非闹着要跟过来看看王宇,亏得她师父赶忙拉住,嘴上还嗔骂着,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还去人家洞府,不知羞…… 然后第二天一早,王宇眼一睁开,就看到那个小姑娘蹲在他门口,还揣着些疗伤复原的丹药,非要塞给他,又是好一阵腻歪,才乖乖听话回云霄峰去。 李长庚看在眼里,一脸的坏笑,丝毫不似个大家宗师的样子,倒像个猥琐小老头,看着自己的猪在拱隔壁的白菜,露出的得意的笑。 乘月一走,王宇就惨了,李长庚也不是板着脸,而是那种坏坏的笑,说道,去,把《清静经》给我抄个一百遍…… 王宇只能乖乖地像小时候一样,搬个小板凳,趴在小桌子上,一边抄,一边听着老头子的唠叨声。 心中腹诽骂道,臭老头子!糟老头子!从小到大就是抄书,这回还抄个另有所指,怕我守不住这元阳吗?老处男! 王宇当然也就心里面嘀咕嘀咕,他实际上还是尊敬他家老头子的,不是老头子捡回自己,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老头子,我这修为境界止步在这金丹大圆满有四五十年了吧?我金光术都练到第三层了,这境界也不动,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给我想想办法啊!”王宇一边抄书,一边说道。 “可能差个机遇吧!静待水到渠成就好!”李长庚不假思索的说道,还故意将后面几个字的声音拉长,给人很随意的样子。 “……” 王宇心中也暗暗想道,倒是有过一两次机遇,不过都冲击失败了,可能真的天意吧,时机未到!哎! “那你能不能教我些新神通啊?除了金光术……最好再给我几样新法宝……” 王宇一改表情,眯着笑看向李长庚,一副讨好的样子。 不过李长庚还是很随意的躺着,嘴里哼哼道:“不是教过你许多吗?火球术、冰锥术、水牢术啊……都教过了啊! 再说法宝,当年让你自己练飞剑你不练,后来不是给了你三把吗?还有一个定风珠,还有一个青光镜,还有……” 李长庚一边回忆着,一边把这些旧账全翻出来。 一旁的王宇听得有些愁眉苦脸了,苦笑道:“老头子,那些法术耍耍凡人,逗逗比我低阶的修士,还凑活能用。 要是遇到跟同阶的敌人对战,或者是像昨天晚上的元婴修士,用这些法术不是白白浪费法力吗?人家一甩手,就破了去,有何用啊? 再说法宝,那都是几十年前你给我的了,我都跟人家打了多少架了……就说那三把飞剑,正魔纷争那会儿,人家一把飞剑祭出,给我三把一下全斩断了,吓得我赶紧跑路,你说你给的不是大路货么,还有那面破镜子……” 王宇也有样学样的,跟老头子把一肚子苦水全倒出来了。 这些年在法宝、神通上,怎么怎么吃亏,怎么怎么憋屈,全加了几倍的苦楚,讲了出来。不过,也不知道老头子有没有在听,好像两人都在各讲各的,仿佛鸡同鸭讲一般。 直过了有一炷香的工夫,两人好像都说累了,才渐渐停了下来。 李长庚长饮了一口茶水,润润干燥的口舌,略一思索,才缓缓说道: “为师手上法宝倒是有,但是也不会比之前给你的好太多,你不如趁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学一下飞剑的炼制,反正藏书阁随便进嘛……” “像之前那样的……那算了吧。不过炼制飞剑,你也没打算亲自教我啊?!师父你真是,越来越懒了,难怪也不再收徒弟了……”王宇嘟囔道。 李长庚听言,眉眼一皱,强行解释道:“你个小东西懂什么!为师最近正在修炼的当口,说不定哪天就要突破了!而且还得顾得我的几炉丹药,哪有时间教你呀?” “那你不是有时间晒太阳、喝茶水嘛……”王宇小声嘀咕。 “这叫张弛有度!回头等你练好了飞剑,我把我的青莲剑诀交给你,学好了,加上金光术加持,应该够你自保的。 当然,你如果非要做那种蚍蜉撼大树的事,那就怪不得为师了!” 李长庚最后两句,听其语气,倒不像是在开玩笑了,而是那种对晚辈的叮咛、嘱咐。 “晓得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跑的最快啦!哪次都是麻烦找上我的,哪有我主动惹事的!”王宇一脸无奈的说道。 “那昨天晚上你怎么不跑啊?”李长庚漫不经心的说道。 “总不能见死不救啊!这跟主动找麻烦是两件事……”王宇轻声反驳道。 “哎……那也要量力而为啊!”说罢,李长庚轻叹了口气。 “知道啦!老头子!别这么担心,我以后会注意的。好了,我终于是抄-完-了……”王宇将手中狼毫笔一扔说道,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 “恩,放那吧,一会为师再检查!” “那我出去转转咯。顺便去藏书阁看看,有没有便宜神通,还有那炼制飞剑的门道。”王宇伸了伸懒腰,说道。 “去吧。有事记得传音符!”李长庚还是在那一摇一晃地躺着,轻声说道。 他话音还未落,王宇就化作一阵清风飘然离去,吹得小桌子的经文全飞起来了。 好巧不巧,正好有一张,落在了李长庚那似有所思的脸上。 第四十五章 开物成务(求收藏!银票!) 一缕清风在天中山群峰中,飘飘荡荡、晃晃悠悠地吹过,一直吹到了这不器峰。 而不器峰正是天一道藏书阁所在,也是宗门中心区域的几座山峰之一,算得上是门中重地。 此峰上下有大小十余座法阵庇护,还有明哨、暗哨数十道,在山上山下日夜巡视,形成重重防护。 这缕飘荡而来的清风,还未吹落不器峰的一片树叶,便有人现身大声喝道: “何处宵小,在此卖弄神通,还不快快现身!” 听声望去,是个身着灰布道袍、身躯凛凛的青年道人,虽说是厉喝,但是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似乎和这缕清风相识一般。 “哎呀!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紫烟峰的霄大哥啊!”一道声音从清风中传出。 随即清风吹拂而下,化作一个笑嘻嘻的青袍少年,正是那王宇。 王宇满脸堆笑,抱拳行礼道:“数十年不见,霄大哥还是这样俊朗迷人啊!回来这些天,也没去紫烟峰拜访,还请勿要见怪啊!” “不怪不怪!你霄大哥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哪天想起来去坐坐就好了。”青年道人笑道,“不过,倒是我老爹常念起你,动不动拿你小时候的调皮的事开涮呢!” “哎呀,都一百多年的事了,霄烟师叔还没忘啊!”王宇苦笑道,他不过是少不更事之时,做了些顽皮之事,竟然被念叨到现在啊。 “话说,你今天来这不器峰,是来炼器啊,还是要览经啊?”青年道人缓声问道。 “兼而有之。先去藏书阁看下有没有神通好学,再学习一下飞剑的炼制,回头顺路去炼器阁炼一口飞剑试试水!”王宇微微一笑,回道。 “飞剑哪那么容易炼制,你不精心收集材料,随便用凡铁炼一口,根本不经使用的……” 就在青年道人准备把自己的经验心得,全部传授给王宇之时,一声叫喊打断了二人谈话。 “霄鹤师兄!这边炼器阁出了点问题,你来看看吧!” 喊话之人是个大约二十来岁样子的小道士,驾着口飞剑而来,见还有他人,便稽首说道: “打扰二位了!不过那边还请霄鹤师兄前去看一下吧!” 闻言,青年道人说了些改日再叙的话就离开了,王宇也是拱手送别后,往那藏书阁踱步而去。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他才优哉游哉的走到门口。 看了看门外大阵,将好久不用的内门弟子令牌拿出,轻轻一划,一道柔和光芒落下,将其包裹其中。 他便如若无物的,穿过大阵,进门而去。 大厅之中,除了个别藏书阁管事抬头看了一眼,其他要么在各忙各的,要么捧着一本道书细细看着,也未太将来人放在心上。 王宇也不意外,藏书阁虽来的少些,但每次来都是这个样子,他都习惯了。 他看了看大厅的引导牌,发现这么多年,这些典籍的位置似乎还是没变,就寻了炼器和神通一类的典籍所在,信步而去。 他先是翻了翻一些炼器书籍,一些基本的材料啊、步骤啊这些,他当年也都学过,看了看没什么新意,便抛在一边。 又找了些专精飞剑炼制的,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心意,和当年老头子讲的一样。 他心中思忖道,我这是理论有,缺乏实践!老头子让我来藏书阁学飞剑的炼制,有什么用啊,不还是当年那些道理!别说收集五金之精这些材料了,我连五金都没有一块! 虽然他心中如此想,但还是将书架上的典籍,按顺序大致地翻阅一遍。 直到他翻到一本名为《鬼方开物》的书,上面尽是些奇形怪状之物,不知怎么被放到飞剑一类,他还道谁不小心放错了。 就在他随手翻动间,突然,他好似看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东西翻了过去。 他赶紧又一页一页地重新翻回,直到那个图案,重新出现在眼前。 “这,这是飞剑!?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书页中,是一柄墨笔所绘长剑。 剑柄之上有一圈圈神秘符文缠绕,剑镡部分是个野兽吞口造型,但看不出是何种猛兽,剑格则是两条似龙似蛟之物相互缠绕,彼此首尾相咬而成。 由于墨笔所绘,到了剑身部分,却看不出有何特征,但隐隐之间,竟给人一种森森杀意透体而入的感觉。 王宇将这墨剑细细看在眼中,记在脑里,之后,他想看看有没有记载什么炼制方法,翻了翻却发现前后都没有文字,单就这一个图案在此。 “奇怪!” 王宇喃喃道。 他搔了搔头,想着就此放过,回头问下老头子再说。 忽然,脑中一阵悸动,一个意识在缓缓苏醒,当然,王宇自己也察觉到了。 “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醒了?别乱来,回头别人把我当成邪魔外道就完了!” 王宇在心中说道。 “……”另一个意识,也就是那裂空,并未答话。 王宇手中书页再次翻动,又回到了那个墨剑图案所在,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王宇本意,而是在裂空控制之下。 良久,裂空意识也没有和王宇交流什么,仅仅就是盯着这墨剑图案,时而轻轻抚摸一下,似是旧友一般。 “大哥,你认识这把剑啊!?” 王宇当然不傻,意识到二者肯定有所联系,便心中发问道。 “……” 裂空还是无言。 又过了片刻,裂空似是心中暗暗决定了什么,他控制着王宇躯体,手中法决连续掐出,最后往这墨剑图案一指。 一阵辉光闪过,书页之上的墨剑图案消失无影,而另一边,王宇泥丸宫中,多了一柄小巧的漆黑长剑,静静悬浮其中。 “大哥!?这!?”王宇有些吃惊,一时语塞。 “哦……原来这剑,不是因为用墨水画的才看着黑,而是他本来就是一柄黑色的剑!” 良久,王宇吃惊过后,蹦出来这句话。 “废话!!”裂空终于开口了。 “大哥!你终于说话了。这剑跟你什么关系啊?以后是给我用了吗?”王宇赶紧问道,担心一会他又不说话。 “……” 裂空并未答话,他又闭嘴了,这倒是让王宇猜到了。 “行吧!大哥你继续睡吧!”王宇心中说道。 然后也不再翻阅,将这些典籍整理归位之后,就往藏书阁外走去。 他算是听明白老头子说的话了,什么“学一下飞剑的炼制,反正藏书阁随便进。”,他想说的只是后一句话罢了。 这一切也在老头子的算计中啊! 既然老头子不明说,我也装傻咯! 第四十六章 道在不可见 王宇在藏书阁意外得剑,亦或是李长庚的有意安排,反正他也不再寻什么飞剑炼制和便宜神通了,直往藏书阁外走去。 “道友,请留步!” 就在王宇信步慢走时,一道声音传入他耳中,悚地他一个激灵,心道是谁看破了什么? 他像做贼一样在心中忐忑着,不过转瞬又觉得刚才得声音有些熟悉,略一思索,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见礼道: “见过枯木道长!您也来这藏书阁了啊!?” 那发声之人,正是昨晚做客天一道的枯木道人。 他见王宇一脸惊咦,笑了笑,说道:“是啊!怎么,小友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王宇也搔了搔头,尴尬笑道:“也没什么不妥,就是这藏书阁寻常情况下,是不让外门道友进来的。 不过,道长既然光明正大地站在在此处,又无人阻拦,肯定是有哪位师长为您大开方便之门了!所以,小道我也不会多问什么。” 枯木道人闻言,哈哈一声笑道:“小友你还真是伶俐的很!不愧是被长庚师兄和道陵老祖,都看重的弟子啊!” 王宇闻言,心中虽然有些暗喜,道这俩老头子还挺会在外人面前夸自己,但嘴上还是说:“哪里哪里,道长缪赞了!” 他顿了一顿,又笑笑说道:“不知道长来此处是要寻些什么典籍?小道可以帮您。我对着藏书阁还是很清楚的,找起书来,比您单看着这引导牌要快多了!” “多谢小友,有心了!不过……此处不便说话,不如,我二人去外面亭中一叙吧!”枯木道人说着,单手一挥,做个请的手势。 王宇立马拱手回礼道:“道长不必多礼,小道听您吩咐就是!” 说罢,二人就联袂出了这藏书阁,闲庭信步一般,沿着石阶往那凉亭而去。 这几座小亭子,距离藏书阁的几座楼阁相距有十数丈的距离,中间有几条青石铺就的小道,彼此交错。 二人就是沿着其中一条小径,走到了一个遍体朱红的凉亭之中,亭中有一张石桌和四把石凳,凉亭周围还植有各种仙草奇花,郁郁葱葱,颇有生机。 两人相互谦让了一下,便依次落座。 枯木道人看向亭外,望着树荫婆娑的山林,又看看远处的雾海云山,面露微笑,说道:“天中山不愧为天下之中、大夏气运所在,灵气馥郁,非寻常山岳可比! 天一道也不愧是天下正道之首,引我等正道共御魔道侵袭,保得薪火相传数千年而不断绝!” 王宇听着,也客气回道:“承蒙道长过奖,这除魔卫道乃天下正道本分之事,我天一道哪敢独占功劳!何况,贵宗在这中州之境,也是引领一方的鳌首地位,与我派不遑多让啊!” “小友说笑了!神木宗有多少底蕴我还不清楚?”枯木道人笑道,略一思索,又说道,“不过,小友对我神木宗的传承渊源可知一二啊?” “小道往日多在山中修炼,对于贵宗虽然心向往之,但未曾有缘结交。”王宇笑着回道,“道长可是要赐教一二啊?” “赐教不敢,只是……小友就当听一个故事吧,”枯木道人稍一踌躇,说道, “昔年,大夏开国之初,并非像如今的皇室罔替的世袭制度,而是选贤举能的禅让制度。禹帝登仙之前,在众人推举下,本欲以治水有功的伯益继承其位,可是后来,却是由禹帝之子——夏启继位。 这其中缘由,一种说法是,伯益自愿让出帝位,并辅佐夏启左右,得以善终,并被启帝以帝礼隆重厚葬;另一种说法是夏启借助禹帝旧臣之力,强行发动政变,夺取帝位,伯益则是在启帝攻而自立后,被其谋害。 当然,大夏的史官记载的是第一种说法,但是这两种说法都有人信,可谓是众说纷纭。 伯益死后,其子继承其位,并享有封地,而后永镇西陲。 到这,本来如此下去,应该是彼此遵守君臣之礼,相安无事。 但是,启帝继位的数千年后,这西陲之地的传承到了一位霸主手中,也就是伯益的后代,穆公任好。 他也不知是从何处翻阅典籍,否认了皇室对这昔年帝位之争的说法,认为这帝位应该由他先祖伯益继承,并起兵宣称要‘拨乱反正’,重新夺回本该属于他的帝位。 而且,他不仅仅是自己起兵,他还借着自己镇守西陲之便,联合北方鬼方狄人,一同窥边犯境,将战火从中州之地烧到九州之境。 后来,禹帝后代,也就是当时的国主后皋,联合九州之力,真正的做到拨乱反正,将这些叛军胡贼一并讨伐,驱逐出境,中兴大夏。 见得兵败,自感大势已去的穆公任好联合鬼方首领,一同与国主后皋决战于这天中山脉。 天下正道自然不会让夏帝一人独支残局,而任好与鬼侯,也暗中安排高手伏于此地,于是本该是三人之战,最后变一场双方强者之间的大战。 这场大战,无数强者陨落,其中不乏有合道、大乘,甚至即将渡劫飞升的强者,也难幸免。 最后,任好被国主后皋,以五行之力灭杀,并将其残躯镇压;鬼侯则被其重伤之后,使用秘法逃遁,虽派人往北狄之地去寻,但最终还是未有结果。不过鬼侯在此之后,也似是陨落一般,在世上销声匿迹了……” 枯木道人讲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又看了看远方的云海,长舒了一口气。 王宇见此,脸上并未有所动,轻声说道:“道长所讲的这些,应该也算不上太过隐秘之事吧。只要用心去查,这些应该都是史书典籍上有的。” “小友说的是,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权当是故事听罢……”枯木道人缓缓开口说道。 王宇听言笑了笑,又说道:“那道友跟我将这个故事,是何用意啊?” “用意?”枯木道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用意。你知道我今日为何来此吗? 今晨,我去天都峰给你道陵师祖问安去了,按辈分,我也得叫他一声师伯。 后来,和他谈了一些,隐秘之事。而他,则让我来此地,寻一些机缘…… 小友,这机缘,就是你啊……” “我!?”王宇有些发蒙了,今天不光是被老头子算计,还要被老老头子算计,心中默默的苦笑了一声。 “小友,此物,就交予你保管了!”说着,枯木道人手中灰芒一闪,石桌上便出现了两张似是羊皮制的地图。 “这!?这是昨晚拍卖会上的残图。两张?!”王宇看的分明,其中一张正是和他远远看那乾老介绍的相差无几。 “对!一张是昨晚拍卖会所得,还有一张是由老道我,传承保管至今的!”枯木道人悠悠说道。 王宇闻言,眉头一皱,说道:“那道长你这是何意?为何交予我保管?若是要借我天一道之手,完全可以交给道陵师祖他们。 虽然我不知这地图藏有何种惊天秘密,但从昨晚之战,我也略窥一二。给我这一个结丹期的小修士,不是怀璧其罪吗?” 枯木道人听得王宇发问,并未回答,也不恼怒,只是微微笑道:“我刚才讲那么多,小友你还是不知其中奥秘!?好、好、好!真的是见而不见,闻而不闻,知而不知啊! 道在不可见!” 说完这一切,枯木道人手中捻决,心中默念一道法咒,然后便望自己眉心一指,似乎是对自己使了个神通。而后,才缓缓说道: “小友,我已经在神魂中,将和这秘密有关的部分,下了死咒!即便别人擒住老道我,搜魂也搜不出来的,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只是,小友你一定要好生保管!此物,由老道一脉,传承了数千年之久。大劫将至,不得不嘱托于你,还望见谅!”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完全有比我更好的选择!”王宇面色肃然地说道。 “小友非要问的话,老道我也只能说不知!时机到了,你道陵师祖,还有你师父李长庚,都会告诉你的!”枯木道人轻声笑道,他脑子里面又想到那个青莲道人。 “好吧!我先暂时收下,若哪日道长再觉得所托非人,再找小道收回就是了。”王宇说着,袖袍一挥,就将桌上地图,收入囊中。 “好!贫道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多谢小友!”枯木道人打了个稽首,对坐的王宇见此,也赶紧还礼。 “道长不必客气!小道尽力就是。”王宇说罢,又抬头看看天色,盘算着。 枯木道人看在眼里,说道:“此事即了,贫道也不耽误小友时间,大家自行方便罢!” 也不等王宇回话,枯木老道便化作一道青芒,向不器峰外遁去。 王宇看着遁光渐远,心中也在细细思量着。 今天又是遇剑,又是赠图,总感觉是在被两个老头子算计着。这下一步怎么走?不会还是在他俩算计之中吧? 半晌之后,王宇轻轻叹了口气,也就释然了。 心道,由他去吧,反正这俩老头子都会卜筮,说不定都算好了,自己管那么多干嘛,做一缕清风多潇洒! 第四十七章 翠峦师兄 就在王宇踟蹰之际,远处炼器阁所在方向,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将那上空漫天浮云都尽数吹散。 这不器峰上的灵气流转间,也直往那金色光柱汇去,仿佛是一个流水漏斗一般,灌注不尽。 “这是哪位师兄法宝炼成了?气势也太惊人了,肯定不一般啊!啧啧……” 王宇站在凉亭中,看着那冲天光柱,止不住的轻轻摇头,评点一番。 “这金光……和我这金光术,好像有点像哎……” 在王宇自言自语间,已有几道遁光从峰中各处,甚至有从临近山峰赶来,从他头顶飞过,直往那金色光柱处遁去。 见此,王宇也拂袖一震,化作青芒,往那金光处去,凑个热闹。 不过十数息时间,他便赶到那炼器阁前,落下遁光,就要往里面走去。可是几个灰袍道人却横手一栏,止住了他的去路。 和他一样,其他几个来看热闹的同门,也是被灰袍人拦住,不得进去。 这时,一个同样身着灰袍的俊朗青年从炼器阁中走出,拱手见礼道:“诸位同门,还请在门外稍侯片刻!此刻炼器阁中有位师兄炼器时,出了点问题,正在处理呢,还请勿要着急!” 说完,又是一稽首,就待他转身往里走时,王宇喊道:“霄大哥,是哪位师兄在里面出事了啊?出了什么事?” 方才说话的青年道人,正是与王宇熟识的紫烟峰霄鹤。 霄鹤回头看了一眼王宇,若有所思,然后朗声说道:“王宇师弟,你进来吧!里面出事的是你翠峦师兄,好像是使金光术炼器,出了点问题,你应该能帮上点忙!” 王宇听言,“啊!”了一声,他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家了,赶紧嘴上答应着,便往里面去。他身前的灰袍道人也听在耳中,并未阻拦。 王宇来到霄鹤身旁,一同快步往殿内走去,口中问道:“我翠峦师兄出什么事了?他把这炼器阁的炉鼎给炸了么?我看刚才金光冲天,威力肯定不小,要不要把我师父也叫来啊!?” 霄鹤听言,苦笑道:“只是炸了炉鼎倒还是小事!主要他现在好像是陷入入定了一般,谁都叫不醒,周身还有金光化成的剑气缭绕,近不得身。我们也搞不清他出了什么情况,已经差人去请几位师叔师伯来看看了。” “金光、剑气……我五师兄这是把金光术练到什么境界了,我有些搞不懂了!”王宇说着,搔了搔头,脑中思索着,看能不能从师父所教寻出一二。 “阁中也有一两个练有金光术的同门,他们也是一时搞不清楚。不过,既然你俩都是长庚师伯门下,说不定有些互通之处。”霄鹤勉力一笑,说道。 “恩,先去看看吧!”王宇说道,“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二人说话间,便来到了翠峦所在的炼器密室。 王宇刚进门,就止住了步子,看着密室中心的翠峦师兄。密室周围还有数人,跟他一样,站在一边远远望着,不敢靠近。 他翠峦师兄此刻双眸紧闭,眉头微皱,脸上有些痛苦之色,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 在他周身丈许距离,还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光,像是锋利剑气一般,缭绕盘旋,透出森森剑意——也就是这些剑气,震慑着周围几人,不敢上前。 “我师兄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仿佛挣扎一般……不如,我上前看看吧!”王宇望着师兄,眉头紧皱,心中颇为担心。 五师兄比他早进门数十年,他小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五师兄的照顾之下长大的,虽无血亲,但情愈兄弟,现在,他肯定不忍心眼睁睁地看其如此痛苦。 “师弟,翠峦可是结婴境界,这森森剑气缭绕,威力惊人,可过不去啊!方才几位同门试过,都被逼退,又不敢强行破开,怕伤着你师兄!”霄鹤虽然也心中担心,但也不愿让王宇以身硬闯,以免再有人受伤。 “可也没别的办法啊……”王宇喃喃道。 “我刚才已经派人,请几位师长来看了,你先别急。”霄鹤怕王宇有冲动之举,在一旁劝道。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那密室中心的翠峦,口中痛苦的轻哼了一声,从嘴角流出一抹血色,似是受了内伤一般,然后又有几道剑气从他体内透出,在他四周缭绕不止。 “不行,硬闯也得闯!”见此情形,王宇神情坚毅的说道,心中已下决定。 他将金光术神通运起,体内灵力也按金光法决,在经脉之中流转不息,顿时周身金光大盛,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 “方才也有人如此做,可是顶不住剑气消磨啊!”霄鹤口中劝导,但是心中踌躇一下,也没敢硬拦着王宇,任由他脚步往前迈去。 王宇也没听进去,专心于金光术运转。待他走进那剑气范围,直觉周身空间一滞,好像凝固住一般,但是那些剑气却不受影响,盘旋之间,直往他身上撞去。 在金色剑气刺入护体金光的一瞬,王宇感觉那森森剑意,竟好似透体冰寒一般,无法阻挡,直入体内,搅得他一阵气血翻涌,直欲口喷鲜血。 他赶紧运气调息,将金光术法决运转到极致,包裹在身体外的金光,也更凝实了一些,尽量抵挡住一丝剑气威力。 同时他双脚迈出,向前走去。他只感觉身体上仿佛是挑了一座山岳,双腿也像是灌了铅水,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辛苦,好像比登天还难。 感受到如此大的阻力,王宇咬紧牙关,顶着满头的汗水,将灵力运转,凝于双足,强行将步子抬起,迈出,再踏下。 就这样,每迈出一步,体内灵力就像泄洪一般消耗着,也亏得他早备好丹药,含在口中,赶紧吞下炼化,以维持灵力运转。 这只有丈余的距离,前后迈出也不过六七歩,就逼得王宇体内灵力消耗个七七八八,全身衣衫被那汗水浸的湿透,体内气血也被这剑气搅得天翻地覆。 迈出最后一步后,王宇便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探在翠峦师兄身上。 他感受到后者身体内灵力在不住翻涌奔腾,颇为狂暴,就准备放出一缕神识,尝试着和翠峦能否进行沟通。 王宇的一缕神识,飘飘然地往翠峦师兄的泥丸宫而去。可是,甫一接近,王宇便感受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要将他元神拉到脱体而去。 他心中一惊,就要施法切断与那缕神识的联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觉得双眼一黑,等再次清醒,已经是在另一个地方了。 第四十八章 炼器凝实 待得王宇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金雾弥漫的空间之中,而自己似乎是元神之体,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他本能的抬头望了望,看见一个翠峦师兄模样的、金白两色的婴儿,正以打坐之姿悬浮在上空,想必应该是其元婴。 元婴此刻双眸和外面的肉身一样,也是紧紧闭着,脸上隐隐有一丝痛苦之色,双手正掐着一个法决,似是和什么争斗一般。 王宇眼见这些,明白自己所处位置,大概是翠峦师兄的泥丸宫中。 还未待他开口说些什么,上方元婴先传声道:“小师弟!?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你快走!!” “翠峦师兄,你没事吧!?我听说你炼器出了问题,特意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没想到刚分出一缕神识,直接把我元神都给带进来了!”王宇一脸苦笑,怏怏说道。 “都怪为兄不好,连累小师弟你了!你看可有方法离去,不用管我!”翠峦满含歉意地说道,语气中还有一丝担心。 “出是出不去了。师兄你先说下,你是出什么事了?我试试能不能帮到你。”王宇略有无奈,但又想先问个一二,再作打算。 “……”翠峦略一沉吟,似是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才有些吞吐地说道: “为兄这金光术修炼到第三层之后,便一直停滞不前……而我都两百多岁了,跟你云霄峰的一位师姊又情投意合,便……” 听到这里,王宇心中暗暗想到,这金光术神通,真是坑人不浅啊! 他心中如此想,耳中继续听着他师兄所言, “反正我就一直想寻求突破,于是就遍寻典籍,想找个法来……后来,在藏书阁一本旧书上找到了一个偏门方法,就是通过炼器术来帮助我突破到第四层……” “炼器术!?这怎么跟金光术神通扯得上关系的,难道是炼个法宝,帮助你修炼吗?”王宇一脸问号地说道。 翠峦师兄摇摇头,继续说道: “并不是!我们所学金光术,以师父所授,分为五层。 第一层是初渡金光本源入体,逐渐生出自身金光,进行锻体强筋; 第二层可以金光外放,用于实战,增强自身速度、防御等,还可以使用一丝空间之力; 第三层可以做到金光离体,强化自身法宝、神通,还可以初步化形攻击; 第四层则可以做到金光凝实,坚实程度和威力不下于一般的炼器法宝。 这第三层和第四层的区别,主要就是在于这金光离体后的凝实程度,而我在书中所寻到的方法,便是借助炼器,帮助我们凝实金光,以求突破机缘……” 王宇听言,一边思索一边似是首肯一般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那师兄这是,哪一步出错了?” 翠峦听言,一脸苦笑,不住的摇头,说道:“第一步就错了……” “啊!” “我没理解对‘炼器凝实’的意思。直到我陷入这个状态,我才明白——书中所说以炼器之道助金光凝实,是要以自身为炉鼎,而不是以真正的炉鼎去凝实金光入体……”说到这,翠峦顿了一顿,才又说道,“你知道这个方法是谁提出来的吗?” 王宇闻言,心道,不用猜也能知道,嘴上也直接说道:“肯定是署名青莲道人对吧!我敢说,他提出的这个法子,他自己都没用过!” 翠峦师兄又摇了摇头,面上苦涩不改,回道:“还是小师弟伶俐,一猜就猜出来了!我是后来才看到后面署名,以及上面写的‘此法为贫道臆测,切勿尝试!切记!切记!’。哎……” “那你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金光凝实入体,怎么会弄得你周身剑气四溢?”王宇又问道。 “因为我学的师父青莲剑诀嘛,所以惯用飞剑,就想着先用金光炼一柄凝实飞剑引入体内试试。 结果炼是炼成了,但当我想要像寻常飞剑一般将其纳入体内,它就直接化为无穷的金色剑气在我四肢百骸乱窜,还不停的透过经脉溢出体外,更严重的是,他还激发了我体内真气、金光暴走。 我现在虽然已经在尽力压制了,但还是感觉时刻就会被这剑气弄得个爆体而亡,甚至这元婴都逃不出…… 师弟,你还是快些逃吧……” 说到最后,翠峦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绝望,可能,若不是王宇在此处,他都要放弃了。 王宇略一思索,便下定决心,说道:“师兄,我试试看吧!” “你要怎么做?”翠峦疑问道。 “这剑气,终究也是金光所化!我试一下,能不能吸纳到我体内吧!”王宇抬头,神色淡然的说道,“而且,师父他们应该也快来了,师兄你一定要撑住!” 说话间,王宇就开始手捻法决,尝试着寻回和自身肉体的联系。 数息后,密室中王宇本来闭上的双眼,又重新睁开。 他将金光法决再次运转,并将金丹中的那一缕金光源流也调动起来,尝试着逆向吸收这些四溢的剑气和翠峦师兄体内的狂暴金光。 “哈哈!竟然真的可以!” 成功吸纳了第一缕金色剑气之后,王宇内心欢快的自语道。 也就在这时,他的几位师长,包括他的坑徒师父李长庚,也都到了密室门口。 李长庚略一观察,就将这一切猜出个七七八八了,便拦住一旁想要施以援手的霄烟等人,说道:“我家这傻老五,肯定不知道从哪把我当年的酒后之作给扒出来了,还理解错了,哎…… 不过我家老小,好像找到办法了,正在尝试把他这四溢的金光给纳入体内。我们先别出手打扰,静观其变,若是有什么变故,再出手不迟!” 一旁的霄烟真人闻言,一脸讪笑,说道:“你这当师傅的,还真是心大。坑了徒弟不说,还不帮手,让他们自己解决。小心回头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 李长庚听这话,毫不退让的说道:“你个牛鼻子懂个屁!我这是锻炼他们,不行的时候我再出手,哪像你,什么都亲力亲为,怎么培养徒弟独立? 再说了,贫道我本来就是谪仙人,是要成仙的,要什么养老送终?我呸!” 此话一出,霄烟道人也开始回骂起来。 就这样,密室中间两个小道在拼命自救,这边两个老道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喷。 半晌之后,王宇渐渐觉得有些不支,虽然自己的金光源流已经吸纳了很多,但是对于这四溢的金光来说,还是九牛一毛,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外围两个老道也已经停了下来,一脸肃然地看着王宇二人,似是已经察觉到不对。 “还不出手吗?别说你家翠峦,就是你家老小,好像也快到极限了!”霄烟道人眉头微皱,轻声说道。 李长庚虽然是一脸的担忧,但是不知为何,嘴上还是在说: “不急!不急!我这小徒弟,也要有一番机缘了!” 第四十九章 点化阴阳反太极(求收藏!银票… 一道道金色剑气不断的往王宇周身刺去,视其体外包裹的金光防御如若无物一般,直接进入到他的经脉之中,化作一股股纯净的、液体般的金色能量,向其丹田金丹中的金光源流而去。 同时,王宇搭在他翠峦师兄身上的右手,仿若一个海底漩涡一般,牵引着后者体内疯狂暴走的灵力和金光,不断流向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 此刻,他体内的金丹以及其中的金光源流,不停地吸纳着这些外来的灵力和金光,在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仿佛一个过载的飞轮,已经要达到了一个极限状态,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 王宇也颇为无奈,心道是,有些高看了自己。 他翠峦师兄是结婴修士,体内金光和灵力不知是他的多少倍。 以结丹修为的自己为容器,去吸纳一个元婴修士暴走的金光和灵力,就仿佛是拿一个小瓶子妄图装下一大水缸的水,要么是水溢出,要么是瓶子被撑爆。 他能感受到自己经脉的搏动,还有被那狂暴灵力冲撞导致的剧烈疼痛。 他仿佛能想象到,自己身体被撑爆后,血肉一块块崩溃飞出的样子。 可是,现在退也退不了! 他法决甫一运转,这个吸纳过程就像一个正反馈的调节系统,怎么也停不下来,右手也仿佛是被人摁住一般,死死贴在翠峦师兄身上,拿不下来。 所能指望的也就是自己的师长,但是,这些老头子竟然就在一边看热闹,丝毫不准备动手的样子。 若不是王宇此刻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否则非要跳起来大骂这帮糟老头子。 不过,王宇也不是完全绝望。 他发现,自己停滞多年的修为,竟然有一线将要突破的征兆。 随着金丹不停的旋转,他可以观察到其上出现了丝丝极为细小的裂缝,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中诞生一般。 如果真能够结婴成功,那这些灵力就不怕没地方储存了,可就怕,结婴之前就先被这些灵气撑爆了。 就在王宇心中忐忑之时,泥丸宫中,那柄今日刚得到的神秘墨剑,也出现了一丝异动。 “咦!?” 这一声惊咦,是正全神贯注,观察密室中心二人的霄烟道人发出。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李长庚,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李长庚,你做了些什么!?我怎么感受到,一股不详的味道,还颇为熟悉!” “牛鼻子,你就看着吧!别多嘴!我一个当师父的,怎么可能害自己徒弟,我当然是有分寸的。” 李长庚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看起周身灵力运转,已经是蓄势待发的样子。 “……”闻言,霄烟道人也不再问,就静静地看着。 二人说话间,王宇泥丸宫中的神秘墨剑,已经开始不停的剧烈震动,发出一阵阵微鸣声,虽然细小,但还是被王宇捕捉到了。 正当他心中疑惑之时,那些吸纳入体内,无处安放的金光、灵气,似乎是找到归处,奔腾流转间像是一群脱缰的野马,直往泥丸宫中灌注,然后被这墨剑以鲸吞之势,尽数吸纳。 随着这墨剑的分流,金丹及金光源流上的压力也骤降了八九分。见此,王宇顿时松了口气,心道,小命算是保住了,进不进阶都没关系了。 在墨剑如此吸纳下,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后,翠峦感受到体内的狂暴灵力和金光,终于到了一个可以自如控制的地步,便调整了下气息,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旁的王宇,也感应到翠峦师兄体内恢复正常,而且自己右手上的压力渐有渐无,就尝试了一下,很轻松的就拿了下来。 “多谢师弟相救!几十年不见,这今日才一重逢,就先欠小师弟你一条命了!”翠峦拱手一谢说道。 “五师兄还跟我客气什么啊!小事一桩!就是你这灵力撑的我经脉有点痛,回头你得给我弄点丹药补补……”王宇回礼道,脸上还带着一抹坏笑。 “那是当然的,哈哈!我们走吧,省的师父担心。” 他看向密室门口的几位师长,远远施了个礼,就拉着王宇一同往外走。 王宇口中说着“好!”,可他脚步还未迈出,便觉得脑中一阵剧痛,差点晕厥过去,身形也晃了一晃差点倒下。 一侧的翠峦见此,赶紧扶助,满脸担忧地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无妨,我打坐一会……应该就无事了……”王宇说着,便盘膝坐下,双手捻了个法决,闭目调息起来。 翠峦见此,还想说些什么,但正站在密室门口的李长庚,已经传声到他耳中。 闻言,翠峦也不做什么,默默退到密室门口,和几人一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弟。 “几位师兄师弟,为了我这两个小崽子,多有劳烦,长庚在此先谢过,他日再备重礼一一登门拜访!”李长庚面带微笑,向身旁几人长揖一礼说道, “而今,我五徒儿已然无恙,还剩个老小好像在寻机突破,就由我在此看护即可,诸位请回吧!” 其余几人闻言,相视一笑,便一一回礼后,纷纷离开炼器阁,各驾遁光、法宝回山去了。 霄烟道人则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李长庚,也不多言,拱手还礼后便悄然离开。 “师父,小师弟应该没事吧!?您说他要借机突破了,是真的吗?”翠峦虽然听师父方才之言,但也不敢全信,就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连老五你也开始不信师父的话啦?亏得师父一向觉得你最乖,哎……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李长庚以袖掩面,悻悻说道。 翠峦听言,唬的赶紧作揖说道:“不是的……师父……徒儿知错了……” “好了好了,静静看着就是了。正好,你坐下,为师帮你调理下方才受伤的经脉!”李长庚又一改神情,正色道。 “恩恩,多谢师父!”一脸乖巧的翠峦回道。 于是,李长庚师徒二人在门口守着,静静等待着在密室中心打坐的小师弟。 王宇此刻,则全神贯注于自己泥丸宫中的那口神秘墨剑。 方才脑中的剧痛,就是由它引发的——墨剑竟然将吸纳进去的灵力,又一缕一缕地重新释放了出来。 还好他发现的快,并尝试着和这墨剑建立了一丝联系,控制住灵力释放的速度。 他现在,则是在尝试着炼化这些灵力,将方才没能突破成功的瓶颈,再次打开。 神秘墨剑释放的灵力,在经脉中按法决流转之后,一刻不停地灌注入自己的金丹中。 金丹上本来细微的一丝丝裂纹,也开始慢慢扩张,对于灵力的吸纳速度也随之变快,王宇见此,心念一动,墨剑释放灵力的速度也跟着快上一分。 这时,王宇身处的炼器阁上空,开始有一点点肉眼可见的灵光浮现,并如同油滴一般,开始渐渐聚拢在一起。 数十息后,那汇聚的灵气光团,已经将整个不器峰都遮盖其下,并且在那云海雾山之中,出现了一片片的七彩霞光,仿佛是在迎接着什么一般。 霞光中好像还夹杂着雷霆风雨之声,不停地缭绕翻腾,并以滚滚之势往这炼器阁所在涌来。 霞光汇聚之后,和那覆盖不器峰上空的灵力光团融为一体,形成一个不断压缩凝实的巨大能量光球,其中七色光芒流转不息,颇为耀眼。 蓦地,从光球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之声,直震得这不器峰都晃了一晃。 这惊雷声中,王宇丹田中的金丹,也随之破碎开来,一团白色光芒从中迸发而出,上冲至泥丸宫中,直向那神秘墨剑而去。 只见那团白光携裹着墨剑,在泥丸宫中像一只欢腾的鸟雀般回转盘旋,并不断地从剑中汲取灵力,凝实自身。 过得片刻,那白光似乎是得不到满足一般,发出了一声长啸,直冲出泥丸宫而上,向炼器阁上空的能量光团而去。 上方的光团也似是回应这白光,发出阵阵雷鸣之声,将其包裹进来。 光团在纳入白光之后,开始不断地压缩变形,其中的七色光芒也越发的刺目耀眼。 不器峰上有些凑热闹的修士,已经驾着遁光漂浮在半空,静静看着这惊人天象,口中不住的啧啧称奇。 在众人目光下,那能量光团逐渐收缩变小,最终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散发七色流彩的光点,同时一个手持小巧墨剑的纯白色婴儿,也在七彩光芒中缓缓浮现。 随即,那小小的光点注入婴儿眉心,就此消失不见。 纯白婴儿手持小巧墨剑,双眸运起金光,抬头一望,仿佛要直射斗牛一般,而后又缓缓环顾四周,看着这苍林翠柏、云海雾山,口中又发出一声极为欢快的长啸。 又过得十数息时间,这婴儿才似是玩累了一般,掉头一转,直往下方炼器阁而去。 炼器阁密室中,随着这纯白婴儿进入泥丸宫中坐定,王宇也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一抹欢愉之色,望着密室门口的二人,大叫道: “师父!师兄!我终于突破了!” 第五十章 青莲出尘埃(求收藏!银票!谢谢… “师父!你这将金光炼器凝实之法,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看了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太白峰上,王宇正捧着一本破书,一边看一边口中发问道。 一旁的李长庚,仿若没有听见,正在细细地擦拭着手中的青花瓷瓶,还不时轻轻吹口气,将上边的灰尘掸拭干净。 “老头子,问你话呢……”王宇不满地叫道。 “不是说过了嘛,酒后突发奇想,一拍脑袋就有了!”李长庚嘴上嘟囔着,手中动作丝毫不停,“还有啊,这书别往藏书阁扔了,回头再把别家的小子给坑了,该找我麻烦了!” 王宇听言,不屑一顾地说道:“除了我五师兄,谁还稀罕!不过,五师兄说他又试了试,好像还真有点用,说不定花了个把年,真就把金光术突破到第四层了。我都有点心动了!” “心动?!心动你就练练啊!出事儿别怨你师父我就好了。”李长庚放下手中青花瓷瓶,又从桌上拿起他的另一件收藏,开始擦拭。 “其实我也不着急突破,只是我看这‘炼器凝实’神通,应该可以让我金光术,在打架、斗法的时候,再强上一分!”王宇嘿嘿一声笑道。 李长庚闻言,眉头微皱,略一思索说道:“你怎么什么都想到用在斗法上呢?!为师说过,要以修养身性为主,你这样子,跟个魔道中人似的,只知道好勇斗狠!” “徒儿受教了!”王宇撇撇嘴道,“我只是说可以用来斗法,又不是说我一定要找谁斗个高低,你看你,断章取义!” “啪!”得一声,王宇赶紧揉了揉脑袋。 李长庚收起不知从哪掏出来的藤条,佯怒道:“还让你教训起师父来了!”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你这些日子,境界也稳固了吧?为师准备把这青莲剑诀也教授于你,也算是了解一桩心事了!” “恩?你这话怎么有点莫名的悲凉啊?老头子你又发什么神经?”王宇漫不经心的说道。 “作为我青莲道人的徒弟,我最后能交给你的绝学,也就这个了。以后再想学什么神通,就得靠你自己了。你也算是,真正的长大了!”李长庚停下手中动作,悠悠说道, “想我当年带你回山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初生婴儿,转眼之间,都长成如此模样了,百五十载,不过尔尔……” “……”王宇一时没搞明白,这老头子怎么突然开始感慨起来了。 李长庚则继续淡淡说道:“宇儿,你也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和鬼侯那件魔器裂空有关,虽然……虽然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但是你已经受其影响,产生了一丝魔气,你可发现了?” 王宇闻言,搔了搔头,说道:“没有啊!就是那日在藏书阁,得了一把墨剑,不知道是不是那上面散发的啊?” “那柄剑!?并不是。不过,想必你也猜到那剑是为师暗中算计好的吧?”李长庚说着,放下手中东西,在桌边坐了下来。 “猜到了……”王宇轻声说道。 “我只是觉得那剑,应该和你有关,就试了试……不过,这背后的渊源,为师也不尽知道,得你自己去揭秘了……”李长庚说到这,顿了顿,才又说道, “再说回这青莲剑诀吧!此剑诀总纲就一句话,道‘了见水中月,青莲出尘埃’!” “什么意思!?”王宇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没事,不懂就不懂吧! 我这剑诀,基础部分和寻常御剑术一般,都是以气御剑,不同之处在于,修炼而生出的青莲剑意,兼有佛、道两家法门,可以助你压制体内魔气。 至于其中神通,除了剑气、剑芒、剑影,还可以凝青莲,布剑阵,筑剑台、人剑合一……” 王宇放下手中旧书,颇为认真的听着老头子传授剑诀法旨,不时点点头。 此后,王宇就跟着李长庚在这太白峰上,初步修炼起青莲剑诀,并将那金光“炼器凝实”的法门也学了学,同时,日夜勤修,不断巩固自己的初生元婴。 就这样,日月穿梭、时光飞逝,转眼王宇回山也有一年之久了,除了日常修炼,也开始负责些宗门内的事务。 期间,他又去了几次天都峰,向道陵老祖请求卜筮一下连容的消息,但终究还是无果而回。 他也有想过要不要下山去寻一下,可是,总是会被一些突如其来的宗门事务打断行程,不得已又放了下来。 这一日,王宇正和几位同门驾着遁光,在天中山附近进行日常巡视。 突然,一道金光飞来,王宇眼疾手快地抓住,却是李长庚的传音符。 他细细听后,眉头微微一皱,便向几位同门说了下缘由,独自驾着遁光先行离去。 看其方向,并非是往太白峰去,反倒像是往天中山主峰天台峰而去,也就是宗门大殿所在。 王宇到了主峰上空,便降下遁光到那殿前广场之上,疾步前行。 这殿前广场南北长九十丈,东西长八十丈,是初代祖师取九宫八卦之意而建,以五行属性晶石层层奠基、最上层以青玉石为材铺就,并借此布下数重法阵,庇护着宗门大殿和天台峰。 王宇踩着台阶,脑中思索着传音符中讯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待他走到正殿之中,看到几位和他一样得讯前来的同门,正站在大殿一侧负手而立,也乖巧的在他们最后的位置站定。 过了半盏茶工夫,殿中又陆续来了几个闻讯赶来的弟子。 首座中人,也就是掌教灵风真人,看了看,默默点了下人数,才朗声说道:“都来齐了!你们的师尊也都将消息告知于你们了吧!此次召集这么多内门精锐弟子,也是因为事态严重,不得不为,需要辛苦你们下山,调查一二!” “还请掌门师叔发令,我等谨遵法旨!!” 灵风真人微微一笑,说道:“我不知你等师尊是如何通知的,在此,我再重新跟你们啰嗦一遍!近几日,我宗得到其他宗门传信求助,说是门内长老或遇袭身亡,或是不知所踪,怀疑是魔道所为! 而且,从失踪之人身份来看,我宗几位长老认为此事干系甚大,所以必须查实是何人下手!你们如果能擒住就擒住,不能擒住就灭杀,再不济,才以保得性命为要! 然后,那些遇袭的宗门分别是玄剑宗、阳炎谷、 …… 神木宗 …… 镇海宗 …… 等十余个宗门,你们也会被安排成这么多小队,分别前去,细细调查……” 王宇在殿中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心中默默思索,镇海宗也就罢了,而这神木宗就是枯木道人所在,也不知他当日说的那些话,和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随后,灵风真人又将长老会定下的小队名单公布,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就此散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王宇恰好就被安排进神木宗的小队。 他看了看手中令牌,嘴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第五十一章 魔影再现(求收藏!银票!谢谢… 中州东北,紧邻沇州之地,有一条连绵数千里的狭长山脉,名为泰沇山脉。山脉西南一侧,是归属中州的广袤平原,另一侧则是归属于沇州的沇水大河。 泰沇山脉在九州之地,也算颇为有名,灵气馥郁甚至不下于天中山脉,其中大大小小也分布了数十个宗门,更有数不清的散修在其中潜心修炼。 在这些宗门、散修中,执牛耳者当数是沇音山一带的神木宗。 可就是这么一个大宗门,几日来,却不甚太平。 沇音山南麓,也是神木宗腹地,在或明或暗的数层阵法庇护之下,有一个不大的土墙院落。 院子中有几间简单盖就的低檐茅屋,种有一棵三人合抱的白果树,又植有几丛鲜花香草,显得十分的朴素、雅致。 此刻,院子中有一个身着青袍、满面皱纹的瘦削老者,正负手而立,抬头望着上方的阴沉乌云,眉头紧紧皱着。 “方才还是明月当空,我不过进去喝口茶水的工夫,就出现了这么黑压压一大片的乌云……哼哼…… 诸位道友,何必再躲躲藏藏的,出来吧!” 老者冷笑一声,伸手猛然一抓,一只青芒凝成的巨大手掌,激射而出,便欲将那层层乌云尽数驱散。 可还未待那巨手碰到乌云,乌云中先飞出几道灰影,与其撞在一处,两两消失在空中。 “枯木老道,躲躲藏藏的可不是我们,而是你!你怕死的,连沇音山主峰都不敢待了,跑到这山脚下,盖了几间破房子,还用大阵遮住,不是生怕我们找上你吗?” 乌云中,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似乎正是与枯木对头的拙玉老魔,跟着又是另外几人的讥笑声。 “胆小鬼!” “怂包!” “枉为宗师!” “你们几个宵小,胆敢这么闯我神木宗,也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吧?”那老者,也就是枯木道人冷冷说道,同时将一张符箓,在袖中暗暗祭出。 “我几人敢来,自然是做好万全准备。”乌云中,拙玉老魔说道,“你是不是想要传讯给青木道人他们几个啊?没用的……哈哈哈……” 老魔说话间,乌云逐渐压下,化作浓浓黑雾,准备将这个小院吞噬进去。 枯木道人听着对方所言,心中也是一惊,赶紧再次祭出传讯符,并捏碎了一个玉牒,见无反应,又连掐了几个法决。 可是无论他用何种方法,这发出的信息,都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杳无回音。 他看着渐渐浓重的黑雾,和已经落下身形、站在院中的拙玉老魔,心中蓦然出现了当日在天都峰上,道陵真人帮他所卜的一卦。 “上九,鸟焚其巢,凶!” “不愧是道陵老祖,或许,按他的建议避劫就好了,非要自作聪明干嘛!不过还好,至少按他的意思,将东西交出去了,免得魔道得逞!” 他心中如此想道,同时手中法决掐出,准备豁出一条老命,也不能让对方如此轻易得逞。 对面的拙玉老魔似乎是看出老道的想法,冷笑一声,说道:“枯木老头,别拼命了,老实跟我们回去吧!都是老相识了,何必弄得两败俱伤?只要你乖乖交出残图,还有你这一脉的封印法咒,我们也就放过你了。” “拙玉,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你本来就是个叛徒,没拿到传承就转投魔道,当年没能取了你的性命,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枯木老道恨恨地说道。 他手中法决一捻,数十根几围粗的青藤,从院中土地陡然暴起,掀起阵阵土浪,向拙玉老魔而去。 “你这老东西真不知趣……”拙玉老魔嘴上说着,身形一动,堪堪躲过这些青藤袭击。 他又看看周围浓雾,说道:“一起动手吧!速战速决!” “来吧,一对四,何惧?!”枯木道人那苍老的声音嘶吼道,一口精血喷出,直接就要用上拼命的招数。 “一对四?是一对五啦!” 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远胜于枯木几人的灵力威压。 “……”枯木道人一时呆住,口中喃喃道,“血翎谷,血辰!?” 枯木道人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单就一个拙玉死而复生也就罢了,这血辰明明当年也已重伤,按理说应该陨落才是,怎么又出现在此地?而去看这气势,还进阶分神了! 这心念动时,不过一瞬间。 枯木立马又重做出决断,手中暗暗施法,向远处悄然一指。 他这一着做出,便心中一横,祭出法宝、使出神通,向魔道众人扑去…… …… 王宇接到掌教号令之后,当日便和其余几人一道,带着掌教的书信,在山中先行汇合,商议一下后续的行程、计策。 他们一行拢共五人,除了王宇外,还有维扬峰的乘风、心喃道侣,青竹峰的若虚道人,乐水峰的若愚道人,后者好像还是两兄弟,只是师承不同。 其中以若愚修为最高,已到分神初期,其他几人都是结婴期。不过,众人还是决定,以年龄稍长、经验老到的乘风道人为领队。 几人平日虽交往不多,但作为内门弟子,也都认识,沟通起来,并未出现太多问题。 就这样,一行人大致商讨了一下,便共乘着一个飞舟法宝,往泰沇山脉神木宗而去。 以两宗之间的距离,驾驭这飞舟法宝,大概也就在一两日时间就可以到达,几人便排好次序,轮流控制这飞舟法宝。 王宇盘坐在这疾驰的飞舟之中,望着下方一望无际的大地,想着一两日后就要到达的神木宗,还有可能见到的那名老者,脑中不免又开始响起当日赠图之时的对话。 “道在不可见……见而不见,闻而不闻,知而不知!” 这枯木道人,说这几句就是单纯为了点破我吗?王宇心中喃喃道。 此行,也正好找他问个清楚,这两张图也是烫手山芋,跟师父讲他也只当是没听到,还是要物归原主的好。 王宇如此想定,便开始运气调息,不做他想。 第五十二章 初访神木宗(求收藏!银票!谢… 沇音山,神木宗,待客厅。 王宇一行五人,驾驭法宝飞行了一天半的时间,终于是到达了神木宗所在沇音山。 在送上掌教书信之后,他们便由神木宗接待之人,迎到了这待客厅中。 几人品着小童送上来的香茶,耐心地等待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才有一人领着两个童子,从门外疾步走了进来。 看来人,是一个身着青缎道袍,高约七尺,目露精光的中年道人,嘴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疾走之间,步履生风,似是个行事果断之人。 那道人一进来,脚步还未停,就双手抱拳道:“几位道友,远道而来辛苦了!在下神木宗掌教护法,青木,在此有有礼了!” 座中几人也纷纷起身,由乘风道人带头还礼道:“哪里哪里,倒是劳烦青木道长您亲自到此了!在下天一道维扬峰门下,道号乘风,这几位是……” 说话间,乘风道人将一行几人都介绍一遍,各自也都向青木道人拱手还了一礼。 介绍到王宇的时候,青木道人又特意看了一眼,拱手问道:“阁下就是青莲道人的高徒啊!” “正是!不知道长有何见教?”王宇回礼道,心中想道,不会是枯木道人提到自己吧,但是以他当日意思,应该不会提起才对。 “见教不敢,只是以前承蒙尊师相助,有些渊源,就多问了一句!回头还请小友代我,给尊师问个安,神木宗青木在此谢过当年搭救之恩!”青木道人一拱手,颇为郑重。 “道长有心了,小道定会传到!”王宇轻舒口气,回礼道。 青木闻言,也微微一笑,然后就和几人纷纷落座。 青木在上首主座坐定,将近几日神木宗两位结婴期长老,因何外出、何时出事以及事后调查的结果,都详细讲述了一二。 乘风道人闻言,心中细细思索了一阵,说道:“两位长老都是结婴期,还都带了几位结丹修为的亲随,可是都无一生还,或灭迹,或失踪……看来行事之人,手段非常。 我几人一同调查还好,可能还不惧对方。但若非成两队,就胜负未知了……可能还需要贵宗也派些好手,帮衬一二了!” 青木道人闻言,勉力一笑道:“道友所言甚是,这本就是我宗之事,派人相助自是分内,我会请几位师兄师弟和诸位分头行动的!” “好!那就有劳道兄先安排人手,待会我和道侣心喃、王宇道友一道,若愚、若虚二位师弟一道,和神木宗众位前去调查!诸位看,可好?”乘风道人安排道。 青木几人听言,纷纷点头应允,并无异议。 只有王宇,心中犹豫再三,才缓缓说道:“敢问枯木道长现在何处?” 青木闻言,略一沉吟,但面色未改,反问道:“道友何处此言?是和我枯木师兄有故吗?” “正如道长所言。大约一年前,枯木道长在天中山做客时,曾为小道在修炼上点拨一二,故此,还想有机会再拜访一二!”王宇听这青木话中之意,枯木道人应该是未曾提起过自己,便编了个借口,如此说道。 “只是,现在是不是,不太方便啊……”青木谨慎地说道。 一旁的乘风道人此时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道兄,枯木道长也是贵宗长老,若是对方如此下手,恐怕…… 正好,我师弟前去拜访,如果有魔道来人,也能帮衬一二不是? 青木闻言,沉吟不语,看着桌上茶盏,似乎是在考虑其中利弊得失。 半晌之后,他才缓缓说道:“好!乘风道友和我安排之人,一道先去调查,王宇小友就由我亲自带领,前去我师兄住处。” 下首几人拱手同意,又客套了几句,便纷纷离开,安排相关事宜。 厅上,独留王宇一人,和青木道人相陪。 青木道人又将在一旁侍候的小童屏退,待他们走远,确定再无第三人后,又一挥袖,似是设置了几个屏蔽、警惕的法阵,才又正色看向王宇。 他面色肃然,缓声说道:“小友,你不单单是因为方才所说之事,才要见我枯木师兄的吧?” “道长为何如此认为?”王宇面色依旧,丝毫不慌地回道。 青木道人轻呼口气,看着王宇,说道:“我师兄自从天中山一行后,便离开这沇音山主峰,寻了一个僻静处隐居起来,宗门之内,除了我和几位亲近的师兄弟,再无人知道。 我曾问过其中缘由,他只说是他大劫将至、不愿牵连我等。我当时还不以为意,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却越来越引我起疑……” 说到这,他眉头紧皱,双眸精光外露地看着王宇。 若是常人,估计已经被盯着心中发毛,不过王宇还是依旧神色如故,回道:“道长怀疑我天一道做了些什么?还是怀疑我?” “天一道,我自是信得过,不然也不会寻你们相助!阁下,不仅仅是天一道门人,还是青莲道长门下,我也不是太敢怀疑,但是又不得不谨慎一二……”青木喃喃说道。 “实在不是在下想欺瞒道长,只是此中机密是枯木道长交待下来,不得泄露的……而且,您真的对枯木道长所处这么放心,万一被魔道发现……”王宇也小心翼翼地试探说道。 “师兄……”青木道人低声呢喃,片刻后,才又说道,“当然不放心,但又拗不过他……好吧!带你去!道友,还请随我来吧!” 青木道人似是内心做了抉择,说话间也已经起身,引着王宇往厅后走去。 王宇跟在后面,出了这待客厅,驾着遁光在山中七折八转,绕过重重密林,直往山脚方向而去。 一路上看到不少岗哨,还穿过了十数重法阵,花了一盏茶工夫,才到一处十分幽寂的绿林之中。 看着眼前密林,青木也不回头,轻声说道:“这里用了几座阵法遮蔽,还请小友紧随着我,切勿走散!” 他手中法决轻捻,似是要在这法阵中开条路来,但随即脸色一边,叫道:“不好!!” 青木大袖一挥,眼前密林便出现一条通路,身形一动便往前赶,王宇见状,也赶紧跟随。 两人一前一后,不过数息,便穿过这密林,到了一片土墙院落之外。 二人站定,青木看着眼前似是经过一番大战,墙倒屋倾的院子,直接往其中冲去,同时口中大喊道:“枯木师兄!枯木师兄!” 可空荡荡的院子里,并没有人回应。 王宇也在其后,缓步走进院子,看着这颓废的一切,脑中回想起当日枯木道人的话。 看来自己,又是被卷进了一场阴谋之中,想躲都躲不掉了。 第五十三章 寻觅魔踪(求收藏!银票!谢谢… 青木道人看着这颓圮的院落,一脸的悲恸之色。 不知是碍于身份,还怒火压过了悲伤,他脸上并未流出泪水,而是眉头紧锁,悲恸中带着三分怒意,身上更是散发出森森杀意,只是不知能向何处倾泻。 过了半晌,青木将心情缓缓平复下来,看着正在细细调查院中废墟的王宇,说道:“道友可有什么发现?是何人将我师兄擒去?” “暂时不能确定。不过,确实发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王宇并未回头,他此刻正低身查看那只剩半人高的白果树残骸,口中问道, “敢问道长,枯木道人来此地隐居,没有留下什么联系的方法吗?若是遇害,您应该也能得知一二吧?” 青木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说道:“有的,可是却并未有消息传来……” “那应该是有人使神通屏蔽了下来,倒也不奇怪。道长你可看出有何异样了?”王宇问道。 青木略一思索,说道:“我师兄的这几层法阵并未被破坏,但是,都被动了手脚,以至于丝毫阻拦的作用都没有……” 王宇闻言,淡淡说道:“这样看的话,要么你们神木宗有魔道内应,要么是魔道来人有擅长阵法一道……咦!青木道长,你过来一下,用你们神木宗的功法,对这白果树残骸灌输些灵力。” “什么?!好的,这就来!”青木闻言,略一疑惑,但还是疾步走来,按王宇所说。 “我刚才细细查看这院子中,唯有这白果树中,还隐隐有一丝灵力波动,似是做了手脚。”王宇看着正在施法的青木,在一旁解释道。 随着灵力的注入,一个青色人影缓缓浮现,待得其逐渐凝实之后,可以看出是那失踪的枯木道人模样。 “师兄!”青木脸上出现一抹喜色,但瞬即又消失了,他发现这并不是残魂,而只是一缕神识,似是有什么消息要传递,不久就会散去。 枯木人影凝实之后,缓缓说道:“诸位同门!来人中除了拙玉老魔、影狱山三魔,还有当年我们以为已经陨落的,血翎谷,血辰! 此人已步入分神,又擅长血魔功法,颇为棘手,而且其在阵法之上,造诣极深,切勿中其埋伏,一切要小心谨慎、勿要急于为我报仇,保得神木宗门祚长存……” 随着这最后一句话的说出,枯木的残影也逐渐消散这破院之中,只留得一旁悲愤异常地青木道人,和若有所思的王宇。 王宇轻声安慰了下青木道人,缓缓将他从地上扶起,说道:“道长,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请您回山将此地情况禀明,让山门上下小心戒备,以防这魔道之人再度偷袭!” “小友说的是!这魔道竟然已派出分神高手,若是在山门争斗还无惧,就怕门人弟子一旦落单,就毫无反抗之力了!”青木道人平复心情后说道,“我们这就走吧!” 说罢,青木、王宇二人便重驾遁光,也不沿原路,直接往沇音山主峰而去。 待得二人走远,这破败的院落之中又恢复了原先点寂寥,没有一丝生气。 蓦然,一个血色暗影不知从何处冒出,像一滩血水一般缓缓流淌。过得片刻后,又在这院子中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青木回山之后,便向掌教禀告,并紧急召集尚在山门中的长老进行会议。 王宇则是独自回到神木宗安排的客房,等待其他几位同门的归来。 他此刻在房间卧榻之上盘腿打坐,脑中回忆着枯木残影的话。 “血辰……”他心中喃喃道。“当年的祸闯大了啊!万一让师兄们知道,回禀师门,不得治我个私通魔人、残害同道的罪……早知道他下手这么狠辣,当年就不该结交这种人……悔啊悔啊……” 王宇一边回忆着当年之事,一边想着如何对策,而且一想到对方如此作为,极有可能是从自己所怀之物而来,就更是头痛。 王宇在心中暗暗决定,若是遇到,只能拼个死活了。况且此人行事,似乎已不是当年一样,真是彻彻底底地堕入魔道了,手软不得了。 就在他心中踌躇之际,天一道其余几人,也在调查一番之后,先后回来了。 乘风将几人召在一处,交流着各自调查所得,并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王宇也老老实实,将在沇音山中,跟随青木所见,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当然,其中涉及隐秘部分,则是未说。 乘风道人闻言,思索片刻后说道:“如王宇师弟所言的话,此行的目的已完成一半,已经知道是魔道何人出手,是否组织人手对付其背后宗门,也要掌教他们决断了! 至于任务的另一半,能否擒住这些贼人,也只能看对方是否还如此妄为了。 后面几日,我们照旧,几人一道在这泰沇山脉寻访,并寻机拜访一下其他宗门,以我们天一道的名义求助,联手将这几个贼人找出。 诸位师弟,意下如何?” 其余几人,包括王宇在内,都无异议,纷纷拱手称是。 于是乘风道人将此决议,和负责此事的青木再次商讨了一遍,便按其所说,开始在这泰沇山脉撒网捕鱼。 …… 在泰沇山脉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之中,有一个天然的岩洞,此刻,拙玉老魔几人,就藏身于此。 几人在其中盘腿打坐,将气息敛气,一丝不漏。 随着一道血芒飞入,化作一个身着赤红长袍的长发青年,打坐中的几人也缓缓睁开双眼。 “外面情况如何?”拙玉老魔先声问道。 “神木宗的人发现了枯木道人失踪,只是……”青年略一犹豫,才继续说道,“只是,这天一道的人,也来了。” “天一道……可真是爱管闲事,真把自己当做领头羊了!”一个同样着一身血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张口说道,只是这人身上血气浓郁像是泡在血水中长大的一般。 “他们既然来了,肯定会联合其他宗门,在这泰沇山脉中搜寻一番。毕竟,除了神木宗,其他几个宗门也有人陨落在我们手上!”另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说道。 “可是,这残图没有在枯木老道身上,而且他在神魂中下了死咒,搜不出东西啊!只能待离开此地后,将元婴交予上面,让他们看看可有什么手段。”最后说话之人,是个身着灰袍的男子。 “对了血影,你在枯木老头那见到的是天一道中哪一位?你可认识?”拙玉老魔眉头微皱的问道。 “名字我不知道,但是我却认识!就是之前在天中山脉与你对战的那个,会金光术的结丹修士,不过此刻,他已经是结婴修为了,会颇为难缠啊!”血影回道。 “此子就交给我了!不知道天一道来了几人,都什么修为?这几日,还是有劳血影道兄了!我们几个中,就属你隐遁之术最为高明了。”拙玉哈哈一笑夸道。 “不妨事,反正都是同道中人,都是为魔主办事!”血影说道,“待我在此调息一番,再做打探!到了晚上,就是我们影狱山施展神通的时候了!” “有劳,有劳!”拙玉老魔一拱手笑道。 一旁的浑身弥漫血气的中年男子,也就是第五人血辰,在听到拙玉老魔提到的那个会金光术的结丹修士后,心中默默笑道,不会这么巧,又遇到这小子吧!还欠他一条命呢! 第五十四章 守株待兔?千里奔袭!(求收藏… 乘风道侶二人和王宇,带着几个神木宗修士,正在泰沇山脉东南一片区域上飞行,并每隔一段距离就用寻敌神通探测一番。 他们如此搜寻已经快十日了,可始终是寻不到丝毫魔道踪迹。 王宇看着下方郁郁葱葱的山林,双眉拧地越来越深,他倒是不希望找到那帮人,最好是对方发现形势不对赶紧逃掉。 也不是王宇想包庇,他是担心遇到之后,难免会和血辰相见,给自己添麻烦不说,如何处理还是个头痛的问题。 在他心中纠结之时,一同在遁光中飞行的乘风道人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说道:“王宇师弟,是有什么隐忧么?是担心我们遇到不敌,还是说如此搜寻太过枯燥、乱了心境啊?” 正在思索的王宇突然听到发问,心中一惊,但是面色未改,笑笑说道:“正如师兄所猜想的,可以说兼而有之。你说我们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说不定,这些魔道已经逃了呢……” “是啊,确实有这个可能。师弟耐耐心,我们再寻个两三日,再无结果,也只能回山复命了!”乘风道人说着,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一副极为可靠的样子。 “恩,听师兄吩咐就是!”王宇嘴上说道,心中却暗想,乘风师兄这等为人可靠,成熟老道,真是我比不及的啊!若是和血辰撞见,哎!一定要保住命啊师兄! 如此想过之后,几人也没再多言,继续再这山中搜寻着。 除了他们这一队,还有若愚、若虚二人,神木宗强者,以及联合过来的泰沇山脉其他宗门的强者,拢共分成二十余个小队。 这些小队在乘风道人和神木宗安排下,每两队负责一片区域,日夜轮值、不停搜寻,并且相邻的小队之间,每隔固定时间,便用传讯符互通消息,以防有变。 在如此严密安排下,那魔道之人也好像是收到了消息一般,近十日都未露出丝毫马脚,不知是蛰伏在某个隐秘之处,还是已经逃出了这泰沇山脉…… 数日后的晚上,王宇结束了一天的巡视,回到房中,开始日常的打坐修炼。 他们今天早上出发前,就已经和神木宗商定,今日再无结果,就要回山了。 此后,就由神木宗组织其他宗门,自行搜寻,至于寻到何日,也由他们自行决定了。 王宇听得这个决定,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这么早就面对血辰,省的彼此尴尬。当然,比较尴尬的还是自己,血辰又不用担心魔道之人对他有什么异议。 他如此想定,便开始继续温养他之前得到的那柄墨剑。 这柄墨剑在他当日得到之后,正好赶上破丹结婴,之间产生了一丝联系。 虽然还不能完全为己所用,但在这将近一年的灵力温养之下,也可以初步控制使用了。 对敌之时,能不能如手使指一般自如,又另说了! 还有那金光“炼器凝实”之法,他现在已经可以以自身为炉鼎,用婴火将体内金光凝练出真实飞剑一般,在试过威力之后,发觉这和第三层金光离体的初步化形,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以这两种飞剑,再配合师父交的青莲剑诀,再也不用天天拿着把戒尺抽人了! 说到这把戒尺,和九川壶一样,都是当年正魔纷争的战利品。 他到手这么多年,也就是感觉用着顺手,又没什么魔气,而且和自己的金光术相性颇和,就一直没有更换。 再者说,他也没有多余的法宝可以替代戒尺的地位。 王宇就这样想着想着,逐渐进入入定状态,周身灵力也开始自动按修炼功法,运转周天,直到第二天清晨。 一早,乘风道人就来敲门,然后几人一道,在青木等人的送别下,离开了神木宗山门,乘着飞舟法宝,往天中山而去。 就在他们的飞舟法宝徐徐从沇音山飞出之时,一个血影在林间暗影中,以更快的速度,向同一个方向遁去。 飞舟之上,王宇看着在视野中急速后退的大地,还有那逐渐消失的山林,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安稳离开了这泰沇山脉,没出什么差错。 他看了看一旁几人,乘风道侣正携手而坐,若愚、若虚二兄弟也闭目修炼中,此行就这么平安归去,真是再好不过。 他才不稀罕什么立功,他求个安稳就行,赶紧回山吧。 就在他心中感慨之际,一旁闭目的若愚突然睁开双眼,看向前方,似是有所发现一般。 “怎么了?若愚师兄,是有魔道之人吗?”王宇问道,同时自己的神识也尽力放出,看能否探测一二。 若愚道人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又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错觉吧!刚才感受到前方远处有一缕血气,但又倏尔消失,奇怪的很!” 一旁的乘风道人听闻二人说话,也睁开了双眸,看向前方。 “不如,我们绕远一点吧?”乘风道人谨慎的说道。 其他几人闻言,都默默点点头。 此刻已出了泰沇山脉,若是真遇到对方,没有助力的情况下,被人埋伏,胜负就两说了。 就这样,几人将飞舟行进路线,稍微改动了下,由直线改成弧线,也就多行个半日,但也更安心一些。 …… 在沇音山到天中山这条笔直的路线上的某处,本来是王宇一行人必经之地,但就是因为乘风道人的谨慎,让着个必经之地的埋伏落了空。 这个埋伏,正是拙玉老魔几人设下的。 他们早几日就暗中离开泰沇山脉,在这里守株待兔,只留血影在那暗中监视、传讯。 此时,拙玉老魔手中捏着一缕血光,正是一路暗暗跟踪的血影传来的消息。 “这帮贼道士,竟然如此谨慎!怎么办,可赶得及?”拙玉老魔略有些恼怒的问道。 “我能赶到,你们几人的速度,估计不行!还有,没了影狱山的雾影大阵,我一个人也打不过啊!对面可是有一个分神强者,再加上四个结婴帮衬……”血辰在一旁冷冷说道。 “道友,说到阵法,你不也擅长此道吗?这冥狱血煞阵,可是凶名赫赫啊!”拙玉老魔不以为然的说道,他可不想此次再落空。 “……”血辰一时默然无语,少顷,才幽幽说道,“纵使你说的对,我也不想一个人拼命,要不,你跟我去,就怕你跟不上我的速度!” 拙玉老魔闻言,看着手中红光,思量了片刻,才狠狠说道:“我陪道友去!不过是付出些精血的代价,用上血遁秘法,应该足以跟上阁下。正好让我见识一下,阁下的阵法造诣。” 他又看了看一直未说话的雾影、云影二人,似是要邀请一般。 身着月白锦袍的云影,发觉看来的目光,忙摆摆手,说道:“别了拙玉老魔!我兄弟二人只是结婴中期修为,擅长的也是这雾影之法,没什么秘术能追上你二人!再说了,就算去了,没有这提前布置好的雾影大阵,我俩心里没底啊!” “……”拙玉老魔闻言,嘴上没说,心中暗骂了声“怂包!” 听得拙玉老魔如此拼命,血辰嘴上说道“好!”,心中却是暗道,王宇小子,不是我非要你命,是有人要你命啊!想放你一马都不成。 一旁的拙玉老魔则不知血辰是何想法,他也确实是想要王宇的命,毕竟那日一战,让他颇为狼狈。 既然血辰同意前去,他便指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地图某处,说道:“按血影传讯,他们更换后的路线,必然经过这片密林。从现在的位置出发,以你我二人的速度,可以比他们早一个时辰到达,应该足够你布下大阵吧?” “足矣!”血辰淡淡说道。 “好!就有劳道友陪我走一趟!”拙玉老魔拱手谢道,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似个看着猎物往陷阱中奔去的猎人一般。 又交待了几句后,两人便各自使出神通,往那约定之处而去。 第五十五章 钩直饵咸(求收藏!银票!谢谢… 一艘墨黑色飞舟,从天际倏然而过,没有一点声响。 舟中有四男一女正盘腿打坐,紧闭双目,似乎都已经入定一般。 突然,其中一个身着墨染白袍的青年,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眉头微皱,便化作一道白芒往飞舟下方而去。 剩下几人也被这一举动惊醒,纷纷睁开双眼,面面相觑。 而其中一个身着竹青长袍的青年,瞬即反应过来,也不多说,化作青芒追随前者而去。 “若愚师弟太莽撞了,恐怕是埋伏,快拦住他二人!” 这一行五人正是回山途中的王宇等人,方才下舟去的二人是若愚、若虚兄弟,说这话的则是领队的乘风道人。 他眉头紧皱,此刻也感受到一股糅杂的血气和魔气的气息,直往下方逃遁,若愚二人则紧紧跟在后面。 “师兄,我们要不要下去?”王宇虽然不想惹麻烦,但是也不能置同门生死不顾,便轻声问道。 乘风道人也踌躇了片刻,似是权衡利弊,才一脸坚毅地说道:“同门自然是要同进退了!走!” 他说话间,已经携手道侣心喃化作虹芒往下方遁去,王宇也不遑多让,紧跟其后,顺手将飞舟法宝也收入袖袍之中。 王宇看着下方,远远望去,有一道血红光芒正飞速逃遁,身后数十丈距离有一道白芒渐追渐近,再其后一道青芒也在全力追击。 他和乘风道侣三人合力施展神通,也只能勉力和那白芒不拉开距离。 这一逃数追,持续了数十息,眼见最前方的血芒将要被赶上,突然,他一个下坠,往下方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密林逃去。 白芒也追到密林上空,止步不前,似是有所但忧。 他这一犹豫,若愚及王宇三人也前后赶至,汇合一处。 乘风道人见若愚正看着下方密林,一脸踌躇,说道:“若愚师弟,此地恐有埋伏,还是走为上策吧!” 若愚双眼微眯,看着下方密林,说道:“只有一个分神期,两个结婴期……可是,却让我有一股不详的感觉……” “分神强者?血辰来了!”王宇心中惊道,并马上喝道,“快走!这是血阵!” 说着就拉着若愚、若虚二人往上方遁去,乘风道人反应异常之快,也和道侣携手往上空奔逃。 “晚了!”一声阴测测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 同时出现的还有上方高空中一层似有似无的光罩,将几人困在其中,四周还有茫茫血雾席卷而来,逐渐将众人包裹。 见此,若愚道人轻轻挣开王宇右手,双手捻决,一口长剑喷出,携裹着数十丈长的、流光水纹一般的湖蓝色剑芒,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重重血雾,往上方光罩狠狠击去。 这蓝色长剑和半透明的血色光罩撞在一处,猛然迸发出一阵阵爆裂之声,将四周血雾也尽数驱散开来。 血色光罩虽然在若愚全力一击下,出现了几道浅浅的裂痕,有些摇摇欲坠、几欲破裂的感觉,但是随着周围血雾不断回涌,这些裂痕似乎得到了滋养,又重新一一合拢。 眼见如此,若愚道人手中法决一改,将周身灵力全速运转,尽数注入到长剑之上。 其他几人在若愚出手之后,也纷纷祭出各自法宝,合力向同一处击去。 “各位,留一些法力和心神用于防御,这血气会逐渐侵蚀我们的肉身和神魂的!”王宇一边祭出一口金光飞剑,一边口中提醒道。 几人闻言,纷纷将防御法宝和护体光罩使出,用以防御这浓浓血雾的侵蚀。 这时,一道跟先前一般阴森语气的声音飘来,传入众人耳中。 “诸位道友,不用费力了!如此抵抗,也不过一时三刻的事,就和我这冥狱血煞阵,融为一体了!不如放弃反抗,自废经脉,跟我乖乖回去就是了!” 正在控制飞剑的若愚道人闻言,狠狠说道:“你使人勾引我等入阵,算什么本事?!有种放道爷我出来,决一死战!” “呦!这是乐水峰的若愚道长般,如此年纪就有分神修为,不得了不得了! 也可惜你年纪太轻,血气太盛,我让血影一路上控制气息,时隐时现,勾引的你手痒,你就真的中计了…… 啧啧…… 这也是本事,也是手段,谁要和你正面斗啊?!我可是魔道中人!哈哈哈!” “……”若愚闻言,一时哑然。 同时无语的还有一旁的王宇,心道,这血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赖皮啊! 这是若愚似是心中有愧,轻声说道:“诸位同门,是我一时鲁莽害的你们!对不住了!” 他说到这,暂一踌躇,才又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待会我用秘术破开这阵法,诸位趁机逃去,不用管我……” “不行,你我兄弟二人死生与共,我不会独活的!”方才毫不犹豫跟着兄弟的若虚,此刻也先声说道。 乘风道人也一脸坚毅,说道:“我作为师兄,怎能弃你们而去?若真是破开此阵,我也会拼死和其一战的。” 一旁的王宇看几人这视死如归的态度,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颇为无奈,只好大声道:“血辰!你当年欠我一命,现在还给我吧!” 其余几人闻言,一脸的错愕,唯有乘风道人似是提前知道一般,没有太多的惊讶。 隐在暗处的血辰,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似是计谋得逞一般的。 他旋即说道:“王宇啊王宇,你终于开口了!我以为你还要顾及同门在此,不肯求饶呢?行吧,我现在就放你出来……” “慢着!我说的不是我,是把你的命还给我!”王宇打住血辰的话,说道。 “我欠你一命,现在把你放出来不就两清了么?你还想怎么样?”血辰疑问道。 “谁说一命,就只能抵一命,这不符合逻辑!我来跟你捋捋…… 若是当年没救你,你就不能活着到这里;你没有活着到这里,也不会有人布这血阵困住我等;不困住我等,我几人就留的性命…… 这一来,我救你一命相当于坑了我几人的性命! 所以,要还的话,就要把我等一起放了!否则,你真就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啊,枉我当年还和你有番交情……” 王宇说到最后,故作一脸痛惜的表情,语气中还流露这三分悲怆。 “……”听他如此诡辩的血辰,也一时无语。 这时,在一旁看戏已久的拙玉,才迟迟开口道:“你这小子,莫要在此胡说八道!就算血辰兄放了你,我也不会放了你!” 他又转头向血辰传声道:“血辰兄,你可不能被此子蒙蔽,耽误了大事啊!” “……”血辰还是未答话,似是在心中暗暗思量。 “你这个老魔,你等着,我若出的去,非把你撕了!”王宇在血阵里面厉声喊道。 “小贼,我又何尝不想亲手把你撕了!”拙玉老魔也放狠话道。 “得,你俩这么想互撕,就如你们所愿!” 血辰思量半晌,才如此幽幽说道。 听到此话的拙玉老魔,也一时懵比,心道,都已经得手了,你特么有病啊! 第五十六章 小道再斗老魔(求收藏!银票!… 血辰话音一落,便控制血阵将王宇从其中摄出,悬浮在自己身前数丈外。 “二位道友,动手吧!我在一旁看着,不会有第三人插手的!”血辰幽幽说道,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拙玉老魔一脸怏怏,沉默无语。 王宇也一脸无奈,苦笑道:“血辰道友,还真有你的!不过,在打之前,你我二人定个赌局如何?” “赌局?”血辰笑笑,问道,“你要怎么赌?又拿什么当筹码?” 拙玉老魔怕王宇又出什么鬼点子,慌忙止住,喝道:“打就打,不要闲扯什么!” “拙玉老兄,此地可是由我做主啊!你先收声!”血辰嘴上说道,并将分神修士的威压尽数放出,以示警告。 “好、好、好……”拙玉老魔只能口中称是,不再多言。 见此,王宇才嘴角微扬,缓缓说道:“以我和这老魔的胜负为赌局!以这血阵中众人为筹码! 若我胜了,就请血辰兄,放过我这些同门!” “若是你败了呢?”血辰笑笑问道。 “若是我败了,任你处置。当年欠我一命,也算了结了!你看可好?”王宇悠然说道。 “可以,我应了这赌局!”血辰不假思索的说道,似是暗合他心意。 “不可啊!血辰兄!”拙玉老魔一脸怒意地说道,“这让魔主得知,你我都要遭受处罚的。” “怎么?你是怕自己打不过这小子?你一个快要步入分神、成名多年的老魔,还会怕一个刚步入结婴的小道!?哼哼……”血辰不屑地说道。 “我怕他?!……来,打就打!小子,上次是我和枯木先打了一架,让你占了些便宜,这回可没这么容易了。”拙玉口中说着,身上魔攻暗暗运转,蓄势待发。 “哦?那试试看啊!血辰,你离远点,留个场子给我二人!还有,将你那同伴看好,可别随意插手,到时候我怕波及到他……”王宇一边说着,身上金光已然大盛。 “好!血影,走!” 话音未落,血辰便向一旁遁去,另一个暗暗隐藏的血影,也略一踌躇后,跟了上去。 这血辰一走,拙玉老魔手中已经祭出一把碧玉长剑,周身魔气溢出,凝成战甲,飞身向王宇袭去。 王宇看在眼中,心中也知这老魔以体修见长,但还是想试一下自己步入结婴之后,接这一击是什么感觉。 他心念一动,一柄乌黑戒尺浮现手中。 戒尺甫一出现,便将王宇身上的金光一点一点的吸引过来,迅速将整个尺身都包裹其中。 再看对面老魔手持长剑的身影,眨眼间,便突到身前数尺。 拙玉手中长剑,附带着浓厚黑气,像是一道被黑云包裹的青色闪电,气势汹汹地刺向眼前之人。 王宇不慌不忙,手中乌尺往身前一格,就要将老魔一击化去。 可是拙玉老魔此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似是奸计得逞一般。 他将剑招变刺为劈,蓄足全身劲力,将王宇死死压制身下。 并心中法决暗使,从其周身各处,喷涌出熊熊碧绿魔焰,将两人包裹其中。 这碧绿魔焰气势愈燃愈盛,逐渐变成了一个有数十丈大小的火球,在半空中散发出耀目光芒,将下方十数里方圆的密林,都照的一清二楚。 火球其中的温度也极为炽热,百丈之外的血辰都能感受到一丝余威,用真气将其隔绝于外。 血辰看在眼里,口中喃喃:“这拙玉,还真会藏拙于身啊!这焚玉魔焰,在我等同道面前都很少用,估计,见过的都死了吧!” 魔焰之中的王宇也不好受,他本来以为这拙玉体修见长,却不料他法修也甚是了得,还擅长战术诡计之道。 王宇手中戒尺承受这巨大力道,丝毫不敢放松,否则就会被破开金光防御,一劈两半。 而这后来的魔焰,也得分出三分法力,用金光去抵御其中的炽热高温。 “小子!没想到吧,这魔焰别说你,寻常分神强者都不敢硬抗,你就等死吧!哈哈!” 拙玉老魔口中得意大笑,同时这魔焰威势也随他心念一动,更甚三分。 “好!好!好!”王宇口中说道,心中法决暗运,默道一声“疾!!” 只见以王宇为中心,爆发出一阵阵刺目金芒,向这碧绿魔焰中飞射而去。 细细看去,那些金芒,竟是一柄柄凝实的金光小剑,只有寸许长短,但其上金芒闪动,似是锋利异常。 这化作阵阵金芒的细小飞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出,将这碧绿魔焰形成的火球,硬生生撕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与这些飞剑心意相通的王宇,趁此机会,周身法力凝聚与手中乌尺,猛然一震,将老魔长剑荡开几分距离。 暂得一瞬喘息机会的王宇,身形一动,呼吸间就从破出的豁口逃出。 从金芒暴起,到王宇逃出,只是数息时间,老魔也一时震住,没有反应过来。 “竟然以结婴修为,就将金光术修到了第四层!你这小子,今日,更不能留的活口!”拙玉老魔反应过来后,心中暗道。 他将魔焰又附在长剑之上,猛然一震。 同时法决轻捻,滚滚魔焰化作无数只碧绿火鸟,扑腾腾飞出,向王宇直追而去。 对面的王宇也没闲着,他一逃出火球,便御使着剩余金色小剑,迎着老魔而去,正好和袭来的一群群碧绿火鸟撞在一处。 只见空中一阵阵金光、绿芒杂糅一起,爆裂之声不绝于耳,同时散发着森森剑气和炽热余温,彼此之间相持不下,一时难分高低。 十数息后,随着两人手臂纷纷垂下,这飞剑与火鸟的对撞才算停止。 王宇感受着这“炼器凝实”神通,在实战中所需要的巨量法力消耗,轻轻叹了口气,同时暗自运气调息,恢复一二。 当然,他也清楚,对面使用如此威力的魔焰,法力消耗肯定也不下于自己,恐怕都是对面压箱底的神通了。 他将乌尺再次祭出,法决暗捻,又是他的惯用神通,尺影分身——这个法力消耗要比金光剑影低得多,虽然威力也要低一点,但是,这不重要。 同时,九川壶也祭了出来,一道道水流涌出,直往高空而去,然后化作漫天雨滴,撒向对面正在大口喘息的老魔。 拙玉老魔见此,双眼微眯,异常慎重。 他先前长剑劈出,用尽全力与那小子僵持,本来就耗尽全身劲力。然后又使出看家本领的焚玉魔焰,竟然也占不到上风,还把法力耗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对面竟然丝毫不停歇的再次祭出两件法宝,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想到此,他本就病态、苍白的脸上,此刻,更加煞白悚人,心中懊悔着,方才为了跟血辰而来,耗费了大量精血。 可是,还是得用啊! 拙玉老魔心中这般思量,也不过一息之间。 他心念一动,喷出一大口精血,覆盖周身,一根根漆黑魔角开始在周身陡然生出,嘴上暴起两根数寸长的腥臭獠牙。 他又要妖兽化了。 对面的王宇见此,则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暗暗道:“妖兽啦?!” 第五十七章 灭杀成渣(求收藏!银票!谢谢… 随着拙玉老魔妖兽化完成,一股惊天魔气透体而出,中间还隐隐夹杂着丝丝血气,甚是怖人。 王宇祭出的两件法宝神通,也将将来及迎上妖化老魔。 漫天尺影分成数道洪流,向老魔全身要害袭去。 九川壶所喷涌洒下的雨滴,也欺身而上,将老魔紧紧缠缚,更是在外围形成一个水牢,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做完这些的王宇,手中动作并未停下。 他将那柄神秘墨剑喷出,法决轻捻,周身金光全部往上涌去。 墨剑却不像乌尺一般,被金光包裹,而是将金光尽数吸纳其中。 其吸纳速度极快,只是呼吸间,王宇周身金光就只剩下薄薄一层。 墨剑却似个无底洞一般,看不到它的吸纳上限,只是在漆黑剑身外面,隐隐露出一层金色辉光。 见得如此,王宇满意一笑,手中剑诀轻轻捻起,墨剑之上又生出数丈长的青色剑芒,剑芒之中似乎还能看到一朵朵莲花虚影,时隐时现。 “这墨剑真如师父所说,并无丝毫魔气,与我这金光和青莲剑诀,都能兼容!好!”王宇心中暗暗喜道,同时嘴上大喝一声, “青莲剑诀!荡魔!” 这漆黑墨剑暗藏着云屯雾集的巨量金光之力,又携裹着数丈长的青莲剑芒,潮鸣电掣般地向下方刚刚挣脱的拙玉老魔而去。 拙玉自然感觉到这墨剑上,蕴含着森然透体的剑意和倒峡泻河般的剑气,可是身体却被这巨大威压紧紧制住,不得动弹。 他甚至感觉,自己周遭空间都好像被凝滞了一般,这是气势差距带来的直观感受。 拙玉只能勉强喷出剩余精血,将这魔甲再尽量加固几分,唤出所有的防御法宝,挡在身前,即便如此,他还是瞪大了双眼,神色之上唯有恐惧、绝望与震惊! 不止是拙玉老魔,连远远观战的血辰、血影二人,也纷纷使出护体神通,担心被这将要爆发出来的剑气余威所波及。 “这小子,有趣!竟然还有此等手段,就是我也接不下啊!”血辰一脸微笑的喃喃道。 “我们不出手救一下拙玉吗?!”血影则是满脸惊惧的问道。 “救?你去救啊!” “……” 在这二人说话间,那墨剑已然击中拙玉老魔。 他身前的数件防御法宝,仿若一张张薄纸一般,被轻轻刺穿,丝毫不能阻拦墨剑前进之势。 这之后,便是拙玉的魔甲和妖化魔躯,甚至上面还有精血之力的加固。 按理说,仅论防御能力,这要比寻常防御法宝不知强上多少倍。 可是,在这墨剑面前,也是薄纸一般,没有一分一毫的停滞,就被穿透而过。 这墨剑穿过同时,其中的金光尽数释放出来,风卷残云般向老魔体内奔涌而去,在老魔经脉、肉体中尽情肆虐。 还有那青色剑芒,也化作一缕缕极为细微的青莲剑气,透体而入,将老魔的肉体一寸寸地切割殆尽,连神魂都难以逃出。 “嘭!!” 一声非常轻微的爆裂声,老魔的残躯在金光和剑芒双重破坏下,终于不堪重负的炸裂开来,连一丝一毫的血肉也未留下。 甚至于,他泥丸宫中的元婴,都来不及离体,就被无尽的青莲剑气绞成虚无。 拙玉老魔到死,都没料到,只是相隔一年,这个小子,就足以斩杀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同样没料到这一切的,还有王宇。 他虽然想象过墨剑、金光、青莲剑诀合为一体的惊人威力,但是没想到会就将结婴后期、而且已经妖化的拙玉,如此轻易的就灭杀掉。 更夸张的是,直接灭杀成渣! 他惊喜之后,瞬即恢复了冷静,同时心念一动,将墨剑重新召回泥丸宫中。 眼前的事情,可还没了呢。 他看着远远飞来的血辰二人,微微一笑,说道:“血辰兄,这赌局,可还算数啊?” “算数,当然算数!我血辰虽是魔道之人,但不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血辰朗声说道,隐隐有一丝豪迈之感,颇不似魔道中人应有的感觉。 他说话间,法决轻捻,大袖一挥,那笼罩十数里的血色大阵,就如暖阳融雪一般,缓缓消散。 一旁的血影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之色,但又不敢多言。毕竟眼前二人,随便哪一个都能轻易斩杀了自己。 王宇大笑一声,拱手谢到:“不愧是血辰兄,没有看走眼,说话算数,爽快!不过,以后你我二人还是尽量不要相遇,至少,不要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血辰闻言,也爽朗一笑,说道:“哈哈!我懂,我懂王兄的意思,放心!” 他看了看正往此处赶来的天一道众人,抱拳道:“那今日之事就到此未止,血辰,在此拜别!王兄保重!” 话音未落,就和血影遁光合为一处,向远方飞去。 “保重!”王宇也深揖一礼,带着一抹微笑,看着倏然而逝的血色遁光。 这时,天一道几人也驾着遁光缓缓飞来,似是商量好了一般。 王宇看向几人,关切地问道:“诸位师兄师姊,伤的可严重?” 几人听言,没有马上回话,只是互相看了看,有些尴尬之意。 王宇自然也发现了这丝尴尬,毕竟自己和魔道的牵扯,大家都了然于心。 可是,他又不能不救同门,也是两难境地。 良久,乘风道人率先打破沉默,说道:“今日不过是遭遇魔道埋伏,幸有王宇师弟出手,斩杀并惊退一众魔人,将我等救出!而且,大家也没受什么伤,何必如此怏怏不乐呢,对吧?” 几人闻言,自然是领会其中之意。 心喃道人也不多言,对着王宇微微一笑,似是意指如其道侣所言。 若愚道人释然一笑,拱手谢道:“多谢师弟出手相救,今日之事,正如乘风师兄所说!其他……没有其他!” “对!”若虚也在一旁附和道,带着了然于心的微笑。 王宇看着众人,脸上笑意也愈来愈浓,长揖一礼说道:“多谢诸位师兄师姊!!” 之后,几人也不再多言,由王宇祭出飞舟法宝后,即刻上路,以防有变。 盘坐在飞舟之上,王宇感觉如释重负一般,心中的大石头终于算是放下了。 至于以后,再说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抬头看看这寂寥的夜空,和下方一望无际的黑色大地,又看看一旁入定的同门,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闭上双眼,心中喃喃念着青莲剑诀的总纲, “了见水中月,青莲出尘埃!” 第五十八章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求收藏… 乘风道人一行遭伏脱困之后,一路上愈加的小心谨慎。还好再无魔道之人偷袭,几人在第二天午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赶回了天台峰复命。 灵风道人听得一众弟子的回禀之后,神色凝重,思考了许久,才又问了一些细枝末节之事。 乘风几人自然是提前商议好了,对好口风,将王宇与魔道之人相识的事隐去后,再回答掌教的问题。 待得灵风真人将能了解的都了解到了,又褒奖众人几句,便挥挥袖袍,让众人先去歇息去了。 等乘风道人一行走出大殿,各自回峰后,灵风真人缓缓起身,面带虑色的往后堂走去。 “诸位长老久等了!去神木宗调查的弟子也回来了……” 后堂中,已经有十几位天一道长老在椅子上坐定,面色上都带着几分肃然。 看着坐在首座的灵风道人,听其讲述着最近几日的调查情况,众人心中都开始了一番思量。 一个白发道人先声说道:“依掌教师兄所言,这魔道之人图谋之事,多半是当年夏主中兴之战的遗迹了。” “倘若如此的话,我天一道更不能置身事外了!”另一个面露忧色的中年道人说道。 “……”随着这两位道人的开口,其他长老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陆续发表自己的看法,并不时看向首座的灵风真人,询问意见。 听完众人的讨论后,灵风真人在座位上起身,一边在厅中来回踱步,一边朗盛说道: “诸位同门,对魔道之人出手是必然的!不过重点是,用何种方式! 我们可以选择联合九州正道宗门,对星散天下的魔道宗派进行围剿灭杀; 也可以选择动静小一点的方法,查出此次祸乱的首恶,伐而诛之! 前者的话,对于天下苍生而言,又是一场大劫,难免会牵连到无辜凡人。大家可别忘了以往数次大战,魔道之人的手段,各种血祭、屠城,就为了和正道相抗衡! 到时,这些无辜凡人,也算是因我们而死,心中怎忍啊……” 说到这,灵风真人轻叹口气,以往种种,还历历在目。 座中的众长老,也纷纷面露担忧,或沉默不语,或轻声称是。 灵风道人将众人反应看在眼中,继续说道: “况且,根据此次派出弟子的调查结果,参与此次行动的魔道宗门,主要是千年前被正道剿灭的六欲六道宗的苗裔。至于其他魔道宗门,譬如玉菡宫、怜月宗等,都没有任何动作。 所以,若是我等不辨别清楚,直接对所有魔道宗门动手,必然会扩大战局,增加一些本可避免的纷争……” 听到灵风道人此番分析,座中众人都是彼此相顾,默然无语。 这一点,其实座中众人也有想到,只是不便明说。 平日里,大家都是说着正魔不两立,但是目前的实际局势,其实是正魔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的状态。 在天一道众人心中,大多都秉持着,和李长庚差不多的中庸态度。只要魔道不做出,牺牲凡人性命修炼魔功这等大逆之事,一些小的动作,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当然,和魔道暗地私交的,天一道中也就李长庚能做到! 这时,和李长庚一贯交好的霄烟道人笑道:“人人都笑李长庚,今日,我等皆是李长庚!这灵风师兄所担心的,不就是我们平日不敢面对的吗? 可惜了,青莲老头闭关炼丹去了,不然看到你们这样默默无语,他非要大笑出声来!” 座中其他人闻言,或是尴尬一笑,或是口称惭愧,也似默认一般,没有辩驳霄烟道人的话。 灵风道人听言,也停下脚下踱步,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少顷,他才又朗声说道:“既然诸位同门如此沉默,看来是同意某的第二种计策,暗查首恶、伐而诛之咯?” 座中天一道众长老这回不再沉默,纷纷面堆笑容地口中称是。 见此,灵风道人也慨然一笑,道:“那我就将此事禀与道陵老祖,做最后定夺!辛苦诸位同门,劳心了!” 说到最后,灵风道人面带微笑地长揖一礼。 这座中众人也纷纷起身回礼,然后各自回峰去了…… 王宇跟着乘风道人出了掌教大殿后,就直往太白峰而去。 他驾着遁光,还未到山门前,便大喊道:“老头子,我回来啦!想死你啦!你的青莲剑诀还有炼器凝实真的太厉害了!” 待最后一个字喊出,他也已经到得小院门前。 可是,并没有他师父李长庚的身影,亦或是回应。 倒是有个小丫头,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托着腮,笑靥如花地看着王宇,喊道: “王宇师兄,你回来啦!” 正是那云霄峰的师妹,秋乘月。 “你怎么在我这蹲着啊?我师父呢?”王宇嘴角上扬的问道,徐步走上前,摸摸少女的额头。 “你和我哥一回来,我就看到了。我见你们在掌教那汇报情况,我就先过来等你了啊!给你送点好东西!至于青莲师叔,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闭关了,听说是炼制丹药!” 少女任由王宇抚摸着额头,笑盈盈地说道。 王宇闻言,笑容愈盛,看着身下的女孩,心中隐隐有些纠结,不过他嘴上还是说:“走吧,进去说,这青石台阶多凉啊!” 少女乖巧地“恩!”了一声,便起身拉着王宇的袖子,一同往院中走去。 王宇一边走一边说道:“这老头子,是怕我耽误他是吧?!我在,他不闭关;我一走,也就十几天,他就抓紧工夫跑去炼丹!哎……” “谁让师兄你调皮捣蛋惯了!”一旁的少女闻言,轻声笑了笑,娇嗔道。 “我现在稳重多了好吧!也就小时候嘛,偷吃了点丹药,不是后来都给他吐出来了嘛!真的是,记仇!” 二人说话间,已经在院中,各拿了个竹椅坐下。 “你要吃丹药,青莲师叔怎么会不舍得给你呢?肯定是不适合你吃,或者是,你的性子太贼了,就喜欢偷着吃!”少女手托香腮,双眼微眯地,看着王宇说道。 “小师妹你也认为师兄性子贼啊?!哎……为兄太失望了……”说着,王宇就故作伤心的扶额悲恸。 一旁的小姑娘看到他这样子,竟然也信以为真了。忙起身,低着头,眉头微蹙,一脸歉意又带着点无辜,娇声安抚道。 “没有啦!人家跟你说着玩的,师兄别生气啊!对了,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少女说着,纤纤小手中辉光一闪,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玉小盒。 王宇见乘月这样反应,又当真拿了个小盒出来赔礼,嘴上“噗嗤”一声,不住笑道:“我也是逗你的呀!小师妹你看你傻的,这都信,回头别让哪个师兄师弟给骗了去!” 他话音未落,少女婴儿肥的小脸上,已浮现了两抹绯红。 两个嘟嘟小手,也握成粉拳,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王宇身上。 不过这力道,与其说是打人倒不如说是按摩。 少顷,王宇笑累了,少女也打累了。 王宇轻声问道:“什么好东西啊?要是太贵重,我可不敢收!” 少女听他这样问,又露出桃花开似的笑容,一边轻轻打开小盒,一边说:“这是我爹爹给我兄妹俩的护身符!你看!” 她一手拎起那盒中玉坠,歪着头看着王宇,脸上的笑意一刻没停。 王宇看在眼中,那玉坠是个菩萨雕像,和普通寺庙开光普施的一般,再寻常不过。 可是,既然是这小丫头送的,怎么能是寻常可比呢。 他略微想了想,露出一抹坏笑的说道:“这么宝贵的东西,你送给我,我怎么好意思啊?再说了,让你哥看到怎么办?我可不敢收!” “没事的,他看见,我就说我硬要给的。再说了,我很少去什么危险的地方,而你不一样啦,动不动就乱跑、这次多半也遇到了什么危险吧?有它在,”少女对着玉坠努了努嘴,“可以帮我保护你!” “这样啊……”王宇也歪着头,看着少女一脸认真的呆萌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来,我给你戴上!” 少女把王宇托腮的手拿开,然后捻着吊坠上的红绳,低着头、半趴在王宇肩上,将红绳两头绕在在王宇脖颈后,仔仔细细地系上。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王宇心神一阵荡漾,古井无波的心境上又起了一丝波澜。 他感觉,少女好像在他肩头趴了许久,他若有所指的笑道:“乘月呀,你要系出花来呀?” “没有啦,这个红绳太细了,不好系……”少女娇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和得意。 王宇听在耳中,眼珠一动,喊道:“乘风师兄你来啦!你是来找乘月的吗?” 这话一出口,少女立马站直身子,看向门外,一脸的娇羞。 可是,门外面,除了阵阵山风,哪有什么人啊!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王宇看着少女,坏笑道。 “哼!”少女娥眉微蹙,小嘴一嘟,又继续说道,“这护身符可要贴身收好!真的能救你一命的!” “好好好,知道啦!小丫头!”王宇还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别傻站了,来坐下,陪师兄一起看这夕阳!” 正是傍晚,太阳还剩下最后一缕余晖,迟迟不肯落下,看着院中的两人。 少女脸上也映的红扑扑的,说不清是娇羞,还是夕阳惹得。 这就是王宇想要的,平静、安稳的生活! 第五十九章 春雨如丝思如绸,春愁黯黯似水…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射到太白峰上时,王宇都已经拿着扫帚,把师父的小院前前后后,打扫干净了。 李长庚应该是,在太白峰的某处洞府中炼丹。这小院估计也有十几天没打扫了,积了不少的落叶和灰尘。 他也看到李长庚给他留的口信,听声音,还一副懒懒的样子,让自己自力更生,还再三强调,不要给他惹事! “惹事?!嗨,我能惹什么事?这老头子真的是,太不放心自己徒弟了。”王宇一边洒扫庭除,一边自言自语地喃喃。 他打扫完之后,又抽空做了早课,才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捧着老头子的道书,边看边思量这几天可有什么事要做。 “这刚出完任务,暂时也不用再去接什么山中事务,懒散两天也好……”王宇歪着头,手指捻着书页,心中想道, “这结婴之后,和天地灵气的沟通是愈来愈顺畅了,不过,没有什么机缘的话,如此每日练功,也不知道多久才有进一步突破?也无妨,每天安安静静的就好!挺好的! 对了,从崵州回来也一年多了,该去看看了……哎,小容……还有连池……” 他如此想到,心中就下决定,将家里东西都归置归置,院门一带,就往山中飞去。 倒不是别的,他要先把此次接任务时的令牌还了——昨日回的太晚,就懒得去麻烦人家。 驾着遁光,在天中山上慢悠悠地飞着,兜兜转转之间,到了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山峰上,落了下去。 王宇沿着青石铺就的台阶,走了数十丈远,便到了一座大殿前。 大殿之中人头攒动,往来不绝,倒有点几分世俗闹市的感觉。 毕竟,宗门中每天都会有许多杂七杂八,或大或小的事情要安排往来,这也算是天中山相对热闹的地方之一了。 他进了大殿,往负责外派任务的高台走去,看见前面已经有几个人在那等候,便也排在后面,耐心等着。 一站定,后面又陆续来了几人排在他身后,看样跟他差不多的情况,都是些刚外出回来的内门弟子。 “这次镇海宗去那边的同门,好像遇到了几个难缠的魔道,到现在还未回山,只是传来了几次消息!”王宇身后队伍的一个同门修士对另一人说道。 那人听言,也感慨一声,回道:“可不是嘛!好像是妙音坊和魔音宗联手,再加上其他几个魔道宗门的人在一旁帮衬,颇为棘手啊!这幻音,再加上魔音,着实难对付……”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帮他们一下?最近也正好无事。”先前那修士说道。 另一人犹豫道:“不好吧!且不说没有掌教命令,再者,那东海之滨,离蓬莱三山也不远,我们天一道的人去的太多,恐惹非议,毕竟是瓜田李下,需要注意啊!” “师兄所言甚是,小弟倒是没多想到这一点!惭愧惭愧!” 听到着,队伍就排到王宇。他也不再多听,换了令牌,领了奖励,便离开了。 出了大殿,王宇便驾着遁光,一路出了天中山,往崵州方向而去。 他在路上,还想起方才在殿中所闻,但旋即又一摇头,不再多想。 …… 阳春三月的崵州城风光,要比王宇之前将及春暮才至的景色,更好上三分。 这花儿是更加的粉嫩,柳叶也是愈加的纤细,就连那鸟儿啼鸣,都悦耳动听几分。 当然,如丝的春雨,还是一般淅淅沥沥地下着,将崵州城烟雨朦胧地笼罩在其中。 景逸轩已经不似一年前破旧,虽说掌柜还是那个掌柜,厨娘还是那个厨娘,但是店里前前后后又添了十几口子人,店面里里外外也重新翻新整修过。 三月的一个傍晚,天将黑时分,景逸轩中已经点了几顶崭新的大灯笼,将店里店外照的是灯火通明。 在街上远远都能看到,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还有灯笼上大大的“孙”字。 此时,正有一个绿衫女子,撑着把油纸伞,在这雨巷中,独自彳亍,向着这两盏灯笼所在,徐步走来。 看她腰肢纤细,好似风中弱柳,莲步轻移间,没有溅起丝毫雨水,仿佛在街中积水上、凌空虚度一般,颇有些洛神赋中,“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感觉。 女子走到店前,看了看门上招牌,望了望大红灯笼,又伸出纤若柔荑的玉手,轻抚了门前的朱漆红柱,像是遇见了一个故人一般。 伫立良久,她才收了手中纸伞,缓步走入店中。 柜台上正在眯眼打瞌睡的老头,突然神识一阵清明,似是有所感应一般,抬起头看向店门口。 只看了一眼,他就有些不相信一般,又揉了揉双眸,待得看的仔细了,他才赶紧出了柜台疾步向前,往女子走去。 他上下打量许久,见女子露出一抹,似是开心又似是忧伤的微笑,才犹犹豫豫地小声试探道: “阿姊!?” “恩,是我,连容,你的阿姊!”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阿姊!”老头本要大声喊道,但又细想了下,说道,“阿姊,我们到里间说话吧!” 他一边喊人上茶水,一边一手迎着女子往里走。 “阿姊,你这些年去哪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寻到仙人了吧?”老头亲自接过伙计端来的茶盘,一边倒着茶水,一边说道。 “算是吧!”女子轻轻说道,然后又抬头看了看老头的满头银丝,道,“父母,当年在我走后,是不是……是我对不住他们,为了寻他…… 可我也没寻到他……而且,现在的我,见了他恐怕也……” 她断断续续地说道,轻抿着茶水,尽量平复自己的波澜起伏的心境。 老头也坐了下来,看着对面女子,脸上已经隐隐出现了些泪痕。 “阿爹阿娘,在你走之后,花了不少心思和钱财去找你,终也是无果。 后来,阿娘久思成疾,先一步去了…… 阿爹那时身体还好,但是强忍着悲恸,独撑着这份家业,也甚是艰辛,最后晚年也一直念着你,郁郁而终…… 我又不太懂着商贾之道,接下这家业后,江河日下,撑了些年,也是濒临倒闭,还好后来……”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着对面满脸泪痕、鼻眼间尽是哭红的女子,轻叹了口气。 “阿姊,宇哥回来找过你了,只是有些晚,去年才来过!这店面,也是在他的帮助下,重整旗鼓地开起来的。 他应该还会来的,你要不在此住上一段时日,静待他回来……” 可是,老头话音说罢,过了许久,女子也没回声。 见此,老头又轻声试探的问道:“怎么了,阿姊?你,不想见宇哥了吗?你现在也是仙人一般,宇哥又甚是想你,你俩正好做一对神仙眷侣,不是挺好的吗?” 女子听到老头发问,用衣袖轻轻拭去脸上泪痕,强行平复了自己的心境,说道:“他还想我吗?可是,我看到……再说了,现在我俩,走的路不同,已经是渐行渐远了…… 倒是连池你,恐怕是……你怕不怕,有没有担心过……” 老头闻言,似是都听明白了一些,勉力一笑道:“我是希望阿姊能去见见宇哥,有什么事情,可以说清楚的,免得有误会! 至于我,早已经看开了。说不怕,那是假的,但是我又实在没有修仙长生之心,只觉得人生在世,图个安宁就好!” “恩!连池你的心境,要比许多修道之士,都要好上许多……至于我跟他,随缘吧……”女子说罢,袖中一道虹芒飞出,在桌上出现了一个小瓶和一本书册,说道, “这瓶中药丸,对于凡人,也有些延年益寿的功效,而且,对于寻常病痛,也是药到病除,你且留下。 至于这本书,是我宗门中一些基础的炼体法门,你早晚不要偷懒,多动上一动,能强身健体,也能祛病延寿。 你虽无长生之意,但多活几年也好啊!让阿姊,也有个亲人啊!” 连池闻言,微微一笑道:“恩恩,听阿姊的,我会收好的!” “恩!我在此住上两日,也就走了,你帮阿姊安排一下吧!”女子轻轻说道。 “这么急啊!多等些日子吧,宇哥去年是四月中来的,说不定今年……”老者有些吞吐地说道。 “我只是有事路过此地,逗留不了几日的。再说,我也是在这看看你,又不是等他……”女子轻声叹道。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嘴上说是不等他,可是心中,还隐隐藏着一丝期望,说不定早上一睁眼,就看到那人在身前,凝望着自己。 “哎……”连池也是轻叹口气,不再多言。 看向窗外的春雨,还在斜斜地下个不停。 第六十章 一路向东(求收藏!银票!谢谢各… 崵州城外的垂柳上,几只知了正在肆意地聒噪,惹得午后犯困的人,躺在凉棚下却合不上眼,一阵气恼。 这时,一阵清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躺椅上的人才露出一抹喜色。 他却没看到,清风吹拂间,一个青衫男子也倏然出现,从他的茶棚前走过。 “过了春天,这崵州城也是燥热啊!全不如山上一般自在!” 这青衫男子正是王宇,他为了不引人注意,就在崵州城外看着人少处,落下了遁光,信步往城内走去。 他距上次来此地,也不过年许时光,城中几无变化,也就不再寻人带路,自顾自地往景逸轩而去。 景逸轩也没什么变化,老孙头依旧在柜台上趴着。 这么热的天,店里竟然还有几个在喝茶闲聊的食客。 王宇看在眼里,缓缓走进,往柜台前走去。 一个小二看见来客,招呼了一声。 趴着的老孙头闻声,也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眼中立马露出光芒,止住小二,说道这人我来照顾,便自顾自上前去了。 二人进到里间,小二也送上了茶水。 王宇刚一坐定,鼻头微动,嗅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又出现了那少女熟悉的味道。 “你阿姊回来过了?”王宇轻声问道。 孙连池听言,略有些惊异,道:“宇哥你怎么知道的?我正要说呢。” “哎……我这鼻子,有些时候总能似有似无地问道些味道,尤其是你姐姐的……”王宇笑道,他心中略有些激动,但还是尽量平复下来。 “是来过,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而且,我阿姊似乎跟你一样,也成了仙人。但是,又不太愿意面对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孙连池抬首问道。 “误会?不会吧?”王宇有些满头雾水,说道,“我和连容分开之时,挺好的呀,此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孙连池也搞不清楚。 “你阿姊,没有说些别的什么吗?”王宇反问道。 孙连池搔了搔白头,想了片刻,说道:“她好像说过,‘走的路不同,已经是渐行渐远了’,这样的话。对了,阿姊还给我留了一瓶丹药,和一本书,让我按书上多锻炼锻炼。” “路不同……丹药、书……”王宇喃喃道,然后看向对坐之人,道,“连池,你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好!宇哥你等会,我去卧房拿过来!”说着,孙连池就起身出去了。 “难道她……哎……这又有何妨?我还会怕这?”王宇似是猜出一二,笑笑自语道。 少顷,孙连池捧着个木盒进来,放在桌上。 王宇打开盒子,将其中的丹药打开,放在鼻下嗅了嗅,发现只是寻常炼体补气丹药,没什么特别之处。 又将那本书翻开,大致看了几页后,双眼微微眯起。 “果然不出所料,你阿姊,真是入了魔道……这炼体功法,和我所知的正道一系大不相同,颇有些强夺天地造化之意,不过,你只是用来强身锻体的话也无妨,不会生出魔气、扰乱心智的……” 王宇口中说道,将书册、丹药又重新放回盒子,交还给连池。 “魔道……这,我阿姊她不会……”孙连池一脸忧色地说道。 “无妨!我看了,这后面好像是妙音坊的宗门标记,倒也很少做些有伤天和的事!”王宇不在意的说道,突然,他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不对,口中喃喃道, “妙音坊、妙音坊……不行,我得去东海走一遭!” 孙连池也自是察觉,赶忙问道:“怎么了,宇哥?可是和我阿姊有关?” “恩……我得去寻它。东海那边,万一她掺和进去就不好了……”王宇轻声说道,心中不断思索。 他思量了片刻,做下决定,抬头说道:“连池,你不必担心!宇哥,就是抛却这身修为不要,也会把你阿姊找回来的!我这就出发!” 王宇说罢,也不再多想,直接化作一道青芒从窗户飞出,直往那东海之滨而去。 东海之地,寥廓浩淼,青、俆、崵三州均有地濒临,而这镇海宗,就在崵州东南临海一带。 本来,镇海宗与同处东海之滨的观海、靖海二宗结为同盟,号为东海三宗,在正道中,也算是雄踞一方的势力了。 可是,近日来,却在魔道侵袭下,苦不堪言。 先是镇海宗有几位长老,在外出时遭遇魔道埋伏,就此失踪,生死不知。 于是便联合另外两宗,想合力寻出魔道踪迹,结果,派出去寻访调查的小队,竟然全军覆没、不知所踪。 三宗大震。 毕竟这些小队中,都是由数名结婴长老带领的,如此一来,不光损失惨重,而且魔道来人实力也可见一斑。 他们也不再顾及什么东海三宗的名头,慌忙向临近的正道宗门求援,并派人向正道五大宗门发讯求救。 可是,也就天一道派了两支队伍前来助阵,其他临近宗门也就零零散散,各派个一两人应付,甚至于那隔海相望的蓬莱三山,连个回信都没有。 这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们东海三宗,在这东海之滨一向行事跋扈,甚至明里暗里不将正道几大宗门放在眼里,直欲并驾齐驱的意思。 蓬莱三山离他们最近,自然影响也最大,平时同为正道、嘴上不说,但关键时刻,人家心中略生嫌隙,你就得受这果报。 受其牵连,天一道众人来此地之后,也像乘月道人一行去拜访了临近宗门,想联合起来。 可是这些宗门,都以各种理由婉拒,不肯配合,但实际上都明白,这都是东海三宗平日作为所累。 也是因此,派向此地的内门弟子虽有两队,却成效甚微…… 王宇从崵州城驾着遁光,行了两日,也就到了这东海之滨。 稍微寻访了下,找到了镇海宗山门,便以天一道的名义前去拜访,和几个同门合为一处。 他过去虽和镇海宗有些纠葛,但是浊浪生既死,他也不再担心什么。 在听了同门将此处情况讲明后,他在心中暗暗放下心来,至少还未有同门受伤,更重要的是,他关心的那个女子没有事。 至于,镇海宗,管他呢! 第六十一章 寻魔(求收藏!银票!推荐!… 天一道派往镇海宗这边的两队共有十人,其中有三名分神期高手,其余皆是结婴中、后期。 没有联合到本地宗门的情况下,天一道众人只能自行抱团,分两队在东海之滨一带,小心翼翼的寻访、调查,希望能找到魔道之人的蛛丝马迹。 至于东海三宗,明面上的最高战力,也只有寥寥数名分神修士。 除开守卫山门,也只能各派出一个分神修士带队,拢共三队加入搜索之中。 洞虚期的老怪也有几个,但是都在山中潜心闭关修行,不到危急存亡之际,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王宇到来之后,和几位同门商议一番,又跟三宗打个招呼,便化身作一个寻常散修,在这东海一带暗暗查访。 当然,他真正的心思是,看能不能借机找到连容,然后带着她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过有一点,此番的争斗主要是在一些结婴、分神修士之间,他不知道连容如今修为到了何种地步,所以能否在这里找到,还未可知。 王宇既希望找到,又不希望找到,颇为纠结…… 这一日,王宇一如既往地在东海这一带搜寻,掐指算来,也有个七八天了。 将近中午,他看了看这临海的大太阳,在附近的镇子上,寻了个小茶馆喝起茶来。 他一边喝茶,一边回味着这几天的调查结果。 东海三宗不像他所在的天一道一样主张清静无为,反而是更喜欢干预世俗之事。 一开始在崵州城内,见到他们利用刘府操纵各种世俗事务,他还道是单为了那个血色封印而布下的局。 可最近几天的调查寻访,他发现,这三宗势力已经将这一片东海之滨,都渗透了进去。 一些大点的钱庄、米粮、渔产等店铺,要么是三宗势力扶持,要么是直接派人驻扎,反正肯定有三宗的影子在其背后。 譬如,他现在所在的小茶馆,也好像是三宗的产业。 他隐隐感受到,有两个筑基期修士在茶馆后堂,虽然敛息暗藏,但是以他结婴修为,是瞒不过的。 在他脑中如此思索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几个人,也不落座,直接往后堂走去,像是这店老板的熟人,或者说就是这店的幕后支持者。 王宇也没抬头,但是神识悄悄探出,小心翼翼地监视着这几人走入后堂。 因为,他感觉到这几人不但有结丹修为,而且他们身上隐隐散发出一丝恶臭味。 这几人虽然有用香料可以掩饰,但在王宇这鼻子细嗅之下,那臭味还是无处遁藏。 按理说,寻常修道者到了这个境界,已经可以作到不沾尘垢,更不用说会有臭味散发出来。 王宇在脑中,细细回味着味道,想寻得一丝头绪。 过得片刻,他身躯猛然一震,似是被什么惊到了一般。 “竟然是!!蛮蛊洞!!”王宇心中惊咦道,“刚刚那臭味,跟当年遇到的蛮蛊洞人身上的一模一样,我竟然一时没想起来! 这是他们每天与蛊虫和猛毒共处,所沾染到的、洗也洗不掉的恶臭味…… 他们怎么会到这来?这里不会是魔道的据点吧?那,后堂的两个人?” 王宇想到这,将放出的神识往后堂探去,并极力控制着不被发现。 可是,随着这几人的进入,那本来毫无防护的厢房,立刻起了几个防护阵法。 以他的实力,破去亦或是将神识释放进去,都没有问题,但这样做,屋里面的人肯定也会发现的。 就在王宇犹豫之际,那几人又重新从房中走出,前后竟然只待了数十息的功夫。 王宇也没有动作,任由几人离开这个茶馆后,他再次将神识放出,悄然坐了个标记。 凭他结婴修为,跟踪这几个金丹修士,除非有什么秘法,不然不可能识破的。 他可以观察到,有两个人的气息,跟先前一样,并没有改变。 这回,他细细感受了下,这两人呼吸吐纳间灵力的运转。 “这功法,没有一丝魔气,看样也是正道中人啊!?”王宇心中又是一阵惊咦,“除了我,还有老头子,正道中竟然还有人,和魔道勾勾搭搭……哈哈……” 他又转念一想,不对,这里若是三宗产业,那这两人不就是三宗的人?可现今,东海三宗正遭魔道侵袭,怎么还有背地结交魔道?莫非是叛徒亦或是细作? 王宇本来是不想管这三宗死活,但是此地之事,又有可能和连容有所牵连,他心中暗下决定,还是一探究竟。 他如此想定,便起身付过茶钱,向街上走去。 待他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就一掐法决,化作一缕清风,将气息敛住,飘飘荡荡地往先前茶馆飞去。 直飞到后堂廊檐下,使了个隐身的法决,才停住,并放出一缕神识,将两人死死盯住。 王宇本事打算等其中一人出来,抓个落单,用迷魂或者搜魂术神通,套得一点消息的。 可直到天也将黑,这二人也没有任何行动,就一直待在房间中。 见得如此,他也不再等待,直接使了个御风的法决,带起一道狂风直接将房门吹开。 房中二人也猛然睁眼,立刻祭出法器,准备大战。 其中一人道:“何方道友,在此施展……” 他话音未落,一道青芒飞入,直接将两人护体光罩和防御法器击破,接着双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王宇看着眼前昏去的二人,现出身形,随手一挥,关上房门,开始掐诀施展搜魂神通。 过得片刻,他才幽幽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讪笑。 他通过搜魂得知,这二人正是三宗中的靖海宗修士,此地,也算不上三宗产业,而是靖海宗个人私产——某种意义上,是个秘密联络基地。 这两人只是负责将宗内送来的一枚玉简,交给来到店里面接头的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不过,除此之外,也不算别无收获,他从其中一人的神魂记忆中,隐约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想到此处,王宇也不再在这个茶馆盘桓,清楚了二人的记忆,就此离去。 海滨的夜风,在这夏夜中,吹拂在王宇脸上,带来丝丝凉意,还有那大海独有的咸腥味。 他将遁光收敛,根据白日下的神识标记,就往几个蛮蛊洞修士所在而去。 第六十二章 夜访(求收藏!银票!推荐!) 崵州境内,东海之滨。 这一带没有太过高耸的山脉,高低起伏间,顶多算是丘陵。 其中灵气蕴含,也比不上那些名山大川,因此,能占有一片富含灵气的山头,用来开宗立派,显得尤为重要。 三宗都明白这个道理。 今晚,本该是静谧祥和的夜,可却因为这山林间的追逐,平添了几分聒噪。 “道兄,何必再逃?速速束手就擒,也免得受苦了!” 一道白色光芒在山林上方急速飞遁,隐约可以看见其中有个长发、白袍的老者身影,一边紧追,一边发声喊道。 看其身侧,还有数道身影,一同追逐前方之人。 那个被追之人闻言,一脸怒色,大骂道:“狗贼!你竟然背盟弃约!!我定要回宗将此事禀告给掌教真人……” 他虽口中如此说,但心中也知,今日多半是在劫难逃。 不过,他也明白了,为何一开始只有自己宗门受袭。 甚至于,为何魔道之人出手如此干净利落,都寻不到动手后的蛛丝马迹。 就在他边逃边想的时候,突然,一阵阵似是女子清唱声,又伴着一道道像是海潮激起的洞箫声,传入到他的耳中。 “不好!!”他心中大叫不妙,可以来不及了。 只见他遁光猛然一黯,随后,身体便不受控制一般,从空中狠狠坠下。 在他失去神识的最后一刻,只看见一男一女从前方飞来,再无声息。 …… 王宇驾着遁光,按照白日标记一路飞遁。 虽然需要将气息和遁光收敛,但他速度依旧很快,只花了半盏茶的工夫,便寻到了那几人的所在。 离那个茶馆数百里外有个小城,那几人就在城中的一个客栈落脚。 “竟然不在山中,而跑到三宗势力范围内的闹市……这就是等下黑么,还是说有人接应这些人?”王宇一边落下遁光,一便心中思量。 他化作一道虚影,暗暗伏在几人所在的房间外。 此刻,房间中总共有五人,比白日里要多一人,而且,这多出的一人,似乎也到了结婴修为。 见得此,王宇一边小心探听,一边将气息又敛了敛,在同等修为面前,他不能不再谨慎一二。 “那玉简中信息,已经传给了妙音坊的一众道友,想必,不会耽误了时间!”其中一个长相颇为秀丽的青年男子说道。 “应该不会。不过,可惜了,我等没机会见识下那东海三宗的手段,只能在这后方,做点辅助传讯的工作!”另一个身材修长,留有几撇胡须的中年人说道。 “三宗现在派出的都是些结婴、分神的高手,你几个金丹修为,纵然有些不凡的神通,但还是尽量别去趟这趟浑水的好!万一,这狗急跳墙,用出什么同归于尽的招,你们逃都逃不掉!”唯一的一个结婴修士说道,是个须发尽白的枯瘦老者。 “越老说的是,说的是……”其他几人闻言,纷纷附和道。 “对了,你们几人过来,我有事吩咐你们!”那老者轻声说道。 其他几人纷纷走近,听老者用传音说了几句。 片刻后,那几人或眉头微皱,或双眼微眯,似是在思量什么,彼此又看了几眼。 “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快去吧!”枯瘦老者见几人未动,便又发声道。 “我等谨遵越老法旨!” 几人说罢,便往走出房间,驾起遁光不知往何处而去。 王宇见此,心中犹豫,最后他们传音一句也没探到,莫非是发现了自己,去设了埋伏,该不该跟过去呢。 他一开始跟来的本意,是想碰下运气,看在此地能不能寻到连容,但可惜,这里好像只有蛮蛊洞的人。 就在他迟疑之际,房间中的老者又发声道: “梁上君子,还要藏到何时啊?难道要老人家请你吗?” 那老头说话间,袖间一道黑气飞出,直往门外檐下,王宇藏身所在而去。 “啪”的一声,那黑气被王宇一道剑气破开,细细看去,是条尺许长的长着肉翅的黑色毒蛇。 “哈哈,道友果然厉害,在下佩服!”说话间,王宇一个闪身便出现在房间之中。 “道友手段实在高明,若非你跟踪过来,暗暗引动了这神识标记,我都没发现呢!”老者那枯皱脸皮微微咧开,轻笑道。 “算不得什么?小手段罢了!我这大半夜的,不请自来真是冒昧的很,在此先说声惭愧!” 王宇说着,已经感应到自己在那几人身上所下的标记,逐渐消失,应该是这老头方才给几人点破,并传授了解除之法。 “哈哈!不妨事!在下蛮蛊洞,越秀!还未请教阁下名讳?深夜到此,有何指教啊?”老头脸上笑容不止,淡淡问道,似是颇为和气。 不过王宇不敢大意,这蛮蛊洞一众门人的手段,他当年也领教过一二。 毕竟,自己的当日的三十年大劫,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心中略一思量后,王宇也和煦一笑,说道:“晚辈一介散修,道号裂空!指教不敢,晚辈来此,是想向前辈打听一个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王宇说罢,拱手见了个礼,似是颇为恭敬。 “散修……裂空……”老者心中喃喃,又开口道,“不知,阁下是要向老朽打听什么人?若是老朽认识或者曾见过,定会酌情告知道友的!” 王宇看这老头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也就先细细思量了一下,开口道:“是个女子!说来惭愧,晚辈也只是见了她寥寥数面,只知道她是妙音坊的道友,别的一概不知! 但是晚辈对她,一见倾心、难以自拔,终日里茶饭不思,夜里又寐不能安,恐怕长久下去,会生出心魔! 所以就,一见到有同道,就向问上一二!惭愧、惭愧!” 王宇这边说,边露出一丝羞愧的神情,真似个思春的少年一般。 老者看在眼里,嘴上笑笑,但是心中还是留有三分疑虑,心道,这个借口也太牵强了! “妙音坊、妙音坊……”老者眉头微蹙,作出思考回忆的样子,缓缓说道,“我好像也认得几个妙音坊的同道,不知,阁下心仪之人是何模样,细细描述一番,我看是否见过!” 王宇听言,便按照记忆,真就描绘了一番。 他虽然和连容已经有将近五十年未见,但她的笑靥已然深深地刻在脑海中,甚至于常常在梦中都能遇见。 座中的老者闻言,抬头出神,好像真的在将王宇描述和脑中回忆,一一验证一般。 须臾之后,老者才重又看向王宇,说道:“惭愧!老朽我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到,有见过这样一位女子! 不过,老朽还要在此处盘桓一段时日,期间,会有几位同道前来,说不定就有妙音坊的同道,甚至,有可能有阁下想见之人呢!” “前辈的意思是?”王宇试探地问道,同时将警惕之心再提了一分。 老者笑笑道:“阁下既为散修,倒是要是遇见了你心仪之人,又不好找你!不如,阁下就在此地,静静等候几日,陪老朽说说话。等见了来人,再走也不迟啊!” “多谢前辈美意!不过晚辈闲散惯了,待不住的。既然此地寻不到,晚辈就去别处找找,就不在此多叨扰了!”王宇说罢一拱手,就要往房外飞去。 可他身形方动,老者也紧随其身,到得院子中来。 “前辈不用送,我自己走就行……”见得如此的王宇,边说边驾起遁光往空中飞去。 “来了,就别急走嘛……” 老者大袖一挥,这院落上方出现一个散发黑气的巨大落网,将王宇身形困在其下。 同时,四道人影在院子四角的房顶上出现,手中掐诀,似乎是摆出了一个阵法。 “这几人……看样是,一早就没想放我走啊!”王宇心中自语道。 “罢了,既然前辈如此,就休要怪晚辈无礼了!”王宇嘴上如此说道,同时将方才一直压制的气息放出。 这结婴修士的威压猛然放出,而且其中还带着一丝杀意,震得房顶四人呼吸一窒,慌忙运功抵挡,也惊得他们双目直瞪着院中人。 “竟然真的是结婴修士!也算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枯瘦老者虽然也暗暗吃惊,嘴上还是淡淡说道, “动手吧!让我见识下阁下的神通!” 第六十三章 夜斗(求收藏!银票!推荐) 本来已经深深陷入沉睡的滨海小城,被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惊醒。 这轰鸣声,正是王宇和那蛮蛊洞老者,彼此灵力匹练相撞,发出的爆裂声。 这一击,王宇虽然控制了力道,但余威,还是将客栈中邻近的客房都震得尽数坍塌。 被惊醒的客人,还有邻近的居民,似乎是发现了这场不得了的争斗,也顾不得穿没穿衣服,慌忙起身四散逃窜,一边逃,还一边高声呼救!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王宇,虽面色不为所动,但心中还是长舒一口气。 还好这控制力道的一击,提醒这些凡人,也免得过多的无辜之人死伤。 不过,这小心思似乎还是被对面的老者看出来了,他咧嘴笑笑道:“阁下似乎很在乎这些凡人!不像一个散修能有的心思啊!” “散修不散修的,无所谓啦!老爷子你,真打算来硬的是吧?”王宇双眼微眯,说话间已经祭出乌尺法宝,紧紧握在手中。 “老朽只想留下阁下!当然,光动嘴皮子留不下,就只能来硬的了……” 这老者说话间,手中黑芒一闪,也祭出一件数尺长的乌黑木杖法宝,乌杖一端还镶着一个黑红色的珠子,透着一丝丝的阴森诡异。 院子周围四人,在方才冲击之下,又重新稳了下身形,站在断壁之上,手捻法决。 倏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许多寸许大小的乌黑毒虫,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一层一层像是潮水一般高高涌起,直冲向王宇。 闻着这些虫子散发出来的恶臭味道,王宇皱了皱眉,用灵力将周身覆盖,同时将乌尺神通使出,化出万千尺影,迎着虫海而去。 老者在几人动手同时,手中乌杖轻挥,便有漫天黑色恶臭雾气四散弥漫,以这客栈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打眼一看,也有数百丈范围大小。 雾气之中,不时传出阵阵虫鸣声,还有毒蛇吐信的嘶嘶声,以及毒虫摩擦羽翅的窸窣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竟然也有些恍惚人的心神。 “看来最好是速战速决!这帮家伙,毒虫还真不少,用猛毒也厉害,一不小心,就要跟当年一般着了道……”王宇心中暗自想道,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漆黑墨剑。 对面的老者,手中乌杖再次轻挥,周围的黑雾中也涌出滚滚洪流般的毒虫蛇蚁,往先前的战团袭去。 他想的是,靠这些蛊虫和猛毒,耗也能耗死这小子,再加上这雾气,本身就是剧毒之物凝成,持久对战肯定自身有利。 可他心中念头刚起,只见虫群之中透出丝丝金光,并且愈加的强烈夺目。 “嘭!!”地一声巨响,那虫群便似到达极限的水球,直接爆裂开来。 数以亿计的毒虫毒蛇,也被金光以摧枯拉朽之势,湮灭成齑粉,四散开来。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身影从中飞出,速度之快,好似瞬移一般,呼吸间,向断壁四角的蛮蛊洞门人袭去。 那四个金丹修士,平日里也见过结婴修士出手,但也从来没见过如此气势,以及这般瞬移似的速度的。 只能惊地双目圆瞪,祭出法宝、神通,想防御一二。 可心念动时,那金光人影更快上三分,已经到了眼前,眼睁睁被其一击击中要害,便不省人事了。 而院中的蛮蛊洞老者,以其结婴修为,也惊得一时说不话,还未他有什么动作去救,那四个人就已经从墙上坠下,重重摔在地上。 “好手段!!老夫还小瞧你了,竟然是天一道的高手!” 这老者既然看到这金光神通,以其见识,心中也瞬间明了,只道是,被正道宗门中的老大哥给盯上了。 “道友,先顾好自己吧!” 就在老者心中惊疑之际,那金光人影也不就此逃开,反而直转而下,想自己袭来。 “小子,别太猖狂!” 老者此话既出,这四周黑色毒雾也如言出法随一般,以老者为中心,席卷而去。 王宇看在眼中,知道这老头子肯定要使什么大神通,自然不能让其得逞,解决起来费劲不说,拉扯的久了,再引来其他魔道可就危险了。 他这么心念一动,周身金光更甚三分,运起金光术的空间之力,一个短距离瞬移直接到了老者面前。 手中金光微泛的墨剑刺出,只听“噗嗤”一声,便轻松破开老者护体光罩和贴身软甲,透体而过。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也不过一瞬而已。 那老者双眼圆瞪,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之人,写满了恐惧,只能感受到剑气和金光正在体内流窜四溢,随时都要破体而出,而后,双眼渐渐模糊、逐渐失去知觉。 随着老者失去意识,这四周黑雾失去了法力支撑,也缓缓消散殆尽,夜空又重新出现,露出漫天繁星。 王宇看着身前老者,和院角四人,嘴角微微上扬。 他自己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全力之下,这几人这么不堪一击。 王宇也没有直接取了他们性命,包括眼前的老者,当然,重伤是免不了了。 看着眼前老者,王宇收起手中墨剑,双手掐诀,对其使出了搜魂之术。 又过了片刻,王宇收起神通,也不再管这几人,遁光一起,就此离去。 在方才老者的记忆中,他成功地找到了想见之人。 但是,王宇却一时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真的参与了进来,而且,一会可能就要和正道之人交上手了。 去还是不去? 出手还是不出手? 帮哪一边? 这都是问题。 可是,就在王宇心中纠结之际,他的遁光所往方向,已经暴露了他心中想法。 虽千万人,吾往矣! 按照老者神魂中的记忆,王宇在飞行了一盏茶的工夫后,便已经能隐约感受到前方有十数道结婴、甚至是分神高手的气息,而且他们之间似乎正在斗法。 见此,王宇将气息微微敛起,遁光也黯淡了几分,并将飞遁的高度降低,尽量不被这些人发现。 就这样又飞遁了一会,他能感受到,有几道气息已经消失或者是衰弱异常,想必是,这场争斗已然有了结果。 突然,他感受到有一道气息正往他这个方向飞来,之后,又有几道紧随其后。 王宇也赶紧身形倏尔下降,隐在下方密林中,将气息完全敛住。 过的十数息时间,一道蓝色遁光渐进,其身后数十丈远,还有几道各色遁光,似是追兵。 这时,一阵阵女子曼妙的歌声响起,和着一道道清澈的洞箫之声,在高空中,传播开来。 王宇听此,赶紧运气,紧守心神,心道,竟然还有人埋伏于此,希望没有被发现。 那前方逃遁之人,就不如王宇这般好命了,全速遁逃下来不及防御,一声惊叫后,便直坠而下,没入这密林之中。 第六十四章 重逢(求收藏!银票!推荐!) “两位道友,有礼了!幸亏你们在此设伏,不然可能真让此子逃去,耽误了我们的大计!” 当先的一名白袍老者站定身形,向身前一男一女拱手说道。 那设伏男子,身着一袭黑色薄衫,面色惨白,双眼无神,行止之间,似乎颇为倨傲冷漠。 他听得老者说话,也不回礼,淡淡说道:“赶紧下去寻吧,别让他趁机逃了!” 几人追击而来,听这话如此冷淡,虽心中不忿,但也不好发作,就面带不快地往下方密林散去,开始寻找先前之人。 黑衫男子身旁,是个身着淡绿宫装的女子,头发只是随意一束,斜插个碧玉莲花簪,脸上似乎也未施粉黛,颇为素雅。 绿衣女子看着下方,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声说道:“黑蛾道友,还请帮我隐瞒一二!多谢了!” 男子闻言,面上神色未变,只是淡然说道:“不必客气!只要这人识趣,我也不会多惹麻烦!” “多谢了!”女子再次谢道,不过黑衣男也不再回话,甚是冷淡。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下方一道金光身影陡然暴起,其中还携裹着一人,正是先前坠落的遁逃之人。 几道遁光,紧随其后,口中还在不住喊叫。 “这就怪不得我了!”黑衣男子也看在眼中,轻声说了一句,便一同追赶过去。 女子踌躇片刻后,也驾着遁光跟上,脸上的担忧之色显露无疑。 这金光正是隐藏密林中的王宇,也不是他想多管闲事,只是那逃遁之人,不偏不倚,就落在他身前,倒似是提前谋划好的一般。 “倒霉!倒霉!这真是有嘴也说不清啊!”王宇抱着怀中之人一边逃遁,一边心中暗自埋怨道。 他也想过不管,但那追兵已经到了眼前,还不容他分说,就被当做同伙动起手来。 既然如此,反正这人也算是同道,王宇直接一把抱起,往林外全速飞遁。 遁逃同时,他分出一丝法力,默默将静心咒法决运转起来,然后将一股清凉的灵力,注入怀中之人。 片刻后,那人便慢慢醒转,将双眼睁开。 他看了一眼王宇,同时感受到后方的数道气息,心中也将情况猜出七八分来,面色凝重地说道:“原来是天一道的王宇道友,多谢相助!在下镇海宗,聆潮。” 王宇全速运转法力遁逃,也无暇再分神,口中淡然说道:“无需客气,都是同道中人!道友应该只是心神受损,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男子听言,说道:“正如道友所言,我只需调息片刻,就可以继续施展神通!” “那你快些!我抱着你影响速度……”王宇怏怏地说道。 “……”男子默然。 过了片刻,王宇金色遁光中,又现出一抹蓝光,合在一处,速度顿时提了不少。 后方本来快要追及的几人,看在眼中,心道不妙,纷纷再展神通,提速往前直追。 就这样,前逃后追,一时之间,也僵持不下。 见此,一道黑色人影猛然提速超过几人,似乎是使了什么秘法神通,只是十数息时间,便赶到前方二人身前。 他手中握支玉箫,大力挥出,一堵黑色气墙蓦然出现,挡住二人去路。 王宇见此,遁速略减,墨剑祭出,分出三成法力,长剑一击,一道数十丈长的金色剑芒便席卷而出,与前方气墙轰然撞在一处。 “嘭!”地一声巨响,黑色气墙与金色剑芒便在这爆裂声中,两两消散不见。 黑色气墙虽然只是让王宇遁速略减,但也就这片刻功夫,后方数人也已经赶到,正好形成一个夹击之势。 “真是倒霉啊!”王宇心中自语道,两道眉毛此刻也快拧成了疙瘩。 “道友,都怪我连累了你!我在此牵制,你快些逃吧,回到镇海宗后请代我禀告掌教真人,这靖海宗背盟弃约之事!”聆潮道人此刻祭出一柄长剑,横在身前,面色坚毅的说道。 王宇听言,轻叹了口气,一脸苦笑的说道:“我一个外人,你们掌教真人怎么回信?说不定,还道我天一道有意离间你们呢! 再说了,以你的实力,我感觉也拖不了太久的。 为今之计,我牺牲一下吧!你快些走,我拖一会,然后再寻脱身之道!” “还是我来拖吧……”那道人争道。 王宇不待他说完,脸上现出一丝不耐烦,止住他道:“别争了,再争都走不了!我动手后,你使出全速,什么秘法、法宝、神通啊,都用上,一定得逃掉!” 他这话一讲完,也不顾聆潮道人反应,将乌尺法宝祭出,万千尺影直往前方黑衣男子笼罩而去。 然后法决一改,又从体内喷出一道道金光飞剑洪流,挡住后方来人。 聆潮道人见此,略一踌躇,便使神通,向远方飞去。 “哎……真是倒霉!”王宇看着远去之人,又转头看向前后,一脸苦涩。 黑衣男子见得尺影袭来,丝毫不慌地将玉箫置于唇下,绣口一张,轻声吹出,便有一道道似是实质一般的有形音波散开,与这些尺影撞在一处,显得异常地潇洒自若。 后方追击之人,应付起这金色飞剑就稍微狼狈一些。 各种法宝祭出,和这飞剑撞在一处,丝毫占不到便宜,甚至有几分手忙脚乱。 王宇也是此刻,才有时间去观察这几人。 细细看去,他双眸倏然圆睁,似乎是看到不得了的东西,只听他口中喃喃道: “真的找到了!!哈哈!” 他手中剑诀一改,金色飞剑所形成的包围也分开一道空隙,其中一人似乎也寻到机会,从中闪身而出。 “小容!我终于找到你了!”王宇看着脱身之人,一脸似哭又似笑的表情,激动地说道。 可对面之人,却神色略显冷漠,淡然说道:“阁下认错人了吧!” 王宇闻言,表情一收,脑中似乎也出现了雾水,惊道:“不会吧!?小容,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是不是觉得我来的太晚了?可我真的没办法啊!你听我跟你解释……” 可还未待王宇再要多说什么,对面之人已长剑递出,直刺过来。 同时,另一边被尺影包裹之人,此刻也破开神通,现出了身形。 以王宇结婴修为,又有金光术加持,速度之快,闪身间就躲开长剑。 如此还未结束,反倒是他单手伸出,将来人拦住,一把搂在了怀里,然后,还一脸贱兮兮的样子,望着怀中人。 而那破开尺影的男子,也未着急动手,似是看戏一般,横萧胸前,看向二人。 他见王宇似乎并无恶意,便一转身,向先前镇海宗人逃窜方向追去。 “放开我!”怀中之人娇嗔道,使了使劲,还是无法挣脱开来。 “我就不!”王宇也不饶地说道。 “我都说了,我不是连容,你认错了!”女子一脸愠怒道,但又有几分娇羞之色附在脸上。 “还说不是?!撒谎都不会,我喊的是小容,什么时候喊连容了!哈哈,笨蛋!”王宇一脸得意地说道。 “……”怀中女子听言,脸上羞色更甚,一时无语,也停止了挣扎。 “承认了吧!哈哈!”王宇一边说,一边就张嘴往怀中人亲了过去。 女子想躲,但是只是微一扭头,还是被王宇亲在微烫的面颊之上。 她低声娇嗔了一句,然后说道:“你快逃吧!你虽有几分神通,但也不可能是几个结婴高手合力的对手啊!” “好!你说逃我就逃,不过,带着你一起!”王宇坏笑道。 “不行!妙音坊于我有恩,我不能叛逃!你我正魔不两立,你还是走吧!”怀中人,也就是小容说道。 “就不,我要……” 还未待王宇说完,另一侧已有人突出飞剑包围,御着一柄赤红长剑向王宇刺来,正是那领头的白袍老者。 王宇虽然和怀中人打情骂俏的,可心神始终分出大部分在飞剑之上,所以神识也已经感应到。 他手中墨剑猛然一格,反将对方飞剑震开,而御使飞剑的那人,也被这反震之力激的气血激荡,一阵心惊。 王宇也不管他,想着这拖得片刻,足够那聆潮道人逃走,便遁光一起,掳着怀中人就远方飞去。 第六十五章 追及(求收藏!银票!谢谢各位… “你刚才所讲,可是真的?” 一个身着海蓝色长袍,面色坚毅的中年男人,正一手扶额,端座在大殿首座之上,此人便是镇海宗掌教,海月生。 听过座前人汇报后,沉吟片刻,反声如此问道。 “师弟我敢以东海大御神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假,愿遭海噬鲸吞之罚!” 座前之人信誓旦旦地回道,此人面色苍白,气血紊乱,衣冠发饰也颇为不整,似是刚逃难至此一般,正是那死里逃生地聆潮道人。 “好、好、好!听潮,你也已经听到聆潮师弟方才所讲,速速派人前去营救天一道同门!”座上男子朗声向一旁侧手而立的男子吩咐道。 “遵令!!”那男子一拱手,便化作虚影从大殿上消失不见。 见此,座前的聆潮道人才长舒一口气。 他回来的时候,天一道的两队人马还在山中,轮值搜索魔道之人。 若是让他们回来后得知,自己同门为救镇海宗之人,就此牺牲,而镇海宗还未有任何动作的话,那后果可就,不只是得罪那么简单了。 就在他心中暗暗思量之时,座上人又双眼微眯,轻声问道:“聆潮师弟,那人真的以结婴修为,拦住了前后五六个同等修为的魔道之人?” “正是!” 聆潮方才将所见讲与掌教听,自然也把最后一刻,王宇出手制敌的神通也说了出来。 他也是见了王宇神通,有了三分信心,才能全力施为、逃出生天! 海月生再次确认后,轻轻抚了抚额上细汗,缓缓说道:“看来此子,是已经将天一道金光术修炼到第四层了!竟然以金光凝结飞剑! 他一开始来,我还没他当回事,哎,李长庚的徒弟,果然不可小觑!” 这一番话倒不像是给身前之人所讲,而更像是心中的自语,不小心说出来一般,所以座前的聆潮道人听了,也并未答话。 海月生也好像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又看了下座前人说道:“聆潮师弟,你先下去歇息吧!我也要去找下老祖,看下此番劫难,该如何处置!” “遵令!那聆潮就先告退了!” 座前人一拱手,就徐步走出殿外,化作一缕蓝芒向自己洞府飞去。 聆潮走后,上座中人并未立刻起身,而是单手一直在轻抚额头,似乎是在回忆、思量这什么,只听他口中喃喃低语: “青莲道人、青莲道人……金波仙……我,海月生……哎…… 流目浦烟夕,扬帆海月生!…” 在镇海宗派出人手的时候,王宇正掳着他的小容一路狂飙,后方还有五六道气息在数里外紧紧跟随。 他并未往镇海宗去,因为抱着怀中人,去了人家还以为,抓了一个魔道回去邀功呢。 看其遁光方向,又不是天一道方向,毕竟,此地离天中山也太远了。 在他怀中的小容也一时闹不明白,这是要往何处去,娥眉微蹙的嗔道:“你一直抱着我,累不累啊?还有,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 “哼,现在一声宇哥都不肯叫了!”王宇嘴上轻哼道,遁速丝毫不减。 他又说道:“抱着你怎么会累呢?!我要一直抱着!万一松开,你生我气,再跑了呢! 至于去哪?不重要了。哼哼……我们就此浪迹天涯,不管他正魔之争不就好了!” 怀中人能感受到,他说话间,手臂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也就刚刚不让她难受的程度,真的是生怕自己跑掉。 “可是,就算我答应,这后面的人答应吗?我妙音坊的同道答应吗?还有你师父、师门答应吗?再说了,正魔之间相交至此,怕是两道都难以容下你我了……”怀中人一脸忧色说道。 其实她也不是担心自己。她能入得修炼一途,本就是侥幸至极,有今日修为更是蒙天恩赐,这一切的起因,不过就是为了寻到眼前抱着她的人。 而今,既然找到了,也就无憾了! 可是,她入得修炼一途才明白,她要寻的人,在她踏上此途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向左的岔路上、走了很远很远,而自己则是选择了向右的岔路,是没有重逢的一天的。 “我才不怕!你看你,还是向从前一般胆小!我跟你讲,这正魔之争,没有一日会停,从前、现在、以后,都是如此!少了你我,有何干系!”王宇轻声说道,向怀中人和煦一笑。 “可是,就怕是你想离开,但是别的人不让啊!”女子娥眉紧蹙,双眸含珠,一脸苦涩。 “无妨!不必太在意旁人!况且,脱离正魔两道,潇洒自如的散修,不多的是嘛!你就这么在意你这个妙音坊弟子的身份?”王宇淡然问道。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啊……我是……”怀中人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是……我是为你着想啊!你可是正道第一宗门的弟子,而且还是青莲道人的徒弟……你可是,有身为正道领袖的潜质的啊……” 王宇听到着,自己都忍不住想笑,没想到自己那没正形的老头子,在外人眼里,竟然如此的有声望! 他要是能空出手来,肯定要扶额苦笑了! “小容啊小容,你在取笑你宇哥我么?”王宇讪讪笑道,“天一道自不必说,我认!可就我家那老头子,啧啧……怎么你们都,好像跟他很熟悉的样子,比我还了解他啊? 再说我,我比他还没正形!平时为了应付应付正道同门,做做样子,可我在你面前从来也没做作过啊!怎么就能生出,正道领袖的气质呢?!哈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你师父,青莲道人李长庚,可以说是天一道,除了道陵老祖以外的第一人!”怀中的连容也有些惊讶,自己的宇哥对师父一点都不了解, “你师父现在何等修为,你可知道?” 关于这一点,王宇也有点说不清,他含糊道:“我哪知道?我又没他修为高,他自己也天天打哈哈,不说实话,总不能,他也跟我们老祖一样,到了合道吧?!我看,顶天有个洞虚中期就不错了!” “……”怀中人听言一时哑然,挽着王宇后腰的双臂微微使力,然后抬头像看傻子一般望着他,说道,“你是真傻!!你就不知道,你师父当年可是参加过数次正魔纷争的啊! 单就一百五十年前的那次,就已经有洞虚后期的实力了,而且可以硬抗合道期老祖、立于不败之地的人!对于我们魔道中人而言,可以说是,凶名赫赫!” 听到这话,轮到王宇有些哑然,思量半晌,将小容描绘的形象,和自己那个天天晒太阳、品茶水、怠于修炼的老头子,放在一起对比。 “这老头子有这么猛么!?从来没听人说过啊!他自己不说,也没见其他同门、长辈提起……对了,道陵老祖好像偶有暗示,不过,哎…… 不过,他再厉害也是他的事,跟我们出走,没什么干系吧?老头子,总不能亲自来抓我回去吧?他不是这人啊?”王宇思量半晌后,如此说道。 “我的傻宇哥……我意思是,以你师父的声望,你未来也大为可期啊!不久耽误了你!”怀中人轻声叹气,说道。 “我都说了,无妨!我不在乎这些身外虚名!”王宇毫不犹豫的回道。 “可是……会不会,连累到你师父啊?”连容又问道。 “应该不会。我就是老头子教出来的,我都这个性格,老头子更是不在乎这些!”王宇对自己师父实力不清楚,但是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哎……你放开我吧,你这样,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快一些……”怀中人有些犹豫,但又好像心思略有转变。 王宇自然也听出来了,开心一笑道:“小容不生气啦?!愿意跟我一块走啦?!” “谁说不生气了?后面你还要给我慢慢交待呢! 我只是,暂时解开一个心结!我一直是怕耽误你的前程,可是,既然你都不在乎,我又那么在乎做什么? 至于我这妙音坊弟子的身份,相信师父、师门也懂我心思,我当初入门时候,都已经讲明了的。只是,心中略有亏欠,以后寻些机会,报恩就是了……” 怀中人也露出了笑靥,看着王宇,双眸含情,久别重逢的喜悦此刻才表露无遗。 王宇听言,轻轻将左手放开,由怀抱的姿势,变成彼此环腰、携手同行,嘴上还说道:“哈哈!我就知道,小容不会那么小气的!” “嘁!我跟你讲,我可是,看见了你跟……算了,以后再跟你算账……”连容嗔怒道。 “恩恩!我们以后时间还长着呢,真就可以成一对神仙眷侣了,开心!我们再快一点,早点到我当年的隐居之地,然后我们……”王宇如此说道,正要为以后二人生活规划一下。 突然,他猛然抬头看向斜后方,一道气息正在逐渐靠近,遁速之快,似乎都已经堪比分神修为了。 连容看其如此,也放出神识感应,脸上颜色一变,说道: “是魔音宗的黑蛾!他不是去追那个逃遁之人么?怎么又回来了?” “追不上不久回来了……只是他一人还好说,要是被他纠缠上,后面那几个再追至,就不好应付了!”王宇此刻也有些神情凝重,可是这人速度之快,追上只是早晚的事。 不出王宇所料,纵使二人合力飞遁,可那黑蛾似是有什么秘法,速度更甚,只是半盏茶工夫,已经可见到天边有一缕光点。 又过得数十息,已经反超二人,挡在前方去路之上。 王宇看去,那遁光之中,并非人形,而真的如连容所言的黑蛾,一只庞大的飞虫模样。 惊得他“呀!”了一声,缓缓说道, “好黑一只大扑棱蛾子啊!” 第六十六章 切磋(求收藏!银票!谢谢各位… “黑蛾道友,还请放我二人离去吧!他就是我苦寻之人,并不是被强掳去的!” 绿衫女子一脸诚恳,颔首说道,带着几分乞求之意。 “小容,别怕!有我在呢!大不了,我就领教一下这位道友的高招!” 王宇一闪身,挡在女子身前,向身前人微微颔首道。 黑蛾追及之后,也重新化作人形,执萧而立,负手身后。 脸上的神情,还是那么冷淡,对于二人言语,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嘴上缓缓说道:“莲音道友,你我二人合演这‘蝶舞醉仙’曲,才能发挥其威力,你若走了,此行,我们不就少了一大助力? 再说了,来时是你我二人,回去就剩下我一个,你们妙音坊的姊妹,可不会放过我啊……” 连容听言,面露忧色,回道:“我也知道此举有些任性,有愧于宗门、同道期望!可是,我莲音自踏入修炼一途至今,皆是为了今日,我不愿……” “莲音道友!你是觉得你二人相聚重要,还是这位道友的性命重要?”对面黑衣人冷冷打断,脸上还是丝毫表情没有,甚至说这些话应该有的威胁语气,都感受不到。 但是王宇也不傻,脸上露出一抹杀意,勉力笑道:“道友的意思是,要切磋一二吗?在下不才,只是结婴初期修为,是及不上道友!以我性格,若是平日,我不愿招惹是非,也就躲着走了。 可是今天,道友真要苦苦相逼,在下也就只能舍命奉陪到底了!” “……”对面之人并未答话,也无表情,但是周身杀气,也已经隐隐逸散而出,显得愈加的诡异。 “不要,”连容拉住挡在身前的王宇,一脸关切和担心,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的!他已经快要步入分神,而且还是妖兽之体,在魔音宗同辈中也是佼佼者……” “没事的,我有分寸的。”王宇回头,满是柔情地看着身后人,他怎么甘心,苦寻如此之久,再被夺回。 就在二人纠缠之际,先前一直在追击的几人,也纷纷赶至,站在黑衣人身旁,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这小子有点神通,我们一起动手,收拾了他,也好快点回去复命!咦!?”那几人中领头的白袍老者看着此地气氛有些不对,又看站在对面的莲音并无被威胁之意,一时惊咦出声。 他又满脸疑惑地看向身旁黑衣人,轻声试探道:“黑蛾道友,这,这是什么情况?莲音道友怎么好像跟这个小子熟识的样子?莫非……?” “此次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是我跟这俩人之间的私事,你们不必插手!也和正魔之争无关,你等可明白!” 黑衣人继续用他那毫无生气的声音冷冷说道,但从字里行间,透出这不容置疑的命令之意。 后来几人都听到这话,彼此面面相觑,不敢多言,眼神交流了一下,纷纷口中称是。 “好!若不是因为小容,我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哈哈!”对面王宇也看在眼中,赞了一声,朗盛大笑道。 “朋友……”黑衣人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王宇也倒也没听到这句话,他转身让小容退后一些,又向黑衣人一拱手道:“道友,在下天一道,王宇,在此讨教了!” 言还未毕,他周身金光四起,将其覆盖的严严实实,手中黒尺祭出,万千尺影化作洪流,向对面黑衣人方向席卷而去。 除了黑蛾,后来的几人也早已纷纷向后避开,免得被卷入战局之中。 黑蛾也不答话,依旧玉箫轻吹,一道道实质音波化作刀剑般的利刃,和这些尺影撞在一处,发出阵阵爆裂之声,然后便两两湮灭。 “宇哥,你小心些!他擅长的不是这个,而是以音波扰乱心神以及制造幻境。还有一些神通,我也未曾见过,听说他化作妖兽本体,实力会再强上三分的!” 连容虽置身战场之外,但还是一脸忧色,暗暗传声给王宇。 “恩恩!宇哥会注意的,这一战,不会输!”王宇也分出一缕心神,回声道。 此言未毕,王宇又运转功法,从体内喷出数柄三尺长的金光飞剑,在身前缭绕盘旋,瞬息后,又随着他手中剑诀轻捻,飞剑便由心意而动,潮鸣电掣一般向黑衣人方向袭去。 黑蛾见此,虽面无神情,但还是微微一惊。 先前他见王宇用金光困住众人,只道是寻常的金光离体神通,没想到已经到了炼器凝实的地步。 他心念动时,分出三成法力,祭出了一枚编钟模样法宝——那宝有两尺左右高低,表面有数十个突起规则排列,还绘有奇特回纹和上古铭文,显得颇为古朴别致。 编钟法宝甫一祭出,无人敲击,便自行发出一波波敲冰戛玉般的清脆钟鸣声,并以其为中心,形成一个无形的结界屏障,将黑蛾保护在其中。 王宇的金色飞剑神通,也刚好和这无形屏障撞在一起,彼此之间,一时僵持不下,只是在屏障外层激起了一圈圈水纹般的涟漪,四散而开。 “这法宝,好强的防御力!”王宇见金色飞剑竟不能入内分毫,也心中微微惊叹。 他又运转灵力、金光,在体内祭练出万千寸长小剑,然后剑诀一掐,便又有一道道金色洪流,从体内喷薄而出,仿佛大河咆哮奔流一般,浩浩荡荡地向黑衣人袭去。 这金光洪流,虽和先前尺影神通有几分相像,但是其中威势,前者都不如其十一。 见得如此,黑蛾也不再和尺影纠缠,口中吹奏不断,将法力运转再加几分,洞箫声波也随之更加凝实,将那万千尺影直接淹没,反向王宇袭来。 洞箫声波和飞剑洪流撞在一处,只是阻挡了数息时间,便高下立判,如暖阳融雪一般,被金光化作虚无。 而后,那些金光飞剑便一柄柄地,不断冲击在编钟法宝所凝成的屏障之上。 见到这一幕,不只是黑蛾本人,还有连容,以及追击而来的众人,都在心中暗暗吃惊。 他们都很清楚,这魔音宗以音波攻击见长,虽然黑蛾本人更擅长扰乱心神,可宗门看家本领也不会弱,却被此子金光神通轻易破去,不由惊叹。 那几人中领头的白袍老者更是暗自庆幸,心道,王宇先前的金光剑影是有手下留情,不然的话,几人可能都无法抵挡数息,就得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王宇心中法决一改,将泥丸宫中等待良久的墨剑唤出,握在手上,暗暗用金光灌注其中。 与此同时,对面黑蛾也又一改吹奏的曲目,阵阵箫声传来,犹似海涛拍击岸边礁石的轰鸣潮声,让人听了,如同置身大海之中,时刻都会被滔天巨浪淹没一般。 王宇闻之,也是心神一时恍惚,竟有些意识迷乱,手中墨剑也松了一松。 “宇哥小心!这是‘碧海潮生’曲,会扰乱心智,你将此法决心中默念、运转起来……”身后的连容看出不对,慌忙传声提醒,并将一段法决传出。 本来失神的王宇得此提醒,瞬间如梦初醒一般,圆睁双眼,同时舌尖一咬,强行清醒过来,并按照小容传授,将法决心中默念、运转。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强好上一些,随着对面箫声的不断传来,王宇还是感觉有一些头昏脑涨、站立不稳,心中不免吃惊,毕竟,以前所遇幻术也未有如此厉害的。 “看来不能久战了!” 王宇心中意动,便将体内金光加速灌注于墨剑之上,并将青莲剑诀运使起来,只留出三分心神于飞剑洪流和编钟法宝相持。 对面的黑蛾,见自己魔音一时未能完全奏效,且王宇似乎也在蓄力使出大神通,便暗暗又祭出一件法宝,往上不断注入法力。 片刻之后,王宇与墨剑心念联系,感觉这金光灌注已将体内消耗七八,便慢慢停下,转而将法力、金光尽数注入相持中的飞剑之中。 “破!!” 王宇口中大喝一声,那飞剑洪流便打破僵持,在对面无形屏障之上撕开了一道裂缝,也趁此机会,他暗捻青莲剑诀,将手中墨剑祭出。 墨剑甫一出手,便如一颗散发黑芒的怪异流星,气吞虹霓一般向黑衣人方向袭去,剑上还夹带着金色辉光和一缕缕青色剑芒,并不断有朵朵青莲在剑身浮现又消逝,显得神秘异常。 “来得好!” 黑蛾不但不慌,反倒有三分喜色——虽然表情和语气还是丝毫不为所动! 他也将自己蓄力已久的法宝祭出,一个弓状乐器,但又比寻常铁弓大上许多,垂下弓弦不是一根,而是又二十五跟之巨。 此宝一处,琴弦也是无人撩拨,便有好似高山流水般的弦音传出,化作一缕缕有形丝线,将黑蛾缭绕包裹,形成了一个好像虫蛹一般的防护。 这虫茧一成,那编钟法宝也随黑蛾心意一动,收回体内,任由金色洪流和墨色飞剑撞击在其中。 只听得“噗、噗”声不断传来,似乎是金色小剑刺在虫茧上的声音,而后又是一声“噗嗤”。 再之后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耀目的金光从撞击处,扩散开来,一股股冲击像海浪一般向四周袭去,惊得观战的众人赶紧退后,纷纷祭出法宝、使出神通护体。 如此,过得数十息,那金光才逐渐散去,众人才将视线重新回到场中二人。 “好!好!好!不愧是天一道门人,不愧是青莲道人的徒弟!我认可你了!” 一道赞叹声从金光消散处传出,同时,还有一个巨大的黑色飞虫身影,从中浮现。 第六十七章 离恨苦(求收藏!银票!谢谢各… 黑蛾以妖兽本体,从方才金光爆发处,缓缓浮现。 森森口器不断蠕动,发出人言,道:“以你结婴初期实力,竟能逼得我使出妖兽本体,接下来,你即便是输了,我黑蛾也认可你了!接招吧!” 这妖兽口中发言,身形已然从原地消失,速度之快,仿若瞬移一般,连虚影都看不到。 观战众人见这一战到的如此地步,皆是心中惊咦,纷纷暗自度量,自己能否在正面承受、刚才一击之下,还能如此活蹦乱跳。 可以说是,既惊咦于王宇的以结婴初期修为,就有此神通,也惊咦于这黑蛾法宝、肉身防御之强横! “宇哥,小心!他妖兽本体不仅是速度快,而且巨力惊人,还可以借用本体释放幻术,只是,我并未亲自见过,你要多加注意……”连容此刻脸上忧色更重,慌忙传声提醒道。 “恩!” 王宇也不敢多言,只轻声回了一句,将全部心神都放在对敌之上。 他也感受到,虽同样是结婴后期,但是这个黑蛾要比当日的拙玉老魔难缠数倍! 甚至单论速度,与那分神期的白滜凶兽本体相比,都不遑多让。 倏然,王宇似乎是有了一缕感应,将召唤回来、握在手中的墨剑,向身后猛然一格。 只听得“铛”地一声,好似金铁交击之声,便看见那黑蛾妖兽两只精铁一般的前足,交叉撞击在王宇手持的墨剑之上。 亦或是说,这出其不意的一击,被王宇在电光火石之间,格挡而下。 这一击之后,黑蛾并未再次消失,而是不断将全身力道,灌注这双足之上,和王宇手中墨剑相持不下,角起力来! 王宇在这重压之下,也是想撤都撤不掉。 擅自撤去墨剑格挡,恐怕就算不被这双足斩碎撕裂,也要重伤不起。 在这巨力之下,王宇将所剩不多的金光、法力,都尽数灌注这墨剑之上,以求能抵挡一二。 如此相持了十数息,王宇渐渐觉得有一丝法力枯竭之意,脸上汗珠不断流下,嘴角也暗暗有一抹血红之色。 “道友,你认输吧!再这样下去,我怕控制不住,将你击杀……”黑蛾妖兽看在眼中,口器微动,冷冷说道。 “要是我认输……道友……道友,会让我带小容离去吗?”王宇一边苦苦支撑,一边艰难发声说道。 他此刻为了抵挡这双足上的力道,已经法力用尽,额头之上也是青筋暴起,似乎是最后一分肉体力道,也用上了,只能勉力支撑。 “很抱歉!不能!” 黑蛾如此说道,双足力道又加三分,向下猛然压去。 这一下,将本就强弩之末的王宇,激的一口精血喷出,就要搏起命来,双眼也因为充血变得血红怖人! 一旁的连容见此,就要上前相救,却被白袍老者一众人眼疾手快地飞身拦住。 白袍老者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莲音道友,还请勿要插手!” 连容听言,只能一脸悲恸地看着,眼眶中满是泪水,大声向黑蛾哀求道:“还请道友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我愿意随你回去……还请留手!” “不要!来,继续!”王宇听在耳中,脸上不甘之意溢于言表,低声嘶吼阻止,仿佛是濒死野兽地咆哮之声。 “好吧!”黑蛾轻声说道,然后头也不转,又似命令一般对老者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带着莲音道友先行回去,我随后就来!” “是!”白袍老者虽心中略有不甘,奈何技不如人,只得遵令。 连容双眸含泪,脸带泪痕,眼中、鼻翼都因恸哭带了一抹红晕,她向黑蛾厉声说道:“道友,我这就随你走,还请你不要食言。否则,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会为他报仇的!” “……”黑蛾并未答话。 白袍老者见此,也不再久留,和几人一道,携着连容往远处遁去。 “不要走!!!” 王宇见此,满是血色的双眼猛然瞪向对面之人,嘴中精血大口大口地喷出,手中墨剑尝试着格去对方力道,但这劲力却若泥牛入海一般,不起分毫作用。 他心中一横,将墨剑倏然撤去,任由黑蛾双足斩下,自己则用上最后一丝法力想要追向连容几人。 可是,这墨剑一撤去,黑蛾双足正如他先前预料的一般,直直斩在身上,速度之快,根本不容他飞出分毫。 不过,这黑蛾好像留手了一般,王宇并未被斩裂,只是在重击之下,彻底失去意识,然后便如断线风筝一般,从空中坠下。 黑蛾最后看了一眼王宇,然后默默感应了一下正在赶来的一队人马,便身形一动,原地消失,似乎是追赶先前众人去了。 此地,又重归于寂静,只剩下,躺在下方,失去意识的王宇。 又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一个五六人的小队从天边瞬息而至,驻足停在半空之中。 其中一个身着黑色精装的中年男子,似乎是领头之人,双眼微眯,打量四周,同时神识放出,小心戒备。 片刻后,觉察到没有什么问题,才缓缓向身后之人命令道:“魔道之人似乎已经离去了。你二人,去把王宇道友救起!” 领命的两人也不耽误,飞身而下,给王宇喂了颗止血疗伤的丹药,又暗送了些真气。 然后祭出一个飞车法宝,将王宇抬入,让其平躺其中。 做完这一切,向上方之人做了个手势,一行几人才再次上路,驾驭着飞车法宝,往镇海宗赶去。 翌日,一早回山的天一道众人,顾不得休息,纷纷赶来,围站在床榻之前,来看望重伤不醒的王宇。 同样在此地的,还有镇海宗的几位管事,包括被王宇所救的聆潮道人,以及掌教真人海月生。 海月生见天一道众人一脸担忧,又暗含三分怒意,便面色沉重地缓缓说道:“此次多亏了王宇道友,才能让我聆潮师弟没有枉死在魔道之手!也亏得他,才能揭破这靖海宗和魔道的勾结之事! 对于王宇道友重伤如此,我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愧疚! 在此,我以镇海宗掌教之名起誓,一定尽全宗之力救助王宇道友,并寻出魔道凶手、为其雪恨!” 一旁的聆潮道人,也赶忙上前施礼,将昨日之日细细说出,并满含泪水地尽道感激之情和愧疚之意! 天一道几人见镇海宗掌教都如此说话,也不好问罪。领头的一位分神修士,也是和王宇相熟的、紫烟峰霄烟真人门下,道号辛染,和几位同门交换了眼神,稽首回礼道: “除魔卫道乃我天一道门人本分,相信王宇师弟也是心中明了,才做出如此大义之举!几位不用如此自责! 况且,能得镇海宗全力相救我师弟,我几人心中也甚是感激,在此多谢几位了! 至于那魔道之人,我天一道自然不会放过,禀明师门之后,我们会再做筹划,诸位不必多虑! 当前之事,还是如何处理靖海宗和魔道勾结之事。此事,小了说是两宗内务,我等不便插手;但是,往大了说,这是正魔之争,何况,我王宇师弟也已经为了此事,牵扯其中。 所以,我等必须等此事有了了断,才能安心谋划他事!” 辛染道人说完,又是长揖一礼。 海月生几人听在耳中,也是心中明镜一般,彼此看了几眼,才拱手道:“辛染道友所言甚是!此事,我已禀过覆潮老祖,定计联合观海宗梓生老祖及一众高手,找靖海宗讨个公道!” “好!到时,我几人虽然不才,到时也愿前往,做个见证!”辛染道人闻言,拱手说道。 如此之后,镇海宗几人和天一道众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才陆续离开,留下他们自己为王宇护法疗伤。 第六十八章 醒转(求收藏!银票!谢谢各位… 在一片白雾蒙蒙的大海之上,有两个人影,一坐一躺。 细细望去,单看容貌的话,可以说是一般无二,好似孪生兄弟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躺在那里的人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然后四下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身前打坐之人,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还带着几分隐藏不住的伤悲。 这苦笑之人,正是昏迷不醒的王宇,当然,此刻他的肉体也还未醒来,只是神识暂时恢复一二。 打坐之人也似有感应一般,睁开双眸,看着王宇,一脸冷漠。 良久之后,王宇才张口说道:“大哥,我怎么又到这里了?是不是又被打个半死?我家小容,最后,是不是……被带走了?” “……”打坐之人并未马上答话,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王宇。 半晌之后,他才幽幽说道:“当然是我把你带到这的,保你神魂不散。而且,那动手之人也留了情,不然的话,保也保不住…… 至于那个女子,跟你家老祖所言一般,时机未到吧,还得经历些磨难……” 王宇听言,不由地苦笑,本来以为分离数十年,终于可以厮守在一起了,没想到只是磨难的开始,想到这,又轻轻叹了口气。 他又拱手说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我……看来我,还是得苦心修炼一番,提升下自己了。若是当时我也是结婴后期,说不定就能赢下了……” 想到此处,王宇捏了捏拳头,最后与黑蛾相持之时,那种有心无力的绝望感又悄然出现。 “确实,你太弱了!我即便重创如此,都是你赶不上的,你得勤加修炼了。”打坐之人说道。 “大哥,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下次这种情况,你能不能暂时占据身体的主动权,帮我一把啊?”王宇面带讨好地说道。 “不能!!” 这句话,说的甚是决绝,不带一丝商量的语气。 “哦……”王宇也没生气,只是叹了口气。“我还得多久能恢复啊?” “用不了几天。只要你肉体上面的上恢复的差不过,你就可以醒转,然后细细调理气血就好了。”打坐之人一改语气,淡淡说道,“对了,观海、镇海二宗,以及你们天一道几位同门,正筹划着上靖海宗山门讨个公道,你可要去?” “算了吧!这等事情,能不掺和就不掺和了,我到时候就借口身体未愈,不去就是了!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王宇也淡然回道。 “好吧。不过,到时不一定由得你啊……那你在此打坐入定,凝练下自身神魂吧,说不定等你再次睁眼,就已经醒转了。” “恩恩!” 两人不再多言,在这雾气大海上,相对而坐,纷纷开始入定修炼。 数日后,待得王宇再次睁开双眼,看见自己正躺在一个软和的床榻之上,便安下心来。 他手脚尝试用了下力,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问题已经不大,看来这几日众人帮自己疗伤的差不多了。 又神识内视了一番,仔细检查了下受损的经脉、血肉,也都恢复了七七八八,真气运转也颇为流畅,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了。 如此检查之后,他才慢慢坐起身。 正在房中看护的两名童子见状,纷纷上前,想要搀扶帮忙,王宇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王宇一脸微笑,轻声问道:“这里是镇海宗内吧?我天一道的众位师兄现在何处啊?魔道可有再次来袭?” 两名童子闻言,互看一眼,其中一人往房间外走去,似是要通禀什么。 余下一个略年长的一拱手,开口说道:“回仙长,此地正是镇海宗。天一道的其他仙长已经和掌教真人他们正在商议要是,说要等您醒转之后,一道去靖海宗做个见证。至于魔道,近几日好像并未有什么动静。” “这样啊……”王宇喃喃道,心想,看来不掺和不成了,我把当日在那小镇上探得的消息,也一并讲出来,再加上聆潮道人所言,应该不怕他们不认了。 在王宇思量之际,天一道、镇海宗众人也得到消息,一道前来看望王宇。 一番施礼问候之后,王宇也按先前打算,将那夜所见讲出,又和聆潮道人等人一一印证,确认无误后,便定计一边收集证据,一边联合同道共讨靖海宗。 “看来是,又逃避不了了……”王宇看众人商议时,明显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心中自语道。 在众人商议之时,一个道人飞身而入,向众人见礼后,说道:“禀告掌教真人,蓬莱三山遣使前来助阵!” 众人闻言,看向掌教海月生。 海月生则是微微一笑,回道:“知道了,我这就着人迎接,你先去吧!” 那道人听令,便闪身退去。 海月生又看向众人,解释道:“那日得了消息,我便修书一封,遣人送与蓬莱三山,求他做个见证,诸位莫怪!毕竟,我东海三宗虽然明面势大,但是东海一带的实际话事人,还是他们啊!” 天一道众人听言,也觉得这番话确实没错,互相看了几眼,便由辛染道人接话说道:“道兄所言极是,何怪之有?既然蓬莱的道友都来了,我也和道兄一道前去看看吧,也免得我天一道失了礼数!” “好!多谢道友理解,那我们就先过去吧!”海月生施礼道,又看向其他众人和王宇,说道,“我等就不多打扰了,希望王宇道友能早日恢复,到时也好道靖海宗做个见证!” 王宇拱手还礼道:“一定,一定!” 海月生几人离去后,其余人也寒暄几句,纷纷离去。 在王宇要求下,也未留什么童子,就他自己一人,在这房间中静修。 “蓬莱的人也来了……话说,修道这么多年,虽然见过三山道友,但还没真正去蓬莱三山拜访过呢。有机会定要去看看……” 王宇一边心中如此想道,一边慢慢开始入定修炼起来。 第六十九章 魔影重重(求收藏!银票!谢谢… 中州某处,一间灯火昏暗的密室之中。 有两人正相对而坐,双眼微睁,呼吸运气之间,似是在共同修炼一种功法。 在两人一侧丈许外,还有几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汇报着近几日的情况。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神木宗的枯木老道所下死咒,我等也无法解开,最后还是让他自爆了!他所拥有的两张残图及秘诀都未问出下落!还请主人降罪!” 对坐二人中,一个是微胖的中年人,他开口说道:“不必自责,以后尽力就是了,我还是相信你们的!其他几张图呢?” 下跪之人中,另一人又开口道:“在阳炎谷找到了一张残图,其秘诀也一并问出了!” 说着,他手中辉光一闪,飞向打坐二人。 “好!很好!”中年人一把接住,看后说道,但语气中又听不出欣喜之意。 下跪众人又一个小心说道:“属下无能!在玄剑宗、融金洞等宗门,均为发现任何相关消息……” “……” 中年人许久也未回话,唬得那下跪之人双股战战,几欲奔逃。 见状,又有一人说道:“经我等调查,这镇海宗确实有一张图,但是不知在何人手中?我等猜测,多半是由覆潮老怪亲自保管。 还有,这一次,天一道及蓬莱三山的人,都到了镇海宗,似乎是发现了端倪。” 中年人闻言,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我知道了!此次行动,有功者赏,有过者也暂不处罚了。不过希望你们下次,不要再让我给你们机会了!下去吧!” 下跪几人纷纷口中称是,长叩一礼,缓缓离去。 待几人离开后,那个始终未开口的黑影,才说道:“道友,这些废物你尽管处罚就是,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什么情!” 中年人闻言,淡淡笑道:“他们也并不是全无所获,不必重罚。我们此招,不过是引蛇出洞,探出那些残图都在何处,然后才是派些真正的高手,暗暗行动,将图夺回来。” “好计策。不过,现在一张在我们手上,一张在镇海宗,还有三张,你可知道在何处?”黑影问道。 “当日以图为饵,引出枯木老道和天一道众人后,让他逃了去。后来,他在天一道待了两天回去后,就开始隐居不出,多半是道陵老鬼给他说了些什么! 所以,枯木的那两张,多半是在天一道手中! 至于最后一张,我也猜出一二,不过此人颇为棘手,你我二人也不一定是其对手……” 中年人将自己的推测,缓缓道出,说到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棘手!?难道是五大宗门的哪个老怪手上?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能一试。”黑影却不以为然,似乎是行事毫无忌惮之人。 “道友,我等先偃旗息鼓一阵,毕竟这些日子,已经引得正道众人开始重新关注、审视我们,得小心为上! 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行动手,也不急啊!” 这中年人,更像个老谋深算之人,不急于一时,更看重时机。 “好!就依道友所言!我这些废物属下,就由道友吩咐就是了!”黑影说道,对于中年人他还是相当信任的,至少是目前。 “多谢道友了!”中年人说道,“那我们继续修炼吧,希望这功法能早日有所突破,到时真是面对那些老怪,也不惧了!” 密室之中,也不再有声音,重归于先前的阴森寂静。 …… 靖海宗,掌教大殿内。 本应在首座上的掌教真人,此刻却是跪在下方大殿之中,在其身后,还有十数人跪着,身体不停地哆嗦。 此刻的首座之人,是一个须发皆白,身着灰袍的老者。 长发也不束起,任由其披散开来,颌下长髯也有尺许之长,单手又拄着一根和他一般高的拐杖,端坐其上,一脸怒色地望着殿中下跪之人。 这老者,正是靖海宗老祖,逸远真人。 大殿两侧,天一道、蓬莱三山、观海镇海二宗众人,纷纷依次就坐。 方才,镇海宗将这些天收集的证据呈上,并由王宇、聆潮道人出面作证,而且王宇还将当日在小镇中遇到的两人找出,并借此顺藤摸瓜,又从靖海宗中扒出不少魔道内应。 虽然这些证据的最后矛头,指向的是内门的几位长老,而非靖海宗掌教,但是还是要治他个视而不察、姑息纵容之罪的。 靖海宗掌教也心中暗暗叫苦,可也只能认罚。 他不过是被革去掌教之职,并未被逐出师门,也没有被废去修为,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那些直接勾结,私通魔道之人,轻则修为不保,重则性命难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残害同道。 待得首座逸远真人,定罪下令之后,又看向两侧众人,交换了下眼神,寻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见众人没有异议,他就让执法堂长老带人将这些下跪之人,带了下去,依罪处罚。 等这些人都押解下去后,首座的逸远真人说道:“诸位道友,此次多亏你们,才让我靖海宗免遭魔道覆灭,老朽在此谢过了!” 逸远真人说着,从首座起身,向众人纷纷施礼。 下座众人也一一起身回礼,镇海宗覆潮老祖代众人回道:“我等本就是正道同门,况且三宗还是一脉相承、同气连枝,共同抵御魔道,本就是分内之事。 出现这等手足相残之事,我等也是不忍,能够及时制止,让事态不至于扩大恶化,也多亏逸远兄你,能够忍痛责下!” 一旁的观海宗梓生老祖,也笑脸附和道:“覆潮兄说的是啊!此事即了,我等也有些日子没有相聚,再加上有天一道、蓬莱三山的道友来此,不如趁此机会,设宴痛饮一番如何?期间,也可以商议一下,以后三宗共抗魔道的大计,诸位看如何?” 其实梓生老祖也不过是代场上众人,说出心中之意。 毕竟,勾结魔道这等忤逆之事,不是罚了几个小辈就结束的,肯定还得商讨一番,不然,人家天一道何必要求来做见证,蓬莱三山也不必遣人助阵。 首座的逸远真人也是明白其中道理,知道这算是给自己台阶,便朗声笑道:“梓生兄说的是,我这就安排下去!今晚,就在我东邰峰上,宴请众位道友! 天一道和蓬莱山的道友,也一定要来啊!老朽今日有幸,能同时和两大宗门的道友相聚,定要好好畅叙一番!” 殿中得令的靖海宗人,自是悄然下去准备。 天一道、蓬莱三山众人,也是一拱手,并没有推却什么。 这也是此行的任务之一,要和三宗老祖,借此机会,好好商议一番。 王宇虽然不是太好这热闹,但是同门其他人都去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便由着去了。 不过此时天色尚早,众人也都先按靖海宗人引导,回到各自的客房先行歇息、或者是在山中观景,等晚些时候再去赴宴。 如此,王宇也乐得清闲,准备回房修炼一会。 他前脚刚出的这掌教大殿,准备驾起遁光往回飞去,就听得一声呼喊, “王宇道友,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他回头望去,有几人向自己走来,一男两女,喊话那人是其中的男子,还向自己挥着手。 细细回忆了片刻,王宇才恍然,一拍脑袋,拱手说道:“原来是蓬莱山的帆颖道友啊!幸会幸会! 早先一道从镇海宗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几十年没见,一时不敢相认,还请道友勿怪!” 被称为帆颖的男子,也爽朗一笑,说道:“怎会怎会?我岂是那种小气之人?哈哈!来我给你介绍,这二位分别是我方丈山云蔚师妹、瀛洲山新垣师妹!” 一旁的两个少女盈盈一笑,纷纷和王宇见礼。 帆颖又笑嘻嘻地说道:“听说此次能揭穿魔道诡计,全凭道友在暗中调查!而且,还舍己为人,为救同道,以一人之力独拦数名同阶魔道,这等壮举也就王宇道友这种大义之人才能做到啊! 想必此役之后,道友不但在宗门中倍受关注,在我们东海一带,估计也倍受瞩目!” 王宇闻言,不失尴尬地一笑,心道,若是让你们知道,我一开始只是为了和一个魔道女子私奔才这样,你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他也只是心中暗想,嘴上还是说道:“道友莫要拿在下开涮了。除魔卫道,分内之举,若是换做其他同道,肯定也会如此的! 倒是道友,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当年不是说要回去闭关百年吗?怎么这么早就出关了,是有所突破吗?” “哎,说来话长……”帆颖眉头微皱,似有所思,而后才缓缓说道,“正好也遇到道友你了,不若在这山中寻一个好风景,边赏边谈?” 王宇听言,想着自己也暂时无事,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四人一道,驾起遁光,往山中飞去。 第七十章 邀请(求收藏!银票!谢谢各位) 靖海宗所在莫干山脉,在东海一带,也算是颇为有名。 此中风光妩媚,美景众多,既得秀丽,又不失几分清幽静雅。 王宇几人在山中飞遁了一会,寻了个前有飞瀑、后有怪石的崖涧,在一旁理出一个平台,直接席地而坐,切身感受着这山水间的充沛灵气。 帆颖道人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这天地间的灵气,也在他一呼一吸间,与之共鸣,入体而转,自运周天。 王宇见得,轻赞一声道:“不愧是蓬莱仙山!以道兄天资,再辅以此等玄妙功法,难怪修炼进境如此迅猛!” 帆颖道人听言,笑道:“让道友见笑了!也是此间灵气充沛,让我这功法不觉就产生共鸣、自行运转起来,也只是雕虫小技,倒不会提高多少修炼速度。 不过,这莫干山不愧是江南第一山啊,与我蓬莱仙岛相比,也毫不逊色啊!当然,和天中山还是差了些!” “哪里哪里,道友真会说笑!”王宇也陪笑道,然后话锋一转,“道友邀我到此,应该不止是赏这山水美景吧?” 帆颖道人听言,笑笑道:“请道友至此,是想请你帮个小忙!不知道友,可有空闲,陪我耽搁几日?” “道友先说来听听,我再看答不答应啊!”王宇回道。 “恩。道友可知这莫干山的典故吗?”帆颖道人并未直接讲出,而是反问一句。 王宇听言,略一沉吟,说道:“也略知一二!当年国主后皋中兴后叶,天下纷争再起,此地恰处吴、越交界,咽喉之地,隐居有铸剑大师干将、莫邪夫妇。 后来吴王得知,便令二人三月之内,为其铸就两支宝剑。可到最后时限,宝剑仍不凝聚,莫邪就以身祭炉,方成宝剑两支,其中雄剑名为干将、雌剑名为莫邪! 后人为纪念这两位,便将他们隐居之所,名为莫干山!” “哈哈!道友对这种地方轶事还颇知一二啊!”帆颖道人笑笑,却并不多言。 王宇见此,也发觉出对方是待自己点破,便说道:“难道道友要打这两柄宝剑的主意?还是说,此地有干将、莫邪的遗迹宝藏? 我看,这不过是一则传说罢了,也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了!就算真有,此地又是靖海宗所有,有何遗迹宝藏,估计也早就被其发掘去了! 即便,没有被发掘,你我也不能在人家山门中,贸然取宝啊,这算是‘盗’吧!” 帆颖道人听言,大笑一声,他的两个师妹也对视一番,掩袖而笑。 王宇一时没看懂,问道:“怎么?是小弟猜错啦?还请几位道友恕罪则个……” 他说着,搔了搔头,又是一拱手。 那个身着绯红烟霞罗衫,唤作云蔚的少女盈盈一笑道:“帆颖师兄,你这位故交还真是正派的很啊!生怕我等会做出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啊! 不过还请道友放心,我等好歹也是蓬莱三山之人,不会似那些宵小之辈,觊觎他人宗门秘宝的。” 说罢,又是掩袖轻声一笑。 帆颖道人则拍拍王宇肩膀,一脸笑意地说道:“也不怪道友,是我没讲清楚!我是想邀请道友一同去一处秘境探宝,而这其中,传闻有这干将、莫邪两把神剑,所以就多嘴,考问了下道友!哈哈! 这个秘境,道友尽管放心,并不是在这莫干山中,而是在我蓬莱三山辖境内的一处海域里。总不能因为靖海宗占据莫干山,我等就不能取干将、莫邪二剑吧?!道友说,是与不是?” “在下鲁莽了,还请道友见谅!若是在蓬莱三山境内,自然可以自取之。”王宇轻轻拭去额头上的细汗,讪讪笑道,“不过,道友自取即可,为何还要唤上我呢?” “也不瞒道友,此番若不是听门内消息,知道天一道来人中,道友也在其中,我估计都要亲上天中山找你去了!因为,此行,还真是非你不可啊!”帆颖道人苦笑说道。 “哦!?非我不可?道兄是想找我借什么法宝么?我身上,也就那么几件啊!”王宇也是听出来了,便直接问道,他心中暗道,总不能找我借墨剑吧,这剑,知道的人也不多吧!? “正是!道友真是聪慧,一猜便中!”帆颖面色逐渐欣喜,笑道,“不光要借法宝,还要借道友你的金光术神通,两相结合,才能有机会破开那秘境大门!” “这样啊!不知道兄要借愚弟的哪件宝物?”王宇又问道。 “阁下还记得当年正魔纷争之际,你我共斗南海鳄神门下三凶,所得的那件宝物吗?”帆颖轻笑一声问道。 “九川壶?!”王宇试探性地、似问似答地说道,心中有些许惊咦。 “正是!此宝还在道友手中吗?不会已经损坏或者淘汰丢弃了吧?”帆颖道人有些担忧地问道。 “还在呢!”王宇说话间,手中辉光一闪,一个表面描山绘水的紫砂茶壶出现,“道友看看,可对?” 帆颖道人也并未直接上手,毕竟有碍于是他人之物,只是瞪大双眼,细细端详了一番,口中说道:“没错没错,就是此物了!两位师妹也看看,为兄没看走眼吧,果然和那恶神有关!” 一旁的云蔚、新垣二女也是满脸欣喜,仔细查看,口中纷纷称是。 “我这人也懒散,不如我直接将此宝借与道兄,到时用完再还我就是了,也省的我再跑一趟了!”王宇笑笑,就要将九川壶递于帆颖道人。 他心中想的是,别到时候出什么麻烦,亦或是分宝不均,惹得大家都不开心,自己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可帆颖略一犹豫,并未去接,他说道:“道友难道忘了我方才之言?除了这九川壶,还需要道友金光术神通为辅,才可啊! 我虽然与天一道其他几位道友也有旧交,但是不如与兄弟你如此深厚,毕竟也是并肩作战过得啊! 若是担心此行的报酬的话,我兄妹三人在此,愿意先做承诺。其中宝物均分,如果不够,我等愿意再自掏腰包,出些宝物、丹药、灵石等,分与道友!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王宇听言,沉吟半晌,思量了下其中利弊,轻笑一声,说道:“好!那就待此地事了,我与门内众位师兄打声招呼,就陪道兄一道前去探个一二! 不过,你也知道愚弟最近才与魔道死战一番,旧伤未愈,到时候有什么危险,也就堪堪自保,还先请道兄能够见谅!” “无妨、无妨!这个我三人自是明白,而且,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真若有,我三人也先保兄弟你离开的!”帆颖道人一拱手道,看去甚是诚恳。 另外两女,口中也是如此说道,并一一向王宇施礼保证。 “好。有几位道友承诺,愚弟也就应允了这邀请!此时天色尚早,我等就在此间赏山玩水,直待晚宴开始吧!”王宇也爽朗一笑,提议道。 其余三人也无异议,于是纷纷掏出些随身的仙果佳酿,摆了小宴席,个在这山间品饮清谈起来。 第七十一章 夜谈(求收藏!银票!谢谢各位… 是夜,莫干山东邰峰,东海三宗及两大宗门来使,大摆仙宴,畅谈海饮,仿佛白日见罪之事未曾发生,在此间只是为了庆祝什么喜事一般。 这样一直将近子时,众人才纷纷告退,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偌大的东邰峰上,除了收拾残席的童子,就只剩东海三宗三老,以及天一道辛染道人,还有蓬莱三山的羽山真人。 几人在众人离席之后,似是提前约定好的一般,信步往后堂走去。 一马当先的是靖海宗的逸远老祖,他引着几人在后堂入座,并将房间四周的防御阵法启动。 他们先是谈论了一番关于后续应对魔道侵袭的方略,然后就陷入一段短时间的沉寂,像是在等谁挑起话头一般。 如此良久,镇海宗的覆潮老祖微微苦笑,说道:“两位恐怕是想问一下,关于此次魔道侵袭的主要原因吧?” 辛染道人和羽山道人相视一笑,颇为尴尬,虽奉师门命令,但又一直找不到好机会开口,也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覆潮老祖见状,继续说道:“魔道此行,确实是为了那张残图来的,而那张残图,实不相瞒,是在老朽手中、亲自保管,还请两位不要走漏了消息,让魔道知道!” “那是自然!我等不过是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辛染道人恭敬地说道,羽山道人也在一旁如此附和。 “好奇!?”靖海宗逸远老祖,轻抚颌下长髯,问道。 “正是!我等虽奉师门命令探查魔道、保护残图,但是对其中奥秘实在不得而知!不知,贸然问起,是否合适?”羽山道人回道。 “其中奥秘……哈哈!”这大笑之人是那观海宗的梓生老祖,他与另外两个老怪互相看了几眼,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说道,“既然小友好奇,就由我几个老头子给你讲来听听!” 辛染二人闻言,皆是一拱手,口中甚是恭敬地说道:“有劳了,我等洗耳恭听!” 覆潮老祖见此,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阁下最好奇的可能就是,为何这魔道如此想要此图,我们却不直接毁了它,是否其中藏有别的奥秘吧?” 这句话与其说是问辛染二人,不若说是覆潮自问,他也不等二人回话,继续说道: “说是奥秘,也不算错!此事,要从当年国主后皋封印穆公任好说起。 当年一战,虽有无数大乘、合道强者牺牲,可是两方终究还是不分胜负、僵持不下。眼见如此下去,伤亡过于惨重,国主后皋决定,赌上九州气运,也要将穆公任好镇压封印! 可难就难在,如何运用这气运之力。 幸运的是,当年夏国始祖禹帝分天下为九州之时,曾铸九鼎,以飨宗庙祭祀。 在几千年的祭祀奉养下,这九鼎与九州之间,干系逐渐深厚,可谓是气脉相连。 于是,在最后的决战中,国主后皋以九州九鼎为引,将天下九州气运之力灌注其中,又借五方五行之力,才堪堪将穆公任好一众重伤,并镇压其下。 可是,也是拜此战所赐,不但九鼎一并镇于封印之中,而且这九州气运也基本上损失殆尽,十存一二就不错了——这也是,最近数千年,九州之中鲜见大乘强者的主要原因。 国主后皋当年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以九鼎凝聚后,剩余的最后一分气运之力,在九州四海设下结界封印,阻挡外来的大乘强者入内犯境,以保九州之境安宁。 可是此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结界之力,恐怕也就只剩千年左右了…… 所以,即便这些魔道不图谋此事,我等也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去解开封印,取回九鼎,重新恢复九州气运。 而解开这封印的钥匙,当年国主后皋也已然备好,他用从鬼方鬼侯手中夺来的至宝——圣山巫祭图为引,一式分成五份,交由五方五行之人守护,以待解封之日,并由此,传承数千年之久……” 说完这些,覆潮老祖轻声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辛染道人二人闻言,也陷入思考之中。 良久,辛染才缓缓说道:“不曾想,此图牵扯如此之大,确实不能一毁了之!诸位师长守护之功,利在天下九州,我等实在佩服之至!” “哈哈!让小友见笑了!”覆潮老祖朗声一笑道,“不知道,两位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只要不牵扯到绝密之事,我等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听言,一旁抚颌思考的羽山道人,也轻声问道:“敢问几位老祖,这剩余四份残图所在,诸位可知?我等也好联系其他几大宗门,共同防备、抵御魔道!” 座上三人闻言,相视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梓生老祖代三人说道:“实不相瞒,自从当年一役,五方五行传人各自分开,或是隐居山林,或是开宗立派,谁也不知道对方哪一脉是真正的传人,更不知道那残图交予哪一脉守护! 就单说我们这一脉,也是传了几代之后的一位老祖,开始在这莫干山开设宗门、广收弟子,而后,又开枝散叶一般,分出三宗,共同守护此图! 所以,其他几脉,我等实在不知,惟愿不要惨遭魔道屠戮,让我能五脉传人还有重聚之日!” “这样啊……我等明白了!此事关乎九州气运,我等定会禀明门中,共同出力守护传承!”羽山道人一拱手道,辛染道人也赶紧附和。 “多谢了两位,也代我向你们师门说声多谢!”覆潮老祖如此说道,三人也纷纷拱手回礼。 “那我二人也不多打扰了,就先回去了!三位老祖保重!”辛染道人面带笑意说道。 “好、好!我兄弟三人还要在此叙叙旧,就不多送了,让两位童子给二位引路吧!清风、明月,来给两位仙长引路!”逸远老祖起身说道,然后高声将房外侍候的两名童子叫了进来。 辛染二人也不多留,便一同驾着遁光回去歇息去了。 待二人走后良久,确定再无人打扰,座上覆潮老祖才摇头一笑,说道:“哎!为了这张图,我可真是背负了太多!到时候,真要动起手来,最先遭殃的就是我了!” “确实,此事让道兄受累了!”逸远老祖一抱拳说道,“当年老祖遗训,由你这一支为引,以备不虞!实际藏图所在,也就只有我一人知道…… 只可惜的是,我们三宗近千年来式微至此,竟无一人再如老祖当年一般,达到合道境界,否则的话,也能和他们五大宗门一较高低,何必如此的低声下气!哎!” 说到最后,这逸远老祖似乎甚是愤愤不平,长叹了一口气。 “道兄不必如此!身为五脉传人,你我重任在身,不必与他们争这些虚名!倒是,这图你可要保管好了……”覆潮老祖一脸淡然的说道。 逸远老祖轻声一笑,说道:“当然!藏图之地,即便他们知道,也不可能轻易拿到!毕竟,天下九州,合道又有几人……” “你的意思是……你将残图,藏在了那里!”梓生老祖惊道,“其中可是封印着一条孽龙,若是让他逃出并且得到,不是更糟糕!?” “道兄放心!老祖封印之后千年,我曾经再探其中,发现孽龙已经不知踪迹,可能是被封印之力灭杀了吧!我想着,此封留着也是留着,不如用于保管此图,也是有一番用处! 这封印之力虽然日弱,但是从外面强行破封,还是比从里面出来还要难上数倍。除了我手握的解封之法,就算是合道强者来了,也得大费周章,才能破除!” 说到这,逸远老祖似乎甚是得意于自己的计策,脸上笑容更盛。 覆潮老祖则是面带忧色,幽幽说道:“希望如道兄所言吧!这孽龙要是没死,破封而出,我三人还不一定是其对手呢! 不过,这封印之力早就削弱,他要真是存活,估计千年前就该出来了……哎……希望是我多虑了!” 梓生老祖则在一旁圆场道:“两位都是为了不辱先祖所托,慎重点也不为过!逸远道兄也要记得常常检查一番,不过也不要太引人注意,毕竟你宗中可能还有魔道内应!万一让其发现,覆潮道兄不过是一个诱饵,可就不好了!” “梓生兄说的是,我定会注意!这可恨的魔道,竟然都蚕食到我头上了,哎……两位也要多注意宗内动向啊!”逸远老祖轻叹一声,说道。 “自然,我等也会注意!”覆潮老祖回道,他又话锋一转,说道,“此役之中,天一道有个小辈,甚是出彩啊!一人牵扯住数名魔道妖人,虽然说最后重伤在身,但也不可小觑啊!若是,我三宗中也有如此弟子,就好了,也算是传承有望了……” “我也听说了,此子,好像是青莲道人李长庚的徒弟……”梓生老祖眉头微皱地说道。 “难怪!李长庚……又是他啊!你们说,他会不会就是……”逸远老祖看向二人,但并没有说出最后的话。 覆潮老祖心中微动,思量半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是拿捏不定的样子。 此后,这房中也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第七十二章 下海(求收藏!银票!谢谢各位… 王宇一行人当夜离宴之后,也不回房歇息,和门内师兄禀明一番,就一同驾着遁光往海上去了。 只是,他们并不是一路向东,而是转而向南,往南海方向而去。 夜色之下,海上波涛不停,仍有阵阵巨浪拍起的轰鸣声传入耳中。 看着眼下黑沉沉的大海,王宇心中微微起疑,他轻声向身旁的帆颖道人问道:“道兄,你不是说在蓬莱三山境内吗?我看这方向,是往南海而去啊!” 帆颖道人听言,哈哈一笑,说道:“道友还真是谨慎!放心,我不会欺骗与你的。那个去处,是东海和南海交界之地,仍归与蓬莱三山辖境。 不过,就是偶尔有些宵小犯境,我等注意下就好了!” 帆颖身侧的云蔚也轻笑一声说道:“道友放心,走之前我等可是向你门内师兄保证过得,一定将你平安带回,如果有误,我等愿以性命相担!” 一旁的新垣也附和道:“就是、就是!道友安心就好!” 听得几人如此说道,王宇也不好多说什么,讪讪一笑道:“是在下鲁莽了!并非信不过几位,只是见所往方向和自己心中预期不太一样,所以就多言了几句,还请诸位道友莫要放在心上!” 王宇说罢,在遁光中一抱拳,似乎是甚是惭愧。 不过他心中却道,你们此行,多半会惹些麻烦,只是口中安慰罢了!为了留的小命和小容相聚,我还是多上点心吧! 此后,几人也不多言,一路往南海方向而去。 中间歇歇停停,帆颖道人也用罗盘确定了几次方向,终于是在第二天中午左右,在一处小岛上停了下来,似乎是到了目的所在。 小岛之上,甚是荒凉,除了几棵高大的椰树,就是一些矮山巨石,没有什么生机。 几人随手开辟了一个临时洞府,一同进入其中,开始打坐起来,恢复下一路损耗的元气。 就这样,过了一会,帆颖道人率先睁眼,看向王宇,开口问道:“道友可使得辟水决?” “会用啊!”王宇毫不迟疑地回道,“道友所说秘境,还真是在水下啊?!不过,在下水性不佳,入海之后,神通可能要大打折扣的。此地,不会有什么凶恶的妖怪、海兽之类的吧?” 帆颖道人闻言,和其他两女相视一笑,说道:“还真有!不过,遇到的几率不会很大。毕竟东海境内,也如九州之地一般,都经过万年左右的肃清,那些妖兽稍有些智慧,也不敢轻易招惹人族修士的!” 他这话刚说完,一侧的云蔚就坏笑道:“帆颖师兄的话,可不绝对哦!此地,也有一些妄为的海怪,不尊三山号令,譬如那南海鳄神一脉! 而且,我听说,道友还和帆颖师兄一道,斩杀过它门下子弟,可算是结了仇了,要小心千万不要遇到啊!” “啊!?”王宇也听出此女故意在吓唬他,就很配合的惊咦一声,引得一旁二女“咯咯”直笑,显得颇为娇俏动人。 “师姊你就别逗她了!”新垣衣袖掩齿而笑,娇嗔道,又看向王宇说道,“道友放心,我们会好好保护你的!这些贼鳄,很少敢到东海走动的,要真是遇上,只能说道友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王宇听这安慰,只能乖乖陪笑。 他在心中暗道,我运气一向不好,从不找麻烦的我,经常是被麻烦找上身! 帆颖道人见几人相谈甚恰,也心中暗暗高兴,至少还算合得来,这样真到遇敌之时,也能合力一战。 “几位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吧?再准备准备,我们就从此处下水吧,后面在海中还有一段路程呢。”帆颖道人面带微笑地说道,尽量让几人不要有什么压力。 “我随时都可以出发,就是不知道王宇道友怎么样了?”云蔚秋波一转,看向王宇说道。 “我也是!”新垣也跟声附和,嘴上掩不住的笑意。 王宇看着帆颖道人,又看向二女,勉力笑道:“我也没问题,紧跟着几位道友、听你们差遣就是了!” “那我们走吧!” 帆颖道人说着,站起身来,往洞外走去。 几人听言,也跟在身后。 王宇出的洞外,望着方才没有细看的大海。 湛蓝的天空,碧蓝的大海,天空一望无边,大海也遥不可及。 远处的地平线上,十几只盘旋的海鸟清鸣,和着呼啸的海风,仿佛是在合奏一般。 这海风中,带着一丝大海特有的咸腥味,在这烈日当午之时,还带来了阵阵清爽惬意的感觉。 就在王宇心中再作他想之际,只听得一声“走吧!”,帆颖道人就掐着辟水决,首当其冲的入海而去,其余二女也紧跟其后。 王宇见此,也不再多想,辟水决运转,飞身扎进这碧蓝海水之中。 进入水中之后,蓬莱山几人飞速下潜,王宇也紧跟其后。 他在水中实在是辨明不了方向,神识也受到限制、没有先前那么自如,而且随着深度增加,这海中的视线也基本等于零,只能勉强跟随,以免落单。 修道这么多年,王宇也曾为了追敌或是寻宝,深潜过一些水底,不过,像今天这样,深潜海中、如此之深,还是第一次,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不过好在,也并未遇到什么海怪、妖人,都是一些寻常的海鱼海兽,基本都是凭借本能,对几人避而远之了。 在最前方的帆颖道人,似乎也有些担心王宇,便传声道:“王宇道友,可还能坚持?要不我们休息片刻,再继续下潜?以现在的速度,不过是行了一半,估摸还要一炷香的工夫呢。” “无妨!继续吧!”王宇传声回道,但又有些犹豫地说道,“只是有劳几位,盯紧点,我怕我把自己弄丢了……我这水性,着实有些差,已经找不着方向了……” 帆颖道人听言,口中允道:“那是自然!” 另外二女则没有声响,估计,在心中暗笑吧! 就这样,他们毫不停歇地继续往下潜着。 虽然帆颖道人嘴上说还有一炷香工夫,可是王宇却觉得又花了有将近一个时辰,几人才算是停下下潜的势头,缓缓站住身形。 “这是到了吗?”王宇站在几人身侧,看着周围黑蒙蒙的海水,问道。 “一路辛苦了,王宇道友。”云蔚先声说道,同时手中光辉一闪,以其为中心,丈许方圆的海水,明亮了起来。 帆颖道人也说道:“方才为免引起注意,就没敢照明,到了此地也就无妨了!王宇道友,下面就好走了,跟着一起吧!” “好!”王宇嘴中回道,心中却暗暗叫苦,怎么还要走啊?! 帆颖道人手中也擎着一点亮光,另一只手拿个罗盘,在前带路。 只见几人似乎是处在一片海底深涧之中,其中怪石嶙峋,偶有几条不似寻常模样的怪鱼从几人身侧游过,颇为耸人。 就这样,几人在其中转了几转,帆颖也不时确定下方向,又花了有一盏茶的工夫,终于是在一个海底洞穴外面站定。 “好了!我们进去吧,那个秘境就在其中!”帆颖道人边说,边引着几人往其中游去。 王宇也不多言,静静跟着后面,又在这洞穴中游了半晌,突然,他发现前方水域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并不是由于手中法术导致,而是头顶水面上似乎别有洞天。 不出王宇所料,帆颖道人率先往上游去,几人紧跟,到了水面之后,猛然跃起。 王宇看着这个水上洞天,一脸惊色,没想到在这深海之中,还有如此去处。 头顶之上,白雾濛濛,看不清有多高,但是其中散发出的淡淡白光,将整个洞天全部照亮,甚至于方才在水下都能感知的到。 再向四周望去,除了身后的石壁,其他方向竟然一眼看不到尽头,此处空间竟然如此之大,让王宇都怀疑是不是进了一个芥子空间中。 “道兄,那秘境在何处啊?”王宇打量之后,缓缓问道。 帆颖道人闻言,和二女相视一笑,看向上方白蒙蒙的雾气,说道:“喏,就在我们头顶上呢!” 第七十三章 不速之客(求收藏!银票!谢谢… 帆颖道人嘴上说着,身形也缓缓往上飞去,二女也紧跟其后,不离分毫。 王宇看在眼中,暗暗运转真气,察觉无恙之后,也飞身跟了上去。 就这样,一行几人在白雾中慢慢飞行了十数息,眼前的的白光也渐渐明亮了起来,似乎是要寻到光亮的源头。 “不出所料,”帆颖道人向那亮光处一指,笑笑道,“王宇道友,就是此处了!你看那白光处,便是秘境入口所在了!” 顺着帆颖道人手指方向,王宇果然看到一个数丈大小的白色光团,其上还有许多不认识的玄妙符文流转,不似九州文字。 “这像是一个封印,可又没那么简单!”王宇喃喃道,“又有点像是一个芥子空间,还有点像是个法宝!” “道友好眼力!”帆颖道人轻声赞道,“我三人也是同道友一般感觉,这大概是用芥子空间类的法宝,做的一个封印,而封印之中,又自成一方天地! 我曾尝试破开这外层封印,但是数次都失败了!所幸也不是一无所获,有一次,我侥幸让一缕神识进入其中,发现了这方天地中竟然藏有许多宝物,其中包括失踪多年的干将、莫邪二剑! 也不知是如何流落到此地?又是因为何种原因而被封印起来?” “哦……这样啊!”王宇轻抚下颌,沉吟片刻道,“冒昧问一句,道兄是如何发现此地的?说不定,我能推测出一二!” 帆颖道人闻言,略一思量,又和身旁二女互换眼色,才缓缓说道:“既然都到了此地,也不瞒道友了!这里其实,就是南海鳄神一脉的禁地所在! 我蓬莱三山和南海群凶划分辖境的时候,由于此地处于东海之中,也被划归我宗管辖。 有一次,我被派到这附近进行日常巡查的时候,偶然发现有几条贼鳄偷偷犯境,往这片海域下方潜去。 我当时多了个心眼,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暗暗跟在其后,一路紧随,才在最后,发现了还有这片洞天。 再后来,我发现了这个秘境,又邀了这两位同门前来,可依旧无法破开。 不过,也从那些贼鳄处得到一丝消息,这封印似乎和九川壶有关,而且,其中波动,和道兄的金光术神通有几分相似之处,故而…… 这后来之事,想必道友也明白了吧。” 说完这些,帆颖道人看了看王宇,一脸我都交代的样子。 “哎……这等凶险之地,难怪道兄一开始不说实话!是怕我的性子,不肯跟过来吧。”王宇怏怏说道。 “然也。虽然和道友许久不见,但我相信这个性格,一时还是不会改的。故此,只说了一半的实话,还望道友见谅!”帆颖道人一拱手,甚是愧疚之意。 “罢了,都来了,当然是助道兄一臂之力!不过,这南海鳄神不会来吧,你我四人联手,都不一定能斗得过的,更别说他还有一众弟子。”王宇最后,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多半不会。我也就见到其弟子来过,他本人从未亲至此地!”帆颖道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就好!希望如道友所言!现在我该如何做啊?”王宇舒了口气,问道。 帆颖听言,也宽下心来,说道:“道友将你的九川壶祭出,往其中灌注金光,然后我三人在一旁运转破封法决,一同往这封印处灌注!相信有这九川壶和金光神通为引,这次一定能成功!” 身侧二女闻言,也点头称是,脸上是止不住的欣喜之意,好像夺得其中宝物已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了。 “好,依道兄所言,我这就施法!” 说话间,王宇手中辉光一闪,九川壶再次浮现。 同时,周身金光一盛,法决运转间,源源不断地往壶中流去,在壶中稍一流转之后,又从壶口喷涌而出,往那团白光袭去。 与此同时,一旁三人也纷纷掐诀念咒,施起法来。 从三人捻决的双手中,各自发出一道碧蓝色光芒,合为一处后,往白色光团激射而去。 就这样,几人各施神通,随着法力的不断消耗注入,过了有一炷香的工夫,那白色光团之上才渐渐有几道涟漪浮现。 见此,王宇不由微微皱眉,传声道:“道友,这封印没这么简单吧!我灌注金光如此之久,才出现几道涟漪,没有丝毫破封的意思啊!” 帆颖道人听言,心中也是没底,说道:“道友再坚持一二!之前我三人合力,连波纹都未泛起,现在已经好太多了,说不定就是破封的征兆呢!” “好吧!”王宇吞下几颗提前备好的丹药,暗暗恢复法力,同时金光灌注速度不减,继续使力。 其他三人也如王宇一般做法,一边施法,一边吞下些丹药,以防力竭。 也是这白色光团,不知是何境界的大能施法所为,几人法力消耗甚大,竟如同大战了一番。 如此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连那帆颖道人心中都有几分想要放弃的时候,那白色光团像是吸纳了足够的金光和法力,竟然隐隐出现一道浅浅的黑色裂缝,似乎是要破裂开来。 “诸位,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帆颖道人看在眼中,鼓励几人道。 王宇三人听言,也不回话,心中自是了然的很。 又过得数十息,原本的那道黑色裂缝愈来愈大,倏然,只听一声闷响从白色光团上传出,最外面的一层白雾尽数溃散,露出一个黑色的通道,应该就是所谓的秘境入口。 几人见状,纷纷收起神通,彼此望了望,都是一脸欣喜。 “不枉我花费一番苦心啊!走吧!”帆颖道人说道,就要带着几人一同进去探个究竟。 也就在这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传来,让几人不寒而栗。 “竟然擅闯我宗圣地,真是不知死活!” 王宇几人连忙回头望去,只看见一团黑雾之中,有个丈许高的黑影隐约可见,其中还有阵阵咸腥、恶臭味传出,令人几欲作呕。 “我们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也不知他何时跟过来的,还是说,一早就在此地蹲伏你我?”王宇暗暗传声向几人,同时赶紧运气恢复方才损失的元气,以备随时动手。 “这气息强横程度,恐怕是南海鳄神本尊吧!如今之计,逃是逃不掉了,不如一战吧!”帆颖道人也回道,但是他心中没有丝毫胜算。 “不若,先进秘境再说!里面,说不定有藏身之所,或者,这贼鳄也跟进来,我们还能伺机逃脱呢!”王宇提议道。 “好!趁着贼鳄还未动手,我们速速动身吧!” 此言一出,四人心思皆定,甚是默契地将遁光合为一处,往那黑色通道中遁去。 黑雾中的高大人影见此,才缓缓现出身形,还真是个丈许高的黑丑大汉,脸上鳞甲遍生,口中獠牙陡起,双掌十指也是利爪模样,颇为可怖。 只听他嘴角一咧,甚是得意的一笑,口中说道: “就让你们几个小崽子,给我在其中探探路吧!桀桀!” 第七十四章 干将、莫邪(求收藏!银票!谢… 王宇几人冲向那黑色通道之后,只觉得头脑微一昏沉,过得十数息,便出现在另外一片明朗的洞天之中。 放眼望去,可以看出几人正处于一个大约数百丈方圆的平台之上,围绕平台四周,有数十座奇峻的山峰高低漂浮,错落有致。 那些悬浮的山峰之间,似乎还有云梯、吊桥亦或是飞石平台,让他们彼此相连。 还可以看到山峰之上有飞瀑湍流、奇石怪岩分布其间,伴有阵阵鸟鸣之声传来,颇有些山水之色。 几人如此呆立半晌,只顾着看这些山水秀色,全然忘了自己是被追杀进来的。 又过得片刻,先是王宇反应过来,看向几人说道:“帆颖道友,你不是曾有一缕神识进来此中,应该不会太过陌生吧。” 帆颖道人听言,也是一脸不解之色,回道:“实不相瞒,上次神识进入此间,并未发现这些。当时,这里面看上去,就是一片雾蒙蒙的空地之上,散落这一些宝物,并且那干将、莫邪二剑,就在那片空地上方悬浮着……古怪古怪,难道是幻觉……” 他嘴上说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希冀于这个平台就是先前看到的空地,不过很可惜,并未如他所愿。 “也不管有没有宝物了,一会那老魔也进来的话,我等就逃不掉了。还是先找一座山峰,进去寻个藏身之所吧。”一旁的云蔚此刻也醒过神来,说道。 “好!”几人对此也无异议,纷纷称是,便一同向其中一座山峰飞去。 他们遁光一闪,不过呼吸间,便到了一个离平台稍远些的山峰之上。 这座山峰,相比较附近几座,也是十分普通,没有特别之处,不会十分惹眼,相信那老怪进来后也一时搜查不到。 几人细细看了下所处山峰,不过数里见方,除了山腰处好像有一座四角小亭,再也没有多余的建筑物。 山上都是些寻常林木,其中偶尔传出些鸟叫虫鸣,若不是在这封印空间之中,也和外界山林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几人打量四周、准备寻个藏身之所的时候,一道五彩霞光从临近的一座山峰上冲天而起,直映入众人眼帘,良久不散。 看着这五彩霞光,帆颖道人双眼微眯,又转身看向几人,心中有些犹豫不决。 王宇看在眼中,也猜出他的想法,面色凝重地说道:“帆颖道兄,我感觉此中有诈!这分明就是引诱我们过去。 而且,那老怪好像也是对这里面的东西,有所忌惮,竟然现在还没有追杀进来!我们还是寻个藏身之所,静观其变吧!” 帆颖道人听言,本就踌躇不定,此刻更是难下决心,他又看向两个同门,似乎是在征求她们的意见。 云蔚、新垣二人看着自家道兄,又看看那五彩霞光,说不动心是假的,她们可是为了此行准备许久,现在进都进来了,总不能眼见着功败垂成吧!这天一道的小子,不过是临时入伙,肯定无法对几人的感受切身体会的。 如此心念一动,云蔚先声说道:“师兄,我们都已经到了,如果不去看看,岂不是让这些年的工夫都白费了。再说了,你之前可是说,此间有助你突破瓶颈的丹药的,难道能放弃吗?” 帆颖道人一听到“突破瓶颈”四字,本来犹豫不决的表情,瞬间变得坚定起来,说道:“云蔚师妹说的对!即便没有干将莫邪二剑,那蕴灵丹还是要拿的,不然再闭关苦修也怕是难以突破!我先去了,你们自己看吧。” 说罢,帆颖道人就化作一道虹芒,向五彩霞光处飞去,另外二女,也未犹豫什么,起身紧跟而去。 王宇见这三人如此,无奈地摇了摇头,难怪这老兄闭关闭到一半出来寻宝,原来是突破失败,出来找机缘!哎…… 他轻叹口气,也驾起遁光,赶紧追上三人。 不过数息时间,几人就前后而至,落到峰顶上。 向着五彩霞光方向望去,似乎是在一处山坳之中,其中还能隐约看到有座庙宇般的建筑,那五彩霞光就好像从其中激射而出。 “好生奇怪,这方洞天还供了个菩萨!道兄还要下去吗?”王宇悻悻问道。 “去,当然去。别说有座庙,就算是座阎王殿,我都要闯上一闯!”帆颖道人面色坚毅地说道。 王宇轻叹口气,摇了摇头,心中自语道,看来是拦不住的,这突破瓶颈对他这结婴后期的诱惑是在太大了。 在这简单两句对话后,也不再多言,众人驾着遁光慢悠悠地向下方飞去,同时都手中掐诀、唤出法宝,以备不虞。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直到的那庙宇门前,也没有什么机关、埋伏,倒是让王宇有些意外。 当然,对这小庙的警惕,又提了三分。 大致打量一番,这小庙只有数丈方圆,庙门上写着“莫干庙”三字,除了门前是片空地,其余都是被树林环抱,也不见有路通向此处,似乎就是为了众人准备的。 他们环顾四周,并未法觉什么异样,便径直往庙中走去。 “这是!?” 帆颖道人看着庙中供奉之物,发出一声惊咦。 不似寻常庙宇,供奉些神佛塑像,这座小庙的金刚座上,竟然摆放着两把长剑,一赤一白,赤剑厚重、白剑灵巧,有几分像那传说中的干将、莫邪神剑。 云蔚二女看在眼中,和帆颖道人互换下眼神,便手中捻决施法,一道白色光团弹出,向二剑飞去。 只见白光还未近的剑身尺许,便有几道赤白二色剑气,从中激射而出,将这白光绞成虚无。 云蔚见状,不忧反喜,一脸笑意地说道:“对我的念剑诀有所反应,并轻易绞碎,绝非凡物,看来就是干将、莫邪二剑了!” “不过按理说,此等宝物也应布置个阵法守护,可我却感受不到丝毫,就像是放在那等我们拿一样。其中,怕不是有什么古怪吧……”在几人高兴之际,王宇如此淡淡说道。 “道友放心,我们先看下这小庙中除了这二剑,还有没有别的宝物。而且,一会取剑,也由我几人亲自动手,不劳道友费心的。”帆颖道人听言,如此说道。 “好吧!你们自便吧,我对此间宝物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想尽快离开……”王宇如此说着,直接走出庙门,在空地上打坐起来。 他此行,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宝物来的,不过是承个旧情。现在宝物在前,自己还是离远些,这样,就算是分宝不均、产生纠葛,想必也不会牵连到自己吧! 如此想着,他就将神识默默放出,不但将整座山峰覆盖,还将临近山峰,以及他们到此地的平台包覆,以备不虞。 除了那可能追进来的老怪,王宇更怕的是,此间隐藏的怪物。 “啊!!” 突然,一声惊叫声从小庙中传出,听声音似乎是二女之一,也就是这声叫喊,惊得王宇赶紧起身,祭出乌尺向庙中闪去。 第七十五章 契约(求收藏!银票!谢谢各位… “怎么了?!” 一道金光闪入小庙之中,看着惊慌失措的二女,口中发声问道,同时手持乌尺横在胸前。 “师兄、师兄……师兄他刚才想要去取剑,结果……结果那剑中飞出一道白芒,击中师兄,然后,他的气息……就没有了……” 云蔚一边支支吾吾的说着,一边指着金刚座上作势取剑的帆颖道人。 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只用肉眼看,王宇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除了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有些古怪。 但是,神识一探,便发觉此刻帆颖道人身上的气息,已经和先前完全不同,似乎是换了个人。 “夺舍!?”王宇对此感应之后,便不假思索的惊叫道,“不过,似乎这夺舍之争还未结束,帆颖道兄的气息虽然全然感受不到了,可是这后来者的气息也不是很稳,应该还在和道兄争夺这个身体的主动权……” 云蔚二女听言,神情愈加慌张,一时不知改如何是好,发声询道:“道友,你看……我们该怎么办?若是让这未知存在……夺舍成功,我等,我等……怕是难逃一劫啊!” 一旁的新垣则慌地说不出话,只能拉着云蔚的衣袖,连连点头。 王宇见二人状况,眉头紧皱地说道:“怎么办?这夺舍之争,我们外力怎么帮得上,还是说二位有什么秘法可以帮到?” “这……这……”云蔚口中吞吐,还是觉得自己想法太过卑劣,而且还不一定有用,就始终没有说出来。 “算了!我冒下险,让元婴离体进入帆颖道兄泥丸宫中,探个究竟……你二人为我护法,以防不测!”王宇思量一番,下定决心后开口说道。 “可是……”云蔚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王宇不容置喙地表情,还是转口说道,“好吧!” 于是,王宇打坐下来,紧闭双眼,手中捻决,片刻后,一个数寸大小的纯白婴儿,手持一柄小巧墨剑从他泥丸宫中飘出。 二女见状,也依言在王宇两侧打坐护法起来。 王宇元婴甫一离体,便一个闪烁来到僵立不动的帆颖身后,略一踟蹰后,就一下向其泥丸宫中没去。 “又来一个送死的?!真是双喜临门啊!” 王宇元婴一进去,先是感受到一股排斥力,然后便听到这似是兽吼般的惊咦声。 循声看去,一个乳白色的光团正漂浮在泥丸宫中,光团上方,可以看到一个被缕缕白丝紧紧缠绕、不断挣扎的纯白婴儿,和帆颖一般模样。 至于那光团之中,似乎是一条尺许长的游龙在其中盘旋不定,和帆颖元婴上的白丝牵连,并不断发出阵阵白光。 “还请阁下就此罢手,放过我等!”王宇说道,神情不卑不亢。 “放过你们?!你们自己贪念一起,就不顾死活地闯进来,怪的了我?”那光团闪烁间,再次发声,“再说了,我在此待了不知道有多久,早就闷了!苦心设计这么久,终于有一个上钩的,我可等不了下次了!” “阁下若是想出去,还不简单,此间封印已然破开,尽管离去就是,何必再强夺他人躯体?”王宇朗声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意。 “简单?你当我是怎么被关进来的?外面肯定有人守着我呢!若不是忌惮于我的手段,早就杀进来了!我出去的时候,再没个肉体支持,无异于送死!”那光团似乎也极不高兴,愤愤说道。 “那,阁下可否,将这位的元婴留下,至少我也好有个交待!况且,这位还是蓬莱三山的人,道友也不希望出去之后,多惹麻烦吧!”王宇见对方如此坚决,也只好退让一步,并将帆颖道人师门搬出来,希望有几分作用。 “蓬莱三山?!没想到这小子是那帮老东西的传人!”光团中传出惊咦之声,但又没有丝毫惧意,“是有如何?若是平日也就罢了,现在机会难得,就怪不得我了!大不了,把你也灭口了,亦或是,逃出这九州四海之地就好了!” 听着这光团毫无忌惮之意,王宇也有些头疼,这下回去,可不好向人家师门交待了,到时候老头子、道陵师祖肯定又要叨叨…… “既然如此,在下就以元婴之体,领教下阁下的高招吧!”王宇想到放手不管的后果,就毫不犹豫地说道。 “哈!?你一个小辈,还敢向我挑战!而且,这可是在这小子的泥丸宫中,你就不怕有什么闪失?”白色光团也有些讶异,惊声说道。 “总不能任你鱼肉啊!死马权当活马医了……”说话间,王宇手中墨剑再次浮现,一个瞬移,直取白色光团而去。 那白光似乎是毫不畏惧,就在原地也不躲闪,直到那墨剑和白光只差分毫就要触及时,才一个瞬身,从原地消失。 王宇一击扑空,就要再来一次,他却发现,这泥丸宫中,已寻不到那白色光团的影子。 “咦!?逃了?”王宇也是一惊,但戒备之心不减,以防对方有诈。 过了半晌,也不见有何动静,他便准备尝试救下帆颖昏迷中的元婴。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之时,自己元婴之体好像不受控制一般,从帆颖泥丸宫中倏然飞出,又重新回到王宇本体。 在这一出一进的瞬间,王宇元婴瞥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二女,心中暗道糟糕! 果然,不出王宇所料,他元婴才回到自己泥丸宫中,就受到先前帆颖元婴一般的待遇,被那光团用一缕缕白色丝线紧紧缠缚,并不断侵蚀,试图吞噬自己。 “你!?快放了我!”王宇元婴低声吼道。 “放了你!?哈哈!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而且,我发现,你这个皮囊比方才那个,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有了它,我估计不需重新修炼,就能施展真龙之躯,说不定,只需数十年,就能恢复到全盛状态!哈哈哈!” 那白色光团发出一阵阵得意的笑声,其中的那条小小游龙,也似乎异常兴奋,盘旋游动地愈加迅捷。 “你!!我就算自爆,也不会成全你的!”王宇元婴不断运力挣扎,尝试挣脱一二,并且法决暗掐,真就做好自爆的打算。 “自爆!”那光团也一时慌了,它加紧了白丝的缠绕,尝试控制王宇元婴。 他倒不担心王宇元婴自爆毁掉,而是怕这自爆将这完美的肉体也给损伤一二。 “道友!何必呢!不若你我做个交易,如何?”白光看一时控制不住王宇元婴,便开口说道。 “什么交易?你先停下这丝线,我才信你!”王宇元婴一脸谨慎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意。 “道友你要是自爆,可就是神魂俱灭,而且你这三个道友性命也保不住的!”白色光团幽幽说道,“不若你我签个契约,你将这肉躯给我,我放你元婴离去,并保得你这三位道友性命,如何?” “……”王宇听言,元婴小脸上眉头紧皱,心中不住思量。 “道友,你可好好想想!我在乎的不过是这肉体,你若真是鱼死网破,我也就用先前那人的皮囊凑活凑活,只是不如你这具好罢了! 不过,说真的,我活了这么久,你这种不染尘垢、仿若天生地养而成的皮囊,还真是少见!不然,我也不跟你这么大费周章了!” 白色光团不断发声,似是蛊惑又似是引诱着王宇,并催促着他快做决定 半晌之后,王宇似乎是有了决定,说道:“好吧!不过你如何保证?” “当然是按我先前说的,签订一份契约咯!以你我神魂起誓,你要同意将这躯体给我,我则是保你元婴及外面三个道友的安全离去!”白色光团幽幽说道。 “好!”王宇一口答应,不再迟疑。 他心中却道,我同意、别人不同意,就不算违背契约咯。 第七十六章 “舍身取义”(求收藏!银票!… 云蔚只看到一个白色光团,从帆颖师兄泥丸宫中飞出,还未待她做出什么反应,便觉神魂像是受到了猛烈冲击一般,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受到一股清凉的灵力在缓缓注入体内,方才神魂所受伤害,在这灵力温养之下、逐渐恢复,意识也慢慢清楚起来。 她缓缓睁开双眸,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男子正打坐在她身前,右手按在她的肩膀之上,不停的灌注那种清凉灵力,同时,左手按在身侧的新垣肩上,一般做法。 “你醒啦!”那男子轻声说道,声音虽然温柔,但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云蔚听言,又眨巴了几下眼睛,视线才慢慢变得清楚起来,看着身前男子,正是方才出手帮助帆颖师兄的王宇。 “多谢道友相救,我师兄师妹无恙吧?”云蔚一脸忧色地问道,看了眼身旁仍然昏迷的新垣,以及在一旁平躺着的帆颖道人。 “无碍!只是神魂受了点小伤,我用秘法帮你们调理一下,回去之后,你们再静养一段时间,就无碍了!”王宇淡淡说道。 “多谢了!”云蔚听言,也安心下来,继续问道,“方才那道白光是何物?道友可探查清楚了?它现在去何处了?” “道友不必多虑,那不过是这剑中器灵罢了。在这方天地待得久了,产生了一丝魔性,已然被我控在剑中!”王宇随意说道,“这剑,几位可还要取啊?” 云蔚虽然心中觊觎,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人家都已经救了三人性命,就算强夺几人手中宝物,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更不要说这两支宝剑本就不属于他们。 她心中如此想到,口中也如实说道:“岂敢!此宝,就归属于道友所有是了。至于师兄师妹,等他们醒转,我会解释的。方才,我三人也在这庙中寻了些宝物、丹药,道友若是要的话,也可以一并拿去!” “我岂是那种趁人之危、巧取豪夺之人!道友自己留好就是了,总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啊!”王宇用极为淡然的语气说道,似是毫不在意。 “那就多谢道友了!”云蔚拱手说道。 在二人如此交谈之际,新垣、帆颖也先后苏醒,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先前神魂所受伤害,让他们一时没有完全清醒。 不过好在,有王宇秘法的帮助下,他们也很快恢复了意识,并在云蔚将方才之事讲述之后,又是好一通感谢,而王宇听后,也只是面色淡然地客套两句后,就不再多言。 又过了半晌后,王宇看几人似乎也恢复了些元气,便提议道,一同离开这秘境,原路返回。 可蓬莱山三人听言,只是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宇见几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几位是在畏惧什么吗?” “道友难道忘了,我们进来之时,那个黑雾中的人影,多半就是南海鳄神!你我四人,就算全盛时期,都难从他手上讨一点便宜,更别说现在,都有所损伤……”帆颖道人缓缓说道,面上全是忧色。 “讨不到便宜……他现在是什么修为境界啊?”王宇淡淡问道。 “大概是分神后期,极有可能快要步入洞虚境界了……”帆颖道人曾跟其他同门一道,和这贼鳄打过几次交道,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报如实相告。 王宇听他讲完,抚着鬓角,沉吟了片刻,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这个南海鳄神已经不是当日那个了……这我何惧之有?!我道还是忽律老怪呢,原来只是他的后人,怕它作甚!?” “道友是有什么主意了么?”帆颖道人见王宇自言自语,又听不真切,试探着问道。 “如道友所言,在下是有一法对付他!也多亏了在此间得到的干将、莫邪二剑!”王宇虽然如此说道,但是语气还是那种毫无生气的平淡。 “哦!?此种机缘原来是天意归于道友啊!仅凭这两把剑,就能和分神后期一战,真是有些让人不敢……”帆颖说道最后,赶紧收声,生怕惹得这救命稻草不开心。 不过王宇似乎也没多想,只是继续淡淡说道:“道友,一会出去后,我牵扯住这贼鳄,你们只管寻机逃走,不用管我!” “这……这不太好吧,我们四人联手,胜算也高一些吧……”帆颖口中吞吐地说道。 一直看着二人谈话的云蔚,看师兄此言一出,王宇脸上似有一丝不悦之意,就忙接话说道:“师兄,以你我修为,此刻再纠缠其中,恐怕只能耽误道友的发挥!我们还是听起所言,一会先走为上吧!” “这……好吧!就有劳道友,为我等挣得一线生机,这大恩大德,帆颖此生都难以报答!”帆颖道人长揖一礼说道。 他此言确实不虚,心中思量道,方才王宇已经救他一命,待会还要再舍身救三人逃去,此等大义,也难怪会在镇海宗以一己之力拖延魔人、相救同道,一定要为他在这东海、这九州好好宣扬一番! 当然,他心中所想的这些,并未说出,王宇也并不知道。若是知道,恐怕也只是暗暗偷笑吧! “我看几位也恢复了七七八八,用来遁逃的法力还是够得,那我们就不再啰嗦,走吧!”王宇最后淡淡地说完,就直接起身,往门外走去,其余几人也赶紧跟随其后。 几人遁光驾起,不过是数息时间,便到了先前来时的平台,那个黑色通道,还静静的悬浮在平台上方数尺处。 “也不知道那贼鳄有没有进入这里?要是他此刻在这洞天中,也就不用道友为我等拖延了!哎……”帆颖道人心中还是在想着王宇舍生取义的事,口中如此郁郁说道。 王宇听言,却并未搭理他,只是环顾四周,看向远处那些漂浮的山峰,呆立了那里,似乎是在告别一般。 过来半晌,他才开口说道:“走吧!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第七十七章 九五:飞龙在天(求收藏!银票… 帆颖几人从黑色通道中出来后,一脸谨慎地打量着周围,同时祭出法宝、使出神通将全身上下都护个严严实实。 王宇跟在几人身后,倒是毫不在意,随意打量了这方天地,淡然说道:“没事的!你们原路返回吧,此地由我应付就好了!” “可是,”帆颖几人小心翼翼地用神识探查,惴惴不安地说道,“先前那贼鳄的踪影,好像不见了,不知是潜藏在何处了?道友还是小心为上啊!” “我说没事就没事!”王宇表情淡然,但是话语中暗含命令之意、不容置喙,“有我在,诸位不用怕!” 云蔚看在眼中,心中不由起了一丝狐疑,娥眉轻蹙,但嘴上还是柔声说道:“师兄,就按王宇道友的意思,先前不都说好的嘛!走啦!” 说着,就轻轻拉了下帆颖道人衣袖,同时示意一旁的新垣跟上。 “好吧!那就有劳道友为我等殿后了!”帆颖道人一拱手后,不再多言,捻起辟水决,就往水中扑去。 “想走!留下吧!” 几人甫一入水,便听得一道振聋发聩的喝止之声,同时水中有一道黢黑激流,携裹着非凡劲道、风樯阵马一般袭来。 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准备防御的时候,悬浮在上方的王宇已经大袖一挥,将这道激流凭空截断,显得极为轻松自如。 “快走!你们在此,我手脚施展不开!” 王宇看了看下方迟疑的几人,面色淡然,朗声喊道。 “走吧!看来王宇道友在此中得了什么大机缘吧!”帆颖道人说罢,就拉着二女向原路急速游去。 云蔚听言,虽然身形跟上,但是嘴上还是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或许不是机缘而是灾祸吧!” 看着几人如此溜走,方才发声之人并未再出手,而是从一处阴影处缓缓现出身形。 观其容貌打扮,正是将众人逼入秘境的黑丑大汉。 此刻,他正死死盯着半空中负手而立的王宇,一脸的不可置信。 还未等他开口,对面的王宇先声说道:“你就是南海鳄神?只有洞虚初期的修为,啧啧,忽律老怪真是后继无人啊!话说,忽律他本人呢?不会死了吧?” “……”黑丑大汉闻言,心中一怔,只是沉默不语。 他又重新打量了下王宇,并感受着其散发而出的气息,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是老祖所封印的那条孽龙?!竟然还没死,还让你给夺舍成功了! 我本意不过是让这几个小子进去探探路,没想到倒成全了你!不过,即便你夺舍成功,你当年的修为,还有几分呢,岂是我的对手?” 他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他感应到眼前之人也不过只有分神后期左右的灵压,最多和自己不相伯仲,何况,他还有几手底牌,更是无所畏惧。 “哦!?你这么自信的!?”王宇淡然的表情,终于是露出了一丝冷笑,“你既然这么自信,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和我的神魂一斗,还给我夺舍的机会,这你不就更没有胜算了吗?” “阁下莫要取笑晚辈了!我老祖凭借至宝百川壶所造就的洞天封印,被你给一番改造收为己用,其中,怕不是已经布好大阵,成了一个死地,就等我自投罗网吧!” 黑丑大汉也冷冷回道,心思似乎也颇为细腻,和外表看来大不一样。 “聪明!先前数次探查其中的神识,除了方才逃去几人,就是你了吧?确实,除了破不开这封印,这洞天一切,都已经尽在我掌握之中!”王宇得意说道。 他又看向黑丑大汉,悻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忽律老祖真的死了?当年受我那一击,就这么不堪么?” “我的名字,告诉你也好,南海鳄神闲水鳄祖是也!待我将你灭杀,记得跟我老祖说下,是他这个好徒孙帮他报的仇!” 自称闲水的黑丑大汉愤愤说道,同时手中一把鳄齿弯刀祭出,周身黑气弥漫,就要动起手来。 王宇见此,大袖一挥,祭出干将、莫邪二剑,冷冷笑道:“不自量力!” 只见他双剑祭出,手中捻出剑诀,便有赤、白二色的磅礴剑气,铺天盖地地向对面袭去,竟然后发先至,比正在运功的闲水还快上一步。 “干将、莫邪!!老祖当年说的是真的!” 闲水鳄祖也是心中一凛,丝毫不敢怠慢,双手握住手中弯刀,运足灵气,大力挥出,一道数十丈长的黑色刀芒飞出,堪堪抵挡住袭来的剑气。 只听这空中,不住地“轰隆”作响,同时一阵阵余波四散开来,将下方的海水都震出滔天巨浪。 感受着劲力反噬导致的手掌酸麻,闲水心中竟然有了一丝退却之意。 对方明明只有分神后期的灵压,但这好似很随意的一击,却有如此大的力道。 他又不甘心,眉头一凝,想着对方本身的妖兽躯体,已经在当年大战和封印之力的侵蚀下毁去,如今新夺舍的皮囊肯定远不如前,不如近身肉搏、应该能占些便宜。 如此心念一起,他的身形就在原地陡然消失,在空中闪了数闪,呼吸间便欺身逼近到王宇身前,同时手中弯刀挥出,直直斩向眼前之人。 这念头动时到弯刀斩出,也不过一息之间,速度之快,让闲水自己心中都多出几分自信。 可即便如此之快,似乎还是在对方预料之内,抑或说是,对方更快上一线。 那弯刀将要落下之际,一柄赤红长剑已然被王宇横在身前。 只听“铛啷”一声,震得闲水脑中有那么一瞬的恍惚,然后就双手使力,直压下去。 这兵戈交击间,双方都用上全身力道,不肯相让分毫。 “你是看不上我这新皮囊是吧?一个咸水鳄鱼也敢跟龙族近身肉搏?”王宇虽然手中赤剑格挡有几分吃力,但嘴上还是不饶,直接将对方的心思说破。 “正是!看前辈的法力神通,还是有当年的一二分威力,就不知这肉体强横,可还如此啊?”闲水得意地狞笑道,手中力气又加了三分,想要用这一击将对方震得重伤下场。 “哼哼!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 看着对面不过尺许的丑恶嘴脸,王宇也得意一笑。 他心中法决默念,周身灵力在按其运转之后流向四肢百骸,让他的经脉、血肉逐渐产生变化。 伴随着肉体的变化,一阵龙吟之声从他口中发出,震得四周岩壁耸动,海浪四起,颇有倒峡泻河之威。 经过这番变化,数息之后,王宇躯体仿佛重塑了一般,有无穷巨力从体内涌出,皮肤之上也隐隐有金鳞浮现,额头之上也生出寸许犄角。 对于这些变化,除了一脸错愕的闲水鳄祖,连王宇本人也甚是惊讶,虽说他之前就感觉到这肉躯的不凡,但也没想到如此顺利。 “现在,你觉得你近身肉搏,还有优势吗?” 王宇脸上戏谑一笑,本来处于格挡之势的赤剑,猛然推出,将那握刀之人震得连连退出数十丈。 即便如此,也还未将力道卸尽,直激的下方海面卷起数丈高的巨浪,比先前剑气刀芒对拼之威更甚。 闲水鳄祖只觉得一阵阵气血翻涌,口中便止不住“噗”地一声,大口腥臭鲜血吐出。 他惊惧地看向对面之人,仿佛看着死神一般,心中再无战意。 “如何啊?你还有自信,拿下我吗?” 王宇脸上戏谑之意不减,似是把玩猎物一般,漫不经心地看着黑气黯淡的闲水鳄祖。 “好、好、好!我认栽!难怪当年老祖勉强将你封印之后,就将此处列为禁地,原来如此,小觑你了!” 闲水如此说道,同时手中法决暗暗一动,这方天地便受其牵引一般,也发生了些变化。 “还想动什么手脚?去死吧!” 远处的王宇虽然肉眼只能模糊看到,但是其神识已经感应到这些动作。 他双手捻决,赤白二剑夹带着数丈剑芒向闲水刺去,自己也身形一动,挥掌袭向对面之人。 第七十八章 应龙后裔(求收藏!银票!谢谢… 闲水鳄祖瞬间就感受到透体而入的可怖威压,赶紧分出大半法力,将手中弯刀祭出,生出十数丈漆黑刀芒,直迎着赤白二剑飞去。 另一边又控制着这方天地的禁制,数十道水龙卷从下方海面飞出,一道向挥掌袭来的王宇拦去。 “雕虫小技!!不过让你多苟活数息!” 王宇看着飞来阻挡的弯刀和水龙卷,不屑地说道。同时双掌伸出,便将袭来水龙一一击成水花,化作纷纷雨滴落了下去。 赤白二剑也只是和弯刀僵持数息,便将其震飞天外,继续往前刺去。 不过,对面的闲水鳄祖似乎也没有恋战之意,趁着这争取到的数息时间,捻决施法完毕后,就一头往下方海水中扎去。 “想逃!!这回,该你留下了!” 神识紧紧跟着没入水中的黑影,王宇心念一动,赤白二剑也袭向水中。 不仅如此,他法决再起,直接将龙化进行到底,瞬息化作一条五爪金龙模样,窜向水中,紧跟黑影而去。 可是他一入水中,就感觉周身凝滞难以向前,心中也觉古怪,暗暗思量道,虽然有些年月没有用龙躯游水,也不至于如此难行!定是和这方天地的禁制有关! 前方的黑影也有所察觉,在水中得意大叫道:“哈哈!此地的禁制就是忽律老祖为你准备的! 更何况,这数千年来,我南海鳄神一脉,一直维护加固,你是逃不掉的!你就在这里再待上些时日吧!” 随着这道声音和那得意的笑声渐渐远去,闲水鳄祖好像也就此逃去了,只留得重新化作人身的王宇,静静地浮在水面之上。 此刻的他,双眼无神,任由这海水冲洗,随波逐流。 而在另一片白雾蒙蒙的海洋之上,正有三人,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 “这是!?什么情况!?”一个白衣少年看着眼前二人,竟都和他夺舍躯体一般模样,引得他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这里是哪里?”白衣少年继续质问道,“道友已经签下契约,难道要耍什么手段反悔不成!?这契约之力,可是会将你的神魂湮灭殆尽的!” 他看着身前长相一般无二的两人,心中不安,可嘴上还是以契约之力威胁道。 其中一个王宇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地,应该是在我体内吧! 至于契约,是我和你签的,我是同意出卖这个皮囊,但是有人不同意啊!这,不算是我违约吧?” 这个王宇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你?!你若如此的话,我可以不灭了你的元婴,不过这一位,我就……”白衣少年狠狠说道,以他的神魂之力,还是有几分信心的,这目前的东海之地,能胜过他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你还真是自信啊!”另一个王宇,也就是裂空,一脸漠然,开口说道。 他又看向真正的王宇,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把我也算计进去了是吧?!你就不怕我不出手?”裂空看向王宇苦笑道。 “大哥,这肉躯也有你的一份,你不会任由别人占据吧?!再说了,我又不是没尝试过喊你帮忙,你都不带搭理我的,我只能求助这为道兄咯!”王宇怏怏说道,又摆出一副随便你们的表情。 “你就不怕我对付不了这位道友吗?我看他神魂的强横程度,全盛时期怎么也有合道中后期的修为……也不容易啊!”裂空转头看向白衣少年,打量之后说道, “若是就此将他灭杀掉,那这数千年的修为不是可惜了!” 说罢,裂空少见的露出一抹坏笑,一脸惋惜之意。 白衣少年见二人自顾自的对话,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由此怒意渐生,但又碍于不知对方手段,不敢妄为。 他在方才也细细观察了此地,是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白雾迷蒙的大海之上,而自己的状态也不似神魂之身,因此一时心中也没了底。 “道友,怎么称呼你啊?我看你本体似乎是龙族一脉,而且看你神魂,似乎地位在龙族中也颇为不低的样子啊!甚至,能成五爪金龙之躯”裂空看着白衣少年,缓缓说道。 听言,白衣人也是心中一怔,暗道,自己在外界所为,怕是已经被眼前人通过这皮囊,看了个清清楚楚。 “在下任敖,出自东海之东,北泰海域,算是应龙一脉,和九州四海之地也有些渊源!不知道友,你是何来历?又是何修为?以及,你能回答我此处是何地吗?” 自称任敖的白衣少年,说出自己的来历后,反问向裂空。 “应龙一脉……确实算是和九州有旧。至于我,不过是一个器灵,要论修为,真要说的话,全盛时期,也能和寻常大乘强者斗个不分伯仲吧! 当然,现在和道友你差不多的状态!要不要切磋一二啊? 放心,此地不过是他的本源之海,在此处我也不会有什么优势的!我可以将你的神魂召来,如何?动手试试?” 裂空一脸笑意地看着任敖,似乎对他也甚有兴趣。 王宇则在一旁看戏,心中颇为无语,他这裂空大哥平常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对外人倒是热情的很!看来,这平日里喊的大哥,都白叫了! 任敖在听说裂空全盛时期,有大乘修为之后,心中暗暗吃惊,这等强者,即便只是器灵之身,其强悍程度,也不是自己合道修为的神魂可以比拟的。 但又拗不过面子,毕竟甫一见面的时候,他就撂下狠话,作势要灭了人家,现在要是讨饶,不就太过丢脸了。 他如此想到,同时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对方所谓大乘修为只是吹牛。 略一思忖之后,任敖说道:“那就有劳道友,将我神魂召来,你我切磋一二!” “好!我也好久没有见过拥有应龙血脉的龙裔了,今天让我见识见识!” 裂空闻言,欣然说道,同时衣袖随意一挥,便有一条游龙虚影出现,没入任敖体内。 任敖见此,虽面不改色,但心中愈加惊诧。 且不说,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是本源之海,就单说现在,这眼前之人随手就能将自己这意识从神魂中剥离、又随手合为一处,他修道如此之久,也没见过。 “来吧!我们就切磋切磋,只用这灵体的力量!”裂空脸上笑容一收,肃然说道,似乎面对战斗,他就会变特别认真。 “好!”任敖口中应道,立刻手中捻决,一缕缕白丝融入这雾气之中,恍如一体,向对面之人侵蚀而去。 这招,也就是先前他用于夺舍帆颖和王宇的神通,将自己的神魂之力凝结成实质之物,可以逐渐侵蚀、吞噬别人的元婴抑或是神魂灵体。 “难怪你夺舍这小子的时候,他一点反抗都做不到!你这手段可以啊!”裂空眯着双眼,手中正捻着几缕不停蠕动的白丝,对任敖赞道, “那你试试我的!” 裂空衣袖一挥,一股气势磅礴的神魂之力,仿若实质一般,刮起一阵阵飓风,将这附近区域的白雾,都尽数搅散。 藏身白雾中的那些白丝,也就此毕露无疑,而且还被那旋风卷的兀自盘旋,脱不开身。 与这些白丝心念相连的,处于神魂姿态的任敖,也觉得有些眩晕之感。 这方一交手,就看出,对方的神魂之力强横程度远胜于自己,而且用起来似乎也极为得心应手。 可他不愿就此认输,毕竟,太丢脸了! 任敖想罢,抬头一声龙吟,直接以神魂姿态化作五爪金龙,向那几道旋风袭去。 口中龙息一喷,将那风墙撕开一道口子,让被困其中的白丝,得意回归体内,自己也好受一些。 如此还不罢手,他看此地无法调用灵力,便直接用这金龙之躯,向对方袭去,想单凭这龙化之后凝实的神魂,尝试硬撼对方一二。 对面裂空见此,也不躲避,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成掌对敌,似乎是要硬接这一击。 “没有机会见识应龙的强横肉体,就来领教下你这龙化后,神魂能强到什么程度吧!” 裂空如此说道,同时一道道神魂之力透体而出,一身衣袍也无风自起,显得愈加仙气飘飘。 “嘭!!”地一声巨响,不似寻常撞击之声,更像是空气炸裂的声音。 任敖龙化的神魂之体,就和裂空灵体的右掌,硬生生撞在一起。 二者对冲的余威,将这本源之海上空的白雾又驱散许多,已经可以看到下方波涛汹涌的海面。 王宇则早就躲在老远,静静看着二人,心中暗道,调用不了灵力就直接用神魂之力硬刚,这俩人也太玩命了吧!千万别把我卷进去! 任敖、裂空二人在半空中,僵持了数息之后,似乎是有了结果。 前者重又化作人形,裂空也收回了右掌,一脸笑意地看向对方。 王宇见状,赶紧飞身上前,也满带笑容地问道:“二位,分出胜负了吗?” 第七十九章 交易(求收藏!银票!谢谢各… 见王宇这嬉皮笑脸的表情,任敖总觉得自己就是被算计好的,这家伙肯定从同意签订契约的时候,就已经算到这一步了。 “真的贼!!” 任敖也没法,只能在心中暗骂这小子。 他看看王宇,又看看裂空,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两个人,为何长一个模样,没有丝毫幻化的感觉,仿佛真就是一个爹妈生的。 不过,此刻想这些也没用,他摇了摇头,重新审视了这个曾经的大乘强者,淡淡说道:“前辈,是在下输了!这躯体我肯定是争不了了,我这神魂也任你处置吧!技不如人!” 裂空闻言,故作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说道:“我只是和你切磋切磋,好像没有说要插手你二人的事啊!” 说着,他又一脸冷淡的,转头看向王宇。 此刻,换做王宇呆住了。 “大哥,你开什么玩笑,你就眼睁睁看着这躯体,拱手送人吗?”王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的欲哭无泪, “那这身体给他了,我去哪?飘荡在这天地间,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抓住炼化或者生吞掉了!” 裂空淡淡说道:“应该不会吧!以你的修为,回去找你师父、师祖,帮你寻个修道者躯壳,或者用些大神通,直接凝聚一个肉体出来,都不无可能啊! 或者,你就跟我一样,待在这本源之海中,也能修炼一二!” 裂空前两句如果说是玩笑的话,这后一句,说的颇为认真。 王宇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裂空,而裂空则是怔怔的看着王宇,空气一时陷入沉寂。 “二位不用争了,我放弃这肉体,就还给王宇道友吧!”任敖见二人这般,便打破沉默道。 “恩!?道友怎么发善心了?!”王宇不再和裂空尴尬对视,转而对任敖笑脸相迎。 任敖撇了撇嘴,又摇摇头,似乎内心也非常纠结,他苦笑道:“我也不想放弃你这皮囊,可以说,再找上个千八百年,都难再遇到这样好的了! 不过……哎……你就当是,我忌惮于裂空前辈吧!” “这样啊!”王宇轻声说道,似乎对于这个借口不太满意。 任敖看他这样,又说道:“虽然这皮囊还给你了,但是要换你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道友你说,只要我力所能及,又不伤天和、违背道义,我都会尽力帮你办到!”王宇甚是诚恳地说道。 “这个……”任敖边说边轻轻摇头,“并不是道友你答应就可以,还要裂空前辈同意才行!” 说着,他看向一旁未作声的裂空。 “哦!?”裂空感受着任敖有些期许的目光,说道,“你小子,不会是想跟我一样,赖在他体内,赖在这本源之海上吧?” “正是!前辈果然是前辈,厉害啊!”任敖拱手说道,现在的他一改先前态度,变得甚是恭敬。 “不是,你要赖在我体内,还说我做不了主……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吧!奥,我大哥说可以就可以是吧……你们尊重下我啊!”王宇打断二人的话,说道。 当然,他也就说说,脸上全是无可奈何的表情,裂空更是都没搭理他。 “这下好了,先前就一个偷窥我的,现在又多一个!哎,天可怜见,放过我吧!”王宇又闷闷说道。 裂空听到这,才转头对他淡淡说道:“别瞎说,我可没偷看过你什么?也就预感到你有些危险的时候,才看上一眼。至于任敖道友,想必也没这恶趣味吧!” “……”任敖默然,无语了片刻才说道,“不会,我才没这个兴趣!等你给我找个合适的躯壳的时候,再喊我,不然我都不稀得看一眼!” “还要帮你找躯壳啊?!”王宇听言惊道,“我可做不了魔道夺舍之事!” “谁说一定要夺舍!寻常躯壳我也看不上啊,你帮我寻些天地灵物,我再教你一个炼制之法,你帮我凝练一具灵躯!当然,你要是能找到现成的,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任敖说着,就捻出一缕白色丝线,射向王宇。 也不管王宇有没有答应,就有一个炼制躯体的神通、以及所需材料信息,映入神识中。 “哎!我又要成跑腿的了。”王宇叹道,他又转念一想,说道,“我之前偶然认识一个道友,他可以凭借一件法宝重新凝魂生躯,你要不要试试?” “生成的躯体,和我本来的想比,如何?”任敖听言,也眼中光亮一闪,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也没细问人家啊!而且,估计这两年人家还在自己用着呢!”王宇撇嘴说道。 “那你就先帮我收集材料,找机会炼制躯体!然后,有空就顺便帮我问问你那旧交,看能他那法宝生成的躯壳如何,再做定夺!”任敖思量后说道。 “也行!此番回山禀报之后,我也要再次出来寻人,正好看看,帮你一把就是了。”王宇说着,脑中又不免浮现那女子的面容, “道友,若是我遇到危险,我大哥他又懒得帮我的话,你能不能出马,救我一命?” 王宇说到这,偷偷瞥了眼裂空,生怕他说些什么。 “没问题!只要不是太强的,洞虚左右,应该都能应付一二!不过你也不能全依赖我呀,自己也要加紧修炼!”任敖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是自然,自己修炼出来的,才是自己的真本事!哎……”王宇想着自己如果只是正常修炼,不知哪一日才能突破。 “对了,你这躯体,很棒!竟然不需要和我融合一番,就能施展真龙之躯。我也将这神通传给你,至于,你能不能练成,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你并不是真正的龙族血脉!” 任敖想着先前施展龙化的顺畅感,便不知怎的,一发善心,又要给王宇个好处。 两人这般,倒是相处的蛮融洽的,至少表面上看去,要好过王宇和裂空的关系。 “真龙之躯!也就是,相当于一种炼体之术咯?!”王宇有些喜出望外。 他可太羡慕那些妖兽之体,虽然金光术也可以强化自身防御,但每每被那些炼体修士近身硬刚,总是会吃些暗亏。 如果这真龙之躯能够修成,怕不是,在妖兽中也是顶尖炼体存在!不对,人家应龙后裔可不是妖兽,而是天地真灵的存在! 任敖看着王宇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摇头说道:“算是吧!不过练不练的成,还要看你自己了。” 他说着,又梅开二度,像方才传授炼躯之术一般,将这真龙之躯修炼方法传与王宇。 王宇感受着脑袋中多出来的信息,赶紧拱手一谢。 “好了,你我也算是两利,不必多谢!也望你早日帮我寻到或者是炼制出,一个上好的皮囊!”任敖淡淡说道。 “一定一定!我岂是有恩不报之辈?”王宇一脸诚恳地回道。 任敖听言,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心念一动道: “现在,我们也该从这禁地之中离开了!” 第八十章 小往大来(求收藏!银票!谢谢… 漆黑的海面之上,不时掀起阵阵波纹。 静静漂浮其上的王宇,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看了看上方,白雾犹在,和先前到来之时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手中辟水决一捻,翻身往下方海水中潜去,准备沿着先前来路游回去。 可他甫一入水,就凝滞不前,仿佛这些海水已经变得如桐油一般粘稠,每游动一下,都要耗费莫大力气,而且只能前进一点。 “这就是任敖说的禁制吗?”王宇感受着水中的巨大阻力,心中喃喃道,“不能如此往前莽,先用神识探查一下吧!” 王宇想着,再次冲出水面,悬浮在半空中,然后将自身神识尽数放出,透过下方海水,往四周逸散开去,一寸一寸地开始探查。 由于存在禁制的缘故,这神识似乎也受到了限制,但也好过直接下水游动。 如此这般探查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王宇才略有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神识探出,发现不仅来时水路上下了封印,而且这方天地,本身就是由一个庞大禁制覆盖——相比之下,那个封印不过就相当于这个禁制空间的封口。 “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宇面露苦笑地自语道,“总不能,靠我这个结婴修士,破除合道修士布下、经过数千年加固的禁制吧?!我可没这个本事!” 他虽然这般想法,不过还是将墨剑祭出,并使出金光神通灌注一番,然后向这下方海水中的封印激射而去。 和墨剑心意相连的他,可以感觉到,在这海水中,墨剑的速度也下降许多,而且其上的威力、金光都在迅速消磨。 不出所料,待墨剑撞在封印之上,只是将海面掀起些波浪,并没有撼动其分毫。 即便将这方天地的海水全部蒸发,没有海水阻拦下,怕也是破不开这封印。 “对了,任敖道友,你当时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当时这里没有禁制吗?”王宇闭上双眼,神识内视,向任敖询问道。 和裂空不同,任敖倒是很快就回话了,他悠悠说道:“我怎么来到这的?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还真有可能用我那条路走,不过要走很久!” “走多久没关系,反正即便出了这海底,我回去也要好久!”王宇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裂空回道:“这方禁制早就有了,不过,由于这下方海水和一条地下暗河相连,那相连的入口处,禁制相对比较薄弱,当年我就是从哪个薄弱处误打误撞、闯进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这些臭鳄鱼有没有发现那个漏洞,要是加强了那处禁制,可能就有些费劲了!” “那我把这身体的控制权先交给你,由你帮我寻出、破除那方禁制吧!不然以我之力,真要在这里困上些年月了。”王宇说道。 “恩,行吧!反正现在和道友,也算是,存亡与共了!”任敖没有丝毫犹豫,就接受了王宇的请求。 待得王宇再次睁开双眸,眼神间已和先前有一丝不同,此刻,已经是任敖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 任敖也将神识放出,寻了片刻后,祭出干将、莫邪二剑,往这方天地一角飞去。 数息后,他感受着下方禁制的强度,口中喃喃道:“比先前紧固了些……不过有这地下暗河存在、侵蚀,倒也还能破去。” 只见他双手捻决,身体逐渐龙化,生出遍体金鳞和寸长犄角,同时身边赤白二剑也有所感应,迅速生出十数丈的剑芒,并不断吸纳着任敖的灵力,在半空中蓄势待发。 “去!!” 任敖一声厉喝,二剑也随其心意而动,直往下方海水中飞去。 海水在如此冲击,被分开形成两道数十丈高的巨浪,几乎都可以看到下方洞穴岩壁。 若是肉眼可及,就可以看到海水下方岩壁有一个数丈阔的黝黑洞穴,应该就是任敖所说的地下河入口——只是其上光芒流转,似乎还有一层禁制在其上。 而那赤白二剑,正携裹着拔天参地之威能,以翻江倒海之势,风驰电掣地袭来。 “嘭!!”地一声巨响,那层禁制和赤白二剑僵持了数息之后,便碎裂开来,将那洞穴入口彻底暴露出来。 任敖也趁着这禁制自动修复的数息契机,化作一道金芒往下飞去,在两边海浪落下之前,便一头扎入其中。 待得这层禁制恢复如初,两道高高扬起的波浪落下,任敖已经潜入水中,沿着地下暗河游出了好远。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王宇,在体内轻声赞道:“任敖道友,不对,是任敖前辈,果然好神通啊! 你说,我要是学会这龙化之术,也不说能练成你那样五爪金龙之躯,只是半人半龙,是不是就不下于大多数的妖兽肉体强悍程度!”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缘,能够练成了!我也没见过有人族化作真龙之躯,只是看你肉体非凡,才传与你的!”任敖说道, “好了,既然已经逃出,你就顺着这个地下暗河,亦或是不嫌麻烦,使用神通往上方开条出路。” “这条暗河通向哪里?要是离我去处不远的话,我就不费劲再另开道路了。”王宇有些懒懒地说道。 “要是没有改道的话,应该是通向莫干山中的一处遗迹!那个遗迹当年因为我,被下了封印。 不过,以我当年感应,那个封印以灭杀为主、镇压为辅,这数千年时光侵蚀,估计到现在已经是随手破去的程度了。” 任敖说的漫不经心,但是王宇听得有些傻眼了,这么巧的。 “道友,你这干将、莫邪二剑,怕不是,就从那处遗迹偷得的吧?!那地方,可是东海三宗中靖海宗的地盘,你估摸得罪了人家哪个老祖吧?!我这回去,会不会?……” 王宇心中问道,甚是没底。 任敖听他这样讲,也有些蒙了,毕竟数千年过去了,外面发生了太多变化。 于是他也当年之事,悠悠讲述而出: “东海三宗?靖海宗?没听说过!当时那附近没有什么大的宗门,更没有你说的这些。 至于那处遗迹是我偶然寻得,并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合道后期的高手。我二人为了这干将、莫邪二剑,斗了起来,还一时不分伯仲! 他好像挺擅长五行封印之术,之后,就想借用封印之力将我灭杀掉。可惜,被我看出破绽,于封印完成之前,先被我在遗迹中找了一处缺口逃了出来! 可是啊,前脚刚出虎穴,后脚又进狼窝! 我当时身负有伤,逃出缺口后,看正好和地下暗河相通,就一路随波逐流,到了这里。 哪成想,正好遇到一条凶鳄,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条鳄鱼的师祖,自称什么忽律老祖。他看我受伤,就觊觎我一身宝物,我当然不答应啊,于是又斗了一场。 若是全盛,我自然不惧它。可惜,身负有伤,斗到最后,我俩都重伤下场。那凶鳄见斗不过,就用法宝将我封印其中。 也是倒霉,重伤加上连续遭受封印之力侵蚀,我这原先的肉体彻底崩坏,只剩下神魂孤独飘零。 为了避免被封印彻底侵蚀灭杀,我就藏身在干将、莫邪二剑中,并借由此,逐渐抵消掉封印侵蚀之力,并将那处洞天改造为己用。 再后来,你也知道了,我看有神识进入其中,便以宝物为饵,伺机逃出其中……” 任敖幽幽说罢,长吐了一口气,想想自己为了两把剑,被困了数千年,也是可悲可叹。 “道友今日既得自由,想来也是劫难已尽,否极泰来,以后的修炼之路,定然是畅通无阻!”王宇听起叹气,轻声安慰道。 “希望如道友所言吧!后面还要有劳道友帮我寻个合适躯体,我若能恢复全盛实力,定然知恩必报,在修炼一途上全力帮助道友!”任敖也甚是诚恳地说道。 “多谢道友!” 王宇说罢,二人也不再多言,全力沿着暗河遁去。 第八十一章 第三张图(求收藏!银票!谢谢… 由于在这地下暗河中不见日月,王宇也不知他在其中具体潜行了多久,只能根据体内真气的流动、消耗,估摸有个一两天的时间了。 他中途几次想要放弃,试着往上方另开一条通道。 可尝试一番后,发现太费力了,打洞更麻烦,只得重又沿着暗河游去。 “早知道学些土遁之术了!哎,现在太费力了,哪想到有一天还会被困在这么深的地下呢……”王宇一边潜行,一边心中自语道。 就在他如此思忖的时候,任敖突然发声道:“道友,到地方了!” “恩?!你怎么知道,我看没什么变化啊!”王宇惊问道,他只顾着往前飞遁,也没注意到哪有什么洞口。 “虽然过去了数千年,可是这遗迹中的封印之力,我还是可以感受到的,跟当年镇压我所用的,一模一样!就在上方了!”任敖解释道。 “怎么上去啊?直接破开吗?”王宇看了看暗河上方,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这岩壁距离多高。 “我来控制身体,当年我逃出来的那个地方,封印还是比较薄弱的。”任敖说道。 “啊!?还要进入那遗迹之中,不是有封印吗?我们直接绕开吧,费些法力挖上去吧!”王宇不情愿的说道。 “数千年的侵蚀,这封印之力早就薄弱不堪,从里面破开甚至比从外面还容易。而且,遗迹之中,说不定还剩的有东西,搜刮一番不好吗?”任敖说道。 “行吧,道友都这样说了,交给你吧!” 说罢,王宇便将身体控制权再次交给任敖。 任敖控制身体后,双手捻决施法,开始默默寻找这上方封印的脆弱缺口。 他用灵力凝聚出千万缕细不可见的丝线,并在其上附着了自身神识,穿过地下河水和上方岩壁,一点点的往上攀沿。 这灵力丝线如此上行,直到遇到一层类似屏障的封印结界,才如水面上的油滴一般,开始在其上四散开来。 如此十数息之后,他露出一丝微笑,口中自语道:“找到了!” 说罢,手中法决一改,龙化之躯再现,同时手中握着赤白二剑,不断将灵力凝聚其中。 “破!!”任敖心中喝道,身形也倏然一动,直往上方的一处暗河岩壁冲去。 只听的水中传来一声“轰隆”钝响,似乎是石壁被破开了,然后数息后,又是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传出。 待得任敖再次现出身形,已经是在一片广阔的地下空间中,没有水也没有亮光,只能靠神识勉强辨别。 他手中法决一捻,便出现一团白色亮光,然后衣袖轻挥,这亮光就一分二、二分四地化作十几个小光点,向上方飞去。 过得片刻,这些光点才纷纷停住,并逐渐放射出足以将整个空间照亮的耀眼光芒。 任敖借着这光亮,才看清眼前的一切,似乎和数千年前,没有丝毫变化,除了其中能用的宝物都被拿完了。 他看着这遗迹,心中不免喟然长叹。 此间,都是些铸剑师的遗物,剑炉、剑架以及铸剑工具,不过之前还在的那些长剑,已然被人拿去。 在遗迹的一隅,摆放着两口朴素的石棺,这倒是和当年一样,没人动过,不过也没有什么宝物,不过是干将、莫邪二人的衣冠冢罢了。 在感慨了一会后,任敖便要往那遗迹入口,也是布封之处走去。 “慢着,你去两口石棺那里看看,说不定有些发现!”这时,体内的裂空罕见的开口说道。 “恩?!什么情况,你感应到什么宝物啦?!你还有这本事的,之前没听你说过啊!”王宇插嘴道。 任敖虽然面带疑惑,不过也没犹豫,按裂空所说,径直飞了过去。 他在棺前长揖一礼,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才将两个石棺棺盖一起掀开。 “这是!?我上次来这的时候,石棺中没有这东西的才是。”任敖看着其中一口石棺中,衣冠一旁放着一张卷起的图卷,口中说道。 “这,好像跟枯木道人给我残图一样!你打开看看!”这时,王宇发声说道。 任敖也依他所言,将图卷打开,看着上方的异族文字和不知何处的地图,一时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话说,大哥,你怎么感知到的?”王宇诘问道。 “这图,我记得见过,是鬼侯的圣山巫祭图,当年他曾动用过这个法宝,结果反被后皋他们夺了去,所以有所感应! 枯木也给过你是吧,这我倒真不知道,你是加了封印吧,我没在你身上感受到啊!” 裂空也不隐瞒,如实说道。 王宇也有些讶然,回道:“你竟然不知道?!就是我得到墨剑的那天啊!我后来是加了些封印,怕被别人给发现盗去,毕竟这东西,说不定还要还给枯木道人呢!” “这张也拿着吧!此物,大概和当年夏主中兴之战,有些关联。”裂空说道。 “恩,回去问问我家老头子,不过,估计又是含含糊糊的,不肯跟我说。”王宇一想到还在闭关中的老头子,回去还要跟他交待些事呢。 任敖听着二人对话,就将这残图先收入怀中,然后就将棺盖重新盖好,又揖了一礼。 “没别的事情,我就把封印破开,出去了。”任敖对二人试探着说道,看是否还有别的发现。 闻言,裂空倒是没说话,王宇担心地问道:“不会惊道这靖海宗的人吧?这图我猜也和他们有些关联,再被他们发现,可就不好了。” “这镇海宗中可有合道修为的?”任敖问道。 “没有?” “那就无妨!我一会出去后,直接化作金龙之躯,遁远一些,就算他们发现也不会想到你身上。然后,你再慢慢飞回来就是了,也好过另寻出路打洞上去吧。” “好吧!都交给道友你了!” 几人不再多言,由任敖控制着身体,只是用金龙之躯略施神通,就将封印破去,还真如他先前预料的一般。 他甫一冲破封印,便有数道气息似有感应,从不远处飞遁过来,数息便至。 任敖所化五爪金龙看了来人几眼,稍一盘旋,将灵压尽数放开,然后化作一道金芒向远处遁去。 感受着这洞虚修为方有的威压,下方几人一时不敢动弹,都看向领头的一名老者。 而这老者,便是靖海宗逸远老祖,他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远去的金光,心中却是极为地忐忑不安,暗暗思忖道,糟了!这孽龙怎么又活过来了!? 第八十二章 三宗老祖再聚(求收藏!银票… 莫干山,东邰峰。 两道虹芒一南一北而来,驾着遁光落在东邰峰上,其中人影现出,正是镇海宗覆潮老祖和观海宗梓生老祖。 这二人一接到逸远老祖的玉牒传信,看到信中内容,也不敢有所耽搁,立刻星夜赶来。 两人相顾一视,都是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也不多言,径直往峰顶大殿内走去。 还未走到殿中,就听见逸远老祖的声音,正在指派人手,加紧莫干山周边巡视,以防再有他变。 逸远也感受到二人气息,吩咐完后便屏退众人,拱手而立迎接来客。 覆潮老祖见状,也回礼一礼道:“道兄不必多礼!我看你信中所言,可当真啊?!” 一边的梓生老祖,也一脸不敢置信地附和着。 逸远听言,轻叹口气,一脸愁容地说道:“我哪有心情拿你二位开涮!?当时那金龙其实虽然只有洞虚修为,可是五爪金龙之躯,我是不可能认错的! 当年老祖可是留下过遗训的,对于这条孽龙,你二人应该也清楚的很。” “五爪金龙之躯!应该是那孽龙不错了,可是只有洞虚修为的话,想必是在封印下受了重伤,境界直接大降了!”覆潮老祖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道兄你当时为何不去追上,拖延一二,等我二人啊?到时,三对一,不说擒下,至少也能困住一时,等其他同道来援。” 逸远老祖听言,一脸苦涩,摇摇头道:“那孽龙虽然只展示出洞虚修为的威压,可是他有金龙之躯,我可能也不是它一合之将! 再说了,我怕这孽龙再和最近猖獗的魔道又牵扯,到时候,我也得陷入绝境。 我身死事小,可以后这靖海宗就要一落千丈了啊!” 作为一宗老祖,逸远也不隐瞒自己的小心思,纵然残图重要,可是靖海宗的苗裔不断更重要。 梓生老祖闻言,也轻声叹息,说道:“道兄说的极是,换做我等,细思下,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说罢,他又看了看覆潮老祖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意难平。 覆潮老祖细细思忖了一会,问道:“道兄可有到那封印之下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哎,这我哪能没想到呢?我已经派过弟子,我也亲自下去看过。除了我藏图处有所异样,其他也没发现什么。”逸远老祖如此说道。 “我再下去看看吧,说不定你遗漏些什么。”覆潮有些不置可否地说道,“你当年不是层在封印下探查过,那孽龙已不在其中,怎么会又突然出现呢?!” “道兄信不过我是吧?!是觉得我隐瞒了什么?还是说我再遇孽龙也是胡诌?”逸远老祖盯着覆潮诘问道, “你不会以为,我大半夜如此大费周章,还将你们叫来,是为了演出戏,将这残图据为己有吧?” 逸远三人虽是一脉相承,但似乎也并不是那种牢不可破的关系,真要牵扯到利益冲突,就如现在一般,极有可能撕破脸皮。 覆潮老祖并没有立即答话,好像有几分逸远所说的意思。 一旁沉默看戏的梓生见状,慌忙大圆场道:“哎呀,都是一个老祖宗的苗裔,何必如此呢?我们三人都是为了守护那残图,其中宝藏,本就不属于我们啊!何必为了这张破图,如此伤了和气呢! 不过,覆潮兄说的也没错,再细细探查一番,说不定逸远兄你,确实有遗漏之处呢!” “好!我就带着你二人,再次下去探查探查,看看我是否有所隐瞒!”逸远振袖说道。 覆潮、梓生两位老祖闻言,彼此交换下眼神,也不多言。 于是,三人一道,驾着遁光,数息后,便来到那封印遗迹处。 遗迹入口本来是一处山中道观的正殿,只是设了几个法阵、派了些暗哨守护,以免太过引人注目,反倒本末倒置了。 此刻,这正殿房顶已经被整个掀开,显然是有什么从中窜出撞坏的。 覆潮看了看那破洞处,隐约能感受到一丝残存气息,确实不累靖海宗一脉中人。 三人又将遁光落入大殿中,看了看冲倒的金刚座和座上塑像,和房顶破洞有类似的气息,心中也是了然。 “走吧!入口就在这里,封印已经被破去了!”逸远老祖冷冷说道,引着几人从金刚座下,进入那封印结界,也是那破旧遗迹中。 看着洞中明如白昼,覆潮本能的抬了抬头,望向那十几个亮光处。 “这些光点是你们弄得吗,逸远兄?”覆潮问道。 “不是,想来应该是那孽龙为了寻图所施展的神通!”逸远不假思索的说道。 “哦,我看这亮光,其中灵力最多能支撑半天左右……那看样,这孽龙在这其中也没待多久,否则,早就将你的图拿走,也不会再留这些东西在其中了!”覆潮眯眼看着那些亮点,口中如此说道。 “道兄意思是,这孽龙是去而复返!那逸远兄,之前探查此地未发现孽龙,也不是谎言咯!”梓生老祖听其言,也了然一二。 “再看看吧!”覆潮老祖说着,将神识放出,细细探查这遗迹结界的每一处。 梓生老祖看其如此,也一般照做,逸远则是在一旁冷冷看着二人。 这般探查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覆潮老祖看向遗迹黑暗中的一处,身形径直飞遁过去,瞬息便至。 “你二人过来!”覆潮老祖弯腰抚摸着下方岩壁,高声喊道。 “有什么发现!?”逸远老祖身听言,身形一动,口中问道,梓生也紧跟其后。 “此处,相对于整个结界,似乎有些薄弱!而且,这出岩壁,好像也动过手脚,被人破坏后重新动用神通填好了一般。”覆潮一边说道,一边将灵力、神识放出,渗入岩壁之下细细探查。 “这!?我还真没注意到,这手段很隐蔽啊!”逸远凝望着,脸上表情似乎是不敢相信覆潮所言。 梓生老祖则一凝眉,说道:“覆潮兄意思是,这孽龙当年从这结界中逃掉了,然后今天又不知为何,重新进入也可能是路过,将这图顺手拿走了……” “也有可能,就是冲着这图来的!”覆潮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同时手中劲力运足,猛然向下拍出。 只听得“轰隆”一声,岩壁碎裂,露出一个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洞穴。 从这洞穴中,一阵阵带着水汽的凉风吹来,还隐约能听到一丝流水声。 三人见此,面面相觑,似乎都心中了然。 第八十三章 兜兜转转(求收藏!银票!谢谢… 任敖以金龙之躯遁飞出千里之后,发现身后并无追兵,心中也有些惊咦。 他将遁光一隐,寻个僻静处,落下身形,在确认无人后,重新化作王宇的模样。 “这什么靖海宗,真的是当年我遇到那个强者的门人弟子吗?怎么这么怂的,一个洞虚加几个分神、结婴修为,都不敢拦我一下!?”任敖闷闷问道, “我本来想的是,跟他们打一架,活动活动筋骨呢!” 重新控制身体的王宇听言,悻悻说道:“别介,道友咱还是别找麻烦了,以后让你动手的机会多的是,只要别跟我大哥一样,在我体内装死就行了!” “行吧!”任敖听言,颇不以为然,“你是现在回去,还是等天明了再回去?” 王宇看着上方繁星满天和眼前郁郁山林,细细思量了片刻,说道:“我师兄他们应该是在镇海宗,当然也有可能回山复命了! 而镇海宗又在莫干山东南方向的普陀山一带,所以,我一会兜个圈子,换个方向,等到天明,再回镇海宗去!以免他们,心中起疑,将你我联系到一块!” “哎,你这也是掩耳盗铃!人家真要怀疑你,还会因为这点时间差打消疑虑吗?”任敖不在乎地说道。 “那不管!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也小心隐藏,别让那些老怪发先你在我体内了。”王宇颇不放心地交待道。 “知道啦!我去和裂空前辈,交流下修炼之道去……” 任敖声音渐渐轻了下来,直到最后悄不可闻,也感受不到丝毫气息,王宇这才算是稍稍安心下来。 他将暗暗调息了一会,又重新起身,隐去遁光向空中飞去。 待得第二天天明之后,王宇按照计划,驾着遁光,飘飘荡荡地出现在镇海宗山门前,装作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 几个守门弟子见状,赶紧回去禀告师长,并通知了天一道门人。 过得半盏茶的工夫,就有十数道身影出现,其中有两个天一道同门,赶紧上前搀扶这“虚弱”的王宇,还掏出丹药喂服。 等到众人护着王宇回到房间,他才知道,那蓬莱三山的几人,也不过是前一天傍晚刚刚回山。 他们将情况禀明之后,天一道几人就准备出发寻找王宇,只是被后来一些突变给打断,都帮着镇海宗加强巡视,就先暂时搁置下来,准备今天天明再出发的。 看着众人担心的样子,王宇躺在卧榻之上,心道,幸好用了些手段,将气息弱化,不然真要怀疑道我头上了。 他自然知道,那所谓的突变,虽然没有明说,肯定和靖海宗之事有关。 “蓬莱山的几位道友可好啊!?我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和那妖人斗法,又急着赶路,有些力竭罢了,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王宇向床前几人询问道。 “我几人没有也没什么事!” 王宇话刚说完,就听见这道声音传来,还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看向来人,正是邀请他寻宝的帆颖几人。 “见过帆颖道兄!我这……有些不便,就不起身行礼了,还望见谅!”王宇说道,又清咳两声。 他怕自己太轻松的话,被几人看出什么破绽。 毕竟,他们虽然不清楚闲水鳄祖具体的修为、神通,但也知道不是自己一个结婴修为可以随便对付的,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道友好生修养就是!再说了,我还要向你行礼道谢呢!”帆颖说道,长揖一礼,又看向身后二女,“二位师妹,此行如不是王宇道友,我们恐怕是在劫难逃了,还不快快行礼!” 他身后的云蔚、新垣二女闻言,也赶紧上前,一般作了个揖,并口中不断称谢。 帆颖道人又轻轻一笑,试探地说道:“道友应该也得到了一番机缘吧,不然,也不会这样就从那贼鳄手中脱身了,还真得恭喜道友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边的云蔚似乎也看了一眼,似乎是,此前有所发现一般。 王宇听言,又瞥见云蔚看过了的眼神,心中也是了然,多半是当时任敖夺舍让他们发现了一些端倪,得找个借口唬住,以免多惹事端。 他心意既定,便略一思量后,微笑说道:“也算不上什么大机缘,不过是那干将、莫邪二剑罢了!这二剑,可能是天长日久的,生出了灵性,其中就有一个器灵,修为也甚高。 我同他商量支护吗,签订了契约,后来,就是他附在我身上,使了些神通,助我从那贼鳄手中脱逃的。 话说,二位不会怀疑我被夺舍了吧?!你们尽管检查一番,你看我这元婴,还有我这金光术,夺舍可是做不到这些的。” 王宇一边说,一边将金光神通运起,又让元婴离体,给二人一看。 可他不知道,越是这样急于证明,越有些让人起疑,倒有些适得其反了。 不过,还好帆颖几人也不是多事之人,看见王宇无恙后,心中想的是,不会因为此事,和天一道生出不快、产生嫌隙,也就不多追问什么。 于是帆颖笑笑说道:“道友多虑了!我几人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怎么会胡乱怀疑呢?” 说话间,他又从怀中掏出几瓶丹药,双手递给王宇,口中说道:“道友,这是些疗伤固元的丹药,对修炼也大有裨益,是我兄妹三人的小小心意,你且收下,勿要客气! 贫道也知道,这等舍命相救的大义,不是这三五瓶丹药可以报答的。只是此刻出门在外,没带什么东西,以后定会另有报答。 而且,道友如果有空,一定要到我蓬莱三山做客,我三人定会好生款待、聊尽地主之谊!” 王宇看着几人样子,似乎是颇为诚恳,也不再多心,收下丹药后,口中说着“一定、一定”。 此后,三人又和王宇寒暄了片刻,便各自回去了。 毕竟,此番探险,他们也是颇耗费些元气,帆颖道人更是差点就被夺舍,估计神魂也难免有些损伤。 等众人都散去后,王宇一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将这几日经历细细回忆了一遍。 这干将、莫邪二剑,似乎和任敖已经心神相连,是不能为己所用了。 不过自己有墨剑,又有炼器凝实的神通,所以也不是很在乎。 倒是这真龙之躯的龙化之术,要是能练成,说不定对斗法大有帮助,甚至,有可能借此修炼能够有所突破呢。 当然,此行除了这个收获,更重要的是有了任敖这个助力,以及又得了一张残图——虽然还不知道有何作用。 “哎,此行也差不多该结束了,赶紧回山交待一番,然后我还要另做打算呢!” 第八十四章 师父出关(求收藏!银票!谢… 晨烟袅袅的太白峰上,正有七人打坐在一处洞府门前。 初升的朝阳刚从云海中探出头,将一缕缕金辉泼洒在众人身上,在身后映出道道虚影。 几人动也不动,似乎入定已久,在等待着什么。 倏然,一道五彩霞光,从众人身前洞府中,冲天而起,直上九霄。 那霞光又吸引着这方圆千里的灵气,往那五彩光柱上聚集,汇聚成一点一点、肉眼可见的灵气光团。 这些灵气光团甫一接近,就被鲸吞一般,尽数席卷到下方洞府之中,往某处尽数灌注。 洞府前的几人,也纷纷睁开了双眸,看着眼前的天象,露出一丝欣喜。 “师父终于要出关了!”为首的一个,看着稍微年长的中年人,满脸激动地说道。 “相比别的师叔师伯,一闭关就是数年、数十年,师父这是快的了!”另一个颌下留着留着寸长胡须的男子说道。 “就是不知道师父这是炼制的什么丹药,这天象,感觉一会还要有雷劫都说不定!”又一人接话道,看容貌,正是李长庚的五弟子翠峦道人。 而余下几人,也正是李长庚其他几个徒弟。 先前说话二人,分别是大弟子元乔道人和三弟子岱烟道人。 除此之外,按长幼排序,还有老二怜周,老四松曦,老六犁庭,老七昇古。 当然,还有一个未到场的,正是还在路上的王宇,也就是他们的小师弟。 “也不知道小师弟什么时候能到?前几天已经给传过信了啊,讲明今日师父出关,一同迎接的!”长相颇为俊朗的犁庭道人说道。 “应该快了吧!东海三宗那边,最近已经不见魔道踪影,而且,他们那边的几个老祖,还对外放出风声,说是由其保管的残图已经被一条孽龙给盗了去,不知道是真是假。”一脸英气的松曦道人说道。 “小师弟回信好像说是,要先去崵州城一趟,算好了今天能赶到的……”在场最小的昇古道人说道,看长相剑眉星目的,也甚是俊俏。 就在几人谈话间,天上五彩霞光还未散去,又引得一层层浓厚乌云逐渐飘荡过来,其中还有雷声隐隐作响。 “还真要经历雷劫啊!!到底是什么丹药?!”一直未开口的二弟子怜周也发声道。 “是啊!这老头子不会偷偷突破、渡劫吧!?” 一道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众人听言,或是轻笑、或是摇头,心中知道,自己那最任性、最慵懒的小师弟回来了。 “众位师兄好啊!”王宇也不让他们先开口,自己就长揖一礼道。 他看着转头望向自己的众人,一脸的笑意盈盈,又道:“除了翠峦师兄,我与师兄你们,又数十年未见了啊!想死我了! 先前我在山上也待了一年,就不见你们来太白峰坐坐,不是闭关就是历练,哎……” 王宇一边说着,一边跟几个师兄又是搭肩又是拍背的,一一又问个好。 “看小师弟你说的,我们年纪比你长那么多,可是有很多师门任务要做的,哪像你有那么多清闲时间啊!”元乔道人轻拍了下王宇的额头说道, “而且,师父也嘱咐了,这魔劫将至,要加紧修炼,所以我们一有时间就在自家洞府闭关不出了,也是没办法啊!” “嘻嘻,我也是说笑,大师兄你还当真跟我计较啊!”王宇露出憨态可掬的表情,颇有些小师弟该有的可爱, “再说了,也该是我去你们洞府拜访,但又一想,怕师父说我调皮,尽耽误你们修炼就不好了……” 几人如此你一言我一语的,和王宇调笑着,此时,天上的乌云也越来越浓重,似乎随时都会坠落下来一样。 “轰隆隆!!” 在这震耳欲聋的雷鸣传到众人耳中之前,已有数道、粗有数十围的蓝白色霹雳,气势汹汹地向下方洞府中袭去。 这一波还未完全落下,又有两三波、数十道雷霆从乌云中出现,毫不喘息地直击而下。 众人看着这骇人雷劫,心中都有些耸动。 不过,雷劫之下,洞府却并未有损坏。 洞府上出现了一团团散发柔和白光的雾气,其中似乎有什么法宝,也可能就是受劫之物,将这些骇人霹雳,尽数吸纳其中。 好在众人离这洞府门口有些距离,否则,以这雷劫之威,几人多少也要被波及一二。 这雷劫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到达高潮,不但粗细变得有先前数倍,单就这频率,一道道霹雳闪电,似是瀑布一般,连绵不断。 周遭空间,也在这雷劫影响之下,现出一道道粗大的空间裂隙,还未恢复,又旋即裂开。 雷劫高潮持续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减少,像是淅淅沥沥的雨点一般,但其余威,仍然让众人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老头子不会有事吧?!这雷劫,远超出我的预料了,不像是炼丹啊!”王宇有些看傻眼了,嘴中喃喃道。 “这还是在布下法阵、做足准备的前提下,雷劫威力已经有所削弱了!”怜周道人在此打坐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洞府周围秘密布置的法阵,以及一些用来抑制灵气外泄的法宝、神通的气息。 “再看看吧!我等不过分神、结婴修为,也无法帮上师父什么……”元乔道人剑眉轻凝地说道。 几人说罢,看了看逐渐细弱的雷霆和缓缓淡去的乌云,想来这雷劫也算是过去了。 待得这雷云彻底散去,阳光重新从云缝中照射到众人身上,一声清啸声,从身前洞府中传出。 这啸声,似乎有洞彻九霄之力,让等待的一众门人都心神一凝,仿佛得到了点化一般。 啸声余音,也在这山谷间飘荡回环,良久不止。 众人心中悬石,也随着这啸声,落了下来。 随着啸声,洞府大门也缓缓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形,从洞中缓缓走出,正是那青莲道人李长庚。 “拜见师父!!太白峰一众弟子,在此恭迎师父出关!” 元乔道人为首的一众弟子,心有灵犀一般,纳头便拜,口中恭贺道。 “起来吧!不必如此拘谨!”李长庚满脸和气,颇为亲人,轻轻拂袖道, “随为师一道,回观中去吧!” 第八十五章 及此二龙随(求收藏!银票!谢… 太白峰的小院中,换了件道袍的李长庚,端着新沏茶水的紫砂壶,优哉游哉地坐在他的竹椅之上。 太阳还未到正中,但已经有些许燥热,不过在林荫掩映下,正好让将几人笼罩其中。 元乔一行几人跟师父回道观中,也各自搬了凳子、藤椅,或是找了个蒲团打坐其上,似乎是要等待李长庚安排些什么。 王宇倒是觉得,有些小时候的味道,师父将大家召在一起讲道授课的样子。 坐在注意上的李长庚,轻啜了几口茶水后,将茶壶放在桌上,看向众人说道: “为师此次闭关,炼制了一些丹药,其中,有一些是为了你们准备的。 根据道陵老祖的推演,正魔之劫是不可避免了,这有可能是千年以来,甚至是自中兴之战以来,最大的一场浩劫了! 以你们的修炼进度,可能在正魔纷争前,很难再有特别大的突破,所以我以自身修为为引,强引天地元气和雷劫之力,酿蕴成丹,应该可以助你们突破瓶颈! 希望正魔大劫结束后,我还能这样,在这里看着你们!” 李长庚说罢,衣袖轻拂,便有八个碧玉小瓶飞出,缓缓飘向众人。 元乔等人双手接过,纷纷拜谢称是。 王宇也接过他的小瓶,并好奇的打开瓶口,顿时一股磅礴灵力与雷霆之力几欲喷涌而出,幸好瓶口似有封印一般,将其牢牢锁住其中,但也能隐约感受一二。 “师父,您刚才说以您的修为为引,不会对您有什么伤害吧?!”王宇感受着这手中丹药的不凡,眉头微皱,发声问道。 元乔几人听言,也纷纷凝眉问道,与他们相比,终究还是李长庚的修为境界,对于这天一道乃至整个正道,才是更为重要。 “傻徒弟!”李长庚手掌轻轻摩挲,一脸笑意地说道,“只是以我修为为引,又不是牺牲师父的修为!虽然,是有些风险吧! 但是,我这等修为引来的天地灵气和天雷之力,若是控制住,封印在丹药之中,对你们可以说是大有裨益!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对于这些徒弟,李长庚一直是视如己出,当儿子一般养的。 权衡利弊之下,略微牺牲一下自己,也是值得的。 看着眼前的这些小崽子们,他眼中满是溺爱之色,但又不好表露出来,生怕他们又恃宠放纵,对于自身修为成长都不好。 可以说,这些年,他都是恩威并施的那种严师慈父,略有矛盾的形象。 也还好,可能正是他这种教育,这些孩子都还成长的不错,没让他失望——除了最小的一个,让他偶尔有些担心,但这也难免的。 想到这些,李长庚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 他又从怀中掏出几枚玉简,继续说道:“此次,除了给你们这丹药外,还要麻烦你们为师父办一件事情!” 说着,他将手中玉简一一分给众人,除了王宇。 “我呢?师父,你把我落下了!”王宇故作生气地盯着李长庚,一脸不满之色。 “你啊!你还有别的事啊!”李长庚则颇不以为意,然后又看向元乔几人,正色说道: “此行,需要你们按照安排,去中州京城、雍州弦央两地,按我玉简之中指示,细细调查一番。 记得,此行是我,而非宗门命令! 你们尽力而为即可,若遇强敌,无需力敌,保得性命为首要! 你们都明白吗?” 李长庚一脸肃然地说道,甚是郑重。 元乔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地,交换了下眼神。 “谨遵师命!此行,我们务必完成师父所嘱,不辱使命!”元乔道人带头说道,其余几人也口中称是。 王宇虽然不知道他们手中玉简内容,但是根据师父所言,似乎此事,甚至隐秘,而且关乎重大。 否则,以师父的性格,很少做出如此之举。 李长庚又看向王宇,似有所指的说道:“宇儿,你在东海那边,可是有所收获啊?” “啊!?师父指的是哪方面的?”王宇听李长庚突然问向自己,有些心虚地搔了搔后脑勺。 “那看样是有咯!”李长庚露出一丝坏笑,继续说道,“听说你在东海那边为救靖海宗同道,身负重伤! 后来,又跟蓬莱三山的几个道友,一同去探什么秘境,又以身陷险,为他人拖延逃脱时间。 虽说你也是那种见义敢为之人,但绝不会傻傻到死战到底,大多时候都是能避则避,这两件事,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王宇听言,一愣一愣的,心想,这老头子不是闭关么,怎么把自己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的?! 他略一思量,也不隐瞒分毫,一脸笑意的将自己在东海一带,所经历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从遇到小容,和黑蛾死战,再到秘境之下遭遇任敖夺舍,误入靖海宗封印之地,夺得残图,都娓娓道出。 最后他一脸诚恳地说道:“师父明鉴!徒儿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倒是不想惹这些麻烦,可他们就偏偏找上门,或着是,不惹也不行啊!” 李长庚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仰天沉默,细细思忖中。 而他的几个师兄,也对自己的小师弟和道侣遇而复失感到同情,发声安慰。 当然,对于夺得残图之事,他们也不多问,更不会对外人多提什么。 在几人如此交谈之际,李长庚轻叹口气,发声道:“看来,真的是天意!你现在已经有三张残图,再加上我闭关时所得消息,魔道从阳炎谷找到一张…… 几千年了,又齐了!看来这次的正魔大劫,还跟九州气运有关啊!” 王宇听言,脑中一团雾水,什么就齐了?!还什么,九州气运!?这有什么联系么!? 李长庚这似是自语般的,喃喃了片刻,又看向王宇说道:“宇儿,还记得我教你的青莲剑诀总纲吗?” “了见水中月,青莲出尘埃!” 王宇不假思索地说出。 “恩!那,枯木道人可有跟你讲过什么吗?类似口诀之类的……”李长庚又问道。 “这个……”王宇细细思量了一番,脑中回忆着自己与枯木道人寥寥数面的对话,恍然道,“他好像说过‘见而不见,闻而不闻,知而不知。’、‘道在不可见’……好像这些吧! 师父,您突然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为师,要传你一段口诀,你细细记住、修炼!并以此决为引,尝试着将这几句融入其中,用作法决!”李长庚说着,一捻法决,便有一道神念传入王宇脑中。 李长庚继续说道:“也是天意!三宗一脉,竟然选择以干将、莫邪伉俪故所为基,传承守护当年之物! 宇儿,你再记住一句,‘拙妻莫邪剑,及此二龙随!’ 同样,以方才授你的口诀为引,尝试着将其凝练成为法决,做到可以由心而使!” 王宇虽然有些头脑发蒙,不知道自家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不会害自己,于是点头称是,口中连连答应。 李长庚又看向自己这个小徒弟,说道:“你方才说,你答应为那应龙后裔,炼制躯体是吗?” “对啊!师父要帮我么?”王宇将方才口诀消化一番,又抬头问道。 “为师自有事要做,不可能躬身帮你!但是,还是能给你指些明路的。你先把那所需材料给我看看!”李长庚淡然回道。 “恩恩!”王宇口中称是,并从怀中取出复刻出的玉简,双手交予师父。 李长庚接过,用神识将其中信息阅读之后,开口笑道:“还好、还好!倒也不是什么难寻之物,在我们山门中都能凑出十之八九!还有几样,可能要出去寻找一番了! 这应龙后裔,也真有几分本事,能想到这种炼躯之法,以金石为主、辅以五行之力,借地脉之火,凝练而成!” “那师父意思是,我先去形上峰、不器峰寻上一寻咯?”王宇问道。 “恩!不过也不急一时,明日吧!你们众兄弟难得一聚,今晚就在我太白峰上设宴畅谈一番吧!”李长庚看向众人说道。 元乔几人自然是欣然答应,拱手称是。 第八十六章 不器峰、形上峰与少女(求收… 不器峰上,除了藏书阁和炼器阁,还有作为材料宝库的百宝阁。 这里也是王宇今日目的地之一。 昨夜他和师兄几人好一番畅饮叙谈,直到子时夜半,才各自散去。 今天一早,他们也各自去准备出发,前往师父所派遣之地,而王宇则按师父指引,先去找些材料,准备为任敖炼制躯体。 他来到不器峰已经是晌午时分,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想着晚点还要去形上峰一趟,就不觉地加快了脚步。 当他来到百宝阁大殿之前,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匾额,便大踏步走进去了。 百宝阁相对于另外两阁,建筑数量和体量都要大上不少,毕竟,这里算是宗门的主要材料、法宝仓库所在。 而且还会根据需求,帮助一些门人寄存个人收藏——当然,这就要另外消耗些宗门贡献。 门内弟子也可以根据自己平日里出任务,所积累下的宗门贡献,亦或是灵石、材料等,在此地换取个人所需之物。 以王宇内门弟子身份,再加上他这些年大大小小出了那么多任务,也积累了不少贡献,况且,手中灵石也是不少。 还一个原因是,他也很少像那些积极修炼,或是有什么炼器、符箓、阵法的爱好,需要消耗特别多的材料,也就因此,能将自己的贡献、灵石一直积攒下来。 王宇进的殿中,按照事先做好的准备,把所需材料一一分类后,将这目录和个人令牌一并交予负责人,便在殿中静静等待起来。 他所需材料之巨,估计得花费一段时间,至于所需费用,可以直接从令牌中扣除宗门贡献,如果不够自己再掏灵石就是。 当然,贡献余额不可能不够的,自己基本没花过,就这些材料,不过是小意思了。 在他等待的当口,他看着从大殿门口进进出出的同门。 倏然,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他的眼帘。 那女子在王宇目光所及之时,也同样看到了他。 “宇哥,真巧啊,你也在这里!”那女子正是云霄峰的乘月师妹,笑意盈盈地看向王宇,边打招呼边往这边走来。 “是乘月师妹啊!”王宇也笑了笑说道,“你也有空到这来啊!是要找什么材料、法宝吗?” “不是啊!”秋乘月背着小手,腰肢轻扭,似是要撒娇一样。 “那你来干嘛啊!?闲逛么?”王宇随口问道。 秋乘月听言,嘟了嘟嘴,说道:“对啊!闲逛呗!正好遇到宇哥你了,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啊!” “我已经将清单和令牌交过去了,自会有人帮我拿的,怎么会劳烦到师妹你啊?”王宇搔搔头,尴尬笑道。 他有几分感觉,这小丫头是冲自己来的,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若非自己一心想着小容,这乘月师妹也是挺好的女孩,可惜,他现在也不敢有太多牵扯,怕误了人家。 又想想先前,心中颇有些后悔。 在王宇浮想联翩的时候,乘月秋波一转,说道:“万一这里找不齐全呢?说不定,我手上有一些,或者,可以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呢!” 王宇听言,一想也是,又觉得自己不必如此拘谨,可能只是自己多想了。 于是他拍了拍少女肩头,微微一笑说道:“行啊!那就陪师兄一块等着吧,一会我还要去形上峰找找看,再找不齐,你再帮我参详参详!如何?” “好呀!反正我最近也无事,就勉强陪师兄你一道等着吧!” 秋乘月如此说道,脸上一副傲娇的表情,可又有些忍不住地往王宇这靠了靠。 她一侧的王宇看在眼里,轻摇了摇头,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王宇将此处所寻材料放入袖里乾坤,就带着秋乘月一道往形上峰而去。 这形上峰,也就是王宇之前交接任务的地方。 作为宗门内人员往来密集的地方,也就借这契机,成为了门人弟子互通有无的场所。 在宗门内的百宝阁等地寻不到的,就可以在此处挂名,等待交易。 亦或是直接将不需要的法宝、材料拿出来,在指定的场所进行售卖。 这些交换、售卖的物品,都要提前在大殿中登记,既是方便所需之人查找,也是为了方便宗门管理,以免出现纠纷之类的问题。 王宇带着他乘月师妹,一道走入形上峰交易大殿中,看着络绎不绝的往来同门,心中的期许又重了些,希望能在这里再找到些所需之物。 秋乘月则紧贴着王宇,要把头埋在他身后,好像有些娇羞一般,估计是害怕遇到相熟的姊妹、被调笑吧。 “你说你非要来,来了又这般……啧……”王宇对着藏在身后的小姑娘,坏笑道。 “哎呀,我跟我师父说,出山给她找一味药材。要是被相识的人看到,报于我师父,那就……不说责罚吧,肯定又要一番说教了……”秋乘月露出委屈的表情,两眼汪汪地看着王宇,似乎都在怪他一样。 “什么药材?说不定这里也有呢,我们先找找看吧。” “恩!是一味叫做阴阳藿的药草……哎,碰碰运气吧!” 说话间,王宇就带着她一同往大殿一处走去,那里正有个台子般的法器,可以用来查询今日挂名交易的法宝、材料之类。 王宇将所缺材料一一输入其中,过了片刻,其上就显示出来哪些可以直接灵石交易,哪些需要以物易物,还有哪些是没有的。 “哎!看来还得出去跑一趟!”秋乘月看着自己所需药材并没有显示出来,娥眉轻蹙道。 “我也有几样寻不到的,可能要在九州之地,好一番跑了!”王宇也轻摇了摇头,不过这也在他预料之内,毕竟,老头子都讲过了。 “那我先陪宇哥你,把有的买了。然后,你再陪我,去采那味药材,如何?”秋乘月一改忧色,嫣然笑道。 瞥了瞥身旁的小丫头,王宇笑道:“丫头,你是不是算好的啊?!” “嘁,才没有!你要是不陪我去,我自己一人去就好了……”秋乘月香腮一鼓地说道。 “当然陪你去啊!你师兄我又不会丢下你不管!”王宇想动手掐掐这小丫头婴儿肥的小脸,但手刚抬起,又作罢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走吧,除了直接用灵石购买的,那些以物易物的还需要跟人家商讨一番……我好像东西不够啊!” 王宇看着以物易物所需要的材料,轻摇了摇头,只能和人家商量一番了。 两人从大殿交易人员那,取过原石购买的材料后,就按照先前指示,往指定摊位走去。 “乾元石、震灵木……这两样……”王宇口中嘟囔着,不停看着指示牌位,“这两个再找齐,就只剩下坤一尘、北地玄冰、南明离火了……” 秋乘月听着他如此喃喃,好奇地问道:“师兄,你找这些东西干嘛啊?我看你先前在不器峰都已经换了好多种材料了,是要炼制什么法宝吗?” “算是吧……”王宇不以为意地回道,继续不住寻找着,“找到了!” 看着几步远处的一个摊位,王宇拉着旁边的小丫头,加快了脚步。 秋乘月感受着手中温度,不觉莞尔一笑。 “在下太白峰王宇,有礼了!”王宇看着所寻摊位,正有一人打坐在那,便拱手行礼道。 那人也发觉来人,双眸睁开同时也露出一丝笑意,回礼说道:“哦,太白峰的师兄啊!在下细雨峰门下,道号雨亭是也!不知道兄是要买些或是换些什么?” 王宇看这人直接开门见山,自己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道:“我看道友这边有乾元石和震灵木,正是在下所需!只是,这置换乾元石的青冥石,在下还是有些。 但是,这置换震灵木的萍草香,在下一时寻不到,就想问下道友,可否用灵石,亦或是用他物代替?” 终究是求人,王宇说这话时,显得格外恭敬。 雨亭道人听言,抚颌细思了片刻,说道:“萍草香没有,那垂木香道友可有啊!我用这个勉强替代,也是可以的。 至于灵石的话,不瞒师兄,这个我倒是不缺。所以,此物,也就只换不卖!还请您原谅则个!” 说罢,雨亭道人又是一拱手。 听其所言,似乎也是急需材料炼制什么,倒不像故意刁难,王宇自是不好再有什么托词。 可是,这两种材料他都没有,而且一时肯定也寻不到,想到这,他不由地眉头深皱,细细思量一番。 “道友好像是在寻些上品香料,估计是炼制些诱妖丹药吧!”看着王宇如此面色,一旁的秋乘月发声说道。 “正是!这位师妹好生聪慧,一言即中!”雨亭道人回道,又像是坏笑一般,看着两人,心中猜测着二者的关系, “师妹是王宇师兄的道侣吧!还未请教?” 秋乘月闻言,像是害羞又似是开心,两腮露出些绯红之色,说道:“哎呀,师兄真会说笑!在下云霄峰秋乘月,只是王宇师兄的……反正,暂时还不是道侣啦…… 我只是想问问,你既然是炼制这类丹药,阳牡阴牝珠可需要,这个我倒是有,不知可否作为交换震灵木的物件?” 一听这阳牡阴牝珠,雨亭道人面露兴奋之色,连连说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只是,为了这震灵木,师妹你这,可是吃了些亏啊!” “无妨!反正是我宇哥用的东西,这算的了什么!”秋乘月不假思索地说道,就从袖中拿出一颗拇指大小、黑白两色流转的珠子,递于雨亭道人。 但片刻后又觉得方才的话有些不合适,便觉害羞,看了看盯着她坏笑的王宇, “哎呀,看什么?回头,回头,你要还我的……” 雨亭道人见二人这般,也一脸笑意地说道:“我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这震灵木和阳牡阴牝珠的差价,我就以这对珑枫环佩为抵吧,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他说着,便将乾元石、震灵木,以及一对雕龙绘凤的碧玉环佩交予二人。 王宇一边接着,一边将青冥石递给对方收好,又和雨亭道人寒暄了几句,便往殿外走去。 第八十七章 一路向西(求收藏!银票!谢谢… “喏,给你!”王宇说着,将珑枫环佩递于身旁的少女。 “你傻啊!这是一对的,我们一人一个,你干嘛都给我啊!”秋乘月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王宇有些哑然,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不能如此两边都牵连一二。 于是他细思量后,口中说道:“这是人家饶给你的啊!等你哪天找到中意的人儿,就可以交给他了啊!” 王宇觉得,自己说的还算委婉。 “就是王宇师兄你啊!” 可是,这丫头似乎并不想那么多,而且,此刻也不扭捏了,直接将这对环佩的一只系在王宇腰间。 然后,又将稍小的一只,当宝贝似的揣入怀中。 “不许丢了!不然,不然,你就等着吧!”这丫头一双明眸紧紧盯着王宇,脸上笑意嫣然。 “丢了会怎么样啊?”王宇心中叹气,嘴上故意问道。 秋乘月听言,猛地一掐王宇腰间,说道:“我就跟我师父,还有青莲师伯说,你欺负我!让他们帮我收拾你!哼!” “疼、疼、疼!”王宇揉着吃痛的地方,苦笑道,“知道啦!不会丢的!哎!月儿啊,师兄我,其实是有……” 王宇说到这,又看了看身旁娇俏可人的小丫头,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有什么啊?”秋乘月却没有多想,不以为然地说道。 “哎……没什么啦……”王宇抚了抚额,说道,“话说你不是要找什么阴阳藿吗?你可知道在哪里吗?我陪你一同去啊!” “宇哥真好!说话算话!”一侧的小丫头听呀,走起路来都有些蹦蹦跳跳了,“可有点远哈,好像是在陇南、商洛一带……” “雍州那边啊……是有点远呢!早说啊,我可以让师兄他们顺路帮你找一下呢!”王宇思忖片刻后说道。 “怎么?师兄你后悔啦?”秋乘月嘟起小嘴说道。 “没有啊!去就去呗!只是云霄师叔竟然放心派你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啊!”王宇有些关切地说道。 “不就是采个药嘛!我好歹也是结丹修为,寻常人能乃我何啊!”秋乘月听出王宇话中之意,颇为开心,就不以为然地说道。 “哎,现在不是正魔纷争加剧嘛。正好,我也顺路找些材料,也还是陪你去吧!”王宇笑道,看着雀跃的小丫头,不由地苦笑, “不过,我得先回峰跟老头子交待一声!你要不要也去跟云霄师叔说一声啊!” “别介……我都跟我师父说过了,再去找她,哼哼,估计以为我跟宇哥你联合骗她呢!”秋乘月说着,一脸的不情愿。 “你这丫头……哎……”王宇听言,颇为无语地摇摇头,“那你跟我一块回太白峰吧!” “恩恩,好耶!”小丫头杏目一转,欣悦说道,然后一把抱住王宇胳膊,生怕他反悔似得。 “走吧!” 说话间,两人遁光合为一处,往太白峰而去…… 太白峰上,小院之中。 李长庚正在树荫下坐着,手中还拿着一卷道书,一旁的桌上放着还有些温热的茶壶。 他想着,今日几位弟子之行,不知能查到什么地步,会牵扯出哪些人来,颇有些惴惴不安。 倏然,他神识一动。 片刻后,便有一道遁光落入院中,两道身影从中浮现,正是王宇、乘月二人。 看着这两个后辈,又想了想自己的情况,愈来愈觉得,自己这徒弟像是当年的自己一般,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处理这些乱麻似的关系。 “老头子,你还说你忙,哪里忙了?不还是在这悠闲地看道书!”王宇身形方定,便口中喊道。 李长庚听言,放下手中书卷,伸了伸懒腰,说道:“你看你,乘月师侄在这,还这般没大没小的,一会非给你一个爆栗不可!” “青莲师伯好!又来您这叨扰了。”秋乘月倒不似王宇,颇为懂事的上前行礼道。 “无妨无妨!我家这臭小子,也亏得师侄你能看得上!你回去跟你师父说说,我就……我就那啥……”李长庚一脸坏笑道,有些老不正经的暗示道。 “师伯说笑了……”秋乘月有些娇羞地掩面说道,心中却是暗喜。 王宇听言,一脸苦涩,说道:“老头子别调笑人家小姑娘了,你看你,没个正形……” 此言未毕,就听得“砰!”的一声轻响。 正是李长庚一闪身,给了王宇一个爆栗。 后者痛的赶紧捂着头,嘴上讨饶道:“哎呀,师父我错啦!你看你,下手这么重,回头再肿起来了……” 一旁的秋乘月见状,有些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王宇又赶紧扯开话头道:“师父,我要出趟远门了!” “去哪里啊!正好我又得一阵清闲,省的你天天吵闹……”李长庚嘴上说道。 “我才回来一天,哪里吵到你了?!”王宇也知道师父故意如此,也顶嘴道,然后又说,“我答应乘月师妹,要去雍州境内,去采一味药材,可能要几天吧!这不给您讲一声嘛!” “哎呦,我家小猪也会拱白菜啦!行行行,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最近魔道虽然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但保不齐暗地里做些什么呢!”李长庚叮嘱道。 “知道啦、知道啦!”王宇也故作不耐烦地说道,配合着自家老头子。 “乘月师侄啊,你师父可知道吗?”李长庚又向一旁的小丫头问道。 “知道我去采药,”她说着,又有些娇羞地看了看王宇,“但是不知道是跟宇哥一块去的……师伯啊,你帮我保密啊,不然回去,师父她老人家又要叨叨我了……” 秋乘月小嘴撅起,有些扭捏地说道。 “行!保证不说!你看你,这么大了,还怕这!“李长庚说着,又看向王宇,“臭小子,一路上好好照顾人家姑娘,出事了,我饶不了你…… 还有,你金光术,还没突破吧,不想死可就老实点……” 见师父如此再三叮嘱,王宇只想捂住他的嘴,这老头子把自己想成什么人了,自己又不是什么登徒子。 “知道啦!你瞎想什么呢!我俩只是去采药……”王宇嗔目道。 秋乘月也没修习过金光术,对这二人其中暗指之事,自然是不知道,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对了,去雍州境内的话,对于世俗上的事,还是最好不要多管,知道吗?”李长庚最后又叮嘱一句道,似是颇为重要。 “恩恩!我又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王宇说着,往屋内走去,“我收拾收拾,今天就出发啦!” 第八十八章 三州通衢之地(求收藏!银票!… 商洛城地处雍州东南,位于秦岭山脉南麓,与中、荆二州皆有接壤。 此城四面环山,单有一商於古道联通东西,也是作为进出雍州境内的大动脉之一,因此,商洛城可谓是兵家必争的“咽喉之地”。 不过,这些都是对于世俗凡人而言,而对于修仙者来说,此间虽险,也犹如步履平地一般。 王宇二人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便是这商洛一带。 他们从天中山出发,一路未停,花了一两日的时间,终于是进了城,寻了一个客栈住下。 作为三州通衢之地,此地产业也算的上繁荣昌盛,而且地处秦岭山脉之间,山珍、药材之类的产业也是兴旺的很。 也因此,二人打算先入得城中,看能不能在凡人手中,淘得一二奇珍药材,也省的亲自进入山林之中,苦苦寻找。 二人商议决定后,就以药商身份,向客栈掌柜打听一番。 然后就分头行动,在商洛城几个大的交易市场中,看能不能寻到所需的药材。 当然,王宇也是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小师妹的,毕竟,她在世俗中走动的还是有些少了。 虽然寻常凡人不可能对其不利,但是也说不准此地是否有魔道之人暗伏。 还好,当日在宗门中偶得的珑枫环佩,在一定距离之内,可以彼此感应,也可以防备不虞之危。 王宇在向她叮嘱几句后,就独自向城东坊市而去。 秋乘月则往南市去了,彼此相距也不算远,真要有事,不过数息就能相聚。 城东坊市,主要就是以附近山中奇珍、野味、药材为主,也夹杂着些别的特产商品。 他们要寻的阴阳藿,正好是在七、八月份适合采摘炮制,这也是他们选择先在这里寻上一二的原因之一。 王宇行走在城东坊市间,闻着各种气味混杂,看着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又听着各种吆喝讨价之声,这市井气息颇重,让他不觉得又回忆起当年在崵州城中的数年时光。 他在坊市中踱了一个来回,最后寻了家相对较大的药材商埠,看了看招牌,走了进去。 这商埠大堂有近十丈方圆宽阔,也算不小了,其中已经有不少行商到这里,或是在点品药材,或是在低声询价,生意很是兴隆。 王宇一走进去,就有个身穿青布短衫,手脚打紧的伙计迎了上来,看其穿着打扮,似是个手脚利落之人。 他看向王宇,暗暗观察其衣着举止,感觉是个富家公子模样,于是开口道:“这位公子到此间是要寻些什么药材啊?您讲给我听,我好拿些样材给您过目!” 听言,王宇也随意打量了下那人,回道:“你们这店里,想必不缺阴阳藿这位药材吧?” “这自是不缺,我们商洛一带本就是阴阳藿大产地,更别说我们和仁堂在商洛城中又是数一数二的大店了!”这伙计还未细问,就先把自家店铺夸了一嘴,继续问道, “不知公子爷您打算进多少货?价钱方面可盘算好了?” 这人说着,手中还比划比划,像是准备要袖中询价一般。 王宇看他这样子,微微一笑道:“在下所需数量倒是不多,主要是质量方面,只要是合乎公子我要求的,这银子嘛,少不了的!” “质量方面,公子也尽可放心,我们和仁堂做的就是一个招牌,赢得就是您的口碑,绝对的童叟无欺,一等一的质量……”这伙计听王宇这般说话,也就想将自家商埠好好吹上一番。 “你先听我说,”王宇打断道,“我需要的是未经炮制的,有一定年份的阴阳藿整株药草!不知道,此间可多啊?” 那伙计听他这样讲,也停下口中吹嘘,思索一番,说道:“这未经炮制的有是有,可是不便公子您行商买卖啊!再说了,这未经炮制,药效也不好发挥,也不易于和其他药材配伍啊!” “这个你就莫管了,我自有我的用处!你尽管供货就是了!”王宇不以为意地说道。 “也罢!公子的需求,就是我们的义务,一定满足!”那伙计又笑容可掬说道,手中作势将王宇往里间引, “在下是这和仁堂的伙计,贱名小乙,还未请教公子名讳、出身!” “哦,原来是小乙哥!我是中州天中山人氏,姓王名宇。平日里,跟随族叔四处买卖,最近到的贵宝地,就想贩些药材!” 王宇一边跟着这小乙哥往前走,一边半真半假的胡编道。 “这样啊!那您真是有眼光,一眼就挑中我们和仁堂,在我们这做买卖,绝对让您满意而归……” 这叫小乙的伙计一边走一边吹,王宇也就口中应和,没实际理会。 到得一处柜台前,小乙才停住脚步,和柜台后站立一人耳语几句后,便又回头招呼。 以王宇本事,这耳语自然是逃不过他的手段,不过也没多说,笑脸迎着这小乙。 “公子稍等片刻,我已经让人去取些样材给您!”小乙脸上堆笑说道。 “好、好、好!”王宇口中应和道,随意打量了下四周。 倏然,一道身影从门外经过,让王宇神识一动。 虽然相距有七八丈距离,又隔了重重人影,但是这并不能阻拦王宇灵敏的神识。 方才那人影,行止之间,分明是有些邪气缭绕。 “魔道?!”王宇心中喃喃,“但愿不要与我产生什么纠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寻常魔道之人,若不是修习的功法过于狠厉,也不会有明显的魔气、邪气伴体。 所以方才那人,在魔道之中,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所修习的功法,恐怕也是毒辣之极。 但是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他和秋乘月二人,势单力薄,最好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如此想罢,王宇也不再多管,重新将目光放回店中。 “公子,您看看这几株可入您法眼!?”小乙满脸笑意地轻声询问道,指着柜台上的刚拿过来的几株药材。 王宇听言,也收回目光,看向所指之处。 “植株完整,药性也未流失,也有一定年份,”王宇细细看着,感受着其中蕴含灵气,口中夸道,然后又话锋一转, “只可惜,这年份,还是少了些,哎……” 说着,他又作势摇摇头。 “年份还低!?”那叫小乙的伙计略微惊咦地说道,“公子,这阴阳藿虽说是多年生药草,可是,真要采到上了年份的,可不易啊!况且,这几株,看其枝叶根茎,也有十数载的年份了。 再说了,这上不上年份,对药效影响并不大啊!不知公子为何非要纠结于此?” 对于寻常凡人,这年份确实影响不大,但是对于修道者炼药,其年份影响了其中蕴含的天地灵气,这是凡人所不能理解和感受到的。 王宇自然不跟将实话讲出,只是淡淡笑道:“我也不瞒您说,这药草,是我家请的一位仙人要的!他说,这阴阳藿,需要至少五百年的年份,才可助他入药,我也是遵仙令而为啊!” “五百年!!?”小乙倒不吃惊仙人存在,虽然没见过,但是传说还是不少。 真正让他惊诧的是这个年份,五百年,在他印象里,别说他们和仁堂,就是整个城东坊市,乃至整个商洛城,怕都是寻不到。 这公子爷,不会是来寻自己开心的吧?!还是来捣乱?! 但是,接下来王宇所说,还是让他重新有了动力。 “你尽管放心,只要寻到,一年份算一两银子,这五十两先做为定金!”王宇发声说道,同时将一锭银元宝轻放在柜台之上, “若是贵店觉得我出的少了,还可以再商量!当然,可不要蒙在下,我可不止在你们这做买卖啊!” 看着眼前公子哥,还真是不差钱,小乙方才想法在脑中立刻烟消云散,一脸笑意地回道:“那是那是!公子尽管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他说着,招呼柜台后的人写个字据,再小心翼翼地将柜上银子收起,生怕王宇反悔的样子。 “公子,若是寻到了,不知道我们如何联系您啊?”小乙将字据递上,又轻声问道。 “我现在在城中心的悦宾客栈暂住,有我需要的草药消息,尽管派人招呼一声,我自会前来!”王宇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好、好!公子您就静候佳音吧!”他看着王宇已经准备转身往外走,就跟在后面说道,“我来送送公子!” 王宇也没再跟他啰嗦,出了店门,又去了其他几家大的店铺看了看,并在沿街摊位上瞅了一阵。 可惜,都没有所需之物。 尤其是其他的大店铺,还不如和仁堂的伙计,听王宇张口说要五百年份的药材,都想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不多理会。 王宇见状,也只能摇头作罢,悻悻离去。 不过如此逛了一日,也将这东城坊市看了个七七八八,他见天色已晚,就要往客栈去,和乘月师妹汇合。 突然,他先前在和仁堂所发现的那道身影再次出现,并往不远处的一个叫做苗和堂的店铺而去。 王宇看在眼中,细细思量了一番,还是忍不住踱起脚步,暗暗跟了上去。 第八十九章 散修(求收藏!银票!谢谢各位… 苗和堂也是一处大的药材商埠,王宇先前已经进去询过药材之事。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又借口弄错所需药材年份,重新跟店里的伙计攀谈起来,但暗中将一缕神识放出,跟着那人往后堂去。 可是一进得后堂,他便感应到数层禁制、阵法出现,赶紧召回那缕神识,以免被发现。 他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暗暗思忖道,我本以为就他孤身一人,没想到,这商铺看样也是由修道之人把控,就是不知是正是邪? 既然和这魔道之人有所纠葛,还是不要过多牵连的好。 想罢,王宇也不再和伙计闲扯,随便编了个借口,就离开这个商埠,往坊市外走去。 而在苗和堂中,先前那个邪气缭绕之人,正和座中两名老者说话,似是在商谈要是。 “贪狼兄此行,还是为了那味药材而来吗?” 其中一个老者开口问道,他衣着锦袍,留有几绺长须,一身富贵之气,像是个掌柜模样。 “正是!”被称为贪狼的中年男子回道,“不瞒崔兄,我这身上邪气愈来愈压不住了!虽然用神通、法宝压制,可依旧透体而出,搞的跟魔道之人似的!哎……” 那人说罢,长叹一声,似乎是颇为无奈。 另一名衣着朴素,穿着麻布衣衫,像个老师傅模样的老者闻言,轻抚颌下白须,柔声说道:“自从当年偶遇道友,我等也一直在帮你苦苦寻那药材。 可是,纵使我兄弟几人在此间有些势力,依然是数十年未有所获! 哎……愧对你,也愧对其他几友啊!” 说着,也是扼腕叹息,甚是愧疚的样子。 被称为贪狼的男子听言,连忙说道:“周兄不必如此自惭!我也知道道兄几人,为我这事用心良久了,怎敢见怪啊! 也怪我,贪图这功法,早知如此,当日就不修炼了! 可是现在,总不能废去一身修为,亦或是真的投身魔道吧? 哎……” “我等也能理解贪狼兄心中想法!毕竟,同为散修,没有那些大宗门的资源,好不容易寻得一个合适功法,自然不会多考虑什么,能有的修炼就不错了!”锦袍老者眉头微皱地说道, “只是这一身邪气,太容易被当做魔道同党,再遇到一些正道中不讲道理的人,那可真是麻烦的很! 可也如道友所讲,无论是自废修为,还是投身魔道,都是不可取的。惟愿这泣魔草能早日找到,也好给道友练成凝邪丹…… 在此之前,道友还是尽量少在那些正道宗门前露面,以免产生什么误会!有什么事,让其他几友,代为处理一二。” “哎,说到这,”贪狼轻声叹气,说道,“且不说天璇一去不返,已经百余年,我其他几个兄弟,也或是闭关,或是游历在外,真正还待在山中静心修炼的,只剩下我和玉衡二人了…… 也怪不得他们,散修、散修,在这修炼一途,能有一丝突破机会,都不忍放过,何况都是困在瓶颈百余年的人……” 看他这个样子,两名老者也是面面相觑,甚是同情。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又是几声轻声叩门。 锦袍老者听在耳中,和二人交换下眼色,说道:“进来吧!” 门外人得到允可,便推门而去,向几人见过礼后,将一封书信双手呈给锦袍老者,口中说道:“这是商山中传来的消息,而且来人说是,也给东园公他们送去书信了!”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锦袍老者展开书信,淡淡说道。 那人听言,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退去。 见状,锦袍老者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人又一拱手说道:“禀掌柜的,今天有个年轻人过来,说是要五百年份以上的阴阳藿。 小的思量一番,觉得还是跟您说一下的好!” “五百年……”锦袍老者喃喃道,又看向下首之人,说道,“恩,我知道了,做的很好!你暂且下去吧!” “是!” 那人边答应边躬身退去,并将房门再次带上。 待得脚步声远去,锦袍老者才看向麻衣老者说道:“你怎么看?” “怕不是有同道到访,要不要我二人出面接待一番啊?”麻衣老者摸摸颌下长须,不以为意地说道, “话说,山中传来什么消息了?” “好消息!”锦袍老者面露喜色,笑笑说道,“也是贪狼兄机缘到了!” 他看向一旁的贪狼,继续说道:“这商山驻派的人手,说是在一处之前未曾探索的山坳里,发现了一片废弃药园,其中草药年份都在数百年以上。 虽然没细说都有哪些,但是多半是有贪狼兄所需的泣魔草!” 贪狼闻言,也是脸上喜色渐生,慌忙拱手道:“也是多亏几位道兄如此上心!若是此行真能找到这药草,我贪狼愿生死以报道兄大恩!” “贪狼兄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锦袍老者赶紧回礼道,一旁的麻衣老者也随声附和,“我等散修,就是要携手与共,共度这种难关的,何谈生死以报?况且,说不定哪一日,我几人有难,还需道友你们相助呢!” “哈哈!正是正是!”麻衣老者也说道,“既然有了消息,贪狼兄也就先在寒舍委屈几日,到时和我二人一同进山,去探究一二好了!如何?” “一切依二位道友安排!”贪狼笑意盈盈,一脸诚恳地说道。 “那我先去给道友安排房间,然后再处理些别的事情,”锦袍老者说着,看向二人,“这边就让我周术兄弟先招呼着,老朽先失陪了!” “道兄尽管忙就是了,不用劳心、不用劳心!”贪狼也拱手谢道,目送着锦袍老者出门而去。 锦袍老者出去之后,先是招呼着打扫一间客房出来,接着就是让先前禀告之人再次过来,吩咐些事。 看着得令趋行而来之人,他淡淡说道:“方才你所说的那年轻人,估计也去别的药店询问过,你派人去打探下,看能找到那人的住址吗? 最好,能有那人的一些详细信息!然后,看能不能再邀请回来,就说,掌柜的亲自和他相谈!” “是,掌柜的!属下这就去办!” 锦袍老者看着人影渐渐远去,又抬头看向夜色当空,口中喃喃自语道:“这雍州,怕也是不太平了!” 第九十章 崔广、周术 回到客栈之后,王宇看着同样没有收获的乘月师妹,就计划明天再去另外两个坊市转转,再无结果,就要进山寻觅了。 虽然他们已经辟谷,但还是简单用了些晚饭,简单交流了下,当然少不了互相嘲弄打趣,之后便各自回房去了。 回房后,王宇回忆着今天所遇见的那个人,方才他也提醒过乘月,让她多加防备,不要轻易出手,更不要单独行动。 如此想了片刻,便将那人再次抛诸脑后,开始准备修炼一番。 他从任敖那所得的化龙之法,前些日子,也都参阅了一二,但还未正式修炼。 这化龙法决,还好有任敖提供的一丝龙魂之力,他才有机会一窥门径,但能否成功,还是两说。 按任敖所讲,如果他肉体尚在,还能提供些真龙精血之力的话,相信这修炼成功的把握,还能提高几分。 不过,目前肯定是得不到的,先有什么炼什么吧。 想罢,王宇将体内真气,按照这化龙法决,开始慢慢运转周天。 之后他就双目紧闭,入定起来,任由真气自行运转修炼。 他神识内视,发现这真气按化龙法决运转后,产生一丝暴戾之气,有点像妖兽一般。 也正是在这暴戾真气流转间,将自己这经过金光术洗练的肉体,再次伐骨洗髓,一寸寸的缓慢强化。 这也是,进行龙化的准备,否则,以其肉体,根本无法承受真龙之力,更遑论化作龙躯。 将这些变化看在眼中,王宇心道,即使不能成功龙化,单是让肉体强横程度提高,也是不错的。 于是,他也不再担心,任由这真气运转,自己只是小心承受着伐骨洗髓带来的阵阵痛楚。 王宇这般修炼,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一早,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谁啊!?”王宇高声问道。 “公子!是我!”听这声音,是这客栈的伙计,他继续说道,“外面有人找您,说是城东坊市和仁堂的,关于药材生意的事!” “好的,我知道了!你让他稍等片刻,我这就下来!”王宇回道。 “是,公子!”门外伙计应了一声,便退下回话去了。 王宇从缓缓睁开双眸,伸了伸懒腰,感受着一夜修炼之后,给身体所带来的变化。 “这化龙法决,还是有些神妙之处的!”王宇捏了捏拳头,感受着这手中力道,喃喃道,“只是稍微修炼了一夜,就有这般明显的变化。说不定,还真能让我练成呢!” 感慨之后,王宇就往屋外走去,准备去看看那仁和堂,是否给自己带来了好消息。 他脚步还在楼梯之上,就看见一人,好像就是昨天接待自己的那个伙计小乙,正站在客栈内,来回踱步。 小乙也发现了下楼的王宇,赶忙脸上堆笑,向前迎上说:“恕在下冒昧,这么早就打扰公子!只是,我这刚得到您想要之物的消息,实在不敢耽搁了!” “无妨、无妨!我得多谢小乙哥才是!”王宇一边走下来楼梯,一边微笑说道,“不知,我要的药草,现在何处啊?” “实不相瞒!小的也只是有了消息,手上也没有现货,需要公子您亲自和那货主商量!”小乙讪讪说道。 “这样啊!也无妨,小乙兄作为掮客的银子,在下一样会出!”王宇不以为然地回道,“只是,这货主现在何处啊?我今日可能看货?” 这小乙听言,也心花怒放般地一脸憨笑,恭敬回道:“货主邀您到东城聚仙阁一叙,而且,已经雇了马车侯在门外了,只等您了!” “哦!这般客气!” 城东聚仙阁好像也是个大酒楼,这样央请,还派人来接,真是卖家还比买家急,王宇一时心中有些生疑。 不过,他也不怕这些人能有什么恶意,除非是和昨日偶遇的魔道有关。 他如此想罢,就手中暗暗捻决,一道细不可见的微光倏然飞出,向楼上乘月所在房间而去。 然后他才对小乙一笑说道:“既然人家好心相请,那我们走吧!” 说着,他就在小乙的领路下,上了马车,往东城而去。 马车上,王宇询问道:“小乙兄,你可知这货主来历吗?” 听言,小乙讪笑回道:“公子,这个您去了就知道了,我不便细说!但您放心,小乙绝对没蒙您,这货主来历不比我们和仁堂小!” “哦!你意思是,这还不是和仁堂的生意咯?”王宇也猜出一二,估计这家伙真是当了回掮客,将自家生意出卖给了别家。 “嘿嘿!还望公子不要对外人提起!”小乙搔了搔后脑勺,有些心虚地说道。 “放心,我只在乎这药草,其他我一概不知!” 说罢,王宇也不再多言,只是将神识放出,默默监视着外面的情况。 约莫一炷香工夫后,这马车终于停下。 在小乙指引下,王宇看了看眼前一座颇有几分豪奢的酒楼,就往里面走去。 二人拾阶而上,一直到了三楼一个雅间前停下。 小乙示意自己不便进去,让王宇独自敲门就好。 后者也心领神会,就随意扔出一锭银子给他,让他先行离去,自己转身轻叩了几下房门。 房内之人也似乎有所感应,这敲门声刚止,就有人开门来迎。 “公子请进来吧!”开门的是个麻衣老者,一脸微笑地说道。 里间还有一个锦袍老者,已经站起身来,似是迎客一般。 麻衣老者暗暗打量了下王宇,拱手说道:“在下周术,这位是我兄弟,崔广!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在其介绍时,那边锦袍老者也拱手一礼。 王宇感受着,这两位老者身上逸散出的丝丝灵力,也明白一二,于是拱手说道:“在下王宇,中州天中山人氏!二位就是货主吗?” 见王宇直接开门见山地发问,自称周术的麻衣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正是!不过,我二人有些好奇,阁下要这上年份点草药,是要做何用啊? 对于世俗凡人,上了年份,也不见得就是好的!” “这药草,是在下结识的一位仙长所需,故此,晚辈才到处寻访!”王宇也甚是恭谨地回道。 他这话也不算假,确实是他云霄师叔所需,只不过,没把实话都说出来罢了。 “这样啊!公子可知那位仙长的名讳啊?说不定我二人也曾结交一二。”周术试探地问道。 由于王宇自始至终都将气息紧紧敛住,所以他二人并未发现异常。 但是对王宇的话,还是半信半疑。 “这个……”王宇看二人身上气息,也不类魔道,于是心念一转,说道,“那位仙长道号云霄,是我在天中山结识的。” “天一道云霄真人!?”两名老者皆是心中一惊,哑然不语。 “此子所言,也不知是真是假?”周术向锦袍老者崔广暗暗传音道,“竟然和天一道这等大宗派都有牵扯!” “他不是说是天中山人氏吗?也有几分可能。”崔广回声道,“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就当做寻常买卖罢了!只是此时没有现货,还需要到山中那新发现的药园看看。” “崔兄说的是!而且,如果此子所言是真的,说不定这买卖成了,也能做个顺水人情,和天一道有所结交呢!”麻衣老者周术也盘算道。 “正是!”崔广回道。 一旁的王宇见两人不语,知道肯定是在暗暗传音商量,也不打断他们,就这样静观其变。 须臾之后,麻衣老者才拱手道:“原来时和云霄真人的小友,我二人冒昧了! 只是,如今小友所需药草,还需要我等去山中药园亲自看看,还望能在此地静候几日。” 王宇听言,思量道,与其在此地静等,不如一道去看看,真要是没有,我直接山中别处寻找。 于是说道:“二位前辈竟然认识云霄真人!我就说嘛,看两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果然也是神仙!看来晚辈的造化到了! 在下恳请两位前辈,带我一道去山中药园见识见识,也算结些仙缘吧!” 两名老者闻言,有些狐疑的互相看看,交换下眼色。 “这……好吧!既然小友有这心思,我二人也成全一二!”麻衣老者周术回道,他也想卖个人情,虽然不是卖给云霄真人, “崔兄没有意见吧?” “无妨,就带小友一同去吧!”崔广也一般心思,开口应道。 “不知何时出发?还需要在下雇些马匹、挑夫吗?”王宇故意问道。 “哈哈!不用、不用!”周术捻捻胡须笑道,“再等一位道友前来,我三人御风带你一同前去!” 说着,他手中法决轻捻,便有一道符咒化作虹芒飞出。 片刻后,阵阵清风从窗外吹进,一道人影从中现出,让王宇微微一惊。 “竟然是他!” 第九十一章 商山四皓 眼前这人,正是昨日在东城坊市遇到的那个,疑似魔道之人。 虽然心中有些惊讶,但王宇面色不改,拱手道:“见过这位仙长!” 他心中暗道,这些人不会已经发现自己身份了吧,但是昨日应该没有触动什么禁制才是啊! 来人也就是昨日和周术他们相谈的贪狼,他看向王宇,说道:“不必多礼!我也是跟你一样,向这二位求药的,正好一同去山中看看。” 周术也微微一笑,对王宇说道:“小友,我们这就走吧!” “好,随几位仙长安排就是!”王宇也甚是恭谨地回道,准备静观其变。 于是,几人也不再多言,一起驾着遁光,将王宇携裹其中,往东南方向而去。 商洛城东南千里之地,正是商山所在,在整个秦岭山脉中也算是颇具灵气。 几人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山中。 按下云头后,在密林中迂回了几折,才在一处几位隐蔽的地方,寻了一入口。 从中穿行数十步,随着洞口逐渐开阔,一处宛如世外桃源般的药园,出现在众人眼中。 其中,已经有十数人在其中忙活,有的在清点药草种类、数量,有的则是在清除杂草、整饬土地。 王宇看在眼中,也发觉到,此地不像勤于打理的样子,应该是刚被发现不久。 药园中忙碌之人,也发现有客人来到,其中走出两名老者,一个身不过六尺,须发尽白,长髯垂地,另一个则是身材瘦高,头上也是黑白相间,留两撇八字须。 这两人迎向周术几人,口中说道:“崔兄,周兄,还有贪狼道友,好久不见啊!这为小兄弟是?何方道友啊?并未感受到丝毫灵气啊?” 王宇也不等其他几人介绍,拱手道:“小可姓王名宇,是跟随几位仙长前来求药的!” 周术也赶紧说道:“这位王宇小友,是云霄真人的旧识,这次求药,就是为其而来的。” 长髯老者闻言,和几人暗暗交流了下眼神,笑道:“这样啊!是老朽冒昧了。在下东园公唐秉,这位是绮里季!” 被称作绮里季的瘦削老者,也看向王宇,轻轻点头示意。 接着,几人跟随着唐秉二人,在这药园中参观起来。 这药园,也有数十亩大小,分成十几块田地。 由于杂草荒芜,其中田埂已看不分明,不过好在其中药草未有什么损伤,只需要整饬除草一番,就可以继续用于培育草药。 不知是由于这些药草,让此地灵气充裕,还是由于灵气充裕才有这片药园,总之,王宇能感受到,这片山坳中的灵气浓郁,远胜商山外围数倍。 “小友是要五百年以上的阴阳藿是吧?” 东园公的一声问话,打断了王宇的四下打量。 “正是!此地可有啊?”王宇回道。 “也有几株,只是……云霄真人让小友代为寻觅此物,可有交待如何交易吗?”东园公继续问道。 王宇听言,也明白修道人自是看不上银两,但还是装着糊涂说道:“云霄仙长只是让我在世俗坊市中寻觅,想着多花些银子,应该能买到的。 难道,诸位仙长是要我用别的东西换吗?” “哈哈!小友也是聪慧,我等修道之人,寻常情况下,对这些黄白之物,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东园公笑道,“不过,既然是云霄真人旧识,我等也可以卖个人情,用银子、甚至白送给小友都行…… 只是,小友可有什么信物,证明和云霄真人相识,不然,我等岂不是、太好糊弄了吗?” “唐兄何出此言?我看小友也是诚实之人,不像在扯谎的!”带王宇来的麻衣老者周术说道。 王宇听在耳中,细思量道,看几人似乎没有恶意,又对我云霄师叔如此恭敬,要不要点名身份啊?至于信物,随便拿个宗门之物,不知道可不可以。 在他如此思忖之际,东园公又开口说道:“道兄有所不知,此处并不是只有我们发现!我担心有人,故意打这药园的主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还有别人?!”崔广也发声问道。 “在得到书信往这来的时候,我看见有几队军士打扮的人,也在这山中搜寻,看其方向,好像是冲这里来的。”东园公将昨日赶来之时的发现说出。 “世俗之人插手,用过障眼法就行了,这怕什么?”崔广甚是不以为意地说道。 东园公闻言,摇摇头说道:“若只是些凡人,自是不惧!只是,在这些军士之中,有修道者的气息,而且颇为不凡! 我敛息暗查,还被他们给发觉了踪迹,不过好在我迅速遁走,才没交上手!” “这……”崔广也一时有些哑然。 王宇听言,心中无奈发叹,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简说道:“这个不知道算不算信物?” 这玉简中用灵力印刻着,天一道的一些简单法决,王宇试着用这小东西能不能蒙混过关。 东园公接过玉简,暗暗注入一丝灵力,其中内容瞬间流入神识之中。 片刻后,他将玉简还给王宇,点头说道:“这基础练气法决中,是有一道天一道的标记,应该做不得假!” “我就说嘛!”周术也赶紧圆场说道,“小友一看就是诚实之人,怎会作假? 倒是要担心下,那些军士!能出现在此地,应该是抚远侯的人马了! 他一向镇守西陲秦地,视雍州为自己禁脔之物,要是他手下有些修道之人,还真不奇怪! 让他发现了这方药园,怕不是……” “那怎么办?”东园公也是一脸忧色地说道,“我们商山四皓总不能和他们正面硬抗吧?但是,这地方又弃之可惜!” “不如将此地药材尽快采摘转移,也能最大程度上减少损失了!”崔广提议道。 “我们修道的,竟然被一些世俗军队给逼得如此,真是惭愧!”东园公听着提议,叹气说道。 “没办法啊!如果硬抗,无论输赢,以后我们商山四皓,估计就要流落他乡、隐姓埋名了!毕竟,这抚远侯手下,谁知道有多少修真强者!”周术也是无奈说道。 这是,一直未说话的贪狼发声道:“几位道兄,那些军士中的修道者,境界如何?” “好像有两三个结丹修为的,其他还有十几个气息较弱的,估计也就筑基、练气,至于有没有结婴修为的,我就不知道了!”东园公回道。 “好!此行我既得泣魔草,也应报答几位了!” 贪狼方才到来之时,就收到了东园公备好的草药,所以也就一直没发问什么。 现在看到几人难处,也就想趁此机会报答一二。 他继续说道:“几位不便出手,就由我来逼退他们!这抚远侯手再长,也伸不到梁州巴蜀一带吧!” “这!” 商山四皓闻言,面面相觑后,纷纷拱手称谢。 东园公又说道:“道兄出手的话,想来几个结丹修士是不在话下的!若是再有高手,尽管脱身离去就是!余下,就交于我四人承担!” 在几人商谈之际,一旁的王宇倏然神识一动,心中暗道,来了! 第九十二章 狼狈为奸 “几位仙长,我所需的阴阳藿药草,可否先给在下?”王宇一脸忧色的问道,“这仙人之争,在下可不敢掺和!” 正在讨论的几人闻言,似是有所思量一般,面面相觑。 “好吧!总不能让小友也牵扯进来吧!”东园公叹气说道,“我这就安排收拾此间药草,顺便将小友所需也采集出来! 贪狼道友,就有劳你先去探查一二了!” “好!”贪狼闻言,身形一动,便消失在原地。 “多谢几位仙长成全!”王宇也是一拱手道,他想到手之后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方才他留在商山外围的一缕神识,已经感应到大批人马接近,并将此处包围,其中不乏修道之人。 在王宇心中思量之际,有个小厮捧着一个锦盒趋步而来,将其呈给东园公几人。 东园公接在手中,打开瞄了一眼,立即就转交给了王宇。 看着锦盒中的两株药草,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的灵气,再细细查看了下枝叶根茎的生长情况,王宇终于放下心来。 此行,也不算白来了! 他面上堆笑,拱手说道:“不知道,在下要出多少银两才好?” “银两?哈哈!”东园公闻言一笑,又看了看其他几位好友,说道,“就当是卖云霄真人一个人情。他日,我等若有难处,还请其能够看在这药草情分上,帮扶一二!” “这个,我定会转述的!”王宇勉力一笑道。 “有劳小友了!”东园公轻声笑道,然后开始继续和几人商量着什么。 至于药园中的其他小厮,也不再整饬土地,都在忙着将这片天地的药草采出,并仔细封装起来。 看在眼中,王宇心中也在思量着脱身之计。 他完全可以直接亮出身份,一是药材到手,目的达成;二是,他隐瞒身份的原因,不过就是以免这几人有什么埋伏。 可是,他又觉得若是亮出身份,再不帮忙,直接脱身而走,就有些不够仗义。 但不脱身,牵扯其中,他又不愿意。 二者权衡利弊,一时犹豫不决,王宇只得思量着别的脱身之法。 就在这时,一道厉喝声传入众人耳中。 “诸位快走!” 这声音正是刚离开不久的贪狼。 伴随着这道声音,他身形也再次出现在这方天地中,只是气息已经有些紊乱,不似先前。 “道友你这是!?”东园公也察觉到一丝异样,惊诧道,“难道其中还有高手?!” 还未待贪狼回答,一阵阵轰隆声响起,连带着这方天地,也在不住的颤动。 “我等最好赶紧走,我留下地阵法,怕是拦不了几时!”贪狼落在众人身前,面色焦灼地说道。 “可是此间!”周术有些不舍地说道。 “道友,此地再好,也得保住性命才是!”贪狼看周术几人神色劝道,“恕在下冒昧,诸位不过金丹修为,就算我,也只是堪堪突破到结婴! 可是外面,我甫一探查,就发现其中有几道比我还要强横许多的气息,至少是在结婴中后期的修为了! 而且,即便我动用了隐匿之术,还是被对方发现,并要出手留下我!还好我跑的快,并提前在入口处布了一个小型阵法,能阻拦一二!” “昨天还没有如此强者啊!”东园公闻言,出手一搏的想法也彻底烟消云散,然后说道,“我等赶紧从另一方向直接飞遁出去吧!此地,罢了,就舍弃了吧!” 话音一毕,几人将在这里忙碌的凡人赶紧召集一处,准备施展遁法,一同带出。 王宇看在眼中,心道,这些人虽为散修,竟然还如此重视凡人性命,不易啊! 他此刻内心的决算,也因这,暗暗定下。 商山四皓和贪狼道人一块施法,数息后,众人就被一团蔼蔼清气包裹,向入口反方向飞去。 这上方本来是峰险林密,不易被寻到,但是对于有些神通的修仙者来说,出去还是极为方便的。 几人合力的遁光云头似缓实急地,将要越过第一座高峰,王宇也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几道落雷,凭空出现,径直击向众人。 “轰隆隆!!” 这猝不及防的雷击袭来,贪狼几人惊得赶紧祭出法宝、使出神通,将其尽数抵挡下来。 面对如此惊变,王宇还好,其他凡人都被这雷霆余威,给震得或是一阵晕眩,或是面上晕红,有些身体不济着,口角都隐隐有血色浮现。 “看来我们被人算计了!这里已经提前布好阵法,等我们钻呢!”崔广几人看在眼中,心中自是明了。 “硬闯吗?还是?”周术一脸忧色地问道。 “怕是闯出去,也逃不掉!不若商量商量吧,看能否方我们一条生路?”云头中,东园公如此提议道。 “也没法子了,就依道兄所言吧!”贪狼眉头紧蹙,如此说道。 这决议一定,崔广就运转真气,朗盛喊道:“是何方道友在此为难我等!还请高抬贵手,给我等一条生路!此处药园,我等已然放弃,如何处置,任由道友!” 此言一出,众人云头上方,一阵云雾翻腾,现出三道飘渺虚影。 “魔道!”王宇心中暗惊,他感受其中气息,这三人正是先前曾见过的影狱山一众。 王宇惊诧之际,上方的三人中的灰影先声道:“生路!?你几人将自己的金丹、元婴、血肉交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留你们一丝神魂,入那轮回之中!” 说罢,灰影及其身侧二人都是桀桀怪笑,似乎对几人丝毫不放在眼中。 “如何是好?这三人修为,我看不破啊!想必至少是和贪狼道友一般啊!”崔广面如土色地说道。 “怕是比我还要强上几分!”贪狼道人心如死灰地悠悠说道。 “轰隆!!” 一声巨响,众人来时入口好像被什么神通击中一般,那方山壁轰然倒塌,变成一条十数丈宽阔的通道。 通道之后,正是东园公他们所说的那些军士,以及,悬浮在半空的数道身影。 “又来了几个……看气息,三名结丹三名元婴,还有一人,我也看不分明!”贪狼看着下方来人,愈加地绝望。 崔广几人听言,也互相看看彼此,漠然无语。 王宇也将下方情况看在眼中,这些修士,他倒是没有见过。 但既然同这些军士一起前来,多半就是如东园公猜测的,都是这抚远侯的手下了。 联想到当日在天中山脉,抚远侯所举办的交易会,所遇到的那些人和事,王宇心中也有了一丝明了。 当日,他以为只是巧合。 不过,现在看来,这抚远侯多半是和魔道有所勾结了。 想到这,王宇有些担心还在城中的秋乘月。 商洛城也在雍州境内,也是抚远侯势力所及,不知道他会不会发先正道来人,以及会不会出手。 他也明了了,为何师父会让几位师兄去雍州弦央调查,看来老头子早就察觉到不对了。 在他心中思量之际,下方军士中,当先一人走出。 这人身材高大粗壮,脸上轮廓棱角分明,身披兽面吞头铠甲,像是将军模样打扮。 可是,身上气息却颇为强横,比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些修士更甚。 他抬头看向众人,甚是得意地“哈哈”大笑。 笑声中还暗暗蕴含三分真气力道,将这山壁都震地微微直晃,更是让贪狼几人心中又凉了几分。 笑声一毕,那人开口大声说道:“区区几个散修,也敢觊觎此地!不过两个元婴、四个金丹……都留下来吧!” “两名结婴修士!”贪狼听言,又是一惊,似是明白了什么。 商山四皓也和他一般心思,众人眼神一同看向了身旁。 正在苦笑的王宇。 第九十三章 牛刀小试 “道友,你为何要瞒着我等?还有,你到底是何来历?”贪狼看着王宇,沉声道。 “哎……在下只是为了这阴阳藿而来,所以就用凡人身份,在这商洛城中先寻找一番。”王宇一脸苦涩,解释道, “遇到几位后,也是顺水推舟,不想牵连过多,并不是有意隐瞒!” 顿了一下,王宇继续说道:“其他的也没撒谎,这药草确实是我云霄师叔要的,至于我的身份…… 我都如此说了,你们还不明白吗?” 说罢,王宇也是连声苦笑,又被牵扯进来了,而且看起来不是很好脱身。 贪狼道人等人闻言,也是一怔。 “道友果真是天一道道友?!”贪狼发声问道,“那此间,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一旁的商山四皓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虽嘴上无言,但眼神中满是期盼。 “我不过也是结婴修为,能怎么办?”王宇轻叹口气,继续说道,“一会我动手破去上方阵法,你们趁机逃去!其余交给我!” “这……道友一人能力敌如此多强敌吗?”贪狼本意是联手一搏,但没想到对方直接让自己先逃。 “打不过!但是拖得一二,还是没问题的。然后我再伺机逃跑就是了。”王宇悻悻说道。 “那就多谢道友了!”贪狼面色肃然地拱手说道。 商山四皓也纷纷向王宇行礼,他们自忖自己结丹修为,是在难以帮上什么,也就不再多言。 “我一动手,你们就带着这些凡人,远远遁去,不要回头!”王宇沉声道,手中法决已然掐出,周身金光大盛。 本隐在人群中的王宇,此刻陡然变得极为刺眼,似是鹤立鸡群一般。 也直到此刻,上方三人才发觉王宇存在,毕竟,他们结婴修为也难看出王宇敛气隐藏之法。 “这气息,好熟悉!”三人中的血影发声道,思索了片刻后,惊道,“就是他,天一道的小子,就是他击杀了拙玉老魔!” “什么!?”其余两人也是一惊,纷纷准备将身形隐入云雾中,以备不虞。 可是,已然晚了。 下方金光人影,手持一柄漆黑墨剑,其上还有金光缭绕,瞬息便至三人身前。 “嘭!!” 一声巨响,上方限住众人的阵法光罩,轰然破开,竟不能抵挡王宇一合之击。 “什么!?”云影、雾影均是惊叹,看着破开阵法和眼前之人。 “这小子境界未升,可是怎么好像比先前还要强横啊?!”血影之前见识过王宇神通,自忖不是对手,但是,此刻面对,心中还是一惊。 “快走!!” 王宇向下方愣神之人一声厉喝。 听得此言,被王宇一击震撼到的贪狼等人,才堪堪回过神来,赶紧驾驭遁光往远方破空而去。 同一时间,下方三名结婴修士也飞身上来,准备和影狱山三人联手,对付王宇。 “休走!!” 雾影几人也反应过来,想要喝止那逃遁的云头,可又不敢轻易去追,将自己的后背留给眼前强敌。 就这样,王宇被上方影狱山三人,以及下方飞遁而来的三名元婴修士,如此包围在中间,似个馅儿饼一般。 而王宇,就是那馅儿。 “很好!很好!”并未出手的那个将军打扮的壮汉,一边鼓掌一边说道,“竟然还有意外收获!本来想趁此机会,拿几个散修开刀,没想到还能遇到天一道的小贼! 那就留下吧!” 此言既出,上方的结婴修士似乎是得令一般,纷纷祭出法宝神通,向王宇攻去。 “将雾影大阵启动吧!还好提前布好,以备不虞!”雾影低声说道。 其余两人听言,也不答话,配合着他法决一捻,便趁着众人僵持的当口,隐入云雾之中。 片刻后,无尽的浓浓白雾凭空而出,以三人方才所在未中心,向四周席卷开来。 下方三人也未闲着,分别祭出些飞剑、长刀以及一面铜镜法宝,袭向王宇。 不过看其手段、气势,比影狱山三人还是差些,更没有什么配合之处。 王宇看在眼中,略一思忖,就决定先破敌薄弱之处,毕竟,柿子要捡软的捏嘛! 他运起化龙法决,将本就洗髓伐骨过的肉身,再次强化几分。 配合着自己的金光术神通,手持墨剑,身形原地倏然消失。 虽未用瞬移之术,但仿佛比瞬移更快三分。 只见他身形仿若霹雳一般,和三件法宝相撞一处。 “砰!砰!砰!”连续三声巨响,好像是在一瞬间同时传出。 那飞剑、长刀还有铜镜法宝,就失去灵性,也和下方三人心神断开,犹如废铁一般,跌落下来。 三人心中瞬间一凉,同为结婴修为,竟然差距如此之大。 甫一交手,自己法宝就被对方给彻底破去,三人也慌得赶紧再使神通,祭出其他法宝。 可就在他们心念动时,王宇已经手持墨剑到了三人面前。 一道数十丈长的黑色剑芒兀然出现,其上还隐隐泛着朵朵青莲般的剑气,瞬间将三人携裹其中。 “啊!!” 三人不约而同的叫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是惊叫,还是惨叫! 他们只觉得这剑芒袭来时,周身防御法宝以及护体光罩,彷如冬雪逢春一般,尽数融化开来。 无数道青金两色剑气,夹带着朵朵微不可见的青莲,在四肢百骸中肆意席卷。 “砰!砰!砰!” 又是三道爆裂之声。 下方三名结婴修士,就在不甘和惊恐中,被湮灭成渣。 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魂,都没能留下一二。 望着上方三人被如此轻易击杀,悬浮在下方的三名结丹修士,以及一众军士,都已经看呆,脸上满满的都是恐惧之色。 同样震惊的,还有隐藏在云雾中的影狱山三人。 “还好没出手吧!这小子,比我上次遇到,击杀拙玉的时候还要强上几分!”血影叹道,“明明修为未有多大进步,神通却变得比先前还要恐怖!” “……”他身侧二人听言,哑然无言。 “好手段!!” 而下方的粗壮大汉看在眼中,不怒反喜,发声赞道。 “这才有让我出手的资格!” 他此言一出,庞大灵压瞬间释放,震得这方山坳中的山壁不住地晃动,比先前那笑声更甚。 感受着这恐怖灵压,王宇暗暗叹道, “这!?竟然不是分神修士,而是洞虚强者!” “失算了啊!” 第九十四章 一合之将 注视着下方释放恐怖灵压的粗壮大汉,王宇一时怔住,不知道是战是逃? 不过,他知道,无论怎么选择,都不是自己一己之力能做到的。 “任敖前辈!任敖前辈!”王宇在体内唤着,“还有大哥!” “你俩谁帮我一下啊!这家伙,我感觉对付不来啊!” 可任由王宇怎么呼喊,都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杳无音讯。 “不是说好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跟大哥一样?!传染啦?!” 王宇心中无力诘问道。 片刻之后,他见还无回音,便不再寄希望与这二人,喃喃道: “怕不是等我剩最后一口气,才出现?罢了,求人不如求己!” 他重新看向正盯着自己的粗壮大汉,开口说道:“在下天一道王宇。没想到这凡人军士中,还有阁下这等高人,还未请教大名!” 那大汉闻言,似乎是成竹在胸,丝毫不怕王宇逃跑的样子,幽幽说道:“在下是抚远侯门下的一个小小中尉左侯,名讳乌获,便是我了!” “哦……原来是抚远侯门下的三大力士,我也早有耳闻!”王宇缓缓说道,他此行之前,也对雍州一带提前做过功课, “没想到,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三大力士之一,竟然是如此的修道高手!想必,其他两位,也和阁下差不了多少吧?” 他如此说道,并不是无心提起。 而是为前往弦央调查的一众师兄担心,如果遇到一个还好,要是同时碰到其他两个,恐怕是不太好脱身。 “正是!”自称乌获的大汉说道,“其他两人,和我也是伯仲之间!怎么?你是在试探什么?是担心,另外两人也会过来擒你?” 乌获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但是心思也似乎甚是缜密,竟然听出了王宇的一丝言外之意。 “擒住我这等小事,哪还有劳其他三位一起动手?以阁下洞虚修为,还不是轻易碾压我这个小小的结婴修士!”王宇镇定说道,暗暗将体内真气,按化龙法决全力流转。 “哈哈!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乌获再次得意大笑道,“不如这样,你束手就擒,归顺于我并随我回去复命。我可以尝试向侯爷进谏,饶你一命!如何?” “阁下还真是抬举我了!可惜,在下一向自由散漫惯了,不喜这种世俗之事,还望见谅!”王宇淡淡说道。 “哦……这样啊!”乌获轻轻摇头道,“那就,让我见识下你先前的手段吧!” 他此言未毕,身形便陡然暴起,在这方空间中掀起滚滚气浪,犹如黑色风暴一般,向王宇袭去。 不过王宇也是在时刻提防,不断运气蓄力。 在乌获暴起同时,他也身形一动,向上方影狱山三人所布大阵冲去,意图像先前突袭一般,破出条生路来。 “破!!” 王宇手持墨剑,全身力道、真气集中于一点,向上方迷蒙雾气刺去。 影狱山三人,感受着这一击上的恐怖威压,心中皆是一悚。 但惧于乌获这等存在,也不敢让他如此轻易离开,只得硬着头皮,借着大阵之力硬抗这一击。 “噗!噗!噗!” 上方的云雾大阵,仿佛是泄了气一般,不断发出噗噗之声。 在这墨剑青金两色剑气席卷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割裂撕碎,然后消弭无踪。 本来被云雾遮盖,不见天日的山坳之上,重新露出一点亮光,并逐渐扩大,形成可容一人初入的深邃通道。 这一切,也不过数息时间! 见此,王宇也不耽搁,身形一晃,再次行动,往云雾洞口外而去。 “休走!!” 金光身影虽快,但下方黑色风暴更快! 乌获在通道形成的一瞬,就已经后发先至地挡在王宇身前。 两只仿佛蒲扇一般的大手,被黑色灵力缠绕包裹,隐隐透着一丝暴戾之气,横在身前,猛然向王宇推去。 显然这乌获的魔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其上的暴戾之气,甚是精纯骇人! 看着眼前拦路之人,和这双乌黑肉掌,王宇眉头紧紧拧起。 虽然心中不愿,但是这恐怖威压已经笼罩周身、避无可避了,只得手中墨剑一横,硬着头皮接下这双掌。 “轰!!” 一声震天巨响,夹带着四散开来的冲击余威,骇得藏身云雾的三人心中一悸,几欲弃阵而逃。 他三人都如此反应,遑论下方众人。 那几个结丹修士被这对撞余波影响,已经控不住遁光,跌落下去。 一众军士,更是双目圆睁,惊得一动也不敢动。 而这山坳两边的山壁,则是不住颤动,裂开一道道粗大缝隙,并有滚滚碎石落下。 这声巨响之后,便看到一个金光黯淡的身影,从那冲击中心,倒射而下,重重摔在下方药田之中。 金光身影一身力道,尽数卸在这片土地之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十数丈大小,丈许深的大坑。 “咳咳、咳咳……” 王宇在大坑中心不住咳嗽着,他感觉五脏六腑,在这一击之下,好像要尽数崩裂了一般。 果然还是不行啊! 纵然有化龙法决和金光术的加持,这相差两个大境界的差距,还是无法弥补啊! 又要遭重了吗? 王宇心中念叨着,意识已经有一些模糊了,仿佛又要进入走马灯了一般。 “竟然硬接我一击,还能存活,我还小看了你啊!” 乌获身形缓缓落下,悬浮在大坑上方数丈高出,看着一动不动、气息微弱的王宇,口中似是称赞地说道。 他本意是,像王宇击杀他手下一般,一击将他湮灭成灰。 但是没想到,自己常态,近乎全力的一击,还能让他留口气,不觉有些吃惊。 “可惜了!归顺于我该多好啊!啧啧!”乌获又看了一眼,叹息道, “算了,送你上路吧!” 乌获此言未落,右手已经五指握拳,向后一抻,周身力道集中于此,猛然向下方虚空击出。 “轰!!” 又是一声开山裂石的巨响! 药田上的巨坑又扩了数围大小,深度也加深了数丈。 整个药园在这争斗波及下,几乎毁坏殆尽,药草也十不存一。 可是这乌获,却毫不在乎,似乎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这草药一般。 “咦!!” 乌获这一击之后,王宇虽被土石掩盖,肉眼看不清楚,但是却还有一缕微若游丝的气息。 “这么顽强的!!” 他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方才他都放言送王宇上路,没想到对方还能撑下一击。 纵使在场其他人不敢有何闲言,但自己还是觉得有些失了脸面。 可是,总不能放过这人吧! 他心中思量,不过瞬息之间,而后手中灵力重新凝聚,准备再来一击! “我就说此地有些古怪!果然,这下方是一个天然灵眼!” 乌获这一拳还未击出,下方深坑之中本该垂死的王宇却先声说道。 而且听这声音,丝毫不像一个身负重伤的人。 “什么!!” 乌获惊诧的不仅仅是王宇还能发声,而是伴随着这道声音传出,一道不下于自己的强横气息,从深坑中兀然出现。 “去死吧!!” 重拳挥出,携带着乌获的惊异与不安,他想将下方之人彻底碾碎成灰。 “轰!!” 又是一声潮鸣电掣般的巨响。 不过,这一次,换做悬浮在上方的乌获,倒射飞出。 他那高大粗壮的身体,重重砸在山坳一边的岩壁之上,形成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粗大裂缝。 方才还完好无损的一身盔甲,此刻变得七零八落,只剩一件贴身内衬,一身遒劲有力的肌肉暴露无遗。 随着乌获身形倒飞出去,一个半人半龙的身影从深坑之中,缓缓飞出,悬浮在半空之中。 “来!让我再试试你的本事!” 第九十五章 退避三舍 “你!?你到底是谁!?这气息,和方才那人不一样!” 乌获将身体从岩壁上脱出,吐出一口浊气,有些震惊地说道。 同样震惊的,还有上方云雾大阵中,观战的影狱山三人。 “这小子的可怕之处,我先前还小觑了!”血影喃喃道。 他身侧二人虽然震惊,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默然不语。 此刻王宇身上的威压,丝毫不逊于已经衣衫褴褛的乌获,甚至隐隐还要胜过一分。 “我是谁?我就我啊,你眼前看到的这人啊!”王宇颇为不屑地说道,似乎没打算好好回答乌获的问题。 “不对!不可能!”乌获手中握拳,狠狠说道,“方才不过是个结婴蝼蚁,现在却和我一般,有洞虚修为的气息……” 说着,乌获鼻翼翕张,嗅了几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哼!不过是一道残魂,附在了这肉躯之上!还敢装神弄鬼!” “哦!?厉害了!”王宇也是有些惊诧地说道,“看样,你修炼的魔功,和神魂有些关系吧!不会是那种专门吞噬生魂的邪功吧?!” “怎么?怕了?” 乌获如此回道,似乎是被王宇言中了一般。 他话音未落,手中法决一掐,瞬间周身黑气弥漫,像云雾一般缭绕不休。 这黑气之中,隐隐有些狰狞鬼脸浮现,不住地挣扎,似乎想要从中逃脱一样。 “拘魂!?” 将此景看在眼中,王宇眉头轻皱,口中喃喃。 “不仅是吞噬生魂,还据为己用!这……也不怕自己得了报应,不入轮回!” 这声音虽低,但是对面的乌获还是听在耳中。 他脸上露出一抹扭曲的小容,说道:“有劳道友费心了!我既然入了此道,自然不怕这什么狗屁报应! 倒是道友你,要不要也成为我这生魂幡上的一员啊!” 说着,一张绘着骷髅头像的漆黑大旗,从乌获口中喷出。 大旗之上,数不尽的亡魂厉鬼在不停地涌动挣扎,想要从上面逃脱出来,却又被一股无形之力拉回。 “恶心!”王宇眉头一凝,颇为反感地说道。 他手中剑诀一捻,祭出干将、莫邪二剑,向那黑幡直直击去。 “连法宝也换了。”乌获看着袭来双剑,口中说着,“这剑……似乎……” 乌获感觉到一丝古怪,但又说不太清。 随着他手中法决捻起,生魂幡上无数的神魂厉鬼飞出,一部分应向飞来二剑,一部分则是径直向悬浮不动的王宇飞去。 同时,从他身体中弥漫而出的黑气,也化作一道道拘魂锁链,激射而出,然后从四面八方向王宇包裹而去。 这两重攻击还未结束,乌获身形一动,手中也握着一条拘魂锁链,径直向王宇所在袭来。 “雕虫小技!!” 看着袭来的厉鬼生魂,王宇张口喷出一片片金色炎息,铺天盖地一般迎了过去。 至于那些拘魂锁链,他倒是也不拦着,任其欺身而上,将自己紧紧缚住。 乌获将这些看在眼中,心中古怪之感更甚。 明明这种残魂,应该是最惧拘魂之法,怎么还敢由着这锁链缠缚。 可还未他再多想什么,就看到,袭向赤白二剑以及被金色炎息迎上的生魂厉鬼,仿佛是遇见了克星一般,或是被剑气撕裂,或是被炎息灼烧湮灭,最后都尽数化作虚无。 而那本来紧紧缚住王宇的拘魂锁链,其上的暴戾之气还未入体,就被一道道金光给覆盖其下,而后消弭无踪。 这些金光,和先前王宇身上的金光术神通又完全不一样,似乎是一众至阳至刚的灼热之气。 “砰!!” 随着这声巨响,缚住王宇的拘魂锁链寸寸崩断,而后化作一缕缕黑灰气息,消散在虚空之中。 “这是什么神通!!” 本来冲向王宇的乌获,瞬间在空中止住身形,然后猛然退出数十丈。 “先前,你还以为你的手段,可以克制我这残魂!”王宇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大声说道,“而现在,是不是感觉,遇到了克星一般?”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这金色炎息……还有这赤白二剑……似乎都是克制我这魔功的!”乌获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一般。 突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王宇的双眼瞪得更大了。 “应龙!?怎么可能!?九州之地,怎么可能还有应龙血脉?!”乌获惊惧的说道,“这赤白二剑,难道是……以魂铸剑的干将、莫邪!” “聪明!”王宇这回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似是称赞的说道,“你还算有点见识,倒不愧你这洞虚修为!” “好、好、好!我认栽!”乌获说着,身形暗暗后退。 随后他也不招呼手下撤退,自己身形陡然一提,往上方云雾中隐去,似是要遁逃而走。 见此状况,影狱山三人以及下方几个结丹修士、一众军士,也不待吩咐,纷纷寻路而逃。 “不能让你如此便宜就走了啊!”王宇口中悠悠说道,身躯一闪,化作一条五爪金龙,向上方云雾中钻去。 他也不管其他人,单就盯着乌获遁逃方向。 只见龙口一张,一道十数丈粗的金色炎息,喷薄而出,袭向已遁向远方的乌获。 这炎息好似瞬移一般,瞬息便赶上奔逃之人。 随后,一声惊破天际的惨叫声传来,似乎是异常的痛苦。 然后,又一道不甘和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这孽龙,有朝一日我定将你扒皮抽筋……” 听到这狠话,金龙也就是任敖,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 他知道,这洞虚强者受此一击,也不过是吃些苦头。 若是将他逼到绝地,自己也很难轻松取胜,不如就此给些警告算了。 况且,此地,还有一番机缘! 无论是对于王宇,还是对于自己,都有莫大的好处。 想罢,金龙重新化作王宇的人形模样,向下方山坳中落去。 第九十六章 灵眼灌体 “前辈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下面真有什么灵脉之眼?”伤势恢复一些的王宇问道。 方才他遭受乌获一击,幸好自身肉体防御足够强横,又有任敖暗中保护,倒也不算致命。 在他服了些丹药、打坐一二后,也渐渐能够运气行动。 已经交出身体主动权的任敖,听到王宇如此问话,便回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估计方才那些人,就是冲着这灵眼来的,对于此地的药草可是不屑一顾! 你先在这四处设置些阵法,然后我再引你下去!” “好!”王宇依言从袖中拿出些阵盘、阵旗,开始布阵,嘴上还不住问道,“这灵眼,我也带不走,可有什么用啊?” “我方才探查一番后发现,此地灵眼并不和商山灵脉相连,好像是自成一脉,而且单就论灵气馥郁程度,比之商山外围,可以说有过之无不及!”任敖缓缓说道, “不然这里也不会自然孕育出这么多灵药。而且,我猜测此地之前应该是被封印住的,只是年久时长,封印之力逐渐松动直至消失,这才迟迟被这些人所发现。 至于用处!既然带不走,就把他利用掉! 灵气这么浓郁而且富集的灵眼,我也是很少见到!就以这灵眼之力,给你灌顶,助你突破,也可以帮我将这残魂,进行一番滋养!可以说是两利之举!” 听完任敖悠悠说完这些,王宇手中阵旗也所剩无几。 在布下最后一面阵旗之后,这山坳中的天地,已经被数道阵法笼罩。 即便无法阻挡方才乌获那种高手多久,也可以起到提醒的作用。 做完这些,王宇又问道:“那灌注之后,这灵眼是不是就此枯竭?会不会影响到商山的灵脉灵气?这样会不会有伤天和?” “你还真是多虑啊!”任敖叹道,“都说了这里自成一脉,多半不会影响到整个商山!而且,既然天成,就算我们将其用竭,相信只要地脉不改,有朝一日还是有恢复的可能的。 再说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不必担心的!” “好吧!既然任敖前辈如此说了,我也不多言!”王宇淡淡说道,“现在怎么下去?又要挖坑么?” “不必!此地已经有前人为我们做好嫁衣了!”任敖说道,“我不是说这里好像是被封印过了嘛!就是因为我感受到一丝残存的封印之力,以及一个好像通往灵眼的空间通道! 这身体,先交予我!” 说着,王宇身上气息一变,显然是换做了任敖。 他双手法决一捻,再次幻化做半龙半人的模样,并将干将、莫邪二剑祭出。 随后,任敖双眸微闭,静静感受着周围灵力流动,想从中寻到一丝破绽。 同时缕缕神识放出,向下方土地中钻去。 如此半晌之后,他似有所得一般,微微一笑,睁开双眼。 “洞虚之法!破!!” 任敖用出破碎虚空之法,清喝一声,赤白二剑随心念而动,向下方某处破空击出。 “嘭!!” 这声响传来之时,赤白二剑也凝滞在一处,和那处虚空之力僵持不下。 过得数息,赤白二剑下方,剑芒不住闪动之下,才又丝丝黑色缝隙出现,并逐渐扩大。 “这通道的封印竟然还在!费了这么大力,才出现一点空间裂隙!”任敖喃喃自语道。 心念一动,周身灵力流转更甚,手上力道也加大了几分,同时口中大喝一声, “给我——破!!” 仿佛言出法随一般,那本来缓缓裂开的空间裂缝,瞬间破碎开来,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应该就是任敖所指,通向灵眼的空间通道。 “呼……” 任敖长舒一口气,并将干将、莫邪二剑召回,身形缓缓向通道而去。 一阵昏沉之后,任敖身形便出现在一个不大的洞天之中。 这片天地只有两三丈开阔,不过丈许高低。 洞天中心,有一个彷如泉眼的小洞,并不断有水涌出,然后集在泉眼四周的一个小水池里。 水池上面,雾气萦绕,好像是其中泉水蒸发冷凝产生。 “这里灵气好馥郁啊!”共用身体的王宇叹道,“这泉眼就是灵脉之眼了吧!这里灵气之间以水流之状流出,怕不是普通凡人都能看出不凡之处吧!” 感受这洞天中的纯净灵气,王宇有一种境界将要突破的错觉。 “我先让神魂进灵眼中滋养一番,然后再用秘法给你灌注,助你突破!” 任敖说着,神魂从王宇体内窜出,化作一条尺长游龙,往水池中钻去。 那小龙,仿佛游龙入海一般快活,在其中不停的翻腾游动,不断吸纳着这纯净灵气。 半晌之后,它似乎是不够满足,又一头直接往泉眼中扎去,任由这灵力之流冲击魂体。 王宇也没闲着,就趁着此地灵气富集,先打坐修行起来。 就这样,一人一龙,在这片洞天中各行其是,不知过了多久…… “道友,我好了!你也准备一下,我来助你突破!” 正在入定的王宇突然听到任敖呼唤,缓缓睁开双眼。 他发现眼前的游龙,比之先前,似乎凝实了不少,不再那般虚幻缥缈。 “前辈这番所得不小吧!我看神魂比之先前,更加强横了!”王宇开口贺道。 “是大有好处,不过也就止步于此了!”任敖说道,“倒是你,下面才是你机缘的开始!” “我该怎么做!这样浓郁的灵力灌体,会不会吃不消啊!?”王宇有些担心地问道。 “若是常人,可能会。但是你不一样啊!”任敖那游龙神魂似是称赞的说道,“你这皮囊,本就彷如天地生成,先天就有优势,这点灵力灌注,算的了什么! 对了,你要是有什么帮助突破的丹药,就尽快服下,也能帮助一二!” 任敖最后一句,似有所指一般。 “前辈又偷看了?”王宇嘟囔道,“师父是赐了一瓶丹药,我看了下,也只有三粒!现在服用,会不会浪费啊?应该到时候,炼神反虚的时候,也能用吧!” “不是有三颗吗?先服用一颗,也能有些作用!又不是三颗都让你吃了!”任敖说道。 “也是哦!”王宇说着,将先前李长庚所赐小瓶拿出,小心翼翼的从中取出一颗。 这丹药甫一入手,就仿佛有灵性一般,几欲脱走。 幸好王宇早就有所准备,口中灵力一凝,紧紧控在手中。 感受着其中精纯灵力和雷霆之力,一旁的任敖都有些感慨,这般丹药对他也是大有裨益,可惜是,现在没有肉体,也无法使用。 王宇将丹药放在手中,似是把玩一般看了一会,然后才往口中一送,噙在舌下,以备后续所需。 “好了!你先打坐下来,我这就助你将这灵眼之力,灌注体内!”任敖说道。 “恩!” 任敖游龙神魂微一盘旋,化作一个尺许高的白衣少年。 少年手中捻决,心中默念法咒,片刻之后,王宇身前泉眼就似有所感一般,不住颤动。 泉眼中的水流,也砰然破碎,化成数道涓流,向王宇飞来,从身体各处灌注其中。 第九十七章 历劫突破 感受着凝聚成实质水流的灵气入体,王宇直觉经脉一胀,仿佛要爆裂开来一般。 慌得他赶紧运运起金光术和化龙法决,强撑下来,并运转功法,想将这些灵力消化为己用。 可即便如此,能被运转消化的灵力,和入体的激流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剩余的则是按照任敖所用秘法,流转一周后,经由气海,后又直接往元婴中灌注,仿佛要强行压缩吸纳其中一般。 “前辈!我这……感觉撑不住啊……”王宇勉强发声说道。 “别说话,全身心放在体内元婴之上!”任敖却淡淡回道,丝毫不以为意。 听言,王宇只好闭嘴,神识内视,检查着周身经脉,看看是否有破裂的迹象。 出乎王宇意料的是,明明感觉自己经脉已经到了极限,却仍然可以接受这狂暴灵力入体,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这身体,连他都搞不懂了。 而泥丸宫中,王宇元婴也是一般。 虽然早就到了极限,却依然能生生流转不息,任由其灌注而无损。 “既然如此,尝试下突破吧!” 王宇看肉体、经脉、元婴都无恙,才放下心来。 将噙在舌下的丹药吞入腹中,借助这丹药之力,开始尝试炼化突破。 本来只有结婴初期境界的王宇,在这灵眼和丹药帮助之下,隐隐感觉已经摸到中期门槛。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只觉神识一清,泥丸宫中的元婴出现了些难以察觉的变化,真要深究,就是元婴之体愈加的凝实了。 “结婴中期了……好轻松,好像水到渠成一般!” 如此还未停止,同样的变化还在持续。 在这方洞天中打坐的王宇,也没有心思感受外间天地变化,全身心投入在炼化突破之中。 又过了不知多久,已经结婴大圆满的王宇,正在尝试着突破分神瓶颈。 而同一时间,另一片白雾濛濛的天地之中,打坐其中的裂空也似有所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看着下方大海上,泛起的阵阵波涛,又感受着王宇躯体中的变化,他双眼微眯,似有所想。 过得片刻,裂空微微叹了口气,手中法决掐起,然后往下方海面猛然一指。 但见一股细细涓流从海中飞起,汇聚成一团拇指大小的水珠,悬浮在裂空剑指之上。 “去!!” 裂空内心轻喝一声,剑指虚空一指。 那团水珠便化作一点微光,向外围飞去,破碎虚空一般,兀然出现在王宇泥丸宫中,并往元婴眉间而去。 “这是?!”王宇也有所感应,略有些惊诧地说道。 可还未待他有何反应,便感觉自己方才久久不能突破的瓶颈,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悬浮在王宇身前的任敖,也一样心有所感。 他嘴角微微上扬,将法决一改,那已逐渐无力的泉眼,回光返照一般猛然喷薄而出。 在这双重助力之下,王宇开始不知第多少此尝试,突破这分神瓶颈。 洞天外面的药园之上,高空中乌云密布,将此地层层覆盖,并不断有灵力光点出现,汇聚成团。 这明显是,将要突破的征兆。 乌云攒动间,雷光乍现。 “轰隆!!” 一道落雷降下,直接无视先前布下的阵法,仿佛破碎虚空一般,直接落在洞天中的王宇身上。 第一道落雷之后,又有十数道落雷纷至沓来一般,先后落下。 这雷劫威力,虽然不比李长庚那日所招引而来,但也足以让王宇心惊胆战一番。 好在,王宇所服丹药之中本就有雷霆之力,两者碰撞之间,像是相互抵消,又像是被吸收为己所用,反倒成了王宇突破的助力。 “这丹药,竟然还能削减雷劫的威胁!”任敖看在眼中,悠悠叹道, “青莲道人李长庚!还真有些本事啊!” 雷劫如此持续了一炷香的工夫,逐渐减弱。 上方的乌云还未散去,便有一团团灵力光点汇聚成云,然后一道五彩光柱灌注而下,与王宇彷如共鸣一般。 在这霞光洗礼之下,王宇泥丸宫中元婴又是一阵欢呼雀跃,几欲破体而出。 控制着内心的欣喜,将最后一步天地灵气灌体完成,王宇才轻舒一口气。 “这算是,突破了?!” 王宇有些呆呆地自问道。 “恭喜小友!”任敖轻声贺道。 看着本来泉流涌动的灵眼,变成现在空洞无物的样子,王宇有些感慨的说道:“多亏借这方天地之力,不然我不知道何时才能进阶分神! 也可惜了此地! 夺天地造化,成一己之身!” “这方地脉不毁,还是有希望恢复的!小友不用如此苛责自己!”任敖说着,化作游龙重新回到王宇体内。 “我在这里多久了?也该回去了。”王宇问道。 “一个多月吧……”任敖悠悠说道。 “啊!!这么久啊!”王宇惊道,“希望乘月师妹如我所言,已经回山去了!” 他当日离开之际,给秋乘月留过口信,如果当日未回,多半是遇到了魔道,让她先行回山,以备不虞。 只是不知道这小丫头,会不会听他的话。 又联想到,此地可能有抚远侯的人手,而且,还有乌获这般高手。 想到此处,王宇不禁担心起来。 “快些回去吧!”王宇自语道,往来时通道走去。 过得数息,王宇再次出现在药田之上,那条通道,也随着他的出现,再次消弭无踪。 “这些草药……还是别浪费吧。” 看着药田中所剩无几的草药,王宇略微花了些功夫,采集出来,用灵力包裹之后,暂时保存起来。 “看来乌获他们,没有再来过……倒是奇怪!”王宇收回布下的阵盘、阵旗,喃喃说道。 随后他又摇摇头,不再多想,身形一动,化作一缕虹芒飞出这片药园,直奔商洛城而去。 第九十八章 重返商洛 商洛城中心的悦宾客栈,在这三州通衢之地的同行中,也算的上数一数二。 每天来往客商、旅客在这驻足歇脚的,不说上千,也有数百,可谓是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尤其是现在这八九月份,正好赶上许多药材上市,城中坊市更是热闹非凡,也让这客栈生意愈加兴隆。 这一日,悦宾客栈的前堂管事越莱,正拱手招呼着几个官家贵客,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这时,一个身着青袍长衫,举止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走进店中,径直往柜台前走去。 越莱也没在意,随意瞥了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 可能是之前的老客吧——越莱如此想到,抬手招呼着一旁的小伙计去招待一下。 然后不再多管,继续和眼前的几位贵宾攀谈起来。 当然,作为悦宾客栈的前堂管事,最基本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表面上,越莱正一脸堆笑地和面前客人攀谈,可是眼睛、耳朵,也一直注意着前堂大小事宜。 这不,方才那年轻人嘴上刚提到一个名字,越莱立刻就听在耳中,并仿佛有了一丝印象,开始暗暗在脑中回忆起来。 片刻之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也有了决断。 他嘴上客气地找了个由头,和眼前的贵宾,结束了清谈,又拱手一礼,目送其远去。 之后,他才回头,趋步向方才进店的那个年轻人走去。 越莱走近后,双手施礼,面带微笑地问道:“公子,方才我无意间听到,您来敝店是要找一位叫秋乘月的姑娘,是吗?” “正是!大概一个多月前,我和我乘月妹子,曾到贵店住过两日。”这年轻人正是王宇,他回了一礼,淡淡说道, “后来我有笔买卖急着要谈,就先走了一步,谁料想,竟耽误到今日! 这一得空,我就赶紧回来,看看我这妹子是否还在这里逗留?亦或是,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消息?” 他说着,脸上似是忧色又似愧色,仿若是不小心丢了什么贵重之物的模样。 “阁下如此一说,我好像有些印象了!未请教公子大名?”越莱这才问起名讳,看和自己记忆中的是否相符。 “在下姓王名宇,当日在贵店登记过,是中州天中山人氏,来此做些药材生意!”王宇按照先前登记信息说道。 越莱闻言,心中已然明了,但还是招呼柜台上的伙计,查一下先前来客登记的簿子。 查了半晌之后,越莱捧着簿子,看着其上信息,和王宇方才所说一一印证,才又笑意盈盈地说道:“那看来是没错了,果然是王宇公子啊!难怪方才看公子面相,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您也确认过我的身份了,不知可有我妹子的消息?看您这确认在三的样子,多半是有吧!”王宇柔声说道。 “公子真是聪慧!不瞒您说,乘月姑娘在此处住了有小半个月之后,才退房离去!而且,看她临走之时,好像是颇不安心。现在想来,多半是担心公子您吧!”越莱笑盈盈地说道,心中思忖着二人关系,多半如自己所想, “乘月姑娘走之前,还留了一物,说是再遇到公子,叫代她交到您手上!” 越莱说到这里,转身走到柜台后面,蹲伏下来,似乎是在取什么物件。 不过须臾,他就重新站起身来,只是手上多了一枚玉简,将其双手呈到王宇面前。 一眼看去,王宇便认得这是他们天一道的传信密简,莫说凡人,就是一般的普通修士,也无法堪破其中信息。 王宇口中称谢地接过玉简,并抛给这管事一锭银元宝,然后也不再多问,就转身向店外走去。 看着年轻人远去的身影,越莱乐呵呵地掂量着手中之物,心道这公子的银子真好赚,还有先前那姑娘也是一般。 估计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出门历练来了。 随后,他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此事,回头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另一边,从悦宾客栈出来之后,王宇寻了个僻静角落,遁光一闪,直往城外飞去。 到了郊野山野密林中,看看四下无人,才落下云头。 他将方才得到的玉简拿在手中,稍稍注入灵力,便有一道倩影在他神识中浮现,正是他乘月师妹,缓缓讲述着王宇走后之事。 过得须臾,随着倩影话音落去,手中玉简也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根据玉简中的信息,王宇了解到,在他离开之后,这丫头并未按其吩咐,尽快回山,而是飞剑传书,向门中求援。 好在,抚远侯的手下以及魔道之人,都未找她麻烦——不知是没查到她那,还是压根没查。 后来,门中来了几位同道,帮她一道在商洛城中四下打探,还在城外山中寻觅了几天,都没有什么收获。 本来小丫头还要坚持找下去,可这时收到弦央方向的求援信息,便思量着王宇也有可能前去,毕竟,这消息就是太白峰一众发出的。 于是,乘月就留下玉简,然后和同门一道前往弦央去了。 以上就是玉简中的全部留信。 王宇在心中思忖着,看来这商山四皓多半也远遁他方了,不然多半能查到和他们有关啊! 还有这抚远侯手下一众,怎么没有再回到药园或是到商洛城中查探一二?难道是另有什么变故? 就这王宇思量之际,他倏然神识一动,看向商洛城方向。 像是回应他的目光一般,数息之后,一道遁光飞近,直直落了下来,似乎来人对他的位置了如指掌。 “道友别来无恙啊!”王宇看着来人,拱手说道。 眼前来人,正是当日赐药王宇的东园公,也就是商山四皓之一。 “哈哈!能再见道友,实乃老朽机缘啊!”东园公也拱手回礼道,“还未谢过小友当日救命之恩呢!” “道友不必客气!作为天一道弟子,匡扶正道,是在下本分之事,何须多言呢!”王宇也甚是客套的回道,随后面色微疑地问道,“只是,不知道友如何找到这里的?我可是藏匿了身形和气息啊!” 听到这,东园公尴尬一笑道:“老朽也不敢相瞒,只是先请道友不要见怪!” “何怪之有,道友尽管说就是。”王宇颇不以为意地摆手回道。 见王宇如此随和,东园公才稍稍安心,说道:“先前给道友的锦盒之上,暗藏有一符箓,在一定距离内,可以定位道友行踪! 当然,这只是当日道友未标明身份,而我又心存一丝疑虑,故暗暗做下的手脚,还请道友勿怪!” “这样啊!无妨无妨,换做我,也会做些小手脚!只是,现在……”王宇有所指地说道。 “我这就撤去。”东园公说着,急忙手中捻决,暗暗施法。 随后,就有一道微芒从王宇袖中飞出,被东园公抓在手中,化作一道符箓模样。 “有些意思!若是寻常标记,十有八九要被我发现,但是这符箓,我却一丝一毫感应都没有,当真神妙啊!”王宇口中赞叹道。 东园公听言,讪讪笑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让道友见笑了!” 说到这,他暗暗观察王宇表情,思量片刻后继续说道:“道友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将这符箓绘制之法,赠与道友!” 东园公也不等王宇答话,手中辉光一闪,一枚古朴玉简浮现,直接双手递给王宇。 “啊!!这不合适吧!”王宇搔了搔后脑勺说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这凭空拿道友好处,不大好吧!” 王宇心中暗道,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还说我借天一道之势,强找人要好处呢,估计老头子也一顿骂! “嗳,道友说的哪里话?商山药园遇敌之时,若非道友相救,我等都要栽在那一众外道手中了!如此大恩,这点回报算的了什么!”东园公口中说道,再次递上手中玉简, “要不是我在此地只是逗留,肯定要再设宴,重谢道友一番,并附上其他厚礼呢!” 王宇听言,看其心意似乎颇为诚恳,于是便接下那玉简,收入袖中。 “多谢道友赠与!”王宇拱手谢道,然后又话锋一转问道,“道友说在此地只是逗留,是何意?几位道友不是一向在商洛一带修炼吗?是因为先前之事,要离开了吗?” 东园公见王宇发问,长叹一声道:“正是!这雍州之地,全是抚远侯的势力。平日还好,现在既生嫌隙,我商山四皓,怕是不等继续在此修行了,只能背井离乡、远遁他处了!哎…… 我在此地逗留,一是为了将商洛城中的产业转移一些,另一则是为了看能否等到道友,好拜谢一二!” “道友有心了!”王宇再谢道,“只是不知,以后还能在何处寻得道友踪迹啊?有机会,我也要正式拜会一二呢!” 东园公听王宇这样讲,心中也是暗喜,能和天一道这等鳌首宗门众人,结交一二,也是大机缘。 于是他重抖精神说道:“我几人打算先暂到梁州巴蜀一带,借贪狼道友的伏灵山修行!再之后,就另说了。道友要是有心,可去那里找我们,我等定大摆仙宴、款待道友!” “好!有机会,在下定会前去拜访一二!”王宇笑意盈然地说道。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东园公才拜别王宇,驾着遁光离去。 看着远去的遁光,王宇略有所思,低声喃喃道:“伏灵山!这么巧的么!?” 第九十九章 何处往?弦央去! 和东园公分别之后,王宇将目前的情况汇总、分析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弦央城走一遭。 一是他的几位师兄在那边,好像还遇到了一些麻烦,再则是跟他一同出来的乘月师妹也过去支援了,自己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如此思忖着,王宇便动身,由商洛出发,往西偏北方向飞行,奔着弦央而去。 一路之上,放眼望去,尽是山脉起伏,山林翠密。 行了小半日,估摸有万里之遥,山势才逐渐放缓,有一片广袤的河间平原,映入眼帘。 而王宇此行目的地,就建在山脉北麓的这片平原之上。 为了避免被抚远侯一众察觉,王宇还是很谨慎地、远远落下遁光。 然后在距弦央城数十里的官道上,找了辆顺路的马车,花些银子,搭了上去。 如此颠簸徐行,等到了弦央城门口,正好是傍晚时分。 他也索性跟着马车上其他旅客,一道进城找了个客栈歇息,准备第二天再去暗访探查。 白日里,他通过与一路旅人攀谈,也对这弦央城多少有了些了解。 弦央城作为抚远侯镇守西陲的治所所在,也是整个雍州之地的首府,其城市规模远远超过先前所去的商洛城,甚至和中州首府、亦是大夏国都的华豫城相比,都不遑多让。 位于城池中央的抚远侯府,更是听闻,是以皇城制式而建,颇有僭越之意。 但是中州皇室,可能是碍于其功高势大,亦或是要仰仗其镇守西陲,竟然对这些都不曾过问。 甚至有传言说,皇室还准备给抚远侯再进爵位,裂地封王。 当然,这些逸闻王宇也就听一乐呵。 世俗朝廷做什么决定,只要不是危机苍生、涂炭生灵,他们修道之人,尤其是正道宗门都不会多管。 正道宗门更关心的是,这抚远侯手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高阶修士,以及是否会和魔道之人有染。 王宇已经是有证据证明这些,但是目前这些反倒不是最重要的,相比之下,和一众同门汇合,并安然回山,才是重中之重。 如此思量着,王宇觉得又要徒惹麻烦,自己还有事要去做呢。 现在的修为,再遇到魔音宗的黑蛾应该是不惧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另有别人阻拦。 还有,他还需要帮任敖寻找炼制躯体的材料,现在还差三种材料,以及最后所需的地脉之火。 想到这,王宇觉得有些头疼,无奈地揉揉脑袋,轻叹口气。 这些材料连哪里有都不知道,还要慢慢的四处搜寻情报。 再不济,只能去落虹宗走一遭,顺便向白烛讨教讨教。 算了,还是先静心修炼吧! 还有这东园公送的玉简,先看看吧,说不定绘制两张符箓,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王宇如此思量着,将那玉简拿出,注入一缕灵力,便有一段书页般的信息,传入脑中。 看着书页上的文字和图案,王宇微微惊诧,竟然不止一种符箓,而是一本关于符箓绘制的古籍,名为《玉清箓传》。 而东园公所使的,不过是其中之一。 王宇以前在山中,因为学的杂,关于符箓绘制,也会点皮毛。 当然,也就会绘制些简单的符箓,譬如将一些基本法术封入符箓之中,亦或是将法宝之力转移到符箓之上等等。 其他深奥些的,被奉为一宗至宝的符箓绘制之法,他倒是不曾学过。 眼前这本《玉清箓传》也不知是什么时代的,似乎是某些制符宗门的内传秘籍,也不知道东园公从何处得来的。 “这倒有意思了。”王宇心中思忖道。 于是,他便将神识内沉,细细翻阅起来,希望能学习到一些有用符箓之法。 “神清符、湮气符、灵渺符……” 看着书册上面各种符箓绘制之法以及功效,王宇愈来愈觉得有意思了。 以前没有深究此路法门,一是因为自己懒,再就是,自家老头子好像不怎么擅长此道,都没传授些有意思的符箓,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 “以后闲来无事,除了修炼,还能画画符箓玩了……” 王宇内心想到,继续随意用神识翻着书册,大致浏览着,似乎快要到头了。 “这……玉清箓……以灵力、精血为引,无须提前绘制的符箓之法!还有这种制符方法,那跟直接使用法术有什么区别吗?绘制符箓,不就是为了使用方便,节约法力吗? 不对!貌似有些符箓,不是可以用法术代替的……” 王宇忙将书页翻到前面,看着一道道符箓绘制方法,思忖道, “这灵渺符,这五雷符……虽然有类似法术,但是绝没有这符箓如此精妙!” “单这灵渺符,也就是东园公当日使用的那种!寻常法术,种下灵力标示,肯定会被他发现,但这灵渺符就不会…… 东园公看样是,也只会个皮毛,并没有全学到啊!即便如此,还赠书于我,让我有些受之有愧啊!” 如此想罢,王宇有些惭愧的摇摇头, “以后有机会,还是帮帮人家吧!商山四皓,人也还可以!” 这《玉清箓传》大致浏览一遍后,王宇将那玉简异常珍重的收了起来。 毕竟这些符箓绘制之法,以及最后的玉清箓,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目前还是以自己的金光术、化龙法决等为主,勤加修习,还有这刚刚突破的境界,也要好好稳固一番。 心思既定,王宇便双目微闭,开始入定,修炼起来。 第二天一早,王宇修炼结束后,就洗漱一番,准备到城中四处走走,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当然,如果能和抚远侯府的人,打上一些交道,就更容易取得有用的信息了。 于是,出的客栈大门,他就信步走在街道之上。 看似漫无目的,但行踪轨迹显然是往侯府方向去的。 到得侯府附近,王宇有些惊诧得仰头看着。 大门是近不得了,只能在周围找个挑高的酒楼坐坐。 “那些旅人所言不虚啊!这大门,不对,简直是个内城门!还真是皇城气派啊!” “周围有重兵把守不说,还隐隐有些修士气息……” 碍于侯府可能有乌获这等高手,王宇也不敢随便放出神识探查,只能先到酒楼高层,细细盯着,观察一番。 他寻了个临窗的去处坐下,让小二上了些点心、茶水,便静静地等了起来。 这侯府每日事务似乎也是蛮多的,大门口来来往往的轿子、马车也不少,进进出出的官员、富商打扮的也挺多。 王宇想着,可以从这些人身上下手。 但是又思忖道,对凡人用法术,会不会有违师门训导。 内心又纠结了起来。 倏然,几道身影从楼梯拐角处闪过,往口上走去,却没有丝毫的脚步声。 而且,王宇隐隐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第一百章 将计就计 抿了两口茶水后,王宇站起身,径直往楼上走去。 方才几人,虽然容貌上有些陌生,但是气息确实是天一道中人。 上得楼上,看着临窗而坐的四人,两男两女,似乎正在商谈些什么。 “诸位,可否搭个座啊?”王宇走上前,拱手说道。 他并没有用什么幻化之术,若真是天一道相熟的,“刚才没看到自己,现在怎么也该相认啊。 “阁下是?”其中一个长须白袍的中年男子略带疑惑的问道。 座中其他几人也面面相觑,暗暗交换着眼色。 见此,王宇也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这几人的气息,确实是习有天一道外门功法的样子,常人看不出,可自己不可能看错的。 按理说,这个时候到弦央的同门,除了几位师兄,就只有乘月师妹几人了。 乘月师妹认识的,自己也多半相熟啊。 还是太过冒失了?认错了? 要不,还是暗暗放出一丝气息,找个借口。 王宇这些想法,不过瞬息之间,而后开口说道:“在下见几位似乎也是同道中人,就想上前叨扰叨扰,多有冒犯了!若是不方便,我这就离去。” “阁下能感知到我几人的气息?”那中年男子说着,转头和几人笑笑,似是交流着什么,“莫不是,天一道的同门?” 本想直接答话的王宇,突然有一丝异样感从心中升起。 这几人虽然身负天一道外门功法气息,但是举止似乎有些古怪。 既然如此想到,王宇手上以天一道正一手印抱拳,说道:“不不不,在下不过一介散修,哪有机缘入得天一道这等大宗门! 只是好不容易见到同道,有些兴奋过头,叨扰了、叨扰了!” 看几人对自己手印抱拳并无反应,就一边口中称着“叨扰!”,一边往后缓缓退去。 心中暗道,这弦央城果然有些古怪! “既是同道,那道友就坐下一叙吧!”座中另一身着素色缎袍的年轻男子开口说道,脸上还带着柔和的笑意,似乎是非常友善。 “对啊!我几人因初到此地,对陌生面孔多少有些防备,还请道友勿要见怪!”其中一个着青色蝉翼衫的女子也附和道。 王宇见对方又做挽留,可他们对于自己正一手印依然没有反应,不觉疑虑更甚。 且会会他们,看是有什么古怪。 心中定计,王宇就停下后退脚步,笑盈盈地说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中年男子望旁边靠了靠,让王宇夹坐在他和另一年轻男子中间。 “来,道友喝茶!此处点心也不错。”年轻人说着给王宇拿个茶盏,提壶满上,口中继续说着,“在下道号成谷,这三位是我师兄师姊,也是初到此地办事。不知道友尊号?” 王宇双手接过茶盏,口中称谢,回道:“在下道号任敖,不过是临近太白山上的一名散修!未请教诸位?” 这太白山位于弦央城西南方向,在秦岭山脉中也算的上一座名山,其中散修众多,也不同意引人起疑。 “贫道佳华,有礼了!”中年男子闻言,也自报家门道。 “在下雪蕴!” “在下紫韵!” 其余二女行礼道。 “不知几位是在哪方名山修行啊?”王宇见几人只报道号,不报山门,便回礼追问道。 自称佳华的中年人和几人交换眼神后,回道:“不瞒道友,我几人是中州天一道门下,到这里是寻找几位失踪的同门。 道友既然是太白山的修士,想必对弦央城也比我几人熟悉,最近可见到有陌生面孔,亦或是自称天一道门人的?” “有啊!”王宇不假思索地回道。 “真的?!”叫做雪蕴的女子惊诧道,似乎异常欣喜。 “不就是诸位吗?”王宇打了个哈哈地说道。 雪蕴娥眉微蹙,略带不忿地说道:“道友,这玩笑可不好笑。我几人可是在寻找同门,你却拿我们开涮!” “道友勿要见怪!勿要见怪!”王宇连忙解释道,“我也曾到中州游历过,有幸结识过几位天一道的高足。 不如道友将失踪几人的道号、外貌什么的说与在下听听,也好帮衬一二啊!” “这个……”雪蕴似乎做不了决断一样,看了看一侧的佳华道人。 “这个就不便向道友透露了。”佳华道人说道,“倒不是信不过道友,就怕万一,这信息泄露出去,反倒不利于他们的安全。” “哦,也是……”王宇顺水推舟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对了,不知道几位是天一道哪位前辈门下?” “任敖道友怎么好奇这个?”王宇身侧的成谷道人反问道。 “在下以后再去中州游历,造访贵宗的时候,也好相报啊!”王宇随口编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二人分别是太白峰、维扬峰门下,这两位师妹是云霄峰门下……”成谷道人也不犹豫地回道。 “这样啊!以后我也好和我的那些山中道友吹嘘了,哈哈!”王宇故意甚是自得地说道。 心中暗道,太白峰,哼哼!维扬峰、云霄峰,这是乘风、乘月兄妹修行所在! 这几人所报山门,一是我几位师兄,再就是乘月师妹,以及可能前来援助的乘风师兄,他二人的修行所在。 多半是被用今日相同手段,给暗算之后掳了去。 竟然能伪装成天一道门人的气息,也无怪会着了道。 王宇心念瞬间闪过后,继续说道:“今日能结识几位天一道高足,真是三生有幸!在下定会发动山中同道,帮助道友一块寻找! 不过,若是遇到几位的同门,我该如何联系你们啊?!” “这个简单!”佳华道人观察着王宇神色,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低了过去,口中说道,“道友若是遇到我等同门,只需将此简捏碎,我等自会得知!” 一旁的成谷道人则是连连抱拳道:“多谢任敖道友相助!只是此事,还需隐秘一些,莫让我同门生疑。也只有见了我几人,他们才真正会安心的!道友可明白?” “成谷兄说的是,在下懂得、懂得!”王宇也打着哈哈地回道。 “那就有劳任敖道友了!这下比我四人苦寻好多了!”佳华道人也微笑说道。 王宇嘴上说着“不麻烦!”,然后和几人又闲扯了几句,便告别几人,向楼下走去。 看着王宇远去的身影,座中几人笑意渐收。 佳华道人先声说道:“你们怎么看?此人真如他所说,是这太白山上的散修?还有那玉简中的标记不会被发现吧?” “不是散修,还能是什么?要是天一道的人,估计会跟前一波人马一般,傻傻的坐过来自家门!”成谷道人回忆着着道的那几人,颇为不屑, “至于标记,即便被发现又能怎样?天一道寻人罢了,想必不会对正道的名头起疑。” “希望如此吧!”佳华道人说道,“这天一道的人来了两拨了,再这样下去,会不会直接撕破脸皮啊?!” “这就不是我等能操心的事了,我们就按照主上吩咐行事就是了。”一旁的雪蕴接话道。 “也是、也是!” 说罢,几人也不再多言,又坐了一会后就结账离去。 准备去另外一个临街酒楼,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撞见一两个倒霉蛋。 第一百零一章 玉清箓传 离开酒楼之后,王宇能感受到后方直直盯着自己的目光,仿佛针刺一般。 他七拐八拐地穿街过巷之后,才暗暗舒了口气,可心中还是不禁为自己的一众同门担心。 若不是自己多了心眼,没有马上自报家门,估计也被他们出手拿下。 就算这几人修为不够,可挨着抚远侯府,这援手可太容易了。 以乘风师兄的谨慎多半也不会中计,但是,乘月妹子稍微莽撞一点,就会被识破身份。 恩,多半是如此了。 王宇如此思忖道,面上苦涩不止,无奈摇头。 现在应该如何处置呢?回山搬救兵?还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先探个究竟? 搬救兵的话,以这边的情况,估计得直接找老头子那种高手来了! 毕竟,像乌获这么厉害的,还有两个。 也保不准还有别的高手呢。 可是若不行动,探明情况,到时候老头子来了也是一抓瞎。 说不定抚远侯这边起了疑心,更难抓到把柄或是寻机救人。 王宇心中暗暗纠结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将近正午的太阳,叹了口气。 得,双管齐下吧! 心中如此决定后,王宇也不回客栈,直接出城寻个僻静处,将此地信息详细说明后,封入玉简之中。 然后使个飞剑传书的法决,将玉简送了出去。 这书信千万不要被截胡了啊!王宇看着远遁的光点,心中自语道。 至于方才四人,看修为应该是在结婴、分神左右,倒还是能对付一二。 就怕还另有援手,就麻烦了。 可也就这几人是突破口了,再去搜寻,怕是会起疑。 用剑阵吧!引入剑阵之中,即便有援手,也不怕。 王宇所修习的青莲剑诀,除了剑气、剑意之外,还可以凝青莲、布剑阵、筑剑台以致人剑合一之境。 只是限于修为,一直还未用过。 现在既然突破,又适逢眼前这般状况,正好可以一用。 计策一定,王宇就往太白山方向而去,足足飞了小半日才到。 他看了看山中景致,寻了一个颇为幽雅的去处,看了四下无人,就用法术开辟了个简易洞府,开始进去打坐修行起来。 太快给那几人传讯的话,反而引起怀疑,不如趁此机会,修炼两天,再引君入瓮的好。 而且,那时候,自己的书信也差不多能传回天中山上,时机也就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两三天的时间,除了日常修习,以及金光术、化龙法决的修炼,还要在《玉清箓传》里挑些符箓练习一番,说不定来日还能派上用场。 王宇将那书页又浏览了几遍,结合着学习难度以及能否用上,选了两种符箓——一是可以消除自身气息的湮气符,另一是可引九霄五色天雷的五雷符。 一守一攻,而且学习起来,在这些符箓中,难度也算中等,两三日时间,成功绘制一两张,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做就做,王宇就将绘制符箓材料从袖里乾坤中拿出。 现在没有上好材料,只有些普通的狼毫笔、朱砂、符纸,虽然不能最大限度发挥符箓威力,但也聊胜于无。 再说,绘制符箓的威力不仅看材料,还与绘制之人的修为有关,毕竟,是要用到自身灵力,甚至精血的。 如此一来,成功绘制的符箓,也有个五六成的威力吧。 当然以后有机会,还是按照书页中注释的最佳材料,收集一些进行绘制。 王宇净手焚香之后,在简易石台上铺就各色符纸,放着一个研满朱砂的古朴砚台,狼毫笔正红墨吸足,握于手中。 大笔挥出,按照书页之上符箓模样,随心意而动,同时口中咒语默念,洋洋洒洒地将第一张符箓绘制了出来。 由于这绘制方法不熟,自己也是好久没有动笔,第一张符箓竟然花费了半盏茶的工夫,才费力绘制完成。 看着这半成品符箓,王宇捻在手中,竟还有些自得的笑笑。 还有几分形似,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 符箓使用,只需要一丝丝引动的灵力即可,相对于平常施法所耗,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王宇心念一动,便注入一缕灵力,牵引符箓中的能力。 “噗!!” 显然,这第一张符箓是绘制失败了。 灵力甫一注入,这符箓便无火而燃,化为一抹烟尘,袅袅散开,再没其他反应。 “哎!!果然,哪有一开始就成功的啊!” 王宇自我安慰道,心态倒是还好。 于是,他又开始埋头绘制起来。 一张又一张的符纸化作烟尘,砚台中的朱砂也换了几回,狼毫笔在灵力加持下,也秃了几杆。 当然,收获也是有的! 无论是口中咒语,还是往其中注入灵力,亦或是手中依书页而绘制符箓,都愈加的熟练。 绘制出来的符箓,也不至于无火自燃,虽然依然发挥不了什么效果,但是其中的进步王宇自己也能感受到。 修炼无岁月,更何况短短两三天。 王宇在练习制符,和日常修炼之间,都没有丝毫懈怠。 终于,在他看到自己不知第多少次绘制的五雷符,隐隐牵动了天上雷云之后,便中断了施法,露出一抹仿若孩童的灿烂笑容。 “下一张,就是完成版的了!” 按照书中所示,这制符时,注入灵力多少,也影响着符箓威力。 先前练习,都是适可而止,现在要制作两张真正用上的,可要全力以赴了。 手中大笔浓浓蘸满朱砂,口中咒语再次默念,心境清明如水,在符纸上银钩铁画般地缓缓画出,同时将灵力汇聚手上,以之为媒介注入符箓之中。 这一次,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绘制完成了。 王宇将这张符箓轻轻捻在手中,双眸微闭,尝试着去感应其中的符箓之力。 “竟然能感受到一丝雷霆之力!!不错不错!虽然耗了不少灵力,但是在战斗前还是可以恢复,比战斗中耗费这般灵力,划算多了!” “趁热打铁,再来一张!!” 吞下一颗培元回气的丹药,稍微恢复了下,王宇又开始了绘制。 只是这又强行绘制出来的两张,仅有一张成功,而且仿佛还不如先前一张。 另一张绘制失败的,直接由于灵力失控,画到一半,符纸就化作了灰烬。 “看来不能强求!两张就两张!” 王宇看着手中的符箓,摇头叹道,然后就收入袖中。 这两天也消耗了太多的灵力,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整恢复一番。 明天准备布阵,再就是请君入瓮了! 第一百零二章 请君入瓮 天中山,太白峰上。 一道金色飞剑虚影倏然而至,被躺在竹椅上的李长庚一把抓个正着。 这飞剑一入手,便化作玉简模样,不住颤抖,似乎是异常紧迫的讯息。 李长庚将其捻在两指中间,向其中缓缓注入灵力。 须臾之后,王宇那一脸无奈的模样就隐约浮现而出。 听他一番长篇大论之后,李长庚本来淡无表情的脸上,也悄然露出了一丝忧色。 “这抚远侯,真的要直接撕破脸皮吗?我不过是试探试探,何况又不是以宗门名义去的,就这般对待……” 李长庚喃喃自语道,手中指决轻掐,闭目像是沉思,又像是在推演。 过得片刻,才重新睁开双眸,忧色渐消。 “人倒还无恙,还算给些面子!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去一趟,会会这抚远侯!” 如此说罢,他便大袖一挥,一柄长剑从堂中飞出,与李长庚的身形合为一处,向太白峰外遁去。 此刻,远在太白山洞府中的王宇,也缓缓睁开了双眸。 他在连续绘制了两三天符箓,消耗大量灵力之后,终于是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对于他这种修道之人,休息并不一定是睡觉,只要好好打坐调息,顺带吞服些回气丹药,就足够了。 现在,一番休息后,他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就往洞府外走去。 选择这里作为临时洞府的时候,他就将这附近地形观察过一遍。 洞府之前是一片较为平坦的山坳之中,四周则是山林密布,地势也颇为险峻。 在这里布下剑阵,如果不低,再向深山中继续逃遁,借着林密峰险,也能躲避一时。 当然,那是下下策! 正常来说,来人中只有当日四人,最多再加上乌获那般的高手,也就不得了了,他自忖就算赢不了也能纠缠一二。 何况,还有任敖作为后盾。 这回他总不能又关键时刻,没有消息吧。 想到这,王宇自己也有些自嘲地笑笑,还是得依靠别人的力量,哎! 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能够用上,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自己的力量吧。 纠结了一会,王宇揉了揉有些昏蒙的脑袋,开始将心境放平和,以准备这青莲剑阵。 他手中法决轻捻,周身也瞬间被金光包裹。 又过的数息,他仰头张口一喷,便有一柄柄仿若实质的金色长剑飞出,悬浮在四周。 本来要布下青莲剑阵,所需飞剑数量,至是要合天罡之数,三十六柄之多。 换做常人,估计就得一口口飞剑,慢慢炼制。 可是对于修习了金光术神通的王宇,虽然还未练到第四层,但是有“炼器凝实”法决加持下,也勉强可以暂时凝练出几十柄金光飞剑。 这一柄柄飞剑,尽管比不上自己的墨剑,但是和寻常修士的飞剑,也能一拼,不落下风。 看着眼前悬浮的一柄柄飞剑,王宇默默点了一遍。 确认数量无误之后,他手中法决一改,这些飞剑就如手使指一般,往这山坳四周匿去。 “以我现在的神通,还是只能用出天罡之数的剑阵!再多一些,就无法控制自如了!” 王宇感受着与这些飞剑相连的神念,喃喃自语道。 当然,仅仅是布下飞剑还没完,他口中法咒轻念,同时将自己墨剑祭出。 现在要以墨剑为引,建立与这剑阵的联系,之后对战的时候,才好催动剑阵之力。 随着王宇口中咒语念出,那四散匿起的长剑周围,也隐隐有一圈青莲模样的阵图出现,并不断荡起缕缕涟漪,似乎是和王宇身前的墨剑,在进行某种共鸣一样。 半晌之后,王宇感受着二者间的联系逐渐牢固,才停下口中念咒,满意地露出一抹微笑。 这四周长剑上的法阵之力,也已经形成,只要自己墨剑催动下,就可以施展剑阵。 同样,只要不是自己刻意为之,外人也很难看出什么异样。 剑阵算是布好了,下面就该请君入瓮了。 不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猎物进来? “啪!”地一声脆响,王宇将四人所给玉简捏碎。 然后就静静打坐在原地,等候着来人。 日移影动,一晃就半天时间过去。 太阳也从云雾之后,爬移到正天当中,透过云缝,洒下缕缕还有些许热烈的阳光。 这个时节,本来山中该是鸟叫虫鸣的景象,今天却显得有些寂静了。 似乎是鸟兽也感知到了,此地隐隐散发而出的灵压,以及将要发生的争斗。 随着几道似有似无的灵压传来,王宇闭上许久的漆黑双眸蓦然睁开。 感受着一众来人的气息,王宇眉头微微皱了皱。 都是熟悉的味道,而且这些人也不敛气,似乎毫无忌惮的样子。 又过了片刻,几道遁光出现在天边,瞬息之后,就齐齐地落在王宇身前。 一行七人,从遁光中出现。 王宇抬头看向数丈外的来人,果然,都是熟悉的模样! 甚至,还给王宇带来一份意外之喜。 “小容,我们又见面了!” 对面唯一的女子,也一脸错愕的样子,似乎是异常的吃惊! “……”但是踌躇了片刻后,并没有马上答话。 “任敖道友,你和莲音道友相熟?!” 倒是佳华道人,也就是王宇想要引来的四人之一,略微疑惑的问道。 “什么任敖?哼!你四人看来是被唬了!”一个膀大腰圆、四肢粗壮的壮汉开口说道,“这小子就是天一道门人,叫做王宇!” 打眼看去,正是那日在商山遇到的洞虚强者——乌获。 “几日不见,道友伤势可好了啊?” 王宇也不起身,露出一抹坏笑,淡淡说道。 “小子!!你找死!”乌获闻言,有些愤愤地威胁道,“当日不过是你好运!今天,只要拖住你,等弦央城中援手来了,看你也是插翅难逃!” 乌获虽然嘴上有些不服,但还是对任敖附身后的王宇,多少有些忌惮之意! “这小子这么厉害么?乌获大人你都不是对手?”佳华道人有些惊惧地问道。 眼前之人的气息,他虽看不分明,但当日在城中感受出来的,也就结婴,最多分神修为的样子。 可现在一道而来的洞虚强者,对这人都有些畏惧的意思,让他心中不免也打起了退堂鼓。 跟佳华道人一路的三人,也是面面相觑,似乎是一般的想法。 这时,站在连容身旁的黑衣男子,也就是当日重伤王宇的黑蛾,开口说道:“道友,你引我们过来,是算准了莲音道友也会来,是吗? 你不会是,想和我再切磋切磋吧? 是的话,在下倒是乐意奉陪!” 其余几人听言,脸上疑容又生。 不光是这女子和眼前人认识,连这魔音宗孤寡冷漠的黑蛾,似乎也和这人旧识,而且是交过手的样子。 “黑蛾道友,这小子本身的修为虽然只有结婴……不对,现在好像又比先前的气息,强了许多!”一旁的乌获说道。 本来是要提醒两句,却不料再次探查了下王宇气息后,发现对方似乎在这短短几天,就有了突破。 “小子!那方药园中的机缘,倒是便宜了你!我本来以为不会被他人发现的,你真是好样的!!好、好、好……” 乌获看向王宇,愤愤之意更甚,像是被人家给抢了老婆一样。 可他不知道的是,对面一脸平静的王宇,才是真被抢了老婆。 “这次,我若胜了你,能把小容带走吗?” 王宇也不搭理乌获,转向黑蛾问道。 “我只能说,我不会拦着你!跟不跟你走,那是莲音道友的事情了!” 黑蛾依然用他那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黑蛾道友,方才我话还没说完!这小子,有一缕残魂相伴,附身之后,修为能达到洞虚境界,连我都难占到便宜!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乌获强行压住怒火,向黑蛾提醒到。 以乌获洞虚修为,对于这分神初期的黑蛾,倒是意外的客气。 “多谢!我自由分寸!” 黑蛾不带丝毫感情地低声谢道。 “放心!和黑蛾道友交手,我会用自己的真正本事,不然的话,赢了我心里面也不舒服!” 将二人对话听在耳中的王宇,高声说道。 他不知道,这黑蛾是否对自己的小容有非分之想。 但是当日一战,他心中已然记了下来,当做了夺妻之恨。 这仇,他要靠自己的本事,实实在在的赢下。 第一百零三章 再战黑蛾 看着对面之人,一脸认真的样子,黑蛾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乌获道友,你们先暂时退开,让我二人先切磋切磋吧!” 黑蛾淡淡地说道,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单方面的命令。 “……” 乌获没有马上答话,略一踟蹰,看向王宇,又看看黑蛾。 又过了片刻,才挥挥手,说道:“就遂了黑蛾道友的意!不过你二人交手之后,剩下的可就由我了!” 然后又转头看向其余四人,示意退下。 “当然!”黑蛾也波澜不惊地回道, “莲音道友,你也先退到一边吧,免得动起手来误伤了!” “还请你不要伤了他!”连容轻声说道,又一脸忧色地看向王宇。 “……!知道了!” 连容此次前来,确实有几分私心,担心他们来此所擒之人就有王宇,心里早先也有些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就单单王宇一人在此应付,不免忧思更甚。 她轻叹口气,以自己的修为是帮不上什么忙,而能听她说上话的,也就这黑蛾了。 所以,最后一点希望,就寄托在他身上了。 至于两人切磋之后,如何帮王宇从乌获及其他后援手上逃脱,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宇望着向半空中退去的几人,也慢慢站起身来。 又看向一脸冷清之色的黑衣男子,拱手说道:“道友的性格和我还是合得来的。若是换了平日,我绝对要交你这个朋友。 但今天,为了小容,在下不得不得罪了! 对了,上次道友手下留情,在下还是记在心中的。这次若是有机会,我也同样会留手的……” “不必了!”黑蛾倒不领情,异常冷淡的打断道,“我只是应莲音道友之情,和你无关!动手吧!” “……”王宇遇见这家伙两次,虽然看出来他是个性情冷漠的人,但也没想到一点情面都不跟自己讲,只能无奈回道,“好吧!动手吧!” 王宇说话间,已将墨剑祭出,握在手中。 他感受着正午的太阳,心中暗暗盘算着,不能久拖。 否则再过半日,对方援兵一来,即便有任敖相助,自己怕是也走不脱的。 如此想罢,他又祭出乌檀尺,将尺影神通使出,先试探性地攻击了过去。 只见由万千尺影组成的黑色洪流,翻滚奔腾之间,就奔袭向对面黑影。 “大可不必!直接动用你的真本事吧!” 黑蛾冷冷说道,身形一动,直接幻化作一只巨大黑色飞蛾,正是他的妖兽本体。 那遍布鳞片的黝黑双翅,轻轻扇动间,便有一道道扭曲空间的锐利风岚形成,与尺影洪流撞在一处。 只是数息时间,后者就被风岚之力,撕扯的粉碎。 见对方一动手,就用处妖兽本体,王宇也不由的心念一沉。 毕竟,自己上次和黑蛾人类形态还能僵持一二,不落下风,可一面对妖兽本体的强悍肉身与撼天巨力,就无从招架了。 “好!!正好试试我这化龙法决,看修炼到什么地步了!” 王宇法决轻捻,顿时周身金光一盛,同时将化龙法决运用到极致。 这化龙法决平日里修炼,就有洗髓伐骨的功效,对战之时再次使出,将肉体强化之能更是翻上数番。 虽然还不能达到半龙半人那般模样,但是王宇体表,也已经渐渐有一层金色鳞片时隐时现,有一分化龙的样子了。 对面的黑蛾,也将王宇这变化看在眼中,并感受到了对方气息也愈加强横。 于是也不犹豫什么,身形一晃,挥舞着镰刀般的粗壮前肢,交叉着斩向王宇。 还未待他欺近身前,王宇就感觉一股刀割般的气压,碾到了面庞之上。 若非是此时的肉体强横,恐怕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血口。 这一击,显然是比初次遇到之时,还要强上数分。 王宇也不敢懈怠,双手紧握墨剑,运足全身金光、灵力,蓄在其上,向着袭来的斩击猛然一格。 “铛啷!!” 一声刀剑交戈的清脆响声,但又意外的刺耳。 伴随着这一声交击之声,一道道有形气浪,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滚滚奔腾。 不单是山坳中的草木岩石被吹飞无影,连作为战场的山坳,也化作一片平地,抑或说是盆地。 因为,原本这片山坳两面的高峰,被这一击的余威硬生生给掀平了。 而此刻,悬浮在半空中的几人,也是一脸的惊愕。 先是被王宇诱来的四人,面上尽是煞白之色,纷纷在心中暗自庆幸,搬了些救兵。 不然的话,以四人合力,可能都不是其一合之将。 乌获相比这四人,虽然脸色好上一些,但是内心还是忍不住惊叹。 仅仅数日不见,这小子就从结婴初期突破到分神境界,而且,真正动手的实力提升,还远不止这么多。 除却那灵眼的机缘,其本身天赋,也可谓是惊才艳艳。 真要动起手来,自己恐怕不能像上次那般容易将其击败,多少要花些工夫了。 一想到那灵眼,乌获又不禁的捏紧了拳头,心中愤恨之意再生。 至于连容,面上更多的是喜色,一直以来的担忧,也略微少了一些。 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就在上方几人各怀心思的注视之下,王宇和黑蛾正死死以力相较,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道友,不过是两个月的工夫,你就有了如此进步!真是恐怖啊!” 黑蛾口器蠕动间,发出的声音还是那般冷淡,不过其中的惊咦之声,也显露无疑。 “多谢夸奖!”王宇眉头微皱,手中力道不敢松上半分,“倒是道友,上次果然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若是上次一击有这力道,我怕是直接被碾作齑粉了!” “放心!这次我不会再留手了!” 黑蛾说着,双钳力道又加了几分,让苦苦支撑的王宇更是丝毫不敢分神。 与此同时,黑蛾本就在轻轻扇动的双翅,愈加剧烈地挥舞开来。 一道道黑灰色风刃卷起,隐隐夹杂着些七彩之色的鳞粉,从四面八方向王宇包罗而去,将其严严实实的裹在中间。 见此,王宇只得分出一丝法力,运转金光法决,将体内金光调动起来,防御这风刃切割。 “刺啦!!” 只听得一阵阵细微之极的割裂之声,王宇周身衣衫就被风刃撕开一道道口子。 “金光术竟然无法防御这风刃分毫!!” 王宇心中惊叹道,但是双手墨剑又被紧紧制住,不敢有何松动。 “九川壶!疾!!” 没有他法,王宇只能又分出一些法力,操纵这九川壶,祭出一道道水幕护住周身,期望能将还在袭来的风刃,抵挡一二。 “不能再拖!和妖兽角力,终究还是吃亏的!” 如此想罢,王宇暗暗积蓄力道,运在双手之上,准备将这镰刀双钳格开。 然后才有多余的法力、心念,去施展别的神通。 可就在他蓄力准备之际,一直抵在墨剑之上的黑色双钳,先松了几分力道。 “嘭!!”地一声。 王宇察觉到手中压力松了一分,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猛然将灵力爆发开来,从这压制中挣脱而出。 黑蛾也同样在这猛然一格中倒退丈许,不过那双复眼却是依旧盯着王宇,还在不停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趁这空隙时机,王宇暗暗检查着方才被风刃切割所受的伤势,似乎并不是很严重。 他又看向正盯着自己的黑蛾,对面并没有再次攻来,像是在做着什么准备一般。 倏然,一缕从未闻过的清香气味,不知从何处散发而出,悄然间飘进了王宇口鼻之中。 潜意识里感觉不对的王宇,赶紧屏住呼吸,生怕其中有什么猫腻。 可不光是这气味,一点点七彩之色,在周遭空气中若隐若现,映入王宇的双瞳之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昏昏欲睡的困顿感。 “这是怎么了!?中毒了么?!” 王宇心中惊异道,同时不断地催动灵力,使出静心法决,努力守住心神。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连容也发现了下方的异样,二人迟迟未再交手,而王宇却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向王宇传声了两句。 可对方却似乎充耳不闻,依旧有些摇晃地站立在原处。 第一百零四章 绝望之后 一阵阵七彩岚风吹过,带来缕缕轻纱一般的奇妙芬芳,让王宇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何方。 他伸出双手,尝试去抓取着什么,但却扑了个空。 手中的墨剑也已然消失,而且和其相连的神念也断开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再看看身上,方才被风刃撕裂的衣衫,已经恢复如旧,那些细小的伤口也同样全数愈合。 “方才的都是幻觉吗!?一场梦!?” 王宇喃喃道,感觉之前发生的一切,修炼、等待、争斗,都像是在幻境中,抑或说是醉梦中一般。 而现在所处的这方天地,才是真正的现实。 “对了,小容呢!” 王宇拍了拍脑袋,自语道。 他不是为了小容,正在和黑蛾争斗吗?也是梦吗? 倏然,像是回应他的想法,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细看去,一袭黑衫之下,颇为冷傲妖艳的男子,正是那黑蛾。 在他身旁,站着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容。 “小容!!” 王宇张大了嘴巴,竭尽全力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全没有丝毫声响。 这两个字,始终萦绕在心头,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眼看着那二人,回头瞟了两眼,就自顾自地离开,消失在这雾霭朦胧之中。 王宇急的,不断抓挠着自己的喉头,仿佛要撕开一般,只要撕开这喉咙就能发出声音来。 可是,只是徒劳! 他只能绝望地,眼睁睁看着二人离他远去。 那种无力感,就像是溺水者刚刚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发现这稻草随着自己一同往下沉去。 “小容!!” 依然发不出声音,那两个字,还是在只能缭绕在心头,在脑中! 他无奈地猛摇着头! 待得那两道人影彻底消失在这方天地,才有一道惊破天际的绝望嘶吼声传出! “啊!!” 他慢慢地屈膝跪下,趴在地上。 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滴答滴滴地流了下来,其中还掺杂着一抹血红之色。 渐渐地,这些泪水似的液体汇聚成一滩,倒映出其中的身影。 一个像是自己,但又异常的陌生的人影。 “弟弟!!” 其中的人影说话了。 “也该还给我了!” 应该是人影的嘴巴吧,正不可名状地扭动着,发出刺耳地声响,不似人类的声音。 向王宇讨要着什么。 “什么!!” 王宇也似乎忘记了先前离去的二人,向人影问道。 “这身体啊!!该还给我了!” 液体中的人影继续说道。 “你是谁?!” 王宇略微绝望地捂着脑袋,他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又是谁?!”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那人影又好似蛊惑一般说道, “吞噬我吧!!吞噬我吧!!” “什么!?不要、不要……” 王宇紧紧抱着头颅,低声呢喃道,仿佛乞求一般。 同时,封印在脑海深处的影像,似乎是发生了松动。 正像翻书一般,将那些画面,一页又一页地展现在王宇双瞳之中。 一团朦朦胧胧的光晕,其中逐渐凝结出一个光点、然后又一个。 这两个光点出现之后,似有灵性一般,在光晕中彼此追逐,像是孩童之间的打闹一般。 追逐之间,光晕外的世界也在不断的变幻。 似是有雪花落下,又像有泉水叮咚的声音,一会又能听到狂风呼号之声。 变化从未停过,就这样,光晕外的世界似乎过去了亿万斯年。 而光晕中的两个光点,也日渐凝实,又密不可分。 倏然,一道好似山崩地裂的异响传来,光晕外的世界,变成了碎石滚滚。 接着,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传来一阵重重坠落的声音。 光晕之外,也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声音传来的地方。 随着脚步声,一只黢黑如铁的大手伸出,抓向这团光晕。 其中的两个光点,也像对好奇的兄弟一般,紧贴着光晕外围,颇具灵性地观察着这高大人影。 那人影似乎是喃喃自语。 光点们听不清也听不懂。 高大人影似乎是做出了决定一般,携裹着光晕向远方奔去。 这两个光点则像是初次出远门的孩子,在其中兴奋的跳动不已。 …… “噗!!”地一声。 王宇的身体好像是受到重击一般,猛然倒飞出去,同时吐出好大一口鲜血。 方才的影像,也随着胸口传来的剧痛,而被打断,再次进入封印之中。 “结束了!!” 一道冷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进入到王宇耳中。 他低头看了看。 本来完好无损的衣衫,此刻又变的破破烂烂起来。 而且,胸前又多了两道,仿佛是沟壑般深可见骨的伤痕。 殷红的鲜血从中汩汩而出。 他脑袋有些发昏,只是这次发昏和方才不太一样。 这次,连神识都有些涣散了。 “这是幻境!!是幻境!!快醒醒啊!醒醒啊……” 似乎是小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耳中。 只是这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喊了很久的样子。 王宇有些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他看了看手中,墨剑又出现了,好像一直握在手中。 不过,此刻的墨剑被血色渗透,握剑的右手似乎马上就要脱力了。 抬头,将沉重的眼帘费力地睁开。 像是镰刀般的双钳,兀然浮现,正紧紧的和胸膛上的伤口相连。 “幻境吗!?现在是幻境,还是现实……” 王宇喃喃道。 头脑中的昏沉感来的愈加猛烈。 方才要是幻境的话,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 无论是香味,还是触感,亦或是那种绝望之意。 那现在,这痛感会不会也是幻觉。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血液流淌,仿佛被吸引一般,顺着手臂,尽数灌注到墨剑中。 本来是猩红之色的血液,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成了漆黑之色——和这墨剑一般的颜色。 “嗡—嗡—” 墨剑似乎是得到了满足一般,又像是要吸吮更多的鲜血,竟然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 剑柄上,快要松开的双手,兀然死死握住,像一对生死挚友害怕分离一般。 与此同时,一道道黑色符文,仿若实质一般浮现,将王宇握剑的右手紧紧绑缚住。 剑格上的两条像是蛟龙般的野兽,也盘绕而起,以犄角为刺,深深地扎入王宇手臂血肉之中。 “呼……呼……” 神识快要涣散的王宇,重新又睁开了双眸。 黑色的瞳仁,此刻,尽是血红之色,充满了杀戮暴戾之气。 仿佛是经历了万千场血战的,噬血嗜杀的凶兽。 那双血瞳,牢牢地盯着眼前的黑色飞蛾,像是猎人看着猎物一般。 嘴角也随之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得意笑容。 “不好!!” 这声音并不是黑蛾发出,而是远在数万里之外,堪堪动身的李长庚的惊咦。 “魔气松动了!” 第一百零五章 滔天魔气 乌获看着下方,本来呆滞不动,被黑蛾单方面碾压的王宇,突然爆发出一股滔天魔气。 其中的杀戮暴戾之意,相比真正的魔道中人,可谓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其中的杀意,一部分是冲着下方的黑蛾,还有一部分,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已经锁定到上方观战的几人身上。 感受到这种森然杀意,虽然碾压王宇一个境界,但是乌获还是隐隐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仿佛对方,真的可以轻易灭杀自己一般。 不光是他,他身后的四人,似乎比乌获更加惊惧,身体恍若筛糠一般,不住颤抖。 如果不是碍于乌获在场,可能已经飞身遁逃远去了。 当然,一侧的连容尽管被这杀意,一时震慑住,但是心中更多的还是担忧。 因为方才黑蛾所施展的神通,名为“心渺幻境”。 此术是通过双翼上的魔蛾鳞粉,干扰受术人的五感,并将其内心最深处的绝望,给挖掘出来,进而摧毁幻境中人的意志。 施术人,也就是黑蛾,则可以趁机从外界,给予其致命一击。 即便是不在肉体上摧毁,单单将受术人困在幻境之中,也足以将其心神、意志湮灭。 严重者,甚至会将自己神念不自觉地封印住,单凭本能行动,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 而此刻,王宇的模样,就像是这后一种下场。 可是,为何会激发出这滔天魔气和杀戮暴戾之意呢?! 愈是如此,连容心中的担忧之意愈重。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手下方持魔剑,满是血色的男人。 她那单薄的身躯在风中伫立着,襟袖随风飘摇,显得愈加的无助与孱弱。 方才急于唤醒幻境中人,声音也变得嘶哑不清,红润的嘴唇也变得干涩,透露出苦涩与担忧之意。 就在连容担忧之际,下方与王宇对峙的黑蛾,也察觉到了不对。 他将深入王宇胸膛骨肉之中的双钳,用力挣脱而出,准备往后方倒射而去。 可是,那双黑色镰刀刚一离开王宇血肉,便被其兀然伸出的左手,一把抓住,死死攥在手掌之中。 黑蛾本能让他产生了一丝惊惧,感受着王宇左手在不断加大力道,似乎是要把这足以和魔剑匹敌的双钳,捏碎一般。 与此同时,黑蛾眼中余光瞥见,王宇胸膛骨肉突出的伤口,正被一缕缕黑红之色的魔气缠绕,仿若丝线一般,将沟壑般的裂口,一点点进行缝合。 而王宇嘴角的那抹笑意,也愈加浓烈,配着他那满身血气萦绕,和右手中几欲暴走的魔剑,在黑蛾看去,仿佛在面临一尊上古战场中的杀神一般。 “破!!” 黑蛾口器蠕动,大喝一声。 他向来冷漠异常的声音,此刻也变了调调,夹杂着面临死亡的恐惧之意。 这也不是他过于怯懦的原因,而是他作为妖兽的本能,在驱使着他。 随着这声厉喝,黑蛾那硬度堪比庚金神铁的双钳,应声而断,亦或说是碎裂开来。 黑蛾也顾不得这些,忍着断肢剧痛,倒射而出,瞬间退出数十丈。 如此还未停止,他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呆立不动的王宇,心中便有了决断,倏然往来路而去,遁逃向弦央城中。 从断肢后撤,到遁逃远去,这其中只有一瞬的思量,在外人看来,毫不拖泥带水。 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有向半空中的几人,打声招呼。 看着慌乱奔逃的黑蛾,乌获也有些蒙圈了。 他很了解这人的性格,平素绝不会做出这般狼狈的事情,即便是遇到难以抵挡的强敌,也是从容应对。 除非,这眼前之人,还有别的秘密!! 乌获也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转头继续看向那还站在原地的王宇。 他在考虑要不要出手。 单从气息来看,对方还是在分神境界。 但是,此刻的王宇,已经不能用气息来评判其实力了。 乌获可以察觉到,上次对自己出手的那条孽龙,并没有现身附体,所以,现在他还是有机会的。 而就在他如此思索不决之际,下方的王宇已经猛然抬头,嘴角咧开一抹贪婪的笑意,打量着半空中的几人。 就像是屠夫,打量着待宰的羔羊一般。 “乌获大人,怎么办啊!?我几人可不是他的对手,这弦央城的救兵,恐怕还得小半日才能到吧!” 身后的佳华道人,强打精神说道,喉咙中发出的都是颤音,一副惊恐异常的样子。 他现在已经不敢和下方之人对视了,生怕其一个不开心,就瞬身而来,将自己抹杀。 可又将神识意念全部放在王宇身上,不敢有丝毫的分心。 心思在惊惧和遁逃之间,徘徊不定,可眼前的乌获,他们同样不敢得罪。 这般矛盾的心情,不停折磨着他,以及身侧另外三人。 “废物!!”乌获愤愤说道,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而看向一侧,一脸忧色的莲音。 他又暗暗向几人传声道:“我下去会会这小子!你几人在此看住莲音道友,不得擅自逃遁!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是、是、是……” 佳华几人连连称是,不敢有丝毫违背。 乌获则是大手一挥,不再搭理几人,往下方飞去。 正被魔气萦绕,还未有什么行动的王宇,像只野兽一般,死死盯着这个送上门的猎物,一脸的狂喜。 “吼!!” 只听得一道震天撼地、仿若真正野兽的嘶吼之声传出,将四围本就夷为平地的山坳悬崖,又掀起了一阵阵地动山摇的岩石波浪。 这以王宇为中心的波浪,引起一股股无形的震荡激波,带着一层层黑色岩嶂,袭向将将落下、站立未稳的乌获。 将这神通看在眼中,乌获露出颇为不屑的表情。 单手一挥,一面刻绘有饕餮兽纹的褐色盾牌横在身前,仿若中流砥柱一般,迎着袭来的震荡激波和层层岩嶂。 “砰!砰!砰!” 随着撞击、爆裂之声的不断传来,兽纹盾牌在重重攻击之下,只是略微颤抖,没有丝毫损坏之意。 岩石波浪持续了十数息,声势才逐渐减缓,并最终停了下来。 不过,此刻的战场又彻底变了模样。 方才被夷为平地的平坦地势,现在又变得沟壑纵横,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黝黑渟渊映入眼帘,像是这秦岭山脉割裂的伤口一般。 上方几人,也在地动山摇之后,稳了稳身形,暗暗向后方倒退而去,以免被牵连其中。 “好小子!单凭这声吼叫,未运用任何法术,就有这般威力了!” 乌获口中赞到,看着还是呆立原地的王宇,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双手成爪,飞身袭去。 “桀桀!!” 看着乌获潮鸣电掣般袭来,王宇并未有何动作,只是口中发着怪笑,让人听在耳中、不禁头皮发麻。 “装神弄鬼!” 乌获心中也觉得有几分古怪,但还是强行将这种想法压制而下,手中力道更甚地抓向王宇脖颈之上。 可是,就在他的右手指爪刚刚搭上王宇喉头,准备将力道使下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仿若海底漩涡一般,兀然出现。 那股吸力,正将他修炼魔功畜养而出的一身魔气,不断从体内抽取而出,吞噬下肚。 “什么!?你这小子!有古怪!” 这魔气,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才积攒而下,没了它,自己所修炼的魔道功法的威力,也将十不存一。 感受着体内不断消逝的魔气,乌获又惊又惧地将还未完全抓下的右手,猛然挣脱出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身形又向后连退十数丈,才缓缓定住。 他一脸惊惧地看着对面之人,又带着几分疑惑。 乌获算是明白了,为何一向冷静的黑蛾,方才会如此慌乱的逃遁而去。 这算是遇到了克星了! 当然,如果能把握得住,说不定也是一项机缘! 第一百零六章 剑阵!!起! 看着眼前狞笑之人,乌获眉头紧皱,感觉对方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自己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为了防范被其吸收魔气,还是不要进行肉体上直接碰撞的好。 乌获如此想着,便单手一伸,掌心一团黑芒闪烁之后,现出一支丈许长、雕绘着各种凶兽图案的长槊法宝。 他横槊而立,又重新打量着满眼猩红的王宇,心中暗暗定着计策。 此人多半是在和黑蛾战斗时,遭到了某种重创,失去了神志。 虽然不知道为何力量、神通变得如此之强,但也多半没法带着脑子战斗了。 这种情况下,尽量和其拖延周旋,不要正面碰撞。 一来可以趁机寻找到破绽,觅机擒下或是击杀,二来也可以拖到援兵到来之时。 乌获思忖之后,也不着急行动,只是一手横槊身后,一手暗暗掐着法诀。 随着他手中法诀捻出,周身铠甲之上开始有丝丝黑气溢出,逐渐弥漫全身。 黑气并未像商山之战一样,化作拘魂锁链,而是仿若春蚕吐丝一般,凝结成缕缕黑线,彼此交错着,飘飘荡荡地往上空飞去,而后又于虚空中隐匿不见。 做完这些,他看了看对面之人,还是没有什么动作,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难道这人就这般失去了行动的意识? 如果真是这样,他倒是省事了。 反正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对方,这样一动不动,倒是可以有足够时间做准备,亦或是等待援手! 乌获如此思索着,似是胜券在握一般,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而就在他与空气斗智斗勇的时候,王宇泥丸宫中,那纯白色的元婴,已经被一团黑色魔气紧紧笼罩。 元婴双眼紧闭,眉头皱起,似乎是异常的痛苦。 就在元婴身前不远处,一团白色光晕也被困在迷雾般的黑色魔气中。 细看时,那团光晕中正有一条尺许长的游龙,在不停的左突右冲,尝试从中破出。 可是,不管他如何施展神通,最终那冲击的力道都如泥牛入海一般,徒劳无功。 它也尝试着和王宇的元婴进行沟通,可是却没有半点回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面露痛苦之色地沉睡着。 当然,在那片白色雾海之上的另一位,也同样是断开了联系,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 就在游龙不断努力挣扎的时候,王宇那纯白元婴又重新睁开了双眼。 不过此刻双眸中已经失却了先前的纯净,反倒是被无穷无尽的肃杀之气占据。 在元婴苏醒的同事,外界伫立不动的王宇也重新有了动作。 他缓缓举起手中墨剑,翻来覆去地细细打量着,嘴角又露出额一抹笑容。 这其中的笑意,像是老友重逢一般。 一股磅礴如海的神念之力放出,借此感受着这方天地中的万千事物,王宇轻轻舒了口气。 “有意思!竟然还有青莲剑阵!看来是有人察觉到我的存在,想用青莲剑诀涤荡魔气啊!” 王宇又看了看对面——被这浩如烟海的神念震惊而一脸不敢置信的乌获,嘴角的笑意中又不由得带了几分嘲弄,似乎是颇为不屑。 “就拿你开刀吧!” 他如此说罢,手中墨剑横在身前,法诀轻吐,便有一缕缕青色剑气应声而出,浮现其上,并逐渐汇聚成朵朵青莲之状,在其上盘旋不定。 左手捻成剑指,在墨剑剑脊之上,似是抚摸一般,轻轻划过。 剑身上,也随之泛起点点青色微芒,闪烁不停。 “剑阵!起!!” 王宇口中厉声喝道,手中长剑也应声而起,倏然直指苍穹。 随着这声敕令,以王宇为中心,百丈方圆的山地之上,弥漫起云迷雾锁般的青金二色剑气,将场中二人牢牢包裹其中。 看着场中变化,乌获脸上表情愈加慌乱,赶紧祭出数件防御法宝,并用魔气将周身盔甲紧紧覆盖。 他死死盯着王宇,心中暗道不好。 对面之人哪里是失去神志,更像是提前布置好了陷阱,等自己来钻。 面前这云雾般的阵法,其中充斥的森然剑意,还未发动,都让自己一阵心惊肉跳。 而且,这阵法之中,竟然能同时感受到儒释道三家之气息。 道家的大气,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儒家的正气,浩然于人,天地正气。 释家的静气,众生皆相,勘破执念。 可这三家气息愈是强烈,就和这施术之人愈加的格格不入。 毕竟,此刻这人身上的滔天魔气,不但没有消散,相比先前倒是更加的浓郁逼人。 “真是遇见鬼了!一身魔气竟然能驱使正道法门,而且还是融合了三家之气的法术神通!” 乌获喃喃自语道,面色中的惶恐之色尽显而出。 “失策了!不能和他缠斗,要尽快脱身而去,我可不想和这种不知来路的怪物斗个死活!” 他心中一改先前计策,不等对方出手,先将手中长槊舞起,掀起一阵阵怒吼狂风,试图往这剑气迷雾外遁去。 “想走!?桀桀,将你一身魔气和血肉献祭给我再走吧!” 王宇狞笑着,也不捻决,只是将手中长剑一指。 一道道如牛毛细雨般的剑气,就化作连绵不绝的金青游丝,向遁逃之人席卷而去。 感受着这剑气游丝上森森剑意,对其而言,即便是裂金碎石,也不过如汤沃雪一般简单。 乌获自然不能让其近身,舞起长槊,激起阵阵风岚,犹如利刃翻转一般,迎了上去。 “噗!噗!” 二者相撞之间,一道道低沉的破裂声传出,并没哪一方立刻露出败迹。 不过,乌获很清楚,这般僵持,自己肯定坚持不了多久的。 对方是依靠阵法之力,肯定比自己要轻松许多的,必须要加紧突破。 可是,上方的路,也并不是那般好走。 他身形刚欲冲出,那本来云雾弥漫状的剑气,就直接化形凝实,变成由一柄柄细长飞剑,源源不断地向他周身各处袭来。 “去!” 乌获止住心中慌张,轻喝一声,祭出一面面状如兜鍪的小盾,护住周身,好防御一二。 这些小盾,像是有些灵性,也不用刻意心意驱使,便自动变换位置,迎向飞剑,将乌获周身各处都牢牢护住。 尽管如此,乌获还是不敢大意。 他往上的冲击之势,在飞剑阻拦下,明显慢上不少。 而且,这剑阵外围,似乎还有一层极为牢固的防护,等着自己。 就在他全身心用于破阵而出的时候,一直弥散而开的神识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对。 “人呢!?” 他猛然转头,发现一直站立原地的人影,瞬间消失不见了。 在这不过百余丈方圆的剑阵之中,若是袭来,不过是呼吸之间。 本来以为有剑阵之力,这人应该不会以身犯险,贴身肉搏的。 看来是,预料错了。 “在这呢!!” 像是回应乌获一般,一道声音传来,带着些揶揄之意。 这声音还未入耳,乌获就像是已有感应一般,转向一侧,手中长槊猛然刺出。 “铛!”地一声,乌获持槊的右手,竟在反震之下不住发颤,虎口之上野隐隐有些血色流出。 只见硕大的枪头,正被一柄墨色长剑死死抵住。 不过持剑之人,却是一脸的轻描淡写之意,似乎是毫不费力。 “怎么可能!?肉体竟然也变得如此强横,看来真的不能用气息衡量这人现在的实力。” 乌获此前已经有些心理准备,可是一近身角力,还是吃惊不已。 仅仅是一个对峙,他就觉得自己明显不敌。 “真的要以命相搏吗!?” 乌获心中权衡不定,似是纠结着什么, “罢了!先逃了再说!” “曳牛却行!!” 第一百零七章 怨去吹 箫 故旧相传,九州之地上曾有一种名为蜚的灾兽,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 此凶兽,所过之处,入水则竭,遇草则枯,常常引来大旱之灾,九州先民畏惧不已。 所幸后来,九州先辈中有勇壮之士,以凡人之躯,曳其牛尾,却其前行,并联合一众能人,将其封印于九州东隅、太山之下。 虽然这些先辈的壮举,由于年代久远,并未见于经传之上,但是,依然在民间凡尘中,作为轶事故闻而口口相传。 而乌获方才口中喝道的“曳尾却行!”,多半便是取就于这桩典故中。 只见他原本束起的一头长发,随着这声厉喝,猛然炸裂,仿若春草杂生般,披散开来,肆意绵延。 不光是满头青丝,连他周身各处的毛发,也开始疯狂生长起来。 数息之后,这些乌黑浓密的毛发,就将他一身甲胄硬生生撑的分崩离析、四散飞去。 甲胄褪去之后,仿若长毛野人一般的乌获暴露而出。 此刻的他,一身魔气毫不遮掩,和眼前之人的滔天魔气相比,也算得上是难分伯仲。 除了四溢而出的魔气,乌获一身修为好像又上了一个台阶,气息更是强横了数倍有余。 不过,这强横气息之下,也有些摇摇欲坠的不稳之虞,好像随时都会被打回原形的样子。 乌获却没有功夫担心这个,他这神通既然使出,要么战死在这里,要么就是直接破阵而出。 当然,他是没有打算靠这个,抱有一丝侥幸去击杀眼前之人。 毕竟,这秘法,能持续的时间实在有限,不能久斗,只能拼一波爆发。 “破!!” 仿佛是撕裂天际一般,一道欱野歕山的喝破之声传出,乌获手中长槊也应声而去。 秘法加持下的乌获,运上全身力道与魔气,凝于长槊一点之上,再将其猛然掷出,其威势自然是难以估量。 却看那飞出长槊,其上阴森魔气缭绕不断、仿若实质,又挟裹着倒峡泻河之势,直往剑阵外围防护而去。 速度之快,只在电光火石间便荡开层层飞剑,袭向剑阵最后一层防线。 “想破阵!哪有这么简单!” 与之对峙的王宇,见其施展秘法之后,撤去抵在墨剑上的长槊,反而往上方掷去,显然是要拼死一搏,换取一线生机。 被魔气控制的他,又怎么会给乌获机会,让自己错失这等大补之物。 他长剑一转,随之口中喝止道,“禁!” 法阵之中的缭绕剑气,便仿佛凝固了一般,就要将遁逃的乌获,连同他那长槊一起困住。 “噗!!” 感觉到身躯略微有一丝凝滞,乌获也不犹豫,一口精血喷出,化作血雾笼罩周身。 精血加持下,本来稍稍减缓的身形,再次模糊,跟着长槊一起,直往阵外而去。 然后乌获又暗暗掐出一个法诀,将本来准备的后手赶紧用出,好阻挡下方之人一二。 王宇见自己一法不成,就要飞身上前再使神通阻拦。 却不料,一面弥天罗网竟然凭空出现,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罗网之上魔气萦绕,正是由乌获一身魔气,凝实成型、编织而成的。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魔化王宇本就打算找些魔物进补,这魔气织成的罗网此刻正好是送上门来,真就是想睡觉的时候有人送枕头。 他大口一张,仿若漏斗一般,将迎面而来的罗网,吸入口中。 这一吸一吞之间,倒像是鲸吞牛饮一样,在魔气掩映下,骇人异常。 就连逃遁的乌获看在眼中,也不禁狠狠咽了口唾沫,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落入这种怪物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不过,这罗网虽然没有起到困敌之用,但也因为王宇的吞噬,将其身形阻拦了一二。 也就是这数息的空隙,乌获在长槊开路之下,终于是得以突破剑阵最后防护,冲了出来、重见天日。 剑阵之外,与乌获同行的几人正远远躲在数百丈开外的地方,纷纷祭出防御法宝,小心翼翼地看向这边。 其中的佳华道人,看着这满身长毛、颇为狼狈的野人,略一踌躇之后,口中大喊道:“乌获大人!!情况如何了……” 乌获远远看见,也没停下身形理会他们,而是像先前的黑蛾一般,直往弦央城方向遁逃而去。 这一下,远处的四人更是傻了眼。 不过,几人也就怔住了一瞬间,之后就察觉到哪里不对。 也不再管先前乌获的吩咐,纷纷驾起遁光,跟着一同逃窜向弦央城。 半空中,只留下一脸愁色的连容,还在死死盯着那还未散去的、云山雾海般的剑阵。 在几人逃去之后,又过了半晌,那下方的剑阵才开始慢慢消散,逐渐露出其中遮蔽的山势。 一同出现的,还有那魔气四溢,双眼猩红的王宇。 他似乎并没有追击的打算,转而盯着上方随风飘摇的女子。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他二人曾今多少次这般四目相对。 不过,从前都是温情脉脉地,彼此暗送秋波。 现在,一双眼夹杂着绵绵忧愁,另一双眼却是如带着狩猎者般的贪婪之色。 “宇哥,你怎么了!?” 女子虽然察觉到了不对,也感受到了危险,却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关切地发声问道。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就不会和黑蛾交手……不和黑蛾交手,也就不会中他的幻术,更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连容声音中已经带着一丝呜咽,眼泪也从俏嫩的脸颊上缓缓流落。 “哦!?那我还得多谢你了!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要被困到何时呢?该死的裂空,还有那该死的李长庚!” 王宇口中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而又得意的笑容。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找他们算账!至于这什么王宇,哼哼,再过些时日,就要被我完全融为一体!这世间,也就没这个人了!” 听到这,本来还在抽泣的女子身躯一震,脸上除了担忧之色,还有一丝愤怒隐隐流露而出。 “不许你这样做!!我、我……跟你拼了!” 连容声音中又是愤怒又是绝望。 随后祭出一支玉萧法宝,抵于唇下,开始“呜呜”地吹奏起来。 萧声呜呜,如怨如怒,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这萧声,并不似妙音坊寻常法门那般,以靡靡之音,蛊惑人心。 反倒是蕴含着一丝丝正心凝神之意,好像要将惑乱沉睡之人唤醒一般。 与此同时,本来一脸不屑得王宇,慢慢地止住了他那狰狞笑容。 “这萧声……” 若是这女子直接上前和自己拼命,他自然是丝毫不惧。 可谁料,女人嘴上的“拼了!”,竟是这般,以妙音神通扰乱自己心神。 “不过也就是扰乱罢了……” 他低声喃喃道,又一脸凶狠地盯向**之人, “到此为止了!” 第一百零八章 自我与本我 白蒙蒙的雾海之上,三道身影伫立其上。 单看面容的话,竟然都长得一般无二,像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又像是某位高人的身外化身。 其中一个青衫人影,双目紧闭,眉头拧起,脸上肌肉还不时微微抽搐一下,似乎深陷在某种痛苦幻境之中,极尽努力,想要挣扎脱困。 在他对面不远处,另一个白袍人则一脸惊异,看着青衫人,又看看一侧的第三人。 他似乎想要上前帮衬一二,可是身体四周被一道道黑色魔气缭绕,将其动作死死限制住,不能动弹丝毫。 “裂空大哥!好久不见了,我这一觉睡了多久啊?” 白袍人正是裂空,而这问话的就是他身侧的第三人,被重重黑色魔气包裹起来,和其仿若镜子内外两人。 “这外界发生了什么?竟然给到你破封的机会!” 裂空之前似乎一直在这本源之海上精心修炼,对外界之事暂时断了联系。 他又看向面带痛苦之色的那人,也就是王宇的本源之体。 “他这是自己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似乎在逃避什么!是你捣的鬼?” 黑影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狞笑,说道:“不、不、不!和我有什么关系,应该是外面有人做了什么,才让他封印自我的!也是天意啊! “这么多年终于是让我重见天日了,真不知道配着鬼侯那老不死的,在地下沉睡了多久? “还有那种凡铁,怎么配做我等的容身之所? “话说,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他说到这,脸上笑意变得有几分得意,看向裂空, “是不是‘开物’重新现世了?” “……”裂空并没有回答,只是挣扎之意愈加明显,试图从魔气中脱身出来。 “看来是了!”黑影桀桀笑道,“大哥你也不愿意重新变成任人驱役的器灵啊?那你为何不将这躯体占了去呢?倒便宜了这人…… “你说,他到底算什么?你我二人的分身,还是兄弟,亦或是毫无关系?” 他说着,朝王宇身形单手伸出,五指弯曲成爪,似乎要对其做些什么。 “住手!!” 裂空一边挣扎,一边怒吼道。 但是越这样,就越显得是无能狂怒,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且,那狞笑之人,也愈加的得意,似乎就是要欣赏裂空脸上痛苦无助的表情。 “嘭!!” 一道振聋发聩地爆裂声传出,震地黑影连连后退。 他收回魔气暗淡的右手,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小子!?” “你不是好奇,他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吗?现在可明白一二了?” 裂空也是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这王宇还未完全放弃。 “哼,你别得意!只要将他困在这里,灭了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你二人,都会成为我的一部分的!” 黑影说罢,猛然一震衣袖,似乎是极为不快。 “这鸠占鹊巢之事,都如此之久了,也该还回来了! “当年的努力,可不能浪费了!” 此话说罢,也不等裂空又何反应,就身影模糊地消失在这雾海之上。 见此情形,裂空连忙将灵力集聚,再次尝试挣脱。 可是,依旧是徒劳无功。 “既然走了,那就试试这个吧!”裂空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喃喃道。 他将双眸微微闭起,神识集于灵台之上。 过得数息,眉间上便有一道细小裂缝出现,并从中激射出一束似有似无的白线,注入身前的王宇体内。 “能不能将他唤醒,就看天意了!” 白线进入王宇体内之后,汇聚成一个朦胧的白色光点,分外的虚幻缥缈。 这光点所处,是一片混沌黑暗,没有光亮,也没有四极。 甚至给人一种错觉,即这里,根本没有所谓的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也就是,处于时空开辟之前的状态。 当然,这也仅仅是白色光点的主观感觉。 它用一种不可描述的方式,呼喊着王宇的名字,尝试在这混沌中,寻到后者所在。 毕竟,在这里一切都是“无”,没有声音,也无法用灵力或者是神念。 真要说的话,更像是在心中默念,凭心意中的声音,努力呼唤着。 在没有时间概念的这里,自然无法描述他这般呼喊持续了多久,但始终都是一无所获。 可这白点,又不想,抑或说是不敢放弃,继续一刻不停的尝试建立联系。 倏然,一道洞箫声,隐隐约约的传入这片混沌中,引得黑暗都似乎有些松动。 白点也有些惊讶的不停闪烁。 它进入这里之后,一直都处于“凝固”的状态。 没有空间,也就没有“移动”! 没有时间,也就没有“流逝”! 可是这洞箫声,竟然可以突破这法则般的限制,出现在这里! 还未等它再细思什么,这片混沌中就先有了反应。 黑暗莫测中,出现了一团白色光晕,并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线,将这片混沌彻底撕裂。 于是有了光,有了空间,有了时间! 接着,白色光点就仿佛受到了排斥一般,瞬间从这片天地中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本源之海上,缓缓睁开双眼的裂空。 此刻的他,脸上终于是露出一抹久违的微笑。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倒不是这洞箫声中蕴含的神通有多逆天!而是这吹奏洞箫的人啊……” 在他说话间,周身缭绕的魔气也似乎开始慢慢变淡,逐渐恢复了原先的恬静之意。 与此同时,在这本源之海外,王宇的躯体中的魔气,也在一丝一缕的慢慢消逝着,似乎是被驱逐到了某处。 “到此为止了!” 外界,被魔气控制的王宇口中说道,一脸凶狠地看着吹奏之人,准备上前将其灭杀。 兀然,他身影还未行动,就感觉到一阵僵硬之感从手脚上传来。 这感觉,从四肢开始,一寸寸的蔓延的周身各处,直到最后,汇聚到灵台之上。 泥丸宫中,被魔气困住的游龙,此刻也恢复了自有。 他看着魔气渐消,慢慢恢复了先前模样的元婴,也悄悄舒了口气。 “不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有能力……” 只剩下最后一抹控制的魔化王宇,奋力吐出几个字后,就再无声息。 连同这声音消失的,还有王宇那猩红的双眼,和一身的滔天魔气。 “这是……竟然真的有用!!” 与王宇对立而视的连容,一改面上愁色,尽是欣喜之情。 不过,她也不敢停下手中洞箫,继续“呜呜”地吹奏着。 直到她听到,那熟悉的、温情脉脉的声音, “小容……嘿嘿……” 就是有点像傻子。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第一百零九章 上邪! 秦岭山脉北麓的一处隐秘山洞内,一点仿若萤火的光芒,将不大的洞室内照了个通明,而在洞外却又没有丝毫光亮传出。 洞室内,一男一女正抱膝而坐,彼此讲述着,一别经年的种种经历。 时不时还打骂逗趣两句,引得女子“咯咯”直笑,忍不住往男子肩上、头上用粉拳轻锤。 男子也不躲闪,反倒是愈加的兴致盎然。 全然没有平日里,和同道修士相处的那种拘谨,也不再端着架子。 就和自己师父、师兄一般,像是相熟已久的家人。 甚至,这份感情更为的特殊。 他看着女子脸上的笑意,倏然有种错觉,这数十年的分隔恍若梦境一般。 好像二人从来没有分离过,只是一觉睡起,刚刚清醒过来的感觉。 想到这,王宇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呆呆的傻笑。 漆黑的眸子泛着尽是柔情的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竟有几分花痴的模样。 女子正讲述着自己的一些奇遇,忽然注意到王宇带着痴儿般的笑意,一手托腮一手拄膝地凝望着自己,不自觉地也有些娇羞上头。 她又伸手,想拍醒这木人似的王宇,可手在半空又停了下来。 竟也好似心意相通一般,莫名有了王宇一般的想法,真是黄粱一梦的感觉。 “宇哥!!你干嘛呢!?”女子娇嗔道,想将王宇从出神凝望中唤醒。 “看你啊……”王宇有意无意地回道,还是那副吃吃傻笑的表情 “那你有没有这样看过别人啊?”连容忽然似有所指地问道。 “没有啊……” “真的假的啊!?” “我还能骗小容你嘛……” “哼!我之前,可是看到,你和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孩,你俩……”连容说到这,泛红的香腮微微鼓起,嘴巴也轻轻嘟着。 “啊!?”王宇听到这有些清醒了,连忙在脑中急速运转,思索着自己可有做过什么不当的事情, “小容你说笑呢!哪有啊!?” “哼!还狡辩!”连容虽然这么说,但是又没有实际发什么火。 她身子微微前倾,细细地打量着王宇有些强作镇定的表情,嘴角露出着一抹隐约的坏笑。 眼角的余光也在这时,瞥到了什么。 一伸手,从王宇脖颈处,揪出来一个碧玉吊坠,雕着个菩萨模样。 “这是什么呀?谁送的呀?”连容娥眉微蹙,带着佯怒的表情。 “这、这……”王宇有些心虚的支支吾吾起来。 这玉坠自然是他乘月妹子送的那个啦,王宇也没多想,一直随身带着。 想到这,王宇有些了然了。 连容方才暗指的多半也是乘月师妹,就是不知何时看到的,他二人也没什么逾矩的举动啊! 向来是,很有分寸的! “就是云霄峰的一位师妹送的……”王宇还是实话实说了,将这赠玉之事略有些吞吐的讲述而出。 还一直辩解着二人的关系,生怕眼前人误会。 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担心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 在他一番断断续续的掰扯之后,连容才打断道:“那当日在天中山交易会上,你俩那么轻薄的举动,也是我误会咯……” “啊!?小容你也在场的!?”王宇惊道。 虽然他当日发现了些魔道之人的蛛丝马迹,但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也在场。 还被看到一些,让人误会的场面。 “怎么了?心虚啦?”连容嗤笑道。 “你听我解释,当日是……” 王宇又是好一通辩解,脑门上都急的有些发汗,心道,自己平日里绝不会这么慌张,现在真是狼狈! 真是一遇到在乎的人,就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他期期艾艾地解释到最后,又一把抓住眼前人的柔荑玉手,捂在自己心口上。 “小容,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 连容也被他这举动,搞得有些慌乱失措,脸上绯红一片。 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地娇嗔道:“哼!谁知道你说的真假呢!说不定,哪天你又遇到哪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 “宇哥这嘴,最会骗人的紧……” “绝对没有啦!”王宇见眼前人如此,也知道多半没事了,在心中暗舒口气。 他轻轻揉捏着还在心口的纤纤小手,心神竟然有些荡漾,一时没忍住,顺势将女子拉入自己怀中。 怀中人只是嘤咛一声,也不再反抗,静静躺在那里,双眸微微闭起,期待着什么。 “哎,可惜我金光术,还没有大成啊!” 王宇感受着丹田中,兀然升起的莫名邪火,慌得他赶紧运起静心法诀,强行镇压下去。 然后,看着怀中人,还是忍不住慢慢俯身,吻了下去。 又在耳鬓轻轻厮磨,悄悄说了些什么。 女子闻言,脸上娇羞愈甚,低声骂了句,只是听不分明。 又将手臂环在王宇腰间的,暗暗使劲掐了一下,像是教训一般,然后止不住低声坏笑。 而王宇腰间吃痛,不恼反喜,将怀中人抱的更紧。 他口中似是自语一般,开始低声喃喃, “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算是神仙眷侣了吧!就像我乘风师兄,还有霄烟师叔和他们的道侣一般…… “嘿嘿!不知道老头子会是什么表情!老头子自己还是孤身一人呢!要好好逗逗他! “等这边事了,就带小容你和我一块回山!见见我师父师兄们!也算是见了家长……” 说到这,连容似乎是心中有所触动,往王宇怀中又缩了缩,环着的手臂也抱得更紧了。 “我能跟你回山吗?我可是妙音坊,魔道之人啊!” “那又何妨!?我才不管呢!小容又不是什么坏人,这我心中是明明白白的!”王宇甚是笃定地说道,轻轻抚了抚怀中人, “只要心正,自然魔气不侵!自然也就和寻常魔道不同! “再说了,以后小容也会和妙音坊划清界限吧!?” 听到王宇发问,连容倒是没有犹豫,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道: “我入门当日就和宗门讲的清楚,有过约定的!她们当时看重的是我的资质、潜力,帮助她们在禁地之中,觅得一些机缘! “如今,我已履行过当日承诺!剩下的,何时离开,全由我来决定! “至于上次,若不是因为任务进行到一半,和我合作的又是魔音宗人,多半也不会拦我! “总之,我这边,宇哥你不用担心的!我这上走条路,就是为了找你啊!” 她说着,在王宇怀中蹭了蹭,像是小猫撒娇一般。 “恩恩!” 王宇应道,又略一思索,说道: “明日我再去探一探,以防有变!等到师门援手来了,我也就自由了!” 就在王宇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倒霉师傅李长庚,正全速往弦央城这边赶来。 飞遁之间,还时不时的掐指推演。 此刻的他,眉头微皱,脸上表情忽而凝重,忽而舒缓,颇有些纠结。 “这小子的魔气,竟然又被封印住了!不过,也不知道这次异变,暗示着什么?” “不过,元乔他们……哎!” “抚远侯啊抚远侯……希望你有些分寸,不要逼老头子我大动干戈! “撕破脸皮,大家都不好看! “毕竟,时机还未到呢!” 第一百一十章 潜龙在渊 根据从连容那里得来的消息,王宇知道了自己一众同门大概的羁押地点。 他们并未在抚远侯府,亦或是城内其他地方。 而是被关押在弦央城外、渭水河底的一处监牢中。 得知这个消息后,王宇歇息一夜,恢复了下元气,就准备重返弦央城。 本来他只打算孤身一人前往,探听下消息就好。 结果连容放心不下,一定要紧跟过来,说是自己比较清楚状况。 不得已,王宇也只能答应下来。 一是连容所说确实在理,再者自己还炼制有两道湮气符,关键时候,还可以躲藏一二。 如此计定,他二人就一路徐行,捱到天黑,才到的弦央城外。 到得城外,已经是戌时,城门也已关闭,不过好在此行目的地并不是在城内。 连容还未和王宇重逢时,也仅仅到过河底水牢一次。 昨日之事发生后,很难保证,这抚远侯府不起疑心,将天一道一众门人转移地点。 所以二人只是抱的一丝侥幸心,希望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也为后来的援手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 按照连容记忆,二人敛气之后,识途而行。 在距弦央城东十数里外停下云头,悄悄降落下去。 王宇隐身暗处,看着眼前大河波涛汹涌,将神识暗暗放出,小心探查着。 这般过得半盏茶的工夫,他才稍微有心安心。 此地附近,并没有修士气息。 而这河底则似乎有结界存在,一时不敢随意触及,还得亲身前去查看清楚。 他权衡一二后,决定还是自己一人下水,让连容待在岸上。 这样真要出事,还能让她先行撤离,自己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可以全力一搏。 连容也明白他心中所想,知道自己修为不高,再贸然跟过去,帮不上忙不说,还可能拖累了王宇,于是也就同意了。 王宇将一张湮气符交予她,又好生叮嘱了一番,才略微安心地往河边走去。 眼前大河波涛虽然汹涌澎湃,但相比东海上巨浪的樯倾楫催之势,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他熟练地捻起辟水决,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身后,然后才一头扎向深不见底的黑色波涛中。 凭借着先前神识感受到的结界位置,他缓缓往下方游去。 只花了不到半刻钟的工夫,就已经触底。 可是,这距离那结界,明明还有些距离。 王宇少一思索,也就明白了——这水牢是在河底,不过是在河底之下。 可是依连容所讲,她上次来时,直接就在水中寻到空间通道,进入那片水牢洞天的。 看来抚远侯府,还是动了些手脚的。 不过,这水牢既然是可以进出,那必然有通道,有通道也就肯定有异于寻常结界之力的波动。 如此想罢,他将放出警戒的神识,再次扩大,准备将此地细细搜索一番。 随着亿万缕游丝般的神识之力,渗透向下方河底之中,王宇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一层若有若无的结界之力,仿若城墙一般,将自己隔绝开来。 他的神识之力,分外小心地沿着这墙面,四散开来,以免引起这结界的抵触。 同时,还有格外注意,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在河水悄然流动间,王宇也如同入定一般,静静打坐在河底之上。 这般探查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却始终一无所获。 王宇只感觉,自己就像那想盯鸡蛋的苍蝇,而此地的结界却好像是个没缝的鸡蛋,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怎么可能!?”王宇心中喃喃道。 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继续探查着,希望只是自己不小心出现了疏漏之处。 “别费力了!” 倏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入王宇耳中。 “任敖前辈!?您是什么意思?” 方才那声音,正是王宇体内的任敖发出的。 “你还记得吗——我曾经把南海那条丑鳄的法宝,百川壶,给自行改造成为我所用的空间!” 听着任敖突然提起自己当年之事,王宇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前辈说过……可是,这和此地之事有何关系啊?!” “我将那结界空间改造,只是我龙族空间能力的表现之一!” 任敖懒懒地解释道, “而此地,我方才无意中感受到,一缕同族的气息!” 说到这,任敖停顿了一下,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 不过,王宇已然明白了十之六七,于是略带恭敬地说道: “前辈意思是,这河底的结界是龙族所设,而且也正因为此,所以我才找不到一丝的破绽?” “孺子可教也!”任敖满意地笑道。 “竟然将龙族也牵扯进来了!这抚远侯府真是人才济济啊!”王宇不禁有些感叹。 毕竟这九州之地,龙族一向行事隐秘。 不然也不会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说法了。 王宇感慨之后,继续问道:“前辈可有破解之法?还有,若是遇到龙族,不知道我是不是对手啊? “龙族一脉,可大多是天赋异禀之辈,这修为,恐怕也多半在我之上呢!” “破解之法倒是有!不过,若真是有龙族出现,我也不管他血缘亲近,反正是不能贸然出手的!”任敖似是有些隐忧的说道。 “恩!前辈放心,您尽管帮我进入此中结界,至于强敌,我自己还能应付一二!实在不敌,我也尽力逃脱,不会连累您的!” 王宇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他想尽量打消任敖的后顾之忧。 “好!那我看在你也要帮我重塑躯体的份上,再管这个闲事吧!”任敖也声音一肃,认真回道。 他本来只需要在王宇危机时刻,帮忙出手即可,此地事情他完全可以放任不管的。 可是,他看到此间竟然能遇到同类踪迹,心中好奇之意,一时也压制不住。 于是才会主动挑明,引王宇向他求助。 这样,他即卖了个人情,也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当然,王宇是没想到,这条应龙,竟然如此的诡计多端、心机颇深啊! 二人商议既定,王宇就将身体主动权交予任敖,任由他施展神通。 重得控制权的任敖,也未起身,依旧以打坐之姿,暗暗运气,将功法运转起来。 他本就是应龙一脉,血脉之纯粹,也非是一般的蛟龙可比。 所以在空间之力的掌控上,是更加的得心应手。 他悄然运功,数息之后,这河底水流之中,就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水底漩涡逐渐形成。 不过这漩涡所吸引的并不是水流,而是有些扭曲变形的空间之力。 其中,还隐隐泛着点点黑光,似乎是空间扭曲至极后的状态,又像是几位纯粹的虚空之力。 王宇虽然没有控制这副躯体,但是在体内,也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尽管他也修习了金光术,本身也对空间之力有所领悟。 可是相比于眼前人,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布鼓雷门。 也就不禁暗自赞叹,对这任敖的真实身份,更加有了几分兴趣。 这任敖,在应龙一脉中的身份,也绝不简单! 就在王宇心中思忖之际,控制身体的任敖口中倏然轻喝一声, “现!!” 随着这敕令般的声音,一道仿若漩涡一般扭曲的黑色通道,出现在河水之中。 这通道,悬浮在他身前丈许处,紧紧挨着河底沙石之上。 不知道这是任敖将原本就有的通道重新打开,还是他通过自己的空间之力又开辟出来的。 王宇并不在乎这个,他只担心这会不会引起结界中人的注意。 “放心吧!我还是有些手段的!你尽管进去,这通道不会引起什么注意的。”任敖似乎是堪破了王宇内心的想法, “我已经将空间之力的波动,压制到最低!即便是那布下结界的龙族亲至,也发现不了破绽的! “除非他亲眼看到了这通道!” “恩!多谢前辈!” 王宇甚是恭敬地回道。 然后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的他,毅然往通道中飞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任鄙!! 一个仿若水晶球般剔透的洞天之中,有几座宫殿样式的建筑坐落其上。 宫殿四周,被柔软泥沙铺就、高低起伏的河床包围。 河床上,每隔些距离就有几簇水草生长,如飘带一般来回荡漾。 半空中,还有些鱼虾龟蟹之类的水族,缓缓游动,似浮空一般无所凭依。 在这片洞天某处不起眼的角落,空间好似扭曲一般泛起一丝涟漪,而后又瞬息消失、恢复如初。 即使是有人看到,大概率也只会当做是水底漩涡,亦或是水流冲击所致。 “这就是那水牢?!” 方才出现的空间涟漪,正是王宇从那结界外的通道闯进来的异动。 为避免被发现,他一进来,就将准备好的湮气符施法祭出,以防不测。 此刻,他细细打量着这片空间,心中起了种莫名的感觉。 “这看上去,倒有点像是座水晶宫!难道师兄他们是被水族代为羁押了!?” 王宇有些疑惑了。 根据小容所讲,并没有提及宫殿之类的建筑。 可是,又怎么会如此巧合,在小容记忆中的位置,恰好有一个结界,结界中也恰好自成天地。 “你想这么多也没用!倒不如进去探个究竟!” 就在王宇心中思忖之际,刚刚沉寂片刻的任敖又发话了。 “前辈也好奇?” 王宇随口说道,像是瞎猜一般,竟真的猜中了任敖内心的想法。 他确实对这里有些兴趣,不然也不会助王宇进入此地。 “算是吧!毕竟有可能有龙族一脉,我也想见识见识!我可好多年没看到同类了!” 任敖也不嘴硬,十分爽快地承认了。 “行!那就按前辈的意思,我们进去探探吧!” 王宇说着,就往那片宫殿处遁去。 在匿身法决和湮气符的加持下,王宇和这片水域仿佛融为一体,就如流水一般徐徐向前,却又不掀起一丝波澜。 走到近处,可以看到正门处有几个手持矛槊的守卫,宫殿高墙外也有来回巡游的甲士。 感受着这些卫兵身上散发出的妖气,王宇猜测,多半是此地的水族成精、化形而成。 至于修为,则有些参差不齐,大多是相当于人族修士筑基、结丹的境界。 也有极个别的,好像达到了元婴水平,算是不弱了。 这种修为的,也就是几个巡游小队的领队才具有,还不足为惧。 以王宇隐匿之术,走到他们面前,都好似空气一般透明。 不过,除开这些卫兵,还有更加麻烦的,就是这笼罩在宫殿外的一层透明结界。 这层结界,离得远时,王宇还未感觉有什么特别。 但一靠近,就隐隐有一种压迫和隔阂之感,似乎是能察觉到外来入侵者的存在。 好在,这些守卫并没有什么异动,宫殿中也没有传来什么特别的讯息。 不用想,这层结界,肯定跟外面的一样,都是这神秘龙族的杰作了。 “任敖前辈!你可感受到了这结界的特别之处?!” 王宇心中浅浅问道。 “……” 任敖并未立刻答话,但又不像没听到。 而像是有所感触一般,正在沉吟思索中。 须臾之后,任敖才有些感慨的回道: “此地的龙族,多半和我有些牵连了……” “恩!?前辈何出此言?难道因为这结界?!” 王宇也是瞬间有了猜测,直接问道。 “正是!这结界是我故所,位于东海之东的北泰海域,比较常用的几种术式之一!按道理,九州之上,应该没人会用的!” 任敖悠悠回道, “即便是龙族一脉,我当年游历九州之地的时候,也未曾发现会这般神通! 当然,我都被封印了那么久,真有流传,也说不定……” 任敖虽然嘴上这般讲,但是心中更多是觉得是,多半是要遇到了故旧之人了。 “那前辈,能否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入其中?” 王宇见任敖这般,似有所感的慨叹,就小心问道。 “简单!这倒是比之前那个还要容易一些……” 说着,一股股金黄气息从王宇体内四散流出,将其紧紧包裹其中。 这金黄之色,自然只有王宇能看到。 在双重隐匿神通加持下,外界是看不到什么异样的。 “这就可以了?!” 王宇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他以为还要让任敖控制身体,施法一番呢。 “走吧!!”任敖不以为意地淡淡说道。 “恩!” 听言,王宇便大踏步往那层结界闯去。 甫一接触,王宇身形就好像和这泡沫般的结界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的阻碍。 再一踏步,他又很自然地从中脱出,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虽然脸上没有任何异色流露,但王宇心中已然对这任敖愈加好奇,竟然如此轻松就解决了这结界阻隔。 这心中想法不过一瞬,稍后他还是将心思全然放入眼前宫殿之上。 他轻轻一跃身,兔起鹘落般,就翻过了身前数丈高墙,稳稳地落在了里面、青石铺就的地面之上。 细细打量着,王宇发现这宫殿,还真是有些讲究,真好似个水晶龙宫一般。 他算是知道,书中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还真是一点没有夸张。 虽然他也去过京城华豫,感受过皇城气派。 最近又到了弦央城中,见识了那抚远侯府的富丽堂皇。 可是这二者,也就是规模上与眼前宫殿可比。 但若论奢靡之气,还是此间更甚,真个是白玉为堂金做瓦啊! 雕梁画栋之上,处处不忘用些明珠点缀,奢华的同时又不让人觉得缀余。 还有,这地上哪是什么青石铺就,分明就和碧玉翡翠一般的。 看着眼前宫殿,王宇不禁好奇问道: “任敖前辈!你们龙族,不会都是这么喜欢金玉一类的身外物吧?” “大多数都是的,不然我们的洞府,也不会被称作‘水晶宫’了!”任敖倒是没有消失,很自然的回道, “往里面走走吧!我能感受到一些气息,只是不是很浓郁……” 依其所言,王宇异常谨慎地沿着走廊向宫殿之中走去。 一路上,也能遇到几个侍卫,或者是宫娥打扮的眼里女子,从身边走过。 这些人,自然也没能发现王宇的存在,自顾自的和王宇擦肩而过。 如此在宫殿中游荡了半晌,王宇也逐渐深入其中,好像是来到了这片区域的腹地。 之所以这么说,不光是这里的建筑愈加的华丽,还因为,他隐隐感受到几道强横的气息,就在前方不远处,虎视眈眈地似是看守着什么一般。 感受到这些气息,王宇心中暗道,有高手看守,这里还真有可能就是天一道同门的羁押之所。 虽然愈往前,就愈加危险,但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说也要探查个明白。 若是能侥幸将他们救出,更是再好不过。 这般一思量,王宇的脚步更加坚定,往那前方大踏步迈去。 循着那几道气息,过得须臾,王宇就走到一座大殿之前。 放眼望去,其中好像正在大摆宴席一般,笙歌曼舞不停。 还有满堂的宾客,正在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而那几道强横气息,正是从主座中人,以及他下首客人中的几位,传出来的,没有丝毫的掩饰。 “任鄙!!” 还未等王宇将殿上众人打量一遍,他体内的任敖先声叹道。 似乎真是遇到了一位,不得了的故人。 “稀客啊!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 殿中主座上,那个气息强横的中年男子,已然站起身来、望向殿外。 他一身打扮甚是儒雅,素色锦袍及身,像个白衣秀士一般。 不过,这声音中所蕴含的力道,就让给人一种不好惹点感觉,甚至有一丝冰寒之意。 “额!!竟然被发现了!” 王宇心中暗叫不好, “前辈,您多少收敛点啊!我这湮气符都挡不住你这气势!” 正如王宇所言,殿中人之所以堪破他的隐匿,并不是其神通强横至此。 而是任敖在那声惊叹之后,一身真龙气息似是骤风急雨一般,呈玄黄之色,席卷升腾而起。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 “哎!又要惹麻烦了!真的是!” 见任敖除了以神魂之姿、紧盯着殿中人外,就再无反应,王宇也只能无奈叹息。 “小子!这躯体,先暂借我用用!事成之后,我定有重谢!” 一路上都十分淡然的任敖,此刻,声音中透露着一丝隐藏不住的忿忿不平。 王宇当然也感受到了。 不过,他倒是更加好奇了! “好!悉听前辈吩咐就是!”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陈仓暗度 弦央城,抚远侯府。 侯府中的某间密室里,一个身材魁梧的黑壮大汉,正盘腿坐于蒲团之上。 看样貌,正是先前和王宇一战,身负重创的乌获。 此刻的他,身上黑色魔气不断溢出,脸上还透露出丝丝痛苦之色,似乎是异常的煎熬。 在其身后,正有一个络腮胡须、面色坚毅的中年男子,同样盘腿而坐。 并将双掌抚其背上,不断运以灵力推拿,为其控制体内失控四窜的魔气。 密室中,除了他二人外,还有两人正居于帷幕之后,细细观察着他们。 其中一人是个稍显富态的中年男子,他正一脸凝重,似有所思。 “乌获竟然被逼的将‘曳牛’秘术都使了出来,天一道这人得什么修为?而且,即便如此,他也只是落得个狼狈逃窜…… “难道是各峰长老都出动了?!” 中年人口唇翕动,以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脸上尽是狐疑之色。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据你家门客所言,那人竟然还身负滔天魔气!即便是秘术加持,也仅仅是勉力抗衡。 “这样说的话,那人恐怕如同真魔一般!天一道中,还有这般邪魔外道之人!?” 与中年男人相对而坐的,是个被黑影笼罩的男人,看不清模样,声音也是极为嘶哑。 “邪魔外道……天一道中最为邪气的,怕不是青莲道人李长庚吧!不过,他也不修魔道功法啊! “说到这李长庚……哎!之前,你我二人为了那几张残图,也在中州盘桓许久,对天一道也曾暗暗探查一番!怕不是,就已经引起他注意了, “这回逮住的天一道弟子,多半都是他的门下!现在陈仓未渡,不敢贸然和他撕破脸皮啊! “再说了,真要图谋这九州密藏,这天一道是绕不开的!若是只有道陵老祖一人阻拦还好说,可是…… “还有一个李长庚!哎……” 中年人说道最后,竟有些意难平的感觉。 “你就这么看重这个李长庚?当年我也暗中见过,不过是洞虚修为!就算他再有能耐,到如今,最多也就合道境界,你我二人联手的话,何惧之有? “我觉得,更多的是手段,放在灵风真人他们身上!毕竟,数十个的洞虚修士,甚是更多,一起联手的话,你我二人也得花些工夫啊!” 黑气笼罩下,嘶哑而又阴鸷的声音,如此说道。 中年男人闻言,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但也没有马上出言反驳,只是说道: “这些人都要对付,不过不能硬刚,要想些法子,各个击破…… “还有这些二代弟子中,要是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比如让乌获重创的,也要想法子暗中解决掉! “这个叫什么王宇的,竟然还和妙音坊的一个女子有牵连,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对坐之人闻言,似乎也颇为赞同: “正道的人不是喜欢除魔卫道嘛,我们就暗中拱火、借用他们的力量好了,也省的我们亲自动手了! “不过,据说那人身上还附有一道龙族残魂,而且据你门客描述,我感觉有些像是应龙后裔! “这条孽龙,如果到时候能够捕获拿下的话,还请道友能够将其交予我研究一二!” “应龙后裔……”中年人眉头微皱,沉吟道,“这个恐怕不是我一人同意就行的!道友也知道,我的三位近侍中,除了眼下二人,可还有一人! “而那人,也是应龙一脉!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寻到了同族,怕不是要先和他商量一下,人家终究也在我手下效力那么年,我怎么能让他心寒呢?!你说是吧?” “就那个任鄙是吧!知道了、知道了!”嘶哑的声音好像有些不高兴,但又不好有什么意见,毕竟二者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说不定,你那任鄙,这几天很有机会见到他那同族!就是不知道,是欢聚还是眼红!希望是后者吧!” “一缕残魂而已,能有什么交情!以任鄙的性格,说不定还想把那孽龙吞了呢!”中年人说着,脑中不禁浮现出任鄙充满暴戾气息的真龙本体。 “那就可太浪费了……”黑气笼罩下,男子摇头说道。 就在二人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缕微光从密室外飞入,落在二人面前。 中年人见此,将其轻轻捻住,略一施法,一道身影浮现,是个白衣秀士模样。 那人影甫一现身,先是拱手一礼,而后就不急不躁地汇报起来。 二人听其所言,嘴角都暗暗上扬,流露出一抹胜券在握般的笑意。 半晌之后,随着人影消失,中年男人将身形一正,缓缓说道: “道友,我去看看这天一道的小子是有多猖狂,竟敢一人独闯渭水!不知道,你要不要一同看个热闹啊!” “算了吧!我现在还是不要露脸的好!这些天一道的人,你也不好明里灭杀,要是让他们觑见了我,也只是徒添麻烦!”黑影中人懒懒答道。 “不杀其他人,不代表这个也不能!最多到时候多些口舌解释,就说没认出来是天一道的高徒,或者是以他魔气太重为由!反正借口多的是嘛!” 中年男人劝道,好像特别想让黑影跟他一块去见识见识的样子。 “万一再有援手呢!慎重起见,我还是别冒这个险的好!”黑影再次拒绝道,“你好歹有抚远侯的身份,他们不敢怎么着!若是见了我,哼哼,可不得立马昭告天下正道! “说不定,到时候连你这个抚远侯都牵连进来,一同灭掉! “就像当年的,那位……” 黑影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发觉中年人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就不再往下说。 甚至将那位的名字,都隐了去,似乎也是有些忌惮的。 “再下一时多嘴了,道友勿怪、道友勿怪!” 中年人,也就是抚远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笑容之下更多的是愤愤之意。 他轻笑道:“无妨!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只是道友以后多加注意就是。 “有些旧事,还不是提的时候!” 说罢,抚远侯也不再多言,起身拂袖,化作一缕轻烟,就从这密室中消失无踪。 看着对坐之人离去,又看看帷幕外还在疗伤的二人,黑影中人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 “命数皆定,哪里由人啊!不过棋子罢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萧墙之祸 看着殿前之人被发现后,不但不设法逃脱,反而大踏步地往殿内走来,任鄙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疑惑。 慎重起见,他负于身后的双手,暗暗捻决,似乎是在施展什么神通。 片刻之后,一道微不可见的光芒,从手中飞出,遁入一片虚空之中,不知到往何处。 做完这一切的他,依旧是面不改色。 他站在首座上,以居高临下之势,望向来人,隐隐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下首中的众宾客,见此突变,也纷纷起身。 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样子,似乎是只待命令、便要一扑而上擒住此人。 不过这些人,也都清楚自己的斤两。 除了两三个有分神左右的修为,也就是王宇先前感知到的高手,可能真的是跃跃欲试。 其他修为稍差的,只是不愿意在任鄙面前,掉了面子,才做出这般姿态。 待得王宇走近,任鄙也大差不差的猜到来人身份,开口朗声道: “你就是天一道的那个王宇?将乌获重创的就是你吧? “还有,方才那道气息,就是乌获所说的,一条孽龙的残魂吧?” 未等气势汹汹的王宇说话,任鄙就如此连续发问几句。 听他话中意思,似乎是已经对王宇做过了解,而且,尤其是对王宇体内的任敖,更加的感兴趣。 “孽龙!?”此刻王宇的躯体,已然暂交给任敖控制,他口中似有些愤恨地将这两个字反复喃喃道, “任鄙,你也敢称呼我为孽龙?!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说话间,王宇周身开始浮现出一抹抹黄金之色,正是那龙化后的片片金鳞映射出的耀眼光芒。 光芒之下,王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龙化。 数个呼吸后,除了还是以双足站立在那里,已经看不出一丝其他作为人类的证明了。 不光身高硬生生拔高到丈许,而且浑身肌肉如起伏的丘陵一般暴起,将一身青衫尽数撕裂开来。 衣衫下,被金鳞密密覆盖的血肉,若是能够肉眼觑见,可以看到其中也泛着一丝金黄之色。 仿佛那血液奔腾间,已然化作沸腾的金色龙血。 看着殿中人的变化,任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从之前情报中已经了解一二,其中就包含乌获的商洛遭遇。 但是让他也没想到,眼前之人的龙化程度,竟然比乌获描述的还要更为完全。 殿中人现在这个姿态,和真龙之体的差别,大概只有形体外貌不同了。 就算是自己,一向以应龙一脉为傲,可真是论起血脉纯度,也不过是仅仅觉醒了一丝祖龙之力。 “你到底是谁?”任鄙双眼微眯,看着龙化后的王宇,似乎是非常的好奇, “我在九州之地多年,未曾听说还有这般血脉纯净的应龙后裔! “虽然应龙先祖出于九州,但其本土血脉早就损失殆尽了! “快说!你到底是何人?!” 说道最后,任鄙声音中将灵力暗蕴,震得整个金殿不住晃动。 殿中宾客,也被这一道无差别的摄魂真音,给震得神识一阵昏厥,有些修为不济的险些就此倒地吐血。 不过,王宇却丝毫不为所动,对这声音没有表现出一分畏惧之色。 “动起手来,你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王宇身形就从原地消失。 速度之快,殿中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心中惊咦,脸上表情还未跟着产生变化。 “砰!!” 随着一阵猛烈的撞击声传来,一道肉眼可见的金黄冲击余波,从首座中人那里四散而开。 这冲击余波,像是水中激起的涟漪一般,久久不能停下。 “可惜了这么好的宫殿了!”王宇淡淡说道。 此刻的他龙爪紧握,仿若磐岩一般硕大的金色拳头,正和另一只龙爪撞在一处,彼此相持不下,难分胜负。 他这似是调侃的话音刚落,一股更大的气势从对峙的二人身上传出。 而后,又是一阵阵对冲的余波袭向四周,震得这大殿愈发的摇摇欲倾。 “噼啪—噼啪—” 这声音,是从和王宇对峙的任鄙身上,不断传出。 似乎是伸展筋肉时,骨头关节发出的脆响。 这脆响不断传出,倒有些像是节庆时分放的爆竹,不过此地显然不合节日气氛。 任鄙的身形,也跟着这有节奏的脆响,不断拔高变状。 呼吸之间,就变得和王宇一般大小,甚至还隐隐胜过一头。 “这宫殿要塌了!!”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不知殿中人谁先喊出这句话。 众人闻言,纷纷作鸟兽散,飞向殿外。 “轰隆隆——” 还未待众人全部逃离,这宫殿就应声而倒,在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轰然倒塌。 不过,在场众人都是修道之士,即便是被宫殿掩埋,也顶多是皮肉小伤。 不一会,就有几人,稍有些狼狈的,从废墟中陡然飞出。 除了衣衫毁坏了些,也就是有些灰头土脸罢了。 众人也客套的招呼几句,便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废墟上,等待着还未现身的二人。 “轰——” 废墟之上,原本主座的位置,一道爆裂轰鸣猛然响起。 两个金色身形从中像是炸裂一般遁出,都是一般的龙鳞覆身,龙角高耸。 这两个半龙半人的家伙,正你一拳我一脚的彼此对轰着。 不像是修真之人斗法,倒更像是两只野兽殊死拼杀。 这一拳一拳的力道,只有少数是被彼此拳头抵消掉。 大多数,都是以拳拳到肉的姿态,轰在彼此的肉身之上。 即便是龙化之后肉身强悍异常,但也顶不住同样是半龙之体的对手一拳拳轰击。 可以隐隐看到,两人身上金鳞,都有些许凹陷之意,甚至有些地方,直接脱落了一片,露出其下有些模糊的血肉。 “任鄙大人的龙化之体,这般强横的!我恐怕是一拳都接不下啊!!” 下方观战众人自知插不上手,但也不敢离去,只能吃瓜看热闹。 不过也不敢摸鱼的太过明显,都是露出些担忧之色。 “和任鄙大人对轰的这小子也不一般啊!丝毫不落下风啊!” “正是,正是!这哪是修士啊,分明就是……” 这人后面之言并未说出,因为有一个分神境界的任鄙亲近,正死死盯着他。 “……” “小子,你不过是身负残魂而已!即便能龙化,看你能撑得过几时!” 任鄙看对方在自己龙化之后,依旧不落下方,还和自己以肉身舍命应刚,于是口中似是劝诱般说道。 他能说出此言,自然是有恃无恐。 毕竟,任鄙是肉身完整的龙族血脉,而任敖这边不过是借助王宇这肉体,强行催动应龙血脉之力。 若是换做其他龙族,自然是久敌不过。 可是,这可是任敖,连王宇都有些摸不清底细的任敖。 “少罗嗦!那就看看谁先求饶吧!” 王宇口中毫不讨饶地说道,一道道重拳片刻不停地继续轰出。 听得此言,任鄙心中也有些郁闷了。 这孽龙残魂似乎是自己旧识,而且执念颇深,非要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一时半会是拿不下他了,反正先拖住了!”任鄙手中动作不停,心中思量道, “待得侯爷他们得了消息,前来援手!这小子到时候旧识瓮中鳖,笼中鸟了!” “小子!!你在体内,把金光术给我催动起来,帮我加持一二!” 在任鄙盘算之际,任敖也唤起看热闹的王宇,如此说道。 “啊!!还能这样的吗!?你我二人,同时用这躯体的?”王宇有些惊掉下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试试就知道了!我先前为了救你,曾在你占据主控的时候,分神控制一二,只是后来失败了……”任敖回道,这正是在太白山中大战乌获时候的事了。 “好!!” 王宇应允之后,便以元婴之身,尝试控制体内金光流转, “好像可以……” 他这话音一落,外界正和任鄙对轰的拳头上,便开始被一重重厚重的金光覆盖。 这金色,和真龙之体的金光之色,虽然相近,但又大大不同。 “金光术!!” 一眼发现异样的任鄙惊声道。 金光从拳头开始,不断蔓延开来,像一层金色甲胄一般护向周身。 “这算不算作弊啊!!” 王宇以元婴之体,摸着脑袋,暗暗说道。 “做什么弊!?我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任敖没好气的回道,同时一道重拳击在任鄙身上,力道明显比先前单纯肉体对轰,大上倍许。 任鄙受这一拳,暗暗叫苦。 他早该想到,这人既然身为天一道弟子,又这么猖狂,多半是会修炼有金光术的。 在这神通加持下,尽管自己身上穿有贴身甲胄法宝,也难再和这人僵持不下了。 这般盘算了片刻,愈感压力山大,于是心中定了主意。 “砰、砰——轰——” 在不断拳轰脚踢的冲击声中,兀然爆裂出一阵不同的声响。 这道声响之后,一个金色身影先行倒退而出,像是落了下风一般。 “任鄙大人,竟然还不是这人的对手!!” 下方观战众人不禁心头一紧,失声叹道, “可去通秉过侯爷吗?我等可不是这人敌手啊!” 这帮人,可生怕任鄙不敌遁去,遭难的可就是他们啊! “一帮废物!!”任鄙的一名亲信暗暗骂道,然后一脸忧色地看向自家主人。 半空之上,看着猛然蓄力一击后倒射而出的任鄙,王宇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就这!我以残魂之力,都能把你打趴下,你凭什么敢和为争! “还有,当年是不是你将干将、莫邪的消息透露出去的?是不是你一直暗地里在算计我?” 王宇口唇翕动,不断地向对面喘息之人质问道。 “什么!!竟然是你!!” 任鄙听得王宇口中发问,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一脸又惊又惧的神色, “你不是当年一战后就失踪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哦!看样你是知道,莫干山上的密藏咯!那一切,也是你设计的咯?” 王宇,应该说是任敖,强压住怒意说道, “那莫干山之前的种种事件,也是有你参与咯?” 像是被堪破了心思一般,任鄙此刻脸上表情可谓是变化万千。 一会像是惊惧无比般变得煞白,一会又像是被戳穿心思般涨得通红。 不过,他还是尝试压下这些纷杂心绪,重新抬首看向对面之人, “既然没死,那就再死一次吧!任敖弟弟!” 第一百一十四章 道长请留步 任鄙话音未落,便有一丝丝黑色魔气从体内逸散而出,并逐渐蔓延全身。 随着魔气的渗透侵染,逐渐将其被金鳞覆盖的躯体,染成了漆黑之色。 双瞳中,充斥着嗜杀之意,原本有些金光的瞳孔,此刻已变成黑红之色。 头上龙角,也凭空增长了数寸,变得尖锐而又弯曲,就像是魔物的犄角一样。 这些变化,不过是呼吸之间。 变成这般模样的任鄙,最后在口中死死咬着“弟弟”二字,似乎是极度的心境难平! “你身为应龙一脉,却舍本逐末地修习魔功!任鄙,你真是让我失望!” 任敖看着眼前人的变化,心中除了厌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有种像是,昔年和自己诉说理想的好友,后来却变成了自己当年最为讨厌的样子。 说是失望,但又不完全是这种感觉。 “失望!!?哈哈!你还对我这个哥哥,抱有过什么希望吗?”任鄙虽然被魔气侵袭,但是理智似乎犹在,口中狂笑说道, “我终究不像你一般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将应龙血脉完全觉醒! “我这个哥哥,在你这个天才,你这个下任族长面前,不过是、不过是个失败的案例罢了! “你又怎么会懂我?” 任鄙说着,双爪从胸腹间猛然插入,像是自残一般,但是又没有丝毫血液流出。 伴随着略显痛苦的嘶吼声,任鄙双爪缓缓抽出,一同出现的,还有两柄好似墨玉一般黢黑而又剔透的短刃。 其上寒芒闪烁,噬血杀戮之意毫不遮掩的直冲而出,像是有灵性一般,盯着对面有些诧异的任敖。 “你这是……你竟然这样糟践自己的真龙之体,拿自身龙骨炼制魔器!!”任敖一脸惊异,又带着些许愤怒。 见对方如此,他也手中捻决,赤白两色剑气从体内四溢而出。 随之而来的还有两柄长剑,正是干将、莫邪! “他二人的遗物,终究还是让你得到了啊!” 任鄙看着这两柄宝剑在对面缭绕而出,观其颜色、看其剑意,也明白了一二。 也不再犹豫,单手一抛,一柄骨刀便激射而出,如同霜夜流星一般,直取任敖。 同时自己身形一动,手持单刀一同袭去。 任敖见此,也将干将、莫邪二剑神通使出,招架而上。 就在二人激战之时,渭河之上,一架华丽的龙凤车辇,凭虚御风而来。 车辇左右,有十数个修为气息不弱的甲士,相伴紧随。 相比这些甲士,车辇中人的气息,更是深不可测,宛若深渊一般。 车辇中人,看着下方波涛奔流、一往无前的渭水大河,不禁眉头一皱。 方才,他明明感觉到一丝异样,可神识探出,却没有发现丝毫气息。 明明没有活物,却怎的生出这种危险的感觉? 他有些疑惑不解。 于是,向周围侍候的人传声吩咐了几句后,才放心将车辇方向一转,直向下方波涛中扎去。 车辇离去后,还有两人躬身行礼,悬浮在半空之中。 待得队伍远去许久,才缓缓起身,往渭水岸边飞身而去,准备细细搜索一番。 “杞盛兄,你可发现了什么异样?” 其中一个年轻人问道。 “没有!可能侯爷只是放心不下吧,你我二人遵命行事就好!” 另一个被称为杞盛的中年人口中随意回道,开始祭出法宝,向着岸边走去。 年轻人见此,也轻摇了摇头,跟着一同前去。 倏然,一道青芒自东向西而来。 速度之快,前一瞬还刚从天边显现,下一瞬就出现在二人上方。 而且,还就此停了下来,似乎是和二人本来的目的地一样,都是这渭河水底的宫殿之中。 “两位小友,此地可是弦央境内?下方是不是那渭水大河啊?” 还未待两人屏息隐藏,就有一道轻柔而又洞彻地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跟着这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留有三绺长须的中年道人。 一身月白道袍随风飘摇,颇有仙风道骨之意。 杞盛二人,见躲无可躲,又不知道来人深浅,自然不敢无礼。 但看起遁光、观其气势,心知多半在自己之上。 略一踌躇后,便躬身见礼道:“见过这位仙长!这里正是渭水之滨,距离弦央城不过十数里的路程!” “好、好!多谢二位了!”中年人微微一笑,轻声谢道。 他说完这话,并未赶紧离开,而是向不远处的黑暗中看了一眼,又打量了二人片刻。 “看二位施主打扮,似是官家人!可又有一身的修为,奇哉怪哉! “还有,不知深夜到此,是有何贵干啊?” 中年道人问道,脸上和煦微笑不减。 “这……”杞盛口中有些期艾,心中思量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年轻人见同伴如此,就口中说道:“道长既然知道我二人是官家人,也应该能猜到我们是抚远侯爷手下! “这弦央城境内是我们自家田地,做些什么,和道长你没关系吧!” 这年轻人这般话语,明显有些冲撞之意,但又自持是侯府中人,并没有什么惧意。 再说了,眼前人也不像是那种以大欺小的腌臜之人。 “哈哈!小友说的是、说的是!”中年道人并没有马上反驳,而是一笑了之, “不过,在下来此地,也是有要是需要找抚远侯相商!不知二位,可有路子帮在下传禀传禀?” 见这道人如此客气,两人也面面相觑,心中细细拿捏着,生怕出错。 犹豫片刻后,那稍微年长的杞盛开口道:“道长既然说了,我二人也尽力而为!但是眼下侯爷正在府中休息,我等也不好打扰! “不如道长先觅个去处,明日一早进城,直接往侯府去就是了!到时候我二人在门口迎您,您看如何! “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啊!我等也好上报!” “这样啊,那真是多谢了!”中年道人手中轻轻捻指,又轻摇了摇头,“在下是天一道门下,太白峰长老,青莲道人李长庚!有劳二位代为传禀了!” 他说罢,又向黑暗处看了一眼,似乎这话不是给眼前二人听得。 “天一道!?这不是……” 年轻人有些惊讶的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又赶紧住口。 “怎么?小友也是知道了一些事咯?知道贫道此行的目的咯?” 李长庚又是和煦一笑,声音依旧很是轻柔。 “没有没有!我二人不过是侯府中的小小兵士,哪里了解那么多!”叫做杞盛的中年人慌忙解释道, “我这兄弟,不过是有感天一道威名,不禁脱口而出!道长勿要见怪、勿要见怪!” “哦,这样啊!虚名而已,何怪之有!”李长庚颇不以为意,然后高声道, “要是无事,我可就走了啊!” 说着,就要再起遁光,往弦央城而去。 另外两人则赶紧拱手相送,像是得了宽恕,纷纷轻舒口气。 “道长留步!!” 李长庚身形刚动,黑暗中便有一道声音传来,似乎是旁观了许久。 “什么人?!” 杞盛也是一脸惊异的喝道,竟然有人藏在此处,自己一直都未发现。 而且,似乎还瞒过了侯爷,难道又是一个神秘高手。 “在下妙音坊莲音,俗世中还有个名字,叫做孙连容!”那声音缓缓走近几人,露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是道长门下高徒王宇的好友! “此刻,他就在这渭水河底!” “哦,就是你啊!” 李长庚看着眼前人,一边轻抚着颌下长须,一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这徒弟,眼光还不错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抚远侯 “铛啷!!” 黢黑骨刃和赤白二剑相击一处,发出阵阵金铁交击之声,宛若恶龙缠斗一般。 同时,一黑一金两道身影,也在空中不时撞在一处,或是拳脚、或是刀剑,相互角力。 身形高速闪动间,隐隐绰绰,就连下方观战的一种修士,也难以用肉眼捕捉。 整个宫殿群,因为二人激斗的余波,已经坍塌了十之八九。 甚至用以保护这个宫殿的结界,都有些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崩坏的可能。 “吼!!” 就在二人相持不下之际,一声仿若野兽般的吼叫,惊天裂云一般长啸而起。 吼叫声中,那黑影身形再次膨胀,一片黑色魔气笼罩之下,逐渐变得仿若小山般巨大。 过得数息,仿若破茧成蝶一般,一条黑鳞巨龙从中挣脱而出,口中还在不住的嘶鸣。 见得如此,另一金色身影似乎也不甘落后一样,将赤白二剑一收,转首化作一条金色飞龙,体型气势均不落于前者。 一黑一金,两条巨龙,仿若两片不同色彩的厚厚积云,横在半空中,将下方尽数笼罩而下。 此刻,这片空间,已经不足以作为二龙相争的战场。 “哈哈!好多年没见到真龙相斗了,真是让在下又开了眼啊!” 就在二龙准备冲出结界,到外面再次大战一番之时,一阵笑声打断了暂时止住了他们的身形。 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架富丽堂皇的龙凤车辇。 车辇周围,还有十数个修为不弱的甲士相随。 方才那声音,就是从车辇之中传出的。 黑龙见了车辇,似乎有些犹豫,又隐隐有一丝敬畏之色。 只见他龙口翕张,吐露人言道:“见过侯爷!任鄙如此身形,不便起身迎接,还请侯爷见谅!” “哈哈!无妨、无妨!” 说话间,这龙凤车辇也已稳稳落下。 在随从侍候下,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从中缓缓走出,正是那问询而至的抚远侯。 “见过抚远侯大人!!恭祝侯爷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下方观战的一众修士,也纷纷纳头拜倒。 这不是修士之间的礼节,更像是俗世的官场上下级的行礼,甚至隐约有些君臣之意。 “起来吧!!你们倒是乐得逍遥,让任鄙一人跟这贼人苦斗!” 抚远侯这声音不怒自威,像是见怪一般,悚地跪下众人不住颤抖。 “侯爷见谅!任鄙大人修为本就在洞虚中期,这又使出各种神通,甚至化作巨龙,已经堪堪可比洞虚后期,甚至、甚至是合道强者…… “我等实在难以插手啊!” 跪下众人纷纷解释道,一脸的诚惶诚恐。 “还请侯爷不要责怪他们!此战他们确实无法插手!” 黑龙再吐人言,为下方一众修士求情道。 然后又看向在对面盘旋而立,像是看热闹的任敖,口中继续说道: “恳请侯爷让我二人出去再战一番,了却我这些年的心愿!” 抚远侯听言,便让众人起身,然后盯着上方那金色巨龙,似有所思的样子。 “不是说,是一个天一道的小子吗?怎么就变成了你们龙族的人?” 他此前虽然知道王宇身负龙魂,却没料到竟可以化作真龙之姿,足以和任鄙斗个不分上下。 “此子身负我族一个强者的残魂,并以身躯交予那孽龙!” 说到这,任鄙看了一眼对面没有什么动静的金龙,继续说道, “现在,这副身躯的实际控制者,就是那条孽龙!正和乌获当日在商山所见,一般无二!” 二人说话之间,对面金色巨龙其实也没闲着。 “任敖前辈!我们还是先走吧!这来人修为深不可测,肯定比对面这黑龙强上许多,估计都有合道境界了!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保得性命,以后有的是机会!” 王宇如此劝道,心中甚是担忧,还一边思考着这援兵何时能到。 这次,其实算是他把任敖连累进来了。 他本来只想先打探一二,却没成想会交上手。 而且,对面的援手来的比自己人还快。 再说了,以眼下这抚远侯的修为,他是万万捉摸不透的。 思忖着,就算是各峰师伯师叔来了几个,也不一定是这人的敌手。 想到这,思绪万千的他,又多了一份担忧。 若是让他知道,前来援助的只有他师父一人,估计都要跳起骂娘了。 “小友说的是!这动静属实闹得有点大了,都怪我一时任性,连累了道友你!哎!” 任敖倒是先声致歉道,并没有想过之所以来到渭水河底,完全是因为王宇的原因。 “那此刻,道友可有逃脱之法啊!?”王宇见任敖如此,发声问道。 “不知裂空道友可能联络的上?换做他,应该十之八九可以逃离此处!” 任敖幽幽说道,言外之意就是,以自己的本事是难以逃脱了。 “我这大哥,自从上次太白山一战后,就不理我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估计是我又哪里惹到他了吧!”王宇怏怏说道。 其实他不知的是,上次裂空为了唤醒沉睡的他,和那魔人在本源之海一番争斗,后又进入王宇混沌中施展神通。 这种种行为,都将其修炼积攒的本源之力,大大损耗。 现在,正急于修炼,重新恢复先前生机呢。 “那就不能硬逃了!就将计就计,跟随任鄙一块出去相斗一番,然后再寻隙遁逃!可是……” 任敖说道着,有些吞吐了。 “小容……”王宇自然是知道的,甚是担忧地说道,“该怎么通知她啊!若是传讯,一定会被这些人发现的! “若是不通知小容逃遁,只怕出去之后,就算有湮气符保护,也极有可能被发现!” “这个……”任敖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吧!待会将战场拉的远些,希望小容看见二龙相争、以及一众高手,知道现行撤去!”王宇只能抱着这般希望,说道。 “就怕你这红颜知己,不肯舍你而去!”任敖则没王宇这般乐观。 二人如此商讨,还未有个结果的时候,对面黑龙再次抬首发声。 “任敖,此地已容不下你我争斗了!既然侯爷应允,你可敢跟我到这云霄之间,大战一场!” “有何不敢!!”金龙闻言发声回道,又看看下方一脸微笑的抚远侯, “只是,你就不怕我趁机逃遁而去吗?还有,就算我赢了你,你们会放过我吗?” 话音刚落,还未等黑龙回话,下方满脸笑意的抚远侯先声道: “相信阁下是有分寸的!恕在下直言,以我修为,若是让你逃遁而去,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此言未毕,一股远超上方二龙的惊天气势如**肆虐般,席卷开来。 在如此浩瀚的灵压之下,场上众人纷纷感觉气息一窒,有种生死都被别人拿捏在手的感觉。 任敖和王宇也是心中震惊,虽然早早有所预料,但还是止不住如今有些颤抖的身躯。 “你说,还有机会逃掉吗?这气息,应该和道陵老祖差不多了,都有合道中期的修为了吧?!”王宇颇为惊异地说道。 他是万万没想到,一个世俗王朝的边远封侯,竟然能有如此修为。 可是同样让王宇不解的是,为何他还要贪恋这些红尘富贵呢?! “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啊!” 像是回应王宇的疑虑,任敖如此说道, “一会只能寄希望于,我跑的足够快了!!” 二人短暂交流之后,金龙向抚远侯回道: “道友说的是,这合道中期的修为,九州之人恐怕也就一手之数!我怎敢托大呢?至于赢了之后,放不放过在下,就看阁下心意了!” “放心,你若是能赢了任鄙,只需将这小子留下!至于你的残魂,尽可逃脱生天,我不会多管的!” 抚远侯如此回道,似乎完全忘记了先前黑影和自己的对话。 “这样,那就多谢了!”金龙回道。 “抚远侯是跟你们天一道杠上了啊!只要你不要我!”任敖暗暗想王宇传讯道,带着些戏谑之意。 “前辈,这时候就别笑话我了!哎!老头子他们什么时候能来啊!我也要被抓了啊!”王宇纯白元婴,一脸无奈的表情。 “放心,我任敖可不是那般不讲义气的!”任敖声音一改先前戏谑,正声道, “大不了,损些修为,助你逃去!我还要小友,帮我炼制躯体呢!” “那就多谢前辈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止干戈于未乱 “多谢小容姑娘相告,贫道这就下去,和抚远侯交涉一二!” 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中年道人轻声说道,然后看了看身后波涛奔腾的渭水大河,不禁喟然叹息了一声。 这叹息之人,正是从天中山,长途奔袭而来的李长庚。 方才,连容将这些天的事情,以及王宇下水探查,都大致的讲了出来。 他听言之后,也只是微微思忖一二,就准备下水寻人。 “道长,那抚远侯修为深不可测!单就他手下三大高手,都是洞虚修为,另外还有一众修士,您这孤身一人……” 连容有些忧色的说道,毕竟,眼前人可是跟王宇有着莫大的干系。 即便她知道青莲道人的修为,也可能已经步入合道境界,可是没有亲眼见证,还是劝慰两句的好。 “小容姑娘不必担心!我又不是去打架,只是和这抚远侯商量商量,能不能放了我天一道一众弟子!总不能,还真要撕破脸皮吧!” 李长庚则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对了,这二人已被我定身咒控住,你可以放心就是!不是我来解的话,此地除非那抚远侯亲自动手,不然他们是挣脱不开的!” 连容随声看了看一侧,僵直不动的两人,脸上表情一脸惊惧。 “这我倒是不担心……哎……”她说着,又叹口气, “希望宇哥没事!我这才和他重聚两天,总不能又就此……” “放心吧!有贫道在……”李长庚说到这,倏然止住,转身看向波涛依旧的渭水大河, “看来不用我下去了!人家自己送上门了!” “道长意思是?!”连容不解地问道,也看向那河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李长庚并未回话,只是静静看着。 这般过了片刻后,那本来波涛汹涌的渭水之上,开始卷起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漩涡旋转间,天地灵气的流转,都被其搅乱了路径,隐隐有什么凶兽要从中现世一般。 与此同时,本来星斗漫天的夜空之上,开始有片片乌云集聚,将星光尽数遮蔽。 乌云中,还隐隐有雷霆的轰鸣声传出,一道道惊雷也随之浮现,仿若蜿蜒伸展的巨龙一般。 “轰——轰——” 渭水上,两道数十围粗细,百丈高低的水龙卷,宛若高楼拔地而起一般,兀然窜了出来。 龙卷之中,还不断发出好似蛟龙嘶吼一般的长鸣声。 这嘶吼,一前一后相互应和一般,又像是两军对垒之前的叫阵,彼此不让分毫。 数息之后,这水龙卷逐渐狂暴化,升腾之势愈来愈盛,到最后直接脱离渭水大河,飞去高空之中。 “轰隆隆——” 乌云之中的雷鸣声也愈加鼎盛,仿若丹炉炸裂一般,此起彼伏、不歇片刻。 雷鸣声中,开始有雨点落下。 而且顷刻之后,如丝细雨就变作瓢泼大雨,夹带着风势,拍打在这无垠大地之上,冲刷着一切肮脏阴暗之处。 看着眼前变化,李长庚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微笑。 雨水并没有打湿他的衣衫,都被一层淡淡的气息阻拦体外。 一同而立的连容看在眼里,微微有些惊讶。 虽然她也利用真气护体,将这些雨水尽数阻隔在外,可这又和李长庚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 他这更像是传说中的,仙人之姿、无垢之体! 不过,连容也没多言,而是也看向半空中,乌云翻滚之处。 在凡人眼中,如果不看到先前的水龙卷,多半将这看做普通的风雨。 可是,在稍有些水准的修士眼中,这乌云之中,正有两条蛟龙——应该说是真龙,正缠斗在一处。 真龙死斗的余威,就足矣引得天地变色,雷霆轰鸣,布下云雨之势。 由此可见,将真龙一族,视作行云布雨的大神建庙祭祀,也就不足为奇了。 二龙在高空中翻腾争斗之际,渭水河面上,又有十数人缓缓现身,簇拥在一个中年人身后。 这一众人,好像并没有发现李长庚他们,径直往空中飞去。 之后便在空中伫立而视,饶有兴致地看着上方二龙争斗,竟然没有丝毫惧意! “道长,那就是抚远侯了!” 连容看着半空中,为首的那个中年人,说道。 “恩!以前也见过数面,不过都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李长庚双眼微眯,细细打量着, “不过那个时候,他的修为还没有如此地步啊!真是进步神速! “这世间多少的争斗,不过都是这些王侯将相的一己之利!希望,下次浩劫能够止于未发之时吧!” 李长庚似有所指地叹道。 他修道如此多载,对于人间的生生死死,见过太多。 可是,见得多不代表着麻木!反而是愈加的珍惜与敬佩! 凡人短暂的一生,却是可以过得有各自的精彩!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道呢? 他也曾作为凡人,于俗世间打磨,对人世变化,也有自己的心得感受! 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烟雾迷眼之后,众人更祈盼的是天下太平,不受战火纷扰! 而有些人,就是因为一己之私、眼前富贵,就大动兵戈,引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这时,他要做的事,就是止干戈于未乱! 就像他还是凡人时,意气风发,所行之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不过,现在既然修道了,就不能如此暴力了,要换种表现方式了。 李长庚心中思忖着,又重新抬头看向半空之中。 这疾风骤雨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期间乌云中的雷鸣电闪也没有丝毫停歇。 大河两岸,不断有细细涓流汇聚,最终呈奔腾之势,流入渭水之中。 这般声势的风雨,在弦央境内,乃至雍州之境,都是少见。 恐怕如此持续下去,莫说等到天明,就是再持续半个时辰,都可能引得洪涝之灾。 而眼下,这般争斗,看样是很难在半个时辰内结束。 “不能再由着他们了!” 李长庚双眉也有舒展变得微蹙,长叹一口气后说道。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说罢,他身形一模糊,就化作一缕青色辉芒。 如同流光一般,瞬间从原地消失,下一瞬就已然到了高空乌云之上。 乌云上,两条巨龙,一黑一金,正相斗在一起。 一会如同野兽一般,近身撕咬,一会又如修士一般,口吐霹雳或是雷炎,以法术相斗。 两条龙躯之上,都是鲜血淋淋,鳞甲尽裂,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甚至,黑龙卷曲的龙角都断了一半。 当然,金龙也好不到哪去,龙爪之上,也似乎少了一根。 如此相斗下去,真是个不死不休! 倏然,二龙再次要缠斗在一处的时候,一缕青芒激射而来,穿破乌云、雷霆,在二龙中间止住。 那辉芒一闪,化作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中年道人,负手而立。 “师父!!” 二龙还未发声,金龙体内的王宇先声惊道。 与此同时,李长庚也发声说道: “二位道友,都是龙族一脉,何必如此死死而斗,反倒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呢?! “再说了,就算二位不惜己身,也为这弦央境内的亿万黎民着想一下! “您二位倒是打的痛快了,可下方被二位波及,都不待天明,就将无一处完好的土地!也无一人可以从中生还!” 李长庚如此侃侃而道,并将自身气息放出一缕,以震慑一侧蠢蠢欲动的黑龙。 见得眼前人如此,又看看对面已经不欲争斗的金龙,黑龙一时有些犹豫。 不过,还未等他答话,又有一道声音传来,落入众人耳中。 “原来是青莲道人大驾,在下有失远迎,还望阁下见谅啊!” 第117章 安得倚天剑(求收藏,银票) 待得这话语声淡去,才有一道略显富态的身形从乌云中缓缓而出。 来者正是在下方观战的抚远侯。 他方才看到一缕微芒一闪而逝,就觉不妙。 直待感应到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才发现,真是自己最为担忧之人来了。 熟悉是因为以前也见过李长庚数面,对其气息有些印象。 至于陌生,则是因为此刻李长庚的气息,显然远胜当年许多。 这等进境,比起有秘法相助的自己,也丝毫不落下风。 “侯爷不必这么客气!贫道只是见劣徒迟迟不归,才来寻觅一二!” 李长庚稽首见礼道,一脸的和煦笑意,没有丝毫要动武的样子, “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到弦央城中,拜会侯爷,没想到今夜就在此地得见!真是幸会、幸会!” “哦!?还有此事!?我最近忙于防御西戎事务,对于城内之事也未太过上心!”抚远侯故作惊咦地说道, “不如道长先到我府上歇息一夜,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弦央境内四处寻找,看看有没有高徒的踪迹!” “这样啊……侯爷说的也是,只是……”他看向一侧的金龙,“我要先问问我这顽徒几句话!还请侯爷稍等片刻! “宇儿,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这句话仿佛敕令一般,任敖顿时不能自控,直接失去了王宇身体的主控权。 取而代之的王宇,自然不能掌握这真龙变化,瞬息由百丈巨龙,化作一个七尺高低的青衫男子。 还好,他化身同时,用法术将破烂衣衫补全。 不然一副衣不蔽体的模样,又要被他家老头子好一顿聒噪了。 “见过师父!见过侯爷!” 王宇似乎将水下宫殿中的事情,全然忘记一般,也向抚远侯施了个礼, “不知师父有何要训诫的,弟子在此洗耳恭听!” 李长庚转过身,背对着抚远侯,直直盯着王宇。 “宇儿啊,你在此间可见到其他同门了?” 王宇闻言,正待回话,忽然又有一道传音入密之声,进入耳中, “你一会去渭水河底,将一众师兄救出,我在此拖住抚远侯一众人等! “这玉符你收好,相信可以寻觅、破解掉下方的禁制!” 此言未了,就一道眼部可见的微光,飞入王宇袖袍之中。 王宇眼珠一转,嘴上回答道:“回师父的话,我只是无意中闯入,并未见到师兄他们!” 同时,也暗暗传声回道:“老头子,我是真没见到师兄他们!万一人被转移了,没在下方,我岂不是又游鱼入网、飞鸟投笼吗?” “这样啊!那你要好好向侯爷道个谦了!”李长庚高声道,而暗里传声却说, “你放心,师父我肯定有分寸的!临走前,已经给你众位师兄留下印记,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的位置的!就在下方!去吧!” “是!师父!!”王宇也高声回道。 一旁的抚远侯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对于这师徒二人的传音入密,并未听到。 所以,他站在原地听得二人如此对话,还要向自己道歉,于是摆手道: “无妨、无妨!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吧!” 可他这话还未说完,王宇却是驾起遁光,一头往下方冲去。 只留下有些惊咦的抚远侯,以及一侧不知如何是好的黑龙任鄙。 “这……李长庚,你这徒弟是什么意思?!” “劣徒顽固,不愿意低头吧!还请侯爷见谅!”李长庚随和一笑,然后大袖一挥,便有宛若雾气般的青色下方,向下方翻滚而去。 “不对!!”抚远侯感受着王宇气息所向,惊声道,“任鄙,快去拦住!” 黑龙闻言,仿若小山般的庞大身躯一个盘旋,就欲往云层下而去。 “贫道既然来了,两位以及下方的一众道友,就在此作陪老道一会吧!” 又是一道青气从李长庚袖袍间飞出,弥漫四散开来,径直拦住黑龙去路。 与此同时,方才的青色云雾,已经将下方的重重乌云尽数驱散,露出半空中随抚远侯前来的一众修士。 此刻,他们整被一团蔼蔼清气包裹,祭出各种法宝、使出万般神通,却是欲出不得。 乌云散去后,他们也看见上方对峙的二人一龙,开口似乎在说些什么。 可是这声音,也一样被那清气阻隔,传不到抚远侯耳中。 这一切变故,不过呼吸之间。 似乎是,被这李长庚师徒,给算计了一道。 “李长庚,你这是什么意思?!”抚远侯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形,隐隐带着一丝狠厉之色, “难道想要和我等动手吗?” “哪里、哪里!侯爷言重了!”李长庚和煦笑意不改,似乎是能够应付自如一般, “只是我这劣徒不尊师训,非要下去一探究竟!也怪我宠溺惯了,只得答应! “侯爷就在此和我等待片刻,稍后自由分晓! “至于动不动手!哈哈!贫道我此行就没这个打算,甚至除了一柄长剑外,什么法宝都没带! “不过,如果侯爷执意如此的话,贫道倒是可以和您切磋、切磋!但是记得要点到为止哦!” 这句话说完,一柄湛青长剑就凭空浮现,悬在李长庚身侧,颇有灵性地嗡嗡作响, “我这湛卢,自从当年崵州一战后,就再未动用过!正好今日,也可以试试看,它这些年温养到什么地步了!” 抚远侯闻言,双眼眯的愈来愈紧,死死盯着李长庚与那湛卢长剑。 当年,为了平定北狄进犯,他领命进京,统领一众联军,与狄人鏖战数载。 最终决战,就是在崵州城。 也就是崵州一战,他遇到了五大正道宗门之人,而这其中就包括李长庚。 “手中电曳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 一曲吟罢,长剑出匣,冷冽如霜。 剑气去时,如白虹贯日,如电掣风驰! “长剑去时寒且霜,还时犹带狄虏血!” 剑去处,狄虏辟易,或身首异处,或神魂皆散! “挥剑决浮云,敌酋尽纳首!” 后又以一剑斩敌酋,阻万军,破风火之势。 李长庚这一剑,说是有开天斩海之功,也不为过。 在崵州一战中,李长庚让他真正见识到,剑修一道的凌厉之风。 也重新对这个天一道中的另类,重新审视起来。 “青莲道人说笑了!在下岂是您的对手!”抚远侯脸色又重新变得温和起来,声音也变得柔和, “当年崵州得遇道长一面,在下一直是心向往之,早就向亲自去天中山拜会先生! “只是可惜俗务繁忙,军政要是缠身,一直得不出空闲!实在惭愧!” “哦!?那侯爷的意思是,愿意陪贫道我在此等下去咯!”李长庚莞尔一笑道。 他将身侧长剑拿在手中,轻抚剑身,又以双指弹剑,发出“铮铮”嗡鸣! 抚远侯将这动作看入眼中,又闻得那一声铮鸣,脑中微微产生了一丝眩晕之感。 仿佛有一股无形剑意,透体而入,直向心神袭来。 李长庚这有意无意之举,似乎是要震慑住自己一般,但又不作声响。 可是,抚远侯是何等人物! 虽然体态丰盈,但这些并不是无用的赘肉,而是他征战沙场的根基。 久经战事的他,更不会如此轻易被吓到。 抚远侯重新稳固住心神,笑意更甚,说道:“尽管在下自知不敌,可是在下还是想要讨教一二! “毕竟,今日一别后,想要再寻机会和道长切磋,可就难上加难了!” “侯爷您还真是执念颇深啊!”李长庚笑笑,摇了摇头,“当年一面,我就和侯爷您讲过!早日放下,才得清净啊!” 说罢,他颇有深意地看向抚远侯。 而他这句话,也似乎另有所指一般。 “多谢道长劝慰!”抚远侯也明白话中之意。 换做别人说或是往日听到,必定会引得他不悦。 但是今日,又不大相同,可能因为提起这事的是李长庚吧! “可是有些事,历经千载万载,就是挥之不去!流过的血,历经沧海桑田,他也犹未干涸! “道长您也勿要多言! “请赐教吧!” 第118章 五雷符(求收藏,银票) “任敖前辈,你还好吗?我看你方才大战,好像伤的不轻啊!” 王宇按照师父所言,一路奔向渭水之中,还不忘暗暗关切道。 “无妨!只是伤了些神魂之力,倒是连累了你,身上也留了些伤势!” 任敖颇有些歉意地说道。 “你真龙之躯承受了大部分,我肉体倒是小伤!”王宇一笔带过地说道, “只是一会还要麻烦你,帮我破除这外面的结界!” “你师父不是给了你一个破除禁制的玉符吗?” “我试了,好像不行哎!估计老头子的意思是,破除封印我师兄他们的禁制吧!”王宇也有些苦涩地说道。 “恩!那就交给我吧!”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破除河底结界,也没花多少时间,就轻松进入其中。 进入之后,王宇看着眼前残破的宫殿群落,有些庆幸。 还好是有任敖在,否则自己多半是敌不过这任鄙的。 说是并列为三大高手,可这任鄙明显要比乌获强上许多。 “不知道师兄他们被关在何处了?老头子是说种下印记,就在此处,可我又感应不到!”王宇有些责怪地说道。 “嗡——” 就在他还在挠头的时候,先前飞入袖袍中的那个玉符,似有感应一般,自行飞出。 玉符盘旋一阵,只是踌躇了片刻,就引着王宇向宫殿一角飞去。 “看来老头子都准备好了啊!”王宇见此,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老头子估计不知道,这里还有不少高手驻守吧!” 看着玉符所往方向,正在被一队队甲士牢牢守护着,似乎就是为了防备王宇这种回马枪。 这些人中,除了一开始在宫殿高墙外巡逻的那些卫兵,还有几名原本在殿中宴会的分神高手。 此刻,没有了湮气符隐藏气息的王宇,虽然敛气而行,可还是直挺挺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其中一个分神修士,见了王宇遁光靠近,开口朗声道: “道友,请止步!!” 可王宇哪会听他所言,手腕一抖,墨剑便在手中出现。 长剑猛然挥出,一道百丈长短的森然剑气,便向下方一众甲士席卷而去。 剑气未至,仅仅是带来的威压,都让下方那些修为不济的甲士,气息凝滞、慌了手脚。 “你们散开,各自祭出法宝、使出神通,为我等掠阵! “这一击,我三人来接!” 除了这说话之人,还有两名分神修士,各自祭出一盾一牌,合力横在身前,不断灌注法力,想要联合抵挡住这一击。 倒不是他们想要硬抗,实在是这一击过于迅速,席卷而来还将众人尽数笼罩。 身后众人虽尽力奔逃,但一时还未逃离剑气灭杀范围。 只见,森然剑气和三人合力防御撞在一处,轰然之声不绝于耳。 余波之下,其余众人也纷纷祭起附身法宝,四散开去,并准备用神通攻击王宇。 而随着轰鸣声渐弱,盾、牌下的三人,也纷纷脸色煞白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似乎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手中法宝,也出现了一道道龟裂的痕迹,像是也因为这一击而损失了灵性。 不过,也算是挡下了这一击。 “竟然能接下一击!!” 王宇也有些惊讶,他这一击是用上了龙化之力的青莲剑诀,又辅以金光术加持。 不说是全力一击,也用上了七八分力,就是抱着一击破敌的心思的。 “还得再来一击了!” 可还未等他再次挥剑,下方阻拦他的三人已然祭出法宝,要抢先一步出手。 “去!!” 三柄彷如一炉炼制的碧蓝长剑,携裹着剑气,应声斩向王宇。 与此同时,还有数十种各色法宝、神通,从四面八方不断袭来,像是在配合这三柄飞剑一般。 “九川壶!疾!” 王宇也将自己仅有的防御法宝祭出,形成一道道厚重水幕,将这些攻击格挡住十之八九。 然后又暗捻法决,使出“炼器凝实”神通。 片刻间,将体内金光炼制成数以万计的金色小剑,似洪流一般,从体内喷薄而出。 这剑芒洪流,如手使指一般,自动迎向那些冲破水幕的漏网之鱼,将这些法宝、神通攻击,一一接下。 做完这些,王宇才看向斩来的三柄飞剑。 “气势有余,威力不足!!” 王宇摇头笑道,似乎并怎么将这些飞剑放在眼中。 “铛啷!!” 墨剑很是随意的一格,那三柄飞剑就犹如利箭难入坚壁一般,被硬生生弹射震飞。 与之心神相连的三人,脸色也愈加地难看,心中不由地生了些惧意。 “捆仙!” “缚妖!” “擒魔!” 三人见一击不成,于是口中似吐真言一般,喝出二字敕令。 那三柄被震飞的长剑,也犹如得令一般,重整身形。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斩击而来。 而是在三柄长剑之上,浮现出一道道晶莹符文,不断流转,像是有活物在其上游离一般。 呼吸之间,这些符文就脱离剑身,化作一张张碧蓝色的符箓,首尾相接,呈绳索之状,向王宇袭来。 将这些变化看在眼中,王宇嘴角不由地露出一抹微笑。 “符箓?!竟然还能融于飞剑之中,还有这种变化!有点意思!” 正如王宇所说,这些符文像有自主意识一般,寄存于飞剑之上。 以灵力为养,飞剑为源,敕令为引。 一经催动,就从剑身脱离,自成符箓,并各具神效。 三人平日里,也颇以此神通为傲,合作之间,从未有什么差池。 “既然你们要用符箓,那我也耍耍试试水!” 像是正合心意一般,王宇不惧反笑。 他先前为了迎战,炼制了几张符箓。 湮气符倒是用了,还有两张半成品的五雷符,没机会试试威力呢! 现在倒好,送上门来了。 眼前一道道绘有各色文字的符箓,以锁链之姿,就要欺身而上,王宇才不慌不忙地身形倒射。 身形闪动同时,手中也将一张黄色符箓,轻捻而出。 “敕!!” 口中清喝一声,手中符纸灌注入一丝灵力,随后应声飞出。 符纸仿若风中飘絮一般,迎向袭来的锁链,而后就无火自燃了一般,化作一缕辉芒。 随着辉芒闪现,这片本来在河底的洞天,却浮现了朵朵五彩雷云。 雷云凝聚间,轰鸣之声不断,似乎是在积蓄着力量,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其中的雷霆之力。 “这发动时间,有点慢啊!” 王宇看着上空中的变化,口中喃喃,同时不断变化身形,躲着缠绕而来的符箓锁链。 “轰隆隆——” 这雷声回应了王宇的吐槽,并带来了一道道九霄雷霆,仿若高天瀑布落下一般。 一只只雷霆猛兽,以九霄雷电之力,将还在纠缠着王宇的数道锁链撕扯的粉碎。 同时,还向着三柄飞剑以及催动飞剑之人,蔓延袭去。 “快!!撤去术式!” 其中一人感受着即将临身的雷霆之力,惊惧到肝胆欲裂,慌忙向同伴招呼道。 “啊!!” 可是,已经晚了。 雷霆猛兽的速度,岂是他这飞剑敕令可比。 还未容三人断开其中连接,就被雷霆之力欺身而上。 这仿若暴虐凶兽的雷霆之力,甫一入体,就将三人一身的经脉血肉都给撕扯的几无完形。 如此,还未停止。 雷霆之力还不断往三人丹田、泥丸宫中,肆虐而去,似乎要将神魂都要彻底湮灭一般。 “噗!噗!噗!”三声轻响。 只见三个纯白元婴,各自抱着一柄细小飞剑,从那残躯中逃脱而出,纷纷一脸惊惧地看着身前不远处的王宇。 “走!” 也不犹豫,三人就像这片天地外飞去。 至于其他还在掠阵的众人,他们三可管不了了,毕竟都自身难保了。 王宇见此,也没有去追,又看向有些呆滞的众人,高声喊道: “众位收手吧!” 他声音中并未蕴含多少灵力,因为他相信三人下场就足以威慑这些人。 可是,这些甲士闻声,却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既畏惧与眼前之人,又害怕自己上司责怪。 见此,王宇无奈摇了摇头,手中长剑高举,灵力不断凝聚。 顿时,一股凌厉威压,将还在犹豫的众人唤醒,顾不得再做多想,就作鸟兽散。 这般场景,不过十数息间。 而后,这片天地再无二人。 王宇才轻叹口气,喃喃道, “差点就枉作杀业了!” 第119章 倚天一剑(求银票!) 解决完这片宫殿中的甲士之后,王宇看向还在原地停滞不前的玉符,正散发出闪闪的清辉。 那玉符所处位置,正是这片宫殿上,为数不多的还保存完好的一间偏殿。 似乎是保护这里的阵法特地加固过,才没有被先前的战斗给波及损坏。 王宇跟着玉符,毫不费力的穿过外围的一层阵法结界,直往大殿正门走去。 一踏入殿门,眼前瞬间变得豁然开朗。 殿内的空间明显比从外面看起来大得多,像是一种空间宝物,又像是开辟出来的自成天地。 其中尽是不知从何处照射来来的、明晃晃的刺目光芒,给人一种眩晕之感,隐约有种灵力都被压制的感觉。 大殿正中,是一根数围粗细的血红柱子,抬眼望去,却看不到顶端,不知道通向何处。 从柱子上,延伸出数条由符文形成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则连接在,一个个被血气包裹的牢笼之上。 王宇此行的目的,也就正在这牢笼之中。 “元乔师兄、怜周师兄……还有乘月师妹……” 看着牢笼中人,王宇又喜又忧。 喜的是终于找到了他们,忧的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状况如何。 就在他打量众人、踌躇之际,引领他前来的玉符,辉光一闪,散作点点星光。 然后又重新凝聚一处,化作一个人影。 细看去,正是他师父,李长庚的模样。 “破!!” 人影大袖一挥,口中轻喝道。 一片青色霞光从袖袍间飞出,将这些血色牢笼尽数笼罩其下。 不过数息工夫后,这些牢笼上的血气,就如残雪逢春一般,尽数消散殆尽。 又有一缕缕青气,从七窍中,钻入众人体内。 不消片刻,先是元乔道人缓缓睁开双眼,而后,其余众人也先后苏醒。 “元乔师兄你没事吧?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王宇上前关切问道,又看向其余诸人,也一一上前照看。 “多谢师弟相救!我倒还好,就是法力被这禁制压制,一时流转不畅!稍微修养些时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元乔道人勉强发声道,声音中明显还是比较虚弱的。 其余众人也是这般说着,并一一向王宇称谢。 “王宇师兄!” 一个倩影略有些踉跄的扑了过来,紧紧抱住还有些懵比的王宇, “你怎么才来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声音中隐隐有些哭腔,搞得王宇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伸手拍拍怀中人,也就是他的乘月师妹,安慰道: “都怪王宇师兄,绝不会有下次啦!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恩恩!”秋乘月也没反驳,就轻声“恩”了下,继续赖在王宇怀中。 众人也知道这里还是险地,稍微打坐恢复了点法力,感觉能够驾驭遁光之后,就携手一道往殿外飞去。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追兵,应该是被王宇先前给尽数惊退了。 于是,也没花费太多时间,众人就穿过宫殿、冲出渭水,重新返回外界。 “师父他老人家没事吧?!” 元乔方才也听王宇将情况大致讲过,知道自己师父正和一众高手对峙。 现今逃了出来,却没有发现有大战的痕迹,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气息,不由的有些担心。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王宇也盯着上方,此刻乌云散尽,隐约能感受到上方有十余道气息,但却感受不到李长庚的, “我看师父让我营救你们的时候,没有丝毫慌张,一脸的信心十足啊!” “是不是那抚远侯也亲自来了?”元乔又问道,似乎对他的厉害有些了解。 “正是!而且这人,好像已经有合道修为,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能不能应付?” 王宇虽然对自己师父蛮有信心,可是李长庚一向神秘,别说外人,就是他们这些当徒弟的,都不知道他现在的真正实力。 也因此,不由心弦绷紧,手中也捏了一把汗。 就在二人担心之际,星空中某个目光难以契机的高处,正有两人伫立对峙。 “道兄,现在你的一众弟子也出来了,可以动手了吗?”抚远侯轻声问道,“莫不是,先前说法只是缓兵之计吧? “若是想现在拖住我,然后让你的一众弟子有机会离去,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我现在完全可以传讯,他们绝对无法从雍州境内安然离去的。” 听得此言,李长庚轻摇了摇头,笑道:“贫道怎么会诓骗侯爷你呢? “再说了,侯爷这般羁押我天一道门人,岂不是有伤我们的故旧情谊? “况且,也让我们天一道和你抚远侯府,产生了嫌隙!侯爷不掂量下孰轻孰重吗?” 抚远侯讪讪一笑,回道:“是你们天一道暗中到我驻地刺探在先,我完全可以扣一个联合西戎、意犯九州的帽子!何惧之有? “我肯定不敢得罪天一道这等大宗门,但是也不能任你们如此欺负吧?总不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的话,我作为雍州之主,以后还怎么统领手下,又怎么镇守西陲?” 抚远侯一番话,直接将责任全部又推脱到天一道身上。 这次行动,终究是李长庚现行发起,还让人给逮住了,吃了理亏在先。 尽管这是他个人的命令,而且还有一定的证据证明,抚远侯手下确实有魔道众人。 但是关键的证据,也就是足以让其他正道宗门戒备的证据,还没有找到。 所以现在这个节点,即便是将抚远侯捅了出来,也只能是给自己惹一身骚,其他宗门只会在一旁看热闹,乐得个坐山观虎斗。 如此思忖着,李长庚也是很无奈的一笑,回道:“侯爷说的是!我只是看侯爷手下中人,似乎有跟魔道勾结,担心侯府中也有什么问题,所以一时起了心思!我……” “那只是我的手下有人这般,并不代表我抚远侯也和魔道勾结!”抚远侯打断道,“捉奸捉双,拿贼拿赃!若是想问我的罪,还是抓个现行吧! “至于我手下,我以后会严加管教的!倒是道兄你自己,还有你的一个小徒弟,可是真的在跟魔道中人勾勾搭搭的…… “以后,要注意点啊!” “侯爷说的是!说的是!”李长庚听到这,不想再往下扯了。 毕竟,这些事,知道的人真还不少,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的。 “那我就满足侯爷夙愿吧!只是,这次无论输赢如何,还请您都放过我这些门人弟子,可以吗?” 李长庚自知说不过了,口气稍微缓和道。 “当然可以!能让道兄出手,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其他都听你的就是了!”抚远侯满意笑道。 “好!那在下就得罪了!” 李长庚此言一毕,敛息许久的他,将一身灵压尽数放出。 顿时,这片天地间开始出现无数道灵力洪流,以李长庚为中心,奔腾而去,然后被其尽数吞噬。 随着这灵力灌注,李长庚的气势威压,也在节节攀升,似乎没有个尽头一般。 同时手中长剑向天一指,闪烁着点点璀璨青光,连上方的漫天星斗都一时失了颜色。 “只一剑!道友,你可看好了!” 李长庚轻声说道,但这声音又极具穿透力,清晰地传到一脸震惊的抚远侯耳中。 “这!?”抚远侯脸上惊惧之色溢于言表。 他将自己的本命法宝——一尊绘有龙纹的青铜方鼎祭出,将一身法力尽数灌注,牢牢挡在身前。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面对眼前威压,他已经不再抱希望于主动进攻,只求能从中脱身即可。 “斩!!” 一声轻喝,李长庚手中长剑斩出。 没有剑芒,也感受不到剑气切割之感,只有铺天盖地的青色辉光,弥漫四散在星空之下。 “轰!!” 长剑挥出的那一霎,抚远侯那神通全力施为的方鼎法宝,就轰然碎裂,中间没有丝毫间隔。 不过,漫天青光似乎只是作用在方鼎之上,然后就从抚远侯身边掠了过去,没有掀起丝毫波澜,甚至连衣衫都没有撕破。 可是抚远侯还是“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本命法宝的损坏,也给他带来了不轻的伤势。 虽然只是一丝心神相连,却依旧牵扯如此之甚,让他不禁又惊又惧! 方才,青光掠过身体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丝杀意,还好那只是转瞬即逝的杀意。 那一刻,是他有生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刻! 以往在战场上,也经历过生死,但从没有如此危险的感觉。 他有些恍然!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侯爷,没事吧?” 一道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将他重新唤醒。 抚远侯抬头看向说话之人,那又露出和煦笑容的李长庚,不禁有些自嘲的也笑了笑。 “多谢道兄手下留情!我输了!” 第120章 孺子不可教也(求银票!) “刚才天上,是不是有些异样啊?好像是师父的气息出现了,而且变得异常的……怎么说呢,有些奇怪!和我们寻常修士不太一样的气息……” 王宇搔了搔头,有些困惑的样子,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问向一旁的秋乘月。 “我就看到天上突然亮堂起来,将我们这都照亮了!”秋乘月也不不解地嘟囔道,“要不要上去看看?” “可是……”王宇有些犹豫,老头子没有动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宇哥,你没事吧?” 这时,本来在暗处隐藏的连容,也赶了过来。 “小容啊!”王宇也满脸欣喜的喊道,“刚才我还担心你来着!还好你也没事!” “这个妹妹是?”秋乘月看着眼前甚是俊俏的窈窕女子,有些疑惑的问道,心中暗暗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王宇有些期艾,他就知道有这一天,“乘月妹妹,这是、怎么说呢?是我的道侣,叫做连容!” 王宇最后还是心一横,说了出来。 虽然自己一向把乘月当做妹妹,可是还是有些不对味。 可能是以为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意,感觉到几分愧疚吧。 “道侣!?”秋乘月惊了一声,再不作响,只是在王宇和连容脸上来回打量。 脸上似乎有些委屈的神色,但又不说话,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王宇又对连容说道,但是声音变得有些细小:“连容,这是我同门的乘月师妹,跟我一快长大的!” “哦!”连容也看出了有什么不对,也不多说什么。 “这就是修罗场吗?”王宇心中自语道,一时脑袋有点大,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半晌,乘月才重新定了定神,勉强说道:“王宇师兄和连容妹妹是挺有夫妻相的,挺好的!” 然后,又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转头走向秋乘风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向自己哥嫂寻些安慰吧。 待得乘月走远后,连容才发生说道:“你要不要去安慰安慰人家小姑娘?” “怎么安慰啊?”王宇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我一直都是把乘月当做妹妹的。一开始,我也想稍微避开一点,可是这样又怕她心里边不舒服,就一直僵持到现在,有些误会了吧!都怪我!” “其实你们才般配!都是天一道的弟子,又是从小一块长大!我才像是那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连容这话不知道是真是假,说完抬头看向天上还在闪烁的繁星,暗暗吞下后面的话。 “不是这样的!我在遇到小容你之前,压根没有对别的女子有过男女之意!乘月和我,就是那种玩伴一样的关系!更像是兄妹之谊,而非男女之情!” 王宇见连容如此,也慌忙解释道,一脸的焦急。 说来也是,他虽然也活了一百多年,可是男女之事,知之不多。 若只是平时的嬉戏打闹,由得本心就好,一旦真要面对这种修罗场,却不知如何处理。 大抵是,经验太少。 王宇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自己以往的放任自流,才让如今二人之间产生一丝嫌隙的种子。 就在他还在想法逗乐眼前人的时候,一道青芒从上方星空闪现,刹那间便落到众人身前。 方眼看去,正是那一身白袍的李长庚。 青芒之后,另有一道气息掠过上空,带着那驻足的十几个修士,一道往弦央城方向而去。 “见过师父!您没事吧?” 元乔道人带着同门师弟,向李长庚见礼道。 至于乘风道人一众,也纷纷向前行礼致谢。 “没什么大碍!这次辛苦你们了!还有诸位师侄,多谢你们此次前来相助,回山之后,老道我定有重谢!”李长庚微微一笑,甚是随和地说道。 “师叔哪里话,这是我们应该的!”为首的秋乘风恭敬说道。 “哈哈!”李长庚随性一笑,拍了拍乘风道人的肩膀,又说道, “此次弦央之行,也就到这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李长庚祭出一艘飞舟法宝,众人也都纷纷飞身而上。 只有一人站在原地,犹豫不前,却是一脸纠结的连容。 “宇儿,你家小姑娘不肯走啊!快去哄哄!”李长庚看向同样无奈的王宇。 “多谢道长美意!连容虽然已经决心脱离魔道,但是跟您一道回山,难免会有牵连,还是算了吧!”连容脸上勉强露出些笑意。 “没事的小容,不用担心这些的,我家老头子自己……”王宇上前拉住连容的小手,口中说道。 “砰!” 可话说到一半,就被李长庚一个爆栗打断。 感受这头上火辣辣的痛,又感受这李长庚使来的眼色,知道自己差点把不该说的说出来。 这在场的,可不只是太白峰的人,终究要避嫌的。 “我不管,小容你一个人能去哪?你要是不跟我们回去,我也不回去了!我就跟着你!好不容易和你重聚!” 王宇见不能拿老头子说事,就有些赖皮地拉着连容的胳膊, “不如你跟我到巴蜀那边吧,我之前在那里一个叫做清泉镇的地方教过书,咱俩可以去住些日子! “又或者,咱俩回崵州去,正好和连池一块,继续经营我们的景逸轩! “再不成,你说怎样就怎样!我跟着你就行!” 看着王宇这有些卑微的样子,李长庚不禁心中骂道:“这傻小子!真笨!” “我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你还是别跟来了!”连容淡淡说道,声音中听不出悲喜。 “傻小子,你怎么惹到人家姑娘了?方才我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李长庚看不下去了,暗暗传声到。 王宇一脸苦涩,回道:“可能是因为乘月师妹吧!哎!都是我的错!” 他回完,又向着连容道:“小容,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啊?你说嘛!我改就是了!” “跟你没什么关系,我真的就是想一个人待着!跟着你们,会影响天一道的声誉的!”连容还是那平淡如水的声音, “你们快回去吧!这抚远侯万一不肯善罢甘休呢!” “那你一个人在这也危险啊!毕竟,你脱离了他们!”王宇担心地说道。 “这你不用管!” “……”王宇欲哭无泪的表情,看向连容又看向自己师父,“小容,你别这样啊!我错了!” “哎,真是笨蛋!”李长庚也无奈地摇头,说道,“既然小容姑娘生我家小子的气,回去我好好收拾收拾他,给你解气! “但我也不能让你一人留在这里,是在太危险了!不如,我给你指个去处!” 说到这,李长庚换做传声,暗暗向连容说了几句。 在一旁看着的王宇,有些呆滞了,不知道自己师父说了些什么。 可是连容听后,有些踌躇,似是犹豫不决。 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多谢道长!那就听您吩咐吧!” 说罢,也不管一旁呆立着的王宇,径直往飞舟上走去。 “老头子,你说了些什么?连容愿意回山啦?!” “哎……孺子不可教也!” 李长庚也不再理会自家傻徒弟,自顾自地走开了,留下王宇一人独自风中凌乱。 第121章 择焉而不精(求银票) 飞舟一路向东方疾驰而去,带着猎猎风声,在天际一闪而过。 在其中端坐的王宇,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反而是异常的焦灼不安。 他几次三番的去和连容套近乎,可总是被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对待,爱答不理的样子。 “哎!看来女的吃起醋来,还真是难哄啊!” 王宇不禁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道老头子讲了啥?这么管用的!还真是小看他了!” 他也想过去请教下师父,可了老头子也摆张看热闹的脸,装出玄奥莫测的模样。 两面无果后,王宇只能无奈摇头。 虽然也想去关心下乘月师妹,可是一来觉得连容在这,不太合适;二来,估计乘月师妹也会一般的态度,反正好不到哪里去。 哎!人心难测!女人心,更难臆测! 就这样,一路上大家除了打坐恢复,基本上没有多余的话。 在进入中州之境后没多久,还未达到天中山脉的时候,连容就先一步离开了。 尽管王宇还想说些什么,挽留一二,可是看其神色,是留不住了。 而且师父也示意他,不要多管,并且还交给连容一个玉简,然后又暗暗嘱托了些什么,才让她独自离去。 看着远去的倩影,王宇不禁心头思绪又起,感觉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也打不起精神来。 只想睡觉,一睡不醒的那种! “小子!别装死!” 就在王宇昏昏欲睡,没精打采的时候,李长庚眉头一挑,轻声喝道。 言语中,有些警醒之意,让王宇也暂时神识清明了些。 “一点小挫折就要死不活的,以后可怎么办!真要长久相伴,肯定不是跟你当年在俗世逍遥一般,是要负起责任的,彼此之间也要不断磨合的!” “这么说的话,师父你很懂咯!”王宇讪讪回道,“那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呢?” “……” 李长庚也不答话,只是狠狠给了王宇一个爆栗,就转身往外走,不再理会这个只会揭短的小徒弟。 见状,王宇赶紧追上去,嘴上说道:“师父,我就随口一说,您别生气嘛!” 跟着李长庚一道,王宇也走出船舱,站在飞舟甲班之上。 “我跟你小子生什么气?只是觉得,你这般模样,有点像当年为师的样子,感觉又好气又好笑!”李长庚摇了摇头说道, “估计我当年的样子,更可气!” “是和谁?金波仙子吗?” 王宇脑筋一转,脑中立马浮现那个,和他立下约定之人。 还有一年多她就要出关了,到时候得亲自送上门去了。 “……” 李长庚听了王宇猜测之人,并没有马上答话,只是看着飞舟之下的大地,看着不断向后倒退的山峰,似有所想。 “师父,你说我和连容在一起会不会让道陵师祖、灵风师伯他们不开心啊?我看连容也有些估计正魔之分,怕门中在意她过去的经历! “实在不行,我俩以后就尽量在外面行走,不在山中久待了! “当然,不是叛逃师门的那种啊!” 王宇看师父也不答话,就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也分情况吧!以你小女友的经历,好像也就得罪过东海三宗吧,其他倒还好!稍微收敛点,山门中也不会有几人说闲话的!”李长庚似是将王宇的话听在耳中,缓缓答道, “而且,我也给她安排了一个好去处,暂时无忧,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惹什么麻烦!等以后时机到了,你还是可以见到她的! “只是到时候,就要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将她哄回来了!” “我现在哄不也一样嘛!您干嘛让她走呢!”王宇嘟囔道。 “那是你哄不好!别推到我头上!”李长庚没好气的说道,“我若是不给她安排个去处,先行稳住,以后你找都难找!” “哦!”王宇不敢再多嘴,因为师父好像没说错。 大概气头上的女人,最难哄吧!但总觉得让她一走了之,也不对! “对了,回去之后你再打听打听,关于任敖道友躯体炼制材料的消息,说不定就有了!” 李长庚突然提到,没有丝毫征兆。 “估计不好找!还差坤一尘、北地玄冰、南明离火以及寻一处地火之脉!我是打算自己去北地、南蛮各跑一趟,碰碰运气呢!可是这坤一尘,不知道哪里会有!” 王宇将心中盘算,全部说出, “若是寻找不到,我准备去落虹宗借件宝物,试着看能不能给任敖前辈凝练一具躯体!” “落虹宗……好像是在荆州一带吧,当年也打过一些交道!不过这么多年,都物是人非了吧!”李长庚在脑中回忆着。 “徒儿我也和他们打过些交道,勉强算有些交情,到时候拜会一下看看吧!” 王宇也回忆着清泉镇发声的事情,想着那白烛应该还侯府当少爷吧。 之后,师徒二人又聊了些关于几位师兄的事。 元乔他们也在恢复些元气后,到甲班上向师父请安,顺便闲聊起来。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转眼间飞舟就到了天一道山门前。 飞舟众人彼此一番拜别之后,就各自驾着遁光回峰去了。 而在太白峰上,前往中州京城调查的几位师兄,倒是早早回来了。 提前收到师父讯息的他们,正在院中等候,似乎这一行没有弦央城这么多的麻烦。 看着元乔几人气息虚弱的样子,以翠峦师兄为主的京城一行人,纷纷上前关切问候。 李长庚也从丹房中,取了许多益气补血的丹药,分发给众人,以帮助他们尽快调养恢复。 这般过后,师徒众人又在院子中,开了个会议。 元乔师兄他们,将两地的调查结果以及材料,纷纷交予李长庚。 当然,王宇也顺便将自己在商洛、弦央的经历,大致讲了出来。 一番总结之后,算是对抚远侯如今势力,以及与魔道众人勾结牵连程度,有了大致的了解。 但是,即便如此,李长庚还是略有些失望的样子。 听着这些消息,眉头依旧还是舒展不开,似乎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师父,这些证据还不足够吗?” 元乔道人似乎看出了师父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看到的那些魔道之人,大多是些不入流的小宗派,不会被正道大宗门正眼相看的!至于先前有所行动的六欲六道宗余孽,却是一个都不曾在雍州之地发现! “至于说修炼魔功,这就更不能作为把柄!除非是有证据证明,他们为了练功做过涂炭生灵之事!不过,以抚远侯的谨慎,以及他们所练功法,似乎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哎!希望只是我多虑了!明日我也会将你们这些发现,上报与长老会,并向掌教灵风师兄禀明!看他们作何打算吧!” 李长庚幽幽说道,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他又看了一眼王宇,隐隐觉得事情发展,有些展露出当年卦象的模样。 这一次,他没有再提王宇身上魔气的事情,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而他这徒弟也没有主动提,似乎是也知道了些什么。 强加干预,不如顺其自然,各安天命罢! 如此想到,李长庚稍微有些释然。 纵然是他,也无法将世间万物的发展,尽数掌控在指掌之中。 更何况,还有自己这摸不清命数的徒弟牵扯其中呢。 “师父!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感受着李长庚颇有深意的目光,王宇觉得头皮莫名发麻,于是试探着问道。 李长庚笑了笑,摇头叹道:“为师只是心中突然有些感想,大概是因为看到你这些日子身上气息的变化吧!” “气息!?除了进阶分神,变得强横一些,我也没感觉到太多变化啊!”王宇不自觉地说道。 “与其说是气息,不如说是气机!可能是你青莲剑诀修炼有所进步导致的吧!继续努力吧宇儿,以后,说不定都要靠你——们了!” 李长庚并没有提到,这般变化可能与魔气侵袭有关。 只是像是抱有期望的对王宇,又像是对一众徒弟说道。 他仿佛已经预见了,道陵老祖先前都没有看到的事情,也是他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可天道渺茫,岂容他愿。 第122章 坤一尘的消息(求银票) 王宇回山之后,修养了月余时间,将自身突破为久的境界,又好好巩固了一下。 期间,也去云霄峰——他乘月师妹修炼所在,转了转,可始终没有敢叩访山门。 不光如此,就连乘风道侣的维扬峰,他都有些避之不及,仿佛是做了什么大错事一般。 倒不是人家真的会见怪,而是王宇自己心里有些迈不过去。 再后来,他师父李长庚,也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提到,乘月师妹似乎准备闭关结婴。 至于何时出关,就不得而知了。 像王宇这般,虽然是一朝突破,实则是有三十年的积累。 换做别人,说不定也要闭关个几十年,若是机遇不够或是积累不足,可能就要更久。 也就是说,这一闭关,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乘月师妹了。 想到这,王宇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或许早点讲出了,绝了她的心思就好了。 可是当时几次想提起这事,就觉得太过残忍,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 现在好了,算是作大了。 除了这桩心事劳神外,他还是听师父的话,偶尔去不器峰、形上峰转转,看有没有剩下几个炼躯材料的消息。 他也在形上峰交易大殿那边,挂了长期收购材料的告示,一有消息也会通知到他。 当然,这般肯定没有天天守着好,只是挂着,说不定有材料先被别人收购走了。 不过,只是寄希望于门内肯定不行的。 王宇打算再过两月,还无讯息的话,就要乘着寒冬季节,去北地寻一番机缘了。 这一日,王宇交接完任务之后,又顺路往交易大殿走去,准备碰碰运气。 他站在自助查询的台子前,翻看着自己落到下面求购信息,颇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又翻了翻最近挂售的一些物品,检索了一下自己所需材料的信息,还是一无所获。 轻叹了口气,王宇就要往大殿外走去。 “道兄请留步!” 突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喊住了王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回头寻声看去,是个着一身靛蓝道袍的年轻道人,看相貌有些眼熟。 王宇脑中细细思量了片刻,露出一抹笑容,像是想起来了。 他一拱手道:“原来是细雨峰的雨亭师弟!幸会幸会!怎么,喊住在下是有什么事吗?不会是上次交易有什么不满吧?” 雨亭道人正是先前和王宇交换乾元石、震灵木这两样材料的同门师弟。 只是上次还是两人携手而来,这次就变成王宇孤身一人了。 “哪里哪里!王宇师兄说笑了!”雨亭道人也一稽首,回礼道,“我看师兄你好像在搜集几样材料是吧?” “正是!难道你又有货了?!如此就太好了!”王宇有些意外之喜地说道。 “现货嘛,手上没有!不过,我倒是有相关的消息!”雨亭道人搔了搔头,略有些尴尬地回道,“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兴趣!” “消息……也行,总比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强的多!”王宇略一迟疑,倒也无所谓地回道,“不知是哪种材料的消息?” “坤一尘!”雨亭道人回道,“这种材料原本在中州之地就有,可是后来因为过度采集,现在很难寻到!所幸的是,最近在中州北部,靠近冀州的地方,偶然有了些相关的消息!” “这样啊!”王宇停在耳中,口中喃喃道,“这消息,师弟就这样白送给我吗?” “嘿嘿!”雨亭道人憨憨一笑,“不瞒师兄,对这坤一尘感兴趣的还有几位同门,我们本来相约一块去探个究竟! “前几日我就看到道兄的求购讯息,今日又正好碰到你,所以就邀你一同前去!不知道,道兄近来可有空啊?” “雨亭师弟说个时日就好,我肯定不会爽约的!”王宇得了消息,甚是欣喜的说道。 “好!那就约在七日后,请大家先到我细雨峰一聚,共同商议一番!这几日,我还要联络其他几人!”见王宇如此爽快,雨亭道人似乎也很满意,拱手说道。 “那就一言为定!我就不耽搁道友的时间了!”王宇笑笑回礼道。 “七日后,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和雨亭道人分别后,王宇也不再逗留,就驾着遁光回太白峰去了。 弦央一事后,众位师兄也回到各自洞府修炼去了。 他师父李长庚,也在之后不久,到峰顶洞府中闭关去了。 因此,不大的太白峰,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剩下一个百岁孤寡“老人”王宇,独自躺在竹椅上,品茗看书。 王宇回忆着雨亭道人说将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细节。 但既然是要约上几人,就说明多半有几分凶险,自己还是先做好心里准备的好。 不然,即便是同门,也不会如此好心、主动又不求回报的,告诉自己这等消息。 当然,作为同门,多半也不会起什么加害之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王宇心中思忖着,他自己在门内同辈弟子中,不说数一数二,但也算得上佼佼者了。 而且,按照年龄来看,仅仅一百多岁就步入分神境界。 这等水平,宗门之内,也顶多一手之数。 也就是天一道门人,大多对这些境界虚名比较淡泊,不然的话,王宇怎么也能算的上小有名气了。 如此想罢,他又看了看手上的道书。 正是他从那玉简中,复制下来的《玉清箓传》。 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带有墨香味的纸质书籍,只是略花些工夫罢了。 先前,那张五雷符的威力很让他满意,因此也对这书中符箓愈加感兴趣。 这符箓的威力,不单和符箓种类、材料有关,也和制作者的水平有一定的关系。 只要多加研究练习,说不定这五雷符完品的威力还能提升数成。 练习符箓绘制之余,他对于金光术、青莲剑诀以及任敖所授的化龙之术,都有在勤加修习。 除了这些,还有关于他的那柄神秘墨剑,他也重新将其审视一番,细细研究了一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太白山与乌获一战的时候,虽然心神暂时被魔气侵袭,但是依然留有一丝感应。 也就是那丝感应,让他知道这墨剑,似乎本来就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干系。 其中,也暗含着一些神通。 只是自己苦于没有操纵法门,也就仅仅当做普通的利刃法宝使用,让其徒然埋没了。 那本《鬼方开物》,也就是他得到墨剑的那本书,他也从藏书阁重新借阅来参详了不知多少遍。 可是,其中并没有关于这柄剑的只言片语。 他也尝试问过裂空,可对方并不加理会,忙于自己的修炼之中。 至于跟这墨剑有关的,魔气封印,以及封印中的那抹意识,王宇是不敢触及的。 不要说他并不知道那道封印,到底在体内何处,就算知道,他也是对之慎之又慎,绝不敢轻易接触。 以那抹意识的神通,以及吞噬自己的欲望,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下次还这般的幸运。 而就在王宇心中思量这魔气封印,和封印中的神秘存在的时候,他体内某处混沌中,一个黑影也似有感应一般,像是漆黑火焰一样闪动了几下。 过了片刻,又有些许不甘的,重新恢复了沉寂。 第123章 孤狼(求银票) 为了几日后的外出,王宇准备再炼制一些符箓,以备不时之需。 先前在太白山中,只有些普通的符纸、狼毫笔,绘制出来的效果虽说不错,但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现在回到宗门可就不一样了,不能再如此凑活了。 既有宗门宝库,又有交易大殿,可以随意淘些上等的材料,以提升威力。 于是,按照《玉清箓传》中各种符箓下备注的最佳绘制材料,王宇在先前注意坤一尘消息的时候,也顺便采购了一些。 这其中就有各种上等符纸,有的是妖兽皮毛制成,有的是天地灵植练就,不一而足。 至于绘制符箓的毛笔,就更讲究了,甚至于可以单独作为一门偏门方术,来进行研究。 从笔杆、笔头的材质,到制作流程,以及在其中使用的一些术式,雕刻的符文等等,都是很有考究价值的。 有些制作繁杂的毛笔,甚至需要一百二十多道工序。 而王宇所淘的几杆中,最好的就数一支以夜狼毫和秽尘竹为主要材料,制作而成的名为“坤尨”的毛笔。 听出售这根毛笔的同门说,这夜狼一族本来是九州以西的产物,偶尔能在雍州西陲得见。 该兽生来就有聚灵的天赋异禀,浑身上下都是宝,对于修道之人炼制各种宝物,都具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这毛笔能用上此兽毫毛材料,显得弥足珍贵。 当时王宇听那人吹嘘这夜狼一族之时,也不以为意,倒是说到雍州西陲,他不禁莞尔一笑。 早知道,先前去弦央就该顺路打听打听,有没有夜狼毫毛或者是夜狼的踪迹了,也省的现在花这么一大笔冤枉钱。 不过想归想,王宇买下后,也觉得这“坤尨”,确实非同一般。 随手绘制了几张普通符箓,就成效非凡,感觉比以前用普通毛笔,更容易将灵力注入符纸之中。 试验即毕,王宇就将自身灵力调整的一个绝佳的状态,又寻了个好时辰,沐手焚香,开始着手绘制符箓了。 这《玉清箓传》中,虽然符箓不少,但是像五雷符这般以攻击为主的,倒是不多。 翻来翻去,合适自己炼制的攻击型符箓,倒还有一种金戈符,只是成不成还另说了。 他先前手上还有一张五雷符,准备再炼制个几张,然后就是湮气符,这个辅助功效还是不错的。 再之后,又尝试炼制了下金戈符以及一种名为化灵符的辅助符箓。 当然,这等实验性的绘制,失败次数自然不少。 最终能够绘制成功的,不过也只是一两张罢了,相信以后熟练之后,成功率会高上很多。 王宇看着几张成品符箓,又看看失败报废的一堆符纸,不禁苦笑了两声,顿觉肉痛。 他轻轻摇了摇头,将房间内收拾了一下,往院中踱步而去。 这七日时光,就在他修炼以及绘制符箓中,荏苒而逝,该去细雨峰和雨亭道人他们碰头了。 如此想罢,王宇又花些时间,清点了下携带的丹药、符箓、法宝,就驾着遁光往细雨峰而去。 不到半盏茶工夫,王宇就飘飘荡荡地,落在了细雨峰山门前。 经两个童子通秉之后,雨亭道人就带着一脸笑意的,前来相迎。 两人口中闲叙,一路到了山上,在一座亭子中坐下。 亭中除了他二人,还有三个同门师兄弟已经早早就到了,正在聊些什么呢。 见了王宇,都纷纷起身行礼,并自我介绍一番。 听雨亭道人的意思,此行拢共七人,还有一对道侣马上就要赶来,只需稍等片刻。 就在他话说完不久,果然有一男一女,携手而至,也未耽搁多久。 这一众人,除了雨亭道人,其他王宇有的或许碰过面,但并不熟识。 一一介绍后,他也有了个大概映像。 先前在亭中等候的三人,分别是小石峰的两位道友黄竹、鸣环,以及钴鉧峰的流沫道人。 后来的一对道侣,是在回雁峰修炼,名为千山、暮雪。 再加上王宇和邀约人雨亭,正好如他所言的七人。 七人中,要数王宇和流沫道人修为最高,都有分神境界。 其他几人虽为到分神,但也都在结婴中后期的样子,在内门弟子中也算的上时佼佼者了。 尤其是千山、暮雪二人,在双修功法的加持下,也足以和普通的分神初期修士,相抗衡一二了。 几人介绍完毕后,就开始商讨关于此次行动的一些细节。 “此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中州、冀州交界的白石山脉一带。”雨亭道人说道, “先前未跟几位详细说明此行方位,是怕泄露了消息!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吸引人,到时候人多口杂的,怕不是都没我们的份了! “在下为了等待此物现世,可是做了不少准备,花费了极多的心血!甚至都赔上了一颗阳牡阴牝珠!” 王宇听到这,表面不动声色,心中略感疑惑。 这阳牡阴牝珠,是上次乘月师妹代为交易震灵木的物品,怎么和此物有关?! 当然,他嘴上并未发问,只是继续听几人说着。 “阳牡阴牝珠!道兄你可真是舍得。”小石峰的黄竹略有些惊咦的说道,“不过,以此物为引炼制的引尨丹,绝对可以将那物吸引出来! “就算是通了灵性,但这种本能的阴阳交合的诱惑,我就不信它能忍得了?” “对!师兄说的在理!”坐在黄竹身侧的鸣环附和道。 “没想到雨亭师弟都做好这等准备了!那看来我二人为了此物,所豢养许久的三尾媚狐,是没有用武之地了!”千山道人听几人所言,也笑着说道。 “是啊,这小狐狸可花了我二人不少功夫,都帮助它结成妖丹了!没想到,雨亭师弟还有更好阳牡阴牝珠这等好物!”暮雪也跟着说道。 “嘿嘿!几位说笑了!说实话,能得到这阳牡阴牝珠,还全靠王宇师弟!”雨亭道人说着,看向王宇。 不过关于当日的交易细节,雨亭道人并没有往下说。 他也是有些识趣的,知道王宇好像跟当日的那位师妹,关系有些纠葛复杂,也不多问多讲什么。 “哪里哪里,各取所需罢了!”王宇也是谦逊一笑,然后问道, “我听几位师兄所言,好像跟我想要的东西,不太一样啊!” 他说着,又看向一侧陪笑的雨亭道人。 “不一样!?道友莫不是跟我一样,奔着坤一尘去的!?”几人中,未开口的流沫道人说道。 听到这三个字,王宇终于是舒了口气。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正是!看流沫师兄的意思,也就我二人一般想法啦?!”王宇像流沫道人施了个礼, “其他几位师兄,是冲着何物?和这坤一尘又有何关系?” 不待几人解释,雨亭道人就接过话头,说道: “都怪我,当时没有仔细说清楚!嘿嘿! “这一次行动,既有师弟你和流沫师兄所需的坤一尘,还有奔着坤一尘去的一只夜狼! “而这只夜狼,就是我等五人的目标!” “夜狼!?”王宇听着这名字,不觉嘴角上扬,心中暗道,“这么巧的吗?!” 他心中感叹之后,口中说道:“这夜狼不是鲜在九州之地出没吗?听说,也就是在雍州西陲之地,能见到其踪迹,而其种族大部分都在九州以西活动啊! “道友消息可坐实了啊?有没有经过确认,不会是讹传吧?” 王宇故意置疑道,若是真有夜狼出没,他倒还真有些兴趣。 当然,还是以坤一尘为主,别让几人产生了嫌隙。 “没想到王宇师弟对夜狼一族也有些了解!?”雨亭道人也有些惊讶,他只当王宇是奔着坤一尘,就没有多提夜狼的事, “正如师弟所讲,若是平日,这夜狼是极少在九州出没!到中州之地活动,就更不可能了! “但是,我们这次所追踪的这头夜狼,好像是西部族群的遗子,一直都是在雍州之地活动,似乎还通了灵性,有了一定的修为! “既然师弟有所了解,那这夜狼的珍贵之处,相信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它一直都有在被追踪关注,早就有人动手准备将其捕捉。 “可是,这头孤狼,不但修为不低,而且异常狡猾,三番五次都被其逃脱! “这一次,有消息称,在白石山脉见到它的踪迹!时间上,正好跟白石山中的一处遗迹现世时间吻合! “而吸引这孤狼到此的,多半是遗迹中可能出现的坤一尘!毕竟,作为气血生化之源,这坤一尘是土中之精,对于它这种急于突破的妖兽,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的!” 看着一番侃侃而谈后的雨亭道人,王宇略微有些释然了。 还好,这样也不算被骗! “这样啊!还真是让我涨了见识!”王宇也是和煦一笑道,“不过,我还是更在意这坤一尘,到时候我们各取所需就是! “当然,需要出力的时候,在下肯定不会懈怠的!” 第124章 “和面”(求银票) 得到了王宇的承诺,雨亭道人心中担忧也不复存在。 他先前还怕王宇误会自己,再反悔可怎么办。 虽然,他可以再去寻找帮手,但是抱着同样目的的、还是分神境界的,可不好找。 要都是奔着那头孤狼,到时候估计自己这边先要争起来了。 心中如此思量着,雨亭道人总算是舒了口气。 “既然如此,这夜狼的消息……”雨亭道人继续和几人商讨道。 而这之后,王宇也就静静听着,偶尔插上两句,或是礼貌性笑笑。 众人的讨论,一直持续到了正午,才有了些方案。 之后,雨亭道人准备了些茶点,让大家稍事休息一会,准备下午就出发。 至于讨论的内容,大多是关于,这头孤狼的习惯,以及如何诱捕,捕捉之后如何处置。 还有就是一些应急预案,万一失败了,或者是遇到了其他强者应该如何。 说到其他强者,奔着这头孤狼而来的,肯定还有一直追踪其位置的雍州境内修士。 雍州境内的修士,除了散修、宗门,就是抚远侯一众手下了。 估计,到时候碰面的话,难免会有些摩擦。 又是在中州、冀州交界的地方出现,那一带的大小宗门,多半也有些消息。 甚至,冀州之北的正心宗,都有可能插上一手。 正心宗可是跟天一道齐名,并列五大宗门之一的大宗派。 若是他们像天一道这边,只是小辈间感兴趣还好,都是差不多的修为。 不然的话,他们再派出些更高阶的修士,那几人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但转念一想,为了一头孤狼,大动干戈,实在不必。 夜狼再为珍贵,终究只是一只妖兽,像他一般具有其他奇异神通的妖兽也有许多,完全不值当这般。 总之,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反正自己又不是冲着这头孤狼去的。 这般想法出现,王宇也就有些释然了。 用过茶点又歇息了一会,雨亭道人才和众人一道,驾着遁光往山门外飞去。 出了山门,才祭起一个飞舟法宝,往北方之地而去。 一路上,看着山川景色变化,王宇心绪又起,不觉得想起月余之前回山的时候。 只是,此刻又是物是人非之景。 现在已经将及寒冬季节,一路向北而行,温度也是愈来愈地,天上也开始有片片雪花落下。 他们修道之人,对于这点寒气,还是没什么畏惧之色的。 倒是这雪景,更吸引人一些。 看着逐渐白茫茫的大地,王宇觉得心境也开始恢复清明,仿佛这世间本该如此颜色,不落一丝尘垢。 心念动时,深深吸了一口略微寒冷的空气,屏住片刻,又长长地呼了出去。 这郁结在胸口月余之久的浊气,也算是吐出大半,顿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用来。 趁着此刻心境,王宇也是顺其自然地的盘腿而坐,开始尝试借此契机,好好修炼一番。 比之日常的修炼,这种有某种领会、感悟的时刻,更加的事半功倍。 也是突破功法、境界瓶颈的大好时候。 对于王宇来说,境界自然是不大可能。 他这分神修为还未巩固多久,没有什么奇遇的话,多半是几十年、几百年的驻足不前。 当然,这是他根据其他同门的修炼经验得来的,万一他真的天赋异禀,又另说了。 倒是这金光术,可以尝试一下能不能突破第三层。 有先前从翠峦师兄那里得来,老头子编撰的“炼器凝实”神通,自己对于第四层也有了些领会。 虽然“炼器凝实”全力发挥下,也有第四层金光术的部分威力,但终究还是差了些意思。 更何况,第四层是个关键节点。 只有到了这个层次,才能将那外界度化来的金光源流,真正凝聚成自身之物。 更重要的是,他就不用担心,阴阳交合之时,金光源流不稳而功散身消了。 随着片片雪花飘落,王宇也正在用“炼器凝实”的神通,想要将自己体内的金光源流强行压缩凝实。 他体内泥丸宫中,在破丹结婴后,一道汇入元婴体内的金色漩涡,正是他那日渐旺盛的金光源流。 金光术神通运转之下,不断有金色气息四溢,然后又被其收敛起来,不断重新灌注回源流之中。 只是,这四溢到灌注的过程中,多了一道程序,也就是将金光“凝实”的过程。 除了这般操作,他还试着直接将“凝实”,作用在源流之上。 金光源流本来是他炼制金光术之初,由李长庚从体内分出的一丝凝实金光,引渡入他体内的,作为种子一般的存在。 但是,这一缕凝实金光,始终是外来之物,无法和自己后续修来的金光完全融为一体。 要做到完全为己所有,也就是和自己金光凝实为一体,才是真正达到了第四层。 就像是将蒸馒头用的老面团揉进新面中一样,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个程序。 而自己以后要是有了徒弟,教他修习金光术,则是反过来,揪出一小团凝实的面团给他,作为蒸馒头的引子。 到了第四层,他就可以不利用“炼器凝实”神通,直接引源流之金光,塑造出各种堪比法宝的金光飞剑。 这般“凝实”的过程,一直持续到整整一日后,飞舟到了白石山脉境内的时候。 感受着愈加凝实的金光源流,王宇还是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还是差些契机!明明感觉都可以突破了,可就是迈不出那最后一步!是差些什么吗?” 王宇有些失望,缓缓睁开了眼。 他站起身来,看着下方宛若玉龙蜿蜒的山脉,在红日照耀下,红装素裹一般。 “这是到了吗?” 看到同样来到甲班上,伫立凝望的众人,王宇开口问道。 “对,到了!” 雨亭道人眉头微蹙,望向远方,感受着隐藏在白石山脉中的一道道气息,有强有弱。 “看来这次,不会那么轻易得手啊!” “不光如此!”在一侧若有所思的流沫道人,也轻轻抚着下颌, “这其中,有不少魔道的气息,掺杂其中!可真是鱼龙混杂啊!” 第125章 三清宫(求银票) 一片白雪皑皑的山峰之上,有三人盘坐在一处,身上穿着大同小异,像是一个宗门出来的。 他们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口中不断有白色雾气冒出,一时没争出个结果。 “我看这幻圣秘境多半是假的!到现在,我们都在这山中寻了五六天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更别说那有可能奔着这秘境来的夜狼了!” 其中一个生的颇为娇嫩,满脸娃娃气的年轻人说道。 “轩海师弟莫要说这等晦气话,我们不也是奉师门命令前来吗?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不管是真是假,都要等这山中冰融雪化之后,才算期满!在这之前,说什么都没用的,还是要在这老老实实寻觅!” 另一个年龄稍长,留有两撇胡须的中年道人劝慰道, “再说了,这幻圣当年和我宗还是有一定的渊源的。万一真能寻到,说不定也是我三人的机缘! “记得师祖当年遗训,曾将三清丹书借与幻圣参阅,若是其留有抄本,又正好在那秘境中,岂不就是我三人的机缘了!” 唤做轩海的年轻道人闻言,也只是点点头,轻叹口气说道: “要不是当年正魔之战中,传教丹书遭魔道觊觎暗盗了去,我们三清宫何至于此啊!不说能和正心宗平起平坐,也能雄踞一方啊!哎…… “不过,真要抱希望于这幻圣秘境,还不如直接找当年寻衅的那些魔道!要是让我碰到,非把他们给……” “师弟莫要胡言!”说到这,那名中年道人突然将其话头止住,“现在正魔相安无事,可不要轻易造次!只要他们不残害苍生,不主动挑事,我们还是做好守成之事即可。” “可是,轩鸿师兄,偷盗宗门传教典籍的这等重罪,怎能就这般放过那些贼人!又不是不知道何人所为?不就是那魔音宗、一心阁联合所为吗?” “师弟还是勿要妄言了!”三人中最为年长的一个须发净白的老道,缓缓说道,“这山中,除了我等,可还有不少散修、甚至是魔道中人! “人多口杂的,万一让哪个宵小听了去,亦或是让魔道中人找上门了,我三人可不一定是对手啊!” 闻言,年轻道人也似有些忌惮,不再多言此事,而是另起话头,说起寻找秘境的事情。 “呜呜——呜——” 几人谈话间,一道宛转悠扬的洞箫声传来,其中还暗蕴着几分灵压。 山崖松柏上的积雪,也因这箫声,“扑簌簌”地落了下来,落在几人身上。 随着这洞箫之声传来,三人也纷纷提高了警惕,寻找着声音来源。 “何方高人到此,还请现身一见!”白发老道率先开口道,声音中也蕴含着灵力,以和这洞箫声相抗衡。 “呵呵!何方高人?” 这话音未落,就有两人,似鬼魅一般凭空出现,没有带起丝毫声响。 来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袭灰袍,声音冷淡,正是那说话之人。 女的则是着一身鹅黄宫装,外披着一层雾气般的黄色轻纱,脸上也遮着一层面纱,看不分明。 洞箫声,正是这女子于面纱下所吹奏。 “你们方才,不是正在谈论我等,所以就现身,了却一下你们的夙愿啊!” 灰袍男子继续淡淡说道,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情感。 “谈论……”年轻的轩海道人有些怒目圆睁,狠狠说道,“魔音宗的贼人?!还敢送上门来!” 说着,他手中青光一闪,一柄绘有各种符文的靛青长剑便悄然出现。 身形一动,就要将神通施展开来。 “住手!”老道也不回头,一把抓住轩海道人持剑之手,双眼未曾离开身前人半刻, “两位道友,现在正魔两道相安无事,我等可不愿被人利用做了棋子!再说了,我师兄弟三人到白石山中还有事情要做,可不想另惹事端! “我这师弟,年轻气盛,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轩海,收剑!给这二位道友陪个不是!” 老道最后两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之意。 “轩鹤师兄!” 轩海道人一副哭丧之色,在他那娇嫩的娃娃脸上,显得有几分可怜。 “收剑!!” 老道轩鹤再次命令道。 “是……” 年轻人只能有气无力的回道,将手中长剑收起,又暗暗叹了口气。 对面的灰袍人,看着眼前本要起的争端,又消弭无踪,心中略有些失望。 “道歉就不必了!年轻人嘛!倒是老先生可真是明事理,还未请教您的道号,受业于三清宫中的哪位仙长门下?” “在下道号上轩下鹤!家师是三清宫上任掌教景颐真人!这二位是我师弟!轩鸿、轩海!您二位是?”轩鹤老道打了个稽首问道。 “我是魔音宗,玄蛾!至于我身边的这位,可厉害了,是作为妙音坊的下任坊主培养的存在!”灰袍人虽是夸赞,语气却依旧冷淡,似乎没有人类感情一般。 “道友说笑了,在下妙音坊莲音!这厢有礼了!”黄衫女子收起早已停奏的洞箫,道了个万福。 “若是不嫌,我二人可否和几位结个伴,一道在此地寻找,那幻圣秘境!” 灰袍人玄蛾倏然提起先前几人谈论的秘境之事,并对正魔之分没有顾忌的意思。 “玄蛾道友,这就不必了吧!虽说我不想挑起正魔纷争,但是终究殊途异路,我等也要避嫌的不是!”轩鹤老道拒绝道, “再说了,我这师弟年轻气盛的,万一一会再有得罪,我怕是拉不住啊!” “哈哈!是在下冒昧了!”玄蛾口中发笑,但声音犹为冷彻,让人觉得比这山间冰雪还要寒气逼人, “那在下可否问几个问题?问完,在下就走!如何?” 轩鹤老道不想惹事,就微一思忖,回道:“道友尽管问就是了!若只是寻常问题,我等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玄蛾似乎很是满意,于是问道, “几位在此地多久了?可曾寻到幻圣秘境的一丝踪迹?以及可有那夜狼的消息?” 说到夜狼,玄蛾双眼微眯,看着对面三人。 老道并未答话,但是听着“夜狼”二字,还是不禁起了戒备之心。 看来,夜狼到此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还有,几位可和其他正道宗门,在此间打过照面?若是见过,都有哪些宗门来此了啊?譬如,那正心宗、天一道这等大宗门,可有来人啊?” 玄蛾说到着,口中噤声,不再发问。 轩鹤老道听完,在心中掂量着,如何回答。 片刻后,他才重新正视眼前灰袍人,说道:“道友,这幻圣秘境以及夜狼踪迹,我等也没有寻到! “至于其他正道宗门,也遇到不少!正心宗、天一道,也确实如道友猜测,都来了几人!我等前几日也打过照面!道友问这个,是打着什么心思吗?” “天一道来人中,可有一个叫做王宇的?” 玄蛾并未理会轩鹤老道的反问,继续问道。 “王宇道友!也见过,是个年轻才俊!怎么了,道友寻他作甚?” 轩鹤老道眼中警戒之意更甚,双手负于身后,向后方的两位师弟示意着什么。 “来了就好!对了,我还要向几位借一物!不知……” 玄蛾眼中忽然闪起一抹贪婪之色,目光从三人身上打量过去。 “何物?” 轩鹤老道凛然问道,手中已悄然掐起了法决,似乎是已经发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几位的元婴……” 这话音一落,轩鹤老道几人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周围本来一片白色的渺茫天地,顿时变了颜色,成了一片血山血海。 “不好!!快逃!!” 轩鹤道人一直心中戒备,防着魔音入耳,却不成还是遭了暗算,也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 三人手中长剑祭出,一道道符箓从剑身上飞出,带着闪闪蓝光,附到三人身上。 “清心!” “守神!” “绝欲!” 彷如敕令一般,三人异口同声地厉喝道。 一道道法令符箓,如同无穷无尽一般,从三柄长剑上不断飞出,加持在三人身上,将其牢牢守护其中。 这血色幻境中,则不断有各种魔音幻想出现,企图扰乱三人心神,但又被这符箓一一阻拦,一时不能得逞。 “这三清宫还是有点东西的!当年丹书失窃,还有如此传承,不错、不错!” 玄蛾看着三人负隅顽抗,口中冷冷赞道, “道友,该你出手了!不过,记得不要赶尽杀绝,我们可是要留一个活口的……” “这个我还是有分寸的!” 黄衫女口中答着,将那玉箫重新置于唇下,一道道靡靡之音从中逸散开来,向着苦苦挣扎的三人而去。 第126章 天一道和正心宗(求银票) 白石山脉虽不及中州天中山,但也有万里之广。 在这片广袤天地中,寻找一个还未出世的秘境,对于没有一点情报的人来说,宛如大海捞针一般。 要是等到秘境现世,才寻觅过去,估计连口汤都喝不到了。 而王宇一众,现在就苦于此事。 雨亭道人出发前,自道是准备妥当。 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根据手中的那份残图,根本什么都寻不到。 一开始还以为是误读了图上讯息,就继续苦苦寻觅。 后来,在王宇好奇之下,重新对残图中文字、图案进行解读分析。 才发现,这所谓的秘境残图,不过是诓骗灵石的东西,根本就是后人伪造之物。 这一说法出现后,其余几人也纷纷重新对这残图进行了一番检查,果然是一般的结果,都发现了一些之前为找到的破绽。 譬如文字不对啦,图案上的地名不应该出现之类的。 这下,搞得雨亭道人更加的垂头丧气,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既然来都来了,几人肯定不愿如此放弃,于是各种计策纷至沓来,除了违背道心的,都想了出来。 最后,几人定计,决定找那些正道宗门套近乎。 七人各自分散开来,以交换情报、交流心得为由,混入那些散修或是正道宗门中。 彼此之间,暗暗保持着联系,哪一边有了消息,就赶紧联络,重新合为一处。 对于这个方法,王宇虽然有些抗拒,觉得太过做作伪饰,但又拗不过面子,拒绝众人,也就只能心里嘀咕几句了。 于是,在经过不懈的努力之后,雨亭道人终于是和正心宗的几人打成一片,连带着懒得说话的王宇。 雨亭道人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在交易大殿中厮混的多,和各种买卖人一样,擅于察言观色、摸人心思,所以这事对他来说倒还真是不难。 对于王宇,若只是平常的结交,也没问题。 可这种带着目的性的打交道,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可又不得不从。 “哎……”此刻的王宇,正闭目打坐于一处巉岩之上,口中微微叹了口气。 四处白雪莽莽,还不断有零星的雪花落下,散在这险峻的山崖之间。 白石山脉,在这白雪渲染下,也算是真如其名一般了。 “王宇师兄!”一道声音打破了王宇的静心修炼,“雨亭师兄和胤凡、文佑师兄,在琅琊山那边好像有了些发现!” 王宇缓缓睁开双眼,循着声音看去,是个身穿一身素色道袍的女子,正一脸绯红之色、微微喘气。 “这样啊!那我们这就动身去吧!” 伸了个懒腰后,王宇从岩石上跃起,落在女子身旁。 这女子是正心宗门下,唤作弦歌,年纪比王宇小上一旬,所以喊王宇作师兄,也有结婴后期的修为了。 弦歌看了看身侧的王宇,对于这个不太爱说话的师兄,有了几分好奇。 如此年纪,就有分神修为,即便是在正心宗中也不多见。 想必,在天一道中,肯定是那种翘楚般的存在。 也不知道自己,到何时何日才能突破。 若是让王宇听见她的心声,估计该一脸苦笑了。 在她这个年纪,王宇还苦苦守在结丹圆满的大门,进不去呢。 庆幸的是,后来机缘巧合突破成功,又有灵眼灌体,进阶分神。 否则的话,星星眼的该是他了。 弦歌也就是想想,口中没有多言,就和王宇一道,往传讯的位置去了。 过不多时,二人就到了琅琊山间。 这里山峰甚是陡峭,有不少的横断险峰,涧底崖渊也是深不可测。 两人循着气息,到了一片松柏丛生的险峻崖涧,而雨亭三人,正伫立在那里。 除三人外,地上还躺着几人,或者说是尸身。 因为躺着的几人,王宇感受不到丝毫生气,甚至好像连元婴都没了。 “雨亭师兄,这里发生了什么?!” 王宇落下身形,看着地上的几人,细细打量了一番。 “轩鹤师兄!?还有……三清灵符宫的三位,竟然!这是何人下的毒手?” 一同到来的弦歌看向几人,好像认识一样,惊叫而出。 “三清灵符宫?”王宇喃喃道,似有所思一般。 他和这地上几人并不相识,但又隐隐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我几人方才在此间寻找秘境踪迹,却不料感应到一股魔气纵横此间,颇为强横!”雨亭道人说道, “虽说此间出现魔道并不意外,但出于警惕,还是暗暗追踪而来!却不料,等我三人来的时候,此地就是剩下三位道友的残躯了!哎……” “这魔道之人,竟然如此暴戾,将三位道友的元婴也尽数拿去!也不知道,会遭受何等折磨?”一脸英气的胤凡道人,满是怒气地说道。 “要是让我在这里找到了魔道中人的踪迹,我要他们好看!定要将他们抽筋拔骨,方解此恨!”文佑道人平时尽是书生气,此刻也因愤恨而狠狠说道。 王宇听几人所言,似乎正心宗和这三清灵符宫,平日里交情不浅的样子。 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轻声劝慰,然后就俯下身去,细细观察,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除了元婴暴走,导致泥丸宫损伤外,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双眼猩红,有种凶戾杀戮之气,三清宫的人应该不会这样吧! “莫不是迷失了心智?!” 王宇又分出一缕金光,想要借金光术之力,寻找一些不易察觉的踪迹。 “这是!?” 一小团金色光芒中,包裹着一点细不可见的黑色,还暗暗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他在脑中回忆着,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可那片记忆又犹未混沌,一时辨识不明。 他又用金光术,细细探查着几人肉躯,尤其是泥丸宫中,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熟悉的神通气息。 倏然,金光中传来一丝波动,指引着王宇。 “何方宵小!还不现身!” 王宇猛然站起,厉喝道,仿若敕令一般。 这声音太过突然,他身旁的三人也被其惊道,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不过,王宇声音响起之时,一抹微光也悄然从一侧的山崖见浮现,飘飘荡荡地飞向几人。 仔细端详一番,微光中似乎是个纯白色的小人,只是颇为虚弱。 “是轩海师兄!!” 弦歌率先喊道,带着一丝惊喜与悲怜。 “诸位一同施法护住,别让他神魂散去!” 胤凡道人也忙招呼众人,手中捻决,将那有些残缺的元婴笼罩在一道柔和白光中。 其余几人,也纷纷出力,将神通尽数施展开来。 “肉躯还好没有损坏太多,先收敛起来!等轩海道友的元婴温养一番后,再试着融合进去!”王宇口中说道。 因为任敖的缘故,他参阅了不少典籍。 还有和之前白烛交流的心得,对于这元婴、肉躯之间的融合,他还是有些经验的。 但就在这时,王宇心中产生了一丝异样之感。 方才金光术感应到的,明明是一缕魔气啊! 第127章 惨案连连(求银票) “这已经是第七起了……” 正心宗的胤凡道人,看着眼前的数具残躯,眼中尽是不平之色。 “这魔道之人下手也太残忍了,可先前寒魄楼一样,一缕残魂都没有留下!” 文佑道人仔细检查着,不住地摇头,双眉已经凝成疙瘩。 “这边的情况尽快通知门内,让长老会尽快做下定夺!这下残躯也要代为收好,到时候好向各宗各派有个交代!” 一个身穿麻布长袍,青布包头,有些儒雅之气的中年人说道, “还要通知山中其他同门,也要多加小心,以防被暗算了!这魔人,似乎不挑人的,见人就害啊!” “浩儒师兄说的是!”文佑道人说道, “对了,此事会不会真的和天一道王宇师弟有关?” 因为山中接连有修士遇难,所以雨亭、王宇也去和同门联系,以防不测。 根据先前三清宫轩海道人的消息,那出手的魔人,似乎是和王宇有些牵连,甚至就是冲着王宇来的。 而且,也已经知道了出手人的背景。 一个是魔音宗的玄蛾,另一个是妙音坊的莲音。 这二人身份,他也已经通秉到门中,让代为调查一番,看是否和真的和王宇有什么关系。 当然,轩海道人提到王宇的这些话,是避开天一道众人之后才讲的,也是忌惮些什么。 “这般消息传开,白石山中寻宝的人,会不会就此散去啊?若真是这样,到时候也少了一番争斗,倒是好事!” 胤凡道人看着地上残躯,心中还在盘算着秘境之事, “浩儒师兄可有结果?这幻圣的寻星盘,可是由您保管的,我几人不过拿的仿品罢了!” “自然有结果了,不然我怎么会主动来找你们?”浩儒道人说道,“我寻到之后,勘测了一番,那处结界已经不稳,相信只要三天左右,秘境就会出世了! “不过,为了以防走漏了消息,还是等三日之后,我带你几人一同前去吧!” “师兄还信不过我们?!”文佑略有些不满地说道。 “就是!万一这秘境现世的时间提前了,三日之后再去,不就晚了,被他人抢先了可怎么办?”胤凡也附和道。 “就算那些宗门、散修能够寻到,可又有几人知道进入的方法?”浩儒丝毫不担心地说道, “天一道这等大宗门,来人不也是糊涂的很!别说进入的方法,就连寻找秘境位置,都要靠我们,以为我看不出来?” 浩儒道人这话,倒真是把雨亭道人的小心思点破了,还好他不在现场,不然肯定尴尬地要找个地方钻进去。 不过,这也不是说天一道不如正心宗。 主要是人家天一道完全没把这秘境放在眼里,宗门内完全没有动作,全然是弟子自己好奇来趟这浑水。 正心宗就不同了,自从收到消息,不论是这幻圣的情报,还是雍州孤狼的情报,都尽数收集起来,然后派出弟子,统一行动。 这二宗,一个是官方行动,一个是个人行为,根本没法比较。 “主要是天一道这次不怎么重视的样子!”胤凡道人点破道,“根据情报,仅仅出动了七名弟子!至少明面上是。其中,也就两个分神修士,其余都只是结婴中后期,根本不像是要和我们抗衡的意思,更像是凑热闹的!” “万事小心!大意的话,容易让别人捡漏的!”浩儒道人提醒道。 “说的也是!” “好了,这里收拾收拾,然后各自行动吧!注意,要保持联络!” 说话间,浩儒道人身形逐渐模糊,就从这山间消失无踪了。 “哎,胤凡师兄,我二人就是干苦力的命啊!” 看着地上的几具残躯,文佑道人无奈摇头道,开始施法,将他们一一护住,收纳起来。 “能怎么办呢?浩儒师兄可是我们这一辈的唯一一个突破洞虚境界的,也是被掌门师伯钦定为此次行动的领队。无论从哪一点说,人家都是有资格指挥的!” 胤凡也讪讪笑道,帮助文佑一同施法起来。 在正心宗这边收拾残局的同时,王宇几人已经重新汇合在白石山脉某处。 此时的众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谁也没想到,这次的寻宝,仅仅是十几天的工夫,就已经有那么多人遇害了。 “这下手之人是何修为?竟然如此干净利落,似乎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些人灭杀了,除了轩海道人,其他人连元婴都没有脱逃出来!” 领头的雨亭道人,将众人情报汇集后,有些痛心地说道。 “修为境界至少是分神,当然可能更高!不然的话,不会这么轻易将这么多结婴高手灭杀的。”流沫道人也有些隐忧地说道。 “最近两起,遇害之人中有一名分神三名结婴!所以,这魔人修为,可能更高!说不定,这次是有计划的向各宗挑衅,或是说借机灭杀正道的有生力量!” 黄竹有些阴谋论地猜测道,此刻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 “这秘境,还要寻吗?”鸣环则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我们直接尝试用引尨丹引诱那孤狼现身,擒住之后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一旁未说话的千山、暮雪夫妇,似乎也是这般想法,只是没有说话,颇为赞许地看了看鸣环。 “那我和王宇道友的坤一尘,可怎么办?”流沫道人听到着,有些愤愤之意,“那孤狼可是冲着秘境来的,秘境不出,你们那点手段真的能将它引出来吗? “再说了,以你几人之力,到时候真和那孤狼斗起来,谁拿谁还说不定呢!” 听这话的意思,明显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秘境不出手了。 “王宇师弟,你可有什么意见?” 流沫道人见王宇迟迟不开口,以为他是有自己的想法,于是发问道。 而王宇只所以无言,是因为先前听轩海道人描述的魔人形象,以及三清宫和魔音宗的纠葛过往,他心中也有了些猜测。 难不成真的是小容?!她怎么又回到魔道了,师父不是说给他安排好了去处? 都怪老头子,也没讲清楚,现在他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若真是连容出手残害这么多的正道中人,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是以情为中,还是以义为重。 他脑中如此思索,一时纠葛不清,不禁就陷入了一片沉思中。 先前的那种清明心境,也因为此间之事,搅得荡然无存了。 “王宇师弟、王宇师弟……” 看王宇有些失神的样子,流沫道人喊话中又暗含了几分灵力,想要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啊!!” 王宇终于算是清醒了,有些茫然地看向众人, “不好意思啊各位师兄,我有些失态了! “这里发生的事,是在有些出乎意料了,我正在思考如何是好呢!” 流沫道人闻言,拍了拍王宇肩头,安慰道:“不怪不怪!这里的事,谁也不会想到会是这般地步,数十个同道惨遭虐杀,我等心中也是不忍的!” 一众人中,虽然数王宇和他修为较高,但王宇也是年龄最小的,他也有些担心其经验过少,会因为此间发生的事,影响了心境、耽误了以后的修行。 所以,才甚是关心,犹如师出同门的师兄弟一般。 流沫道人继续说道:“几位师兄的意思是,设计擒住那孤狼,就此离去!不再管秘境之事!虽然成功率低,但是也免得许多麻烦! “当人,贫道我自然不太同意,毕竟你我所需之物,还在秘境之中!但是,还是要征询下你的意见的!” “这个……”王宇也有些吞吐,心中踌躇,一时做不了决断。 就此离去,确实免了不少麻烦,但是这坤一尘就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能遇到了。 何况,白石山中发生的数起惨案,他心中还是有很多疑虑的,想要探究一二。 权衡利弊之后,他才宠幸抬头,依然决然地说道:“各位师兄,恕王宇无礼了!在下还是想要那坤一尘,不得此物绝不离去! “当然,各位如果想要现行擒下那孤狼,我也会施以援手!之后的事,各位是去是留,都悉听尊便! “此间秘境的事,即便只剩我一人,我也要留下来闯一闯!”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王宇师弟,是个敢作敢为的人!”流沫道人听得王宇一席话,颇为赞赏地看着自己这个年轻的小师弟, “愚兄也就出手帮助各位师弟吧!看在王宇师弟的面子上! “此后之事,就另说吧!” 雨亭几人听言,面面相觑,觉得有些愧疚一般。 但还是在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那就有劳流沫师兄和王宇师弟了!若是能够成功,这孤狼也有二位的一份!” 第127章 诱捕(求银票) 白石山脉深处一处山洞中,几名散修正围着一个太极图模样的阵盘,打坐一处。 看着阵盘上的点点星光般的亮点,几人不住地讨论着什么。 倏然,其中一人似乎是发觉到什么不对,鼻翼翕动,似乎是在嗅着什么。 “几位,在下要先出去一趟,好像有故友来了,在唤我过去!” 说话之人是个眉间有三道浅浅疤痕的中年男子,也就是他方才有了些什么发现。 “娄金道友,你一人出去太过危险了吧!现在这白石山中,可不太平啊,已经有不少同道遭那魔人黑手了!” 一个黑衣老道,有些担心地劝说道。 “无妨!在下还是有些本事的,这魔道中人真敢找上门来,我定要帮甲睿道友他们报仇的!” 唤作娄金的疤痕男,似乎是对于魔道丝毫不惧的样子。 他说着,就向众人一拱手,飞身向洞外而去了。 “哎!希望娄金道友不要出什么意外,我等散修若不抱团,多半就要跟甲睿他们一样了!” “早知道不来这白石山了,可是现在离去又不舍!哎!” 围坐在阵盘四周的几人,纷纷感叹道。 过了半晌,才不提这话题,重新全神贯注于阵盘上的光点。 另一边,娄金随着那股气息,在山间不断飞遁。 这古怪的味道,别人闻不到,但对于他,却是异常的明显,而且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若是细细看去,可以看到他的双眼之间,已经隐隐有了一丝殷红之色,像是失了几分心智一般。 就在他被这气味引诱行动之间,正有几人在暗中敛气隐藏,观察着他的行踪。 这几人的位置,正是以那气味来源为中心,也就是要将这娄金,包围其中。 “咦!!不对!” 娄金终于找到了气味来源,却不禁露出了一丝疑色。 在他眼前,是一个有几分狐媚的艳丽女子,口中似乎含着什么,仰面闭目躺在那白茫茫的雪地之上。 女子身穿一袭轻薄的红杉,像是朝霞映身一般,在这白雪烘托之下,显得愈加娇媚动人。 而娄金小山般的黑色身躯,与之相比,就有些过于魁梧,明显不是一类。 可是,即便如此,这女子散发出的那种吸引力,还是让娄金有些上头。 不单单是这女色,还有那女子口中之物。 这双重诱惑下,虽然他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可还是难以凭借意志制止住本能的冲动。 他双脚沉重地迈步向前,而残存的理智还在劝阻着他不要这样做。 理智终究没有敌过本能,娄金还是一步步地走到了女子身前,并俯下身去。 像只野兽一般,鼻翕不断翕动,在女子身上来回嗅着。 最后,动作听在了女子火红的双唇间。 那诱人的气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闻着这动人心魄的香味,娄金那眉间的疤痕都有些松动了,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痴迷的微笑。 他缓缓解开女子衣衫,将头埋在其中…… “吼!!” 倏然,娄金仰头长啸,像是极度满足了一般。 不像是人类,而更像是野兽,更具体地说,彷如那深夜中的孤狼。 就在娄金有些心满意足之时,一股剧痛感从小腹上骤然升起,并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一股无力感,也随之而来。 “中计了!!” 身下之人此刻已经醒转,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像是诡计得逞了一样。 娄金看着这笑容,眉头紧皱,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心中有几分不舍地抬手,想要将身下人一击毙杀。 可是手臂刚刚抬起,就无力地垂下了。 他腹中妖丹,在那阵剧痛之后,就和自己失去了联系,一丝法力也提不起来。 “这妖丹,我就收下了!” 女子看着无力反抗的娄金,在其耳边轻声细语道,狐媚之气不减反增。 “就当是报酬了!” “噗!!”地一声,娄金小腹鲜血不断流出,被一双纤纤玉手,给破出个血洞来。 而腹中妖丹,也被女子一把攥住,运起灵力,拿了出来。 “你……你是受何人指使?我、定饶不了你!” 娄金眼中有些模糊,但是他尽力不让自己晕厥过去。 他听到了几道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凭借着兽类的敏锐感官,他还是察觉到这些动静。 “一、二、三……总共七个人!” “可恶!竟然被这些人类算计了!” “不甘心啊!!” 娄金心中怨念好似有形之物一般,在空荡荡的皮囊中四处乱窜,企图挣扎着。 而走向娄金的七人,则脸色各异,但多数都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没想到如此简单,本以为还要花费一番力气,和它斗个你死我活呢!” 七人正是天一道众人,而这发声的则是雨亭道人, “多亏了千山、暮雪二位的三尾媚狐,才让这孤狼如此失神,有机会得手!” “看他的样子,估计将近人族修士分神后期修为吧!动起手来,还真不好说呢!” 千山道人也有些感慨, “不过,要不是道友你的引尨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失了心智,乖乖就范的!”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吹捧起来。 本来躺在地上的妖狐,此时也已经收拾好衣衫,站起身来。 手上捧着那妖丹,恭敬地向暮雪双手奉上。 “此物你留着吧!相信对你也大有用处!” 暮雪看了一眼妖丹,虽然宝贵,但是对于自己的好处肯定不如对这狐妖。 狐妖又是自己的眷属,赏给她也就正好。 “多谢主人!” 妖狐闻言甚是欣喜,将这妖丹细细收纳好,然后化作一缕红光,乖巧地钻入暮雪袖袍间。 “师姊这妖狐好生厉害!叫什么名字啊?” 黄竹道人看着眼前消失的狐媚之物,好奇问道。 “师弟你可别打什么歪心思!”暮雪提醒道。 “我就问问名字嘛!哪有什么坏心思!”黄竹有些无语, “算了,还是看看这孤狼吧!不会死了吧!那样就太可惜了!” 在他说话间,流沫道人和王宇正俯身查看,并施法止住那地上之人的伤势,以免的真的丧命。 王宇看着这人,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不忍。 本来,他以为这孤狼就是只寻常野兽,并不会起什么恻隐之心。 但现在,看到已经化形成功,颇具灵性的娄金,他有些动容了。 不知道自己一众人所为,是对是错。 “好了,伤势止住了!这孤狼的性命是无忧了!” 流沫道人停下手中神通说道,又看向身后几人, “这孤狼怎么处置?就带回宗门,豢养住吗?” “在门中登记一下,算我七人的共同灵兽,让宗门代为照顾!你们看可行?至于从它身上取物,只要不伤及性命就是了!” 雨亭道人提议道,应该一开始他就想好了。 “也好!难得有一只夜狼,说不定能尝试,培养一些后代出来!” 黄竹道人有些坏坏心思,已经开始脑补了。 “哎……”王宇闻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来。 “这孤狼就先关在这灵兽笼中吧!”雨亭道人说着,祭出一个金色牢笼,向着躺在地上的娄金罩了过去。 可是,变故突生。 “砰!!”地一声,金色牢笼还未及身,就被一股无形力道抗拒体外,并被远远弹开。 “怎么可能?!他的妖丹都没了!” 雨亭道人有些不可置信。 他话音未落,本来附身趴在地上的娄金,已经缓缓站起身来。 只是,此时的双眼中,已经没有了光彩,尽是漆黑之色。 第129章 荒古妖体(求银票) “竟然在此处见到荒古妖体!!” 在王宇一脸惊异的时候,许久未现身的任敖忽然发声道,言语带着几丝玩味。 “荒古妖体是什么?你说的是眼前这头孤狼?”王宇也有些好奇,反问道。 因为几人出手设计,而受伤倒地不起的娄金,此刻又重新站了起来,只是双眼中看不出有丝毫的生气,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 这般模样,和当日被魔气侵蚀的王宇的状况有点类似,都是凭着某种本能行动。 不同的是,王宇当日在太白山中是一身魔气滔天,而眼前之人,则是一股与寻常气息迥异的感觉。 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妖气,给人一种冰冷邪魅的感觉,直透骨髓。 “要我解释什么是荒古妖体的话,那可就是一番长篇累牍了!” “那你就简单点说啊!” 王宇此刻正和几位同门一起,提防着眼前人,不敢有丝毫分心,随时都准备要出手。 “荒古妖体是妖族中的传说!这种体质,天生就容易唤醒血脉中隐藏的蛮荒之力,也更容易觉醒始祖血脉! “若是这孤狼是某种上古神兽的后裔,那他有这样的体质,一旦觉醒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啊!真是让人羡慕!” 任敖简单解释道,话语中的艳羡之意没有丝毫隐藏。 “你不是已经觉醒了应龙血脉吗?还羡慕这个?”王宇有些好奇。 “我的这个觉醒和他这体质觉醒,不一样!我是单纯让本身就流淌于身体中的血脉,发挥了十成作用!而他这个体质,则是可以真正觉醒,化作远古神兽本体一般!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如果自身实力不够的话,反倒容易被这种蛮荒气息所吞噬,失去神智!最后,会沦落为一个只会杀戮的凶兽!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他是孤身一人的原因!可能之前就已经失去过神智,但是他的种族中,又没有识得这体质的人。 “至于现在,你们将他的妖丹夺去,他也没法压制体内的蛮荒气息,所以就变成了这样!提醒你们一句,他现在的实力,可比先前清醒的时候,还要强横许多。你们最好还是走为上策!” 任敖最后看了一眼眼前呆滞的人影,善意地提醒道。 “不早说!!” 王宇说道,然后想着怎么才能让几位师兄放弃。 这孤狼本身就有分神后期的修为,若是现在又厉害上几分,不就意味着已经有洞虚境界了。 如果拼尽全力,或许可以一战,但是想到这白石山脉中还有许多修士,包括那魔道之人,正在暗处虎视眈眈。 要是让他们发现,他这几人,到时候的下场就不好说了。 “几位师兄,这孤狼给我的感觉好像比先前还要危险了!我们不如先撤离此处,稍后再定计拿它!” 王宇还是决定直接劝阻,高声向几人喊道。 “可是我感受不到丝毫气息啊!师弟想的太多了吧!” 雨亭道人有些不信,凭他的修为,一点都感觉不到眼前之人有丝毫的法力流动。 “既然师兄你不信,就由我动手试试吧!”王宇并不意外有此反应,口中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 “这……” “我也跟王宇师弟一道出手吧!你们几人,在一旁掠阵,以防有人偷袭!我们最好速战速决,动静太大的话,容易引来山中其他修士!”流沫道人也赞同似地说道, “冲这孤狼来的人,可不在少数!说不定,我们都已经被盯上了!” 这话一出,其他几人纷纷散开,谨慎地注意着四周动静,以防不虞。 并纷纷施展神通、布下法阵,将这里的气息稍微收敛一些。 而王宇听了流沫师兄之言,和他交换了个眼神,便点了点头,示意一同出手。 王宇右手轻轻卷曲,一柄漆黑墨剑就陡然握在手中。 青莲剑诀和金光术神通同时运转起来,墨剑剑身上青金光芒闪动,愈来愈盛,将力量不断积蓄剑身之中。 另一边的流沫道人,祭出了一套晶莹剔透的蓝色飞刀,盘旋在周身,仿若流水飞瀑一般。 飞刀之上,灵力也不断灌注其中,也是蓄势待发的样子。 “去!!” 二人心念相连一般,异口同声的喝道。 一道数十丈长的青色剑芒挥出,以风驰电骋之势,直取前方不远处伫立之人。 紧随剑芒而去的,还有十数柄晶莹飞刀,点点寒芒,宛若流星,气势丝毫不落于剑芒之下。 这两招,都在瞬息即至,眼见就要重重击在娄金身上。 一旁观战的人,则有些肉疼。 这般的试探,要是伫立之人不还手,那岂不是要把这头孤狼给斩的身销魂陨了。 到手的果子,就又坏在手中了。 但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剑芒压下之时,本来伫立不动的人影,倏然消失,根本看不清有什么动作,宛若瞬移一般。 “轰!!” 剑芒重重击在山间空地之上,将这一带本来险峻的山势,尽数夷为平地,引得滚滚碎石,不断崩向四方。 “早知道下手轻点了!明明有阵法遮蔽,还这么大的动静!一会肯定有好事者往这里赶!” 王宇有些后悔的暗暗思忖道。 另一边的流沫道人倒好上一些,飞刀一击未中,就在空中略一盘旋,换个方向继续追击过去。 放眼看去,众人眼中难以捕捉的身形,正被这十数柄飞刀,紧紧纠缠着。 不过,也就是纠缠一下,似乎没有任何威胁。 因为尽管流沫道人将灵力尽数灌注,将这飞刀遁速提到极致,还是无法真正追及前方之人。 被飞刀追赶的娄金,也并没有要从此地逃跑的意思,反而就在这片山地间兜圈子,像是调戏二人一般。 王宇一击不成,就换做金光飞剑,以洪流之势,席卷而去。 这般神通,比之剑芒,虽然速度差些,但更容易操纵,即便一次扑空,也能立马调转方向,继续追去。 就这样,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黑影不断闪转腾挪,而其身后,则有一金一蓝两道光芒不断追逐,不肯放过分毫。 这般追逐并未持续多久,只有十数个呼吸间,那黑影便似腻味了一样,猛然停住奔逃的身形。 然后脸上表情似乎有些改变,但是双眼还是那般无神。 而黑影身形一停,后方的金光飞剑和蓝色飞刀,自然马上追击,眼看就要斩了上去。 可这人却丝毫不慌,只见他大口一张,一股巨大吸力喷薄而出,就要将那些骇人凶器尽数吞噬肚中。 王宇见状,倒没有什么动容,反正自己这些金色飞剑,只是用金光凝练而成,并没有太过可惜,也就任由他吸入口中,也顺便看看这人是否真的这般厉害。 只见无数金色飞剑形成的金色洪流,携裹着狂暴剑意,彷如河川入海一般,就这样被黑影鲸吞入腹中。 看其反应,似乎还在品味一番,对于其中可以斩金裂石的狂暴剑气,丝毫不惧的样子。 但流沫道人那边就不一样了,这些飞刀可是真真正正的宝物,是他辛辛苦苦炼制而成,怎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他看到王宇的飞剑被黑影吞噬,就知道情况不妙。 既然有了前车之鉴,他肯定不能再莽上去,赶紧将法决一改,控制着飞刀调转方向,意图脱离这巨大吸力的控制。 可黑影看着到嘴的东西,哪能这般轻易放弃。 黑影双臂猛然一阵,胸腹之间再次涌动,好像是又积蓄了一波力道。 随之而来的,是和飞刀抗衡的巨大吸力,也骤然增强。 和飞刀心意相连的流沫道人,此刻正叫苦不迭,自己这些飞刀,难道就要被这般毁掉吗? 王宇看在眼里,也无奈地摇摇头,抄起手中墨剑,饶了个方向,从后方直取宛若饕餮凶兽的黑影。 身形动时、长剑斩出,恍若光影闪动一般,瞬息便至。 这积蓄了十成金光的一击,重重斩在了黑影背后。 但是黑影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身上衣衫都为破损。 “怎么可能?!” 王宇虽然任敖提醒,知道这孤狼失智后实力大增,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对于自己这几近全力的一击,丝毫没有反应。 这真的是,连挠痒痒都不如啊! 王宇有些不甘,猛然仰天嘶吼一声,一股仿若野兽般的狂暴气息像飓风一般,向四周席卷开来。 嘶吼声中,王宇身形也猛然拔高,浑身金鳞浮起,额上龙角陡升。 他要以龙化之术,试试这荒古妖体! 第130章 引兵殿后(求银票) “小子!!你这龙化之术越来越熟练了啊!还真是有几分天赋!” 任敖看着王宇再次使用龙化之术,这身体变化,比先前要进步太多。 他都不知道,是赖于这灵躯,还是说王宇确实有些天赋。 “前辈过奖了!即便用了这龙化之术,我还是占不到丝毫便宜啊!” 王宇暗暗说道,感受着从墨剑上传来的压迫力,他不敢再有丝毫分心。 就在刚才,为了避免流沫师兄的飞刀法宝被黑影怪人吞噬,他主动攻击吸引后者的注意力。 在一击不成之后,又动用了龙化之术,这才真正有了一丝效果。 那黑影也不再觊觎于飞刀法宝,而是转身以肉体,和王宇墨剑相搏。 这真的是妖兽之间的争斗,若是王宇墨剑换做拳脚,就更像了。 虽然没有剑气纵横、灵力四溢,但是那黑影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毫无疑问的,足以开山裂石。 而得了喘息的流沫道人,赶紧收好自己飞到法宝,放入体内好好温养着。 然后,看向战局中的两人,正贴身死斗着,一时看不出胜负。 至于其他众人,此刻也有些傻眼,他们可没听说过,天一道门内还有王宇使用的这种神通。 能够将自己的肉身,变得如同妖兽一般强横。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妖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龙族一脉的模样,是化身成了龙族。 流沫道人强行压制住心中的震惊,想要再次加入战局中,帮王宇师弟分担一些压力。 可是,尝试了几次,他还是不敢轻易出手。 毕竟自己并不擅长这种野兽般的近身搏斗,还是以法宝、神通,中远距离的攻击方式见长。 而此刻场上二人的行动,是在过于迅捷,实在不是自己的法宝、神通可以跟的上的。 如果用大范围的法术,又会连累到死斗到一处的王宇师弟,这又让流沫不禁为难起来。 就在流沫迟疑之时,场中大战的王宇,突然高声喊道: “诸位师兄,这孤狼凶性大发,是愈战愈强,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你们快趁现在,远远逃遁!” 观战的众人,都将这话听在耳中,彼此面面相觑,踌躇了片刻。 流沫道人略一思量,率先回道:“那师弟你怎么办?我等怎么可以放下你一人在此不管?” “快走!我自由逃脱之法!你们在此,反倒是让我施展不开!” 王宇再次大声喊道,此时的声音中,已经可以听到有几分不耐烦了。 不知道是他的本意,还是因为龙华之术,也稍微影响了一些心神。 未待流沫道人再多说什么,王宇又是一声仰天长啸,发出犹如真龙一般的嘶吼。 这声吼叫后,王宇那半龙化的身躯,愈加脱离人形,仿佛要被龙身吞噬一般,马上就要化作真龙。 随着这般变化,他的一身气势也明显水涨船高,隐隐逼近了洞虚修士的气息。 “走吧!!” 流沫道人黯然看着场中人的变化,招呼其他几位有些看的痴傻的师弟们。 “我们在此,确实是会连累王宇师弟!他的实力,全力施为下,恐怕我们一辈,难有敌手!” “不愧是青莲师叔的关门弟子!!” 千山道人也有些感叹道,被场中人的表现一时震撼,莫名有种好奇心出现。 其他众人,也是一番感慨。 感慨之后,也不多言,驾起遁光,飞向半空中。 又放心不下的,回首看了几眼,才纵身向白石山脉另一方向遁去。 流沫道人知道,正心宗来人中有一个强者,如果能够邀请过来,应该能解决此地之事。 当然,到时候夜狼的事,也瞒不住了。 可是容不得他多想了,灵珍和师弟之间,还是师弟更为重要。 另一边,在流沫等人离去之后,王宇也稍微舒了口气。 但这喘息,也只是片刻,然后就被墨剑上传来的沉重拳击,给带回现实。 “任敖前辈!你可有法子收服了这孤狼!他应该还灵性未失,只是妖丹被夺罢了!” “你说的轻巧,‘只是妖丹被夺’,这夜狼的全部修为,基本都在这妖丹之中了!失去了妖丹,他一定会被这荒古妖体控制,彻底失了心神的!没得救了!”任敖悻悻回道。 “那任由它如此,就算我能逃了去,他也会继续在这山中杀戮的!甚至会遗祸到外界呢!” “你倒是想的长远!不愧是天一道弟子啊!” “前辈说笑了!啊————” 王宇说话间,手臂猛然一震,一股酸麻感经由手臂,蔓延到周身各处。 这不是拳劲余力所致,明显是某种格斗技巧造成的。 对于眼前这失了神智的孤狼,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真有些难以置信。 “我感觉,他还是保存了一丝理智!因为,他似乎还掌握着一些格斗技巧!”王宇将心中猜测说出, “他现在的状态,有点类似于我在弦央太白山上时,被魔气侵袭的状态!我当时,虽然神识尽失,但隐约还留有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要是也能像当日一样,用类似的方法唤醒,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二!” 这话一说完,王宇身形猛然倒退,和这狂暴黑影拉开一段距离,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 对方黑影见此,则是再次飞袭而来,甚是好战,凭借着本能,非要和王宇斗个你死我活。 任敖也将王宇的话听在耳中,心中思量着。 “上次,是因为有你那个小姑娘,误打误撞牵动了你被隐藏的神识!可是,谁知道这匹孤狼,有什么牵挂之人? “难不成是刚才那只三尾媚狐?不过是,一番云雨之情罢了!” 任敖颇不以为然的说道,否决了王宇的想法。 “那前辈你说怎么办?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实在不行,就换你来出手,强行控住这厮!” 王宇这话说着,同时牙关也紧紧咬住。 并不是他有多愤恨,而是现在接下眼前黑影的重击,是愈发困难了,感觉自己随时都要扛不住下一击了。 “法子……倒是还有一个!”任敖故作神秘地说道。 “前辈就别故弄玄虚了!赶紧说吧!不然我真要死给你看了!” 说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王宇口中被激的吐出一小口略带金黄的鲜血, “下一拳,吐得可不止这点了!我死了,谁帮你炼制躯体?” “知道了知道了!就用你这灵躯,分出一些精血,将他这荒古妖体暂时封印住!只是暂时哦!” “先把眼前解决再说!暂时就暂时吧……” 王宇还未说完,身形连同墨剑一起,被黑影一拳震飞数十丈,重重砸在遍布碎石的山地上。 “下面,就由我来接力吧!” 任敖似是有些兴奋之意,用他那游龙魂体,打量着王宇身前逼近的黑影, “让我领教领教,这荒古妖体的厉害!” 第131章 血脉感应(求银票) “砰!!”地一声闷响,娄金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像是被伐倒的重木,倒飞出百丈之外,最后重重地砸入山石之中。 因方才争斗,而积满碎石的山谷间,又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而那孤狼,正静静躺在坑中,不住挣扎,想要起身再战。 站在坑边,俯视着下方之人,王宇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当然,此刻王宇的躯体,是交由任敖控制的。 他只是和孤狼娄金缠斗了十数个回合,就摸清了这失去神智之人的套路。 很随意地蓄力轰出一击重拳,狠狠地捶打在娄金壮硕身躯之上,后者就落得如此下场。 这胜利,对他来说,还是太过简单了。 要是这躯体主人,没有失去妖丹,并对这荒古妖体有所掌握的话,自己肯定不能这般轻易取胜。 还是可惜了! 任敖都有些感慨。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要趁着看热闹的人还没赶过来,将这里的残局尽快收拾了。 他舌尖轻摇,喷出一口精血,在身前汇聚成团。 “仅仅是这灵躯的精血,都给人一种夺天地造化的感觉!真是可惜了!要不是答应了裂空前辈,当日真就给他夺了去!” 任敖轻轻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只见他双手掐出一个繁复玄妙的指决,口中也念念有词,并有密密细汗出现在额头上,逐渐凝聚留下,似乎有些痛苦之色。 随后,一道游龙虚影从泥丸宫中飞扑而出,进入身前的灵珠般血团之中,和其血肉交融一般,凝合一体。 “吼!!” 虚影、血团融合之后,不断扭曲变形,隐隐有一道龙啸之声从中传出,摄人心魄,直达九霄。 龙啸声后,这血团也随之幻化成一条血色游龙,一阵盘旋飞舞之后,便冲着下方还在挣扎的孤狼娄金飞去。 凭借本能行动的孤狼,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手脚上的动作更加猛烈,几乎就要从深坑碎石掩埋下脱出。 可这游龙比他动作还要快上三分! 在孤狼甫一脱身,将要飞出坑中的时候,游龙正好迎着他的身形,一下扑了上去。 二者相撞间,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孤狼的身影更是没有丝毫减慢的冲了出来,落在了坑边的山地上。 可是,他的动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他出现在坑边的同时,扑在他身上的游龙也化作一道道血红色的符文锁链,向他周身各处弥散开去。 这些符文锁链,就像是切断了那股蛮荒气息和这肉体的联系,抑或说是将那蛮荒之气暂时封印在身体之中,使得这孤狼暂时恢复了平静。 “可惜了!本来是个好苗子,要不是妖丹被夺的话!” 任敖看着眼前人,感慨颇深,甚至有些感同身受的样子。 “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这一声喝声,如同敕令一般,向这挺拔身影喊去。 孤狼娄金那呆滞无神的双眸,也应声出现了一丝光亮之色,似乎是恢复了一些神智。 少顷,娄金双眼眨了一下,面上神色似乎也微微有些愠怒。 “你?!为何……”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再叙!” 重新拿回身体主控权的王宇说道,打断了娄金的话头。 随后王宇身形闪动,化作一缕金芒,携裹着将将苏醒的娄金,向远离这处战场的方向遁去。 这片山间天地,也重归于寂静,并随着纷纷雪花的落下,慢慢和周围的皑皑雪景融为了一体。 除了山中的坑坑洼洼,再看不出别的异样之处。 但是这般平静并未持续多久,只是半盏茶的工夫后,就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 来人都是一脸的狐疑,或是带着些贪婪之色,彼此又相互警惕着。 “看来王宇师弟真的是有办法解决那孤狼!” 望着眼前的一片雪白,和半空中的几波修士,流沫道人说道。 他身侧,正有一人,气息颇为深沉,修为境界,较之还胜上数筹,正是闻讯前来相助的正心宗浩儒道人。 “那孤狼都被你们夺了妖丹,怎么可能还有直逼洞虚的实力?”浩儒道人感受着空气残留的气息,眉头微皱。 他正在根据这片天地的痕迹,以及残留的气息,试图在脑海中复刻出先前的争斗。 “你这师弟也不简单啊!竟然深谙体修之术,以横练肉躯,和这孤狼妖体直接抗衡!” 浩儒道人一边复盘,一边若有所思地赞道, “不愧是天一道,不愧是青莲道人门下!还有如此神通!” 他仅仅是根据这残存气息中的蛮荒之力,就可以猜测到那孤狼绝对不知是夜狼一族这么简单,身上肯定还有别的秘密。 而这蛮荒气息中,还夹杂有妖气、魔气、暴戾之气! 不简单的不只是这孤狼,和孤狼交手之人,也是一身秘密! 浩儒道人笑了笑,说道:“流沫兄,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相信以你师弟的本事,肯定另有所获!要是想找你,应该也不难吧! “我们走吧,和你雨亭师弟他们汇合吧!正好,我们两宗商议下此间秘境的事情,总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吧!” “这……行吧,多谢道兄好意!我们走吧!” 流沫道人略一迟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虽然有些担心王宇,但既然浩儒都这样讲了,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两人说罢,也不多理会还在吃瓜看热闹的其他修士,自顾自的驾着遁光沿来路而去。 另一边的王宇,在山中七转八拐之后,终于寻到了一个稍微僻静的山洞。 放出神识感应了一下,并未有什么人影,又随手布下几个小型防护阵法,才进入其中。 他盘腿坐在一处相对平坦的石台上,和眼前一脸疑惑与愠怒的孤狼彼此对视着,谁也没有立刻开口就像方才的对话。 不过这般沉寂并未持续多久,半晌之后,那孤狼还是有些忍耐不住,先声问道: “阁下先是设计夺我妖丹,又欲擒我回山豢养!可现在,又孤身一人把我带到这里,是想独吞我这头孤狼吗?” 听这娄金所言,先前被夺丹后,并未完全失去意识,还听到了天一道众人的谈话、计划。 但又好像对于自己失去神智期间的记忆,并没有多少保留。 “在下虽然对夜狼一族有些感兴趣,但又没我那些师兄那么志在必得!说实话,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那秘境中可能存在的一样材料罢了!至于你,只是顺路帮下忙罢了!” “哼!那阁下既然不感兴趣,可以放我走吗?”娄金听王宇所言,故意问道。 “那得先和道友你交流一番后,我才能再多定夺!” “交流什么?你人我妖,殊途异路,有什么好交流的?难道是交流一下,我这荒古妖体吗?” “哦!?看样你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啊?!”王宇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细想下,也在情理之中。 这孤狼游离族群之外,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异样之处太过明显,又有如此修为,肯定也经历了不少磨难。 这样说来,对自己有所了解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宇这般想过,于是继续说道:“道友这等体质,之前可有失控过?可曾尝试过完全控制这妖体,为己所用?” “失控?这个自然有过,不然我也不会背井离乡、四处流离了!至于尝试控制,也寻了不少方法,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反而是,这妖体,随着我修为的增加、时日的延长,隐隐有一种反客为主的感觉,要吞噬我的神识,完全摆脱我的控制!” 说到这里,娄金眉眼中的忧色已经隐藏不住,似乎是愁虑已久, “不过,这些跟道友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想,抹除我的神识,夺舍这具躯体吗?” “哈哈哈!!”王宇大笑一声,随后不像是对娄金说话似的,“前辈,你看,人家一猜就猜到了你那点小心思!” 这话自然是对任敖说的,至于刚才的对话,也是任敖让王宇代为发问的。 真正对这荒古妖体感兴趣的,是那一直苦觅合适皮囊的任敖。 “你小子!再多问几句不行吗?这就让我暴露了。看他的样子,一点没有刚才暴走期间的记忆!” 一条游龙虚影从王宇泥丸宫中破虚而出,凭空游动到二人中间,盘旋而立。 而这话,正是从这游龙虚影中发出的。 “这气息!龙族!不,还不是普通的龙族……” 娄金看着游龙虚影,有些惊诧道。 仅仅一道虚影,都让他有种血脉压制的感觉,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龙族。 “是应龙一脉!!” “九州之地,怎么可能还有应龙血脉?!” 话语中,充斥着不可思议,好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奇珍异宝一般。 “有点见识!!看来,你也继承了一丝应龙血脉,不过极其稀薄,仅仅能感受到我是何等存在,再无他用!可惜、可惜……” 游龙虚影,也就是任敖,也似是惋惜地说道,而后话锋一转, “不如,你将这躯体献祭于我,也算让你重得新生了!!” 这句话,似是蛊惑,又似是威胁,却让对面的孤狼娄金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第132章 利益同盟(求银票) 在一旁看热闹的王宇,听着这话,心中暗暗发笑。 任敖现在的语气,和当日初遇时想比,没有丝毫的改变。 看来这些日子,多亏了签订的契约,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任敖就趁他不卑起了夺舍的念头。 “怎么样?以我觉醒的应龙血脉,配合这荒古妖体,绝对要比你现在这副破败模样,好上万倍!到时候,你也算是以另一种状态,重获新生了!” 见娄金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任敖继续加大力度蛊惑着。 “新生……” 娄金也有些痴痴的呢喃着, “这躯体让与给您的话,我呢,我可还存在?难道像您现在一样,寄居在别人的躯体了?还是说,随着您的夺舍,我就灰飞烟灭了?” “看来这孤狼虽然被任敖血脉压制了一些,但还没失去脑子啊!”王宇托腮看着,心中发着牢骚。 “若是你愿意主动让出这躯体,我可以答应你,再帮你另外炼制一副!而且,你也可以摆脱这妖体反噬之苦!岂不两利!?” 任敖这意思,还是要王宇之后继续做苦力,炼制灵躯。 听在耳中,王宇又是脸上苦笑,心中不住吐槽。 “您可是应龙一脉,我这躯体本体可是夜狼一族,岂不是不太合适!?而且,这不委屈了您吗?”娄金有些执拗地说道。 “我有应龙的血脉,足以洗去你这躯体中的兽血!再说了,我要的是你这躯体中的蛮荒之力,也就是荒古妖体的真正本源所在!”任敖解释道,在他眼里似乎有了些希望。 “嘿嘿!那您就不怕跟我一样,被这妖体反噬吗?”娄金露出傻傻地笑容,问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我的应龙血脉已然觉醒,不比蛮荒之力差,完全可以控制的住的!假以时日,肯定能修炼契合的彷如天成一般!”任敖不厌其烦地继续解释道。 “您意思是,只要应龙血脉觉醒、觉醒到您这种地步,就可以控制荒古妖体是吗?” “正是!” “哈哈!多谢指教,我懂的了!” “那你现在答应让出这躯体了吗?” “容我拒绝!” “……”任敖那游龙虚影兀然直直立起,似乎是有些生气,“那你问这么多,是在戏耍我吗? “就算你不同意,我硬夺了这躯体就是!以你如今失却妖丹的修为,还能敌得过我吗?” “不不不!我都说些多谢指教!多谢您,我才知道,只要我把体内这一丝若有若无的应龙血脉,能够修炼到觉醒的话,就能摆脱这妖体控制了!也就生了一丝希望! “至于,您要强行夺舍的话,嘿嘿,在下多少还是可以在这身体上做些手脚的!毕竟,您不是第一个有这想法的人!” 娄金虽然失去妖丹,而且气血破虚,但还是一副有恃无恐,异常狠厉的样子。 看来,他这么多年独自游历在外,也是经历颇丰。 “哎!好吧!小子,我输了!果然没这么容易搞定!”任敖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逾矩之事,而是一个盘旋后重新返回王宇躯体之中。 看着任敖失利而回,王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他二人先前可是对于这荒古妖体,好一阵争论,该如何处理。 王宇还是觉得,这般夺舍之事,有违天道,苦劝了任敖几句。 可任敖认为王宇是没法了解失去躯体的痛苦,才如此空谈。 在两人一时得不出结果的时候,就决定,先让任敖尝试以谈判、契约的方式,解决问题,就类似于当日他二人一般。 可是,这孤狼娄金明显不愿意如此屈从,对自己的妖体还是有些执念的。 “道友,既然任敖前辈说不动您,我也不好再做为难!”王宇说道。 “那我能就此离去吗?” “现在白石山脉中,修士众多,其中有一多半是为了秘境,这另一半,则是为了道友你!夜狼一族,在九州之地可是稀罕物啊!” “你在威胁我?!”娄金双眼微眯,似是有些不悦。 “不不不!我只是为道友着想!妖修一族,能够修炼到启灵化形的地步,实属不易,我也不愿意做什么有伤天和之事! “可是,先前因为同门的需求,已经做了得罪之事,再要弥补恐怕甚是艰难!不如,道友于我结伴而行,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娄金打量着王宇,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交易?我这残破之躯,对道友还有什么用?除了待会山中,供你们豢养索取,还能有什么用?” “道友不必如此妄自菲薄!”王宇笑笑,一副心有计量的样子,“这白石山中隐藏的秘境,道友想必知道的要比我多一些吧?” “幻圣秘境?略知一二!” “听说道友是冲着坤一尘来的?” “之前是!现在,妖丹没了,得了也没什么大用了!” “说实话,我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此物!若是道友助我在秘境中得到这材料,并许我一些阁下的爪牙皮毛之类的给同门有个交代, “我就可以答应道友,帮你取回妖丹,并助你从此地逃脱!” “真的吗?”娄金看着王宇,倒不像作假的人,“道友看上去也像个遵守道义的人!不过,此间想对我下手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其中,不乏有洞虚期的高手!以道友的实力,不是我小觑,全力之下,最多对付一个也就是极限了!怎么可能助我逃离?” “这就得让道友做点小牺牲了!” “什么牺牲?” “道友信得过我的话,就让任敖前辈先进入你的躯体中,暂时控制一二,并幻化成其他模样!并且,将这道符箓关键时刻驱使开!”王宇说着,双指间捻着一道符箓,正是他绘制的湮气符, “以任敖前辈控制躯体的话,普通同辈修士肯定难以发现遮掩后的容貌、气息!关键时刻,再用上这道湮气符,足以让你隐匿不被发现!” “这……”娄金有些犹豫,就算他信得过王宇,也不敢相信真正对自己有心思的任敖。 “你这家伙,我任敖可不是强取豪夺之辈!” 游龙虚影再次浮现,这次化作一个白衣小人,一脸的嘲讽不屑。 “呵呵!!”王宇有些不敢苟同地笑笑,但又不好多说什么。 “行吧!以我目前的状态,出去也难逃被抓,就依道友所言吧!!”娄金也在心中权衡良久,才有些屈服似的答应道, “不过,这幻圣秘境中,除了坤一尘,其他的东西,道友不会和我主动争抢吧?” “其他的东西!?”王宇略一思量,觉得还是安然进入秘境,拿到坤一尘比较重要,说道,“这个自然!只要不耽误我拿到坤一尘,其他道友自便就是了!” “好!到时候,我若得宝,也不会亏待道友你的!”娄金看王宇答应如此爽快,也不矫揉造作的说道。 于是,先前还在争斗的二人,此刻,在共同利益面前,又结成了同盟。 第133章 蠢蠢欲动(求银票) 白石山脉某处无名峡谷中,浩儒道人正领着一众同门,闭目盘坐于一处。 天一道的流沫等人,也在相距不远处打坐,像是同样等待着什么。 除了这两拨人马,在峡谷中还隐约可见有几十个零零散散的修士,或是和他们一般打坐静等,或是隐于暗处耐心观察。 其中,就包括离开队伍单独行动的王宇,以及他的新伙伴孤狼娄金。 此刻二人都用幻化之术,并借助《玉清箓传》上所绘符箓之力,将容貌、气息都做了改变。 若非相熟之人近距离细细查看,否则是很难发现什么破绽的。 他二人看着这峡谷中明里暗里,藏着的数十个修士,心中不禁啧啧称奇。 按照娄金的说法,这里作为幻圣秘境入口,相当的隐秘,要不是有娄金握有一份残图,王宇一人绝对无法从这茫茫大山中寻到此处。 且不说他,就是现在秘境将要出世之时,还有不少修士同道,正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别处寻觅呢。 “娄金兄,你说这秘境入口,是需要本身就具有一定空间神通才能进去!那岂不是,有很多人要被拒之门外了? “这些人傻傻地等在这里,不会是不知道这一点吧?” 王宇当时听到娄金提到这一点的时候,暗自庆幸自己不光对空间之力颇有掌握,还习有金光术这中空间类神通,可算是误打误撞上了。 “那秘境入口只是会检测来人身上,是否有空间之力,并不一定非得是能掌握空间神通啊!就算是一些空间之力波动剧烈的法宝,也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说到这一点,根据我当时得到的那些情报,以及曾经进入秘境之人的叙述,我感觉这幻圣似乎是借这秘境,甄选着什么…… “道友你竟然天生就对空间之力感应异常,说不定这秘境,就是你的机缘呢!” 娄金暗暗传声道,注意力仍旧放在峡谷中。 “嘿嘿!希望如此吧!不过在下倒不贪心,能够得到坤一尘就好了!其他的,都随缘吧!” 王宇搔搔头,没想到这两日和娄金相处下来,对方还是蛮温和的一个人,对于自己先前设计,更觉得心中有些对不住。 要只是一般的未化形的妖兽,王宇可能不会有这般感觉,可这眼前人外表看来和人类一般无二,性格又还合得来。 这样一来,要还是当做妖兽、猎物来对待,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要出现了……” 娄金沉声说道,提醒着还在胡思乱想的王宇, “任敖道友,这躯体就暂交予你了,拜托了!” 任敖那缕残魂,按照先前约定,已经先行进入娄金体内,只待动身。 娄金话音未落,本来一片白茫茫的峡谷之中,隐隐有一丝黑光闪现。 那黑光宛如一道狭缝,其中还散发着利刃切割般的空间之力,仿佛要将这出天地斩裂一般。 不过,这空间之力,也只能逸散出丝丝缕缕,让峡谷中的众人感知一二。 黑色狭缝在这些空间之力的作用下,不断撕裂开来,隐约化作一个森然铁幕的样子。 过得半盏茶工夫,这般变化才停止下来。 再看向那道黑色铁幕,已经变成了两扇双开的黑漆铁门,门上的两个兽首吞环,仿若活物一般,还不断逸散着野兽般的暴戾血腥之气。 这黑色大门出现后,本来隐藏在山谷中的一众修士,也纷纷现身,落在大门前不远处,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白石五怪,你们几个果然不会错过这幻圣秘境啊!桀桀!为了这秘境,在这白石山脉中整整顿了六百年,真是辛苦啊!” 一个头戴金色戒箍儿,身着乌色直缀的头陀,看向相隔不远处的五人,高声讥笑道。 在他身侧,还有一个手持月牙铲的光头,胸前挂着一串鹅卵石大小的挂珠,肥硕的肚腩挺起,好似个酒肉和尚。 “我道是谁,原来是孤伤二星啊!上次遇到你们的时候,北燕山的朱果正好成熟呢,这样算起来,也有小三百年没见了呢!幸会、幸会!” 被称作白石五怪的,是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但看外表并没有哪里称作怪,而且跟这头陀不同,说话倒还算客气。 “几位都到了啊!老道我这来的不算晚吧,还能喝口汤吗?” 在白石五怪说话之际,又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从远处遁飞而至,向几人打了一个稽首,似乎都是旧相识。 “计衫道友也来了啊,真是稀客、稀客啊!”先前和头陀说话的老者,甚是恭敬地回礼说道,似乎这来人也是有不得了的身份。 “不晚不晚,你没看到这门外还这么多人等着吗?而且,暗地里,不知道还多少人虎视眈眈地,打着主意呢!”头陀倒是不以为意,另有所指地说道。 像这几人的谈话,还在峡谷其他修士中出现。 他们平时也都互有来往,现在正好彼此抱作一团,等待着那个最先出手的人。 “时候差不多了!”一直闭目打坐的浩儒道人,此刻也睁开了双眼,看着山谷中逐渐活络的气氛, “就由我们正心宗出手,打开这秘境大门吧!” 说着,他已经缓缓起身,往那黑色兽环大门走去。 和他一起动身的,除了身后的正心宗弟子,还有在一旁的天一道众人。 “流沫师兄,你说王宇师弟会不会有事啊?我方才一直暗暗关注着峡谷中的动静,可是明里暗里的那些人中,都没有王宇师弟的气息! “按理说,以他的本事,应该是能找到这里的啊!” 雨亭道人有些担心地说道,又看看准备行动的正心宗几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且进入这秘境再说。这夜狼多半是没着落了,要是再不能从秘境中得些好处,你们这趟可真就白来了!” 流沫道人此行本就是冲着秘境中的坤一尘来的,对那孤狼倒没什么兴趣,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总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哎!但愿王宇师弟平安无事吧!” 雨亭这两天也在白石山脉做中花了些工夫,可就是没有王宇和那孤狼的踪影,即便是拜托其他交好的同道代为注意,也没有丝毫消息。 作为这次行动的发起人,他不觉得有些担心了。 万一回去真少个人,到时候不光是青莲师叔找他是,估计掌门师伯也放不过他。 就在雨亭道人心中烦闷的时候,正心宗一众门人已经来到那大门前数丈远处。 近距离看这扇丈许宽、数丈高的黑色大门,其中的摄人心魄的感觉就愈加明显,似乎暗示着众人其中隐藏的危险。 “掩天旗!疾!” 在众人目光之下,浩儒道人祭出一面杏黄色小旗,飞向半空中。 这杏黄旗遇风即长,掩盖在正心宗门人之上,然后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携裹着下方几人往黑色大门中飞去。 而那黑色大门上的吞环兽首,此刻也真如活物一般,睁开了双眸。 “裂空!” “准入!” 两只兽首口吐人言,口中拉环也凭空立起,像是在一双无形大手的拉扯下,那黑色巨门也缓缓打开。 这大门打开的时机,正好和正心宗一众飞入相符,没有片刻的偏差。 待他们入内之后,这大门,又瞬即重重关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看来这大门的钥匙,就是空间之力了!简单!” 看着正心宗门人进去后,门前的众修士中有人说道。 这一众修士,有早就知道的,也有才看出门道的。 现在有正心宗打样后,一个个自然不甘落后,纷纷祭出法宝、使出神通,就往这黑色大门中闯去。 这热闹的场景,仿佛是初开的集市一般,沸沸腾腾。 “走!!”流沫道人身上金光一起,招呼着一众师弟也往大门而去。 “我们也走吧!正好人多,也好蒙混过关!”王宇也招呼着控制娄金躯体的任敖,一并往人群中奔去, “任敖前辈,你可千万把控好,别让娄金道友这夜狼的气息泄露出去了!我可不想惹麻烦!” “放心吧!走吧!” 第134章 王座之间(求收藏,银票) 看着身前空旷的大殿,王宇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方才不是有许多人进来了吗?人呢?”王宇像是自问自答一般说道。 “估计是这幻圣秘境搞的鬼!不同波次进来的人,怕是被传送到不同的地点了!” 娄金,正确的说应该是任敖,打量着四周,如此回应道。 “先不说这个,这里空荡荡的,该往何处去啊!?” 王宇二人正处于这片大殿的中心位置,往前是一道金砖铺就的台阶,再往上是一个金色王座。 不过此时的王座之上空空荡荡,似乎是在等待许久未归的主人一般。 王座之后,则是一副绘有九龙夺珠的浮雕,爪牙麟角刻画细致入微,给人栩栩如生的感觉。 这片大殿,除了那个王座,也就这面浮雕,稍微吸引人眼球。 再向其他方向看去,尽是空空荡荡的黑暗之色,似乎是没有尽头,又可能那黑色就是尽头。 “这浮雕上的九龙……”王宇细细打量着王座后的浮雕,试图从中研究出关于此地的一丝线索。 而他身侧的任敖,也在四下调查无果后,一同将目光重新汇聚在那金色王座,以及王座后的浮雕上。 当任敖再次看向这九龙夺珠时,眼中却浮现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同时,自己的那缕残破不堪的神魂,也受到了激荡一般,蠢蠢欲动。 这种感觉出现后,任敖看向浮雕的双眸,愈加眯紧,像是要从中堪破什么一般。 “幻圣……幻圣……当年混迹九州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任敖盯了许久,并未有什么发现,开始在心中暗暗回忆,是否和这幻圣打过交道。 在心中思忖的同时,他手中法决轻捻,一缕灵力化作白色柔光,向王座后的浮雕激射而去。 也直到此时,王宇才发现身旁的任敖有些古怪,不禁侧目而视。 “任敖前辈是有什么发现吗?”王宇试探性地问道。 “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一时又没有什么发现……”任敖口中淡淡地回道,双眸未从浮雕上离开片刻。 方才那缕白色柔光射入浮雕之后,便遁入其中,和这九龙完全融为一体,并未出现什么异样。 当然,这是王宇所见。 或许对于任敖来说,没有什么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 “走,我们去看看那金色王座。” 任敖心中似乎有了决断,并没有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浮雕之上,转而招呼王宇向那王座走去。 “哦……”还在盯着浮雕研究的王宇,闻言便跟上已经往前走去的任敖, “也好,走近点,也能看的仔细点……” 可是,他这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股如同龙息般的飓风迎面而来,正好阻拦住二人前进的脚步。 在这狂风吹袭下,王宇的双腿不住颤抖,脚步也开始打滑,有种不进反退的感觉。 同样在飓风之下的任敖,似乎是提前就有准备一样,已经运起浑身灵力,将周身护的严严实实,尽力抵御着风灾。 见状,王宇也有样学样,将灵力、金光一同运起,这才勉强将身形稳固停住,然后努力地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 “任敖前辈……这妖风好生厉害啊!”王宇一边吃力挪移,一边口中发声说道,“我看你似乎是早就察觉到了,对吗?” 相对王宇而言,任敖此时只是稍微轻松一点。 以他借用娄金躯体所能发挥的灵力,也只能保证自己勉强慢走,和饭后散步的速度一样,再也不能快上分毫。 他听到王宇发问,也只是脸上苦涩一笑,轻声回道:“也算不上是发现,只是刚才那股带有我一丝龙气的灵力,注入浮雕之后,让我心中出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于是,有了些猜想! “现在看来,这些猜想,十有八九还真有可能是对的!虽然有些不太可能!” 听着任敖这有些自相矛盾的话,王宇脑中有些雾水。 “前辈您这话说的,什么有能又不太可能?难道,这浮雕上的九龙夺珠,是以你们龙族精魄之类的为引,做的?” 王宇随口说出自己的猜想,不过也觉得不大可能。 毕竟,如今九州之地上,为数不多的真龙都是见首不见尾的存在,而且都是功参造化,还有人敢拿他们同族精魄做这等事情? 想到这里,王宇不禁看了看任敖,心道,自己和任敖的关系会不会惹得那些潜藏的龙族不高兴呢? 就在王宇脑中胡思乱想的时候,任敖口中回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你这一说,还真有可能!” “那前辈你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这秘境之中还有存货至今、守卫此地的真龙不成?”王宇脑中再次出现一个想法,抛向任敖。 闻言,任敖只是摇摇头,并没有马上答话。 此刻,他正全神贯注于眼下的每一步,不想再有丝毫的分神。 因为他发现,随着他二人的靠近,这飓风阻拦之力愈加强烈,而且其中还有一道道无形风刃出现,仿佛剃刀一般要将两人撕裂扯碎。 在任敖身后尺余距离的王宇,自然也感受到了,明白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也不再追问任敖。 转而将周身法力和体内金光一同运起,护住每一寸肉躯,以防被这不知来头的狂风侵体,损伤到神魂。 一步,两步,三步…… 就这样,两人艰难地挪动着步子,愈接近王座,就愈加困难。 到离那王座不过数尺之遥的距离,二人的身形就仿佛凝固住了一般,在难有寸进。 王宇感受着此刻加持在周身的狂风之力,只感觉呼吸都要凝滞,面前似乎有一堵飓风之墙,阻拦着他。 双腿仿佛灌铅一般沉重,背上也像是有数重大山压迫,下一步总是刚抬起分毫就又重新落回原地。 这般吃力,本来双颊之上应该都是汗水,可是在这飓风吹袭下,汗水还未渗出,就被蒸发无踪,徒留着这二人口中不甘的喘着粗气。 就在王宇运足全身灵力,都难以寸进的时候,本来已被他追上、并肩而立的任敖,此刻喉咙中隐隐有野兽低吼一般的声音传出。 说是低吼,又像是不甘的声音在喉咙中翻滚,发不出来的感觉。 “呃、呃……呜、呜……” “前辈,你没事吧?!”王宇勉强发声问道,又赶紧屏气以防泄露一丝气息,就抵御不住这狂风吹袭。 “吼!!” 倏然一声吼声,像是终于破开了音障一般,从任敖喉咙中发出。 这吼声,既像是回应王宇的问话,又像是回应从王座方向吹袭来的飓风,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连王宇都很少感受到的蛮荒气息。 伴随着这声嘶吼,任敖本来凝滞住的身形,终于是又迈出了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最后数尺的距离却好像走不完一般,没前进一步都要倒退半步的感觉。 这种仿佛幻觉,但又无比真实的距离感,让王宇作为旁观者都有些心中焦灼,更不用说一步一步挪动的任敖了。 “吼!!” 又是一声嘶吼,这吼声比之先前,更为洞彻云霄。 任敖的肌肤之上,也开始有血色流露,仿佛真的有鲜血溢出一般。 在这声嘶吼下,任敖脚步倒退之势再无,以无比坚定的姿势迈上了王座前的最后一节台阶。 然后,在王宇略有些惊讶的目光下,一屁股坐了上去。 再然后,风停了,只留下王宇独立凌乱。 第135章 白石五怪 “绿原春草晚,青木暮猿愁!” 一名白发白袍的老者,轻捻着颌下寸短胡须,口中轻轻吟诵道。 在他身后,另有四个差不多打扮的白袍人四散开来,小心警惕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这几人正是先前一同传送入幻圣秘境的白石五怪,此刻他们正处在一片原野之上。 原野上,只有些嫩嫩的黄绿之色,微风吹过,带来阵阵清香之气。 偶尔还能听到两三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鸟鸣猿啼的声音,让这方天地显得格外寂寥悲凉。 众人极目远望,所能看见的,只有这原野,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显然,正是落入了幻圣秘境的机关之中,亦或是,某种考验吧。 “老大,这阵法怎么破?!看不出丝毫端倪啊!” 五怪中的一人,听身前人淡然吟诵后,也轻声问道。 “这幻圣,当年曾参与主持五行幻灭大阵,协助夏主擒贼灭魔! “而此处,又充斥着五行之气,尤其是那青木之气甚是浓郁! “我等显然是,已堕入这五行阵法之中!不过,这阵法又不同于寻常的颠倒五行之类的杀阵,似乎并无明显的杀意…… “也就,很难寻出阵法中的破绽……” 老者这般说着,语气中不见丝毫慌乱,像是成竹在胸。 他轻捻着胡须,精光暗藏的双眸缓缓闭合,将一缕缕纤细而又不失强横的神念,从周身释放出去,小心翼翼地向这原野四围探去,如履薄冰一般。 其身后四人,也一般动作,纷纷放出神念,小心打量着这片原野。 “咦!?” 为首的老者口中轻咦,似乎是有所发现。 在他轻咦声发出的同时,轻捻胡须的右手也有了动作。 五指翻飞,灵气涌动,瞬间结出一个玄妙至极的单手法印,并往身侧虚空中似缓实急地大力按出。 “现!!” 老者法印祭出,口中亦是发出敕令一般的厉喝声,似要勘破那无形虚空。 “老小子,还有点手段嘛!!嘿嘿!” 一道略有些阴恻的声音,从那虚空中传了出来。 同时一只遍布符文的黑色手掌伸出,看似随意的轻飘飘一挥,就将五怪老大的法印破去,碎裂成星光点点。 光芒消失之际,一个手持月牙铲的大肚和尚,略有些吃力地从那虚空中缓缓走出,口中还喘着粗气。 “天孤星?!” 老者看向来人,认清模样后,口中有些惊疑地叫出了声, “不对,你不是天孤星!!” “嘿嘿!洒家就是天孤星呀,老小子你不认得我了?!” 那胖和尚咧着大嘴,高声笑道,一脸的白花花赘肉也随着这笑声,来回晃荡。 “哦?!那敢问,天伤道友何在?你二人不是从来都形影不离的吗?” “天伤兄弟啊……我二人进入这秘境的时候,被虚空乱流给冲散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他呢!” 胖和尚说着,又咧嘴笑了,不见什么担忧、伤心的意思。 老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但又旋即消失,化作一抹和煦微笑。 “道友见谅,是老夫多疑了!” “那这几位道兄,也收起阵势吧!太唬大和尚我了!” 胖和尚又看向其余四人,满是警惕之色。 五怪老大听言,抬手一挥,示意止戈。几人这才纷纷收起手中法宝,但防备之意并不减少。 “既然道友能到的此处,相比是对此地的阵法略窥觑些门径了吧!”老者重又抚须,轻声说道, “不如助我几个一道破阵,然后我等再助你寻觅天伤道友!如何?” “提议不错,不错!不过嘛……”胖和尚拍拍自己混圆的肚皮,说道, “洒家现在有点饿了,没力气,得吃饱了才能动!” 他说着,向四周打量着。 不知是打量这看不到头的原野之地,还是打量着以掎角之势包围着他的白石五怪。 眼角的余光中,又有意无意地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早就听说天孤星肚容天地、腹纳四方的神通,没想到能在此地见识得到了!” 老者看向胖和尚,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他同孤伤二星早些年也打过些交道,彼此的神通,就算没见过,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 听这天孤星方才话中弦外之音,似乎对几人多少有些忌惮和敌意。 “嘿嘿!道友多心了,洒家真的只是饿了而已!”胖和尚抚着肚皮,从腰间掏出一个葫芦, “方才为了脱困,颇废了些气力,现在要补充补充了!各位,不妨事吧!” 胖和尚口中说着,已经将葫芦递向口中,一仰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老者看在眼里,又和其余四怪交换了个眼色,戒备之心丝毫不敢放下。 毕竟,在天孤星现身的同时,那股似有似无的魔气,虽然隐秘,但却真真切切地被他捕捉到了。 再联系这些天来,白石山脉中数十起魔道偷袭之事,很难不让人怀疑。 “嗝~~嗝~~” 在他心中狐疑之际,对面而立的胖和尚已经放下手中葫芦,收回腰间,嘴中还不住地打着饱嗝。 “也算有个三分饱了!稍微补了些气力!嗝~~” 胖和尚对于几人的目光没有逃避也没有顾及,大咧咧地倚在凭空立在身侧的月牙铲上,蒲扇般大手不住地扇着风。 “现在,可以动手了!” “不要误会哈各位,是动手破阵!!” 第136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金色的大殿,金色的王座。 王座之上,任敖一手拄膝,一手托腮,双眼有些慵懒地微睁着,轻觑向身前——对立而视的王宇。 二人相持了良久,并没有谁先开口。 大殿中的罡风,也在任敖迈向王座之后,渐渐停息,只留下死一般的沉寂。 也就在这沉寂出现后,王宇发现前者身上的气息,略有一丝异样。 这异样之感,在任敖盘踞王座后,变得愈发明显,一股极为霸道又有几分熟悉的气息,从任敖周身四溢而出。 王宇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是嘴唇微微翕动后,还是将话吞了下去。 “……” 这般寂静如无波古井一般,持续着。 直到任敖身上那股异样的气息,逐渐稳固,不再有所变化,这寂静才被打破。 “小子!没想到能到的此间的,只有你二人!” 任敖先声说道,不过声音不似先前,更多的是那份陌生的慵懒之感。 “阁下是!?” 王宇略有些警惕的回问道,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总不会这么倒霉,又让我遇到某位前辈高人的残缺魂魄吧!?”王宇如此暗暗想道, “能在这秘境中出现,还如此淡然的,多半就是这秘境的主人——幻圣了吧!” “任敖”似乎勘破了王宇内心的想法,或者说从神色中看出些端倪,嘴角微微一动,笑道: “不用猜测,就是如你所想一般,我就是这秘境之主,幻圣! “当然,我不完全是!我现在的状态,连残魂都算不上,只是依靠生前神通,勉强留下的一缕神念! “凭借着这秘境法阵之力,苟存到今日罢了!” 听到这,王宇总算是轻舒了口气。 眼前人的言语之中,听不出丝毫不悦之意,这一点就足够了。 “在下天一道晚进王宇,见过幻圣前辈!” 王宇微微屈身,行了一礼,才又重看向身前人。 “前辈既然现身,不知有何指教?还有,我这两位朋友,可无恙?” 他话中所指的,自然是任敖、娄金二人。 “无碍!我只是暂时借用这具躯壳,他二人只要不乱来就行!” “任敖”,正确的说,是幻圣,如此缓缓说道,声音中尽是慵懒,仿佛沉睡初醒的样子。 “这躯壳不一般啊,竟然是荒古妖体!就在当年,也是难得一见、万中无一的! “除了本主外,还藏了个魂体,不知这是要夺舍还是共生关系?” 说到这,幻圣双眸精光外露,直勾勾地盯着王宇,似是诘问的意思。 “这个……这就说来话长了!只不过是晚辈几人之间的交易罢了。” 王宇自然不想多费口舌,把自己一众先前图谋人家夜狼、荒古妖体的事说出来。 不光彩不说,再让人家以为自己是歹人,给这位老前辈留下什么坏印象,可不好啊! “嘿嘿!你小子不说,我也不追问,反正老夫也能猜出一二!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你!!” 幻圣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锁定了猎物一般,死死盯着王宇,不移分毫。 “我?!”王宇有些惊疑,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幻圣和任敖有什么渊源,结果最后还是找上自己。 “真不是我找麻烦,都是这麻烦找我啊!”王宇心中无奈叹道。 “怎么?前辈觉得在下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很特别!” 幻圣喃喃低语道,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微笑,像是追寻许久的猎物终于自投罗网了。 “不仅是你,还有你体内的那位!算是老夫的旧相识了…” 听到这,王宇不禁苦笑了一声。 “前辈真是好神通啊,这都能看出来!” “哎!” “大哥,你还不出来,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王宇后面的话还未讲完,一股滔天剑意从其体内奔涌而出,夹带着金白二色之气,笼罩着周身每一处。 而后又似云遮雾绕一般,慢慢收拢而回,尽数纳入体内。 待王宇再次直视幻圣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不似先前,多了几分玩味之色。 将此情此景看在眼中的幻圣,也不住地砸吧着嘴,啧啧称奇。 “嘭!!” 只见王宇右手剑指伸出,其上剑气缭绕,尽显杀戮之意。 不过这剑指也仅有浮于表面的杀意,似乎这一招并未使尽。 懒懒坐在王座上的幻圣,见这一指,只是嘴角微笑。 他拄在膝上的左手看似随意的一格,带起猎猎风声,便和王宇剑指抵在一处,角起力来。 但是这一指一掌,相持不过数息,就像商量好了一般,两两卸力,收起手来,并未分出胜负。 “幻圣是吗?好像是听过这个名字!” 获得主控权的裂空,收起剑指,缓声说道。 “嘿嘿!能让开物剑灵记得在下,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想当年,在下可是倾尽全力,才能受下阁下一击之威!” 幻圣言语中,并没有畏惧,而是有几分兴奋之色,看其模样,也是个慕强好战之人。 “所以方才你才会故意露出杀意,引我出手是吧?”裂空似乎得到了印证一般,说道。 他方才之所以现身,并不是因为王宇的呼唤,而是王座之上的幻圣,那锐利无当的杀意。 “那么,你设下这阵法也是为了等我吗?” 裂空说着,环顾四周。 方才平息不久的风岚,又开始发出呜呜声响,其间似乎还隐藏着金戈剑鸣之声,在四周蠢蠢欲动。 “这阵法,和你们当年设下的五行大阵颇有相通之处啊! “不过,可惜阵法虽依旧,布阵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就连你,也空余一缕神念罢了!” “嘿嘿!”幻圣并没有丝毫焦急的样子,只是咧嘴笑了笑, “得多亏了这小子带来的这具躯壳!还有这躯壳中的,应龙残魂! “你身为开物剑灵,自然也对我的身份多少有些了解的吧! “我纵然不能发挥出当年实力的一二分,可你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位了! “再加之,此地是我所开辟洞天!此处,又是我所布下阵图之中!这天时地利可让我尽占了去啊!” 裂空闻言,眉头并没有皱起,似乎并没有将幻圣的话放在心上。 “你布局如此,肯定不是为了等我吧! “不过既然遇见了,就先了却你的一番夙愿,再听听你要唠叨些什么吧!” “嘿嘿!那就多谢阁下成全了!” 幻圣一改慵懒之色,左手将身子从王座之上缓缓撑起,一脸笑意地看向眼前之人。 “你当年给我的创伤,已及神魂!即使我控制了这躯壳,还是不能摆脱这影响啊!” 说罢,他双眸猛然圆睁,一缕金色虹芒直射而出,堪堪射向对立之人。 第137章 火海炎炎 流沫道人看着眼前的滚滚岩浆,不由得摇了摇头。 进入秘境以后,天一道一众受到那股乱流的影响,彼此四散开来。只剩下雨亭道人和他一道,困入这片暗红空间之中。 起初,这里似是混沌未开一般,难辨上下左右之分,让人如坠虚空。 后经过他一番努力,终于发现此地的阵图破绽所在,和雨亭道人合力,勉强将这如幕布包裹的暗红世界,撕开了一道裂口。 可是,这裂隙出现之后,带来的并不是希望,反而是更深的绝望。 待这暗红之色褪去,他才看清,二人正处于一块孤高的暗红巉岩之上。 而这巨大红岩,则是孤零零地耸立在一片岩浆火海之中。 除了这滚滚岩浆的火红之色,再也看不到别的风景。 “流沫师兄,这不会是幻觉吧……” 雨亭道人看着眼前浊流飞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虽有真气护体,可是嘴唇上还是出现了几丝皲裂的血痕。 “我倒是希望这是幻境!可是这空气中的灼热,你也真切的感受到了吧! “即便是我,运起神通,还是无法完全抵御这火毒侵体的趋势!” 流沫说这话的时候,手中正握着一颗拇指大小的水蓝色宝珠,从中正散发出森森寒气,助他抵御这空气中的灼热之气。 一旁的雨亭道人,也同样使出神通、祭出法宝,还连续吞服了好几种丹药,才堪堪能够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至于昏厥过去。 “不愧是幻圣,当年全盛时期,怕不是也是称霸一方的王者吧!”雨亭喃喃道。 “王者?也算是吧。这位可是被夏主封王而不受的存在!” 流沫道人似乎对于这种上古秘辛了解不少,口中似是回答的说道, “当年一战,不知献祭、陨落了多少大乘强者!而幻圣,却是为数不多的、存活到大战最后的几位之一! “可惜,后来却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猝然陨落!但其赫赫威名,依旧在北地一带颇有震慑,余荫护佑一方……” 流沫道人说到这里,略一沉吟,抬首看向远方,眉头微微皱起。 一旁的雨亭不知是看到了师兄的异样,还是也发现了什么,同样看向岩浆之上的某处。 数息之后,在距离二人所在约摸百丈的距离,一道细微的黑色裂缝缓缓出现,并隐隐有扩大之势。 “这气息,似乎是正心宗的几位……”雨亭道人低声喃喃道, “难道跟我们一般情形,也是破阵到的此处!” 就在二人狐疑之际,远处的那道裂缝已化作一条暗红色的虚空通道,并有三道白色虹芒从中飞掠而出。 虹芒只是在虚空中呆滞了片刻,便好像发现了流沫二人一般,直直的飞了过来,不过瞬息便至。 “原来是天一道的两位师兄,有礼了!” 说话的正是先前打过照面的正心宗胤凡真人,和他一道来的还有文佑、浩儒两位。 几人相互见礼之后,便将先前遭遇讲述一番,彼此交换情报、交流意见。 据胤凡几人所言,似乎和他们先前遇到的情形相差无几,都是被困于一片无尽虚空之中,几经努力才破阵而出。 只是没想到的是,那不过是第一重考验罢了。 “二位在此多久了,可有什么头绪?” 胤凡道人感受着周围的灼热,心头不禁有些烦躁,但还是强压了下去。 “我兄弟二人也只是比几位道兄早来了片刻,并未发现此处阵眼所在!” 流沫道人轻摇着头说道,又轻叹了口气。 “虽说此间较之先前,或许苦毒灼热,但或许也更有些许转机不是!” 说这话的,却是一直在沉默不语的浩儒道人。 他身着一袭蓝衫,在这岩浆火海之中较之几人,更加淡定自若,而且并未使出神通、法宝抵御这火毒侵体,犹显得飘然若仙。 “浩儒师兄是已经勘破此处出路所在了吗?”流沫道人稍稍侧目,微笑问道。 “也说不上勘破,只是觉得这岩浆湍急异常,可能有什么破绽,怕也是隐藏在这下面罢了! “几位,可愿意随我下去一探究竟?!” 他说着,看向几人,尤其是看向流沫、雨亭二人时,面上神色颇值得玩味。 看似有些轻佻,但又不失礼节,并没有给人一种挑衅的感觉。 “浩儒师兄说笑了!此间不是外界寻常地火岩浆能比的,显然是幻圣生前手笔,不是我等敢轻易造次的! “我兄弟二人单是抵御这火毒,就颇费力气,更遑论下去一探究竟了!” 流沫道人这话,也是半真半假,若是拼上些压箱底的本事,倒不是不能下去看看。 可是那样的话,肯定就要元气大损,若是再遇到同样潜入秘境的旁门左道之人,亦或是碰到些别有用心、趁人之危的宵小,他就很难保证二人的周全了。 所以,存着私心的他,也就稍稍放低姿态,不必要为了一时义气,跟着下去。 一侧的雨亭道人听言,也跟着附和。 而正心宗另外二人,也甚至自己这位浩儒师兄的真正实力,自然没什么多言语。 “既然如此的话,也只能我独自一人下去了!” 浩儒道人见几人无言,就轻笑一声,捻了个法决, “二位师弟,看好我留下的玉牌,若有不测,还请几位及时出手相援!” 这番言语说罢,浩儒道人手中法决再变,就有一道淡淡的透明灵力薄膜,将其整个覆盖,随后便不再犹豫,一纵身,往那岩浆火海中跃去。 “这……浩儒师兄还真是……” 胤凡道人抚额说道,又看向流沫二人,不失尴尬的笑了笑, “二位道兄不要在意,我师兄有时候就是这样!” “无妨、无妨!我们还是多留意下此间,小心别被魔道之人偷袭了!” 流沫道人轻轻摆手,然后又正色说道。 “在下修为虽然不如浩儒师兄,可是在神识探查方面颇有些心得。 “所以,在我刚到此地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丝异样!不过那股气息确实稍纵即逝,让我以为是错觉! “但在浩儒师兄下去之后,这股气息似乎是按耐不住了一般,又露出了马脚……” 说罢,流沫道人深深吸了一口充满灼热火毒的空气,然后又重新缓缓吐出。 若是细看的话,这呼出的气息中,竟然隐隐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辉光,和他手中正握着着的蓝色宝珠彼此相互应和一般。 而且这股气息中,还挟裹着一丝寒气,在这片灼热天地间,显得更加的异乎寻常。 第138章 故人叹 “镗啷!!” 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在金色大殿中骤然响起,传向四周,而后又带着回响飘荡而来。 看向这道声音的来源,正是裂空、幻圣二人。 裂空手持魔剑,正和幻圣那满覆金鳞的双臂,抵于一处,彼此运起灵力,角起劲儿来。 大殿之中,岚风四起。 风刃席卷间,还挟裹着缕缕金黄气息,并以破敌摧锋之势,直击裂空周身。 所幸的是,在金白剑气护体下,裂空不过是衣衫略有些褴褛,除此之外,倒没有其他损伤。 “荒古妖体!应龙残魂!哈哈!要是当年,这二者我能得一,都足以睥睨四方!” 幻圣双臂交叉,将裂空墨剑下劈之势死死止住。 如此情况下,他似乎仍有余力,口中不住发出狂笑之声。 “不愧是应龙旁系,幻龙一脉的苗裔。只是一缕神念,还如此强悍,少见啊、少见!” 裂空也是口中不住称赞,一般的留有余力, “当年一战,真是吸引不了不少平日难得一见的存在!比如你!” “阁下过誉了!在下不过是得益于这躯壳、魂体之力。” 幻圣有些自谦的回道, “这十余合的交手,我也对阁下的手段略有了解了,这就足够了!” 说罢,也不等裂空有所回应,幻圣就将周身灵力陡然爆发,集于双臂之间。 借助这凝聚的灵力,他将墨剑倏然振开寸许,并借着反震之力,倒射而去,最后轻飘飘地落在那金色王座之上。 “现在,我要跟这本主谈谈了!” 幻圣又变成先前那般的慵懒姿态,倦然地看向对方。 “好、好!你在此间布局所等待的,大抵就是他了……” 裂空那略显冰凉的声调愈来愈轻,直到最后一字,终于淡不可闻。 随着他眼中光芒闪烁,眼神间凌厉之意渐消,随之而来的,则是带有一丝疑惑与迷茫的目光,看向王座之人。 “前辈?等我?” “算是吧!” “我还以为是你和我裂空大哥之间的恩怨呢……不知前辈有何赐教?晚辈在此洗耳恭听!” 王宇说罢,神色肃然地行了个后学之礼,言辞间显得甚为恭敬。 “嘿嘿!小子,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幻圣戏谑一笑,懒懒地望着王宇, “你近前来,让我细细看看……” 未待王宇多想,双腿便似不受控制一般,迈向前去。 见如此状况,王宇心中也只是失神一瞬,旋即便恢复镇定。 “不愧是大乘强者,只是一缕残念,就让我不能自控!”王宇心中微微惊道。 见王宇神色如常,幻圣也似是满意地笑了笑,又抬眼细细瞧向他,上下打量着。 “天一道的弟子……金光术会使吗?”幻圣轻声问道。 “倏、倏——” 一缕缕细若游丝的金色光芒,从王宇体内迸发而出,在周身笼罩。 金光缠绕间,犹如云雾朦胧、变化莫测,又似有灵性一般,来回翻腾、雀跃。 “好、好!” 幻圣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单手一招,掌间指诀变幻,朝着王宇点去。 这一招手,王宇周身金光便似乖巧的灵宠一般,化作一根根金色丝线,向幻圣手中攀附而上。 “这……!” 王宇心中微微惊咦。 虽然大乘强者的修为是自己无法想象的,但是自己这金光也不是寻常手段就可以轻易控制的。 而且看幻圣这模样,似乎是异常的得心应手。 “难道这幻圣,和我天一道也有什么关联?!” “你这金光锻炼的还不到百年功夫,就能如此坚韧凝实,不容易啊!” 幻圣像是把玩心爱之物一般,来回拨弄着手中几近凝实化形的金光,口中还不住地赞叹道。 可越是如此,王宇心中疑虑越重。 天一道的金光术可是从不外传的,即便是如幻圣这般的大乘修士,也不可能轻易得到修炼法门。 更何况,金光术的修炼条件异常苛刻,基本和童子功类似,不过是换做从金丹期开始罢了。 这幻圣,怎么会如此熟练! 难道他当年就是天一道的某位先祖?! 王宇脑袋中如此胡思乱想起来,甚至于还产生其他一些更不可能的想法。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可以操控你的金光,而且还这么的熟悉!” 似是看破了王宇内心想法,幻圣停下手中动作,重新看向王宇。 他此刻脸上的神情愈加祥和,全不似初见之时的那般怠惰。 若不是因为借用的是娄金的躯体,王宇多半会把他当做和自己道陵师祖一般的老头子。 “前辈明鉴,晚辈心中确实疑虑重重!”王宇也如实说出,没有丝毫隐瞒的打算, “这金光术,是我天一道不传之秘!虽然同道修士大都对此神通多少有些了解,可没有师门秘法引导,外人是难以习得的…… “所以,晚辈就很好奇,幻圣前辈您,为何对金光术如此熟稔? “自不必说,肯定是远在晚辈的修为之上!而且,以晚辈拙见,甚至不下于我的各位师叔师伯的金光术修为……” 王宇说到这,声音渐轻,转而看向幻圣那带着和煦笑容的面庞。 他知道,这位曾经的大乘修士,准备好要开口告诉他,一些古旧往事了。 “那些小辈,也能跟我比的?哈哈!”幻圣虽然言语中略有不屑,但口中如此说道时,却听不出丝毫生气之意, “我问你,如今掌教天一道的是哪个?” “回前辈,是我灵风师伯!” “灵风?灵风……”幻圣口中沉吟, “没听说过……” “这外界是过了多少年月了……” 幻圣抬头仰望着大殿的金色穹顶,似是陷入了沉思,又或是说,在回忆着什么。 看到这,王宇也是明白,这句残念为了能够长久保存,必然是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如今虽然唤醒,可对于时光流逝还是没有太多的感知。 “前辈在此,可能已经有四五千载的光阴,不认识我灵风师伯也不奇怪! “不过,如今我天一道中,辈分最长的是我道陵师祖!不知您是否识得?”王宇试探性的说道。 他虽未听别人谈过道陵师祖的多少故事,但多半也是参加过当年之战。 只是不知道,当年是否出名,能不能被这个大乘强者记住? “道陵、道陵……”幻圣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马上有什么剧烈的反应, “好像有点印象……” “你可知你道陵师祖的师傅师祖的名讳吗?”幻圣问道。 “这个自然知道的!宗门内有供奉列为先祖的地方……” “叫什么?”不待王宇继续说下去,幻圣就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太师祖道号上午下?……” “午?道人!!” “原来是这个老家伙的后辈!!难怪有些耳熟!哈哈!” “这外面,怕不是已经过去数千年了吧!!” “正如前辈所言,这中兴之战,已经是五千年前的事了!”王宇拱手说道。 他明白,眼前人跟自己天一道确实是有不浅的渊源。 “好、好!我就顺势,再另外赐你一份小机缘!” 幻圣说罢,手中金光一敛,便没入体内消失不见,像是被其吞噬殆尽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