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异类幻想》 第1章 鬼市 第1章 鬼市 我的家乡是地处堙川山麓以北的一个偏远山村,村子周围被连绵起伏的大山包围着,从整体地貌上看,中心地势低、周边地势高,属于典型的盆地。 村子离县城太远,有将近百里的路程,由于路途狭窄坎坷,交通极为不便,所以我们大山深处的几个村落都是自给自足,靠山吃山,临水吃水,过着因地制宜的生活,一般没什么事儿都不会往城里去。 传说我们村子在百年前,是个环山抱水的好地方,后来阴阳先生大斗法,断了风水,无法再藏风聚气,演变到现在也就成了山暴水恶的没落村庄。 村子里流传着一段话“午下时分极阴时,莫把魂丢无处寻,上山提防脚打滑,下水定会被鬼拉。 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就是过耳风,听着邪乎,长久以来一直也没有半点异样,反正我们几个一到假期就不会闲着。 我叫汤易成,从我这辈算起,再往上翻十代,都是老实本份的种地农户人家,从没出过一个达官显贵,富甲商贾,因此,打我一出生,爷爷就琢磨着给我起个名儿,叫汤成功,但后来总觉得太过直白,而且“功”字还跟爷爷的大伯重了名,索性改为易成了。 这天晚上趁家人刚睡下,我拿着铜壳大无畏牌手电筒偷偷溜了出去,因为我跟阿坤他们几个约好在村头老柿子树下见面,去西沟岭挖宝去。 从我们村到西沟岭也不算太远,中间翻过一座矮山就到了,走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从小就听说那里有三个大石磨,石磨下是一堆古人留下的金银珠宝,这话也不知是打哪儿传出来的,反正就是挺神秘,也没听说谁得过宝。 我们此去西沟岭的目的可不全是为了这个,说白了就是在家闲着睡不着觉,才想方设法的要出去找点乐子。 月圆风高夜,孤鸟啼鸣时,今晚月光特别明亮,月色下的一切参照物都清晰可见,手电筒根本就用不上,我们一行四人顶着惨白的月光向西沟岭方向走去,夜晚上山我还是第一次,抵触心理还是有的,毕竟山脚下有很多老坟,说不怕那是假的,估计阿坤他们也是一样。 爬到矮山半坡时,林子里出现了“哗啦哗啦”的声音,时不时的还会有野物的戏斗声,我心里正在犯嘀咕,同行的女生刘睿说道:“要不…要不咱们撤回去吧!改白天去不也行嘛!” “那…那可不行,都快到地方了,不能打退堂鼓,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我接话道,其实我是琢磨着不能让他们把我给看扁了。 “等爬过这座山,西沟岭下全是乱葬岗,有你们打哆嗦的时候,要玩就玩刺激点,嘿嘿。”走在前面的阿坤喘着粗气笑道。 我们站在山头空旷的地方,西沟岭就在眼前,阿坤打个喷嚏,灌丛中一大群野鸟叽喳着越林飞起,像是什么东西惊了它们,紧接着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活物急匆匆地从我们脚下迅速穿梭而过,我们几个赶紧抬脚躲避,细看之下原来是一波蛇虫走鼠。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周围响起一阵高昂的唢呐声,声音离我们很近,在空旷的山谷里也没有回声,显的格外沉闷。 “怎么了?我打个喷嚏就这么大动静?”阿坤疑惑 。 “别说话,看看咋回事?我觉得不对劲,唢呐声离我们越来越近,谁会大半夜的鼓捣这玩意儿。”我小声说道。 刘睿眉头一挑指着我身后说道:“轿子,快看…有人抬轿子。” 我们几人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离我百米开外的地方,果然有群人晃晃悠悠的抬着一顶八人大轿。 轿子最前面两个个头不高的人,提着盏纸灯笼,红烛幽幽,微茫寸光,中间那几人腮帮子一鼓一鼓使劲地吹着唢呐,轿后跟着十多个大人和又蹦又跳的孩童,这些人的样貌打扮都跟电视里看的古人一个模样,眼下情景好不热闹,看样子他们是要往山下乱葬岗去。 不经意间,乱葬岗已是灯笼成排,火光通明,人头攒动,杀猪宰羊,好不热闹,居然还有摆摊叫卖的商贩子,这哪是什么乱葬岗,分明就是一条繁荣的大街啊! “还等啥呢?这是村里有人结婚啊!下去凑个热闹去,说不定还能混顿好吃的。”阿坤乐呵的不行,说完就往山下跑去。 我们紧跟其后,随着阿坤朝轿子方向跑去。 西沟岭脚下就是乱葬岗!谁会跑到这种地方结婚?我心里直纳闷。 身置其中,不相信这是真的都不行,可也总觉的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来,就是现的空气比刚才冷了许多,挖宝的事也忘的一干二净。 阿坤我俩拨开人群紧跟轿子,想要一睹新媳妇的芳容,刘睿和秦浩弯着腰不知在捡什么东西,轿子到一处大宅子前停了下来,轿头下压,新娘侧身而出,只见她那一双小脚穿着红色绣花鞋。 阴风吹过,红盖头随风飘了出去,我愣了,新娘年纪不大,约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她头戴凤珠冠,身穿红霞帔,五官精致眉目如画,脖颈洁白丰润,纤纤玉指似柔荑,冰肌玉骨如凝脂,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如此绝美之人。 新娘脚刚着地,轿夫就赶紧上前搀扶,她抬手躲过,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情愿。 随即她可怜楚楚的看着我,接着她红唇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明眸皓齿犹如口含朱丹,我脸庞不由的泛起一道红晕。 “咦…嘿嘿,阿坤,阿坤你看见没,新娘子对着着我笑呢?”我对阿坤说道。 “人呢?” 我扫了一圈,只见阿坤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一只大烧鸡鼓动腮颊,正在大吃大嚼着。 我去,这死胖子到哪儿都忘不了吃,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的那么香,我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再看新娘子,抬轿之人架着她往宅子里送,新娘奋力挣扎着,再次扭头看向我,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洁净光滑的面部滑落下来。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喝一声:“干嘛呢你们。” 所有人都睁大双眼看着我,不对啊!这些人全都是双脚不粘地,离地不足一尺,衣着外貌全变成了灰色调,没有一丝人气,只有新娘子和她身上穿的红彩衣在这个场景里显的格外光鲜,我脑袋一懵,仿佛就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阿坤我们几个。 满嘴是血的阿坤扔下手中已被啃去大半的巨鼬癞蛤蟆,手扶大桑树猫着腰吐的是昏天暗地。 刚才那番热闹的景象全都没了,静,周围如死寂般的安静,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座荒坟,我不仅头皮发麻,身上汗毛直竖,愣在原地片刻,我们赶紧凑在一起,互相对视后,一个都没少,只有阿坤嘴上的鲜血看着有点渗人,不用多想,刚才肯定是见鬼了。 他们几个被吓得浑身发抖,我也不例外,小时候就听我叔叔描述过鬼市,当时他们跑回家后还死了两个人,完了,这次让我们给撞见了。 一阵夜风吹来,坟头上的荒草随风摆动,我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无碑老坟上隐约出现一个白色的面孔,由于坟上有多丛杂草,也看不太清楚,但面孔上的那双蓝幽幽的眼睛我看的真真切切,这双眼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 (本章完) 第2章 失踪 第2章 失踪 坟头杂草两边散开,白脸正慢慢地往前移动着,正当我惶恐之际,一只绒毛洁白的小动物探头探脑地从坟草中钻了出来,它跑到我跟前,扭动了几下身子,后腿站立起来握拳盖掌地晃动了三下,对我作揖后,又摇头晃脑地跑开了,随后消失在了林子中,这是只狐狸吧!我们几个傻了眼。 这时,山谷中回荡着一女子般娇翠欲滴的声音:“谢谢你,别在这里逗留,你们赶快回去吧!” 大家不约而同的连连大叫,我猛然回过神儿后,叫上他们拔腿就往矮山上跑,下山时更是连滚带爬,生怕没了性命。 “刘睿,你快点儿。”我喊道。 刘睿是我们几人中唯一的女生,行动太慢,我拉着她的手,一直跑到村头的老柿子树下,她本是一弃婴,被村里的一对老夫妇给收养了,同性之间几乎没人跟她玩儿,都说她是野孩子,于是她就天天跟我们混在一起,后来成了铁哥们儿。 柿子树下稍作歇息后,冥冥中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心里很是不安,秦浩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硬壳白果让我们吃,可现在口干舌燥谁能吃的下,阿坤擦了擦嘴上残留的血迹,捏了白果一颗放进了嘴里,胡乱交谈几句后,我们就悄无声息地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睡意朦胧,阿坤跟我爸打了声招呼,就进了我屋,我迷糊道:“咦……胖子,你今天是怎么了?老母猪拱你被窝,睡不着觉了你啊?” 阿坤今天的样子看着特别严肃,他皱眉轻声道:“秦浩昨晚上没回家。” 我揉揉眼睛自言自语道:“没回家就没回家呗,指不定去哪玩儿了。 ” 但脑子里瞬间闪过昨晚的情景,于是赶紧坐起来:“你怎么知道他没回家?” “秦浩他妈一早上就跑到我家里,问我有没有见到人,她还以为秦浩昨晚住我家了呢?估计等下就该来这儿了。”阿坤神秘的说道。 我脑子有点乱,昨晚上明明都回家了呀!这小子会去哪里?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秦浩他爸到了我家,询问后没见人,我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衣服,对阿坤说道:“不行,咱们得赶紧去找,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会丢了。” 秦浩昨晚很可能没回去,肯定拐到哪个同学家里了,可我们几个一直找到中午都没见人,我有点失落,回家后,家里门锁着,一个人都没有。 我有点纳闷,跑去问了邻居,说人都在秦浩家,听了这话,我心头一阵发慌。 我跑到秦浩家的院门口,探头望去,他家有很多大人,这不是阿坤父母吗?还有我家人,阿坤满脸通红的低着头杵在院子里,他爸对着阿坤的屁股就是一脚狠踢:“你个小滑头,说不说你。” 我赶紧把头缩了回去,看来昨晚上的事儿是包不住了,不行,这种事不能让阿坤一人顶着,有事大家要一起扛才行! 我深吸一口气,壮胆后,进了院子,犹豫了一下,对秦浩父母说道:“昨晚……我……我们去了西沟岭下的乱葬岗。” 老爸走到我跟前问我:“易成,你们大半夜的去那里干啥?” 我把经过描述了一遍,他们个个都听的目瞪口呆,显然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这时,几个大人也来到秦浩家说没找到人。 “村子里肯定是找不到了,去西沟岭吧!得上山找啊!”爷爷吸了口水烟袋插话道。 爷爷说的对,事实确实是这样,村里都找遍了,只有上山找了,可大家一听说去西沟岭,都沉默着互不出声,秦浩家人应声道:“汤老爷子说对,就去西沟岭。” 我见秦浩妈已经哭成了泪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大白天的有啥好怕的,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找,肯定能找到人。”秦浩爸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一行人往西沟岭方向走去,刚到矮山脚下,就想起了昨晚上的事儿,心里不免有些发怵,我跟阿坤没走的太靠前,一直随在大人后面。 “易成哥,等等我。” 我回头一看,是刘睿,“你怎么来了?”我纳闷道。 “听说了秦浩哥的事,我也来帮忙找一下嘛!本来有点害怕的,但知道是跟你们在一起就没想那么多了。”刘睿平时的那双明眸大眼,今天看着却没有一丝生机,而且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对。 这时,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从刘睿身后一掠而过,她猛然回头,眼睛狠狠地盯着黑猫跑去的方向,随后嘴角露出邪魅一笑。 “噢……行,可以。”我回道。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的乱葬岗。 西沟岭海拔两千多米,延伸十几公里,山上老树盘根,叶冠遮天蔽日,枝蔓怪藤纵横交错,不时还有成群的豕舒胖子在林中穿梭,再往林子深处去,说不定还会碰见野狼之类的猛兽,在这里想找到一个人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老爸让我们三人回家等消息,因为凭我们孩子的体力,想要在西沟岭穿梭一个来回简直比登天都难,不给大人们添乱就算好的了,现在想想昨晚商量着去西沟岭,还真的有点异想天开。 没法子,我们三人原路折了回去,到矮山顶,阿坤搬了几块大石头让垫屁股用,我们坐在阴凉处歇脚发呆,刘睿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白果放在地上,阿坤捏了几个直接丢进了嘴里。 “不对呀!你们的白果都是哪来的?我们村唯一的一棵白果树在村头的老庙里,而且现在还不到白果成熟的季节啊!”我满脸疑惑。 刘睿眨眨眼睛轻声细语地说道:“我跟秦浩哥昨天晚上在花轿后面捡的,你们没捡到吗?” 刘睿跟我们在一起惯了,行为举止向来都大大咧咧的,还稍微带点男子主义,腔调也很粗,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说话,这般话腔让我感到十分陌生,仿佛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人。 “阿坤我俩早就跑到轿子跟前了,也没注意轿子后有白果,好吃不?”我问阿坤。 阿坤把白果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丢着:“哪能不好吃,除了嗑瓜子,这玩意儿就是我的最爱。” 反正我是不喜欢这种需要剥皮的吃食,太麻烦,吃着一点都不过瘾,我扫了一眼刘睿,心头一颤,她的眼球几乎成了灰白色,皮肤也不在像之前那样红润白净,整个面部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阿坤拍拍我说道:“干啥呢?盯着人家刘睿不放,天天在一起还看不够。” 刘睿嘿嘿笑了一下,没再做声,这笑声很妩媚。 “妹啊!你……你怎么,这大白天的想干啥?你可不能乱来啊!我这小心肝儿可受不了。”阿坤捂着胸口挑眉道。 我沉默片秒,发现刘睿脖子上有几块暗紫色的斑块,我顿了下问道:“睿,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昨晚上受到了惊吓,你脖子上的斑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胎记,以前好像没有啊!” (本章完) 第3章 倒头咒 第3章 倒头咒 刘睿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她猛然站起身走了两步,望着山下的乱葬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眉头紧锁,不知她想要干什么。 “那里,人在那里。”刘睿抬起胳膊指向乱葬岗的一个方向。 我跟阿坤急忙站起身望着它指的地方,不约而同道:“谁……谁在那里。” 刘睿歪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她看着我俩,接着飞快向山下的乱葬岗跑去,跑的同时她没并看前方,而是扭头笑眯眯地盯着我跟阿坤,还本能地避开了树木山石。 “睿,山陡路滑,看路,看路啊!”我喊道。 “这小姑娘腿脚啥时候变的这么利索。”阿坤挠挠脑袋说道。 看着刘睿跑下山,我俩也跟着一脚一滑地向山下走去。 大人们大声呼喊着秦浩的名字,声音在山间萦绕着,久久不能散去,这就是安全感,我知道他们就在西沟岭,所以我们也不觉得害怕,毕竟现在还是阳光当头照的大白天。 刘睿站在一口山洞边上对我说道:“秦浩就在里面。” 这个山洞应该就是蝙蝠洞,之前听村里人说过,里面有一水潭,洞温冬暖夏凉,早些年有成百上千只的蝙蝠窝居在这儿,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都迁走了。 洞口十分狭窄,常年冰冻,以前经常想着要进来看看,因为能耍的地方太多,一直没顾上来这里,没想到今天却碰着了。 “妹子啊!秦浩你俩可真行,跑这来玩儿也不叫上我俩。”阿坤有点不乐意了。 “秦浩,秦浩……”我朝着洞口喊了几句,没人回应。 我扒着洞口往里面瞅,可啥也看不见,不对呀!刘睿知道秦浩在洞里,刚才怎么不说呢?她知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找秦浩啊! 我还没来的及问,阿坤这个没脑子就打断了我的话。 “里面那么黑,你能看见个啥,来来,让开我进去瞅瞅。”阿坤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小手电,半蹲着进了洞中。 这人一向胆大,仗着自己五大三粗的体格,在学校打架都是一马当先,还曾放出话说“老子活了十几年还从来没怕过谁” 他爸是村里的抬棺人,天天给他灌输一些离奇诡闻,像昨晚的事估计他都忘的差不多了,不过唯一让他耿耿于怀的就是被他吃去了一半的大懒蛤蟆。 不多时,“啊呀——”一声惨叫,接着一阵扰乱水花的声音,阿坤浑身湿漉漉的从洞内爬了出来,不用多想,肯定是在洞内摔跤了。 我赶紧扶他起来:“怎么回事,看见啥了?” 阿坤表情很是慌乱,双目泪花闪烁,随即急不择言道:“洞……洞内……不是,是头。” 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见阿坤这样,他眼神充满恐惧,举止慌乱,肯定是出了要了命的大事情。 “别慌,慢慢说,洞内出什么事儿了。”我其实也很着急。 阿坤深吸几口气,咽了下口水说道“是秦……秦浩,秦浩死了,肚子胀的跟个气球似的。”我明显能感觉到阿坤身体在剧烈发抖,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吓成了这样。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跳也剧烈加速,恐慌感直冲脑门,我两眼一黑,差点没晕了过去,不知谁拍了下我肩膀,“谁!”我低喝一声,扭头一看,原来是爷爷。 “爷爷,你怎么来了?矮山挺……陡的。”我感觉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刘睿呢?”阿坤四下张望道。 “我来时见她一路小跑的回去了,我在家里也闲不住,寻思着也到这儿转转。”老爷子把烟袋锅往石头上磕了磕。 “我都听见了,秦浩那娃子死在洞里了吧!先把人给拖出来。”老爷子异常冷静。 爷爷问阿坤要了手电走在前面,我俩紧跟其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死人,而且这次死的还是我好哥们儿,秦浩的死估计刘睿也脱不了干系,一想到这儿,我顿感恐惧不安。 洞里面很冷,刚进去就被一团冷气包围,就像进了冰窖一样,里面空间不大,看样子跟我家堂屋面积差不多,应该不足二十平米,由于洞口很小导致洞内光线不足,所以里面很暗,不过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洞内一大汪水全都结了冰,一段冰面已经碎裂,冰层不厚,水深可没膝盖,那应该就是阿坤摔倒的地方。 “就在左边的石角疙瘩那!我……我就不过去了,就在洞口等你们!”阿坤颤巍巍地说道。 老爷子绕过碎冰坑,示意我别再掉进去了。 青石后面的一幕让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害怕,害怕这是一具尸体,秦浩死状诡异,我怎么也想不通人为什么能这样死去,他撅着腚,跪在冰面,身子下俯,头部钻进冰窟窿里,脖子已经和冰面融为了一体。 老爷子也是被惊的后退一步,我赶忙扶着他,老爷子看着尸体有气无力的说道:“这……这是倒头咒!倒头咒!”我看到老爷子那惊恐的表情,心知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我想往回走,因为我害怕,害怕这具尸体,更害怕尸体突然动起来,恐惧感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想放声大哭,却也哭不出来。 “人都走了,你们怕个啥!后面的事等回去后再说吧!”老爷子叹口气说道。 我跟阿坤也没敢多问什么,匆忙合计后,用碎石小心翼翼地砸碎秦浩脖子周围的冰块,我们三人合力把秦浩给拖了出去。 秦浩尸体已经僵硬,肚子隆的很大,由于死前喝足了水,现在里面是一个大冰球,我不敢直视他那浮肿惨白的面孔,爷爷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顺便往上拉了拉,面部也被盖的很严实。 爷爷皱着眉头说道:“倒头咒就是以人头为引,至人死命,死者生前冲了煞,不得善终,村子里几十年前就出现过一次,接惨连死了七八个人,当时大家都束手无策,这是邪灵在报复啊!” 我俩对倒头咒不解,听爷爷讲后才明白,撞恶邪之人大多数都是郁郁而终的,除非及时得到高人解救,而倒头咒基本没有破解之法,因为他们冲撞了恶邪的本体,源头就是凶煞,其怨气之大顷刻间便可要了一人的性命。 头乃是人命的根本所在,必须得断头致死才能让死者成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这就是凶煞跟活人之间的契约。 就像在古代,犯了重罪就得砍头,之所以秦浩头没断,是因为他犯了阴罪,致命的死亡点也在是头部,凶煞无影无形,往往不能直接出面致人死命的,全靠其怨念引人诡死而终,死状都是让人无法想象的。 我心头一惊:“昨天晚我们几个都在一起啊!那……那我们是不是也中了倒头咒。” 爷爷瞪大眼睛说道:“这都是命啊!回去赶紧让半知先生给瞧瞧,这老小子平时鬼点子就多,希望他还有深藏不露的伎俩!说不定他真能破这倒头咒。” 爷爷的这个说不定,让我联想到我跟阿坤,还有刘睿将会一个接一个的惨烈死去。 (本章完) 第4章 活死人 第4章 活死人 尸体被寻山的乡亲给抬了回去,秦浩妈哭的几次晕厥,由于这个极不正常的死法,和后续的安葬事宜,主事人请来了村子里唯一的“大宅仙”半知先生,也就是阴阳先生,在我们这儿就称作大宅仙。 听说他以前自称“全知先生”,年轻时到外地给一富户寻穴,由于道行不够,破了人家的风水,主家气不过找到了他,烧了他的房子,还狠狠地胖揍了他一顿,事后,他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从此不敢再以“全知”自居,索性自降半格,外号“半知”。 半知比我爷爷小十几岁,俩人是好友,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他脸孔精瘦,身板儿瘦小,头顶破牛仔帽,身穿皮风衣,一条蓝色喇叭裤,一双陈旧翘尖黑皮鞋,嘴里经常叼着半截纸卷无嘴烟,身挎一个大大的红木箱,手拿一个放大镜,这身装扮行头始终都没变过。 日落西下,已近黄昏,一切事宜都料理的差不多了,秦浩尸体在院里的简易木槽内放着,尸体上盖着一条棉被,背面铺着厚厚的床褥,床褥下面是一层胳膊粗细的冰溜子。 现在天气炎热,尽管农村环境阴凉,可尸体不到两天也会发臭,棺材从镇上运过来最快也得两天时间,这些冰溜子是几个劳力之人在山上寒洞内砸下来的,这些东西很容易融化,两个三个小时就得换一次。 秦浩肚子里的冰化水后,老村医用一条细油管从他嘴巴插进去经过食道直进胃内,把秦浩胃里的水放的一干二净,足足接了半水桶。 半知掀开棉被看了眼尸体又看了眼我旁边的人随即说道:“倒头咒,作孽!作孽啊!” 我不经意地扭头一看,刘睿在我旁边站着,满脑的疑虑,让我本能地拉着她坐在梨树底下轻声问道:“你说,你怎么知道秦浩在蝙蝠洞内。” 她看着我,一直都没说话,现在的她完全跟之前那个刘睿判若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无助而绝望的眼脸,想起来了,她是昨晚的新娘子。 细看之下又不太像,她两汪眼睛充满魅惑,凤眼似清水,皮肤白皙红润,那滑嫩的脸蛋,都能拧出一汪水来,脖子上的斑迹也淡了很多,说是秀色可餐一点都不为过。 我看的入神,完全忘了我拉她过来是干什么的,轻风拂过,我身体猛烈颤了下,不敢再正视她那双妩媚的双眼。 她到底是谁?是刘睿,还是新娘子,我脑海里很是模糊,看着她的样子,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刘睿的容貌了。 “好了,都回去吧!亲朋好友在此守灵,无关紧要的人,这两天就别再过来了,以免犯了冲,惊了故去之人,还会扰的主家不得安生。”半知把院子里的一大半人都打发走了。 有些听说过倒头咒的人早就撂丫子先撤为妙,爷爷和老爸也不想凑这热闹,毕竟是丧事,但也前后忙了一天。 我跟阿坤想在这守一夜,给秦浩做个伴,想来也不往好友一场。 “是她,就是她。”秦浩妈扯住刘睿的衣服喊道。 半知走到刘睿跟前,端详片刻后,扶了扶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对秦浩妈说道:“放开她吧!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同是受害之身,只不过是托起了一副死人的皮囊罢了。” 秦浩妈赶紧松开刘睿颤颤兢兢地看向半知:“先生,你……你是说?” “对,面前这个女娃娃已经死了,其实她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身体被一灵物附身,才能勉强撑到现在,呵呵,此物道行太浅,也真是难为它了。”半知漫不经心地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听半知这么一说,都面露惊恐之色,接着又纷纷议论起来,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因为我压根儿就不信半知说的话,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我跟前,怎么会死了呢?再说了,死人又不会动。 “大家不要怕,既然是灵物附身就比邪物要好办多了,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敢造次。”半知眯着眼说道。 “别让她跑了,快拦住她。”半知喊道。 转眼一看,刘睿已经跑出了院子,“别愣着,赶快追呀!秦家小子可不能白死喽!”半知挎起木箱冲出院门,院子里的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刘睿跑的够快,七八个人紧追不舍,几经追赶才把她逼到墙角,我本来是站在众人后面的,不知不觉地就被他们给推到了最前面。 毕竟半知说她是一个死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所有人也不敢太冒失,不知该如何是好,刘睿依偎着粗糙的土墙面,用警惕的眼神看四处打量,看似想要找个空子跑出去,这时围观的村民已经是里外三层了。 真不知道这些人想要干嘛?追着一个小女孩儿跑了半天,看着他们似近却退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有主心骨,想等半知来拿主意,大家左顾右盼的都没见半知过来,这老头不是早就跑出来了吗? 一滴泪从刘睿眼角流出,对的就是这滴泪,我熟悉的那滴泪水,她的眼神无助而迷茫,这时,一副精致的脸庞覆盖了刘睿的面容,这番情形就发生在一瞬间,大家一阵唏嘘,再仔细看时倒还是刘睿那本来的模样。 这就是昨天夜里在乱葬岗见过的那个新娘子!难不成刘睿真的被附身了?我用鼻孔深吸一口气,两眼泛起泪花,不敢相信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睿啊!你们想干啥?”一对老夫妇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婶子,别过去,她是妖怪变的。”村里的刘一狗劝道。 “净瞎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愣是被你们说成是妖怪,我知道,刘睿从小就被你们看不起,你们都看看,孩子都被你们吓成啥样了?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想逼死我俩这把老骨头嘛!”老头看样子有点气愤。 这对老夫妇是刘睿的养父母,众人的阻拦他俩根本就听不进去,随后步履瞒珊地走到刘睿跟前,刘睿往墙角退了几步,很明显这是在躲避。 半知拨开人群气喘吁吁跑到刘睿面前,二话不说,一个巴掌盖到刘睿头上,只见刘睿张牙舞爪的两眼翻白,面部和脖颈处暗紫色的斑块愈发明显。 半知而后大喝一声:“引。”巴掌随之缓缓抬起。 一道淡淡的白光从它头顶散出,白光跑到我脚前,我急忙后退,刘睿瘫软倒地,老夫妇也当场晕倒,那道白光融成一团,慢慢地变成了一只洁白的小狐狸。 众人大惊失色,皆四散而逃,唯独我如脚下生根,无法撒腿,阿坤的肥脸蛋憋的通红,他怯生生地站在我身旁问道:“老汤,这怎么说?”话音刚落,他便手舞足蹈的怪叫着跑了个没影儿。 刘睿真的死了,我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我们从小玩到大,曾经的天真和快乐就在一瞬间变的烟消云散,一切美好的回忆也在不经意间化为灰烬,我无法接受两个玩伴生命的消逝,泪水从我脸上滑落,我哭出了声。 如果昨晚上我们不去西沟岭,刘睿跟秦浩也不会死,我恨自己,昨晚就不应该和他们一起去西沟岭,我应该拦住他们,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爷爷说的对,我们冲了煞,下一个死的或许就是我了。 (本章完) 第5章 魂熄烛 第5章 魂熄烛 “倒头咒出现在你们身上是早晚的事,只是时间未到,你跟廖坤那胖小子可得掂量好喽!今晚一起去乱葬岗,或许你们还能有救,这事儿得有个了断。”半知走到我跟前,弯腰提起小狐狸,放在我怀里,示意我抱着。 我犹豫了下,还是伸出胳膊把小狐狸拦在了怀里,小狐狸抬头看看我,随后乖巧的躺在我胳膊上,我擦了眼泪,抚摸着小狐狸背上那柔软光滑的绒毛,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跟小狐狸之间的互相信任和相互的怜悯。 “引魂符难制且贵重,一直不怎么舍得用,太可惜了,都是你们招的,呵呵。”半知整理着木箱自言自语地笑道。 看着半知那尖嘴猴腮的模样,倒还挺有本事,这戏法变的真的很吸引人。 村里人都知道他小时候是个脑瘫儿,还整天疯疯癫癫的。 后来他乐呵呵的爬上屋顶,一头栽到地上,脖子缩进去一半,本来个头就小,脖子往回一缩又矮了半分,不过这一摔,人不但没死,还成了能掐会算的阴阳先生,精通邪门歪道之事,村里人都说他是天上的神仙托生的。 “他们……他们怎么办?”我问道。 “好办,好办。”半知走到老夫妇跟前把那张引魂符一撕两半,分别贴在他俩的脑门上,嘴里默念有词,不到一分钟老夫妇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自己死去的女儿,他俩死去活来的哭着,半知在一旁抚慰后,老夫妇才茫然地接受了现实。 小狐狸从我怀里跳到地上,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裤腿,又围着我转一圈,飞快地跑走了。 这时,村长郝老六带人赶了过来,半知让人把尸体直接扛进村子里的庙堂,也让郝老六赶紧回去安排,因为村里一下死了两个人,还都是枉死的年轻人,这种祸丧肯定是不能在家进行的,必须得进庙堂, 回庙堂后,郝老六已经带人归整好了一切,因为我们几个在西沟岭见了鬼市,还冲了凶煞,死了两个人,半知让我饭后把廖坤也叫来,说今晚必须陪我俩去乱葬岗走一趟,要不然以后会不得安生。 为啥还要去那里?我趁半知不注意,捏手捏脚的想要开溜,可还没走几步,背后就被一硬物顶住,我回头看去,原来是半知拿着一把木剑对着我,他说道:“你要去哪里?想要活命就得听我的,凌晨时必须身在乱葬岗。” 我回道:“哎!我……我不是趁空去叫阿坤嘛!你不是说我俩今晚要在一起嘛!” 半知收回木剑慢悠悠地说道:“还是吃过饭再去叫他吧!先过来给我搭把手。” 庙堂外面搭着个棚子,棚下烩了一大锅猪肉萝卜菜,这是村里的规矩,人死当天直到出丧,这几天会一直有人在外面烩菜,来者都会吃上一碗,今天庙堂根本就没几个人,秦浩的死是因为倒头咒,还有刘睿那尚不明确的死因,都已经在村子里传来了,好多人都没敢来庙堂,如果照平时那样,烩菜早就被人舀完了。 秦浩他爸,还有他家的几个亲戚推着一辆架子车把秦浩尸体给运了过来,秦浩本来蜷缩的尸体,不知为何回复了正常, 中堂内十分阴冷,里面放了两张木床,刘睿在右,秦浩在左,他俩面部都盖着一方黄布巾,双方家属均盘坐在地,有气无力的叠着纸钱,时不时的还要烧上一盆,让逝者在路上打点用,各床头烧香三柱,名为“引路香”,而且香火不能断。 半知在中堂长案上铺上黄布,上面倒了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法器道具,照他说的摆法,我认真的摆放着,摆好后,见他在我身旁鼓捣着一个乌黑小香炉,炉身刻着一条青龙,青龙看似活灵活现的,我慢慢翻转炉身认真地端详着,当背面刻着的一只凤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明白这是一鼎龙凤炉子。 “这龙凤炉怎么这么黑呢?”我问道。 “小子,这四宫黑砂炉可是个宝贝啊!是我师祖传下来的!”半知神秘道。 “师祖?您有师祖吗?您不是自学成才的嘛!”我笑道。 半知顿了下,看着我乐呵道:“小孩子家的懂个啥?” 他把四宫炉摆在案上,在炉前点了三支白蜡烛,不知哪来的一股淡淡的胭脂香,我寻觅了一会儿,原来是从四宫炉里散出来的,我抱起它朝里面看看,里面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见,我正想伸手掏,“干什么呢?看着蜡烛,可别让它灭了。”半知嘱咐道。 “噢!”我赶紧把炉子放回原处。 半知支走了刘睿和秦浩的家属,按常理是要守夜的,可他俩死的蹊跷,今晚必须得做场法事,亲属是不能在场的,我撇了眼刘睿的尸体,她脖子上暗紫色的斑块格外显眼,半知说那是尸斑,秦浩也是一样的。 随后他背着手走出了院子,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两碗肉菜和两个大白馒头放在院内的大方桌上,我赶忙过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阿坤这死胖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好的菜,他愣是吃不着,怪可惜的。 “别光顾着吃,记得望眼蜡香。”半知用辣椒拌着烩菜说道。 我看看蜡烛,烛苗正旺,一时半会儿灭不了,那六柱香也明亮异常。 “老汤,过来呀!”我扭头一看,还真是阿坤,他端了个塑料菜盆站棚下招呼我。只要有好吃的,就一准儿少不了他。 我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跑的挺快嘛!还站在那儿扭捏扭捏啥呢?” 阿坤抱着菜盆子望了望中堂的两个床位,赶紧坐在我身旁说道:“我回去想了想,刘睿他俩的死肯定跟白果有关。” “白果?”我有点纳闷。 阿坤夹了一大片肥肉塞进嘴里说:“对啊!就是白果,昨天晚上他俩不是跟在轿子后捡白果了嘛!” 我看了看半知,他啃了一嘴馒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白果?这就不奇怪了,白果是冥婚里的三彩硬果之一,你们那天晚上看见了冥婚,那白果就应该是抛撒给鬼市里的阴魂吃的,他俩嘴馋给捡了去,才冲了凶煞,中了倒头咒。” “那我俩?”阿坤问道。 “正想给你说呢?你俩也是一样,汤易成破了人家的亲事,你也吃了那里的白果,今晚不去给个交代,你们也躲不过这个劫。”半知说道。 “咋……咋交代啊!”阿坤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半知眉头一皱:“去灭了它的怨念!你俩必须得跟我一起前去,如果不去,下场会比那两个死去的娃娃还惨。” “这个……这个叫凶煞的也太小家子气了,不就是吃了它那么点东西嘛?”阿坤噘着嘴说道。 半知一巴掌拍到阿坤头上说道:“你个小胖子,别再这儿瞎说,关健是你们在哪里留下了生人气息,所谓阴阳不合必有丧,要不是我跟你老爹关系好,你以为我冒险会收拾这烂摊子?” 阿坤他爸是村里的抬棺人,动土、迁葬,主白事也少不了半知,所以他俩关系相好。 庙堂人吃罢饭都走了,我爸跟阿坤他老爹过来转了一圈就离开了,现在这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人,其实我心里明白,出了这么大的事,晚上还要去乱葬岗,家人肯定是放心不下的,所以就找半知嘱咐了几句。 半知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抽着旱烟袋,时不时的还有几个烟圈圈从嘴里吐出来,烟圈慢慢扩大,缭绕着消失在空气中。 我正看的入迷,阿坤干呕了几下,两眼泪花花地对我说:“娘的,恶心啊!我想起昨晚的懒蛤蟆,恨不得把自己的胃掏出来洗洗晒晒,再装回去。” 我叹口气说道:“你现在恶心可不是因为懒蛤蟆,我看你是吃的太饱了,你瞅你一盆子肥肉,愣是一块没剩下。” 正在我们谈话之际,突然一阵冷风袭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是夏天啊!冷风来的实属蹊跷,我本能地望了眼蜡烛,烛苗慢慢地变成了深蓝色,剧烈跳动了几下就灭了。 “蜡烛灭了!三支都灭了。”我惊道。 “哎呀!遭了,赶紧。”半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飞身跑到长案前。 我跟阿坤也跟了过去,只见长案上死了一层小飞虫。 半知掏出火柴想要在次点燃,可根本就点不着,回身望去,刘睿床头的三柱引路明香也尽数折断。 “不好!是床上躺着的那位吹灭了蜡烛。”半知看向了刘睿的尸体。 (本章完) 第6章 招魂 第6章 招魂 整个庙堂静的可怕,我仿佛能听到阿坤“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听半知这么一说,我两腿发软,这是一具尸体啊!怎么可能会吹灭蜡烛? 半知走到刘睿尸体旁,用手里的烟袋锅挑开尸体面部的黄布巾,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回煞,果然是回煞了。” “回煞?”我跟廖坤同声发出。 半知没做解释,夺步移到长案前,打开木箱,拿出一面镜子直奔院内,我俩也赶紧跑了出去,半知双手端镜,右别腰间,对着天上月亮的方向来回摆动,眨眼功夫,只见镜面发出黄光,他把镜子拦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走到尸体旁,对着庙堂大门处喊道:“黄泉无路,我来引,若是无门,尽可归。” 此话一出,顷刻间外面便狂风大作,庙门“哐哐”作响,庙堂内梨树的树叶哗哗下落,空气中出现一股阴冷的气息,这种气息仿佛就分散在我们周围,充斥着我耳朵的是一阵阵膈应的“咯吱”声。 莫名的恐惧感在我身旁肆虐,阿坤跑到四宫黑砂炉前,对着黑砂炉三拜九叩,嘴里默念阿弥陀佛,我见阿坤拜的虔诚,也跟着拜了起来,妄想这个宝物能保佑我平安无事, “你俩拜个屁呀!赶紧过来帮忙。”半知喊道。 我回头看去,只见刘睿披头散发,面部惨白如纸,青筋尽现,双眼瞪的滚圆,一动不动的坐在木板床上,顿时把我吓的瘫坐在地,半知头上戴的牛仔帽也被狂风吹飞,直接盖在了阿坤那惊恐的脸上,阿坤拿掉帽子“呵呵”一笑,应势倒地不起。 我踹了他几脚,一点动静都没有,跟一头死猪别无二般,这小子总是在关健时刻掉链子。 见半知着急忙慌的,我握着拳头对着自己发麻的大腿猛捶了几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跑到半知跟前。 他把镜子递给了我,让我照着刘睿那恐怖的脸孔,我双眼微闭不敢直视,半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纸符,对着镜面引出一道黄光,直接贴在了刘睿的头上,接着又抱起木箱,跑到院内,拿出一个类似指南针的东西,左看看右瞧瞧,嘴里唱着:“孤魂上路……散魄而回……徘徊游荡……魂飞魄散我来聚。” “你还杵在那干啥?快到外面装点青灰过来。”半知说完又继续唱了起来。 外面风声已落,庙堂又恢复了安静。 我丢下镜子,没敢多问,快步跑到院内,打开庙门在伙棚下用铁铲装了一筐木材烧剩下的青灰,端进院子,不知这些青灰有啥用。 半知让我把青灰顺着大门往刘睿床板方向撒,我照做后,一声凄凉的猫叫,吓得我把木框扔了老远,紧跟半知身旁,生怕自己丢了性命。 半知唱着那几段词,始终没见停过,这时从外面进来一只大黑猫,它扭动着自己瘦长的身躯,一步步的踏在青灰上,慢悠悠地向中堂走去,半知突然停下唱歌,嘿嘿笑道:“刚好来的及,这下有的玩儿了。” 我小声问道:“先生,咱们是要干嘛啊!” 半知回头嬉皮笑脸道:“招魂啊!” “招魂?我看是诈尸差不多?你没听说过猫惊尸吗?黑猫都过去了。”我急道。 “黑猫被刘睿的魂魄上了身,不碍事的。”半知说道。 我见青灰上留下的不是猫脚印迹,而是一串人的小脚丫子印。 黑猫走到刘睿尸体旁,纵身一跃,跳到刘睿腿上,半知走到跟前,掏出引魂符盖在黑猫额头上,慢慢抬手,一道鸡蛋大小白色的人形光芒被引了出来,慢慢地渗入刘睿面部。 黑猫伸了个懒腰,左瞧瞧,又看看,直到看见我和半知,便愣在了那里,半知默不作声地盯着它,我也不敢轻举妄动,黑猫狂叫一声,体毛直竖,跑出中堂,翻墙而去。 我一直在观察着刘睿,见她胸口略有起伏,面部红润,尸斑消退,已不像刚才那般狰狞,半知从黑砂炉里拿出一粒红色药丸,药丸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他把药丸放进刘睿嘴中,又扶她平躺在了床板上, “这都是天意啊!刘睿回魂,但她体况已死去多时,正是僵硬状态,会于其三魂七魄进行排斥,撑不了多久的,不知道她吹灭蜡烛,非要回来干什么?”半知挠了挠脸颊说道。 “你怎么知道蜡烛是刘睿吹灭的,而不是秦浩呢?要不然就是风给吹灭的。”我很好奇。 半知斜眼看着我说:“她床头的明香无故折断,黑砂炉前的烛芯变红,刚才蜡烛无论如何都点不着,何况秦浩死法极其诡异,灵魂早已灰飞烟灭,也不可能回来。” 我正想问刘睿是怎么死的,还没等我开口,半知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看我一眼,又整理了一下刘睿的头发,回到长案旁对我说道:“这小姑娘估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中了倒头咒的人,死前就已经被吓的魂飞魄散了,更别提死了以后的事,刘睿死后被那只狐狸上了身,狐狸拖着这副躯壳,其灵魂附猫体一直都跟在自己肉体左右。” 我见蜡烛的燃芯从头到尾都是暗红色的,就像是浓血一般,不免心中好奇:“先生,这蜡烛有什么作用呢?” 半知拿起牛仔帽放在头上说道:“这三支蜡烛就是黄泉路上的三盏明灯,黄泉路上阴冷黑暗,一支照明、一支取暖、另外一支要常亮在望乡台,直到燃尽,故乡眺望才能结束,若蜡烛无故熄灭的话,烛芯就会受到干扰赤怒而变红。”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那刘睿干嘛要吹灭蜡烛呢?” 半知无奈道:“你一个小孩儿问题还挺多,案板上死了那么多小飞虫,都是因为扑向这蜡烛才死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刘睿不忍杀生,才吹灭了蜡烛,因为她一直在阳间飘荡,根本就用不上这引路明灯,灵魂虚无,天亮则避,遇光择散,所以她只能找个寄托,暂借猫体才能存在下去。” 我听的云里雾里,就像是在听老人唠嗑,觉得挺有听头儿,这些小飞虫能把死人的魂魄招回来? 看着阿坤四仰八叉地在地上躺着,我作势踢了他几脚,他扭动了几下身子爬起来,擦掉嘴上的白沫冲我“嘿嘿”一笑。 阿坤扭头看去,刘睿正站在他身后,我也看的清楚,先是一惊,觉得后怕,毕竟她是一死人。 阿坤看见刘睿后,低吟一声,像滩稀泥似的瘫在地上。 (本章完) 第7章 行尸 第7章 行尸 “你挺大的个儿,平时的憨胆都去哪了?”我大声说道,话音刚落,刘睿猛地扑到阿坤身上,用鼻子在他身上使劲嗅了起来,动作僵硬,幅度甚是夸张,甚至能听见骨骼关节处发出的“咯嘣,咯嘣”的脆响,我被吓愣了,不觉之下自己已经后退了好几步。 阿坤捂住自己的脸,缩在长案桌腿旁,吓的浑身发抖。 半知几个箭步踏过去,手执明香一柱,焚香所冒出的一缕青烟被刘睿吸进鼻孔,刘睿那狰狞的面容慢慢地变成了享受的模样,半知后退到中堂外,刘睿闻香迈着僵直的步伐跟了出去。 我趁空把阿坤拉了起来,阿坤抹去鼻涕哭丧着脸说道:“这都是啥事儿,好好的一个死人怎么就活了过来,太他妈渗人啦!” 半知点上旱烟袋说:“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她本想吹蜡回魂,可凭她一己之力,根本就无法回魂,不成功的话就会变成回煞,形成了煞就会变成恶鬼,幸亏我帮她回了本体,不然,到时就不好收拾喽!” “她……”我脑袋里一连串问号。 “外面桃树旁,木傍魂,无处滚,想逃都逃不掉,你俩千万得记着,别叫她的名字。”半知整理着木箱说道。 我探头望去,刘睿果然站在围墙边的桃树旁,她低着头一进一退的用脚踢着那棵树,动作缓慢,看似十分诡异。 阿坤问道:“那……那她现在是人……是鬼。” “呵呵,她现在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半个小时后她就会试图适应自己的身体,妄想融合,但其身会对她自己的灵魂进行排斥,然后就会变成行尸,灵魂只能暂时通过念想来克制着。”半知回道。 “对啊!我怎么忘了?有了行尸,今晚的事儿就好办多了!”半知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凑上前去问道:“先生,你不会是想扛着刘睿去乱葬岗吧?” 半知摆摆手说道:“你很聪明,肯定是要去的,但是不用我扛着,呵呵,咱不是有引路香嘛!” “引路香去乱葬岗的路也能引?”阿坤眼睛瞪得大大的。 “要不你背着她。”半知斩钉截铁道。 阿坤连连摆手道:“还不如直接用你的木剑杀了我,这样来的痛快点。” 半知捡起断香说道:“就在今晚,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去乱葬岗。” 我看看手腕上的的卡通电子表已经十点多了,心里忐忑万分,大半夜的还要往乱葬岗跑一趟,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虽然有半知在,但结果还是个未知数。 半知右手持木剑,左手抵剑柄,剑尖挑着一纸黄符,弯腰弓背的嘴里默念有词,嘴里嘟囔着,围绕秦浩的尸体来回转了七八圈。 问后得知他是在做法事,超度亡魂,秦浩虽已经魂飞魄散,但主家请来了半知,也塞了钱,他也总得做做样子。 我看了眼刘睿,她还是僵硬的重复着那个动作,循环往复,不曾停顿,阴森森的月光下,看着她木纳的背影,着实十分诡异,我后背一凉,也没敢多看,赶紧转身,无意中发现秦浩床头前的三柱引路香一直常亮着,没见燃烧缩短,这就奇怪了。 我赶紧跑过去问半知,半知淡淡地说道:“散了三魂七魄的尸体,就用不着引路香了,也食不了香火,点上着三柱香,也是对死者的尊重,对他家人我也不想多做解释,事事烦心,人都没了,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我观察着明亮未燃的香火,觉得很是好奇,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我左思右想才明白过来,这两天我见到的一切都是不科学的,要想解释,也百口莫辩。 我刚一抬头,一块红布飘然而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盖在了我的头上,我赶紧扯开,阿坤的大脸盘子映入我的眼帘,我大叫一腔,接着就是一记重拳,阿坤“啊呀”一声,捂着鼻子,几步后退,鲜血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你小子有病吧!闲着没事整块红布干啥!”我怒道。 阿坤疼的“嗷嗷”直叫,二话没说就跑到院子里拧开自来水管清理着鼻腔的鲜血。 半知从我手中接过红布冲着阿坤说道:“这块布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你个小胖子乱动我东西,挨这一拳也着实不亏。” 半知把红布揉成一团,又把香灰撒在红布上,随后把碗倒扣,香灰自然撒落在地,形成了一大片花纹图案,这片图案我看着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看着半知眉头紧锁的盯着地上的香灰,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我也没敢多问。 这时,阿坤走了过来,一脚踏在香灰上,半知作势要挡,但也为时已晚,香灰上留下了他的半条鞋印。 我俩同时看着阿坤,阿坤那无辜的表情,猛然看去,倒是有些可笑。 “这样的话我打你,就不愧疚了。”半知瞅着阿坤若有所思地说道。 阿坤叹口气“嘿嘿”一笑,正要转身,半知朝着阿坤的鼻子又是一拳,阿坤双眼瞪的滚圆,满脸疑惑,就在瞬间,鼻孔里血流如柱,鲜血滴在香灰图案上,只见图案中的花纹愈发清晰,金凤鸣月披彩霞,真龙朝阳傲九天,半知抖开红布盖住图案,红布融合图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件龙凤红嫁衣。 阿坤捂着鼻子哽咽道:“我……现在有点怀疑人生,心情也很……很复杂,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嘛!”接着便大哭着跑到了院子里。 我没心思理会阿坤,吸引我的是眼前这神奇的一幕,香灰变图案,红布成嫁衣,果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眼前活灵活现的戏法还是第一次见到。 半知笑呵呵地揭起嫁衣撑在我面前对我说:“小子,眼熟不?” “能摸一下吗?”我问道。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抚摸着光洁柔滑的红嫁衣,心中百感交集,思绪万千,昨晚见到的那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的新娘子就是穿的这件衣服,又让我想起了她那可怜楚楚的模样,如果世间真有此人,不知能否再见上一面。 “我见过,就……就在那天晚上。”我顿挫道,心中不免激动万分。 “您是要?”我接着问道。 半知眯了眯眼说道:“你小子艳福不浅,昨晚上的新娘就是个半道儿小狐仙,就是你抱过的那只小狐狸。” (本章完) 第8章 焚天诡风 第8章 焚天诡风 “那只狐狸?阿坤我们几个昨天晚上碰见狐狸的作揖,就是我抱过的小狐狸?”我豁然明了。 “这就对了,狐狸作揖拟贵人、黄鼠狼拜坟仰明月、大蛇石壁盘圈转,老龟拦路问道行,碰上这些十有八九都是个仙,避免惹下是非,尽量别去招惹为妙。”半知摸着嘴角的两撇胡子说道。 他提起嫁衣走了出去,把衣服披在刘睿身上,对我说道:“今晚就看这小姑娘了。” 我纳闷道:“难不成你想让她做新娘子?” 半知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说道:“非她莫属!” “人都不在了,还要让她去跳火坑,这不是天杀的事儿嘛!”我多少有些替死去的刘睿抱不平。 半知长嘘一口气道:“让她来替代狐仙做新娘,也是我之前想到的,想必她非得回魂就是这个原因,她跟狐仙之间的是非,只能以后才能弄明白。” 我没再说什么,不过刘睿也挺够意思的,人都没了,还想着回来帮我们,说自私点,就是因为今天晚上的事关乎着我跟阿坤的生死,只要能了结,一切都会好的。 阿坤鬼鬼祟祟地走到刘睿跟前瞄了一眼,愣在原地说道:“哎呀!太漂亮了,你说好好的一个活人,咋就成了这样。” 我过去看了下,心里一阵波涛汹涌,现在的刘睿足以媲美或者她活着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就是行动僵硬,目光些许呆滞,风鬟雾鬓,已是浓妆覆脸,面似桃花,珠圆玉润,近看姹紫嫣红、远瞧亭亭玉立、犹如一蕾含苞欲放、看起来活生生的一个美人坯子。 我忍不住要叫她名字,刚要脱口而出,突然想起来刘睿的名字不能乱叫,只能硬生生的把“睿”字吞进了肚子里。 “她的魂魄是有意识的,但回魂后只知道嗜血,你俩老实点,别老去招惹她。”半知嘱咐道。 我“哦”了一声,跑到半知身旁问道:“先生,你啥时候给她画的装,再说她也没戴那个啥……珍珠冠好像是。” “胭脂水粉那一套我可不懂,一颗定香丸属画龙点睛,世俗之物都以伪变示人,一切也皆是幻象,所谓的幻象到头来,只不过还是归于本心而已!”半知回道。 “幻象?”我脱口而出。 “对,你们看到的都是幻象,定香丸只起了在外辅助作用,可短时间内防止尸臭,如果褪去嫁衣,就会显现出的面目,再说了龙凤冥冠乃是阴物,你等肉眼岂能窥得。”半知一副要死不活的腔调。 “小胖子。”半知喊道。 阿坤两只鼻孔塞满了卫生纸,犹如鼻孔里插着两缕冰溜子,他愣呆呆地站在原地,没作回应,满眼色眯眯地看着刘睿,我上去就是一脚,阿坤一个机灵跑的老远。 “你俩别闹了,收拾一下,要走了,路上少说话。”半知手执引路香,已经站在了刘睿跟前,他示意阿坤提着木箱,而我只拿了把木剑和一摞冥纸。 临走前,为了防止猫近尸,还在秦浩床头放了一大堆新鲜的橘子皮,这是猫最怕的气味。 深更半夜,我们一行四人,一路上沉默不语,半知在前,刘睿闻香紧随其后,接着是我和阿坤,村路十分冷清,风吹草动清晰入耳,稍有的异声异响都会让我跟阿坤打个寒颤,这种诡异的引尸场景和昨晚走过的熟悉路段让我胆颤心惊。 到了矮山顶,我听见阿坤在喃喃自语,我停住脚步回头看去,阿坤只顾低头走路,把我撞得一个大踉跄,差点没滚下山去,我稳住脚步问道:“你一路上嘴里在嘟囔啥呢?” “我不是祈求着慢点到嘛!我……我害怕呀!”阿坤把紧了紧身上斜挎着的木箱说道。 我咧嘴一笑:“我也怕,那又能咋样?你之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这两天是怎么啦!” 阿坤诺诺地说道:“天王老子我都没见怕过的,但凶煞这老伙计总爱玩阴的,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说要你命,你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命就没了,你说愁人不愁人。” “你俩走快点,别瞎嘀咕,有我在有啥好怕的,小汤,到了山下记的撒些纸钱。”半知边走边说。 半知跟我俩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我急忙快步跟了去。 乱葬岗阴风阵阵,刘睿的头发随风飘动,凌乱的发丝,掠过面部,月色下的浓妆把其脸庞显的有些苍白。 “撒钱啊!”半知喊道。 我赶忙解开捆冥纸的细毛绳,抓起一把撒了出去,纸钱散落在一处处孤零零的坟头上,我大声喊道:“是不是这样撒的。” 半知只顾着摆弄自己的木箱,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撂话道:“那你想怎么撒。” 夏日的夜晚在这坟茔堆处没有一点燥热感,显的很是阴凉,我又朝着天上撒了两把,冥纸满天散落,飞飞扬扬,就像是一片片不会融化的大雪花。 半知明香插地,刘睿原地止步,他手拿罗盘,口中念道:“阴阳分法,罗盘定位,五行寻位,阴位置上。” 乱葬岗夹在两座大山中间,地处山谷,狂风顺着山道急吹而来,山林呼呼做响,如同鬼哭狼嚎,我赶紧抱起冥纸,生怕被风刮了去。 “四周阴气极重,罗盘方位干扰难辨,现在风力越来越大,风向极其不稳,胖子,赶紧拔出香火,引尸避石。”半知吼道。 “啊!你说什么?”阿坤喊道。 “拔出地上插的香,引尸躲在大石后面。”半知恶狠狠地说道。 风声逐渐掩盖了他们讲话的声音,我跟着阿坤,刘睿躲在一堵大青石后面,有青石阻隔,黄头为盖,风声静了很多,没过一分钟,半知也转了过来,他紧了紧牛仔帽上的防风抽绳,神情严肃大声道:“罗盘定向方位为坎卦,凶煞地处北方一点,我已经做好标记,这风急现,来的蹊跷,风中略带丝丝红光,咱们可要小心了。” 看他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我们应该是遇到了大麻烦,我心里瞬间没了底气,阿坤则是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狂风掠过之地,顿然飞沙走石,细看之下,风中果然夹杂着一丝丝若隐若现的微弱红光,红光所到之处,荒草齐段,青石有痕,抬头看天,半空中已被红光染亮。 半知深吸一口气,搓手道:“奶奶的,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啊!看来我们这次是走了背运,遇到焚天诡风了。” (本章完) 第9章 凶煞现身 第9章 凶煞现身 红光密集度越来越大,眼前所见之物如同被大火炙烤,本来阴凉的乱葬岗显的异常闷热,我跟阿坤从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场面,吓的浑身颤抖,差点没抱在一起。 “那怎么办啊!这风挺吓人,照这样下去我们就被烤熟了。”阿坤比划着起声道。 阿坤问的也正是我想说的,这种情形必须得拿出个解决的法子不是,我见半知那复杂的眼神,举止还有些慌乱,难不成今天我们真要撂这儿了? 半知见我跟阿坤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他,他猛然把身体挺的笔直,像是来了责任感,他扯掉阿坤身上的木箱,坐在地上,打开箱盖,翻着箱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此时,劲风扑面而来,一道红光闪过,面部一阵灼热生疼,我本能地用手掌捂住脸庞,一股粘热的液体顺着掌心流下,见地上滴的是血,我神情恍然,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手掌,我也管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扯着阿坤,把他挡在我前面,口中大喊道:“快躲起来,风又吹回来了。” “回转返风,赶快蹲下,看我施展屏障。”话音未落,一把看似有年头的大纸扇子出现在眼前。 半知手扶纸扇,我们依次蹲在扇子后面,我鼓足勇气,扯了扯刘睿,可她还是笔直地站在原地,这么大的风,她的衣衫仍然齐整未动,这风像似在故意避开她,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个死老汤,整天憋着坏的想要害我,等天亮再找你算账。”阿坤喊话道。 我拿起几张冥纸按住伤口,右手对着他的腚眼就是一记重指,阿坤一声怪叫,从地上弹了起来,一缕红光飞来,他赶紧蹲下,红光掠头而过,差点削了他的脑袋,把我也吓的不轻。 阿坤扭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嘿嘿一笑”,对着他竖起了中指。 我探头看看扇子,纸扇被风吹的弧度越来越大,半知整个人都被扇子给包了进去。 “先生,这扇子撑不撑的住啊!”我大声喊道。 半知扶了扶牛仔帽提声道:“这扇子非同一般,怎么会撑不住。” 话刚说完,纸扇就被一阵红光撕的七零八落,火星子扑面而来。 “快跑。”半知喊道,接着他跟阿坤两人一起连滚带爬地往青石的另一面跑,两道红光紧追半知,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梭子,半知双手捂着屁股几声尖叫,躲在了青石后面。 我面前没了遮挡物,也尝试过红光的厉害,不敢冒然行事,索性手提冥纸,急忙站起身来,给刘睿来了个面对面。 这下安全了许多,焚天诡风果真绕开了她,依旧是她那精致的妆容吸引了我,虽然现在情况紧急万分,而我的目光始终无法转移开来。 正当我看的入迷之时,目光呆滞的刘睿猛然瞪大双眼,冲我咧嘴一笑,吓得我连连后退,背贴青石,生怕她吃了我,我心生胆怯,斜眼望地,地上的引路香早就断成了几截,难不成刘睿没了香火的控制,真的会吸干我的血不成,半知这老先生粗心大意,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了。 刘睿踏步向前,恶狠狠地目光夺人心魄,看她的样子誓要把我生吞活剥,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她身体僵硬,双腿不会打弯,我赶紧下蹲,这招果然凑效,刘睿张头瞪眼拿我没法。 “就命啊!快救救我。”我大声喊道。 就在此刻,风声戛然而止,一切恢复了平静,我飞快地爬到青石的另一面,半知坐在地上,高举一根枯树枝,枝杈上面挑着一块灰突突又血迹斑斑的白布巾。 阿坤拔掉鼻孔里的塞纸,捂嘴偷笑,我细眼一看,半知斜坐在地,在明亮的月光下露着一半白花花的大屁股,看此情形,应该是刚才情况紧急,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只能胡乱地用裤腿遮羞,我这才明白,这哪是什么白布巾,分明就是半知的大裤衩。 半知四下张望,见风已停,瞬间喜出望外,扔掉白裤衩,七手八脚地穿上裤子,走到我旁边对我说道:“还不是为了救你。” “丢人呐!此仇不报,我晚节不保啊!”他仰天长叹后,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回到青石另一面。 我有点尴尬地挠挠脸庞,脸部一阵刺疼,我都忘了脸上的划伤,本来已经凝血的伤口,被我挠的鲜血直流,风已吹过,山林枝树倾斜,谷内浪迹一片。 半知执香走来,刘睿紧跟其后,他俩向前十几米后,停在原地没再行动,我跟阿坤拿起家伙事儿,也跟了过去,半知指着山脚处稍微隆起的小土堆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阿坤说道:“先生,你迷糊了吧?这小土堆能说明什么?” “这是一座有年头的老坟,你们别看这坟只有巴掌大,那是因为这坟头太过久远,里面大藏玄机,属于煞坟,所谓煞坟就是坟主死后怨气出体,凝聚在馆内,无法散出,其灵魂受怨气滋养,久而久之凶气尽显,凶与煞相融合就成了凶煞,刚才的诡风就是它给咱们的见面礼,”半知边说边在坟头点了三炷香。 “哦~原来是这样!”我跟阿坤不约而同地说道。 半知转头瞪了我俩一眼:“你们两个小顽童,要不是我的法箱忘在青石那边,怎会屈膝投降。” 正在我们说话间,一团黑雾从小坟头升起,半知赶忙对着黑雾点头哈腰,说是领来了两个不懂事的小毛头来赔罪的,还带来了新娘子,半知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盖子掀开,不一会儿又闻到了那熟悉的胭脂香,这是定香丸。 那团黑雾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孩童般的人形模样,他飘飘然地瞧了瞧定香丸,又围着刘睿转了一圈,接着绕到了阿坤身旁。 阿坤肤色就本来黑,可跟黑雾相比,却成了小巫见大巫,黑雾丝丝妖娆地面对着阿坤,眼看就要贴近阿坤面部,阿坤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向后仰,黑雾抬起小手就是一拳,虽然没碰到阿坤,但明显可以感觉到身边一股冷风瞬现而逝。 (本章完) 第10章 诈冥婚 第10章 诈冥婚 阿坤看了我一眼,两个鼻孔鲜血狂流,他捂住鼻子,耷拉着眼皮,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随后默不作声地坐在地上。 黑雾发出一阵刺耳又闹心的奸笑,这笑声入耳刺骨,直击心肝,让人汗毛倒竖,浑身都不得劲。 我心里明白的很,凶煞的婚事是我破坏的,阿坤也吃了它一拳,还不知道能不能就此了事,正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黑雾飘到我跟前。 雾气忽散忽聚,若隐若现,我能感觉到它浑身散发出的凶气,这团凶气缓缓地压迫着我,让我的呼吸逐渐加剧,心跳添快,浑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在了头部。 我头疼欲裂,本想拼了命的奋起反抗,但四肢如同被麻醉般的动弹不得,照这样下去,估计脑袋就要爆炸了,我没法想别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只盼头,就是半知能赶快来救我。 接着的压迫感让我停止了呼吸,由于那个让我急于求生的念头,和身体的本能反应迫使我无法控制自己,不自主地只能抬头上仰,我双眼翻白,眼前漆黑一片,嘴巴大张,无法呼吸,此时的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对活下来的希望抱不了任何幻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慢慢地松懈了下来,我瘫倒在地,呼吸顺畅,一切在我求生的渴望下慢慢地恢复了正常,我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团黑雾刚才张牙舞爪的,像似被什么东西给吸了去,半知走到我边上,放下四宫炉,随后又是一声嗷叫,原来是半知咬破了阿坤的手指,他把鲜血滴进了炉子里,随后两人把我扶我了起来。 “都是为了救你,只能出此下策,此凶煞怨气极重,它刚才凝聚力全在你身上,趁其不备,我才收了它,四宫炉里有鲜血可食,这家伙暂时还不会想着出来,不过它早晚还会现身找我们算账,不如按计划先随了它,成与不成全看造化了。” 半知起身走到刘睿身旁,掏出引魂符握在掌心,对着刘睿额头盖了过去,缓缓抬手,白色人影顺着七窍被引了出来,魂魄出体后,尸体头低了下去,僵直地站在原地。 魂魄一溜烟钻进了四宫炉,炉内传来几声男女的争吵声,声音很空旷,接着,一道狐形白影也钻入炉中,炉子剧烈抖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我们三人目不转睛地望着炉子,突然几道黑白相间的浓雾涌口而出。 两道白影直冲刘睿尸体而入,黑雾紧追不舍,刘睿猛然抬头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黑雾就是一巴掌,黑雾翻滚着缩成一团,从我边上擦身而过,撞到石墙上,雾体尽散,接着又迅速融合在一起,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像是刘睿占了上风。 我看的清楚,这两道白影一个是刘睿的魂魄,一道是就是小狐狸变化的,我看了半知一眼,他微笑着冲我点了下头。 黑雾颤颤猥猥地飘到刘睿跟前,来回转了几圈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来这黑雾还是个怕老婆的主儿。 半知抱起四宫炉,走到刘睿身旁说道:“你就先从了它吧!” 刘睿弯下腰微笑着对黑雾说道:“你不是要结亲吗?我答应你,但是你得放他们走。” 黑雾看了看我们几个,然后用力点了头,乱葬岗瞬间火光通明,一个接一个的坟头里冒出了一团团青烟,青烟又变成了古人的模样,摆摊的摆摊,叫卖的叫卖,整个山谷中热闹非凡,迎亲队伍抬着八人大花轿,吹着唢呐,到了刘睿身旁,刘睿入轿后,半知笑呵呵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黑雾听后又怪笑起来,我们几人赶忙捂住耳朵,黑雾飘到一个卖酒的摊位前卷走了几坛酒便钻进了小土堆之中。 花轿在山谷中来回走了两趟,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半知拿起桃木剑原地来了几圈扫荡腿,然后剑指天空大喊道:“皓月乾坤,噬魂大法。”接着横剑向四方,山谷中的古人化作青光百道,全都融入剑中,剑体剧烈抖动,剑尖直指花轿,青光出体,全被吸入轿内。 刘睿一声狂叫,轿内散出一团淡青色的透明光晕环绕轿体,花轿瞬间离地极速旋转,刘睿破轿而出,她慢慢张开双臂,缓慢落地,光晕迅速涌入其身,此时她的妆容又多了几分艳丽与成熟。 我跟阿坤躲在一处坟堆后面,探出脑袋目瞪口呆地观看着眼前的精彩场面,刚才半知那一招半式简直太帅了,这也让我萌生了想要拜他为师的想法。 黑雾出坟四下张望,应该是发现情况不对,它吼叫着,拖起长长的黑色尾巴迅速朝刘睿扑去。 半知两步向前,对刘睿大声喊道:“我已助你噬得百人之魂,区区凶煞耐你不得,成与不成,就看这最后一击了。” 刘睿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静,就在黑雾冲到她跟前时,她浑身射出青光,黑雾被百道青光所刺,雾体散尽,融入了空气之中,残留的一点黑雾化成一颗黑色圆珠,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跳串妄想溜走,被半知一纸黄符覆盖,扔进了四宫炉内,可见再厉害的孤身将军也难敌百人小兵。 山谷内火光熄灭,唯留一轮月色照向大地,我呼出一口气刚要起身,见阿坤坐在地上呆若木鸡地用下巴顶在坟堆上,认我怎么喊,他都没有动静,我把半知招呼过来,半知剑指阿坤,横眉怒吼道:“你这孤魂,有我四宫门半知在此,怎敢如此放肆,还不快快出体,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刚落,阿坤两眼一瞪,七窍生烟,我赶紧后退几步,这情景着实渗人,烟气缓慢形成一灰色半透明状的古人模样,对半知弯腰抱拳,行礼后,便大步朝西沟岭山上走去。 半知紧跟几步,叹口气,又退了回来,他走到我身边,对着阿坤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阿坤急忙起身,东张西望后,耷拉着眼皮看着我说道:“我想吃饺子。” 我从怀中掏出一个从庙堂里带出来的橘子递给了阿坤,他连皮都没剥就送进了嘴里。 我看了看半知,半知挥手道:“不碍事,只是还带点魔怔罢了,睡一觉自然就好了。” 刘睿笑嘻嘻地走到我们跟前,我不知道眼前的是刘睿,还是白狐,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刘睿,你刚才那招太厉害啦!” 看着半知大惊失色的表情,我明白了,自己已经闯下了大祸。 (本章完) 第11章 噬魂 第11章 噬魂 果不其然,刘睿脸色大变,面部青筋暴起,身上白影若隐若现,她发狂似的朝我扑来,半知作势要拦,却被推翻好几米远,我见状转身就跑,结果后背一阵刺疼发凉,衣服也被扯了去,看来这次是要来真的了。 我哭喊着慌忙奔跑,刘睿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跑她不过,这样干跑着也早晚是个死,但死也要死个明白,于是就停步转身,看到她恐怖的面容,让我两腿发软,双膝跪在地上,磕头道:“求姑奶奶绕我一命吧,求姑奶奶绕我一命吧……” 眼前白光一闪,孤影从刘睿体内冲出来,挡在我跟前。 我先是一愣,见刘睿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她四肢僵硬,无法弯腰,我转念一想,这两天碰到的事真是蹊跷透顶。 我绕到狐影身后,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刘睿七窍散出道人形白影,直接进了狐影口中,难不成刘睿的魂魄被小狐狸给吃掉了? 我思绪未定之际,狐影一跃而起,一道耀眼的白光闪现,附在了刘睿身上,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刘睿扭动了一下身子,向我走来,我围在地上,心中惊恐未定,于是就往后挪了半米之多,她朝我挥手示意我不要害怕。 细看之下,眼前刘睿已经变成了妙龄少女,就是昨天晚上见到的新娘子,我在自己大腿上用力一掐,疼痛无比,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激动的张开嘴巴欲语却休,紧张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看她的样子对我并没有恶意,我爬起身来,地上一胖一瘦的两人出现在月色之下,残雾之中,阿坤扶着半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新娘子边上,两人那狼狈的模样中还带有几分可爱。 “道法通天,恶归自然,总算是结束了!”半知点头道。 “那她?”我颤颤畏畏地指着新娘问半知。 半知咳嗽了两声捂住屁股表情痛苦地说道:“哎呦!我的屁股呦!她……她现在就是小狐仙,刘睿被嗜了魂已经不存在了,狐仙借其肉体,就能不惧烈日白天,可以随意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形体外貌跟常人没有什么分别。” 我愣在原地呆楞楞地说道:“小狐狸真的吃掉了刘睿的魂魄?那就是说刘睿在世上仅存的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半知捂着屁股晃到我跟前说道:“人间生灵万物枯竭之时,都有它的去处,就好比刘睿,她违背了世间的自然规律,魂飞魄散也就是这两天的事,狐仙吞噬了她的灵魂,也是她最终的归宿。 “她回魂回来还不是为了救我,你为什么要吃了她的魂魄,你说,你说呀!”我指着眼前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大声质问道,然后鼻子一酸,两眼泪水流了下下来。 半知按下我的胳膊情绪激动说道:“你冷静点行不行,事情还没有弄明白,要不是小狐仙救你,你早就没命了。” “我不管,刘睿的灵魂是有意识的,可为了救我,她回魂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下好了,她的魂魄被吃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嘴里嘟囔着,心里难受至极。 新娘子走了过来,愤愤地说道:“你看着我,你抬头看着我,我现在就告诉你,刘睿是怎么死的,她是昨天早上,被西沟岭上的树藤给活活勒死的。 我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缓缓抬起头看着新娘子,心里有千言万语要吐,却如梗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新娘子双眼泪花哀声道:“当时我看到了一切,她望着我,在无助的挣扎着,可我想尽一切办法,用尽浑身解数都救不了她,因为我白天只能是狐身,直到她灵魂脱体,我才有机会附在她身上,可一切都晚了,她为了魂魄不散,便于复仇,就入了一只野猫的身,这段时间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我似乎明白了一切,突然想到如果那天我们不出去玩,一切都不会是这样,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都是命数啊,命中该有此劫,肯定是躲不过去的,孟婆汤饮得重生,脱胎换骨又一人,前世记忆断了根,魂飞魄散不再存。”半知横眉竖眼道四处打量着说道。 阿坤噗呲一笑:“半知老先生,你吟诗就吟诗,干嘛的一脸苦相。” “闭嘴,别打趣,我好像闻到一股妖气。”半知用鼻子使尽嗅了嗅。 “小心。”我被新娘子一把推开,我原先的位置被她占了去。 半知刚好用胳膊拦住我,他“呀”的一声大吼,右手出剑,我刚要回头去看,见新娘子已经飞出了几米远,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扭头一看,顿时大惊,是一只呲牙咧嘴,长着一副类似人面的猫头鹰,这只猫头鹰足有一人多高,它吃了半知一剑,又迅速飞走了。 半知喊道:“妖物,有种别逃。” “哈哈,古藏梵文,你这张人皮,我一定要得到。”一段浓重的嗓音破空回荡着。 “古藏梵文。”半知两眼放光,他饶到我身后,用手抚摸着我的背。 我顾不了那么多,跑到新娘子跟前,跪在地上把她拦入怀中,她轻柔地躺在我怀里,那是我从来都没经历过的温柔,一种与异性相拥之时的温暖,让我脸颊温度急剧上升,我有些结巴地问道:“你……你没事吧!你为什么要救我。” 新娘子面部苍白,纵然那浓厚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她的憔悴,她微微一笑,眉头皱了下,然后嘴角流出一道鲜血,随后轻声道:“因为你救……过我呀!我没事,我……我吞噬了她,是无奈之举,也是为了救你,就当是她的魂魄在……在我体内,我不死,她不散,同样是一副躯壳,你以后叫……叫我白睿就行。”她说完话后的眼神很迷离。 “白……白睿。”我嘴里重复着。 正在这时,我胳膊一沉,刘睿已经晕死了过去。 我大叫白睿的名字,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半知走了过来,伸出两只手指放在她脖子出,随口说道:“没事,她刚才受到重创,体力不支,昏迷了。” “那你的引魂符呢?你不是能让昏迷的人苏醒嘛!刘睿爸妈不就是这样醒的嘛!”我渴求道。 (本章完) 第12章 古藏梵文 第12章 古藏梵文 半知将木剑递给阿坤,随后幽幽地说道:“那你也得分情况,刘睿体内是一只狐狸,又吞噬了一个魂魄,你看她现在的容貌,跟那晚的新娘子一模一样,她只是受了伤,又没离魂,让我怎么引嘛!白睿现在需要休息,打扰不得,咱赶快回去,这里不能久留。” “可她。”我有点担心白睿。 半知起身道:“愣什么?把她背回去吧!” 阿坤一听,急忙过来献殷勤,我见他磨拳擦掌地露出满面色相,于是就两眼一瞪:“给我死一边去。” “其实我也可以试试背她回去,你别看我一把老骨头了,还是能经得起折腾的。”半知挠了挠屁股上的伤痕挑眉说道。 我呼出一口气:“你俩能不能别闹了,咱赶紧回去行不行。” 我把白睿背在身后,路上也歇息了几次,纵有千般累,但好歹也把她背回了庙堂。 秦浩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中堂的木床板上,我们在院内烧了一堆火,周围铺了凉席,虽然现在是夏季,但后半夜还是架不住的冷。 半知趴在板凳上,阿坤正在给他的屁股上药,片刻后,阿坤拿着那瓶药让我涂在脸上,我看了是天西褐药,这药是黄褐色粉状的,村里人擦皮外伤一般都用这药。 我坐在席上,背靠院墙,白睿安静地躺坐我边上,明月当空,院子里噼里啪啦的焚柴声和阿坤的如雷大鼾,为这无声又死寂般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 虽然很困,但始终睡不着,因为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后怕,幸好半知他们都在我身旁。 半知从木箱里摸出针线,缝补好裤子,又偷偷摸摸地溜到我边上,举着一根蜡烛,探头探脑地往我后背上看,我有气无力地转身道:“看吧!看个够。” 他赶忙解释道:“不是,你可别多想,我是看你后背那几道抓痕,指甲可是有毒的,看用不用涂点药。” “原来你不是想看我背上……那……那藏什么文呀!刘睿抓我时,根本没下重手,你不用担心了。”我装作要靠到墙上去。 “你别……别,我就看看,看看,这叫古藏梵文。”半知赶紧说道。 “那只大猫头鹰说想要我的皮,不会是真的吧!”我这人心比较细,就脱口问了句。 “还是那句话,有我在,你啥都别怕。”他边说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擦去我背上的墙灰。 不一会儿又说道:“还真是传说中的古藏梵文,得到它就可以真正得道了,夸张点说可以媲美道家老祖了,那可是天地万象尽数包罗,无边道法自然道,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哎呀!蜡烛烫到我了,你想干啥?你不会也想扒了我的皮吧!”我打断了他的话,急忙转身,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 我俩面面相觑,见他挤眉弄眼,脸红如赤的,就能看出他不怀好意,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又转变神色嬉皮笑脸道:“怎么会呢?我……我只是好奇,好奇。” 我心生忧虑,毕竟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猫头鹰还好说,就怕天天在自己身边的半知,趁我不备,把我背上的皮血淋淋地给撕下来。 这样一想,我浑身直打哆嗦,急忙挺直身子,后背紧紧地靠着墙面对他说道:“你们想要我背上的文字,照抄下来不就行了,干嘛连皮都要呢?” 半知在我面前来回踱步说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古藏梵文要想起作用,必须得食其皮肉才行。” “哎!别说了,停住,停住,你不如直接杀了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说吃就被你们给吃了。”我打断他的话,心里很是担忧。 半知抬头望一眼天空说道:“想当年我师公身上就出现过此文,但他为了救军阀头子的老娘,愣是让人活生生地刮下皮肉,给老太太煲汤喝了,结果一切全都便宜了妖物,他背上整尺见方的伤口由于医治不当,受到了感染,还碰到了恶妖,没……没几个时辰就……驾鹤西去了,呜呜呜……” 看着半知声泪俱下,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都这么大人了,还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只能招呼他坐在我边上,刚好让他给我讲讲古藏梵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半知围坐在我身边,擦了把眼泪,又滑了根火柴,点上纸卷烟说道:“让你个娃娃见笑了,我都近了天命之年,想不到还能老泪纵横一次,确实是痛快,这古藏梵文就是你不愿听,我也得给你说道说道。” 事情得从半知的师公说起,当初正是军阀割据,混战囊括之时,他师公名叫方明明,浦伊安城县人,他身材健硕,长相俊郎,道家出身,从小在五郎山上四宫门处习得一身好武艺,十指夹钉攀山、飞檐走壁,弹腿发拳一击致人毙命,身形之快百人不得近其身。 在方明明七八岁时,背上出现了几段异国文字,文字呈黑灰色,直透筋肉,镶在表皮之内,他一直都毫无察觉,直到有一天在水潭中洗澡时才被师兄弟们看到,回去问师傅,才知道这是古藏梵文,只会出现在佛、道异人身上。 这里说的异人并不是说他不是人,而是这个人从生下来就已经种下了道根,而且日后道根极深,集身成就绝非常人。 人们常说,佛道一家,可往头儿了说,道乃是本土教派,佛属外入,主梵文,两者皆是向善,根则小同,往细了算,也没多大差别。 两个派系的老祖为了派系融洽,互相施万年之法,注缘下文,真正与佛道之门有缘的人,背上才会慢慢显现出一段道文或梵文,两者内容相似:受九天之命,可承万物之上。 传说无论是谁或阴晦妖物之类的,若是食得人皮梵文,便可得道长生。 直到有一天,五郎山被一帮持枪的流兵暴匪给占了去,最后方明明投身无门,只能和几个幸存的师兄弟们在街头卖艺。 但好景不长,一股残败军阀巧合之下攻占了安城,街头卖艺的师兄弟们都被抓去充了军,有个小师弟被打死在了卖艺台上,还用麻绳栓住脖子吊在城中的大槐树上。 方明明去抓药没赶上趟儿,才免遭充军之苦,月黑风高夜,乌鸦啼鸣时,他强忍悲痛,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树上,解开绳子,背着小师弟的尸体,趁夜色秒杀了看守城门的两个士兵,把小师弟埋在了城郊的乱坟岗上。 军阀头子得知士兵被杀,以为城中进了奸细,立马警惕起来,封锁全城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方明明只能感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还好他早已出了城,不远百里跑到玉阳县,这里属琅系军阀管辖,目前还算太平,为了保命,方明明行事很是低调,一身硬功夫只能深藏不露,最后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干脆在城里巷尾处摆了个卦摊,凭借着一本《四宫秘语阴阳术》给有钱人算命卜卦来维持生计,可谓是神机妙算准确万分,大半年下来,也在城中安了身。 这天卦摊刚摆出来,一名身穿军服,手持毛瑟手枪的中年人扑在方明明身上,随之不远处又传来了两声枪响。 (本章完) 第13章 不期而遇 第13章 不期而遇 方明明见此人着装打扮,就肯定他是名军官,自从小师弟被杀后,他对军阀甚是反感,也没搭理他,但又想到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条活生生的人命,便扶起军官询问发生了何事。 军官没多解释,就示意让方明明杀了后面追赶他的士兵,并许下承诺,事成之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方明明深知自己当初逃命时的落魄,后来凭借自己的才能,大半年下来才得以在城中立命,着实不易。 为了不再惹祸上身,就故意对军官说自己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算命人,要杀那些士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推托间,几名士兵已经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追他的是妄想窃城活捉王连胜,用于奉承别系军阀的倒戈之人。 王连胜的几个警卫亲随已经被杀,一路奔来,他手枪里的子弹早就蹦完了。 他猛然腰间掏出匕首,一刀刺穿了其中一名士兵的脖子,另外几人见状,冲上去跟王他扭打在一块儿,誓要活捉了他,几番搏斗,王连胜已然落了下风,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他怒吼着说自己曾经救过方明明,做人要懂得报恩才对。 修道之人本就明于理,得报于恩,方明明为人实诚,一听说眼前的军官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没多想,一个箭步冲出,两人当即躺下,剩余三人赶忙拉枪上膛,可为时太晚,其中两人已脖首分离。 剩下那人愣在原地,吓得抱头痛哭,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方明明手中的两把匕首缓缓地滴着暗红色的血液。 王连胜被眼前的情景惊的是哑口无言,瘫坐在地上直叹方明明武艺精尽了不少。 磕头这名士兵早已吓尿了裤子,王连胜从地上抄起友坂38式步枪,大吼一声,牙关紧咬,用枪托那头使劲朝那士兵头上砸去,方明明借势抬起一腿就把王连胜盖翻在地,并埋怨王连胜下手太狠。 王连胜捂着胸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骂方明明不也是一样心狠手辣,还没等别人回过神儿来,就让这些士兵已经一命归西了。 方明明收起匕首藏于袖间,没再说什么。 王连胜见方明明无话可说,最终还是抄起枪杆子砸了过去,就这样接连砸了几十次,才解开衣领松了一大口气。 片刻之后,王连胜的亲随部队才赶了过来。 原来在几个月前的安城,方明明三更半夜,身背小师弟的尸体,并杀了城门守卫,当时王连胜去喝花酒回来晚了,猫在巷子角撒尿时刚好的一清二楚。 他本想朝着方明明放两枪,可惜才之心顿生,说不定这人之后还能用的上,也没下得去手,自叹道:现在这世道像这样讲义气的好汉还能有几个? 最后只能王连胜自己背锅了,被他大大哥一顿好骂,后来安城失守,士兵死的一个不剩,他逃出安城,之后才随了琅系。 王连胜收兵时,命人把地上躺着的士兵都给扒了皮,把皮喂了狗,然后把血淋淋的尸体抹上盐巴,挂在了城头上,让他们做了鬼也得怕自己。 王连胜说方明明一身本领,却在城中摆摊算卦,未免大材小用,日后必定前程平庸,于是就有意招他做自己的副团长。 方明明这才知道,他是守城团长连胜,并且早有耳闻,此人行事作风令人闻风丧胆。 他委婉拒绝了几番,可王连胜个性强势,最后也不好推脱,更何况他现在的所做所为更证实了他的心狠手辣,已达到灭绝人性的地步,这人不可常伴,但一时间也抽身无门,只能先走着看。 俗话说:老天爷想让你发迹,谁都挡不住。 一年后,王连胜凭借着擒贼先擒王的策略,已经占了大小城池不下三十座。 这里面的功劳全靠方明明那矫捷的身手,夜半三更,飞檐走壁,尺长匕首,入城弑主,可以说百试不爽,任凭那些领城的军阀头领怎么防备都不见凑效,就这样一年下来,帮着王连胜占了几十城。 常言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两年下来,王连胜的家业越来越大,其势力足可称霸一方,但如何养民成了一件伤脑筋的事,由于各地旱灾严重,又加上世道太乱,粮食上的缺口极大,城中每天饿死的人都能堆成一座小山。 迫于无奈,只能占一城,屠一城,把城中的可用之物,全都尽收囊中,尝到甜头的王家军对这些唾手即可得的物资早已经馋红了眼,原本离正规军只差一步之遥的部队,慢慢成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兵匪。 不久,兵团内部也出现大量的贪污现象,而王连胜却整日的花天酒地,沉迷于酒池肉林之中。 到此时,方明明算是看透了,为王连胜打下的江山,到头来终究会是一场空。 万千的生灵涂炭让他这个生于乱世的道家之人,萌生了恻隐之心,现在的王连胜已经得到了他想要得一切。 方明明想到自己退出的时候到了,也料到自己手上已沾满屠人的鲜血,日后肯定不得善终,毕竟自己已是四宫门的一颗独苗,所以早早就收了个小乞丐做了自己的徒弟,这也算是有后人继承了四宫门的衣钵。 这天空闲,方明明找到王连胜说要请辞,重新归于市井,好让四宫门一脉延续下去。 可王连胜却说自己的老娘得了个嗜吃的怪病,需要神药来医,可现在唯独少了一副药引,而这幅药引子正是方明明背上的那副皮肉,只要交了皮肉,就可以拥有自由之身, 方明明看见王连胜身后站了个尖嘴猴腮的道士,便明白了一切。 方明明跟王连胜几年了,从没听说过他还有个什么老娘,自己也向来不善言辞,更何况王连胜还是自己的恩人,这些年对自己也不薄,都是过了命的硬交情,便没多问,想了片刻,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他背上的皮肉便被割了去,王连胜前来探望,方明明无意中发现他的脸色发青,五官也不太对称,双眼角上提,鼻孔略微上翻,嘴巴缩小,而且他脸上还出现了几根半寸多长的棕色硬毛。 方明明微观其面,发现王连胜人相全无,他哪里还是人,分明是头野猪精,可此时的自己却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稍一动身便凝膜破裂,渗血不止,是要了命的疼。 (本章完) 第14章 消失的尸体 第14章 消失的尸体 王连胜的非人面相,在常人看来完全察觉不出有任何异样,但却逃不出方明明的法眼。 方明明见眼前的猪精暂时还不会要自己的性命,肯定是别有他求,于是就趁空心生一计,说自己想要吃苦杏,而且还得是方形的,猪精不解,世上哪有方杏? 方明明说自己如果不食苦杏便活不过当天晚上,方杏何处所得,也只有自己的小徒弟庄兴知道。 果然不出三个时辰,方明明的徒弟便采摘来了一小筐方形苦杏,框盖打开,香气弥漫整个屋子,猪精见到杏子口水直流,猛然推开庄兴,对着竹筐一抓一大把,源源不断地往口中狂塞。 没过几分钟便撑破了肚皮,心肺肠子流了一地,猪精这才明白被下了套,可为时已晚,随即仰天长啸,蜕皮瘫死在了地上。 守门的士兵见此怪状,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四处逃窜,屋子里就剩下了方明明师徒和王连胜的一副血水死皮囊。 方明明赶紧把枕头底下的那本《四宫秘语阴阳术》塞给了庄兴,让他赶快离开这儿,还料到另一头老母猪精马上就会赶来,自己伤口已经感染,恐命不久矣,估计活不过一个时辰了,临死前也要再除一次妖。 食了人皮的母猪精,功力正在精进缓冲阶段,气候尚未大成,可也不足小窥,更何况方明明还除掉了母猪的崽子,瞬间便进入狂怒状态,把方明明给秒成了灰烬。 羽化后的方明明并没有魂归阴曹,当即化作一道怒气钻进了猪精体内,怒气在其体内来回冲撞,母猪身体已经严重变形,直到猪体爆裂,肉块血汁飞的满屋都是。 这一切全都被藏在院内角落里的庄兴看的一清二楚。 原来王连胜不知何时被猪精扒了皮,等同如假包换,他根本就没什么老娘,所谓的老娘也不过是猪精变化的,方杏就是施了障眼法的芝香玲珑丸,道家人食一颗就能顶上两顿饱饭,况且猪精吞了一整框,要想活命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哎!师公心善,白白搭上了一条命,魂魄散尽,一身道行也化作云烟。”半知唉声叹气道。 半知说的这方明明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港片录影带里的武林高手啊!我还幻想着能不能见他一面。 之前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经常跟老一辈人扎堆在一起,听他们讲述着离奇古怪的事,有他们亲身经历的,也有道听途说的,看他们讲的唾沫星子乱飞,不管真假,倒也觉得挺有意思,说实话听这些诡事,就是图个新鲜儿。 半知见我在发愣,朝我吐了一个烟圈,刚好被我吸进鼻腔内,差点没把我呛死。 “你干啥呢?咳咳咳……”我捂着鼻子道。 “等丧事办完,我可得问问你家人,准备收你做个入室弟子,你看这样可行。”半知两眼直放光。 我当即回道:“想都别想,我就这样做个普通人挺好,你们这些做道士的规矩太多,我这人极渴望自由,估计要让您失望了。” 话虽这样说,可半知刚才的请求,让我心里直痒痒,就他那些有趣的戏法,和乱葬岗的几圈扫荡腿,就让我羡慕的不得了,关键我还上着学,再看着他整天邋遢的样子,估计这活我是干不来。 “你怎么不听说嘛!你别忘了,那只猫头鹰还没死,只要它还活着,你小子早晚是个死,只要你答应做我徒弟,收拾个猫头鹰完全不在话下。”半知说道。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极多的渴望。 说话间,白睿斜躺在了我的肩头,她的这一举动把我惊得一哆嗦。 “她被猫头鹰给伤了,用不用找王哥看看。”我突然担心道,也顺势换了个舒坦的坐姿,白睿看着我,嘴角泛起笑意。 王一凡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家里世代从医,非凡长相如古雕刻画一般,斯文大方,用风度翩翩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他经营着一家小药铺,药铺虽小,但完全能够满足村里病人的需求,平时的感冒咳嗽、肚子痛,等常见病一般都能病除,反正就是挺灵的。 半知呵呵笑道:“小王又不是兽医,你让他怎么看?白睿是狐仙,脉相不比常人,他如果真会医治,那还真是难为他了,不把他吓个半死就自求多福了。” “放心吧你,我会自愈的,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白睿用手支撑着直起身子,撅着嘴把话给回了去。 半知撂话道:“行了,我不跟你们抬杠,刚才我说的话你考虑清楚,你的事儿要解决,我的事儿也要解决,你不同意我就去找你爷爷,找你爸去,我估计总有一个人会同意的。” “你也有要解决的事啊!什么事?” 我追问道。 “尸体不见啦?……”阿坤轻声重复着这句话,随之静悄悄地爬到白睿边上。 我先是一惊,没等我做出动作,半知一溜烟就朝着中堂跑去,我把白睿扶正靠墙,对阿坤说:“走,看看去。” 阿坤激动道:“别,看见木板床上没人,差点没把我吓死,尸体肯定是跑了,有半知在,咱还是别凑热闹了,我在这守着白睿吧!你看她浑身发软,肯定很难受,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算了,也不指望能用上你,简直跟你老爸差远了,白长了一身肥膘。”话音落下,我就探出脑袋望向中堂。 见半知在堂内四下翻腾,木板床上已然没了秦浩的尸体,这里没来过别人,回来时尸体还在,半知也说过,他已经没了三魂七魄,相当于魂飞魄散,更别提回魂了,那尸体怎么会不见了呢? 我又看向庙堂唯一的大门,果然跟印象中一样,大门是紧闭的,而且还是朝内反扣,除非他的尸体凭空消失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死了的秦浩正在我们周围的某一个角落隐藏着,伺机而动,我越想越害怕。 半知背着木剑,手里双手不知捧着个什么物件在院子里四下晃悠。 我喊道:“先生,怎么回事?” “你们赶快靠墙,躲那里别乱动。”半知声音压的很低。 (本章完) 第15章 尸踪 第15章 尸踪 “奇怪,罗盘三针一点动静也没有。”半知警惕地在院子里转悠着,眼睛时不时地盯着手中的罗盘。 我没敢冒然过去,尽管有半知在,但内心潜在的恐惧感还是有的,生怕秦浩猛然从哪里冲出来把我撕的稀碎。 再三思索后,我探出的脖子又缩了回头,院子里零星的虫叫声,接着的几声凄惨的猫叫,让我不由自主的背贴墙面,因为这样背有依靠,面对着突发状况,也不那么容易受到惊吓。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恐惧的气息,我尽量克制着自己,别四下张望,免得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只希望半知这老道能尽快找到秦浩的尸体。 我正想跟阿坤说话,却发现他不知去了哪里,这面墙的角落就剩下了我跟白睿,在这种情况下阿坤四下乱跑,根本就不像这死胖子平时的作风。 白睿紧闭双眼,看似是在闭目养神,这时候我们所处的环境还是比较阴森的,我害怕刘睿的魂魄再死而复生,一下再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那可就麻烦了,由于这些个原因让我不太敢靠近她。 “阿坤,阿坤,你在哪里?”我四下张望着,轻声喊道。 院内没人回应,火堆在没加干柴的情况下已燃成星星点点的草木青灰,虫鸣消失了,周围出奇的安静,叶子飘落在地的声音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极度的恐慌感让我本能地看向白睿,她同样也在看着我。 白睿的脸庞显的模糊惨白,面部轮廓中,双眼形成了一对鸡蛋大小的黑洞。 由于视线不清,我抬起胳膊,动作僵硬的揉了揉双眼,手刚放下,面部出现一副精瘦苍老的脸庞,还差点碰到我鼻子,我“哇呀”一声大叫,被吓的弹退出一米多远。 定睛一看,原来是半知,我闭眼叹出一口气,起手轻扶怦怦乱跳的胸口。 “老先生,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呢?大半夜的也不怕把人吓死。”我愤愤说道。 “嘘——”半知用食指贴着自己的嘴,让我别出声。 我绕到半知身后,再看白睿,她并没什么异常,可能是我太累了,视线模糊,刚才只是幻觉而已。 “阿坤呢?”我问半知。 半知准备张口回话,院里“噼里啪啦”一阵巨响,我俩被惊的一阵哆嗦,慌忙望去,原来是阿坤在放鞭炮,鞭炮声响彻村庄,冲破了原本属于黑夜的寂静。 “你个小胖子,坏了我的大事,干啥呢你?刚才听到了些动静,没成想是你在搞鬼。”半知满脸疑惑。 还别说,这阵鞭炮声果真起到了驱除恐惧的作用,我被此时的气氛所感染,胆子也大了起来,一股股鞭炮燃烧后的硝烟味进入鼻腔,让我回味起了过年下着大雪放鞭炮的时候。 阿坤这样的做法我是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平时捣蛋的行为远远不止于此。 半知走到阿坤身旁,责问道:“你这么大动静,不怕引起主家的不满嘛!人都死了你还要放鞭炮庆祝一下!这样传出去,让我名声往哪放?” 我一步三回头地跟了过去。 “我不是见咱们这两天一直搞的么紧张,现在尸体也不见了,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周围有点阴冷的感觉吗?所以就寻思着找挂鞭来活跃下嘛!”阿坤摸了摸脑袋,看他表情带着些许神秘。 “行了,现在不是瞎闹的时候,秦浩尸体没了踪影,肯定是有东西在捣乱,你们俩先把火升起来,剩下的教给我。”半知打了个冷颤说道。 我叫上阿坤,在院子角落捡了些干柴,可总觉得阿坤有点不对劲,看他捡柴时的动作,腰都弯不下去,肚子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他平时虽然嗜吃,但我俩经常在一起玩,也发现他肚子有这么大呀!现在明显是圆滚滚的。 “阿坤,你又偷吃啥了?你看你肚子比学校里的篮球还圆,衣服都快撑不住了!”我咧嘴问道。 阿坤东张西望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我刚才把长案上供的水果给吃完了,你还别说,真甜!” “卧槽,你就不能别天天想着吃,满脑子除了吃还能有啥!你也不看看那水果是干啥用的!”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个小孩什么都管?这里除了水果还有啥能吃的?先顾着自己再说吧!”看阿坤的样子,他是有点不耐烦了。 我抬手要拍打他:“说谁小孩呢?” 谁知他没躲,反而两眼瞪着我,挺起胸膛,向我靠近。 以前他在我面前可是怂的很,因为我经常给他买小零食,在学校他是从来都不缺吃的,小时候我俩也打过几次架,由于他身材肥胖,动作笨拙,完全没我灵活,基本我俩是平手,值得一提的是,我俩面对面干仗时,我还盘翻他一次。 他现在高我半头,要是再打一次,我心里可没底,估计他能撂我三个,今天他是想干啥?想要揍我吗? 我看向半知,希望他能及时赶过来,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叫他,要不以后阿坤在我面前就更嚣张了,不行,这事儿必须得自己解决。 “看你样子,你想干啥?还想吃了我不成?”我眼睛瞪的更大。 阿坤对我的话置之不理,只是面带邪恶微笑,伺机而动。 “快点,让你俩捡柴生火,还杵在那里干啥!我发现我说啥,你俩就听不明白呢?”半知持着木剑走了过来。 阿坤看见半知,瞬间嬉皮笑脸地怂了很多,完全没了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儿。 我故作镇定地松了口气,无意间瞥了中堂一眼,见长按上供的水果满满当当的,根本就没有动过的痕迹。 这么看来,阿坤是在骗人。 半知赶来后,把我俩打量了一番,又走到阿坤身旁,尽量伸长脖子,在阿坤身上使劲地嗅着说:“奇怪,你们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可我又说不上来!” “肯定不对劲了,你没见阿坤的肚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那么大了?”我故意这么说,是想看看半知有什么反应。 半知绕到阿坤身前,表情十分惊讶,来了句:“哇!果然够大够圆,秦浩的尸体不会是被你吃了吧!” (本章完) 第16章 食尸 第16章 食尸 “净会开玩笑,我虽然什么都吃过,打死我也不敢吃尸体啊!”阿坤说着绕到我背后,我赶紧跑到半知身旁。 半知咧嘴一笑:“你这畜生,都死到临头了,吃了尸体还不承认。” 我对半知的话十分不解,阿坤怎么就成了畜生?更令我难以置信的是,他还吃了秦浩的尸体。 半知说完,拉着我胳膊,向院子中央退去。 阿坤低着头也跟了过来,他脚踏在院子内撒的青灰上,留下的是一对鸟类爪子印。 这下我才恍然大悟,他是被一只小鸟上身了,这小子可能是太虚了,又被妖物给上了身。 阿坤一动不动地站在中堂堂口,未发言语,在这月黑风高的孤夜,他怔怔地看着我们,此时看阿坤的模样,让我不敢直视。 半知仔细观摩后,哈哈大笑道:“你这妖孽,胆子不小,竟敢自己找上门来。” 阿坤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大肚子,慢悠悠地伸开双臂,随即双脚离地,轻飘飘地朝着我们飞了过来,我目瞪口呆的同时,也看向半知,半知什么都没说,只是冲我点了点头。 说明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阿坤确实是飞了起来!那肥重的身体,像片羽毛那样忽高忽低,随风飘忽着。 “土老道,我俩无冤无仇,却让我狠吃你一剑,现在我有人身护体,看你能耐我怎样!”阿坤嗓音变的很浓厚。 这浓厚的嗓音,听着耳熟,回忆了一下,让我突然想起,这不就是那成了精的人面猫头鹰吗? 半知使劲握了握木剑冲阿坤说道:“呵呵,食尸鬼不会跟你是同一个娘胎里生的吧!食人尸体,可是犯了妖魔道上的大忌,况且人家尸体还未入土,就算我今天不收你,你也照样活不过三日。” 阿坤飘到半知面前,呼出一声:“惨了。” 随后“噗通”一声,跪在半知面前哀求道:“道长,道……道长,求求你给我指条明路,要不然我就会死的连根毛都不剩啊!” 半知将木剑架在阿坤脖子上,我赶忙上前阻止,怕他的木剑伤了阿坤。 半知给了我一个犀利的眼神:“你懂个啥!这根木条伤不了人的,但对妖魔来说就是把利器,妖孽,还不速速离体现身!” 话音落下,一弱影从阿坤体内隐约散出,慢慢地变成了一只大鸟,果真是那只人面猫头鹰,浑身棕黑色的羽毛,它呼扇着翅膀,卧在地上,对着半知连连扣头。 阿坤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子,我也没顾上看他,现在只是好奇,想瞧瞧这只硕大的猫头鹰,它面庞几乎接近人的容貌,面上绒毛,跟常人肤色差不多,由于它正对着半知扣头,我也没再怕它,就多看了一会儿,细瞧慢看之下,它的长像跟半知多少有些相似,我转头冲着半知“嘿嘿”笑了起来。 半知没搭理我,抬手剑指猫头鹰,叹口气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不在属于自己的领域修行苟活,非要闯到我们人世间顶风作乱,怪不得我们道门耗费数千年之久,方才悟出绝顶的除妖之术,为你们而生的功法,目的就是灭了你等。” 猫头鹰停止了扣头,用温和的语气对半知说道:“道长,我冲破重重险阻,破戒从洪境而来,也是为了能更快提高修为,尽快进入灵圈,为我族群争荣,迫于无奈才作恶多端,现在又为了古藏梵文才食了尸,估计过不了多久,肯定会被灵圈法宗追杀,望道长救我。” 半中眉头紧锁:“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若真心悔过,我可为你求情。”说完,便用一纸符箓扔在了猫头鹰的额头上,猫头鹰随即缩成了拳头般大小。 我心中大喜,瞪大眼睛,看着地上那弱小的猫头鹰,一把就把它抓在了手心,对它大声喝道:“你牛啊!把你厉害的,竟然还吞了我朋友的尸体,简直就是只畜生啊! 猫头鹰冲着我“咯咯”发笑,笑声直冲心间,格外渗人。 早就听老一辈人说过,猫头鹰笑,丧事来到,鹰面诡异的笑容,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心头一惊,赶紧扔掉手中的猫头鹰,猫头鹰扑腾几次翅膀,落在地上,踉跄地晃动了几下,笑声却愈来愈烈。 阿坤绕到我身旁,用脚踢了踢猫头鹰:“看把你乐的,你那嚣张劲儿呢?” 阿坤接着又对半知说:“老神仙呐!真是老神仙,你这法术能不能教给我,等你西去时,我肯定能替你降妖除魔。” “小胖子别胡说,人间本无妖,其实全是世人,人心不稳所招来的污秽,这本不是我修道之人所希望能看到的,这只猫头鹰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跟同类别无二般,它往后靠你们才能生存下去,就别再为难它了,给你俩当个玩意儿,以后它也会帮到你们的。”半知认真道。 半知只是村里很平常的一个大宅仙,跟正常的人没什么两样,没成想危急关头,还真不是吹的。 “是不是天底下所有村子里的大宅仙都像你一样,会这么多戏法?”我打心底想问的话,现在终于问出了口。 半知回道:“小子,这样给你说吧,九村百里地,能出来一个像我这样的就是咱村子里的福分,这次凶险万分的倒头咒都被我给破了,你们见我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那只是个表面,我们行事作风是以低调为主,力除妖魔才是我道人的本分,看个风水算个卦,只是为了糊口而已,所以只能感叹世事无常,就像这只猫头鹰狂被打回了原形,狂笑着自己躲过了一劫。” 想想看,平日里村子里一片祥和,给大家的印象就是这儿哪有什么妖魔,你们看到的也是我看到的,看不到的就更是我所能看到的,近些日子我仰望星空,夜观四宫二十八宿,发现尾宿格外偏移,村里不吉祥啊,偏偏就让你们几个给碰到了,这就是命数,逃不掉的。” 我听后没作声,心里直想着,反正凶煞已经被消灭了,猫头鹰也被收,以我晚上再也不会出去玩了。 说起猫头鹰,它在我们谈话间就已经停止了笑声,现卧在已经熄灭的火堆旁用嘴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白睿始终没有搭话,面带微笑地看着猫头鹰,猫头鹰“扑棱”一下,飞到了她的肩头。 (本章完) 第17章 四个怪人 第17章 四个怪人 半知把火堆理了理,加上干柴,火势大了很多,我们几个把火堆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猫头鹰在我们几人中间来回飞跳,被阿坤一巴掌给拍在了地上。 半知挑着火堆上并在一起的干柴,自言自语道:“古藏梵文既然出现在你身上,就证明你就是个异人,这是天注定的,这两天所经历的事,也证明我俩有缘,能收个异人为徒,可能就是我为什么做道士的原因吧!我明天会给你家人商量的,救了你小子一命,总得报答一下吧!” “又来了,又来了,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天都快亮了,先想一下,白睿怎么办?还有秦浩的尸体咋对人家里人交代。”我确实有点急。 半知点根烟说道:“皇帝不急你个太监急什么?这事用的着你操心?趁天还没亮透,赶紧睡一会儿吧!我的身子骨可顶不住熬夜,哎呦!舒……” 他话还没说完,就躺在火堆旁打着呼噜,睡着了,我凑到跟前,轻轻地拔掉他嘴里还未熄灭的香烟,这老头儿眨眼间的功夫就去见了周公。 我摸了下匐在地上的猫头鹰,它没有抵触,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心,仔细观察着它的模样,没了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反倒还多了几分可爱。 就在这时,身旁的白睿和阿坤眯着眼睛躺在了地上,我手心的猫头鹰也变的狂躁起来,飞跃火堆缩在墙角,我顿时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困意席卷而来,闭上眼睛那是从未有过的舒适。 庙堂大门开了,走进来几个人,从体貌上来看,这些人长相怪异,整个面部只生了一窍,我看着这四个人,一个长着双眼睛,一个长嘴巴,一个长鼻子,一个长着双耳朵。 他们是干嘛的?我很好奇,见其面貌,我没有一点恐惧的心理,就觉得他们穿着很体面。 正在纳闷,半知就出现在了这几人面前,他的模样更奇怪,整个面部啥都没有,连耳朵都不见了。 他们互相行礼后,用多种我不理解又极看不惯的手势交流起来,面带嘴巴的那个人好像是个翻译,噼里啪啦的特别能说,但我又听不见这些人在说什么。 半知用很有节奏感的动作张牙舞爪地比划着,时而双方冷静,时而哈哈大笑,时而交流的面红耳赤。 眼前的这一幕,就像是在看着一场无声而又滑稽的皮影戏。 自从我们上山出事到现在,一切的一切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所以我也没大惊小怪,因为我知道有半知在,他什么事都能摆平。 不多时,面带眼睛的人,慢悠悠地转头看向我,我冲他点头笑了笑,这人也很有礼貌的对我点头做了回应。 除半知外的另外两人,像是也注意到了我,他们三人不再搭理半知,一步一跳的向我靠近,半知赶忙伸手用拦住他们,他三人就像人形液体一样穿过半知身体。 半知回头转身,见拦他们不住,五官便显现出来,拔出后背上的木剑,剑刃七寸处贴上了符箓一张,猛然朝那三人挥去,剑刃擦过一人脖颈,这人面部长着个鼻子,我正看的兴起,他的头颅瞬间就掉落地上,我也是心头惊了一下。 剩余两人转身面对半知,半知看了眼地上的头颅,又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这分明就是办错了事,又不想挨骂,而去讨好别人的表情。 那颗头颅翻滚到我跟前,用他的鼻子使尽地嗅着空气中那冷冷的气味。 他的身子上虽然没了头颅,却是一点血迹都没有,也没有倒下,而是在原地来回打转,看样子是在寻找自己的脑袋。 不行,我得帮帮他,在我潜意识里,只要把他的头放在他脖子上,应该就没事了。 于是我伸手要去抱头颅,双手就像断了神经一样,任凭我怎么努力,一点都动不了。 我慌了,用尽全身的劲试着让身体动弹,可试了几次后,算是白费力气,最终连动下手指都难。 再看半知,正飘浮在半空中,离地数十米高,手中的木剑无从着力的胡乱地挥舞着,面部表情很是复杂,看来他是慌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从那么高的距离掉下来,还不把他给摔死,不行,我要找这几人理论,正准备起身,却无从着力。 我使劲挣扎的同时,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就是冥冥中感觉的那个点,只要意识到达点上,我肯定可以挣脱束缚,快了,快了,我身体困乏疼痛,直觉有了,我大吼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 我擦了额头上的汗水,用目光扫了一遍,地上哪有什么人头,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半知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那两位也不例外,眼前的一切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是个梦,不过这个梦显然过于真实,我脑海中浮现出那四人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现在想想后怕的很,没敢再四下张望,大跨两步,赶紧抱着猫头鹰缩在白睿边上,眼珠左右打转,保持着警惕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双眼皮开始打架,接连不断地公鸡打鸣声传进了我耳道,当人一夜睡不好时,越是天快亮就越想睡觉,关健是这时候睡着还特别舒服。 我挪动了下身子,换了个舒适的睡姿,刚合上眼,就被阿坤叫醒吃饭了。 我揉揉眼睛,打量四周,看不见半知和白睿,先不管了,吃饱肚子要紧。 今早阳光格外明媚,来吃饭的人不多,就十几个人,中堂内的两张木床已经被撤走了。 阿坤我俩舀了羊汤,嘴里啃着馒头,靠在门口小石狮旁吃了起来。 “哎!蹊跷,太蹊跷了,你说尸体咋就不见了呢?”我身旁的刘叔笑嘻嘻地问我。 我想了一下说道:“被抬走了呗!” 阿坤接话道:“奇怪,昨晚到现在肚皮特别疼,发胀似的疼。 阿坤不知道,昨晚吞了尸体的猫头鹰上了身他的身,自己的肚子被撑的那么大,他只知道人面猫头鹰出现后就被降服了。 刘叔是村里出了名的话痨嘴,我根本就不想跟他多说话,谁知他又刨根追底的说:“你脸上的伤痕咋回事?是不是昨晚跟人打架了,对了,我一早来的时候,就见床上空着,人咋可能会被抬走呢?尸体不见喽!尸体不见喽……” (本章完) 第18章 树上的女鬼 第18章 树上的女鬼 我心头一阵怒火:“被吃了行不行。” 刘叔身体怔了下,喝了口羊汤说道:“小孩子家净胡说。” “咕咕喵,咕咕喵……”是猫头鹰在叫。 一觉睡醒,连这只猫头鹰都忘了,它飞到我旁边,仰脸看着我,我夹了片肥瘦相间的羊肉放地上,它用嘴啄了啄,没下口,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就飞走了。 阿坤哈哈大笑道:“猫头鹰肯定是心情不好,前阵子还那么大,那么嚣张,现在却变得这么小,它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儿。 你还喂它吃熟羊肉,人家老鼠、鱼、蛇虫啥的都能吃啊!你这是存心给它找不自在!” 真想把猫头鹰上身的事告诉你,他肚子里当时还装着秦浩,也让他恶心恶心,一辈子睡不着觉。 不过返想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道半知那边怎么跟秦浩家人解释,所以也不敢胡乱对外说,阿坤嘴里兜不住事儿,怕以后传出去,惹出些没必要的麻烦。 遐想之际,大老远看见来了一群人,正是半知和我的家人,我放下碗筷跑了过去,给我妈来了个拥抱,我脸上的伤疤让她眼角留下了泪水,再看我背后抓痕,更是让她泣不成声。 我爸倒是什么都没说,毕竟他平时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们说我以后休假放学,还得跟着半知学道防身,要不然背后的古藏梵文早晚会招来杀身之祸,还说我背上有这东西在,以后没人会做我媳妇,就说白睿这姑娘挺好,要我以后好好跟人家相处,换做别人天天跟着我担惊受怕的,躲我也来不及。 我一听就很不乐意,我才十三岁,就在这谈婚论嫁的,再说了,白睿是谁他们都还没搞明白,肯定是半知把我家人忽悠了。 过脑细想一下,白睿是比较适合,我对她还有那么点喜欢,况且她还会点法术,自保肯定没问题,家人应该不会知道白睿就是狐仙。 一路上想了很多,我真不想跟着半知学什么防身术,想想以后会成为一个牛鼻子老道,身上不仅一阵发杵,能说服我自己的就是半知的幻术、符箓、对付妖魔的那招执剑扫荡腿确实挺让人入眼的。 奈何实时就摆在眼前,谁让我背后有那些文字呢?有空的话就去学点,让我当个风水先生是绝对不可能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先走着看吧! 到家后,奶奶带我去王哥那处理了伤口,午饭吃完,我穿着内裤站在院子里简单地冲了个澡,也没敢往秦浩家里去,怕他家人把我给撵出来。 听我爷爷说,秦浩和刘睿尸体连同凶煞一起被火烧成了灰烬,这么做也是下下之策,要不然倒头咒就不会散,还会继续蔓延下去。 一听就知道是半知造的谎言,看来爷爷他们还真的不知道昨晚的事。 我们村子里多了一个小美女,半知做中间人,这个小美女认了刘睿的家人做了干爹、干妈,她就是白睿,也是别人眼中我未过门的媳妇。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除了上学,就带灰猫叫上白睿去半知那里,灰猫就是我给猫头鹰起的名字,因为它羽毛黑灰色,长的又像猫,就简单地给它安了个灰猫的名头。 现在的灰猫跟平时的鸟类差不多,除了天天傻叫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异样,半知说它以后能帮上我,不过我也不太指望。 去半知那里就是学一些简单的风水理论、周公解梦,比较吃力的就是扎马步和练腿了。 说起解梦,我把那晚的梦说给半知听,就是那四个怪人,半知摇头笑笑对我说:“那不是梦,又该怎么去解?等以后时机成熟时,或许你就该知道了。” 既然不是梦?难道那四个怪人真的在我面前出现过?凭我的好奇心肯定是要弄清楚这件事的,再三追问下,半知才说那几人是灵圈法宗。 具体也没说他们是干什么的,反正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就是挺厉害的样子,专治各种在人间为非作乱的妖魔,在我理解看来,他们就是群比道士厉害一些的人物。 白睿前些天拜了半知为师,正式入了四宫门,而我新鲜劲儿一过,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了也是找白睿玩儿。 刘睿入门后,学习风水,勤于道法,也没太多时间和我打闹,后来我也干脆不再去了,偶尔会给他们送点我下河抓的鱼。 三个月后,爸爸打算在村里靠山的五间废弃瓦房内开一个养鸡场,准备投资三千块钱。 这五间瓦房是外婆家的老宅,由于舅舅在隔壁村子盖了新房,他们一家就搬到了那儿,老宅空了也有三四年了,房龄也将近六十个年头,由于长年无人打理,现在早已是破瓦烂墙,荒草丛生,凄凉万分,房子一直没人住,着实浪费。 老宅离我家大概有二里路,就在村子的边上,没跟村里的住宅集中在一起,快到地方时还要经过一条大河,属于独宅,养鸡场就得找这样的位置,不会吵到村民,也方便处理鸡粪。 于是我爸就把房子租了下来,做为养鸡的场地,又找了些工匠把房屋做了几处大修补,那天我们忙的热火朝天,拔荒草,扫院子,摆鸡笼,还有一些杂活儿。 足足干了三天才算了事。过了大概一个礼拜,鸡崽子和饲料都运了回来,分鸡装笼,一切妥当后,爸爸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五点十五分上自习课的闹钟响了,我起床穿衣,打开堂屋门,外面天都亮了,院子里高大的梨树上有些许动静,我抬头一看,一个白衣长发,面色惨白的女鬼趴在树干上,她面无表情,用血红的眼睛盯着我。 出于本能,我拔腿就跑,回头看去,她双脚离地两三米,对我穷追不舍,最后把我逼到了墙角,我大叫一声,晃动着脑袋,突然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漆黑,原来是个梦。 这虽然是个梦,但还是心有余悸,我大气不敢出,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随后搓了搓手心里的冷汗,鼓起勇气拉开灯,看看闹钟才四点二十分。 现在离起床还有段时间,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因为满脑子都是女鬼的模样,这对我这种不赖床的人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也别等闹钟响了,现在肯定是睡不着了,直接起床。 (本章完) 第19章 哭声 第19章 哭声 开门时,心里还在犯嘀咕,那女鬼追我肯定是图谋我背后的古藏梵文,反过来一想,不就是个梦嘛! 但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她不会真在树上趴着吧!算了,早晚都得出去,只有背上装满书的书包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我的后背。 打开屋门,微微凉风袭来,我浑身冷的直哆嗦,外面漆黑一团,出于本能,我瞬间打开手电筒照向梨树,灰猫正卧在树上打呼噜,风吹树叶动,一切正常,自己吓自己的滋味只有自个儿心里明白。 都怪昨晚在邻居家看了恐怖电影,我的天哪!以后打死不再看这种录影带了,从家里到学校的路是狭窄的土山路,路两边是农田,田里有好几处老坟堆,走路到校得二十多分钟,中间还要经过一条有年头的破石桥。 我们村子四周全是大山,对于今天来说,到学校的路程显格外漫长,就因为那个该死的梦,平时路过农田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唯恐从坟堆内再爬出个女鬼什么的。 早知道把灰猫带上了,路上也能有个伴,正当我打着手电缩着脖子边走边张望时,后面果然来了动静。 回头照过去,一人骑了辆自行车,嘴里还哼着小调,这下总算有个伴了。 自行车从我我身边经过,我奋力狂追,骑车的人扭头一看,见后面有人追赶,估计也是吓的不轻,于是就屁股离座,脚底狂蹬,没多久自行车就在我视线中消失了。 我放慢脚步,喘着粗气,呼吸快速且沉重,现在已经到了桥上。 “呜呜呜……”谁在哭? 哭声是从桥头山上林子里传来的,听声音不下数十人,哭声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有男有女,哭的很是凄惨,我头皮发麻,愣在原地,脑袋也有些发懵。 正当我进退两难时,不知谁家的公鸡一声鸣叫,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又两声啼鸣,鸣叫声在山里悠长的回荡着,我心里暗自窃喜,说不定是刚才听错了,哪有什么哭声,公鸡一叫,说明天都亮了,怕什么? 因为我来的早,学校大门还没开,就依偎在校门边上,仰望天空,一颗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朝西边从空中滑过,一颗接一颗,就像下雨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流星雨吗? “呜呜呜……” 又来了,哭声离我很近,但只能隐约听到,我心头瞬间萌发出了不详的预感,难道真是见鬼了?现在唯一能安慰我的就是校园宿舍窗户中透出的光了。 我慢慢挪动脚步,后背紧贴墙面,蹲在地上,我紧了紧外套,关了手电筒。 哭声就是从学校后山上传来的,进了教室,问了几个要好的同学,他们口径一致,都说没听见有人哭。 晚上下课回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跑了爷爷那里,奶奶说人都在鸡场,那里出事了。 去鸡场的路上,村子里好多人急匆匆的也在同往。 “易成,你家的鸡崽子都死了。”一个胖妇女笑嘻嘻地说道。 “真的假的,为什么会死?你们也是要去鸡场吗?”我问道。 “你爸说鸡是被吓死的,我们去领鸡啊!一人两三只,回家炖汤喝。”胖妇女捂嘴笑道。 到地方时,村部队长正在鸡场河边招呼大家排队,我跑到我爸身旁问出了什么事? 爸爸叹口气说道:“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去帮忙吧!” 有几个人挑着箩筐,框子里都是满满的死鸡崽子,到了河边,他们把鸡往地上一倒又折回去继续挑下一担。 我跑到鸡场里扫了两眼,活鸡已所剩无几,爷爷坐在门口,愁容满面对我说道:“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你看,鸡都死完了,这营生还咋干?”话语落下,把我拦在了怀里,又冲着我笑笑, 爷爷平时就是个乐观的人,很少看到他现在发愁的样子。 “咳咳,”半知从房后勒着裤腰带走了过来。 “我刚去房后撒了泡尿,也粗略看了一下,这房屋背山面水,风水还可以,就是方位不算好,要是坐南朝北算是绝佳,但这儿是做东朝西啊!”半知慢悠悠地说道。 “你这球货,啥时候来的?这情况估计跟风水关系不大,应该是屋里进了黄鼠狼,这才是吓死鸡的原因,这鸡啊,就是经不起吓,稍微有点动静,就一阵哄叫,说死就死了,你啊!总是不请自来,今天可没红包给啊!呵呵。”爷爷边说边点上了旱烟袋。 “我来的巧啊!咱不是会算嘛!等鸡一分,炖一锅肉汤还能喝两天呢?嘿嘿,要啥红包,就咱俩这情谊还有啥说的,我都不把你当外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道,说不定还真是黄鼠狼之类的野物。”半知把木箱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今天早上五点去学校的路上,听到一群人在这山上哭,不知道是咋回事?是不是哭声把鸡给吓死了。”我插嘴道。 “净胡说。”爷爷用手指按了按烟斗里松散的烟叶说道。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再到屋后转转,一会儿就过来,你先歇着。”半知对我爷爷说道,他抽了一口烟,摁着膝盖,差点没起来,我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木箱还在地上放着,我打开按锁,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几件我不认识的工具,往下翻了翻,底部还有两本书。 一本是解梦的,不过我也会的差不多了,另外一本《四宫秘语阴阳术》显的有些破旧,我拿起这本书,它的封面和纸张特别有年代感,书在我手里舍不得放下。 这书有成年人一指的厚度,我翻了几页,里面很多生僻字映入我眼中,而且内容都是手抄的,我小心翼翼地翻看着,这应该就是方明明传给庄兴的那本秘术。 半知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走到我跟前:“拿去吧!回头抄一本给我就行,一定要收拾好,反正你早晚都得学,先熟悉熟悉,等你毕业后,早晚会来找来拜师的。” 我没多想,赶紧把书揣进怀里,开心的合不拢嘴。 随后又拿了里面的一个类似三角的东西,就是少了一个边,我又一摇,上面那条小横杠就转了起来。 “咦,挺好玩儿的。”我瞪着眼睛乐道。 “哎呀!这有啥好玩儿的,把他东西放那儿!省的他不乐意。”爷爷在地上磕了磕烟灰说道。 “有啥不乐意的,让孩子玩吧!又不是啥稀罕物。”半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看出啥道道没?咋说的?”爷爷问道。 “后面有俩老坟,我们行内常说宁让鬼把门,不叫鬼撵人,这是坟里的主儿不想让你们在这儿干营生啊!”半知说道。 (本章完) 第20章 鬼撵人 第20章 鬼撵人 “呵呵,你说人都死了,还不安生,我养我的鸡,碍他们啥事?”爷爷平时就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话可不能这样讲,有道是,活人怕静,死人怕闹,俗话说入土为安,你开个鸡场,这里全是母鸡,阴气太重,易招鬼邪,阴阳各半就能化解掉,这鸡容易叫闹,故去之人肯定不得安生,所以就引起了百鬼哭山。 “看这形式,是要撵你们走啊!想当年我在鹊阳县岭子镇给一富户看过宅子,跟你这儿的情况类似,他的遭遇远比你这个要严重的多,人都死了两个,几经周折,寻穴迁坟后才算了事,鬼撵人只要找到源头,也好解决。”半知摘下牛仔帽,用鼻子嗅了嗅,两眼一眯又缓慢地盖在了头上。 “你说咋解决?”爷爷问道。 “想要继续在这儿养鸡,也好办,你这儿的五间房子,每间屋里加两三只雄鸡在内,方能定阴取阳,有雄鸡在,母鸡心里自然也就有主心骨,才能不会受惊,在房后种两棵榆树吧!鬼邪莫近,就当是于那两座老坟做个隔断。”半知直了直身子说道。 “榆树?”我随口说道。 半中坐在门前石阶上说道:“对,榆树是阳属相,是典型的克阴之物啊!照我说的办,一切都安好。” 我蹲在箱子旁看了半知,又看看箱子,他走过来对我说:“这些东西你还不知道怎么用,以后都会教你的,你看这罗盘都是师父传下来,还有八卦镜、地灵尺都是吃饭的家伙……” 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从小我就对这些有年头的东西特别喜欢,头两年还在家里土墙洞里扣出来一颗子弹,足有五公分那么长,然后偷偷地藏在枕头底下,睡觉前总会摆弄一番,把我乐呵的几天都睡不着觉。 后来被奶奶发现了,还严厉的教育了我一顿,子弹交给了村部,为此我难过了好几天,很久都没跟奶奶说话。 爷爷抽屉里的袁大头和几个光绪元宝板儿都被我藏在书包里,好在同学面前炫耀。 反正家里的老式手摇电话机、一百多年前的石蒜臼、手枪皮套还有煤油灯之类的老物件都让我收拾起来集中在一个屋子里。 爷爷之前干的是贩牛的营生,好多老物件儿都是那时候淘换来的。 爷爷把情况给爸爸他说了一遍,然后给半知五十块钱,可他死活不要,说太多了,四十就行,接钱后,他慢悠悠地摸遍浑身上下所有口袋,掏出来两张五块钱塞给了我爸。 临走前,半知在门口来回晃悠了半天,最后趁我家人在河边分鸡的时候,他赶忙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卷好的布袋子,着急忙慌的装了十几只鸡,用绳子胡乱一捆,撂到自行车后座上,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儿。 过了几天,村里都在传我家鸡场死的鸡是被人给吓死的,村子里总有那么几个歪人见不得别人好,具体是谁?估计谁心里也没数。 不到半个月,爸爸在村里信用社贷了笔钱,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按照半知的布局又重新布置了一下。 鸡崽子运回来后,一切照旧分鸡装笼,这天晚上爸爸没回来。 第二天下课回家,听说我爸和他的七八个朋友在鸡场后面的山上揪回来了几个人,直接拉到村部,他们还死活不承认上次的龌龊勾当,想到都是一个村的,最后也没报案,村支书和我爷爷他们协商后,这些歪人愿意补偿一大半损失,之后鸡场也一切正常,没再出现过什么问题。 那本厚厚的《四宫秘语阴阳术》一直在我床头放着,睡前必看,闲起无聊时也会偶尔翻看几页,每页都配有简单的地相图,对应二十八星宿为坐标,所偏移的方位,山脉,阴宅葬法等,相关内容包罗万象,很是庞杂。 唯一的缺点就是里面的生僻字我都不认识,还专门为此买了本字典,用拼音备注了看不懂的文字,后来字典带进学校,全班同学轮流看,就因为这个老师表扬我也不是一两次了。 我心里始终惦记着要把《四宫秘语阴阳术》抄给半知一份,可平时除了上学,就带着猫头鹰是跟阿坤他们下河抓鱼,上山追野鸡,捣马蜂窝是经常的事儿,能干的全都干了,根本就没那功夫去抄,还把当年倒头咒的那档子,给忘得一干二净。 高中毕业后,我含泪把猫头鹰托付给家人,跑到大城市的餐厅里做服务员,洗盘子,后来还在工地上做过采购,转眼一晃两年又过去了,最后啥都没落着,就灰溜溜地回了家。 家里的鸡场已初见规模发展成了一万只鸡,猫头鹰变大了许多,看样子有一尺多高,身上灰黑色羽毛更加光亮,眼神也愈加锐利,天天卧在鸡场的榆树叉上,时不时的在我头顶盘旋打趣,还老是往后山上飞。 爸爸见我不愿在鸡场帮他,就在镇上给我谋了份小学代课老师的差事,希望我以后平平淡淡,无欲无求地过一辈子就行了。 但是干了没几个月,我就被校长叫进了办公室,说我作风有问题,有违师德,我不就是平日里喜欢逗逗孩子家长,给学生妈妈多说了几句话嘛!整的还挺认真。 说实话,这些年,我性格逆转的很厉害,表现的特别消极,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感觉自己干啥,啥不行,估计应该是在外面打工,被那里的环境跟同事影响的。 现在来看,本来就不是块干教师的料,每天的按部就班,还被工作约束着,领导管的严,一点自由都没有,这下解放了,可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于是就整天在家无所事事,毕竟我也是村里见过世面的人,闲着无聊时就到河边杨树林里找个凉快的地方给村里年轻的留守妇女们讲讲笑话,说说都士里的繁荣景象,大家乐呵呵的都挺高兴。 家里农活儿我也从来不干,天天风吹日晒的,我可遭不了这罪,更不愿上山挖药,被上山的毛毛虫、洋辣子什么的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时候上山捅马蜂窝的劲儿随着年龄的增长早就销声匿迹了。 用高不成低不就来形容此时我,最恰当不过,没多久就跟村里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了一起,除了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活愣是干了个便,爷爷对外人都不愿提起我,因为他怕老脸没处搁,就像是家中生了一害,败坏了汤家的名声,现在已经混的跟无恶不作的流氓蛋子差不多了。 这天,大姨父家给孩子办满月酒,爸爸和老妈在鸡场忙着给鸡打防疫针去不了,爷爷年纪大了也不想往山上跑,于是就给我五十,让我随礼,大姨父家在二岭山后面,离我家不下十里地,主要都是饶山路,路况太差,三轮车开一半就得搁那儿,剩下的一半必须得走路步行。 (本章完) 第21章 挨打 第21章 挨打 毕竟我在村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主儿,在外人看来我家境还算殷实。 可家中除了一台破三轮以外,连个像样的代步工具都没有,我一人走着去,面子上也挂不住,于是就叫上廖坤跟我搭个伴。 他初中念了一半就念不下去了,后来继承了他老爹的衣钵,几年下来成了村里村外有名的抬棺人,长的是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现在论起个子来,估计不下一米九。 一听说去吃席混饭,他乐的上蹿下跳,笑的嘴都合不拢,二话没说直接跑进后屋把老掉牙的金城ax100摩托车提了出来。 我俩把摩托车洗洗刷刷擦的锃亮,磨蹭半晌,眼看快到中午了,赶紧驾上摩托,不顾路上坎坷,一路狂奔总算在十二点前到了地方。 这里总共就摆了十几桌,由于到的晚,地方都被占了,阿坤不知何时跑到大姨夫屋里找了个位置,就剩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跟个二愣子差不多。 席上的人看看我,又连忙往桌前凑凑,生怕我跟他们挤在一桌,就在我无奈之际,“哎!易成,啥时候来的,来来进屋,你不是酒量大嘛!来陪娘家人喝酒,都是自己人,喝好啊!”大姨父招呼着把我拉进了屋。 阿坤对我呵呵笑道:“老汤啊!你跑哪去了,我蹲个坑回来瞅不见你,就先给自己找了位置,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俩总得有一个人填饱肚子不是?” “吃吧!八珍玉食都在你跟前,撑破了肚皮也没人跟你抢。”我撇着嘴说道。 大姨父兴高采烈的提来一桶二十斤装的零散白酒放在阿坤边上,说是托人在酒厂灌的好酒,市场上根本就买不到。 这里除了我和阿坤,桌旁围的净是娘家人,看着都挺面熟,却也搭不上话,刚开始大家都挺谦虚说自己不胜酒力,阿坤痛饮三杯后,风卷残云地把桌子上的菜扫了个遍。 几轮下来酒桌上已是杯盘狼藉,大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而我酒酣耳热,此刻正是酒饮懵头恰到好处,觉得不能再喝了。 我起身走到院台上伸个懒腰,酒席近乎接近尾声,有的人没吃完就已经走了。 院内清净了许多,我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刚坐下来,几个老妇女涌在我跟前,把桌子上的菜打包了几袋子,她们边走边窃窃私语。 我好像听到她们说我不是啥好鸟,我就纳闷儿,哪得罪她们了? 这时有一妇女猛然回头盯了我一眼,看她他的恶狠狠的样子恨不得把生吞活剥了也不解气。 回头再看阿坤,他正在给别人敬酒,酒桌上已经喝趴三四个了,这小子贪酒如命,量如江海,但他从不嗜酒,没有就不喝,逮着了就往死里灌,也没见过村子里有谁能把他喝趴的,不过这次有点悬,人家七八个大汉灌他一个,估计是顶不住了。 我进屋见阿坤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碗酒,他圆溜溜的脑袋东倒西歪的已经不听使唤了。 我赶忙劝他别再喝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话都说不出来,接着把那碗酒顺着自己的鼻子倒了下去。 我也没法儿,他不把别人喝趴下是不会下桌的,总不能看着自家兄弟在酒桌上被人虐待吧!这样传出去不就成了笑话。 眼看桌上也没剩几人了,看他们的样子比此时的阿坤没强上多少,估计战斗力也所剩无几。 我眼珠子一转,看来只有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了,我提起酒桶杯子换碗,每人倒了一大碗,把酒桶倒了个底朝天,最后一滴留给了阿坤。 娘家那几人先是一愣,其中一个大胡子说道:“小子,这碗酒可是一斤啊,喝的完嘛你,你可别学你兄弟顺着脖子就下去了。”其他人听了这番话不仅哄笑一阵。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明显的瞧不起人嘛!于是就双手举起酒碗大声嚷嚷着:“来,是男人就一滴别落下,一口气给干了。” 没等他们回过神儿来,我就一股脑儿把酒灌进了肚子里,食道被烈酒烧的热辣辣的疼,接着胃里一阵翻腾,瞬间又返涌到喉咙口,硬是被我噎了回去,他们哭丧着脸,不再吭声。 我打个酒嗝,强忍酒劲上头的难受,面不改色道:“我先干为敬了,各位还在等啥呢?干了吧!” 他们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甘示弱端起大碗喝了起来,大胡子喝了一半,嘴巴一鼓就吐了一桌子,其余三人把酒碗放在桌子上表示甘拜下风。 我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用不肖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泰然自若地出房屋,趁人不注意,一溜烟跑出院子进了茅厕。 看着茅坑里肮粪之物,活蛆涌动,再加上酒精反胃,恶心之劲,前所未有,也省的掏喉咙催吐了,胃内食物物就像装满桶的水漏了底,顷刻间喷涌而出,紧接着纵横老泪已和长长的鼻涕混在了一起。 这种事得速战速决,以免被人发现丢了面子,我从茅房墙窟窿内掏出卫生纸,把自己稍作整理,哼着小曲儿慢慢条斯理地回到了院内,酒桌上另外几个醉酒之人被扔在两轮架子车上推走了。 阿坤低拉着脑袋,已经酒鼾入睡,我拍了拍他肩膀,他抬头一看,翻了个四脚朝天,他两百来斤的体重,一滩泥似的瘫在地上,任凭我怎样扯他,他都纹丝不动,总不能让他睡在地上吧。 大姨父找了张凉席铺在院子里,又叫了两个收拾院子的人,我们四个一起把阿坤抬到凉席上又给他盖了个花床单。 看来我今天不能跟阿坤一起走了,鬼知道他啥时候能醒酒? 于是就跟大姨父打了声招呼,让他看好阿坤,我一人匆匆往山下走去。 路上靜的有些可怕,还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哎……这荒山野岭的连个搭伴儿的都没有,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被尿憋的不行,四下张望后,总算找到了个合适的角落,谁知尿了一半,“嘿嘿”一声笑,把我惊了一哆嗦,赶忙提起裤子。 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大麻袋子就从我头上套了下去,不知谁一脚踢在我屁股上,差点闪了我的腰,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把我按在地上一顿好打。 我身体吃疼,惊恐之下不知是出了何事,情急中猛然想来,我也没得罪谁啊! 难道是撒了泡尿把山神爷给得罪了?于是就大叫一声,连连哀求道:“求山神老爷放过我一条命吧!若有得罪之处,改日一定让老爹给您老人家在此建庙一座,香火供奉……” 正在我挣扎之余,四下没了动静,心想这招还挺管用,我扯开麻袋,只见地上扔了一块纸箱片,上面毛笔写着:勾引别人儿媳妇,就得招打,如果再犯,绝不轻饶。 我张首遥望,远处几人正顺着山路着急忙慌地一个比一个跑的快,什么山神啊!这不就是在大姨父家吃席的那几个老妇女嘛! (本章完) 第22章 半知算命 第22章 半知算命 回去后,爷爷听说我被揍了,扔下手里的活儿,开始连连叹气,愁眉不展,在屋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说我都二十啷当岁了,还没点正事,人家白睿现在可牛了,天天车来车去的到处跑着赚钱,再继续拖下去,以后估计连媳妇也难取下,于是就拉着我去半知那里,非得让他给我算一卦。 不是我不喜欢白睿,在学期间,我俩也不咋见面,都说我俩青梅竹马的,而她早早地接触了社会,谁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这几年下来,我家里琐事不断,家人早就没把我俩的关系当回事了。 她拜半知为师后,凭借自身优势,而青出于蓝,平常的红、白、诡事没她搞不定的,如今更是今非昔比。 我跟爷爷路上走了十几分钟,远远就看见半知家门口停了几辆轿车,都是从外乡慕名而来算命的。 由于白睿的缘故,他现在成了我们这儿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宅仙,想来算命还得提前打招呼预约。 有的信主儿甚至不远千里从外市赶来,听爷爷说,来这儿讨活法儿的大部分都是冲着白睿名声来的,因为他是白睿的师傅啊! 半知算命还有几种道道儿,看面相、手相、还有看香火,来他这儿的一般看香火的居多,其次手相,最后才是相面。 到了院子口,看他家人很多,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很多人都围在一个火势熊熊的水泥鼎旁,往里扔着叠好元宝和纸钱。 院子角落里的泥糊烟台上架了个大铁锅,我走过去一看,里面果然炖着一锅肉菜杂烩,以前只是听说来他家算命管饭吃,今天总算见识了。 爷爷对我说道:“看看人家这生意做的,现在是吃喝不愁富贵有余生啊!” 半知看到我们,从堂屋晃悠悠地走出来给我爷爷递根烟问道:“今天咋这么闲呢?不去鸡场拌饲料啦?” 爷爷用烟袋锅子到他牛仔帽上敲了一下说道:“来你这儿混碗饭吃。” 半知我俩这几年也没咋见面,他面部皱纹比之前多了点,头发也有些许稀少,他整了下风衣领子笑容满面回道:“瞎说吧!你没饭吃,我们还不都得饿死了,饭还不熟,真想吃的话,等会儿我让人给你端一盆回去。” “我带易成过来,是想让你给看看。”爷爷认真道。 半知走到我跟前仔细打量我一番,面无表情地对我爷爷说道:“晚上吧,晚上不忙了我去你那。” 回家后,刚吃过晚饭,外面一阵摩托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来啦。”爷爷说道 我们三人围在火堆旁,半知摸着自己嘴上的两撇胡子对我爷爷说道:“老家伙儿不用瞎操心,这小子就是夫妻宫不算饱满,以后桃花运多着呢?不愁讨不下媳妇,就是婚姻不透,这是命数。 爷爷叹口气问道:“那你说说易成啥时候能成亲啊?” 半知喝口茶对我说:“你小子以后拈花惹草的心得收收,给你们挑个明话儿,白睿这闺女注定是你们汤家人,我再顺道看看你的前程。” “能讨个媳妇生个娃娃就好,日子糊里糊涂过着就行。”爷爷面露喜悦之色。 半知冲我呵呵笑道:“来,易成,把左手递过来我瞧瞧。” 半知拿着放大镜,对着我手心,左眼紧闭,瞪大了右眼紧贴镜面,观察琢磨了一会儿慢吞吞道:“呵呵,易成掌心红润,纹理清晰,事业线不紊乱无支线,延长笔直,三十二岁时家里定能堆金积玉,记的要孝敬父母长辈,日后运程肯定可观啊!” 我直直身子,心里美滋滋地看了看爷爷。 “贤妇令夫贵,恶妇使夫败,夫妻一条心,石头变成金,一个媳妇的本性足能影响你三代人。”半中头都没抬继续观察着! “咦~你生命线偏中端不连贯,近段时间恐会有灾祸降临啊!不对,不对,细看之下是多处不连贯,往后沟壑甚多啊!甚至还有要命的大坎儿。”半知抬头道。 爷爷问道:“这话咋说?你是不是又在打趣儿我爷俩呢?来,看看我的手相。”说完也伸出了左手。 半知慢悠悠摆手摇头道:“我可是三不算,半大孩童不算,妇女有孕不算,花甲老人不算,咱俩经常在一起互相串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相学文化博大精深,从古至今源远流长,尤手相把两仪三才,太极五行尽含其中,包罗万象,敛聚、生长、浸润、破灭、融合均能在手中体现,别的我不太敢说,就手相而言,我是一看一个准儿。”半知用火钳子搅了搅火堆。 我听的入迷,半知说我命运坎坷,其实也不出我所料,因为打记事起我的人生就没顺利过。 爷爷叹口气对半知说道:“你不是会破嘛!给破了不就行了。” 半知起身拿起茶壶倒了碗热水说道:“也好破,但他背上的古藏梵文确实易招鬼邪,所谓邪事……你们想想,今天他被村里的几个妇女给打了,这种事自古以来还是很少见的!说不定你过几天就该被鬼抓了,还是那句话,要想避开厄运,逢凶化吉,就必须得拜我为师才行。” “呵呵,看情况,只能这样了,等你爸有空了咱就坐下来商量商量这件事,我倒觉得挺好的!”爷爷笑呵呵地说道! 半知得意的点点头:“还有掌纹一旦形成是不会有变化的,要想脱离险境,日后行事必须要小心谨慎,对事需懂得变通,择吉日多放生,才能避过祸端。” 半知这老小子整天琢磨要收我为徒,这点家人肯定不会反对,拜他为师,比我整天游手好闲要强上好多倍! 况且现在风水师行当特别吃香,加上我背上那要了命的古藏梵文,也顾不上有啥后顾之忧了! 当即就答应他,改天一定拜他为师。 半知跟我爷爷喝茶叙着旧,冷不丁地对我提起那本《四宫秘语阴阳术》,我说一直都在家里呢!天天看,夜夜看,平日里都跟宝贝似的揣在怀里,今天去吃席人太多,就没带在身上。 我这样说是怕他再把书给要走了,书桌上的那卷《四宫秘语阴阳术》,里面记载的内容也格外深奥,这几年的翻看,我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有时候也往深处想过,可具体该怎样去运用,却不得而知。 半知说阴阳术中的二十八星宿原本在古代被运用为历法,各成七宿,东苍龙、北玄武、西白虎、南朱雀,后被道家演化成风水学,古本早就没了踪迹,这个手抄卷是他在师傅的遗物里找到的。 所谓四宫,就是天上的二十八星宿被古人分成了四个宫门,每宫七宿,不同于七颗连在一起的北斗,勺子星属贪狼、巨门、禄寸、文曲、廉贞、开阳、摇光只是观赏性强,俗称“七君”,对命理学的作用很大,但风水布局的话,远远低于二十八星宿。 卷中所提的说白话点指的就是宅、葬、迁、灵、业、婚、行,整体记录不算详细,虽然是手抄的,但里面大多数内容还是文言居多。 (本章完) 第23章 拜师 第23章 拜师 我低下头,脑袋里翁翁作响,半知就是在借白睿来打击我,这种精神上的打压让我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颓废,相当的颓废,我就是社会上一败类。 我抬起头,深呼出一口气,爷爷也是无奈的“呵呵”一笑。 俗话说怕王法的不受官刑,信阴阳的不遭横祸,本来对阴阳风水之说我是嗤之以鼻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时间的阅历,有些事我不得不信。 我现在不得不说,从宅仙半知处讨得了一本手抄旧卷《四宫秘语阴阳术》,它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也让自己走上了一个行风水、者驱魔的道路,更是让自己无法独善其身…… 为了我以后有更好的发展,家人就让我正式拜半知为师,一门心思地跟着他,最起码日后有个冷门手艺,不用再为衣食担忧,可家人不知道的是,一旦入了这行,泄漏天机太多,就不会有好报,吃了这碗饭,就得听天由命。 放长远了想,我们风水这行当,注定是要遭报应的,自身先不说,报应波及下一代,是十有八九的事,半知一辈子无儿无女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就算我以后结婚了,也不能有儿女,就算有了儿女,也得更名改姓。 我家人向来都是理想派,无论啥事都往好了想,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他们本来就盘算着先把我打发利索,有了正经事做,媳妇的事可以慢慢来。 家人听说我同意跟半知学道法,心里都乐了花,也不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只要我天天别像二流子一样瞎混就行。 选了初八这个好日子,我在半知家做了拜师礼,说起拜师也不是太复杂,先上香火跪拜祖师爷,接着拜半知,给他递了碗水煮荷包蛋,简单的拜师礼就结束了,算是正式入了四宫门。 他在桌上的四宫炉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粒黑色药丸,犹豫了几下,看样子是有点舍不得,最后还是递给了我,说是“黑心丸”,让我吃了它。 我拿着丸子,闻了闻,这不就是消食丸嘛!记得小时候闹饭时经常吃这个,长大后就不常吃了,现在看见这个居然有些流口水,现在不吃,更待何时。 于是将药丸一口塞进嘴里,咀嚼了嚼,口感劲道,还有些粘牙,浓厚的山楂味充满口腔,就是后味还有点发苦。 半知微闭双眼,一副享受的模样。 接着呵呵笑道:“吃了丸子,我心就会变黑,会狠下心来不再收徒,让你成为四宫门的关门弟子,我会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 奇怪,我吃了丸子,他心怎么就黑了? 他说这颗丸子就是“山楂丸”,是当年凶煞留下的最后一点气息,在外面晒了一个星期,被风干后,加点山楂泥混合而成的,自己一直舍不得吃,就是打算以后就给我的,这颗丸子精气十足,吃了可益血补气,还能稍微增加点道行。 我听完山楂丸的来历后,又想起凶煞那黑不溜秋的丑样,恶心之意顿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并尽量说服自己这颗山楂丸,它本身就是山楂丸,跟凶煞没半毛钱关系。 半知呵呵笑道:“别再安慰自己了,还记得当时灭凶煞后的那粒活蹦乱跳的黑珠子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记了起来,我眨巴了几下嘴,心里难受至极,可又无可奈何,干呕了几下,也就那么着了。 “你没经我同意,就让我吃了,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留给自己?会好心让我吃?”我埋怨道。 半知笑道:“所以呀!既然是好东西肯定是要留给徒儿了,给了你,我心里确实难受,毕竟这是千年老妖留下的气息晶体,所以我以后就不再打算收徒了,这东西要是让我吃了,最起码能年轻个十几岁!” “行了,行了,怪不得你说自己心会变黑,原来是舍不得这颗丸子,你要早说我就不会吃了!”我整理着香案说道。 半知绕开话题说道:“我们道家虽然不争世事,安心修道,乐于自由,但也有寻方设法往上爬的,所以就有了品级层次之分,品级分为六段,贤、圣、道、仙、真、最后可称之为神,每级又分为下、高、真三个层次,修神的至高境界会成为传说中至高无上的神尊。”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在我之前的认知里那就是一些摸不着边的神话传说而已,电视上也经常看到,就是慢慢修炼呗! 但是说归说,几年前的鬼市、凶煞、半知除妖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并非是我们认为的那样。 听灰猫说过它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而是从洪境而来的,还有什么灵圈! 现在我终于可以问半知这些困扰了我有些时间的问题了。 半知面前烟雾缭绕的,抽烟抽的差点没把我呛死,他说灵圈就是道门真人存在的地方,那里的人个个道法高深,执行任务时,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们掌管着妖魔鬼怪的命脉,像那些不安分,又危害人间的妖魔,可直接绕开妖魔道,对它们施压,直到毁灭。 灰猫来自洪境,也就是妖魔道,那里常年妖气漫天,终日不见日月,只有妖魔中强者才能进出随意,不被守门大妖所伤。 而灰猫则是趁着门卫打瞌睡,才逃出来的,之后在人间经常犯事,又吃了秦浩的尸体,才被灵圈法宗追杀。 原来那晚在梦中见到的四个怪人就是灵圈法宗,半知还在梦里替灰猫求了情。 听他这么一说,难道电视里演得都是真的?哈哈,说不定哪天我也能成神! 我满怀好奇地问半知:“记得那晚在梦里你还把一个法宗的脑袋给削了,他不会有事吧?” 半知挠挠脸颊说道:“你以为我会是他们的对手?闹着玩而已,人家弹弹手指我就该见阎王了,那晚可不是你在做梦,你是异人,凡人间也只有你们这样的人才能看的见灵圈法宗。” 说话间,我身上一阵翻热,顿时心烦气躁,猛然觉得浑身力气也大了许多,急着想找谁打一架,莫不是刚才那颗丸子起了作用? 由于这种感觉来的强烈,愈发难以控制,让我急于发泄,于是我恶狠狠地眼光不自觉的看向半知,管他是谁!照揍不误! 正当我准备动手时,一阵清香之气扑面而来,哪来的的香风? “哇呀”一声大叫,半知缩了几十年的脖子,一下子弹的老长,把我急于发泄的气息也吓没了。 (本章完) 第24章 半知撞邪 第24章 半知撞邪 他双臂蜷缩在胸口,身板直挺,眼睛瞪的滚圆,应该到了最大程度的扩张,眼球突出了很多,里面充满血丝,面容也被憋的通红,看来是痛苦万分,接着又强忍欢笑,嘴里嘟囔着:“嘿嘿,快……快小子,把厨房……里的那坛醋搬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师父,师父,您咋了?别吓我呀!”我双手用力摇晃着半知的肩膀,虽然我已经二十岁了,但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被急的差点哭出来。 “快去……去拿……醋!”半知说话的语气吃力了许多。。 看他难受的样子,我只能连连点头照做,飞身跑进厨房,东翻西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醋坛子在灶台烧火坑里放着。 我提起醋坛拧开坛盖,跑进上屋,递给现在原地苦苦挣扎的半知,他慌忙抱着醋坛,仰首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把里面的老陈醋一饮而尽。 醋坛子落地而碎,喝完后他打了个饱嗝,然后慢慢地恢复了正常,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把他扶坐在椅子上,等他缓过神儿来,好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他一直耷拉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我试探性地轻声问道:“师父,刚才出了什么事?整得挺吓人的,现在好点没?” 他没搭理我,屋子里那股子香气一直都在,是印象中久违的熟悉感,可闻着又有些别扭,香气时有时无,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我揉揉鼻子,用力嗅了嗅,发现香气就是从半知身上散发出来的。 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我想到了妖气,虽然他没教我怎么去识别妖气,但我认为妖气就是这样的,因为它的不可捉摸,不知来自哪里,又无法识别的气息,应该就是妖气。 想到这儿,我又看了看半知,他还是低头不语。 我有点着急:“师父,你说话呀!咱这里来妖怪了。” 他抬头看着我,目光呆滞地说道:“师父,什么师父,谁是你师父,哪来的什么妖怪?” 正当我纳闷之际,他起身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跳的是婀娜多姿,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扭着扭着,居然出了屋子,向院子外走去,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赶忙追出去,拦到他前面,好好的一个老头儿怎么就突然变傻了。 莫不是犯了老年痴呆,还是被脏东西给上了身? 说起上身,想想几年前,在阿坤身上就出现过两次,再说哪个不怕要命的敢大白天的到这里来送死? 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返插院门,跑到上屋,翻找着能对付妖魔鬼怪的物件,打开红箱子,顺手拿了八卦镜,我乐呵一笑,刚转身,就跟半知来了个面对面,差点没亲上。 我低吟一声,这一幕把我吓的三魂没了七魄,八卦镜也被丢的老远,半知把我逼在墙角,我瘫坐在太师椅上,他噘着嘴朝我亲来。 我心想:完了,完了,半知肯定是个同性老色鬼,他借着拜师之之名,想要趁机侵犯我,难不成今天我会英勇就义在这吗?如果是这种方式,那未免太过丢人,以后要是传了出去,我在汤家脸面何存,还不如拼上一把。 发泄的时候到了,想到这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鼓足臂力,挥上一记重拳,拳头盖到半知脸上,一颗黑色的蛀牙带着口水飞了出去,接着我飞身撤椅,低喝一声,踹到半知身上,他旋转了360度的同时,斜着飞滚了老远。 这都是他之前教我的腿法,看来还真没白教,这一脚力度之大,连我自己都没敢相信。 半知趴在地上没了动静,我见情况不妙,是不是我脚力太大,把他给踹……,不行,得赶紧想办法救他,我可不想背上欺师灭祖的罪名。 我捏手捏脚地走了过去,刚到半知身边,他蠕动了一下,优雅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妩媚至极,已经到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 我看愣了,师傅这次是真的傻了,还是先把他关在屋里,等我叫人过来,没想到拜师的日子会出这档子事儿! “师傅,你在这等着,照顾好自己,我去去就来。”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我也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他身体表面泛起一层若即若离的白光,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看他那娇羞的模样,十有八九是中邪了,应该是女鬼上身,不行,这我根本无从对付,还是先逃为妙。 我一脚刚踏出门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扯住了,另外一只脚很难再动弹,我开始拼命挥动胳膊,越是用力挥动,肢体活动幅度就越小,我开始叫救命,却发不出生音,这下可好了,我彻底被定住了。 半知的一举一动,我无从知晓,只求他别靠近我就行。 我眼睛瞪的很大,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半知的身体贴在了我背上,他胸口的起伏,还有轻微的呼吸,让我不知所措。 真是恶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大男人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滚动着眼珠,希望他别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冥想中,一只手攀过我肩膀,顺势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胭脂味。 接着另外一只手顺着我肩膀往下滑,我感受到了这只手的温柔,那诱人的胭脂水粉香,让我很着迷,这下我敢肯定了,背后是一个女人,而不是老掉牙的半知。 我的胸口“砰砰直跳”,热辣辣的面感,让我知道我已经面红耳赤了,别看我平时闲着没事常跟村里妇女一起谈笑风声,其实那也就是过过嘴瘾,发泄下郁闷的心情,有点成就感而已。 这样来真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而且这个女的还不确定是个什么东西。 我的思想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在无可奈何,千钧一发之际,我鼻子一酸,一股热泪在眼眶里打转,今天肯定是要交代在这儿了,在此献初身,就怕她会吸干了我的精魄。 现在的我根本无从抵抗,管她呢!只能束手就擒,便宜了她吧! 泪水此刻已溢满眼眶,我闭上双眼,眼泪滑落,我虽心已死,但还怀揣着一副侥幸的心理,希望她别太过分,适可而止就行。 她一只手顺着我衣服往里近,已经触碰到了我肌肤,温暖、光滑、柔软,让我不得不沉浸其中,享受就在一刹那,防备的意念,让我想到,她不会是想挖了我的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