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养猪婆》


 097大人物

    几人齐齐望着赵元康。
    “想啊想啊。”
    赵元康也不卖关子，直接讲了起来。
    “今天我在几条街上忙，看到县长急忙忙跑出来，还专门坐的汽车，穿的是礼服。”
    赵元喜：“那肯定是去见啥大官。”
    赵元康点头：“肯定是个大官，还是县长亲自出去接的，我估计，怕是那种高官级别的？”
    赵元乐双手托腮：“高官来这里能干啥。”
    赵元喜：“确实，我们这个县就是环境好点，空气湿润，冬天不咋冷，夏天不咋热。但是没啥可以赚钱的地方，元江太小了，就只能在这一片运个东西，根本就当不了大码头。
    又到处是山，人不好出去也不好进来，还好土地好，也只能自给自足，不会有大发展。”
    赵元康赶紧打住。
    “好了好了，你听我给你们继续讲。
    然后我在那里忙的差不多，就看到县长回来了，好像是接到那个大官了。
    结果那个大官进了县长住的地方没一会儿，县长的一个亲戚就遭了，直接被县长提了出来当众打板子。”
    几姐妹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赵元乐：“那个县长亲戚是不是平时就不咋干好事？”
    赵元康声音低着嗯了一声，而后又点头。
    “那不是个好东西，也不晓得干了啥，这个大官一来就把他收拾了。
    县长平时高高在上，今天连个屁都不敢放，他那个婆娘在旁边一边哭一边要他放水，他都不敢放水，还要看着打够了。”
    旁边的赵大成冷哼一声。
    “活该！”
    赵元康：“我后面多看了一会儿热闹，听县长说，从明天开始就要整治风气，还讲以后只要遇到那欺负人的，不守规矩的，不管是哪个，直接到他门口告状。
    还说只要举报那些保卫啊，公安啊，还有县里啥小官的，只要是真的，举报了都有奖，奖大洋！”
    几人哇的一声。
    赵元喜满意的点头。
    “这次估计来了个好的厉害人物。”
    赵元乐淡淡一笑。
    这只是烧一烧火而已。
    正常来讲，这种忽然到访的只是一场热度，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这人一走，这地方又会恢复原样。
    如果有人这时候真信了那些话，等到那时候，不被这些地头蛇再一次报复才怪。
    县长不换，这些都是虚的。
    而就算换了县长，遇到一个好县长，这任期也顶多几年，再多也不超过十年。
    谁能保证下一个县长什么样？
    谁又来一直对付整治这里不好的地头蛇呢？
    赵元乐觉得，这个时代也就这样，大体风气摆在那里，非要彻彻底底一场大改动之后，才有用。
    而作为一个现代人，赵元乐知道这个世界以后的走向，就更不会对这类事情有多少惊讶和期待了。
    赵元康还在那里说着这个大官的事情，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赵元喜和赵四成跟着一起热络的讨论交流起来。
    赵元兰便眨巴眼睛听着，虽然她并不是很能听懂，但是这种八卦似的热闹她都想知道。
    赵元乐觉得无聊，起身去了厨房帮唐思文弄饭。
    此刻，唐思文正在剁排骨。
    卖排骨之前她就给自己家留了一些，现在剁了之后拿来炖汤喝。
    见赵元乐来了，唐思文正好叫她帮忙给山药削皮。
    赵元乐拿着刀，直接上手削。
    她还没削第三刀呢，就被唐思文抢过了刀。
    唐思文嫌弃的将她赶走。
    “我来我来，你把莴笋削…算了，你去烧火吧。看看你把这个山药削的，肉都要削完了。”
    赵元乐吐吐舌头，其实她觉得自己削的还行啊，也就带了一点肉，她这大娘不至于这么嫌弃吧。
    可当赵元乐看到唐思文削的皮后，识趣的选择了闭嘴。
    她这大娘是真有资本嫌弃她。
    那皮削的，比刮皮刀弄的都更薄更干净。
    赵元乐私以为，这个时代的许多人都是有些手艺本事在身上的，普通现代人跟人家比起来就好像长了一双假手。
    赵元乐老实烧火，唐思文很快也削好了山药。
    她削山药的技术很好，手都不会碰到山药的粘液，即使这时候没手套，她弄完也不会手痒红肿。
    唐思文弄完这个，又去削莴笋。
    她随口问：“不和她们一起耍啊？”
    赵元乐：“我想进来帮你忙。”
    唐思文听着这话笑了。
    “我不敢喊你帮忙，你就给我烧个火就是了。”
    赵元乐：“烧火也是帮忙。”
    唐思文笑笑，而后她又忍不住说起养猪的事情。
    “那些西洋白猪，不晓得咋样，你先把它们跟原来那个猪分开养，万一那些西洋白猪发瘟，我们的猪都要遭了。”
    赵元乐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大娘这么嫌弃西洋的东西。
    “大娘，你为啥总觉得西洋的白猪会发瘟呢？”
    唐思文一副想当然的样子。
    “肯定啊，西洋的东西都不好，那边人就爱卖坏东西给我们，那些新玩意儿说不定就是有毒的。也就是那边的一些布啊啥的经穿。”
    说着，唐思文的脸上都是嫌弃的表情：“哼，大总统还非要弄啥西洋东西，我看那汽车轮船也没多大用处，也就是火车还可以吧，拉的东西要多些。”
    赵元乐见着唐思文这反应，大概也能推测出这个时候人们对于外国的看法。
    那就是妥妥的嫌弃和看不起，连带着也瞧不上西方那些机械与科技的东西。
    不过听唐思文的话，还有这些时候的所见，赵元乐觉得这个大总统应该是个特别有眼光也开明的人。
    想罢，赵元乐问了唐思文一个她疑惑的问题。
    唐思文：“男的为啥剪头发？”
    赵元乐点头：“嗯，为啥那么多人愿意剪？我当时也不太清楚具体原因。”
    唐思文哼了一声。
    “哼，学西洋咯，西洋有啥好？老祖宗的话都不听，搞啥易发学新。
    说啥新时代的法管新时代的人，不愿意剪头发的就还是旧时代的，这样的话，不剪头发的人就按照之前那样交税，还要每年服役，只有剪了头发的才算新时代的，才可以按照新时代的规矩来交税做事啥的。”
    说着，唐思文又哼了一声：“就是逼人剪头发，要不是每个剪了头发的男人都有一笔奖金，头发还可以拿去卖钱，我估计也没多少人愿意剪头发。
    你不晓得，那些王爷皇帝，那些贵族，有头面的人，好多就可以不剪。
    唉，啥子都是逼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哦。”

 098路灯

    赵元乐想起自己看到的，问：“是不是吃公家饭的都要剪头。”
    唐思文点头。
    “是这样，但是之前那些贵族就不用，他们有特权。”
    赵元乐想起来唐思文刚才说的话，不由笑出声。
    “王爷，皇帝…”
    她怎么觉得这些词这个时候说出来那么维和喜感呢，就好像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唐思文嘘了赵元乐一声。
    “在家里笑就可以了，不许在外面笑，皇帝毕竟是皇帝，就算现在不掌权了那也是几百年的皇帝，我们还是要尊重他。”
    赵元乐耸耸肩：“哦。”
    然而她的内心对于皇帝没有任何敬畏，当然了，对于其他所谓贵族就更没有了。
    谁又比谁高贵呢。
    还贵族…
    祖上说不定也是挖泥种田的，现在靠其他老百姓给养着，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不过这些想法赵元乐只能留存在心里，不可能说出来，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理解的。
    她能感觉到，这时候的人们即使剪了头发，心里的某些想法还是没有变化，即使这个大总统各种提倡新时代，要去学西洋的东西，但大部分人骨子里都是看不起西洋人以及西洋的东西，还是更坚持自己的老一套。
    过了一会儿饭做好了，唐思文将赵元喜赵元兰两人叫了进来舀饭端菜。
    赵元康与赵四成将大桌搬到了露天空地里来，再添上四根长条板凳，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吃饭。
    柜台处的赵大成将看好了的账本收到了柜子里，带着小学徒到了里面去一起吃饭。
    小学徒还想坚持看门，被赵大成轻轻一瞪。
    赵大成：“晚上又没多少人了，你还回回要你师娘给你端来吃？走，过去一起吃。”
    小学徒听着这话才跟在赵大成身后进去。
    加上小学徒正好八个人，赵元康与小学徒坐了一方。
    唐思文端上最后一碗的山药排骨汤，也坐上了桌子。
    赵大成先动筷子，其余人也就开始夹菜吃饭。
    赵元乐想到之前的讨论，忍不住问赵大成与赵元康赵四成。
    “你们剪头发习惯吗？”
    赵大成笑了：“有啥不习惯，剪了头发还方便些。”
    赵元康也点头：“就是，洗澡的时候顺便搓两下就是了，就是冬天的时候脑壳有点冷，必须要戴个帽子。”
    赵四成略有些遗憾。
    “其实我觉得不剪头发也可以啊，既然是新时代了，为啥子还要强迫我们剪头发，既然都说自由，那应该我们自己选剪头发还是不剪头发啊。”
    赵元乐：“我看到有老人就没剪。”
    赵四成：“那是因为他们无所谓啊，我要是想去新式学堂，或者以后念大学，就必须剪短头发。”
    赵元乐哦了一声，若有所失的点点头。
    一旁安静吃饭的小学徒，忍不住想起来自己剪头发的时候。
    他其实算是自愿的，因为剪头发给钱，而且卖头发还有钱。
    他的爷爷当初为了多点钱，就把头发卖了。
    本来奶奶也这么想的，可最后还是觉得女人短头发不好，就没有剪了。
    赵元康看小学徒一直发愣，直接动手夹了几块排骨到他碗里。
    “快吃啊，咋吃着吃着发神了，光吃白饭不吃肉啊？”
    小学徒回过神来，对着赵元康说了谢谢，这才吃起肉来。
    赵元康笑着摸摸小学徒的脑袋。
    “我们这个小萝卜其实长的还是体面，到时候把你喂胖点，以后好讨白胖婆娘。”
    小萝卜顿时羞红了脸，桌子上的也都不由笑出声。
    唐思文：“小萝卜好好跟你师父学，以后记得孝敬你爷爷奶奶。”
    小萝卜忙不迭点头：“以后我还要孝敬师父师娘，还有哥哥姐姐们。”
    赵大成：“好了好了，娃儿还在吃饭，都莫说这些了，快点吃，吃完了出去耍。”
    此言一出，几个人全部都开始埋头吃饭。
    赵元乐也想出去玩，她主要是好奇这个县里晚上是什么样的光景。
    之前虽然她也留宿了一晚上，但是那天晚上直接早早睡了，根本没出去。
    几人吃完饭，唐思文去了厨房洗碗，让几个女娃直接去外面玩。
    临出门时，她还是忍不住叮嘱：“跟紧啊，不要乱走，偏僻的地方莫去，万一有拐子。”
    赵大成：“放心，我带着呢。”
    说罢，一行人都出门了，唯有小萝卜老实的坐在门口看门，手里还拿了千字文借着烛光温习学的字。
    唐思文洗完碗，出来后看到，给小萝卜又添了一盏煤油灯。
    而这边一行人已经走进了热闹些的地方。
    赵元康走在前，对几人道：“我就说之前县长怎么舍得花钱修路灯了，原来是有大人物要来。”
    赵元喜不由吐槽：“这个路灯修了又不亮。”
    赵元康：“那是因为之前人没来，这次人来了，估计晚上就要通电亮起来了。”
    赵元乐好奇问道：“现在电费贵吗？”
    赵元喜狠狠点头。
    “贵死了，之前我爹还想拉电线，一问那个价钱就算了，我们那里有点偏，电线拉过来要好多钱呢，还只有我们一户给。而且以后电费也贵，我们反正用不起，就没装了。”
    赵元乐哦了一声。
    她觉着，以后她的奋斗目标又多了一个。
    那就是给一家人的住处通电。
    一行人朝着县里的中心区域过去，周围的住户开着门点着灯笼的越来越多，旁边也越来越热闹。
    一直到了那中心区域，几个人终于是看到那通了电的路灯。
    除了赵元乐，就连赵大成都走了过去和几个孩子一起看起了这路灯。
    他们觉着稀奇，好奇这电线是往哪里接的，还有这么粗一根杆子，那么大一颗灯泡，灯泡外还是玻璃罩子，闪闪发光，能将周围这么大一片都给照亮。
    赵元乐站在旁边，她觉着看这几个人的反应比看路灯有意思多了。
    周围还有其他好奇围着路灯看的人，一些小孩子还在路灯下对着彼此的影子玩耍了起来。
    旁边站着一堆堆的大人，都指指路灯，又在那里说些什么。
    赵元乐看了一眼路灯，那玻璃罩子周围吸引了周围许多的大扑棱蛾子，此时就好像一个太阳一样让众人摩拜。

 099看戏

    忽然，一个人出现在赵元喜身边，她轻轻叫了一声赵小姐，而后又对着其他人都叫了一声，再弯腰行礼。
    赵元喜惊讶：“小莲？你家小姐也出来玩了？”
    小莲点点头：“我家小姐和县长家小姐在那边一起玩呢，刚巧看到你们，想请几位小姐一起过去。”
    赵元喜看向了赵大成，赵大成自然没有意见。
    “去吧。”
    赵元康笑问小莲：“怎么，只叫小姐不叫小爷啊？”
    小莲低眉笑了：“小爷莫要打趣我了。”
    赵元喜嗔了赵元康一下，拉着赵元兰，叫了旁边站着的赵元乐：“乐乐，走，一起去那边耍。”
    赵元乐跟了过去，几个人走到了另外一个路灯下面。
    这里是被搭了棚占了位置的，王先娇与王玉湘坐在对面楼上，正对这个棚，楼下是拦了的，还有人守着。
    见是小莲带着人来了，看守的人才放行。
    几人跟着一起上楼，来到了窗户旁，见着了王先娇与王玉湘。
    王玉湘笑着招呼几人坐下。
    赵元乐心中有些纳闷。
    难不成赵元康说的热闹是假的，那大人物不是才给了县长下马威吗，结果王玉湘还跟无所谓一样，在这外面继续看热闹。
    纳闷归纳闷，现在人家请客，桌子上不仅摆着糕点还有赵元兰心心念的烤串。
    王先娇：“你们快吃吧，这个很好吃的，玉湘姐姐今天都吃了的。”
    王玉湘笑了笑。
    今天主要他爹太忙了，娘也去操心她那些个不成器的亲戚，所以她才能溜出来看戏吃烤串。
    她的哥哥也在这楼上和朋友玩呢。
    赵元喜礼貌性的拿了一块糕点，赵元兰则直奔肉串。
    见赵元乐没动，王先娇忙问：“这些乐乐都不想吃吗，想吃什么，我去叫人买。”
    赵元乐摇头：“太晚了，晚上吃这些容易长痘，而且伤胃。”
    旁边的王玉湘面色一僵。
    长痘？
    那怎么行，之后她可是要和大人物见面的，怎么能长痘呢。
    主要她没机会晚上吃这些，这一次好不容易吃上，也不知道容易长痘啊，丫鬟妈妈们也没跟她说过。
    王玉湘忍不住问赵元乐：“那吃了的要怎么才能不长痘呢？”
    赵元乐思考了一下，道：“喝点败火的茶吧。”
    王玉湘点点头，而后又叹气。
    “我以为不加辣的就没事呢。”
    赵元乐这就必须得纠正王玉湘的认知误区了。
    “吃辣不会长痘，长痘是因为你本来就要长痘，吃辣只是加重，让痘更严重。
    如果真的不想长痘，那应该少吃糖。”
    王玉湘：“我很少吃糖，对牙不好。”
    赵元乐看一眼她面前的糕点。
    “糕点里面多的是糖。”
    王玉湘看一眼糕点，疑惑：“糕点里面很多糖？我这个糕点没有糖霜啊，吃起来也不太甜啊。”
    赵元乐：“你不知道糕点是怎么做出来的吗，里面肯定都加了很多糖的，吃起来都甜那肯定加了不知道多少糖。”
    王玉湘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呢。”
    赵元乐一想，也是…
    大小姐怎么会知道吃的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她只会知道有那些吃的。
    王玉湘叹了口气：“唉，那以后我就少吃点这些吧。”
    王先娇对此毫无反应，她还在继续吃着肉串糕点，再来一口牛乳茶。
    赵元喜看着对面台子的动静，提醒几人。
    “好像要开始唱戏了。”
    赵元乐对此挺好奇的，凑到了窗户边专心看着。
    没有失传断层的戏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很想看看听一听。
    锣鼓声响起，周围聚集了许多围观群众，台子上的幕布垂了下来，后面唱戏的开始准备入场。
    伴随着一人尖锐高亢的扯着喉咙的声音，幕布拉开，两个人随着锣鼓声入了场。
    赵元乐睁大眼睛仔细的去看，看到的是这两人好似小丑的花脸。
    很快，两个人就开始唱起戏来，用的是这里的方言土话，赵元乐居然一时没听懂。
    赵元乐注意了其他几人，发现其他几人都没看。
    此时，台上的人不仅唱着，还开始跑动，又伴随剧情互相拉扯，底下围观的人时不时爆发出笑声。
    赵元乐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疑惑。
    难道是她没这个欣赏能力。
    这戏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赵元乐觉得太无聊不想看的时候，忽然，一声唢呐，其中一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周围人顿时安静了。
    这时候，赵元乐身边其余几人忽然都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在一圈围鼓声后，原本直挺挺倒在地上的人，忽的一下，又保持着双腿不屈，缓缓的将整个人又升了上来，到中途，一个用力，这人又好似一条棍子般的站直了。
    周围人立刻爆发出掌声和叫好声台上之人双手和起对着周围群众弯腰鞠躬。
    从台下上来一个女人，拿着铜盘子围着台子笑着走起圈来。
    不少人也丢出铜板到铜盘子上，而拿着铜盘的女人没看到有人打赏，便会将脑后长辫子一甩打出响声，再用唱戏的嗓子高声说着谢爷赏，惹得周围人又是一阵笑声。
    王玉湘看一眼丫鬟，丫鬟也就懂了，一块大洋丢了出去，落在了那铺了红布的戏台子上。
    见到大洋，那直挺挺落地起身，涂着小丑似花脸的人，马上对着这面鞠躬，再凭空倒翻两个跟斗以示敬意，拿着铜盘子的女人更是现场即兴唱上了一段谢赏赐的话。
    周围又是一阵鼓掌声与叫好声。
    王玉湘的脸上露出个笑容，是自上而下的，是带着成就感的，赏赐过后的满意笑容。
    这时候，从更高些的上面，又是两块大洋丢了下来，拿着铜盘的女人眼睛被砸中，肉眼可见的痛。
    但她却立马换上更夸张的笑容，用更激动的声音回应着这笔大打赏。台上的男人再来了一个直挺挺落地的动作，周围人也都配合的捧场。
    王玉湘肯定道：“这应该是我哥哥赏的。”
    王先娇感叹：“我哥哥还要下个月才回来。”
    赵元乐忽然想到了于寡妇，所以于寡妇从前也是这样讨生活的？
    她忽然不是很想看这个戏了。
    而台上人换了，一个穿着整套戏服，涂了一整张花脸的人走上了台，围观群众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充满着期待。
    －－－－－－题外话－－－－－－
    今日还有两章，下午三点更新。

 100变脸

    王玉湘还特别让人将椅子搬到了更靠近窗户的地方。
    这时候，一段鼓点紧凑旋律明快的音乐响了起来。
    台上的人左一圈右一圈，这里走那里走，一会儿跟台下的人互动，一会儿又忽然转身。
    一直到了音乐高潮的部分，这人摇晃着脑袋，忽然手掠过面上，袖子一转，再将头摆正，一张新脸换了上来。
    围观群众爆发出最为大声的叫好，一众人的鼓掌声此起彼伏。
    在赵元乐几人上方，也传来另外男人的叫好声。
    王玉湘看的高兴，一旁的丫鬟也很懂眼色的又丢了钱下去。
    上方的铜板也洒了下来，其中的大洋朝着台上飞过去，落在变脸之人的脚下。
    变脸人左手右手一晃，又变了一张脸。
    周围的人看的都很高兴，今天晚上这个路灯下也确实热闹。
    赵元乐全程的面容都是淡淡的。
    这个变脸，和她在现代看到的也没有多少区别，甚至现代的变脸配乐还更有激情些，更让人看的来劲。
    底下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台上的人变脸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一直到了最后，一声唢呐最后起，他将头一晃，就在这分秒之间，最后一张脸落了下去，露出了他的真容。
    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人，他对着台下和对面楼上的人珍重一弯腰，而后转身。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场变脸结束之时，这人忽然转身，手里拿着一团火，举在空中，抬起头对准这团火喷出酒雾，火幕轰的一声燃起。
    不少人发出惊讶的叫声，而后又响起排山倒海的掌声。
    这人便又在台上耍了一把火戏，一口酒一道火幕，赚足了吆喝眼球与掌声。
    王玉湘看着这个人退下台，接下里是一个女人上台唱戏，她便没有太多兴趣了。
    除了赵元乐，几个人便兴致勃勃的说起刚才的表演。
    王玉湘：“也不知道我爹下个月生辰，会不会再请这人来。”
    王先娇：“这人这么年轻，变脸就耍的这么好了，真厉害。”
    一旁的赵元喜表示赞同。
    “是啊，我往常看到的都是老头子了，要不然也是一把年纪的，还少看到这么年轻的。”
    赵元兰继续吃着东西，她只感叹：“这一晚上可以赚好多啊。”
    赵元喜：“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们从小得吃不知道多少苦，才能在台子上演。
    再说了，这又不是天天有人打赏，没人喊演，那不是吃空气？”
    王玉湘对于这种话题没任何兴趣。
    这不是她应该去考虑的事情，她从出生就注定了不用吃苦，也不用操心吃穿用度。
    她要追求的，是她们那个圈子里面的等级跨越。
    王先娇好奇道：“你说这变脸到底是怎么变的？这个好像是秘密，除了学这个的人没人晓得，他们也不告诉外人。”
    赵元喜便和王先娇一起猜测起来，赵元兰时不时插一句嘴。
    赵元乐在旁边笑了笑。
    她倒是知道变脸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考的是手速，面上其实是一层一层薄如蝉翼的皮，用常人看不到的速度撕掉一张便变了一张脸。
    到最后一张大白脸，就是上面的皮被扯光了。
    这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再瞬间将大白脸变成花脸。
    不过这个也很危险，因为面皮很薄，却不透气，一层层盖在脸上，人是不能正常呼吸的，所以这个表演也是有时常的，不能拖太久了。
    赵元喜见赵元乐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问赵元乐：“乐乐，你说是怎么回事？”
    赵元乐摇头：“我不知道。”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却不能直接将人吃饭的秘密给抖落出来。
    下面的戏还在演着，似乎还有什么压轴精彩的，可时间已经晚了。
    赵元喜觉得应该回去了。
    王玉湘和王先娇就住附近，可自己这几个却住的远呢，现在该回去了。
    王先娇不舍的挽留了两句后放了几人走，让小莲给几人带路。
    几人到了楼梯口，却听到上方叮叮咚咚下楼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楼上那几个公子哥下来了。
    为首一个与王玉湘长的很像的男子冲着里面叫了一声妹妹。
    在这男子的身后还有其他几个同龄男子。
    赵元喜低下头，拉着两个妹妹赶紧往下走。
    谁料迎头却撞上了一个人。
    “你是哪家的丫鬟，怎么走路的？”
    一声尖锐的嫌弃声，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站在那里，不善的看向赵元喜。
    小莲一眼认出这是谁，赶紧挡在了赵元喜的面前赔不是。
    “红叶姐姐，这是我们家小姐的客人，这天黑楼梯窄，真是不好意思，没撞到易小姐吧？”
    这一个叫红叶的丫鬟面色变了变，不屑的瞟了一眼赵元喜几人，没好气：“要不是我挡着，这就撞上了，真要撞到我们家小姐还得了。”
    不过一个王保长家的亲戚…红叶心中很不屑，她只觉得这王先娇只不过靠着当王玉湘的跟屁虫，才能和自家小姐待一个圈子。
    现在这不知道哪里来的王先娇的穷亲戚，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直在后面没吭声的易小姐开口了。
    “红叶，不要无礼，先娇妹妹在这里，那玉湘姐姐肯定也在这里了，正好，带我们进去见见。”
    小莲一听这话，心中就提了起来。
    她就知道，一遇到这易家的小姐就没好事。
    看样子县长家的又要和这易家的掐起来了。
    那边本要进去的几个男子，被吸引了注意力，也都跟着看了过来。
    赵元喜只觉得羞死人了，只想赶紧走。
    但这易家小姐带着人并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赵元乐心中冷笑。
    看吧，圈子不同何必强融呢，客气的时候是真客气，杠上的时候就只有自家几人尴尬了。
    没有和人家同样能掀桌子的底气，现在相处起来，就会这么憋屈。
    里面王玉湘闻声出来了，叫了一声哥哥后看向了易家小姐。
    两人一见面，目光交错，空气中就弥漫了火药味儿。
    冷哼一声，王玉湘觉得还是先让无关人员离开的好。
    “易家妹妹要不还是先让让，别人还要回家呢。”

 101刁难

    “哦？”
    易家小姐笑了，她挑衅的看向王玉湘：“这是你请的朋友吗，怎么不能是她们先让我上去呢。”
    王玉湘目光一沉：“哪儿有这个理，下楼的还要先让上楼的？”
    易家小姐哼了声笑道：“我也不知道，哪儿有这么不识相的庶民，这么不长眼，居然还不知道先让路。”
    赵元喜心中不爽，但还是准备拉着人先让路。
    王玉湘看着易家小姐，没有吭声，她只觉得对方是个蠢货，这么嚣张，等到明日她必定要将这蠢货欺民的事给宣扬出去，正好今天看到的人还多。
    几人往旁边让了，而这易家小姐却还是不动，她的丫鬟红叶冷哼一声：“你们不知道蹲着行礼？就这么站着旁边当门神？”
    赵元喜咬牙，拉着两人想蹲一下。
    然而赵元乐却站住没动，抬起头看向这一位易家小姐。
    她看到一张尖下巴高颧骨的脸，眼睛眯起笑着，刁蛮的神色不加掩饰。
    易家小姐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个庶民就这样抬起头看她，一时有些惊讶。
    赵元乐：“庶民？我没有记错的话，大总统之后，除了皇家和各地王爷，人人便都是一样的了，即使是皇亲贵族，按照律法也没有让庶民必须让路一说，蹲着行礼更是无稽之谈。
    敢问这位小姐，哦不，这大概是哪位县主郡主吧，敢问您是刚当上皇亲贵族不清楚新律法吗。”
    易家小姐没想到还能被一个庶民杠了，面色一沉就要发作。
    王玉湘却很是高兴。
    “哼，她算哪门子的皇亲贵族，笑死人了。
    乐乐，来，我带你们下去。”
    说着，王玉湘站在易家小姐面前，两个人对视着，谁都不肯先让。
    局面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赵元喜低头，细声对赵元乐道：“干嘛开口啊，这不是我们该掺和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赵元乐低声冷哼。
    “不想掺和这不也是掺和进来了吗，之前那人刁难，你看谁来为我们解围。我不得罪一个，就得不到另一个的帮忙，人家这是故意找茬，我们忍就能过去？谁知道后来还要怎么刁难。”
    赵元兰听着这些话，觉得事情忽然好复杂。
    王玉湘和易家小姐杠上，两个人谁也不肯让谁。
    王玉湘的哥哥走了过来，开口说和了。
    “好了，都是认识的人，一点小事而已，何必呢。
    这两个姑娘已经蹲下了，这一位姑娘也退一退吧。”
    赵元乐与这人对视一眼，心中冷哼。
    这人什么意思她算是清楚了。
    责怪她不该反驳易家小姐，责怪她把事情弄僵。
    所以她们几姐妹就合该识趣的早早跟下人似的蹲下行礼，哪怕被这易家小姐讽刺，也不应该生气，哪怕被在场的人看笑话，也应该给“贵人”低头。
    赵元乐心中冒出火气。
    什么玩意儿啊…一群人把自己当人上人，欺负人没完了，不把平头百姓当人看？
    王玉湘听到自己哥哥开口，哼了一声，站了回去。
    她觉得今晚上易家这个已经够丢人了，自己刚才也已经做了该做的，没必要再和这易家的一般见识，更没必要为了这王先娇未来的亲戚与人争吵掉价。
    这边易家的心一横，就不肯罢休，必须要几人蹲下。
    赵元乐心中冷笑，旁边的赵元喜着急的拉她，眼神示意她退一步。
    王玉湘也开口：“乐乐，别和不讲理的人一般计较了，你大度些让让这人。”
    王先娇也开口劝：“是啊，乐乐，我们不跟她计较。”
    赵元乐知道，这所谓梯子递过来了。
    她要是识趣，就该退让，接着一句话的梯子下去。
    可她那个心里，就真是一股无名业火，那一股子的不服气和厌恶在心中翻滚。
    可以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这群人，她知道，没人会讲理帮忙，今天自己必须得退一步。
    做了这退一步的决定，赵元乐的心中更坚定了另外的想法。
    她不能只养猪赚钱，这个世道哪怕当个农女都没办法独善其身，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就来找你。
    有让一家人过好生活的钱，还得有能保护一家人的能力。
    不然这气受的，能给她直接气死。
    就在赵元乐准备妥协的时候，另外一道声音却传来。
    “哟，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易家小姐一听到这声音，立马高兴的转过身去，还没看到人，她就开始告状。
    “哥哥，你才来，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人家哥哥妹妹一起为难我呢。”
    易黎身上在不是一身保卫的衣服，而是与这些公子哥相似的新式洋装，脚上踏着靴子，腰间还别了一把手枪。
    他笑着眯眼走过来，眼神从赵元乐身上飘过，而后落在王玉湘哥哥的脸上。
    易黎：“好久不见啊。”
    王玉湘的哥哥笑了笑。
    “好久不见，两个小姑娘闹了点小事情。”
    易家小姐忙道：“什么小事情，我这上个楼，人家挡着不让上。”
    说着，易家小姐目光落在赵元乐身上：“人家庶民还看不起我们呢，都会拿着新律法讽刺我这个小姐没文化不读书呢。”
    赵元喜心中一紧，她握紧了赵元兰的手。
    两个人都认出来了易黎，但是却不太肯定，并且她们现在更慌了，因为她们还记得，上午赵元乐撞了这人。
    没想到这人不止是个保卫。
    易黎上了几步楼梯，来到了还没蹲下去的赵元乐面前。
    楼梯的灯笼光不强，易黎再一靠近，赵元乐周围便更昏暗了。
    他低头看着赵元乐这一点没见着示软的样子，忽的笑出了声。
    讽刺他这个刁蛮堂妹，他十分相信这是赵元乐干的出来的事。
    毕竟她本来就傻不拉几胆子又贼大对什么都不服气。
    易家小姐得意又挑衅的看了一眼王玉湘，王玉湘刚想动就被自己哥哥按住了。
    这人低声对王玉湘道：“今天是他帮的忙，这几天少得罪易家。”
    王玉湘也很不服气，只能憋着不动。
    她觉得这赵家几姐妹还是自求多福吧。

 102拷走

    易黎看着赵元乐，轻笑一声。
    “你有胆子说，没胆子把头抬起来？”
    赵元乐一听，直接抬起头，直视易黎。
    易黎：“哟，还挺不服气？”
    赵元乐也哼了一声。
    “我怎么敢不服气？”
    易黎：“还嘴硬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你过去那边公安。”
    赵元乐没好气，直接伸出了手：“好，抓，你把我抓走，我没给你家大小姐让路犯王法了，还开口反驳她更是罪加一等，你把我抓走，打死我给你家大小姐出气吧你！”
    易黎给气笑了：“嘿，我说你真是……”
    赵元喜赶紧拉着赵元乐：“你冷静点，别乱说话。”
    赵元乐没吭声，一脸不服气的与易黎对视。
    易黎点点头。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一听这话，赵元乐不由眯起了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易黎已经从自己的一身洋装里掏出了手铐，直接给赵元乐拷上了。
    赵元乐懵了，整个人给震惊到了。
    “你，不是，你，你怎么，你怎么随身带手铐？”
    易黎将手枪甩了出来，王玉湘那边的人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赵元喜和赵元兰更是直接吓的坐地上了。
    这手枪在空中翻了几圈稳稳落在易黎手中。
    对面王玉湘的哥哥面色不太好看。
    “易黎啊，枪可不行这么耍，一不小心走火了，谁可都担不起责任。”
    易黎嗤笑一声。
    “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你们玩你们的，我现在，要把这个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拉回公安好好审审。”
    赵元喜急了，想去拉赵元乐，可又害怕把易黎惹生气，于是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了那边的王先娇和王玉湘。
    王先娇也着急，她求助的眼神看向王玉湘，王玉湘一番纠结，却在自己哥哥一声咳嗽之后，选择了沉默。
    易家小姐这次心中可算是爽了。
    让这个王玉湘每次在那里臭显摆，不是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敢跟她斗。
    易家小姐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找回场子，也打够了王玉湘的脸。
    她不屑的瞟一眼赵元乐，还有旁边的赵元喜赵元兰。
    “哥哥，这次给她们长个记性就是了，让她们知道几斤几两，也知道对什么人该有什么态度。
    我看这几个人也是知道错了，只要她们道个歉，好好给我行个大礼，就算了吧。”
    易黎却盯着赵元乐笑了。
    “那可不行，居然敢欺负我妹妹，一次都不行，老老实实跟我去公安处吧。”
    说完，易黎直接拉着赵元乐就往楼下走。
    赵元喜赶紧跟了上去，赵元兰一边忍着泪水一边也跟了上去。
    易家小姐有些傻眼。
    事情好像…不应该这么发展吧？
    她怎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呢？
    她还想和自己哥哥一起看戏呢，这人怎么就走了，还真大晚上跑公安审人去了？
    易家小姐转身也跟了过去。
    王先娇见状拉了拉王玉湘。
    “玉湘姐姐，咱们过去帮帮她们吧，你知道这个易黎的，他最不好惹了。”
    王玉湘的哥哥冷哼一声。
    “这是这几个人自找的，老老实实让个路能怎么样，非要把事情弄成这样，玉湘，回屋子里继续看戏，别去掺和了，现在可不像之前。”
    王玉湘皱眉，闪避过王先娇的目光，转身走回了屋子里。
    王先娇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被自家丫鬟小莲提醒才反应过来。
    “小姐，现在你着急也没用，我看那易公子也不像是真要下狠手，估计也就吓唬吓唬，没事的。
    要真有事，那也是她自己的家人求人帮忙啊，等求到咱们头上咱们再去帮，是一样的。”
    王先娇觉得这样不太好，可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只得叹了口气。
    “咱们回家吧，我不想看戏了。”
    小莲诶了一声，扶着王先娇往楼下走。
    这边赵元乐被易黎拉着到了楼下，门口的人根本不敢阻拦，直接放行。
    易黎将人往这边路灯照不到的人少地方拉，后面赵元喜赵元兰跟着。
    赵元喜先冷静过来。
    “小兰，你跟上去，我去找我爹。”
    赵元兰忙点头，忍了泪水，一咬牙一跺脚，冲着易黎那边过去。
    她冲过去，刚准备吼一声，被易黎一个眼神给吓闭嘴了。
    可是看到易黎手里的枪，还有拷在赵元乐手腕上的东西。
    她忽的对着易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跪下来的她对着这冰冷的石板就是两个响头。
    “我给我姐姐赔罪了，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姐姐吧。”
    赵元乐急了。
    “你跪他做什么，不许磕头，给我起来！”
    跟着下来的易家小姐看到这一幕，神色复杂。
    她望向易黎，开口道：“哥哥，算了，放她们走吧，不是多大个事儿。”
    易黎对上赵元乐微红的双眼，缓缓摇头。
    “这不行，今天必须给她上一课。”
    赵元兰听到这话，赶紧转了方向，对着易家小姐又是两个头。
    “我姐姐错了，对不起，易小姐你帮我求求这位大哥，放了我姐姐吧，不要打她，不要拉她去公安。”
    说着，赵元兰再也忍不住，咬着嘴唇哭出了声。
    她今天这一晚上，真的给吓惨了。
    她从没想过，和这些人一起吃点东西看个戏就会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这样翻脸不认人，一个不高兴就能这么对她们。
    易家小姐皱眉。
    “求我做什么，我都说了算了，我哥不放人可不关我的事。”
    说着，易家小姐烦躁的转身离去，红叶还瞪了赵元兰一眼。
    赵元乐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怒火似有万丈。
    这个时代还是如此的让她恼火，并没有因为缺少了某个朝代而又有多大的不一样。
    这时候，赵元喜找来了赵大成，身后还跟着赵元康与赵四成。
    她看到跪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赵元兰，心疼的不行，赶紧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赵大成看着眼前一幕，记得过来的路上赵元喜的描述。
    很快，他露出略讨好的笑容。
    “易保卫这是干什么呢，我这个侄女年纪小，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来赔礼道歉，这怎么手铐和手枪都拿上了？”

 103讲道理

    易黎：“也没什么大事，这都是她自己要求的，我也不可能真打死她，也就是现在拉她去公安处审一审，给她点教训。”
    赵大成：“我是她大人，真要审，来审我吧。
    她毕竟还是个小妹娃，这要是拉到那里面去了，算怎么个事儿。”
    易黎摇摇头。
    “该审谁就审谁，这是随便顶替的？”
    赵大成便又道：“那我们就陪着一起去，易保卫好好审审她，也让她长长记性，审完了我们就把人提回去教训。”
    易黎笑了。
    “公安处，无关人员可进不去。”
    赵大成面色变了。
    “可这大晚上的，毕竟男女有别。”
    易黎正色道：“我可是保卫，你还信不过保卫吗？”
    赵大成：“我信得过……”才有鬼！
    易黎直接打断赵大成的话。
    “既然信得过，就别拦着我办公了。”
    说完，他拉着赵元乐就朝着公安处过去。
    赵元康与赵四成着急的想阻拦，赵大成却开口制止了两人。
    几个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易黎将赵元乐拉了过去，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赵元兰又哭出了声，赵元喜旁边也差点急哭。
    赵大成冷哼一声，从来都好脾气的他忍不住骂出了声：“他女马的死保卫！”
    赵元康焦急问：“怎么办啊爹，总不能让二妹跟他这个保卫孤男寡女就这么待着吧，谁知道他什么主意。”
    赵大成让自己冷静下来。
    “公安处都有值班的人，不一定就他们两个，现在你和你小叔去那边守着，真要听到什么动静就往里冲，喜儿小兰想跟我回去，我这就去找你们舅舅想办法。”
    闻言，赵元康与赵四成奔着公安处去了，赵大成带着赵元喜与赵元兰先回家。
    赵元喜不停安抚着都哭打嗝的赵元兰：“没事的，到时候去找我舅舅，我舅舅有办法，只一会儿，不会出啥事的。”
    赵元兰：“呜呜…她们以后给啥东西我都不吃了，她们都不是啥好东西。”
    赵元喜叹了口气。
    她也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今天的一切再一次刷新了她对于这些小姐们的刁蛮冷漠自私的认知。
    漆黑的石板上，易黎拉着赵元乐走。
    赵元乐的眼中是已经快要忍耐不住的怒气，脸也是黑的跟锅底一般。
    一直走到有路灯的门口，易黎停住了。
    路灯旁一个小屋子里，是一个正值守的保卫。
    他见到易黎来了，赶紧打开门，在看到易黎拉着的赵元乐后，忽的露出了然的笑容。
    不用易黎开口，他直接笑道：“兄弟你来接我班了？哎呀，我这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说着，他快步离开这里，在门口时还回过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赵元乐微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内的怒火。
    易黎将她人拉进了烧着炉子的小屋子里，打开了电灯，熄灭了煤油灯。
    他将门关上，又把赵元乐手上的手铐解开，随手将枪放在了桌子上。
    赵元乐的目光落在手枪上。
    易黎轻笑一声。
    “别看了，里面没子弹，我拿着玩的。”
    赵元乐将目光收回，而后直直盯着一副满不在乎样的易黎。
    易黎想笑，他也就直接笑了。
    这是对于赵元乐的嘲笑。
    赵元乐心里憋着气，看的易黎更气。
    他给赵元乐拉了个板凳坐，自己靠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一边说着话，一边翻找什么。
    “瞪我做什么，这不是如你所愿吗，不是吧，你真以为我不敢抓你？”
    赵元乐：“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审我？看我妹妹跪地上给你磕头很高兴吗？
    是啊，你们是贵人，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易黎将东西摔在桌子上，两手一抄，直接点头：“那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就是贵人，在这地方，还真就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元乐很是觉得厌恶：“哼，那你可真厉害啊。”
    易黎忽的给了赵元乐一个暴梨。
    赵元乐诶哟一声，痛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易黎：“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你在这儿跟谁谁呢？我说的是实话，可你脑子太蠢，你不清醒。
    你以为遇到的是我，我跟你打过几次交道，一直给你好脸色，所以就不用怕了？
    所以，你就可以在那里说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还一副不用害怕我真收拾你的样子？”
    赵元乐没吭声。
    这易黎还真说准了她当时的某些心理。
    她确实在看到易黎的时候觉得不用怕了，她也确实知道易黎不会跟她计较，所以每次对易黎都是毫不惧怕的态度。
    虽然她也知道，易黎背景不一样，但是她还是有那么一些觉得自己不一样的心理在，认为易黎会直接放她走，顶多逗弄几句，不会真计较。
    就像现在，她也还是不太害怕，也根本不担心易黎会做什么。
    易黎见赵元乐沉默着，神色也变了。
    他哼了声。
    “黄毛小丫头。”
    赵元乐还是有些不服气。
    “我本来就没错，明明就是你的妹妹故意刁难。”
    易黎摇了摇头。
    “你这个性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说着，他忍不住拿着手里的一本书敲赵元乐的脑袋。
    敲完，他将这本书丢在赵元乐面前，翻开第一页。
    “来，你看看，新律法！诶，看好了，这是新律法。
    第一行，法权高于皇权。”
    赵元乐看看易黎，又看看这一行字。
    易黎不无讽刺道：“你觉得是这样吗，用你的脑子想想，可能吗？
    我明告诉你，不可能！
    法权高于皇权，那就是笑话，现在这位大总统，才上去多久啊？
    呵呵，新时代，新律法，学西洋，人人平等，说出来不好笑吗？你还当真啊？
    都是狗屁。”
    赵元乐没有话反驳。
    易黎冷笑一声。
    “我今天当个好人，给你上一课。
    首先，这个世道，几百上千年了，骨子里就那样。
    我现在是不想，我要是想呢，我就是现在把你拉走糟蹋了，我就要纳你当小妾，你又能怎么办？你家里人又能翻出多少浪？”
    赵元乐刚一张口，易黎直接打住她。
    “别…”

 104教训

    “别跟我说什么同归于尽鱼死网破的话，你们拿什么和我同归于尽？
    你以为你力气大点又能怎么样呢，你挡得住我一枪吗，你挡得住那大炮一炮吗？”
    赵元乐这时候变了脸色。
    她想说，大炮不一定能挡住，可是她再养几头猪，皮的厚度还真能挡子弹。
    易黎见赵元乐面色变化，还以为她听进去了。
    “现在知道了？
    我就这么跟你说，阶层不一样，那就确实不一样，王玉湘和我这堂妹，她们一个层次，你，你和你的姐妹，都不算。
    所以没人会给你解围，也没人会给你说话，有什么事情，你们第一个当炮灰。”
    赵元乐看易黎一眼：“你站在那儿听很久了？”
    易黎：“你管的着吗？”
    赵元乐哼声，将头偏向一边。
    易黎：“我就算一直听着，我凭什么要给你解围，凭什么要帮你说话？”
    赵元乐：“你本来就没有。”
    易黎一哽，那手忍不住又想给赵元乐脑袋瓜来一下。
    “你……”
    赵元乐直接一闭眼，缩了脖子。
    易黎变了方向，扯了扯赵元乐的耳朵。
    “懒得跟你多说了。我就这么告诉你吧，以后少到县里蹦哒，少掺和这些小姐们的事儿。”
    赵元乐也一本正经：“我以后就养我的猪，来县里也不会和这些小姐有什么交际。”
    易黎却道：“错了。”
    赵元乐：“嗯？”
    易黎：“我说的是，你以后别在县里蹦哒，特别是这块地方，你就直接别来。
    哟哟哟，又是这个傻了吧唧的眼神。
    你还不懂？
    非要我挑明了？
    你看看那王玉湘的哥哥，他那几个兄弟，像是什么好东西？
    你以为今天只是个矛盾，过去了你就井水不犯河水？天真！”
    赵元乐：“难不成你妹妹还要追杀我？”
    易黎给气笑了。
    “追杀你，追杀你个头！
    那些公子哥看起来是个人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姐姐早定了王先致，那些人给他点面子不会打主意。
    你妹妹还太小，他们兴许看不上。
    你呢，年纪刚刚好，模样长的不差，今天已经让他们瞧见了。
    我现在就敢断言，你要继续在县里蹦哒，他们不出一个月就要出手，而且是下黑手。
    想整你这么个乡下小妹娃，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所以，你，今天之后，回你的乡下待着去，别再来县里，还有你的妹妹最好也别来。
    别跟王玉湘再有什么来往，也多避着点我那堂妹。”
    说起这个，易黎忍不住吐槽赵元乐：“什么眼光啊，跟那县长家的来往，都不是些什么好东西。”
    赵元乐反问：“那你呢，你不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你不也是公子哥。”
    易黎点头。
    “嗯，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元乐：“…”
    沉默一会儿，赵元乐道：“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想再来这县里了。”
    易黎：“你一个人有脾气是你自己的事儿，但刚才的你也看到了，你一个人的脾气，兴许就拖累你全家人。”
    赵元乐又沉默了。
    见易黎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赵元乐：“我都知道了，现在可以走了吧，今天这教训我记下了。”
    易黎挑眉。
    “教训？”
    赵元乐：“不是吗？”
    易黎：“教训还没开始呢。”
    赵元乐：“嗯？”
    易黎将新律法摆在赵元乐面前。
    “听你说新律法，但是我看你好像并不是很懂的样子，来，先抄个一整遍。”
    说着，易黎还拿出了纸笔。
    赵元乐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你认真的？”
    易黎：“不然呢，你以为我跟你说笑，我看你不吃点苦头是不长记性的，今天我好为人师，给你上一课，你就老老实实给我抄起来。”
    赵元乐双手一摆。
    “我不会写字。”
    易黎却从旁边掏出了铅笔，还是削好了的那种。
    “来，专门给你这种会认字不会写的人用的。”
    赵元乐：“…”
    她看了一眼这屋子上挂的钟，又看看这一本新律法，问：“全抄？”
    易黎点头。
    赵元乐：“就别抄这个了吧，怪没意思的。我真都记住了，真长教训了。”
    易黎：“真的吗？我不信。”
    赵元乐：“这个抄完不得一晚上啊，我还要回家睡觉呢。再说了，这孤男寡女一晚上，传出去我以后这名声还怎么办啊。”
    易黎：“现在知道后悔了？还顾忌名声了？你以为我跟你嘻嘻哈哈说着玩呢，赶紧抄。”
    赵元乐直接摆烂。
    “我不抄，我要回家。”
    易黎：“你真当我不敢你？”
    赵元乐眼睛一闭：“打啊，我不怕。”
    然而下一秒，赵元乐觉得自己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一摸，荷包不见了。
    易黎看了看荷包里的钱：“才一块大洋？”
    赵元乐下意识一句国骂。
    易黎冷哼一声。
    “辱骂公职人员，这钱就当罚款了。”
    闻言，赵元乐无声的又是一句吐槽。
    易黎却还是看出来了。
    “好啊，你这个妹娃不长记性，给我抄两遍！”
    赵元乐：“…”
    见赵元乐不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易黎指了指窗户边。
    “看见没，你哥哥，你小叔在哪儿等着呢，他们还火炉子烤。
    我可不跟你嘻嘻哈哈，你今天什么时候把这抄完我什么时候放你走。”
    赵元乐的声音软了下来。
    “可是我一直不出去，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易黎：“这是你自找的，你这脾气不改，以后人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别以为我跟你说这么多是闹着玩的。
    这一次，你妹妹跪地上磕头，被吓哭，你姐姐急的要死，你大伯低声下气，你哥哥你小叔大冷天一直守那里，都是给你的教训。
    你说你知道了，下次不会了，这些发生过的就不存在了吗？
    赶紧抄吧，抄完了好好回你们村养猪去，不要来县里，不要很那些人接触，牢记我今天晚上跟你说的话。”
    赵元乐忽的沉默，而后看向易黎。
    易黎挑眉：“嗯？”
    赵元乐叹了口气。
    “今天你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兴许你这次确实是想教我帮我，可喜欢我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不喜欢你。”

 105普信女

    这下换易黎沉默了。
    他是怎么想不到，这个赵元乐，不仅傻，还这么厚脸皮。
    这种话直接就说出来了，都不带脸红的。
    还一副十分笃定的样子？
    想着想着，易黎笑出声来。
    “我怎么就喜欢你了？”
    赵元乐理所当然道：“不是吗？按照你说的，你之前估计就在那站着听了，然后看你妹妹真的要刁难我，所以掐着关键时候出来了。
    你说这么多，特意给我讲一堆的道理，难不成只是单纯好心？
    我也不是什么傻子，你这摆明了还是对我有意思。
    当然了，我也是真心告诉你，我对你没意思，你说的话是对的，我肯定长教训了，但非要我抄书好跟我一起待一晚上，大可不必。”
    易黎：“…”
    真绝了，他这辈子都没被谁给弄得这么说不出话来。
    赵元乐叹了口气。
    “所以啊，让我出去吧，对了，荷包还我，以后呢，见面了就当个朋友吧，我也不记恨你了，你也别惦记我了。”
    易黎狠狠上手扯住了赵元乐的脸，捏的赵元乐呲牙咧嘴。
    “怎么？你还要记恨我？还我别惦记你了？你个黄毛丫头怎么那么没脸没皮呢？
    还见面了就当个朋友，谁跟你是朋友？
    赶紧的，给我抄，抄三遍，抄完了我还要贴公安处给大家伙看立典型。”
    说完这些话，易黎最后再捏了一下才松开手。
    赵元乐捂着脸，痛的伤心。
    “你上午害的我把这边脸打肿了，晚上又把我这边脸捏肿了，有必要吗？我说两句真话就恼羞成怒了？”
    现在她这一张脸都大两个号了。
    易黎冷哼一声。
    “你再不抄，我让你这脸再大一圈。”
    赵元乐一手捂着脸，一手拿着铅笔开始抄起来，心中骂骂咧咧。
    易黎坐到旁边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喝了起来。
    时针转了一圈，赵元乐甩了甩酸麻的手，看向易黎。
    易黎眼皮子都不抬，手里拿着另外的书看着。
    “别看我，我脸上没字。”
    赵元乐：“我哥哥和小叔还在外面守着呢。”
    易黎瞟了一眼，起身走过去，打开了窗户，对着那两人喊了一声。
    “外面冷，进来烤火。”
    赵元康与赵四成对视一眼，随后走了进来。
    他们还在等着赵大成找人来帮忙呢，没想到这就被叫了进来。
    他们也没有想到，进来之后，看到的是赵元乐奋笔疾书的画面。
    两人傻眼了。
    易黎给两个人倒了茶，朝着那边板凳抬了抬下巴。
    “坐啊，她冒犯了贵人，又辱骂本保卫，现在得抄三遍新律法才算完。等她抄完，人你们就可以领走了。”
    就这样？
    赵元康大大的眼中是满满的疑惑。
    赵四成咳嗽一声，道：“能帮忙吗？”
    易黎：“不能。”
    赵四成给了赵元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赵元乐叹了口气，又削了削铅笔，继续抄写下一页。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穿越了还要晚上赶作业？
    还拿铅笔写…
    还得手动削铅笔…
    这易黎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赵元康看看自在的易黎，又看看奋笔疾书的赵元乐，最后与赵四成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一起保持了沉默。
    易黎在旁边看书，也没有多开口说些什么。
    空气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直到赵大成带着人赶来这里。
    他带了两个人，一个唐思文的弟弟，另一个是唐思文弟弟所认识的从前的老捕头。
    三人到了门口还犹豫呢，被易黎一声进给弄了进来。
    进来后的三人看着眼前一幕，也都齐齐愣在原地。
    赵元乐抬头对着自己大伯打了声招呼，而后又低头开始抄书。
    赵元康走过去，小声与几人说了自己看到的。
    而这几个人听了这话，更是疑惑了。
    沉默是今晚的保卫值班小屋子。
    易黎：“要不几位坐下烤火？”
    赵大成不好意思的对着来的老人弯腰行礼。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大晚上的把您叫来白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人笑着摆摆手。
    “没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赵大成赶忙点头，跟着又送这一位老人出去。
    唐思文的弟弟，赵元康的舅舅，唐思学，好奇的走到了赵元乐身旁，站那儿看赵元乐写字看了许久。
    他摸着下巴，点头道：“这一手铅笔字写得好啊，你大娘那会跟我说起你，我还不信呢，看来果真天赋异禀。”
    旁边看书易黎抬起眼，轻声嗤笑。
    天赋异禀…天才…
    这人是从小就这么不害臊？
    赵元乐呵呵礼节式笑了两声，手上的动作都不带停的。
    什么天赋异禀啊，她这一手硬笔可是寒窗苦读十二年练出来。
    就为了高考语文作文多两分，她那是从小被自己亲妈从幼儿园开始逼着练字啊。
    从高考后，她真是许久没有体会过赶抄作业的感觉了。
    没想到穿越到这儿，又深刻体会了一把。
    旁边的唐思学又仔细看了看，问道：“这一手楷书，是学的王羲至的？”
    赵元乐一顿，眨了眨眼。
    这个时代也有王羲之，还不是写行书是个写楷书的？
    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从小练的字帖是庞中华的，后来长大了就自由发挥了。
    唐思学又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感叹：“铅笔果真还是比毛笔写的快啊，一张纸上能写的字也多了许多，而且橡皮还能擦拭，是要比毛笔更合适小孩启蒙。”
    易黎听到这话，来了兴致。
    他放下书，与唐思学开始了新式学堂改革用笔的讨论话题。
    赵大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己小舅子和这易黎聊的火热的一幕。
    看这两人聊的许久，甚至都没有理他，赵大成走到赵元康与赵四成旁边，轻轻碰醒了打瞌睡的两人。
    “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两人被撵了回去睡觉，赵大成则在旁边守着赵元乐抄书，十分贴心的还帮她削铅笔，见她这一只写的没了就递了上去，然后再削这一只退下来的。
    时钟一遍遍的走着，赵元乐哪怕是有着猪之体力，也有些手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题外话－－－－－－
    小剧场：
    易黎：要不是早生了几十年，高低给某人也整一堆普信男语录
    赵元乐：男人总是会在真正意图被戳破时恼羞成怒

 106回乡养猪

    赵大成看着赵元乐打哈欠，偷眼看了一下易黎。
    易黎现在与唐思学已经没聊了，两个人都说累了，现在都在休息。
    他知道赵大成偷看他是为何，无非就是想等着他睡着了好去帮赵元乐抄书。
    这主意可要落空了，他精神可好着呢。
    赵大成收回目光，只能在一旁继续给赵元乐削铅笔。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赵元乐的手已经抄的没有知觉只能机械运动了，终于，她要抄完最后一遍了。
    这个时候，她的心跳加速，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睡意全无。
    马上，马上她就要抄完了，马上，她就可以回家了！
    终于，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落下，赵元乐啪的一声放下手中已经只剩头的铅笔，将这一堆的纸给叠了整齐。
    易黎放下盖在脸上的书，走了过来，拿起这一沓一沓的纸看了起来。
    检查过后，他点头。
    “没漏抄，字迹工整，算合格吧。”
    赵元乐瘫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好似被掏空了。
    “我再也不会冲动了。”
    易黎瞥她一眼。
    “最好是。”
    赵元乐挣扎着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她看向易黎：“我可以走了吧。”
    易黎点点头。
    赵元乐轻轻推了推已经睡着的赵大成，赵大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再得知可以走之后，他又推醒了趴桌子边上睡的唐思学。
    三人起身，赵大成对着易黎再一次的道歉赔不是后，和另外两人一起出门。
    赵元乐走在门口，脚刚迈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转身，对着易黎伸出了手。
    “我的荷包该还我了吧。”
    易黎不觉得这个东西是要还的。
    “早说了，你骂我，是要罚钱的。”
    赵元乐的声音有些激动了。
    “真罚啊？”
    易黎：“那不然呢，跟你闹着玩呢？”
    赵元乐再一次尝试。
    “我真的长教训了，而且我那时候真没骂你，这可是我这辈子赚的第一笔钱，你就还我吧。”
    易黎哦了一声，缓缓摇头，而后挑眉一笑：“以后别让我在县里看见你。”
    赵元乐：“…”
    赵大成赶紧将赵元乐拉了过去，又对着易黎抱歉道：“她是小孩子性子，不懂事，易保卫别跟她计较啊。”
    赵元乐觉得自己抄书这么累都没崩溃，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崩溃。
    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伤心的看向赵大成。
    “大伯，我好像心绞痛了。”
    赵大成拉着赵元乐往外走。
    “没事没事儿，乐乐啊，钱以后再挣，回去多养几头猪就是了。”
    赵元乐一脸生无可恋。
    “大伯，我的心好痛。”
    赵大成继续拉着赵元乐往外走。
    “好好好，回去大伯给你吃点救心丸，半个时辰就见效。”
    赵元乐：“大伯，我那心好像要裂了。”
    赵大成：“没事没事，裂了咱去医院开刀缝上，大伯给你缝，保证不留疤。”
    易黎在一旁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三人走了，他站在原地，将赵元乐的抄的字又仔细看了一遍。
    看过，他打了个哈欠。
    “可以交差了。”
    熬了一晚上，他也不算毫无收获。
    这三份铅笔抄本，完全可以拿去做新式学堂推广铅笔字的样本。
    那人找他帮的忙，便也可以交差了。
    易黎想，经过这一晚上，赵元乐应该是将这新律法背熟了，起码她以后再拿新律法说事儿的时候，是真知道这新律法写了什么。
    被赵大成哄着拉回家的赵元乐，一回去之后就瘫在了床上。
    赵元喜与赵元兰担忧的站在床边看着她。
    赵元喜问：“那个易黎到底对你怎么了？”
    赵元兰猜测：“他打你耳巴子了？我看你两边脸都肿了。”
    赵元乐瘫在床上，缓缓摇头。
    赵元喜：“那…他有做什么失礼的事吗？”
    赵元乐摇头。
    赵元喜：“那你这一晚上都干了什么？真只抄书了？”
    赵元乐点点头。
    这下，连同进来的唐思文也松了口气。
    赵元兰趴在床边看着赵元乐。
    “二姐姐，那你怎么这样了，你一直捂着胸口做什么。”
    赵元乐忽的闭上眼睛，差点没哭出声来。
    “他抢走了我所有的钱，一个子儿都没给我留！”
    赵元兰听到这个消息，恍如晴天霹雳，她也忍不住了，与赵元乐一起抱头痛哭。
    赵元喜：“…”
    唐思文：“……”
    赵大成门口瞅了一眼，见还哭着呢，便招呼唐思文过去。
    “要不给她们点钱？”
    唐思文叹了口气：“本来我想把卖野猪肉的钱给买些东西回去，现在正好给她们算了。”
    赵元乐听到这话，她哭着拒绝了。
    “我不要，那个不是我挣的，荷包里的才是我挣的，我这辈子的第一笔钱啊，全没了，一个铜板都没给我留！我的心都碎了！”
    如果上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宁愿当时直接给那易家小姐蹲下甚至可以鞠三个躬，也不想之后失去所有的钱。
    唐思文：“…”
    赵大成：“…”
    赵元喜默默给赵元乐盖上被子。
    “睡会儿吧，梦里什么都有。”
    赵元兰脱了鞋也爬了上去钻进被窝。
    “我也要做梦，我要在梦里当公主。”
    赵元喜：“…”
    赵元乐没过几秒钟还真睡着了，赵元兰也不赖，几个呼吸之后也睡着了。
    赵元喜又给两人添了一层毯子盖上。
    唐思文见状道：“你也是一晚上没睡着，眼睛下面都青了，去我床上睡会儿吧。”
    赵元喜摇摇头。
    她长叹一口气，忧愁道：“娘，我真得嫁给王先致吗？”
    唐思文沉默了。
    赵元喜：“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些人家，娘，真的必须嫁吗？”
    唐思文没有回答，而说起了另外的事儿。
    “我去给她们煮点粥。”
    没有得到回应，其实就是默认的答案。
    赵元喜的脑子里还是昨晚上的种种，她实在是不喜欢那些人，不想嫁入那样的人家。
    一颗反抗的种子悄然种进了赵元喜的心中。
    赵元乐与赵元兰差不多同时睡醒，起床后，两人很快喝完了肉汤煮的粥。
    赵元乐现在等不及的要回家，赵大成与唐思文也觉得早点回去的好，两姐妹外加两个洗澡盆和四个小猪崽，一堆东西，占满了赵牛儿的牛车。
    赵大成多给了赵牛儿钱，让他直接送两人到村子里。
    熟悉的回乡路上，赵元兰在赵元乐耳边威胁她。
    “昨晚上我磕头的事情你哪个都不许说！”
    赵元乐点头：“放心吧。”
    她看了看那蓝天白云，眉眼间缓缓冷了下来。
    好风景，却不是好时候。
    本来她是只想当个养猪农女，可现在，她还真想顺便再干点别的事。
    －－－－－－题外话－－－－－－
    小剧场：
    赵元乐（发誓）：不养猪养到百分百空手接白刃，肉身回弹子弹的程度，是绝对不会再进这破县城的

 107衣锦还家

    牛车不紧不慢走着，赵元兰在赵元乐旁边叹气。
    “我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居然还给这些人磕了两个响头，哭成那样，真丢人。
    赵元乐笑出了声。
    “放心吧，没人看见，不会影响你在村子里的威望的。”
    赵元兰看向赵元乐，忽然伸手戳了戳赵元乐的脸蛋。
    “二姐姐，你怎么睡了一觉，脸就全好了。”
    赵元乐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些惊讶。
    “是吗？”
    赵元兰点点头：“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印子了，昨天还是五个手指印呢。”
    赵元乐笑了。
    “看来，我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好了。”
    看来猪神福气涉及的方面还有点广呢。
    牛车拐了个弯，赵元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当时金凤就是躺那儿呢。
    见赵元乐忽然沉默，赵元兰又开口问道：“二姐姐，你真的知道那什么新律法吗？”
    赵元乐顿了顿，道：“现在知道了。”
    赵元兰：“那个新律法到底说了些什么啊，我们到底能不能告她们的状？”
    赵元乐呵呵笑了两声。
    “别想了，这新律法就只是一个架子，说的都是些套话，也就是改了某些东西的名字，具体某些事情要怎么办，根本没有对应的合理的规定。”
    所以她才能在一晚上直接抄三遍。
    不过这个很能理解，毕竟这大总统刚坐上去，要改东西也得是一步步来，还得根据实际情况来变化，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都弄好。
    赵元兰往赵元乐身上一躺。
    “那些人都不嫌累吗，还是咱们村子里好，以后我顶多嫁到镇上的小地主家里去，才不去县里呢。”
    赵元乐忽然想起赵元喜的婚事。
    她皱了眉。
    王先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王保长家知道昨天的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这些都是未知数，赵元乐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自家大姐姐赵元喜，这之后，会更加的不想嫁到王保长家里去。
    选择的自由？
    赵元乐冷哼一声。
    她转过头，摸着这些小白猪的猪笼，情真意切道：“好好长大啊，我以后的自由快乐生活就在你们身上了。”
    赵元兰瞥一眼那些小白猪，很快又收回眼神。
    她还是觉得自己本土的黑皮猪好些。这白猪，看起来就不好吃，而且多半不好养容易发瘟。
    赵牛儿赶着牛车到了村子口，他帮忙将两姐妹的东西搬了下来。
    村口几个老太挑选着豆种，目光落在赵元乐赵元兰两姐妹身上。
    几个老太眼神交流后，又窃窃私语。
    赵元兰现在心情很不好，她对着这些惯喜欢嚼舌根的老太也没好脸色，翻了个白眼，抱着自己的东西就往家里走去。
    赵元乐走在后面，将两个洗澡盆背了起来。
    赵牛儿对于赵元乐的大力气已经比较熟悉了，他便帮她提了这四只小猪崽朝着赵家过去。
    赵元乐将洗澡盆背到家门口后，又很快下来，将剩下的零碎东西和那一匹布拿了出来。
    赵牛儿见东西已经卸完了，跟赵元乐确定之后便赶着牛回家去。
    赵元乐抱着东西走到梯子处，旁边的其中一个老太主动搭话。
    “乐乐啊，你们抓的那个白猪是县里的？”
    赵元乐点点头。
    老太好奇道：“那个白猪怕不是我们本地的，好养啊？啥子价钱？”
    赵元乐：“那个是西洋的种，听说还好养，要比我们的本土猪长的快些，但是肥肉不多，瘦肉多。”
    “哦…”
    老太听了这话，眼中的兴趣很快消退。
    西洋种啊？那她才不养呢，还不长肥肉，那不是更亏了。
    旁边一个老太又开始说起赵元乐买的东西。
    “哎哟，你们大伯好大方哦，给你们买好多东西，不愧是在县里开店的，肯定挣了好多钱，对你们几兄弟好啊。”
    “就是啊，我看这个布也不便宜哟，刚才小兰提了好多吃的过去。
    哎哟，我们这些老东西，一辈子连颗糖都没吃过哦。”
    赵元乐淡淡笑笑，没有多说，抱着东西上了梯子回去自己家里。
    她没走多远，便听到那些老太低声议论起了她，还有她家其他人。
    “哼…”
    赵元乐懒得搭理这些老太，加快速度，几步走回家里。
    何菊这个时候已经走了出来。
    她看着这么多东西直呼太贵。
    “哎呀，有钱了先存起啊，你们全花了啊，我的妈耶，心痛死人了。”
    赵元兰不理会何菊，这边已经拆开一个油纸包，拿出里面的酥饼喂给幺儿吃。
    何菊感叹完，视线被旁边哼唧的白猪吸引。
    当她确定这白猪是四头啊，气的撇过头去，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双手垂在膝盖上。
    赵元乐将东西抱着放了进去，这边就要将四只白猪放进猪圈。
    何菊看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买这么多猪崽干啥啊，哪个养？哪里找东西喂？”
    赵元乐：“我来养，我找东西喂。”
    何菊长叹一口气：“你真的是个不懂事的小娃。”
    一旁的赵元兰哼了一声。
    “反正养不活吃了就杀了吃，又不亏。”
    何菊：“随便你们，买这么大的洗澡盆，还一买买两个，钱多了没地方烧，说啥子男女分开，都不晓得有啥好分的。”
    何菊说着走进屋子里，这时候看见了赵元乐那布的质量不一样。
    仔细看过之后，何菊问赵元乐：“这个布贵吧？”
    赵元乐：“这个是送人的。”
    何菊：“送哪个？”
    赵元乐：“于婶子啊，我们卖精油的花都是她的，不该送她？”
    何菊不吭声了。
    她觉得是应该送东西，可是，这布看起来真的有点贵。
    可一想到这东西确实又是赵元乐自己折腾出来的，她也不想去多插嘴。
    “算了，反正你们自己弄的，你们想咋用咋用，用完就没了。”
    不过何菊还记着野猪肉。
    “野猪肉卖了好多钱？”
    赵元乐：“大娘去卖的，卖的钱买了芝麻油，诺，在那儿。”
    何菊掀开花生油罐子外的那层油纸，又打开盖子看了看闻了闻。
    “这个油还可以，大嫂最会买东西了。”

 108溅油辣子

    赵元乐问：“我可以拿这个来弄油辣子吗？”
    何菊摇头：“这个可以当香油用，吃面的时候加点最香了，油辣子还是要用菜油溅，再加点猪油就最好。”
    赵元乐：“今晚上溅油辣子吧，这次还买了酱油和醋的，正好煮面吃。”
    赵元兰与幺儿也同时把期盼的目光看向何菊。
    何菊笑了：“好，你们辛苦了，今天晚上我就来弄面吃。”
    边上躺着的赵二成插了句嘴。
    “加两个蛋，弄鸡蛋面，老三最爱吃这个。”
    何菊点点头，弄了弄袖子就往鸡窝里跑。
    “我来看看今天几个鸡婆下了几个蛋。”
    赵元乐提着四个小猪崽就往猪圈里走。
    赵二成叫住了她。
    “把这几个小猪崽子给我看看。”
    赵元乐把小猪崽提了过来给赵二成看。
    赵二成看了一圈，感叹：“这个猪长的还多好看啊。”
    赵元乐轻笑一声。
    她其实也这么觉得。
    白猪的毛也是白白的，一双欧式大平行的双眼皮大眼睛，眼睫毛又长又翘，嘴巴鼻子耳朵都衬着粉色，在浑身干净的情况下颜值是挺高的。
    赵二成看过后，叮嘱：“还是先分开养，多养几天再弄一起。”
    赵元乐敷衍的嗯了一声，转身去了猪圈，将这四头白猪和之前的黑猪放在了一起。
    她养的猪，怎么会发瘟呢，根本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谁料，原本对着赵元乐摇头晃尾很是热情的黑猪，忽然对着这四头白猪生气的哼了两声。
    赵元乐：“嗯？”
    在赵元乐疑惑之时，黑猪带着怒气哼唧着对着那四头白猪撞了过去。
    一头被撞的嗷嗷叫，慌张的溜到了角落里。
    撞了一头还不罢休，黑猪对着另外三头也是如此，仗着它大些，攻势更猛些，地盘还更熟悉，一挑四，把这四头白猪都给撞的嗷嗷叫，逼着这四头白猪都缩在了角落里。
    赵元乐满头问号。
    啊这…
    没听说啊，家猪也有领地意识？还排外？
    赵元乐叹了口气看向那四个缩在一团的白猪。
    “怎么这么怂呢，四个被人家一个打成这样。”
    黑猪将这四头白猪胖揍一顿后，这才抬起头对着赵元乐欢快的摇尾巴，围着赵元乐的脚边转悠。
    赵元乐蹲下身子，摸了摸黑猪的脑袋：“真厉害。”
    她还真得将这几头猪分开了。
    于是乎，她找来一长块的竹编栅栏横在了这猪圈中间，还用石头给压实了垫住。
    然而那四头白猪刚想过来蹭赵元乐，黑猪直接冲到栅栏边一阵凶，四头白猪便又缩了回去。
    赵元乐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家伙，霸道黑猪爱上我。”
    赵元乐从猪圈走了出去，出去后，她舀了点水洗手，洗过手，便去了外面将那两个大洗澡盆搬了进来。
    赵元兰这时候也已经将她买的那些吃食给收了起来。
    幺儿拿着酥饼，跑到了角落里逗狗，可是小黑背现在还不太适应，即使幺儿将东西喂到了它嘴边也不敢吃。
    赵元乐没看见小猫，好奇问了一嘴。
    幺儿指着里屋。
    “猫儿搬到三娘屋里去了。”
    赵元乐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厨房那边。
    何菊这时候已经捡了鸡蛋，正在厨房里面找东西。
    赵元乐走进去，看到她已经抓了不少干辣椒切了起来。
    这时候很少有小的辣椒粉碎机，外面卖的辣椒面大多都是用石磨給磨出来的，或者是锤出来的。
    大多人家里都种了辣椒，她们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把辣椒晒干，要用的时候自己磨碎或锤碎切碎。
    何菊见赵元乐进来了，对赵元乐道：“去扯两根葱子吧，再去放草药的屋里捡点草果香叶。”
    赵元乐缓缓微笑。
    从她穿越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想着给露一手了。
    这溅油辣子，她可是相当再行的。
    她走了过去，从何菊手里拿过了刀。
    “我来切。”
    何菊也没多想，把刀给了赵元乐，自己去扯葱子去了。
    赵元乐从旁边又拿了一把刀，两把刀一起很有节奏感的开始剁辣椒。
    等到剁完一半的干辣椒后，她又从碗柜里面拿出蒜臼和捣棍，将剩下一半干辣椒锤碎了。
    粗的辣椒面，细的辣椒面。
    赵元乐将这两分辣椒面混在一起，又切了姜片出来，再在碗柜里面翻了一会儿，找出来了白芝麻和白糖。
    其实她还想要洋葱的，可这时候没有，只能算了。
    接下来就该她找其他香料了。
    罗汉果没有，那就草果桂皮八角白寇小茴香丁香，再加上一点点紫草。
    最后，赵元乐从挂着的袋子里面找出来花椒，用蒜臼将花椒也给磨碎，掺进了辣椒面里。
    何菊拿着小葱和芫荽一起回来，已经是在小河边洗干净的了，只用再舀一点水冲一下就可以。
    何菊将这些拿进来，就要起锅烧油。
    赵元乐自告奋勇。
    “三娘，我来吧。”
    何菊：“好吧，我在旁边看。”
    虽说溅油辣子很简单，但油温的掌控也是需要经验的，温度高了炸糊了，温度低了就不香。
    赵元乐自信起锅，放菜籽油。
    何菊的目光随着那些倒进去的菜籽油变得逐渐心疼。
    “可以了可以了，那么多油干啥。”
    赵元乐还是放够了油，而后开始烧火。
    等到油中热时候，她将香菜段和姜片葱段下进去，退两根柴变小火慢慢炸着。
    一直到这些都变得金黄，她用漏勺把这些捞出来。
    何菊赶紧拿个碗去接住。
    “这个留着晚上下面吃，上面还有好多油呢。”
    赵元乐点点头，做完这些后开始加柴，把火烧大了些，油温高起来，到了一个时候，何菊忙道好了。
    赵元乐这时候也已经退柴了，等到油温稍微降了一点，将白芝麻都洒了进去炸香。
    何菊诧异的看向赵元乐：“你个败家女子，我这么藏都被你找出来了？”
    赵元乐吐吐舌头，观察着油温，等油温差不多时候，加入紫草，一把将锅直接端起。
    辣椒面里她已经加了白糖和白酒，还加了芝麻油搅和了一遍，那些香料埋在下面，花椒面混合在辣椒面中。
    次啦一声，赵元乐将热油浇了进去，何菊赶紧拿起筷子搅拌，搅拌完发现里面还有那么多料。
    她没好气的看赵元乐一眼：“你才会吃哦。”
    －－－－－－题外话－－－－－－
    小剧场：
    小黑猪：呵tui，一群劣种猪胆敢污染空气，接受猪神福气，都给爷死！

 109送布

    赵元乐嘿嘿一笑，和何菊配合着，搅拌混合后又是热油浇下来，这样三次后，才算是彻底将这油辣子溅好了。
    其实赵元乐还想浇些白醋进去，可是家里确实没有白醋，也只能算了。
    赵元兰和幺儿闻着香味都跑了进来。
    两个人看着还没有沉淀下来的油辣椒，在旁边深吸气，一边吸气一边感叹着真香。
    这是真的香，躺床上的赵二成都这样觉得。
    何菊笑着看着赵元兰与幺儿的样子。
    “你们两个要馋死了。”
    赵元兰：“这个油辣子，拌啥子都好吃。”
    幺儿还在旁边吸气。
    “好香啊～”
    这香味直接飘了出去，飘到了周围邻居的鼻子里。
    一人正在洗菜，有些酸溜溜。
    “不晓得又在吃啥好的咯。”
    油辣子溅好了，赵元乐又想去挖猪鼻孔了。
    何菊也没拦着，她走进屋子里，不用多想就将赵元兰藏起来的糕点吃食找了出来。
    赵元兰看到何菊抱着这些东西出来时候，直接跳脚。
    “哎呀，你好烦啊！每回都这样！”
    何菊瞪赵元兰一眼。
    “你再跳！再跳看我不打你。”
    赵元兰气愤的一屁股坐在旁边，脸都是鼓起来的。
    何菊挑选着这些东西，找出来差不多的之后用围裙兜了起来。
    赵元兰用力的哼了一声。
    “烦死了！”
    何菊也瞪着赵元兰：“哪个喊你那么招摇，拿那么多东西回来，她们都看到了，不拿点出去，不晓得遭她们说成啥样。
    看你那嘴巴翘的，挂三斤油壶了，我又没拿好的，就拿差不多的，起码要给人家都分点啊，平时人家都分了的，你咋好意思不分。”
    赵元兰撇过头去。
    “每回都要分分分，她们分的都是便宜的，哪里比得上我们这些东西。”
    何菊懒得再和赵元兰叨叨，提起自己的围裙就出去了。
    赵元兰一见何菊出去，赶忙过去将剩下的东西收起来，到处找着新的地方藏。
    旁边的赵二成看的直笑。
    赵元乐欣赏着自己的油辣子，叹了口气。
    “小兰啊，就这几个屋，你娘比你清楚多了，你藏也没用。”
    赵元兰气鼓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这次藏的她绝对找不到。”
    幺儿居然开口：“小姐姐，你藏三娘床下面。”
    赵元乐一愣，看向了眨巴着眼睛的幺儿。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呢？
    赵元兰也觉得是，她抱着一堆东西往何菊的屋子里进去了。
    幺儿又道：“要拿绳子穿一下，绑在床板上。”
    赵元乐诶哟一声。
    她忍不住摸了摸幺儿的小脑袋瓜子。
    “幺儿啊，怎么这么聪明。”
    幺儿：“哼哼～”
    他眼睛笑成了半弯的月亮，小嘴巴的弧线流畅，脸蛋上两坨弹性十足。
    赵元乐忍不住抱起来就是吧唧一口。
    幺儿嘻嘻笑着趴在赵元乐肩膀上。
    赵二成感慨，小声道：“跟你娘笑起来一样。”
    幺儿没有听到，但赵元乐听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翻找原主记忆将多次，有关于原主娘的，但却一直没有看清楚过面容。
    她只知道那记忆中这人是娘，却无法记清楚样貌，甚至声音都很模糊。
    一旁的赵二成自己想起这个，忽然心里又有些伤感，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将脸面向了墙的一面。
    赵元乐也没有去劝什么。
    她对此只能简单共情，却无法切身体会，说再多都没什么意思。
    赵元兰藏好东西出来，将幺儿抱过去一顿好亲。
    何菊也从外面分东西回来了，围裙里又兜了其他东西，是一些四季豆和小咸菜。
    赵元兰得意的看向何菊，哼哼一声，抱着幺儿出去玩了。
    赵元乐提着篮子和镰刀，又包了布匹。
    何菊叫住了赵元乐。
    她拿了一块麻布将这布匹给包了起来。
    做完这些，她再让赵元乐出去。
    赵元乐提着篮子和镰刀，哼着小曲儿朝着于寡妇家过去。
    田埂上，赵元乐看到土里的油菜花有不少已经开始谢了。
    她希望今年，自己家的油菜好些，可以多榨些油。
    这一条路上还是没有多少人，赵元乐一直走到于寡妇家门口，都没看到一个路过的人。
    于寡妇在家门口晒着后来摘下来的玫瑰花，时不时的将一些没晒到的花翻个面。
    赵元乐隔着一段距离，于寡妇似有感觉，抬头望了过去。
    她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赵元乐小跑着过来，于寡妇赶紧给她端来竹椅。
    “慢点。”
    赵元乐笑着将麻布包了的东西递给于寡妇。
    “给你的。”
    于寡妇第一反应就是不要。
    赵元乐早料到她会这样。
    “这是该给你的，要是你不要，以后我也不找你要花了。”
    于寡妇笑着将麻布拿开。
    “是什么啊。”
    待看清楚是布匹和这布匹的样子后，她赶忙要还给赵元乐。
    这东西不便宜，她是知道的。
    赵元乐才不要。
    “你还了我就不来了。”
    于寡妇无奈：“拿回去，我衣服够穿。”
    赵元乐摇头：“我不。”
    于寡妇还想坚持，赵元乐更坚持。
    无奈，于寡妇将这东西收了下来。
    她很是小心的将这布匹放进了屋子里收好，然后又走了出来。
    赵元乐此时正在看着这些新摘新晒的玫瑰花。
    于寡妇：“这两天没下雨，花开的好些。”
    赵元乐也点头。
    “这些花质量都好，做出来的精油也很好，我拿到县里卖出去了，赚了…赚了四个银元。”
    于寡妇有些惊讶。
    “真能赚钱啊？那剩下的我都给你留着，你拿去做那啥纯露精油。”
    赵元乐笑道：“所以我买那个布给你，你想做衣服也可以，以后缺钱了还可以卖出去，这个保价，也是该你的。”
    于寡妇眉眼舒展，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我不要你给我啥子东西，这些花给我也没用，给你还有用，你赚的都是该你赚的。
    剩下的花我都给你拿去卖，能赚多少赚多少。”
    说起这个，赵元乐摇摇头。
    “不去县里了，以后去镇上卖。”
    于寡妇一顿，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问赵元乐喝不喝蜂蜜水。
    赵元乐提起自己的篮子给于寡妇看。
    “我要先去挖猪鼻孔。”

 110再挖猪鼻孔

    于寡妇：“我晓得一个地方，好多，也不是人家田坎，不怕挖，还多嫩。我带你去挖吧。”
    赵元乐：“好啊好啊。”
    于寡妇看看天色，动手开始收起玫瑰花来。
    “我先把这个收起来，前些天我还晒了些，放灶上都烘干了，等会儿你挖完猪鼻孔拿回去。”
    赵元乐点点头：“那就太谢谢你了。”
    于寡妇轻声笑着。
    “说话像小孩子一样。”
    赵元乐直接一个人将这晒玫瑰花的竹席抬了进去。
    于寡妇看着感叹。
    “力气不小啊。”
    感叹完，于寡妇将门锁上，提着篮子拿着镰刀和赵元乐一起走了。
    从于寡妇家的石板路朝里进去，路过一条被李子树围绕的草地，再上一个小坡，走过长红色小野花的田埂，越过一长片绿绿麦田，就到了。
    往下看去，是梯田似的落差，最下面是别人家的水田，中间部分是一块土坡，上面一片一片绿叶红底白根的猪鼻孔。
    赵元乐奔了过去，跳了几下就到了。
    于寡妇叫着小心，也跟了上来。
    两个人拿起镰刀就是干。
    赵元乐的动作是快，力气也大，但是不如于寡妇细心和熟练，挖的不如她多，而且没人家挖的长。
    赵元乐：“我今天溅了特别香的油辣子，拌猪鼻孔肯定很好吃。”
    于寡妇：“我都是晒干了泡茶喝。”
    赵元乐：“对了，这几天有人跑你家来过吗？”
    听到这话，于寡妇一顿，她不知道赵元乐是否真的清楚赵利和金凤跟她的事情。
    见于寡妇沉默，赵元乐直接开口。
    “我都知道了，都怪那个赵利，他不是个东西，这又不是你的错。我就是想晓得他还有没有烦你。”
    于寡妇摇摇头。
    “没有了，那天之后他就没来过了。我，我听说，金凤好像是怀了？”
    她还记得当时赵利打人打的有多狠，她也很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害的金凤孩子没了。
    赵元乐也沉默了一下。
    她没有选择把金凤假装怀孕的事说出来。
    “好像是。”
    于寡妇忙问：“那她没大事吧？”
    赵元乐：“还好吧，养两个月就没事了。”
    于寡妇松了口气，感叹：“还好啊。”
    不然她就太愧疚了。
    要是她那时候早点开门，说不定金凤也不会被打成那样。
    赵元乐见于寡妇这样子，安慰道：“没事的，现在赵利整天给她又是买人参又是买燕窝的，她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于寡妇点点头，但不由提醒。
    “其实孕妇啊，这些补品不要吃太多了，就正常吃，每天要吃点肉和蛋就可以了。”
    赵元乐：“没事，她不怕。”
    假孕的怕啥啊。
    于寡妇又问起她的猪。
    赵元乐：“明天可能要放它，还要放其他的四头。我买了四头白猪，到时候一起放。”
    于寡妇很意外：“白猪？”
    赵元乐：“嗯，明天我带出来给你看看。”
    闻言，于寡妇点点头，她有些担忧：“四头，还有之前一头，养的过来吗？”
    赵元乐无所谓的耸耸肩。
    “应该养的过来的，这边的猪草吃完了，我就赶去其他地方放，大不了就赶去山上。
    你不用担心，听说白猪长的挺快的，养几个月就能卖了，卖了我就有钱了，到时候还能再多养些。”
    于寡妇笑了笑。
    她觉得这猪多半养不下来。
    她想，反正自己也不忙，连块水田都没有，要是赵元乐真养不过来，她就帮忙养着。
    “到时候养不过来，记得给我说，我帮你养。”
    赵元乐嗯了一声，又好奇发问：“上半年都忙着呢，还有秋收，你一个人，地里的活忙的过来吗，哪儿有空帮我养？”
    于寡妇轻笑：“我只有两块土可以种庄稼，没有田。那土里我就种点麦子油菜什么的，一个人也够吃了，再在屋子边自己弄个小菜园种点菜，没什么好忙的。
    你们最忙的时候，我是最闲的。”
    赵元乐：“那你吃什么，靠什么赚钱？”
    于寡妇：“我平时砍些竹子，编些凳子啊筲箕啊什么的，就拿去镇上卖，然后就存起来。
    有时候也卖点菜，像四五月份山上有菌子，我也可以捡了卖钱。”
    赵元乐皱眉：“那吃的米哪儿来？”
    于寡妇：“捡的。”
    赵元乐：“啊？”
    于寡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打谷子的时候，有些大户人家的田里就容易漏穗子，我就去那些地方捡，捡的那些看起来没好多，存起来就多了。
    我自己还种麦子，地里还可以种洋芋啊，萝卜啊，混起来吃，完全够了。”
    赵元乐啊了一声。
    “那确实。”
    于寡妇跟着也笑眯眯的点头。
    其实她一个人的生活是挺轻松的，但是心里却不轻松，特别是以往总是被恶心的人骚扰。
    很多时候，她晚上躺在床上，就会想起来过往种种。
    会是曾经当孤儿被踢来踢去的时候，也有当戏子强忍难受也要笑脸相迎的时候。
    最难受的，是想起她曾经的孩子，丈夫。
    和那个男人成亲到生了孩子的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候，可她终归是个孤星，那个男人死了，最后她连两人的孩子也没有照顾好。
    每每曾经的画面从脑子里闪过，她都忍不住流泪，就算流泪到天亮，天天晚上流，也还是流不干。
    于寡妇笑着看了一眼赵元乐。
    她记得赵元乐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还会在村子里走动，她的儿子还跟赵元乐一起玩过。
    她的彬彬对赵元乐格外喜欢，追着要塞吃的和玩的给赵元乐。
    如果…如果她的儿子没有死，现在也和赵元乐差不多大吧。
    赵元乐见于寡妇忽然愣神，轻轻叫了她一声。
    于寡妇这才反应过来。
    她不好意思道：“你看我，时不时就发神。”
    赵元乐：“想什么呢？”
    于寡妇：“我想，清明节快到了，这几天可以去掐清明菜，到时候做团子吃。”
    赵元乐眼前一亮。
    “叫我一起吧。”
    于寡妇自然是点头。
    “嗯，一起吧。”

 111一篮子鸡蛋

    两个人说说笑笑，在这一片挖了没多久，就已经装满了各自的篮子。
    赵元乐直接跳了上去，于寡妇却还要找地方踩着坑上去。
    见状，赵元乐直接对着于寡妇伸出手，于寡妇愣了一下，回握住了她的手。
    赵元乐没怎么用力就将于寡妇给拉了上去。
    她感叹了一句。
    “真轻啊。”
    比金凤可轻多了。
    于寡妇站稳，和赵元乐一起往回走。
    她道：“我从小就长不胖，年轻时候要重些，不过也没重好多。”
    她是唱戏的，不仅要好嗓子，也要好身段。
    赵元乐感慨：“我家里人不胖也不瘦，不过吃多了是肯定要胖的。”
    这话刚一说出口，赵元乐自己都想笑了。
    这时候，有几家人能吃多长胖。
    大部分人都是黄皮寡瘦的，女人很多都瘦的没有胸，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家都是一身骨架，谁也别嫌弃谁。
    所以这时候的人啊，爱娶白胖婆娘，因为太瘦了没脂肪的女人，根本怀不上，生不了孩子。
    因胎儿大顺产生不下来的很少，那么瘦的人，胎儿也瘦小。很多难产的是因为胎儿位置不对，还有就是母亲身体太差，体质不好，没力气生。
    就算这孩子生下来了，不少母亲也会因为产后各种问题丢命。
    总之…哪个时候的母亲都不容易，这个时候的比现代的要惨太多了。
    这时候于寡妇看了赵元乐，道：“长胖点好，胖点好看。”
    赵元乐：“你瘦也好看。”
    一听这话，于寡妇有些脸红。
    这种单纯夸好看的话，她有年头没听到了。
    长的好看…
    于寡妇笑了笑，又感叹：“其实平头百姓也不用长太好看了。”
    长好看了，没什么底气和能力，总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对此，感触颇深。
    赵元乐哼哼。
    “就要长好看，好看又没错，错的是那些做错事的人。
    哼，总有些人，看到什么事情了，不去骂做坏事的那个，反要怪被欺负的人，挑她们的刺，怪她们这不应该做，那不应该穿。
    我觉得啊，这些都是欺软怕硬的，只敢跟好人凶，不敢去收拾坏人。”
    于寡妇听着赵元乐的话，点着头，又忍不住笑，笑这一下，眼角又是不由自主的哀愁。
    可是啊，这不就是人的本性吗。
    赵元乐走着，一只手的拳头握紧。
    “总有一天，我要给那些人点颜色瞧瞧。”
    于寡妇露出淡淡笑容。
    她只希望，赵元乐以后可以嫁一个厉害的男人，能护得住她，让她以后都跟现在这么开心就好了。
    赵元乐看于寡妇那表情就知道了，这些人都不知道她的福气，也不相信她能做什么。
    也挺好，那她就暗暗发育，等什么时候到了关键时刻再出手，不仅惊人，而且装逼效果满分。
    等走到河边，两人一起去洗了刚挖的猪鼻孔，于寡妇要多给赵元乐一些，赵元乐也直接接了过去。
    就在赵元乐以为要各回各家时，于寡妇却叫她在那里等一下。
    赵元乐就拿着篮子在河里舀水玩，一边舀水一边等于寡妇。
    过了一会儿于寡妇来了，一只手提着布兜子装的干玫瑰，另一只手里提着篮子，这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个个的大白鸡蛋。
    赵元乐疑惑。
    于寡妇便解释。
    “这个…你帮我给金凤吧，她不是怀了吗，反正这些蛋我也吃不完，正好给她补身体。”
    赵元乐神色复杂了起来。
    于寡妇忙道：“我也不晓得她愿不愿意收，要是她不要，你就拿回去吃。
    你们家几个孩子也是长身体的时候。”
    赵元乐面容很是纠结。
    见状，于寡妇语气难得强硬了一次。
    “反正我送出了，就不收回来了。”
    赵元乐：“这…”
    于寡妇：“真的，我吃不完那么多蛋，放那儿坏了也是坏了，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说完，于寡妇直接小跑着回去了，一副生怕赵元乐给追着塞回去的样子。
    留赵元乐站在原地，看着这一篮子鸡蛋继续纠结。
    最后赵元乐还是一手提起布兜装的玫瑰花，一手提起了鸡蛋和装猪鼻孔的篮子往家里走去。
    她才不信于寡妇那话呢，什么鸡蛋吃不完了，难道谁没长嘴吗？这个时代，鸡蛋这种优质蛋白，会有人吃不完？
    一看这就是于寡妇自己攒下来的，有可能是要拿去卖钱的，现在却非要给她拿着。
    诶…
    她果然还是得往金凤家里跑一趟啊。
    回到家里，何菊看到这一篮子鸡蛋，好奇问道：“这鸡蛋个头挺大啊，谁给的？”
    赵元乐：“还能有谁？”
    何菊没想到于寡妇忽然这么大方。
    赵元乐便道：“是给金凤的。”
    何菊奇了怪了。
    “嘿，她们两个什么时候有交情了？”金凤不一直很针对于寡妇吗？
    赵元乐大概能猜到原因，但却不会和何菊说。
    赵元兰在旁边捡起了其中一个明显大些的蛋，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真大啊。”
    何菊：“我看这个头的，拿去卖，要比平常的蛋都贵一个子儿。”
    赵元乐将这篮子收了起来。
    “我明天再拿去给金凤吧，现在，可以准备吃面了。”
    她等不及要用油辣子拌猪鼻孔了，还有用油辣子吃面。
    赵元兰便巴巴的看向何菊：“娘，快煮面吃吧。”
    何菊给了赵元兰一个大白眼。
    “吃吃吃，好吃婆，看到你就烦。”
    幺儿这时候也巴巴的看向了何菊，奶声奶气：“三娘，吃面。”
    何菊顿时笑开了花：“好啊，给我们幺儿吃面，吃面发体，以后长的跟北方人那么高那么壮。”
    说完，她便笑眯眯转身进了厨房。
    赵元兰气愤怒哼一声。
    “就晓得偏心，像个后娘。”
    赵元乐过去拍了拍赵元兰肩膀。
    “你可长点心吧。”
    幺儿望着赵元乐：“姐姐，拌猪鼻孔，我要喂爹吃。”
    赵元乐一顿，咳嗽了两声，而后摸了摸幺儿毛茸茸的脑袋。
    “好，真是孝顺啊。”
    床上躺着的赵二成：“…”
    他从赵元乐提着猪鼻孔进屋，闻到那股子味儿后就想吐啊！
    赵元乐有点幸灾乐祸，哼着小曲儿舀水洗了相当份量的猪鼻孔，而后进去厨房，准备弄蘸料。
    正在烧火的何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乐乐，你去挖猪鼻孔的时候，有人找你。”

 112吃面

    赵元乐：“啊，哪个啊？”
    何菊：“赵利娘。”
    赵元乐一听是赵利家的，心里就有数了。
    何菊：“她说金凤叫你去她那里一趟，还说这次多亏了你，要给你拿东西谢谢你。”
    赵元乐：“我晓得了。”
    怕不是金凤的计划需要她配合了吧。
    外面的赵元兰听到这话，冷哼一声。
    “之前赵利遇到我们的时候，买了一堆东西，也没说给点啥子，现在才这么说，多半是要帮忙了。”
    何菊顿了顿，开口道：“乐乐，要是喊你帮忙你就找借口推了，给你拿东西才接着。”
    赵元乐点点头。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吃亏的。”
    这个话题跳过，赵元乐开始拌猪鼻孔。
    之前什么都没有，现在不仅有了新鲜出炉的油辣子，还有酱油和正经的醋，除了没有鸡精一切完美。
    先拍碎两瓣蒜，切碎切碎，再加盐，一大勺油辣子，酱油和醋，最后一些花椒碎。
    弄完这一碗调料，赵元乐拿起洗干净的猪鼻孔一蘸，丢进嘴里。
    嗯…又麻又辣又酸又香，拌着猪鼻孔吃也太开胃下饭了。
    何菊瞧见赵元乐那享受的表情忍不住一笑。
    “给我也吃点，我看你这个又有多好吃。”
    赵元乐拌了几根夹给何菊吃，何菊吃了两口，也不由点点头。
    “这油辣子放了那么多东西，确实好吃。”
    听着两人的话，赵元兰已经抱着幺儿进来了。
    两个人你一根我一根，吃的嘴边都是辣油。
    幺儿被辣到了，在旁边哈气。
    赵元乐道：“幺儿要吃就用水涮一下，小娃不能吃太辣。”
    幺儿虽然还想吃，但还是老老实实哦了一声，随后便拿着猪鼻孔找赵二成去了。
    趟床上的赵二成看到拿猪鼻孔过来的幺儿就觉得头疼。
    他真的要被臭死了，这猪鼻孔哪儿好吃了啊，明明跟打屁虫一个味儿。
    何菊见赵元兰吃的不停，便将装了调料的碗拿走。
    “你爹还没回来呢，看你这都要吃完了。”
    赵元兰深吸一口气，嘴唇也被辣红了。
    “这个好辣啊，越吃越想吃。”
    何菊：“二荆条的辣子，不辣才怪。”
    赵元乐端了个板凳坐在旁边烤火。
    她觉得这调料没有鸡精，始终还是差了点味道。
    其实没有鸡精高汤也行，可是谁家天天熬高汤。
    她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可以在这里获得的替代品。
    那就是小河沟里，或者小溪流里的小虾子。
    这种小虾子一捞就是满满一网，大多数人都懒得去捞，偶尔会有小孩子弄这个玩，或者是有人顺便将这个捣碎了喂鸭子和鹅。
    赵元乐想，鸡精就是要个鲜味儿，小虾子晒干碾碎后也够鲜。
    这么想着，她就在心里计划好要去做了，今天不行，明天稍微也有点忙，那就后天。
    此时，赵三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乐乐小兰回来了啊？”
    赵元兰赶忙将猪鼻孔和蘸料一起端给赵三成。
    “爹，快来吃。”
    赵大成放下锄头，笑道：“不忙不忙，爹先洗个手。”
    等他洗了手，拿起筷子夹了几口猪鼻孔吃，忍不住夸赞。
    “这个都可以拿去店里卖了，当凉菜，三文钱一盘。”
    赵元乐听了，淡淡一笑。
    三文钱一盘，估计调料钱都赚不回来吧。
    一旁何菊拿着火钳在柴堆里夹柴，结果不小心夹中了躺在那里睡觉的狗子，狗子一声惨叫，赶忙跑了出来，最后缩在了赵元乐的板凳下继续烤火。
    何菊：“嗨，这个狗儿，黢黑，我哪里看的清楚啊，不夹着才怪。”
    赵元乐看着这些柴火，道：“今天于婶子又给了我好多花，明天又可以蒸了。”
    何菊想起那一瓶玫瑰纯露，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不会用那个，今天晚上你教我一下。”
    赵元乐点头：“好，不过今晚上我要洗澡洗头了。”
    “啊？”何菊不赞同：“哪个晚上洗脑壳的，头发好难干，水汽进去了要脑壳痛。”
    赵元乐很坚决：“我必须洗。”
    她已经受不了了。
    到这里来都超过十天了，她都没有好好的洗干净过，今天洗澡盆买了回来，说什么都要用起来，正好去去在县里的晦气。
    何菊哼了声：“随便你，到时候感冒了你就晓得颜色了。”
    说着，她起身将锅盖打开，看到里面的水已经在翻滚，便过去将弄好的鸡蛋面条拿了过来。
    “今天来煮个白水面，乐乐，去把莴笋叶子洗两块。”
    赵元乐出去洗了些莴笋叶子端进来，何菊丢进去一些，再把自己切的面条丢了进去一半。
    她看向赵元乐：“来，你来弄佐料。”
    赵元乐嘿嘿一笑，袖子一挽便开始了。
    何菊：“先给你爹和三叔，还有弟弟弄了，我们吃下一锅。”
    赵元乐：“哦。”
    既然如此，有一碗就要不放辣子了。
    吃面的佐料与拌猪鼻孔的大差不差，区别就是面碗里面要放一坨猪油和葱花香菜。
    锅里的莴笋叶子煮好了，面汤已经浮现一些绿色，何菊给三个碗里舀了汤，分别夹了莴笋叶子。
    再等一下，锅里的面也都浮了起来，何菊拿起筷子几下都给挑完。
    三碗面好了。
    绿叶菜，白面条，小葱花，红油带着白芝麻浮在汤上。
    最后…何菊从碗柜里面拿出来昨天吃剩下的酸萝卜猪肉碎加了进去。
    赵元乐吞了吞口水。
    她也有些饿了。
    赵二成侧着身子在床上挑面吃，幸庆于不用再吃幺儿喂的猪鼻孔。
    赵三成端起自己这一大碗，挑起一筷子，满足的都塞进嘴里。
    “好香啊。”
    幺儿看着自己这白白的面汤，有些失落。
    他也想吃油辣子啊，没油辣子根本不好吃。
    之后又再煮了三碗面，碗明显要比赵三成的小，而且加的臊子也更少，特别是何菊的，碗里基本上就是面和菜，一点肉没有，还夹杂着之前溅油辣子的葱段姜片。
    她还是舍不得那点油。
    几人吃完，除了幺儿，额头上都有些汗珠。
    赵三成夹起一大筷子猪鼻孔在面碗里，将面汤喝下，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这一回吃爽了。”

 113终于洗澡

    其他几个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幺儿注意到赵元乐没有喝汤，悄悄的走过去捧起了赵元乐的面碗。
    “姐姐，我帮你喝汤。”
    赵元乐：“嗯？”
    她一把将面碗拿了过来：“这个太辣了，你不能喝。”
    赵元兰纳闷：“你咋不喝汤。”
    赵元乐微愣。
    所以，吃面要喝汤吗？
    何菊也纳闷：“你把汤留着干啥子，那么多油盐放进去的，你不喝？”
    赵元乐这时候才看到，就连赵二成都端着碗把汤喝了，甚至幺儿也把自己的白水面汤喝了，就她没喝。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元乐默默端起碗喝光了汤。
    一旁的幺儿看着，小脸上写满了失望。
    赵元兰去洗碗，赵元乐则进去厨房，将大灶给点燃了，再把那一口大铁锅洗了一遍，加满了水，开始烧水。
    赵元兰洗着碗，对于赵元乐非要大晚上洗头洗澡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为啥子不白天洗？”
    赵元乐：“因为我就想晚上洗的干干净净的，然后趟到床上去舒舒服服睡到天亮。”
    说着，赵元乐看向赵元兰。
    赵元兰的动作停下：“你要干啥？”
    赵元乐：“你也必须给我洗。”
    赵元兰：“我那会摔到田里就洗了的。”
    赵元乐：“洗头。”
    赵元兰：“我又没长虱子，再说了，晚上洗头发都不干，到时候我脑壳痛。”
    赵元乐：“我等会儿把床单被套还有枕套都换了，你敢不洗，我就把你踹下去。”
    赵元兰：“……”
    嘟囔一句穷讲究，赵元兰几下将碗洗好，将那边小烧水锅里的热水舀了出来洗头。
    何菊看到没好气。
    “冷死你们一个个。”
    厨房里，赵元乐将木头柴塞进去大灶里，将火烧的旺旺的，而后进了她与赵元兰睡的屋子，把床单被套枕套一概换了。
    弄完这些，赵元乐回厨房添了一次柴，然后将其中一个大洗澡盆用清水加草木灰好好洗了一遍之后再清了一遍。
    做完这些，她烧的热水也好了。
    赵元乐撸起袖子，将洗澡盆放进了睡觉的屋子中间，再提了一大桶冷水进去，而后将大锅里的热水装满一桶提了进去倒进洗澡盆里。
    这个堪称泡澡桶的大洗澡盆装够了水，赵元乐试了试水温，用手碰也是热的，够了。
    赵元乐将大锅里剩下的热水用水壶装了，再倒进去些冷水，借着柴火的余温给其他人烧洗脚水。
    终于…赵元乐走进屋子里，关上了门，拿出了一块香皂。
    这是临走时候赵元喜塞给她的，因为出了变故，她没能买成香皂洗头膏什么的，赵元喜就将自己的给了她。
    脱掉衣服，解开头发，赵元乐一整个人泡进热水中，半满的水一下子就到了木板边沿。
    “哇…”
    她现在浑身都温暖的不行，这些热感朝着她心脏处汇聚，她从头皮到脚趾头的放松下来。
    就这样泡了好一会儿，赵元乐才开始观察自己的身体。
    这么久没洗澡，虽然表面看没有特别明显的脏东西，但用手这么一搓，泥就下来了。
    赵元乐将头埋进热水中，将头发全部打湿，而后开始用香皂从头洗，洗过之后，她便开始认真的给自己搓泥。
    身上任何地方都不放过，兢兢业业的搓泥。
    一直到浑身都搓干净后，她才在身上涂香皂，而后，整个人都埋进水里，最后感受了一次热水的温暖后站了起来。
    即使她这猪皮有一定程度了，可这个时候还是不由冷的哆嗦。
    就在这时，房梁上一块木头渣掉在了赵元乐的面前。
    赵元乐抬头看向这房梁。
    房梁的角落爬着蜘蛛网，可以直接看到屋顶的瓦片和木头，还有那一根房梁，房梁上面已经又落了灰。
    “唉…”
    赵元乐觉得，以后有钱了，有必要改造改造一下住处。
    想罢，她以十分快的速度擦干身体穿上衣服，然后提起了旁边的水壶。
    水壶里的热水已经降到合适的温度了，她也可以用水壶里的水清头发了。
    这些都做完，赵元乐用一块棉布帕子将头发给包了起来，将脏衣服收好之后，她打开门。
    门外的温度比里面低了好几度，深吸一口凉气，她看到了门外几人。
    何菊生了炉子，扯着赵元兰在炉子边烤头发，一边又用干帕子绞赵元兰没烤到的头发。
    看到赵元乐出来了，何菊赶紧招呼赵元乐也过去烤头发。
    赵元乐先捧起这个大洗澡盆，将洗澡水倒到了屋子一旁的菜地里。
    外面的温度更冷，赵元乐皮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将洗澡盆放了回去，靠着墙壁放着。
    做完这些，她才坐到了炉子边烤头发。
    这个时候还是太不方便了，连个吹风机都没有。
    像现在天冷，就只能白天出太阳的时候洗头发。
    可是白天又要忙啊，各种各样的事情，又不好披头散发的到处跑。
    所以这里很多人天冷的时候不洗头发，头发便一根根散发油光，白天的时候还会反射太阳光，隔老远都看得到。
    那时候赵元康说剪短头发好，也是有这个原因在，无论天冷天热，短头发随时都可以洗，就不像之前长头发那样受限制。
    幺儿坐在一旁，借着烛光拿着弹弓把玩。
    他嗅到赵元乐身上香皂的味道，凑了过来。
    “姐姐，好香啊。”
    赵元兰：“用了香皂的，大姐姐拿的。”
    赵元乐将幺儿抱着亲了一口，看向赵元兰：“我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香皂，你就自己洗了。”
    赵元兰眉头皱起。
    “我不爱用这个，用米汤洗多好啊，这个东西烧眼睛。”
    赵元乐：“注意点不就得了。”
    赵元兰还是直摇头。
    “全是些泡子，不安逸，还容易流耳朵眼睛里，烧的很。”
    赵元乐也懒得再说了。
    她低头问幺儿：“姐姐身上香吗？”
    幺儿点头：“香。”
    赵元乐：“那以后就要经常洗头洗澡，还要用香皂，香香的，才好抱姐姐，其他小妹娃才喜欢。”
    幺儿听了这话，皱着小小眉毛思考了一下，认真道：“我不喜欢小妹娃，我只喜欢你。”

 114新的一天

    旁边的赵元兰与何菊听着这话，都笑出了声。
    赵三成正和赵二成说话，也不由转过头看了看。
    赵元乐感叹的抱着幺儿。
    “以后不用操心你人生大事了。”
    这情商，这嘴巴。
    赵元兰用好似吃醋的口吻逗幺儿：“哎呀，不喜欢我啊。”
    幺儿：“也喜欢，我喜欢你们，不喜欢外面的妹娃。”
    何菊嘴角眼角就没收起来过笑。
    她也逗幺儿。
    “三娘不是妹娃了，看来不喜欢三娘啊。”
    幺儿认真道：“不啊，三娘也是。”
    赵元乐捏了捏幺儿的小脸。
    “等再过一年，你就要去县里开蒙了。”
    幺儿问：“那你们呢。”
    赵元乐：“我们还在老家。”
    幺儿：“那我不去了。”
    何菊：“好了，不逗他了，快下来，让你姐姐绞头发，弄干了头发好睡觉。”
    “哦。”幺儿从赵元乐身上下来，老实的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
    一边烤火一边绞头发，头发比赵元乐预想的快一些干。赵元兰的头发也干了，何菊便把炉子熄了。
    就在赵元乐和赵元兰要回屋睡觉的时候，何菊拿着玫瑰纯露过来了。
    “乐乐，你说这个要咋用？”
    赵元乐过去，将瓶子打开，倒了些纯露在手上。
    “就这样，涂脸上就可以，这是最简单的。”
    何菊学着赵元乐的动作，也倒了水到手里，涂在了脸上。
    赵元乐这时候，便拿着手在额头脸蛋和其他地方轻轻拍打起来。
    “看见没有，三娘，就这样拍，然后把脸拍的差不多干了就是吃进去了。”
    “哦～”
    何菊也跟着这样拍打，拍完了之后她问赵元乐：“看起来怎么样？”
    赵元乐：“看起来还是有效果。”
    旁边一直神色复杂看着这一幕的赵元兰开口了。
    “脸都拍红了，这是啥好气色哦。”
    何菊瞪一眼赵元兰，没好气：“好了，睡觉了。”
    赵元乐看赵元兰一眼，无奈拉着她回屋睡觉。
    赵元兰一下子钻进干净的被窝中，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还是自己家好。”
    这时她看到赵元乐拿着东西在木板上写着什么。
    “你在干啥子？”
    赵元乐：“没啥。”
    木板上，是一行铅笔字。
    赵元乐从保卫小屋子里捎带了铅笔头，此刻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记了下来。
    记的东西也很简单。
    【公历三月二十二，易黎抢了我一块大洋。】
    写完，将铅笔头放在旁边，赵元乐吹熄蜡烛，也钻进了被窝。
    这一晚上无梦，她睡的很舒服，也是彻底睡饱了，早上没人叫，是自然醒。
    赵元乐看到赵元兰已经起来了，她便也很快起身穿好衣服鞋子。
    新的一天开始，她要做的事情挺多。
    首先，要去洗衣服，还有床单被套等等。
    然后，要去金凤家一趟，送那一篮子鸡蛋，还有看看金凤到底找她干嘛。
    其次，放猪，割猪草，猪圈里可是有五头猪嗷嗷待哺呢。
    最后，蒸已经干了的玫瑰花。
    赵元乐将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只得感叹这充实的一天。
    何菊与赵三成今天没有地里活要忙了，赵三成吃过早饭就去放牛，何菊在家。
    吃过早饭，赵元乐背起一背篼的脏衣物，拿着一个木盆，和提着洗衣棒子赵元兰一起出门洗衣服去。
    从村子口过去，两人沿着元江走了一小会儿，就到了平坦凹着水的洗衣之地。
    赵元兰从这边跨到了里面去，熟练的从旁边的皂角树上摘下来几个皂角果子，再跑了过来。
    赵元乐占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上去，将脏衣服倒在了旁边。
    纯手洗衣服，她也是有些年头没体验过了。
    回想这几天，赵元乐才发觉，平时她和赵元兰或者幺儿的脏衣服，原来都是何菊不声不响的拿去洗了。
    她打从心里觉得何菊有些牛了，每天又要下地，又要忙活其他的，还抽空把一家子衣服洗了。
    这时候的女性一个个可真牛啊。
    赵元兰拿着洗衣服的木棍，将这些衣服和被单什么的都弄进水里打湿，然后弄进木盆里，再把皂角果子捏碎揉搓丢了进去。
    衣服要先泡一会儿，赵元乐与赵元兰便在旁边开始玩。
    这时候，河里陆续开始多了人。
    赵元乐看了过去，发现了不少小妹娃背着衣服。
    她忽然意识到，穿越十来天，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村子里其他的妹娃。
    平日她不是放牛就是放猪，要不然去县里，还有就是去砍柴，所以都没见到。
    村子里的小妹娃见着赵元乐与赵元兰来，多看了两姐妹几眼。
    一个头发枯黄，瘦成一条杆的妹娃叫了一声赵元兰。
    “你们这几天都干啥子去了，好久没看到你们来河里洗衣服了，都是你娘来的。”
    赵元兰：“放牛啊，去县里耍啊，反正有好多要忙的事情。”
    赵元乐想起来这是谁了，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秀儿。
    秀儿看起来一点都不秀气，整个人都是干瘪的，不止是身体，精神看起来也不饱满。
    明明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妹娃，眼神看起来却特别疲倦。
    赵元乐这时候开始观察起其他的女孩，发觉她们虽然精神状态不相同，但都偏瘦，还偏黑，是黄皮肤晒过太阳后有些发亮的黑。
    最让赵元乐无法接受的是，她们的头发都特别的油，油到可以一根根都贴在头皮上，稍微仔细一点看，上面还有白色的头皮屑混合着。
    其中有两三个的头发上扫过去还有些花，因为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虮子蛋，跟白米饭似的。
    赵元兰见赵元乐愣在原地许久，戳了戳她。
    “你发什么呆？”
    赵元乐顿了顿：“没啥，就是以后，就算冬天，你也必须按时洗头发洗澡。”
    赵元兰皱眉。
    “你才讲究哦。”
    赵元乐不想纠结这个了，毕竟这样时候习惯也就这样了，她只能让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保持干净卫生。
    想罢，她挽起了裤脚，赤脚走到河边的草堆里面开始寻找。
    河边长着细细长长的水草，上方是错落的野花藤蔓，有时候落下一朵白花便随着河水流走。
    水下，是浅绿色有些透明的纤细水草，一拢一拢随着水流波动。

 115洗衣服

    此刻，只要赵元乐低下头遮住太阳，就能看到水草中间透明小鱼游动。
    可惜没看到小虾子。
    赵元兰也在旁边看小鱼，她出手到时快，双手从水下忽然合着浮起来，再打开，就有几尾小鱼在里面。
    赵元乐也试着这样做，但是好几次都失败了。
    赵元兰旁边嘿嘿笑。
    “你捞不中了吧，看我给你露一手。”
    赵元乐唉了一声。
    她只是有原主的记忆，可是却没有抓这种小鱼的经验。
    过了一会儿，赵元兰就已经抓了好几条小鱼，里面甚至有一两条小拇指大小的。
    赵元乐帮她在旁边的泥巴挖了一个洞，里面装了水，这几条小鱼就装在里面。
    这也玩的差不多了，想想自己今天要忙的，赵元乐赶紧弄干净手上的泥巴开始洗衣服。
    这时候基本上少见刷子，就一个搓衣板手搓，要不然就拿着棍子锤。
    赵元乐现在力气大，把这些衣服放石头上锤着，许久也不用休息，直接一口气将衣服全锤好了。
    赵元兰在旁边将木盆装了水，锤干净的衣服丢进去，合着清水用脚一顿踩，踩了之后将衣服又丢到河水里清洗。
    天然的皂角很好漂洗，这种步骤重复两次后，衣服再拧干流出来的水就不见沫子了。
    赵元兰本想和赵元乐一起拧衣服，可赵元乐的力气太大，将她连胳膊带人差点拧摔了，她便直接走一旁看自己的小鱼去了。
    赵元乐很快将这些衣服都拧干净了丢木盆里。
    赵元兰见状，把泥巴坑挖开，将里面的小鱼又都放了出来，而后穿上鞋子跟上了赵元乐的脚步。
    赵元乐背着衣服，赵元兰提着洗衣棒子跟在后面。
    而河里，秀儿和其他的妹娃还在洗呢。
    她们都背着一家人的衣服，这些衣服看起来还都挺脏的，里面还有沾着很多泥巴的鞋子。
    赵元乐瞧着她们个子小小，洗的衣服却贼多，衣服洗过之后带水，要重上两三倍，她也不知道这些干豇豆一样的妹娃是怎么能背的动。
    她还看到这些人放在旁边的鞋子，也是破破烂烂的，好多大拇指的位置都有了洞，有几个稍微好点，还拿了破布将洞给补上，还有好些，就那么烂着。
    赵元乐再看看自己和赵元兰穿的，缓缓叹了口气。
    她觉得很不公平。
    明明是这些人辛辛苦苦劳作，是她们在生产，但享受的却是那些人。
    这里的小妹娃大冷天的一个个在河里洗那么多衣服，冻的手脚都是红的，手指的皮都泡皱了。
    那些人呢，例如王玉湘之类的，却是丫鬟伺候着，衣服首饰变着花样的戴，坐在楼上丢钱打赏唱戏的。
    她并不觉得那些人，理所当然能这样享受。
    赵元兰跟在赵元乐后面，她不知道为什么，赵元乐时不时就会发呆，有时候身上还会散发一种愤怒低压的气息。
    两人走的很快，回到家里后也很快的将衣服被单什么的晾在了院子中的竹竿上。
    这件事情解决了，赵元乐将袖子放下来，提起那一篮子鸡蛋，朝着赵利家过去。
    要开始下一件事情了。
    赵元乐到了赵利家，却发现赵利不在家，招呼她端板凳坐的是赵利的娘。
    赵利娘现在整个人都很有精神，比起之前那天天念叨自己怎么还不死的样子可年轻多了。
    给赵元乐端了板凳，她又进去给赵元乐倒了放凉的开水，里面还加了一点糖。
    赵元乐喝了两口，问起金凤。
    “金凤婶子不是找我吗？”
    赵利娘笑道：“她还在困觉，你不晓得，怀了娃儿就爱睡。”
    赵元乐呵呵笑了两声。
    她知道孕妇嗜睡，而金凤嗜睡可能多半因为懒。
    赵利娘看着赵元乐手里的篮子，哎哟一声。
    “来就来，还拿啥子东西，该我们谢谢你才对的。”
    赵元乐：“这不是我给的，是我帮别人给的。”
    赵利娘并不在乎这个，她只是说着感谢赵元乐的话。
    “要不是你，我这孙子肯定就保不住了，多亏了你啊。”
    赵利娘感叹：“我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终于盼到了，那时候还好你跟上去了，早晓得啊，我就拦着他们两个打架了，差点把我孙子打掉了。”
    赵元乐礼节式呵呵笑。
    她真不想开口附和这赵利娘，就这么笑着掩饰自己的无语与尴尬吧。
    金凤还挺能睡，赵元乐在这里被赵利娘拉着说了许多有关那未来孙子的事情好久，一直没等到金凤睡醒。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金凤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了。
    “你在说啥子。”
    金凤问。
    赵利娘赶紧道：“乐乐来了。”
    金凤声音带着喜悦，忙道：“你快进来啊。”
    赵元乐提着篮子进去了，看到躺床上刚睡醒的金凤。
    此时的金凤比起刚被打的时候气色好多了，看样子这几天确实养的不错。
    金凤看到赵元乐挺高兴的。
    她赶紧招呼着赵元乐坐，还指了放旁边小桌子上的点心和橘子。
    “吃东西啊，把篮子放下。”
    赵利娘也跟着进来，她探着头看向这边。
    金凤一见到赵利娘，脸色就冷了下来。
    赵利娘自知理亏，对于金凤的冷脸还是笑脸以对。
    赵利娘现在是肯定要伺候好金凤的，一定让金凤好好的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但是嘛，等孙子到手，赵利娘就绝对不会再对金凤有什么好脸色，她可是过来人，要在月子里收拾整治儿媳妇可太简单了。
    那时候她一定是要给金凤些威风瞧瞧的，孙子到手了，金凤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赵利娘这些想法压在心底，现在是一点不会表露的。
    金凤对此也是一清二楚，所以现在她就可劲儿的摆架子要伺候。
    眼珠子转了转，金凤忽然对着赵利娘淡淡道：“今天没得啥子胃口，就想吃点酸的，给我弄点猪鼻孔拌来吃，多放醋。”
    赵利娘赶忙笑着答应，不过她也想起来，家里的醋没了。
    这几天金凤一直要吃酸，所以家里的醋很快就吃光了，现在要吃，她就得再去买。

 116金凤很伤心

    赵利娘想了想，道：“那我等乐乐走了再去买？”
    金凤的脸垮了下来。
    “我又不吃你啥子金子银子，就吃点猪鼻孔加点醋，你就推三推四的，哼，那好嘛，那就饿着嘛，我反正是大人，饿着也无所谓。”
    那怎么行！
    赵利娘绝对不允许自己未来的孙子饿着。
    她跟赵元乐说了说，赵元乐当即表示理解。
    “没事，我跟金凤婶子说一下话，你去买吧。”
    赵利娘换了一双鞋子，揣上荷包，就出门买醋去了。
    最近卖醋的要沿着元江走过去好几里地的口子上，赵利娘往返，起码也要一个多两个小时。
    这正是金凤的目的。
    赵利大早上的就拉着老牛去卖了，起码得下午才能回来。
    现在赵利娘也出去了，这个屋子里就金凤与赵元乐了。
    金凤：“她走远了？”
    赵元乐点点头，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找我来到底是啥事？”
    金凤看道赵元乐一眼，道：“你晓得我这不是真的。”
    赵元乐点头。
    金凤：“但是我好事过几天就要来了，要是他们晓得了，我就露馅了。”
    赵元乐懂了。
    “你是要我到时候过来，帮你打掩护？”
    金凤点头：“到时候我换带子，要你帮忙了，你放心，就三天。等到下次，我就好了，你就只用帮我这一次。”
    赵元乐听着，叹了一口气。
    金凤便又解释道：“不用你弄啥子，我用东西裹了，你帮我拿了丢了就是了，只要不让他们发现。”
    赵元乐这才稍微能接受的点点头。
    但是她好奇的不是这个。
    “你到底想咋整？”
    金凤听了，冷笑一声。
    “我现在身体还没好，先装着，这两个为了啥子儿子孙子都要好生伺候我。
    等我身体好了，就是跟他算总账的时候。”
    见赵元乐没吭声，金凤忙道：“你放心，到时候我找个借口跟赵利打起来，惹他动手，再弄点血装娃儿流了。”
    赵元乐：“要是他们喊其他会看的大夫，或者产婆来看，你就露馅了。”
    金凤不屑：“不可能，他们只要看到我流血，就晓得娃儿没了，那就根本不可能还喊大夫产婆啥子来给我看身体。”
    赵元乐想想，觉得也是，点了点头。
    金凤的枕头垫的很高，她现在稍微往上挪了点，而后长叹了口气，很快又不由咬牙。
    “我真的是心都伤透了！”
    赵元乐安静坐着，她知道，她又有戏可听了。
    金凤便开始大吐苦水。
    “你们都以为我每回先闹事，还觉得是我先动手，你们都不晓得他是啥子样！”
    赵元乐随口回应：“啥样？”
    金凤咬着牙：“他就是个废物！”
    赵元乐：“啧…”
    金凤说起这个，气息都急了。
    “他赵利天天说他家底厚，好了不起，好有钱。
    他有钱？有个屁钱！
    他一天好吃懒做，又不晓得去挣钱，种田挖土都干不好，而且还不干。这么多年了，不是我在弄这些，我们那些田早就荒了。”
    赵元乐对这倒是有些惊讶。
    “真的吗？”
    金凤：“不是才怪！我是这个屋里干的最多的，他啊，他吃他爹的老本，始终觉得自己好了不起，他还跑出去跟人打牌赌钱，喝酒，吃好的，下馆子。
    他爹的钱早没了，都是用的我的嫁妆钱！”
    赵元乐：“这就不对了。”
    用女人嫁妆这件事情，真的很丢人。
    金凤又恨恨道：“我这么多年做牛做马，我给他种田挖土，给他洗衣做饭，喂鸡喂鸭，我还有啥子没做好？
    你晓得他是咋对我的，天天骂我肥婆！天天往外面跑，外面是有哪个妖精在等着他？”
    赵元乐：“嗯…”
    金凤说起这个就气。
    “他就不把我当他婆娘看，后面吵都不跟我吵，我就是骂他再凶，他都当我是空气。骂狠了，他就先动手打我，那是真的下狠手啊。”
    赵元乐：“唉…”
    金凤说起这个，现在还忍不住眼眶红泛泪花。
    “我是他婆娘，我又不是啥子外人？他真的就把我当空气，天天就往外面野，还嫌弃我生不出来。
    那生不出来就是我的错？万一是他不中用？”
    赵元乐对于这个是赞同的。
    “那确实，这个男女都有原因的。”
    金凤叹了气。
    “他先对不起我，那我也不想讲这些年的感情了。
    我这些年把嫁妆贴给他，给这个家当牛做马的，还想办法节省钱，存钱，我何必？
    老娘现在想明白了，没得屁用，这两母子就当我是个外人，我何必再把他们当啥子家人？
    看他们以为有孙子那嘴脸，我都恶心！
    他们不是那么想要孙子吗？我现在就好好戏耍他们，我不仅要吃好，还要用好，我就把这些钱用了，能用好多用好多。”
    赵元乐觉着，这女人一但心冷了啊，那才知道对自己好。
    金凤：“等我这些时候把他钱都花了，好好享受享受。然后我再找个借口跟他吵架打架，等往地上一滚，装娃儿流了，就可以喊我娘家人来了，他赵利也不占理。
    我要跟他离婚，我还要把该分的分了，他必须把我的嫁妆全部补给我。
    还有他们偷偷放钱存钱到我地方，我都晓得，这些，哼，他们是莫想要了。”
    赵元乐赞同的点点头。
    “钱还是最重要的。”
    她以为，现代很多女人就是太爱孩子太心软了，每每为了孩子还净身出户，感情上可以理解，但理智的来说真的很亏。
    没钱的话，很难照顾好孩子，而且还便宜了男人，等到日后自己把孩子拉扯大，这边男人有钱，打打感情牌又道德绑架，又要想感情和养老了。
    金凤认真道：“我要跟他离婚！”
    赵元乐：“可以！”
    金凤：“到时候他有大错，我估计村子里那些老头子也不好劝，但是肯定还是有好多人要说闲话。
    我也想好了，我离婚了就出去，不在这里了。”
    赵元乐也赞同。
    “确实，找个熟人少的地方再好好生活。”
    金凤：“我要去东珠，找个厂上班，就是当女工，有人带我。”
    赵元乐一个激灵。
    “嗯？啥？”

 117不要鸡蛋

    金凤：“我要是跟赵利离婚，这一片肯定是混不下去了。我听说东珠那边，女人也可以找事做，一个月还有好多块大洋。有个熟人到时候可以带我，我就去那边。”
    赵元乐忙叫着打住。
    “不行！”
    金凤：“为啥？”
    赵元乐：“我之前就听到一个老婆婆说了的，她的媳妇还有其他人，就是这样被骗过去的，后面一点音讯都没有，人还在不在都不清楚。”
    金凤却不相信。
    “那个人是我熟人，肯定不骗我。”
    赵元乐：“熟人？跟你一起睡了这么多年的男人都能下毒手，那些熟人信得过？好赚钱的事情轮得到我们这些地方的人？
    东珠那边那么远，人生地不熟，人家本地人说话你都听不懂，那熟人一卖你，你有啥子办法？”
    听着赵元乐的话，金凤沉默了一下，而后无奈的叹气。
    “那我能干啥子？我要是真离婚了，嫁妆还要带回去娘家，我娘家几个哥哥都找了嫂子了，那些嫂子才不准我一直住那里。
    周围这些人本来就看不惯我，我咋活下去。”
    赵元乐也忍不住吐槽了。
    “不是你每回在村子里骂人挑祸？你要是很别人好好相处，至于这样？”
    金凤声音高了些。
    “哪个喊她们在背后骂我死肥婆，一个个在背后说我闲话，笑话我胖我肥，又说我不下蛋的母鸡，生不出来娃儿。
    哼，那我不可能跟于寡妇一样哦，任凭这些尖酸婆子女人欺负？老娘还不是晓得去扯，去挑拨人，又不是那个不会背后说坏话骂人了。
    她们先恶心笑话我，那就莫怪我那样了。”
    金凤说起这个很是气愤。
    她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所以挑拨起来这些人更加没有心理负担。
    特别是后来，她只觉得这些人是蠢蛋，一个个原先还想笑话她，后来却被她给几句话就整的斗来斗去。
    赵元乐听着金凤这些话，忍不住提起了于寡妇。
    “你也晓得她们笑话你，你不安逸。那你是怎么孤立针对于婶子的？你生不出来孩子不是你的错，那赵利非要去烦她又是她的错了？”
    金凤刚想开口，赵元乐打断她。
    “少跟我说啥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这种话，到时候赵利也可以用这种话说你，说你要是没错他咋会打你。
    将心比心，你伤心难受，于婶子不比你更惨？
    说实话，就你开始那个脾气，我根本不喜欢你，救你是看你是条人命，现在也不是一定就要帮你。你以后少在我面前说那些话，要是再针对于婶子，我肯定站她那边。”
    金凤被赵元乐一通说，忍着没吭声。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金凤：“算了，我也晓得，但是之前就是气不过啊，这个死赵利，天天就不理我，就想到外面找。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以后不会说她了。”
    赵元乐轻哼一声。
    “你埋怨她，她还担心你身体，喊我拿一篮子鸡蛋来。”
    金凤看了一眼那一篮子的鸡蛋，扭过头去。
    “你拿回去吃吧，我现在不缺吃的。”
    赵元乐：“那正好。”
    金凤想着刚才的氛围，又主动开口说话。
    “到时候赵利把牛卖了回来，我就喊他给你家里面送米面。”
    赵元乐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到时候我再来看你。”
    金凤忙道：“这儿不是有橘子，是专门在县里买的沙糖桔，好吃的很，你抓些回去给你弟弟吃，还有这个瓜子，五香的。”
    说实话，赵元乐还真有点馋沙糖桔，再一想这东西不要也是便宜了赵利，那就干脆占了这个便宜吧。
    赵元乐又提着篮子回去，篮子里还多了沙糖桔，她身上几个口袋也都装满了瓜子。
    回到家里，何菊看到鸡蛋和沙糖桔，纳闷：“你咋还带了橘子回来。”
    赵元乐：“金凤婶子拿的，她不要这个蛋，我就拿回来了，于婶子说了的，金凤婶子不要就给我们家吃。”
    何菊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将这一篮子鸡蛋接过去放在了碗柜里。
    她感叹：“于寡妇也是个命苦的啊，要是儿子不死就好了，还有个盼头。金凤这会还怀上了，不晓得是不是个儿子，要是个儿子，赵利以后估计都要给她当孙子了，她更加要横着走了。”
    赵元乐：“这我就不清楚了。”
    中午饭，是何菊做的。
    有之前的剩菜，外加一盘煎蛋，肉菜没有。
    因为何菊不舍得炒肉。
    赵元乐无法理解。
    明明之前那么多野猪肉啊，又没吃完，为什么不炒？
    然后赵元乐也就直接问了。
    “不是还有野猪肉吗？为啥子不吃？”
    何菊反问：“之前不是吃了的？你未必还要顿顿吃肉？再说了，这个菜有油有盐的，我还给你们煎了蛋，有啥子吃不得的。”
    赵元乐：“这野猪肉不快点吃了，要放臭啊。”
    这个时候又没有冰箱，有肉肯定是赶紧吃了啊。
    何菊烧着火，用之前煎蛋的油加了水煮青菜呢。
    她满不在乎：“这个又不是热天，哪里那么快就臭，我们以前，再臭都吃的。”
    赵元乐：“…”
    她为什么要弄东西赚钱，不就是想每天吃好点吗，每天有肉很奢侈吗？可明明昨天吃的是白水面，臊子还是前天剩的，今天吃个肉也不算顿顿吃吧。
    这些话赵元乐没有说出口，她看何菊那样子就铁定不会再弄肉。
    算了…
    赵元乐没有吭声。
    她要继续赚钱，钱就要收在自己手里，以后想怎么买就怎么买，想怎么改善生活就怎么改善生活。
    中午饭吃过，赵元乐这次把碗洗了。
    洗过碗后，她走进了自己家的猪圈。
    白猪与黑猪被分开，黑猪在这边随便躺着睡觉，白猪却都缩在角落里。
    赵元乐在走近，白猪与黑猪都反应了过来，而后朝着赵元乐冲了过来。
    在快要到赵元乐面前的时候，黑猪回头，对着白猪一顿凶，白猪便怂了吧唧的站在后面不敢过来。
    赵元乐无奈，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黑猪的脑袋。
    “这么凶干嘛，都是猪，你就高贵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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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8好邋遢

    黑猪自然不会明白赵元乐的意思，它只是抬起头，蹭着赵元乐的手掌心。
    赵元乐将黑猪赶在前面，后面白猪就跟在了她身后。
    这么被猪崽包围着，赵元乐朝着外面走去。
    幺儿看着，眼中满是佩服。
    小黑背在旁边好奇的蹦哒，时而伸出自己的爪子想碰一碰黑猪。
    黑猪并不理会小黑背，只是高傲的昂起自己的脑袋，蹄子嗒嗒的走在前面。
    何菊看着不由笑出声来。
    “真成精了。”
    赵二成：“乐乐还是猪老大哦。”
    赵元乐：“那是。”
    领着猪崽，背起家里最能装的背篼，赵元乐手拿镰刀出门了，幺儿一路跟着看，跟到了柚子树的地方才停下。
    他对着赵元乐招招手。
    “姐姐，早点回来。”
    赵元乐背对着幺儿也挥了挥手。
    领着五头猪崽的赵元乐路过村口樱桃树下，旁边那些坐着闲聊的老婆子满眼稀奇，纳闷于这些猪崽的听话，又好奇于白猪的样子。
    赵元兰和一群小妹娃在石磨边玩，准确的说，是只有赵元兰一个人在玩，其他妹娃是拿着东西来磨的。
    她叫住了赵元乐：“你等我，我帮秀儿把这个磨好了就一起。”
    秀儿就在其中，还有她的一个妹妹。
    她好奇的看向赵元兰：“你姐姐真的放猪？”
    赵元兰：“你不是都看到了，就是放猪，这些猪很听我姐姐的话。”
    秀儿：“那她以后就没空跟我们一起耍了？”
    赵元兰点头：“那肯定啊，我姐姐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都是可以赚大钱的事情。”
    王海家的女儿王丽丽忽然凑了过来。
    “一个妹娃能赚啥子钱？我才不信。”
    赵元兰一下子退了过去，她没好气的瞪了王丽丽一眼。
    “走开些，脑壳都要和我挨着了，到时候把虱子过给我。”
    王丽丽哼了一声，忽然觉得头皮痒，忍不住伸手抠了抠，还真抠下来一个吸血吸的圆滚滚的虱子。
    她不仅不觉得恶心，甚至还将虱子抓着，招呼其他人来看。
    “看，这个虱子好大哦。”
    目睹这一切的赵元乐：“…”
    她忽然头皮发麻。
    王丽丽忽然拿着虱子吓唬围过去的人：“嘿，我要把这个丢你们脑壳上。”
    说着，她假装丢着，然后一个不注意，真朝着赵元兰头上丢过去了。
    赵元兰早提防着了，直接躲过，而后黑着脸怒了。
    “死王丽丽，邋遢婆娘，还想给我脑壳上过虱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王丽丽哼了一声，又装作没站稳，踩了赵元兰的鞋子一脚跳开。
    “哎哟，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么凶干啥子。”
    赵元兰哪里能受这个气，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扯住王丽丽的头发，对着她腰上胳膊内侧这些嫩肉地方就是一顿掐。
    王丽丽打不过赵元兰，赵元兰长的比她高，比她有肉，力气也更大。她只能哭着对赵元兰吐口水。
    她骂着：“你女马的，我又没真的丢，我丢地上的，你又打我，我要回去告我娘。”
    赵元兰：“告就告，虱子婆，我还怕你娘？你祖祖从坟里爬出来我都不怕！”
    赵元乐：“…”
    救命啊，她看到那个王丽丽好像吐的口水直接掉自己脖子下落进衣服里了。
    而且她觉得王丽丽哭叫着时候露出来的牙真的好黄，是从来没有刷过吧，稍微用柳条刷一下都没有过吧。
    “小兰，过来！”不要再和这个王丽丽扭在一起了！
    赵元乐叫住了赵元兰。
    赵元兰将王丽丽一把推到地上，冷哼一声：“下回找你算账。”
    旁边围观的老婆子，其中一个是王丽丽的亲戚，此刻阴阳怪气。
    “吃的好，长的彪，凶的批爆，好要不完了，天王老子你第一，说打就打，好像哪个是你的下饭菜一样。”
    旁边跟这老婆子交好的老婆子，也附和道：“是哦，别个是住县里的，肯定了不起哦，好凶哦，我们这些住乡坝头的，哪里比的赢。”
    王丽丽坐在地上撒泼似的哭起来。
    赵元兰双手一叉腰就准备要开始了。
    一旁的赵元乐忽然开口。
    “先要惹，那就是先犯贱。”
    她瞟了一眼在地上撒泼似哭的王丽丽。
    “三岁看八十，有些人，年纪小就心黑，自己长虱子，就看不得别人不长，还耍小手段。
    现在打不赢了，又晓得撒泼了，也不晓得是跟哪个学的。”
    话音落下，赵元乐又瞥那边两个老婆子一眼：“诶哟，肯定是跟家里人学的啊，有样学样，先犯贱，惹了又装，装了又在那里舌头乱跳。
    哎哟，跟唱戏的一样会说哦。”
    赵元兰哼哼一声，站在赵元乐身边，看向那两个老婆子。
    “要说就当面说，莫装癫，对着空气放狗屁。”
    两个老婆子面上顿时挂不住了，旁边的人一副看戏模样。
    就在这是，何菊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你们还不走？”
    那两个老婆子看见何菊出来，原本准备说的话憋了回去。
    赵元乐心中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啊，这种老婆子还会害怕何菊？
    所以她这三娘吵架也是一把子能手？
    可原主记忆里好像没有多少关于何菊吵架的部分。
    不去想这个了，赵元乐招呼着赵元兰走。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在赵元乐面前的小黑猪忽然冲着其中一个老婆子撞了过去。
    老婆子吓得一激灵，忙往后退，退了一屁股墩。
    小黑猪像是警告般的对着老婆子一阵哼唧，然后又嗒嗒的跑回赵元乐面前变回了乖巧的样子，继续走在前面带路。
    原本就怂的四头白猪，现在就更怂黑猪了。
    众人看傻眼了，其中一人感叹。
    “这个猪肉，小娃吃了，起码都要聪明好多。”
    赵元乐心中咯噔一下。
    但想到猪神的话，赵元乐又只能狠下心来。
    还是要让它们被吃掉的，这样下辈子好投胎做人。
    赵元兰得意的扫过旁边一圈的人，跟着赵元乐走在一起。
    秀儿这下是真的信了放猪一说，她看向赵元乐与赵元兰两人的眼神颇为羡慕。

 119充实的一天

    两人走着，猪也跟着。
    到了目的地，是于寡妇的家里。
    然而这次，赵元乐却没看到于寡妇人。
    她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便和赵元兰直接在旁边开始割猪草。
    五头小猪分散开来自己吃着，黑猪占据了草最肥美的地方，它还是很看不上这四头白猪，甚至不允许这四头白猪靠近它，只要这白猪过了一个距离，就会被黑猪一脑袋撞飞。
    赵元兰看着这几头猪直乐。
    “二姐姐，这黑猪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还会护着你？”
    赵元乐：“因为我跟猪神有关系。”
    赵元兰：“切…”
    赵元乐：“唉，说了真话没人信啊。”
    两人一起割猪草，赵元兰又在赵元乐旁边叽叽喳喳的说起她刚才得知的八卦。
    赵元乐沉默了一下，认真道：“小兰，以后不要和那个王丽丽打架了。”
    赵元兰：“怕啥子，她打不赢我。”
    说着，赵元兰就对着赵元乐大吐苦水。
    “二姐姐，你不晓得她好烦，啥子都要跟我比，哼，她还老觉得她长的多好看，眼睛遭眼屎糊了哦，还没得我长的一半好看。
    又不爱干净，身上那么脏，还又臭美，头发长那么多虮子蛋，扎啥子头发都不好看！”
    赵元乐：“就是因为她太不爱干净了，所以你就不要跟她多接触，难道你都不觉得脏吗？”
    赵元兰哼了一声。
    “脏我也要打她！眼红我，又喜欢说酸话，还爱惹我，打了我就跑，跑到她爹娘面前就哭，说我打她，那我就非要打死她。”
    赵元乐幽幽开口：“算了，以后你再和她打架记得好好洗干净。”
    赵元兰：“放心吧。”
    两人就这样说着话，过了一会儿，背篼已经装满了。
    赵元乐便用脚给踩了个扎实，这样背篼又空出来空间，两个人便又继续割，等到这一次割满，赵元乐又踩扎实了，然后又装满。
    最后到实在是装不下了，赵元乐才罢休。
    赵元兰好奇的蹲下来试着背一下，结果这背篼根本纹丝不动。
    赵元乐笑了：“让开，我来。”
    她没有多费力气，就将这背篼背了起来。
    赵元兰：“哇，你力气都要比我娘要大了。”
    赵元乐看一眼那四头白猪。
    她能感觉到，养了这四头白猪，力气明显又长了一截。
    只是目前为止，她的猪雕一点金光都没有多，而且猪雕也一直是那个大小。
    她估计，这是要等她养大一头猪后，猪雕才会有变化。
    目光落在小黑猪身上，赵元乐觉得按照这个生长速度，这小黑猪到了六七月份就能卖了。
    而这些小白猪，应该长的会比小黑猪还要快，只是这小白猪可以长到五六百斤，所以怕是要八月份之后才能卖。
    赵元乐算了算，按照这个进度，她六七月份起码收获五个银元。
    小白猪假设起码四百斤，价钱比黑猪低，折算过来，也能有五六个银元。
    那八月份后，她可以收获至少二十个银元。
    这些钱，足够村子里一家人吃一年了，还能吃得饱。
    可是不够啊…
    赵元乐想要的是吃好穿好，条件允许还有改造住处，这点银元不够的。
    她必须得再弄点赚钱的副业。
    这个问题冒了出来，就无法从赵元乐的心头飘走。
    赵元乐背着背篼，一边走着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赵元兰在后边跟着，她也试图去逗一逗小猪崽，可无论是黑的还是白的，小猪崽都不理她。
    赵元乐的视线从小猪崽身上滑过。
    托这些猪崽到福，她力气大，皮厚，鼻子灵。
    她能靠这些本事怎么赚钱呢？
    抬头看向天空，视线落下，她看到了天空下的绵延的群山。
    山…
    那山里的东西可多了。
    野山参，野菌子，其他野生草药，还有野猪，鹿啊，兔子啊之类的…
    赵元乐摸摸自己的鼻子，如果她的鼻子越来越灵，力气大到足够自保，那就能上山找这些好东西了。
    嗯，说穿了，前提还是要养猪。
    赵元乐领着猪与赵元兰回家后，直接将这些猪草都切碎了，全都倒猪槽里了。
    在那边一直吃着的猪崽，回去猪圈后又继续埋头吃起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赵三成牵着母牛回来，放下了身上的锄头，衣服裤子上又是许多泥点子。
    他去挖水田沟了。
    昨天晚上下了雨，今天早上水田里水有些多，那些水必须及时放出去，不然就要影响秧苗的生长。
    这秧苗要是一开始就没长多少，今年一年种的稻子数量就无法保证。
    何菊给赵三成端来了水洗手洗脚。
    赵二成看着，叹了口气。
    “等我好了，秧子都已经插好了。”
    赵三成笑了：“那就该二哥你休息啊。”
    赵二成摇头：“我还宁愿去做事，天天躺，人都要趟麻了。”
    何菊道：“今年最好莫缺水。”
    要是缺水，赵家村就要和其他的村子打架争水了。
    往回村子里的主力就是赵二成，这一次赵二成躺着了，村子的实力大打折扣，不一定能打赢。
    赵元乐没听出来何菊的意思，她走到母牛旁边，看着母牛肚子，好奇：“这个母牛什么时候生啊？”
    赵三成看了一眼牛肚子。
    “之前就怀了，我们没注意看，现在估计有两个月了，一般要怀九个月多点的样子，那还有七个月才生。”
    赵元乐：“那都要等到冬天去了。”
    赵三成点点头。
    “到时候，我们就把这个小牛便宜点卖给王老汉。”
    一旁的赵元兰忽然插嘴。
    “那不是以后王狗儿放牛了？”
    赵元乐：“王狗儿放牛怎么了？”
    赵元兰瘪嘴：“他烦。到时候放牛还是跟我们撞到一起了，就更烦人。”
    何菊没好气。
    “你看哪个都烦。”
    赵元乐瞧着赵元兰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她决定日后自己观察。
    一家人吃过晚饭，赵元乐想起自己今天的计划，端出了炉子，拿出了之前的用具。
    赵元兰看一眼外面，道：“天黑了，我不敢一个人去河边舀水。”
    何菊：“那先用水缸的水吧。”
    赵元乐：“也可以，那现在就开始吧。”

 120清明降至

    这一次的干玫瑰花只有五六斤，所以蒸的时间少了很多，最后只出来两碗。
    赵元乐预估了一下，这两碗应该还能弄一瓶纯露和不超过四滴的精油。
    纯露可以直接买，精油怕是要再累积几次才能卖。
    也就是说，这次顶多算是有一个银元的收益。
    得到这个结果，赵元乐心中难免有点淡淡失落。
    才一个银元…
    她必定是要抽空发展其他副业了。
    而这一天，她算是忙完了。
    洗漱之后躺床上，赵元乐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早上天亮，她被阳光叫醒。
    旁边的赵元兰还在睡。
    赵元乐起来穿好衣服鞋子，进去厨房，发觉何菊已经又做好早饭了，灶上也烧了热水。
    何菊：“你洗了脸就把小兰喊醒，今天我们去掐清明菜。”
    赵元乐来了精神。
    “要弄清明团子吃？”
    何菊点点头：“现在时候正好，再过几天那个清明菜就开花了，弄出来就不好吃了。”
    赵元乐刚高兴完，忽然又想起自己还要放猪，不禁叹气。
    “我要放猪，还要割猪草，去不成了。”
    何菊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我喊你不喂不喂，你还要喂五头，现在我看你是被套牢了，这一年都莫想出去耍了。”
    赵元乐：“我以后锻炼它们自己出去吃草，天亮吃到天黑。”
    何菊嗤笑一声。
    她觉得要真这样，这些猪就不该叫猪了，得叫猴。
    一家人吃过早饭，何菊提着篮子，让赵元兰和她一起出门。
    赵三成又扛起了锄头也要出门。
    赵元乐：“三叔咋天天都在干活？”
    赵三成笑了：“是这样啊，田里土里都要看看，还要扯草，隔几天就要扯一扯。不过我今天不算好忙，牛就可以一起放。”
    赵元乐：“那我只用放猪了。”
    床上的赵二成：“幺儿呢？”
    幺儿也点点头。
    “我呢？”
    他望着脑袋看向几人。
    何菊：“那小兰留在屋里看幺儿。”
    赵元兰：“我想去掐清明菜。”
    赵元乐：“那我来看吧，反正幺儿也乖。”
    没好气的瞪了赵元兰一眼，何菊：“那乐乐就把幺儿带好，记得就在村子这边放猪啊。”
    幺儿听了，高兴的跑过去抱了赵元乐的大腿。
    “好！”
    赵元乐摸摸幺儿脑袋，现在她要放六个了。
    深感寂寞的赵二成叹了口气。
    “又是我一个人。”
    他现在反思自己，当时怎么就没躲过那牛的一角呢。
    赵元乐背着背篼，拉着幺儿小手，后面一列小猪崽跟着。
    幺儿人小腿短，好几次被来不及刹车的小黑猪给撞到。
    赵元乐见状，直接将幺儿给抱了起来。幺儿这下直接趴在赵元乐的肩膀上看一列猪崽。
    他看了一会儿，奶声问：“姐姐，为啥子黑猪怕白猪？”
    赵元乐：“因为黑猪是本地猪，它歧视外地猪。”
    幺儿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有问：“姐姐，啥子是歧视？”
    赵元乐：“看不起，总觉得那个人就是不好，虽然人家本身不是那样。”
    幺儿听了，哦了一声。
    赵元乐觉得幺儿多半是没听懂。
    不过呢，她觉得今天的小猪崽比昨天和谐多了，起码小黑猪允许小白猪跟在它身后了。
    赵元乐照例还是将小猪崽带到了于寡妇这里来。
    这里的猪草目前来说还是肥美的，可能让她这些猪再吃上不到一个月，之后就会变得稀疏了。
    今天的于寡妇是在家的。
    赵元乐抱着幺儿到的时候，她正在晾衣服。
    于寡妇本以为是赵元乐来了，定睛一看赵元乐身上还抱着个幺儿，一下子还紧张了起来。
    她端出竹椅子来，还特意拿了一个小板凳。
    赵元乐和于寡妇打了招呼，放下背篼坐竹椅上，再将幺儿放在了小板凳上。
    “于婶子，原来你家有木头凳子啊。”
    于寡妇笑了笑。
    “很少用，我刚才用干净帕子擦了一遍，正好给你弟弟坐。”
    幺儿眨巴眼睛看向于寡妇。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可以说从来没见过。
    于寡妇也没见过幺儿，但是她知道这是赵元乐的弟弟。
    见幺儿盯着自己看，于寡妇有些局促的笑了笑，就和当初赵元乐才主动和她说话时候一样。
    赵元乐：“幺儿，叫婶子。”
    幺儿便乖乖叫了一声婶子。
    于寡妇赶紧答应了一声，随后站起身，一下子愣在原地，然后才赶紧进去屋子里，不一会儿后拿着一个拨浪鼓出来。
    “给，拿着玩吧。”
    幺儿看看赵元乐，再得到赵元乐眼神示意后才接过拨浪鼓，再跟了一句谢谢婶子。
    赵元乐瞧见这拨浪鼓，鼓面是有彩画的，边缘也是漆了红色，还有那木头把手还是刻了花的。
    幺儿拿起拨浪鼓转了一下，鼓声一瞬间吸引了小猪崽的注意，但很快小猪崽们又埋头吃去了。
    于寡妇忍不住问：“怎么你割猪草还要看娃。”
    赵元乐：“我弟弟听话呢，反正那些猪也不要我操心，他在旁边耍，我割猪草，不影响啊。”
    于寡妇：“我帮你割吧，正好没事干了。”
    赵元乐点点头，便和于寡妇一起割猪草。
    割着割着，赵元乐忽然想起来昨天，便问：“昨天你没在家？”
    于寡妇：“哦，去后边竹林里面了。”
    赵元乐：“竹林里找笋子吗？”
    于寡妇摇头：“这个竹子是毛竹，没啥笋子，我之前倒是看到过竹荪，摘了晒干还卖了些钱。”
    赵元乐：“哦，竹荪赚钱不？”
    于寡妇：“赚钱，贵，晒干了是一两一两卖的，煮汤的时候放些进去，好吃呢。”
    幺儿拿着拨浪鼓在旁边偶尔摇一下，他其实最想玩的，还是两个姐姐那标直的弹弓。
    赵元乐见幺儿有些无聊，便道：“幺儿，看，这里有些清明菜，给姐姐掐来。”
    幺儿便走到赵元乐身边，开始伸着小手，撅起小屁股掐起清明菜来。
    于寡妇眼神温柔的看着幺儿。
    “他好聪明啊，说话快，还有条理。”
    赵元乐：“里面因为我们经常逗他吧，小娃就是这样，经常逗就聪明。”

 121口味

    “要是没人逗，也没耍伴儿，人就呆呆的。
    特别是那种整天被关在家里的，本来聪明的，都要被关傻了。”
    赵元乐只是随口一说，于寡妇却忽然想起了一些伤心事。
    她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将这些事情很快在脑子里锁了起来。
    这边幺儿掐了一把清明菜，送到了赵元乐面前。
    赵元乐一看，幺儿居然全部掐的家清明菜，一朵野的都没有。
    这两种清明菜，家的表层有一层略显白的绒丝，做出来的团子好吃些。野的就是纯绿色，开的花也是偏白色，做出来的团子口感差些。
    于寡妇问起清明节做清明团子的事。
    “我这边还有野葱，要不要，加腊肉和咸菜一起包，香的很。”
    赵元乐：“我爱吃没馅儿的，最好是蘸白糖吃，粽子也是，还有汤圆，我也爱吃甜的。糍粑我也要吃甜的，加红糖。
    嗯，反正只要是这类的东西我都爱吃甜的，只有豆花，我要吃辣的。”
    于寡妇听着赵元乐说的这些话，脸上浮现笑意。
    “我也爱吃甜的。”
    但是她觉得清明团子即可以是没馅的，也可以再包一些有馅儿的，就比如拿野葱和腊肉干咸菜切碎包在里面，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赵元乐见于寡妇这样坚持，便答应待会儿拿野葱回去。
    幺儿在旁边认真听着，掐清明菜的动作却没听过，每掐到一朵大的，就要拿来给赵元乐看。
    赵元乐便很是配合的夸赞他一波，他便满意的去找里另外更大的。
    于寡妇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幺儿身上。
    玩了一会儿，幺儿便要水喝。
    于寡妇赶紧起身，进去给幺儿倒水，到门口时，她又问赵元乐喝不喝。
    赵元乐点点头。
    于寡妇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碗水，还没走近，赵元乐就闻到蜂蜜的那一股甜味儿。
    幺儿接过水，自己端着碗喝了一大口，喝完之后又对着于寡妇说谢谢。
    于寡妇：“真懂事啊，平时都自己吃饭吧？”
    赵元乐点点头：“是啊，他好像一岁多点就自己拿勺子吃饭了，拿的姿势也对。现在他已经可以自己拿筷子吃饭了，还不用我们给他夹菜。”
    幺儿听着赵元乐夸他的话，不由挺起了小胸脯，想露出点骄傲表情呢，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便只能憋着，然而眉梢的自豪是掩饰不住的。
    于寡妇笑着，又道：“我这里没糖吃，下回你们再来了，我给你们弄点麦芽糖。”
    赵元乐有点惊讶：“你还会自己做麦芽糖啊？”
    于寡妇：“这个不难啊，就是小麦苗需要些时间。哦，我忘了我都没糯米，还要再买点糯米。”
    赵元乐听着这原材料，心道难怪一直以来糖都贵呢，这全都是实打实的粮食弄出来的。
    再过了一会儿，赵元乐的背篼已经装不下后，她便带着幺儿玩起来。
    三人一起去看了那一面花墙，这时候不如赵元乐刚来看时候茂盛了，基本上只有花骨朵和零星的半开的花。
    因为这些花一但开花，于寡妇就会马上摘了下来。
    于寡妇：“这些花我都给你收着，晒干了再给你。”
    赵元乐：“等我以后卖了钱，再给你买其他的。”
    于寡妇只是笑笑。
    她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能吃饱饿不死就成，能穿出门冷不死就成。
    其余的，她再没有想过。
    她这个孤儿没有娘家人，男人孩子也都没了，孑然一身，很多时候，就算死在哪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她其实也不怕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死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可是还有很多时候，她就偏想活着，不为了什么，就是心底的一股不甘心，就觉得要是直接寻死，就是在认输。
    再有，她担心自己死了之后，没人给她男人与儿子扫坟上香。
    想罢，于寡妇回过神来，继续和赵元乐说话。
    赵元乐看着这些花骨朵的数量，估算着能收多少，再告诉于寡妇这些可以卖多少钱。
    此时，那只异瞳的黑猫出现在一旁，嘴巴里还叼着一条绿色的蛇。
    赵元乐与这黑猫对视一眼，黑猫高傲的扭过头，叼着自己的辣条敏捷又优雅的跳走了。
    幺儿记得这只猫，他的视线随着猫转动又落了回来。
    赵元乐：“这猫是真厉害。”
    于寡妇：“野猫都这样。”
    赵元乐：“我家养的那只小狸花猫，要是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而此时，那一只狸花猫正在何菊的床上用爪子抓着赵元兰藏的东西。
    它小小的身躯已经驱赶过很多次不怀好意的老鼠了，现在只想吃点好吃的，但是外面包的它实在是弄不开。
    赵二成在床上躺着，只能伸手去逗那一条在阴影处几乎隐形的小黑背。
    中午，最先回家的自然是赵元乐，背着一背篼猪草，提着一篮子野葱，一手抱着幺儿，身后跟着五条一列小猪崽。
    场面属实有点壮观，路过村口时候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还让村里不少小娃心甘情愿的喊了猪王。
    赵元乐对这个称呼并不抗拒。
    而后回到家的是赵三成，他牵着牛回来，将锄头放在了墙角，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开始刮鞋子上的泥巴。
    最后回来的是何菊与赵元兰。
    只是赵元乐看着这两人的面容，觉得这两人似乎是吵架了。
    听到赵元乐的疑问后，赵元兰抢先开口：“我们才没吵，路上遇到王丽丽的奶奶了，跟她吵的。”
    赵元乐：“吵输了？”
    赵元兰：“赢了。”说着，她忍不住看了何菊一眼。
    而后，她低声对赵元乐道：“那个王丽丽的奶奶笑我娘没儿子，给我娘气死了，我骂她全家像狗屎堆，一家人养虱子当养祖宗，脚臭远近闻名飘十里，她也气死了。”
    赵元乐拍了拍赵元兰肩膀。
    “骂人还是你在行。”
    这时候，何菊忽然开口。
    “小兰，我明天回娘家一趟，到时候喊我哥哥他们来过清明节，你和乐乐两个明天带好幺儿，好好弄饭。”
    就在两人点头时，何菊又问：“想吃牛肚还是牛百叶？”
    －－－－－－题外话－－－－－－
    粽子汤圆吃甜的，豆花要吃辣的！

 122捞小虾子

    赵元乐些许惊讶。
    “选了就有吗？”
    何菊：“我明天回娘家给你们弄来吃。”
    一旁的赵元兰：“我要牛舌头。”
    何菊：“牛舌头多半找不到，可能只有牛肚这些。”
    赵元乐便选择了牛肚。
    她想吃牛肚，还想吃火锅，特辣那种，可以把新鲜牛肚一片一片撕来直接烫着吃。
    赵元兰听说没有牛舌头，对于是牛肚还是牛百叶已经无所谓了。
    她不明白赵元乐那期待的眼神。
    “牛肚这些有啥子好处的，一股味儿，又没油水。”
    赵元乐：“拿来烫火锅，吃起来香的很。”
    赵元兰对于火锅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在她印象里，火锅就是纯辣和麻，最多有点香，也没有多好吃啊，而且还很烫，一不小心就烫舌头。
    可在赵元乐一直以来的记忆中，火锅是鲜香麻辣，热辣滚烫的，再配上加了蒜泥香菜香油小米辣的蘸料，是一年到头都可以吃的美食。
    何菊：“牛肚，到时候我给你们拿一整个牛肚回来，自己吃自己洗哦。”
    赵元乐：“好！”
    赵元兰想起牛肚的味儿，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
    事情说定了，何菊的面色恢复了一些，她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赵元乐走近里屋，确定精油纯露可以分离之后就直接动手，一小瓷瓶里几滴精油在里面，另外一个大瓶子里装着纯露。
    她想好了，这些就拿去附近镇上卖，到时候可以多跑几个镇上，总有一个镇上有愿意买的地主家小姐。
    吃过中午饭，赵元乐去看了看猪圈里的小猪崽，确保黑猪没有再欺负白猪后满意走了出来。
    屋子里，赵元兰在和幺儿拿着弹弓玩，何菊在挑选清明菜。
    赵元乐忽然意识到，自己闲下来了，没什么要忙的了。
    也是忽然之间，她觉得好无聊啊。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任何娱乐设施都没有。
    这个时候，赵元乐才想起来那一句话。
    没吃饱的时候只有吃饱这一个烦恼，吃饱了，就会有无数个烦恼。
    想了想，赵元乐凑到赵三成身边。
    “三叔，要不要我去放牛？”
    赵三成摇头：“上午已经放过了，不用。”
    赵元乐从赵三成这里离开，到了何菊身边。
    “三娘，我来给挑清明菜吧。”
    何菊也拒绝了她。
    “不用了，你在这里还挡着我。”
    赵元乐：“…”
    独自坐在旁边发了一会儿呆，赵元乐就想起捞小虾子的事情。
    她问：“有没有网啊，就是可以捞小虾子的。”
    赵元兰看了过来。
    “没有啊，只有秀儿家有，但是我们借去耍肯定借不到，只有我爹娘去借才可以。”
    赵元乐的目光还没来得及看过来，何菊已经开口：“我不去给你们借。”
    赵三成笑道：“那就用竹筲箕去，在那些草草里面捞。”
    赵元乐觉得可行，转身就去了屋子里面找竹筲箕。
    赵元兰看着赵元乐，她总觉得自己这二姐姐最近傻了吧唧的，而且还很莫名其妙，总是会冒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赵元乐提着竹筲箕出门，赵元兰提醒她：“不要走水洞子那边去。”
    赵元乐满口答应。
    出门之后，她直奔那个水洞子。
    根据她的推断，这水洞子里水草最多，小虾子最喜欢这种环境了，肯定能在这里捞很多。
    她脱掉鞋袜，挽起裤脚进去了。
    这里的水对于她的来说，也还是冰的刺骨。
    好在过了一会儿，她也适应了这里的温度。
    赵元乐拿着筲箕到水草中去，从下面伸进去，然后又缓缓提起来，筲箕里果真有不少跳动的小虾子。
    将这些小虾子弄出来塞罐子里盖上盖子，赵元乐这样重复着，将这一个水洞子里的水槽都给薅了一遍。
    薅了这一遍，赵元乐看看自己的罐子，里面居然已经装了有一小半了。
    她没想到啊，这么一个水洞子，居然能收获这么多，其中还有不少小鱼呢。
    想来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洗衣粉农药之类的，所以小鱼小虾包括小螃蟹都很多。
    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咕咕声，赵元乐哦一声。
    “赖格宝（癞蛤蟆）也挺多的。”
    赵元乐掂量了一下瓦罐的份量，她想将这个装满。
    所以，她用旁边的藤蔓将鞋袜绑在了自己身上，提着瓦罐和筲箕从这水洞子出去，沿着这分支的小河流前进。
    小河边缘青青水草飘动，赵元乐用筲箕一路捞过去，收获的速度不比水洞子里慢。
    这么一路过去，瓦罐里小虾子增长的速度很快。
    赵元乐捞的起劲儿，忽而听到岸边有其他人的声音。
    她抬头看过去，岸边是几个半大的男娃路过，其中做大的看起来也就和她差不多大。
    几个人看样子是路过，赵元乐没有多看，继续忙活自己的。
    而这些男娃却互相对视，忽然露出莫名的无声笑容。
    他们的目光追随赵元乐，落在她稍微露出水面的白嫩小腿。
    其中一人小声开口：“她一个人在这里捞啥子？”
    另一人：“好像是小虾子？这个又不可以吃，未必是捞来喂鸭子的？”
    有一人忽然嘿嘿猥琐的笑了。
    “她腿好白啊。”
    几人也都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没想到他们只是路过，还能瞧见妹娃的腿，最主要这赵元乐居然也不遮掩，还好似无所谓的和他们对视，之后又继续捞小虾子。
    他们还不知道这赵元乐原来那么厚脸皮。
    赵元乐虽然没有刻意去听这几个人说的话，但这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钻进了她的耳朵。
    那猥琐笑声，赵元乐心中一顿恶寒。
    好恶心…
    古往今来，青春期的男生就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赵元乐本准备忍一忍，觉得这几个人过去了也就算了，谁成想，其中一人忽然说着东西掉了，几个人便又折返过来。
    折返过来，他们的眼神又跟了过来，甚至有人吹了口流里流气的口哨。
    赵元乐脸一沉，站起身子来看了过去。
    这几人嬉皮笑脸，呵呵看着赵元乐，有人甚至开口笑话：“嘿，腿有点白哦，我们都看了，你以后要选一个嫁啊。”
    “就是就是，不讲女德，以后都嫁不出去了，臊皮！”

 123教做人

    选一个嫁？女德？
    嫁不出去了，臊皮？
    赵元乐冷笑一声，这群自找苦吃的男娃，今天别想就这么回去了。
    几人没有如愿看到赵元乐有羞耻的表情和反应，他们对于赵元乐如此冷静的反应很奇怪。
    但是有人起哄，几个人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还在那里笑着，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赵元乐缓缓走到岸边，找了个一块干净的地方，放下了自己的瓦罐和鞋袜，还有竹筲箕。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笑着，看见赵元乐的腿与脚露出水面，眼神更是变本加厉。
    赵元乐双手一抄，冷哼一声。
    “有啥子好看的？”
    几人的笑声更有些猥琐了。
    赵元乐也笑了。
    她笑过，瞅准时机，对着其中一个就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
    “看，给你们看个够，你们是瘸子还是两条腿脚都断了，遭人砍了？
    你娘不长脚，你奶奶没打过赤脚，还笑？你以为我怕你们笑？”
    几个人看到赵元乐一脚踢过来时并没有的当回事，其中一人还准备占便宜。
    结果，被踢中之人噗通一声，直接被踢倒滚下了河，溅起的水花起码两米高。
    这人，赵元乐记得清楚，就是那个带头起哄还吹口哨的。
    空气安静了下来，几个人面面相觑，滚进河的男娃挣扎站起来，一个脚滑，又摔了两次才站稳。
    赵元乐冷脸看着这几个人。
    “继续笑啊，很好笑是不是？”
    被踢下河的男娃出声了。
    “赵元乐，我是不打妹娃，你不要太冲了。”
    赵元乐呵呵一笑，指着这男娃。
    “来来来，你上来，我今天好好给你长点教训。”
    这男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从河里爬了出来。
    “你刚才偷袭我，你就觉得你多凶了？我跟你说，打输了莫哭。”
    赵元乐：“哪个狗才哭，今天给你点颜色看看。”
    两人打架，也没有什么招式套路，纯本能反应。
    赵元乐之前就可以公主抱金凤，后面养了白猪力气又大了不少，对上这个男娃，根本不用多纠结，直接抓住就是扯着往地上摔，要不然就是一拳头一巴掌过去。
    这男娃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他傻眼了。
    旁边几个更傻眼了。
    他呆呆看着赵元乐，摸了摸自己被赵元乐打中的地方，疼的呲牙。
    “你吃啥子的，力气咋这么大。”
    赵元乐松了松手腕：“哼，继续笑啊，我告诉你，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几个笑话妹娃，再用那个眼神乱看，我眼睛都给你们挖出来，遇到一次打你们一次！”
    几个男娃此时不敢吭声。
    他们觉得面前的赵元乐说这话的样子好狠。
    而且他们当中打架最凶的都被打成这样，脸上都花了，他们哪里还敢上。
    赵元乐哼了一声，顺带还跺了跺脚。
    “来，看啊，开始不是一直看嘛，继续啊？我就不穿鞋子，我就打赤脚，来，给你们看个够！
    咋不看了，不好意思？臊皮了？还是你们都怕失了男德娶不到婆娘啊？
    笑话我？你们小时候哪个不是穿开裆裤到处跑，你娘你姐你妹你奶奶，就从来没打过赤脚？挽个裤脚露个腿杆？”
    几人没吭声。
    赵元乐直接走过去，一人给了一下，这一个个的在赵元乐的力气面前就跟小孩子似的扛不住。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阵仗，本身就有两个是从众起哄的，根本没多大胆子，被赵元乐一凶，不仅声音小了，甚至有点发抖。
    赵元乐声音拔高：“听到没有！都给我说话！”
    几人低下头，唯唯诺诺：“是是是。”
    赵元乐：“那你们笑啥子？”
    几人低声：“我们错了。”
    赵元乐：“大点声，没吃饭啊！”
    几人又齐声：“我们错了，我们晓得了。”
    赵元乐：“以后别让我再撞见！”
    几人忙点头。
    赵元乐冷哼：“快滚吧。”
    几人拉着那个滚河里被揍的动作迟缓的那人一起麻溜的滚了。
    赵元乐皱眉，嫌弃的收回眼神。
    “不打一顿就听不懂道理，什么人啊。”
    等到那几个人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赵元乐过去，提着东西继续前进。
    瓦罐还差些就要捞满了，赵元乐走到另外一段河道边，这里再过去一些有个可以洗衣服的石头。
    此时，一个村子里的妹娃正在洗衣服。
    赵元乐看到这个妹娃，在原主记忆没印象，一看就是不太熟的。
    她看到赵元乐，停下了搓衣服的动作，忍不住惊讶道：“你都不怕啊？”
    赵元乐有些不解。
    “有啥子好怕的？”
    她的眉毛拧成一团：“那里都是蚂蝗啊。”
    蚂蝗？
    赵元乐一个激灵，开口道：“还好还好，我现在还没遇上。”
    这妹娃：“是小蚂蝗，那里特别多，你看你腿和脚上，肯定有了。”
    这时候，赵元乐才低下头仔细看向自己的小腿和脚，在河水的折射下，她仍旧可以毫无障碍的看清楚，她的腿上，脚上，密密麻麻的，一条又一条的一厘米长短的淡粉色小蚂蝗，密密麻麻的吸附在她的皮肤上，随着河水晃动。
    赵元乐觉得世界忽然安静，她的心跳声猛的快了起来。
    尖叫声在她喉咙中，很艰难的被压了下来。
    她忍不住紧紧闭上了眼睛，脸皱的跟苦瓜一样。
    那边洗衣服的妹娃见赵元乐这反应，忙道：“哎呀，你过来这里，这里没有蚂蝗，你到这边来把那些蚂蝗抠掉，然后把洗干净就是了。”
    赵元乐苦着一张脸，差点没哭出声来。
    她早该知道的，这河里鱼虾多，那虫子肯定有多啊，没有农药，不仅鱼虾能生存了，蚂蝗也可以啊。
    拖着一双满是小蚂蝗的腿脚，赵元乐哭兮兮一张脸到了这个妹娃洗衣服的地方。
    放下手里的东西，赵元乐开始抠这些小蚂蝗，这一抠她也发觉，小蚂蝗虽然比不上成年蚂蝗吸力那么强劲，但也还是需要用指甲硬刮才能弄下来。
    可恶啊，赵元乐没想到自己这猪皮也还是中招，这蚂蝗真恶心。

 124易苗苗

    将双腿加双脚，还有脚趾缝里都抠干净后，赵元乐赶紧用这边干净的水洗了洗脚，在检查了好几遍，确定一条小蚂蝗都没有后，赵元乐才放心。
    洗衣服的妹娃笑了笑。
    “你都不晓得啊？”
    赵元乐摇头：“没注意啊，你不说我可能一直都看不到了。”
    妹娃：“那些草多的地方就是有蚂蝗，这些可以洗衣服的地方就没有。你为啥要去那边？摸鱼？”
    赵元乐：“我在捞小虾子。”
    妹娃：“哦，我以为你捡蚌壳呢，我还想说蚌壳肉不好吃，而且炒了还要缩水呢。”
    赵元乐叹了口气。
    现在她对于这里自然环境的滤镜也要没了。
    果然啊，美好田园生活只是她的想当然，什么都不止是表面看起来那么舒服。
    这时，洗衣服的妹娃开始和赵元乐说起话来。
    “你是不是赵家的？”
    赵元乐点头：“你认识我啊？”
    妹娃也点头：“我看到过你几次，晓得你，你估计不晓得我，我外婆家在这里，我有时候过来耍。”
    赵元乐哦一声点点头。
    难怪呢…
    原主没有对于这个妹娃的记忆。
    赵元乐想罢，些许感慨：“你很少来都晓得这里有蚂蝗。”
    妹娃笑了。
    “我再少来，也是从小就来这边啊，肯定晓得啊。你不晓得，那肯定是因为你很少到这些地方耍。”
    这倒是，赵元乐点点头。
    妹娃看她一直不穿鞋，拿了自己的一块干的毛帕。
    “给你擦脚，你先把鞋子穿上吧。”
    赵元乐接过，说了谢谢，然后赶紧用完穿上自己鞋子，再把这毛帕洗了还给这妹娃。
    看着妹娃和善的样子，赵元乐问：“你叫什么？”
    妹娃：“我叫易苗苗，你是叫赵元乐吧？”
    赵元乐点点头。
    两个人就开始说起话来，赵元乐也得知，易苗苗的外婆就是住在河这边院子里的，姓王，好像和王老汉家里有点亲戚关系，不过这家与王老汉家有时候没怎么来往了。
    易苗苗：“我家住在桃树镇上，有时候我过来，特别是这几年，我外婆身体越来越差了，但是我娘要忙，也不好经常过来，就只有我来看我外婆了。”
    赵元乐哦了一声。
    等等，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她的外婆家呢？不对，是原主的外婆家呢？
    搜寻了一下脑子中的记忆，赵元乐才想起来，原主的外婆家秉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原则，对于女儿外孙女外孙都很冷淡，所以除了过年的时候，原主都不会和外婆家的人见面。
    尤其是原主的娘难产死后，那所谓外婆就来人吃了席，哭都没哭几声便赶着回家去，因为不愿帮忙。
    所以这两年，赵二成也干脆不让两个孩子去那边了，幺儿压根都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外婆家。
    易苗苗：“我娘其实也想来啊，但是怕我奶奶不高兴。而且我舅母不安逸大姑子回娘家，也不安逸我这个外甥女来，多待两天她就摆脸色。
    反正我也是来看我外婆的，懒得理她。”
    赵元乐便因为八卦心理，在旁边和易苗苗聊了起来。
    易苗苗洗完衣服后，想拧干，赵元乐直接上手帮她全拧了。
    易苗苗：“你力气有点大啊。”
    赵元乐：“哼哼，天生的。”
    易苗苗：“我要回去了。”
    赵元乐：“正好，我也要回去了。”
    易苗苗：“我还要待到清明节，等我娘来了之后再一起回去，你有空来找我耍啊。”
    赵元乐点头。
    “有空一定来。”
    两个人作别，赵元乐提着筲箕和满满一瓦罐的小虾子哼着小曲儿回家去。
    回到家里，赵元乐赶紧找来东西将这些小虾子摊开来晾着。
    何菊看了一眼，又看看天色。
    “要是后面几天下雨，你这个就要臭了。”
    赵元乐：“那就只有烧火烘了。”
    何菊：“那要好多柴啊，你又想上山砍柴了？不累？”
    赵元乐摇头：“不累。”
    光是砍柴的话，她真不觉得累，主要是赶路有点累，一来一回太远了。
    赵元兰和幺儿也凑了过来，幺儿伸出手捏起一个小虾子，好奇看着。
    赵元乐：“晚上还是用火烘干，这个时候好难晒干啊，柴用了我再去砍就是了。”
    如果在山上还能再碰到野猪什么的也挺好，那又是一笔钱了。
    没有野猪，要是能遇到野山参啊，草药之类的也挺好，都能卖钱。
    想到这个，赵元乐忍不住一拍脑袋。
    家里一直有草药书来着，她没事干可以看这个啊，记记形状样子，再记记具体价值，为以后偶遇的时候能认出做准备啊。
    赵元兰看赵元乐那动作，再一次确定二姐姐傻了吧唧这件事情。
    晚饭过后，赵元乐兴致勃勃，找出那草药书，挑灯夜战。
    何菊走过去，一下吹熄了煤油灯。
    “太费油了。”
    赵元乐无奈，要去点蜡烛，可蜡烛也被何菊收起来了。
    何菊：“晚上看眼睛要坏，到时候跟鸡眼睛一眼，白天再看吧。”
    赵元乐：“…”
    她再一次怀念有电的日子。
    赵元兰在旁边哼哼：“二姐姐，我娘就是舍不得蜡烛，她小气得很。”
    话音刚落下，赵元兰挨了何菊一下。
    何菊：“白天看，晚上看又废蜡烛又废眼睛。”
    说完，她抱起幺儿进屋了。
    赵元乐看一眼赵元兰：“非要来一嘴？那么想挨打？痛不痛啊？”
    赵元兰却不是很在乎痛不痛这件事。
    她掰了掰手指头，甚至还有些得意的对着赵元乐道：“我跟你说，这回，我居然有七八天没挨打了！”
    赵元乐：“…”
    赵元兰：“除了过年，平时我天天都挨，这一次，居然这么多天都没挨打，我好厉害哦。”
    赵元乐：“…”
    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默默钻进了被窝里开始睡觉。
    梦里她短暂的又回归了现代社会，享受了一下电灯手机互联网，最后一声鸡叫将她拉回了现实。
    曾经赵元乐没穿越的时候，以为鸡跟动画片里一样，是天亮了才叫，现在她早意识到，这鸡啊，都是凌晨四点五点就开始叫。

 125藏哪儿了

    她今天起来的很早，何菊赵三成也都已经起来了。
    摸黑走进厨房，赵元乐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何菊烧火做饭。
    灶里的火光跳跃，赵元乐揉了揉眼睛，抠掉了眼角的眼屎。
    现在，她的头上沾上灰，或者落了柴火小碎片，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触动了。
    经历过昨天的蚂蝗事件，赵元乐觉得她对于这里的环境接受能力愈发高了。
    何菊给灶里添了些柴，小声问赵元乐：“小兰醒没有？”
    赵元乐：“睡的跟猪一样。”
    何菊看了看厨房外面，压低了声音。
    “那你晓得她把那些东西藏哪里了？”
    赵元乐：“嗯？”
    赵元乐这才知道，原来何菊真的一直没找到这些东西啊，而且，这两天何菊还一直闷声不响，现在才来偷偷问她。
    看来还是有点在意面子。
    何菊见赵元乐没有立刻说，又低声解释。
    “今天三娘回娘家，肯定要拿东西啊，你告诉三娘那些东西在哪里，到时候我就说是我自己找到的，不告诉她。”
    赵元乐顿了顿，道：“床底下。”
    何菊：“我摸了的，没有。”
    赵元乐：“你的床底下。”
    何菊：“我也摸了的啊。”
    赵元乐：“你的床底下，绑在床板的木板上的。”
    闻言，何菊长出一口气，忍不住感叹：“厉害啊，会藏，我看她下回还有哪个地方藏。
    一天天的那点脑壳都拿去想吃的了，就晓得吃，耍点小聪明，哼，以后看她嫁到哪家去。”
    赵元乐：“幺儿说的。”
    这一次，何菊一顿，很快又笑开了花。
    “哎呀，幺儿这么小就这么会藏了，好聪明，以后肯定会读书。”
    赵元乐：“…”
    这双标，这态度转换，关键何菊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就是理所当然的态度。
    何菊将火钳拿给赵元乐。
    “你烧火，我去拿一下东西。”
    过了一会儿，何菊将回娘家的东西选了出来后又回到了灶前，接过了赵元乐手中的火钳。
    她对赵元乐道：“可以洗脸了，你把她喊起来吧，我把那个野猪肉拿了一坨出来，今天中午你煮饭，喊她洗碗，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
    赵元乐将赵元兰叫起来洗过脸，天亮之后就开始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杂粮馒头，白面混着玉米面高粱面做的，吃起来不太甜，口感还很粗糙。
    赵元乐用这馒头夹着咸菜几口吃掉，填饱肚子算逑。
    何菊对赵元乐道：“等幺儿睡醒了，把蒸的蛋给他吃了。”
    赵元兰重重哼了一声。
    “又不是没有蛋，就只给弟弟吃。”
    何菊没好气：“就晓得跟弟弟抢，你舅妈过段时间就要生了，那些蛋是要给她送去的。”
    赵元兰：“你不晓得到时候再买啊？”
    何菊：“吃馒头哪里就委屈你了？其他人天天只吃两顿，还都是稀的，你一天三顿吃干的，还跟弟弟争，你小时候还不是这样过来了的，现在该让着弟弟了。”
    赵元兰没吭声，掰了馒头往嘴巴里塞。
    赵三成笑道：“幺女儿，爹下一回赶场给你买鸡屎麻糖，快莫翘嘴巴了。”
    听到这话，赵元兰才高兴了起来。
    赵元乐悠悠看她一眼。
    有些人等之后发现某些事情，怕不是鸡屎麻糖就能哄好的了。
    何菊吃完，提着包袱就出门了，赵三成再一次问何菊：“真的不要我一起去？”
    何菊：“你去挖土，我自己回去。”
    赵三成：“好吧。”
    他就老老实实干活吧。
    等到何菊一走，赵元兰就钻进了屋子里。
    她当时听好的的话把东西藏在这屋子里，这两天都没机会去拿东西吃，现在好了，她娘回娘家了，她也终于是有机会了。
    赵元乐默默收碗洗碗，没有吭声。
    果不其然，赵元兰进去没多久后，就拿着东西出来跳脚了。
    “少了好多啊！哪里去了！”
    赵元乐咳嗽一声。
    “你就没觉得你娘的包袱散发着某种味道吗？”
    赵元兰：“她不是一直没找到吗？”
    赵元乐：“那也不是绝对找不到啊。”
    赵元兰生气的一屁股坐板凳上。
    “回娘家拿那么多东西，我喜欢吃的少了好多。”
    赵元乐没有多大反应。
    因为赵元兰买的那些她都不是特别喜欢。
    她现在想吃蛋糕，喝奶茶，还有烧烤串串麻辣烫。
    想罢，赵元乐浅叹一口气。
    这里没有这些无所谓，只好自己挣够钱，就可以去大地方吃，实在不行就自己开个店，自己弄来吃。
    过了一会儿，幺儿醒了，赵元乐把蒸蛋和两个特制的小馒头给他吃。
    现在天已经彻底亮了，赵元乐看看天色，觉得今天应该不会下雨，便拿了小虾子出去晾晒。
    小虾子的事情解决，赵元乐又走进猪圈里。
    日行放猪开始。
    幺儿又想跟着一起去。
    他觉得放猪特别的威风，而且很有意思。
    赵元乐看一眼赵元兰：“那你在家喂鸡哦，不要跑远了耍。”
    赵元兰点点头：“我最多就在樱桃树下耍。”
    赵元乐背起背篼，抱起幺儿，放了书和镰刀到背篼里，带着一列猪出门。
    她还是去了于寡妇那边，于寡妇也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
    这一次，于寡妇从家里拿出来更多小孩子的玩具，都塞给了幺儿玩，玩具看起里有些年头了，但洗的很干净。
    赵元乐今天割猪草割的很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将猪草装满背篼后，便拿起了草药书，坐在干净处看了起来。
    于寡妇不知道赵元乐居然还能认字看书。
    “这些字，你都认得？”
    赵元乐点点头：“差不多吧。”
    这个时候虽然还是繁体字，但却比真正民国时候的繁体字有很多简化。
    民国时候的繁体字由清朝留下来，而清朝之前，汉字已经有了很多简化字，是清朝开始，皇帝停止了汉字简化，还把很多汉字繁化了。
    这个时候因为没有类似清朝的时代，所以汉字自然简化程度还是挺高的，赵元乐可以直接看懂几乎所有的字，哪怕个别不懂，联系上下文一猜就明白了。

 126看不懂

    于寡妇见赵元乐真能认字读书，眼中露出羡慕的光，其中还掺杂了些许崇拜的感觉。
    赵元乐对上于寡妇这眼神，觉得有些太炙热。
    于寡妇惊讶于这件事，忍不住的夸赞。
    “真厉害啊。”
    她觉得读书人厉害，会认字读书的女人更是厉害和稀少，是所有女人中的最高的那一层，是可以获得所有人尊重的那一层。
    而她自己，只是比女昌女支和要饭的好些的戏子。
    现在于寡妇心中对于赵元乐，除了喜欢还多了几分敬畏。
    赵元乐可是会认字读书的女子。
    赵元乐不知道于寡妇心中想的这许多，她看着这草药书，觉得有些头疼。
    好多草药啊，虽然都是有画样貌图的，但字也不少，而且都是文言文，不带断句没有标点符号那种。
    她看起来属实有些费劲，而且进展很缓慢，还容易遗忘。
    想起来自己给自己立的过目不忘天才人设，赵元乐现在有点想给自己一耳巴子了。
    没事装什么逼啊…
    以后有的是要被拆穿的时候…
    于寡妇见赵元乐皱眉，也感叹。
    “是难啊。”
    读书果然不简单。
    幺儿也靠在赵元乐身边，跟着赵元乐一起看。
    赵元乐想想自己以后想要的生活，只能压抑住放弃的心，继续耐着性子看起来。
    于寡妇在旁边时不时小心看一眼，有时候又给赵元乐端水喝，甚至还去煮了两个白水蛋给赵元乐幺儿一人一个。
    她很认真道：“看书费力气，你吃点补一下。我听人说了的，人十成精血，脑子要用三成。”
    赵元乐想解释解释，可是对上于寡妇那热切的目光，把解释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她就让于寡妇这样以为吧。
    等到太阳彻底升起，赵元乐放下书，背起背篼准备回家做饭。
    于寡妇：“明天还来不来？”
    赵元乐：“如果不下雨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要一直来放猪，等这边猪草吃的差不多了再挪地方。”
    于寡妇点点头。
    “好。”
    明天她要早早的给赵元乐准备些补血的东西吃。
    赵元乐带着猪与幺儿回到家后，将猪草放些给猪吃，再洗洗手，准备做饭。
    她叫来赵元兰烧火，洗了米后放鼎锅里，先把饭煮上。
    然后，她再拿起菜刀，将野猪肉按在菜板上准备露一手。
    猪肉按照纹理切片，然后切丝，加豆瓣酱盐酱油和从碗柜里面翻出来的胡椒粉，顺便切些大蒜丝和姜丝进去，再抹上红苕粉，可以放一旁了。
    配菜是莴笋，切成丝，加盐放那里出水。
    莴笋叶子洗洗，用手直接拧，准备煮汤。
    在终于糊弄过去倒米汤这一环节后，炒菜也开始了。
    赵元乐很高兴赵元兰这烧的旺的火，炒起菜来实在是过瘾。
    赵元兰也觉得这次自己二姐姐是真露一手了，舍得放油的莴笋肉丝真的比之前的好吃多了。
    甚至多放点猪油加蒜片姜片爆香后的莴笋叶子汤，都更香一些。
    赵三成与赵二成吃饭时候也集体表扬赵元乐。
    他们两个真心觉得今天的菜更好吃些，就是饭有些没煮好。
    收获了家人认同的赵元乐，下午拿着书在外面看，赵元兰觉得难以置信，她看向赵元乐的目光很是复杂。
    赵元乐认真看着这书，在没有手机网络的时候，学习看书就显得很有意思了。
    这一天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夜幕也悄然降临。
    现在赵家人热了菜，煮了饭，然后一同望着何菊回来。
    何菊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无法掩饰。
    同样的，无法掩饰笑容的还有赵元乐。
    何菊提着这东西，赵元乐早早就闻到了味道。
    何菊将这牛肚放在了全家人面前，博得全家人的惊呼。
    赵元兰：“这个牛肚，一片好大哦，看起来像抹桌布一样。”
    赵元乐：“是洗了的？”
    何菊笑了：“你还真的以为要拿回来我们自己洗，肯定是我娘家人洗好了给我带走啊，之前说的肯定不是那样啊。”
    赵元乐很高兴，她发现何菊也是很高兴，是肉眼可见的有特别好事的好心情。
    赵元兰悄悄凑到赵元乐身边，吐槽：“我娘肯定又去看啥子冒牌大夫了，真好笑，还给那种冒牌货好吃好喝，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赵元乐：“啊？”
    赵元兰：“弄的偏方啊，她都信了。”
    赵元乐觉得吧，想生娃而不得的何菊，应该去医院看看。虽然这时候的科技水平就那样，但医院还是能检查出来不少东西的地方。
    何菊这个时候笑眯眯的，将牛肚泡在了水里，然后开始和赵元乐赵元兰一起弄饭，准备吃晚饭。
    期间，赵元乐看了几次何菊的肚子。
    她真心觉得何菊这身板，承担不起高龄产子的风险。
    原主的娘就是个前车之鉴，但何菊看样子还是很向往，甚至还有着羡慕。
    赵元乐看着何菊开心的吃完饭洗脸洗脚上床睡觉，她叹了口气，而后钻进被窝里。
    她要睡觉了。
    现在睡觉已经成了赵元乐唯一能享受现代便利的方式了。
    第二日早起，赵元乐得到一个消息。
    离这里最近的镇子今天赶集了。
    赵元乐决定拿着精油和纯露去试试。
    何菊千叮咛万嘱咐。
    “千万莫亏本卖，反正那些东西就贵，还是卖不了，那我们就拿回来，自己用。”
    赵元乐对此表示赞同。
    “我绝对不做亏本卖，要是能宰一个，那就一定得宰，先把钱弄到手了再高兴。”
    何菊点点头。
    赵元兰却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
    “哪个放猪？”
    赵元乐微笑着看向赵元兰。
    赵元兰：“…”
    她是不可能放猪的，这些猪只听她二姐姐的话，只是今天她要努力的割猪草，来养活这几头。
    幺儿有些失望，他今天是不能放猪了。
    赵元乐的怀里抱着那些东西，这边等着自己的三叔，她要和自己三叔一起去镇上了。
    她希望可以早点在镇上找到买家，快点将这玫瑰精油玫瑰纯露卖掉。
    与赵三成一起挥手作别，赵元乐期待着到镇子上去卖自己做的这些东西。

 127镇上

    这次去镇子上，不用坐牛车了。
    赵元乐与赵三成直接走路去。
    赵三成背着一个大背篼，何菊今天吩咐了他要买的东西不少，只有大些的背篼才够装。
    赵元乐一路上走走瞧瞧，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她尤其在意路边的猪草。
    赵三成：“王保长住在这个镇上，到时候我们顺便去看看他吧。”
    赵元乐的面色一变。
    之前在县城里的事情，她与赵元兰都没有告诉家里的人，所以赵三成不知道。
    但王保长家的丫鬟肯定是会把消息告诉王保长的。
    赵元乐觉得，自己和赵三成这要是上门去，少不了要问起这件事情。
    想了想，赵元乐开口：“可是我们没有拿东西啊，空手去？”
    赵三成也反应过来。
    “是啊，那我们等会儿去买点吧。”
    赵元乐又道：“人家家里还缺这点东西啊，我说啊，要不然就是我们拿自己家里的送人，要不然就不去。这次忘了，我们就下次去吧。”
    赵三成有些犹豫。
    “都去那边了，不去登门，不太好吧。”
    赵元乐：“没事的，我们就是买点东西，而且这还不是真亲家呢，说不定人家还觉得我们一来就上门，跟打秋风的一样。”
    一听这话，赵三成顿时道：“那不可能，打秋风？我们又不缺吃的穿的，就算缺，那也不可能去打秋风，说出去都丢人。”
    赵元乐点头：“就是就是。”
    赵三成：“算了，不去了，买好东西我们就回去。哦，对了，你不是还要卖那个东西吗，你准备怎么卖？”
    赵元乐：“这边又没有啥子熟人介绍，我就走卖脂粉的铺子里面问一下嘛。”
    她想好了，就算到时候人家脂粉铺子的老板不要，她也可以在附近蹲一蹲来买东西的女人们。
    商量好，两人一路说着话，就到了这个镇上。
    这镇子算是附近比较大的了，一条街沿着河边仅有的平地延伸过去，中间还有两三条分叉的，居住人口不少。
    最主要是这里是一个小河口码头，镇上又有大户居住，有生意做，也需要劳动力，所以吸引了附近很多有空闲的青壮年。
    又因为青壮年聚集在这里，周围便有了小饭馆和卖东西的小摊子。
    这里就显得挺热闹了。
    赵三成因为有些路痴，一直跟在赵元乐的身后。
    赵元乐看着街上景象很是专心。
    这镇子上的人，肉眼可见的穷了不少。
    这里的人们，穿的衣服一看就比县里人们穿的差不少，也没那么干净，上面一个补巴盖一个补巴。
    还是春天，没怎么暖和呢，很多人穿的都是草鞋，有些甚至直接打赤脚，这些人都没钱穿布鞋和好鞋子。
    赵元乐的目光扫过路过人的脸，看到的不是黄皮寡瘦，是黑皮寡瘦。
    他们很多人的皮肤都被晒的很黑，各种皱纹都很重，露出的脖子上好像是许久没洗澡的黑泥一样的块状点，再咧嘴一笑，大多数人的牙齿都是黄的。
    赵元乐看了这一路，也就看到小孩子笑起来的时候牙齿是白的，但是也很稀疏，像老鼠牙齿一样。
    看罢，赵元乐不由叹了口气。
    赵三成纳闷：“怎么了，叹啥子气？”
    赵元乐：“我觉得我们好穷啊。”
    赵三成不这样觉得。
    “我们不穷吧？”
    他觉得自己一家算很不错的啊，不仅吃吃得饱饭，还有肉有油有菜，穿的起新衣服住的还是瓦房。
    赵元乐：“可能是吧。”
    她的我们其实指的不是自己这一家，而是这一路看过来的同样种田讨生活的小农民。
    赵三成笑了笑：“你说笑话哦，我们还穷？走，三叔今天有钱，带你去吃好的。”
    赵元乐：“吃啥？”
    赵三成：“你想吃啥？”
    赵元乐想了想，道：“肥肠！”
    赵三成：“那中午就去吃肥肠粉，我们现在先把东西买了。”
    说着，赵三成开始念叨起来何菊叮嘱的东西。
    “做清明菜团子，要专门的粉，还有，买些米糕，梨子。最主要是买黄标纸，香烛和香，哦，还要半斤白酒。”
    赵元乐点点头，而后问赵三成：“可不可以买点牛油？”
    她想吃牛油火锅，烫毛肚。
    赵三成：“你三娘昨天带了些回来，晓得你想吃火锅，给你准备的。”
    赵元乐嘿嘿笑了。
    “那就不用买了。不过我觉得还可以买点红苕粉啊，魔芋啊，还有豆皮，这些烫起来最好吃了，嗯，要是有鸭血鸭肠也可以。”
    赵三成笑看着赵元乐数这些东西。
    他告诉赵元乐：“反正你三娘给了我这么多钱，我们买完那些，只要还剩钱，就可以给你买这些。”
    赵元乐一听，眯眼笑了。
    “那好，到时候我要好好砍价。”
    既然如此，那她待会儿可要死命砍价了，能砍多少砍多少！
    想到这里，赵元乐忽的在心里骂了易黎一句。
    可恶啊，要是她那银元和零钱没被抢，还至于这么抠搜吗！
    县城中的易黎，忽的打了个喷嚏，他断定：肯定是赵元乐那个傻不拉几的在骂他。
    此时，赵元乐想想现在自己身上的精油和纯露，握紧拳头。
    这一次卖的钱，她说什么要好好存着。
    就在赵元乐暗自发誓时候，赵三成看到了背着背篼卖米糕的妇人，忙叫上赵元乐赶紧走了过去。
    赵元乐收拾收拾心情，问这妇人米糕怎么卖。
    妇人抱着身上的娃哄了一下，答道：“米糕三个子一个，买十个就送一个，买二十个送三个。”
    说着，她翻动了一下旁边用芭蕉叶包了的糕。
    “这个是包谷做的，两个子一个，你要是买的多，还是跟米糕一样的买十个送一个，二十个送三个。”
    原本准备砍价的赵元乐，听着这个报价，看着这妇人粗糙的手和瘦瘦小小的娃，顿住了。
    赵三成轻轻碰了赵元乐一下。
    他低下头小声问：“不砍价了？”
    赵元乐：“…”
    啊这，这面前人，衣服鞋子都是破洞的，娃这么小还这么瘦，她砍价的话真的说不出口啊。
    赵三成见赵元乐不吭声，他便开口问了。
    “只有这个价？可不可以便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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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8可以讲价了

    妇人开口：“你们要买好多啊？要是买二十个，我就再多送你们两个。”
    赵三成：“可不可以少点价格？”
    妇人摇头：“那不行哦，这个只赚你们一点点，要是卖不回那么多钱，我就亏了。”
    她见赵元乐一直没开口，而赵三成又犹豫着，便打开一个米糕的芭蕉叶，拿着叶子掰开两块递给赵元乐与赵三成。
    “你们吃看，我这个用的都是好米，甜的，好吃的很，这个价真的不亏。”
    赵元乐接过米糕，吃了一口，直接道：“我们买二十个。”
    赵三成沉默了。
    说好的砍价呢？
    赵元乐没有回头看赵三成，她真不是不想砍价，只是对着这样的人，砍价的话真的说不出来。
    赵三成见赵元乐已经这样说了，便当着面数了六十个子给这个妇人。
    妇人手脚麻溜的捡了二十个出来，用一块大的干净芭蕉叶包好，然后又给里面添了五个。
    “我多给你们送两个。”
    赵元乐说了声谢谢。
    赵三成拿出来两个米糕，他一个，赵元乐一个，剩下的放背篼里了。
    接下来，赵元乐再不说什么砍价的话了。
    这集市上有很多的人只是顺便卖点家里的东西，价格真的都挺便宜的，而且不会看人下菜碟，说送点也是真的送，不来虚的。
    一直到两个人买完所有东西后，赵元乐都没有砍价成功过一次。
    赵三成看看剩下的钱，对赵元乐道：“这个钱，我们中午吃两碗肥肠粉，怕是就剩不下来了。”
    赵元乐看着周围的东西，一时难以抉择。
    看这个魔芋，纯手工的，一看就正宗，口感绝对好。
    还有那些一把把的晒干的红苕粉，一块块又薄颜色又正的手工豆皮。
    不止这个，旁边地上还有人篮子里是青花椒，那味道，闻起来可是太香了。
    她都想买！
    所以，赵元乐摸了摸精油和纯露，转身对赵三成道：“三叔，走，咱们去那边看看，我这个东西卖出去，就有钱了。”
    赵三成却摇头了。
    “我不去那边，那边都是妇人，我不好意思。”
    赵元乐：“…”
    赵三成：“你先去，我在这边等你。”
    见赵三成这么坚持，赵元乐只能自己去了。
    这里的店铺不多，她一眼就看到了正确位置，然后跑了过去。
    脂粉铺子说是个铺子，实际上是太小了，还没有正经铺子一半大，卡在两个铺子中间，只能容下两三个人一起看，墙壁边缘都是架子，上面的东西都没有摆满。
    赵元乐走到门口，看到里面已经有妇人在看，但是她们没看多久就出来了。
    铺子老板早就习惯了。
    这小镇上，看的人多，买的人少，顶多也就是过年过节时候，这些人舍得买点。
    平时，都是镇子上条件稍微好些的人家来买，他也早已把那些人家记清楚了，走大街上都能一眼认出来。
    所以赵元乐走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新来的客人，并且一看她的打扮更是知道这个新来的客人估没什么消费能力。
    但是出于生意人的习惯，他还是笑着招呼赵元乐。
    “小妹娃，买东西吗？”
    赵元乐：“我卖东西。”
    老板笑了。
    “你卖东西？卖什么？”
    赵元乐小心的拿出东西来。
    “卖什么，你自己来看看吧，保管你有兴趣。”
    老板看到这小瓶子，好奇的接过来，打开塞子低头嗅了一口。
    他明白这是什么了。
    赵元乐见老板的面色变了，笑问：“感兴趣吗？”
    老板伸出手：“来，进来说。”
    赵元乐知道，这件事有戏了。
    进去这小铺子里面，老板坐到高脚凳子上，也招呼赵元乐坐下。
    他又仔细看了看精油的品质，还有纯露的质量，而后笑着开口。
    “东西是真的，不过质量比较一般了，你要是卖的话，我就便宜点收了。”
    赵元乐就知道这老板会来这一招。
    她之前一直想砍价没成功，现在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你就说你要不要，我也不是第一次卖这个了，之前是去县里卖的，这回懒得跑了，顺便才到镇子上卖，价格我是清楚的，这两样，起码两个银元。”
    老板一听这价格，马上露出不可能的神色。
    “县里物价跟这里有得比？这个小镇子上才有好多人买这些，你这个东西这么贵，不晓得放多久才能卖出去。”
    赵元乐：“我晓得啊。上次我去县里，这么一瓶精油，稍微多点，就卖了三个银元，考虑你这里是镇上，我就给你说少了。”
    老板：“这个价格不可能。”
    赵元乐也猜到了，但是她没吭声，而是先看向老板。
    老板也在打量着赵元乐，观察她的神色。
    见赵元乐没有什么着急的样子，老板心中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是个懂行的，不好哄骗低价了。
    赵元乐就这么看着老板。
    她不会先说话的，先开口的人就要被拿捏了。
    老板显然也是这个想法。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赵元乐叹了口气。
    “那算了吧，大不了我明天去一趟县里，再麻烦点。”
    说着，她伸出手拿回自己的东西。
    老板也开口了。
    “两个银元还是太贵了，你总要我有赚的啊，这个小地方，卖贵了没人买的。
    你也莫跟我来这一套了，你要是真的可以去县里卖，咋可能因为怕麻烦心甘情愿少赚一个银元？
    好了，也莫说那么多了，你就说你真心卖啥子价格，我看看要是可以就要了。”
    老板面上是不在乎，实际上心里可乐了。
    他可是清楚这东西价格的，赵元乐开的两个银元价格他都是有的赚的，但是他就是希望赵元乐再少要点，他可以多赚点。
    赵元乐见这老板居然这么容易松口，本来还想着降价，顿时就打消了这样念头。
    她直接拿着东西往外走。
    “我都是直接跟你说最低价，你这个人不耿直，还想着来压我的价。实话跟你说，主要我在县里得罪人了不想再去，所以才到镇子上卖。但是我也不可能太亏啊，你这个价都不给，那我就换地方。”

 129下馆子

    老板笑了。
    “你换哪里？”
    赵元乐：“其他镇上。”
    老板：“我赶几个集市，附近镇子上都是我的店，你不卖给我，就要走几十里路才可以卖给别人了。”
    赵元乐哼了一声。
    “那实在是不行，我就喊别人帮我卖，我有亲戚熟人信得过的，到时候再给点辛苦费，也不比你这里赚的少。”
    说着，赵元乐直接往外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这个老板看着赵元乐走出去，还是在最后时刻叫住了她。
    “好，给你两个，带瓶子一起卖给我。”
    赵元乐站住了，而后转身回来。
    老板见她盯着自己不动，便从袖子里摸了两个银元，放在了赵元乐面前。
    “我不骗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赵元乐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先拿过钱，再将东西递了过去。
    老板拿着东西看了看，又低声问：“你这个东西是你自己弄的，还是哪里来的？”
    赵元乐：“自己弄的。”
    老板来了兴趣。
    “哟，有点厉害哦，那你还有多少花，还可以弄几次？”
    赵元乐抬眼：“你还要？”
    老板：“我几个铺子，还怕卖不出去？”
    赵元乐笑了：“那好，下回有了我还来给你。”
    老板也笑了笑。
    “厉害哦，年纪轻轻就会卖东西了。”
    赵元乐笑而不语。
    老板很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你这些花啊，自家种的？”
    赵元乐：“野生的，深山老林里面找到的，还遇到野猪了，下回去摘还不晓得要遇到啥，这个价格真的不贵了，人家自己种的都要卖好几个银元呢，野生的就更贵了。”
    老板笑了笑。
    他根本不信赵元乐这话。
    他只觉得这赵元乐还真是个卖东西的料，那种假话张口就来，还说的不带脸红的。
    赵元乐不想和这个老板多说话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去买烫火锅的东西。
    “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呢，不说了，下回有了我再来找你。”
    老板点点头：“好，你走吧。”
    赵元乐走出这家店，小跑着奔向赵三成。
    赵三成看赵元乐这高兴模样，就知道东西卖出去了。
    “卖了多少？”
    赵元乐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银元！”
    赵三成笑得更开心了。
    “这点东西就卖这么多钱，我们一年到头的粮食都卖不了好多。”
    赵元乐：“我都是赚的小头，那些商家赚大头。”
    赵三成：“那些东西卖的那么贵，真的有人舍得买？”
    赵元乐有些嘲讽道：“人家有钱。”
    赵三成听着赵元乐这语气，忍不住开口教育她。
    “乐乐啊，人家有钱是人家的，那人家也不是偷来抢来的。
    我们虽然不是很有钱，但是也过得去啊，我们也一直不偷不抢，你不要老是只看到那个钱。”
    赵元乐轻哼一声。
    “比钱重要的只有命。”
    赵三成：“有钱也不一定啥都好，还不是要得病，还不是要死。”
    赵元乐不再与赵三成争论这个问题，她奔向卖肉食的铺子过去：“走，三叔，我们去买猪腰子。”
    猪腰子这个东西烫火锅也是一绝。
    赵元乐拿着一个银元，买了所有自己想的，不止猪腰子和一些素菜，还将偶遇的鸡枞买了一大把。
    赵三成对于鸡枞格外喜欢。
    “这个煮汤好喝，香啊。”
    赵元乐的关注点在另一处。
    “这个时候就开始有鸡枞菌出来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去找，借着自己的猪鼻子说不定能找的很快很准。
    赵三成：“这个经常都有，但是能不能遇到全凭运气，山上肯定要多些，我们这周围可能也有，但是很少。”
    赵元乐点点头。
    她知道了，以后要多往山上跑。
    该买的差不多都买了，还有鸡枞这个意外收获，此时赵三成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他便带着赵元乐去找卖肥肠粉的馆子。
    赵元乐路过小摊子，闻到里面的味道，有些馋。
    赵三成：“这小摊子上不卖肥肠。”
    肥肠这东西虽然不贵，但是洗干净费时费力，小摊贩不太喜欢弄这些。
    而且他们还不喜欢卖粉，就爱卖碱水面和包面。粉要事先泡好，还要一直泡水里，太麻烦，而碱水面和包面这两样方便装并且煮起来快。
    所以，要吃肥肠粉，就要去馆子里面。
    赵元乐和赵三成走进一家小馆子。
    小馆子是夫妻两个人经营的，还有两个孩子在跑腿，干些收碗擦桌子和端东西的活。
    两个人刚坐下，老板娘就笑着过来招呼了。
    “吃啥子？”
    赵三成：“两碗肥肠粉。”
    老板娘：“一个大碗一个小碗？”
    赵三成看向赵元乐，赵元乐：“我吃得多。”
    赵三成：“两个大碗。”
    老板娘笑着过去，跟正在忙活的男人说了一声。
    旁边一个小孩走了过来，给放上了一小碟泡菜，再倒了两杯白水，然后又赶紧跑去旁边收掉刚离开客人剩下的碗筷。
    赵元乐看着大门旁的大灶，目光落在那大蒸笼上面。
    “我闻到羊肉的味道了。”
    她对赵三成讲。
    赵三成：“我的钱怕是不够了。”
    赵元乐：“我还有不少。”
    赵三成便转过头去，对着老板直接高声开口：“再要一个羊肉格格。”
    赵元乐笑了一声。
    羊肉格格…
    她记得这个时代没有清朝，格格应该是这里关于小蒸笼的别称，因为里面可以一格一格隔开。
    老板娘听着声音，一声好嘞，熟练的打开大蒸笼盖子，高温雾气朝着她冒了出来，她都不用看，直接用手端出来一个小蒸笼，几步快走放到了两人面前，并且贴心的拿走了上面的盖子，再从那边的桌子上拿过来放着葱花的碗，一勺葱花趁着热气撒下。
    做完这些，老板娘叫了旁边的小孩。
    “明明，拿两个小碗。”
    被叫做明明的小孩，很快拿来两个小碗。
    赵三成给赵元乐拿了筷子。
    “来，先吃。”
    赵元乐看着眼前的羊肉格格，闻到羊肉与葱花混合的香气，还有那辣椒与花椒混合的味道。
    她的口腔在疯狂分泌唾液，手中筷子已经动了，趁热，夹起一筷子裹了蒸肉粉的羊肉塞进嘴巴。

 130回家路上

    如她所料的辛辣和麻香。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食物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特别是肉类，那真是看起来有多香，吃起来就有多香。
    并且这时候人们做菜都不放什么鸡精味精，很多菜都是自然本味，却鲜过现代那些放了鸡精味精的菜。
    羊肉格格她吃了几口，两大碗肥肠粉也上来了。
    老板娘一手一碗，无情铁手直接拿着稳稳放在桌子上。
    飘着红汤的粉上是香菜和葱花，粉是细细的白色土制米粉，旁边是一勺肥肠加料汁，还有豌豆尖煮在里面。
    赵元乐用筷子一拌，香味混合着热气扑腾而上，她只要一吸气，就是这碗粉的香味。
    接下来，就只能听到赵元乐与赵三成两个人嗦粉的声音。
    两人吃着粉，时不时夹一筷子羊肉一起吃，还有旁边的泡菜，时而吃上两口。
    赵元乐觉得这泡菜味道也不错，嘎嘣脆，酸酸辣辣的，还有一点点的甜。
    在粉吃了一大半的时候，赵元乐看到羊肉格格见底了。
    原来羊肉只有上面一层，下面都是豆芽姜丝和尖椒丝。
    赵元乐吃了一口豆芽，觉得又辣又脆，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
    “原来只有这点。”
    赵三成听到她嘟囔的声音，笑了。
    “这个卖二十几个子，你还想要好多羊肉？羊肉都是七八十个子一斤，有这些都算耿直的了。”
    赵元乐：“我晓得，只是没吃够。”
    赵三成：“我们两个人吃一格格可以了，哪有吃肉吃饱的，肯定只能吃饭吃饱啊。”
    赵元乐不说话了，继续卖头嗦粉。
    她想，要是赵三成知道，日后的人们还要纯吃肉减脂，少吃米饭面食减肥，还喜欢少油少盐的菜，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两人差不多同时吃完粉，赵元乐想到家里人没吃到羊肉格格，结账时候又叫打包了两份。
    赵三成：“有钱也省着点花哦。”
    赵元乐：“我们两个吃一格格，家里面还有四个，就要吃两格格。”
    旁边的老板娘笑着附和：“就是，就应该这么算，公平。”
    赵三成笑了笑，背起背篼。
    老板娘将两个格格当着两个人面分别装到两个油纸包里，然后扎紧。她的动作很娴熟，里面的东西都不曾乱了位置。
    赵三成将这个装进自己的背篼。
    旁边的老板娘又提醒：“回去吃的时候，就这么扣过去盖到碗里，蒸出来还是一样的。”
    赵元乐：“我晓得了。”
    说完，她与赵三成一起出去，开始回家。
    回去的路上，卖东西的人少了很多，看起来远没有早上刚来的时候热闹。
    赵元乐感叹：“可惜没有卖鸭郡肝鸭肠鸭血的，这个烫来吃最好吃了。”
    赵三成：“这个卖的人少啊，一只鸭子才多少，只有那些专门的馆子里，早早和那些杀鸭子的商量好买去了。
    一般人都是卖鸭子啊鸡什么的，哪儿有单独卖鸭郡肝肠子和血的。”
    赵元乐：“是啊。”
    这里哪儿有现代那种单独卖这些东西的呢，兴许县城或者省城有，但是小镇上是基本不存在的。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走了一段之后，赵元乐才意识到赵三成背着满满一背篼东西，自己却打的空手，她有些不好意思。
    “三叔，换我来背。”
    赵三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我一个大男人这点东西还背不动？要是路上有人看到都要笑话我。”
    赵元乐：“我力气大啊。”
    赵三成：“力气再大也是妹娃，我一个大男人，还是你三叔，咋可能让你背，我空手？”
    赵元乐：“我就是怕你累。”
    赵三成不觉得累。
    这个时候，像赵三成这样的庄稼汉，每天要做的农活可多了，之前的时候还要服役，基本上是从天不亮干到天黑，没有个休息的时候。
    常年这样劳累，他们也就习惯了，身体也有了耐力，皮肤也更耐磨，手脚都是老茧。
    现在这点东西，对于赵三成来说，还真没什么。
    但是这样的劳动强度，终归还是透支身体的，再加上吃的不怎么好，也不可能有条件保养，类似赵三成这样的人，大多数在四十左右就已经浑身毛病。后面活不了多大岁数，就会在疼痛与疾病的缠绕中死去。
    赵元乐对于这些还没有切实的感受，现在，她只是佩服于这个时候人们的厉害。
    两个人回到家中，将背篼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何菊看着明显多出来的东西，知道一定是赵元乐弄的精油和纯露卖出去了。
    “卖了一个银元？”
    她问。
    赵三成在旁边回答：“是，一个。”
    何菊又问赵元乐：“还剩了多少？”
    赵元乐咳嗽一声，答曰：“秘密。”
    何菊听了笑出声。
    “还秘密，我又不要你的，你自己挣的你自己用。”
    她不担心赵元乐乱花钱，所以从赵元乐亲娘去世后这两年，没有管过赵元乐的压岁钱。
    她觉得只有赵元兰这个不听话的才会乱花钱，所以赵元兰每一年的压岁钱她都要趁着晚上从她枕头下面摸走。
    赵元兰看着这么多东西，高兴的不行。
    她向赵元乐邀功。
    “今天我给你的猪割了两背篼猪草，它们太能吃了。”
    赵元乐满意点头：“奖励你羊肉格格吃，背篼里，晚上蒸来吃。”
    赵元兰高兴的拍手，马上就去背篼里面翻了起来。
    何菊看这么多东西，还有猪腰子，觉得有些无奈。
    “这么多，哪里吃的完？”
    赵元乐：“吃不完下顿吃，现在冷，菜能放。”
    何菊：“我把那个牛肚都扯好了，还想你们吃个够呢。”
    赵元乐：“那就可以吃两天的火锅了。”
    赵元兰点头：“就是就是，多吃一天。”
    何菊拿过这些东西，无奈笑着开始收拾。
    赵元乐走进厨房，看到了已经洗好还一片一片撕下来，整齐码在大碗里面的牛肚。
    旁边还有一筲箕的莴笋叶子豌豆尖。
    满意的赵元乐对何菊道：“三娘，我来弄底料。”
    她对自己这方面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131不能吃辣

    何菊：“好，你来，干辣子还有花椒八角这些都在那里，牛油也在那里，葱子香菜我都洗好了，还有酱，你直接烧火炒，再加水烧开。
    对了，我还要喊你三叔生炉子。”
    没炉子，那就不是吃火锅了。
    赵元乐点点头，走过去坐到了板凳上，拿起火钳去夹柴，却不小心又夹到了柴堆里睡着的小黑背。
    小黑背一声惨叫，嘤嘤嘤的看向赵元乐，迈着小腿挪动了位置。
    赵元乐：“下回还是给你栓个绳子吧”
    幺儿翻过门槛走了进来。
    他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靠着赵元乐的身边看她弄火锅底料。
    看到幺儿，赵元乐想起了一件事情。
    幺儿不能吃太辣的。
    所以她的麻辣火锅得降低辣度了，只能弄微辣了。
    忽然的，赵元乐心中就有些难受了。
    微辣…微辣的那还能叫火锅吗？
    幺儿见赵元乐的面色变得复杂，好奇的盯着她看。
    赵元乐正纠结呢，忽然看到了旁边一个小铁锅。
    这个铁锅，是专门给幺儿用的。
    因为生下来就没娘了，而当时附近也没有什么生了孩子的女人，没奶喝的幺儿就只能喝羊奶。
    但是这些奶是不能生喝的，必须要煮过，所以便有了这样一个专门的小铁锅。
    这个小铁锅用到了幺儿一岁多，然后光荣退休，有时候会被何菊拿来装汤啊，油啊什么的。
    现在，这个小铁锅没装什么。
    赵元乐觉得，这可以拿来单独给幺儿煮东西吃。
    靠在赵元乐旁边的幺儿还在憧憬着今晚上要吃的，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待会儿的待遇。
    赵元乐开始弄火锅底料，先是牛油进去，然后开始加自家的酱，再是切成段的干辣椒花椒青花椒和香料大蒜生姜一起进去。
    等到香味炒出来后，加水，再加盐和酱油调味，最后丢进去打了结的带葱白葱子，盖上锅盖，只等这水沸腾。
    幺儿看着很馋，他的口水有点不受控制了。
    赵元乐起身，拿着小铁锅去洗干净了，再加进去一些猪油和酱，再有些盐和生姜葱，撕两朵鸡枞进去，就成了幺儿的清汤锅。
    幺儿并没有注意到这东西。
    等到锅沸腾，那边赵三成也已经将炉子生好。
    赵元乐端着锅放在了炉子上，转身又进去了厨房，还拿了打包的羊肉格格。
    她按照老板娘说的将羊肉格格倒扣过来，随后放在蒸笼里蒸，同时，再煮一下幺儿的清汤锅。
    等一家人坐在一起，将一众吃的摆放在桌子上，拿着碗弄蘸料时，赵元乐的声音传来。
    “幺儿不能吃。”
    闻言，幺儿愣住了。
    赵元乐笑眯眯的过来，选了些合适幺儿吃的东西，然后倒进清汤锅里煮。
    她告诉众人。
    “幺儿不能吃辣的，我另外弄了清汤的，给他煮好了，他可以直接吃。”
    幺儿的脸上满是失望，他这小眉头皱的，看向赵元乐的眼神分外怨念。
    赵元乐：“等你长大了就能吃了。”
    幺儿闻言，问：“长好大呢？”
    赵元乐想想，道：“起码十二岁吧。”
    一旁的赵元兰闻言庆幸：“嘿嘿，我刚好十二岁。”
    幺儿掰手指头，却发觉自己数不过来。
    他伸出手一画：“还有这么多，这么大的时候。”
    就跟他此刻的悲伤一样大。
    赵元乐等给幺儿的东西煮好了，顺带和羊肉格格一起端出来。
    幺儿看看自己面前这煮好了的，根本不能烫的，且一点红色都没有的食物，再看看旁边一家人吃的火辣，额头冒汗的正经火锅，他小小的心脏就格外难受。
    这边赵元乐给自己调了一碗蘸料。
    红色小辣椒切碎，外加葱花香菜末，蒜泥，最后芝麻香油进去。
    她觉得火锅蘸料就这样挺好了，如果不是她爱吃辣，这里面连辣椒碎都不用加。
    而现代那些耗油啊，酱啊，在她看来，都是多余的，加了纯纯影响火锅烫出来的食材本味。
    一家人吃的欢快，躺床上的赵二成接受烫好了的食材投喂，大家都是开心的。
    除了幺儿。
    赵元乐最爱吃牛肚。
    这牛肚一大片，而且还多，烫几秒钟夹出来，在蘸料中一滚就可以入嘴，口感脆嫩，一大口的直接吃，十分满足。
    何菊将洗干净的鸡枞加进去。
    她感慨：“这个肯定香，我还留了些明天煮汤。”
    旁边幺儿，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觉得这鸡枞根本没有多少味儿。
    他的目光落在羊肉格格上。
    这个他总能吃了吧？
    他刚伸筷子过去，赵元兰就看见了。
    她问赵元乐：“二姐姐，这个也辣，幺儿可以吃吗？”
    赵元乐摇头：“不可以。”
    幺儿：“…”
    他已经馋哭了。
    何菊见状，安慰幺儿：“来，我给我们幺儿再煮点肉。”
    这个肉是薄薄的腰花片。
    清汤锅里烫的。
    幺儿没有防备，就这样吃了进去。
    他的面色变了。
    这薄薄一片，就这样烫过之后在涮清水几遍，但还是能让他尝到辣味。
    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赶忙要水喝。
    何菊给他喂了水喝，感叹：“幺儿确实不能吃辣啊，就吃姐姐给你在清汤里煮的那些吧。”
    幺儿被辣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虽然小，却总觉得这道理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是的，是你们不给我吃辣，我才会被辣到。”
    赵元乐：“放心，以后都不给了。”
    幺儿闻言，委屈巴巴。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可是已经没有人关注他了，几个人又沉迷于烫火锅。
    吃到最后，大家一致觉得芫荽烫出来特别入味儿好吃。
    今天晚上的菜，被吃的差不多，素菜剩了些，何菊将这些全煮了，然后捞出来放着。
    大家一起收拾了吃完饭的残局，再休息一会儿，然后洗脸泡脚，之后又要上床睡觉了。
    赵元乐钻进被窝里，摸着那一块银元和其他零钱，满足入睡。
    她期待着今天晚上的梦，应该是和美食有关的，最好是奶茶啊，蛋糕什么的，毕竟她有日子没吃了。
    然而，她今天晚上的梦中，某猪神啊，却不请自来了。

 132雨纷纷

    赵元乐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她飘在空中。
    她的面前是不请自来的猪神。
    猪神还是那个笑眯眯的样子，然后和赵元乐打了招呼。
    “在这边过的还好吗？”
    赵元乐想了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有些好的，也有很多不好的，总得来说还过的下去。”
    猪神：“你养了几头白猪？”
    赵元乐惊讶。
    “怎么了，你也要搞物种歧视？不能养吗？”
    猪神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我虽然是本土猪神，但不至于那么狭隘啊，我也是与时俱进的。”
    “哦。”赵元乐点点头：“那就好，我看那一头小黑猪很不喜欢白猪的样子呢。”
    猪神：“小猪崽不懂这些。当然了，我这次来，也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赵元乐：“什么事儿？”
    猪神：“你可以试着把黑猪和白猪弄来杂交，因为有我赐你的福气在，到时候得到的杂交种，会吸取两方的所有优点，你养这种杂交猪崽，猪雕进程会更快。
    嘿嘿，对我其实也有好处。”
    赵元乐顿时来了兴趣。
    “好啊！”
    猪神笑着点头：“好好养猪啊，这个成功了，我会给你额外奖励的。”
    话音落下，面前的猪神消失，赵元乐好似一脚踩空，忽然醒了过来。
    天还是黑的，鸡叫声响起。
    赵元乐从床上坐了起来。
    杂交猪…
    可是她买的小猪崽都是公的，而且还都是阉了的。
    如果想要杂交猪，那就得去找本土黑公猪，然后和县里那户人家的白母猪杂交了。
    想到这里，赵元乐觉得有些头疼。
    她现在并没有到很厉害的程度，不是很想去县里，万一到时候又碰到些不想见的人，就更烦了。
    念及那白母猪这下了崽子还没多久呢，赵元乐觉得这个不用慌，可以等几个月之后去试试。
    或者，她又想到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自己大伯去买一头小的白皮母猪，先拿回来养着，等到这白母猪长大之后，可以直接在自己家配种了。
    赵元乐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后面这个办法更好些，虽然要等待的时间长些，但是猪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质量可以等到保障。
    赵元乐畅想着自己养猪的事情，旁边的赵元兰翻了个身，身上的被子又被踢到了一边。
    赵元乐给赵元兰把被子盖好，然后起床穿好衣服鞋子。
    今天赵元乐起的有点太早，就连何菊这个时候都还在睡呢。
    她进去厨房烧火做饭，顺带拿着草药书借着火光看着。
    这画面被后来起床的何菊看到，忍不住赞叹。
    “乐乐这么刻苦啊？”
    这么大早就趁着生火的时候看书，这可真是太认真了。
    何菊以为，赵元乐这是大了，知道为自己以后的终身大事操心了，所以开始认真读书，争取以后能找个好婆家。
    赵元乐：“我现在太忙了，要趁着所有可以看书的时间看书。”
    何菊不明觉厉。
    她还是劝了赵元乐。
    “注意身体啊，也不要太累了。”
    说着，她走了过来，拿过赵元乐手中火钳开始烧火。
    早饭很快弄好，还是那清汤寡水的，赵元乐都已经吃习惯了。
    早饭过后，一直没怎么亮的天，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小雨没下一会儿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赵元乐看着这雨，感叹。
    “今天又不能放猪了。”
    一旁的赵元兰看向赵三成。
    “爹，你今天不出去干活了吧。”
    可赵三成却脱了鞋子，打了赤脚，披上了蓑衣戴上斗笠，又是准备出门的打扮。
    赵元乐忍不住问：“这么大的雨还要出去干活？”
    赵三成从猪圈那边找出来粪瓢，再找来长竹竿，一边将这两样东西绑上，一边道：“这么大的雨，田里的秧子要淹死了，肯定要去田里把秧子沟里的水舀出来啊，再把旁边的泥巴垒好些才行啊。”
    赵元乐才知道还要这样呢，她不禁在心中感叹，真是干哪一行都不简单啊。
    何菊看着这大雨，觉得现在出去不太好。
    “等雨小些再去吧，现在这么大雨，你去舀也没用。”
    赵三成闻言，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雨幕，他眼中满是焦虑。
    幺儿走出去，到了屋檐边，看着外面的大雨，好奇的伸出了手。
    何菊看见，冲过去一把将幺儿抱了回来。
    “不许耍水！”
    幺儿有点淡淡失望，眼睛巴巴的看着屋檐流下的雨柱。
    这些雨柱砸在石头上，经年累月，就成了一个个凹陷的坑，石头缝里，每到这时，总是会很快的就爬上青苔。
    赵元乐坐在门外，在屋檐下，看看雨景，又看看自己手中的书。
    过了一会儿，她将草药书放了回去，拿起了那本五岳游记。
    翻开五岳游记，她看着人家这排版以及用语，忍不住点点头，还得是新东西好啊。
    自己家这本草药书，算是祖传的了，很有岁月感，也很难看。
    旁边的赵元兰拿起草药书，翻看起来。
    她不太认识字，更看不懂这类文言文的意思，她就是单纯的看看上面的图案。
    幺儿不能去耍水，便也和赵元兰一起看草药书上的图案。
    厨房里，何菊开始弄清明菜。
    趁着今天下雨大家都在家，她就把清明团子弄出来。
    很快，厨房里面就传来香气，赵元兰被香气吸引，扔下草药书就跑进了厨房。
    幺儿捡起赵元兰放下的草药书，小手一页一页翻动，继续看着上面的图案。
    赵三成见这雨还不停，干脆脱掉了蓑衣，摘下斗笠，坐到了幺儿旁边，抱起幺儿，大手翻动草药书，指着草药的图案，给幺儿念这些草药的名字。
    幺儿听的很认真，跟着赵三成一起念着这些草药的名字，发音还挺标准。
    旁边的赵元乐听着这发音，一开始没什么反应，而后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皱眉，忽的看向幺儿。
    幺儿与赵三成也都停了，一起看向赵元乐。
    赵元乐盯着幺儿。
    她很疑惑。
    “幺儿，你念书这个口音，是跟哪个学的？”为什么那么像普通话。
    赵三成觉得没什么。
    “小娃，念书口音不太对，很正常啊。”
    赵三成觉得幺儿是发音不标准，所以不像这里方言。
    －－－－－－题外话－－－－－－
    很高兴能够在评论区看到有关看文的感受和意见，作为一个老扑街，大多数时候都是想着写故事，写着写着就容易流水账，也不太能注意读者感受和掌控节奏，这方面我确实很欠缺。
    所以，希望看文的宝们有什么感受都在评论区说出来，这样我才能得到反馈然后调整进步哦！

 133做团子

    只有赵元乐清楚，幺儿这发音，就是类似普通话的音调。
    幺儿乌黑发亮的眼睛懵懵的看向赵元乐。
    “跟你啊。”
    赵元乐：“啊？”
    幺儿点头：“是啊。”
    赵元乐疑惑，皱眉。
    幺儿：“那天放猪，你背书，念的。”
    赵元乐这才想起。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啊，她当时只是试着背书，自己小声读了一遍而已，没想到幺儿就记住了，还学上了。
    赵元乐觉得小孩子的模仿能力是真的强。
    赵三成摸摸幺儿脑袋：“没事，我们幺儿还小，念不对以后再改。”
    幺儿却反驳了赵三成。
    “姐姐念的好听些。”
    闻言，赵元乐忍不住点点头。
    嗯，有欣赏水平。
    赵三成笑了笑：“那就是嘛。”
    他便又开始继续教幺儿念草药名字。
    赵元乐没有多想，继续开始看自己手上的书。
    在屋子里的赵二成，看着屋外的一幕，眼睛缓缓眯起，他似乎在想些什么。
    渐渐的，外面的雨小了。
    赵三成放下幺儿，穿上自己的行头，拿着东西打着赤脚出门了。
    幺儿便坐在板凳上，自己翻动书页回忆着草药名字继续念。
    赵二成在屋子里，很是专心的听着幺儿念的，这样，是为了验证他心中的一个猜想。
    屋子里，何菊已经弄好了清明团子需要的面皮。
    她这次决定弄两种的，一半不包馅儿，只弄团子，另外一种，弄野葱咸菜腊肉馅儿的。
    腊肉她昨天就洗好了，刚才煮过，切碎之后混合着咸菜野葱搅拌了一大碗。
    赵元兰在旁边帮忙，开始揉团子，何菊便在旁边包馅儿。
    幺儿看到那边的东西，注意力被吸引，放下书甩着小腿翻过门槛过去了。
    赵元乐看了一眼，觉得弄这个很有意思，也将书放好了过去。
    三个人一起弄，幺儿被分了一块面皮自己折腾着玩。
    赵元兰看着腊肉咸菜野葱的馅儿，忍不住用手抓了一点吃。
    何菊没好气瞪她一眼。
    “好吃婆！”
    赵元兰嘻嘻哈哈：“野葱好香啊，这个腊肉也还可以。”
    何菊略得意。
    “你娘我弄的腊肉有不好的？”
    赵元兰点头：“有啊，有那种又瘦又是一坨一坨的，看起来都不好，你就拿去送人情了，给的是之前跟我们家有过节的那个。”
    何菊：“…”
    她很无语。
    自己这女儿其他的记不住，就记这些记得清楚。
    赵元乐的八卦心来了。
    “有过节的？”
    赵元兰：“就是王海家啊。”
    赵元乐：“啊？”
    赵元兰：“你不记得？王海的那个老娘，是我们爷爷的一个表姐，但是不是亲的，她是抱来压长的。
    然后她一直觉得自己多吃亏，还经常跟我们家这边亲戚作对。”
    何菊听着，也忍不住开口。
    “她啊，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看她那么刁难人，那么尖酸挑祸，现在老了也没看到多享福啊？哼，还是我们这边过的好。”
    赵元兰哼了一声。
    “你不是说她之前经常仗着自己是老人，是长辈，欺负你们吗？那每次过年过节，你还要给她拿东西。”
    何菊心里也不爽啊，可是这也没办法。
    “她是长辈啊！”
    赵元兰：“又不是亲生的。”
    何菊：“不是亲生的，也是长辈，她老些，我们这些后辈该做的还是要做，不做的话，那些人口水都要淹死人了，何必呢，这些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们家不差这点，看在这个面子上，还是给她点东西，就当打发了。”
    赵元乐听着这些事情，不发表什么看法。
    不过她想到了易苗苗，那天易苗苗跟她说她的那个外婆。
    易苗苗的外婆也在村子里，还是和王老汉有亲戚关系的，但是后面没怎么来往。
    按照何菊说的，联系这个时候的习惯，她觉得这种一个村子亲戚还不来往的，肯定是有过什么大矛盾吧。
    一时好奇，赵元乐就问了出来。
    赵元兰不知道这个，这个的时间跨度有点大，超过了她能八卦的范围内。
    何菊知道这个。
    她就给几个孩子说了起来。
    “王老汉跟他那个姐姐啊，其实一直关系都多好的。
    但是我听说啊，王老汉的儿子那回出事，跟他这个姐姐家的人有关系，后来两个人就没来往了。”
    赵元乐：“哦？真的有关系？”
    何菊点点头。
    “我估计是，他那个姐姐之前还想来的，王老汉不肯跟她来往了。”
    赵元兰插嘴：“那多半是他姐姐的错了。”
    谁有错谁低头。
    何菊叹了口气。
    “那谁晓得啊，这两年他那个姐姐也很少出门了，听说身体不好。”
    赵元乐听罢，觉得这两家的问题肯定不小。
    赵元兰说起王老汉家，就忍不住说起王狗儿。
    “哎呀，王狗儿真的好烦啊，每次都来惹我们这些妹娃。”
    听到这话，赵元乐笑了笑。
    一般来说，男孩小时候故意招惹的女孩，都是自己感兴趣的。
    当然，很多时候女孩只单纯觉得烦。
    就像她小时候，直接把学校里面每次惹她的男生给堵在男厕所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果然没男生惹她了。
    那时候的她还对此很得意自豪，直到后来长大了，她才知道，那个她揍的男生就是纯喜欢她，为此这个男生回家哭了很久，后来还想着偷偷摸摸给她写情书，没送出来就被举报，让老师给逮着了，回家又挨了爸妈混合双打，之后几乎所有男生都绕着她走了。
    想想自己青春期那惨淡无比的桃花，赵元乐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堵男厕所打人了。
    几个人又说起其他的事情，手上的动作不停，不知不觉的就把清明团子都弄好了。
    何菊将这些团子挨个放在蒸笼里，将蒸笼端上锅。
    等这些团子蒸好后就可以吃了，今天吃几个，其余的可以放在那里，等着清明节的时候吃，然后再给大伯一家带些去县里。
    清明节，赵大成一家肯定是要全部回来的。
    赵元乐知道这个消息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钱。
    买小白母猪的事情，她只能拜托自己大伯了。

 134真的天才

    清明团子很好吃，蘸白糖就更好吃了。
    外面的雨也好像是呼应这个时节，一直的下个不停。
    赵元乐坐在门口，朝远处望去，看到的是雨雾袅绕的山。
    没事干，那她就看书吧，幺儿也跟着在旁边看。
    一直躺床上的赵二成忽然开口。
    “乐乐，你教幺儿认字看看。”
    赵元乐低头看向幺儿：“要不要学认字？”
    幺儿合上草药书，点点头。
    赵元乐想罢，便开始翻找这本书上简单的一二三四和人啊，天啊，大啊，之类的字给幺儿认。
    幺儿认得很快，学着她的发音一起读。
    赵元兰在旁边折腾发带与自己的头发，偶尔看两人一眼。
    赵元乐本以为只是简单教教小孩子，但在教了幺儿一会儿之后，就发现幺儿的记忆力好像特别好。
    反正她指一个教过的，他就能记住，并且准确的读出来。
    “真聪明啊。”
    赵元乐感叹了一声。
    随后，她便试着教幺儿一两个比较难的。
    可她没想到，这次比较难的，幺儿也都记住了。
    赵元乐的面色变得认真起来。
    她想了想，将这两次教的字打乱顺序指给他看，再让他读出来。
    幺儿不紧不慢的，每一个都是正确发音读了出来。
    这下，赵元乐真的震惊了。
    她第一反应是看向赵二成，却看到赵二成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旁边的赵元兰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由问赵元乐：“你怎么不教了？”
    赵元乐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盯着幺儿看了又看。
    说句实话，她其实一直觉得赵家人说的所谓传承特性是假的。
    什么过目不忘，什么力气很大。
    她只觉得是偶然发生的，就算有，那也就是比一般人记性好些，力气大点，不会很离谱。
    可现在，在她面前的幺儿，这记性是真的好的离谱。
    她给自己立的装逼人设，没想到在幺儿身上印证了。
    幺儿被赵元乐直勾勾看着，忍不住咬了下嘴巴。
    “姐姐，怎么了？”
    赵元乐抱住幺儿，盯着他，压低了声音，十分郑重：“弟弟，你好像是个天才。”
    幺儿一脸懵逼：“嗯？”
    旁边听到这话的赵元兰皱眉：“啥？”
    刚弄了糠喂猪出来的何菊，看着这几人的样子，有些疑惑。
    “怎么了？”
    赵元乐抱着幺儿，到了赵二成身边。
    “爹，我觉得弟弟可能跟大伯一样。”
    赵二成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
    何菊凑上来问：“到底怎么了？”
    赵元乐便将刚才发生的都说给何菊听。
    何菊听完，有些愣。
    她反问：“乐乐，不是你是天才吗？”
    赵元乐面不改色：“这天才，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幺儿也可能是啊。不信，不信你来问，哦不，我来指这些字，我让他读给你听，而且我还可以现教现考给你看。”
    何菊稍微冷静了一会儿，而后看着幺儿，一脸喜悦与激动。
    她觉得太好了，家里有个男丁这么厉害，以后肯定特别能读书，说不定还可以当大官，光宗耀祖！
    赵元兰在旁边摸着自己编好的头发，低声嘟囔。
    “难道就我蠢？”
    到赵三成干完活回来知道这些，全家人就都沉浸在了喜悦之中。
    晚上继续吃火锅，何菊又单独给幺儿蒸了蛋。
    她爱怜的摸着幺儿的脑袋。
    “咱们家的孩子，真厉害。”
    赵三成看向赵二成：“二哥，等大哥清明节回来，我们就告诉大哥。”
    赵二成笑了笑。
    “其实也不用太着急，反正都等明年才送去开蒙，现在先让他多耍一些。”
    赵三成点点头：“嗯，不着急，不过我们还是先告诉大哥他们，让他们高兴高兴。”
    赵元乐这时不由道：“怎么我说我是天才，你们就没啥大反应？”
    赵元兰替几人回答：“因为你要嫁出去啊，到时候就是别人家的了。”
    赵三成笑了笑：“哪个说的是这个原因，我们哪里不高兴了，也高兴啊。”
    赵二成也道：“是啊，都高兴，嫁出去也是我女儿，我也高兴。”
    赵元乐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如果可以，其实她想撤回这个自己给自己安的人设。
    无他，以后要维持这人设太费力了，压力太大。
    喜悦就这样一直持续着，外面的雨也一直下着。
    洗漱之后，全家人很快也就上床睡觉了，赵元乐钻进被子里，听着低落在瓦片上，打落树叶上的雨声，又听着屋檐下低落在石头上的嘀嗒声。
    她忽然有点想家了。
    这里的家还好，她现在也越来越适应，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家。
    缓缓的，赵元乐的意识放空，看到了那一座猪雕。
    猪雕里面有薄薄一层金色液体，只占这个猪雕很少一部分，也是她回去之后得到的金猪雕的含金量。
    想想一大坨24k纯金的价值，还有回去之后可以有的富婆生活，赵元乐握紧双拳。
    加油吧养猪人！
    第二天，雨已经停了。
    赵元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很早就去放猪，一背篼又一背篼的猪草割回来。
    五头猪崽除了拉屎拉尿就全在吃东西，不停的吃，甚至晚上都吃不停，因为赵元乐睡前给倒满猪槽，中间起夜的时候再倒一次，这几头猪中途醒了都会去吃几口当夜宵。
    这样的日常，持续了好几天，一直到了清明节前一天。
    中途，不止赵元兰觉得赵元乐养猪养疯了，何菊也劝过赵元乐很多次。
    她认为照着赵元乐这样喂猪，是会把猪喂坏的。
    然而实际上，这些猪，真没吃坏。
    它们就好像是进食机器一样，赵元乐喂多少吃多少，而且消化吸收的能力都很快，长的也很快，拉的屎更多。
    赵三成每天挑猪粪浇菜都多了起来，家里的菜甚至都长的更快更好了。
    这里面的白猪，如同卖猪崽那个人说的，长的比本土猪快的多。
    还记得白猪刚来时候，比黑猪小不少，个头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结果这几天胡吃海吃后，五头猪除了肤色差异，个头差别已经不太大了。
    当然，黑猪依旧是白猪的老大，每天都会凶这几头白猪，尤其是在赵元乐的面前。

 135称重

    这一天，何菊看着猪圈里面圆滚滚的猪，忍不住咋舌。
    “天呐，这猪长的也太快了。”
    才养了不到一个月的猪，看起来跟人家养了三个月似的。
    赵元乐颇有些嘚瑟。
    “那是，不看看谁养的。”
    这些猪吃的那么多，新陈代谢明显是普通猪的几倍，所以个子也长的快那些猪几倍。
    何菊和赵元乐站在一起看这些猪，她认真道：“照这个速度长下去，五六月份这个猪就可以出圈了。”
    赵元乐：“离过年还早，等这些猪出圈了，我们再买来养。”
    何菊点点头。
    “可以。”
    之前她觉得费时间以及没有猪食，不想养猪，现在看这进度状况，一年光是养猪就能赚不少了，完全可以再养些。
    赵三成走了进来，提议要给这几头猪称重记录。
    赵三成：“我看看这些猪一个月可以长好多斤。”
    说着，他就要进猪圈。
    可是他没想到，原本很乖的猪，一个个忽然激动的乱蹿，动作还很灵活，他一个都抓不住，还被晃的摔了一跤。
    赵元乐笑了。
    还得她出马啊。
    果不其然，她一出马，这些猪崽都乖乖待在那里，从被抓，到放进箩筐里面用秤来称重的过程中，都无比老实。
    称重结果很快出来。
    黑猪还是要重些，它是实胖，五十多快六十斤了。
    白猪比较虚胖，看起来个头没差多少，实际上才四十多点的样子。
    赵元乐摸了摸黑猪的脑袋，感叹：“难怪它们都怕你。”
    虚胖白猪怎么打的过实心黑猪呢。
    何菊：“等一个月之后再称，看看能长好多。”
    赵元乐：“我保守估计，一个月怕是能长个一百斤。”
    何菊：“最多七八十吧。”
    赵元乐却坚持自己的估算。
    “我问了的，一般小猪一个月长三十多，我这个起码是它们的三倍那么能吃，肯定能长一百斤。”
    何菊：“那是猪啊，又不是怪物。”
    赵元乐：“等着瞧吧。”
    何菊也懒得与赵元乐纠结这个问题，她让赵元乐把黑猪放下，出去说点事情。
    赵元乐放下黑猪，黑猪还颇为不舍得望着赵元乐离去，转头就对着围观的几头白猪一顿乱撞，撞完后一猪霸在猪槽那里吃猪草。
    赵元乐出去，问何菊：“有啥事情？”
    何菊：“明天你大伯他们回来，还有我娘家的哥哥嫂子，你就不要放猪了，到时候穿那件粉色的好衣服，还有那个头绳也绑一下。
    小兰喜欢弄那些，你叫她给你也弄个花样些的头发。”
    赵元乐一听这话，眼睛眯了起来，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何菊在赵元乐的眼神下，一阵躲闪，而后还是说了实话。
    “哎呀，我娘家那边有个亲戚，家里面杀猪的，田土几十亩，都算小地主了，他那个儿子，长的还是多体面，又孝顺，还是知根知底的。”
    赵元乐：“…”
    见赵元乐那不屑的样子，何菊又开口：“那个后生真的可以，他那个娘也是讲礼的，屋里的人也都好说话。这回那个亲戚找的我嫂子先来看看，你到时候穿好看点，手脚麻溜点，懂事些，记得喊人，嘴巴甜一点，晓得不。”
    赵元乐忍不住一个大白眼。
    她忍不住吐槽。
    “之前不是还天天跟那个啥子莫嫂子凑一块儿，这你就变了？”
    何菊：“那不是看你没那个意思啊，先多看两个，挑好的啊，放心，莫嫂子她不晓得这回事，你要是喜欢那个就把这个推了也可以。”
    赵元乐发出啧啧啧声。
    没想到啊，原来何菊是这样现实的三娘。
    赵元兰扒在墙边聚精会神的听着，待与赵元乐对视时候，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元乐：“…”
    她觉得，自己要是不想在这里成亲什么的，就必须得做点什么惊天骇地的大事情，把名声给彻底弄毁了，这才能打消家里人的那些想法。
    但是考虑这时候的风气，她又不能真的做特别不好的事情，以免影响自己姐妹的婚姻大事。
    难啊…她得好好想想。
    赵元乐想了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的时候，还是没想出来。
    所以她暂且搁置了这个想法。
    这一天，何菊起了个大早。
    她从天不亮就开始忙活，在厨房里面准备今天需要的各色东西。
    赵三成则抱起幺儿，提着黄标纸与香烛，贡品和酒等东西准备出门。
    清明节，要去烧纸上坟了。
    赵二成躺在床上，有些伤感。
    今年他不能去看赵元乐的娘了，所以他让赵元乐也一起去烧纸。
    考虑到清明节这几天晚上一直下雨，到处的路都很泥泞，赵元乐换了一双鞋子，再踏上一双木屐准备出发。
    何菊听到动静，便喊赵元兰也一起去。
    赵元兰却不想去。
    她怕鬼，怕坟山，还怕踩在泥地里弄脏了自己的好衣服鞋子。
    那就只有三人出门了。
    赵三成为了避免幺儿走路摔跤，直接将幺儿背了起来，赵元乐便在旁边提着东西。
    村子里的坟地很多都在各自家的附近，隔的不会太远，基本上走一段路就到了。
    一起埋在这里的人，还有赵家的爷爷奶奶，以及再往上的祖宗。
    赵元乐抬起头看过去，看着密密麻麻的坟头，心中没有什么恐惧，只觉得感慨。
    这边原主娘的坟看起来最新，上面的茅草还比较稀疏。
    赵三成摆上祭品，再将点燃的香烛插上去，又对着地上倒了几杯酒，嘴里叫着爹，说着多喝酒的话。
    而后，赵三成点燃黄标纸，拉着幺儿对着原主娘的坟开始拜。
    他念念有词。
    “幺儿，给爷爷奶奶拜，给你娘拜，让他们保佑你考学，光宗耀祖，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趟趟。”
    见赵元乐没动，赵三成催促：“你也快拜啊，让他们保佑你嫁个好人家。”
    赵元乐觉得还是替原主拜一拜吧，弯腰拜了三下，心中并未默念任何的事情。
    此时，一阵风卷了过来，烧着的黄纸打着圈旋转。
    赵三成看见，又拜了几拜。
    做完这些，赵三成背起幺儿，叫赵元乐一起回去。
    赵元乐却发觉另外一边，似乎有个人影。

 136齐聚一堂

    仔细看了看，赵元乐觉得那个人的背影还是挺熟悉的，好像是于寡妇。
    难道于寡妇的男人也是葬这个附近的？
    赵元乐觉得这个时候去打招呼不太合时宜，便跟着赵三成一起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赵元乐想起来赵大成，忍不住问：“怎么不等大伯他们一起？”
    赵三成：“这个时间好些，到时候你大伯他们回来了，也可以再来烧纸啊。”
    赵元乐：“还有这个讲究啊。”
    赵三成：“那是啊，我专门看了黄历时辰的。”
    三人回到家，赵元乐换回了鞋子，端了盆水开始洗那个穿出去的木屐。
    这木屐跟日本那种的不一样，这不是人字形的，只是相当于高帮的雨鞋一样，防止鞋子沾水踩泥。
    赵元乐觉得这里还是太落后，连胶的雨鞋都没有。
    就在赵元乐哼着小曲儿把木屐洗干净时，一声乐乐传来。
    赵元喜先一步跑了过来，来到赵元乐面前。
    她的身后，赵大成与唐思文在后面，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赵四成与赵元康在后面打打闹闹着跟了上来。
    赵元乐很高兴，赶紧将水倒了，木屐放一旁晾着，给几人端板凳。
    旁边一向敏锐的小黑背居然没有叫唤，而是站在那里摇尾巴。
    赵大成低下身子摸了摸狗头，小黑背的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赵元兰闻声出来，看到这个场面很是纳闷。
    “平时它看到人，老远就叫了，今天居然都不叫。”
    赵元乐：“可能他闻得出来是一家人吧。”
    赵大成：“是啊，狗的鼻子很灵的。”
    此时，幺儿翻过门槛，奔向了赵大成的怀抱。
    “大伯！”
    赵大成嘿嘿笑着，将幺儿一把抱起，举得高高的。
    “幺儿想不想大伯啊。”
    幺儿大声道：“想！”
    唐思文笑着，与赵元喜一起将东西拿着进了屋子里。
    厨房里面正忙着的何菊赶紧洗干净手出来迎接。
    一阵欢快又热闹后，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着点心说起话来。
    赵四成端了板凳坐在赵二成床边和他说话。
    赵二成看着赵四成，脸上的笑容很深。
    赵元康也跟着凑了过去。
    “二叔，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赵二成笑了。
    “长得高，现在我们家你最高。”
    赵大成笑道：“以后就不一定了，我看幺儿这骨头，以后多半长最高。”
    赵元乐纳闷：“这么小就看得出来？”
    赵大成：“我看不出来，摸的出来，要是有经验的老大夫，不用摸，直接就可以看出来。”
    赵元乐：“这么厉害？”
    赵大成：“那肯定啊，还有那种老神医，真的是一眼都可以看出来这个人有啥子病，把脉都不用。”
    赵元乐听着赵大成这些话，目光却落在了赵元喜身上。
    刚见面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现在她却看出来了。
    这赵元喜，好像瘦了不少啊。
    赵元乐算算自己从县城回来的日子，这还不到半个月呢，怎么赵元喜就瘦这么多了。
    没有继续听赵大成说老神医的厉害，赵元乐给了赵元兰一个眼神，两人一起拉着赵元喜进了屋子里面。
    赵元乐将门关上，坐在床边，神色严肃的问赵元喜。
    “你怎么了？”
    赵元喜扯出个笑，轻轻摇头。
    “没怎么。”
    赵元兰也看出来赵元喜的不对。
    她想起那些小姐。
    “是不是那些啥子小姐欺负你了？”
    赵元喜摇头。
    “没有。”
    甚至王先娇后来还专门让丫鬟来找她呢，要跟她赔不是。
    她自然不会去，因为根本不想去。
    赵元乐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反应过来。
    “是不是那个王先致要回来了，你不想去见他？”
    赵元喜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
    赵元兰恨恨道：“烦死了，我现在就烦那些小姐公子哥，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赵元喜看着两个妹妹都不太高兴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纠结之后还是开口了。
    “我爹娘，他们可能不要我和王先致成亲了。”
    “真的？”
    赵元乐很是惊讶，惊讶过后还挺高兴的。
    赵元兰也很惊讶，她第一反应是。
    “王保长肯？”
    现在，在赵元兰的眼中，包括王保长在内，都是恶霸。
    赵元乐：“我估计，大伯直接提，王保长肯定不会不同意，但是他面子上过不去，背地里肯定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赵元喜点点头。
    “我那天过后，就觉得心里总是闷闷不乐的，一想到之后要去见王先致，然后就嫁进去那家人，我都慌。
    后面啊，我都没啥胃口了，就吃一点东西，都觉得很烦。晚上我也睡不着，有时候想着想着，就哭了，憋都憋不住。”
    赵元乐：“难怪突然瘦这么多。”
    赵元喜叹了口气。
    “我晓得，要是毁约，那个王保长肯定不会那么算了，所以我也没提。
    但是我爹娘看到我这个样子，昨天忽然就告诉我，跟王保长家的事情算了，不嫁了。”
    赵元乐忍不住问：“是那天就直接去找王保长说了？”
    赵元喜想了想，点点头。
    “多半是，那天我爹都没在家，然后回来就说跟王保长这事算了。”
    赵元乐的眼神暗了暗。
    她到这里来之后，与那个王保长只是见了一面而已。
    只是一面，她也确定，这王保长绝对不是善茬。
    当初王保长想弄婚约的手段就很霸道，根本没有说尊重赵家人的意见，直接就是一副你家女儿必须嫁过来的态度。
    想到这些，赵元乐心中就很窝火。
    什么封建地主老财啊，披了一层什么讲礼大户人家的皮，骨子里还是那么野蛮霸道。
    一旁的赵元兰叹了一口气。
    “那大姐姐，你以后怕是嫁不了地主了。”
    赵元喜冷哼一声。
    “我不稀罕。”
    王先娇那天的举动，以及王家人后来没把那天的事当一回事的态度，让她无比恶心厌恶，连带对这个家庭的态度也降到最低点。
    赵元乐：“那天如果大伯跟那个王保长当面说了，这事肯定就算了，不过我们家的人都救了他和他爹的命的，他也不可能后面针对我们，顶多就是不来往了。”
    赵元喜：“最好是。”
    她话音刚落，外面却传来了动静。
    赵大成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王保长，你今天怎么来这儿了？”

 137登门道歉

    屋内众人面色齐齐一变。
    赵元喜的脸忽的一下变白。
    赵元乐赶忙安慰她。
    “没事的，没什么好怕的，他又不是大总统，就算生气也不能真的干什么。”
    赵元兰偷偷凑到了门口，从门缝里看了过去，看到王保长身后带着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那几个人还都提着东西。
    看到这个，赵元兰赶忙回头告诉两人。
    “王保长带的人提了好多东西呢。”
    “嗯？”
    赵元乐觉得奇怪。
    如果是这个时候专门上门要个说法或是放个狠话，没必要拿东西吧？
    赵元喜咬着嘴唇，心中很是忐忑。
    屋外，王保长并没有如同赵元乐几个人想像的那样气势汹汹，反而是异常的温和，甚至还能看的出来态度低了些。
    何菊端出来椅子，王保长笑着坐下，随后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赵大成与唐思文。
    他一个眼神，身后的人就将东西都往桌子上放。
    赵大成赶忙起身：“这是干什么，来就来了，拿什么东西，我们不要的。”
    王保长也站起来拦住赵大成
    “哎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赵大成看王保长这样，也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
    “王大哥啊，既然孩子不愿意，这事情就算了吧，结亲不是结仇家，何必呢。”
    听到这话，王保长狠狠叹了口气。
    “小娃懂啥子？我那个儿子啊，就是出去读书把脑壳读昏了，还信了那啥子洋人的一套。
    他晓得啥子？还啥子自由恋爱，婚姻自己做主？几千年都没有这个道理，哪个人的亲事不是爹娘说了算了的？”
    赵大成笑了笑：“其实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他自己有打算，昨天也跟我说的很清楚，我们家也不怪他，这门婚事就这样算了吧。
    毕竟，他真的不喜欢，我也不放心喜儿嫁过去啊。这要是夫妻两个都不和睦了，以后生活好过的好吗？”
    王保长听到这话，冷哼一声。
    “他龟儿子敢！他吃老子的穿老子的用老子的，还翻出的出来花？他以为他现在翅膀长硬了？老子一把他钱停了，他喝西北风，他啥子都不算！”
    赵大成尴尬的笑笑。
    “这孩子长大了，爹娘总是要放手的。”
    王保长一挥手。
    “不是这么说的，不管儿子女儿，长再大，那都是要听爹娘话的。
    你听我说，我觉得喜儿很好，我那个婆娘也喜欢，喜儿嫁过来，绝对没哪个敢给她气受，以后她就是我们家的正牌少奶奶，晓得不。
    我那个儿子现在脑壳不清醒，以后他就懂了。”
    唐思文听不下去了，终于开口。
    “现在不清醒？昨天他自己亲口说的，他有喜欢的人了，是和他说的上话的，剪短头发会洋文喝啥子咖啡的女大学生。
    我们喜儿不会这样，不是啥子见过世面的，但是也不可能上赶着非要嫁给一个不想娶她的男人。
    王保长，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该退的东西我们也送了过去了，以后就再不提了。”
    听着唐思文的话，王保长就气的脸红。
    “狗屁女大学生，喝他女马的洋苦水，还剪短头发，穿个短裙子小皮鞋到处跑，像个啥子女人样？丢人现眼！丧八辈祖宗的德！
    这种女人我不可能让她嫁进来的，我们全家人都是想喜儿嫁过来的。这件事情是我那个龟儿子做的不对，我也不晓得，他自作主张去找你们的，还是今天有人跟我说我才晓得。”
    说着，王保长很激动：“我才听到，马上就来了，今天清明节，我还没去烧纸就过来了，就是不想你们误会，你们不要跟那个龟儿子计较，我回去肯定打他！”
    赵大成摇头。
    “算了哦，我们晓得王保长你是真的看重我们，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他都已经这么表态了，这亲事是真的不可能了。”
    王保长看赵大成这坚持的样子，又看看旁边唐思文的脸色。
    他发现赵家人是真的铁了心了。
    他有些失望。
    原本他以为赵家人只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下去，所以才送东西回来。
    他也觉得是自己那个儿子做错了，所以这时候直接就给了赵家面子，亲自登门道歉。
    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没想到，赵家真的舍得弃了真门婚事。
    王保长心里有些不满了。
    他觉得赵家人有些不识抬举了。
    他都亲自上门来道歉，好话说尽，这么给面子，给梯子，这家人却都不接，不给他这面子。
    气氛一时僵硬了起来。
    但是很快，王保长调整了心情。
    他环顾四周，眼神忽然落在赵二成身上。
    对了…
    他想起来关于赵元乐的事情了。
    所以，赵家人该不会是因为赵元乐的事情，觉得他家人不耿直，所以这回才这么坚决吧？
    王保长对于赵元乐的事情只是稍微知道了些。
    大概就是赵家几个姐妹，得罪了县城小姐们，然后被保卫带走训斥了一下而已。
    听说就是抄了几遍律法？
    王保长认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他的小女儿胆子最小了，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没有出面说话，那也能理解嘛，赵家几个女娃何必这么小气，赵家人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想罢，王保长问起了赵家几个姐妹。
    “几个女娃呢？喜儿也回来了，叫出来我看看吧。”
    唐思文压抑住心中的不悦，转身过去敲了敲房门。
    “喜儿，乐乐，小兰，出来一下。”
    刚才屋外的对话声音不小，屋子里几个人都在门边听的清楚。
    此刻，赵元乐将门打开，第一个走了出来。
    王保长目光从赵元乐身上滑过。
    他对于赵元乐的印象并不深刻，现在看到赵元乐，只觉得赵元乐这神色表情，一看就是身有反骨那种。
    不听话，不老实，胆子还大。
    几个人一起出来，站在了王保长对面。
    王保长露出个假装慈祥的目光，笑着看向赵元喜。
    “喜儿，这几天瘦了啊？”
    赵元喜扯出个笑容。
    “最近没什么胃口。”
    王保长：“是因为啥子事情？”
    赵元喜沉默一瞬，道：“就是胃口不好。”

 138不欢而散

    赵元喜不愿意说实话。
    王保长笑了笑。
    他又看向赵元乐。
    “这个，乐乐啊，之前你们跟娇娇一起，后来去保卫那里，没受啥委屈吧？”
    赵元乐摇摇头。
    她只觉得讽刺，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才来问一问。
    王保长点点头。
    他解释道：“娇娇从小胆子小，所以也不敢说什么，我也是后来才晓得，一直想问问的，今天才有空来问。”
    赵三成与何菊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震惊。
    一样震惊的还有赵二成。
    赵元乐：“…”
    赵大成看到自己弟弟的惊讶神色，不由看向赵元乐。
    “你没说？”
    赵元乐：“…没啥好说的啊。”
    赵二成出声了。
    “保卫抓你了？”
    赵元乐：“其实没啥，就是罚我抄了几遍的新律法，没为难我。”
    赵大成也忙附和：“我还在旁边看到的。”
    听到这话，赵二成的面容才稍微平静了些。
    何菊抱着幺儿，脸色黑了。
    “死丫头，还一直瞒着我们。”
    赵元乐吐了吐舌头。
    王保长没兴趣看这些，他更关心的是赵元喜跟自己儿子的婚事。
    他背起了手，神色也冷了下来。
    “你们说，这都是说定了的事情，就因为我那个儿子不懂事两句话，就算了？
    你们真的是这个态度？
    我先说好了，我是个守信的人，当初说了这个话，就是要这么做。
    现在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们真的决定了？决定了，那就不是我反悔了哦，以后这件事情那就真的算了，不可能再有什么说头了。”
    赵大成也很郑重的点头。
    “我们决定了。”
    王保长冷哼一声。
    “好。”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去，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再说，那长袍都摆了起来，看得出来人走的很快，心情很激动。
    门口的小黑背对着王保长很是凶的一阵叫，王保长瞪一眼这小黑背，气的又哼了一声，走的更快了。
    他带着的人也提着东西赶紧跟上，赵家屋子里，顿时又宽敞了起来。
    赵元喜终于是松开了自己捏着的手，一口气吐了出来。
    唐思文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儿，伸手握住赵元喜的手。
    “好了，这件事情就算了，娘再给你找合适的，反正你喜欢就是了。”
    赵元喜听着这话，这些天心中一直压着的石头终于是被掀开了，一时激动，眼角还泛着泪花。
    赵大成拍拍赵元喜的肩膀。
    “挺好的，这次是王先致自己不肯，王保长也不能全怪在我们身上，顶多以后不咋来往了，算不上啥子大事。”
    赵元兰也附和。
    “就是，大姐姐你长的好看，认得字，啥子都会，还怕以后嫁不到好的？”
    何菊抱着幺儿，在旁边默然无语。
    她可是知道女人家婚事有多难找的，也知道这有了婚约又没了之后，对名声的影响。
    在她看来，赵元喜以后怕是找不到很好的了，只能找那一般般的了，实在是可惜了。
    原本可以嫁很好的人家的…
    赵元乐站在旁边，心中超级不爽。
    她真觉得这王保长可笑。
    他以为按照他的身份，哪怕他的儿子已经在外面找了喜欢的人，甚至还回家主动提出退婚，可他亲自上门来，那么赵家都会原谅，还会愿意嫁女儿？
    他以为，他这样已经是够给面子了，而赵家就不能拒绝他了？
    到头来，明明是他的儿子提出的事情，却弄成了赵家不识抬举坚决悔婚气走他的样子。
    可笑啊真可笑…
    赵元乐收起眼中的嘲讽与冷笑。
    她看向赵元喜，露出笑容。
    “恭喜大姐姐了，这回终于可以不用嫁给那个王先致了。”
    还好是这个王先致先开口的，不然，就看王保长刚才的反应，这事要是赵大成主动提，那怕不是真的能简单解决的。
    何菊瞪赵元乐一眼。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唐思文笑了笑：“挺好的，这下我们可以自己选女婿了。”
    赵元喜这下是真的放下心来了。
    她有些感慨：“其实我对那个王先致也没什么意见，这事也不是他弄出来的。”
    她只是单纯不想嫁入这样的家庭而已，这个王先致还算是变相帮了她。
    赵大成开口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今天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赵三成也点头，他将幺儿接过去到了赵大成面前。
    “大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幺儿是天才。”
    幺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无辜的看着赵大成。
    这几天他被自己姐姐教了很多字，还每天被抽查，就因为那天家里人开始说他天才。
    赵大成愣了愣，他看向赵元乐，随后又看向幺儿。
    “啥意思？”
    赵元乐咳嗽一声，便将这些日子发现幺儿的不一样告诉了赵大成。
    这话说完，赵大成与唐思文就争着抢着要来考考幺儿。
    两人争抢未果差点吵起来。
    最后，还是赵元乐来当着众人的面测试幺儿的记忆力。
    当众人看到幺儿一连准确认出二十个字，甚至还能当场背一首赵大成随机说的诗时，脸色都变了。
    唐思文将幺儿抱了过去，爱恋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幺儿啊，以后要好好读书啊，要考学，当大官！”
    幺儿现在还不是很清楚这些的意义，他只知道，他必须要好好读书。
    赵大成很欣慰。
    他感叹：“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幺儿被众人围绕，不由露出笑容。
    家里人很高兴，所以他也很高兴。
    赵大成高兴过后，不忘给祖宗烧纸的事情，带上了赵元康和赵四成两人就过去了。
    唐思文进了厨房帮何菊弄饭，赵家三姐妹便抱着幺儿进去屋子里玩。
    赵元喜现在的心情，肉眼可见的轻松。
    她看到五岳游记，问赵元乐看完没有。
    “你看完没有？”
    赵元乐：“看了一遍了。”
    赵元喜：“嗯，那就借给我看吧，你记性好，看过一遍就都记住了，不用再看了。”
    赵元乐：“嗯…”
    她现在似乎不能反驳这句话。
    在赵元喜的注视下，赵元乐只能笑道：“好啊，你看完之后还去那个叫春晖的书店就是了，我就不去了。”

 139真正团圆

    赵元喜点点头。
    “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爱惜这个书，不会弄破弄坏的。”
    赵元兰在旁边兴致缺缺。
    “我就不明白，书有啥好看的，我觉得赚钱还有意思些，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享受。”
    所以，中午吃饭时候，赵元兰是最认真的那一个。
    但在场最开心的那一个，是赵二成。
    他这次才是真的和一家人团圆了，之前每次一家人团聚时候，他都一个人孤零零在家啃冷馒头，想想都心酸。
    吃过中午饭，何菊笑着对唐思文道：“在家里耍两天再去吧。”
    唐思文：“我们明天还要回去看店，就让喜儿在这里耍两天吧，对了，要插秧的时候就托人打声招呼，我们到时候好回来帮忙。”
    何菊点点头。
    “好，喜儿就和两姊妹挤着一起睡。”
    这话说定了，赵元喜很开心。
    一家人吃过饭，凑在一起玩，很是热闹。
    而村子里面，有好奇的人已经上门来了，某个老婆子与婶子一起来的，她们很好奇王保长来到底是做什么。
    唐思文也没想瞒着谁，直接就说出了实话。
    “来退亲的，这两个娃儿没有缘分，合不到，这亲事就算了。”
    老婆子与那中年婶子很惊讶。
    她们嘴上说着可惜，眼中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在她们看来，赵家能说上王保长家是高攀，是好运，可是眼红了不少有女儿的人家。
    现在这门好事没了，她们心中忽然就舒服了些。
    嫌人无，恨人有，最普遍不过的心态。
    这两个人似乎还想八卦些消息，唐思文却是笑笑不说了，只回答一些套话。
    她只是想借这两个人告诉其他人，她女儿现在没亲事了，多的便不再想透露。
    这两人再聊了一会儿之后，便笑着离开了。
    赵元兰对着那两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肯定马上跑过去到处跟人说了的。”
    唐思文：“说呗，还怕她们说？”
    赵元乐点头：“就是，这些人一辈子只有这点事情能干了，就让她们说呗，再说多少，我们家过的还是比她们和睦舒服。”
    唐思文笑了：“乐乐说得对，日子是过给自己的，我们一家人和和和气气，管外人说些什么。”
    她现在还挺高兴呢，这之后，她就可以给自己女儿好好挑个满意的婆家了。
    何菊忽然凑到唐思文身边，将唐思文拉到一旁，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赵元乐：“…”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何菊在和唐思文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对夫妇就背着背篼上门了。
    其中的男人和何菊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旁边的妇人笑着，一进来眼神就落在了赵元乐身上。
    赵元兰跑了过去。
    “舅舅，舅娘！”
    何开笑着放下背篼。
    “小兰比过年时候胖了哟。”
    赵元兰：“我吃得好啊。”
    旁边的女人，罗氏也笑了：“吃得好，长的胖，身体好，最好了。”
    何菊这时候对着赵元乐一个眼色。
    赵元乐：“…”
    她露出礼节式笑容，过去接过了两个人的东西，然后端了板凳过来，再给倒了水，最后还要打招呼叫人。
    何菊在赵元乐做完这些之后，满意点头，然后就拉着自己嫂子。
    “这是我二哥的女儿，都满十四了，虚岁十五。”
    罗氏笑着打量赵元乐，也是满意点头。
    “长的好看，体面。”
    赵元乐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
    赵元喜与赵元兰跟着进来。
    她两人也看出不对劲，便笑嘻嘻的凑到赵元乐身边打趣她。
    “一看就是来看你的。”
    赵元喜笑了。
    赵元兰已经在畅想了。
    “要是你跟我舅舅那边亲戚成亲了，那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了。”
    赵元乐：“我才不呢，我不嫁。”
    赵元兰：“那你一辈子都不嫁？”
    赵元乐哼了一声，耸耸肩。
    “女人一定要嫁人吗？现在可是新时代，以后的世界，那可是相当不一样的，女人可以不成亲，还可以当官，做其他事。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的，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就只困在这里成亲生娃的。”
    赵元兰对于赵元乐的话没什么触动。
    在她看来，长大，成亲，生孩子，养孩子，就就是一辈子要走的路。
    赵元喜听到赵元乐的话，却有些不一样的触动。
    可触动归触动，就她现在所看到的，她并不觉得她真的能不成亲还做什么事业。
    太难了…
    起码现在这个世道，阻碍女人的事情太多了。
    或者说，是阻碍她们这样小老百姓的东西，太多了。
    赵元乐一手搭在一人的肩膀上。
    “相信我，以后你们会见识到什么叫做新时代的。”
    根据赵元乐记得的历史，以及现在的时间。
    她猜，最少五年，最多十年，大变化就会来了。
    在这之前，她应该已经成了养猪大户，也已经有了抵抗那些变故的能力，和保护这一家人的能力了吧。
    三人在屋子里玩了一会儿，很快就被何菊叫出去送人了。
    何菊的哥哥嫂嫂放下东西，稍微坐了一会儿，拿了一些清明团子就准备回家了。
    赵元乐看到送完人之后何菊的笑容，就知道那嫂子怕是看上她了。
    晚上，难得点了煤油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聊天说话。
    何菊早早收拾好了赵大成那屋子里的床，以及另外一个屋子的床。
    赵家三姐妹洗漱之后，又一次挤在了一张床上睡觉。
    三个脑袋并排靠着，枕在一起说话。
    赵元乐被夹在了中间。
    赵元兰：“不晓得我舅舅那边那个男娃，长的好不好看。”
    赵元乐呵呵一声，比吴彦祖帅她都不要。
    这一边的赵元喜：“不一定要看好不好看，要看人脾气好不好。”
    赵元兰侧过头：“那你咋晓得他到底啥子脾气？我娘说了，有些人家最会装了，说的时候是一副脸，嫁过去了就是另外一张脸，等生了娃娃还要换一张脸，生男娃女娃不同，换的脸也不同。”
    赵元喜：“装的再好总能看出来啊，不同人家家风也不同，选好的就是了。”

 140谁说的对？

    赵元兰切了一声。
    “有些人就是装的好啊，所以，就不要看其他虚的，就看他家有没有钱，有没有田土，人长的怎么样。
    实打实的东西，还有明摆着的长相是不会骗人的。”
    赵元喜也不由道：“长相是不会骗人，但是老了不还是一个样，再好看的人也要吃饭喝水拉屎拉尿，一辈子那么长，又不是只看那一张脸就可以过去的。
    再说了，面相是可以看的，经常笑的人，那一张脸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还有眼神，眼神也不一样。”
    赵元兰也来了劲儿。
    “那照大姐姐你说的，人都是要老了的，样子也都是要变的。
    你就晓得他的脾气不会变了，说不定之前确实是好的，那以后就变了呢？
    你图他性子好，人品好，那以后他性子毛了呢，脾气变了呢？
    那就是又没钱又没田土又没长相，还没好脾气，那你不是哪一样都捞不着了？”
    赵元喜顿了顿，认真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最本质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变的，脾气可能会变，那是因为两个人一起生活，要磨合。”
    赵元兰很快道：“那长的好看就是不会变的，老了那也比其他长的丑的人老了好看，有钱就是有钱，就算钱都能用完，那起码是自己享受了的。
    哼，而且大姐姐你说错了，成亲才不是两个人一起生活，是当媳妇的嫁进去另外一个家，是女的去适应，男方根本就不用变。”
    赵元喜不赞同。
    “我娘说过的，成亲了之后就靠女人管家，靠当妻子的劝导男人，所以娶妻娶贤，贤惠的妻子可以教导好三代人。
    女的嫁过去，也是可以改变那个家庭的，那不然为啥子那么多人选媳妇那么仔细？
    要是媳妇没选好，是要祸害三代人的。我舅舅之前就说，要是跟哪个有仇，就把女儿教的特别坏嫁过去，那这家人以后三代都不得安宁。”
    “哼。”赵元兰不赞成这个说法，她也反驳：“我娘还说了的，教人就要小时候教，长大了就定性了。一个人，他前面十几二十年都是那样，还指望成亲以后就能改？”
    两个人就这么争执着。
    被夹在中间的赵元乐：“…”
    她求求上天排个人来救救她。
    她其实觉得赵元兰与赵元喜说的都有自己的道理，但是她现在也真的要被吵死了。
    “停！”
    赵元乐叫住了两人。
    她深吸一口气：“不要说这个东西了，我想睡觉了。要不然，你们哪个跟我换一个位置，你们慢慢说，我反正是要先睡了。”
    赵元喜：“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了，睡觉吧。”
    赵元兰翻过身去。
    “那我也不跟你说了，我也睡觉。”
    赵元乐觉得，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二天早上，最先醒的还是赵元乐。
    她悄悄起身，穿上了衣服鞋子。
    天还没亮，她打开门探出头去，感受着冷空气，没有听到雨声。
    今天没下雨了，可以放猪了。
    厨房这时候有火光，何菊与唐思文说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赵元乐凑近一听，这两个人居然在那里考虑莫家的合适还是何家亲戚合适。
    赵元乐：“…”
    突然她就不想进去厨房了。
    唐思文察觉到动静，扭过头去，看到了赵元乐。
    “乐乐起来这么早啊？”
    何菊：“她这些天，每天都这么早，不下雨就去放猪，下雨就披起蓑衣戴斗笠去割猪草。”
    唐思文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个猪养的怎么样？”
    赵元乐：“养的好呢，我觉得公历六月份就可以出圈了，也就再养两个多月吧。”
    唐思文不相信，何菊在旁边替赵元乐说话。
    “是真的，那个猪真的长得好。”
    唐思文不由问起白猪：“那个白猪呢？”
    何菊：“白猪长的比黑猪还快，吃的没黑猪多，长的肉还不少。”
    唐思文长长的哦了一声。
    看来，这个什么约克下耳猪还可以嘛。
    赵元乐端了小板凳坐在唐思文身边，跟唐思文说了想要一头小母猪的事情。
    她话刚说完，何菊就瞪她了。
    “养了五头了还不够？养母猪干啥子，哪个拿钱，你以为你大娘她们赚钱容易了，不辛苦？”
    赵元乐从身上掏出来一个荷包。
    是之前剩下的零钱。
    她知道那个白猪不容易卖出去，特别是小母猪，更不好卖了，这些钱是足够的。
    “我自己有钱啊，大娘，你就让大伯帮我去买一头吧，我真的有用。
    相信我，这个白猪养来好，我到时候自己养个母猪留种，以后肯定能赚。”
    唐思文看着赵元乐的荷包笑了。
    “厉害哦，又存起来钱了？”
    她拿过赵元乐的荷包看了看，笑过之后将荷包还给赵元乐。
    “你要，那我就给你买一个，但是你必须养活，养不活以后我就不给你买了。”
    赵元乐高兴，一把抱住唐思文。
    “大娘我爱你！”
    唐思文没好气：“你一天天说些啥子臊皮话？”
    何菊也笑了。
    “还我爱你，小娃都不好意思说这些。”
    赵元乐：“我就好意思，三娘，我也爱你。”
    何菊闻言，嫌弃的把头扭向一边。
    “爱爱爱，爱啥子哦爱。”
    唐思文笑容缓缓落下，她扭过头看向门边，回过头来低声问赵元乐：“你姐姐昨晚上睡的怎么样？”
    赵元乐：“挺好的啊，大姐姐睡相比小兰好多了，小兰还经常踢被子。”
    何菊闻言，道：“她再踢，哪天找个绳子把她跟被子绑起来睡。”
    唐思文得知赵元喜睡的好，终于是放下心了。
    之前那些日子，她不放心赵元喜，偷偷摸摸起来瞧过了几次，就这几次，每次看到赵元喜一个人在那里哭。
    她的女儿她心疼啊。
    她本身也不是很看得上那王保长家，瞧这把她女儿给难受委屈的，现在这婚事没了正好，她都想放鞭炮庆祝了。
    幸好啊，幸好那个王先致是个天棒（二百五，啥事儿都敢干那种），跟王保长硬杠上了，这才成全了她一家的想法。

 141猪草不够

    天亮之后，赵元乐一直等到赵元喜与赵元兰睡到了自然醒才去叫两人吃饭。
    早饭过后，赵大成唐思文，就要带着赵元康与赵四成一起走了。
    何菊给几人带了很多家里的东西，什么清明团子啊，咸菜啊，青菜啊，还有腊肉香肠啊。
    按照何菊的话。
    “家里面这几个嘴巴都挑，腊肉香肠都不吃，就想吃新鲜肉，这些腊肉香肠大哥大姐你们带去吃。”
    唐思文也没有多余的客气，说带着东西走就带着东西走。
    只是赵大成在临走时候，特意的叮嘱赵元乐。
    “你要好好教幺儿，晓得不。”
    毕竟幺儿是这一辈里，继承了家里人的优质特性的唯一男丁了。
    不止赵大成，其余几人对于幺儿都寄予厚望。
    赵元乐点点头。
    “放心吧。”
    她可是经历过现代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小孩子语文入门怎么教的好，还是很有把握的。
    一家人将赵大成等人送到了村口，又沿着元江走了好一段路才回来。
    回来之后，赵元乐就开始给幺儿定教学计划了。
    按照她的记忆，幼儿园一般就入门了，但是幺儿聪明，幼儿园的入门教程就可以先跳过。
    直接小学一年级开始。
    小学一年级，首先学的是拼音，然后学笔画，接着学简单的字，后来学组词，然后便是各种简单语法，什么把字句被字句。
    回忆了一遍，赵元乐只用一个下午就给幺儿准备沙盘了，再有一个小木棒。
    准备好这个，赵元乐刚想在上面写字的时候，忽然顿住。
    她记起了一件事情。
    这个时候，是没有拼音的。
    所以她那些abcd以及声母韵母前鼻音后鼻音，根本不能用。
    毕竟装逼得有个度，她总不能和其他人这是她自己忽然就琢磨出来的吧。
    到时候要是跟人家西洋那边的英语撞上，就更解释不清了。
    赵元乐愣在了原地，幺儿便愣愣的看着她。
    旁边看戏到赵元喜和赵元兰凑了过来。
    赵元喜看赵元乐不动，不禁问：“怎么不教了？”
    赵元乐：“嗯，就是忽然在想要怎么教。”
    赵元喜看了赵元乐一会儿，懂了。
    “哦，你是不是在想那个新注音的东西？”
    赵元乐皱眉：“注音？”
    赵元喜：“是啊，就是大总统让那些人新颁布的注音，说是这样能统一读字，也方便小孩读字。听说之后还要重新按照注音来改变字典呢。”
    赵元乐恍然。
    “对啊，有新注音啊。”
    那个东西啊，就是用简化的偏旁部首当类似拼音的东西，后面再用其他的符号标注发音。
    可是这个，她还真不怎么认识，不能教幺儿。
    想罢，赵元乐便开始单纯教幺儿从笔画开始。
    “咱们就先学这个，一点一横一撇一捺，还有竖钩。”
    幺儿乖巧的拿着木棒在沙盘上面写了起来。
    讲真的，这对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挑战。
    只一天，幺儿就已经把所有的笔画练熟，然后开始按照书上的字自己临摹。
    他的记忆力本就好，临摹起来字也不会出错，学什么会什么。
    第二天，赵元乐就决定只是天黑之前那段教幺儿认一会儿字就够了。
    其余时间，她要去放猪割猪草。
    喂猪养猪才是她的第一大事情。
    赵元喜见状，便干脆将这个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开始跟着赵元乐一起放猪，然后一边带着幺儿教他认字。
    幺儿听着赵元喜念字的声音，觉得不习惯，但是看赵元乐一心养猪，便没有作声。
    赵元兰也跟着一起出来玩，这两天，旁听都掌握几个生字了。
    不过很快，赵元乐发觉，不止是于寡妇那边的猪草不够割了，村子周围的猪草都不够割了。
    她的猪吃得多长的快，现在这个体型，又维持之前的进食频率，周围的猪草已经供应不够了。
    她必须得给自己找新的放猪的地方了。
    而赵元喜在这里玩了好几天，现在也准备回去了。
    她将五岳游记带走了，准备再看两天就还回去。
    何菊给回去的赵元喜又塞了不少菜，让她背去县里吃。
    赵元乐与赵元兰带着幺儿将赵元喜送上了牛儿叔的牛车。
    赵元喜不舍的抱着幺儿亲了两口。
    “大姐姐下回再回来看你哦。”
    幺儿点点头：“大姐姐，你慢走。”
    赵牛儿笑了笑，拉着赵元喜与村子里其他人出发去县城。
    送完赵元喜，几人回家去。
    赵二成躺在床上问：“喜儿回去了？”
    赵元乐点头：“坐的牛车。”
    赵二成又问：“今天啥子日子了？”
    赵元乐想了想，答：“公历四月七号。”
    赵二成：“那我最多再躺一个月就可以了。”
    算算时间，抢水之前他是能站起来的，身体应该也恢复了不少，所以还是可以和村子里的人一起跟外村的人抢水的。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时候，赵元乐说了猪草不够的事情。
    “周围已经没啥猪草，在长起来起码也要一个月了。”
    何菊：“早跟你说了的，那你就去远点的坡坡上割猪草吧，再混些糠，差不多够吃了。”
    赵元乐：“我的意思是，我要放猪，也要割猪草回来，还是要让它们每天吃够，长的快。”
    赵三成觉得这样不现实。
    “那些猪再听话，那也是畜牲啊，就在村子附近放没事，都是认识的人，但是，其他地方，那里的人不熟，你一个妹娃赶几个小肥猪，怕有人想打猪的主意，找你麻烦。”
    赵元乐哼了一声。
    “我力气那么大，怕啥子？”
    一旁赵二成开口了。
    “你现在力气到底有多大？”
    赵元乐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些养猪的日子里，猪长的快，她的力气和皮的厚度都长的快。
    想当初，她抱一个金凤都有些吃力，但是前段时间，她帮金凤丢东西，期间顺带帮金凤整理床，直接就将金凤抱起来，根本没觉得吃力。
    而此时，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又增长了不少，怕是已经超过两个金凤了。
    “我觉得我这些天力气真的长的快，要不然，你们给我找个法子试试？”

 142比力气

    听赵元乐这么说，赵三成起身，走向了门外，还回头对着她招了招手。
    “你来。”
    赵元乐跟了出去，家里其他人也都跟了出去。
    赵三成走到靠近牛圈的旁边，掀开上面盖着的稻草，下方一块方形长条的青石出现在众人眼前。
    赵三成指了指这石头，对赵元乐道：“这个石头，起码三百斤重，你爹当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抱起来了，现在你来试试吧。”
    赵三成说完话，退到一边。
    他觉得赵元乐搬这个可能会比较吃力，毕竟妹娃是没有男娃力气大的。
    赵元乐走到石头周围转了一圈，随后弯腰伸出手试着动了动。
    这一动，她心里有底了。
    搬得动。
    三百斤？那不是才两个金凤重，她应该是搬得动的。
    没有过多的犹豫，赵元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伸出双手抱住了这一块石头，伴随着浑身用力，她深吸一口气，将这个石头直接抱了起来。
    不止是抱的离开地面，赵元乐再用力些，直接将这石头给举了起来，脸都不带红的，看不出来任何吃力的样子。
    赵三成眼睛都快瞪的飞出来了。
    “你这力气。”
    石头可是死的，同样的重量下，要比其他的东西难搬动很多，可眼前的赵元乐，是直接把这一块石头举了起来。
    何菊抱着幺儿，身旁一个赵元兰，三个人都是傻眼的模样。
    赵元兰：“我的娘呀。”
    她现在可算知道赵元乐平日里敲她那一下，是多么克制了。
    这力气，一拳头怕是能打死人吧。
    幺儿惊讶过后，把小手拍的啪啪响。
    “姐姐，厉害！”
    赵元乐得意一笑。
    “以后姐的力气更大。”
    不止力气，皮也更厚呢。
    赵三成见赵元乐这明显轻松的样子，不禁好奇起了赵元乐现在的极限是什么。
    他看了看周围，看到另外一块石头。
    他问赵元乐：“我再给你加点？”
    赵元乐点头：“可以。”
    赵三成将旁边的一块石头加了上去。
    这一块石头，大概只有几十斤的样子，加上去之后，赵元乐的表情还是不带变化的。
    赵三成没有再继续加了。
    他肯定道：“你比你爹那时候力气大。”
    何菊赶忙叫赵元乐把石头放下来。
    “别举了，累不累哦。”
    赵元乐轻松的放下石头，她还真不觉得累呢。
    几个人回去屋子里，赵二成很好奇结果，赶忙问：“怎么样？”
    赵三成笑了。
    “比你厉害。”
    赵二成嘿哟一声。
    看样子，他还有点不相信。
    赵元乐直接走到赵二成床边。
    “爹，看样子你不相信？”
    赵二成解释：“你可能比我这个年龄时候力气大些，但是肯定没有现在的我力气大。”
    赵元乐：“那不一定。”
    闻言，赵二成便伸出了胳膊。
    “来，虽然我现在身上还有伤，但是也躺了一个月了，扳个手腕还是可以的。你说你力气大，我们就来扳手腕比比看。”
    听到这话，赵元乐撸了袖子直接上。
    “爹，这可是你自己要比的。”
    旁边的赵元兰已经贴心的端了一个板凳过来。
    赵元乐与赵二成两个人手握住，胳膊肘放在板凳上。
    赵三成问：“准备好了？”
    赵二成：“好了。”
    赵元乐：“我也好了。”
    赵三成从一数到三，一声令下，两人扳手腕的较量开始了。
    赵二成一开始并未用全力，只是先试探着。
    可他没想到，赵元乐的力气还真的大，直接就要把他的胳膊扳下去了。
    他赶紧咬紧嘴唇开始用力。
    旁边几人看到这场景，惊呼一声。
    赵元乐面不改色，她没想到，赵二成后面发劲，这力气还真挺大的。
    两个人陷入了僵持。
    赵元乐这下才算是相信了，赵家真的有大力士的基因，这力气绝对不止是比一般人的大点。
    赵元兰看着僵持的局面，忍不住在旁边呐喊助威。
    幺儿也跟着到了旁边，挥舞着双手，很是激动，一蹦一跳的呐喊助威。
    赵元乐与赵二成对视，两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撞上，隐隐还有些火药味。
    赵元乐想赢。
    赵二成也想赢。
    两个人的脑门上甚至都渗出了汗珠。
    何菊看到这一幕，颇有些好笑。
    “看你们，两父女，这下看起来好像仇人一样。”
    赵三成嘿嘿笑：“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年轻的厉害，还是老的厉害。”
    一番长久的僵持后，赵三成败下阵来。
    赵元乐将他的胳膊扳倒了。
    赵二成长吐一口气，忍不住也笑了。
    “还是你凶些。”
    赵元乐收回手，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揉动胳膊。
    “爹，你力气真的大。”
    她觉得这个时候，赵二成的力气可能还是比她大一点。
    因为赵二成是侧躺着，身上还有伤，手臂根本就不好发力。
    而且一开始，两个人的力气是不相上下的，只是她靠着自己的耐力，耗的赵二成没力气了，最后才赢了。
    赵二成虽然输了，但是很服气。
    他觉得赵元乐这力气，以后几年还可以长，到时候应该是会比他力气要大不少。
    “以后怕是没哪个能欺负你了。”
    他感叹。
    赵元乐：“那是，所以我一个人去其他地方放猪也都不怕，再带把刀，哪个还能欺负的了我？”
    何菊和赵三成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他们两个就知道赵元乐不会打消这主意。
    其实何菊不想赵元乐去其他地方放猪的主要原因，不是怕有人打猪的主意，是怕有人打赵元乐的主意。
    那乡间林里的，人少的地方多，万一就有些心思坏的人呢？耍阴招呢？故意调戏她呢？
    赵元乐还不熟悉那些地方，也不认识什么熟人。即使现在赵元乐展示了那么大的力气，她也还是不放心。
    可看赵元乐现在这样子，她也知道是说不听的了。
    叹了口气，何菊：“那你记得要天亮的时候出门，没天亮不要出去，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赵元乐摆摆手：“这个我肯定会的。”
    何菊：“去隔壁村子放就是了，那边放一个月，回来这边估计猪草又长上了，再放一个月就可以卖了。”

 143小白母猪

    赵元乐点点头。
    “可以。”
    幺儿一脸崇拜的看向赵元乐：“姐姐，我也去。”
    何菊马上呵斥住幺儿。
    “你不许去，你老老实实在家里面待着。”
    赵元乐：“怕啥，我带着，还可以一边教他认字呢。”
    赵元兰这时候转了转眼珠子，讨好的笑着：“娘，我也想去。”
    何菊：“你们两个都不许去，只准乐乐一个人去。特别是小兰，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面待着，好好看屋，带幺儿，你二伯有喊人的时候，你也要动。
    这些天，我们又要忙起来了，晓得不，栽包谷，点菜，土里扯草，放牛。”
    赵元兰不开心的翘了嘴巴。
    “哼…”
    赵元乐安慰赵元兰：“你这些天老实些，等猪卖了，我就给你买新衣服，买肉，到时候我们天天吃，顿顿吃。”
    赵元兰：“这可是你说。”
    赵元乐拍拍胸膛：“我说的，保准说到做到。”
    赵元兰这时候才又笑了起来。
    她得意的笑着：“哼，到时候我要天天去王丽丽面前显摆，馋死她！”
    赵元乐轻笑一声。
    幺儿还是崇拜的看着赵元乐，只是有点失望自己不能一起跟着去。
    晚上，赵元乐洗过澡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小白母猪的事情。
    从前几天她这大娘回去，到赵元喜回去，这都没什么消息来。
    赵元乐转过身，看向赵元兰：“过两天，你要是去县里，帮我问问我那个小白母猪的事情。”
    赵元兰纳闷：“你自己不去？”
    赵元乐：“我不想去。”
    赵元兰也哼了一声。
    “我也不想去，那里人好讨厌。”
    赵元乐笑了：“那你不馋县里的好吃的？”
    说起这个，赵元兰一顿，忍不住咽了口水。
    但那天的阴影还没有褪去，赵元兰还是不太敢去：“我不想去了，我在那里脸都丢光了，我还磕了头！”
    虽然现在笑不厚道，但赵元乐确实没忍住。
    “你不磕头也没事的，我都没想到你会这么干。”
    赵元兰没好气：“哪个晓得呢，我当时真的好怕你被保卫打啊，他有枪诶！”
    赵元乐：“枪里没子弹。”
    赵元兰：“那时候我怎么知道，我怕他一枪把你打死，我就慌了。”
    赵元乐：“算了，你不想去，我就让你爹帮我问，说不定过两天，那个小白母猪就已经托人送回来了呢。”
    赵元兰点点头，但也好奇的看向赵元乐：“你真的不去县里了？”
    赵元乐一笑：“不可能，我只是现在不去，等这几头猪卖了，我就会去了。”
    那时候，她的一身皮，不说挡子弹，挡刀还是妥妥的，而且这时候的枪杀伤力真没多大，而且准星还不咋好，打一枪时间要用的也多，她真不怎么怕。
    还真给赵元乐说中了。
    第二天，小白母猪就送回来了。
    赵牛儿提着猪笼直接送到了赵家来。
    这个时候，赵家人还在吃午饭呢。
    小白母猪原本在猪笼里面不消停，一看到赵元乐之后，就老实了，然后对着赵元乐撒娇似的哼唧。
    赵牛儿看到忍不住吐槽。
    “路上这个猪就没老实过，现在老实了。”
    赵元乐过去逗了逗小白母猪，颇有些自豪。
    “那是因为我。”
    赵牛儿笑道：“那是哦，你是猪大王。”
    村子里的人早已经习惯赵元乐每天放猪了，许多人直接就叫她猪王了。
    赵元乐对于这个称呼还是很能接受的。
    赵三成招呼赵牛儿：“吃饭没有，来吃啊。”
    赵牛儿摆摆手。
    “不吃了，这是你们大哥让我带回来的，我现在先回去了。”
    赵牛儿回去之后，一家人围着这个小白母猪看了一圈。
    何菊：“这还是头一回养母猪。”
    赵三成：“这个白猪，跟黑猪杂交，那生出来的猪是啥样的？”
    赵元兰：“可能是花的。”
    幺儿想了想，道：“也有里面是灰的。”
    赵元乐将这小白母猪提着，往猪圈里走去。
    “花的灰的都有可能，到时候生出来就晓得了。”
    现在，就还是先养着吧。
    这次，小白母猪倒是没有受到黑猪的攻击，黑猪闻了闻小白母猪的味道后，就给小白母猪让了个位置。
    其他四头白猪，看到熟悉的亲戚猪来了，刚想凑上来，旁边的黑猪对着它们就是一通乱撞。
    赵元乐在猪圈边上看着，叹气摇头。
    “小黑啊，你这样是没有意义的。”
    你都被阉了，以后根本不能配种，这小白母猪，注定是要跟另外的本土黑猪生崽子的。
    吃过午饭，赵元乐要带着六头猪出门了。
    上午她没有放猪，而是去隔壁村子看了看，知道了哪些地方猪草肥美，适合放猪，然后就回来了。
    现在，赵元乐领着几头猪出门，小白母猪作为最瘦小的那一个，被黑猪允许走在前面，跟赵元乐靠的最近。
    她先带着几头猪去了于寡妇那边。
    于寡妇见着多了一头猪，好奇问了。
    赵元乐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于寡妇，于寡妇表示支持。
    只是对于赵元乐这一个月都会去隔壁村子放猪，不太会来这边这件事情，于寡妇有点失落。
    在赵元乐要去隔壁村子的时候，于寡妇把之前摘的野玫瑰拿给赵元乐。
    她再一次对赵元乐道：“这些东西卖了钱，你就存起来，以后好当嫁妆，不要再给我买什么布啊东西了，我不缺。”
    赵元乐：“那怎么行呢，这是你该要的。”
    于寡妇摇摇头。
    “我一个人，要这些东西真的没啥用，你以后要用钱的时候多，你拿着存起来。”
    赵元乐耸耸肩，没有继续反驳，当然，也没有同意。
    而后，她将这些野玫瑰放回家里，再提上一个带盖的皮篓子加一把铲子奔向隔壁村子。
    隔壁村子，叫东柳村，跟赵家坳挨的很近，两个村子沾亲带故的不少。
    东柳村比赵家坳要穷很多，这个村子里养牛的人家就一个，春耕时候很多人只能到赵家坳来借牛。
    当然了，这里的人自然也是没有赵家坳的多，养猪的人家自然就更少了，所以猪草便丰盛了。
    －－－－－－题外话－－－－－－
    小剧场：
    黑猪：虽然白猪是劣种外地猪，但是这里面不包括妹子。
    乐乐：可是崽啊，你是公公诶！

 144铲屎官

    赵元乐上午来踩点时，没走一会儿就确定了好几个可以放猪的地方，还割了满满一背篼猪草回去。
    此时，从她走进村子开始，身后的几头猪崽就已经吃的欢快了。
    小白母猪适应的很快，吃起猪草来毫不逊色其他几个猪崽。
    路边几户人家，看到赵元乐居然带着几头猪崽，这架势，是在放猪啊。
    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落在那几头白猪身上。
    有老婆子直接开口问。
    “你咋还有白猪？”
    赵元乐：“县里来的。”
    老婆子好奇：“这个白猪好养？”
    赵元乐点点头。
    “好养啊，长肉还快，就是长的肥肉比本地猪少些。”
    老婆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身旁的小孩子好奇的围着几头猪崽转了起来。
    放牛的见多了，放猪的还是头一次见呢。
    赵元乐笑着看着几个孩子，任凭他们好奇的去逗猪。
    这个老婆子也很好奇。
    她问赵元乐。
    “这个猪，这么听话，不乱跑？”
    赵元乐点点头。
    “不跑，都晓得跟着我，比放牛省心些。”
    老婆子问：“那你这个是训了很久吧？就跟那种训狗的一样？是不是要打？”
    赵元乐：“嗯…我的猪没打过，可能它们天生就这么听话吧。”
    老婆子：“那是有些稀奇。”
    这时候，一头白猪走到了旁边拉屎。
    赵元乐看见，赶紧过去一铲子把这坨屎给铲进了皮篓子里。
    老婆子见了，眼神颇为赞赏。
    “会持家啊妹娃。”
    赵元乐笑了笑。
    “家里菜多。”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当铲屎官的，还是铲猪拉的屎。
    可是没办法啊，她的三娘逼她的。
    在这几头猪疯长的时候，猪屎也很多，在这个基本上还不用工业肥料的时候，这些猪屎就成了宝贝。
    之前赵元乐在村子里放猪，猪崽还能听她的话，憋着回家拉，或者直接在路上拉到自己家的菜地里。
    现在她到隔壁村放猪，猪崽是憋不住拉屎了，可这里都是别人家的地，何菊跟她说，不能便宜别人家，肥屎不流外人田，就给了她这工具，让她把屎都铲回来。
    赵元乐不是没提过算了吧这件事。
    甚至，她都提出给何菊钱，以此换来不铲屎的选择。
    结果她被何菊扎扎实实骂了一顿败家子，勒令必须铲屎，否则不许去放猪。
    此时，赵元乐看看这铲子，又发觉自己只是正常呼吸，都可以闻到盖了盖子的猪屎味儿，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猪也不好养啊…挣钱的事儿都不好干…
    作别这个老人，赵元乐带着自己的猪崽朝着那边的一块杂草泥地走去。
    途中，她又给黑猪铲了一坨屎。
    而她的身后，多了几个打赤脚的小孩子。
    他们好奇的跟着她，还时不时逗猪玩。
    这些孩子，最大的年龄也不超过六岁，而且因为吃的不怎么好，胳膊腿儿都很竹竿似的，大部分也都是晒的黑黑的，其中有少数一个天生长的白的。
    赵元乐将猪放过去，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
    几个孩子跟猪玩了一会儿，然后又好奇的凑过来跟赵元乐玩。
    赵元乐对着这几个孩子笑了笑。
    “你们都多大了？”
    几个孩子便纷纷说起自己的年龄。
    赵元乐猜的不错，最大的不超过六岁，只有五岁，最小的两岁。
    赵元乐和这几个小孩子说了说话，才发觉，自己家弟弟真的挺聪明了。
    这里面和自家弟弟差不多大小的娃，说话全然没有自家弟弟清楚，有条理。
    别说像幺儿一样给赵元兰藏东西的意见，赵元乐问他们各自家人叫什么，都有人答不上来。
    看见又有猪崽拉屎，赵元乐过去铲了起来。
    旁边一个大些的孩子纳闷。
    “你长这么好看，为啥子还要铲猪屎？”
    赵元乐一顿，欲语泪流。
    她也不想铲猪屎啊…
    可她还是强忍着笑意回答了这个小孩。
    “因为猪屎是肥料，很有用，所以我要铲回去。”
    小孩恍然。
    “哦，那人拉的屎呢？”
    赵元乐：“也有用。”
    一旁的小孩叽叽喳喳的问了起来。
    “鸡屎呢？”
    “鸭粪呢？”
    “鹅的呢，狗的呢？哦不对，狗是吃屎的，它拉的还可以用吗？”
    赵元乐：“…”
    这…
    她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那边有好多花，你们去摘点花来，我给你们编花篮。”
    一堆孩子便欢呼着去了旁边草地摘花了。有跟不上的小短腿还差点急哭，在后边跺脚，跺完脚又赶快哭着跟上。
    赵元乐松了一口气。
    过后，这些孩子摘了花回来，有几个还给她也摘了。
    这一下午，赵元乐除了铲屎，就是给几个孩子编花篮和花环。
    女娃都戴上了花环，一个个嘻笑着看向对方。
    赵元乐最后也在脑子上戴了一个花环，被众小孩一起给她戴上的。
    按照这几个小孩说的，她是漂亮仙女小姐，她们几个是她丫鬟，仙女小姐是不能自己戴花环的，要丫鬟一起给戴上。
    其中两个妹娃为了争到底谁最后一步把花环放她头上，甚至就地在土里扯着头发打了一架。
    最后还是赵元乐说，两个人一人一边一起放，两人才罢休。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太阳也快要落山了。
    赵元乐起身拍拍屁股，提上了自己的皮篓子，叫回了周边吃草的猪崽，便准备回家了。
    一堆孩子还有些不舍。
    她们问她。
    “仙女小姐，你明天还来不来？”
    赵元乐摸着自己的花环，迎着落日的余晖笑道：“来，来一个月。”
    几个孩子顿时欢呼起来。
    赵元乐看着这些孩子天真单纯的样子，轻笑一声，挥了挥手，走向了回村的路。
    她的身后跟着乖巧的猪崽，猪崽在后面，她的身前，这些孩子蹦蹦跳跳，互相打闹。
    不知为何，赵元乐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她也曾这么玩过，但只有很少的时候，可依旧记忆深刻。
    想想现代的孩子，似乎很少能有这种在乡野和一堆小伙伴打闹玩耍的时候了。
    陆续经过这些孩子的家门口，她们一个两个，回了自己家。
    到了村口，赵元乐身前便没人了，只剩下身后的猪崽。
    她沿着元江，往家里走去。
    路过河边一片竹林处，她忽然站住。
    －－－－－－题外话－－－－－－
    作者有话说：铲猪粪也是铲屎官！

 145一问一答

    不远处有些声音传来，仔细一听，有很多人，而且，口音并不像这里的村民。
    赵元乐看看这大路，又看看那边竹林旁的小道，默默带着猪崽往小道走了去。
    她的猪鼻子可以闻到那随风而来的味道，有香料的味道，应该是什么所谓贵人。
    贵人惹不起，那就躲一躲吧。
    小猪崽跟上赵元乐的步伐，一起走在竹林中的小道里，猪蹄踩在枯竹叶上，发出簌簌脆声。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光线不足，竹林里面有些昏暗。
    赵元乐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埋头朝着前面走去。
    只要走过这一片竹林，再沿着水流走一小会儿，就可以看到村口的樱桃树了。
    竹林里面冷风阵阵，赵元乐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到一个被枯竹叶掩盖的小包。
    她走着，也盯着这个小包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之间，她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一座坟。
    竹林里面有坟并不稀奇，赵元乐又看了看，发现这坟前没有什么烧纸上香的痕迹，轻叹一声。
    人另一种层面的死去，大概就是已经再没人记得，不会再有人祭奠的时候吧。
    可这时，那大路上的某个贵人，听着凉风吹过竹林的潇潇声，就触动了某条神经，一时兴起，示意随从去竹林里面逛逛。
    赵元乐这时候仔细听到了那声音。
    她赶忙加快了速度，是一点不想和这种带着随从下人的贵人有什么交际。
    她一快，她的猪崽速度也很快了。
    那边的人似乎还很敏锐，听到了竹林潇潇声之外的声音，便忍不住朝着这边看过来。
    竹林遮掩之下，这人仍然是看到了还未走出竹林的一人六猪的背影。
    这可稀了奇了，奇了怪了。
    旁边的下人很懂自家主人的想法，便朝着那边大声道：“那里是谁，快停住，过来瞧瞧。”
    赵元乐听到这话，瞬间一僵。
    她可烦死了…
    尤其是听着这种命令似的话，那就更烦了。
    此时，她后悔自己一开始没有直接在竹林里面快走掉，干什么还中途盯着个坟瞧那一会儿。
    赵元乐在原地站住，回头看了过去。
    那边的人站在竹林口，并没有动，看样子，是在等着她过去。
    赵元乐心中一阵暗骂，一时也没动。
    她看向那边，正中这个男人一身紫色宽衣大袖，头发上束了发冠，发冠上是玉簪，再一看旁边的人穿着青色与黑色。
    完犊子…是个超级大贵人。
    赵元乐心中直呼倒霉。
    那人的下人见赵元乐不动，便又出声。
    “快些过来。”
    赵元乐：“…”
    完全不想过去。
    可不得不过去，这贵人她完全不熟，一个不高兴治她罪可怎么办。
    无奈，她又往回走了过去，小猪崽便又跟着她一起走了回去。
    那人饶有趣味的看着赵元乐身后的猪，轻轻扬起了眉毛。
    走到这人面前，赵元乐站住了。
    常识告诉她现在似乎应该要先行个礼，可是她还真不会行礼，虽然也看到县里那些小姐身边下人行礼的样子，可她不是下人，这面前之人的身份也不知道，到底要行什么礼，实在是不太确定
    这人身旁的下人见赵元乐就这么站住，眉头微蹙，很快又恢复正常。
    好在这人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
    他的目光一直在赵元乐身后的猪身上。
    仔细看了看这些猪，他终于开口了。
    与这张年轻隽秀的脸不一样，他的声音沙哑低沉，透露出来的是与外貌不符合的老成感觉。
    “这里居然也有白猪？”
    赵元乐听着这人的口音，顿感熟悉，差点一口普通话就出来，但好在这方面露馅的时候太多，她还是在开口前控制住了自己。
    用了这里乡土的口音，赵元乐答道：“白猪是在县里买的，县里那个人，好像是在东珠买的。”
    这人轻轻哦了一声。
    “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这小地方来了。”
    赵元乐没有再答话。
    这人不问，她就不说。
    而这人，并不只是问这么一下，他对于白猪本身不是很感兴趣，但对这么听话还有纪律性的白猪就很感兴趣了。
    对了，还有这这同样守规矩的本土黑猪。
    好奇之下，他便也直接开问了。
    “你这猪，是用了什么训练的方式，怎么一个个这么听话？”
    赵元乐：“大概是因为从小就开始带着，所以它们已经习惯了。本身猪就很聪明，从小教的话，自然就听话了。”
    “是这样吗？”他轻笑一声：“世人都觉得猪蠢呢。”
    赵元乐：“猪不蠢，只是猪一般都是养肥了吃肉，很少有人教，所以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会也不亲人。
    真的把一头小猪从小就认认真真教导，这猪比猫狗都聪明，可能还要比一两岁的孩子聪明。”
    他听着赵元乐的话，微微笑眯了眼。
    “哦，小姑娘这么清楚吗？之前就曾养过？”
    赵元乐：“养了有些时候了，所以清楚。”
    她这说的并不是假话，猪本身是很聪明的。
    可是这猪啊，体型太大了，每天都只想着吃，吃了就拉，而且天生不太有服从性，没有狗好训，所以不适合当宠物也不适合当工具猪。
    他缓缓点头。
    “受教了。”
    赵元乐礼貌性的也轻点了点头。
    她以为，这人问完了，应该就完了吧，这事儿大概就结束了。
    可没想到，这人反而问起了她关于养白猪的问题。
    他的神色还很是认真。
    “这白猪养来，与本土黑猪相比，是优点多，还是缺点多呢？难养吗，容易生病吗？”
    赵元乐沉默了一下，答：“应该还是优点多，首先这个白猪不容易生病，很好养，比起来本土白猪还更温顺些。
    最主要的是，它们吃同样的草，长的却要比黑猪的肉多些，而且长的更快。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肉质不同，白猪肥肉少，瘦肉多。大多数人，都更喜欢肥肉，肥肉也要比瘦肉价格贵，所以，同样重的白猪与黑猪，肯定是黑猪更贵更赚钱。
    但是，卖我白猪的人说了，白猪可以长五六百斤，一般也有三四百斤。而黑猪却通常只能长两百斤左右，最多才能长四百斤。
    综合来说，其实养白猪更赚钱些。”

 146硬茬大佬

    这人听着赵元乐一番话，笑着点头。
    “确实如此，这也是农部人，当时提出引进白猪所说的。”
    原来，这还真不是乱夸，是真的。
    赵元乐听着这话，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遇到一个大佬了。
    她的心，一时更紧张了些。
    这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问起了赵元乐。
    “那这些地方，有几人养白猪？”
    赵元乐想了想，道：“大概只有我这一家吧。”
    这人有些惊讶。
    “嗯？”
    赵元乐：“应该是的，县里好像就一家人养的白猪，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当时我买这些小猪崽的时候，价格要比本土猪便宜快一倍了。就这样，他的猪崽也很难卖掉，可能只有卖去馆子了当乳猪烤了。
    我这里最小的一只白猪，是今天才到的，其他几头白猪是我快一个月前买的，这都一个月了，他都没卖完小猪崽，说明其他人根本没人买。
    我估计，不止这一片就我养了，这县里也没超过三家人养。”
    这人听着赵元乐的话，一个温和的笑容缓缓浮现。
    “那你这猪，实在是聪明，刚买来，就已经会与其他猪一般听话的跟着你。”
    赵元乐的面容一僵。
    她：“…”
    可恶啊，她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这人却套她的话找她的茬。
    见赵元乐表情变化，这人轻声笑了。
    “不用害怕，我就问问，养这个猪好，那就好好养，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的猪为何这么规矩听话。不过这世上，人都分聪明愚笨，更何况猪呢，想必你这猪，格外聪明罢。”
    赵元乐：“是吧。”
    竹林中风声有些大，这人看了看竹林，忽而问道：“为何不走大路呢。”
    赵元乐抬眼看他一瞬，心中无语。
    她这次是仔细思考了，才开口。
    “走小路更近，天要黑了，我想快点回家。”
    这人的目光落在那一个小包的坟头上。
    “小姑娘胆子挺大，此时竹林昏暗，无人相伴也不怕。”
    赵元乐：“嗯。”
    这人垂眸，声音又轻了些。
    “既然如此胆大，我只是问你几句话，为何不敢再言。”
    赵元乐：“…”
    贵人都这么喜欢死抠细节？
    他又道：“清明时，这里常常下雨，路上的泥现在也还是偏软。
    我见这路上有猪蹄的印记，还有女子的脚印，好似是走了一段大路，又返回来，进了竹林。
    这是什么道理呢？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走竹林离家更近些吗？”
    他说完，笑着，却又沉默的注视着赵元乐。
    赵元乐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他便又轻笑一声。
    “方才，我从那边过来，依稀记得，那边的村子，是在竹林这一边河岸的，对面。”
    赵元乐：“…”救命！
    他看着低头不吭声的赵元乐，声音缓缓，尽量温和。
    “我只是好奇，这是为何呢，是要去那坟头祭奠吗，可那坟头看来不似有人祭奠过。
    所以，是走在路上，忽然发觉有人来了，不想与人相对，才走的竹林吗？
    可如果我没算错时间，小姑娘，你是在我们还未过弯口时候就听到声音了吗，这耳力实在是非凡。”
    赵元乐：“…”
    她真的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就这点功夫，就这么一会儿，这人不仅看泥上脚印就猜出来她故意躲人，还靠算距离时间又推测出来她耳力非凡。
    她觉得，自己下一秒无论说什么，都充满了破绽。
    这人见赵元乐一直低着头不吭声，轻咳嗽一下。
    “好歹还是回一句。”
    赵元乐抬起头，看向他，叹了一口气。
    “嗯，我觉得天都要黑了，我一个小姑娘在野外和陌生男子撞上，不太好，所以就走了竹林。”
    这人点点头。
    “能理解。”
    赵元乐也松了一口气。
    能理解就好。
    可下一秒，他又开口，她便又不由屏住了呼吸。
    他的语调是温和的，声音却沙哑低沉，带着他的问话给赵元乐一种来自智商的压迫感。
    “既然是害怕，那为何都要走出竹林了，我们这边的人一叫，就停下了。
    竹林之中，不是更不适合与陌生男子交谈说话吗？不是应该，更快步走掉吗？
    之前一番交谈，我见小姑娘并没有胆怯害怕，一开始，更是直接就走了过来。
    嗯，若说小姑娘你是出于礼节，那，也没必要在路上的时候就躲进竹林。
    我总觉得，这有些矛盾，有些想不明白。”
    赵元乐：“……”
    这人还是笑着。
    “小姑娘，你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呢？”
    赵元乐此刻，是彻彻底底的麻了。
    她抬起了头，看向这人，也问了问题。
    “所以，你是因为看到脚印，才想着看看竹林里有人没有？”
    他摇摇头。
    “没走到竹林口时，并不知道脚印就在这里停下，只是因为听到竹林中的走路声音。”
    赵元乐皱眉：“这都能听到？”
    他却反问：“我们几人在弯口处的说话声音更小，小姑娘你不也听到了吗。”
    赵元乐叹了口气。
    她这是什么运气，碰上的这人岂止是贵人，这可真是个硬茬大佬啊。
    他看赵元乐这样子，眉目舒展。
    他知道，这下，赵元乐是要说实话了。
    赵元乐也确实是说实话了。
    “我承认，我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了，也听得出来，口音不是我们本地的。
    这里很少有外地人，会有到乡下来说话口音这样的外地人，通常都是新上任的县官，或者其他游山玩水的贵人。
    刚才你们叫我，我回头看到你的穿着，大概是个大贵人，所以不敢直接跑了，就过来了。”
    “哦～”他又好奇了：“那到底是见着县官想躲？还是见着贵人想躲？”
    赵元乐一阵沉默，吐出两个字。
    “贵人。”
    “为何？”他微笑着：“贵人会如何？”
    赵元乐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
    “因为之前得罪过贵人，被罚了。怕自己不会行礼不会说话又可能得罪贵人，就直接躲了。”
    听到赵元乐这回答，他若有所思。
    “这样啊。”
    赵元乐想，这下可算是完了吧。
    谁成想，这人又抛出了个问题。

 147深刻打击

    这人：“是县里哪个贵人，为何罚你，怎么罚的？”
    赵元乐：“…”
    她不理解，这一位大贵人为什么那么多为什么。
    知道了是谁罚的，为何罚的，怎么罚的，又怎样呢？
    是要再来帮她处置公道吗？
    可是她真的不需要啊。
    她现在就是纯纯害怕贵人这东西了，尤其是面前这个。
    只是刚见面，一些交谈，她就快被扒的什么都不剩了。
    她觉得，这人再问她一会儿，怕不是连她藏钱地方都给问出来了。
    见赵元乐沉默了，他低声道：“说吧，不会有事的。”
    赵元乐心情复杂夹带怂意的看向这人。
    只看到这人眼带稳然笑意，安静的看着她。
    赵元乐想这人也是个大佬，估计比县里那几个厉害多了。
    那就直说吧。
    与其想着用自己那完全比不了的脑瓜子去应对，还不如直接躺平坦白。
    她便将那天事情直接说了。
    听完赵元乐说的话，这人些许惊讶。
    “那份新律法，是你抄写的？”
    赵元乐：“你见过？”
    他点点头。
    “见过。”
    他是真没想到，易黎拿来给他交差的东西竟然是这样一个…养猪的农女写的。
    属实不正常。
    赵元乐见这人没再说话了，小心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了。”
    赵元乐：“那我可以回家了。”
    他又点点头。
    赵元乐没想到就这样可以走了，疑惑之余还是想先离开这里。
    在赵元乐准备继续往竹林这条路走的时候，他轻声提醒：“小猪大概不好过河，走这边的大路吧。”
    赵元乐：“…”
    她摸摸转过身，带着自己的猪走上大路回家去。
    就在她刚刚过了那个弯口后，这人面色沉静，果断开口：“查她。”
    一个小地方的农女，怎么能写一手那样的铅笔字。
    尤其是刚才面对他那时候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可没忘记之前抓的那个倭子国的间谍，那些个蛮夷对着华夏这块地方，可一直虎视眈眈。
    想罢，他又道：“稍微查一查背景，莫要用什么审讯手段。”
    虽然赵元乐在他看来处处透露着奇怪，但根据刚才的对话，他是不觉得她多么有心机的，也不觉得她像是有什么坏心思的样子。
    稍微查查背景就够了，只要是祖上都是本地居民，家里人也没有出去留洋过的，那就信得过。
    赵元乐并不知道这个人后面还有那么多想法，她只是感叹于这个人的逻辑思维太严密了，观察力也太敏锐。
    回到家里，赵元乐叹了口气。
    装逼立的人设终究是假的，她只是个普通人，哪怕有了什么猪神福气也还是普通人，即使有超过这个时代的信息与认知，也并不算是什么天才。
    真正的天才，是幺儿这样的。
    真正的聪明厉害人物，是刚才她碰到的那个贵人一样的。
    她属实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
    被深深打击了一把，赵元乐晚上睡觉时候蔫蔫的，连赵元兰都看出来了。
    赵元兰凑过来，戳了她一下。
    “你怎么了？”
    赵元乐躺在枕头上，看着简陋的房顶，有气无力。
    “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不算什么。”
    普通人哪怕带着现代记忆穿越了，也顶多是个知道的比较多的普通人，跟这时候的人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了不得。
    她为之前觉得自己是穿越者，而有的那么些优越感和自以为是，感到羞愧。
    她也该把姿态放到合适的高度了。
    赵元兰对于赵元乐这句话不太理解。
    “你就是你啊，要算什么呢？”
    赵元乐轻笑一声。
    “那也是。”
    赵元兰盖着被子，伸出手来。
    “你想这些干什么，还不如想想什么时候把咱们盖的被子换一换。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我们两个人盖这个被子太热了，弄得我每天晚上都要踢被子。”
    赵元乐翻过身去。
    “你踢被子是因为你从来睡相不好。”
    不过这被子确实应该换了。
    赵元乐觉得明天就可以和何菊说一说。
    第二天，赵元乐与何菊说了想换被子的事情。
    何菊没有答应。
    “只有另外一床薄的了，现在盖了要受凉，你们先将就厚的盖着。”
    赵元乐点点头。
    忽然，何菊提起赵元乐昨天带回来的花。
    “你什么时候去山上砍柴？家里面的柴没多少了。”
    因为赵元乐日常要洗头洗澡，还要督促其他人洗头洗澡，还要弄精油，家里的柴早不够用了。
    赵元乐一听，想了想，道：“那就明天去吧，我一个人去？”
    何菊一笑。
    “还有你苗叔叔和莫婶子。”
    赵元乐：“…”
    呵呵…
    她就知道。
    心中好奇，赵元乐笑着问何菊：“三娘，你觉得哪个好些？”
    何菊：“看你啊。”
    赵元乐：“我就问问，要是你，你觉得哪个好些。”
    何菊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其实吧，都挺好的，主要那个莫家的，有一门手艺，会打铁，稍微还是要比我娘家那个有前途些。”
    赵元乐笑了一声，反问：“三娘，你知道接下来几年，最有前途的是什么？”
    何菊：“嗯…还是当官的吧。”
    赵元乐摇摇头，意味深长道：“再过几年，最有前途的，就是扛枪的。”
    何菊哼了一声。
    “那扛枪的还不是要听当官的话，还是当官最有前途，啥子都没有当官的有前途。”
    赵元乐也不跟何菊争执，只是笑了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吃完早饭，赵元乐带着皮篓子，荷包里揣了些冰糖，出门了。
    隔壁村子的小孩，今天一看到赵元乐来了，便马上跟在了她的屁股后面。
    赵元乐带着一堆孩子与自己的猪，到了另外一片长满了猪草的坡上。
    她将皮篓子放在一个地方，一本正经的看向自己面前的猪。
    “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你们铲屎了，你们，要听话，要学会自己拉在这里面。”
    六头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赵元乐视线落在小黑猪上。
    “来，黑崽子，给这些外地猪示范示范。”

 148讲故事

    小黑猪好似听懂了赵元乐的话，哒哒哒提着猪蹄子，到了这皮篓子的边上，翘起了自己的猪屁股，哼唧一声，一坨屎拉了进去。
    赵元乐满意点头。
    “嗯，这才对嘛。”
    她堂堂猪王，怎么能够沦落到给一群猪崽铲屎呢。
    旁边的孩子看傻眼了，目瞪口呆。
    赵元乐咳嗽一声。
    “今天，你们要玩什么啊？”
    一个小孩开口。
    “抓细作！”
    赵元乐：“嗯？”
    几个小孩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来。
    “就是，我们分成两派，分两块地方，然后派人去偷对面的地方，只要有一个人偷成功了，我们就赢了。”
    “哦…”赵元乐对这种玩法并不惊讶，她只是奇怪这个名字。
    所以她问了这里面最大的孩子。
    “这个玩的东西，是什么时候有的，哪个想出来的？而且，为啥叫这个名字。”
    最大的这个孩子，回忆了一下，答道：“我也不晓得是那个想出来的，反正是他们大娃娃教我们的。
    我哥哥说的，要我们提防细作，就是其他国的奸细，特别是倭子国的，东洋鬼子。”
    旁边小孩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老人都说，那些看起来偷偷摸摸，往山里到处跑，还拿小本本写东西，记这个，量那个的，就是细作。
    他们想把我们的宝贝找出来，想把我们这里的地图画出来，然后就好来抢我们的。”
    赵元乐听着这话，心中感慨。
    没想到这小小地方的人们，还都知道这些，有这个觉悟。
    事实上，在那个世界，东洋那边的鬼子，也确实是这么干的。
    可能有些人一辈子看起来都是本地人，偏还要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实际上则是把各种信息发现了再送出去。
    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世界的民国时候，小日子过的不错的某鬼子，就曾记录过这里某地有煤，质量如何，而彼时的某些地方人员，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个信息。
    想来，小日子过的不错的某鬼子，他们的野心从来都不是一时的，同样的，这边的所谓倭子国人，怕也是有同样的野心。
    只是这个世界，他们还不敢造次，也没有得到大笔的白银赔款发展自己，所以并没有很厉害。
    想完这些，赵元乐心中一动，拿出自己手中的冰糖。
    “赢一次的，给一颗糖。”
    一听到有奖励，这群孩子就更起劲儿了。
    一堆人分为两派，各自占据一个小山包，不仅懂得占领制高点，还知道隐藏身影，从侧边突击。
    对面的也会安排好守家的人，再派出去几个人去包剿，时不时就突其不意的往对方的家一冲。
    赵元乐看的津津有味。
    几场下来，她的冰糖已经分完了。
    这些小孩拿着冰糖，小心的用舌头舔着吃，笑得很开心。
    赵元乐注意到，其中又孩子没有吃糖，而是把糖收了起来。
    她猜，这样做，大概是要给自己家里的兄弟姐妹尝味道吧…
    一个小孩试着咬碎了一点点冰糖，嚼的嘎嘣脆，而后露出满足的表情。
    “冰糖真好吃，比麦芽糖好吃。”
    有其他孩子道：“肯定啊，这个是白糖做的，甜多了。”
    赵元乐看他们吃着糖，忽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要不要听故事啊？”
    一堆孩子望着赵元乐，齐齐点头。
    赵元乐：“那我就给你们，讲一个小兵张嘎的故事吧。”
    一堆孩子好奇的看着赵元乐，听着赵元乐的声音响起，而后都安静了起来，聚精会神的开始听着。
    赵元乐今天，先给这一堆孩子讲了故事背景与最开始的几个人物，再便是故事开头嘎子想要王八盒子。
    一个孩子好奇问：“王八盒子长什么样子？”
    赵元乐想了想，根据自己看电视剧的记忆，在沙土上用棍子画了个形状。
    一堆孩子围着看过之后，有孩子表示，让自家爹用木头给做个一样。
    但另外的孩子，却问出了另外的问题。
    “东洋鬼子，是倭子国吗？哼，那群小鬼子，还敢来欺负我们？”
    其他小孩子也附和。
    “就是，我们才是最厉害的，其他地方的都是蛮夷鬼子，他们怎么敢欺负我们看不起我们呢。”
    赵元乐就知道。
    这种思想，可谓根深蒂固。
    她不由反问。
    “他们不敢是因为他们没我们厉害，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们没有他们厉害了呢？”
    其中一个小男孩就表示绝不可能。
    “他们那么蠢，怎么可能比我们厉害，他们的东西只是稀奇，根本没大用。”
    “就是就是，西洋的糖就难吃，苦了吧唧的，东洋的倭子长的又矮又瘦，他们的什么贵人连豆腐都吃不上呢，有什么好的。”
    赵元乐一时竟然想笑。
    瞧瞧，这种满足优越感的事情可真能传呢，一群小孩连东与西都分不清，却从自己家人和周围人口中知道这些事情，从小就开始笑话本国以外的人。
    虽然吧，这话也没错。
    但时代是发展的，这些事情以前是真的，以后呢？
    赵元乐认真了些。
    “我告诉你们，人和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只是和我们长的不一样，脑子还是一样的。
    所以，我们会的，他们也能学会。
    我们要是一直不想着学新东西，他们把新东西学了，那就会比我们厉害了。”
    此时，一个孩子开口了。
    “我们有钱啊，他们有什么好用的，买来就是了。他们都很穷的，我们这边随便一点茶叶，和绸布，就可以换他们很多东西了。”
    赵元乐笑了。
    她问：“那要是人家不想换，直接抢呢？”
    小孩也很理所当然道：“他们打不过我们，他们大炮没我们厉害。”
    赵元乐：“那要是他们偷偷弄出来比我们更厉害的大炮呢？”
    另一小孩马上道：“我们人多！”
    赵元乐又问：“那要是他们都联合好了一起来呢，而且大炮可以一下打死很多人。”
    这下，几个小孩沉默了。
    赵元乐：“要是真的这样，你们怕不怕？”
    大些的小孩，想了想，摇头。
    “不怕！”

 149又上山

    他很是肯定道。
    “我们会武功，还有道士大师，大师都很厉害，到时候肯定能把他们都打哭！”
    赵元乐：“…”
    她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或许吧，真的打不过了，大多数人才会惊醒。
    她现在也放弃和这些小孩讲道理了，就单纯讲故事给他们听吧，起码让他们从小就多点提防心。
    到了中午时候，赵元乐提起了皮篓子，赶着自家猪崽回家去。
    小孩们围着她，有人问：“你明天还来吗？”
    赵元乐：“我明天不来，但是今天下午要来。”
    “那后天呢？”
    赵元乐：“后天要来，只要不下雨，我应该经常都会来。”
    小孩们听到这话，更开心了。
    回到家里，赵元乐吃过午饭，背起背篼就往隔壁村子跑。
    今天下午她的任务有点艰巨，要割够猪崽今天晚上和明天要吃的猪草。
    回去一趟后，赵元乐嫌弃一背篼猪草太少了，干脆又多拿了两个背篼，她背一个，两只手都提着一个，一趟三背篼。
    在这样的速度下，在天没有黑之前，赵元乐收工。
    家门口，赵元兰砍猪草砍的要疯了。
    她觉得赵元乐果然是养猪养疯了。
    她忍不住吐槽：“猪圈都放不下了，你是要把你的猪都撑死吗？”
    赵元乐把背篼放好，拿着刀也过来一起砍猪草。
    “它们吃的完，而且明天我要去山上砍柴呢。”
    赵元兰哼哼了一声，八卦的眼神露了出来。
    “跟那个一起？”
    赵元乐：“…”没好气一个白眼。
    赵元兰嘿嘿笑了。
    “是不是嘛？”
    赵元乐：“我只是去砍柴，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菌子啊，草药啊。”
    赵元兰：“山上那些草药都不值钱的，除非你找到人参。”
    赵元乐：“家里面有吗？”
    她去闻个味儿，万一到时候真碰上了呢，就不会错过了。
    赵元兰摇头。
    “这个家里面没放，都是在大伯那里，再说了，不是你平时收拾那个草药屋子，你还不晓得？”
    赵元乐咳嗽一声。
    “我就问着玩儿。”
    赵元兰叹了口气。
    “我又有两天没吃肉了，好想吃肉啊。”
    赵元乐也点头：“是啊，我也想。”
    从清明节奢侈了一把后，何菊现在有越来越抠的迹象。
    按照何菊说的，赵元喜与王先致的婚事吹了，以后赵元喜想找好婆家就难了，要想嫁过去不被欺负，那就得多备些嫁妆。
    所以，全家人现在都得多省省，多存些钱。
    肉嘛…能不吃就不吃，实在想吃，那就炒菜多放点盐。
    就连赵二成，也已经没有骨头汤的小灶了，顶多就是再有个鸡蛋。
    赵元兰砍着猪草，嚎出了声。
    “那几个母鸡这几天都不多下蛋，我蒸蛋都没得吃。”
    赵元乐握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这次去山上，必须得弄点东西下来。
    第二天一早，赵元乐拿着挑柴棒子与砍刀，再加一个背篼上山了。
    这一次，苗水娃与莫秋儿在，莫青山，果然也还在。
    又是熟悉的四人行，赵元乐这次认得路，走在了前面。
    她的速度很快，快的苗水娃与莫青山两个大男人都快跟不上了。
    莫秋儿忍不住开口叫她慢点。
    赵元乐无奈，慢了些。
    她想快点走到山上，然后多些时间去找点值钱的东西。
    莫青山跟上她，低声问：“你很着急？”
    赵元乐微微皱眉。
    “还好吧，可能最近习惯走的快了。”
    莫青山很好奇。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上次见面之后，他与她也是许久没见了。
    赵元乐：“喂猪。”
    莫青山：“就喂猪？”
    赵元乐点点头：“是啊，光喂猪就没啥时间了，天天给它们割猪草，放它们出去吃草。”
    听到这话，莫青山不由轻声一笑。
    赵元乐放猪的事情，他“不经意”间听到过。
    甚至“不经意”的知道了，她已经把村子里的草都给割完了。
    虽然知道赵元乐是养了好几头小猪，可莫青山还是觉得太离谱了。
    “其实猪每天就一顿吧，小猪吃的更不多，没必要天天割猪草，还割那么多吧？”
    赵元乐摇头。
    “你不懂啊，我的猪，真的特别能吃，超级能吃，我真的很忙。”
    莫青山听着赵元乐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就忍不住想笑。
    他笑过，快速看了赵元乐一眼，低声问：“要不到我们这边来割猪草吧，我帮你。”
    赵元乐顿时一皱眉，直接盯了过去
    莫青山被这么一看，本是三分不好意思，很快就成了八分不好意思。
    赵元乐想，她之前表示的不够明显吗？
    这少年该不会还想着跟她有什么可能吧？
    那还真是不可能了。
    现在的她，比刚来的时候还要更为深刻的意识到，她与这个时代人们的隔阂。
    成亲什么的绝不可能。
    赵元乐将眼神收了回来。
    她想，莫青山可跟易黎不一样，人家少年正经的想娶媳妇，单纯的对她示好，她得委婉且明确果断的拒绝他。
    那是要好好想想措辞。
    一旁的莫秋儿看着两人又是说悄悄话，又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由露出了姨妈笑。
    她觉得啊，这事儿还真是有门儿呢。
    其实，赵元乐却是想着用什么样的措辞拒绝，还想了一路。
    这一路上，莫青山没再好意思搭话，便也沉默着一起走着。
    一直到熟悉的上山路，赵元乐终于开口了。
    她眼尖，一下子看到了那边灌木丛中的红色。
    “那是什么！”
    好像能吃的样子。
    顺着赵元乐手指的方向，几人也看到那红色。
    莫青山二话不说，直接朝着那边过去，上手就开始摘了起来。
    当赵元乐带着好奇眼神过来时，他已经摘了快一捧了。
    莫青山直接叫她伸手，她伸开手，接住了这一捧的红色果子。
    如果赵元乐没有认错，这大概就是野生的覆盆子了，或者说是树莓。
    莫青山见赵元乐就这么捧着，不由道：“你吃一颗试试啊，难得遇到野生的乌藨子。”
    赵元乐将这一捧用自己衣服兜着，用手选了一颗最红的来品尝。

 150找到好东西

    虽然选的是最红的一颗，赵元乐吃进去这颗后，却是被酸的五官皱成一团。
    “酸死我了。”
    这东西怎么看着红，吃起来这么酸呢。
    莫青山哈哈笑出了声。
    “这个本来就酸，这么早熟的，更酸。”
    赵元乐艰难下咽，疑惑：“不应该啊。”
    难道是因为生长地方不一样，所以味道也变了？
    莫青山笑着，很快就将这些红了的覆盆子全摘了。
    莫秋儿在一旁笑着看，很识趣的没有凑过去。
    最后，莫青山找了两片大树叶，把这些都包了起来，放进了赵元乐的背篼中。
    他很疑惑。
    “你怎么砍柴还背着背篼？”
    赵元乐：“万一用得上呢，我可以背一背篼的东西，再抗一挑的柴回去。”
    莫青山：“你背的动再说吧。”人不多大个，心还挺大的。
    赵元乐也不跟莫青山纠结争论这个问题，她只需要到时候用实力来证明就够了。
    到了熟悉的地方，再过去一点，又是一片没有被砍过的柴，赵元乐很是熟悉的拿着刀过去了。
    莫青山与苗水娃本也以为和之前一样，两个人也各自拿着刀准备砍柴。
    然而，他们却看到，赵元乐拿着刀，对着所有她面前的树，就这么一下，直接砍断。
    莫青山与苗水娃看愣了。
    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旁边的莫秋儿，本来还在旁边扒松毛扒的起劲儿呢，此刻也抓着一把松毛愣在了原地。
    赵元乐没注意这几人，她只是想着赶快完成任务，然后有空闲时间去林子里找找东西。
    就这么一刀一刀又一刀，赵元乐将自己前方砍了一条路出来。
    莫青山欲言又止，忽的拿起自己的的刀，也开始砍了起来。
    苗水娃低声嘟囔一句亲父女，便开始了与莫青山的比赛。
    两个人的想法很简单，输给妹娃，那就输了吧，可是不能当砍的最慢那一个。
    不一会儿，赵元乐就砍了一大堆的木头，这些木头倒她身后一片一片。
    她还记得怎么修整这些木头，拿着刀很快修整好，再绑好，顺带插上棒子，这满满一挑柴就出来了。
    莫青山这时候忍不住了。
    “你现在就弄好了，马上就下山？”
    赵元乐摇头：“肯定是和你们一起啊。”
    莫青山：“那你就在周边玩玩吧，注意啊，这时候山上有蛇了，有长草的地方，先拿跟长棍子打一打再进去。”
    赵元乐点点头，随手这段旁边一棵小树，拿着刀剔了一下，一根长棍子出来了。
    她将刀别在背后，手里拿着棍子，背着背篼，欢快的奔向了旁边的其他地方。
    莫青山：“…”
    他刚才没看错，她就这么随手一下就掰断了小树，她的力气这是得多大啊？
    苗水娃淡定多了。
    毕竟他和赵二成一个村子，还是年龄相仿的，从小看到的就多了。
    不过苗水娃觉得，赵元乐这力气比赵二成的还要离谱些。
    莫秋儿抓着一把松毛，有些担忧的看向旁边玩去的赵元乐。
    “我还是要喊她不要走远了啊。”
    苗水娃觉得莫秋儿是空操心。
    “她力气那么大，你没看到那天，她杀那个野猪的时候。有这个胆子这个力气，她在这山里都没啥怕的了，走远一点也没事，又不可能迷路。”
    莫青山看一眼赵元乐此刻还能看见的背影，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赵元乐有点太厉害了，自己不一定配得上，或者抢的过其他的人家。
    可他也不想就这么退缩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打铁这门手艺学好学精，以后当个出名的打铁的师父，这样才好配得上力气这么大的赵元乐。
    此时，赵元乐拿着棍子，在山里到处跑着看着。
    现在的山里比起之前她来时，花草树木都茂盛了很多，仔细一看，还有很多猪草。
    不止有猪草，还有很多野生的不知名小果子，或者没成熟的草药。
    她还看到了一株兰花。
    可是这兰花太普通了，根本不值钱，她便没有去挖了。
    到处跑了一圈，赵元乐除了多呼吸了些新鲜空气，再没有其他收获。
    回头看了一眼莫青山等人，赵元乐对着那边吼了一声。
    “我去那边看看！”
    莫青山的声音传来。
    “注意蛇！”
    赵元乐应了一声，朝着更里面的山进发。
    往里走去，赵元乐选了没有人走过的草地，继续前进。
    她的木棍敲在前方，然后踩着这些到小腿高的草进去。
    忽然，她闻到了一股味道。
    与任何花香草香，还是其他味道都不同的，一种莫名吸引她的味道。
    寻着这股味道，她朝着前方走去，走进了落毛丛生的一片松树地前，这股味道，愈发的浓郁。
    赵元乐可以确定，这股味道，散发自地下，是埋在土里面的。
    她没多想，直接拿着自己的棍子开挖。
    这里土质并不硬，赵元乐很快就将这土挖了一尺深，随着挖的越深，这味道便越弄，浓郁到赵元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很快，在这一尺深的土壤下，她终于挖到了散发这味道的元凶。
    一坨又一坨，黑色的菌块，表皮上一小块一小块的凸起，还伴随灰色与黑色的纹理。
    赵元乐看到这东西，吃货的神经动了。
    她找到的东西，就是黑松露无疑了。
    这黑松露散发着的味道，现在还在吸引着她，让她忍不住想把这东西弄着吃掉。
    她现在算是信了，猪，尤其是母猪，对于黑松露的味道是有多么的喜欢。
    那些训练猪来找黑松露的人，也确实是用对了方法。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人吃不吃这东西，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卖钱，但直觉告诉赵元乐，得把这些东西好好收起来。
    将刚找到的这些黑松露放进背篼里，赵元乐开始闻着味道继续挖。
    她闻味道得来的具体位置很准确，挖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就将自己的背篼给装上了不少，这一片地基本上都要被她挖完了。
    赵元乐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散发这味道的地方后，站起身拍拍手，准备挪窝。

 151送上门来

    这时，赵元乐忽然听到了哼唧声。
    她看过去，不远处，一头黑色野猪，身后带着几头皮有些花的小野猪，朝着这边过来了。
    赵元乐见状，没有再动，等着这些野猪过来。
    她很想知道，自己得了这猪神福气，是不是也能指挥起来野猪。
    野猪与小黑猪就这样奔着她来，一直到距离她不到三米距离的时候，她开口了。
    “停下。”
    果真，这野猪便与自己的崽子停在了那里。
    只是赵元乐看到，这些猪的眼神，很渴望过来的样子。
    确定了自己能指挥野猪后，赵元乐很快松口：“过来吧。”
    这一头野猪，带着它的几头小野猪，哼唧哼唧晃着尾巴就过来了，而后围着赵元乐，时不时的想蹭一蹭赵元乐。
    赵元乐摸了摸猪头，只觉得这猪脑袋上的毛硬的有点扎手。
    几头小猪崽跳着，想碰一碰赵元乐，但是又怕撞到了她。
    赵元乐想起来自己背篼里的黑松露，便掏出来两块塞给面前这头野猪。
    这头野猪很快吃掉，还有些意犹未尽。
    此时，赵元乐的注意力落在了几头小野猪身上。
    她现在正缺配种的小公猪呢，瞧瞧，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赵元乐便挨个提起这些小猪崽开始翻过来看。
    “嗯，母的，没有小jj。”
    “这个也是啊。”
    “这个有小jj，是公的。”
    “这个也是。”
    很快，赵元乐看完了这几头小野猪，选出来了其中的公猪。
    在这几头公猪中，赵元乐经过一番综合比较，确定了其中毛色最好，看起来最精神，块头最大的小公猪。
    赵元乐：“就决定是你了。”
    她一把抱起这小公猪，对着剩下的小野猪和大野猪招手。
    “拜拜了，你们也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对于自己没能被赵元乐选中这件事，大野猪小野猪都很失望，可仍旧还是在赵元乐招手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赵元乐抱起这头小野猪，掂量了一番。
    “哟，比在我身边养的黑猪还重，真厉害啊。”
    也不知道野猪在山里到底吃了些什么，一个个这么能长膘。
    感叹着，赵元乐放下这头小野猪。
    “现在开始，那就要适应跟着我走了。”
    小野猪抬起头看向赵元乐，看赵元乐走，它便跟着。
    赵元乐走着，忽然刹车，身后的小野猪也赶忙刹车，可刹车不及时，摔了一嘴泥与杂草。
    赵元乐哈哈笑出声。
    她便这样走着，忽然加速，忽然停下，然后回头看小野猪能不能反应过来。
    她正看的开心呢。
    忽然，在旁边松树上的一条影子忽然偷袭，赵元乐躲闪不及，胳膊直接被咬了一口。
    看向那偷袭自己的蛇，顿时，赵元乐慌了。
    这蛇长着三角头，再有那花色，根据赵元乐曾看荒野求生经验来讲，这蛇是毒蛇无疑了。
    毒蛇…
    赵元乐的脸色顿时煞白。
    而那一条偷袭她的蛇，咬了一口，还不跑，反而充满攻击性的对着赵元乐，身体紧绷凑在一起好似弹簧，时刻准备着忽然扑过来，再咬她一口。
    来不及多想，赵元乐直接拿着棒子去打那蛇。
    这蛇咬了她，她必须将蛇抓住。趁着自己还能动，抓着这蛇去找莫青山等人求救。
    比赵元乐更激动的是旁边的小野猪。
    在赵元乐用棒子打蛇，蛇从树上滑下来时，小野猪就盯准了，冲上去对着这蛇就是一口。
    一口没咬中，这蛇反头就是一口。
    赵元乐惊呼一声。
    小野猪却根本没在意，直接一猪蹄子就要去踩这条蛇，即使踩不中，也追着这蛇，根本不允许这蛇跑掉。
    期间，这蛇又咬了小野猪两口。
    然而，小野猪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应，倒是这蛇，几次攻击之后没有了体力，速度下滑后，直接被小野猪一口咬住。
    只听到嘎嘣骨头断裂的一声，这蛇被小野猪咬死了。
    赵元乐忍不住凑过去，仔细查看刚才小野猪被咬住的地方，发觉这几个地方，根本没见血。
    很快，赵元乐反应过来为什么了。
    因为猪皮厚，而且，猪的脂肪层厚，猪身体的形状，还让蛇根本不好下口。
    蛇毒要发挥作用，不进入血液与肉里是不行的。
    而猪的皮厚脂肪多，蛇毒进到厚厚脂肪层，会有用才怪呢。
    想明白这个，赵元乐忙看向自己被咬的胳膊，直接扒开衣服看。
    她没猜错。
    现在，她的胳膊上有两个小口子，但是根本没有见血，也没有任何发黑发乌的症状，她现在也没感觉出来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对。
    所以，这蛇毒，根本对她没有威胁。
    赵元乐意识到自己其实跟猪一样，完全不用怕毒蛇，甚至可以徒手抓蛇来卖钱，即使遇到蟒蛇还是蚺类，也不用怕，她的力气比这些蛇更大。
    总结，她根本不用怕任何蛇类。
    想到这个，赵元乐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以了，她的打蛇棍可以丢了，现在这林子里，她可以横着走了。
    将小猪崽咬着的蛇头割下，剩下的，赵元乐让这小猪崽当辣条吃了。
    一人一猪，朝着那边几人走去。
    莫青山等人正砍柴砍累了休息呢，就看到赵元乐身后跟着一头小野猪，乐呵着走了过来。
    莫青山等人顿时紧张了。
    还没等赵元乐走近，莫秋儿便开口问了。
    “乐乐，你身后面跟了个野猪啊。”
    赵元乐点点头：“嗯，我在林子里遇到的，它非要跟着我。”
    苗水娃很警惕的看向四周，害怕会有其他野猪跟了上来。
    他盯着赵元乐：“这是小野猪，怕是母猪在附近。”
    赵元乐咳嗽一声。
    “那你们柴砍好没有，我们快下山吧。”
    苗水娃的神色不见轻松。
    “野猪嗅觉厉害，你带了它崽子走，它肯定能找来的。”
    赵元乐也无法跟苗水娃解释真正原因，略一思考，她找到了理由。
    “要是真的有母猪，我这一路它怎么没跟上来，而且母猪肯定不让小猪跑丢啊，所以这个小猪崽的娘肯定没在了，所以它才乱跑，我干脆带回去养算了。”

 152带回家去

    苗水娃还是不放心。
    “万一之后又追了上来了呢？”
    赵元乐反问：“要是这个母猪真的是好的，怎么会让自己的崽子被人带走呢，这小猪崽也不可能离开母猪到处乱跑啊。
    我能捡到这小猪崽，就根本不用害怕之后还有母猪追上来了，我这是运气好。”
    这话，在莫秋儿听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她赞同。
    “是啊，要是真的有母猪，乐乐还能现在好好的？怕是那母猪不晓得出啥事了，就留了小猪崽，刚好给乐乐找到了。”
    赵元乐点头。
    “就是。”
    莫青山这时候开口。
    “那就带回去吧，先阉了，再养着，要不路过我们沟子里的时候，直接拿去给我们邻居阉了？省的以后还要专门找人，还费钱。”
    赵元乐立马拒绝了。
    “不用麻烦了，到时候回去肯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算了吧。”
    这可是她弄来给自己家小白母猪配种的，阉了那还得了！
    小野猪对于莫青山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它只是乖巧的跟在赵元乐的身后。
    见赵元乐拒绝，莫青山便没有再坚持，而是转身修整自己砍的柴。
    莫秋儿这时候已经弄了一背篼的松毛，苗水娃也砍够了柴。
    几个人这一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看看日头，也是时候吃东西了。
    赵元乐放下自己的背篼，从背篼里面翻出来何菊给她准备的吃的。
    打开一看，里面好歹是有白面饼，再加咸菜和辣酱，再有一个水煮蛋。
    赵元乐心中还是很满意的，这已经是她清明节剩菜吃完后，吃的最有油水的时候了。
    莫秋儿这次准备的东西没有第一次那么奢侈，但也不差，有荤的，还有白饭，油水也是够的。
    她这边把东西打开，就招呼赵元乐一起过去吃。
    赵元乐这次有些不好意思再一起吃了，便象征性的吃了一两口，而后安心啃着自己拿蘸辣酱的白饼。
    嘿…还挺香的。
    这时候，莫秋儿看到了赵元乐背篼里的东西。
    她笑道：“乐乐，还专门弄猪拱菌回去喂猪啊？”
    赵元乐一顿。
    “猪拱菌？”
    莫秋儿见赵元乐这反应，反问：“不是喂猪的啊？你们自己要吃？这个不好吃的，不是一直拿来喂猪吗。”
    赵元乐点点头，没吭声了。
    好家伙啊…
    原来黑松露的本土名叫猪拱菌，还是专门弄来喂猪的。
    莫秋儿还补充。
    “这个母猪最喜欢吃了。”
    赵元乐附和：“是啊。”
    不过，她还真不会把这个拿去喂猪。
    这里的人不吃，但是，西洋人爱吃啊。
    他们从上到下都很爱吃，而且还特别舍得花大价钱买。
    只是，她要卖给西洋人，就需要一些门路了。
    这个县城里跟西洋人接触的地方不多，按照她这些时候了解到的，东珠那边与西方接触的很多。
    赵元乐是不可能这时候去东珠，那就退而求其次，去找个跟东珠那边有往来的人。
    这样的话，赵元乐脑子里很快就想起一个人。
    大伯的医生朋友。
    白猪这个东西，貌似也跟那个医生朋友有关系。
    想着问题，赵元乐不知不觉吃完了自己的白饼。
    这边几个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四人便坐在这里晒着太阳吹着凉风，休息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休息够了，几人也要下山了。
    在莫青山等人的注视下，赵元乐先背起自己的背篼，然后将这一挑柴稳稳抗在了肩膀上。
    她向前几步，身后的小野猪就跟了上去。
    几人站在原地，视线随着小野猪而动。
    赵元乐回过头，不由出声提醒。
    “走啊？”
    莫青山率先反应过来，抗起了柴跟了上去。
    下山路并不比上山路快，几个人走一段路之后，少不了要坐地休息。
    赵元乐并不累，所以休息时候就在周边转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小野猪便跟在赵元乐的身后，赵元乐走哪里，它就走哪里。
    莫青山看着这一幕，不由歪了头思考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小野猪就这么听话，为什么赵元乐跟猪这么有缘呢？
    莫秋儿没有莫青山想的那么多，她觉得赵元乐这特性好啊，以后养猪多方便，还能挣不少钱呢。
    她可是听何菊说了，赵元乐现在养着几头猪，到了年中起码赚二十多块大洋呢。
    二十多块大洋，那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能让一家四口人吃饱穿暖一整年的钱，还过的特别滋润那种。
    上次砍柴之后，莫秋儿就挺喜欢赵元乐了，现在，那更是看重了。
    这样的妹娃，要是给自己弟弟讨回去了，那得富裕起码三代。
    想罢，莫秋儿给了莫青山一个眼神。
    她希望莫青山自己能动点脑筋，争气些。
    莫青山知道自己姐姐什么意思，他无奈笑了笑。
    赵元乐一直没什么明确回应，他也不好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吧。
    莫秋儿见莫青山不动，叹了口气。
    这弟弟真是不懂啊，想讨婆娘还怕什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讨什么婆娘，成什么亲，生什么娃啊。
    就这样，几人到了山泉处再休息一会儿后，便一口气下山，没有再中途休息。
    山下平坦的乡间小路上，赵元乐走在最前面，她一点不累，根本不带喘气的，后面几人体力都下降了，走的慢了不少，还喘着气。
    路过莫家沟，莫青山扛着柴回去了，临走时候专门与赵元乐打了招呼。
    赵元乐这才恍然想起。
    这一路她都没有找个机会好好和莫青山说说。
    算了…下次吧。
    赵元乐与莫青山作别，再与莫秋儿苗水娃一起回到了村子里。
    这时候的村口，老婆子都围在一起做着杂活。
    一个老婆子看到赵元乐身后跟着的猪，惊讶出声。
    “哎呀，那是野猪啊？”
    赵元乐点头：“是啊，山上捡的。”
    老婆子根本不相信。
    “咋可能！哪里捡的，我也去捡一个。”
    莫秋儿也点头：“真的是山上捡的。”
    此时，旁边有人语气酸溜溜。
    “嚯，真的是女猪王啊，野猪都敢捡，就跟猪过一辈子哦。”

 153野猪威武

    赵元乐听着这语气都不舒服。
    她也不惯着。
    “是啊，我是猪王啊，就捡的到，有些人就没这个福气，只有干看着。”
    莫秋儿听出来两人话中味道，笑了笑，开始帮腔。
    “这眼红不能当饭吃哦。”
    那人不屑的冷哼一声。
    “好了不起哦，捡了小野猪，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养，万一那个母猪冲下山，把我们这些田土都拱了就哦豁了。”
    听到这话，赵元乐冷笑一声。
    “哇，好大一顶帽子哦，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山上的野猪还少下来了？你这么说，那以后野猪下山都是我的错了？笑死人，我养我的，关你屁事，说的好像你出了点糠的一样。”
    小野猪听着赵元乐的话，忽然态度一变，转头对上了和赵元乐说话的老婆子，喉咙里发出哼唧声，蹄子在地上磨着。
    老婆子并没有注意到小野猪的反应。
    她露出极其厌恶的表情，一张陈皮似的脸垮的非常厉害。
    “就你屋里养猪，把我们这些地方的猪草全部割了吃了，别人不喂猪？不吃猪草？哪儿去找？我的土里哪天还有苗被拱了，就你的猪到处在外面跑，不是你的猪拱的哪个拱的？”
    听到这话，赵元乐笑了，身上的柴放了下来。
    她走了几步，来到这个老婆子面前，双手叉腰。
    “你不服气，那你也来放猪哦？哪个喊你莫放了？
    哎哟，你才管的宽哦，你管天管地还要管猪吃猪草，村子里的猪草都是你的是不是，你不服气，来嘛，来喊大家一起把这个猪草都分好了，哪个地方归哪个，到时候路最好都别要人过，免得给你的宝贝猪草踩烂了，那怕不是你要心疼哭死了，死了都要抓两把猪草放棺材里垫着。”
    莫秋儿听着忍不住一笑，旁边看戏的也是一阵大笑。
    这老婆子瞪着赵元乐。
    “你嘴巴多尖，我还怕你哦？老娘今天话放到这里，那个土里的苗你必须赔！”
    赵元乐朝旁边啐了一口。
    “我呸，你说赔就赔？你的苗被拱了，哪天被拱的，你说，啥子时候，哪一块土，现在带我去看，我一直放猪还有其他人一起，到时候看哪个扯谎！”
    说着，赵元乐直接撸起袖子就要拉人。
    那老婆子直接一声吼。
    “你来！你敢碰我！”
    赵元乐敢碰她就敢倒地。
    赵元乐根本没准备碰，这人身上那么脏，她嫌弃的要死呢。
    “算了，”她摇摇头：“你身上太脏了，我嫌把我手弄脏了。”
    老婆子脸垮的更厉害了。
    她直接破口大骂。
    赵元乐站在那里，说实话，没太听懂。
    这些老人骂人的土话，太土了些。
    赵元乐直接哼了一声。
    “继续骂，继续跳，我看你跳。”
    说完，她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那边听到动静的赵元兰，从家里面冲了过来。
    她一看到这老婆子，直接从围观人群中找出来老婆子的孙女，怒骂起来。
    老婆子见自己孙女被骂，又跑去骂赵元兰。
    赵元乐就在旁边继续来一句。
    “哟，骂不出来了？”
    这老婆子又转过头喷着口水骂赵元乐。
    赵元乐一点不生气，甚至还和赵元兰说了个笑话。
    这老婆子给整的气喘吁吁，伸出手指了赵元乐与赵元兰。
    “你们两个小女昌妇，嫁不出去的，烂家里面生蛆都嫁不出去的，你倒了你祖宗八辈的血霉，你！”
    这时候，何菊一声呵斥出现。
    “邓老婆子，你刚才骂的啥子？”
    这一位邓老婆子看到何菊，顿时怂了。
    气势肉眼可见的没了。
    就在这时候，小野猪忽然冲向这邓老婆子。
    赵元乐看到赶忙呵斥。
    “不许撞！”撞了要被讹的。
    顿时，小野猪在邓老婆子面前瞬间刹车，它回头看了看赵元乐，又恨恨的看向邓老婆子。
    邓老婆子看到这小野猪，踢着火柴棍似的脚过去，嘴里大喝一声。
    “退！”
    小野猪忽然又冲了过去，以极其快的速度拉了一坨屎在邓老婆子的脚上。
    周围人顿时哄笑。
    赵元乐也不由噗嗤一声。
    邓老婆子怒了，伸手就要去打小野猪，小野猪直接一头撞上去，还没撞到，邓老婆子诶哟一声，干脆直接倒地。
    可是她没想到，小野猪直接冲到了她的面前，抬着屁股又是一坨屎下来，甚至还洒了一泡尿。
    邓老婆子顿时尖叫着跳了起来，刚准备好碰瓷的话语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声声温丧畜牲咒骂的话。
    她的手忍不住抹脸，让眼睛能透过猪屎看得见。
    这一抹，那味道就更浓了。
    旁边围观的人哈哈笑着。
    邓老婆子怒了，跳脚着，吼着周围笑话她的人。
    “笑你老娘，笑你妈那麻花！死婆娘，你娘的！”
    周围人害怕猪屎猪尿洒到身上，赶紧往后推，不少人开始幸灾乐祸，还有那暴脾气的直接骂回来了。
    莫秋儿在旁边看着差点笑断气。
    这一场热闹，怕是又要在村子里传好久了。
    何菊嗤笑一声，叫了赵元乐与赵元兰。
    “好了，回去吃饭了，秋儿，水娃，一起吃啊？”
    莫秋儿摆摆手，她拉着苗水娃也要走了。
    “哎哟，今天笑死我了，我们回去吃饭了，屋头还有两个小的呢。”
    苗水娃路过赵元乐身边，赞叹。
    “你真的是猪王。”
    赵元乐浅浅一笑。
    “小意思。”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小野猪这时候已经跑回赵元乐身边了，它抬起头望着赵元乐，眼神之中竟然还看得到得意之色。
    赵元乐摸了摸这小野猪的脑袋，上面的鬃毛有点点刺手。
    “厉害，你真厉害，以后封你当老大。”
    小野猪高兴的哼唧一声。
    旁边的赵元兰这时候正对着邓老婆子的孙女嘲讽。
    “你不是之前也笑我姐姐是猪王铲猪屎的吗，看你奶奶，猪屎王，猪尿王，人都臭死了，老不要脸丢死人的，你个猪屎王孙女，更笑人，快滚去给你奶奶收拾猪屎猪尿吧，免得她跟个癫子一样。
    听到没有，乱甩猪屎王祖传猪尿孙女。”
    邓老婆子的孙女现在羞的脸通红，捂着脸哭兮兮的跑开了。
    赵元兰得意一笑。
    “跟我比骂人，哼！”

 154老大易位

    何菊一个暴栗砸在赵元兰头上。
    “天天骂人，快回去，吃饭了。”
    赵元兰悻悻，把赵元乐背篼拿过，往家里走去，顺带回过身对着小野猪招了招手。
    “英雄猪，快来哦！”
    小野猪哼唧一声，回头还是跟着赵元乐。
    赵元乐扛起这一挑几乎露不出来空隙的柴，嘿哟一声，朝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赵元乐到柴房里卸下柴。
    何菊满意的看着这些柴，拍了拍赵元乐身上的灰。
    “辛苦了，这些柴够烧一段时间了。”
    赵元乐：“不够跟我说，我现在上山路都熟了。”
    她现在上山什么都不怕了，随时随地可以去。
    何菊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了一眼在门槛处张望赵元乐的小野猪。
    她有些愁。
    “你咋弄了野猪回来？”
    赵元乐：“不用怕啊，它娘不会找来的。”
    何菊摇头：“不是它娘不娘的事情，是这个猪圈根本就不够了。
    之前你弄四头白猪回来，那地方就紧张了，后来又来一头母猪，现在又是一头野猪。
    哪里养的下啊？
    再说了，这个是野猪啊，万一太凶了发癫咋办？”
    赵元乐觉得何菊完全可以放心的。
    “三娘，你没看到这个猪有多听我话吗？这个野猪，可以留下来给母猪配种的。
    我觉得啊，可以专门给它和小白母猪修一个猪圈，这样地方就够了。”
    何菊双手一摊。
    “哪儿来的东西，哪儿来的钱？”
    赵元乐：“有地盘就够了啊，砖可以买点，黄泥巴我去挖了背回来，猪圈我来修！”
    何菊笑了。
    “你修？”
    赵元乐：“那多简单，泥巴糊上去，砖头垒上去，顶多放砖的时候有点讲究，放心，我肯定会弄，我还有体力，一天两天的事情。”
    何菊笑着，过后轻叹一口气。
    “你三叔会修，喊他修，这几天正好有点空。”
    赵元乐一拍手。
    “那好啊。”
    何菊：“千万莫养多的了，真的养不动了。还有，以后少理那些人，那些老东西嘴巴最歪，又老，耍泼打滚赖你，你拿她们没办法的。
    都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看不惯也不要真的撕破脸。”
    赵元乐哼哼一声。
    她反问何菊。
    “你没想过，我们有钱，去大地方？”
    何菊还真想过这个问题。
    “等幺儿长大了，出息了，肯定可以去大地方的。”
    赵元乐：“我比他出息的更快。”
    何菊悠悠道：“你啊，你嫁个好人家就是了。”
    赵元乐：“…”
    她转过身，不与何菊说这个了。
    门外，幺儿与赵元兰，围着小野猪看。
    幺儿指着小野猪的牙齿和毛对赵元乐道：“姐姐，这个猪长的好凶。”
    赵元乐：“那是野猪啊。”
    说着，她叫了一声小野猪，带着小野猪往猪圈里面去了。
    小野猪跟在赵元乐后面，已经闻到了猪圈里面同类的气味。
    猪圈里面的几头猪也都闻到了这味道。
    四头白猪还是一如既往的怂，看到小野猪来了，赶紧跑到了角落里。
    黑猪崽子看到这头野猪，顿时有了危机感。
    它颇有些敌意的看向这头野猪。
    可是野猪根本不理它，而是奔着小白母猪去了。
    赵元乐在猪圈门口看戏。
    她感叹。
    “凶悍野猪和霸道黑猪，不知道谁能赢走小白-玛丽苏-母猪的心呢。”
    小白母猪眨着blingbling的长睫毛大眼睛，盯着野猪看了好一会儿。
    野猪围着小白母猪转圈，还去闻了闻味道。
    旁边的黑崽子真的忍不住了。
    它冲着野猪就过去了。
    虽然，黑崽子是实胖，可人家野猪到底是野猪，反应能力吊打黑崽子，头还梆梆硬，牙齿都更锐利，一个闪现转身，一头撞向黑崽子的肚子。
    黑崽子被撞的嗷嗷叫，声音些许凄惨了。
    赵元乐不由开口。
    “不许这么打！”
    野猪马上停住了动作，站在原地，乖巧的看向赵元乐。
    黑崽子嗷嗷叫着，挣扎着蹄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不小心还打了个滑，又爬了两下才爬了起来。
    旁边四头白猪瑟瑟发抖。
    黑崽子委屈的看向赵元乐，又幽怨的看了看小白母猪，最后居然好似人一样叹了口气，走向了四头白猪所在的角落。
    四头白猪抖的更厉害了，但还是给黑崽子让出了位置。
    赵元乐看着这一幕，知道这猪圈的新老大出来了。
    果然啊，野的就是厉害些。
    赵元乐身后，赵元兰抱着幺儿，两个人也专心看着，然后跟着赵元乐一起走出去。
    幺儿问：“姐姐，野猪要卖吗？”
    赵元乐摇头：“不卖，野猪有其他用。”
    幺儿满意点头。
    “我喜欢它。”
    赵元兰也点头。
    “嗯，我也喜欢。”特别是看了这野猪在邓老婆子身上拉屎拉尿后。
    何菊很快就弄好晚饭了，今天晚上她炒了腊肉，煮了白米饭。
    赵元乐真的很饿，吃的喷香。
    何菊一边吃着，跟赵三成说起了弄个新猪圈的事情。
    旁边的赵二成开口了。
    “那就等我好了弄啊，现在应该还养的下吧，我也快好了，我来弄，老三那手艺没得我好。”
    赵三成点头：“那确实，我修这些，没有二哥厉害。”
    赵元乐：“那就等爹好了弄吧。”
    只是委屈黑崽子，要再被压迫一个月了。
    晚饭过后，赵元乐烧水洗澡洗头，又把赵元兰也踢去洗澡洗头，然后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早，赵元乐从床上爬起来。
    她想起了于寡妇的花，又看了看缸子里的水，干脆开始生炉子蒸花。
    那些烧热的水正好给家里人洗漱，多的便倒进去烧水壶里，到时候还能用余火烧开了喝。
    赵元乐早不许家里人喝生水了。
    几个大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她们都知道热水更好些，幺儿一直听话，赵元乐让他喝热水，他就乖乖喝热水。
    赵元兰反应最大。
    她觉得，捧着热水吹着喝的赵元乐很奇怪，那么烫的水，为什么要喝啊，冷水不好吗，井水不好吗？
    但赵元乐以，以后的好吃的与衣服威胁，她也只能跟着喝晾凉了的开水。
    －－－－－－题外话－－－－－－
    小剧场：
    野猪：外地妞真好看！
    黑崽子（泪目）：女王大人，你就这么抛弃我了吗，呜呜呜…
    乐-猪王-乐：没办法啊崽，竹马打不过天降，而且你没有小jj

 155野猪特长

    赵元乐蒸着花，一家人也都陆续起来。
    吃过早饭，赵元兰洗了碗，跑过来和赵元乐一起蒸。
    幺儿本想也蹲旁边看，谁知道何菊把书塞到了他手里。
    “幺儿，看书啊。”
    幺儿：“…”他现在想玩。
    赵元乐将书拿了过去。
    “他还小，有时候给他看看就是了，现在就催他，他以后就烦读书了，你这是揠苗助长。”
    何菊这次没有反驳了，因为她听到赵元乐说的话，觉得很有文化的样子，特别是那个四字的。
    她问：“乐乐说的那个，是不是成语？好厉害哦。”
    赵元乐：“…额…是的。”
    何菊感叹着，看到赵元兰，忽然给了赵元兰一下。
    “你就晓得吃晓得耍，什么时候跟姐姐学，懒东西。”
    赵元兰摸着脑袋，一脸疑惑。
    “打我干嘛啊。”
    何菊：“就你最蠢。”
    赵元兰不满了。
    她反驳：“我蠢？我蠢还不是你生的？你就晓得把我比来比去，你怎么不跟人家的娘比，人家地主，县长啥子的，人家的女儿还穿金戴银，吃好的，还有丫鬟。
    我都没有比过你们，你就晓得比我。”
    何菊没好气。
    “我是你娘，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赵元兰瘪嘴：“我又不是你儿子，我是女儿，我也没嫌过你丑，我就嫌家贫，好吧，我是狗。”
    何菊气死了，转身去了厨房。
    “老娘今天不给你煮蛋吃了。”
    赵元兰吐吐舌头。
    “我吃幺儿的，幺儿，给不给姐姐吃。”
    幺儿一阵沉默，而后跑去厨房，抱住了何菊，奶声奶气：“三娘，我最喜欢你，你多给我煮一个蛋，我分给姐姐吃。”
    何菊一看见幺儿这样，心里顿时不气了，忍不住摸摸幺儿脑袋。
    “乖，我们幺儿以后有大出息的。”
    赵元乐这时候看向赵元兰，只见赵元兰一脸无所谓，还凑过来和她庆幸这下不道歉都可以吃蛋。
    叹了一口气，赵元乐的眼中充满了看大聪明的色彩。
    “你什么吃点心啊。”
    赵元兰：“等下回大伯他们从县里回来。”
    赵元乐：“唉…”
    她也不知道，赵元兰这情商到底随了谁啊。
    花蒸好了，那些东西放在碗里等着分离，赵元乐觉得时间还早，上午还是能放猪的。
    她提上皮篓子，再背上大背篼，放出来几头猪，出发去隔壁村子。
    这一次，野猪是跟在她身后最近的那一个，小白母猪第二，后面便是黑崽子和那四头白猪。
    地位一目了然。
    今天，她还没到隔壁村子呢，就发觉那些孩子们在路上玩耍。
    他们一看到赵元乐，马上嬉笑着围了上来。
    待发现多了只野猪，一个个又开始围着野猪玩耍起来。
    其中一个小孩问赵元乐：“这是你昨天去山上找到的吗？”
    赵元乐点点头。
    “我用几块猪拱菌换的。”
    “哇！”小孩开心的拍起了手，感叹：“你好厉害。”
    赵元乐微微一笑：“我可是猪王。”
    旁边一个小女孩反驳赵元乐：“不，你是仙女小姐，不是猪王。”
    赵元乐笑出声来：“这两样都可以有啊。”
    谈笑间，一行人朝着村子里猪草肥美的地方又去了。
    野猪虽然初来乍到，但乡间田野对它来说也很熟悉，它直接领着其他猪开吃。
    黑崽子还有点不服气，又被撞了一顿之后才老实。
    柳树下，小河旁，一堆孩子开始缠着赵元乐继续讲小兵张嘎的故事。
    他们很想知道嘎子之后要怎么报仇。
    小女孩们也恨恨道：“该死的东洋鬼子，居然敢欺负我们。”
    一小男孩道：“希望我们打过去，把他们的岛都给占了。”
    小女孩很是嫌弃。
    “那岛上有什么啊，占了有什么用，要我说啊，弄个特厉害的大炮，把他们的岛给打烂。”
    赵元乐咳嗽一声。
    她告诉这些小孩。
    “放心吧，这个故事里的鬼子，他们那个岛，日后会被两颗特别厉害的炸弹炸烂的。”
    听到这话，小孩们才算满意的点头，而后又安静的听着赵元乐讲接下来的剧情。
    故事讲了一会儿，赵元乐有些口渴，便从背篼里面掏出来水喝了两口。
    这时她一拍脑袋，才想起来今早给这些孩子达带的东西。
    一大包的乌藨子。
    小孩们欢喜的分吃这一包乌藨子，在赵元乐的提醒下，没有争抢，井然有序。
    没过几秒，赵元乐就如愿看到了这些孩子被酸的脸皱成小老头的样子。
    她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可即使乌藨子很酸，这些小孩也还是很快都吃了下去，还舔了舔手。
    赵元乐忍不住问了一声。
    “不酸吗？”
    众小孩：“酸啊。”
    赵元乐：“那怎么还这么快吃完了。”
    一个小孩笑了。
    “可还是有点甜啊，有小果子吃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赵元乐一时沉默了。
    她看着面前这些孩子的模样，黑瘦黑瘦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好些鞋子都没有，但笑容依旧灿烂，眼睛亮的像星星。
    她想起之前的糖，和现在的乌藨子。
    不够…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够。
    见赵元乐忽然沉默，孩子们都安静的看着她。
    赵元乐赶忙收拾了心情，对着面前的孩子一个灿烂笑容：“以后啊，我会养很多猪，你们要不要帮我一起养，到时候就可以拿工钱，分肉吃。”
    小孩们马上跳起来说着好，一个个开始叽叽喳喳说起养猪的事情，还有猪肉多么多么好吃。
    就在这时，野猪忽然跑了过来。
    孩子们看向野猪，本还想去逗一逗野猪，待看清了野猪嘴里的东西，顿时吓得四散跑开，还有两个躲到了赵元乐身后。
    赵元乐看清楚野猪嘴里叼的是什么了。
    一条虎斑蛇。
    没多长，最多半米，现在已经咽气了。
    赵元乐看着野猪那昂起头，微歪了一下脸，哼哼唧唧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来求她表扬呢。
    她便摸了摸猪头。
    “真厉害，再接再厉啊。”
    野猪将嘴里叼的蛇丢在赵元乐面前，便欢快的甩着蹄子奔向了其他猪崽。
    －－－－－－题外话－－－－－－
    小剧场：
    野猪：最好吃的蛇送给最好的女王大人
    黑崽子（白眼）：会抓蛇了不起？

 156再遇

    这时候，其他孩子围了过来，有一个男孩，拿出自己身后的木头枪，戳了戳已经咽气的蛇。
    “死了诶。”
    赵元乐：“是啊。”
    等等…
    她的目光落在小男孩手上的木枪上，这木枪的样子，看起来很眼熟啊。
    见赵元乐盯着看，小男孩很是大方的将自己的王八盒子拿给了赵元乐看。
    他很自豪道：“这是我爹给我做的，像吧。”
    赵元乐仔细看了一圈，不由点头。
    “像。”
    很像…
    可是…
    赵元乐记得，自己前天是在沙土上画的，没有样板，这个小男孩难不成直接记住了图案，然后又分毫不差的画出来给自己亲爹，然后把这木枪做了出来？
    那这样的话…
    不会她又遇到一个小天才了吧？
    赵元乐赶紧问这个男孩。
    男孩：“不是我画的，我后面拉我爹来看的，他记住了。”
    旁边的小女孩还贴心补充。
    “他又哭又闹，他爹才来看的，然后他还被他娘打了屁股。”
    男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有，就拍了我两下。”
    小女孩：“哼，我都看到了，打的你哇哇叫，脱了裤儿打的。”
    男孩一下羞红了脸。
    他埋怨小女孩：“你不要脸，你看我脱裤儿，你烂眼睛！”
    小女孩嘴巴一翘：“我不怕，你羞脸。”
    赵元乐脸上带笑。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马上割完猪草回去了，你们也快回去吃饭。”
    谁料，这些小孩却摇头。
    拿着木枪的男孩道：“我们只吃两顿，现在又不是过年，没有三顿。”
    赵元乐闻言，也没有很意外了。
    她又问：“那你们之前中午回去干啥？”
    男孩：“歇一会儿啊，困觉，睡醒了继续耍。”
    赵元乐：“行吧。”
    是她不懂事了。
    小孩们开始一起扯猪草，赵元乐动作很快，这一背篼猪草很快装满。
    她对着那边的猪唤了一声，野猪便带着其他猪崽们奔腾而来。
    将地上的蛇塞进背篼里，赵元乐提起皮篓子，背上背篼，带着猪崽和孩子们一起回家。
    中午吃过饭，赵元乐去看了一眼液体分离的效果，而后对着那一条死蛇犯了愁。
    何菊和赵三成都不在家，谁来弄这个蛇呢。
    赵元兰凑过来看了一眼，很快又回去了。
    她也怕蛇。
    幺儿大着胆子过去，瞧了瞧，问赵元乐：“今天晚上吃蛇？”
    赵元乐：“嗯。”
    她决定算了，先把蛇放这儿吧，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臭？
    只是，她走出门，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想到那会到来的夏天，这里不仅没有冰箱空调，电风扇都没有，她忽然又充满了赚钱的动力。
    她要赚钱，给家里通电，然后还要买个电风扇！
    想罢，赵元乐都不带休息的，顶着太阳就出去割猪草了。
    一趟又一趟，猪草被三背篼三背篼的背回来。
    赵元兰拿着菜刀，已经趋近于癫魔。
    她逮住了中间回来的赵元乐，严肃的看着她。
    “我再这么砍猪草，我就要发癫了。”
    赵元乐：“那你放这儿，我回来砍。”
    赵元兰更有些无奈。
    “你看看这地方，你看看你养的那些干饭仙人的猪，猪槽一空就嚎，我能不砍吗？”
    闻言，赵元乐很意外。
    “它们嚎？我怎么没听到过？”
    赵元兰咬着牙，气的要死。
    幺儿在旁边悠悠道：“因为它们都是等你不在的时候叫。”
    赵元乐哇了一声。
    原来自己养的都是些心机猪啊。
    赵元兰十分的愤懑。
    “那些猪，又不听我话，就当我是该喂它们的，我稍微倒猪草倒慢了点，它们还凶我！居然还对我翻白眼！猪，对我翻白眼？”
    想她赵元兰骂遍村子无敌手，却要受这些猪的鸟气，实在是太郁闷了。
    赵元乐没忍住，噗嗤一声。
    赵元兰一声高音。
    “你还笑！”
    赵元乐忍住笑意，咳嗽两声。
    “我现在就去教训它们，你莫生气。”
    说着，赵元乐就去了猪圈，对着几头猪崽一顿数落。
    “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心机？我不在的时候就能嚎了？还凶人？谁教的你们翻白眼？啊？
    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谁再敢欺负人，再敢乱嚎，我马上就给送走，再也别想靠近本猪王。”
    一群猪老老实实的站成一排，一直听着赵元乐数落。
    赵元乐数落完之后，见这些猪老实了，便又去割猪草。
    这一次背着背篼回来，赵元乐没进门就问了。
    “它们还叫吗？”
    赵元兰满意点头。
    “不叫了，听话多了，”
    赵元乐也点头。
    “这才对嘛。”
    赵元兰看一眼地上的猪草，道：“够多了，不用去了。”
    赵元乐：“还差点它们的夜宵，我再去割一趟，最后一趟，割完就休息了。”
    她再一次背着三个背篼过去了。
    路上的风景已经是她熟悉的样子，她走进村子里，开始直奔割猪草的地。
    只是这路上，忽然传来了一股让她有些熟悉的味道。
    赵元乐集中注意力，用自己的猪鼻子再狠狠闻了一下，惊觉不妙。
    又是那大贵人的味儿。
    她根本没犹豫，背着背篼转身就跑。
    那大贵人太可怕了，她一点都不想遇上，她虚他的很。
    然而，就在她刚跑起来的时候，那边同样传来了哭声。
    小男孩的哭声，赵元乐记得这个小男孩的声音，就是那个拉着亲爹弄木枪被打屁股的。
    这哭声些许有点凄惨，还夹杂着哽咽着回答的话，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人好似质问的声音。
    赵元乐停住了。
    她背着背篼，在原地犹豫了一番，而后心一横，转身，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在距离那边几十米距离处，赵元乐躲在了草垛后，悄悄看向那边。
    此时，那个大贵人，一身青衣，没戴发冠，一根木簪子束发，身边随从一身黑布衣。
    他们的面容不算多和善，此刻正质问面前的一家六口。
    男孩的父母跪在地上，说着求原谅的话。
    妇人掐了一把哭兮兮的男孩，催促他：“你快说啊，你说那个是哪儿来的，快告诉贵人！”
    男孩被掐的嗷嗷叫，哭的哽咽，却还是死咬着牙不肯说。

 157直觉

    赵元乐听着这话，第一反应便是那一把木头做的王八盒子。
    这东西…
    该不会是偶然间被这个大贵人看到了吧。
    赵元乐叹了口气。
    她还以为这个人那天只是偶尔路过，谁知道他现在居然还在这里转悠，甚至还注意到小孩手里的玩具，给这家人来了一番审问。
    此时，小男孩死活都不肯说，任凭自己亲娘怎么掐自己。
    赵元乐躲在草垛后面看着都觉得心疼。
    要真是因为王八盒子的事情，那就说呗，她只不过是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外人而已，供出来就供出来呗。
    这时，本面对这一家人，背对这个草垛的大贵人，忽的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直接朝着草垛这边看过来。
    好巧不巧，与赵元乐看了个正着。
    赵元乐呼吸一顿。
    大贵人瞧见之后，转过身来，眼中没有什么惊讶，神色波澜不惊。
    赵元乐觉得，自己要是没有估算错，这草垛离那个人起码是几十米的距离吧，她是靠着自己的听觉更厉害些才能躲这后面看情况。
    而这人，明明那时候就是背对着她的，隔着这么老远，居然还能一回头发现她的位置…
    别是什么穿越大佬？
    猜测归猜测，现在的情况是，她偷窥被发现了。
    见赵元乐久久在草垛后面没有出来，那人用不大的平淡音调说了一句话。
    “需要请吗？”
    赵元乐：“…”
    她得出去了。
    于是乎，她背着自己的大背篼，从草垛里面走了出来。
    大贵人面色如常的看着。
    然后，赵元乐一手拖了另外一个背篼出来。
    他的眉毛不经意间动了动。
    再然后，赵元乐把她第三个背篼也拖了出来，现在的她背着一个背篼，左右手分别挂着一个背篼。
    他：“…”
    是他孤陋寡闻了？这里的人干活，都是这么干的？
    赵元乐拖着自己的背篼，走到了这几人面前。
    本来死咬着不说的男孩，看到赵元乐来了，很是激动的对她喊：“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你快跑啊。”
    赵元乐：“…”
    大贵人轻笑一声，他略有点赞赏的看了一眼小男孩。
    “是个小男子汉，还挺讲义气的。”就是不太聪明。
    男孩抽泣着，但还是咬紧了牙，对着这一位大贵人道：“都是我自己弄的，不关她的事，那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大贵人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那你可真聪明啊。”
    男孩偷眼看了一下这大贵人的反应，又扭过头对着赵元乐点点头，一副没事了的样子。
    赵元乐：“…”
    男孩的家人松了一口气，他们看看赵元乐，又看看面前的人，心中忐忑，还是不敢起来。
    这一位大贵人抬手。
    “起来吧，之前就说了现在不用对人下跪，你们也不必如此惶恐。已经没事了，我与这一位小姑娘有些话要说，你们也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话音落下，大贵人旁边的下人很自觉的拿出一个荷包，放到了这一家男人的面前。
    “贵人赏赐的，收下吧，也快快起来了。”
    听到这话，男孩一家人才彻底放心，男孩父母赶忙道谢，收下荷包后拉着男孩站在一旁，维持着恭敬卑微的样子。
    大贵人对着几人笑了笑，而后看向赵元乐。
    赵元乐：“…”
    她知道，接下来要被审的，就是自己了。
    大贵人收了袖子，伸出一只手来，微笑道：“姑娘有请。”
    赵元乐拖着自己三个背篼，默默跟在了这人后面。
    一行人走过大路，绕进一条僻静小路，小路旁一架马车，从这里走进去，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荷塘，这里的温度微凉，荷塘上有着零星圆荷叶，水面上盖着绿色的浮萍。
    一旁的碎青石小路过去，一个小小的茅草亭子，看起来好似刚被打扫清理不久。
    大贵人身边的下人上前，他们拿着从马车上拿下来的小折叠桌子，还有两个凳子，摆放到了茅草亭子的正中央。
    还有人将茶壶放了上去，还放了两个茶杯到两个凳子所对的位置。
    大贵人：“请坐。”
    说完，他走到靠里些的位置坐下。
    赵元乐也放下自己的背篼，走了过去，坐在这一位大贵人的对面。
    旁边马上有人将赵元乐的背篼给拿走，放到了一旁看着。
    另有一人过来给两人都倒了茶，然后便退下去守在一旁。
    赵元乐：“…”
    她真的对于这种场面好不适应。
    大贵人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树林环绕的荷塘，轻声道：“听觉确实很灵敏，隔这么远，我并未大声说话也听到了。”
    赵元乐：“天生的吧。”
    他又道：“还有可能是视力好，能看懂我的嘴型。”
    赵元乐：“…没有没有，就是耳朵好。”
    猪的视力真不行。
    她从穿越到这里来，视力一直都是正常水平，听觉与嗅觉要比普通人好些。
    大贵人点点头。
    “那是天赋异禀了。”
    赵元乐呵呵笑了两声。
    这场景，尴尬的她已经脚趾扣地了。
    大贵人眼神缓缓落了回来，沉静，但又锐利。
    赵元乐本就虚这个人，此刻头皮愈发紧了起来。
    大贵人看得出来赵元乐的紧张，他温和的笑了笑。
    “不用太紧张，我又不吃人。”
    赵元乐：“嗯。”
    或许是想缓解赵元乐的紧张心情，他对赵元乐道：“大概你也有些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先问出来。”
    赵元乐没特别多不理解的地方，但确实有个问题想问。
    她紧皱眉头，问了出来。
    “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草垛后面呢，而且你还是背对我的，我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且还在下风口。”
    大贵人缓缓吐出两个字。
    “直觉。”
    赵元乐：“…”
    她现在也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自己这次怕是很难脱身了。
    这人可不好糊弄，不把她问个底朝天才怪呢。
    见赵元乐不说话了，大贵人：“没有其他问题了？”
    赵元乐摇头。
    “问完了。”
    大贵人点点头，他露出个看似温和，实际上让赵元乐莫名很慌的笑容。
    “那接下来，就轮到我来问了，小姑娘，不要撒谎哦。”

 158很多问题

    赵元乐忙道：“不敢不敢。”
    大贵人点点头。
    “那我就开始了。”
    赵元乐正襟危坐，紧张了起来。
    他问了第一个问题。
    “被男孩叫做王八盒子的枪，是你画给他看的。”
    赵元乐点头：“对。”
    他：“你从哪里看到？是只记得样子，还是记得内部构造，如果只记得样子，具体什么样子，能用笔画出来几分。”
    赵元乐：“我只记得样子，用笔能画出个大概，细节记不清楚。至于从哪里看到的…我只能说，是梦里梦到的。”
    “哦？”他微微眯了眼：“梦里？那所谓小兵张嘎的故事，也是梦里梦到的，看来姑娘不止听觉异于常人，脑子也异于常人。
    据我所知，普通人做梦，一但醒来，就不会再记得细节，可姑娘那故事，全部人名细节都记得，属实惊人。”
    赵元乐：“…”
    她真的服了。
    这人连她讲的那些故事都问出来了。
    见赵元乐沉默了，大贵人一个眼神，下人拿过来铅笔与纸。
    “你将那王八盒子，画出来给我看看。”
    赵元乐看着这铅笔，轻叹一口气。
    她画画还行，但是对于枪械并不精通，所以真的只能画出个大概。
    大贵人看到最后成的图时，手指到了那王八盒子的中间部分。
    “这里没有换子弹的轮盘，所以子弹在握手处对吧。”
    赵元乐皱着眉，缓缓开口：“是吧。”
    大贵人：“那弹夹就需要弹簧了。”
    他很清楚，这种弹簧，兵部很少做，或者说做不出来，做出来，质量也不行。
    直觉告诉他，赵元乐画出来的这种枪，制作出来，会比市面上的轮盘手枪好用的多。
    他再次问赵元乐是否记得这里面的构造。
    赵元乐不是不记得，她是压根就不知道啊。
    看到赵元乐那反应，大贵人遗憾的叹了口气。
    “可惜了。”
    赵元乐：“…”
    忽然想到了什么，大贵人又问：“你下次做梦，万一又梦到了，要不拆开看看，记下来？”
    赵元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可能，大贵人轻咳一声。
    “我说笑而已。”
    赵元乐：“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那些了。”你就不要再对此有任何想法了。
    大贵人收下了赵元乐画的王八盒子，开始了下个问题。
    “你作为一个乡野农女，从未上过学堂，如何会写铅笔字。”
    赵元乐：“铅笔字不是很好写吗，而且我是照抄的，铅笔笔芯是硬的，照着写特别容易，比毛笔简单多了。”
    大贵人自然是知道这个，但是他要问的点是另外的。
    “一个人的字，可以看出来很多东西。我看过你的字，工整有余，风骨不足。从你的字可以大概猜测出你的习惯，很像是从小练习的就是这铅笔字，而不是毛笔字。
    这铅笔，一直未曾被国人接纳，是大总统明文规定，才开始在新式学堂用起来，你十几年都在乡下，哪里来的机会用这个。”
    赵元乐刚张口。
    大贵人便又提醒她。
    “别说你的大伯买给你的，毕竟他这许多年都在这百灵县，百灵县内是从去年才开始有人售卖铅笔。”
    赵元乐：“…”
    大贵人看着赵元乐：“你最好坦白，我非常了解一个人说谎时候会有的反应。
    你之前就是在跟我说谎，不过我也看的出来，你是确实不记得那东西的内部构造，才揭过。
    现在这个问题，我可不会再揭过了。”
    赵元乐心中一番思考，开口了。
    “既然如此，我就明说了吧。”
    大贵人：“嗯？”
    赵元乐：“其实吧，我的脑子里，有上辈子的记忆。”
    大贵人明显不是很相信。
    他道：“我从不信鬼神之说。”
    赵元乐：“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东西，没有遇见的人不会相信，真的遇见的人，也只有自己知道。”
    听着赵元乐这话，大贵人倒是赞同。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不信鬼神只因我从未碰到过，我只相信我所见到的，你说的话也有道理。
    那好吧，你说你有上辈子的记忆，那这些记忆，又到底是什么。”
    赵元乐想了想，开口：“上辈子的记忆，跟这个世上的很多东西都不一样，我的上辈子，没有皇帝。
    也不是生活在这个国家，但是呢，与这里的人和习俗还是很相似的。
    我记得上辈子生活里的很多东西，很多事情，你好奇的铅笔字就是我梦里就有，你问的那个王八盒子，也是梦里看到过的。”
    大贵人盯着赵元乐，一阵沉思。
    他看赵元乐这样子也不像撒谎，可是说的话实在不正常。
    他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还记得你上辈子怎么死的吗？”
    赵元乐：“嗯…为了救一头猪，摔死了。”
    大贵人：“…”
    赵元乐：“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个吧，现在的我，跟猪特别有缘，那些猪都很听我的话，想来，是觉得亏欠我吧。”
    大贵人：“…”
    他一时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见大贵人不说话，赵元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本来是有很多想问的，但是她一个有上辈子的记忆，就能把他几乎所有要问的问题都拦了回去。
    因为无论他问她身上任何奇怪的点，她都可以来一句，上辈子的。
    关键这话虽然荒唐，他看她那样子，确实没有说谎。
    脑中很快思考，他直接让赵元乐把她上辈子的记忆都说给他听。
    赵元乐有些为难。
    “这，有好多啊。”
    他：“我不急。”
    赵元乐：“…”她急啊！
    见她一副为难样子，大贵人忽的开口。
    “你之前说，你得罪了县里的贵人。我看你也聪明，应该是看得出来我也是个贵人，如若我卖你个面子，你那县里的贵人们，应该都会收了心思。”
    他抛出了一个钩子。
    赵元乐心动了。
    她很不爽县里某些贵人，但是却迫于现实，只能蹲在自己村里，许久不敢进县城。
    要是这个大贵人卖她面子，那她进县城还怕什么？
    这大腿是自己伸出来给她抱了。

 159摊牌了

    赵元乐很快就决定好了。
    之前她不想招惹什么大贵人，可现在大贵人找上门来了。
    那她就该识趣一点，牢牢抱紧大贵人的大腿。
    反正就目前看来，她面前这位大贵人，是相当靠谱的样子。
    她本就已经不准备独善其身当个乡村养猪婆了，何不现在就开始动作起来。
    “好，我都告诉你，但是呢，一个人不可能把生活里所有事情都记清楚，我只能跟你说大概。
    当然了，我保证我不会欺骗你，至于信多少，那就是你的自由了。”
    大贵人微微一笑。
    “洗耳恭听。”
    赵元乐清清嗓子，便开始讲了起来。
    “我的上辈子，生活在一个特别的时代。就好像是，未来。”
    大贵人：“未来？”
    赵元乐点点头。
    “按照公历来算，现在是1912，我生活那时候，是2000以后。”
    大贵人：“九十年后？那也就是，一个世纪。”
    赵元乐开始简单给大贵人讲述了一下自己那边的古代史，近代史，然后到现代史，她生活的时候。
    大贵人听着古代史时还好，到清时候，脸色就变了。
    当听到赵元乐说的近代史时，面色肉眼可见的黑了，周身气压都低了起来。
    在慢慢听到现代史，然后又到赵元乐生活时代后，他的神色变得凝重，眼神很是复杂，心情也多有起伏。
    赵元乐将差不多能说的都说了后，看了一眼咸蛋黄似的落日。
    天要黑了…
    她对面的大贵人，茶都快喝干了，还是一脸凝重复杂的样子。
    考虑到自己家里人会担心，赵元乐小声提醒他：“我都讲完了。”
    大贵人缓缓回过神来。
    他看向她。
    凭他自己的判断，她没有撒谎。
    而且她说的那些古代史，都能在这边找到对应的。
    差别，出现三百年前。
    他熟读史书，记得三百年前，有过一段北边渔猎蛮族威胁的历史，但是很快就被当时的皇帝派兵镇压了，现在那些人已经属于本国的一部分。
    而让他最感到生气的是，是她所讲述的半个世纪前的事情。
    虽然她说的是另外一个地方，可他非常能代入自己这边，一想到另外一个地方，几乎一切相似的人们，被那些蛮族那么欺负，遭受了那么多的耻辱，他这呼吸都不通畅了。
    可随着她讲到后面，他反而开始深思。
    因为那些事情，太真实了…
    上下逻辑非常严明，一切有迹可循，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地方，真的发生过那些事情。
    再联系到自己这边，他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现在的世人，从来看不起其他的洋人，西边的也好东边的也好，反正都是蛮夷。
    许多的人，可以说十成九的人，都觉得本国就是天命之国，几千年都是最厉害最优秀的，现在是，以后也还是。
    他们觉得那些蛮夷皆愚蠢，脑子不聪明，不受教化，毫无威胁。
    但是…他清楚。
    他清楚实际上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也看得到，一直这样不思改变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所以她说的这些，不是故事，是可能的现实，甚至是未来会有的写照。
    他看向赵元乐。
    “这些东西，你再不要和别人说起。”
    赵元乐：“放心吧。”
    要不是太虚他，她对他也不会说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是一脸凝重。
    赵元乐也不好再吭声，默默拿起了自己茶喝。
    过了好一会儿，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那边的情况太过于糟糕，自己这边，就目前来说，还是有很多优势在的。
    只是这优势在被缩小，如果是按照她说的那样，那自己这方被超过，大概也就是不到半个世纪的时间。
    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
    他彻底回过神来，一双眼睛又变得沉静。
    “既然知晓这些，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待着，属实屈才了。”
    赵元乐：“还好还好。”
    他又道：“我可以给你机会，如若你想的话。”
    赵元乐还是摇头。
    “没那么简单的，我只是知晓一些特别的东西，这只是知晓。
    知道一件事情很简单，只需要知道。说一些道理，也很简单，脑子多想想就是了。
    可真的要去做，要结合现实动作起来，就不简单了。
    我并不聪明，不是什么天才，真的要去做什么，会很艰难的，而且不一定能做好，很可能会搞砸。”
    他没有打断她的话，而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赵元乐：“我只是个农女，没出过县城。这里的人有的很厉害，就比如你。所以，该做一些事情的是你这样的人。
    我，我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发挥能发挥的作用，而不是自以为是的去做一些无法胜任的事。”
    他觉得赵元乐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他同样觉得赵元乐在妄自菲薄。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强过很多人了。
    现在让你去做一些事情，你也许做不好，但可以慢慢来，先开始，再熟练，日后便能胜任更多困难的事情。”
    赵元乐耸耸肩：“我脾气不好，性子直，权力场太复杂，实在是没这天赋胜任。”
    大贵人沉思片刻，道：“不一定非要与人虚以委蛇，或者勾心斗角。真正的权力场，其实没你以为的那么复杂。”
    只是，特别现实，以及残酷。
    赵元乐深吸一口气，摊牌了。
    “实话实说了吧，我不想离开我的家人。”
    他也理解。
    他不觉得以某些手段强迫面前这人效力，能得到什么想要的效果。
    他问她。
    “那你想做什么。”
    赵元乐没有任何犹豫。
    “养猪。”
    他：“…”
    赵元乐很认真：“养猪挺好的，我养的猪，特别能吃能长，很有用的。
    你想啊，吃的是根本，我养猪，吃的是草，长的是肉，拉的屎还能当肥料，以后我要是成了养猪大户，不仅对这里的粮食生产有益，还对这里的人们有好处。”
    他听着她的话，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但还是轻声问了一句。
    “那到底是有什么好处呢，说来听听。”

 160养猪很难

    赵元乐：“好处可大了。
    首先，我养猪养的多了，得找工人吧？
    养猪这事儿，男的能干，女的也能干，老妇人小孩儿都能帮忙。这样的话，一家人里面，种田不耽误，还能多挣钱，这生活不就好起来了，人不就富了吗。
    再说哈，这猪浑身是宝，不止肉能吃，猪油能做胰子，猪毛做刷子，猪皮还能做皮革。
    只要养猪成了产业，这些附带加工的作坊都能起来，赚钱的行当就多了。
    赚钱的行当多，这里的人就要多，这人啊，才是真正的宝贝，人多起来，好好利用，能做的事就更多了。百灵县要当一个富县，那不是妥妥的吗。”
    大贵人轻笑一声。
    “说的有道理。”
    还没等赵元乐笑，他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有想过，养那么多猪，喂猪的粮食哪里来，不可能只吃猪草，而且，猪草也不够吃啊。”
    赵元乐：“这个我想过，可以这样，一块地方一块地方划分开来，用猪粪来好好养草，这一部分草吃完了，就吃另一片的，这么换着来，主要计划的好，就能一直保持有猪草。
    而且猪草种类很多，分别种不同的，可以保证一年四季都有最茂盛的猪草。
    粮食这个嘛…有就多喂点，没有就少喂点。而且猪吃的是糠，人不吃这个，算是废物利用了。”
    大贵人又问。
    “猪会生病，养很多猪，怎么统一喂食，怎么保证卫生，怎么把猪圈弄好收集猪粪，这都是讲究。”
    赵元乐：“这些不难，认真学就可以了。”
    大贵人笑了笑。
    “是，刚才问的，都是小问题，现在，我再来问你一个大问题。”
    赵元乐看向他，好奇这个大问题。
    他开口了。
    “你在这里养猪，养的猪多，怎么保证，有足够多的人买呢。
    百灵县的人口就这么多，吃得起肉的有限。你要卖猪肉，或者弄胰子皮革，这些都得卖出去。
    你可曾想过，怎么卖出去，若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了，会触碰到哪些人的利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又可曾想过，被你触碰到利益的人，会怎样来针对你，报复你？
    你一个小小农家女，能想象吗，承受得住吗？
    不止于此，养猪不止是养猪，既然要卖，那就是做生意，做生意的门道太多，牵扯甚广，到时候，如何去结交商会，联络商管，得到经销的许可，如何被允许到外地售卖你的猪和猪身上的东西。
    你，应付得来吗。”
    还有更多的，他都没说。
    万事开头难，中间难，后面也难。
    只要有钱赚，有利可图，就会有人挖空心思的要掺和进来。
    某些人，手段非常。
    他们完全可以利用他们的能力，让这所谓养猪厂卖不出任何东西，打压猪价，最后用奸诈却合乎律法的手段一口吃下。
    养几头猪是自由的，是想当然的。
    要真要像她说的那样，养那么多猪，所要面临的困难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她不想着赚钱，但只要影响了其他人赚钱，照样会被整治。
    他觉得，她离开这里为他所用，可能会更轻松些。
    赵元乐听着这些问题，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我想过，只是没你问的那么细。但总要先去试试，不试的话，就永远不可能成功了。”
    他：“你有别的选择。”
    赵元乐摇头。
    “你所谓的选择，是你觉得最有利的事，可这不是我想做的，我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闻言，大贵人沉默了。
    他想，她没说错。
    沉默了一下，他：“自己选择的路，就只能自己走。”
    赵元乐理所当然道：“肯定啊。”
    他：“你确定？”
    赵元乐：“不然呢？”
    既然如此…他便也不再坚持了。
    “希望你成功。”
    赵元乐点点头：“谢谢。”
    谈话到这里，已经可以划上句号了。
    赵元乐看到这天色，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背篼。
    大贵人明白她想什么。
    他起身。
    “走吧，送你一程。”
    赵元乐先过去拿了自己的背篼。
    他终于是忍不住好奇，问了赵元乐一个问题。
    “为什么拿三个？”
    赵元乐：“一次只割一背篼，不划算，所以我一次割三背篼。”
    他不由道：“背的动？”
    赵元乐：“背一个，一手提一个，还是可以的。”
    他轻笑：“力气很大？”
    赵元乐：“天生的，我爹力气就大，我力气也大。”
    他又笑了笑。
    他只以为赵元乐力气比普通姑娘大些，顶多当男人一般的力气吧。
    毕竟三背篼猪草在他眼里看来，也算不上多重。
    两人走了一段路，到了马车旁。
    他看了看马车，没有坐上去。
    “走一走吧。”
    走在这路上，赵元乐忍不住问起关于卖她面子这件事情。
    大贵人：“到时候，我去你大伯的药店看个诊就是了。”
    赵元乐惊讶：“你有病？”
    旁边的下人不由瞪了一眼赵元乐。
    赵元乐尴尬的咳嗽一声。
    大贵人并不生气。
    他摇头：“我没病，有伤，不影响日常，但要想彻底好，需要安静修养很长一段时间。
    这里空气温润，气候宜人，对我养伤有好处。”
    赵元乐哦一声。
    她还真没看出来这人身上有伤呢，看起来多精神一年轻人啊。
    再想到之前县里的事情，她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瞧瞧，看起来隽秀，还是个年轻人，进县城第一天就雷霆手段，受伤了还这么猛，真是人不可貌相。
    察觉到赵元乐的眼神，他嗯了一声：“好奇？”
    赵元乐：“嗯。”
    他：“好奇什么，说来我给你解惑。”
    赵元乐：“那个县长夫人的弟弟，到底干了什么，你来这里第一天就把他给收拾了？”
    他眼神冷了些。
    “强抢民女，纵仆作恶，口出不逊，以下犯上。”
    赵元乐：“嗯…”
    县长小舅子真牛啊…
    心中还有好奇，赵元乐又问：“你是怎么看到我抄的新律法呢？是在公安部的门口看到的？”
    他摇头。
    “易黎送过来的。”
    赵元乐：“原来如此。”
    她就说呢，这易黎吃饱了撑的，守一晚上非要她抄那些东西，感情是拿来交差啊。

 161终有排面

    想到赵元喜说过的易家，又联系这一位大贵人说起易黎时候的语气。
    赵元乐问了最后一个好奇的问题。
    “那，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贵人呢？”
    他未低头，余光瞥了一下赵元乐那好奇的模样，开口道：“北都来的。”
    赵元乐：“嗯？”
    就这样吗，按照常理，不是应该再自我介绍一下吗，说出他的名号，还有地位。
    他保持沉默。
    而后空气也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这路就快要走到村口了。
    赵元乐忍不住道：“那你到底是谁啊？”
    他轻笑。
    果然，小姑娘，沉不住气。
    “平亲王世子，明翯言。”
    听到这句话，赵元乐愣了好一会儿。
    亲王…世子…
    姓明？
    等等，万易那个大聪明，好像也姓明？
    赵元乐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身边这大贵人，到底是有多贵。
    明翯言眼角余光看赵元乐的反应。
    赵元乐顿时跳离了明翯言三尺远。
    明翯言：“…”
    倒也不必如此…
    她沉默了起来，开始反思自己这一下午有没有一不小心说过什么冒犯的话。
    明翯言：“不必多想，你又未曾做什么错事。”
    赵元乐尴尬笑了两声。
    “是吗…”
    明翯言：“现在不似从前，你是人，我也是人，你遵纪守法，做自己该做的，我食民之税，恪尽职守，大家都一样。”
    赵元乐：“说得好啊。”
    这人觉悟可真高啊！
    快要到村子口，赵元乐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问明翯言。
    “你知道，黑松露吗？”
    明翯言想了想，问：“猪拱菌？”
    赵元乐：“嗯…是的。”
    这句猪拱菌从这人口中说出来，让她有些幻灭。
    明翯言：“怎么？”
    赵元乐：“我想，那些西洋人应该很喜欢吃这个，而且会花大价钱买，我就想卖给他们。
    但是这里没有什么人认识西洋人，你既然是大贵人，应该知道渠道吧。”
    这个啊…他还真不知道。
    平日里他哪里去了解过这些东西，这不是他要考虑的啊，也就是现在来了这里养伤，才有空到乡野之间游玩。
    明翯言轻咳一声。
    “我不太清楚这些，但是有人清楚。”
    他身后一个黑衣下人走了上来。
    这下人很是恭敬的对着赵元乐拜了拜。
    “赵姑娘是要卖猪拱菌吗，小人不才，认识个与西洋人做生意的人，烦请赵姑娘领小人去拿菌，卖了钱，自会交予姑娘。”
    赵元乐点头：“那你跟我来吧。”
    她领着这人进了村子。
    此刻黄昏，村口聚着闲聊的人不少，人们看到赵元乐身后跟着个黑衣男人，一时议论纷纷。
    有见识的人很快认出来了。
    “那怕是啥贵人的下人，看那个衣服，上面皱都没有，鞋子还是千层底的。”
    一人感慨：“这赵家二丫头未必认识了啥贵人？是不是王保长家的？不是说婚事吹了吗？”
    另一人呵呵笑了声。
    “王保长家养的起这种下人？开啥子玩笑哦，王保长就在我们这些挖土的面前厉害，那要是走县里面去，都算不上号，县里面那些贵人你是没看过，那好厉害哦。
    我看这个人穿的比县长家的下人还好，肯定是一个大贵人的。”
    围观吃瓜群众震惊了。
    一个老婆子吓的说话都磕绊了。
    “比县长还大？娘诶，这个赵二家的走了狗屎运了哦，还认识这种人物？”
    此时，邓老婆子酸溜溜的声音出来。
    “哼，长的有几分颜色哟，哪个晓得是干了啥子勾当，人家贵人咋不来，就喊一个下人来？
    我看也没啥子，说不定就是给人家当啥子干女儿了哦。”
    有人心中不悦。
    嗯，不悦的就是与何菊交好的秀儿娘。
    她瞥一眼邓老婆子。
    “我看你硬是老发昏了，猪屎塞嘴巴没洗干净？你晓得个狗屁，贵人见都没见过，就在那里东说西说。
    咋子，你那么懂？未必你年轻时候去当过？心脏的，看啥子都脏，说话也滂臭，呸哟。”
    邓老婆子虚何菊，可不虚秀儿娘。
    她对着秀儿娘就是一滩口水。
    “滚你女马的，你个挨打相，是她屋里的狗啊，我一说就在这里乱叫，我看你那几个女儿就只有去当干女儿的相。”
    秀儿娘当场炸毛，直接就撵过去和邓老婆子动手了。
    邓老婆子也不是吃素的，之前被野猪给整了大笑话，今天就要来找回场子。
    当赵元乐送拿了黑松露的人出来时，就看到这樱桃树下的一片乱象。
    她好奇的看了两眼。
    嘿…就这么一会儿，这里又发生什么了，还真打起来了。
    待看清楚对象是秀儿娘和邓老婆子后，赵元乐马上在心中给秀儿娘加油。
    拿了猪拱菌的下人走在前，他瞟了一眼这里村妇斗殴的景象，眉头皱起，很快又消失，但是脸上的嫌弃却难弄下去。
    粗鄙村妇…
    这里的人都没有规矩礼节，真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当赵元乐送他到了路上后，看到了坐在马车旁的明翯言。
    他见到赵元乐来了，对她微微点头致意，说了道别的话，这才上了马车，进去里面。
    背着猪拱菌的下人道：“赵姑娘，若有事，便来县里平安路清邺堂，到时敲西侧门，告诉门童找赤腹便可。”
    赵元乐不由问：“你叫赤腹？”
    黑衣下人点头。
    “姑娘聪慧。”
    赵元乐嘿嘿笑了。
    “不着急，这个东西卖的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就算了，大不了喂猪吃，本来这也是给猪吃的。”
    赤腹听着这话，倒是真心的笑了。
    是啊，西洋人，也就配吃给猪吃的了。
    赤腹拿着东西跟了上去，赵元乐站在路边目送一行人离去。
    等到再看不到时，她扫过周围。
    世子…
    她没想到这小地方还能有这样的人物。
    不过，她觉得自己终于是有点穿越者的排面了。
    并且，她终于是可以去县里了！
    开心的赵元乐蹦哒着往家里走，路过村口发现秀儿娘和邓老婆子还没打完，这两人还扯着彼此的头发不肯松。
    赵元乐心下一动，大喊一声。
    “野猪来了！”
    邓老婆子条件反射的松手看了过去，秀儿娘趁机逃离这爪子，狠狠揪了这邓老婆子一撮头发，随后跳开。
    邓老婆子一见根本没猪，又被扯了头发痛的要死，差点气昏过去。
    赵元乐早跟没事人一样回了自己家。
    她明早要把玫瑰纯露和精油分离开，然后便可以拿着去县里卖了。
    －－－－－－题外话－－－－－－
    作者有话说：
    因为古代纳妾是有规定的，不同地位的人能纳的妾数量是不同的，类似小地头蛇这种，不能合法纳妾，就会私下养着人，问起来就说是干女儿。

 162想改房子

    赵元乐回到家里，乐滋滋的奔向自己那几碗宝贝。
    等她出来后，却看到全家人都在屋子里等着她。
    赵元乐：“嗯…怎么了？”
    赵三成率先开口。
    “乐乐，你招惹谁了啊？”
    赵元乐：“没有啊。”
    何菊便问：“我都看到了，那个人，坐马车的，身边下人还几个，进屋子里来的那个人，穿的衣服那么好，一看就不简单。
    乐乐啊，这种人我们惹不起哦。”
    赵元兰现在对贵人都有了心理阴影，此刻在旁边疯狂的点头。
    “就是就是，那些人跟我们不一样，最好不接触，万一有啥事，惨的又是我们。”
    赵元乐笑了笑。
    “你们就放心吧，这次真的没事，这个确实是很厉害的人，他跟县里那些啥贵人根本不一样。
    再说了，这个也不是我不想接触就不接触的，我们本身就没得选啊。”
    躺床上的赵二成还是忍不住给了赵元乐忠告。
    “乐乐啊，一个人力气大，在这个村里面可能有点厉害，但是跟那些人是没得比的，你自己还是要有分寸。”
    赵元乐很诚恳的看向一家人。
    “你们真的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不是所有贵人都是不讲理的，那些仗势欺人的，根本算不上什么真的贵人。人家真正的名门公子小姐，那礼节教养，那品格，跟县里那些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叫什么，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越是没大权力的，越爱把自己当回事。能坐上高位置的，不止聪明，格局也大着呢。”
    几个人听着赵元乐的话，似懂非懂。
    何菊露出欣慰的表情。
    “乐乐真的懂事了，说两句话，好多个成语啊，会读书的就是不一样。”
    赵元乐：“…”哪儿有成语？那是俗语吧？
    她尴尬一笑，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吃饭吧，天都黑了。”
    何菊诶了一声，看到旁边还处于不太懂状态的赵元兰，一把将赵元兰拉进了厨房。
    “天天就晓得耍，啥事不做，快进来给我烧火。”
    赵元兰垮着一张脸，委屈反驳。
    “我哪里天天不做事了，我今天砍了一下午的猪草！”
    说起猪草，赵元乐就想起自己的猪。
    她跑进猪圈，看到几头本吃的欢快的猪齐齐抬头看向她。
    “你们今天少吃点，明天混着糠吃剩下的猪草，我明天要去县里，不能带你们去吃猪草了。”
    几头猪好似听懂了一样，再低下头吃猪草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赵元乐又跑进厨房，看到碗里是被收拾好切成块的蛇肉。
    何菊正在一旁切着大蒜和辣椒。
    赵元乐走过去，和赵元兰坐到了一块儿，她告诉赵元兰。
    “明天我要去县里，要不要一起去。”
    赵元兰赶忙摇头。
    “我不去，你到时候给我带吃的回来就是了。”
    何菊马上呵住。
    “不许给她买，一天三顿饱饭吃了的，还想吃零嘴，又不是小娃了，你看你弟弟这么小都不像你一样。”
    赵元兰哼哼一声，没有反驳，但是给了赵元乐一个眼神。
    赵元乐轻笑一声。
    “我去县里卖这次弄的精油和纯露，估计又可以卖几个大洋了。可以买些东西回来吃。”
    何菊一边切菜，一边问：“这次弄了，还有没有？”
    赵元乐：“怕是没有了，其实，这里的山茶花也可以，就是太少了，到处去搜太麻烦了。”
    何菊想了想，道：“要是真的可以的话，等明年收草药开始，就跟周围人说收这个，定好一斤的钱，也有得赚。”
    赵元乐觉得，这个似乎可行。
    但前提是，要有稳定的买卖渠道。
    她想，这精油纯露什么的，肯定是不能卖给王家小姐了。
    之前在镇子上便宜卖给了那个老板，之后这个老板就算一个渠道。
    那明天她去县里，就去找脂粉店的，特别是卖洋货香水的那种店，这样以后就也是一个稳定渠道了。
    灶里的火将赵元乐思考的脸照的通红。
    何菊起锅烧油，将大蒜与花椒辣椒爆香，然后倒入蛇肉。
    油烟四散，虽然香，但也有点呛人。
    赵元乐与赵元兰往后面躲了一些。
    何菊顶着油烟翻炒着肉，随口道：“哪天给这里开个小窗户，就可以把烟放出去了。”
    赵元乐对于这个家的格局已经很熟悉了，她觉得这个家虽然整齐干净还是瓦片房，但是很多地方的设计与格局按照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太不舒服了。
    她也来了一句话。
    “等我赚钱了，重新把屋子整改整改。”
    赵元兰一听，眼睛发亮。
    “真的吗，那我可以有那种有床头柜子雕花的床吗？”
    赵元乐：“嗯，有钱就可以。”
    何菊嗤之以鼻。
    “我们这个屋哪里不好了？卖猪的钱，去买几块好田土才是正事，还改房子，没事干了。”
    赵元乐没吭声。
    但是她要改造房子的决心可不是一般的坚决。
    无他…夏天快到了。
    上个月还好，天气比较冷，所以，她上厕所也还能忍住。
    可现在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她之前上厕所，已经可以听到蚊子嗡嗡声了，甚至露出来的屁股还被叮了，虽然那个蚊子没叮动她的猪皮，但烦人啊。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从坑里爬出来的蛆虫。
    猪圈下面是粪池，猪圈旁边修的厕所，坑是斜着连接入粪池的，就会有蛆虫爬出来。
    这天还不算特别热呢，要特别热的时候…
    赵元乐想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有时候她喂猪，不小心看到猪圈下面的粪池，都觉得头皮发麻。
    为了自己上厕所可以舒心一些，她必定要把钱先拿来改造房子。
    晚饭时候，赵三成听赵元乐说明天要去县里，便道：“你到时候去买两把锄头回来，原来那两把都锈完了。”
    赵元乐点头：“好。”
    不过这倒是她头一次听说锄头会锈，在她的印象里，自家亲外公外婆，几把锄头可以用好多年，从来不会锈，就是有时候锄把那里松了，需要用点木头给重新塞一下。
    何菊听见这话，忍不住吐槽了。

 163不要脸外祖

    “喊你莫去那边买锄头你不信，那家的铁匠技术差的要死，弄的锄头镰刀都不行，你硬是要去那里买。”
    赵三成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那是熟人啊，以前关系好，还说给我便宜点，我才去买的。
    其实他人还是多好的，就是技术太差了，打出来的东西确实不好用。”
    赵元乐：“哦，所以三叔你才叫我去买，因为你不好意思去别人家买。”
    赵三成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你去县里可以顺便买，不是不好意思。
    他家早开垮了，我本来就不用去那里买了。”
    赵元乐不由笑出了声。
    这也挺合理的，技术太差，所以开垮了。
    赵二成这时候有些感慨。
    “当初啊，我本来也要去打铁的，力气大，打铁还是多占便宜。”
    赵元乐问：“那为啥不去？”
    赵二成哼了一声。
    “那个狗屁打铁师傅脾气太歪了，天天骂人打人，对学徒太差了，完全不当人看。
    老子不服气，那天跟他打了一架，后来就不学了，回来种田算逑，闲的时候去卖点苦力，背点货，还不是一样可以。”
    赵元兰吃着饭，说起了赵大成的小学徒。
    “大伯他们对那个小学徒才好，每回吃饭都是一大碗，生怕他吃不饱。
    他以后最好记得，晓得回报大伯。”
    何菊：“他爹娘没了，以后不孝敬你大伯大娘孝敬哪个？”
    赵元兰点点头。
    “也是。”
    赵元乐想起那天看赵元喜抓药的场景，忍不住说了一句。
    “大姐姐也可以学啊。”
    何菊笑了。
    “学了，要嫁出去的，再说了，哪儿有女大夫啊？学是可以学，那也只有自己懂，给熟人看看。”
    赵元乐：“我觉得无所谓啊。”
    何菊：“哪里无所谓？有些病还要掀衣服看，那咋可能？”
    赵元乐选择了闭嘴。
    这个问题，不是能跟何菊争执的。
    她觉得赵大成思想还是比较先进的，大概不会有何菊这样的偏见。
    吃完饭洗漱以后，赵元乐躺在床上，她刚准备好好思考一下今天被问的那些事，何菊打开门进来了。
    她拿给赵元乐一个荷包。
    “明天买锄头的钱，还有路费。”
    赵元乐：“我有钱。”
    赵元兰嘻嘻笑着，凑过去要拿：“给我吧，我没钱。”
    何菊直接给了赵元兰的爪子一巴掌。
    赵元兰叹了口气，旁边揉着自己的爪子。
    何菊还是要把荷包给赵元乐。
    “你的钱，你自己存起来，再过几年要嫁人了，你娘的嫁妆也没留多少下来。
    那些要弄的被套啊，衣服啊还多，我一个人太忙了，赶不过来，你又不会，只有现在就多存点钱，免得以后婆家把你看扁了。”
    赵元乐还是没要荷包，她呵呵笑了声，挥了挥拳头。
    “我这么厉害，看哪个敢把我看扁。”
    何菊不由一笑，见赵元乐真不要，只能收了回去。
    “那好，以后我给你添妆的时候多加些。”
    赵元兰小眼神瞅着何菊离开屋子，听到何菊脚步声远了，便凑到了赵元乐旁边。
    “二姐姐，你想不想把二娘那些东西抢回来？”
    赵元乐：“啊？”
    她有些疑惑。
    赵元兰：“就是你那个外婆，那个老东西，她当时闹的好凶，把你娘的一个盒子抢回去了。
    我都看到了，里面有银镯子，还有玉，还有包金的长命锁，那里面都是二娘给你们存的，还有大娘她们给的。
    全部被你外婆抢走了。”
    赵元乐长长的哼了一声。
    “还有这事？”
    赵元兰点头。
    “我悄悄看到的，那时候大娘和我娘，还跟她和她的几个儿媳妇吵架，差点打起来。
    然后二伯嫌她们太闹了，就把那个盒子给她们了，还有那些布啊，枕头铺盖啊，都拿走了的。
    后面我们家就跟他们断了，她们也不来了。”
    赵元乐听着好憋气。
    “凭啥？真不要脸！”
    赵元兰也骂。
    “就是不要脸，她们还说啥子，这个嫁妆是女方的，现在就归娘家，还说是不放心二伯，怕他找后娘，把这些东西占了，所以要她们娘家拿着。
    说的都好听哦，什么等你长大了，给你添嫁妆，啥幺儿大了，给幺儿。
    呸！就是想占便宜，不要脸，幺儿长大要好久了？这么多年，她们怕不是早把这个用了。
    就算不用，这些东西换了钱买几块土，到时候本钱不少，他们还是赚，就是占便宜，以为哪个不晓得他们的心思？”
    赵元乐呵呵一声。
    “真绝啊。”
    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是亲女儿吗？
    赵元兰：“我躲着看到的，后来我娘不许我提这个，但是我不服气，那是二娘的东西，我们就该拿回来！”
    赵元乐拍拍赵元兰肩膀。
    “放心吧，以后有机会的。”
    赵元兰满意点头，钻进了被窝。
    “你力气大，以后直接上门要，把他们打怕！”
    赵元乐笑了声，没有再说话。
    她以后会赚很多钱，那些东西能换的钱，她不一定在意。
    只是，那里面的东西听起来很有意义的样子，还是有必要去拿回来一些的。
    日后，她有空了，再去会会这所谓外祖家。
    放下这件事，赵元乐躺在床上继续思考明翯言问的那些问题。
    要养很多猪必须考虑的那些事情。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赵元乐在鸡叫声中醒来。
    一起床，她就去分装了精油与纯露，随后好好的包了起来。
    吃过早饭，赵元乐背上背篼，给猪圈里的猪崽子们打了招呼，又和家里人作别，然后坐上了去县里的牛车。
    赵牛儿看到赵元乐时有些惊讶。
    “哟，有日子没去县里了。”
    赵元乐：“嘿嘿，现在有空了，以后常去。”
    赵牛儿问：“你的猪养的怎么样？那个野猪好养吗？”
    赵元乐：“好养。”
    赵牛儿点点头，又问：“那个白猪，以后要是下了崽子，给我留两个吧。”
    赵元乐很惊讶。
    “你要养？”
    赵牛儿点点头。
    “我看你养的猪听话啊，那个白猪不是说长的快吗，我想到时候也养养看。”

 164县里不一样

    那可好啊。
    赵元乐很高兴看到这里有人撇开偏见尝试新事物。
    她很高兴的开口：“放心，到时候肯定给你留着，你来抓就是了。”
    车上还有其他人，此刻听到两个人的谈话，难免也起了心思。
    一个村子里，人们最爱攀比什么？
    无非就是谁家种的东西长得好，谁家的鸡鸭猪养的好，还有便是，谁家儿子多，人丁更兴旺。
    就这几样。
    所以，在听到赵牛儿与赵元乐的对话后，就有人开始盘算着养白猪的可能性了。
    尤其是赵元乐还每天放猪，那些猪崽的长势她们都看在眼里。
    白猪那是真的长的快。
    这要是真的好猪种，长肉更多，不眼红才怪呢。
    赵元乐没想到，同坐在一个牛车上，这些人因为她与赵牛儿的对话，便也开始问起她来。
    一个个就开始说着要赵元乐给留种，也想养白猪。
    赵元乐一个个都答应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那个母猪还小，长大也是一年后了，一胎再生的多，也有数。
    你们要，就顶多一家一个，而且我自己还要留起码三分之一养。”
    几人对此没有意见，还笑着夸起赵元乐养猪有道。
    她们现在心中窃喜，还好今天赶上了。
    白送的东西有问题，有条件的东西能抢到就是幸运。
    赵元乐那么舍不得猪崽，还要限制数量，那些白猪肯定是特别好的东西。
    而且还有一年，她们正好可以看看这猪崽到底有多能长，到底容不容易生病。
    这一趟路上，赵元乐便被这些人拉着问了好多养猪的问题。
    赵元乐只能瞎扯淡。
    她哪儿懂什么养猪啊，纯粹就是靠着自身福气。
    可人家问起来了，为了避免这些人不相信她，她只能这样一本正经的解释，中间再扯点书上的话，哄的这几个人一愣一愣的。
    本来几人还有点疑惑，可是听到赵元乐说了书上的话，她们也不好意思再问了，她们觉得自己听不懂文化人的道理是正常的。
    反正，很厉害就对了。
    就这样到了县里，赵元乐口水都快说干了。
    她赶忙跳下车，直接奔着自己大伯家去了。
    有日子没见的县城，赵元乐发现了此时与之前的不一样。
    就说这街道旁，都没有看到张贴的莫名纸张了，路上都很少看到垃圾杂物，还有那一不注意就会踩到的狗屎也不见了。
    这时候，还有人正拿着皮篓子和铲子来赵牛儿这边，跟他说着什么牛粪要捡起来的话。
    赵元乐稍微想想，就知道这是因为谁了。
    她觉得县长这些日子肯定挺忙的，也好，听说县长一个大肚子，挺肥的，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减减肥锻炼身体吧。
    哼着小曲儿，赵元乐背着背篼走向自己的大伯家。
    这时候，她再次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被窥视的感觉。
    她猛地回头。
    嘿…还是谁都没看见。
    奇了怪了…
    到底是谁呢…
    这种暗戳戳盯着自己的人，实在是膈应。
    赵元乐哼了一声，假装不在意的继续向前走，在比较空旷没有可以躲藏的路上猛地回头。
    还是没有看到人…
    旁边的小摊贩好奇的看着忽然扭头的赵元乐，忍不住问：“妹娃跟谁躲猫猫呢？”
    赵元乐呵呵一笑。
    “转着玩呢。”
    这人正在炸油饼，便又推销自己的东西。
    “要不要买个油饼吃，新换的油炸的，香的很。”
    他还没开张呢，所以希望赵元乐这个女客人买，这样今天的生意就可能会好些。
    赵元乐不饿，但是眼神扫到这人身旁那巴巴望着她的小孩子，便摸了钱出来买了几个。
    赵元乐拿着油饼到大伯家的时候，小学徒正在屋里给人倒水喝。
    见赵元乐来了，他赶忙对着赵元乐弯腰，再提着水壶进去叫了赵元喜。
    赵元喜还系着围裙呢，擦了擦手，笑着出来迎接赵元乐。
    赵元乐看到赵元喜这面容，就知道她这些日子过的开心，都长肉了。
    赵元喜看着赵元乐手里的东西，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
    “来都来了，还带啥东西。”
    赵元乐递给赵元喜一个油饼。
    “吃不吃？刚炸好的，喷香。”
    赵元喜笑着接过，随手给小学徒撕了一半。
    “给。”
    小学徒看着油饼，退后一步，摇头。
    “我现在要照顾病人，不可以吃。”
    赵元乐笑出声：“哟，真敬业。”
    赵元喜直接把饼塞给小学徒：“哪个给你定的这个规矩，吃。”
    赵元乐又塞给小学徒一个油饼。
    “本来也要给你一个的，现在你有一个半了。”
    小学徒两只手拿着油饼，水壶都拿不了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有些呆呆的。
    赵元乐与赵元喜哈哈笑。
    小学徒红了脸，而后问：“我可以分给其他小娃吃吗？”
    赵元乐：“随便你，给了你就是你的。”
    小学徒得了话，把油饼撕成小块，开始分发给这里的孩子。
    赵大成这边看了病人，看过去，不由笑了。
    “乐乐来了？”
    赵元乐过去，也给赵大成递了油饼。
    赵大成摆手不要。
    “大伯不吃，你吃。”
    赵元乐又拿着油饼进去，找到唐思文，给了唐思文。
    唐思文还挺喜欢吃油饼的。
    尤其是赵元乐买的这油饼，炸的温度很好，时间也控制的刚刚好，吃起来嘎嘣脆。
    赵元乐也撕下来一半咬了一口。
    “挺香的。”
    这里的油饼很薄，里面是葱花肉馅，炸的刚刚好，边缘面皮厚些的吃来脆，中间有馅吃的起来香。
    最后，还是唐思文给赵大成留了点。
    赵元乐擦擦手，从背篼里面拿出来自己的宝贝东西，就与唐思文打了招呼。
    “大娘，我要去卖东西了。”
    唐思文有些担忧。
    “去哪里卖？”
    赵元乐：“去店里，找老板卖。”
    得了这话，唐思文放下了心。
    但她还是叮嘱赵元乐。
    “莫去县长那边，晓得不。”
    赵元乐笑了：“放心吧。”
    赵元喜知道赵元乐又要去卖东西了，不放心，便要跟着一起。
    这正和唐思文的心意。
    于是，赵元乐和赵元兰手挽着手，一起出门了。

 165逛街

    赵元喜拉着赵元乐的手，忍不住问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来县里了？”
    赵元乐：“嘿嘿嘿，到时候再告诉你。”
    赵元喜觉得纳闷，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她叮嘱赵元乐：“咱们不去县长那边，就往这边走吧，这里有个铺子，卖的东西挺多的，便宜的贵的也有，还卖什么西洋香水呢。
    你的东西，他们多半要。”
    赵元乐：“好，就去这边。”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这家店门口，直接找店老板说话。
    这家店的店老板又是一个男人。
    赵元乐回想起来，好像这种正经铺子的老板，基本上都是男人，只有那种小摊贩啊，小吃食的店才能看到女人，而且大多是夫妻一起的。
    除非就是摆地上随便卖点东西，才能看到单独的女人抱着孩子来卖。
    店老板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在看到赵元乐拿出来的东西后。
    他想要这东西，同样也想砍价。
    赵元乐对此已经很熟悉了，应付起来也游刃有余。
    老板看到赵元乐是个懂行的，最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定了一个合适的价格直接交易。
    一瓶精油两瓶纯露，不多不少，四块大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赵元乐将钱塞进包里，很快拉着赵元喜出来了。
    赵元喜看着赵元乐一个人砍价的样子很佩服。
    “乐乐，你都这么懂了啊，能说会道的。”
    赵元乐：“嗨，不就是嘴皮子一张看谁更能吹吗，他发现我懂这些，知道坑不了我了，不就直接商量价格了。”
    赵元喜点点头，她觉得这个价格还不错，比起之前那个王家小姐给的也差不多。
    “之前王家小姐说的，我还以为给我们多大便宜了呢。”
    赵元喜心中还是有怨气，不由吐槽。
    赵元乐听了这话，笑了。
    “其实啊，这种小姐精着呢，又要面子又舍不得钱。
    看起来她不吝啬，糕点什么的随便吃，只是因为那些糕点吃不了多少，价格也不是很贵。
    真的要给钱，还是给大洋的时候，她就会开始盘算了，肯定不会真的给什么高价让我们占便宜，只是嘴上肯定要那么说，有面子啊。
    很正常，本来我也没想着占她们便宜，而且那个价格也不算坑。”
    赵元喜心里也清楚这些，她想起来那天晚上看戏时候，那王家小姐打赏的钱可是如流水呢。
    “她们打赏戏子倒是舍得。”
    赵元乐：“那是给她们买高兴啊，是她们享受了的，用在她们自己身上，肯定舍得。”
    赵元喜叹了口气。
    “不说她了。”
    赵元乐也点头：“不说她，我现在又有钱了，走，去买些好吃的回去。”
    赵元喜不禁道：“你省着点啊。”
    赵元乐欢快的拉着她朝那些铺子里跑去。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还要买东西给人家于婶子呢，哦，对了，我还要买两把锄头。”
    赵元喜跟着赵元乐跑起来，忍不住笑了。
    “那个人对你还挺好啊？”
    赵元乐略有些臭屁。
    “那可不，我长的多好看啊。”
    听这话，赵元喜不由笑出声来，辫子在脑后轻摆。
    “那确实，全家你最好看。”
    赵元乐：“都好看，大姐姐你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文静的，小兰看起来就精怪些了。”
    赵元喜笑问：“那你呢？”
    赵元乐头发一甩：“我天生丽质难自弃。”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易黎，噗嗤一声。
    真不要脸啊…
    赵元乐拉着赵元喜跑着，没注意这一声笑。
    她拉着赵元喜直奔着卖吃食的铺子过去。
    易黎看了一会儿，哼笑一声。
    他还真没想到啊，赵元乐待乡下喂猪都碰上这真正的大贵人。
    昨晚上明翯言还问他，为什么遇见这样奇怪的人，当初给铅笔字抄写时候不告知。
    为什么？
    他不想赵元乐这傻子掺和进来呗。
    结果这傻子不仅掺和进来了，刚遇上大贵人就赶着跑县里又卖她那什么精油了。
    想着这些，易黎轻叹了一口气。
    “傻人有傻福吧。”
    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反正也跟他没关系。
    想罢，易黎看向那边等着自己吃饭的人，揣着手走了过去。
    一间铺子里，赵元乐可劲儿的买糖。
    赵元喜开口劝她。
    “一次买这么多干嘛，放久了还要潮，够吃了，下次再买，吃多了还坏牙齿。”
    赵元乐最后再选了一包紫皮糖，终于收手了。
    “我去隔壁村子放猪，总是有一堆小孩跟着我玩，我就想着多买点，给他们也吃点。
    反正他们之后也要换牙，牙齿坏点也不怕。”
    赵元喜：“哼，乳牙坏太多了，还是要影响后来长的恒牙的，而且糖挺贵的，总不能天天给啊，你别把钱花光了。”
    赵元乐：“嗯，就买这些吧。”
    买完这个，赵元乐又去买了几块香皂，给赵元喜两块，自己留两块。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赵元乐时不时的就盯着卖新鲜东西的店铺看。
    赵元喜：“看什么呢？”
    赵元乐：“我看有没有卖电风扇的。”
    赵元喜道：“电风扇吹多了不好，人都要吹木了。”
    赵元乐有些无奈：“因为这是西洋的，所以就不好是吧？”
    赵元喜沉默了一下，而后笑着对赵元乐点点头。
    “哎呀，大家都这么说的，就连我爹都这么说了的，他说电风扇吹了人乏力，对关节和皮都不好。”
    赵元乐：“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很多人其实还是因为这是西洋的才不用。”
    赵元喜摇头：“主要还是贵。”
    赵元乐：“也是，买的时候贵，用起来也贵。”
    赵元喜见赵元乐这样子，好像是想买一样。
    赵元乐也承认了。
    “再下个月就热起来了，我想要个电风扇。”
    赵元喜：“但是乡里怎么通电啊。”
    赵元乐叹了口气：“还是我钱不够。”
    闻言，赵元喜安慰她：“其实你赚的很厉害了，但我们毕竟是普通人家，不可能一下子就有钱了，那些东西不是我们能想的，乐乐啊，还是少想这些了。”
    赵元乐哼哼一声。
    “走，去买锄头了。”

 166最普信

    两个人找寻铁匠铺，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不知为何，赵元乐走在这路上，觉得莫名熟悉。
    等两人看着招牌进去之后，赵元乐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之前她走过这条路，还是和莫青山一起走的。
    现在这个撸起袖子正弄剪刀的人，不是莫青山是谁呢。
    他看到赵元乐，惊讶之余有些高兴。
    “你怎么来了？”
    赵元乐：“想买两把锄头。”
    莫青山起身，很快拿了两个锄头过来。
    “这两个不错，新打好的。”
    赵元乐随口问：“你打的？”
    莫青山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是我打的，你不要看我年轻，其实我这个打的质量可以，我师父都说好。”
    赵元乐直接问了价格。
    莫青山伸出一根手指。
    “一块钱。”
    赵元乐：“一把？”
    莫青山顿了顿，道：“两把，这个是给你便宜了的，你不要跟其他人说。”
    赵元喜瞧瞧他，又瞧瞧赵元乐，忽然低头勾了嘴角。
    赵元乐从自己的荷包里摸出一块钱。
    “刚好有毛票，给你。”
    莫青山接过毛票，放了进去，又试着开口问赵元乐什么时候回去。
    赵元乐：“下午啊。”
    莫青山：“哦，还是坐你们村那个人的牛车是吧。”
    赵元乐点点头。
    “嗯，熟人的。”
    莫青山知道了，也不再问其他的了。
    等到两人从里面出来，刚离开没多远，赵元喜就憋不住了。
    她的笑意味深长。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姓莫的？”
    赵元乐幽幽看满面八卦的赵元喜一眼，提醒道：“不要乱想。”
    赵元喜：“我没乱想啊，你看你买锄头，一块钱两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肯定是他给你算的成本价。”
    赵元乐忽然站在原地。
    赵元喜疑惑。
    “你怎么不走啊？”
    赵元乐转身：“我现在就回去给他补原价，哎呀，你们才烦，每回都这样。”
    上次那两毛钱的包面还历历在目，这次一块钱的锄头她是再不敢占什么便宜了。
    赵元喜赶忙拉住她，低声道歉：“好了好了，我错了，不开你玩笑了，我们快回去吧。”
    赵元乐：“哼！”
    她这才转回了身。
    回去路上，两人看到一家卖新式衣服的店铺。
    赵元乐好奇多看了两眼。
    就这两眼，她看到了这店里摆出来那改良式的华服，既保留了这里华服的特色，又解放了女子的双手双脚，日常又方便。
    赵元喜也看了过去，她感叹了一声。
    “真好看啊。”
    赵元乐便问：“想要吗？”
    赵元喜拒绝了。
    “这是女学生穿的，我又不去上学。”
    赵元乐不由问道：“大姐姐，你有没有想做的事啊？”
    “啊？”
    赵元乐这问题，让赵元喜一时有些意外。
    赵元乐趣：“难道你就没想过？或者说，你也是想着，到了年纪嫁人，相夫教子？你难道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可把赵元喜问到了。
    她一时真没想出来。
    赵元乐拍拍赵元喜肩膀。
    “大姐姐啊，之前是因为跟王保长家有亲事，所以没想过，现在亲事没了，你就好好想想吧。”
    赵元喜听着赵元乐这些话，愣了下，很快又笑了。
    “你咋说话奇怪起来了。”
    赵元乐：“我说真的，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告诉我一声。”
    赵元喜心中也有想法，听赵元乐这么说，也没有再反驳。
    两人没有再看那新式的衣服，而是继续朝着家里走去。
    谁知一条道上拉车的和人撞上了，一堆人围在那里看热闹。
    赵元乐不想看这些热闹了。
    她拉着赵元喜进了旁边一个路口，决定绕过这里回去。
    两个人走进去之后，发现这里面也有店铺，而且装潢看起来要比外面的都精致些。
    赵元乐肯定道：“这里是卖贵东西的。”
    装修就看得出来了。
    赵元喜也肯定：“原来少走过这里，没想到现在还开了这些店。”
    她与赵元乐一路走来，看过这些店，忽然觉得两个人在这里格格不入。
    这里出入的好多人，穿的都挺新式的，甚至还有短头发小洋裙的女生擦肩而过。
    而自己两人穿着最简朴的衣服，一身布衣布鞋，还用红绳辫的两条长辫子，要多不合时宜有多不合时宜。
    此时，一个烫着卷发的女子从一间铺子里出来，看呆了赵元喜的眼。
    她低声且惊讶的对赵元乐道：“你看，那个人的头发是卷的，一条条，跟猪大肠一样。”
    赵元乐：“…”
    这比喻…
    咳咳，虽然不太好听吧，但还是很形象的。
    赵元乐估计，这人是被这时候的技术与审美限制了，烫出来的头发，确实有点像猪大肠。
    赵元喜低头催促赵元乐：“咱们快走吧，下个路口就出去。”
    赵元乐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也不觉得不适应，但是看赵元喜这样子，也就点头答应了。
    可是没想到，在要出去的时候，赵元乐居然看到了一间蛋糕店。
    没错，就是纯正西式蛋糕店，不是什么糕点铺，用的是奶油，上面画着她同年记忆中的花，有抹茶的，还有洒了巧克力粉的，甚至边上还有用壶装的奶茶。
    赵元乐惊讶过后，心中第一反应是，这能卖的出去吗？
    会不会因为赔本开垮啊。
    可是…
    闻到那些东西飘过来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赵元乐心动了。
    她想吃…
    来这里太久了，她都快忘记甜品奶茶的味道了。
    根本没有太多犹豫，赵元乐走了过去，赵元喜赶忙跟上。
    赵元乐指着抹茶蛋糕：“我要这个。”
    然后又看向那壶，问道：“这个怎么卖的，是只能在这里喝？”
    店里面是一些欧式风的小桌子小板凳，有穿着洋装的女子在里面吃着甜点谈笑。
    微笑的女子点头：“奶茶和蛋糕都可以装了带走。”
    赵元乐：“那好，奶茶给我来四杯，蛋糕就要抹茶的。”
    听赵元乐的话，女子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赵元乐这种打扮的，根本不懂呢。
    赵元喜在赵元乐身边，小声道：“那里面有女学生。”
    赵元乐忽然想起了王先致和女学生，脑中浮现了许多这类的文学故事，她不由叮嘱起赵元喜来。
    “大姐姐，你可千万别跟那个王先致见面，他们这种什么公子哥说起来多自由开放先进，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一套。
    他肯定以为你就是那种很木讷什么都不懂的古董女子，所以自以为是要毁约，万一他真看到你了，发现你其实不一样，你其实是那种长的好看又知书达礼大方的，他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了，到时候怎么办？
    所以，记得别跟他见面，说不定他看你好看又改主意呢。”
    赵元乐可记得民国时候那一堆大渣男呢，他们又是说着自由开放，又是找了这个找哪个，还不负责！
    此时，赵元乐身后，正准备来买奶茶与蛋糕的王先致，听着这话，表情变得精彩极了。
    －－－－－－题外话－－－－－－
    小剧场：
    乐乐：这种渣男，不能去见，他一定会被大姐姐的美貌与气质改变，然后死缠烂打！
    王先致：从未听到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普通又自信的人？
    易黎：啊这？这个我熟啊～

 167不生气

    两人并不知道身后就站着那传闻中的王先致，两人此刻还在等着店里的人弄好东西给打包。
    赵元乐见着东西快装好了，便问价格。
    女子笑道：“蛋糕三块钱，奶茶四杯要两块钱，总共五块。”
    赵元喜一听这价格，肉痛了，就这点东西，半个银元了都。
    赵元乐却觉得还好，这地方卖这些东西，价格不贵一点怕不是开几天就垮了。
    她想，这些人估计也就是赚这些有钱人家公子小姐的钱。
    只是…她记得，之前县城里还没这么多公子小姐呢，现在为什么会有了这样一条街，还多了这么多人？
    就在赵元乐摸钱的时候，她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我来吧。”
    只见一个剪了平头短发，穿着一身改良男子华服，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赵元乐看他一眼，觉得这人一身浓浓书卷气，长的斯斯文文。
    却要给她付钱？
    那可不行…
    赵元乐果断决绝了。
    “我有钱，又不认识你，占你的便宜干什么。”
    可是这边王先致已经先给了钱，又道：“麻烦再给我两杯奶茶，一个巧克力蛋糕，打包带走。”
    女子笑着点头，忙又开始给王先致打包东西。
    赵元乐疑惑的看着这人。
    赵元喜也好奇的看向这人，她觉得这人，似乎看起来有点眼熟。
    王先致对上这姐妹儿俩好奇打量的眼神，笑道：“我从来没有觉得过赵家的女儿是什么古董女子，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男子。
    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虽然我已经努力做到委婉，但终归挺伤人，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好像也不太愿意那件事。
    挺好的，我心里也好受些了。
    还有，我毁约绝对不是看不起谁，只是为了自己的自由。”
    一听这话，赵元乐与赵元喜懂了。
    赵元乐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
    好家伙，这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说坏话还刚好被人家撞见。
    赵元喜此刻不比赵元乐尴尬的轻，她真的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咳嗽一声，赵元乐试图解释。
    “其实吧，我也不是针对你，我就是…嗯…太过偏见了，现在看了你本人，才知道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你说的对，追求自己自由没错，我们家其实也不生气，希望你可以坚持自我，找到自由。”
    王先致听着赵元乐满嘴跑火车，不由一笑。
    “借你吉言吧，今天这个，我请你们吃，就当为之前的事情赔礼道歉了。”
    赵元乐笑了笑。
    “谢谢，你真大方。”
    王先致哼了一声。
    “反正是我爹的钱，不用白不用。”
    赵元乐：“呵呵…说得对。”好个大孝子啊…
    赵元喜低着头，拉了拉赵元乐的衣袖。
    赵元乐拿过打包好的东西，摆摆手。
    “有缘再见。”
    她赶紧和赵元喜一起离开这里。
    王先致看着两人背影，缓缓摇头。
    “小孩子…”
    明明这两个人，才十四五岁，是正应该学习成长的年纪，在这里，却开始定亲事嫁人了。
    这么小，就要生孩子伺候男人？
    不是摧残是什么？
    他无法阻止别人这样干，但起码能让自己不这样做。
    因为他是个成年人，所以也应该和同样思想，说的上话的女成人有爱情，然后成亲，再组建家庭生孩子。
    这边东西好了，王先致提着自己的东西，往另外一个路口走出去。
    路口处一个下人看见王先致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少爷，东西给小的拿吧。”
    王先致瞥他一眼。
    “我自己没长手？你该干嘛干嘛去，来理我做什么，走开，看见你们我都烦。”
    什么少爷小姐的，他听着都烦。
    旁边的下人缩着脑袋，嘿嘿笑着，不敢反驳。
    赵元乐与赵元喜马不停蹄的回了家，然后钻进了房间里。
    赵元喜坐到自己床上，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真是羞死人了。”
    赵元乐将蛋糕与奶茶弄出来，哼着小曲儿。
    “唉，反正是我说的，不关你的事。不过我看他，也不是那种记恨的人，你也不用耿耿于怀。”
    就冲着这王先致还很有绅士风度的请两人吃了这东西，赵元乐知道，这人跟王保长不一样。
    赵元喜叹了口气。
    “其实我真没怪过他，他别误会就好了。”
    赵元乐：“他不会误会的，看他做的这些事，就知道，他别的不论，该有的担当还是有的，人品有保障。
    嘿嘿，我看他长的也还行，跟王保长不像，人还讲道理，那谈吐一看就是真读了书的，大姐姐，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点的后悔啊？”
    赵元喜很果断的摇头。
    “不后悔，我本来讨厌的就不是他，我是讨厌这门婚事，讨厌王保长那些人的态度和他后院那些风气。
    就算他今天看起来还不错，我也不想再继续这个婚约，又不是没其他好男人了，我非要缠着这一个。”
    赵元乐满意点头。
    “觉悟不错。”
    说着，她喂了赵元喜一口蛋糕吃。
    赵元喜吃了一口，舔了舔舌头。
    “还挺好吃的。”
    赵元乐：“那是啊，这么贵，能不好吃吗。”
    她又拿一杯奶茶给赵元喜喝。
    赵元喜喝了奶茶，反应就比较平淡了。
    “这个喝起来不如我们的奶茶好喝。”
    赵元乐：“因为我们的茶叶更香吧。”
    赵元喜：“那是啊，茶叶可是我们的特产，几千年了，西洋人只有贵族才喝的上呢，其他的人，就能喝点印毒产的茶。
    我看这奶茶，用的茶就是那边的，味道差太多了。”
    赵元乐听到这话，想起来一件事。
    “是他们把这边的偷过去种的吧？”
    赵元喜点点头。
    “走私的，换了好些地方没活，在印毒那边活了，但是质量不行，比不上我们的。
    哼，他们惯会偷东西，好几百年前，那些传道士还偷蚕种呢，不过那边没桑叶，蚕吃的其他东西，吐的丝比不上咱们这边的。
    他们的原料没我们的好，技术也不行，弄出来的绸缎一般般。真要好绸缎，还得来咱们这里高价买。”

 168巧了

    赵元乐听着赵元喜的话，看着她很自豪的样子，淡淡笑了笑。
    这些优势，在工业化面前，不堪一击。
    手工再好，再精细，那也比不上机器成熟后的量产。
    毕竟精细当艺术品的东西，只有少部分人用的起。
    而机器制作的，价格便宜，普通人也都用的起，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都是普通人，机器能赚的钱，才是大多数的钱。
    现在，这边还可以靠着一直以来的优势地位，用高价维持自身的贸易顺差，但那些人怎么会一直甘心呢。
    一但这边的武力不足以保护自己的财富，那接下来…
    赵元乐想着这个，心中难免忧愁。
    这里，这时候的人们，还没意识到科技的作用，没几个人去研究科学，也没有成体系的工业基础。
    西洋人不傻，真正的技术肯定不会卖出去，一但他们更厉害的飞机大炮潜艇军舰弄出来，肯定不会再甘心这样的贸易逆差，发动战争是迟早的事。
    赵元喜见赵元乐发神，叫了她一声。
    “乐乐？不吃这东西吗？”
    赵元乐反应过来，笑了笑，而后拿起蛋糕还有奶茶，去给小学徒和唐思文尝尝。
    中午，看病抓药的人少了，赵大成也有了空闲，几人才能一起坐着吃饭。
    赵元乐问起赵大成的医生朋友。
    “大伯，你的医生朋友，认识西洋人吗？”
    赵大成：“认识啊，怎么，你想学医了？”
    赵元乐：“不是，我想卖东西给西洋人。”
    赵大成：“没用的，你的精油他们那边不缺，他们那边这类东西很多的，还有香水什么的，他们不会要的。”
    赵元乐笑了一下。
    “我要卖猪拱菌给他们。”
    饭桌上的几人都愣了。
    赵元喜又确认了一下。
    “确定是猪拱菌？那个东西有人吃？”
    赵元乐忙点头：“西洋人就爱吃，还特别喜欢吃，价格卖的还贵呢，都是按一钱一钱算的，吃饭的时候磨碎撒一点上去。”
    赵大成不是很相信，但是也没有拒绝。
    “我不清楚这个，等有空去问问好了。”
    赵元乐：“问了之后托人带信给我啊。”
    要是真的有渠道，她这些日子就要抓紧时间去山上找猪拱菌了，过了日子，热起来之后就找不到好的了。
    午饭吃饭，赵元乐洗了把脸，然后坐在椅子上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这里，好像没有大型养猪场。
    这里的猪肉都是屠夫到个人家里去收的，一般人家只养几头，稍微养的多的也不超过十头。
    那她要想获取开大型养猪场的经验，去哪儿找呢？
    思来想去，赵元乐觉得，这类现实生活中很少会有的经验，只能去书上找。
    可以去书店找找。
    她记得之前去的书店里，就有好些杂书，农业的，手工业的，都有涉及。
    而且这次自己还有钱了，买不起，那也借的起。
    打定主意，赵元乐就要出门。
    赵元喜此时正在床上小憩，赵元乐便没有吵醒她，一个人揣着钱出门了。
    在她路过门口时，看到小学徒还在门口守着，手里拿着一本书看。
    真刻苦啊…
    赵元乐心中感慨，她觉得像小学徒自制力这么强的人，以后肯定有出息。
    小学徒对着赵元乐腼腆一笑，轻声询问：“姐姐要出门？”
    赵元乐点点头。
    “我去书店了，要是他们问起来你就这么回。”
    小学徒乖巧点头，站起身来目送赵元乐走出门去。
    赵元乐直奔春晖书店，路上畅通无阻。
    有日子没见的书店门口，还是那个一见她就脸红的小门童。
    他看到赵元乐来了，脸红过后，恭敬的迎了她进去。
    “姑娘请进。”
    赵元乐走进去，没见其他人，不禁有些好奇。
    “今天就你在这里？”
    此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不止他。”
    陈墨颍穿着一身，墨绿盘领，看起来颇有些正式的华服。
    赵元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陈墨颍笑的温和：“来借书？”
    赵元乐点点头。
    “我想借一本有关养猪的书。”
    此言一出，里面一声轻笑传了出来。
    赵元乐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而明翯言，一身玄色，穿着比陈墨颍身上那样式看起来更繁复的华服，缓缓走了出来。
    赵元乐呵呵：“好巧哦。”
    陈墨颍看这两人一眼，有点惊讶。
    “你们认识？”
    明翯言：“算是。”
    赵元乐笑了笑。
    她只觉得这县城太小了。
    明翯言看向赵元乐，不禁道：“我还以为，你起码懂些东西，现在看来，还真是很多都不会。”
    养猪还要看书…
    啧…
    赵元乐面不改色，声音很淡定。
    “谁都不是生来就会的，不懂就学，别人教也好，看书自学也好，都很正常。”
    明翯言听了，不语，眉间有点淡淡的笑意，他看向陈墨颍：“你与她也认识？”
    陈墨颍点点头。
    “这是她第三次来借书了。”
    明翯言：“之前借了什么？”
    陈墨颍：“史书，五岳游记。”
    明翯言点点头。
    原来如此…
    借的书，好似跟她说的话也对的上。
    知道赵元乐这次又要借养猪的书，陈墨颍笑道：“她很有天赋，不过，即使我劝她，她也不听，就是不愿意上学，非要去养猪。”
    明翯言也轻哼了一声。
    “巧了。”
    她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赵元乐：“…”
    她想提醒这两个人，她没聋，现在就站在他们面前呢。
    陈墨颍看了一下，走到一旁，从一堆书里面挑出来了一本书。
    书名，养猪百问。
    他将这本书，递给了赵元乐。
    “这个应该用得上。”
    赵元乐一看这书名，再翻看了一下书的内容，而后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书讲的是养猪要注意的事情，根本没有开养猪场的内容。
    她养的猪根本不用担心什么生病啊，成长的事情，这书对她根本没用。
    陈墨颍见赵元乐这表情，不由问道：“用不上？”
    赵元乐点点头。
    “嗯，有没有其他关于养猪的了？”
    陈墨颍轻摇头：“没了。”
    赵元乐：“唉…”
    还得她自己琢磨啊。

 169一起走

    既然这里没有需要借的书了，那她也没必要再继续待着了。
    赵元乐：“那我先走了。”
    一旁的明翯言开口。
    “一起吧。”
    陈墨颍意外：“嗯？”
    明翯言：“去看看大夫。”
    赵元乐想起他之前说的话了，感情这就是要来卖面子了。
    陈墨颍笑了笑。
    “正好，我也去看看吧。”
    赵元乐有些惊讶，她看向陈墨颍：“你？”
    陈墨颍：“我有病，天生的。”
    赵元乐叹了口气。
    这么温柔有礼的人，居然天生有病…
    赵元乐转身，走在前给两人带路。
    这时候，明翯言那在一旁候着的下人上前了，为首的是那个叫赤腹的。
    他看向赵元乐时，欲言又止。
    赵元乐：“怎么了？”
    赤腹：“赵姑娘，能否稍稍退后些，走后面一点。”
    明翯言看了一眼赤腹，赤腹马上低着头退了下去。
    赵元乐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
    明翯言是世子，是大贵人，按照这时候大多数人的理解，哪怕是带路，她也不能走在明翯言的前面。
    现在已渐渐入乡随俗的赵元乐，不会再纠结这些东西。
    那就走后面点呗，又不会少块肉。
    明翯言见赵元乐退了回来，道：“其实也不必。”
    赵元乐笑了。
    “那可不行，你是大贵人呢，我在后面给你们指路就是了。”
    明翯言：“那就走旁边吧。”
    赵元乐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但是她走到了陈墨颍的旁边。
    陈墨颍轻轻的弯了眉毛，他不经意看了明翯言一眼。
    其实赵元乐就是单纯跟陈墨颍熟一些，下意识就走到了陈墨颍旁边。
    陈墨颍笑着和赵元乐闲聊起来。
    “猪养的怎么样了？”
    赵元乐：“挺好的，再过两个月，就能卖了，而且我们村子里的人现在也想跟着我一起养白猪了。”
    陈墨颍微有些疑惑。
    “白猪？”
    赵元乐：“哦，没告诉你，我养了好几头白猪。一开始村子里的人还不怎么习惯白猪，后来看到白猪长的快，就也想养了。”
    陈墨颍哦了一声。
    “还是得有人先做一件事啊。”
    没有先行者，那就一直不会有人敢尝试新事物了。
    陈墨颍又问起赵元乐五岳游记的内容。
    “你看完了那本书，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赵元乐想也不想：“草原！”
    “嗯？”
    对于这个答案，陈墨颍有些意外。
    赵元乐：“我想吃黄羊！还有奶豆腐，奶皮子，手扒肉，烤全羊！”
    陈墨颍笑出了声。
    “只有吃的？”
    赵元乐嘿嘿笑了两声。
    “也可以看看美景，但还是最想吃刚才说的那些。哦，有机会也可以试着骑马，那里的马矮小，应该很好骑。”
    陈墨颍：“矮小？”
    赵元乐：“不是吗？”
    陈墨颍：“也不算矮小吧，虽然比不上纯血马汗血马，也挺漂亮的。”
    赵元乐哦了一声。
    她一直记得蒙古马很矮来着。
    陈墨颍又问：“还有其他地方吗？”
    赵元乐：“嗯，有啊，哈密的炒米粉，瓜果，烤馕，大盘鸡。”
    陈墨颍：“嗯…”
    果真都是吃的。
    赵元乐：“其实也不止是这个，那里的人也好看，都能歌善舞的，热情好客，风景也不错。”
    陈墨颍一顿，眼眸一沉。
    他与明翯言对视了一眼。
    在赵元乐没有发现异常时，陈墨颍笑问：“那里的人能歌善舞，热情好客？”
    赵元乐：“是啊。”
    其实她想说少数民族都挺能歌善舞的，而且都是喝酒之后，只有汉族喝了酒就开始吹牛逼。
    一旁的明翯言忽然开口了：“那边民风彪悍，热情好客可谈不上，女子常常黑袍加身，男子毛发旺盛，实在是看不出来好看。
    五岳游记我也看过，未曾提到这个，所以，你们那里，哈密人在传闻中是这个性子？”
    赵元乐：“…”
    救命！
    她不想再和这个大贵人说话了！
    她能说是九年义务教育教育一直这么宣传吗？
    越过陈墨颍，赵元乐看到明翯言好奇的眼神。
    她之前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历史，其余的东西都没怎么说，现在某人对此很感兴趣的样子。
    陈墨颍附和了一句。
    “哈密为属国，但风俗礼仪相差甚大，极难统管。”
    明翯言这时，状似无意，实则问了赵元乐一句。
    “不知以后会怎样。”
    赵元乐沉默了一下，道：“以后还好。”
    陈墨颍开口，跳过了这个话题。
    他提起来之前赵元乐背的诗。
    “我那天在诗集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一首，很想问问，作者究竟是何人？”
    赵元乐：“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诗。”
    陈墨颍略有些遗憾。
    “可惜了。”
    明翯言瞥赵元乐一眼，瞬间就看出来她在撒谎。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穿新式华服的女生走过，赵元乐注意到了这个人。
    之前在那条街遇到的烫头那一个。
    陈墨颍注意到赵元乐看向那女生的眼神，试探着开口：“这大概是女学生。”
    赵元乐：“哦。”
    陈墨颍：“好看吗？”
    赵元乐：“好看啊，瓜子脸，大眼睛，鼻子挺，白白的。”
    陈墨颍轻笑一声：“她打扮好看吗？”
    赵元乐：“也好看。”
    陈墨颍：“那你想试试吗？”
    赵元乐就知道他的想法。
    她很坚决。
    “不想。”
    陈墨颍：“真的就非要养猪？去读书吧，有这个机会，何不走出去多看看。”
    明翯言听到这话，没吭声，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赵元乐叹了口气。
    她也对着陈墨颍意味深长道：“为什么你就非要坚持劝我去读书呢？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不去读书，并不代表我这一辈子就没有意义了。
    养猪怎么了？就低人一等吗？只要我觉得养猪有意思，那这就是对我而言最好的事情。
    而且啊，劳动是最光荣的，我乐意去种田，乐意当个农女，只要我开心了，这就足够了。
    你以后都不要再劝我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你也不必觉得可惜，毕竟按照我的身份，去了那些地方，那新式学堂，可能人都会憋出毛病来，这条路，对我而言，可能不是好路。”

 170卖面子

    听着赵元乐的话，陈墨颍沉思片刻。
    最后，他也笑了。
    “你说得对，是我以己度人了，你自己的人生，自然是看自己喜欢，以后，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不过，无论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都可以来找我，我有能力，一定帮。”
    赵元乐：“好的好的。”
    眼前就是自家大伯的店，这下终于到了。
    小学徒看到赵元乐，露出笑容，待看到赵元乐身后跟着的人，收起了笑容。
    怎么还是一堆下人跟着呢…
    这得是什么大贵人啊…
    小学徒心中忐忑，努力镇静的站在门边，弯腰行礼，等着大贵人过去。
    赵元乐与这两人一起进去，后面跟了两人贴身的下人，其余几个就候在门外。
    小学徒看那几人一眼，赶忙又收回了目光。
    赵大成看到来人之后，一瞬惊讶，但很快也淡定起来。
    赵元乐到赵大成身边，跟他解释。
    “他们一个看伤，一个看病。”
    赵大成点点头，看向面前二位气质不凡的人。
    “二位，谁先呢？”
    明翯言轻颔首：“我先吧。”
    赵大成问：“是哪里的伤？可要进去看看？”
    明翯言：“是内伤，现在已经平稳，赵大夫把个脉即可。”
    赵大成拿出东西来，伸手诊脉，在触到明翯言那袖子时，眼角一跳。
    他这次肯定是给一个特别大的贵人看脉。
    很快把脉完毕，赵大成认真的评价了一下明翯言的脉象。
    大意就是内伤恢复不错，只需要休息好，静养便可，切忌动气，平日里吃点温补的药膳就行了。
    明翯言本也不是来求医的，听见赵大成那些和御医说的差不多的话，微笑着点点头。
    “知道了。”
    接下来便是陈墨颍了。
    赵大成光是看陈墨颍的面相，心中就有了猜测，待搭上脉，很快就印证了猜想。
    他的面色变了，看着陈墨颍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陈墨颍轻轻摇头。
    “不用说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赵大夫，给我开点常卖的丸药吧，之前买的刚好吃完了。”
    赵大成点点头，转身去拿药，背过身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赵元乐眨眨眼。
    她看着陈墨颍此刻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想。
    陈墨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像是早就知晓且坦然了。
    他亲自从赵大成手里接过药，一个眼神示意下人给了钱。
    明翯言与他也不准备多留，几句寒暄，便回去了。
    这两人带着自己的下人刚走，内屋一直注意动静的唐思文就冲了出来，后边紧跟一个赵元喜。
    她紧张的抓住赵元乐的手。
    “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了？”
    赵元乐些许惊讶。
    “大娘，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唐思文：“他是大贵人，这两人穿的衣服，绝对是名门贵族，尤其是那个穿玄色衣服的。”
    赵元乐轻咳一声。
    “他们确实是大贵人。”
    唐思文：“你怎么认识穿玄衣的？”
    赵元喜在后面告诉过她，旁边那个是书店老板的儿子，所以她现在更好奇穿玄衣的。
    赵元乐：“嗯，放猪时候遇上的。”
    唐思文：“怎么搭上话的，有什么交情，他为什么要来给你卖这个面子？”
    赵元乐：“啊，这都看出来了？”
    唐思文没好气。
    “你大娘我是傻子吗？这还看不出来，这两人哪里用得着来这里看病，还跟着你一起来，一看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赵元喜在旁边也不由问赵元乐。
    “不是说不跟这些贵人多接触吗，你怎么还带人来家里了？”
    赵元乐：“这，其实说来很复杂，但是你们真的不需要担心，这不是坏事，不会再跟之前一样了。
    简单点来说，书店老板的儿子，就是陈墨颍，他就是单纯以为我是天才，所以想劝我去学堂，我不想去，一来二去借书就熟了。
    旁边那个，他呢，是个大贵人，放猪时候遇见了，问路多聊了两句，他，他知道我是抄铅笔字新律法那个，就想着我能多弄些铅笔字抄本，他有用。
    我今天去借书，刚好碰到了，他们两人居然互相认识，因为大贵人知道之前我得罪贵人的事，所以就提出过来一下，两人就正好一起了。”
    这么一通话出来，唐思文等人还在消化信息。
    赵大成反应过来了，他不如唐思文那么慌张。
    他觉得这也挺好。
    之前王保长要定婚事，他受气。
    明明他救了王保长，还要被强迫定亲。
    后来看戏那天的事，他更生气。
    那些贵人凭什么仗势欺人？
    既然如此，那好啊，如今就来个更大的贵人，他倒是要看看那些县里所谓的贵人是个什么反应。
    想罢，赵大成拍拍赵元乐的肩膀，赞叹：“乐乐有运气啊。”
    赵元乐心中颇为感动。
    “还是大伯你理解我。”
    赵大成：“那肯定啊。”
    而赵元乐此时也有个好奇的问题。
    “大伯，那陈家少爷，到底是什么病啊？”
    说起这个，唐思文和赵元喜也好奇。
    赵大成十分惋惜的长叹一口气。
    “先天不足，心室异形，所以注定体弱，做不了重活，好好修养着，能多活些岁数，但是具体活多大岁数，谁也说不定。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出现意外。
    这个病啊，是不讲道理的，而且，据我所知，有很大概率是会传下去的。
    他这个病，很有可能也是传自父母一方，或者是祖辈，但也有一定可能，是单他得了这病。
    反正，无论怎么说，他都可惜了。”
    赵元乐听着赵大成的话，心中也实在是感慨。
    挺好一个人，却是这样的命运…
    唐思文与赵元喜听着这个，也颇有唏嘘。
    赵大成见几人很是感慨的沉默了，不由问：“你们没人好奇那个大贵人的伤？”
    赵元乐：“哦？有什么特别吗？”
    赵大成：“没什么特别。”
    赵元乐，唐思文，赵元喜：“…”
    赵大成：“嗨，就是问一问你们而已，让你们不要太为那人的病感伤唏嘘了。
    他本人心态很好，外人又何必操心呢。”

 171说清楚

    赵元乐：“说得对，人生不论长短，过的开心，自己觉得有意义就够了。”
    说完，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今天这一趟，她还剩三个银元与几个零钱，又能让家里吃上有油水的了。
    赵元乐将买的吃的分出来不少要留在大伯家。
    唐思文死活不肯要。
    “拿回去给幺儿小兰吃，你哥哥姐姐都大了，不吃这些。”
    赵元乐：“哎呀，谁没长嘴巴，还不会吃了，拿着吧，我还有钱呢，我抠门着呢，大钱都自己存着呢。”
    唐思文拗不过，最后让赵元乐给了小学徒一些东西。
    赵元喜去送赵元乐出门，赵元乐趁着这个时候，塞给了赵元喜一些钱。
    赵元喜赶忙往外推。
    “我才不要呢，哪个姐姐要妹妹的钱？”
    赵元乐：“你妹妹我有钱啊，拿着吧，等我猪拱菌卖出去了，可有得赚呢。”
    赵元喜不想拿，结果在赵元乐的力气之下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无奈收下。
    她嘟囔着：“力气越来越大了。”
    赵元乐笑着，和赵元喜摆摆手。
    “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两个人作别，赵元乐背着东西在城门口找到了赵牛儿的车，只看到那上面已经坐了几个人了，其中一个跟大娘们格格不入的，就是莫青山。
    赵元乐从莫青山问那些话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会有这场面。
    她也坐了上去，赵牛儿见人齐了，便赶着牛出了县里。
    一路上，大娘们都围着莫青山问东问西，更有甚者，还伸手捏了一下莫青山的膀子。
    “嘿，年轻小伙子，这个肉扎实哦。”
    莫青山尴尬的笑着。
    他之前真没想到会这样。
    赵元乐在旁边忍笑看着热闹。
    其余大娘问着莫青山家里几口人，多少田土，会干嘛啊，定亲了没有啊。
    莫青山应顾不暇。
    其中一个大娘笑道：“小伙子今天咋坐我们村的牛车了？”
    莫青山飞速看了赵元乐一眼，笑了笑：“顺路。”
    大娘意味深长：“哦哟，那是顺路嘛。”
    赵牛儿笑着替莫青山解释。
    “就是苗水娃那个小舅子啊，他这次肯定是要走他姐姐家去，你们莫逗他了，小伙子脸皮薄。”
    大娘们哈哈笑着。
    “脸皮薄不好，就是要多逗，把脸皮逗厚，以后才讨得到婆娘。”
    “对对对，不要脸才有婆娘。”
    莫青山无奈的笑着。
    他还以为，这次跟那次一样，根本没几个人呢。
    谁知道…
    大娘们的厉害，他现在才算是领教到了。
    牛车终于到了赵家坳，莫青山长吐出一口气。
    他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漫长过。
    赵元乐在旁边看戏看了一路，心中都难免同情莫青山了。
    大娘大婶们的战斗力，那可不能小觑啊。
    几人下了牛车，从村口分散回家。
    赵元乐朝自己家里走去，又回头看了一眼莫青山。
    莫青山：“我去给我姐姐送剪刀。”
    赵元乐：“那你还要走回家是吧。”
    莫青山点点头，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远。”
    赵元乐：“好，我知道了。”
    闻言，莫青山的心跳的快了些，他在想赵元乐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他是往好的方面想的。
    所以他去自己姐姐家送剪刀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开心，惹得莫秋儿都多问两句。
    他只是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没什么。”
    赵元乐回到家里，把买的东西拿出来，没等赵元兰和她说话，浅浅抱了一下幺儿，就出门了。
    赵元兰此时已经拿着奶茶喝了起来，顺带给幺儿也喂一口。
    她站在柚子树旁看向赵元乐的背影。
    “这么着急，肯定有鬼。”
    说罢，她眼珠子一转，拿着奶茶蹲了下来。
    “幺儿乖，先一个人在家玩一会儿，小姐姐去外面一下。”
    幺儿看一眼赵元兰手里的奶茶。
    “你端这个，会不会洒？”
    赵元兰反应过来，将奶茶塞进幺儿手里。
    “帮小姐姐拿一下，乖。”
    说完，赵元兰就鬼鬼祟祟的跟了过去。
    幺儿捧着奶茶喝了一大口。
    “真好喝。”
    赵元兰悄悄跟过去，最后在赵元乐几米远的树旁停在了。
    赵元乐感觉到动静，深吸一口气，闻到那隐约味道，就知道，赵元兰跟过来了。
    她只道赵元兰果然是个八卦之王，真是随时能抓住任何看八卦的机会。
    而此时，赵元乐面前的莫青山，还有些羞涩，不知道要不要先开口说话，他还思考着，开口了，说些什么才好。
    赵元乐不在乎赵元兰偷看，直接开口。
    “其实，你应该知道你姐姐的意思吧？”
    莫青山点点头。
    “我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赵元乐：“我知道。”
    莫青山呼吸一滞，莫名紧张了起来。
    “那，你…”
    赵元乐缓缓开口。
    “我没那个意思。”
    莫青山一愣，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赵元乐：“我其实想了挺久要跟你说的，但是后来还是觉得，就这么直接说吧。
    其实，我也想过让我三娘转告你姐姐，你姐姐又告诉你。
    可后来还是觉得当面说比较好。
    我没那个意思，你换个人吧。”
    莫青山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直接的说法。
    他还以为，可能赵元乐这是要和他说点什么其他的话呢。
    谁知道…
    这种拒绝的事情，她直接来了，还是面对面跟他直接说了。
    惊讶过后，莫青山忍不住道：“能问问，为什么吗？”
    赵元乐：“因为，我压根不想成亲。”
    莫青山：“什么？”
    赵元乐：“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可能很久之后，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成亲。”
    “为什么？”
    他实在是不理解。
    赵元乐：“这个我就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今天应该知道我意思了。”
    莫青山忍不住皱眉，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后点头。
    “行，那就这样吧。”
    他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赵元乐点点头，转身先走了，顺带在回去的路上，逮住了赵元兰。
    赵元兰嘿嘿笑着。
    “二姐姐，这是干嘛呢。”
    赵元乐没好气：“这事儿可没什么好说的。”
    赵元兰忙点头。
    “放心，我只在外面说外面的人，家里人的事儿我绝不会告诉外人。”
    不远处的幺儿眨巴眨巴眼，喝光了最后一口奶茶。
    －－－－－－题外话－－－－－－
    还有一更，下午来。

 172猪皮厚度

    赵元兰走过去，接过杯子，却发现已经是空的了。
    她沉默的盯着幺儿。
    幺儿也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打了个饱嗝。
    赵元兰捏着杯子，努力控制自己。
    “我才喝几口，你全喝了！”
    幺儿跑到了赵元乐的身边，躲在赵元乐腿后，奶声奶气道：“今天中午你抢我肉了。”
    赵元兰哼了一声，嘟囔：“这么小一个人还挺记仇。”
    赵元乐：“你还好意思抢他糖吃？”
    赵元兰吐了吐舌头：“我以为他不吃了，谁知道他是想留着最后吃。”
    幺儿也扭头哼了一声。
    “最好吃的要留到最后吃。”
    赵元兰：“我才不呢，我要最先吃。”
    何菊听着几人的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吃饭了！”
    晚饭过后，何菊看着赵元乐买的那些东西，忍不住道：“怎么这么多糖？”
    赵元兰：“肯定是给我的，我爱吃。”
    何菊给赵元兰翻了个白眼。
    “不要脸。”
    将这些东西分了一些后，何菊问赵元乐：“给你大伯拿了吗？”
    赵元乐：“放心吧。”
    何菊又有些肉痛。
    “其实买点肥肉还好些…糖甜是甜，不管饱啊。”
    赵元乐：“没事，我还有钱，想吃了再去买就是了。”
    何菊却摇头。
    “算了，省点，花都没了，你以后就没这种赚钱的时候了。”
    赵元兰也叹了口气。
    “要是一年四季都有这么多花就好了。”
    赵元乐却不这么悲观。
    她想，现在逐渐热了，山林草丛里也要长菌子了。
    靠着自己的猪鼻子，她过段时间就可以靠捡菌子卖钱了。
    不过这个主意她并没有说出口，因为赵家不允许家里人捡菌子，毕竟之前全家人都被毒到过，丢了好大一次人，后来除了香菇啊，白玉菇啊，口菇这类人工养殖的菌，其他的野菌都再不吃了。
    晚上洗漱过后，赵元乐将身上的钱都放到自己往常存钱的地方。
    赵元兰盯着她，问：“你有多少钱了？”
    赵元乐：“没多少，赚了就用了，存的比较慢。”
    赵元兰：“那你少花点啊。”
    赵元乐：“赚钱就是拿来花的，存那儿又不会下孩子。”
    赵元兰：“听说，有那什么银行，把钱存里面，利息比钱庄的高多了。”
    赵元乐笑了一声。
    “存钱的时候你是大爷，取钱的时候，你就是孙子了。
    银行也好，钱庄也好，说白了，就是拿很多人的钱当本金，再出高价钱借给别人干其他事。
    我们一直把钱存里面，他们每年只用给你一点点的利息，还是看着，非得等到了时候才能一起取出来。
    中途要是有个急用，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刁难呢。”
    赵元兰听赵元乐这话，双手托腮，皱眉问道：“那这钱就只能这么放着？”
    赵元乐：“要是担心银元铜钱什么的不值钱，那就换金子收起来。
    要是觉得一直放那儿没用，就去买实用的东西，比如地，比如铺子，反正是能赚钱的。”
    赵元兰哦了一声。
    “我知道了。”
    以后她有钱了也这样，而且坚决不会存到银行钱庄里面。
    第二天赵元乐睡醒了，早早的起来，帮着何菊烧火做饭又吃饭后，揣了一把糖，提着皮篓子带着猪，就出门了。
    赵元乐走在小路上，露水打湿了裤脚和鞋子，她干脆就将自己的鞋子脱了，裤脚挽起，赤脚走在路上。
    泥巴的触感冰凉，石子本身是硌脚的，可她的皮厚，踩到石子也没什么感觉。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力气是增长了很多，那皮的厚度韧性增长到什么程度了？
    是跟野猪一样刀箭不入吗？
    看着自己手中的镰刀，赵元乐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一手拿着镰刀，另一只手，伸了手指出来，随后按在了镰刀上。
    就这么按上去，看不出来什么，所以赵元乐一咬牙，用手指在镰刀上一划。
    没有疼痛的感觉传来，也没有血流出来，赵元乐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指，嘿嘿笑出了声。
    猪神诚不欺她啊！
    赵元乐笑着，走着，忽然想到自己义务教育时学的东西，便又开始测试起来。
    先前她划的力气一般，所以手指没受伤，现在她可以加大力气，看看自己这皮的厚度极限在哪里。
    最后，赵元乐在用了一半力气时候，感觉到了疼痛，也看到了手指皮肤上有点痕迹，这才收手。
    现在赵元乐确定了，正常人要是拿刀砍她，在这人用的刀正常，力气也正常的情况下，是砍不动她的。
    确定了这个，赵元乐心中美滋滋。
    不过，因为她今天来的太早，等到走到隔壁村子里后，发现没几个孩子起来了。
    只有那个拿着王八盒子的男孩站在家门口，好像在等着她。
    男孩看样子很担心她。
    “那个人没有打你吧？”
    赵元乐给了男孩一颗糖，笑道：“当然没有，那个大贵人挺好的。”
    男孩拿着糖揣进了口袋里，是终于放心的样子。
    “那就好。”
    赵元乐：“你爹娘也没打你吧？”
    男孩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我娘又脱了我裤儿打我了，屁股给我打肿了。”
    赵元乐噗嗤一声。
    虽然她知道这样很不厚道，但她还是莫名想笑。
    男孩拿着自己的王八盒子继续叹气。
    “我娘还要把我这个丢粪坑，还好我晓得，蹲在那里捞出来了，走河里洗了好久。”
    赵元乐看着那王八盒子，这下笑不出来了。
    男孩：“我娘真的，她都不懂，我是男人，要有义气，肯定不能出卖你啊。”
    赵元乐看他这语气神态，忍不住又想笑了。
    这时，男孩拿起王八盒子，招呼着赵元乐：“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赵元乐带着猪崽跟了上去，她问：“是有很多猪草的地方吗？”
    男孩故作神秘，嘘了一声。
    “到了你就晓得了。”
    赵元乐有些好奇，跟着男孩朝着这村子里面走去。
    走过一条小道，到了一个小竹林里，赵元乐看到里面有一间没人住，烂垮的屋子。
    男孩几步跑了过去，转身对着赵元乐招手。
    “快来啊。”

 173好东西

    赵元乐跟着男孩过去。
    到了这边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小屋子虽然是垮烂的，但里面一片能容纳几个小孩子的空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地面上铺着干净的稻草，旁边还有石头垫着划分了区域。
    男孩还给赵元乐介绍起来。
    “这里是睡觉的，这里是跟客人一起的，还有这边，这边是吃饭的。”
    果然，吃饭那边还放着整齐的破瓦片，甚至还有泥巴捏的小碗，竹子做的筷子。
    赵元乐笑着蹲下，看着这些可爱的小东西。
    男孩跨过一道破烂横着的木头，朝着里面走去。
    赵元乐放下东西，跟着也走了进去，因为身高，她还得低头。
    走进去，赵元乐看到这荒废的屋子后面，被藤蔓爬满的栅栏包围，里面长着膝盖高的细长青草，上面开着不知名的彩色小花。
    中间是一条被清理出来的路，旁边还插着小木头。
    男孩自豪的看向赵元乐：“好看吧，我们自己弄的，平时小花她们扮酒就在这里来，我都是演爹的那一个。”
    赵元乐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么厉害啊？”
    男孩笑了，很快又叹了口气：“最近我拿了王八盒子，她们说扮其他的，要我当土匪！我明明想当那种骑马的大官。”
    赵元乐笑问：“你们又没马。”
    男孩看一眼赵元乐身后的猪。
    “其实，可以骑猪。”
    赵元乐直接拒绝了。
    “那可不行，拉你们太废力气了，我的猪不能练瘦肉，只能好好养肥肉。”
    男孩听了这话，眼中可见有些遗憾。
    赵元乐看了周围一圈，忽然也想起来自己的小时候。
    好像小孩子小时候都有自己的秘密基地，她那时候也有，但是随着小伙伴们长大，各自上学，也就荒废掉了。
    后来一次回老家，她发现，其他的小孩子，也找到当初自己那群小伙伴的秘密基地，然后那个秘密基地就成了这些小孩子的了。
    轻笑一声，赵元乐：“挺好看的，谢谢你啊。”
    男孩却朝着更里面继续过去。
    “还没看到好东西呢。”
    赵元乐：“嗯？”
    还有好东西？
    不是来看秘密基地吗？
    她跟着男孩一起跑过去，果然看到了好东西。
    好大一片的好东西啊。
    在那一片细细长草中间，是一簇又一簇，新鲜，茂盛，长的贼好看的鸡枞！
    赵元乐深吸一口气。
    男孩站在旁边，得意的抬起头。
    “我厉害吧，昨天你没来，我们几个在这里耍，我看到的，那时候还只有点点，今天早上就都冒出来了。”
    赵元乐：“你怎么不跟你爹娘说啊？”
    男孩哼了一声。
    “哪个喊我娘脱了我裤儿打我，还是在院子里，她们都看到了，我这次才不告诉她。”
    赵元乐瞧着他那幽怨的小样子，忍不住弯了眉毛。
    “那你就带我来了？”
    男孩点点头。
    “她们都不晓得，你把这些都捡回去，可以吃好久了。”
    赵元乐问：“你不要？”
    男孩挥着自己的王八盒子：“都给你，你是猪王，是我们老大。”
    赵元乐笑出声来。
    她看着这些新鲜喜人的鸡枞，相当的馋啊。
    可惜她没有带背兜，只有一个皮篓子，这是装猪粪的。
    一番犹豫后，赵元乐还是放弃了去洗屁篓子装鸡枞。
    她的目光落在这些覆盖栅栏的藤蔓上。
    很快，她几下就将这些藤蔓扯了下来，一只手撸掉上面的叶子，只剩下藤蔓本身，然后她再随手掰断两根细细的枝条。
    就这样，就开始手动织篓子了。
    男孩在旁边看呆了。
    他问赵元乐：“你是要织东西？”
    赵元乐点点头。
    “用这个织一个大篓子，然后把鸡枞装回去。”
    男孩好奇的在旁边看着。
    这时候，猪崽子们已经四散开来，到处啃东西吃了。
    赵元乐用这个藤蔓当线，木头枝条当大号的织衣针，手速飞快的开始织起来。
    按照她曾经织手套的经验，再这样织一个大筒子，然后就能装东西了。
    旁边男孩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花缭乱。
    他觉得赵元乐简直太厉害了，怎么能分清楚那么多木头棍子扎的地方呢？
    再看了会儿后，男孩干脆去捡鸡枞过来放到赵元乐面前。
    赵元乐织的时候尽可能的织宽松些，这样织的更快。
    她在织的时候，还抬头看看鸡枞的份量，然后在自己脑子里计算一番，最后确定了收口的时候。
    等到赵元乐织好，男孩已经捡了许多鸡枞到她面前了。
    赵元乐将这些都装了进去，然后再过去和男孩一起把合适大小的鸡枞都捡了过来装进去。
    最后掂量一下这一篓子，赵元乐满意道：“可以了。”
    男孩却还想去捡那些小的。
    赵元乐阻止了他。
    “那些小的不用捡，等到明天或者后天，说不定又长出来了，到时候你再来捡，又可以多吃点了。”
    男孩听了赵元乐的话，点点头。
    “好吧。”
    赵元乐看看时候，觉得时间还早，便放下篓子，在这周围开始转悠。
    旁边的小竹林，零零散散几颗笋子，这时候的笋子明显是之前的漏网之鱼，现在长这么大，已经不好吃了。
    再等一个月，这些笋子就会长很大很高，然后一片又一片的往下掉壳，这些壳会卷成细长条，就好像一把剑一样。
    这里的人，一般就是捡这个来包粽子。
    这一片竹林的竹子看起来是毛竹，掉下来的笋壳叶子会很细。
    赵元乐想起自己家附近的竹子，那竹子就长的碗口粗，发的笋长起来也粗，掉下来的笋壳叶子就很厚很大一片。
    不过这种笋壳叶子掉下来的时候很慢，会一点点缩起来，最后还剩一点点连接的，挂在笋节的边缘上。
    遇到一阵风吹来，就会啪的一声掉下来。
    遇到不懂事的小孩子，笋就会被这些孩子用脚踹，只为了把这叶子踹下来。
    被踹的笋，很有可能会因此死掉，未来的一棵竹子就废掉了。
    这种事情，都是急于求成的小孩子常干，当然了，有时候不懂事的大人也会干，这种人一般踹的还是别人家竹林里的笋。

 174有个新想法

    赵元乐正打量这些竹子呢，野猪忽然就跑了过来。
    它的嘴里又叼着一条断气的蛇。
    是一条竹叶青。
    将这条断气的蛇放到赵元乐面前后，野猪抬起头看向赵元乐。
    赵元乐点头。
    “真厉害。”
    野猪这才满意的离去。
    旁边的黑崽子瞧见了，哼唧一声，也跑了。
    赵元乐将这蛇的脑袋砍掉，用叶子一层一层包了起来，包的厚厚的，然后放进了篓子里，剩下的身体也丢了进去。
    男孩拿着王八盒子，想让赵元乐给他继续讲故事。
    赵元乐：“可是其他人还没来啊，来了一起听吧。”
    男孩嘿嘿笑了。
    “你就先跟我讲，到时候我给他们讲。”
    他也想试试那种被人围着看着等讲故事的感觉，而且他也确实很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赵元乐啧啧两声。
    “好吧，我给你讲，你回去之后再告诉他们。”
    赵元乐便给这个男孩单独讲起了接下来的剧情。
    讲着讲着，黑崽子跑来了。
    赵元乐仔细一看，它居然也叼了一条小蛇过来，同样一副求表扬的样子，还哼唧一声看向那边正跟小白母猪一起拱土的野猪。
    赵元乐：“你们…”
    猪虽然是蛇的克星，却也不必这样赶尽杀绝。
    赵元乐还是夸了夸黑崽子，然后把这条小些的蛇宰了脑袋，照例用叶子包了起来，再丢进篓子里。
    此时，野猪很是有些生气的看向了黑崽子。
    黑崽子颇有些嘚瑟样的子，从野猪身旁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野猪忽然就朝着黑崽子冲了过去。
    赵元乐赶忙一声呵斥住。
    “不许打架！”
    打架多耗费体力啊，要掉膘的。
    野猪赶忙刹车，蹄子刮掉一层土皮。
    黑崽子这时候老实了，也不敢再对着野猪哼唧。
    男孩看着这一幕两眼放光。
    “哇，你的猪好聪明，真听话。”
    赵元乐：“嘿嘿，我可是猪王。”
    但是现在，她心里也有些好奇。
    这些猪，到底能聪明到什么程度，能理解她的意思到什么程度。
    赵元乐决定，有空试一试。
    时间过去，赵元乐看看天色，觉得应该回家了。
    男孩也觉得要回家了。
    赵元乐和男孩一起走到了男孩家门口，她这时分了一大捧的鸡枞到男孩怀中，让他用衣服兜着。
    那边因为没有等到赵元乐，然后玩其他东西的其他孩子们，一看到赵元乐，便冲了过来。
    赵元乐给每人一颗糖，笑着和这些孩子们说了两句话，领着猪崽便回家去。
    路过村口樱桃树下时，赵元乐那一篓子的鸡枞又让那里坐着的老婆子好一阵酸。
    秀儿娘路过看到，不由问：“乐乐哪里找到的？运气还好呢。”
    赵元乐：“隔壁村子找到的。”
    秀儿娘笑道：“那我就没空去碰运气了。”
    她看一眼赵元乐身后的猪崽子们，露出羡慕的神色。
    “乐乐真厉害啊，一个人养这么多猪，又会捡鸡枞，哪里像我那几个女儿，啥都不会。”
    赵元乐礼节式笑了笑。
    她真不喜欢这种话。
    为什么总是爱和别人比孩子呢，而自家孩子拿别人家父母来比了吗？
    做人难道不是应该先要求自己，再要求别人吗？
    这时，秀儿娘又道：“乐乐，这里面有小母猪是不是，到时候下了崽子，给我留两个？”
    赵元乐：“之前有几个婶子说了的，你们要的人多，到时候大概可以给你留一只，先养养试试嘛。”
    秀儿娘点点头。
    “也是，反正我也养不过来的多的。”
    对话结束，赵元乐带着猪崽和其他东西回到家里。
    何菊与赵三成又不在家，赵元乐想他们肯定又去忙活地里的事了。
    赵元兰和幺儿在家，她带着幺儿过来，看到赵元乐那一篓子的鸡枞，欢喜的伸出手来拿着看。
    结果一摸，她就摸到了里面放着的死蛇，顿时吓得一声尖叫跳了三尺高。
    赵元乐哈哈笑出了声。
    她将里面的蛇掏了出来。
    “这是死的，今天晚上又可以吃蛇肉了。”
    赵元兰：“你咋老是能打到蛇？”
    赵元乐看向那边的猪崽子。
    “它们给我抓的。”
    赵元兰：“猪克蛇呢，也好，我们这样经常可以吃荤的了，就是蛇肉没啥油水，只能吃出肉味儿。”
    赵元乐看着那还在门槛出犹豫的猪们，随口道：“进圈里啊，还不认得路？”
    话音刚落，野猪就好像是听懂了一般，领着身后的猪崽，就朝着猪圈走去。
    赵元乐看着一愣，等了一会儿跟了上去，发现这些猪崽还真都乖乖跟着野猪进了猪圈，然后老老实实的躺在一起开始休息。
    赵元乐见着这个画面，脑子中忽然有了个想法。
    这野猪她是要留着配种的，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卖。
    那么，是不是可以锻炼这头野猪当放猪的头领呢？
    赵元乐觉得，野猪本就生活在野外，自己就会寻找食物，又会认路。
    所以她的想法，完全有可行的基础。
    这些猪都很懂她意思，尤其是这个野猪，格外聪明。
    那她，就可以训练这头野猪领着其他猪自己外出找东西吃。
    她就可以解放自己的时间，多出时间来做其他的事情了，而不是每天要在放猪上花这么多时间。
    让猪自己放自己，她越想越觉得可行。
    而最让她担心的点，就是这些猪们的安全问题。
    这是肥猪，是钱，是行走的肉，如果没她带着守着，说不定就会被起了歪心思的人或弄死，或弄走。
    赵元乐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可行，但是得等这野猪彻底长大后。
    没有阉的公野猪，不仅体型剽悍皮厚力大，能长四五百斤，还有一副杀伤力特强的獠牙，一般人都干不过。
    她觉得，按照这猪在她身边的生长速度，大概也就不到半年，野猪便能到成年水平。
    想罢，赵元乐准备坚持放猪到半年后，然后就让野猪当领头猪去放猪。
    这期间，她也可以朝那方面开始训练野猪了。
    这是自己美滋滋的设想，赵元乐笑着走出猪圈，乐呵的去厨房烧火弄饭了。
    －－－－－－题外话－－－－－－
    不好意思啊，没存稿的芥子因为有事，没有提前写完一万字，所以先发两章，剩下三章下午三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