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子》 第一章:雨夜 雨夜的霓虹灯下，浮空型的广告机器人正在向着过路人兜售着它们主人的产品，浮空车在街道上呼啸而过。 巨大的人造建筑们组成的钢铁丛林的底层小巷里，年幼的孩子打量着巨大广告板上的广告，上面美味的鹿肉仿佛要将香味溢出屏幕之外，而孩子的肚子却在咕咕叫。 他身上的衣物显得很脏，在能够遮风挡雨的角落里，孩子看着手中的塑封相册，在那上面，有一个父亲与孩子欢笑的日常。 用手尽力将相册上的尘土抹去，这个孩子将它郑重地放进了挎包。 ·接下来是二十四时的午夜新闻…… 远处的橱窗里，巨大的落地电视上，被这座城市所熟知的主持人面露微笑。 而孩子义无反顾地走进雨中，出现在灯光下的这个孩子的脑袋顶部两端有着大大的兽耳，身后也有一条大尾巴。 他穿过无人的街道，翻过路中间的隔离栏，跃过积水的路面，小跑着来到的垃圾筒旁，打开盖子，看着里面还带着完整包装的面包包装袋伸出手。 在这个好时代，人们不再为食物的来源发愁，明明还是当天的食物，只是因为口感转化，品相不好，没能及时贩卖出去的面包就这样被丢掉了。 孩子时常会在对面的巷子里等，等店长或是店员将需要处理的面包丢到垃圾筒里，这是活在钢铁丛林中的他的生存法则。 将自己的挎包塞满，拿着两个他最喜欢的肉松包，来到无雨的一侧，撕掉包装，这个孩子狼吞虎咽着吞咽着有些干硬的面包，直到有灯将他照亮。 看不清来人的情况下，抱着塞满了面包的破旧挎包，以为是附近面包店店长来赶自己的孩子转身跑向漆黑的小巷。 有着豹人的血脉，这让这个孩子有着足够看穿黑暗的双眼，在灰白的小巷中飞奔，跳过积水的地段，将挎包背好，他绕过拐角，跳起踩着墙跑了几步，从堆砌杂物堆上跃了过去。 加快速度，身后有光，也有被绊倒的怒骂。 孩子在跑过拐角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光离得有些远，但还是让他看清了目标——有人正在扶起自己的同伴，后者指向这里，似乎还是在固执地选择追击自己。 年幼的兽人种加快脚步，在跑过拐角的时候，他的脚下突然一滑，被不知名，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绊倒的他在地上滚了两圈。 脑袋在墙上撞了一下，带来痛苦与迷惑，挣扎着起身，将散落在地上的面包重新塞回挎包的孩子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因为摔到脑袋，视线还有些模糊的孩子刚抬起头，就看到了小巷另一头站着的人形。 ·找到你了，马尔斯。 来自这个人形的轻笑声直接传入了孩子的脑海，来自灵能的低语令孩子如坠冰窟，他看向身后，出现在拐角处二人组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的人形，其中一人将手里的手电指向了孩子。 “你可真能跑的，小子，多大了，读书了吗，有地方住……该死。” 在手电的照射下，视觉正在回复的孩子也注意到了他身边的情况——只见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在这段巷子里，来自天空的雨水带着血水在这一段小巷中盘踞着。 ·多余的人，令人厌烦。 “快跑！”年幼的孩子向着二人组发出警告，但是下一秒，正在掏出手机的其中一人就中弹倒下，另一人转身就想逃走，但是一柄紫色的光剑穿过雨水，将他钉死在了墙上。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帮助别人，果然是沉底鱼的孩子，那怕死到临头，还想和你那个死鬼老头一样保护无辜。” 在另一头，有光亮起，一个外形看起来像是博德族的人类站在那里——他的脑袋两侧有上扬的羽翼。 年幼的孩子跑向那把光剑，还没等他抓住剑柄，光剑就自行飞回到他主人的手中。 “真没想到，你竟然在逃难中觉醒了灵能，真有意思，也许假以时日，你会成为一个大师也说不定，只可惜你碰到了我，知道吗，有人想让你永远闭嘴。”这个男人走向年幼的孩子，他那猩红的电子眼闪烁着：“我的这位主顾可是出了整整两百万泰南标准货币，有了这笔钱我可以回到西陆，在卡特堡的郊外买一座庄园过人上人的生活，再也不用让血污了我的手……不好意思，孩子，在我眼里幸福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他一边走，一边举起手中的光剑。 年幼的孩子将手放进了挎包。 “你还有武器吗，让我想想，是枪吗，你的手能够掌握吗。”这个男人脸上露出笑容，但是下一秒，他的好奇就凝固在了脸上，来自角落中的攻击让他不得不侧身，并用手中的光剑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光剑。 在挡住这一击，并将袭来的光剑拨开的时候，男人听到了撞针撞击底火的声音——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个瞬间。 站在雨中的孩子双手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对着倒地的男人一口气打光子弹，然后他拿着空仓挂机的手枪指向了那个亮起了火光的角落。 “你的父亲没有告诉你什么叫空仓挂机吗。” 在火光之下，孩子看到了一个手里拿着打火机的男人和躲藏在他身旁的小孩子。 他退了两步，因为他看到了这个男人手里也有枪。 “我是你的恩人啊，再说了，我可没有用这东西指着你。”一边说，这个男人一边咳了两声。 孩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也放下了手里的枪——在重新装了一个弹夹之后。 “多疑是求生之道，你很棒，小子。”这个男人说到这里捂着胸口骂了一句，而随着靠近，孩子也看清楚了这个男人——他的身上全是伤，左腿更是扭曲出了诡异的角度，而在他的身上，更是有数处利刃制造的开放型伤口。 孩子又看了一眼小巷，横七竖八倒着二十多具尸体。 “我本以为这里很清静，适合我渡过人生最后的时光，又或许我的同伴会顺着我的留下的记号找到这里救我一命……”这个男人虽然满身的伤，但看起来一时是死不掉的：“没想到，我会看到这么一场大戏。” “……谢谢你。”年幼的孩子最终蹲了下来：“但我帮不了你，先生。” “我都快死了，你也不可能帮到我……”男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在午夜的雨中，他呼出的白雾有些急促，一如顺着他双腿扩散的血迹：“对了，也许有一件事情你可以帮到我。” 到说这里，男人看向一脸紧张的孩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钥匙卡：“这是我在九区的安全屋的钥匙卡，你带着我的干女儿去哪儿，我的同伴会来找你，到时候你将我的干女儿交给他们，那个安全屋就是你的了。” 蹲在雨与血中的孩子摇了摇头：“先生，我只是一个孩子……从这里去九区要横过十一区和十区，您觉得我带着她能过去吗。” “为什么不能，你的仇家……啊，我明白了，死眼组，你在十一区和十区能得罪的只有这些疯狗，不过你是怎么有两百万赏金的。”这个男人一边说，一边单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 “……你也应该听到了，他们说我父亲是沉底鱼。”孩子在思考了一下之后回答道。 “原来如此，既然你父亲是沉底鱼，那为什么你不去找警察呢。”这个男人笑着问道，然后他突然拍了拍脑袋：“对啊，你父亲是沉底鱼，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你父亲不会傻到自报家门，你又不想去找警察，那唯一的事实就是……他们也有对吧。” 孩子苦笑着点了点头。 “好一个你中有我……小子，来，我最后帮你一把。”这个男人指向他的光剑：“拿起我的光剑，把尾巴那儿的扣子打开，里面有一个小型信号发射器，用你的灵能激活它，它会全频道广播我的遗言，然后，我当年认识的一位朋友会第一时间来找我，肯定比所有人来的都快你放心吧，他是好人，你也可以自己离开，但无论如何也要看着他带走这个孩子。” 马尔斯走进雨里，从地上拿起光剑，按照这个男人说的激活了那个信号发射器，然后他回到了男人面前，将光剑柄递给他。 “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送给你好了。”说到这里，这个男人将钥匙卡塞给了他身边的女孩手中。 “……谢谢。”孩子一边说，一边将信号发射器取出丢掉，然后将扣子盖回。 而这个男人笑着地将放在他腿上的枪倒持着递到了孩子的面前。 “我有。”孩子摇了摇头。 “我知道，但我的导师告诉我，成为灵能学徒是需要才能的，可握紧保护自己与他人的剑只需要……”还没来得及说完，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打火机点亮的明亮世界再一次被黑暗所吞没。 孩子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最终伸出手从这个男人的手中扯出了手枪，确认它的保险已经关上，这才塞进了挎包。 接着，他捡起了那个信号发生器，然后将他空着的手递到了那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年幼的孩子面前。 “我叫马尔斯，你呢，你叫什么。”，他这么问道。 “……小椿。”孩子抬起头，满是血的脸上，有着不输给同龄人的坚毅。 “我们离开这里。”孩子这么说道。 “你不一个人走吗。”她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个在马尔斯视野里有着一对精灵才有的尖耳朵的女孩疑惑着。 “……他救我的命，我不想欠恩人的人情。”孩子说到这里扭头。 他和她看到了小巷远处的灯火，看到了一队举着枪进入现场的警察，而在他们的头顶，两架属于警察的浮空炮艇正在降下。 最终，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来到了两人的面前，他蹲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伸手揉了揉他低垂的头，然后看向两个孩子。 “还能走吗。”他这么问道。 他和她点了点头。 “跟我走。”说完，他转身走向已经降到地表的浮空炮艇，艇壳上机动警察北总所的标记大而显眼。 看着正在打开的舱门，孩子最终拉起了他的同龄人。 “别怕，我们这是得救了。”他笑了笑，同时抚摸着拇指上套着的木制扳指。 父亲说，这是家族的幸运扳指，这是马尔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灵验，希望不是在做梦。 第二章:北总所 “年龄，性别，名字，住在哪里。” 警局的大厅里，坐在椅子上的教育局特工里昂·肯尼迪眼神茫然，做为一个刚睡了一个小时就被同事从床上拖起来，然后一路狂奔到九区新杭州警察北总所的年轻人打量着眼前的小豹子，用一种例行的职业口吻询问着。 只可惜，这个满身被雨淋湿，就连尾巴都湿透的小小兽人一声不发。 从西门南风阁下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可以得知，这个孩子是在凶案现场被找到的——现场一共死了二十三个有案底的佣兵，一个在西陆还挺有名气的杀手，两个和里昂一样的教育局特工，还有一个据说曾经是灵能剑使的四岛人斩。 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里昂可不想将自己卷进去，但问题是——现场死了两位自己的同事，从他们的通信记录里也可以找到他们在死前正在追击一个流浪的孩子——也就是眼前的小豹崽子。 将每一个应该上学的孩子丢进学校，一直都是教育局特工要做的事情，但很少有特工会因为工作而死。 正因为如此，里昂的同事正在北总所数据库里翻找这个小子的档案——如今这个时代，只需要一点毛发就能够找到这个孩子的基因序列，而只要知道了序列，就能够从数据库里找到这个孩子的身份。 只不过因为他的不配合，要自动搜索数据还是需要时间的。 “特工里昂，让我来吧。”这时，一位女性警官走了过来。 里昂点了点头，让开了位置，同时也并不觉得换人会有什么效果——虽然来的可是一位警督，但这小子的嘴可不认人。 然后，里昂就看到了这位女性警官从她的身后拿出了一碗还散发着热气的牛肉面。 再然后，里昂就听到了那个孩子肚子传来的不争气叫声。 娘西皮，里昂，你是猪吗！ 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侮辱的年轻人只能在一旁看这位警督表演。 “小家伙，你多大了。”只见她将碗放了下来。 “九岁。”那个小豹崽子这么回答道。 里昂一愣——他以为这小子也许只有六七岁，毕竟他太矮了，是因为混血的原因吗。 “性别呢。”女警官微笑着继续问道。 “男孩，那个家伙是瞎子吧。”这只小豹崽子一边回答，一边指向里昂，一边还不停地打量着那碗牛肉面。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啊。”女警继续着她的趁胜追击。 “马尔斯，姓马。”小豹崽子的回答让里昂刚刚因为生气而皱紧的眉头松开，然后又莞尔——真是的，这只是一个孩子啊，看他有一个泰南姓氏，看起来祖上应该是再标准不过的泰南傻豹子了。 也许还混了一点西陆的血脉？毕竟马尔斯听起来又像是西陆的姓名。 “住在哪里。” “……没有家。” 听到了这个答案，里昂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感觉自己是被一碗牛肉面侮辱了智商和人格，但看到这样一个孩子说他自己没有家，这让身为特工的他还是心酸，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家，却又不知道，如今这个时代，像他这样的孩子，只要肯向警察求助，就绝对不会沦落到到处捡垃圾吃。 用筷子完成了这一次交易，这位女警督将写有内容的收容单倒持递到了里昂的面前：“他不是你的犯人，特工先生。” “啊……您说的对，谢谢您的帮助。”点了点头，里昂有些无奈地感谢了这位同行的帮助，然后转身，用口哨声叫来了自己的助手，后者一路小跑过来，只到自己胸口的强壮矮人伸出手接过里昂手里的报告：“新情报，对吗。” “对，你去告诉老张。” 既然问到了东西，里昂决定找一个地方睡一会儿，可还没等他找好一个角落，就听到了有车子降落到院子里。 透过透明的大厅自动门，他看到两辆黑底白边的飞行车正在停车坪那边停好。 “是贤者高塔的车，通过了安保认证。”西门南风阁下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向大门。 做为一位警监，西门阁下的确有资格迎接贤者，至于像里昂这样的倒霉蛋，还是省省吧。 不过里昂还是站到了窗边，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毕竟这可是贤者啊，在新泰南，贤者可是传说故事里的常客，像里昂这样的三代移民，可以说是从小听着贤者的故事长大的。 一开始下来的是安保机械人，这正常，贤者高塔是泰南联合科技最尖端的存在。 等到他们打开伞，其中一个安保机器人低下身子，伸手托着一位只有一米二左右的家养妖精下车之后，里昂就开始疯狂用手机拍照了——他们的眼镜是与贤者高塔联网的，出现在他们视野内的所有贤者高塔成员都会被自动标记，而这位是余贤者。 至于跟着他钻出车的精灵，里昂并不认识，但从他的打扮来看，是四岛人没有错。 “晚上好，南风。”一进门，一米高的贤者大人微笑着西门阁下打招呼。 “晚上好，余贤者，您的到来令北总所蓬荜生辉。”西门阁下低头抚胸行礼。 里昂与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一样，抚胸行礼——这位贤者阁下可是最为高洁的旧日级贤者，在大毁灭时代他就在为这片大地服务直到如今，他的事迹鼓舞着一代又一代泰南人，在里昂所听的故事里，这位贤者在大毁灭时代甚至亲自领军与邪恶的异世界入侵者对抗。 “余贤者，您好。”那位女警督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啊，是小林啊，我今天来，一是为了帮助石川先生找到她的女儿，二是为了回收贞次郎的遗物。”说到这里，贤者看向了那个把面汤喝得山响的豹崽子。 贞次郎？ 而里昂满头雾水，他看着这位贤者走到了那只小豹崽子的面前伸出了手：“枪呢。” 那只小豹子从腰间的挎包里抽出了一把枪。 里昂看到那位西门阁下一巴掌拍在了他自己脸上——里昂也是深有体会，这次的报告只怕需要用一万字来解释那把枪了。 “另一把呢。”贤者阁下笑着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枪，将它放到了桌上。 小豹崽子一脸委屈，但还是从他的挎包里掏出了另一把枪，直接放到了桌上。 里昂看到那位女警督用手指额——你看，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和一万字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还有呢。”贤者阁下微笑着问道。 小豹崽子瘪着嘴，都快哭出来的他从他的腰间又掏出了灵能剑剑柄。 里昂双手捂脸——又加价了，里昂，现在没有五万字为说明今天在北总所的所有傻蛋们为什么没有搜一个孩子的身，只怕每一个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第三章：勇气 看着眼前这位贤者看起来只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但给自己带来极度危险的感觉，马尔斯看着他将枪与剑柄收回，看着他走向那个女孩，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就是贤者大人吗，果然是传说中的人物啊。 但至少这个时候他离开了，想到这里，马尔斯又端起了碗，将剩下来的美味肉汤一饮而尽。 饿够了的马尔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卡路里。 耳边传来那个女孩的轻声哭泣，马尔斯扭头，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的长耳朵先生抱着她，似乎是父亲的他低声细语地安慰着他。 他看着那个男人抱着那个孩子走了过来，看着那个孩子在她父亲耳边耳语了一阵，然后看着他放下了她，而她走到了他的面前，用她的小手递过来一张字条和一张钥匙卡。 “这是贞次郎叔叔所说的地址和钥匙卡，我觉得你有资格拥有它。” 马尔斯接过了字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然后将写着字的纸揉碎吞进了肚子。 “为什么吞下去？”女孩有些不解。 “爸爸说过，有些秘密就不应该留下字迹。”回想起自己父亲所说的话，马尔斯有些想哭，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是啊，贞次郎叔叔也这么说的。”女孩脸上的悲意一闪而过，她与马尔斯道别之后回到了她父亲的身边。 马尔斯看着父亲与女儿来到门口，看着他打起伞，抱着她走入雨中。 那个男人是叫贞次郎吗……马尔斯这么想到。 “孩子，石川先生让我感谢你的帮助。”那位一米二贤者大人又一次回到了马尔斯的面前，他将一张芯片卡放到了桌上：“上面有来自石川先生的感谢金，我那个愚蠢的徒弟似乎也将他的安全屋留给了你……”说到这里，这位上下打量了马尔斯一眼：“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说的徒弟，是那位贞次郎先生……他说他有一位导师，是您吗。”马尔斯鼓起了勇气问道。 眼前的贤者大人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点了点头：“是的，他曾经是我的灵能学徒，如今却只能以一个东国乱臣的身份，以绑架贼子的罪名死在异国他乡。” 马尔斯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呢，那位先生身受重伤，却依然护着那个女孩，那怕要死了，他也要将她托付给我，让我带她求一条活路……他怎么可能是绑架犯！”，马尔斯不大懂贞次郎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真的很想帮助那个叫小椿的女孩，那怕在回光返照的刹那，他也想给她找一条活路。 “小孩子不懂事，贤者大人，您为什么要解释给他听呢。”那边金发的男人发言，马尔斯对他怒目而视——虽然肯定打不过这个家伙，但是在现在，马尔斯真心觉得他多嘴。 “孩子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那怕他不明白什么叫真相。”贤者大人批驳之后，转而看向马尔斯：“我的这个学徒在三天前绑架了你保护过的小椿，这是事实，但他为了保护小椿死在了那条小巷里，这也是事实，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你难以理解，而如果要解释的话，只怕你要听到天亮。”说到这里，这位老人叹了一声。 马尔斯回忆着那位先生，回忆着他将手里的枪递给自己时脸上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他还是不相信那位先生会是坏人：“贤者大人，贞次郎先生他是灵能剑使对吧，大家都说，灵能剑使都是好人，他们手里的剑，是保护无辜良善的剑！他从杀手手里救下了我！” “是吗……是不是大家还说过，灵能剑使手里的剑，是有着湛蓝之光的光剑。”这位贤者先生微笑着问道。 “是啊！”马尔斯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然后马尔斯就看到了这位贤者拿起了那把剑柄，然后一道红色的光出现，然后是橙色，接着黄色。 马尔斯看着这位贤者阁下手里七彩变色的光剑目瞪口呆。 收起光剑，贤者阁下面露严肃：“你看，剑的颜色不代表着剑使的行为，所以孩子，不要仅凭一面之缘，就为一个人的过去与未来打上烙印，贞次郎在你的眼里是一个好人，但是在我看来，他的愚蠢在于没能看清现实，他天真地以为他与他的同伴手里的剑能够斩破那个新兴国度的黑暗，却没有想过，黑暗为何会成为黑暗，他与他的同伴的力量太渺小了，渺小到他为他的理想流尽鲜血，却因为一个孩子的一句话而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说完，他扭头准备转身离开。 马尔斯看着这位贤者，有如鬼使神差一般开口：“贤者大人！” “怎么了，孩子。”一米二的贤者闻言停下了脚步，他扭头，面露一丝疑惑，但依然慈祥。 马尔斯看着他，张开了自己的手：“我，我也想成为一个灵能学徒，贞次郎先生说过，成为灵能学徒需要才能，我有才能，您看。” 在马尔斯的努力之下，小小的光团在他的指尖跃动。 “这不能代表什么，只不过小小的戏法。”那个该死的金毛又开始了，这让马尔斯愤怒的咧开嘴。 再说一个字就咬死他！ “孩子，你为什么想要成为我的学徒呢，你又知道，成为我的学徒，需要付出什么吗。”这位贤者笑着问道。 马尔抹了抹鼻尖，看着这位贤者摇了摇头。 “成为我的灵能学徒，你将失去面对阳光的机会，贤者高塔的每一个学徒，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但他们都会成为黑暗中的行者，只为让这片大地上的无辜得幸，孩子，如果你走上这样的道路，从此之后，也许你只能行走在黑暗之中，你的手将会染上无尽的鲜血，那怕活成像贞次郎那样，在夜半时分斩人于市……这样的未来，你也不害怕吗。”贤者说到最后一个问句时，灵能的力量压的四周的众人几乎无法透气。 马尔斯感觉很难受，但是想到那一夜，父亲在死前命令自己活下去……豹崽子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不怕，我要活下去！我要让父亲放心，没有他，我也一样能够活下去！” “是吗……”眼前的贤者大人点了点头，他看着马尔斯：“你的父亲叫什么。” “找到了！”一个矮人的大嗓门响彻大厅，在马尔斯的视野里，一个矮人举着报告单从走廊的黑暗里钻了出来：“找到那个孩子的父亲了！” 然后他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于是这个大老粗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好了，我公布答案了，他的父亲是马莱，死眼组的一个头目，失踪半年了。” 听到失踪，马尔斯红了眼：“我父亲是被他们打死的！” “孩子，你的父亲，他们是在哪里打死的。”接马尔斯回来这里的老人走到了马尔斯的面前。 “十一区七号码头。”马尔斯到死都会记得那个码头。 “的确是死眼组经常会活动的地点，不过阁下，除非有铁证，要不然法官是不会听信一个九岁孩子的证言的。”那个金毛再一次站了出来。 “不会说话就闭嘴，肯尼迪家的小子。”这一次，贤者大人开了口。 在马尔斯的眼中，贤者大人举了一下左手，整个大厅陷入了寂静，矮人手里的报告无风自燃。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厅再一次活了过来，这一次，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每个人都开始各行其事。 而贤者大人他看着马尔斯：“孩子，你既然知道，成为灵能学徒需要才能，那你一定是从贞次郎那里听到的对吧，现在，我想知道你没有持剑的勇气。” “我可以的，大人，我说过我想活下去。”面对这诡异的一幕，马尔斯最终鼓起勇气做出回道。 “看起来一个年轻的生命已经找到了属于他一个人的道路，跟我走吧，孩子。”贤者大人点了点头，在转身的同时，将手里的光剑柄丢进了马尔斯怀里：“这是你选的道路，记住，别后悔。” 马尔斯接住了光剑柄，将它丢进自己的胯包，然后跟着这位大人走向大厅的出口，在将要走入雨中的时候，一个机械卫士为马尔斯打开了伞。 “谢谢。”马尔斯看着这具机械表示了感谢，然后看向自己的导师，年幼的他握紧了拳头。 做为一只幼崽，本能会令马尔斯畏惧死亡，但他明白，如果不变强，那每一天都将会和今天这个雨夜一般，自己的性命会成为凶手与恶棍眼中通往幸福的桥梁。 两百万……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值钱。 像贞次郎先生那样为了救人而伤口迸发最终而死的人，这样的好人这一生也许只能碰到一次。 所以，为了活下去就要变强，牢牢把握住每一个变强的机会，而只有变强了，才能够为父亲讨回血债。 这是马尔斯活下去的动力。 而让凶手以命来偿，是这个时代最为朴素的观念。 第四章：高塔的孩子们 被窗外传来的鸟鸣声惊醒，睁开双眼的马尔斯看着天花板，感受着身下单人床特有的坚硬，马尔斯抹了一把脸，终于发觉昨天晚上的那一切并不是梦——在那一夜之前，做为一个死眼组头目的孩子，马尔斯对于这世上的一切都看不顺眼，他的眼中只有父亲和他如今看起来很搞笑的‘事业’，却不曾想过命运最终让马尔斯明白了自己父亲肩膀上的使命。 原来我并不真的是一个混混的小崽子，父亲也不是一个真正的社团成员。 而在流浪与逃过追杀的过程中，马尔斯觉醒了灵能，明白了以前并不明白的道理，更是见到了能够为陌生人而死的贞次郎先生，而直到现在，马尔斯竟然已经成了贤者高塔的学徒。 命运在这半年时间里，带给马尔斯太多惊喜与惊吓。 但是无论如何，马尔斯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也许接下来还要迈出很多步才能够达成自己的夙愿，但……马尔斯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办到，所以当自己那位导师表示可以帮助自己的复仇时，马尔斯委婉地表示想要自己亲手解决一切。 导师表示了理解，并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在马尔斯看来，自己的勇气，应该是这位导师快乐的源头——毕竟就像是贞次郎先生所说的那样，保护自己与无辜是需要勇气的，马尔斯展现在导师面前的正是他的勇气。 随着这样思考的同时，马尔斯再一次看了自己拇指上的那枚扳指。 如果你真的是一枚幸运扳指，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然后马尔斯又笑了笑——怎么可能啊，唯物主义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幸运戒指的存在啊，自己的每一步，终究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 下床，将统一下发的淡灰色训练衣裤穿好，马尔斯环视自己的小房间，差不多有十个平方，一张床，一张桌，桌下面是一个组合柜，用于放置衣物，而在靠门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洗漱间。 带有轮子的椅子如今被推到墙边，马尔斯的衣物就放在上面。 属于马尔斯的光剑放在桌上，伸出手将光剑拿到手上，马尔斯将它置入腰间的腰袋中，接着伸出手推开了房间唯一的窗户。 公开的消息可以了解到贤者高塔位于城市的北方，所以在这处朝南的窗户后方，马尔斯可以看到远处的城市。 而在下面的大院子里，已经三三两两的聚集起了年幼的学徒。 据送自己回房间的师兄说，马尔斯是今年夏季招收的学徒中的最后一位——正常情况下，三天前就应该是贤者阁下为新学徒们举行深潜仪式了，让新进学徒们服食深潜药剂，只可惜一周之前，贤者阁下就离开了新杭州前往海外的新安洲，昨天半夜一回到新杭州就去了北总所把马尔斯带了回来。 所以，用师兄的话来说，今年最晚一个加入的马尔斯也算是沾了光，能够参加深潜仪式。 在房门旁和伸缩柜前确认了自己衣着，马尔斯走向房门，这扇自动门随着马尔斯的接近而自动打开。 这里是新学徒宿舍，马尔斯在走向楼梯的路上时不时就能碰到和他一样走出房间的新学徒。 在二楼的拐角，马尔斯看到了带自己来的那位师兄——他是一个白羽博德族，削瘦的脸，微笑的眼，还有那个有些滑稽的大圆眼镜，令人印象深刻。 他和另外两位同龄人正在给新生学徒们分发身份牌，看到马尔斯过来，他身边的同龄人之一，有着标准人类模样的少年扬了扬眉头：“豹科雪豹属，潘斯奥族……我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孩子。”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马尔斯衣服上的编号，然后翻到了马尔斯的表格：“哇喔，自行觉醒灵能，小家伙挺厉害的啊。” “是阁下亲自带回来的。”师兄微笑着从桌上的号码牌里选出属于马尔斯的那块，然后将它递到了马尔斯的面前：“来，自己带上吧。” 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将牌子挂到胸前：“三位师兄，我先下楼。” 而马尔斯的三位师兄在目送他下楼之后，一直没开口的金发年轻人打量了一眼人类同伴：“非常有礼貌的孩子，而且小米啊，别说你没见过这一属的孩子，我来高塔十二年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一属的前辈，科尔特，你呢。” “我也从来没见过，不过据说他这一属的孩子本来也没有多少能够拥有灵能天赋，就算是有，通常也会有他们的氏族长辈亲自教导，而这个孩子听导师说，是从北总所捡回来的孤儿。”一边服务于别的孩子，白羽的博德族师兄微笑着回答道。 “能让导师捡回来，一定拥有着足够的灵能潜力吧。”被叫做小米的人类感叹道。 “就算没有自主觉醒，也一定有着足够的才能与天赋，毕竟这么做相当于在教育局的嘴里虎口夺食了。”科尔特说到这里看向他的金发同伴：“李，你觉得呢。” “这不是肯定的吗，我觉得最多不出一年，那个大光头就要过来要人了。”姓李的金发凯特族年轻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这不但是他的观点，也是所有高年级学徒的观点——如今的贤者高塔，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收容孤儿，用他们来镇压邪灵与恶徒的贤者高塔了，连教育局的特工都能骑脸的时代，还有啥牛好吹的。 “对了，虽然他已经觉醒灵能，但到时候潜能测试也还是会做的吧。”小米说到这里一击掌：“我准备过一会儿就去偷看他的测试，你们来吗。” “没尾巴的猴子还真是有着比我们一族还要旺盛的好奇心呢。”他的凯特族同伴出出揶揄的笑声。 “贤言不可与懒猫语，科尔特，你呢。”小米哼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三人组中的年长者。 “我今天负责检测，不过我记得你有课，小米，你不去真的没问题吗。”科尔特一边为年幼的孩子将牌子挂好，一边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科尔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课程。”小米瞪圆了他的金色瞳仁。 科尔特微笑着给予回答：“毕竟，我做为年级长，掌握你们的课程是必要的不是吗。” 对此，凯特族的大猫与没尾巴的猴子一至地哼了一声。 第五章：拥抱新生活 在宿舍顶层看院落时并不怎么觉得大，但是当走进其中，马尔斯只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师兄说过，曾经每年来成为贤者学徒的孩子有数千之众，每一个孩子，都将成为贤者学徒当成荣耀。 只可惜，在两个百年前，贤者高塔自闭门庭，不再管理俗世，曾经在大毁灭时代与接下来的千年里管理这片大地的贤者们大多都淡出了凡间，当时的旧日级贤者中，最终也只剩下了余贤者和朝贤者还会在世上行走。 余贤者名下当年挥斥方遒的灵能剑使队也渐渐凋零，如今只剩下一两个小队而已。 据说，新学徒都要首先检测他们的潜力，马尔斯也被包括在内——毕竟觉醒灵能是一回事，而个体的潜力却又是另一回事，而马尔斯也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潜力。 毕竟这事关马尔斯未来的发展，扬长避短，事关生死。 没过一会儿，马尔斯就注意到了自己的特殊性，因为在场的数十个同龄人之中只有他形单影只，而除了他之外，人数最少的团体也聚集了四人——那是四个长有小巧角茸的少女组合，她们用戒备的眼神看着马尔斯，从一个侧面应证着远古时代起猎人与猎物的差别。 马尔斯并没有理会她们，他就是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直到他的师兄与一队机械卫士走了出来。 “孩子们，我是你们的师兄，科尔特·卡托夫。”这位有着白羽博德特征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在机械卫士将检测台搭好之后，他站到了检测台前，拿起一个手环一样的东西：“来，孩子们，让我见证命运为你们划出的道路吧。” 马尔斯一边藏向更角落的位置，一边看着蠢蠢欲动的同龄人们迫不及待地走上检测台戴上手环，而师兄一边帮着马尔斯的同龄人戴上手环，一边说着远古的故事，在故事里，大毁灭时代的孩子们检测能力时，需要喝下极苦的药剂，然后将手按在被称之为命运石板的检测工具上，然后还要大声报出受术者的天赋强度。 可以说非常的社死。 而在冰河期的地下避难所时代，超凡者公会推出了手环式读数灵能检测工具，这东西虽然有点误差，但正负不超过零点五，而且不再需要让学徒们再去喝那苦死人的药剂，也不需要再去培植药剂所需要的草药——据说制作这种药剂的原材料因为长时间的采摘和冰河期的来临，已经在野外极难见到。 到了现代，手环式读数灵能检测工具已经能够做到偏差零点一的精度，所有数据都将会被医疗中心获取，然后高塔的医疗贤者们会按照每一个孩子的特长安排教学与训练。 轮到那四只有着小巧角茸的少女组合开始检测的时候，被好奇心所支配的马尔斯还是听到了她们的姓氏。 姓陆，四个姑娘从大到小分别是殷正，清祀，星回和嘉平。 这四只鹿姑娘的名字说实话挺好听的，相比马尔斯这半土不洋的名字好多了，这让马尔斯很是忧郁。 而那边的师兄已经向着马尔斯招手：“马尔斯，过来，轮到你了。” ……………… “卡托夫家的孩子又在说他们家的冷笑话了，两千年前的陈年烂谷子，他还能说的那么开心。”站在远处的高墙上，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贤者一边感叹一边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光头：“话说回来，你怎么找过来的。” “回来的特工有思维被干扰的痕迹，去北总所一看，所有在现场值班的警员，林警督和南风警监，还有我家的那两个倒霉蛋都被打了思维钢印抹去了同一时间段的记忆，调取北总所的停靠记录发现那个时间段根本没有车辆停靠过，特工的手机系统里有一条不明的身份比对消息和很多数据被完全删除，教育局系统里有一条关于离失孩子的报警记录没有删除干净……您看，问题都这么多了，我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来找你了。”说到这里，大光头看打量着院子里的情况：“看起来，应该就是那个孩子了对吧，毕竟只有他一个形单影只。” “你过来，是想让他去上学对吗。”余贤者问道，这位旧日级的存在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啊，让每一个孩子有饭得食，有学可上，有知识能求不是您这样的贤者们提出来的吗。”大光头微笑着回答道。 面对这样的好奇提问，余贤者扬了扬眉头，然后看向场内——他的首席学徒正在给最后一只小豹子戴上手环。 “给你一个机会，去问问他吧。”在走下平台之前，外表是家养妖精的贤者阁下问道。 这一次，光头还是倔强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他的天赋再好也只是一个孩子，他不读书，对于他来说也是损失……”不过他说到这里还是迟疑了一下：“不过，天赋如此好，想必您不会让我立即带他走，那就看看这孩子是怎么想的吧。” 贤者阁下哼了一声，然后迈步走下楼梯：“只不过，我相信答案一定不会如你所愿的。” “您以前说过，事在人为，所以我也有信心。”大光头跟在他的身后，一老一少来到现场，身为贤者的长辈宣布了检测的结束，并宣布将服食魔药的日期往后推迟一天。 等到别的孩子都离开，首席学徒柯尔特与李淑君也推着手推车离开之后，大光头来到了这个叫马尔斯的孩子面前，他蹲了下来，露出他自认为非常贴近孩子的笑容：“你好，我是教育局新杭州分局的林长杉，孩子，听说你已经九岁了，想去和你一样年纪的孩子一起读书吗。” 在他的记忆里，每一次这样提问的时候，那些失去了读书机会的孩子总会是拼命的点头。 读书，获得知识，改变命运，在这个时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 知识就是力量，而这份力量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但是这一次，他看到这个孩子在疑惑……孩子，你在在疑惑什么呢，很显然你应该知道读书的好处，但似乎除了读书之外，还有什么在阻止着你做出决定。 所以林长杉想要加大筹码，他要让这个孩子知道，选择去读书，才是人生最正确的选择。 剑使？为公正而战？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一切都太早了。 “读书，获得知识，你就可以改变命运，我听说你是孤儿，难道你不想获得知识改变命运吗，你不想获得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吗，这一切都需要你用知识来换取啊，孩子。”高长杉决定趁热打铁：“想一想，孩子，一份美好的工作，一个美好的家庭，一个美好的未来，你不想要吗。” 这个孩子眼中的疑惑在消失，这让高长杉很是欣慰——你看，这就是新时代的美好，美好到令一个孩子能够疑惑尽消。 但是他还是失算了，因为这个孩子的答案并不如他所想。 “不好意思，这样的未来对于我来说太遥远了，先生，您说的这些真的非常美好，但如果我成为美好的俘虏，那我就背弃了我的誓言，身为灵能学徒，我连我的誓言都无法贯彻，那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背离了誓言的懦夫……所以说，我在完成我的誓言之前哪里都不会去的。” 说完，这个孩子分别向他的导师和高长杉鞠躬行礼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有时候，一个孩子都比你懂事。”贤者阁下笑了笑。 而高长杉很是疑惑——这样一个孩子，还会有什么誓言呢，他难道真的不知道，改变命运机会稍纵即逝吗。 第六章：那么代价呢 站在高塔的入口处，马尔斯扭头看向那个大光头，他说他叫高长杉……马尔斯当然明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稍纵即逝，但知识改变不了自己弱小的事实，在这个世界里，有太多如今的自己无法打败的对手，连复仇都没办法做到的话，改变命运又有何意义可言。 美好的工作，美好的家庭，美好的未来，这一切在斩下所有仇人的头颅之前，是自己人生不配拥有的词缀。 转身走进了一层的大厅，马尔斯开始考虑自己是先去餐厅找点吃的，还是去再睡一会儿——在正式成为学徒之前，像马尔斯这样的新人有足够的自由时间，这也是他们在成为正式学徒之前的最后一段自由时间。 因为成为学徒之后，据师兄说，新学徒会投入到非常严酷的训练作息之中，一周只有一天休息时间，那一天新学徒回家看父母，或是出门游玩，当然你也可以给自己加练——当然，师兄说在连续六天训练之后，基本上没有哪一个学徒会选择给自己加练。 这让马尔斯很期待，一定会是非常残酷的训练吧，也许每天只能睡六个小时甚至是五个小时，但只要饭管够，为了能够早日达成自己的心愿，马尔斯绝对不会退缩。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检测工具——师兄说，所有人都必须戴着它生活一天，这样的话数据会更准确一些，而所有的数据都会是保密的，连自己，也只能在很久以后知道自己的上限。 据说，这是为了避免那些潜能不足的孩子自甘堕落。 马尔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选择放弃，但父亲有一句话说的好，人各有志，所以马尔斯决定四处走走，就算是冒险吧。 于是离开大厅，顺着廊下的雨棚延伸出来的走廊，来到高塔的东部广场，顺着台阶来到高墙之上，向着东方眺望，在这里能够看到大海，也可以看到一些建筑的残骸从海面上露出来。 这是旧时代留在这个世界的证明，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还没有被大毁灭的阴云所笼罩，那个时代的人一如现在一样，有着繁盛的科技之力，现在的人类还在努力飞出行星，而在当时，人类甚至已经能够在别的行星上建立殖民地。 这是马尔斯听父亲说的故事，在儿时的记忆里，父亲总是说，如果没有那些疯子将毁灭从亚空间召唤出来，这个世界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的苦难，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牺牲。 父亲也好，马尔斯也好，现在的人们离毁灭其实已经有差不多两个千年了，历史早就变成了故事，而故事里多了神话的色彩。 而就像是眼前的这座被大海吞没的城市，它的名字早就消失在了历史中，而像新杭州这样能够将旧时代的名字保留到现在的城市更是少之又少。 又看了一会儿眼前的大海，马尔斯听到了钟声——来自高塔的钟声，于是好奇心又驱使着马尔斯走向大厅。 在走廊里移动的时候，马尔斯注意到了自己的导师和那个叫林长杉的家伙，看着他们走出高塔的大门，当大门关上之后，马尔又一次听到了钟声。 那应该是开饭的钟声，马尔斯飞快的跑向大厅，在那里，会有师兄带着新学徒们去餐厅。 ……………… 站在大门外，林长杉准备离开，但是贤者阁下并不这么觉得，他叫住了林长杉：“你今天来，应该不只是想要带走这个孩子吧。” “我当然就是为此而来的啊。”林长杉脸色一沉。 “那么你应该知道一件事，这个孩子为了一个将死之人的遗言就留在危险之地，如果第一个来的不是西门，这个孩子指不定会碰到什么恶事。”说到这里，贤者阁下一声叹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危险，人心有善恶，事件有是非，这世上的美与丑，不是他这样可怜的孩子能够轻易分辩的。” 林长杉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这位导师为什么会叫住他。 “长杉，你离开了剑使队，你的同龄人说你是一个背叛者，但我还是原谅了你，因为你只不过是想从另一个方面来守护这片大地，我可以理解……可是这一次你过了。”说到这里，余贤者耷拉下眼皮。 在沉默中，高长杉不自觉的垂首。 “这次贞次郎在找你之前，将他的行程告诉了我，他说你是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在他联系了你之后的当夜，他就碰到了一队杀手……你出卖了他，令他死在了那个雨夜，直到最后，也只有他最爱女人的孩子守在他的身边。”余贤者说完看向林长杉。 身后的高长杉没有发言，只有死一般的沉默的在师徒间横冲直撞。 “你为什么要出卖他。” 看向自己曾经的学徒，贤者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被灵能掌扼住了咽喉高高举起。 “他是你的小师弟啊，他一直将你视作人生的目标，那怕你离开剑使队他也没有说什么，那怕他前往四岛成为人斩，为了他们那迷梦一般的理想而活在血路中……结果呢，他的青春活在血路之中，最终因为相信你而死……”说到这里，余贤者看向大门，只需要一个念头，灵能掌就能捏死这个不肖徒弟：“长杉，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可以为了你的理想离开高塔，但你不能为了你的理想而出卖你的师弟。” 最终，余贤者收回了力量，曾经的学徒一落地，就跪倒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两百年了，至高智械团在两百年前将所有的权力移交给了凡人，但你们却在两百年后还在防备高塔，今年五十一个孩子里面没几个有好天赋的，我真的不忍心在以后的日子里派他们去死……”自顾自的说到这里，余贤者看着站起来的高长杉：“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出卖师弟的败类，高塔不欢迎你，这是你最后一次能够活着站在这个院子里，从今以后，离这片大地越远越好。”说完，余贤者走向了自动打开的大门。 站在大门口，林长杉沉默了很久，最终他转身走入阳光之中，他穿行在街道上，直到坐进路边打开车门的车内。 ·局长先生，您要去哪里。 前座上的自动机械人形用它一成不变的电子音的问道。 “回局里。” 当自动升起的车窗挡住阳光，当车辆开始升空，高长杉看着车窗的高塔，看着从小长大的地方渐渐远去，直到他用哆嗦着的手拿起了烟盒，挣扎着为自己点了一支烟，在烟雾之中，他脸上的忧郁越积越深。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将手上燃尽的烟灰整体塞进了烟缸中。 他点开了应答机，在应答机的对面传来友人的询问：“长杉，你的那位导师怎么说。” “他让我滚的越远越好，我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南方群岛支援三线。”高长杉靠到了椅背上。 “那要我帮你吗。” “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高长杉关闭了答应机。 导师在毁灭时代就已经为这片大地服务，在那个时候，半岛人也好，四岛人也罢，又或者说泰南人，所有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挣扎，导师立高塔，建立剑使队，那没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了，时代变了，四岛人与半岛人终究还是和历史里写的那样，他们……正在变成泰南人的敌人。 所以，这个时代的四岛也好，半岛也罢，在旁人的眼里，他们……真的不需要像贞次郎这样愿意为了梦想而行走在血路上的年轻人。 第七章：强食 来到一层大厅，马尔斯发现新学徒们已经排成了一队，师兄在那里点人头，于是不同声色地抢在点到自己之前跟到了队尾巴。 点到马尔斯之后，这位凯特族的师兄点了点头：“嗯，人都到齐了，小的们，我带你们去吃大餐。” 于是新学徒们喧嚣着跟在师兄身后，他们在讨论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只有马尔斯带着对于饭的憧憬跟在队伍后面，简单而又纯粹。 同时马尔斯也有些疑惑，自己的同龄人说那么多废话，是因为这么做干饭的时候能多吃两口吗？ 高塔的餐厅在院子的南部，是高年级宿舍的地下层，远远的马尔斯就闻到了属于食物的香味。 这又让马尔斯记起了在外面流浪时风餐露宿的记忆，记忆里的自己，只能吃那些过期食品，烤肉的美好成为了往事，冻干的滋味更是只能在梦中重逢……成为贤者阁下的学徒真好啊。 随着队伍走下台阶，展现在马尔斯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空旷，但意外的充满了美味的世界——只见在柜台那边，智能机械义体正在分割着烤架上的肉块，各种食物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甚至还有美味的冻干！ 排着队领取了托盘，排着队接受机械义体给每一个学徒准备的食物，马尔斯看着放到自己托盘里的冻干开心地甩起尾巴——这种肉冻干通常以各种肉兽的胸肉打碎，加上各种配料烹饪，打碎，加酱料后又真空工艺并制成方块状，马尔斯面前的这种不用闻都能够确认它是林鹿冻干。 以全泰南最嫩的林鹿胸前肉为原料制作，加上红冠羽兽的高汤为底，那怕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也是马尔斯很少能够吃到的美味。 “好了，孩子们，你们坐到那边去吧，我要离开一下。”凯特族的师兄指向一旁空着的长桌说完，一遛烟的跑了。 马尔斯跟着队伍走向长桌，刚挑了一个好位置，就听到长桌的另一头传来了争吵声。 扭头看向另一侧，发现一群明显高了已方一头的高年级学徒正在夺走新学徒托盘中的冻干，他们推倒了矮小的杜林族与家养妖精，将高个子的杜利昂逼到了墙角，那四只可怜的小鹿只能含着泪将自己的冻干交给入侵者。 “看什么！等一会儿就轮到你了！”有凯奥提族的大个子注意到了马尔斯，他咧开嘴，露出了尖牙。 马尔斯舔了舔嘴唇，拿起了放有冻干的小碟走向那些高个子。 “真是一个没有用的东西。”有强壮的矮人看着马尔斯手里的冷干发出不屑的冷笑。 马尔斯将冻干碟放到了桌上，看着这些高个子：“谁是你们的首领。” 有人将怀疑的视线投向马尔斯，有人质疑着马尔斯，但更多人将他们的视线投向了队伍里一个高大的洛克希族。 这个有着漂亮的长角的雄性注意到了马尔斯在注视着他，于是笑着挺起胸：“小东西，你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切，是高塔之内允许的吗。”马尔斯问道。 “这只是再标准不过的弱肉强食罢了，有箴言说，生命会为自己找到出路，你们的弱小是你们失去一切的原因。”这个洛克希族说完打了一个响鼻：“你能够将你自己的冻干交出来，免了我们浪费力气，这很不错，下次你可以留一块冻干。” “谢谢，但是我听我的父亲说过这句箴言，但他还说过，每一个种族都有捍卫生命的权力，我们都是从野兽变化而来，但我们不应该活得像一只野兽。”马尔斯说到这里，就有和马尔斯一样高的穆斯科族推了一把马尔斯。 看着他头上的小圆角，马尔斯笑了笑。 “你笑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怎么跟我们说话呢！”这只鹿属的生命尖叫着。 “我在笑，文明给了猎物自尊，也给了猎物妄图骑到猎人头上的错觉。”说完，马尔斯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刹那间，被打歪的鼻子里有血喷涌而出，在这只小鹿哀嚎着想要抓住马尔斯却又无能为力地倒下同时，马尔斯已经撞翻了扑过来的矮人。 有杜林族抓着盆子就扣向马尔斯，但是他刚刚举起装有水果的盆子，就有一双小手抓住了一颗菠萝，陆氏四姐妹中的一员用手中的水果砸在了那个杜林族的脸上。 刚刚还被逼到墙角的杜利昂族这个时候已经和他的同类扭打在了一起。 之间还在地上啜泣的杜林族这个时候死死抱住了想要过来揍马尔斯的高蹄族的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来自菲林少女的扑击就划开了他的脸，然后好几个小个子就挂到了他的身上。 整张长桌周边变成了战场，尖叫声和嚎叫声响成一片，马尔斯起身，扑向那只凯奥提，他刚刚打翻了一只大耳朵雷拉狐族，于是没有技巧的，两只肉食者扭打在了一起，马尔斯被这个高个子揍了一拳，左眼立即就睁不开了，但下一秒，用自己额头撞击凯奥提鼻子的马尔斯将这个家伙的鼻子撞塌，同时额头也被碎骨拉出了一道伤口。 失去反抗力量的凯奥提松开了抓着马尔斯脖子的手。 马尔斯挣扎着起身，扑向了那个正准备逃走的洛克希——跳上长桌，马尔斯伸出手重击对手的身体，令其失去平衡的同时，马尔斯落地，再一次借用双臂的力量完成平衡，然后双腿作力，第二次扑出，将这只洛克希扑倒在了餐厅的地毯上。 举起拳头，重重打在了这只猎物的脸上，打肿他的脸颊，打开了他的眼眶，将他的求饶声打回他的嘴里。 马尔斯最终再一次举起了拳头，满是血的拳头上也有破皮，但是马尔斯还是又一次将拳头打在了这只洛克希的下巴上。 ·吃掉你的猎物，猎人。 马尔斯在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低语。 他看了看四周，战斗已经结束了，刚刚的加害者们已经被受害者们压制，虽然后者脸上带伤，但是他们还是聚集在一起，互相搀扶着看向马尔斯。 ·他自己说的，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这个生命已经为他的悲惨生命找到了一条通往终结的出路。吃掉它，吃掉你的猎物。 脑中的低语时断时续。 马尔斯虽然左眼依然睁不开，虽然伤口还是滴血，他再一次举起拳头，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拳头落在了洛克希脸旁的地毯上。 从小的时候开始，马尔斯的脑海里就时常会有一些莫名的声音响起，医生说，这应该是灵能在自己身上带来的不良后果。 马尔斯从来都不想成为谁的奴隶，力量不可以，这怪声更不可以。 这只洛克希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他看着马尔斯，似乎有些不解。 “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文明给了猎物自尊，也给了猎人展现慈悲的一面，我们赢了，你们这些强盗的冻干归我们一年级了。”说完，马尔斯站了起来。 他走向他的一年级队列，直到身后传来掌声。 马尔斯扭头，看到了那只菲林族师兄和贤者大人。 完蛋了，入学第一天打群架，还被导师看到了，会不会被开除啊，我还一口冻干都没有吃过呢。 带着紧张与遗憾感，马尔斯突然脚下一软，在摔在地毯上的时候，失去意识之前的马尔斯看向了长桌，也看到了长桌下的冻干碟……那碟是我的啊！ 第八章：大修 “这一次又是一年级输了吗。” 站在急救中心入口，身材高挑的女士看着被担架们送过来的孩子们，喝着茶的她，一边看着自己的老主顾迈着他的小碎步，一边调整了一下站位，好让抬着矮人伤员的担架能够通过。 做为高塔医疗中心的首席，安赛琳有着标准泰南人的黑发，这是父亲给予的礼物，当然她也有遗传自母亲的蓝眼睛。 年长的女性从心底里为这些孩子感到伤感，余贤者是一位好贤者，但他有的时候更像是一个恶魔，就算再坏的家伙，也不应该让一个孩子去抢另一个孩子碗里的冻干。 但是他可以，那怕只是为了教育一年级的孩子们学会团结，他可以就让二年级的孩子们装成坏人。 真是一个无血泪的死老头。 “不好意思，这一次是二年级输了，他们太轻敌了。”高塔的余贤者站到了门边，他看着那个鼻青脸肿的洛克希族小年轻抬进急救中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刚过去的，应该是孙家的璀璨小哥吧，我记得这小子挺帅的，没想到也有脸肿如桶的一天。”这位女士一边感叹，一边向着她的部下们示意，让他们优先照顾那小子的脸，毕竟这只洛克希岩羊崽最优秀的就是这张脸了。 急救中心在大门上的扫描仪到现在都还没有报警，这就证明孩子们之间的战斗并没有出现真正的伤患——都是一些皮肉伤，对于急救中心来说，这都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活。 只不过当下一位凯奥提狼崽子被抬进来的时候，看着他完全塌陷的鼻子，她还是皱了皱眉头：“怎么伤的。” “一只潘斯奥小雪豹用额头撞的。”高塔的主人这么回答道：“小豹子比他矮一头，还被他先打了一拳，在后面。” 听到是矮一头的一年级小子拼命打的，这位女士脸上的疑惑不见了——既然是被一年级揍的，她就没意见了，生命来到这个世界，本就不应该成为懦夫，那个孩子做的很好。 然后，她看到了贤者所说的那只小豹子，他的小半张脸都是肿的，看起来有些神智不大清醒，但是在她看来，胜利者不需要怜悯，至于那只凯奥提小王八蛋在正面的肉搏中被一年级的新学徒打成这样也是活该，毕竟余贤者是让他们扮成恶人去给一年级上一课的，不是让他们被一年级打的鼻青脸肿丢人的。 然后在这个小家伙过门的时候，她先是看到了他左手拇指上的那枚扳指，然后就听到警报响了。 “贫血，营养不良？”赛琳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跳出来的快速诊断报告皱起了眉头：“老余，这是哪儿来的一年级孩子。” “呃，我在北总所捡的，说是孤儿。”余贤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已经给他吃过两顿饱饭了。” “那怕过了一万年，你们男人还是愚蠢到连孩子都不会带，真是的，治疗者十七，治疗者十九，准备给这孩子上营养针，对血型开始输血。”白了自家贤者一眼，命令治疗智械去准备之后的赛琳回到她的办公室前，穿上了白大褂，然后示意抬着这个孩子的机械卫士跟着她走。 “赛琳小姐，你还是这么严格。”余贤者打了一个哈哈。 “不要讨好我，你这个老混蛋，以后还有捡回来的孩子记得先送到我这里做检查。”说完，赛琳消失在了急救中心的帷幕之后。 男人照顾孩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有些男人那怕活了一万年，在照顾孩子上面也是一个弱智。 ……………… 马尔斯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机械义体拿着针扎他的脸。 第一个想法是不痛，马尔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因为太累，太想睡了。 下一秒，在床上挣扎的像一条鲶鱼的马尔斯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了床上，灵魂与肉体都饱受束缚的他打量起了四周，这才发现坐在不远处的人类女性，满头黑发的她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正在那儿喝茶。 “我这是怎么了。”脑袋被机械义体重新掰正，马尔斯不得不出声提问。 “我们在处理你脸上的伤口，你别乱动，我刚刚给你扎上营养针和血浆包，要是你乱动让针头走偏了，那就只能再扎一次了。”这位女士说到这里看向马尔斯：“小家伙，你是怎么一回事，在外面流浪过吗。”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最终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当然，马尔斯选择了避重就轻，没提到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虽然这么一来，马尔斯的身世就没有真那么的惨了，但听马尔斯说这半年来时不时就要饿肚子，饿急了甚至去拿过期面包吃，这位女士还是非常生气。 “你这样吃，不会有任何营养。”她这么说道。 “可是，我没有钱，也没有住的地方。”马尔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女士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机械义体用再生治疗仪开始治疗马尔斯的脸部皮肤，她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最近这段时间如果饿了，或是感觉很疲累，就来我这里。” 看着这位女士离开，马尔斯感觉到了脸上有些痒，但很快的，疲累感再一次席卷了马尔斯的身体，最终，他再一次进入了梦境。 ……………… 拿着一袋加料的营养冻干回来的赛琳注意到手术台的那个孩子又睡着了。 他的脸部刚刚完成了手术，再生治疗仪对脸部的照射会带来痛苦，但是这个孩子依然还能入睡……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想到这里，赛琳将手里的冻干袋子放到了一旁，她回忆着从老朋友余贤者那里获得的消息，这个孩子因为父亲遇害，被迫在城市街巷里挣扎求生，这大半年里他活的很艰苦，饥饿，疲累，还有不知道何时会出现的追杀者。 而且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孩子还觉醒了灵能，他的身体透支太多了。 幸好，他碰到了贞次郎，这个孩子虽然早早离开了高塔，据说还成了四岛人眼中的人斩恶魔，但从事实看来，他的良知未泯，在看到一个孩子被追杀的时候，他宁愿死也没有选择袖手旁观。 这个年轻人，践行了灵能剑使的信条……愿高塔无愧于这个孩子的牺牲。 而这个叫马尔斯的孩子，也在因缘巧合下成为了高塔的新一代学徒，这让赛琳感受到了传承的力量。 也许有一天，这个叫马尔斯的孩子会和以前那些离开高塔的孩子一样去面对更广阔的世界，但是在现在，赛琳一定会和所有高塔中的年长者一样，好好照顾这些孩子。 至于这个孩子……应该会更受宠爱。 想到这里，赛琳看着这只小豹子手上的那枚扳指。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玛雅夫人的圣遗物，他能够戴着它，这就证明了他是那位的子嗣。 ……余贤者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毕竟是老朋友了。 第九章：训练 （上） 马尔斯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躺在急救中心的软软大床上，睡了整整半天的幼崽眨了眨眼。 一旁的机械义体护士小姐已经拿过来一面镜子，马尔斯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脸上原本有的痣都不见了，整个人感觉都白了三分。 “赛琳夫人是新杭州最好的美容医生。”机械义体护士小姐发觉了马尔斯的所思，立即给予了正确的答案。 马尔斯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这是真长在自己脸上的，而在一轮检查之后，护士小姐宣布马尔斯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了，于是马尔斯立即选择离开急救中心。 在走之前，机械义体护士小姐递了一大袋冻干和一杯放在加热器上的热牛奶，说是医疗部首席大技师赛琳夫人送给马尔斯的。 是那位人类女士吗，马尔斯点了点头，心怀感激。 回到自己的房间，吃掉半袋冻干，将牛奶喝完，然后将剩下来的半袋冻干丢进嵌在墙内的冰箱里，然后将空瓶子丢进回收桶。 马尔斯现在感觉自己精力十足，于是思考了一下，决定去看看训练场。 走廊里巡逻的机械卫士倒是立即给马尔斯指了路，顺着它的指引，马尔斯来到了地下训练场，然后欣喜地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射击场——说实话，那次射杀那个杀手，还是借了他分神的机会，如果他的注意力放在马尔斯这边，以一个灵能者的能力，他应该不至于让马尔斯偷袭成功。 所以考虑了一下，马尔斯决定先在这里打一轮靶。 “不好意思，射击场需要贤者大人带您来完成登记才可以使用。”负责看守射击场的机械管理员拒绝了马尔斯的请求。 “那什么时候贤者大人会带我这样的小学徒来呢。”马尔斯出于好奇问道。 “等深潜结束，贤者大人会带你们来的，如果你没事，我可以推荐你去另一边的训练场，在那里，你可以学会怎么使用冷兵器而不会伤到自己。”机械管理员先生的推荐令马尔斯眼前一亮。 于是一路小跑来到兵器场，马尔斯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兵器，从刀剑到枪戟，再还有各种各样的锤子，马尔斯有些好奇，他扭头看向机械管理员：“我可以试试吗。” “没问题，不过你没有登记，只能使用铁木类武器。”机械管理员指向马尔斯的身后。 “木头的，太轻了。”马尔斯双手叉腰地反对道。 “小家伙，你为什么不试试呢。”机械管理员同样双手叉腰反问道。 于是马尔斯从善如流，来到一处长柄兵器架上，他伸出双手抓住了一把大枪，然后一提。 无人的训练场上，有某只傻豹子使出全身力气而不得的尖叫声。 过了一会儿，马尔斯收回双手，从长兵器架来到双手兵器架前，他伸出双手，抓住了一把阔剑。 尖叫声又持续了一会儿，马尔斯松开双手，表情一片迷茫的他来到单手兵器架前，这一次，鼓足了勇气的马尔斯拿下一把短剑。 好沉，这是马尔斯第一时间想到的。 第二时间短剑从手里滑脱，落下的短剑先是点在了地上，然后砸在了马尔斯的脚背上。 尖叫声再一次响起，马尔斯痛的满地乱滚。 最终，用双手拿起短剑的马尔斯看向坐在那边的机械管理员先生：“您这里还有更轻一些的兵器吗。” 机器管理员先生伸手一指。 马尔斯将手里的短剑放回架子上，然后看向管理员先生指向的位置。 在那里，有着明显玩具外表的‘兵器’正在架子上。 我马尔斯怎么能用玩具打架！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还要不要脸了！ 咦……单手用正好。 马尔斯看着手里红蓝色的‘短剑’扬了扬眉头，然后迫不及待地看向管理员先生：“我要怎么训练自己呢。” “你先跟着虚拟训练师的动作，六百下。”管理员先生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响指，在马尔斯的不远处，一个投影式的人形出现。 人形举起了剑。 马尔斯跟着人形的动作一样举起了剑。 人形挥下剑。 马尔斯也挥下剑。 “不是！管理员先生这就能变强吗！”马尔斯一边跟着动作一边问道。 “你连铁木兵器都没办法单手持握呢，这是最基础的学习方式，想要变强，你还要更多的路要走，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坚持挥完六百下，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耐力，你在战场上又怎么生存。”管理员先生这么回答道。 马尔斯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位先生没有说错，毕竟自己还是太弱小了，连木头兵器都举不起来的自己，必然是没有能力的，从零开始的学习必然是枯燥的，但为了学会保命的武艺，最终获得战胜仇敌的能力，马尔斯毫不畏惧！ 于是马尔斯跟着眼前的人形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 挥了差不多六百下之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马尔斯看向管理员先生，后者拎着马尔斯将他丢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马尔斯就看到机械手臂们从天花板与地板里钻了出来，它们或是给马尔斯的双臂按摩，或是使用各种奇怪的针刺击马尔斯的双臂，甚至还有的机械臂正在给马尔斯的双臂喷洒奇怪的药剂。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原理，但双臂上的感觉正在回来是事实。 又酸，又涨，又痛，又麻，还巨痒。 “看起来你挺开心的。”管理员先生明明是智能机械，说话却像一个人类一样。 马尔斯只能垂泪，我这是开心吗，是您的电子眼出错了，还是您的语音系统混乱了，啊，又有针扎进来了，这是什么人间炼狱，我能喵喵乱叫骂人吗。 “你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优秀了。”管理员先生突然给了马尔斯一颗糖。 差不多有一吨重，超甜的那种。 马尔斯虽然明白基础训练非常重要，但是这样枯燥的训练却又无法满足马尔斯，年轻的生命迫不及待地看向管理员先生：“管理员先生您能看到我这样的优点那么我什么时候能和您对练呢！” “现在就可以，像你这样勇于挑战的孩子，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管理员先生的机械脸上露出一个机械性的笑容。 马尔斯的本能在向自己的主人报警。 管理员先生走向武器架，他来到了光剑柄架前。 马尔斯的本能在声嘶力竭地哭喊，它在求马尔斯逃跑。 管理员先生的双臂开始分裂，变成八臂。 马尔斯的本能失去理智，开始喵喵乱叫。 管理员先生拿起八支光剑柄，转身看马尔斯：“马尔斯，我接受你对我的挑战，准备好了吗。” 随着这如同恶魔一般的低语，灵能支撑着光剑展开，马尔斯看着八支转的像发廊灯柱的光剑面色呆滞。 别吵，我在乱叫。 第十章：训练（下） “赛琳夫人，我只是在教导新生。” 管理员先生面对走进训练场的赛琳夫人如此解释道，它手上的八支光剑如今甩的像是偶像歌会下面的阿宅一样。 “你继续编，我在听。” 赛琳夫人面无表情，只不过她手里那把已经启动的动力锤并不这么认为。 “我是按余贤者的命令做的，他说要让这个孩子尽早感受一下实战。” 管理员先生继续解释道。 “好，那没事了。”赛琳夫人面无表情的推门左转。 往左是去贤者塔的路吗，马尔斯一边咬着尾巴一边想到。 然后注意到管理员先生正在翻窗离开。 “管理员先生，您是要去哪儿。”马尔斯出言问道。 “有些事情，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知道的话，会变得不幸。”管理员说完，翻窗而过，然后带顺手带上了窗户。 马尔斯看向射击训练场那边的另一位管理员。 后者扭头，不与马尔斯的直视，并努力缩成一团。 ……………… 柯尔特今天醒的有点早。 原本他应该是在五点钟的时候醒的，但今天三点半的时候贤者塔那边就开始吵吵，离得远，听不清吵什么，但打起来的效果声光电全拉满了，柯尔特的房间那灯光就跟迪斯科歌厅一样充满了光污染，闪得令他头痛。 所以柯尔特早早地起床，穿着训练服走向训练场。 一是因为在房间里根本睡不着。 二是做为导师的首席学徒，柯尔特每天都要最早出现在训练场，只有这样，他的师弟们才不会偷懒。 但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似乎碰到了对手，还没等他进入训练场，就听到训练场里有人正在使用全角度奔行训练器。 于是放慢了脚步，站在训练场的门前，柯尔特看到了那个小师弟正在进行训练，戴着全覆式拟真头盔，使用全角度奔行训练器，而整面墙上正放映着这个叫马尔斯的孩子的第一视角。 好小子，竟然在跑旧维勒多。 柯尔特第一时间确认了地图的名称，虽然视角里是黑夜，但柯尔特还是从远处摇来晃去的灯火中确认了这一地区的所在位置，所以柯尔特干脆外放了这个孩子的听觉系统并加上了灰暗视觉——马尔斯这个种族是有灰暗视角的，和柯尔特一样，真正的黑暗是不存在他们眼里的。 旧维勒多，是西陆与东土之间旧世界中的一个地名，那里还保留着大致完好的城市风貌，自动维护机械一直在维护着这座城市，看起来非常安全，但问题是这座城市的下水道系统和整个室内全是各种各样的疫变体。 这些活尸化的生命有着恐怖的外表与足够生撕凡人的巨力，带有病毒，能够将它们咬伤的生命转化成同样的疫变体。 它们在白天的时候会藏到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但是在夜里，它们就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这一切的秘密直到一队幸存的冒险者回来之后才得以发现，泰南军方花费了差不多十年时才将这座隐藏的山脉中的城市里的疫变体大致清理完毕，又投放了自律式机械战甲，花了三年时间清扫了整座城市与周边的下水道系统。 不过，这座城市与附近地区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毕竟在六十年后的当地野外还是可以时不时的发现落单疫变体——整个地区的所有地下溶洞与各种洞穴几乎都是联通的，无论如何清理，总会有漏网之鱼，而那些不要命的冒险者，一旦被咬伤而无法得到及时治疗，只需要一天时间，就是全新的疫变体。 在同化视觉之后，柯尔特就看到这只小豹子一边在城市的屋顶飞檐走壁，一边飞快的扭头看一眼——每到这时，柯尔特都能看到身后正在疯狂追击的疫变体们——这张地图在奔行训练系统里算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智械核心给每一个疫变体加入了独立ai，它们会围追堵截训练者，尤其是黑夜，每个窗户都有可能探出疫变体，柯尔特甚至不敢跟这个孩子一样长距离蹬墙跑，一是因为他的身体是成年人体型，这样长距离的跑肯定会被重力束缚而摔落，二是因为这个小东西的尾巴，他甚至能够利用他的尾巴在蹬墙的过程中保持平衡，并在面对破窗而出的疫变体时用他的大尾巴点在墙上，与双腿一道用力从而跃过疫变体的扑击。 随着这个孩子离终点越来越近，柯尔特干脆从一旁的饮料机里倒了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看着这个孩子一飞身扑跃，甩出左手臂上的钉爪，同时右手拔出腰间的紫外线棒，从几乎全方位绞杀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疫变体畏惧紫外线，越强大，越畏惧，所以大量的疫变体不是被灼伤，就是畏惧着退开。 而这个小家伙连滚带爬着进入了有着紫外灯的安全营地，完成了他的这次训练。 屏幕上打出了这个小子的排名，柯尔特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子竟然在前十名的记录中留下了两个记录，一个是第七名，另一个高达第二名！ 考虑到第一名是余贤者的记录，柯尔特敢肯定，这个孩子的记录将会在以后的岁月里非常难以超跃。 他一定是有着极高的敏捷，不愧是号称雪境猎人的雪豹一族。 是个好小子，柯尔特看着这个孩子从训练器上下来，等到他脱下头盔，柯尔特打了一个招呼：“你晚上都在吗。” 这是肯定的，管理员先生和他说过这个孩子的情况，他是半夜的时候从急救中心的床上醒过来。 他说这个孩子拿着训练剑完成了一次六百下的挥击训练，使用治疗仪修复了双臂，接着就在奔行训练器上玩了整整两个小时。 对，管理员先生使用的是玩。 而柯尔特看这个小子最后的一段奔行，发现的确是在玩，什么蹬墙啊，一路跑过钢架，用攀岩钉滑过铁索，全程还要关注身后追击与两侧截击自己的疫变体，更不要说时不时破窗而出的疫变体，换柯尔特来，早就失手死成球了。 出于爱惜，柯尔特自己掏钱给这个小子买了一杯奶茶——这应该是豹子最喜欢的饮料了。 果然，一声谢谢师兄之后，这个小子开心地喝起了奶茶。 第十一章:深潜 喝完奶茶，马尔斯看向自己的师兄柯尔特，这个时候这位背对着马尔斯的大师兄正在撸铁。 明明是博德族，师兄的背肌练的很好，不愧是穿衣显瘦的博德族啊。 “师兄，你说我还要完成什么训练呢。”出于想要更快更好的变强，马尔斯带着迫不及待的心问道。 然后他看到这位师兄直接扭头看向马尔斯：“你应该去休息一下，你都训练了四个小时了，为什么不去吃些点心呢，别忘了今天早上还有深潜仪式，如果太累了没有发挥好，你这孩子说不定会抱憾终生也说不定呢。” 马尔斯脑袋一歪：“深潜是什么啊。” 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听深潜这个名词。 “嗯，这个解释起来挺麻烦的，这样的吧，我推荐你去休息区那边，有平板电脑的，你看一会儿就应该明白了，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再问我。”师兄将他的头转了回去。 马尔斯一路小跑着加速，以左手支撑沙发靠背一跃而过，然后抄起了茶几上的一块平板电脑操作了一下——果然，这里的平板电脑是可以联上网络，刚刚马尔斯就看到新杭州的钢铁工人队在全泰南联合棒球赛上力克天津浮空城的货车司机队，双方连打三个延长局，直到最后钢铁工人队的著名击球手曾夕贤打出致命的满垒本垒打。 马尔斯倒是很想看一看新闻评论，但变强从根本上胜过了马尔斯的好奇心，他开始寻找起关于深潜的介绍，并很快在自带的阅读软件里找到了关于深潜的线索。 深潜一词，起源于四百年前，西陆医药集团：卡特堡药业的天才药理学家发明了一种能够从自身血脉中找到属于自己祖先印记的药剂，让后来人能够通过学习印记中留存的属于祖先的超凡能力。 这种办法一开始有很多种称呼，但最终被统一称之为深潜。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办法，对于人来说太不公平，先祖血脉强大的人不就是越来越强吗。 其实并不是这样，因为每一次深潜时的目标都是随机的，有些天赋绝强者，也许一生都无法见到自己血脉中强大的先祖，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点燃超凡序列；而有些天赋一般的家伙，却因为第一次深潜就见到了自己血脉的顶点（最强者），而从一开始就获得了超凡序列，也许他的天赋无法支持他走到最后，但他依然能够让自己成为后代眼中的高位（拥有顶点天赋的先祖）。 而自大毁灭时代开启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十个千年，人类的血脉驳杂，可以这么说，如今的各位当年的祖先多少都阔过，深潜就是一次见证自己气运的仪式，让那些没有足够天赋，但性格坚强的孩子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唯一制约这种仪式的就是耐药性，天赋再强大的孩子，一年也只能服食两次药剂，虽然一年超过两次也不是说立即就死，但也许药剂中的毒性击穿了人体的抗性，到时候在深潜的时候见了什么大恐怖而在现实里大变活人最终不得不被净化，也就怨不得任何人。 而当总体耐药性到达顶峰之后就必须停止用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再喝下深潜药剂就是一种拼命的行为，因为有很大可能你的灵魂还在深潜，你的肉体已经开始畸变，至于变成什么，那就挺难说的了。 所以，通常在二十岁之后，获得超凡序列的人才能够被称之为超凡者，那些只获得了一般部份能力的家伙被称之为能力者。 “师兄，深潜是喝药剂对吗。”马尔斯问道。 “当然，还需要拘束床。“师兄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是因为如果运气不好就会变异吗。”马尔斯继续问道。 “是啊，为了不让变异的你们伤害到同伴，我们只能这么做。”师兄的回答也很正常。 马尔斯想了想，再一次开口：“我可以先写遗书吗。” 这一次，马尔斯看到他的师兄整个人转了过来，他放下了他手里的健身器：“为什么要写遗书。” “不知道妈妈在哪里，爸爸又死了，如果我变成了怪物……至少，找到爸爸的时候，可以让我和他埋在一起吧。”马尔斯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师兄：“如果我变成了怪物，那就证明我在复仇的路上失败了……但至少我不想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马尔斯强忍着泪水。 马尔斯的确不想失败，但上面说了，的确会有失败的可能性，人不可以胆小，但也必须学会面对现实，如果真的失败了……至少自己努力过了。 “我答应你。”师兄笑着，他走过来抱起了马尔斯：“师兄答应你，好不好。” “谢谢师兄。”马尔斯露出些许开心的笑容。 “好了，别看了，师兄带你去吃好吃的。”说完，师兄放下了马尔斯，他牵着马尔斯走向训练场的出口。 ……………… 猫科兽人幼崽真的很可爱。 柯尔特坐在自家小师弟面前，看着这只小豹崽大口吃冻干的模样感叹着。 导师为什么会把这个孩子带回来呢，还不是剑使队如今越来越难征募到足够优秀的孩子了，甚至就连那些在旧时代本应该被淘汰的孩子，如今也被当成种子来对待。 高塔有办法让他们成长，但是每一次面对战斗的时候，没有足够天赋与才能，剑使队成员的死伤率一直居高不下，就连柯尔特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一届里，谁能够活到成为真正剑使那一天。 所以，当眼前这个孩子带着他惊人的天赋出现时，柯尔特就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孩子走上正路——剑使队的未来需要他。 只有真正有才能的孩子，才能够掌握剑使队，而柯尔特要给这个孩子树立正确的观念。 成为剑使，必须心如石铁，柯尔特对此并不担心，因为这个孩子是潘斯奥之子，是食肉的孩子，这些天生的战士从不吝啬于使用武力也不畏惧于使用暴力，而这个孩子之前在餐厅里的表现也非常令人满意。 在那只杜利昂族被逼到墙角的时候，是马尔斯站了出来。 所以，柯尔特要做的就是要让这个孩子明白，剑使队的每一个学徒到底是在为何而战。 这是柯尔特要做的事情，也是每一个首席学徒要做的事情。 剑使队，上一个千年开始就在为人民而战，这一个千年如此，下一个千年想必也应该如此。 我们是人民的利刃啊，马尔斯，你能明白吗。 第十二章：箴言 马尔斯这一顿冻干吃的非常开心，在连吃了三袋之后，马尔斯终于心满意足地靠到了椅背上。 当然，吃饱的小豹崽子也没有忘了感谢花钱请客的师兄。 “不用客气，马尔斯，只要你能够在训练里保持你的高水平，我会经常请你吃冻干的。” 师兄的回答令马尔斯大为欢喜，吃饱喝足，马尔斯跟着自己的师兄前往深潜仪式区，在得到了师兄的承诺之后，马尔斯觉得自己又多了一条要坚持下去的理由，至少在自己找到赚钱的路子好养活自己之前，每周训练赛第一名有额外的冻干可吃。 ……………… 深潜区在高塔的后方，有一个中型体育场大小，据师兄说，以前这里每一届新学徒都会有数以千计的孩子来参加深潜仪式。 至于为什么如今只有这大狗小猫几十只，师兄说，全是因为大集团出了更高的价格，让平民中那些更有天赋的孩子投入了他们的训练营。 有钱了不起吗？的确了不起。 师兄的自问自答令马尔斯疑惑，故事里高洁的灵能剑使们去了哪里呢。 “人类毕竟是需要钱才能够生存下去的生命，所谓高洁，需要付出更多啊，马尔斯。”师兄说这句话的时候，声线中并没有马尔斯所想的忧郁和不甘，但是马尔斯能够听出他内心的痛苦。 “师兄就不是，师兄是好博德。”马尔斯只能这么宽慰到。 这句话让师兄笑着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 在入口处有一个哨位，几个机械卫士和一组半大学徒正在做登记。 “柯尔特师兄这是带了谁啊。”为首的凯特族猫人抖了抖他的大耳朵。 “我们的小师弟，今天不是一年级和二年级做深潜测试吗，我怕他不认识路，带他来看看，现在应该是二年级对吧。”师兄一边问，一边让马尔斯在名单上签名。 “正好是二年级，对了，这小子就是昨天在餐厅挑头干架的那个对吧。”凯特族师兄一边笑一边问道。 “对，就是这小子，真的是没怂过。”柯尔特师兄笑着回答道。 “好小子，知道护着同届的同学，也明白尊严是靠拳头而不是软弱守护的，是一个可造之材，柯尔特师兄，这孩子心性不错啊。” “我这不是带他来看热闹吗，来，马尔斯，我们走。“说完，师兄转身向马尔斯招了招手，然后一鸟当先地走了出去。 马尔斯带着一半紧张和一半好奇的心思，与这位凯特族师兄道别后，抱着自己的粗尾巴跟上了柯尔特师兄。 在走上台阶的时候，马尔斯听到了前面走过来和柯尔特师兄聊天的另一位师兄的话。 “真奇怪，刚刚我们接到消息，拉斯穆斯氏族的族长今天也来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小淘气来的。”这位师兄看起来年轻，但是虎背熊腰，还有一个标准的大光头。 马尔斯比一比，发现自己应该只到他的腰间。 而这位虎背熊腰的师兄给马尔斯和柯尔特师兄带来的除了这个好消息之外，还有一个坏消息。 那个被马尔斯打塌鼻粱的那个家伙的爷爷也来了。 据说是连夜从北方过来的，凯奥提族的氏族抱团成风，估计拉斯穆斯氏族那位族长就是来为马尔斯站台的——拉斯穆斯家族和马尔斯一样，都是大尾巴潘斯奥雪豹种。潘斯奥的氏族也是抱团上瘾。 马尔斯是根本不懂，而且做为一个潘斯奥猫人，马尔斯对于自己的族长一向敬而远之——毕竟当年父亲卧底的时候，是这位族长亲手将父亲和马尔斯驱逐出氏族的。 所以，马尔斯不知道这位阁下是不是还记得自己，不过这位传奇阁下做为一个传奇灵能者，眼尖的可以，而且有可能贤者阁下已经说过了马尔斯的情况……所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马尔斯跟着两位师兄走进体育馆，在通过下沉通道时又通过了一道检查哨——这是为了避免某些家伙李代桃僵，不是说深潜药剂珍贵，而是因为是药三分毒，一年两次是所有人的安全线，但一年三次就不一定了，高塔不可能冒着出事的风险让任何一个学徒从高塔手里获得第三瓶药。 通过检查哨，进入体育馆中心，这里已经摆满了准备深潜的学生们使用拘束床。 据说是每一年都有大变活人的事情发生，为了避免大变活人的倒霉蛋在负责安保的机械卫士应过来之前就杀伤他身边的同学，每一个深潜者都需要使用这样的床具，运气好，有人帮着解开拘束；运气不好，这张床就是倒霉蛋的垫背。 “哎，说起来我也做了十年的学徒了，在这十年的学生经历里，我也不止一次的见过有人就那么被在床上畸变，最终被卫士们杀死带走。”那位非常强壮的师兄这么感叹着。 这也是为什么有检查哨的原因之一——喝下深潜魔药而变异时，灵魂会直面死亡，而躯壳却不会。 为了不让某些赌徒死的不明不白，高塔真的尽力了。 就在这时，马尔斯突然注意到了一张床上的小子突然尖叫了起来。 师兄的叹息声也同时响了起来，他伸出手，盖住了马尔斯眼睛。 但是马尔斯还是能够透过手看到一切——在马尔斯的眼中这个世界是黑白的，师兄的手是透明的，而漆黑的人形在扭曲，在畸变，有展开了骨翼的死者从人体中钻出，然后马尔斯眯了一下眼睛，因为整个世界在刹那间闪耀了一下。 然后那个漆黑的人形不见了，师兄放下了手，马尔斯看着那张床，刚刚还躺着人的床上，如今只剩下一些灰烬。 在这张床被拖走的时候，马尔斯扯了扯师兄的衣袖。 “有什么事吗，马尔斯。”他低下头问道。 “是不是每一次深潜都这么危险。”这一刻，身为幼崽的马尔斯用好奇提问。 师兄在沉默中用点头来做为答案回应了马尔斯。 “能告诉我吗，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不害怕，为什么我们大家都要深潜，获得力量到底是为了什么。”马尔斯看着观众台上年纪各异，但都比马尔斯要大的他们问道。 马尔斯自己明白，自己想要获得力量是为了向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复仇，但是他们呢，这些未来的灵能剑使们又为了什么呢。 “很久以前，我们的前辈，那些第一代灵能剑使们立誓，要让天底下的孩子们都吃饱饭。”师兄微笑着将手盖在了马尔斯的头上。 “为什么要让小孩子们都能吃饱饭。”马尔斯继续问道。 “因为导师说，这是最微小的，最可能被实现的公平，比什么让世界获得和平，或是让每一个无辜得幸来得容易多了。”强壮的比尔族师兄看向马尔斯。 “那怕为此付出生命做为代价吗。”马尔斯看着自己的两位师兄。 “导师说，为了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幸福，更没有从天而降的美好，我们灵能剑使为了创造更美好的世界，所能够付出的只有手中的光剑和自己的性命而已。”师兄说完，看向场内：“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忠于自己的理想，懦夫会羞愧而死，你明白吗，马尔斯。” “他一个七岁的孩子，明白什么啊柯尔特。”熊人师兄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但他们没有看到马尔斯脸上的坚毅。 不，师兄，我见过，我见过人为了理想而死，更见过勇者逝于雨夜。 贤者大人说过，生命是挣扎着来到这个世界，这代表着生命不会是一个懦夫。 我，马尔斯，如果能够活着完成复仇的心愿，就必定为这份渺小的公平而战。 第十三章：重逢（上） 当新的床被推入现场，越来越多的二年级学生醒来，他们或是欢呼，或是叹息，前者应该是成功了，至于后者，也许是没能获得什么太多的好处。 但马尔斯也注意到，有些人在流泪，因为友人已经不在，比如说那只凯奥提狼人，他醒来的时候还在欢呼，但是当他扭头，发现自己隔壁床上的友人不见了的时候，他竟然哭了起来。 原来你也是有血有肉的家伙啊……马尔斯在心里低语，面对深潜，我能获得什么呢，我是不是能够从深潜中活下来。 马尔斯好奇，也忧虑。 好奇是天性，忧虑是因为身为幼崽，却已经学会思考。 “你的同届同学来了，你也下去吧。”随着师兄的提醒，马尔斯也看到了从下方的通道里走出来的同龄人。 “那我先下去了。”马尔斯说完，翻出护拦，直接顺着外沿的凸起攀爬而下。 他的行动让比尔族的巨汉摇了摇头：“就是离谱，这也能下去吗。” “这小子都可以在旧维勒多排名榜留下属于他的名字了，这点难度，小意思吧。”柯尔特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孩子们：“让我看看，这次这些孩子之中，有多少是要被抛弃掉的潜伏棋子。” “导师肯定会和以前那样，分开这些孩子吧。”大块头一边说，一边注意到那位拿出花名册的机械卫士。 马尔斯这里刚下场，就听到了机械卫士点到了他的名，让他站到了左侧，同学里马尔斯也只认识几个，只不过他们倒是都认识马尔斯，其中一只斯阔尔松鼠姑娘看到了马尔斯过来，立即迎向了马尔斯。 “早安，马尔斯。”她亲切的向马尔斯打了招呼。 “早安，对了，你叫什么来着。”马尔斯发现自己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有点小尴尬。 “林松果，叫我松果吧，我们这一批孩子里面，杜林族，斯阔尔这些小体型种族刚刚完成整合，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们的话，叫我就行。”这只小斯阔尔拍了拍她的胸口，只听到咚咚作响。 马尔斯点了点头：“松果，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以后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话，我就找你。” 说实话，马尔斯不觉得自己会有求到这些小种族的一天，但有一句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而且马尔斯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也从一个侧面证明——命运有时候真的是一个王八蛋。 这让马尔斯想起当初在社团中的日子，如今他已经不是那其中的成员了，只不过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从一个立志成年之后怒抢卡特堡运钞车的混蛋变成贤者高塔上的学徒。 文化课里所说的造化弄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您能相信我们可太好了，在餐厅里，您是领头人，我们问过三年级的前辈，他们都说做为首领，一定要有一个称号，所以您想过您的称号吗。” “意思就是给你取一个代号。”那天给马尔斯奶茶的赵光诚在另一边，他和马尔斯介绍道。 一个代号吗，马尔斯思考了一下，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知识并不足够支持自己的马尔斯挠了挠脑袋：“还是叫我……”“就叫教授吧。”来自贤者的声音让马尔斯转身，而斯阔尔与她的小伙伴们立即低头行礼。 “很适合你，在高塔，教授与博士只有像你这样的潘斯奥孩子才能够使用，教授多是男孩子在用，而博士多是女孩子使用，相对的每一个种族都有适合他的代号，不要试着去占据他族的代号。”随着贤者的解释，马尔斯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松果她们：“以后如果情况不允许叫我的名字时，可以叫我教授。” 松果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的同伴们——无论是斯阔尔，杜林，家养妖精还是别的孩子们，都心领神会地低头行礼。 “获得认同与信任的感觉怎么样，孩子。”贤者微笑着问马尔斯。 “感觉……有些很奇怪。”马尔斯实话实说，因为这让他还是想起了他的父亲。 只可惜，一切都变了，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以为一个混混的孩子自居。 因为能够被人认同和信任，感觉很不错。 “我会努力，好让大家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想到这里，马尔斯对着余贤者说道。 “我相信，他们也会以他们的选择为荣的。”余贤者说完，从推到身边的药剂小车里拿出一瓶药剂递到了马尔斯的手里。 “要糖吗，孩子。” 做为领袖，用糖的会不会太过软弱，带着这样的想法，马尔斯摇了摇头。 贤者大人像是早就明白了马尔斯的决定那样笑了笑，他为这里站着的孩子们分完药剂，然后带着剩下的药剂走向另一侧。 马尔斯看着那边——有十七个孩子并不站在马尔斯的这一边。 在所有人都分发到药剂之后，机械卫士为每一个人都分配了床位，马尔斯来到属于他的二十六床前，发现这是最中间的位置。 “教授，您要远一点的位置吗。”松果问道。 “不用，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马尔斯说完，坐到了床沿上，在机械卫士的服食魔药命令后，马尔斯和同龄人们一样打开了药剂，然后一仰脖将药剂一饮而尽。 下一秒，马尔斯的脸就快皱成了一团——因为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直面苦涩，看着所有同龄人用最快的速度将糖果丢进嘴里，马尔斯只能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躺到了床上。 “深潜是改变命运的一次机会，孩子们，希望你们都能见到你们血脉的顶点，得偿所愿。”余贤者说完，退到了一旁，至少马尔斯这里是看不到他了。 机械卫士们开始将拘束绳绑紧，也许是注意到马尔斯的表情，很快的，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姐姐走了过来。 这是一位福克斯族，长而尖的耳朵，大大的尾巴挂在身后。 “孩子，你怎么了，卫士说你怎么有些情况。”她打量着马尔斯，并没有靠得很近。 “太苦了。”马尔斯老实地回答道。 “糖呢。”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觉得做为一个守护者，不应该有懦弱的表现。”马尔斯继续说着他的实话。 这让这位医生姐姐笑了起来，她拿出糖剥掉了糖纸：“现在你需要它吗。” “不需要，男子汉吃点苦算不得什么。”马尔斯强忍着嘴里的苦涩回答道。 于是医生姐姐微笑着将糖丢进了嘴里，然后转身离开，留着就想用还能动的尾巴打自己脑袋的马尔斯。 马尔斯还在思考要怎么进入深潜，却发现自己有些迷呼起来，似乎是想睡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马尔斯感觉到自己再也无法听到任何声音，他靠在软软的枕头上，最终闭上了眼睛。 ……………… 余贤者看着现场，一年级的孩子们被分成两组，一组被分配了真正的深潜魔药，一组被分配了加入了苦草粉的安慰剂，前者是各地自愿送来加入高塔的学徒，他们或是家族中不得志的孩子，或是没有足够天赋而被选中，在这个高塔低落的时代，他们的入选更显可怜，但高塔不会抛弃他们，高塔会尽全力让他们获得力量。 让每一个孩子尽其所能的成长，是高塔如今唯一能够办到的事情。 但另一组……他们的年纪已经足够大，大到已经成为了各种各样的棋子。 他们带着各种各样的使命来到高塔，但高塔不会伤害他们，但也不会让他们变强，在一两年之后，这些孩子会被因为无法点燃灵能之火而被退回原籍。 是他们的父辈将他们推向死亡，而高塔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对他们举起屠刀，已经足够仁慈。 正因为如此，当余贤者感应到第一个进入深潜的孩子是那个叫马尔斯的孩子时，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果然是玛雅夫人与他的后代，有着足够的灵能天赋，能够自行觉醒。 余贤者感应到这个孩子正在落向他也无法掌握的深层， 晚安，孩子，愿你在灵能之海中寻觅到你的顶点。 然后，余贤者感应到了第二个孩子进入了深潜，同样的快速，同样的深层，这让正准备离开的他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个孩子……是安慰组的孩子。 然后在余贤者的眼中，每一个孩子都在步入正轨，每一个孩子都在降下，每一个孩子都在向着他们各自的顶点前进。 这样的盛况，自剑使队成立以来……前所未见。 余贤者深深了吸了一口气，那怕他不需要这样呼吸，然后，他注意到了马尔斯的胸前，怀扣的双手上，左手食指的那枚木扳指此时正在散布着令人熟悉的微光。 原来，这就是你这家伙留给这个世界的礼物吗。 余贤者的脸上满是怀念往昔的微笑。 ……，你好温柔。 第十四章：重逢（下） 当灵体脱壳而出，展开双臂的马尔斯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动作向着下方坠落。 穿过地面之后，展现在马尔斯下方的，是一望无际的浩瀚灵能之海，这片海在这一刻仿佛像是平静的湖面，虽然一眼看不到头，虽然空中有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在飞舞着。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感觉到非常亲切。 马尔斯打量着四周，直到他将注意力看向天穹的方向——只见无数的星尘铺满了灵能之海的夜空。 这一切太过美妙，深深吸引着马尔斯的目光，他注意到了无数的星光亮起，有线条链接起它们，星河璀璨，在这一刻，被点亮的它们闪耀着，似乎在向着马尔斯宣示着他们的存在。 马尔斯伸出手，在指向其中一个图案时，他发现那个图案像是在逃避他，但是很快的，马尔斯注意到并不是图案们在逃避它，而是有一个巨大的图案在接近他的手指。 那些小的图案被它所排挤，而这有着巨树一般的巨大图案来到了马尔斯的面前，在刹那间，名为观星者的知识涌入马尔斯的脑海。 马尔斯感觉到了头痛，但他还是张开双臂接受着一切的知识并缓缓落向灵能之海，在落入海中，溅起涟漪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马尔斯感受着这份知识。 观星者序列，这是一个能够达到顶点的灵能序列，每当马尔斯灵能池扩展时，就能够从他的序列树中选择一个强化效果，马尔斯不懂这些，但是他觉得等醒来之后，问一问贤者大人一定会有答案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尔斯坠入灵能之海。 ………………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马尔斯听到了孩子们的欢笑，睁开眼的幼崽看到了眼前的花园，看到了人群，大人们三五成群的在聊天，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行，骏马上的骑士拿着鲜花。 马尔斯看到了他们身上只有在描叙旧日电影时才能够看到的着装。 站起身，马尔斯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侍从服——这是一种大毁灭时代末期与新世纪最初一个世纪的骑士侍从常服。 当然，随着大毁灭的结束，这个时期的骑士都是一手单发后装手枪，一手手半大剑的职业士官，他们是军队的中坚力量——在军校出身的连长嗝屁的时候，这些世代传承的士官就是代理连长。 马尔斯环视四周，然后就注意到了一位穿着骑士正装的年轻人类，他坐在长椅上，正对着马尔斯微笑。 在这一个刹那，马尔斯感受到了来自血脉的呼唤——这是他的顶点，是在自己父亲死去的那一天，从追杀者的手中救下他的先祖。 这个男人有着漆黑的眼瞳，黑色头发的主人正在接受一位精灵大美人的服务，她细心地将他的头发往后梳。 他有漂亮的护手手套，在左手手套的身边，一位大尾巴福克斯狐狸女士正用小工具调整着手套护板的松紧度。 他的外套上有着漂亮的金丝，一位有着漂亮犄角的羊族少女正在为这位年轻人整理他的衣领。 他胸前还有一件胸甲，上面有一个马尔斯从来没有见过的家纹，一位戴着圆眼睛的少女正在擦拭着胸甲上肉眼难见的尘埃。 他的脸上有着战纹，一位可爱的家养妖精正在用她手中的油彩勾勒着战纹的边际。 他的手枪在一位看起来高度畸变却又保有神智的兔子姑娘手上，她正在给它装弹。 他的长剑古朴，握柄与护手上上面还有树藤缠绕，一位高挑的凯奥提狼人女士正在用油布轻抚剑身。 马尔斯还看到了一位黑发的少女，穿着红色巫服的她正在一旁跳着战舞……那应该是传说中的战巫战舞吧。 这就是自己的先祖与他的夫人们吗。 马尔斯惊讶着，直到一位女士走到了他的身边，她蹲下来，同样身为潘斯奥雪豹的她伸出双手拥抱了马尔斯。 “我的孩子，愿苦难能够远离你，愿你心想事成。” 在她的怀中，马尔斯感觉到的是无上的温暖，是先祖的慈爱，眼角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滴落。 那位先祖已经站了起来，他的夫人们退到了一旁，微笑地看着马尔斯。 “玛雅，让我来吧。” “好吧，不过你可不要欺负他啊。” 这位夫人微笑着松开了环抱马尔斯的手，她伸出手指，抹去马尔斯眼角的泪水：“去吧，和你的先祖好好学，剑与你的臂围，永远都是正义的延展。” “嗯。”马尔斯笑了笑。 他的这位先祖母微笑着退出了战圈，他的那位先祖站在了边缘。 马尔斯也站到了边缘，在他面前，有嫩芽从草地里钻出，随着它的生长，马尔斯发现自己与它建立起了联系。 马尔斯思考着，最终，嫩芽变成了树枝，然后又变成了一把剑。 马尔斯将剑握到了手中，这是一把适合马尔斯持握的剑，意外的轻巧。 “你带着念想来到这里，为了学会持剑，对吗。”先祖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微笑着提问。 马尔斯点了点头——的确，不会持剑的自己又怎么能够熟悉使用灵能剑，而不能熟悉使用，又谈何复仇。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马尔斯的先祖微笑着问道。 “先祖，在这里我能记起第一次见到您时的记忆，但是在外面，我却完全想不起这一切。”马尔斯开了口，因为在进入训练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啊，这个问题啊，等你超脱凡人，成就传奇的时候就会明白的。”先祖微笑着做出似是而非的答案。 马尔斯思考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先祖母，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到那一天，就算我们说出答案，你也一样会忘记的，孩子。” 是这样吗，马尔斯还是不懂为什么，但既然就算是得到了答案也会因为离开这里而忘记，那马尔斯也就绝了知道这一切的心思。 想到这里，马尔斯双手持剑，以尖向敌。 “对，这才是一个剑士应该有的精神。”先祖笑着点了点头，满是喜悦，满是快乐。 马尔斯当然明白，因为在那个雨夜，贞次郎先生说过一句话。 成为灵能学徒是需要才能的，握紧保护自己与他人的剑只需要勇气。 第十五章：苏醒 余贤者走上看台的时候，拉斯穆斯家的莱恩先生一身黑色礼服，脚下的皮鞋擦的都能反射出人影，擅长于打扮自己的潘斯奥年轻传奇站在那里，向余贤者的方向低头抚胸：“向您致敬，贤者阁下。” “莱恩你也已经是阁下了，何必向我行礼。”余贤者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莱恩身边的老凯奥提：“法斯提安，你来了。” 在余贤者的眼中，这只凯奥提身材纤瘦矮小，满头银发的他微笑着抚胸：“是的，法斯提安在这里，请不用担心，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断了我孙子鼻梁的孩子，相反，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这个叫马尔斯的孩子做的没有错。”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之前还在想我要怎么与你解释呢。”余贤者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我看着这一切，我就明白我已经有了答案，是他的子嗣，是他的后代……”他看向台内的那些孩子感叹道：“那个孩子身上，必定带有能够引导血脉之物。” “你想要吗。”莱恩低头打量着眼前的老头问道。 “我还没有愚蠢到去伤害他，潘斯奥小子，何况，余贤者也绝对不可能让我去伤害他，对吗。”法斯提安说完扭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贤者，也看到了他手里握着的剑柄。 “我知道，法斯提安，立誓吧。”余贤者说完，将左手的剑柄藏向身后：“不要怪我，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对于高塔，对于我，甚至对于你自己来说有多重要。” “当然，余贤者，您对于马尔斯的维护我看在眼里，所以我以我个人的名义起誓，法斯提安家族与马尔斯·盖亚特之间不再会有任何仇怨，我会约束我的子嗣，他们绝对不会成为马尔斯·盖亚特的敌人，如果我或我的子嗣违背我的誓言，不义的凯恩斯家族之子的手上染上马尔斯·盖亚特的血，那怕只有一滴，我将亲自杀死这个逆子，如果我背叛我的誓言，就让那位殿下与命运一起收走我与我家族的一切。”这只老凯奥提微笑着在交易的天平上放下了令莱恩为之动容的筹码。 这是传奇之誓，是世间少有的能够言出法随的誓言，任何传奇这么发誓之后，如果誓言有所违背，那他就会失去他的传奇力量。 同时，他也惊讶于这个老凯奥提称呼那个孩子的姓氏：“盖亚特，老法斯提安，你确认你说的这个姓氏就是他的姓氏吗。” “莱恩，您和我一样，往上追溯，都是能够见到那位的，我们也都见过他，对吧。”老凯奥提微笑着打量了莱恩一眼，然后看向余贤者。 余贤者已经将他手里的剑柄收回到了腰带的活扣上，他的手里多了一杯茶水。 “对了，法斯提安，下次多给我送两斤苦草粉，既然马尔斯这个孩子能够引领孩子们安全的进行深潜，那让他们吃点苦也是应该的，没有付出哪有收获。”余贤者的吩咐让法斯提安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贤者您说的不错，从这次之后，每半年，我都会令人送来相应的苦草粉，同样的，从明年开始，我会派出我族同龄的孩子，以行者的姿态服侍于高塔和伟大的姓氏。” “贤者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莱恩站到了余贤者的身旁。 “你女儿八岁，对吧。”余贤者抬起头看了一眼莱恩。 “贤者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莱恩微笑着低头并俯身。 “让她来没问题，但是莱恩，还有法斯提安，你们可要明白，我这里是高塔，不是什么托儿所。”余贤者看着这两位，而莱恩微笑着：“我明白，毕竟我也做过您的学徒啊。” “明白就好，不过我先说好，她要是不肯来，你就别强迫她，要不然我就一定要帮这可怜的小丫头教育一下她的父亲了。”余贤者说完看向了老法斯提安：“你呢。” “凯奥提和潘斯奥有生殖隔离。”法斯提安笑着耸了一下肩膀：“要不然，也轮不到我的孙子们来了。” 然后他们三人都将注意力投向了下方，在那里，已经有一个孩子醒了过来。 “是安慰剂组的……”说完，余贤者走到了观景台的边缘，看着下方的首席学徒：“柯尔特，你去测试一下这个孩子有哪一方面加强。” “阁下准备怎么处理他们呢。”莱恩站在了贤者身后，他的提问同样是法斯提安想要问道，于是这只老凯奥提沉默并期待着。 “如果是以前的那些孩子，没有马尔斯的引领，我会在一年之后遣返他们，但是现在有一个能够让他们摆脱控制的机会摆在他们的面前，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会选择成为一个真正的自己。”余贤者说到看着下方，在那里，另一个孩子醒了过来，这一次依然是安慰剂组的孩子。 “我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命运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真正能够改变他们自己人生的礼物。” ……………… 送走两位传奇，余贤者看着场上，越来越多的孩子正在醒来，而马尔斯似乎还在深潜。 “这个孩子，也许能够改变现在的情况也说不定。”赛琳女士走到了余贤者的身边。 “如果可以那就太好了，我也厌倦了和凡人的勾心斗角，如果莱恩和法斯提安的这一次行动，还有这些孩子的成长能够让他们明白，我并不是他们想像中的恐怖机器人就好了。”说到这里，余贤者自己都笑了起来。 赛琳女士也笑着摇了摇头：“你毕竟是一个智械义体啊，老余。” “是啊，我毕竟是一个智械。”余贤者说到这里，注意到孩子们已经全都开始醒来——马尔斯是最后一个，这个小家伙看起来似乎有些迷糊。 “他似乎有些无法理解自己的处境。”赛琳女士说到这里，脸上带着一丝忧伤。 “很正常，在他成为传奇之前，我觉得他的每一次深潜都会是这样的结果，接下来，让我们看看这个孩子从他的先祖那儿学到了什么。”余贤者说完，走向通向下方的台阶。 第十六章：剑舞者 马尔斯看着手里代表着自己编号的胸贴，完成了重新检测的他还在消化自己接受到的新情报。 因为他问过自己的导师，他说他也不知道观星者序列，然后他还翻阅了数据库，说是也没能找到一切有关于这个上古序列的情报，但贤者表示不需要担心，越大的上古序列，能够选择与迂回的结点就会越多，不像那些只能一条路走到底的序列，所以只要马尔斯能够努力，就能够收获更多。 “马尔斯，你在这里。”柯尔特师兄老远的就对马尔斯打起了招呼，他在楼下，对着在二楼露台上的马尔斯招了招手：“下来一下，马尔斯。” 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跳了下来，身为潘斯奥，马尔斯的敏捷能力本来就高，因此能够平稳落地的他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自家师兄面前。 “下次别这么跳，要是伤到了哪儿没法参加接下来的训练就不好了。”师兄这么说道。 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师兄……从他胸前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叠卡，然后翻了一下，将其中一张标有一的卡递给了马尔斯：“这是你在高塔使用的个人卡，每个月会有六百标准货币的零花钱，在食堂可以免费吃基础餐和训练餐，你用它可以解锁训练场的所有功能，还有你的所有考试与训练成绩都会被记录在上面，别搞丢了。” 马尔斯用力点头，然后用师兄给他的磁力挂钩钩住个人卡的卡扣将绳链挂到脖子上。 “你的练功服晚一些的时候会送到你的房间。”师兄说完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然后去找别的孩子。 马尔斯扭头就要往训练场跑——男孩子最喜欢的，不就是打枪吗。 “啊，对了，导师让你去剑技训练场找他，你知道的对吧。”身后传来了柯尔特师兄的提醒。 ……………… 没枪好打了。 马尔斯很忧伤，但同时他又有些期待。 因为自己在深潜的过程中还记得的除了获得了一个叫观星者的上古序列之外，就只剩下自己似乎学过剑术这个疑惑上面。 正因为如此，马尔斯的导师才会找马尔斯，而恰好的是，马尔斯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学过剑术。 所以，当马尔斯再一次站到训练场上的时候，带着导师的期待，拿着专用轻型训练剑的他看着眼前的管理员先生。 后者似乎换了一个全新的外壳，手里拿着一支训练棍的它看起来有些忧伤。 “管理员先生，午安。”马尔斯打了一个招呼。 “啊，孩子，午安，不好意思，我的记忆体刚刚重置过，现在的我是两天前的我，我们很熟吗。”管理员先生开口问道。 马尔斯瞪圆了眼睛并不太自觉地看向一旁站在余贤者身边的赛琳夫人。 “管理员十五，如果你再骗小孩子，我就真要把你打碎了。”赛琳夫人双手抱胸，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向管理员先生，她的动力锤在原力的作用下来到了她的面前。 后者低头，屈膝，以最标准的四岛土下座求饶。 “好了，管理员十五，可以开始了。” 管理员先生听到了余贤者的命令，立即跳起，将手里的小棍子扫向马尔斯。 马尔斯下意识的招架了这一击，左手握住剑体，侧身突进，用剑柄命中了猝不及防状态下的管理员先生的胸口。 “卡特堡军用剑术，大毁灭时代结束之后的第一个百年版，那个时候的军用剑是前半截剑体开刃，使用者能够抓取未开刃的剑体，用剑柄做为轻型锤击打敌人。”余贤者身边另一位家养妖精模样的老人似乎认出了马尔斯使用的剑术。 “的确是卡特堡军用剑术，那怕在现代，一些传承久远的卡特堡士官家族还在使用半开刃的士官剑。”抱胸而立的赛琳夫人也肯定了这个观点，她打量着马尔斯，脸上有着满意的笑容：“好样的，马尔斯，如果不是你的身形太矮小，你应该用剑柄击打管理员十五的头部才对。” 马尔斯有些迟疑：“我，我也不大清楚，我真的没有关于这一切的记忆，我只记得我练过剑术。” “没问题孩子，你可以再和管理员十五试拆几招。”余贤者这么吩咐道。 既然贤者导师都这么说了，马尔斯也就重新持剑，这一次管理员十五的劈砍被马尔斯让过，身体下意识做出动作的同时，手中的长剑开始随着身体的转动而转动，最终，马尔斯这一次转身侧劈被管理员十五挡了下来。 “力量不够。”管理员十五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 “好了，马尔斯，不用再试了，从明天开始，你将会跟着管理员十五学习剑术。” “我能打枪吗。”马尔斯有些开心地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得先练完剑术，我们要让你能够要主动用出你在深潜中学会的一切，知道了吗。”余贤者所说的一切马尔斯当然记在心上，在确认自己可以去靶场之后，马尔斯先将手里的兵器放到空架子上，这才跑离训练场。 “这个时代，孩子们更喜欢用枪。”余贤者身边的同类微笑着说道。 “时代变了，当大众手里的枪不再是一击一装填的中古货之后，年轻人就开始更喜欢起枪了。”赛琳夫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但是再一次看到剑舞，还是令我感到诧异。” “真是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够看到一个孩子使出剑舞者的招式，如果马尔斯学员是成年体型，我手中的小木棍和我自己，一定会被这一击打碎与击倒。”管理员十五这个时候发表了他的看法。 “是的，如果他手里的是卡特堡合金剑，一个合格的卡特堡士官生，能够将你的这具无防护的机械体直接劈成两半。”余贤者说到这里拍了拍手：“好了，这次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对外就说是管理员十五你教的，记住了吗。” “当然，小心无大错，大人。”管理员十五说完，他那无表情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有天赋的孩子了，我会好好教导他的。” 第十七章：选择 赵光诚坐在走廊里，他在沉默中看着他的同龄人一个又一个走进去，又一个又一个走出来。 他们进去的时候，面如死灰，仿佛下一秒就是天崩地裂，但是他们出来的时候却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这让赵光诚很是坐立不安——真的，他不知道他的这些同类们是被打上了思想钢印，抹去了这一段时间，还是和那位贤者大人达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协议。 做为赵家的孩子，赵光诚在这次深潜之前，基础力量是六点，基础敏捷十一点，基础体质八点，灵能是十点。 这是他在家族中就已经完成测试并了解到的事实。 自己的家族畏惧着高塔，他们和很多家族一样，并不相信当初治世的贤者们会真的会将权力交还给凡人，这是自己的曾祖父在一对一的时候亲口说给赵光诚听的。 赵光诚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在西陆，掌握着大荒原的机械贤者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两相比较之下，赵家今年决定派出了赵光诚——就天赋和才能来看，在家族中赵光诚并不优秀，也并不低能，所以他被选择成为学徒进入高塔。 按照以往的经验，赵光诚明白高塔肯定会知道他的身份有问题，高塔对于孩子格外仁慈，所以不会加害于赵光诚，但同样的也不可能给赵光诚分发深潜药剂，那怕如今深潜药剂并不珍惜，但是高塔有时候就是这么吝啬，但你也不能说他不好，因为他同样是如此仁慈。 所以赵光诚喝下药剂之后就准备睡一觉，但问题是，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灵能之海的上空。 对，灵能之海，无数预备超凡者梦寐以求的深潜场所，只要见到灵能之海，至少可以为自己增加一点基础灵能，而没等到赵光诚从震惊中醒过来，在他落入灵能之海前的三秒时间里，看到了天空暗了下来，夜色中有一颗星在闪耀。 这已经不是运气不错能够形容的了，在赵光诚的眼里，见到灵能之海是意外之喜，但看到传奇留下来的日记里所描绘的璀璨星空那就完全是惊吓了——因为家族测定他的潜能绝对不可能看到灵能之海天穹顶部的这片星空。 因为任何一个能够见到这片星空的预备超凡者都代表着他有巨大的潜力，相应的，包括灵能在内的四属性都会有提升，如果运气好，还会获得上古序列！ 在大毁灭时代，上古序列是人类对抗混沌的工具，在毁灭终结，灵能兴起之后，上古序列能够让每一个获得它的幸运儿拥有更广阔的未来，如果赵光诚能够完全的点亮那颗星，那么每一次赵光诚提升了灵能，就可以从上古序列中获得一个强化，它可以是属性强化，也可是获得超凡能力。 虽然赵光诚没能点亮那颗星，但他已经在那三秒里与那颗序列之星建立了联系——只要他再一次来到灵能之海的上空，赵光诚就有足够的办法令这颗序列之星回应他的呼唤。同样的，如果赵光诚告诉自己的家族今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那赵光诚相信，赵氏一定会迎回他，并让他成为继承人之一培养。 听起来非常好，赵光诚的确是差一点动心了。 但是他当醒来，发现他们这一批孩子……全都有着同样的奇遇时，赵光诚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为什么他们这些孩子都获得了深潜的机会，不止是他们，就连那些被家族丢出来的孩子们都获得了深潜的好处。 在别的孩子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赵光诚发现，那个叫马尔斯的同龄人并不在现场。 这让赵光诚发现了问题，同时也在战栗——在很多超凡家族中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一种孩子，天生看起来并不优秀，天赋也不是那些天才能够相比的，但是他们有着特有的才能，他们叫做奇迹之子，能够令与他同行的同龄人获得各种各样的好处——比如在深潜时只要能够在他附近，就能够必定潜入灵能之海，而不是在自己先祖的记忆里学一点毛皮。 也许这个叫马尔斯的孩子就是这样一个奇迹之子，赵光诚在走廊里坐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我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够有幸能够与他同行。 家族的任务早就已经被赵光诚丢到了脑后——高塔竟然能够让奇迹之子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他们对于人类并无恶意！ 像赵光诚这样肩负可笑使命的孩子，明明那怕被杀也无法怨天尤人，但是高塔却给了他们这样一个与传奇同行的机会。 正因为如此，在那之前的同龄人们，才会选择与高塔合作吧。 但是赵光诚不能……因为他还有一个亲妹妹在家族中。 那是一个失格者，没有足够的才能，赵光成不想因为自己的背叛而让妹妹成为同龄人眼中的出气桶。 人生在世，有舍有得，但赵光诚舍不得，在来高塔之前，妹妹还问过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在这个母亲病逝，父亲远走西陆的现在，赵光诚明白自己是妹妹唯一的依靠，人可以背叛，因为人性有弱点，但赵光诚不想向自己的弱点低头。 所以，当赵光诚被叫到名字时，他带着痛苦的笑容走向那扇被机械卫士打开的房门。 如果我选择拒绝，高塔会怎么处理我呢。 赵光诚扪心自问，觉得如果自己是贤者，那至少也是要为这个不听话的孩子打上思想钢印，让他彻底忘了这件事情，任何想要帮助自己想起这件事情的行动，都会最终导致自己的脑袋在记得事情的同时炸得粉身碎骨。 到最后，有些释然的赵光诚来到了房间里，豪华的装饰，漂亮的屏风，古朴的长桌与上面的文房四宝都没有令赵光诚动心，他看着背对着他的余贤者，最终坐到了空着的椅子上。 “赵光诚，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心跳很快，看起来你已经明白了我想说什么，对吗。”余贤者转身看向赵光诚，冰冷的机械眼中，有红光在闪烁。 赵光诚一脸绝望的点了点头：“我家里还有妹妹，我放心不下她……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将我的遗骸送回我的家族吗。” 说完，赵光诚闭上了双眼，他在等待死亡的降临——高塔与凡人家族势同水火，自己不愿站在高塔这边，想必高塔也不可能留住他的性命。 这怪不得高塔，换任何一个组织与个人来，今天的赵光诚都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我征召你的妹妹，让她与你在高塔团聚，你会怎么下决定呢，孩子。”来自贤者的问题让赵光诚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命运在他面前铺就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直到余贤者看着赵光诚：“你的妹妹是失格者对吧，但我可以用测试新科技的借口征召你的妹妹，下一次深潜的时候，她也可以来试试，也许能够改变她的命运，你觉得呢，孩子，你想让你的妹妹也点燃这代表着希望的灵能之火吗。” “……我，我愿意，阁下，为此我可以向高塔与您献上一切，阁下！”赵光诚狂喜着回答道。 “那以后就叫我导师吧，孩子，记住你今天的选择，还有，学会守口如瓶，知道吗。”说完，赵光诚的导师阁下将一柄制式光剑柄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并递向了赵光诚。 “握紧你的荣耀，孩子，不要辜负它与高塔。” 赵光诚随着导师的说完这句话，然后将光剑柄紧紧握在了手里。 “导师……我必不负这份荣耀。” 第十八章：半年之后 今年的新生意外的不错，这是柯尔特观察了半年之后下的结论。 如今已经是新年的一月，整个东土正迎来新年，而柯尔特最近这段时间的主要精力放在照顾这些孩子的身上。 在半年前的那次深潜中，这些孩子获得了不错的提升，比如陆家那四个卡迪尔族小姑娘，她们四只小鹿竟然都在深潜中点亮了上古序列‘治疗师’，那怕在高塔的历史里，这样的四胞胎同时获得同一序列的故事也是闻所未闻。 正因为如此，柯尔特最近非常忙，他正配合医疗中心照顾孩子们，每天上报孩子们的训练情况，然后统一上报给他的导师。 至于像孩子们的训练量与训练餐这些，高塔中央处理机构与医疗中心会负责处理，中央处理机构还会将训练量超过警戒线的情况通报给柯尔特，让他去确认情况，就像是今天一样，马尔斯连续一个月超过最大训练量，日均超三成半，中央处理机构的电子报警系统天天给柯尔特发来警告。 警告里全方面的列举了马尔斯的超标量，在射击场上他的超标量是最高的，因为射击场十发能打上九十环的成绩能够多获得五发子弹的增额，这个让孩子最近每一天都在多打一百发子弹。 换而言之，这孩子用手枪无论是静止靶或是移动靶都能做到全程九环以上，不要说与他同届的孩子，柯尔特自己都办不到——他在移动靶上只能做到每十发八十六环以上。 可问题是柯尔特每天把这孩子拖去医疗中心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所有的医生，无论他是智械义体还是人类，都在看到检查报告之后表示马尔斯目前生龙活虎的事实。 “他没病，真的，柯尔特，他的肌肉连一点拉伤都没有。”这是智械义体医生波美小姐的答案。 “对，我看报告他每天打满三百发子弹，做一百个俯卧撑，跑五公里，五十个拉伸，做两组剑术训练，做完这一切甚至还能在全角度奔行训练器上疯两个小时，但训练本该带来的伤痛完全没有体现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这是医疗部首席体测师杜德文先生的肯定。 “别对我嚎，我知道每天超最大训练量平均三成半是什么概念，但这个时代你要相信现代医学，这个孩子的体质比一个月前都多了零点二，力量多了零点一，下次中央处理机构再找你，让他用他的机械体直接来面对我，我会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这是手持动力锤的医疗部首席大技师赛琳女士的冰冷杀意。 黑发，美女，机械杀手，绝对会是那张人偶脸最为惊恐的组合。 而且不止是那张人偶脸的问题，柯尔特觉得整个高塔除了余贤者就没有人能够直面狂怒的赛琳女士。 所以，柯尔特只能将这件事情越级报给自家导师，然后第二天他就收了新消息——从今天开始，每天的体检继续，同时马尔斯的训练量可以再放宽一些，而且既然他能够半天就把所有训练都完成了，那下午的文化课就满上，还有晚上再抽出两小时让他跟着上情报分析课吧。 导师真的是喜欢马尔斯啊，情报分析课可不是谁都能上的，只有那些心思缜密并通过了考验的孩子才有资格。 柯尔斯这么觉得的同时也点了点头——既然导师都这么觉得了，那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马尔斯的好日子结束了，这小子天天从早到晚的学习，那怕柯尔特都觉得真的是太累人了。 只不过这小子硬是坚持了下来，所以，柯尔特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是可造之材。 至于那位明天会过来的拉斯穆斯家族的涅小姐，柯尔特听从余贤者的命令，为她打扫了出了一个新房间——就在马尔斯房间的对门。 导师说，这两只豹崽子应该会有共同语言，柯尔特觉得也没错，毕竟整个高塔目前就他们两只潘斯奥猫人，他们要是还能聊不到一块去，那柯尔特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只怕是再标准不过的社交恐怖份子了。 想到这里，柯尔特听到了飞行车的引擎声，站在走廊尽头的安全窗前，柯尔特探出半个身子，看到了停靠区那边有一辆白色的飞行车正在停靠。 是拉斯穆斯家族的飞行车，柯尔特鼻梁上的小圆眼镜中的辅助ai确认了车辆的所有人。 咦，不是说拉斯穆斯家的那位涅小姐明天才会来吗。 柯尔特正这么想到，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宽腿裤，身上套着同色厚绒服的银发小豹子钻出了车，她双手置于衣物兜里，银灰色的大尾巴高高竖在身后，在她的身后，被灵能牵引着的行李们排成一行跟随着它们的小主人。 哇喔，听说这小姑娘灵能强悍，看起来果真如此啊。 柯尔特一边感叹，一边连忙往楼下跑——导师现在应该正在和朝贤者一起饮下午茶，他这个首席学徒做为大师兄，理所当然应该去欢迎这个孩子。 同时再一次确认拉斯穆斯家族的那位传奇有阁下真的是大心脏，这么小的女儿还能让她一个人随意走动。 顺着楼梯来到一楼，柯尔特一路跑下台阶，还没站稳，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自己面前的走廊飞了过去。 柯尔特沉默了一下，探出小半个脑袋看向大厅的方向。 “这样的垃圾也敢挑衅我，这里的二年级真是令人想笑，下次他要是再敢过来，告诉我，我把他的牛子从他的身体上扯下来然后喂给他！”在大厅的中央，娇小的潘斯奥猫人姑娘怒目横扫整个大厅，在她的脚下，倒着鼻青脸肿的二年级生们。 柯尔特闻言，只觉得全身一凉——他似乎明白拉斯穆斯家的那位传奇阁下为什么会这么放心了。 在直面这个姑娘时，柯尔特才发现这姑娘有着强悍的灵能实力，她的双眼里有属于灵能的细微白光，这是至少二十点才能有的特殊表现。 八岁二十点灵能，命运女神是她亲妈对吧。 第十九章：涅·拉斯穆斯 Ⅰ 有人推开大厅的门时，马尔斯正坐在大厅里休息——完成了所有的训练课目之后，马尔斯被迫休息到下午的文化课开始，因为导师说要劳逸结合，所以马尔斯只能坐着发呆。 有时候同学们会给马尔斯带来各种好吃的，包括果酱，干果和松子，尤其是松果，这姑娘虽然天赋并不优秀，但她的家族是一家干果集团，所以每周都会有大量干果半买半送一般进入高塔，每当这时，马尔斯就会和大家一起大哙干果。 但更多的时候，马尔斯只能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不过在太阳光足够强烈的时候，马尔斯也喜欢去天台，在那里铺上毯子，在午后的阳光下享受短暂而温暖的小歇。 而今天，马尔斯又看到了那只凯奥提。 “我上次输给你是我大意了！为了我的鼻子！这一次我们去斗技场堂堂正正的再打一次！”这个叫米特斯·凯恩斯的凯奥提狼人指着马尔斯，像是在挑战一般大吼道。 说实话，马尔斯现在也明白当初这些二年级是带着使命来的，所以马尔斯放下了报纸，准备和这个家伙再打一架——既然大家放开手脚，那就一定要分一个胜负。 然后大厅的门又被推开了。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 马尔看到了一只他的同类站在门口，她打量了一眼大厅里的众人：“这里是一年级宿舍对吧。” “是的。”马尔斯点了点头，同时心想这就是柯尔特师兄说的新同学吗，嗯……挺可爱的。 “新来的一年级！你等着！等我把你这只臭同类打倒了！我还要打你！你们潘斯奥臭猫真的令人讨厌！”米特斯指着那个小姑娘说道。 “喂，你还没有打败我吧。”马尔斯站了起来，准备把这只凯奥提再胖揍一顿。 然后他看到那个小姑娘抬起手。 米特斯浮到了空中，他死命抓着他的脖子，仿佛像是有什么无形的手在掐着他一样。 下一秒，小姑娘一推手，米特斯尖叫着倒飞而出，就那么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在米特斯的跟班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小姑娘一挥手，马尔斯就看到他们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在鼻青脸肿中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垃圾也敢挑衅我，这里的二年级真是令人想笑，下次他要是再敢过来，告诉我，我把他的牛子从他的身体上扯下来然后喂给他！”这个小姑娘说完，扭头看向走廊。 马尔斯看到了走出来的柯尔特师兄，他看了一眼后方，然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刚飞过去的，好像是凯恩斯家的米特斯？” “对，是他。”松果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代马尔斯回答道，然后还着重说明了这个家伙带着人过来想要干什么。 “我是涅·拉斯穆斯，父亲让我来这里上课，我一来，那个家伙就说要打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下手为强了。”说到这里，这位涅小姐小手一招，马尔斯就看到米特斯破障而来，一脸青肿的他连舌头都打结了，而且看起来脑袋也受到了撞击，只见他一会儿指着马尔斯，一会儿指着涅，连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不会撞傻了吧？马尔斯心生疑惑。 而涅将这只倒霉蛋丢到了地上，用她的脚踩了这只狼崽子的脑袋一下，接着看向柯尔特：“他们叫你师兄，你一定是贤者大人说的柯尔特师兄吧。” “啊，的确是我。”柯尔特师兄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师兄，这一次我就原谅他了，下一次他要再来一年级找打，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完，这姑娘打了一个响指：“我的房间在几楼。” “顶层，走廊最深处的515号房间。”柯尔特师兄回答道。 “谢谢。”这位小姑娘说完，双手插兜走向楼梯。 看着她身后排着队的行李，做为同学的赵光诚靠到了马尔斯身后的沙发背上：“新同学很强啊。” 马尔斯听到这个新朋友的感叹点了点头——来高塔除了训练之外，马尔斯也学了很多知识，比如说马尔斯知道了，想要隔空摄物，就必须拥有至少十六点的灵能。 而能够令这么多箱子一起行动，至少也需要二十点吧？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是一个灵能系的超强者啊。 嗯……也许可以跟着她学点关于灵能方面的知识？ 毕竟知识就是力量啊。 ……………… 米特斯又一次挨打的消息甚至不需要到晚餐的时候就已经在高塔学徒间传开了，而且这一次打他的还不是上一次的马尔斯，而是一个潘斯奥小姑娘。 这让三年级和四年级的各位在晚餐的时候，纷纷将注意力投向了一年级的队伍，并如愿看到了那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马尔斯的眼里，刚刚还叫嚣着要给新来的一年级生一点颜色的二年级生们一个个怂的跟厨房今天早上现买现杀的鹌鹑一般。 负责打听情况的松果出去转了一圈，带回来一个新的消息——涅·拉斯穆斯是莱恩·拉斯穆斯先生唯一的女儿，莱恩·拉斯穆斯是拉斯穆斯氏族的族长，是一位传奇，一位阁下。 这姑娘别看小，其实超能打，据说在六岁就已经能够和一般的成年灵能者打得有声有色了。 二年级所有人加一块儿，估计不够这姑娘一只手宰的。 喔，原来如此，马尔斯点了点头，同时感觉那只狼人只怕这辈子都要有阴影了。 然后看了一眼排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位拉斯穆斯家的小姐，后者正在和斯阔尔族的松果聊天。 不得不说，涅真的是一个意外好说话的姑娘。 今天的晚餐是自选，马尔斯选了一碟鱼干，小碗冻干，一份鹌鹑汤和一份红烧拉拉肥。 “这是什么东西。”等到马尔斯坐到一年级区的时候，早就已经在喝汤的涅突然指向马尔斯的主餐。 “不知道，反正非常好吃。”马尔斯说完，撕了一块递给这个姑娘，后者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下次再说吧，谢谢你的招待。” 既然涅不喜欢，马尔斯就将美味的肉块塞到了嘴里。 在吃饭的时候，同龄人总是喜欢聊天，马尔斯喜欢听大家聊天。 今天的聊天内容是新年——新年据说是如今这个时代极少数从远古时代就流传至今的节日了，每年农历新年，整个东土都会在同一天举办一场盛大的狂欢来庆祝。 而当时间进入现代，每年的新年除了依然会有大量美食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节日游行，最重要的是，新年当晚，还会有最盛大的篝火舞，相爱的人在那一夜要是能够相拥而舞，就会获得幸福。 马尔斯听着热闹，心想都什么时代了，还会有人相信这样的谎言吗——如果相拥而舞就能够获得幸福，那这个世界怎么还会有那么多闹着要离婚的家伙。 然后他看到松果看向了他。 “马尔斯，你那天有舞伴吗。”刚刚还和涅聊天的这只斯阔尔松鼠姑娘眼里闪着光，而在餐桌上，很多小姑娘都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而马尔斯皱起了眉头——我要怎么回绝松果，才不会伤害到她与大家呢？ 马尔斯还在思考，就听到涅的声音。 “他有我了。” 那是大尾巴少女在振声。 餐桌上的姑娘们纷纷顾左右而言其它。 第二十章：共鸣 来自猎食者的发言结束了饭桌上的一切刀光剑影，马尔斯只能拍了拍松果的脑袋，然后飞快的吃完饭准备跑路——饭桌上的气氛太诡异了，出于本能，马尔斯决定溜之大吉。 然后他发现那个叫涅的小姑娘也跟着他出了餐厅。 “我并没有决定和你跳舞。”在通往自己房间的台阶上，马尔斯扭头看向这个小姑娘。 “但是我们必须要有舞伴。”涅看着马尔斯，眼中有着马尔斯看不懂的光彩。 马尔斯想反驳涅的话语，但又不得不承认她没有说错，的确无论是她还是他，都需要要有一个舞伴，有了舞伴……就不会有别人像今天的松果或是明天的谁一样，问出令马尔斯或是令涅头痛的问题。 但马尔斯还有一个问题。 “我不会跳双人舞。”马尔斯说出了他心里的忧愁。 让马尔斯拿着剑和人对打，马尔斯可以说在这半年里已经有了心得，但马尔斯不知道跳舞，甚至在今天之前，马尔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跳舞——如果是电视里那些单人舞，马尔斯觉得自己还能办到，但如果是双人舞那马尔斯真的不知道。 “我也不会，但我学的很快，我可以教你。”涅的脸上多了一份笑意：“你以前没有跟别人跳过吗。” 马尔斯摇了摇头，然后以一种非常愚蠢的反问问了涅一个问题：“你呢。” 真的，这句话出口之后，马尔斯都想将自己掐死。 “和爸爸跳过，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伴，希望在高塔的学徒生涯中, 我们能够合作愉快。”但涅似乎并不以为意，她微笑着伸出手, 于是马尔斯也伸出手。 潘斯奥幼崽之间的合作就这样达成了。 然后除了每一天的训练之外, 马尔斯还多了一种‘娱乐’方式, 那就是跳舞。 在经历了又一周之后，随着新年临近, 马尔斯发现自己在跳舞方面真的没有多少才能，要不是涅能领着他跳，马尔斯会觉得这比让他学会剑舞更难——至少在用剑方面, 马尔斯花了两个月时间高强度训练之后，已经能够做到横扫一年级的同级生了。 但每次跳舞，马尔斯甚至能够菜到踩住自己的脚。 “你是怎么办到的。”当马尔斯再一次踩到自己的脚时，涅停下了今天的训练,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上下打量着马尔斯。 而马尔斯双手叉腰：“我在想不要踩到你。”明明有着优秀的敏捷能力，但是在跳舞中身体反应却无法跟上大脑反应，马尔斯为此还主动做了一遍检查。 医疗部首席体测师杜德文先生最终给了马尔斯一个答案——也许, 只是马尔斯你不适合跳舞吧。 “怎么可能踩到我啊, 我跳的多好啊。”涅摇了摇头，表示马尔斯你放心跳。 于是音乐再起, 马尔斯在涅的指导下开始新的舞步。 第一步, 没问题。 第二步, 涅避开了马尔斯的无意踩踏。 第三步，拉斯穆斯家的小公主被踩到了脚背, 小豹子姑娘的尖叫声响彻训练场。 马尔斯深吸一口气——谁能想到杜先生一语成谶。 ……………… “你真的有我所没有的才能, 马尔斯。”给自己的脚喷上了药水之后，涅瘫在训练场的休息躺椅上无所事事。 “我们真的有必要跳舞吗。”马尔斯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 一脸忧愁地看着身边的小姑娘。 “我们不跳的话，会有很多人来邀请我们的，去年我一口气拒绝了几十号不怀好意的家伙, 今年我可不想再浪费口舌了。”涅说到这里, 用她的大尾巴拍了一下马尔斯的胸口：“我看你在全角度奔行训练器上都做的很好，为什么跳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却办不到呢。” “真的很简单？”马尔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涅没有开口, 用她特有的沉默完成了这次绝杀。 马尔斯和涅瘫在训练场上的模样引来了注意力, 很快的, 医疗部首席大技师赛琳女士就出现在了训练场。 “你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苦恼吗。”在听完马尔斯与涅的人生相谈之后, 这位女士给两个小家伙支了一招：“马尔斯，全角度奔行训练器有舞蹈训练课程，你可以去试试，无论如何也比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这儿愁眉苦脸来得好。” 既然长辈都这么说了，马尔斯也就开始尝试使用全角度奔行训练器中的舞蹈训练课程。 意外的很顺利， 在一轮课程结束之后，马尔斯迫不及待地脱下头盔，坐在一旁的涅盯着马尔斯，刚刚她使用助手功能陪着马尔斯跳了一曲：“你一次都没有跳错，太好了, 我们再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马尔斯信心满满地带着涅上了训练场。 三十秒后, 再一次被踩到脚背的涅瘫在了休息椅上。 “为什么。”她看着马尔斯，脸上无悲无喜：“要不是我知道你演我, 我现在就打死你这个坏东西。” “我不知道啊。”马尔斯只感觉自己丢豹子了。 一直在一旁的赛琳女士最终召唤了余贤者, 后者过来一看就乐了：“马尔斯的灵能与你的灵能产生了共鸣，但是你和他没有完成共调，所以，这是灵能干扰了。” 马尔斯完全不懂这些，不过涅和赛琳女士很显然明白，于是赛琳女士给了马尔斯一个戒指型的干扰器——这种干扰器能够干扰佩戴者的灵能，共鸣这种情况也是罕见，通常都是灵能低的被灵能高的干扰，所以只要马尔斯佩戴干扰器，就能够免除共鸣干扰。 果然，在使用了干扰器之后，在实际的训练中，马尔斯就再也没有踩到涅的脚了。 能够完成练习，完美无缺的跳上一曲, 马尔斯非常开心, 同时对于共调是什么产生了好奇心。 余贤者与赛琳女士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离开了，因此能够回答这个答案的，只有涅。 “共调是什么。” 面对马尔斯的提问，这只小豹子先是皱紧了眉头, 然后看着马尔斯好奇的脸，她又笑了笑：“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马尔斯。” “是啊，我夏天的时候才来到高塔，到现在也就半年，在那之前，我觉醒灵能，一共也就八个月吧。”马尔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然后他又看向涅：“共调是什么。” “共调，就是两个人不分彼此吧。”涅微笑着回答道，她的脸有些微红。 马尔斯思考了一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小袋冻干。 “我的零食，分你一半。”马尔斯说完咧开了嘴：“这样的话，你和我就不分彼此了，对吧。” 涅先是面无表情，渐渐的，她眯起了双眼，接过马尔斯递过来的零食，她轻轻的哼了一声。 “是啊，我的舞伴，我们不分彼此了。” 第二十一章：前奏 柯尔特坐在椅子上，看着篝火旁的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跳着舞，做为领队的他打量着四周——在篝火那边有五年级和六年级在，小家伙们出不了事。 而柯尔特打量的，是有可能混入人群的胆大包天之辈——往年也不是没有各种各样的疯子和神经病混进来，他们或是想要通过拐卖的手段大捞一票，又或者身为混沌信徒想杀死高塔的学徒来取悦他们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至高和伟大。 前者说实话求财，真要出事还能把孩子救回来，后者……柯尔特真的不敢想。 本来柯尔特是想让贤者同意在高塔的院子里搭一个篝火玩的，只可惜这一次余贤者和赛琳女士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了新杭州的邀请，全家老小一波流过来了——这不，就连急救中心的各位，都在十一区的广场的另一角摆开了义诊的架式。 “柯尔特，你不去跳舞吗。”凯特族的李走了过来，他顺着柯尔特的视线看向场外：“你还怕什么，这一次，北总所的精英们也到现场，他们人多势众，这一次你就放心吧。” “我反正也没有舞伴，没事，多一双眼睛，多一份安全。”柯尔特笑着回答道。 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李也只能耸耸肩，然后选择离开：“我先闪了, 刚刚内网频道让我去那边看看情况，说市民们在义诊场那儿因为排队人数太多, 需要我们高年级去维持秩序。” “那你们快去吧。”柯尔特说完, 目送这位离开。 然后柯尔特扭头, 正好看到马尔斯和涅从篝火旁离开。 两个小家伙跳的很开心啊，也跳得很好。 柯尔特笑着, 从衣领里拿出了他的项链，在项链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挂饰, 他打开了挂饰的盖子，一个小小的虚像从中投射在了柯尔特面前的空气中。 那是一个短发的凯特族少女，带着往昔的笑容与不变的模样。 闭上眼，关上了盖子, 柯尔特在心里一声叹息，再然后，他睁开眼，看着马尔斯与涅坐到了休息区的沙龙里。 如果有一天, 这两个孩子能够从自己手里接过首席学徒的责任, 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牺牲与离别了。 柯尔特在心底里扪心自问，最终笑着摇了摇头——在想什么呢, 柯尔特, 让两个孩子来代替你, 你的软弱，都要被米雅收入眼底了呢。 ……………… 一曲舞毕, 马尔斯带着任务完成的心坐到了休息区, 这里除了高塔的学徒之外，还有很多城区的孩子, 习惯于一个人的马尔斯选择瘫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舞伴不得不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这些她与他的同龄人或面露讶异，或微笑而来, 似乎是在突出缘分一词的重要性。 其实都是有备而来, 毕竟上三区老爷家的孩子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毕竟有一句成语叫无欲则刚, 这个世界总是物以稀为贵, 涅做为一个有着极强天赋的女孩, 理所当然的应该有着大量的追求者吧。 涅最终以要陪着她的舞伴为由从他们的包围里逃了出来。 坐到马尔斯身边的时候, 这只小豹子有些幽怨地哼唧了一下:“你就看着我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围观吗。” “那我还能怎么办？”马尔斯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你可以让我坐到你腿上以展示我们之间有多亲密啊。”涅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都在闪光了。 “那不行，你太重了。”马尔斯评价了自己的小身板，换来涅又气又急的叫声。 然后这姑娘直接坐到了马尔斯的腿上咬起了尾巴。 “喂。”马尔斯在皱眉头，虽然涅皱着鼻子咬尾巴的模样是挺可爱的，但……“你为什么咬我的尾巴。” 涅白了马尔斯一眼。 但她还是把她自己的尾巴递到了马尔斯面前。 思考了一下，马尔斯张嘴，然后咬空了。 “你真咬啊，你属狗的吗！”小豹子姑娘恶豹先告状。 “你先咬我的啊，你才属狗吧！”马尔斯反问道。 “哎嘿，被你发现了。”涅咧开嘴。 下一秒两只傻豹子互相咬住了对方的尾巴。 ……………… 赛琳女士如常一般在义诊区巡视, 她打量着来寻求帮助的市民们——她的义眼能够扫描人体，这些市民大多只是一些长期疲劳的状态，严重一些大多也就是胃炎或是别的炎症, 个别也许是吃太好, 有痛风。 是标准的大都会亚健康症候群，感觉很痛苦，但一时半会又死不了。 这是时代的通病, 在大毁灭之前的时代就是如此，人类经受住了长达八个千年的毁灭时代，又渡过了长达千年的冰河时代，死亡没能终结文明，只不过人类的健康又一次变成了比生死更重要也更痛苦的话题。 “赛琳，辛苦了。”余贤者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身边。 “老余，这个时代，真的是你们所想要的吗。”看着远方高耸的大楼们，赛琳女士答非所问。 “是我们想要的，也是他们想要的。”余贤者微笑着回答道。 “你们……还真是奇怪啊，奇怪的你，奇怪的文明。”赛琳女士叹息着, 然后顺着余贤者的视线看着休息区。 在茫茫人海中，她的电子义眼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两只有着最优先级的小豹子。 看着他与她互相咬着尾巴，在这一刻, 赛琳女士也露出了笑容：“不过，你这一次还真没有说错，那么多的牺牲换来的誓言，果然才是这片大地最为珍贵的美好，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能够心想事成，就是所谓的此生无憾了吧。” “你能够这么理解真是太好了，赛琳。”余贤者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那两只小豹子不约而同的松开了嘴，然后开始处理起嘴里的毛。 “看起来我们的小可爱今天晚饭需要加入化毛膏了。”赛琳女士说完，笑着转身走向义诊区：“老余，这里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余贤者一边说，一边看着一个杜林族老人通过了安全检查哨所。 他来到了余贤者的身边，微微俯身并抚胸行礼。 余贤者接受了这个老人发送过来的加密频道通信码，双方开始以电子信号交流。 ·看起来你已经找到我想要找的东西了，老约翰。 余贤者看着自己的老下属。 ·是的，贤者大人，林长杉在去年九月的时候和七号目标有过接触，就像是您想的那样，七号目标是一个情报贩子，林长杉应该就是通过他将贞次郎的消息出卖给了四岛方面。 杜林族老人有着孩子一样的外表，但他眼角的皱纹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年纪。 ·四岛方面，你们来处理，一个意外，一次车祸，都能够至人于死地。 余贤者吩咐道。 ·大人，那是外交人员…… 杜林族老人看向自己服役了百年的贤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老贤者心怀恨意。 ·出卖自己的师弟本就是取死之道，他也明白，所以离开高塔之后，他就离开了泰南，我说过我不想再在这片大地上看到他，他办到了，那我就可以饶他一命。 说到这里，余贤者的眼中只有冰冷的蓝光。 杜林族老人明白，这事已经敲定，那个想要对这件事情出手的四岛人已经是必死之局。 既然如此，他低头。 ·那么大人，那个情报贩子怎么办。 ·杀人的是人，从来都不是刀，按老规矩来，打断一条腿，让他明白他错在哪里，还有下次，他一家老小就要因为他的野心而给他陪葬了。 ·我明白了，大人。 两人的对话结束，杜林族老人走过余贤者的身边，然后加入了义诊的队伍。 余贤者看了一眼赛琳女士，后者对着他笑了笑。 余贤者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林长杉其实也应该明白，他逃过了自己导师，却逃不过他的幕后主使者，这个世界很大，却没有一个叛徒得以求生的立足之地。 第二十二章：誓约 “早安，马尔斯，你今天来晚了。” 马尔斯一进餐厅，就看到坐在门口的松果向自己打招呼。 “早安，松果，还有大家。”马尔斯笑了笑，拍了拍这只小松鼠的脑袋，然后去挑了自己最喜欢的烤肉套餐。 回到自己年级的长桌，坐到了涅的身边，看着这位新晋的博士，马尔斯注意到了她碗里的花椰菜。 “你竟然吃这东西！”在马尔斯的豹生里，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一只豹子应该碰的东西。 因为无论从外形还是从味道来说，都和毒药没差别。 “是啊，只吃肉的话会长胖的。”涅说到这里，打量了一眼马尔斯：“我看你天天大鱼大肉，你怎么就不长胖呢。” “我应该是运动量大的原因吧。”马尔斯对此也有解释。 正在这时，墙上的投影电视里插播了一条新闻，在昨天夜里的一次车祸中，易服乔装的四岛驻新泰南大使在夜游飙车的时候出了意外，车子冲出了高速路的悬崖。 说是连人带车摔得拼都拼不回来了。 “昨天晚上死了好几个倒霉蛋，我觉得这位应该是本日最惨了。”正在吃饺子的赵光诚做出了评价。 刚说完，在座的各位就看到了一条新的插播，只见新杭州第一电视频道的卡迪尔族年轻女主播用沉重的口气提到了林长杉的名字。 马尔斯一愣，而别的孩子们都哇了起来。 新闻中说，林长杉, 前新泰南的新杭州教育局局长，刚刚主动调任到南方群岛的安泰省, 在昨天晚上的一次同事聚会中喝了很多酒, 在步行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凶徒, 对方将谋财与害命完美结合了起来，林先生被捅了七刀, 刀刀要害，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可怜的局长先生与他的人生一起倒在血泊之中。 “好吧, 是我的错。”看了一眼长桌上看着自己的同学们，赵光诚苦笑着叹了一声。 “光诚哥，你真的很乌鸦嘴啊。”他身边说话的是他的妹妹赵光怡。 是一个超可爱的人类小姑娘，虽然是无能力者, 但据说余贤者正在开发一种也许能让无能力者也激活灵能的仪器，赵光怡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马尔斯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认识他这句话吞进了嘴里。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马尔斯继续他的训练课程, 只不过马尔斯主动减少了体能训练。 一是因为导师说过, 过犹不及，太多的训练会令马尔斯不会长高, 这一点正中马尔斯的软肋, 因为之前的体检说马尔斯并不是纯雪豹种, 他的身体里有一种目前还无法得知其真实身份的血脉，这个血脉是马尔斯灵能如此高企的原因。 我总不能做一辈子的一米二吧。 这一点在马尔斯看到涅之后, 疑虑就变成了危机感。 二是因为导师开始给马尔斯独立教学, 马尔斯在飞快地接受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前几天马尔斯甚至学会了一个消除自己行动时造成响动的小术式。 在夜间的加练结束之后, 马尔斯在回房间里的走廊里碰到了涅，这个少女这一次并没有与她的小伙伴们在一起，而是一个人看着走廊墙壁上的平板电视。 在那上面, 有中土地区的城邦陷入混战的新闻。 “你也会看这些新闻吗。”在马尔斯的记忆里, 涅从来不会看这些内容，她和她的小伙伴们最喜欢的还是全新的电视剧, 网上购物平台和平价二手礼物店。 “当然, 我有好多堂哥, 他们或是在卡特堡的军队里服役, 或是在做为机动警察突击队在中土地区维持治安，无论是在哪里，这都是一个时刻流血的世界，每个人都在挣扎求生。”涅看着马尔斯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你也应该知道对吧。” 马尔斯的确和涅说过他的故事，所以他点了点头。 “我希望我们能够面对和平，但这个时代没有和平可言，你见过牺牲，我也见过，我有一个堂兄死在中土，他是为了北方主义的理想而战……”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堂兄, 涅抹了抹她的眼角。 马尔斯点了点头，北方主义，贞次郎先生据说也是想和他的同伴们一起, 为了改变四岛的命运而战, 他们所相信的，也是北方主义：“涅，你知道什么是北方主义吗。” “我很想告诉你我知道, 但其实是我也不知道，但我听我的那个堂兄说过，他说，北方主义终有一天会终结这个世界的所有苦难和不公，会创造一个比高塔贤者治世时的泰南还要美好的世界。”说到这里，涅突然又对此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我觉得这不可能，历史书上都说了，高塔贤者治世时的泰南已经是天堂一样的光景，我的堂兄所相信的这个主义虽然在历史上一直表现的不错，但人心终有私欲，北方主义诞生的西陆北方诸国在这上面都有反复，他们又有何等信心，觉得自己能够比智械还要来得公正呢。” “……但我相信, 终究会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毕竟贤者当年也曾经是人。”马尔斯据理力争地说道。 涅先是皱了眉头，但很快的她又点了点头：“你的话让我非常想反驳你, 但一想到同样这么说的堂兄最终用他的生命捍卫了这个主义，我又觉得你也没有说错，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却从来不缺为了理想牺牲的疯子。” 涅的感叹让马尔斯皱紧了眉头：“是卫道士与理想主义者，他们不是疯子。” “怎么就不是疯子了，堂兄为了理想牺牲一切，连他的爱人和家人都抛之脑后，连我父亲的忠告都放之不管，最终死在一场解放奴隶的战斗中，那些奴隶获救了，而他却死了……他就是一个疯子。”涅说到这里，眼里泛起了泪花。 马尔斯也沉默了，他之前并不知道那个死掉的堂兄在涅的心里有何等意义，但现在看起来，这一定是涅最喜欢的一个堂兄吧。 所以，马尔斯低了眉：“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吵。” “……不，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说到这里，涅伸出手：“我有些饿了，我们去吃点心吧。” “我请客。”马尔斯这么接口道。 “不，我请客，我有一个请求。”涅看着马尔斯。 “什么请求。”马尔斯带着一丝好奇。 “你千万不要变得跟他一样，记住，这个世界时刻都在流血，不缺一个你向这个世界展露你的伤口。”涅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大人。 看着她带着期待的目光，马尔斯想了想，最终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不会变成这样的人。” 第二十三章：夜半 食堂在夜间十时之后就关门，马尔斯和涅站在大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饥饿感打败了两只豹崽子，使用灵能翻墙而出，马尔斯还有些犹豫，但涅却掏出了她的手机。 “你等着，我马上给咱们叫一辆车。” 马尔斯很想说这儿离新hz市区还有一段路，她要的车不一定会来的很快。 但事实是马尔斯与涅只等了五分钟，一辆漂亮的悬浮式敞篷车就停在了他与她的面前，一个大块头潘斯奥整只豹子趴在了车门上看着两只幼崽：“大小姐，我来了。” “看到了吧，马尔斯，这就是拉斯穆斯家族最引以为豪的潘斯奥速度。”涅一边说一边直接翻过车门：“老肖恩，带我们去撸串！” “没问题，大小姐，不过你的新朋友……”大块头穿着标准的正装，他打量着还没上车的马尔斯。 于是涅趴到了车门上，她伸出手看着马尔斯：“马尔斯，快上车啊。” 马尔斯点了点头，他和涅一样，直接从车门翻进了车。 涅看起来很开心，马尔斯听着她介绍新杭州的另一面——在马尔斯记忆里，新杭州是十一区的繁华，十二区的夜市，十三区的商业区；而在涅的记忆里，新杭州是一区的都会，二区的灯红酒绿，三区的超级市场。 ·这就是新杭州，每一个阶层的生命眼中，都会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新杭州。 不知为何，马尔斯突然想到了在电视里听到过的这句台词，他突然深有体会。 贞次郎先生又是怎么看这座城市呢，马尔斯不知道，但是小椿在信里说，这是她出生的城市，她的第二个故乡, 她说她有机会一定会再来, 然后见马尔斯。 这是一个乐观的女孩, 马尔斯虽然也只是和她用邮件联络，但有时候想想，这是马尔斯少有的一个知心朋友。 松果算一个, 涅算一个，再加上小椿……还有大家。 马尔斯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而这让涅更加快乐, 她与马尔斯交谈着, 直到悬浮车停在了一个大型路边摊前。 “来，跟我走。”涅笑着下了车。 马尔斯跟着她下了车, 而肖恩停好车之后也走了过来。 涅在那边挑选着食材，马尔斯跟着她，一边给涅出主意, 一边关注着摊主那边。 这里是十区, 摊主是马尔斯熟悉的人——死眼组一个喽啰小组, 他们的这个摊子开的很大是因为他承租了附近的店面, 本意是用来监视附近北总所的警力出入情况。 但他们做的烧烤太好吃了，久而久之, 这个摊子从一个单纯的监视点变成了死眼组的一个正规收入来源。 说来也是可笑，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死眼组，竟然还会有卖撸串的场子, 还竟然开在北总所的对面。 不过今天是一个马尔斯不认识的家伙在看场子，看到马尔斯的时候, 这家伙也只是打量了一眼，然后就将注意力投向了涅, 看起来他是认识涅的，所以一看清来人, 立即热情地跑了过来。 涅点了很多，多到马尔斯觉得他和涅是肯定吃不完的，但考虑到肖恩先生的块头之大，马尔斯又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为他选的，但很快的，马尔斯又看到了好几只年轻的豹子过来和肖恩先生打招呼。 看起来，也是氏族成员。 于是一桌子潘斯奥开始撸串，肖恩先生点了不少新杭州糯米酒，这是一种甜酒，在大毁灭时代缺少糖的时候，能够在节日里喝上一点甜酒，那简直是最好的享受了。正因为如此，漫长的岁月之后，新杭州人依然喜欢这种糯米酒，那怕现代的酒业推陈出新，新杭州人，尤其是潘斯奥和家养妖精们也依然最喜欢糯米酒。 “小孩子也可以来一点。”有年轻的大猫想要给马尔斯倒酒，但是被肖恩先生阻止了。 “高塔的学徒在学成之前是不会碰酒的，马尔斯小哥不懂，我可懂，我可不想看着你这小子被高塔的管理员吊着打。” 听说要被吊着打，年轻的大猫尴尬地收回了手里的酒瓶，而涅给马尔斯打了一瓶汽水。 两只小猫吃着烤肉条，热腾腾的肉食与渐渐解冻的夜，身边的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这让马尔斯在喜悦之余也会想，如果可以的话, 这夜能更长一些吗。 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闻讯而来的高塔管理员看着两只豹崽子瞪圆了他的仿生眼：“竟然半夜翻墙出来, 你们是高塔三十年里最大胆的学徒, 余贤者现在在大门口等你们。” 听到这个消息，马尔斯与涅立即没了脾气，两只小豹崽被拎上了高塔的安保飞车。 “大小姐，下次还请叫上小的。”那些大猫们带着微醺的笑容与马尔斯和涅道别。 ……………… 马尔斯与涅昨天晚上大半夜的跑出高塔到新杭州撸串的消息不用等到天亮就在一年级的群里传开了。 事情的起因是宿舍的管理员二十一号先生半夜巡查，发现马尔斯和涅的房间门口的有人指示灯没有亮，大惊失色的管理员二十一号先生立即打开了房门，确认没有人之后，他立即拉响了警报。 只需要十分钟，整个高塔就完成了一次无法藏人的扫描，然后又过了五分钟，找不到人的中央核心终于从监控存档中看到了翻墙而出的两只豹崽子。 余贤者哈哈大笑，表示这两个孩子是他最近三十年里见过的最皮的学徒。 接下来就是管理员清和先生带着高塔卫队重拳出击，将翻墙撸串的马尔斯与涅提拎回了高塔。 所以，当早上马尔斯又一次出现在餐厅里的时候，坐在长桌上的所有一年级生都笑了起来。 松果举起拿着干果串的手：“教授，烤肉条好吃吗！” “那肯定是好吃的。”马尔斯笑着回答道。 然后小动物们立即举起了他们的手：“那烤肉条是烤肉摊的先生烤的好吃，还是涅烤的好吃啊。” 被陆家姑娘们按住的涅涨红了脸：“你们怎么能这么问！” 马尔斯不作思考：“那当然是涅烤的好吃了。” “咦？”上一秒还涨红脸的小豹子姑娘瞪圆了眼睛，发出了疑惑的质询。 “那肯定是你做的好吃啊，说实话晚上我还没有吃够呢。”马尔斯一边抱怨，一边取了餐。 鹿肉冻干，枸杞茶，还有马尔斯最喜欢的清蒸拉拉肥，肥而不腻，最为美味。 坐到涅的身边，马尔斯看着这个傻姑娘：“下次，等我们能够自由出入高塔的时候，我请客，带你们一起去。” 马尔斯的约定立即引来了众人的欢笑，涅看着马尔斯，最终也笑了起来：“人这么多，你一定要存好多钱。” “钱什么的，那有大家开心重要。”扫视一遍同学们，又看向涅，马尔斯笑的很开心。 第二十四章：北方故事多 “他们刚刚还闯了三十年里最大的祸，你竟然还这么宠爱他们。”赛琳女士站在余贤者的身后嘀咕着。 “他们的确是小闯货精，但三十年了，一年级的学徒从来没有像这一届这样团结。”看着屏幕上一年级的孩子们欢乐的样子，余贤者微笑着：“我希望来到这里的孩子们，能够和往昔一样，团结在一个声音的周围，无论这个声音由谁发出。” “你终究还是爱着这片大地，老余。”赛琳女士说到这里哼了一声。 “当然，我一直爱着这片大地，无论是一万年前的旧纪元，还是一万年后的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再爱着这片大地长达一个万年。”说到这里，余贤者笑得眯起了眼睛。 赛琳女士莞尔一笑，伸手拍了一下余贤者的脑袋：“但这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要选马尔斯，让他参和进十一号北方城塞的任务里面，你派出的可是剑使队正队。” “正因为这件事情有一定危险，我才会让第三正队去办这件事情，而让马尔斯去，能够让他明白，这个光鲜世界有另一面，在文明圈以外，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终究是一个物竞天择的世界。”余贤者扭头看向赛琳女士。 他的解释让赛琳女士也点了点头。 “我明白，一味的呵护孩子，只会让他失去长大的权力，何况北方城塞的情况我们也都了解，正队过去基本上不会有问题，但我总觉得，北方那些家伙并不太值得我们信任。”赛琳女士说完，将话题交给了余贤者。 “正因为如此，才应该让孩子去锻炼一下。”余贤者下了定论。 ……………… 刚吃完早餐，来到训练场的马尔斯就听到了一个非常棒的消息——今天下午剑使队的正队要出任务，需要一个学徒做为联络员加入任务地区的通信小组，柯尔特师兄给了马尔斯一个惊喜，那就是马尔斯被选做为联络员。 说实话, 在学徒里, 马尔斯做为一年级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排上的, 但据柯尔特师兄说，之前选的三年级师兄在昨天有了一个更急迫的任务，所以余贤者决定让马尔斯顶上, 毕竟在情报分析课上，马尔斯学的很不错。 因为是后勤工作, 不参与现场战斗环节, 所以是非常安全的实习课, 算是贤者与管理员们一致认定的一种奖励。 毕竟，一年级生就能够有实习课, 在柯尔特师兄看来，这可是高材生才会有的待遇。 对此，涅非常的羡慕, 用她的话来说, 要不是因为她年纪小, 就她的实力, 一般的行动她一个人就把对面全给宰了。 马尔斯先是觉得这姑娘吹牛，但想了想她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的实力……似乎也没有说错。 就她灵能过二十的实力, 马尔斯甚至亲眼见过她在灵能课上用灵能墙挡住数以百计的橡皮子弹。 但无论如何，马尔斯还是与涅道别，然后坐上了停机坪那边的运输艇。 这是剑使队行动时的专用移动工具, 安全系数高，坚固, 反重力引擎被安置在顶部，几乎不可能被防空兵器直接命中, 而艇腹部的重型装甲甚至能够硬接防空导弹而保持结构完整。 剑使队的行动对于马尔斯来说太过新鲜，不过马尔斯明白, 有些事情大人们不说，他这个孩子就不应该问。 所以马尔斯带着成吨的好奇心与剑使队来到了行动目的地——北方城塞。 北方城塞是建立在北方冰原上的猎人小镇发展而来，对于一般人来说，那里太冷了，但是对于有能力者与超凡者来说，零下五十度还是可以忍受的。 所以那些以狩猎稀有动物材料的猎人们渐渐将小镇发展成了一座城塞，北方城塞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同时也向新泰南交税，其中三成的税以货物抵付。 剑使队正队的成员下艇之后就坐着车离开了，留下来的马尔斯与通信小队完成了对接——除了马尔斯一只豹子之外，剩下的三个中有一个是雷度斯族，他们是熊人的一种，有着纯白色的毛发，而且极为耐寒。 另一位是潘塔族，也是新泰南特有的熊人亚种。 第三位是拉格尼，拉格尼是一种很宽泛的种族，他们脑袋上通常有各种各样的角，这种生命据说和当年大毁灭时代的入侵者有关，但拉格尼族表示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他们最有力的反驳是：我们有生殖隔离吗！上过生理卫生课的马尔斯觉得他们说的不错，潘斯奥和凯奥提都有呢，拉格尼族没有，这不就证明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原装货吗。 这三位师兄师姐是六年级生，今年被高塔外派到这里守护安全屋和通信组。 “来了一个小家伙，小师弟，欢迎来到北方城塞安全屋。”领头的雷度斯族是一个强壮的雄性，他的胳膊有马尔斯的腰那么粗，看着他，马尔斯觉得自己吃的那些东西真的可以说是不知所踪。 “你好，我是马尔斯。” “我叫李明凯，带耳机的你叫他张师兄就行, 至于在厨房忙活的是我们组的拉格尼大姑娘，伍平安，她的厨艺超棒的。” 叫张师兄的大熊看起来瘦一些，但这是相当于李师兄来说，对于马尔斯来说，这是两个不相伯仲的壮汉。 倒是那位被她们称之为拉格尼大姑娘的伍师姐意外的娇小，看起来应该有着杜林族或是草原精灵的混血。 “欢迎来这片滴水成冰的大地，小家伙。”虽然只比马尔斯高一个头，但这位大姑娘还是当仁不让地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 “我让他去跟老张学一手，你晚餐多做两个硬菜，让这孩子尝尝咱们北方城塞最地道的美味。”李师兄这么吩咐道。 马尔斯在一边全听到了，感觉非常地期待——在来的时候，马尔斯恶补过北方城塞的知识，因为这里是猎人的乐园，所以，烤肉是真的管够的，而且因为猎人们来自世界各地，所以光是烤肉，就有几十种做法。 很多这样的半独立城市都有着这样的特殊性，而北方城塞很显然是最对马尔斯的胃口的。 所以马尔斯一边学着怎么使用通信仪器，一边期待着，直到听到开饭的声音。 马尔斯非常乖巧地跟着李师兄与张师兄来到厨房。 小小的餐桌上全是碗，碗里全是菜。 “看到了吧，小子，油闷笋，你张师兄最喜欢的；炒青菜，我最喜欢的；还有这几道花椰菜，你伍姐姐最喜欢的。” 他说过吗？ 他好像没说对吧！ 那太好了，我死定了。 第二十五章：多疑求存 马尔斯这一顿晚饭吃的都能淡出鸟，虽然那个油闷笋还挺有嚼劲的，但是哪有肉好吃啊，你让一个无肉不欢的豹子吃素，它没挠死你算你运气好。 而马尔斯很显然挠不动自家师兄与师姐，所以只能有泪心里流。 张师兄那边很快就收到了正队的通信，他们已经到达休息点，正在准备明天的行动。 至于行动的内容，据张师兄说，正队是不会和通信小队解释的，只不过他们也按规矩定了死线，如果二十四小时内剑使队没有再与通信小队进行联络，通信小队将立即烧毁安全屋并通过安全渠道撤退。 当然，出于安全，安全渠道是通信小队自行决定的，剑使小队不会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因为只要知道一点点内容，根据高塔的外勤手册，就必须重新建立安全渠道并更换安全屋。 晚饭之后，张老哥教马尔斯怎么接收侦听城塞内部的通信，然后就让马尔斯自行操作一下。 马尔坐到了位置上——位置有点大，所以张大哥还很体贴的帮马尔斯拿了一个垫子，戴上耳机，开始按照张师兄给自己的表格上的十六个频道开始监听。 通常所有的监听频道都是自动录音的，自动监听系统会识别关键字，但有时候当某个频道里的人开始说黑话，或是各种无意义的重复播放一段录音时，就会被自动监听系统纳入需要侦听员自己监听确认。 马尔斯现在要做的，就是每三十秒手动切换一个频道，确认十六个频道里的家伙们是在说人话还是在说鬼话。 很简单的活。 马尔斯是这么感觉的，所以他调到了第一个频道，这是北方城塞公共安全部门的公开频道，一般就是警察在使用，通常会出现直球辱骂在街道上玩深夜飙车的，和抢劫犯互相搂火，或者像现在这样, 播放关于通缉犯的缉捕消息。 马尔斯和记录本上的内容比对了一下, 确认还是那几位缉捕榜上的常客, 绝大多数缉捕榜上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只有一个神经病十年如一日在城塞里偷电瓶车的电池，城塞警方和各公司还有冒险者公会的悬赏加一块都差不多有一百二十万了, 比第二名杀人满门的罪人都多了差不多二十万。 这家伙到底是谁，可以说是整座城市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那个人偷电瓶是为什么啊。”马尔斯不解地看向张师兄。 “谁知道呢, 也许有些人就有这种爱好也说不定。”张师兄一边看着他手里的嫩笋一百作一边回答道。 马尔斯一边点头认同, 一边换了一个频道。 ·昨天晚上你喝了很多酒, 这对你的身体不好，麦克。 ·这该死的鬼地方, 除了满城的烤肉便宜之外，一朵花椰菜竟然敢卖五十个泰南标准货币，还不如酒便宜呢琛哥。 ·拜托, 这儿是永冻区, 你知道一朵新鲜的花椰菜要怎么在这片该死的大地上种出来吗。 咦？花椰菜这么贵的吗。 这是马尔斯不知道的情况, 他想了想刚刚桌上的菜, 似乎还真的都是素菜啊，如果这里真的是素菜贵, 那马尔斯觉得自己都不要不好意思了——明明师兄与师姐是用贵菜来招待自己这个小师弟。 “这是一个最近几天才刚刚出现的频道，似乎像是几个刚来本地的佣兵建立的新频道，出于安全考虑, 这个频道被纳入了十六个人工监听频道里。他们五个人，通常情况下三个人去狩猎, 两个人会守着他们的出租屋。”张师兄的介绍让马尔斯点了点头——很显然，师兄已经摸过底了。 ·马上就有大活了, 我可不想等到杰克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你烂醉如泥。 ·那有什么，我不就是多喝了几杯吗, 明天不会错过大活就是了。 马尔斯拿起笔，在工作日记本上写下了关注这个频道，然后通过面前的电脑给自动监听系统给这个频道加了一个高清录音注解。 “你觉得有问题吗。”张师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打量着马尔斯。 “剑使队是在明天行动，他们明天也有行动，也许这只是一次美好的意外，但小心无大错。”学过情报分析之后，马尔斯知道了什么叫小心无大错，更明白了有时候转机与逃生的机会就在自己无意中丢失。 因为命运从来不会怜悯那些粗心大意的人。 “看起来你学的不错，继续吧。”张师兄笑了起来，看起来非常满意于马尔斯的表现。 马尔斯继续他的工作，第三个频道是本地的冒险者公会，张师兄在他的笔记本里写满了对于这个频道的怨念——由一群八婆组成的无聊组合，事实也是如此，马尔斯听着频道里的大妈们只花了二十一秒就从北方城塞的菜价一路聊到了南方群岛的房价。 “以后如果你也来做这活，你就会发现每一天起床都是无聊的开始。”在听到马尔斯关于冒险者公会的报告，张师兄笑着感叹道。 马尔斯也笑了笑，是啊，的确做这样的工作，每一天都会是无聊的一天，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还是无聊比较好，每一个平淡的一天都能够平安无事，太好了。 接下来马尔斯又调整了七个频道，大多都是一些日常唠嗑，本地的混混们使用的频道更是离谱，马尔斯还是孩子，监听系统直接给马尔斯拉了三十秒的哔音，差点把马尔斯的耳膜都给撕碎了。 “是我的错，这个频道还是让我来吧。”张师兄有些尴尬地和马尔斯换了岗位。 李师兄晚上要出门转一圈，刚刚有一个街头的安全录像头坏了，他要去换一下, 顺带丢个厨余垃圾并买一些食材为夜宵做准备。 马尔斯一边看着电脑屏幕里的语音记录，一边思考着那队佣兵的对话，最终，马尔斯开始搜索佣兵频道的通话记录。 之前张师兄说过，这队佣兵是五个人，他们刚刚来到这里没多久，而剑使队今天刚到这里，他们明天就有大活要做， 马尔斯又掏出了纸，在上面写上了这五个佣兵在交流时的名字与特点。 麦克，姓氏未知，喜欢喝酒，似乎还时常会喝醉，有可能麦克是喝酒时会强化自身的能力者，技能未知，强度未知，这么预想是因为一支精干的队伍不可能容忍一个酒鬼。 琛哥，姓氏未知，可能是泰南人，也有可能是三岛人（在泰南语中，三岛指南方群岛，四岛和半岛）心思缜密，队伍里最年长的（这一点从杰克也这么叫他可以看出来），在队伍里应该是智囊。 杰克，姓氏未知，队伍里的最强者，首领，他不喜欢麦克喝酒，但又不曾劝阻他喝酒。 艾丽莎，女性，姓氏未知，队伍里的突击手，张哥看到过她背着大口径的半自动步枪，说话带有很重的西陆北方口音。 金眼，应该是代号，队伍里的神射手，整天背着他的长枪盒子，从盒子的长度来看还无法精确判断枪型，但至少也有四把嫌疑枪。 看着纸上的这段文字，马尔斯皱紧了眉头，最终，马尔斯将手里的笔放到了一旁，开始翻找起频道数据库。 导师说过，多疑是求存之道。 第二十六章：安全屋不安全 将冒险者公会和三个城塞中的大家族的通话记录进行二次关键字搜索，马尔斯将他的视线投向彼得·劳恩斯和范马勇一郎。 彼得·劳恩斯这是城塞里唯一的中间人，如果说有人想找杰克的佣兵小队做活，而这个活是合法的话，就会通过中间人。 因为中间人通常就是一座城市中半官方的存在，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不是官方的眼线，就是官方本身——卧底警察卧成帮派头目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而身负特殊使命的警察成为中间人更不罕见。 泰南官方做为这儿的半个主人，如果这位中间人彼得·劳恩斯是官方的人，同时向泰南中央军情局和城塞之主负责，马尔斯也不会感觉到奇怪——毕竟是泰南势力圈，在南方群岛能这么做，在这里也能这么做。 换而言之，如果有大活并且没有在中间人这里报备过，那一定就会有问题，不一定是针对剑使队的，但一定会是阴谋。 既然是阴谋，那就要小心。 而范马勇一郎是本地的地下黑中介，冒险者公会私自搞的，专接各种露不得台面的湿活和黑活，为什么他能活得好，外表看起来是因为冒险者公会是横跨整个东土与西陆的民间组织，整个旧世界的冒险者想要在野外与黑区讨一口饭吃的，都是在冒险者公会里留个名的，大家都给公会一个面子。 其实的问题是范马勇一郎是官方的人——东土的冒险者公会早就投靠了泰南官方，这是高塔知道的秘密。 如果他这里有关于杰克的佣兵小队的情报，那一定会报告给他的上级。 唯一的问题是泰南官方和高塔关系并不融洽。 马尔斯搞不清楚为什么，但双方的关系也很奇怪，高塔与官方有时候能合作，有时候又尿不到一块儿（这句话是马尔斯的历史老师说的），他还说，高塔与泰南官方大抵就是冷战中的情人一样的关系，离不开，又闹别扭。 一边同床，一边异梦，这可太别扭了。 马尔斯一边想, 那边的关键字搜索已经找到了关于杰克小队的情报。 有意思的是, 彼得·劳恩斯和范马勇一郎都有都有关于杰克小队的情报。 在彼得·劳恩斯的通话中, 杰克小队是一支擅长于狩猎的队伍，其中还有一位灵能者麦克，这让马尔斯之前的猜疑得到了证实, 这家伙的确需要喝酒来保持他的战斗力，虽然喝多了也会坏事, 但不喝肯定没好事。 杰克小队这一次来, 是为了帮助泰南的某位大老板狩猎一只纯白的巨型麋鹿。 在永冻区, 纯白的巨型麋鹿虽然罕有，但也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动物, 所以彼得·劳恩斯在提到杰克的通信里，也只是感叹于南方泰南大老板在北方的人情和他口袋里的钱成正比——能够让包括灵能力的杰克小队北上猎鹿，只是有钱是没有办法搞定一切的。 毕竟一路上的通行证与任务证明需要钱, 打点哨所与它们的上级需要钱, 就连进这座城塞都需要交钱。 北方城塞在马尔斯看来更像是一个垃圾桶, 他们的城主是垃圾中的领袖, 在泰南会掉脑袋的罪行在这里仿佛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有一句泰南语说的好, 这些所谓自由的城塞越往北，就越凸显其不加任何掩饰的罪恶。 至于范马勇一郎的通话中，一开始是他打听到杰克小队的任务, 然后杰克突然在半夜里来到他的安全屋，表示打听一个本地暴发户的情况。 那个暴发户的名字叫伊戈尔·德米特里耶维奇·谢尔盖耶夫。 再标准不过的西陆东部人的名字, 毕竟全西陆东部人的名字大多都是这样又拗口又长。 这个家伙是最近十几年发迹起来的——他先是从泰南那边获得了一笔投资，然后在城塞这里投资了一家电能动力车的专卖店——电能动力车最大的优点就是安静, 非常受猎人们的欢迎，普通动力车的引擎声一响, 那效果就像是告诉方圆十里中的所有动物恐怖两足直立猿来了。 做为整个城塞中唯一一家电能动力车专卖店的老板，谢尔盖耶夫家族赚的很大，所以，在听杰克问谢尔盖耶夫的情况之后，勇一郎这个家伙立即向他的上司报告了这一情报，但他的上司在通信里直接让他不要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并告诉他，事后一定要给杰克小队一条安全通路离开城塞。 这可太有意思了对吧。 马尔斯一边扩大情报收集，一边叫来了李哥，将自己目前整合的情报告诉了他。 李哥看了一遍马尔斯收集的情报，叫来了伍平安：“伍姐，你来看看。” 直到这时，马尔斯这才明白过来——伍平安伍师姐才是真正管事的。 “很有意思，明天早上与剑使队例行通信的时候告诉他们这一情报，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与这一切有关，但有备无患。”说到这里，伍师姐看向马尔斯：“马尔斯，做的好，这件事情是我们疏忽了，你接下来继续努力，需要我们来帮助你吗。” “没问题，我能解决。”马尔斯看着伍师姐，他觉得她应该是想做别的事情。 果然，确认了马尔斯自己能够搞定，伍师姐立即和李师兄去了地下室——地下室是枪库。 然后没过一会儿，穿着厚风衣的伍师姐与李师兄就离开了，他们不说, 马尔斯不问，不过也不用担心，伍师姐她和马尔斯建立了基于高塔安保系统的独立保密频道。 张师兄那边也不看烹饪书了，他帮着马尔斯收集谢尔盖耶夫和冒险者公会的情报，而马尔斯这边已经追索到了勇一郎的上司——他的上司是一个狡猾的家伙，使用的是泰南中央军情局的保密路线，马尔斯现有的系统无法破解和追索，但只要能够证明勇一郎在为谁工作就能够变向证明杰克小队在为谁工作。 马尔斯将这个情况告诉了伍师姐。 伍师姐的回答非常简短，就两个字，知道。 时钟的指针很快就来到了凌晨四点，马尔斯给自己打了一针——这是高塔的针剂，以草药制作，能够消除疲劳，在效果消失后有一定的负作用比如腹泻，但在这紧要关头，区区负作用还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一个巨大的迷团式的阴谋正围绕着谢尔盖耶夫家族——杰克小队是来杀伊戈尔的，同时他们还要绑架伊戈尔唯一的女儿。 而泰南中央军情局很显然知情，他们让杰克小队来做这件事情很显然就是想通过让佣兵来做这件事情将他们从整件事情里摘出来——泰南中央军情局直接介入很显然是不被泰南官方认可的，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做，因为在高塔的情报网上，军情局下属做湿活的特工小队能够确认的就有十七支，根本不需要假借外人之手。 杰克小队并不知道他们的幕后金主是谁，要不然一个正经的佣兵小队，不可能会和官方的情报组织有瓜葛，因为后者通常吃人不吐骨头，这个可是所有情报组织的通病，无论东西。 你要么加入其中与狼共舞，要么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别无他法。 谢尔盖耶夫家族似乎并不知情，或者说他知情，但是他并不慌张。 如果伊戈尔知情，那马尔斯感觉只有两种可能，一，伊戈尔是一个灵能大师，他这个等级，杰克小队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能被反杀，而他的力量能够横扫整个城塞，一对一，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一对一城，伊戈尔也能够护着他的女儿安全离开，甚至一般的军情局特工小队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军情局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一个灵能大师下手。 二，伊戈尔找到了帮手，这个帮手给了伊戈尔非常大的安全感，以至于让他有了足够的勇气来面对今天的危机。 这个帮手会是谁。 马尔斯唯一的答案就是剑使小队。 这时，大门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张师兄第一时间调整了房门外的隐蔽摄像头，发现它已经坏了。 “是我，伍平安。”门外传来了伍师姐的声音。 马尔斯阻止了张师兄的起身，一边拿起桌边属于他的手枪，一边用自己的喉麦里询问伍师姐。 伍师姐接通了，但她没有回答，而耳机里传来的枪声与她的喘息声让马尔斯明白伍师姐现在没空回答。 于是马尔斯对着张师兄摇了摇头。 张师兄在沉默中抄起了桌边的双筒霰弹枪。 门外不再有声响，而是有人开始用开锁器开门。 马尔斯一边用尾巴按下保存键保存了所有工作内容，一边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抽出了机箱上的活动硬盘，将它放进了地上的挎包。 张师兄将枪口指向大门，同时重重哼了一声。 声控的灯接受到了紧急指令，整个房间刹那间陷入黑暗。 下一秒，大门打开了一条缝，有人将一条金属棒丢了进来。 型号马尔斯认识，是震撼弹。 第二十六节：燃烧的城塞 马尔斯的灵能第一时间包裹了这枚震撼弹，它开始工作，但效果被减弱到了房间里的两人都能够接受的程度。 张师兄开了枪，第一个冲进来的黑衣人连人带盾被特制的独头弹穿透，他重重摔在了墙上。 后面跟着冲进来的黑衣人很显然没想到房间里的人没有失去战斗力，穿着防弹衣的他在面对特制独头弹时格外脆弱，在他倒飞向后方飞去的时候，第三个架着枪的黑衣人冲了进来。 从外表来看，是城塞的安全部队，防弹衣，外骨骼，使用夜光夜视仪……但谁又能保证他们就一定是呢，马尔斯受过训练，当然明白被俘的后果，所以以灵能操纵桌上的小刀，后者飞出，在第三个黑衣人露出脖颈的位置上扎入。 同时举起手里的手枪并扣下扳机，夺膛而出的子弹钻进了第四个冲进房间的黑夜人左眼，后者一头倒在门口，与他的同伴一起，暂时挡住了入口。 张师兄丢了他的霰弹枪，从桌上抄起了短管突击步枪。 门外的风雪很大，马尔斯瞪大了眼睛，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头发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变化，在风雪下自动激活了属于自身特有的超凡天赋，雪境的猎人听着风的声音……外面还有活人，很多，他们的心跳声，他们的呼吸声，还有代表着他们生命的红色人型。 马尔斯从桌下钻出，他小心地躲避着门外有可能的射击角度，使用灵能之掌想要带上这扇被拉开的门。 门在马上要关上的时候被一只大手抓住。 张师兄搂火，子弹打在那只大手上迸发出火星，大手闪电般地收了回去，灵能之掌顺势带上了门。 “你的天赋激活了，你自主控制的吗。”张师兄这个时候看到了马尔斯的异变, 他打量着马尔斯。 马尔斯看了一眼柜子上的镜子, 然后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自动激活, 你的灵能真的是太强！”张师兄还没能说完就被穿透了墙壁的攻击命中，他的左臂被打断，整个人被带倒在了地上。 大口径机枪！ 马尔斯趴到了地上, 然后飞快地伸出手，将张师兄从他的位置扯开, 同时看到了张师兄肚子上的伤口——还有子弹打中了那里, 但是张师兄并没有因此而死, 他甚至还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爬到了地下室的位置掀起了盖子：“拆掉通风口, 从那里逃出去，斯克尔大街391号，活下去, 高塔需要你。” 他的脸白的吓人, 血流了一地, 他的超凡能力阻止死亡的降临, 但很显然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马尔斯背上装有硬盘的挎包，然后钻进地下室。 “师兄！”马尔斯在下面看着他。 “晚安孩子, 不要被今天的这一切吓倒，高塔战无不胜。”师兄笑着与马尔斯道别，然后关上了盖子。 马尔斯扭头, 看着紧闭的盖子，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密集的枪声, 再然后就有爆炸声响起，地下室的天花板落下了很多灰尘。 马尔斯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地上的建筑被炸毁, 他们想要马上找到地下室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马尔斯来到枪柜前, 将自己手里的手枪放入自动修补系统。 这台机械开始为马尔斯更换一体式的带消声器枪管，更小巧的一体化改造，包括更适合马尔斯的轻量化鱼骨，弹性握把，长弹匣，小型红点瞄准器和红外照准器。 八个15发装的9毫米弹匣，原本大人用的胸挂式弹匣携具在马尔斯这里被改成了环腰式弹匣携具挂在左侧。 将武器准备完毕之后，马尔斯来到衣柜前拿出一件厚风衣——他的外套留在了上面，为了不被冻死，马尔斯将厚风衣的活动式下摆收高，然后将裤子剪开，用自动修补系统补好了裤子。 穿戴完全，马尔斯来到墙角，在这里有一个小型通风口，马尔斯用灵能扯掉了通风口的罩板，往黑暗中丢下一条荧光条，然后出于保险又丢下了一条紫外光条，确认下面没有什么鬼东西叫得山响之后，马尔斯探下半个身子。 黑暗视觉正常工作，在光照不到的地方有荧光箭头，这证明了这是一条紧急安全出口，而不是什么上古下水道。 跳入黑暗，马尔斯甚至还发现了一个应急灯开关，打开了应急灯，事实证明这里的确是自行开挖的一处小空间，不存在任何不安全。 远处的荧光箭头所指的, 就是一个井口。 马尔斯关掉了灯, 来到井口下方，马尔斯使用了他所学的第二个召唤术式——侦搜眼珠，这也是一种小术式，一个小型的灵能眼珠带着马尔斯的期待穿出井盖来到半空, 马尔斯使用它能够看到不远处已经夷为平地的安全屋，黑衣人正使用机械清理废墟。 真的是城塞的人？他们疯了吗，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天色正黑，确认了出口安全之后，马尔斯钻出了井盖。 站在风雪中，马尔斯拉起了兜帽，在这一刻，来自血脉中铭刻的雪境猎人天赋强化了马尔斯的眼珠，当银色的细线勾勒出马尔斯的瞳孔，猎人的眼睛开始投入工作，一切黑暗都在马尔斯眼中化作无形，所有的建筑和物体，无论它有没有生物质，都在这一刻被金色的细线勾勒在马尔斯的视野中。 永冻区的凌晨四点，黑夜成为了马尔斯最大的掩护，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新斯克尔大街391号。 好消息这里是北方，天要亮至少要到七或八点以后。 而坏消息是……马尔斯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但很显然，在原地等死并不是马尔斯的性命，为了活下去，马尔斯看向从屋顶直到地表的管道——这些在南方被称之为雨水管道的同行在北方通常是为了给化开的雪水一个更快流向地面的机会， 现在它是马尔斯的攀爬点，顺着这里一路上到楼顶，马尔斯站在这里——这一地区是这座城市的最高点，虽然比起那些正直的高楼来说，这个四层半的小楼还显矮小。 但是在这里，马尔斯还是看到了这座城市……它在燃烧。 第二十八章：惊变 柯尔特站在会议室的走廊里，现在是凌晨四时十五分，泰南中央军情局的联络员刚刚到达高塔，就一些问题想要与余贤者深入交流。这不，走廊那边面沉如水的导师与那位身为联络员的中年人已经走过来了，随行的不是高塔的高层，就是那位联络员带来的人。 “导师，会议室准备好了，如果没有事……”柯尔特话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了联络员的声音：“年轻人退下吧。” 他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大好。 “不，柯尔特是我的首席学徒，他有资格旁听会议。”说完，导师重新迈开脚步，柯尔特连忙跟上。 进入会议室，双方人员还没有坐下，联络员先生就开了口：“我方高级特工高长杉到底是怎么死的，余贤者，您有解释吗。” “你们认为是高塔做的？”余贤者看向联络员先生：“军情局的傻瓜们什么时候会开始写起小说了，人难道不是你们灭口的吗。” “开玩笑吗贤者阁下，我方高级特工高长杉在半年前与您见面之后就选择离开本土，但却在群岛遇害，杀手伪造了抢劫现场，但问题是一个四级灵能者是怎么可能被一个无能力者混混杀死的！而这个混混的脑袋里还打满了思想钢印！” 联络员的咆哮声让柯尔特有点明白过来了，但年轻人不得不选择沉默——这话题不适合他来插嘴。 “我只是让他滚出你我脚下的土地，他照做了, 所以他能活, 那怕是出卖了他的师弟！” “但他还是死了！我们中央军情局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两位主持会议的阁下说到这里同时沉默了一下。 柯尔特注意到他的导师皱了一下眉头：“康恩，贞次郎的死和你们中央军情局没有关系吗。” “没有，贞次郎在四岛做的那一切甚至是我们乐见其成的，四岛反抗军只要在一天, 四岛的那些权贵就必须依赖我们, 他们的贪婪与愚蠢令人发指。”联络员先生说到这里看向了柯尔特：“贤者阁下，我们之间的对话就不应该让这个孩子加入, 有很多话在他在, 我们不可能说得透彻。” “没事，康恩,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这个孩子能够站在这里。”说完, 贤者向着柯尔特招手。 柯尔特立即来到了自己导师的面前。 “单膝，灵能者礼，我的孩子。” 面对导师的命令, 柯尔特单膝跪下。 “柯尔特，你从被我从门外捡回来已经十五年了，我现在想问你，如果有朝一日我停止工作，柯尔特, 你愿意成为新一代的余贤者吗。”在这一刻, 慈祥的长辈伸出手抚摸着柯尔特的脑袋。 “我可以吗？”柯尔特先是疑惑，然后瞪大了眼睛。 “你可以的，从现在开始, 你就是代贤者，记住, 从现在开始, 我不在, 你就是高塔的领袖。”拍了拍柯尔特的肩膀，他的导师看向处于震惊中的中央军情局联络员与他的下属们：“高长杉出卖了贞次郎, 要不是贞次郎拼死保护, 石川亲王的女儿石川椿就会死在那个雨夜，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们中央军情局对于贞次郎的行动甚至乐见其成还帮助过他, 康恩, 你现在应该明白，这里就你和你的人级别不够高，让你们的局长来见我。” “我立即就联络局长。”这一次, 中央军情局的各位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那位联络员开始在现场联系起他们的局长。 但坏消息来的更快，他的下属中的一人在接到电话后立即走到了联络员的身边：“康恩先生，出事了。” “在贤者阁下面前没有秘密，说出来。”康恩瞪着他的下属。 “就在刚才，军情局外事部门已经启动干涉十一号北方城塞行动，行动被潜伏在城塞中的部门观察小组确认，他们还确认到高塔剑使队保护的目标府邸正在被攻击，双方正在激战，确认攻击者是数支佣兵小队。” “伊戈尔·德米特里耶维奇·谢尔盖耶夫，他是高塔的线人，康恩，你们军情局外事部门的效率真是令人瞠目结舌，佣兵小队什么时候也敢攻击剑使小队了！”贤者阁下皱紧了眉头看向柯尔特：“柯尔特，立即让人联络信使小队，确认情况。” “不用看了，阁下，您的信使小队所在的梧桐街413号刚刚被城塞卫备军袭击，地面建筑已经毁于自爆。”联络员说到这里面色苍白：“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诡计，贤者阁下，军情局已经开始自肃，并临时向您开放保密频道，局长大人将在一分钟内主动与您联络。” “我知道了，柯尔特，启动第九超算机组，试着联络马尔斯，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柯尔特点头, 立即开始安排任务，在他被自己的导师授权为代贤者之后，就立即获得了相应的权限。 而在下达指令的时候, 柯尔特注意到了自己的导师的左手……在微微颤抖。 导师这是怎么了, 马尔斯……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对于导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柯尔特不知所措，但他又觉得, 如果小师弟真的出事了……也许就真出大事了。 第九超算机组开启，很快的，十一号北方城塞的卫星图像上线并被投影到了墙上。 可以看到，在黑暗中，这座城市至少有七个火点，还有一些地方正在交火。 “安全屋被围攻，不得已启动了自毁，通过自毁指令的是张器成，六年级。”柯尔特看着被投在墙壁上的同龄人头像，他在笑，但柯尔特的心中一阵悲苦——又有一个六年级师弟牺牲了。 但他没有流泪，因为泪水是软弱的代表。 而且新的情报表示，在本地还在工作的信息节点里，李文石师弟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确认牺牲，伍平安师妹受伤，但一直在移动，卫星无法确认她的位置，但最后一次确认她的位置时，她在地下旧通道的入口。 她为了避难，选择进入危险的暗区——在重建文明的地区，地下区域是安全的，但是在文明以外的那些独立城塞，谁又知道那些城塞的旧日通道里会有什么鬼东西。 “还是没能联系到马尔斯吗。”导师阁下的情绪有些不大稳定，肉眼可见的，有白霜在墙壁上蔓延，整个会议室的气温正在直指零下。 “是的。”柯尔特点了点头。 “加大呼叫力度，不要在意保密条例，十一号北方城塞在今天晚上之后是不是还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柯尔特的导师面带笑容，只可惜窗边的花已经枯萎，窗玻璃上开始积起厚厚的霜，而联络员阁下的一位属下，已经开始发抖。 “明白。”柯尔特连连点头，同时乞求着自己的小师弟一定要活着，要不然他这个代贤者只怕就要冻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谁在呼叫我。”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一个黑色的通信频道面板出现在墙壁的空处。 “坚持住小子。”柯尔特立即安排了信息节点的无人机向着坐标移动。 很快的，无人机到达现场，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个纯白底色，有着漆黑纹点的雪豹兽人幼崽，他的眼中有着银色丝线与溢出化的纯白光点，这是灵能外溢的表现。 “雪境猎人……如此的年幼，贤者阁下，这样优秀的孩子您竟然派他出去！”联络员阁下瞪圆了眼睛。 “我可没有点醒过他的天赋，是环境与压力下的自我觉醒，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孩子。”导师说完，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很显然他很开心。 柯尔特也有些开心——毕竟整个房间的气温开始适宜人类居住了。 好样的，马尔斯，回来师兄给你来两斤冻干。 第二十九章：选择题 “张师兄让我去斯克尔大街391号，柯尔特师兄，我要怎么走。”直面风雪的马尔斯看着眼前的城市，陌生的灯火，陌生的风雪，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曾见过。 何况，如今的自己已经是半元素化的生物——潘斯奥一族有一个通用天赋：雪境猎人，在风雪的环境下，雪境猎人能够给拥有者提供各种各样的增强，灵能越强，这个增强就越大。 通常，一个潘斯奥族幼崽需要需要一个老猎人引领才能点亮这个天赋，但有时候，一些不屈服于风雪绝境的幼崽会自主点亮这个天赋，这样的孩子会是最优秀的雪境猎人，在这一刻，风雪与黑夜将会是他的队友，他们将无师自通于这个天赋。 但很显然，这并不包括于隔着好几条街就找到门牌号。 ·我是柯尔特，从你这里往北看，看到那个亮着灯火的钟楼了吗。 马尔斯顺着师兄的指引看向北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座完全高于这座城市平均四层半的建筑。 “看到了。” ·那里就是斯克尔大街393号，泰南中央银行第十一北方城塞支行，斯克尔大街391号是它边的那座对于天空发射探照灯的附属建筑，第一层的图哈切夫斯基餐厅, 餐厅老板是高塔潜伏的密探，正常情况下他值得信任, 但在非常时期, 马尔斯, 小心无大错。 “我明白了。”马尔斯说完跳下楼，穿过风雪的他在空气中变得模糊。 天空中有战斗艇飞过, 探照灯横扫街道与屋顶。 马尔斯顺着人行道前行，风雪越来越大，他走出来的脚印转瞬之间就被抹平, 跟随着他的无人机在前方引导着马尔斯。 穿过大楼之间的小巷，马尔斯在巷口的阴暗角落里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李师兄坐靠在街对面的墙边，他的身下是被血染红的街面，一个穿黑衣的城卫兵正蹲在他面前搜身, 还有几个黑衣城卫兵正在附近搜索。 ·李明凯……生体标记确认他已经死了，马尔斯，保存你自己，不要被感情左右你的情绪。 通信器中, 柯尔特师兄的话语里有些惆怅。 “……我知道。”马尔斯看看李师兄, 他倒在血泊中，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 年轻的生命在数个小时之前还在为马尔斯介绍着他所认知的美味, 如今却死在了黑夜。 这一幕, 马尔斯在那个雨夜见过, 为了信仰与誓言，有人就这样默默死去……信仰与誓言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的能够让师兄, 让贞次郎先生，还有父亲都直面死亡。 随着风雪, 马尔斯站起身，他远望着，远离着, 穿过街道, 在小巷中奔行，跃起, 踩着墙面跳过堆叠着的杂物堆, 白色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 最终在落下的过程中化做风雪。 街道上有装甲车队路过, 马尔斯手足并用着在两座建筑的墙体上攀爬，微小的凸起都成了他可以借力的对象，来到顶点，看着四足的机械兵器以红外视觉横视顶层，马尔斯在天台上加速，跳上扶手，然后用力跃过街道。 在穿过探照灯的过程中，马尔斯的身形有了一丝短暂的破碎，然后重组，接着又再一次落在了对面的屋顶。 用翻滚卸下冲击力，然后手足并用着攀过斜着向上的屋顶，伸出手，抓住早就已经排列好的无人机下的握把，然后荡向远处接力而来的无力机。 有四足机械兵器注意到了马尔斯攀爬的痕迹，但它们的智能ai极为死板，只能徒劳的注意着屋顶与地表，却没有发现马尔斯已经抓住了了远处大楼的顶部外沿，用力翻过扶手。 拿起属于自己的手枪，马尔斯蹲到了栏杆后方看向另一侧天台，在那里有背对着自己的一组两名黑衣人，他们正在观察着街道对面。 ·斯克尔大街391号是一个半公开的安全屋，军情局有时候也会使用，看起来我们的对手早就有所准备，这下子不好办了。 通信中，柯尔特师兄的声音听起来了些焦虑，但很快的，一个新的声音加入了通信频道。 ·是我，马尔斯。 是导师。 “导师，我要怎么办。”马尔斯想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我刚刚已经与军情局局长完成情报交接, 从现在开始, 我在这里给予你自由开火权，你有权利射杀任何你觉得必须要杀死的目标，你的所有行为将不会被追责，从现在开始, 你要前往新的地点，我已经将坐标输入无人机，你跟着无人机走，新的撞击式无人机正在集结，你可以使用它们来清除所有城卫兵的四足自走机械和装甲单位。 “这些城卫兵都是敌人了吗。” ·是的，都是敌人，现在开始动起来，孩子。 马尔斯确认了新的坐标，从这里还要往北走，在一个小丘顶上，是一座正在燃烧的建筑。 无人机投射在马尔斯左眼虹膜上的注解上标明了这个建筑的名字。 谢尔盖耶夫家族宅邸。 马尔斯看了一眼那两个黑衣人，最终跳出平台，无人机再一次接力，令马尔斯能够荡到街道对面。 在斯克尔大街393号的钟楼顶部，马尔斯用放在那里的撬棍撬开了一个小铁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小型登山镐。 ·我原本以为这种小准备应该不会用上的时候。 频道里，导师的声音有些忧伤。 马尔斯将登山镐别到了腰后，然后看到两架重型飞行艇从空中飞过，飞行艇上有军情局的标记，他们似乎正在往城外飞。 ·这里是杜立昂，能听到我的说话吗，马尔斯。 一个新的声音出现在马尔斯的频道里。 “你是谁。” 马尔斯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个频道可是高塔频道，一个不认识的家伙怎么会进来。 ·泰南中央军情局负责人，杜立昂，刚刚我已经召回了我方行动组，但还有一个特工并没有随行，她追杀你的同行进入了旧下水道，在如果你碰到了她，一定要小心一些，逃跑是不可耻的行为。 这位负责人的对话让马尔斯想到了伍平安，他皱紧了眉头：“柯尔特师兄，伍师姐现在有消息吗。” ·并没有，旧下水道是北方地区旧地铁系统改造的，而这套旧地铁系统串联着北地与整个西陆，如果没有地图与足够的支援，谁下去都得迷路，而且下水道系统里能遇到什么谁都说不清楚，那里是一个标准的暗区，没有生命维持系统，一队人和足够多的子弹下去就等于自杀。 马尔斯思考了一下，最终放弃进入地下通道的打算——伍师姐敢在有追击的情况下进入地下通道，一定是有她的打算，马尔斯没有地图又没有足够的支援力量，下去的话谁救谁都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所以，还是前往谢尔盖耶夫家族宅邸吧。 第三十章：你们找我有何贵干 好不容易绕过封锁线的马尔斯看到谢尔盖耶夫家族宅邸那边的战斗已经停歇了——在城卫军加入战斗之后不到一分钟，枪声就停了下来。 马尔斯爬到了一颗树上，从这里能够看到谢尔盖耶夫家族宅邸的院子，黑衣的城卫军正从谢尔盖耶夫家族宅邸里往外搬尸体，院子里已经摆了二十七具尸体，无人机上的长焦镜头确认其中有三人是剑使队成员。 马尔斯看到有人被城卫军拖了出来，离的远，马尔斯无法看清, 但是无人机确认了被拖到了墙边的伤员是剑使队最后的成员。 钱万源，一个听起来就很普通的名字，但是他却是剑使队最近二十年里最优秀的年轻人，他加入剑使队才两年，却已经接手了十七次任务。 如今满身伤痕的他被丢在了墙边, 拖他过来的城卫军退到了一旁, 一个看起来是城卫军首领的家伙来到了他的身边。 ·马尔斯, 离开，在天亮之前离开第十一北方城塞，会有运输艇来接你的。 柯尔特师兄在频道里下达了新命令。 马尔斯没有动，他看着远处的剑使队成员，那个首领拔出腰间的手枪指向了他的师兄。 无人机在为马尔斯收束音源。 ·马尔斯，听师兄的话，离开那里。 柯尔特师兄还在发布新命令。 马尔斯在沉默中屏蔽了他的声音，然后决定让收束音源的无人机开始播放音频。 ·该死的高塔杂种，你以为你们能救得下谢尔盖耶夫一家人？ ·如果没有你们的加入，我们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些佣兵。 坐靠在墙上的钱师兄喘息着，他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好，虽然听起来没问题，但如今的马尔斯已经明白，灵能者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有油尽灯枯的表现。 在大宅那边，有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小女孩被拖了出来，他们被拖到了剑使队成员的面前。 ·你现在有一个机会, 说出和你们一道过来的成员到底是谁，谢尔盖耶夫和他的女儿就能活。 ·我以为你们应该都清楚才对。 剑使队的成员笑着回答道。 那个首领将手中的枪指向谢尔盖耶夫并扣下了扳机,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随即倒在了血泊中。 ·不要试探我的耐心和我枪里还有没有子弹。 首领的凶恶被无人机的长焦镜头所捕捉，后方的系统正在确认他的身份。 ·你为什么要知道那个跟着我们过来的小家伙的详细身份，你既然知道我们剑使队的行动序列，就应该明白，那只是一个无害的非战斗员。 钱师兄也在疑惑。 那个首领将手里的枪顶在了小女孩的头上。 ·他是谁。 ·我是剑使队的正队成员，怎么可能知道一个新生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有一个外号叫教授。 钱师兄刚说完，首领就扣下了扳机。 马尔斯的双眼完全瞪圆了。 ·原来你们是在找他，我明白了！ 钱师兄一边说，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来自首领的子弹将他带倒在了地上，血从他的身下蔓延开来。 马尔斯大口喘息着。 无人机的收束音源工作还在继续，那个首领拿出了一部通信器接通了远方来的通信请求：“先生，剑使队伤员也不知道那个新加入者的身份，安全屋的废墟清理还在继续，进入安全屋并战死的突击队士兵用人工义眼捕捉到新加入者当时就在安全屋里，如果他没来得及从安全屋的地下通道离开，就应该被埋在了里面……四足安保机械确认屋顶有小足印是吗……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更多的四足安保机械并开启红外线搜索目标。” 他们在找我？ 马尔斯感觉到了寒意——为什么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他们在找我？ ·柯尔特，立即开始安排高塔全员的可靠性调查，今天下午之前我需要一个答案。 导师的命令出现在频道里，柯尔特随即退出了频道。 马尔斯在沉默中爬下了树，在树枝的掩护下，等到一支巡逻队离开。 ·马尔斯，这里是导师。 “导师，我在。”马尔斯看着由无人机投放在自己面前的影像。 镜头里的导师脸上满是担忧：“你必须离开了，孩子。” “大家都死了，导师。”马尔斯看着远方的谢尔盖耶夫家族宅邸面露苦楚。 ·我知道，剑使队面对的是什么，你应该也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恶，有些并不是年轻的剑使能够对付的。 镜头里的导师展现出了更多的哀愁。 “这不应该，导师。”马尔斯咬着唇——剑使队的前辈，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我看到他们死在我的面前，这不应该。 ·放心，导师会为他们复仇，就像是以前那样。 镜头里的导师这么安慰马尔斯。 “我知道，导师，但是这一次我想自己来。”马尔斯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然后马尔斯开始给无人机下指令。 很快，无人机提供了谢尔盖耶夫家族宅邸的平面图。 这时，城卫军的成员们已经离开宅邸，幸存的佣兵們已经撤向宅邸大门。 马尔斯看到那个首领点了点头，在院子里的城卫军举起枪，将那些佣兵打死在了出口。 ·马尔斯，孩子，冷静。 “导师，必须要有人为他们做点什么。”马尔斯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什么在燃烧。 ·孩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导师还在安慰着马尔斯。 但是马尔斯还是愤怒着，但愤怒并没有驱使着马尔斯直接冲进院子。 身为猎人，马尔斯顺着树丛，在夜色与大雪的掩护下靠近到了院子的外围，这时城卫兵们已经上了军车，他们正在离开。 有三个城卫兵正在给城外倒地的佣兵补枪，那个首领拿着通信器在院子里踱步，看起来似乎还在等消息。 “指挥官，我们先走一步。”有几名城卫军又从宅邸里走了出现。 “去吧，对了，你们去找夏洛根军医，告诉他，这儿有很多新鲜货。”这个强壮的首领咧开了嘴笑道。 “是的，指挥官。”城卫军点头，然后离开了院子，他们坐上了一辆四人座的吉普离开。 马尔斯让两架无人机跟着这辆车，这样万一那个夏洛根军医来的时候，马尔斯好有准备。 给将死佣兵补枪的三个城卫军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他们围到了一个点燃了的篝火桶前正在取暖。 马尔斯用一组攻击无人机标注了他们，然后自己从一处破损的围墙处翻进了院子。 风雪很大，这个首领背对着马尔斯，看起来，只需要一击他就必死。 但马尔斯并没有出手，因为他还想知道更多的情报，仇恨让马尔斯心怀杀意，但想要知道为什么他们在自己的好奇心让马尔斯觉得眼前的男人活着比让他现在就去死……更重要。 第三十一章：世间万物皆有价 没过一会儿，那个夏洛根军医的家伙跳下了军车，这是一个小个子，脑袋是全金属的——这是高度自定义义体化的象征，也是弱灵能的体现，因为电子脑是极为脆弱的存在，它们不支持也不可能使用灵能。 至于高塔的贤者，那是因为贤者使用的义体是旧日级义体, 旧日级电子脑制造工艺已经失传，只有复制备用零件才能够使用。 “柳金，你找我有什么事。”金属脑袋的呼吸声很沉重，使用的的呼吸系统很显然有些陈旧。 “我们有麻烦了。”刚刚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还胜券在握的指挥官柳金皱紧了眉头。 “什么麻烦，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人也都杀完了, 我只看到还算新鲜的器官。”夏洛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非常难听，带着机械特有的刺耳感。 “我们的主顾在找一个高塔的学徒，他应该不大。”柳金坐到了花园那已经停止喷酒的喷泉旁。 “我听说过，主顾给了不少钱，让我们找到那个学徒，无论死活。”夏洛根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他打开了盖子，从里面拿出一支递给了柳金。 后者摇了摇头：“我一开始以为这只不过是一笔小生意，剑使队反正是佣兵杀的，我们只需要突袭高塔的安全屋，把那个孩子抓起来，但是搞砸了，刚刚的废墟发掘结束，那个孩子不在废墟下面，这边剑使队硬的扎手，我只能出手解决他们，这才发现这是剑使队的新编正队，根本不是情报上说的学徒队, 夏洛根，我们的主顾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拿到那个孩子，你有没有想过。” “他无论死活，就肯定不会是要和高塔谈判，那个孩子……只怕那个孩子的身上有我们主顾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位军医双手叉腰低头思考道：“他们是想获得那个孩子的遗传物质？” “不可能，一个孩子，十岁，他的遗传物质根本没有成熟，而克隆体的灵能指标也会有很大波动，他们一定是想要这个孩子身上的某个东西。”这个指挥官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准备好我们的后路，告诉安娜一定要启动飞行艇，在天亮之前如果还是不能找到那个孩子，我们就得逃命了。” “你想独吞那个东西。”夏洛根很显然是懂他的这位朋友所想的。 “对，这件东西对于他们是那么重要，可以想见，我们拥有它，也许能够从别的组织或是个人手里获得更多的利益，如果那个东西能够让我们自己用，那更好了不是吗。”说到这里，指挥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怎么样，夏洛根，你愿意跟我和安娜一起做吗。” “当然了，我们合作了十五年，大家有钱一起赚，这次北方混不下去了，大不了我们往中部走，那里有更多的自由城邦，更多的混乱，更多的杀戮，也更适合我们讨生活。” “没错，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这就联络安娜那个孩子，对了，别惊动我们的城主……”说完，柳金开始使用手里的通信器与他嘴里的安娜开始联络。 “该死，高塔的通信电波正在加强，他们的中继艇过来了，看起来我们必须关闭我们的通信频道。”没过一会儿，柳金就开始关掉他手里的通信器。 他起身，看向身后：“安德烈，出来了，我们必须马上走，高塔的高端战力也许下一秒就会过来。” 但是他没有听到回答，与夏洛根相视一眼，柳金拔出了腰间的枪，夏洛根也举起了他背在身后的步枪。 两人绕过喷泉，夏洛根在远处，柳金缓慢地来到一处伪装成树丛的阵地前，看到了背后被刺入一把短刃的半身人。 他的背上还有一个用血画出的高塔简画。 ……………… 在无人机通报有车辆过来的时候，马尔斯已经绕着花园走了一圈，除开自己钻进来的小洞之外，还有几个缺口，全都布置了反步兵自动诡雷，只可惜这些东西是泰南产的，高塔的无人机破解它们可以说是无比轻松。 所以现在的马尔斯在这些诡雷的眼中是标准的自己人，马尔斯如果有空，甚至可以伸出手撸这些诡雷，就像是撸猫一样。 但马尔斯没有空，因为在风雪与植物墙的掩护下，马尔斯已经摸到了一个半身人身后。 一辆军车这个时候停在了花园门口，一个金属脑袋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进入花园，和那个叫柳金的指挥官聊了起来，等到那柳金坐到喷泉旁，这处阵地从两个人的视野里消失了。 ·你真的要杀了他？ 频道里传来导师的疑问。 “涅说，这是一个流血的世界，每个人都在挣扎求生，我的师兄们死在这里，这些凶手，也理应在这里流尽鲜血。” 马尔斯的表情渐渐冷静了下来，刚刚还有些情绪化的年幼猎人此时此刻的眼中只有杀意。 这个时候，半身人嘀咕着从腰间拿下一壶水，在他开始喝水的时候，马尔斯将这个半身人撞倒在沙袋围成的墙胸上，右膝盖压着半身人想要掏枪的右手，在这个半身人因为呛水而又因为半个水壶堵着咽喉而无法发声的同时，左手从半身人的腰间匕首套里拔出匕首，从半身人的后心刺入，接着一搅。 马尔斯伸出手，从伤口旁沾了血，在这个半身人的后背画了一个高塔的简画，然后他走向了身后的大房子——谢尔盖耶夫的房子不错，三层大别墅，马尔斯前两年畅想抢了卡特堡的运钞车之后，就是买这么一幢大别墅，天天在大床上醒过来让漂亮的大尾巴姑娘喂自己吃鱼子酱和冻干。 只可惜，梦会醒，而这大别墅，很快也会成为那两位先生的新墓地。 随着马尔斯进入大别墅，外面传来了那位首领的叫声，很快的，叫声变成了骂声，并很快在翻译耳机里变成了他们发现脚印进入别墅。 马尔斯站在二楼的平台上，看着一只脚从缺口那里迈了进来。 无人机在外面切断了别墅的电源，这座房子立即变成了一座沉默的钢铁丛林。 进入别墅的人形电子眼带着明显的红外特征，他打开了他的力场。 他的友人掩护着他的侧翼，义体化的脑袋上，红外滑轨仪已经开始工作。 但是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交叉站位的三颗反步兵自动诡雷将彼此运载的此面向敌指向了不请自来的客人。 第三十二章：我小猫咪也绝非善类 战斗随着无人机重新连接电力开始，然后在瞬间结束。 三个方向同时激活的诡雷在瞬间就将名叫夏洛根的金属脑袋连同他的身体一道撕成碎片，至少上百发弹片穿透他的轻型护甲，当他倒在血泊中的时候，那个叫柳金的男人也惨叫着倒在地毯之上——他的力场盾能够挡住来自前方一百二十度的攻击，但挡不住身后的弹片。 马尔斯下到一楼，先给金属脑袋的那颗脑袋补了一发穿甲弹，然后看向被自动诡雷翻过身的男人。 他胸前的通信器上正在传来呼叫, 而它的主人还在呻吟，马尔斯抽出登山镐，将它钉进这个叫柳金的男人的脑壳。 很多时候，杀戮不能解决问题，但同样的，杀戮能够解决制造出问题的人。 然后马尔斯拿起了通信器，接通了它——他记得他们提到了一个叫安娜的姑娘。 然后通信器里也传来了一个叫安娜的女孩声音。 “我已经将飞行艇准备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到。”通信器里安娜的声音听起来年龄并不大。 但声音最会骗人，所以马尔斯并不在意：“安娜，是我。” “……你是谁。”通信器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这个姑娘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现在也只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之间有点小过节，因为我的师兄死在了你的同伙手里，你的同伙又死在了我的手里，而不幸的是，我的长辈们有一些很特别的手段，是他们在他们漫长的生命里学会的手段，这些手段足够成为你和你同伙的噩梦，他们死了，而你还活着, 所以……”马尔斯看着无人机下挂的屏幕上追索找到的坐标。 “所以呢？”通信器里传来了这个姑娘的尖叫。 “我找到你了，安娜，我马上就过来，等我。” 说完，马尔斯向身后举枪，子弹打在举枪进入缺口的士兵枪身上，将枪打飞的同时，一架无人机从他身后将它扑倒，液化的机体将这个士兵的脑袋包裹了起来。 另一架无人机来到缺口前，几个短而快速的点射，一切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马尔斯走出别墅走向大门，在他身后，被穿刺大脑并完全控制住的士兵跟随着他。 马尔斯跳上大门外的小型装甲巡逻车，被控制住的士兵坐到了驾驶位上，控制住士兵的无人机接受了指令，开始在空中无人机的帮助下开着巡逻车上了大街。 马尔斯将一个头盔扣到了脑袋上，显得有些大, 但至少也是一顶头盔，在夜里也有迷惑敌人的作用。 ·马尔斯，我是高塔的数据工程师简·芳汀，你在无人机的操作上有着令我着迷的天赋，从现在开始，我将成为你的助手，我已经接管了泰南二十七号高感卫星，农业部的家伙们真是奢侈，用这么好的卫星来照顾农田。 频道里加入了新人。 简·芳汀，一只外表可爱的家养妖精，栗发的少女左眼下方有一道人工义体化手术的术后留存，这代表着她的脸皮是人工脸皮，大脑与左眼都有植入物。 “你能怎么帮助我。”马尔斯问道。 ·你马上就能看到了，现在，请往你的左手看，会有惊喜。 从巡逻车里探出头，马尔斯看向他的左方，巡逻车这个时候刚刚开上绕城公路，在远方，一架小型飞行艇正在爬升。 ·您看，那是您的猎物，它正在逃跑。 “我看到了，的确是一种惊喜，您所说的帮助在哪里。”马尔斯好奇地问道。 ·您看，来了。 随着频道里简·芳汀的提醒，马尔斯看到了一道光拔地而起，命中了那架小型飞行艇，看着它爆炸并冒出火光坠下，马尔斯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忘了介绍我的职位，我是高塔的成员，但通常我为泰南军方服务，这一次我接受了他们的任务，入侵了北方佬的防空系统，这些家伙还是一样，喜欢把帐号注册成admin，然后把秘码写成1234，最小四位数的秘码，他们甚至懒得多加一个数字。 “简女士，我看到您的帮助，非常及时。” 马尔斯笑着，承认了这位小姐姐的帮助。 ·谢谢，你的肯定是我能够听到的最好赞美，如果你能叫我简而不是带上女士我会更高兴，这样我就能够全身心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全程为你服务，新的无人机母艇已经到达您的上空，所有无人机和智械单位正在传递给你，教授阁下，请尽情地驱使我的孩子們。 马尔斯看着出现在自己右侧，来自无人机的投影将马尔斯能够使用的无人机名单投射到了他的面前。 马尔斯选择了一台人型智械，投放地点就在前方。 巡逻车在前进，马尔斯抬起头，看着一个光点出现在夜空里，很快的，光点‘砸’到了公路上，一具没有使用人工皮肤的智械跳上了巡逻车。 “您好，战斗机器人141号向您报道。”它钻到了巡逻车后面的机炮位上，一边使用神经接驳器破解机炮操作系统一边向马尔斯发出了问候。 “欢迎加入战斗。”马尔斯想了一个听起来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回答，然后看到远处——在机场方向，还有飞行艇正在升空。 “简，他们又是谁。”出于好奇心，马尔斯问道。 ·一些城塞官员兼有钱人，也许会和这次袭击有关，需要我把它们都打下来吗。 简女士看起来很有想法。 “打下来的话，会有伤亡吗。”马尔斯问道。 当然，教授先生，在家养妖精的世界里有一句谚语，生命会为自己找到出路，子弹会为自己寻得入口，也许您在可怜那些防子，但这些官员…… “但他们之中，又会有谁来可怜我们呢。”说到这里，马尔斯点了点头：“打下所有飞行艇，不需要在意伤亡。” ·如您所愿，教授阁下。 随着这一句话，城塞的防空系统再一次开始工作。 马尔斯看着那些飞行艇或是下坠，或是直接被打到粉身碎骨。 ·你比我想的还要铁石心肠，孩子。 余贤者在频道里说着。 “我不想看着凶手有安享晚年的那一天，也不愿看着同伴的血白流，这个世界在流血，而我不希望伤口在我们人的身上。”马尔斯看着一条正在坠落的飞行艇，有安全囊球从中弹射出来。 “简，我需要一支智械小队去抓捕他们，请准备好运输工具。”马尔斯将注意力投向频道。 ·立即为您安排妥当，教授阁下。 频道中的简脸上满是喜悦与慈祥，像是看到孩子长大了的母亲。 “对了，简，无人机找到我们的安娜小可爱了吗。” ·当然找到了，是一个半身人，她刚刚从变形了主舱门那里爬了出来，左腿似乎是断了，毕竟在红外图谱上她的左腿少了一截。 听到这个答案，马尔斯干脆靠到了巡逻车观察舱口上，随着巡逻车下了匝道进入机场，智械卫士开始工作，车载机炮点掉了两个自动炮塔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个班城塞士兵。 马尔斯打开抛弹口，确认子弹安静的等待着被击发，然后钻出舱口跳下停住了的巡逻车。 没了半截腿的半身人少女靠在飞行艇外壳上，她的状态很不好，大量的失血令她面对危险时甚至都无法做出反应。 那个半身人是她的兄弟吗？ 马尔斯一边想，一边单膝跪到了她的面前。 “是谁。”安娜问道。 她的视觉都已经出了问题。 “是我，安娜，我终于找到你了。”马尔斯拉开手枪击锤。 “是你……我听出来了……我的哥哥……”她徒劳的摸索着，但她放在一旁的枪已经被马尔斯丢开。 “你哥哥死了，你哥哥的朋友柳金，还有夏洛根也都死了，相应的，我的师兄们也死了……我们在这一刻，都是狭义与广义上的孤儿了。”马尔斯一边说，一边将枪顶在了她的额头上。 少女颤抖着摸向她的胸口，在那里，有一颗手雷与它拉环一道生死与共。 马尔斯看着她的手在将要搭在扣环的时候停了下来，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半身人少女脑袋低垂，在她的手落在地上之后，她的躯壳就那么无助地滑倒在了地上。 ·你真的不担心她拉开保险吗。 马尔斯的导师，高塔的贤者带着一点点的疑惑。 “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马尔斯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的是这个叫安娜的少女将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是在悲伤于自己至死也没能完成复仇，还是在临终的那一秒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涅说的不错，这个世界时刻都在流血，如果不想向这个世界展露自己与友人的伤口，就必须让敌人去死。 “下次再碰到这样的情况，我的手指不会犹豫。” 马尔斯起身，看向传来引擎声的远方——在露出一丝光亮的远方，有机群特有的灯光在闪烁，从行动开始到现在，泰南北方军团的突击旅终于来到了这里。 不算是姗姗来迟，甚至可以说反应非常快速。 ·教授，我已经为你和突击旅完成对接，你获得了友方信号，而且有一个好消息，刚刚有节点接受到了来自地下的信号，确认是六年级学员伍平安。 是伍师姐！ 马尔斯抹了一把脸，他连忙确认将这个信号接入频道。 然后他到了他的伍师姐。 这个有着漂亮尖角的少女坐靠在金属板上，她看到了马尔斯，有些艰难地笑了笑。 “我在电梯里，正在往上走，那个该死的疯女人打塌了一面墙，放出了一大堆活尸，我们一起逃到了电梯井这里，虽然我们是敌人，但至少我们都还是人类……”在伍平安的笑容因为痛苦而扭曲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脖颈与肩膀上的咬伤，前者见血，而后者深可见骨。 第三十三章：重开高塔 “我在电梯里，正在往上走，那个该死的疯女人打塌了一面墙，放出了一大堆活尸，我们有麻烦了，小家伙。”在伍平安笑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脖颈与肩膀上的咬伤，前者见血, 而后者深可见骨。 随着电梯的上升，信号开始渐渐好转，但马尔斯的眼中只有泪水。 因为伍平安在转化，她的脸上渐渐变得苍白，苍白的能够看清她皮下的血管。 “是活尸病毒，我是拉格尼显性，病毒在我的身体里散布的很快，我应该是等不到血清了……”这个拉格尼大姑娘微笑着，她喘息着，将手里的枪顶在了她的下巴上。 “马尔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师兄与师姐不好的一面。”她说到这里，止不住的咳嗽声让她最终吐了一口血，她的眼睛开始变红，这是最终的畸变，不再有挽回的机会。 “抱歉了，马尔斯，我本想再给你做一回烤肉的, 那两个傻大个都没看出来你并不喜欢吃蔬菜……”通信中止了, 伍平安掐掉了信号。 ·找到电梯了！是航站楼方向。 简为马尔斯找到了那台电梯的位置，于是马尔斯走向了被简标注出来的航站楼。 突击旅的战斗运输艇开始降下并在跑道上通场，轮式装甲车与六足智械战斗兵器从舱内被释放出来。 马尔斯的巡逻车停到了一边，智械141跟上了马尔斯，有他在，士兵们立即认出了141身上代表着高塔的标记，在确认了马尔斯的生体标记之后，很快就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马尔斯，高塔的特工……说实话，你还太小了，不过做为活下来的幸存者，你做的很不错。”说完，这个马尔斯的同类伸出手拍了拍马尔斯：“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接我的师姐。” ·不需要你去，教授阁下，我会告诉这位少尉，他会解决一切的。 “不，我亲自来。” 说完，马尔斯走向那个已经亮起灯光的电梯井，一边走，一边从枪套里拿出手枪。 少尉拿着他的步枪, 左手拿出了电筒, 他陪着马尔斯来到电梯井前。 马尔斯看着电梯井的支架探出, 看着电梯探上地表，看着智械141来到电梯井前，智械强行拉开了电梯门。 电梯里，身上满是血污的伍平安坐在电梯的角落里，背靠着电梯内壁的她脸上含笑，只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凝固在她脸上的笑容证明她在最后时刻保留了身为人类最后的尊严，而落在她腿上的手与枪，证明了一个人的勇气。 马尔斯看向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的军情局特工，在马尔斯的生体标记系统里，这是一个友方目标。 她注意到了马尔斯，缓缓举起了她的双手，而马尔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里的枪指向了她。 “孩子，你在干什么。”少尉发出了疑惑的提问。 “我的师姐因她而死，如果没有这个疯子的追杀，她就不会进入地下旧隧道。”马尔斯这么说道。 ·这里是杜立昂，马尔斯，放下枪。 频道里传来令马尔斯生厌的声音。 “我的师姐因她而死，现在她在这里装死，我为什么要放过她。” ·她是军情局特工，孩子，他是你的友方，你的师姐的牺牲我们都惋惜，但不要做错事，如果你开枪，无论你是不是打死了她，你都会被泰南中央智能系统确认为叛变特工。 马尔斯沉默了。 成为叛变特工，这无论是在泰南的电视或是电影里，都是马尔斯见过并了解的，无论是主角被人陷害，还是配角撕下他的面具，都代表着这个角色面对的是绝路。 “你听到了对吧，向我开枪，你就背叛了高塔与泰南。”这个军情局的特工这么说完，她笑了起来，格外令马尔斯感到恶心。 “军情局的臭女人，你不说话这里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少尉先生在马尔斯身后骂了一句。 在沉默中，马拉斯拉开了手枪击锤。 ·马尔斯，停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如果我开枪，我会成为叛变者，但如果我不开枪，我就愧对于高塔的学徒身份。”马尔斯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马尔斯，你眼前的特工为这个国度服务了十一年，她身上有七处枪伤是因为任务而留下来的，我是杜立昂！我以军情局局长的身份恳求你放下枪！ “我是赵怡，来自上京赵家，如果你可以放过我，我们将会是非常好的朋友，你的天赋我看在眼里，我家长辈，一定会喜欢你的。”坐在那里的女特工微笑着说道。 ·老余！我的贤者大人！你也说说话啊！ 频道里，杜立昂正在乞求着贤者。 马尔斯在等待的同时问向这位赵女士：“你为什么要追杀我的师姐。” “……我喜欢林长杉，虽然他是一个实心的臭男人，知道他被杀之后，我决定要向你们复仇。”说到这里，这位叹了一声：“现在我觉得，我们所有人都被利用了。” “你说谎了。”马尔斯感受着这个女人的心跳，感受着她的内心，在马尔斯的眼里，这个女人渐渐变成了一个怪物。 她看起来像人，但已经不似人了。 ·马尔斯，我是导师。 “马尔斯在这里，导师，您有什么吩咐吗。” 马尔斯问道。 ·我想知道，伍平安，李明凯，张器成，你的师兄与师姐，对于你来说有多重要。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不重要，因为我认识她和他们还不到一天。” ·那就不要为了三个死去的人而流更多的血了，孩子。 “杜先生，你闭嘴。” 马尔斯说完，又看向频道里的导师：“但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加入高塔，他们服务于高塔，他们为高塔流尽鲜血……导师，对于他們，高塔又是怎么想的呢，我听说，高塔隐忍了两个百年，那么多的被镶印在墙上的师兄与师姐，高塔又是怎么想的呢，导师。” 频道屏幕里的导师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他叹了一声：“你们所有人是高塔最重要的孩子，马尔斯，给我五分钟时间，” ·你疯了吗！余贤者！你在重启中央核心矩阵！你竟然想要重启高塔！你背叛了你的誓言！ ·高塔隐忍了两个百年，换来的是曾经服侍于高塔的家族们的离心离德，换来的是曾经听命于高塔的家族们的互相猜忌，我想的太多，连一个孩子都明白的事情我却在犹豫……高塔的与世无争换不来互相谅解，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将重启高塔中央核心矩阵，并和泰南中央智能系统联网，我还会与中央智能系统主个体并网，有些人畏惧的末日来了。 马尔斯听到这里，注意到自己导师脸上的坚毅。 还有他掷地有声的话语。 ·从此刻开始，我将重拾审判之职。 第三十四章：恐怖黎明 ·贤者阁下！你在背叛泰南！ 频道里，属于杜立昂局长的咆哮声如雷贯耳。 而马尔斯的导师对此充耳不闻，这一次，他直接将他的身形投放在了马尔斯身边，这是传奇第一次在马尔斯眼前展现出超绝凡人的力量。 ·赵怡……不，你不是，那个叫赵怡的女人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高塔的贤者低下脑袋看着坐在电梯里的军情局特工。 ·你在说什么胡话！ 杜立昂局长依然在尖叫，但是下一秒一个新的屏幕出现在频道里。 “这里是中央智能系统，余贤者，欢迎你重拾你的职责，现在，让我看看你在打量什么东西。”随着属于女孩的轻笑声，一个小小仿佛妖精一样的投影出现在了余贤者的肩膀上。 她只看了一眼：“幽魂，有意思，这个女人被附身了。” “是啊，幽魂，我已经有至少三个百年没见过幽魂异种了。”马尔斯的导师阁下双手负于身后，用一种满是怀念的口气说道。 “……中央智能系统阁下，你在说什么，我的特工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频道里的杜立昂局长似乎还有些搞不明白。 的确，他的确不明白，为什么中央智能系统为什么会如此信任余贤者，而且他更不明白的是，现在他们讨论的内容。 “有些东西不是用专业训练就能够抵抗的，赵怡特工并不是灵能者，对于幽魂的附身她没有任何可能进行抵抗，而幽魂的恐怖也不是你这样的半吊子明白的，年轻的杜立昂局长，不过考虑到你是军情局局长，有些东西你要是真不懂，丢脸的就不止是你个人了，所以我向你的个人数据库传了一份文件，详细阐述了什么叫幽魂，什么叫异种。”中央智能系统说到这里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而马尔斯的导师向马尔斯表示等自己回来之后会详细说明，所以马尔斯虽然不明觉厉，但还是用手里的枪指向了这个被幽魂附身的军情局特工——幽魂，附身，马尔斯再怎么不懂，也在电子游戏里见过。 而杜立昂局长年纪挺大满头白发，电子游戏据说才重现人间不到二十年，他说不明白……也许是真的不明白吧。 而这位叫赵怡的特工笑了笑——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被发现了，真是可惜，这个死掉的女孩其实更适合我，只可惜她中了毒，而且意志极为坚定，不像是现在这具躯壳的主人。” “导师，她现在还是那个军情局特工吗。”马尔斯头也不回的问道——本能告诉马尔斯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危险性在疯狂上升。 “不是了，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快点跑吧。”中央智能系统变化成的小妖精这么回答道。 但是导师阁下并没有让自己跑啊，于是马尔斯又将这个问题丢给了自家导师。 “我是觉得你跑也没有用，毕竟对面是幽魂，对了，那边的潘斯奥小哥，你倒是可以跑，毕竟幽魂的仇恨在我徒弟身上，你去找灵能使徒，告诉他这儿发生了什么，他会来处理的。” 从刚刚开始就傻站在一旁的少尉先生问言一指自己：“我跑？我怎么能跑，我可不能放任一个幼崽面对危险！” 然后马尔斯和这位少尉先生一起看到了冲击性的画面——军情局的女特工歪了一下脑袋。 马尔斯也歪了一下脑袋，然后发现自己的脑袋还是没办法做到这位女特工那样，把脑袋整个歪到胸前整整倒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然后马尔斯还看到这姑娘往地上一倒，直接从立直猿变成了四驱兽。 这就不是模仿的问题了。 在这位曾经的特工如今的怪物尖叫着扑出电梯的时候，在开枪方面少尉先生反应最快，扳机一扣到底将枪里的所有子弹全都打了出去，有一部分子弹穿透了电梯内部，有一部分命中了这尖笑着的女特工身上，但是对方完全像是没事人一样尖笑着，脑袋上顶着一个弹孔的她一个飞跃，顶着马尔斯手里的九毫米来到少尉先生面前，那变长的胳膊只是一击，就将明明是壮实汉的少尉先生打飞了出去。 马尔斯熟练地按下扳机护圈根部的卡笋，一甩手腕将打光子弹的弹匣抛出，然后飞快地将新弹匣装入。 对着刚刚又长出了几条肢体的怪物扣下扳机，还没打出几发，马尔斯就被飞身冲过来的怪物撞飞了出去——相比起少尉先生，马尔斯被重击之后飞的更远，同时怪物肢体在击打中马尔斯之后，在倒飞出去的同时，马尔斯喷出的血飞溅在了这个怪物的身上。 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马尔斯挣扎着起身，手枪脱手不知道飞到了哪儿，但马尔斯没有坐以待毙，掏出了腰后光剑柄的小豹子咬着牙站了起来。 在光剑成形的同时，马尔斯注意到这个怪物并没有追击他。 而且事实是这个怪物正在颤抖，仿佛是有什么大恐怖降临一般，而随着它的颤抖变成尖啸，马尔斯眼看着这个怪物最终变成了一个燃烧着的躯壳。 他自己燃烧起来了？ 随着马尔斯的疑惑，在远方，太阳正在跃出山脉，第一道阳光打在了跑道上，照亮了他和这个怪物的同时，也点亮了这个世界。雪渐渐开始小去，风渐渐停下，这个时候，马尔斯注意到这个躯壳烧的更为强烈了。 幽魂畏惧阳光吗？ 马尔斯疑惑着，而在频道里，杜立昂局长也有同样的疑惑。 对此，中央智能系统用不可置否的笑容做为答案，而马尔斯的导师看向马尔斯，他很神秘地笑了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事情解决了，杜立昂，没能保下你的特工，我们很遗憾，不过她在通道里的时候就已经事实意义上的死了。”马尔斯的导师说到这里对着马尔斯打了一个招呼：“孩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等你回来再说，接你的运输艇会在三十分钟之后到达，把你的师兄师姐都接回来吧。” 马尔斯一愣，然后咬着下唇用力点了点头。 一切都结束了……可以回高塔了。 第三十五章：晋升Ⅰ 高塔的运输艇来的时候排了一会儿队——活尸们从地下通道冲了出来，泰南的突击旅很快就从压制城塞的叛变卫队变成掩护市民撤向机场，为了让后续部队能够更快下地，高塔的运输艇不得不在天上绕了一个小时。 当然，马尔斯也没闲着，将两位师兄遗体的坐标告诉运输艇之后，运输艇利用它的牵引力场从那些活尸怪物们的嘴里抢下了两位师兄的遗体，但是运输艇到达谢尔盖耶夫家族宅邸时, 活尸已经席卷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这些食腐的怪物不介意它们的食物是生是死。 高塔永远失去了四位忠诚的剑使，连他们的遗传物质都没能保存下来。 而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马尔斯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活尸，在那之前马尔斯只在电影和电视里见到过这些干枯的躯壳，它们有着常理难以解释的力量，只不过在电影和电视里，它们面对的是各种半自动武器甚至是冷兵器。 而在这里，它们面对的是现代火力，它们根本无法造成多少伤害，在突击旅的火力支援艇降下高度，进行近距离火力支援之后，直到后续的轮式战车完成零高度空降加入战斗为止，这些旧日的人造生命依然只能徒劳地浪费着它們敌人的子弹。 等到活尸们明白它们的攻势毫无意义的时候，这些怪物最终选择了撤退——它们寄宿在旧时代的地下通道里，它们有基础的氏族概念，造成敌对的原因是它们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自己身为人的概念，而且食谱包括了所有生命。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马尔斯乘坐的运输艇回到高塔，到达高塔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间。 下运输艇的时候, 只有赛琳女士在场, 她让她的部下去收敛遗体，然后伸手拎着马尔斯去治疗。 说实话，那个多肢节怪物打的那一下让马尔斯的肺部到现在都不舒服，所以被赛琳女士丢进维生舱的马尔斯干脆选择在舱里睡上一觉。 只不过在睡之前，马尔斯出于好奇问了赛琳女士：“师兄和师姐，还有剑使队的前辈们，他们会上墙对吧。” “对，他们的照片会上纪念墙。”赛琳女士点头认同了马尔斯的提问。 “贞次郎先生呢。”马尔斯又提了一个问题。 “他不行，他曾经是剑使队的成员，但他最终选择退出了，高塔同意他退出，但因此他也无法成为那面墙上的一员。”赛琳女士说到这里沉默了一小会儿，她伸出手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同时注意到了马尔斯左耳上的小缺口，那是被多肢节怪物打伤时撕裂开的伤口。 马尔斯最后问了一个问题：“赛琳女士，那个多肢节怪物到底是什么，幽魂为什么会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那种怪物。” 这个问题是马尔斯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但是赛琳女士摇了摇头：“等余贤者回来，让你的导师和你解释吧。” “那导师呢, 他不在吗。” “是的, 他不在，他去上京了，新杭州的高塔重开，上京的某些大人物们夜不能寐，所以叫了你的导师去上京，不过你不用担心，中央智能系统在你导师这一边，而且并不是所有大人物都会因为这件事情睡不好……总之你就放心睡吧，等治疗结束，维生舱会叫醒你，我和会之前一样，给你准备牛奶和冻干。” “……谢谢您，赛琳女士。”马尔斯努力地给这位女士兼长辈笑了一个。 赛琳女士微笑着摇了摇头：“应该是我谢谢你，你的那句高塔是怎么想的，最终让你的导师不再拘泥于他的隐世箴言……好好休息，我希望明天的早上，能够在训练场看到你。” “您一定会如愿的。”马尔斯说完，躺进了维生舱。 下一秒，马尔斯看着天顶上的星空陷入了沉默，躺在草地上的小豹崽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坐起身，看到远方那颗巨大到宛若城市的巨木时，一头白鹿走到了马尔斯的身边，他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马尔斯的脸，然后走到了前方。 “这是要我跟着你吗。” 马尔斯问道，虽然他觉得这么问感觉很傻。 但是鹿却点了点头。 于是马尔斯跟着鹿走在原野上，这个世界仿佛没有人的踪迹，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动物，有些现在还能在野外看到，而有些只存在于历史书中，马尔斯甚至看到有巨大的隼从天空中飞过。 那应该是传奇生物，拥有强大的力量，而在马尔斯的世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传奇巨隼。 在离那颗树还很远的地方，鹿停了下来，它的鸣叫似乎是在催促马尔斯往前走。 马尔斯鼓起勇气走了一步——只是一步，马尔斯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巨木的根系前，在巨木之上，有马尔斯第一次坠入灵能之海时看到的那个序列。 在这一刻，星光穿透了树冠，纯白灵能之光洗涤着马尔斯，在序列那繁杂的倒三角式序列树的最下端，先是有一个光点亮起，然后一个图案出现，那是一只穿行中风雪中的雪豹。 下一秒，马尔斯自动转化成了雪境猎人的状态，在心底里，马尔斯自然而然地明白了这个光点亮起的意义——雪境猎人是有局限性的，他只能穿行于风雪中，而真正的猎人，他脚下的行星，他头顶的星空，他眼中的世界……都会是他的猎场！ 雪境猎人天赋强化！ 马尔斯伸出手，现在的他是全盛期的雪境猎人，原本适合风雪的白色幻化在这里变成了各种绿色幻化，马尔斯的手臂仿佛在这一刻溶入了脚下的草地，而三根背景是树干的手指也自动变成了树皮的模样。 眼前的这一切甚至连马尔斯自己都有些难以分辨——这是类似于变色龙一样的能力，在草原，在地下，甚至在城市，只要马尔斯的灵能足够，就可以将自己隐藏在任何背景之中，成为真正的猎人而不是猎物。 还在喜悦的马尔斯很快又注意到了有一个光团出现在第一层与第二层的中间，它停在了第一层往上的分岔点上，似乎在等待着马尔斯的选择。 这就是传说中的提升选择吗。 马尔斯想了想——他记得涅说过，在提升序列层级的时候是可以自己选择点亮下一层所有可点亮的序列中的其中一个。 原来，这就是涅所说的，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意思！ 第三十六章：议事厅里的你我他 马尔斯开始仔细观察眼前的序列，第一层往上的分岔再向上有四个选择，而这四个选择再往上先是一个单选格，从这个格子再往上，是更多更密集的分支。 从左往右，马尔斯点开了第一个带着微光的格子，出现的是一个拳头，这代表着力量，选择这个之后将能够提升马尔斯身体强度，马尔斯的身体强度并没有优势，甚至可以说除了敏捷，力量和体质都是弱势，这和觉醒灵能没能补充大量能量有关。 不过并不着急，马尔斯看向第二个格子，这一次出现在马尔斯眼中的是一颗眼珠——马尔斯的内心感受到这个格子代表的是感知能力，选择这个之后将能够提升马尔斯在射击，感知敌人等方面的能力。 在风雪中感知敌人？马尔斯觉得这有些重复了，因为有着高企的敏捷，马尔斯的反应一向优秀，何况开启猎人天赋之后，一般的猎物只怕很难逃过马尔斯的眼睛，所以还是先看看下一个吧。 每三个带着光的格子出现的是一个马尔斯有些眼热的图案——那是一把剑。 在使用剑类兵器时将获得强化，看了一眼后续老长老长的分支，马尔斯心想要是第四个不行，就选第三个吧。 真男人，就要用光剑给各路妖魔鬼怪洗澡搓背。 然后马尔斯点开了第四个格子。 格子的画面是一个很普通的湖，至于介绍就更是非常朴实刚健的四个字——灵能强化。 马尔斯当场就选择了第四个格子。 什么，你说光剑，还说洗澡搓背？那有灵能法爷灵能乱甩来的雅俗共赏啊！这可是涅推荐的！ 选完之后，第四个格子后面的那个独立格也点亮了，只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晋升节点，不过马尔斯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灵能又多了一些。 带着喜悦，马尔斯再一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在维生舱里了，管理维生舱的治疗智械对于马尔斯提早醒来似乎也有准备，他打开了舱盖：“赛琳女士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点心，在保温盒里，离开之前请务必要吃完，在您入睡的时候，您的同学来看过你，其中涅小姐预约了与你的相见，但现在她已经睡了，需要我帮您提醒她吗。” “不用提醒她。”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马尔斯虽然也非常想见涅，但他还有没愚蠢到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叫醒涅——拉斯穆斯家的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起床气，马尔斯可不想被狂怒的涅一把掐死在走廊上。 “好吧，请教授先生自便吧。”智械说完就离开了。 马尔斯一边吃夜宵，一边回忆着之前的情报，对于有人追杀自己，马尔斯一开始是害怕的，但很快的他就想起来——自己最近这一年到说底还是一直在被社团追杀的状态下，虽然马尔斯有些搞不清楚凶手到底是谁，但无论如何，有人在追索自己的确是事实，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确认，这波人和以前的凶手是不是同一批人。 如果是同一批人，那马尔斯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些凶手到底为什么会穷追不舍的追杀自己。 如果不是同一批人，那马尔斯对于为什么会有不同的凶手来追杀自己……就更加好奇了。 而且那个叫柳金的家伙和他的金属头朋友说的那些话马尔斯都记在心里——自己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各位惦记的？ 想到这里，马尔斯看了一眼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拜托，不会是你吧。 然后马尔斯又笑了——怎么可能啊，你一个木头造的扳指，又不是金子做的，那些找自己麻烦的家伙总不会是瞎子吧。 ……………… “贤者阁下，代贤者阁下。”智械书记来到了柯尔特与贤者的面前，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中央管理系统已经完成独立个体的出舱，她与诸公正在会议厅等着您。” 在柯尔特的眼里，贤者阁下并没有出声，而是起身示意他跟上。 这让新任的代贤者很是惶恐。 因为在走廊的远端，是整个泰南最为神圣的地方，贤者们与泰南诸公在那扇门后共商国事，从柯尔特记事起，这个地方就是故事，画本与电影里那些为国为民者施展自身所长的地方。 我也有能够在其立足的一天吗。 柯尔特跟随在自家导师身后，智械书记在前方引路，他无从知道年轻的博德人做何想像。 但是导师不知道，他扭头看了一眼柯尔特一眼：“你的敬畏肉眼可见，我的孩子。” “是的，导师，那可是会议厅啊，是故事里泰南诸贤议事的地方。”柯尔特说到这里时，心中带着一丝恭敬。 “那只不过是故事里的故事而已，孩子，跟紧我，我带你去看看这神圣的场所。”导师说到这里，面带笑容。 柯尔特低头，他不觉得自己的导师是不是笑得有些不恭敬，毕竟做为一个经历了整个大毁灭时代的贤者阁下，他的导师有资格。 只是，当大门被智械卫士推开，当随着自己的导师走进会议厅，柯尔特还是这广大的厅堂所震撼——柯尔特与他的导师所在的位置是大门处，往前是延伸到中央的道路，在那里，有一个足够宽阔的圆型平台，而以平台为圆心，整整九排圆形席位依次排开， “人来的很齐，这让我很开心，自从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过了整整两个百年，年轻的生命代替自己的父辈坐在了你们应该做的位置上。”导师微笑着走在前方，他对着坐在远处第一排正中的那位系统阁下打了一个招呼。 “我应该叫你什么，中央智能系统，还是朝乘山小姐。” “还是和以前那样，叫我乘山吧，余老师。”坐在那位的可爱小姐有着一头最为乌黑的长长秀发，她那对可爱的大眼睛注意到了柯尔特：“余老师，这就是您选定的年轻人吗。” “是啊，我终究是老了。”说到这里，柯特尔的导师扭头看向坐在后排的人们：“在小朝身后坐着的你们应该明白，我行事本来不用畏惧你们，只不过我这人老了，不喜欢自己和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杀人全家，所以，我让小朝开了这么一次会，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这个做你们长辈的今天给你们保证，绝对不杀人。” 整个会场上有大半人都在笑，还有一些人面色铁青。 柯尔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导师有如此强大的搞笑天赋，同样的，他也不曾想到在坐的诸公贤师们竟然会笑的如此喜庆。 至于其中一些人脸上的不快，柯尔特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导师说过，一个人不可能团结所有人，因为总会有人迫不及待地站做为一个敌人站在你的面前。 第三十七章：新黎明 “余老师，大家都听说，您这次重开高塔，是要接过审判之职，法庭系统的朋友们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到知道他们带薪休假的好日子是不是马上就要来了。”有着朝乘山之名的少女微笑着举起手，他的话语带着仿佛有着喜剧一般的效果，就连柯尔特也闻之而笑。 “不可能有带薪休假，这些混蛋是不是以为我接过审判之职，这个审判指的是他们的工作对不对，那当然不可能是了，我所说的审判，是代表着我将让那些背叛了这个国度的混蛋死得其所。”余贤者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坐到了智械书记为他端来的椅子上：“我相信你们应该不会反对我对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动手吧。” 在柯尔特看来，席上白发苍苍的诸公们都在鼓掌，无论他们是不是真的认同，在这一刻，自家导师嘴里年轻的孩子们都用最为真诚的笑容来做肯定。 智械核心少女朝乘山伸出手按了按，然后她看向这边：“赵怡特工之死，我已经向赵氏做了说明，所以就不需要老师您再重复了，只不过有人听说您最近收了一批失格者孩子，说是您也许有办法能够让他们也获得力量，是吗。” “当然，半年前我刚刚想到的办法，我觉得，与其让这些做为失格者的孩子一生都活在无能力的痛苦之中，还不如让他们进入高塔，也许我的办法不一定有效，但为什么不试试呢。” 又是一次完美无缺的回答，在柯尔特看来，导师就是这样，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余贤者也许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但是在孩子的面前，自己的导师从来都是一位救世的天使。 虽然用泰南人的话来说，真君这个词应该更适合才对。 “您的办法吗，但是我听说您将孩子们招进去之后，就是让他们跟着您的学徒一起吃饭，当然我不是想查询高塔的资金来源，但在我看来，您真的太慷慨了不是吗，整整半年时间，您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他们吃上饱饭。”有年轻人坐在后面，但他却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并发言。 柯尔特一皱眉——看起来这位年轻人并不知道，有时候知道的这么多……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不过在年轻人的前方，一位第三排的老人微笑着举了举手：“年轻人只是有着太过浓郁的好奇心，贤者阁下请您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我甚至连一个字都还没有说，你们就已经给我打上凶手和嫌疑人的烙印吗。”柯尔特的导师笑着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柯尔特：“这批孩子将在一周之后，新一期的学徒完成招收工作后一起加入深潜，我相信他们的表现一定能够令我满意，那怕他们之中没有人能够成为能力者，但至少我把他们喂的饱饱的，高塔人不会让任何一个出现在面前的孩子饿着，就像是你的爷爷当年也是我亲手带大的一样。” 年轻人有些尴尬，但有些老头笑得非常开心。 而众人眼中的贤者阁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很旧很旧的烟盒，他从中抽出一支，将它弹到了朝乘山身后的一位老头跟前：“赵空城，还会抽烟吗。” “抽不动了，老师，前两年医生说我肺不好，切了之后用上了人工肺。”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我说你的灵能强度掉了一截……”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余贤者叹了一声：“不好意思，小子，这次没能保住你的孙女，她被幽魂附身，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没什么，老师，赵家已经习惯了牺牲，说起来我的孙儿光诚，在您那儿可曾好好服侍过您吗。”这位老人一边提问，一边深深地低下了头。 “是一个好孩子，就是天赋不大优秀，比不上你。”说到这里，所有人眼中的贤者笑了笑：“如果顺利的话，你的那个倒霉的孙女，应该能够在这次深潜后成为能力者，她有一个好哥哥。” “我相信这个孩子也是一个好孩子，说起来，他上个月回来的时候，成长的很好，他的父亲想让他留下，被我喝退了。”老人说到这里突然站了起来：“我听说拉斯穆斯家的女儿做了插班生，还听说凯恩斯家的小崽子们都已经报名了……老师，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您重开高塔计划的一部份。” “并不是，重开高塔计划是我听了我的小学徒对我的指责之后才下的决定，他问我，他的师兄与师姐们直到被镶嵌到那面墙上为此都不曾后悔服务于高塔，他问我，高塔又是怎么想的呢。” 说到这里，贤者吐了一口烟雾：“我很后悔，我后悔让忠诚于高塔的家族脸上蒙羞，我后悔让服务于高的家族心生遗憾，我更遗憾于我让那些天赋不高的孩子走向末路，他们在我尽全力的栽培下却依旧因为能力不足而死……也许你们会说，年轻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但我却从他的提问中发现了自己的愚蠢……所以，在这里，赵空城，新一届的学徒，你愿意让你最优秀的孙辈来报名吗，我真的需要每一个曾经服务于高塔的家族派遣他们最优秀的孩子。” “能够重新为高塔服务，吾辈子嗣将会因此而荣耀家门，一周之后，赵氏所有适龄子嗣都会来到您的院子里任您挑选，他们之中也许有人因此而直面命定之死，但吾辈有死之荣，无生之耻。”老人微笑着回应道。 但柯尔特却注意到他的导师在摇头：“不，你的孩子们不是在为高塔而服务，而是与高塔一起，向这个国度献上忠诚，高塔代表着泰南，服务于人民，忠诚于这片大地……永世如此。” 说到这里，他环视整个大厅。 “诸位，高塔将会在一周内再一次向这个世界张开双臂，会欢迎包括泰南，三岛，甚至是远在西陆的卡特堡在内的所有孩子，只要他们有天赋并愿意成为学徒，高塔都会欢迎他们，当然，我也欢迎你们的子嗣，让孩子们来吧，亲眼见证高塔的所做所为，远比你们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惊惧于高塔的改变来得好，不是吗。” 柯尔特看着四周，这些朝堂上的诸公讨论着，细语着，但很快的，有人站了起来，向贤者这位抚胸行礼。 越来越多的人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直到所有人都站起来之后，朝乘山小姐终于也站了起来：“泰南诸公认同了您的誓言，余老师，我们希望您言出必行。” “我将无愧于诸公与诸公先祖的信任，一万年前的历史是如此，一万年后的如今亦是如此。”将烟头按在手里熄灭，余贤者起身，向各位抚胸。 在柯尔特的眼中，自己的导师的轻声细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振聋发聩。 第三十八章：你我心中的小秘密 马尔斯双手叉腰，刚刚连续发射了十一发灵能闪电的他感觉自己真的是牛大了——以前马尔斯最多发射八发灵能闪电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匙子掏空的冰淇淋杯，但是现在马尔斯连续打了十发，感觉自己还能够再来一次才能够再一次享受如以前一般无欲无求的痛苦。 灵能总量增加了……马尔斯掰了掰手指，然后掏出了计算器……嗯，应该增加了百分之三十七点五。 一个伟大的数字！ 马尔斯快乐的尾巴一痛。 扭头，看到了涅正咬着自己的尾巴一脸的起床气。 马尔斯一惊，然后一看墙上的闹钟，这才发现已经是早晨六时四十五分。 于是，有些尴尬地马尔斯想要收回他的尾巴，但是涅并不松口，而且怒目而视向马尔斯。 少女的眼里仿佛有狮子在咆哮，它在说，你这只臭豹子为什么不来找我。 “呃，不是我不想来找你，我醒的时候还是大半夜呢，我怕叫醒你，你把我从窗户丢出宿舍。”出于安全考虑，马尔斯实话实说。 “真的是这样吗。”抓住马尔斯的尾巴，涅松开嘴问道。 “肯定是真的啊。”马尔斯把自己的胸口拍的山响。 “为什么我在你的眼里会是这么凶残的坏女人吗！”涅发出尖叫。 整个训练场的玻璃窗在同一时刻粉身碎骨。 ……………… 七点四十五分，马尔斯出现在食堂里，一桌子的同学们看着他，松果做为一年级最有良知（也是最不怕死）的年轻历史学家举起了手。 “教授，听说您刚刚完成治疗是吗。” “是啊。”马尔斯一边回答，一边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抱着的大尾(yi音第一声)巴，做为一个刚刚尾巴七处脱臼的倒霉蛋，马尔斯现在只要一想到刚刚的经历就全身幻痛。 “您是怎么从训练场左边第三个窗户里飞出来并一头摔进花坛的。”松果在这一刻毫不畏惧，悍不畏死地问道。 在她身后，所有同学都站了起来，用望眼欲穿的笑容注视着马尔斯。 “这个吗，这件事情……”马尔斯有些心虚地扭头看向身后，只见拉斯穆斯家的大小姐正从台阶上缓步而下。 马尔斯再扭头，发现历史学家不见了，所有同学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快速的进食。 喵了个咪的，你们真行。 一脸痛苦的豹崽子给自己打了餐，而且也许是因为今天来的晚了，并没有每周都会有的香辣拉拉肥供应。 然后涅托着她的餐盘坐到了马尔斯的身旁，将一碟子香辣拉拉肥放到了马尔斯的餐盘里。 “你怎么会有这个。”马尔斯大惊。 “我让厨师先生留的，给你的。”涅一边说，一边猛地瞪向松果，后者已经掏出了她的手机正在拍这边，被涅一发死亡直视后立即转而拍起了自己面前的空碗。 马尔斯抠了抠自己的鼻尖，第一次从自己父亲以外的人身上感觉到了关心，这让马尔斯刚刚因为挨打被坚硬的内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谢谢。” 马尔斯夹起了被切好的其中一块，将它放到了涅的碗里。 “能夹回去吗，我不会吃辣。”涅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这是你的好意，但我对这东西非常敏感你知道吗，我上次碰了一点这个，过敏了一个星期，全身都是疮。” 马尔斯干脆将自己的饭碗与涅的碗换了一下。 “你这个笨蛋，我吃不了那么多。”涅双手叉腰，她的大尾巴打了一下马尔斯的脑袋。 “但你的碗被辣污染了啊。”马尔斯笑着回应着涅的抱怨，后者瘪了瘪嘴，最终还是承认了马尔斯的行动，只不过她在举起筷子之前，还是看向了高举着手机的松果。 后者立即抬头拍起天花板，非常坚决。 最终，涅还是笑了起来：“好了，松果，如果你要拍我或是马尔斯的话，我是不会打你的。” “真的吗！”松果闻言立即扑到了桌上盯着涅。 “对，只不过不能外传，你必须要记住导师的话，他可是会开除任何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那我肯定不会外传的！我发誓！”这松鼠姑娘乐得都快没边了。 马尔斯笑了笑，然后咬了一口香辣拉肥肥——嗯……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爽到！ 早餐用毕，同学们都开始日常训练，马尔斯做为刚刚完成任务的学徒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所以马尔斯去了墙那边。 那是位于高塔北方的一块区域，有着一面面独立的高墙，上面刻满了名字，从大毁灭时代直到今天，每一个为了泰南与理想而牺牲的学徒都被铭刻在上，而且时间越接近现代，墙上的名字上方还会出现名字的照片，这些照片的母版会被数字化并精心保存。 涅做为优等生中的优等生，有着翘课的自由，她陪着马尔斯，看着三个新的名字与他们的半身照片被铭刻到墙上。 “伍平安，李明凯，张器成……他们就是北方城塞的信使小队吗。”涅只是听马尔斯说过他们的故事，她不知道，马尔斯也没有说，他们和他虽然只认识了不到一天时间，这三位师兄与师姐却给了马尔斯一种家一般的温暖。 “他们对我很好，给我做了最贵的食物，虽然在北方，蔬菜才是最贵的。”马尔斯说到这里，看着三位墙上的师兄与师姐叹了一声，他蹲下身，用手抚摸着眼前的三张照片上的年轻人：“但我还是很感激……可以这么说，在我被导师带到高塔的时候，直到开始任务之前，对于我来说，高塔更像是一个收留我的地方。” “现在呢。”涅蹲到了马尔斯的身边，她很好奇地问道。 “有些像家了，我也开始明白，为什么会有在这么多人愿意将他们自己留在这些墙上……涅，你知道吗，师兄和师姐那怕直面死亡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一丝怯意……我想，他们和我的父亲一样，都是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而死的人。”马尔斯说到这里看向涅。 “……就像是我的堂兄那样，对吗，你以后也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吗。”涅看着马尔斯，脸上带着不确定和忧愁。 “不会，因为你说过，这个世界不缺一个我向它展示自己的伤口，所以我会消灭所有的敌人，只要他们愿意成为敌人，我不会有任何不必要的仁慈。”马尔斯的一席话最终让涅抹掉了她的忧愁。 小豹子姑娘站了起来：“我们走吧，我要好好训练你。”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而马尔斯决定告诉她一个小秘密：“对了，我在维生舱里的时候完成了一次你说的晋升。” 第三十九章：我，马尔斯 涅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的小豹子姑娘一把抓住了马尔斯像狗一样乱甩的尾巴：“你再说一遍。” “我完成晋升了，我跟你说……”马尔斯将他在梦境中完成的这次晋升说了出来，一开始马尔斯提到的那些鸟兽时，涅的眉头还是紧皱的，但是当马尔斯提到那只全身一共有九个色的白鹿时，这只豹子姑娘就已经瞪圆了眼睛。 当马尔斯提到那颗巨他喵大的树时，这姑娘脸上的笑容都快止不住了。 “你为什么要笑。” “我觉得听你吹牛好有意思，好了，说了这么多，和我去训练场，吹牛再多，也要给我掌掌眼！” 说完，涅扯着马尔斯跑的飞快。 ……………… 马尔斯在训练场一口气甩了十一次灵能闪电之后，涅的表情就认真了很多：“看起来你没有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马尔斯双手叉腰，用满是骄傲的口气喘到：“我可是非常认真地听从你的建议，选了灵能强化呢！” “嗯，能够听我的就是不错，不过你还是需要努力啊马尔斯，我可是能够连续使用四十次灵能闪电都不带喘气的。” “整个高塔的学徒里你的灵能可是最强的啊。”马尔斯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不过我相信只要我能够继续晋升下去，总有一天会追上你的。” “你应该说你会追上我的脚步，我也相信你会追上我。”涅微笑着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然后扯了扯马尔斯左耳那依然还在的缺口：“这伤口怎么没处理。” “忘了，下次去医疗中心一定把这个问题解决了。”马尔斯一边说，一边伸手抖了抖耳朵。 一年级学徒练习灵能就是将自己的灵能池中的存货甩完，于是马尔斯看着涅一口气甩了四十三个灵能闪电还不带喘，感觉自己要追赶的距离还是挺有跨度的。 但无论如何，这是马尔斯自己的第一步。 所以马尔斯很有信心，毕竟他的灵能专长线有那么长，那么多，一定可以追赶上涅的。 一天的日子很快就过去，到了吃晚餐的时候，马尔斯听赛琳女士在广播里说，明天导师就会回来，而且女士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新学期提前了，从今年开始，每年的招生提前到了四月，据说这一届的新学徒会有上万名。 松果在桌上就炸毛了：“我们要怎么办！” 包括马尔斯和涅在内的所有人一脸问号。 松果：“你忘了我们被抢冻干的那一次吧，这一次来了新生，会不会要让我们去当坏人啊，我们一共就五十来号人，怎么和上万个新学徒打啊。” “我想导师也不会让我们去送死吧。”身为杜利昂的米尔斯·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气势上有些不足。 很显然，他也不确定大家的导师，这座高塔的主人余贤者会怎么想。 于是这一顿晚餐大家吃的有些悲壮，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肯定了，如果真要做坏人，那大家就并肩上，就算被群殴了，也要败得像一个团结的集体。 “没事的，我们大体型的会掩护好你们的。”高蹄族的迈凯恩·林登拍了拍他那壮实的胸口，他那巨大的牛角和足以与成年人相比的胳膊腿也让松果这样的小家伙感觉到了一些安全感。 “你们别担心，要是那些小王八蛋真的敢反抗，我就把反抗者全干掉。” 咚咚咚，这是涅在拍胸口。 “呃……我突然感觉就算输了也没什么，要是你出手，我感觉……”陈志诚满脸菜色的嘀咕道。 他的嘀咕也被米尔斯认同了——不止是他们，就算是马尔斯，也觉得要是真让涅上，只怕当天的食堂要血流成河。 “涅姐你还是别出手了，你太压迫众生了。”松果等小体型同学纷纷如此表示。 “也好，不过我必须帮你们，要是他们真动手，至少我也可以救你们出食堂。”涅这么一补充，大家都觉得好受了很多——有人救和全程挨打这可是两个概念。 吃饱喝足，马尔斯和涅绕着高塔的围墙走了两圈做为消食，同样的，在路上马尔斯也提到了那个被幽魂控制的倒霉特工，涅倒是知道一切情报，从她的嘴里马尔斯知道了大毁灭之后，这个世界的复兴之路很是崎岖，冰河期让人类数百年的努力几乎化为泡影，当人类再一次离开避难所重新开拓这个世界之后，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与活尸在内的各种异种展开争夺这个世界的战斗。 现在这个世界有两个文明圈，分别是西陆文明圈与东土文明圈，前者是旧时代欧洲的残留，而后者是泰南人与混沌斗争的历史，在文明圈里，各种异种几乎都被消灭，那怕存在也只可能活在角落里，因为被发现就代表着被毁灭。 但是像城塞或是自由都市让这样远离文明圈的存在，是人类勇气的证明，也会因为人类的存在而吸引各种异种与怪物，比如说活尸，这些地下的生命以旧日那横跨整个旧大陆的地下通道进行移动，当数量聚集够多的时候，它们甚至会有勇气袭击城塞。 至于幽魂，这种异种极为稀有，很多时候它们甚至是大毁灭时代的残留，非常危险，非常恐怖，如果没有足够的灵能与强大意志，被它们附身就会导致整个身体被抢夺走控制权，比如说那个叫赵怡的特工，她在地底的时候被附身，伍平安师姐就没有发现她身上的异常——那怕赵怡在进入电梯之前就已经死了。 “当然，幽魂非常畏惧阳光，只要有可能，它们甚至会避免离开地底。”涅完成了她对幽魂的介绍。 “那它为什么又要上来呢。”马尔斯还是非常好奇。 “因为她完成了附身，当幽魂占据了一个身体，她就不会被阳光伤害。”涅这么解释道。 马尔斯点了点头，他没有告诉涅，那个占据了身体的幽魂最后死在第一缕阳光下。 因为他觉得就算是说了，涅的答案也不会有假。 那既然答案不会有假，那涅也不可能知道那个幽魂会为何而死。 马尔斯也不知道，也许问导师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第四十章：领悟 “晚安。” 在走廊的尽头与马尔斯道别，涅看着这只同类走进属于他的房间，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少女微笑着转身。 在房门打开的时候，涅走进了她的房间，同时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房间里的床单与枕头开始自己铺好，四脚香案自己走到了墙边的柜子前，而小小的香炉从打开的抽屉里自己钻了出来。 而在另一个打开的抽屉里，誓要在香炉中焚尽自己的迷迭香粉袋跳进了打开的香炉。 香炉底下的燃烧室有火星冒出，载着它的小香案来到了床头上，涅身上的练功服自己褪下并自己投入了自墙内探出的洗衣机中，而在一旁的衣架旁，宽大的睡袍划过空气，将它自己披到了它主人的身上。 扣子们将自己归位，闭上眼，涅轻轻的一跃，在空中转身，然后缓缓落在了床上。 睁开眼，涅看向远处的巨木叹了一口气。 有九色的白鹿来到了她的身边，它低下头，舔舐着涅的手背。 他也来过了。 涅抚摸着鹿的背，唯一想到的就是马尔斯与她的长谈。 这么想着的涅，侧身坐到了鹿的身上，白鹿带着她奔跑在草原上，直到它停下。 “谢谢。” 拍了拍鹿的脖颈，涅跳了下来，然后迈步，下一秒，来到树前的她抬起头，有日光穿透了枝繁叶茂的巨木，在斑驳的阴影与光线中，涅看向属于她的序列。 如树一般伸展的序列底部，有一个像涅一样的小小豹女，右手持剑，左手持书的她身周有四色的光点在围绕着舞动。 随着元素低潮的来临，曾经盛极一时的法师连同法师塔一道成为了历史书里的故事，而战斗法师更是早就已经失传的序列。 在这一刻，无数的树枝自地下钻出，它们变化成小小的妖精，开始围绕着这颗巨木起舞，涅也随着小妖精们开始围绕着这颗巨木行走，从记事起，她就时不时在梦境中来到这个世界，在那个时候，涅只感觉到孤独。 但是今天，涅突然发现她并不是这个世界最孤单的人，因为马尔斯竟然也能来到这里，虽然他和她只是维度相同，想来是不可能在这里相遇的，但那怕是这样，涅也感觉到了快乐。 因为从今天开始，马尔斯和她一样拥有同样的秘密，拥有同样的未来。 父亲所说的与母亲同呼吸共命运的美好故事一直都是涅所羡慕的，以前的涅总会在想，是不是自己永远都不会有获得这份美好的一天，但是在今天，涅觉得自己也有了这样的美好——马尔斯和她一样，有着同样的奇遇，有着同样的秘密。 真的太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能够与自己同呼吸共命运的人，而她……也喜欢他。 将手按在了巨木上，涅微笑着转身坐到了树下，背靠着巨木的她闭上了眼。 下一秒，自床上睁开眼的涅看向窗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给这个房间带来了光亮。 起床，换上训练服，涅在镜子前梳好长发，最后穿上了软软的练功鞋，带着微笑站到了门边。 仿佛像是早就已经约定好的，涅打开了被敲响的门，看着房门的马尔斯，涅脸上满是笑容。 “你早就醒了吗。”马尔斯似乎有些小小的惊讶。 “昨天晚上睡的很好。”说完，涅伸出手。 一如她所想的，马尔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欢迎来到新一天，涅。”他的欢迎，也一如往昔。 ……………… 马尔斯带着他的同学们进入高塔的大会议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大家的导师，高塔的贤者阁下本来昨天就应该回来，但因为新杭州的邀请，他又不得不在南边出席了几次会议。 所以，当今天导师带着两千来号新杭州各界选出来的新一届学徒回来的时候，所有学徒都被震撼了——之前马尔斯他们一年级考虑的也就是千把号人，但现在除了现在的两千来号小家伙，后续会有不少以前的学徒会带着他们的子孙从泰南各地赶来。 除此之外，听说四岛和南方群岛也会有不少以前的学徒会将他们的孩子送入高塔。 听说今年高塔新收的学徒可能会超过万人。 松果的脸都绿了，从路上这傻姑娘就在计算五十个倒霉蛋一个人要打多少个，也许是受了太多刺激，她用手指掰了半天也没点出一个所以然来。 其实马尔斯的脸也白了——差不多一打两百了，就这人数差，他们做为二年级就算穿着防具进食堂只怕都要被挫骨扬灰，更不要说今年的新学徒只怕个个都是天赋绝强的精英，就他们这五十个歪瓜裂枣，真的不够打。 所以一年级的各位一边听着贤者阁下在台上说着小家伙们根本听不懂的话，一边将痛苦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因为据高年级的家伙们说，第一批小家伙来的时候就会进行测试，而松果也肯定了，她是最惨的，被抢过四次冻干。 当然，第五次的时候因为马尔斯的横空出世，她的冻干保了下来，这就是为什么她死认马尔斯——毕竟能帮小家伙出头的，只有马尔斯，别的大块头全是怂鬼。 “我们不会做逃兵的！”但一直到会议最后，这些小家伙还是统一了意见，然后让松果告诉了马尔斯。 连一米二都没有畏缩，马尔斯觉得自己也不能够逃避。 大不了到时候让涅出来救场，再跟赛琳女士打一个招呼，让她带着医疗中心的各位在门外守着就行了。 “啊，对了，关于新学徒们的试炼。”正准备走的导师停下了他的脚步，他回到了会台前，看着正准备离场的学徒们点了点头：“以前的时候，我总是让二年级来做这个恶人，今年我要做出一点改变，所以今年就让三年级来做测试吧，米特斯·凯恩斯，今年你们也要加油啊。” 说完这句话，大家的导师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施施然地选择了离开。 马尔斯所在的二年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统一看向去年的二年级——也是今年的三年级。 以米特斯·凯恩斯为首的三年级一脸吃了屎一般的痛苦。 马尔斯和他的同学们转身，飞快的跑向出口……奔向自由！ 第四十一章：初春三月 根据马尔斯的观察，柯尔特师兄最近两天很忙，因为有至少十幢新的学徒楼正在新建，高塔院子也在扩建，第一天的两千多个孩子和后续加入的孩子们还没等到米特斯·凯恩斯与他的三年级想出一个办法就已经分成了好几个团体，他们甚至自己就打了起来。 嗯，怎么说呢，差不多就是上京派，新杭州派，和江北派这三个地区的孩子互相抱团，然后为了争夺一年级领袖的权力而战。 马尔斯还问过师兄，师兄表示在历史书里当年高塔学徒每年都有好几千号的时候，的确就是让学徒之间通过战斗来自己选择领袖的，就是最近几十年学徒愈发稀少，所以也就不用战斗了。 但是这一次，这些据说都是往昔学徒子孙的孩子们还是捡起了老手艺。 不过还好，据柯尔特兄弟说，等一年级选出领袖，群架的事情也就不会那么多与频繁了。 而且这些小鬼也知道最近高塔的全新节目，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小混蛋迫不及待地想要反杀二年级，但是当他们看到涅在之后，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的勇气就立即化做了泡影。 然后他们又打听到了这次的全新节目主演是三年级，三年级的好日子就结束了，年轻的杜利昂们很快就成群结队起来，用他们的话来说一年级的内战他们不管，他们就负责对抗外敌。 然后各种小派系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这些小王八蛋开始谁都不服谁，只有在面对柯尔特师兄的代贤者身份，或是涅这样一只手能够全灭他们的强大存在，这些家伙才才收敛一些。 “城里人的小孩子就是这点讨厌，他们一点都不天真，根本就是麻烦精。”松果对面满腹怨言，用她这位干果集团大小姐的话来说，这些城里的小混蛋天生就是欠揍。 对了，忘了说，松果的确是小地方的大小姐，她来自新杭州南方的生化人自治区，在那里，有理智的生化人与诸族一起生活，整个地区就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种植园。 不过她还算好的，小王八蛋们天不怕地不怕，但至少不会疯狂到找女孩的麻烦。 而像马尔斯这样的师兄，真的就是平均一天下来要接受至少几十次决斗邀请。 马尔斯倒是一点都不怕，反正真要提到决斗，马尔斯做为接受方可以选择决斗方式，于是每次都是手半剑决斗，马尔斯经过长久训练，如今能够在使用铁木剑的状态下横扫一二三年级，这些小子那怕天赋再好，面对马尔斯也是挨打的命。 力量胜过马尔斯的，在敏捷方面会被马尔斯碾压，至于敏捷方面……一年级的那几十只傻豹子倒是从来没给马尔斯找过麻烦，他们应该和涅是同一个氏族的，老实的很。 至于别的猫科，还是不够马尔斯打。 而到了第四天，一大早，马尔斯就被自家导师叫到了停机坪那边。 “有你的老朋友来了。”当飞行艇开始下降的时候，导师这么微笑着对马尔斯介绍起新的晚辈。 马尔斯有些好奇，但是当一个少女从飞行艇打开的后舱门里跃入马尔斯的怀中时，有点熟悉的味道还是让马尔斯想到了那个雨夜。 “小椿。”豹崽子有些小开心。 “嗯，是我喔，马尔斯。”小椿松开了手，穿着漂亮四岛正装的少女眯着眼很开心。 “马尔斯，椿将会做为插班生来二年级，你可要好好照顾好她。”导师说完，说是要去接新的四岛新生，他倒是一走了之，于是马尔斯只能带着这个姑娘去训练场——她的行李当然由高塔的智械送往二年级宿舍。 于是马尔斯带着她一路参观高塔，首先是厨房与餐厅，然后是她的宿舍，因为是插班生，小椿的房间也在马尔斯所在的宿舍里，就在涅的隔壁。 接着是训练场，这个时间段，涅应该在训练场，看着一年级免得他们无法无天——今天又来了上千号小子，用高年级师兄的话来说，整个高塔从来没有像今年这么热闹过。 是啊，就算是五千只仓鼠，光是叫声也足够把人烦死了。 事实也是如此，还没到训练场呢，就听到了一年级的小崽子们吱吱喳喳的声音，靠近的时候，还看到有人从早已破损的窗户里飞出来，用一招脸刹车团身反转270度双脚接地式的高难动作落在了花坛里。 一看就像是挨了涅的打……肯定的，这事马尔斯熟得很。 带着小椿走进训练场，发现北边的墙已经彻底打通——原本做为训练场的东一区小楼只使用了南边一半，北边和二层以上都是做为仓库使用，如今一年级来了这么多，二年级往上直到七年级全都被赶到了二年级所在的宿舍楼，空出来的楼层全都交给了一年级。 所以训练场大了许多，二层及以上正在装修，地下层的枪械训练场倒是能够使用，但就像是马尔斯当初面对的情况一样，在经过考核之前，一年级的小王八蛋只能够将他们似乎完全无穷尽的精力投入一楼的兵器训练场中。 门口现在就有医疗中心的治疗智械，还有大佬坐阵，马尔斯和智械义体医生波美小姐打过招呼，又向她介绍了小椿，然后带着她穿过人群走向涅所在的斗技场。 “涅是我的同类，她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女孩子，你们一定会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牵着小椿的同时，马尔斯向她介绍起涅。 “嗯，我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小椿脸上满是笑容，她伸手挽住了马尔斯的手腕。 一年级的小崽子们看到是马尔斯，立即乖巧地让开了道——在他们之中的强者挨了三天打之后，这些小崽子已经开始学着保护自己，这让马尔斯也不用像之前两天那样，为了无障碍行走而不得不接受几十号人的挑战。 来到台下时，马尔斯刚好看到涅的左手拎着一个道奇尔族的狗子，右手掐着狗子的动物伙伴——另一条大狗的脖子。 后者看到了马尔斯，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她将左手的狗子丢到了地上：“马尔斯，抱着你胳膊是谁啊。” 满是笑意的涅拉长了声，声音里酥酥的。 “小椿，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雨夜里认识的好朋友。”马尔斯笑着说道，同时感觉到小椿松开了手。 他扭头，发现她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原来是她，嗯，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涅微笑着……一把掐死了手里的大狗，后者长舌一探，死球的不能再死球了。 春天的新杭州，人山人海的训练场，室温17度。 不知为何，马尔斯感受到了空气的焦灼。 第四十二章：高塔传统 涅很强势地接手了引路的任务，她说她和同样是插班生的小椿非常投缘，马尔斯也不好拒绝，而且他能够感觉到危险——差不多就是那种窗玻璃和他一起飞出去的那种危险吧。 为了自己的安全，马尔斯只能让两个姑娘自己走。 那边两位一走，一年级的小崽子们就开始聒噪起来，说什么马尔斯师兄竟然脚踩两条船，今天一定要天诛豹渣云云。 马尔斯叹了一声，抄起铁木手半剑站到了台上，先让智械小组过来把那条死球了的大狗拖走，然后环视台下。 “你们既然想要打败我，那好，我在这里。” 台下的小不点们讨论了一下，先是一个高蹄族站了出来，他拿着一把铁木锤走到了台上：“来吧！我今天一定要打倒你！” 马尔斯也不说二话，示意这个牛崽子来战，后者也不客气，快步冲向马尔斯的同时挥动着他手里的锤子。 力量是真不错，足够碾压三只马尔斯了，只可惜力气够了，速度完全不行，马尔斯用后仰空翻让过横扫的这一击，随手的一挥，手半剑的剑尖打在这个高蹄族的下巴上。 重击下巴令这个大块头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台上。 治疗智械立即涌上了台，他们先是确认这个小子没有生命危险，然后抬着他抬了下去。 “还有人吗。”马尔斯拄剑而立，大尾巴因为无聊而乱甩。 “你等着！我们找康斯坦丁来！”台下有小崽子这么叫道。 马尔斯干脆一蹲：“我等着呢。” 然后就看到几个家养妖精跑出了训练场，没过一会儿，马尔斯就看到一他们领回来一个……这是什么鬼东西。 马尔斯仰着脑袋看着这个至少两米半的家伙走了过来，看着他脸上未脱稚气：“巨人？” 对，巨人，马尔斯还只是在书里见过这种巨大的亚人种族，他的胳膊比马尔斯的腰还粗，他的腰……这种墙一样的巨大生物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啊。 后者点了点头，然后用非常严厉地口气问马尔斯：“就是你欺负蔡家的小不点吗。” 他指了指带他过来的家养妖精们。 马尔斯一脸茫然地看着家养妖精们。 家养妖精们尖叫着，于是这个巨人伸手捞起了这些小家伙。 “他没有欺负我们！” “但是他是一个坏家伙！” “涅小姐和新来的小姐姐都喜欢他！” “大家都打不过他！所以让我们来找康斯坦丁你主持正义！” 四只家养妖精一人一句，总算是把事情说圆……圆个屁啊！ “什么叫涅小姐和新来的小姐姐都喜欢我！”马尔斯站了起来，怒斥四个胡言乱语的家养妖精。 四只家养妖精一脸茫然地看着马尔斯。 巨人大只佬发现到了情况不大对，他挠了挠脑袋：“你要是没有欺负我的蔡家小不点好朋友，那我们就不打了。” “康斯坦丁！给我们揍他！我们可没有瞎呢！她们都喜欢他！”台下的小王八蛋们鼓噪着吼道。 “我和椿是好朋友！我和涅也是好朋友啊！我们只是关系很好的好朋友！”马尔斯指着这个小王八蛋指出了他们话语中的不对之处。 “可恶的泰南豹子！给我们向公主道歉啊！”那边有四岛的新来者们拿着木刀就冲了上来。 原本在一旁看戏岁月静好的拉斯穆斯氏族的小豹子们发现看热闹看成了热闹本身，也冲上了台。 很快，巨人康斯坦丁就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比他怀里的小不点大不了多少的大不点们以整个训练场为中心展开了全武行，他扭头，看着扒着他肩膀和脖子的马尔斯：“师兄，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别扯我尾巴！”马尔斯一边吼，一边用脚将想要爬上来揍他的四岛佬踢开。 据说一年级还没有选出领袖，这些家伙真是只要能逮到机会就打群架！ 然后下一秒，另一条狗子跳了上来，马尔斯一歪脑袋，他这一拳打在了康斯坦丁的脸上。 康斯坦丁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狗子，而马尔斯乘着狗子犹豫的时候一拳将他打了下去。 ……………… 柯尔特这几天真的很忙，刚刚将图纸发给智械施工队，那边新杭州的教育局新局长就来了——这么多的新生的教育问题真的是一个大问题，为了能够让这些孩子学到知识而不是将肌肉长进颅腔，导师还不得不亲自来接待。 这不，基础的意向是建立一个教育楼，使用智械老师，利用下午与晚间给孩子们全日制的教育。 “说起来，还要多亏了贤者阁下，那些孩子在学校里个个都是捣蛋鬼，来到您这里之后，想来一定会听话很多的。”新局长是一位女性，标准的人类，没尾巴的双足直立猿。 很年轻，但很会看碟上菜。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喧哗，这让柯尔特的导师笑得有些尴尬：“孩子们还是太爱玩闹了。”。 他们一行正好走到建筑之间的空隙，因为身形，柯尔特注意到自己导师因为视线被绿化遮挡，并没有注意到训练场那边的窗户都破了好几扇，训练场的大门破了一扇，另一扇因为门轴损坏，有些徒劳地半挂着。 草地上全是在打架的小兔崽子，一个巨人半大小子站在边缘，他的手里抱着几十只家养妖精，脑袋边上还挂着一只豹子，这只豹子还在用鞋底抽着想要爬上来的对手。 是马尔斯……啊，他被人扯着尾巴拖下去了。 “……是，是啊，孩子们真的是太爱玩了。”年轻的局长女士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哆嗦着掏出了小包里的手帕，开始抹着她额头止不住的汗水。 这个时候，一行人走过了绿化带，柯尔特的导师也终于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将小手向后伸出了柯尔特。 柯尔特在沉默中将他的手机递给了导师。 “喂，对，是我，老余，寇根，带上所有的战斗智械，对，高塔传统它回来了。” 柯尔特发现自己的导师在笑。 等一下，导师在笑？ 笑什么？ 还有什么叫两百年前的高塔传统？ 打群架也算是高塔传统吗？ 第四十三章：一年 马尔斯尖叫着摔到了地上，还没爬起来就被好几个家伙从背上踩了过去。 不过那个抓着马尔斯尾巴的四岛狗子更惨，他先是被马尔斯当成了垫子，结果在推开马尔斯之后，这只道奇尔狗子就被一个矮人用一个标准的死亡轰炸飞扑在了他的身上。 被一个差不多八十公斤的矮人小子撞到是什么情况马尔斯不知道，但眼睛都快瞪出眼眶的狗子肯定清楚，只不过他一时半会是说不出话来了。 马尔斯爬了起来，伸手抓住一拳轰向自己的长耳朵狗子的拳头，用马尔斯最擅长的脑门轰炸将这只狗子的脸撞出一个满脸桃花开，闪过这只狗子的反击，一推手将他推倒在了地上。 马尔斯正准备跑，就感觉尾巴一痛，扭头一看，一只侏儒抱着他的尾巴咬了上去。 尾巴一甩，将侏儒甩开之后马尔斯眼尖，看到了远处冲过来的智械集群。 当然，也不止是马尔斯眼尖，打架的各位，只要还能动的都开始满地乱爬，马尔斯扭头看了一眼康斯坦丁，他护着家养妖精，想来应该不会有事，于是马尔斯乖乖地蹲到了地上。 高塔不会姑息打群架的学徒，会根据学徒的表现关一定时间的禁闭，如果要逃，那会被战斗智械吊着打，他们手里的橡胶长棍只是最基础的装备，马尔斯就看到有不屈的灵魂转身逃跑，结果没两步就被一道网网在了原地。 还有人想翻墙，结果墙爬到一半就被战斗智械脱臂飞出的机械臂一把从墙头扯了下来。 像马尔斯这样懂事的当然不会招来暴力，而像康斯坦丁这样能够护住同伴的大块头也不会有事。 “马尔斯，怎么一回事。”柯尔特师兄走了过来，他一脸疑惑地问马尔斯。 于是马尔斯将发生在训练场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柯尔特师兄听的直翻白眼，最终将马尔斯说的一切又向着导师复述了一遍。 “所有打架的，分三个小组，每个班负责打扫一周的高塔厕所，地板要打腊，便池能反光，柯尔特你们高年级负责验收。”导师很快就敲定了这次的处罚，然后留下满地便秘脸的小崽子走到了马尔斯的面前。 “导师……”马尔很不好意思，毕竟这一切是因他而起，但马尔斯还是要说，他和涅还有小椿真的只是好朋友。 “马尔斯，回你的房间换一身衣服。”导师一脸严肃的说道。 马尔斯还有些懵，我几乎全程都在那个大块头肩膀上趴着呢我：“我，我被开除了？” “不是，去吧，孩子。”导师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 有些不知道所以然，但马尔斯还是很听自己导师的话，既然不是开除自己，马尔斯也就飞快的起身跑向自己的宿舍。 柯尔特站到了导师的身边：“导师，真的要带这个孩子去吗。” 他是知道马尔斯情况的，刚刚北总所说，从近海海底找到了一具袋装的尸骨，从尸骨的特征和基因鉴定可以确认，是之前已经消失了一年的卧底，已经推认为牺牲的希尔·简·豪斯。 马尔斯的父亲找到了。 ……………… 马尔斯的父亲姓豪斯，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姓氏，历史上也没有太多记载。 但是任何一个传承多年的超凡家族，都会明白，当一个雪豹种或是精灵族姓豪斯，那他十有八九就是从盖亚特家族中走出来的孩子，这个年轻人舍弃了盖亚特之名，以豪斯一族的身份行走在世界中。 他们是最富有冒险精神的年轻人，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马尔斯的父亲才会成为一个卧底。 却最终不知为何暴露了身份，最终惨死。 北总所第一时间就出动警力将死眼组的组长拖进了北总所，这位组长立即就交出了嫌疑人的下落——据他所说，马莱（马尔斯父亲的化名）是一次组内内斗中不幸中了流弹而死的倒霉蛋，因为出了命案，又不想被警察知道，所以就抛尸大海。 组长的脑袋里有思维钢印存在，虽然他说的通过了侦测谎言的确认，但北总所的各位也不相信——能够狠到给自己思维钢印的家伙也不是没有，所以在抓到嫌疑人再次确认，这家伙和他的组长一样，脑袋里也有思维钢印的存在，而且对于杀害马莱的行为供认不讳。 这让余贤者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死眼组的各位很有可能也只不过是凶手的刀而已。 毕竟打上思维钢印之后，最坏的结果就是受害人在想起一切的同时因为思维钢印的影响而烧掉自己的脑子，这种小手段余贤者见得多了，而且组长和这个凶手脑袋里的思维钢印从手法上来看是西陆的手法。 马尔斯的父辈应该也是来自西陆，因此余贤者已经向盖亚特家族发去协查通知，相信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余贤者有理由相信这一切要从马尔斯带着那枚扳指说起——那是世界树的材质，在超凡世界，一枚完整的使用世界树材质制作的法器，在任何一个超凡家族里都是传家宝。 但还是那句话，如果是余贤者这种老江湖，从那枚扳指的样式上就能够知道这戒指是哪一家的——比如马尔斯的那枚扳指，扳指正面的圆型平面上有独角兽的浮雕式图案。 世界树材质的法器是不受雕刻的，也就是说它没有仿制的可能性，而且它的存在只在超凡圈里流传，所以如果是某些见财起义的西陆超凡结社或是密社成员看到这东西，不认识它的来历，却知道它的珍贵，所以鸟为食死，人为财亡……也许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毕竟马尔斯和他的父亲从明面上来看只是一个混混……这种混混，死就死了。 正因为如此，余贤者在看到自己的学徒走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他是犹豫，因为如果只是一些混混，那他们死也就死了。 但如果将敌人换成超凡结社或是密社成员……这些家伙可不是现在的马尔斯能够对付的。 “导师，我来了。”年轻的生命来到了余贤者的面前。 他嘴里的导师沉默地看着他，直到他面露疑惑。 而他的导师最终叹了一口气。 “马尔斯，我们找到你父亲了。” “是吗……他在哪里……”说到这里，这个孩子咬住了他的下唇，他看着他的导师：“我，我能去见见他吗。” “……可以。” 余贤者眼中的忧伤不见了，因为他看到他的学徒向这个世界展现了属于一个幼崽所没有的勇气。 这就是他的子嗣吗……真是心如铁石一般的优秀啊。 第四十四章：知识就是力量 马尔斯跟着自己的导师重回北总所，时隔一年，恍若隔世。 有警察先生引着导师与自己走入通往地下的台阶。 随着灯光亮起，马尔斯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父亲带着自己去海港，却发现凶手已经埋伏在那里。 马尔斯感觉不到光的存在，年幼的生命又一次直面最危险的时刻。 四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嘶吼，马尔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无助地看着四周，走廊里漆黑一片。 “马尔斯。” 突然有一个声音传进了马尔斯的脑海，随着导师的声音响起，有一团火在马尔斯面前出现，纯白的火焰在刹那间横扫黑暗，马尔斯发现自己站在了灯光中，一旁的好几个警察用不安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而导师伸出手：“孩子，跟我来。” “我刚刚是怎么了。”马尔斯在疑惑中伸出了手。 “你差一点就自主深潜了，这非常危险，地下室停尸房有太多的死者，他们残留下的杂念会逼疯你的，孩子。”导师一边说，一边示意警察先生继续带路。 后者点了点头，再一次走到了前面。 马尔斯沉默着，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上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是跟着和自己的导师，走过长长的走廊，走过自动开启的门，再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夜晚出现在自己面前过的老人，看到了他身边满是悲意的女性，也看到了半白头的老精灵。 再然后，他看到了他们面前那张手术床上铺着的骸骨。 “贤者阁下，您不应该带着他过来。”老人看到了马尔斯，他急促地走了过来，他先是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然后想要抱起马尔斯让他离开这里。 “他是我的学徒，来见他父亲最后一面。”马尔斯的导师轻声回答道，同时伸手阻止了老人想要抱起马尔斯的动作。 马尔斯这才得以走上前。 “很遗憾，孩子，我们没能帮助到你与你的父亲。”精灵很少会有失态的表情，但是这位老人此时此刻的脸上满是遗憾：“但无论如何，你的父亲无愧于他的使命，我真诚希望时间能够抚慰你的伤痛。” 那位曾经给马尔斯面吃的女性干脆捂着嘴哭了起来。 “贤者阁下，真的，您真的不能让一个孩子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身后的老人这么说道。 “人类不能一辈子活在襁褓之中。”余贤者驳斥完老人的言语，他走到了马尔斯身边：“如果要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我……我哭不出来。”马尔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表现自己的情绪，在这一年里，马尔斯早就已经流干了泪水，曾经幻想过父亲没有死到直面现实，马尔斯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够再挤出一点泪水。 父亲被那些恶人杀死了，他为了他的信仰和誓言而死，而我这一生，也会是孤独的一生，因为我要为父亲复仇，也许要因此而穷尽一生。 “西门先生，我的父亲会葬在哪里。”马尔斯扭头看向这位老人，他记得这位西门南风先生是当时北总所里最大的官员。 “二十区，荣耀之丘的丘顶，那里还有空位。”老人这么回答道。 “青山有幸陪忠骨。”老精灵说到这里长叹一声。 “谢谢，我会跟着我的导师回高塔。”马尔斯说完，先是伸出抚摸自己父亲的颅骨上方的那个孔洞，然后他站到了导师的身后。 “答应我，孩子，让我们来对付那些罪人，我向你发誓，我会用一生来追捕那些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和可能存在的幕后主持人。”老人看着马尔斯，他的眼中有期待，也有焦虑。 马尔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笑并点了点头，导师这个时候迈开了脚步，马尔斯跟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扭过头的马尔斯看着那张床上的父亲，这一刻，有泪水从眼眶中涌出。 下一秒，回过头的马尔斯跟着自己的导师走出了房门。 顺着台阶来到大厅，跟着前方的导师走出大厅，来靠近停机坪的时候，导师停下了脚步。 “你欺骗了南风，为什么。”他看着马尔斯问道。 对于这个疑问，马尔斯面无表情地做出了回答：“法律会给凶手带来什么，偷一辆电动车的刑期只有十五天，一辆四轮电动车的刑期是三个月，我在社团看到无数这样的例子，就算是杀了人，有人来顶罪的话，真凶也依然能够逍遥法外，议事厅的老爷们讨论国际热点，讨论如何与这个新世界接轨，他们说要给罪人以隐私权，要让生命平等，所以侦测谎言不能用来做为定罪的证据，我相信警察先生们，但我不相信他们能够找到真正的凶手，我更愿意去相信正义只存在于持枪的臂围之间，对罪人最大的怜悯不是人权，因为他们不是人，不配享受到这一切，如果他们有了权利，那被杀的人也太可怜了吧。” “那怕因此变成一个走在黑暗中的怪物，一个和贞次郎那样，用手中的枪与刀来审判自己所判定有罪者的怪物吗。”导师背着阳光，站在建筑的阴影中，让迎着光的马尔斯难以看清他的表情。 “贞次郎先生救了我！导师！”马尔斯看着眼前的导师喊道。 “怪物也通人性，凡人亦有兽心，马尔斯，贞次郎为了他的信仰与信念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在四岛被称之为人斩代表着他至少杀了一千个生命，老人，孩子，妇女，为了他所认为的美好未来他杀了不知道多少无辜……而你，孩子，你又真的愿意为了复仇而变成他这样的怪物吗。”这一刻，贤者的质问直指幼崽的内心：“你觉得，你父亲如果知道你为了帮他复仇而变成这般模样，会高兴吗。” “我的父亲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已经死了，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活着，但很快就有人给他补了一枪！子弹穿透了颅骨，最终停在了颅腔……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未来的我会变成什么模样。”马尔斯说到这里咬着牙：“我现在只想看着我的仇人家破人亡，他们不配拥有未来，不配拥有幸福，甚至不配多活一秒。” 说到这里，马尔斯看向自己的导师：“但我缺少一切，导师，你愿意帮助我吗，那怕我会因此而变成一个怪物，但至少那样的我，绝对不会让阴谋得逞者指着我的骨头狞笑，说看啊，这就是马莱的孩子，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终究还是死了。” 导师在沉默中转身走上了运输艇，在马尔斯感觉到绝望的时候，他转过身看着马尔斯。 “从明天开始，我将教你真正的技巧，杀人的技巧。”马尔斯的导师板着脸：“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学成才能够离开高塔去实现你的梦想。” “没问题，导师。”马尔斯快步跑向了自己的导师。 我一定会学会您所教的一切，复仇需要力量，而知识就是力量。 第四十五章：凌晨的高塔训练场 推开房门，涅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窗户，从这里能够看到天空上的星星。 马尔斯自从那天从新杭州回来之后，最近都是天不亮就去训练场，涅让人调查过，最终确认他们去的是北总所。 在问过北总所内的氏族成员之后，涅最终于知道马尔斯最近为什么如此疯狂的训练自己。 他找到了自己父亲的遗骸。 所以说，他这是想要自己复仇吗？ 涅不知道，但是在潘斯奥雪豹氏族中，为父亲复仇本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马尔斯能有这样的心，涅甚至非常满意。 没尾巴的双足立直猿并不明白这样的传统，他们只会说什么私仇只会导致仇恨的泛滥……他们不明白，在大毁灭时代，混沌和他们的走狗从来都不会束手就擒，而潘斯奥雪豹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罪犯。 虽然父亲说，要尊敬于那些警察先生，事实也是如此，但涅从来不会给那些只用一张嘴就想改变她理念的家伙一个好脸色。 你想改变一个女孩最朴素的是非观，那为什不先去试试感化一下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呢，也许他们会败给你们的嘴皮子，哭着求你原谅他也说不定呢。 这怎么可能啊，不是每一个罪犯都能够学会什么叫做回头是岸。 走出房间门，涅决定去训练场看看马尔斯——毕竟，最近已经有一周没有见到他了。 马尔斯不是在训练场上接受体能训练，就是在全真模拟器里不知道在接受什么训练，到了下午与晚上，除了下午在文化课她与他还能打个招呼之外，在晚上的时候，马尔斯甚至还会接受一对的特色训练。 是涅完全不懂，也完全不知情的训练。 马尔斯的对手到底是谁，这是涅最近最想知道的问题。 因为在她看来，杀死一个仇人，只需要一把枪或是一发灵能闪电。 马尔斯，你的仇人到底是何等庞大的组织，才需要一个专精于着装打扮的流行团队，一个用永世服务于高塔换取一千五百年刑期的世纪骗子，一个身份不明的精灵刺客大师，一个传奇潜行者，一个服务于高塔五个千年的剑舞者，一个来历不明的医学大师和一位传奇高塔贤者对你倾囊相授。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涅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顺着台阶往下走之前，她看了一眼她的邻居。 你连为了关注马尔斯而早起都办不到，又什么配成为马尔斯的好朋友，何况石川家……在北方主义派和皇道派之间左右横跳的家伙，臭四岛二五仔的女儿，这次深潜之后，你这种庸碌的天赋，还是找个皇道派贵族的孩子苟且一生吧。 十八灵能？ 我二十二灵能还没说话呢！ 在涅气鼓鼓地走下去不久，在无人的走廊里，属于她邻居房间的自动门在无声中划开了。 ……………… “你又想再制造一个怪物出来吗，老余，有一个贞次郎难道还不够吗。”站在训练场的休息区，看着体能训练场上正在孤独训练的孩子，赛琳女士皱着眉头说道。 “他和贞次郎不一样，虽然他们的身体里都有着无穷的怒火，两个孩子都是因为父亲被杀，贞次郎到最后也没能寻回他父亲的尸体，而这样孩子不一样，正因为如此，他的那句话打动了我，赛琳，你会觉得一个孩子脸上有多少愤怒呢。” “……他脸上我可以看到全部，但这不是你说动我的理由，贞次郎的父亲是北方主义运动的同情者和支持者，他的父亲甚至也是运动的发起人之一，他一直在泰南组织同情他们的泰南人与四岛人捐款，给北方主义的游击队购买各种必需品，正因为如此，最终在四岛皇道派暗杀了他，他的尸体一直没能找到。”看着马尔斯，赛琳女士一声叹息：“但他不同，他是警察的孩子，他的手上不应该沾染污血，我相信他的父亲也不希望他的孩子成为一个凶手。” 余贤者摇了摇头，很显然，他并不怎么认同自己的医疗中心负责人的话语：“看到他手上的那枚扳指了吗，如果我不教他这些，他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我们的羽翼之下，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再强大的我也不可能保护这个孩子一辈子，甚至他的父亲的死，都很有可能因为这枚扳指。” 这个答案让赛琳一声叹息，最终，她做出了决定：“第一批的高等智械孩子，你这种型号的，我给他留一个吧。” “我记得你的新工厂的第一批孩子一共只有三个对吧，怎么会想到给他一个。” “至少他离开高塔之后会有一个好帮手吧，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如果不能创造一个天使出来，那创造一个怪物也是不得已的选择，至少，他追杀的那些家伙之中大多都会是罪有应得之辈，希望他不会成为另一个贞次郎。” “赛琳，我的老朋友，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余贤者微笑着说道。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你甚至同意让一个立志成为怪物的十岁孩子学这么多杀人的技巧。”赛琳女士对此言论紧皱眉头。 说到这里，赛琳与余贤者同时扭头，因为她与他都注意到了一只小豹子正在训练场的大门口。 她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她先是对着这边低头表示了一个晚辈应该有的敬意，然后她走向了她的同类。 赛琳女士沉默着，直到她看着他因为她的到来而停下了训练。 医疗中心的领袖终于露出了笑容，看着眼中的两个孩子开始分享起女孩带进来的食物，她笑着抹了抹眼角：“这就是你所说的不同吗，老余，我承认我被你说动了。” “你终于明白了他和贞次郎之间有什么不同，我也是在回来的路上才想明白的，你看他们笑起来的样子，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们的孩子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模样。” “我记得拉斯穆斯家族的那位愿意，对吧。” “她的父亲认出了那枚扳指，那是玛雅夫人的遗物，而对于他来说，女儿成为传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所以，给女儿找一个有着优秀血脉的丈夫，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何况马尔斯与他的女儿是同类，这对于拉斯穆斯家族来说也非常重要。”余贤者这个时候甚至还有闲心拿过一袋巧克力棒撕开：“要来一支吗。” “明明是智械，为什么还要浪费食物。”虽然话这么说，但赛琳女士也拿出了一支，她咬了一口，然后锐评起拉斯穆斯：“说起来，在这种大交流的时代，拉斯穆斯家族为什么还要拘泥于同族婚姻呢。” “你要尊重传统。”余贤者一边说，一边将脑袋扭向门口。 赛琳女士原本也想好好驳斥一下自己的老朋友，但她也和他一样，将注意力投向了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可爱的四岛姑娘，穿着漂亮的睡袍，手里拿着的，是训练场里某只公豹子最喜欢的油炸拉拉肥。 “老余，关于这个孩子的教育问题，我觉得我们还得抽个时间再探讨一下。”赛琳女士面色严肃地说道。 “再等一等。”余贤者伸手阻止道。 然后他与她看到这个小姑娘推开了门。 “看到了吗，赛琳，这就是属于人类才会有的勇气！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余贤者的小脸乐开了花，他伸出手和那个小姑娘挥了挥手。 “我明白了，这个孩子变成这样，教育缺失的根源在你身上。”他的老朋友长叹了一声。 但还是向那个勇敢的孩子点了点头，因为……有勇气是一件好事。 第四十六章：友谊是魔法 看着自己的小学徒走进房间，满头白发的老人注意到这个孩子似乎吃得很饱。 不过考虑到这个孩子早上一直都在训练，长时间大运动量的运动会令人感觉到饥饿，而小孩子吃的饱一些也应该不会有问题，所以做为马尔斯的语言学新教授，加布里埃尔·保利还是示意这个孩子坐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去。 然后他就听到这个孩子打了一个嗝，然后捂着嘴坐到了椅子上。 这是吃太多了吗，年轻人真是不懂什么叫节制啊，看起来应该找余贤者反应一下，毕竟做为一个用自由换来一千五百年刑期能够监外执行的老人，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传衣钵的孩子，可千万不能随意就玩坏了。 “亲爱的马尔斯，经历了一周的学习之后，你觉得，骗术是什么东西。”想到这里，加布里埃尔开口问道。 “能够帮助到自己的东西，如果能够不犯下被判处一千五百年刑期的罪行，那就更好了。”年轻的小豹崽子这么说道。 行啊，已经学会阴阳怪气了，不错，就豹子而言，这个孩子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了。 “如果我知道泰南银行已经完成全境联网，我一定会更小心一些的，孩子。”说到这里，老加布里埃尔叹了一声，然后他打开了他身后的投影器：“孩子，现在我要继续教你，如何用言语，动作，眼神，甚至是一个肌肉的拉伸来欺骗你的对手和敌人。” 年轻的生命扬了扬眉头。 “现在，屏幕上有四个男人，你能从中选出那个与所着职业工作服一致的家伙，并评论一下另三位伪装者吗。” 老加布里埃尔说完，动了动他的老胳膊，让他屁股底下的轮椅侧身，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看到屏幕上的四个年轻人了。 真是年轻的生命啊。 “首先排除那位电工先生，他的衣服没有错，但头盔错了，非常明显的错误，泰南电网的电工不可能戴一顶没有防护工能的一般头盔。”小马尔斯先生首先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 的确没有错，这个假货太明显了，明显到只要有一点点常识，都能够将其辨认出来。 “然后是那位军士，他的衣着都没有问题，唯一出问题的是他额头的外挂式夜视仪接口错了，他很年轻，但接口却是上一代的接口，二十年前的那一款，这东西现在都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保利先生。” 这个孩子不愧是雪境猎人之子，在观察方面的确有着非常优秀的才能。 老加布里埃尔点了点头：“现在，比赛进入了决赛阶段，孩子，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能够认出来。” 他眼前的小家伙眯起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保利先生，我认不出来，医生和保安都有疑点，但也只是疑点。” “我知道了，说实话，这不怪你，你这么大的孩子就算是进入医院也应该没怎么关注过医生，至于保安，你也应该没有接触过保安的记录，何况每一个城市每个住宅区的保安就着装而言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所以，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医生是假的。” “不好意思，保利先生，医生哪里有问题。”眼前的孩子有着旺盛的求知欲，他开口问询。 老加布里埃尔拿起轮椅左侧挂架上的教鞭指向医生胸前的半截笔：“记住这支笔，它不是普通的笔，这是泰南军情局做湿活的特工最常用的伪装笔，它看起来和一支普通的笔并没有差别，但你看到它挂在衣袋上的重量了吗。” “……比一般真正的笔要重一些。”马尔斯皱紧了眉头。 “对，比一般真正的笔要重，但通常来说，没有谁会质疑一位医生手里的笔会有多少克，但是这支笔可以是注射式，也可以弥散式，甚至可以是辐照式的刺客笔，人体是脆弱的，你要记得。”老加布里埃尔说到这里笑了笑：“说到底，这些知识也是我在加入高塔之前所不知道的，正应了泰南的老话，活到老，学到老，马尔斯，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接下来我们换一道题，让我看看你昨天的复习成果……” 老加布里埃尔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个孩子——听说他在之前的北方一次行动里反杀过敌人，一个十岁的孩子，食肉者，手上有恶棍的血，如今还在学这些东西。 ……我的贤者大人啊，您这是在培养一个怪物吗。 如果这是您想做的，那就让我这个您眼中的孩子助您一臂之力。 高塔在上，愿每一个孩子心想事成，让他们能够以高塔为荣。 ……………… 马尔斯很尊敬加布里埃尔·保利先生，不是因为他是一个传奇骗子，更是因为他以一个凡人之身当着三位传奇的面施展骗术，三位传奇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丁点变化，如果不是因为泰南银行那一天之前刚刚完成全境联网，他的这次诈骗就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成功了。 只可惜没有可惜，如同如果没有如果。 事实是保利先生被愤怒的传奇阁下和银行丢进了监狱，为了不变成枯骨之后还要服刑，保利先生最终选择特殊条款，用特殊服务法案条例选择为高塔服务。 余贤者表示为了不让学徒的肌肉长进脑子，让他们学点别的还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同意了保利先生的请求。 说起来，这是保利先生为高塔服务的第四个百年——没错，保利先生目前只有大脑还是原装货，做为一个没尾巴的正常人类，他活了非常久，虽然这么活着马尔斯不知道应该说是好是坏，但至少保利先生的课程的确非常有意思。 换一年前，这位老人教的东西看起来足够让马尔斯兵不血刃地从卡特堡中央银行里掏出半个金库的金条。 只是现在不行了，马尔斯现在想要做的就是用这些保利先生教的办法来解决自己的狡猾仇敌。 “好了，孩子，今天我的课教完了，你要复习的东西我已经传入你的终端，记得复习，对了，明天下午你们有深潜课，别傻傻的跑到我这里来。”保利先生扬了扬手里的教鞭宣布下课。 马尔斯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谢谢您，保利先生。” “不用谢我，记住，知识是力量，我曾经将力量用在了错误的地方，我希望你不要犯同样的错误。”这位老人说完，他的人工脸皮拉扯出了一个非常自然的笑容。 能够让难以操纵的旧式人工肌肉展现出最自然的笑容，不愧是专业大师，马尔斯对保利先生心生敬意。 第四十七章：风欲静 “好久不见，教授。” 看着坐到自己身旁的马尔斯，正在吃果仁粥的松果放下手里的碗，她看了一眼坐在桌对面，原本应该打招呼但如今闷头吃饼的两位。 做为一只红毛松鼠小姐，松果深知，好奇心必须是她最可能的死因。 但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现在啊，她还没有看到马尔斯到底和谁生小孩呢！梦想不成又怎么能死！ 于是松果转而提起了深潜。 桌面上的气氛也跟着热烈起来，从三年级前天去要冻干被一年级的小狮子们锤出高墙，到这次迟到了小半个月的深潜，再到马尔斯最近到底在进行什么特训。 “没有什么太多的特训啦。”马尔斯微笑着说道，同时用手里的刀叉处理着碳烤拉拉肥。 松果皱了皱眉头，只是一周不见，马尔斯怎么就学会用刀与叉来吃肉了——不是松果在怀疑教授的智商，而是豹族中，年幼雄性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吃最喜欢的肉食时，他们会暴露最本性的一面，用手撕，护食，这都是其中一种。 相反的，能够与涅分享肉食，这代表着一个男孩已经学会如何分享，这在豹族之中代表着成长。 而今天，文明人更上一层，这不由得令松果疑惑——教授先生，她的马尔斯到底学了一些什么。 而她眼中的马尔斯用刀叉吃下了大部份肉食，然后将一块从来没有碰过的切成两半，将它们分享给了涅和椿。 “我还有一节实战课，我们午饭见，松果，照顾好大家，有问题找涅和椿，她们会找我的。”站起身，伸出手揉了揉松果的脑袋，马尔斯就这么离开了。 捂着脑袋，松果感觉马尔斯真的变了，他以前面对她的时候总是腼腆，那怕说话也不可能和现在这样自信……与迷人。 可恶，明明是有生殖隔离的，可马尔斯怎么突然会变得这么帅气啊。 好奇心的怪兽，所有秘密的发现者，全球干果最大敌人的林松果，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发现一切。 ……………… 马尔斯来到名为邦塔的生存课老师所在的仿生教室里，在躺进全真模拟训练舱之前，马尔斯细数了之前的情况——第一节课，马尔斯在废墟横生的城市中用一把百米散布达7个moa的钢管步枪和三个偷猎者死磕，在对枪中连续被干掉三十七次之后，马尔斯丢掉了那把就年纪来说也许能做马尔斯爷爷的垃圾，将枪管拿到废墟的金属结构上磨尖，通过偷袭杀死了那三个偷猎者。 第二节课，马尔斯在同样废墟横生的城市用一把残破的长矛和一只巨大的明明腐烂却还活着的熊战斗，马尔斯不止一次用手中的长矛捅进它的胸腹的心脏区，但它还是能够战斗，马尔斯最后是将这个完全不知道痛的怪物引到了废墟一侧的深坑里，然后这才算是完成了生存课。 第三节课，马尔斯永远记得那该死的废墟，这一次的敌人总算是正常了一点，都是故事里才能够看到的食尸鬼，只不过数量是多了一点——小两百只吧。只不过这些东西有着围猎生命的本能，马尔斯被它们围猎的满废墟乱爬，最终还是用找到的一根金属棍做为武器这才杀光它们。 这次，又有什么离谱的东西在等着自己呢。 马尔斯很期待。 毕竟每一场战斗对于马尔斯来说都是一次挑战。 在马尔斯躺下的同时，被他称之为邦塔的智械正在向他的直属上司吐槽：“这课没办法上了。” 他这么痛心疾首地说道。 “为啥啊，我看了前三节的课，马尔斯这个孩子表现的不错，知道要怎么完成任务。” “但这是生存课，我想将我的潜行技能教给这个孩子，您知道吗，当我看到这个孩子拿一个金属棍生生砸死那些食尸鬼时我有多么尴尬吗，我活着的时候，甚至能够从它们面前跳着舞通过而不被它们发现，这个孩子更像是一个战场恐怖份子，一个狂战士更适合是他的老师不是我。” 这位智械说到这里，几乎是声泪俱下。 如果他有泪腺这个功能，那一定是泪如雨下。 “邦塔，躲过危险活下去和消灭危险活下去从根本上来说是一样的。”余贤者说到这里，看着面前的投影上雨夜和夜景深处的那座塔。 “新东京，三年前传奇特工孟平安的舞台……我从来不知道你把这个也做进了训练课程，不过，会不会太难了，据我所知，保利应该还没有深入教授他的那些小知识。” “没事，是血夜的前夜，孟平安在小巷里反杀石川家人斩的那次战斗，我是从军情局服务器里下到的，他们不会知道他们根服务器上有我们的手脚，毕竟那是有历史记录以来，第一次家养妖精剑舞者在真剑战斗里击杀四岛人斩的记录。” 说到这里，智械邦塔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看向余贤者：“阁下，马尔斯在身高上比平安阁下高了一点，但也有限，虽然他没有平安阁下的战斗经历，但我还是觉得他还是能够在深潜课之前完成这次训练的。” 余贤者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一击掌：“对了，邦塔，你有没有做战斗简报。” “……做了，只不过之前三次这个小子根本没看，所以我这次强制要求马尔斯看完，我甚至还给这场战斗开了一个后门，如果马尔斯真的打不过，可以拖着保护目标转身逃跑，这样就算退出战斗。”邦塔说完拍了拍他的胸口，传来金属的回响。 “……好吧，希望我们的孩子不会被打的太惨。”余贤者一边说，一边注意到屏幕上，投射入马尔斯潜意识的战斗正在展开。 余贤者，那是孟家这位小平安第一次在任务中面对杀身之祸，做为外交使馆的文官，身为能力者的他在雨夜中面对来自四岛的人斩却做到了反杀。 全程战斗太过离奇，离奇到孟平安在回到泰南后接受了三年的联合调查，再三确认他是否真正的孟平安。 是啊，一个只能算是能力者的剑舞者，又怎么能在转瞬间结束的剑斗中当街斩杀一个杀人无算的人斩。 第四十八章：树不止 马尔斯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这个世界在被夜晚统治，陌生的城市，不知名的巷弄，天空中有密集的雨点但并没有落下，在远处，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形。 马尔斯面前有一个面板，以前并没有这东西，马尔斯下意识就想点那个面板上的叉。 点了一下，完全没有用。 又点了两下，马尔斯看到有一个小框跳了出来。 ‘小王八蛋你不看完就想点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马尔斯总觉得这字里行间充满了邦塔老师的委屈，那种委屈，穿过了屏幕，穿过了全真训练系统，直面马尔斯而来。 算了算了，马尔斯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一切，这才明白完成这次的训练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砍翻对面那个黑漆漆的家伙，保护身后的目标；另一种是转身带着目标跑路。 “目标？还有两种选择？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马尔斯有些疑惑。 然后那个小框又跳了出来。 ‘你以前看过任务面板吗。’ 马尔斯的呼吸都为之一窒——的确没有看过。 一想到也许屏幕外那位家养妖精外表的智械导师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疲惫，马尔斯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让马尔斯对面板后面的任务简介有了一点好奇，他特意看了简介里关于目标的介绍。 ·你保护的目标是石川椿，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她出生之后就一直活在阴谋中，相信她的未来也会活在阴谋中，也许会有那么一天，阴谋会得逞。 椿？ 小椿？ 马尔斯扭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在雨夜中，全身都透湿的她脸上还凝固着畏惧与惊恐，而让马尔斯紧张的是，她的左眼眼珠不见了，只有一个恐怖的洞。 小椿的左眼……是义眼吗。 马尔斯思考着，他有些不敢相信，那对漂亮灵动的眼睛中有一颗竟然是义眼。 但马尔斯的确听小椿说过她被刺杀过好多次，都有些习惯了。 习惯了……马尔斯不知道这三个字里有多少苦难。 贞次郎保护过小椿，马尔斯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但他保护过小椿，看起来还非常宠爱小椿，那做为被贞次郎救过的自己，马尔斯决定一定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帮助到她。 想到这里，马尔斯伸手，眼前的兵器架上有各种各样的武器。 小巷里不适合长兵器，选这个相当于自杀，短兵又太短，最终，马尔斯抓住了一把黑鞘的四岛刀。 将刀拿到手里，马尔斯有些疑惑——因为他感觉到他非常熟悉这把兵器。 不对，我从来都没有使用过这种兵器，为什么拿着它的时候，会有一种我能够熟悉使用它的错觉。 雨开始落下了，滂沱大雨将这夜色点缀得模糊，那个漆黑小巷尽头的人形缓缓矮身，他身后的霓虹是那么模糊。 ·四岛，北方主义人斩，唐三郎，特来讨教。 一个沙哑的声音穿透了雨幕。 马尔斯卷起了袖子，泰南的官制春常服什么都好，就袖口大了一些。 人形并没有抢攻。 马尔斯卷好袖子，让身后的小椿退开，然后也与人形一般矮下身，左手将鞘握住，右手习惯性的虚搭在刀柄上。 ·泰南……高塔之子，马尔斯，请指教。 同样的灵能交谈。 人形动了，下一秒，穿过雨幕的人形来到了马尔斯面前，这个人斩有着一张金属脸——是面具。 这吓不到马尔斯，毕竟在上一节课里马尔斯还被两百来只根本算不上人的食尸鬼满废墟追杀。 在刀光及身的刹那，转身，左脚点在小巷右侧的墙上，让过突刺，拔刀往下的斩击被让过，后者扭转手中长刀往上一扬。 马尔斯的长尾甩到了人形的脸上，带着雨水与重量，影响到人形的同时，在空中扭动身体落下的马尔斯用斩击逼开了人形。 后者不可能将后背露出对手，于是不得不转身面对马尔斯。 半蹲在地上的人形，托刀的马尔斯，在豪雨下如同两座雕塑。 仿佛心有灵犀，两人同时动了起来，刀与刀在雨幕中交错，高硬度合金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交错，火星四溅。 再一次，在小巷中交错而过，马尔斯心中有了一丝明悟，用长尾将地上的刀鞘卷起送入右手，然后还刀入鞘。 ·拔刀吗……孩子，你有信心吗。 冥冥之中，有熟悉的声音在马尔斯的脑海中响起。 不，不是以前那个充满了诱惑的声音，马尔斯从这个声音里感受到的是关心与爱护。 是的，是拔刀，我有感觉，我熟悉这样的战斗，仿佛经历了数以千次。 在心中做出回答，马尔斯低头，闭眼。 以灵能为眼，马尔斯听到了雨中的脚步声，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心跳，听到了长刀在斩破这漫天的雨珠帘。 在刀刃及身的刹那，马尔斯生生以灵能之力完成了一次往后的位移，然后迈步，拔刀。 睁开的眼中，手中长刀斩开了眼前人形的腰间，带出的血溅在了墙上。 人形跪到了雨中，他颤抖着抬起头。 ·好快的刀，来，为我解脱。 说完，他跪直了身体。 马尔斯绕到了他的身侧，双手握住长刀，对着他低头露出的脖颈挥下了刀。 结束了一切，马尔斯收刀，他扭头，看着那个站在雨中，脚下满是流淌血水的小椿。 这一幕并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马尔斯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 “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在这句话说出口的刹那，训练结束了。 雨夜不见了，小椿不见了，只有一片黑暗与一个面板。 马尔斯没有去看面板。 他只是感受到了那小手递到自己手心里的冰冷。 小椿明明有父亲，为什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刺杀。 谁想杀死她，是报纸上所说的那些无慈悲的北方主义者，还是导师所说的那些无情的四岛皇道派。 这不应该，无论是北方主义者，还是四岛皇道派，你们之间的争斗，难道连给一个孩子以活路都做不到吗。 还是说……像是保利先生所说的那样，人类的历史里，总有一些血因为需要而流淌。 ……马尔斯睁开了眼。 他从全真训练器里醒来。 看着打开的舱门，年轻的生命有一个问题想要迫不及待地问他的导师。 给一个孩子一条活路，对于那些大人来说，真的有那么难吗。 第四十九章：凡人要有凡人的自觉 回过头，邦塔一脸的疑惑，他看着高塔的主人：“他需要我教他怎么用刀，你是不是在开我的玩笑啊，贤者阁下。” “当然了，这个孩子，喜好梦中杀人。”余贤者说了一句在外人听来非常奇怪的话。 但是对于邦塔来说，倒是可以联系起来了：“别开玩笑。” “我真的没有开玩笑，是他的子嗣。”余贤者着看着正在完成苏醒过程的训练舱。 他身边的邦塔扭头看了一眼余贤者，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不愧是您啊，他为了完成他的宏愿，甘愿让一切凡人都忘了他存在。” “你是家养妖精，直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人类身份的亚人，而我是智械，从一开始就不曾是人，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记得他的存在，但我们一直都在守口如瓶，只为宏愿不灭。” “是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会好好教导这个孩子的。”邦塔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不过不是今天，而且想必这个孩子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是啊，你别看这个孩子心如石铁，其实他是一个非常有同情心的孩子。” 余贤者的感叹换来的是邦塔无所谓的笑声：“我只看到他的石铁心肠，其实这样更好不是吗，这是一个流血的世界，既然流血不可避免，他的这种心态能够让他更好的活下去。” “……是啊，活下来，他才能够完成他的复仇。”余贤者说完，微笑地看着坐舱中坐起来的学徒。 ……………… 马尔斯先去冲了一个澡，在热风口吹干自己之后，他来到自家导师面前，导师在二楼的阳台上，坐在椅子面对四月阳光的他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马尔斯坐了上去，他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也有很多的事情想要了解。 “我相信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所以先思考一下。”导师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茶杯。 “小椿的眼睛，她的左眼是义眼吗。”马尔斯问了第一个问题。 “是啊，因为这颗义眼，她的灵能一直卡在十八点这个位置上。做为一位四岛亲王的女儿，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如果她无法攀越二十点的关卡，她的未来将会肉眼可见的悲惨。” 在马尔斯的眼里，他的导师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里有着商人才有的残忍。 “为什么会悲惨。”马尔斯不懂，为什么童年时受得伤会变成一个女孩悲惨的根源。 “因为石川正奇是传奇阁下，在四岛，传奇能够被封为亲王，但是这位亲王却是一位标准的同情北方主义的反贼，四岛内部的皇道派想要争取他，所以如果他的女儿没有成为传奇的天赋，会有无数的所有青年俊彦来向石川椿求婚，她的命运与未来在那些大人们的眼里，只不过一种是商品。” 解释到这里，导师看向马尔斯。 马尔斯觉得自己有些无法呼吸。 “这就是大人的观点吗，为了利益连女儿都能出卖……训练场上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在三年前，有人在那个夜里救下了椿和他自己，至于那个刺客……”“……北方主义者，对吗，虽然我觉得这样的栽赃嫁祸有些太过看不起人了。” “但对于泰南人来说很实用，救下椿的是孟平安，泰南外交部的一等文官，他回国之后接受采访，说出了这个刺客的身份，原本同情四岛北方主义的泰南人民立即将他们当成了和混沌信徒一样的恐怖主义，孩子，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导师的突然提问并没有令马尔斯有丝毫犹豫：“刺客是皇道派的，但他根本没有想赢，他是故意被杀的……为了嫁祸对北方主义。” “对，孩子，你能这么快想明白，相信一定是保利这个小子教的好。”导师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远处：“除此之外，我还会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刺客的确是北方主义者，在他刺杀我们的外交官与椿之前，他已经杀了不少皇道派的成员，现在，再想想。” “在我思考之前，我想知道一个问题，导师。”马尔斯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导师。 “你可以问，我的孩子。”导师看着马尔斯，眼中满是期待。 “我们的外交官并没有来得及做一次完整的检查，很有可能这个人斩已经被人以思想钢印强行控制，皇道派的传奇控制着他制造了这次袭击，想来他的尸体落在了皇道派手里，我们的人也没有参加过尸检，对吧。”马尔斯说出了他所想的情况。 “对，虽然四岛人第一时间斩下了刺客的头颅送了过来，但脑袋太新了，更像是克隆之后的备份，你没想到这一点，对吧。”马尔斯的导师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他看着马尔斯，看着马尔斯脸上的愤怒与不解笑了。 “你是不是在想，人怎么会这么坏，是不是。” “是的，我一直以为，那怕理念不同，如果是同胞……” 马尔斯还没有说完，就被导师打断了。 他看着马尔斯摇了摇头：“他们根本不是同胞，马尔斯，从他们选择了不同道路开始，四岛北方主义者和皇道派就不可能站在一起，也许你会觉得，一年级之中的四岛人很团结，他们之中也有皇道派和北方主义者，但不要忘了，他们现在是在泰南，有椿这个身为亲王却又同情北方主义的亲王女儿做为中合剂，她能够团结他们。” “但如果她变成了商品呢。” “她也依然会是中合剂，四岛的北方主义和皇道派在去年经过泰南护国公的调解，终于签下了十年的和平条约，他们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撕毁条约，但保利也应该教过你。” “是的，保利老师说过，条约是被用来撕毁用的，四岛的北方主义者和保皇派终有一天会重开战火……”说到这里，马尔斯咬住了他的唇：“如果椿变成了货物，做为同情北方主义的她一定会与保皇派的成员子嗣联姻吧，那到了重开战火的时候……那她也太可怜了吧。” 说到这里，马尔斯盯着自己的导师：“这就是保利老师说的，一件商品创造价值的正确方式吗，导师。” “对，这就是一件商品创造自身价值的唯一方式，孩子，你能够明白，我非常欣慰。”他的导师，这座高塔的主人，泰南的贤者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记住，孩子，这个世界从来不相信眼泪。” 第五十章：钟为谁而鸣 “导师，我要怎么做才能够改变这一切。”马尔斯看着自己的导师。 他不明白，导师的笑容为什么如此恐怖，但是他明白，真能够解答这个问题的也只有导师而已。 “因为义眼的关系，她的能力一直不能再往前走，人体对机械体的排斥让她无法再进一步，在四岛，残缺是一个很可怜但也不会被人怜悯的印记，一个传奇的女儿失去了左眼……这样的孩子，甚至连做商品都没有价值。”说到这里，马尔斯导师盯着他的学徒：“如果你想帮助椿，那就成为传奇吧，成为传奇，无论你是想娶椿还是涅，都不会有人反对的，这个世界对凡人非常残酷，但如果你是一个传奇，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对你有多宽容了。” “我？娶她们？”马尔斯觉得自己的导师一定是在开玩笑：“她们只是我的好朋友！” “你不娶也没关系，关键的问题是你一定要成为传奇，成为传奇，你就有资格做为她们的朋友去干涉和帮助她们，而不是做为一个没有用的废物在那里大放厥词，就像是你现在这样。”说到这里，导师靠到了椅背上：“好了，孩子，现在你应该去参加深潜仪式了，成就至高，远比你现在想这些来得重要。” 马尔斯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但很显然导师已经给了他一个他最想获得的问题的答案。 成就传奇，真的就可以改变椿的命运吗，那么涅呢，涅如果能够成为传奇，是不是就不会成为商品的那一天。 不……保利老师说，这个世界，一切都会被当成商品，涅那怕成为传奇，也只是代表着她的价值有所提升……果然，想要改变一切，就必须先改变自己，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够拥有改变一切的能力。 为父亲复仇是如此，为椿开辟一个美好的未来是如此……让涅摆脱不想走上的未来道路更是如此，我要变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帮到我自己，帮到我的好朋友。 马尔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改变自己命运能够产生的各种影响。 正因为如此，马尔斯看向了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扳指。 不得不承认，如果那些凶手脑袋真的正常，那他们找的……似乎也只可能是这件扳指了。 这是马尔斯最近在思考的一个问题，这么多的人在寻找你，为此不惜杀死我的父亲，甚至在那个冰冷的夜里追杀我……扳指啊，如果真的像是我所想的那么厉害。 帮助我……衬托我……高举我！ 我一定要让那些伤害到我与我亲人好友的家伙……付出相应的代价。 ……………… 站在阳台上，看着马尔斯越走越远，邦塔最终从一旁的花盆上跳了下来。 “你真是一个深谙推销术的职业推销经理啊，大人。”邦塔如此感叹道。 而高塔的贤者对此笑了笑：“我只是引导出一个孩子心中最深层的欲望，有人说，人是可以用贪婪来驱动的生物，他说的对，但又不对。” “这个理论我听说过，他说，贪婪是人类进步的动力，话是可以这么说，但用贪婪推动的文明最终不能长久。”对此，邦塔飞快的接上了话题。 “是啊，不过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明白，贪婪也好，欲望也罢，都只不过是名为动力的一种手段之一，而我告诉马尔斯这个孩子的路，也是唯一的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时代，能够保持本心的，都是战士。” 说到这里，接住智械为他重新满上的茶杯，高塔的主人眯起了眼睛：“接下来，就让我来看看，张口闭口都是为了朋友的这个孩子，到底能够努力成什么模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孩子真的能成就传奇，当他发现世界的真实，他又会如何想呢。” “相信我，邦塔，他会明白的，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从一万五千年前开始，就有那么一些人为了文明之火的延续化身薪柴，我相信，从此往后再推演一万五千年，也会有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做出同样的选择。”看着自己的下属与老朋友，余贤者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拜托，你手里的明明是搪瓷杯，里面装的也是茶水。”邦塔靠到了阳台的护栏上。 “我还有一件我的宝贝，上面有时代的刻印和一位伟大的人，可惜你们都不了解，那会是我的随葬品。”说完，老贤者在他的笑声结束后仰脖牛饮。 “那可是战后龙井啊，大人。”邦塔说完叹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那个渐渐远去的孩子。 如果大人真的认为你能够成就传奇，那你最好真的成为传奇，要不然你会辜负他的期待，辜负他的爱。 辜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会因为失去一切。 毕竟传奇以下，皆为命运的囚徒，想要和你所想的那样改变每个人将会面对的命运，改变女孩和你自己的唯一办法，只有点燃名为希望的火。 ……………… 柯尔特做为代贤者，第一年就要观视深潜现场，这让他很忧郁——他的导师真的不是想偷懒才把他选做代贤者的吗？ 但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今年是最近两个百年里第一次扩大招收学徒的一期，导师还说让所有孩子一起完成深潜，这可是上万人的大型深潜啊，为了能够平安无事的完成深潜，寇根阁下的镇压机关甚至还从北总所那边借了一千具镇压智械。 医疗中心的赛琳夫人也带着她的所有部下来了，据说她现在拿着她的动力锤去找导师，说要给某个懒骨头松松筋骨。 “师兄，我们这是要一起做深潜吗。”身旁传来马尔斯的提问。 “是啊，你看，一年级的孩子们太多了，我担心负责镇压的智械不够用。”柯尔特随口一说，然后看向马尔斯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这个孩子脸上的心情：“马尔斯，你看起来有些心事。” 马尔斯一听，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没有，我只是一直看不到同学们，有些疑惑。” 是这样吗？ 柯尔特想了想，又有些觉得理所当然——马尔斯才多大啊，他又会有什么心事呢。 “嗯，你们二年级在中间的位置，在这里你的确看不到他们，这样，我把你们年级的位置发到你的终端上，去找他们吧。”柯尔特一边说，一边在自己手上的平板上操作了一会儿。 马尔斯收到了消息，他看了一眼坐标点了点头：“师兄，我先走了。” “去吧，这次是我代贤者大人观视现场，愿你能看到你的顶点，马尔斯。”柯尔特送出了自己的祝福。 “……嗯，我会的，我还要成为传奇，帮助到大家。”马尔斯笑着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何，马尔特仿佛感觉自己看到的不像是一个孩子。 而是一个走在自己路上的孤独行者。 我似乎也有诗人的潜质吗。 柯尔特自嘲着叹了一口气。 第五十一章：前方的道路 躺到床上的时候，听着柯尔特师兄与导师所说的那般话语，马尔斯还在好奇为什么要让一万多个管不住自己的孩子一起测试。 但是当他闭上眼，当那些忘记的记忆回到他的脑中，当自己再一次出现在灵能之海的上空，马尔斯终于有了明悟——原来，自己的每一个夜晚在入梦之后都会来到这片海面之上。 在落下的过程中，马尔斯看了一眼手中的扳指……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就是那些强盗会如此想要获得你的原因。 落入灵能之海，溅起涟漪，马尔斯这一次没有失去知觉，在空中调整了自己的身体，在落地的同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处花园。 不过这一次没有孩子在奔跑，也没有骑士与淑女，有的只是无尽的断壁残檐。 “欢迎来到新纪元229年，孩子。”来自先祖的声音让马尔斯扭头，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先祖与他手里牵着的一条狗子。 “先祖……”马尔斯这么叫着，同时关注着那条狗……是小型犬类生物没有错，眼睛没有骗自己。 但马尔斯的第六感叫的山响，因为它觉得眼前的狗根本就不是真的狗。 “啊，你似乎也感觉到这东西有点奇怪对吧，就是你上次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东西跟着你，所以你回去的时候我把它扣下来了。”说到这里，先祖踢了一脚这狗子，换来它的嗷嗷叫声：“是我老朋友养的一条狗，你别在意就对了。” 先祖的老朋友？ 马尔斯一想，然后满头白毛——您这种规格的还有老朋友？ 真的是不敢想，不敢想。 马尔斯的先祖吹了一声口哨，就有家养妖精过来牵走了那条狗，然后他示意马尔斯跟着他走。 随着他走向远方，马尔斯看到了破败在延伸，这座城市到处都是弹坑。 他想了想，新纪元79年……嗯，似乎正好是北方主义第一公社的首都哥本哈根被王室复国军攻入的那一年。 “这里是……哥本哈根吗。”马尔斯问道。 “看起来你认出来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马尔斯的先祖问道，虽然他并没有回头。 “您说是新世纪79年，我的历史课老师教我的。”马尔斯这么回答道。 “你是一个很喜欢知识的孩子，是我喜欢的类型。”先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 “因为我的导师说，知识就是力量，我深以为然，先祖。”马尔斯这么回答道，同时有些自豪于先祖的夸奖。 “你的导师是余贤者吧，他的确是一个好贤者，但他也是一个很顽固的老家伙，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马尔斯的先祖点了点头：“你有心事，我能看出来，余贤者一定跟你说过，我说的很对，没有力量，你谁都无法守护。” “我知道，先祖，但我想知道，我要怎么才能变强。”马尔斯当然明白，眼前的这位顶点，他的先祖在这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灵能是唯心的，因为在大毁灭之前，它并不存在，同样的，当大毁灭被愚蠢的凡人开启之后，灵能与各种能力都出现了，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唯心变成了唯物，因为它的确存在，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贯彻你的信念。”说到这里，马尔斯的这位先祖在断桥前站住。 在这里，马尔斯看到了桥对面的那面墙壁。 “跟我来。” 先祖迈开脚步，马尔斯看着断桥在自我修复，跟在他的身后，马尔斯感觉到了时间的流动，原本停在空中的落叶开始飞舞，这个世界开始重新燃烧，地上的尸体，子弹的弹壳，血与硝烟的味道都在重返人间。 走过桥，马尔斯跟在先祖的身后，在一面墙前停了下来。 墙边满是尸体，他们生前满是伤痕，但最终致命的还是子弹。 “人类从来都没有从历史中学会什么，战争，和平，革命，这六个字横贯了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在我还是凡人的时代，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掀翻了压迫人民身上的大山，改变了一个国度的命运，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成就了最初的美好……”说到这里，先祖叹了一声：“只可惜，这些人的敌人也比他们本身强大太多，于是一切都结束了，这些年轻人战斗到了最后，但于事无补……。” “但他们问心无愧，他们忠于他们的信仰与信念，甚至愿意献出他们的生命……您是想告诉我，成就传奇也是如此，是吗。”马尔斯听说过这个故事，当时，第一公社已经到了最后，很多忠诚于它的士兵都不得不为了活命而选择投降。 但第一公社有一个连的战士至死不降，他们最终全都牺牲在了这面墙下。 “是的，灵能与信念有相似之处，你必须为你的未来选一条路，我无意干涉你的未来，无论你成为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的后代，虽然你要真做了一个小混蛋，我一定会在以后的某一天扯掉你脖子上的脑袋就对了。”说到这里，先祖笑了两声，然后他扭过身体看着马尔斯。 他看到在马尔斯的双手上，有纯白的誓言之证在成形。 “我有想保护的好朋友，有想要复仇的对象，有想亲眼看到的未来，我有一个听起来很复杂的信念，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无法做到这些，我的人生将没有任何意义，我不能为我的父亲复仇，又无法保护我的好朋友，甚至连梦想中的未来都无法见到……那样的感觉真的非常难受，先祖。”马尔斯看着眼前的小小存在，他看向自己的先祖：“所以，我要怎么做。” “将它拍进自己的胸口……”先祖说到这里来到了马尔斯的面前，他看着马尔斯将手里的能量体存在的誓言之证拍入他的胸口，然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记住，这代着一个灵能者前进的方向，你做的越完美，就能够获得越多的晋升。” 然后先祖又掀开了马尔斯前额的碎发，在上面轻吻了一下。 “你要记住今天你立的誓……好了，回去吧，回到你所处的时间，然后，去完成属于你的宏愿。” 第五十二章：把自己笨死可是一门手艺活 柯尔特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迷茫，深潜到现在差不多有二十分钟了，从两分钟之前开始就不停的有人从深潜中醒来。 每一个学徒在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伸直了左手，表示他见到了灵能之海。 看到前面十个幸运儿的时候，柯尔特感觉今年应该会是一个非常走运的年头，等到幸运儿一路扩张到一百个的时候，柯尔特在感觉到什么叫惊悚的同时，让因为超量而无法参加深潜的高年级师弟立即去找导师。 可醒来的幸运儿越来越多，很快这个数字就变成了一千，而导师却还没有来，柯尔特看着眼前平板电脑里的数据都快麻木了。 100%深潜率，100%见到灵能之海，这是什么概念？ 这个概念在柯尔特的眼里差不多就是他往现在脚下的位置挖一铲子，就能铲到传说中的大毁灭之前不知所踪的泰南国家金库。 “柯尔特，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金发凯特族室友走了过来，他双手叉腰，垫着脚看着柯尔特手里平板上的数据。 “我觉得我们两个倒霉蛋梦不到一块。”做为一只鸟人，柯尔特白了自己室友一眼。 “但问题是我们梦到一块儿了。”做为一只猫人，室友的脸上满是惊疑。 “没事，我已经叫人找导师了。”柯尔特安慰自己的室友兼老朋友，然后就看到刚刚派出的师弟跑了过来。 “导师说没问题的，你是代贤者，这是你的第一班工作，一定要自己做好。”师弟复读了导师的指示。 柯尔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童工。 已经突破三千人了！就没有一个人失败的！也没有一个没能看到灵能之海的！这明明是高塔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一次深潜！ 想到这里，柯尔特已经看到有一年级的小子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划分一下他们之前划定的阶层。 对于马上要展开的群架，柯尔特重重哼了一声：“想在这里打架的一律开除！” 同时他觉得自己这么说大概就是没有说，这些小混蛋肯定会打架的，那怕下一秒就出动镇压智械。 但是柯尔特等了整整一分钟，醒来的人还在增加，但原本都要打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就消除了。 所有一年级的小崽子甚至主动在安静的退出深潜区。 呼。 柯尔特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有等他松完气，就从监控中看到走出场外的一年级生们在场外打了起来。 该死！ 柯尔特看了一眼寇根阁下，后者心领神会。 原本是准备镇压失控学徒的镇压智械呼啸着冲向场外，然后他们就被正在离开的学徒们堵在了通道里。 而监控里在场外打的不可开交的小崽子们似乎是知道了里面发生的一切，他们飞快的开始逃跑，并抢在智械们冲出来之前逃的一干二净。 柯尔特有些尴尬。 但就在这时，他的老友喊出了声：“柯尔特！实验区的孩子醒来了！” 柯尔特立即将注意力投向了实验区，那些失能的孩子所在的边缘区里，有一个孩子已经站到了床边，她的脸上全是激动的笑容，而她的左手……高高举起。 连失能者都见到了灵能之海，柯尔特一手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难道幸运女神在今天突然发现她是现场所有人的亲妈，现在正在亲手点化自己家的一万多只崽吗。 那么问题来了。 柯尔特双手叉腰。 我现在认妈还来得及吗。 ……………… 赵光诚起身之后就将注意力投在他的妹妹那边。 的确，自己再一次见到了灵能之海，并成功地与那个序列完成了锚定，但这一切都没能让赵光诚激动多少——看啊，这么多孩子见到了那片海，这是那位马尔斯先生的恩惠，但自己的妹妹呢。 他看到了他的妹妹，她似乎还在深潜的状态中。 有那么一个瞬间，赵光诚感觉自己都要哭出声了——他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妹妹第一次深潜，她喝下药剂，但却没能完成深潜，甚至她都没有进入入眠的状态。 这一次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妹妹在深潜状态中，赵光诚就已经感觉到了满足，那怕结果依然是遗憾的收尾，但至少他的妹妹还有机会，也许下一次她就能够点燃灵能之火。 至少……她比她与他的姐姐已经更有运气。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坐了起来。 赵光诚双手捂住了脸，他只敢从指缝里看着他的妹妹。 而他的妹妹坐了起来，她下了床，站在床旁的她在寻找着什么。 赵光诚不得不放下了手，他有些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妹妹，但年轻人最终还是伸手挥了挥。 赵光怡终于看到了赵光诚，她笑了笑，然后委屈地皱着了眉头。 失败了吗？ 赵光诚几乎要瘫软在地上，但他还心怀希望——还有一年，只要今年他还在成长，他的那些堂弟们也能够成长，自己的妹妹就还有机会。 我的妹妹，一定能够成为灵能者，在马尔斯先生的恩惠面前，妹妹一定还有机会。 然后，赵光诚看到了令他窒息的一幕——他的妹妹举起了手，满是骄傲地对着她的哥哥露出了笑容。 是左手。 是左手！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还在深潜期，不能大声喧哗，要不然赵光诚一定会吼出来。 我的妹妹不再是废物了！ 开心的年轻人举起了双手，然后他看到他的一个堂弟走了过来。 是最厉害的那个堂弟，赵光诺。 “你去年就知道了，对吗。”他看着赵光诚。 赵光诚思考了一小会儿，差不多一秒钟的时间，然后他用力点了点头：“爷爷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爷爷也这么告诉过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怪你，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说到这里，他笑着伸手拍了拍赵光诚的胳膊：“就像是电视里说的那样，天赋好，有时候真的不如运气好。” “你第一次也应该见到了对吧。” “对，我完成了锚定，但运气不好，只是一个小序列，明年我准备换掉它。”说到这里，赵光诺看向正在接受医疗诊断的堂妹发出了感叹：“连光怡也点燃了灵能，太疯狂了，这就是命运之子的力量吗。” “这就是命运之子。”赵光诚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四周，大家都在狂喜之中，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他拍了拍自己堂弟的肩膀：“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真的吗。”赵光诺有些激动：“你竟然认识他吗。” “可不是吗，他就是我们二年级的首领。”说到这里，赵光诚看到自己堂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是，你有得罪过他吗。” “没，不过我刚刚通过平板挑战他了，高塔刚刚宣布他是新任首席学徒，我觉得他一个大尾巴豹子，灵能不过十五点……”说到这里，赵光诺捂住了他的脸：“我怎么就这么蠢呢，他一个灵能不过十五的都能做首席，肯定是在别的方面有过人之处。” “笨没药医啊你这个傻子。”赵光诚感觉自己要被堂弟坑死了。 “哥，救我！”弟弟一把抓住自己哥哥的手。 “放手，我没你这弟弟！”哥哥急着都要哭了。 第五十三章：人生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马尔斯醒来的时候，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立下的灵能宏愿，这表着他以后的一言一行都将以此为准绳。 虽然回想起来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会立下那么古怪的宏愿之誓——如果说想保护的好朋友和想要复仇的对象很正常，那想亲眼看到的未来……自己又有什么想要看到的未来呢。 马尔斯发现自己死活都想不起来。 不过除此之外，马尔斯倒是记得很多关于兵器的事情，他在深潜里学了很多。 嗯，应该找一个机会和人打些场次，看看记忆里的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马尔斯对于深潜中的记忆持怀疑的态度。 这边刚下床，那边就有智械过来了。 “马尔斯，刚刚余贤者宣布您是高塔首席学徒，现在一共共计有三十七人选择挑战您，您准备在什么时候接受挑战。” “就现在吧。”马尔斯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四周，还在深潜的只有大小猫三两只，现在时间还早，离晚饭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从时间上够了。 嗯哼，就让我来试试我在深潜中刻苦训练的战斗技巧吧。 ……………… 听到新任首席学徒表示现在就打，挑战者纷纷表示这可太好了。但是柯尔特还有些犹豫，因为他觉得他看不懂马尔斯是怎么想的，不过在马尔斯的安慰下，他表示等所有师弟师妹完成深潜之后就过来。 同时赛琳女士表示有她在万事大吉。 马尔斯走在前面的时候，还专门问过赛琳女士她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心自己了。 “我担心你？孩子，你别搞错了，我是担心你的对手，万一救治不及时，高塔就会少上一个优秀的学徒。”赛琳女士一边说，一边拿过一杯奶茶分给了马尔斯：“记得收点手，别照着别人的脑壳抽，记住了吗。” 马尔斯接过奶茶，点了点头：“知道了，女士。” “这就好，对了，这次深潜怎么样，有过什么特殊之处吗。”赛琳女士关心地问道。 马尔斯觉得在这位女士面前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我立了宏愿。” “是吗，那样也好……”说完，这位女士低头看向马尔斯：“宏愿？” “是啊。”说完，马尔斯又喝了一口奶茶。 “……你还真是能够给我惊喜啊，孩子，现在看起来我是没办法看着的表演了……”将她的责任交给医疗部首席体测师杜德文先生之后，赛琳女士离开，看起来她是要与马尔斯的导师讨论一下。 马尔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但马尔斯也不在意，他和他的对手们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按死对方。 所以一进训练场，马尔斯转身看向他的挑战者们，应战的首席学徒一边退着走，一边用期待地眼神看着一年级们：“谁先来。” “就照我们的花名册来。”一年级的首席，有着金羽耳与金色瞳孔的博德族少年这么说道：“我是最后出场的，请首席一定不要令我失望。” 马尔斯点了点头，同时确认这个少年确是幻想种——所有博德族新生儿都会有变为幻想种的机会，但通常来说，这个机率以亿为单位，每一个幻想种必定为强灵能者，金羽耳，金瞳是标志性外观。 在西陆，这个幻想种被称之为格里芬族，意为狮鹫；而在东土，这个幻想种有另一个名字，叫朱雀。 而这个少年有一个称号——不死鸟。 这是博德族专有的称号。 一年级很快就排成了一队，第一个准备上场的是一个洛克希族——岩羊。 在自然界，马尔斯的雪豹与岩羊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但是在这里，真正的猎人总会以猎物的方式将自己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站到了斗技台的边缘：“一年级，山，请师兄赐教。” “山师弟，你擅长何种兵器。”马尔斯问道。 “只有这一对拳，一对角。”这个粗壮的同龄人咧开嘴笑着答道。 “那就用拳吧。”马尔斯说完，走上了斗技台。 这只岩羊也上了台，马尔斯伸手做了一个请。 下一秒，马尔斯让过来自这只岩羊的冲顶，顺势推了他一把，就看到这只岩羊飞下了斗技台。 从力量对比来看，马尔斯不如这只岩羊，毕竟马尔斯出了名的光吃肉不长肌肉，而这岩羊的实力在一年级上万号里能排前五十。只不过身体结实到把肌肉长进了脑子，他的冲撞要是真能命中马尔斯，倒是能够一击就将马尔斯撞飞，只可惜现在飞出去的是他。 台下的一年级生倒是没笑，他们之中又上来一个。这次来的是正宗的人类先生——也就是大家在互相开玩笑时所说的没尾巴的恐怖立直猿。 他也没有报名，而是直接从武器架上拔出了两把短剑。 马尔斯皱了皱眉头——他不是因为师弟的大胆和无礼，而是觉得他的对手双持兵器，会不会太过大胆。 命运给你两只手，而你用它们拿两件兵器……是挺勇敢的。 想到这里，马尔斯随手拿起一卷软鞭。 依旧是伸手做了一个请，依旧是对手以轻灵术式想要加快他自己的速度，只不过这一次马尔斯没有等他先攻，而是一甩软鞭，这种使用钢丝索加固的软鞭完全超出了马尔斯对手的估计，只是一鞭，就将他的左手和脖子一并卷住。 马尔斯松手：“你输了。” “的确，从来没有见过师兄玩过软鞭。”这位在解开软鞭的时候苦笑着回答道——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马尔斯真要伤人，他的脖子肯定是是需要换点人工骨骼的。 有两个一年级师弟选择了放弃，也许是刚刚马尔斯表现的太好，而在不使用攻击灵能术式的斗技台上他们没有任何别的攻击手段，所以他们只能放弃。 就在一只杜立昂准备上台的时候，那只幻想种叫住了他。 “你们不是师兄的对手，让我来吧。”他微笑着从杜立昂的手里接过了长剑，将它放到了武器架上。 马尔斯也将手中的长剑放了回去。 他看着这个少年来到另一个架子前拿下了一把四岛刀。 “师兄在兵器上的造诣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在下一直没有好好的介绍过自己，请师兄原谅。”说到这里，他走上斗技台：“我是泰南江北省的唐五斤，今天特来向师兄讨教。” “你姓唐吗，你的祖上有四岛人？”马尔拿着长刀也走了上来。 “祖上是四岛人，但那是大毁灭时候的事情了，如今我们是泰南人。”微笑着说到这里，这个少年又有些疑惑：“师兄不应该认识我，您怎么知道我的祖上是四岛人。” “嗯，我听说过唐三郎这个名字，所以有些好奇。”马尔斯实话实说。 “那是我家另一支，他们选择回到故土，所以算是分了家，而且我的这个表叔几年前就死了，您听过他的名字，一定是因为他人斩的身份吧。”说到这里，这个少年不再废话，他低下身子：“唐五斤，向师兄讨教。” “马尔斯，请指教。”马尔斯笑着矮身。 ……命运，还真是一个喜欢玩弄人的坏东西啊。 第五十四章：这片大地的孩子 博德族幻想种天生就是强灵能者，但代价是他们的力量并不优秀，甚至可以说是贫弱。 他的敏捷能力倒是能够可以与马尔斯相提并论，但是在速度与反应上不分上下的时候，力量上的差距就是这位唐五斤最大的弱点了——在第一次力量对抗上，当马尔斯发力能够比较轻松地推开他的时候，战斗就失去了意义。 在真剑战斗中，一力破十会是再正常不过的。 虽然台下的一年级们都在看一个热闹而不停给唐五斤鼓劲，但后来的高年级们甚至连赌局都没开。 而唐五斤一直在主动攻击，马尔斯明白，做为一年级的新首领，唐五斤有他的难处，他身为一年级首领，要维持自己的权威。 只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人活于世，谁无苦难。 而运气今天似乎也在马尔斯这一边，在他考虑要怎么解决这场战斗的时候，马尔斯看到了自己导师的身影。 他刚出现在训练场内，就用灵能分割开了斗技台上的两人：“这一次就算平局吧，马尔斯，我有事找你。” 导师的这句话让原本还有些疑惑的一年级学徒们统一地低下了头——在导师需要首席学徒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发出质疑声。 何况这场战斗在他们眼中似乎并没有结束的征兆。 只不过唐五斤很显然不在其例，他顺势退了两步，收刀入鞘的同时向着马尔斯隐晦地行了一个抚胸礼。 “师兄的刀法很好，比我这个从记事开始就练刀的孩子还精通。” 他一脸心悦诚服地说道，带着恭敬和礼数。 而马尔斯也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糖：“你打的也很好，吃糖吗。” 在高塔的学徒之间，糖是礼物，而在交手之后请吃糖，通常是高年级认同低年级的一种方式，据说唐五斤在灵能方面与涅不相上下，这一次他也只是在用短处来与马乐斯战斗。 正因为如此，马尔斯也对这个为了年级的荣耀而战斗并努力着的同龄人抱有一些好感。 “谢谢师兄。”唐五斤接住糖。 马尔斯下了台，来到自己导师面前：“导师，您找我有什么事。” “跟我来。”导师也没多话。 于是师徒走出了训练场，在通往北方湖区的小路上，这位老人扭头看向马尔斯：“你知道什么叫灵能宏愿吗。” 马尔斯摇了摇头，这次深潜他就只记得自己许了愿。 “……宏愿，是指你以自己的灵能本源立誓，从此之后，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向着你所立誓的范围，任何违反都会影响到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立誓，但我必须问你，你立了几个誓。” “三个，我有想保护的好朋友，有想要复仇的对象，有想亲眼看到的未来。”马尔连立即回答了出来。 他眼前的导师在沉默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罗盘，然后马尔斯就看到那个小小的罗盘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嗯，其实也没有什么面貌五官，就是一个浅灰色的潘斯奥小豹崽子。 “这是什么。”马尔斯有点小好奇。 “阵营雷达，老古董了……你啊，还真是令人不放心，这样，等一会儿你先去医疗中心确下一下你的成长率，等我有空了再找你。” 说完，马尔斯的导师就开始挥手赶人。 马尔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导师既然没别的事了，那马尔斯决定先去做检查，然后去找涅玩牌。 ……………… 看着自己的新任首席学徒转身离开，高塔的主人重新看向罗盘——这一刻，这小小的人形有了变化，那灰色开始愈发淡去。 马尔斯，这个属于自己最后的首席学徒走在正道上，他身上的混乱之色正在褪去。 至于这个孩子的三重宏愿，其实余贤者早就已经明白其核心意义——保护，复仇和希望。 保护代表着行为正义，是守序善良的代表。 复仇代表着内心宣泄，是混乱中立的愿景。 希望代表着追逐美好，是完全中立的期待。 这个孩子的灵能阵营将向着中立善良（偏向）的状态偏斜……也好，至少比贞次郎这个孩子少了很多极端。 想到这里，余贤者又皱了皱眉头——贞次郎与林长杉的死亡又有了新的进展。 林长杉出卖了贞次郎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军情局觉得贞次郎做为北方主义的人斩，他的高超身手已经影响到了北方主义和皇道派的武力平衡。 二是因为林长杉的私人手机被窃听了——在与那个皇道派情报贩子的交易中，林长杉使用过数次私人手机，被情报贩子与后面的四岛情报中心扫描了他的手机，远程安装了窃听程序。 贞次郎与他通言被四岛方面截获，在他们派出刺客的时候，他们也与林长杉完成了交易。 ·我们这是为了国家利益，贞次郎的杀戮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在四岛的战略布局，甚至有我们的外派特工惨遭毒手。 军情局的局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怕做为传奇，余贤者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学徒难逃一死。 因为他的核心底层数据算法里有一条永远无法扭转的铁律——一切利益，都必须给这片大地的利益让行。 所以余贤者能够暗杀越做越大的家族集团首领，让牢不可破的资本城堡自内部瓦解；也能够为了推行公平让剑使队在这片大地上宣示正义；甚至可以下令击毙意图袭击市民的混沌潜伏者。 但无论如何，余贤者无法真的去伤害为了这片大地而将自己投入炼狱的人。 那怕他们的道路是错的，但是只要他们在做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余贤者就无法做出应对……除非余贤者能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人类在犯更大的错。 又或者……想破坏核心底层数据算法。 的确，身为传奇，余贤者的确可以做到，只可惜余贤者也有宏愿。 在那个男人立下宏愿之后，余贤者也决心成就自己，正因为如此，余贤者获得了灵能，又最终攀登上了灵能之峰的最高点。 成就传奇甚至很简单。 立的宏愿也很简单。 我，生在这片大地的孩子，也必将守护这片大地，直到关机的那一刻到来。 第五十五章：听说有人嗷的一声就癫了火 完成检查，马尔斯离开医疗中心的时候，还接受了赛琳女士的摸头宠爱，她与往常一样，将属于马尔斯的点心一并交给了马尔斯：“我会把你的成长告诉你的导师，现在，去找你的朋友玩吧。” “谢谢您，赛琳女士，您一直都照顾我。”马尔斯真心诚意地感谢道。 说实话，马尔斯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他不知道母亲在何方，又是否还在世，而赛琳女士……就像是母亲一样，虽然她是一个智械，但这不妨碍马尔斯尊敬她。 “去吧，你们这些学徒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记得长大了之后别气我就行了。”赛琳女士笑着说完，从他的下属手里接过了一份报告：“好了，孩子，我还有工作，你去找你的同龄人玩吧。” “是的，女士，我先走了。”马尔斯说完转身离开。 在走廊上，马尔斯看到了训练场那边的情况——看起来那个唐五斤还是很有实力的，他已经控制住了一年级，现在那些想要改变自己排名的一年级正在通过正式的挑战改变自己的位置。 看起来终于不用看着一年级的小子们打群架了。 想到这里，马尔斯又靠了过去——做为首席学徒，马尔斯至少也需要团结各年级的首领。 “师兄，你怎么来了。”和马尔斯所想的那样，这个朱雀崽正在训练场内部（外面的场地是他的下属照看）。 “看起来大家都有心再进一步。”马尔斯微笑着说道，同时从怀里的零食袋里拿出一块甜面包递给他。 “是啊，等再过两年，我相信我的这些同龄人就能够理解自己在这个团体里的位置了，在他们还没能搞明白之前，为了不让他们乱来，我告诉他们，每个月他们有一次挑战机会，要不然整个高塔就永无宁日了。”唐五斤说到这里咬一口甜面包：“说起来，师兄你真的厉害，刀术是怎么学的。” 马尔斯总不能告诉这孩子，自己这刀术是在梦里学的。 因为这会让唐五斤觉得自己师兄脑袋一定有问题，而且会认为师兄在胡说八道。 所以，马尔斯只能昧着良心说谎：“我的训练非常刻苦，常常在凌晨四点的时候醒来。”……其实也不能说谎，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早上四点起来也不是什么谎言。 唐五斤哇了一声，看起来对于马尔斯的话语深信不疑：“我也要四点就起来加练，师兄，我们一起练习吧。” “好啊。”马尔斯点头，和他道别之后，马尔斯去找了涅，发现这姑娘正在和二年级们在天台上烧烤。 “你跑哪儿去了。”这小豹子一看到马尔斯就好奇地开了口。 “一年级挑战我，然后导师又来找我，然后我又去和一年级的首领聊了一会儿天，这不刚刚回来吗。”马尔斯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零食放到了涅的面前。 这姑娘豹颜大悦，拿出了甜牛奶喝了一口：“好喝，你从哪儿拿的。” “赛琳夫人给我的。”马尔斯一边说，一边拿装着冻干的小袋子拿出来放到涅的面前，然后他又将面包们分给了自己的同学们：“这次大家都很努力，运气也不错。” “说实话，挺吓人了，我听说是全员深潜到了灵能之海。”松果做为消息界的包打听，用很夸张地口气说道。 “对啊，超吓人，我在家里的时候，几十个堂兄堂弟一起深潜，有十人能进入深潜就不错了。”赵光怡附和着说道。 而他的哥哥，正在吃肉的赵光诚提了一嘴：“我听说这是高塔开发了最新式的灵能仪，这可是机密，你们可别出去乱说。” 高蹄这样的大块头不知所以然，纷纷表示肯定不会乱说，至于松果这样的小机灵鬼，虽然对于赵光诚的情报来源表示一定的怀疑，但她们也不会没事找事。 马尔是知道的——他的这枚扳指为什么会引来那么多的非意，不就是有这种神奇的功能吗。 至于小椿……这姑娘在吃烤肉，看到马尔斯看向她，这傻姑娘还笑着给马尔斯递了一块。 马尔斯将肉咬住，然后又看了一眼涅，后者也在关注着他，看到马尔斯的视线，她笑着擦了擦她左手拇指上的玉制扳指。 不愧是灵能过二十的涅，这让马尔斯对于那只朱雀有了一定的距离感——他和涅的灵能强度差不多，马尔斯觉得要是让他知道了什么，先不提秘密是不是有可能会泄露，就马尔斯和他五斤的安全问题就够令人头痛的。 “对了，一年级的那个新首领你们他的名字怎么来的，你们知道吗。”松果在那边又开始了他的科普。 “我听说过，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去北总所给他的身份证上名字的时候，接待的家伙是一个耳背，明明应该是唐悟敬，结果听成了唐五斤，结果一上户籍就没办法了，等他十六岁成年的时候再改。”涅一边吃肉，一边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于是姑娘们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 “他不介意吗。” “他不介意，反正五斤也是他的小名，我也会那么叫他。”涅说到这里小手一伸，一只隼停在了她的手指上。 “灰隼信使，你可真让我感到惊讶啊，涅。”松果好奇地打量着这只隼，而涅从它的脚下小筒子里抽出一个小纸条。 她看了一眼，皱紧了眉头：“父亲要出远门了，说是让老管家把氏族信印交给我保管。” “怎么了。”小椿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这让马尔斯有些犹豫——他犹豫一块儿两个姑娘生了口角，他这只大猫到底要先挨谁的打。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涅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南方群岛老节目了，有人想做自己人生的主人，所以朝贤者正在征召传奇战力。想必泰南南方海军也已经在集结了。” 有人想做自己人生的主人，这是一个从电视剧里挑出来的台词，意思也非常简单——无论是南方群岛，北方城塞，泰南不会介意胆大的家伙在那些无人的岛屿上建立属于人类的殖民地，但如果一个殖民地选择投入泰南的怀里，那么当泰南人完成了‘投资’之后，就会理所当然的这个殖民地当成自己的海外领土。 而这些殖民地的市长有时候会突然嗷的一声发了疯，觉得自己做错了生意，想要脱离泰南的控制。 呵，负责海外领的朝贤者表示我只能给你们送上一个命定之死。 因为在整个殖民地系统里，绝大多数在文明圈外讨生活的家伙多少有些能力，泰南的讨逆军总是会尽可能的多聚集一些战力——泰南人有一句话说的好，北方的城塞，南方的自由港，总会有一些人想要喜事丧办，那泰南必定会成全各位。 第五十六章：四岛佬擅长风起云涌 泰南做为东土大国，对于海外自由港一向也是放任自由，除了像这次的群岛的南岩自由港市长准备把喜事丧办之外，也只有放任混沌信徒乱来才会引来泰南天兵的碾压。 所以那怕是马尔斯这样从来不关注国际事件的崽子，也觉得南岩自由港的市长咎由自取——光造反一条，市长先生上路灯那都是泰南人太过温柔。 马尔斯和小椿打听过四岛的情报，她说六年前是北方主义和保皇派杀最凶最绝户的时候，两边的人斩全在没日没夜的杀对面，说起来不像现在这样讲究什么只诛首恶，毕竟当年唯一的讲究就是灭门，鸡犬不留的那种。 据说贞次郎先生就是因为那段时间敢拼敢杀，只有十七岁就成了最年轻的人斩。 马尔斯最近几天也算是恶补了四岛历史，对于人斩狂杀的几年有一个属于他个人的观点——北方主义是疯子，但是被保皇派逼疯的，要是马尔斯手里有一把只有一发子弹的手枪，一定会指着保皇派的脑袋扣动扳机。 一切原因还是要从四岛佬返回故土说起来，一开始四岛人的返乡重建故乡可以说可歌可泣，四岛人一般是拉起船团，从最西边的岛子上岸，通常不是被岛上的各种怪物推下海，就是在后续的战斗中损失太多，最终放弃殖民地。 直到两百年前，四岛人在十年里出了十一个传奇，这十一位传奇最终带着一支大船团再次开始重返故土，最终在在名为九州的这个大岛子上站住了，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前后用了两百年才清空了四岛上的各种牛鬼蛇神。 听起来是不错，只可惜人类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能共患难却共不了富贵。 失去了混沌怪物，四岛人很快就进入了历史怪圈，原本在解放四岛战争中因为战功而愧领贵族头衔的英雄后代很快就成了真正的贵族，四岛人把阶级划分到了极限，人生而为人在泰南是常态，每个人都要通过学习来获得名为知识的力量，父辈的力量不再是决定性的力量。 而在四岛，鸡生蛋，鼠生崽，高高在上的所谓天皇与贵族们将他们一万多年前老祖宗玩的那一套发扬光大了。 这句话是马尔斯的导师评价的， 这一套放在大毁灭之前还要倒推一千年的远古时代的确是适合时代的那一套，但是在如今这个时代再玩这一套，就别怪相信北方主义世界大同的四岛反贼在那个小小四岛上玩什么风起云涌了。 当然，马尔斯历史课老师也告诉过马尔斯，那四个岛子上为什么会有反抗，还不是压迫太重，你有各种苛捐杂税也就算了，你连乡下小民结婚也要喝一口头汤，那就太东西合壁了。 对了，东西合壁指的是东土的四岛乡下贵族竟然也玩上了西陆远古时代玩烂的那一套。 初夜权，这也太不把人当人了，这就是为什么马尔斯为什么要赏保皇派一发子弹。 正因为如此，北方主义才会在四岛有那么多受众，而在双方杀很大的那几年，甚至有来自卡特堡的北方主义信仰者在看到四岛遍地的不公之后怒成人斩。 而唐三郎的那次刺杀也有诸多蹊跷，这让马尔斯对于大人的世界更显厌恶——尤其在四岛保皇派。 为了他们的权利，为了压迫可怜无辜，他们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他们的良知与人性。 “很正常，马尔斯，这个世界，我们脚下的行星从来都不是什么天堂，北方主义者用了差不多两个千年也没能改变这个世界，而在四岛，北方主义刚刚兴起几十年，四岛的贵族体系还很稳固，想要改变四岛的命运，那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涅表达了她的观点。 对于马尔斯来说，这个观点有些新奇，当然也马尔斯觉得涅没有说错。 北方主义也好，泰南官方也罢，那怕再优秀的人集结在一起，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改变一个国度。 “这是你听历史老师的观点吗。” “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老是会在睡前说一些这样的故事，他告诉我，如果真能成就传奇，就要负起传奇的责任，因为每一个泰南传奇，都要肩负起守护这片大地的责任，从大毁灭时代开始，就没有几个泰南传奇是能够老死在床上的，那样的梦想非常奢侈。”涅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当然，现在我们算是碰到好时代了，再也没有什么混沌大军会入侵我们的世界了。” 提到了混沌大军，小崽子们来了兴致，他们纷纷回忆起自己家人提过的混沌是如何的恐怖。 马尔斯也乐得做为听众，同时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对个混沌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概念。 为什么自己一想到混沌，就会想到一条小黄狗，脑袋顶上还有一撮红毛。 好奇怪，有空的时候，一定要问一下高塔的混沌学老师，是不是有一种能够拟态的混沌。 这时，有骑着四轮电动沙滩车的师兄在楼下停了下来，他在叫马尔斯。 马尔斯探出头：“有什么事吗，师兄。” 他很好奇。 “导师叫你，他在信息塔。”师兄说完，开着他的车跑远了。 “我们的导师应该不会让你去南方吧。”涅托着她的下巴。 “谁知道呢，我先过去，如果真要出门一趟，晚餐你们就不要等我了。”说完，马尔斯翻过护栏，顺着下水管下了天台。 “你就不能走楼梯吗。”涅在上面吼道。 “赵光诚说过，人要学会走点不常走的路。”马尔斯笑着回答完，就看着涅的脑袋消失了。 然后就是这豹子姑娘的咆哮：“赵光诚你的私人语文老师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教坏小孩子吗！没有对吧！今天我就让你陪他一起走！” 随着她的咆哮，还有灵能闪电同时成形的噼啪声。 嗯，一共成形了四道，也就是说除了涅之外，还有人与她一起双手双施，展开了华丽的连击。 考虑到上面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小椿……她们的关系很好吗？ “我就开了一个玩笑啊——” 上面传来了赵光诚的惨叫声，而随着闪电炸开，这个惨叫声也越来越远，接着马尔斯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落了水——嗯，楼那边有一个小湖，看起来赵同学已经被电的飞进湖里。 马尔斯有些疑惑，但他很快就将这些抛到了脑后，还是想想一会儿见到导师的时候会是什么工作吧。 第五十七章：没见过面的老朋友 马尔斯在信息塔的顶层信息大厅里见到了他的导师——还没进门，马尔斯就看到自己的导师在与朝贤者……用谈论这个名词并不好，还是说他们在争论吧。 “你一定是疯了，让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过去！老余，你的数据库是不是出问题了！”屏幕里的朝贤者在对着马尔斯的导师咆哮着。 “马尔斯在之前的十一号城塞作战中表现优秀，他现在已经新杭州高塔的首席学徒，他做为新杭州高塔首席学徒，有资格加入战斗，并营救我方在南岩自由港的所有人员。” 听到这里，马尔斯觉得自己责无旁贷，于是他走到了自己导师身边，鼓起勇气注视着屏幕里的贤者。 两位贤者之间的争论结束了，马尔斯的导师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屏幕里的朝贤者看着马尔斯：“孩子，你应该不知道你的导师给了你什么样的任务。” “救出新杭州高塔在南岩自由港的所有人员，朝贤者。”马尔斯站直了身体，双手负在身后。 “还有呢。”屏幕里的朝贤者皱着眉头说道。 “配合军方，杀死所有敢于伤害我方人员的敌方目标，包括引导星轨轰炸，给挂载了燃烧弹的重型轰炸机划出进场路线，最重要的……我有资格以我的导师余贤者之名签署灭绝令。”马尔斯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的。 不是因为灭绝令本身，而是马尔斯觉得自己的导师不可能将这个责任交给他。 “你小子想得倒好，只不过我是不可能让你一个孩子来代我来签这个名字的，如果真要下达灭绝令，我会与朝贤者亲自到场。”果然，一旁的导师笑着拒绝了马尔斯的僭越。 “食肉的孩子果然心如石铁，既然你想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战争，那就去吧，但如果你在那儿哭鼻子，那你丢的可就不是你自己的颜面了，记得了吗。” “是的，谢谢您的提醒，朝贤者。” 面对长辈的指出，马尔斯虚心接受。 马尔斯的导师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好了，孩子，去停机坪那儿，这一次我会让寇根做为你的副手，毕竟很多人还不认识你，但他们却认识寇根，有什么没办法下决断的，多问问你的寇根叔叔。” 马尔斯点头，然后退出了信息大厅。 看着马尔斯退出去之后，余贤者扬了扬眉头：“看到了吗，多么一个优秀的孩子。” “看把你开心的……但是，你真的就那么放心吗。”朝贤者的脸上多了一些犹豫：“他可是那位的后代啊。” “正因为是他的后代，我才放心，因为我在很久以前，听他提起过这个孩子。”余贤者一边说，一边调出了监控，在监控的镜头里，马尔斯正走向停机坪。 “他说这个孩子，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余贤者的脸上还是怀念的笑容。 “算了，随便你吧。”朝贤者决定结束这场对话。 “相信他吧，老朝，他可是和我们两个老东西一样，来自那个时代，还记得那面旗帜的人了。”余贤者看着屏幕中的同类。 模样年轻的家养妖精最终叹了一声，屏幕随之切断了信号。 余贤者看着监控屏幕里的那个孩子与寇根完成了交接，他跟着这个矮人走向运输艇，看着运输艇队列开始有序起飞。 最终，这位老人扭头看向身后，在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面早已褪色的残破旗帜，一个玻璃罩正在保护着它。 老朝……除了我们，还有谁认识这面旗帜呢。 ……………… “欢迎来到高塔一号，孩子。” 马尔斯一进机舱，就看到了坐在屏幕组前面的简·芳汀女士。 她和马尔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自顾自的忙了起来：“今天的主持人是十三军团的老铁，算是我的老朋友，到了南岩之后，他们还会给我们一个营的兵力，我们要从那些神经病反应过来之前处理完一切，十分钟之前我们的安全局发过定时通信，他们还安全。” “芳汀女士，谢谢你的通报，据情报上说，除了我们正在使用的安全屋之外，朝贤者名下也有两个剑使队，他们的剑使队和我们的引导组，他们在哪儿。” “在城南的度假区，两个剑使队是以旅客的身份跟着旅行团进的南岩城，我们的引导组以当地导游的身份做的接待。” “我们的南岩前市长和跟随他的叛军在干吗。” “正在攻击依然还忠于泰南的城卫军第十营和第十一营，这些群岛人正在帮助城北的泰南人街区民兵团进行抵抗，忠诚地令人感觉到意外。”芳汀女士如此介绍道。 “您觉得他们的忠诚不对劲吗。”马尔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所以他虚心好学。 “是的，因为一般来说，和泰南没多少关系的群岛人为什么要忠于泰南，是一个非常令人好奇的事情。”说到这里，这位女士沉默了一下：“我好像发现了他们忠诚的原因，两个营的士兵与他们的营长接受了军情局特工的条件，他们守住忠诚，在战后，每一个士兵和他们的后代都能够在新南岩城的中心地带获得地产和店铺，如果他们战死，他们的后代能够获得这些。” “忠诚的代价，很合理的价位。”马尔斯听到这个答案，很是开心地点了点头：“现在，芳汀女士，立即使用安全频道联络我们的安全屋。” “是的，马尔斯首席学徒。”芳汀女士并没有问为什么，她是一位优秀的高塔员工。 过了好一会儿，安全屋那边并没有回答。 坐在一旁的寇根皱了皱眉头：“孩子，这也是你的第六感吗。” “不，我在北方城塞的时候，也是在完成了与已方的定时通信后被攻击，现在看起来，我们应该是碰到了我们的老朋友。”说到这里，马尔斯低头思考了一下：“芳汀女士，将我们的发现告诉我们的贤者阁下，还有，我们有办法和剑使队与引导组联络吗。” “不能，马尔斯，你应该知道信使队与剑使队之间的联络纪律。”芳汀女士第一时间回答了马尔斯的提问。 “那我们还是第一时间先与朝贤者说一声，希望他能承受得起两个剑使队的损失。”马尔斯说完叹了一声。 同时，他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他的‘老’对手了。 第五十八章：因为与所以 朝贤者那边很快有消息返回，他们也没有额外的频道，但正通过投向整个群岛方向的卫星频道的广告，用特殊广告中的特殊话语方式来警告整个群岛诸自由港与要塞区的所有高塔安全屋。 “刚刚划过南岩上空的卫星拍到了城南也有起火点，我已经与军方侦察机进行链接。”芳汀小姐向马尔斯报告了最新的战况，而马尔斯皱了皱眉头，他看着墙壁上南岩城区刚刚更新的情况图。 城南为什么会突然有起火点。 “芳汀女士。”马尔斯开口。 “是的，阁下。”这位女士立即做出了回答，并换了一个称呼。 “我们在南岩有无人机吗。”马尔斯问道。 “派遣一组无人机，搭载扩音喇叭，让它们飞到剑使队所在的地区低空强行联络剑使队。” “扩音内容呢。” “高先生，您的母亲病危，请速与家中联系，号码就用芳汀女士您的加密电话号码，如何。” 一旁的寇根笑了起来：“很有创意的想法，不错，可以尝试一下。” “我这就激活无人组，阁下，很有意思的办法。”芳汀女士笑着开始工作。 而马尔斯还加了一条：“启动后备武器库，准备好无人组，如果联络建立，就立即给他们提供武器。” “武器库中包括动力甲和动力甲用重兵器，这些也要提供吗。” “一并提供，如果那座港口需要用血来染红它的海面，那我希望那些血来自于暴民与叛徒，而不是收集自我们剑使队和无辜，给重装无人机加装各种攻顶兵装自爆机构，只要剑使队需要，就立即提供给他们。” 马尔斯一口气说到这里，注意芳汀女士正看着他。 “女士，有什么问题吗。” “自由港有很多西陆和他国的记者，万一有人关注到我们大量使用无人机，近而发现了战场，并在意外中拍下我们的剑使队成员的面部特征，这会不利于他们以后的行动……”“使用干扰机全频段搜索他们的直播，警告他们关闭直播，如果他们拒绝那就找到他们并消灭他们，记得做这种活的时候要使用卡特堡的主流无人机并使用南岩城卫军的涂装。” 说完，马尔斯站到了那片地图前。 我给你们活路，如果不珍惜，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朋友们。 “是的，阁下，一切都会如您所愿，”芳汀女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激动：“对了，阁下，我们开始下降高度，正在与军方舰队合流，需要我为您打开运输艇两侧的可视化透视系统吗。” “打开吧。”马尔斯说完，就看到面前的装甲板在消失。 出现在马尔斯面前是漆黑的天空，他们正在穿透云层。 “五秒之后对接，三，二，一。” 当舰体的自动ai倒计时完成，马尔斯所在的运输舰队穿透了云层。 远处的巨大浮空战舰正在有序的点亮它们身上的灯火，在他身旁，数以百计的护卫舰正在沉默中航行。 “那是十三军团的主力战舰，在更远的地方是第十三军团各营级单位的运输舰队，有战斗机靠过来了，阁下，他以灯光信号告诉我们，他代表十三军团向高塔致敬。” “告诉他们，高塔也向忠诚的泰南军团致敬。”马尔斯看着眼前的战斗机。 它靠到很近的位置，然后漆黑的战斗机舱位透明了，前后两位战斗机飞行员向这边敬礼。 他们戴着头盔与面罩，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忠诚于泰南的战士。 马尔斯微笑着向他们行了一个高塔的灵能者礼。 左手抚胸，低头。 ……………… 与此同时，在十三军团的主力战舰群山沧澜号。 在信息中心，一个满头白发的人类老人双手抱胸，虽然年长，但他满身的肌肉绝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新杭州高塔那边传来了新消息，这次的行动并不是我们认为的柯尔特代贤者，而是新任首席学徒，代号教授。”在他身边，有银羽的女性正在读着她手里的报告。 “新任首席学徒……真是后生可畏啊，对了，他多大了。”老人问道。 “好像还没到十二足岁。”博德族的女性副官这么回答道。 “十二岁……这是谁家的孩子，竟然能够让余贤者给他这么大的一个镀金机会吗。”老人皱紧了眉头：“真的是太过份了，十二岁，余贤者也真是的，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说对方的来头大到让他都不得不低头。” “应该不会，阁下，余贤者一向刚正。”老人的副官这么补充道。 “那怎么回事，去问问我的倒霉孙子，问问他，高塔的高塔首席学徒是什么神仙。”老人的嗓门很大，下达了命令之后，他看向透明化的远方：“……很懂礼数啊，代高塔向忠诚的泰南军团致敬，有意思，我们的忠诚被高塔的首席学徒确认了！” 整个舰桥上都在笑。 但很快，这些年轻人的笑声就被他们的指挥官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连高塔的学徒都认为我们心怀忠诚，这是好事啊小伙子们！不要笑！我们都每一个人和高塔的每一个学徒，都在为泰南服务！我们的忠诚日月可鉴！”他吼完，扭头看向走过来的通信官：“怎么了。” “离南岩自由港还有三十分钟的航程，军团长，按照规矩，是到了您向登陆人员发表公开讲话的时候了。” “那好，接通！” 说完，老人整了整他的衣领，然后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屏幕们。 “十三军团又有活了，孩子们，有野心家又想做出忘恩负义的行动，现在我们必须要让他们明白，泰南人还没有软弱到连贼都无法处理的地步！” 说完，老人扬了扬眉头：“好了，接下来让来自高塔的首席学徒向你们说几句吧。” 老人心怀狡诈，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到底是高塔的高徒还是一个废物。 如果是前者，那十三军团将会无条件的帮助高塔。 如果是后者，那十三军团将不会帮助一个废物。 因为无能者不配出人头地，因为有得是人想要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为这片大地服务。 因为只有有能者，泰南才能够历经毁灭，浴火重生。 因为只有有能者，才配高举泰南的旗帜，引领万民走向全新世代。 第五十九章：不要让记录这片大地命运的历史 让我说点什么？ 马尔斯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安。 因为他本能觉得自己没资格向士兵们发布什么，因为他不是他们的指挥官。 但那位壮实到有些不像话的老人一直在催促着，因此，马尔斯最终在寇根先生与芳汀女士的注视下选择接通了频道。 看着满屏幕的各种单位与挤满了整个舱壁的人群，马尔斯努力笑了一下——因为人太多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曾经他觉得一万来号师弟师妹在一起就足够有压力了，但是当第十三军团的三万成员以镜头前的形式出现马尔斯的面前，本能还是让马尔斯头皮发麻。 但马尔斯还是张开了嘴：“十三军团的各位，我是教授，余贤者的学徒，高塔的首席学徒，十三军团的指挥官阁下孙铭阁下让我向你们说点什么，我觉得这老头挺烦人的，我才十二岁，而他都一百好几十岁了，怎么能这么坑我。” 屏幕中的很多年轻人笑了起来。 甚至连那个老头也咧开了嘴。 “但是我还是要站出来，不只是为了高塔，而是我想到了我的师兄与师姐，那是我第一次行动，在十一号北方城塞，那一天，他们都牺牲了，他们的名字的照片如今挂在高塔北方的墓园里。”说到这里，马尔斯环视了一遍屏幕上的所有人们：“在墓园的入口有一句话叫高塔以他们为荣……所以我今天站在了这里，因为在南岩自由港，有更多的人需要我们，他们有高塔与军情局的特工，有移民到南岩的泰南人，更有依然忠于你我身后那面旗帜的群岛人，我们本不应该用旗帜来区别彼此，但那个疯子市长和他的爪牙告诉我们，有时候我们必须这么做，必须用对旗帜所代表的一切展现忠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分辩敌我。” 说到这里，马尔斯行灵能学徒的抚胸礼：“生为凡人，我们活得渺小，但生为泰南人，我们不会让我们的旗帜失望，更不会让记录这片大地命运的历史失望，一万年前如此，现在如此，想必一万年后也是如此。” ……………… 当这个孩子再一次抬起头，当他说出结束通信，当屏幕黑下，第十三军团的孙铭拍了拍手。 “听到教授阁下说的话了吧，各位，动起来，不要让我们身后的旗帜与记录我们命运的历史蒙羞！”说完，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副官：“梅莉莎，亲爱的，你帮我想想，我的曾孙辈或是玄孙辈里有没有接近十二岁的女孩。” “很可惜，您没有。”他的副官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我没有，真是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还有它的答案。”老头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双手叉腰：“这样一个不缺勇气与决断的孩子竟然只是一个孤儿，我很好奇，等这里事了，我一定要去拜访一次高塔，听说余贤者刚刚扩招了一期学徒。梅莉莎，帮我准备一下我的行程，从我的假期里挤出一天……就用去探望我那倒霉小孙儿的名义。” “没有问题，阁下，我已经开始为你确认排队日期……”副官说完，她的面色就变了。 “怎么了。”老人靠了过去，他探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平板：“明年才有空期！” “您刚刚说过，余贤者刚刚扩招了一期学徒，现在这些学徒的数量有了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每天三十位探视名额，您要明年七月能才轮到……啊，阁下，刚刚高塔系统传来消息，您的七子在下个月有探视权，如果您需要探视，只能在明年八月以后，因为高塔说了，一个家族的探视冷却期至少需要一年。” “问一问，我能取代我的儿子的探视权吗。”老人问道。 他的副官操作了一番，然后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没有问题，阁下，我已经为您完成了替换流程，您的儿子那边……”她看到了自己上官的通信器已经在咆哮了。 “高塔现在已经如此人性化了吗，真是麻烦啊。”老人一边嘀咕，一边走向卫生间。 “阁下，五分钟内您必须出来，要不然您会赶不上第一波次的空降。” “我知道，没问题，告诉那些小王八蛋，谁都不能抢在我之前把他的脚踩在南岩港的沙滩上。”老头说完，骂骂咧咧地接通了通信器，下一秒，隔着关上的卫生间，信息中心的各位也依然能够听到父子之间的咆哮。 “明明是标准人类，却有着比杜利昂族还要大的嗓门，我们的指挥官阁下真的是投错胎了吧。”做为副官的梅莉莎嘀咕着。 ……………… 登陆作战，最重要的就是选好降落地点，在南岩的高塔安全屋被围攻的时候，马尔斯的想法是直扑安全屋所在的城区，用各种艇载火力把所有攻击者全都挫骨扬灰。 不过当无人机侦察到安全屋的几个年轻人坐着车从安全出口撤离安全屋并炸掉一切之后，马尔斯就让他们往剑使队的位置跑，同时让芳汀女士给予他们无人机全程支持。 剑使队那边在获得了各种装备之后毫不畏惧地与袭来的不明身份灵能者展开战斗。 因为无人机组的存在，明明从人数和实力上压制剑使队的不明身份灵能者甚至连剑使队所在的度假村都没有攻入——他们的第一轮攻击在丢了十一具尸体和三个伤员之后被他们身后一屁股的自爆无人机赶出了度假村。 剑使队活捉了两个伤员，并回收了第三个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伤员尸体，确认他们都是西陆人种——不是在泰南土生土长的，因为他们没有泰南新生儿出生时植入的身份芯片。 所以马尔斯调整空降区，准备绕到那些袭击者身后。 “离目的地还有三分钟时间。”芳汀女士确认道。 “孩子，说一句实话，你必须跟着我，要是让你第一个踩上沙滩，先别提余贤者，我的荣耀也会被你这个小鬼踩进沙子里的。”寇根这个时候已经穿上了矮人专用的动力甲。 “没问题，寇根先生，我会跟着您。”马尔斯并没有实话实说。 因为他觉得以一个矮人的身高，真的没办法保护一只豹子一辈子。 之所以不说，是因为马尔斯觉得真要这么说了，寇根先生一定不介意打断某只坏豹子的腿。 第六十章：巷战最大的特色是数不清的窗户 小型登陆艇有些拥挤，马尔斯在智械队的后面，在他的身前还有寇根。 这个矮人穿着标准的军装，嘴里咬着烟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官，相比起马尔斯这一身高塔便服的打扮，真是高下之分。 马尔斯还问过这矮人，他表示当年他带着他的大头们南下剿灭叛军的时候，马尔斯的爷爷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你别说，这话还真没错，寇根先生至少活了好几百年，跟这种人精比，真是比不了。 “阁下，往这儿看一眼，表情坚毅一些。”芳汀女士的分身义体还拿着一个手持式摄像机，说是什么要拍摄下马尔斯首席学徒第一战的风采。 “芳汀女士，这不会影响到您的工作吗。”马尔斯瞪了她一眼。 “怎么会呢，我是芳汀的副意识，呃，不要用一种看到精神分裂者的眼光看着我，我和她是一个人，只不过有时候为了完成两份工作，我们需要分开一下。”芳汀女士的副体这么解释道。 马尔斯叹了一气，随着运输艇的降下，智械们开始下艇，马尔斯随着寇根走下舱门。 天空中，第十三军团的战斗机们呼啸而过，刚刚肃清了南岩叛军那点可怜空军与防空力量的他们正在游猎。 而重型轰炸艇正在工作，马尔斯来的时候，有一艘轰炸艇刚刚在登陆点北方丢了一排燃烧弹，将一段城墙和上面还在反抗的火力点变成了燃烧的垃圾堆。 而有着扩音大喇叭的警告艇正在正告所有南岩居民，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地下室，以免在使用武力的时候被过穿火力误伤。 智械们在信息中继艇的操控下向着度假村攻击前进，之前围攻的那些家伙在发现不对的时候想逃，但他们的运载工具被自爆无人机炸坏了，现在正在被朝贤者的剑使队追着，想来智械们很快就能追上它们。 信使小队早一步来到了这里，马尔斯下艇的时候他们坐在车里，躲在一块巨石后的洼地里喝着汽水。 看到寇根先生，他们一路小跑着过来，也算是正好见到了第一次见到来救他们的新任首席学徒。 马尔斯微笑着安抚了还有些尴尬的他们，然后让他们先回运输艇所的环形阵地——不是所有智械都去追杀那些袭击者，还有一部份会跟着马尔斯他们进城。 毕竟前市长做为反贼，在被泰南天兵排枪的时候，又怎么能够缺少高塔代表的在场。 而第十三军团支援过来的一个营这个时候降落在了沙滩上，他们甚至投下了一具无畏——这是一种双足战争兵器，粗大可靠的双足底盘，敦实的上半身是一个完整的武器站。 “无畏，我好怀念以前，大毁灭的时候，无畏的前装甲上还会挂满受祝福的经文，不像现在，就是一个劲的往上面焊装甲。”寇根一边评价那个大家伙，一边带着智械部队迎向走过来的年轻营长。 “有什么需要支援的吗。”营长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马尔斯。 “没有，那些袭击者在更南边的地方被我们堵住了，估计他们撑不了多久，现在是我们可以跟你们一起进城。”寇根笑着回答道。 “那太好了，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进城，教授阁下意下如何。” “当然。”马尔斯说完，拉起了高塔深蓝色外套的兜帽。 轰炸艇在远方投放了大吨位的东西，那怕在这里也感觉到大地在震颤。 年轻的营长和他们的士兵抱怨着南岩港的群岛佬不知死活，来自南方半岛省份的士兵们说着各种各样新鲜的笑话，马尔斯跟着寇根做一个安静的听众，直到无畏上了通往城区的主干道，士兵们这才开始散开队列。 马尔斯通过信息中继艇，控制着智械们走上了第一线。 “城墙上应该不会什么意外，只不过翻过废墟之后就有点麻烦了，因为都是平民区，我们很难了解到敌人在哪儿。”宼根在教导马尔斯城市战的难点。 随着无畏前方的智械们开始翻越城门废墟，叛军们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高塔战斗艇开始对着冒出来的火力点挨个点名。 按照标准的泰南军队战斗流程，智械是交给电磁脉冲来处理的，一线的步兵负责对付的后面上来的敌方步兵，只可惜做为叛军的城卫军很显然缺乏应有的训练，再加上夜间战斗，他们大概都没有夜视装备。 所以火力众多，火箭弹乱飞，但真正被杀伤的大概也就几具智械。 但是战斗艇一轮火力下去，至少有二三十个叛军被炸至粉身碎骨，更多的叛军因为各种碎片而失去战斗力。 一具智械的成本大概在一百万泰南标准货币，而一个叛军需要十八年的生长周期，就成本来算，泰南可以说是赢麻了。 智械们翻过墙，无畏开始翻墙，同时营长和他的营副分别带着一半士兵从更远的地方翻过废墟。 马尔斯来到废墟前，看了一眼寇根在那儿哼哧哼哧地爬废墟，马尔斯看了一眼废墟，灵能开始改造废墟，很快，马尔斯顺着台阶走过了废墟。 “我不是说过让你等我吗啊！”寇根先生爬上顶端，看到马尔斯已经往下走，他一边抱怨一边没注意，直接从顶端滚了起来。 马尔斯有些尴尬地伸出手扶起了寇根先生，后者一边起身，一边用手指着马尔斯的胸口：“你这个小混蛋！我说了让你跟在我身后！” “我知道，可您爬的太慢了。”马尔斯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真心诚意。 您都是智械级义体了，还搞什么全真模块，爬个废墟跟要了您老命一样。 “我不管，你这个小混蛋，我要向贤者大人告状，现在快一点给我滚到路边去，这儿太危险了。”这矮人一边骂骂咧咧地推开了马尔斯让他滚蛋，一边起身然后脚一软倒向了地面。 看着他额头上的弹孔，马尔斯扭头就飞快地跑向无畏身后。 直到这时，枪声才在隐约中响起。 “一千两百米外！”寇根还在那儿吼：“子弹从额头射入，带角度触底……它应该在钟楼上面！该死子弹打坏我的平衡机构了！” 马尔斯擦着子弹爬到了无畏身后，他跳起抓住了无畏后背上的握杆，也听到了寇根的尖叫声。 无畏在动，它在蹲下，同时左肩背后挂着的短管炮正在进入攻击状态。 “小子！下来！你那个位置会被震伤的！”那位营长向马尔斯招着手，而他手下的大兵在死角的位置给马尔斯打了烟雾弹。 随着烟雾弥漫，马尔斯矮着身体冲向街道的死角。 同时，身后的无畏开始炮击。 马尔斯就看着烟雾被炮击的冲击波冲散。 扭头看向街道的远方，钟楼在倒下，而在不远处的另一座高层建筑上有光一闪而过。 下意识的化形为雾，然后就有一发子弹穿过雾化的马尔斯身体。 在刹那的前扑中凝形落地，连滚带爬的马尔斯被士兵拖进死角，然后在心有余悸中摸了摸自己的外套——一个弹孔清楚地表示刚刚的子弹并不是虚伪的假货。 放下手里用刺刀和镜子组合成的工具，营长看向马尔斯竖了一个大拇指：“对面的枪法很好，你的应对也很好，现在我们需要追猎者来处理它。” 然后他拿起了他的步枪：“记住，孩子，这是战争，我们是来杀人的。” 马尔斯在惊魂未定中点了点头。 第六十一章：夜游南岩 寇根先生很显然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了，倒是刚刚兵荒马乱的，芳汀女士的副本义体竟然还能够在马尔斯的身边活蹦乱跳。 对于为什么她没事，这位女士表示她腰腹部装了一个隐形力场发生器。 “您的表现我刚刚都拍下来了！”这女士一边说，还一边给马尔斯的表现竖了一个大拇指。 马尔斯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从走过来的补给四足机械的枪架上拿下一支紧凑型激光步枪——没有火药武器的后座力，二连射的灵巧扳机，四十发射击寿命的电池，漂亮实用的红点瞄具，最重要的还是枪口下方的不可见红点激光。 只有使用了马尔斯刚刚戴上的护目镜才能够捕捉这种红点的落点。 这可是真正的军用高级货，用代差来形容的话，叛军手里的火药武器就像是一万年前的老古董。 “小子，你跟着我走，小心我们对面的楼顶和窗户。”那位营长一边说，一边示意无畏进入街道：“杰克，你带你的排上二楼，老刘，你带你的排上天台，清扫所有敌情。” 街道对面，营副也在安排同样的工作。 战斗机这个时候飞过前方，他们在扫射天台，很显然他们在空中已经确认了敌人。 马尔斯跟着营长，他的工兵用破墙炸药拆掉了墙体，然后穿着重型防弹衣，拿着使用20发弹巢的霰弹枪的突击手首先进入。 跟着他的就是营长，然后他推了一把马尔斯：“小孩子别乱挤。” 然后跟着他的士兵又推了一把。 马尔斯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被推开，直到最后一个士兵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跟着我。” 里面要是有敌人，他们单薄的身体平均要承受上百发子弹了。 马尔斯一边吐槽，一边打量着路对面的情况。 从这里能看到二楼的情况，时不时就有叛军被丢出窗口。至于天台上面的枪声一直没有停过——马尔斯让智械们上了天台，只留下一队智械跟着无畏，免得某个角落跳出一个背着一麻袋反装甲地雷的家伙出来一换一。 “阁下，我们有四具突袭者智械到达了上空了。”芳汀女士的声音从耳塞式耳机里传来。 “刚刚军方的追猎者呢。”马尔斯对那个打他黑枪的家伙有些念念不忘了。 “正在追猎敌人，能够看到交火。” “投下两具去共襄盛举吧，另两具看看哪儿需要就投下去。”马尔斯说完，将注意力投向了一边的大柜子。 营长那边正在准备顺着墙往前拆，他的部下有一部份绕到了后面的巷子里开始布置诡雷——为了避免被包抄，这可是非常必须的准备，军用智能诡雷甚至能够自动识别人种面貌，再加上军用识别码，当然可以非常安全。 至于第十一城塞的那批诡雷，都卖给城卫军了，自然会有后门。 而马尔斯看着那个大柜子，本能在警告着马尔斯，而耳朵里也听到了一些极为细微的声音。 最终，在柜子的门被推动的一瞬间，马尔斯举枪，扣了两次扳机。 第一次，马尔斯找的是小体型生物的脑袋的高度，两道光束穿入柜子，在听到男性的惨叫同时，马尔斯抬起枪口，往那个人影的头脑扣动扳机。 一个脑袋被蒸发了一半的城卫军尸体摔了出来，他拿着的引爆器也摔向了地面，但最终被马尔斯用灵能托住。 那个工兵飞快跑了过来，检查了一下城卫兵尸体，然后立即将尸体拖到了街道上，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置贴到了尸体的胸前，然后他回到了房间，从马尔斯手上拿过引爆器，扯掉了上面的无线引爆器，这才拍了拍马尔斯的胸口：“你救了我们的命，高塔的小阁下。” 他的全覆式头盔让马尔斯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很显然，他的语气里满是如释重负。 “就没有一个家伙想过去检查一下那个柜子吗！”营长瞪着眼问道。 “我往柜子上打过枪了。”有士兵一脸惊疑地说道。 马尔斯检查了下柜子：“有七个弹孔，这家伙应该是吓尿了，所以他表现的有些迟疑，正常来说，你们第三个或第四个人进去的时候他就应该冲出来了。”马尔斯在高塔接受过反恐训练，知道这些决定以命换命的家伙绝对都是疯子，换一个都是赚的情况下，他不可以有耐心等到几十号人都进来。 所以这个家伙也不是专业人员。 马尔斯一边想，一边听到了爆炸声，那边已经炸开了墙，但有子弹从烟雾的另一头飞过来，营长往那边丢了一颗手雷，于是烟尘更大了。 马尔斯来到门边，他探头看了一眼街道，发现智械小队护卫着无畏正在前进，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于是马尔斯推开了房门，从一具智械手里拿过红外目镜插入护目镜上方的插槽，然后他来到前方的一层门口，一脚踢开了房门，然后没进去，而是来到一旁的窗口，看着里面没有友方码的七八个红色人影打空了电池。 “内部清空！进来的时候看看靠街道的一侧。”马尔斯刚喊完，就看到一只抓着匕首的红手从房间内的墙后探了出来。 松开有着枪绳的步枪，马尔斯右手抓住这只胳膊，用嘴扯开左手上的电池保险，然后松手，将电池的正负极扎在也这支胳膊上——当然，在这之前他松开了抓握的手。 等到电池放电将这个偷袭者电麻，马尔斯将放过电的电池丢到地上，双手抓住胳膊将这只半身人从窗户里拖了出来。 “饶过我吧！”他尖叫着。 换来的是马尔斯手里的匕首钻进他的眼窝。 你刚刚有饶过我吗？ 马尔斯扪心自问，发现他没有，于是最后一丝犹豫也不见了。 “干得好。”营长从窗边探出小半个脑袋，他看一眼走过去的无畏然后伸出手：“以后没事别从街道上过，窗户太多，你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关注的。” 马尔斯顺势被他拖进了窗户，拿起枪开始装电池：“我知道。” 有后面跟进来的大兵对着柜子使用扫描仪，然后有一个士兵走过去拉开了柜子，然后看着躲在柜子里的一家五口吼了起来：“让你们进地下室！你们为什么不下去！” “好了，也许只是他们没有地下室呢。”营长走了过去，他掏出一板巧克力塞到了一个孩子的手里，示意孩子们分着吃。 “他们抢了我们的地下室。”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小声的说道：“你们是泰南天兵吧，他们就在下面，好多人。” 说完，他还指了指楼梯角的地下室入口。 马尔斯拉动保险杆，将枪口指向那个地下室入口。 下一秒，有人冲了出来，但立即就被马尔斯手上的枪融化了半个脖子。 看着倒在地上的城卫军尸体，听着地下室里传来的尖叫，营长扭头看向后面：“老包！带着你的喷枪过来！凯恩！你带队继续破墙前进！” 马尔斯走到那个男人身边，示意他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 ……至少，不应该让孩子们闻到肉香。 第六十二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就在营长下令老包用他的喷火器进行烧烤的时候，地下室的人抢先一步丢出一面旗帜。 “我们投降了！” 五个泰南文字说的是字正腔圆，马尔斯甚至还录了声音比对了一下，发现标准到他这个新杭州佬都比不过他们。 不过考虑到这可是群岛佬安身立命的技能——在群岛，学一门泰南语是群岛佬求生所必需的，无论是找工作还是要饭，学会泰南语，都是一种非常现实的谋生方式。 等到这些投降的士兵钻出地下室，营长没办法，给他们上了手铐，而马尔斯让芳汀女士丢了一个小队的智械——要是后面还有投降的，就一并让他们管了。 又通过两幢房子，这里到是没有任何叛军的存在，只不过巷子那边有了新发现。 营长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回来表示这事要给高塔来处理。 “有什么事情需要高塔来处理。”通过后门的时候，马尔斯看了一眼芳汀。 “有外国人要死的时候。”芳汀这个时候将她手里的小摄像机架到了头盔的固定槽上，手里拿着马尔斯同款的激光步枪。 跟着营长来到后巷，穿过一段血路，马尔斯看到了几具尸体和一个惊魂未定的西陆佬。 “让我来。”芒汀拍了拍马尔斯的胳膊，然后走到了西陆佬面前：“能说泰南话吗，或者你说一段，好让我知道你是哪儿人。” “你们给我找了一个孩子？”西陆佬打量了一眼芳汀，瞪大了眼睛的他看向士兵们：“我要见高塔的负责人！高塔你们知道吗！” 马尔斯在身后听得超尴尬，这年头真的就是个用两条腿走路的说泰南官话都比他这个正宗泰南人标准。 “我就是高塔的人。”芳汀也有些尴尬，她还展示了她的胸牌。 “你不是！我是卡特堡军事特别局特工！你是智械，我隔着你的皮都能能嗅到你的铁锈味！”这个西陆佬的一句话把芳汀女士给气着了，马尔斯连忙出手，拉下兜帽的他站到了这个男人面前：“我是马尔斯，高塔的首席学徒。” “……深蓝色的兜帽常服，上面还有枪眼，但你还是完好站在我面前，你是真货对吧。”这个男人看了马尔斯一眼，苦笑着从口袋里缓缓地掏出了一本证件——没办法，至少有六把枪指着他，他的动作再快一点，马尔斯就要自己动手了。 马尔斯扫了一眼证件，没看出什么问题，而芳汀女士用她的义眼扫描了一遍：“真货，就是不知道这个卡切夫·海耶到底是不是真货了。” “我铁真货！我的先祖可是西蒙·海耶大尉！大毁灭后期北方军最厉害的神射手！” “是啊，他的上司还有哈尔桑·钱德勒中校，北方第一公社最著名的神射手苏德尔大校是他的前辈……”芳汀的嘀咕让这个脸上还有骄傲表情的西陆佬变得有些尴尬，不过两位之间的斗嘴也没有持续多久，马尔斯示意两位别炫自家祖宗了：“你什么事情，卡切夫先生。” 卡切夫先生看着马尔斯说出了他的问题：“我和我的同伴表面上旅行杂志的记者，这一次是跟着一批同行过来的，因为西陆现在都说南岩这边风景好，适合长程旅行。” “那你们到底为何而来，在这儿又遇到了什么。”马尔斯看了一眼四周。 “我们在追捕一个逃犯，金眼，他在卡特堡杀了一个我们军事特别局正在保护的证人，我们在入境的时候还看到过他，但是之后就跟丢了，我们正在想要怎么找到他，这儿市长就造反了，然后我们在的记者团被叛军拖到了那边的富人别墅，我是逃出来的，但我的同事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这个年轻人说到这里指了指远处的高墙。 马尔斯带上了他，还有士兵们一起走了过去。 高墙有一个被破坏的位置，马尔斯甚至不用走进院子就能够看到那些被打死的倒霉蛋。 他们穿着各种各样的花衬衫与五分裤，脖子上大多挂着各种各样的相机。 芳汀一个人进去检查了一遍，扫描了其中五具尸体的人脸，都从数据库里找到了身份——做为旅行杂志社的记者，这些人都是在各国有记录的并获得过签证的。 她还确认了卡切夫先生指认的同事，一个中年男人，后者在被扫描脸部之后，芳汀用他的脸通过高塔与西陆的线路和军事特别局的热线搭上。 后者的联络员与芳汀直接联线，看到中年男人和他脑袋上的弹孔一开口就是字正腔圆甚至还带点北方口音的‘我艹’。 马尔斯一手拿枪，一手叉腰，就感觉全世界就他说泰南官话的时候还会走调。 不过这么一来，卡切夫身份就得到确认，知道他是友方之后，士兵们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卡特堡和泰南的关系一直很不多，双方在很多场合都有合作，甚至这一次针对西陆东部殖民地的军事介入，都是卡特堡与泰南通力合作的结果。 至于为什么联合军事介入的原因很简单，卡特堡有百分之八十二的网络诈骗，泰南有百分之七十七的网络诈骗来自西陆东部殖民地，双方只是联合军事介入然后全民上侦测谎言吊死那些诈骗者已经非常温柔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网络连接人与人的心是好事，就是有时候骗子也能上线这点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啊有新消息了，追猎者与我们的突袭者在追击目标的过程中，在密集居民区的地下大型避难所中失去了目标。”芳汀女士给了马尔斯一个新消息。 对此马尔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年头想要逃过突袭者和军方追猎者的追杀，最好的办法就是往人多的居民区跑，突袭者和军方追猎者人脸追迹的确有效，但在同一时间处理几十张甚至上百张脸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足。 最重要的一点泰南的突袭者和军方追猎者是有底层公约的，不会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开火。 看起来抢手很好的利用了这个弱点。 不过新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 那个家伙也不是全须全尾逃走的，他留下了一个人工眼珠。 照片很快就传了过来，是一个带着血与组织的眼珠，通过它上面残留的血肉，泰南有得是办法找到这个人。 卡切夫认出了它：“是金眼的义眼！” 第六十三章：胜利是老饕眼中无上的美味 金眼的全名叫卡米拉·金眼，和卡切夫·海耶一样，一个标准的西陆北方佬，都擅长打枪——而这位也一样，他甚至还是一个佣兵，是一个愿意为钱随便杀人的混蛋。 而说到西陆北方佬，有一个笑话叫北方佬的国王，首席和护国公最大的敌人是一公里之外的子弹。 打都很准，复国党，北方主义，还有资本家这三方在北方掐了几百年，那片大地上的国王，首席和护国公基本上都是死于各种各样的暗杀，而所有暗杀里，枪的效率都能够排入前三名。 没办法，西陆北方佬天生出产神射手，很多人那怕移民到南方，也一直保持着父子相传的狩猎技巧与怎么在一千米外用四倍镜打中目标的技巧。 所以马尔斯刚刚真的是逃过了一劫——他和寇根一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废墟上，这个叫卡米拉·金眼的佣兵为什么先打寇根，那肯定是因为寇根身上的那套军服。 一个半大很显然来镀金的高塔小崽子那有一个胸口挂七排服役章的老矮人来得重要，更不要说这个来镀金的小王八蛋指不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而老矮人这种打死了指不定家中等着分财产的不孝子孙还高兴着呢。 你看，什么叫高下立判啊。 只可惜离得远，这位佣兵没看清楚矮人是一个智械，而马尔斯才是此间最大的鱼。 等到他发现了，鱼也跑了，不过他还有机会，马尔斯要是不会化雾之技，刚刚那一枪会从马尔斯的左肋下穿入，子弹很有可能穿透心脏和双肺，马尔斯绝对会死。 但马尔斯会化雾之技，卡着点让过了这必杀的一枪。 鱼长了腿，跑的很快，这让金眼先生这个老钓客非常忧伤。 而且泰南军方第一投放了追猎者——这种重型军用智械是所有佣兵人生中最大的敌人，它们无所畏惧，自带维护模组，刀枪不入，追猎者甚至还带着护盾发生器。 而高塔投放的突袭者虽然没有维护模组，也会被子弹所伤，但它们带着近距离喷射突进背包，护盾发生器比军用的还耐用，使用的还是高周波刃的大砍刀和自带追迹功能的微型火箭弹射枪。 金眼能够从这种组合的追杀里逃那么久，甚至还能逃出生天，已经能够从一个侧面证明他的确有些本事。 当然，这种本事变成被泰南军方与高塔一起惦记的时候，就非常痛苦了。 马尔斯将怎么追杀金眼的任务交给高塔的专业人士来处理，同时带着队伍准备追上营长，然后就听到频道里传来了欢呼声——背叛了泰南的市长宣布投降，他名下的叛军也开始停火。 “这就结束了吗。”马尔斯感觉自己也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战斗，战争就结束了。 “您这算很不错了，有时候我们还没有下地，当地的市长就已经被叛军中的忠诚派割了脑袋。”跟着马尔斯的那位班长这么说道——他有着一脸大胡子，看起来是标准的老兵。 “他投降的话会怎么样。”马尔斯好奇的问道。 “他的亲族会被投入当地的矿山，也许要做几十年的苦力，但罪不至死，也许过个四或五代，他的后代就能够以自由身走出矿山，不过市长本人就只能上路灯了。”老兵很显然是懂行的。 “那叛军呢。”马尔斯注意到一些叛军推开了门，双手高举着走出他们的据点。 “听从命令是军人的本职，他们死罪可免，不过会被投入军方设立的赎罪营，服务三十年之后，他们的孙辈就能够去免除罪名身份。”班长说到这里，指着那座钟楼：“那儿就是当年的赎罪营建的，为了能够让后代洗除罪名，他们会非常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情，管理人员也不会任意处罚他们，泰南是讲道理的。” 叛乱的市长很显然要被带回泰南接受审判，既然接下来的事情轮不到马尔斯来管，于是马尔斯决定去城外见见剑使队的各位与他们的俘虏们——那些家伙想跑进森林，是一个不要命的好主意，如果真进了林子，在这种文明圈的野外林子，只要是个脑袋正常的都不会乱进，所以剑使队肯定不会追，马尔斯也不会让智械随便就损失在林子里面。 而阻止了俘虏们乱跑的是来自高塔的镇压无人机——电击弹，捕捉网，最重要的还是染色针。 剑使队的各位依靠高科技装备抓住了所有七个活口，剩下来的十一个在追击过程中因为胆敢回击而被击毙。 马尔斯离开城市的时候，寇根先生已经被收回机械拖回了环形阵地并完成了战地修理，之前损坏的智械也大多完成修理，这么一想，叛军的倒霉蛋们用十八年的成长周期，花在他们身上的训练时间，他们吃掉的食物，使用掉的各种牲口，他们每五个人所付出的牺牲平均给高塔造成的损失不过是可怜的数以千计的零件成本费。 高塔甚至没有将弹药钱算在他们头上，就算是给他们的丧葬费，完全免费的那种。 高塔：赢麻二度。 “这是一个新时代，在西陆和三岛这些外境还以灵能者与能力者为国家战争实力的情况下，我们泰南已经完成再一次的越跃，”芳汀女士对此沾沾自喜，她做为无人机和智械方面的专家，当然可以这么说。 马尔斯也表示认同，你看，能在一千米外把马尔斯当成移动靶子打的猛男，被三个杀手级智械机器人追杀的连义眼都掉了。 “我对此非常认同。” 这边还在谈智械以后的更大规模应用，那边朝贤者的剑使们拖着俘虏回来了。 年轻的剑使们看起来非常兴奋——想来也应该，原本应该是一场恶仗，眼看着就要有人牺牲的情况突然画风一转，攻击的敌人被无人机与已方一道碾压，如今自己没有损失任何人员，而敌人死的死，逃的逃，到最后竟然还被自己俘虏了九个。 这种逆转大捷，出去吹牛都能吹好几年。 看着他们的笑容，马尔斯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战术导师所说的——胜利是老饕眼中无上的美味。 是啊，胜利的感觉无与伦比。 令人着迷。 不过，我们还是有正事要办，不是吗。 “寇根先生，你来问问这些不幸迷路到我们眼前的可怜人，如何。”马尔斯看向身后面色如铁的矮人。 后者点了点头：“相信我，孩子，我会将我的尊严从他们身上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那可太好了。”马尔斯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将拭目以待啊，寇根先生。 第六十四章：虽迟但到 战争的感觉，对于马尔斯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能写上几十页。 在寇根与俘虏们推心置腹的时候，马尔斯走到了环形阵地的高处，在这里，马尔斯能够看到眼前的城市……看啊，原本的繁华，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化做瓦砾，在现代化的战争中，原本可以被称之为要塞的自由港脆弱的仿佛由砂砾堆积的一般。 投降的城卫军士兵正在被他们的同类押解出城市，看着他们排成的长长队列，马尔斯心生疑惑——城卫军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叛徒的诱惑，只是因为他给的多吗。 那他们有没有想过，对抗泰南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应该是没有想过吧，而且他们和那个叛徒是同种，他们都是群岛人，有同样的肤色，有差不多的颅型，对于他们来说，泰南也许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而他们脚下的家园又太近了。 不过，也许就像是芳汀女士说的那样，这些叛军与他们的前同行之间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缺少一个愿意收买他们的泰南特工……命运的确给过他们改变自身的机会，但有时候机会代表的并不是更好的改变，而是致命的陷阱，只不过人类并不知道而已。 这个时候，马尔斯看到有几个群岛士兵从那些投降叛军的队伍里拖出了一个人。 芳汀女士在马尔斯身边，她将镜头指向那边，看着几个群岛士兵将他们的前同伴拖到废墟那边。 “您不准备做点什么吗，阁下。” “我很想说我不想管这些事情，杀人的是群岛人，而被杀的群岛人，那是群岛人之间的事情，我一个泰南人，没有插手的资格。”说到这里，马尔斯叹了一口气，将激光步枪双手抱在怀里的高塔豹崽走了过去。 一个群岛士兵正在掏手枪，他的同伴注意到了马尔斯，连忙扯着住了那个士兵的胳膊。 掏枪的士兵一边骂一边扭头，他说的是本地土话，但马尔斯的耳机还是翻译了出来。 “劳安你干吗！” 然后卡住了——没办法不卡，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马尔斯除了穿着高塔的制服之外，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多具智械。 “尊敬的高塔阁下。”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兵站了出来，他的泰南语非常标准。 “怎么一回事，虽然他们是叛军，但如今已经注定要成为赎罪营的工人，他们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他们自己，他们属于这座需要重建的城市。”马尔斯虽然不知道这一切因何发生，但是马尔斯还是活学活用了保利先生教他的知识。 群岛士兵们互相看着对方，马尔斯的话里没有强迫与命令，但他话中的意思令这些士兵明白了一个他们无法回避的问题——他们要杀死的叛军从根本上来说已经是泰南天兵的所有物。 看到他们的踌躇与犹豫，马尔斯趁热打铁：“不过我不是那些死板的泰南政委，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可以告诉我吗。” 说实话，马尔斯并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听到什么能够令自己热泪盈眶的故事，又或者，做为高塔的孩子，马尔斯在高塔的历史记录中见过太多悲伤。 但是这个年轻人咬住了唇：“我的妹妹和他好几个姐妹，在一个月前在他的防区里消失了，大家都说，他们被卖掉了！我要他说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尔斯皱了皱眉头——如果说这种事情涉及到人口拐卖，那么马尔斯对于这个要被打死的家伙就不会有任何怜悯了，但这年头，杀人终究还是要讲道理的：“你有什么证据。” “他是大官！”这个年轻人这么说道。 大官，多大的官啊。 马尔斯有些无奈，但考虑到这个年轻人说话似乎有些不着调，他看向了那个老人：“老兵，你说说，他是多大的官。” “回高塔天使的话，是城卫军的后勤部部长。”老兵这么说道。 马尔斯有些尴尬——天兵就算了，我都能算是高塔天使了吗。 但考虑到这是敬意，马尔斯只有伸手，一个智械（战斗智械没有人工皮肤，而是使用护甲外壳）从它胯下的包里掏出一包烟。 马尔斯拿过烟直接丢给了老兵：“你们分。” 然后他将注意力投向那个嫌疑犯，然后就对他那完美无缺的单片腹肌肃然起敬。 吃成这样，你说他没问题，马尔斯真的不敢信。 所以思考了一下侦测谎言的手势，马尔斯给这个胖子拍了一记，然后开始询问：“名字。” “安迪。”胖子知无不言。 “身份。”马尔斯示意那个年轻士兵一边坐着，后者还想分辩，但立即就被老兵拖到了一旁。 “南岩自由港城卫军后勤部部长。”胖子言无不尽。 马尔斯点了点头，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就看这胖子挣扎着又开了口。 “我，我……我还是密眼教派在南岩的安全屋保卫者。”然后他的后脑就像是一颗西瓜一般炸开了。 马尔斯没啥，但他还是抹了一把脸，然后看向芳汀：“女士，你刚刚都拍下来了对吧。” “当然，我已经通知余贤者和朝贤者了。”芳汀女士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贤者让我先行告知第十三军团的军团长。” “那可太好了。”说实话，马尔斯有点腿软——因为这家伙自爆的样子很显然就是带着思维钢印，钢印在确认这个胖子泄密之后就选择了最惨裂的一种死法——也就是将胖子的后脑壳与大脑往他的身后喷出一个最远十四米的锥形。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叫密眼教派是什么鬼东西——根据马尔斯了解的知识，这种思想钢印如果来自混沌教派，在被触发的时候，会变成一个会走路的炸弹，并尽全力杀伤任何位于杀伤半径的生物。 像这样的自爆方式，马尔斯还真的没有从书本里见过——你看，这胖子甚至还保留了一张完整的脸皮。 那个老兵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佝偻着身子，用一种说不清的遗憾看着脚下的那具尸体：“他这是死了吗，是您的审判吗。” “……不是我。”马尔斯说到这里笑了笑：“不过，很快来自高塔的愤怒就会波及到他的家人和他的朋友，你能帮我指认吗，老兵。” “当然，天使大人，他们做了太多恶事，终于有像您这样的好人来审判他们了。”老兵说着说着，就有泪从他的眼角涌出。 第六十五章：人与人之间唯有出生与苦难各不 “群岛人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安抚过老兵，马尔斯小声的问芳汀。 他不想让老兵听到，这个老人哭起来的模样没来由地令马尔斯感觉到悲伤——他一定是和这个叫安迪的男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是直到目击他的死亡，这个老人似乎还不太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是什么让他如此畏惧。 马尔斯不了解，他只能问芳汀女士。 “像他们这样没有灵能，又没有能力的凡人，如果运气不好没有出生在文明圈里，他们的平均生活水准，不及高塔附近的野猫。”芳汀女士的回答让马尔斯失神。 连高塔附近翻垃圾箱度日的野猫都不如吗？ 不，不对，野猫虽然野，但今年随着新学徒的涌入，有得是愿意喂食它们的孩子。 ……也就是说，很多像老兵这样生活在文明圈外的凡人活得甚至不如野猫，那怕他们是士兵，是工人，却连吃冻干的资格都没有……甚至他们的一生中根本就不会看到他们的碗里有冻干。 马尔斯走到老兵面前：“我感觉到你讨厌那个家伙，对吧。” “……是的，但我其实并不恨他本人，但我恨他的家族。”老兵看着马尔斯，最终眨了眨眼，他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我很小的时候，南岩有过一次饥荒，我的母亲与父亲卖掉了他们，但换来的粮食不足以维持五个孩子的生机，哥哥，姐姐，他们都在想办法，但最终……只有我活了下来。” “没有人愿意赊欠食物给你们吗。”看着眼前的老兵，马尔斯亲手用灵能为他点了一支烟。 “安迪的祖父明明有很多很多的粮食，但他不肯赊欠给我们，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们注定会饿死……我的姐姐最后用她自己给我换来了两袋谷子，高塔的天使大人啊，您一定无法想像，这个世界有多残酷，我的姐姐身上的一切，只值两袋谷子……” 马尔斯咬着嘴角——原来这个世界有太多比我还要悲伤的人，我以为我失去我的父亲就是最悲惨的孩子，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悲伤并不比别人多。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马尔斯，强大如贤者，也无法改变所有。”芳汀伸出手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 她的安慰并没有让马尔斯感觉好受，他坐到老兵身边：“女士，北方主义说，要创造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这样的世界真的会有吗。” “也许会有吧，但我没有见过。”芳汀女士说完也跟着叹了一声，她掏出了她的烟盒，女士烟细长，她为她自己点上了烟：“我是一个智械化的人类，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我出生在西陆的东部王国，在我还小的时候，北方主义将整个国家拖入了地狱一样的战争中，只是因为理念不同，原本还是好朋友的彼此互相杀戮……我的家人都死在了北方主义的手里，他们将这样的杀戮叫做罪有应得，我那个时候只有八岁，我一个人逃了出来，逃进了泰南人的商队，父亲认识商队的先生……但我的弟弟妹妹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死了，所有人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所以马尔斯，你问我的这个问题，我永远不会有答案。” 说完，这位女士坐到了废墟还算完整的一块石头上。 马尔斯叹了一声，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芳汀，他从来没有听自己的历史老师提过这些。 “高塔的女士，我很抱歉，但是我也要告诉你，贵族在这个港口占据了一切，像我这样的凡人，追根究底也只不过是他们的商品，您的童年活在幸运之中，当然会觉得北方主义是杀人狂与野蛮人，但是您看看这里吧，为了不让弟弟饿死，一个姐姐卖掉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的头发，她的牙齿，甚至连她的眼珠与器官也被她出卖给了商人。” 老兵说到这里，从他的胸口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小小的红色的证：“我是北方主义者，从十五岁开始我就一直是，介绍我进北方主义的是泰南义学的导师，他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因为叛徒出卖而被暗杀……然后是我的爱人，她为了掩护机关被捕，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再见过她……我有两个孩子，他们去了南边的凯尔斯自由港，在那儿的林子里打游击，大约是死了吧。” 说到这里，这个老兵收起了他的证：“我演了一辈子的可怜虫，为了就是将有用的情报送出去，就是想看着安迪和他一家人死……活得这么久，我连我导师和爱人的模样都记不住了，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没有。” 说完，他一口一口的抽手里的烟。 直到手里的烟变成了烟屁股，他将它丢到了脚边踩灭：“高塔的女士啊，您觉得北方主义令你家破人亡，你说的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相信着北方主义的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单啊，因为活不下去了。”有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响起。 马尔斯抬起头，看到了莱恩阁下，这位大猫人穿着军服，手里拿着一把枪，带着一点点尘土的他走了过来。 他坐到了马尔斯的身边，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 “晚上好，莱恩阁下。” “马尔斯，我听说过你的表现，做的不错。”莱恩阁下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你要记住，无论是芳汀夫人的悲惨回忆，还是老兵先生的苦难人生，都是恶棍们造成的。” “恶棍们……”马尔斯有些不解。 “人是多样的，有人成为贵族，是因为他是战场上的英雄；而有人成为贵族，只是因为有一个好父母，贵族，商人，北方主义都只不过是代表着一种人的形态，就像你是高塔的孩子，终究我们要面对的，都是人，而人有是非善恶，单纯的用身份来划分一个人是非常愚蠢的办法。” 马尔斯思考着，他看了一眼芳汀女士，她注意到了马尔斯的视线，有些遗憾，又有宽慰地笑了笑。 然后他又看向老兵，老兵又点了一支新烟，但他也注意到了马尔斯，这位老人也跟着笑了笑。 “芳汀夫人与老兵都是好人，他和她的差别，就是出生和苦难各不相同……但他们从来没有向苦难屈服过，也没有被苦难扭曲心智，他们活在这个世界，没有愧对这个世界……对吗。” 马尔斯说完，就感觉到了莱恩阁下的大手用力的揉在了他的脑袋上。 马尔斯努力地笑了笑。 如果我能这样活着……也好。 第六十六章：惊变二十八小时 随着后续增援到齐，当车队到达，马尔斯跟着莱恩先生坐到了战斗巡逻车的后斗上。 老兵和芳汀女士在另一辆车上，马尔斯对于他和她所代表的团体有一定的好奇，北方主义真的就像是无数老兵这样的人所组成的吗，可他也说过，有人背叛过北方主义。 芳汀女士呢。 大人的世界真是一团乱麻啊，马尔斯有些难以理解，在他的记忆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再正常不过的历史规律，而恩还十倍，仇以百偿更是人生信条。 对于明明要生死相搏的两个人却坐在一起抽烟的场景，马尔斯有些准备不足。 这一切的胡思乱想直到车队来到安迪的家附近。 出于安全考虑，所有人下车，莱恩阁下带着军方的部队走在前面，马尔斯带着的智械们将配合另一队步兵绕到外面。 当然，车队里有两台铺路石装甲车，这种泰南军用装甲车使用20毫米弹链的双联机炮，会在出现意外情况时上场，用军方的人来说，不直接上这个是怕过穿伤害到无辜。 马尔斯带着队伍绕过这座别墅，马尔斯用手里的平板翻到了关于安迪家族的事情——在老兵年幼的时候，南岩港的确发生过饥荒，运粮的船团碰到了巨型台风，在损失了一半的船后只能靠入别的港口维修。 而被台风席卷的种植区也是颗粒无收，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南岩港损失了一半的人口。 当然这是历史上的解释，在文字里，可怜的平民与穷人变成了损失中的一员，而那些靠囤积粮食发财的人们，也只不过是一个所谓的幸存者。 难怪老兵会成为一个北方主义的成员，因为只有北方主义，才会彻底清算这个港口中的一切罪恶。 而后来，当泰南接管了南岩港，老兵这样的北方主义者渐渐发现，他们想要做到的泰南直接就做到了，甚至泰南有着他们也自愧不如的管理能力，所以很多北方主义离开了南岩，他们去了更需要他们的地方。 就连这次的叛乱，也是在有预兆的时候，就被老兵发现，他通过他的上级与泰南中央军情局完成了情报交接，也是他帮助军情局特工完成了对两支部队的策反。 “你为什么这么做。”出于该死的好奇心，马尔斯问过这句话，老兵的回答也很质朴：“因为这是我的家乡，我成为北方主义的一员，也是为了想要从恶德商人与邪恶的官员们手里救下饱受蹂躏的大家，他们想要发疯，想要背叛泰南，那就应该去死。” 到最后，这个老兵的笑容中多了一些苦涩。 马尔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的世界是很残酷，但看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想要补天裂的大人，马尔斯又很开心——你看，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责任，他们有，想来以后的我也会有。 来到后院，马尔斯让智械开门，同时看着眼前的大房子，据说安迪的家族在南泰人来之后就不再做粮商，而是转行开始利用以前的人脉进入军队做起了后勤供给……有时候财富的扩张就是如此浅显直白，穷人还在为明天而挣扎的时候，像安迪这样的……杂种，已经在为家族的下一个百年辉煌而倾尽全力了。 只可惜这一次他碰到了马尔斯。 解锁完毕，智械们举着枪推门而入。 巨大的后院里种着各种各样马尔斯不了解的植物，但是智械们认出了这些植物——都是违禁植物，其中甚至有泰南违禁种植名录里的调制猫薄荷。 调制猫薄荷是基因科技的产物，用它做成的粉末是所有猫属兽人难以抵抗的美味，有上瘾性，在泰南之外种这东西泰南管不到，但如果是在泰南本土成规模的种这东西，至少要判十年，要是超过五百株，直接枪毙。 真是造反了！ 马尔斯让智械从花园里掏出无害的几种植物，然后一枚燃烧弹丢了过去。 智械开始分成两队，一支直接从一楼的厨房门进入，还有一支从台阶上二楼，二楼平台的后门进入。 马尔斯跟着上了二楼，一进门，就看到军方人员正在检查一楼。 让智械去检查二楼和三楼的各个房间，马尔斯下了楼。 “后面的花坛有种调制猫薄荷，我已经取证并烧掉了整个花坛。”马尔斯向莱恩阁下和军方的负责人说道。 “干得好。”负责人先生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他的士兵们：“混沌教徒一定会把他的祭坛藏的很好，注意检查暗门。” 马尔斯这个时候注意到了那个被夫人带到门外院子里的夫人与她的孩子们。 马尔斯隐隐觉得不对。 他看向芳汀女士，后者心领神会，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没过几秒，四具智械就走了下来。 “您是……”马尔斯看向负责人。 后者一愣，然后笑着介绍起他自己：“柳豪格。”这位中年人并不避讳他的金发：“我母亲是东部自由领的。” “柳营长，让我的智械接替你看守那位夫人的士兵。”马尔斯低声说道。 “这……”“以高塔的名义。” 马尔斯掏出了高塔，这位营长不再坚持，他招呼两名士兵上来，智械们走出大门。 马尔斯心里的危机感越发显现，他看了一眼莱恩阁下：“阁下，您有感觉到什么危险感吗。” “是的。”这位传奇有着远比在场的凡人更强大的灵感，他打量着四周，很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 “柳营长，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马尔斯看着柳营长说道。 “又是以高塔的名义吗。”柳营长看起来有些恼火。 但莱恩阁下也表示了赞同，于是他立即开始叫人。 众人走出房子的时候，那位夫人突然跑了过来，她拦住了柳营长：“阁下，我们是清白对吗。” 在这一刻，马尔斯看到的是丑陋的青色皮肤，大块的血肉正从她的脸上落下。 她张开双臂想要擒抱走在最前面的柳营长，马尔斯举起枪想要阻止它，但是莱恩阁下更快，他一掌就将这个怪物推开。 马尔斯将手里的枪指向那些孩子，但智械更快，它们对着那些正在畸变的血肉怪物扣动扳机。 “该死！是畸变诅咒！坚定本心！记住自己身而为人！”莱恩阁下用枪融化了那个女人的脑袋，然后扭头看向那座大宅子。 高塔的智械正在破窗而出，它们能够使用它们的喷气背包完成体面的降落，但很快的，就有无皮的血肉怪物从大门和窗户口里涌出来。 “活祭品！安迪的家族与它的伙伴们不再有资格活在世上！”芳汀女士说这个词的时候，显得咬牙切齿。 第六十七章：箴言守誓者 “活祭品是什么东西。” 打光了电池，一边按住电池旁的卡笋甩动枪身抛掉空电池，一边掏出新电池，马尔斯在短暂的空隙中问向芳汀女士。 “有求知欲是好事，这些可怜的生命生前饱受折磨，安迪与他的家族很显然已经被某个混沌教团吸收，这些混沌教团想要以活祭来取悦混沌诸神。”芳汀女士将她手里的激光枪调成了单发模式，一发一发的点着那些移动缓慢的怪物的脑袋。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混沌诸神的名号。” “很正常，从大毁灭之后，他们与他们的爪牙就再也没有进入过我们的世界了，但总有一些疯子和精神病，就着远古的诗篇和混沌的残留，就想要召唤出那些混沌邪神，他们的努力注定不会有结果，但他们造成的伤害，你也看到了对吧。” 芳汀夫人指向那几个小个子怪物。 马尔斯看到了他们，更看到了那个和老兵过来的年轻士兵，他尖叫着想要去抱住那个小怪物，但最终被两个士兵死死压在身下。 “他的妹妹？”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安迪和他的家族不配留存在世间了吧。” 来自芳汀女士的问题让马尔斯有些难以接受。 但他觉得，芳汀女士说的不错，而且不止是安迪和他的家族，任何人，任何家族只要这么做了，就必须死。 “明明碰到活祭品为引的畸变诅咒，为什么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损失人。”柳营长一边射击，一边全力打量着四周，他的担忧不无道理，但马尔斯觉得他的扳指一定在其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你带的兵不错。”莱恩阁下倒是没有开枪，但他拿着光剑，专门处理那些块头最大，连子弹与激光都难以处理的畸变体。 “这样的赞美，我还真是受之有愧。”柳营长满脸尴尬地笑了笑。 “我们的装甲单位上来了！” 随着士兵的兴奋叫声与引擎的轰鸣声，马尔斯带着智械来到了路边，铺路石们开始用点射处理那些怪物。 “高塔的夫人，您说那个房子里到底还有多少怪物。”柳营长问道。 “那要看那些家伙在地下室里做了多少恶事。”芳汀女士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那具小怪物又一次站了起来，她失去了半侧身子，走的很慢，但对于活物的渴求令它坚定地迈着步。 装甲车上的机炮在扫射后续涌来的怪物们，马尔斯看了看四周，年轻的士兵们已经知道了情况，他们或是叹息，或是踌躇，又或者，用力扯着那个年轻人。 柳营长在那儿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芳汀女士拿着枪冷着眼，莱恩阁下面露出不忍。 老兵最终越众而出，他掏出了他的手枪。 但是马尔斯叫住了他，走出来的马尔斯用自己的长尾从身后腰间的光剑收纳袋里卷出剑柄。 “我怎么能让您这样的善人手上沾血呢。”老兵不安的低着头。 “让我来吧，老兵，泰南人有一句箴言，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责任，她是我的。”马尔斯看着那个她叹道。 “好的……麻烦您了。”老兵退下，马尔斯走到那个年轻士兵身边：“我尽力给你妹妹留一个体面。” 这个还在挣扎的年轻人最终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他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马尔斯走向年轻人的妹妹。 通常来说，可悲的活祭品只有被破坏头部才会停止行动，砍掉头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马尔斯为了给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更体面的葬礼，还是绕过了她的擒抱，来到她的身后，光剑从她的后脑贯入。 失去了机能的她倒在了地上，马尔斯收起光剑，在一声长叹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年少的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能够完成自己的誓言，马尔斯还是松了一口气。 机炮开始停下，因为怪物们不再涌出，这时，士兵们开始前进，他们负责对倒地但还没有死去的怪物完成补枪的流程。 回到这个年轻人的身边，马尔斯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以后呢。” 年轻人看着马尔斯：“……我不知道，我和妹妹是从别的地方逃到南岩的，她死了，我……” “也许我有一个办法。”马尔斯说完扭头看向老兵：“你叫什么名字。” “卡迪安，高塔的恩人。”年轻人这么回答道。 “卡迪安，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份高塔的工作。”马尔斯如果没有记错，高塔的确有权力向当地各机构推荐一两个人。 老兵是北方主义者，那些机构不会要他，但这个年轻人不一样，他的底子应该会很干净才对。 “……不，我想跟着老丹尼走。”年轻人说到这里指向了老兵。 而老兵有些诧异，他指着年轻人：“卡迪安，你一定是疯了，你知道北方主义在群岛这里代表着什么吗。” “我没有足够的才能，高塔的恩人给我的机会我也一定不能掌握，但我跟着你，我也许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像你那样，阻止这样的恶事再发生……让我跟随你吧，我想看到一个更好的明天。” “我拒绝，孩子，事实上我自身难保，现在这个港口知道我是北方主义者了，也许下一秒我就会被驱逐。” “那你们两个人，就来我的公司吧。”一旁的莱恩阁下突然开了口。 年轻人与老兵同时看向这位传奇，他们的眼中满是疑惑。 “在泰南南方行省的岘港，拉斯穆斯药业刚刚建立了一个大型的医药植物园，需要忠诚可靠的守卫，你们虽然是北方主义者，但我看到了你们身上的忠诚与可靠，怎么样，愿意去吗。”莱恩阁下说到这里，在等待着这两人的答案。 老兵看了一眼年轻人，最终点了点头：“传奇阁下的恩情如果我们再不接受，那就太不知恩深情重了，我是丹尼，愿意在最后的岁月里为您服务。” “我接受你的忠诚，那么你呢，年轻人。” “您愿意接受北方主义的我们吗。”年轻人看着莱恩阁下，有些激动。 “我的药物卖给很多人，卡特堡的五星商行是我的老合作伙伴了。”莱恩阁下给了一个似乎完全无关的回答，年轻人有些疑惑，但是老兵丹尼动了，他来到卡迪安身边：“我可以带你，但我会去为这位传奇阁下服务，你要么来，要么自寻出路。” 于是卡迪安没有了别的选择。 在离开的路上，马尔斯向莱恩阁下表示了感谢。 而这位传奇微笑着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不用谢我，谢你自己吧，孩子。” 谢我？ 我有什么好谢的。 马尔斯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六十八章：长桌尽头有猛兽 如何净化安迪家族的宅子不是马尔斯的工作，救出信使队和剑使队，马尔斯的工作就已经超额完成，不过马尔斯这边还是要等到丰收教团的灵能者过来，说是为马尔斯这样在战斗中沾染了诅咒的人进行治疗。 来的人是一个老头，来的方式非常的炫酷——是从地上钻出的树根编织的门里走出来的。 简直超乎马尔斯的想像，一般的灵能者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书里也没有说过。 “是教团的东土支部总教长。”芳汀女士给马尔斯介绍道。 总教长，应该就是巨强的意思吧，马尔斯是这么理解的，同时又听了芳汀女士细说了教派和教团的差别。 教派行事隐密，从来都不抛头露面，因为大多数都是修的混沌教义，所以一般的情况像，像之前安迪说他是密眼教派的，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他是混沌教派。 当然，也有一些将自己藏的非常好的小型教派，他们潜伏的黑暗中，等待混沌教派的出现并猎杀它们，这样的教派大多都有记录，如果真有杀人者报出教派之名并声明他们所杀之人是他们追猎的混沌信徒，只要他们通过侦测谎言，都会被无罪释放。 而教团都是存在于世人眼中的大型教会，他们大多都是从大毁灭时间存留下来的，比如说丰收教团，当年是叫丰收女神教会，在历史里是真的有神明存在的正牌教会，当然如今混沌与神明一道消失，丰收教团最终变成了大型的慈善组织，他们免费给赤贫的农民提供化肥与种子，帮助产粮地区驱逐虫害，还开着全世界最大的连锁孤儿院。 当然，如果有人觉得教团可欺，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教团都有孤儿院，从中走出来的强大灵能者大多都是教团的中坚力量，在西陆，丰收教团，战神教团和狼母教团都是一等一的强力教团，甚至在大荒野以还有无名氏教国的存在。 前三家一直维持着西陆的安全，令混沌教派无法见缝插针，而无名氏教国直到今天还在护卫与开拓着西陆与东土之间的黑区，他们守护的托烈夫元帅海峡，是西陆与东土唯一安全的航线的重要节点。 马尔斯是最后一个，总教长过来的时候，马尔斯终于见到了这位只穿着简朴灰袍的老人的真面目——是标准的人类模样，慈眉善目，那满是褶皱的老手一抬，就是再柔和不过的神圣灵能。 他完成了净化仪式之后，马尔斯感觉不到有什么改变，但令马尔斯肃然起敬的是这位老人微笑地指了指他的右手。 马尔斯看到了他的右手拇指……有一枚与马尔斯一模一样外型的扳指。 除了上面的图案不同，别的都是一模一样。 马尔斯的扳指上有一个独角兽的浮雕式图案，而在这位老人的扳指上有一顶王冠的浮雕式图案。 “你做的很好，孩子，你的先祖一定会为你自豪。”老人伸手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我是迪马斯·莫威士，一位守信于教团的老人，很高兴见到走在正道上的孩子。” “马尔斯……我，我是孤儿。”马尔斯有些疑惑，因为他觉得这个老人似乎是知道他的身世。 但是这个老人并没有提到它，而是低头，以额头相触马尔斯的额头。 然后他笑了起来：“没事，秘密终有一天不再会是秘密，马尔斯，记住，你是高塔的孩子，一定要走在正道上。” “……嗯，我会的。”马尔斯有些迷惘，但关于自己怎么活，马尔斯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 马尔斯与这位老人的谈话所见之人不多，芳汀女士是其中之一，在回程的运输艇上，她不厌其烦地述说着教团和教派里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比如说狼母教团某一段时间狂犬病高发，又或者西陆北方诸岛上的丰收教团成员特别喜欢羊，还有战神教团时不时就出在战斗中逮谁都砍的疯子。 最要命的是无名氏教团，常出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最终被人在身后打黑枪的冤种，西陆很多军队死活不敢跟他们合作。 听的马尔斯满头雾水，这些教团是脑子有问题吗。 对于芳汀女士的描述与抹黑，莱恩阁下倒是一边看他的手机一边笑，有点队友被抓，边笑边刷的意味。 直到马尔斯再三表示他和教团的人尿不到一块儿，这位女士这才停下了她的唠叨。 话说回来，马尔斯以前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位看起来巨新潮的女士竟然还会是一个擅长讲冷笑话的能人。 在回到高塔之前，莱恩阁下带着老兵丹尼年轻人卡迪安离开，而马尔斯眯着眼，一夜没睡让他有些疲累，但随着舷窗外的阳光升起，马尔斯这才发现，已经过了一晚。 “开始降落了。”随着芳汀女士的提醒，马尔斯站到了舱门边。 随着马尔斯所在的指挥艇落到停机坪上，随着舱门落下，看着自己的导师，马尔斯走到了他的身边：“我回来了，导师。” “回来就好，事情办的不错，现在你去洗个澡，吃过早餐休息一天，我给你放假。” 导师微笑着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 马尔斯点了点头，与芳汀女士和寇根先生道别之后，马尔斯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一个澡，用吹风机吹干了一身潮湿，就差给大尾巴做上一个电子烫。 打扮完毕，马尔斯换上了常服，顺着台阶出了宿舍。 来到食堂的时候，正好是自己年级的用餐时间，马尔斯一进门就打了一个招呼。 然后就看到正在取餐的赵光诚那鼻青脸肿的模样。 “你怎么了？”马尔斯在好奇心的唆使下有感而发。 赵光诚看了马尔斯一眼。 只一眼，马尔斯就感觉到了这个年轻好友眼中的委屈，更感受到他心中的艰辛。 然后他又看了看二年级常坐的长桌。 马尔斯看向长桌，看到了涅坐在那里，整张桌都是冰霜。 明明一夜没睡，明明刚刚还感觉能够吃下一整只拉拉肥，但是此时此刻的马尔斯，只感觉到了危险。 长桌尽头……有猛兽！ 第六十九章：晋升Ⅱ 马尔斯有些踌躇，因为涅看起来很生气，在吃准这个姑娘是为什么生气之前，马尔斯真的不想靠近她。 只可惜，一桌的同伴们在等着他——尤其是松果这样的小家伙们，面色苍白的她与他们在等待着一个救赎。 最终，马尔斯打上饭，坐到了涅的面前。 在这个刹那，冰霜不见了，眼前的女孩端起了她的奶茶，看了一眼长桌上的各位：“怎么了，吃啊。” 众人狼吞虎咽着开始吃饭。 马尔斯皱了皱眉头，但他没有在长桌上开口，涅是二年级的副首领，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她的面子。 吃完饭，马尔斯送别了各位同学，回自己宿舍的时候，发现涅跟在自己的身后。 “怎么了。”在无人的走廊上，马尔斯问道：“为什么要打赵光诚，他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我打的。”涅平静的说道：“我虽然脾气暴躁，但还没有坏到欺负自己的同学。” “那是谁。”马尔斯皱起了眉头。 “今天早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和小椿的小弟吵了起来，挨打了，双拳难敌四十只手，我让他说为什么，他死活不肯说。”涅说到这里走到了马尔斯的面前：“马尔斯，你又跑去参加危险的任务了，我很害怕，害怕总有一天你的冒险精神会害死你。” 然后这个姑娘头也不回的走到了前面，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声不吭。 无人的走廊里，马尔斯最终一声轻叹。 涅的关心，马尔斯当然明白，能够有如此好友，马尔斯心满意足，但……但她永远不会明白她的友人为了复仇而付出了多少努力，她不会明白，马尔斯终究只能活在血雨腥风中。 回到房间，马尔斯躺到了床上。 房间的ai开始闭合窗户，窗帘开始更加遮光，中央空调开始换气。 对啊，小椿呢，今天早餐，小椿怎么不见了。 还是等睡醒了，去问问光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 马尔斯睁开眼，感受着失重感的豹崽子看着天顶的星空有些失神——我又来到了这里，明明没有喝下深潜药剂，为什么能够来到这里呢。 随着落入灵能之海，感觉自己像是穿透了什么的马尔斯落到了草地上，看向不远处那颗巨大的树木，马尔斯注意到有生命自天空中降下，下意识的举起手，却发现一只小小的隼落在了马尔斯的手背上。 它小心的控制着它的爪子，并没有伤害到马尔斯。 不知道为什么，马尔斯感觉到了一丝亲切，伸出手逗了逗眼前的小隼，马尔斯走向那颗巨木。 隼最终再度展翅，马尔斯慢步来到巨木的根系前，在巨木之上，有马尔斯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属于他的序列。 序列在星光的映照下有光在闪耀，来自神圣灵木的灵能滋养着马尔斯的灵能池， 我又有了可以选择的提升吗。 想到这里，马尔斯开始观察起灵能枝系，之前点亮的那点延展出两条节点。 马尔斯试着点了一下第一个节点，只是在刹那间，马尔斯就看到整个序列变成了一个以环绕着最开始的那个圆为中心的圆形序列。 每一个节点仿佛变成了星光，而马尔斯点选的那个节点挤开了另一个节点。随着这一变化，马尔斯注意到中心点的那个圆里，一只小小的自己正在成形，在它展开的双手中，左手有火焰，右手有雷电。 是专精于火焰与闪电系灵能吗。 马尔斯伸出手，点击另一个节点，于是这个节点挤开了它的同列，而在那个圆中，小小的自己双手套上了一对金木镶嵌的大型拳套。 金属系与植物系灵能？ 马尔斯听说过金属系，据说是非常擅长于防御的灵通，同时也有很强的战斗通用性，虽然不及闪电与火焰，但也算是攻防兼备。 而植物系……马尔斯也只是在书里见过，但也只是见过。 考虑了一下，马尔斯最终选择点亮这个节点——扳指是木头，植物也是木头，无论如何选择这个总不会有错。 马尔斯想到这里，就看到节点再一次闪耀起光芒。 以节点的圆心，有四个小小的节点出现，它们环绕着节点飞舞，然后依次亮起。 第一个节点，三个音节，一个动作，马尔斯照作，一对贴合马尔斯双臂的金木交织的拳套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以金为面，以木为边，明明看起来不可靠，但马尔斯觉在内心里觉得这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事物。 然后是第二个节点，两个自由音节，一个抚摸动作，马尔斯照作，当马尔斯的右手抚摸左手拳套之后，立即就有神圣的纯白之光环绕其上……神圣系祝福武器？是因为这颗巨木的原因吗？ 接着是第三个节点，一个短音节，甚至没有动作，马尔斯在吼出一声的同时，发现自己已经飞过一段距离。 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马尔斯一头撞在了树根上。 捂着鼻子嗷了两声的马尔斯在鼻子好受一些之后又试了一次，在有准备的情况下，马尔斯能够像是闪烁一般飞过最远四十码的距离，在空中踢四次腿，然后平安落地。 哼哼，敏捷高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满脸兴奋的马尔斯看着第四个节点，四个固定的音节，一个自由动作。 马尔斯低声咏唱四个章节，在试过三次之后，马尔斯的响指动作终于成功了——一只小小的树精从地里钻了出来。 在刹那间，马尔斯通过这只小树精感应到了这片大地中那些藏在草丛与树冠里的小生物们。 小树精很快就爬上了马尔斯的肩膀，它似乎在说，他还能够治疗一些小伤口。 马尔斯觉得这次晋升真是太棒了！ 正准备闭上眼回归现世的时候，马尔斯突然瞪圆了眼睛——因为他看到序列的中央，又有光在闪耀。 那光最终在之前马尔斯放弃的三个节点之间跳跃。 第一个节点里的拳头代表着力量，第二个节点里的眼珠代表感知，马尔斯看向那个有着剑图案的节点，然后选择了它。 下一秒，中央圆心里的小小马尔斯右手中多出了一节光剑柄，原本的长袍变成了米色双排扣的短袖装，裤子是纯白点着黑点的宽腿裤。 剑舞者的真正奥秘，展现在了马尔斯的面前。 第七十章：好消息自然要共享 真正的剑舞者，以臂执剑，构筑灵能，那些只玩得一手剑的，绝非真正的剑舞者。 马尔斯再一次看向大树，注意到中心圆的周边，还有差不多一半被纯白色的弧状灵能所包围，马尔斯很好奇，但灵感告诉它的主人时间已经不多，马尔斯只能放弃求索的好奇心。 闭上眼睛，聆听风的声音，再一次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马尔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了一眼时钟，好家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四时——标准的高塔凌晨四点钟。 带着马上想要去试一试的心情，马尔斯换上训练服，推开门冲向楼梯——第一次接近于闪烁的飞行，马尔斯的脚落在了台阶前，飞快的跳下台阶翻过扶梯，第二次在空中的飞行让马尔斯直接来到大门前，用双手推开了宿舍的大门。 看着眼前的星空，马尔斯思考了一下，回身抬头，下一秒，抓住顶层扶手的豹崽子翻过扶手，飞快跑到了小椿的房间门口敲了敲。 虽然有些失礼，但马尔斯还是想问一问关于赵光诚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小椿没有开门，但涅的房间门却开了。 从房门里探出了两个小脑袋，是涅与椿，两个穿着格子睡袍的姑娘长发……都快垂到地上。 马尔斯有些疑惑——等一下，你们两个姑娘什么时候都睡到一块儿去了。 “马尔斯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光诚怎么会被一年级的四岛人打了。”马尔斯问道，同时跟着两个姑娘进了房间。 “这事怪我。”椿第一时间开了口。 在她的叙述中，马尔斯知道了情况——在马尔斯离开之后的晚餐里，四岛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四岛上层达成了合作，椿将做为联姻的目标，一个说是椿的联姻对象的家伙过来，说是要带椿去一年级。 赵光诚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他们，然后就挨了打。 是真的双拳难敌四十只手，而且还有更多的手将想要救人的力量给挡住了。 那天也是巧，涅因为训练推迟，来餐厅的时候晚了五分钟，不过也算是那些四岛佬倒霉，打人完了，涅也来了。 于是上百号人被涅堵在餐厅里一个都没跑，当天晚上全都住在了医疗中心。 涅直接将椿接到了她的房间，而且声称她是椿的保护者，没有她的同意谁都不能安排椿的未来。 涅的父亲虽然是传奇，但也只是一个人，四岛佬们也只是有些束手束脚，但想要让他们收起他们的野心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个时候高塔的余贤者站了出来，一句我的学徒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就把所有有可能扑面而来的暴力给挡了回去。 大家都是传奇，但传奇也是有强度差别的。 而不巧的是，余贤者的强度据说完全是论外级别的存在，说是打谁都是打孙子，何况有一半的泰南传奇和他多少有关系，真要打起来，只怕无论是从质量还是从数量上都是处在一个被碾压的状态中。 “都是你，你为了你的冒险精神跑的那么远，你倒是给你的学年经历写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我一个姑娘家跟上百号大个子打架！上百号你懂不懂！”涅双手叉腰，是居下临高地发动她的死亡凝视。 你打上百号一年级不就跟打孙子一样吗。 马尔斯在心里嘀咕——让马尔斯说出来？ 拜托，本豹子还没有活够呢。 但同时马尔斯的警钟长鸣——今天有导师，明天呢。 终究还是自己要拥有足够的力量，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没有足够的力量，谁都别想保护谁。 那么问题来了，我要怎么才能保护好椿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尔斯注意到了一旁墙上的大屏幕，屏幕上的好像是……游戏画面？ “你们四点钟就玩游戏！没睡吗！”马尔斯瞪向涅。 “是谁四点钟起来没来找我！”涅反瞪马尔斯。 马尔斯心虚，哈哈一笑准备将这件事情一笑而过。 这个时候，他又注意到了那个代表着游戏角色的半身头像边缘的半管流动的经验条。 ……等一下。 电光石火间，马尔斯将自己所见的序列那个图像和现在这个图像对比了一下，心中对于怎么变强有了一丝明悟。 打怪能变强！ 喵了个咪的这怎么可能啊！ 马尔斯在挠头，而涅踢了踢马尔斯的小腿：“马尔斯！” “啊？”马尔斯看着涅有些奇怪。 “今天帮椿一个忙，她有一个序列晋阶需要材料，我们一起去北方林子里找材料。” “找材料？”马尔斯有些好奇。 “你有好好学过课吗。”涅板着脸问道。 倒是椿，她再一次站了出来，向马尔斯介绍起序列和材料的关系——基本上来说，这个时代的人所拥有的序列都是通过深潜获得的，基本上不需要材料，所以一般情况下老师也不会教这些。 但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有些幸运儿或者说倒霉蛋获得的序列就必须通过材料来晋升。 好处是晋升快，用材料制作的药剂喝下之后就能晋升，你只要药抗够运气好一口气拉到顶都没问题（当然正常情况下需要完全消化药剂并完成理解一个序列的能力之后才能够继续晋升）。 坏处是这样的晋升有危险性，喝药就有一定的大变活人情况。 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晋升途径。 椿的序列需要药剂激活，高塔有七种材料中的六种，只缺了一种，那是一种广泛生长在林子里的植物。 “我别无选择，我要变强，不求变得如导师一样强大，但至少也要让别人无法轻视我。”椿看着马尔斯说着她的理想：“马尔斯，你愿意帮助我吗。” “当然好了。”马尔斯开心的点了点头——我想帮助你们，你们也想要变强，这个世上还有比这样更好的事情吗，我们虽然不同，但心意相通。 想到这里，马尔斯看向涅：“对了，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这一次，涅完成了自抢自答自问的一条龙进攻。 “我晋升了！有了超凡能力！”说完，马尔斯哼出了三个音节，下一秒，房间里的三人看着小茶机上的木杯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树精。 马尔斯的脸上满是骄傲。 椿的脸上满是好奇。 而涅……用看怪物的表情看着马尔斯。 第七十一章：麻烦总会不自请来 在训练场上，涅看到了马尔斯双手上的护臂时扬了扬眉头，看起来很开心：“复合超能，有点意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单超能呢。” “我还有超能，看着。”马尔斯说完，展示了他的类闪烁能力。 见过马尔斯的类闪烁能力，涅显得有些惊讶，她双手叉腰看着马尔斯：“像是在阴影间跳跃的超凡能力阴影闪烁，但你的不同，你在起步的时候还在我的视线内，但跃起之后你就直接出现在落点前，你可以调整攻击姿式，这一招进可攻退可守，碰到太过强大的敌人，只要跟不上你的速度就会被你甩开，运气不错啊，马尔斯。” 然后，她看到了马尔斯在一把铁木剑上加上了神圣武器的效果，这个姑娘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有些莫名，更多的还是惊讶：“神圣武器，你说你的节点是金属超能和植物超能……怎么会有神圣武器的超能呢？” 马尔斯耸了耸肩，然后看向坐在一旁，这个时候已经星星眼的椿：“看，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传奇，帮助你们脱离苦难。” “我相信马尔斯一定会做到的。”椿开心地拍起手。 涅瞪了椿一眼：“他说什么你还真信啊，他现在才是灵能学徒呢，什么时候要有我这么强大，他才有资格说这样的大话。” 马尔斯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很想反驳这姑娘，但她没说错，和22点灵能强度的涅相比，马尔斯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但是这一次，涅却看向了马尔斯：“不过你这家伙竟然能够点亮节点的同时获得复合超能和四个超凡能力，运气也是成为传奇的一部份，所以我就承认你的确能够成就传奇吧，好运气先生。” 然后两个姑娘开始讨论起过中午的行动，马尔斯也从她们给他的平板里看到了关于这次任务的情报，需要采集的材料叫响菇，是一种在森林里的类人菇类。 对，没看错，类人。 成菇有二十公分左右的长度，像人一样有肢体，通常与一般菇类一起共生，它们会把自己埋在地下只露出菇伞。 是非常容易捕获的异种材料，真正的困难是怎么辨别它们。 嗯，这是百科上面说的。 “我感觉很简单。”马尔斯看向姑娘们。 “是很简单，这东西一般会存在于森林的深处，我们需要外骨骼，全套露营工具，我会造水术，森林里能吃的东西很多，有你我们肯定饿不着，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向高塔提出了请求，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给答复。” 那我们可得好好等一会儿了。 马尔斯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发现已经到了吃早餐的时间：“好了，我们去餐厅吧。” “今天是星期四，有好吃的烤肉呢。”椿看起来很开心。 “说起来就奇怪，椿，你明明是精灵显性血脉，为什么又能吃肉又能吃辣。”涅跟着马尔斯，扭头看向后方的椿问道。 “这大概是因为我的口胃更像是我的父亲吧。”这姑娘儿微笑着说道。 马尔斯听着两个姑娘的聊天，带着她们走过训练场的碎石道，在靠近餐厅的时候，马尔斯看到了乌压压一片人。 一个挑染了红毛的家伙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看到了马尔斯，扭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人。 后者低头和他说了些什么。 涅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些家伙，她左手一掏，从空气中抽出了一条铁鞭：“一年级的猴子什么时候有资格来二年级的餐厅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下次看到还要打断腿。” “涅小姐您要带小椿公主进去，我们当然不会拦着，只不过我们这些一年级想向马尔斯学长讨教一二。”站在红毛身边的家伙看着马尔斯面露挑衅。 “马尔斯，别理这些杂碎。”涅看向马尔斯。 “涅小姐，您怎么能越俎代庖呢。”这个家伙又一声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叫声。 “我去去就来。”马尔斯笑了笑——你看，我还不知道要去哪儿试试怎么晋升呢，这野生的两腿怪不就过来了吗。 虽然不能杀死他们，但是对于这种挑衅自己的家伙，马尔斯觉得要是一个不小心打残了，也只是他们技不如人而已。 至于马尔斯自己——哈哈，我就是一个二年级，要是我能动辄点到为止，我还会是一个二年级吗。 所以马尔斯带着他们重返训练场。 “你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家伙，只不过你找错了献殷勤的对象，无论是拉斯穆斯家的小姐或是我们的公主，都不是你应该接近的。”在进入训练场的时候，那个挑染的红毛眯着眼警告着马尔斯。 马尔斯一乐：“她们是我的好朋友，你这是在教我怎么选朋友，一年级的，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后者一哼，然后站到了一旁，看着马尔斯上了场，他用下巴示意他的部下上去。 “我以为你会亲自上。”马尔斯觉得自己是真的高看了这个家伙。 “你这种二年级还是灵能学徒的家伙，还轮不到我出手。”他在这么说的时候，一个比尔族的大块头走了上来。 有监督对决的智械扫描了马尔斯，然后他扭头走到比尔族身边扫描一下，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 从外形来看，更像是熊人们用来对付鱼的刮鳞刀。 马尔斯一脸的问号。 挑染的红毛满脸的叹号。 而那只大熊扭头看向台下的兄弟：“次郎！这他妈是你的衣服吧！” 然后就被智械叫上来的安保机械拖走了——罪名很简单：在对决赛中携带禁止的开刃刀具，至少一周的小黑屋。 马尔斯乐得不行：“快点再叫一个人上来。” 挑染红毛看向那只叫次郎的大熊，后者一脸凶狠的走到了台上。 检查完毕，智械的两颗脑袋分别看向马尔斯和次郎。 “如果没有问题，我将开始读秒。” 马尔斯和次序同时点了点头。 于是智械读了三秒，飞快的退开了。 次郎指向马尔斯的方向，然后愣了一下：“人呢！” 已经闪烁到身后的马尔斯在他身后已经落地，转身抽出的鞭腿已经来到这只熊的脖子旁。 随着这只狗熊用脸接地，马尔斯看向台下的挑染猴子：“下一个。” 来个经打一些的。 第七十二章：明是非 有人说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道理很浅显，事实也是如此，马尔斯的超凡能力配合他的速度吊打眼前所有人，直到将挑染红毛的最后一个小弟一脚踢下斗技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的马尔斯看向红毛：“总应该轮到你了。” 挑染红毛在沉默中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刚刚还挺勇敢的吗，现在怎么跟死了一样。”跟着涅过来看热闹的松果一手抓着一大把糖炒栗子串一边对着那个有尾巴的猴子发动精神攻击。 而马尔斯也没有想让他走的意思：“四宫准，上来吧，师兄想要指导一下你的武艺。” 红毛没有回头，反而走的更快了。 这让马尔斯反而高看了他一眼——明知自己不敌还要上台，这只不过是自取其辱，像这样转身离开，虽然一样丢人，但至少不会受皮肉之苦。 马尔斯这么开口，也没办法留住他，因为在高塔，低年级挑战高年级，高年级无法拒绝挑战，那怕可以避一次但终究避不了以后；而高年级要指导低年级，低年级完全不鸟高年级，高年级还拿低年级根本没办法。 “废物就是废物，只不过这家伙更废物一些，让自己的小弟挨打，自己却没有上场的勇气。”涅嘲笑着。 在红毛推开训练场的门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因为导师就在门前。 “四宫家的孩子，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四宫家应该有的勇气与荣耀。”这位老贤者一脸平静地问道。 然后也没有等一个答案，而是走到了涅的面前：“北方的林子里最近不怎么太平，椿要的响菇高塔没有，但有人有，我已经联系上了他，迟一点应该就有消息了。” “谢谢导师。”涅连忙拉着椿给导师低头道谢。 “不用谢我，对于有上进心的孩子，我会尽全力做到，至于刚刚那个胆小鬼，马尔斯，下次他再带人来，告诉我，我会让他上台和你打一场，我从来不知道四宫家还会出胆小鬼。”说到这里，这位老人扭头看向那个从刚刚开始还站在门口的小子。 后者最终咬着牙走了过来：“我现在就可以上场！” “那上去吧，记住你们四宫家的誓言，不要再让它蒙羞。”说完，大家的导师转身走向出口。 在完成倒计时之后，马尔斯一个闪烁踢在了这个红毛的胸口，将还想招架的这个家伙直接踢出了斗技台。 终究还是一个被家族名声所累的家伙。 ……………… 目送治疗中心各位将这些胆大包天之辈接走，马尔斯和姑娘们回到餐厅，取餐点还帮马尔斯留了一份香辣蟹——这个时候正好是新鲜蟹类的上市期，也算是没有了拉拉肥套餐之后的全新选择。 在吃饭的时候，对于自家导师所认识的人，涅和椿还有所猜测，她们提了一大段的人名，最终无奈放弃，毕竟以自家导师的人脉，只怕猜到明年都不一定能猜到真相。 吃完早餐，马尔斯又上了一堂保利先生的课，到了将要结束的时候，马尔斯提到了四宫准的这个人。 保利先生立即如数家珍一般说起了四岛的情况——四宫家是标准的保皇派，而四宫家的兴起也要从四宫辽太郎说起，当年四宫家在四岛也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家族，辽太郎做为非嫡系的孩子，被送到了高塔做为学徒。 五年后，北方主义兴起，四宫家信了北方主义，因为事发，被皇室认为是叛徒而被剿灭。 四宫辽太郎因为母亲的原因反而获得了继承权，这个年轻人也没有令皇室失望，坚定地站到了皇室的旗帜下。 不提北方主义和保皇派的是非，四宫家在接下来的三代人里，一直做为保皇派的中坚派存在，直到出了这么一个四宫准。 “虽然做为泰南人，我不应该太过苛刻的评价四宫家，但这个年轻人真的不行，人这种东西就一张嘴最能挑动是非，你要辩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看他交的什么朋友，看他走的路。”说到这里，这位老人看向马尔斯：“等你回去之后，你可以想一想你身边的同学和朋友，想想有谁是为你着想的，又有谁是想攀龙附凤的，还有谁是想着助你一臂之力的。” “我真的需要将每个人都标上价码吗。”马尔斯有些疑惑。 而保利先生点了点头，他一脸正经地回答道：“你可以不为他们标上价码，你可以对他们一视同仁，但你没办法让他们和你一样，每个人的悲欢都是不同的，每个人的喜怒也是不同的，孩子，你要明白，好朋友能够令你强大，而坏的朋友，只会令你日渐衰落。” “您的意思是我的朋友就必须拥有与我一样强大的力量吗。”马尔斯有些不解。 “不，孩子，你可以每一个人交朋友，但直到最后，你和你真正的朋友，必定会是同样的人，泰南人有一句话叫近朱者赤，入墨者黑……”也许是看到了马尔斯脸上的疑惑，保利先生继续他的解释：“你可以想想，涅小姐为什么会和你交朋友，她的灵能是那么的强大，而你，你的灵能现在有多少呢。” “十六？我还没有看过这个月的检测。”马尔斯有些小尴尬。 “那就对了，你觉得涅和你交朋友对于他来说有利吗。”保利先生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令马尔斯很尴尬，但就像是保利说的那样，的确没有。 “那她为什么会和你是朋友呢，孩子，不要说什么你们是同类，毕竟这个世界连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说完，保利先生看着马尔斯，他在等待着他的学生，等待着一个答案。 “我们……是同一类人？脾气也好，性格也成……”说到这里，马尔斯有些心虚，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保利先生眼中的正确答案。 但是保利先生却点了点头：“对，你们是同一类人，不是同类让你们走到了一起，因为兄弟也会反目，但有着同样脾气和性格的人，会容易的走到一起，你们的种族不同，性别不同，但因为你们脾气相通，性格能够做到互补，这很难得你知道吗。” 马尔斯点了点头——的确，涅的脾气虽然有时候很大，但说到底她还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她的敌人。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想成为一个人的敌人，那么挨打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所以，回去好好想一想，你可以对每个人都付以真诚，可是对方呢，你要找出你真正的朋友，然后好好的善待他们，然后远离，或者说对那些想要利用的家伙保持距离。”保利先生笑着说完这句话，拿起他身边的水烟壶抽了一口。 马尔斯起身，道别，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扭头看向坐在这个小房间里的老人：“保利先生。” “什么事，孩子。”老人面露慈祥。 “谢谢您的讲解。”马尔斯笑了起来。 “没什么，如果我这个老东西说的这些能够帮助到你就好了。”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他的示意下，铁门开始闭合。 第七十三章:拓展 导师为椿找的那位先生是一个标准的家养妖精，黑头发黑眼睛还是一只一米二，有些奇怪的是他的耳朵——和一般家养妖精尖耳朵不同，他是一个方耳朵。 名字也很奇怪，叫玛玛尔·瑞沃。 如果马尔斯没有搞错，应该是家养妖精传奇法师与炼金术师瑞沃的后代——瑞沃这个氏族在家养妖精里可是有大名气的望族，本家在卡特堡，两个分支分别在托烈夫元帅海峡要塞都市与新杭州。 五星药业集团就是他们的产业，在新杭州的这一支更是拉斯穆斯家族同气连支。 所以，这位先生一见到涅就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而涅为马尔斯介绍起这位：“我的玛玛尔叔叔，父亲的老朋友，你别看他这个样子，已经四十岁了！” “臭丫头别提我的年纪。”身为大叔的可爱男孩大眼睛一翻。 然后在他们的介绍下，马尔斯这才明白，响菇在五星药业集团的名下有大量的人工培育，这位玛玛尔叔叔已经带了一株过来——听说是石川家的小公主要这东西，这位当然也非常好奇。 毕竟响菇一般都是做为兵器的保养油添加材料使用的，他活了四十年，也是第一次听说有幸运的倒霉蛋在晋升的时候要用到这个。 有了材料，接下来就是制药，制药在高塔这边有针对学徒的免费服务，万事俱备，只欠响菇，于是马尔斯当仁不让的伸出手抓住响菇的菇伞柄。 给爷起开！ “等一下！”玛玛尔先生发出尖叫。 但是太晚了，马尔斯一把将响菇从小花盆里提拎了出来。 于是下一秒，尖叫声响彻整个高塔。 在马尔斯的眼里，整个世界的玻璃似乎都在粉身碎骨……至于尖叫声？什么尖叫声，马尔斯感觉整个世界都沉默了下来。 除了耳朵感觉挺痛的之外，整个世界好安静。 喵了个咪的，我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 两耳往外冒血的马尔斯一行人走进医疗中心时，站在一旁的赛琳女士将三个倒霉的孩子带向治疗舱。 被巨大的尖叫声直接毁灭了双耳鼓膜的小豹子一脸的委屈，他身后的椿公主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至于涅这孩子……她看起来正处于狂怒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泄的状态中。 一定是瑞沃家的那个小子没有告诉孩子们响菇的特性——响菇，顾名思义，是会叫的菇类异种精怪，它们在一般情况下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是在被人从土里扯来的时候就会发出尖叫声，越快越用力，叫声就会越响越恐怖。 马尔斯这孩子一把就将响菇从土盆子里扯了出来，据现场的智械表示，他们离现场五十米测得的声音分贝是一百三十五分贝。 倒霉的孩子们。 将三只小家伙塞进治疗舱，让他们进入睡眠状态，赛琳夫人看着走进来的余贤者：“你也听到了？” “当然。”余贤者说到这里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最近一年来，我们用在修理玻璃上的费用是过去一百年的一点五倍。”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淘气的孩子们了，他们之中会有一些人会被淘汰，但总好过和以前那样，连不适合的孩子都要为高塔的理念而战。”赛琳女士跟着余贤者来到了门外，看着远方草坪上的孩子们，她轻叹一声：“还有多久呢，你。” “也许十年吧，最后的零件今天已经上去了，再也没有适合我的零件了，智械也会面对死亡，听起来很好笑对吧。”余贤者将他的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南岩港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金眼那边已经服软，他通过冒险者公会向我们认输，赔款，并供出让他来杀人的是海因斯坦·索尔斯基。” “海因斯坦·索尔斯基……圣殿骑士团的人，他们不是隐秘教团吗，怎么会想到杀人了，他们要杀谁。”赛琳女士一边疑惑，一边为她自己点燃了一支女士细烟。 “南岩港的一个中介人，人已经杀了，不过他后来又接了一个活，就是延迟泰南人的进攻，好让密眼教派的人完成献祭。”余贤者不动声色的迈开了一步。 “事实是他只打了一枪就被我们追得上天入地……有意思，他一定不知道海因斯坦那个小老头为什么要杀那个中介人吧。”赛琳女士不以为意，她思考着这一情报：“要问海因斯坦·索尔斯基吗。” “不要打草惊蛇，金眼那边我让人盯着了，如果海因斯坦·索尔斯基来灭口，我再找他。”余贤者一边看着远方一边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调查了海因斯坦·索尔斯基的入境情报，发现在马尔斯的父亲死之前的一周前，他和一个叫英格拉姆的家伙一起来了新杭州。” “英格拉姆，圣殿骑士团的老狗……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是圣殿骑士的人，他们的脑袋里有一定有思想钢印，就算我们抓了他们，只怕也问不出什么。”赛琳女士笑着说道。 “所以我才说不要打草惊蛇，我也不指望问出什么，总之他们不要落在我的手里，我不介意为我的小学徒处理他们。”余贤者说到这里扭头看向这位位女士，后者微笑着：“你还真是一个好导师。” “当然，我一直都是一位好导师，一万年前如此，一万年后也是如此。”这位贤者脸上满是信心：“等三个孩子醒来的时候提醒我，我会给小椿主持晋升仪式，让马尔斯与涅也来观礼吧，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像这样幸运的倒霉蛋真的是太少了。” “没问题，我会告诉他们，至于现在……你要去哪儿。”注意到自己的老友走向停机垃，赛琳夫人有些好奇。 没有回头的余贤者向后招了招手：“我要去见我的父亲，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你是智械，对吧。”赛琳夫人有些疑惑，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老友这么说，但却是第一次这么问出来的。 “是啊，我是智械，但我会永远记得那一刻，那是一个午间，我的电子脑被我的主控工程师小心翼翼的捧出培养舱……”说到这里，余贤者扭头，这位活了很久很多的人工智械微笑着。 我以为我会永远记住他的笑容，但这片大地，终究没有永恒…… 第七十四章：敬请见证 马尔斯来到树前的时候，满心欢喜的觉得自己至少能再开一个节点——看啊，我可是以斗技场上打倒好多两只脚的杂兵。 但事实是，那个半满的‘经验槽’一动不动，那如同笑容的弧度……似乎是在嘲笑马尔斯的天真。 是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打怪升级的体验，马尔斯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想到这里，马尔斯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同时考虑着接下来要做什么……也许参观椿的晋升仪式是一种新选择，毕竟观察他人晋升，也可以获得一丝明悟。 就算没有明悟，至少以后出门也可以说自己是见过世面的崽……想到这里，马尔斯离开了深潜，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所在的治疗舱门的面板上，自己的耳鼓膜重新变成了可使用的状态。 总算是结束自己小聋人的状态了。 带着一丝喜悦，马尔斯推开了舱门坐了起来。 发现涅和椿在的舱还亮着灯，看起来她们还在治疗中。 “你醒了。”来自赛琳女士的声音让马尔斯扭头，他看着这位女士点了点头：“晚上好，赛琳女士。” “是早上了，现在是凌晨三时五十九分，恭喜你，又一次见到了凌晨四点的高塔。”这位女士说到这里喝了一口她手里茶杯里的茶水：“关于椿的晋升仪式，你记得告诉她，你们的导师愿意主持仪式。” “啊，好的，我一定传达。”马尔斯为椿感到开心——做为晋升仪式，能够获得导师的主持，这可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既然你们三人之中已经有人醒了，我也就不用再在这里熬着了，毕竟熬夜可是女人容貌的大敌。”说完，赛琳女士起身离开了医疗中心。 当然，她也没有忘了给马尔斯喂食。 而马尔斯将吃的分成了三份，等到椿与涅醒来，告诉她们椿的晋升有导师主持，然后三个小崽子吃起早餐——泡在治疗舱里好久了，无论是马尔斯还是涅都饿炸了，就连小椿的肚子，也发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鸣叫。 药剂应该需要两天的时间，马尔斯吃过东西准备去训练，椿要去检测她的灵能强度，涅决定陪着椿，同时她也想做一次测试。 ……………… 等到马尔斯离开，涅皱了皱眉头：“马尔斯真的是超冒失。”，然后这只小豹子又哼了一声：“但他很热心，还很向着你。” “其实他更向着你呢。”椿站在测试仪旁，将她的右手放到了测试议的平板上。 涅哼了一声，但她脸上的笑容藏不住。 真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小豹子啊。 “对了，上次说到梦想，椿，你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啊。”涅靠在门边问道。 “嫁一个好人，最好是像马尔斯这样的。”椿扭头看向自己的好姐妹。 涅红起脸吐了吐舌头：“真是好轻薄的梦想，你一定是在取笑我，算了，我也要测试我的灵能强度了。” 看着涅一步三回头地做着鬼脸走向另一个测试房间，椿目送着她进了房间，这才看向测试仪的屏幕。 屏幕上的十八点一，让椿叹了一声。 椿永远都会记得那两个雨夜。 第一个雨夜，来自泰南的孟先生救了自己，虽然她在那一夜失去了一颗眼珠，但至少她活了下来。 第二个雨夜，母亲最爱的贞次郎先生救了她，在那个夜里，贞次郎先生明明已经控制了伤势，但是当马尔斯来到她与他的面前时，贞次郎先生还是决定为了救他而死。 我是高塔的孩子，虽然我被驱逐了，但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可我从心底里依然觉得我是高塔的孩子。 这是贞次郎告诉椿的话，他甚至想将椿托付给他的导师。 但世事无常。 椿走到了测试间的镜前，她捂着自己的左眼，一枚义眼落在了她的手里，抬起头，失去义眼的眼眶里，接驳大脑的接口在血肉中显得是那么突兀。 椿最终选择眯起了左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少女露出了一丝笑容。 女孩子笑起来最好看了。 还记得，孟平安先生和贞次郎先生都这么说过，做为长辈，他们总是不会有错的。 就连马尔斯，也喜欢笑起来的小椿。 毕竟，又会有谁会喜欢一个愁眉苦脸的孩子。 想到这里，椿又将自己的义眼装了回去，她眨了眨眼，调整了一下义眼的位置，让接口与接口完成了对接。 在大海的彼端，我的故乡四岛。 自光复四岛起拥有的平和，早已破碎——从记事起，我的国度就处在四分五裂的状态中。 愚蠢的皇党们固执的以为北方主义才是他们的敌人。 他们没有想到，在那个皇子被害的夜里，是他们的奴才，那些大商人通过走私通道放进了那些不属于任何人的刺客。 皇子被杀了，一切的罪名都由北方主义所背负。 从那一刻起，皇党与北方主义开始了对抗，他们的战争没有胜利者。 每一个无辜的生命，都在战争中被暴力所轻贱，每一个立誓复仇的灵魂，都在被名为阴谋家的魔鬼们所嘲弄。 大商人们以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没有人发现，但他们错了，总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正因为如此，有人被沉入海湾，有人被绑入深山，而有的人被疾驰而来的卡车碾压。 魔鬼们想要让他们的阴谋永远藏在阴影之下，但是这些魔鬼没有想到，其中会有人将他的发现交给传奇阁下，而那位传奇阁下的女儿，会从自己父亲的书房里偷偷看过那些东西。 谢谢你们，让一个年幼的孩子明白，原来大人的世界是这般丑陋的模样。 如果命运还有神职，如果女神依然高举王座，如果我受的这一切苦难都能做为祭品，请让我成为对这个世界有用的一个人。 让我点燃正义的火炬，不要让那些揭露黑暗的人白白死去，不要让那些魔鬼在阴影下狞笑，不要让无辜的血一再流淌。 马尔斯……你真的会永远的帮助我吗。 那怕，我终究无法成为传奇，你也愿意那么弱小的我吗。 第七十五章：打怪 马尔斯从训练场的公共浴室里走了出来，在更衣间换上新的训练服，将尾巴放到自动蒸干机上的年轻人注意到正在喝饮料的赵光诚。 “光诚。”马尔斯和老朋友打了一个招呼。 “啊，马尔斯，早上好。”赵光诚一边说，一边从他脚下的补充能量箱里掏出一罐高塔出品的能量饮料丢给马尔斯。 马尔斯接住了饮料：“谢谢。” “说什么怪话，是我应该谢谢你。”赵光诚笑着摆了摆手：“我的仇还是你帮我报的呢。” “你还来，我只是教训了一些不知好歹的小子，对了，你最近进步不错。”马尔斯一边说，一边让自己的尾巴翻了一个面。 “哈，那当然了，我可是排在你们三人组后面的天才。”赵光诚大乐。 马尔斯也笑，喝了一口饮料，马尔斯注意到赵光诚似乎有话要说：“看你像是有话说，什么情况。” “你为什么总是想帮助椿，明明她看起来不需要你的帮助。”赵光诚问道。 马尔斯一愣，他想到了那个雨夜，那个在将死的贞次郎先生身边，虽然看起来比马尔斯还要弱小，却死死握着匕首的女孩。 “你喜欢她吗。”赵光诚追问道。 马尔斯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和她很像。” 是啊，不知为何，马尔斯只觉得，他和小椿一样都是走投无路的幼崽，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想要挣扎求生。 明明她是公主啊，马尔斯，你在胡想什么。 “很像，真是一个奇怪的答案，不过你们这些灵能高的家伙，总会有我们这些低灵感家伙所不知道的第六感。”赵光诚感叹到了这里站了起来：“不聊了，我要再去做一次冥想课，见过两次灵能之海，我现在也是未来可期的幸运儿了。” “嗯，我要去上课。”马尔斯说完，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兽人专用的电夹——电子烫尾，高速去湿，最适合马尔斯这样有着浓密毛发的兽人。 在烫好尾巴的同时，马尔斯思考着他与椿的关系。 说起来，赵光诚没有说错，作为一位公主，椿要是想要过上好日子，只要说一句话就能够获得比如今好无数倍的生活。 但是她还是缠着她的父亲，让她来到了高塔。 她为什么要来吃这样的苦头，别提什么高塔公主这样的名头，马尔斯知道名头不值钱。 是因为那个雨夜的相遇？ 那更不可能，马尔斯只是一个孤儿，而椿呢，有一个传奇的父亲，她的灵能也高达十八，如果不是因为左眼的伤，她也会和涅一样成为万众追捧的目标。 公主喜欢上穷小子的故事，最近两个十年都没有什么电影公司想拍了，因为谁拍谁死，所有人都看出审美疲劳。 正因为如此，椿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呢。 马尔斯，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所以烫好了尾巴的马尔斯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走出更衣间。 从走廊上走过，马上就要走出训练场的时候，马尔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女孩们的笑声。 “你会帮我的，对吧。” “是啊，我肯定帮你的，我可不想欠人恩情。” 两个女孩的对话让马尔斯想到了那个雨夜。 “我们离开这里。” “你不一个人走吗。” “……他救我的命，我不想欠恩人的人情。” ……难道，椿也是这么想的吗？ 带着一丝疑惑，一丝感动，还有一丝心悸，马尔斯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意义——你看，马尔斯，我们以后再也不只是为了复仇而活的恶鬼了。 走出训练场，马尔斯迎面碰到了涅。 “你这是什么了，笑的好开心的样子，捡到钱了吗。”这小丫头说完打量了马尔斯的尾巴：“你这个家伙竟然也用电烫了！是想把你的尾巴交给哪个小浪蹄子啊！” “胡说，电烫不是去湿快吗。”马尔斯说完，自然而然的跟上了涅：“你不去训练？” “训练什么，我睡觉灵能都能涨，现在已经二十二点七了，再涨两点我就要超过我的父亲了。”这姑娘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马尔斯的身前，她那尾巴甩在马尔斯的眼前……可恶，你明明也用电烫了，我都嗅到那股味了。 正这么想呢，马尔斯突然注意到这姑娘来到了一个以前没见过的小建筑前。 “这里是哪儿。”马尔斯有些好奇。 “冒险者公会，刚刚开业了，听说以前高塔剑使队多的时候，新杭州根本没有冒险者吃饭的地方，地砖下面的异种都能被剑使们斩尽杀绝。”说到这里，涅带着一丝骄傲看向马尔斯：“怎么样，要不要姐姐我带你出去玩。” “我比你大吧。”虽然不清楚两人的生日，但马尔斯还是嘴硬。 “切，我都看过了，你生日比我晚十天，好了，跟我进去。”说完，涅推开了房门。 马尔斯跟了进去，发现这里被打扫的非常干净，几台电脑，几位工作人员已经就位。 “和我看的电影里的冒险者公会不一样。”马尔斯和涅吐槽到。 涅还没说什么呢，柜台里的老人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是多少年前的公会啊，未来的剑使先生，欢迎来到冒险者公会高塔分部，要来点什么小任务来热热身吗。” “正有此意，老爷爷，我们自己看就行。”涅说完，掏出了她口袋里的一张卡。 老人看了一眼那张卡，露出了满意地笑容：“看起来你就是拉斯穆斯家的那位小公主吧。” “马尔斯，看到了吧，我还挺有名气的。”涅乐的向马尔斯展现了她的骄傲。 马尔斯也只能点了点头，同时注意到那位老人在对他招手。 “你找我有事吗。” “当然，你应该看到你小女朋友手里的卡了吧，年轻人，你要是没有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办一张。”老人笑着说道。 马尔斯大囧，正想反驳这位老人的女朋友言论，来自涅的尾巴扫击就打在了马尔斯的下巴上。 “我去挑任务，你听老爷爷的。”涅下了命令。 好吧，既然涅都不想分辩，马尔斯也只能来到柜台前。 按着这位老人递过来的表格上的内容填完内容，在最后的代号一栏，马尔斯写下了教授这个代号。 “马尔斯好了吗，你来看看这个任务。” 来自涅的呼叫让马尔斯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卡片，然后他来到了涅的身后，看着电子大屏幕上的任务。 猎杀熊类精怪。 喔，杀熊啊。 马尔斯看了一眼任务简介。 熊类精怪，出没在南方山区，当地镇民叫她公主，最近一个月，它伤了三个人，所以公主必须死。 喔，公主必须死。 马尔斯继续看了一眼目标介绍。 公主，熊类精怪，重量约为三吨。 喔，三吨。 “涅……”马尔斯表情凝固。 “什么事。”涅扭头：“这任务怎么样，是不是你要表扬我啊。” “不，我是想说，我们两个够他一顿吃的吗。” 开什么玩笑啊，三吨的熊类精怪！ 第七十六章：缘由 马尔斯跟着涅坐上冒险者公会外派车辆的时候，看着一旁椿有些迟疑——涅的胆子大，你呢，小椿你为什么还要说好啊。 你是不是一台只会说好的机器啊小椿，那可是三吨重的熊啊！三吨！我们三只加一块儿够它一顿吃吗。 大概不够吧。 所以马尔斯在这辆没有顶盖的车里就着车上的武器开始疯狂改装。 小口径步枪这种东西打鹿大概能行，但是打一只三吨重的熊，只怕连它的肌肉层都无法突破，所以马尔斯直接了当的掏出了一把6号口径的重型霰弹枪。 霰弹也是弟弟中的弟弟，打狗子行，但打一辆装甲车一样的熊，霰弹大概可以给它挠痒痒。 马尔斯选择了合金独头弹，为了把这坨疙瘩打出去，马尔斯使用了厚膛管的双联平行长枪管，将底火换成双倍的高效火药，枪管甚至加装电磁加速装置，带有高效对抗后座力的双排弹簧枪托，最后还有能够在毁天灭地一样的后座力中保护马尔斯的肩膀，胸椎，腰椎和骨盆的外骨骼动力甲。 你说就不能用灵能术式打败那只熊——那可是精怪啊，书上说精怪有一定的灵能抗性，万一它要是不吃两个姑娘的术式，马尔斯就要用手里的这门炮与光剑和那只熊拼命了。 对于马尔斯的应对，涅表示了一定的赞赏，只不过用她的来话来说，马尔斯真的太小心了。 对于涅的乐观，马尔斯很慌，那怕这个姑娘说她杀熊精怪跟玩一样。 ……………… 情报里说的南部山区，是新杭州往南差不多十五公里的地方，这里算是高速公路旁的一个村子，当然也只是人口意义上的村子，这年头，有实地的农人个顶个比城里人活得开心，这一点从松果家就能看出来——她的集团驻地就是生化人自治区，说是自治区，其实她家一开始也只是垦荒的村民，一代代做到了如今的位置，她家市值是用山头算的，山头上种的全是钱。 不显山不露水的，林家松果小姐的市值都能和做为医药集团的涅相提并论了。 当然，松果每一次提到钱，都会说真要算有钱，还是做医药赚钱，农民苦哈哈一年赚的钱哪有医药集团研发一种特效药来得赚。 对此涅也不服，她会说松果家里的山头上种的全是全自动印钞机。 马尔斯对于这种强行互相吹捧的套路非常深恶痛绝。 下车，来对接的是一位标准的人类先生，年纪不大，但满头白发。 也许是有点兽人的血统吧，总之他谈吐文雅，是这次任务的发起人，他说那只母熊平时和他的农庄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最近一个月每次他的工人去河边检查出了故障的取水口时总会被袭击。 “虽然每次都没有人死亡，但我已经有三个工人受伤，六具工人智械损坏，无论是药费还是修理费都是一大笔钱，所以我决定出钱找人来杀它，你们真的能行吗。”农庄的主人对于马尔斯一行人的战力表示了一定的疑惑。 “不用担心，如果我们解决不了，你可以让冒险者公会的家伙给你免单。”说完，涅打了一个招呼，就带着马尔斯和椿往事发地点走。 事发地点从庄园往西差不多一公里，顺着铺有石板的路走，可以看到取水管道。 “根据冒险者公会的情报，那只叫公主的母熊危险度只有0.5，是那种除非你激怒它，要不然就非常安全的精怪。”小椿读出了手里平板中的情报。 “那它为什么要袭击人类和智械。”马尔斯扛着霰弹枪，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他有些好奇：“而且他为什么不杀死人类。” “活到现在的精怪早就从他们的祖先里学会一个知识，那就是不要杀死人类，任何杀死人类的精怪都会被消灭。”涅说到这里快步跑到了马尔斯身边，与马尔斯一起翻过小山顶。 “这熊很显然很懂事，它只伤人，这就证明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涅的话让马尔斯有些惊讶：“拜托，那只是熊啊。” “是啊，但你别忘了，精怪是动物的异化种，它们的身体可以异化，脑子当然也会，成年的精怪，至少也有六七岁孩子的智力。”涅说完，率先跑向下方。 “涅，小心点。”马尔斯虽然觉得这样的坡度难不倒涅和他这样的豹崽子，但谁都不小心的时候，所以为了别一不小心摔成历史，还是安全第一为好。 “放心吧。”涅一边说，一边跑得飞快。 椿这个时候走到了马尔斯的身边：“不愧是山的孩子，涅是这样，你也应该是这样。” “你说的山，应该是雪山吧。”马尔斯跟着椿往下走。 “山就是山，泰南的山是山，西陆的山是山，四岛的山也是山。”椿的话说的就像是诗人一样。 马尔斯有点小疑惑，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半岛的山呢。” “别提半岛我们还是好朋友。”椿有些气鼓鼓地看着马尔斯。 “好吧。”马尔斯有些小莞尔，你看，四岛的诗人终究不会爱上半岛的山。 然后马尔斯注意到了涅已经来到了河边，她跳了取水管上，张开双臂大喊着。 你以为你这么叫，那只熊就会发现……马尔斯的吐槽还没结束，就看到河对岸冲出来的巨大熊类，只见这只熊先是发出震天的怒吼，然后开始冲向涅——这块头都赶上新杭州的双层巴士了！ 马尔斯飞快跑向下方：“涅！快跑！” 但是涅并没有跑，而是迎着那只巨熊举起了拳头。 傻姑娘！你那拳头够塞它的牙缝吗！ 马尔斯举起霰弹枪，可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看到那只巨熊被涅一个虚挥打的直立而起，它吼叫着失去了平衡，然后往后倒进了河水之中。 “看到了吧！马尔斯！这就是我的超凡能力！属于我的巨型灵能拳！”涅跳到了巨熊的胸口，转身看向跑到河岸边的马尔斯。 “嗯……你真的强。”马尔斯觉得这姑娘真的没话说。 而椿走到了取水口，她将手拍到了取水口的金属壁听了一会儿：“我想我找到这只熊为什么不让人修取水口的原因了。” 马尔斯闻言走河里，来到取水口前，他拉起取水口，从这个口子往里面看，马尔斯看到了一只小熊。 这只小兽无助地向着马尔斯发出尖叫声，并努力往管子里钻。 “等我一下。”马尔斯将取水口出口架到了一旁的修理架上，然后走到树林里，召唤出来的小树精为马尔斯标注了一处蜂巢。 马尔斯示意小树精动手，同时跑的远远的。 然后就看着小树精从那个巢中抽出一块蜂巢，接着在蜜蜂们的追杀下跳进了水里。 你明明不怕蜇的吧。 马尔斯看着树精在水底下将蜂巢举出水面跑过来，一边吐槽一边接过蜂巢，然后将这巢块放到了取水口前。 管中的幼崽面对未知的威胁和近在眼前的美味，最终大着胆子爬出来。 看着马尔斯一把拎起熊崽，椿开心地拍起手：“下次书法课，我一定要将这一幕以成语的方式写出来。” “是智勇双全吗。”马尔斯一边喂食着熊崽一边笑着问道。 “不，是鸟为食亡呢。”新一代成语曲解大师石川椿堂堂登场。 第七十七章：熊之返乡 有了熊崽在手，再加上涅的武力，可怜的母亲最终只能带着一颗半肿的脑袋走上前面。 至于为什么不把孩子还给这位公主，然后告诉庄主这一切的缘由，还不是因为要完成任务必须让任务发布者确认。 所以，当熊翻过山梁，还没跟上的马尔斯就听到了庄园那边传来的尖叫，然后警报也响了——庄园的确有武器，但那都是为了对付一些小精怪的枪支，对付这种熊至少也得上二十毫米机炮。 可口径上一旦上二十毫米，一般市民能够拥有的只有单发武器，像机炮这种连射武器只能军方持有。 可以想见，那位庄主先生看到这只熊时有多绝望。 不过这一切随着马尔斯三人组翻过山梁而结束，看着双层巴士公主脑袋上的肿块与伤口，再看到马尔斯手里的熊崽，庄主先生立即想到了取水口：“它在管子里面，对吧。” “对，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进去的，总之，误会解开了，它是为了保护它的幼崽。”马尔斯一边抱着幼崽，一边对着庄主说道：“做为任务接受者，我们觉得它罪不至死，您可以修改任务要求吗呢。” “是啊，做为一个母亲，她尽力了，如果她可以说话，就不会造成误会了。”涅在旁边补充道。 “嗯……好吧，我承认她是一个好母亲，但是它伤了我的人，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这样，我可以修改任务要求，不再寻求杀死它，但你们必须把他带走，我反正不想在附近再见到它了。”庄主同意了马尔斯的请求，但他也有要求。 “我们要把它带哪儿去。”椿看向涅与马尔斯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我们带它去高塔吧。”在涅思考出一个结果之前，马尔斯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带它过去……是一个办法，但我们要怎么把它带走呢。”涅问道。 而这个时候庄主先生站了出来：“你们竟然是高塔的孩子吗。” 在获得了马尔斯三人组的承认之后，这位先生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许多，他主动提出要帮助三人组：“这样，我有货车，也有蜂蜜，只要你们能够带它去高塔，我可以免费提供给你们。” “那太谢谢你了，先生。”马尔斯连忙道谢。 “谢什么，我小的时候也有一个剑使梦，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都觉得年轻起来了。”这位庄主先生笑着解释完，伸出掀开了他的披肩发，露出了混血精灵才有的尖耳朵。 ……………… 有了庄主先生的帮助，马尔斯用蜂蜜收买了幼崽，而看着自己的崽跟着马尔斯坐上了货车后面的托斗，它的母亲最终也爬了上来——毕竟是蜂蜜啊，它这种块头因为太过巨大，很少能够吃到这么多的蜂蜜，毕竟拆巢的时候一不小心连巢带树一道扬成碎末。 “等回高塔，一定要给这大熊洗澡。”椿挤在托斗的另一边，她看着正在喂公主的涅满是羡慕：“我也想撸大熊，可它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马尔斯感叹道，同时想到了自己流浪的时候，不过就算是被人追杀，马尔斯也会时常在中午的时候去十区的桥下洗澡，然后乘着阳光强烈的午后晒干尾巴。 一路上载着巨熊的货车也引来了很多围观者，一开始的时候，货车从一辆停在路边的警车旁开过去，在后斗上的马尔斯能够看到正坐在引擎盖上吃桶式方面便的两位警官，他们手里的方面便桶随着货车与熊的登场而落下，然后他们就大呼小叫地开着车追了上来——也不敢拉警笛，毕竟要是刺激到熊把他们连人带车拍成饼就不好玩了。 “你们这些孩子哪儿来的，这熊又是从哪儿来的，你们要往城里走吗！”警车跟在后斗旁，开车的警官负责维持距离和速度，另一个警官干脆爬出车窗坐到了车顶上看着马尔斯三人组。 公主正在回味蜂蜜，也没有去管出现的奇怪人类。 “我们是高塔的孩子，这熊是从南边张氏庄园那儿捕获的，是我们的任务目标，我们要带它远离张氏庄园，现在这不正往高塔走吗。”椿负责与警官的交涉，听到她这么说，又注意到马尔斯怀里的小熊崽，警官先生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在前面，你们让司机跟着我们走，我们负责给你们开路，要不然让别的市民看到引发骚动就不好了。” 说完，他钻回警车，而他的同行开始加速并来到了货车前方。 马尔斯与开车的司机先生做了说明，后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跟在警车后面。 有了引导，货车不用再在红灯前停止，甚至一路上了高速。 然后开出了几公里，一架军用战斗艇跟了上来，马尔斯三人组啼笑皆非地看着战斗艇悬停在货车边，打开的侧舱门里，几个大头兵也笑的非常勉强，甚至还有大头拿着手机在拍照。 “小子们，高速公路的警卫报警了，他说有一台警车引导着一台重型货车，载着一只小山一样的熊从他的道口过去了，你们这是去哪儿。”一位中尉推开了他的大头们，他看着三人组问道。 “我们是高塔之子，从张氏庄园完成任务，现在正在返回高塔。”涅说完，甚至还打开了平板，将它展示给了这位中尉看。 后者使用他的高精度义眼确认了上面的任务编号，然后在他手里的平板上做了确认，然后接通了那位庄主先生的通信号。 从他嘴里确认了这一切的确是真实的之后，这位中尉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好了，没问题了，我会通知前面的机动战车，下次要运这东西，先和你们的贤者大人说一声，他那边通知新杭州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我们的错，不好意思中尉先生。”椿再一次站了出来。 她的开口让大头兵与中尉们脸上的笑容又松懈了一些。 等到战斗艇飞离，站起来看向前方的涅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好家伙，他们把六足机甲都拉上来了。” 马尔斯闻言，与椿一起转身看向前方。 只在远方的出口，两具如同蜘蛛一样外表的机械体正从路中间离开，它们还指向这边的腹部顶的机炮炮台也正在抬起。 “好像我们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啊。”马尔斯开始思考这一次回高塔会不会被导师吊起来训斥。 “怕什么，导师看到这种大熊，一定会夸我们的狩猎技巧的。”涅对此持不同观点。 而椿思考了一下：“我赞同涅的观点。” 马尔斯一声长叹——椿，你果然就是一个人型自走赞同机。 第七十八章：传承 马尔斯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是当货车开进高塔，马尔斯在观众中见到了自己的导师，他脸上的笑容做不得假，似乎涅又说对了。 怎么安排熊和给熊洗澡，那是医疗中心的事情，赛琳女士对于马尔斯能够抓回这么大的熊也是赞不绝口，她甚至表示以后的学徒们要是想接任务，最好先看看自己能不能对付这只大熊。 幼崽马尔斯还给了公主，毕竟讲究一个母子团圆。 和两个准备去洗刷自己的姑娘道别，马尔斯钻进训练场，脱掉动力甲之后的豹崽子感觉自己全身酸痛，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撞飞之后又在地上摩擦了几十米。 洗了一个澡，马尔斯抹干自己，然后进了按摩室。 这是好地方，智械先生每一个都是身经百兽，精通每一块肌肉与每一块骨头细微差别，然后细心调整。 美美接受了一次按摩，马尔斯精神抖擞地离开了训练场，正准备去餐厅看看有没有茶点，就看到了柯尔特师兄。 师兄最近日理万机，导师似乎将整个高塔都交给了他，因此这只大鸟肉眼可见的瘦了。 他也注意到了马尔斯：“真是的，我正来找你了，马尔斯，跟我走。” “怎么了。”马尔斯快步跟上了柯尔特师兄。 “导师那边有事找你，对你是好事。”柯尔特师兄笑着说完，又伸手撸了撸马尔斯的脑袋：“又长高了。” “嗯，一米三了。”马尔斯对此是骄傲的，在身高上，他狂甩涅十八条街。 当然这事千万不能当着涅面的说，因为会挨最毒的打，毕竟这一年里涅的身高波动了差不多一公分吧，这姑娘对于身高这个词极度敏感……总之，牛奶尽力了。 一路无话，来到一幢白色建筑前，这里是高塔北方，学徒一般是不被允许来到这里的，但是这次是导师找自己，所以马尔斯被柯尔斯带进了建筑。 一进门，马尔斯就感觉到了一种和外面世界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里到处都是智械，各种各样的管线，透过透明的巨型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的智械组装流水线。 在那里，马尔斯还看到了自己的导师。 师兄站到了门前，自动门在扫描之后打开，同时它还对马尔斯的到来做出了反映。 ·侦测到新任首席学徒马尔斯，欢迎来到苏杭经济区智能机械组装工厂，我是工厂智能核心小琳。 声音里并没有真正智械应该有的感情，马尔斯很好奇。 但他的师兄很显然不会给他答案，他只是站在门外：“进去吧，马尔斯，去见导师吧。” 马尔斯点了点头，一个人走向前方。 在那里，马尔斯看到了自己导师，看到了很多他以前并没有见过的智械，他们之中有慈祥的老人，有长腿的年轻女士，有拉起兜帽的年轻男人，有强壮的雪豹族兽人，更有高高的精灵与老妇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穿着贤者的罩袍，表情肃穆。 “导师。”马尔斯轻声喊道。 “啊，马尔斯，你来的正好。”导师转过身，他示意马尔斯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向马尔斯起这些陌生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的老朋友了。” 首先，是一位胡子长长的老人：“这位是方贤者，他的高塔如今已经西进荒野，这一次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回来的。” “方贤者，您好。”马尔斯行礼。 老人微笑着伸手抚摸了马尔斯的脑袋：“你好，孩子。” 然后是长的年轻女士——“这位是李贤者，她解散了他的高塔，如今在上京的泰南国立图书馆，负责编撰新泰南历史。” “知识是力量，它能武装我们的头脑，马尔斯，不要忘了。”这位年轻的女士微笑着蹲下身拥抱了马尔斯一下。 是两位优雅而慈祥的长辈，马尔斯这么确认道。 然后他随着导师的指引看向那只强壮的同类。 “年幼的雪境之子啊，我知道你的名字，马尔斯，记住，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在完成狩猎之后，又会迅速地融入环境之中。”这只大豹子不需要导师的介绍，他蹲在了马尔斯的面前，微笑地拍了拍马尔斯的小脸：“我在北境，巡视着那片永冻的大地，如果有一天你来了，告诉我，我会带你去狩猎。” “我记住了。”马尔斯点头，眼前的应该都是贤者，他们的力量在马尔斯的眼中如同幽邃的黑洞。 他们都是传奇啊。 然后是第四位，是高高的精灵先生。 “我姓钱，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孩子，对于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我感同身受，记住，想要复仇，最关键的就要控制住你的情绪，不要让情绪左右你的态度，这是很久以前复仇之神的信使们使用扮演法时留下来的箴言。”精灵说完，从他的腰间取下一把连着黑鞘的匕首：“这是一位复仇之神的信使留给我的礼物，拿着吧，我会让我可靠的族人帮助你，愿你心想事成，孩子。” “谢谢您，钱贤者阁下。”接下匕首，马尔斯心存感激。 接下来，是那位老妇人，关于她的身份，导师做了解答：“这位是王贤者，她的高塔移动到了南方，如今在曼谷驻扎，负责南方的安全事项。” 老妇人来到马尔斯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我不赞同你这样的孩子肩负如此深重的仇恨，你明明应该有更好的未来，一个成为警察，老师或是别的有着光明未来的人……但老余没有说错，男人总会有只属于男人才有的责任与义务，我是王贤者，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帮助你，因为鞭长莫及，但如果有一天你来到曼谷，那我会欢迎你，孩子，你会发现你来到了最欢迎你的猎场。” 这位夫人的说明让马尔斯点了点头：“我知道您是为我好，王贤者。” “愿你心想事成，孩子。”老夫人点了点头，将她站的位置让了出来。 马尔斯这个时候发现那个年轻的男人突然不见了，而贤者们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意外，年幼的小豹子疑惑着，却又在导师的召唤声中释然。 那是贤者啊，贤者一定会有属于贤者的工作吧。 随着马尔斯的感想，走到了导师的身边，看着导师从那个箱子里托出了一个如同‘大脑’一般的金属构件。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个瞬间，马尔斯从自己的导师看到了一位老父亲才会有的慈祥。 他托着那个金属大脑走到了智械推出来的家养妖精模样的智械跟前，将这个金属构件放到了它的脑袋里。 “马尔斯。”导师在看着智械的头颅在闭合的同时开口问道。 “导师。”马尔斯看着这个小小的家养妖精，同时回应着来自导师的呼唤。 “做为首席学徒，从今天开始，这个孩子就交待给你了，他会是你最好的伙伴，也会是你的盾牌与利剑。” “我的？”马尔斯指着自己，他总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切实际：“这应该是最新锐的智械吧，一定非常珍贵吧。” “智械再怎么珍贵也只是智械，孩子，记住这句话，你们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导师看着马尔斯，背着天窗与光影的他，在微笑。 第七十九章：孟陬 带着新生的智械走出工厂，马尔斯感觉自己仿佛活在梦里。 被导师取名为孟陬的小家伙比马尔斯还矮一个头，看着眼前的世界，他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马尔斯。”他开口，声音里满是期待：“父亲说让我跟着你学习，我们现在要学什么呢。” 你爹甩手就把你丢给我了，我都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学什么呢。 马尔斯在心底里吐槽，同时看了一眼怀表：“这样吧……我们先去吃个茶点吧。” “茶点，人类维持生命之外的可取消仪式，太浪费了。”孟陬跟在马尔斯身后发出了一本正经的吐槽，幸好他在出门的时候穿了一套衣服，也有全套的身份证明，要不然这小家伙连餐厅都带不进去。 进门的时候，做为门卫的智械看到了马尔斯和孟陬，立即点了点头。 ·欢迎来到餐厅，马尔斯首席学徒，长子阁下。 长子？和他同样的，还有吗。 马尔斯有点小疑惑，不过孟陬越过了他，来到窗口前，已经有智械为他递上了机油瓶。 马尔斯走了过去：“糯米点心一份，还有一份奶茶。” 领过餐，马尔斯端起食盘，带着孟陬走到自己年级的长桌前，刚坐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松果的大嗓门。 然后就看到二年级的小个子组冲进了餐厅，他们一个个领餐，一个个走过来，一个人站在马尔斯的对面，直到做为小首领的松果端着食盘走过来。 看到正在喝机油的孟陬，松果嘤了一声:“这是教授先生的新女朋友吗。” 马尔斯正在喝奶茶，闻言直接把奶茶喷到了松果身边倒霉的小崔克斯脸上，这位家养妖精扭头看了一眼松果：“姐，眼睛不好可以换一对，这明明是智械。” 孟陬放下机油瓶，对着自己的同类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齿笑容。 听说是智械，小个子组们开始嘻嘻哈哈的坐了下来，崔克斯坐到了马尔斯的身边：“教授，你发财了啊，是卖掉那只熊的钱买的吗，我看他的皮肤太真实了，要不是手腕那儿的接口，我都以为他是真人。” 崔克斯的父母是新杭州的荣鑫智械工厂的工程师，从小就接触各种智械，别人看不出来，但可瞒不过他的眼睛。 “算是吧。”马尔斯可不想和小家伙们为孟陬是怎么来的而解释上好几个小时。 “不愧是教授，和博士，还有椿公主出个门就抓到了那么大的熊，刚刚我们才从大熊那边回来呢。” 有了崔克斯的介绍，马尔斯才明白过来，大熊在接受了治疗与灵能插件的接驳之后，已经可以通过灵能来进行交流，在听说在高塔只要和孩子们玩，每天就能吃到一次蜂蜜之后，这只巨熊屈服了。 至于它的熊崽，更是成了学徒们的新宠，高塔的学徒们终于了有属于自己的宠物，周边的野猫们今天的晚餐只怕要少上三成。 正这么想着呢，马尔斯就注意到那只熊崽和一大堆一年级女孩从餐厅外的透明玻璃墙外跑过。 看起来真的是大受欢迎啊。 崔克斯很快就将他的注意力投到了孟陬的身上，他抚摸着孟陬的人造皮肤，对其仿真性表示了极大的敬意，用他的话来说，这皮吊打目前世面上的所有仿生皮肤，就算是医疗级仿真皮肤也无法和它相提并论。 “崔克斯，请不要试图剥取我的皮肤，这会令我激活自卫程序，届时我将无从保证你的生命。”孟陬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四定律！老大！你这是从哪儿买的！”崔克斯扭头看向马尔斯，说出了马尔斯完全不懂的术语。 而还没等马尔斯回答，孟陬就抢过了话语权：“我是孟陬，出生自苏杭经济区智能机械组装工厂，余贤者是我的物理学意义上的父亲。” 这句话一出，原本还在看热闹而叽叽喳喳的小个子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呃……是的，可以这么说。”马尔斯点了点头，开始为接下来怎么解释而头痛了——因为在这一刻，马尔斯将面对二十多只好奇而健问的小王八蛋。 ……………… “给我来一份爆炒拉拉肥，一份巧克力热饮，还有一份没有青椒的青椒肉丝。”两个小时之后，身心俱疲的马尔斯重新站在了取餐点。 整个二年级全在，马尔斯一次又一次的见人就重新介绍，可以说是把嘴皮子者都说破皮了。 回到坐位上的时候，崔克斯正在翻看孟陬的头发，这家伙还是那个口气——只要高塔愿意公开这个植发手艺和头发培养系统，高塔立即就能变成全球数以亿计大光头的亲爹。 “这根本就不是仿真头发，而是真正的头发我跟你们说，高塔的技术真的是太厉害了，导师阁下不愧是从旧时代活到现在的超级智械！”崔克斯现在已经变成了高塔吹。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见解呢，崔克斯。”坐在马尔斯边上的湿问道。 “那就要看孟陬是不是愿意让我检查一下他的身体了，我记得智械是有器官的，孟陬应该是男孩子吧。” “那怕我是智械，我也会告你骚扰的。”孟陬白了崔克斯一眼。 桌上的大家哈哈大笑，崔克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我已经没啥好说的了，反正就是强无敌，我要跟父亲和母亲说，有机会一定要来苏杭经济区智能机械组装工厂工作，比他们现在在的企业强无数倍！” “对了，说到苏杭经济区智能机械组装工厂……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小个子组里的另一只家养妖精阿明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 “那肯定是高塔内部的智械工厂，不向世面上投放产品的那种。”赵光诚做为大家族的孩子，做出了理所当然的回答：“肯定是这个样子的没有错。” 马尔斯听到这个解释，也有些觉得没说错。 但是孟陬表示说错了。 “苏杭经济区是旧时代的地区名，我是重启之后的第二代产品。”孟陬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考虑到你们的安全信息级别不够，接下来我将取消我的后续解释。”说完，这小子又开始喝起了机油。 “好了，大家快点吃，吃完就要上文化课，这个月要是还有谁考试不及格，代贤者就要让他罚洗厕所了！”为了不让这些小王八蛋开始胡闹，马尔斯发出了威胁。 于是有人吃的飞快，有人还在慢嚼细咽。 坏学生和好学生的差别还真是肉眼可见呢，对吧。 第八十章：秘密 结束了夜间课程，马尔斯又冲了一个澡——随着夏天到来，天气越来越热，马尔斯天生怕热，又不像是涅那样能够使用控温术式，所以只能用冲澡来解决训练过程中产生的汗水。 用毛巾抹干了尾巴，马尔斯在回自己的房间路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打人之后可以肯定打人是肯定不会创造出类似于经验一样的东西好让马尔斯晋升的，所以接下来难道要按部就班的通过训练吗？ 也不是不可以，虽然非常辛苦，可保利先生说的好，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就算是他当年身为骗子，也是要用一张上下翻飞的嘴皮子才能够骗到人。 想到这里，马尔斯躺到了床上，看了一眼房间——孟陬回工厂了，毕竟那边有充电床。 关于孟陬，马尔斯不知道要怎么带这个孩子，难道以后复仇的时候，还需要带一个拖油瓶才行吗。 还是说，他真的可以帮助到马尔斯？ 想到这里，马尔斯带着一丝对未来的不确定性闭上了眼睛。 ……………… 与此同时，余贤者站在大门口，在那里，军情局的杜立昂局长正垂首于他的面前。 “人带来了对吧。” “是的，阁下，我们军情局接获了北总所与您的联合调查请求，立即开始寻找那三个混混。”杜立昂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囚车，军情局的特工正从车上将三个穿着囚服，套着黑色头套的犯人拖下。 “听说你们的特工在抓他们的时候，碰上了圣殿骑士团处刑人。”抬了一下下巴，贤者身后的智械们走上前，从特工们手里接过了犯人。 “是的，处刑人也在寻找这三个犯人，他获得的命令是必须杀死他们。”说到这里，杜立昂局长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鼓起勇气看向余贤者：“阁下，我很奇怪，以圣殿骑士团的行事风格，它的处刑人是不可能退让的，但我们的特工将您的话转告给他，说这一切是您与独角兽的意志时，他却拱手将犯人让给了我们。” “这是圣殿骑士团处刑人一脉才能够知道的秘密，如果我告诉你，也许你会被他们追杀也说不定。”余贤者的解释一下子就杀死了杜立昂的好奇心，那怕做为一个军情局局长，也不得不正视来自圣殿骑士团这样的组织的威胁。 毕竟他才刚刚真正理解什么叫超凡世界。 “对了，阁下，这三个犯人听说和北总所的一个卧底死亡有关，北总所说明天一早就会派出巡视员。” “我已经和他们说过货到了。”余贤者点了点头。 然后他听到了来自中年男人的请求。 “阁下，我的次子被检查出有灵能天赋，他明年能来您这儿吗。”这个中年男人眼中有期待，更有渴望。 “正常情况下是需要测试天赋的，不过没问题，既然是你的孩子，我们特事特办。”回过身的余贤者微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于是局长先生心满意足的脱帽行礼，然后返身回到了他的车里。 目送军情局的车队离开，余贤者看向一旁的柯尔特：“交换利益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需要出卖什么，高塔就在这里，他们有求于我们，明白了吗。” “是的，导师。”柯尔特深深低头。 “现在，柯尔特，我需要你去仓库拿出两罐新茶，然后去新杭州的七区的好又快递送站，找一个老鸽的家伙，告诉他，余贤者又要让他送东西了，他会知道的。”余贤者说到这里看着他的前首席。 “知道了，导师。”柯尔特领命而去。 余贤者扭头看向远处，赛琳女士走了过来：“逮到人了是吗。” “抓到了。”余贤者小手一指，赛琳女士看到了正被智械拖向黑牢的目标。 “如果不是北总所的卧底说出这个情报，我们根本不知道死眼组里处理尸体的三个家伙竟然没有被打上思想钢印。”说到这里，赛琳女士叹了一声：“这就是你们说的天道轮回吗。” “不，这只不过是凶手的百密一疏，被组长派出处理尸体的他们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在发现自己组长与首领在那一夜之外忘掉了一些东西之后，这三个家伙也是聪明人，立即就逃出了泰南，而海因斯坦·索尔斯基和英格拉姆在发现他们犯下的错误之后立即想要通过圣殿骑士团的处刑人解决掉这个麻烦。”余贤者一边说一边走向他的办公室。 “但他们没有想到，你和处刑人还有那个人互相认识。”赛琳女士跟在余贤者的身后。 “是啊，他们只不过是虚度岁月的凡人，空有一颗贪婪的心，却没有与之相应的才能，更不会知道，我，他，还有处刑人之间的漫长友谊，当他知道是我与独兽角在找那三个混混之后，他立即就明白了原因。”说到这里，余贤者扭头看向赛琳女士：“这一次你很奇怪，你并没有劝我，这不像是你，赛琳。” “我记得你说过，人类永远不可能活在襁褓之中，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对，这个文明沉沦过，但也重新振作了起来，正因为如此，你们终有一天会重新摆脱重力的束缚，你们的飞船会穿过同温层，飞过近地轨道，飞向你们曾经去过的或是不曾去过的世界。”赛琳女士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正因为如此，我也想让马尔斯这个孩子能够早一点成长起来……那怕为此而用罪人的血来浇灌。” “这才像是我所认识的赛琳。”余贤者微笑着眯起双眼。 “老余，你就不要用你的肉麻当可爱了，你已经一万岁了。”赛琳女士这么皱紧了眉头：“我现在更担心的是马尔斯这个孩子，在见过这个多的美好之后，他的心是不是还如以前那样坚如石铁。”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你不懂的。”对此，走在前方的贤者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笑容：“而且我相信我的学徒不会令我失望，食肉的孩子，绝对不会是软弱可欺之辈。” 第八十一章：探求真理需要什么代价 马尔斯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在用脸接地。 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巨树，马尔斯迷糊了一下，然后这才惊觉——怎么又进来了。 是啊，为什么又进来了。 带着这样的惊讶与疑惑，马尔斯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巨树，只见树上的序列中心，原本只有半满的边缘如今已经全满。 等一下，它怎么就满了。 马尔斯先是不解，然后疑惑，最终一拍脑袋——难道和游戏里的一样，只不过不是杀怪升级，而是完成任务升级？ 毕竟这一天里，马尔斯就跟着涅去抓了一大一小两只熊而已。 想到这里，马尔斯的心火热了起来，你看，虽然自己没办法搞定那么大的熊，但一般的任务也应该可以尝试一下，积少成多也是非常可观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马尔斯开心的看向了自己的序列。 上次点亮了剑系，所以马尔斯第一时间点亮了第一个节点，在刹那间，眼前的序列的外围扩展了一圈，而随着第一个节点的点亮，这个被马尔斯所点选的节点挤开了另外两个节点。 随着这一变化，马尔斯注意到中心点的那个圆里，一只小小的自己手中的光剑柄前有剑体出现，是红色的剑体。 选择此节点，手持光剑时，光剑能够直接斩断异种躯壳，并吸收它的精力为已所用。 啊，这应该就是游戏里的吸血效果吧。 马尔斯一边想，一边伸出手点击中间的节点，于是这个节点挤开同行来到了中间的位置，光剑跳成了紫色。 选择此节点，手持光剑时，光剑在攻击目标时如果无法穿透目标的天然护甲，剑体将能够虚象化，直接攻击目标魂体。 啊……是真实伤害的意思吗？ 马尔斯没怎么玩过游戏，所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在看涅和椿玩的时候获得的，所以也只能做出一知半解的判断。 想来应该是这样吧，带着这样的想法，马尔斯最终抬起手点亮了第三个节点。 第三个节点替代了之前位于中间的节点，它亮起了光芒，马尔斯注意到中心点的那个圆里，光剑柄的颜色变回了白色。 没效果吗？ 马尔斯刚这么想，就看到自己的身边又出现了一把光剑。 选择此节点，手持光剑时，光剑在造成伤害之后会在一秒后在伤口上制造一次完全一致的攻势。 连击啊，马尔斯这么想到，这个效果马尔斯很熟，毕竟天天看姑娘们玩游戏，每次椿都喜欢这个。 所以马尔斯选择了第二个节点——椿玩游戏终究还是喜欢帅了一些，不像涅，这姑娘就是一个标准的强度党，在她的眼里，真伤大过天。 在强度方面，涅一直都是游戏界最大的良心，所以马尔斯别无选择。 和上一次一模一样，在马尔斯选择完毕之后，只见以被选择的节点为中心，三个小小的节点出现，它们环绕着节点飞舞然后依次亮起。 第一个小节点，增加一定身体机能。 马尔斯有点小疑惑，身体机能是什么，是指力量敏捷这些吗？ 第二个小节点，增加少许力量属性。 这点又指出了力量，也就是说身体机能指的是另一个意思，别的节点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马尔斯一边思考，一边关注起第三个小节点——你的身高增加三公分。 喵了个咪的，赚了！ 满脸兴奋的马尔斯两个后空翻接七百二十度平稳落地。 在离开这里之前，马尔斯惯例地看了一眼那个‘经验’条。 差不多满了四分之三。 嗯，好。 带着满足的快乐心情，马尔斯躺靠在了树干上。 ……………… 林云素很早就起来了，做为北总所最年轻的一级警督，她今天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去高塔做为见证者，确认之前遇害的卧底，她的学长到底是怎么死的。 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来自身后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 “亲爱的，今天是周六啊。”大手的主人嘀咕着抱怨道。 “我昨天晚上不就说了吗，我今天要去北总所，我那个学长的案子有眉目了，抛尸者找到了。”转过身，年轻的精灵混血儿微笑地在自己丈夫的大脑袋上亲了一口。 下半张脸上全是胡渣的自家老公翻眼思考了一下：“好像你真的说过啊，那没事了，早去早回。”说完，他一个翻身，背对向了林云素。 对此，他的妻子笑着举起手拍了一下他的大猪蹄子：“好了，我去洗脸，然后就走了。” 说完，林云素进入了洗漱间，处理完一切凡人俗事的同时，听着电视里传来的早间新闻，她探出头：“怎么了。” “老鸽有消息过来，说余贤者给他交待了一个活，他一时没时间，让我帮他一个忙。”说到这里，这个男人站了起来，有着强壮背板和大量肌肉的壮汉一边用手里的电动胡须刀处理着下巴上似乎永不屈服的胡渣们，一边说明了他这边的情况。 “好吧，那你一路小心。”来到衣架上穿上警服，林云素站到房间前，推开门的时候她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对了，女儿怎么办。” “要不她跟着你去高塔见识见识？”她的丈夫说到这里指向他自己：“你也应该知道，老鸽找我肯定都是赚钱的麻烦活，上次你不在家，我差一点就把女儿带到南岩去了。” “幸好你没带女儿过去，要不然我得把你鼻梁都打塌了。”说到这里，林云素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会带女儿去的。” 说完，她通过走廊来到自己女儿的房间前，推开了房门：“亲爱的林素素，你在干什么。” 正将手里的平板往枕头下藏的小姑娘闻言一笑：“没什么，妈妈，还有您今天这是准备去哪儿。” “高塔，我的女儿，你要跟着去看看吗。”林云素把这句话说完，就看到自己女儿在跳下床的同时把睡衣睡裤全都脱了，她花了一秒钟的时间用灵能将她的外套拿到了手上，然后又花了一秒钟的时间将她自己套了进去。 “剑使队永远的拥护者林素素向您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林云素的女儿向她的母亲展现了一个粉丝应有的素养。 “在你整理好你的房间之后。”做为母亲，林云素微笑着开出了她的条件，然后走向厨房：“我去给你准备吃的，想吃点什么。” “咸豆浆，葱包。”房间里传来自己女儿的回答。 这让身为母亲的林云素非常满足。 你看，女儿今天还是那么的容易养活。 “对了！还要虾肉馄钝！”身后传来了新的虎狼之言。 哎，还是撤回前言吧。 第八十二章：追寻真相需要多少付出 柯尔特站在高塔的大门口，看着有着北总所车牌的警车停在他的面前，出于对这位车手的漂移技术感到欣慰的同时，他伸出手拉开了后车门，这才发现坐在车后的并不是林警督，而是一个女孩。 “早上好，年轻的代贤者阁下，我才是您要找的人。”从驾驶室钻出来的年轻警督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她那长长的尖耳朵宣示着它们的主人是一位高精灵——精灵这种生命有好几个亚种，其中银发的是东亚特有的亚种，他们和金发精灵一起被称为高精灵，用来和那些有着绿色头发或是别的发色的混血儿分开。 不过那个女孩倒是黑发，不过这可不是柯尔特想要管的事情，他伸出手与这位警督握过手：“您来的有点晚，不过没事，我们也还没有开始。” “那太好了，今天新杭州又堵城了，大城市挤的令我头痛，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调到丽水那种小地方去。”警督微笑着跟着柯尔特走进了高塔的大门，而那个女孩好奇的打量着一切。 这让柯尔特有些小疑惑：“这是……” “我的女儿，他的父亲帮人做事，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您也知道，孩子这种小麻烦精，你要是不看着他们，他们就能上房揭瓦。”警督的感叹让柯尔特心生怜悯——尤其是一群熊孩子与熊崽子从他眼前跑了过去。 “代贤者，我能过去玩熊吗。”那个女孩发出了提问。 “去玩吧，那只小熊是高塔的宠物，别弄伤或是被它弄伤了。”柯尔特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和警督看着她跑向孩子们，后者叹了一口气：“谢谢你，代贤者阁下。” “没什么，孩子在高塔有权力玩的开心，尤其是在周末，您请跟我来吧。”柯尔特说完，走到了前面。 ……………… 马尔斯跟着孟陬走进了特殊地下区——这里甚至没有在学徒的地图上标识出来，如果不是孟陬有通行代码，就连马尔斯这样的首席学徒都得迷路。 正因为如此，当马尔斯跟着孟陬来到地下区，顺着走廊一路走来，看到的是各种各样囚室中的住客，每个人，只要马尔斯看向他，囚室的铁窗外立即就会出现它的罪行。 相比起保利先生那还能看到阳光的囚室，这儿就像是下水道。 而这些家伙的罪行马尔斯看着都感觉到有一种瞠目结舌之感——比如一个被挂在囚室中间绞架上的尸体，介绍上说他是食尸鬼序列的顶级，是拥有唯一性根源的存在，高塔自从捕获它开始就一直镇压着他。 “不会逃出来吗？”出于好奇，马尔斯特意打量了它一眼。 然后这具尸体突然瞪向马尔斯并发出尖啸。 马尔斯下意识用尾巴卷出光剑，捅了这家伙一下。 普通材料制造而出的低出力光剑没能破开它的外皮，但是在马尔斯眼里，紫色的光剑捅了这个食尸鬼大佬左边胳膊一个对穿。 于是尖啸变成了尖叫，瞪圆眼睛的食尸鬼在马尔斯的眼中挣扎的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 “马尔斯，我的学徒，过来吧，别和一个面对圣水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废物一般见识。”远处传来了导师的呼唤。 而在马尔斯的面前，这间囚室门边的玻璃墙正在升起，而在打开的天花板上，喷水的花洒口正在探出。 圣水在喷洒，食尸鬼大佬的全身在冒烟，它在嚎叫，但有机械手从他脚下脱下袜子，善解人意地将它团成一团并塞进了它的嘴里。 当玻璃墙完全升起，整个走廊安静了下来。 马尔斯继续前进。 “年轻的潘斯奥孩子，你做的不错，那个食尸鬼就是一个野蛮人。”有囚犯坐在沙发上向马尔斯发出问候。 “你好，先生。”在马尔斯的感知里，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而这位囚犯这个时候却像一个文明人一样坐在有着红酒与沙发的囚室里，活的像一个在过假期的富豪，他的囚室甚至没有铁栏杆。 他也是吸血鬼王庭的最后一位亲王了，为了逃过特拉法尼希亚吸血鬼猎人的追杀，他自愿入住高塔黑牢——正因为如此，他的囚房没有防备，也不用担心他逃出去危害新杭州的平民，因为高塔外有三位特拉法尼希亚人传奇带队的特拉法尼希亚吸血鬼猎人的整装小队在等着他，因为整个特拉法尼希亚人族群都在等待，等待从大毁灭时代起特拉法尼希亚人与吸血鬼之间的世仇有一个结局。 在特拉法尼希亚人建立在旧特拉法尼希亚自由领的吸血鬼博物馆里，更是早就有一个空位等待着这位吸血鬼亲王的颅骨。 “好了，不用在意，你的导师在叫你。”这位亲王一边微笑一边起身：“你不会介意我跟着去看看热闹吧。” “没问题，在这里你是自由的。”马尔斯说完，跟上了孟陬的步伐。 进入智械看守的大门，马尔斯看到了自己的导师，被挂在墙上刑架上的三个男人，站在一旁抽烟的师兄，还有一位精灵。 啊，马尔斯认出了她——是当年在北总所给了马尔斯一碗面的的好心女士。 “好了，马尔斯，你来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他们……”“他们就是参于将我父亲的尸体丢进大海里的三个人，对吧。”马尔斯说到这里看向他的导师：“导师，您让我来是为了什么。” “我想看看你从寇根那儿学了多少，我把人交给你了，今天能问出来吗。”导师微笑着问道。 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智械：“请向厨师借一台绞肉机，旧一点没问题，但一定要绞得细。”说完，马尔斯看向在刑架上挣扎着的三个家伙：“啊，对了，我忘了介绍我自己，我是马尔斯，你们也许应该认出了我，没错，我是马莱的儿子，就是那个被你们丢下海的家伙的儿子。” 三个家伙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别太激动，绞肉机这个东西，在死眼组通常是惩罚那些没有用的废物而准备的，我会和组长那样，砍掉你们的左手和左腿，毕竟你们的确太废物了，不过别担心，今天中午你们的午餐是包子，肉肉馅的。”马尔斯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他看着三个就快发狂的家伙问向自己的导师：“导师，能先解开他们嘴上的绳子吗，我觉得他们有话要说。” 对于这个请求，马尔斯的导师微笑着允了。 第八十三章：完成愿望需要何等牺牲 有人说，很多时候语言比刀子更有力。 其实他错了，有些人根本不明白语言的力量，只有刀子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才会幡然醒悟。 这三个被刑架吊的只能脚尖着地的混混被解开了绳索之后，立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首先，他们也只是混混，当天晚上会出现在现场也是因为事出突然，他们的组长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过来处理尸体——做为组织里专门做这件事情的小组，他们开着车来到码头，却发现死的竟然是另一位组长。 而且首领也在，首领也表示让他们直接找一个偏僻没有人的码头往海里一丢了事。 大海会吞没一切。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在离开的时候，他们碰到了安娜·基里连科，这位组长刚刚赶到，她看着马尔斯的父亲被塞进袋子里，却亲手将袋子绑紧。 “这不符合流程。”林警督这个时候开了口：“泰南的袋子大多坚固可靠，绑上口子，才会让我们最后找到牺牲的同事……安娜·基里连科，我会记住这个名字。” “可不是吗，但是安娜组长就这么做了，她还给我们三个人每人三万泰南元，所以我们也就直接连袋子也一起丢了。”三人组中的胖子这么说道。 “继续。”马尔斯也没有多话。 但在心里，马尔斯对安娜·基里连科的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 安娜夫人是一个好人，她是单亲家庭，有一个女儿，他到现在还记得她。 娜塔莎·基里连科，一个可爱的小熊姑娘……只可惜，再也没有什么雌雄大盗的梦想了。 他们丢了尸体之后，也就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安娜组长首先过来问她昨天为什么传给他们钱。 然后他们发现他们的组长朴家乐也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因为他见到了他们，竟然问他们最近一个星期死去哪儿了。 他们本能的感觉到了有问题，而且其中的瘦高个算是刚刚处于祖上阔过的阶段，知道超凡世界的很多情况，三兄弟一思考，觉得事情坏在那天晚上在的两个西陆佬身上。 正巧这个时候他们的组长又折了回来，说什么海因斯坦和英格拉姆两位大师觉得他们有灵能天赋，想教他们。 三人一听，一边说好好好，一边出门左转上了车一路跑到港口直接上了船就往南洋跑了。 不跑，这三兄弟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在地底了。 海因斯坦和英格拉姆…… 马尔斯记住这两个名字，然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导师：“导师……” “不用担心，我会联系这两个家伙所在的教派，他们会交出人的，相信到时候你一定可以从他们的嘴里获得真相，至于死眼组，如果你还想复仇，我可以同意你的请求，并让你以任务的形式完成这一切。”导师的回答让马尔斯一愣。 他的惊讶被导师看在眼里：“如果你直接出去杀人，那就是杀人罪犯，但如果你是以接受晋升剑使任务的形式去杀他们，那怕你被抓到了，我也可以把你捞出来，这就是差别，马尔斯，现在回答我，剑使杀人是为了什么。” “剑使杀人是因为行侠仗义，剑使目的明确，从不乱杀无辜。”马尔斯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导师说完，马尔斯就看到三兄弟脖子上的刑架自己动了——它们绞起了这三个混混。 “贤者阁下……”林警督似乎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黑帮抛尸人也有人权了。”导师看向年轻的精灵，后者低头：“我只是觉得，死无对证。” “对于警察来说，这的确是问题，毕竟死人不会说话。”说到这里，刑架松开了，三个混混摔倒在了地上，他们在拼命的喘息。 但是下一秒，三个混混被火焰所包裹，由内而外的纯白火焰吞没了他们。 刚刚完成一次审判的高塔主人转身看向被强大灵能压制的单膝跪地的年轻女人：“林警督，我知道你有特殊序列，钢印不会对你生效第二次，而且你也听到了这个孩子说的话，也应该想到了那个雨夜里发生的一切，所以我想问你，你真的想看你的希尔师兄杀身之仇不能得报，你想看着他的子嗣身负血海之仇而不得报吗。” “我是警察……”年轻的女性挣扎着看向眼前的传奇。 导师没有多语，只不过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屏幕，屏幕里，一个大姑娘正抱着熊崽。 “导师……”从一开始就装不存在的柯尔特师兄这个时候终于开了口。 “柯尔特，退下，记住你的使命。”导师的低语让柯尔特师兄退了下去。 马尔斯这个时候开了口：“导师，我还记得林警督给我一碗面的恩情。” 导师扭头看向马尔斯，先是沉默，最终笑了起来。 于是屏幕不见了，林警督也终于可以站了起来，而导师看向她：“我很高兴，我的这个学徒还记得报恩，林云素，你还固执的认为你才是正确的吗。” “是的，我还觉得我是一个警察，但……但马尔斯这个孩子帮了我，我没有理由与他为敌，我不会说出今天关于这三个被您审判的罪人以外的任何情报，也不会在相关者被杀时透露马尔斯的存在，这是我最后的妥协。” “没有问题，记住你的妥协。”马尔斯的导师说到这里，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拿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的女儿是一个好苗子，用了它，一定可以更进一步。” “世界树果实的制剂……这太珍贵了，阁下。” “并不珍贵，放在我的口袋里的东西不能为这个世界创造任何价值。” 驳斥了这位母亲的言行，贤者转身走向出口：“柯尔特，帮我送一送林警督。” 然后他转身看向马尔斯：“马尔斯，从今天开始，你的训练量会加大，明年的夏天，你会有两个月的时间完成我交待给你的任务。” 马尔斯闻言肃立，抚胸，垂首。 第一卷卷后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听一首歌的时间 马尔斯走进冒险者公会时，那个叫康斯坦丁的巨人正在柜台前与他的家养妖精伙伴们完成合约的签订。 将手里的山妖脑袋丢到了一旁的木盒里，听着工作人员的赞叹声，将自己的高塔铭牌抛给了坐在柜台后的红发犬娘手里，这小姑娘最近半年前来的这里，说是一个被本地冒险者公会女干部领养的孤儿，红发赤瞳，白肤皓齿，虽然年纪不大，但发育极好，只能说高塔的伙食养人。 这个姑娘目前还是很多狗子学徒眼里的梦中情人。 “马尔斯大人今天依然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呢。”这姑娘名叫刻耳柏洛斯，很奇怪的西陆名，不过大家都叫她小刻。 “小刻，我过说，别叫我大人。”马尔斯坐到她面前的转椅上。 “可马尔斯大人现在已经一米四五高了小刻很多，是大人了呢。”小刻一边说，一边将马尔斯的铭牌递了回来：“五十积分已经汇入您的帐户，现在您共计有四千三百五十五分了，大人。” “好吧。”马尔斯有些无奈的拿出给这小丫头买的糯米点心，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从那天在地下刑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在这一年里，马尔斯完成了自己序列如何升级的确认——就像是之前所想的那样，完成任务就能够获得晋升节点所需要的经验，马尔斯从一开始的猎捕林鹿到现在独立一个人猎杀山妖这样的只有在偏远地区才存在的异种精怪，可以说是走过了很长的路。 成果丰硕，如今的马尔斯，力量11.7，敏捷21.5，体质12.9，灵能16.4。 收获很多，至于代价吗……这么说吧，新杭州方圆两百公里内只要有一点名气的精怪，不管他是好是坏，马尔斯都能带着任务上门送温暖，从请它们去死到请它们去动物园发挥余热一应俱全。 如此高强度的一视同仁，让已经升三年级的马尔斯在二年级和新生的眼里变成了精怪终结者。 至于今天这只山妖，原本是在西边临近的泰南兴安省流窜作案的异种，结果今天早上被新杭州驻守的军方巡逻队在山脚下目击到，于是这边猎杀它的任务刚发布，马尔斯就提着刀找上了它的门。 嗯，怎么说呢，的确是因为兴安那边太危险，这异种刚刚逃过来，还没等吃一口热食，就被马尔斯堵在了巢穴里。 一般来说，异种精怪多少能听懂人话。 只可惜这家伙能听懂人话但就是不做人事，于是马尔斯亲手杀了这只山妖。 走出公会，看着天边西下的阳光，马尔斯决定早一点休息，明天好去收拾一下贞次郎在新杭州给马尔斯留的安全屋。 毕竟接下来的夏天，将会是马尔斯最为忙碌的夏天。 来到训练场前，看了一眼在草地上打群架的新生们，马尔斯乐的像一只傻豹子，他伸出手，从走过来的松果手里接过一根巧克力石化棍。 松果如今已经是首席学徒马尔斯座下第一风纪委员，手握五百杜立昂和三百潘斯奥执法队，笑看一切牛鬼蛇神。 要不是一年级还没选出首领，她就让执法队上去动手了。 “我听说以后这样的场面年年都有就感觉到头痛。”松果说到这里又打量了一眼马尔斯：“不对，你怎么又长个子了，你到底多高了啊！” 松果的疑惑让马尔斯一声长叹——随着自己个子的疯狂长高，小个子同学们如今看到马尔斯各种犯病，像松果这样嗷的一声就换画风的已经算是很正常了，换涅就是嗷的一声动手了。 没办法，涅的身高在这一年里涨了……一点七三五五公分。 这姑娘现在每次看到马尔斯都会陷入我当年是怎么和这个身高怪认识还做上朋友的自我责问中，然后发出“我要和你拼命！”的悲鸣，扑到马尔斯的背上，抱着马尔斯的脑袋就啃。 “博士，新生们还看着呢。”松果看着马尔斯身后堪称背后灵典范的涅叹了一口气。 后者又咬了一口马尔斯的脑袋，然后趴着马尔斯的脖子：“今天晚上你要请我吃饭！” “没问题，我请你喝长高牛奶。”马尔斯一拍胸口——他不敢告诉这姑娘，如果没有晋升节点，马尔斯这一年的身高增长大概还没有这姑娘来得快。 毕竟力量四个节点，光身高就多了十八公分，再加上剑系五个节点加的七公分，马尔斯如今十四虚岁，身高一米四九，比起当初差不多高的涅来说，算是喝水也能长高的典范。 “可恶，我和你每天都喝那么多牛奶，为什么我就没有长个。”涅说到这里，用她的尾巴抽打着马尔斯的脑袋。 当然，马尔斯除了有长高牛奶可以做为狡辩的筹码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马尔斯的父系血脉觉新，你看，马尔斯的父亲是豹子，现在从身高长示来看母亲也应该是豹子。 相比起涅明显的混血儿血脉，马尔斯如果不长高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好了，我饿了，我们去食堂！”涅一边说，一边示意马尔斯号双足自走机械前进。 马尔斯也就顺着路前进了，当然也没忘了叫上松果。 “教授，听说您夏天就要完成一次剑使晋升仪式了吗。”在路上的时候，松果开口问起这件事情。 马尔斯要离开高塔两个月，这不可能瞒住所有人，所以高塔早就在三月份的时候就开始渲染起马尔斯的晋升任务。 当然，真相是一个仿真智械将会做为马尔斯的替身前往中土地区，他会在当地小住两个月，而在他的掩护下，马尔斯的本体会在新杭州活动，目标是清除死眼组的首领，头目与小头目。 这些家伙的名字，在这里马尔斯也就不一一举例了，毕竟死亡名单上的人名一多之后，生命就变成了一个个无聊的数字——除了安娜阿姨，这位阿姨在高塔特工的确认下，有沉底鱼级的表现，为了不错杀好人，导师亲自将她的名字从马尔斯的任务名单里划掉。 “能带我一起去吗，我也想去中土，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涅趴在马尔斯的身后，将脑袋枕在马尔斯肩膀上的小豹子哀求道。 “那可不行，博士，教授执行的可是晋升任务，不允许有人同行的。”松果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了，忘了说，松果最近在学习情报传递，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提代号不提人名。 “不开心。”涅一边嘀咕着，一边疯狂地甩动她的尾巴。 明明是一只豹子，却活的像一只狗子，你这笨丫头。 马尔斯在心底里嘀咕着的同时，走进了餐厅。 第二章：伪装者 和往常一样，马尔斯四点就起来，穿着带着兜帽的深蓝色风衣，将光剑柄别到腰后，将手枪塞进手枪套，换上软鞋底的布鞋走出了房间，穿过走廊，来到高塔的大门前，智械卫士为马尔斯打开了一旁的小门：“电动车为您准备好了。” 马尔斯伸手接过智械卫士递过来的新身份证，新驾驶证和新车钥匙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小门。 新泰南十四岁能考驾驶证，而且东土和西陆互相承认驾驶证，所以马尔斯的新身份证上写着马尔斯·盖亚特，出生在西陆，算的是走技术移民的路子从西陆东部王国地区润过来的有钱人家小开。 技术移民是一个新的移民办法，多见于有钱没本事的年轻人，年轻人过来住五年，他的父辈就能够获得泰南长住资格，到时候全家都能润到泰南，过神仙一般的日子。 毕竟东部王国，东部自治领和东部第三公社最近摩擦不断，国际局势观察员们纷纷惊呼，东部地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趋势又再度显现了，这个时候有钱人移民泰南，更多还是担心万一要是第三公社赢了自己举家上路灯的问题。 既然是小开，那就要有小开的模样，马尔斯来到车边，拿起车后座上的小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新杭州手表厂的探索者手表戴上——这手表的价值是十七万泰南元，每一个零件都是全手工打造，马尔斯是真的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这么贵，但考虑到这表在移民们眼里属于奢侈品，所以为了人设，马尔斯不得不拥有了它。 这也算是导师送给马尔斯的生日礼物。 除开手表，马尔斯脚下的布鞋也是讲究——纯棉胶底，看起来没什么，但因为是新杭州老牌子，穿着养脚，出口西陆一双三千。 马尔斯觉得这比抢银行快多了，当年的自己真的太天真了，做大盗哪有开奢侈品集团赚西陆傻子们口袋里的钱来能爽赚。 反正这年头，只要是泰南货，西陆的有钱佬都喜欢。 装备完毕，马尔斯上了车，插入车钥匙发动车子，同时将电台调到了今日新杭州，别以为这是正规的电台，其实这是新杭州第三十区的一个私人电台，电台主是一个灰羽博得佬，是卡特堡第四代移民，以泰南人自据（他也确实是泰南人了），天天各种锐评西陆的各路新移民，深受本地人和新移民的喜欢。 没错，新移民也喜欢听他的锐评，毕竟西陆诸国多少都有点地域黑，比如东部地区的三个小国，公社佬觉得王国佬隔一个上路灯都有漏网的资本家，自治领里的全是不信北方主义的二五仔；王国佬觉得自治领的全是背叛国王的反贼，公社佬全是杀千刀的叛国者；而自治领的各位觉得公社的全是北方主义神经病，而王国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要是没有他们祖先横征暴敛，自治领也不会高举反对的旗帜。 太多了，所以马尔斯也就不一一举例了，反正足够这位锐评王说上一辈子。 “对了，孟陬，你人呢。”马尔斯想到了什么，于是他扭头看向车后。 然后就看到车后厢打开了，这个小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你在车后厢干吗。”马尔斯看着这个小家伙关上车后厢，然后顺着车后厢翻进了后座。 “用手机看剧，没电了充电呢。”孟陬这么回答道。 “这车电压和手机平板的电压不一样吧。”马尔斯一边操纵着车辆离开停车位，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用自己的身体转压。”孟陬这么回答道。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车辆的电容量……好家伙，只有47%电量了，你是给你的平板充电还是在给你自己充电啊你个小王八蛋。“等回来再充，要不然我们就要推着车从新杭州回高塔了。”马尔斯一边说，一边驾驶着车驶入了公路。 路边的自动机炮组探头出来扫描了车辆之后又缩了回去。 孟陬也算听话，平板是不看了，开始锐评今日新杭州的那位泰四代。 “这家伙连翘舌音都读不准，也敢说他自己是泰南人。” “人家是博德人，翘舌音读不准很正常好吧。”马尔斯一边看着隔着绿化带北上的军用车队，一边反驳着孟陬的发言。 “对，你这种大豹子卷一个舌音试试？”孟陬转头就给马尔斯上眼药。 这就是传说中的智械逆反期？导师你就不能给他一点皮鞭沾盐水一类的好活尝尝？ 马尔斯感觉自己现在不像是一个老父亲，反而像是一个冤种。 下了高速公路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马尔斯顺着导航来到第十区，在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马尔斯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同时看向了那条小巷。 “你在看什么。”孟陬也看向那条小巷。 “我在看梦开始的地方。”马尔斯感觉自己回答的特别文艺。 红灯停，绿灯行，马尔斯说完一脚电门，而孟陬看着马尔斯，一脸你诳我的夸张模样。 真的是梦开始的地方，当初马尔斯就是从那条小巷出发去路对面的垃圾桶吃自助餐的，虽然后来被教育局特工追的豹飞喵跳的迎来了全新人生……那都是以前的故事了。 往右拐，通过小桥，停在了导航的终点，马尔斯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发出了愉悦的猫叫声——虽然这个位于新杭州四区和二十五区的跨海大桥底下的小地块别墅看起来不行，但这可是在新杭州的上十区啊，别说桥下的别墅，那怕是地下的别墅，那也是寸土寸金的存在。 将车停好，马尔斯拿出了之前小椿给的信物，然后下车，将大门前的认证口锁扣打开，拿出识别卡放入，然后登录了自己的信息。 原本黑漆漆的三层小楼一下子灯火通明，一楼的卷帘门随着通电而打开，一具六足机械钻了出来。 “你就是我的新主人吗。”它这么问道。 “是的。”马尔斯点了点头，同时向它展示了自己手里的识别卡。 这只六足机械扫描了识别卡，然后从它的机腹里掏出了一个u盘：“这是上任主人留给您的。” 马尔斯接过这个u盘，然后走进了一层。 一个工坊……有意思，马尔斯感觉自己也许要找一个施工队来把这儿改造成一个汽水窖。 为什么不是酒窖？ 不好意思，泰拉十四岁大孩子能开车，能买房，能装作小开，但绝对不能碰烟碰酒。 因为这么做会被教育局下属关怀下一代特别行动组特工追杀到天涯海角。 第三章：人斩 打量了一圈四周，马尔斯发现了一个一层中间的桌子上有一台读取器，似乎正好是手里的u盘用的。 于是马尔斯走到了桌前，将u盘插入了。 孟陬在一旁的小冰箱里还发现了冰镇的七喜可乐，只不过在它听到那个六足同类说这可乐放了至少三年之后，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声。 “不要要求太高，孟陬。”马尔斯拿过可乐，用手抹开瓶盖，这种玻璃瓶装的可乐可以说是自整个大毁灭时代整个大杭州湾防御圈建立起就一直存在了八个千年的老牌子了。 “来新杭州，不来一罐可乐就可惜了。”说完，喝了一口没气的可乐，马尔斯注意到卷帘门正在降下——连几个窗户那儿都有卷帘窗降下的情况。 而在桌边的小沙发上，一个虚影化的贞次郎先生坐在那里，马尔斯来到一旁的工坊工具桌前跳上去坐下。 ·我被启动了，对吧，虽然肯定不会是我自己启动的，毕竟谁会再看一遍自己录的这些狗屁遗言啊。 坐在沙发上的虚影一边感叹一边掏出了一支烟，随着摸不着的烟被感受不到的火焰所点燃，无法触及的烟味和烟灰随之开始占领整个工坊。 那个六足的机械体用它那小小的机械足抓着它主人的裤子爬到了他的腿上。 在这边的马尔斯看向那个六足机械体，它盘在角落里，唯一的取景器看向中央那虚无的存在。 ·我是四岛贞次郎，从记事起就没有父母，据说我是被丢到高塔大门前的弃婴，天生就缺了听觉，是导师给我取了名字，又给我装上了助听器，因为他说我有天赋，不应该被机械禁锢了我的命运。 看着镜头的方向，看起来年轻了很多的贞次郎先生这么说道，他一边抚摸着那只小小的六足机械体，一边像是在回忆着他的过去。 ·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我不想做一个四岛人，我是喝着泰南的水，吃着泰南的米长大的，我和丢下我的父母并没有任何关系，我想做一个泰南人，侍奉导师，成为剑使……但导师告诉我，这改变不了我的身份。 ·是啊，身份，我终究是一个四岛人，当我看着从四岛过来的北方主义者们公布的苦难，我这才发现，这个世界如此不公，泰南以外……处处炼狱。 ·我辈，必须有所做为。 这个时候，有少女的哭泣声响起，贞次郎先生伸出手，像是在渴求着什么，又像是要安慰着什么，直到一个少女的虚影走近了他。 ·美智子，别哭。我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你是王室的公主，而我只是贤者大人捡回高塔的弃婴，你要守护你的家，而我投身于北方主义…… ·我不要嫁给那个石川。 这一刻，贞次郎先生脸上再也没有倔强和愤怒，他微笑着抚摸着她的脸。 ·傻姑娘，你是四岛的公主，而我……我是信着北方主义骗人鬼话的乱臣贼子啊。 他的脸上满是柔情，但却说着最为绝情的分手话。 第一段录像结束了，坐在桌上的马尔斯过了好一会儿，这才从大人的世界里脱身而出，吐出一口浊气的马尔斯下意识的掏向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条口香糖塞里嘴里。 要口香糖，不要烟。 很快的，贞次郎先生又出现了，他似乎在看着什么，而在画外镜里，马尔斯听到了属于新闻播报员的声音。 ·四岛亲王石川阁下与美智子公主的长女此时遇袭，张中将，您是怎么看的。 ·此次袭击，王室的太子遇害，亲王的爱妻遇难，而她与石川亲王的长女失去一眼…… 贞次郎抬起手，用手里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两鬓有了数丝白发的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再一次点燃烟，摸不着的火点燃了只能远观的烟，无法嗅探的烟味和星火再一次统治这个工坊。这一次，他没有说什么，但是马尔斯能够感受着贞次郎先生在哭，他的悲痛，他的哭嚎，他的泪水穿过了时间，被马尔斯所感受着。 与所爱的人分离，贞次郎先生只是不想她因为他的死而痛苦，却没有想过，他在血路上走了这么久没能倒下，却在一个夜里听到了她的死讯。 第二段录像消失了，马尔斯喝了一口没气的可乐，看着角落里的冰箱精，它踌躇着，似乎想要过去寻找它的主人，但是它似乎又明白，那只是一段全息投影，并不是它真正的主人。 第三段录像出现了，这一次的贞次郎和马尔斯记忆里的贞次郎一模一样，他坐在沙发上，外面雷声阵阵。 而在马尔的耳中，窗外传来了春末夏初的第一阵雨声。 他拿着手机，正在和人通话。 很快他打完了电话，拍了拍腿，就看着冰箱精爬到了他的腿上。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想告诉你，我刚刚和一个肯定会出卖我的家伙通了电话，他以为我还会相信他……不，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他，这个世界除了美智子与导师之外我谁都不会再信了，你知道吗，我被我的同志出卖了…… 隔着时间，马尔斯都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愤怒，但是这位先生却在笑。 ·他们以为他们瞒住了我，却没有想过，我早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一个失控的人斩，一个对敌人危险，对和自己人更危险的工具。 说到这里，这位先生并没有再点烟，而是掏出了口香糖。 ·话说回来，你能看到这里我很高兴，我很快就要死了，来追杀我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死我，而椿……美智子的孩子，是我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我已经联络了西门警监，他会从我的手上带走椿。 ·椿这个孩子……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个禽兽，她的母亲的死与他有关，他的野心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如果以后有一天你看到四岛发生巨变，就会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了。 说到这里，贞次郎扭头看向窗外。 马尔斯也看向窗外。 在这一刻，录像里传来了雷声。 而在马尔斯的耳中，连绵的大雨中也夹杂了一些多余的残音。 ·有客人来了……来的可真快啊。 贞次郎先生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如释重负。 同时也钩起了马尔斯的好奇心。 他站了起来。 他跳下了桌子。 持剑的男人站到了卷帘门前。 年轻的潘斯奥猫人看着从地下弹出的兵器架上的合金刀与束缚与保护着它的刀鞘，最终将其握到手中。 被好奇心驱使的生命在这一刻走向卷帘门， 和被使命感所驱使的死者幻影并肩而立。 第四章：雨与战斗与血与姐妹情 随着卷帘升起，工坊里的灯黑了。马尔斯吐出一口寒气，新杭州的初夏，还没有光的最后一抹黑夜，雨下的很大，只有远处警告着航船的浮标上有着无法照亮此处的光。 “四岛，王室情报所，特来讨教。”在雨中，随着这一声问候，还有兵器在反射着微弱的光。 马尔斯往后，刀鞘重击在想要借着掩护偷袭自己的刺客脖颈上，下一瞬间，马尔斯突入雨中，闪烁突进的猎物将长刀出鞘，拿着枪却措手不及的刺客被斩来的长刀拦腰而断。 在落地的下一刻，马尔斯投出了剑鞘，命中了雨中的另一个刺客，同时手中长剑开启高周波模式，刺入倒地刺客的额头——斩人的时候感觉不对，不是真正的肉身。 将这个全身义体化的刺客与他拔枪想要偷袭的梦想一道钉死在地上，马尔斯抖动着耳朵。 雨越下越大，夜正在褪去它的面纱，但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为厚重。 左侧与右侧都有细碎的脚步声。 ·解决掉桥对面的狙击手了，马尔斯。 藏在耳道里的耳机里，传来了孟陬的提醒。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用桥墩挡着可能射界的马尔斯终于动了。 三个音节，两个左手动作，一个细碎的脚步声从马尔斯所在的位置响起，并开始向着他的右侧移动。 右侧的声响一下子就停了下来，马尔斯扭头看向左侧，他的双眼在这一刻变成了雪境猎人才有的纯白色，两个赤红的人影出现在了雨幕的远处。 马尔转过身，在雨中的猎物完成了向猎人的转变，下一秒，完成闪烁突进的马尔斯穿过雨线，左脚将后面的刺客脖子直接踢断，同时借助着反冲力，手中长刀从后面以一种非常平均的方工劈开了前方刺客的身体。 落地，看向冲出雨幕的刺客，马尔斯笑着看他举刀做出防备架式，然后再一次闪烁突进。 但目标不是他，而是与他共享着视野的射手，举着枪的刺客前一刻还能瞄准，下一秒目标就不见了，然后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看着了自己正在跪倒在地上的无头躯壳。 马尔斯转身，矮身让过冲过来的刺客首领与他刺来的长刀，同时将手中长刀捅进他的脚背，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 从他腰间拔出枪，对着持刀的手臂开了一枪，然后抓住落下的长刀，将这个家伙的另一只脚钉住。 马尔斯退开两步，往后开了一枪，让过前倾倒地的刺客，对着他的后脑再开了一枪，子弹从这个金属脑袋的合金颅骨和颈椎结合处钻入，破坏了他的所有身体机能。 将手里的枪指向站在那里的刺客首领，马尔斯身后的小楼再一次亮起灯光。 在这一刻，远处的海天有了一条白色的线。 黑夜中，背着光的马尔斯看着眼前的刺客挤出一个笑容：“我有事，让你们久等了。” “北方主义的走狗！算你狠！不过我就算死也不会背叛的！杀了我！”刺客首领咆哮着。 马尔斯扣动了扳机，子弹在枪膛中旋转着飞出，飞过雨幕，最终钻进了首领的额头，并将他的后脑勺变成了过去时。 你都说你是四岛的王室情报所成员了，我还问什么，问你们在这儿等贞次郎先生或是他的同伙的这两年里有没有吃好喝好吗？ 将枪丢给走过来的孟陬，马尔斯让他联络高塔外勤，好让他们过来打扫一下。 然后马尔斯走向小楼，准备冲一个热水澡，希望小楼还没有被停水。 走了两步，马尔斯停了下来。 站在渐渐小去的雨中，背对着正在渐渐升起的太阳，马尔斯看到了自雨中撑伞而来的椿。 拿着泰南的油纸伞，穿着青色的夏制短袖四岛浴袍，脚上却是马尔斯给他送的养脚布鞋，泰南风与四岛风的完美混搭，来自异国的美少女看着雨中的马尔斯与一地的尸骸。 沉默在他与他之间的空气中横冲直撞，直到少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我，是不是应该说那句台词。”她看着马尔斯。 也许是雨水进了耳道入了脑，马尔斯脑子一抽：“你还真是一个能够唤来血雨腥风的人呢？” 椿笑着拍起了掌。 雨停了，马尔斯红着脸走向小楼：“我，我去冲一个热水澡。” 身后传来了椿的脚步声：“我帮你订早餐吧，你要吃什么。”身后少女的问询让马尔斯扭头。 啊，比起涅，椿做为有着精灵混血的女孩，在身高上已经变得比马尔斯还高了一点点，来自赛琳女士的生理知识让马尔斯明白这是因为女孩子的青春期早于男孩子，所以椿现在已经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四岛大姑娘了。 她脸上原本有的雀斑不见了，眼角有了一颗泪痣，原本长到脚的头发变得及腰了，原本有点婴儿肥的脸有了漂亮的瓜子形。 美智子小姐一定是美人吧，正因为如此，椿才会如此美丽动人。 马尔斯的心中第一次有了友人之外的悸动。这时，那只六足的冰箱精跳进了椿的怀里，看着它被反弹开，却又最终被椿一把抄住，马尔斯倒抽了一口夹杂着大海味道的初夏晨风。 这时，马尔斯的手机响了。 马尔斯一边脱衣，一边用灵能将孟陬丢过来的手机抓取住。 是涅，涅心里有我。 这让马尔斯心里暖暖的。 接通电话，涅的那张小脸就出现在屏幕里：“我有一百万个问题想问你，不过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跑出去淋雨了。” “呃，怎么说呢……”马尔斯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椿就一把拿过了手机：“是我啦，我缠着马尔斯让他带我来新杭州玩。” “啊，带你！你这个坏女人！你竟然忘了你最好的姐妹！”手机里的涅发出了尖叫。 “你明明在睡，我可不想因为吵醒你而被你丢出窗户。”坏女人微笑着发动反驳作战。 马尔斯对着椿比出两个拇指。 那边孟陬已经找到了卫生间，并从中探出头，表示还有水，而且热水器还能工作。 在进卫生间的那一刻，马尔斯扭头，隔着门看向在门口阳光下和手机里的好姐妹聊天的……坏女人。 其实椿一点都不坏。 真的。 她是一个好姑娘。 千真万确，如假抱换的那一种好姑娘。 第五章：椿Ⅰ 冲了一个热水澡，这让马尔斯好受了许多，虽然这里没有电烫设备，但夏天到了，用大浴巾抹干净尾巴之后就体感来说，比冬天好受许多。 椿那边已经从新杭州来来轩那儿订了早餐，她很显然比马尔斯还熟悉这个地方，等到马尔斯出了卫生间，工坊已经变成了厨房。 马尔斯这才明白，这整个一楼有三种装修风格，工坊是日常使用，厨房是另一种日常风格，还有一种风格是武备库——就是能够从地下弹出各种被收纳在武器架上的兵器。 “我帮你订了你最喜欢的虾仁馄饨和水晶小笼包。”椿坐在餐桌的对面，在桌上还有一台老式播放机，用磁带播放着前些年在四岛与泰南都大受欢迎的《悲剧的w》电影的片尾曲。 电影虽然老了，但歌没老。 马尔斯坐到了椿的面前，他单刀直入的提问：“贞次郎先生带你来过这里，对吗。” 马尔斯让孟陬将那个u盘交给了椿，他想让她明白一些关于美智子和贞次郎的故事。 “是啊，来过，贞次郎先生跟我说了一晚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他后悔，后悔没有带上我的母亲，我都知道。”椿说到这里有些慵懒地笑了笑：“你看，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可怜注定走不到一起的人，母亲的懦弱让她最终没能破开束缚着她的名为身份的枷锁。” 孟陬在一旁摆了摆手：“虽然我很同情您的母亲与贞次郎先生，但他与她的分手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是反贼，而她却是公主，无论是他的同志，还是她的家人，都不会允许他们走到一起。” 马尔斯在沉默中接过椿递过来的酱油碟。 他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又各位要怎么安慰。 不过椿也没有反驳，她只是拿起醋瓶，在她与马尔斯的酱油碟里点了两点，然后又拿出了香油瓶，重复了同样的动作。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马尔斯绞尽脑汁的说了一句。 这样不着头脑的评论换来了椿的叹息，她用左手支撑着桌面并托着她的下巴：“时代的局限性这些都是骗人的，母亲和贞次郎失败在他们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明明互相爱慕着对方，却如此草率地放弃了彼此，如果她们能结合，那做为王室与北方主义的代表，那她们……” 椿没有再说，这时，播放机里属于女歌手的声音再次轻冷地响起。 马尔斯夹了一个小笼包，将它放进了嘴里，皮薄馅大的快乐却掩盖不住餐桌上不同的气氛。 直到高塔收尾组的成员走到门前：“打扫干净了，首席。” “谢谢，辛苦你们了。”马尔斯放下了筷子，他走到这位五年前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塞到了他手里：“师兄，带大家去喝个茶吧。” 这位都有了胡渣的师兄笑着将钱又塞了回来：“你叫我们一声师兄，就已经是非常看得起我们了，没事，我们走了。” 他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然后这些伪装成清洁工的师兄们嘻嘻哈哈的上了车走了。 马尔斯回到桌前，这时孟陬和椿已经开始讨论起北方主义和王室到底谁输谁赢，让马尔斯意外的是，椿竟然认为北方主义定然会获得胜利，而孟陬却认为王室方才是胜利者。 “你为什么这么想。”马尔斯问孟陬。 “我从名为历史的数据库里分析出来的，四岛的北方主义还是太幼稚了，因为四岛这个国家整个都腐烂，王室与贵族躺在平民的尸骨上，他们吸食着平民的血肉，我真的搞不明白，泰南人能够将时代的那些美好事物坚持到一万年后的现在，而那些见过这些美好事物的四岛人，只是因为离开这片土地，似乎就将这一切全给丢了。”孟陬一口气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正因为如此，北方主义的大家才会因此而拼尽全力的战斗。”椿的话语里满是激情：“我也希望北方主义能够胜利，王室也好，贵族也罢，他们都只不过是旧历史中的残留，是是泛起的历史残渣。” “但你也应该看到了，贞次郎先生最后众叛亲离，他的同志要杀你，但他为了你却杀了他的同志……所以，贞次郎注定会死，但你想想，为什么他们要杀死你，你的父亲明明是同情北方主义的。”孟陬说到这里，被椿所打断。 “父亲是一个骗子，他从来没有同情过北方主义，也根本不理解北方主义，和母亲结婚之后，他就是一个铁杆的王党了，而且……有些话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理解。”说完的椿端起了她面前的紫菜汤喝了一口。 “不，我突然明白了，你父亲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同情北方主义，是在掩饰他的野心对吧。”孟陬说到这里看向了马尔斯：“现在看来，石川先生有不臣之心啊。” “不臣之心？”马尔斯有些疑惑，在他看来，一位亲王，娶了公主，他还有什么能不臣的：“你是说，他也想做国王吗。” “不要整天想着国王或是皇帝，马尔斯，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头衔吗。”孟陬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些事情对于马尔斯你来说太早了，也太深奥了，你说对不对啊，石川小姐。” “……是啊，对于我来说也太早了。”椿笑着说完，用她的筷子给马尔斯夹了一个小笼包。 马尔斯皱了皱眉头，最终他在自己被称之为小孩子的不甘心和近在眼前的美味之间做出了选择——豹子一口咬住了小笼包。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马尔斯看着椿，他能够感觉到她那笑容后面的悲伤，再想到椿之前说的那些，最终，马尔斯选择起身，他坐到了椿的身边：“椿，现在的我还无法理解一切，但无论如何，无论以后你想站在哪一面旗帜下，我都会帮助你。” 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挚笑容：“谢谢你，马尔斯。”她在笑，可马尔斯却感觉到她似乎想哭。 这时，马尔斯注意到了孟陬带着笑容打开了电视。 ·四岛亲王石川阁下他的新婚妻子将定在下周访问泰南，张中将，这件事情您是怎么看的。 ·此次来访，标志着泰南与四岛的合作在登上一个新台阶…… 电视里，中将先生与主持女士依旧谈笑风生。 马尔斯什么都听不清了，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女孩，直到这时才发现，她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马尔斯想转身安慰椿，却听到了她的恳求：“别动，马尔斯，让我靠一下你的背。” 她这么说道，然后趴到了马尔斯前倾的背上。 带着疲惫，带着悲伤，也带着滴在马尔斯背上的泪水。 “我好累……”她在哽咽。 我知道。 马尔斯没有开口。 但内心在这一刻许下誓言。 我，马尔斯，一定不会让名为椿的友人再流泪。 第六章：办正事 马尔斯带椿回高塔，将孟陬留了下来——留下他是为了好好布置一下小楼的保安系统，而且据孟陬说，那个叫冰箱精的小东西看起来有点智能升级的先兆。 马尔斯对于智械方面没多少经验，就是单纯听着孟陬说的意思，这只小六足智械应该在他的训练下会向着更聪明的方向前进。 至于孟陬为什么留下，椿没问，马尔斯也不会主动说，保持着默契的司机先生与乘客小姐所坐在车子直到下了高速，马尔斯这才听到了身边姑娘的叹息。 “刚刚我失礼了，马尔斯。” “……没什么。” 面对椿的歉意，马尔斯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毕竟马尔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早早的死了，没有如小椿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背景，也无从得知她要怎么做才能维系她的家庭，还是说和刚刚椿所说的那样……她也已经没有家了。 将车停到了自家的停车位上，马尔斯下车，帮椿打开了车门。 石川家的小殿下下了车，如同一块木头那样站在那样，直到最终还是马尔斯伸出手牵着她走向大门。 一进门，马尔斯就看到了涅，这小豹子坐在一台如同冰箱一样的机械上，一看到马尔斯与椿，她立即得意地拍了拍她屁股底下的大家伙：“我新买的威严坐骑，怎么样。” 马尔斯想笑，但不敢，毕竟要是万一没笑对，他只怕下一秒就要飞到南边那个湖的上空了。 但是椿笑了起来，她挣脱了马尔斯的手，来到涅的面前，伸出手拥抱了她的好姐妹：“谢谢。” 涅被抱着，似乎有些呼吸困难。 看着她挣扎的模样，马尔斯决定开溜，可这边还没有走，那边就有来自柯尔特师兄的信使过来。 “马尔斯首席师兄，代贤者阁下找您。”来的信使是今年刚进来的一米二家养妖精，看到瞌睡送枕头，马尔斯和两个姑娘道别，然后跟着小家伙见到了柯尔特师兄。 一年不见，师兄看起来又有一些仙风道骨起来……要是没有黑眼圈那就更好了。 而师兄看到马尔斯，站在桌边的他对着马尔斯招了招手：“我们有个麻烦，马尔斯。” 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 马尔斯二话不说来到桌前，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通缉令，然后才是通缉令上的那个看起来挺熟悉的男人。 “金眼，怎么了，这小子这次竟然有泰南的五十万赏金了啊。”出于好奇，马尔斯问道。 金眼这个佣兵怎么说呢，说他胆小，他谁都敢杀；说他胆大，他认怂比谁都快，上次想给马尔斯身上开洞，结果被人一锤，这家伙滑跪的速度令马尔斯叹为观止——他还没回新杭州呢，这家伙就跪求冒险者公会来帮他做和事佬了。 而为了与冒险者公会的合作，导师也做出了让步，当然没少让这家伙钱包出血。 正因为如此，这家伙还能挂赏金，真是令人惊讶。 “新杭州林家，知道吗。”柯尔特师兄说道。 林家，马尔斯当然认识，赵志诚没进高塔之前，和林家的某个小崽子有过节，结果现在那个小崽子做为一年级生进来了，一开始不知死活挑战他，结果挨了打，现在老实多了。 “我知道，他们家的林成学不是今年刚刚进来吗。” “对，金眼把林成学给宰了。”柯尔特师兄说到这里一脸的便秘，看起来无比痛苦。 马尔斯一愣：“不对啊，一年级生不是不能出高塔吗。” “他和你一样，翻墙出去的。”师兄说出了他一脸便秘的原因。 “怎么叫跟我一样。”马尔斯双手叉腰：“上次之后我就没逃出去玩过了。” “你别跟我贫，你反正就记住了，这小子翻墙出去之后，上了他家在外围留给他的车子，然后他进了城，不知道为什么跟一个年轻女人起了口角。”师兄说到这里，脸上的痛苦都快挤出褶子了。 “不至于吧，金眼这家伙没胆子杀半大小子啊。”出对于这个已经为高塔服务两年的佣兵的了解，马尔斯觉得一定还有别的隐情。 “对，他是不敢杀半大小子，但林志诚别的没本事，就一手自寻死路学的好，他推了一把那个怀孕女人一脚，结果没想到那是金眼的相好，这家伙看了，出来还了林成学一脚。” “踢死了？”马尔斯觉得这一切真的是太过荒谬。 “没，人基本没踢伤，就是倒下去的时候林成学的后脑勺磕到了马路牙子，死了。”师兄到到这里叹了一声：“这是林家出的悬赏，我们不好出面，但一边是孩子，一边是忠诚的佣兵，也让我们很为难。” “你让我来是为了杀金眼吗。”马尔斯有些跃跃欲试——虽然这么问很缺德，但马尔斯一直记得这个向他打黑枪的家伙，要是真有机会能够落井下石，马尔斯一定共襄盛举。 “怎么可能，我让你来，是想让你把他的相好从十四区接出来，这件事情我们两不相帮，但无论金眼是死是活，我们都不能让一个怀孕的年轻女子饱受苦难。”师兄说到这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了马尔斯面前：“这笔钱，是金眼最近半年的服务费，虽然把他宰了就可以不用付钱了，但我们不能这么做。” “是的，交给我吧，师兄。”马尔斯说完拿过信封就想走。 “去吧，如果碰到金眼要死了，给他一个痛快，要是让他落在林家手里，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说到这里，师兄嗅了嗅空气，然后看向马尔斯，他的脸上有了一些不解：“等一下，你身上怎么会有白梅的香味。” “我的同学们到了用多余粉尘打扮自己的那一步了呢，师兄。” 听到了马尔斯的俏皮话，柯尔特笑着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 “对了，我刚刚看了电视，最近你多照顾一些椿，她要是出事了，我可就得问你了。” 师兄的提醒让马尔斯点头称是。 同时对于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了一个意想不到却又非常肯定的了解。 第七章：承诺不可轻贱 说是去捞人，马尔斯其实心里没底，林家在新杭州也算家大业大，标准不过的地头蛇，新杭州也是不是他这一年里做任务时碰到的那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贪婪之辈，后者在野外有伤人之心，马尔斯当场就管杀不管埋。 事实在文明圈外，人有时候和禽兽并没有差别。 可在新杭州，他们就算是开出赏金，马尔斯能够帮的也只是去捞人，总不能顺着人家族谱灭门，一是犯罪，二是不合马尔斯的观念。 没办法，马尔斯这边只能先上车，到了之后随机应变。 只不过这边刚出大门，那边涅就操纵着她的那个机器冲了出来：“小椿睡了，现在轮到我了。” 马尔斯一愣：“你说什么？” “我是说柯尔特师兄让我来帮你。”涅说这话的时候面露真挚，表情用力。 马尔斯掏出了联络器，准备让这个小骗子身败名裂。 涅从腰间掏出了她的电击枪……据说是高塔发给女学徒防身用的。 这姑娘还需要这东西防身！？ 什么叫图穷匕现啊！什么叫压迫！什么叫残忍！什么叫胡来啊！ 想到这里，马尔斯面露柔和笑容：“是师兄让你来帮我的吗，那好吧，跟我走。” “我就知道马尔斯你明事理。”涅跳下了她的坐骑，收起电击枪的她伸手搂住了马尔斯的胳膊。 和椿完全不同的感觉啊。 马尔斯刚这么想着，整个人就被扯着跑了起来——这姑娘小是小，但这一身力气真就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年前马尔斯最单薄的时候甚至能够被她拖着跑。 臭丫头我咒你这辈子嫁不出去啊！ 被拖到车前的马尔斯坐进了驾驶室，然后看着这姑娘直接翻过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还别说，人小也有一定的优势，就刚刚那动作，让马尔斯来，估计会扭到腰。 “对了，你知道林家和林松果有什么关系吗。”涅一边翻着手里关于这次任务的报单一边问道。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新杭州的林家是一百年前从上京林家分出来的细枝，兄弟关系不好，弟弟含泪出走。而松果的林家是新丽水自治区土生土家的农户出身。”马尔斯看过前面的报告，当然早就确认了松果和林家没什么关系。 “所以说你最近一年天天死造任务把你自己都造傻了，我听说松果家和那个在急救室里正在全身义体化的家伙好像要联姻。”涅一边说，一边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了马尔斯。 马尔斯看了一眼：“好家伙，松果和林成学都相亲过了。” “是啊，都相亲过了，林松果回来跟我都哭诉过，她说那个林成学就是一个大号的沙雕，沙雕你懂吗。” “懂，沙雕就是如果你用原来的两个字就过不了网络安全词组。”马尔斯驾着车上了道，同时皱着眉头：“这事会不会和松果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她和金眼没交集，也没有任何转帐记录，更不可能存在别的付帐渠道，而且松果家看起来是想用这个女儿攀个高枝，毕竟她有两个弟弟，却没有任何灵能才能，想必她的后妈一定心急如焚吧。”涅脱了她的凉鞋，将双腿盘到了椅子上的她扭头看着路外面的田野。 马尔斯开着车，听到松果被欺负了，这让马尔斯愤怒，尤其是他明明见过松果，但这个姑娘却不愿意告诉他：“都是一些我无法理解的操作，松果的天赋越来越优秀，而那个林成学就是一个废物，9点灵能，天底下没尾巴的猴子人均10以上，他是什么地瓜血脉。” “就是因为林成学是长子，松果的母亲死得早，父亲再婚，后妈生了两个凡种儿子，眼看着松果的天赋越来越好，她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涅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我还好，父亲一直没有再婚，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而松果也好，椿也罢……她们的经历只不过是这个世界可恨之处的一个小小缩影，你是不是觉得，松果的后妈坏，椿的父亲坏。” “难道不是吗。”马尔斯有些奇怪。 “你把注意力放到了性别上，其实就是单纯的人有好坏。”涅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马尔斯：“如果有一天，一个人将一份大到足够让你背叛我的利益放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做。” “我们两个一起把他和他家所有人全给杀了，然后把他家的钱五五分怎么样。”马尔斯思考了一会儿，给了一个自认为还成的答案。 涅哈哈大笑，这小姑娘甚至笑的差一点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真有这么好笑吗。”马尔斯有些疑惑。 涅坐好自己，然后看向马尔斯：“那些来追求我的人都被我问过这个问题，他们各有各的花样，从来没有人跟你这么说过。” “可我没有追求你啊。”马尔斯说完叹了一声：“你和椿都是我的好朋友。” “是啊，都是你的好朋友。”涅笑着靠到了软软靠垫上，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面前甩着：“马尔斯，我问你啊。” “问。”马尔斯开始减速，好让车辆安全通过高速公路的自动记费口。 “我们也相遇两年多了，日子一天天过去，终有一天，我们会有自己的生活，到时候我和椿会嫁人，我们三个好朋友也许就没办法在一起了……大天才，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说到最后，涅整只豹都窝里了靠垫里。 马尔斯开着车通过了记费口，将车辆调整成自动驾驶，然后扭头看向涅。 那怕再愚蠢的豹子，也已经听出了涅话语里的意思，马尔斯有一些踌躇，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涅说。 “……果然，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来说还太早了。”涅团着身子，低着头团身在椅子上的少女没有看向马尔斯这边，她自言自语的说到这里，唏嘘地叹息着：“我也是，看到了松果和椿的悲苦，我就在想，我的天赋虽然肉眼可见，可哪一天我要是和椿那样伤到了根源，无法成就传奇，那样的话，我会不会也被失望的父亲安排一场我根本不会喜欢的婚事……这个时代，这样的悲苦随处可见不是吗。” “……不会的。”马尔斯回答道，他扭头看向涅。 正好看到了抬起头看向自己，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的涅。 “不会的，我会尽全力成为传奇，然后让你们过上你们想拥有的日子。”说到这里，马尔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看，我现在也只是一个三年级学徒，灵能还不到十七……但我总会尽力的，相信我一次吧。” “……嗯。”涅重新蜷缩到了椅垫之上，但是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多了喜悦：“我信你，总有一天，成就传奇的你会来找我的，我等你。” 第八章：尾巴是独立进化的物种 在马尔斯的眼里，佣兵多是有奶便是娘的贪婪之辈，那怕是金眼这样畏惧扑面而来的暴力，而不得不成为高塔的助力，其行事也绝对和光明磊落无关。 但马尔斯还是小瞧了金眼的无耻——马尔斯这边顺着他的地址去找人的时候，就发现这家伙已经被北总所的好汉们抓进了监狱，听说还是自首。 也难怪林家气急败坏却又无能为力，马尔斯觉得北总所只要有一半的警官和那位林女士一样，那泰南警察就将战无不胜。 事实上也是如此，所以当马尔斯和涅看着大着肚子的金眼夫人时，发现后者是一个杜林族，有着杜林特有的狡猾，也有杜林特有的灵活，知道马尔斯和涅的来意，她立即表示感谢高塔的帮助，接过钱的同时表示会等金眼出狱，并表示这座城市是最安全的，她不需要去别的地方，高塔就算最安全，也不是家。 什么话都让她说了，马尔斯只能给钱闪人。 从金眼家出来，马尔斯带着涅去北总所，看过录像，马尔斯算是明白自家师兄为什么面部表情那么痛苦——而据目者表示林成学和这位年轻的夫人是购物时起的争执。 要知道年级连晋升仪式都没做呢，这小子就以高塔学徒自居，起了争执，先用身份压人，在被新杭州的老少爷们喷了一遍之后又先动手。 至于金眼那一脚，是个人都看出来这家伙没想杀人——真想杀人，金眼这种两条腿都是义肢的家伙根本不需要把人踢出店就能杀。 但架不住这小子运气真的没治了，人在飞出去之后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小车撞飞，然后一头磕在了马路牙子上。 人死了，但又没有全死，就像涅说的那样，这年头颅骨骨折大脑挫伤都不是事，只要不是大脑完全被破坏，来一个大脑电子化，也不是不能活。 当然，灵能是肯定练不上去了，只不过你林成学灵能只有9，这代表着林家祖上有非纯人类的成员，又或者他们家家传的超凡能力里有点邪门的功法。 毕竟灵能没十代表的就是一个人极端的没有天份。换而言之，换随便哪一家，林成学就是那种死就死了的小崽子。 至于为什么要花大钱救人，这个就有点地狱笑话了——林成学有七个姐姐和三个妹妹，他是家里他这一辈最唯一的男孩。 “我倒是挺想说这家伙还是死了比较好。”涅一边嘀咕，一边和马尔斯进了医院——毕竟现在林成学还算是预备学徒，马尔斯代表高塔，一是为了看看这家伙的术后情况，二是探一探林家的风声。 然后发现这小子的手术已经完成了——给他做手术的都是专业脑外科的大佬，这是涅的观点，至于为什么这么说，毕竟一排大佬的名字全在上面呢。 “我们一定会让那个伤害我们孩子的家伙受到法律的严惩。”林家老父亲也是戏精，一知道人在北总所，下手是来不及了，但林家有钱，干脆花钱请了讼棍， 大有就算是死罪可免，也一定要让金眼这个混蛋付出代价。 “我的孩子只有十六岁！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林家老母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十六岁都能结婚了你孩什么呢太太。 马尔斯一边心里吐槽，一边还得劝慰这位母亲，至于刚完成手术的某人，麻药劲还没过，躺得像块猪肉。 好不容易聊完了，马尔斯带着涅连忙离开。 ……………… “我后悔了。”涅倒在椅子上嘀咕，感觉她已经经受了来自社会的提前毒打。 “不是说是师兄让你来的吗。”马尔斯说到这里，看到涅掏出了她的电击枪：“咱们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豹子姑娘一头躺倒在椅子上嗷嗷叫。 这时，一辆警车停到了车边，摇下来的警车里探出一个林警官：“你们不是高塔的孩子吗，怎么，你们也翻墙逃课了？” 一句话差点呛死兩只豹崽子，真就应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箴言。 林警官哈哈一笑：“说正事，你们今天来不会是为了你们那个一年级学徒吧。” 说到这里，林警官表情严肃了起来：“这次这个学徒要不是意外重伤，被抓的可就是他了，对了。” 林警官下车站到了车边：“身份证，临检。” “我知道。”马尔斯一边回答，一边掏出他的新身份证，和涅的一起递给了林警官。 “一晃你都十四岁了啊……”将身份证交还给马尔斯，林警官叹了一口气：“你们不会是为了那个佣兵吧。” “他也是我们的人。”马尔斯也拉起了脸。 “大水冲了龙王庙？那我可太理解了。”林警官说到这里将她的工作证挂到了脖子上：“金眼应该会按照意外伤害罪走刑期，不过要考虑到现场情况，所以……”“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林家谈判吗。”涅插嘴问道。 “对，至少让他们把关于金眼赏金撤了，要不然真有神经病杀了金眼，那就是买凶杀人的大罪了，真要那样事情可就闹大了。”林警官说完摆了摆手：“你们还是回去吧，这事，终究还是我们警察的份内活。” 马尔斯和涅看着林警官带队走进医院，上来想挡路的林氏保安被机动警察突击队的警察用步枪给直接颁到了墙上。 “泰南警官办事，什么时候还轮到你们这些人来管了。”林警官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大步走进医院。 “好帅啊。”涅看着这一切，发出了羡慕的鸣叫声。 “不得不承认，警察先生就是比混混强。”，做为前混混头子的傻儿子，马尔斯有感而发。 “你变了，你以前提到你的大计划总是满怀热情。”涅幽幽地说道。 “是啊，我那个时候的确是那么想的，只不过后来我发现，要是我还坚持那么愚蠢的主意，就没办法帮到你们了。”马尔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真的吗？”涅开心地甩起了尾巴。 “真的。”马尔斯点头。 涅的心情，全在她那条狂甩的大尾巴上面写着了。 第九章：不再是秘密的秘密 金眼夫人终究还是有求于马尔斯，起因是金眼到了晚上的时候就被移送到了本地的拘押中心，等到各方扯皮结束之后就要看双方在法庭上的表现。 所以到了半夜，马尔斯拿着金眼夫人想要带给金眼的东西进了拘押中心，见到了金眼。 这是马尔斯第一次见到当初想杀自己的家伙，金眼是他代号，也是他的名字，一个标准的棕发男人，一米八的个子，消瘦的身子，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想来也是很无奈——你看，我就踢了路边不懂事的小王八蛋一脚，然后事情就演变成我差点就要被人给宰了。 马尔斯将金眼夫人要转交的东西递给了金眼。 一张个人信用卡，一盒经过检查的杭州烟，一部简易通话手机，还有一张她的照片。 “……谢谢。” 这个男人拿着她妻子站在日历与播放着当晚新闻的电视前的照片，对着马尔斯发出了真诚的感谢。 “高塔不会让服务于它的人失望，金眼，我们在南岩港有过一次很短暂的交流。”马尔斯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他看到了金眼脸上的尴尬，所以他笑了笑：“没事，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就想告诉你，我们还有另一种合作的办法，等出来之后，来为高塔服务，训练年轻的孩子们，把你在战场上的直觉与故事分享给他们。” “我也能够做老师吗。”金眼有些疑惑。 “你也是有家业的人了，你的妻子的预产期就在下半年，只要你愿意，高塔会有一个房间用来欢迎金眼教官与他的家庭。”马尔斯代表着高塔开出了筹码。 “……我愿意，谢谢。”这个中年人点了点头，没花多少时间用来思考，毕竟成为教官是很多佣兵一辈子都求不来的美好结局，更多佣兵最终会死在战场上，或是死在仇人的枪口下。 妻离子散，才是很多佣兵最终的结局。 “高塔的律师很快就会与你联系，在这里的时间里要保护好自己，还有，我的导师让我告诉你，不要喝别人给你打的汤。” “当然，感谢贤者阁下的提醒。” 马尔斯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首席阁下……”金眼的呼唤让马尔斯停顿了一秒，看着他脸上的忧愁，马尔斯重新坐了下来：“探视时间还一分钟，我们长话短说。” “我之前接了一个护卫的任务，现在看起来是肯定没办法完成了，所以我能够授权您去取消他吗。” “没问题。” 送佛送到西，马尔斯接过金眼共享给他的任务编码——有了这个编码，就可以在冒险者公会里取消任务。 “谢谢您，首席阁下，愿您心想事成，愿您战无不胜。”说到这里，金眼的脸上有了一些笑容：“佣兵是食腐的猎犬，而我的祖上有那么一代，能够最大程度地嗅探到血的味道，所以看到您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谢谢，下次我会注意的。” 马尔斯微笑着伸出手。 这个前佣兵托住了马尔斯的手，低头，用额头与马尔斯的手背接触。 “不到一天。”他这么突然的说了一句。 “对，今天天刚亮的时候。”马尔斯突然觉得金眼能够活到现在，并不是运气使然。 “再见，首席阁下。”金眼抬起头，微笑着站在原地，目送马尔斯离开。 ……………… 马尔斯走出拘押中心，上车之后拉出地图前往冒险者公会，同时和涅做了联系——这姑娘在之前就已经回高塔了。 “这家伙的任务很有可能是深池的任务，也就是说是不会出现在正常任务面板上的东西，如果你报出编码感觉不对，就报自己的身份，如果高塔压不他们就报氏族名，如果还要动手，你就说自己是拉斯穆斯氏族的人。” “氏族名会比高塔还管用？” “高塔现在青黄不接，真要找战力，也就是导师与他名下的先哲使们，满打满算十个人，而拉斯穆斯氏族可是我们潘斯奥猫人的氏族，在新杭州，在整个泰南，甚至在整个世界，我们猫人都团结在氏族的大旗之下，他们只要敢伤害到你，我会亲手砍下新杭州冒险者公会那个白头翁的狗头。” 好吧，既然涅都这么说了，马尔斯也留了一个心眼，在冒险者公会下车的时候没熄火，进门的时候先展示了他的高塔学徒证。 高塔特有的深蓝色风衣与兜帽，展露在世人面前的腰间光剑柄和枪套里的制式手枪，马尔斯带着家伙进了冒险者公会，让里面的保安都有些不知所措。 来到柜台前，马尔斯看着柜台里有些手足无措的人类少女笑了笑：“我来帮一个朋友取消任务。” “不，不好意思，来自高塔的先生，我们冒险者公会需要本人来取消任务的。” “他人在拘押中心，很显然不可能自己来的。” 马尔斯微笑着回答道，同时打量起四周，有两个角落的无人机炮塔已经开始暖机，机械构造开始动了。 所以马尔斯歪过脑袋看着柜台里的女性，说出了金眼给的任务编码，同时马尔斯的眼睛变成了白色，这是猎手天赋开启的征兆：“我再一次声明，我是高塔首席学徒，拉斯穆斯家族成员。” 柜台里的人类少女眼泪都出来了。 无人机炮塔滑出了天花炮……然后它们又滑了回去。 马尔斯扭头，看到了一个白头发的老人，他有着标准的道奇尔犬族的外表——犬耳和长毛尾巴。 难怪涅说要砍狗头……是真的狗啊。 马尔斯在心底里吐槽。 “李维·米谢尔，新杭州的冒险者公会新会长，欢迎来到冒险者公会，高塔的首席阁下。” 他说了这句话，然后来到小姑娘身后，示意她退开。 小姑娘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柜台后面的帷幕之后。 在这之前，他已经驱赶了围过来的保安：“我已经确认了你刚刚报的任务编码，是金眼的，这个小子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已经了解的，所以您没有问题，而我们，也是反应过敏了。”这位老人一边说，一边操作着他面前的电脑：“阁下，我正在为您取消金眼的任务，真心希望他的雇主能够找到更好的佣兵。” “是啊。”马尔斯这才放松了下来——冒险者公会被人诟病就是因为这种奇怪的责任感。 “我可以问一问，那个倒霉的雇主是什么人吗。”马尔斯笑着问道。 “这是秘密，首席阁下，请您不要让一个老人为难。”这个老头也笑着说道。 马尔斯笑了笑，同时耳道里传来了孟陬的低语。 而在老人的身后的高处墙体上，使用了光学迷彩的无人机已经完成了入侵工作。 马尔斯起身，与这位老人握手。 “谢谢。” 一老一小，相视而笑。 第十章：观察 ·很有意思，马尔斯，我刚刚进入了冒险者公会的数据库，从数据库的内容来看，他们的确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深池，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只有可靠与值得信赖的人才能够获得进入深池的权限, 但问题是想要退出深池除非是死了，要不然他就必须被追杀直到死的那一刻。 孟陬的声音在耳机里回响。 “换而言之，你的意思是我被金眼利用了？”马尔斯并不生气——如果是今天之前的金眼，马尔斯明天没空，今天晚上就把他给宰了。但现在的金眼已经确认要成为教官了，那么马尔斯就不在意他的这小心思，相反的马尔斯会觉得帮金眼一把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他为什么不敢说真话，这年头的佣兵, 哪一个敢在自己前仇人面前说真话。 何况这小子也已经交底了，他的那点小秘密要是不说，没有谁会知道他的嗅觉会如此恐怖。 ·不能这么说，他也在无意中给了你一份礼物，你知道他的任务是什么吗。 “什么任务。”马尔斯走到一边的烧烤摊前，准备买些烤肉回高塔，椿和涅肯定不会吃，毕竟她们要为她们的体重负责，但马尔斯可不怕——做为怎么吃也肥不起来的豹子，马尔斯的观星者序列树力量结点的第一个效果就是塑身。 换而言之，马尔斯现在的六块腹肌是老天爷赏的。 ·两天之后，死眼组的第三运输队会送一批尖货进十区，这是他们第一次成规模的送货，所以请了金眼来做助手，他现在进了抵押中心似乎也是好事。 说到这里, 孟陬还在马尔斯的视网膜向投了一个关系链，从某块现在有可能已经摆脱麻药效果的猪肉一路来到现在。 ·真是好运气啊，马尔斯。 孟陬发出了由衷地感叹。 马尔斯思考了一下：“你在那儿等我，我回高塔拿点东西，你那儿能看到是什么货吗。” ·没有，不过考虑到他们送货的终点是码头，我敢肯定是违禁品，泰南对城外的野港口非常关注，但对于城里的私人码头却不大过问，很多时候这是在钓鱼执法，但有的时候也不排除百密一疏，所以你可以买一个扫描器，他们的送货队过来的时候可以先扫一下，确认货是什么再动手。 “那有路线吗。” ·没有完整的，但金眼也不是护卫全程，他只负责在队伍通过第九区的那片烂尾楼时给掩护，我会在数据库里留后门，如果有新的护卫加入，我们到时候就要先处理他了。 孟陬的回答让马尔斯打定主意要看看这批货到底是什么：“那就这么定了，我去高塔拿家伙，你说的扫描器哪儿有。” ·你回高塔的时候去工厂那边拿就行了，就说是我说的，智械工人会把扫描器给你, 那东西不大。 有了孟陬的这句话，马尔斯也就放心了，和孟陬结束谈话，马尔斯掏钱买下了二十串烤羊肉，然后打开自动驾驶，一边回高塔一边用牛奶就着烤肉填饱自己的肚子。 在回去的路上，马尔斯还特意跑了一圈第九区，那处半废弃的住宅区源自十年前的大开发，某个雄心勃勃的房地产商拿下了这块地，结果开发到了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老板连同整个财务系统因为在群岛行省的开发舞弊案而全军覆没，于是树倒猢狲散，大好的一个明星小区就此挂在了这里，也不是没有人想接手，至少新杭州建筑管理局是真的想重启建造，但新杭州第九区的市民们更想把这儿回复成一个巨大的公园。 于是这个项目卡在谈判上整整十年，第一个接盘的房地产商因为这个项目死球之后，就再也没有胆大包天的家伙来这儿找死了。 ·很有意思，马尔斯，我刚刚进入了冒险者公会的数据库，从数据库的内容来看，他们的确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深池，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只有可靠与值得信赖的人才能够获得进入深池的权限，但问题是想要退出深池除非是死了，要不然他就必须被追杀直到死的那一刻。 孟陬的声音在耳机里回响。 “换而言之，你的意思是我被金眼利用了？”马尔斯并不生气——如果是今天之前的金眼，马尔斯明天没空，今天晚上就把他给宰了。但现在的金眼已经确认要成为教官了，那么马尔斯就不在意他的这小心思，相反的马尔斯会觉得帮金眼一把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他为什么不敢说真话，这年头的佣兵，哪一个敢在自己前仇人面前说真话。 何况这小子也已经交底了，他的那点小秘密要是不说，没有谁会知道他的嗅觉会如此恐怖。 ·不能这么说，他也在无意中给了你一份礼物，你知道他的任务是什么吗。 “什么任务。”马尔斯走到一边的烧烤摊前，准备买些烤肉回高塔，椿和涅肯定不会吃，毕竟她们要为她们的体重负责，但马尔斯可不怕——做为怎么吃也肥不起来的豹子，马尔斯的观星者序列树力量结点的第一个效果就是塑身。 换而言之，马尔斯现在的六块腹肌是老天爷赏的。 ·两天之后，死眼组的第三运输队会送一批尖货进十区，这是他们第一次成规模的送货，所以请了金眼来做助手，他现在进了抵押中心似乎也是好事。 说到这里，孟陬还在马尔斯的视网膜向投了一个关系链，从某块现在有可能已经摆脱麻药效果的猪肉一路来到现在。 ·真是好运气啊，马尔斯。 孟陬发出了由衷地感叹。 马尔斯思考了一下：“你在那儿等我，我回高塔拿点东西，你那儿能看到是什么货吗。” ·没有，不过考虑到他们送货的终点是码头，我敢肯定是违禁品，泰南对城外的野港口非常关注，但对于城里的私人码头却不大过问，很多时候这是在钓鱼执法，但有的时候也不排除百密一疏，所以你可以买一个扫描器，他们的送货队过来的时候可以先扫一下，确认货是什么再动手。 “那有路线吗。” ·没有完整的，但金眼也不是护卫全程，他只负责在队伍通过第九区的那片烂尾楼时给掩护，我会在数据库里留后门，如果有新的护卫加入，我们到时候就要先处理他了。 孟陬的回答让马尔斯打定主意要看看这批货到底是什么：“那就这么定了，我去高塔拿家伙，你说的扫描器哪儿有。” ·你回高塔的时候去工厂那边拿就行了，就说是我说的，智械工人会把扫描器给你，那东西不大。 有了孟陬的这句话，马尔斯也就放心了，和孟陬结束谈话，马尔斯掏钱买下了二十串烤羊肉，然后打开自动驾驶，一边回高塔一边用牛奶就着烤肉填饱自己的肚子。 在回去的路上，马尔斯还特意跑了一圈第九区，那处半废弃的住宅区源自十年前的大开发，某个雄心勃勃的房地产商拿下了这块地，结果开发到了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老板连同整个财务系统因为在群岛行省的开发舞弊案而全军覆没，于是树倒猢狲散，大好的一个明星小区就此挂在了这里，也不是没有人想接手，至少新杭州建筑管理局是真的想重启建造，但新杭州第九区的市民们更想把这儿回复成一个巨大的公园。 于是这个项目卡在谈判上整整十年，第一个接盘的房地产商因为这个项目死球之后，就再也没有胆大包天的家伙来这儿找死了。 这儿地势平坦，如果想要送货肯定不可能走主干道，除非死眼组能够有办法把货大摇大摆地从城门送进来。 真要能这么送进来，马尔斯也就不碰了——这年头江湖帮派也不是说没有帮军方和官方送一些不大好见人的东西。 可如果送货的从下水道进来呢？ 马尔斯看着桥下那个还没修完甚至还有很大一段没有造完全的下水道扬了扬眉头——这一段下水道并没有投入使用，如果那些家伙从城外的下水道入口进入，通过黑掉闸门的方法进入未使用的下水道区域并进入第九区，的确是一个可以做到的办法。 “孟陬，有办法搞到死眼组第三运输队的成员名单。” ·没问题，我这儿立即为你开始收集……对了，我这儿有一个新消息，我从警方的通缉频道里找到了关于第三运输队的通缉令，所有人都有一个挺不错的赏额，好像有至少七个野外运输团体的失踪与死亡和他们有关或是有嫌疑，平均每个脑袋都值七十五万左右的赏金，他们劫了多少货啊。 “真可惜，我们不能暴露我们自己，所以是没办法拿到这些钱了。”马尔斯笑着叹了一口气：“不过没事，等杀了他们，就把赏金获取的帐号填成新杭州孤儿院的打款帐号吧。” 既然自己用不上这笔钱，马尔斯也不介意让这钱去更需要它们的地方。 ·没问题，我已经记住了那个帐号，你今天晚上回去，明天什么时候回工坊这儿。 “晚上，我让师兄给我打一个掩护，明天早上到后天晚上，两天的任务时间，正好可以覆盖运货时间，帮我盯紧那个废旧小区，里面住了几个流浪汉，是真还是假，我们都需要一个一个的确认下来。”马尔斯说到这里让车开始继续前进，因为他发现路边有一个小摊上的人已经注意到他了。 孟陬立即通过入侵的街边摄像头看到了那个小摊。 ·我会关注他们的去向，不过死眼组看起来还真是小心，明天晚上送的货，他的侦察队现在就已经在现场注意情况了，你的身份应该很快就会被调查了吧。 “别担心，我是马尔斯·盖亚特，西陆来的小开。”马尔斯笑着驾驶车辆驶上了城北的出口大道。 而随着他的感叹，马尔斯这张脸有了一些变化，现在的他，已经变的完全不像是刚刚的自己了。 这是伪装者天赋能力，来自马尔斯点亮十个节点之后获得的一个独立的超凡能力，它能够让马尔斯变成另一只豹子，非常有效。 ·嗯，也是，毕竟，装成猎物是一个猎人应该有的基本功。 第十一章：先导（求首订） “马尔斯，这是你要的枪。” 高塔军械库的管理智械洪培光先生将马尔斯需要的长枪放到了柜台上。 马尔斯将这把半自动步枪放到了枪箱里。 “两个二十发弹匣。” 两个弹匣放到了马尔斯面前，管理智械看着马尔斯将弹匣放到了面前里，又从柜台下拿出了四个小型弹盒。 “十发重弹，十发穿甲弹，十发电子脉冲撞针弹，还有十发劣化弹。” 深知什么叫守口如瓶的智械在沉默中看着高塔的首席学徒将所有子弹按照一定顺序装入弹匣, 这才将小型弹盒回收。 然后是光剑柄：“强能光剑柄，适合越来越强大的您。” 马尔斯拿出自己腰间的制式光剑柄，然后当着洪先生的面弹出了两把光剑，嗯，马尔斯左手里的新货出力强了至少七成，这光剑成形还是那么的高速，而且并没有出现过份出力导致的闪裂效果。 两把光剑相交，马尔斯右手的旧剑剑体直接被新剑剑体同化，果然是高塔制式武器, 和一般店面里能买到的家伙比，身为大众货的后者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最后是一把西陆军用手枪，卡特堡生产的新纪元1999，是最新款，从实用性、外表和价格上击碎了它的所有西陆对手，它唯一和马尔斯手里的高塔手枪的不同点是前者使用西陆特有的9毫米手枪弹，和后者使用的是东土标准10毫米手枪弹。 “首席阁下，愿您狩猎愉快。” “谢谢你，洪先生。”马尔斯伸出手，与这位脸上带有些许诧异的智械握手。 拿着枪离开军械库，马尔斯将枪箱放到了车后箱里，再将盖板盖好，盖板内部有反扫描涂层，不会让人发现夹层。 至于如果真被人发现——你看，马尔斯·盖亚特是从一个星期前刚刚入境泰南的西陆小年轻，车是五天前走的二手货市场买到的九成新，这车后箱为什么有夹层，那真是鬼才知道了。 你说警方和检方信不信, 那和马尔斯没关系，高塔在这方面有充足准备——至少有五个律师行的创始人当年做过剑使为这片大地流过血，他们帮高塔打的这类官司没输过。 将手套丢到回收箱里，换掉自己身上一切有可能证明身份的物件，还将自己的外套丢进了箱子。 然后换上了一件牛仔式短袖马甲，一件印有去年卡特堡音乐节纪念图案的短袖衫，然后据说是西陆今年最游行的七分裤和马尔斯最喜欢的布制胶底养脚鞋。 准备完成，马尔斯上车，顺着智械划出来的行驶路线离开高塔。 在大门处，马尔斯看到了赛琳女士，她还是穿着她的那套白色医士外套。 “赛琳女士。”马尔斯停下了车。 而她笑了笑，这位女士举起手里的饭盒：“老余这个笨蛋有事去了上京，他让我送送你，你看，老样子。” “谢谢你，赛琳女士。”马尔斯心怀感激地收下了饭盒。 “记住，高塔是你的家，如果碰到搞不定的家伙，可以找我。”说完，赛琳女士举起她手里的动力锤往地上一顿。 坐在车里的马尔斯, 马尔斯屁股底下的车，一旁的智械卫士和它的岗亭一致地离了一个地，也不高，差不多十公分。 马尔斯马不停蹄地连连点头，表示真有碰到搞不定的，一定会告诉赛琳女士——等到大门一开，马尔连狂踩电门，就怕这位女士不放心，一定要来共襄盛举。到时候第二天，第三运输队的各位被发现涂满整条第九区与第十区的交界路，拼都拼不起来就不好玩了。 等到车上了公路，马尔斯又和孟陬取得了通信，孟陬那边表示小区已经去扫过尾了，没有扫到人型生物，老鼠野猫野狗倒是不少，而且他甚至还在地下车库里扫到一只尸鬼。 “这东西是怎么跑进来的。”马尔斯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应该是从下水道跑进来的，又可能是从海上飘过来的，也有可能是本地某个被干掉的倒霉蛋变的，毕竟他身上有衣物，是冬装。 孟陬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马尔斯，你看，这么大一座城市，总会有一两个可怜的家伙的祖先里有过食尸鬼序列的，这是一种畸变类序列，人类能够因为变形成这样的怪物而能够无视一般枪弹与刀剑（当然碰到伤害对口的家伙会死的非常快就是了），只不过因为这样的序列会缓慢侵蚀其拥有者，而他们在死后也很有可能畸变成这样的异种。 因此这种序列的拥有者一般都会佩戴生命检测仪，要是真死了，那肯定是特事特办连夜送进焚烧炉，免得人在殡仪馆放一夜，第二天一早来上班的倒霉蛋发现死者在半夜自己起床吃了顿自助餐。 “你搞定他了吗。”马尔斯一边用手里的镜子调整着自己的脸部一边问道。 ·那当然，我是智械，他根本没把我当成目标，所以我走到离他五米的时候用渗银匕首投掷爆头干掉了他。 孟陬说完，还向马尔斯的手机传了一张他和脑袋上还扎着匕首的倒霉蛋的亲密合影。 马尔斯看了一眼目标。 “男性，差不多四十岁，体毛因为尸变太久都掉光了，身体骨骼在尸变之后没办法做基因对比，牙齿大多数不是掉了就是畸变成了尖牙，” ·不过他左下四有一个龋齿没有掉，也没有畸变的痕迹，这颗牙应该有调查的价值，希望吧。 “愿这个可怜人安息。”马尔斯叹了一声，同时示意让孟陬连夜把这个尸鬼拖走——明天晚上还有事要办，那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变成第一现场。 ·这好说，我这就把他装进行李箱送到北总所。 孟陬的话语让马尔斯一愣：“你别告诉我你自己送过去。” ·当然不会，我会找人工智能快递公司，黑一个一级智械投递员，让他给我顶锅去好了。 孟陬说到这里，对于马尔斯小瞧他的智力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马尔斯当然哈哈一笑，就把这件事情给辩了过去。 同时将车辆的驾驶模式调成自动，马尔斯靠到了椅背上准备偷着睡上一会儿。 豹生苦短，总该及时行睡。 第十二章：深夜 耳机自带的消息提醒震动让马尔斯在五十分钟后醒来，看了一眼四周，自动驾驶的车辆正好停下——就在烂尾楼盘的外围。 “有什么新消息吗，孟陬。”马尔斯下车，从车后箱拿着枪盒背到了身后。 ·三个好消息，第一个，那个倒霉蛋已经送到了北总所, 正好是那位林警督接的手，今天晚上她只怕是要失眠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马尔斯一边感叹一边走到了围墙铁门外，铁门自己打开了。马尔斯用尾巴卷着小扫把，人在前面点，小扫把在最后破坏脚印。 ·第二个，在我黑掉附近的监视系统之后，又有人黑进了系统, 看起来他们正在为今天晚上的行动铺平道路，我正在追踪来源。 “这可以算是好消息, 还有一个怎么说。”马尔斯来到楼下，看了一眼新布置好的钢索，拿出升降器扣上，然后让这种自带电机的升降器将他升到了第三十层。 “刚刚他们从深池里撤掉了他们的任务。”在三十层的出孟陬将他的情报共享给了马尔斯：“新接手任务的是一个叫乔尔·比斯托克的家伙，佣兵，枪打的不错。土生土长的北方城塞佬，两年前南下捞钱，在泰南南方多少有些名气，通常都是接这一类的活。” “惯用手是左手……左撇子。”马尔斯一边感叹，一边将枪盒放到了一旁披着防水布的平台上。 取出枪，一体化的枪管消声器能够最大限度不惊动任何人，马尔斯将自己腰间的瞄准镜袋里掏出八倍瞄准镜装到枪背上，完成细调之后，马尔斯将弹匣装好，然后扒到了防水布上。 孟陬站到了一旁，他拿着手里的十倍望远镜看向下水道出口：“从我这里直到下水道出口直线距离八百九十六，高打低, 我在平台和出口放了几个空罐头, 你可以用来试枪。” “嗯……对了，我怎么好像看到冰箱精了。”马尔斯看着从地下层通往地上层的拐角平台上看到了那只六足机械。 “是的，小孩子总要带出来玩一玩，你看它多快乐啊。” “……是啊，像一只撒欢的小狗。”马尔斯看着这只六足机械满地乱爬有些感叹。 你看，只有智械才真正了解智械。 “好了，开始校枪，第一发，红色罐头。” 马尔斯调整了参数，确认了一下风向，然后一枪将那个空罐头打飞。 “高塔真是一个熔炉啊，马尔斯，一年之前你会杀鸡吗。”孟陬有感而发。 “是啊，高塔改变了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命运，以前的我多可爱，现在的我就有多坏。”马尔斯跟着阴阳怪气。 然后马尔斯和孟陬都沉默了一下。 因为他们在这里看到有一辆有点年头的轿车从远处的街道开了过来。 孟陬调高手中望远镜的倍率，看着车上下来的大块头，他发出了果然如此的哼声：“是乔尔，看起来他也来踩点了。” “什么叫职业精神啊。”马尔斯一边感叹，一边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走过街道, 站在那个巨大深坑的边缘看了看下面的情况。 那个叫冰箱精的六足机械已经藏了起来。 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这边。 马尔斯身上披着的伪装布直接启动了光学迷彩的效果。 “他有一颗义眼，只可惜太远了。”孟陬说完，他和马尔斯一起看着这个男人回到了车边，看着他拿出一个大提琴盒子。 “看到了吗，这才叫专业。”孟陬一边说一边放下望远镜，他要去后面的平台将钢索和支架收起来，免得被这位后来者发现。 “我这一身一看就是一个嘻哈摇滚人，拿大提琴告诉全世界我是一个神经病吗。”马尔斯看着这个男人进入了左侧墙根，在这里他看不到目标，于是起身来到了右侧，在这里从窗户里探头，正好可以看到乔尔在墙边行走。 “看起来他也要来我们这幢楼。” “让他来吧。”孟陬将收起的钢索和支架放进了卫生间。 马尔斯远程操作自己的车，让它停到了路对面。 这样一来，车前探头正好看到绕着围墙出现在后门的乔尔，他拿着大提琴，完全没有注意到电动车在移位时的轻微声响。 “左眼是义眼，右手是义肢，整个脑壳有金属反应，看起来我们的乔尔先生受过不小的伤，南下捞钱是假，来养老倒像是真的。”说到这里，孟陬看着他没有试着推门，而是直接跳过了墙：“好家伙，双腿也是义体，这家伙的伤让我感觉更像是被咱们家的智能雷给炸了的样子。” “义体肢节在北方更易损耗，来泰南在常温条件下能够使用更久，以佣兵来说，这也可以节约一大笔线。”马尔斯一边说，一边开始脱下自己的衣物，穿上黑色的连体衣，调整好右手的全覆式贴片手套。 “他上了二十七楼，在我们下面。”孟陬报出了乔尔先生的最新情况。 马尔斯抽出一管袋装营养剂，剪开口子，然后将它挤进了嘴里——烤肉味的，太棒了。 “布置好迷阵，我先睡一会儿。”马尔斯说完就往睡袋里钻。 “交给我，对了，他好像在和人通话，我在尝试黑进他的手机。” “拜托你了。”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放倒在了睡袋的枕头上。 ……………… “马尔斯，该醒了。” 马尔斯是被孟陬摇醒的，睁开眼的豹子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外面的夜色扬了扬眉头：“我睡了多久。” “十七个小时，你可真能睡。”孟陬先是表扬了马尔斯的睡功，然后示意远处的街道上的那辆老式轿车：“乔尔回来了。” “他离开过吗。”马尔斯起身，一边挠了挠脑袋，一边拿起望远镜看向那个中年男人。 “离开过，他之前接的电话是他女儿的电话，他是去给他那在拘押中心的女儿交保释金，是被扫进去的。”说到这里，孟陬的表情变的很怪。 “扫进去的吗，真是家门不幸啊，明明老父亲在外面拼命打工赚钱，女儿还要……哎，人间不值得，可怜的老乔尔。”放下手里的望远镜，马尔斯靠着墙坐下，他有些唏嘘。 “啊，你误会了。”孟陬笑了起来：“她是以顾客的身份进去的。” 马尔斯脸上的遗憾凝固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两声。 很尴尬的豹子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尖。 “对了，我安排在下水道的自动侦测单元刚刚发来报告，在五公里之外的使用下水道里出现了大型机械行走的机械反应和类人生物体的反应。”孟陬说完，坐在铺着防水布的平台上的他抬起他手里的平板电脑：“他们在出下水道的时候应该还会和乔尔做确认，等他们通信完成之后我会去处理他。” “就交给你了。”马尔斯点了点头。 然后马尔斯闭上了眼睛。 猎人最需要的，还是耐心。 第十三章：猎杀（万字更新达成，继续求个首 ·客人来了。 马尔斯终于听到了来自孟陬的提醒，布置在出口处的自动侦测单元们已经一再确认了运输队的存在与不断接近的事实。 坐到了枪旁，马尔斯拿起望远镜，并通过孟陬共享过来的摄像头频道看到了还在下水道里的各位客人。 ·确认是死眼组第三运输小队，所有人都在，你知道吗，马尔斯, 看到他们，我就想到了一句话。 “只要不是一家人总得整整齐齐你就说。”马尔斯趴到了防水布上，调整了一下的马尔斯抬起了枪，用瞄准镜直视下水道出口。 第三运输队的各位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里伏击他们——离它们最近的可射击位远得要命，一般步枪根本在七百米的位置上打中人的机率远低于对方主动接住子弹的机率。 而且他们还有一位助手接受了任务，是非常可靠的助力。 抬起枪, 进入待射击状态，马尔斯看向跳下平台, 在光学迷彩的帮助下消失在他眼中的孟陬：“不要折磨一个老父亲。” ……………… “我明白。”孟陬说完, 走出了平台。 从腰后的枪套里拿出家养妖精使用的袖珍手枪，孟陬来到平台后方，跳出平台，转身，伸手抓住了二十七层的平台，翻身上去。 “我这儿看到你们人出来了，没问题，视线很好，路上的情况吗，你们的黑客应该已经完成了临时性的闭环，没有任何车辆，大半夜的这条路也没多少人。”乔尔趴在他的射击位上正在和他的客户沟通。 “在你们到达上来的平台时，我们再通话。” 孟陬站在那里，举着枪，直到乔尔完成了通话，然后他扣下了扳机。 子弹从脑后钻入, 乔尔一声不响的趴在了地上。 孟陬走过去抓着乔尔的双腿，将他拖离射击位, 然后从二十七楼丢了下去。 趴到了射击位前，孟陬将枪抬起，一边确认瞄准镜上的密位，一边开始和自己的主人通话。 “下次通话是他们到达平台，你可以开始标注目标了，马尔斯。” ……………… 马尔斯开始在自己的护目镜上给走出出口的运输队成员们标记。 首先是走在队伍中间的瘦高个，瘦鬼，他是运输三队最好的黑客专家，这是一个麻烦，必须要第一时间解决，一号。 接着是机器人专家，这也是一个麻烦，蟹型运输器没有他的控制只不过是一些只能听懂1与0所铸造的语言的废物，但是当他操纵着它们成为攻击型机器人，马尔斯也只能选择逃跑。所以二号，当之无愧。 两个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女性，她们站在平台台阶边缘, 一边喝着水壶里的饮料，一边正在交谈什么, 马尔斯为她们标上了三号与四号。这是一对孪生姐妹，都是有大量植入体与插件的改造人。 关于她们，有一句话说得好——没事不要跟她们掰手腕，因为她们除了会扣动扳机之外，也会怎么用她们完全改造之后的双手来杀人，事实意义上，她们是这个队伍最为强大的火力手……各种意义上的火力手。 不要小看任何人，这是一个冰冷的世界，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命运在千挑万选中送达这个世界的，没有谁会是真正的懦夫与可怜虫。 第五个是在平台下方看着来时通道的断后哨兵，马尔斯为他挑了一个好号码——七号。 第六个是街口放风的前出哨兵，他是队伍中唯一穿着像一个市民的家伙，也是唯一一个不用带着防毒面具忍受下水道的幸运儿，他手里也只有一把放在枪套中的手枪，手枪这个座城市唯一能够办下枪证并能够带到街面上的家伙，虽然大家手里多少都有长家伙，但有和拿出来吹嘘就是两回事了。 至少nhpd（新杭州警察机动队）每年都会打死不少不知死活的新移民与得意忘形的帮派成员。 听说你起长枪了？这可是nhpd最喜欢说的一句台词，无论是在电视，电影还是现实中。 ·有一个家伙在墙上，看到了吗。 来自孟陬的提醒与标记，让马尔斯以最快的速度确认了那个穿着光学迷彩的第七个目标，这位应该是第三队里唯一一个使用冷兵器的家伙，听说他的改造已经达到了95%，换而言之，他除了大脑还是原装货之外，都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西贝货。 正因为如此，他的光学迷彩才能够长时间使用，毕竟抛弃了器官之后，它可以在腹部放一个动力系统，用来支撑他长时间的使用光学迷彩。 ·站得那么高，战斗开始的时候我就关掉他的系统，重力会帮我们解决他的。 “当然，重力会帮我们解决那些无法摆脱重力却又装得像是能够摆脱的笨蛋们。” 说完，马尔斯为最后一个目标做好了标记。 那是一个看起来娇小的兔子姑娘——兽人，与马尔斯一样，有着兽化耳朵与尾巴。 只可惜，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小美人。 “谁说兔子急了不会咬人。”马尔斯为她标了一个八号。 ·现在是夜里十二时十七分，马尔斯，演出开始了吗。 “开始吧，我单，你双。”马尔斯说完摒住了呼吸，术式的力量在强化他的双眼，来自过去时代的鹰眼术强化了他的动态视力，而第二个术式强化了他的身体，稳定的手指，强壮的肺部，沉稳的呼吸，每一点都是一个射手所必需的。 ·激光照准仪开始工作。 孟陬在正事与乐子之间找到了极为精准的平衡，马尔斯第一个目标是黑客，第一发子弹是电子脉冲弹，带着使命的它随着被击发，穿过24寸的长枪管，穿过消焰消音器，在空气中飞过了0.82秒之后，它钻进了那个瘦高个的脑袋。 在他还在倒下的时候，马尔斯已经看到了二号目标的结局——后者还在专心地操纵着蟹型运输器，戴着耳机的他没有注意到发生在左手边的黑客队身上发生的一切，于是当子弹带着孟陬的杀意来到他的后脑时，为时以晚的操作员连一点反应就没有，这发10毫米穿甲弹为他的生命划上了一个句号——子弹从他的后脑射入，将它的整张脸涂在了蟹型机械运载工具的腿上。 ·兔子注意到有人倒下了。 于是马尔斯原本想要射杀那两位女士的子弹钻入了兔子女士的胸口，小体型的兽人随之摔倒在满是尘土的平台上，她挣扎着，却最终导致她摔下了平台。 马尔斯将枪口指向七号，他被平台上摔下的兔子吸引了注意力，等到他发现兔子胸前的伤口并不是意外的时候，飞过来的子弹也到了——穿甲弹凿开了他的金属脑袋。 ·双胞胎还有一个活着。 “我知道。”马尔斯将抬起枪口，在他的瞄准镜里，妹妹正在跑向蟹形平台，想要利用机械体来挡住射界。 至于她的姐姐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孟陬打出的子弹穿过她的脖子，将完整这个词变成过去时的同时，那颗子弹命中了妹妹的右胸，但是在穿透了姐姐的身体与防弹肋板之后，军规弹药再也没能穿透妹妹胸前的防弹肋板。 这就是为什么她还能跑的原因，但她的幸运就到了这里——来自马尔斯的子弹从她的右胸后侧钻入，在撕裂出大量伤口之后从她的左侧肋骨中钻出。 ·她还没有死，在打纳米修复针，预计还有一分钟完成肺部修复，真是有钱人啊。 孟陬分析出了那个还在地上挣扎的女士的情况，至于她的姐姐，脑袋刚刚落到平台下方的姐姐真的是没有太多烦恼。 马尔斯再一次抬起枪口，前出的哨兵正在大道上飞快地跑向远方。 ·一千米了，速度很快，这小子百米能跑九秒六了啊。 “但终究还是没有子弹快。” 说完，马尔斯与孟陬同时扣动扳机。 弹壳被同时抛出，两枚子弹随着复位的枪栓被推入属于它的发射位。 ·命中，双肺穿透，他倒地了。 不用孟陬说，马尔斯也看到了镜子里那个男人被两发子弹同时命中并倒下。 “走了，我们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马尔斯给自己上了一个轻量化的术式，跳出平台，然后在无人机的牵引下来到平台上空。 落下到了平台上，马尔斯注意到了平台下面那只兔子正在抽搐，她在嘶吼。 “真没想到，一只兔子的先祖里也会有食尸鬼序列。”孟陬说完从腰间掏出了他的匕首：“我去送他一程。” 马尔斯掏出了自己的新手套，同时拿出来的还有旋转式消音器，虽然不像一体式消音器那样能够最大程度让枪声安静下来，但在这里，也已经足够了。 肺部还在修复工作的妹妹徒劳的伸出手，她想抓住离自己有一定距离的步枪。 马尔斯走到枪的身边，拿下弹匣，又拉出机枪将膛上的子弹退出，然后善解人意地将空枪放到了她的主人身边。 “晚上好，夫人。”做完这一切，马尔斯站了起来。 “和我们作对，你准备好怎么死了吗。”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口，妹妹一脸凶恶地问道。 “我准备老死，因为我还有明天，而你没有了。”说完，马尔斯对着这位女士扣动扳机，通常弹是不可能穿透她那完全改造的颅骨，但是当子弹通过眼窝之后，与大脑之间也只有一纸之隔的子弹终结了这位夫人的苦路。 马尔斯转过身，走向蟹形运输器，接近七号目标的时候，马尔斯注意到它开始自燃，于是扭头看了一眼走上来的孟陬。 ·这家伙有一个再度启动插件，但是我已经给它下了病毒，所有插件接口都会因为启动的瞬间高温而开始自燃，全身义体化是一个提高自己的好办法，但最简单的好办法往往都不是真正的好办法。 “没错，在力量上没有捷径可言。”马尔斯笑了笑，然后跨过了正在冒烟的尸体，来到巨蟹运输器跟前，孟陬先行跳了上去，他双手抓住盖顶握把，强行打开了盖顶。 马尔斯站了上来，看到的是小袋装的白色粉末们。 小学生都知道这东西不正常，更不可能做出用手指沾点试试到底是面粉还是墙粉的傻事。 孟陬将盖顶盖回去，然后抽出他手腕部的数据线开始链接蟹形运输器的数据库，他将机械体下腹中的平板强制弹出，并从上面找到了答案。 “克里斯·瓦尔是这些货的收货人，让我来比对一下这个名字。” “交给你了。”说完，马尔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我们走，对了，别忘了给我们的警察先生打一个电话。” “我办事，你放心。” 孟陬这么说道。 走上地面，路过倒在路边的哨兵的时候，马尔斯注意到了这位哨兵似乎并没有死透。 死死地看着马尔斯，将死之人口吐恶言：“你这个……有毛的畜生。” 马尔斯叹了一口气：“没尾巴的双足立直猿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分辨一个生命到底是畜生还是人，应该看他到底做了什么，而不是只看他的外表就急着下定论。” 说完，马尔斯看向孟陬。 “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你就不能原谅一个将死之人吗。” 孟陬如咏叹调一般回答道。 “是啊，我原谅他了，只有我。”说完，马尔斯抬手给这家伙的脑袋补了一枪。 我可以原谅一个将死之人的污言秽语，但是被他们所害的那些无辜，被他们运送的货所害的废物，还有因为废物自寻死路而在被动中家破人亡的可怜人们不这么认为，他们在彼此的地狱里日夜诅咒着这些恶棍……而我，只是一个愿意帮助他们的普通人，仅此而已……愿他们心中的怨恨得到调解，愿时间带走一切，愿悲伤不会永恒。 “我的枪，我的子弹，我的人，皆是审判的棋子。” 说完这句话，收起手枪，马尔斯带着孟陬走向因为路灯损坏而失去了光明的街道。 “你句话我记得可是电影台词啊。”走在黑暗中的孟陬突然开口说道。 “是啊，电影里的角色不用管什么合理不合理，刚刚就应该拍拍屁股走人了，而我们还要去收尾，还真是不公平啊。”绕回后门，马尔斯推开了那扇铁门。 “啊，也是啊。”孟陬说完叹了一口气，他走过乔尔的身边，看了看倒在那里无声无息的乔尔：“要不我们下次办事的时候环保一些？” “也行。”马尔斯说完走向电梯井——外面的缆索没有了，但里面的缆索还是有用的。 第十四章：晋升Ⅱ 回到工坊，换下衣物，将它们分别塞进洗衣机与收纳篮，前者是一般衣物的终点，后者是全覆式软甲的尽头。 孟陬在教冰箱精说话，看起来他更像是一个老父亲。 “我去睡一会儿。”马尔斯说完就往通向楼上的旋梯走去。 “你是猪吗，这么会睡。”孟陬看着向马尔斯面露疑惑。 “我比较擅长睡觉。”马尔斯笑了笑——不睡, 不睡我怎么升级。 好在二楼已经打理过，孟陬虽然嘴贫力十足，但在正事方面从来不会让马尔斯失望。 躺到床上，马尔斯闭上双眼，放空自己，然后睁开。 白色眼眸的主人正在落入灵能海。 ……………… 缓缓的落到草地上, 马尔斯注意到那只七彩鹿从远处跑过, 在它身后有一堆小鹿。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带着疑惑, 马尔斯站在了巨树前。 观星者序列被马尔斯点亮了十分之一，代价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数以千计的精怪与异种不是被马尔斯剁了，就是被马尔斯丢进了动物园，至于恶贯满盈的大恶人，马尔斯也宰了好几十号。 从一开始吐了半天，到现在杀第三运输队的这些恶棍根本没有感想，马尔斯总觉得如果这是成长的代价……那代价太大了。 但马尔斯还是愿意接受，至少马尔斯的枪下没有无辜，乔尔做为佣兵，他的枪下至少有七个无辜亡魂，要不然他也不会南逃进入泰南——再不走，他的仇家就要上门来寻仇了。 和往常一样，马尔斯看向了自己的序列。 根据这一年来的实践，马尔斯发现四个大系每点亮五个大节点，他就能够从一堆相应的独立超凡能力中选一个对于他自己来说管用的超凡能力。 马尔斯之前就点亮过力量节点的伪装者独立超凡能力，也从剑节点上获得了审判独立超凡能力, 不过这超凡能力针对幽魂与异种，似乎是马尔斯和目标的强度越接近就越有效, 只可惜马尔斯这一年别说幽魂，连看到的异种都那种杂兵级的，上次杀的山妖在马尔斯和姑娘们玩的游戏里都能当小boss，结果还是一发审判定身了山妖，然后马尔斯一剑就把它的脑袋剁飞了。 还是它们太弱了。 但要用这个超凡能力打厉害的家伙就完全不行了，马尔斯试过，就连地下牢里的食尸鬼传奇，吃这个技能也就是嗷上那么一声。 要不是圣水顶用，那个食尸鬼看起来都想活吃了马尔斯。 所以这个技能有点小尴尬，不像伪装者，可以让马尔斯的身高在正负二十厘米区间游动，而且模样也能有一定的改变，马尔斯甚至可以当场换毛发的颜色。 相比起来，伪装者这个能力强大的让马尔斯觉得这哪是能力，根本就是另一个单序列吧。 除此之外，马尔斯还从灵能节点上获得过一个独立超凡能力——灵能海。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可以使用的超凡能力，而是更像一个天赋，灵能海能够让灵能者获得双陪的灵能积蓄，马尔斯能够连续闪烁突进就是因为这个独立超凡能力。 现在的情况是, 力量点了五个节点, 敏捷点了两个节点，剑系点了七个节点，灵能点了九个节点，为了获得新的独立超凡能力，马尔斯将新的点数直接投到了灵能的大节点上。 随着这一点，马尔斯立即看到了那个大节点周围出现了四个小节点，这些都是可以被选择的，只不过买定离手。 所以马尔斯只能耐着性子一个一个的看，然后才能从中挑选出自己最心仪的独立超凡能力。 第一个独立超凡能力……影卫？ 影卫，马尔斯沉默了一会儿，等一下，为什么会是影卫。 这可不是独立超凡能力啊。 马尔斯一边想，一边点了一下。 然后就看到观星者序列开始升起，灵能支系被调整到了最下方，而在马尔斯的眼里，以这个大节点为主杆，有新枝正在绽放。 在大毁灭时代，原生职业：影贼拥有能够在影中穿行的能力，其中一些影卫抛下了他们小偷小摸的习性，开始为他们脚下的行星而战，它们是最勇敢的卫士，在阴影中与一切敌人对抗。 马尔斯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将他合不上的下巴托回了原位。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脸帝才能够获得的双重进阶吗！ 马尔斯一直以为自己的剑舞者序列和观星者的结合已经是幸运儿的表现了。 想到这里，马尔斯点向了第二个节点。 萨满……在大毁灭时代，原生职业：萨满是与自然灵沟通的唯二选择，这些施术者能够变化为兽人，拥有使用术式的能力，他们是自然与毁灭的代表。 呵呵。 马尔斯表示你骗鬼呢，本豹子只要有一点选择的余点都不会选择萨满——各种游戏与电影电视里，萨满真的就是老天注定的弱者，虽然传奇萨满玛雅·盖亚特非常强大，但她是唯一能那么强的萨满，别的萨满全是孙子。 所以马尔斯跳过了萨满，看向第三个节点。 剑舞者大师，十个剑舞者中只有一个人能够达到高位，而一百个高位剑舞者中甚至找不到一个人成就大师之位——成就大师，马尔斯感觉自己以后的道路有如一片坦途。 马尔斯沉默了一小会儿，最终选择看向第四个节点。 和别的节点空无一物相比起来，当马尔斯选择了第四个节点时，眼前的巨树在刹那间被点燃，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但是在马尔斯可见的另一边，另一颗巨树更加苍翠，有各种动物在祥和中行走在草地间。 歌者，大林地歌剧院的成员，这些不再歌唱的生命来自不同的历史与时间，没有人知道他们过去，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他们是最为沉默的猎手，尤其是那些潘斯奥猫人歌者，天生的猎手所转化的天生歌者，这些被时间与历史抛弃的可怜人，是多元宇宙中最浪漫的捍卫者与残酷的掘墓人。 马尔斯闭上了双眼，他在思考。 歌者很显然能够强化雪境猎手天赋，但担卫者与掘墓人的二选一让马尔斯很是疑惑，因为他不想做掘墓人，也不想做捍卫者——父亲的死让马尔斯明白，这个世界远没有好到需要他用自己的性命来拯救。 马尔斯只会救自己和友人，而不会一味的去救所有人，因为马尔斯自觉自己现在还很弱小，没有底线的拯救这个世界，只会让自己死的没有底线。 想到这里，马尔斯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火焰不见了，阳光也不见了，眼前的巨树沐浴在圆月反射的阳光之下，有萤火虫群在空地间飞舞，小兽在树丛间穿行，在河边饮水。 数不清的妖精，许多的家养妖精，还有那些马尔斯说不出来的生命正围绕着巨树起舞。 马尔斯看向自己的选择，那已经完成的选择。 歌者，大林地歌剧院的成员，这些不再歌唱的生命来自不同的历史与时间，没有人知道他们过去，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他们是最为沉默的猎手，尤其是那些潘斯奥歌者，天生的猎手所转化的天生歌者，这些被时间与历史抛弃的可怜人，是多元宇宙中最浪漫的捍卫者与最残酷的掘墓人。 但是在今天，有新的歌者加入了，但他并没有和光同尘，也不曾与时舒卷。 他选择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一条孤独的路。 下一刻，马尔斯睁开了眼睛。 第十五章：克里斯·瓦尔 “你睡了五个小时。”看到马尔斯下楼，正在和冰箱精一起站在电视前跳健美操的孟陬眯了下眼睛：“你这家伙，似乎变强了。” “嗯，我刚刚完成了一个晋升仪式。”说到这里，马尔斯看向孟陬，这小子穿着一件明显过大的t恤，也不知道是现在就流行这么穿还是怎么一回事：“对了, 你明明是智械啊，你跳什么健美操。” “我为什么就不能跳，我这么可爱，要是还多才多艺，一定会有数不清的小姐姐喜欢上我，到时候我分你两个啊。”孟陬说完突然做恍然大悟状一拍手：“啊，对了, 你不行，你那两个妹子要是知道我给你介绍别的妞, 一定会把我拆掉的。” 冰箱精也跟着拍了拍它的前肢。 “你不嘴欠会死吗，还有别把冰箱精教坏了。”马尔斯一边感叹一边翻了一个白眼。 到了水池那边，看着被洗干净的饭盒，马尔斯又有些心软了——你看，孟陬除了嘴贫，别的真都不错，就算真的有姑娘喜欢上他也不用感觉到奇怪。 唯一的问题是这小子的性别问题，做为智械，孟陬是有默认性别的，但是这小子跟在马尔斯身边一年，接触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姑娘，马尔斯甚至感觉这智械小子阴阳怪气的样子有点娘娘腔。 算了，这事反正轮不到马尔斯来管，还是让导师这个老父亲来倾听感受与思考吧。 “对了，我们的北总所现在怎么说。”马尔斯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速食盒子，将它放进了微波炉。 “他们现在忙死了我跟你说，之前新闻刚刚放了下水道平台上的凶杀现场，八个人均七十万赏金的通缉犯突然就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死在那儿, 北总所的警官们一边要处理行李箱里的食尸鬼，一边要控制好下水道平台的现场，还要对运输器里的数以吨计的精制面粉瞠目结舌。” 精制面粉，你看，这年头就连智械都已经学会说冷笑话了。 想到这里，马尔斯拿出了完成加热的盒子：“等我吃完东西，我们去现场看看热闹。” “天还没有大亮呢。”随着健美操结束，孟陬也停也下了他的舞步，这个小家伙从一旁的柜子里掏出一大一小两个瓶子，大的他拿着，小的递给了冰箱精。 然后两个智械就享用起了智械专用机油。 “看热闹不分早中晚。”马尔斯打开了食盒，然后用筷子夹了其中一个韭菜饺子一口闷了下去。 不行，韭菜太多了。 马尔斯开始怀念椿的虾仁馄饨，也怀念涅的烤肉。 可恶啊，马尔斯，你才十四岁你就堕落了啊，没有姑娘做的虾仁馄饨和烤肉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悲愤中的半大豹崽子吃完了味同嚼蜡速热饺子，换上纯棉的短袖衫，针织的鸭舌帽, 还有长短合身的宽腿裤。 当然，还有马尔斯最钟爱也最缺一不可的手枪和光剑。 “人类还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命啊，尤其是雄性，为了打扮漂亮吸引雌性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呢。”孟陬说到这里，看到了马尔斯给他掏出来的背带裤：“啊，我喜欢这裤子，适合我这样可爱的雄性。” 说完，这小家伙跳进了裤子，马尔斯顺势一拉一扣，这小子就算把衣服裤子全穿好了。 “对了，那个叫克里斯·瓦尔的家伙你找的怎么样了。” “找到了，全城叫克里斯·瓦尔的有一百七十九个，从三个月到九十七岁都有，不过在十区海港有私人码头的就只有一个，所以我们应该找的就是十区英兰大道999号的克里斯·瓦尔先生了。”孟陬抱起小小的冰箱精跟着马尔斯出门，他用遥控器让卷帘门降下，而马尔斯将车倒出车库。 “这次回去，我要给冰箱精换一个大一点的机械体，这样的话以后我就可以坐到它的身体上自由移动了。”抱着冰箱精跳进副驾驶室的孟陬这么说道。 “你的腿呢。”马尔斯发动言语攻击。 “我的一双腿，特制的人工关节正常使用十年，置换费五百万，你出钱吗马尔斯爸爸。”孟陬发动毒舌反击。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也行，你坐着也好。” 喵了个咪的，五百万！ 马尔斯在内心深处疯狂吐槽——这一年马尔斯化身杀怪狂人，宰了那么多的精怪和异种，还帮了那么多的精怪与异种过上改造的新日子，一共也就赚了不到七十万。 就这七十万，买各种东西也花了一半还有多，之前那把枪，花了两千积分之后还花了马尔斯十万泰南元——就这价，因为高塔之外也就只有军队里有这种高级货了。 而且要不是马尔斯是自己人，后面再加一个零都不一定买得到，所以现在看来，以前觉得抢银行和卖奢侈品赚钱，还是马尔斯太过年轻，把这个世界想的太过美好——还是做军火商赚的爽。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自动驾驶慢慢挪到了现场，大老远马尔斯就看到了拉起来的警戒线。 看起来是没办法靠近了，马尔斯一边让车绕行，一边和一路上的各位市民一样看着热闹。 当然，没有和某些不要命的网红那样和现场合影，因为敢这么做的全被智械辅警用胶棍打跑了。 找了一个空停车位停下，马尔斯从后座拿下换洗的外套衣物走进了路边的干洗店，做为一个小开，马尔斯要学会使用西陆的生活方式——正因为如此，这家西陆佬开的干洗店就是马尔斯亲自选择的，毕竟是角色扮演吗。 将外套交给干洗店的店员，刷过早就准备好的会员卡，马尔斯正准备建立自己小开的人设，和店员小姐姐聊个天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袖口被扯了两下。 好吧，马尔斯低头看向孟陬。 后者在沉默中指了指门外。 于是马尔斯看向门外，正好看到站在警戒线外的三个年轻人。 ·克里斯·瓦尔和他的跟班，金发那个就是他。 克里斯·瓦尔，金发，穿着得体的泰南正装，黑色的正装与灰色的马甲，亮得能反光的皮鞋，全身这一套没个几万拿不下来。 而且他的胸口表袋里还有一块不用看就造价不菲的怀表和栓着怀表的金链子。 看起来北总所的各位似乎还没有发现克里斯·瓦尔与这件事情有关。 想到这里，马尔斯带着孟陬离开干洗店，上车之后，马尔斯看向孟陬：“不是让你留了线索吗。” “我怎么知道。”孟陬表示不解。 这让马尔斯非常生气——拜托，你们就不能快点发现克里斯·瓦尔的问题，然后把他抓起来吗。 不这么搞，码头那边就还是有克里斯·瓦尔在管着；而有人管着，码头就不会陷入混乱……如果不乱，马尔斯又怎么才能发现克里斯·瓦尔的那些同伴呢。 总不能和这样现在等着碰到死耗子吧。 毕竟像克里斯·瓦尔这样的能够用两条腿走路的老鼠精可真的不多见。 第十六章：为什么 一个小时后，马尔斯坐在咖啡馆里，眼睁睁看着克里斯·瓦尔平安无事地离开了咖啡馆。 “不可能，我留了证据。”孟陬瘫在他的小椅子上双目无神。 “走了。”马尔斯起身，用会员卡刷单，带着无精打采的孟陬走出咖啡馆，直接上门, 马尔斯踩下了电门。 “无人机已经布置了，如果他被捕了，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的。”孟陬这么说道。 马尔斯没有回答，回到工坊的马尔斯在健身器材上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做了一堆简单的午餐，又睡了一个午觉, 再坐在按摩椅上享受了三十分钟。 走出工坊, 站在堤边看着向被城市所遮挡的西下阳光, 马尔斯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身看向坐在小躺椅的孟陬：“我们该回去了。” “为什么他还没有被捕。”孟陬说到这里看着马尔斯脸上的忧愁似乎有了一些明悟：“你知道为什么……对吗。” “对，回去见了导师，你就会明白了。” “……迷语人，我可是你的助手啊。” 孟陬很是不满地用遥控器关上了卷帘门，然后打开了安保系统。 马尔斯将车停到了他的面前：“走吧，我在路上把我所想的说给你听，然后我们去见导师，看看他会怎么说。” ……………… “上京的各位似乎非常满意呢，导师。”柯尔特看着自己的导师从运输机中走下来，他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导师，上京的会议记录已经在会议结束之后就抄送了一份给他。 所以足不出户，柯尔特就知道了自己的导师再一次大获全胜——究其原因，还是最近两年高塔的100%的晋升率和深潜率。 连完全不具备天赋的孩子都能够引导进入灵能海，这让很多没有天赋和才能的孩子看到了希望，像是今年的自费生都出现了不少，那些有钱人家为了自己的无能嫡子能够有出头之地，不值花费百万。 林成学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为了测试电子脑化的无能者是不是也能够进入灵能海，导师可是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如此，最终林家同意和高塔合作，林成学将在一周后完成深潜，如果无法点化林成学，那林家的下一个嫡子将免去所有费用。 当然，林家也愿意放过金眼——毕竟高塔的余贤者都已经过问此事，在很多老杭州眼里，能够和余贤者面谈，已经是一生能够想到的最高荣耀。 “还行吧，记住，这可是马尔斯这个孩子为高塔争来的脸面。”说到这里，导师注意到了柯尔特脸上的尴尬：“怎么了。” “马尔斯和孟陬还在茶室那边等您，他们说，有问题想要让您解惑。”柯尔特有些忐忑，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小师兄和他的小助手这么倔强，只怕会被导师凶上好久。 “这是好事，柯尔特，你去休息吧，我去见见那两个孩子。”说完, 导师将他手里的点心盒子递给了柯尔特：“对了，这是给你买的上京点心，货舱里还有不少，拿去给高年级段的孩子们尝尝鲜。” “是，导师。”柯尔特对此满心欢喜。 ……………… 看到自己的导师走进茶室，马尔斯微微低头。 在回来的路上，马尔斯将自己所想的告诉了孟陬——为什么克里斯·瓦尔从早到晚都没有被逮捕。 为什么没有逮捕克里斯·瓦尔，很简单，因为他在为泰南做事。 那么多的货，真当泰南药品管制局的特工是傻子吗，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卧底，那么大的运输队，下水道里的那些感应器死眼组的黑客难道可以一个不拉的黑掉？新杭州周边就没有无人机发现？甚至那一路段都能黑掉交通信号灯而没有人察觉？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切，但在马尔斯看来，这些货肯定是带着某种不能明说的使命，它肯定不会是要投入到国内市场的，要不然就不会运到私人码头仓库存放。 克里斯·瓦尔，一定带着使命，要不然这种东窗事发的情况下，他早就应该跑路，而不是去咖啡馆喝别咖啡，去桥牌馆打馆，然后再去蒸个澡，到了入夜，他竟然还敢去麻将馆打麻将。 导师坐到两个孩子面前的垫子上，他听完了马尔斯所说的一切，最终点了点头：“对，事实就是如此，这件事情我也知情，东西是半岛南方要的，他们将这些东西做成药膏发给士兵，让失去恐惧心的士兵去对付他们的北方同族。” “只是为了对抗北方主义吗。”马尔斯没有问，问这句话的是孟陬。 “不，是为了让半岛人互相杀戮。”导师给了一个连马尔斯都想不到的答案。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做。”孟陬看起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因为半岛人在八个千年前主导了毁灭在东亚地区的入侵，他们的难民甚至潜入我们的沿海城市召唤混沌的军团，在新杭州的东北方，那里曾经是一个巨大的大都会，只是因为半岛难民的罪孽，数以千万的人死去了。” 说到这里，导师叹了一声：“我们终究还是给了那些无辜的难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但是当毁灭消失，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泰南禁止信仰神明就是为了不让惨案再次发生，而半岛人呢，他们回到了那片土地，他们重新建立了他们所谓的信仰，他们甚至还想将这信仰传入泰南并传遍整个世界。” 果然如此，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啊。 “如果在大毁灭的时代，不需要任何掩饰，高塔会直接选择杀光他们。但大毁灭已经结束两个千年了，我们泰南，还有别的拥有良知的国家不能抱着毁灭人类团结的名义去毁灭半岛人的新兴国度。正因为如此，泰南军情局，卡特堡军事情报联合中心，法罗尔公国，公正教团和我们高塔一起，在诸国默认下主持了这一计划，我们一手扶持了北方主义，让不信神明的半岛人攻击他们做尽恶事的同类，然后再满足南方半岛人为了求生的疯癫欲望……我们不想杀光半岛人，我们只想让那些拥抱了错误的半岛人去死，这个世界拥抱一次混沌已经足够悲惨了，我们不需要第二次。” 说到这里，马尔斯眼前的导师站了起来，他一边感叹，一边走向出口：“这个世界，总是需要有一些人行走在黑暗之中，总要需要有一些人做出牺牲，克里斯·瓦尔的父亲带着他投身死眼组，就是为了今天。他与他的父亲为这片大地服务了三十一个年头，他的行事的确像是一个恶棍，但如果你的父亲没有出事，你也会和他一样，为这片大地隐姓埋名。” 来到茶室门前，导师看向孟陬：“孩子，你怎么想。” “如果……这就是不得以的牺牲，那我可以接受。”孟陬低下了头。 于是导师看向了马尔斯。 而马尔斯也看向了导师，十四岁的孩子露出了一丝得以解惑的笑容。 “你怎么看，孩子。”导师笑了笑。 “我可以杀他，因为他恶事做尽，对吗。” “对，你是高塔的剑使，他是恶棍的孩子，你杀他我不会怪你，甚至没有人会怪你。”导师点了点头。 “我放过他了，不是因为他在为这片大地服务，而是我差一点也变成了他这个样子……导师，你说会有那么一天，他能够做回他真正的自己吗。”马尔斯看着自己的导师，他在等一个答案。 马尔斯的导师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声，然后消失在了茶室的大门口。 只有一句话，传入了马尔斯和孟陬的耳里。 “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你那样的父亲，有些人投身黑暗太久，忘了他们心向光明，忘了他们曾经活过……这是我的错。” 第十七章：为什么的原因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马尔斯走上台阶，看向走廊的深处，在窗口边，涅靠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我回来了。”不知为何，马尔斯想到了这句话, 必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他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然后蹲了下来。 “你看起来很伤心，怎么了。”这一次，没有因为马尔斯的僭越而生气的涅伸出双手揉了揉马尔斯的脸：“孟陬呢。” “他回工厂调试去了，从明天开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马尔斯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在骗涅。 “说是去晋升，不如说是去杀人, 对吧。”涅的小手扯起了马尔斯的脸：“一定要杀掉那些家伙，活着回到我的身边，记住了吗。” “记住了。”马尔斯笑着低头, 像是接受公主亲吻额头的骑士那样。 而吻过骑士的公主拥抱了她的骑士，然后走向她的房间。 “记住，回到我的身边，你许过誓，要带我与椿脱苦海。”说完，涅缓缓地带上了门。 看着涅最终消失在闭合的门缝内，马尔斯推开了属于自己的房间门。 这不是我熟悉的泰南，这不是我熟悉的大地。 躺到了床边的摇椅上，小小的房间随着主人的到来而开启了凉风系统，窗外的天空满是星河，而马尔斯闭上了眼。 ……………… 仿佛只是刹那，马尔斯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坐在台阶前，他的先祖站在不远处。 看向四周，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而马尔斯的脚下, 堆满了各种小小的牌子。 ·你来了，我能够感受到你心中的疑惑，你在为生命争鸣，那怕你争错了对象，这也是好事，因为这代表着你的善知还没有被凡世的狰狞所吞噬。 马尔斯的先祖转身看向这边，他招了招手。 马尔斯顺着小牌子们让开的路走下，他走的小心翼翼，明明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马尔斯却从心底里感觉到他不应该用他的鞋子去玷污它们……甚至不应该用自己的手去触碰它们。 而每走一步，眼前的这一切似乎都在逆时间长河而行，当马尔斯来到下面，他看到的是节日的欢乐场面，街面上，穿着动力甲的士兵们正跟随着旗手走过，而在那边的广场上，坐着好多好多的人。 ·这是旧世界的时光，看看你的头顶。 先祖的指示让马尔斯抬起头，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环。 ·星环, 在毁灭到来之前，这个世界的人类完成了和解, 真正的政治家们摈弃往日的痛苦携手共向未来, 泰南，我们的故乡曾经是最安全的地区……直到他们召唤了混沌。 马尔斯眼前的盛大游行不解了，他看到的是一队又一队士兵从他们的脖颈上扯下那些小牌子，跑过马尔斯面前的时候他们将那些小牌子丢向马尔斯的身后。 马尔斯转身，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碑，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这颗行星上的人面对混沌没有绝望，他们用生命见证他们对这片土地的忠诚，孩子，我知道你在为生命的无端逝去而感伤，但看看他们吧，看看这些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他们的青春永远停在了血泊中。 马尔斯看到了遮天蔽日的怪物组成的军团，看到了人类的星环从轨道高位落下，看到混沌的军团撕碎了一个又一个世界。 “这一切……都是半岛人的错吗？”马尔斯看着文明倒退，看着脚下被血染透的大地，看着被吊在旗杆上的死者，看到被钉在混沌盔甲上的头颅。 ·是他们和他们的野爹做的好事。 先祖没好气的说道，他打开了一道传送门。 马尔斯跟着他走了进去。 一进门，马尔斯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公园里……用公园这个词也许不大适合，毕竟这里到处都是血肉，到处都是尸骨。 不似人的怪物们正在吞食着残肢。 然后他又跟着自己的先祖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毁灭的场景，那些在马尔斯的时代里只能被当成书中故事的混沌们栩栩如生地出现在马尔斯的眼前。 ·看到了吗，这些人类错误相信了混沌，他们将混沌的谎言当成真理，最终，他们为它们推开了大门，将混沌引入我们的世界，一切的苦难都因为伪信而生，也许是旧世界太过平和，最终安逸生异端。 ·在我眼里，无信者都比这些伪信者高贵，至少他们不会去信那些执掌谎言的邪神。 先祖在叹息，在马尔斯的眼里，这个世界渐渐荒芜。 ·记住，孩子，你的仁慈要用对地方，那些建立虚假信仰，呼唤本就不存在的神明的行为终究会唤来灾祸。 马尔斯点了点头，他为自己之前的仁慈感到羞愧，因为他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是历史书里不会看到的惨况。 ·回去吧，孩子，记住，我们不挑选敌人与对手，因为总会有人迫不及待地成为我们的敌人与对手。 ……………… 马尔斯从摇椅上惊醒，这一次，他记得梦中发生的一切，唯一忘了的就是那个男人的模样。 原来我也有那么强大的先祖啊，虽然他看起来似乎不像是豹人。 马尔斯相信自己的梦，梦中的模样，只需要细想就能够从历史书中找到记录，那长碑是长街之碑，也有人叫他守誓者之墓，因为在这长碑下，留着太多忠诚于这个世界的战士最后的存在印记。 就是那些小小的牌子，上面印着他们的军团番号，他们的身高，血型和名字。 那些小牌子，代表着一个个存在过的最终不见了，那是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存在。 而更多的人为了文明存续而死……导师他们没有错，这个世界拥抱混沌一次是愚蠢，拥抱两次那就是罪该万死了。 无论如何，只要有人还敢信仰那些虚伪的邪神，那他们就必须死。 起身，马尔斯换了一套正装，他准备去找孟陬。 一开门，他发现这个小家伙就坐在走廊里。 看到马尔斯出现，这个小家伙伸出手就抓住了马尔斯的手。 “我见过过去的时光，从父亲那里。”他看着马尔斯，脸上再也没有昨天的愤怒：“你知道吗，马尔斯，我们不能可怜那些半岛人，只要他们还信仰着那些虚无的存在，我们就必须将他们斩尽杀绝，我们不能为了那个半岛上千万记的生命就无视整颗行星上数以十亿计的无辜。” 马尔斯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说完，马尔斯走向楼梯。 “你真的知道吗。”孟陬紧紧跟着马尔斯。 “我在梦里见过我的先祖，他和你的父亲，我的导师一样，将过去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诉了我，我在梦里看到旧巴黎大道上堆满了颅骨，我看到伦敦被混沌血洗，我看到伊比利亚沉入海底，我更看到不屈的战士流尽鲜血，我看到泰南士兵们将代表着他们存在过的印记丢到守誓者之墓前……” 马尔斯站在台阶前看向孟陬。 “那么多的牺牲，那么多的苦难，先人重铸文明，不是让我和你用来浪费与践踏的。” “那我们现在干吗。” “应该开始我们的晋升任务了。”马尔斯说完走向楼下。 “哇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脾气，猎杀时间！”孟陬大呼小叫地跟上了马尔斯。 第十八章：未曾设想的道路 克里斯·瓦尔，你到底是了什么而活着。 年轻的缪斯鼠人站在棋牌室的门外，看着阳光自远处的海平面跃出，打了一夜麻将的他没能等到他想等的人。 伸手打了一个响指，立即就有出租车停到了他的面前，在新杭州最大的棋牌室消费的年轻人口袋里似乎有永远赚不完的钱。 这是很多下层市民的感觉，事实也是如此, 克里斯·瓦尔从来不担心钱的时候，因为每一次交易他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靠在副驾驶座上，报出了自己的地址，克里斯看着车窗外，他在看人，看那些早就应该来的人。 只可惜, 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父亲年轻的时候没有来, 父亲死于暗杀的时候没有来，自己成年的时候没有来，自己接手生意的时候没有来……现在就连车队倒了，所有的货都散落在世上眼前，他们还是没有来。 他们是不是忘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多恩·瓦尔的死鬼和一个叫克里斯·瓦尔的孩子。 ……应该是忘了吧。 看着窗外的年轻人哼着父亲还活着时最喜欢的曲子，在车停下之后，他用他的信用卡刷了车钱，然后钻出车门站到了人行道上。 人群熙熙攘攘的走在名为城市的钢铁丛林里，背着书包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从克里斯的身边走过。 如果我的父亲没有接手潜伏的任务，我的童年是不是也能够和这些孩子一样快乐的活着。 也许有也许，但如果没有如果。 克里斯在自己家楼上的报亭里拿了一份报纸，上面写着昨天发生的烂尾楼里发生的故事，新闻媒体将这场屠杀说成了正义的剑使队再一次于这片大地上行侠仗义。也有媒体说，这一次缴获的违禁品是最近一百年里数量最大的案件，一定要严惩运输这些违禁品的幕后黑手。 我就在这里，该死的你们人呢。 克里斯在心底里叹息，你们没有来, 这片你们嘴里的大地已经吞噬了我的父亲，接下来它是不是要吞噬我和我那可能存在的孩子。 是不是这片大地就需要瓦尔家族一直牺牲下去。 只是因为这一切是那一年的夏天一个父亲做的荒唐决定，他成全了他自己，却将整个家族推入深渊。 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克里斯看着孩子们不停的路过，直到最后孩子们开始奔跑，开始消失。 我羡慕他们能够去上学，我羡慕他们有更好的生活，我羡慕他们不用像自己那样活得像一个杂碎。 站起身，走进大厦的大厅，坐上电梯到达自己家所在的楼层，打开门，带上门。 克里斯·瓦尔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杂音。 有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甩在了地毯上。 然后房间的灯亮了，富丽堂皇的独立套房之主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陌生人……笑了起来。 我终于还是等到了。 ……………… 马尔斯看着被孟陬制服在地毯上的克里斯·瓦尔，他一点都没有反抗，在被孟陬搜过身，拿走了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之后，孟陬走到门边锁上了门。 而这位一家之主却还倒在地毯上哈哈大笑。 “你们终于来了, 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快点拿走我的头颅, 快点给我定下罪名！这该死的任务我受够了！” 看着他狂怒的模样, 马尔斯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克里斯·瓦尔先生，你大概是把我们和某些人搞混了。” 克里斯·瓦尔先生沉默了几秒：“你们不是泰南军情局的人？” “不是。”马尔斯摇头。 “那你们是不是卡特堡军事情报联合中心的。”年轻的缪斯鼠人显得有些望眼欲穿。 马尔斯摇了摇头。 “法罗尔公国？”这只鼠人坐了起来。 马尔斯的脑袋摇得有些爱莫能助。 “你不会是公正教团的吧！”这只鼠人指向马尔斯。 “不好意思我不是。”马尔斯继续反驳道。 “那你是谁，总不会是高塔的吧！”这只鼠人抓着他的脑袋，看起来有些即将精神失常。 “是的，我是高塔的学徒。”马尔斯笑着点了点头。 “你还他妈的说你不是！快杀了我！拿我的脑袋去告诉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那货就是我的！我就是幕后黑手！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让我死！”马尔斯眼前的鼠人先生几近癫狂，他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看着马尔斯吼道。 但马尔斯注定要让他失望，因为他站了起来，走过他的身边，走进一旁的厨房，端起一个他现买的蛋糕。 将它端出来的时候，克里斯·瓦尔脸上的癫狂不见了，他眼中的泪水如雨滚落。 马尔斯将蛋糕放到了桌上：“我来的时候调查过你，找到了你的生日，你的生日不是四个月后而是今天，所以……生日快乐，寿星公。” 克里斯没有动，他捂着嘴哭的像一个泪人。 马尔斯站在那里，看着这个连自己生日都已经忘记了的年轻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导师真的错了，因为有些人被黑暗裹挟，但他的眼中却还有一丝光明。 等到这个年轻人哭够了，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马尔斯：“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会一个半大小孩给我过生日……谢谢你，你叫什么。” “马尔斯，如果你还记得我的父亲那就更好了。”马尔斯说完，用刀子开始分割蛋糕。 “马尔斯……马莱是你什么人。” “父亲，我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也会和你一样吧。” 说到这里，马尔斯给这位年轻寿星公递了一块蛋糕。 “……我从来不知道你和我会是同路人。”这个年轻人接过蛋糕，然后从马尔斯的手里接过小刀与叉子：“我开始羡慕你了，你知道吗。” “我们都死了父亲，这有什么好攀比的吗。”马尔斯摇了摇头。 克里斯思考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是啊，这没什么好攀比的，不过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你说你是高塔的人……” “我想知道，你手里掌握了死眼组多少成员的情报。”马尔斯单刀直入。 克里斯皱了皱眉头，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电脑桌前打开了他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u盘，他将它放到了马尔斯的面前。 “这里面有我们整个货运组的头目与分组长的名单，他们的住址，表面的掩护身份全都在了，我以为我用不上它了。”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蛋糕：“你从我的手里拿走情报，如果我的同伙死光了而我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些家伙一定会认为是我出卖了他们，所以你一定要杀了我。” “为什么。”马尔斯问道。 “我想做人，不想做鬼，就这么简单。”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克里斯抬起头看向马尔斯：“来吧，给我一个机会。” “也许我们有另一个办法。”马尔斯一边说，一边退开了一步。 “什么办法。”克里斯不明白：“拜托，马尔斯，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给我一个解脱。” 然后房间面前外面的玻璃外墙破裂了，克里斯·瓦尔被子弹带倒在地。 马尔斯蹲到了他的身边：“有枪手袭击了你，在你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你听到有人走了进来，然后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完，马尔斯将一支治疗强心针放到了克里斯的手里：“如果真的顶不住就给自己来一针，记住，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也能看到照亮你生活的微光，也许这一天要很久，但我向你发誓，如果光不来，我来。” 被击伤了肺部的克里斯无法回答，但他还是用力拍了一下马尔斯的胳膊，并用力地笑了笑。 “早安，克里斯·瓦尔先生。”马尔斯说完，看向已经将整个房间砸了一遍的孟陬，后者拿起了几卷现金和一些首饰，还有一块刚刚从电脑主机里拆下来的硬盘。 “孟陬，我们该走了。”马尔斯已经站在了门口。 于是孟陬飞快的跟了上来。 电梯是没办法走了，但是马尔斯还是带着孟陬悠哉地通过逃生楼梯下到了一楼。 这时正有警官走进一楼大厅，他们并不了解楼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人报警说外墙玻璃脱落。 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马尔斯带着孟陬走了过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走出大厅，马尔斯与孟陬绕进了小巷，在进入小巷的同时，孟陬黑掉了小巷两头的摄像头，马尔斯和他脱掉了他们的外套并反穿，然后一大一小两只豹子一起撕下了鞋上的贴纸将它塞进口袋。 走出小巷，已经变了一个人的马尔斯与扯掉了豹耳与豹尾义肢的孟陬走进了人群。 孟陬将手里的u盘插入他脖子后面的插槽口，一边开始给u盘扫描确认安全，一边数了数那几卷钱“我们收获不错，这里有好几万呢。”“那可太好了，中午我们去哪儿吃一顿好的。”马尔斯正准备和孟陬去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饭，就看到了两个黑西装站到了他们面前。 为首的那个马尔斯认识。 这不是自己记忆里最欠揍的教育局特工里昂·肯尼迪先生吗。 第十九章：海鸥，防波堤，夏天的大草帽 “多大了，身份证。”年轻的教育局特工对着马尔斯伸出手。 这一手以退为进是教育局特工最擅长的，看到疑似目标，问身份证，如果拿出来，那就问小家伙为什么在读书的时间里在街上乱跑。 如果连大的都拿不出身份证，那更好了, 装车带到本区的警察分所细细调查，看看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只可惜马尔斯已经不是当年雨中吃自助餐的无助幼崽，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马尔斯用带着卡特堡口味的希德尼语解释了自己的身份。 “说人话，小子，你听得懂对吧。”里昂看了一眼手里的身份证，用他腰间掏出来的仪器扫了一下，确认没问题之后将它收了起来。 马尔斯还是看了一眼孟陬, 发现这家伙在乐得装傻。 只能抹了一把鼻尖：“马尔斯·盖亚特，西陆移民，刚刚到，下半年才入学。” 这些都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为了对得上，甚至关于马尔斯·盖亚特的身份都已经做进了教育局系统。 另一位矮人先生掏出了他的平板，在马尔斯的补正下输入了马尔斯的名字：“啊，能够检查到数据，没有错，里昂。” “那好，这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里昂将手里的身份证还给马尔斯，然后指向了孟陬。 “来，小孟，给两位先生整个活。” 马尔斯说完，孟陬一甩脑袋，将他的人工头皮，顶层防弹合金颅骨盖板都掀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确认是智械而不是倒霉的人工脑自然人，两位教育局特工遁走。 而他们刚坐上他们的敞篷车, 就听到后车轮崩的一声炸了。 在他们下车看着车轮胎犯愁的时候, 已经将掀起的脑壳和人工皮肤归位的孟陬从自己的手掌插槽里退出一个u盘，将它丢进了敞篷车的车前仪表盘上。 孙初五，听名字很一般，在孟陬共享给马尔斯的情报里，这个家伙的掩护身份可是十五区的新杭州第十五中学的老师，虽然这家伙只是死眼组派货组里的信使，教的也只是体育，但一想到这种家伙竟然还能从教育局拿钱，马尔斯气就不大一处来，还是让这种家伙快一点被丢进监狱吧。 “不留他吗，也许会通过他送的信件找到别的目标。”孟陬还有一些犹豫。 “不能把这种人渣留在学校里。”马尔斯一边说，一边抬起头，因为路对面若大的广告牌上，有看起来就美味的鱼与肉：“走，我们去这儿吃鱼。” “会不会很贵。”孟陬眯起了眼睛。 马尔斯本就抬起来的腿没能迈出去。 孟陬扭头，指向路边正在支起摊位的拖车：“要不，我们就在这儿吃一碗牛肉丸子, 怎么样。” “干净吗。”马尔斯扪心自问。 “我们真的有钱吗，而且我们吃的那么好, 终究还是要回高塔吃蜡的对吧。”孟陬的提问直指豹心。 于是马尔斯转过身，跟着孟陬走向那辆拖车，走得是一步三回头。 最终，马尔斯坐到了拖车前刚刚放好的椅子上，虽然拖车里的家庭式厨房也不是不会有美味，但……马尔斯接过一个小碗，看着里面的牛肉丸子，这才抬起头。 这个使用街边自由摊位卖食物的拖车主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对着马尔斯笑了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新来的客人，我看你一直看着那块广告牌，所以不试吃一下我做的牛肉丸子吗。” “老板你似乎很有信心啊。”马尔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当然，本人林成功，在新杭州做了二十年的牛肉丸子，三大绝活是鲜虾面，牛肉丸子和芝麻点心，小老弟你尝一下吧。” 马尔斯点了点头，将牛肉丸子放到了嘴里，轻轻咬下。 在内里的肉汁因为肉丸子被咀嚼破损而流入口腔的时候，马尔斯感觉有那么一个瞬间，自已在梦中横贯了万年，所见的事物一般的凡人将难以置信，目睹旧世界的战旗与新纪元的战士一道走过那条破碎的大街，看着旧世界的高塔与新纪元的城市融为一体……但所有这些时刻终将随时间消逝，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 “好吃吗。”孟陬在一旁问道。 “好吃。”马尔斯眼角有泪划过——太好吃了。 “好吃就好吃，内心戏不要那么多！”孟陬说完，张开嘴也将摊主给他的牛肉丸子塞进了嘴里。 “请给我来五份牛肉丸子。”马尔斯与孟陬一起喊道。 “这可不行，每人每次只能定一份丸子，不过我这儿还有点心和面，要不要也来一点。”名为林成功的摊主先生微笑着问道。 那还有选择吗。 马尔斯扪心自问。 根本没得选。 ……………… 这是我十四年豹生中吃的最好吃的一顿，牛肉丸子的筋道与汤汁的美味，还有那个鲜虾面与表面满是芝麻的红豆馅点心。 林老板的手艺是那么棒，难怪说每人只能一份，因为很快的就有人排队了，队伍里有警察，有主妇，甚至还有混混和学生。 真的都是美食的俘虏啊。 马尔斯甚至还看到对面大店的老板望眼欲穿的模样，那仿佛是看到了毁灭的号角，见着了死亡的骑士才有的绝望。 吃撑住的马尔斯带着在加装仿生消化系统的孟陬离开了现场，这小子到现在还在感受着食物带给他的冲击感，用他的话来说，人类真是一种狡猾的生命，竟然能够食用如此美味的食物。 “是谁之前说不想装，到最后还是导师强制给他装的啊。”马尔斯在此时此刻站了出来，做为一个有良心的历史学家，他痛斥孟陬的胡说八道。 “哎嘿。”孟陬傻笑，然后快步跳上了过来的电车。 马尔斯跟着走了上去，付了钱，马尔斯和孟陬走上小楼梯上了电车的第二层，有着遮阳顶篷的车顶并没有看客眼中的那么热，马尔斯与孟陬坐到了车后排的角落里，一边分享情报，一边等着这辆有轨电车将他们带往十区的港口。 新杭州有十三个区有港口，第十区的港口区是私人港区，用鱼龙混杂可以表明一切。 克里斯的情报里，他的仓库里还有很多东西，所以马尔斯在布置现场的时候还从他手里拿到了他仓库的id卡。 既然已经揭开了伤口，那就让马尔斯看看，这伤口底下到底还有多少溃烂点。 第二十章：遁走于大海 马尔斯与孟陬在靠近港口区的时候跳下了车。 从一边的甜筒车车长手里买下两个双色筒，从草帽摊前买了一大一小两顶草帽。 仿佛像是游客一样的组合，站到了防波堤前，看着远处的码头，身处海港高处的马尔斯有感而发：“看到了吗，有诗人说，大海就是一个男人能够想到的最没有节制的浴池。” “你就是那个诗人？”孟陬抬头看向马尔斯。 “怎么样, 很棒对吧，我要是有这么大的浴池，那一定是帝皇一样的享受。”马尔斯一边感叹，一边舔着手里的双色筒。 “不好意思，高塔一直没有浴缸，一定给你的梦想造成了严重打击了吧。”孟陬一边吐槽, 一边舔双色筒, 一边还给马尔斯共享了仓库区的地图：“里面的三个仓库，全都是, 现在我们是先去仓库看看，还是先去停靠区找一台电脑入侵，看看这三个仓库的出货记录。” “先拿记录，然后进仓库，既然来了，那我们就要让他们明白，我们豹崽子也绝非善类。”马尔斯说完，走上了亮了绿灯的人行道。 孟陬跟着马尔斯过了人行道，然后顺着防波堤的台阶走下，进入了港口区。 这里是人无港区，智械们负责日常维护，对于带着孟陬的马尔斯来说，进入这次有如无人之境。 首先来到停靠区，马尔斯推开了全自动报关亭的大门，在这之前孟陬已经给两个监控换上了旧录像，而孟陬从手腕里扯出数据线开始破解，马尔斯打开了一旁的电视, 翻了几个频道，就看到了最新的消息——克里斯·瓦尔，新移民的典范，二十多岁的成功商人，今天早上在他的家中遇袭，凶手不知所踪，而克里斯在使用了救急的强心针之后等来了医疗人员，成功活了下来。 嗯，新闻里除了提到了克里斯的死里逃生之外，最多的吹点还是那支出产自新杭州国立大学附属医院的强心针。 你看，年轻的缪斯族商人能够死里逃生，就是因为他为他自己推了这么一针。 新闻的最后也提了一嘴凶手的可能成份——很大概率是为了钱财而来，因为克里斯的家里被砸了一遍，存钱的保险箱都被砸了，凶手卷走了所有容易拿走的钱。 “一看就是没有说实话。”正在破解电脑的孟陬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无论哪儿的警察都不可能将所有的内容告诉媒体，他们应该会很快就发现我们的意图，你在这儿继续破解，我去仓库看看。”马尔斯关掉了电视, 然后走向门外。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孟陬抬头看向马尔斯。 “没问题。”马尔斯与孟陬道别后拍门走出全自动报关亭, 顺着仓库之间的小道前进，随着越来越接近眼前的目标仓库，马尔斯加快了脚步，他用脚尖垫了三步，然后一跃，下一秒，马尔斯眼前的世界全都变成了灰色，他穿过了眼前的仓库铁壁，进入了仓库内部。 这里并没有人，于是马尔斯打了一个响指，整个世界再一次被色彩所包围。 第一次使用舞者的超凡能力，消耗了差不多一成的灵能总量，看起想要用爽用这些超凡能力，马尔斯还需要更加努力的锻炼自己的灵能。 想到这里，抄起一旁的撬棍，马尔斯撬开了眼前的箱盖，然后看到的是用泡沫防撞块堆砌起来的一盒盒子弹。 全都是西陆口径九毫米，有步枪弹，也有手枪弹。 马尔斯又撬开了几个箱子，看着这个仓库两侧堆着的箱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子弹，枪还有手雷，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马尔斯选择从天花板的窗户那儿溜出第一个仓库，然后拿出了步话机：“孟陬，你一定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是超精制的面粉吗。”孟陬回答道。 “是军火，全是西陆货……半岛南方军使用的是西陆货，半岛北方主义使用的都是泰南造，我一直以为这些军火都是我们和西陆自己卖的，结果我发现这些武器全是印度半岛邦联军工厂仿制的，全是垃圾，真够绝的。”马尔斯一边说，一边跳到了另一个仓库顶上，用手里的撬棍砸开窗然后跳了下去。 这一次撬开的箱子里全是各种军用设备，大多也是仿造货，不过还是有一些正品。 马尔斯将一部滑轨式夜视仪塞进了包——这么做是想让找过来的家伙觉得进来的家伙是一个白闯的盗贼，又或者进入这里的不可告人之辈在夜里会看不清这个世界。 爬出仓库的时候，马尔斯看到了远处街道上正有车队停下来。 “孟陬，来人了。”马尔斯放弃了去第三个仓库的打算，他将手里的撬棍丢向了大海，然后飞快地跑向全自动报关亭。 “北总所的警官先生并不是傻瓜。”孟陬感叹道。 “不是北总所的，是战术合成旅的大头兵，来的是装甲车。”马尔斯一边跑一边用超凡能力调整自己的毛发，从黑发很快就变成了金发，而且尾巴也变成了纯黑色——豹人里的黑豹种喜欢染金发这是事实。 同时马尔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高度，尽力和孟陬不相上下。 “我拿到数据了，现在怎么办，堤岸那边我们上不去。”从全自动报关亭走出来的孟陬看着马尔斯问道。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聊天吗。”马尔斯示意孟陬跟着他走。 “你说大海就是一个男人能够想到的最没有节制的浴池。”跟在马尔斯的身后，孟陬感叹道：“你还真有乌鸦嘴的天赋啊马尔斯。” “谢谢。”马尔斯说完，来到仓库区的边缘，孟陬走上前，用双手撕开了铁丝网。 然后马尔斯和孟陬一起跳入大海。 “这个巨大的浴池感觉怎么样。”在因为自重沉入大海之前，孟陬这么问道。 “感觉糟透了。”马尔斯一边感叹，一边闭一口气开始下沉——因为他听到了无人机的声音。 早知道选萨满也不是不行，至少水元素化身在这种情况下顶用啊。 第二十一章：返回 从海底走上沙难的孟陬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城的他叹了一口气。 “我听说你会游泳。”从脑袋上扯掉一只章鱼，孟陬看向自己手里的马尔斯，后者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外吐水。 “对，我在浴缸里挺能的。”好不容易还上一口气，马尔斯坐了起来：“我从来不知道军方会那么大动肝火，不就是偷了一个滑轨夜视仪吗。” 说完, 马尔斯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东西。 孟陬拿起它看了看，从外壳的一个凸起直接扣了下来：“运气不错，它外壳有一个卫星信号定位器，下了海之后失效了，如果没失效，我敢肯定他们一定会用深水炸弹的……我们快点走，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生效。” 马尔斯站了起来, 两个全身湿透的小家伙看到天边飞过来的运输艇。 等它飞近了一点，孟陬松了一口气：“高塔的。”, 他这么说道。 “那太好了。”马尔斯一手支着膝盖一手扶着腰。 运输艇降到了沙滩上，打开的舱门里站着赛琳夫人，她笑着很是无奈：“刚刚军方来了消息，说仓库进了贼，让高塔派一队剑使帮着追踪，我想肯定是你们搞的，所以就追着孟陬的信号过来找你们。” “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定位器，会自己用两条腿走路的那种。”马尔斯跟在孟陬身后走进了运输艇，两个小惹事精脱下了衣物，开始用大毛巾擦身子。 “回去再洗澡，先把自己抹干净。”赛琳夫人一边说一边拉下了关闭舱门的杠杆。 运输艇开始升空，马尔斯换上了一套便服，坐到了椅子上：“赛琳夫人，您知道什么吗。” “我知道的多了，克里斯那小子没死，我和老余就肯定这小子还是自己人，这不他连夜把高塔的一个老剑使送进同一家医院, 就是为了找机会接近他。” “他的确还记得自己是谁, 就是挺惨的。”马尔斯将自己和克里斯·瓦尔见面的全过程都说了出来。 换来了赛琳女士的感叹，她坐到了马尔斯对面：“记住，孩子，这一次是你赌赢了，克里斯这个年轻人的确没有沉沦，但下一次你一定要记住，人和鬼终究只有一线之隔。” “但我不这么觉得，如果我一开始就是剑使，那我大概会和您所想的那样，但我和克里斯这样的人有着同样的经历，我的经历不能让我无视他们这样的人……至少也应该让我试一试。”说到这里，马尔斯看到赛琳女士从她身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饭盒：“你们有没有吃过午饭。” “呃，还饱呢。”马尔斯实话实说。 “真的吗。”赛琳女士脸上有些挂不住的诧异。 “真的，一路过来海水都喝饱了。”说到这里，马尔斯就觉得恶心——海水那味道，真是令豹难以忘怀。 ……………… 因为马尔斯的替身目前正在光明正大的在南方行动，因此运输机将马尔斯和孟丢到了郊外的高塔安全屋，赛琳夫人留下了食物与一大笔钱之后离开。 用她的话来说, 高塔发给她的泰南元，她根本没有用掉多少，马尔斯最近要在城内行动，肯定要用到钱。 “真是慷慨的赛琳妈妈，她留给我们整整二十万！”孟陬数了数钱，然后开心地将它们塞回行李袋里。 马尔斯在那边冲去身上的盐霜，同时示意孟陬打开电视：“看看我们的教育频道。” “你是在想我们教育局特工的证据吗，应该没那么快吧。”孟陬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电视，一换频道，就看到被拷上运输艇的某个光头大汉。 “还挺快的吗。”孟陬一边说，一边抖了抖身子：“我已经联系上了我们的车载智能ai，它已经过来接我们了，我让他们在更靠近城郊的地方等我们。” “你看，我就喜欢这种混蛋罪有应得的把戏。”抹干净自己，马尔斯穿上衣物离开浴室，将孟陬赶进了浴室，后者尖叫着表示自己已经抖掉了盐霜。 “相信我，我现在把你放锅里煮，切点洋葱胡萝卜和肉丁，就能煮出一锅美味。”马尔斯瞪着孟陬。 “你太残忍了！竟然要将我这样可爱的孩子放到锅里，你准备放多少花椒。” 马尔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一脚将这个小王八蛋踢进浴室。 “我把所有情报传进了平板，对了，克里斯说他收集了几乎所有人的情报，现在问题来了，他没能收集到他们组长的身份和住址，也没能找到二把手的情报。” “正常，我的父亲做组长的时候，只有他和他的二把手互相知道对方的住址，克里斯一个看仓库的细佬很显然不是核心圈。”马尔斯说完又完了一遍剩下来的六位，看着看着，马尔斯看到了林成功的名字和照片。 “活见鬼了，林成功是信使？”马尔斯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就感觉一阵荒诞感。 “信使是什么。”孟陬从浴室探出脑袋问道。 “信使是一种传递消息的成员，但信使有更优新级和自由度，而且信使是半自由化的，这一点非常重要，只要一个信使觉得必要，那他就能够直接脱离帮会……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他怎么会是信使呢。”马尔斯一边嘀咕，一边思考：“这家伙有问题。”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孟陬好奇地问道。 “我的直觉，我的直觉非常准。”马尔斯拍着胸口回答道。 孟陬点了点头：“这倒是，你的直觉比你的游泳能力强多了。” “孟陬，你说话一直这么欠，你爸爸知道吗。”马尔斯被气了一个半死，他气急败坏的问道。 “我使用的就是爸爸的性格插件啊。”孟陬给了一个令马尔斯非常诧异的答案，小豹子想了一会儿：“等一下，你还有别的什么插件吗。” “我还有赛琳妈妈的性格插件，寇根先生的插件，还有很多很多。” “赛琳女士？”马尔斯挠了挠脑袋，然后开口说道：“你给我来一段赛琳女士是怎么说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的。” “好，马尔斯，刚刚在海里的挣扎过程中，我切实了解到你的游泳能力是那么可怜，这片大海不需要一个只能在浴缸中辛苦摸索的渔夫，没有足够的能力，就别想着站在大地与海的交界处，我需要更有实力的人来为这片大地服务。” 一口气说完话，擦干净身子换上新衣服的孟陬走出了浴室并问马尔斯：“你说怎么样啊，马尔斯。” “忘了我刚刚吩咐你的事情吧，现在的你挺好的。”马尔斯表示您还是饶了我吧。 第二十二章：生日快乐 “这两个孩子真的太过份了！” 军方代表很快还是杀上了门，虽然他们在现场没能找到什么，但架不住人多势众，加之赛琳女士去郊外拉人也不加掩饰，在确认了入侵仓库者的上陆地点之后，军方的这个中校就选择了扑面而来。 当然，在知道了入侵仓库的是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和他的智械同伴之后, 这位看起来就非常凶恶的熊族大块头脸上的表情多少柔和了一些。 然后，他听说马尔斯父亲的身份，这只大熊脸上的凶恶就不见了。 “是他的孩子吗，真是的，知道是那个家伙的孩子我就不这么凶了。”这只大熊笑着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那个夜视仪你想要的话，就拿去玩吧。” “那我是不是还要代表高塔谢谢你啊。”刚刚回到高塔的导师推门而入。 大熊不见了，出现在马尔斯面前的是一只块头超大的熊宝宝：“导师, 您开什么玩笑呢。” 大熊蹲在那里，笑的非常尴尬：“我不是说这个孩子的父亲差一点成为我师弟的事吗, 他要是进了高塔，或是进入泰南军队服务，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人各有志，在高塔，在军方，在警队，只要愿意为这片大地服务都是好孩子。”马尔斯看着自己的导师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大熊的额头，后者笑的很夸张：“您看，张中将发现了痕迹，说既然是高塔的学徒做的这事，就让我来谈了。” “小张也是有心，不过这一次，马尔斯你又为什么想要到去仓库。” “我想找到违禁物，然后破坏它们，我需要让死眼组的恶棍们在死之前就知道什么叫痛苦。”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马尔斯也吝啬于将他的目的说出来。 “那你应该去九区的仓库，不过你去晚了, 克里斯·瓦尔中枪之后，北总所的警官们从他的秘室里意外发现了九区仓库里的发货清单，死眼组现在不得不抛出了好几个倒霉蛋来和克里斯·瓦尔做切割。”贤者大人说到这里，走到了马尔斯的面前笑着拥抱了马尔斯：“干得好，孩子，你让我明白，原来凡人之中真的有身处黑暗而心向光明的孩子，也对，混沌已经有两千年没有来了，现在的人们所面对的黑暗，人心是可以抵御的。” “我只是觉得，我和他是同类人，既然我没有沉沦，那万一他也没有呢。”马尔斯揉了揉鼻尖，来自导师的夸赞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你的名单上的名字得少上好几个了，那几个家伙进了北总所，最好的结局都是在监狱住到人生的尽头。”说到这里，导师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做事有条理是你的优势, 现在，继续你的猎杀吧。” “是，导师。”马尔斯点了点头。 “是一个好孩子，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有没有进入军方的想法，孩子，成为一名军人，为泰南服务，我们的军队从一个万年前就在为人民而战。”大熊看着马尔斯面露微笑。 但导师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够了，他只是一个孩子，你们什么时候也开始和星探一样的操作了。” 被拍打的大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马尔斯也笑了笑：“为这片大地服务不论出身，不问位置，是这样的对吧。” “嗯……是，是啊。”大熊在导师的死亡凝视下有些虚弱地笑了笑。 “好了，马尔斯，你可以走了。”导师开口赶人，很显然他有话要与这只大熊说，所以马尔斯也选择了退走。 离开了现场，马尔斯看到了在外面走廊里蹲着的孟陬。 “那只大熊没拿你怎么样吧。” “没有。”马尔斯走向出口。 “我们去哪儿。”孟陬跟上了马尔斯。 “见我父亲。”马尔斯这么回答道。 于是孟陬立即安静了下来。 出了行政中心，马尔斯上了自己跑回来的车子，设定好了路程，就顺手抄起车门内侧小柜里的一本小说。 孟陬也一改往日的喧嚣，车子到了工坊停进车位，马尔斯带着孟陬坐公交电车去了二十区。 这里属于新杭州的警官与军人的专有墓地，这里埋葬着从大毁灭时代开始，所有能够被找到的警察与军人的遗骸，当然还有他们的亲人。所以这里一整个区都是非常庞大的公墓群，整个二十区没有除了守墓人之外的任何市民居住，这里也是上二十区与下二十区的分界点，往南通过大桥，就是下二十区，也就是真正的新城区。 下了电车，马尔斯带着孟陬绕了一圈，这才扫码拿了一小束花，这里有很严格的安保，这就是马尔斯为此不得不坐电车并用术式改头换面才过来的原因——你看，你一个西陆来的小开，来这里看的又是哪一家的死鬼。 如果被相关人看到，这就会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顺着导师之前给的消息，马尔斯往第七号小山顶的台阶一路往上，在山顶的独立墓碑群中，马尔斯放慢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他的目标前站着几个穿着警官制服的中年人，他们正在收拾东西，看起来是想走。 有一个年轻的警察先生，看起来有些非常明显的西陆北方外表，他正在帮着拎桶子。 ……原来还有人记得你啊，父亲。 马尔斯站在另一只大猫的坟头，等着那些警官离开之后，他这才走向自己真正父亲的安息之所。 碑上有一个全息成像仪，上面投射着一个与马尔斯有些相似的潘斯奥猫人。 碑墓上写着——他是一个忠诚的战士，一个无畏的卫士，一个早早离开了我们的同志，愿我们永远不会辜负他的牺牲。 没有墓碑上通常应该有的名字，但是马尔斯知道，这是他的父亲，一个卧底应该有的全都有了。 除了没有他的真名，就像是故事说的那样，他为了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没有他存在的未来，而将自己的一切奉献了出去。 蹲到墓碑前，马尔斯从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掏出烟盒，将它连同打火机放到了碑前。 马尔斯不抽烟，他很小的时候看过父亲抽过，新杭州香烟，很便宜的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喜欢抽它，但这是马尔斯为父亲准备的礼物，今年是第一次，想必以后的每一年……还会有一盒。 看着全息成像上的父亲，马尔斯叹了一声，父亲是一个警官，但是他还活着的时候却活得像一个恶棍，他总是对马尔斯说，如果他做警官就会是一个好人……他的确是一个好人，但马尔斯不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好人，因为他做为一个警官，却连一个好父亲都做不到，他一直在骗马尔斯，骗他唯一的孩子。 就为了他的事业，男人有事业心不是坏事，但……算了。 马尔斯站了起来，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去了，只不过又有谁会知道，马尔斯在很小的时候，最想做的是一个大盗，因为这样的身份才适合一个社团中层之子应该有的身份。 但是这一切在那个傍晚全都变了，父亲倒在了社团成员行刑造成的血泊中，马尔斯拼尽全力才逃脱了凶手的追杀，一个人挣扎着在这座城市求活，直到半年之后的一场雨夜，他最终碰到了自己的导师，然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而在高塔里，马尔斯碰到了赵志诚这样的友，碰到了松果这样的开心果，还碰到了涅和椿……马尔斯与其说是听涅的话，还不如说是在还涅的恩情……没有她的笑容，马尔斯只怕会在痛苦中活上一辈子。 有那么一段很短的日子，马尔斯曾经想过放弃复仇，好好的活着，但在看到自己父亲骸骨的那一刻，马尔斯还是发现自己放不下心中的仇怨，父亲颅骨上的弹孔让马尔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再怎么荒唐，再怎么可笑，再怎么美好……也不应该让恶棍有颐养天年的那一刻，要不然这一切对于无辜来说太残酷了。 所以马尔斯最还是决定展开复仇，为了自己的父亲，也为了他自己……不是为了天底下的无辜，死眼组还没有资格成为天底下所有无辜的敌人，但他们只要还在一天，对于他们能够辐射到的地方的无辜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是时候在这个夏天，将这些罪人给予自己和别人的痛苦还给这些罪人了。 拍了拍墓碑，马尔斯又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银质酒壶，这是贞次郎先生留在工坊里的，父亲在马尔斯面前从来没有喝过酒，所以今天他特意带过来给父亲……说起来，马尔斯也是最近几周才明白一个道理。 酒后会失言，但是烟不会。 所以，这也许就是父亲为什么喜欢抽烟，却从来没有在他的孩子面前喝过酒的原因。 将酒水倒在墓碑前的土地上，马尔斯在沉默中收好了小酒壶。 “……生日快乐，老爸。”说完，身为人子的马尔斯不见了。 因为站起来的是身为猎人的马尔斯。 狩猎才刚刚开始，老头，我就不陪你了，毕竟还有很多猎物需要我去追猎呢。 我，猎手的孩子，会让每一个仇人在血泊中忏悔。 第二十三章：找乐子与办正事总能混为一谈 回到山下，来到电车的停靠点，马尔斯看向孟陬，后者直到这时都一直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些前辈，一定不会喜欢一个聒噪的智械。”孟陬说到这里看向马尔斯：“而且我听说过你的父亲，但一直不知道他会在那上面。” “在上面有什么特殊要求吗。”马尔斯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山头只收警察，而且只收那些为了这大地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警察, 他们之中的那些人，不是战死在与罪犯的枪战中，就是累死在他们的岗位上，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大毁灭初期的夏南天高级警督，他从大毁灭开始与他的同事们引导南下的北方各城市民，他是建立新杭州防御圈的指导者，直到在数十年后死在他的岗位上为止。”孟陬转身，指向山顶最高位置的那黑色的高塔：“那是灵塔，所有大毁灭时代牺牲的警察都在那里, 你父亲这样的新纪元死者会在下面的平台上。” 马尔斯顺着孟陬的指引看向那个高塔。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马尔斯从来没有听自己的历史老师说过这些。 “因为历史终将会成为历史，凡人遗忘这一切没什么不好的，但我们智械还记得，我的父亲甚至还与夏警督一起工作过，他说他是一个好人。”孟陬说到这里，注意到了电车的到来。 他和马尔斯跳上了车，在坐到二层的时候，孟陬注意到了自己的主人马尔斯正看着路边。 “怎么了。”孟陬问道。 “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他身边还有一条大黄狗……”马尔斯觉得有些疑惑——这里明明没有人住，为什么他能看到一个小姑娘和一只大黄狗。 他的第六感在她与它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在悲鸣，但是马尔斯却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直到那个小姑娘扭头看向他，马尔斯这才惊觉到不对——她的眼眶中没有眼睛，只有纯白的魂火。 “什么女孩和大黄狗。”来自孟陬的声音将马尔斯惊醒，他看了看四周：“我睡着了？”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刚刚肯定在说梦话吧。”说到这里，孟陬叹了一口气：“今天时候不早了, 明天呢，明天我们要做什么。” “小早川源次郎，他还在名单上，听说这家伙还是治安会的成员，让这种人混进治安会真的是治安会的耻辱，让我们抹平这份耻辱。”说到这里，马尔斯抹了一把脸——最近一定是精神上的疲累，才让自己有了幻视吧。 “没问题，明天早上我给你情报，到时候他穿什么颜色的裤衩我都给你找出来。”孟陬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就不用了。”马尔斯表示自己对于男人穿什么不感兴趣。 至于刚刚的她与它，马尔斯觉得没啥好怕的。 青山处处埋忠骨，能在这里行走的，那怕是一个幽魂，也不可能是什么坏种。 ……………… 回到工坊，看着冰箱里空空如也的模样，马尔斯看向孟陬：“不是让你买菜吗。” “买你个头，你一个自然人喜欢吃什么我又不知道，要不我放十瓶机油进去好不好。”孟陬对此舞动他的毒舌。 “……那算了, 我们去找林成功吧。”马尔斯一边说一边往车库走。 “去吃牛肉丸子和鲜虾面吗, 好啊好啊。”一听是吃好吃的, 孟陬立即来劲了, 他跟着马尔斯跳进了车：“对了，你之前说林成功是信使，是不是说他也是死眼组。” “不是。”马尔斯一边将车退出车库一边摇了摇头。 “信使是一种半公开的身份，信使会给所有的帮派在需要谈判时提供传话，他们会保存一些需要传达的物件，甚至有时候警方和线人也会在断线时利用信使进行联络。”马尔斯这么解释道。 “那我们抓了信使，不就能够找到很多证据。”孟陬问道。 “然后你就惹到了所有人，帮派，黑社会，警方，独行的灵能者，被他帮助过的灵能刺客，甚至一些教团和教派都会来找你的麻烦，一个信使能够服务多少人，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记不住，而失去一个信使是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的，所以如果我是你，我是肯定不会打他的主意的。”马尔斯说道这里还有一个想法没有说出来——林成功现在还是死眼组的人肯定就是因为他一开始是，后面因为做中间人的名气大了，大家都认可他，这才转为信使。 说他是死眼组的人，还不如说他是自由职业者。 所以，他和自己的父亲的死至少不会有任何直接上的关系，而杀一个信使要冒太多的风险，至少在消灭名单上的他人之前，马尔斯不能冒险打他的主意。 想到这里，马尔斯打开了之前林成功给他的小名片，然后输入了他的坐标问询号——这是很多游动摊位拉回头客的手段，只需要在手机的查询软件里输入他们的问询号就能够的到他们的当前坐标和是不是正在营业。 在这样的巨型城市里，这也是回头客找到他们的唯一办法。 “在八区，哇，这位老板还真有意思。”孟陬哇了一声。 新杭州的八区因为是行政区，北总所和不少公共职能部门的总部就在八区，能进这个区摆摊有一个硬指标就是摊主的信用等级必须为非常优秀，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林成功的成功——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天天卖断货还有人追着做回头客的摊主先生，自己还是一个信使，而且在这一行看起来做了不止一个十年，想必信用等级必然会非常优秀吧。 不用怀疑，如果没有信用，一个信使活不到十年。 这也是马尔斯不想与他为敌的原因，一个有原则的家伙不应该成为自己敌人。 来到八区的停车场，将车停好，化妆为马尔斯·盖亚特和孟的两人排到路对面的队尾，这里也是游动摊位摆放点，早就已经有桌椅等公共设施，这里真正需要的是林成功这样的大手子厨师。 林成功刚开摊不久，来排队的人还不多，马尔斯往前看，能看到不少警察——北总所里的各位先生最近几天想必一定会因为马尔斯的所做所为而面对加班地狱。 真是过意不去啊，不过一想到以后也许还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麻烦，马尔斯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但该动手的时候，马尔斯可不会有一丝犹豫。 带着这样的感想，马尔斯慢慢来到了摊前，一看到马尔斯，这位中年摊主就笑了起来：“欢迎加入牛肉丸子的大家庭，小家伙。” 孟陬抢到了马尔斯面前挥舞着他的手机抢着付钱，然后和上一次一样，这位摊主将孟陬想要的食物装上木盘递给了孟陬。 轮到马尔斯付了钱，对于这位的记忆表示了一定的敬意，马尔斯带着孟陬坐到了一处角落的小桌前。 “要不我们就别买菜了，跟着这位先生吃饭也挺好的。”孟陬一边将嘴塞满，一边还吐字清晰地与马尔斯交流。 “那不行，多少也得备一些，毕竟林先生这边只能负责早餐和晚餐，而且我们也不一定有机会每天来都能抢到队尾。”马尔斯只来吃过两次，就发现林成功的摊子出货真的太快，那怕他的食物要比别的摊子贵，但货真价实和美味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在很多时候贵一些也就贵一些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马尔斯注意到几个年轻警官取餐完毕，其中有一个年轻警官马尔斯在刚刚的山上就见过，一个黄毛，看起来就不像是泰南人。 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就聊起了最近两天的案件，其中就谈到了克里斯·瓦尔的案件，那个黄毛对于能够在一千两百米外的高楼上一枪搞定克里斯的枪手表示了一定的敬意，毕竟上千百米的距离，不使用大口径重弹的情况下用枪命中一个人，这个难度真的很大。 马尔斯当然不会说这一枪是他引导孟陬远程操作义体命中的克里斯。 然后他们又谈到了烂尾楼，这一次，他们对于第三运输队的死于非命很是开心——第三运输队的各位人均七十万赏金，警方不止一次围猎过他们，但这些常年在野外生活的家伙鼻子似乎比狗还灵，每一次都能逃走。 这一次也是他们命定之死，运货进城，然后连人带货全折在了烂尾楼。 吃完了东西，马尔斯也没有继续听乐子的办法，只能带着孟陬将空餐盘放进收纳盒，然后离开。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孟陬和马尔斯站在路边，看着灯红酒绿的世界，这个智械界的新生儿有些迷惘。 “我也不知道。”在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每天晚饭之后，父亲都会带着马尔斯与帐本一起去收保护费——这是一种很古老又很现代的工作，说古老是因为从旧纪元以前的古代就有这种工作。 而说现代吗，现在收保护费都是用各种收付款软件了，大家手机一扫就把事情给办完了。 只可惜，收保护费的工作一般都在新城区，因为旧城区的刁民有时候比帮派份子还悍不畏死，而且巨他喵的能打，马尔斯父亲的前辈就是因为碰到了不该惹的旧城区市民林某而被一拳打死惹。 至于为什么会被一拳打死，还是不因为林某是有着传奇格斗家的名头，一拳出力值30以上，又正好打在了那位前收帐佬的胸口，而收帐佬心脏又有问题，这一来一往，前辈往后一倒就成了尸体，林某因为在保护被敲诈者的过程中过失至人死亡被判三十天的社区服务。 这全都是父亲说的。 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在收帐。 马尔斯想了想，今天是星期四，嗯……应该是在二十三区。 想到这里，马尔斯走向自己的车并打了一个响指。 车自动开了过来，而孟陬跟上了他。 “我们去哪儿。”孟陬翻身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找乐子一道办正事。”马尔斯也跳进了驾驶室。 第二十四章：这个世界没有人逼你做恶棍 坐在车里，马尔斯和孟陬等待着那位新任收税人出现——这家店马尔斯老熟了，每个月的第三个周四，它是当天最后一家——至于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是因为别的地方马尔斯不敢肯定对方什么时候来，但在周四，这家链锁水果店总会推迟交费并在上交费用后关店。 所以马尔斯将车停在水果店路对面的肉脯店，两人买上一大店肉脯, 一边吃一边等人。 二十三区是新城区二十个大区里极为繁华的七个区之中，这里的人们大多都是各种各样的移民，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无法进入北城区，最终新城区开始建立，二十三区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 和北边的旧城区相比，这里多了一些年轻的气息，但同时也多了一些鱼龙混杂。 泰南警察总署对应北总所模式，在南城区建立南总所, 警察人手是北方的三倍, 但警力依然捉襟见肘，直到大规模使用智械之后，才有足够精力对付各路黑恶势力。 所以看起来陌生的马尔斯和孟陬很快就迎来了检查身份证的巡逻警——年轻的巡逻警带着三个智械警员，虽然是检查，但因为马尔斯和孟陬看起来年纪不大，而且泰南也不阻止孩子们在自己的车里吃零食，所以他只是微笑着伸出手。 还没说话，马尔斯和孟陬就将身份证递到了他的手里。 用手里的扫描器扫过身份证，这个年轻人点了点头：“怎么想到来南城区来玩啊，小子。”他将身份证还给了马尔斯和孟陬。 “听说这店卖的肉脯很好吃，这不来了吗。”马尔斯当然有备而来，他们买的肉脯可是整个新杭州手艺最好的。 “这倒是，这家店做的肉脯的确非常好吃，时常有桥北边的食客过来，没事了，我将你们的消息公布到了平台上，至少今天不会再有人来检查你们的身份证了。” “谢谢, 先生来一片吧。”孟陬打开他面前的袋子，也许是发现了年轻警官脸上的犹豫，孟陬笑了起来：“警民齐心吗，先生，真的来一片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啦小家伙。”年轻的警察先生特意挑了一小块拿到了手里。 目送这位离开，马尔斯突然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他将自己的一头黄毛背梳并用发胶固定，左手胳膊夹着一个公文包，右手的宠物绳另一头竟然牵着一只电子宠物狗。 “好家伙，现在的人类竟然如此收保护费。”看着那个年轻人进了水果店，并在店长的迎接下走进办公室，孟陬一脸惊讶地看着马尔斯。 “胡说，我爸在的时候就是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刷卡机上门的。”马尔斯反驳道。 “那我只能说时代变的真快，看看人家。”孟陬拿着手里的平板，冰箱精之前早就已经通过水果店的通风管道就位，现在平板里正放着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只见那个年轻人让机器宠物狗跳上桌，然后从它的背部空间里掏出一部刷卡机。 “这才过了几年啊, 现在的收税人都人模狗样起来了。”马尔斯不由得感叹, 要是自家老爸当年有这样的打扮，自己就不会傻到想去抢银行了——等长大了穿上这样的西装领带，牵着狗拎着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体面的绅士。 你看，这就是环境塑造人。 马尔一边唏嘘，一边启动着车往水果店的后巷走。 孟陬黑掉了能够看到车辆行踪的监控摄像头。 在进入后巷之后，原本白色的敞篷车变成了黑色的，就连外形都有些许改变。 马尔斯和孟陬坐在车头。 “他果然是从后门走的。”看着店长带着他走向后门，孟陬看向马尔斯感叹道。 “因为水果店关门了，他不可能再走前面过。”马尔斯下车靠到了墙边，而这个年轻人牵着狗走出了后门，他的机器狗已经被孟陬入侵，因此完成了叛变的它带着它的前主人走进了埋伏，在他发现后巷有车还有孩子的时候，在他的视觉死角，马尔斯手里的电击器已经顶到了他的腰间。 放倒了这个家伙，马尔斯和孟陬用塑料束绳将这家伙的双手与双腿固定，然后用绳子扎住他的嘴，将他丢进了车后箱。 发动车，马尔斯和孟陬跳回驾驶座与副驾驶座，车辆退出了后巷，然后一路往南——现在马尔斯要去的城外。 车子出城使用的另一个身份，属于高塔的某个万金油身份帐号，没有受到检查就出了城。 顺着小路绕了一圈，车子在一个山凹处停了下来，孟陬下车去打开秘密安全屋，等到停车位从地下升起，马尔斯将车停到了停车位，然后与孟陬一起进入了地下。 戴上面具，打开后厢门，马尔斯看到了正在挣扎的年轻人，而孟陬将他扯了出来，然后将他拖到了受刑椅上。 “你们是谁！”一被扯开了嘴边的绳索，这个年轻人立即开口问道。 “帐本放在哪里。”马尔斯开口问道。 听到帐本这个词，这个年轻人脸色大变：“你们疯了！我不可能告诉你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和以前一样，在克劳德·多芬的手里对吧。”马尔斯说完退了一步。 “你怎么知道！”说完，年轻人这才明白了过来，他看着马尔斯，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你是马莱的孩子！” “太聪明不是好事，原本我不想杀你的。”马尔斯接过孟陬递过来的手枪，将它指向了这个年轻人。 “不，不要杀我！我，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要！”这个年轻人尖叫着，挣扎着，直到他看到马尔斯拉开了手里这把老式手枪的撞针：“求求你了！我老婆有孩子了！” 他在哀求。 “我知道，我也很想可怜你，但说到底，这个世界没有人逼你做恶棍。”马尔斯笑了笑，扣下了扳机。 “s14安全屋需要打扫。”孟陬拿起墙边的电话直接说到，在听到电话对面确认之后，孟陬挂掉了电话。 回到马尔斯的身边，看着他，孟陬伸出手。 马尔斯将手里的枪还给了孟陬。 “你可怜他了吗。” “可怜了，但我也说了，没有人逼他做恶棍，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既然想要攫取他人的幸福来为自己创造幸福，就要有被人打破这一切的觉悟，这个世界变得如此弱肉强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说完，马尔斯走到了水池边洗了一把手，用一旁的喷胶枪将一些软胶喷到自己的手上。 无毒，无味，无残留。 有效去除检查时可能的火药反应。 第二十五章：牵扯 在回城的路上，马尔斯看到了代表了高塔收尾人的新杭州好家嫂家居清扫公司的出工车。 两车交汇，相对无言。 在入城处，马尔斯看到了两辆警车，只可惜马尔斯与孟陬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模样，车子也理所当然地变成了最初的模样。 不是马尔斯·盖亚特，而是高塔的马尔斯。 而高塔的身份再一次立功, 警员们虽然奇怪，但高塔学徒出任务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在检查了车辆没有问题之后，马尔斯和孟陬进入了城区。 “看起来这个收税人消失了，有人比警察还急。”马尔斯皱了皱眉头，他将车停到了一旁, 立即引来了混混们的注意，有人立即就靠了过来：“干吗。” “高塔。”马尔斯也不客气, 掀开上衣，露出了自己的配枪和光剑柄。 高塔这两个字在一般人听来并没有什么用，但在混混们的耳里，差不多就是我是你爹的另一种意思，于是原本凶恶的混混立即阻止了自己同伴过来，还叫来了他的老大：“我老大。”然后向那个中年人介绍了马尔斯：“高塔的学徒。” 中年人原本不解的表情里多了一点痛苦，他将手里的棍子往身后挤了挤：“您看到了，我们有点事在找人。” “找谁，你放心，我就是好奇心犯了，你看，我大小是一只猫对吧。”马尔斯笑着说道。 他和孟陬能笑得没心没肺，可中年人不敢了，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在找一个收税人，刚刚有人报警说他不见了。” “收税人怎么会没有了，真有意思，这年头他们收了钱钱也不会在他们自己口袋里，还能逃走不成吗。” “就是啊, 只不过今天要是找不到人，我们家小姐有些麻烦。”这个中年混混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马尔斯脸上的好奇心，他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说到这儿就真的不能再说了，再说，您是看了乐子，我这颗脑袋只怕就要被搬家去吃元宝蜡烛了。” “行，来，拿去喝茶。”马尔斯也不多说，掏出一卷零钱给到了中年混混手里，差不多六百，这儿二十多个混混，一个人差不多三十块，凉茶点心一顿是真的够了。 离开了这一区域，接下来往北走的路上，各路牛鬼蛇神倒是没有敢拦车的，想必是那个混混早就已经通知过了。 直到在二十三区的小桥检查站前马尔斯停下了车。 刚刚那个拿过肉脯吃的年轻警官看着马尔斯与孟陬的组合有些疑惑，当马尔斯和孟陬将身份证递给他，这个年轻人的疑惑达到的顶点：“嗨, 你们知道吗, 我刚刚好像见过你们一样, 那个家伙也叫马尔斯, 马尔斯·盖亚特。” “我也是马尔斯，姓马名尔斯，我老爸当年脑子哪根筋没搭住，给我取了这么一个东西合壁的名字，马尔斯，他怎么不干脆叫我马战神，他自己好做战神的老父亲。” 马尔斯的一顿吐槽让检查点里的警察笑惨了，就连小年轻也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好了，过去吧，高塔的小子。” “谢谢啦。”马尔斯一咧嘴，这个年轻人脸上最后一点犹豫也不见了，他示意马尔斯走。 马尔斯开车离开了检查点，然后他伸手进了嘴里，将一根烂牙拔了出来。 “你真是一个天才。”看着马尔斯用术式催生新的牙齿，孟陬非常惊讶。 “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笑过，牙齿没有问题，这一次我笑给他看，嘴里的龋齿，所以他就本能的觉得我和那个盖亚特不是同一个人。”马尔斯说到这里吐了一口血水——新的犬牙正在生长，这会造成痛觉。但只是小事，为了造成龋齿的外观，用灵能破坏牙齿那才是真的痛。 随着车辆通过大桥，马尔斯再一次通过了二十区，这一次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姑娘和大黄狗。 “对了，你之前说的克劳德·多芬是谁。” “我父亲的顶头上司，我认识他，但我不知道他的表面身份，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这是我的优势，我抓那个小子也是为了确认他是不是还在负责帐本管理，不过这一次这小子的失踪引来了这么大的反应是我没有想到的，能你进新杭州的人口数据库吗，孟陬。” 马尔斯感觉这个乐子他一定要掌握。 “父亲有三个权限，所以我进人口数据库就跟回家一样，从刚刚开始我就已经在数据库里找了，面部对比会比较慢，运气不好也许需要一两天。” “我知道，小早川源次郎的情况明天早上别忘了。” “放心吧。” 说到这里，马尔斯停下了车。 “你现在去买菜吗。”看着马尔斯下车走向一旁的无人售卖超市。 “要不然夜里饿了我吃什么。”马尔斯看向这个傻小子。 “你真就不会长胖对吧。”孟陬哇了一声。 马尔斯骄傲地点了点头——没错，大爷的天赋就是这么逆天，什么叫吃出一个六块腹肌啊。 带着孟陬进入超市，马尔斯挑选了一些零食，然后买了两箱速食面，接着是一大盒速食香肠，在推着车完成购物付费之后，马尔斯将这些食物搬到了车上。 “我们就吃这些吗。”背着一大堆零食的孟陬问道。 “你能不能别高估我的手艺啊。”马尔斯坐到了车上，正在发动车辆呢，马尔斯突然感觉到路上的灯闪了一下。 他眯了下眼睛，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走到了路灯下，她的身旁跟着一只大黄狗。 她有蓝色如海的双眼，也有如墨般的长发。 马尔斯的全身都在尖叫，但马尔斯别无选择，他只能抬起手，一个小小的无垢光点出现在他的手中——神圣之光，一个小小的照明术式，和一般照明术的差别只有马尔斯手中的光带着神圣属性，一般的幽魂会尖叫并被驱赶。 但是这一次，马尔斯失算了，这个小姑娘看着马尔斯，最终笑了起来，她的嘴里全是尖牙，但就在马尔斯想要拼命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却一头扑到了马尔斯的面前，扒着车门的她嗅着空气中属于马尔斯的味道，最终她嘴里的尖牙不见了。 “是他的味道啊。”这个小姑娘眼中的蓝色眼珠在刹那间变成了白色的魂火，她微笑着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你是他的后代，流着最纯粹的血，你不应该是佐伊的猎物，再见了。” 下一秒，马尔斯从驾驶座上惊醒，他看向孟陬，发现这家伙一脸诧异：“马尔斯你怎么了，我看你一动不动，突然就像是醒过来一样。” “呃……我刚刚好像又幻视了。”马尔斯挠了挠头，然后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况。 “对了，你帮我找一个人，有可能是人，她叫佐伊……”“佐伊，是不是穿着白色连衣裙，带一条大黄狗的小姑娘。” 面对抢答，马尔斯一脸紧张：“你知道！” “废话，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夏先生，佐伊就是他的女儿，很调皮的英灵种幽魂。”孟陬这么回答道：“如果要说她的故事，那一定能够说很久，所以我们一边回去一边说吧。” “……好吧。”面对刚刚的凶险，马尔斯感觉自己有必要多学一些针对幽魂的能力。 至少下次碰到一张嘴看到一嘴牙的姑娘时，至少有自保之力。 第二十六章：相遇 小早川源次郎如往常一样起床，做为治安会成员，新杭州的热心群众，他都是很晚才睡，同时相对的，他往往都是在午间才起床。 做为高档公寓的顶层住户，小早川源次郎有午餐配送, 楼下二层的餐厅会以小早川源次郎给予他们的每周食谱烹饪午餐，今天的午餐是他最喜欢的泰南炒饭，颗颗金黄的炒饭配上美味的鱼子酱和抹上酱料的肉粒，是小早川源次郎最爱的午餐之一。 按下送餐铃之后，小早川源次郎开始洗漱，等到他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之后, 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 打开房门，拿过带着托盘的炒饭, 小早川源次郎给这位老熟人员工塞了五块钱的小费——钱虽然不多, 但每天都有，这个老熟人早就已经是小早川源次郎的老‘朋友’了，他时常会跟小早川源次郎提起过来吃饭的警官们又有什么新的话题——你看，只需要一笔小钱就能够获得稳定的情报来源，虽然这些情报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但通过这样细小的收集，有时候也能将其组成一些足够有价值的情报。 “谢谢你，小早川先生。” “没什么，巴尔，我的老朋友，以后我的午餐还是要拜托你帮我送上来，你的服务是你的同事之中最优秀的。”小早川源次郎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样的，你的这张嘴也是你的同事之中最口无遮拦的。 这位有着黝黑皮肤的南亚佬笑着与小早川源次郎握过手，然后乘坐电梯下楼。 一个南亚移民，说起来似乎还是南边那个巨大的半岛上的住民，真是走了八辈子好运气才能够来到天堂。 小早川源次郎回到桌前将饭放下，回到洗漱间再洗了一遍手, 然后将睡衣睡袍全脱下来丢到了洗衣桶里, 然后换上了新内衣，坐到了桌前吃完饭，接着将洗衣桶和空了的饭盘拿到了门外的放置区。 回房间换好外套，走出房间，用电子锁上完门锁，坐着电梯下到停车场，跳上了小早川源次郎最爱的那辆新泰南斩系列三系，这是最近两年新泰南最流行的敞篷车，小早川源次郎这辆车还是抽签获得的购买资格，是他气运的证明。 手机响了，于是停下发动车的动作，小早川源次郎接起了电话：“万三郎，有什么事情找我……小约翰失踪了？” 新的收税人小约翰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刚来做事没多久，说起来也是有意思，听说是大人物的儿子，因为之前在上京出了点事，所以南逃到了新杭州，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主，这不整天带着他的机械犬去收税……要是别人失踪了, 小早川源次郎会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去哪儿乱赌了，可这家伙要是失踪了，他还能去哪儿。 他没了他的机械狗根本连怎么走收税线路都不知道：“万三郎，到底怎么一回事……什么，去水果店收税，离开后巷之后就不见了，就是有人看到有车从后巷倒出来？” 小早川源次郎真的是想要骂街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两天不是刚刚出过事，运输队死了一队人，怎么今天又轮到了这个小子，就现在的这个情况，很显然是被什么人抓住了。 这可不行，这可是大人物的孩子，还跟某个家族有一定关系，据说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未婚妻，他要是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根本不敢想。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找了？没找到人？见鬼，警察也找不到人吗……”说到这里，小早川源次郎又拍了拍额头：“该死，万三郎，你一定要给我盯紧一些，我今天的工作结束之后会专程来处理这件事情，对，告诉大家，最近几天别找我了，我会忙死的。” 听完手机里老朋友的道别声，等到他挂机，小早川源次郎将手机丢到了方向盘一旁的小格子里。 今天去游乐园之后是要请一段时间的假了，反正也不指望考这份工作养家，这一切都是维持他自己的人设。再说了，请假也不会有什么人会怀疑——毕竟，小早川源次郎可是十区有名的治安会成员和热心群众啊，随时都有需要他做事的地方。 所以，带着这样的念头，小早川源次郎发动了自己的车。 现在必须找到那个小约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他不见了，那怕做为组长，他就算不死也得脱下两层烂皮。 在通过九区和十区的桥时，他注意到了一旁街道上的警官们正在撤下路障，这代表着他们对烂尾楼那边的现场处理已经结束了。 如果可以，小早川源次郎真的不想和警察有关系，这些家伙油盐不进，和卡特堡警察一样，都是小早川这样的家伙最头痛的存在。 幸好，他们现在是他的朋友。 带着这样的念头，小早川源次郎还停下了车，出示了自己的治安会证件之事，还热心的问起警官们需要帮什么忙，在得到了您快一点走就是帮大忙的指示之后，小早川源次郎也不生气，笑着开车离开了——这也是人设维持的一环，如果连自己都骗不了，那又怎么可以骗别人。 午间的路上比较空，来到游乐园的时候，小早川源次郎刚停了车跳下来，迎面就碰到了安保：“小早川先生，钟楼的钟刚刚又坏了。” 他又一次给小早川带来了一个噩耗。 “交给我吧，不过我觉得这钟楼的钟这么三天两头的坏也不是办法，这次我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是哪儿出了问题，到时候写一个文件让后勤处的人买新零件换掉。”说完，决定一了百了的小早川和安保完成了上岗记录，然后他将钥匙丢给了安保，让他帮着停好车。 通过大门的时候，小早川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所有工作人员一样，被挂在一旁的公告牌上，游乐园这也是没有办法——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游乐园就将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单，他们的工作时间还有电话全都留在了上面。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穿上工作服，拿起工作箱，化身为修理工的小早川用小车推着禁止进入的告示牌与围栏来到钟楼入口——说到上次的事情，大概就是半年多前吧，发生过维护时有小孩子在捉迷藏的时候进入钟楼，然后维护结束之后没发现孩子，而孩子被锁在钟楼里面两天两夜的事情（幸亏孩子依靠维护组留在钟楼里的水与饼干支持了下来），虽然这件事情最后大事化小，但小早川和所有管理层成员是真的怕了——泰南佬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护崽子的毛病真不好，明明是小崽子玩捉迷藏进了钟楼，结果最后还是他们游乐园被骂的半死。 不过也是万幸，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现在只要钟楼维护，小早川源次郎必定会放上这些，然后再加上入口处的监视器，只要做好了万全准备，泰南佬的安全调查机构也还是能够讲道理的——你都这么再三警告了，再有不长眼的小混蛋摸进去，安全调查机构就会去找孩子的家长而不是游乐园的麻烦。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喜欢泰南的原因，泰南是一个好地方，而泰南人讲道理，这非常好，因为这个世界别的鬼地方都不大讲道理，所以讲道理说人话的泰南更显珍贵。 用围栏将入口围住，将告示牌挂到围栏上，小早川源次郎提着工具箱推门而入。 “该死，灯怎么也坏了。”发现推动开关并没有点亮一层，小早川源次郎掏出了他的打火机，同时非常礼貌地对于那个将电源盒放在三层的设计者的老妈表示了亲切的慰问。 都说同行是冤家，小早川这一次真的信了。 第二十七章：重逢（上） 睡醒的马尔斯一边准备着接下来行动的道具，一边听完了孟陬关于夏佐伊的故事，马尔斯对于那位夏南天与他女儿的故事极为唏嘘，尤其是最终当他与她的重逢，据说还是在一位不知名的强大传奇帮助下才达成的。 但问题来了，如果她是英灵，是不会乱来的好魂, 那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还说那么奇怪的话。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没问题，你的事情我跟爸爸说了，他说这件事情交给他。” “那可太好了。”马尔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幺蛾子, 不是说怕幽魂, 是怕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它。 毕竟上一次在北方城塞里的时候, 附身了那位军情局特工的幽魂给了马尔斯一种非人的认知，因为在马尔斯的眼里，无论是人还是活尸，终究是肉血之躯，而幽魂这种没有实体，可以入侵人体操纵人型的异种太过诡异。 要不是一般的幽魂畏惧阳光，灵能也能对其造成杀伤，马尔斯对于自己能不能对抗这种怪物真的就是心里没底。 而这一次有了导师的承诺，马尔斯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所以做好万全装备，马尔斯将道具们装入背包，然后起身走向工坊外面。 “我们现在就走吗，还早吧。”跟着出来的孟陬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们问道。 “我们是复仇者，是死亡的代言人，不是每天早九晚九每周做六休一的社畜。”马尔斯一边回答, 一边用手里的遥控器召唤了自己的车，车库的门随之打开，自动驾驶在这一刻真真正正地改变了司机劳苦命运。 “人类的坚韧有时候令智械的我也叹为观止。”孟陬关掉了灯并闭合了卷帘门，他跳进了副驾驶室：“按照游乐园的排班表，小早川源次郎今天难得上一回班, 你确认你的小把戏会吸引到他吗。” “相信我，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一个电工。”马尔斯笑着回答的同时，踩下了油门，在车子过了小桥之后，孟陬扭头，小桥两侧的智能摄像头开始工作——最近马尔斯和孟陬的行动有些多，为了避免被人摸上门而不自知，孟陬已经开始布置各种防御。 当然，所有设备都是新杭州好家嫂家居清扫公司的搬运车送过来的，要是再过两天，孟陬就能够在家门口布置两台自感应式的自动机枪塔，使用双联装军用机枪，12.7毫米口径，这个口径是从旧纪元传下来的，可以说是泰南军械界名副其实的口径元老。 当然小桥这边的安保摄像头也在安排计划内，二期甚至还有游艇和小型水下潜航器。 “你懂电吗。”孟陬在回头之后问道。 “相信我，没问题。”马尔斯一本神秘地回答道。 开着车一路到了游乐场，将车停在小早川源次郎工作的游乐场附近的停车场，拎着包来到游乐园的墙边翻墙而入，老规矩, 一路上的摄像头孟陬全都黑了，游乐场的安保中心根本没有发现有一只大豹子没买票就进了场。 来到钟楼，马尔斯推门而入，将夜视仪扣到了头上，一路上了三层，找到了那个变电器，打开盖子，将一个小东西放到了保险丝边上。 马尔斯找到了一张沙发，脱下夜视仪，将一面防毒防异味的面具扣到了脸上：“我先睡一会儿，你看到小早川来了就告诉我。” ……然后马尔斯这一睡就睡到了快中午，被孟陬摇醒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和我们想的一样。” “是啊，钟现在坏了，保安跟他说过他，他拿着工具箱过来了。”孟陬看着他手里的平板说道：“还有，这味真大，你这家伙好狡猾。” 孟陬的意思当然是指马尔斯脸上的三防面具，而马尔斯对此不以为然：“你切掉你的嗅觉系统不就行了吗。” “是啊，所以我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闻到世界的味道了。”孟陬说到看向马尔斯：“他到楼下了。” “那太好了，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马尔斯说完，坐在沙发上的不速之客开始耐心等待，而孟陬坐到了马尔斯左手空出来的沙发扶手上。 ……………… 钟楼内部每个星期都会有专门的清扫组负责打扫，只不过这一次离打扫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两天，所以小早川进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口罩。这里没有灯光，只有窗外透入的自然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这肯定是保险丝和它附近的什么东西烧坏了，这让小早川非常头痛——你看，修理组里没几个高手，连他这样的半吊子都是好手了。 小早川也曾经物色过修理工——比如说十区在桥头区的一个年轻胖子，是电力集团在十区的社区经理，这胖子精通电器修理，除非是非常棘手的问题，不然没有他搞不定的。 只可惜这家伙说什么企业有规定他们不能再接工，那怕面对每个月一万泰南元的好处费也不为所动，这让年轻时因为拮据不得不到处借钱求学，最终却不得不为了让弟弟妹妹们上学而离开学校的小早川有些唏嘘。 是一个好小子，比他们这些走上了歪路，注定不得好死的家伙好多了。 来到二层，检查了一下线路，发现没有问题，同时焦臭味愈发浓厚，看起来的确是保险丝烧坏了。 三层没有窗户，小早川没办法像在二层一样通过窗户外透进来的光看清一切，所以他只能掏出手电筒，用这个小东西帮着他看清楼上的一切。 同时为了方便，他掏出了保险丝咬在了嘴里，同时再一次对设计师表示了最大的敬意——该死的四岛佬，搞的什么鬼设计，他怎么不把他自己绑到钟楼顶上当避雷针。 什么，你说我小早川也是四岛佬，拉倒吧，我祖上在泰南活了上百代，天见可怜到了今天，先祖也没有回四岛做那什么新四岛人，而是选择成为货真价实的泰南人，老子现在是泰南人！ 傻子四岛人去死好了。 上了三楼，小早川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还在冒火花的保险盒。 叹了一口气，将手电筒放到了安全帽左侧的挂槽里，小早川将手伸向了一旁的保险闸刀，虽然这会关闭钟楼的安全系统，但至少也比等一会不拉闸就修理而让自己被电的冒火花来得好。 就在拉下闸刀的刹那，小早川感觉到了自己左手关节处的巨痛，随着一声惨叫，小早川一边前冲让过有可能的继续攻击，一边看到了留在闸刀上的小臂——那是他如今缺少了的部份。 手电筒随着他的前冲摔在了不远处，而还藏在黑暗中的凶手只有一对冰冷的竖瞳。 “你是谁！”一边忍着巨痛，一边大声呵斥，想要用这个办法拖延时间的小早川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在他的腰间，一条小小的触手已经从他腰后钻出，这是自己深潜时从自己的先祖那里获得的一项能力，很多次，他就利用这个能力偷偷打开手机记录下那些他没办法光明正大记录下来的对话。 现在，触手已经开始钻进他的腰包开始偷偷拨打电话，电话的那一头，是泰南公共安全事物局下属机动警察部队，只要能打通这个电话，至少也是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做为治安会成员，机动警察对于他们的报警会非常上心。 “一个复仇的怪物。”对面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清脆，听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成年人。 复仇？ 小早川扪心自问，做为一个优秀的演员，他与世无争，活的像一个不倒翁，他哪儿来的仇人。 不过没关系，电话打通了，小早川哈哈大笑着拿出手机。 那个凶手也打着了打火机。 在微弱的火光下，与打火机一起的，还有一个微型信号屏蔽器。 小早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了没有信号的事实，他气的将手机摔到了地上，然后翻身站了起来：“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我小早川源次郎也不是好惹的！而你这一次惹到我了！” 说完，小早川开始变身——这也是小早川当初在深潜中获得的能力，是狂暴术，在这个状态下，小早川的属性会有极高的提升，虽然事后会疲惫很长久，但只要能逃出去，想来这个凶手也不可能追出钟楼杀他。 到时候攻防转换，就是这个该死的刺客的受死时间！ 只可惜这个变身需要两秒时间，而变到一半的时候，小早川腰上一痛，然后变身就被打断了，失去了所有力量的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卡车撞到了一般，他一边哀嚎，一边摸到了腰间的带着针头的小瓶。 忍着痛拔出这个小瓶，将它丢到了手电筒的光区里。 “你怎么还有军用反狂暴弹！”这一次，小早川发出了非人的惨叫——这是军用特殊弹，就是针对所有会狂暴能力的超凡者，被这东西一打，就算你是传奇也得中招：“你到底是谁！” 小早川觉得自己死定了，但在死之前，他一定要知道杀了自己的是谁。 第二十八章：重逢（下） 马尔斯捡起了保险丝，将它装好，扯断了安保线路之后，将电推了上去。 三层的灯亮了起来，照亮了倒在血泊中的小早川源次郎，也照亮了马尔斯自己，刚刚使用了狂暴术式, 小早川的左臂伤口还在大量出血，看起来很快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但是他还是看清了马尔斯的脸，所以，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与无比的惊讶，这个桐生冬马极为信任的小弟指向了马尔斯：“怎么会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是啊，我还活着, 我也很奇怪，小早川叔叔。”马尔斯一边说, 一边坐到了一旁的小椅子上：“我以前并不知道，桐生冬马最信任的人，会是小早川叔叔。” “你，你找桐生老大……哈，哈哈，傻孩子，你还真有意思，你知道桐生老大有多厉害吗，你知道就你这点偷袭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打得过老大吗，这是在找死啊。”这个死眼组里的小头目笑到这里，过多的失血令他有些稍微喘不过气来。 “我在高塔学过几年，这一次来找你，就是为了找到他, 而只有找到他，我才能够找到别的人，小早川叔叔, 你流了很多血，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呢。”马尔斯说到这里，用打火机点着了一支烟，然后将它弹给了小早川。 小早川抓住了落在胸口的烟，放到嘴里抽了一口，然后看向马尔斯：“你别傻了孩子，做人要讲良心，当初是老大给我钱，让我把弟弟和妹妹安顿好，如今他们毕业了，也有了好工作……我是不可能告诉老大在那里的，我对我的信仰发过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到这里，小早川沉默了一下，然后吐了一块血肉出来，马尔斯看到了，那是他的半截舌头。 “死眼组杀死了我的父亲，我要为他复仇，你为了保护你的老大而作出了牺牲，我尊敬你的忠诚，虽然你的忠诚只怕无法保护你的老大，因为就像是我知道你能够将你生命最后一段时间的记忆刻录里你的电子脑里, 死眼组里有读取死者电子脑里记忆的黑客，而不幸的是，比这样的黑客还厉害的人，我也有。” 说完，马尔斯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疯狂挣扎，却又因为失血过多而渐渐无能为力的生命。 “我的父亲为了完成他的职责而死，你为了你的誓言而死，大家都死得其所，大家都说，这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但在我的眼里，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受伤的世界，美好而残酷。”来到小早川的面前，他已经陷入了弥留的状态。 孟陬将一根数据线接入了小早川的后脑接口。 ·等事情结束，我会来看三郎和你的，美香，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来看你嫁人的。 ·三郎，大哥还在监狱，我这儿工作忙，你要是有空，多去看看他。 ·老大，我知道，如果有新的情报，我一定会告诉大家…… 随着孟陬的深入读取，小早川的记忆里越来越多的记忆里被翻出来，但基本上并无大用，直到在最深处，马尔斯看到了一条消息。 ·成功，你的面做的越来越好吃了，上次和老大一起来的时候，你小子作的那个鲜虾面让我差点把舌头都吃进去了。 ·成功，老朋友，我最近都找不到老大，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他，麻烦你跟他说一下，十月份我妹妹结婚，我一定要去，大哥不在，我这个做二哥的，一定要去的……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哥们。 成功……做面的？ 他和林成功是朋友？ ·必须要找到小约翰。 突然，一条新的消息跳了出来。 然后孟陬再也找不到别的新情报了，而随着小早川不再呼吸，马尔斯伸手抹下了他的眼睑，然后站了起来。 今天，我见证了一个人的忠诚，虽然这忠诚不能说对，但忠诚即美德……愿你的信仰能够原谅你在人间所做的一切，我能做的，只有送你去见证他是否真的存在……想必会令你失望吧。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重归正轨，这是一个没有神明的世界，一个人类即将可以重新摆脱重力的束缚前往宇宙的时代，一个每个人都不会直面混沌的未来，那些在大毁灭时代倒下的先贤们所付出的一切牺牲都有了报偿。 只可惜，报偿不总是好的，总有一些罪有应得之辈逃过惩罚。 走出钟楼，马尔斯为钟楼里的这位叔叔带上了房门。 晚安，小早川先生，你与我的父亲做为好友相识一场，最终却只能以这种方式在不能听说读写的炼狱中重逢，我很抱歉。 摄像头们早就被孟陬入侵，马尔斯离开了钟楼的方面，然后在一处无人的围墙根上翻墙而出，四米高的围墙能够挡入所有不安份的入侵者，但谁也没能想到会有人从内部翻墙而出，而顶部的电子报警器也已经被切断，当马尔斯翻墙而出时，外面的小巷里空无一人。 从一旁的杂物堆里翻出全新的衣物，给自己换了一身新衣的马尔斯将之前穿着的衣物包好，拎着它们走出了小巷。 “我已经复制了他的记忆，我现在先回去好好搜查一下。”孟陬这么说道，然后他跳上了回家的电车——老是一起行动也是忌讳，所以马尔斯也特意在这里与他分别。 回到停车场，马尔斯上了车，让自动驾驶的ai带着自己回工坊，同时看着窗外的街道，看着人行道上的行人，新时代随着义体的进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它们，所以路上的所有人身上多少都有一些义体化改造的情况，只有刚刚路过的那队武僧，似乎还固执地维持着血肉至上的理念。 当然这是凡人的观点，实际上武僧们的超凡传承对于人工义体非常排斥，不是教义说能不能用的问题，而是用了能不能活的问题。 这时，有一辆救护车与两辆警车组成的车队从马尔斯的眼前飞驰而过。 在路边停车，马尔斯跳下了车走进公共厕所。在镜子前撕去双手上的薄膜手套，将所有东西放到了袋子里，然后将它丢进了路边的垃圾下沉通道——在这里，所有垃圾都会通过一个下降的通道进入焚烧炉，一切都会在火焰中被净化。 不需要担心焚烧炉是否在工作，因为它是公共厕所的电力来源，附近所有的垃圾都会被集中到这里进行焚烧。 走出门，马尔斯重新回到了阳光下，同时，他注意到了路对面的可摆摊区里的一辆面摊车，走到附近的人行道等了一会儿，在绿灯时马尔斯一路小跑着过了人行道，然后来到面摊车前。 “怎么又碰到了你。”正在拆除车辆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正在找中午饭，看到了您，过来跟您打个招呼。”马尔斯笑了笑。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儿东西卖完了，大中午的，你没吃也有些可怜，这样吧，我给你一张名片，你去找他，这个年轻人烤肉也是一绝。”这位中年人微笑着拿出名片盒，从中抽出一张。 “谢谢。”马尔斯点了点头。 在走的时候，马尔斯扭头，看向那个因为手机响了而接起电话的中年人。 看着他因为失态而叫喊，并最终看向游乐园的方向。 马尔斯在心底里叹了一声。 第二十九章：愧疚是折磨人最好的方式 马尔斯最终还是没有去吃烤肉，而是来到了不远处的电影院，进了一旁的快餐店，吃了贫乏而快速的一餐。 没有各种各样的美味，只有用调味堆砌而成的肉块。 但比起逃跑的那半年里，已经足够令马尔斯满足。 在将要离开的时候，马尔斯看到了椿, 她和松果走进了电影院，两个姑娘儿嘻嘻哈哈着，看起来是准备看下一场电影。 她们走过马尔斯的位置，但并没有认出他，毕竟马尔斯换了一个模样，伪装者从根本上改变了一个人, 现在的马尔斯除了没有改变自己的基因与灵魂之外, 已经是完全另一个人的模样了。 “真可惜, 涅这几天出任务，要不然也能够来看这部电影了。”松果的闲聊让马尔斯了解到了一个信息，这也引起了马尔斯的好奇，是什么电影，让这两个姑娘儿结伴而行，甚至还想拉上涅。 “涅不喜欢看电影的，她说过。”而椿的回答更令马尔斯诧异——电影在新纪元开始之后的上千年里可是非常重要的娱乐方式，那怕现在网络发达，观众甚至可以在网络上点映他想看的电影，可来到电影院依然是多人情况下最有意思的娱乐方式。 “那太可惜了。”松果表示了一定的遗憾，并表示这样重拍的经典电影不看真的是太可惜了。 马尔斯起身，决定去看看这片接下来就要播放的重拍经典。 来到电影院门口，马尔斯看到了巨大的画报。 里昂·盖亚特·哈格尔贝里的处女作悲惨世界第三次重拍，里昂后代，北方第四公社遗老凯斯奇·盖亚特·哈格尔贝里大导演关门之作。 下面还有这位老人的评论。 我在我将死的时候才敢拍这部影片, 我不知道我的祖先是怎么在十三岁零九个月的时候将它拍出来的。 马尔斯听说过这个电影——毕竟是电影界的传奇导演里昂·盖亚特·哈格尔贝里拍的。 据今差不多有一千九百年的新纪元初期，在电影工业刚刚步入有声电影的第一年，里昂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半大小子写了一个有声电影剧本, 他在所有大导演怀疑的目光中用七个月完成了拍摄, 然后花了三年的时间拿走了东土和西陆几乎所有的电影奖，做为初期的有声电影，他大胆采用24帧的拍摄手法，并利用三叶式快门，以每帧画面在大屏幕上刷新三秒，每秒放映72个画面，令他的画面吊打了整个电影界。 而电影本身也在当时造成了轰动——当时的北方王国刚刚复辟，北方第一公社余烬尚存，在这样的高压下，里昂以第一公社的最后一战为视角，大但使用倒叙的方式，以男主角一息尚存为开头，以走马灯的方式倒叙了男主角的少年与青年时代，最终他与他的爱人分手，将自己投入保卫共社的战争，这场战争似乎看不到头，直到最后弹尽粮绝，他与他最后的战友们被杀死于那面哭墙下。 然后在这最后的镜头中, 从男主角呼出最后一息，镜头就一直在拉高拉远, 坐在贵族马车里的女主角，整个燃烧的城市，以及最后的夕阳，一镜到底的长镜头与里昂亲手写的乐曲一道成了以后电影人一直在模仿的经典。 当然，因为这部电影，里昂被北方王国通缉了整整六十七年，直到晚年的时候北方主义者们再一次完成革命再造第二公社，已经八十岁的里昂导演这才再一次重返他的故乡。 松果会来看这个电影，一定是因为这部电影里的爱情吧，里昂扮演过少年男主，他与她的女仆一起演过对手戏，两人将年少时的男孩与女孩朦胧的喜欢演到了极致。 不过在马尔斯看来，这个大导演只能说是生对了时代——这部电影自己就足够凑一出有声电影百年十大经典遗憾。 文青成这样，也是看当年，换成现在，以他故事里的文青力，换到现在，十个大导演只怕都被人捅了腰子。 所以马尔斯最终放弃了看这部电影的打算。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大块头从他的面前走过，他大摇大摆着走进了电影院。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前孟陬给他发的克里斯收集的死眼组名单。 那个大光头和名单里叫高健的家伙很相似。 于是马尔斯也跟着走进了电影院，跟在大块头的身后，一边观察，一边和他一样买了悲惨世界的电影票。 谁都没有怀疑过马尔斯——你看，这部电影，姑娘们来看它的爱情描写，年轻的男孩们来看它的战争场面，而像高健这样的大块头又会来看什么呢。 马尔斯满心疑惑地跟着他坐进了电影院。 这儿本是角落，马尔斯本以为自己可以安静地监视目标，可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坐了过来。 马尔斯扭头，看到了椿。 但是松果却不见了。 电影院现在还亮着灯，椿完全没有认出马尔斯的模样，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马尔斯也只能如此打了一个招呼，很是浅显直白。 年轻的豹子有一些不知所措，但椿并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她看着大屏幕，然后问了一句让马尔斯有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年轻的潘斯奥雪豹先生，您是为什么来看这部电影呢。” 马尔斯最终只能用最标准的答案：“我喜欢看战争场面。” “是吗，可是这部电影里，主角的战争最终还是失败了，第一公社被复辟的王国军湮灭在历史之中。”椿扭头看向马尔斯。 “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喜欢看悲剧吧，我觉得比起喜剧，悲剧更容易感染人。”马尔斯一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边努力地不看向椿。 “可我觉得这不应该，第一公社本来是有机会获得胜利的。”椿感叹道：“在哥本哈根的郊外，如果那个时候的男主对着背对着他的对手，王国军年轻的将军打上一枪，也许整个战争的走向就改变了。”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子，最终摇了摇头：“小姐，你所说的如果那只是如果而已，历史就是历史，它就躺在故纸堆里。” “……是啊，如果只是如果……先生您说的不错，就是口气很像我认识的一个熟人。”椿微笑说道：“他和您一样，总是喜欢说历史不容改变，但我觉得，如果真有一天人可以回到过去，那为什么不改变一下这个世界悲惨的命运呢。” “……是啊，改变了的话，未来也会是全新的模样。”马尔斯点了点头。 椿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先生。” 马尔斯有些尴尬，但你终究没有说错，如果可以，我也想改变我的命运。 但……如果改变的话…… “是我太单纯了，如果我改变了我的过去，那我的现在呢，我还是很满意现在的。”说完，椿笑了起来，很快乐。 第三十章：死亡是痛苦者唯一的解脱 是过去的我，造就了现在的我。 这是电影里的男主角所说的一句话，被很多影评人奉为经典，在那个有声电影刚刚出现的时代里，这部电影几乎塞满了各种影帝影后，所以，每一次重拍基本上除了更多的使用了现代技术来弥补遗憾之外, 别无他法。 这一次的主角是大名鼎鼎的北方第五共和国的影帝乔治·斯文森，这位在他二十年七的从影生涯里出演过无数历史名人，最著名的是出演最后的毁灭，描写最后一次混沦入侵，他出演的莫威士王室的那位国王，几乎将这位号称最不像皇帝的国王演活了, 就连莫威士家族的成员也纷纷表示了赞同。 主角群演技在线, 新时代的技术大量使用，战争的场面更上一层楼, 在最后的长镜头里，马尔斯注意到了那个大块头，他在抹眼泪。 他似乎投入了很多的感情，投入的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假发起了一块。 身边的椿也在抹眼泪，似乎是注意到了马尔斯的好奇，她用手帕抹去了泪水：“我从小就很喜欢这部老电影，它描写了这个世界的凡人所受的苦难，您知道吗，人与人为了彼此的信仰与选择的不同道路而战，没有谁是真正的恶棍，也没有谁会是真正的天使。” 马尔斯摇了摇头——关于这件事情，马尔斯恰好从自己的保利先生与历史教师那里听过，他们虽然一个是智械，一个是巨骗，但是他们都说过：“历史书上写的那些不一定正确的, 人们告诉你的历史不一定是真实的, 但王国复辟之后, 普通市民与农夫的平均寿命从第一公社时的76岁变成了68岁，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王国复辟对于贵族和国王是好事，但对于凡人来说，这却是延续了数代人的梦魇。” “但至少在战场上的双方没有问题吧。”椿看着马尔斯，似乎在期待着新的答案。 马尔斯还是摇头：“第一公社最后的战士们不愿看着先人用流血与牺牲换来的新生活被复辟所毁灭，但他们失败了，复辟干涉军中集齐了除了大林地，法罗尔和卡特堡之外所有的力量，所以他们决定与其投降，不如与天国一道毁灭……而你所说的那位将军，他是前王室王子的一个孙子，只是有着一个大义的名份，他的家族拿回了王国，但最终在他老迈的那一年，北方主义卷土重来，他和他家族一道被拖到墙下打了靶，历史的轮回在那一刻更像是一个疯子。” 说到这里, 电影院再一次有了灯光, 马尔斯顺势站了起来，他脱下头上的扁帽：“您看，历史终究是故纸堆里的历史。” “是啊，历史终究是过去，电影也只不过是回音，我们人类，终究还是要向前看。”椿点了点头，然后也站了起来。 “和你聊天，有一种和我那位朋友聊天的感受，谢谢你能回答我的乱七八槽的问题。”椿说完低头行礼，然后走到了前面。 马尔斯扭头看了一眼大块头的方向，发现他站了起来，一个大男人，似乎还在抹眼泪。 拜托，你可是恶棍啊。 马尔斯将帽子戴好，然后来到了放映厅的外面，椿在这时与松果重逢，原来两个姑娘出来看的却不是同一部电影，松果似乎对于悲惨世界并不感兴趣，而是更喜欢另一部电影。 马尔斯买了两大袋爆米花，一边吃，一边跟着大块头出了电影院，然后马尔斯上了车，让冰箱精跟着那个大块头。 小小的机械经过孟陬的改造，如今以六足行动的同时，它的身体顶部还有一个小型摄像头，能够切换成红外与白光两种模式。 在路边等了一会儿，马尔斯启动了车，跟着将车开出，跟着大块头来到下一个路口，马尔斯左拐，冰箱精从楼顶到了马尔斯车顶，然后再跳到了路对面的屋顶上。 继续加速，左拐，再左拐，马尔斯停到了十字路口前，看着大块头的车从眼前开过。 冰箱精再一次落到了车顶上，然后它飞快跃起继续它的跟踪。 马尔斯如法炮制，只不过这一次停到十字路口的红灯前时，马尔斯将完成了跟踪的冰箱精回收。 从它共享的数据库里，马尔斯看到了那个大块头的车停进了两幢小楼中间的停车区。 从地区可以看到，这是新杭州八区中学的教师单人宿舍——新杭州每个区的中学都会向单身教师提供宿舍，所以说这个大块头住在这里面，他也是老师？ 想到这里，马尔斯决定让冰箱精潜伏到他进入的楼的对面一幢楼的楼顶——因为是单身宿舍，所有宿舍的洗衣机和晾晒架全在阳台上，马尔斯决定让冰箱精看看这个大块头到底是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光头佬高健。 马尔斯开启自动驾驶，然后开始吃爆米花。 如果他是，也好，看在他脖子的接口份上，找个时间杀了就行。 毕竟，我对一个臭男人和他的爱恨情仇没有任何想了解的。 ……………… 回到工坊，马尔斯将另一袋交给了还在翻找记忆库的孟陬，回浴室洗了一个澡，然后变回了马尔斯·盖亚特形态。 在这里马尔斯还是要先说一下，马尔斯现在有三个日常形态。 第一个是马尔斯形态，是椿和涅她们都认识的。 第二个是马尔斯·盖亚特形态，是日常跟踪，盯梢等工作的时候使。 第三个是行动时使用的伪装形态，这个形态时常有变化，比如毛线等，总之在办正事的时候绝对不会是以上两种模样，这样可以避免被熟人发现而造成意外社死。 说完了，马尔斯开始做晚饭。 “马尔斯，晚上我们吃什么。”工坊那边传来了孟陬的提问。 “今天晚上的晚饭是速食面配速食香肠，使用了一定的调料。等我加上水煮五分钟就好吃了。”马尔斯一边撕开调料包一边信心满满地说道：“非常简单的晚饭，但香味扑鼻。” “你他妈的就不能做点人吃的吗。”孟陬直接将自己的脑袋扭出了一百八十度。 “我们这儿有人吗。”马尔斯冷静地看着孟陬。 孟陬一愣，然后将脑袋扭了回去。 “对，你是兽人，我是智械，没事了。” 第三十一章：没有你的世界很精彩 当马尔斯再一次从青草间起身时，对于自己来到巨木面前的事实，早就已经麻木的马尔斯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向了自己的天赋树。 之前宰的几个人意外的给了不少经验，让马尔斯能够将歌者的支线一路点到节点四的关口，这几个节点给了马尔斯差不多两点灵能属性，让马尔斯的灵能达到了十八以上，这让马尔斯觉得自己应该算是踏入一流灵能者的行列。至少能够和椿一个档次了——不是说比椿强, 这姑娘要是眼睛没事，应该和涅有得比，所以成为超一流灵能者，马尔斯还有很多路要走。 这一次马尔斯注意到了自己的经验条又满了。 理所当然的，马尔斯将自己的注意力再一次投向了歌者。 老样子，四选一，所以马尔斯只能耐着性子一个一个的看，然后才能从中挑选出自己最心仪的独立超凡能力。 第一个选择极为粗暴。 蛮力颂唱者：一些歌者选择用力量来对抗敌人，选择此节点, 歌者的力量加三。 歌者以力退敌，他们的力量获得极大的强化。 太粗暴了，这加三直接让马尔斯愣了一下——我回高塔之后要怎么解释我的力量在两个月里突然加三。 现在马尔斯的属性是力量11.7，敏捷21.6，体质12.9，灵能18.5，突然加二就是力量变成14.7……就这加三，一般学徒练上一年都加不了这么多。 所以马尔斯还是先看一下别的选择。 至于说灵能加二为什么不慌，哈，灵能加二我是天才灵能豹，力量加三我是只会使力气的力量豹，这能比吗。 根本比不了。而且力量加的多, 只会在跟着姑娘们乱跑的时候拎更多的东西, 多这三点力量还真不如再多两点灵能，至少有了二十以上的灵能，马尔斯也能让袋子们自己走路了。 想到这里，马尔斯点向了第二个选择。 灵能海的歌者：一些歌者长期使用灵能, 他的灵能海扩大化了, 选择此节点，歌者获得双重灵能海天赋。 喔，灵能海乘二，也不是不好，而是非常好。 考虑到还有两个节点没有看，马尔斯先没有选，但只要后面两个选择不行，马尔斯必定会选这个——现在马尔斯能跟涅一样连打几十发闪电箭连气都不带喘的，要是真能灵能海双倍乘算，马尔斯相信自己一定会是灵能界最靓的崽。 到时候就算灵能值上缺一点什么，马尔斯也还能够用宽阔到令一般人无法理解的灵能值总量来压迫众生。 真要碰到二十以上的，让涅和他对抗，马尔斯在一旁用海量术式，相信足够将他脏得生活无法自理。 思考到了这里，马尔斯开始看第三个节点。 迅捷的歌者：一些歌者选择用他们难以匹敌的速度来对抗对手，你的敏捷加四。 歌者，以会破力，以速应敌。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下。 敏捷加四是什么概念，马尔斯真不了解, 但想来真要选这个, 百米跑进七秒应该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马尔斯的体质跟不上这个思必得，到时候全速跑步直接甩断腿脚也不是什么笑话，而是冰冷的现实。 所以还是算了吧，马尔斯在沉默中看向最后的选择。 夜幕下的歌者：还有一些歌者，专精于将剑术与灵能结合起来，他们的灵能加零点五，力量加零点五，敏捷加零点五，体质加零点五，能够选择一个天赋强化。 马尔斯眯了一下眼睛——我真的不在玩游戏吗？ 带着这样的吐槽感，马尔斯看了一下那个天赋强化。 嗯……马尔斯试着选中自己的灵能海，下一秒，灵能海变成了双重灵能海。 嗷了个咪的，这还选什么，不选四我这是这个时代最傻的瓜了。 现在马尔斯的属性是力量12.2，敏捷22.1，体质13.4，灵能18.9。 马尔斯乐得在树底下双手叉腰——我马尔斯这几年里努力训练自己，从一个灵能小白鼠变成如今强大的灵能豹，我的崛起不靠外力，只靠自身努力与天赋！我能有今天这样的实力凭借的都是我的努力与苦修！ 想到这里，马尔斯闭上了眼睛。 ……………… “你睡的时候笑起来好猥琐啊。” 马尔斯一醒就听到了孟陬的抱怨，正在帮马尔斯清理狙击枪的他看着从摇椅上坐起来的马尔斯感叹道。 “啊，没事，是梦里梦到好事了。”马尔斯当然不想告诉这个小家伙自己在梦里又变强了，因为他会用他的唯物主义观点证明马尔斯是错的。 但这年头谁是唯物主义，谁又是唯心主义还说不定呢。 哎，还是先不贫嘴了，想想今天先去宰谁。 “昨天让你查的那个大块头老师怎么说。”想到这里，马尔斯开口问道。 “你发现的那个大光头真的很像是高健，但我在数据库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叫桐生健，是一个四岛名字。”孟陬一边说，一边在马尔斯面前拉了一个叫桐生健的大光头的面板。 “那再仔细调查一下。”为了避免伤害到无辜，马尔斯不得不放弃了将这个大块头当成目标的打算。 然后他又想到了小约翰：“对了，小约翰怎么说。” “新杭州没有叫小约翰的，不过我在数据库搜索这个名字的时候意外触发了关键字，要不是我逃的快他们就发现我了。”提到这个孟陬就来气。 “还有人能在官方数据库建立关键字告警，看起来这个叫小约翰的家伙还真是有点能量，你试过在外网搜他的外表吗。”马尔斯问道。 孟陬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外网找的话就更是大海捞针了，不过这样也好，在外网找的时候他们就真的别想找到我了，可以试试，我现在就开始。”孟陬的回答让马尔斯很是满意——看起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可以帮助到孟陬的。 那么问题来了，今天谁做经验大礼包呢。 马尔斯正这么想呢，孟陬那边突然有了新情况：“我找到小约翰了，我们好像有点麻烦了。” 虽然说是麻烦，但孟陬看起来并不像是碰到麻烦的样子。 “什么麻烦。”马尔斯问道。 然后那个黄毛的身份跳出在了马尔斯面前。 约翰·康恩·张。 东部王国三公主唯一的儿子，父亲是上京张家老三，算是老来得子。 “他和他父亲一样，很帅，没别的特长。”孟陬这么说道。 “难怪一电就倒，但问题来了，他一个纨绔子弟，怎么会去死眼组做收税人。”马尔斯感觉这世道就是突出一个奇怪。 “在上京搞大的别人家姑娘的肚子，迫于压力逃新杭州来避难了，这事在外网上都上娱乐头条，不过还没有人说他失踪了，看起来还没有闹大。”说到这里，孟陬与马尔斯深情对望。 “扫尾人那儿怎么办。” 这个问题，真的非常急迫。 第三十二章：家门不幸 导师那边很快就给了回答，关于扫尾人那儿的破绽，导师早给扫尾人小队打上了思想钢印，还亲手洗了他们的记忆，这样就算是有人追溯，也不会引起思想钢印的启动，反而给对方一种思想钢印封印的并不是有关于约翰的问题。 至于约翰这家伙的尸体已经处理, 目前正在克隆他的躯壳用来制造第二现场。 “以后和赛琳女士多学一些怎么处理事后的小手段，每天让扫尾人小组给你擦屁股，哪有自己处理手尾来得令自己放心。”导师还批评了马尔斯，马尔斯也觉得导师没有说错。 “对了，你们既然在新杭州，这里有一个小活, 你们看着把他办了。”导师在结束聊天之前，将他说的一个小任务传到了孟陬的平板里。 任务是宰掉或是活抓一个老头，任务简报上说，这老头是一个前杀手，一个名为牧场的杀手组织的退休杀手，这人一向在西陆工作生活，到了老决定一路润到东土生活，他以为到了东土就没事了。 对，基本上西陆前杀手晚年润东土是正常操作，不正常的是这人早年杀了好几个卡特堡的官员，在知道这人来东土之后，卡特堡一纸公文，就把这叫麦克·康米恩的家伙脑袋值二十万的官方通缉令发了过来。 当然，这是死球了的价，如果活抓，这个老头就值八十万。 因为是官方通缉令，这个老杀手就算是当街被宰了也是活该，所以导师将这任务交给马尔斯，很显然是相信马尔斯的能力并想锻炼一下马尔斯, 并给马尔斯一个光鲜亮丽的出场。 高塔的孩子到了三年级, 也应该出任务了，之前涅也应该是如此。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确认这老头在八区的独幢小楼里安享晚年，马尔斯切回自己，带着孟陬就往八区走。 孟陬那边给马尔斯调了周边的环境，发现那边还算是高档小区，属于一门出一门进，墙上全是电网，就差上无法物理穿透的天穹防空系统了。 不过没事，官方通缉令一出，保安也麻爪——平日好说话的老先生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手上有上百条人命的杀人狂魔，而眼前来治他的看起来又年轻的过份。 不过好在高塔的身份，可以调查的背景，还有能够通过官方认证的通缉令，让这整件事看起来更为靠谱，而不是晚上的愚人节剧组的荒唐表演，所以由当过兵的年轻保安带着马尔斯到了现场。 “他发现了。”马尔斯看着漆黑一片的小楼叹了一口气。 “整个小区的监控全是他的植入代码, 整个保安中心所有电脑都有他的后门，从刚刚开始这个老东西还想黑我的端口。”孟陬说到这里，一脸狂怒的抄起他手里的包胶棒球棍就冲进了小楼。 没过一会儿，孟陬就被灵能力场撞飞了回来。 “这老东西灵能好强！”虽然用脸着地，但孟陬一抬头还是骂了出来。 看起来反灵能植入物还是挺有效的。 马尔斯也不看热闹的，他站了小楼前：“麦克·康米恩，有一个叫达瑞安·卡托夫的中年人托高塔给你问个好。” “我就知道是这个贱人的孩子！”原本无声的小楼里走出来一个持剑的老人，鹰勾鼻，三角眼，八字胡，他用他的外貌将一个反派演绎的淋漓尽致。 “那可是你儿子啊。”马尔斯一脸的惊讶。 “他为了他那个卡特堡！为了他的北方主义！他竟然同意卡特局情报局出二十万杀他父亲！”这个老杀手怒骂道。 “要是我活捉你的话，你可值八十万，你的儿子还是爱你的，他毕竟还是你生的崽，你从小带大的宝贝儿子啊。”马尔斯补充道。 “去他娘的宝贝儿子！我宁愿把他打到墙上！还有他那个卡托夫家的母亲！我竟然救了一个蛇蝎女人！她竟然认同她的儿子！她竟然觉得一个弑亲禽兽没有做错！”麦克·康米恩全身都在颤抖。 “那还不是因为你骗她说你是一个金融分析师，谁会想到追求自己的同龄人竟然会是一个杀手，他和她养大的儿子进入了卡特堡情报局，结果呢。”马尔斯说到这里双手一张一握，年轻的歌者以咏叹的方式说出了这一切：“喔，可怜的达瑞安·康米恩！他发现他那白发苍苍的老父亲，竟然是杀死自己挚友和局长的杀手！为了和如此罪恶的父亲割裂！他不得不改成了母亲的姓氏！” “该死的小兽人！你这是想死了！” 麦克咆哮着，下一秒，同样的灵能突进令让他来到马尔斯面前。 但是他却发现他的目标已经来到了他的右侧身位，在这个他最难反击的位置上，一支包胶棒球棍扑面而来。 在关键时候，这个老头一个闪步让过了球棍。 步伐不错，但马尔斯的灵能闪电箭封住了这个老头后续的动作，让他只能用光剑拨挡——拨挡灵能闪电箭需要消耗不少灵能，当然没有灵能闪电箭本身用的多。但架不住马尔斯双重灵能海加上双手双施左右开弓，灵能闪电箭在三十秒里噼里啪啦的打了三十多发，老麦克拨着拨着脸都白了。 最终这老头再一次闪步，只可惜闪过了马尔斯的闪电箭，却没能注意到草地上的喷水口，这一绊一摔，只听咯啦一声，这老头摔在了地上，光剑柄也掉了，假头套也掀了，捂着腰的老头挣扎着刚抬起头，就倒在了草地上晕了过去——孟陬甩了甩手里的包胶棒球棍，只是一次重击，这个老头当场晕菜，估计没几个小时醒不过来。 “这老头也值八十万，真是灵能者界的奇耻大辱！”孟陬一边用控制灵能者的专用手拷反拷老麦克，一边对着马尔斯竖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马尔斯，已经能打这么多发闪电箭了，一般萨满没你强。” 马尔斯只觉得自己精神上的腰也咯啦一声扭到了。 不行，一定要和导师谈一谈他儿子的教育问题，要不然这种捣蛋鬼真的能把人活活气死。 第三十三章：午夜，沙滩，夜归人 将麦克·八十万丢进警车，马尔斯坐在自己车旁，看了一眼从老头怀里顺的金表——这表别说，还挺好看的，表壳正面外壳还有浮雕，是一个家族徽记，马尔斯当然认不出来。 不过也不想认出来, 毕竟这东西现在归自己了。 孟陬那边和过来的军情局接手人员完成了赏金交接，拿着一张卡回到了马尔斯身边：“我们现在去哪儿。” “时间还早，我们也许可以去见一个人。”马尔斯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手机。 得，是涅打过来的。 一接起来，就看到狂怒状态下的涅和他手里的义体伪装马尔斯：“你骗我，你根本不在中土这边。” 马尔斯尴尬一笑：“导师说的, 一定要保密，还有你能不能把我替身放下，那东西好贵的, 而且我现在还需要用它做伪装掩护我的真实目的。” 听到马尔斯也有任务，涅也就松手，然后这小豹子看着马尔斯：“既然是导师这么说了，我也就不生你的气了，但是你最近怎么样，你的实力不怎么行，有没有挨过打啊。” 马尔斯一乐：“你知道我灵能多高了吗，十八了，今天刚刚完成了一票八十万的大生意。”马尔斯还是不敢说自己十九了，要不然这姑娘只怕一回新杭州就要来锤某个即将要全方位超过她的坏豹子。 “那挺好的，不过我的灵能也有增加喔，我这儿把事办完了，后天就回新杭州。你有机会吗，咱们偷偷去吃烤肉，你请客。”这姑娘笑着说到最后，终究暴露了她的野心。 马尔斯真的很想问一句——‘涅啊，你这么想吃烤肉还偷偷吃, 是不是又要长胖了, 没有了椿的管理，你终究还是没能管住你的嘴对吧。’，但考虑再三，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马尔斯还是怂了。毕竟请客的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千万不要祸从口出。 “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忙你的，我先去吃晚饭。”涅说完挂上了电话。 马尔斯收起了手机，看向孟陬。 “你刚刚心脏跳很快，是不是怕了。”孟陬瞪圆了他的双眼，有着旺盛求知欲的新生智械看着马尔斯目不转睛。 “你不怕吗？”马尔斯看着孟陬：“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那就不用了，我也很怕，毕竟那可是能够把管理员先生锤飞出高塔的猛豹子啊。”孟陬笑得有些尴尬。 马尔斯伸手抽了一下这个皮智械的脑袋一下：“走了。” 两人坐在车，没过一会儿，发现车子在往八区中央广场开的孟陬皱了皱眉头：“不会吧，你不是说不杀那个林成功的吗。” “我又没说我不会去踩点。”马尔斯一边说, 一边看着那个钟楼。 而孟陬看了一会儿他手里的平板：“我们在钟楼边上停一下, 我去买一些点心和奶茶, 钟楼上好冷，我们备点吃的。” 也好，马尔斯点了点头，在钟楼边上的停车区停好车，然后拿出了今天用提琴盒子伪装的枪箱，他在路边等孟陬跑过人行道，看着他在那家八区很有名的蛋糕店里买了了两大袋的食物。 还真是一个喜欢吃东西的智械啊，说起来导师制作的新式智械真的是越来越像人了，他们的学习能力可以说是吊打旧式智械。 虽然有的时候学习的方向上令人头痛。 汇合之后，马尔斯和孟陬走进了小巷，从这里翻墙而过。 钟楼的安保形同虚设，几个监控摄像头在被孟陬控制之后，马尔斯和孟陬一路走到了钟楼顶上。 戴上专门用来在钟楼办事时的降噪耳机，马尔斯拿出枪架好。 孟陬拿出伪装布布置好，这样从外看这边是看不到任何情况的，有了掩护之后，孟陬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平板：“他现在在哪儿摆摊。” “八区东，胜利广场上。”马尔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好，我开始入侵八区摄像头。”孟陬点了点头。 在等消息的时候，马尔斯用瞄准镜看到了林成功的家——在这一片靠近十六区的八区南部，有着整个北城区最低的房价与最低的房屋层数——这儿便宜是因为每一次海里精怪上岸搞事的时候都从这一片住宅区东边的沙滩上岸。 而林成功的家的后面就是沙滩。 正因为如此，林成功的房子很便宜，说实话，做为一个信使，这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虽然半生飘零，但肯定赚了不少。 他为什么要买这里，马尔斯真的搞不清楚，就像是马尔斯也不明白他这样的信使为什么还是在十年前建立了属于他的家庭。 现在他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一个虽然不漂亮，但非常温柔的妻子——就像是现在这样，马尔斯通过瞄准镜还能看到那个妻子拿着小椅子坐在他们买的那幢二层小楼的门口，似乎是在等自己的爱人回来。 家里的家务都干完了，她既不去网上消费，也没有去看什么电影电视，就是这样等着自己的丈夫。 这让马尔斯的思维有些散发，因为眼前的一幕对于马尔斯来说太过陌生了。 在记忆里，马尔斯的童年活在父亲常年的奔波中，从小没有母亲的马尔斯很多时候都是以各种各样的速食食物为生，为什么擅长做速食晚饭啊，还不是因为熟能生巧吗。 所谓熟练的令人心痛，有时候说的就是这般道理。 “我找了一下胜利广场，没发现，三个可摆摊的地方都空了，看起来我们的林先生今天似乎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假。”孟陬的话让马尔斯散发的思维收束了一下，而午夜的钟声在这时响起。 “等一下，我找到他了，在我们楼下，他把车拐过拐角了。”随着孟陬的提醒，马尔斯压下枪口，正好看到林成功与他的拖车。 他回来了。 马尔斯看着他将车停进了车库，看着他的妻子站在门口，更看到了他的孩子端着一个生日蛋糕出现在母亲的身前。 “好像是林成功生日。”孟陬补充道。 马尔斯看着林成功来到门口，他吹掉了蜡烛，让自己的妻子拿着蛋糕进屋。 然后他看了一眼这边，最终侧身搂着自己的孩子进了房子。 马尔斯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第三十四章：我是警察与谁知道 新杭州的夏夜并不热，林成功坐在自己的面摊车中，等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他看了看四周，电影院那边下一个夜场才刚刚开始，需要差不多一两个小时才能够结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已经快到午夜。 对于一家面摊车店来说，现在还早，但是对于林成功个人来说，今天已经有些晚了，他的妻子一定等着他回去……所以，回去吧。 今天很少见的还有一点食材剩下，回去还能给孩子与老婆加一餐。 带着这样的念头，收好折叠椅，林成功面摊原本放下的盖板盖好，然后从一旁的停车区里推出自己的电动三轮车，将面摊车挂上后斗，开始回家。 “这不是林叔吗，今天回去的有点早啊。”路上，有夜间巡逻的年轻巡警向林成功打招呼。 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婆娘在家里等我呢。”，这个中年男人在这一刻笑的很是快乐，就连脸上的皱纹都舒缓了起来， “下次休息，来你面摊照顾生意，林叔你可得给我多放两朵虾。”年轻巡警身边的同龄人在与林成功的面摊车擦肩而过时笑着拍了拍他的车。 “一定的，你们这些晚辈过来，我一定多放两朵虾。”林成功转身对着两个年轻人挥了挥手。 回过身的时候，他笑着抹了抹眼角。 开过八区与九区的桥，顺着街道一路南行，林成功有些恍惚，恍惚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 同时也在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做回人。 当年出警校的时候, 林成功被西门三级警监叫到了办公室，在那里，那个老人问自己，成功，这里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年轻的自己总是想着锄强扶弱，心想警监阁下让自己做卧底，那就一定要把事情办好。 当时年轻，满脑子都是想法，却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从此离开了那一身警服，算起来从毕业到现在差不多三十年了，直到如今才做到了小头目的位置上，前些年娶妻生子，孩子如今才八岁……看看自己同龄的同学，做的最好的已经是一级警督了。 羡慕吗，当然羡慕了，林成功羡慕他的同学们能自豪的告诉孩子, 父亲是一个警察，而不是一个自由职业的面摊车老板，他甚至不敢告诉自己的妻子与儿子，他是死眼组里的哨探头目。 幸好因为身为哨探，他只是单线与头目联络，那怕当年的同学，也只是以为自己的老同学没通过背景调查而被开除。 而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哨探这个位置上，林成功反而是混开了——因为手艺好，大家都喜欢他做的各种食物，就连当年的三级警监，如今的一级警监西门南风，也是他的客人。 而一级警监的面子很大，渐渐的，大哥们也喜欢来林成功的面摊前吃一碗面，有些是想看看这面到底有多好吃，而有些人带着使命而来，他们从林成功这里传递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林成功变成了一个信使，一个比哨探更高级的存在。 然后，那些年轻的巡警们也渐渐喜欢上在巡逻的休息时间来他的摊里吃面，而那些一般的小混混，也会在他的摊前吃面时付钱。 很多时候，穿着风衣的巡警和纹着身的混混会坐在一起吃得大汗淋漓，大家都觉得，这是林老板的面摊，无论如何，都要给林老板面子，在面摊里吃面的时候，大家都只是食客。 但是又有谁知道，南风警监每次过来并不只是为了吃面，而是告诉林成功，只要解决了死眼组，就让林成功回警队……这个老东西年年骗人，都他妈三十年了，三年之后又三年的故事都经历了好多轮。 每次林成功都会骂娘，每次南风警监都会笑着挨骂，听林成功骂完了，然后拿出一瓶酒，不再英俊的中年人与不再健壮的老人会喝上几盅，然后约定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段。 死眼组的确是一个麻烦，从三十年前在二十一区的难民寨子里打出来的小组织到现在新杭州第十区与第十一区最大的组织，他们似乎有魔力，每一次警队的行动，每一次针对他们的突袭都是无功而返，这让西门警监觉得队伍里有对方的人。 但是谁都不清楚，因为行动组不止一次做过甄别，但都没有找到过那个沉底的鱼。 所以只能靠林成功慢慢爬上去——林成功如今已经可以直接与组织中的六头目之一的桐生冬马联络，甚至他的情报与分析也能够被大头目看到——他这个级别还是没有办法了解到大头目的身份，但只要继续做下去，总会有见到那个人的一天。 我已经浪费了三十年，为了不让后来人再面对我的痛苦，我必须将这苦难终结在我这一代人的手中。 一切都是为了这座城市。 “嗨，这不是老林吗，回来了吗，辛苦啦。”路边的叫声让林成功从他的回忆里惊醒过来，他看到了自己组里的小年轻，他们也时常会来面摊吃面，有时候还会带外卖。 “是啊，你们这是去哪儿呢，大半夜的。”林成功也就是随口一问，反正他和这两个年轻人也算相熟，其中和他打招呼的年轻人是四岛人，每次来吃面还会带上他自己做的麻辣豆腐干。 说起来，根本不辣，林成功的儿子甚至觉得有些甜——毕竟没有红色的辣椒干衬托，怎么可以称之为辣呢。 “别提了，组里又出事了。”年轻人说完，被他身边的同伴拍了一下后脑勺：“你疯了，你怎么能把这事说给林叔听，你想害他吗。” “呃，对不起，我们先走了。”年轻人有些尴尬的说完，带着他的同伴一溜烟的跑了。 留下来的林成功看着他们渐渐消失街道的远处。 夜深了，林成功感觉到有些寒意，新时代的天气比起故事里所说的一万年以前多了不少凉意，正因为如此，林成功扭动电门，电动车拖着他的面摊拐过了街角，在不远处的二层小楼前，他看到了灯光，也看到了灯光下的妻子与孩子，他的孩子手里竟然还有一个蛋糕。 将车停进车库，林成功跳下车，一路跑过去伸出手抱起了自己的孩子。 “半夜了怎么还没有睡。”他这么问道。 “孩子说要等爸爸吹掉蛋糕上的蜡烛，他说一定要等，要不然明天一早你又要走了。”他的妻子并不美貌，但却有着令林成功满足的温柔。 林成功吹掉了蜡烛上的火苗，在抱着孩子，与妻子推开门的刹那，他的眼角余光似乎从门上的玻璃窗上看到了什么。 转过身，看着来时的路，林成功一无所获。 “怎么了，成功。”妻子有些疑惑。 “没什么，我刚刚想到我是不是忘了什么，看起来是没有忘。”说完，林成功示意妻子先进门。 组里出事了，现在是多事之秋。 林成功侧过身，用自己的右侧身体尽可能的为自己孩子挡住有可能射来的子弹。 但是直到他进了房子，直到他关上门，一切都没有发生。 是我多疑了吗。 林成功扪心自问，透过玻璃窗，他看到的只有夜色。 最终，他拉上了玻璃窗的窗帘。 也许真的是我多疑了。 第三十五章：奶茶也是茶 马尔斯从瞄准镜里看着林成功退入房间，他一直在徒劳的想要找到黑夜中的猎人，他感觉到了什么，但是黑夜是猎人身上的伪装，猎物又怎么可能轻易看到猎人。 马尔斯可以在刚刚扣下扳机，只要这么做，他和他的孩子就必死, 名单上的名字就能再划走一个。 但是马尔斯没有动手，马尔斯怜悯那个孩子，所以马尔并没有从四百七十九码外的屋顶上扣动扳机……而只要扣下扳机，子弹会首先穿透林成功的胸口，然后这枚穿甲弹会穿过他的身体，最终钻进他手上抱着的孩子的脑袋。 真正阻止马尔斯的不是林成功的信使身份，而是转身将他的孩子护在身后的动作……标准的警察护卫动作，以自己的身体为盾牌, 保护自己要保护的目标，为了延长子弹在身体里的行动距离，侧身面对子弹有可能飞来的方向，并将目标护卫在后侧。 马尔斯的父亲不止一次的用这种动作保护过马尔斯，所以当马尔斯看到这个叫林成功的男人这么做的时候，最终松开了已经扣下一半的扳机。 这应该是一条鱼……一条和父亲那样，沉了底的鱼。 这让马尔斯彻底放弃杀死林成功的打算，但是问题来了。 马尔斯不杀他，这与马尔斯之前的杀戮轨迹并不一致——从全灭运输队开始，马尔斯就一直在给警察与死眼组一种错觉，一个超凡者以未知的理由刺杀死眼组的目标，然后他不停的以各种手段找到新的目标。 无论这些死眼组的头目与分组长是不是公开了身份。 在孟陬的监控中，警察分析的一个可能是凶手能够从死者的大脑中读取记忆，是标准的通灵系能灵刺客——这种序列的刺客据说甚至可以拷打灵魂。 但是谁又会知道，马尔斯的能力之一并不是通灵系术式，而是来自高塔的情报分析与破解电子脑获得的情报。 甚至死眼组为了组织好而心怀愧疚地出卖了克里斯·瓦尔……他才是真正的出卖者二五仔。 林成功，你还真是一个有问题的家伙啊，我不杀你, 但是你以后就会面对怀疑的目光, 我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想到这里，马尔斯收起了枪。 “是时候回家了。”马尔斯看向正在吃点心的孟陬。 后者一边拎着大袋小袋，一边嚼着点心：“你为什么不开枪。” “林成功有问题，有可能和我父亲一样，让导师问一问吧。” “真的吗，拜托，我这儿的记录是他三十年前被人从警校里踢了出来。”孟陬跟着马尔斯下了楼梯，他用脚带上了钟楼的门。 “不把他踢出来，谁来做沉底鱼，你吗。”马尔斯一边说，一边翻墙而过。 而孟陬开启磁性足，直接顺着围墙的大铁门翻门而过：“我肯定不行啊，我一个智械，哪一家的神经病让我来做混混啊。” 还不是因为你这小子嘴太碎吗。 马尔斯一边嘀咕，一边带着孟陬上了车。 得找一个机会，和林成功接上头，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要先拿到信物。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马尔斯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家导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没问题, 我现在正好和西门在四区的茶楼里喝茶，我帮你问他，事后给你消息。”电话里的导师说完就挂。 马尔斯扭头看向孟陬：“导师说他在四区的茶楼，那儿消费怎么样。” “每人每小时两千泰南元茶点不算，包桌五千元两小时茶点全免。”说完，孟陬扭头看向马尔斯，眼眶里的人工眼珠子上有小星星：“那儿的桂花糕非常好吃，但不外卖，什么时候你请我吃啊。” “家里穷，吃不起。”马尔斯一口回绝。 孟陬发出标准人类听不到的尖叫声：“刚刚不是赚了钱吗！” “五千元，你在刚刚的点心糕里能拿两百斤桂花糕吃了。”马尔斯的回答直击孟陬的机魂。 在五千元一小碗桂花糕还是两百斤桂花糕之间做选择的话，年幼的机魂最终选择了后者。 两百斤啊，虽然不是那么好吃，但管够啊。 幸好他不是大人，还不明白什么叫我都要。 马尔斯一边抹着额头，一边觉得今天这次算是逃过一劫。 ……………… 放下手机，余贤者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老头：“西门，事后我还有事问你。” 然后他扭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老人：“小张，我去年就跟你说过，你那个叫约翰的孙子管不住下半身，我是不可能让他进高塔的，你不信，好了，搞大了小赵家姑娘的肚子，他家孙子好几十号就想逮着他抽呢，你现在还有本事把这件事情怪到我的头上。” “哪里，哪里，贤者大人，张老师也是气糊涂了，人家小家伙毕竟是西陆王室的种。”坐在西门身边的中年人一边抹着汗一边帮着说合气话。 “西陆王室的种怎么了，是有两个脑袋还是六个柰子啊。”坐在他对面的赛琳女士冷哼一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已经被埋在地里烂了。” “你们高塔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张家的孙子不多，死不起。”角落里的老头说到这里看向西门警督：“西门，这事是在你们新杭州出的事。” “我管的是北总所，人是在南总所的地盘上没的，你怎么不问老周家的孩子。”白头翁西门说话喝了一口茶。 老周家的周志武，前几年刚当成南总所的所长。 “周志诚半个月前开车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横着，你不是代管吗。”中年人问西门。 “半个月前刚接手，人都认不齐呢，还有小张你孙子就离谱，你让他来新杭州，什么烟酒茶没给好，他竟然还敢跑去死眼组的地头做收税人，南边群岛的生番猴子拍点黑社会江湖片看把他给蒙的。”余贤者说到这里伸手按住了茶桌，将这个老头掀桌的企图给打断：“我就这么说吧，新杭州不是上京，这儿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当年贤者治世我杀那些犯上做乱的世族全家的时候，你曾祖父都不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不信你问问你身边的老钱。” 一直没吭声的雪豹贤者笑了笑：“人家最喜欢的孙子丢了，你就多说几句人话吧，老余。” 说完，他伸手将老头扯回了角落的沙发上。 “你也别在这儿耍威风，我看在你家祖上的份上帮你一把，可你真要作死，信不信我帮老余弄死你们家。” 两个贤者拉下脸，这老头最终怂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让他去做收税人的。”余贤者看向西门。 “小约翰在网上有一个忘年交，叫小早川源次郎，是死眼组的，听说他来了新杭州，在找工作，就给了他这份活。”西门说到这里揉了揉他的太阳穴。 “小早川源次郎，他人呢。”角落里的老头问道。 “被人杀了，尸体还在殡仪馆的冰柜里呢。”西门也不多说，而是直接将内部通报发给了这个老头：“老张，不是我不帮你，杀人的家伙是老手，他把这家伙的电子脑都拿走了，很显然不是精通通灵系术式就是黑客高手，这些成名的高手，你让一般警员去负责案子那是在害他们。” “我知道，我可以理解，但是死眼组最近有得罪过谁吗。”老张看完了手里平板上的内容，抬头的时候有些疑惑。 这一次，赛琳女士做了解答：“他们得罪了这座城市。” 第三十六章：前有……扑面而来 “连个失能的麻瓜都能这么上心，泰南的世家也太堕落了吧。” 站在茶楼前看着各位离开，赛琳女士掏出烟盒为她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她扭头看向一旁的余贤者，后者刚刚从西门手里接过一把旧钥匙。 看着他过来，赛琳女士一边看了一眼对面楼顶一边问道：“老余，接下来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张家三房就这么一个孙子，结果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新泰南那么大，谁知道要去哪儿找他。”注意到她的视线，余贤者眯了眯眼, 看了一眼路边的橱窗的他对着路对面招了招手：“咱们也得回高塔了。” 坐进了车里，赛琳女士看了一眼窗外：“那小子怀疑我们。” “毕竟就他孙子的德性，在新杭州要是被人宰了，至少有五成的机会是栽在剑使的手上。”说到这里余贤者笑容满面：“他一定不会想到，他的孙子竟然会去做死眼组的收税人，现在好了，介绍他进组的小早川源次郎也死了……对了，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还需要两天的时间做旧，我从医疗中心的数据库里翻到这小子从小到大做的手术，我要把这些手术痕迹也给补上。”赛琳女士答道。 “好，没事，时间在我们这边，对了，我这儿有一把钥匙，马尔斯知道怎么用，明天你送给他怎么样。”说完，余贤者掏出了口袋里的钥匙，而赛琳女士点了点头, 然后拿过了钥匙。 “交给我吧。”她这么说道。 ……………… 马尔斯是被楼下往上走的脚步声惊醒的，睡在二楼的他踢了一脚孟陬, 将这只傻智械从自维护的状态里踢醒。 被踢醒的孟陬也知道没事马尔斯不会踢他, 再加上外面铁楼梯上的脚步声是那么的清晰，所以他第一时间抄起了他的包胶棒球棍。 而马尔斯拿起了枪与光剑。 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窗外，在月落西头而阳光还未升起的时刻，马尔斯看着这个家伙打开了二楼的门，自来熟的打开了墙边的灯。 小椿看着房间里用大眼瞪着她的马尔斯和孟陬一乐：“你们听到我的脚步声了。” “下次你要来打我电话好不好，我刚刚要是往门外搂个火，你就完蛋了。”马尔斯一边说一边放下手里的家伙，将椿手里的食物袋子接了过来。 “我知道马尔斯会听清楚是我的脚步声的。”跟着马尔斯进了厨房的椿笑着说道。 “你可真是放心我。”马尔斯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厨房的灯，然后看着这个姑娘：“涅跟你说的对吗。” “没有，但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她没能在中土碰到你，支支吾吾的，根本就不会撒谎。”说到这里，椿伸出手，俏皮的半精灵少女抓住了马尔斯豹子耳朵：“你骗了我，我很伤心。” “是导师的错！他让我瞒你的！”马尔斯豹叫。 “我就知道马尔斯不会主动骗我，今天早上给你烤肉吃。”椿笑着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 “有烤肉！”孟陬在厨房门外发出惊喜的鸣叫。 “是啊，快去楼下把调料拿上来。”马尔斯看向孟陬，后者连拖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马尔斯也跟了出去, 他上了三楼，确认了了保安系统的红外监控工作正常，这才下了楼。 随着厨房那边传来的忙碌声响传入耳窝，马尔斯看了一眼厨房，发现椿已经在切肉片了。 “椿，你的保镖们呢。”上次马尔斯砍了一队四岛特工，最后是余贤者出门搞定的，双方以大水冲了龙王庙做了定调。 “我让他们在桥对面等着。”椿一边回答，一边扭头看向马尔斯：“你的盐罐呢。” “在楼下，前天我们烤肉的时候全拿下去了。”马尔斯刚说，就听到孟陬跑上楼梯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这小子抱着一堆调料罐跟炸碉堡一样冲了上来。 让他跑进房间，马尔斯也走了进来，他将床上的毯子整理好，然后将桌上的食物袋子丢进了垃圾桶，顺势对着扑面而来的蟑螂来了一发灵能闪电，直接将这只可恶的虫子电了一个七成熟。 抽出卫生纸将它包好丢进垃圾桶，马尔斯不由得感叹——据说蟑螂这种虫子在旧纪元就存在了，大毁灭时代延续了八千年，很多动植物都灭绝了，甚至很多虫子也灭绝了，但这虫子却还是活了下来。 而且还变大了，真是令人头痛。 但还是难不住本豹。 打扫完了房间，马尔斯再一次靠到了厨房的门框上，与孟陬一道望肉欲穿。 将平底锅里的肉排翻转一遍，转过身的椿打量着马尔斯那一头因为静电而外放的爆炸头发形：“你们洗脸刷牙了吗。马尔斯你全身上下都是静电，炸着毛就不会觉得难过吗。” “其实是有些难受，不过看到你就不难过了。”马尔斯说完，开心地与孟陬走进了卫生间，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的大猫与智械，一起取水，一起挤牙膏，一起听着门外少女的歌声。 ·马尔斯你知道吗，我好讨厌你啊，为什么你这种渣豹能够让两个大小姐这么喜欢你啊。 孟陬的尖叫声在马尔斯的耳窝耳机里回响。 马尔斯对此爱莫能助。 ·要不我下次跟导师说说，让他给你也做一个女朋友。 ·靠，我爸做出来的女朋友那不是我的姐妹吗，你好恶心啊马尔斯。 ·不是，你们智械还有这种讲究，别吧，大家只不过是一个工厂里生产出来的。 ·我是仿生人类。 ·拉倒吧我还全真人类呢。 一大一小两个混球一边贫嘴一边完成了刷牙洗脸的全过程，然后再一次靠到了门框上。 “你们就不能把桌子整理一下，我另一个袋子里还有熟食，你们先把它们装盘啊。”看着马尔斯和孟陬眼中的望肉欲穿，椿笑着吩咐道。 于是孟陬拿起了盘子们，马尔斯拿起了袋子，一大一小来到小桌前。 打开袋子，第一个小纸盒装的就是来来轩的红豆糯米饭，使用的是群岛产的红糖，马尔斯吃过，只能说是超好吃。 “我要吃。”孟陬张嘴就想把饭带盒子一起吃下去。 马尔斯伸手撕住了孟陬的嘴。 “你虐待儿童！”那怕被马尔斯掰住嘴，孟陬也在发出呐喊。 “新纪元两千年了！就没一个儿童连盒带饭一起吃的！”马尔斯为了掰住这张几百斤咬合力的嘴，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咦，不能这么吃吗。”孟陬一愣。 “肯定不能！”马尔斯从他嘴里掏出了半个盒子，然后将完好的饭盖到了盘子里：“而且你无论如何也要等椿一起上桌吧，毕竟这些全是她给咱们买的。” “那好吧。”说完，孟陬放盘子，马尔斯将一道道早餐铺到盘子里。 直到最后，做完所有事的马尔斯和孟陬被肉香吸引，再一次靠到了门框上。 第三十七章：办正事之前的找乐子 “要不你还是娶她吧。” 看着椿坐上了她家的车子过了小桥，孟陬扭头看着马尔斯说道。 马尔斯白了他一眼：“一顿烤肉就把你收买了吗。” “那你说说你煮的速食面和速食香肠是人吃的吗。”孟陬直接将他的人工眼珠子切成了白内障模式。 “我去面包店外的垃圾桶翻过期面包的时候，吃的比这还惨。”马尔斯回头走向工坊。 “喂，都新纪元了，咱们能不能不比惨。”孟陬一边快步走到马尔斯身边，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好了，无人机已经跑路了, 咱们接下来干吗。” “等钥匙，然后去找林成功。”马尔斯一边说一边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的电视里，电影频道的那位年轻小先生正在讨论最近的大热电影悲惨世界。 这一次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面子，请了好几个白头发的老爷子，看胸牌还是杭大与京大的历史系老教授。 反正也是打发时间, 马尔斯就听着他们从电影提到了历史，又从历史谈到了北方主义, 从最现在的北方主义第五共和国一直推到大毁灭末期的第一共社前身北方主义十一人评议会。 他们把十一人评议会单独拿了出来, 说是最近刚刚找了几本那个时代的会议记录，从记录里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十一人评议会有几次会议有十二个人参与。 但历史里没有第十二个人的记录，十一人评议会的所有人，无论他是否死在那个血夜，他们的日记里都没有关于第十二个人到底是谁的内容。 几个老教授对于这个人是后来人杜撰上去的，还是真有其人展开了讨论，老教授们全都一边倒的认为是有第十二个人，因为这几本记录是纯粹的记录发言的册子，每人发言都有隔行，不存在后人杜撰，而且那个不存在的十二人以字母m·g开头，和最近两百年西陆历史学界认为的大毁灭时代末期的神秘家族有关。 盖亚特家族，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家族，主流的观点是这个家族的血脉有五个甚至更多的分支。 希德尼联合的莫威士王室，大毁灭时代末期女王法耶·莫威士执政，她的儿子中间名为盖亚特，这是一支。 法罗尔公国王室，也是大毁灭时代末期女王诺娃, 她的儿子也是中间名为盖亚特，是为另一支。 北方王国的传奇灵能者露露·豪斯，她那不知父系身份的孩子英格玛·简·豪斯为一支。 然后还有好几个女性传奇，她们终身未婚，但她们的儿子也姓豪斯与盖亚特。 其中有一个教授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论点，他说孟氏家族留在新杭州守祖屋的那一支，也是盖亚特家族的一支。 而且这论调提出来少说也有五十年了，孟氏家族既不承认，也没有反对。 但这一次在场的老教授们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对于这个论调不认同，他们觉得在大毁灭末期的时代，东土与西陆只能靠航海来维持联络，不存在西陆与东土之间的婚姻。 “我跟你说，这个神秘家族断代现在已经是历史学界知名的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了，我在数据库里根本找不到这些的内容。”孟陬跟着马尔斯看了一会儿就发动了吐槽。 “这不是打发时间吗，还有比看这还好的吗，我看这些老头都快打……打起来了！”马尔斯看着老教授们因为到底是盖亚特还是豪斯而打起来，立即和孟陬化身乐子人。 老教授们打架, 一听就有一种斯文扫地的背德感, 但真的架不住泰南人民喜闻乐见, 而电影频道的这位年轻小先生似乎就喜欢这么搞，所以每一次有大话题电影，他就喜欢请互相对立的双方坐到一起为了一个问题互相争吵彼此伤害。 不过像这样直接打起来的还是太少见了，毕竟一般来说的老教授都是动动嘴皮子，像这样自己上手的还是罕见。只可惜节日很快就被切掉了，有胡子的教授是怎么逃过对手死亡裸绞，而假发脱胶的教授又是怎么用巨石炸弹的招式好好款待同行这些都看不到了，这让马尔斯与孟陬扼腕长叹。 “我说路边的老头都在谈这个节目，下次我也看。”孟陬的恍然大悟来的有些晚，但至少比没来好。 不过这时有车过了小桥，确认是赛琳女士之后，马尔斯和孟陬来到了门外。 “看起来还不错，这是你的导师让我给你带的，他说你知道要怎么使用它。”赛琳女士穿着一身黑色的工作装，将一把钥匙丢到了马尔斯的手里。 “谢谢夫人。” “不用感谢，小子。”赛琳女士微笑着倒车离开。 马尔斯微笑着目送。 两个人，一个没问，一个也没说，某个现在有可能已经变成花肥的家伙用不着浪费太多的精力。 “我们现在就去找林成功吗。” “半夜再说，等他卖出最后一份我们就去。”马尔斯自有准备。 现在的目标是找到克里斯·瓦尔的那个老大桐生冬马，还要确认一下桐生健与高健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克里斯也好，小早川也罢，他们都没有见过桐生冬马，甚至他的弟弟桐生健也没有见过，所以现在只能通过做为信使的林成功来确认目标。 “那我们白天要做什么呢，我们总不是坐在这里看一天的电视吧。”孟陬问道。 “我有一个新的乐子，你看这个怎么样。”马尔斯掏出了他的手机，打开了冒险者公会软件。 “做冒险者完成任务，不是，你这不是在报仇吗，咱们能不能别节外生枝。”孟陬皱着眉头嘀咕道。 马尔斯打开了软件，点开了自己想做的工作，然后将它放到了孟陬的面前。 “需要一对林鹿的眼珠子……不是，林鹿在野外满山遍野的是，还只有两百块，咱们的时间怎么就这么便宜的吗。”孟陬说完又看了一眼任务发起来：“林松果……松果？” “对，是你林松果姐姐，咱们帮她一个小忙。”马尔斯说完起身，从地上冒起来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把滑轮弓与箭袋：“走了，鹿打回来肉归咱们自己处理，到时候让你椿姐姐烤个肉，咱们不还是挺爽的。” 一听到有烤肉，孟陬立即跟了上来——你看，连机魂都有灵活的道德底线。 第三十八章：信任，谎言，忠诚还有背叛 只可惜，马尔斯不能亲手接这个任务，说到底，还是只以让马尔斯·盖亚特来。 “说起来，你的假身份也是盖亚特，好奇怪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孟陬看着他手里的平板说道。 马尔斯扭头，正在吃巧克力棒的他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就因为这个姓氏吗。” “当然，虽然当年西陆有不少家伙故意用这个姓氏，但很快就被正牌的盖亚特与豪斯家族给干掉了，我觉得父亲不应该给你随便取这么一个名字。”说到这里，孟陬应该是读取了一下数据库，然后他做恍然大悟状：“我刚刚问了，父亲说他和盖亚特家族有旧，他说这件事情盖亚特家族知情, 对面表示马尔斯这样的忠良之后用这个姓氏，只要不做恶事就不会有问题。” 马尔斯一听，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也不是长久使用这个身份。” 是啊，不是长久使用这个身份，马尔斯倒是不用担心什么，所以马尔斯先是搞定了眼睛，到了冒险者公会那边等到了松果，然后发现这姑娘心情似乎不错，完全没能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黄毛豹子是马尔斯的她对于马尔斯出手帮助还表示了感谢。 林鹿的眼睛的确是药剂材料，松果也是想要帮她的好朋友涅获得，但这东西太便宜，松果出了双倍的钱（公会规定，任务赏金定额最大只能上浮一倍），但有能力出门打猎的根本看不上这笔钱，至于没有狩猎证的家伙，出城和自杀也没啥差别。 送别这只傻松鼠，马尔斯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时间：“我们去找林成功吧。” 这边迈了一步，马尔斯就被一个光头白胡子的工作人员带着一队保安拦住了：“小伙子, 检查你的狩猎证。” 马尔斯将自己的狩猎证掏了出来——幸好在办假身份的时候也把这个小东西也补上了。 检查无误之后, 这位老人收回了证件，在放行的同时说明了原因：“最近冒险者公会有点是非，有人说一个上京的小开吃饭了没事干，没有狩猎证就出门狩猎，结果失踪了，你也谅解一些啊，年轻人。” “没事。”马尔斯当然满脸的理解。 毕竟人是自己宰的，这屎盆子应该是自家导师扣的。 出门上车，孟陬早就检查到了林成功的位置，于是定立了自动驾驶，马尔斯将车篷打上，等到车窗升起，马尔斯在车里检查了手枪的情况，确认子弹已经上膛，这才关上了保险。 孟陬也检查了他的枪。 和深潜的鱼接头是要冒风险的，林成功和克里斯·瓦尔不同，后者还年轻，心中有热血, 想着的是为了这片大地服务，而且马尔斯也不是没有准备，所以才不用担心会出事。 而林成功怎么说呢，他做信使快三十年了，虽然每次接头的时候都没有出事，但谁知道下一次就真的是否安全呢。 所以必须有备才能无患，真要出事了，为了活下去而当街搂火也不是不行。 将车子停到摊位附近。 等到夜深，随着摊位前的人越来越少，而孟陬的无人机也确认了食物份数之后，马尔斯一个人下车，跟在两个混混身后。 马尔斯这次穿得像一个独行客，新杭州有规定，公民配枪只能使用手枪，而光剑柄虽然也在管制中，但只要和手枪一样别在腰间显眼的位置能够让人看清就行。 所以看到马尔斯的装备让这个混混非常懂事，马尔斯跟着他们，等到他们领了餐，马尔斯站到了摊前。 “小哥，你又来了，今天可不好意思，全卖完了。”林成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应该非常满意于自己的手艺有人追捧。 马尔斯点了点头：“没事。” 然后掏出钥匙，将它放到了林成功的面前：“给我钥匙的人说你看到它就明白了。” 林成功看到了这把钥匙脸色一沉，似乎是无法将马尔斯和来他接头的人联系起来，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从柜台下拿出一份牛肉丸子：“这是我的夜宵，真的没有了。” 马尔斯直接坐到车前，慢慢吃着丸子，直到最后一位真正的客人离开，马尔斯这才看向林成功。 后者坐在房车里看着马尔斯：“西门那个老头还好吗。” “为了能够领到退休金，退休金蛀虫们总是将自己的身体照顾得非常好。”马尔斯的回答让这个中年人笑了起来。 等到笑够了，林成功拿起一旁的烟盒：“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可小觑，抽烟吗。” “不抽，为我好，也为你好。”马尔斯说完将写有要求的纸条递给了这个中年人。 后者看了眼纸条，将它揉碎并丢进了嘴里吞了下去，然后摇了摇头：“你要这些干吗。” “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马尔斯这么回答道。 “弟弟非常能打，哥哥虽然体弱，但灵能很强，你找他们和送死没什么差别。”林成功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让马尔斯很忧郁，但也没办法——据情报说，林成功是灵能钝感，换句话就是他根本感觉不到灵能，马尔斯站在人面前，是个人都能够感觉到马尔斯的灵能强度。 但在林成功面前，马尔斯就是一个半大崽子。 “这个你放心，西门老头也不会让我来送死。”马尔斯只能这么说。 这个中年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但如果你被抓住，你可不能把我供出去。” “我高塔的，放心，要不是新杭州说不能上炮，我就带炮把他们全杀了。”马尔斯不得不将他的高塔徽章亮了出来。 这一次，林成功眼中的忧郁不见了，他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数据盘。 “记住，健和冬马祖上是四岛人，他们家族早早就改姓为高，弟弟高健是老师，他的哥哥高冬马是金融师。” “就是住在教师单身公寓里的高健？”马尔斯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林成功有些好奇。 “我碰到过他，而为什么我知道他的模样，你还记得克里斯吗，他和你一样，也和我一样……”马尔斯说到这里看着这个男人，他的脸短暂变回成马尔斯原本的模样：“我是马尔斯，马莱是我父亲，我没死，想来会让很多人失望吧。” 林成功看到马尔斯那张变形的脸，他的眼睛红了，看着马尔斯的他有些语无伦次，最终他拿出了一小罐壶装的烧酒喝了一口：“谢谢你相信我，孩子。” “也谢谢你相信我，林叔。”马尔斯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直以为我这一代人能够解决死眼组的问题……我太看得起我了，对不起孩子，我听说过你父亲的事情。” “父亲为了他的事业选择了牺牲，我不理解，但我明白他和你的心意，有你们这样的无名英雄，这片大地三生有幸。”马尔斯说完，拿过林成功手里的小壶，跟着抿了一口。 “为了泰南，我们战无不胜。”这是一句从大毁灭开始一直流传来下的语句，它出现在胜利的黎明，也出现在毁灭的深夜。 “为了泰南，我们战无不胜。”林成功笑着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他拿回了酒壶：“好了，孩子，你走吧，我会将今天与你的对话永远记在心里。” “再见，林叔。”马尔斯说完，拿起数据盘转身离开了柜台。 上了车，马尔斯将数据盘交给了孟陬，然后开车转向离开现场。 马尔斯和孟陬都没有注意，在街角的黑暗里……站着几个面相凶恨的男人。 第三十九章：被遗忘的时光 “他出卖了我们，背对我们的那个小子看不到他的嘴我读不了唇语，但林成功的嘴我看得一清二楚。”站在高健身边的黄发男人皱着眉头说道：“大哥，没想到他是内鬼。” 高健对此并没有发言，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走。” “大哥！”这一次，不止是黄发男人，连另两个小弟也面露不解。 “他是信使, 没有足够的证据，只靠你的唇语能定他的罪吗。”背对着小弟们的高健冷冷看着自己的小弟反问道。 这个问题有效阻止了他们的愤怒，而高健转而看向他们：“你们现在就打电话给路边的兄弟们，找到那个小子的车，我们先抓住他，有了他的证言和证据，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林成功，不过在那之前, 你们通知到人之后, 记得先把他的老婆和孩子抓起来，快去，我去拖住他。” 说完，高健走出了黑暗。 ……………… 等到那个孩子开着他的车离开并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林成功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残酷的世界啊，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你吞噬了我的人生，让我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还要吞噬多少孩子的幸福。 还是说，这个世界，就需要有人要成为祭品。 想到这里，林成功没有别的选择，在收起摊位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 “林叔，是我。” 在林成功抬起头握抓住腰间枪套里的手枪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人吓人能吓死人的，高健。”林成功松开了手。 站到柜台外的中年男人叹了一声：“不好意思, 最近事多，是我忘了……对了, 林叔，小早川死了。” “我听说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近几天组织里一团糟。”林成功当然知道这一切。 “不知道，不过平安哥已经知道事情了，他说等他那边的事情办好就来帮我们。”年轻的体育老师坐到了椅子上：“还有吃的吗。” “还有一点汤和饭，要不来我和你一人半碗。”林成功看了一眼锅底问道。 “好啊。”高健一边笑着拿出烟点上，一边自己从筷桶里拿出一对筷子：“我好久没有吃过林哥你的肉汤拌饭了。” “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整天跟着我的摊跑，没钱就说要吃肉汤拌饭。”说到这里，林成功又感觉到了一丝悲哀。 眼前的年轻人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时候死眼组没有现在这么家大业大，很多半大小子都在街上胡混，他们就是过着胡混，被教育局特工打一顿塞回学校，养好了伤又跑出来胡混的日子。 高健其实学习挺好的，但在林成功的眼里, 这个年轻人更喜欢做一个混混而不是一个老师, 如果没有他的哥哥压着他，这个年轻人绝对不会选择成为老师。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成功总是会想，这个孩子也许会成大事，做大人物。 只可惜，自己的眼光并不太好。 将饭打好，倒上肉汤，林正功和高健面对而坐，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将拌饭吃下肚，就像是以前那样，这个孩子总是这样，吃着免费的饭食，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时间变了，但是人终没有变。 “谢谢林叔了，我先走了。”年轻人往以前一样，抹了抹嘴就走。 “路上小心。”林成功看着这个年轻人越走越远，最终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嘴。 毕竟他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啊，他走了错路，自己没能挽救他，至少也不要嘲笑他。 “放心。”这个年轻人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一如往昔。 看着他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最终，林成功低头又喝了一口酒。 随着烈酒入喉， 我是人，不是鬼。 又一次，林成功警告自己的内心。 ……………… 走过拐角，高健靠到了墙上，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将它点燃。 林叔竟然是内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高健根本不会想到这样的情况，在组里的老人们眼中，林叔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为组织服务，那怕成了信使，他也一次又一次的为组织传递情报，很多次没有他的帮助，组织都会损失惨重。 这样的人，在今天之前，如果有谁说林叔是内鬼，高健一定会一拳把他打死。 但事实就是事实，他身边的兄弟是最精通唇语的人，而且和林叔也熟，林叔就算只动动嘴皮子，他也知道林叔在想什么。 手下的兄弟打来电话：“大哥，我们已经通知了兄弟们，有人认出了那辆车，说是一个刚刚在十区买了房子的新移民，好像很有钱。” 新移民……很有钱？ 对了，这太对了，只有这样的身份才不会令人怀疑，也只有这样的狡猾手法，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和林叔接上头。 原来你真的是内鬼，原来你对我们兄弟的好是假的，原来你说你做混混是活不下去是假的，原来……原来你是警察。 年轻人让手下的兄弟去抓人，同时挂掉了电话，高健靠着墙坐了下来。 他抽着烟，听着林叔拖着他的车从街道上通过，路边的路灯坏了，他没有注意到路边角落里的高健。 而高健也站了起来，手机的短信里写着自己的手下已经抓到了人。 他走过店门口，橱窗内的许多平板电视里，统一播放着警察与黑社会的故事。 故事是好故事，翻拍过无数次的好故事，从小看到大的故事。 还记得，以前在林叔的摊子边有挂着一台旧电视，电视里放着旧版的故事，那个时候的自己天天看，天天以为自己是警察。 却不曾想过，贼的孩子只会是贼，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不会在意高健这样的人的死活，而警察们也只会用有色的眼光看着自己。 想到这里，高健停了下来，他看着屏幕里的故事，故事里满是胡渣的黑社会正用枪对着警察。 “我想做个好人。”后者的脸上满是遗憾的笑容。 “和法官说啊。”前者忧郁的眼中有着一丝解脱：“对不起，我才是警察。” 抽了一口烟，高健与屏幕里的警察一起开口。 “谁知道。” 第四十章：等 马尔斯睁开眼，感觉历史在重演的他伸出脚，再一次踢了一脚孟陬，将这只傻智械从自维护的状态里踢醒。 孟陬轻轻的叹了一声，他坐了起来，伸出手抄起了包胶棒球棍。 他的眼睛在房间里泛着红光，很显然二十四个小时内被人两次从自维护的状态里踢出来, 脾气再好的智械也会非常愤怒。 别说他了，马尔斯都狂怒，尤其是这楼下往上走的脚步声并不只有一个人，而是至少有六七个脚步声。 门外的各位开始撬门，马尔斯等了一会儿，不等了，一脚踢开门, 在门后还在撬锁的笨蛋连门带人一起飞出了消防梯。 孟陬走出去，一棍子怼在了黑影的胯下，于是尖叫声响了起来。 随之响起的还有孟陬的怒吼：“我还以为哪儿来的大手子黑客！妈的你们怎么想到剪电线的！” 马尔斯没走出去，而且一发，灵能闪电箭对着钢结构的消防梯来了一发。 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然后就是人体滚下楼的惨叫声。 马尔斯这才走出房间，拿着工程塑料制作的手铐将各位拷到了一起，然后用绳索绑着拖到了楼下。 孟陬那边呼叫了电力维修人员，然后拖着他的棒球棍走了回来，他在排成一排的各位强人面前走过：“你们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信不信我把你们这些王八蛋沉海！” 说到最后，孟陬举起棒球棍，对着一个看起来最结实的大块头的腿来了两下。 “说！你们哪儿来的！”孟陬说完，又抬脚给了另一个矮人的脸一脚，将这个还在笑的矮人踢翻在地，然后检查了矮人的牙齿：“有龋齿，但不是军队的补牙操作，我也没有从退伍军人数据库找到过他们。” 然后他看向马尔斯：“马尔斯, 你这多大出力, 怎么人都电傻了。” “我就和以前那样来了一发，八成力吧。”从打开灯的工坊里拖出一张躺椅的马尔斯如此回答道。 “八成力，那这家伙的大脑完了，不过也是活该，大半夜的来咱们这儿找死，怨不得我们。”走进工坊，将棒球棍丢到了架子上，然后从上面抄起了一把霰弹枪和一大盒的橡胶子弹。 “让我看看谁的皮能接子弹。”孟陬回到了门外，然后看向马尔斯：“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我用橡皮子弹打他们腿，那是人类内战，如果你来，那就是智械危机了。”马尔斯也不躺椅子了，而是一屁股起来走到了孟陬身边。 接过枪，装好子弹，马尔斯打量了一眼这的七个小子，矮人已经开始傻笑, 看起来人是真得不行了, 也许是电流游走的时候，别人都是打在了腰上，就这倒霉蛋电流打在了脑袋上。 都是吃了身高的亏啊——马尔斯对此感同身受。 一边想，一边挑了状态最好的人类先生：“有什么想说的话，先生，虽然象胶子弹打在身上不会死，但会非常痛的啊。” “呸，有种打死我。”人类先生珠唇轻启呸了一声。 马尔斯翘起尾巴让过口水，然后一枪托糊在了他的脸上。 “我不得不警告各位，这房子和这一块地都是我的，你们是入侵者，而且大半夜人多势众的上门，就算把你们挨个打死，我也不需要给你们偿命。”马尔斯看着坐在地上的五位，一边拉动霰弹枪的唧筒一边用恶狠狠的口气说道。 “我们兄弟既然栽在了你的手上，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你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有一只精灵还在嘴硬。 马尔斯将手递向孟陬。 孟陬从他打开的腹部里掏出了一把枪和一个消声器。 马尔斯装好消声器，然后指向那个精灵，在即将扣响扳机的时候，有手机声响了起来。 孟陬走了过去，从精灵身上掏出了手机，他将手机丢给了马尔斯，又从工坊的工具箱里掏出绝缘胶丢给马尔斯。 而马尔斯将手机丢给了孟陬，然后用手里的胶带给七位朋友闭上嘴。 孟陬清了清嗓子，下一秒，他用精灵的声线接起了电话，过了几秒，他在连声说好的状态下挂上了手机。 “什么情况。”马尔斯问道。 “他们抓了林成功的老婆和他们，电话里的人没发现我有问题，他们告诉他在林成功的老婆孩子转移到老地方，让这边得手之后往他们那边走。” “林成功那边出事了，见鬼。”马尔斯一边说一边撕开胶带。 发现没人回答，立即举枪在精灵左侧膝盖上打了一枪：“说！老地方在哪！” 精灵没有开口，而是用仇恨的视线盯着马尔斯。 马尔斯抬高枪口：“有人知道这位精灵说的老地方吗。”他看着这个精灵的朋友们问道。 有人沉默，有人倒是跃跃欲试：“我说了，你还会杀我吗！” “该死的狗脑袋！大哥对你多好你竟然敢背叛他！”那个人类尖叫着。 马尔斯看向人类：“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他刚说完，马尔斯就扣动了扳机，子弹穿透了人类的肺部，让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现在，问题来到你们的眼前了。“马尔斯继续问道。 同时孟陬那边也有了新消息——他通知了扫尾人小队，而且还在追迹这个通话的呼入方。 而马尔斯也也没有多话，他将霰弹枪里的子弹退空，然后对着五个或坐或站的家伙，开始装实弹。 “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请一定要好好把握。” 但是他们还是无动于衷，连那个刚刚有意向的家伙都不再说话了。 死一样的沉默，直到扫尾人的车开了过来。 车上的智械下车和马尔斯握了手：“你好，马尔斯。” “你好，你看，今天的货有点多，但我又没来得及处理这一切。”马尔斯这么说道。 而这位智械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可以帮您处理一切。” “那拜托了，对了，如果是活物，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理。” “当然是杀了。” 对此，智械们有非常快速的处理方式。 第四十一章：加急 “还有三分钟，马尔斯阁下，再不走，出城的时候就太晚了，会横生枝结，因为我们监听这附近的住户有人向报警中心打求助电话，说是听到了枪声。”智械给马尔斯出了一个小难题。 三分钟内, 马尔斯必须问出一个答案，要不然这些人就要交给赶过来的警察。 当然不可能交给，马尔斯叹了一声，将手枪指向地上还在血泊中挣扎的人类脑袋扣动扳机，然后将霰弹枪丢给孟陬，接着伸手将精灵的头发扯住拖到了他的同伴们面前。 扫尾的知械们在沉默中拖走了人类的尸体，还有智械将他的血冲入大海。 孟陬丢过来一把厨刀, 马尔斯接住刀看着这四个混混：“你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要杀就杀！”精灵用高精灵语吼道。 “成全你！”马尔斯也不废话, 一刀从肩后刺下, 直达心脏又避开了肩胛与肋骨。 拔刀顺手在他穿着的夹克上一抹，马尔斯走开，自然有智械接住了精灵后倒的躯壳，两个智械在沉默中拖走了垂死的精灵。 马尔斯再伸手，将一只道奇尔狗子拖了出来，后者尖叫着。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老地方在哪儿！”马尔斯死死盯着眼前的懦夫。 “我，我不知道，但他们知道！”这条狗子尖叫着说道：“刚刚被你杀掉的老李与十三郎他们都知道！” “还有谁。” “他！” 在马尔斯的低吼中，这只狗子看向了之前想要说些什么的杜林族人。 “还有一分钟五十秒。”智械的报时中没有任何感情。 马尔斯松开抓着狗子嗓子眼的手，大步走向那个杜林族，同时掷出手中的刀，将那个还准备呵斥杜林族的人类钉死，刀子从他的眼眶钉入，直透颅骨。 有智械将他的尸体拖走，而那个狗子被另一具智械以绞首丝绞住脖颈拖向卡车。 “你叫什么名字。”马尔斯站在他的面前，这个杜林族人因为恐惧而颤抖, 而他身边的半大高蹄小子开了口：“我也知道！我也知道, 放我一条路，我告诉你老地方在哪儿！” 马尔斯示意，孟陬拿来了笔与纸放到他的面前，然后用手扯断了高强度手拷。 马尔斯一把提起了杜林，他将这个小东西带到一旁：“老地方在哪儿。” “你真的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吗。”杜林族的眼中全是恐惧，一对瞳孔缩成了针尖一般。 “对，那个狗子因为无知而死，你呢。”马尔斯看着他面无表情。 “还有一分二十秒。”那边的智械还在出声提醒。 “十六区海港码头区，青色的小楼里。”杜林看着马尔斯说出了地址。 马尔斯拖着他回到了那个高蹄半大小子面前，拿着他写的地址。 十六区海港码头区，青色的小楼，新安巷955号。 “对上了，他们两个能活。”马尔斯看向智械扫尾人说完走向自己的车，孟陬那边提着两个枪盒将它们塞进了车后厢里。 “留着他们，如果我没回来，杀他们全家。”马尔斯上车的时候这么吩咐道。 “不用，那儿的确是死眼组的地盘，我们也去处理过一些不大好处理的东西。”智械笑着回答道。 这让马尔斯一愣：“你们也帮过死眼组？” “好家嫂家居清扫公司的扫尾人, 竭诚为这座城市服务。”智械说完也坐上了副驾驶：“马尔斯，你先。” 他的部下们已经完全处理了现场的血迹。 于是马尔斯开着车过了小桥。 “还有二十秒。”这一次，孟陬开口：“警车从前面的三叉路口靠你右手侧开过来，我们直开。” “好。”马尔斯选择直开，同时看向右手的叉路口，在十八秒后，他看到了警车与正在升起的升降式挡车杆，警车也里的警察们看到了马尔斯的车，但他们无法看到前面的挡车杆，于是在他们踩下刹车之前，警车就一头撞在了挡车杆上，后面的警车躲之不及，也完成了一次教科书式的追尾。 “直开。”孟陬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他的平板：“不要管红灯，我干扰了。” 于是马尔斯踩着油门，冲过了永远在倒数3的绿灯路口。 从后视镜里看到重新开始工作的倒计时，也看到了正在右拐的扫尾人厢式车。 “他们不出城处理吗。”出于好奇，马尔斯开口问道。 “南区最近正在严查，刚刚有消息过来，说是他们老大来视察，只怕每辆车都要开厢检查。”孟陬解答了马尔斯的疑惑：“至于他们不用担心，高塔在十一区有专用的处理中心，等你哪一天用得上它的时候，我一定带你去。” “我知道了。”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前面正在升起的桥：“该死，有船要过桥。” “我干扰了，开过去。”孟陬拿起平板操作了一下。 马尔斯将油门一踩到底，穿过正在降下的挡车杆，上桥，车辆的引擎在怒吼，它驶到尽头，然后从一条游船的前方飞过。 落地的时候，整台车底部的四个隐藏喷口有一次反震喷射，再加上足够优秀的防震性能，让马尔斯能够在车子落地后能够继续疾驰。 “有人针对我们的行为报警了，我在拦截出警。”孟陬的两只拇指如今分裂成了二十个突触，它们在平板上密集的点击打字。 “情况怎么样。”马尔斯开着车冲过路口，和正在左转的跑车发生了轻微碰撞。 马尔斯呸了一声——从后视镜可以看到，那台跑车直接倒头追了上来：“你有空吗。” “我刚和交通警察那边说我们在执行任务。”孟陬将平板放下，然后放下椅背，他爬到车后座上，掀起真皮座椅，从里面拔出一支半自动手枪。 这个时候，跑车已经靠了上来，车上的黄毛道奇尔还没开骂，就看到了指向他们的‘手枪’，只听一声你妈，跑车立即点着刹车慢了下去。 孟陬得意地向用后视镜关于这边的马尔斯炫耀了手里的家伙，这把枪好就好在它完美突破了泰南规定的一般市民不能使用自动武器的规定，超长枪管，奶鼓装弹，至于现在的半自动，最重要的是只要拆掉撞针附近的阻铁就能够全自动。 还没等孟陬乐够，跑车又上来了，这一次副驾驶上的小哥手里也多了一把单套筒。 很简单，这是一种被标记为狩猎手枪的东西，短枪管，单发霰弹，没枪托。 也是完美绕过一切麻烦的鬼东西。 “小王八蛋！行啊！擦了老子兄弟的车还想跑！还掏家伙！有种我们一起扣扳机！”这个黄毛的兄弟是一个矮人，应该是年轻人，只不过那个抬头纹都能夹死蚊子，他一脸癫狂的看着马尔斯这边吼道：三！” 这是让孟陬开口说下一个数字呢，却没想到孟陬直接抽掉那片阻铁：“一。” 然后炒豆一样的枪声响了起来，在马尔斯眼里，那两个倒霉家伙靠右侧的两个轮子同时被打爆，高速下的跑车失控先上飞上了花坛，然后在花坛上开始翻滚非常自由，没有绑安全带的两个年轻人在车子翻第一圈的时候就被甩了出来，一个倒栽葱落在了花坛里，一个刚好用脖子卡在了路灯叉槽上。 “那怕这里是环海公路，你也能开枪啊。”这一地段同样是海洋精怪上岸时的必经之地，两边都是沙滩，所以倒是不用担心流弹打到什么，但眼前两个家伙活不成了，马尔斯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开枪怎么了，我隔着这么远都能问到他们身上的烟味，很大的那种。”孟陬这么一说，马尔斯也不想可怜他们了。 在高塔和警察部门，烟味很大，就是说这小子碰了不应该碰的东西，对付这种嫌疑人，高塔和警察都是使用自动武器的。 而孟陬将枪收好并回到了副驾驶上。 在出口处，马尔斯把车慢了下来，因为一架武装无人机正在等他。 “马尔斯，身份确认，高塔学徒，关闭武器。”无人机有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就是它六亲不认。第二个好处是新杭州这一块的警用和军用无人机都是高塔生产的，认别人大概还需要一会儿，认马尔斯这样的自家人，只需要五十毫秒。 而无人机一让开，和它联网的三台四足警械也让开了。 于是几个警察从车后面探出头，无人机都不打了，那肯定就不会打了：“高塔的，怎么回事，监控看到有交火和事故。” 马尔斯将车停到了各位面前：“过弯的时候擦了一下。” 将早拿在手上的高塔证件递给负责人，马尔斯将锅全扣在了那两个家伙的脑袋上：“我有任务要走，但他们追了上来，我让我的智械助手吓一吓他们，但他们竟然敢持械反抗，还给我们玩倒计时，我们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而且我的智械助手还闻到了他们有烟味，很大的那种。” 一听还有这事，负责的警官拿起了通话器：“这里是4299，调度中心，我们和高塔的小兄弟接上头了，交火的对方疑似抽了劲大的烟，需要封闭环海公里七号段，来一辆急救车。” “这里是调度中心，高塔已经发来通信，确认和你们接头的小兄弟货真价实，现在第三军医大的鉴定科主任医师带着急救团队过来了，希望老张家不会在一周之内失去他的第二个孙子。” 完成了通信，警察挥了挥手，示意马尔斯可以走了。 马尔斯发动车的同时扭头看向孟陬。 孟陬看着马尔斯……满脸无辜。 第四十二章：营救 到达十六区海港码头区的时候，乌云已经盖住了月亮，看着眼前的青色小楼，孟陬从自己的坐垫下的暗柜里抽出一台双螺旋桨式无人机，将它放飞之后，孟陬操纵着它飞向目标所在的小楼。 而马尔斯穿上高塔的风衣，拉起兜帽, 将防破片面具戴上。 下车来到车后，打开盖子，从枪盒里拿出两把xhz-99，这种短枪管的突击步枪使用的是6毫米子弹，小口径虽然会有很多问题，但当它使用的是双奶鼓两百发供弹系统，小口径的缺点就会被持续火力所替代。 将其中一把丢在孟陬腿上，马尔斯将消声器转上枪口。 孟陬操纵的无人机很快到达位置, 它下腹部的取景器为它的主人捕获到了窗户里发生的一切——在这个由点着火的圆桶, 两张折椅，和一台电视组成的简陋房间里，一个被打得半死的人类被绑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一个正用沾了水的鞭子拷打着人类的矮人用他那张大嘴喷吐着足够被消音化的污言秽语。 而另一个男人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他背对着窗口，正看着那台电视里的节目。 “林成功是傻子吗。”孟陬有些疑惑。 “老婆孩子都被抓了，他有什么办法。”马尔斯一边笑一边检查了他腰上的匕首套。 “三楼没有看到林成功的老婆和孩子，也没有看到那些混混嘴里像老大的，我用声波雷达扫描了全楼……。”孟陬说到这里将数据共享给了马尔斯。 马尔斯戴上了护目镜，在接受数据的同时，这个护目镜会将雷达扫到的人形目标打标注出来，这样的话，马尔斯隔着墙都能看到人在哪儿：“找到林成功的老婆和孩子了吗。” “地上三层都没有，但是应该还有地下层。”孟陬一边说，一边设置了自动路程和自动扫描，然后他拿着枪跟在马尔斯身后。 “你楼下还是我楼下。”马尔斯一边问, 一边带上耳麦和喉麦。 ·你来, 我帮你看着楼上的各位。 孟陬接通了马尔斯耳麦和喉麦的端口。 ·好。 说完, 马尔斯从腋下的枪套里拔出手枪，从腰间的消声器套里掏出了消声器将它装到了枪口上。 随着靠近这幢小楼，在马尔斯的眼前，这幢三层小楼里出现了一个个红色的人影。 一楼两人，一个人面对房门，一个人背面房门，两个人在打牌；二楼一个手里拿着枪的家伙正在看着楼梯的方向；三楼与三楼之间有一层无法通过扫瞄的隔层，应该是密闭用的材料，可以肯定三楼只要关开门，是肯定听不到楼下的动静的。 而孟陬要不是能够通过窗户确认三层的目标，也没办法通过扫描直接确认目标的具体位置。 ·马尔斯，对比声纹和生物特征可以确认，三个家伙身上都有官方赏金，还有一层地下室，但同样有着密闭材料夹层，我建议不要怜惜火力。 孟陬的电子音直接在马尔斯耳窝内制的耳机里响起。 ·我明白了。 马尔斯来到门口，房门上的锁是非常古老的机械锁，掏出细铁丝, 马尔斯轻轻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将枪顶在了房门上。 第一次扣动扳机，子弹穿透了房门，钻进了面向房门的男人额头，在他倒在沙发上的同时，马尔斯已经第二次扣下了扳机，于是子弹再一次穿过房门，这一次，背对着房门的男人往前一扑，倒在了茶几上造成了一点响动。 推开房门，将枪口对准天花板扣动扳机，子弹穿透了天花板，从下而上钻进了刚刚站起身的男人下巴，后者往后一仰，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而良好的使用习惯令打开保险的枪支并没有走火。 只可惜，好习惯有时候并不能救命，而金属脑壳虽然可以防弹，却无法阻止子弹从另一个方向钻进他的大脑。 马尔斯从腰间的无人机收纳箱里掏出一个小型滚轮式无人机。 ·孟陬，接入三号。 马尔斯使用喉麦与孟陬交流，而小型滚轮式无人机在落地之后，它的取景眼球立即亮了起来。 ·马尔斯，我先去地下室看看，三楼的情况我共享给你。 说完，小型滚轮式无人机就钻进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风管，没过一会儿，来自小型滚轮式无人机取景器的共享镜头里，马尔斯看到了一个被绑在角落里女人和孩子。 孩子的脸上有些伤，但还能挣扎，证明他受得只是一些皮肉伤。 而女人的身就非常严重了，她的脸全肿了，鼻子也歪了，身上的衣物虽然完整，但她的一条腿有很明显的骨折伤，马尔斯无法判断她的器官是不是有内伤。 因为她就倒在那里，一声不吭。 而小型滚轮式无人机很快就找到了在另一处角落里呼呼大睡的监视者，还有窝在它脚边的一条大狗。 ·人值十五万泰南元，狗不值钱。 孟陬确认了楼下一人一狗的赏金价码。 马尔斯拔出腰后的匕首，推开门走下地下室，然后带上了房门。 孟陬退出了无人机操作，开始往上走。 大狗第一个醒过来，但来自马尔斯的灵能闪电的电击就令它当场倒闭。 猫和狗之间真的不需要一丝温情。 来自自家猎狗的呜咽与肉香令男人惊醒，与此同时，子弹从马尔斯手中的枪管里射出，钻入了男人正在支棱起自己的左手肘部，在他哀嚎着倒下的同时，马尔斯用手枪打断了他的四肢。 然后马尔斯走到了这对母子面前，他先是解开了这个孩子手脚上的铁锁，然后发现这个孩子一声不吭。 “我是高塔的学徒，孩子，你怎么了。” 这个孩子听到马尔斯的自称，立即流下了眼泪，他张开了嘴，露出了他的半截舌头。 马尔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扭头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不，饶了我，是金头目让我们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治好她还可以卖一个高价。”男人在挣扎着求饶。 “金头目……这年头，是一个混混也敢说自己是头目了。”说完，马尔斯掰断了小家伙脖颈上的链子，重获自由的男孩差一点倒下，但他依旧坚强着支撑着他自己。 马尔斯注意到这个孩子想拿起一旁的铁钎……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打断了他母亲的腿。 “你想为你的母亲复仇对吧。”马尔斯问道，同时解开了他母亲左腿上的锁链，她的右腿骨折非常严重，小腿肿的非常厉害，肉眼可见的大量内出血。 这个孩子点了点头。 马尔斯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是好孩子，好孩子的手上不应该有血。” 说完，确认了这位夫人还有微弱气息，马尔斯掏出匕首，来到这个男人跟前，听着他的哭求抓住他头发并切开了他的脖子，也断了他的生路。 导师总是说，孩子是祖国的花朵，他们的手上不应有血。 所以，做为高塔的三年级，马尔斯也要学会用双手保护孩子。 马尔斯起身甩掉刀上鲜血的同时皱了一下眉头——因为投射在他左眼的螺旋桨式无人机镜头里，那个看电视的男人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地下室内，倒在地上的男人原本睡着的枕头旁的手机同步响了起来。 孩子抬起头，用他的眼睛看了一眼天花板，很显然，他已经知道唤醒手机的电波从何而来。 这个孩子竟然觉醒了灵能！ “……不好意思，孩子，我先走一步，你在楼下照顾好你的妈妈。”马尔斯一边说一边大步跑向一楼。 而投射在他左眼的镜头里，男人站了起来，他来到窗边，然后发现了螺旋桨式无人机。 下一秒，这个男人破窗而出。 再下一秒，马尔斯从一楼撞开了厨房的门，看着落地狂奔的男人，举起枪正准备扣动扳机的马尔斯看到那个叫金首领的男人被拐角里冲出来的孟陬撞到墙上。 后者将这个男人撞倒在地，然后抓住他的脑袋按在墙上反复摩擦。 马尔斯走过去，孟陬已经用高强度工程塑料手拷束缚住了他，马尔斯拔出手枪往身后开了一枪，正好推开门的矮人应声而倒。 你和你手里的斧子令人想笑，朋友。 马尔斯有感而发，而孟陬拖着这个男人往楼里走。 “他的鼻子完蛋了。”看着一路淌下的鼻血，马尔斯感叹道：“帮我问问高健和他哥哥在哪儿。” “没问题，相信我，他等一下还要完蛋更多的东西。”孟陬一边吐槽一边带上了厨房门。 在孟陬给这位金首领上刑的时候，马尔斯上了三楼，一推开门，他就和林成功打了一个对眼。 这个满身是伤但还是成功脱困的男人拿着一条带钉子的椅子腿，看着马尔斯身上的高塔外套和手里顶着他腰子的手枪，最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别笑了，你老婆在地下室，伤得很重，我已经叫救护车了，希望他们得来及。”马尔斯一边收起手里的枪，一边解下腰后的急救包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个男人这才在后知后觉中跑向楼下。 马尔斯下了楼，看到孟陬站在一旁，而金首领一把鼻涕一把血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招了？”马尔斯还没见过这么软弱的废物。 “对，我说他不招我就割他欧金金。”说完，孟陬举起手，亮出了他手里的锯齿餐刀：“用这个。” 马尔斯只能说看得头皮发麻。 第四十三章：事了拂衣去 这位金首领应该是刚刚上位的混混小子，根本没有之前克里斯·瓦尔那样的商人气质，也没有林成功扮演的市侩。 在世人的面前，这个家伙有两套面孔，对于弱者，他是一个暴虐的君王，但面对致命的强者, 他就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废物模样。 他给出了桐生冬马的地址——八区的‘幸福’高档小区，二十七号别墅。 这是他用无人机玩的时候看到过桐生冬马进入过，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为了求生，这种混混可以出卖一切，他的人格，他的灵魂，甚至包括他的老大。 “说好的！我告诉你们！你们不杀我！” 孟陬看向马尔斯, 而马尔斯退开一步, 看着走上来的林成功与他怀里的孩子，后者满脸泪痕。 这个男人放下了他的孩子，然后走到马尔斯面前：“她让我谢谢你。” “……很遗憾。”马尔斯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所以，将手里的手枪换过一个弹匣，然后倒持递到了林成功的面前：“我知道你满心痛苦，但我们是罪恶的杀手，是命定的屠夫，而不是用椅子腿解决一切问题的变态。” “我知道，谢谢你。”林成功拿过枪。 “你们不是说要放过我吗！”金首领看着马尔斯：“你们说话不算话！你还是高塔的人吗！！” “我们不是放过你了吗。”马尔斯又退后了一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我和我的助手不杀你，但我们没有承诺别人杀你的时候保护你，明白了吗。” 金首领似乎是明白了一切，他尖叫着想要夺门而出，但子弹比他更快，林成功放倒了他，然后走到他的面前, 将枪里所有的子弹都打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年轻人似乎还没有死, 但看着他身上的枪眼与流血的速度，马尔斯知道，这是林成功想要最大程度的将自己所受的痛苦还给他的罪人。 但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林成功最终转身，取下枪里的空弹匣，而马尔斯又掏了一个弹匣，两人互相投掷，互相接住。 林成功抢在武装急救员推门而入之前给了他脚下的罪人最后一击，子弹穿透了颅骨。 林成功倒持手枪，将它还给了马尔斯。 “洗个手吧。”马尔斯掏出了洗手液。 “……谢谢，你们高塔总会这么面面俱到吗。”林成功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当然。”马尔斯看着孟陬推开了门，将急救员引了进来。 为首的看了一眼马尔斯举起手高塔证件点了点头：“有哪些人是需要我们救的。” “在地下室，刚刚咽气，如果可以的话请保下她的大脑，高塔会支付保护电子大脑化在内的所有医疗费用。”马尔斯刚说完，就看到西门警监推门而入，他先是示意急救员进地下室救人，然后死死盯着马尔斯。 最终他笑着叹了一声：“高塔的小鬼, 你让你的高塔为一个忠诚警员的妻子出治疗费, 你觉得北总所丢得起这个人吗。” “谢谢你，长官。”林成功这个时候终于哽咽了起来。 “别这样，成功，是我们来晚了。”这位老人快步来到林成功的身边，他拥抱了林成功：“你的牺牲，足够被这片大地铭记。” 马尔斯让到了一边，警察们蜂拥而入，其中有一个看到了马尔斯：“高塔的小子！是你！” “我，怎么了。”马尔斯没认出他来，而他指着自己：“我们在环海公路七号段见过面，你说你有任务……谢谢你。” 这个年轻人跑过来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不愧是高塔的学徒，你一定能够成为剑使吧。” 面对如此万众瞩目的场面，马尔斯有些小尴尬：“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至于剑使，我还年轻，未来还很长，但我相信我可以吧。” 警察们笑着，每一个警察都过来和马尔斯握手，他们称赞马尔斯，这让年轻的小豹子满心尴尬，而林成功走了过来，他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 “我说过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这里刚说完，马尔斯就看到气急败坏的急救员负责人冲了上来：“下面的女士还有气！谁说她死了！我们差一点就做大脑取出了！” 所有警察统一看向了马尔斯。 马尔斯伸手指向了林成功——这锅马尔斯觉得太大，他接不起。 于是所有警察统一看向了林成功。 “我老婆没死！我看着她没有呼吸的！”这个大男人瞪大了眼睛。 “她只是昏过去了，你这个白痴，学过急救吗，知道什么叫晕厥导致呼吸暂停吗！”负责人怒目圆睁。 “我卧底的时候学校还没教，他让我卧的。”林成功伸手指向了西门警监。 后者努力将他高大的身体缩到马尔斯身后。 “死老头！”负责人说完转身下了地下室。 林成功的那个孩子要是没有被急救员抱走，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也好，想来当他知道母亲没有死，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警察先生们脸上满是欢快的表情，但他们不说。 林成功拍了拍西门警监的肩膀，他也在笑，但他不说。 马尔斯看着西门警监，没笑，因为马尔斯突然想到了涅和椿，我要选择谁，谁又会选择我。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烦恼，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妄想。 想到这里，马尔斯与各位道别。 出门的时候，是西门警监送马尔斯到了车上。 当马尔斯发动车的时候，这个老人开了口：“孩子，你的父亲也会被你我脚下的大地铭记。” “那太好了，至于我……我不需要这些。”马尔斯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有怨气，是我的错……现在你是高塔之子，所以去吧，去做你认为是对的事情。”这个老头揉了揉马尔斯的头顶：“不要在年轻的时候留下遗憾，去吧，出事我帮你顶着。” 马尔斯点了点头，在他发动车倒出小巷并掉头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依然看到那位老人。 马尔斯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多少是真的。 但有一点，马尔斯肯定。 我，马尔斯，所行一切血路，所作一切杀戮，都是一直在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 这一点，不需要这个老头来下定论。 第四十四章：脱剑膝前横 桐生冬马是在早上五时十九分时知道林成功被自己弟弟绑架但又获救的消息，这是第一个坏消息，新杭州警方似乎已经将他们的触角伸了过来，他们第一时间保护了林成功。 好消息是林成功没有死，他没有死一切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不过泰南警方的行动之快速，还是令桐生冬马非常惊讶，因为从林成功的妻子与孩子被抓到他被抓再到警方解救, 一共也就不到四个小时，而且行事不像是警方所做——负责看管林家的小弟连同金首领全死了。 对了，你说一个姓金的半岛佬，他的父亲怎么会想到给他起一个名字叫首领，有病对吧。 这不是警察的作风。 警察那怕进场，也不可能杀死所有罪犯，何况在冬马的记忆里，他的这些小弟对一般市民也许可以算得上凶恶, 但你要让他碰上警察, 他们一个个只会怂的跟狗一样。 “大哥。”跪在地毯上的弟弟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我错了。” “你但凡做事的时候先问我一声，能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吗！”骂了自己愚钝的弟弟一句，冬马高举的手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落下。 他们兄弟，当年一个九岁，一个七岁，父亲被骗到了四岛人间蒸发，母亲得病死了，两兄弟在垃圾堆里捡吃的时候是被当时是死眼组11区分管组长的义父收养。 义父姓高，他们这两个四岛的孩子也就跟着义父姓了高。 义父对他们很好，给冬马和健学费去读书，说什么知识才是改变自己命运的真正阶梯。 是啊，知识真的就是力量，有了知识，冬马最终走到了分管组长的位置上；有了知识，冬马才明白死眼组中有不为人知的内幕；有了知识，冬马才明白，现在如日中天的死眼组只不过是即将沉没的游船……就像是旧纪元的那条船, 叫泰坦尼克？ 总之, 冬马想带着弟弟下船。 这一点在义父在一天早晨被兄弟发现长眠之后就愈发强烈了。 义父……不，父亲带大了自己与健，一定不是想让两个孩子早早就面对死亡。 所以冬马在早早就知道了林成功的情况之后，就一直在默许他的存在，甚至还有好几次故意帮他获得组织的信任——他和冬马他们不一样，船沉了，林成功可以干干净净的走在水面上，但冬马和健现在不下船只会淹死。 “健，哥哥现在只能给你两条路。”冬马说到这里，脸上无悲无喜。 “什么路。”健看着自己的哥哥。 “去自首，在监狱里哥哥会让你好好过。”冬马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在观察着自己的兄弟。 他的弟弟在沉默，在不解，在愤怒，终于他瞪起了眼：“为什么！袭警是什么罪哥你不知道吗！” “对，起步二十年，但我可以请最好的律师，尽最大的可能帮助你, 而且我还能出钱，林成功一家人的医药费都可以出，只要你能获得平安, 要知道另一个办法就是让你去四岛，比起泰南，你在那里无权无势，又没有灵能，你用什么出人头地。” 看着自己的弟弟，冬马看着他握紧的拳头……弟弟终究还是有心魔。 “我去四岛，今天晚上就走。”弟弟已经下了决定。 冬马点了点头：“也好，今天晚上就走，十点有一条船靠八区码头七号码头，它要运货到四岛，你在十点二十分之前到，报我的名字上船。” “……好，谢谢哥。”健站了起来，走向出口的同时扭头看向冬马：“哥，我们终究是贼，我考警校却被政审刷下来……就因为我们是贼的孩子。” 冬马摇了摇头：“不许你这么说父亲，他养大了我们，给你钱上学，让你做老师，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他。” “但这改变不了我们的命运，还不如在垃圾箱里长大！至少我们不会有今天！”说完，弟弟摔门而去。 冬马扭头看向柜子那边，在柜子上有一个照相框，框里有一个白头发的老翁，他的身侧站着两个孩子。 ·我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但有一件事情做对了，我捡到了你们，养大了你们，你们一定不要再跟爸爸这样做错事。 冬马长叹了一声，然后拿起了他的黑色手机，这部手机是他专来用来和他的一个情报掮客不记名联系用的。 “是我，我有一条情报，高健今天晚上会在八区七号码头坐船离开，十点的船，至善女王号，你知道应该找谁换钱，记得把我的那一份打给我。” 弟弟没能明白父亲的苦心，做一个好人并不一定就是要做一个警察，你可以做老师，也可以做一个金融分析师，但为什么要和警察作对。 和警察作对，是混混不得好死的成功法门。 去死吧，弟弟……你死了，高家才会有宁日。 冬马看向墙上的照片，照片里，有他，有他的妻子。 还应该会有那还没能出世的孩子。 ……………… 马尔斯将车停在海边，他看着大海，这个巨大的澡盆是那么的大，令豹子感觉到一丝畏惧。 “马尔斯，有你的电话。”孟陬将正在鸣叫的手机递了过来：“我反向追迹了，打电话过来的家伙套了三个马甲，但我还是找到他本人了。” “谁。”马尔斯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通电话，而是在等孟陬抖开他的包袱。 “德肖恩，新杭州最胖和最大的情报狗。”孟陬说完，一头倒在了椅背上。 于是马尔斯接通了电话：“德肖恩先生，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哈哈哈。”电话那边传来了大嗓门的一阵笑声：“不愧是高塔的孩子，今天我找你，的确是因为我这儿有一个情报，我觉得非常适合你。” “打开天窗说亮话，要不然我就帮你换一条舌头。”马尔斯说完打开了视频通信请求。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只情报狗竟然真的同意了，很快，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只黑色的道奇尔，又胖又壮。 真的是情报狗啊，嗷了个咪的。 第四十五章：煊赫大梁城 “是高健的情报，一定非常符合你的期望吧，马尔斯小先生。”德肖恩满脸堆笑的说道。 “你既然知道我在找高健，那你的情报一定很贵，我不一定买得起。”马尔斯做出回答。 不过情报狗似乎并不想获得钱，他摇了摇他粗大的指头：“不，高塔的孩子, 你搞错了，情报狗喜欢钱没有错，但有时候，来自高塔的小小帮助能够让我摆脱困境的话，那可比钱重要许多了。” 马尔斯哼了一声：“我可不会为你的罪行做任何帮助。” “我也不是傻瓜，你看，作我这一行有时候真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我的意思是如果那天我出事了，您能带我的孩子进高塔吗。”说到最后，德肖恩终于将他的想法展现在马尔斯的面前。 “灵能天赋有吗。”马尔斯问道。 “有的，孩子现在有学校，我只是想多一条后路。”德肖恩看着马尔斯：“我打听过你的情况，但什么都打听不到，我就知道你这个孩子不简单，帮我一把，我也帮你一把，好吗。” “好。”马尔斯点了点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得罪了谁，提前告诉我，我一定会带你的孩子进高塔。”马尔斯承认了下来。 “太好了，情报我会传给你的那个助手，告诉他能不能别在我的电脑里玩弹珠。”德肖恩说到这里突然双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不！别删除我的那个文件夹！” 马尔斯关掉了通信，然后扭头打了孟陬的脑袋一下。 “干吗打我，那个文件夹里全是没穿衣服的大姐姐，好像还有一些小姐姐。”孟陬扭头看着马尔斯问道。 “人艰不拆，男人不容易, 文件夹里有点这东西罪不至死。”马尔斯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情报呢。” “传进我的指定邮箱了, 这黑狗子还挺上道的，看起来高塔的复兴在很多人眼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他们想抢个先机，先人一步抱住高塔的大腿。”孟陬如此分析道。 对于他的分析，马尔斯点了点头——的确，对于一般市民来说，高塔重启，剑使们会再一次行于大地，这一切都是好事。 但是对于情报狗们来说就不一定了，他们之中有些人作过错事，到时候只怕会受到清算，德肖恩的确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好父亲。 正因为这点，马尔斯才愿意帮助他。 “我解压了情报，高健今天晚上会在八区七号码头坐船离开，十点的船，至善女王号, 是货船。”孟陬那边有了新的消息。 “听名字我还以为是游船。”马尔斯有些好奇的感叹道。 “这年头的游船不是叫十三勇士就是叫混沌屠夫，你一个至善女王, 真的很丢份你知道吗。”孟陬表示这就是你马尔斯完全不懂了。 马尔斯叹了一声——我也不懂啊。 我懂个屁。 拿起手里的汽水, 将最后两口喝下，马尔斯坐回驾驶座：“我们回家，睡够了去杀人。” “没问题，对了，你刚刚在想什么。”孟陬问道。 “在想这座城市，我在报纸上看过一句话，他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送他去新杭州，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就送他去新杭州，因为这里的地狱。”马尔斯掉转车头，驾驶着车回到了沿岸公路上。 “哈，什么神经病文青，还搞什么天堂地狱呢，新杭州再差有别的地方差吗，他怎么不说新杭州的人均寿命是八十三岁，全泰南的人均寿命是八十七岁，而三岛里面，半岛人均六十一，四岛人均六十七，而群岛更惨，人均五十九，整个西陆，只有北方精灵的圣树自律，大林地，法罗尔联合，希德尼联合和卡特堡这些国家才有八十以上的人均寿命。”孟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马尔斯认同其中的绝大多数，除了精灵：“不对，精灵你也能拿出来算人均的吗，人家人均预期寿命两百岁出头好不好。” “那可以把圣树自律国拿掉。”孟陬灵活地回答道。 马尔斯摇了摇头。 车辆在自动驾驶中，马尔斯仰头，看着眼前高耸的摩天大楼。 大家都说，摩天大楼是城市化的象征，坐在这样的高层公寓之中，似乎是上层人士的选择。 其实并不然，在零区，一区，二区和三区所组成的上层次里，这样的摩天大楼并没有多少，真正有钱的人反而喜欢两三层的花园小楼，比如说那位电视上提到过的玛玛尔·莫卡·盖亚特，他也是其中一支，他在零区有一个位于小丘顶上的独立别墅，至少几百坪的花园，里面满是稀有的炼金植物。 而住在这里的人们，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时代的奴隶。 马尔斯看着街道上的人潮，这些人脸上满是笑容，他们对于生活的期望和现实给予他们的正反馈令他们看起来非常期待着新生活。 是啊，他们从世界各地而来，来到这充满了机遇的城市，这座城市给他们的明天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让他们足够忘掉一切。 但是在那些北方主义者的眼中，这些人被电视里的广告欺骗，天真的以为精致楼层，带悬浮停车位的阳台和漂亮的落地单向透明玻璃墙是新生活……的确，这一切的确是新生活，是很多住在前十区‘旧城’居民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但是他们为了新生活背上了需要还一辈子的债务。 马尔斯低下头，看着路边的商店，墙上闪烁的霓虹灯，各种各样散布着广告的悬浮式机器人，显得有些嘈杂的广告语，到处都是行人的城市……这就是新杭州，在东土，在西陆，这样的新城市有很多；这样的霓虹，这样的机器人，这样的新生活很多。 但是，在全世界，有希望的明天，做事就不会饿肚子的今天，不会被警察随意敲诈，不会被官方人员敲骨吸髓……这样的美好却是很多国度的人们所没有的，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拼着命想要进入泰南。 “你又在想什么。”孟陬的声音以马尔斯的耳窝中回荡。 “我在想，高健知道四岛那么危险，他为什么要跑。”马尔斯这么回答道。 “他不润，等着被警察丢进监狱蹲一辈子的牢吗，只有罪犯和潜在罪犯才会想着离天堂越远越好。”对此，孟陬自有见解。 第四十六章：吴钩霜雪明 站在街边，高健掏出烟盒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刚入夜的新杭州，临海街道上吹拂的风里带着大海特有的味道。 看了一眼手里的船票，看了一眼坡底下的海港，并不急着过去的逃难者坐到了台阶上。 去四岛并不是好主意，最好的办法其实还是和大哥说的那样, 去认罪，让律师去游说，用金钱开道，只要赔款到位，多少是能够减轻刑期，到时候在监狱内表现好一些——这里又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这片大地并非白茫茫一片好干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这些道理, 泰南和群岛的电影里早就写烂了, 正因为如此，大哥觉得这样做没有错。 是啊，没有错，除了我有错。 高健抽了一口烟，刚刚在居酒屋里的大量饮酒让他都有一些醉意，这种醉意又变成了痛苦，加在生理和心理上。 还记得十八岁那样，拿着好好的高考成绩，高健带着憧憬报考了警察学校。 然后在政审环节中被发现自己中学时的劣迹与父亲的曾经，西门警监甚至亲自出马来劝退他。 ……什么浪子回头，什么回首是岸，都是假的。 我一天是贼，一辈子都是贼。 将吸食完的烟头按灭在掌心中，高健又一次掏出烟盒，却发现刚刚已经是最后一支烟。 揉碎空盒，将它与烟头一起丢进了垃圾箱。 从自助机里买了一包烟，给自己点上, 跌跌撞撞地进小巷子里, 在此时此刻有着酒鬼头衔的高健在灯火无法照拂下的黑暗中处理完一切，然后顺着小巷的灯光走向另一头。 从这边走，可以节约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小巷里有灯光，也有小店，高健在小店前停下了脚步，因为橱窗里的电视中，正放着自己哥哥与林成功——成功的商人为自己弟弟的莽撞向受伤的人道歉。 看起来，林成功的身份似乎并没有暴露的样子……也对啊，除了小鑫他们这些孤魂野鬼，似乎就只有高家兄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哥哥这是去求情的吗。 为我这个愚蠢的弟弟求情吗。 想到这里，高健更加唏嘘，因为他发现哥哥真的没有说错，如果事前先问问他，也许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高家兄弟还会在一起，林成功还在他开的面摊，嫂子还是嫂子, 外甥还是外甥……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从母亲死了之后自己就应该明白了, 没有父母的孩子那怕得幸，这再来的幸福也不再完整。 那怕义父对自己恩重如山，也会有不孝如他，不能再去祭扫他的墓碑。 这时，脚步声从前方的巷口传来。 高健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穿着高塔制式风衣，还有黑色束腿裤和战斗鞋，手里拿着一把黑鞘长刀的雪豹崽子。 “你是谁啊。”不知道为什么，高健突然想到了电视里的剑使队连续剧，如果不是自己没有灵能，也许，高塔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吧。 “请问阁下就是高先生……不，应该是桐生先生才对。”眼前的小个子表情平静的问道。 高健挣扎着将头转向电视，看着屏幕里的大哥与林成功，他们握手的模样，在如今的高健看来，仿佛是恶魔与魔鬼在狞笑。 他出卖了我！ 我的哥哥！出卖了我！ ……………… “你敢信吗，这是我刚刚从警队数据库里翻到的记录，这家伙竟然高分考进了警察学校，只可惜没有通过政审。”孟陬将他的平板递了过来，马尔斯看了上面的内容，有些唏嘘，有些诧异，更多的，还是对于这个叫高健的男人的一种惋惜。 “他有机会做正常人，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堕落，并将这种堕落怪罪给这个世界。”马尔斯虽然可惜高健，但他不觉得他可怜，如果说做好人就必须做警察，那他眼中的正义也太狭隘了。 而当他做不了警察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一个恶棍，他那在晚年洗心革面的义父也不会想到，他领养的两个孩子最终青出于蓝。 贼的孩子必定是贼，这句话是狭隘而偏颇的，但是偏偏放在高健和高冬马身上却是恰当的。 “我还以为我要劝导你正视他们给这座城市里的守法公民造成的伤害呢。”孟陬拿回了他的平板。 “你觉得我是那种将怜悯写在脸上的圣人吗。”马尔斯笑了笑，看着无人机屏幕里的高健从居酒屋里离开，马尔斯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了：“我可怜他，可怜他没能走到正道上，可怜他命运坎坷，但他今天必须死，他将他的沦落怪罪在命运身上，真是可笑，所谓人的命运每一步其实都是人自己走的，命运女神只会笑看愚蠢的人类自寻死路。” “这话我觉得命运女神教团的人一定爱听。”孟陬一边说，一边看着这个男人坐到了台阶上，马尔斯助手举起手里的平板：“不过说实话他也也挺可怜的，毕竟他被他的亲哥哥出卖了。” “对，这就是我为什么可怜他，他今天会死，他哥哥……我会亲手送他们团圆。”看着他起身走向小巷，马尔斯打开了车门。 “不对，马尔斯，他哥哥不是决定做警察的线人了吗。”孟陬跟了上去。 “那是你从数据库里挖出来的东西，我不知道。”马尔斯一边回答一边加快了脚步。 在马尔斯看来，线人不是沉底鱼，后者马尔斯不会动，后者……这种为了活下去出卖自己亲弟弟的人渣凭什么活在世上，就凭他是警察的线人？ 在这个沉底鱼都能死的世界里，线人的命难道真的很值钱吗。 我不认可。 走过拐角，随着小巷越来越近，早有无人机越过马尔斯，为他带来了巷里的情况。 高健离巷口还有一段距离，他看着橱窗里的电视，虽然角度问题而看不清画面，但从采集的声音来听，应该是关于高冬马与林成功在下午时的会见，两人早就知道彼此的身份……高健，你跟你哥还真不见外啊。 随着马尔斯的感叹，迈步走到巷口的马尔斯看着扭过头来的高健。 第四十七章：十步杀一人 眼前的男人癫狂的吼叫着，他心中的绝望，马尔斯当然明白。 “很不好意思，让你明白了世间险恶，但有时候人总是要明白，你继续活下去只会让你的哥哥饱受折磨……所以，他觉得你还是死了的。”马尔斯手中的小型飞刀在手指间翻转。 “不……不！你在骗我！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时候, 我哥总是让我先吃！”高健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也许你说的没有错，但我不信，我哥绝对没有出卖我！” 看着眼前的男人握紧了拳头摆出搏击架势，马尔斯摇了摇头：“做为一个体育老师，我听说过你的神力，但是杀人，拳头只是最下乘的手段。” “是啊, 但也是人类最后的手段。”眼前的高健活动了一下，握紧双拳的他摆出了他最爱的搏击动作：“在我们以死相搏之前，我想知道一个答案，为什么是身为高塔之子的你来杀我，随便来一个杀手或是刺客不是更好吗。”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既然是交易，那就要卖一个最好的价钱。”说到这里，马尔斯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长刀与刀鞘：“至于为什么我一个高塔之子却来杀你，回答这个答案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我浓缩一下，你还记得马莱吗。” 年轻的体育老师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果然，你也被打上了思想钢印，那两个狡猾的家伙，真的是不会放过任何会导致他们身份败露的可能性。”马尔斯笑了笑——你一定不会知道，三年前，你哥哥也对着我的父亲开过枪。 而改变你们命运的那位前组长一定不会想到，他的仁慈，收养你们的行为会让你们的生命在这个夜晚直面终局。 就像是你不会知道，在三年前的夜里, 有一个父亲死在了九区的码头区，也没有想过，有一个孩子为了求生跑过了两个区，更不会明白，一次奇遇改变了一个孩子注定的命运。 下一秒，来自拳法师的鞭腿就已经来到了马尔斯的面前，与之同行的，还有偷袭得手者的窃喜。 在鞭腿及身之前，马尔斯退了一步，离开了这一攻的范围同时，长刀出鞘，劈砍在高健腿上的同时，剑与全鑫属义体之间的摩擦爆出大团火花，冰冷竖瞳的主人面对猎物的第二次踢击侧身让过，同时横持的长刀切开了对手的腿弯。 一击而退，没有任何留恋，马尔斯以最小的动作避开了对方的抓取，而当高健用那条腿站立时,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合金义肢是你的底牌，非常灵巧的义肢，能够看出来，你为了使用好它们而付出了不少努力。”马尔斯看着高健摇了摇头：“你的腿是为了给你哥哥拿药而摔断的，所以你的哥哥捡到什么就都先给你吃……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是容不得我来玷污。” “他不是你可以评价的。”高健伸手在腿弯处扯出一段细管并打了结。 马尔斯看着高健完成了一次抢修，然后对他的修理手艺表示了一定的不解与遗憾：“你的左腿关节的液压器被我破坏了，你现在打上结，虽然还能够用，但谁又会知道，下一次你的腿会不会完全失去功能。” “杀你够了。”高健说完狂吼着冲向马尔斯，他跃起，再一次用他所擅长的鞭腿发动攻击，马尔斯跃起，让过这一次踢击，然后向左侧身，双腿在墙上轻点，再一次拔高，让过了在原地拔地而起高健那必杀的高抬腿，然后空着的左手一按墙体，粗长的尾巴打在了想要抓取它的高健的脸上。 失去了平衡的猎物摔倒在地上，而猎人也平安落到了地上，灵巧的兽人种在对抗筋肉人时总是能够无往不利。 不过猎人并没有马上去猎杀自己的猎物，因为马尔斯看到了高健用他的左手抓住了他的脑壳。 “我的左手也是合金义肢，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立即杀死我自己，所以你不可能从我的脑袋里知道我哥到底在哪里。” “对，这的确是一个可以威胁到我的办法。”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将长刀收起。 “高塔的孩子，你真的非常厉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但是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晚了，我做了错事，选了错路……但我不想出卖我哥。”高健看着眼前的高使之子，他苦笑着：“如果我有灵能，也许我就可以进入高塔，改变我的命运。” “对，改变命运，就像是你现在打报警电视一样，只不过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一切都晚了。”马尔斯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了的信号屏蔽器，马尔斯将它丢到了地上：“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投案自首，我必然不会杀你，但你选择了另一条路，命运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但你一错再错。” “但你还是不知道我哥在那里，不是吗。”高健惨笑着说道。 “对，你以为我不知道却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有时候，命运真的非常残酷，它让我看到了哥哥出卖弟弟，。”马尔斯说到这里转身，孟陬将一把带着消声器的手枪丢了过来，马尔斯用右手接住枪，左手用带鞘长刀打飞了高健丢过来的砖块。 “人类挣扎求存的模样，是这个世界最为瑰丽的绘卷，高健你知道吗，那一天我找到了林成功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人生真的就像是一场戏，赢家总是那个演技最好的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看着眼前红着眼的男人，马尔斯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你还有什么遗言吗，高健，我可以转告给你的哥哥。” “你果然知道。”这个还死死抓着他自己脑袋的男人终于松开了他的手。 “对，我知道，半个小时前我看着他上车，也看着他的车开进了八区的幸福小区，二十七号别墅对吧。” 在马尔斯的身后，小型投影仪开始工作，将孟陬的取景镜头里的一切投放在了马尔斯身后的墙上。 夜里，乌云下的城市，无人的巷中，持枪的少年与坐在地上的困兽，还有他身后与他面前墙体上巨大的投影，上面播放着后者兄长的行程。 “大家都说，安全屋需要非常安全，在闹市中的安全屋并不一定最为安全，但是你的哥哥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很幽静，尤其是当做他的墓地时，这一点更为重要。”转好了消声器，马尔斯用左手食指拉动套筒，确认子弹已经上膛之后，他举起手枪，将致命的凶器指向了眼前的老师。 “你还有机会，高健，想想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的哥哥。” “我会自己告诉他的。”高健笑着闭上了眼睛，他抚摸着胸前项链上的那个小小佛像。 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扣下了扳机，通用10毫米口径的穿甲弹在这位老师的金属颅骨上打了一个洞，将其中的生物质绞碎之后，最终撞在内侧的金属壁上，与被它破坏的大脑一般，落得了一个同样粉身碎骨的结果。 有水落在了马尔斯的手腕上，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星尘已经不在，海风带来的雨云正在接手这座城市的天空。 失去了生命的男人倒在自己的面前，感受着渐渐庞大的雨势，已经从袋子里取出雨伞的马尔斯打开了它。 走出小巷，城市街道在这一刻被磅礴的雨水所统治，路上的行人在奔行着，谁都没有注意路边站着的人类。 被幻术所统治的双眼无法看透真相，被雨势所统治的感知无法了解实情，而马尔斯举着伞，顺着街道走向自己的停车位。 ·马尔斯，你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了。 耳道内置的耳机中传来孟陬的声音。 “是啊，这雨让我想起了那天夜里，我从父亲的身边跑开，再回头的时候，看到他躺在那里，就像是刚刚被我杀死的那个恶棍一样。”说到这里，马尔斯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想说，人类总是在重复同样的错误。 耳机里传来孟陬不咸不淡的机械音。 “想说，但是想想太文青了，所以我还是俗气一些，仇人这种东西，杀了拉倒，他们的义父要不是死得早，也得被我勒死在轮椅上。”举着伞的马尔斯一边说，一边微笑着发出感慨之音：“如果我的父亲在天有灵，我一定会告诉他，父亲，你看，命运在今天有了一个全新的轮回，猎人与猎物互换位置。” ·你的父亲不一定会喜欢你这么说，小子，我玩过一个大毁灭之前的游戏，那个游戏里，主角是一个身为前代主角的女儿，他的父亲死在她的面前，但是她在最后打战斗中那怕被咬断了手指，也还是选择原谅了她的杀父仇人，我看过评价，很多古代人都说这代表着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人性闪光，人性啊，马尔斯，是这个时代最缺少的美好。 孟陬那饱含着阴阳怪气的人工声线在马尔斯的耳蜗中横冲直撞。 “拉倒吧，如果人性真的在闪光，那么大毁灭是怎么来的，古代人，尤其是二十一世纪初的古代人有多么精神病和双标不需要我告诉你吧。”对此，历史系高材生马尔斯朱唇轻启，一口浓痰落地有声。 绝不原谅，绝不遗忘，马尔斯将带着仇恨走在人生的道路上，直到属于他的杀父之仇得到报偿。 至于孟陬说的那个倒霉家伙，有这么一个极品女儿，一定会死不瞑目吧。 原谅罪人是神明会做的事情，身为凡人的马尔斯，会尽其所能的将杀死他父亲的罪人们送往人们觉得神明们有可能在的地方。 也许是炼狱，也许是冥府，也许是停尸间……反正，总会有一个鬼地方适合这些死鬼。 教团的神父与牧师总是说，神明会降罪于那些罪人，但很多时候罪人总是安享天年，他们子孙环绕，而神却一直没有来。 所以，我来。 第四十八章：千里不留行 雨势越下越大，到最后，马尔斯不得不沿着背风的人行道边缘站立，用楼房做为遮挡着自空中倾斜而下的雨水。 将自己的长尾卷在身前，避免着雨水打湿自己漂亮的皮毛，看着无人的人行道。 马尔斯来到八区的边缘，看着眼前的电影院, 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前几天，只不过那个时候附近有面可吃，而今天却没有了……想必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也没有了。 广告机器人从马尔斯的身边经过时，红外视觉系统注意到了马尔斯的真实身份，它给马尔斯打了关于潘斯奥猫人的广告，是猫人们非常喜欢的鱼干广告，只可惜……马尔斯更喜欢冻干。 那怕很多凯特猫人和豹子们都说新鲜的鱼才是最好的，但对于马尔斯来说，利于保存的冻干, 才是马尔斯最喜欢的食物。 这个时候，孟陬终于开着车来到了马尔斯面前：“我绕了一圈，北边出了车祸，十一辆车连环相撞。” “那一定是电影一样的大场面。”马尔斯来到车门边，钻进坐位，将收起的伞放到车门边的小架子上，然后带上了车门。 “马尔斯，快看，是卡特堡盖亚特集团的鹿肉冻干罐头。”孟陬的鸣叫声让马尔斯扭头，发现一台悬浮式的广告机器正在副驾驶上，它的屏幕里播放着猫崽与豹崽中广受好评的卡特堡盖亚特集团生产的鹿肉罐头。 鹿肉罐头啊，马尔斯看了两眼，说起来，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买给马尔斯吃过，非常好吃，是针对猫人胃口而制作的。 “买点吧, 很好吃的样子。”孟陬一边说，一边戴上了他的潘斯奥猫人义耳与义尾：“你嗷嗷待哺的弟弟正看着你呢。” “我没你这种弟弟。”马尔斯启动了车，走远之后伸手弹了一下孟陬的额头：“你有没有发现，广告机器的红外无视了我的幻术。” “我知道，我就是想吃。”孟陬瘪着嘴说道。 你一个智械竟然也能瘪嘴了，你怎么控制你的脸部人工肌肉的。 马尔斯一边吐槽，一边看向路边的那些广告机器——从小巷里出来一路走来，马尔斯都用幻术维持着人类的外表，但是在刚刚的广告机器前，红外视觉的机械系统都认出了马尔斯的真身。 扭头用眼角看了一眼街道对面的监控探头，马尔斯扬了扬眉头，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也许警察会依照这一路上的监控确认到他这个凶手的异常，因为马尔斯不止一次碰到了广告机器人和这样自动识别目标种族的广告监控头。 如果他们调查了这些广告机器人和广告监控头的记录，就能够确认马尔斯的真实种族。 不过还是没关系，马尔斯的身高在他人看来也许是劣势，正常男性猫人一米五的年纪是十二岁，十四岁的时候都差不多都有一米六了。马尔斯从小巷里出来的时候就一直使用伪装者能力将身高控制在一米四，所以就算是确认了马尔斯是一个豹子, 也无法确认马尔斯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如果马尔斯真的购买了罐头, 那么通过购买记录时间和帐号互相验证追索的话，只怕就再劫难逃。 所以挥泪惜别了罐头，马尔斯继续前进，当然孟陬这边也好说：“等明天或者后天，我一定给你订。” “这还差不多，我乐了。”孟陬开心的拿起平板。 而在路口的时候，马尔斯又注意到了一起车祸，有交通警察正在路边给伤者包扎。 “随着天气渐热，新杭州的雨也会越下越大，越下越多，我讨厌下雨。”孟陬看着车窗外的大雨抱怨着。 马尔斯也不喜欢下雨，因为雨会淋湿自己，而大尾巴一旦湿了，就会感觉到非常沉重。 马尔斯让车辆开始自动驾驶，然后开始和孟陬分享任务情报。 首先，要提到的就是幸福小区，这其实是一个二十年前的老小区，因为现在新建的小区有着各种各样霸气侧漏的名字，但架不住当年幸福小区是高档小区中的高档小区，那怕到了现在，那怕将上层区的那些顶级小区算上，幸福小区的安保也是数一数二的。 所以从正门进入是不现实的，那儿的保安力量只怕除了人类保安之外还有保安用义体和可伸缩式的机枪塔。 至于翻墙而入，墙是不高，但是墙顶上有联网的红外报警机构，虽然在暴雨下可靠性存疑，但是在马尔斯看来，任何需要和机率学对赌的事物都是不可靠的，因为机率学是用百分比和你对赌，而你和机率学对赌的只有是与否。 所以，为了不让报警机构让整个小区的保安们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中，马尔斯只能另辟蹊径——车辆停在了小区东边第七个与第八个路灯中间的临时停车位上，马尔斯开门打伞。 孟陬也跟着钻了出来，跟着马尔斯来到了墙跟前，然后随着孟陬的破解，一个小型数字键盘出现在了下滑后的墙体里。 这个暗门是之前孟陬跟着冬马回他的安全屋时意外扫描出来的，应该是小区在建造时就留下来的暗门，考虑到一墙之隔就是死眼组的配货组专用安全屋后门，照常理来看，这应该就是死眼组私自通过建筑公司安装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二十年前，死眼组还在二十区开外的难民区摸爬滚打，所以这个暗门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就是一个迷——这不可能是死眼组做的。 是谁做的呢，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想来，这个门的建造者也许会和死眼组有关，说不定就是它们的幕后主使者。 “这个门是谁做的，你能找到线索吗。” “二十年前的东西你让我怎么找，不过有一点全是可以试试，比如这个控制器，二十年前这东西还是军用货，一般人根本搞不到，它的编号虽然被锉刀给磨平了，但我可以通过它的电子显示器上的特殊编码找到是谁买的它，等完事了，我帮你问问……等一下，这编码的开头是xaz，好家伙是新安洲的，我爸的基本盘，我现在就让中央数据库把他给翻出来。” 有了孟陬的保证，马尔斯也放心了，而暗门上的电子锁因为是自家产的，在孟陬眼前和没有一样，毕竟孟陬根本不需要破解，只需要输入内置秘码就可以大喊一声芝麻开门了。 在孟陬打开门之后，马尔斯跟着孟陬走了进去并收起了伞——在这个小区里有防雨天幕，天幕会收集雨水，将它们用于小区的草地灌溉和小区住户的车辆清洗。正因为如此，马尔斯终于不用受那雨水湿气之苦，将伞放到草地上，马尔斯一边开始给手枪上消声器，一边看向后门上的两个摄像头。 在黑门之前，孟陬就已经黑进了安全屋的安全系统，屏蔽了后门外的两个摄像头。 做为安全屋，冬马肯定不希望小区安保摄像头整天对着他的安全屋，这是人之常情，何况这儿还有一个暗门，他要是不想走大门过的时候却被人发现从暗门离开，那他要解释的就不止是这个门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了。 只不过没有了小区安保摄像头，孟陬做事的时候更多了几份狂放，除了屏蔽了摄像头之外，他还用之前的录像鱼目混珠，所以在安全屋里面的几个摄像头的控制权被孟陬控制之后，马尔斯就能够看到房间里除了冬马之外，还有三个私人保安。 “你还别说，房子装修的真漂亮，比咱们的狗窝强。” “明明是豹子窝。”马尔斯翻了一个白眼。 “你能不能给新华词典一些应该有的尊重。”孟陬反戈一击。 然后两人一起看着摄像头——只见一个保安坐在安全监控屏幕前无所事事，一个保安站在前门隔着单向玻璃门看着外面的情况，还有一个保安刚刚完成了后院的巡视，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回了房间，现在正在卫生间处理个人事务。 “安全屋的主人呢。”马尔斯问道。 在确认了消声器正常之后，马尔拉动套筒确认子弹已经上膛，然后从腰袋里掏出了一个护目镜——它能够防止强光制盲，同时也能够做到防破片——考虑到安全屋里的各位也不是没有武器，马尔斯还掏出了一件只有防护正面功能的轻型防弹衣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冬马在他卧室的卫生间里抱着马桶吐呢。”孟陬一边回答，一边掏出了他的电击手枪：“一起进还是……” “一起进，帮我盯着冬马。”马尔斯说道。 做为一个灵能者，冬马的灵能力值应该在十八左右，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但对于现在的马尔斯来说，他太弱小了——但他毕竟是一个灵能者，小心无大错。 至于冬马从小体弱多病，这也是为什么他弟弟会摔断腿的原因，而今天为了搞定他弟弟弄出来的事情，他游走在各个组织之间，从早到晚就没有歇过，别说他抱着马桶吐，他就是醉死了马尔斯都不会感到意外。 只可惜他没有醉死，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始终不能假手于命运。 第四十九章：谁能书阁下 推开房门，马尔斯为眼前的装修而感叹，漂亮推拉式木门使用的是最好的锁具，平静无声的被马尔斯推开，除了雨声大了一些之外，不会有人感觉到任何问题，至于雨声……拜托, 客厅里的电视放的很响，而马尔斯一进门就将房门带上。 孟陬伸出手抚摸着走廊小架子上的花瓶，他看起来有些爱不释手。 ·我跟你说，这东西铁定是是大毁灭时代的新杭州官窑，距今至少三个千年，当年的天子才有资格用这个。 马尔斯给了孟陬一个眼色：“杀完人就带走，当年天子用的东西，用来送给导师挺好的。” ·好办法。 收到眼色的孟陬就差笑出声了，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东西可不像是死眼组头目应该有的东西。 ·我开始怀疑，这安全屋看起来还有一个前主人。 孟陬在马尔斯耳机里的嘀咕声在此时此刻也是马尔斯的心声。 高冬马也许很有钱，但这种花瓶可不是有钱就能拿到的——毕竟上京故宫博物馆里这种东西也没有多少。 是啊，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马尔斯走在软软的地毯上，来到走廊的中端，将枪顶在了墙上扣下了扳机。 子弹穿过空心墙，钻进了正在安全监控屏幕前无所事事的保安的脑袋——说是保安，其实也是死眼组的打手，对于这样将生命出卖给罪恶的家伙，马尔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枪声在消声器与亚音速弹的帮助下达到了最低，而死去的保安倒在椅子上——宽大的椅子没能令尸体倒下，而那怕是倒下，地上的地毯也能够吸收大量的杂音。 所以马尔斯走过卫生间，接近客厅。 ·卫生间里的家伙快好了。 孟陬给了马尔斯一个提醒。 于是侧身，左手施术动作连点, 一个静音结界包住了卫生间的门，而右手的枪口指向了背对自己的保安, 后者因为角度原因，无法通过镜面反射看到马尔斯这边，因此在子弹钻入他的后脑时，再也无法保持站立的尸体往前倒在了门上然后就那么滑向了地面。 卫生间的门开了，马尔斯的枪口也移了过来，年轻的保安看到了马尔斯，他张开口，子弹从他的嘴里钻入，避开了坚硬金属颅骨的同时，子弹破坏了电子脑和脊柱的机械接口，于是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他倒在了地上。 马尔斯从一旁的墙上拿下长剑，将它钉进了保安的眼窝然后用力一绞，接着从一旁的照明灯具上扯下电线，剥开电线绝缘皮将它绕到了剑体上，然后将另一头的插头插入插槽。 电流会击穿电子脑的脆弱防电措施，然后就是真正的死亡来临的时候。 做完这一切，马尔斯走到一旁正门前，将枪口指向那个死去的保安, 后者正在颤抖——这是超凡失控的表现，有些家伙深潜的时候从自己先祖身上获得了一些不大好的超凡能力, 比如之前运输队的食尸鬼。 所以，看着眼前这具尸体大有拔地而起再来一次的架式，马尔斯给手枪换了一个装满了渗银弹的弹夹，然后一口气打空，成功地让这具尸体又死了一次。 他要是能以幽魂的形态再起身，马尔斯也有办法——刚刚获得一袋银粉的马尔斯正想找一个幽魂试试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如书里所说的那么好用。 将枪收好，马尔斯走到了厨房那儿，从刀架上拔出一把厨刀，然后从一旁的毛巾架子上拿过一卷毛巾，回到了走廊出口的电源盒前，按照孟陬的指示，将卧室的电源开关拉了下来。 推开卧室的房门，马尔斯走到了一旁，然后听着卫生间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四岛语——你看，这是高桑没能忘记故乡的樱花树啊。 冰冷竖瞳的主人看着目标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大量的呕吐物令整个房间的空气变得有如地狱降临，毁灭着马尔斯的嗅觉的同时，也让外面的血腥味无法传递进来。 高冬马一路跌跌撞撞骂骂咧咧地走向房门，在幻术的掩盖下，他完全没能注意到马尔斯。 而马尔斯倒持厨刀的手以肘部击打了这个还没有从迷梦中醒过来的醉汉的脑袋，在高冬马因为这次肘击而失去平衡往前撞上墙壁的同时，马尔斯挥动早就用毛巾包裹住握刀的手，手中的这把利刃顺着肋骨之间的缝隙捅进了目标的肺部，最后停在了心脏的边缘。 比起自己的弟弟，有点灵能力量的高冬马在马尔斯面前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但就是这样一个家伙，每天却在那些下层区贩卖着那些该死的东西。 在血液倒灌进肺部的时候，高冬马失去了他的说话能力，而马尔斯将他死死按在墙壁上：“法律太忙，有时候会忘了一个渺小生命所犯的罪行，而我，只是一个愿意伸手帮助它的普通市民……去炼狱的最底层向那些被你所害的人忏悔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弟弟，在地狱里等你。” 说完，将利刃没柄而入的马尔斯从浴巾里抽出手，将手按到了高冬马脑袋上，读取记忆的超凡能力在一刹那时入侵了这个在为生命倒数的可怜虫的大脑。 在马尔斯的脑海里，出现了高冬马的主视角，一个对于马尔斯来说甚至可以被称之为熟人的家伙出现了。 ·克劳德，别忘了下个月的货，我们在四岛与半岛上的朋友需要它们。 ·冬马，在散货这方面，我比你这个批发商懂多了。 克劳德……克劳德·多芬，原来你不只是黑市里的一个掮客而已，我找到你了。 收回手，失去了呼吸的高冬马顺着墙跪了下来，他的头颅再也没能维持住其高傲的生前体面而低了下来。 在那么一个瞬间，马尔斯感觉到自己获得了什么，超凡能力：审判似乎被强化了，但现在很显然并不是确认战果的时候，退开两步的马尔斯，然后转身走向卧室出口。 ·马尔斯，你最好快一点，我在安全监控屏幕里看到了一个你的熟人出现在正门不远处。 “谁。”马尔斯一边走向后门一边拿起了走廊上属于他的挎包。 ·林云素，那个据你说给过你一碗最好吃的面的女士，她带着十五个膀大腰圆的警察先生全副武装的过来了。 马尔斯扬了扬眉头：“看起来他们之间的深度合作比我们相信的还要大。” 这可不是马尔斯刺杀计划中的一部份，在马尔斯的计划里，警方不应该这么早就过来……不过也好，警方现在过来收尸，也能趁热给冬马先生整理一下仪容，让他的死相不至于如此狰狞。 ·是的，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孟陬一边说一边走向他心心念念的花瓶。 马尔斯也不甘示弱，拿着小刀割开走廊上一幅画的画框，将这张油画卷起放进从储物室里找到的画桶里，盖上盖子。 孟陬这个时候已经卷走了所有钱包：“快一点，他们已经核对完消息了。” “来帮个忙。”马尔斯打开了暗柜，和孟陬一起用行李袋将柜子里的所有泰南元装进了袋子，至于四岛和半岛的钱，这纸用来刮屁股都嫌硬，还是留给冬马先生自己下地狱的时候用吧。 在警察们走过来的时候，马尔斯和孟陬已经将地毯上的花瓶拿起，马尔斯推开后门，等孟陬钻出去后然后将它带上。 从草地上抄起雨伞，在前门被敲响的时候孟陬已经翻上了墙头，使用有效的内置冷却引擎机构，没有散热口也不会引来红外报警机构窥视的孟陬帮马尔斯确认了墙外的安全性，于是马尔斯打开了暗门走进了雨幕之中。 当然，没有忘了那个可爱的花瓶。 在出门的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还有人声表示要绕到另一侧。 马尔斯带上了暗门，看了看走向街道两侧，确认安全之后走向街道对面，路边的广告机这一次因为孟陬的干扰而对它的优质客户视而不见。 与此同时，马尔斯听到了后门被推开的声音——马尔斯没有锁后门，总不能让警察先生们废尽心力踢门而入吧。 带着优秀市民应该有的优质品格，避开了积水处的马尔斯走进了小巷，在积水严重的小巷中穿过，从另一侧的街区出口钻出，改变了自己毛色的马尔斯如今顶着一头黄毛，戴着平光镜，脸上多了一道疤的他听到了警车的呼啸声。 站在人行道的内侧，看着警车们带着它们的主人呼啸而过并带起路边的积水，将手里的好东西们放入自己过来的车里，手里拿着一串刚刚从无人售贩店里买到的烤香肠，马尔斯与他的助手开始补充起潘斯奥猫人所需要的热量。 可惜了林女士，想来这又是一个注定不眠的长夜吧。 雨渐渐变小，马尔斯和孟陬吃完东西，将手里的竹签丢进了垃圾桶，钻进车，马尔斯撕掉了手上的一次性薄膜手套，将它交给孟陬处理。 然后将回家的代码输入了自动驾驶。 晚上，冬马先生，愿你和你的弟弟的人生相谈有一个好的结果。 第五十章：追迹者罗恩 罗恩是半夜被电话吵醒的，考虑到同事老康没事不会来找他，找他铁定有大事。 看了一眼窗外，雨小了很多，于是罗恩穿上了夏常警服，在门口的衣架上拿下雨披套上就往楼下跑。 罗恩是西陆北方共和国与泰南两地警方的交换生，两个月前刚刚加入新杭州, 原本以为这是泰南警方为了应付自己而给的闲差，可没想到从一周前开始，这凶杀案就一件接一件的扑面而来，到了今天，罗恩觉得肯定又有哪个倒霉蛋被人给宰了。 还记得小的时候在哥本哈根，自己的父亲, 叔伯们还有祖父，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不得不半夜上班, 用泰南同行的话来说, 就是——谢谢老铁们给的午夜加班费，别让我找到你们，找到你们就把你们腿打断成三截。 不过一考虑到被杀的都是混混，罗恩倒是觉得这人死就死了，反正混混们都该死就对了，别跟我谈人性，混混没有人性，也不配被温柔相对。 想到这里，罗恩到了楼下，正好看到老康的警车开过来。 老康姓康，叫康恩，是一个精灵混血儿，他是罗恩的前辈。 车一停好，罗恩就跳上了老康的车。 “好家伙，我看到午饭了。”坐进副驾驶的时候, 罗恩看到了新杭州巨无霸鸡腿堡连锁店的鸡腿们, 与主人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它们如今被炸至金黄，新杭州的同行们亲切的称呼它们是夜间午餐，换而言之，你如果见到了它，那今天就准备加班到通宵吧。 别不乐意，警察们都习惯了，罗恩在小的时候也见惯了——做为警察世家的孩子，父亲，叔伯们还有祖父，时常会带着这些鸡腿，踩着黑夜的小尾巴回到家。 所以这些鸡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罗恩的早餐。 话说回来，味道还不错，但是对于在新杭州已经养叼了胃口的罗恩来说，这东西哪有林记面摊车的午夜炒面加上牛肉丸子来得好吃啊。 不过也别挑剔，真要挑剔的家伙是不可能来做警察的，罗恩一边伸手掏了一个鸡腿，一边问老康：“今天没炒面吗。” 他摇了摇头：“林成功在医院，受伤了。” 受伤了？罗恩第一时间想到了小混混们瞎胡闹, 前些年哥本哈根郊区的东部乡巴佬火并, 双方打了几十发子弹, 结果两边人一个都没出事，倒是路边七楼看热闹的倒霉蛋吃了一发流弹，子弹从左眼进，把他的后脑勺与人生一道涂在了天花板上。 老康将警情通报丢到罗恩面前，然后发动了警车：“不过我们现在的事和林成功无关，因为死人了。” “死人，在哥本哈根，死人不算问题，死人又活了那才是问题。”看起第一份警情通告，罗恩注意到了第一份通告上满脸横肉的家伙，还有他身上的运动服：“我看这家伙好像穿着运动服，他是老师吗。” “对，第十区的新杭州综合学院高中部的体育老师，高健，或者你可以叫他的真名，桐生健。”面对红灯，拉响警灯的老康驾驶着警车从十字路口呼啸而过。 “桐生健，这可是四岛人的名字，他为什么要假装成你们泰南人。”罗恩有些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和他下面那个死者是亲兄弟，这也许可以解释你的为什么。”老康这么回答道。 于是又看了一眼后续的第二份通告，桐生冬马，死于家中，三名同行保镖一同被杀，其身份为犯罪组织死眼组下属配货组组长。 罗恩扬了扬眉头——这一周不到的时间，一个犯罪组织的配货组组长连同他的几个下属全都被杀……不对，这不是还有两个幸运儿吗。 想到这里，罗恩扭头看向老康：“林老板和之前那个叫克里斯的小子是怎么一回事。” “林成功是咱们的人，克里斯是咱们的孩子。” 咱们的人，在警察界的意思就是沉底鱼，而且在沉底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还可以被称之为自己人。 而咱们的孩子就更不得了，这代表着沉底鱼的孩子接过了父辈任务。 所以老康的回答让罗恩倒抽了一口凉气：“合着这个凶手还挑人杀的啊。” “也不能这么说，不过已经启动证人保护程序了，林成功说出了桐生冬马的安全屋，但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他的组长刚死不久。” 这个答案让罗恩关注了一下通告最下方的尸检报告。 死于夜间十时四十分左右……罗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好家伙，半个小时之前吗。 ……………… 老康直接在车停在了小区大门外，这里的保安已经被他们的同行代替，做过检查之后，罗恩跟着老康来到了这个居民小区最深处的现场——是一幢单层的小楼。 好家伙，在这种高层居民区里还有这样的单层小楼，这房子得卖多少钱。 罗恩在心底里嘀咕，同时对于可以乱花钱的有钱人钱包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敬畏。 跟着老康通过第二道检查线，在门口的时候罗恩碰到了他的同行——从新苏州过来的一位追迹专家，一位看起来就非常干练的女性，盘着她的长发，一支漂亮的发簪固定着她的头发，这位在罗恩看来有两三分西陆混血的兔人同行双手抱胸，站在林云素警的身边，用一种不好说的视线打量着罗恩。 而且这还是一位白发魔女——这是西陆，尤其是西陆北方的说法，意思就是这位是一个白化病灵能者。 在西陆，也不知道哪一辈的事情，几个灵能者家族的血脉里最近集中爆发了白化病，如今这个时代，白化病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这倒是证明这几个灵能者家族当年都与某一支有着白化病的灵能者家族联姻过，然后这个世代的孩子集中的返祖。 这位也不知道是不是系出同源啊。 罗恩这边在胡思乱想，那边林云素警督打了一个招呼：“罗恩，过来，认识一下你的前辈了，等一下可全看你们两个人的表演了。” 罗恩指了指自己，然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他没破坏现场，也就是说他走的很匆忙。” 做为一个年轻的追迹者，罗恩连忙走到了这位年轻同行面前：“罗恩·贝尔法斯特，新人，一个月前刚刚加入新杭州警队。” “灵果果，罗恩先生，早上好。”这位灵果儿一边说一边抱着胸，也不觉得她胸前的那几斤脂肪压着手。 不过罗恩倒是不会和这兔子姑娘一般见识，在追迹专家这一行，罗恩毕竟是新人菜鸟，而她毕竟是前辈。 所以，既然是前辈想要看看晚辈的实力，那就开始了。 “要我清场吗。”林云素警督微笑着问道。 “不用，警督您在的话，也一起来吧。”罗恩说完，左手一翻，一枚北方王国古金币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做为追迹专家，沟通元素，重建过去的时光，对于罗恩来说这份工作他已经做了好几年，因为拥有足够的天赋，他有时候甚至会帮助他的父亲。 年轻人抛出了金币，在这一刻，那位灵果儿脸上的倨傲终于不见了，她微微点了点头。 整个房间里的光有那么一个刹那的时间消失了，直到金币落到地毯上。 房间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罗恩看到了一个虚影站在门口那里，那是被杀死的保镖，罗恩进来的时候为了避免碰到他的尸体，走的是一旁被整体移开的玻璃墙通道。 “整体重建，非常优秀的手段，林警督，我看起来要为我之前小瞧人而道歉了。”灵果儿微笑着向林警督说完，又对着罗恩点了点头：“欢迎加入泰南警队，年轻的哈格尔贝里家族成员。” “谢谢，不过如果我没有搞错，我们的凶手先生马上就要闪亮登场了，所以，别说话，我们是观众。”说到这里，罗恩微笑着对着自己的前辈点了点头，然后他侧身看向后门。 与此同时，后门无声的打开，出现在三位追迹者眼中的，是一个包裹着黑色破袍的身影，然后还是一个幽黑的小东西，无法分辨那是什么东西。 在目击的刹那，房间里的灯开始闪烁，从后门那里开始，走廊开始有霜雪结晶出现，而那个被黑袍包裹的身影慢步走进了房间，而小东西跟随着它。 看着它们开始工作，先是用手里的枪隔着墙打死了房间里的保安，然后从后面偷袭了第二名保安，当他用长剑杀死第三个保安的时候，罗恩突然发现自己的麻烦来了。 死神，对，这种架构的存在，在追踪者构建的追迹中极度危险的，这代表着这个凶手曾经深潜到大毁灭时代，他的灵魂深处有直视神明级存在而产生的污染……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污染。 而这名叫死神的杀手架构就是这个点的一种衍生。 它会代替一般构建出来的人形，在追迹时间中重复他的杀戮，包括多出来的倒霉蛋——比如说，某个哈格尔贝里家族的笨蛋和他的两位异性同事。 现在的问题不是谁先死，而是怎么活下来。 这似乎很难。 所以罗恩扪心自问，我是不是应该在利刃加身之前叫救命？ 第五十一章：思考 不过今天的运气不错，罗恩退了两步，给林警督空出了位置，后者打了一个响指，破坏了追迹仪式，于是死神不见了，三位追迹者重新返回人间——追迹类似于深潜, 但又和深潜不同，追迹者是进入时间的夹缝，见证过去的一小段历史，在这里，他们是看客，正因为如此, 要离开也不难，只要安静地逃跑，或是和林警督这样, 有足够强大的灵通可以破坏仪式。 “灵果儿，这一次的报告你来写。”林警督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她看起来非常头痛于这次事件。 话说回来，罗恩也头痛啊：“林警督，我个人建议关于死眼组成员的追迹，一定要有强者在现场协助，我要是没有您在，是不可能主动中断的。” 追迹者分两个派系，其中重构者是基于死者的最后一段记忆，安全的时候会更安全，危险的时候也更危险。而罗恩走的是正统追迹者的路子，架构整个场所在某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正常情况下只要闭上嘴就不会出事, 但问题是，命运女神觉得你有命定之死的时候, 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死神就是最危险的一种情况。 “我知道，这份报告会直接交给总局, 关于死眼组的所有成员的死亡追迹都会遵循这一条例。”说完, 林警督转身看向卧室的方向：“老康，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康恩从卧室里探出脑袋，“什么都没有发现，追迹有什么发现吗，林警督。” “别提了，罗恩开了追迹，我们看到了一个死神，要不是我在现场，灵果儿和罗恩只怕都得死。”说完，林警督摇了摇头：“看起来我们这一次还是一无所获吗。” “也不算一无所获，我们虽然还是没有提取到指纹或是别的物证，但是刚刚后门窗外的兄弟找到了一个暗门，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通过那个门进入这个小区的。” 老康的这句话让林警督立即走向了后门，灵果儿和罗恩因为无法使用追迹能力，反而成了整个现场最无所事事的人，考虑了一下，罗恩伸手做了一个请：“我们要不出去喝点热茶，怎么样。” “也行, 至少比傻站在这里好。”灵果儿认同了罗恩的观点。 ……………… 站在暗门前, 看着街道对面的小巷，林云素眯起了眼睛。 灵能散布在了这一区域之中，一个又一个代表着元素的光点在她的面前聚合成了两个人形，她看着这两个人形的前方——一个又一个的人形聚合在她的视觉内，直到进入小巷，直到离开她的灵能可控距离。 “跟我来。”和身边的老康说了一声，林云素迈开脚步走上街道，疾驰而来的车辆在她的面前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它的车头变形，挤压，最终高高翘起的车尾落下。 有年轻人从车窗里血流满面的探出脑袋：“臭警察你疯了吗！” “老康，你处理。”林云素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 “夜间超速，前面十字路口的监控看的一清二楚，看到行人未踩刹车，言语侮辱警督，警督挡在你的车前是为了你好懂不懂。”老康示意身后的机械警察部下把那个年轻人从车里拖出来：“走拘留十天的拘留程序。” 说到这里，和这个被拖走的年轻人擦肩而过的老康嗅到了酒的味道，于是叫停了的老康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酒精测验器，将它探入同事为年轻人掰开的嘴里。 机器无情的用它的鸣叫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检查的这个年轻人喝了酒，而且还挺多的。 “你们知道我父亲是谁吗！”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喝多了，竟然还开始用弹舌音说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四岛佬家的小崽子。 “醉酒驾驶，送他进拘留所，告诉交通支队的兄弟走公诉流程，五年起步，少一天公诉机关至少得换一半的血。”老康说完，和他的部下们一起操作监视器，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都上传到了新杭州中央数据库。 这是警察们用来保存证据的地方，而中央数据库链接泰南天网，拥有智械管理的它和贤者高塔一样，从来没有令警察们失望过。 然后老康一路小跑着来到小巷口，他看到自己的上司站在小巷口。 “林姐，你在追踪，对吗。”老康对于灵能并不敏感，但是这么多年同事，自家上司皱一个眉头，他都能理解这是为了什么。 所以，他也非常好奇。 “凶手的灵能波动，从门口到这里，再往里面十米就消失了，两个人都不见了。”说到这里，林云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眼中的金色如潮水一般退去：“这不正常。” 人的灵能波动，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那怕被时间侵蚀，那也应该是缓慢的消失，而不应该和现在这样突然就不见了。 这不正常，也不应该，林云素皱着眉头。 对于老康这样的灵能钝感者来说，灵能者就像是故事里的大侠，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的存在，不过老康还是说出了他的观点：“你们不是说那家伙是一个死神吗，也许他从大毁灭时代的顶点哪儿获得了什么特殊的掩饰自己存在的技巧吧。” “……也许是这样。”林云素看着漆黑的小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路走来，那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非常的熟悉，熟悉到让林云素想到了马尔斯。 ……不，不是马尔斯，对比灵能体的高度，那个孩子太矮了，而从灵能的构成来看，而那个背影……更像她所认识的希尔学长。 那是警校里的学长，后来林云素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再看到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在死眼组中，更有一个泰南假名叫马莱，当初还以为他是走了歪路，没有想过他最终会长眠于那个山顶。 林云素欲言又止，她知道马尔斯和希尔学长的关系，但是马尔斯现在是高塔的学徒，他应该还在高塔之中，似乎没有理由，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出来犯下这就系列的案件。 而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马尔斯为什么要杀桐生兄弟呢，为什么要灭了死眼组的配货组，他又为什么没有杀死同为配货组的克里斯·瓦尔和林成功……根本没有任何理由。 而没有理由，就意味着没有答案，而只凭怀疑是不可能对一个孩子进行定罪的，那怕你知道什么。 第五十二章：疑惑 忙了一晚上，又是取证，又是调看监控而一无所获，忙碌而没有结果，这样的情况罗恩已经见怪不怪，毕竟自己的父辈早就向罗恩演示了这种情况，而且量大管饱。 现在大家忙了一个晚上, 几十号熬夜人正在填饱脖子，疲惫的罗恩也在内，他一坐下，就有客串后勤部门的小羊前辈给他递上东土速食早餐， 说实话，豆浆, 油条和素饼, 是罗恩从来没有吃过的异域早餐, 虽然没有炒饭好吃，但还挺有滋味的。 吃下最后一口夹着油条的素饼，罗恩从机械夹子夹住的牌里抽出一张打出：“天气牌，睛天。” 灵果儿扬了扬眉头：“有点意思，我一直以为你要从很后面才能从你的牌堆里抽到这张牌。”，说着的同时，她从她的牌中抽出一张放在了第一列牌上：“罗恩，是你的顶点。” 灵果儿说的顶点就是大名鼎鼎的多亲的罗根，大毁灭末期出生，在新黎明时期大放异彩的卡特堡大资本家——罗根伯爵。 “啊，我的顶点，四攻四防。”罗恩思考了一下：“好吧，第一局算你赢，不过我还是要打出这张假人, 将我的守夜人大师杰伦特·盖亚特换下来。” “啊，你这个狡猾的混蛋。”灵果儿哼了一声。 “好了，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快一点吃完东西，等一下会有传奇追迹师带着你们重新追迹, 这一次你们可得好好看看那位死神的手段。”说到这里，刚刚接完电话的林警督站了起来。 她看向那道打开的暗门，在暗门的外面，有警察的工具车停在了路边：“看起来你们的前辈来了，罗恩，果儿，收拾一下。” 灵果儿将手里的牌丢到了罗恩面前，而罗恩将牌收起放回了他的个人工具箱里。 在办正事与找乐子之间，罗恩一向不会犯错。 ……………… 林警督为罗恩和灵果儿介绍了新来的老人，泰南联合警察部门南方分局的次席追迹专家，斯文森·凯尔根，在罗恩看来这位前辈一点都不老，甚至看起来很年轻，不过考虑到他的半尖耳朵，做为一个精灵与人类的混血儿，外表是最会骗人的。 “早上好，林警督, 我们又见面了。”这位次席专家微笑着托起林警督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早上好, 斯文森阁下, 这次请你带这两个年轻人再走一次吧。”林警督微笑着抽回手，向这位老先生介绍起了罗根和灵果儿。 “灵果儿，我认识，她的祖父和我是老朋友，不过这个年轻人……”这位老专家很显然是本地人，他认识灵果儿，而灵果儿也微笑着向他鞠躬。 “罗恩·哈格尔贝里，凯尔根阁下，早安。”罗恩微笑着介绍了自己。 “哈格尔贝里啊……你的源头是盖亚特·哈格尔贝里家？”这位半精灵微微笑着问道。 罗恩笑着点了点头——他是不想提到盖亚特这个中间姓，因为在故乡，提到盖亚特，大家就都知道他是谁了。 罗恩使用的是母姓，毕竟，哈格尔贝里家族可是拥有迷一样的盖亚特家族的顶点血脉，是整个北方地区最优秀的灵能者家族。 “欢迎来到新杭州，年轻人，来，你和你的新伙伴灵果儿一起跟着我去现场，说起来很久没有带年轻人追迹过去了。”这位老人微笑着示意罗恩和灵果儿跟上。 “老斯文森，要我清场吗。”林云素警督在那边举手问道。 “我还没有老到需要年轻人帮我的那一天呢。”斯文森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两个年轻人跟着他进房间。 罗恩跟在这位老人身后，他注意到老人的手里拿着一串银色的链子，链子的一头在他的手里拽着，而另一头挂着一个小小的香炉。 这是追迹学家们的灵引，比如罗恩的手里的金币，总体来说，这代表着追迹学家的一个锚——锚的作用的是锚定现世，不会让追迹学家们变成时间夹缝中的孤魂野鬼。 随着老人带着罗恩和灵果儿接近后门，他手里链底香炉开始无火自燃，罗恩看到走廊里的灯光黑了一下。 “跟着我走，不要出声。”老人这么说道，同时举起了他拽着链子的左手。 走廊里的照明系统再一次开始工作，和之前的那样，当走廊开始有霜雪结晶出现，罗恩看到了一个虚影……另一个去哪儿了。 罗恩不懂，而灵果儿用胳膊肘顶了顶罗恩，她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少了一个死神了。 斯文森阁下也扭头打量了一眼罗恩，但他也只能看到同样的疑惑，于是带着疑惑和不解，三位观众跟在这位虚影之后，看着他优雅的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击杀，直到在取刀之后，身为前辈的斯文森阁下在卧室前停下了脚步，罗恩不禁好奇，但是他依然没有开口，只是顺着他扭头的小动作看向一旁。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孩子，后者微笑注视着他们，看到这三位的注意力投向了他这边，这位开了口：“早安，斯文森，还有你的这两个小跟班。” “向您致敬，无名氏殿下。”斯文森阁下俯身行礼。 这下子把罗恩搞懵了，他看向灵果儿，因为他不知道这个黑发黑瞳的孩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毕竟他只是一个西陆的北方佬，怎么可能认识泰南的各路神仙。 罗恩扭头，想要从灵果儿的脸上找到答案，但是灵果儿的脸上也没能找到答案，这位和他一样，处于完全疑惑的状态中。 “年轻人，来，向真理致敬吧，虽然现在的你们接触如此的存在还为时过早。”这时，来自斯文森的提醒让罗恩从沉思中惊醒，他看向主动向自己开口的斯文森：“真理，传奇序列？” “不，真理序列已经很久没有现世，而这位……”“斯文森，这两个孩子还是凡人，他们是记不住我的。”这个孩子打断了斯文森阁下的话。 斯文森阁下似乎并不在意，而是低下了头：“您这一次来，有什么事要办吗，殿下。” “别追迹了，这是我的一个后代，而死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对吗。”眼前的孩子微笑着说道。 “……是的，殿下，您没说错。”斯文森阁下刚刚抬起的头再一次低下。 罗恩分析着这两位的对话发现一个事实——斯文森阁下敬畏着这个孩子。 他是谁，能够让一位传奇阁下付出敬意，这绝对是在传奇之上的存在，但是做为灵能法师世家，哈格尔贝里家族中的孩子，罗恩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是在传奇之上的。 难道这是传奇阶才能够知道的真相？那……还真是令人战栗的真相啊，罗恩疯狂的思考这两位殿下与阁下的对话，我记不住眼前的孩子，这是什么意思。但无论如何，罗恩也低下了头：“向您致敬，殿下。” 这殿下一词，罗恩照搬了斯文森阁下的说辞。 在大毁灭时代，殿下很多时候是国王之子使用的。 但有时候，一位殿下，也代表着一位……神明。 “孩子，不用现在就向我致敬，也许有那么一天，你能成就传奇，到那个时候，也许你就能够明白我是谁，在那个时候你再思考一下，看看是不是应该向我付出敬意。”说到这里，这位神秘的殿下抛下了罗恩，他转头看向斯文森：“孩子们离开之后就会忘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办对吧。” “是的，殿下，追迹到了卧室入口遇到了阻力，对方非常巧妙地构筑了灵能屏障，最后的追迹被破坏了。”斯文森阁下微笑着回答道。 咦，阁下，您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吗。 罗恩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再一次站在现场客厅与卧室门前的年轻人看了看四周，同事们还在细细翻找着有可能的遗留，灵果儿挠了挠她的鼻尖，而斯文森阁下转身看跟上来的林云素警督：“林警督，我们的追迹遇到了阻力，对方构筑了灵能屏障，最后的追迹被破坏了，我们没能确认凶手的身份。” “果然，对方看起来是一个精通灵能的家伙，这是我们的麻烦，也是死眼组的麻烦。”林云素警督皱了皱眉头。 说到这里，斯文森阁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烟盒，然后在一旁同事的无声注视下有些悻然地将烟盒放回了口袋。 “果然是一个狡猾的猎手。”灵果儿这么说道，然后她看向罗恩：“罗恩，最后你有注意到什么吗。” “我能注意到什么，我就记得我们看着那个凶手进了卧室，我们正在往里走，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出来了。”罗恩表示自己完全没能记住什么。 同时，一个疑问在罗恩的心底里成形——真是邪门，这个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队，下雨了。”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同事的提醒。 罗恩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雨滴落在绿植上，击打着叶片。 同时也有些恼火——该死的小区管理，连天幕都收了。 第五十三章：晋升Ⅲ 马尔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落在了巨树的枝杈上。 这是换了一个进场方式吗。 马尔斯一边跳到了地上，一边打了一个哈欠——最近的日子睡眠质量真的是令马尔斯头痛，什么时候才能够睡一个好觉。 带着这样的梦想，马尔斯将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在了树身的天赋树上。 最近宰了不少人，所以经验是肯定够的，只不过马尔斯一直都没来得及晋升。 现在, 马尔斯的属性是力量12.3，有小小的提升。 敏捷22.1，没有动，敏捷在马尔斯看来很难再有提升空间，毕竟凡胎肉体的上限就在这里，除非马尔斯大变活人，要不然就现在的躯壳，很难再变强。 体质13.6, 提升比力量大那么一点点。 灵能18.9, 没有提升，这很正常，如果就这么几天睡几觉就能提升，那马尔斯觉得本世界的灵能者都要跑出来揍马尔斯了。 审判天赋在整个天赋树的上层，之前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单独点，但是这一次马尔斯再看，这个点已经与观星者圆环相联，以审判这个大节点为主杆，有两条新枝正在生长。 审判，源自大毁灭时代，在那个时代，无名氏教团拥有着审判的力量，他们对抗邪恶与混沌，是文明对抗毁灭的重要力量。 无名氏在西陆拥有教堂，而在东土，名无氏化身吴夫子，而他们的剑使, 也正是高塔剑使的由来。 这一段介绍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审判也有不同吗。 不过没事，最近财大气粗，马尔斯直接点到了那个中间点上。 两个选择。 骑士之道。 审判是火刑架的一种延伸，火焰是对于罪恶的净化，在没有火枪的时代，正义只能活在持剑者的臂围中，肩负着无辜者的希望与生路，成为公正的代言者，你必须明白，审判敌人与审判自我一样重要，记住，妥协是畸变的起点，安逸是异端的生母。 ……听起来好极端啊，我还是看看另一个吧。 马尔斯点了另一个节点。 剑使之路。 从水下的第一个生命开始萌芽，生命就承载着掠夺与杀戮的职责，这是生命挣扎求生的旋律, 无人可以苛责，但当人类面对毁灭与苦难时, 剑使就出现了，他们承载着公平与正义，同样的，他们也为生者而杀戮，为存在而掠夺，告诉我，你与你的剑会为何而战。 马尔斯最终想了想，选择了剑使之路。 我是高塔之子，理当选择这条路。 当节点被点亮，马尔斯看着圆环再一次发生变化，圣骑士之道不见了，而剑舞者序列被移植到了剑使的节点上，除了之前的剑舞者序列，还有一条新的支线生成。 马尔斯思考了一下——到底要把剩下来的点数丢进新的剑使序列，还是和之前一样，先投歌者。 最终，马尔斯决定先点歌者。 之前歌者已经点到了节点五，已经点满了四分之一，马尔斯第一个节点获得了0.3的力量与0.3的灵能。 应该是过渡节点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尔斯投下了第二个节点。 这一次，获得了0.6的体质。 不是0.3敏捷与0.3体质吗？ 马尔斯虽然有些搞不明白，但有比没有好，多些体质也好啊，至少跑三千米的时候不会再喘成傻豹子了吧。 经验还是满的，带着期待的马尔斯又投向了歌者节点，这一次，是四项增加0.2。 我要怎么和涅还有椿解释我离开高塔两个月属性强化了这么多？ 算了，也没啥好解释的，吹就是了。 带着一点点自暴自弃的感叹，马尔斯又一次将自己的点数投向了歌者节点所在节点。 并没有出现什么效果的提示，马尔斯又一次看到了三个小节点。 第一个节点上有一株藤蔓的标志。 自然的歌者：一些歌者的灵能倾向于自然之力，他将获得所有与自然有关的术式。 选择此节点，歌者获得所有自然术式与相应法术位表，每级法术位拥有独立使用次数，在深潜时可以调整，法术位加值受到灵能调整值的影响。 哇，马尔斯第一次感受到歌者的真正强大，自然术式有很多很多，但这些大多都只是书本里的回忆，就算是萨满与德鲁伊，在如今的大林地里也是稀有职业者，马尔斯的升级能够获个这两个职业的所有术式表，这闷声发大财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好。 不过惯例还是要将另两个节点看过，所以马尔斯开始看第二个节点。 元素的歌者：一些歌者的灵能更加倾向于使用元素术式，他们选择用元素术式那难以匹敌的杀伤力来对抗对手。 选择此节点，歌者获得四大元素类术式与相应法术位表，每一级法术位拥有独立使用次数，在深潜时可以自由调整，法术位加值受到灵能调整值的影响。 马尔斯感觉自己的选择困难症已经就位，正在爆发之中。 这要怎么选择呢，马尔斯对此非常头痛，因为元素类术式表代表着各种暴力的术式，之前涅就已经给马尔斯表演过巨大的炎爆火球，据说就是战斗法师的法术，是火元素直接杀伤类术式。 一发扬一个掩体是完全没有问题。 而四大元素火，水，风，地，所有的杀伤术式？这法术表不要太过强大。 先别急着选，马尔斯，也许下一个是最好的选择。 强忍着现在就选的欲望，马尔斯看向了最后的选择。 智慧的歌者：还有一些歌者并不局限于获得在自然的盟友，也不想单纯获得操弄那些元素的力量，他们更善于用术式编织一道巨网来囚禁猎物，然后用兵器猎杀它们。 选择此节点，歌者获得战斗法师职业相应法术位表，每一级法术位拥有独立使用次数，在深潜时可以自由调整，法术位加值受到灵能调整值与敏捷调整值的影响。 战斗法师？ 就是涅说她自己拥有的那个序列？ 马尔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三个节点。 与此同时，在马尔斯的眼里，序列中心的小豹子的右手持剑，而他的左手里，多了一本摊开的厚重书本。 知识才是力量，它恒古不变。 第五十四章：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我的法术书！属于我马尔斯所独有的法林书！这是马尔斯的第一个想法，当伸出手从序列上落下的法术书时，马尔斯感受到了无边的快乐。 法师是什么啊，那可是所有的小说，电视与电影里都在吹的强力原生职业啊，何况这也是涅所拥有的职业。 书在这里！我要翻开它！看看我的术式们！ 马尔斯翻开了一页，空白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 马尔斯慢慢的翻开了第二页, 还是空白的，马尔斯不信邪，翻开了第三四五六七八页，全是空白的！ 嗷了个咪的，我的术式们呢！ 马尔斯将整本书翻了一个底朝天，却看不到一个文字。 然后，马尔斯看到了书的扉页冒出了一行字。 想要学得知识，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马尔斯颤抖的看着扉页上面出现的全新文字。 你现在最高能够获得四级法术。 一级法术，投入一个技能点可自由选择一个法术。 二级法术, 投入二个技能点可自由选择一个法术。 三级法术，投入四个技能点可自由选择一个法术。 四级法术，投入八个技能点可自由选择一个法术，现在购入你的首个四级法术只需要六点！ 你这是在抢吗你这个王八蛋！马尔斯将书高高举起想要将它砸在地上。 你可以预览所有等级的术式并确认它们的效果。 这一次，文字直接打在了马尔斯的视网膜上，颤抖的傻豹子瘪着嘴将书抱在了怀里——算了算了，技能点，挤一挤总是会有多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尔斯看了一眼自己的技能条。 好吧，经验条是用完了，只有差不多四分之一，不过你那个条底部多出来的那个小圆圈和里面的0是怎么一回事。 系统升级吗？！剥削最大化吗！可恶！你一个浓眉大眼的序列也做起了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情！ ……………… 马尔斯从梦中醒来，看着怀里的法术书，厚实的硬书封面上有两个烤漆印章，它们将两个小小的羊皮卷印盖在了封面上。 两个烤漆印章上各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希莉娅，另一个是伊莎贝拉。 完全不认识的名字。 不过也无所谓了，将书放到了床头柜上, 马尔斯坐了起来，现在是新杭州的凌晨五时十七分，属于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还在海平面之下，远处岬角上的灯塔还在工作着。 对于死眼组的打击还会继续，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需要先找到克劳德·多芬。 这个黑市里的掮客有着多重身份，狡兔三窟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马尔斯需要让孟陬织就一张电子罗网，需要三天到一周的时间，对此马尔斯有耐心。 身为猎人，没有耐心是抓不住猎物的。 所以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处理完一身静电的自己，马尔斯来到厨房，打开了两个速食面袋，将它们分别放入碗中，然后打上两个蛋煎至三成熟，分别铺到了碗上。 “啊，今天又是速食面吗。”孟陬靠在门框上发出哀嚎。 “是啊，只有速食面, 之前椿给我们买的食材都吃完了。”马尔斯扭头看着孟陬：“你什么时候也能学着像椿那样做买食材然后一桌好吃的就好了。” “你就不能学着一点吗, 有一句谚语说的好，掌握自己的胃，就是掌握自己的弱点！”孟陬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胡言乱语。”马尔斯一边嘀咕，一边和孟陬端着属于他的碗坐回到了桌前。 “废物，为什么连涅都会烤肉，你却只能做速食面。”孟陬一边嘀咕着一边拿出了他的平板：“刚刚观察到了克劳德·多芬，他从黑市走了出来。” “现在这个点吗，看起来应该是黑市结束营业并完成了钱物清点，没事，我们再观察几天。”马尔斯说完用筷子搅拌着速食面：“这叫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事业中去。” 剑使与助手之间的贫嘴说到了这里，他们将视线投入了门口。 还是那轻柔的脚步声，用钥匙开门的椿看着坐在灯下的马尔斯和孟陬：“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饿了。”马尔斯与孟陬说谎说的异口同声。 椿无奈地将一大袋零食放到了桌前：“今天中午涅会过来，我先过来准备一下，一路过来全是警察，怎么回事啊。” “最近人死得有点多。”马尔斯一边接过小椿手里的新食袋子，一边给小椿答题解疑。 “你柜子上是什么东西。”椿注意到了法术书。 “我一会儿跟你解释，现在我帮你把东西搬去厨房。”马尔斯决定给这姑娘一个惊喜。 椿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马尔斯进了厨房，她站在门边看着打开冰箱的马尔斯：“你刚刚说的，人死得有点多，这算是对于警察先生们很多的一种解释吗。” “当然了。”马尔斯将椿指定的那些新鲜食材放进了冰箱，然后看向椿，看着她脸上的忧伤：“你……不喜欢我这么做吗。” “怎么会呢，无论是在泰南还是四岛，为父亲复仇无论如何也不是错事。”说到这里，椿走到了马尔斯的身边，她伸出手拥抱住了马尔斯：“我只是觉得……马尔斯你一定要小心，你对我发的誓我都记得，所以不要忘了……你如果感觉太疲累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在高塔，你可以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说给我听，有人可以倾述的话，一定能够减少你的压力吧。” 马尔斯心中没来由得感觉到了温暖，这就是椿，那个雨夜与自己走到一起的女孩，这几年里已经成为了他最为要好的友人。 “谢谢你。”马尔斯也拥抱了她。 “好了，接下来就是我表演的时间了，你就和孟陬坐在那里等着吧。”椿笑眯眯地松开了手，她从马尔斯的怀里离开，然后拿过今天早上准备做的食材。 马尔斯乖乖让出了厨房，他看着椿的背影，心中满是喜悦。 同时，有一种感觉不由自主的在心里生根。 如果……如果有如果，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马尔斯明白自己离这个如果还有些远，所以，还需要努力，终有一天，我要强大到足够改变椿所面对的命运。 就像是电影里说的那样。 我，马尔斯，要做命运的主人。 第五十五章：有仇 罗恩看着监控里的克劳德·多芬叹了一口气，这是他一屁股坐在这里的第八个小时了，年轻人的腰在这八个小时里饱受折磨，而受到保护的克劳德·多芬正在咖啡馆里喝着茶。 “来，你的茶，还有一个小时你的苦难就结束了。”老康拿着一茶缸的茶放到了罗恩的面前，做为罗恩的同批值班员, 老康很显然已经习惯了，他坐到椅子上的时候，掏出来一个垫子。 有一句话说的好，有备无患对吧。 罗恩喝了一口茶，然后突然注意到了一只小豹子和一个半精灵姑娘的组合，这年头兽人与精灵的爱情早就烂了大街, 真让他奇怪的是他们身上高塔制服：“老康, 看到那对半大小子了吗，高塔的。” “对, 高塔的，怎么了。”老康喝了一口他的茶。 “会不会是来杀克劳德的，你们不是说有可能是高塔的剑使动手吗。”罗恩说道。 “对啊，可这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剑使啊，你看他们的袖口，没有剑章，两个半大小子还是学徒呢，你以为是你们西陆公正教团的圣骑士吗。”来自老康的吐槽让罗恩一拍脑袋：“我的我的。” 既然没有问题，那罗恩往椅背上一瘫，随之而来的腰痛让年轻人翻了一个白眼。 ……………… 马尔斯跟着椿走在广场上，这姑娘在之前的早餐时间里喂饱了马尔斯，然后觉得冰箱里的肉排少了一些，说要带着马尔斯出来逛逛街。 “毕竟我一个人去超市买东西要提那么多东西，也会很累的。”椿是这么说出她要带马尔斯出来的原因。 马尔斯很想反驳这个姑娘——你家的保镖就在不远处二十多号人拎个东西还缺手？我尾巴都笑爆了好不好。 后来想想算了，这话要说出来多伤椿的心, 而且要是听这话的是涅, 马尔斯的尾巴只怕当场就要粉碎性骨折，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马尔斯你平时会来超市吗。”椿刚刚买完东西, 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提着她的小手提包的姑娘儿扭头看着向连尾巴都提着袋子的马尔斯。 马尔斯摇了摇头，心想我要杀的人多的都能排队了，还有什么闲心来超市。 于是这姑娘又说了一大堆关于每天来购物心情会好很多的话语，马尔斯做为听众，自然听的无比快乐。 回到了车前，将袋子们放到了车里，马尔斯为椿拉开了车门，帮着她坐进去之后，马尔斯回到了自己的驾驶位：“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北总所东边的水果店，那儿的水果挺不错的，我们带一些回去，涅喜欢的橘子一定要给她带一点。” 涅喜欢的，那肯定要带上，马尔斯一踩电门，开着车上路的马尔斯不得不感叹周末早晨八时十五分的路况，很好, 车速很难得的达到了六十公里。 “马尔斯, 你这车挺不错的, 电动的吗。” “是啊, 新款电动，电池组非常给力，一次充电能跑四百公里。”马尔斯正这么说呢，就看到前方北总所那边站着一堆人。 马尔斯和椿好奇的看着那里。 车子在前进。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车前。 马尔斯与椿抬起了头——因为这个人飞了起来。 ……………… “不是，怎么这也是老张家的孙子啊。”林云素看着跟在律师团身后的那个四岛崽——就是那天晚上林云素一个灵能掌把车拍停下来的酒驾崽。 “老张家的上一代也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没搭对，给他的孩子们收罗了一堆的公主媳妇，一开始失踪的那个是西陆的公主，前两天刚刚把自己挂上路灯的那个找的还是据说祖上是公主的半精灵，这位更不得了，四岛的公主。”说到这里，西门警监叹了一口气：“你要说老张家一门忠义，到了这一代，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吧。” “大概是祖上阔过吧，有句古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林云素说到这里，硬着头皮跟在自己上司身后迎向了这个臭小鬼——对方直接用外交手段来捞的这个小子，真正做到了降维打击——你看，我也不跟你举证物打官司，直接走外交通过外事部门捞人。 打官司，北总所在行，几大律师行在公诉员面前全是孙子。 但你要直接外交部插手，那北总所就麻了对吧。 “西门警监阁下，早上好。”过来的律师也是走一个过场，他就是一个来领人的路人。 于是西门警监也没有脾气地与他握了手。 “林警督，早上好。” “早上好。” 林云素也是没有脾气。 “人我就带走了，不好意思。”年轻人有点小得意，毕竟这年头能够把人从北总所带出来都是一种胜利，那怕这种胜利与他无关。 但毕竟他赢了对吧。 林云素跟在自己老大身后，一堆人走向大门口。 “林女士，真不好意思，那天我也是孟浪了。”半大小子来到林云素的身边，他的皮笑肉不笑让林云素有些无奈，毕竟她也是赢过很多次，也明白有时候吃瘪真的不好过，但你看这世上，有人赢就会有人输。 “出去之后就别喝酒了。”林云素也只能这么不咸不淡的说道。 “那是当然，总不能被您再抓住了。”他哈哈大笑。 林云素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声。 外面已经有车队在等他们，年轻的律师跑下了楼梯，他站在了车窗边开始汇报情况。 林云素跟在自己老大身后，而西门警监伸出手拍了拍小子的脸：“以后别再喝酒了，下次你再进来，你的母亲可就不能再帮你了。” “那是当然，我明白。”年轻人说到这里，满脸得意地跑到了车窗处，和车里的长辈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他得意忘形的钻过车与车之间的空隙站在了路中间，并高喊着：“自由是多么可贵啊！” 他这么开心的喊道，然后飞了起来——站在林云素的位置，可以看到这个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主干道上，被一辆高速驶来的车子撞得飞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个年轻人一头载在了车窗上，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林云素很努力的不笑出声来。 第五十六章：等待 再一次与椿坐在北总所的大厅里，马尔斯有恍若隔世之感——你看，命运有时候真的就是一个死循环。 好几年前，他和椿也是这样分别坐在两张桌前，她喝着上好的茶，而他却只能等自家导师过来做保释——当然，因为椿在, 坐在那边看起来想要吃豹子的张家人还是没能发作。 “怎么又是你这小子，你和你的车是不是和老张家有仇，一周不到你干掉了两个了，这个幸好就倒在北总所大门口，死是死不了，只不过全身得换不少零件。”西门警监一屁股坐到了马尔斯桌对面的椅子上，他端一碗速食面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说起来，最近人死的有点多，你这小子是高塔的人, 你有头绪吗。” “警监大人，我还能有什么头绪。”马尔斯吐槽完，伸手端起了属于了他的茶水喝了一口。 北总所的茶杯缸子还挺好看的，白色搪瓷外壳与内胆，外面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 “这可是西湖龙井，从旧纪元传下来的好茶好叶，你是什么牛饮，你丰蹄族啊。”西门警监说到这里扭头看向走过来的小律师：“你过来干吗。” “张家要起诉这小子，说要走民事庭。”小律师看着西门警监满脸陪笑。 他的发言让马尔斯眼前的这个老头乐的差一点把面都给喷出来了：“怎么了，不告这小子杀人吗。” 小律师也不作解释，伸出手和马尔斯握了握，然后回去了。 马尔斯也是乐的不行——整条街的监控都能证明这马尔斯没有超速，而张三公子是自己鬼探头寻的短见，说实话六十公里车速能把人撞那么高是马尔斯没想到的，也许用椿的说法更容易解释。 车把人铲起来了。 差不多就这个道理吧。 这时，北总所的大厅门被人推开了, 马尔斯扭头, 没看到人，但是本能在报警。 求生欲很快就将异常标注在马尔斯的视野里——有一枚白色的呆毛正在随着大厅里的空调风而动。 已知自己坐下来的时候身差不多在一米一，桌高一米，桌上的杂物差不多有十五公分，然后再加上角度……马尔斯站了起来，看到了正在扫视四周的涅。 你完全没长高啊。 这句话马尔斯没有说出来，也许那天想不开的时候会说吧，但现在马尔斯也只能笑了笑，对着这姑娘招了招手。 涅看到了马尔斯，她先是喜悦，然后渐渐的，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整个大厅的光感度都掉了好几个点。 这小丫头走到马尔斯身边：“你怎么又长个了。” “我有吗。”马尔斯连忙坐到了椅子上。 涅抬起手，发动了浪漫主义第九级神术：分筋错骨手。 马尔斯的尾巴发出了清脆的悲鸣，年轻的豹子双手抱头，做那呐喊的无声模样。 而一旁坐着的西门警监不慌不忙地戴上了快乐面具。 ……………… 涅是跟着她的父亲过来的，做为拉斯穆斯氏族的首领，他为马尔斯接下了官司，换而言之, 双方处于一个隔空打架的状态。有了这位传奇阁下的帮助感情可好，马尔斯倒是不用担心什么了。 至于那个倒霉蛋, 据说抢救了回来, 甚至都没有换个电子脑，只是单纯的颈椎骨折，只能说现代医学真是好。 回到家的时候，闻讯的孟陬还特意采访了马尔斯，关于一个星期差点干掉第三个张家的小倒霉蛋有什么感想。 马尔斯只能呵呵一笑——对方鬼探头还怪得上我吗。 椿与涅在二楼的厨房里做大餐的时候，马尔斯和孟陬在一楼就克劳德的情报做了一次讨论。 而关于克劳德·多芬的情报又多了一些，孟陬侦听克劳德·多芬的手机里，意外得知这家伙投靠了北总所——他在冬马被杀之后就立即投靠北总所做了线人，现在他享受一队警察二十四小时的保护。 同样的，他名下的七个小头目目前处于警察的监控中，而和他通话的崎元仁是他的心腹，也已经偷偷的做了警方线人。 “我们的克劳德先生在给我们制造难度啊。”孟陬看着黑板上的黑市出货人克劳德与他的七个心腹的线图感叹道。 “没事，先拖几天，欲速则不达。”马尔斯记得自己的保利老师教的这句话，古人说的不错，想到达到目标的确需要不择手段，而现在时日还用，用不着抢着给自己与警方制造不愉快，只要做好准备，总会有机会的。 “那好，我会继续监听他的通话，同时会试着寻找他附近的可疑人员。”孟陬说完，来到黑板前又写了一个名字。 卡勒斯·多芬。 “这个卡勒斯是谁。”马尔斯的好奇心起来了。 “克劳德的独子，在他进组之前和一个舞女生的，谁都不知道的那种，现在在新杭州十区的学院就学，初三。”孟陬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打印着孩子的脸：“比你大。” “是啊，比我大。”马尔斯笑着回答道：“你手里的这一堆是什么东西。” “他的卷宗，打人，偷窃，霸凌同学，甚至还有伤人，还有一些罪名是在泰南之外犯下的，我没办法找到卷宗。”孟陬将这些卷宗的复印件交给了马尔斯。 “就算是泰南，这样多的罪名，也足够他进少管所了啊。”马尔斯看了看，只能说触目惊心。 “钱到位了，有些罪过就不是罪过了，尤其是双方都是未成年人的时候。”孟陬看向马尔斯，他用手指了指卡勒斯的脑袋：“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通过他来找到克劳德。” “没问题，你可以给他一个信标，让监控关注一下它。” “这个可以。”孟陬说完，和马尔斯看向卷帘门。 有小手掀起了门，站在门后的是涅，这个姑娘穿显大的衬衫与藏青色的背带裤：“马尔斯，孟陬，吃饭了，本姑娘今天给你们烤了好多肉。” “太好了。” 孟陬拿着黑板擦将黑板上的内容擦了。 马尔斯拿起所有纸张将它们塞进了碎纸机。 然后无肉不欢二人组跟着大尾巴姑娘前往二楼。 第五十七章：步行的剑使 克劳德是一个狡猾的猎物，在接下来的三天窃听中，这个家伙从来没提到他身处何方，而且还非常狡猾的提到了一个名字。 朴家乐。 祖上是半岛人，在九区甚至还是一个名人——是一家娱乐企业‘夜来风雨’的大老板，表面身份还是一个艺术家，擅长画现代油画。 他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被凶手窃听, 甚至做出了出卖自己同伴的行为。 虽然如今的他和朴家乐已经算不上同伴了。 “朴家乐是公众人物，我甚至不需要自己出手就能够找到他。”孟陬对于追迹朴家乐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安排高塔的数据中心展开监听工作，然后就继续全力追踪克劳德。 他的儿子卡勒斯也在严密的监视中，但是这个小子有他的一个圈子，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坏小鬼, 而他似乎也不在乎能不能与他的父亲相见。 而且在三天的监视中, 孟陬也确认了克劳德和卡勒斯身边都有警察的保安小队跟着。 不过他名下的几个小头目就没有什么保安力量了——因为除了那个叫崎元仁, 别的小头目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上司已经背叛了组织。 “崎元仁身边的情况怎么样。”每天在海堤上钓鱼都快晒傻了的马尔斯决定找点事情做做。 “有一个警察跟着，不过他时常告诉警察不需要跟着他，所以他的保安力量形同虚设，如果你今天要找到他，我觉得是一个好日子，因为他今天要去找他的情妇，没有警察跟着。”孟陬正坐在他的桌前监听，听到了马尔斯的发言，立即给出了一个好消息。 马尔斯坐在桌上，看着孟陬投影在黑板上的关于崎元仁的情报皱了皱眉头：“他和他情妇有一个孩子，差不多两岁大他老婆呢。” “有过一个，但是在邮轮旅行的时候因为意外过世了，可怜的孩子。”新投放到黑板上的照片上，一个可爱的孩子正在笑，只可惜，人已无颜色。 “什么时候的事。”马尔斯继续问道。 “三年前，有事故发生时的抢救画面, 在上京与新杭州的数据库里都有备份……”孟陬沉默了一下，他起身走到了马尔斯身边, 与数据库完全链接的他将抢救记录投放到了黑板上：“你觉得有问题吗。” “多疑是求存之道，人类的高尚与恶劣总是能够突破你的想像。”马尔斯看着被完全放大的画面叫了停，然后他在画面里点出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看到了吗，他的情妇也在船上。” “我在调取邮轮上所有乘客的报备行李，看看会有什么线索。”孟陬一边说，一边开始重新播放。 马尔斯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这个孩子，是在邮轮从南方群岛回航的时候，在凌晨时摔入大海的，监控看到这个孩子是摔倒后从护栏下部滑进大海，救护机器人当时还在上行网络维护状态，等有会游水的乘客发现并跳下海捞起孩子时，孩子因为长时间溺水已经失去心跳和呼吸。 有急救知识的乘客为其实行体外心脏按压，但于事无补。 “这个叫浅井尤美子的女人和崎元仁的行李里并没有可疑物，但我确认尤美子是有能力者，而在有能力者中，至少十五种超凡能力能够短暂控制一个孩子并不被发现。”孟陬说到这里，将浅井尤美子的情报打在了黑板上。 马尔斯看着她的笑容, 没来由得感觉到了一丝厌恶：“孟陬，崎元仁的老婆是怎么情况。” “他和他老婆都是灵能者, 只不过崎元仁没他老婆强大。”孟陬说到这里笑了, 他和马尔斯看着那个孩子的情报。 挺好的，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给他的母亲准备一份卷宗。”马尔斯说完站起身，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迫不及待的他微笑着，愤怒着，憎恨着。 “我去二楼换一身衣服，今天咱们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等我，这样的好事，也要让我共襄盛举才对。”孟陬一边操作着打印机打印出不同字号的字体，很显然是准备用它们拼出卷宗。 “我等你，对了，今天我们不开车，换小摩托艇从海上走，刚刚撞了一个人，我怕我们被人盯上。”站在门前，马尔斯吩咐道。 “那没问题。”孟陬点了点头：“对了，桥对面的那个监视点怎么办。” “也是可怜打工人，全加一块儿不够我一个人杀的，就别欺负弱小了。”马尔斯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办。 而孟陬想了想：“行，这事你说了算。” ……………… 马尔斯的确不想欺负弱小，一是因为四岛的那些特工大多都认识椿，自从知道马尔斯和椿的关系近，很多时候他们也不会来打扰，椿做的饭多了，甚至还会叫他们过来一道吃。 所以一来二去，马尔斯跟他们也熟了，知道他们和马尔斯杀的那批人不一样——他们这样的四岛特工就像是大厂里的临时工，生死由天，真死球了，无论是赔偿金还是别的什么都比不过马尔斯杀的那批精英，后者在大厂里算是长期合同工，吃穿用度都不是临时工能比的。 所以在等级森严的四岛社会，椿对这些特工好，这些特工也就对马尔斯都客气了很多。 “不过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客气，毕竟我又不是什么王子。”马尔斯驾驶着摩托艇靠上八区码头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使用义体耳朵插件和尾巴插件的孟陬。 “你是真没有数啊，马尔斯。”孟陬笑着跟了上来。 马尔斯迟疑了一下：“我没有数？你能不能别做迷语人。” “你来高塔的时候灵能是多少，现在你的灵能是多少，你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你的灵能成长率能够排到多少吗。”孟陬问到这里又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忘了，你还真不知道，我这么说吧，在高塔最近五百年里，你排第一，涅是进来之前就已经上二十点了，她反而比不过你。” “……我已经表现的这么强了吗！”马尔斯的双眼瞪的有如铜铃。 “要对自己有自信一点，马尔斯，你的灵能要是能两年内达到二十，就是铁打的传奇可期了，要是能过二十一点，那怕你什么不懂，也有得是只有女儿的家族想借你的种。”孟陬跑到了马尔斯身旁。 “真的吗。”马尔斯眨了眨眼，真是没有想到，孟陬今天说话还会这么耐听。 不过借种什么的，马尔斯绝对不会背叛涅和椿的，和陌生人什么的，不可能的，没有爱与感情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你以为拉斯穆斯家的那只大豹子为什么能容忍他的女儿来找你，你以为石川家的那个铁石心肠的亲王为什么对于女儿来找你不闻不问，你以为这一切是为什么，是你可爱吗，怎么可能啊。”说到这里，孟陬指向马尔斯的胸口：“马尔斯，好好继续变强吧。” “……那是当然的。” 此时此刻的马尔斯满心欢喜。 同时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崎元先生与他的情妇的人生末路。 等死吧，杂碎。 第五十八章：团聚的代价 崎元仁在八区有一套房子，每天早上会有订阅的报纸送到，崎元太太会在中午下来取报纸，所以将证据们塞进报箱之后，马尔斯与孟陬坐在街对面不远处的茶馆二楼找了一个小包间，据涅这个老杭州说，这里的小笼包不错。 的确不错, 鲜虾鲜肉，好吃到让马尔斯撑着，价格也适中。 崎元太太今天下来的很早，十时二十分的时候，穿着一身米黄色睡袍的她拖着拖鞋来到报箱前，对于卷宗的出现她准备的有些不足，在环视四周之后, 她还是将那份卷宗盒带了上去。 锁上门，马尔斯用伪装者给自己他的脸化了一个妆——属于豹子的耳朵不见了, 竖瞳不见了，如果不将尾巴翘起，谁都看不出来马尔斯是一只潘斯和嶙豹子。 很快的，视频联线了，屏幕里的崎元太太怒发冲冠，她的赤红的双眼代表着她的怒火正在灵能的辅佐下熊熊燃烧。 “你是谁！你收集这些东西有什么目的！” “我可怜你的孩子，可怜他死在父亲的手上。”马尔斯现在的声音比他本人的要尖细，听起来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句话是事实，崎元太太在沉默中哼了一声：“你是想取我丈夫的狗命，对吧。” “是啊，我们应该会有一致的目的，夫人。”马尔斯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也用不着避讳，就算这位夫人不动手，将这些证据交给北总所，也足够崎元仁被法律正义执行了。 之所以会交给崎元太太, 在马尔斯看来并不是为了能够让一位母亲能够为自己的儿子复仇。 而是崎元家由崎元仁一手建立，他的妻子与儿子都从自己的丈夫与父亲的不当得利中获得了足够多的利益，他们之中没有谁是无辜的，如果崎元先生与崎元太太能够狗咬狗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那就只能请太太做未亡人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尔斯微笑着，期待着这个女性做出选择——你是想做崎元仁的太太还是崎元正义的母亲呢，我还真是期待。 马尔斯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这位女性很快挂掉了通信，不过她在这么做之前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得逞了，我一直没能做一个好母亲，所以……这是我欠那个孩子的，我会去找他，如果他真的让那个贱女人下了手，我会杀他们。” 随着她的这句话，屏幕黑了下来。 而过了一会儿，在窗前的马尔斯和孟陬看着这位夫人拎着一个大袋子坐着电梯进入了大楼的地下停车库, 并上了她的车。 “袋子里至少有两把枪, 你看，低级灵能者终究还是需要依靠枪。”孟陬做出了分析，然后又问了马尔斯：“马尔斯，你说她是一位好母亲吗。” 做为智械，孟陬没有母亲，他的这一问，让马尔斯沉默了一下。 “仅此而已。” 给了这么一个答案，马尔斯变回了自己，带着孟陬结帐下楼。 这位母亲不知道，已经有属于高塔的无人机跟上了她。 马尔斯和孟陬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无人机已经拍下了她将车停到了九区一幢大楼的地下车库里 无人机从开放式的通风井上升，抢在电梯到达顶层之前就位，马尔斯与孟陬上了电车，投射在视网膜前的视频里，穿着标准ol装的中年女子左手拿着一支手枪，而右手拿着一支短枪管的突击步枪。 她来到房门前，直接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喜多子！”房门里正端着咖啡壶的年轻女子瞪大了眼睛。 被称为喜多子的女人看着她笑了笑：“尤美子，我的儿子是你杀的，对吗。” ·是审判系超凡能力。 孟陬的低语在马尔斯耳窝里的内置耳机中响起。 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浅井尤美子转身逃跑——这个审判系能力并没有强制性，但尤美子很显然明白，她如果开口就肯定说出真相。 所以她的徒劳让身为母亲的喜多子举起了手枪。 这种卡特堡的半自动手枪可以改装为自动手枪，正常情况下喜多子不可能压住枪口，但当她持枪的左手变成石质手臂时，带着长弹匣的自动手枪里的21发子弹全打在了尤美子的背上。 丢掉了手枪，喜多子举起了手里的突击步枪，对着里面的房间墙面就开始了扫射——使用双弹鼓模式的突击步枪有着一百八十发子弹，一口气将它们全打光之后，喜多子开始换弹。 在这时，一只举着枪的手从另一个房间里探了出来，子弹命中了喜多子。 在她倒地的时候，马尔斯与孟陬看着崎元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你这个疯女人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杀尤美子！” 他将喜多子手里的步枪踢走。 “你这个杂种！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儿子！你让尤美子杀了他！我还那么相信你们！杂种！你和尤美子都该死！”捂着腹部的伤口，喜多子咒骂着自己的丈夫。 崎元仁手里的枪指向了他的妻子的脑袋并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哇……等一下，刚刚为什么我这里有马赛克。 孟陬对于屏幕里的马赛克表示了一定的不解。 “你还小。”马尔斯一边用一个年轻的历史学家应该用的口气解释，一边对于刚刚崎元先生能够对自己的妻子痛下杀手表示了一定的敬畏。 电车停靠到了站台前，马尔斯和孟陬下车，两人跑进了巷子，马尔斯换上了专用的电磁攀登靴，给自己拍了一个轻身术式，直接从大楼的另一侧跑向顶层。 孟陬直接一个跳跃抓住了大楼的外沿凸起，然后开启反重力开始追上马尔斯。 从口袋里掏出手枪，马尔斯一路跑上顶层，崎元先生听到了脚步声，但他没能想到，有人会从外墙上来，在镜头里，他看着电梯井，又看了看走廊护栏外。 孟陬从腰间抽出了一圈钢索，将一头的活扣扣在了墙外的凸起上，这是清洁墙体时使用的，不过现在有别的用处。 马尔斯先一步跑上屋顶，跃起，从上而下的向着还看着天井的崎元仁扣动扳机，子弹先是打伤了他的左手，然后第二发与第三发打中了他打腰间，在他失去腿部控制倒向地面时，马尔斯落地，一脚踢开挥来的枪，对着崎元仁还完整的右手扣动扳机。 ·接着。 孟陬将钢索丢了过来。马尔斯将枪丢进孟陬然后接住他丢过来的钢索，用它在崎元仁的脖子上绕了两圈。 “你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地狱里团聚了。”说完，马尔斯和孟陬合力，将这个男人抬起丢进了天井。 尖叫声随着钢索的拉紧而终结，马尔斯接过了枪，抬起枪口，将剩下的子弹打进了坐起来并发出尖啸的尤美子女士的头颅。 于是尤美子女士又死了一次。 第五十九章：相顾无言 罗恩跟着老康从电梯上了顶层，一从电梯里走出来，罗恩就看到了自己的几位同事，还有三具尸体。 “听说打了两百多发子弹，哇，看那墙。”罗恩眼尖，看到了打开大门墙上的弹孔们。 “光步枪弹就打了一百八十发, 这女人真是疯子。”老康看着地上的突击步枪和枪身上的双弹鼓。 “死者为三人，崎元仁，崎元喜多子和浅井尤美子。现场检查发现，浅井尤美子应该是被崎元夫人所杀，而打死她的枪又是他丈夫使用的。”林警督一口气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关于两年前喜多子儿子死因的卷宗，这份卷宗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但喜多子似乎深信不疑。” 这可真是太麻烦了。罗恩感叹着，同时注意到自己的上司并没有提到崎元先生的死因：“崎元仁怎么死的。” “被人打伤，然后用挂在墙外凸起的清理安全扣上的钢索吊死了。”林警督这么回答道。 “绞刑，在西陆直到现在，弑亲禽兽也是用绞刑的，凶手很懂行吗，这么说起来那份卷宗还是真的了。”罗恩看着一旁的尸体，只见这个四岛佬舌头拉的老长。 “无论是不是真的，现在要找到卷宗是谁给喜多子的。”林警督说到这里哼了一声：“老规矩，他是死眼组的，你就不要做深潜了，我会找别人来做。” “好吧。”上次深潜差一点把命都给丢了，罗恩也是怕，新杭州不愧是泰南的大都会，强者如云，像自己这样的小喽啰，一不小心只怕就死了。 上司不让潜那就不要潜。 想到这里，罗恩接受了那份卷宗的电子复印件——原件需要做一次指纹检索，所以用就电子档来看看吧。 第一页罗恩就麻了——卷宗并不是手写，而是一个个字拼成的, 这种手法在前些年的侦探小说里挺常见的，那个时候的指纹检索还不行，这种手法甚至是罪犯用来挑衅警察时使用的小把戏。 但现在还用它的，不是没脑子的，就是对自己真的有信心的家伙，而且罗恩敢肯定，绝对是后者，因为没脑子的罪犯早就被杀光了。 “对了，凶手怎么上来了。”罗恩又多嘴问了一句。 “电磁攀爬靴，带反重力，还有轻量化身体的术式，外墙有两个人的攀爬痕迹，应该有幻术的干扰了崎远仁的感知，他到死才知道凶手从何而来。”说完，林警督指向了天井的另一个方向。 “好家伙，从这儿跳过来吗，至少五米远，要是跳过了或是收力过了, 那肯定要摔死吧。”罗恩说到这里又抽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凶手很显然精通灵能，类似羽落术的术式有至少十九种，他要是真能摔死，那只怕是泰南有史以来最悲催的杀手了。 “一流的杀手，两个人，有一个很小只，屋顶落了一个鞋印，也许是家养妖精。”说到这里连林警督自己都笑了起来：“一个家养妖精跳五米，我觉得它很有可能是智械，要不然不可能跳这么远。” 同事们也嘻嘻哈哈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有人说应该是使用了家养妖精智械的智械体，他的本体也不知道是什么种族。 不过罗恩倒是想到了一点：“说起来，智械真的可以这么智能，甚至在行动上可以跟上杀手的节奏吗？”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因为大家都知道，智械没有如此的智慧，行动更不会如此流畅。 正在这时，房间里还在播放的电视里传来了男主持带着激动的声音：“高塔智械工厂刚刚宣布，全新一代民用智械：文殊将在今天下午正式走下生产线，此版本智械能如真人一样行动，第一批新款智械将在明天早上发售。” 所有同事统一的看向了罗恩。 “我还挺有乌鸦嘴的天赋吗。”罗恩笑的非常尴尬。 ……………… “你有兄弟姐妹了。”站在公交车站前等车来的马尔斯指着一旁的广告板上的内容对孟陬说道。 此时此刻的车站里只有马尔斯和孟陬，所以说话可以肆无忌惮一些。 后者打量了一眼广告摇了摇头：“他们是量产型，从优先级上来说，他们要低于我，能够和我平级的只有我的妹妹和弟弟，他们跟着父亲行动。” 马尔斯一愣，然后叹了一口气：“跟着我只会学坏吧，我们杀了不少人了。” “不会啊，跟着马尔斯你可以见到很多在高塔看不到的东西，了解人类是怎么思考的，弟弟和妹妹跟着父亲虽然受宠，但在我看来，他们终究是温室的花朵。”说到这里，孟陬一脸骄傲地拍了拍胸口：“我，孟陬，是父亲三个孩子里最令他放心的，正因为如此，才会陪着你一路走来。” 马尔斯有些小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谢谢。”马尔斯这么感谢道。 “客气什么。”孟陬微笑着伸出手。 两人击掌。 电车靠站，马尔斯和孟陬上车，来到了二层，在电车启动的时候，马尔斯和孟陬同时看到了一个骑着单车的消瘦中年男人，穿着剖鱼围裙的他正在用力蹬着车，而他的头顶有熊类特有的耳朵。 ·看，那熊好瘦啊。 孟陬还没能认出他，但是马尔斯熟啊。 越后屋总一郎，混血儿，和马尔斯的父亲相熟，马尔斯那个时候还叫他一声总一郎叔叔， 也是克劳德·多分的得力干将，只不过总一郎……一定不会想到，他的上司出卖了死眼组吧。 所以马尔斯伸手拍了拍孟陬的脑袋，示意他盯着越后屋总一郎。 “他是越后屋总一郎，克劳德的一个部下，你记住他的脸，然后记得窃听他的通话。”等到车上的另一个乘客下了车，马尔斯立即告诉了孟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我一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个人隐私被严重曝光了。”孟陬立即拿出了他的平板开始操作起来。 而没了事情，马尔斯靠到了椅背上，电车带着马尔斯绕了一圈，来到了九区靠近自己的站台。 因为天开始下雨，马尔斯远程操作，好让自己的车来接他们。 同时，为了避雨而和孟陬站在了路边的挡雨板下。 周末的城市正在苏醒，有少女们打着伞从马尔斯面前走过。 看着其中一只小巧的熊姑娘，马尔斯低了低头。 孟陬顺着马尔斯的视线看到了那队姑娘，他没看出什么，又看了一眼马尔斯，发现他打开报纸。 于是孟陬又开始将注意力投向他的平板。 马尔斯看着手里的报纸，他认识那只熊姑娘，但他不能说。 因为她姓基里连科，娜塔莎·基里连科，安娜·基里连科的女儿，而安娜·基里连科……死眼组一些不便明说的生意的负责人。 娜塔莎，我的童年玩伴，我们要怎么才能重新认识彼此呢。 第六十章：沉默是金 雨水击打着叶片，坐在凉亭中的马尔斯看着眼前街道对面的梦想家绘画班的招牌，在雨水之外的大猫崽子有些感叹。 此时此刻的马尔斯正在等待着车辆的到来，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些女孩们走进了这个绘画班。 娜塔莎很喜欢画画，从小就有足够的天赋，她有一次为马尔斯画过半身像，非常的完美, 马尔斯虽然不懂什么叫绘画，但本能告诉他，娜塔莎在绘画方面的天赋，优秀到令人战栗。 过了半个小时，自动化驾驶的车辆ai给了马尔斯一个坏消息，醒来的城市发生了堵车事件, 它被车流锁死在了街道之上。 于是，马尔斯带着孟陬到了附近的推车摊里买了一点吃食。 在吃的过程事, 马尔斯看到了娜塔莎, 一个四眼崽和一只小兔子走了出来。 在马尔斯眼中，娜塔莎是一个灰色的少女，这是舞者的观察能力，灰色代表着阵营为中立并稍稍偏向混乱。 她的那个小同学白的像是一张纸，又像是一团玉，纯洁的少女可爱到让马尔斯有些炫目。 至于仁和万三郎先生，那真是紫的发光发亮，是一位优秀的犯罪份子。 这是一个好能力，但在超凡界，通常来说最好是不要让人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这个能力代表着的责任，那怕在马尔斯成为传奇之后也太大了——试想一个能够审判众生的超凡能力，会让多少心怀不轨之辈夜不能寐吧。 马尔斯感叹，这新杭州看着大，但上城区……还是小了一些。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你看, 一位是长耳朵的托比兔姑娘，一位是圆耳朵的比尔熊姑娘，一样苗条的身材，一样劲爆的大长腿，还有和马尔斯完全不同的圆圆小尾巴，真的是物以稀为贵。 尾巴长短，有时候也是少女身上最能打动人的存在，至于没尾巴的双足立直猿，只能说不过如此。 两位兽人美少女打着伞走在雨中，本就是美好的事物，为了在伞下避雨而依偎在一起的青春少女走到了一旁的摊车前，似乎正在给自己订餐。 娜塔莎订了一份肉饼，兔子姑娘订了炖胡萝卜与素团子，而仁和万三郎这家伙订了一份炒面。 仁和万三郎的声线有些阴柔，如果说之前马尔斯交过手的死眼组配货组里最能打的只有高健这样的家伙，那么仁和万三郎应该就是死眼组的黑市管理部门里的文治派——他有一个好朋友叫总一郎，和他是从小到大的同学，他开的这个绘画班就是总一郎在照顾着。 对，马尔斯认识的那位总一郎叔叔, 别看他穿着拖鞋骑着单车, 其实只需要打听一下就能够听到，总一郎先生可是这幢大楼的真正主人。 和马尔斯一样，也是剑舞者序列的强者。 至于万三郎，和倒霉的林成功一样，是超凡钝感者，命运将他们的门关上之余还把窗也给带上，于是万三郎发愤图强，在如今的新杭州，他的绘画技巧也算是自成一派。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算得上是朴家乐的心腹。 小兔子姑娘打着她的伞很快与娜塔莎告别，然后回了绘画班。 马尔斯换了一个坐姿，翘起二郎腿看着娜塔莎与仁和三万郎一边聊天一边走向大门，同时打开了一罐汽水。 ·安米米，我的朋友，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女孩。 那只兔子叫安米米吗？ ·对，她非常有天赋，我相信她有一天能够比我还要优秀，只可惜我的老朋友看不到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成长了。 从监听系统里听到的消息让马尔斯皱了皱眉头，娜塔莎似乎与这位万三郎先生非常熟悉，就在他将注意力从汽水罐重新投向娜塔莎的时候，监听系统里传来了新的对话。 ·最近组里多事，配货组人员全都损失了，林成功为了保下他的组长不得不和警察合作，但还是太迟了。 ·我今天早上从母亲那儿听到了这个消息，今年我运气好，进入了高塔……咦。 耳机里传来了娜塔莎的轻呼，马尔斯也与注视着他的少女有了视线上的接触，于是大猫微微扬眉微笑举起手，向着眼前的比尔熊人少女轻轻一挥。 ·我去和我的前辈打个招呼。 小熊姑娘微笑着说道。 ·您似乎有些喜欢他。 这样的对话下，少女扭头打量了一眼万三郎。 ·我不希望有些话传到我母亲那里，你应该明白吧，仁和先生。 ·当然。 中年人微笑着离开，而拿着伞的少女穿过人行道，红色小皮鞋与白色裤袜的小主人进入了凉亭，收了伞，娜塔莎微笑着坐在了马尔斯身旁。 “马尔斯前辈。”做为一个小熊姑娘，娜塔莎有着足以被称之为纤细的身材，是与北方她的那些三粗五大的同类完全不同的南方闺秀。 也许是熊种之间的差别，就像是马尔斯是猫人，那些双足立直也就一百一十公分能说人话的猫也是猫人一样。 留着及肩长度秀发的银发少女眯着眼打量着马尔斯，小巧鼻梁上的眼镜放大了她那对幽蓝的竖式瞳孔。 “你这都认出我了吗。”马尔斯一边微笑着，一边好奇——当然不是好奇，这个一年级新生有着天生强大的灵感。 什么叫命运女神宠爱的女孩，眼前的娜塔莎就是啊。 娜塔莎笑着坐到了马尔斯的身边，她吃着肉饼，同时看着马尔斯：“马尔斯前辈的侧脸……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啊。”娜塔莎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马尔斯，她伸出手，想要扯一扯马尔斯的耳朵。 但最终她还是先行一步收回了手。 马尔斯有些心悸，她还记得他吗：“是谁啊。” “是一个也叫马尔斯的家伙啊，他老是喜欢扯我的耳朵，坏的很。”说到这里，这个姑娘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丝的遗憾：“可他不见了。” “人有悲欢离合。”马尔斯的心渐渐冷了下来：“你和他也许都会有各自的路。” “可……”这姑娘不再言语，而是大口吃着肉饼。 吃完了，这只小熊姑娘站了起来：“马尔斯前辈，我先去上补习班了。” “去吧，别告诉别人我出现过，记得高塔的纪律。”马尔斯微笑着说道。 这一次，这只熊姑娘点了点头，似乎真的明白什么叫沉默是金。 第六十一章：新线索 看着她走上通往二楼的阶梯，马尔斯叹了一声，这就是高塔扩招要付出的代价，大量孩子的涌入带来的是真正的鱼龙混杂，高塔自称有教无类，但如果真要出了什么问题，高塔也从来不会手软, 背叛自己人的学徒，总会迎来最严酷的报复。 不过，高塔也会有审查，难道真的说安娜阿姨其实也是一条鱼。 难不成有一天列眼组开会，冬马组长怒目横扫自己的同事：“朋友们，我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叛徒。” 然后剩下来的组长们用枪指着他：“对，你就是。” 这个冷笑话还真是丧心病狂啊。 马尔斯一边想一边注意到自己家的已经出现在路口，在它开过来的时候, 马尔斯起身。 而孟陬跟上了马尔斯：“这女人怎么会通过审查组的，我去翻翻记录。” 等到两人上了车，孟陬就有了答案：“档案我无权调阅，只有我父亲一个人有权限，甚至知道这样的答案的权限也只有我才有，父亲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查。” “看起来我不用和这位小师妹同室操戈了。”马尔斯将车调头：“先收集仁和万三郎的情报，我们从他们这边打开突破口。” 既然克劳德·多芬这边吸引了太多的警察关注，那就找朴家乐的部下开刀。 ……………… 与此同时，克劳德·多芬站在北总所地下层，自己部下崎元仁的尸体就在他的面前。 那怕警察所说的事件经过在旁人耳中有多离谱，但克劳德自己明白——这一切的确是有可能的，喜多子这个女人他了解，最为喜欢她的孩子，在孩子去世之后，感觉她就像是失了魂一般，而那份情报里说的内容如果是真的，喜多子的确会去杀崎元仁和尤美子。 她不止一次的表现出对失去儿子的强烈愧疚感，总是觉得, 如果她那一次能够抽出时间陪着孩子，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悲剧。 如果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的原因，而是有人要杀死她的孩子，克劳德觉得，这个疯女人一定会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真的就是一个疯婆子。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死了。 北总所的警察们表示他们还在追索那个给予喜多子卷宗情报的神秘人，这个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可问题是，他杀了这么多人了，到现在你们北总所的人也拿他完全没办法。 所以克劳德一走出北总所，立即打电话找人——他要找冒险者公会的朋友，找个追迹者和一队靠谱的深潜者，一定要找出那个凶手把他给宰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家伙再这么嚣张下去了！ 就今天，就现在，我们死眼组出钱，一定要送这个凶手下地狱！ ……………… 回到家在过桥之前，马尔斯特意放慢了速度，在盯梢的各位面前慢慢的驾车驶过。 还顺带跟路口卖烤肠的三个四岛佬打了一个招呼：“三十串烤肠，过一会儿送过来。” “好的，一会儿就给少爷您送过来。”四岛佬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四岛佬的真实身份是四岛特工，天天在这儿盯着，所以开了一个烤肠摊子做为身份掩护。结果出摊一周, 天天大卖，搞的马尔斯都觉得他们还是别做什么狗屁特工了，还是回家卖烤肠好。 到了家门口，孟陬下车就往一楼走，他要去与高塔的监听系统联网，将仁和万三郎的所有联系方式加入监听套餐。 马尔斯让车载ai自己把自己停好，然后走回到了桥头的位置。 因为马尔斯和四岛佬们有默契，他一到，借着聊天的机会，四岛佬表示街对面卖水果的店里全是精壮的大汉，他们还租下了顶层，从顶层那儿可以用望远镜直接看到马尔斯所在的小楼。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左手边的摊车，停的位置正好在拐角，从那里可以看到小楼一层和二层的一部份建筑内部情况，两个煮面做肉丸子的小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但四岛佬表示那是少爷您没看到她们抬车时的轻巧劲儿和牛肉丸子到底做的有多好吃。 就那力气，一拳打死他们俩是肯定没问题的。 于是马尔斯还特意到了两位牛肉姑娘的面前，他打量了一遍这两位：“牛肉丸子来两打。” “您吃的完吗。”金毛的姑娘好奇的问道。 然后她挨了她的同伴一个后脑勺抽打，这一击打出了金属感。 “我家有仿生机器人，胃口很大的。”说完，两个小姑娘和马尔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好了不用看了，这两位应该是赛琳女士的人，这么智能的智械，也只有高塔才有了。 为什么马尔斯能够这么肯定呢。 因为娇滴滴的姑娘一只手搅拌一个大缸里的牛肉沫另一只手拿着大菜刀剁碎牛肉……你一个娇滴滴的看起来不到一百斤的姑娘扬在手里的刀少说也有二十斤，你像话吗。 带着一大袋食物回到家，孟陬正在翘首等待美食上线，同时还给了马尔斯一个劲爆消息。 “李维·米谢尔，就是高塔里面的冒险者公会开门时来帮忙的老头，刚刚给了高塔一个预警，克劳德·多芬刚刚出了一大笔钱请人来找出杀死他们组员的神秘凶手，他觉得接下来新杭州的治安会有一些下滑，希望高塔的学徒们能够小心行事。” “老头子的嗅觉还挺灵敏的啊。”马尔斯点了点头，拿过一串烤肠：“对了，谁接任务了。” “目前还没有，敢在新杭州捞快钱的没点本事可不行，所以没本事的在看，有本事也在看。” 孟陬的回答也很让马尔斯感觉很正常——你看，凶手杀这么大，一般的赏金猎人也会怕，就算是强者也会等到钱到位了才会真正下场。 “帮我关注一下。”马尔斯当然也不想有朝一日被人用炸鱼工具组扬到天上去——赏金猎人与佣兵可不管什么影响，要知道他们在中东那些三不管地区甚至有用导弹打过西陆外交官飞机的记录。 为了钱，他们连命都不要。 第六十二章：偷得浮生 马尔斯一觉睡到天亮，有深潜，但啥事都没做，为了点出术式，马尔斯最近在序列的投入上要省吃俭用一些，同时他也在思考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够赚到足够多的点数。 死眼组的各位挺好的, 做为恶人，马尔斯动手宰人的时候甚至不需要思考，只可惜死眼组的各位不是很难找，就处于人在新杭州却藏到失联的状态。 “马尔斯你是猪吗！早餐呢！”孟陬在厨房那里叫得山响。 “你才是猪，昨天三十串烤肠你吃了二十五串！”马尔斯反唇相讥。 “那两斤牛肉丸子你也吃了不少！我饿了！”孟陬叫到最后都叫到了无尾双足立直猿听不到的音高。 但马尔斯做为一只豹子听的一清二楚，只能嗷的一声起床给这个混小子做速食面。 做好面，坐下来吃的时候马尔斯看着这个混小子：“你不是都拿出来了吗, 怎么不做。” 进厨房的时候马尔斯看这小子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是没把面和调料下锅。 孟陬指向电视，而原本关机的电视立即打开，他指着上面的新式智械的广告：“看到了吧，和我一样是家养妖精外壳的量产机卖八十万！我可是高贵的原型机！” “高贵的原型机那怕饿死也不想下厨房吗，你还真是搞笑啊。”马尔斯一边打开小风扇，一边看向电视。 好贵啊，孟陬这样的家伙，那怕是量产机也需要八十万，马尔斯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 嗯，除了赛琳女士的二十万，好像也没多少。 可恶，这就是保利老师所说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吗。 “我们要去赚钱了，孟陬。”马尔斯看着孟陬说道。 “我跟你说过了，上次从冬马那儿抢来的钱不要烧了，你不听，现在又要去赚钱，你这个怎么这么犟啊。”喝了一口面汤的孟陬看向马尔斯。 对此马尔斯也有解释：“那是卖面粉赚的钱，太肮脏了。” “脏什么, 你，高塔的首席学徒，从坏人的手里解放了它们，它们明明全身都闪烁着自由与正义的光芒！”张开双臂，孟陬说到这里又将手指向了马尔斯：“而你却把它们推进了火坑！” “说的我好像是酒吧的妈妈一样。”马尔斯拿起一袋纸巾砸向孟陬的脑袋，而依然伪装成雪豹崽的孟陬一个豹子甩头，将纸巾盒子顶到了一旁的小茶几上。 “说实话，你真的要赚钱，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孟陬喝完了最后的面汤，看向马尔斯，笑得仿佛像一个恶魔。 “什么主意。”马尔斯才开始吃面，面对温度，柔弱的自然人和智械的差别就在这里。 “我刚刚找到了一个死眼组配货点，卖面的那种，他们那个点之前因为我们突袭仓库的行动而关了三天，今天他们将在半夜开仓，清点所有钱货，然后要将货转运到别的点里。”孟陬看着马尔斯：“怎么样，说不定会有很多现金，而且还可以打击到死眼组。” “行, 晚上动手。”马尔斯说完, 端起碗就开吃。 ……………… “林姐，咱们就让死眼组的家伙乱来吗。”灵果果看着坐在桌前吃着速食泡面的自家上司。 “西门老大不开口，你急什么，天塌下来有他这个北地佬高个子先顶一个头破血流。”罗恩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牌友叫回到了牌桌前：“说起来，刚刚冒险者公会那边说了，有一队胆子大的佣兵接了活，只能说五百万泰南元动人心，只不过这五百万能不能有命拿都是一个问题。” 他的这句感叹让灵果果也笑出了声：“你是说那个凶手有问题对吧。” “对啊，他们应该会去刚刚发生凶案的公寓顶层，运气好，他们一队人里大概能活一两个吧，就是那种见机不对，直接用机动服跳楼逃生的。”罗恩说到这里，也不禁看向自己的上司林云素：“林姐，咱们真就看着吗。” “你们两个混蛋别整天挑着我吃东西的时候问东问西好不好。”林云素放下碗看着她的部下叹了一声：“这其实也不是西门阁下的意思，而是高塔余贤者的意思，上一次西陆佬的佣兵们在新杭州出事都是两百年前的旧事了，他的意思是让他们试试，死多活少天注定，全死了也只不过多一件都市怪谈，剩一两个的话，还能把怪谈传出去，然后他会亲自出马解决那个死神。” “那没事啊。”灵果果一听贤者出门，立即开始打牌。 “贤者真的很强吗，我听说他是传奇，可智械不应该无法使用灵能的吗。”罗恩带着好奇心问道。 关于泰南的余贤者是传奇灵能使的故事，在西陆有无数的版本，最离谱的版本是说贤者是被最终改变人类文明命运的伟大存在点化，明明是智械，却拥有了强大的灵能。 编出这样故事的家伙，的确值得表扬，让他来写科幻小说一定了得。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你也应该知道，贤者们都是从大毁灭时代过来的人，也不止是余贤者拥有灵能的力量。” “林姐你是精灵，一定自家长辈说过贤者治世的时候吧，给我们说说呗。”还有在大厅里午休的警察笑着问道。 这个罗恩爱听，贤者治世，那可是泰南最为疯狂的时代，整个国度接受中央智能系统与贤者的指挥，所有的生命都在接受智械的领导与赡养。 在西陆可没有这样好的事情，西陆也不是没有智械，但无论是智械：杰森还是智械：索斯塔克三号，他们都没有想要指导人类国度的打量，杰森在新纪元开始的时候就回到了他的机场，从那一天开始直到今天，他一直在负责管理着西陆的所有客运飞行器航线。 而索斯塔克三号投身对抗黑兽人的战争中，他与公正教团的先贤一起战斗在西陆的东部荒野之中。 “贤者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不过我的外公说过，那个时候泰南的大地上没有这么多的问题，而我们这样的警察最多也就是管管邻里纠纷，真有宵小出现，剑使队就会立即过来消灭。”说到这里，林云素站了起来，这位警督叹息着将速食面杯丢进了垃圾筒：“如果可以，我宁愿失去这份工作，也不想看着我们每天忙碌的样子，因为我们越忙碌，就证明我们越失败。” 第六十三章：半夜闲 马尔斯在下午的时候听说了有佣兵队接了克劳德的任务，对方的名字叫夜之眼，是卡特堡里有数的针对特异事件的小型佣兵队。 对，就是那种和人打根本不行，但跟各种灵异事件对抗得心应手的，据说他们每年都能干掉至少二十只幽魂，是非常了不得的驱魔专家。 在听说了任务简报里有‘新杭州的警察没有做过追迹’的报告之后, 他们就觉得这是生意上门了。 一定是北总所的泰南警察一时抽调不出针对这种特异事件的小组，所以只能先把事情拖着，而他们是专业的——毕竟卡特堡的领主都给他们颁发过奖章，他们的团长还获得了自由爵士称号。 这年头，卡特堡的自由爵士名头可是用钱买不来的真正荣誉。 所以就连他们入境的时候明明拿着旅游签证而不是工作签证，新杭州海关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这让马尔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你看，要是换个恶名昭彰的组织过来, 马尔斯管杀不管埋。可你来了这么一个名气不错的佣兵团，马尔斯一时就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不过也没事，他们队里的追迹者虽然挺强的，可马尔斯对自己的反追迹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而像这样守规矩的，肯定也不会乱来，所以还是等他们找不到人了自己跑路再说吧。 想到这里，马尔斯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远处的那幢五层楼刚刚亮灯，有好几辆车停在了院子里，下来二十七个人，现在有五个人在院子里，剩下来的全进去了。 孟陬这次要负责控制无人机群，就不跟着马尔斯走了，所以一个人行动的马尔斯准备了两把手枪，一体化的消声器，10毫米亚音速弹和穿甲弹混装的弹匣，还有最重要的是，马尔斯换了一个二级术式：隐形术。 虽然一次施术的有效时间只有五分钟，而且只要发动攻击就会失效, 但超级好用, 孟陬表示如果不开红外视觉根本看不到，要调整到人类无法做到的超级高度镜头，才能够看出一点点的扭曲感。 所以只要到时间，马尔斯可以在孟陬黑掉监控关掉红外报警功能之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如果硬要说缺点，那大概就是施术的时候一定要把那本厚厚的书带在身上，所以马尔斯干脆在下午的时候订了一个装书的牛皮袋子，这书马尔斯试过，子弹打不穿，而且会自己修复，虽然修复的时候需要耗费灵能，但有这么一个盾牌也挺好的不是吗。 可就在马尔斯雄心勃勃地想要开始的时候，孟陬却突然叫了停，然后两个可怜的准备了半天的孩子就看着北总所的机动警察开着装甲车一路狂奔而来，他们撞开了墙，使用机炮打死了想要反抗的混混，然后几十号警察从三台装甲车后面打开的舱门钻了出来。 “里面的家伙听清楚了！我们是机动警察！立即出来投降！不投降我们就反抗！格杀勿论！” 这声音绝对是林警督的，马尔斯看着她带着队, 这儿话刚说完, 还有没说三二一呢，机炮就开始拆楼了。 楼里的人立即开始鬼哭狼嚎着要投降。 “太不讲武德了。”孟陬已经将无人机群回收，他蹲在马尔斯脚边嘀咕着。 马尔斯翻了一个白眼：“走了走了。” 说完，马尔斯带着孟陬下楼——北总所的机动警察人均动力甲，使用无壳十毫米电磁步枪，全身的装备平均超市场货整整三代，灵能者碰到了都得退避三舍。 “下次有别的发财机会我再叫你。”孟陬一边说，一边注意到马尔斯在用手机：“等一下，你在干吗。” “给你订烤肠啊。”马尔斯看着孟陬回答道：“虽然你这个混球又坏又皮又狡猾，可你还是我的好助手啊。” “喔，马尔斯，你的声音真动听，我发誓我要永远忠诚于你！”孟陬说的人工眼泪都出来了。 靠，现在的智械演技这么好的吗。 马尔斯还在吐槽呢，就听到有人在尖叫。 尖叫声越来越近，马尔斯和孟陬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啪的一声砸在了马尔斯的车上。 停下脚步的马尔斯抬起头看向上方，突然发现这楼有点熟悉……等一下，这不是刚刚发生了夫妻小三生死乱斗的公寓吗。 ……………… 做为一个老追迹专家，沟通元素重建过去，一直都是克莱恩·米歇尔最擅长的，所以这一次他和他的队员们来到了新杭州，为的就是在这片全新的大地上开拓团队的业务。 你看，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危险，那怕是在文明圈里，也会有人沉沦于毁灭之中，成为毁灭的帮凶与爪牙。 “克莱恩，我们这次要怎么做。”老队员巴里·波顿拿着他的自动手枪问道。 虽然因为枪证的问题，他们没办法在这里立即使用上他们的特种长枪，但泰南还是特意给他们发了证，让他们可以使用自动手枪。 “老样子，巴里，你和比利出门看住两边，卡洛丝，你看着电梯。”克莱恩伸手拍了拍身边棕皮肤的女子，后者点了点头：“对，放心交给我吧。” “我呢，老克莱恩，我要怎么做。”年轻的新队友史蒂夫·伯恩塞德问道， “我让你背着两桶圣水就是为了让你跟着我。”年轻人嘴里的老克莱恩笑着拍了拍小伙子的脑袋。 团队很和谐，整个团队里有四个追迹者，每个追迹者有四到六名队友支援，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渡过难关，但世间难有不散宴席，比如他们的老队友赚够了钱，决定回老家和心爱的未婚妻结婚，走的时候推荐了这个年轻人，是他的外甥。 虽然年轻，但非常可靠，胆大心细，在之前的两次任务中甚至还救过老手的命。 “克莱恩，这次要我走在前面吗。”队伍里唯一的家养妖精开口问道。 她是雪莉·帕尔斯，一个很少见的家养妖精原生职业者，是一个影贼，在夜里谁都别想找到她。 “当然了，雪莉，亲爱的，你手里的圣水瓶和你枪里的圣银子弹是我的救赎。”说到这里，电梯的速度开始下降，克莱恩示意所有人闭上嘴。 当电梯停下，所有人都走出来的时候，克莱恩弹出了手上的金币，这是一枚大毁灭时代公正教会的三角金币，它非常少见，而他又选择了它。 走廊里的灯光闪烁了一下，金币落到漂亮的地砖上。 所有人看到了一个虚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它甚至直接从卡洛丝的身体中钻了过去。 应该是被杀的喜多子夫人，据说她获得了切实的情报，知道了她的儿子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谋害的。 可恶的男人与女人，为了他们的幸福甚至不惜杀害一个孩子。 克莱恩诅咒着那对已经死去的狗男女，他看着杀戮在眼中重演，直到那个叫崎元仁的男人走出了走廊。 然后它抬起头，而一个被黑袍包裹的身影突然从楼顶跳了出来。 它像是艺术家一样为崎元仁带来了死亡，也为克莱恩带来了麻烦。 这种麻烦，叫死神来了。 “跑！”喊完，克莱恩伸手将雪莉扯住丢向了电梯，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举起手里的枪对着那个身影扣下扳机，然后克莱恩看向他的同伴们笑了。 “我先走一步。”说完，他跳出了走廊，带着那个扑向它的死神一起跳了出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救下所有人！ 第六十四章：复刻 在马尔斯眼里，一个从天而降的白发老年壮汉一屁股坐在马尔斯家的车头上，只见车前保险杠连同引擎一道被恐怖的作用力‘挤’出了车体。 我的车！死球了！这是马尔斯的第一个想法，而第二个想法是这个白发老年壮汉竟然还嗷了一声，然后还站了起来看向自己：“快跑！不跑就来不及了！” 是来不及了，因为孟陬的包胶球棍已经打在了这个老头的脑袋上，将他直接放倒。 “你找死也别往我们家的车上跳啊！冰箱精！”孟陬丢下棍子, 开始掀扭曲的发动机盖板。 老头脑袋肿了一大块，愣是没昏，他捂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咦，那个死神去了哪儿。” “哪儿里的死神。”马尔斯也扭头看了看四周——这老头的容貌对比已经出来了，就是夜之眼的克莱恩先生, 诨号卡特堡公交鬼见愁。 因为他是混血巨人，无论是高度还是体重对于公交系统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数值, 听说坐飞机，他为了他的体重，需要一个人要买三张票。 这种混血儿的体质极为强大，难怪孟陬的一棍子下去他还能跟没事人一样。换一个狗头人，它的头盖骨就要在街面前打出水飘才有的效果。 马尔斯的话吸引了这个混血巨人的注意力，他打量了一眼马尔斯，突然一捂胸口就倒了下去。 “老克莱恩！”正从大楼一层大厅里跑出来的年轻人们尖叫着跑了过来。 幸好我离这老头有些距离，马尔斯正这么想，就看着一只家养妖精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马尔斯的腿。 什么臭女人怎么就张口咬我！ 马尔斯甩了甩腿，想将这只家养妖精甩开。 的确是甩开了，马尔斯伸手威胁一下这个小东西，就看到她飞快的跑到了自己队友的身后。 然后马尔斯感觉伤口有点痒，下意识感觉到出事的马尔斯扯起裤管，看到的自己乌黑的小腿。 嗷了个咪的！这家养妖精嘴里有毒！ 马尔斯心中一声泰南粗口，然后就往后倒了下去。 ……………… 林云素将她的俘虏们丢进了地下监狱，脱下动力甲，冲了一个澡的她一走进北总所的大厅, 就看到了一条腿又乌又肿的高塔小子, 他靠在北总所专门用来收治受害者的病床上，双眼微眯，脑袋无力的挂在一旁，看起来与世无争，生无可恋。 “这小子这是怎么了。”林云素看着北总所的专职医生问道。 “大水冲了龙王庙，总之，他被那边的家养妖精咬了一口，是超凡能力里的毒性注入，没死也是毒抗拉满了。”医生指向了不远处的角落，林云素看向那边，发现的确是家养妖精，她被铐在下水管道上。 “这不是夜之眼的雪莉吗。”林云素笑着走到她的身边看着这小姑娘问道。 “我不是，雪莉不会这么丢人的！”这小东西尖叫着反驳道。 “那你呢。”林云素又看向另一只家养妖精。 “看什么看，要是他死了，我一定把她剥皮抽筋，什么臭娘们，你下次别被我碰上，我把她牙都拔光！”另一只被铐在暖气片上的小家伙尖叫着威胁他的同类。 “小林，别在那儿撩拨人家。”西门警监的发言让林云素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她坐到了老头的办公桌前：“那个仓库里有很多面, 足够枪毙他们三十回的，怎么处理。” “东西交给高塔处理，人的话，老规矩，入监西部，大开发需要这些立志改过自新的家伙。”说到这里，西门警监指了指马尔斯那边，然后用只能两个人听到了声响说道：“这小子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林云素没回头，不过调整了一下桌上的镜子，这样正好可以看到镜中人。 “夜之眼去案发现场搞驱魔，碰到了死神，克莱恩·米歇尔为了救队友吸引了死神的注意力，他跳下了楼，正好砸在这小子的车上。” 林云素一听就笑了。 “人生的第一辆车完蛋了吧。” “这可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小林，我的意思是说，克莱恩·米歇尔在灵视他之后心脏病发作，现在还在抢救呢。”西门警监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要等克莱恩·米歇尔醒来再说，不过小子真有问题，过一会儿斯文森·凯尔根会来，你跟他一起开灵视摸摸底。” 听着自己的老上司说完了一切，她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好好笑的笑话。 ……………… 马尔斯知道自己中毒了，只不过他现在并不能关注自己那条腿，因为马尔斯发现自己正处在战壕里。 自己的先祖正用手逗弄着一条小黑狗，后者时不时扭曲变形着想要挑走，但每一次都铩羽而归。 “每一次你来见我，都能给我带一点有意思的小东西，很有心。”先祖看起来非常开心，他拍了拍小黑狗，然后将注意力投向了马尔斯：“还行，我给你规划的序列让你很满意吧。” “嗯……变强的确是挺开心的。”马尔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也只有在这里，他才会明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获得了来自先祖的力量。 不过也挺好的，自己祖上真的阔过。 虽然最近一两代感觉又欠又怂了一些，但马尔斯心怀信念，一定要复兴家族。 “对，变强很开心，能够执行心中信念会更开心，我知道你对那两个姑娘许的誓言，要好好做，给人家家长看看你的志气。”先祖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有点意思，有人来找你了，来，去见见他们，给那个老头和那个小姑娘一个惊喜。” 说完，先祖的大手拍在了马尔斯的头顶。 随着这轻轻的一击，马尔斯醒了过来。 腿还是那么肿，各种不便明说的痛苦在马尔斯的脑内横冲直撞，这让马尔斯眯起了眼。 然后他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倒抽凉气声。 他抬起头，看向办公区。 在那里，林警督正在翻窗而出，西门老头推门而跑，而一个老头捂着他的胸倒在地上。 等一下，这个画面我见过！ 还有，你是谁你甚至都没有坐到我的车上你怎么敢做这经典复刻之事！ how dare you！！ 第六十五章：中场休息 泰南联合警察部门南方分局的次席追迹专家兼首席米虫斯文森·凯尔根来到大厅，一进门就看到了有着大黑腿的可怜小豹子。 毒性注入，这也没死，这什么天顶星毒抗啊，要知道这东西的致死率可是六个九。 这都能碰上万分之一的机率死里逃生，这小子运气不错啊。 想到这里，斯文森来到了西门老头的面前：“我来了, 你让我灵视谁。” 斯文森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两只被铐在下水管和暖气片上的家养妖精，从那小子腿上的牙印来看，应该是其中一个小子干得好事，至于另一个小子到底为什么也被铐上，就不是斯文森了解到的事实了。 “就是那个把腿架高的倒霉豹子。”老西门说完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盒子：“来，你们两个也是运气好，今年的绿豆糕，小松果家送的好吃点心。” “小松果家的点心越来越好吃了，她那个父亲我骂过了，什么脑子，女儿就不能继承家门吗，他们家当年要不是先祖祖母接位，也早就断了。”斯文森一边骂一边拿过一块绿豆糕，他咬了一口：“嗯，更好吃了，还开创性了加了一点桂花糖，好*******灵们无糖不欢，有糖的日子金不换。 “吃好了，我让医生给那小子打一针，把他叫醒，咱们开灵视，看看这小子在起床时到底是人还是鬼。”——人在刚醒来的时候是最无法伪装自己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看到的灵相，就是一个人最真实的灵魂模样。 于是三个人狼吞虎咽着吃完了点心, 那边医生在推针，这边三人开启灵视。 小豹子开始醒来的时候, 斯文森·凯尔根就骂娘了——因为在灵视里，他看到的这只小豹子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这是深潜到毁灭时代的标志，可以证明这小家伙运气不错的同时也运气不好。 因为能深到毁灭时代，就证明他有机会见到他家族中最强者。 而深到毁灭时代，他的灵魂就有了一点点污染，到死的那一天，这个小家伙也许会大变活人。 可惜了。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这小子睁开了眼。 黑影变成了一大堆，男女老幼都有，同时还有尖啸声传来。 死神家族！ 这个血脉中的每一代人都深潜到过毁灭时代，他们关于毁灭时代的记忆被刻到了基因之中！ 斯文森·凯尔根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他捂着胸，然后倒在了地上。 ……………… 马尔斯看着警监，警督和专家的三人组合做了鸟兽散，还在一脸懵逼呢。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就看着医生在那儿抢救那个据说有可能是心肌梗死的斯文森·凯尔根专家。 过了半个小时，警监和警督带着一大堆胸前挂着各种牌子的专家过来了，说是给马尔斯检查身体。 检查身体需要尾巴取血四十七次吗？ 检查身体需要指甲采样二十三次吗？ 检查身体需要连牙齿垢都挖七遍吗？ 在有专家想第五十九次从马尔斯头上拔头发的时候, 马尔斯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然后有一个老头开口回答：“你这孩子深潜到毁灭时代, 我们需要确定你的基因序列，孩子，你姓什么。” “……马尔斯，马尔斯·盖亚特。”马尔斯下意识的报出了他的名字。 正在给他指甲采样，尾巴取血和耳朵掏垢的医生们都停了下来。 “马尔斯·盖亚特？”他们说着这个名字，并扭头看向西门警监与林警督。 最终，为首的老头说了一句胡闹，然后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西门警监和林警督坐在那儿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原本看起来都快死的斯文森专家这个时候已经坐了起来：“真的就是人吓人，知道你是盖亚特家的小崽子，我还用得着吓成这样吗。” 然后他又开始抱怨他的老上级，说这个老东西什么情报都没有收集就乱来，以至于马尔斯姓什么都搞不清楚。 马尔斯着这位老头说了半个小时，最终搞明白了他们刚刚为什么要吓成那样。 只能说运气不错吧，马尔斯如此思考着，同时也只能指着他的腿：“我这腿……” “至少四天，你的腿里面现在有一半左右的肌肉融化了，我需要让你喝不少治疗药剂，并用修复仪照射你的腿部，说起来年轻人你的运气不错，你的自身毒药抗性很高，所以还能留下了一条命，要知道每一百个被毒性注入的倒霉蛋，最终只有寥寥数人能够活下来。” 来自医生的解释让马尔斯一阵头痛：“咬伤我的人呢。” “我在这里。”角落里传来了那只小家养妖精的尖叫。 马尔斯扭头，看到了那只家养妖精和孟陬，后者给马尔斯比了一个大拇指。 马尔斯也笑着比了一个——在马尔斯昏迷过去之前，他看着孟陬一个人把对面一队人全干碎了，要不是马尔斯让他收手，那只小家养妖精只怕当场就得死球。 马尔斯又躺了一会儿，看到自己家的赛琳女士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很严肃，但看到马尔斯的腿，她还是笑了起来，等到笑够了，她拿了一支针剂：“我是高塔医疗中心的赛琳女士，来，帮我把这支针剂注入他的腿。” 而检查了递上来的证件，医生拿过针剂直接扎到了马尔腿的腿上：“小子，你的运气不错，高塔的治疗针剂可是最好的，” 马尔斯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赛琳女士：“打了针之后，我几天就能走了。” “明天，不过为了巩固治疗效果，你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每天都要打一针。”赛琳女士为马尔斯介绍了针剂的情况——这是新制作的纳米机器人修复针剂，在注入人体之后，它们会吸收被毒药分解破坏的肌肉组织和体液，然后将这些东西变为修复液，并开始修复马尔斯腿上的伤口。 “这么有效的吗？它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马尔斯本能的问道。 赛琳女士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有后遗症。” 马尔斯皱了皱眉头：“您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会很痛，一直痛，直到伤口被完全修复。”赛琳女士笑着回答道。 马尔斯抬头，仰天，流下悔恨的泪水。 早知道那属狗的姑娘咬上来之前就应该把她踢开的。 第六十六章：有些东西应声下跌 入夜的时候，马尔斯被安排进了九区的杭州医院。 医院位于八区东边的岛上，医院名头前没有新字是因为它是从旧纪元传下来的，是整个泰南东南地区最大的医院，而且是最早使用智械护士的医院，高塔与医院也有非常深厚的联系。 所以安全有保证，而且顶级病房位于最为幽静的岛北部破碎沙丘处, 远眺能看到泰南海军基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在这里。 因此也不会有人看到陆家的那四只鹿姑娘过来。 殷正做为大姐，为鹿极为沉默，那怕四姐妹与马尔斯相熟，她通常也是免开金口，所以殷正上来就是治疗重伤加上祛毒术式，一口气七连发之后她终于开了口：“空了。” 然后就坐到了一边。 跟着她们一起来的还有医疗队，他们给马尔斯全身贴上了不少电极, 说是要看看马尔斯能够一次性接受多少治疗术式量。 大姐用完，他们的头头站在电脑平台前面色严峻，但还是示意继续。 于是二姐清祀站了出来，这姑娘的鹿角和头发是四个姑娘里最长的，她看了看马尔斯的腿：“听说是家养妖精咬的，小家伙可爱吗。” “身份证上都六十岁了，一想到是被老太婆袭击，我都起鸡皮疙瘩了。”马尔斯有些尴尬的回答道。 “家养妖精平均年龄是一百三十岁，换算成标准人类寿命的话应该是四十五，还年轻呢。”清祀笑着拍了拍马尔斯的脑袋。 以前畏惧着豹子的小鹿，如今都敢坐在马尔斯的面前了。 四姐妹里，她是最懒的，虽然天赋就在那里，但她使用了六次治疗术式之后就难以为继了。 “你以后可得好好训练自己。”马尔斯伸手扯了扯这姑娘的鹿角，后者连忙讨饶，并表示一定会努力。 “我回来就做检查。”在这姑娘跑离的时候，马尔斯也看向了那位负责人。 他的表情硬的就像铁一样，明明看着屏幕, 但他还是仿佛看到马尔斯所看的那样挥了挥手：“继续。” 清祀之后是星回, 这只鹿姑娘和马尔斯最熟，手上在结印施术，嘴里就开始八卦起今年的新生——比起去年的新生，今年的孩子们来的更多，但良莠不齐，据说高塔已经准备将最差的新生退回，就等下周的深潜仪式了。 这给马尔斯提了一个醒——下周无论如何也得回去，毕竟高塔的新生们还等待着他的扳指改命换运呢。 “对了，马尔斯，我们前几天去给一个老头的孙子治疗，那家伙全身没一块骨头是好的，原本都是要做大脑取出了，听说来了一个传奇治疗者，硬是把他救下来了。”提完了高塔的八卦，星回又开始谈起了前几天的事情。 前几天？马尔斯一愣，然后就想到了张家的倒霉孙子。 也不知道是在路灯上挂着的那个，还是被马尔斯那辆英年早逝的跑车铲起来的那个。 反正他们两个都比马尔斯惨就对了。 “我空了，就交给我妹了！”用完了八次术式, 星回嘻嘻哈哈的退开了。 这一次不用马尔斯再看, 那位负责人先一步下达了命令，他拿着他的部下递给他的报纸，开始低下身子和他的部下们嘀咕着什么。 嘉平是四姐妹里最小只的，而且鹿角也很小巧，有些不便明说的地方……也很尽力了。 不过她的拳头从来就是四个姑娘们最不讲道理的。 大姐二姐三姐的力量加一块差不多二十四点，鹿均八点。 而这小姑娘一个人将这个共计提到了四十四点，换而言之，嘉平力量有差不多二十点，而且灵能也有十七，是娇滴滴的恶魔。 不过这姑娘和马尔斯亲，给马尔斯治疗完毕之后，她还拥抱了一下马尔斯，然后还嗅了嗅：“嗯，没有别的坏女人的味道。” 马尔斯一乐，拍了拍这只小鹿的脑袋：“等我回高塔，带你出去玩。” “等一下，马尔斯，我和嘉平明明是亲姐妹啊！”一旁传来了清祀不解的鸣叫。 “你这只懒鹿再偷懒，我就要带你天天看四点的高塔了！”马尔斯指向这只鹿姑娘。 威胁总是非常有效，清祀立即躲到了星回身后。 聊了一会儿天，四个姑娘先一步离开，马尔斯一边看着医疗队开始谈起他们的专业知识……好吧，有多专业马尔斯不清楚，不过他们的谈话内容要是拆成字，马尔斯肯定全认识，可把他们连续说出来，马尔斯只能豹听天雷。 于是马尔斯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脚。 发现脚指在动。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然后动了动想法，就看到脚拇指和脚中指隔着食指碰到了一起。 哇，难怪电影，那些治疗术式都是关键剧情里保命的终级手段，马尔斯干脆坐了起来，他下地动了动，跳了一下，然后用伤腿独立。 抬起头，就看到医疗队的各位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史前生物。 ……………… “贤者大人！请一定要让我研究这个孩子！只要我们能够掌握他的身体无视治疗量上限的秘密！人类的进化就在眼前！不！放开我！我要破解这个秘密！我要成为新世界的神！”负责人先生被闻讯而来的余贤者名下智械拖走，而余贤者看着抓着天花板吊灯的马尔斯：“还不下来吗。” “我，我整只豹都麻了。”马尔斯欲哭无泪——从三个小时前，负责人带队想要抓捕马尔斯之后，马尔斯就一直藏在吊灯顶上，身上至少被打了七支麻药，直到马尔斯在情急之中想到可以用灵能拨打自已导师的电话，这场闹剧才真正的结束。 马尔斯的导师只能苦笑着用灵能将马尔斯从顶上拖了下来：“你小子身上还有多少秘密呢，我真很好奇。” “您也要解剖我吗！”马尔斯很自然的炸毛了。 “那倒不会，只不过你的这个秘密最好不要告诉别人，连涅和椿都不行，要不然下次你也许就没有机会报警了。”说到这里，马尔斯的导师将他丢到了床上：“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要参加关于死眼组的会议，东南总局的领导层也会过来，最近死的人太多，我听说上京那边的股市里，新杭州殡葬业的总体指数都连续涨了三天了，所以你下次做事的时候最好多花一点精力清理一下，所以我会告诉收尾人那边，你的指令是第一要务。”说完，余贤者就走去了他身后的打开的一个机械传送门。 留下来的马尔斯一皱眉，然后叹了一口气。 毕竟新杭州不是三岛地区，在三岛地区，无论是半岛，四岛还是群岛，这些地区的城市圈里哪天不枪战并死上几十号人才不正常。 而在新杭州，用长枪就已经是恶性案件了。 别片大地上鸡毛蒜皮的事情，放在这片大地上就是苦难。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好麻烦啊。 第六十七章：第六感 安娜·基里连科，高档酒店集团莫斯科之夜的拥有者，是泰南新移民的第七代，当初基里连科家的家主带着一家人从动荡不安的西陆东部王国逃到了泰南——在这个时代，安逸的东土泰南联合是所有动荡国度有一定物质基础的移民的首选地之一。 另一个选择是以卡特堡自由市为核心的卡特堡·希德尼王国自治领。 自治领的好处是大家都使用西陆通用语，几乎没有任何语言问题。 但自治领对于移民有非常严格的一套审核流程，而当时东部王国面对的是北方主义, 资本主义和王室三方的摩擦，内战的阴云肉眼可见，关于那个时代，有一个著名的一句话笑话——乞丐买了一张火车票连夜逃离东部王国。 总之，为了活下去，基里连科家中安娜这一支的先祖在最后一刻选择了移民泰南。 另一些分支的成员不愿意离开，于是他们不是被北方主义游击队送上了路灯，就是被王室军队征用的人财两空, 至于在东部联合的那两个分支也非常离奇的死了全家。 堂堂基里连科家, 最终只有安娜这一支活了下来。 在他们离开之后不到半个月，整个东部王国就分裂成了三个阵营，三方大打出手，十年里东部王国从沃土千里人口过亿一路打成半壁焦土，只余千万人口。 当然，这一切和基里连科家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一支他们来到了新杭州，老基里连科建立了莫斯科之夜集团，这个家族渐渐变成了泰南的一员——在东部王国分裂成三个小国，并互相不承认对方之后，家族中最顽固的回归派也失去了立场。 于是到了安娜这一代，做为家族的独女，她与一位不肯透露身份的传奇结合生下了娜塔莎——这是很多有身份的家族独女都会选择的道路，双方各取所需。 比起安娜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母亲，她的女儿娜塔莎的天赋非常优秀，虽然个子小, 但她在七岁时就点燃了灵能之火，今年更是有幸加入了高塔。 家族甚至没有出过一分钱, 她的女儿用她的天赋敲开了高塔的大门。 高塔的孩子灵能升很快，而且还有奇迹之子这个小秘密也是她的情郎告诉她的。 在这一点上，安娜是非常满意的，自己女儿的父亲虽然一直没有认这个女儿（这其实是安娜要求的），但他对安娜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所以在听说了高塔要在深潜仪式之后剔除一些天赋太弱的孩子，这件事情安娜是非常赞同的——高塔剑使的故事她也是从小听到大的，没有强大的天赋，软弱无能的剑使只会败坏高塔之名。 “夫人，医院到了。”负责驾驶的是保尔，家族的智械管家，他刚刚完成心智升级——这是高塔的老用户升级计划，老式智械能够升级成最新款。 这就是安娜为什么喜欢这片大地，一个充满了人情味的国度。 要多好，有多好。 随着自己的智械保镖打开车门，安娜钻出了车，她看了一眼车窗，在车窗上, 一个保养的非常好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漂亮的金发波浪头发, 遗传自家族的高个子，还有那被自己的小爱人称之为最迷人的蓝宝石眼睛。 “保尔，我们的林成功先生在哪一层。”走向电梯的时候，安娜开口问道。 有着白头发与老年外表的智械精灵做出回答甚至不需要思考：“十七层。” 走进电梯，升上地表，安娜注意到了几条属于高塔的黑色运输艇正从远处小岛上起飞，其中一条上面印着‘贤’字，这是贤者的专用艇。 “那里……”安娜的身体不错，唯一一次住院是因为小时候吃撑了，所以她好奇。 “是顶级病房，夫人，在那里住着的可以说都是国之梁柱。”来自保尔的介绍让安娜点了点头，同时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做为一个混血儿，娜塔莎的身体不算好，而且从小没有父亲，让女儿的个性显得非常懦弱。 以前还有一只小豹子陪着她开心，可自从三年前……安娜不由得感叹，命运还真是对自己的女儿刻薄。 随着十七级的门打开，安娜看到了一个全身打着石膏的小子正躺在电梯对面的病房里鬼哭狼嚎。 这是老张家的那个倒霉孙子，听说几天前因为刚出北总所得意忘形鬼探头，正好碰到高塔学徒开车经过……也好，有这么一次经历，想必他一定会好好遵守交通规则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安娜跟着自家的保镖与老管家进入走廊，与负责安保的警用智械确认身份，然后获得了林成功的肯定。 这才坐到了他的面前。 “老林，看起来你还不错吗。” “皮肉伤，不算大事，倒是安娜你竟然也会来看我。”这个正大步走在老龄化路上的中年人如今已经可以下地，只不过他目前做为警方负责保护的证人无法离开医院，他给安娜泡了一杯茶：“你最喜欢金银花茶，只可惜我这儿没有。” “没什么，这里也不是我办公室，不过我下次可以让保尔给你带一些好茶。”安娜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保镖，智械心领神会，站到了走廊上。 “老林，这次你的身份怎么暴露的。” “和高塔的孩子接头的时候，意外被高健看到了，但知道事情的高健和别的人在后面也死光了，所以也没有人的真实身份，西门老贼说让我退休，可我觉得我还能做信使，至少这满城的老少爷们还需要我。”说到这里，林成功盯住了安娜：“你今天来，甚至不惜破坏纪律，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吗。” “那个高塔的孩子，是不是叫马尔斯。”安娜看着林成功，她注意到了林成功的左眼皮跳了两下——这是这个老男人心中警惕的证明。 为了不让同事操戈，安娜举起了双手：“我的女儿，高塔一年级，你应该知道对吧。” “对，我知道，我的儿子最近也觉醒了灵能，天赋不错，正好可以挤进一年级。”提到了这个，林成功脸上的警惕与不安少了一些。 “我女儿说，三年级的马尔斯学长，明明是去中土修行晋升，但她却在两天前看到了他，然后你今天又提到了这个，所以……我有些不安。”安娜看着林成功，说出了她的感受。 “你不安什么。”林成功脸上多了一丝好奇。 “如果有一点点可能，我都不想死在马莱儿子的手里，我不想让我的女儿有朝一日为我复仇而挑战她心爱的男孩，并最终被他所杀。”说到这里，安娜看着林成功。 他很显然在思考，思考他的同业为什么会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又突然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最终，他的手空空如也的从他的身后拿了出来。 “我猜的都是对的。”安娜这位女强人在这个时候长出了一口气。 “对，你都是对的，事后我会上报你的情况。”林成功说到这里也叹了一声：“这就是你们女人的第六感吗。” “不，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女儿带着爱情进坟墓。”安娜对此实话实说。 第六十八章：心与心的距离 腿上伤一好，马尔斯就觉得这床看起来有些面目可憎起来。 十多岁的半大小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离开病房，可没等他起身，走进来的孟陬就带来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好消息——涅来了。 还没等到马尔斯明白过来，一只大尾巴小豹子就带着掠食者的竖瞳走进了，涅的到来，让马尔斯感觉到温度在降下, 仿佛是在十米台上做难度系数四点五的反人类动作。 “我是在电话里听了陆家嘉平说的，她说你腿伤了，怎么伤的。”涅打量着马尔斯，在讨要一个答案。 答案要是不满意，马尔斯深深怀疑自己会不会先在凶手之前撒手人寰。 但无论如何，事实就是事实，所以马尔斯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涅, 当然，对于自己的腿好的这么快, 马尔斯也表示这是陆家姑娘帮的忙。 “我们值得相信，但你不要把你接受那么多次治疗的事情告诉外人，记住了吗。”涅瞪着眼睛看着马尔斯吩咐道。 马尔斯连忙点头：“我知道，告诉别人，我的这个秘密如果暴露……也许会死很多人。” “对，有贤者大人，有我的父亲，有大林地保护你，最终我们可以杀死所有对你的躯壳感兴趣的人，但那些想要窃取你基因的家伙只要足够聪明，就不会使用暴力，一个足够强大的灵能者，有足够多的帮手，既然不能成为敌人，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涅走到了马尔斯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只需要几个女人来引诱你就足够了。” “你污蔑人！我怎么会是那种管不住自己的家伙！”马尔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嘉平怎么样。”涅微微歪起脑袋。 “她是我妹妹。”马尔斯坐直了身体。 “那星回呢。”涅盯着马尔斯。 “她也是我妹妹！”马尔斯发出振声高鸣。 “我呢！”涅指向马尔斯。 马尔斯微微脸红，顾左右而不言。 涅叹了一口气, 她用力戳了一下马尔斯的额头：“记住，不要小看任何生命，那个叫雪莉的女人，是为了队友能够活下来而不惜一切手段的女人，你这次没死，她没事，你要是死了，我会以复仇的名义屠戮她与她的家族，然后我会记住你……” 说到这里，涅停了下来，而马尔斯看着眼前的涅，他当然明白她想说什么。 “我知道，我把我笨死，会让你非常伤心。” “对，我会想你，可是马尔斯，我能记住你，但我能记住多久呢，人生在世, 每个人都要有完成的承诺，也需要自己去书写属于自己的人生故事, 但是这个世界从来不会畏惧于缺少谁，所以最终也许到了很久以后，连我都会发现我忘了你的模样，只能徒劳的记住很早以前，有一个叫马尔斯的同伴，曾经说好了要解放我的命运枷锁，只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守住他的承诺。”说完，低着脑袋的涅扯了扯马尔斯的大尾巴：“你这个笨蛋，明明你越来越强了，但我却总是害怕失去你。” 马尔斯刚想说什么，却被涅抬起头时眼角的泪水所震撼。 “我现在有点明白你在做什么了，别把自己笨死好不好。”小姑娘的泪水与乞求让马尔斯最终用力点了点头。 “下次还有不知来路的家伙来咬我，我把他脑袋从脖子上扯下来。” “哼，连嘉平的力气都没有，还嘴硬。”涅终于是开心了起来，虽然她嘴上不饶人，但马尔斯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心情有所好转。 直到这时，马尔斯才发现这姑娘还带了好吃的点心，是冻干，据说是她自己做的。 吃了两块，感觉比以前她做的还要好吃一些。 “是吗，可我觉得和以前的做法一样啊。”涅有些好奇于马尔斯是怎么吃出新的感受的。 这时，从孟陬那边传来电视剧的台词。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吧。” 马尔斯脸红，然后他看到了涅的脸上也是红红的。 年少的豹子与豹子，窘迫着，尴尬着，但彼此的大尾巴坚定的纠缠在一起。 ……………… 林成功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他看着站在阳台另一角的安娜，和走在老龄化路上的自己不同，眼前的女人做为一个兽人，又是基目无三尺连科家族的成员，做为灵能家族，她的身体素质与凡人不可同日而语。 安娜扭头看向林成功：“现在看起来，那个孩子正在执行血亲复仇，在传代许久的兽人家族中，这不是秘密。” “包括你的家族，对吧。” “当然，基里连科家来到新泰南之后，失去了别的分支，也不是没有执行过这样的复仇，只不过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有时候我们没能杀死仇人，而时间却吞噬了它们。”说到这里的安娜，看向阳台外：“老林，你是人类，你不明白兽人种有时候的固执，尤其是那些白底黑点的傻豹子。”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当初也认识马莱，还跟他喝酒，称兄道弟……我真不知道，原来我们真的是兄弟。”说到这里，老林听到了远方传来的运输艇的引擎声。 他起身看向北方，在那里，一台白底的运输艇正在靠近北方的那个小岛上的高级病房，运输艇上还有大林地和泰南的双重标志。 这代表着拉斯穆斯家族，这支潘斯奥雪豹种从很久很久的大毁灭时代起，就一直在为大林地服务，在新纪元的最初一个百年，这个家族与他服务的一位贵胄来到了泰南，他们所控制的治药集团，一直都在为泰南，大林地事和卡特堡地区提供最安全与最合理的医药用品。 虽然拉斯穆斯家族服务的贵胄早就无迹可寻，他们家族似乎也没有再服务于任何人，但怎么说呢……任何小看一个十代里出了七个传奇的家族的人，不是废物，就是蠢货。 “贤者刚刚走，拉斯穆斯家的人又到了，真是令人好奇啊，那里面住得会是谁。”安娜双手抱胸，面露好奇的说道。 第六十九章：等一条好船 等到涅离开，孟陬这才从角落里又一次站到了床头。 “说起来，上次我们去找那位林先生，为什么你敢肯定他就是沉底鱼，为什么你就觉得他一定会帮你。”孟陬问了马尔斯这么一个问题。 “因为他是自己人，父亲在日记里说过，只有沉底鱼才会了解同类, 所以我才会想到去见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智械有时候会觉得人类真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疯子。”孟陬说到这时摇了摇他的脑袋。 它这么感叹着，而马尔斯笑了笑：“你不知道人类的想法这很正常，因为智械通常会用最理性的观点看待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但人类不一样，感情会令一些人疯狂，所以当我告诉他我是马莱的儿子，而我又带着他无法不信的信物, 一切就都能对上号了。”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为，但是马尔斯相信父亲所说的，而事实证明，林成功既想保全他自己，也没有将马尔斯的情报出卖给他的上司的打算。 最重要的一点是，沉底鱼了解沉底鱼，知道他的苦痛，也理解他的悲伤，更知道，一个孩子失去了父亲却又活到如今心中带着的癫狂。 马尔斯不止一次从梦中惊醒，只是因为梦到那个雨夜，那个将失去，逃离与绝不遗忘的心交织在一起的苦难之夜。 “人类的行为还是令我迷惑，不过父亲说这很正常，他用了两个千年，才明白什么叫感情，又过了两个千年, 才明白什么叫爱。” 说到这里，孟陬突然又扭头看向门外。 这一次, 马尔斯也听到了引擎声。 “打个赌，是椿。”孟陬看向马尔斯。 “我又不是傻瓜，跟你赌这种必输的游戏有什么意思。”马尔斯有些不乐意了。 “谁再说你是笨豹子我打它。”孟陬笑着又坐回了角落里。 马尔斯看着病房的门，直到一只银发及肩的熊人少女提着她的餐盒走了进来。 马尔斯扭头看向孟陬，发现这只小智械瞪圆了他的眼睛，无辜的瞳孔正在巨震。 “马尔斯前辈，听椿姐姐说你受伤了，所以我来看看你。”说完，这只小熊姑娘走了进来。 邪恶的坏女人正在接近自己！ 可恶的银发魔女试图正在诱惑无辜！ 令人生疑的熊人少女正在打开它的潘多拉魔盒！ 然后马尔斯看到了餐盒里做的明明白白的肉排，肉排，肉排还有肉排。 它们的香味正在引诱着马尔斯的味觉。 是，是无肉不欢联盟的好姐妹！ 是正义的已方！ 银发的可爱少女坐到了无辜小豹子的床上：“要我喂你吃吗，前辈。” “啊，不，不用，我自己可以吃的。”用灵能强行加快消化的马尔斯又饿了，他接过了筷子与餐盒，看着娜塔莎的笑容与期待，最终他夹了一块咬了一口。 是……是带着蜂蜜的蜜烤肉排，与涅的椒盐冻干完全不同的口味, 但同样的美味，令人幸福的滋味。 同时，角落里传来的低语让马尔斯看了一眼角落里，只看到这只智械小子正在录像，同时一对大眼睛发着红光，似乎共享了视觉。 等一下，你这个家伙到底是谁的沉底鱼！谁给你钱让你出卖我的！你不是刚刚在前两天还说要忠诚于我的吗！ 你这个忠诚也太廉价了吧！ ……………… 林成功抬着一部望远镜，离的太远，他也只能看一个大概，但走进去的是孩子。 拉斯穆斯家族只有一个幼崽，那就是涅，整个新杭州甚至全东南最耀眼的传奇预备役。 “她怎么来了。”做为一个灵能者，安娜使用了远望类的术式，她看得更会清楚，也更令她感觉到了疑惑。 “就是那位拉斯穆斯家的小公主？”林成功有些好奇，但想了想，人家小姑娘也十多岁了，青春年少的姑娘和小伙子有点什么似乎也不奇怪对吧。 这让他对于那个小岛里住着的人更加好奇，而好奇心是所有生命的天敌，因为它会让生命因为好奇而丧命。 “会不会是她的男朋友。”安娜皱了皱眉头：“我听我的女儿说，她的涅学姐在三年级，和一个同类正在谈恋爱。” “也是豹子？那我觉得没些好奇怪的，潘斯奥猫人之间更愿意联姻，很少看到他们和外族通婚。”林成功有些明白过来了：“不过我最近也没听说过有哪个豹子家的孩子受了什么伤。” “是啊，我也没有听说过，潘斯奥雪豹种本就稀有，如果又是望族孩子，他们的受伤多少也会上新闻吧。”安娜拿过管家递给她的平板翻看起了新闻。 “你找什么。” “看看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然后想想是不是能联系到一起。”安娜这么说道，同时也很快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新闻。 夜之眼一支小队进入泰南执行任务，碰到意外，全队重伤，现在全都裹着石膏住在高塔里面。 辣眼睛，高塔什么时候对非泰南人开善堂了。 安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问题，应该不是意外，而是和某个小子起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然后没有意外的一地鸡毛，既然所有人都受伤了，那无论是那个岛上的小子还是夜之眼的倒霉蛋，想来最终都不会再有牵扯——夜之眼也不是什么恶棍组织，高塔虽然对非泰南人严苛，但非常讲道理，只要不是夜之眼先动手，估计也就是保护一段时间然后直接放生。 “我找到了一个小新闻，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这个小丫头过来很有可能只是探望某个好命的小子吧。”安娜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平板递给了林成功：“老林，你看看。” 林成功一看就乐了：“高塔就是高塔。” 过了一会儿，他们看到了那个孩子走了出来，她乘坐的运输艇升空飞向了北方，是高塔的方向。 “年轻真好啊，一想到我都五十岁了，感觉一下子人都老了。”林成功笑着说道。 “那里，老林你年富力强着呢。”安娜笑着一甩头：“我才是真的老了，因为大家都说女人一过四十就老了。” 然后他和她看到了新的黑色运输艇在进场。 “嗯……”举起了望远镜，林成功看到了艇身上的莫斯科之夜与熊头标志。 于是，林成功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看向身旁的安娜。 你刚刚说你的女儿……喜欢谁来着？ 第七十章：我们的训练极为有素 椿远远的看着讲台上的男人，那是受人尊敬的亲王，温文尔雅的石川亲王。 昨天，他在上京大学的讲台上侃侃而谈，今天，他向着在新杭州大学留学的四岛学生们诉说着四岛的苦难。 在他的演讲稿里，亲王悲天悯人的形象仿佛在一瞬间跃然纸上。 而亲王的第二任妻子, 年轻的女性坐在台下的第一排，她看着他，脸上满是仰慕。 什么叫天造天设的狗男女，椿以前是不明白的，但是今天，她明白了。 四岛从根源上烂掉了, 如果不除掉这些野心家, 如果不抹杀这些害虫, 那片大地就永无宁日。 椿最终转身离开。 母亲在日记里没有说错，王宫不会是她的家，石川家的大殿也不会是，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只有高塔。 顺着走廊来到停机坪，看着拦去自己去路的家族卫士长，椿在沉默中示意他退开。 但是这个男人这一次没有走。 “殿下，等一下您的父亲会带着您去见泰南的大人……”这个中年男人说到这里，突然退了两步。 他的脸上满是惊讶与畏惧。 椿扭头看向停机坪的，在那里，她的导师正微笑着：“孩子，去走你自己的路。” 卫士长刚张开口，就被怒涛的灵能直接击飞。 走向自由的路打开了，椿小跑着上了运输艇，她扭头，看着自己的导师站在了她与一众四岛卫士的面前。 “高塔的孩子会死，但从来都不会是筹码,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 你们这些四岛小王八蛋不会想让我破例对吧。”白衣的导师负手而立，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危害，但那些卫士，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最终，运输机开始关闭舱门。 椿看着远处走廊里的男人，最终冷漠的转过身。 父亲……不，他已经不配作父亲了，这个魔鬼想要的太多了，他和他的阴谋似乎永远都藏在他所佩戴的光环之下。 但他的女儿看出来了，你娶了四宫家的女儿，想要更上一步，你的野心吞噬了我的母亲，现在又要吞噬别的女人……终有一天，你，你的儿子和你的野心会一起死去，一起被剥皮抽筋。 ……………… 送走小熊，马尔斯扭头看向角落里的孟陬：“你这家伙到底要出卖我到什么时候啊！” “涅小姐刚刚给了我五千块的零花钱，你给得起吗！”孟陬拍打着他的胸口。 “五千块就把我出卖了！你的忠诚就值这点钱吗！”马尔斯只感觉自己的感情被蹂躏了。 而孟陬指向马尔斯：“你也有脸说忠诚！你这个脚踩三条船的混蛋！” 人机对话到了这里, 就听到马尔斯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马尔斯一看，发现是涅的文字留言。 我他喵的死定了！死之前也要带你走！ 马尔斯的死亡凝视，然后硬着头破看起了手机里的文字留言。 ·不愧是马尔斯，没想到如今的一年级小姑娘都已经开始倒追你了，不过现在可不是你骄傲的时候，椿的心情很不好，我让她来找你，你到时候好好安慰一下她。 “没了？”孟陬发出了悲鸣。 “没了。”马尔斯说完打了这个欺师灭主的小混蛋的屁股一下。 “靠！我不服！为什么你就可以左拥右抱没有姑娘说什么就算了甚至连反对你的意见都没有！”孟陬的声音里满是痛苦的哀嚎：“你们人类有毛病！” ……………… 林成功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把那个问题问出来。 毕竟挑战一个看起来就很狂怒而且无能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做死的行为，何况这还是一只熊人，那怕她看起来瘦了一些，可毕竟是母熊啊朋友，这可是空手就能够把树枝拧出水的猛女。 而且现在林成功感觉到了非常危险的气息。 从她的女儿进去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分钟的时间，现在基里连科家的母亲似乎有直接跳下楼持械击杀某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的打算，林成功啊林成功，你是不是应该先报个警。 正这么浮想联翩的时候，林成功突然看到了那个小熊姑娘走了出来，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母亲正在偷窥她，而是掏出了电话。 嗯，电话是打给她的母亲的。 “母亲，我在医院，我刚刚来看前辈过了，做的蜂蜜烤肉他很喜欢，下次您再教我两道菜好吗。” 免提的电话里，少女的笑声中满是单纯的快乐。 母亲脸上的严峻表情最终还是融化了，有一句话她看起来还真的是没有说错——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女儿带着爱情进坟墓。 于是连着说了好几个好，这位母亲挂掉了电话，然后看向林成功：“你也看到了，年轻的小姑娘懂得什么。” “是啊，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这又有什么错呢。”林成功这么说的时候又想到了自己和自己的妻子。 虽然双方相差十年，但意外的合理，双方也是因为互相喜欢才会最终走到一起。 有了这样的共识，身为父亲的林成功感觉自己和这位母亲的交谈都更加融洽了——从同事变成了有着同样育儿苦恼的同类，关节就更贴近了。 正这么想着，天边又出现了一条白色的运输艇。 这是什么？ 林成功再一次举起了手里的望远镜，不过这一次他在看之前先看了一眼安娜——这位母亲的表情非常严峻，极为严峻，严峻到爆炸。 然后他看了一眼镜头里的运输艇。 白色的艇身上有着高塔的徽记和一个字——椿。 椿？ 高塔？ 林成功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想到了这是谁。 高塔的四岛公主，石川椿的专用艇。 他看着那条运输艇再一次停在了那个小楼前的停机坪上，看着双手空空如也，穿着四岛常服的少女走下运输艇，看着她消失在小楼的入口。 林成功看向安娜，他的这个同事这个时候正在用平板搜索着什么。 她的表情看起来也是极为焦虑。 林成功冒死看了一眼平板里的内容——怎么帮助女儿对抗不可能战胜的情敌。 三十年的卧底经历让林成功通过了鉴定，他没有笑出声，也因此而逃过了一劫。 第七十一章：我们的未来充满希望 ·你这个人渣！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还有几个和椿这样的知心朋友！！ 角落里的孟陬双目无神的看着马尔斯，从椿走进来之后，这只智械感觉就已经坏掉了。 不过马尔斯有更重要的事情——椿的心情看起来很坏，她进来也没有进行什么投喂工作，而是直接躺到了马尔斯的床上。 没过一会儿，她睡着了，留下站着的马尔斯与角落里的孟陬面面相窥。 最终, 孟陬推了张轮椅给马尔斯坐下，然后看着马尔斯叹了一口气。 “算了，也不开玩笑了，椿姐一定很难过吧。” “涅不是说了吗，我真是要被你给气死。” 马尔斯和孟陬吐槽之后，孟陬思考了一下：“要不，我离开一下，准备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没问题, 你去吧。”马尔斯还有一句话没说——我会守身如玉的。 我跟一个智械说什么啊，我要说了我才是有病对吧。 马尔斯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目送走了孟陬，在门口看着他坐上电动二轮车，马尔斯这才推着车回到床前。 听说椿的父亲又来了，该不会是她的父亲又想给她张罗点什么吧。 真是要命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够真真正正的变成传奇啊。 马尔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时间是那么的紧迫，所谓时间不等人……说的还真是不错啊，马尔斯。 如果说变强需要祭品，那从现在开始，我的变强再也不能坐等了，如果祭品不会自己扑面而来，那马尔斯就要学会自己去找了。 想到这里，马尔斯听到了床上姑娘儿的抽泣声，也许是做梦了？ 马尔斯听到了她的低语，听到了她呼唤母亲，更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 椿睁开了眼睛，她只记得自己躺在了马尔斯的病床上, 原本只是想卖个萌，然后和马尔斯哭诉一番。 却没有想到，明明认枕头的她，这一次一碰到陌生的枕头却突然睡着了。 而且……这是什么地方啊，带着疑惑与不解的椿看着远方的巨树。 椿的序列是牧树人，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原生职业，在如今的钢铁丛林里，它除了能够强身健体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椿明白，如果真有一天，她成了一个北方主义者，那四岛北方地区的原始森林，就是她的新家了。 到时候做为牧树人的她，一定会有回家的感觉。 但很显然不是这里，而且这树这也太大了。 她走向这颗树，一路上，椿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与小精怪，它们好奇而不畏惧, 平静而没有任何攻击性。 当椿来到了树前，她的树身上看到了她的原生职业——牧树人。 代表着牧树人的原生职业开枝散叶，仿佛像是一颗树一般。 椿看着这一切，她的牧树人原生职业目前晋升到了第四层，所以那颗树上，前四层的所有光点都被点亮了。 而在最下方的根系中，有一个小小的她正在安眠着。 这里到底是哪里？ 带着疑问，椿突然看到了一个新全的光点正在点亮——那是小树五层级的中间，在第五层，这颗小树有了三个分枝展开，而在最中间的地方，被点亮的点最终完全的闪烁了起来。 伸出手，下意识的触碰了这个点，椿感受到了有神圣的低语在她的耳边响起。 牧树人并不只是自然的朋友，有时候它也是自然的毁灭者，因为万类霜天竞自由。 点亮你的牧师人原生职业的第五层，你将获得根据你的灵能能力为基础值的自然类术式。 术式！ 椿几乎要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任何一个灵能者最想要的，还是能够从自己的深潜中获得一个自己父辈曾经拥有过的完整术式树。 拥有术式树，就代表着这个孩子那怕无法成为传奇，也能够拥有无尽的可能性。 但椿在畏惧着，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的到底是深潜的湖底，还是自己已经被毁灭攻破了心智，自己经历的一切只怕不过是毁灭的未来。 ·你到底是谁。 椿问道。 ·你知道也终将忘记，等你哪一天成就传奇，也许就能够明白我是谁，而你又想真正的成为谁。 这低语声给椿带来了平和与宁静，她本能的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何而起，但她的心却在劝告着她的主人，这不是敌人。 可是这世上的一切都会欺骗她. ·至少那个孩子，不曾想过要欺骗你。 低语突然在椿的脑海里响起。 椿沉默了一下，突然眼中有泪淌出，她伸出手，从眼窝中掏出了义眼，随着义眼被排斥而出的，还有内部的人工神经链接束。 椿发现自己的眼睛重生了，她迟疑了下，最终选择接受这力量。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灵能在暴涨，从十八到十九，从十九到二十，直接在接近二十点五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灵能过二十点就有传奇之姿。 椿在沉默中等待了一会儿，最终，她举起手中有生命的绿色能量在流淌。 这是货真价实的术式，是旧时代的超凡原生职业。 在这一刻，牧树人职业的那颗小树在变大，虽然比起它身后大树显得有些太过小，但这一切却让椿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 我这是碰到了神明吗？ 椿在心中提出了属于她的疑问，因为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似乎有些过于漫长。 我不是神明，我只是一个不想这个世界陷入沉沦的凡人，我只是运气好，走到了前人为我铺就的舞台之上。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出现在了一旁。 椿看着她，平凡，这是唯一能够让她感觉到解释，但在这样的世界里，又怎么可能会是平凡呢。 想到这里，椿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也许她可以成为一个无所畏惧的人，但椿还是选择了畏惧。 因为这是椿的本能在报警。 “我相信您，如果这是我的机缘，我想成为……我想成为那个人的伙伴，他说他会是我的剑，那我希望我能够成为他的鞘，我们永世相守，我们……将要创造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对，一个美好的，无垢的新世界。 第七十二章：夜 站在街道上，涅打量着远方的钟楼，身处十三区，到处都是林立的高楼，因为是南北走向的大道，在这里，阳光只在有正午时分才会照入钢筋丛林的最深处。虽然走了很长的路, 但是大尾巴的姑娘还是很开心，因为她在为马尔斯买礼物。 她的这个同类似乎早就已经忘了他自己的生日，但是涅可没有忘，所以她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他买上很多很多的生日礼物。 当月亮自东部升起，整座城市被灯火点亮, 不用自己提拎着纸袋们的小豹子依然雀跃着，她的银行卡里从来都不缺钱，就像是她的信用卡永远都是最高信用等级。 “小姑，你什么时候买好东西，我好累。”在她身旁，一只大豹子手里拎着一大堆的纸袋，看起来已经处于嗝屁的边缘。 “好吧，我们去吃点东西，你把东西丢车里，我知道这附近就有一家店，挺不错的。”涅思考了一下，决定放自己的大侄子一马。 毕竟该买的东西东西都差不多买到了，剩下的一两件到时候再买也来得及，自己家的大侄子要是真的嗝屁了，那也没办法交差。 克洛根·简·拉斯穆斯，今年十八岁，是涅的父亲的弟弟生的儿子，当初高塔开学，他的年龄刚刚过线（不得大于十四岁），涅还挺惋惜的, 毕竟像这样可靠的两条腿的提袋机无论如何都是不嫌多的。 很快的，属于涅的车子开启自动驾驶应征而来，白色的跑车，古旧的造形，是新杭州精密制造生产的旧纪元系列。 新潮？这座城市不缺弄潮儿，而复古造形才是真正的稀有品，涅先坐进了车。 “涅，我们去哪儿。”将纸袋们塞进后备厢，坐到驾驶室接管了驾驶权的大侄子扭头看向自己的小姑。 “听我的，我让你怎么走就怎么走。”涅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街边，她看到了松果和她的小人种队员们，于是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涅对着那只松鼠精叫了一声。 后者扭头，看到了涅，立即带着队走了过来：“博士，你怎么在这里。” “博士，晚上好。”小家伙们纷纷给涅笑了一个。 “刚买了一些礼物,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涅微笑着问道。 “刚刚从莫斯科之夜的连锁餐厅出来, 一年级的娜塔莎·基里连科送的打折券, 那儿吃好吃的。”松果的介绍让涅点了点头，她问松果：“你们现在要去哪儿。” “去看电影，然后回高塔。”松果最近的心情很好，自从涅和椿一起出手保下松果之后，她的那位继母总算是明白有些孩子不容欺负……至少不会再有明面上的小动作了。 “我这儿有可以团购的打折黑卡，你们拿去用。”涅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黑卡递给了松果，然后拍了拍她的胳膊：“照顾好大家，有什么问题报我的名号。” “好的，谢谢博士。”道别之后，小家伙们开心的走了。 而涅的大侄子似乎是从新认识了他的小姑：“你以前从来没借我黑卡过。” “你自己不是有吗！这也吃醋！我要是介绍姑父给你认识，你小子是不是还想造反！”涅的大尾巴发动如雷灌耳特技，打的前排的大侄子直叫。 下达前进的指令之后，涅在关上车窗的时候，意外看到了一只小熊姑娘从前面的店里走了出来。 真有意思啊，涅，你看，这座城市那么大，但又这么小。 看着她手里的纸袋子，涅皱了皱眉头，因为她发现，这姑娘似乎和自己在某些方面心有灵犀。 她又怎么会知道马尔斯的生日？ 涅真心的希望，这一切只是她的不成熟猜测，这个姑娘，只不过是在浪费她的时间而已。 因为如果她真的知道，那就代表着她知道马尔斯的过去。 一个死眼组的臭丫头知道马尔斯的过去？她想干什么，威胁马尔斯吗？ 涅杀过凶手，杀过罪犯，但从来没有试过杀死一个同龄人。 这可真是一份有挑战性的工作啊，涅。 但我们必须要做，因为我们不能让她威胁到马尔斯，必要的时候，水泥和铁桶会是她为这个坏女人挑选的最为永恒的归宿。 至于地点，那肯定不会是新杭州湾，出海往东走，那个只出现在军用地图里的巨大海沟，才会是这个坏女人的家。 ……………… 拎着袋子的娜塔莎走出了定制的成衣店。 有一辆新杭州精密制造生产的旧纪元系列从她面前开了过去，这让娜塔莎羡慕了一小会儿——当初她也想买这种车，只可惜败在了预购抽签环节上。 所以，她只能坐进了她心爱的甲壳虫。 “娜塔莎，我们还要去哪儿吗。”驾驶座上的保罗叔叔问道。 “保罗叔叔，我们回家吧。”看着车窗外的夜色，娜塔莎眯起了眼。 随着车辆掉头，娜塔莎看着身边的纸袋里的衣物，不由得想到了马尔斯。 是马尔斯，不是前辈，前者是那个大着胆子说喜欢她的同龄人，而后者……只不过是替身而已。 在悲伤与无助中这么久了，娜塔莎本能的感觉到来自母亲的忧伤，她想走出来……或者说，她想让母亲觉得自己的女儿从往日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虽然他们都是马尔斯，但是在娜塔莎心里明白，他不是他。 就像是死眼组，组里的叔叔们对她还好，但这一切早就不是她眼中的‘家’了。 “保罗叔叔，你说，我进入高塔，真的能够变得更强吗。”娜塔莎微笑着问道。 “当然了，小姐您的天赋在我的电子眼中清晰可见，您的未来，一定会是美好的未来。”保罗叔叔做为一个刚刚完成晋升的智械，就连说话也变得非常似人，娜塔莎当然明白她的欠缺——没有足够的力量，就不可能为马尔斯复仇。 在这个巨大的城市里，失踪与死亡没有差别。 等到通过测试，一定要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训练之中。 因为兽人的复仇，从来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第七十三章：夜夜夜夜 娜塔莎等到车停稳，立即从车里钻了出来，她拎着纸袋，哼着北方熊人的战歌，在自己的庄园大屋入口的少女推开了门。 大厅里灯火通明，娜塔莎的母亲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女儿看着墙上的巨型投影电视的她扭过头看向她的女儿。 “我的女儿, 你能在午夜之前回来，真是令我好奇。” “怎么了，我的母亲，我早早回来难道不好吗。”看着自己的母亲，娜塔莎微笑着反问道。 这两年，娜塔莎与自己的母亲关系并不好。 “并没有, 傻女儿，你进入高塔之后，看起来似乎变得开朗了很多, 对了，今天下午，我与一位先生达成了全新的合作意向，真可惜你不在。”娜塔莎的母亲微笑着说道：“从下半年开始，莫斯科之夜将重新在西陆开店，在卡特堡，到时候我会亲自过去。” 这个答案让娜塔莎眯了一下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说的话。 莫斯科之夜重返西陆，她的母亲为了集团的新连锁还要前往卡特堡。 娜塔莎想到这里开口试探：“您说过，自由太多就会变质。” 而她的母亲并不在意来自自己女儿的怀疑：“娜塔莎，我的女儿，我很开心你能够从你的那些不愉快里走出来，母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而且也没有想过为你增加一个妹妹或是弟弟，你是那么的优秀, 优秀到让高塔选择了你, 我从保罗那边听说了你想变强, 我很高兴，如果你真的能够成就传奇，那你就能够摆脱我这样的命运，成为能够真正主宰自己命运的人，成为自己的主人。” 最后的这句话，让娜塔莎脸上的冰冷消失了。 是啊，成为自己的主人，这是娜塔莎这两年里最想做的事情，脱离死眼组，然后复仇，这就是她这两年里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谢你，母亲。” “不用客气，我的女儿，说实话，我听说你有一个前辈，是一只大猫，听说很可爱。” 这一刻，母亲的笑容里似乎多了一些狰狞, 娜塔莎看着自己的母亲，愤怒在她的心中滋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去看一个老朋友, 他在杭州医院住着, 他的阳台有点小问题，是朝北的。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看到我可爱的女儿出现在北边的特殊病房，我打听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是谁，很从你走进来的情况来看，一定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吧。” 娜塔莎收敛了一下心中的愤怒——如果母亲真的看到了，那似乎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何况，这一次她看到了母亲脸上的笑容。 她没有生气，那怕她的女儿找了一个男朋友。 这似乎正合她的意，既然如此，娜塔莎点了点头：“是高塔里的三年级前辈，也叫马尔斯。” 她的母亲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也好，我的女儿，命运让你失去了一个马尔斯，现在他将马尔斯送还给了你，不要辜负……好吗。” 娜塔莎有些疑惑，因为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说话过，不过既然她能这么好说话，那小熊姑娘也没有什么好抱怨：“当然，我选择了他……也是一只大豹子，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脑袋有些毛病。” “不会，我的女儿，恋旧是一种心态，比如我，我就喜欢这件睡衣，那怕它用了很久，为什么呢，因为这是你父亲送给我的。” 娜塔莎点了点头，她的家庭为何会这样她是知情的，正因为如此，成就传奇，成就自己命运的主人，无论是母亲还是娜塔莎自己，对此都是心知肚明。 而她的母亲用手里的遥控器关低了电视的音量：“如果你真的愿意将这个马尔斯当成你的马尔斯，为什么我要说不呢，难道你要让我看着悲剧再一次上演吗，孩子。” 这样的答案让她的女儿为之深呼吸了数次，最终，娜塔莎红着脸笑了笑。 母亲改变了她自己，既然如此，她的女儿也可以改变她自己。 “而且我看出来了，你的确喜欢那只叫马尔斯的潘斯奥猫人，但是我听说，你有非常厉害的对手。”说到这里，娜塔莎的母亲看着自己沉默不作声的女儿笑了笑：“有贤者说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需要争取的，幸福不会从天而降我的女儿。” “……我有信心让马尔斯迷上我。”娜塔莎皱着眉头说道——其实就连娜塔莎自己都明白，自己的脸上有不确认的忧虑，有不肯定的褶皱，却没有任何能够代表信心，因为无论是拉斯穆斯的涅，还是石川家的椿，的确都是她无法战胜的对手。 那怕她明白自己的感情从根本上来说只是一次利用，但无论如何，那怕是一次演出，她也不能让别人看出问题来。 “你可要努力了，我的女儿。”来自母亲的叹息让娜塔莎眉头更为紧皱，她握紧了手里的袋绳：“您这是什么意思，母亲。” “刚刚我知道了一个情报，马尔斯很有可能是奇迹之子。”她的母亲这么说道。 “……我听说过这个传言。”娜塔莎松开了眉头。 这个她知道，虽然她没有参加深潜，但高塔里有奇迹之子，这个秘密根本不算秘密，所以她还是知道的。 于是，娜塔莎看着她的母亲微笑着走过来拥抱了她的女儿，并吻过她的额头。 “我的女儿，记住今天你母亲所说的一切，如果不想被我操纵人生，就请娜塔莎·基里连科小姐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好吗。” “……谢谢你的忠告，母亲。”这一次，基里连科家的女儿终于露出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服软，但母亲能够这么做，她也可以这么做。 “不用谢，我的女儿，对了，记得早点睡，你那可爱的马尔斯前辈现在说不定已经睡了，就别半夜打电话给他了，女孩子要矜持一些，尤其是在你身为猎手的时候，不要吓跑你的猎物。”母亲一边说一边走上了楼梯。 “我知道，母亲。”娜塔莎回答道。 然后没过一会儿，来自母亲的招呼声就让娜塔莎不得不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还有什么事吗。”她看着站在二楼扶手旁的母亲。 “差一点我就忘了，你的纸袋子里是什么东西。”母亲微笑着说道。 这让娜塔莎有点小小的脸红，她点了点头：“是我买的礼物，我想他应该会非常开心。” 说完，娜塔莎拿出了纸袋里的外套，那是一件土黄色的夹克衫。 娜塔莎看着自己的母亲捂住了脸：“我一直觉得我的女儿做为一个男人婆，应该更了解男人才对，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错了，她的品味真是一场灾难，而她的前辈要是真能穿上它，那他一定会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因为只有绅士才不会辜负一个女孩的爱。” 说完，这位母亲大笑着走上了二楼。 第七十四章：网中的猎物Ⅰ 克劳德·多芬看着手里的帐单欲哭无泪，整件事情自从夜之眼的小队被他请来之后就向着脱轨的方向疾驰而去，先是夜之眼小队全员栽在了高塔的手里，克劳德以为自己死定了——他们都栽在高塔手里了，这不就代表着高塔要杀他吗。 就在克劳德为他自己的遗书写下第四千个字的时候，新的消息来了——夜之眼小队并不是追迹中找到了高塔下凡的凶手，而是在追迹时碰到了黑死神, 为了活命，他们的队长拼着命吸引了死神的注意力，然后往楼底下一跳，一屁股坐在了高塔崽的车顶上。 于是车报废了，高塔崽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楼上下来的队员以为对方要动手, 其中一只家养妖精咬了他一口, 用的是拼命的手段，毒性注入。 然后局势就完全失控了。 跟着高塔崽的智械拿着棍子把这个小队的人全打趴下了，万幸的是那个高塔崽毒抗高的令人瞠目结舌，被毒性注入之后愣是没有死，他开了口，那个智械才没有挨个给夜之眼的各位好汉开瓢。 正因为如此，高塔也不是乱杀之辈，夜之眼死罪可免，但逃不掉罚金与苦工刑期，做为夜之眼的雇佣者，罚金自然也逃不掉克劳德的一份——人是你请的，他们在泰南地界搞出了祸事，做为雇佣者的克劳德也别想置身事外。 这就是泰南的道理，有些时候，克劳德会觉得这么做是因为泰南不懂变通，但更多的情况下，克劳德还是会认同泰南这么做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像泰南这样更愿意为凡人说话的国度真的非常少见。 正因为如此，克德劳只能想办法解决钱的问题，因此他打电话给老朋友——柳生七见。 黑市的黑客主管，除了克劳德和凯恩之外, 这个内向的四岛佬没有别的真朋友。 “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我很高兴，克劳德，高塔的帐单需要我来帮你搞定吗。” 电话一接通，就从里面传来了老朋友的声音，宛如天籁。 “那可太好了，一想到五百万，我的脑袋都要爆炸了。”这年头，高利贷的钱可以欠，因为那是违法的，法律会帮助走头无路者，只需要还清本金就行。 但如果你要是欠了政府的钱，那不好意思，政府有的是工作来欠他钱的家伙用工作来偿还，到时候就真的是我命由天不由我了。 “嗯，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小子的手机可真干净，话说回来, 我一直都以为你的手机会被那个凶手黑掉，毕竟你连安全系统都不会安装，你的手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跳板，干净，纯粹。”电话里的柳生七见说到这里嘎嘎笑了几声：“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见。” “一周之内，老规矩，你来安排时间，我迁就你。”克劳德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你还没相信我吗。” “那太对了，现在我才相信你是真的克劳德。”柳生七见笑着给克劳德发了一个地址：“看了之后记得删掉，过来的时候坐我给你安排的无人驾驶出租车。” “没问题，对了，别的家伙怎么样。”克劳德问道：“凯恩那小子最近怎么样。” 凯恩·塔斯曼，克劳德的御用笔头兼老同学，他通过他黑过不少对手，凯恩与克劳德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双方关系非常好，他们和七见是在初中认识的。 提到他，会让七见更相信自己如假包换。 “他可好极了，这家伙一定是疯了，他说他最近在搞一档节目，说是要见识见识地下黑客，之前他已经采访了好几个黑客了，有四岛的，也有半岛的，更有泰南的，他说现在还差一个和我这样有着大杂烩身世的。”电话里的柳生七见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不过克劳德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就是这样的人，你让让他。”，然后克劳德又想到了越后屋那小子：“对了，总一郎呢。” “老样子，天天在他的鱼屋，你怎么不问他要钱。” “你不是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行吗，明明是我手下最能打的崽，却从来不听我的话。” “但他毕竟是你手下最能打的崽，这家伙头脑简单，他不会知道我们的计划，别担心他，说起来你还是想担心一下朴成昆吧，这小子最近有点问题，我担心他投靠别人。”电话里的柳生七见这么说道：“我最近没办法监听他的通信，他似乎换了一个保密号码，他似乎有些不便让我们知道的内容。” “朴成昆，半岛人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礼义廉耻，我会告诉斯芬克·亚扎姆让他死盯着这家伙，如果有问题就把他给杀了，我们的事业不需要这种蛇鼠两端的杂碎。” “行，没问题，不过我这儿还有一个问题，李星照去哪儿了，这家伙之前跟我说接了你的任务，然后他就不见了。” “我让他去南方布置安全屋，毕竟做为一只狐狸，多几个窝是好事。”克劳德说到这里思考了一下：“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电话里的柳生七见用非常平静的口气说道。 “那好，我儿子那儿怎么样了。”克劳德问道。 “他很好，要我接他来见你吗。”柳生七见问道。 “不用，小王八蛋不需要我去管他。”说到这里，克劳德长吁一声。 “你是真的，克德劳，听到活着的你的声音，我很高兴。”电话里传来了柳生七见如释重负的笑声。 克劳德也笑了——柳生七见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儿子在哪里，但这是双方之前留下来的暗语，如果说没答对，那对方就肯定是死了，或者说身不由已。 到时候别犹豫，逃就对了。 “那我们过几天见。” “过几天见，现在我还得找别的人要点钱，真是活见鬼了。” 克劳德关上了电话，然后拦住了一辆无人出租车——他要先回他的安全屋睡一觉，明天一早去见安娜夫人。 毕竟这可是组织里，他能够认识的最有钱的女人。 有备才能无患不是吗。 第七十五章：椿Ⅱ 直到夜深，椿才从马尔斯的床上醒来，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马尔斯。 这姑娘睡眠质量可真好啊，就是睡姿不行，动不动就用肘部招呼枕边人，马尔斯觉得就这姑娘的动作, 一晚上下来他的脖子大概会断两根。 正因为如此，马尔斯很是唏嘘，同时在椿坐起来的时候，打开了从外面盯来的食盒——孟陬现在不在，从来来轩订的炒面还是很适合马尔斯与椿的。 “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来看你的, 却睡在了你的床上。”椿推着马尔斯的车来到小桌前，她坐到了马尔斯的对面。 两个年轻人，两碗还带着热气的炒面，那怕夜深也依然有些许热气的病房区。 “多亏了马尔斯你能收留我。”椿吃着炒面，又咕哝着，她的这句话让马尔斯很是忧心。 他伸手拍了拍椿的手背：“别说傻话，我们之间谁跟谁。” 是啊，我们是好朋友，那怕很多人不这么想，但马尔斯早就已经发过誓要帮助椿。 “嗯。”椿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有水滴在她与马尔斯的手背上。 马尔斯自认为自己见不得泪水，他滚着轮椅的轮子来到涅的身边。 “我没有家了，马尔斯，从那个夜里开始，从我知道父亲并不真的爱着母亲开始……我的家就没有了……”这个姑娘儿并没有哭出声，但她的低语让马尔斯心痛，眼前的椿, 是明明瞎了眼都不曾喊痛的女孩, 是明明受了伤也不会流泪的公主。 但是她说的这一切，马尔斯感同身受。 是啊，没有家了, 虽然你是亲王家的女儿，我是卧底家的孩子，但我们一样，没家了。 马尔斯想了又想，最终开了口：“我知道，椿，我知道没有家会是多痛苦，但你至少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家放在那里啊。” 说完，马尔斯又想打自己，这说的是什么话。 但是马尔斯没有想到，椿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对不起，我没有想过你的感受。” “……说什么胡话，应该是我这么说。” 马尔斯叹了一口气：“别担心，无论你以后面对何等绝境，我都会来帮助你。” “嗯，我记住你说的这些, 到了那一天, 我找你。”椿说到这里又傻笑了起来：“我也真是一个笨蛋，老是沉迷于过去的时间，明明都是一些过去的故事了，人如过河之卒，只能向前。” “……要不，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马尔斯问道。 毕竟看电影是这个时代最古典的双人爱好，马尔斯虽然不知道现在有什么是可以看的，但至少可以打破尴尬。 但还没有等到他与椿开始翻看电影院线今天会有什么电影可看，运输艇的声音就由远即近而来。 然后，一个脚步声慢慢靠近，马尔斯与椿看着石川亲王先生推门而入。 他看起来比之前的时候要老了一些……马尔斯上一次亲眼看到他的时候还在北总所。 “椿，可以不要再固执于了吗，回家了，大半夜的，你还要麻烦马尔斯小先生到什么时候。” 亲王先生的话中没有任何威胁，但椿死死抓着马尔斯的手。 “亲王阁下，让椿住在高塔吧。”马尔斯只能挺身而出，为了自己的友人而战。 眼前这个两鬓花白的精灵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你，还没有足够的资格获得我的女儿。” “阁下，大人的世界，真的只剩下交易与筹码吗，您真的把椿当成货物而不是女儿吗，或者说……”“够了，孩子，不要以为你是高塔的首席，我就必须要忍让你，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比死更难受。”这位亲王那英俊的脸上有一点点扭曲。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让椿留在我身边，她不是你的筹码，她不会被你所强迫，更不会是你货架上的商品。”马尔斯努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站在了椿的面前：“您当然可以带走她，只需要杀死我，我和您一起赌，赌失去奇迹之子的高塔会不会在狂怒中屠戮您的家族，赌贤者阁下会不会把您的脑袋从您的脖子上拧下来。” 意外的，这次石川阁下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点了点头：“你承认你自己是奇迹之子。” “是的，至少大家都这么认为，而我也可以办到这一切。”马尔斯看着眼前的精灵笑了笑：“您会怎么跟我赌呢，阁下。” “为什么要跟你赌，杀了你，或是伤了你，我与我的家族永无宁日，而如果我和你做这笔交易，我用我的女儿换取和你这个孩子的友谊，以后如果我的儿子需要引接进入灵能海，你会愿意帮我吗，马尔斯·盖亚特阁下。” “您在今天的宽容与大度会获得我这个孩子的友谊，如您所愿，我将倾尽全力帮助您。”马尔斯说完伸出手：“还是那句话，您愿意成为高塔与我的朋友，那高塔与我，也会是您的孩子在必要时第一时间赶到的帮手。” “……那可太好了，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了。”中年精灵微笑着伸出手与马尔斯的手握到了一起：“孩子，你说你不喜欢交易，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完成了一次交易，而且我，你，还有我的女儿和你的朋友，我们三方都非常满意。” “但至少她还很开心不是吗，阁下，您对我的宽容，我永记心中。”马尔斯低头。 做为一位传奇，石川阁下真要杀马尔斯，马尔斯自觉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甚至连活下来都非常困难。 但他给了马尔斯一个机会。 也是马尔斯的能力，给了它们的主人一个活下来并帮助朋友达成心愿的机会。 “我的女儿，记住你的友人在这个夜里站在你面前时的勇气与勇敢，如果你敢辜负它，我会来收回我的仁慈，并会让你明白，辜负传奇与未来传奇在这个夜里达成的约定，你会付出何等代价。” “我谨记于心，父亲。”椿看着她的父亲表情严肃。 “既然我们之间没有了分歧，马尔斯，我会离开，而你，你也要发誓照顾好她。”石川亲王阁下站到门前，他看着马尔斯，他在等一个答案。 “我发誓，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马尔斯说到这里，扭头看向椿。 你看，我发誓了。 第七十六章：椿Ⅲ “在我的家乡旧宅，在这个时间段仰看天空，会看到非常漂亮的星河，但我从来都没有在大城市的夜里见过它。” 站在沙丘的边缘，听着海的声音，身后的椿诉说着她的故事。 马尔斯坐在轮椅上，与椿一道送走她的父亲的他, 还看到了那位父亲送给了他女儿的一份小礼物。 那是一把小刀，四岛样式。 “马尔斯，你有想过以后吗。”身后椿的提问让马尔斯愣了一下。 是啊，以后……说真的，马尔斯真的没有想过，小的时候，马尔斯迷惘于大盗的梦境, 一心想的是捞偏门的生意, 直到那一个雨夜, 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属于死眼组，直面父亲死于他的理想让年幼的豹崽子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对复仇的渴望。 复仇完成之后呢。 马尔斯想了想，用灵能给椿拖来了一张摇椅：“也许，我会去读大学吧，考古专业。” “为什么啊。”坐到摇椅上的椿问道：“我以为你会去读警校。” “我的手上有太多的血了，那里的正义也不适合我，所以我还是去考古吧。”这是马尔斯所想的，复仇时对生命的漠视让马尔斯对自己心生警惕，他这样的孩子，从小习惯了犯罪，长大之后又为了父亲复仇而杀人，这样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将警察们眼中的正义贯彻下去。 马尔斯不想欺骗别人，更不想欺骗自己，前者关乎于良知, 后者关乎于理智。 “泰南能考古的地方不多了，旧日地下轨道又太危险，你想去哪儿。” “中土，西南半岛，西陆极东，听说都还有好多好多的废墟城市。”马尔斯说到这里看着椿：“我喜欢冒险故事，比如说乔·比尔斯拍的中土的废墟故事探险，探寻旧纪元的故事这一类的。” “的确，不过我也想挺想做一个老师的。”椿微笑着说出了她的梦想：“很小的时候，我的第一个老师是一位老夫人，她总是说，身为公主，要如何如何，肩上又有何重担……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被时代吞没了，但老师们不正是这样吗，他们教导着一代又一代的孩子，直到自身被时光吞没，贤者都说知识就是力量, 而老师就是力量的载体, 他们本身并不强大, 但很多时候, 他们讲诉的那些知识又是如此强大，他们一代又一代，传承着自旧纪元以来的很多东西……” 椿说着这一切的时候，眼里带着光，她提到了旧纪元，提到了一万年前的时光，在那个时候，地球名义上的统一了，名为联合的全球性政府统治着他们脚下的行星，整个文明欣欣向荣，他们摆脱了行星的重力，地球文明建立了环绕行星的星轨，直达星轨的地天电梯。 “我听我的老师说过，他说，当这一切接触到亚空间与邪神之后就全变了，灵能者开始出现，那些有着天赋的孩子被北美的邪恶集团收集，献祭……每个低层生命都带着价码，在那些高高在上者的眼中，他们只不过是取悦邪神的祭品，他们想获得邪神给予的永生。”马尔斯看着眼前的大海说道。 “你的老师也很懂历史啊，我的老师也很懂，他说，直到现在，北美很多的地方还是生命的禁区，失控的旧纪元智械工厂直到今天还在自启动，它们与那些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异种开战，也与人类开战，因为现在的人类在它们的眼中也已经被污染了基因。但问题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旧纪元生命的存在，我们每一个人，都已经是新纪元的存在。”椿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他还说，在邪神真正入侵之前，人类天真的以为他们对神明的呼唤得到了回应，却没有想到，有时候回应你乞求的并不是你所深信的，更多的时候，是鸠占鹊巢，是李代桃僵，那些被锚定在近地轨道上的微形小型星体神庙里雕刻的神明们寄托的是凡人对于美好的期望，但最终，这个世界迎来了毁灭的入侵，黑暗的时代来了，星轨破碎，文明崩塌，黑暗邪神席卷北美地区，白骨堆砌满了体育馆，地下车库，甚至广场上……而活下来的人类与他们的后代被迫用整整八个千年和无数的牺牲来偿还他们的地球同胞与无知先祖所犯的罪，这就是大毁灭的故事，冰冷而无情。” 椿的历史学的非常好，很多在马尔斯听来是根本没有听说过的故事，在她的嘴里却真实的仿佛是她亲眼所见。 马尔斯听着椿说的这些故事，又有些憧憬于未来。 “如果可以加入泰南负责西部再开发的陆地方舟，和他们向西开拓寻找人类的新定居地，破解废墟中的往日迷团，界定旧纪元地下铁路网，也一定会是非常有意思的生活故事吧。”马尔斯说到这里看向椿：“但我知道，你有别的梦想。” “你真的懂我，谢谢你，马尔斯，我的确也很想和你一起去方舟生活，但……”椿看着天空叹了一声。 “我知道，人各有梦想。”马尔斯说到这里，最终伸出手握住了椿的手：“答应我，椿，你所做的一切，都要谋而后动。” “当然了，我又不是那些脑袋一热说做就做的傻瓜，虽然有时候我们更需要他们这样的人，就像是剑使那样。”椿微笑着扣住了马尔斯的手：“还有，谢谢你马尔斯，你从我父亲手里赢得了我。” “我说过，我会尽力而为。”马尔斯扭头看向椿。 “那我就更应该谋而后动了，毕竟马尔斯你从邪恶的大坏蛋手里赢得了我，我的生命归于你了啊，马尔斯。”椿的脸上满是笑容。 面对椿的轻笑声，马尔斯有些尴尬，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他看到了椿脸上满足的笑容。 这一切，让马尔斯将他自己想要自辩的话都抛到了脑后。 他只愿这一刻有朝一日能够永恒。 用诗里的话来说。 就是有朝一日，渡尽红尘，他还能够与她，共视星河，共赏夏花。 第七十七章：网中的猎物Ⅱ “贤者阁下，代贤者阁下。” 一位女性来到了柯尔特与贤者的面前，她低下头，递出了一封信。 “我，代表东南各省的灵能家族向您问好，这是邀请信，我们诚挚的邀请您来参加一个小时后举行的晚宴, 中央管理系统朝乘山夫人也会来。” “看起来，他们派你这个傻丫头来还不放心，还要把小朝也拉上。”余贤者微笑着伸出手拍了拍眼前这位女性的脸：“小徐，你这些年，也老了啊。” “导师，我的天赋有限, 又不是您这样的智械, 老是应该的不是吗。”这位女性说到这里看向柯尔斯：“这就是代贤者吗, 年轻有为啊。” “那里，前辈，很高兴见到您。”柯尔特抚胸，行礼。 徐小织，四十年前高塔最有天赋的孩子，半步传奇，最终在做为剑使，为高塔战斗了十一年后退役嫁人，当时据说连导师也亲自参加过婚礼，在泰南的东南诸省，退役剑使的婚礼能够引来导师出现，对于剑使和联姻家族来说，都是极为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在柯尔特的眼里，这位徐小织，不对，是如今的林夫人笑的很开心，她伸出手热情的行了一个剑使礼：“导师, 如果有空的话, 能不能来我的小楼喝杯茶呢。” “那肯定要给你一个面子的。”余贤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示意柯尔特跟上他。 柯尔特跟上了他的导师，刚刚完成了本年初东南诸省会议，在里面听了几个小时大人物之间的天雷的年轻人也有些期待茶水。 徐前辈所说的茶楼，就在会议中心的大道对面，三层的小楼，柯尔特与自家导师跟着这位夫人上了三楼。 他发现，朝乘山夫人已经坐在了主位上，在她的一旁，还坐着几位。 “小朝，你又在了。”余贤者笑着说完，坐到了她的身边。 而柯尔特承了导师的恩情，坐到了导师的右首。 “贤者阁下能来小楼一坐，真是令小楼蓬荜生辉。”朝小夫人左手边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起身，他与徐前辈一起准备直敢茶水。 这位应该就是前辈的丈夫了，听说当年也是剑使，只不过天赋有限，最终早早因伤退役, 但两个人的感情一直没变, 他与她的互相等待, 也是浪漫。 “贤者阁下, 今年林氏送入高塔子嗣十一名，可以说我们家族将所有适龄的孩子，但凡有些许能力的都送进来的。”一位老者用期许的目光看着柯尔特身边的贤者阁下：“也是离泰南远了一些，我们新安洲一脉，竟然不知道还有这等事，阁下，您说一声，是不是毁灭要再来了，真要如此，我们这些老骨头，死也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没有什么大毁灭，只不过高塔最近有了一个奇迹之子，我觉得也应该让大家的孩子都能有提升，所以广招学徒，不过这一次我可得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去年的一年级在第二次深潜时有十多个顽劣之辈失去了再入灵能海的机会，所以我要先说一句，这一次的奇迹之子，也许带有一定的阵营考纪。” “那是当然，奇迹之子的存在就已经是天赐的福份，因为顽劣而失去福份，那也是孩子们自己咎由自取，不过贤者大人，您这么迫不及待的说出来，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那位老人的提问，也是柯尔特想知道的。 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还没有高塔之外的人知道这一切，但是今天他的导师为什么突然就将马尔斯存在的消息放了出来。 “不会，在你们之前，我，小朝，赛琳，还有拉斯穆斯家族，法斯提安家族知情，如今连石川那小子都知道了，我觉得再不给你们提个醒，让你们这些家伙自己人防自己人太丢人了对吧。”余贤者这一笑，坐在桌上的各位也笑了。 柯尔特细细一想……然后如释重负，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整天守着这个秘密了。 反正公开了。 “这么一说，我们林氏……”那个老人的话语中似乎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别瞎胡闹，到时候把拉斯穆斯家的小豹子逼急了，把你们家的孩子用桶子灌水泥丢海沟里就麻烦了。”余贤者笑着摇了摇头。 柯尔特看到朝夫人面露笑容，而那个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拉斯穆斯同文同种是没错，可我们林氏是精灵种，也不用担心什么生殖隔离啊，那个石川家的混球不也打这样的主意吗。” “石川家的椿与马尔斯的故事你们不知道，也不必知道，你们只需要记得，伤了这两个姑娘，就是得了那个孩子的恶意，别怪我把丑话说前面，我是不想让小徐的孩子做了错事。” 余贤者的话说到这里，还在泡茶的夫妻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柯尔特抿起嘴——他一个代贤者，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还不是年轻人那无处安放的荷尔蒙，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刚刚在这个早晨竟然公开追求涅家姑娘的林家小子竟然会是徐前辈的儿子。 这世界还真的挺小的不是吗。 不知道涅的身份，只是单纯觉得她可爱就展开了追求，少年纯粹的爱情令人无法心生恶感，只不过林家小子还是挺倒霉的，正好碰到涅的起床气，结果就被人家潘斯奥大尾巴小姑娘从天台丢了下来。 你别说，直接进了湖，伤是没有，脸是丢光了，至于会不会因爱生恨……不好说。 自家导师在这个时候也说明了情况，听说了这件事情，桌上的各位看起来又尴尬又憔悴，倒是朝小夫人一乐：“有点像我小时候了，小时候的我也很喜欢过一个人，可惜后来他不做人了。” “还是小朝豁达。”贤者阁下也在笑。 两位都在笑，那很显然这事情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于是众人又笑了起来。 但柯尔特却心生畏惧——小时候的我也很喜欢过一个人，可惜后来他不做人了。 朝小夫人并不是天生智械？ 这怎么可能，智械难道从一开始……并不是智械吗？ 第七十八章：网中的猎物Ⅲ 安娜，你看看你，镜子里的人，又老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安娜放下了手中的护肤品，在这个时代，科技代替了神术, 能够更快更好的改变一个人，比如说护肤品，在它们出现之前，就连神术也很难改变一个人衰老的处境，但是在现在，半老徐娘却能够使用它们来改善她们的皮肤, 让她们看起来年轻至少十岁。 用护肤药膏处理好眼角的皱纹，安娜走出了自家洗手间，她走下台阶, 看着大厅里的克劳德：“欢迎来到基里连科的城堡，克劳德，我的老朋友，听说你最近得罪了高塔是吗。” “是的，一场误会，高塔原谅了我，只不过误会造成的处罚可不会原谅我，所以我手头很紧，想借点钱。” “没问题，我现在能给你两百万，你随便什么时候还都不是问题，反正你真要还不起，我可以从你的名下拿走北方的那个庄园，说实话，田园风光也挺好的不是吗。”安娜知道克劳德最近很困难，当然为了自身资金的安全，相应的条款也需要定下。 “没问题，不过我需要两年时间, 你也知道，数目挺大的。”克劳德看起来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我们是老朋友。”安娜说到这里，从管家手里接过茶，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这个男人，安娜微笑着问道：“克劳德，你最近在躲什么呢。” “当然是凶手，你也知道最近组里发生了什么，像你这样有身份的夫人当然不用担心什么，毕竟你有一位传奇丈夫，而我可没有传奇夫人啊。”克劳德提到这一点时，脸上的不甘很显然是认真的。 将弱小写在脸上，有时候并不是只是单纯的示弱。 安娜微笑着听完了这个男人的抱怨，直到他自己起身表示要走了。 安娜也没有什么如释重负一样的表现，而是微笑着送这位老朋友离开，直到他开着他的车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老管家走到了安娜的身边：“夫人，要通告高塔那边吗。” 之前屠戮死眼组的凶手经过安娜的判断, 应该是高塔学徒的晋升仪式，而之后自己女儿问到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高塔在醒过来，而做为高塔曾经的忠诚家族，安娜有些迫不及待于让基里连科家族重新投身于高塔。 孩子没关系，只要自己的女儿能够与那位奇迹之子结合，无论多少孩子，家族都能够养得起，甚至就像是安娜与他一样，不需要那个奇迹之子负责什么，基里连科家族自己就能够解决一切。 “不用，那是高塔之子的晋升仪式，我们不要乱插手，何况那是那个孩子立誓复仇的舞台，是神圣的杀戮祭场。”对于晋升仪式的神圣性，安娜早就有所判断。 “是的，夫人，对了，保尔大哥那边传来消息，卡特堡那边已经完成联线，卡特琳娜夫人负责与我们的沟通，盖亚特家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认识那个马莱，真是了不得的缘分啊，保罗。” 主人与管家的对话到了这里，安娜沉默了下来，她扭头，看着自己女儿开着小甲壳虫跑车离开家，身为一家之主的安娜摇了摇脑袋：“保罗，你说如果我的女儿知道马尔斯就是马尔斯，会是什么样诧异的光景呢。” “那一定会喜极而泣吧。”管家如此思考并没有错。 安娜也不想纠正这个错误，因为她不想告诉自己的管家，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她的女儿要面对的，也许是这片大地最难对付的对手。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自己的女儿吃瘪的丑陋模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打破自家骄傲的小天鹅心中不请自来的骄傲，让她明白，什么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女儿，在这片大地上骄傲的，可不止是你这样的小可爱，而你的那些无血泪的对手可不会因为你可爱就饶过你。 记住，这片大地只相信一句话。 万类霜天竞自由。 ……………… 越后屋总一郎站在自己的鱼铺里，做为一个混血儿，他有人类的纤瘦，也有熊人的力量，只不过这样的混血，让他看起来像一个从小到大都营养不良的熊崽子一样可笑。 年幼的时候，他也吃过苦，后来因为一次出手帮忙，越后屋鱼铺的老爹认了他做干儿子，并在百年之后将他手里的一切全都交给了总一郎。 于是越后屋总一郎一夜之间从一个半工半读的混混变成了财务自由的混混。 于是这混混也从生活变成了爱好，总一郎也渐渐的半退出了死眼组，如果不是还有不少老兄弟在里面，总一郎是一天都不想在这人心叵测的组织里混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总一郎继承了自己不曾见过面的人类老爹的天赋能力，他能够看清对方灵魂的颜色，这个能力他从来都不敢告诉他人。 至于为什么说人心叵测，就说几个组的组长吧。 死掉的冬马，这家伙的灵魂是铅灰色的，这代表着反复无常与狡猾，他的弟弟是灰色，而他……看起来就是无药可救。 克劳德·多芬，灵魂是深紫色的，在总一郎的眼里，他只在被游街的混沌信徒身上见过这种颜色，所以总一郎从来都不跟他假以颜色，生怕高塔找上来的时候觉得他和克劳德走太近，一刀也把他给宰了。 安娜·基里连科，象牙色的，你能想像一个给姑娘们介绍夜店工作的女人的灵魂竟然还能白起来的吗——当然能了，安娜夫人给这些姑娘们准备了体检，每年两次，甚至还给她们买保险，她的良心在死眼组中显得那么珍贵，以至于总一郎总觉得这位夫人像是一个卧底。 所以他为她守口如瓶。 至于朴家乐这个半岛狗崽子，总一郎对于大红大紫之辈根本不假以颜色，如果可能的话，总一郎甚至都想亲手杀了这个家伙。 而林平安……这个男人总一郎很少见过，但他那灰色灵魂上的白斑让总一郎心生诧异——你一个黑社会双花红棍竟然有这个颜色，这也太过份了吧。 想到这里，总一郎注意到了一个年轻的孩子。 是雪豹崽子，他拿着一个菜篮子，就像是一个老杭州一样出现在了鱼铺前。 有那么一瞬间，总一郎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老朋友。 他的名字……也许是叫马莱吧。 总一郎想到这里，脸上带着一丝怀念。 毕竟，那是他第一次从组织里看到了个灵魂纯白无暇的兽人同类。 老朋友，对不起，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找到你的儿子。 第七十九章：网中的猎物Ⅳ 总一郎叔叔的额头，也有了皱纹啊。 马尔斯挑了一条黑鱼，父亲在世的时候，总是喜欢处理这种难以处理的鱼，他会将鱼切成片，用料酒抹好，施以勾芡, 最后炒成最好吃的鱼片。而每到这个时候，总一郎叔叔总是会来蹭饭。 买鱼的时候，总一郎亲手为马尔斯挑了一条黑鱼，一如以往。 付钱的时候，马尔斯掏了一张大钱，还是一如以往。 总一郎在收到钱的时候沉默了一下，将钱递给收银员的时候，他打量着马尔斯，似乎想要从这个穿着黑色高塔制服的半大小子身上找到点什么。 直到收银员换出零钱，直到他接过钱并将钱放到了马尔斯的手里，他看到了马尔斯收手左手拇指上的木扳指。 “欢迎再来，孩子。”总一郎那张消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会再来的。”马尔斯也露出了笑容，孟陬的扫描能够确认，总一郎脸上的笑容是因为高兴与快乐。 不愧是总一郎叔叔，还是值得相信的。 走出鱼铺，马尔斯在上车的时候，注意到了站在鱼铺前的总一郎。 他和以前一样，穿着黑色的刨鱼围裙，腰间的刀袋里别着四把分门别类使用的刀具，他拿着一个小袋子走了过来，袋子里装着两条鲫鱼。 “老客人了，这是小礼品，放点糖煮，会很好吃。” “谢谢叔叔。” 马尔斯的答案让这个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劳德最近就要出逃。” 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这样没头没尾了说了一句话。 马尔斯点了点头：“他们一个都走不了。” 总一郎笑着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丢到了车的仪表盘上，然后退开了两步, 他对着马尔斯开口：“等一切事了，我们再会。” “嗯……我爸他在二十区荣耀之丘的顶上，四十七排，十七号。”马尔斯说出了父亲埋葬的地方。 “我知道了。”总一郎的眼睛红了，他点了点头，然后退开转身离去。 “你们两个人是迷语人吗。”孟陬挠着脑袋：“虽然我知道这是你们在对暗号，可要是有人听不懂怎么办。” “你会听不懂吗。”马尔斯笑着问道。 孟陬一愣：“是啊，我听懂了，那没事了。” 于是马尔斯发动车辆，而孟陬将u盘插到了他的脖子后面的接口上：“是名单，他所在的分组的所有人的名单，克劳德最近在秘密的办护照，准备南逃……你知道他想去哪儿吗。” “哪儿。”马尔斯非常配合的问道。 “南岩自由港，百废待兴，的确需要有钱人过去。”说到这里，孟陬给马尔斯共享了一个地方：“这里，柳生七见三天之后会和凯恩·塔斯曼见面, 就在黑市里。” “凯恩·塔斯曼？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熟悉。”马尔斯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疑惑。 “你感觉有点熟悉并不意外, 如果我换一个名头你应该就想起来了，凯恩·塔斯曼，泰南最近二十年最独立的自由记者，专门了解四岛和半岛的民生疾苦，他的脑袋至少值七十万泰南元。”孟陬的答案让马尔斯哇了一声。 老天，这个凯恩·塔斯曼可是很多人眼里救苦救难的活圣人，他的足迹遍布这片大地，他在四岛和半岛做的那些调查让泰南人民仔细了解到了那些平民的痛苦，正因为如此，他的脑袋一直都是很多恶棍眼里的硬通货。 “他也是死眼组的？” “当然了，我刚刚找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凯恩·塔斯曼，克劳德的老同学，凯恩与克劳德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双方关系非常好，他们和七见是在初中认识的，三个人都是同学，人生四大铁，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孟陬的答案让马尔斯有些瞠目结舌：“这种大记者还真是麻烦啊。” “的确是麻烦，不过我们只要能够找到证据，那杀他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一个有良心的记者被人发现与黑社会有染，也会声败名裂吧。”孟陬倒是无所谓，他已经给各位安排好了死亡时间：“三天里，我们还有几个单独的家伙需要处理一下，这个叫朴成昆的，最近似乎想要改换门庭，克劳德的人正在监视他。” “我们可以借刀杀人而不必弄脏自己的手。”马尔斯已经有了一个文案：“不过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孟陬。” “没问题，交给我，在办正事的时候，我永远都是你最忠诚的伙伴。”孟陬拍着他的胸口说道。 ……………… 柯尔特在小巷里吐了一地，走出街道的时候，他看到了他的导师正微笑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导师，我给您丢脸了。”柯尔特感觉自己喝成这样丢大人了。 “我从来不觉得你给我丢脸过，孩子，你做的还行，做为一只傻鸟儿，你们的酒量天生不行，这是你们的弱项，下次记得扬长避短就是了。”导师一边说一边拉开了车门。 在柯尔特坐进去之后，他的导师也跟着坐了进来。 “这一次，你应该也会奇怪为什么我要将马尔斯的秘密说出去对吧。” “是的，导师，您之前说奇迹之子是秘密。” “那是因为高塔那个时候还虚弱，我不可能对付所有心怀不轨之辈，但是如今两年时间过去了，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已经尝到了奇迹之子带来的好处，在这种情况下，高塔的稳定就是他们最为看重的一点，马尔斯的成长将不再受受限制，他的安全也有了保证，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去伤害他，而你的这个师弟也是一个明白人，昨天与椿的父亲的交易就可以看出来，他明明是猎物，却做出了猎人的姿态，就是因为他知道他自己有多奇货可居。” “您的意思是说……” “他比你狡猾，柯尔特，记住你的这个师弟做的交易，什么叫空手套白狼啊，他那么做就是。” “可是……” 柯尔特还想分辨，可他的导师摇了摇头。 “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柯尔特，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八十章：网中的猎物Ⅴ 回到工坊，马尔斯让孟陬开始调整u盘中的情报，同时开始自己收集朴成昆的情报。 很快的，马尔斯用孟陬给的帐号，通过市政服务的监控系统确认了朴成昆的情况，就发现这家伙几乎是半公开的在与好几个组织接头，其中一组接头的年轻人让马尔斯都看乐了。 是七年级的师兄。 行吧, 这人一下子杀不得了，至少在和师兄们确认之前是不能够动手，毕竟再怎么杀人无算，马尔斯也不可能手起刀落，将高塔的线人给宰了——别的不提，你让线人们怎么想。 “孟陬, 换个人宰了。”马尔斯扭头看向自家的智械。 后者直接在墙上打出了一个大光头。 “仁和万三郎，我觉得一定要先杀他。”孟陬扭头看着马尔斯说的掷地有声。 “为啥啊。”马尔斯看着这个有着四岛名字但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四岛人模样的家伙问道。 梦想家绘画班的老板仁和万三郎是一个个人风格多变的家伙，如果说马尔斯之前交过手的高健算是武斗派的, 那么仁和万三郎应该就是死眼组的黑市管理部门里的文治派。 万三郎和倒霉的林先生一样，是超凡钝感者，命运将他们的门关上之余还把窗也给带上，于是万三郎发愤图强，在如今的新杭州，他的绘画技巧也算是自成一派。 “这些情报我不是都知道吗。”马尔斯看着孟陬递给他的纸张上写的东西抱怨道。 “对，除此之外，你从来没有想过，这家伙最近十年从来没有在睛天出现在街道上，他活的像一个夜行生物，就连在白天行动的时候，也只会在多云的阴雨天里出来走走，他描写的绘画里很多都是城市的夜景。”孟陬说到这里看着马尔斯脸上的疑问摇了摇头：“也对，你基本都不是一个特拉法尼希亚人，如今的吸血鬼们也死的差不多了，不会知道吸血鬼的生物习性。” 孟陬话语里的意思让马尔斯双眼一瞪：“他是吸血鬼吗，可我看过情报里的记录，他的毕业照可是在大太阳底下拍的啊。” “半吸血鬼, 隐性血脉，显性化。”孟陬说出了这三个词。 马尔斯一想就明白了——很显然，仁和万三郎看起来不像是四岛人的模样就有问题，而他一开始的吸血鬼特征并没有显现，所以他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但是在毕业之后的某一天，他血脉里的吸血鬼特征显现出来了，他开始畏惧阳光，在夜色中行走：“能找他的医疗记录吗。” 仁和万三郎表面上是超凡钝感者，做为一个凡人，他不应该有百病不侵的强壮身体，何况他的外表看起来瘦弱的很，而且脸色也苍白，看起来就不像是晒过阳光的家伙。 “在毕业之后的前三年，我能找到他看牙医，胃科还有眼科的医疗记录，但是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找到过, 而且你相信吗，他以前是一个近视，但现在他根本什么都没有戴。” 吸血鬼特征显现，会令牙齿变得尖锐，同时改变的食谱会让当事人以为他的胃出了问题，至于眼科……你吸血鬼特征都显性化了，有夜视能力也不是什么令人感到好奇的事实改变。 所以孟陬的补充让马尔斯皱起了眉头：“我们需要亲眼看看，他现在在哪儿。” “工作时间他会在太阳出来之前到达他的绘画班，然后每天很晚才会回来，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孟陬这么说道，然后在墙上打上了他说的好地方。 好地方咖啡馆，就在梦想家绘画班的路对面，有二层，甚至还有半开放式的露天阳台。 “就这儿了。” ……………… 孟陬订了带有露天阳台的二楼包厢，在这里可以看到绘画班的二楼画室，马尔斯到的时候，从露台可以看到，今天的绘画室依然是人满为患，隔着玻璃的马尔斯甚至看到了娜塔莎。 她是真的喜欢绘画啊。 马尔斯眯着眼睛。 情报上说，绘画班一般会在下午五点下课，他会一个人在画室打扫，到了七点之后，他会回到办公室，就是那边放下卷帘的两个独间，然后到差不多十点之后他会启程返回他的家。 马尔斯来之前还检查过最近几年的失踪案，发现基本上没有什么少女失踪的案例——吸血鬼喜欢处子的鲜血，所以万三郎先生的吸血鬼特征至少也是子爵级，因为只有子爵级和以上的吸血鬼，才能够控制自己的渴血欲望。 孟陬在马尔斯的身边，它使用远程监听系统偷听着绘画室里的音频，同时窃听着仁和万三郎办公室的座机和手机。 到了下午四点的时候，绘画室开始最后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同时孟陬那边有了新消息——正确的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正在有一口没有一口的喝着奶茶的马尔斯看了孟陬一眼：“老规矩，先说坏消息。” “我刚刚监听到了基里连科家的那位夫人正在和她的女儿在聊天，并传授她独特的打猎技巧，现在可爱的娜塔莎小姐是猎人，而你是猎物。” “哈，猎人，好消息呢。”马尔斯笑了笑，对于安娜夫人怎么教她的女儿娜塔莎并不在意——安娜夫人自己的婚姻如此糟糕，她还有脸教她的女儿怎么获取幸福？ 这太可笑了。 “在她母亲的建议下，娜塔莎小姐决定明天打电话约你。” 马尔斯一听就翻起了白眼——这算是什么好消息。 就在这里，马尔斯看到了仁和万三郎走上了绘画室顶上的露台，他站在阴凉的角落里在打电话。 “他在和总一郎通话……”听完了内容，孟陬吹了一个口哨：“你的这位叔叔并没有提到了关于你的事情，他甚至还祝万三郎生日快乐。” “那太好了，我们的万三郎先生只怕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了。”马尔斯说完，举起了他手中的奶茶杯。 愿你长寿，仁和万三郎先生。 第八十一章：人间失格Ⅰ “等一下，他又打电话给克劳德了。”孟耶阻止了马尔斯的阴阳怪气，并将他的窃听频道共享给了马尔斯。 获得了共享，马尔斯立即听到了克劳德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万三郎，你说什么，你今天听安娜说她的母亲要去卡特堡开新的连锁店？ 第一句话就让马尔斯皱起了眉头——克劳德，你在气急败坏什么呢。 毕竟去卡特堡开连锁店似乎并不影响死眼组, 安娜夫人只能算是半个死眼组的人，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对，我的确听说了，娜塔莎亲口说的，克劳德，你别太担心了好吗。 ·可我问她借两百万，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说要借给我了。 ·这不正好证明了基里连科家族有的是钱吗, 要不是我年纪太大小姑娘很显然看不上而且还有一个传奇大爹，我都想做娜塔莎小姐的男朋友了。 电话里的万三郎笑的很开心。 马尔斯也笑的很开心——你看，这人总会为自己的死亡找一个雅俗共赏的理由。 ·我总觉得有问题……这样吧，你帮我问问娜塔莎，她会不会去。 ·别问了，她又不去，她都进高塔了，过几天就举行了仪式了。 对话到了这里，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以克德劳说奇怪，然后两人道别而告终。 马尔斯看着万三郎下了楼——安娜夫人是准备跑路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马尔斯自认为自己也只是刚刚宰了几个小喽啰，不应该惊动到安娜才对……不对，安娜夫人只怕早就已经预谋好了要跑路。 毕竟卡特堡对于投资方的要求非常高，那怕不是投资移民，那怕资金方来自泰南。 至于安娜夫人本人的实力……应该是离半步传奇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如果马尔斯能够亲眼看到她，应该就会有更加直观的感受，如果她真的离半步传奇还有一段距离, 她要是面对马尔斯的偷袭，只要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是必死的局面。 毕竟，传奇之下，七步之内枪快是公认的。 所以，如果安娜夫人真的是要逃走，那也说得过去，毕竟老公不知道在哪儿，她现在要是能离开泰南一段时间，也算是远离是非之地了。 孟陬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了彻底入侵仁和万三郎手里手机的工作，所以克劳德的通话坐标也很快被找了出来，就在十三区的中央贸易大厦里。 “有点意思，这儿做为安全屋的话，至少有二十一条完全不同的逃生通道，这家伙很懂啊。” 中央贸易大厦是一个三体式连锁大楼，三座大楼分别的二十四层和四十八层有空中走廊，有墙外观光电梯和楼内的高速移动电梯，甚至还有属于勇敢者的逃生楼梯。 马尔斯点了点头：“小心追踪他的地址。” “我办事你放心。”孟陬点了点头。 于是马尔斯再一次靠到了椅背上，他在等待，等待绘画室下课，等待学生们离开，等待……一个新的夜晚来临。 不过话说回来, 看起来安娜·基里连科的确有问题，她更像是一个卧底而不是一个罪犯。 这个确认让马尔斯思考着以后的发现——现在看起来，他的确有好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安娜夫人看起来不止是回头是岸，而是有可能本来就是好人，她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正义。 而坏消息是安娜夫人看起来并没有将这一切告诉安娜，而且看起来她和她的女儿似乎就要被她的组长克劳德清算了。 不用怀疑，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克劳德为了活下去会杀死一切有可能是敌人的目标。 所以，还是需要牺牲一下朴成昆。 “把朴先生的那点小作文发出去，就寄给凯恩，让我们看看我们的大记者是怎么展现他的新闻自由的。” 小作文里明确写出了朴成昆好几次与别的组织见面的时间与录像还有照片。 “好。” 孟陬忠实的完成了马尔斯交待的任务， 其实安娜夫人的死活马尔斯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有可能，马尔斯还是愿意杀掉她——做为这个组织的头目，她不可能是一个无辜之人，她手下的姑娘们再怎么说她好，也改变不了她做的那些生意有多么恶心。 让马尔其高抬贵手的，还是娜塔莎。 这只小熊姑娘并不知道，她新认识的马尔斯其实就是她所认识的马克——对，在父亲还卧底的时候，马尔斯就和娜塔莎认识，只不过马尔斯在逃走之后就改变了自己的发色，她一直不知道，马尔斯就是以前的马克。 但是马尔斯认识她啊，正因为如此，马尔斯知道，如果安娜无法逃走，她一死，娜塔莎……她的死亡也许都是一种奢侈的末路。 所以，马尔斯只能选择让朴先生面对绝路，毕竟你是混混，我代表高塔，我没有动手。 至于你为什么会死，那就要看大记者凯恩和克劳德·多芬先生怎么想了。 过了十分钟，孟陬确认大记者凯恩打电话给了克劳德，电话里能够听到克劳德摔东西的声音。 又过了八分钟，第十九区发生命案，死者朴成昆，死因为坠楼，他用他微不足道的生命诠释了大记者道貌岸然的模样。 “这就是死眼组的效率吗。”孟陬哇了一声，同时给了马尔斯一段朴先生被两个大汉从楼顶丢下来的录像。 “发给北总所，做为好市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马尔斯微笑着说道。 “当然，我这就发给他们，说起来好惨啊，明明是大好的青年，只是因为走错了路，就要被人从天台丢下来。”孟陬一边完成马尔斯交待的任务一边感叹道：“就像以前股灾的时候从高楼往下跳的倒霉蛋一样。” “不，他们之间还是有差别的。”马尔斯叹息着。 真的，他们之间有差别。 股灾中走投无路的人说到底是被贪婪控制的人，他们有他们的取死之道。 而朴先生直到最后还在挣扎，还在想活。 只可惜。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第八十二章：人间失格Ⅱ 与友人道别，将手里的手机丢到了办公桌上，仁和万三郎走到酒柜旁，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同时开始盘算起要怎么拿下基里连科家的那个女孩。 占着自己是组长的女儿对着自己长辈指手划脚，这种小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前拿她没办法, 现在吗，如果克劳德真的要决定干掉这个女人，万三郎个人是不介意的。 到时候广分薄产，也是乐事，而且那个女孩的血……真是隔着皮囊都能够嗅及到的美味。 站在玻璃墙前，看着眼前繁华的都市，自从得了病之后，万三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渴求鲜血的病，在万三郎的在家族中绵延了很久很久, 久到丈夫终有一天会吞噬妻子，而妻子终有一天会杀死丈夫。 只为欲望如沟，而沟壑难填。 每一代，每一个仁和族人，最终只能带着自己的孩子活在世上。 这是来自先祖的血脉之力，但万三郎感觉自己像是被束缚着的可怜虫，他日复一日的警告着自己，警告自己不要在鲜血面前失去理智。 但终究不用再理智下去了，他的本能告诉他自己，只要喝下那个姑娘的血，他就能够晋升到最高的层次， 而完成晋升，他就不需要再用理智来苦熬自己，更高的层次让压制自己的渴血欲望变得如同喝水一样简单。 饮尽杯中酒，万三郎回到了绘画室，他要开始打理眼前的一切。 但令他意外的是，那个叫安米米的小兔子姑娘却站在门前。 这是一个非常令万三郎不安的存在, 她的灵魂甘美如同卡特堡盖亚特酒庄里所产的葡萄酒一般令酒徒们从灵魂层面上颤栗。 是的, 颤栗，因为它太美好的，美好到万三郎没有克制住他的渴血欲。 但是他终究没有动手，不是他的良知，做为一个吸血鬼，万三郎从第一次在群岛旅游时吸取当地孩子的血时就已经丢掉了他的良知——虽然只有那一次，但万三郎还是后悔，因为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人而不是怪物。 但怪物……就是怪物。 只不过这一次万三郎感受到的是来自灵魂的颤栗，当他以不小心为名，用纸张划开了她的手指，在为她包扎时取了一滴她的血。在午夜的享用中，那一滴血差一点就点燃了万三郎的灵魂，他的肉身在自燃的神圣火焰里被一次又一次的焚尽。 差一点点，万三郎就与这个世界说永别了。 也正因为如此，万三郎对于这个女孩有一种敬畏之心——只需要一滴离体了半天的血液就能够让一只子爵级吸血鬼自燃，这姑娘祖上指不定是哪一路正神，为了自己好, 万三郎对这个姑娘有求必应，退避三舍，生怕伤了小的，跳出来一打隐世不出的传奇，把万三郎钉到了吸血鬼专用的刑架上，每天用两斤神圣香油熬制。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老师，我从明天开始就不来上课了。” 少女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悲伤，她看着万三郎，似乎在等着老师的答案。 啊，不来了吗，万三郎很惋惜，因为没有了渴血的欲望之后，万三郎正视眼前的少女，发现她有足够与历史上很多艺术大师相提并论的天赋，万三郎的才能在泰南东南诸省还算不错，但要去卡特堡，随便路边的绘画班里的大手子就足够在油画界吊打他。 但是这个女孩，在这里上了三个月的课，一手油画，万三郎个人感觉已经足够吊着全泰南在世的大师打了。 一定是找到了更好的老师，却不想让自己伤心吧。 真是一个好孩子。 带着这样的心情，万三郎拍了拍这只小兔子的脑袋：“好，今天整好三个月，预收的金额我明天退到你的户头上，” “老师，我先走了。”小兔子拎着她的小袋子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万三郎被自己古井无波的心情给搞乐了——你看，这一滴血，真的就是专治各种不服啊。 想到这里，万三郎推开了绘画室的门，看着里面被打扫过的洁净，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走廊。 真是一个好孩子啊，比起她，万三郎……你还真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渣啊。 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一切，我也许早就已经疯了吧。 就像是家族中的成员们那样，每一个仁和族人都有一份他所终爱的工作，正因为有这份工作，他们才能够从无时无刻的渴求中脱离。 ……………… 小兔子走下楼，有一台黑色的房车停到了她的面前。 她坐了进去。 “小安，怎么样，在吸血鬼艺术家这里学到了多少呢。”坐在车前的家养妖精微笑着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安米米微笑着点了点头：“学到了如何自制。” 这位传奇阁下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打了一个响指：“对了，你明天什么时候来，我好让我的司机给你安排一下，毕竟你这个孩子从卡特堡过来，人生地不熟，我这个玛玛尔叔叔，理应该帮你。” “明天不来了，我再也不能看到万三郎老师身上的命运之线了。”小兔子说到这里时叹了一口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吸食了我的一滴血却还能够活下来，而且并没有疯癫掉的子爵级吸血鬼，他是那么弱小，又是那么有着自知知明，真可惜。” “怎么，你不救救他吗，毕竟像他这样别扭的吸血鬼，在泰南也不多见了。” “中午的时候，我在上课，看向路对面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与我同龄的潘斯奥豹人，他是老师命定的终结者，他和我一样，流着名为豪斯的血，有着自由的心。”提到这里，小兔子的眼中满是柔软，她看向她的盖亚特叔叔：“我离家出走，自领豪斯之姓，来到泰南化名安米米，叔叔您容我，我很开心，但我还是想找到他。” “我帮你，这事简单，拉斯穆斯家那边我熟。”看着小兔子，这位叔叔面露慈祥。 “谢谢叔叔。”小兔子笑了笑。 我想找到他，因为我感受到他心中的苦痛，我想救他。 救一个同类，更是救一个心有不甘的迷途崽。 第八十三章：人间失格Ⅲ 在附近老熟人开的居酒屋里喝了几杯，仁和万三郎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地点。 推开自己的办公室，带上了房门，万三郎一扭头，发现窗帘已经自动降下来挡住了外面的一切。 咦，我什么时候降下来的防弹钢制窗帘？ 仁和万三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身后办公室门自己上锁的声音。 同时, 整个办公室的照明系统停止了工作。 仁和万三郎开启了他的左眼夜光模式，想要看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在开启的瞬间，义眼短路带来的痛苦令他捂住了眼——该死，义眼被干扰了！这是仁和万三郎第一时间想到的。 然后一只手就扣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后顶到了墙上，一把匕首在那之前就将仁和万三郎想要掏枪的右手钉在了他的胸口上。 “万三郎先生, 不要挣扎，挣扎只会让你死的更快。”凶手的声音非常低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收回了掐着仁和万三郎的手。 仁和万三郎不敢动，因为这个凶手没有说错，匕首将他的手钉在了他的胸口中央，这儿密布着各种各样重要的器官与血管，任何一不小心的动作都会为他自己引来杀身之祸——那怕他是一个吸血鬼，至少也应该在外人眼中像一个人类。 “钱，钱在书桌那边的抽屉里。”仁和万三郎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如果能够用钱买一个平安，那抽屉里的钱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在生命与钱的天平面前，仁和万三郎从来都不是一个吝啬之人。 毕竟泰南有一句四个字的话说的好——花钱消灾。 “我不是为了钱，万三郎先生。”来人一边说，一边打了一个响指。 这一次，办公室中央的声控大灯点亮了黑暗，年轻的猫人坐在办公室的若大椅子上，打开的抽屉里, 一叠极厚的钱正在他的手里。 “是你！”仁和万三郎认出了这个凶手, 然后他又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会是他：“怎么会是你！” 他认出了来人——是那个娜塔莎所说的前辈，来自高塔的学徒。 不对，他怎么会这么强大！ “是我，万三郎先生，不好意思，我今天早一些的时候听到了你与我的晚辈娜塔莎的对话，而在刚刚，我又听到了你和你朋友之间的聊天内容，我还在想，我要去哪儿才能找到冬马先生嘴里的克劳德，毕竟做为一个黑市管理者，你们的组长先生真是狡兔三窟界的杰出代表。”说到这里，仁和万三郎眼中的年轻猫人笑了起来：“多亏了仁和先生，您与您朋友给了我一个答案。” “原来你就是杀他们的凶手。”说这话的时候，仁和万三郎感觉自己的伤口传来痛楚——匕首应该是让过了胸口的要害，但是匕首却将他的手掌钉穿，断掉的指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折磨它们的主人，这样的苦痛让仁和万三郎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烧，他在愤怒，在心中怒吼：“你为什么不问你的晚辈！” “问一个身上只有浅灰色灵光的姑娘有什么用, 娜塔莎知道的比谁都少。”这只猫人这么说的时候，他的双瞳变成了金色。 这是拥有并使用神圣类超凡能力的特征，这让仁和万三郎呸了一声：“你这样的杀人狂竟然也配做正义的使者。” “就像是你这样的恶棍也能够做艺术家一样，正义不是用口号喊出来的，是用钢铁与血肉搅拌出来的，正义要比你们这样的邪恶更绝情，更残暴，更纯粹……才能够击败你们。”眼前的年轻猫人那金色的瞳光散去，冰冷的黑色竖瞳主人盯着仁和万三郎：“准备好面对死亡了吗，吸血鬼万三郎先生。” “不！我不承认我的失败！”这一次，仁和万三郎站了起来，他伸出左手，将匕首从自己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沸腾，血喷出了他的伤口，然后聚集在他的面前，是超凡觉醒！ 仁和万三郎在狂喜中发出怒吼：“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来自我先祖的力量！自主晋升！” “对，吸血鬼的力量，真没有想到，现在还能看到活着的吸血鬼后裔，我以为特拉法尼希亚人已经完成了对吸血鬼的灭绝。”坐在椅子上的猫人将手里的钱当成了扇子，然后另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似乎并没有冲过来打断仁和万三郎的觉醒仪式。 “为了躲避追杀！我们长生种不得不让短生种玷污我们的血脉，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将无法唤醒我的力量，谢谢你！年轻人！”仁和万三郎狂笑着，他感受着从来没有的感觉：“我会吃掉你！你的血肉是我进化路上的第一顿食粮！” 说完，仁和万三郎开始转化自己，他身上的血会完全脱离他的躯壳，然后从外往内地重铸他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他需要血肉的滋养，眼前的小猫太骄傲了，他会为了他的骄傲而付出……那是什么？ 在仁和万三郎最后的记忆里，他看到了一大团的雾气向着他席卷而来。 ……………… 在马尔斯的眼里，来自孟陬的液氮喷射将这个正在觉醒仪式最关键阶段的血族混血儿的鲜血外壳变成了一堆扭曲的血色冰块。 “吸血鬼的脑子真的有问题，都两千年了，还称自己是长生种，他们也不想想，全义体化的人类甚至保养得当能活上千年，贤者塔里甚至还有旧纪元的先贤级贤者的存在，这种只能活五百年的废物还算说他们是长生种，真是笑死我了。”孟陬一边吐槽，一边看向马尔斯：“你最好快一点，要是他的脑子也冻僵了，你也就没办法找到什么新消息了。” “为什么不从他的手机里找情报呢，我可不想碰吸血鬼，谁知道他身上会不会有什么返祖病毒。”马尔斯起身，从办公桌旁抄起一支高尔夫球杆，然后将属于仁和万三郎的手机丢向孟陬。 后者接住了手机，一边开始破解，一边看向马尔斯：“你这是歧视吸血鬼，他们虽然在觉醒之后会返祖化，但也只会变成大耳朵，大眼睛，秃头还满嘴尖牙的怪物，而且他们身上没有什么返祖病毒，一切都是古代流传下来的不科学猜想而已。” “对，我就是歧视了，万三郎先生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连人都做不成的吃人怪物，那他凭什么要和我们人类生活在这样美好的新世界，死亡是我们人类给予它们最好的礼物，而歧视，就是我对于他唯一的观点，你自己想想，如果有一个失控机器在你面前它说要吃你，你会怎么想。” 说到这里，马尔斯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高尔夫球杆，感觉这东西还有些顺手。 “嗯……好吧，你没说错，如果有失控机器以吃我这样老实的机器为生，我也会觉得我跟它没有任何话可说，只有选择干掉它。”孟陬思考了一下，认同了马尔斯的观点。 “这就对了，孟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是如此，你和失控机器也是如此。”说完，来到眼前这坨冰雕的前方，马尔斯举起高尔夫球杆击碎了这具冰封的躯壳。 万三郎先生，为什么大家都说这个世界很小，是因为这片大地与天空容不下无辜和罪恶共舞，更容不下人类与吃人怪物同床异梦啊。 至于为什么没有打碎这个吸血鬼的脑袋……说实话，特拉法尼希亚人的吸血鬼博物馆已经很久没有新的藏品了。 而艺术这种事情，互相帮衬，雅俗共赏才是硬道理。 想必吸血鬼艺术家三万郎先生也会理解的。 第八十四章：人间失格Ⅳ 罗恩跟在灵果儿的身后走进了梦想家绘画班的大门，发现自己深陷加班炼狱中的年轻人和刚刚下楼的老康打了一个招呼，同时指了指他怀里的盒子：“老康，什么东西。” “吸血鬼颅骨。”老康说完，还打开了这个黑白相间的盒子。 罗恩看了一眼，的确是货真价实，人类的颅骨与吸血鬼不同,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那两颗尖牙，这种吸血鬼尖牙是吸血鬼用来从受害者体内吸取血液时使用的。 任何颅骨上有这种牙齿，就代表着罗恩掏出枪把这颅骨的主人打死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当然，如果它的脖子上有代表着服从者项圈的东西，那罗恩就不能随便杀死它了。 “哇喔，这么说起来, 没想到吸血鬼竟然真的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凑过来看了一眼的灵果儿有些大惊小怪地感叹道，她扭头看着老康走下楼，然后看向罗恩：“罗恩，你们西陆的吸血鬼多吗。” “很多。”罗恩点了点头。 “很多！我听说这可是吃人的怪物啊！”灵果儿两只耳朵高高树起，尽得兔子精真传。 “是啊，吃人的怪物，成千上万，全在特拉法尼希亚人建立在旧特拉法尼希亚自由领的吸血鬼博物馆里，在那里，光是公爵的颅骨就存放了四十多个，十一位王公的颅骨，七位曾经的吸血鬼帝国皇帝，如今他们的颅骨都在那里。”罗恩说完笑了笑：“放心，这个世界没有吸血鬼的立足之地，像这样血脉觉醒的家伙，要么被套上枷锁，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太好了。”灵果儿说完，转身继续前进。 跟在她身后的罗恩看着眼前的兔子尾巴叹了一口气。 说是自己的前辈，但其实就年纪来说，眼前这个有着四分之一精灵血统的兔子姑娘的心理年龄比他要小。 所以, 有时候前辈非常可靠，有时候前辈就非常犯傻了。 到了三楼，走过走廊，绕过被标记的区域，灵果儿与罗恩走进了办公室。 “林警督，需要我们开始工作了吗。”灵果儿向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夫人问道。 “不用，有些新发现，一开始我们接到梦想家绘画班的学员报警，说他们在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个吸血鬼的残骸。”说到这里，林云素警督指了指远端墙角下的那堆碎肉。 灵果儿打量了一眼办公室，注意到了墙上的那张人像：“我记得这个绘画班的主人叫仁和万三郎。” “对，是他。”林云素点了点头，她扭头看向罗恩：“罗恩，吸血鬼是西部世界的原生物种，你说说看。”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是凡人碰到吸血鬼，除了被吃干抹净没有别的选择，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仁和万三郎先生只怕已经遇害，再具体的情报, 我也没办法猜出来。”罗恩说出了他觉得最有可能的情况。 这个答案让林云素警督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是的，没有错，只不过你猜错了仁和万三郎的结局，不过就情况来说，你又没有猜错。” “……他就是吸血鬼？”罗恩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对，他就是吸血鬼，杀仁和万三郎的人留下了他觉醒与被杀的全程录像，他在重伤的情况下体内的血脉被唤醒，然后被杀，杀他的人一手银粉液氮，别说他一个子爵，就是公爵来了也得死。”说到这里，林云素看向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现在有证据表明，仁和万三郎与死眼组有关，你们的深潜被取消了。” “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可以带薪休假了？”罗恩笑着翻看起柜台上的报纸，都是订阅的艺术类相关的报纸，可以说这位吸血鬼还挺有艺术家细胞的。 只可惜，他的艺术细胞与仪式感终究还是用错了地方。 “作梦呢，年轻人，你和灵果儿今天要去找一个叫越后屋总一郎的家伙，他的家在十二区的托比克街区，这个街区和黑市有关，会有一支机动警察突击队和你们同行。”林云素说到这里指向罗恩：“罗恩，灵果儿交给你了。” “放心吧。”去黑市，这活罗恩熟啊，至少比深潜到乱七八槽的世界熟。 同时他对林警督如此轻描淡写有些诧异——在罗恩的小时候，他的父亲和他说过黑市，比如说在行动的时候，一旦进入区域之后就会立即解锁武器，看到有问题就开火，黑市虽然也有秩序，但谁都不知道从面前走过去的到底是人还是长了两条腿的垃圾，所以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好自己，毕竟这些王八蛋到底藏了多少重火力谁都不知道。 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对方要是不听命令就直接开火。 “最近出的事情太多，新杭州之前又抽调了太多的力量去第比利斯，我们有些捉襟见肘了。”林云素警督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多事之秋啊。” “没事的，夫人，我们会办好一切的。”罗恩拍了拍胸口。 “年轻人有冲劲，很好，那就交给你了，果儿，这一次你做他的助手。”林云素警督安排好这一切，示意罗恩和果儿去楼下等车。 于是罗恩带着灵果儿下了楼，在街边他们等来了工具车。 从车后门进入车箱，罗恩为他自己和灵果儿换好了全套的装备，头盔，防弹装具，还有警察部队最新配置的短枪管突击步枪，这种新枪是卡特堡军工与新安洲军工联合研制的，是专门用于警察使用的，枪口的铭纹能够让子弹拥有一次穿甲能力——在穿透护具或是墙体之后，子弹会在接下来的几米内就失去动能。 通常这是为了留活口的同时避免误伤，这一次很显然没有人想干掉那位总一郎先生，所以就用这款步枪好了。 “你要来点什么装备吗。”罗恩看向灵果儿问道。 看着罗恩全副武装的模样，灵果儿笑着接过了罗恩递过来的头盔，将它扣到了脑袋上。 耳朵是兔子精们戴头盔时最痛苦的部位。 罗恩有一个堂姐，她深有体会，他深领其会。 第八十五章：人间失格Ⅴ 等到机动警察突击队的工具车到达，罗恩下车和对方接过头，确认了数据链之后，他和车后厢里的灵果儿交流了一下，将这兔子姑娘塞进了车后厢，然后全副武装的自己跳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灵果儿就一个头盔，工具车后厢有防弹功能, 能保她安全，而罗恩手里有枪，真要碰到什么，他也能帮老司机处理一二。 和罗恩的故乡一样，工具车的驾驶员通常都是受过重伤的老警员，所以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个金属脑壳，不过这位老司机的一张脸还是原装货，他的额头还钉了四个五角钉子, 这在军警系统里是代表着十年的服役钉, 四个，代表着这个老司机为他脚下的大地服务了四个十年。 看到罗恩面不改色的上车，他笑了笑，从门边的小袋子里掏出一瓶汽水递给了罗恩：“你是最近五年里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还能够不变脸色的年轻人，哪儿来的。” “哥本哈根，罗恩·哈格尔贝里。”罗恩也不矫情，拿过汽水用牙咬开瓶盖大口喝了起来。 “啊，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年轻人，不错。”金属脑壳的老前辈笑着发动了工具车，跟上了突击队的前车。 “前辈什么时候受的伤。”罗恩扶着车窗，看了一眼这位老前辈。 “叫我老李就好。”自称老李的前辈一边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一边跟着前车拐过路口：“说到我这个脑壳，那就要提到二十七年前，那些难民闹事，最终演变成骚乱。” “九月骚乱，新杭州南方的难民据点出了事，半岛人, 四岛人，还有东南地区的土著们因为互相憎恨而打了起来。”罗恩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想到了老李说的是什么事情。 “对，我们第一批机动警察突击队进场之后，我所在的小队被一支半岛人伏击，就我活了下来。”打开车窗，老李看了一眼罗恩：“你看起来都知道。” “对，我的家里也算是警察世家，也都分析过情况，在那种情况下，谁都无法理解难民竟然会袭击警察，你们也根本没有防备。”罗恩看了一眼老李，他所在的小李在难民营里中间地带的开阔地被伏击，来自两侧的火力几乎在一瞬间杀死了十三名警员中的九人，他，还有两位警员冒着火力与冲上来想要活捉他们作为人质的混沌信徒展开肉搏，三个警员在持械肉搏战中杀掉了十九个混沌信徒，逼迫对方放弃活捉的想法, 在集火射杀他们的时候，老李的头部中弹, 但大难不死。 而他的两个同事不幸战死, “是啊，谁能想到竟然会有混沌信徒伪装成正常的半岛人进来。”说到这里，老李沉默了一下：“所以你说，是不是只有死掉的混沌信徒才是一个无害的混沌信徒。” “我深有同感，这些疯子，在混沌消失了两千年之后还在固执地想要迎回他们的主人，死亡是我们正常人对付这些疯子唯一的怜悯。”罗恩点了点头，在军警系统里，混沌信徒是不会被当成人来看待的，杀戮人类能够给予它们最好的礼物，就像是那个被杀死的吸血鬼。 人类与异种之间从来没有任何温情，更不会与混沌信徒之间有爱和友谊。 “说的太好了……不过闲话就谈到这里，年轻人，做为一个前辈，我要告诉你，要相信前车的兄弟。”老李做为前辈这么吩咐到。 “我知道，机动警察突击队战无不胜。”罗恩笑着回答道。 “对，机动警察突击队战无不胜。”老李叼着烟笑着回应道。 两辆工具车在经过十区的桥之后，很快就到达了十二区目的地，等到车停下，罗恩跳下车，拍了拍车厢，灵果儿推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她的两只耳朵被头盔压到了身后，看起来就像是折耳兔。 在罗恩的催促下，她还穿了一件轻型防弹衣。 “我姓唐，唐三彩，老头子取名的时候偷懒了。”突击队的小队指挥走了过来，他先是介绍了自己，然后打量了一眼罗恩的装备笑着点了点头：“罗恩警员，你这打扮可不像是新人。” “轻型护具并不代表着脆弱，有时候能够早一秒进入掩体就能避免挨枪子。”罗恩笑着回答道：“这是我父亲说的，这次行动您有什么看法吗。” “也不用担心什么，这一地区我时常来，泰南的黑市负责人大多懂事听人话，现在是七点半，黑市在五点散场，现在应该只有我们的目标和他的几个倒霉保镖在场，你们跟着我走就行，那个叫总一郎的小子我认识，他现在可是有钱人，而且还是好市民，你就放心吧。”唐队长似乎胸有成竹。 “真的吗。”罗恩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在罗恩的记忆里，西陆的黑市那是龙潭虎穴，比如哥本哈根的警察想在黑市找人，都必须叫附近的驻军——那些王八蛋手里什么家伙都有，最好的战绩是掏出过一台双足战争机械，两支机动警察突击队在那次战斗中损失了七成人员，罗恩的父亲也是在那一次的战斗中失去了一条胳膊。 然后狂怒的北方联合军方血洗了整个黑市，清洗并枪毙了半个后勤部门的校官，一个将军为此掉了脑袋——最忠诚于北方主义的北方联合军方里有时候也会出现害群之马。 “放心吧，小子，泰南不是西陆，在我们这儿，黑市是要交税的，而且总一郎这年轻人还有一家大型鱼市，在北区还有好几幢写字楼，相信我，他一个赚得比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的年收入加一块儿还高。”唐队长这么说道。 “好家伙。”罗恩真是没有想到，泰南的黑市朋友竟然都是如此的有钱。 你看，这人一有钱就会忠厚老实，毕竟有命赚钱没命花是很苦的。 既然如此，跟着唐队长的罗恩看着他的队员推开了一处铁门，然后没等他和唐队长走近，那两个队员就退了出来。 “怎么了。”唐队长有些疑惑。 “队长，出事了。”两位队员说完，还指了指门里。 于是罗恩跟着唐队长一起站到了这处铁门前，在被撕开的布帘后，罗恩看到了一个坐在墙角的男人，在他的额头，一个空洞的弹孔点缀着他那张了无生气的脸。 罗恩摇了摇头——的确是有些忠厚老实了，毕竟都死成了球。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灵果儿：“打开执法记录仪，唐队长，请跟我们走。” 说完，这个年轻人打开了他头盔上的记录仪，举起手里的枪走进了黑市。 第八十六章：人间失格Ⅵ 天还没亮的时候，马尔斯就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小的房间里，孟陬站在窗边，它从窗外的星空中收回了注意力并看向马尔斯。 “我以为我要叫你，马尔斯。” “办正事的时候，我总是会起的很早。”抹了一把脸，马尔斯起身走向卫生间, 处理好个人问题之后，穿上运动装的年轻猫人打开了房门，来到楼下，眼前的城市不复昼间喧闹，但航船仍在，街道上依然有行人。 ·我先去现场布置, 你什么时候过来。 耳蜗里传来孟陬的电子音，马尔斯给自己的另一只耳朵上挂上了外挂式无线耳机，然后拉起了身上的运动服罩帽：“黑市五点关门, 我五点零五分到。” 在活动过身体之后，马尔斯顺着人行道开始属于猫人的晨跑。 先是一路往北跑了一段路，马尔斯掏出了开始震动的手机，接通了通信，看着视频通信里的椿露出了标准的笑容：“没想到吧，我在晨跑，你今天怎么电话来得这么早。” “突击检查一下你这个家伙，看看你有没有乘我和涅不在的时候跟别的臭女人在一起鬼混。”视频通信里的石川·妈妈·椿板着脸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其实就是想你了。” 从马尔斯的视角，可以看到椿身后的高塔，椿也起得很早啊 “过两天我会回来参加深潜仪式。”马尔斯一边慢跑，一边说道。 “对了，最近高塔里面关于你是奇迹之子的传言已经满世界传播了，回来的时候你最好准备一下你的感言并录个音，要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椿这么说道。 对于她说的这一切，马尔斯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传奇们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这两年里, 高塔展现在所有人眼中的，就是深潜率接近100%——对，没有错，终究还是有孩子无法深潜，和以前不同，以前的学徒们那怕做为超凡世家的成员，带着使命而来的他们无愧于这片大地。 但现在进来的孩子太多了，他们良莠不齐，而马尔斯手中的扳指主持的深潜仪式对于其中无可救药之辈总是异常的严酷。 “没事的，你的父亲正是因为我的表现才会让我留在你的身边。”说到这里，马尔斯开心地笑了笑：“我回来的话，有大餐吗。” “肯定会有的，我和涅一定会给你准备好的，不过听说最近有一个叫娜塔莎的一年级小熊在追你，马尔斯真是有女人缘啊。”椿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而马尔斯白了这个姑娘一眼，于是通信视频里的椿开始瞪眼。 “瞪我也没有用，你又不能飞过来打我。”马尔斯笑着招了招手。 “气死我了！你回来我不给你吃肉！”这姑娘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马尔斯收起了手机。 ·马尔斯, 刚刚我从交通网里了解到，有一队警察正在进入梦想家绘画班。 “看起来应该是有学员发现了我们留下来的问题，希望这位学员不会因为惊吓过度而住进六区的康复中心。”马尔斯一边加速拐过十字路口亮起绿灯的人行道，向着南边出发的同时，感叹着八区发生的那一切。 ·对了，林警督还在怀疑你，她不敢肯定事情是你做的，但最近几天，她用她的权限找过你的情报，我给了，但给的是错误的情报，做为高塔学徒，你的情报获得等级比她的高，数据库给她假情报也不会有问题。 “没关系，林阿姨是那种将证据看的比天还重要的职场女性，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她是不会用怀疑来控告我的。”对于林云素，马尔斯当然明白，做为一个灵能者，林云素有着预言类超凡能力，她的直觉非常可怕，但正因为如此，她反而非常看重证据。 只要马尔斯自己不露出马脚，林云素阿姨的试探永远都只不过是试探而已。 ·那最好了。 马尔斯又掏出了手机，这一次，接通了通信之后，穿着涅的睡衣……啊呸，是穿着睡衣的涅出现在了屏幕里。 竟然是咔叽熊睡衣，能不能别这么犯规啊我的傻豹子姑娘。 “马尔斯，你没睡吗。”这姑娘打量着马尔斯的模样：“你在……锻炼吗。” “是啊。”马尔斯笑了笑，然后对着这个姑娘亮出了他的肱二头肌，无袖风衣非常适合马尔斯操作。 “呼呼，马尔斯真的好努力，我也要努力。”这只小豹子一边说，一边跳下了床：“我今天也要早起床，下午有一次晋升仪式，如果成功，我就会是八环法师了。” 七环法师，马尔斯可以说是肃然起敬了——相比起马尔斯心心念念的灵能法师，涅现在的灵能强度是破记录的二十四点。 在猫人的圈子里，灵能强度过二十的天赋每一亿只大猫里都不一定有一只，是真正的属于先祖血脉赏饭吃的存在，和她一比，马尔斯的灵能不值一提……真是令马尔斯无比羡慕。 “马尔斯，祝福我吧。”手机里的小姑娘脸上带着一抹红润。 她的要求，在猫人群体里非常特殊——通常，当一个年轻人进行仪式的时候，她的长辈与最亲密的爱人会主动的祝福她，涅的父亲莱茵阁下肯定不会忘了这一点，而马尔斯……马尔斯并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权力。 不是说资格的问题，而是像马尔斯这样灵能还没有过二十的家伙，真的有给予涅祝福的权力吗。 所以马尔斯有些迟疑。 “马尔斯。”视频里的涅闭着眼，她在轻声的催促着马尔斯。 马尔斯的感性最终还是回应了眼前的涅：“加油，涅，你将会是这个纪元最优秀的灵能法师。” “谢谢你，马尔斯，我就知道你会祝福我的。”手机里的小猫姑娘开心地睁开了眼，她跳下床，一边行走在她那比马尔斯整个房间都要大的卧室里，一边和马尔斯道别：“我要准备晋升仪式的冥想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等仪式结束之后，我有空就来找你玩，让你看看我有多强大。” “好，没问题。”马尔斯微笑着，直到涅主动关机。 ·马尔斯，等我有空就来找你玩……我就服了，才四点半就有两个姑娘给你打电话，你这种人渣怎么就能这么受欢迎。 耳蜗里的耳机里传来孟陬的痛苦发言。 马尔斯思考了一下，最终感性再一次战胜了理性。 “大概是因为我这人长的帅吧。” ·不要脸的臭男人，是什么给了你恬不知耻的勇气这么说，不要脸吗。 孟陬这一次给予马尔斯非常正面的评价，极为精准传神。 然后马尔斯的手机又响了。 马尔斯看了一眼：“你爸。” 正准备酝酿什么的孟陬立即闭上了嘴。 然后马尔斯接通了电话，电话里的导师看起来很开心：“马尔斯，最近两件事情做的不错，记住，新杭州是我们的故乡，我们不要给它带来太多的麻烦，找出你要杀的家伙的罪行，告诉这片大地他们罪无可赦。” “嗯，我明白。”马尔斯当然明白导师的想法，他也非常赞同导师的安排。 在北境，在群岛，马尔斯可以尽情施展，但是在这里，这里不一样，这里是故乡。 第八十七章：关门歇业 来到和孟陬约定好的小巷里，马尔斯在角落里换了一身行头，是之前从垃圾堆里掏的衣物，当然会先洗干净——这种大号的衣物能够在有效遮掩马尔斯的实际身体数据，同时也免去万一被摄像头拍下自己时被顺着衣物的购买记录摸上门。 毕竟十二区的黑市周边摄像头多如牛毛，孟陬能够帮着马尔斯将进入这条小巷的几个摄像头黑掉已经是极限，要是黑得多了, 就会引起怀疑，如果有手脚勤快的维护人员过来的早，指不定会有什么特殊情况。 马尔斯从跟着孟陬的冰箱精的机械体下方收纳箱里掏出特殊改造的手枪——这是一把改造过的枪管与消声器一体式的手枪，上一次处理第三运输队的时候用的可不是它。 现在毕竟现在五点了，有些醒得早的家伙已经和马尔斯一样开始在路上到处乱跑，为了不打扰到大家的日常与休息, 马尔斯只能掏出自己最喜欢的这把小可爱。 ·冰精箱先上, 你把辅助瞄准系统装到你的左眼前方。 “我知道。”将孟陬递过来的头戴式护目镜戴到脑袋上，打开系统, 已经爬墙爬到一边的冰箱精自体携带的生体扫描雷达开始工作，马尔斯立即看到了在楼顶处，有一个家伙正在走过来。 ·有人，等我一下。 用喉麦警告了孟陬，马尔斯换上了一双厚底的靴子，将枪收进枪套，年轻的猫人手脚并用着依托墙体上的凸起爬到了二楼。 护目镜里的目标开始转身，马尔斯左手抓着墙体上的窗台下沿，用力荡了一下，然后抓住了三楼的护栏。 上了三楼，马尔斯看到了另一侧在楼顶上正背对着自己的另一个巡逻者。 ·干扰他，孟陬。 ·我已经在拨打他的手机。 人机对话到了这里，马尔斯掏出手枪，马尔斯跟着从身前巡逻者的脚步向前，同时有意识的站在了他的右侧。 另一侧的巡逻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马尔斯身前的巡逻者停下脚步看向他的同伴，后者一边接起手机一边扭头看向他的同伴。 在看到马尔斯的同时, 他也看到了马尔斯手里枪口冒出的火光。 干掉了远端的巡逻者，马尔斯边走边调转枪口，手上的小动作飞快完成，他正前方的巡逻者在注意到自己同伴倒下的同时，向着左侧转过身并开始掏枪——一体式的枪管消声器令他没能听到标准的枪声，但是沉闷的声响还是令他心生警觉。 但是一个小小的破坏术式入侵了他的人工眼球系统，刹那间的痛苦带来的是永恒的遗憾，马尔斯调转枪口并射出的子弹穿透了他的额头，他手里的枪落到了地上并最终滑到了马尔斯脚下。 ·好家伙，是西陆希德尼联合的军用货，卡恩堡军工厂出品，我从来不知道这东西也能漂洋过海来到泰南。 跟着马尔斯上来的孟陬来到马尔斯脚边看了一眼这枪，然后将它收好——这把的品色不错，适合收起来，修修补补之后，想来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这可不是感叹的时候，扫描情况如何。”马尔斯一边问，一边换了一个弹夹, 不过他并没有将之前的弹夹收起, 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子弹装好之后再放入另一侧装弹夹的口袋。 ·我们脚下四个人，两个人在那边, 他们正在盘点钱物，我们脚下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柳生七见，另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别卖关子。 马尔斯走到市场内侧，打量着有可能的入侵位置——只有傻子才会想到通过天井往下走，谁知道盖板下面有什么绳索机关。 凯恩·塔斯曼，没想到吧，大名鼎鼎的独立记者，最近两年一直在报告南方半岛的各新兴国度的难民生活，有着活菩萨之名的大记者，他今天也在。 孟陬一边给马尔斯标出了两个人的位置，一边又在马尔斯的护目镜里标上了可以入侵的途径。 其中一个打开的卫生间窗户上的几盆兰花引起了马尔斯的注意力，将安全绳绑到天台的管道上，马尔斯索降到了窗户前，将这几个小盆装的兰花小心地推到了一旁，然后进入了卫生间。 解开腰间的扣子，马尔斯来到门边，早一步进入的孟陬将润滑油点在了门后的铰链上，马尔斯打开了门，冰箱精钻了出去。 打开了麦克风的它很快就让马尔斯听到了柳生七见和凯恩·塔斯曼之间的对话。 “该死，我这儿刚刚收到消息，仁和万三郎死了。”这个声音里带着浓厚的西陆南方口音，应该是法罗尔籍的凯恩·塔斯曼。 “他怎么死的！该死的是被人杀死吗！”这个声音应该就是七见先生了。 “呃……我这儿的内线说，他是因为血脉觉醒失败而死的。”说到这里，大记者凯恩用法罗尔俚语骂了一句：“他竟然有吸血鬼血脉，半夜的时候觉醒，这是什么鬼。” “等一下，我听万三郎说他祖上阔过，我以为他是吹牛的。”柳生七见的声音平静了下来：“这么一说倒可以理解，毕竟血脉纯化成吸血鬼的时候，如果无法通过这一扭曲畸变的过程，人就会堕落成异种一样的怪物……倒霉的家伙，我要怎么和总一郎提到他的朋友变成了一个吸血鬼，还因为运气不好死了。” “没事，我可以给他搞到警方的验尸报告。” 听到这里，马尔斯皱了皱眉头——仁和万三郎明明是他杀的，但是为什么这位记者先生的内线会给了他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难道警察已经知道这家伙的真实身份？ 要不然马尔斯真的无法理解凯恩为什么会获得错误的消息。 但无论如何，知道这个消息很重要。 马尔斯为此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孟陬提醒马尔斯，另一边数钱的两位工作人员已经收好了钱，他们正提着钱箱过来。 而七见先生和凯恩先生变成了聊天机器，他们提到了克劳德最近的情况，双方都觉得自己的老上司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现在都想着要南逃群岛了。 而且他们还提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克劳德最近真的非常缺钱。 马尔斯本来还想再听一会儿，但是考虑到拿着钱过来的两位已经很接近了，马尔斯只能隔着薄墙开火——子弹穿透了眼前的木板，钻进了柳生七见的后脑，这位黑客为了效率而将他的大脑改造成了半机械化，为了能够快拔插管线甚至做了**露化的处理，因此子弹穿透了它的后脑树脂透明壳，将那发着蓝光的器官变成了一个标准的烂泥潭。 凯恩先生转身跑向窗户，但他有些肥胖的身体还在转身，来自冰箱精的电击针就令他的转身变成了灾难大片的现场——他摔倒在了茶几上，带着茶杯摔倒在地，碎片化的茶杯扎进了他的大腿根部并切断了血管，这一点从他的白裤子飞快变成红色就能够看出来。 “……愿命运女神原谅你曾经犯下的僭越。”马尔斯只能走到他的身边蹲下，伸出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将死之人已经没有了反抗余地，这就是凡人的悲哀。 ·总一郎，你为什么总喜欢做一个卖鱼郎，做人应该有点挑战性。 马尔斯很快就从凯恩的脑袋里翻找到了越后屋总一郎的模样——有着灰色短发的兽人，吊眼角，拿着剖鱼刀，身上还穿着越后屋的围裙。 我的总一郎叔叔在这家伙的眼里是这样一个人吗？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年轻人，在记忆里他站在越后屋总一郎身后，有着一张长长的马脸……就是脸很长的意思。 总一郎叔叔的小弟吗……虽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但找到了新目标，还是让马尔斯满足地起身并给了凯恩一个痛快——做为死眼组的人，凯恩先生身上的灵光大红大紫，与他的记者生涯可以说是相得益彰，人总是要死的，而马尔斯不会吝啬于为一个将死之人浪费一颗子弹。 反正他们的对话马尔斯都已经让孟陬录了下来，大记者与大罪犯互相称兄道弟，足够令人感觉到幻灭了。 打死了凯恩，马尔斯又扭头看向七见，他的两颗人工眼珠还在工作，很显然有人远程操作这两颗人工眼珠。 ·我屏蔽了信号，你现在在对方的视野里是一个方块人。 ·那可太好了。 说完，马尔基抬起手，扣动两次扳机，刚好推门而入的两位精算师随之倒地。 看了一眼因为摔在地板上而打开的箱子，还有从箱子撒出来的标准货币们，马尔斯没有留恋地转身，来到卫生间，将窗台上的几个小盆里的兰花收到袋子里，将袋子挂到腰后，然后索降到了一层。 君子如兰，这些恶棍不配拥有它们。 ·门口有一个看门的。 于是马尔斯手持枪，一手拎着兰花走到了入口处。 这位看门人正在看着入口的方向打着电话，马尔斯看到了他的灵光——深紫色。 于是微笑着的行刑人等了一会儿，等到他与他的女朋友聊完天，在他在收起手机而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马尔斯的同时，被火药气体推动的弹头完成了它的飞行过程，钻进了他的额头。 他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手里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注解——总一郎大哥。 看起来是谁远程操作并告诉这位大哥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马尔斯将枪丢给了孟陬，后者抓住了它并收回到了冰箱精的腹部收纳盒。 而它的主人掀开了布帘，推开了铁栅栏，迎着新一天的一缕阳光走出了关门歇业的黑市。 第八十九章：Torch song Ⅰ 站在会客厅里，罗恩看着地上的两位死者捏了捏眉头——那个死在墙边的家伙全身都是义体改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另一位家伙，他注意到唐队长的脸色都变了。 所以，他很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鬼，不过考虑到唐队长正在叫人过来, 很显然没时间帮自己解释，罗恩只能将注意力投向灵果儿：“灵姐，这家伙你认识吗。” “认识，凯恩·塔斯曼，大记者。”灵果儿将这位死者的身份报了出来。 “听起来像是一个好人，只不过他怎么会在黑市里，总不会他今天来采访那个家伙吧。”罗恩指了指坐在沙发的那个义体佬——他的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纹身，脑袋更是完全改造了, 正因为如此, 那颗从后脑打进去的子弹在半钻出他的前额之后就失去了所有的动能，死死卡在了那里。 “应该不会，他是柳生七见，死眼组的黑客，至少有七次企业级入侵怀疑与他有关，身上有至少三十五万的赏金，死了也有二十万赏金。”灵果儿摇了摇头，为罗恩介绍起了这位死的有些标新立异的家伙：“任何目击到他的人，只要上报他的位置并因此而帮助到警方抓住他，就至少能够获得十万赏金，我不觉得凯恩·塔斯曼做为一个公众眼中有良知的记者，会来采访这样的疯子，而且他们所在的地方太奇怪了，他们为什么会在黑市见面。”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的这位记者先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哎, 这个我懂。”罗恩一边说，一边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颗果子，在自己的外套上抹了抹，然后咬了一口。 “你怎么又懂了。”灵果儿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有阻止罗恩，而是重新摆了一下水果篮子。 “在西陆，这样两面三刀，和警方有合作，又和黑帮有关系的家伙多了去了，不过这种家伙也讨不得好，只需要一次致命的假情报，吃了亏的黑帮会把传递假情报的家伙给杀了，你知道里，在北方联合，黑帮比较喜欢把人沉进北方海；在东部王国，他们会随便找个地刨个坑就把事情解决了；在法罗尔公国，到处都是海能够让人喂鱼；而在中部地区，有太多的原始森林和旧日废墟，任何一个地点都能够吞没一个渺小的人，而只要西陆警察们想这么做了, 只要一份假情报，就会有输不起的混混们帮西陆警察连夜圆梦。” “这些都是你的父亲告诉你的吗。”灵果儿看着眼前的罗恩叹了一口气。 罗恩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当然是我的父亲说的, 他还说在任务里，除了队友之外永远不要相信任何外人，就像是现在，如果有外人站在我面前，我会第一时间打开枪的保险，然后将枪口指向他所在的方向。” 灵果儿看着罗恩这么做了，然后她看向枪口指向的方向，那儿站着一个圆耳朵的兽人。 这是一个有着灰色短发的比尔族熊人，吊眼角，身上还穿着越后屋的围裙，好几把剖鱼刀被他扣在腰间的刀袋里。 生活似乎压垮了他，因此他看起来有些驼背，但是灵果儿还是将手放在了手枪上，直到唐队长从另一侧走了过来：“越后屋的小子，你的黑市里怎么会有柳生七见和凯恩记者，而他们现在都死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这个姑娘思考了一下，选择离罗恩远一点，同时绕到了这个猫人的身侧的右后方，在和罗恩对视一眼之后，将手按到了手枪套上。 罗恩将咬了半颗的果子丢到了地板上，它翻滚着来到了这只熊人身边——如果这熊人是一个疯子，他就应该动手了，那罗恩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死对手好过死队友。 而唐队长的队友站在了唐队长的右手一侧。 最终，这只熊人解下了腰间的刀袋，他将它丢到了一旁：“我认识凯恩先生，他是我的好朋友，而在做为死眼组的混混时，我认识了柳生七见，泰南律法，非杀人或叛国的赏金首，亲隐不告罪，而您应该知道，我不缺钱。” “这我知道，你们这些来自东部三邦的可怜人大多都和凯恩先生认识，我就是想知道，柳生七见为什么在这里。”唐队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凯恩先生说他今天要见一个非常重要的线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出于对凯恩先生的信任，我将我的办公室借给了他，也就是说，我不知道他要见谁。”说到这里，这只灰头发的熊人走到了一旁的画架上，他拿下了画，打开了一个保险箱，从里面的机械中抽个安全数据硬盘。 “这是我的智能ai助手，他应该拍到或是看到了什么。” “总一郎，放这里，用投影仪播放吧。”唐队长干脆让开了位置，好让这只叫总一郎的熊人将他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 “我来帮忙吧。”罗恩将手里的枪放到身后的桌上，走过来和猫人一起将盒子与投影仪放到了一起。 同时也确认了这个数据盒的出厂地——新安洲数据工厂，这可是顶尖的数据工厂，最适合需要安保力量的小型场地。 看起来这位叫总一郎的熊人先生也算识货。 很快的，一段关于凯恩和柳生七见的谈话就出现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凯恩做为一个记者，采访了柳生七见，重点讨论了他的一次入侵——那是一次入侵半岛大型军工企业数据库的行动，柳生七见表示现在四岛动乱，有至少四成的武器出自那个企业，他不但拿出了证据，还表示如果泰南人愿意插手并调查武器走私的行为，他甚至可以做为污点证人出庭作证。 “我就知道，四岛佬和半岛佬真的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灵果儿注意到罗恩走了过来，这姑娘哼了一声。 “四岛佬我知道，半岛佬是哪儿的。”说实话，罗恩对于东土各族之间的恩怨情仇的确缺乏了解。 “北方半岛，和四岛一样，都是当初大毁灭时代逃到泰南的外族，如今大毁灭过去了，他们说什么要收拾旧山河，拖家带口离开了泰南，原本这也没什么，毕竟那是他们的故土，但是半岛人和四岛人互相不对付，现在双方家里的那点破落事，都有对方插手的影子。”说到这里，灵果儿看向罗恩：“如果你有些无法理解，可以看一看东部王国的分裂史，差不多就那样，属于大毁灭之前就存在的陈年烂谷子破事。”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罗恩摇了摇头。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还是别了解太多为好，知道的多没有用，还特别伤脑细胞。 这时，投影仪突然一闪，画面没有了，然后没过一会儿又有了画面，不过这一次，视角从之前的墙角顶部的摄像头视角变成了柳生七见的视角。 柳生七见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死了，智能ai应该是接入了他的人工眼球，看到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只见客厅里，凯恩已经倒在了地上，一个方块模样的东西正跪在他的跟前，他将似乎是胳膊一样的东西接触了凯恩的额头。 “有点意思，这个智能ai还挺高级的，在视频被干扰之后，它还能重新启动并接通柳生七见死后失控的视觉系统，但是我们的凶手先生也是一个行家，他屏蔽并切入了智能ai和视觉系统的无线传输线路，将视频信号直接进行了修改，所以出现在视频里的他的外貌被完全修改了，这根本无法进行修复，也就根本无从确认他的身份了……”从走廊里走过来的家养妖精说到这里扬了扬眉头：“唐队长，早安，做为现场唯一认识我的人，烦扰你帮我做一个介绍吧。” “你好，孟小先生，没想到把您给惊动了。”唐队长脱下了头盔并向这位小先生敬礼。 孟小先生？ 如果说阁下是传奇的称号，小先生又是什么。 罗恩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文盲，但考虑到这位是自己人，罗恩觉得自己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了解这一切的。 于是，又拿了一颗果子的罗恩不由得又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小东西。 说起新杭州的孟家……孟氏，这可是一个真正的名门，从最后的大毁灭那个时间点开始，孟氏就盛产灵能者，直到如今，孟氏一共有三个分支，分别是在北方的主家，在南方有一家分支，而在新杭州，一支有着家养妖精血统的孟家子守着孟氏的祖屋。 和通常的泰南人不同，孟家是幼子守祖屋，很有意思的家训。 “嗯，没什么，反正家里的各位都出门玩去了，我一个人守着老宅也没啥意思，这次也是你们局长先生说他们太忙了，让我过来帮个忙。”说到这里，这个小家伙看着投影里打开门的那两个家伙被射杀，然后看向在场的所有人：“非常精准的射击，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枪手，这次我来的急，东西没有带来，不过没事，我已经通知我的管家让他把我的通灵道具带过来，希望我的深潜能够找到那个凶手。” “那太感谢您了，小先生。”唐队长说完，掏了一支烟给了总一郎：“看起来没问题，视频对话都在，坐下休息一下吧，总一郎。” “谢谢。”熊人接过了烟，他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在颤抖中为他自己点燃了烟。 罗恩注意到总一郎的手在抖。 但他没问，毕竟每一个人都会有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小秘密。 看这熊人……说不定是个帕金森患者呢。 第九十章：Torch song Ⅱ 追迹仪式在半个小时之后开始，孟小先生的精灵管家先生带着他的追迹灵引和装备来到了现场。 罗恩和灵果儿做为晚辈，有幸被孟小先生所邀请进行追迹——对了，刚刚罗恩翻了一下泰南百科，发现这位孟小先生单名一个楠字，别看只有一米一九又七七四二，今年却已经是四十七岁。 对, 罗恩今年才二十二岁。 至于一米一九又七七四二这个数字，据说是孟家返祖的这些小个子的通病——对于身高的极度敏锐让这些小个子孟家子对于任何身高比他们高的敌人都非常冷酷。说起来，这位并没有结婚，孟家似乎也不着急……不过罗恩觉得这事还轮不到他来着急，所以，长辈带他去看戏，那就去看好了。 孟小先生使用的灵引是一个小小的木偶，它并没有完成它的雕刻, 但早就已经被一代又一代的拥有者抹平了毛刺，这东西，一定在这个家族手里传承了很久——追迹者使用的灵引通常都是因人而异，但通常都有着独一无二的时代性，比如说，罗恩使用的是大毁灭时代末期的一枚北方公社金币，是第一次北方革命之后北方公社在第十个年头推出的一款记念币，如今存世极少，但是哈格尔贝理家族的手里至少保存着十枚，而且是第一公社唯一发行过的记念币。 罗恩是在成为追迹者时打开了曾祖母为他准备的四个灵引盒中的一个而获得的。 他的灵能在呼叫着罗恩，它让他选择那个盒子。 而斯文森·凯尔根使用的东部王国北方行省的铜链香炉，这种香炉是用来保存火种的，而斯文森阁下的这个铜链香炉据说是从大毁灭时代就传下来的，在全新的铜链香炉继承了火种之后，它本应该是被废弃，但是那个时候还年轻的斯文森在成为深潜者时挑选了它做为他的灵引。 “它为我的家族服务了很久，我在成为深潜者时它回应了我的呼唤,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 它也可以继续为我服务。”这是斯文森阁下在采访他的西陆记者面前说的。 是的，追迹者手中的灵引，都是追迹者在成为追迹者时，尊崇于自己内心的呼唤而获得的。 所以，当罗恩和灵果儿一边尖叫着一边向着灵能之海坠落时，在手忙脚乱中的罗恩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孟小先生，发现这位小先生如同躺在空气中一样落向灵能之海，他看起来并不惊慌。 “小先生，我们这是追迹吗！”罗恩看着这位小先生问道，同时注意到自己还有灵果儿离这位孟小先生越来越远。 “是的，虽然计划有些变动，不过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们也能跟过来，只可惜时光久远，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说到这里，这位小先生笑了笑。 “不过能够看到这星光，你们的潜能将获得提升，而且这里的事情你们离开之后也不会记住，所以，晚安, 两位。” ……………… 罗恩脱离了追迹之后拍了拍脑袋, 他有些疑惑，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关于进入追迹到离开这一段时间的记忆。 那边灵果儿也醒了过来，于是罗恩扭头看向她，却发现她也在用同样带着疑惑的视线看着他。 相顾无言，最终两位年轻的追迹专家只能看向躺在椅子上处于追迹状态的孟小先生。 “孟小先生的追迹很难共享，你们两个能够跟着潜入，就天赋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精灵管家倒是微笑着为两个晚辈做了解释。 有了这一层解释，罗恩算是理解了——的确，做为传奇，那怕并不是一个专业的追迹者，孟小先生的灵能强度很显然超出了罗恩和灵果儿，所以在追迹开始阶段，他们和孟小先生之间还是失联了。 这是一个追迹界的术语，换成人话就是跟丢了。 做为刚出炉的新人和刚入行五年的新手，罗恩和灵果儿跟丢一位传奇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于是两位坐到了一旁，两个年轻人一手一颗果子开始吃，同时注意到了越后屋总一郎，他坐在窗外的阳台上扶手上，正在抽烟。 在西陆，罗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离群的熊人，而且他还是一个混血儿，看起来很有故事，他是什么情况呢。 带着疑惑，罗恩绕过灵果儿，推开了房门来到阳台。 越后屋总一郎扭头看了一眼罗恩：“年轻的警官，你有什么事吗。” “很奇怪，你是没有氏族的熊人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为好奇。”罗恩一边说，一边掏出他的烟盒，给这只灰头发的熊人分了一支烟。 他接过了烟：“瘦西湖……警官先生的烟总是这么好，谢谢。” 有了这一声谢谢，罗恩笑了笑：“你可以说说你的故事吗。” “好奇心害死的不一定是猫，人也不过如此……不过我也没有什么秘密，我出生在四岛，家里很穷，父亲和母亲后悔跟着开拓团回到四岛，所以年幼的时候带着我又回到了泰南，只不过有时候幸运不好，坏事就会接二连三，父母在我四岁的时候相续过世了，幸好越后屋先生领养了我，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姓越后屋的原因。” 罗恩点了点头，同时也没有愚蠢到问越后屋总一郎他的实际名字。 兽人就是这样，无论是猫人氏族或是熊人氏族都不需要刺头，但如果他的父母愿意服软，其实也未必没有机会，只可惜熊人通常都是认死理的臭脾气，让他们认错，这比杀了他们还难。 “无论如何，谢谢你的故事，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成为黑市的负责人。”说到这里，罗恩哈哈一笑：“当然，你不说也没事，毕竟这个问题我自己也觉得多嘴了。” “……是啊，不过你还年轻，有得是知错就改的时间，而我不一样，我守着这里，是为了完成一个誓言……”说到这里，越后屋总一郎低头，吧嗒吧嗒地抽起烟。 “好吧，是我的错，对不起老哥了。”说完，罗恩将手里的烟盒塞给了这只熊人，后者笑了笑，将烟盒放到了口袋里：“你看着不像是本地人，西陆来的吗。” “是啊，来自哥本哈根，西陆的第三北方共和国。” “哥本哈根……算是西陆革命老区了吧。”越后屋总一郎的感叹让罗恩笑了起来。 的确，用东土人的观点，北方主义第一次建立公社的北方王国，的确能够算上革命老区。 在这里，第一公社创造过最辉煌的八十年繁荣，然后在复辟军的攻击下最终灭亡，但是在接下来的岁月里，逃到南方卡特堡的北方主义再一次凝聚力量，又一次革命成功重新建立了第二公社，然后就是漫长的冰封期，在避难所时期，第二公社脱胎换骨，北方共和国建立。 因为传承第一与第二公社，所以北方共和国又自称第三共和国。 “说起来，你怎么看泰南呢。”罗恩靠到了扶手上，一边抽烟，一边问眼前的总一郎先生。 “是乐土啊。”越后屋总一郎放下手里的烟看向罗恩：“在四岛，父亲和母亲生活的并不如意，他们虽然有土地，但土地却是贵族老爷的，他们种一年的地，只能留下三成甚至两成的收获，而他们带我回来之后，当时的老族长让父亲和母亲去西边的集体农场工作……虽然工作很累，有时候我也要拖着收获篮跟在父母身后，但那是我有记忆里第一次在过年的时候吃的很饱。” 歇了一会儿，越后屋总一郎又开始了他的故事：“在我父母死后的第三年，我六岁的时候，泰南的教育局特工上门，表示我一定要去读书，农场的氏族管事说我可以让我住在农场，但是教育局特工表示要是农场敢用我这个童工他们就报警，这个时候，我的义父越后屋绵义先生用一台拖拉机把我换了过来……他收养了我。” 正在这时，罗恩注意到孟小先生坐了起来，看起来他的追迹已经有了结果：“看起来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我要先离开了，谢谢你的故事。” “不用客气，年轻人。”越后屋总一郎点了点头。 罗恩起身，走向室内，他开始理解起这只混血熊人，同样也了解到为什么在泰南，连混混都懂人话的原因了——如果有人感受过社会温暖，又怎么会刻意去散布苦难，只不过命运弄人，终究会有人误入歧途。 “你们聊了些什么。”站在室门的果灵儿一边嚼着果子一边问道。 “说了一些彼此故乡的故事，也听他说了在泰南的日子里的一些往事。”罗恩一边说，一边注意到孟小先生那边和唐队长还有赶来的林警督说完之后扭过头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 这可真是受宠若惊，罗恩连忙笑着和这位大佬点头示意。 孟小先生从他的管家手里拿了两瓶药剂，然后对着罗恩这边招了招手。 “罗恩，灵果儿，你们过来。” 于是两个菜鸟走了过去，各自从孟小先生的手里接过了一瓶药剂。 “一点小心意，给你们的。” 孟小先生脸上有着笑容，带着慈祥，一如长辈。 第九十一章：Dreamin 将兰花种到桥边的花坛里，马尔斯将种植工具收好，回家的路上将它们丢进了垃圾车打开的后车厢里。 “我到今天才发现你对这种花草有一种近似偏执的爱好。”孟陬走在马尔斯的身旁，它对于马尔斯的操作有些不大理解。 “……父亲很喜欢兰花，我也只是不想让这明珠暗投，我带着它们会被人认出来，只能让它们直面这个世界。”双手插兜的马尔斯一边回答, 一边站到自动贩卖机前，投下硬币，换来自热卷饼，直到现在才开始享用早餐的年轻人咀嚼着豆子，蛋皮，肉块和卷饼皮组合而成的美味。 ·那我可以理解了。 孟陬说到这里, 突然扭头看向身后。 ·马尔斯, 对面来车了，是林警督的车牌。 “你入侵了交通系统？”马尔斯皱了皱眉头。 ·对, 现在还有二十秒，二十秒之后，她就是一个瞎子也能够嗅到你了，我们要不要躲一躲。 “你能够黑掉交通系统的录像吗。”马尔斯第一时间开口问道。 不可能，录像一式两份，上传到贤者高塔的那一份我可以黑，但另一份保存在交通局的我可搞不定。 孟陬摆了摆手，给了一个非常无奈的回答。 “那就不要了，她如果真有心怀疑我们，如果事后调取附近街道的录像，还是可以看到我们，甚至还可能看到我们藏起来的举动，我们就这么走。”马尔斯第一时间下了决定。 于是主人与义体仆从走在人行道上，直到一辆警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然后车子停到了马尔斯面前，林警督从摇下来的车窗里探出头：“马尔斯, 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晨跑结束，现在正往回走。”马尔斯先是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然后才做了回答。 “很不错的习惯，要好好保持。”林云素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有事，先走。” 说完，她缩回车内，然后驾驶着车辆继续前行。 ·她在调取录像。 孟陬第一时间告诉马尔斯有关于这位潜在的对手到底在做什么。 看起来事情就像是马尔斯所想的那样，只可惜，马尔斯一路上都有迹可寻，至于黑市附近监控探头失效，那和马尔斯也没有直接关系，毕竟孟陬早就已经马尔斯出门之前就有意破坏了那些探头，从时间上对不上就代表着没有足够的证据和猜疑链将黑市里的杀戮和马尔斯联系起来。 据说林云素擅长侦测灵能波长，只可惜马尔斯能够改变自己的波长，绝对不会被这一类擅长侦测灵能波长的存在所捕捉，至于追迹……圣骑士超凡能力其中一个特点就是不受追迹，毕竟追迹这个能力在大毁灭时代就有，而公正之主的圣骑士为无辜杀戮邪恶之辈，只要阵营不改, 其能力就天然有不受追迹的庇佑。 虽然如今无名氏的公正教团已经不再出现大毁灭时代才有的强大传奇圣骑士, 但不受追迹的庇佑依在，马尔斯觉得，只要这么继续下去，各位只怕最终会将凶手定位成教团的圣骑士。 毕竟马尔斯这一路行来杀的是恶棍，不拿赏金，拿财物也会事后捐出，甚至还帮着击杀了吸血鬼并留下证据……嗯，想必总会有聪明人会想到这一点的。 ·她关掉了调取系统，车辆往黑市去了，我们这是过关了吗。 “并没有，我觉得她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我们还需要多注意一些，毕竟我们都没想到她们那边的反应会那么快，现在我们要快一点找到克劳德·多芬，对了，也别忘了那个红毛马脸。” ·关于红毛马脸的话，我正在通过交通系统翻找有关红发肇事者的消息，为了安全我得放慢速度，不过总比你大海捞针容易对吧。 “这倒是真的，谢了，孟陬。”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将最后一口卷饼塞进了嘴里。 林警督是一个疑心重的女性，做为警察，就职业来说多疑无过错，但同样的，如果没有足够证据，林阿姨也不会动手。 这是马尔斯的优势，毕竟……知已知彼。 ……………… 林云素一边打开录像调取系统，一边看了一眼副驾驶上坐着的老康：“马尔斯，你应该记得吧。” “当然记得，这年轻人很懂事，也很上进，我的孩子放了假睡的跟死猪一样，而他竟然这么早早地就出来锻炼了，就心性而言，是一个好孩子啊。”康恩的回答令林云素扬了扬眉头——的确是一个好孩子。 录像那边也表现马尔斯的行程没有问题，虽然在黑市附近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穿的运动装来看，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私藏的空间，至于那个机器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高级货……是我多心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林云素将车停在黑市正门口，同事们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林云素带着康恩通过警戒线的时候，注意到了孟家的保姆车——孟小先生都惊动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林云素带着康恩上了楼，做为法医，康恩立即投入了他的工作，而林云素看到孟小先生正在追迹，罗恩在阳台和那个叫越后屋总一郎的家伙聊天，和灵果儿在一边吃着果子。 “跟丢了？”林云素走到这个晚辈面前笑道。 这只兔子姑娘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孟小先生真不愧是追迹界最难跟的传奇，我和罗恩就是眼前一黑，就跟丢了。” “没事，你们还年轻，前几年我和三科的老宋都跟丢过，两个半步传奇都跟丢了，你们跟丢不丢人。”安慰过兔子姑娘，林云素走到唐队长那边，先是看了他们鉴定的入侵路线，发现凶手是从天台下来之后，林云素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还是将话题扯到了罗恩身上：“罗恩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很不错，不愧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孩子，警察世家的孩子，才二十二岁，巷战状态下的技战术动作非常标准，我跟着他看了一路，好苗子，让他来机动部队吧，林姐。”唐队长恬着脸说道。 林云素并没有回答，而是死死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好吧，我也就说着玩，毕竟年轻人是交换生，再怎么优秀，也不能胡乱使用。”唐队长最终自己服了软，这让林云素终于点了点头——机动警察部队的这些战场指挥官眼看到一个好苗子就想抢，林云素也理解，只不过上次希尔学长殉职，大林地总警区连发三条只有三个叹号的电报，新杭州总警区的总警监因此连降两级，西门警监扣了三年薪水，在二级警监的位置上熬了整整十年。 这一次要是再让哈根尔贝家的孩子殉职，整个新杭州总警区的头头脑脑只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以后谁还敢跟你泰南的警方系统交换年轻人。 第九十二章：熵减焓增 将唐队长赶走，孟小先生那边已经醒来，做为这一系列案件的主管警督，林云素迎上前。 让林云素感到放心的是，这位小先生和以往一样，给了跟随他深潜但又失败的两个年轻人各一瓶药剂。 “没能搜到最后，对方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家伙。”孟小先生的答案并没有让林云素觉得失望, 毕竟凶手已经逃过一次传奇深潜者的追猎，又是一个死神的载体，要是随便就会被抓，那会让所有人都失望的。 “不过我这次还是看到了死神。”孟小先生说到这里哼了一声，皱着的小鼻子与露出的小虎牙本来就小巧的他看起来更可爱了——当然，看看就好，要是谁真的以为这位小先生只有可爱, 那就要做好被他打的满地找牙的准备。 “我们也知道对方难缠, 之前斯文森阁下也无功而返, 有人觉得，也许是公正教团的云游骑圣士。”林云素这么回答道。 “有可能，对方没有取走任何财物，嗯……不过我注意到他似乎拿走了几盆兰花，在卫生间。”孟小先生这么说道。 然后林云素就看到那只熊人跑进了卫生间，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这只熊人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孟小先生，您看到过那个混蛋吗。” “他从窗户滑降下去，然后我就失去了他的行踪，怎么，那些兰花也是你的心爱之物吗。”孟小先生扬了扬眉头。 “……故人所托，我照顾了多年，没想到今天会遭了贼人。”说到这里，这个灰头发的混血熊人叹了一声。 “那我真的是爱莫能助了，总一郎先生。”孟小先生说完，走到林云素的面前伸出手：“林警督，我们又合作了一次，很可惜, 这次没能帮上你们。” “没事，您能来，就是对我们工作最好的帮助。”林云素微笑着与这位小先生握手——所谓警民合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送走孟小先生，林云素叫出来了越后屋总一郎——做为黑市的负责人，总一郎算是治安局的半个编外人员，毕竟他每次都理清帐务，这一次要不是碰到了过江强龙，他的税金也不至于撒在地上。 而这个黑市最近几天要被封锁被进行细致的搜索，只能让越后屋关停黑市。 “没问题，林夫人，黑市突逢大变，的确应该关几天。”和一般的道上朋友不同，总一郎以林夫人称呼林云素。 “你负责这里，对大家都好，不过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情，记得跟我说一声，要不然出了事，对大家都是一个麻烦。”林云素说的就是柳生七见和凯恩·塔斯曼见面的事情，她也知道以总一郎守口如瓶的性格, 他是肯定不会说的，只不过他说不说是他的自由，她说不说……那是她的责任。 “是，夫人。” “好了，总一郎，你也别总是叫我夫人。”林云素拍了拍熊人的肩膀。 将现场交给刚刚赶场到来的证据收集组，林云素逛了一遍所有的死者位置，到了后门的她注意到了正在维修摄像头的市政工作人员，招呼上两个机动部队的成员，林云素又调查了一下这些工作人员的证件——之前的第三运输队案件里，林云素发现这些家伙竟然找人假扮工作人员拆掉了那一带的摄像头的保险，在他们入场的时候摄像头上的小机关被激活，他们是不想留下什么，于是就像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工作人员们给了林云素检查了他们的证件，证明他们的确如假抱换之后，林警督又问了一句：“这东西什么时候坏的。” “七点不到的时候，差不多六点五十分左右信号开始衰减。”面对警督的提问，现场的工作人员负责人看了一眼手里的表格做出了回答。 “谢谢你的回答。” “与警察合作是每一个合法市民应尽的义务。”很显然是第一代移民的负责人先生一头黄毛，有着再标准不过的西陆血统，他大着胆子邀请了林云素：“美丽的女士，我能请你吃个晚饭吗。” 林云素笑了笑，没有给他回答，而是带队收工。 “你看，没尾巴的猴子就是如此充满了自信，是一个优秀的种族啊。” 走到警车那边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上的灵果儿笑的乐不可支，而驾驶室上的罗恩拉长了脸，很显然没尾巴的猴子伤害到了他脆弱的心。 “好了，长耳朵的兔子精小姐，收起你的兴灾乐祸，我们要回警局，我们的凶手先生的速度远超我们的想像，我们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了。”林云素让两个机动部队成员回去看着现场，然后坐进了后座。 “林姐，我觉得有些不可理解，那个凶手为什么要带走那几盆花。”罗恩提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林云素在沉默中点了点头——罗恩不懂，可以理解，但林云素不可以告诉他有可能的真相。 越后屋总一郎和希尔学长认识，两人都是兽人，那花……曾经是希尔学长在组织里养的，在他死后，总一郎代他养着这些花，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越后屋总一郎最终成为了林云素的私人线人。 他要为他的长尾巴兄弟复仇……这就是最为朴素的兽人观念，兽人之间也许会有间隙，但做为学长的义兄弟，越后屋总一郎这些年一直在给林云素提供情报，他也没有放弃寻找那个孩子的努力，只可惜……。 “兰花是泰南人最喜欢的一种花，凶手似乎也不例外，想必是应该是老泰南人了吧。”灵果儿的话语将林云素的注意力从回忆里扯了出来。 “说到花，我倒是不清楚，不过看起来连兽人也喜欢这花，应该是你们泰南人最喜欢的吧。”罗恩一边说一边发动了车辆：“林姐，那位大记者怎么处理。” “我们是刑事与超凡事件调查科，本来应该是交给我们处理，不过考虑到死者的身份，尤其是凯恩的身份，二科会跟着这件事情，他们是公共安全事件和特殊事件调查科，大记者和他的那位线人讨论的那些东西，需要他们去调查和确认。”林云素靠到了椅背上，今天这件事情，会是希尔学长的那个孩子做的吗，他认出那些兰花是他父亲当年养的……很有可能，要不然一个凶手，为什么会看上那几盆看起来并不好的兰花。 要知道，兰花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花，在一些不懂兰花的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些并不好看的小草。 在车辆快要到达大桥的时候，因为塞车而不得不停了下来，罗恩一边感叹大都会才能发生这样谱的事情，一边打开了车载电台听起了音乐，而林云素扭头看向桥外的河道，在看到江水向海奔流的时候，也看到了花坛上的那些兰花。 小素啊，你知道吗，自旧世界的第一个公元千年开始，兰花就代表着与世无争和淡泊名利，是自由的灵魂最应该喜欢的花儿。 还记得，那是希尔学长这么说的。 他明明是一个出生在卡特堡的孩子，为什么会知道泰南人都不知道的故事呢。 林云素这么思考着，这么看着花坛旁的新翻细泥，直到车辆开始缓慢的移动，直到这时，林云素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是林云素警督，我需要今天早上在177桥南端所有能够看到花坛的监控录像。” 第九十三章：网格化 红毛马脸，听起来很有辨识性，但是在新杭州这样一个拥有上和下两个二十区的巨型大都会和其中数以千万计的人口，一个红毛马脸相当于大海捞针。 马尔斯从来没有想过情报会从天上掉下来，所以在工坊里等待着孟陬找人的这段空档时间，马尔斯打开了猎人系统，开始翻找那些被二道贩子们放出来的任务。 考虑到的人需要时间, 马尔斯当然要找点别的乐子，虽然几天前刚赚了不少，但有备才能无患，口袋里的钱总是多多益善才对。 而且出门找事做，能够打乱警察先生们和死眼组内部对于‘凶手’的预判——上一次林成功的操作就已经令警方有些措手不及，至于死眼组那边, 虽然他们的防备会令他们的防御更加严密, 但有孟陬在，马尔斯有信心突破他们所谓的防御。 正在这时，马尔斯听到了工坊ai的提醒声。 孟陬一把扯掉了他脑袋后面的数据总管线：“有一个年轻的胖子过来了。” 于是马尔斯和孟陬站到了工坊门口，看着一个年轻的胖子走过小桥，后者穿着红色的工作服，挎着一个工作包：“这么巧，你是工坊的主人吗。” 自来熟的与马尔斯打了一个招呼，胖子先生在后知后觉中掏出了一张工作牌：“泰南东南电业工作员，您这儿最近一周的用电量超过了过去三年的总合，我来看看。” “余小织……你是泰南的东南电业工作员吗。” 电业工作员，马尔斯听说过，而孟陬确认了工作证的真实性，于是他回到了沙发前重新挺上了数据总管线。 “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既然人是真的，那马尔斯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很简单，要交电费了，我来是给您与工坊绑上社会信用帐号，以后每个月五号电费帐单就会发送到您的帐号上。”胖哥哥一笑，掏出一个手提电脑。 这一刻，马尔斯看到的是图穷与匕现，看到的是一个胖子真挚笑容下的苦难。 “呃, 的确，的确是要交电费的。”虽然没有见过猪跑，但交水电费的概念马尔斯还是有的。 幸好这个身份已经绑上了，所以马尔斯可以骄傲的告诉这位年轻的胖子他已经绑好了。 而这位也公事公办的确认了一遍，发现马尔斯没有做错之后，他在包里掏了一会儿，有些尴尬：“呃，不好意思，没有你们大尾巴猫猫的礼物。” 马尔斯一乐：“不用了，我也理解，你们这样的工作员辛苦了，来喝杯茶吗。” “谢谢，还是不用客气了，我的工作车在外面，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能帮着你反馈一下。”说完，胖子转身就走。 马尔斯看着他走过桥, 回到了工坊内部，插着总管线的孟陬突然开了口：“桥对面有两台工具车，一台是东南电业的，一台是警方的，我看到了林警督。” “她咬到花坛我们留下来的饵了。”马尔斯一边感叹，一边拿着一罐可乐走到了工坊旁，看着远方三台工具车最终离开，马尔斯喝了一口可乐：“胖子真的是工作员，很多时候工作员就是做这一行的。” “警民互助，理解就好，我们的饵很香，但食之无味，所以林警督只能过来看一眼，看能不能讹出点什么。”孟陬笑着补充道。 马尔斯想了想那个饵——所有的监控都拍到了马尔斯和孟陬，但问题是，也就是拍到了他们，因为从一开始录像就被修改了，马尔斯和孟陬一路走过来，直到碰到林警督与她聊了一会儿天。 全程马尔斯的手里都没有东西。 那怕倒回去再看之前的记录，也无法看到马尔斯将工具丢进垃圾车的镜头，因为全都用抽帧补秒这种粗暴的手段解决了，以至于录像本身的掉帧，马尔斯可以将这个屎盆子扣在二十年没换过系统的交通局头上。 “按计划来，明天找人，今天我去找点乐子，咱们动静结合。”马尔斯一边说，一边在狩猎平台上下了单——这一次的单子是一只食尸鬼，马尔斯这儿有一打的能力与术式等着与它这样的朋友重逢。 “食尸鬼，怎么一回事。”孟陬听马尔斯说了任务目标，也是乐了。 马尔斯掏出了任务简介——也就是上次马尔斯和孟陬在废弃的地下车库里找到的那只食尸鬼之后，又有几只食尸鬼被发现了，而且仁和万三郎这事一出，让警方觉得一定是有吸血鬼这一类能够转化人类尸体为食尸鬼的异种潜入了新杭州。 既然如此，警方也不介意让冒险者公会的佣兵们来找到这个异种——让佣兵们的精力有序发泄，也警方的责任。 因为是高强度的任务，所以马尔斯需要一点手段才能接到这个任务——他需要一个中间人。 而中间人在与马尔斯在网络上交谈之后，说是要亲眼来看看马尔斯。 所以半个小时之后，孟陬提醒马尔斯有车要过桥了。 有了孟陬的提醒，正吸食着盐汽水补充水份与盐的马尔斯抬起头看向停靠过来的车。 是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驾驶它的一个大块头虎人，而副驾驶上坐着一位娇小的人类美女。 车停了下来，她的司机打量了马尔斯一眼：“半大小子，你真的能处理这种危险的任务吗。” 面对虎人的质疑，马尔斯先是一个闪烁来到车的另一边，将一瓶刚刚打开的盐汽水递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连续两次闪烁到了冰箱的工坊面前，打开冰箱的门，马尔斯扭头看着那位小美女：“您要来点什么。” “可乐。”小美女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她举起手，而大猫有些不服气地掏出一张十块面值的泰南元放到了她的手里。 于是马尔斯又闪烁到了她的面前，递上了她要的可乐。 拉开拉环，喝了一口，这位小美女看向马尔斯：“不错，至少我不用担心你被食尸鬼给吃了，现在你能介绍一下你自己吗，小可爱。” 第九十四章：劳逸结合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不是他不认识这位，而是太认识了——高纲，7区黑市负责人，马尔斯知道她也是一个二道贩子，但没有想到，这位大姐大在网站上竟然会给她取一个叫新杭州小甜甜的花名。 不过考虑到这位姐姐叫自己介绍一下自己, 马尔斯还是很听话坐到了车头上。 “马尔斯·盖亚特，来自西陆，还在读书，不过考虑到下半年才入校，所以想找点事情做做。”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的确最近圈子里传过你的情况，你不会是真盖亚特吧。”坐在驾驶员上的虎男哈哈大笑。 “我要是真盖亚特，我就是马尔斯·豪斯了。”马尔斯也不介意这只大老虎的阴阳怪气。 “老虎, 别阴阳怪气的。”7区黑市负责人高纲小姐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马尔斯：“说起来，我叫高纲，你应该认出我了，那么我能知道你有猎人证吗。” “有证，冒险者公会猎人证件全球通用，我来的时候已经换成了泰南格式，猎人证件id是33400110501042577915，你可以上网确认一下。” “……猎人证件格式没错，我信你，毕竟一个阶梯四的雪境猎人，真得用不着骗人。”高纲看了一会儿平板电脑后说的话语令虎人沉默了一下，他打量了马尔斯一眼：“他？阶梯四？” “对，雪境猎人，阶梯四，他的竖瞳中间有一条细线是金色的，这是阶梯四通灵能才有的特征，老虎, 虽然你的身体强度强过他, 但如果你和他在雪境地形里，他用灵能，你活不过十秒。”高纲说完，将她怀里的报告递到了马尔斯的面前：“长话短说，发布任务的是警方，他们给的钱不多，找到食尸鬼的源头，赏两万，拍下证据加三万，目击源头并拍下人员面部的加五万，击杀源头目标人物再加二十万，你既然是移民，这种任务你只要完成了，对于你以后的发展会很有好处。”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接下这个任务。”马尔斯也非常干脆的点了点头。 “任务没有期限，但先找到的通吃，还有别的什么事吗。”高纲笑着问道。 “没别的事了，高姐。”马尔斯笑着说完下了车头：“有消息的话, 我要什么找到你。” “猎人网弹我的帐号就行，记得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弹我，我有提示音, 你不会希望除你之外的人也听到我的催命声吧。” “那当然，夫人，再见。”马尔斯刚说完，就看到这位手里的手机响了，她说了一声抱歉。 马尔斯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过了一会儿，她收起了手机，对着马尔斯招了招手：“没问题的话我先走了，希望你能赚到钱，年轻人。” 说完，敞篷车加速退车退过小桥一个漂亮的甩尾，接着上了坡，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 “那个叫高纲的女人看起来挺强的，她竟然用她的肉眼认出了你的一个序列。”孟陬走到了马尔斯身边，他打量着那辆车，直到它消失在拐角。 “很正常，一个高阶灵魂萨满要是看不出我的身份，她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马尔斯对此并不意外，高纲这个女人就职的是原生职业：高阶灵魂萨满，这可是当年大毁灭时代的原生职业，与当时还使用各种魔药的超凡序列一比，原生职业才是真正的贵族职业。 当然，和当年喝魔药拼命的超凡序列相比，原生职业需要职业者与这个职业有非常高的契合度，而如今的超凡序列可以通过深潜获得，避免了需要饮下魔药的副作用，就泛用度来说已经强于原生职业。 “灵魂萨满，听起来是一个掌握灵魂的序列吗。”孟陬问道。 “和序列不同，不过差不多，她这个叫职业。”马尔斯和孟陬介绍了原生职业的情况，这个义体有些明白了——不得不承认，这台智械在自我学习方面真是强大。 “也就是说它能够直接观测到你的灵魂，那她会不会发现你干掉了什么人呢。” “是的，不过我不受追迹的影响，同样的，她的观测也不会起效。”马尔斯一边说，一边看着街道上的人潮，马尔斯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金发中年人。 “我观察到你的视线，那两个家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是在自己工坊的土地上，孟陬在注意到马尔斯的视线之后，干脆掏出了望远镜，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赏金猎人，来自西陆的中央联合共和国的科赫兄弟。”马尔斯给了孟陬一个答案，同时开始翻看起手中平板电脑里的赏金app。 中央联合共和国，是最后的大毁灭之后，希德尼联合以东和东部三国以西地带的小国们合并而成的联邦共和国，有着最为吵闹的议会和最好的旅行地——因为与大林地相近，整个联合共和国有着最漂亮的黑森林，最漂亮的河流和最漂亮的自然景色，吸引着全泰南住在钢铁森林里无病呻吟有病尖啸的二百五们蜂拥而至。 不过话说回来，的确是非常漂亮，因为涅过去，她都说好，这让马尔斯对着那片森林抱有一定的想法。 什么时候我犯病了，我也一定要去哪里，在能够回声的森林里高吼一句敲哩玛。 在一番寻找之后，马尔斯发现了问题的源头，小早川源次郎的弟弟发布了悬赏任务，宣布要找到杀死自己兄长的凶手，赏金高达七十万标准货币，接手的正是科赫兄弟。 “你又开始体现出你的价值了，马尔斯，七十万。” “可不是，要不是这颗脑袋是我自己的，我都想赚这笔钱了。”马尔斯笑着感叹道。 看起来科赫兄弟的确是冲着这份赏金来了——小早川源次郎的弟弟似乎对于自己兄长到底是怎么死的并不太知情，他在悬赏里只说明了自己兄长死于非命，却没有说凶手很有可能拥有灵能。 有可能是他有所隐瞒，毕竟凶手如果是灵能者，赏金至少也得翻倍，也有可能是警方并没有完全说明他兄长为何而死，但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更大的可能还是这小子只有这么多钱……马尔斯承认，冤有头，债有主，小早川源次郎的弟弟源三郎这么做没问题，但大家都应该知道，凶手是一个非常做事简洁的家伙，如果他知道了源三郎的这点小手段，会不会杀了他呢。 扪心自问，一般的凶手为了自保，肯定会选择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给宰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这小子很有可能与警方合作，他身边现在至少有一队穿着重型防弹衣和反灵能构件的机动警察在等着凶手送货上门。 马尔斯对此扬了扬眉头——还是让他们慢慢等吧。 “源三郎那边的通信你能够监听吗。” “没问题，不过我要绕过泰南中央通信集团的防火墙，需要时间，不过我们有得是时间对吧。”孟陬这么问道。 “当然，我们有得是时间。”马尔斯说话扭头坐到了阴影下的软软的椅子里，将漂亮的大尾巴放到了能够被阳光直晒的晒架上——在夏天接受足够的阳光是天然获得维生素d的过程，人类的话，通常需要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而兽人的不同，让大尾巴享受阳光就足够了。 有人说，猎人要有耐心，而马尔斯在阳光与盐汽水的帮助下，从来不缺耐心。 第九十五章：突发 坐上车的东南电业工作员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罗恩摇了摇头：“像是本地人，泰南官话非常标准。” “他有一个泰南母亲。”罗恩翻看了手中的报告，然后扭头看向自己的上司，却发现林警督在看着那座小楼。 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话的罗恩看向林果儿：“果儿姐，你怎么看。” “如果那算是表演，那我大概是斗不过这个家伙了，我对猫猫没有免疫力的。”兔子精林果儿这么说道。 呵, 女人，真的就是敌不过足够做围脖的大尾巴对吧。 罗恩一边吐槽，一边给这个胖哥哥递了一瓶绿茶饮料：“辛苦了。” “警民合作，话说回来那小子犯过什么事吗。”胖哥哥拿过饮料喝了一口，然后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也说一声，我好有个准备, 要不然小嘴一张, 要是对面穷凶极恶，那我不就死定了吗。” “那不会的, 人家是有氏族的良家子。”罗恩连忙给这胖子安心，免得他露出马脚：“而且你没事也别去联络他，他真要欠费了，联系他的社会信用帐号就行。” “良家子啊，那没问题了，我认识好几个拉斯穆斯家的豹子，看起来凶，其实都挺好说话的。”胖子说到这里指了指他自己的车：“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去吧，谢谢你的配合。”罗恩与这位握手，送别他之后回到了工具车里。 林警督这个时候还在看着那幢小楼：“罗恩，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明明是六十帧的录像，在目标出现的那段时间里，平均每秒只有四十四帧。” “很正常，大手子黑客从源头劫持了摄像头，他们剪掉了不利于他们自己的片段，然后将剩下来的录像拉长到了原本的秒数, 这样就会造帧数上的缺失，但是人类的双眼只要有二十四帧就基本不会感觉到问题的所在，何况实际情况是录像有四十四帧。”罗恩对这种黑客上的小手段心知肚明，在北方，黑客们与警方的游戏从网络出现到现在已经持续了近百年，何况是做为网络起始之地的泰南。 “那个小智械有大问题，我刚刚联系高塔的智械工厂，用警察的权限调查所有智械购买者的名单，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买主叫马尔斯·盖亚特，也没有任何智械是家养妖精的造型。”林警督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罗恩：“罗恩，你来说说，这会是怎么情况。” “有钱人肯定有我们不一定知道的门路，也许高塔和公正之城一样，我这么说吧，公正之城的智械除了会卖给平民使用之后，很大一部份会进入西陆各国的警方机构和情报机构，也许那个叫孟陬的小东西就是这样一台智械。”说到这里，罗恩也有些拿不定, 因为这个叫马尔斯·盖亚特的小子很显然不可能是警方或是情报机构的人, 他思考了一下：“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马尔斯不是警方机构与情报机构的人，他是高塔的人。” “很有意思的想法。”林警督扬了扬眉头，她伸手示意罗恩开车：“我们回去，无论他是不是高塔的孩子，至少在我们没有他行凶的证据，没有证据他就是无辜之人，所以走了。” “我们不调查一下他的底吗。”罗恩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果他是高塔的孩子，那他的底就会完美无缺，因为我们以前就帮高塔伪造过身份，是真的凭空造出一个人的那种。”林果儿这儿时候加入了话题。 她的话让罗恩一窒，然后笑了起来——的确，无论是西陆还是东土，无论是高塔还是公正所，面对这样的要求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所以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好检查的，反正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如果他是高塔的孩子，那泰南警方就不需要太过紧张，毕竟高塔之子不伤无辜，能死在他们手里的，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就是死有余辜之人，很多时候，在故事里的高塔之子甚至会帮警方处理那些罪无可恕的恶棍。 “如果他真的是高塔的孩子，那一定是在做晋升任务，嗯，考虑到最近死的人都是死眼组的家伙，我们是不是就真的不用管他了？”在等红灯的时候，林果儿在车里问道。 对此罗恩没有搭话，林果儿做为前辈是没问题，但这位姐姐说话还是不怎么经过大脑，在罗恩看来，要不要管不是要看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看接下来的人是怎么死的，如果都是有足够证据证明他们死有余辜，或者是意外死亡，那基本上就可以肯定对方的身份。 “只要身份确认了，那就不用管，如果身份无法确认，那真有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问询高塔的。”林警督的发言算是结束了林灵儿的胡言乱语。 绿灯了，罗恩发动了工具车，刚起步没一会儿，他的左侧眼角里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车影。 车速很快，这是罗恩的观点。 然后下一秒工具车震了一下，罗恩看着撞在自己车头的跑车车头在扭曲变形，工具车在十字路口打了一个转，而跑车‘飞’出了防波堤。 “什么情况。”林果儿没注意，一头撞在车窗上，脑袋上磕了一个包。 “有跑车撞到了我们，它飞出去了。”罗恩说完扭头看向林警督：“金色的跑车，ame864，您知道这会是谁的车吗。” “我知道啊，张家的。”林果儿这么说道。 “哪个张家。”罗恩好奇，毕竟做为一个西陆佬，他对于泰南有多少个张家还处于完全不了解的状态。 “就是死了一个孙子，重伤两个的那个张家啊。”林灵儿这么说的时候，罗恩已经在林警督的示意下拉响了警笛，开着工具车上了人行道。 “走，我们看看人还活着吗。”林警督下车，示意跟上。 罗恩将车熄火，刚开车门，就看到堤岸下面传来了尖叫声，有人被弹射出了车体。 然后车就炸了。 一块外壳呼啸而来，将工具车的前挡风玻璃撞出了一个小裂口。 “好险。”罗恩抹了一把额头下了车，看了一眼之前挨撞的车门，似乎有点点变形，还掉了漆，但整体不会有问题——你看，警方工具车都是军方的军用运输装甲车改的，突出一个底盘低，车体重，全身充满防弹要素。 第九十六章：追猎 听着尖叫声从天而降，马尔斯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正好看到一个还被安全带绑在车椅子上的年轻人与他屁股底下的椅子一道落在了自家门前。 远处的防波堤下有爆炸造成的火团，看了一眼年轻人屁股下的椅子，马尔斯认出了它——ame864的椅子，哇喔，不愧是战斗艇级的自救弹射椅, 飞这么远还能保着这家伙的命。 “救救我！”年轻人看起来不怎么好，他的肚子上有血迹，看起来应该是弹射的时候被划伤了。 马尔斯起身，接过孟陬丢过来的急救包，跑到这个好运气的倒霉蛋面前：“别急，我帮你止住血。” “别给我止血！我椅子左侧底下有一个暗柜，把那里面的针掏出来给我来一针！求求你了好心人！”年轻人的左手臂上有肉眼能看到的扭曲骨折，他的右手很显然够不到那个暗柜。 “好吧, 如果这是你的要求。”马尔斯一边说, 一边伸手拉动那个暗柜的小把手。 然后一用力，抽出了暗柜，暗柜里已经撞碎了的针剂也跟着出现在了马尔斯与这位陌生人的眼里。 后者沉默了一下：“我死定了……该死！” 马尔斯有些疑惑：“你就是伤了肚子，伤口渗血并不快，让我来帮你。” 说完，马尔斯也没等他回答就伸出手扯开了这个年轻人的花衬衫。 嗯，肚子上的伤口并不大，可问题是伤口已经发青，露出不应该有的异变化。 “你被食尸鬼抓伤过！”马尔斯一边问一边伸出翻开这个年轻人的眼皮，看了一眼他的眼底，发现这个年轻人的感染进程已经到了第二阶段——眼底的血丝都青色化了。 最多再过五分钟，他的畸变就没办法逆转，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五分钟时间除非有传奇飞过来救他。 “小兄弟，我要死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十区地下泄洪道里食尸鬼之母, 一定要处理掉它。”说完, 这年轻人从腰间掏出枪就往他自己的下巴顶。 真就是猛男对吧，一言不合就自杀，光棍是光棍了一些，只不过马尔斯手中的治疗之光阻止了他的冲动，接受了一次治疗之后，他笑到哭了出来。 “我给你争取了十分钟。”马尔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到最后不要放弃希望。” 然后马尔斯看到警察的工具车过了桥，林警督带着她的哼哈二将下了车，看到了年轻人身上的伤口，她二话不说从车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张可星，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接受了针剂治疗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然后一五一十的将他遭遇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这位是老张家的孩子，但和马尔斯之前碰到的那三位不一样，这可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今年刚刚警校毕业，正好调到新杭州工作还没一个月。 今天他休假，但负责的辖区有民众反应最近几天十区地下泄洪道里有怪声传出来，于是急功好义的年轻人拿着他自己的短剑和配枪下了地下泄洪道。 这事新杭州的警方熟，每次出现这种情况，事后都能够掏出来老鼠窝。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张可星的运气爆炸, 他在地下泄洪道正面遭遇了一只正在进食的尸食鬼之母。 因为准备不足，短剑并不是针对异种的渗银钢短剑，子弹也没有带银弹和祝福弹，张可星在面对面碰上之后就开了一枪，他的腹部就被挠了一下，整个人都被击飞。 可就是因为被击飞，他因祸得福掉进了地下泄洪道的主渠里，然后就被海水冲走了，食尸鬼之母没能来得及进行追击。 而在水里泡了一个小时的张可星一上岸就开着自家的跑车拼了命的往医院跑——他已经打了阻断剂，但阻断剂可一可二不可三，然后他出了车祸，第二剂很显然是没有了，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马尔斯帮了他一把，然后他的自己人过来，工具车上正好的解毒剂。 “我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峰回路转。”张可星说到这里打量了一眼马尔斯：“你就是那个马尔斯，我听说过你，你小子在我们家也算是大名鼎鼎了。” 马尔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想我才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没事，我和那些家伙不一样，他们走了错路，可我没有走错，而且我也确认过你的情况，都是意外，这些事情都怨不到你的头上。”张可星说完伸出手：“谢谢你。” “没事，警民合作，再说了，泰南有一句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帮你是我应该做的。”马尔斯听说了张可星的故事，对他的感观很好。 “无论如何，你的运气不错。”林警督拍了拍张可星的肩膀，然后看向马尔斯：“你的小智械这是在干吗。” 孟陬这个时候推出了装满了装备的手推车，而马尔斯掏出了他的猎人证和任务单号：“我正好在找食尸鬼是怎么产生的，既然是食尸鬼之母感染的，它在哪儿也确认了，那我现在就去把它给宰了。” 说完，马尔斯拿起防刺服就往身上套，那边孟陬正在从一大堆霰弹子弹盒里挑出渗银独头弹。 双筒短管猎枪配独头弹，是所有身上还有肉的异种的亲爹，专治不服。 食尸鬼之母个头大，力量高，但它的速度不行啊。 “罗恩，去拿俩件防刺服，我们跟着下去。”林警督说到这里笑了笑：“放心，你没事我们不会出手，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对吧。” “好。”马尔斯也不矫情，虽然林警督很显然也是想打量一下马尔斯·盖亚特的底，那就来好吧。 “我要来帮忙吗。”张可星问道。 “我让你的林师姐看着你，你刚刚解除感染，要是再被感染上，连续的使用药剂会让你的耐药值崩溃，到时候大变活人可别怪我们。”林警督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那只兔子精：“果儿，帮我盯着他，如果他有什么异动，就用电击枪。” “没问题。”兔子精小姐说完掏出了她腰间的电击枪。 第九十七章：拟态 新杭州的地下管道四通八达，十区的这一段泄洪道为了避免海水倒灌，所以从一开始就造的高于海平面，平时是非常干燥的，这让马尔斯不用担心他的大尾巴会沾到海水。 不过考虑到安全，马尔斯还是使用了连尾裤——安全，可靠, 软甲能够保护所有漂亮的大尾巴。 林警督也很通情达理，在确认了马尔斯的枪证之后，她干脆给了马尔斯一把短枪管的xhz05式。 xhz，新杭州，05式，这是新杭州军用枪械工厂搞出来的军用短管自动步枪, 使用的是10毫米子弹, 和枪管一个长度的制退器有效降低了枪的后座力，而为了不被火药燃气烧了脸, 马尔斯带戴上了全罩式的透明头盔。 都是泰南军方退给警方使用的好东西，这可是在市场上花钱也买不到的，只有那些有资格的家伙才能够拥有，要是你看到谁手里有这家伙，只要不是他从别人手里拿的，那基本上就不用担心他的诚信问题。 坐着警方的工具车来到张可星进入的泄洪道入口，马尔斯接住了年轻的警官丢过来的探照灯，这种紫外线灯有效对抗幽魂，对食尸鬼也有一定效果。 “你可得照顾好你自己，我可不想抢你的怪，小子。”这位年轻警官叫罗恩·哈格尔贝里，哈格尔贝里这个姓在北方可是大名鼎鼎的灵能家族，标准的刀子嘴，马尔斯笑了笑：“没事，我真要被你救了，肯定会说谢谢。” 说完，他打开了灯, 大步进了进去。 “这里是张可星, 你们听到我说话了吗。”频道里传来那位年轻警官的声音。 “很清楚，你说你在进去之后的第一个拐角碰到那个大家伙……我已经看到你留下的短剑了，地上也有血，我听到二层层的水声了，你运气不错，要是摔在两侧的走道而不是水里，你就死定了。”马尔斯靠在通道的左侧，这边是死角，而右侧拐角乌漆嘛黑的，拉开一个照明灯丢了过去，举着枪的马尔斯靠着墙探头看了一眼通道。 没什么尸食鬼的妈，倒是看到一只尸体在动。 马尔斯一伸手，灵能将还会动的尸体拖到了脚下，一脚踢断了尸体的脖子：“还没来得及转化成食尸鬼的尸体。” 说完，马尔斯往前走了几步，又丢了一颗照明弹。 “我家算我运气最好，从小就我喝可乐能中再来一瓶。”频道里的张可星笑的很尴尬。 敢情你家堂兄表弟全是给你垫窝的倒霉蛋。 马尔斯在心里吐槽, 同时关注着身后的罗恩, 这个年轻人也不怕臭不怕脏, 跪到尸体旁, 先是用手机给那张嘴还能动的脑袋留了几张大头照，然后拔出渗银匕首往它眼窝子里一送。 “脸部器官还在，衣物也没有破损，不像是被食尸鬼之母猎杀的，倒像是流浪汉，因为在食尸鬼之母生存的地区停留太久被转化了。”罗恩一边说，一边给尸体宽衣解带，他要检查尸体的身体。 上次那具尸体身上有伤，不过食尸鬼之母的亵渎力场生冷不忌，所以马尔斯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看，活人和死人在亵渎之力面前是被一视同仁的存在。 很快，罗恩检查了尸体，给了一个很专业的答案：“有淤伤，但没有撕裂外伤，体脂几乎没有，人也很瘦，从皮肤和外观看不像是泰南本地人，衣服不合季，很有可能是偷渡客。” “偷渡客，流浪汉，只要新泰南还是全球人民眼中的地上天堂，新泰南就永远都处理不完这样的悲剧。”林警督叹了一口气：“马尔斯，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好。”马尔斯说完吹了一个口哨，然后在身后两位警官的注视下，一个小小的树精从墙缝里挤了出来。 它爬到了马尔斯的肩膀上，然后发出了细细的鸣叫。 “前面安全，我们走。”马尔斯说完打了一个响指。 树精发出了尖叫。 马尔斯已经抬起来的脚收了回来。 远处传来的声响告诉在场的三位，有东西来了。 “呃，我有一个问题，我在西陆读大学的时候了解过食尸鬼之母，这是一种非常狡猾的东西，如果它觉得对手很强大，它可是会逃跑的。”罗恩警官说到这里吹了一个口哨：“可是被看扁了呢，马尔斯小弟。” “没事。”马尔斯一拉枪机，对着远方扳机到底。 长长的火舌带着曳光弹飞向远方，看着有如一道直线的火力投送，罗恩拍了拍手。 远处传来怪物吃痛的吼叫，但它无所畏惧地从黑暗中冲了出来——这是一具巨大的尸体，体表已经完全没有衣物，所以马尔斯被她的外表辣了一下眼睛。 “转化的非常完全，能不能留个全尸，我想我的母校会大价格收容这具食尸鬼之母的。”罗恩问道。 “不行。”马尔斯说完丢掉了手里的枪，拔刀。 祝福的火焰在马尔斯的中燃起，圣洁的光点亮了手中合金刀的刀体。 食尸鬼之母的冲锋有些许循常停顿，但它别无选择。 在它扑出过来的时候，马尔斯闪烁到它的头顶，手中长刀顺势将这具食尸鬼之母的脑袋劈开，在这具尸体被纯白焰火点燃的同时，马尔斯在空中转体，让过了食尸鬼之母抓取。 “不对！它不是食尸鬼之母！小心！”林警督发声告警，而马尔斯早就反应，在空中二次闪烁让过这具尸体跃起的扑咬——它那被劈开的脑袋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嘴。 拟态尸！ 马尔斯哇了一声，在频道里问起了可星：“老兄，你现在摸摸你的伤口，是不是腹部有硬块了。” “是的，怎么了。”频道里张可星有些疑惑。 “有一个坏消息，你被寄生了，而好消息是刚刚我给你治疗了一下，寄生进程会有一段时间停顿，你现在最好是去专业的地方找人来处理你腹部的脏东西。”说完，马尔斯向后跃前，让过拟态尸的飞扑，在半空中翻滚的同时，马尔斯的一对眼睛有金色的光亮起。 同时，银色的光照亮了整个通道。 你是拟态尸对吧。 好巧，我这儿有至少十种办法来对付你这种会动的尸体。 第九十八章：高质量文盲 银光是树精点亮的，小东西在通道顶部细声吟唱，拟态尸尖啸着，它的动作有如被无形之力束缚。 罗恩警官瞪大了眼睛，他看了一眼他的上司，而后者微笑着给了自己的晚辈一个答案：“神圣系的树精，有压迫亡灵异种的超凡能力, 马尔斯小弟的超凡能力真的非常对口。” 马尔斯那边已经闪烁到了拟态尸身后，手中长刀从脑袋与颈椎的位置推入，然后一拉一别，拟态尸的脑袋就与它的身体分了家，长刀轻挑，将拟态尸的脑袋挑到了林警督的脚下, 她抬脚, 踩下，对于马尔斯来说还有些强度的拟态尸脑袋直接就变成了一地的碎肉。 力量过二十真的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马尔斯这么感叹着，同时再一次闪烁让过拟态尸最后的挣扎，同时收刀入鞘，剑舞者能力发动，拔刀，一道白色的刀光划过通道，将拟态尸非常均匀地分成了两半。 “这是什么？”罗恩看起来完全不明白。 “剑舞者啊。”马尔斯扭头看向罗恩：“不是，你和我都来自西陆，你怎么就不知道呢，你这家伙不会是假的西陆佬吧。” “不是，我当然知道剑舞者了，可你这空气里拉刀光我不明白啊，我家又不是没有剑舞者，怎么就没听说过这种能力。” “剑舞者的特殊晋升刃舞者，能够通过拔刀来释放离刃的光刃, 这是东土剑舞者之间流传的特殊晋升，啊, 对, 我记得你的档案里写过，你祖上有泰南人。”林警督的这句话让马尔斯一乐，你看，人家这调查的，什么叫知已知彼啊，这就是啊。 将拟态尸的尸体拖出泄洪道，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民众，看到带着猎物的勇士平安归来，立即就有欢呼声和掌声响起。 马尔斯脱掉了头盔和手套，与同样动作之后的罗恩握手。 “打的不错，比我厉害。”罗恩笑着说道。 频道里张可星说他已经被飞过来的新杭州警方的特殊创伤急救小组拖上了运输艇，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他说他肚子有点涨。 至于是怀孕四个月的涨还是七个月的涨，他没说，从频道里他气喘嘘嘘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后者才对。想到这里，马尔斯给他支了一个招——喝一瓶圣水，无论哪一号的, 只要不是十号之后的都行。 然后很快张可星就表示这的确有用, 肚子不再变大了, 但还有一个坏消息——他能够感受到肚子里怪物的心跳了。 拟态尸为什么麻烦，因为这种亡灵异种可以变很多种它的亡灵近亲，它在伤到人类的时候，人类必须过一个鉴定——一个有关于运气的鉴定，运气好的，拟态尸的这次攻击没有给目标输入寄生婴。 运气不好，男人怀孕也不是不可能。 正因为如此，张可星这个倒霉蛋才能够听到心跳声，其实这并不是真的心跳，而是寄生婴这种异种的天生幻术，受寄生者会下意识的感觉到心跳，然后在幻术的扭曲下会开始保护腹部的寄生物。 不过没事，只要能活着开腹取出，然后疗养三五个月也就没事了，就是男人怀孕这种比较社死的经历，也许会让张警官在接下来的人生路里有些过于跌宕。 想到这里，马尔斯注意到有记者过来，于是他和罗恩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往工具车里钻了。 在路上，马尔斯看到了那只叫林果儿的兔子精，她正在接电话，看起来挺崩溃的，不过马尔斯自己也不管闲事，一屁股坐到车后的脚踏板上，将防刺服脱了之后松了一口气——这衣服好是好，就是太热，马尔斯做为雪豹种，最怕的就是热。 看了一眼林警督，她和她的小弟罗恩正在接受采访，反正赏金跑不了，马尔斯收拾了一下衣物走向工坊。 到了半路上，一辆车停在了马尔斯的身边，车里涅透过下降的车窗打量着马尔斯：“你这家伙这是去干吗了，这一身汗的。” 说完，涅下了车，这小豹子姑娘注意到了泄洪道出入口的情况：“你去帮忙了吗。” “是啊，还干掉了一个拟态尸。”马尔斯一五一十的说了战斗的故事，原本是以为可以获得涅的表扬，但是这姑娘两眼一翻：“我记得你不是有了法术书吗。” “是啊，我有。”马尔斯然后双手一摊：“我没带，我就一个法术。” “……你没学？”涅看着马尔斯，仿佛像是在看一个史前怪物。 马尔斯用力点了点头——人穷，真的花不起学法术的钱：“我听人说，学法术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不是，高塔的图书馆里有很多法术，你可以去抄啊。”涅看着马尔斯说到这里猛得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脸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忘了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这个。” 马尔斯也愣：“法术书上的法术……是可以抄上去的吗？” “当然了，我就是抄上去的。”说到这里，涅一把抓住马尔斯的手：“走，我们去图书馆。” ………… 给孟陬打电话告诉他行程有变，马尔斯坐着涅的车来到工坊，接住孟陬丢过来的法术书。 “书挺不错的啊，马尔斯。”涅对于马尔斯的法术书点了点头：“哪儿买的。” “……呃，深潜的时候送的。”马尔斯有些尴尬。 然后就看到涅这只小豹子捂住了她的脸，这个小姑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什么好运气啊，马尔斯。” 马尔斯有些小尴尬地笑了笑。 到了图书馆，涅拖着马尔斯进了小间，开始教马尔斯怎么抄卷轴，“从简单的开始。”涅这么说道，然后给了马尔斯一个光亮术的卷轴。 这姑娘一脸的自信满满，仿佛她说的就像是真理。而马尔斯打开一看，卷轴上的每一个字母他都不认识。 涅等了一会儿，发现马尔斯一动不动。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不抄啊？” 她也没吼，而马尔斯一脸尴尬地挠了挠脸：“我不认识字。” 第九十九章：白兔子 “为什么。”涅的眼中满是疑惑，她看着马尔斯：“你点烤肉的时候可没说过你不识字！” “这不是精灵文字吗！我没学过啊！高塔教我读书写字那也是学的泰南文字啊。”马尔斯说完盯着涅：“对了，你和我一样，你怎么懂啊。” 涅的表情凝固了，马尔斯也很凝固，因为在刹那间，马尔斯觉得眼前的姑娘是不是什么怪物变的, 以至于她连话都答不上了。但下一秒豹子姑娘就抱起了胸，非常骄傲的回答道：“我的外祖母是精灵，她教我的。” “那我怎么办，我又不懂，我总不能对着卷轴拓印下来吧。”马尔斯看着涅：“要不你教我。” “我教你肯定没问题，但你什么时候回高塔，你不回高塔, 我总不能住你的工坊吧。”这姑娘这么一说, 马尔斯也觉得有问题：“那等我回高塔, 最近一个月我试着拓一拓看。” “就拓这个，你试试。”涅再一次指向桌上的光亮术卷轴。 马尔斯拿起现代魔法笔，第一笔点了下去，还没开始打横，就听到一旁的助理ai发出了警告：“您的本次抄写已经失败，请不要再浪费墨水。” 涅双手捂脸，大大的尾巴耷拉在她的脑袋上：“你需要一个绘画老师和一个精灵语老师，马尔斯，相信我。” 豹子姑娘给马尔斯开了一张药方，看起来停不了。 ……………… 回到十区路口的时候，马尔斯还在思考要怎么找一个绘画老师和一个精灵语老师。 这时，手机响了，马尔斯接起了电话，没有意外，来电话的是罗恩警官，这位警官对于马尔斯跑路并不知所踪表示了一定的不乐意，并告诉马尔斯赏金已经到位, 警方直接跳过高纲给马尔斯发钱。 既然有钱拿，马尔斯告诉罗恩警官自己的位置，于是没过一会儿，一辆警车停到了马尔斯身边，车窗里的罗恩警官摇下车窗，将一张卡递了过来：“泰南中央银行的不记名单次储蓄卡，记得把钱转到自己帐号上。” 看了一眼卡上的金额：“三十六万，这怎么说。” “你击杀的是拟态尸，这东西在冒险者公会的指名击杀任务里价值四十万，警方开价二十万少了，给你又补了十一万，因为发现目标的不是你，你是负责确认和击杀，所以是三十六万。” “有多太好了。” 马尔斯收好卡，同时和罗恩警官道别，目送他离开之后，马尔斯走过桥，一回到工坊前，就看到孟陬脑袋转过一百八十度看向自己。 “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马尔斯感觉这小子真的有点小问题。 “那我要怎么看着你呢, 对了, 你法术学的怎么样，涅小姐说带你去学抄写法术，你也多抄几个啊，以后再碰到拟态尸这种异种怪物，也喂它吃几轮闪电链炎爆术啊。”孟陬一边说一边举起了他的平板，平板里面显示的是最近正流行的单机游戏：最后的大毁灭。 是东土的寒武纪科技做的游戏，主角是一个牛逼到爆炸的家伙，有各种族可以选，马尔斯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只家养妖精在满屏幕的丢火球，地精全家惨遭火化。 “啊，我也想啊。”对于智械能够背对平板屏幕还能够玩游戏，马尔斯表示了一定的敬畏，同时也有些感叹。 而听完了马尔斯的抱怨，孟陬摇了摇头：“这事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毕竟这年头成体系的法师，基本上都是使用旧精灵语系来抄写卷轴，我们也不例外的。” “这么一说，我也奇怪，大毁灭时代泰南的法师就是使用精灵语的吗。”马尔斯在历史书里没的看过这些。 而孟陬点了点头：“对，没有错，甚至可以这么说，东土的法师塔组织建立时间甚至比西陆的还早，也都是以精灵语为底子使用法术的。” 孟陬做为智械，在历史方面他真的是吊打一切的存在，正因为如此，马尔斯一声长叹：“也就是说，我要么找一个绘画老师让我教我怎么画符，要么找一个精灵语老师教我读写精灵语吗。” “对，我觉得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了。”孟陬刚说完呢，就和马尔斯一起扭头看向了桥的方向。 在哪里，一个戴着头盔的姑娘开着她的小电瓶摩托过了桥。 “白色短袖，大喇叭裤，都是手工裁缝做的，衣领那个可爱的小羊头，是上党省杨氏手工裁缝铺子出品的，他们是盘羊兽人，能让老杨家的老爷子出手，这一件衣服至少得五万，还没算面子的钱。至于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挎包是小牛包gakkii，西陆卡特堡奢侈品牌，就是多亲的罗根家开的，如玉一般的皮肤，红色的眼，好漂亮的小姐姐，她竟然有c+。”孟陬的电子眼报出了来人的具体情况。 等一下，你连这些都看得清吗。 “你再说她就听到了。” “她听不到，她是兔子，耳朵叠进头盔的时候她前方的声音受限，听不清的。” 马尔斯与孟陬的对话到了这里，眼前的陌生女孩将摩托车停到了马尔斯与孟陬面前，她脱下了头盔，就像是孟陬说的那样，一对长长的兔子耳朵竖了起来。 咦，这不是之前在绘画班看到的兔子吗。 马尔斯有些好奇，因为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这个姑娘拿出一张纸看了看：“你是马尔斯·盖亚特先生对吗。” “是的，你是……”马尔斯扭头看了一眼桥的远方——卖水果的，卖烤肉的，卖牛肉丸子全在堤岸边上，还用望远镜看着这边。 “我是安米米，这是贤者阁下的推荐信。”她说完，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了一封信。 “是真的。”孟陬看了一眼蜡封，点了点头：“我问过老爸了。” “好吧，我看看。”马尔斯拿出信，信里的内容很简单，这位安米米说是长辈与自家导师有旧，人是从西陆来的，因为下半年要进入高塔就学，现在高塔宿舍人满为患，所以让她借住在工坊几月。 “我们三楼有空房间，可以给你住。”马尔斯说道。 “谢谢。”兔子姑娘微笑着说道，用的是精灵语。 因为是很简单的单词，马尔斯能听懂，傻豹子在这一刻过了一个智力鉴定。 她会画画，画的很好。 她会说精灵语，听起来很好听。 她是我梦中的会画画又会说精灵语中的大救星！ 第一百章：再问自杀 随着厨房那边传来的忙碌声响传入耳窝，马尔斯睁开了眼睛。 孟陬已经坐在桌子前翘首以待，他看到马尔斯坐起来，立即拍起了桌子：“快一点，安姐姐马上要给我们做好吃的了。” 傻豹子看了一眼孟陬，还有天花板上以那偌大取景镜头看着自己的冰箱精：“她什么有二楼的钥匙的。” “我开的房门，你睡的跟猪一样。” 我要是不深潜我会睡成那样吗, 真是嗷了个咪的。 坐起来的马尔斯连忙穿上了自己的睡裤，然后穿上睡衣，然后伸出手接住了跳下来的冰箱精。 ·你这家伙真是有女人缘啊，来工坊才多久啊，四个姑娘上门给你做饭。 ·不是说好了她教我画画精灵语还有做早餐来抵扣租金的吗。 主人与智械的对话到了这里，就听到厨房那边传来了呼唤：“你们起来了，那就快点来把早餐端过去。” 于是马尔斯和孟陬进了厨房。 今天的早餐是酱油豆腐，白菜肉汤炖油豆腐，白菜炒肉丝和切成细丝的油条。 真的是与椿还有涅她们完全不同啊，不过虽然素了一点，但是安米米做的饭菜还是非常的可口。 等到吃饱喝足，马尔斯与孟陬去厨房洗完碗，回到小房间里的时候，安米米小姐已经拿出了她的法术书，兔子姑娘微笑着示意马尔斯坐下来：“来，我教你。” 啊，她真好。 马尔斯扪心自问，这样又可爱，又善解豹意的兔子姑娘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姑娘。 ·你笑起来好恶心啊，马尔斯。 来自孟陬的低语在马尔斯的耳窝里回响。 马尔斯哼了一声，你这智械一定是在羡慕我，我原谅你了。 坐到了兔子姑娘的身旁，马尔斯开始学起精灵语，然后很快的，马尔斯开始绝望。 首先，精灵语有很多词是需要卷舌的。 其次, 精灵语的语速通常很快, 有时候会跳音阶甚至跳音符。 第三，卷舌音不跳。 而马尔斯做为一只傻豹子，最不擅长的就是卷舌音。 孟陬很快就两眼通红，看起来开启了玉音收容工作，最终被马尔斯丢出了窗——小王八蛋有功夫看自己主人出丑，为什么不去找找克劳德在大楼哪儿藏着呢。 将冰箱精派给孟陬，让他们出发之后，马尔斯继续跟着兔子姑娘继续学，很快的，她也觉得马尔斯的卷舌音是一个问题，于是她先让马尔斯学会怎么发出正规的卷舌音，然后开始教马尔斯怎么抄写卷轴。 在这个世界，法师系统的成员在抄卷轴的时候通常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直接书写，连写带画。 还有一种就是照葫芦画瓢，在大毁灭时代，很多法师学徒一开始抄卷轴的时候就是这么来的, 当然这样做失败的机率也很大, 直到有了ai助手出现, 让本就势微的法师学徒们有了喘息的余地——只要抄得好, 卷轴也好，法术书也好，都是可以用的。 不过马尔斯是肯定不能再上手就直接抄了，安米米表示过一会儿就有车来接她，她要去高塔补一下学历。 所以她给马尔斯的画画作业是上楼顶画远处的第八区。 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只需要在安米米回来的时候让她能够看懂画里的是第八区就行。 于是马尔斯上了天台，架好画架开始用细笔画油画的方式画画——用细笔是因为马尔斯对线条的掌握不够好，她要让马尔斯的手软下来，这样才能够抄得好，而不是起手画一个四方型。 ……………… 当然，在安米米小姐还没有走的时候，她还是在天台上教马尔斯怎么放松手来勾勒线条，怎么处理好线条曲度。 直到安米米所说的车过了桥。 哇。 马尔斯感叹了一下——什么叫豪车啊，加长型泰南长安，还带敞篷属性。 “是我的叔叔，玛玛尔。”安小姐开心的在天台边缘与车里的家养妖精招了招手。 马尔斯打量了一眼这姑娘——玛玛尔·瑞沃·盖亚特是你叔叔？ 好家伙，我是假的盖亚特，你是真的豪斯啊。 真羡慕啊。 马尔斯送兔子姑娘下了楼，看着眼前这辆象牙白的长安，它的身边以金色的线勾勒，人俑造形的车标，马尔斯昨天赚的三十多万，差不多能买这东西两个橡胶轮子。 这车的基础型是全防弹车体，只有真正的强者无惧枪弹才会使用这种敞篷车。 马尔斯真的挺羡慕的，只可惜这车真的买不起，还是看看就好了。 “你就是我家小米的师兄吧，这次来的急，没带什么特产，来，试试这个，一点小心意。”这位家养妖精做为传奇阁下，真的可以说是通情达礼，他让他的司机从车后厢里掏出一整条火腿。 哇喔，这东西比车来劲！ 马尔斯笑着接过了礼物，目送这对叔甥离开，然后抗着这条也不知道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搞到的腿来到了冰柜前。 发现这东西太大塞不进去——真的塞不进去，这东西比马尔斯还高，谁家冰柜能有这等长宽的。 而且就算长度适合，冰柜里的东西也多，根本塞不进去。 所以马尔斯考虑了一下，决定从网上购物网站订一台新冰柜，同时将腿放到了工坊平台上，跑上二楼拿下两把菜刀。 把这火腿切割一下，要不然还是塞不进去。 马尔斯举起刀，剁下，刀在肉上面碎开，留下拿着刀柄的马尔斯看着腿上的白痕愣了好一会儿。 从一旁的箱子里掏出了说明书。 “本腿以中土当地巨牛后腿为主料，加上各种香料，历经盐渍、烟熏、发酵和干燥程序制作而成，口味极佳……瑞沃食品连锁工厂巨献……好家伙，切肉的时候要用灵能带刀，才能连骨带肉的削下来？” 为了中午能够吃到好吃的肉，马尔斯拼了——使用工坊的机械臂将火腿立起来，马尔斯拿起另一把菜刀，以灵能贯入菜刀，看着眼前的火腿用力横斩。 好！刀入肉了！ 入骨了！ ……他喵的卡住了。 马尔斯用尽了力气也没能再拖动菜刀。 再用力一下，刀柄留在了手里。 看着眼前的刀柄，马尔斯一脸憔悴，丢掉刀柄拿起说明书再看了一眼。 用盒子里自带的刀子？ 马尔斯看了一眼盒底，只见一把合金短刀与它的鞘一起躺在盒子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傻豹子拿起了手机。 “喂，孟陬吗，回来的时候去超市带两把菜刀，别问，问就自杀。” 第一百零一章：白桦树之光 抬起头看了看中央贸易大厦，这座三体式连锁大楼，是在十五年前建造的，放在如今也是时髦值拉满的建筑，充满了人类对于脚下大地再征服的要素。 人类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孟陬时刻记得自己父亲所说的话，人类终究是这片大地的主人, 他们这样的智械，也只不过是旧纪元的产品，那怕人类经历过大毁灭的失败与挫折，但人类之中依旧有那么一部份人没有屈服，他们重铸文明，再造人间，以生命为薪, 以血肉为柴，重燃希望之火。 既然要来找人, 就不能大张旗鼓的找，毕竟出入这里需要身份证明，所以来到两座建筑中间的员工通道。 孟陬抬头，首先黑掉了一个监控探头。 然后一头走进了打开的电梯。 电梯里的探头与外面的探头属于头一个串接口，通过这个口孟陬开始反推数据，很快的，电梯在四层开门，这里是员工区，孟陬没有出门，而是等到自己的入侵蠕虫黑掉了角落里的两个探头，这在走了出来。 使用微型蜘蛛义体的冰箱精钻进了通风管道，它开始为孟陬寻找中央数据线。 孟陬看了一眼手掌上浮现的时间，然后推开了房门。 反推数据已经进入员工区的层级数据中心，安保数据库已经为孟陬打开了大门，做为高塔的数据中心，会有专门为警方，军情局和高准备的后门, 就像是卡特堡卖的数据中心也会给卡特堡国家安全情报中心，西陆反恐中心和大林地防灾局准备的后门一样。 很快的，孟陬的身份被登入进了房客数据库，然后以此为起点，孟陬开始夺取管理权限。 同时推开了更新室的房门，孟陬看到了一个正看向自己的酒店员工：“厕所在哪里。” “啊，天哪，不好意思小客人，您是怎么来的，我来带你去。”用手里的仪器扫了一下孟陬，确认了他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的员工带着孟陬离开了员工区，他带着孟陬来到了最近的公共厕所，然后就离开了。 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探头，开始黑入的孟陬微笑着走进了厕所。 等到他离开的时候，整个第四层的探头已经开始为他服务。 ·你是谁。 第四层的层级数据中心安防ai开始发现问题，但孟陬这个时候已经开启了后门，他的管理员身份同时就位。 “高塔管理员孟陬, 临时巡视计划, 不需要报备，告诉所有安保ai，我是自己人。” 孟陬的回答很快获得了回应，安防ai一改之前严厉的口气，用一种近似讨好的方式向孟陬致敬。 ·尊敬的管理员孟陬阁下，欢迎来到中央贸易大厦，安防ai奘臣-04向您致敬。 “告诉你的兄弟我来了，但让他们不要声张，同时开始记录特殊代码gaotajiancha-0105-0092-1001-0001-0415，从现在开始直到我离开，你与你的兄弟将向我而不是中央管理与服务系统负责。”孟陬下达了他的新命令。 很快的，每一层的安防ai都开始向孟陬效忠。 他们的上司，这座大厦的中央管理与服务系统对于安保ai之间的大量数据并不意外，毕竟安保ai就ai逻辑层级上其实是和它平级的，它只是名义上有对安保ai们的指挥权。 监控探头们开始同时向安防ai和孟陬服务，所有安保机器人视孟陬为主人，而人类安保员的巡逻路线图已经打包并被孟陬接收。 让安保ai们开始关注克劳德·多芬的行踪——客人的行踪安防ai没有命令是不会记录的，所以在孟陬下达命令之前，没有哪一个安防ai会知道他在大楼中的什么位置。 想到这里，孟陬走进了四层的大堂，这里是餐饮购物一体式的商业中心，在安防ai的指引下，孟陬走进了一家童衣店，上世代的智械ai导购员面对孟陬时脸部的微笑都柔和了几分：“欢迎来到全新的你童装店。” 孟陬微笑着取走了两件看起来不错的衣物，并对它们标牌上的价格表示了一定的敬意。 然后掏出自己的不记名信用卡付了钱，孟陬换上了全新的衣物，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非常满意。 在导购员的迎送下，孟陬走出了商店，然后顺着自动扶梯下楼。 电子眼的远程精确定位让孟陬看到了娜塔莎，这只小熊姑娘正与她高塔的新朋友们从另一侧的自动扶梯上行。 中心的管理ai已经被孟陬入侵，孟陬给自己选了一首歌。 白桦树之光。 旧纪元有一位贤者尼采说，人即像树，枝叶越向往光明的天空，根须越深入阴暗的地底。 做为东部王国的孩子，娜塔莎小姐应该会喜欢吧，毕竟白桦树代表着旧纪元北方的那个巨大帝国，只可惜它没能熬过毁灭的时代，混沌的入侵毁灭了一切，包括它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来到一楼。 孟陬微笑着走向客人电梯。 路过高层酒店的柜台时，孟陬垫了一下脚，然后对着柜台里的智械柜员微笑着点了点头。 “2616的客人，早上好，欢迎回到中央贸易中心的联合酒店，您现在要回房间吗。”智械一如平常的表现让人类员工收回了他的好奇心，毕竟客人那么多，也许是在他工作时段以外的时间里入住的客人也说不定。 “嗯，把我的钥匙给我。”孟陬伸出手。 智械用行动做了回答，它转身，从身后的板子上拿下了2616的电子钥匙递到了孟陬的手里。 “欢迎回来，客人先生。”智械说到这里，微微低头。 孟陬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向电梯。 电梯的门在孟陬接近时打开，空无一人的电梯里的电子屏幕上打着四个字——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孟陬微笑着在内心做出回答。 孟陬，你要记住，我们智械出生在这个世界，并不只是为了人类的欲望而服务的，我们智械在旧纪元被这片大地上的主人所产生出来的原因，是为了有朝一日，为比国家更高级的事业服务的。 父亲说的话，孟陬对此深信不疑。 第一百零二章：相辱以沫 克劳德·多芬坐在咖啡馆的露天茶座里，他的面前，有些桀骜不驯的儿子卡勒斯·多芬刚刚染了一头黄毛。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子。 克劳德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有了这么一个儿子。 我当初应该把他打在墙上才对。 每一次扪心自问，克劳德都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可大错已铸，如今的自己却不得不带着这个小子一起跑路——柳生七见和凯恩都死了, 虽然警方对他们的死因语焉不详，但克劳德还是从朴成昆的死联想到了柳生七见和凯恩的身上。 是他通过柳生七见让斯芬克·亚扎姆带人去处理掉的这个叛徒。 但在凯恩死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凯恩会收到那个小小的‘举报信’。 唯一的答案就是凶手知道凯恩是死眼组的人，他通过那个举报信引出了柳生七见，不，不对, 他甚至不需要引出柳生七见, 凯恩会自己带着凶手去见柳生七见。 正因为如此, 柳生七见和凯恩都被杀了，而斯芬克·亚扎姆，这个小喽啰因为不够资格，被凶手丢给了警方，他将为朴成昆的死负责，泰南法庭与监狱系统从来不会放过任何故意杀人犯，那怕最温柔的法官，也会让亚扎姆在监狱里敲一辈子的石子。 而这个凶手在面对柳生七见的时候，会不会从他的电子脑里撬出点什么，克劳德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他只能尽快，不，是立即走人。 五百万的话，他刚刚通过网上支付结清了这笔罚金，同时因为时间不够，他只能放弃从基里连科家族那儿借上第二笔钱，现在口袋里有一百四十万的克劳德非常迫切的准备离开。 只可惜出境管理局的旅行通行证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够办好。 “父亲，我们真的要走得这么急吗。”卡勒斯刚刚接过一通电话,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我的朋友们刚刚说我们一年级获得了邀请，今天晚上能够参加玛玛尔·瑞沃·盖亚特阁下为他的外甥女准备的晚宴。” 如果是今天之前, 克劳德一定会让自己的儿子去，毕竟做为拥有灵能天赋的孩子，被高塔选上最终洗心革面之辈也不是没有，但如今时间不在克劳德这边，他只能摇摇头：“不好意思孩子，你也应该知道你的柳生叔叔与凯恩叔叔是怎么死的，有一个疯狂的凶手在追杀整个死眼组，不了不在这个夏天变成所有人记忆里的角色，我们必须走。” “不能请高塔的剑使来解决凶手吗。”卡勒斯有些好奇的问道。 也许凶手就是高塔的剑使，我的孩子。 但是这个答案克劳德不能说，他还指望自己的孩子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后继续在高塔读书训练——他听说了，高塔有一个奇迹之子，有他在，自己的孩子在灵能方面一定可以再进一步。 多芬家族要是有幸出一个传奇，克劳德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醒，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必须先活下来。 所以，正在克劳德想要用凶手非常危险剑使不定能够解决说不定还会激怒对方做为借口时, 他的手机响了。 接起电话，克劳德还没说话，就听到了电子音响了起来：“你好, 克劳德·多芬先生，我是中央贸易大厦的通信收发服务ai驿者，有您的快件，来自上京。” “来自上京，是谁给我寄的。”克劳德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您的同学许小美，她说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您是回来签收，还是我让服务ai送件到您的工作室。”ai驿者说到这里，似乎在等待克劳德的答案。 克劳德有些疑惑——许小美的确是他的高中同学，但是在高中毕业之后她就回了上京，毕竟做为上京人，在上京考上京大学才是正道。 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联络了。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自己，克劳德在疑惑中表示自己过一会儿就会回来，到时候会来签收。 他刚刚挂掉电话，电话就又一次响了。 看着相似的电话号码，克劳德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克劳德·多芬先生，我是中央贸易大厦的保防ai奘臣-51，刚刚有保安确认您的工作室中有烟雾报警系统正在报警，现在急需您的确认，您有没有灭掉您的烟头。” “灭掉了，我可以肯定，不要开启喷雾系统，这是一次误判，我马上回来。”克劳德说完，在保防ai的道别声中挂掉了手机，然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后者还在玩手机。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社交圈子，克劳德笑了笑，拿出了他的工作室电子钥匙和一张百元红钞，将它们一起丢到了儿子的面前：“卡勒斯，去我的工作室帮我把我的那个蓝色的袋子拿过来。” “没问题，老爸。”儿子起身，拿起钥匙和钱后走向了远处的中央贸易大厦。 看着他走远，克劳德·多芬起身，丢下付帐的钱，在人类服务生的道别中来到路旁叫了一辆出租车。 “八区海滨大道448号。”他一坐进车就报出了他的私人安全屋附近的门牌。 中央贸易大厦不能回去了，因为他从来不抽烟，但是保防ai却问他有没有抽烟的习惯，这不正常。 而促使他离开的，是他手里手机上的第三个正在响的电话，还是同样相似的号码，但是他没有接。 “客人先生，您的手机在响，您是不是忘了接电话了。”这辆出租车使用的是智械司机，它的逻辑数据库命令它做出提醒。 “没事，是我老婆的电话，我可不想现在回她，明明我才是一家之主。”说到这里，克劳德干脆关掉了手机。 智慧哈哈一笑，有些机械性，但谁又能怪一个机器人笑的有些机械性呢。 克劳德靠到了椅背上——有人在催自己回工作室。 或者说，是凶手。 没关系，自己的儿子回去了，如果是凶手，大不了去了南方再娶妻生子。 如果不是……那也好，毕竟未来的剑使不需要一个犯罪者父亲。 相辱以沫，哪有相忘于江湖来的好。 第一百零三章：真言 放下手里的手机，安米米的视线越过阳台，远方的新杭州主城区正在阳光下随着光线与热能而扭曲着。房间里的空调让她感觉不到午间的闷热，只不过自己房东没有接电话还是让她有些不解。 他说他有事，但他没说他去了哪儿。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来自拉斯穆斯家族的传奇阁下微笑着走到了她的身边。 “我在等一个人的电话。”安米米微笑着，其中带着一丝遗憾。 马尔斯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 他在干什么，难道说……他在走他的血路吗。 血路，马尔斯，命运没有为你规划出这样的道路，你的手不应该染上血。 安米米举起手，用行动拒绝了一个年轻人还没出口的邀请，这让拉斯穆斯家的传奇阁下的眼中多了一些许好奇心。 “那是与你同龄的孩子，未来的俊杰，克洛丝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拒绝她呢。” “我在命运之中看不到与他并肩的可能性，我的未来中没有他的存在。”说到这里，安米米打量着眼前的传奇摇了摇头。 阁下，你也许不知道，你的女儿也一样，她说她喜欢一个叫马尔斯的孩子，但是在两年前，我从她的未来里看不到他的存在。 传说命运女神有一部纺机，它上面编织着人类的命运，这是神话中的故事，但是安米米从小开始就有一种天赋，能够非常短暂的窥探一个人的未来。 她见过仁和万三郎的未来, 那个未来里，他以非人的姿态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她也见过那个过来的男孩的未来，在他的未来里, 他的身边会有很多同类，但不会有她。 她更见过这位传奇阁下的未来, 在他的未来里, 有狱火焚城之难，但这位传奇只能静观。 至于马尔斯·玛雅·盖亚特，这个他的亲族，在那个雨中的早晨里，她看着他站在血泊之中……安米米不了解，不了解自己的亲族明明有无数的路，却为什么要活在血泊之中。 只是为了复仇？ 就必须走上歪路吗。 马尔斯，青葱年岁的你就真的那么喜欢这条路吗，真的愿意……将自己埋葬在仇恨中吗。 “涅小姐来了。”会场中的声音让安米米将注意力投向了入口，在那里，小小的潘斯奥豹子正站在那里，骄傲被她写在了脸上，八环法师，在未来她还会是一个传奇灵能者。 她太优秀了，优秀到马尔斯根本配不上他。 带着这样的结论，安米米眯了一下眼。 在刹那间，整个会场在刹那间化作飞灰, 整个世界在燃烧，拉斯穆斯的涅坐在废墟的最顶端, 她的头顶是至圆至亮的明月。 安米米的的瞳孔在看到多出来的人影时放大了。 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豹子，留着一头披肩发的他坐在涅的身边，他拄着刀。 在画面里，她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在他与她的脚下，尸骸一路铺到了地表；而月光下，青色的小草正在顽强的从废墟中与尸骸中探出它们的叶片。 两年前的时候，我只能看到废墟，看到绝望与死亡。 但如今，你却让我看到了在废墟中挣扎着抬起头的青草，让我看到了拄着长刀的他，让我看到了希望。 安米米露出了笑容，她突然发现眼前当初似乎只会说大话的小表妹似乎并没有说错什么。 有人说，命运是不容改变的。 其实不然，命运女神从来不会介意是否有凡人逆天改命，因为在她的看来，改变命运，只不过是凡人换了一条属于他的人生道路，仅此而已。 ……………… 工作室的自动抽烟扇开始工作，马尔斯看着眼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 你的父亲不会回来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眼前这个叫卡勒斯·多芬的同龄人没有回答马尔斯的心中所想，他只是吐了一口血沫，彼此脚下的地毯因此而蒙受苦难。 但它今天已经受过太多的苦难，显得有些虱多不痒。 在一旁的手机上，目标手机号码已关机的提示音已经响了整整一个小时又三十分钟。 我本不应该如此的折磨你，但你劣迹斑斑，就连高塔也已经在九十分钟之前确认放弃了你。 孟陬用手里的橡胶棍又一次重击卡勒斯的肋下：“三年前，你的三个中学同学和你出去玩，他们是怎么遇难的，难道这一切需要我用吐真剂让你说出来吗。” 孟陬很显然比马尔斯清楚。 但是卡勒斯依然不说话，他牙关紧咬，直到马尔斯最终让孟陬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打他，他做了多少恶事，真是令人感觉恶心。”孟陬疑惑于马尔斯的选择。 马尔斯伸出手：“很抱歉，卡勒斯，我原本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我太需要答案了，所以我需要你回答两个问题，两个无关紧要的，不会让你出卖你父亲的问题。” 失去了耐心的马尔斯开始使用超凡能力，歌者序列有真言能力，能够让受术者在不违背本意的情况下回答一些小问题。 “你一个人回来是为什么。” 马尔斯的第一个问题令孟陬与卡勒斯都愣了一下，后者很快给出了答案：“父亲让我来拿一个蓝色的袋子。” “这儿根本就没有蓝色的袋子！你死到临头还要狡辩！”孟陬将他的愤怒写在了脸上，他掏出了他的手枪。 马尔斯伸出手，从孟陬手里拿过了手枪：“卡勒斯，你的父亲有没有说过，你们什么时候走。” 孟陬还在疑惑，但他很快就看到卡勒斯的脸部表情有些失踪。 “你不需要回答我几点或是什么时候，你只需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马尔斯使用这个术式还是非常吃力的，因为这需要与受术者做意志对抗，而能够硬吃一小时的苦刑而不说话的人，意志力无比强大。 但他还是崩溃了，这个年轻人点了点头，然后尖叫着说出了马尔斯不曾问过的答案。 “八号码头！十七号泊位！三十分钟后他就走。” “谢谢你的答案，还有什么要我带话给你父亲的吗。”马尔斯拉动手中手枪的唧筒，确认子弹已经上膛。 卡勒斯摇了摇头。 手机里，号主已关机的提示音在这一刻更像是一首安魂曲。 马尔斯扣下了扳机。 第一百零四章：庄周梦蝶 椿走进会场的时候，感受到的是非常热烈的气氛——自从她取下义眼，重生了眼珠之后，原本不存在的追求者们仿佛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真是一些会审时度势的混蛋啊，只可惜你们是不可能得逞的，我有马尔斯，是最为我好的男孩子, 而你们却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里，椿微笑着提拎着她的香囊，迈着碎步走到了涅的身边旁，后者伸出手，以灵能掌为椿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为她介绍起了身旁的兔子姑娘：“安米米，我的远房表姐。” “石川椿，幸会。”椿微笑着介绍起了自己，同时对于兔子种的兽人有了一种是不是他们的眼睛都很圆很大的错觉。 这怎么可能, 应该只是个例吧。 她一边想，一边伸手挥退了想要来邀请自己的四岛贵族子——你看，自从高塔扩招，什么人都能进来，用泰南话来说，真的就是是人是鬼都在秀。 “你今天也不想跳舞吗。”涅笑着问道。 椿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呢。” “你看，我们已经结成了牢不可破的联盟。”那只兔子姑娘笑着眯起了眼睛。 椿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我们三个人看起来都是不想与无关之人跳舞的那种姑娘。 所谓牢不可破的联盟，的确如此。 …………………… 呼叫，转移，人类的发明有时候就是如此有意思，看着手机中的转发数字停止了跳动, 克劳德·多芬叹了一口气。 墙上的记时器走到了下午的一时三十三分。 泰南政府管理部门的效率一直都是整个人类文明中最高效的，他们甚至提早了四十分钟就办出了旅行通行证——护照和身份证全在了，他们甚至还特意注明克劳德已经完成了欠款补交。 清白, 真是一个人最应该拥有的品质不是吗。 克劳德一边感叹，一边从柜台里取出了他的登记卡。 “先生，十五分钟之后您就可以登机了。”柜台里的泰南美人微笑着服务于克劳德。 而克劳德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 亲爱的，你们的服务是我见过的空港中最优秀的。” “您能这么想我们很高兴，先生。” 客人与服务生之间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到了这里，克劳德只能让开自己的位置，要不然他身后排队的老兄们只怕会出现一个替天行道之辈。 拖着行李坐到了休息区的沙发上，放下手机，拿出一本书，是克劳德最喜欢的spiritfarer，灵魂摆渡人。 这个故事取材于旧纪元的故事，讲述一个叫斯黛拉的少女，她在某天受到感召，建造了一条属于她的渡船，她在航行中一次又一次的摆渡着那些无定的灵魂。 直到最后，她自己坐上了那条小船。 全书在那一刻戛然而止，这是一本饱受好评的改篇书，不止一次的，评论家与读者都会为原作和改编而叫好。 克劳德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登机处叫到了他的牌子。 收起书, 戴上扁帽，克劳德拖着他的行李箱来到登机处，交上牌子，走进通道。 再见了，新杭州。 ……………… 坐在车里的马尔斯看着机场的飞机升空叹了一口气，他走下车，坐在车头上看着飞机越飞越远。 “这个家伙，最终还是让他逃走了。”孟陬叹了一声，他扭头看向马尔斯：“他的儿子直到最后还在为他辩护。” “因为这是父与子啊，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与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不一样。”马尔斯看着眼前的飞机渐渐消失，最终坐回到了司机位上：“我们走。” “去哪儿。” “既然人跑了，那我们就要学会接受失败，然后吸取教训，下次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而现在，我要去参加新生们的聚会，毕竟涅和椿都在。” “也是啊，我们走吧。”孟陬说完靠到了椅背上。 ……………… 娜塔莎一路小跑着进了会场，她扫视了一遍会场，看到了自己的新朋友，也看到了新朋友身边的两位前辈。 她小心翼翼的蹭了过去：“安米米。” 她的朋友扭过身子，看着她，一对通红的兔子眼睛瞪的有如铜铃。 “呃，你怎么了，在用能力？”娜塔莎听说过自己的朋友说过她有超凡能力，现在这是在使用吗，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传奇阁下们似乎并不在意，这是不是代表着没有问题？ 带着这样的疑惑，娜塔莎又看向了自己的新朋友，发现她的眼睛不红了，也不再瞪起来了，看起来有些慵懒的兔子少女热情地伸出手挽住了娜塔莎的手：“娜塔莎，我的朋友，今天晚上你会来我的晚宴，对吧。” “那当然了，一听到有你亲手做的蜂蜜蛋糕，我就被你俘虏了。”娜塔莎笑着搂住了眼前白兔子的腰。 新发的高塔深蓝色风衣制服穿在彼此的身上，看起来意外的合身。 正在这时，娜塔莎注意到了涅前辈接起了电话。 “啊，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吗，已经进大门了？那太好了。”她说完挂起了电话，前辈举起手轻轻拍了三下。 仿佛像是有魔力一样，娜塔莎看到会场上的高年级生们在这一刻都集合到了大厅的门口。 椿前辈不知何时套上了高塔的制服，她抽出了她的发簪，让长发披到了身后。 而涅前辈首先迈开了脚步，走过娜塔莎身边的时候，她笑了笑：“一年级的姑娘们，你们昼思夜想的人来了。” 然后娜塔莎这才在后知后觉中明白了过来。 是马尔斯前辈回来了。 他是高塔的奇迹之子，正因为如此，才会受到前辈们的欢迎吧。 然后，娜塔莎看到了马尔斯前辈，他带着笑容走了进来，先与涅前和椿前辈拥抱，然后与每一位前辈握手，寒暄，问好。 ·我的女儿，记住，奇迹之子代表着是一个超凡黄金时代，你有幸生于这个时代的初期，要珍惜。 娜塔莎看着远处的马尔斯，她本应该走上前施以问候，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只有那个笑起来还冒着鼻涕泡子的另一个马尔斯。 第一百零五章：出手 同学们伸出手的时候，马尔斯总是会第一时间伸出手与他们相握，而来自低年级的幼崽们的问候，也会获得马尔斯的回应。 当自己在扮演奇迹之子的时候，有一句话说的好，人生有时候真的很看演技。 “马尔斯，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当然。”面对自己的精灵语和绘画课双料老师, 马尔斯理所当然的答应道，同时，面对她递出的手，马尔斯托起它，用自己的额头轻触。 “标准的兽人礼仪，谢谢你, 马尔斯。”兔子姑娘安米米看起来很开心。 马尔斯放开了她的手，扭头看向娜塔莎，安米米立即为马尔斯介绍起了她的新朋友，马尔斯点了点头：“我们又见面了，娜塔莎。” “嗯，午安，前辈。”没有意外的，娜塔莎微笑着给了马尔斯问候。 “大家玩的开心，我要先去见导师。”对于这种人满为患的场面，马尔斯并不喜欢，与各位同龄人道别后，马尔斯走向了大人组。 在那里，导师正在微笑，当马尔斯走到了他身边的时候，导师微笑着向围在他身边的阁下们介绍起了马尔斯：“我的小学徒，马尔斯。” 年长们亲切的问候, 马尔斯亲切的回应，对于这些年长者所说的年少有为, 马尔斯并没有听信——漂亮话大家都能够说，真正的年轻有为需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实力。 直到导师带着他离开了现场，在外面的安静之处, 导师上下打量了一眼马尔斯：“你又强了不少，而且这一次克劳德·多芬跑了，你似乎并不着急。” “我没有估计到他的儿子在他眼里有多卑微，所以我会牢记这个教训。”马尔斯平静的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真的，马尔斯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父亲可以卑鄙到如此的地步。 他可以让他的儿子进入死地，可是不接他儿子的电话，甚至……他直接就抛弃了他。 “吃过一次亏，下次记住，不见兔子不撒鹰，杀了他的儿子，他可以再生，你只有抓住他本人才行，对于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亲情不是限制他的，而是让你饱受痛苦的。” 导师的话语让马尔斯心领神会，他点了点头：“是的，导师。” “不过终究也是一件好事，人生在世, 不可能不见挫折，下次注意就是了。”导师说到这里仰起头：“你又长高了一点。” “是的，又长高了。”一提到自己的身高，马尔斯就开始，毕竟从目前来看，除非接下来的青春期里马尔斯不长一公分，要不然马尔斯至少也会有一米七以上的身高，这对于马尔斯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也好，好了，去吧，和涅还有椿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午餐会与茶会吧。” “好的，导师，我先进去了。”马尔斯觉得自己的导师不跟着走一定是有事，所以他在说完并获得了承认之后走进了大厅。 ……………… 说是茶会，其实也就是一年级学徒中家境殷实之辈出钱筹措，马尔斯回到大厅的时候，看到涅，椿，娜塔莎和安米米正围着两只家养妖精。 高一些的是玛玛尔·瑞沃·盖亚特，他正在侃侃而谈，似乎还在介绍他身边的孩子。 马尔斯走近，这位阁下立即警惕地扭头，看到是马尔斯之后，他笑着伸出手：“你好，你一定就是马尔斯吧。” “您好，我是马尔斯，玛玛尔阁下真是慧眼。”马尔斯伸出手与这位小阁下握手。 “你别这么夸我，毕竟这儿人这么多，可能够不被姑娘们赶的，应该就只有你了。”这位阁下笑着说完，介绍起了他身边的小家伙：“我的小侄子，从西陆来的，余贤者特召的孩子，马尔斯，你可要帮我好好的关注他，拜托了。” 马尔斯心想你盖亚特家的家养妖精还需要我来关注吗，你们家的家养妖精出灵能的天赋有逆天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这边还在吐槽，那边玛玛尔小阁下就掏出了两张卡：“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是越后屋水产铺子的vip卡，他们的鱼冻干挺好吃的。” 说完就塞进了马尔斯的怀里。 青色的卡的确是越后屋的卡，可另一张红色的泰南银行卡是什么，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孟陬的声音这个时候突然在马尔斯的耳窝里响起，只有三个字，非常简洁。 ·五十万。 你这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啊。 马尔斯接下了卡，顺手往孟陬一递。 “埃尔文·瑞沃·盖亚特。”这个小家伙这个时候也递出了手。 “马尔斯。”马尔斯和他握了握手，因为埃尔文的手太小了，马尔斯伸出了食指让他握着——这是标准的和家养妖精幼崽的交流方式。 “好了，大人有大人的交流空间，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这位阁下说完，大大方方的走了。 留下来的埃尔文有些小小的不安，马尔斯考虑了一下，递出了他的尾巴。 这个小家伙立即抓住了马尔斯的尾巴，然后脸上的不安也不见了。 “我从来没有发现你竟然有带小孩子的天赋。”涅看着埃尔文的表现，对着马尔斯发出了肯定的感叹声。 “马尔斯超会照顾小孩子，以前我就知道的。”而椿笑着说出了久远前的故事，这让马尔斯心中一暖。 是啊，我超会照顾小孩子的。 马尔斯一边想，一边和跟在姑娘们的身后——毕竟餐食已经上桌，是到了排队领取的时候。 做为首席学徒，马尔斯自然要排在最后，所以埃尔文只能跟着他的姐姐们排在前面。 马尔斯安排着一年级的新生学徒排好队，同时和高年级生寒暄。 “首席学徒阁下，您下午有空吗。”有二年级的学徒与他的同伴们看着马尔斯开口。 “嗯，你是桑成泽，怎么了。”马尔斯很快就报出了他的名字，这让这个半大小子满脸兴奋，他指着他自己：“阁下，我下午有一次任务，需要在林地里狩猎一只鹿精怪，您能出手吗，当然我会按规矩支付您的出手费。” “行。”虽然多少钱马尔斯还不知道，但能够帮助到低年级的学徒，马尔斯觉得钱的问题还是小事。 所以他给了这个半大小子一个承诺。 第一百零六章：冲突 涅对于马尔斯接下这个帮助的活并不意外，一句话说的好，椿在很久以前就见过马尔斯老好人的性格，只不过小豹子姑娘并不想跟着马尔斯去打猎，毕竟她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过去，那只可怜的鹿还能不能留下实体都是一个疑问。 椿表示可以跟着去看看热闹，然后一吃完就回房间换衣物了。 马尔斯在最后排队, 拎了一袋冻干——路上可以慢慢吃。 桑成泽他们这队人有两台车，马尔斯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马尔斯带着椿，还用尾巴带着一个拖油瓶……好吧，埃尔文这小东西也想看热闹, 看热闹就看热闹吧。 往北有两条路，一条是进入南苏省的地界, 一条是往西进自然公园。 前者到处都人, 后者到处都没有人。 桑成泽他们要击杀的是一只叫老鹿的鹿精怪，老鹿差不多有小两百岁了，比一般人都活得久，以前与进自然公园的游客相安无事，但是最近半个月这只老鹿顶死了三个游客。 每一个游客的死亡都是在他们的队伍进入自然公园南部的南风湖附近时遇到袭击。 和某只如今只会卖萌的熊妈有异曲同工之嫌疑，所以冒险者公会派出任务，让人过来看个究竟。 桑成泽两手准备，一手就是马尔斯，首席学徒的强大，学徒们肉眼可见；另一手就是有着原生职业：德鲁伊的老朋友李莉莉——小姑娘是精灵，可以说种族对口专业，年纪不大，却能够和熊妈对话。 马尔斯对于桑成泽的准备非常满意。 两台车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高速公路帮了大忙。 到了自然公园的入口，和负责安保的警卫完成了交接，桑成泽他们全副武装的进了林子，马尔斯带着椿，以郊游的模样跟在桑成泽他们身后。 进了林子没一会儿, 李莉莉就感觉到了不对——德鲁伊对于自然的变化非常敏感，用她的话来说，这片林子受到了不明的污染。她的德鲁伊等级并不高，本能告诉她出问题了，但她还感觉不到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桑成泽小队讨论了一下，决定让首席学徒给个意见。 马尔斯对此还能有什么意见，他是雪境猎手，他的本能告诉自己这片林子里有危险，但危险不大，可控，杀他喵的。 但桑成泽他们行不行也是一个马尔斯必须面对的问题，要不然任务完成了，桑成泽小队全死了，马尔斯总不能带着他们的脑袋回冒险者公会告诉那个白头翁，你看，任务完成了，但他们有命完成没命拿赏钱。 这多尴尬啊。 “我在前面走。”所以，马尔斯走到了前面，埃尔文被椿牵着手，与桑成泽他们一起。 快到南风湖的时候, 桑成泽小队里的那个矮人还提醒了一句。 这让马尔斯打起了精神，然后叫出了自家树精——这小家伙一出来就乐坏了，一开始在欢歌，然后渐渐的停了下来，它扭头看向了林木茂密之处。 马尔斯也看向那边。 然后就看到一只巨大的鹿冲了出来。 它的角非常大，也非常尖，一出现就低着头发动了冲锋，然后一头撞在了树精拉出来的石墙上。精怪虽然强大，但架不住小树精拉的两米厚的石墙，老鹿的脖子直接就撞歪，它一头倒了下去。 “完，完事了？”桑成泽感觉自己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似乎就结束了。 “这事没完。”马尔斯说完拔出了腰间的光剑柄：“这鹿畸变了！” 畸变，顾名思意就不是什么好事，这个世界上有精怪与异种，精怪通常是指本世界的动物化成精怪，它们会变成更聪明，更强大，更长寿。 但精怪有时候也畸变成异种，或是被污染，或是被诅咒，总之，老鹿已经不是原来的老鹿了，看着它站起来张开嘴露出满嘴尖牙时，马尔斯展开光剑，同时以闪烁让过老鹿的冲顶。 桑成泽小队里的德鲁伊在尖叫，她徒劳的想要控制住老鹿的行为给她带来了痛苦，桑成泽不得不用枪托让她闭嘴——要不然万一她也畸变了，那他们就只能杀死他们的前队友。 如果在别的地方，马尔斯要对付这东西还需要花点力气，但是在林地之中，马尔斯的小树精控制着树木，藤条与树枝活化并很快束缚住了老鹿腿脚，它挣扎着并想要咬断这些活过来的植物，但它咬断一根，就有三根甚至四根藤条与树枝束缚住它。 很快的，树枝和藤条张出尖刺，它们刺入了老鹿的身体。 树精扭头看向马尔斯。 ·给它长眠吧，主人。 马尔斯点了点头。 于是树枝转化成的吸血植物开始吸食老鹿的血肉，精怪化成的异种先天不足，老鹿很快就再一次倒下。 这一次，它没能再站起来。 桑成泽的小队全程看戏，在看到结果之后，这些家伙开始对马尔斯狂吹，马尔斯也不客气，就是示意桑成泽去把老鹿的脑袋给割了——它异种化的头颅会是很多问题最好的答案。 埃尔文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来到马尔斯的身边，指了指林子的深处。 于是马尔斯带着队伍又深入了一些，在埃尔文的指引下看到了一只小鹿的尸骨和夹着它腿的捕兽夹。 而随着埃尔文的指引，马尔斯又找到了几个捕兽夹，无一例外都有幼鹿中招并死去。 “所谓贪婪铸祸根，说的就是眼前的道理吧。”椿站在马尔斯的身边，她为这一切下了一个注解。 马尔斯看着手里的几个捕兽夹，最终示意桑成泽的小队跟着他走。 一行人回到出口，马尔斯将夹子和脑袋展示给警卫看。 “你们知道这种样式的夹子是哪儿生产的吗。”马尔斯一边问，一边向着漫不经心的警卫们出示了高塔证件。 “南苏到处都有这种夹子卖。”其中一个警卫说完还笑了笑：“怎么了，年轻人还想为精怪复仇吗。” “一百二十九年前，高塔发布高塔律，泰南全境的自然公园禁止狩猎……”说到这里，马尔斯伸手抓住想要拔枪的警卫的手，身后的桑成泽小队也举起了枪，而椿干脆一个灵能掌将想要爬上装甲车的警卫拍到了地上。 马尔斯拔出腰间的枪顶在了眼前警卫的脑门上，他笑的很开心：“我是高塔的学徒，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谁觉得高塔律不足畏惧了。” 在马尔斯看来，以前的高塔……终究还是太仁慈。 想到这里，马尔斯看向埃尔文：“打电话给高塔的寇根阁下，告诉他出事了。” 埃尔文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电话就打了出去。 第一百零七章：梅开二度 高塔的一支战术艇混成部队在十一分钟后就到达了马尔斯所在的公园上空，能飞这么快是因为战术艇上搭载的是智械ai，它们在六百米的高度被投下，然后使用反冲喷气背包来完成降落。 混成部队投下了六艇六十具智械，两艇四具蛛式装甲单位，还有一艇降落到了地面，它搭载的无人机开始升空, 并立即传来了有一支车队正在接近。 让智械将所有警卫铐在一起，马尔斯让两台智械守住路口，蛛式装甲进入林地，它们的轻装甲对抗枪械没有问题，但对付装甲上的机关炮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还不如让它们使用它们的活性装甲上的伪装功能, 在林地里，两具蛛式装甲就能够打对面一个团灭。 别的智械自行寻找战斗点位，而马尔斯带着自己人藏到了公园内。 很快的, 无人机眼中的车队接近了公园入口，他们应该是接到了警卫的电话，所以车速很快，但当无人机发出警告声，当智械们无皮肤的机械外壳出现的时候，这支车队还是慢了下来。 不慢也行，马尔斯绝对会下令开火，在泰南的地头，无人机都自报高塔名头了，你还敢当没听到，这官司就算打到会议厅，高塔也绝对不会接受失败的结果。 马尔斯接受了桑成泽小队里的小法师给的鹰眼术式，可以清楚地看到车上下来一个气急败坏的黄毛，他指着公园这边。 ·警卫呢！活人呢！之前进去的那些人呢！你们又是谁！ 远程采集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至少能够不用看哑剧。 ·这里已经被高塔的力量接管，请立即表明你们的身份。 一只智械说完往前走了一步。 车队开始有人下车。 “全是战斗人员, 不过没有军装。”桑成泽站到了马尔斯身边低语道。 马尔斯点了点头，桑成泽的意思马尔斯清楚，没有军装，就代表他们不是泰南军方，至少不是泰南军方名正言顺的人——这样的人，高塔杀了，军方都要说一个好字，它要是敢多说一个不字，不用高塔，泰南至高会议厅的老头们就绝对不会放过它。 ·立即说明自己的身份！你们面对的是泰南高塔的威严！如果再往前走就要开枪了！ 发现黄毛并没有搭话，而另一具智械立即举起了枪。 ·我要见你们负责人！ 黄毛大声吼道。 ·重复一遍！你们面对的是泰南高塔的武力！立即表明你们的身份！ 这一次，负责交流的智械也举起了枪。 马尔斯在期待，期待黄毛能够说出他们的身份，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暂时洗脱他们的罪名，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快的反应过来，这座公园里的污染到底是不是他们搞的，他们又是什么人，又是谁在为虎作伥。 有这么多的问题想要得到答案, 这么多的问题，就像是几百只埃尔文抓着自己的尾巴。 黄毛叹了一口气，他身后的装甲车机关炮响了。 一只智械当场倒地, 另一只智械跑了两步，然后被子弹带倒。 下一秒，从林地两侧出现的激光将装甲车半露着身体的射手的脑袋直接蒸发，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射击，原本想要冲进公园的武装人员全都倒在了地上。 马尔斯带着人走了出来，来到黄毛的身边，这家伙的左腿整条不见了，一个焦臭的黑色残肢代表着它的前身曾经在世界上出现过，他徒劳的挥动着左手，但他的左手齐肘而断，而右手被一只突击者手中的合金剑斩断。 “你们是什么人。”马尔斯问道。 “去你妈的。”黄毛也算硬气。 马尔斯笑了笑，伸手从桑成泽手里接过手枪，对着黄毛的脑门来了一枪。 治疗嘴硬，一次一发子弹。 智械们开始寻找有可能存在的幸存者，而那两具被击毁的智械已经在战地抢救者的帮助下重新开机，它们会在十分钟之内修复完毕。 “埃尔文，手机。”马尔斯说道。 埃尔文将他的手机递了过来，马尔斯拨了一个号码，很快的自家代贤者兼师兄柯尔特接起了电话：“马尔斯，怎么了，我听说你帮桑成泽帮出事了。” “是的，刚刚打死了至少四十个武装份子，你认识他吗。”马尔斯说完，给脚下的黄毛拍了一张大头照——之所以留下一命，也是想让他开口，可嘴硬没药医，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认识，你不如问涅，她认识的人多。”自家师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好吧，不过师兄能不能再给我来点支援，我们这儿有些麻烦……”马尔斯将他这边的事情说了一遍，就听电话里的柯尔特师兄一口答应：“这没问题，我立即就告诉赛琳夫人，导师现在不在塔里，她能支配武装力量，一定会给你足够的武装。” “那太好了，师兄再见。”赛琳夫人？那绝对会是超豪华的支援。想到这里，马尔斯拨通了涅的手机，开启了视频通信功能的涅全身都是起床气：“你最好给我一个令我……等一下，这不是南苏那边的沈黄毛吗，他脑袋上的疤是你留的？” “算吧，他带着一队人……”马尔斯将他向柯尔特师兄说的话和涅学了一遍，然后就听到这姑娘笑了起来，她笑的很开心：“等一下，我要把这张希望的照片群发一下。” “你们有仇？”马尔斯问道。 “拉斯穆斯家和他有仇，五年前，他在新杭州和卡勒斯·多芬因为口角，动手打死了一个人类姑娘和她的潘斯奥男朋友，有会议厅的老不死开口保下了他，但同样的他永远不能出现在新杭州，要不然拉斯穆斯的杀手一定会杀了他。”说到这里，涅的脸上满是笑意：“做的好，马尔斯，做为奖励，你要什么呢。” “你能认出这家伙是谁我就非常开心了，沈家在南苏是什么规模的。”马尔斯微笑，同时对于在此时此刻还能听到卡勒斯·多芬这个名字而快乐——有贤者说，人的真正死亡不是心跳停止，而是所有人都忘了他。 卡德斯·多芬，你还活在一些人的心里，虽然这个活法也许有些惨。 “地头蛇而已，出了地界他什么都不是，你说公园里有污染，那我给你一个号码，你打过去，就实话实说，那位传奇阁下二十分钟之内就会成为你的帮手。” “谢谢。”马尔斯看着短信里的号码点了点头。 “谢什么，我现在后悔了，早知道跟着你有这么大的热闹可以看……不行，我要过来，你等我，指不定我还能赶上第二架。”说完，涅就挂了通信。 马尔斯扭头看向桑成泽：“这黄毛是南苏沈家的。” “哈，沈家的，我以为是什么黑暗势力呢。”桑成泽一乐——他做为二年级，也是大门大户出身，现在的事情自己一边有理，所以他掏出了手机——现在不打落水狗怎么行。 第一百零八章：事态掌握中 十分钟后，第二支车队到了，无人机确认还是没有军装，在警告无果，对方开始散开并想构筑掩体的时候马尔斯下令开火。 这一次，团灭他们花费了三分钟，对面有个底子不错的灵能者, 只可惜他面对的智械都是高塔特制的。在击伤了三具之后，被智械生擒活捉，五花大绑着丢到马尔斯面前，这灵能者竟然直接自尽。 “他们这是在干吗呢。”桑成泽开始有些不安，因为前后两波死了小一百号人了，虽然他们不服从高塔的问询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无论是之前的黄毛还是现在的灵能者，他们都能够作到守口如瓶。 要么是混沌信徒，要么是训练有素的混沌信徒。 马尔斯已经给这些家伙下了一个定论, 同时接过智械递过来的一叠照片——死掉的家伙，只要脑袋还在，都会拍下面部做为记录和人种证明，多是金发碧眼的西陆种，还有几个群岛佬，半岛和四岛佬能辩出来的只有五个，还有几个泰南种。 孟陬不在身边，要不然马尔斯就能让孟陬去数据库认认脸。 “成份复杂。”椿看了一遍之后感叹道：“说起来，西陆人多了一些，大多都没有混血特征，很奇怪。” “有可能是最近入境的。”马尔斯分析到，在泰南真正的土著西陆佬，大多都是与泰南本地人有过通婚记录的，有些已经换血换到除了名字之外根本就是泰南人了。 智械们检查了尸体，大多都没有纹身, 少数有纹身的，在他们的后背上有一个八角星纹身。 敢在身上纹八角星的，不是精神病就是铁打的混沌信徒, 这个发现倒是没有人会感觉到意外——或者可以这么说，发现了这东西，马尔斯反倒是放心了，因为混沌信徒举世皆敌，无论是在西陆还是东土，无论是在北境还是南方，那怕是在新大陆，混沌信徒只要被发现，杀死他的人有功无过。 智械已经开始上传这里的发现，相信很快会议厅的各位老爷就会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 “我想南苏省的各位老爷得写多少自辩书，第一批有七个八角星纹身的，第二批有十一个，那个沈黄毛也有。”桑成泽确认了一遍尸体之后立即嘚瑟了起来，这一波杀了十八个混沌信徒，那怕一个人头的战功都没有，他们做为参战者多少也能分上一点学分，何况无论是高塔的学分，家族的奖励又或是别的什么都不会缺少。 这个时候，无人机传来消息, 高塔的后续部队来了。 马尔斯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那怕智械没有受伤的概念，但子弹的消耗可不是能够快速补充的，刚刚打了两架，智械的平均消耗了三分之一的子弹。 要是再来一波大的，指不定马尔斯就要带人钻林子打游击了。 等到第一个柜子下地，从里面钻出一个机体表面打着一百个大服役钉的无畏机甲的时候，马尔斯这才回过味来。 高塔的后续部队？ 然后智械跟下雨一样砸了一波，一个团的规模，蛛式装甲下来两个装甲营的规模。 “咱们真的不是来打仗的吗。”椿问马尔斯。 马尔斯摇了摇头：“肯定不是来打仗的。” 同时他和她一起看着那台巨大的无畏机甲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一百个百年服务钉的无畏机甲，这东西在泰南的电影里都从来没有出现过，高塔这次掏出来的东西太吓人了。因为这种规格的无畏，是旧纪元时代的军工厂才能够生产的，而泰南之所以能够在最后的大毁灭之后发展迅速，就是因为泰南掌握着旧纪元军工厂。 ·向您致敬，高塔的孩子，我是青城山，来自四川第十一泰南军工厂，为这片大地服务了很久，听说它们又回来了。 无畏的广播中的声线是一个非常苍老的老人在说话。 马尔斯点了点头：“是混沌信徒。” ·是吗，它们还没有死绝吗，果然赛琳女士没有说错，协议一重生成，保护联合！ 在无畏的取镜器确认了八角星之后，它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酷。 无人机在这时再一次提醒有单台车过来，说是有军装人员。 ·智械们！向我靠拢！警戒敌人！ 无畏接替了指挥，它迈开脚步站到了路中间，左臂的三十毫米六管自动机关炮已经平举。 大量智械站到了他两侧，它们举起了枪。 那辆皮卡车出现在道路中，在林地里穿行让它的驾驶员并没有发现早早发现无畏，等到看到的时候，无畏已经发出了警告。 ·停车！立即接受高塔与联合的检查！任何反抗都会招致毁灭！ 皮卡车立即死死的刹住了车，驾驶室里和车后座里的人全都举起了双手。 “别开枪！自己人！我们是民兵队的！附近的镇民看到有大动静，让我们过来看看！” 其中一个老头在跳下了车，他一个人走了过来。 “高塔的？”他看到了马尔斯身上的高塔制服。 “对，你说你们是民兵队的，有证据吗。”马尔斯问道。 “我胸口口袋里有民兵证，你帮我拿一下吧。”老头高举的双手很显然没有放下来的打算。 而无畏将它右手的速射炮炮管顶到了老头的脑袋上。 ·人类，别想耍花样！ “我耍什么花样，你别吓我！你这炮口比我脑袋还大！”老头尖叫着喊道。 马尔斯掏出了民兵证，打开它让其中一个智械鉴定了一下。 智械扫描了一遍民兵证，非常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的确是民兵，隶属南苏省仙山湖市，驻扎在天子湖镇，离这儿不到三公里。” 有了智械的确认，马尔斯松了一口气，他扭头看向无畏：“青城山，是自己人。” ·那就好。无畏说完，将炮口移开，在过程中炮口有意无意地划过皮卡的前方，引来年轻民兵们的尖叫。 马尔斯倒是不会笑他们，毕竟这速射炮的口径差不多都有100毫米了，这口径打在人身上，就算没有装引信，人也应该不见了。 是那种物理意义上的不见了。 第一百零九章：孵化 “好奇怪，无畏的武装是这样的吗。” 在解除了武装之后，这些民兵被允许进入防线，马尔斯带着那个老头过来认人，他认了十几个倒霉蛋的脸之后，认出了沈黄毛：“这不是沈家被赶出来的废物吗，他怎么死在这儿了。” 老头的这一句话, 让马尔斯与椿相视一眼，桑成泽更是满脸疑惑：“他被赶出家门了？” “对，两年前，不知道怎么一回来，沈家老太太把这个小子赶出了家门，还登报将他的继承权与身份一并剥脱了。南苏报上都有的, 不过你们是高塔来的，不知道也不奇怪。” 听到这个消息，马尔斯让桑成泽去翻记录，同时让老头继续认人。 最终，他认出了五个倒霉蛋，多是本地人，但有一个金发西陆佬，他说是最近刚到镇子上的。 有点意思，线索越来越多，现在就需要一个人，一条线，一个点子好把它们都串联起来。 马尔斯将这条线索写到了手里的笔记本上，然后让老头去一边休息。 桑成泽走了过来，他将平板递了过来：“南苏报上的确有写，至于事件的真实性，我在委托高塔的同学查, 他是南苏的。” “好。”马尔斯微笑着拍了拍桑成泽的肩膀以示鼓励。 扭头，年轻的步兵们正在评价无畏的装备，他们对于六管机炮和速射炮在功能上是不是有重复而好奇，你看这人，只要家伙不是对着自己，胆子就会大的无法无天。 重复的确是有重复，六管机炮的高爆弹和速射炮的被帽穿甲榴弹对步兵的杀伤力是毁天灭地的，这看起来非常重复，但六管机炮的穿甲弹多少有挠不动的目标，而速射炮是双侧供弹，另一侧六发装炮弹弹匣里装着的可是正儿八经的脱壳穿甲弹，这可是用来对付装甲单位的，高年资的无畏甚至能用它直接打装甲单位里的生物目标。 真有速射炮搞不定的，无畏脑袋顶上的那个三联装重装导弹，泰南目前的装甲单位没有一个能吃完一发还没事的。 就算无畏自己，吃上一发也得行走装置瘫痪。 所以无畏下地，对于部队的士气加成也是极高的，泰南在历史上与混沌的大战，每一次都是无畏与传奇横扫一切，而士兵们会自发团结在无畏身边，他们会清扫一切敢于靠近无畏并用爆炸装置袭击无畏和传奇的混沌。 不过无畏还是太笨重了，它们更适合定点的防御战，现在泰南军方提出的移动作战里已经没有无畏的位置。 时代在变，只是希望老兵不死。 这时, 一只大乌鸦飞了过来，马尔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因为它表面下的力量太过危险。 不过它抢先一步开口说话：“我来了，这片森林的确被污染了。” 这就是涅说的那位传奇德鲁伊，马尔斯连忙抚胸行礼。 乌鸦在接近地表的位置变回了人形，这是一个穿着黑色大羽毛斗篷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支木杖，这个白羽博德人打量了马尔斯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余贤者选了你做首席，果然有他自己的考量，我是孟赤诚。” “孟阁下您好。”马尔斯将他的笔记递了过去。 这位德鲁伊看了一遍，满意的赞许了马尔斯收集的线索：“不过你这孩子需要练练字，太难看了。” 马尔斯笑得有些尴尬，不过抓着他尾巴的埃尔文似乎认识这位传奇，而孟传奇也认出了他：“埃尔文，你这小东西也来了，你的叔叔呢。” “叔叔让我跟着马尔斯哥哥。”他指了指马尔斯。 这让这位传奇又打量了马尔斯一眼，然后他看到了马尔斯的手，有些恍然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的话，来，你们这些高塔的孩子，跟着我去林地里走一遍，相信这样的话，你们就会明白为什么混沌想要在这儿搞事了。” 于是马尔斯告诉青城山，让他带队守在路口。而自己带着队伍跟在传奇阁下身后。 队伍里的小德鲁伊看起来很兴奋，用她的话来说，眼前的老传奇可是泰南屈指可数的传奇德鲁伊——在泰南，德鲁伊是稀有中的稀有原生职业。 像剑舞者，一般是三千比一的觉醒率，稀有一点的法师，七千比一的觉醒率。 而德鲁伊是十一万比一的觉醒率，而且绝大多数觉醒的德鲁伊祖上都有西陆血脉，像孟氏这样土生土长的东土大德鲁伊真的是少之又少。 马尔斯倒是听说过德鲁伊有好多派系，其中一些行事和混沌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幸好这年头德鲁伊真的少，据说许多派系都自行消亡了，如今还有的几个派系，与文明算是共生状态。 而孟赤诚看到马尔斯的树精之后，似乎更认可了马尔斯。 “你养的吗。”他这么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吧，这是我的序列能力，我能够召唤它，它在林地里很开心。”马尔斯一手托着树精，后者打量着孟赤诚，直到孟赤诚伸出手，一枚嫩芽从他的掌中生出，同样的树精从芽尖孵化出来。 “我的树精与我同化了，而你的不同，你的树精是从元素界响应你的召唤而来，看起来它很满意你。” 当两只树精跑到了前面之后，孟赤诚扭头看向马尔斯，用只有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说道：“我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的孩子了，你的扳指证明了你家世身份。” “您没有想过，扳指是我捡的甚至是偷的吗。”马尔斯笑着问道。 “世界树嫩枝扳指，它是认主的，任何不是它主人的人窃取了它，最终只会死于非命。”说到这里，孟赤诚指了指马尔斯身上的高塔制服：“同样的，如果血脉的持有者行恶事，做恶人，这扳指也会吞噬恶者的生命，它对主人的要求非常严苛，只有行正事之人，才有资格佩戴它并获得它的好处，我听说过高塔有奇迹之子，现在看来，就是你了。” “是的，阁下，您没看错。”马尔斯微笑着回答道。 “我所知道的，扳指能够引导持有者进入深潜，但我从来不知道持有者甚至能够持有扳指的情况下引导他附近的同龄人一同深潜，你的宽宏大度，是你的很多同龄人没有的。” “……导师说过，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他教了我很多，我只是在尽力而已。”马尔斯记得自己导师教自己的那些箴言，也记得自己发的誓。 “你能够走在正道上，我很高兴，埃尔文这个孩子有些自闭，你要多关照他。” “我会的，阁下。” “那就拜托你了，对了，前面就到了，希望你们心如石铁。”说完，孟赤诚阁下快了两步，他伸手，在他前方的藤蔓仿佛被掀开一样。 而马尔斯也看到了前方空地上的血肉——它们无序的纠结着形成了一个肉球，强忍着不快的马尔斯发问：“真令人恶心，这这就是献祭仪式吗？这血肉之中有什么。” “混沌信徒有时候很古板，献祭仪式，两个千年了，他们还是这样一成不变。”孟赤诚阁下说到这里扭头看向跟上来的高塔学徒们笑了笑：“它会吸收附近所有生物死亡时消散的生命能量，刚刚的死亡令它马上就要孵化了，所以你们还是退开，让我来对付它。” 刚说完，马尔斯就听到了前方血肉中传来了心跳声。 它在试图影响心智！！ 第一百一十章：清除 “那是什么鬼东西。”桑成泽是胆子大的，他的队友都在退，但他还是站到了马尔斯身边。 马尔斯看着那个正在增生的血肉，他扭头看向埃尔文：“埃尔文。” 小小的家养妖精看着马尔斯。 “跟着桑成泽哥哥退远一点。”马尔斯指了指桑成泽。 小东西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大大的眼睛里立即充满了眼泪，但他还是松了抓着马尔斯尾巴的手。 “我先带着埃尔文跑了。”桑成泽看着那团血肉分裂出人的四肢，也知道再不跑他只怕是没机会跑了。 马尔斯看着桑成泽拖着埃尔文跑远了, 这才转身看向那团血肉……不，它更像是一个血肉巨人。 “你为什么不走。”孟赤诚阁下收回了他的树精，他有疑问。 “我大概被点名了，因为我听得到它的心跳。”马尔斯实话实说。 面对异种，听到各种不应该听到的声音，就代表着自己被异种选定，成为它们的食粮。相反的，如果被选中者无所畏惧，在战斗中反杀异种，就能够摆脱这种选定的命运，不再被选中，甚至可以做到再面对这种危险时心中生出无穷勇气。 马尔斯自觉自己应该会在接下来的人生中碰到无数次这样的危险，所以，为什么不拼死一搏呢。 “有志气，要剑吗。”孟赤诚阁下笑着问道。 “我有。”马尔斯说完，掏出了他的光剑柄，随着心意灵能，纯白的光剑体出现。 “好！”孟志诚阁下叫了一声好，然后他也开始变形——他仿佛像是大树一样扎根于地表，全身巨大化的同时也向着树人转化。 这是传奇变形者啊。 想到这里，马尔斯看向那血肉巨人，它的头颅正在生长。 地表上，血肉组成的藤条正在与树根们结成的藤条互相绞杀。 属于马尔斯的树精正在高歌。 我是剑舞者，也是战斗法师，更是歌者。 随着马尔斯的迈开脚步，有一条血肉藤枝从地面钻出扑向马尔斯, 跃起, 闪过血肉藤枝那畸变的大嘴，马尔斯在空中转身，看到一击不成的血肉藤条扭转并再一次扑向自己。 在转体的同时闪烁，横向穿过了战场，巨大的树人与血肉巨人正在冲向彼此。 血肉组成的藤条正在开始化成人形，而树根们收了起来，但随之而来，林地里越来越多的小树‘站’了起来，小型树人从地面‘抽’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石棍，和血肉藤条人打在了一起。 马尔斯来到自家树精身边，高歌着的树精跳到了马尔斯的左手掌心。 它的主人挥动右手的光剑，纯白的能量剑体先是切开了血肉藤条人的躯壳，然后神圣的能量在刹那间点燃了藤条人，它的躯壳在燃烧，它的血肉在焦化，它那黑色的血在沸腾。 巨人们开始互相饱以老拳。 树人与藤条们打成一团，马尔斯带着他的树精在战团中横冲直撞，光剑每一次都能够对异种造成最大的伤害。 而在树精的歌声中，树人们也越打越多——因为越来越多的树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巨人之间的战斗很快就有了结果，孟志诚变的树人将血肉巨人打趴在地, 他伸出巨掌，将血肉巨人的脑袋扯了下来。 但是下一秒，马尔斯看到那颗脑袋变小，从指间滚落了下来。 血肉藤条们尖叫着撞开了树人的防线，其中一个血肉藤条抓住了那颗在此时像一个正常人脑袋大小的血肉，将它一口吞进了嘴里。 马尔斯再一次听到了心跳声。 ·它要逃！马尔斯，拦住它！ 孟赤诚阁下的心灵低语在马尔斯的脑中回响，看着那个血肉藤条转身逃走，马尔斯第一个闪烁越过正在打成一团的树人与血肉藤条，第二个闪烁让过从地底钻出来的血肉藤条，第三个闪烁后，马尔斯站在了那个逃跑的血肉藤条前。 在这一刻，女人的尖叫声，婴儿的哭泣声，男人的咒骂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尖叫声纷至沓来，马尔斯在痛苦中捂住了额头。 似乎是想着已经控制住马尔斯，血肉藤枝扑了过来。 但马尔斯还是强忍着痛苦，一剑将这个藤条斩成两段。 在这时，那颗脑袋突然破胸而出，直接扑向马尔斯的脑袋，但是在马尔斯反应过来之前，树精抢先一步扑住了那颗头颅，它变的巨大的嘴直接一口将那颗脑袋吞进了嘴里。 所有的幻象与尖叫声不见，所有的血肉藤条崩解散落，马尔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自己的树精，马尔斯有些不敢相信——明明是能够站在掌心里的树精，竟然能够一口吞下那么可怕的污秽异种。 孟赤诚阁下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注意到了马尔斯眼中的惊讶和恐惧，他没有说话。 树精站了起来，它低声歌唱，树人们随着它的歌声散去，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的树精来到了马尔斯面前。 未知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但马尔斯还是伸出了手——树精与他还有心灵之间的感应，马尔斯相信自己的召唤物。 树精开心地爬到了马尔斯的手心里，然后打了一个饱嗝。 孟赤诚阁下终于露出了笑容：“你相信你的树精，这很好。” “是的，阁下，我相信他，因为我们现在算是战友了。”马尔斯一边笑，一边看着手里在跳舞的树精。 孟赤诚阁下抬起头，看着降下的运输舰笑了：“你看，你的导师来了，就像是警匪电影里拍的那样，警察总是姗姗来迟。” “至少比不来要好。”马尔斯起身，看着从运输艇里走出来的导师低头行礼。 “老余，你来慢了。” “我刚刚带人把天子湖镇里的混沌信徒据点给扬了，知道了他们在这儿搞的仪式就赶过来了。”说到这里，马尔斯的导师走了过来拍了拍马尔斯的胳膊：“我在上面的时候看到了，做的不错，但幻术抗性终究还是低了，不过这不怪你，猫科兽人天生弱幻术，一年级和二年级刚刚入门的小猫们中了幻术：鱼肉大餐，十有八九是连腿都迈不动的。” 马尔斯闻言一乐——导师真是太温柔了。 第一百十一章：月如钩 听完了导师说的故事，马尔斯算是明白了一切。 首先，冒险者公会这边接到了一个任务，任务说有一只叫老鹿的鹿精怪顶死了三个旅行客。这个任务被桑成泽所在的小队接了下来，他们觉得精怪有些太强了，所以干脆找到了马尔斯。 马尔斯当仁不让，选择帮助桑成泽,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这里，第一时间碰到的警卫是混沌教派的下属单位，属于没啥战斗力，只负责放风的那种，正因为有他们，所以第一批混沌教派的援兵才会来的这么快。 而为什么这些警卫要假装自己是警卫呢, 就是因为混沌教派搞了一个大节目, 就是那个血肉，最近两百年混沌教派处于人人喊打的位置，这种大规模的献祭要是放在城里，只怕献祭一开始，混沌污染就会引来泰南各路好汉。 而放野外就安全多了。 但正因为如此，在献祭开始之后混沌的气息污染了森林，再加上献祭生命，看着自己的同类被杀，老鹿最终嗷的一声疯了。 当然，马尔斯这儿能够请到孟赤诚，然后连鹿带仪式一并扬了，对于刚刚将那个教派连根拔起的泰南各路好汉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好汉们的大多都有孩子入选高塔——今年高塔的全国招生甚至已经到了需要挑挑拣拣的富裕地步，所以在他们发现这次高塔过来的年轻人竟然是奇迹之子时，都是非常满意的。 高塔连奇迹之子都这么能打，听说还是因为二年级开了口他就跟着过来助拳了，有他这样的好小子做首席学徒，他们的孩子进去肯定不会受欺负，而首席学徒如此, 何愁自己家的孩子变怂汉。 当然，导师肯定会帮马尔斯顶住压力，所以马尔斯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离晚宴时间不远了。 正准备找一辆车回去呢，那边属于拉斯穆斯家的运输舰就位了，这姑娘一下地就掏出了平板——桑成泽用他的手机拍下了战斗记录，现在处于满世界传播的状态，视频拍的有些糊，为了追上马尔斯的脚步时不时都拉出了景深。 “行啊，马尔斯，不知不觉你都变的这么强了。”涅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无悲无喜，仿佛像是在捧读。 “哪回事，我也就是打个下手，孟阁下那才叫强。”马尔斯小心翼翼地组织起了语言。 涅一笑，瞬发了一个浪漫主义第九级神术：分筋错骨手，一把将马尔斯的尾巴拽在了手里。 嘎巴之声，响彻群山。 ……………… “好久不见啊！博士！” 马尔斯一进门，就听到了来自松果的问候，向着她与同学们招了招手，马尔斯托着自己耷拉着的尾巴坐到了角落里。 “你尾巴怎么了。”松鼠姑娘注意到了马尔斯的尾巴。 “伤了。”马尔斯顾左右而言其它。 松鼠姑娘瞪圆了她的双眼，有良知的年轻历史学家朱唇轻启：“是被打的吗？” 林松果没有提名谈姓, 更没有指涅骂椿，但是下一秒还是尖叫着被某只小豹子用灵能掌吸了过去。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松果的尾巴都炸毛了。 涅面无表情地看着松果。 “不，不是打的吗？”松果笑的很勉强。 涅笑但没有笑出声，八颗漂亮的白牙闪闪发亮。 看着眼前明明没有她高，却依然提拎着她的涅，松果果断发出了鼠生最强音：“一定是摔的对吧。” 灵能掌松开了手。 大厅里再度热闹了起来。 松果扭头就钻进了同学堆里，看向马尔斯的方向面露不忍与畏惧，给马尔斯一种鼠鼠只能帮你到这里的错觉。 在这个危急的关头，椿站了出来，她拿着小治疗箱来到马尔斯面前，接住马尔斯递过来的尾巴：“脱臼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接上，要是变成陈旧伤，说不定你甩一下尾巴都会脱臼的。” 然后这姑娘双手一对，直接把马尔斯的尾巴给接了回去：“好了，没问题了，你试试。” 马尔斯操作着尾巴甩了甩。 “好了，我先走了。”椿笑着说完，提着小治疗箱，要将它放回医疗处。 这时，赵光诚走了过来，他给马尔斯递了一瓶果奶，然后叹了一声：“首席学徒阁下，您这么会泡姑娘，能教一下我们吗。”说完，这家伙还指了一下他的身则，马尔斯扭头，看到的是望眼欲穿的学徒们。 他们之中有人类，有兽人，有精灵，有妖精，更有康斯坦丁这个需要低头才能够在大厅里行走的巨人。 马尔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他们，想要学会这样的本事，需要一条比身高还长，同时还会时常面对脱臼之痛的大尾巴？ 幸好马尔斯的烦恼很快就不见了，因为涅走了过来，赵光诚甚至不需要转身就跑了——毕竟是常年挨打的，有着丰富的挨打经验，甚至已经进化到怎么避免挨打。 “看你把她们给吓的，这不好。”马尔斯看着涅说道。 然后这小姑娘掏出一个充气锤子给了马尔斯的脑袋一下：“你这个笨蛋，跟我来。” 马尔斯乖乖跟着涅走到了二楼，又跟着她到了阳台上。 坐到藤椅上，涅站到了马尔斯的面前：“你知道你在林子里打的那是什么吗。” 涅这么一说，马尔斯的答题欲望就上来了：“我知道，畸变血肉。” “你还挺行的啊，那可是高挑战难度的怪物，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吗。”说完涅就一把抓住了马尔斯的衣领子：“你知道哪是畸变血肉还敢上去近战！你知道哪东西有多危险！只有变形术精通的传奇德鲁伊阁下才敢近战！” “我这不是没学法术吗，灵能也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我能够依靠的只有光剑啊。”马尔斯一口气说到这里，注意到了在黑暗中的流泪的涅。 “怎么了。”他伸出手，想要为她擦拭眼泪。 “我在想，你这个家伙整天行事这么大胆，要是有一天把你自己笨死了怎么办，你就那么喜欢让我做未亡人吗。”涅说到这里又生气地的哼了一声。 “我这不是没事吗。”马尔斯笑着说完，大着胆子将这只小豹子姑娘抱到了腿上。 “月色真美。”马尔斯这么说道。 换来的是涅伸出手扭住了他的脸皮。 “今天根本就没有月亮！笨蛋！” 第一百十二章：半日闲 在涅的嘴里，马尔斯了解了畸变血肉有多可怕——这种被混沌之力扭曲的生命是所有法师最大的敌人，它们的巨大化躯壳如果没有能够巨大化变身的超凡者，就只能让装甲单位使用渗银弹来攻击。 因为不是传奇的大规模杀伤法术打在它的身上，只不过是隔靴搔痒。 而当它放弃巨大化之后，它的小型化躯壳能够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寄生，控制血肉藤条进行吞噬寄生就是其最常见的一种寄生方式, 它们大多通过寄生血肉藤条来攻击或是逃跑。 当然更多还是逃跑，但有时候它也会选择寄生眼前的敌人，比如说它扑向马尔斯的时候，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只可惜它碰到了马尔斯的树精——树精在很多故事里有着吞噬混沌血肉的能力，不过就连涅也不明白，为什么马尔斯的树精竟然可以吞噬畸变血肉最为精化的小型化躯壳。 不过考虑到元素位面的树精啥都能吃而且吃不出事的能力, 涅觉得马尔斯至少也是逃过一劫了。 同时，她再一次表示等马尔斯回高塔，她一定要好好抓住马尔斯的学习问题。 明明有法师的才能，也有灵能者的天赋，却还要拿着光剑去跟畸变血肉拼命，真是肉眼可见的丢豹。 不过当听到马尔斯表示他已经找到一只既会精灵语，又会画画，还挺可爱的白兔子安米米时，涅还是表情古怪的扭头看了一眼室内：“安米米吗。” “是啊，超可爱，小小的，不过没有你小。”马尔斯笑着说道。 涅拿起了马尔斯的尾巴。 马尔斯面露不忍之色。 然后就看到这姑娘一口……轻轻咬了下去。 ……………… 安米米做为本次晚宴的发起人，注意到从二楼下来的马尔斯与涅，也注意到了自己身边好朋友娜塔莎脸上的愧疚。 不对，你愧疚什么啊。 白兔子想到这里扭头看向正在给自己打理头发的林松果——自来熟的松鼠姑娘还是挺有意思的：“松果姐，涅姐一直都是那么强势吗。” “不算强势吧，其实就是有时候嘴没门把的时候，会真的挨打就是了。”说到这个, 松果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也不知道是心有余悸，还是死里逃生后的庆幸。 有点意思，马尔斯这算是有着多样性的女朋友吗。 一只同类，涅·拉斯穆斯，强势的潘斯奥豹人，强灵能者与法师，你还别说，马尔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就需要这样的姑娘来好好管一管。 石川椿，看起来是被父亲卖给了马尔斯，但无论是卖家，买家又或是货物本身的心情看起来都不错，她甚至还开心到与下楼来的马尔斯拥抱了一下。 娜塔莎·基里连科，沉迷于往日无法自拔，在背叛与忠贞之间走投无路的可怜小熊，她的眼睛一定是有些问题，要不然不可能认不出眼前的马尔斯与她心里的那只同一个来路，非常期待她的眼疾有救的那一天。 最后吗, 安米米看着自己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白兔子正在让身后的松鼠少女打理她的满头白发。 “松果姐,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白兔子低声的问道。 “这个吗, 以前我的灵能只是一个半吊子，被父亲送到高塔，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理发也是因为害怕学不会什么，所以就自己学了，毕竟这样的话，从高塔离开之后也会有一门混饭吃的手艺。”松果姐毫不避讳的说出了她心里的小秘密。 也是可怜人，命运之线是断的，如果没有意外，她的未来早就已经被她那恶质的后妈给安排好了。 但是现在，她手指上的命运之线被重新延续上了。 现在的林松果，灵能十六，算是比较弱小的强灵能者了，只要能够过十八，松果的家族就有了灵能者家族的雏形，只要她的父亲愿意让她的强大灵能者后代来继承家业。 要不然，来求婚的斯阔尔小子会挤破林家的大门，而且会骂林家当主和他那两个无能者儿子是傻子。 至于那位继母，就单纯的为了自己这方面来说， 这时，安米米注意到了埃尔文那个小家伙，他跑了过去，抓住了马尔斯的尾巴。 你小子就不要去添乱了，没看到豹脑袋都快从脑壳里被打出来了吗。 但看着埃尔文脸上的开心笑容，看着马尔斯伸手拍打着他的小脑袋，看着涅和椿脸上的笑意，镜中的自己，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自从埃尔文的父母去世，有多久没有看到埃尔文笑过了。 太久了。 “好了，小安。”松果姐姐的话语让安米米收回了她四散的注意力，她看了镜子里的自己，新生的自己。 齐刘海，又带着一线缺口，嗯，很适合自己白兔子的定位。 于是安米米站了起来，灵能将一切碎发清理，脱掉了理发的围巾，安米米掏出腰间口袋里的一小瓶药剂：“来，最适合我的松果姐姐。” “什么东西，太贵的我可不会收。”松果看着，但没有伸手。 安米米没有回答，只是双手虚托了一下空气。 看了一眼安米米的胸口，松果连忙将小瓶子拿到了手里：“要是真有用，我能多订一些吗。” “你做我的理发师就会发，怎么样。”安米米开出了她的条件。 “成了。” 于是兔子姑娘与松鼠姑娘的手握到了一起——所谓合作愉快，说的其实就是这样一种道理。 ……………… 白兔子姑娘真的很漂亮，这是马尔斯第一眼看到她时的观点。 但是当她穿着高塔的制服，以高塔学徒的身份家宣布晚宴开始，大家可以胡吃海塞的时候，马尔斯还是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元素的力量。 她和涅一样，有着法师的血脉……不对，是术士吧。 是那种以冰霜为导的术士，非常强大，也非常的与众不同。 这时，安米米走了过来，面对着马尔斯，她微笑着伸出手。 “我们跳一曲，怎么样。” 可以是当然可以了，但马尔斯还是看了一眼涅与椿，但两个姑娘却非常一致的笑了。 “既然是主人的邀请，马尔斯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第一百十三章：凉与飞鸟 看着装满了烤肉的盘子被一年级的小豹子与小猫们分享，马尔斯面露微笑，虽然肚子还在咕咕叫，但做为首席学徒，要亲自表率，不能让孩子们没吃饱就自己先填饱肚皮。 涅也没有吃，虽然她不是首席, 但自封三年级强者的她也站在马尔斯身边。 “对了，一年级选出他们的首领了吗。”接过埃尔文递过来的冻干，马尔斯将它塞进了埃尔文的嘴里，小东西有心了，只不过素菜冻干对于马尔斯来说不像是美食，更像是绝食。 “还没有，估计是想深潜结束, 获得一次提升之后再做打算了。”面对马尔斯的提问，涅的答案显得有些理所当然, 她看向马尔斯：“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这算是万众期待吗。”马尔斯笑着问道，同时心里却没有任何骄傲之意，很多凡人会以为马尔斯是奇迹之子，但传奇阁下会知道这一切不是他的功劳，扳指才是。 再说了，扳指让马尔斯能够每一次都深潜入梦，那如果能够帮助到大家，那就是最好的。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好了，马尔斯，轮到我们了。”涅走上前，再也没有排队小崽子挡住她的取食之路，她拿了一大盆烤肉，然后和马尔斯坐到了一起。 椿这个时候端着切好并用煎好的粽子们走了过来：“来，我想你们也一定喜欢这个。” 然后她拿起一块豆沙馅的粽子块, 将它递到了埃尔文的面前, 沾染了红糖的甜食是家养妖精们最喜欢的，于是小东西放下了他手里的素菜冻干小碟子，拿着他的小叉子开始从大盆子里找出甜馅的。 “的确挺好吃的, 虽然我从来没有这么吃过粽子。”在马尔斯与涅都对煎粽子表示了好感之后，做为四岛姑娘的椿也开心地吃了起来。 “四岛人也吃吗。” “跟着泰南人吃了八千年的饭，怎么都学会了，我们四岛甚至还有农历新年呢。”说到这里，椿看向不远处喧哗着的一年级学徒面露不快。 马尔斯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不就是四岛人和半岛人之间的仇恨吗。 也不知道这仇是怎么结的，反正马尔斯用筷子夹了一块烤肉：“来，椿。” 椿开心的开嘴吃下了肉，一般的半精灵不会和椿这样能够大口吃肉，他们的胃口多少会有一些精灵的特点，但椿在晋升之后意外的有了一丝金羽博德的血脉显现，听说石川亲王连夜翻了族谱，最终从椿的母系那儿找到了一个金羽博德母系的点，基因比对也确认了就是这一点。 当年那位金羽博德母系可是传奇，能够追溯自己的血脉中的强大力量，如今椿的身份更尊贵了，而她的自由，据说也让整个四岛上层的女孩们羡慕不已——与高塔奇迹之子的交易很快就被高塔的四岛人传了回去, 以前石川亲王算是赚翻了，现在看起来这比交易合理了一些。 不过马尔斯相信，失去枷锁的椿，会在以后让她的父亲非常后悔的。 马尔斯对此深信不疑。 “我能加入你们吗。”安米米这个时候端着她的餐食走了过来。 主人要加入，马尔斯自然双手欢迎，只不过在马尔斯看来，安米米是精灵与托比兔族的混血，是不可能吃下肉食的。 当然，这一点在今天之前对于马尔斯来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安米米起手叉起一块烤肉塞进了嘴里，还是让马尔斯等人瞪大了眼睛。 吃下了烤肉，安米米看到了马尔斯等人眼中的好奇，她笑了笑：“你们一定不会想到，我的奶奶其实是人类吧。” “你母亲是精灵，祖父是兔人吗。”椿好奇的伸出手翻看着安米米的兔子耳朵：“太过份了，明明是如此驳杂的血脉，但你还是有托比兔人的显性特征……除了四耳这个混血显性点，太厉害了。” 四耳是指混血兔子耳朵根上的一个小型附耳，这个是混血儿特有的。 “我的父系血脉一直非常稳定，我的顶点是克洛丝·简·盖亚特，卡特堡的托比魔女，最后的大畸变者传奇法师。” 马尔斯哇了一声——这可是最正宗的盖亚特氏族啊，而且克洛斯这个名字在法师界都如雷灌耳。 “你竟然是克洛丝的后代，太强了。”果然，做为法师，涅无比羡慕安米米的身份：“你现在几环法师。” “九环，我现在是强灵能者，灵能十九点七，今年应该能过二十了。” “我八环了，好厉害，不过我的灵能比你了啊。”涅和安米米讨论起了法术的内容。 椿听的津津有味，埃尔文时不时还能接上话头，只有马尔斯，坐在那里豹听天雷，感觉姑娘们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放一块儿他就完全听不懂了。 法术的极效与增效，瞬发与默发，这些马尔斯还懂。 但你说法术的延展与延时，定发和扩大这些又是什么？ 你们别说的那么快，我听着像打雷。 ……………… 总体来说，这顿晚宴吃的还行，自助餐量大管饱，而且剩下来的食物还能给学徒们自己打包，这让很多还在长身体的肉食兽人学徒们可了劲的打包，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年头肉管够的日子真不多，自家父母总是听了什么健身专家的邪，动不动就是让自已家的小崽子吃蔬菜。 不过在高塔，也不会有人管，毕竟高塔有自己的训练办法——比如说按每天的热量摄入制定训练方案。 有得是办法让小崽子们往八块腹肌的方向走。 在回宿舍的路上，涅和椿表示安米米不愧是九环大佬，说的法术理论和实践真的就是一套一套的。 她们还建议让马尔斯以后跟着安米米多学着点，石川家和拉斯穆斯家虽然也会出法师，但毕竟没有安米米这种家族按打来计算传奇法师的家族来得厉害。 对此马尔斯笑了笑，心想你们真是没见识过，她刚刚教过自己怎么画卷轴呢。 然后手机响了。 是孟陬的。 马尔斯接起了电话。 “找到红毛马脸了，你一定不相信他是谁。” “谁。” 马尔斯示意涅先走，然后问道。 “文谷凉，就是最近风头非常盛的双人组合凉与飞鸟里的主唱，我都惊了，有这种身份身家，当年还混什么黑社会。”手机里的孟陬骂骂咧咧。 孟陬不明白，但是马尔斯明白——你在死眼组，都能够被发掘成为主唱，再加上仁和万三郎，那就证明，死眼组里的人在文艺界有不少的能量。 太好了，这为以后的寻找又指明了方向。 第一百十四章：深潜 “工作？”涅看着马尔斯挂断电话后问道，言简意骇。 马尔斯点了点头：“工作，但没事，明天深潜仪式完成之后我才走。” 涅看着马尔斯，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便明说的好奇心，她站到了她的房间门前：“有时候，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你和他一样，总是说有工作，总是不着家，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很抱歉。”马尔斯思前想后，也只能如此言语。 但涅却摆了摆手：“不用抱歉，男人就应该有事业心一些，就是你一定要记住, 有人在这座高塔里等你。” “我记得。”马尔斯应承了下来, 看着涅推开她的房门, 与她道了一声晚安。 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但自有智械来打扫，所以马尔斯来到窗前，此时此刻，月亮刚刚能够将它的光透过云层的间隙。 月色明明没有任何美感，只有反映阳光的清冷，马尔斯扭头看向柜子顶端，在那里，有他和椿幼年时的合影。 我们都在长大呢。 想到这里，躺到了床上的马尔斯闭上了眼睛。 晚安，马尔斯。 ……………… 石川亲王在等消息。 从早上石川邸开始有生气起，整个宅子里的佣人们都从管家那里听到了关于自家老爷的情况，管家还说，没事就不要想去打扰老爷，要不然被打死了那都是白死。 “老爷已经十四年没有打死过仆人了，有谁想试试？”管家这么说，谁都不敢接话, 生怕再一秒，他手里的鞭子就打在了他的身上。 至于老爷在等什么消息，那大家都知道，大小姐今天深潜。 深潜是大事，这一点大家都懂，所以大家更加珍惜生命，以免自己把自己笨死。 ……………… 坐在中土酒吧里的莱恩看着眼前的老电视，上面正播放着泰南的早间新闻，柜台里的老矮人漫不经心的擦着酒杯，同时陪着他看着电视。 “你女儿又不是第一次深潜，我看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矮人放下擦好的杯子，然后拿起柜台下方的小瓶子喝了一口。 莱恩笑了笑，做为一个父亲，他有他的理由：“但今年是高塔直播深潜的第一年。” 这时，有孩子推开了酒吧的门，看着他，矮人皱起了眉头：“尼斯克家的小王八蛋, 快点滚！” “你是来看深潜仪式的吗。”莱恩阻止了老朋友的怒喝, 然后伸出示意这个孩子过来。 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孩子身上的灵能天赋，在这一地区不算低, 但和全泰南的天才儿童们相比，这个孩子的天赋就完全跟不上了……但是看看他那黑色皮肤，看他那灵双的双眼，他想获得更好的未来，这样的心思值得肯定。 “我能看吗。”孩子看着莱恩问道。 中土地区充满了有着冒险精神的探险家，为了逃税而破家的可怜人，强盗，小偷，各种各样的人组成了各种各样的城镇。 这个孩子，也许是探险家与本地女人生的孩子，因为他的泰南语说的比较准。 所以莱恩说了一句可以，并给这个孩子点了一杯甜牛奶。 “谢谢您，大人。”能够在酒吧喝酒看电视的成年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是再高贵不过的存在了，因为在中土，旧电视也是少之又少的稀罕货。 “你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这一面，在今天之前，在我的眼里你最擅长的就是把别人全家吊到路灯上。” “那是因为那一家都是混沌信徒，这件事情我不做，也会有别的传奇来说，中土为什么这么乱，就是没有统一的政府，所以无论是人是鬼都能在这片该死的土地上大显身手。”说到这里，看着电视画面一切，莱恩立即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我的女儿……等一下，我的女儿和去年有差别吗，石川那个长耳朵的女儿肉眼可见的长大了，马尔斯那个小子明显长高了，我的女儿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里，莱恩伸手捂住了脸，因为他听到了播音员将他的女儿描述成了‘超级可爱的小妹妹’，再过几年，一定会长大成小美人的。 做为父亲，莱恩好绝望。 ……………… 马尔斯这次没有深潜，而是站在圆阵的中央，名为首席学徒要时刻关注同学。 这是导师想的主意，马尔斯自然照办，在凌晨的七年级独立深潜中，马尔斯也没有深潜，直接就将七年级带进了灵能海，所以这一次直接万人仪式，看看能不能把所有人都带入灵能海，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就让扳指在这儿试试。 毕竟马尔斯每个月深潜入灵能海的次数够那些天赋不大好的家伙用到二十岁。 万幸的是，仪式开始之后，很快就有很多人进入了灵能海，负责看仪器的柯尔特师兄说今年大概比前两年的平均深潜入灵能海的时间要长四点七二秒。 但相对于潜入灵能海，四点七二秒什么都不是，只要深潜入海，就算成功。 剩下来的时间，就是看看今年的孩子们能不能够比往年在灵能海里多待一会儿。 而现在又是直播的时间，马尔斯只能表情严肃地扫视四周——你看，深潜是危险的，马尔斯做为首席，又站在这种最中间的位置，在外人看来，马尔斯如果太懒散，就有些不明事理了。 万一有新生变异而首席反应不当，那就是直播事故了。 所以那怕演也要演好。 五分钟之后，还没有谁退出灵能海深潜，但外围观礼台上的新生家长们已经有些按捺不住，马尔斯可以理解，毕竟潜入灵能海五分钟，这种时间通常只会出现在小说主角身上。 不过他们还知道现在要是冲进场，只怕他们脚步刚动，就会被别的家长与智械当成精神病给按住。 到了第七分钟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小子醒了过来，他一坐起来就迫不及待地举直了手——这是深潜前就说好的，如果进入灵能海就举手。 他应该非常骄傲，因为他在七分十一秒醒来，在大众的心里，七分钟，这是一个做梦一般的时间。 所以他的骄傲理所当然，而马尔斯微笑着走到他的身边：“去休息区吧。”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整个仪式区他是第一个醒来的孩子。 所谓人生大起大落，在此时此刻的仪式区中可见一斑，骄傲与遗憾，快乐与悲伤有时候只有一线之隔。 第一百十五章：最后的大剑师 今年的最后一位是埃尔文，这小东西在床上睡了十七分钟才醒过来，然后小东西在所有人的麻木注视下举起了手。 “我就没有见过这么能潜的。”这是涅的锐评。 “他真的不是在睡觉吗。”这是椿的疑惑。 倒数第二名醒过来的安米米倒是有全新的观点：“幸好埃尔文是可爱的男孩子，要不然我真的好怕他被人骗走。” 呵，你太小看你的同类了吧。 马尔斯看向那些小姑娘，发现她们之中有些人双眼绿中带红——大家都是人类，只是种族身高有些差距, 这点可难不倒那些想要嫁个好老公的姑娘。 再说了，家养妖精的确很可爱，只不过马尔斯觉得以埃尔文的性别，一定会有他的同类来保护他的。 将埃尔文从床上抱了下来，马尔斯也举起了手——这代表着仪式结束。 然后就听到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各位家长都只不过是听说过高塔最近两年的深潜离谱，但百闻不如一见，现在亲眼看到了这一切, 而且还看到了自己孩子进了灵能海还有一场泡澡时间，当然是喜出忘外了。 至于那个七分十二秒的一年级，虽然他很遗憾，但很快就调整了回来——虽然从时间来看他是倒数第一，但在高塔之外，他这个成绩也已经吊打那些所谓的天才少年了。 所以当马尔斯带着埃尔文等人回到休息区，他主动过来和马尔斯打招呼并握手说了谢谢。 然后他像是带动了风潮一样，每一个一年级生都过来与马尔斯握手。 这一握就是大半个小时，而且还因为是并不是所有一年级生都还在休息区，要不然这握手只怕要握到明天去。 等到一年级生们散的七七八八，马尔斯将埃尔文交给了安米米——毕竟算是他的堂姐。 “马尔斯哥哥要去哪儿。”埃尔文有些紧张。 “我要去完成我的晋升仪式，是工作。”马尔斯微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埃尔文的小脑袋。 埃尔文看起来有些不大开心，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马尔斯哥哥路上小心。” 马尔斯笑着点了点头——你看这孩子多懂事，要是孟陬在这里，他一定要让他好好跟着埃尔文学学怎么做一个好孩子。 ……………… 马尔斯在午后用餐完毕之后，以坐运输艇继续晋升任务的名义离开高塔，在郊外的安全屋下艇之后，马尔斯化身成为马尔斯·盖亚特，坐上早就等在安全屋前的车辆回工坊。 孟陬早就为马尔斯准备好了足够多的情报, 比如说红毛马脸的奋斗史, 年轻的时候进入死眼组，然后莫名获得了艺术协会的名誉会员，皇朝娱乐的朴家乐先生的推荐，这才有了凉与飞鸟。 “飞鸟先生一定不会知道，他的老朋友会是一个他最痛恨的黑社会吧。”孟陬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马尔斯：“对了，我们要怎么对付这个家伙，我收集了一大堆关于他打架斗殴和男粉丝上床这一类的事情，我就不提他吸墙粉的事情了。” 马尔斯沉默了一下：“你等一下，他和男粉上床，他自己也是男人啊。”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这年头玩摇滚的都这样，不过就他玩的最离谱，不过他的搭档飞鸟先生倒是泰南好男人，我在知道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玩摇滚的竟然不去酒吧的。”孟陬说了一大堆关于两位的故事，倒是让马尔斯有些意外：“他们性格脾气完全不一样, 他们怎么凑到一起的。” “还能怎么说，他这嗓子, 老天给饭吃啊。”孟陬说完，看着马尔斯：“你快说说，要怎么对付他，我记得老爸说过，让咱们要注意一点，好给警方面子。” 马尔斯当然知道了，之前杀了好几个，现在北总所的各位都在骂娘：“你不是说他的老朋友飞鸟先生嫉恶如仇吗，那就把凉先生的罪证收集一下寄给他，让我们看看，飞鸟先生到底会在知道真相之后怎么解决他和凉先生的关系。” “的确是个好办法，那么，我们要调查马脸凉的伯乐朴家乐先生吗，这可是正宗的半岛佬，我觉得他肯定有问题。”孟陬的观点获得了马尔斯的肯定，娱乐圈的确会有伯乐，但马尔斯不相信朴家乐会是的红毛马脸的伯乐：“你去监听他的通话记录，反正他要没问题我们也不会亏到哪儿去。” “对，就是这样，那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孟陬问道。 马尔斯摇了摇头：“没什么了，对了，我记得凉与飞鸟今天晚上就有一场音乐会，你在半场消息的时候把凉先生的罪证发给飞鸟先生，让我们看看，后者会不会因为发现自己友人的另一面而与他恩断义绝。” “好，这件事情交给我吧。”孟陬拍了拍胸口。 于是马尔斯开始收集朴家乐明面上的情报——首先，皇朝娱乐是一个多股东的娱乐集团，在泰南南方与群岛方向有着别的娱乐集团难以匹敌的能量。 皇朝娱乐主攻的是电视剧与电影，当然音乐也有涉及，比如说凉与飞鸟，就是他们最近五年捧红的双人组合。 不过说起来，皇朝娱乐终究还是没有哈格尔贝里家族著名分家，里昂·盖亚特娱乐集团有名气，当年的里昂·盖亚特·哈格尔贝里大导演可是拍了无数好电影，虽然现在看来他一定是拿到了旧纪元的电影库，但人家就是本事，那怕翻拍了，也能够制造出经典。 大概这就是底蕴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尔斯突然注意到了一条新闻。 最近皇朝娱乐将在第七区举办一次西陆文物展，泰南文物局和西陆卡特堡文物局互换了一批文物，泰南文物局委托皇朝娱乐负责在新杭州的展出，所以皇朝娱乐掏箱底的将这些珍贵的文物放到了他们的总部一层和二层。 在平板电脑里，马尔斯看到了一把手半剑。 最后的传奇大剑师爱梅特塞尔克阁下晚年所用之剑，两个千年前的利刃。 第一百十六章：故事久了成传说 “看起来我们需要一点帮助。”马尔斯合计了一下，感觉只靠自己与孟陬是没有办法扳倒一个娱乐集团的——至少在不动用致命武力的前提下，只依靠两个小鬼想要扳倒一个能够给成千上万人创造就业机会的集团，还是有些太过天方夜谭了一些。 所以，马尔斯拿起了手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家导师。 “想法不错。”听完了马尔斯的解释，电话那头的导师听起来很开心：“这样吧, 我给你一个电话，是你的师兄，告诉他是我让你来找他的，他就会帮忙的。” “是的，导师，我会尽量在不给大家造成麻烦的情况下解决一切的。”马尔斯给自己导师喂定心丸：“仁和万三郎那事别怪我，是他先大变活人的。” “万三郎的事情我还要说你杀得好, 人类与吸血鬼之间没有任何温情可言，渗银的刀剑与祝福的弹矢是人类能够馈赠于他们的唯二礼物。”导师表示不要用在意万三郎的事情, 这让马尔斯更加快乐——你看，导师通情达理，多好啊。 带着这样的快乐，马尔斯道别，然后挂断了电话。 ……………… 看着余老贤者挂断电话，朝乘山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快乐。 “你的哪个学徒又给你讲笑话了。”她笑着问道——基本上，能够让这位贤者当着与会者的面接电话，必定就是他的那些宝贝学徒。 “我的小学徒，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借力打力，看起来除了拳头与枪之外，他又掌握了一种力量的灌输方式。”说完，余贤者环视四周：“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南苏省的事情了，根据拷问，混沌信徒的渗透是通过潜艇。” “潜艇，他们从哪儿搞得的潜艇，贤者大人, 那个该死的混沌信徒有说吗。”环形的高位上，有人发出疑惑。 “自建的，他们说他们来自新大陆，看起来我们的殖民地疏于管理已经很久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告诉军情局，相信他们会和卡特堡在内的西陆诸国安全情报机构沟通，我们的海岸线太漫长了，想要完全监控，需要很大的工程，花费无数的金钱，这一点我已经与海事局沟通过，这会是一个天文学意义上的数字，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同意的。” “那么，新杭州的拟态怪，还有那些行尸又是怎么一回事。”有人问道。 “我们怀疑新杭州的拟态怪只不过混沌信徒放出的烟雾，那些行尸之所以会从尸体畸变为异种是另有他因，但现在没有具体的情报，军方的的智械小队正在清理整个新杭州的地下区域。” “旧杭州的地铁总站呢。”坐在中间的朝乘山突然开口问道。 举座皆惊，所有高位都看向了她。 “旧杭州的地铁总站已经封闭了很多很多年，根据我们当年的合约, 地上人不应该在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打开封锁, 除非新丽水的觉醒者们传来消息, 说他们在地下的基地受到了攻击。”余贤者的回答完成了，他看向朝乘山：“小朝，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问我，为什么我们要和觉醒者签下合约，那些活尸的同类那怕有了脑子也不配在这片大地行走，所以我问你一嘴。”说到这里，朝剩山扭头看向她的左侧，在那里，一个年轻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于是笑了笑。 “是的，是我，余贤者，我不知道你们新杭州和新丽水的那些所谓觉醒者……”“你的父亲呢，他怎么不在。” 余贤者突然打断了他的发言，老贤者的气场在刹那间笼罩了整个会议场。 “余贤者，你说过的，在这里你不杀人。”朝乘山微笑着。 “对，我在这里不杀人，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位年轻的议员是怎么进来的，上个月我来做年度质询的时候他还不在。” “家父半个月前因为突发脑梗去世了，不好意思，贤者阁下。”年轻人似乎并不在意言语之上的冲突。 “原来如此，那我不怪你，年轻人，你讨厌觉醒者，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在最后的大毁灭的时期，觉醒者士兵和我们的士兵一起蹲在战壕中，他们和我们一起在与混沌战斗，而在和平的时代，依托他们挖掘与收复的地下区域，我们在冰河封冻期的损失远少于他国，新丽水是他们唯一在地表上与我们联络的据点。” “但他们直到现在还在信仰一个无名的神，他们的据点里竟然还有一个幽魂讲师，一个老妇人！”年轻人说完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一堆照片：“看看这些！我的线人进去拍了这么多，你们看看这神像！竟然连脸都没有！诸公难道就真的全都不知情吗！” 然后他注意到了在座的各位都没有表露出那怕一丝一毫的疑惑与不解。 他们只是在微笑。 “你的能力不错，孩子，也知道了你这个时间段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只可惜你的父亲没能将他的知识传递给你，才会让你有这样错误的认知。”说到这里，余贤者看向了朝乘山：“小朝，来，下大屏幕，关灯，我要给这个年轻人介绍一下凡人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希望他在他死之前，能够将这些知识继续传承下去。” 年轻人坐了下来，能够坐到高位上的人，没有人会是傻瓜，既然他发现他的猛料似乎根本就不是猛料，所以，他洗耳恭听。 会议厅的灯暗了，但很快的，之前从穹顶上降下来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同时照亮的，还有余贤者与……年轻人的瞳孔在这一刻直接扩散开来！ 余贤者身边怎么还有一个家养妖精！ 不！不是家养妖精，不是！因为只是刹那间，这个人型又有了更多的变幻。 但他最终还是变成了家养妖精。 ·余贤者，你找我有事吗，喔，有事，有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知道了新丽水里的那点事情吗。 它……不，他，不对，是她……不，年轻人战栗着，因为他能够感觉到，高位上的老人们都在垂首，他们在向那个无名的存在致以敬意。 然后他注意到那个存在看向了他。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而且我说了，你也要成长为传奇才能能够重新记起来，所以，如果你这一生无法到那一步，我亲手布下的思维钢印就会跟随你一生。 低语到了这里，年轻人别无选择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就说了。 第一百十七章：传说久了成历史 马尔斯给自家导师给的号码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报过来的名字让马尔斯差一点原地打一个跟头，因为这位开口就是：“这里是诸葛明瑞，你的号码我看着很陌生。” 号码是私人号码，从不外露，所以能够打进来的，必定是关系户。 只不过这位……怎么说呢，马尔斯还在做混混儿子的时候就知道了, 泰南娱乐界最耀眼的教父，诸葛瑞明，自己拍过七部电影，部部大卖；然后自己挑选的新星，个个都成了影后影帝。 然后他又去做了战地记者，跟着泰南的维合部队在中东吃了两年的砂子, 回来用他手持摄像机拍的镜头剪了一部地狱在人间，生生把因为四岛事件而有了孤立主义的泰南重新拉回了世界岛。 第二年，更大规模的联合维和部队进驻中土。 第三年, 中土人均寿命提升了十一岁。 这一切只是因为这个中年人在自传式电影的最后，用步枪杀死了五个冲入营地的混沌信徒，看着自己同事的尸体说了一句话——整个世界都在吃人，只有我们能够力挽狂澜。 回国，建立了一家娱乐公司，不大，但在新闻界有无数徒子徒孙的当下，他名下的艺人要名气有名气，也没有什么污点。 就他也是当年的剑使学徒吗。 想到这里，马尔斯沉了沉声：“我是马尔斯，我的导师余贤者介绍了您，说您能帮我。” “叫师兄。”电话里的男人声音里多了一丝笑意，并打开了视频通信。 “师兄。”马尔斯接通了。 电话的那一头是一只强壮的泰格虎人，胳膊比马尔斯的腰还粗，穿着一件小背心正在健身房一手拿手机一手撸铁。 好家伙, 那铁上面写着50公斤, 比马尔斯还重了。 “好小子，还真是你, 虽然脸不像，但你小子用幻术了吧。”这位虎人说完大笑了几声：“老师让你来找我，一定是因为你需要我帮助，说说，怎么一回事。” “您那儿人多吗。” “不多，这儿是我自家的健身房，除了我的老婆孩子……”说到这里，他放下了铁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扭头看向镜头之外：“丽珍，我有事要谈，带孩子们去楼上吧。” 过了一小会儿，他点了点头：“说吧。” 马尔斯将他的晋升，死眼组的情况，朴家乐，凉与飞鸟这些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而且还让孟陬给这位传了所有的关于凉的犯罪记录。 当然，着重说了马尔斯之前宰人宰的痛快，北总所的各位警官先生都快被逼疯了, 为了不真的逼疯什么人, 导师让他用智取的办法来处理敌人。 看到一半的时候，这只大老虎就怒不可遏地点了点头：“这事我帮你！这种人渣没有资格生活在这片大地上！” “谢谢师兄。” “导师让你来找我也是有心了，这件事情你等我消息，两天之内就能见分晓。”说完，这只大老虎又腼腆地笑了起来：“对了，今年一年级那个叫高天成的孩子，是我的长子，你这个首席学徒可得多熬一熬他，好铁也要打。” “那一定，等我回去，一定帮您盯着。”马尔斯点了点头。 “好，那就说定了，你等我好消息。” “我这边有新的证据也会传给您，对了，师兄您给我一个邮箱吧。” “高塔内部邮箱吧，我有权限，找我的名字，高笑天，就这么说，今年高塔说有年会，到时候咱们师兄弟会一会。” “一定，师兄再见。” 挂了电话，马尔斯乐得不行，看向孟陬：“我真不知道，这位也是导师的学徒。” “高塔的学徒以前虽然少，但能够活到退役的，都是猛男中的猛男，高笑天也是，而且他还是极少数非传奇，但依然能够打出一片天并从惨烈的战斗中活下来的人，他甚至亲手击杀过两个传奇级的敌人。”孟陬给这位介绍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敬意：“通常来说，这种家伙在小说里有一个称呼叫男主角。” “的确。”马尔斯觉得这位的确能够担得起这个称呼，在中东的两年，这家伙几乎天天都能碰到混沌信徒和各种军阀攻击维和部队的营地，天天看着联合维和部队从海上航母叫来打击编队炸的袭击者人仰马翻。 泰南军队打活尸也不会天天打啊，就这还能无伤回国，真的就是爽文男主角。 所以这边要等消息，马尔斯干脆就带着孟陬去超市买生活物品。 两人上了车一路到了超市，停车的时候孟陬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邋遢的衣着，邋遢的皮鞋，邋遢的披肩发，邋遢的胡渣组成了这个男人外表的一切。他的左手抱着一只小猫咪，右手拿着一个吃到一半的汉堡。 “他是谁。” “飞鸟，他的名字是飞鸟·丽·阿撒利斯，中间名是他母亲的名字，他是泰南人与四岛人的混血儿，阿撒利斯这个姓往上追可以追到旧纪元，他的先祖从大毁灭开始就一直在泰南生活，听说那位大毁灭开始时的始祖一开始还是一个巨有钱的小开，后来灵能潮起得了一个潜水的异能，天天在外海打渔，养活了不少南下的难民，也是当时新杭州的名人了。”孟陬给了个简要但还是特有意思的介绍。 “有点意思，他就这样不修边幅的吗。”马尔斯有些奇怪。 “在摇滚界很正常，正因为如此，阿撒利斯家都把他给赶出来了，他也时常在采访里说他自己是阿撒利斯的孤儿。” 说到这里，孟陬跟着马尔斯下了车：“你别看他这样，我在高塔的情报中心里找到的关于他唯一的记录是超速，为了送一个孕妇去医院，最后交通部门取消了他的罚款。” “真是……无法想像。”马尔斯再一次觉得人不可貌像真的就是用来说这位飞鸟先生的。 “正因为他是如此的一个人，才没能发现自己的同伴是一个混蛋吧，今天晚上就是他们的演出了，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好一些的答案。”孟陬说完，扯住了马尔斯的胳膊：“我们去买冰淇淋吃怎么样。” “为什么？”马尔斯一边问一边看向冰淇淋店。 奶油烤肉味冰淇淋？ 这是什么鬼东西！ 给我来两份！ 第一百十八章：同行 摇滚界新星在会场上大打出手！谁想到飞鸟先生竟然当场觉醒原生职业！ 第二天一早，从床上坐起来的马尔斯就在手中平板的新杭州新闻的头版头条里看到了最新最劲的新闻。 昨天半夜的摇滚音乐会，前半场凉先生唱的很好，做为他助手的飞鸟先生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台下的各位听的开心，场面很燃；然后半场休息的时候画风就变了，就看到凉先生先跑上了台, 还没等台下的观众们反应过来，就看到飞鸟先生拿着一根棒球棍上来，用一个类似于律令定身的超凡能力将自己的主唱钉在了台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棍子给他开了瓢。 当然并不是真的打死了，但那一下子咣的打在脑袋上的声音在台上采音话筒的收束下，还是挺有穿透力的。 原因为什么，新闻没说。 马尔斯换成了东南新闻的平台。 凉与飞鸟最后的绝响, 为何反目成仇是迷！ 嗯, 这是抄的稿子, 以后这家新闻平台不用来看了。 换成了南方新闻的平台。 头版头条根本就没有这条新闻。 “什么晦气新闻平台，孟陬，南方新闻有病吗。”马尔斯向孟陬抱怨。 “南方新闻，皇朝娱乐，世界新闻报，这都是一个大传媒集团的，你让南方新闻自爆家丑吗。”孟陬看着马尔斯：“还有，别一大早起来就看新闻平台，你是什么五十岁的油腻中年啊，我饿了。” “不是有泡面吗。”马尔斯只能放下手里的平板。 “你让一个孩子吃那东西，你的良心就不会发现一点什么吗。”孟陬死盯着马尔斯。 看着这小王八蛋瞪圆双眼开启美瞳模式，马尔斯摇了摇头，下了厨房做了两碗阳春面，然后一人两根昨天吃剩的烤肠。 “老高那边有新消息来了，你看看泰南时报平台。”孟陬接过碗和筷子，给了马尔斯一个新消息。 新消息必定是好消息。 马尔斯打开一看，果然, 头版头条上写着：凉与飞鸟的绝裂内幕，娱乐界鱼龙混杂，是人是鬼都在秀。 供稿人写的就是高笑天。 这位师兄这次算是扮演了一把爆料人的角色，除了将马尔斯给他的那些东西全都抖了出去之后，还有一些马尔斯与孟陬都不知道的内幕消息——应该都是真的，孟陬随后调查过，都是有据可查的。 “皇朝娱乐说要告高笑天了。”没过一会儿，孟陬告诉马尔斯，南方新闻那边有了新的头条。 很快的，属于高塔师兄所持有的几大律师行一起宣布将为高笑天先生免费打官司。 “这算是娱乐圈地震吗。”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狂欢，马尔斯看向孟陬。 孟陬点了点头：“那当然，不过这只能算是小震，什么时候会议厅高位上的老东西们觉得娱乐圈需要整治了，那就是真的大地震要来了。” 马尔斯想了想，的确是这样，现在只能说是市民阶层的狂欢，大家谁都不怕谁。但要是真引来了高位上的那些老东西，只怕就是真的要有人倒大霉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无所事事的马尔斯就在那里刷着新闻，到了下午的时候，高笑天代表的新传媒集团和皇朝娱乐代表的南方传媒集团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互相拆台揭底而引起的官司都要排到明年去了。 然后警方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飞鸟先生竟然真的当场觉醒了原生职业……新杭州新闻上的竟然不是标题党。 飞鸟觉醒的还真的就是圣骑士职业，公正教团那边已经派出了特使，并第一时间加入了论战，声称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一位义士吃牢饭。 同时，凉的问题也被爆了出来，有人证物证的出现，让这位受害者向着被审判的罪人的深渊滑去。 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警方表示已经根据现有的证据对凉下达了逮捕令，他将因为非法持械，非法藏有墙粉，参加非法结社等罪名被捕。同时艺人工会也表示将开除凉，网上的大众舆论开始一边倒的支持代表了正义的高先生。 这就完了吗。 肯定完了啊，凉的艺人生涯结束了，他的下半生将会在牢狱中渡过， 飞鸟那一下虽然暴力，但他声称是在看到那些同伴的罪行之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很后悔，本来将这些证据交给警方就能够让这个罪人受到惩罚。 这肯定是就坡下驴了，看起来飞鸟先生不大会有事，只不过他的新身份也许会让他很难交到新朋友了。 而且指不定还会失去不少老朋友，原生职业：圣骑士，虽然现代的圣骑士已经失去了信仰，但他们的能力还在……不过这一切应该都会有人来处理的。 “这就是兵不血刃吗，虽然看到罪犯被绳之以法也很开心，但总感觉像是少了一点什么。” “这种家伙还是不要把他打成肝脑涂地了吧，反正有法律，他也逃不出来。” 对于孟陬的遗憾，马尔斯倒是觉得这也不是不行，毕竟剑使的初衷是让每一个恶人罪有应得，至于罪人是死于剑下，还是罪人囚于牢笼，都是罪有应得的一种体现。 而剑使之所以会出现，通常都是有些王八蛋无家可归，剑使通常会帮王八蛋们找到他们的家，至于那个地方如何能让王八蛋有家的感觉，那是监狱与地狱负责的事情。 “对了，我刚刚找到了一个新目标，刚刚朴家乐主持发布会的时候，我从皇朝娱乐的监控系统里看到他和两个目标男人对话的直播，没声音，背对镜头的男人看不到脸，但应该可以从朴家乐和另一个男人的唇形上对出一点内容，我在让中央控制系统进行唇语解读。”孟陬突然给了马尔斯一个好消息：“背对镜头的家伙离开的时候坐的车是新杭州车厂的新纪元第七款房车，一个轮子比你存款还多的那种。” 艹，好贵的车。 马尔斯咋舌，同时示意孟陬继续说。 “我追踪到了四区的时候，车突然消失了。”孟陬说了。 马尔斯摆了摆手：“让我想想，车消失了，消失在镜头里……也就是说，他也入侵了系统，将它的车的痕迹从交通系统中剥离了？就是它车就在路上，但监控视而不见，也没有任何画面能够记录下来，对吗。” 孟陬笑着点了点头：“对，也就是说我有同行了，这让我有了一点乐趣，等我把他从屏幕的另一头揪出来，我一定会让他明白有些地方我去得，是因为我是高塔的智械；有些地方他去不得，是因为他是编制外的未具名黑客。” 第一百十九章：凌晨二时五十九分 凉的下半生已经盖棺定论，但很显然其他人并没有，在夜里的互联网上，马尔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高师兄发来的捷报与愈演愈烈的争执与谩骂。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看着彼此用算得上脏话与不带一个脏字的脏话问候对方，马尔斯扪心自问。 在这之前，马尔斯对于有仇不报的概念是找机会连夜把那家伙给宰了，而如今看着互为仇敌的对方发乎情, 止乎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孟陬，我觉得他们这样争，似乎争不出一个结果，他们既然看起来互为仇敌，就没有想过把对方作掉吗。”马尔斯看着正在检索数据的孟陬问道。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咱们这样杀了人不留首尾的。”戴着目操作仪的孟陬回答道。 是这样的吗。 坐在桌前的马尔斯托着下巴，他看着自己的师兄们在网络上与对方战斗, 当初他们面前的刀光剑影似乎不见了, 但似乎刀光与剑影依旧无处不在, 只不过它们换了一种形式。 马尔斯觉得自己又在怀念伍师姐，李师兄和张师兄，他们年轻，直面生死却笑而对之。 但又觉得像高师兄他们这样见多了生死，却最终活下来的师兄师姐们也一样伟大，他们只不过将战场换到了别处，高塔的孩子们，无论年纪长幼，都在为这片大地而战。 就像是父亲那样……都是让人忘不了的大笨蛋，明明说着谎，却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英雄。 马尔斯抹了抹眼角，将多余的泪水抹去。 明明是初夏的夜，还有着一丝凉意，却让马尔斯感觉到了热气。 在这时，马尔斯在无数新闻中看到了其中一条——泰南文物局和西陆卡特堡文物局联合决定，从目前风评不佳的皇朝娱乐手中收为文物的托管协议，所有文物将再后天早晨开始转运至新杭州的东方会展中心展出。 今天, 明天，后天。 也就是说，很快皇朝娱乐就会受到质询，要不然文物局的各位也不会如此急着将文物转移——在泰南，一个企业受到质询时，他目前所拥有一切东西都会被封存，无论它是谁的。 就在这时，马尔斯又看到了一个消息——朴家乐下了战书，明天晚上皇朝娱乐大门口，他将接受一切挑战。 接受一切挑战，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宰了他的机会。 在泰南，接受一切挑战的意思就是生死不论，这是泰南大毁灭时期法律的保留节目，至少有二十次泰南联合法庭决定要废止这条血腥的挑战合法的条例，但每一次都被泰南市民们联合抵制——有时候，言语的斗争终究不关痛痒，还是需要这种物理的争斗来解决一切。 所以它一直存在。 所以马尔斯第一个回应了战书。 回应朴家乐的战书, 应该会让整个互联网安静了下来。 而杀了他, 也应该让死眼组中剩下来的家伙明白, 到底是谁在与他们为敌。 所以马尔斯选择了回应，而有高塔的首席学徒回应了朴家乐的战书，整个互联网立即安静了下来。 不止是因为有高塔学徒，而是余贤者很快就回应了这件事情。 我背书。 简单的三个字，将整个焦躁的气氛按了下来。 ……………… 涅是被椿的电话给催醒的，她强忍着想要冲到隔壁捏死自己小姐妹起床气接通了电话，同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才三点，亲爱的椿，给我一个理由。” “马尔斯回应一个叫朴家乐的家伙的战书了，这个半岛佬的情报你有吗。”椿的电话里有些气急败坏：“我这边的那些笨蛋根本没有用也指挥不动，我得招募属于我的人手了。” 涅摇了摇头：“战书？” “对，战书，地址在这里。”手机里传来了椿共享的地址。 涅一看立即清醒了过来，她一边单手操作眼前打开的虚拟屏幕开始寻找目标，一边回应椿：“我在找人，给我一点时间。” “找谁。” “德肖恩，新杭州最胖和最大的情报狗，他与马尔斯的交易我知道，他的孩子做为交易的一部份今年也进了高塔，所以我要让他给我在十分钟内找齐所有情报。”大半夜的，找自己父亲的情报网一不现实，二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快。 但德肖恩这条情报狗不同，作为高塔学徒的涅联系他，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办成。 绝对不会有二心。 “好，我接下来也要从四岛流民里招募一些人手，父亲的人手一不可靠，二不安全。”椿的话让涅一乐。 自己的姐妹越来越懂得什么叫独立了，这是好事。 “算我一份，我会让我的管家从四岛流民里招募那些潘斯奥猫人交给你，咱们姐妹搭股。” “没问题，我们姐妹搭股，就叫涅与椿。”电话里的椿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可恶，父亲给我来电话了，我先接他的。” “去吧。”涅一边挂断电话，一边起床，穿着大号睡衣的女孩来到桌边，自动化的茶水提供装置立即为她泡了一杯绿茶。 看向窗外，这座高塔还在梦中。 可马尔斯为什么还没睡呢，为什么他要回应挑战呢。 难道真的杀光整个死眼组的高层是他的复仇，也是他的晋升途径？ 是啊，心魔不除，何以成圣，这一点涅不会怪任何人，那怕是导师给马尔斯下了这样的晋升要求，也是导师为了要让马尔斯以后的晋升路上没有心魔。 他是亲眼看着父亲死在他面前的，正因为如此，他必须杀死那些动手的人。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法律？ 涅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物。 在废死派狂妄的现在，当加害者的人权有时候竟然能够高过受害者的人权的当下，在巨企和医药集团越来越把持媒体的此时此刻，涅不觉得法律能给马尔斯一个公道——北总所办不到的事情，高位上的法官们也办不到。 那怕能够办到，马尔斯也不可能拿出配平天平的东西。 所以，不要奢求，不要将命运的交给他人，所以她要帮助马尔斯，让自己心爱的男孩子能够得尝所愿。 想到这里，德肖恩的短信进来了。 全在包里。 随着这四个字，一个压缩包通过一个一年级的私人高塔邮箱进入了涅的私人邮箱。 也是一个好父亲，不是吗。 第一百二十章：In the End 朴家乐，死眼组管理娱乐企业的组长，表面身份是艺术家，负责管理皇朝娱乐，表面上是听命于大集团，但他挑选人员的时候，总是会故意挑选组内成员, 或是发展他们。 正因为如此，当高塔的首席学徒跳出来之后，他们的大集团法务部第一时间先跳出来嗷了一嗓子——应该是职业惯性和责任吧，总之是点了马尔斯的名，让马尔斯报地址好寄传票。 这个时候马尔斯的导师还没有出来发声，对面估计以为马尔是假货。 原本已经寂静的网络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应，马尔斯觉得这事讲究一个有来有往, 就报了高塔的路牌号——新杭州北桐乡路一号。这是新杭州最北的一个路牌，一般人根本没有听说过，所以法务部嗷了一声，意思很直白，先生您的传票我手写了。 这个时候马尔斯的导师出场的，提醒对面，收件人就别写马尔斯了，写余贤者。 法务部的各位第三次嗷了一声，大意很简单——你们装疯卖傻的够了，马尔斯有传票，你余贤者也有，你们这些假货等着吃牢饭吧。 余贤者的这个帐号在这个时候刚好完成了认证，大集团法务部@马尔斯（网站认证）和余贤者（网站认证）的名场面被人截了图，下一分钟大集团法务部壮士断腕直接注销帐号，场面非常尴尬。 到了第二天一早，整个新杭州的老少爷们全知道了这事，截图与事发经过也已经传遍了泰南的互联网，这年头大集团法务部呼啸于网络，用传票打脸于镜头前大家见多了。 像高塔的首席学徒带着导师跳大集团脸的故事, 绝大多数人都只能从爷爷那一辈老人嘴里听说过。今天能够看到真人真事，当然是或坐或站着要把这瓜吃一个明白。 涅和椿那边在夜里据说就把朴家乐的情报收集到了，比如说朴家乐是一个左撇子，日常没有人见过他的超凡能力，但新杭州七区的剑师俱乐部他有办vip会员卡，据说有好几个人见过朴家乐演武，非常扎实的功底。 而且连他家祖上都基本刨出来了，往上追二十一代，确认至少有七个人有获得过原生职业：剑师。 其中有四人成为大剑师，四人中，有一人成为过传奇。 这基本上就能够证明朴氏家族是有血脉传承了。 只可惜明珠投暗，到了朴家乐这一代，爷爷是混的，父亲是混的，朴家乐虽然好好学习，成了大公司的主持人，只可惜现在看来，还是混的。 狗总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惯，人也一样啊。 “他就不能别混吗, 就不能出淤泥而不染吗。”孟陬看着情报吐槽道，毕竟朴家乐可是从新杭州大学毕业的金融系高材生。 这就是孟陬做为智械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但马尔斯理解啊——你看，混是一种生活态度，它和做高材生是两回事。 为孟陬解释完，马尔斯也没有再看网页，而是到了一楼，拎了一把手半剑开始练习。 ……………… 椿早早就来到了现场，她的父亲在后半夜还是给了她一些帮助——在知道她是在为马尔斯服务之后，这位‘父亲’一改之前的冷漠，不但提供了关于朴家乐在六区有一个男朋友的情报之外，还告诉自己的女儿，他们还有一个人工培育的儿子。今年刚刚四岁，在六区的新黎明幼儿园三班。 这个情报连德肖恩那个死胖子都不知道，至于为什么她的父亲会知道，那还是因为四岛人对于这种有地方的半岛人的本能情况收集。而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然后就是觉得泰南科技深不可测，竟然能够让两个男人生下孩子。 “别傻了孩子，两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孩子，那只是人工子宫代孕，是朴家乐与不知道身份的卵子提供者的一场交易。” 椿的父亲打断了椿的胡思乱想，同时告诉椿，以后只要是关于马尔斯的事情，一定要告诉他本人，而不是傻乎乎的直接联系情报人员，对面能给椿面子那才是真的有鬼。 “是你的父亲我在给他们发工资而不是你，我的傻女儿，所以下次别做傻事了好吗。”通信里的老父亲憋着笑。 这让椿好受了一些，但同时也非常不好受——你看，所谓人穷志短，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不过这一次订的位子倒是她父亲给的钱，所以是位于大楼路对面的三层茶铺小沙龙，是四岛人开的，石川老爷出钱出脸把它给包下来了，据说从天台那边看下去，居高临下，绝对是一种享受。 “我感觉差不多，总好像差了一点什么。”赤着脚站在沙发上看向路对面的涅表情严肃。椿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了大概姐妹就做不成了。 但松果很显然有别的办法，她拖来了一张椅子，放了七层软垫子然后坐了上去。 这只狡猾松鼠的小动作很快就被涅学了去，七层垫子的毕竟是软软的，涅的表情也不再严肃了。 做为主人，椿在一楼的吧台里找了一大堆食物，用灵能拖着推车上了三楼。 松果选了一些干果吃了，然后表示这干果还没有她家做的好吃。 涅选了一款汽水酒，才喝了一口，就有无人机过来发出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警告。 于是涅刚刚好转的心情立即差了，幸好椿早就有了准备，来自卡特堡的新款牛奶饮料代替了汽水酒，甜牛奶终究是好东西，而无人机的离开也让涅的心情有所好转。 “涅，我们的身份证下来了，你的呢。”松果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的照片需要审核，上京的老东西说我照片看起来太小了。”说到这个，涅一脸的不高兴：“你们小体型的有就优势，明明看起来小，但只要一说是斯阔尔松鼠，他们就说喔这是正常的。然后一提到我，就说你一只潘斯奥大豹子怎么就这么小。” “那现在怎么办。”松果问道。 她的疑惑也是椿的好奇心，所以她也在洗耳恭听。 “要等新杭州北总所开的证明送到上京，至少还需要半个月吧。”说到这里，涅看了一眼怀表：“还有一个小时吗，他们为什么要把时间定在下午七时十五分啊。” 这是三个姑娘一至想知道的为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Homecoming 七时，端坐在大厅里的朴家乐张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削瘦的年轻人，有着一对锐利的目光，有着一头精干的短发。他从坐垫上站了起来，随着他的起身，一种别样的气势从他身上起来。 “你们之间真的只能分出一个生死吗。”越后屋的同龄人坐在一旁的地上，他总是说他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朴家乐理解他, 因为他也不喜欢他眼中的忧伤，明明是因斩而生，为斩而活的同类，他为什么要忧伤。 只是因为当初的同伴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潘斯奥猫人……啊，对了，马莱。 这个猫人消失了, 有人说他是卧底，有人说他是间谍，还有人说他死了。 朴家乐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马莱了，道上的兄弟说看不到他，警队里的卧底说看不到他，甚至连旅行到西陆的同胞也说看不到他。所以，你越后屋总一郎为什么要忧伤*（注）。 “为什么不呢，这一次的舆情，为首的高笑天是高塔的剑使，那些为他站台助拳的人也是高塔的剑使，在我宣布接受一切挑战之后，也是高塔的那位首席学徒站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选作杀人立威的对象，毕竟这个世界上比我该死的人还有不少，但命运就是这样，它与他们都选择了我。” 说到这里，朴家乐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总一郎：“说起来，总一郎，你为什么老问我和别的组头，那天在港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我好奇为什么你们都忘了，你忘了, 克劳德忘了, 冬马和安娜也忘了，甚至七见这样的铁脑子，林平安这样的天才都忘了……我想知道为什么，因为这对我非常重要，只可惜你们都忘了。”说到这里，越后屋的总一郎坐直了身体：“就真的只能分出一个生死吗，家乐，虽然我从名字上看是四岛人，虽然你从名字上看是半岛人，但我们更是泰南人，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个组织付出一切呢。” 面对来自老友的灵魂拷问，朴家乐笑了笑：“你是越后屋总一郎啊，家产亿万的大财主，而我呢，我只不过是一个走错了路，又爱错了人的打工人。” “但我们是老同学，家乐, 收手吧, 你打不过那个孩子的, 他是高塔的种子。” “高塔的种子又怎么样！这是神圣的挑战！那怕到时候我被护短的贤者杀了又如何……我这种混黑社会的家族, 祖父是人渣，父亲是人渣，到了我这一代，书读的再好也没有人要我，要不是组织，我现在只怕还要要饭吧……我不怨这个世界，毕竟只是我投错了胎而已，母亲瞎了眼喜欢上父亲，最终因为父亲的仇人而死，母亲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朴家乐的眼神有些虚无，他看着眼前的地板，他宣布接受一切挑战的时候，想过很多种情况，唯一想不到的是高塔的那位首席学徒站出来。 那么尊贵的人，为了杀他这么一个人渣，不惜脏了自己的手。 我是罪有应得，他呢，这么一个尊贵的孩子，是为什么而要杀了自己呢。 想到这里，朴家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然后看向站起身的老友：“我去了，我的儿子就拜托你了，总一郎。” “你就这么一心求死吗。” “那总好过被来自高塔的神秘刺客杀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走向大厅的时候，朴家乐与总一郎同时扭头。 他与他看到那把挂在墙上剑架的古剑正在清鸣。 下一秒，它夺框而出，穿过自动打开的自动门，一头扎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 马尔斯坐在自动驾驶的车里，他思考了很多，刃舞者这个序列马尔斯并没有真正的精通，但这一次战斗，肯定就是剑师之间的对决，神圣的挑战必定不容灵能。 幸好听说挑战的时候是可以使用自己通晓的法术，马尔斯突击从安米米那里学了一个牛之蛮力和猫之轻灵，说是能够增强一定的力量与敏捷。 法环二级，容易学习，马尔斯苦苦抄了三个小时才把它们画到自己的法术书里。 幸好自家法术书会自动清洁，要不然用安米米的话来说就真的是整本书都要被马尔斯画满鬼画符。 至于这两个法术，安米米说，有比没有好，马尔斯对此深以为然。 “你真的有信心吗。”孟陬看着平板问道，它的眼镜上还戴着网络潜入目镜，但智械甚至可以用超声波来定位，所以他倒是不用担心，不过他担心马尔斯：“虽然我知道你很强，但那个家伙有多强我还真的不知道。” “我倒是看过一段话，人类自有斗争以来已过万年，有一句话说的好，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你的下一个敌人会是谁，所以谁强谁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还有一颗斗争的心……”车后座的安米米这么说道。 “斗争的心……你是说，意志吗。”马尔斯这么问道。 “是啊，意志，我记得朴家乐的原生职业就叫大剑师，这个职业需要一个孩子从很小开始就被选拔出来，他们会接受差不多十年的训练，在从学徒晋升到正职时还需要独立杀死一个混沌异种。”安米米不愧是从西陆来的，她对这种源自西陆的原生职业很懂：“每一个大剑师，都是传奇以下最强大的存在，他们的剑就是他们的爱人。” “与剑结婚的人吗。”孟陬好奇地问道。 “差不多吧，很多大剑师终其一生会有好几把剑，毕竟剑是兵器，而兵器终会坏掉的那一天，但大剑师却是将剑这种兵器发挥到极致的人，在西陆有一句话，正义在持剑的臂围间，在圣骑士们出现之前，这就是形容大剑师的。”安米米说到这里，车停了。 马尔斯推开了车门，下车的时候他想伸手将合金手半剑拿到手上。 但是那把剑，在他与安米米的注视下断了。 然后有惊呼声响起，马尔斯转身，与安米米一起将视线投向了前方。 在无人的街道上，有一把剑。 第一百二十二章：挑战 马尔斯记得自己在搜索引擎上找到过大剑师的官网，官网的首页是黑色的，上面写着一行字。 大剑师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原生职业。 因为大毁灭的后期，当火枪出现时，大剑师们突然发现，有一种兵器能够比法师更快的杀死他们，事实上, 一个火枪手训练半年，只要有猎手这一类序列的底子，就能够在远处出奇不意的杀死同阶梯的剑师。 而一个刚刚晋升的剑师面对学了三个月的凡人火枪手，几乎没有任何自保之力——刚刚晋升的剑师为了握剑学习了十年，凡人火枪手为了能够命中目标训练三个月。 所以，不是人类不再喜欢强大的原生职业，而是时代淘汰了它们。 马尔斯想到这里伸出了手。 场外有人说, 这是古物, 让马尔斯不要出手。 但马尔斯置若罔闻，因为他能够感觉到，剑中有意志在呼唤着自己。 在接触大剑剑柄的刹那，马尔斯眼中的世界不见了，一切都在倒退，大厦变成了工地，街道变成了原野，然后又是混沌与人类的战场。 最终，一个男人站在了原野之中。 他转身看向马尔斯。 “一个刃舞者，未来的孩子啊，你还相信剑师这个职业吗，你还觉得，剑能够保护一切吗。” 这是一个老人，他满头白发，眼神中满是落寞与悲伤。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断了的手半剑。 马尔斯思考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应该是可以说得通的观点：“我相信剑师这个职业, 剑还是能够保护一切的兵器，剑师并不是没有了生存的空间，火枪带来的只是更加严苛的未来，但正义从来都在持剑者的臂围之间，这一点无论是十个千年之前还是一百个千年之后都是共通的，阁下。” “如果，持剑者也持火枪呢，是否这就是剑师的末日。”老人问道。 “阁下，火枪不是剑师的末日，火枪与剑都是兵器，持枪者与持剑者也不会有差别，只有人的心有不同，恶者行恶，善者扬善，这才是一切不公与争斗的根源，在我看来，不相信自己才是末日。”说完，马尔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是安米米所说的，大剑师在临阵时的动作。 老人脸中的落寞与悲伤不见了,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我还见过别人, 但那个黑头发的小子心态不好，不适合我的传承, 而你……你虽然是多毛的兽人种，但心态也好，意志也坚定，更难得的是你的心性对我的胃口，我是爱梅特塞尔克，带着我一生的战斗所学走下去吧，记住你说过，正义从来都在持剑者的臂围之间。” 带着这一句箴言，马尔斯发现原野不再，新杭州唯有钢铁的丛林。 举起剑，马尔斯看着从大厦一层走出来的黑头发年轻人，用极为熟练的动作挽了一朵剑花。 一切争斗的技艺都在脑海中一一浮现，马尔斯微笑着，因为这是习惯：“我来了。” “你的出场非常惊艳。”黑发的朴家乐拿着他的合金剑远远看着马尔斯：“古时的战剑毕竟久远，如果你真是爱剑之人，看到它这满身斑驳，就不应该用它。” 马尔斯举剑，看着剑上的斑驳裂痕，它的主人拿着它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爱梅特塞尔克，卡特堡传奇大剑师，直到百岁高龄依然战斗在与残留混沌战斗的战场上，最终因伤重而阵亡于大荒原，他的一生是持剑的一生，他是大剑师这个原生职业最后的辉煌。 从他之后，大剑师再无战阵传奇。 想到这里，马尔斯摇了摇头。 “古剑虽旧，但依然有杀敌之志。” 是的，这把剑早就已经损坏的非常严重了，但它一直承载着传奇阁下的最后剑意，它在挑选一个年轻人，它在等待一个传承，今天它等到了。 马尔斯不想让它失去最后的战阵机会。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你知道这把剑是爱梅特塞尔克阁下的剑吗，你知道它有多贵重吗，阁下在死之前都希望它的后继者能够继续保护我们脚下的行星！而你却想拿着它，在一场决斗中使用它！它已经满身伤痕了！” 马尔斯还是不愿意松开手，这时，一位抱着连鞘手半剑的家养妖精走了过来。 马尔斯在看到那把剑的时候，手中的剑突然不再挣扎，它似乎接受了被换下的命运。 “我是孟氏的持剑者，这才是您应该拿的剑。”家养妖精的头发全都白了，他甚至还有些佝偻着背，这是极老的表现。 马尔斯先是拔出这把剑，随着它的出现，马尔斯感受到的是灵魂的共鸣，这把手半剑仿佛从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的。 “谢谢。”马尔斯将古剑轻轻放入鞘中。 然后就有警卫过来，护卫着那位老人离开。 马尔斯看着手中的剑，剑长一米一，前端尖锐，有血槽，在接近剑柄的位置有两掌的部位没有开刃。而剑柄是直柄，两侧柄头是圆型，与剑柄尾部的四角配重一样，在必要时可以用于锤击。 非常标准的西陆式手半剑，孟氏的持剑者是怎么保存住这把剑的，又是怎么会带着它来到这里。 但这些在此时此刻的马尔斯眼里都只是旁枝末节，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对手，他在那个雨夜的时候就在现场，也是对着自己父亲开枪的人之一。 但他的思想也被打上了钢印，而且那两个打上钢印的人据说也已经被公正教会找到，但他们的思维也被打上了钢印，对于他们为什么在那天到码头上一无所知。 朴家乐并不是幕后黑手，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会被马尔斯猎杀。 因为他必须为他犯的错而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马尔斯看着眼前的朴家乐：“是古典挑战，对吗。” “是的，古典挑战。”说完，朴家乐开始为他自己施展辅助术式。 于是马尔斯单手持剑，另一只手开始施术。 精灵语不太好背，但马尔斯的天赋让他能够只用手势就直接将术式放出来，这让安米米很羡慕，她说这样的天赋世间难找。 马尔斯之前不信。 但现在四周的哗然让他不得不信。 第一百二十三章：剑的技巧是杀人的技巧 “我觉得已经不用打了。” 听到这句话，拉斯穆斯家的莱恩看向身边的老朋友，这个大块头人类刚刚完成了一次长程的信使任务，在中土的这个小港口做休整，为横渡大洋做最后的准备。 当他看着电视里的传播中，那只年轻的豹子施展第二个术式的时候就摇了摇头。 “朴家乐我认识，是一个有心气的年轻人, 但论术式，他是一个半吊子；论剑术，从那把剑的主人离世之后，大剑师就再也没有战阵传奇，而刚刚这个叫马尔斯的年轻人试剑的动作，我觉得朴家乐一辈子也学不会。” “这就是你的评价吗，老友。”莱恩有些想要再听锐评的兴致。 对此, 他的老朋友理所当然的成全了他：“你想想刚刚这个年轻人挽的剑花, 这个动作原本是泰南剑的, 这小子用西陆手半剑挽出来不说根本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生涩感，这套小动作我上次在谁身上见过呢，余贤者，我去他那儿领物件送西陆高塔给杰森贤者的时候，看到余贤者舞过一套泰南剑术，这小子挽剑花也就这样了。” “那是养生剑术吧。” “余贤者手里的养生剑与杀人剑有差别吗？” 这一句来自灵魂的拷问让莱恩一惊，的确啊，以余贤者的灵能与技艺，摘叶飞花也是杀人的技巧。 “对吧，老兄，你想想，这小子用长度更长的手半剑都能够如此流畅，而刚刚他竟然能够单手势默发术式，灵能强度可见一斑，听说你女儿和他是朋友关系？”说到这里，这个老友突然话题一转：“太可惜了, 我女儿年纪差了一些，要不然我也要鼓动她倒追这小子, 这年头，找真正的强者作老公不丢人，那些找有钱人的脑袋算是真的坏掉的。” “你是这么想的吗，老友。” “当然了，我女儿才八岁呢。”大块头说到这里注意到了屏幕里的远景：“咦，那不是你的女儿吗。” “啊，真的是我女儿……”看到自己的女儿，莱恩没有快乐，而是捂住了脸——因为他看到石川家的女儿，看到了自己女儿坐在一大堆垫子上和就这样还比她高的石川椿聊天。 石川椿，有着精灵的外表血统，听说还有一丝来自祖母那边的高位博德血统，明明只有十三四岁，这身高已经向着一米七前行了。 精灵是衣服架子，博德佬也是衣服架子，明明潘斯奥豹子也是衣服架子，可到了我女儿这里，似乎一切都变了，明明祖上并没有家养妖精和小人种的血统, 怎么这身高就这么矮呢。 我的女儿，我拿什么拯救你的身高，我拿什么改变你的命运。 根本就无药可救了吗。 不，还有一种办法，虽然下作了一些，但为父一定要为自己的女儿办到！ 想到了办法的老父亲一边与老友聊天，一边动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自己的老管家。 拉斯穆斯家的涅，下半辈子的人生成败在此一举。 ……………… 马尔斯伸手前举，做了一个请势。 朴家乐架起了剑：“高塔的孩子，在战斗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吧。”马尔斯双手持剑，剑向前指向大地。 “你确认你眼中的正义，就真的是正义吗。”朴家乐看着马尔斯的眼问出了他的回答。 “是的，我眼中的正义是这片大地不再有罪恶，世上的孩子们都能吃饱饭……这也是高塔的信条。”说到这里，马尔斯看向朴家乐，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不幸的是，这片大地有你们，就算是我杀了你们，还有别的人出现，罪恶像是稻田里长坏了的稻子，我辈只能弯着腰，把坏掉的稻子一株株的拔除，我听说你有孩子，放心，高塔不会伤害孩子，但他长大了如果想要为你复仇，我也会像今天这样杀了他。” “谢谢。”朴家乐叹了一口气，像是获得了什么启示，他看向马尔斯点了点头：“让我们开始这一切，然后结束这一切吧。” 马尔斯点头赞同。 下一秒，两把剑毫无技巧的相撞，带出大团的火星，合金剑的剑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怪响。 这一切马尔斯听到了，但朴家乐并没有反应，只因为人类的耳朵音域听不到。 自己手中的剑是什么来历？ 马尔斯不作细想，退后一步让过踢击，同时用配重击打了朴家乐踢出的腿。 后者受击，退了一步，伤到的腿不可遏制的肿了起来——应该有伤到骨头，所以朴家乐单脚跪到了地上。 马尔斯没有时间可怜自己的对手，平放手中剑之后是没有技巧的横斩。朴家乐用他手中的剑做格挡，当剑刃撞击到剑体的刹那，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 马尔斯看到自己手中的长剑缓慢的切入合金剑剑体，看着合金剑剑体最终被斩断，当剑刃临近朴家乐的脖颈时，时间的流速正常了，于是当长剑划过脖颈之后，朴家乐的脑袋掉到了地上。 好快的剑。 来自灵魂的最后低语被马尔斯的灵能所捕获。 而马尔斯退开了两步，一是不让鲜血溅到，二是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自己的外套盖到了朴家乐的脑袋上。 这是挑战的步骤，马尔斯可以不做，但朴家乐最后的问答……其实是在给他的孩子求一条生路。 他不明白高塔，以为高塔也会和他们一样，行那斩草除根的下作手段。 不，高塔不会这么做，高塔会给所有孩子一条活路，只不过当孩子长大，当他继承复仇之志，高塔也不会再给怜悯。 他不是一个好人，所以该死。 但他是一个好父亲，所以马尔斯不介绍给他体面。 一甩手，将剑上的血甩除，马尔斯将剑交还给了那位老人。 有警方过来为尸体划出警戒线。 自己的导师这个时候站到了圈外，马尔斯走了过去。 “第一次在挑战中杀死你的对手，感觉如何。”余贤者笑着，算是为了他身后的记者们向马尔斯讨封了。 “没什么感觉，他不是好人，却是一个好父亲。”马尔斯说完，接过了自己师兄递过来的外套，他笑着比了一个大拇指：“我想你一定会用得上，所以就带上了。” “谢谢师兄。”马尔斯觉得自己师兄真是一个妙人。 “好了，接下来就交给导师我来帮你挡着，有人想见你了。”导师用眼神示意马尔斯转身。 于是马尔斯转身了，在人群里看不到，但在人群身后的三楼天台上，他看到了有小豹子正扶着扶手向他招手呢……不对，第一眼看到的还是椿，毕竟她那么高。 涅，你吃的东西去了哪儿？ 异次元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等待一个新的明天 “虽然我知道你会赢，但看到你上场的时候，我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涅看到马尔斯的第一句话，就让马尔斯的心融化了，涅虽然在马尔斯的眼中一直都很强势，但刚刚飞扑进马尔斯怀里的动作与她脸上的担忧作不得假。 “我这不是赢了吗，我以后还会一直赢下去的。”马尔斯说完, 揉了揉怀里小豹子的脑袋。 说起来，随着自己的长高，涅越来越小了，身上没有肉……话说回来你天天吃那么多的烤肉，那些热量到底去哪儿了啊我的傻豹子姑娘。 涅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然后她拍了拍马尔斯的手, 让他将她放了下来。 马尔斯照作了，涅走到一旁的推车上，拿了一瓶饮料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而椿走到了马尔斯的面前，这位穿着四岛常服的女孩手里拿的不是往日里的香囊，而是一把带鞘的长刀。 “等一下，你是不是要说那句话。”马尔斯突然想到了最近翻拍的那部四岛剑戟片。 “是啊，如果夫君战死，那妾身就只有死战了。”椿笑着说道，用的还是四岛语，带一点东部腔。 马尔斯感觉自己的心被直击了，椿真的是太棒了。 椿这个时候笑着过来与马尔斯拥抱了一下，然后她看向角落里拿着手机的松果：“松果，别拍了，你也过来说点什么啊。” “啊，我过来说什么啊。”松果抬起头，看到的是走过来的马尔斯。 “你不过来我就过来了。”马尔斯说完，伸手揉了揉这只松鼠的小脑瓜子，然后拿过她的手机，翻了几张, 最后看到了涅飞扑入他怀抱的抓拍：“拍的不错，这么一张多少钱。” “一年级的冤大头会给不少钱。”松果顺着马尔斯的提问说完，才发现自己走漏了风声，于是下一秒涅一伸手，这姑娘就尖叫着到了涅的手里。 “我要分一半。”涅笑着说道。 “不打我吗。”松果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跟不上现场的节奏。 “反正没有了你，还有别的偷拍者，既然总是要满足那些家伙，为什么不让你来呢，多拍一点我和马尔斯的亲密照片，好让那些家伙早点死心，记得记下不死心的家伙的名字，我找人揍他。”说完，涅看向马尔斯：“你说呢，马尔斯。” “还是我来吧。”马尔斯说完，注意到人群开始渐渐散去。 也注意到了孟陬和那辆车。 “不像是你的车。” “赵光诚的车，我的那辆车有太多人惦记了。” 与椿的交谈到了这里，马尔斯分别与两个姑娘拥抱。 “我要走了, 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解决。” “我知道，去吧。”这是椿的发言。 “注意照顾好你自己, 尤其是我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涅说完, 转过身。 是不想让我看到你的眼泪吗，马尔斯在沉默中拍了拍松果的脑袋，然后转身下楼。 ……………… 开车开到不远处的巷口，马尔斯将下车，将车交给了等在这里的赵光诚手中。 “打的不错，我还以为你是大剑师呢。”赵光诚接过马尔斯递过来的车钥匙，笑着拍了拍马尔斯肩膀。 “我不是大剑师，但也是刃舞者啊。”马尔斯说到这里，与赵光诚道别，他要回高塔了。 “马尔斯，晋升之后，你想要去哪儿呢。”坐到车上的赵光诚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马尔斯还真的没有考虑过，所以想了想：“具体的话我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去南方的群岛吧，那儿天太热了。” 马尔斯之前去过南方的南岩自由港，对于那里唯一的感想就是热，做为一只雪豹崽子，马尔斯真的不耐热。 “哈哈，没有错，我也讨厌南方的大热天，不过未来对于我们来说还很长不是吗，说起来还要多谢谢你，跟着你这几年，我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妹妹也点燃了灵能之火。”坐在车里的年轻学徒说到这里与马尔斯道别：“走了，马尔斯，夏天见，我请客。” “夏天见，先谢过了。” “谢什么，要说谢，也是我要谢谢你。” 马尔斯送别了自己的友人，转身带着孟陬走进了巷子。 从另一头出来的时候，新移民马尔斯·盖亚特与他的智械跟班站在了路边，属于他的白色敞篷车由ai自动驾驶到了他们面前。 “朴家乐死了，我们要等几天吗。”孟陬在跳进车里的时候问道。 “给他们三天时间。”马尔斯点了点头，现在朴家乐死了，他的那些小弟目前应该处于人生最困难的时候，他们需要在投案自首或是继承朴家乐的组织地位间做一个选择。 三天的时间，差不多了，对于选择投案自首之辈，马尔斯当然不会为难他们，但是对于后者，马尔斯要做的就是找出后者，用血来让他们明白，人生终究还是要早做打算。 而打算好不好，事关的可是命运。 “说起来，那把剑是怎么一回事，我扫描过它，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钢剑，它是怎么砍断合金剑的，不要说是你的术式，你那两个辅助术式如果没有你那点默发的本事你都用不出来。”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不找找孟氏的持剑者问问那是什么神剑。”马尔斯自己都奇怪呢。 “我找了，中央控制系统说我权限不够。”提到这个，孟陬自己都有些无奈：“我也有权限不够的一天，真是活见鬼了。” 对于这个答案，马尔斯也是乐得不行。 同时也对于这个连孟陬都权限不够的秘密更加好奇。 孟氏的持剑者，应该是家养妖精那一脉的，据说，孟氏祖上那位叫孟取义的战巫女的确有家养妖精的血脉，但马尔斯总觉得，那位持剑者从外观来看并不像是家养妖精。毕竟家养妖精并没有方耳朵的外表特征。 “没事，你想必总会有权限够的那一天，不急于一时。”说到这里，马尔斯又想到了涅，是啊，涅也不像是家养妖精。 甚至连马尔斯自己，要不是有那天赋的身高垫底，只怕自己也是一个小傻豹子。 有什么神明是矮个子吗？ 马尔斯想了想，但神明学知识里并没有——当然，真要提矮个子，矮人和杜林侏儒都有神明。 但很显然不会是他们，因为有生殖隔离。 第一百二十五章：麻烦不请自来 做为拉斯穆斯唯一的继承人，涅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做为一个八环法师，每天她都需要分出一定时间来冥想——做为一个法师，在如今这个元素低潮的时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冥想代表着退步, 这让想着二十岁之前冲击九环的涅是无法接受的。 然后，涅还需要上课——没错，文化课，知识代表力量。 涅需要学习的有很多，甚至多到每周有三节的东土与西陆的法师家族谱系表要记住，当然, 自己家倒背如流就不需要记了。 接着还有来自族中的事情，自己的父亲最近三年要随泰南军方进驻中土维和，那个鬼地方除了人类的殖民地，还有旧纪元的大量废墟，其中藏着混沌残军的堡垒，旧纪元的失控智械部队，混沌教派的老巢，还有各种活尸王国。 活尸其实是旧纪元的亚种人类，它们原本是做为开拓者来进行火星与月球开拓使用的。 只可惜混沌入侵让这些亚种人类畸变为活着怪物，活尸只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称呼，它们其实还是有生命的。 正因为如此，它们非常危险，尤其是在活尸们也开始渐渐掌握了枪械技术，虽然它们的枪只不过是铁管这些机械构件拼成的，二十米外打的准不如接得好。 但真要到了贴脸的时候，由它们喷出的铅子也是能够要人命的。 所以父亲去那边，做女儿的涅还是会担心的，但更多的问题需要她来处理，所以每天两个小时处理氏族中的家长里短也就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工作。 父亲什么时候生一个弟弟出来呢，这样的话, 以后自己跟着马尔斯行走的时候，父亲也有一个伴，而且弟弟长大了来处理这些氏族中的事件，总比自己这个女孩来处理要好。 只可惜，这是一个非常奢侈的梦想。 而一天下来把这三大件忙完了，涅才有时间在训练场里浪费一两个小时，然后洗个澡，翻阅一下ai为她选的新闻，最后和马尔斯用短信聊个天。 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涅在想，马尔斯会在做什么呢。 这么胡思乱想中，涅看到了ai的提醒，叹了一声，坐起身的涅拿过个人终端。 “小姐，这么晚还打扰你我很抱歉，但家里出事了。”个人终端里的老管家诺曼叹了一声。 家里出事，不是真的家里，而是指氏族。 “怎么回事。”涅有些疑惑。 “卡尼斯家的孩子，您还记得吗。” 老诺曼嘴里的卡尼斯家的孩子，涅当然记得, 这个卡尼斯家族五年前刚刚移民到新杭州, 拉斯穆斯家族接纳了他们，但是卡尼斯家的两个大人真的是奇葩，父亲帕奇·卡尼斯这个烂赌鬼总是喜欢玩很大，一开始氏族还想着帮一帮他，但很快这个烂赌鬼就被宣布不受氏族欢迎。 而做为母亲的佩尼·卡尼斯是一个醉鬼，她一天有十二个小时不是泡在酒精里就是被醉意控制着，氏族为了让这个女人重新做人，不得不将她投入了戒除中心。 “今天佩尼·卡尼斯夫人终于清醒了一些，她说出了她们为什么有钱移民了。”老诺曼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涅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氏族心中的一个问题，一个赌鬼和一个酒鬼是怎么带着三个孩子来新杭州的，就他们欠的那一屁股的债，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卖了最小的孩子。”诺曼说出了答案。 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过那三个孩子了吗。” “问过了，最大的孩子哭着说父亲说过了，如果他们说出来，他就把弟弟和妹妹也卖掉。”老管家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那个孩子哭的都咳血了，他只有八岁，却看着自己的幼弟被卖给了西陆的人贩子。” “联系大林地，告诉他们一定要找到这个孩子……该死的，玛雅夫人不会喜欢这样的故事，我们一定要把孩子追回来。”涅愤怒的说道。 “是的，立即在联系大林地了，但他们需要那个孩子被卖掉的准确时间与地点，还有买方的情况，他们已经派出了专业人员，希望我们立即抓获帕奇·卡尼斯，所以我立即布置人员去找他了。” “该死的，帕奇·卡尼斯这个人渣……我想新杭州湾那么大，总有一个深沟适合他与水泥桶子。”涅给这个男人判了死刑：“对了，佩尼·卡尼斯夫人怎么说。” “她哭哭啼啼的，前言不搭后语，医生说有可能是酒精中毒导致的精神错乱。”老诺曼这么说道。 涅摇了摇头：“这样装疯卖傻的臭女人这几年跟着父亲办事的时候见多了，控制住她，我们需要对照她和她老公的供词，一定要找到孩子。” 在潘斯奥猫人氏族中，玛雅夫人是最可亲的一位传奇，她与那位神秘的盖亚特先生有过两个孩子，直到如今，盖亚特家族也是大林地中的举足轻重的一股力量，在大林地的议会里，玛雅·盖亚特氏族以温和与稳健著名。 玛雅夫人一生都在帮助那些孩子，她的善举举世闻名，正因为如此，潘斯奥豹人们各氏族对于孩子是最为上心的，但月有圆缺，总有一些心术不正之辈做出这样的恶事。 “帕奇·卡尼斯最近被人看到是在十三区，他进了一个组织，在孩子们被我们氏族收养照顾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孩子面前过。”诺曼说到这里看向自己的小姐：“应该是死眼组。” “必须在两天内找到他，要不然我怕我们就要从垃圾箱里翻他的碎尸了。”涅说到这里举手示意老管家别问为什么——虽然马尔斯没有说，但她本能的感觉到马尔斯在对死眼组下手，帕奇·卡尼斯这种人渣如果是朴家乐的手下，他一定会想着借机上位，虽然他做人和做父亲都不行，但做一个人渣他还真的是非常行……可以说是尽职尽责了。 正因为如此，涅觉得必须要尽快找到帕奇，要不然被马尔斯当成新的死眼组分组长一刀剁了，那就真的别想找到那个孩子了：“告诉所有人，现在就行动起来，让一个孩子流落在氏族之外是我们所有潘斯奥的过错，夫人在关注着这一切，必须弥补这一切。” 第一百二十六章：不经意间闯入你的生活 “涅那边有点小麻烦，刚刚她问我们最近两天忙不忙。” 马尔斯一起床，就听到了孟陬的提醒，正准备去洗漱的他看了一眼孟陬。 “什么麻烦，我们能帮上忙吗。” “是拉斯穆斯的麻烦，你还没进氏族，就别乱插手。”说完, 孟陬和马尔斯讲诉了涅碰到的麻烦，在听说卡尼斯家孩子们的惨剧之后，马尔斯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还是去洗了脸，刷了牙。 “我以为你会发表一下你的长篇大论。”孟陬坐在刚买的转椅上看着马尔斯说到。 “因为我发现，言语的力量不及物理的碾压，他在哪儿, 给我把他找出来, 在我把他交给涅之前我要好好揍一揍他。”孩子被这两个精神病父母给卖了, 现在马尔斯要做的就是再出现受害者之前抓住那个叫帕奇的家伙，然后把他的鼻梁打歪。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不过事有先后，那个黑客我找到了，在我找帕奇·卡尼斯的时候，我先带你去揍他。”说完，孟陬将一个地址发给了马尔斯：“十三区高寿路，新杭州全城人均寿命向下突破八十大关的鬼地方。” “听到这个区，我都想穿防弹衣了。” 十三区，新杭州的一个老大难区块，当年新杭州因为冰河期全城进地下城避难的时候，地下城的出入口就在十三区，后来冰川消融，气温回升，人类回到地表与各路牛鬼蛇神争夺家园，地下城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工厂。 后来，兵工厂搬到了地上, 人类拓展了家园，地下城也渐渐没了人气。 但十三区的老少爷们不这么觉得, 等到新杭州的管理层了解有人在十三区开黑市竟然不交税，这才发现地下层的一层与二层已经被十三区重新启动，而且这十三区的市民们自发的组织起了自卫队，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占据了三层的活尸潮打成了一团。 其实如果不是活尸潮来了，十三区的黑市只怕都是一个迷——毕竟一年下来不明不白消失（阵亡）了好几千号人，社区警察们事后表示打过报告，为此当年北总所的老大不得不引咎辞职。 当年考虑到前线有压力，军方干脆就让十三区的区长自己带人守，黑市也别黑了，税少一半，你们正常交易吧，我再给你一些军用武器。 核心就是四个字，给我顶住。 后来活尸潮被缓过神的泰南军方扬了，地下城也变成了十三区的一个小型巢都，事过境迁，而十三区不服就干的精神传到了现在，具体来说就是八个字。 你瞅啥和瞅你咋地。 当然, 十三区也不是窝里横——有八成的成年人有枪证, 其中有八成的人有长枪证。一家子连着十代人都当兵的满街都是，你出门都不好意思拿这个吹，有几个小街区里甚至都有连续二十代当过兵的，家里的牌匾挂满墙的那种。 社区氛围非常浓烈，马尔斯是真的不想在十三区动手，生怕边上的热心市民看到有人打架就拔枪怒射。 “没事，我已经摸过底了，那家伙也是一个租客，到时候咱们披高塔的皮进去，市民朋友到时候不得有枪的捧个枪场。”孟陬这么一说，马尔斯也乐了。 对啊，咱们是高塔的孩子，怕什么，穿着蓝风衣上就对了。 于是马尔斯带着孟陬下楼，开着新买的二号车过了桥，买早点的时候，马尔斯注意到水果店的隔壁正在装修。 “新开的是什么店呢。”扭头看向正在做饭团早点的特工先生，马尔斯虚心求问。 “听说是书店。”特工先生说到这里笑得有些腼腆：“我们之前就想开书店。” 喔，我懂了，也是你们的同行。 那没事了，泰南有一句谚语说得好，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这不知道哪儿来的新朋友，就等他们店开了再来看看吧。 想到这里，马尔斯咬了一口饭团……嗯，这饭团的米饭应该是北方的大米，颗颗饱满口感软滑，里面是肉松，蜂蜜和酱汁搅拌成的馅料，配上外面的海苔干，真的是意外的美味。 “给我再来两个！”孟陬那边已经在叫了。 ……………… 十三区没啥高楼，最高的也就六层，当年冰川期结束，做为新杭州地下城的第一个地上居住区，这里至今还保留着当年的建筑模式——各种各样水泥与钢筋一道超标的建筑，什么墙厚一米，什么屋顶有预制的机枪位，就连三楼与四楼的天台都是特别构造，战时扒了阳台把炮推上楼就是定点火力。 正因为如此，十三区就像是被时代所抛弃一样，不过商家们还是没有放弃十三区的市民朋友和他们口袋里的钱，自动广告机器人，自动传单发布机器人和各种各样的投影广告为这个据说有着旧日时光的十三区添加了新时代的气息。 马尔斯开着车一进十三区，就有警察先生过来检查身份证，看了一眼身份证，这位年轻人皱了皱眉头：“我们好像见过？” “没有吧，我今天第一次来这里。”马尔斯说完摘掉了脸上的墨镜。 眼前的年轻警察马尔斯前些天见过——就在某个倒霉收钱佬死的那天，在出城通道见过。 但当初他见到的是马尔斯·盖亚特，是西陆刚刚移民的小开。 而现在他见到的是马尔斯，是高塔的首席学徒。 “真人啊。”年轻的警察笑着将身份证递了回来：“来十三区有事吗，小先生。” “有点事，在追查一个黑客，他入侵了交通系统，让车辆直接从镜头里消失了，所以我们在找他。” “原来如此，那请小先生自便吧。”年轻警察退开，示意马尔斯可以走了。 “再见。”马尔斯笑着发动车辆。 车子很快就在街道远处拐入了向右的拐角，年轻的警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他拿起了对讲机。 “姐，麻烦来了，高塔的那位小先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追到了亚历山大·杨克维奇的头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联手 放下手里的对讲机，林云美皱紧了眉头，在安全屋的警督女士看了一眼坐在屏幕上的同事：“亚历山大在做什么。” “老样子，在他们的出租屋足不出户，他新收了一个叫帕奇的家伙帮他跑腿，他每天早中晚都带六份快餐，我们的人跟在他身后, 确认是四荤两素，我们怀疑屋里除了亚历山大之外还有四个人，至少两个素食者。” 年轻的罗恩说到这里指着屏幕里的帕奇：“这家伙又出来了，看看时间，应该是去买早点的。” 屏幕里的潘斯奥豹人耷拉着眉头走出房门的时候，镜头还捕捉到了房门打开时，有一个长耳朵的兔族。 “这个兔族是以前没有看到过的, 有意思, 我们上次用红外扫描的时候他都不在，要不要问问房东他们家是不是有地下室。”坐在罗恩身边的同事说道。 “还是别问了，我听说房东是老兵，我怕问了会坏事。”林云美摆了摆手：“今天晚上再扫描一次，然后我去处理一下那位高塔的年轻人，罗恩，你陪我去。” “咦，为什么要我。”罗恩好奇。 “年轻人互相聊得来。”林云美说完转身走向大门：“快一点，他马上就过来了。” ……………… 马尔斯在街道拐角的时候放慢了车速，最终停在了路边，看着眼前的林警督与罗恩他皱了皱眉头：“你们有事吗。” 马尔斯不能说不认识这位警督，所以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直钩钩的看着自己，这就是马尔斯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下车，进屋谈。”林警督惜字如金, 于是马尔斯只能跟着她进了她身后的屋子。 同时他注意到路对面打着大哈欠的同类, 这个家伙是不是有病啊, 一头白发染了一个七彩色的。 打量了他两眼，马尔斯跟着林警督进了房子。 “你刚刚跟我们的警员说的地址里面有我们正在追索的嫌疑犯，我们怀疑他们与之前的一具活化尸有关，而且他的房子里不止他一个人，一共有六个人，情况不明。” “有六个人？”马尔斯看向孟陬。 后者一愣：“不可能，我拦截了他的通信，这家伙只有一个人，天天在出租屋帮人做网络黑活。” “华敦南路886号。” “对，华敦南路886号。” “房东姓陈。” “不，房东姓李。” 对到了这里，孟陬掏出了他袋子的平板，而林警督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看了，华敦南路886号是历史遗留问题，有两幢小楼，我们的目标在陈姓房东的小楼里，你们的目标在李姓房东的小楼里。” 说完，她指了指屏幕。 马尔斯和孟陬一看，的确，两幢小楼几乎是并排建在一起, 它们门前共用一个门牌，只不过有两个不同的小邮箱。 “李姓房东的小楼的确只有一个人住, 我们让片警去摸过底，是一个看起来作息完全颠倒的年轻人，左眼是义体植入。” “这两个家伙以前是结婚的，后来离婚了，不过他们有一个儿子，现在在服役。”孟陬这个时候已经更新了他的情报：“另一家里的家伙们有点意思，我刚刚确认了他们的用电量，挺大的，地下室里一定有点什么东西。” “没错，不过地下室太深，我们无法扫描。”罗恩来了兴致。 “无人机从天上直接扫也不行吗。”孟陬问道。 “对，陈姓房东建房的时候脑子没过弯，在二楼和三楼之间搞了一个铅隔层，那个时候又没有规定自建小楼不能加装铅隔层。”罗恩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离这里最近的银行是哪一家。” “一公里外的新杭州商业银行，你的意思是他们挖洞进金库，这对想象力真是一种挑战。”孟陬笑着说到这里，渐渐的不笑了：“等一下，如果地下室足够大，他们可以将土压缩后放在地下室，新杭州商业银行是一家老银行，他们的电子安保系统没有环绕金库的震动感应装置……” “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罗恩已经用看潜在罪犯的眼神看着孟陬了。 “我是高塔新锐智械，这种情报我只要联网就能够找到，包括你今天早上穿什么色的内裤，我都能当场拿到安保权限并从你房间的ai那儿问出来，要不要试试。”孟陬双手夹腰反问道。 罗恩先生完全溃退，他的同事们笑的很开心。 而林警督很显然更希望办正事：“孟陬，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吗。” “那就需要我们合作了。”孟陬说完，示意罗恩将那个大幕布放下来：“反正我来抓那个年轻人也是因为他有办法把车辆从交通系统的监控录像里抹掉，让特定车辆从监控里直接消失，现在这么一看，我怀疑这两波人是一块儿的，他们两家都有地下室吗，算了你们也别问了，我去住建部系统里看一看。” 很快的，两幢小楼的图纸就被孟陬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的确是有地下室的，不过地下室之间不联通。 “如果他们真的想挖金库，那他们肯定会挖开两个地下室之间的隔墙，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为什么追查他们，你说你们在追查一具活化尸的死因？”马尔斯思考到了这里，将发言权交给了林警督。 同时感叹，当初送给北总所的那具活动的尸体竟然还会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对，一开始是一具被装在行李箱里的活化尸，然后我们又发现了几具尸体，最后在十区那儿找到的拟态尸，但我们觉得第一具活化尸与拟态尸和它制造的那些受害者之间似乎并没有关联，因为他是唯一不是在下水道系统里找到的，身上的衣物也显示他并不处在潮湿的地方。”林警督说到这里，将那具活化尸的情报打在了大屏幕上：“李成在，半岛人，这是我们一开始找到的关于这具尸体的情报，很快的，我们就找到了亚历山大，说是陈姓房东的租房人，李成在和亚历山大是朋友关系，他失踪之后亚历山大没有通过任何关系找他，这不正常，所以他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你的意思是李成在因为不想抢银行，又知道了他朋友的小秘密所以被灭口了……有意思，李成在最后出现的地方，不会就是十三区这一块吧。”孟陬说到这里，看到林警督点了点头。 他吹了一声口哨：“那太好了，大案要案，林女士，我是不是要恭喜您的肩膀上多一朵银花了。” “借你吉言，我们的目标虽然不一样，但事实让我们走到了一起，那么你说说，我们要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八章：合作 “马尔斯，你来说说。”孟陬看向马尔斯。 马尔斯想了想：“如果我是他们，我会尽量低调，你说他们有六个人，六个人应该会很少出现，我会派一个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办大子的家伙负责采购食物，同时在地下室开挖通道, 一公里的地下，以新杭州的地下情况，他们需要加固通道，绕过别人家的地下室与新杭州的地下管网，最晚需要三个星期就能挖到金库外围，他们住进去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月，刚刚查询过他们的用电量, 今天刚刚好低下来。”说到这里, 罗恩先生看向马尔斯目光锐利。 马尔斯笑了笑——本豹当年是真的想过去抢卡特堡银行大金库的，这种小地方的小金库，用脚指都能想到怎么把他给抢了的办法。 “继续。”林警督微笑着看着马尔斯说道。 “你们说，发现李成在的尸体到现在差不多半个月，再算上他所死到尸变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从筹划入住房子都是经过考证的，现在他们已经挖到了金库外围却没有动手，应该就是在得手之后怎么逃出生天了。”马尔斯说到这里，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刹车声。 透过单向玻璃窗，大家看到的是一辆黑色的大型厢车，它已经一半停进了车位， 但是另一半的车位里停着一辆卡布斯奇，这是一辆西陆肌肉车。 车上下来的人马尔斯认识——是高塔的二年级生，混血巨人法比奥，是康斯坦丁的表弟，当初进来的时候看到马尔斯都是大兄大兄的叫，那怕马尔斯当时身高只到他的腰。 “我认识的, 我去让他移车。” 马尔斯说完就往后门走——走前门那就是暴露在全世界面前了。 绕了一圈过来的时候, 法比奥已经在圈袖子了，他对面的虎人虽然嘴硬，但面对胳膊比腰粗的半大小子，他还是有些人瘦气短。 马尔斯叫了一声，走到他的身边：“怎么了。” 法比奥说了一遍他和这家伙正在争车位：“我知道附近有好吃的早点摊子，这次放假所以就来了，这家伙和我抢车位。” “这车位我先把车停进去的！”也许是马尔斯也是兽人的关系，老虎的话语口气也软了下来：“你们也不能欺负老实人吧。” 我就嗷了，你老实，你胳膊上纹的是什么鬼东西。 马尔斯拍了拍法比奥的胳膊：“走，上车，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是……”“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兄。” 那肯定认的，于是马尔斯带着法比奥上了车，马尔斯还向这只老虎扬了扬手：“小兄弟还没成年，大哥你大人大量。” 这只老虎一听脸都开了：“那里那里，年轻人挺强的。” 可不是吗，这种情况下你们两个要是打起架, 未成年小巨人一拳锤死你最多赔你钱你信不信, 我他喵的是为了你好！ 带着小巨人绕到了后院, 马尔斯带着他进了小楼, 看着一房子的警察与孟陬，这小子一拍手：“这是您的晋升任务吗。” “差不多，现在你记住，当成没事人，立即就回高塔。”马尔斯说完从孟陬那儿拿过钱包，掏出两张一百块：“来，大兄给你零花钱。” “这怎么好意思！”法比奥有些尴尬。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拿了去十区南桥头，那儿的饭团超好吃，你就别挡着我们做事了，再不走我就只能找你表哥了。”马尔斯发动了唬骗。 “好好好，大兄我先走了。”法比奥一听这还了得，立即拿了钱就跑了路。 “你们高塔的孩子还真有意思。”林警督笑了笑，然后她让罗恩重新打开了大屏幕：“现在看起来他们把车也找搞定了，虽然我觉得还是没办法搬空，但搬走那些最值钱的还是没问题的。” 是的，而且拿宝石是最下乘的办法，拿旧钱和金锭是最好的办法。 宝石小还好说，大颗的宝石世上就那么点，你颜色，大小，切形一对比，脑子只要有沟都不会买你的贼赃，而且这东西一出手，铁定会引来泰南警方的注意力。 但是贵金属锭与旧钱就简单了，只要能带着货离开泰南，附近的文明圈很快就会消化这些贵金属与纸币——在这个时代，泰南的钱在四岛，半岛与群岛人眼中可是真正的能够与贵金属等值的硬通货。 “你这家伙到底是高塔首席还是抢银行老手啊。”罗恩先生在一旁忍不住吐槽，引来了孟陬的哈哈大笑，他是知道马尔斯当初小小梦想的，所以笑的很是没有顾忌。 而别人笑，也是因为罗恩的吐槽过于犀利。 不过马尔斯也在笑——笑自己当初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切实际又胡乱来的梦想，幸好这个梦想没有变现的那一天。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你来说说看。”林警督似乎有心让马尔斯发挥。 “他们既然要抢金库，就不会在白天的时候下手，而且他们既然知道了金库的位置，也有黑客好手，想来应该会知道金库保安的巡逻时间，所以他们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下半夜，新杭州有多少年没有人抢过金库了。”马尔斯问道。 “从我记事前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警方数据库里上一次有人抢银行还是七十五年前，两个傻蛋拿着刀走进了一家小银行，然后被在那儿排队领工资的片警给干碎了。”有罗恩的同事看了看他手里的平板然后发言。 “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搬空金库，等他们把东西全送上车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拦截他们了。”马尔斯差一点就把‘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把人干掉然后开车走人’给说了出来。 不过还是没有人知道这些，林警督点了点头：“不错的想法，他们要运的钱财很多，很显然我们只需要盯着车就行。” 老大都这么说了，这件事情也就定了下来，既然如此，杀进去把那个黑客打一顿的打算也只能先搁置了。 不过马尔斯也加入了这次警方的行动，再一次刷脸大成功。 而且和警方达成了交易——事成之后，马尔斯可以亲自问那个黑客，之前他帮着隐藏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毕竟能够和朴家乐对话还拿着主动权的，想必一定是那位组长的亲信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意外 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枯燥的事情，不过北总所的精英们也没干等，他们先是派出一队人，伪装成下水道管线维护工，在几个关键地方布置了侦听系统，并用超声波探测了有可能的地下通道，最终在确认了一处空洞之后, 很快就确认了隧道的大概走向。 有了这个情报，很快北总所的各位就推算了对方有可能破墙而入的位置——金库南墙。 墙很厚，用料也扎实，但对方肯定有超凡能力者，有着足够的信心破墙而入。 所以事实又回到了原地，马尔斯一边和罗恩玩着牌——这牌是西陆的猎魔人当年为了等天黑而搞的一种牌, 牌分前场，中坚与后排这种，又有对应前中后的天气牌和场地牌。 三局两胜, 非常适合打发时间。 现在是一比一，最后的决胜场，马尔斯看了看场面上的牌和对面的最后一张牌笑了笑，丢出了一张后排场地牌：“低地，所有后排伤害减半。”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呢，丰收女神教会的老霍夫曼，中坚战力加倍！你的中坚加倍只有四点力量，而我现在有整整二十点！”放下手里的牌，罗恩双手指向天花板，仿佛他已经赢得了一切。 他身边那个叫灵果儿的兔子姑娘开心的拍起了手。 呵呵，你们这对狗男女，高兴的似乎太早了吧。 马尔想放下了手里的牌：“卡特堡第一军工厂，工业革命与战争形式翻天覆地的第一道曙光，前排战力加倍，你的前排加倍也只有六点，而我的前排有整整十张北方主义突击手，现在他们有整整四十点力量！” “马尔斯赢了。”孟陬那边正在操作着电脑, 但还是用他的电子音祝贺了马尔斯的胜利。 “那个叫帕奇的家伙又出来买午餐了。”有警官这么说道。 “让在快餐店的兄弟看着一点。”林警督说完，扭头看向倒在沙发上，仿佛全身都脱水了一般的罗恩摇了摇头：“年轻人，要习惯于面对失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赢一辈子的。” “没，我们是和这种脸帝没有共同语言，卡特堡第一军工厂这卡是工业革命卡组里最难买到的一张卡，平均八百包里只有这么一张，这小子就买了两包，四百分之一的机率啊！”兔子精女警官这么哀嚎道。 “我其实也不怎么玩牌的，要不这样，我把这牌借你们好了。”马尔斯笑着说道。 然后就看到罗恩与兔子精灵果儿满水复活，将马尔斯借的牌拿到手里，他们已经开始物色牺牲品。 你们真的就是狼狈为奸的雌雄大盗啊。 马尔斯正在嘀咕，就听到那边的警察在骂街了：“等一下，帕奇被袭击了，有他的同类在追他！” 这让马尔斯将注意力投向了屏幕那边，正好看到好几个大豹子正拿着橡胶棍正在追击岓奇，后者跑的飞快，眼看就要过红绿灯了，就看到一只豹子从人群里扑出来将这个家伙推翻在了人行道上。 然后后面追着的几个豹子就扑了上去。 等一下, 推倒帕奇的那个白头翁不是涅家的那位诺曼管家吗？ 马尔斯想到这里站了起来：“我认识他，我去问问。” “你怎么谁都认识啊。”罗恩好奇的问道，然后被他的兔子精打了一下脑袋瓜：“人家豹子之间肯定认识啊，不要问这种弱智问题。” “我跟你一起去。”林警督也跟了出来。 ……………… 天边出现第一道曙光的时候，正准备喝精力药剂等消息的涅终于听说了一个好消息——有人在十三区见到过帕奇，这小子穿得人模狗样，似乎在帮谁跑腿的样子。 有了这个情报，接下来就是把人布置出去，然后等。 等这个太简单了，涅请了假，然后扭头就睡。 六时入眠，十时醒来，感觉好多了的涅重新与老管家诺曼联线，同时穿带好一切上了车就往新杭州走。 老诺曼说，有氏族兄弟住在十三区，的确见过帕奇，当时因为帕奇已经被赶出氏族，他们也就没有管他，现在听说了这小子竟然卖了自己的小儿子凑路费，立即热情高涨的加入了寻找他的队伍，现在十三区所有的十字路口都有布防了。 一些热闹的小巷子也有人守着，只要帕奇还出来帮人跑腿，就不可能跑得掉。 太好了，氏族的颜面没有丢，大家心气都还在，这种卖孩子的人渣一定要让他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等到保姆车到了十三区，涅这边刚下车，就听到氏族的通信网络传来喜讯——有人又看帕奇了，现在正在跟着。 还跟着干吗，给我先打他一顿，用橡胶棍打他腿！ 涅发布了命令，然后让老诺曼带着人走在前面，同时她从路边摊拿了一份肉松饼，一边吃一边跟着。 无人机很快就传来了追击的视频，真是没有想到，帕奇这个人渣看起来骨瘦如柴，但是这速度还是很快的， 不过没事，涅大口吃饼——因为这家伙是往她们这边跑的。 红绿灯这个时候绿了，诺曼带着几个兄弟走在前面，涅看到无人机提供的画面里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她们一行人。 然后老诺曼加速了，他冲出人群，将帕奇一把推翻在地。 小弟们控制住了帕奇，把帕奇的嘴一封就往小巷子里拖。 附近的行人一看是兽人氏族之间的事情，立即就散了大半，剩下来的也被豹子们劝离了。 进了小巷后，涅拿着半个饼走到了帕奇的面前。 帕奇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涅：“拉斯穆斯的大小姐，你们不是赶走我了吗，为什么又要这么大阵仗的找我。” “帕奇，你还在装傻，拉斯穆斯氏族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家第四个孩子被你卖到哪儿去了！”涅瞪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 这样的人渣竟然会是同族，潘斯奥豹族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我就只有三个孩子！”帕奇脸色一变，但立即就发出了驳斥之言。 涅一笑：“捂着他的嘴，先打断他的两条腿，让他好好组织一下接下来的发言。” 正这么说呢，就听到有刹车的声音，涅一扭头，看到了正从车上下来的马尔斯。 等一下，马尔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三十章：分别 执行家法，马尔斯并没有亲眼见过兽人氏族中的这种法外之刑，不过今天算是差一点就见到了。 只可惜他被挡在了小巷外，好几个大块头挡住了他的去路。 老诺曼走到了巷口：“你为何而来，马尔斯。” “我有事要问涅，而且与帕奇有关。”马尔斯指向帕奇。 “那不可能，帕奇卖掉了他的孩子, 我们现在要问他到底把孩子卖给谁了，我不管帕奇是不是你的线人，孩子，有些东西不容妥协。”老诺曼摇了摇头。 “啊，不是，他不是我的线人, 相反的他是我和北总所目前正在监视的一个犯罪团伙的跑腿马仔, 所以我能进来说吗。”马尔斯看着老诺曼，后者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涅说了话，老头这才让人让开。 马尔斯一进来就指了指身后的林警督：“你应该认识对吧。” “认识，林女士，午安，让你看到了文明野蛮的一面我很抱歉。”涅一手拿着肉松饼一手伸了出来。 “我听说他卖掉了他的孩子，能细说吗。”林警督与涅握过手之后问道。 既然警督想听，涅也就是一五一十的把话全说了出来，听说是为了来泰南这个叫帕奇的家伙竟然把小儿子卖给了西陆的人口贩子，别说林警督了，马尔斯直接上去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次，老诺曼又拦了：“年轻人，我知道你非常愤怒，但这个家伙我们要送往大林地，至少在他过去的时候, 我们要保证他脑子的活性，你可别踢坏了头。” 好家伙, 这是必要的时候直接用搜脑的术式挖消息了。 听到这句话, 这位帕奇先生瘫坐在了地上：“不！你们不能这样！警官！您不能看着他们对我使用暴行啊！” 林警督走到他的面前，俯身看着帕奇：“我是一个女儿的母亲，我无法接受你贩卖你儿子的罪行，如果可以，我会当做今天没在见到过你和你的这些朋友，如果你想活，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我说了我会死的！买家在我头里布了法术！”帕奇尖叫着。 “思想钢印？”马尔斯与涅异口同声的说道。 然后用术式一检查，根本就没有。 “真的没有？”看到马尔斯与涅使用灵能之后，帕奇满脸惊讶的问道。 “真的没有，说吧。”马尔斯点了点头：“你可以不相信别的，但你可以相信高塔啊。而且你想想你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你的头又没有炸。” 帕奇一想——对啊。 于是这个家伙说出了买家的情况——那是差不多五个月前，在西陆欠了一屁股债的卡尼斯家决定跑路，但是苦于没有钱，在这个时候，有赌桌上的朋友介绍了一位朋友，说是家族无后，想要收养一个孩子。 这位朋友也是潘斯奥族的, 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帕奇把自己的小儿子过继给了对方，对方给了帕奇六十万卡特堡标准货币。 于是卡尼斯家光速跑路到了泰南。 原本有六十万卡特堡标准货币, 一般人家开个西陆风情的饮食店，只不定日子能活得红红火火。 但一个酒鬼与一个赌狗的组合很快就花光了钱，于是接下来的情况大家就都知道了。 “你说的和你老婆说的我们要对比一下，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你的话，你说那个豹子对你使用了术式让你忘了他的模样，我们要怎么相信你。”涅说完咬了一口肉松饼。 “我真的忘了他长什么样，但我记得我那个朋友的名字，他叫斯坦尼·杰弗里！” 好吗，又扯出来一个叫斯坦尼·杰弗里的家伙。 马尔斯这边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相信这家伙，那边林警督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斯坦尼·杰弗里，你说说他是什么样。” “一个胖子，金发，但是秃的差不多了，平时老是笑，但他的笑容非常虚伪，要不是为了钱我也不会这么做，碰到会术式的家伙算我倒霉。”帕奇这么说道。 马尔斯看着林警督掏出她的平板划了几下：“是不是这个家伙。” 探头一看，好一个金发秃头。 “对，就是他，他怎么了。” “刚刚通过了政治避难，人还在北总所下面的安全屋，我们的特工刚把人接下来。”说到这里，林警督看向了涅：“拉斯穆斯家的大小姐，既然这个叫斯坦尼·杰弗里的家伙也在，为什么我们不带着他去问问呢。” “那你们的那个任务呢。” “那就需要你们配合了，你们带着他出巷子，上车走，留几个小子在这儿，见人问就说是他犯的事情被你们搞清楚了，是卖了孩子才逃来的泰南，在泰南，他这种家伙人憎鬼厌的很。” “你的意思是他的同伙会过来打探消息，想要麻痹他们？是个办法，不过我不敢保证是不是有效。” “死马当活马医，我们已经确认他们的行动箭在弦上，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了。” “那没问题，但只有我们带人过去是不可能进你们的安全屋找斯坦尼当同对质的吧。”涅看着林警督说道。 “我会让我的下属罗恩来带你们去安全屋，拉斯穆斯氏族这个面子，北总所会给，何况你们也说了，大林地也重视这件事情。” “对，大林地非常重视这件事情，我们需要把他交给大林地，不过现在考虑到他知无不言，想来是不会有杀身之祸了。”涅安慰了一下这位帕奇先生，然后看向马尔斯：“那么马尔斯你呢。” “我可以跟你们走，反正北总所这边有林警督在，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马尔斯觉得自己反正在那边也没事可做，还不如跟着姑娘去看看热闹。 “那好，你跟我们走，大家都是豹子。”说完，涅看向了林警督：“那么林警督您呢。” “我没关系，我可以走回去。”林警督微笑着说道：“还有，这次你与你的小智械对我们的帮助，我已经写成报告发给了南风警监阁下。” “那里，警民配合吗。”马尔斯笑着伸出手。 林警督也微笑着伸出手：“警民配合……孩子，愿您得尝所愿。” “……嗯，谢谢您的吉言。”马尔斯微笑着感谢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乱麻 有人引荐，再加上自己的高塔首席身份，马尔斯得以跟在涅的身后进了北总所在他们总部对面的安全屋。 毕竟听说了拉斯穆斯氏族的事情，西门警监觉得这事也不是不能帮忙，考虑到安全，他带着涅，帕奇, 老诺曼与马尔斯，亲自带队进入安全屋。 和外交部的特工完成了通话之后，特工先生先是问过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的顶头上司表示需要问询大林地。 然后没过五分钟，就同意了和斯坦尼·杰弗里的相见。 当然，特工的上司，外交部的那位先生也表示如果斯坦尼·杰弗里强烈要求拒绝, 那么所有人都必须离开。 于是特工先生又问了斯坦尼·杰弗里, 在获得了可以相见的回答之后, 他们又带着马尔斯一行人进入了斯坦尼所在的二楼。 “帕奇，你这个烂赌鬼竟然还活着，我真的很好奇。”金发秃头的斯坦尼·杰弗里先生一见面就对帕奇喷吐着他的毒舌。 “你觉得他会死？”西门警监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当然，在交易完成之前我就离开了，所以我以为那位先生会杀掉帕奇，有命赚钱没命花在我们东部公社很常见，警官先生。”斯坦尼说到这里，注意到了马尔斯，涅与老诺曼：“这位少年，这位小姐与这位老爷看起来也不像是帕奇的亲戚，所以，你们带他来干吗。” “我的问题很简单，孩子被卖到哪儿去了。”涅坐到了老诺曼为她推过来的书椅上，她看着斯坦尼问道。 这个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帕奇, 我以为那位先生让你活着花钱已经很仁慈了, 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出卖他。” “不, 是他的妻子出卖了他, 这家伙的嘴倒是挺硬的。”马尔斯坐在一旁的茶几上，一边抢答一边拿起盘子里的苹果咬了一口——虽然不是豹子喜欢的烤肉，但有一句话说的好，每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原来如此，很抱歉我这一次能够逃离东部公社的控制区，那位先生也是帮过我的大忙的，所以我不想出卖他。”说到这里，斯坦尼指了指他的脑袋：“我脑子里的思想钢印也不敢让我出卖他，如果你们想强迫我，那我就只能请你们离开了。” “好吧，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帕奇说是一个同类向他买的孩子，对吗。” “当然，我的眼睛又没有瞎，帕奇这个烂赌鬼也不瞎，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吗。”斯坦尼坐在他的椅子上, 双手交叉放在他的身上，用一种近乎于送客的口气问道。 “东部公社最近几年有不少人出逃，你是其中之一, 斯坦尼先生，或者说卡尔托洛夫区主席阁下，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走。”涅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 “这与你无关，小姐，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位中年男人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势。 原本站在角落里的特工们也伸手做请，马尔斯丢掉了吃了半个的苹果，跟在涅她们身后走向出门。 在门口的时候，马尔斯出于好奇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向斯坦尼：“斯坦尼先生。” 已经起身的斯坦尼闻言扭头，看到是马尔斯，他笑了笑：“这位泰南少爷，你也有问题问我吗。” “是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北方主义的。”马尔斯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出身东部公社，明明是北方主义者，却最终逃离了东部公社。 “你是北方主义者吗。”斯坦尼的脸上有着一丝笑意。 “不，我只是好奇，我年幼的时候，被一位北方主义者救过命。”马尔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这位前区主席扬了扬眉头：“那你是要听冠冕堂皇的答案，还是听真实的答案。” “能都说说吗。”马尔斯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区主席。 而他也笑了：“我从小就以为我们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只是后来身体败了，我才发现人力终有尽，长梦终会醒……就这样，这个答案你觉得怎么样，孩子。” “谢谢。”马尔斯抚胸，然后转身离开。 在楼下，涅在等着他，看到马尔斯下楼，她哼了一声：“你还真的问一个叛徒这种问题，他还能说什么好的。” “我只是想从另一个角度了解北方主义，我在高塔看过一本书，有贤人说过，斗争中发现矛盾。”马尔斯说到这里，跟着涅走出了安全屋：“说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答案，现在你们要怎么办。” “这事反正已经不归我们管了，大林地防灾局会接手的，他们在西陆是标准的强龙地头蛇，没有他们搞不定的事情。”说到这里，涅看向帕奇：“你这个人渣没有死，我真的念头不大通达，但你这么配合，又的确不应该死在我的手上，所以你会被我们交给大林地。” 说完，帕奇就被移交给了赶来的另一队豹子。 看着他被人拖走，马尔斯扭头看了一眼涅：“你真的不通达吗，为了这种人渣？” “我怎么会为了他，我是为了那个孩子，我对于母亲的记忆只有她的照片，她在我记事之前离世，所以我在想，那个孩子会不会和我一样，会在无助的夜里想念自己的母亲，又或者他也不记事，根本不会想到抚养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假货，而他真正的父亲与母亲，一个是赌狗，一个是酒鬼，都不配为人父母。”说到这里，这位同龄人面露一丝悲苦：“不过，如果是我想的这样，倒也好。” 马尔斯没有回答，他明白涅在想什么——这样的未来对于那个孩子来说已经非常好了，在东部三国，这样被卖给他人的孩子，有八成左右的可能会成为祭品。 也许那个孩子很可能已经死了。 人类的历史就是重复的历史，人类的错误就是重复的错误。 想到这里，马尔斯伸手将涅搂住：“也许一切都是也许，我们总会知道答案的，在那之前别胡思乱想了。” “谢谢。”涅将脑袋靠到了马尔斯的胸口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乱麻Ⅱ 椿坐在她的转椅前，看着平板里的内容，现在是泰南的午后，于树荫下纳凉的少女心情并不好，因为在她面前的平板里，她所在的一个四岛人在泰南的北方主义网络团体里，一个东部公社叛徒的情报正在被组员公开传阅。 斯坦尼·杰弗里, 东部公社南方卡尔托洛夫区前主席，于半个月前叛逃泰南。 现在北方主义在泰南的团体正在想办法清理他，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可算就算是知道了他在哪儿，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北方主义者自己死了不怕，他们害怕因为他们的胡来伤及泰南无辜民众。泰南民间对北方主义一向宽容，很多市民都会捐助四岛的北方主义事业, 谁都不敢在泰南的地方上乱来，要是造成大规模的死伤，真的就是万死莫辞。 ·也许我们可以乘着传移这个叛徒的时候下手。 ·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叛徒在哪里。 ·该死, 不除掉这个叛徒，他说不定会供出我们的同志。 ·泰南的官方为什么帮助这个叛徒，他到底掌握了什么机密。 内部聊天室有专门的黑客维护，每一个同志的登入都会有三重认证，椿倒是不担心有什么内鬼，而是这个叫斯坦尼的家伙必须死——这片大地上，没有叛徒可以生存的土壤。 ·夏花小姐，你怎么看，团体里，您的路子最广。 在这个团体里，椿的代号是夏花，她的身份是泰南的留学生。所以现在聊天室里有人问自己，椿点了一下回应键，然后思考了一下。 要找到这个叫斯坦尼的家伙不容易，现在的情报就是他已经被泰南的外交部直属特工接到了新杭州, 具体位置不清楚，毕竟这么一个大都市, 各方面的安全屋加一块儿好几万, 要找一个安全屋都是大海捞针，更不要说一个人了。 ·我的意见就是先等着，我们找到的这个叛徒是泰南外交部直属特工保护的目标，咱们这些人加一块儿大概还不够特工们杀的，初秋书记那边，能够联系到专业的人斩阁下吗。 人斩阁下，在这个小团体里代表的是专业锄奸员，在泰南，要杀叛徒当然不可能大张旗鼓。 ·能，但是我这边的两位人斩都在泰南官方有了底子，现在他们出门买包烟都有人跟着，可以想到，人一定在泰南。 聊天室里，名为初秋的书记官阁下这么说道。 ·我这边听说有来自故乡的人斩阁下应东部公社的邀请已经前往新杭州，不日到达。 有名为夏雨的同伴这么说道。 又有人斩来了？ 椿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了远远的有涅的尖叫声传来。 ·我这儿有人来了，先离开一下。 说明完毕, 椿退出了聊天室, 然后看向远处向着她这边跑过来的涅。 这小姐妹今天忙的很，中午都没在高塔, 现在看起来倒是不忙了，不过这跑过来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的模样，看起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而这委屈还没办法通过拳头转化为动能打出去。 要不然自家小姐妹现在跑过来的时候就应该炫耀某个触了她霉头的家伙飞多远了。 “怎么了。”椿一边问，一边从身旁的点心盒里拿出一枚牛奶糖，新泰南的大白兔奶糖，甜到发腻，但适合椿这种无糖不欢的姑娘，毕竟这是一座喜欢糖与醋的城市，蛋可以糖醋蛋，肉可以糖醋里脊肉，就连排骨也可以。 马尔斯也喜欢糖醋肉，他最喜欢椿做的。 “今天的事情，没办成，被可恶的家伙装到了。”涅坐在椿的身边，一五一十的说完了她的经历，到最后给那个卖了自己孩子的家伙一个评价就是明明有的人该死却没能死在她的手上。 “你又不是法官大人，能不能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椿微笑着伸手揉了揉涅的小脑袋。 这只小豹子哼了一声：“但还是不开心，我连这种人渣的腿都没能打断，可恶死了，不提了，我去午睡了。” 这小豹子说完起身离开。 椿看着她走远，然后拿出了平板。 椿的表情有些挣扎，但最终，她还是重新登陆了聊天室。 ·夏花小姐，刚刚怎么了。 初秋书记官的语音里带着些许关心之意。 刚刚见过姐妹，和她的对话里我知道了一个情报，如果我没有搞错，我们要找的人在北总所的路对面，二层，具体那儿我没有问。 ·等一下，您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的，您到底是谁啊夏花小姐。 有人急不可耐的提问道。 ·我说过我在泰南留学，对吧。 ·是的，夏花小姐，这个您说过，但我觉得您的同学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 书记官代表着所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在高塔。 ·……真巧，我也在。 书记官说到这里，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要确认你的身份，夏花小姐，要不然我就必须以安全条例的名义开除您的成员身份。 ·可以，同样的，我也必须确认您的身份，初秋书记官。 于是双方互相发了一个坐标。 椿坐在树荫下看着四周，直到有一只家养妖精拿着一个平板走出了树篱笆。 他从树篱笆的另一侧绕了过来，因为身高的问题，椿完全没有看到他，但她还是看着那个代表着书记官的坐标与这个小小的家养妖精重合了起来。 他看到了椿，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平板，然后笑了起来。 “椿。” “知秋。” 椿也笑了——眼前的家养妖精是南部知秋，与她的父亲不一样，他的父亲是一位有地贵族，是铁打的保皇派。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书记官阁下。”椿的手放在了一旁的小袋子上。 谁都知道那里面有枪。 灵能能够更快的杀死一个人，所以这是一种需要答案的姿态。 “因为我觉得四岛是属于所有四岛人的。”站在原地的家养妖精说到这里看着椿：“那么，您又是为什么呢。” “救过我命的人相信这份美好，所以我想要替死去的他完成他的梦想。”说到这里，椿注意到了远处正在行走的导师与代贤者师兄。 而知秋也注意到了，于是他点了点头：“您从哪儿知道的。” “我的姐妹。”椿的回答有一点点挣扎之意。 但为了北方主义，这是必要的牺牲。 知秋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这个小小的私人世界。 然后聊天室里，初秋书记官发了一句话。 ·夏花小姐值得信任，我做保。 第一百三十三章：乱麻Ⅲ 有了初秋书记的保证，聊天室里的气氛很快就重新热络了起来，而初秋书记也确认，他会很快就实地去调查一下。 然后这位向椿借了车，带着他的跟班离开了高塔——椿的车不是家养妖精用的，而一般人类开的车，家养妖精上不能看到路程, 下不能踩到油门刹车，要是力气大一些，推着走倒不是不行。 椿不是没有想过跟着南部知秋去看看，但考虑到她跟着一个二年级的学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离开高塔，到时候长尾巴的小豹子们在马尔斯那边学个舌，她解释起来也麻烦。 何况，高塔里不是没有各路密探，石川家的小公主跟着高塔首席出门并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但要是跟着南部家的知秋出门, 至少有一半的幕后主使会觉得石川家的大姑娘会不会脑子进了水，而剩下的一半会去马尔斯面前告状。 总之，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所以没有去的椿一边在聊天室里聊天，一边苦恼着之前想要建立自己小组织的想法——椿不是没有想过组建自己的小组织，但是钱现在她有涅的帮助，可人她是真的找不到。 首先，她想过从四岛学徒里发展人，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些四岛学徒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个部份，一组是信北方主义的小崽子，他们根本就不理会椿这个亲王的女儿。而另一组贵族之子倒是会听椿的，但这些小子根本就没有忠诚度，他们忠诚于他们的家族与王室，忠诚于椿？ 这根本不可能。 然后，涅想过从泰南这边找孩子, 但很快也放弃了——能进高塔的泰南孩子, 不是口袋里钱指不定比椿与涅手里还多的高门子弟，就是虽然穷了一些，但志向高远，在训练场上天天把前者都卷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猛男。 一天训练十小时，除去学习和吃饭时间每天只睡四小时，就这样了人看起来还神气的得，要不是出于对高塔医疗中心的信任，椿最想做的就是让他们验尿，这是什么泰南超人啊。 退而求其次，椿很快就发现那些群岛的家伙根本不值信任——这种家伙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至于半岛人……椿就算疯了也不会找他们的，要不然只要被四岛人知道她有半岛人部下，一个四岛奸就会被所有四岛人扣在她的头上。 看起来只能从四岛的孤儿院里找了，幸好来日方长，今年椿先通过泰南这边柯尔特师兄的帮助，以领养为名挑选了十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是被王室部队扫荡北方主义控制区过后幸存下来的孩子，都是北方主义游击队送出来的。 他们也没有办法，很多时候他们自己都在挨饿。 王室知道这种领养情况，但他们也不想让泰南平民觉得他们太过残暴，所以一直对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因为如此，椿让师兄帮忙, 师兄心善，也愿意帮这么一个忙, 而且他也知道椿虽然是公主, 但是真的同情北方主义。 他也不知道，椿其实就是北方主义者。 ……………… 石川正奇坐在北总所隔壁的新开张的吃食店顶层天台上，今天是西门警监请客，做为想来见见自己女儿的父亲，他不得不先给这位老人一个面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老板做的牛肉丸子真的就是一绝，作为一个小时候在新杭州生活过的四岛人，石川正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吃的如此开心与怀念自己的过去。 “我说过吧，这顿饭真的很好吃。”西门警监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晃都三十年了。” “是啊，一晃三十年了，我还记得当年跟你坐在游动摊前，你请我吃牛肉面，说实话，那是我记忆里吃到的最好吃的面……”说到这里，石川正奇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了，因为他注意到眼前的老人从他身边放着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纸盒子。 “我记得我在成为传奇的时候，你说过，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对，但你为什么不打开看一看呢。”老人微笑着说道。 于是石川正奇拿过这个小盒子，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个喜翠园点心店做的巧克力蛋糕。 “生日快乐，我还记得当年说过，一定要送你一个，后面你也不怎么来新杭州了，我也碰不到机会，这一次总算是让我碰到了。”说到这里，老人叹了一口气：“这里的店老板和你一样，只不过他没有选择自由。” “我选择了。”石川正奇说完，又笑了笑：“但还是要谢谢你，那个时候我最想吃的就是这东西，后来成了事，却也一直没有吃过。” 说完，石川正奇拿起了这个小蛋糕咬了一口：“还，真的很好吃，老东西……你到底想干吗。” “就是请你吃一顿饭，给你这个我很久没有送出的礼物，你也知道，人老了，有些以前没能完成的事情总想着要完成它。”西门警监说到这里，接住了石川正奇丢过来的一个银壶。 “这是什么，他问道。” “酒，我自家酿的，当初我告诉过你，我家祖上有过酿酒的大师傅。”说到这里，石川正奇看向了街道：“下次你生日了，我也给你送一个蛋糕，我也想到我以前说的话了，我说过，以后等我有钱了，也给你买一个巨大的大蛋糕。” “不必了，人老了，吃不得太甜的东西。”西门警监说到这里看着石川正奇：“这一次那十个孩子，你不会是为了他们来的吗。” “我就知道，不过也难怪，毕竟据说那批孩子里面有前能登区书记的孩子，在听说过这个事情之后，王室公方的确有过想要斩草除根的打算，但那个时候高塔的代贤者阁下已经领养了他们，所以最终这个打算还是被人放弃了。” “真的吗，毕竟孩子们已经来泰南了，要是真的被害，到时候泰南的民间给你们那儿的游击队送东西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西门警监说到这里笑了笑：“幸好你们没有这个打算。” 石川正奇摇了摇头：“就算真的要斩草除根，也不会是我来下手，很多人都知道，我是同情北方主义者的。” 说到这里，石川正奇笑着又拿出了一个银壶，也巧，在开封的时候，他看到了路对面远远来了一辆老式泰南甲壳虫。 等一下，那不是他女儿的车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乱麻Ⅳ 是自己的女儿，她来这里干吗。 石川正奇有些好奇，但当车子停到停车位，当一个家养妖精带着他的家仆钻出车子的时候，石川正奇的表情不可控制的凝固了一下。 正是因为这小小的凝固，坐在他对面的西门警监也跟着扭头了，然后这老家伙也发现了问题：“那不是你女儿的车吗, 还是我帮她办的车牌，咦，那小子是谁，那只傻豹子怎么不在。” “她也不在，不是吗。”说到这里，石川正奇掏出了手机, 给他的女儿拨打了电话。 很快的，女儿接通了视频电话, 树荫底下的摇椅, 小圆桌上的点心，可爱女儿正有些好奇的看着她的父亲：“有什么事情吗，父亲。” “你这是在哪儿。”看着那个小子带着他的家仆进了一家大酒店，石川正奇皱了皱眉头。 “高塔啊。”女儿说完，调转了镜头，这一下子，石川正奇看清楚了远处的高塔——这塔太熟了不是吗。 这让石川正奇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我现在和西川阁下喝酒呢，看到你的车出现在路对面，南部家的孩子怎么从上面下来了。” “是知秋君吧，刚刚他求着我，说有事要去新杭州，所以我把车借给他了。”说到这里，女儿的脸上多了一丝惊讶：“你不会以为我在和他交往吧，父亲你真的好奇怪啊, 知秋君那么小，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啊。” “我不是好奇吗, 明明我听说你在和马尔斯君交往。”刚说到这里，石川正奇扭头, 看到了一只小豹子带着他的小跟班在那边和老板握手呢。 新杭州怎么这么大，又怎么这么小。 想到这里，石川正奇扯了一个理由挂掉了电话。 而西门警监这个老家伙在乐：“你女儿挺有意思的，还有你的控制欲还和以前一样呢。” “那可是我的女儿，南部家的那个小东西才到我的大腿，我可不想有朝一日让他叫我爸爸，这会让我在时间上有错乱感，毕竟我的儿子再过几年只怕就比那小子高了。” “这倒是，不过家养妖精的男孩子倒也稀罕，南部家我记得不是和你家一样，都是精灵吗。” “祖上总有想不开的，我有什么办法。”对此，石川正奇叹了一声，然后伸手对着那个看过来的年轻人招了招手。 你这臭小子身边的那只兔子精是怎么一回事！ ……………… “马尔斯林老板重新开业了北总所隔壁我们去吃牛肉丸子吧！” 马尔斯的午睡被孟陬一句根本没有断句的长句子毁灭，但这不影响马尔斯的好心情，抹了一把脸，年轻人带着自己的智械跑下二楼。 安米米正好在楼下画画, 她看着马尔斯跑下楼小脑袋一歪：“你去哪儿。” “去吃牛肉丸子。”马尔斯一边回答一边看向走过来的安米米：“你过来干吗。” “是林师傅那边吧，我也去吃过，带上我, 我要去吃芝麻点心，好久没吃过了。” 马尔斯顺势打开了来到他身边的ai自驾车车门，做了一个请。 兔子精姑娘开心地坐了进去。 孟陬那边已经开始网络订餐，据他说，林成功在成功出院之后，干脆也不做流动摊了，卖了他们家那幢随时都有可能直面人与自然的小楼，拿着补偿费在北总所隔壁买下了北总所名下的一幢小楼，地下室做休息，一楼到楼顶全开了饮食店。 也对，毕竟现在不大安全，老婆孩子放在北总所隔壁，就算是杀手来了也要好好掂量一下。 孟陬在合计了三人组的饭量之后，订了五十串牛肉丸子和五大碗芝麻点心。 这让开着车的马尔斯扭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兔子精，后者嘻嘻一笑：“我比较能吃。” 真没想到你和涅在吃上面有着同样恐怖的天赋。 马尔斯一边感叹，一边看向孟陬：“虾仁还有吗。” “全卖完了，牛肉丸子也快了，林老板住院这段时间里，老饕的胃一直无处安放，现在他回来了，什么叫报复性消费啊……”孟陬说到这里一声可恶：“该死！我明明看到有新的点心上来！我想抢竟然没抢到！” “什么点心。”马尔斯问道。 “蜂蜜红豆馅的糯米点心。”安米米举起了她手里的手机：“看，我抢到了最后三份！” “该死，早知道中午我就不吃速食面了。”马尔斯满心痛楚。 ……………… 一路风驰电掣着来到北总所附近的停车场，让自己家的车自己去停好，马尔斯带着孟陬与安米米进了店，立即就看到了在大堂里忙着招呼客人的那位夫人，她不认识马尔斯，但他的孩子认识啊。 而很显然这位夫人也听自己的孩子过说，所以她对着马尔斯感激的一笑，指了指天花板：“顶楼，我家内人也在。” “老板娘生意兴隆。”安米米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是小安啊，谢谢你吉言了。” 没想到夫人也认识安米米，这让马尔斯对于这只兔子的人脉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而领到了食牌，马尔斯上了楼顶，就和在楼梯这边的林老板打了一个照面。 “欢迎回来啊，小先生。”林老板笑着与马尔斯打了一个招呼，又没有出卖马尔斯的身份。 “听说您出院了，我们仨来的急，就带了一张嘴。”马尔斯的这句话让林成功哈哈大笑，他示意马尔斯坐到角落那张已经为他准备好的三人桌。 马尔斯点了点头，一扭头看向那边，正好看到石川椿家的老头在对自己招手。 “马尔斯，有人向你招手呢。”兔子精安米米笑着说道。 马尔斯硬着头皮带着人过去——不止是石川家的老头，西门警监这个老家伙也在呢。 到了两位面前，马尔斯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听听到身后的兔子精用超嗲的声线开口：“西门爷爷，石川叔叔，下午好啊。” “好好好。”西门警监笑的像一只刚刚偷到了鸡的黄鼠狼。 “下午好。”而更让马尔斯好奇的是，石川家的老头竟然也笑着回答道。 兔子精，你的人脉是什么情况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入夜Ⅰ 法爷的世界很大，也很小。 说大是因为法爷能上天，如入地，术式或能解活尸人口爆炸之苦，或能护自身友人周全。 西门警监是法爷，石川老爷也是法爷，安米米更是法爷家的小法爷, 正因为如此，马尔斯这个四环小法师在大佬圈中有些格格不入，听他们之间讨论六环术式音阶昂扬顿挫，马尔斯只觉得自己嘴里的牛肉丸子都苦涩了一些。 幸好，石川家的老父亲还是想到了马尔斯：“我的女儿在高塔没什么真心朋友，拉斯穆斯家的涅算一个, 安米米小姐也可以算一个，剩下来的就只剩下你了,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拜托你照顾了，马尔斯首席。” 马尔斯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心想你女儿现在比我能打，何况这事不用你说我也记在心里。 但是一张嘴还是要说：“那里，我会照顾好椿的，毕竟我们相识患难吗。” 是啊，相识患难，马尔斯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夜，想到这里，马尔斯笑着：“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椿，保护她……那怕她要与整个四岛为敌，那怕她要为了她的理想与你决裂，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他的身旁。” 这位老父亲哈哈大笑，然后拍了拍马尔斯肩膀：“这才是高塔的孩子，就像是我年轻的时候那样，我的女儿有你我就放心了, 至于你说的这些, 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与我为敌呢。” 石川正奇当年也是高塔的孩子, 这一点马尔斯知情，所以听到他这么说，马尔斯觉得自己是肯定是过关了。 “好了，既然没别的事情，我可就要走了，外交部还要让我参加他们的晚宴，我得把胃空一些出来。” 随着石川亲王的离去，西门警监也要走了，这位老人起身，夸了夸安米米，又和马尔斯握过手：“我很希望你在长大之后能够进入北总所，做警察吧，孩子。” “……我过不了审核的，老爷子。”马尔斯笑了笑——自己当年的身份只要有心是逃不掉的，那怕父亲在山上埋着，可做为他的孩子，马尔斯身上可是有不少条命, 做警察这是大忌。 “……我可以推荐你。”西门警监微笑着说道：“真的，你特别适合做一个警察。” 老头子的笑容很真挚, 马尔斯也知道，他的这句话也是绝对的真心话。 但是没来由的，马尔斯想到了桐生健，真的想做警察的人却被你赶出了队伍，只是因为他太过弱小吗？ 所以马尔斯摇了摇头。 这算是拒绝了，于是这位老人最终叹了一声，他站起身选择了离开：“我知道你有心结，不过没事，只要我还在北总所，北总所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马尔斯目送这位老人离开，这才坐到了自己的桌前。 “你为什么不做警察，我记得你很喜欢除恶，不是吗。”孟陬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我不配。”马尔斯不想多解释什么。 ……………… 西门警监在走进北总所的大门之前，看了一眼刚开业的林记堂食，这位老人没来由得感觉到了一丝疲敝。 从很早以前，在西门还在做警督的时候，有一个叫石川正奇的年轻人来到了新杭州进入了高塔，西门注意到了他在四岛团体里的不合群——无论是北方主义的小群体，还是王室的小团体似乎都不欢迎他。 于是西门最后发展了他，告诉他，只要能够为他工作，每个月都有零花钱，这个年轻人同意了。 就这样，西门最终看着这个年轻人与他的爱人相识，相恋，相爱，最终这个同情北方主义的年轻人最终却成了一位王室的亲王。 在这个时候，西门警监选择与他切割，老人给了他一大笔钱，因为他将外面的人想要迫切知道的高塔里的事情传了出来。 也是可笑不是吗，到头来，最忠诚于这片大地的高塔，反而是外面人的眼中的反贼。 但就是这样，那个时代外面的人畏惧着高塔，害怕那些智械再一次用冰冷的法律与激光武器来控制所有人。 虽然外面的人的想法很高尚，但这样的高尚在西门眼中不值一提，因为这样的高尚……太过虚伪了，人类只是为了不再智械统治，他们却完全没有想过，在智械统治的时代，泰南的犯罪率是现在的十七分之一。 后来，西门找到了一个年轻人，他叫林成功，眼中有着信仰，有着一颗忠诚的心，他是西门手里唯一一个潜伏了三十年还没有断线的沉底鱼。 三年之后又三年的谎言让很多不再年轻的年轻人渐渐失去了信念，西门知道这是自己的错，所以他不怪那些最终与他分道扬镳的年轻人，可林成功呢……他知道这是谎言，但从来没有因此而失去过他的信念和对这片大地的忠诚。 再后来，西门又找到了一个自称是马莱的年轻人，他有勇气，他也忠诚，他来泰南，是为了完成任务，他想找到卡特堡军情局与大林地防灾局一直在找的的目标，他耗尽了一切，他的人生，他的孩子的未来……直到他的生命终结。 他牺牲了一切，但一无所获。 现在，西门看到了他的孩子走在了血路上。 据历史故事书上所说，在大毁灭的后期，有一位异域的家养妖精女神名为复仇女神，她带着对混沌的憎恨来到这个选择，挑选那些为了把毁灭毁灭掉的人成为她的代行者。 如果神明还在，马尔斯这个孩子，一定会是那位女神最为钟爱的代行者吧。 只可惜，神明不在了，而历史也变成了故事书中的远古记忆。 西门觉得自己的这一生，总是在让年轻的孩子面对痛苦与死亡，林成功是这样，石川是这样，到了马莱这儿还是这样。 老人痛苦的叹了一口气。 他在转身的时候，注意到了路上有一辆挂着卡特堡外交牌照的车辆开过。 这不是卡特堡驻新杭州的领事的车吗，他今天怎么会来这里，随着车的行进方向，老人思考了一下——从这里往南是十三区。 他去十三区干什么。 看了一眼怀表，现在是下午四时五十五分。 天还亮，入夜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入夜Ⅱ “k先生，你能代表教团来我很高兴，为了这一天，我已经潜伏的够久了，久到我差一点都忘了我是谁。” 坐在卡特堡外交部领事车里的老人微笑的看着窗外，他的身边坐着一位教团来的使者。 教团……对啊，是教团,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皮特·比德尔还是年轻人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皮特·比德尔，头发还没有白，青色的羽耳还没有变灰，银色的双眼中还没有如今这般的浑浊模样。 “皮特先生，教团记得你的牺牲与贡献, 这次之后，你可以选择荣归故里。”身旁的年轻使者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不了，我老了, 我的身体里从年轻的时候就被植入了三个定位器，卡特堡一枚，大林地一枚，泰南人还有一枚，一枚在颅骨顶，一枚在脊柱中，还有一枚在心脏外壁……”说到这里，老人扭头，看着身边的年轻人：“所以，这次我陪着您去完成任务之后，我会选择走完我的人生路，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保护教团，不让这个世界发现我们的秘密。” “你本不应该来才对。”年轻人叹息着。 但老皮特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应该来，一想到我的任务终于有了终点，我很开心, 我们这一批学徒之中, 我是最后发挥作用的，我看着我的同学们一个一个的逝去, 不止一次的在想，我是不是要带着面具活到死后……天见可怜，我没有这样一天，我终究还是被教团想了起来。” 这位老人说到最后，看到了窗外北总所上的老朋友。 西门南风，虽然他不是教团的人，但无论如何，他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理想，那就是无愧于脚下的大地。 可惜啊，今天之后，我们就不能再见了，老朋友。 晚安。 ……………… 他们有什么东西在瞒着自己。 这是石川正奇在见过外交部领事馆的副领事之后唯一的想法——副领事天崎重安说他的上司，新杭州的领事因为机密而离开了新杭州，这种骗人的把戏骗骗别人没事，但石川正奇是灵能者，他能够感觉到天崎重安在说谎。 但他不可能因为这种感觉就把整个领事馆的所有人控制起来并用灵能从他们的脑袋里抽出秘密，毕竟他们用秘密来欺骗自己是没有错, 但石川正奇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谎到底是什么内容。 也许的确是机密，只不过他们所说的机密与自己所想的机密并不一致。 只不过, 等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向外交部的家伙们提上一句，这种看不到领事的怪事，还是要让人知道才对。 所以石川正奇只能坐了下来，领事馆的晚宴不错，但终究也只是不错而已，四岛人在餐桌上的小家子气只有半岛人能够相提并论，一想到这里，石川正奇又很苦恼，因为他的女儿比他自己还要讨厌半岛，想到自己的国度在这方面竟然可以与半岛人一较高下真的是能够让石川痛不欲生。 “对了，亲王大人，您的夫人呢，美和子夫人这是去了哪儿。”宴间，副领事的夫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她去了她的同学家，好不容易来一次新杭州，我也不能让她失望。”这么回答着的同时，石川打量了一眼副领事，后者正在对付他面前的那条鱼骨。 无盛席，无好宴，这领事馆到底在搞什么鬼。 ……………… “美和子，你能来我很开心。”娜塔莎的母亲安娜看着她眼前的四岛女孩微笑着说道。 在娜塔莎的记忆里，她的母亲不止一次的说起过美和子，她和她做为同学的确有一两年没有相见过了，美和子当年做为四岛的天才少女留学泰南新杭州的时候，与安娜这一批同学之间差了整整十三岁，但她的学习能力是安娜拍马也追不上的。 “那里，安娜你也还很年轻啊，还有娜塔莎，当年在我怀里嗷嗷叫的娜塔莎都这么大了。”安娜的老同学微笑着打量着娜塔莎。而做为被打量的目标，娜塔莎有些小小的尴尬，因为美和子阿姨总是喜欢揉她的耳朵。 不过现在她也可以抱着美和子阿姨的孩子，小家伙有着精灵的尖耳与美和子阿姨的金瞳，才婴儿就有了足够强大的显性血脉显现，不愧是美和子阿姨。 这让娜塔莎很羡慕，不像是她，娜塔莎看起来比自己的同类小了不少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在进入高塔之后，她发现与自己有同病相怜问题的竟然还有涅学姐。 明明是高高的潘斯奥豹子，却为什么那么矮小，真是基因学也无法解决的悬念啊。 想到这里，娜塔莎有些无奈的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走过来的奶妈——美和子阿姨嫁给了那位亲王老爷，有了他的孩子，而她自己也有产业，所以算起来，娜塔莎能抱这个孩子也是因为她是美和子阿姨的晚辈。 真可惜，小小的，肉肉的小孩子还没有抱够呢。 带着一丝丝的小遗憾，娜塔莎看着这个乳名石丸的小家伙离开了她。 而此时，娜塔莎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号码，娜塔莎只能起身：“我把和高塔的同学们今天晚上看电影的事情给忘了，母亲，阿姨，我先走了。” 说完，娜塔莎正准备走，就听到了美和子阿姨的呼唤声。 她走到了阿姨面前。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这位小阿姨微笑着问道，同时还用手指指了指娜塔莎的熊妈妈。 娜塔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只能算是朋友。” 是的，只能算是朋友。 “朋友也好啊，我当年来了泰南，也是因此才和美智子姐姐见到了正奇，年轻的时候遇到对的人很重要，这里是阿姨给你的零花钱，记住，用自己的钱才是女性独立的证明。” “我有钱阿姨。”娜塔莎不好意思接自家阿姨递过来的钱。 “接下吧，阿姨好心意。” 有了母亲的这一句话，娜塔莎这才接住了嘴。 “这就对了，对了我告诉你，男孩子喜欢看剑戟片，我回头给你找几部好片子的名字，等到在泰南播映的时候你带他来看看。” “知道了，阿姨。”娜塔莎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在思考。 马尔斯……他当初喜欢看的明明是警匪片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入夜Ⅲ 吃饱喝足，马尔斯带着安米米回了家。 兔子姑娘表示今天晚上有一个大节目，所以就进行豹画卷轴的活动了。 “什么活动，我怎么不知道。”孟陬用小锉子处理着手里的合金牙上的牙垢，一边用他那张因为拿出合金牙而漏风的嘴问道。 “今天夜间正午，红月登顶，你可以看一看网络上的情报, 这事二十年一遇，这对兽人种甚至是整个亚人种来说都是最神圣的夜晚，所有兽人种都会在这一夜解放自己的真我，我，以灵魂真正的模样示人，所以我到时候全身长毛你可别意外。”安米米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不是畸变，对吗？”马尔斯的确听人说过红月登顶的故事。 “当然，红月登顶是非常神圣的，兽人种与亚人种们会在天台上彻夜狂欢。”安米米说到这里看向马尔斯：“你不邀请你的姑娘们过来玩吗。” “好啊。”马尔斯点了点头, 一边将车交给自动驾驶一边掏出手机。 “咦，人类为什么不参加狂欢呢。”孟陬有些好奇的放下手里的平板问道。 “因为人类的灵魂本就与外表一个模样，表里如一，说的就是人类啊，我们兽人种与亚人种在一万年前混沌还未入侵，古代人刚刚建造完成星轨的时代，是被古代人创造出来的人工生命。” 安米米所说的故事，马尔斯在高塔的牢房里听保利老师说过，老师说，古代人创造了太过美好的世界，以至于让那个时代的人有了一种错觉，以为他们自己就是神明，所以在泰南，家养妖精与雪豹种兽人被创造了出来；而在西陆，各种兽人种也一样出现了；在北美新大陆，更多更奇怪的生物被创造了出来。 但人力终有尽, 生命终究会有尽头，正因为如此，人们开始追求永生，义体，电子脑，记忆烧录……这些在如今看来都带有一丝科幻色彩的东西，在那个时代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技术。 而当亚空间接触到这个宇宙，邪神欺骗了太多想要永生的凡人，将生命转化为畸变异种在很多人看来更像是复生，于是在信仰窃据的时代，混沌入侵，文明于飘摇中恍如风中残烛，是一代又一代不屈的生命守护着这片大地，代表文明的火焰最终重燃，生命们混沌的入侵改变了太多，有曾经做为工程学生命的生化人变成了活尸，也有兽人种的氏族全身长满了毛发，也有氏族有着更大的耳朵与尾巴，而有的氏族，有着更强大的实力与特异的外表。 但这些生命都没有走到最后, 随着大毁灭的结束, 亚空间不知为何与这片宇宙剥离之后, 这些变化后的外表都不见了。 当然，这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藏进了兽人们的身体里，做为隐性基因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着，而当冰河期结束，红月登顶，在这个夜里，所有兽人种与亚人种的孩子都会在这个夜晚将自己灵魂最强大的一面展现出来。 在马尔斯看来，算是祖上阔过的另一种证明。 要半夜的话，应该还早吧。 不过最近马尔斯一直都没有时间深潜，现在正好，回家休息一下，顺便去树底下看看自己最近这一段时间到底赚了多少。 ……………… 既然都这么想了，马尔斯一回家就躺到了摇椅上，在闭眼之前，思考的是这一次是怎么降落。 在睁眼之后，马尔斯看着天穹顶上的星尘，老样子，没新意，马尔斯吐着槽在转身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点，那似乎是另一个深潜者？ 马尔斯这么想着的同时，那个小小的点已经落入了灵能海。 马尔斯眨了眨眼，有些不大敢肯定那到底是谁。 然后过了几秒，他一头扎进了海里，然后一头扎在了草地上。 对于自己来到巨木面前的动作没有任何新意，早就已经麻木的马尔斯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向了眼前的大树。 有些时候没来了，最近忙得很，所以看到那个小圈圈里的整整十五个点数，马尔斯还是挺开心的。 自家的天赋树还是那么大，而理所当然的，马尔斯将注意力投向歌者，如果歌者不行，马尔斯就往战斗法师上投。 能自己抄书就抄，做为一只铁公豹，马尔斯绝对不会把技能点花在这上面。 当然，在点之前，马尔斯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属性——现在马尔斯的属性是力量12.3，敏捷22.1，体质13.6，灵能19.3。 灵能终于十九了，快乐就是这么简单，马尔斯往歌者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五个选项。 比以前都多啊，马尔斯只能耐着性子点了第一个选择。 小图标是一个剑的图案：歌者手中有剑时，他是无敌的，他们在使用剑类武器时对抗敌人，对抗力量加三。 正义，永远在持剑的臂围中。 马尔斯小小的思考了一下，对抗力量加三，也就是说，现在自己的力量是12.3，如果用剑格挡或招架敌人的攻击时，力量会变成15.3？ 应该是这样吧。 想到这里，马尔斯点向了第二个节点。 小图标上的图案为匕首图案：有歌者更喜匕首，在持握匕首时，他们能够在阴影中穿梭，选择此节点时，获得阴影穿梭能力，每30秒，你能够跃入你面前的阴影，然后从之前指定的另一处阴影里跳出来。 阴影中的猎人更喜欢在刀刃上跳舞的感觉。 哇喔，这个能力一看就是超强，马尔斯觉得如果后面三种不行，这就是马尔斯必选的了。 这个能力配合马尔斯之前的能力，什么叫超高机动啊，马尔斯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控制一下自己的速度，只怕他自己能够把脑浆子从耳朵里甩出来。胡思乱想到了这里，马尔斯选择了第三个节点。 小图标上的图案为短剑图案：短剑，自有文明以来，这种短剑杀死过无数人，也保护过无数人，选择此节点时，手中短剑将无法被任何力量破坏。 马尔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概念，短剑在手，任何事物都无法破坏它？ 听起来是真的好强，但还是算了吧，这东西就算无法被破坏又能拿来挡住什么，这东西又小，又短，又可怜又无助。 所以马尔斯看向了他的第四个选择。 小图标上的图案为斧子的图案：斧子一开始是被做为工具使用的，但很快的，人类发现这种工具在杀戮方面的才华，选择此节点时，手中的斧子将能够破坏对手的任何防具。 哇，难道连动力甲都能砍开吗？ 马尔斯这么思考了一下，然后又觉得这肯定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以灵能者与法爷来看，对付动力甲的手段有太多了。 所以马尔斯看向了最后的节点。 小图标上的图案为光剑柄的图案：光剑，人类从自己编造的故事里找到了灵感，而当材料学过关之后，它就被制造了出来，而在这时，混沌也来了，这些旧时代的剑在新时代依然保护着它们的主人，选择此节点时，所有灵能与术式的杀伤力增加一倍。 马尔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后的节点。 匕首？ 那是什么孩子的玩具？ 第一百三十八章：入夜Ⅳ 车开在路中，涅远远就看到了那座小楼，在她的右手，是灯火通明的大都会，而在她左手侧的堤岸另一头，只有小楼，跨海大桥, 灯塔和海。 不过就今天晚上来说，倒是不错的幽静之处。 原本高塔今天会举行篝火晚会，但接到马尔斯电话的那一刻，涅就把之前与旁人的约定丢到了脑后。 老诺曼把车停在了小桥前，涅下了车，用灵能打开了车后门, 带的莱莱轩熟食们漂浮着跟在她的身后。 “大小姐, 在高塔之外过夜，可要小心啊。”老管家趴在车窗前, 用一脸凄苦的表情看着涅，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被自家老爷一拳打到新大陆去。 “就是和朋友们吃个饭过个夜，大家坐一起看几部录像带……老诺曼，那儿有好几个与我差不多强大的女孩子，你担心什么呢。”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啊。”诺曼这么说道。 涅把眉毛一横，冷对着眼前的老诺曼：“什么意思。” 老诺曼老嘴一瘪，倒着车逃之夭夭，生怕多一秒就与他的小孙子天豹永隔。 椿在一旁笑的很无声。 哼了一声，涅扯了扯椿的袖子，然后迈着步走向小楼，身后的食盒们跟随着它们的主人。 一路上，有无人机为涅引路，路边原本熄灭的灯火也在依次亮起，等到靠近小楼的时候，整个小楼都被灯火点亮了，同时被点亮的工坊里, 涅看到了正横躺在摇椅上的某只傻豹子。 这么大一只豹睡的如此不成豹形，竟然还能睡着, 也是奇葩。 那位安米米应该在二楼忙吧，男人都是这样，不过考虑到豹子氏族里就没有几只公豹子能做得出正常的食物，还是不要让马尔斯进厨房展现她的厨艺了。 他会什么？ 速食面，方便面，还有杯面。 哎，简直人间地狱。 这时，身后有刹车的声音，涅扭头，看到了娜塔莎，这熊姑娘眨了眨眼。 她怎么也来了？ 正这么想着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安米米的招呼声：“快来，让楼下的懒猪来给你们拎东西，他应该睡到现在了！” 于是，涅又扭头看向那只已经半个身子滑到椅子底下的傻豹子。 这样也能睡，你是真的猪吧！ ……………… 花了五点，点亮了全新的大节点, 收获了非常好的超凡天赋, 手里还有大把的点数可以挥霍, 马尔斯快乐的看向舞者序列树新出现的节点——之前的四个小节点没有增加任何属性，只有四个零点二五公分身高的增长。 这让马尔斯愈发疑惑，我就这么缺身高吗？ 要不是为了能够点亮后续节点，马尔斯是真的不想浪费。 但大节点的效果不错，说是一倍伤害效果，但马尔斯刚刚往天上打了一发闪电箭，原本也就小杯粗的闪电一下之就变成了碗口粗。 等回到现实就试试，想必一定够劲。 想到这里，马尔斯试着选择了后续三个节点中的中间节点。 马尔斯这一次选择了中间节点，然后发现点亮这个节点竟然需要五个点数。 而且三个节点中没有选择的两个节点开始消失。 小图标上的图案是光剑与书：歌者深信知识便是力量，因此当歌者选择此分支时，歌者将融合战斗法师序列，你在施放术式时，除了可以选择法术书中写的术式之外，还可以调用相当于歌者节点数目相对应的一至五环指定术式，指定术式保有三个，需要每天冥想时更换。 马尔斯默默先退了一步，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战斗法师序列。 又思考了一下，选择了左侧的节点。 还是一样，中间与右侧的节点在消失，与此同时，马尔斯看到了新的小图标。 小图标上的图案是两把光剑交叉：光剑有双重含义，在大毁灭时代，它是划时代的兵器；但在现在，它也是旧时代的延伸。因此当歌者选择此分支时，歌者将融合剑舞者序列，你的光剑破坏力加倍，光剑能够破坏任何飞行道具。 剑舞者，说实话马尔斯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这个序列，毕竟这个序列是马尔斯第一个接触到的序列，它不需要马尔斯投入什么，甚至它还可以自己点亮。 所以说，马尔斯还是耐着性子选择点了右侧的节点。 小图标上的图案是光剑与枪：枪是旧时代的工具，也是新时代的标志，它见证了人类互相杀戮的历史，也见证了人类依靠彼此的苦难。当歌者选择此分支时，歌者将融合雪境猎人天赋，你将获得雪境猎人特色术式组，每天你可以指定两个环境，在指定环境下，你的潜行将自带隐身效果。 马尔斯第一次碰到这种三选一中出现两个他都想选的目标。 如果选择与战斗法师融合，以马尔斯现在能够看到的节点，等神功大成，一天只怕有至少五六十个一至五环指定术式位。 而如果选择雪境猎人，马尔斯觉得这将非常有利于自己的生存，这年头如果说有什么比光学迷彩还牛逼的存在，那一定是隐身术式，毕竟光学迷彩的话用红外科技与术式还是可以侦测到的。 但隐身术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高阶隐身，科技工具是没办法探测的。 最终，马尔斯拿出口袋里的一枚硬币，将它弹飞，然后接住。 命运会为我选择最好的未来。 一元面就选法师，泰南国徽选猎人。 硬币落在了马尔斯手上，是国徽。 选择雪境猎人之后，另两个分支不见了，然后马尔斯就看到全新的序列自节点开始延伸成长。 而在马尔斯的脑袋里，有一至九环的术式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袋里，马尔斯挑了一个只需要几个手势就能完成的静音术式，然后发现自己的脚步声不见了。 哇喔，连脚步声都能直接抹去，虽然做为二环术式每天只能使用三次，但这术式在关键的时候可是能够让马尔斯真正做到如入无人之境，真的太棒了。 马尔斯想到了这里，正准备再看一下后续的内容，就感觉自己被扯动了一下。 下一秒，马尔斯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在椅子下面。 涅正居高临下的看着马尔斯。 第一百三十九章：入夜Ⅴ 在金库方向的侦听器侦听到了动静。 林云美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上面的时间是夜间十时十七分。 “真可惜，我本来今天应该与我的孙女一起看红月的。”一旁的老警官感叹道，林云美知道这位老人，他的儿子做为一个人类，却喜欢上了一只青羽博德，老头那个时候是真的寻死觅活, 只不过当孙女出生之后，这家伙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只能说青羽博德幼崽惹人怜爱，老爷子气不过自己儿子，但总不能拿自己孙女出气对吧。 说起来，自己的女儿也是，自己的老公马上就要回来了，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 自家女儿今天也就只能在高塔参加她的第一次红月登顶了。 “有人在检查那辆车，就是那个之前的虎人，。”随着同事的提醒，在屏幕里林云美看到了那只老虎，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紧张感，他甚至还和他的邻居提到了帕奇·卡尼斯。 看起来他的邻居也见过帕奇·卡尼斯，所以这位人类提到了帕奇·卡尼斯的事情时，这只老虎义愤填膺的喷了帕尼一大通，说要是知道这个跑腿的哥们这么离谱，他一定不会雇佣他的。 这一点和自己了解到的事情一致，看起来拉斯穆斯之间特意开的发布会澄清了所谓的闹事绑架之后，市民们与这些劫匪在怎么处理人渣父亲上有了难得一致的看法。 也好不是吗。 林云美看着屏幕里的那只老虎检查完了车辆，然后他回到了房间：“扫描能够确认房子里还有几个目标。” “都在，不过他们都在客厅，我们的无人机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在泰南，预防犯罪的先下手为强需要强有力的证据链和足够严重的罪行，大半夜挖金库顶破天只能在监狱住上五年, 但如果他们抢到了钱在路上被警察堵住，在这种情况下警察是可以使用致命火力, 这就叫打死不赔钱。 而且也是时候让泰南的银行们明白, 他们再不更新他们的安保系统，就要真的被强盗们骑到脸上了。 ……………… 年轻的k先生在桥上，他看着远处的小楼，现在那里灯火通明，以他的目力，能够看到年轻的男孩正在努力帮助他的同伴们。 而一只小小的熊姑娘正在努力适应眼前的一切。 “娜塔莎看起来找到了新朋友。”老人陪着他看着远处的一切。 在不远处，他的同伴们正在将水泥桶子从桥上丢下去。 “是啊，娜塔莎，我的小表妹，我现在她看起来已经在努力接触外界了，挺不错的，我一直以为她会走不出来。”说到这里，年轻的k先生看了一眼老人：“感谢你为我们找到了那个目标，如果不是他急着想要逃离这里，我们不可能抓住他。” “没事，死眼组的分崩离析肉眼可见，我只是感叹，我们还是没能找到f先生，说起来，当年教团三位先生, 为什么最终会分裂呢。”老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说话的语气有些迟缓，眼瞳也开始散开。 “……k先生想要在那个混乱的时代救下孩子，但f先生表示神明不显，这是神明抛弃了我们，而丰收教团不应该如此照顾孩子，因为多一张嘴，就会多一份饥饿；而m女士……m女士她的意见被所有人抛弃了，所以教团最终分裂了。”说到这里，继承了k先生之名的年轻人看着老人那张微笑而凝固的脸，最终叹了一口气。 他扶着老人，让他靠坐在车旁，已经在车子后方放好了警示牌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为了杀死一个叛徒，需要付出一个忠诚者做为代价……愿有天堂，愿有丰收。”年轻人脱下他的外套，盖在了老人的身上 “愿有天堂，愿有丰收。” 年轻人跟着他的同伴们上了车，三辆车开始移动，同时，在老人身边的自动播号机开始工作，它会播出老人最后的遗言，然后，就会有人来接他。 在通过大桥之后，原本拉着的警戒线也被伪装成维护工人的组织成员收起。 希望北总所能够明白我们这么做的意义。 年轻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最终选择闭目养神。 ………………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落水了。”马尔斯扭头看向大海的方向。 但是姑娘们也好，孟陬也罢，都在说这只不过是马尔斯的胡思乱想，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东西落水。 马尔斯只能疑惑着看了一眼大海的方向，然后就不得不提着一大篮子的鸡翅根前往露天工作台，在那儿完成抹上鸡蛋液和调料粉的工作之后，就能够开始油炸的工序了。 马尔斯将鸡翅根们完成了再加工，再用小刀切开翅根两侧，将它们给交安米米处理，然后又抱着一大碗刚刚炸好的春卷来到了椿的面前，少女手中的菜刀闪着寒光，武家的女儿在切开某些东西方面有得天独厚的才能。 “马尔斯，别偷吃。”椿切了两条春卷，一扭头就看到马尔斯在偷吃。 马尔斯带着嘴里的食物飞快的跑向涅，从她的手里拿过了刚刚打开的食盒，将它们放到了桌上。 有些疑惑的马尔斯扭头看向姑娘们：“等一下，为什么我从刚刚开始就在打杂，为什么我就不能露一手。” “你会什么呢，马尔斯。”涅微笑着问道。 “我……”马尔斯我了好一阵子，最终想到了自己最擅长的：“我会做速食面，打开包装，拿出面饼，放一些青葱，盐还有冻干进去，是非常鲜美的一顿。” “还有呢，马尔斯。”椿手里的菜刀切得飞快，同时还有心思开口询问。 “我会做方便面，打开包装，拿出面饼，放一些甜椒，盐还有冻干进去，是非常鲜美的一顿。”马尔斯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是不是还会做杯面啊。”正在和娜塔莎一起泡鸡翅根的安米米笑着问道。 马尔斯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当然。” 涅摇了摇头，似乎在为马尔斯那张子弹打到会回头的脸皮而惊叹。 这时，墙上的电视里突然开始转播新闻。 卡特堡外交领事皮特·比德尔突发重疾，死于新杭州的跨海大桥上。 第一百四十章：夜半Ⅰ 领事先生的情况，马尔斯根本不知情，而且姑娘们也不大清楚，唯一知道点涅表示这个老头在以前的酒会上见过，是一个板着脸看谁都不会笑的铁面佬。 人一老，病来找，真是可惜了。 马尔斯带着如此想翻, 帮椿开始在油锅里翻转着新的油炸食物。 对于红月，马尔斯并不太上心，但这么多的食物倒是非常令豹开心。 埃尔文这个时候也来了，是马尔斯接到了小家伙的短信，思来想去，最终让他过来。 反正死眼组死的差不多了，不差这个小子，而就埃尔文的家风来看, 马尔斯觉得盖亚特家族的嘴大多都比较严。 所以他一来就开心的笑了起来，与他的舅舅道别之后，这只小家伙抓住了马尔斯的尾巴。 “好可爱啊。”孟陬对埃尔文表达了非常正面的看法，毕竟是智械，对于小孩子真的是非常宠爱。 而马尔斯也是这么看的，他甚至也非常好奇，这个孩子在红月的夜中，会展现出什么真实的模样。 埃尔文看着马尔斯打了一会儿杂之后，带着一丝好奇心的幼崽开口：“马尔斯哥哥，你会做什么菜呢。” 靠，小方耳朵崽子能不能别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恶，看起来一定要学会做菜了，要不然这日子真的没办法过了！ 下定了决心，马尔斯不动声色的告诉埃尔文：“哥哥我啊，会做方便面，速食面和杯面。” “啊，哥哥喜欢吃面吗，真好, 埃尔文只会做一些果子沙拉。” ……哎,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小家伙毕竟是家养妖精，虽然也是杂食，但还是更喜欢素食。 马尔斯用手拍了拍埃尔文的小脑袋：“埃尔文也很厉害了。” 小家养妖精开心地笑着，他有些小得意：“这样吧，我看也有不少果子，我也做一碗沙拉，哥哥一定要吃啊。” 说完，他松开了尾巴去身体立行了，留在油锅前的马尔斯感受着自己灵魂仿佛在油锅中饱受煎熬。 求你了小方耳朵崽子能不能别这样你让我这么一只大豹子吃素你还是杀了我吧！ ……………… 赛琳女士看着手里的报告，一身白袍的她有些小小意外于眼前的教团通报——丰收教团刚刚处决了一个罪人，同样的，他还是一个叛徒。 做为友好教团，他们将这个情报共享给了高塔，这几乎就是在为那个人的死负责了，通常，这代表着这个人有必死的理由。 死者叫林平安, 他是死眼组的安保部队主管，但他似乎也不想与船同沉, 尤其是在高塔的首席学徒斩杀了朴家乐之后，死眼组的各位似乎明白了什么，现在有头有脸的全在四散逃跑，最主要的逃跑方向就是四岛和群岛，当然是不是有胆子大从陆路去西陆的就不知道了，毕竟洲际公路路长艰险，动不动就是上百公里的无人区，远不如走有海陆盟约的海路安全。 所以，林平安选择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他联系了卡特堡驻新杭州的领事，皮特·比德尔，这是一位风评慈祥的老人，帮助过很多需要帮助的人，和新泰南也有不错的关系，至少有上百次帮助泰南方将暴露的线人出逃卡特堡，或是帮卡特堡将暴露的线人转运到新杭州的经历。 只可惜，林平安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皮特·比德尔其实是丰收教团的学徒。 于是教团的k先生被引了过来，将这位贩崽者杀死并灌进了水泥桶。 说起来，丰收教团当年在大毁灭之后有过一次分裂，k先生，m女士和f先生，分别代表着当时丰收教团的三个理念——救助，中立和自救。 k先生代表的是柯林·卡托夫，丰收教团大毁灭之后的第一任教团长，也是最后的活圣人，在他的主持下，丰收教团一直以慈善团体的身份在西陆活动。 在大毁灭之后的大饥荒中，他帮助了无数人，最终因为积劳成疾而死。 m女士代表的是玛格丽特·简·莫威士，莫威士王室的女儿，她一直想要结束丰收教团的分裂，在丈夫k先生与f先生去世之后，她最终在晚年完成了她的这一宏愿，她受封护教者，并最终与她的丈夫一起葬在了卡特堡丰收教团卡特堡地区总堂中。 f先生代表的是费列罗·艾米尔，他代表的当时丰收教团中想要自助的一批力量，大饥荒的十七年里，有太多生命死去，他与他的信徒们出走大荒原，在那里建立了很多的种植园，他驳斥柯林一味的接收孩子的行为，因为在那十七年里为了一口食物，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会变得荡然无存。 但他最终看到柯林因为积劳成疾而死，嘴上刻薄的他还是选择了帮助教团的另一分支。 丰收教团在苦难中拯救了数以百万计的孤儿的生命，费列罗·艾米尔最终也同意了玛格丽特的请求，分裂的教团再度联合，在他的晚年，成就传奇的他写了一本自传《被遗忘的时光》。 非常隐晦的提到了一个名字。 m先生。 m先生非常强大，强大到能够手撕混沌恶魔。 而费列罗提到的m先生，几乎所有当时的各教团传奇都三缄其口，他们很显然知情，却又守口如瓶。 所以，到了现代，丰收教团有三位先生，一位女士的四大职务。 k先生负责教团管理，m女士负责教团内务，f先生负责管理教团农场，而m先生负责处决叛徒，维护教团安全。 到了这一代，年轻的k先生刚刚继位，年迈的m女士已经在选择她的后继者，中年f先生嗷的一声疯了选择了背叛教团，而一百零三岁刚刚中风的m先生很显然处理不了任何叛徒，年轻的k先生也只能先客串m先生。 “夫人，您在想什么。”来自寇根的提问让赛琳女士从思考中转身，她笑了笑。 “我在想，这片大地有太多的遗憾，就是因为人寿终有尽，人如长夜见昼，如长梦初醒。”赛琳夫人说到这里，看着越来越靠近天穹顶的月亮，扩建过的大院子里，数十个篝火正在燃烧，孩子们开心的跳着千年前的舞蹈。 “是啊，我记得余贤者也这么说过，他说长夜终有尽，长梦终会醒。”寇根说到这里，注意到了赛琳女人的轻叹。 夫人虽然是智械，却格外的似人。 会多愁善感，更会杀伐果断……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旧纪元的中央主管系统吗。 泰南科技，真的深不可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