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能看到读者评论》 第一章 我能看到读者评论 <!--go--> 初平四年,大司马、都督六州诸军事的刘皇叔刘虞率十万大军攻打公孙瓒,却被公孙瓒率领数百骑兵反败,俘而辱之,辱而杀之,抄没其家。 最终,却是原本被天子派来给刘虞封官进爵的天使被公孙瓒所逼迫,亲手将这位大汉皇叔处死。 汉室尊严,荡然无存。 消息传来,阴差阳错正在袁绍处做人质的刘虞独子刘和悲从中来,年纪轻轻的却是哇得一口老血吐出,晕厥于地,再醒来时,整个人却是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布曼一动不动。 突兀的,一段文字嗖的一下从刘和的眼前飞过。 “读者安颜卿:恭喜作者大大开新,预祝新书大卖。” 刘和愣了一下,然后使劲摇了摇脑袋,有点懵。 我这是伤心过度,出现幻觉了? “作者九宫格夫妻:感谢大家的支持,推荐票月票多多,爆更就多多哦。” 不是幻觉。 刘和闭上眼睛,使劲甩了甩头,而后强行支撑着病体拔出了床头的宝剑,大喝一声:“何人在装神弄鬼?出来!” 再然后,刘和眼睛一闭,一睁,却啊看到了九个大字和两个没见过的鬼画符:《重生三国之西北狼王》 三国? 重生? 西北狼王? 什么意思? “简介:‘21世纪特种兵叶良辰重生三国,成为凉州一个土匪,且看他如何翻云覆雨,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个? 这是见鬼了么? 鬼? 想到此,刘和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伏于地,叩首不止:“大仙显灵,求大神助我杀死公孙狗贼,为我全家百余口性命报仇雪恨啊!信徒刘和,愿以身相祭,以血相侍,永生永世为大仙效犬马之劳!” 理所当然的,刘和将脑瓜门子都磕出血来了,却是丝毫得不到回应,只剩下眼前的文字一行一行的不断闪过。 说的全是一些刘和看不太懂的东西。 全都是无意义的废话么? 叶良辰,是个人名么?为什么是三个字的人名,凉州的氐人? “书友10mo:太好了,作者大大居然写三国了,我最喜欢三国了,不管是一代奸雄曹操,还是昭烈刘备,哪怕是乘继父兄基业的孙十万我都很喜欢,可惜让司马老贼偷来天下转头一场空,落得个五胡乱华的下场。” 嗯??? 不全是废话! 刘和终于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名。 奸雄曹操?昭烈刘备? 曹操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曹嵩的那个儿子么,反董的义士,同时也是袁绍的知己好友,俩人当年在洛阳时还有过一面之缘,据说现在兖州那边正在打黄巾,打得有声有色的,堪称是大汉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忠臣良将了。 可为啥说他是奸雄? 若连曹操这样的忠肝义胆之士都是奸雄,这煌煌大汉,又还有何人配得上一个忠字? 还有刘备…… 此人虽然没有太大的名气,然而自己还真听说过,据说是公孙瓒的亲信心腹,同样也是大汉的皇亲。 公孙瓒许是见父亲皇叔的身份得了不少便利,便命这刘备同样以这皇叔二字自居,且处处学习父亲,装出一副仁德的样子来邀名。 东施效颦之辈,狂徒而已。 昭烈? “书友女施主受精了:模特,伴游,楼风,约友,外围,新鲜好茶上新,等你来品,xxxx,输入邀请码******得vip会员。” 这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刘和敏锐的意识到,这些不断从眼前闪过的文字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可惜,自己才疏学浅,却是看得似懂非懂,这上面明明每一个字他都认得,但连起来,他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冥冥中刘和仿佛有种预感,若能参悟出来其中的秘密,对自己一定大有帮助,说不定能让自己报仇雪恨,甚至于重振大汉也说不定。 书友…… 读者…… 作者…… 叶良辰…… 到底都是什么东西? ………… 反正作为一个刚刚收到自己全家死光的消息的二十出头小年轻,今晚注定是无眠的了,索性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都用来研究这些文字。 其中的绝大多数他都看不太明白,只有偶尔冒出来的几个人名让他感到熟悉,却是不管熟不熟悉,将其中出现的每一个人名都尽力的记住了。 就这样,一直反反复复地看到天都亮了,刘和的脑袋依然昏昏沉沉,却是终于也有了困意,刚想睡觉,家中奴婢却告诉他,袁绍来了。 虽然很想任性地对这袁绍骂一声滚出去,却也知道,眼下这袁绍是他报仇雪恨的最大希望,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用凉水洗了洗脸,找出穿着最得体的素布白色衣裳穿好,郑重款待。 要知道刘和本人对袁绍是一丝一毫的好感也无的,当初提议立自己父亲为天子的是他,父亲不肯,又提议让父亲领自领尚书将他们这些所谓的讨董群雄加官进爵,父亲自然更不许,然后,自己就分别被他们兄弟俩给扣了。 更讽刺的是,自己的身上还带着天子写给父亲的密诏,自己是作为天子使者,带着天子诏书,请父亲发兵相救,救天子脱离于苦海的。 可恨自己识人不明,路上见到袁术的时候把这事儿跟他说了,然后袁术就把自己给扣下,讹了父亲一千幽州精锐骑兵,再然后,就又被袁绍给扣了,不思如何解救天子,却来逼迫父亲登基称帝。 当真是好一个四世三公,大汉忠良的汝南袁氏,却是阴差阳错的反而让自己保全住了性命,否则,怕是也不过公孙瓒的刀下凭空多添一条亡魂罢了。 “贤侄啊!昨夜听说皇叔噩耗,当真是催人心肝,痛煞我心啊!你放心,吾,一定要替我大汉除此国贼,为你一家报仇雪恨!贤侄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刘和见他满脸悲伤愤懑,却是愈发对这幅虚伪的嘴脸感到厌恶。 恐怕,此人的心里早就已经乐开花了吧? 然而变数使人成长,刘和闻言,却是对这袁绍纳头便拜:“叔父!不,主公!微臣愿效犬马之劳,愿做主公开路先锋!” 袁绍一见自然是大喜过望,此时,他与公孙瓒已是争斗多年,先有界桥之战的大胜,又有巨马水一战的大败,俩人实际上半斤八两,谁也灭不了谁。 不妄自菲薄的说,这袁绍有了自己的襄助,绝对是如虎添翼,胜算至少增加三成以上。 要知道,父亲刘虞在幽州的声望,那可远不是公孙瓒所能比的,于公来说,父亲是大司马都督青、幽、并、冀、兖、徐六州诸军事,官职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那肚脐眼里点天灯的董卓,活着的时候名义上都没有父亲的官大。 于民心来说,父亲上任后将原本穷苦,必须要青、冀二州输血才能养活的一个幽州治理的井井有条,不但实现了粮食自给,甚至还反向收留了青、冀两州难民一百多万人,按照这个时代朴素的价值观,父亲就是这一百多万人的再生父母。 于私德来说,父亲坚持每天只吃一道荤菜,坚持穿破旧的粗布衣服,戴有补丁的帽子,使得幽州豪强士族纷纷效仿,几乎有圣人之姿。 现在父亲人既然死了,这一身举世无双的声望自然也就继承到了自己的身上,只要自己能回到幽州,不敢说能给这公孙瓒多少重创,但给他找找麻烦,总还是做得到的。 于是乎袁绍连忙将刘和给搀扶起来,口中笑着安抚道:“贤侄安心,吾向来敬佩令尊为人,视之如兄,如师,令尊既为小人所害,吾便是拼了性命家业不要,也定要助你报仇雪恨。” “多谢主公!” 再然后就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场面话了,寒暄良久,就在这袁绍即将告辞的时候,刘和却是突然道:“主公,能否帮我打听一个人?” “打听一个人?什么人。” “此人名叫叶良辰,可能是个凉州的匪盗,也许在当地还能小有名气,嗯……我在长安时受此人恩惠,想打探一下他现在是生是死,以求心安。” “叶良辰?怎么是个双字名,凉州氐人么?” 刘和苦笑:“我也不知道,总之,如果能打探得到的话,还请主公帮我打听打听,和在此拜谢主公了。” “也好,贤侄此事交给我去做便是,凉州虽然荒乱,但若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吾必然打探得出来。” “多谢主公了。” ————我是一条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 我这是……穿越了? 想我堂堂特种兵王一身本领没生在战乱年代建功立业,却是阴差阳错穿越三国乱世,这难道就是天意?<!--over--> 第二章 读者有未卜先知之能?! 一晃眼,已是半个月以后。 半个月里,刘和每天都要固定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努力的破译他眼中出现的奇怪文字。 这些奇怪文字每天都要增加不少,当然,绝大部分还是看不太懂,但却依然努力的去看,去分析,去尝试理解,却是也不能说没有收获。 比如他现在大体知道了,原来这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说的居然是六个武艺非凡的武将,而其中那个一吕,指的自然就是温侯吕布了。 现如今这吕布正在袁绍手下统兵,前些时日他收复邺城,扫荡黑山,甚至将小半个并州都收于袁绍之手,却是也着实称得上虎将二字。 不过天下第一之言,却好像又是有些言过其实了,毕竟他和李傕单挑过,而且没打过,这个天下人都知道才对呀。 而如果这个武指的是武功而非武勇,刘和却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公孙瓒那个狗贼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了,毕竟,此人仅以数百骑便大破父亲的十万大军,仅三日便生擒了父亲。 若是这样的武功都要排在吕布的后面,岂不是说明自己的父亲刘虞是个酒囊饭袋,连黑山贼都不如了么? 正这么想着,下人来报说这袁绍又来了,刘和连忙去恭敬迎接,却见这袁绍面色颇有些不善,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贤侄啊,你说那个叫叶良辰的田舍奴,他当真是有恩于你么?你是于何处认识了如此粗俗无礼之人的?” 刘和心中轰隆一声,掀起滔天巨浪。 真的有这个人! 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莫非是此人对主公有所不敬?” “哼!”就见袁绍冷哼一声,然后一扭头对身后一小厮模样的中年男子道:“你来与公子言说。” 刘和这才注意到袁绍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狗腿子一样的中年人:“小吏杨轶,现任北地郡中兵曹,见过公子。” 刘和不明所以地朝他拱了拱手。 “此人乃我家门生,那叶良辰的消息就是他打听到的,也是他去亲自登门拜访。” 刘和这才了然,对这袁绍能在遥远的北地郡都能有门生也并不觉得奇怪,要知道这年头所谓的门生,那是挨着点边就算的,汝南袁氏本就是《易经》权威,又是党人领袖,读书人大多都以跟他们家粘上关系为荣,虽说亲传弟子不过二百,但这种看过他们家书的蹭过他们家课的儒生都可以自称为袁氏门生,一两万人总是有的,甚至三四万人刘和都不奇怪。 就算这其中只有十之一二走上仕途,当上小吏,那却也基本能保证遍地开花了。 “这位……杨曹,说来惭愧,其实说来我与我这位恩人也并不相熟,却是不知他现在委身于何处,境况又是如何呢?” 就见那小吏苦笑道:“公子的这位旧友,当真是……奇特,吾这一生也算是阅人无数,却是从未见过如此狂妄无礼之贼。” “哦?” “此人乃廉县一代一山匪,近年来凉州兵灾不断,北地郡更是尤其混乱,百姓流离失所之下沦为强人恶盗,倒也不足为奇,近半个月来,此人倒是也颇为强横,自持武勇,倒是也收拢了百十壮士,在廉县一代,确实是颇有一些凶威。” “吾既知他与您有旧,自然是依礼拜访,知他沦为匪盗恐怕也有不得已之处,便自作主张,替公子相征召,且已经表明了车骑将军来使的身份,哪知,此人非但不领情,反而口出狂言,若非看在公子面上,我定要让此人血溅五步!” “哦?却不知他口出怎样的狂言?” “这……”扭头看向袁绍。 “说,他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学。” “是。此人说‘刘和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征召我这样的英雄么?他老子刘虞都死了,他一个废物公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大汉王朝也没几年就要亡了,我稀罕他一个宗亲,一个良民身份么?’” 刘和一愣,却是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正常人类说得出来的话么? “不止如此,此人明知我为车骑将军使,却说,却说……”不自觉地瞥向袁绍。 “说!他说我什么了?” “是,他说‘袁绍此人好谋而无断,外宽而内忌,跟这种人混,三天饿九顿’,他还煞有介事的跟我分析了一番天下形势,说了好多好多的疯话,说什么这天下英雄唯曹孟德一人而已,说他要什么重整河山,再造日月,让我追随于他,将来不失封侯之位。” 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袁绍已经铁青的脸色。 刘和这会儿也迷茫了。 听描述,此人好像已经不能用狂来形容了,明显是脑子有病啊这是。 这年头郡中的曹吏虽然名义上还是小吏,但实权上却是比之一般六百石的县长都不差的,又是北地那种地方,此人既然姓杨,那十之八九应该是安定杨氏的族人。 这个叶良辰,居然想要招揽此人为自己所用?却还出言侮辱袁绍?这确实怎么看,脑子里都是有点大病的了。 于是赶忙道:“人有相似,名有重合,我所说的叶良辰,乃是一位谦虚中正的君子,万万做不出此事来的,想来,应该是凑巧同名同姓吧。” 这话他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在他看来那些书友的文字,似乎大多都是围绕着这个叶良辰来展开的。 虽然他还没搞清楚这些读者、书友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但不管他们是啥,总不可能齐齐的如此关注一个脑子明显有问题的人吧。 那杨姓军曹闻言笑着道:“既是同名同姓,而非公子旧友,待吾归去,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袁绍也点了点头,然后当着刘和这位汉室宗亲的面,随手就以车骑将军的名义写了一封荐表给他道:“回去之后,你就是廉县县长。” “谢主公。” 刘和见状,张了张嘴,却是终究又把一些作为汉室宗亲,见这袁绍如此操弄权柄的手段感到的不满给强行咽回到了肚子里。 此事说到此处,自然也就告一段落了,一个脑子有病的妄人而已,哪里值得再去讨论,这个杨姓小吏捏死他都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于是接下来袁绍又与刘和讨论了一番冀幽战局,袁绍明确的告诉他,与公孙瓒决战的日子不会远了,他现在正在整备兵马,到时候自然少不得刘和以刘虞之子的身份披坚持锐,一时之间君贤臣忠,和气融融。 ……………… 晚上,刘和又重新翻找起书评来的时候,却发现书评多出来不少,而且…… “读者半瓶佛:主角威武霸气,爱了爱了。” “书友蓝色刺猬:当着袁绍故吏的面骂袁绍,你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龙傲天?推荐票有了。” 刘和目瞪口呆。 真的是这个叶良辰? 而且看起来,这些读者好像还挺喜欢? 主角,又是什么意思? 读者,喜欢脑子有病的主角? “读者傻云:话说主角好端端的在凉州发展,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得了袁绍的关注了呢?这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啊。” “读者我长的不行但长的不行:人家不是说,是刘虞的儿子刘和要征辟他么。” “书友123543:完全没听说过,应该是个龙套吧。” “读者圣诞爱爱@123543:刘和可不是龙套,严格来说,公孙瓒是他打败的,袁绍之所以能占有幽州,也大半都是此人功劳,是袁绍阵营中真正的柱石。” 刘和唰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这难道是……未卜先知? 自己,会打败公孙瓒,帮袁绍入主幽州? 汉朝时还是有神婆巫祭的,神神鬼鬼的学说很有市场,比如董卓的女婿牛辅在行军打仗之前就必做占卜之事,刘和虽是儒家子弟不语乱力怪神,但出了此等荒诞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也不得不让他疑神疑鬼了起来。 “书友孤芳自赏@圣诞爱爱:扯犊子吧,袁绍的四柱石不是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么?这个刘和,完全没听说过啊。” 四庭柱?颜良文丑张郃高览? 除了一个张郃,他知道是原本韩馥的别部司马,手中兵马也算强盛,可另外三个都是谁?怎么就成了袁绍的四大柱石了? 或许,明日间可以想办法打听打听。 “读者圣诞爱爱@孤芳自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功臣亡,反正在袁绍入主幽州之后,刘和就不见记载了,而刘和麾下头号大将鲜于辅则顶着压力反叛了袁绍,官渡时帮了曹操很大的忙,完全牵制住了袁绍的幽州主力,后期做到了曹魏的辅国大将军,中前期的地位尤在五子良将之上,所以你猜,刘和哪去了?” 刘和,一脸懵逼,一背冷汗。 虽然仍然有很多东西看不懂,但能看懂的这个部分,信息量有点大啊。 “读者傻云@孤芳自赏:所谓河北四庭柱,完全就是扯淡,袁绍如果真有四个柱石的话,也应该是麴义、吕布、刘和、袁谭,他四个州的地盘分别就是由这四个人打下来的。” 刘和暗自点头,麴义吕布和袁谭,确实可以称得上是袁绍阵营中的三大顶梁之柱了,自己虽是刚刚加入,但仰仗父亲遗泽,成就一番功业确实也不难。 看来这所谓书友应该是一个参差不齐的群体,有人有真知灼见,甚至未卜先知,而有的人却是满嘴妄言。 当然,更多的人的留言自己完全不理解其中意思。 “读者孤芳自赏:吕布?是哪个吕布?是那个非常父有的吕布么?袁绍也是他的爸爸么?” “书友夏夜梦:吕布出逃关中后先跟着袁术混了一段时日,然后就投了袁绍,黑山贼破邺城,差点把袁绍给直接整没了,当时袁绍主力在北边,吕布仅以数百骑兵连战黑山,一日数十战,一连打了一个多月,每战斩百十余人,愣是把百万黑山给打得崩溃,并让袁绍占领了并州。不过后来袁绍派刺客去刺杀吕布,大晚上几个刺客摸进去对着吕布的床褥就是一顿砍,好像多亏吕布起夜上厕所去了才逃过一劫,然后才自己单干的。” 袁绍会杀吕布??!! 刘和却是大惊失色,更懵逼了。 这会是真的么? 其实要说袁绍最终会杀自己,刘和虽然震惊,但也并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自己的父亲在幽州声望太高了,自己不死,估摸着他也不放心。 但他杀吕布是图什么呀。 而且还没杀死,让人给跑了。 不怕将士们寒心么? “书友10mo:何止啊,袁绍东边的青州是长子袁谭打的,结果他死的时候却要把位子传给小儿子袁尚。更何况,他冀州的基业也是麴义打的,而麴义,死的老惨老惨了。” 刘和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麴义也会死?!这是袁绍麾下的第一大将啊!而且废长立幼,为什么呀,袁谭身为嫡长子,在青州打田楷打得也是有声有色,可以说整个青州都是由他所平定,无论如何也当得上劳苦功高四个字的,且听闻此人勇猛异常,在军中素有威望,那个袁尚凭什么与袁谭争位呢?就因为他妈刘氏受宠? 袁绍怎么可能会做这么缺心眼的事情呢?这应该是妄言吧! 刘和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需要捋一捋。 待自己帮助他打败公孙瓒之后,袁绍将坐拥青冀并幽四洲之地,这毫无疑问是当今大汉最强盛的第一诸侯了,这个没得说。 然后,帮他定冀州的麴义被他弄死,帮他定并州的吕布被他差点弄死跑了,帮他定青州的袁谭被废长立幼,帮他定幽州的自己疑似被他弄死。 好家伙,谁立功他就弄死谁是吧。 和人沾边的事儿这老袁家的人是一件都不干啊! 可是如此一来,这位坐拥四洲之地的第一诸侯要何以立足呢?谁还敢给他卖命呢?功劳再大,还能大得过麴义么?亲疏再近,近得过亲儿子袁谭么? 所以……这些,会是真的么? 书友,读者,真的是未卜先知? 袁绍又真的会蠢到这个地步么? 事关自己性命,却是也由不得刘和不去认真对待了,更何况,这书友,若是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这又何尝不是天佑大汉,让自己三兴大汉呢? “来人!给我准备一些财物礼品,我要去拜访温侯。” ————我是可爱的分界线———— 叶良辰日记:卧槽凉州好穷,好破啊,我的身份居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马贼么?也好,一张白纸正好让我做画,凉州,也算是标准开局了,世界啊,准备好在我的铁蹄之下颤抖了么! 第三章 三军主帅? <!--go--> 时间如同少女的丰满,一晃,就是半年。 兴平二年春,原刘虞旧部鲜于辅、齐周、鲜于银,推举阎柔为乌桓司马,共同起兵于上谷,聚众四五万人,与公孙瓒大将邹丹战于潞水,大胜之,消息传至邺城,河北哗然。 刘和收到消息之后自然是欢喜不已,立马就去找袁绍求证。 “主公,我听说……” “真的,千真万确,邹丹败了,刘公遗德,了不起啊,人虽已死,尚有这数万兵马为其报仇雪恨。” 刘和闻言,却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抑制住自己不要激动得跳起来,在袁绍的面前失仪。 “那敢问主公,我父这些旧部是以何人为帅?是鲜于辅叔叔,还是阎司马?和不才,愿意代主公行联络互通之事,共击公孙狗贼!” 袁绍闻言笑了笑,饱有深意地看了刘和一眼道:“他们的主帅,是你啊。” “什么?”刘和愣了一下。 “我说,阎柔和鲜于辅愿意共尊贤侄你为主帅,不,是主公才对,现在,已经在南下接你回家的路上了,此外,乌桓峭王闻讯之后亦同样以七千乌桓精骑起兵,同样奉你为主,各部杂胡豪强纷纷响应,我在这里恭喜贤侄,贺喜贤侄了,你现在可是数万大军之主,是幽州共主了啊!” 轰隆一下,仿佛有大锤砸在刘和的脑袋上,一下子就把他给砸麻了。 我,成幽州共主了?我手里有一支五万人的胡汉联军? 我可以……找公孙瓒报仇雪恨了? 却见袁绍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刘和的手:“决战公孙就在今朝,我已命麴义聚集五万大军北上,欲与鲜于辅、阎柔等令尊旧部合兵一处,共计十万大军,贤侄,我命你来做此联军主帅,祝贤侄马到功成!” 本来就嗡嗡的脑瓜子,这下变轰隆轰隆的了。 我,又成了十万大军的主帅了? 就跟做梦一样啊。 然后没几天的功夫,刘和的美梦就醒了。 兵贵神速,短短数日之后,麴义就已经整编完毕,且不说整个整编的过程中刘和与麴义压根就没见过面,他这个所谓的主帅就算是想要参与其中做些什么,都愣是不知道他能够去找谁。 即使是大军开拔的当天,终于见到麴义的刘和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场面话客套客套,麴义便直接道了一句:“战场凶险,公子还请时时刻刻跟在吾的身旁” 然后就下令出发了。 半点要尊重一下他这位主帅意见的意思都没有,更没有为他引荐军中诸将。 却是如同一盆凉水,将这几天他心底里涌出来的万丈豪情立时就浇灭了大半。 早听说麴义此人为人粗鄙无礼,仗着自己功勋卓著,平日里狂妄且自大,原以为是袁绍手下这些冀州人和中原世族排斥他这个凉州出身的边鄙武夫故意造谣中伤,如今看来,却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你不服我的指挥这可以理解,换了我跟你易地而处也会不服,可你表面功夫做一做啊,你好歹给我这个汉室宗亲留一点颜面啊! 至于出兵之后的行军之事,大军行进,无论是安营扎寨,还是探路造饭,自然更是无人来问他一句。行军近月,却是愈发的感觉自己这位主帅在这支五万大军中显得可有可无,貌似就是个……吉祥物? 比之自己的那位天子堂兄恐怕也有所不如了。 却是也只得安慰自己:“他们都是袁绍的兵,麴义的兵,所以才会如此的不尊重我,我还有五万兵马是父亲的旧部呢,对,会师,等待会师,一旦会师就一切都好了。” 如此,‘三军主帅’刘和就这样带着很是几分憋屈的艰难行军,足有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在常山国境内与南下的鲜于辅、阎柔联军会师。 “臣鲜于辅,叩拜主公!” 鲜于辅是个身材高大,粗壮的汉子,实话实说,刘和是真的不知道此人到底是汉人还是乌恒人,幽州胡汉同居三百多年,汉人乌恒化,乌恒人汉化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完,鲜于辅抬起头来,眼神中却是不禁有几分四下寻觅的茫然,显然,是在找寻这军中诸将中,哪个才是自己的主公刘和。 刘虞曾两度入主幽州,第一次时刘和陪着,但时间很短,第二次再来的时候,刘和就留在京师陪侍天子了,所以和这些父亲旧部,他真的是不熟。 于是刘和见状连忙催马上前显露身份,此时三军阵前,若是让这鲜于辅管别人叫上那么一声主公,自己这本来就没多少的威望可就荡然无存了。 “主公。”鲜于辅将姿态做的很足。 刘和也不敢托大,连忙翻身下马,握着他的手口称叔父,进而却是实在忍不住,一激动,便在这三军阵前放声痛哭。 打从长安接了天子密诏开始,先是袁术处作为人质被扣三个多月,出来后在袁绍那又被一直扣到现在,期间得知全家死光的消息,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今天终于算是见到亲人了啊! 再之后,却是齐周和鲜于银等旧部依次上前见礼,又引荐阎柔与他相识,刘和自然知道这阎柔的厉害,连忙上前执晚辈之礼,将礼贤下士这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半分不敢托大。 说来此人也是传奇,虽是汉人,自小却在杂胡之中长大,据说本来是个奴隶,却逐步的成为了一个鲜卑大部落的首领,且在乌恒杂胡之间极有威望,上谷、广阳、涿郡三地的杂胡乌桓隐隐以此人为首,先帝灵皇帝时此人擅自杀死朝廷的护乌桓校尉自己当了,却是连灵皇帝都拿他无可奈何,足见此人之强横。 鲜于辅他们这一行人兵力差不多有五万,却是至少有三万杂胡骑兵都是看在这阎柔的面子上来的。 然而面对自己这位主公对他行的晚辈之礼,此人却是大刺刺地受了,居然愣是一丁点推辞谦让的意思都没有,却是让刘和在表面上不动声色之余,心中颇有不满。 要知道他比自己没大几岁啊!(曹操曾说他待阎柔如同自己儿子一般,推断他应该与刘和是同辈人) 而等到见礼完毕,阎柔微微一拱手,叫了一声主公,却是问道:“敢问,麴将军是哪位?” 刘和一愣,还不等他来引荐,麴义便越众而出,哈哈大笑:“早听闻幽州阎柔乃当世英豪,今日得见,吾之荣幸也。” “哪里哪里,麴将军界桥破白马,勇武之名天下皆知,今日能结识将军,才是阎某三生有幸啊。” 说着,这俩人竟然把臂而游,十分热情的聊了起来,却是将刘和这个主公就这样晾在了此处。 ————我是酷酷的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刘和想要招募我?好奇怪啊,他一个河北人是怎么知道我一个西北人的?莫非我这么有名么? 汉室都已经日薄西山了,他一个宗亲的身份还能值个鸡毛,不过这个姓杨的好像还有几分能耐,此时正是我用人之时,待我虎躯一震,以王霸之气收复此人,就以这北地郡,做我叶良辰的起家之地吧。<!--over--> 第四章 呵呵,主公 <!--go--> 两军会师,自然要杀一匹白马以盟誓,自然要开办一场宴会的,却是也只有这个时候,刘和这三军之主,好像才算是有了一点作用。 虽是心中郁闷烦躁不已,却也不得不在面上堆出几分笑意,对着马的脖颈处噗呲一刀放血,眼看着这样的一匹本该于战场之上建功立业的良驹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成为今晚主角,却是实在忍不住悲从中来,居然莫名的有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待这白马死后,自有庖人扒其皮取其肉,又在炭火之上烤得熟了分而食之,坐在孤零零的主桌之上,看着眼前这一盘为表尊敬第一个递上来的头盘,却还带着血丝的马肉。 再看看宴席之下,一大票或是不认识,或是压根不熟悉的所谓臣属正各自交头接耳,聊天聊得不亦乐乎,尤其是阎柔与麴义,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双双笑得前仰后合。 想说些什么,却又害怕没有人听,让自己下不来台,想参与其中,他们坐的离自己又有些距离,他连听都听不清楚。 好像,自己只剩下专心吃肉这一件事情可以做了。 想到此处,刘和挺胸抬头,正而端坐,一身礼仪气度没有丝毫毛病的用刀子将肉切开,吃到嘴里,忍者马肉的粗糙和腥膻使劲使劲的嚼。 不能苦着脸,要笑,要有威仪,我是三军之主,我是幽州共主,我是大汉宗室,天子密使,我父是大司马都督青、幽、并、冀、兖、徐六州诸军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不能给父亲丢脸,更不能给大汉丢人! 要微笑,要很有威仪的微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和却是终于逮着一个机会,问道:“鲜于叔父,这一路起兵以来,似乎这幽州颇多游侠受我父遗恩,甘愿自带马匹武器钱粮随军,驱为义从,我想将其组织起来引以为亲卫,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他心里也是有点数的,知道麴义和阎柔自己使唤不动,但鲜于辅应该差不多。 而果然,鲜于辅满面堆笑地道:“主公确实是应该组建一班亲卫了,不过这义从游侠么……臣有些担心公孙瓒派了探子混入其中,若做主公亲卫,恐怕终有不妥啊,不如这样,让臣的族弟鲜于银,做个牙门将军(牙门将军不是将军),带领我家中族兵,保护主公安危可好?” 刘和闻言,却是微微一愣,笑容不免有些僵硬。 “有……也有道理。”一时却是不知还能再说什么了。 想了想,许是不甘心就此当个木偶,忍不住又问道“对了,不是说峭王也起兵七千精锐胡骑奉我为主了么?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部落大体应该是分布在代郡一代的塞外吧?按说他应该比你们路程都稍微短一些才对,又俱是精锐骑兵,为何反而比你们更慢一些呢?”刘和强行给自己找存在感的继续问道。 闻言,鲜于辅和阎柔两人都颇有一些尴尬,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朝廷……此前欠他们的钱粮一直没发,以至于峭王的部落颇有些缺钱少粮,所以这一路上他们行军之外还要筹措粮草,速度上难免要慢一些,我等倒也不妨在此稍后,大概也就是这几天,应该也就到了。” 刘和闻言,又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其中意思的刘和却是倒吸一口冷气,进而绷了一晚上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沉着脸问道:“筹……集……粮草?劫掠啊。” 阎柔与鲜于辅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而刘和,却是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犹如大锤对这他的脑袋在狠狠的砸。 “他一个乌恒的首领,劫掠我大汉的子民,却打着我的旗号么?这就是这位乌恒峭王效忠于我的方式么?这就是……我父的忠臣么?” 众人闻言,都不说话了,算是默认。 噗通一下,刘和只觉得膝盖大腿一软,一晚上的端坐也终于保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自的脚踝上,又被凉风一吹,整个人歪歪斜斜的就倒了下去。 “主公!主公您没事儿吧。”鲜于辅和齐周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跑过来搀扶。 而刘和却是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脑海里,却是不自觉的一遍又一遍的闪过一些这半年时间以来看到过的书友评论。 这些评论中大部分都是废话,以及与叶良辰有关的事情,但是偶尔,可能是因为自己曾试图征辟这个叶良辰的原因,倒是也有一些与他,与父亲刘虞甚至是公孙瓒有关的评论。 “刘虞就是个伪君子,主张对胡人绥靖,这种人死了才好。” “公孙瓒打胡人,这才是真英雄。” “刘虞就是个伪君子,平时装出一副艰苦朴素的模样,只穿粗布衣服是在作秀装样子,公孙瓒抄家的时候,发现他们家侍妾身上穿的全都是绫罗绸缎。” “希望主角在凉州,能像幽州的公孙瓒一样,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杀光异族。” ………… 说实话,当时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刘和也并未如何的生气,经过半年的钻研,刘和对这些书友,读者,渐渐的也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可以说,这群不知是鬼是神的东西,水平参差不齐的厉害,虽然也有一些真知灼见,但却只是极少数,大多数的观点啊,意见啊,还是错漏百出的。 尤其是在对待异族方面,绝大多数人都是王莽之流,给所谓主角的建议基本上都是王莽那套足以把宣皇帝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咬人的民族政策的威力加强版。 甚至于不乏有主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认为应该将所有异族杀光的,这种人脑子里应该是多少有点大病。(王莽的民族政策真的就完全是古早龙傲天小说的模板,将真正的民族问题大师宣帝刘病已的既有国策彻底推翻,结果大家都知道,他死的老惨了。) 所以刘和又怎么可能会跟一群脑子有病的读者一般见识气着自己,何况书友中还是有不少明白人的,看了半年书评的刘和自然也已经学会了如何对其进行筛选。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明显激进,甚至在刘和这个土著看来脑子好像有点毛病的极端言论却是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反复出现。 “刘虞是个伪君子,公孙瓒是真英雄;刘虞是个伪君子,公孙瓒是真英雄;刘虞是个伪君子,公孙瓒是真英雄……” “不!!!” 情不自禁地大吼了一声,刘和却是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竟致自己短暂的双眼失明,双耳失聪。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父亲保境安民,是仁德之人,他只是出钱安抚了乌桓而已,那些钱本来也是该给的,当年乌桓出兵助大汉平定檀石槐鲜卑之乱,甚至还帮忙平定了黄巾之乱,灵皇帝答应给他们饷银却没给,所以才有叛乱的,所以才叛乱的。” 口中大喊着徒劳无功的驳斥,刘和自己却是不自觉已经泪流满面。 好半天,耳中的嗡嗡鸣叫才渐渐的小了,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恢复,就看到阎柔和鲜于辅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口中一直呼喝:“主公,主公,主公你没事儿吧主公” 刘和突然状态有些疯癫的一把抓住阎柔的手:“阎司马!阎司马你是鲜卑、乌桓、杂胡之首,你是最清楚其中内情的对不对?你们是因为灵皇帝不发你们军饷所以才造反的对不对?我父亲给你们发了钱之后你们就不造反了,就再也没有劫掠过普通百姓了对不对?我父亲保境安民,成功让幽州免于战乱不是伪君子对不对?” 这阎柔冷不丁的被刘和这么一抓,属实是有点懵的,却是不知自己新认下的这位主公为何脑子里的思路为何会如此不羁,这是都想到哪去了? 只好露出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温和的微笑道:“这是自然,事实上当年之所以叛乱,完全是先帝处事不公所引起,老主公仁义为本,又答应补足我们出兵之后的欠款,我等深感老主公仁德,这才归于麾下,再也没了造反,劫掠之事了。” 刘和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 却见阎柔话锋一转道:“然而,那笔钱粮中的大部分,最终也没落在我们的手上,而是被公孙瓒那个狗贼给劫了啊,想来,峭王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缺粮,不得已,这才出此下策的吧。” 刘和闻言,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却是再次火冒三丈,也顾不得什么尊敬不尊敬,风度不风度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但他们劫掠百姓打的是我的名号,我的名号啊!他败坏的是我父亲忠厚一生积攒下来,又传给我的名望啊!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有这点名望了啊!” “主公息怒,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啊。” “是啊主公,您怎么能说是一无所有呢,您这不是还有我们呢么。” “主公,身体要紧,我看您还是回帐内歇息歇息吧。” 刘和却猛地摇了摇头,用手死死抓住鲜于辅和阎柔的手:“打他,咱们去打他好不好,去解救被他蹂躏涂炭的百姓,告诉天下人我与他没有关系,他不是我的人啊!” 阎柔和鲜于辅闻言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打乌桓峭王?那不是把自己人给逼成敌人了么? 再说你当他那七千精锐是吃素的么?无论是阎柔还是鲜于辅,任何人单独对上峭王都没什么绝对的胜算,能胜也是惨胜,到时候残兵败将一定会被其他人吞噬。 幽州这片地界上,可不是只有他们这几个军阀,除了公孙瓒之外,还有代郡一代的乌恒普富卢,涿北的乌恒难楼、渔阳北部的乌恒乌延、以及塞外乌恒中势力最大的辽东乌恒首领踏顿、割据玄菟郡的辽东公孙度,以及塞外的真正大敌东鲜卑首领素利,甚至于本地汉人豪强王松,哪个不是属狼的呢?逮到机会就会上来狠狠咬你一口。 为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百姓,和乌桓峭王拼家底?疯了么?图啥呀! 看来这位主公,和老主公一样,都是妇人之仁啊。 这下却是连最最可靠的鲜于辅都对刘和的话语置若罔闻了。 “主公,您身体抱恙,快回帐内歇息吧。” “是啊主公,老主公就您这一根独苗了,您说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等将来九泉之下,如何面对老主公?” 说着,就要把刘和直接驾走。 “主公主公主公,主公个屁!我算个屁的主公?”说着,刘和却是一抓麴义的手道:“麴将军!麴将军这个事儿你得管啊,他们劫掠的是大汉的百姓,是冀州的百姓啊!” 麴义则心想,这乌桓峭王是打着你的旗号在劫掠,又不是打着我的旗号在劫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恁爹? 当即面无表情地道:“中山之地,现已经落入公孙瓒之手,乌桓峭王就食于敌,何错之有?我也以为公子您身体既然抱恙,就还是回帐中歇息吧。” “你……你……你们……我……” 刘和真的是被气得都有些迷糊了,却是突然苍愣愣拔出宝剑,然后突兀的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既然叫我一声主公就听我的号令,不听,我死给你们看!” “主公!!” “主公!!” 鲜于辅和阎柔大惊,尤其是鲜于辅,扑通一声就给刘和跪下了,眼中满是惊恐。 然而刘和突觉手上一痛,却是麴义二话不说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拧,就让他吃痛之下扔掉了佩剑,一只大手又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捏,直捏得刘和剧痛不已。 “公子醉了。” “麴义!莫要逼我!!我今日死在你的面前,看你如何去向袁车骑交待!” 麴义却是面色平静地道:“全家两百余口血仇不报了?不报了就去死吧,你要是愿意死在公孙瓒的前面成全你父亲的名声,落个绝后的下场,那我不拦着,任主公骂上一顿也就是了。” “…………” 一句话,却是给刘和说得懵住了。 却是鲜于辅突然跪在地上痛哭失声道:“主公,臣与你共写一联名信痛斥这乌桓峭王一番,命他速速赶来不得有误如何?臣求你了,万万要保重身体啊!” 眼见着刘和天人交战,整个人完全傻掉了一样,鲜于辅连忙给鲜于银一个眼神,让他将刘和架走。 却是反被刘和甩开:“我自己会走。” ————我是顽皮的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待这军曹明明是以礼相待,推心置腹,自问也算是礼贤下士,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派兵来拿我?鼠辈欺人太甚!<!--over--> 第五章 常山有个赵子龙 <!--go--> 其实说起来,像幽、并、凉这种边陲大州,往往实际问题总是比内地州郡要复杂许多的。 阎柔,鲜于辅,麴义,都不想蹚这趟浑水最主要的原因固然都是为了保存实力,不想让友军变成敌军,但客观来说,也是因为这事儿真的棘手。 汉朝与宋明不同,宋朝,明朝时期与异族矛盾的本质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不可避免的根本冲突,但是汉朝,汉朝不是个纯粹的农耕文明啊! 生活在幽州的汉人自己也是游牧的,整个幽州有十三个郡国,绝大部分人口都是放牧的,只有上谷、涿郡、广阳这三个郡是半牧半耕,且游牧远大于农耕。 (游牧不等于胡化,刘备和手下一票老臣都是幽州人。) 乌桓人是当年汉武帝为了对付匈奴,强行把他们从塞外迁过来,让他们在幽州居住的,算算时间,到此时这个东汉末年乌桓实际上内附已经三百多年了,几乎人人都会说汉语,生产方式与汉人也没啥不同,甚至于多年以来鲜卑寇边不止,大汉也一直都是在用乌桓人和匈奴人来打仗守卫边疆的。 这些乌桓人为了帮大汉打仗可以说也算是交足了血税了,尤其是此前鲜卑之祖檀石槐崛起的时候,大汉的三路大军全军覆没,其中的东路大军就几乎全都是乌桓人,结果,不但战场上死伤惨重,回家后农活儿也都耽搁了,到了冬天要饿死人的,就等着朝廷的军饷救命了,万万没有想到,汉灵帝耍赖账不给了。 更可气的是,灵帝没钱发军饷却有钱修宫殿。 乌恒人一看,太特么欺人太甚,其中就有一部分反他娘的了。 再后来黄巾起义爆发,灵帝又命令没造反的乌恒人打黄巾,并保证事后军饷一块算,然后黄巾没了,军饷,还是没有。 但是宫殿继续在修,修宫殿太费钱了,还得伸手管这些乌桓人要钱。 本来不大的民族矛盾,也被这汉灵帝给生生逼成不共戴天了。 正是在如此危难的时候,公孙瓒与刘虞这一对组合才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其实早期这俩人配合的非常默契,刘虞负责怀柔,公孙瓒负责杀人。 刘虞说皇帝不给的钱,我这个做州牧的慢慢给,分期付款,你们就不要闹了,并带头省吃俭用,开始只穿破衣服作秀,反正钱给不给的态度是做出来了。 乌桓人毕竟内附三百多年了,说实在的三百年这个时间,许多乌桓人压根就不会说乌桓话了,也不想真的造反,大半便被这刘虞给安抚住了。 而小半野心勃勃之辈,想趁着大汉虚弱搞事情的,则被公孙瓒领着白马义从一顿胖揍,都给打服了,至此,幽州安定。 然而可惜的是,后来公孙瓒与袁绍打仗打得太狠,缺钱缺粮,不得不四处抢掠,抢抢普通的老百姓也就算了,关键是他将刘虞准备给乌桓人补发的军饷也给抢了,这件事自然也就成了刘虞与公孙瓒翻脸的导火索。 这脸要是不翻,谁知道你刘虞和公孙瓒是不是在唱双簧?乌桓人只是没文化,不是缺心眼! 所以说啊,鲜于辅打着刘和的名号推举阎柔,阎柔也打着刘和的名号振臂高呼,然后这大半个幽州的乌恒人群起而响应,纷纷主动拥立刘和为主,也正是因为如此。 本质上,是施工方贪了地产商的工程款并弄死了地产商,农民工兄弟们拥立了地产商的儿子们帮忙讨薪而已,可如果讨不回来,你猜他们会管谁去要?老板是那么好当的么? 所以试问在这样的政治敏感之下,麴义也好,鲜于辅也好,又怎么敢去攻打峭王呢?他们考虑的自然不只是峭王本人的这七千骑兵精锐,那背后还有数百万的乌恒讨薪团呢,一个处理不好炸了算谁的? 然而这些,却是刘和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了,倒也不是说他真的对那些百姓涂炭有多么的感同身受,而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立身之基是什么。 两个字:名声而已。 父亲旧部的忠诚,大汉皇亲的身份,这些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但父亲理政幽州期间养活了百万的冀青百姓,在幽州施行的仁政,换言之现在三洲百姓对刘虞的思念,这些才是他刘和有资格上这个牌桌的唯一本钱啊! 这才是父亲留给自己的真正遗产! 乌桓峭王一个乌恒人,打着自己的旗号劫掠百姓,一旦此事传开,天下人对自己必然唾而弃之,又如何还会愿意追随自己呢?将来这袁绍举起屠刀兔死狗烹的时候自己又拿什么来抵挡? 可是麴义,阎柔,甚至连鲜于辅都在装傻充愣,自己又该要如何是好? 他这个十万大军之主,本质上依然只是光杆司令啊,就连亲卫队都是鲜于家的族人。 死马当活马医一般的,刘和只得再次打开了读者评论,一条一条的认真读起来,希望能从中找到帮助自己破局的办法。 “读者全职魔法师:主角会大开后宫么?大小乔,甄姬,还有黄月英,蔡文姬,不知哪个会成为女主。” 后宫……指的应该都是女人吧,这个应该没什么用。 “主角既然是特种兵背景,那肯定是会搞特种作战喽?三国时期好像还没有特种作战的概念吧。” 特种作战? 刘和又去有意的收集特种作战方面的信息,最终却是也只看了个一头雾水,似乎,是一种专门负责摧毁敌方首脑,或是进行运动战的超精锐小队。 很有意思的战术思想,貌似这个叶良辰很擅长这个。 可惜这个和刘和也没啥关系,他一个连一兵半卒都没有的人,哪里有余力去搞什么特种作战。 于是就这样找了一个晚上,刘和都是一无所获。 直到找到…… “读者抱抱宝宝:主角会收赵云么?三国里面最喜欢的就是赵云了,古代武将真正意义上的天花板,不收赵云,就弃书了。” “书友门票人头@抱抱宝宝:应该不太可能了,这个时间节点赵云早就出山了,应该是在公孙瓒的麾下吧。” 公孙瓒麾下? 刘和不禁稍稍有些上心,又继续去检索有关于这个赵云方面的相关线索,很快他就大概确定,这人应该是个比较厉害的武将。 貌似,正是那一吕二赵三典韦中的二赵? 天下第二? 刘和不禁眉头一皱,苦思了起来。 虽然说吕布天下第一这个事儿,考虑到他至少打不过李傕的既定事实有点扯淡,连带着刘和对这样的一张所谓的武力排行榜颇有些不能认可,但客观来说,吕布作为袁绍手下的第二大将,武勇方面确实称得上是可圈可点。 而且说实话个人武勇到这个级别,貌似第一第二的也没啥实际的意义,公孙瓒手下有一员不逊色吕布多少的大将么?倒是需要多多留意一下。 “书友10mo:赵云现在恐怕还真没在公孙瓒的手里,他本是刘备部将,公孙瓒杀刘虞之后刘备就投陶谦了,但赵云没有跟随刘备而是回常山老家了,可惜主角远在凉州,与赵云一个在东北一个在西北,风马牛不相及,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可以去找一下,说不定王霸之气一振,赵云就顺势投了。” 嗯??? 刘和一愣,然后马上就精神了起来。 常山老家? 我现在就在常山啊! 既然是刘备手下,那想来应该只是一员小将,毕竟刘备本身也只是公孙瓒手下大将田楷的手下而已么,而既然这群书友将此人如此推崇,想来此人颇有过人之处? 若能收复此人,兴许会对我有所帮助? ————大家伙我是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 敌军势大,先躲进山里暂避锋芒,哼,都给我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over--> 第六章 吾从未见过如此拧巴之人 <!--go--> “主公” “怎么样?” “幸不辱命,打听出来了,这个赵云字子龙是常山真定人,离此确实不远,也算是一个小豪强,在真定县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之人,据说确是有几分武艺。”鲜于银洋洋得意地汇报道,不得不说,就这么两天时间,大海捞针搬的打听一个人居然真的让他给打听出来了,确实是足见此人能力。 然而一听这赵云是真定人,刘和却是忍不住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此人与张燕是同乡?” “是。” “嗯……” 这么一问之下,却是反倒让刘和对这个赵云的身份有了几分不好的猜度。 毕竟既然这赵云本身在真定有几分的名气,若说他不认识张燕,那却是万万也不可能的了。 张燕是什么人?那是黑山贼的匪首啊,虽说带个贼字,但哪怕都是乌合之众,乘以数百万这个数量基数,也足以称雄一方了,去年更是曾经攻破邺城,差点直接将袁绍的大本营给端了,若非吕布神勇,这位当世第一诸侯可能就已经没了。 考虑到公孙瓒与张燕的盟友性质,再考虑到这赵云明明是个冀州人却不远千里的去投奔右北平郡起家的公孙瓒,这怕不是个公孙瓒与张燕之间的联络官吧! 此人若真是这么个背景,那却是万万用不得的了,毕竟张燕与公孙瓒是铁杆盟友的关系,而且毕竟是个贼,自己名声为重,却是不好与此人扯上什么关系。 “此人风评如何?” “风评……反正这人是挺奇怪的,一个真定人去投奔公孙瓒本就奇怪,后来跟了那个叫刘备的,听说那刘备在陶谦手下极受重用,甚至陶谦还要表他当豫州刺史,此人却是离开刘备回家耕读,实在是好生叫人摸不着头脑。” “豫州刺史?呵呵,一个赝品,还真让他得了势了,不过,此人此事,确实是处处透着些古怪啊。” “确实,挺怪的,哦对了,据说他回家的理由是为兄长守孝。” “这理由找的,可真够敷衍的了。” 这年头,虽说是以孝治天下,但为兄长守孝这种事儿,依然是闻所未闻,况且这天下都这么个世道了,除非是袁绍这种党人,沽名钓誉是真的有用的人,否则便是给亲爹守孝,怕是也只能评价一声迂腐了。 理论上,自己全家死光,此时也应该回乡守孝才是,可自己若真去守孝,那不成傻子了么。 想来想去,午饭之后,刘和还是忍耐不住,亲自去找这赵云去了,毕竟眼下他是真的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手里也是真的缺人,万一呢?万一这位被读者们如此推崇的所谓神将,真的能帮得到自己呢? ……………… 真定县距离刘和他们扎营的地方不远,然而诺大一个县,来的路上却是给刘和一种走在无人区一般的感觉,道路两侧时不时的就能看到白骨累累,反倒是炊烟和活人几乎半点都不曾瞧见。 “冀州富庶之地,何以至此啊!” 鲜于银解释道:“此地久经战乱,绝大多数的乡亲都在此前的黄巾之乱中被席卷了无辜,更是因为此地出了个天下闻名的大贼张燕,这大半的人口倒是都随着张燕去做了那黑山贼去了,至于剩下的小半,一部分做了官军,一部分被这官军和黑山贼来回争抢攻杀,能逃的恐怕早就都已经逃了,逃不掉的,自然也就进了深山或是豪强家的乌堡卖身为奴,否则,又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活路呢?却是反而活的远远不如做个黑山贼寇了。” 刘和闻言,却是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大汉天下,已经沦落至此了么。 苦笑道:“也不知,对这真定县的百姓来说,出了张燕这样的大贼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鲜于银顺嘴就接了一句:“反正,是咱们大汉的不幸。” 说完,就后悔于自己的心直口快了。 刘和也是沉默良久,而后微微叹息道:“走吧,去见见这位既不投那张燕做匪,也不投那袁车骑做官的奇人赵云去吧。” 如此荒凉的真定县中,这赵云的家倒是反而好找了许多,甚至好找到稍微找到几个活人打听一下就能清楚的地步了。 来到地方,刘和亲自去敲门并送上拜帖。 “汉室宗亲,东海恭王之后刘和,拜见此间主人,不知,可否让我入内一叙?” 刘虞之子亲自来访,赵云就是正在做天大的事情也得停下来一路小跑着相迎的了,却是实在奇怪,这么大个人物跑自己这来做什么? 毕竟此前的赵云,只是公孙瓒麾下大将田楷手下大将刘备手下一小小的小将,这地位差别着实也是太大了一点,按说不应该有任何交集才对。 “子龙先生,和,在此有礼了。” “不敢,不敢,贵客远来,蓬荜生辉,刘公子里边请。” “叨扰了。” 说着,刘和便暗暗观察起这个赵云来了。 嗯……长得挺帅的,和自己差不多,年岁上也大致相当,可以说是相当年轻了。 “公子千金之躯,亲自登门拜访我一山野村夫,想来,是有事?” 刘和想了想,道:“子龙先生,以前曾追随公孙瓒?可做过白马义从么?” 赵云闻言苦笑,道:“公子,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先生多虑了,家父与公孙瓒决胜于沙场之时,尚且下令‘只罪公孙一人,余者不问’,吾身为人子,又怎会秋后算账,拿白马义从来出气呢?只是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公子请说。” “不知先生从前从军之时,到底是以公孙为主,还是以我父为君?” 赵云闻言居然也没什么犹豫,坦然道:“我固然是以公孙将军为主,然而公孙将军也亦该以大人为君才是,如今,却是吾之主,做了背离吾之君之事,云,却是实在无法再面对这位人主了。” 刘和打蛇随棍上,直言道:“吾继父之名位,不日必有朝廷正式诏书下达,受高人指点知先生有上将之才,特来相请,公若允之,和,愿以我东海恭王一脉的名声盟誓,生死相许,终身不负,先生既以我父为君,不知能否也奉我为主?” 赵云一愣,却是抱拳道:“公子厚爱,折煞了,当真是折煞了,只是……公子且不妨来看,这赵家堡除我之外,已经没有男丁了,便是云愿意襄助,也已是有心无力。” “哦?这是为何?” “只因,从徐州归来之时,云已将全部兵马,都留给刘皇叔了。” 刘和不禁皱眉,脸色颇有些难看道:“刘……皇……叔?” “啊,失礼失礼,是玄德公才对。”赵云也知道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连忙补救。 刘和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是问道:“先生莫非是已经拜了这位,玄德公为主了么?” “玄德公亦是仁义之人,只是意气相投,尽力报之罢了。” 却是忍不住道:“先生既然如此看好这位玄德公,又为何不索性留在徐州为其效力呢?留部署而弃其人,吾,实在不知先生此举是为何为啊。” 赵云笑了笑,却也坦然:“云,实在不愿意做有违德操之事而已,吾与玄德公通毕竟同为公孙之臣,实不愿叛之,不愿做背主之事啊。” 刘和闻言,却是懵了一下。 要知道乱世之中,什么官职啊,银钱啊都是虚的,手中部曲才是武人立世的本钱。 结果这赵云,只因意气相投,就把自己的部曲给舍了? 不要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深吸一口气,刘和再做最后挣扎道:“吾爱先生忠勇,却非是为了先生部曲而来,只愿得先生一人,愿以骑都尉之职拜之。” “公子抬爱,云感激不尽,然而吾视公子为君,亦视公孙将军为主,公子此去必与吾之旧主征战于沙场,吾实在是,不愿,不忍,不能相随,负我心中忠义,还望公子见谅。” 刘和闻言却是有些恼了,怒道:“汝既不随我,亦不随那公孙老贼,不随你那同乡张燕,还不肯去随你那意气相投的赝品皇叔,那你到底是想要追随于谁,又到底是要做甚事?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又有一身的本领,如何在此做这小妇人姿态?!” 赵云面对刘和发怒却是还颇为淡定:“云之所求,只想于家中读书练武,不涉纷扰,以全心中之义,功名利禄,锦绣前程,终比不得念头通达,心安理得。” 刘和闻言张了张嘴,却是无言以对, 良久,刘和一甩袍袖转身即走,口中却是骂道:“吾,从未见过如此拧巴之人!” 却是在心里凭空对其多了几分尊敬。 如此拧巴的人,倒也确实不太可可能是张燕的联络官了。 ————我是分割线的练习生———— 叶良辰日记:山里的日子好清苦。<!--over--> 第七章 义之所在,生死相随 特意拜访一趟,徒劳而攻而返,刘和的心里自然是不太好受的,一回来,就继续苦苦钻研书友留言去了,可惜,却是再也找不出一句对他能有所帮助的话来了。 又数日之后,乌桓峭王所部终于姗姗来迟,其本人也是冲着刘和跪伏于地,口称主公,摆出了一副恭谨的姿态,实话实说,态度上怕是比那阎柔还要好上几分。 却是让刘和面若寒霜,看着他的眼光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吾观峭王你之营地,却是辎重颇丰,臃肿无比,隐隐还有哭声传来,只怕,除了财物,还劫掠了人口吧。” 峭王也不否认,大言不惭道:“回禀主公,是朝廷欠着我们军饷不还,百姓和将士们都快要饿死了,这才不得不在汉地劫掠,还请主公宽仁,体谅臣下的苦衷。” 刘和深吸一口气,随后沉着脸问道:“快要饿死了,难不成就要吃人么?” “主公说笑了,我乌恒内附已有三百余载,亦受圣人教化,又怎么会做出吃人之事呢我们又不是野蛮的鲜卑。” 说完,却反倒是阎柔在一旁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峭王笑容满面地朝他拱手致歉,补充道:“我说的是塞外鲜卑,是素利他们,阎兄可千万不要多想。” 阎柔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便不再理他。 而刘和,将拳头捏了又放,放了又捏,瞅着峭王那一张虽是认错,却又有恃无恐的嘴脸,虽是气不打一处来,却也知自己此时再如何生气,也终究是无能的狂怒,脱了裤子推磨,转着圈的丢人而已。 半响,刘和却是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峭王远来辛苦,就在我大营隔壁安营扎寨吧,吾,身体稍有一些不适,先回去歇息了。” 说罢,扔掉众人掉头就走,而众人知他心里有气没处撒,却是谁也不愿意跟着他触霉头,反而愈发亲切地与峭王沟通了起来。 ……………… 当夜,由于距离不远,刘和隐隐约约的只听到峭王的大营之中有汉人百姓的哭喊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这声音犹如魔音灌儿,吵得他根本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鲜红一片,半梦半醒中,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黔首百姓在对着他大喊:“刘公子你为什么纵兵劫掠?刘公子你为何要抢我们?为何要杀我们?” “刘虞是个伪君子,公孙瓒才是真英雄。” “刘虞是个伪君子,他儿子却是真小人,让自己的乌恒手下劫掠冀州的汉人,简直就是个国贼。”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夜半惊醒,一身冷汗。 晚上,月明星稀,刘和独自望着大大的月亮发了好一会儿呆,而后轻轻用手,在自己胸口处锤了一下,口中喃喃:“父亲,母亲,列祖列宗以及全知全能的书友神,若你们有灵,请保佑于我,若无灵,今夜,和,愿与你们同去。” 说罢,竟是翻身上马,独自一个人骑乘着良驹赤兔,连夜又重新回到了真定县,来到赵云家乓乓打门。 东汉时晚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当赵云给刘和打开房门的时候,整个人睡眼迷离的,却也忍不住稍有一点恼怒。 “公子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可是有甚要事?” “却有要事。” “那公子请进屋详叙。” “不必,只是有一言要问子龙,我在此处说,你在此处听就是。” 赵云见他说得郑重,却是当即抱拳道:“公子请讲” “你既是宁死不愿做违背你自己心中忠义之事,可愿为心中之忠义去死么?” 赵云闻言顿时也就精神了,却是几乎没有犹豫便回道:“义之所在,死得其所,求仁得仁,亦云之幸事。” “好,今有乌桓峭王起兵反叛,劫掠我幽冀百姓至少四千有余为奴作婢,我欲借夜色袭营,君可敢随吾征讨之?” “乌恒峭王?他不是您的部将么?” “实不相瞒,和亦有自己私心,打他,就是为了告诉天下人他不是我的部将。” 赵云愣了一下,却是毕竟久居于幽州,很快,便已将此种内情在脑海中猜测了个七七八八,暗道此事果然棘手,怪不得这刘和以堂堂公子之尊,不惜屈尊降贵的来请我了。 “敢问这乌恒峭王兵力如何?” “七千,俱是精锐骑兵。” “那敢问公子十万大军,所能调动者几何?” “你来,就是你我二人。” “???!!!!!”赵云闻言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公子是在与云说笑么?” “军情紧急,百姓涂炭,和,无心说笑。” “公子的意思是说,你我两骑,去劫营峭王七千?还都是精锐?” “正是。” “岂不找死?” “但问先生敢,还是不敢。” 赵云闻言沉默,进而从头到脚,好好的重新审视了刘和一番。 “不敢算了,即使是单枪匹马一人,吾,亦是已经决定不惜一死以保全家父名声了,打扰之处还请先生海涵,告辞了。” 说罢,刘和也不墨迹,却是打马便走。 “且慢!” “先生还有何事?” “既是义之所在,云,自当生死相随,公子在此稍后,待云回屋披甲”。 这回却是换了刘和一愣,闻言,深深抱拳一揖。 读者,这次貌似是终于靠谱了一回。 此等人物若是不早夭亡,确实也是早晚名震天下之英豪。 片刻过后,便见一白马白甲的白面小将,马背六个箭壶,手持一丈八马朔复而出得了门来,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良久,却是不约而同的同时一笑,借月色照耀,打马而去。 第八章 两骑VS七千 <!--go--> 夜色之下,峭王大寨之外两名乌桓的军侯一个带着汉人的步摇,走得分外嘚瑟,一个在身上正缠绕着一匹华美绢布,正学着汉人博士的模样双手抱拳,胡乱作揖,却是逗得营寨前的守门将士们哈哈大笑。 突闻徐徐马蹄之声由远及近,两名甲胄鲜明的年轻小将,一骑红马一骑白驹,宛如闲庭信步一般联袂塌来,不由得一惊,喝问道:“什么人,哪个部分的?深夜来我营中作甚?” 红马上的小将二话不说挥起马鞭就抽在他的脸上将其抽得一个跟头:“瞎了你的狗眼,吾乃此间主帅刘和,汝等竟敢拦我?” 那带着步摇的小军侯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鞭子,被抽得都懵了,刚要发作,一听来人居然是所谓的主帅刘和,一时之间却是好不憋屈。 名义上人家确实是主帅来着,固然奈何不得他们的老大,但杀他一个小人物泄愤,怕是上面的大人也总不可能因此而跟人家翻脸。 无奈之下,却是也只好顶着脸上的血痕,仓皇地捡起地上的步摇一路小跑着回营中禀报去了。 其实这个时候乌桓这边也都已经睡了,草原民族,从来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加上他们今天刚到,这一路上又是赶路又是安营扎寨,也算是颇为辛苦,此时峭王睡得正沉,一听说刘和来访,自然是老大的不爽。 “这都什么时辰了,他这个时候来又是作甚?去去去,打发了他去。” 话音未落,就听帐外高声呼喊:“却是要打发了谁去啊?” 然后,刘和一拉帘就钻了进去,明知故问道:“峭王首领不会是想打发了我吧。” 却是压根也不等别人通报,直接自己就闯进来了。 峭王这会儿也是被刘和给气得乐了,却是也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咽下,反而挤出一丝笑脸道:“主公您听错了,我说的是,找几个能歌善舞的汉人女子,打发过来为公子献舞。” 互相恶心呗。 “主公深夜到访,是有什么要事么?” “我找你聊天啊,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说咱们俩之前甚至压根就没见过,你却愿意奉我为主,那我不得跟你熟悉熟悉么,对了你这有酒有肉么,咱们君臣好好喝一顿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峭王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咽下,他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奔着找茬,恶心我来的。 深想一层,许是为了找茬跟自己发生一点冲突,让自己将他赶出去甚至打一顿,以此来在天下人面前表明他对自己的疏远,陷自己于不义来保护他的那点破名声吧。 那这乌桓峭王自然更不能上当了。 当即命令道:“来啊,去将营中劫来的,那些个富户中圈养的歌姬庖人什么的,都给我叫起来带过来,好生伺候着。” 刘和闻言,果然脸色难看了一下,却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来,没有发作。 不一会儿,一群衣着清凉的女子被执勤的乌恒士兵们给牵着过来,峭王还笑呵呵地介绍道:“这些都是原本贵人们家中圈养的歌姬,唱歌可是好听呢。” “你们,这位坐在你们面前的,便是故幽州牧,大司马刘皇叔之公子和,听说我这有了好的货色,特来欣赏品尝,还不好生伺候着?” 说罢,果然就见到那些歌姬冲着他这边投来了屈辱、厌恶、甚至是仇恨的目光。 “呸!” 突兀的,一名个子矮矮的,长得还怪好看的歌姬一口吐沫就精准无误的吐在了刘和的脸颊上。 温热的口水顺着脸颊往脖子上流,峭王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依然是笑盈盈地看着刘和,等着他发话似的。 而刘和,却是自嘲地笑笑,随手抹去脸上的口水,平静的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道:“既然是歌姬,那就唱首歌,助个兴吧。” “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随便,会什么就唱什么吧。” 片刻之后,这些女子也纷纷哀叹一声,然后任命似的唱起了哀怨的曲调: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累。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一首乐府名篇《悲歌》,此时唱来却是颇为应景,不自觉的,刘和居然感同身受,不自觉地一边跟着和唱,一边自眼角滴下了些许的泪花。 “峭王,吾体弱身虚,命人点起篝火来吧,有酒有肉有歌,亦当有篝火,才能不负这如水长夜啊。” “哼,将士们都在熟睡,主公,不是想干脆围火而歌吧。” “只点火,不唱歌便是,点吧。” 峭王愈发确定这刘和是来找茬的,却是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口恶气,却是依旧让人去唤醒汉人奴婢,只让他们来劳作侍奉之事。 为了恶心回去,峭王还当众搂着两名歌姬啃了起来,又分了两名侍女去坐下与刘和和赵云陪酒,其中分坐在刘和身边的,正是刚刚吐了刘和一脸吐沫的矮矮女子。 大半夜的,点起篝火又是做饭,又是唱歌,这动静在这颇为寂静的军营里还是很清晰的,却是有不少乌恒的将士被吵醒,甚至有人一见了火光吓得裤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结果一看是首领点起篝火招待刘和,不由得纷纷怒骂一句有病,回到屋中,倒头复又睡去。 过得片刻,约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够那些乌恒人醒来之后复又睡去了,峭王那个老不要脸的眼看着就要当着他的面对身旁歌姬提枪上马了,刘和终于是缓缓地放下酒杯,对身旁女子道:“敢问姑娘芳名,出身于何处?” “姓李。” 然后就没了下文,显然,小丫头很是倔强。 “挺好看的小丫头,今日之后,你若不死我便纳你为妾。” “???” 不等这李姓倔强歌姬想明白啥意思,刘和却是突然大喝一声:“子龙动手!” 一声大喝,却见赵云突然自酒席之间拍案而起,手中已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柄小戟,闪电般的一掷,速度快得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那小戟便已经插在了峭王的脑门上,死不瞑目。 而后,赵云手中飞戟不停,速度之快直让人头晕目眩,让人眼花缭乱,却是每一戟掷出,必死一名乌桓人。 而刘和则也同时起身摘下了身上大弓,开弓如霹雳,一样是连珠闪电一般射击不停,亦同样是于顷刻之间便收割了数人性命。 虽说他骑射的准头差一点,但固定站立射击,这点基本功还是有的,这些席间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宴饮的乌恒全无防备,又无甲兵,一时居然就如此轻易的让他与赵云二人屠杀了个干净。 毕竟,谁又能想到身份高贵,名义上是十万大军之主的刘和,大半夜的身穿铠甲而来,居然是行险来做那刺客之事的呢? 谁又能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只以区区两个人,就闯进他们这七千乌桓精锐的大营,大开杀戒呢? 待所有的乌恒人都已经死去,刘和又冲着汉人奴隶们大喊:“所有人听着,敢战者,捡起地上的火把四处放火去,我大营主帐就在此间隔壁,只待营中乱起,必有大军趁势来救。怕死的,自己逃命去吧。” 说罢,刘和取下背后背着的马朔,狠狠一枪刺进了篝火堆,而后奋力一挑,便将那火堆挑了个天女散火花,轰得一下就将这帅帐给点着了,而后抓起其中一把转身即走。 只留下一众刚刚还忙着烧火做饭的汉人奴婢一脸懵逼,那李姓矮矮女子反应最快,几乎是前后脚的从地上捡起两根火把当做武器口中呼喝一声:“愿随公子死战。” 便追随着刘赵二人而去。 刘和一手持长矛开路,另一只手高举火把,赵云在其身后摘下弓来跑步射击,见一个就射杀一个,此时这帐外卫士本就不多,顷刻间被赵云射死了足有小半,却是也无人能阻他们,被他们轻而易举的便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扬长而去。 一个杀人,一个放火,这一对儿初识之人,配合得倒颇为默契。 而李姓的矮矮女子,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待出了大帐之后奋力的将手中的两根火把扔向了距离这帅帐不算远的马厩,其中一把却是正好点着了马槽中的干草,既而惊了这一整个厩的战马,不过片刻,整个马厩也是已经熊熊燃烧,无数受了惊吓的战马亦开始在营中横冲直撞。 姑娘闻言大喜,兴奋地跳起来呼喊:“着了着了,我点着了!” 然后噗噗两声,身体便已经被赵云没杀干净的卫士们两箭射穿,脚下一软,口中一腥,便是噗通一声倒下。 “妾身叫李梅,福气浅薄,却是无法侍奉公子了。” 说完,香消玉殒。 然后那帅帐里其他的奴隶不分男女一窝蜂的一同出来,人人手中高举着火把,奋勇争先,却是又将乌桓的卫兵杀散,进而四处乱窜,到处放火了起来。 却说这夜半三更的,乌恒大营也是连绵数里之远,此时本来也不是在战时,说白了此地还处于袁绍的地盘,他们是来迎接主公的又不是打仗的,因此这大晚上的,执勤的乌恒士兵自然极少,少的几乎除了帅帐之处和大门口站岗放哨的聊聊十数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在巡营。 因此除了距离帅帐比较近的乌恒将士们,在听到了喊杀声之后已经被惊醒之外,其余人却是还在各个熟睡。 待察觉不对翻身醒来,即使是看到了火光,却是也只以为是首领与主公开篝火会开得大了,骂骂咧咧一声复又重新睡去。 非得等到惊马四处奔逃,火势烧得近了,把他们烤得都热了,大多数人这才于慌乱之中惊醒,却是也真没几个人会想到有人劫营上去,还以为是首领他们玩儿的高兴或是喝得大醉以至于走了水了。 “救火,快救火啊!莫要让火烧了粮草,烧伤了马儿啊!” ————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山里头好凉啊,肚子也好饿,有点怀念我的空调和电饭煲。<!--over--> 第九章 夜战 <!--go--> 两骑劫七千,真靠杀人想搅乱大营纯属扯淡,那是非得要借助火攻不可的。 也幸亏是冀州这地方初春风大干燥,到处都是易燃之物,也幸亏这些乌桓人现在既已是成功会师,非是战时,不但警卫松弛,就连一应的防火灭火之物准备的也不甚周全,火一烧起来好半天都灭不了。 再加上峭王本人已死,中军已经混乱一片,乌恒人本来也没有汉军这般严明的组织形式,一时火起,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愣是好半天之后,众人才弄明白这是有人袭营的这个事实。 然而此地已经地处常山境内,他们的大营又是紧紧挨着此间主帅刘和的中军,他们幽州联军与麴义合兵一处共计十万大军在此,又是谁在攻打他们?公孙瓒么? 最关键的是,那袭营的军队到底又在何处啊! 天时地利之下,刘和与赵云两个人在这乌桓大营之中连连穿梭不休,一开始倒是也颇为顺利,刘和甚至索性收了马朔专心放火,赵云则手持弓弩跟在刘和的身后护卫,每有乌桓人发现他们,立刻便是一箭射出,箭箭精准,每一声弓弦响动,必取一名乌恒性命。 且二人绝不恋战,火烧着了就走,仰仗胯下马匹神骏,一般也追不上他们,却是很顺利的就将这大营烧得火海一片。 然而随着时间的延续,等到半个大营都烧起来,所有的乌恒人都已经醒了过来之后,即使全军仍然是乱糟糟的一团,仍旧是没人能将乱兵成功的组织起来,发现他们的乌恒人也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多,留给刘和放火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突围时的阻力明显也越来越大,身后吊着追砍他们的敌军也越来越庞大,越来越难以甩掉。 “子龙兄,今日若无援军,你我二人怕是要葬身于此,却是我连累了你了。” 赵云却是豪爽一笑道:“正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正是为了行此仁义之事,为义而死,岂不正是死得其所么?况且公子高义,云能与公子同死,亦不算孤单。” “能与子龙这样的豪杰共死,却是幸事也,然而说死之前,你我还是尽量死中求活吧。” “杀!” 喊罢,赵云弯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出,却是头一次没能将敌人射杀,只射中了他的肩膀,让他活着嗷嗷叫着跑了。 赵云一愣,不自觉地就看了一眼已经微微有些颤抖的手。 要知道正常来说,一个弓箭手连发四十几支箭,两只胳膊就已经抬不起来了,马上用弓相比于步兵重弓虽然轻便一些,但今夜这一晚上赵云已经一连开了近百箭了。 他只是神将,不是神。 再说人受得了,弓也受不了,兽筋制成的弓弩在短时间内密集张弛,那是无论如何也要失准的。 刘和见状,却是突兀的将手中火把朝着赵云一扔,被赵云条件反射的接过。 “子龙休息片刻,且放火去,换我来掩护你。”说着便取下了自己的弓。 赵云也不矫情,当即收了弓箭之余,又抽出了环首刀,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正巧有个乌桓兵迎面而来,刘和连忙开弓一箭射去,却是只射中了马,那乌桓悍勇,马失前蹄后在地上打了个滚来卸力,复又朝着赵云冲来,又被赵云随手一刀砍了脑袋。 刘和也觉得面上无光,颇为尴尬,见又有三人紧随其后的朝着他们正面冲来,连忙开弓又一连射了六箭。 一个也没射死。 其中两箭脱靶,另外四箭吧,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中的全都是胳膊腿啊什么的,虽然也同样将人射得落马倒地,但到底还是都没死。 好尴尬啊。 却见赵云喊道:“公子莫要补射,如此伤而不死更好。” 刘和恍然大悟。 确实,伤员远比死人麻烦,若是受伤之后到处乱跑,反而更加打击这敌军的士气。 然而随即却是苦笑了一声,微微一晃神的功夫便反应过来这赵云是在安慰自己。 说到底,他们此时的目的固然不是为了多造杀伤,可却也已经不是混乱敌营了,因为此时此刻,这大营分明是已经大乱了的了。 他们要做的分明是要在这乱军之中自保,然后等待那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的援军而已,而一个百发百中的神射手,甭管这杀伤力如何,威慑性却是拉满了的。 是人就会怕死,怕死就会犹豫,犹豫,就会被他们二人仗着马快强行突围,而显然,刘和是远远没有赵云那样的威慑力的。 而一旦他们被人缠上,立刻就是十死无生。 …………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早就惊动了在一旁扎营的其他部队,早早的就纷纷惊醒,而后一脸的茫然。 走水了? 大晚上的走水了? 有些人出于同僚之谊,还急急忙忙的去帮忙灭火去了。 然而很快,一些百战老兵们就眼光毒辣的发现,不对啊,这火烧的毫无规律可言,而且越来越大,峭王这大营也越来越乱,怎么就这么像是被人袭营了呢? 于是他们就陷入了和那些峭王的部众一样的问题:敌人是谁?敌人在哪? 这里是常山啊!公孙瓒打常山来了?还是这附近出现了黑山贼?可是黑山贼那群乌合之众,长了几个胆子敢来夜袭他们十万大军的军营?他们的主帅可是河北第一名将麴义啊。 “主公呢?”幽州从事齐周最先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四处寻找刘和。 结果,负责刘和亲卫工作的鲜于银一脸惨白的,拿出了一封信。 “刚刚在主公大帐中找到的” 齐周连忙将信夺过来打开,里面只有一句话:“今晚敌军大营若是火起,即是我在袭营,尔等若还愿意叫我一声主公,就请速速发兵来援,若是不愿,吾亦不怨,只是君臣一场,还请为我收尸。” 看完,齐周整个人的身体都在抖动不已。 “怎么说?” “主公……隔壁袭营的是主公!” “什么?!!” 鲜于辅马上反应过来,抓着鲜于银问:“主公他带了多少人,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瞒着我?”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亲卫中,人没少啊。” “笑话,难道主公是自己一个人去劫营的不成么?” 说完,众人齐刷刷的愣住了。 啪的一个耳光,鲜于辅狠狠的就抽在了鲜于银的脸上。 “你这个牙门将军是怎么当的!主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九泉之下如何去与老主公交代,此事传遍天下,天下人又要如何看你,如何看我,如何看我鲜于家?” 说完,却见鲜于辅双腿一软,居然跪在地上放声痛哭:“主公啊!!我这九泉之下可如何面对您啊~” 然后就见齐周冲过来一记大脚踹在了他的脸上:“还有时间哭?速速发兵,救援主公啊!这敌军的大营还乱着,主公定然无恙,发兵!” ————我是严肃的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山里面有好多的蘑菇,他们汉朝人不采蘑菇吃么?还好我学过野外生存,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over--> 第十章 救援 事已至此,尽管众人现在都不知道刘和此时到底是生还是死,但眼下却是也只有当他还活着来救了。 或者说,即使是他们明知道刘和现在已经死了,却是也不得不发兵去打这乌桓峭王了。 毕竟鲜于辅和齐周这两人乃是刘虞真正意义上的纯粹旧部,刘虞不但是他们的主公,主君,也是他们的举主、恩主,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所带领的嫡系兵马,说到底又都是刘虞的嫡系兵马。 也就是此前天下大乱时刘虞安置在上谷和渔阳一带的青、冀百万流民,从中选拔而来的精锐所组成的队伍,这是真心追随刘虞的。 刘和若是死于与公孙瓒决胜的沙场之上也就罢了,若是死于乌桓峭王之手,而他们却连参与也无,你叫这底下的将士如何去想他们? 他们还要不要名声了? 刘和若是还活着,则万事大吉,刘和若是死了,那也得咬着牙给刘和报仇雪恨才是了。 这边的动静又很快惊动了阎柔,完完全全一脸懵逼的阎柔在得知了具体情况之后,却是在震惊万分之余,稍加思索,却是连兵马也来不及整顿,连忙仅仅带着自己的三百亲卫就杀进了峭王的敌营。 口中还高声呼喊着:“主公速速向我靠拢,阎柔来救您来了!” 不得不说,这阎柔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做下好大事业并青史留名的人物,在此等千钧一发之际,临危决断,反应上着实是比之鲜于辅和齐周等人都还要更快上了几分,以至于他明明是后得到的消息,却是反而先一步冲进了敌营抢在了鲜于辅和齐周的前面。 身旁的亲卫不解地问道:“首领何必如此急切?” 阎柔微微皱眉不满地瞪了这亲卫一眼道:“人主陷于危难,我这个做臣子的难道不应该急切么?” “首领又何必自欺欺人说这无用的废话,咱们在此之前与这位主公压根连面都没有见过,说句实在话,就算是刘皇叔活着的时候,与咱们之间也无非是井水不犯河水,名义上做出臣服的样子表个姿态罢了,这位新主公与咱们之间更是毫无恩义可言,若这峭王大营之事真的是他所为,恐怕此时多半已是一具尸体了,咱们又何必为他犯险?弟兄们非是畏难,只是首领您若是能解释得明白一些,弟兄们杀敌也好有个理由,知道自己为何而杀吧?” 阎柔此时已经杀了进去,拿起弓箭来随手就是一箭当先射死一名乌恒,然后才急切地道:“也罢,你们都是自己人,我今夜就提前让你们杀个明白。” “不管咱们这位新主公是死了还是没死,这峭王的大营已经彻底混乱了吧?就算是咱们不上,这鲜于辅却也是一定要上的了,试问这乱糟糟的军营如何还能阻止反击?这是一定要一泻千里的了,此时冲进来打仗就是在捡便宜,有便宜还能不捡么?只要是打胜的仗,那就先打了再说,总归是有好处要拿的。” 嘴上说着话,阎柔手上却是不停,这么一会儿功夫弓矢连发,已将三名乌桓的骑兵射于马下,身后的亲卫也大多跟着拉弓射箭,一边打仗一边继续听着这阎柔的解释。 亲卫么,都是优中选优,阎柔所统领的本部鲜卑杂胡又都是马背上生长,骑射的本领各个不差,一边打仗一边唠嗑,却是半点都不曾耽误。 “这年轻主公既然能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我猜测此一定是中心开花之策,先借了自己身份上的便利,对那乌恒峭王出其不意,做了刺客之事,换言之,这峭王十之八九应该已经死了。” “乌恒人组织结构松散,头领既死,营中又遭大火,组织反抗就别想了,然而这峭王终究是乌恒人中势力至少排在前十的首领,诺大的势力今夜之后必然被这幽州群豪分而食之,而我本来就在这乌桓人中素有威望,与其便宜了别人,何不干脆便宜了我呢?这般风险几乎没有,战果却颇为丰厚的仗我为何不打?” “再者这刘和既死,咱们也好,鲜于辅也好,终究是要落得个不忠的名声的,我这般只领亲卫做足了姿态,这恶名岂不是就甩给鲜于辅了么?说不定我还能反而落得个忠臣的名号,那渔阳上谷两郡的百万青冀汉人成为无主之人,我亦说不得还能与他们争上一争,而若是真的争得到,我阎柔却是连这天下也未必不能争上一争了。” 众人恍然大悟,又问道:“那若是主公没死呢?” “他若是这都不死,那便是天命所归,乱世枭雄,犹如汉光武一般的人物了,咱们本就与他不熟,相比于鲜于辅他们那些真正的皇叔旧部比他远隔着一层,此时不急切一点表我一片赤胆忠心,更待何时?” 众亲卫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愈发感慨自家首领急切之间思虑周全,不愧是能从一介汉人奴隶的身份短短十数年就爬到杂胡共主地位的人物,于是纷纷卖力厮杀起来,口中高呼救驾不止。 这么大的动静,麴义等人自然也不会不被惊动,待麴义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阎柔乃至于鲜于辅都已经在峭王的大营之中大杀特杀了。 而别的不说,对于刘和的这一份果敢悍勇,却也是纷纷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别部校尉张郃忍不住感慨:“不想,这位刘公子居然重视自己的名望到了这般地步,野心胆魄俱是不小,却是既有皇叔之仁,亦有那公孙狗贼之勇了。” 麴义微微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快,却是也不得不打心眼里承认这张郃说的确实是有着几分道理,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小觑了这位皇叔之子,幽州共主了。 “爱惜名声至此,必有吞吐天下之志,今夜之后若是此人还能活着,这北地固然是要多出来一位搅动风云的英豪了,然而若是活不下来,却也不过是一勇莽夫罢了。” 张郃笑着道:“鲜于辅和阎柔都已经杀入敌营了,咱们要插一手么?” “没那个必要了,乌恒之事本就敏感,让他们幽州人自己解决便是。” “那,将军以为这位刘公子今夜可活得下来么?要不咱们打个赌?” “无聊。” 说罢,麴义干脆扭头睡觉去了。 却是张郃似笑非笑地望着麴义回营的背影,好一会儿,在嘴里嘟囔了一句:凉州鄙夫。 而后,竟然自顾自的回营整备自己的本部兵马,竟是同样只带领着自己的亲卫追随在了鲜于辅等人的身后。 第十一章 意外之喜 <!--go--> 乌桓大营之中,此时此刻,刘和与赵云终究是因为体力不济,而陷入了苦战。 火把都已经扔了,两个人也都已经拉不动弓了,只以马朔左冲右突,来回突围,甚至刘和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胯下神驹赤兔都有些累得气喘吁吁了。 额头上的汉水和血水混成一片,打湿了睫毛,让刘和看东西时的视线都不免血糊糊的一片不甚清晰。 也是多亏了他们身上都穿着铁甲,乌桓这边的破甲箭还是很少有的,甚至许多箭头干脆就是鱼骨的,根本射不穿他们,他们俩人仗着兵甲之力,马匹之快,左冲右突,见缝插针,在敌军全无组织的情形之下,倒是也还能坚持,但这体力是真的快要见底了。 何况人能受得了,马也受不了,刘和胯下的是赤兔,赵云的胯下可只是普通的白马。 “子龙,还好么?” “还能战。” 赵云言简意赅,同样已经是疲惫不堪的他,双眼中却尽是熊熊的战意。 于是两人慨然大笑,复又挺朔冲锋不休,所过之处却是一时也无人敢于挡在他们的面前。虽是包围圈越来越大,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让二人感到冲杀困难,但终究还是让他们冲得好似闲庭信步一般,威风凛凛。 当然,这刘赵二人不过是一口气力在胸苦苦支撑罢了,而无人组织的乌恒也终究是在两人的悍勇之下一时有些胆寒。 说到底,乌恒人虽然兵器铠甲方面多有不如,但终究是不缺马匹的,也不需要多,有个一二十敢死之人阻这俩人一阻,大家一拥而上乱刀砍去,任凭这赵云刘和二人再高的武艺,再精良的铠甲,哪怕是项羽复生也必然要被砍死在当场的。 只是凭这两人的本事,临死之前总能拉上十数人做个垫背的,谁又愿意做这敢死之士呢? 而就在这两个人胸中一口气力几乎耗尽,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之时,却听突然有人大喊大叫:“主公何在,阎柔来救您来啦!” 却是如何不让这二人欣喜若狂?刘和当即高喊了一声自己在这儿,便朝着阎柔的方向奋力杀去。 而原本就已经胆寒的乌恒人一听说是大名鼎鼎的阎柔到了,却是立刻便已经士气全无,哪里还敢恋战,纷纷逃命去了。 另一边,阎柔其实就是在这纷乱的大营中瞎逛,瞎喊而已,却是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把这位主公给喊出来了,一时之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却是马上又在脸上作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快马扬鞭的朝着刘和杀去。 二人会师,自然都是感慨不已,执手相看泪眼,竟至无语凝噎。 “峭王已经被我二人所杀,营中大火一时之间定然难以熄灭,速速组织兵马杀敌,解救冀州百姓。” “喏!” 又不过片刻,鲜于辅等人终于也带领着数以万记的大军杀了进来,乌桓人兵败如山倒之下,却是绝大多数人干脆连跑都不跑了,干脆跪地投降。 毕竟在幽州,这种部落之间,军阀之间相互吞并的事儿也还是很常见的,除了公孙瓒之外别人也都不会轻易杀俘。 而等到张郃终于率领着自己的亲卫姗姗来迟的时候,这边的仗却是已经基本都打完了。 “末将张郃,救护来迟,还请主帅赎罪。” 一听这张郃的话语,刘和却是激动的连忙从马上下来,亲切地抓住他的手摇个不停,仿佛他才是救下自己姓名一般了。 毕竟鲜于辅和齐周能来救驾,那是应有之义,也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他赌的也就是他们救援到达之前自己能活着等到他们而已。 甚至于这些个旧部到的居然比阎柔这个外人还慢,导致刘和非但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功勋,内心深处对此还颇有一些不满了呢。 然而张郃能来,这却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此人大名自己当然也是听说过的,人家原本就是韩馥手上的别部司马,虽然官不大,但由于黄巾之乱的原因,这些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别部司马手下的编制早就都已经超员了,这些兵马都是认这张郃为主的,也就是说,这个张郃分明是袁绍手下,一支拥有独立武装的依附势力。 更关键的是,此人乃是河间人,也就是冀州本地派的地头蛇将领,冀州本地派武人隐隐是以此人为首的,而众所周知的是,麴义作为凉州来的外地人,素来被这些本地人和中原士族所排挤,这俩人之间必然不和。 此时这张郃一声主帅,虽然也知道这只是场面话而已当不得真,却也真叫得刘和忍不住是心花怒放,欢喜不已。 麴义啊麴义,你看看人家张郃多懂事。 花花轿子人人抬,你敬我一尺,我自然要敬你一丈,刘和知道自己的名声还是值钱的,今夜之后恐怕就更值钱了,这张郃既然给了自己面子,自己自然也不会吝啬于在人前赠以赞美之词,用自己这仗镶了金的面子来为这张郃抬一抬身份。 这就是为官之道啊。 却是愈发的反而有点相信这个张郃和所谓的河北四庭柱的真实性了,毕竟,一名优秀的官僚不一定是好的将领,但一名出色的将领一定要首先是一名成熟的官僚。 一时之间,刘和与这张郃四只手掌紧紧相握,基本上可以算作初始的两个人亲热的就如同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各种好听的话不用过脑子就随口而出,并承诺以主帅的身份帮他向袁绍表功,张郃也是张嘴就来,各种表达谦恭的话听得刘和爽爽的,尤其是当着这阎柔的面,很是涨了一波他这个三军主帅的威风。 当然,刘和也没有忘了赵云,很是热情地将赵云拉到自己的身边向众人介绍,并且直接以生死弟兄四个字来相称,叫他很是露了一番脸面。 今日之后,这赵云却是注定要和自己一起名扬天下的了。 叶良辰日记: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是一村!我居然在这大山深处找到了一批躲避战乱同样躲进大山深处的山民!<!--over--> 第十二章 大胜之后 此战,作为刘和的战争首秀来说,战果无疑是相当丰厚的,如果不是他与赵云两个人率先杀死了乌桓峭王并放火扰乱了整个大营,他都不知道鲜于辅等人会不会出兵来救自己,就算是来救了,真打起来,就鲜于辅手里那点刘虞嫡系兵马,实话实说能不能打得过这七千乌桓精锐都不一定。 哪像现在,死伤与逃跑一共不到两千,剩下的五千全都投降了,战损却是零,可以说是极为漂亮的战绩了。 可以说真的是两骑打赢了七千了,这事儿却是注定要轰动天下,甚至是名垂青史的了,也注定今夜之后,天下人再也不会有人小觑于他了。 面对足足五万被俘的乌恒士兵纷纷跪伏于地听候发落处置,刘和大晚上的命人点起篝火,寻了个稍高一点的小土坡就上去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一双双写满了畏惧与惊恐的眼睛,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然后,掏出匕首冲着自己的手心狠狠就是一刀,顿时鲜血直流。 众人一脸的惊讶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见他淡定地将这一手的血囫囵地抹在了自己的脸上,而后以受伤的血手高高举起,大声呼喊: “所有的乌桓、杂胡将士们都给我听着,阎司马你也给我听好了,我,汉室宗亲刘和,以我东海恭王一脉名誉发此血誓,灵皇帝欠你们的军饷,给我三年时间徐徐而还,三年之后除了本金之外再加你们一倍以上的利息,决不食言,少一分,任何人都可以杀我,叫我曝尸荒野,被野狗秃鹰分而食之。” “但是三年之内,我请求诸君,给我一点时间,也给大汉一点时间,既奉我为主,就请诸公听我号令,再有劫掠我汉家百姓儿郎者,我以我东海恭王一脉祖宗牌位血誓,杀无赦,必屠其全族!” 说完,顶着自己一脸的血,瞪起铜铃一样的大眼珠子肆无忌惮恶狠狠地瞪着满营的将士们扫了一圈,见众人包括阎柔麾下在内全部都是寒蝉若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峭王所部,罪在峭王一人而已,现已被我亲手斩杀,余者不罪,若是还愿意跟我,我欢迎,若是不愿,就请哪来的回哪去吧。” 事实上这就是一句废话,事实上这一时半刻的哪里就能那么容易选出一个新的头领呢?就算是选出来,也必然是没法服众的,回去之后,这支部落一盘散沙之下怕是也必然要被别的部落吞并的。 乌恒人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向来只崇拜勇猛之士,在父子相继的这个问题上向来不怎么重视伦理,可以说每一任首领几乎都是靠杀戮上去的,这天下难道还有比这刘和更加勇猛的人么? 大家都是出来讨薪的,又怎么可能会灰溜溜地回去?于是理所当然,大家纷纷表示愿意继续追随主公。 刘和索性连夜整编,将这剩下的乌桓人一分为四,又命他们自行推举部首领,并索性赐下了汉人名字,分别是刘亨刘元刘利刘贞,取亨元利贞四字之意图了个省事儿,却是俨然已经将这一支乌桓当做自己的私兵来用了。 而这些乌桓人却是只觉得自己有了强人庇护,因祸得福,哪里又还有什么仇恨不满的呢? “子龙,吾想要将这些乌桓骑兵交给你来统领,不知你意下如何?” “公子厚爱了,云,终究是冀州人,既不熟悉这乌桓风俗,也不晓得这胡人的性情,统领不得其法,反而坏了公子大事,就不美了。” 刘和闻言皱眉,又道:“那我有意将今日所解救的汉人奴隶之中,择其中精壮,并以幽冀义从,组为亲卫,由你来统领可好?” “亲卫除了要保护公子安危之外,更有战场传令之责,必要时撒出去各个都能指挥数十人作战,这本事,云一莽之夫却是万万没有的,还请公子另则贤良。” 刘和闻言先是皱眉,后是叹气,感慨道:“子龙今夜与我生死与共,当应看得出来我乃是诚心实意相请,你却终究是不愿襄助于我么?” 赵云闻言苦笑:“公子高义,云亦敬仰公子,只觉得意气相投,愿以性命相托,然而,公子终究是要北上去战吾之故主公孙将军的,云,终究是做不出此等有违忠义之事,还请公子体谅。” 刘和闻言沉默良久,心中极为不舍,毕竟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若是不能收此人于军中,却是再不知何时能够相见了。 “你这样的人,在如此乱世之中,注定是要吃亏的。” “我这人拧巴吧,吃亏也好,吃福也罢,只求一念头通达,不负自己而已。” 刘和却是笑了:“你若不是这般拧巴之人,怕是今夜也不会与我行这疯癫之举了,既如此,你我不述君臣,只以兄弟之情相交,结为异姓兄弟可好?” “固所愿,不敢请而。” 刘和故作洒脱的一笑,复又抓住赵云的手,拉着他干脆就在这三军面前拜了个把子,然后,就回大营睡觉去了,一夜厮杀,两人的体力早已经彻底耗尽,抵足而眠,睡得也很是香甜。 第二天一早赵云在与自己这个结拜兄长仅仅只是吃了个早餐的功夫,便提出了告辞,刘和自然是拿出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金银细软,却是又被赵云坚决推辞不受。 “云助兄长厮杀,只为心中义气,兄长今日以此金银相酬,岂不是反而将吾这份忠义给看得轻了么?兄长与云意气相投惺惺相惜,既以千金之躯结为异姓兄弟,此时拿出这些钱来,岂不落得个俗字?云家中虽非豪富,却也还算是小有家资,至少生活还是无忧的,兄长美意,心领了。” 刘和再度长长一叹,想了想,却是将自己身上的锦绣绸袍脱了下来,亲手为赵云披上道:“今日起三年之内,还清那些乌桓欠款之前,吾必是不会再穿丝绸制的衣裳了,素亦寡粥,效仿父亲节俭,这衣袍,留给子龙你做个念想,还请你万万不要再拒绝推脱了。” 这回这赵云倒是没有再矫情,当即抱拳一礼算是谢过,也不再磨磨唧唧的学那腐儒姿态,哈哈一笑,便自打马而去,一人一骑,只给刘和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第十三章 冰释 脱下从里到外的锦绣衣裳,换上普普通通的粗麻衣服,刘和对着铜镜一照,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看上去感觉丑了不少。 却是哈哈一笑,也不以为意,命人将自己的头发梳洗的整整齐齐,油光锃亮,露出个自信的笑容就穿着这一身去白虎帐议事去了。 由于一大早上先是送别了赵云,又是布衣换装,却是导致刘和今天诸将议事的时候稍微晚了一些,所以一进门就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给诸将抱拳赔不是:“抱歉抱歉,因为些许私事耽误了” 虽然平日里开会本来也没人鸟他。 不过这回,随着刘和走进帅帐,却是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站起来朝他持之以拱手回敬。 麴义也站起身来笑着道:“不晚,先议的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哦?已经议上了么?那就麻烦诸君再重新议一遍吧。” 说完,刘和一屁股坐在了主帅的位子上,坦然的与明显已经有一些变了脸色的麴义对视。 却见张郃突然哈哈大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重议吧,都是一些杂务,公子若是觉得有什么需要斧正的,我等一定整改。” 说完就见麴义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张郃一眼,就见张郃对他很是憨厚友好的一笑,忍不住心中骂了一句:这些冀州小人,又在排挤于我。 事实上他只是脑子反应没有张郃这位以巧变二字名垂青史的良将来得更快而已,又不是真的蠢,眼珠一转,却是突然放声大笑,越众而出,来到刘和的面前干脆双手向前长揖一礼。 却是反而把刘和给搞的有些受宠若惊了:“麴将军这是何意?” “我这人是个粗人,或者干脆点说就是个凉州鄙夫,腹中却是没那么多七回八拐的心肠,心直口快惯了,为人也确实是有些傲气,只敬英雄豪杰,不屑与庸人为伍。此前多日对公子不甚恭谨且多有怠慢,直到昨日晚间才知道自己是有眼不识真英杰。万般不是都是我的错处,还请公子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宽恕则个。” 刘和见状自然惊喜不已,再看那张郃有些微微不自然的脸色,心中却是对这二将之间的矛盾已经了然于胸,暗道一声,此真天助我也。 却也知道论军中的根基威望,乃至于行军打仗的真本事自己与这麴义比较依然是相去甚远,此时这麴义既然给了自己台阶,足见此人状似粗豪,虽是机智方面不如张郃远甚,但这份魄力气度却也足以当得起英豪二字。 自然是连忙站起身来,先是侧过身来表示不敢受此一礼,而后连忙将之扶起,口中道:“麴将军言重了,说到底,和,终究只是初上战场的毛头小子,主公让我来担此联军主帅,亦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罢了,真正要做主主事之人,还不是要您这位河北第一名将么?至于你所说的怠慢,却是还真没感觉得出来,易地而处,和自问也未必就能做的比将军更好。” 还是那话,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今日这麴义若是还要不识好歹,敢于无视自己,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与他都个尴尬,撕破脸皮在所不惜。 可他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道歉,且承认了自己的失礼之处,这却是一定要轻轻放下的了,这点气度,自己还是有的。 况且刘和说的那话也不完全是场面话,易地而处的话,人家堂堂河北第一名将,头上突然莫名其妙的蹦出来一个毫无战功可言,只是仰仗父亲恩泽的的主帅,自然也会心中不甚爽快,给个下马威,也是人之常情。 俱往事矣,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说着又一双手紧紧握住麴义道:“你我名为同僚,实属联军,此次合你我幽冀两州之兵,正是为了诛杀公孙狗贼,此贼虽是狼心狗肺之徒,却也是用兵如神,老辣豪强之将,自当要精诚团结,同舟共济才是啊。” “公子!” “麴将军!” “与公子说话,敞亮!” “知道为什么亮么。” “因为咱心里头没有私心,只有公义。” “对,只有匡扶汉室,还我河山,为两州百姓安定太平的大事业!” “哈哈哈哈哈”x2 二人执手而笑,一时间冰释前嫌。 这下莫说是冀州将领们,就连那些幽州将领们也同样忍不住心中悸动,同时也忍不住心中感慨连连。 刘公子,真乃人杰也。 毕竟少年心性,一时得志之后跋扈忘形才是人之常情,昨夜这刘公子做下了好大的功业,又本来就有主帅的名分,今日这张郃突然抽冷子一下,更是摆明了自己的这一支别部对他的支持,如此大好时机之下,他们还真的有点怕这刘和狂傲起来给麴义难堪,致使这联军不和。 然而这刘和年纪虽小,做事却也颇为老成,谦逊有礼,颇有乃父之风,却是又透出了一丝豪爽之气,轻描淡写之间便将此前龌龊轻轻放下。 真豪杰也。 却是愈发的对自家的这位年轻主公感到钦佩服气了。 “既然公子来晚了没听到,那就重议,第一事,关于咱们联军之中马粪的处理……” 刘和连忙一摆手:“诶~,我不过是说笑之语,这等军中常务我本来就不懂,又有什么好重议的,我难道还信不过诸公的判断么?说笑的戏言罢了,莫要当真,千万莫要当真。” 说罢回到主位上坐下,却是又将话语权依旧捏在手里道:“昨夜既然将峭王旧部做了整编,我的意思,既然要改,不妨改得再彻底一点,阎司马,久闻你麾下杂胡骑兵精锐强悍,不如则其中两千精锐并入其中,由令弟阎志做个别部司马,待我上表天子之后,再行封赏正式官职,如何?” 客观来说,这却是很高明的编练策略了,方方面面也都考虑的很周全,不但又往这乌桓人中掺了两千沙子,使这支乌桓骑变成了杂胡骑,更顺便薅了阎柔的羊毛,却是又以阎志为副将,还要上表天子,却是要给他大汉正式的出身了。 要知道这阎柔可不是什么良人,此前乃是擅自杀死灵帝的护乌桓校尉自领之的,这个护乌桓校尉之职虽是带着校尉俩字,却是正儿八经的两千石将军衔,实权不亚于一郡太守的,换言之此人底子里,还是一个反贼。 无非是因为现在出了个公孙瓒这么个敢于逼迫天子使者去杀大司马兼天子皇叔的真正大贼,这才给了他一个护乌桓司马的名头,何况他这官职还是还鲜于辅表的,其实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底子相当的不干净。 而若是此时经由这刘和再去一表,尤其是还带着他弟弟阎志,却是颇有些全家洗白的意思了,当真是正好瘙到了他阎柔的痒处,叫他喜出望外了。 “另外,将昨日获释奴隶中,则其中愿意从军之人挑选精装悍勇之人,并这一路上主动来投的义从,一并作为我的亲卫,两位鲜于叔父,可有意见么?” 鲜于辅和鲜于银对视一眼,连连摇头不止,自然是屁的意见也不敢有了。 第十四章 有客自远方来 <!--go--> 出了常山继续一路向北,终于初步树立威信的刘和却是也没有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一路上对军略也极少有指手画脚的时候,看上去却也和此前的吉祥物也没什么区别,然而实际上却又是大不相同。 之所以极少指手画脚,是因为刘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稚嫩,行军打仗这种事儿他真的是第一次,瞎指挥若是出了错处,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威信自然也就受损了。 建立威信的手段有很多,比如与士卒同食,同睡,坚持不开小灶,坚持与亲卫们一块每天早起演武,坚持每天抽出两个时辰来巡营,尽量让每一个士兵都认识自己的这一张脸,时不时的再找一些老兵聊一聊战场旧闻,伸手与他们握一握手,这种邀买人心惠而不费的手段几乎是刻进了刘和的骨子里的,根本就不用人教,无师自通。 反正他都已经立誓要向父亲学习,每天坚持穿布衣服,吃素食的菜了,事实上这种坚持真的是很有用,父亲如此高的声望却是有不少本来也是因为这样的行为来赚取的,此时刘和穿着同样粗布的衣裳,顶着一张与刘虞七八分相似的脸,却是让这刘和的仁德之名不胫而走,谁又不夸他一句不让乃父呢? 很快的,至少原本刘虞留给他的那些嫡系兵马全都已经认可了刘和这位新主公,就连那些乌桓人与塞内杂胡之人,对刘和这位新的领导也愈发的尊重起来。 麴义所率领的冀州兵,自己还很难直接进行指挥,但这足有五万人的幽州兵团,却是已经差不多可以进行直接的指挥了,就连阎柔也对他愈发的恭敬,至少表面看来,与鲜于辅、齐周二人也并无什么区别了。 而随着他两骑劫营,大破七千乌桓精锐的故事被添油加醋的传开,这一路行来主动投奔于他愿作为前驱充当义从的义士却是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一来他们终究是行越往北的,也就是说越行,他所能仰仗的父亲遗泽也就越是深厚,二来这幽燕之地本就多游侠,盛产那慷慨激昂之士,天然就有义从的土壤。 实话实说,刘虞十万人打不过公孙瓒几百个人,这战绩着实也是真的有点太搓了,导致其实绝大多数的百姓都发自内心的认为刘虞是个好人,好官,是青天大老爷,但却也仅止于此了,尤其是打那一仗的时候刘虞还下令“只罪公孙,余者不问”,以及严令禁止将士们破坏百姓房屋,致使将士们在打仗的时候束手束脚,这种宋襄公一般的行为也是公孙瓒能打出如此奇迹之胜的重要原因。 却是已经有不少人都拿那刘虞当做宋襄公来看待了,所以尊敬留给刘虞,但要说帮他儿子打仗,却是乐意的人就不多了。 唯有这刘和真的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证明了自己仁德不让其父,武勇也不让于公孙瓒了,大家这才欣然投奔,络绎不绝,刘和现在每天真正大部分的时间却反倒是用来接待这些义从了。 却是其中有一半以上真的就是原来的白马义从! 毕竟所谓义从,就是为义而从的意思,是自带军粮武器马匹的忠义之士,大多都是本地游侠、良家子、小豪强的出身,白马义从也不例外。 这是当年张纯引乌桓兵造反时,自发的跟随在公孙瓒的身边保家卫国的一群义气之士,然而现在,乌桓人都已经老实了,公孙瓒自己却为了筹集粮草开始劫掠幽州百姓了,甚至还杀死了刘虞,已经从保家卫国的英雄变成了人憎鬼厌的贼寇,那这些白马义从又凭什么还继续跟在你的身边,听从于你的调遣呢? 这世上犹如赵云一般拧巴的人毕竟是极少数,这些曾经公孙瓒的追随者,在当公孙瓒从英雄堕为贼寇,刘和又表现出了不逊色于公孙瓒的武勇和仁德之后,却是纷纷果断的又一次自带上了干粮武器,愿为刘和效死了。 (白马义从成立的时候正是刘虞与公孙瓒的蜜月期,刘虞又本来就是公孙瓒的顶头上司,却是也说不清这些义从当年到底是被他公孙瓒驰骋沙场的英姿所吸引,还是为刘虞的仁德所卖命的了,这本就是一本糊涂账。) 刘和倒也豪迈,明知道这其中少不了公孙瓒的探子,却是依然将这些义从编入自己的亲卫,且尤其是重视那些有过白马义从经历的百战老兵。 除了同吃同睡这些基础操作,抵足而眠更是常有的事,以至于刘和这些天每天夜里都要睡不同的男人。 就这份魄力和英雄气,倒也足以折服人心了。 在此基础之上,刘和更是还要每天再抽出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专门去向张郃去请教兵法,甚至丝毫不避讳的在各种公众场合上说这张郃是自己兵法上的老师,却是也与麴义保持了一个相对友好的将帅关系。 直到这一天正午,刘和的十万联军正在埋锅造饭,安营扎寨之时,突然有亲卫禀报: “主帅,前方出现了一支至少有五百人左右的精锐骑兵拦路,说是要投奔于您的。” “哦?五百人成建制的骑兵么?莫非这也是白马义从?” 刘和大喜过望,连忙出营去迎接,出了门却是一愣,原来却是麴义已经赶在他的前面出来,且一见那马上之人大惊失色:“你怎会在此?” 刘和还挺诧异,问道:“麴将军认识?熟人?” 麴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就见那为首之人翻身下马,正式拜见道:“末将成廉,奉我家主公之命来见公子。” 成廉……好耳熟的名字。 却是啊呀一拍大腿道:“你是吕大哥的人!难道……” “我家主公让我转述公子,谢公子救命之恩。” 刘和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将之搀扶起来,心里却是已经犹如泰山崩塌一般,轰隆隆一片了。 读者说的,是真的。 未卜先知,这是真正的未卜先知啊! 麴义也懵:“公子,成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子您与温侯有旧么?还有成兄弟你刚才所说的是……主公这两个字么?指的也是温侯么?” 却见刘和一把抓住麴义的手道:“你来,此事原本也没打算瞒你,只是兹事体大,还请屏退左右。” 说着,却是一挥手,就将追随自己出来的亲卫,乃至于鲜于银都给撵了回去。 麴义见状惊诧莫名,却是在稍作犹豫之后,也挥手让自己的亲卫退下,与这刘和成廉二人一并,钻小树林去了。 ——————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哈哈哈哈哈,今日我展示了一番武勇,这诺大一群山民,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现在,我也算是加入他们了,这些人早晚都会被我收服,此便是上天赐我的立身之基啊!<!--over--> 第十五章 该死之人 “温侯现在可还安好?” “多亏了公子相救,现已安然无恙。” 麴义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成兄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公子,您又是什么时候与奉先兄有了交情的?别打哑谜啊!” 要知道这成廉乃是吕布麾下的铁杆亲信大将,此前打黑山贼的时候成廉就跟在吕布的身边,也是随他一同名扬天下的大将,亦可以说是吕布军中除那身份特殊的张辽之外的二号人物,他不应该随同吕布一块去上任司隶么?此时出现在冀幽战场就很诡异啊! 成廉沉默片刻,却是看向刘和道:“公子,此事要与麴将军说么?” “说吧,你不说,我也是要与他说的。” 成廉点了点头,叹息道:“公子果然神人也,来时路上听闻公子两骑破七千之事,便已经钦佩于公子武勇,冀州人人都知道麴义将军狂傲不好相处,却不想公子居然也能相处得如此融洽,足见气量非凡。” 却是说得麴义脸色尴尬,道:“那本就是那些冀州人排挤我的流言蜚语,成兄你与奉先兄作为并州客将,我却是不信你不能感同身受,温侯他……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成廉扭过头,却是咬牙切齿地道:“没出什么大事,袁绍要杀我们而已。” “什么?” 麴义心中大骇,这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以至于将他震得连连退步,双腿都不由发软。 “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成廉,兹事体大,这种事可是万万不能乱说的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九日之前的深夜,十数名刺客摸着黑趁着奉先熟睡之时,行那刺客之事,幸亏公子早有提醒我家主公才躲过一劫,将那些刺客抓起来严加审问,都已经供认不讳,他们,就是被袁绍派来的啊!” 说完,就见麴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间竟然有些失魂落魄。 事实上,这事因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乃至于就连早知此事的刘和都感到不可自抑的吃惊,这麴义如此表现,却是也并不奇怪了。 “不对,不对啊,公子你是如何得知此事,并提醒吕布的?你与奉先此前并无交情,又是如何搭上线的?” 刘和早有准备,却是大言不惭地道:“猜的。” “猜的?” “麴将军应该不会忘记,我本是袁绍手下一人质吧。我父还在的时候,他先是主张立我父为新君,我父不肯,又逼他自领尚书,为他和他的附庸加官进爵,我父还是不肯,他却是干脆扣下了我来作为人质相逼于父亲,此,不正是说明此人目光短浅,人面兽心么?” “我在他身边时间虽然不长,却是也认清了此人本质,貌似宽宏,实则是外宽内忌,既已命自家外甥高干做了并州刺史,温侯在并州如此高的威望,如何会对温侯没有猜度忌惮,温侯要当司隶校尉,他居然欣然应允,派兵相送,这就更诡异了,因此我就断定,此必是要除掉温侯了。” 这套说辞,自然全都是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去对原因进行生硬的反推了,麴义一时也不知是信了几分,却是也知道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不太可能从刘和这里再多问出什么了。 于是又问道:“公子神机妙算,真神人也,可是……您与温侯此前是在长安时候有旧么?” “交情谈不上,认识而已。” “既然仅仅只是认识而已,公子又为何要对温侯交浅言深?” “守望互助,兔死狐悲而已。” “兔死,狐悲?” “袁绍心胸狭窄,既然容不下温侯,难道,就容得下我么?当日我与奉先亦是如此说明,推心置腹,却是没有半点其他的心思。” 说完,刘和转过身来直视麴义双眼道:“麴将军,你以为,袁绍既然容不下我与温侯,可容得下你么?”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二人说这话居然不背着我,却是要离间我对主公的忠诚么?” 说着,麴义却是直接拔出了刀来,竟是打算以一敌二,与他们二人做过一场了。 成廉见状紧张地抽出自己兵刃,却见刘和依旧是气定神闲,背负着双手道:“良臣择主而事,袁绍这种主公,真的值得将军效忠么?” “我与你们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冀州基业,尽是我所打下,界桥之战,若无我,公孙狗贼早已一统三洲,主公安能杀我?” “邺城之战,若无温侯襄助,袁绍与咱们这所有人的家小必是全部都被那黑山贼所掳去,若是没有温侯,袁绍现在怕也一样是丧家之犬了,他不是也照杀么?将军明明立有大功,军中朝中却颇为受人排挤这是为何?我斗胆问你一句,请问这车骑将军府内,百十余位同僚之中,可有一位是将军挚友么?难道你麴义真的如他们说的那样,是个狂妄自大,不长脑子的边郡鄙夫么?!” “那是因为他们嫉妒我!那是因为那些冀州人和中原人嫉妒我,所以排挤我!” “你立有如此大的功勋,袁绍基业大半都是由你所打,连我都知道你被排挤,袁绍他是眼睛瞎么?他又为何不帮你调停,为何不助你处理好与同僚的关系?别人不提,就说那个张郃!只要袁绍稍微点他几句,他还敢跟你呲牙么?他又凭什么不服你呢?!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是袁绍在有意放任么!” 麴义闻言,如遭雷击,却是当啷一声,手里的刀子居然落到了地上,又连忙慌张地捡起。 也不知是在说服刘和还是要说服自己,尤自强辩道:“我有,定冀州之功。” 刘和却是干脆背着手再向前走了一步,直接将自己的脖子都送到了麴义的刀刃之下:“此,正是你麴义该死的原因啊!” “为什么” “因为你功劳太大,而他的手里,却是已经没有一个能给你的位置了。” 其实这些也是刘和最近几个月来反复琢磨良久,在明知道袁绍可能会杀麴义之后才想明白的,说白了,还是结果倒推,在得知这个结果之前,却是也不怪这麴义身在局中想不到了。 “田丰沮授张郃审配这些冀州本地人自不必说,袁绍一个外来客,即使心中再不喜也不得不重重依靠这些地头蛇的,而荀谌许攸淳于琼这些随他远道而来的颍川、南阳两地士族,却是他的根基之所在,也必然是要高位相待的,那淳于琼早在灵帝时就与他同在西园八校尉中任职,亦是他最信任的人,更是一定要委以重任的,而你,这么大的功劳,不挡路么?不除掉你,他又如何能够肆意安置党羽,那淳于琼又如何做他的统兵大将呢?” 见麴义神色慌张,眼神迷离,刘和却是趁热打铁又向前了一步,干脆鼻尖都快与麴义贴上了,轻声道: “何况袁绍此人,爱惜名声甚于生命,他的沽名钓誉之举自不必我来说,当年下冀州时,你本是韩馥部将,是你率兵马反叛韩馥,击败韩馥主力,袁绍这才以说客劝说了那韩馥让冀州。” “然而韩馥作为他们袁家的门生故吏,对他袁绍同样有接纳包容收留之恩,袁绍此举再怎么掩饰,也是忘恩负义,只有你死了,他才能将这一切功绩都推在说客荀谌的身上,对外宣称是韩馥深明大义,主动退位让贤,成就他四海归心的形象,名声,你说,你一来在朝中没有知己好友,甚至被人所排挤,二来挡住了他安插亲信的路,三来阻碍了他的大好名声,四来功高震主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你说,你怎么能不死啊!” 当啷一声,麴义的刀子居然在心神剧震之下又一次的掉落在了地上。 第十六章 守望互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 借汝头一用 <!--go--> 众目睽睽之下,麴义被这刘和如此责问,脸色自然是挂不住的,却是站起身来先将自己身上的佩刀摘下来颇重的咣的一声仍在了桌上,直吓得与会众将心惊肉跳。 “怎么了?主帅这又是抽得哪门子的疯,撒得哪门子的野呢?” “你自己看!这就是你发给我幽州将士们的军粮么?” 麴义闻言打开袋子,里面却是半粟半沙,甚至是沙多粟少,莫说是人了,怕是连马都不会吃。 一瞬间,军中诸将全都明白,这俩人这是要把事儿闹大啊! 虽然名义上刘和确实已经是这支联军的主帅,且他现在羽翼逐渐丰满,也渐渐的得到了军中诸将的尊重,但粮草供给转运方面,大军粮草确也依然还是由邺城来提供的,幽州的这一支军队,实际上还真就是客军。 所以粮草这边都是由冀州军转运过来给幽州军的,中军过了一下手,而在冀州军中毫无根基的主帅刘和,自然也是不可能将手插到粮草这上面来的。 见刘和如此气愤,倒也不像是无的放矢,然而粮草乃军之根本,大家眼看着就要与公孙瓒交战了,这样的节骨眼上麴义怎么可能主动去给刘和找这样的麻烦? “主帅休要血口喷人,我拨调给你们幽州兵的兵粮全都是上好的粟米,知道你们骑兵多,数量上却是比我们冀州军还要更多一些,军中诸将皆可作证。” “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你么?”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匹夫!汝欺我刀不利乎!”说罢刘和仓愣愣就抽出了刀。 “好胆!”麴义哪里会示弱,当即也将自己的佩刀拔出,“吾之宝刀未尝不利!” 眼见着这俩人居然在帅帐之内就要动刀子,众将士包括张郃在内自然是连忙上前劝架,硬是将这俩人分开。 张郃更是第一时间冲到了两人中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俩人刀锋之间:“两位,这其中定有误会,说不定是公孙狗贼派了细作使了奸计,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啊!” 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你们俩真要攻杀,去外边没人的地方打去啊,这刘和要是真的把麴义给宰了,说不定这冀州军的指挥权就落我头上了,可惜啊,可惜。” 众将士自然也跟着这张郃一块劝和,口称误会。 两人这才各自收刀,却依旧怒目而视。 “麴义,此事你给我解释清楚了,就算是出了细作,也一定是你们冀州军有问题。” “笑话,谁不知道你刘和一路行军收拢了足有近两千乱七八糟的义从,谁又知道那里面有多少公孙瓒的细作?真要是出了问题,那也一定是你们幽州军的问题。” “不可能!这种事不可能是我的义从做的,若是我的义从亲卫真的被渗透到了如此地步,我这主帅的脑袋早就被那公孙狗贼给摘去了。” “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你的脑袋怕是还真比不上一百万斛的粮草值钱。” “匹夫!你欺人太甚!” “来啊!怕你不成!老子我名动天下的时候你还撒尿活泥呢!” 然后俩人又抽出刀子来比比划划了起来,看得这军中诸将无一不是心惊胆战,连忙再将这二人拉开。 好半天,俩人才开始心平气和的真的谈事情,就见麴义一把将许虑拎着脖领子拽了过来,当面喝问道:“当着诸将的面给我说!上一批军粮我让你调拨了多少!你又实调了多少!” 许虑见状连忙大礼跪下道:“将军您明鉴啊,上一批军粮一共十五万斛,我可全是实拨啊,我许虑虽然平日里有点贪财,但这种亡命之财我是万万不敢去贪的啊!” “交接粮草之时,双方可有人证,可有查验,可有明确的交接记录和印信?” “有,有,都有,人证物证我都有,此事,定是他们幽州军内部出了问题。” 麴义道:“你听见了?是你们幽州军自己的问题。” “你说有就是有么?不需要查么?” “好,那今日咱们就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你心服口服,不过,若是查出来确实是你们幽州军的问题,又当如何?” “是我幽州军的问题,我给你磕头赔罪。” “好!!若是我冀州军的问题,我给你磕头赔罪!” “走,查!” “查!” 然后俩人气呼呼地拉着这许虑就走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其他人在此候着。” 事实上其他人也真的不想触这个眉头,毕竟这俩人不管是谁给谁下跪磕头,他们都不想当个观众,纷纷在这里等待调查结果。 于是俩人领着许虑就来到了粮仓进行了查案,许虑自然是要将这边的账簿和印鉴信物纷纷拿出来,并将六七个验粮官吏都叫过来以证明自己清白。 刘和问:“冀州这边,所有的验粮官都在此处了么?就你们几个?” “对,都在。” 麴义问:“这引荐信物有没有留下副本加以佐证?” “那倒是没有。” 刘和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直接将记录信息的竹简放在灯火上面给烧了。 却是让许虑目瞪口呆:“刘和,你……你不要太嚣张!” 麴义也瞪大了双眼怒道:“你欺吾太甚!” 然后仓愣愣又一次的拔出了宝刀,却是在刘和一脸淡然的目光之下刷的一刀,直接将这许虑的头颅给剁了下来。 六名验粮官见状也傻了,却是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就被跟在俩人身后的亲卫一拥而上,一丁点挣扎都没有的就给乱刀砍死在了当场。 “看来,兄长却是要换一个粮官了。” “这许虑仗着他兄长许攸的势平日里贪赃枉法无恶不作,至于这六个验粮官,也都是南阳人,早就想弄死他们了,却是多亏了你这妙计了。” “南阳人,颍川人,这都是当年光武帝中兴大汉之基石啊,呵呵,他袁本初倒真是处处都照着光武皇帝学啊。” “此事恐怕经不起细查。” “你我为此闹得这么大,智商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会避之不及,谁会上赶着细查,兄长,要不然真给我叩个头?” “哈哈哈哈,贤弟这是一时技痒,又想与我切磋武艺了是吧。” 刘和闻言秒怂:“别别别,刀枪无眼,动手多伤和气,我就是说个笑话。” 想了想却道:“不过说起来,我倒确实有一件事,想拜托兄长帮忙。” “何事?” “我只知道兄长是凉州人,却不知是凉州哪里人?” “武威人,怎么了?” “敢问兄长,北地郡,熟么?” “北地与武威是临郡啊,自然是熟悉的,怎么了?” “想让兄长帮我在北地郡盯一个人。” ————朴实无华的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今天种蘑菇的时候遇到一位姑娘,好美。<!--over--> 第十八章 刘和的算计 其实麴义有一件事说的是一点错没有的,那就是他们偷梁换柱的这件事,根本就经不起细查。 半个月来,成廉每天都会从库房中偷一点粮食,因为实在是不敢一次偷得太多,然而大军又是一刻不停的在行进,这就导致吕布派人来接应的队伍也只能是一波接着一波的,于此相关接手的人也不可能少得了。 正如刘和所说,在他们演戏演得如此认真,又事涉幽冀两州矛盾的情况下,麴义这个表面上都已经磕头认错的情况下,即使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也必然是无人敢查,甚至无人敢问。 邺城那边,就算是袁绍本人心有疑虑,但看在大局的份上,也一定会暂时忍下来。 然而这仗打完了以后呢?就算是别人都不去查,许攸本人也一定会去查的,这是袁绍的真正亲信,也一定会查得出来。 刘和倒是真的不怕,因为不管此仗打完之后若是输了,自己肯定是已经死在那战场之上了,而若是赢了,已经对袁绍卸磨杀驴这事儿深信不疑的刘和却是已经做好了干脆与袁绍翻脸的准备了。 这也是他这么积极的想要拉麴义上自己这条贼船的原因,毕竟他这位河北第一名将是真的有本事,如果不肯上船,那恐怕公孙瓒之后第一个要来打自己的就是此人了。 自己可真没信心能打得赢啊。 而如果他也和自己与吕布一样直接反叛的话,他们三个人合力,该瑟瑟发抖的恐怕就是袁绍自己了,即使自私一点去想,他们三个各怀鬼胎终究也还是谁都不相信谁,那袁绍也应该先去讨伐麴义不是? 所以刘和使这招偷梁换柱之计,一方面确实也是因为他想帮一帮吕布,要知道袁绍手里的并州本来就是吕布打下来的,而并州现在的这个状况啊,却是要比现在大大小小十几个军阀割据的幽州还要更加混乱几分的。 袁绍那个外甥高干到底能不能真的掌控得住并州恐怕还真不好说,现在这吕布有了自己的这批粮草襄助,他本人又是并州人,又托庇于河内的张扬,与高干的老巢上党郡压根就是挨着的(都在现在山西南部,开车一脚油的事儿)。 能给袁绍添堵的事儿,刘和都乐意干。 然而更重要的,却是要拖这麴义下水了,毕竟这麴义现在对于袁绍要杀他的这件事现在还是将信将疑。 或者说即便是信了,他一个凉州鄙夫,在离家万里的冀州的地盘上,却是也没什么单干的资本。 老实说,刘和本来也就是这么一说,本来是没指望这麴义能答应的,结果这麴义居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欣然配合了,甚至不惜为此而搭上自己的脸面。 却是让刘和一度甚至怀疑这麴义是不是真的没脑子。 此时见他杀死许虑之后这幅轻描淡写的样子,却是一下子就有点想明白了。 说白了,这个麴义好像确实是有一点性格上的缺陷,一个字,傲。 骨子里的居功自傲,睥睨天下,那天他与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什么不屑于与庸人交往之类的,恐怕还真不完全是场面话,可能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因为他杀死许虑的原因很有可能真的就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早瞅这些南阳人不顺眼了,想杀。 至于事后此事会不会被许攸调查么,反正到时候许攸想找到蛛丝马迹很容易,但想找到铁证如山却难,甚至于就算许攸找到了铁证如山,他好像也不当回事儿。 大有袁绍爱信不信的意思,毕竟袁绍如果想要杀他,有没有这事儿都会杀,如果不想杀他,许攸说破大天也不可能有用,甚至于袁绍还会装糊涂。 一时之间,刘和居然也说不清这麴义如此巨大的性格缺陷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了。 却是突然灵机一动,提出了让这麴义来帮忙自己监视叶良辰的想法。 这固然也是因为他真的很想监视这个叶良辰,这个叶良辰虽然脑子不好,但事关读者评论,却是未卜先知的根本所在。 却也更是因为他想要趁机了解一下这个麴义了。 他现在毕竟只是知道这个麴义也会死在袁绍的手里,却是并不如道具体什么时候死,怎么死。 更不知道他死掉之后他的那些嫡系部众,尤其是其一手培养训练起来的八百名先登死士去了哪里。 如果知道了这些,又掌握了这麴义的性格弱点,到时候不管是像现在对吕布这样谏言提醒卖个人情,还是想办法吞并他的部曲,尤其是那馋的他流口水的先登死士,亦或者是躲在幕后钓鱼使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也就都有的放矢了。 然而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守着书评区,不但每一条更新出来的书评都没有放过,甚至将那些旧的书评翻得都到了快要背下来的地步了,却是也依旧找不到半点与麴义有关的内容,这却是也当真让他无可奈何。 这,也是没有办法。 毕竟人家叶良辰现在在西北混,自己和麴义都在东北发展,八竿子也打不着,书评区里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多与他们有关的事。 却是突然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在书评区里看到自己的“结局”,正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不合常理的对叶良辰的征辟。 如果想个办法让这麴义与叶良辰也能有所接触,那这结局会不会自己就出来了呢? 所以,刘和才有此冒昧一请,甚至不惜为此暴露这个叶良辰的存在。 而麴义却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眼下,在袁绍极有可能真的要对自己鸟尽弓藏的情况下,自己倒确实是有必要在军中扩张自己的势力,尤其是亲卫和先登死士的建设更要加强。 冀州本地人肯定是信不过的,所以他当然就动了回凉州招募兵马的心思尤其是现在吕布还是自己人,完全可以走关中、司隶、并州这样的路线入冀,必要的话这样的招募甚至完全可以瞒着袁绍进行。 监控叶良辰这个事儿,倒也确实是一个很合适的理由啊。 想到此,麴义却是当即就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既然是兄弟所请,为兄必然将此事与你办得妥帖了的,明日我便派五十名凉州出身的同乡回去帮你打探打探,却是不知这个叶良辰与你是有恩,还是有仇呢?” “这个……却是还真不太好说,总之,此人确实是颇有神异之处,我却是时时刻刻都想知道此人在干什么的。” 麴义闻言,一双眼珠转动了记下,却也是欣然应允道:“你既不愿多说,那我就不问,此事我来办,你放心便是。” 第十九章 野心 且不说这麴义与刘和俩人之间的各种配合与相互算计,作为此事中真正的受益一方的成廉,或者说这成廉背后的吕布,对此事自然是千恩万谢,自是不必多提的了。 将近十万斛的粮谷,就算是辗转运回河内不可避免的要大有损耗或是盘剥,甚至是被张扬拦路宰上一刀,也足以让吕布暂且安稳立身了。 眼下这吕布再想去投靠谁寄人篱下终究是已经不太可能了,逼到了份上,自然也动了要自立门户的野心。 而这个吕布吧,还真别说,那叶良辰的评论区里关于他的评论还真的不少,虽然很模糊,但大体上刘和却是能看得出来,他是注定要死在曹操的手里的。 也就是说,此人将在兖州有一番作为。 惠而不费的事儿,于是刘和很是煞有介事的给吕布写了一封信,通过结果倒推原因,很是英明的给他分析了一番天下大势,得出了个兖州天地大有作为的结论,让他快去快去。 吕布也很快就回信,并在信中表达了对刘和眼光的惊叹,大呼天人,并主动说明了他此前路过兖州时曾受张邈的热情款待的事情,似是有要迎他入兖之意,只是吕布自己还一直在犹豫而已。 这信的内容自然不会避讳事实上已经与他们俩是半个盟友关系的麴义,却是将麴义也一样给震得惊骇莫名。 “伯仁(刘和的字)兄,莫非是有未卜先知之能么?远在兖州的事,都能计算得如此精妙?” 刘和自然是谦虚地笑着道:“哪有什么未卜先知,不过是一点简单的分析罢了,兖州乃是我大汉的腹心之地,光是儒林名门就有三个,累世两千石的望族数十个,人口过千的豪强之家更是数不胜数,若是主政兖州的是个懦弱无能的老好人倒也罢了,偏偏那曹孟德还是个强横的当世英雄,这些人哪里会容得下他呢?吕奉先虽是当世猛将,但全无根基可言,若能驱狼吞虎,用他来赶走曹孟德,岂不是正合他们的心意么?” 麴义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却道:“正是如此啊,我们这些武人,只有兵马,没有根基,想立足于世谈何容易啊。奉先就算是真的赶走了曹孟德,将来在兖州只怕也是要处处受制于人的”话语中不乏对刘和那浓得化不开的艳羡。 刘和却是自然地道:“你与奉先兄是有兵马而无根基,我却是有根基而无兵马了,我这所谓的十万大军之主,且不说有一半都是你的,就说我那一半之中,又有一大半都是跟我讨要工资的,拿不到钱,他们第一个撕了我,拿到了钱,各回各家之后我想使唤也未必能使唤得动,甚至于剩下的小半,将来若是有朝一日我与袁绍决裂,都不好说他们还会不会支持于我,终究比不得兄长带了多年的子弟兵啊。” 说着,刘和又冲着麴义抱拳一礼道:“所以咱们兄弟三人,一定要互帮互助,共进同退才是。” 麴义自然也是抱拳回礼,至于成廉,那就更不用说了,此时此刻此地,他完全就代表着吕布。 只是见礼之后,成廉却是又道:“公子,麴将军,我们有一事想与二位相商,却是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是见外了啊,既然约定了守望相助,自然也就没什么不当讲的了。” “奉先想打进太行山脉之中,甚至是蚕食上党、太原,作为立身之基,待拥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再入主兖州,如此,咱们三家也可以真正的做到互通有无,守望相助。” 刘和与麴义闻言,不自觉地就对视了一眼,暗道,吕奉先果然是其志不小。 正常来说,或者说是原本来说,吕布面对张邈的示好其实根本就别无选择,明知道那些兖州人是给他挖了个坑他也是要跳进去的,但现在这不是得到了刘和给他的大批粮草了么,却是也从容了许多。 而对于刘和和麴义来说,吕布要是真的打上党,那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说到底但凡是能够削弱袁绍的事情,刘和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 “你们想如何去做?” “我这五百人,作为流寇装成黑山贼,在常山、中山一代发展,为奉先提供粮草支持。” 刘和闻言,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吕布果然很靠谱啊。 麴义闻言,则是微微皱眉。 常山倒是还好,但是中山,这已经是与公孙瓒相争的核心区域了,虽然也正是因为这常年征战的原因,导致这里颇有一些残破和三不管,本来盗贼就很多,但决战在即,为了保证后方安稳,他们在中山一定是要大规模剿匪的。 谁都知道公孙瓒与黑山贼是铁盟的关系,更何况公孙瓒善使骑兵,截断粮道又是骑兵最基础的用法,所以无论如何,麴义在打公孙瓒之前都一定会在中山剿匪,或者说是一边打公孙瓒一边剿匪。 所以正常来说这个时候在中山这个地界当黑山贼,是个存活率很低的职业,除非麴义故意放水,而这,也就是所谓的不情之请了。 “麴兄不喜?” “成廉你……是要劫掠百姓么?” 成廉沉默片刻道:“不想劫掠百姓,事实上你我都知道,要想做大贼,不但不能劫掠百姓,反而应该反哺于百姓。” “那就只能是劫掠于富户豪强了啊,这和黄巾有什么区别呢?” “黄巾劫掠的豪强,还是以中小豪强为主的吧,却是阴差阳错,反而使得那些真正的大豪强愈发的强盛了,要劫,就劫最大的。” “最大的?” “无极县,甄家,就是我的第一个目标,要劫,就劫最大的,杀富济贫,替天行道。” 麴义闻言,理所当然的就更沉默了。 无极县,甄氏,本就已经是累世两千石的名门望族了,却又舍得脸面,愿意低下身子去行那商贾之事,数代之间便已积攒了无数的财富,与徐州糜氏并称为大汉最有钱的两个家族。 即使不考虑他要与公孙瓒决战,无极县甄氏一旦有事,他自然也是要全力帮忙剿匪的,否则的话,这些顶级的,既有名望又有实力的家族又是如何在黄巾之乱中不损分毫,反而愈发壮大的呢? 事实上据麴义所知,即使是袁绍对这甄氏也是要极尽拉拢之能的,目前已经传出了,他要与甄氏进行联姻的风声,有意让次子袁熙迎娶甄逸之嫡女为妻,结一对儿儿女亲家。 所以这成廉的意思是,他压去劫掠袁绍的儿女亲家? 就算是寻常的郡县兵马拿不住他,袁绍却是无论如何也会给他下死命令剿匪的,到时候剿不出个结果,跟袁绍说是自己能力上有问题,这袁绍能信? “我觉得可以。” 刘和抢在麴义的前面开口道:“兄长,不管怎么说,我才是名义上的联军统帅,袁绍如有怪罪,大可以将责任推给我,就说是为了联军讨伐公孙瓒,大局为重这四个字就足矣敷衍过去了。” 刘和对此双手赞成,还是那话,但凡是能在与公孙瓒决战之后削弱袁绍的事儿,他都赞成。甄家的财力富可敌国,人力现在不好说,但家中亲族加上附庸的租客怎么着也有一万户以上,如果能顺手干掉袁绍这个亲家的话无异于断掉袁绍一臂了。 麴义闻言叹息一声道:“伯仁兄,是铁了心要在此战之后与主公撕破脸面啊。” “那你呢?” 麴义闻言苦笑,又并不言语了,终究还是没有直接同意成廉的这个提议,却是也并没有直接拒绝。 ————我是害羞的分界线———— 叶良辰日记:今天给姑娘背了一首“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她好崇拜我。决定了,我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第二十章 这就是门阀 东汉末年,一场黄巾起义之后地方上的中小型豪强几乎都被洗了个干干净净,然而对于那些大豪强来说却又是天赐良机。 黔首百姓和小型的地主豪强为求自保,要么就委身从了贼寇,事后被反扑来的官军杀了个干干净净,要么,就只能托庇于那些顶级的大豪强了。 却是使得原本就已成跨州连郡之势的大豪强俨然发展成了官府根本管束不了的庞然大物,而如果这样的大豪强再有一个类似两千石的身份,家中再出那么几个文学大儒,却是很容易就从豪强世族进化成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庞然大物:门阀了。 比如这号称冀州首富之家的甄氏,就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名有名,大军路过无极县,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停下来拜访一番的了。 而这甄氏倒也懂事,知道他们的大军要来,却是早早的就在城外备好了二十多口大大的陶瓷大瓮,里面咕嘟咕嘟煮着香气扑鼻的粟米稠粥,以做劳军之用。 为首一青年才俊之人更是带着一大群赤膊上身的精壮男子,见刘和与麴义到来,立马就齐齐锤起了大鼓,咚咚恰,咚咚恰,当真是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刘和见状哈哈大笑:“仲升兄,一别多年,你这鼓技还是如此的出色啊,别来无恙乎?” 来者自然便是这甄氏年青一代的翘楚甄俨了,此人早年间曾在何进的府上做事,与刘和倒也有过数面之缘,虽然不熟,但也勉强算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甄俨见这刘和居然还记得自己,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道:“听闻公子您率领大军路过无极县,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尽一尽这地主之谊的。我已经命人在城外准备了粥饭供应将士们享用,并一并准备了粮谷三万斛捐作军需,城中则特意命人准备了牛肉和好酒,公子,麴将军,还有诸公,请。” “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刘和翻身下马,一副与这甄俨非常熟络的样子,却是惹得麴义不自觉地就重重冷哼了一声。 心可真够脏的,前些天还和成廉商量着要劫掠这甄家劫富济贫,今日却装出了一副至交好友的样子。 呸啊,这些玩笔杆子的人,心都脏。 反正这心里活动要是让刘和听到的话肯定会挺莫名其妙的。 大家都是场面人,人家给了面子亲自迎接,自己给个面子给人家一个笑脸,这种哪怕是背地里恨不得一刀捅死你但表面上大家都是好同僚的功夫难道不是官场之上的基本功么? 然而甄俨听了麴义这一声冷哼,自然不知道麴义哼的是刘和的两面三刀,还以为哼的是自己,忍不住小声问刘和道:“这麴将军……莫非是对我甄家有什么不满么?” 刘和闻言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却是在表面上装出了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道:“不必管他,一个西凉鄙夫罢了。” “哦~”甄俨心中了然,看来这刘和与麴义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不避人的地步了。 再回头看向麴义,麴义当然也听到了刘和骂他,虽然明知道这又是在外人面前演戏的手段,但谁无缘无故的被骂会有好脸色呢? 况且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西凉鄙夫这四个字,那真的是麴义永远的痛,因此这会儿的脸色已经犹如蘸了锅底灰的鞋拔子一样难看了。 “哼哼!那也比某些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大汉皇亲要强!” 类似的吵架他们已经有过好多次了,麴义自然是张嘴就来,而其他如鲜于辅、张郃等部将对此却也都是见怪不怪了。 甄俨却是忍不住更加心惊了,暗道,以两人如此的身份,居然不惜当众互相对骂,分明是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啊。 眼珠滴溜溜一转,却是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立场。 回过头来冲着麴义抱拳一礼道:“麴将军,此地毕竟是我无极县内,我家小妹不日就要嫁与袁车骑的二公子为妻,还请将军您给我这个主人一点颜面,不要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了。刘公子,里面请。” 分明是坚定地站在刘和的这边了。 理由么,也很简单,一来他与刘和此前在洛阳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总比第一次见面的麴义更加熟悉一点。 二来么,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们甄家马上就是要和袁绍结成亲家的人了,麴义这种凉州鄙夫,在别人眼里或许是河北第一名将,但在他们的眼里,却也不过是袁绍所圈养的鹰犬,他所带的兵马本质上全都是袁绍的兵,得罪了就得罪了,又能如何? 刘和就不一样了,听说此人已经尽收幽州军心,包括幽州境内的乌恒以及杂胡,这些人战后肯定是要回幽州的,就算刘和同样在名义上也是袁绍手下,但乌恒粗鲁野蛮,中山又地处幽冀之交,万一这乌桓人跑到中山来劫掠来怎么办?要知道现如今大半个中山国,都是他们甄家的。 麴义打仗再如何的猛,终究是个鄙夫,如何比得上刘和这个继承了刘虞名望的大汉宗亲呢?若能与他处好关系,将来家里有人想要出仕的话,找这刘和帮着吹嘘一番,不就很自然的成为“天下闻名”的名士了么? 麴义于他们家这个袁绍的亲家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吧,麴义见状就挺无语的。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都分不清,鼻子上那俩窟窿眼留着出气的么? 刘和却自然是喜笑颜开,当即与这甄俨把臂而行,缓缓入城去了。 如此看不清天下形势的蠢材,你不死谁死? 当真以为这天下还是那十余年前礼乐未崩的天下么? 所谓天下事兵强马壮者为之,刘和本人看得比谁都清楚,名声,在这个天下终究是要越来越不值钱的,之所以自己这一身名望还好用,不过只是这四百年大汉的惯性使然而已,却是一定要趁早的赶紧将这份名望兑换成实实在在的兵马钱粮才是要紧事,如果有的选的话,他还真巴不得与这麴义换换身份易地而处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甄俨偏偏就是不明白,仗着自家即将要与袁绍成为亲家,为了争取刘和的好感却是愈发的反而对麴义冷淡了,反而在刘和为他引荐了张郃之后,对这位冀州本地的地头蛇将领格外的客气了许多,甚至还问这张郃是否婚配什么的。 让麴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成廉在一旁伪装成亲卫跟在麴义身边,忍不住打趣道:“你瞅他来气不?我看着都想弄死他。” “哼。” 麴义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入城吃席之时,那甄俨安排刘和坐在上首,麴义坐在下手那就更别提了,当然这倒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表面上的地位刘和确实是远高于麴义,然而那甄俨却是悄悄地对着刘和耳语道:“公子且看,今日吾必然帮你落这凉州鄙夫的颜面。” 刘和一愣,心想着,你这不是已经都落了么? 还不等反应过来,就见那甄俨哈哈大笑着端起酒杯道:“听说你们凉州边地人都是善饮之人啊,麴将军,来,我敬你一杯。” 麴义勉强憋着气喝了。 “小蝶啊,你不是一直说你崇拜麴将军这般英雄么?还不去敬一杯酒?” 麴义眉头大皱,就见一婀娜多姿,长相漂亮的歌姬怯生生地跑到麴义这桌来给麴义敬酒。 却是真的把麴义给惹火了。 给你脸了是吧! 让你们家侍妾来灌我的酒? 不就是你妹要当袁绍儿媳妇么?又不是要去当袁绍他妈! 却是勉强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将酒碗轻轻摔在了酒桌之上,道:“行军途中,不便多饮,我看今日,就这样吧。” 哪知道甄俨却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敬个酒都敬不好,害我在麴将军与刘公子面前丢人现眼。” 然后,却是突兀的取下身后的一把大弓,就在这酒席之上弯弓搭箭,在一众宾客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嗖得一箭,正中那名侍妾胸口,竟是给当场射死了。 第二十一章 麴义:咱杀他全家吧 可以说,今天在坐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将军们,都是靠杀人混饭吃的,即使是刘和,现如今手上也有个百十来条人命了。 至于麴义,作为一路从最底层兵卒杀上来的河北第一名将,他杀过的人说不定比这甄俨见过的人都多。 但是此时此刻见这姬妾就这么突然好端端的,就……就这么死了,却是真的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惊呆了。 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麴义被那姬妾的一腔热血喷了满脸,却是整个人傻了一样。 为什么呀! 杀人总得为了点什么吧! 这是个人啊,是一条性命啊! 然而就在这所有人全都一脸懵逼的表情中,甄俨却是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手道:“小萍啊,你来给麴将军敬一杯酒吧。” “是。” 然后一个同样身材婀娜的妙龄少女恭恭敬敬地跪在麴义的面前,为麴义斟酒,敬酒,高高地端着酒碗在麴义的面前微微地颤抖。 麴义整个人就仿佛被冻住了一样,一动都不会动了,却是只有两只大眼睛不受控制的疯狂眨眼。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就在麴义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的时候,就听砰得一声弓弦响动,啪,噗呲~ 鲜血狂飙,这第二个姬妾又在喷了麴义满脸血后,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小梅,敬酒。” 然后第三个姑娘上前斟酒敬酒,却是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的端着酒水在麴义的面前抖啊,抖啊,那一杯酒水没多大一会儿就被她抖出去一半。 再看那姬妾的脸上,则已经是梨花带雨,泪珠串线,通红通红的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特别的明显:“将军请请请……请满……满饮”。 然后眼珠子一闭,高举着酒杯等死。 砰,又是一声弓弦轻响。 姑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哗啦一杆尿从屁股底下出来骚臭无比,一扭头,却见是麴义居然以一只鲜血横流的手把这支箭矢生生的给抓住了。 “你们这些高门大户可真有意思,我们这些武夫杀人玩命图的是个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你们杀人却是为了逼人喝酒。” 说着麴义端起已经淋了血的酒碗道:“姑娘,如花似玉,杀不得啊,你要是不想要了不妨送我做侍妾,这酒我喝了还不行么。” 然后端起酒碗来咣咣咣,却是连喝了三碗,之后便一把拽过那刚刚尿了的女子坐在自己的身边。 却是又在仰头的时候轻轻对身后伪装成亲兵的成廉道:“你要做的事,我同意了。” “行。”成廉答应的也很痛快。 这会儿,刘和的脸色都青了,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甄俨居然会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尤其是一想到此人如此作为,理由居然只是为了帮自己出气,故意落麴义的面子,却是发自己内心的有点反胃,有点想吐。 叹息一声,刘和一句话都不想说,干脆起身道:“散了吧。”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却是县中突然有了传闻,说是麴义昨日酒醉之时蛮性大发,于接风宴席之上不但强行纳了一名歌姬为妾,更是狂性大发的活活打死了两名姬妾。 将一个粗鲁野蛮的西凉武夫的形象描绘的入木三分惟妙惟肖。 给麴义整得真的是有点懵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种事真的能颠倒黑白么? 答案是能。 因为这里是无极县,是甄氏的地盘,而且相比于累世两千石的甄氏杀姬劝酒,还是西凉鄙夫酒醉无状这种事更加理所当然的让人相信。 却是给刘和都整的有点懵了。 这就是,所谓的世家么? 这哪里还是在讨好自己,分明是甄家自己在借机立威。 深想一层,这又何尝不是袁绍集团内部的冀州本地派的一次试探与抱团呢?毕竟那天宴会之上张郃也是在的,以他为首的一大堆冀州本土派将领也都是在的,这颠倒黑白得如此彻底和轻松,谁又知道他们在这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毕竟在甄氏女嫁入袁家之后,冀州集团在袁绍集团内部最后的一块拼图也都已经完成了拼装。 反正麴义本人有没有想到这一层刘和也不得而知,但从结果上来看,原本对劫掠甄家都有所犹豫的他,现在已经主张要弄死甄氏全家了。 当夜,成廉和他的五百骑就悄悄出了城,第二天甄家的商队和临县的庄园就都被抢了,且成廉堂而皇之的打出了自己的旗号,又用抢来的钱粮招兵买马。 要知道这成廉作为吕布的副将本身在冀州就是很有名望的,何况谁都知道他是吕布的人,这旗号一亮,附近几个郡县乱七八糟匪盗自然是争相投靠,纳头便拜,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几天的功夫就将甄家搞得焦头烂额。 于是乎这甄俨再次找上门来自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公子,此时此刻还请大军务必在此盘桓数日,那吕布既然背弃了车骑将军,又敢在这冀州之地让这成廉堂而皇之的亮出旗号,此必是与那公孙狗贼结为了盟友啊!” 刘和见状迎合道:“你说得不错,我也以为,这成廉和吕布必然与公孙瓒暗中结了盟约,若是不管不顾,待我军与公孙瓒交手之时却是必然要断我军粮道甚至后路的,再说你我兄弟,此事于公于私,我又岂能坐视不理?然而……哎,那西凉鄙夫是个小心眼的人,你前些时日如此折辱于他,今日他又安能真心助你?” “我……谁能想到哪成廉会跑到中山来啊!他……哎~真的是见鬼了,那吕布此前明明是去司隶的,这成廉的兵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此处来的?公子,眼下联军与公孙瓒决战在即,这凉州鄙夫总是要顾全大局的吧?” “顾全大局……也可以阳奉阴违啊,我知令妹不日就要许以袁二公子为妻,只是临战专断,终究还是要靠他来指挥的,若是他真的要阳奉阴违,你就算现在就给主公写信,恐怕,也是远水难解近火吧?况且麴义毕竟是我河北第一良将,当此之时,主公便是再如何生气,也必定是要先安抚于他的。” “这……公子,您才是这联军统帅啊,这个时候,您可千万要救我啊!” 第二十二章 大忽悠刘和 <!--go--> 眼见鱼儿已经上钩,刘和自然不介意再撒一把饵料,见这甄俨终于诚心诚意地请求了,自己自然也乐意大发慈悲的帮帮他。 当即露出一丝凄苦中带着狡诈的微笑道:“我这个主帅,纯粹是个虚名而已,十万大军中真正受我指挥的其实也就是五万幽州军罢了,一汉顶五胡,这话不是乱说的,再加上麴义作为宿将,威望远不是我能比的。 更何况,即使是这五万幽州军之中,又有三万五千人左右的杂胡骑兵,说白了他们哪里是效忠于我,分明是跟我讨军饷的,哎~,没有钱啊,这剿匪这种没什么油水的事儿,我也指挥不动他们啊。” 甄俨自然听出了刘和的弦外之音,开口道:“如果只是钱粮的话,我倒是也有一些,只是……你也知道最近世道不好,处处都在闹匪患,我们家虽说是豪富,但存蓄却是也不多的,何况这世道如此艰辛,总得留些钱财傍身。” 这却分明是在讨价还价了,至于说甄家没钱的这个话,刘和是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 要知道东汉时的豪强的豪富程度,在其他朝代,包括南北朝时期,都是很难想象得到的,大家族比一郡太守甚至一州州牧更有钱都是常有的事儿。 而甄家,以及徐州的糜家,差不多是这个时期整个东汉最有钱的两个家族,甚至甄家的出身更高更好,是稳压糜家一头的。 不然呢?否则袁绍要甄姬当自己儿媳妇也就罢了,就连历史上的曹操都争着抢着要让他们家女人当儿媳妇,难道真的是因为那甄姬长得漂亮么? 嗯……虽然曹操有捡二手的优良品德,但确实也没这么捡的,娶妻娶贤,娶妾才娶色呢。 所以说这话听在刘和的耳朵里分明就是在要好处。 钱可以给你花,但我肯定不能白花。 于是刘和很自然地就把话接了过来道:“且不说,你出了这笔钱之后必然获得幽州杂胡乌桓的友谊,此次之后你们家再想去幽州经商一定会顺畅许多,甚至于直接与乌桓各部交易,取代阎柔在幽州的地位也不是没可能,这买卖对你们来说不但不赔甚至一定大赚,就说以你们甄家现在的地位,单纯的钱粮即使是积攒得再多,恐怕意义也不会特别大了吧?” “谁都看得出来,你们甄家有人有钱有粮,所欠缺的无非就是在军中缺少声音而已,兄弟,此时我正是这一支十万联军的统帅,只是实际上指挥不动冀州军而已,而真正指挥冀州军的麴义却没有统帅之名,更关键的是,他是一个凉州来的鄙夫啊!” “嗯?你的意思是……” 刘和没有说话,反而用眼神四下瞄了一下屋中的侍女家奴。 甄俨见状拍了拍手道:“你们都出去。” “是。” “好了,此地密室,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就算是事后传出去什么你也大可一口否认。” 刘和也不含糊,直接了当地道:“甄家现如今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庞然大物了,即使是主公也必然对你们多有猜忌和提防,正常来说,你们想插手军方没那么简单。” “但是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军队里没人,说话有时难免会不够硬气,比如这次你们碰上个成廉就颇有一些难受,还要受制于麴义那个匹夫。” “更何况,你家小妹是要嫁给二公子的,据我所知,大公子亲母早死,而且我在邺城时听说大公子……并不是很受主公喜爱。” 甄俨闻言愣了一下。 说实在的,除了刘和这个被剧透了一脸的货,至少此时此刻,袁绍集团内部能想到未来夺嫡之争这事儿的人真的不多。 “伯仁你莫不是在说笑?我听闻大公子在青州连战连捷,几乎有了彻底平定的趋势,况且他在军中素有威望,又既嫡且长,地位稳如泰山,此事哪里会有机会呢?” 刘和这大半年来自然也是通过结果倒推出了一堆蛛丝马迹的,干脆侃侃而谈道:“此言差矣,青州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的平定,最主要还是因为我父死后那个赝品皇叔刘备转而去投了那徐州陶谦,致使原本的均势被打破,这才让田楷陷于被动,怎么能说这就是大公子的功劳呢?” “刘备,陶谦,都是一时豪杰,兖州的曹孟德更是当世英雄,更别提公孙狗贼一旦缓过气来未必不能卷土重来了,大公子虽说是胜了田楷但终究只是惨胜,一旦将来出现变数,大公子未必就不会再吃败仗。” “退一步说,大公子与二公子既是同父异母,听说主母也并不喜欢大公子,却是很难让人相信这两位公子之间,真的就那么兄友弟恭了啊,袁车骑有鲸吞天下之雄心,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此却是不必避讳的了,若是将来真让大公子继了位置,二公子要是在军方说不上话,说不定……总之,以后的境遇肯定不会太好。” 甄俨闻言,却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如今二公子与你们甄家是完全一体的了,这个自不必说,你们家有钱有人,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如果你们家同时能有军功,甚至于如果能在此次讨伐公孙狗贼之事上建立功勋……你是个经商的人,应当知道投入越大,收获才能越大的道理,我虽然不知道这成廉是怎么跑到中山来的,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甄俨闻言,忍不住呼吸都跟着粗重了几分。 他本来也不是智商高绝的人中龙凤,而刘和说的这些话吧,他听着也确实是很有道理啊! 当然刘和却是比谁都清楚袁绍虽然确实不喜欢袁谭,但他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却是小儿子袁尚而不是次子袁熙,尽管袁熙是刘夫人长子且拥有富可敌国的甄家支持。 这特么是个他明知道结果都倒推不出来因果的事,没十年脑血栓都想不出来的骚操作。 但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是在忽悠甄俨么,只要甄俨信了就行。 “所以……伯仁兄打算让我怎么做?” ——————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今天成功的和吕氏滚了床单,心情美美的。<!--over--> 第二十三章 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刘和正式开始了他的大忽悠之术。 “麴义在军中的威望是无人可及的,但凉州鄙夫的出身却注定是他的软肋,通过多日的接触,我确定以张郃为首的本地豪强于他并不相合,只是张郃论威望论实力,实在是不足以与麴义分庭抗礼,所以至多只敢对麴义阳奉阴违,不敢撕破脸面而已。” 甄俨点头道:“武人终究是要以兵马来话事的,张郃这个别部校尉虽说拥有独立的兵马,但相对来说还是太少了,其本人出身终究是太低了,麾下兵马毕竟只有一万余人。” “但他却已经是冀州派在武人中唯一拿得出手的代表了不是么,哎,整个冀州派,现如今的处境都很是尴尬啊。” 甄俨闻言,一时间脸色有点不太自然。 这话不太好听,但却也是事实,因为冀州派真的无人可用。 不是没给过冀州派机会,界桥大胜之后袁绍曾极为重用一个叫崔巨业的冀州本地世族给了他很重的兵权,结果被公孙瓒打的呀,老惨老惨了,最终还是不得不倚重麴义来收拾残局。 刘和道:“眼下看来,二公子既然娶了令妹,与你们冀州派自然就是捆死了的关系,此举对你们双方都是有利也有弊,说到底,主公毕竟是以冀州作为核心之地的,然而你们冀州人却不能占据高位,这合理么?我以为,这简直是太不合理了,而眼下,谁又能作为冀州派的代表人物呢?靠田丰、沮授这两个韩馥的旧部么?” “那伯仁兄以为应该靠谁呢?” “当然是作为二公子妹夫的你啊!只要二公子得到冀州派的全力支持,他本人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而你们冀州派,也必将看到曙光啊。” 甄俨犹豫道:“可我……毕竟现在是个商贾之家,这个声望上……” 刘和不屑地道:“田丰和沮授的声望倒是高,可是那又如何?再高,还高得过荀谌么?” 甄俨一想还真是,人家颍川荀氏是大汉《尚书》私学的权威,门生怕是也要上万,丝毫不弱于汝南袁氏本身了,且同样也算是累世三公,这故吏怕是也不少的,人家的这个出身,名声,对付田丰沮授这种小角色简直就是探囊取物。 “所以老实说,中枢文吏方面,我建议你们冀州派就别抱什么希望了,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荀谌一个人的对手,武事,才是你们真正的机会。” 这话刘和说的也是真心实意的,毕竟,谁又能预料得到未来曹操会和袁绍翻脸并且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国都臭不要脸的放在了颍川郡的许县,安排了荀彧来做尚书令,以极为高明的手段让荀彧彻底的代表了荀家,将这份荀家的影响力吃得是干干净净一丁点也没给荀谌留呢? “而要想兴武事,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甄兄,除了想管你要一笔钱让我给乌桓杂胡发饷银之外,我还想要你们甄家组织一支至少一万人以上,且自带武器、粮草的军队,以义勇的身份加入军中,就先从剿灭这个成廉开始。” “一万人以上?我甄氏全族男丁都拉到战场上也不一定有一万人啊!” “说笑了,黄巾平定之后黔首贫民大多都失了根基,我推测你们家租客(类似佃农)的数量五万人都挡不住,咬咬牙,我不信你们挤不出来这样的一支军队。” 刘和很是认真地看向甄俨的眼睛道:“主公对你们家介入军方必然有所顾虑,颍川人和南阳人对你们也一直都有所打压,此次成廉闹事,我料定麴义定然不会配合,剿匪之事必然会出现波折,此正是你们介入军方最好的时机。” “若是你们能拿得出一万人以上的嫡系子弟兵马,加上张郃手里的一万,再加上我这个名义上的主帅配合于你们,你们拥有大义,咱们三者合力,何愁不能压制得住麴义?他手下将士大多也毕竟都是冀州人,待灭了那成廉之后,有我的帮助,咱们就是直接将麴义给架空,再想方设法的瓜分他的先登死士,只怕也未必就不可能。” 说着,刘和很是激动的又站起身来一把握住甄俨的手道:“成廉,吕布,终究只是跳梁小丑,随手就可扫平,然而你们既然以义勇军的身份加入了军中,自然是要随我们一块去打那公孙瓒的,此处战功,岂不是比青州对付田楷刘备之流,大上十倍?待此战得胜,你和张郃那不是至少获封个中郎将之职位?到时候你们甄家有钱有人有兵权,又有二公子的照拂,这冀州派之魁首,舍你其谁呢?” 甄俨沉吟半响道:“若是麴义这个匹夫到时候能死在战阵之上……” 刘和笑呵呵地道:“战阵之上刀枪无眼,当然也不是不可能啊,那我这里可就要提前恭喜甄兄了。” “啊哈哈哈哈哈,还是需要伯仁兄你的鼎力相助啊。” “互帮互助,各取所需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很开心地大笑了起来,一场肮脏而又阴暗的政治交易就此达成。 直到刘和将甄俨送走,刘和脸上的笑容才收敛了下去,却是不自觉地换上了一丝愁苦。 今天的这些说辞自然全都是纯粹的忽悠,看起来甄俨也是真的完全相信并且心动了,换言之,也就是离死不远了。 由于整个计划是由麴义所主导的,他这种武夫不会因为无聊的理由无意义的杀人,但真杀起人来却比谁都狠,此次计划基本上就是冲着杀光甄家全族去的,这叫斩草除根。 而刘和之所以会面上露出一丝愁容,心中觉得不舒服倒也不是对这甄家上下的无辜之辈动了什么恻隐之心,恰恰相反,他之所以现在不台高兴,正是因为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动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 竟而却是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甚至于开始不受控制的讨厌自己了。 他不但对这甄俨本人极尽虚伪,对麴义对成廉,不也是暗中算计么? 这哪里还是什么赤诚君子,分明已经是一个虚伪小人了啊! 简而言之,刘和作为刘虞的儿子,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并不支持他做这种事。 但这事儿刘和还是做了。 也许是为了报仇,也许是为了保命,更甚至于也许是为了匡扶汉室,刘和倒是也能为自己找到足够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却依然不影响他自己恶心于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能这,就是乱世吧。 自己的父亲是个表里如一的赤诚君子,所以他死了。 刘和不想死,而且想做出一番事业,甚至于还想匡扶汉室。 最终,却是在自己一个人喝了半宿的闷酒之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世道但凡是个能做出一番事业的英雄哪还有什么好人,睡觉。” 第二十四章 慈不掌兵 <!--go--> 甄俨也好,张郃也好,不可能猜得到平日里水火不相容的刘和与麴义实际上已经结成了同盟,甚至于成廉跟他们俩都是一伙儿的。 所以这事儿,打一开始就全都落入到了刘和的掌握之中。 于是数日之后,甄家一万名精锐的子弟兵义勇参军,作为主帅的刘和强行命令十万大军更改原定路线转而向北,决议先扫荡这中山大后方,再去与公孙瓒决战。 麴义自然反对,但这回刘和得到了甄俨的支持,连粮草都可以由甄俨提供,一时间底气自然也变得硬了起来,又占着大义,再加上张郃的支持,却是将他的不满强行压制了下去。 当然,扫荡群寇这种事儿从来也没有十万大军团成一大坨的道理,成廉也不可能和他们硬拼,那肯定是要打游击战的,而为了应付成廉的游击战,刘和自然也就将军队拆分成了若干个小块,四处扫荡相互配合。 而甄家军“幸运”的发现成廉主力,并成功将其逼身上一座荒山围而歼之自然也全都是命运的“巧合”了。 就在甄家军得意洋洋地将荒山合围起来,兴奋地大呼一声“天助我也”,就打算亲自带兵灭了这成廉小贼的时候,就听到身后铁蹄滚滚之声传来。 甄俨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刘和,晓得这是他的幽州精锐,以为是援军到了还挺高兴。 “伯仁兄权且在中军安坐就是,待我斩了这贼子的项上人头,再……” 没等说完,甄俨就突然觉得胸口一痛,却是刘和亲自弯弓搭箭一箭正中在他的铠甲之上。 铠甲护身,这一箭倒是也没能要了他的性命,但却是让他彻底的傻了,剩下的半句话也吞到了肚子里。 懵逼了。 四下再一看,刘和的这支所谓的援军分明全是嫡系的幽州兵马,半个冀州兵也没有,且自四面八方而来俨然是要将他们反包围了的意思。 唰得一下,脸色惨白一片。 刘和却是已经高高举起马朔大喝一声:“杀!一个不留!” 再然后,那原本被他们打得已经穷途末路逃到了山上去的成廉所部却是突然就宛如猛虎下山一般,居高临下的对着他们两面合击,于顷刻之间就将他们这万余子弟兵的阵型冲得破碎不堪。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成廉有能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中山啊。” 嘀咕了这么一句,甄俨却是留着眼泪仰天大笑,笑罢,突兀的大声喊了一句道:“伯仁兄,你我相识一场,今朝只求你杀我之后,放过我家中妇孺啊!” 说罢,却是干脆利落的抽出刀子来抹了自己的脖子,连突围都懒得去尝试了。 毕竟,他们这一万子弟兵说到底都是一些新兵,甲胄都不全,而不管是成廉还是刘和都是当世名将,麾下兵马俱是精锐,既然设下如此陷阱,他们自然是插翅难逃了。 何况就算是逃得出去,他又有什么颜面去面对自己的族人们呢? 莫不如自己抹了脖子,给这些幽州兵省省力气,说不定人家就看在自己如此懂事的份上,放过自己家中妻女了呢? 至于刘和,则是义无反顾的带头冲进了这甄家军之中,左右冲杀不止,只是每一次的挥刀之后都伴随着一阵阵的内心绞痛。 这个局,是他一手策划的,又有什么资格心怀怜悯呢? 也许这些子弟兵中的大多数真的都是无辜,然而这个天天都在死人的操蛋世道,又有几个是不无辜的呢? 甚至于这大汉天下变成今天这个地步,真正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正是这些大豪强大门阀么? 这么想着,想着,却是终于在成功的杀光这些甄家军之后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一时间眼泪鼻涕横流不止,腹中的五脏六腑如同被一双大手使劲使劲地拧着一般难受。 吐啊吐啊,好像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甚至于胆汁之后还吐出了血来,等到好不容易吐完之后却是觉得头晕目眩,有些站立不住,使劲搂着赤兔马的脖子才勉强没有掉到地上。 又忍不住自嘲地一笑。 这恶人当都已经当了,此时自己又在矫情个什么劲呢? “主公。” 鲜于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递上一张干净的帕子。 “多谢叔父。” “我知道主公心里不好受,然而正所谓慈不掌兵,老主公仁德了一辈子当为天下表率楷模,却终究落得个受辱而死的下场,主公若是有意匡扶汉室,扫荡河山,还请万万引以为戒,为你自己,也为我们这些追随之人,该仁的时候仁,该狠的时候还是要狠啊。” “我知道,这些道理我都知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与袁绍翻脸,这些人早晚都是我的敌人,我也知道,天下人,甚至包括你们,嘴上说我父亲是仁义无双,心底里或许却在骂他是蠢猪一条,虽说是子不言父之过,但他十万兵马却被公孙狗贼以区区数百骑兵反杀,我有时候都觉得他蠢,你放心,父亲犯过的错我不会再犯了。” 鲜于辅闻言,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要知道东汉年间,说到底绝大多数的军队都不是职业士兵,前一天拿着锄头是民,后一天放下锄头拿起武器来拿就是兵,尤其是幽州冀州这种地方,兵与民又哪里分得清楚呢? 坚持所谓仁德,刘虞就是下场! 刘虞就是因为太爱惜百姓,所以才下达了“只罪公孙余者不问”这种,真的是除了蠢字找不到其他形容词的命令,致使明明稳赢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又如何会真的就没有一点怨气呢? “然而叔父,正所谓知易行难,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却是另外一回事,此事本就是由我一手策划,我自然知道将他们杀光才是对的,但我也是第一次,也许以后我也能像麴义袁绍公孙瓒一样眼都不眨的挥手间杀敌盈野,但此时此刻,却还不许我难受一番么?” 说完挺直了身子道:“我现在这幅样子,却是不便于再去见成廉了,你替我去告诉他,我至多给他四天时间去抢钱,但是除了无极县之外其他地方不要抢,除了甄家其他人也不要抢,男人尽可以让他杀了去,但如果不遇到反抗的话不可妄杀妇孺,抢来的钱分作三分,他和吕布一份,我和麴义一份,剩下的钱,分给无极县的普通黔首百姓,若是做不到,这钱我也不要,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便是,联盟之事至此作罢。” ————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今日尝试以现代方法练兵,被惊为天人,等着吧,用不了几天我就杀出去。<!--over--> 第二十五章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人与人的价值观,有时候往往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 麴义因为愤懑于区区两名侍女之死,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杀光甄氏上下万余族人性命的决定,而刘和则是基于利益的考量一力策划了杀甄氏这样在他自己看来丧尽天良之事,却是坚持只杀青壮,不肯杀戮妇孺。 为这事儿,麴义与刘和俩人甚至不惜动了真火,大吵特吵了一架。 毕竟这事儿在麴义看来实在是太蠢了,斩草不除根,徒留隐患,这刘和简直和刘虞一样愚蠢,简直是妇人之仁。 况且这甄家豪富,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儿怕是也没少做,现如今钱粮没了男人也没了,剩一大家子女人孩子,在如今这个混乱的世道之下未必就能活得下来。 当然好在,麴义对于分一部分钱粮给县中百姓的这个事儿,还是很支持的,毕竟这甄家的豪富本就都是这冀州百姓的民脂民膏,县中财富大半都在他们家。 只是这事儿又惹得成廉颇为不满,反正甄家死不死灭不灭的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关心的只有钱粮而已,这批钱粮才是决定吕布能不能在乱世中立足的根本所在,分给刘和麴义一份那是应该的,但上好的粟米粮谷和丝绸布匹全都白白送给那些黔首穷人,造孽啊! 当然,成廉在此事中话语权也是最小的,基本也就是个工具人,他的意见本身也并不重要,而麴义因为并未下定与袁绍彻底翻脸的决心,这些抢来的钱粮还需要暂时存放在刘和这里,最终在刘和的坚持之下,却也不得不妥协了。 钱粮方面,刘和命令齐周亲自带领嫡系亲信兵马五千人,分批次的连夜将这些钱粮运往自己的老巢上谷郡,吕布在面对如此巨量的财富时明显也变得急躁起来,竟也不惜以身犯险,亲自过来接受物资。 顺便与麴义和刘和正式会个盟,毕竟一直由成廉代替自己,而自己在叛变之后连个面都没露,也不太合适。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转运钱粮的事情刘和全权交给齐周来处理,也相信他的能力和忠诚,现在摆在刘和面前真正棘手的是……甄氏的女人和孩子要如何处理? 甄氏全族死光的这件事刘和理所当然的就全都推到了成廉的头上,至于说成廉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能耐,那当然是因为他与公孙狗贼进行联盟了啊。 而在成廉抢走了财物之后,刘和也终于带领着嫡系兵马姗姗来迟,悔之晚矣,但作为甄俨的挚友,此地的大军主帅,这些女子孩童自然也是要投靠于刘和的。 “妾身甄氏,见过公子。” 出乎意料的是,作为甄氏幸存妇孺代表的并不是甄俨他娘,居然是这个原本要嫁给袁熙的他妹。 嗯……此人倒是也数次出现在了读者的评论之中,甚至于有个洛神的称呼,倒也让刘和确实是忍不住好奇仔细打量了一番。 确实,挺好看的,说一句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美女而已,再如何漂亮又有什么稀奇,于这天下霸业来说又能有个蛋用。 “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派遣精锐亲信将你送至邺城,与二公子完婚,必不至于让你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失了依靠。” 哪知这甄氏闻言却是干脆利落的给刘和一跪,哭得是梨花带雨地道:“妾身此来就是要请求公子,不要送我入邺。” “哦?这是为何?” “我与二公子既然有了婚约,自然是无法做他侍妾的了,然而我家中既已遇难,又凭什么做得了这袁家大妇呢?袁车骑嫡子有三,大公子早已婚配,三公子又尚且年少未到成婚之时,换言之袁车骑能够用以联姻拉拢人心的机会只有此一次了,我甄家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只有这无数的妇孺包袱,他如何又会愿意将这宝贵的机会用在我的身上呢?若是我入袁府,怕是连做妾的机会也无,不日便要死于非命的了,又如何还能去庇护家中数以千计的妇孺呢?” 刘和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心中倒是对这个美丽女子不由高看了一眼。 袁绍的那点人性他太了解了,这女子嫁入袁家肯定活不过俩月就会死。 “那……姑娘既然不想嫁入袁府,那你们打算投奔何人呢?” “公子若是不弃,妾身愿意嫁与公子做妾,还希望公子看在妾身蒲柳之姿的份上,庇护家中妇孺。” 说着,这甄姬盈盈一拜,尽显身段婀娜。 很诱惑。 刘和本人则是愣了一下,看着甄姬的绝世容颜,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是有些心动了,但随即却又马上狠狠地摇了摇头将这点危险的念头甩出了脑海。 毕竟,甄家全家被坑得如此凄惨,全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杀其男丁娶其妻女,这种事实在是太邪恶了一点,已经突破他自己良知的底线了。 再说纸包不住火,这事儿以后万一被甄姬知道了真相,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给自己一刀那自己死的可就有点太冤了。 当然,还因为刘和本身确实也有见识,美女见得多了,毕竟他奉旨出京以前的官职是侍中,若在太平年月这也算是位高权重了,最关键是这个职位拥有随意进出北宫的权力,而皇宫里,先帝作为青史少有的色中饿鬼,收集到的天下美女确实也是真的多,而且还都穿开裆裤。 所以沉吟了片刻后道:“说来,我也是全家遭难,尽数死于那公孙狗贼之手,正在孝期,虽是并未守孝,但却也是不方便纳妾的,姑娘,想一想你还能投靠什么人呢?” “既然如此,那就全凭公子做主便是。” 说着,又是盈盈一拜,无尽风姿。 却是也真的让刘和犯了难。 怎么还赖上我了呢? 在他看来,现如今这甄家没了钱财权势之后,唯一剩下的反而是这累世两千石的名望了,与其嫁入四世三公的袁家,莫不如嫁给一个底层出身,有实力没名望的草莽英雄以做互补。 突然间灵光一闪,要不……以麴义的名义送给叶良辰? 这女人对自己来说就是个普通的美女,但是对叶良辰来说,貌似,好像是颇有一些特殊意义,尤其是对于读者来说,这是他们的洛神啊。 若是以麴义的名义送给叶良辰,想必,这麴义有关的事情一定就会讨论起来了吧?而自己眼下最想从读者那里知道的,不就是这麴义具体的死亡时间和死因以做布局么? 然而……却是又将这个想法压住,只是让这甄姬先回去了,而自己则在苦苦地天人交战了一整晚之后,放弃了这个看起来无比诱人的想法,只是让张郃派人将这一大家子老弱妇孺送去了冀州的另一处大门阀清河崔氏去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至少暂时,自己还没办法当一个完全合格的枭雄吧。 第二十六章 麴义的野心 事实上,刘和目前的精神状态其实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也就是传说中的天人交战。 说到底,还是刘虞死得太惨,也太蠢了。 以至于即使是刘和这个做儿子的,即使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内心的潜意识里,却是已经对刘虞的那套至仁至善的理念在进行否认了。 心里有一个潜意识在跟他说:这世道好人没好报,想干大事儿你得学着变坏。 而且实话实说,变坏真的有用,这笔从甄家抢掠而来的钱粮,对于他稳定幽州军心,尤其是稳住乌桓杂胡来说极为有用,且一举削弱了袁绍并扶持了吕布,甚至在麴义与袁绍之间又埋下了一颗大雷,可以说是一石四鸟,除了自己的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之外,可以说半点弊病也没有。 何况据刘和自己来看目前这天下群雄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是好人。 但是刘虞对他的多年教育又让他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立的道德观和价值观,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无疑是对自己三观的剧烈冲击,这就导致他的精神实在是有点遭不住。 如果不是因为大仇未报,决战在即,脑子里需要他想的事情实在太多,说不定他会在这样拧巴的思想挣扎之中直接陷入精神分裂了也说不定。 却是只能等以后得了空暇之时再去想这些问题了,也许想通了,他在将来可以成为一个大思想家之类的,想不通,说不准真的就疯了,但终究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至于现在,他真的是忙,忙得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给自己做思想建设工作。 首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吕布就要亲自来了。 如何与吕布见面,以及见面后要和吕布谈些什么,才是他现在的重中之重。 尤其是貌似现在陷入天人交战的好像并不只是自己一个,麴义那头,好像也拧巴上了。 面对吕布要亲自过来的消息,这麴义不但表现得并不如何热情,甚至在刘和与他说起三家联盟之事的时候眼神中总有躲闪,甚至是顾左右而言他。 刘和见状,不由问道:“兄长可是还在犹豫,不忍背弃袁绍么?” 麴义闻言,略作犹豫,还是道:“倒也不是不忍,只是事到临头,确实这心里还是有着几分犹豫而已,毕竟……至少到目前为止,袁绍确也并未做过太对不起我之事,吾虽西凉鄙夫,亦知咱们此时所为,终究是有些有违忠义之道了。” 闻言,刘和忍不住在心中不屑的冷笑了几声。 这麴义若是真的是个忠义之人,这冀州现在应该还是韩馥的才对,明明早已经上了自己的这艘贼船,这事到临头反倒是矫情上了。 分明就是多谋而无断,见小利而亡命,做大事却惜身,却硬扯了一块忠义的遮羞布裹身而已。 那刘和自然是要将他身上的这块遮羞布给扯下来的。 “兄长既然还在纠结,我这里倒是有一封袁绍的书信与兄长有关,兄长倒是不妨看看。” “哦?” “虽说这朝廷正式的册封还没有到,但原本我也是朝中的侍中,这是前些时日,我借口想要与你修复关系,给袁绍去信商议由我来上表请朝廷册你为侍郎的回信。” “侍郎?”麴义闻言眼珠子一亮,很是激动。 这年头,朝廷本身都已经朝不保夕了,所谓侍郎,自然也就是一个虚衔,除了面子上更加好看一点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当然,这是对刘和这种不缺名望地位的人来说的,如麴义这种出身低贱却手握实权的草莽英雄来说,这种面子上镀金的官职,却是雪中送炭了。 “然而……袁绍给我的回信中明确告诉我不需如此,甚至于明确告诉我不需在意你的态度,不必与你修好,咱们这位主公,却是巴不得咱们俩像表面上那般日日争吵不休呢。” 麴义闻言连忙拆开信件去看,却发现刘和这么说还是给他多少留了一点面子的了,这信在他看来一句话就能概括:让那凉州鄙夫当侍郎?那就是咱养的一条狗,他也配?贤侄放心怼他便是,我撑着你呢。 原本,麴义还是有所希冀的,想着按之前的约定,刘和上表自己做幽州刺史的话,自己未必就没有机会,万一袁绍就同意了呢? 如今看来,此事却是实在是自己异想天开想多了。 事实上就连刘和也没料到这袁绍真的会如此小气,议郎虚职而已,居然都舍不得让麴义当,如此看来怕是这袁绍现在就已经在思考如何干掉麴义了。 麴义自己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却是也没想到袁绍居然会对自己如此无情无义,想了想,却是同样也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件道:“这是袁绍给我的密令,时间上来看,这两封信应该是前后脚。” “哦?” 刘和好奇地接过来看,却是也不由得气得乐了出来。 同样用一句话概括:拉拢阎柔和鲜于辅,想办法架空刘和,争取在此战结束之后直接吞并整个幽州。 想了想,道:“很高明的手段,未必真的能有什么用,却是一定会让咱们原本就不太融洽的私人关系变得更加糟糕几分,这也算是一种制衡之术了。” 麴义也感慨道:“多亏了伯仁兄智计高远啊,这袁绍又如何能想得到,你我二人现如今已经是亲如兄弟,平日里争吵不休,不过都是为了做戏给他看而已呢?” “所以麴兄,事到如今,你还对这袁绍抱有幻想么?” 麴义闻言,又是苦苦的一叹。 良久才道:“我与你不同,你与袁绍翻脸,尚有鲜于辅、齐周等皇叔旧部可以依赖,尚有上谷郡、渔阳郡作为基本地盘,尚有数百万的冀幽人口愿意支持于你,我呢?实不相瞒,之所以最近犹疑不定,就是没想好那奉先兄来了之后我跟他说什么啊!你说我要是反叛,要割让何地以自守呢?奉先尚且有张扬愿意暂时收留于他,我呢?天下之大哪有我的容身之地,反攻邺城么?” 刘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麴兄若是实在担心无处容身,不妨……暂委身于我?” “伯仁兄,怕是还想着有朝一日我叫你一声主公吧。” 刘和也并不否认,只是道:“若真有这么一天,也是你我兄弟共创天下,匡扶汉室,一个锅里吃饭,不分大小。” “呵呵。” 麴义笑笑没接这个话茬。 他又不是小孩子,这种话听听就好,谁信谁是缺心眼。 当然了,真要是有一天逼不得已,投靠于刘和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毕竟这河北之地眼下能投的也就这么几个人而已了,只是连吕布现在都能自己干事业逐鹿天下,凭什么自己就不能当自己的主公,凭什么他就永远只能当将而不能做帅呢? 见麴义神色如此,刘和知他野心,心里却想,必须,必须想办法引导读者告诉我这麴义到底是怎么死的。 急!! 第二十七章 会盟 <!--go--> 吕布出现在冀州,成廉全灭甄家满门,这两件事都是注定要轰动天下的,袁绍也好,公孙瓒也好,自然不可能不关注。 先说成廉这边,他本来打着吕布的旗号也不缺名气,现如今劫掠了甄家的钱粮,自然可以放心大胆的招兵买马,而当今这个世道,实话实说,招募流民真的是不难。 中山,常山,河间,甚至幽州的范阳一代都不断的有流民和成名大贼纷纷投靠于这个成廉,甚至还包括了大量原本在山沟沟里苟延残喘的黑山贼,如李大目、张雷公等人也纷纷出来奉这成廉为主。 一个月的时间不到,这成廉居然便已经成为黑山贼中除了张燕之外的第二大贼寇,表面上的兵力居然超过了十万人,当然,那是真的都是乌合之众就是了。 但这么大的动静,吸引到公孙瓒的关注自然也就是应有之义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他与张燕也是铁杆盟友的关系,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拉拢成廉的机会呢? 于是,公孙瓒甚至派了自己的儿子公孙续率领三千精锐的幽州骑兵给成廉助战,并提出,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想跟吕布见一面,大家商量一下结盟的事儿,守望互助。 当然,如果他知道此时此刻吕布正在与麴义和刘和二人三个脑袋齐齐磕在地上,歃血为盟并结拜成了异姓兄弟,也不知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来。 麴义年长,被拜作了大哥,吕布居中,刘和最小成了三弟,三兄弟虽说心里固然是各有龌龊,但嘴上却也说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种鬼都不信的屁话,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基于共同利益,这个同盟暂时来看还是非常稳固的,不过这个以干翻袁绍为最终目的的联盟暂时来看,还是要先打公孙瓒的。 且不说这公孙瓒与刘和是血海深仇,根本没有合作的可能,关键是他若不死,刘和在幽州也没法立足,麴义就更不可能再冀州北部找到立足独立的机会,而吕布也知道,没有这大哥和三弟的配合,凭成廉的那点乌合之众根本就立不住。 袁绍在邺城得知甄家这边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都疯了,直接下令麴义与刘和宁可暂时不管公孙瓒也要先把这个成廉给剿灭。 俩人也没避讳,直接将袁绍的这封亲笔命令拿给了吕布看了,直接明言,他俩若非看在三家联盟的交情上,一个月之内必然灭掉成廉,他那所谓的十万大军,根本也没人放在眼里。 吕布无奈笑道:“大哥三弟,你们给我看这个东西,无非是担心我真的跟公孙瓒假戏真做,真的结盟罢了,然而我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又岂能做这等龌龊之事?我吕布虽然只是一介匹夫,亦知道忠义二字,公孙狗贼与三弟有血海深仇,三弟与我又有救命之恩,我又怎么可能与这公孙瓒真的展开什么合作呢?” 讲个笑话,吕布亦知忠义二字。 刘和笑着对麴义道:“确实,二哥与咱们俩人毕竟不同,咱们俩都是要以幽冀二州为根基的,二哥则却注定要经略中原的,公孙瓒现如今实乃是丧家之犬,自保尚且为难,又能给二哥什么帮助。” 吕布连忙点头道:“是极是极,吾这就给啊廉去信,叫他宰了公孙瓒的那个儿子,用他的人头作为礼物送给三弟,让你稍稍出气。” 刘和闻言却摇头道:“二哥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却是大可不必,冤有头债有主,杀我全家的是公孙瓒这个狗贼,我拿他儿子出气做什么?何况,我倒也觉得成廉与这公孙狗贼同盟也没什么不好。” “嗯?三弟莫非是在说反话?” “正好,袁绍命令我们不理公孙,先剿成廉,然而这成廉兄弟到底怎么剿,如何剿,剿成什么样,还不都是咱们说了算么?若是久剿不灭,你们说这公孙瓒会不会窥得其中战机呢?” 麴义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过来道:“你是想诱公孙瓒亲自过来,在这中山与其展开决战?” “有何不可呢?” “嗯……”麴义沉思了片刻。 “确实,这公孙瓒现在龟缩于鲍丘,一心防守,确实也是不太好打,若是能让他误以为此地有机会的话,诱他与咱们在这中山平原地带野战争雄,咱们的胜算自然也就更大一些,而若是能让成廉兄弟在关键时刻与咱们里应外合……” 说着,麴义看向吕布。 “大哥三弟放心,我这就给阿廉写信,让他务必听命于你们,你们说这仗怎么打,就让他怎么做。” 刘和闻言点了点头道:“中山国原本就是公孙瓒的地盘,只是此前他杀害我父之后,此地长吏为表忠诚,纷纷自刎以与他断绝了关系而已,哎~,都是我家的忠臣啊,如此,倒也造成了这中山国现在这般三不管的困局,基层乡县之内,倒是还有些公孙瓒所任命的县长县令,亦或者是县丞县尉之流,不妨让成廉借着那公孙续的面子,以公孙瓒之名尝试征辟,也好让我看看,这乡县之中,到底谁是忠诚于我父亲的,又有几个是忠诚于他公孙狗贼的。” 吕布一听就明白了,道:“行,可以试上一试,若是忠诚于公子的,就请公子书信一封,配合一下以钓那公孙狗贼入瓮,若是忠诚于公孙狗贼的,我就让阿廉找机会将人弄死。” 刘和闻言哈哈大笑,道:“二哥,来,我与你分析一下并、兖二州之形势,曹操和高干,那可都是当世枭雄啊。” “三弟智谋深远,有你来帮我谋划,自然是求之不得。” “哈哈哈哈哈,哪里哪里,不过都是些纸上谈兵的小聪明罢了,终究比不得两位兄长战场争锋的本事。” ————我是好认真的分割线———— 叶良辰日记:“今天我带领大伙儿将山中的山货拿出去卖,那个廉县县长居然为难打压于我?可恶啊,这狗官欺人太甚!今日,必叫天下人看看我叶良辰的本事!”<!--over--> 第二十八章 越来越复杂的冀州战局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一晃眼,刘和与麴义在中山国就耽误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吕布自然是早就走了的,成廉的这支支部对他来说更多的还是闲棋冷子的作用,他这次来冀州主要也是接收物资的,说到底他的根基还是在中原,而此时得到大批物资援助的吕布,已经很有信心去从曹操嘴里抢一块肉来吃吃了。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中山国被他们来来回回打得,那也真的是老热闹了。 成廉在面对麴义刘和的联手围剿之下一个月的时间里依然屹立不倒,甚至有越剿越大的趋势,却是反而给这成廉刷到了足够的名望,俨然已经快刷成天下名将了。 折损和伤亡倒是也有不少,但被灭掉的却全都是那些不太听话的刺头,以及那些打着公孙瓒旗号浑水摸鱼的旧部,倒是让这支贼匪越打越团结了,且不断的攻城略地,现已经逐渐在中山国北部的蒲阴、唐县、北平一代站稳了脚跟,甚至于常山郡国的灵寿县以北的大片地区也都已经任由他们来去自如了。 而且他们的斩获也着实是不少,虽然绝大多数时候斩获的都是张郃的别部,或是阎柔手下并不太听话的乌恒刺头。 给张郃打得都郁闷了,麴义自然是对他冷嘲热讽,处处针对,多亏了与麴义不和的刘和对他死保,否则非得把他这个别部校尉给撸了不可。 这特么成廉简直是用兵如神了,怎么只要是我出击,他就跟开了天眼一样总能那么精准的埋伏我呢? 反倒是刘和这边,由于刘虞的名号在这冀州北部一代都是比较好使的,导致他这一个月来招募到的义从也是越来越多,甚至还有那豪杰大贾给他捐财捐粮,以至于大军虽然战事不利,但他本人所直接指挥的直系兵马却是愈发的膨胀,现已经到了三万多人的规模,且这一个月的鏖战就当是演练了,倒是把这些兵马给练得越来越像那么个样子了。 更甚至于,这冀州之地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连凉州人都开始变得多起来了,时不时的隔三差五就有凉州人组团来投军,而这些凉州人,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编入到了麴义的手上,甚至直接编入到了先登死士的序列之中。 麴义的嫡系力量也在增加。 就是他这一支别部快被打光了。 越想,这张郃越觉得这事儿他有问题,甚至有一种自己被老天爷针对的感觉。 原本坐镇于后方的袁绍这时候显然也已经有点坐不住了,一连写了八封信来闻讯此地情况,误以为此必然是因为刘和与麴义不睦,将帅失和,所以才导致作战不利,开始苦口婆心的规劝俩人以大局为重了。 于是,这刘和与麴义在表面上自然吵得就更加厉害了,甚至于现在整个幽州军和冀州军之间从上到下火药味儿都挺浓,随时都要打起来一般了。 当然这个时候,要说最纠结的人,那就肯定是公孙瓒了。 “诸公,成廉和续儿又给我发了求援信,邀我去中山助战,这已经是这个月来第八封了吧?我本意,是在这鲍丘集中全力以防守为主,只要拖延下去觅得了战机,自然会有咱们反攻之时,可是……看样子这成廉当真有几分本事,面对这麴义和刘和的十万联军围剿,反倒是越剿越强了?你们说这中山,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这成廉,我到底又救还是不救呢?” 关靖闻言,知道公孙瓒分明是已经动了出兵的心思,却是干脆顺着他的话道:“大哥,咱们手下多是骑兵,多年征战,也多是靠着主动进攻才多次以少胜多翻转胜局,此时咱们坐困愁城,坐视盟友被围攻而不救,岂不让盟友寒心?” 公孙范闻言略作犹豫,道:“兄长,此事……总觉得有些诡异啊,那麴义的本事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清楚么?这……中山战局,是怎么打成这样的?” “此言差矣,麴义是天下名将自然不假,但成廉难道就是酒囊饭袋不成?我看这成廉也不失为名将之姿,只是一直跟在吕布的身边,被抢了风头,所以这些年来才名声不显而已。况且,麴义有能耐这不假,但那个刘和可是刘虞之子,听闻他与麴义不和,处处与他掣肘,这麴义便是有十分的本事,恐怕能使出来的也未必就超过三分,主公,我以为此战可以打。” “主公,不能打啊!咱们在鲍丘都经营这么久了,此时放弃,岂不是反而称了那刘和与麴义的心意?” “主公,打吧,成廉此人可用,此战若是胜了,则中山常山河间三郡必然传檄而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反正说的也都有道理,却是把原本就举棋不定的公孙瓒给说得更迷糊了。 然而就在此时,却是突然有传令兵,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公孙瓒见状皱眉道:“怎么了?可是中山国那边的战局有变?” “将军,是张燕,张燕出兵常山了!这是他给您的亲笔信” “什么?张燕出兵了?!快拿信来给我看!” 看罢,却是仰天长叹一声道:“诸位,张燕邀请我与那成廉共同在曲阳会盟,看来这次,确实是不出兵也不行了啊。” 另一边,刘和几乎是同时得到了张燕出兵的消息,一时间自然也是惊诧莫名。 “张燕有多少兵?” “号称是十万大军,不过这其中,真正的精锐应该只有一万骑。” 麴义不由得感叹:“又来一头饿狼,这冀州现在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啊,这下,公孙瓒却是必然要过来凑个热闹的了,单以兵力而论,此战,咱们两方加一块怕是要接近三十万大军了。” 说着,偷偷地给刘和比划了一个忧虑的眼神,而刘和也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以做回应。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敢于诱惑公孙瓒来中山决战,最大的倚仗和底气就是成廉这个二五仔。 张燕这十万兵马他们倒是也没太看在眼里,不过也都是些乌合之众罢了,但是,要知道吕布和张燕也是有共同的战略利益的啊!他俩都是要打高干的啊!说不定这时候人家已经在并州那头结了盟呢? 这张燕既然来了,成廉还靠得住么? 这特么不会是真的养虎为患了吧! 第二十九章 刘和:天下本来就是我家的 “怎么样大哥,这仗能打么?” 尽管在外人面前,刘和与麴义吵架的理由大多都是因为所谓的政见不合,作为主帅的他经常与麴义提出不同意见。 但实际上,刘和对自己的能力是非常有b数的,真正的战略决策,他对麴义这样一位名震天下的悍将有着无条件的信任和尊重。 “打得话肯定还是能打的,虽然数量上他们的人更多,但毕竟大多都是乌合之众,中山国这里的地形毕竟主要还是以平原为主,不比并州那边的山地,旷野决战的话还是咱们这边的胜算更大一些的。” “但是,公孙瓒的嫡系兵马精锐程度比咱们更甚,骑兵也同样不少,此战若是硬打,终究不稳,且对手既然都是百战老将,即使不敌,也很难歼灭,甚至是全身而退。” 刘和点头道:“所以此战关键还是在于成廉啊,若是成廉能在关键时刻反插一刀,即使留下公孙瓒的性命只怕也未必就不可能,现在所忧虑的无非是成廉的立场罢了,虽说咱们三兄弟刚刚结拜,按说大概率上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 “无须讳言,二弟他连自己的长吏丁原都能杀死,眼下你我兄弟二人又毕竟都还是袁绍手下,能不能脱离袁绍自立谁都不知道,信不过他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此事事关全军十万将士生死,半点差池都不能有。” 刘和点头:“所以,你我也应该展露一下獠牙了啊,我建议先打,打得大胜一场,不管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无用之功,都有必要让二哥知道知道,黄河以北,谁是真正的万胜之军。”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看三弟的英姿了。” “哪里,先登死士之雄壮精悍天下闻名,一直无缘见识,也是我的一生之憾啊。” “哈哈哈哈哈”x2 两人开怀大笑,彼此心照不宣。 这一战,何止是要秀给吕布看的,同时却也是互相秀给对方看的了。 刘和一直有收复麴义的小心思,况且即使将来麴义是自立,俩人也必然要做一对邻居的,互相秀一秀肌肉,不管将来是为敌还是为友,都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然而等他回到自己的幽州军账之中开小会的时候,却是终究不免有一些失望了。 “诸位叔父,眼下大战在即,张燕竟敢火中取栗,我与麴义相商,都以为应该先打麴义,挫败此人锐气,我欲以白马义从为先锋,幽州兵团为主力,打出威风,好叫麴义,乃至于天下人好好见识见识咱们幽州铁骑的厉害,不知诸位,谁愿意披坚持锐,担当此战主将?” 说完,就见阎柔阎志鲜于辅鲜于银这四个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站出来。 刘和心里咯噔一声,却是尤自道:“世人皆知我幽燕男儿慷慨壮烈,值此当战之时,竟然无人站出来么?” 还是鲜于辅闻言道:“主公,这……若是打公孙瓒,咱们将士们肯定是舍生忘死,为老主公报仇天经地义,可是打这张燕……这……这张燕主要活动于太行山之中,袭扰的也都是并州和冀州的百姓,这,这跟咱们幽州人没什么关系啊。” 阎柔闻言也道:“就是啊主公,张燕是冀州方面的心腹大患,于情于理,也应该由麴义来做这个先锋啊,若是麴义得胜,咱们再以骑兵跟着追杀残敌,以尽这盟友之义,也就是了。” “是啊是啊,说的有道理啊。”账内诸将纷纷如此感叹。 却是把刘和给说得都乐了。 “公孙瓒与张燕是铁盟的关系,打张燕难道不就是在打公孙瓒么?此战,麴义自然是万万不会有怯战之举的,然而此乃初战,硬骨头全都交给麴义和那些冀州人去啃么?这让那些冀州人如何看我们,让天下人如何看我们啊!我以后在他麴义面前还抬得起头么?”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不语,却就是没人主动站出来表示能给自己分忧。 说到底,还是大家的目标不太一样,根本的利益诉求也完全不同罢了。 打公孙瓒的这个短期目标大家都是一致的,为自己全家报仇也是刘和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 但是,长远上来看,或者说打完这公孙瓒以后,刘和却是一定要脱离袁绍的掣肘的,甚至于虽然从未明说,但匡扶汉室这样的雄心却也是燃起来的。 更甚至于,既然这汉室现在已经衰颓至此,凭什么自己就不能做一做汉光武之事呢? 我也是汉室宗亲啊,甚至于这天下,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家的! 要知道袁绍推举刘虞为帝,可不是乱推的,他们家毕竟是东海恭王,刘秀的废太子刘强之后啊! 当年这自己的这位曾祖父本为太子,结果光武帝心念旧情改立阴丽华为后,这才导致他失去太子之位,这才有了汉明帝刘庄。 可是结果呢? 刘庄的这一脉都是一些什么东西!要么就是短命,要么就是独夫民贼,将好好的大汉天下祸害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这天下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家的!这是我家的大汉天下!刘协既然守护不住,自当有我来替他去守! 而既然以此来作为目标,那此战自然也就至关重要了,不说是一战惊天下吧,也至少得让麴义折服吧? 若只是凑个热闹,甚至在整个讨伐公孙之事上被麴义碾过了风头,他又如何脱离袁绍呢?他可是已经铁了心的要和袁绍在战后翻脸了啊! 事实上他的这份志向纵使是从来没有宣之于口,但阎柔和鲜于辅俩人肯定也是明白的,但是明白归明白,却也并不妨碍他们俩装糊涂。 毕竟这俩人,一个是渔阳郡的地头蛇,打公孙瓒是为了保障鲜于家在幽州,至少是上谷渔阳两郡的超然地位;一个是幽西一代杂胡之首,打公孙瓒更是纯粹的为了讨薪,争霸天下这种事,从来也不是他们的基本诉求啊。 鲜于辅或许还能有几分忠贞之念,而对于阎柔来说,这刘和到底能不能脱离袁绍,会不会兔死狗烹,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甚至于公孙瓒之所以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不就是因为他仗着兵马强壮贪图冀州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绝非是兵马不如人,无非是幽州的底子太薄,耗不过坐拥冀州的袁绍,如此而已,焉知道这刘和如果也有意于天下的话,会不会走公孙瓒的老路?到时候受苦的不还是幽州百姓,尤其是他们这些幽州杂胡么? 而若是刘和将来真的能取了天下,那就更好了,自古以来功劳无过于拥立二字,没有他们俩,刘和这辈子都只能在袁绍手上当人质,仅凭他们俩这次拥立刘和为主的泼天之功,将来这刘和若是真能成就光武故事,那云台二十八将之中必有他们一席之地,甚至鲜于辅必然成为二十八将之首! 所以……他们俩又何必再做这玩命争功之事呢? 第三十二章 大汉王朝,回光返照(二合一) 一场战前激励会议,给刘和开得很是郁闷,想来想去,终究无外乎四个字而已:根基太浅。 眼下这鲜于辅和阎柔基本的忠诚应该是没问题的了,他刘和在军中的威信也算是建立起来了,也基本上可以比较如意顺畅的指挥这支幽州军了。 但是,却也仅此而已了。 阎柔和鲜于辅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也拿人家没招,何况实话实说,幽州军其实底子上也挺难堪大用的。 因为幽州整体上是以游牧为主的经济模式,虽然骑兵极多,但整体的组织结构却也极为松散,使得一来没有培养职业士兵的条件和基础,二来各小部落一盘散沙各有各的算盘,很难真的走到如臂使指。 就比如说五万大军中占据三万之众的阎柔所率领的杂胡军,所谓杂胡,其中除了一些小的乌恒鲜卑部落之外还有扶余人高丽人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小部落,本来就都是墙头草而已,而阎柔之所以能够成为他们的首领,也无非就是因为他借着自己汉人身份的便利做了个胡汉贸易的代理人而已。 这帮玩意打胜仗的时候这帮玩意无论胡汉都可以做到各个凶悍如狼,但是啃硬骨头的时候就真的很难指望得上了,说实在的,这些人在一些正统的大汉军官眼里,都是狗一样的东西。 一连几天,刘和都在为此事而感到苦恼异常,却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徒劳的翻找着叶良辰的书友区评论,希望从中找出可以帮助自己解局的办法。 结果自然是:卵用没有。 而这个时候刘和就特别特别的想念赵云,可惜自己没能将此人留下,否则以此人作为先锋开路,必能带动士气。 此时此刻,刘和却是终于深刻的明白,为什么说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纵使他再如何的心不甘情不愿,整个战场也几乎变成了麴义的个人秀。 这麴义倒也不愧是一代名将,与张燕大战数场,确实是连战连捷,然而张燕虽是贼子,但也确实是有着几分本事,做到了败而不溃,据探马来报,公孙瓒的援军已经距他们不足四十里,很快就会与张燕会师了。 似乎这战局颇有一些进入焦灼的意思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来客的出现却是彻底的大乱了他们,乃至于公孙瓒联军的作战计划。 “主帅,天使到了。” “天使?长安方面派人来了?是什么人。” “是黄门侍郎钟繇,他还说是主帅您的故交呢。” “元常兄来了?” 刘和自然是大喜过望,一时之间,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倒也不是说他真的就跟这钟繇有多么深厚的交情,只是这钟繇毕竟是个颍川人,是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的朝廷命官。 既然是以这钟繇为使,而不是某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西凉鄙夫,这岂不是说明朝廷已经要恢复运转了么? 要知道他作为地地道道的大汉宗亲,与汉室自然是休戚与共,虽然未必忠于君主却是绝对的忠于大汉的了,朝廷的处境越好,自己的处境自然也就会跟着水涨船高。 说不定,此事可以助自己破局呢? “快快有请!”刘和连忙将人请了出来,与钟繇对视一眼之后,便是哈哈大笑着握住了彼此的手紧紧不放。 “既是元常前来,朝中局势可是安稳了?” “天佑大汉,多亏了贾文和居中调和,天子已经元服亲政,朝中故人现在各司其职,我大汉,三兴有望了啊。” “哦?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皇叔之事,朝廷已经知悉,还请伯仁兄节哀啊。” “哎~,好在我父亲给我留下了鲜于辅和阎柔这样忠心耿耿的旧部,让我有余力来替他报仇雪恨,呵呵。” 说着,不由得自嘲一笑。 “元常兄此次过来,是向我传诏的吧,可是终于能让我正是袭爵了?” “不止是袭爵,天子亲诏,命你继皇叔旧职,出任幽州牧,并都督青、徐、幽、冀、并、兖六州诸军事。” “嗯?” 刘和愣了一下。 这倒是刘虞死前的官职没错,差了个上公大司马,那现在是李傕的官职当然不可能封给他了,但……有点太扯淡了啊! 这官职太虚了,大汉一共才十三个州,这相当于一口气封给了他一半啊,可这六个州之中哪个没卧着几个当世枭雄?他收复幽州都费劲,难道还真的能在这六州行政么? 说白了,当时刘虞领这样离谱的官职,纯粹是因为刘虞的威望太高,官职太大,根本已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且因为袁绍非得立他为帝,关东诸侯普遍也都希望刘虞直接一步到位当皇帝另立中央。 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硬生生原创出来这么个离谱的官职封给刘虞,明面上的意思已经是要分一半江山给他了,当然,也是为了恶心那些关东群雄。 毕竟封出来这六个州全特么是关东诸侯的地盘。 你们不是要立他为新君么?那我就让他来管你们,你们是不是得服? 所以总之吧,因为这个官职实在是太虚了,也太扯淡了,所以与其说是官职不如说是个荣誉称号。 但为什么现在将这个荣誉称号给我啊! 我这是何德何能啊! 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刘和道:“这是为了离间我与袁绍是吧。” “这……” “无妨,袁绍此人貌似忠良,实则是天下第一大奸臣,此战若是我能够报仇得胜,必然也是要与他翻脸的,只是敢问元常兄,徐扬二州要如何运作啊?” “这……好吧,其实任命你来继此职位,也是安抚、拉拢关东诸侯的意思,朝廷已派出使者,意图与关东诸侯和解,同时还任命了刘繇为扬州刺史,王朗为会稽太守。” 刘和闻言,挑了挑眉毛,闭上眼睛细细思量了一番。 “王朗是陶谦亲信,陶谦是袁术附庸,此举分明却是在离间袁术与陶谦的关系了,而关东群雄与凉州军阀手里各有兵权,既是达成了和解,自然也可以相互制衡,让天子有机会慢慢收回权柄。” “伯仁兄果然是当世智者,这么快就看出了此策端倪。” “比不得,出此妙策之人啊,敢问元常兄,此策究竟出自何人之手?格局宏大却又润物细无声,真神策也。” “出此策者,贾诩,贾文和。陛下能够元服亲政,也多亏此人谋划。” “是……以自身威望帮助李傕与郭汜收拢牛辅旧部,导致长安沦陷王司徒身死的贾诩贾文和?” “正是此人。此外他还建议朝廷以天子名义下诏,命令凉州的马腾与韩遂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今,就连这凉州也已经大体安定了下来。” 刘和闻言沉默良久,道:“一言乱乾坤,一语安天下,此真乃神人也,天子既得此人襄助,我大汉说不定真的三兴有望了。” 钟繇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显然,对此人也是佩服得极了的。 “公孙瓒呢?朝廷这次打算封公孙瓒什么?” “公孙瓒擅杀皇叔,此反贼也,自然要免去一切爵位职务,即日起凡是继续跟随公孙狗贼助纣为虐者,皆以反贼论处。” 刘和闻言点头道:“多谢,这消息倒是及时,元常既然来了,且帮我分析梳理一下此地战局吧,早一点杀死公孙瓒,我也好早一点与袁绍翻脸。” “呵呵,好。” ……………… 当天晚上,刘和彻夜难眠。 朝廷恢复秩序了,自己成为六州大都督了,公孙瓒也成为反贼了,这天下……未来走向又要如何呢? 鬼使神差的,刘和翻起了书友评论。 而果然,叶良辰因为身处凉州的原因,马腾与韩遂结拜的这件事对他应该还是造成了很大的余波影响的,以至于书友们对此事的讨论愈发的多了起来。 “读者江湖再会:凉州安定了?那主角还混个屁啊,他现在还在猥琐发育啊。” “读者打是亲骂是爱:安定个屁,用不了多久,韩遂就该杀马腾的老婆孩子了,整个大汉也即将迎来真正的大乱世,这片刻的安宁不过是四百年两汉的回光返照而已。” 刘和蹭的一下猛的坐起来:“回光返照?怎么可能?这……这什么情况?” “读者七杀宫夏悠王:李傕和郭汜该翻脸了吧,这俩人也真的是蠢,四个二带俩王都能输,整个关中都被他们给祸害了个干干净净,把刘协逼到要饭,白白给了曹操机会。” “读者达则自古以来@七杀宫夏悠王:李傕和郭汜打完以后汉室江山那都不叫名存实亡,那特么压根就是亡了,如果不是曹操的话谁还知道朝廷是什么东西?刘协连饭都没得吃了,写出来的诏书怕是还没有厕纸有用。” “读者追风的海:贾诩表示队友太蠢,带不动带不动。” 刘和见状,心下大惊,冷汗直流。 李傕和郭汜……会翻脸?而且还是将整个关中地区打没了的那种大翻特翻?顺便把整个大汉都给打得没了? 为什么啊!!! 西凉军到底都是一些什么鬼啊!! 刘协作为大汉天子为什么要去要饭啊!而且这里面为什么还有曹操的事儿啊!他的地盘不是在兖州么?离长安那么远他怎么掺和进来的啊! 一想到此,刘和却是再也无心睡眠了。 自己才刚刚领了六州大都督的荣誉称号,马上这称号就要不值钱了么? 何况他毕竟是个宗亲,汉室在,他这个宗亲的身份才能值点钱,父亲留给他的那些名望才能尽快兑换成兵马,汉室若是都不在了,那名声还有个屁的用呢? 想到此,刘和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想了想,却是提笔写下了一封信件: “子龙贤弟,近安好?一别多日,甚是想念,知贤弟心中恪守忠义之道,终不敢相召于近前决战故主,然贤弟之武勇,当称天下无双,终日困于真定小县,不能为国分忧解难,终不免憾事也。” “如今,天子亲政,百废待兴,我大汉三兴之望近在眼前,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之时,故,愚兄欲以羽林左监之位向天子谏表,请贤弟护卫天子安全,护卫天下安危,也不枉贤弟满腔忠义,一身豪勇,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写完,刘和对着这封信件不由得长吁短叹了一会儿,这才命人连夜将此信送往真定赵云的住处。 眼下李傕和郭汜还没来得及翻脸,所以,直接将赵云这种普通豪强出身的人安排成羽林左监,这算是拔擢了,这赵云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再说就赵云那种满脑子都是忠义之道的一根筋,估摸着即使是知道李傕和郭汜要决裂,天子未来要去要饭,恐怕也会上赶着去赴任。 而自己好歹刚刚接手了“半壁江山”这样的荣誉称号,想来朝廷方面也更加不可能拒绝自己的一个小小请求,羽林左监毕竟也不是两千石的职位,仅凭赵云随自己两骑破七千的战绩,当这个官想来也是绰绰有余。 至于长安危险,会不会反而害死赵云什么的……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赵云也不肯追随自己。 而以后,他也不确定下一次回常山会是什么时候了,再说那赵云对刘备那个赝品显然也是极为看好的,现如今那刘备被陶谦表为豫州刺史,还真的算是个人物了,从读者那里得到的信息更显示此人乃当世枭雄,万一,这赵云再被他拐跑了呢? 所以,虽然有一点阴暗的心思,刘和还是觉得把赵云派去长安对自己更有利一些,毕竟这是自己举荐的人,在长安不管干出什么事儿来都必然有自己的三分功劳在,万一,他能给这风雨飘摇的大汉挽回一点颜面呢? 这,可是我的大汉。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