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97之另类地产霸主》


 第一章 醉回九七

    1997年6月30日，香江回归前夜。
    这天下午6点钟左右，金陵市xw区，国内知名985大学东大的一个老校区。
    在这所大学的男生宿舍9栋521室，一位20左右皮肤稍黑但长得眉清目秀的年青正在呼呼大睡。
    不多一会，一位接近1米9的壮汉走了进来，壮汉看上去20出头，貌似同样是大学生。见到那位青年还在睡，壮汉不禁笑道：
    “小七，小七，快点起来了，你中午这是喝了多少？”
    “啊！……”
    青年明显是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副茫然表情。
    见到青年还是一副没有醒酒的模样，壮汉笑得更欢：
    “你真喝大了？这不科学呀，就建筑学院那几个牲口还能是你小七的对手，好了好了，我不管你中午喝多少，记得晚上才是正餐……喂喂，小七你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干嘛？”
    见到秀气年青人用一种看似有点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壮汉走了过去，他还装模作样摸摸秀气青年的额头：
    “也没发烧呀，小七你今天是咋回事？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去2栋一趟，你自己先缓会，别忘了晚上7点，还是老地方，这可是老三的散伙饭，你可不能缺席。”
    等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位壮汉就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秀气青年一个人在宿舍里发呆。
    而那位秀气青年果然还是一副没醒酒的样子，他半躺在床上，一副浑浑噩噩模样，表情更是满脸迷惑。
    不过这回他却没有迷惑多长时间，大概一分钟之后，秀气青年像是醒悟过来，只见他猛然坐直身子，面露惊讶甚至惊恐的表情。
    他先是左右瞅瞅，然后又在自己身体上到处摸摸，到了最后，他甚至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他是真掐了。并且好像掐得还挺重，因为掐过之后，秀气青年当时就齿牙咧嘴，自己的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秀气青年貌似还不死心，只见他猛的起身，在不大的学生宿舍里到处兜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直到2分钟之后，宿舍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当青年顺着音源看过去，当他看清发声的机器，秀气青年却像是终于死心了，他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床上---------
    那是一个bb机，后世的年轻人根本没用过，甚至可能听都没听过的bb机，等看到那个玩意在发声，秀气青年终于确定：
    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从一位2021年的中年大叔穿回到自己上大学的时候。
    确定了这件事后，青年重新靠回到自己的床上，他开始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又过了一分钟之后，这时如果有人仔细观察青年眼神的话，会发现他的表情还是蛮丰富的，虽然迷惑依旧，但之前的惊恐去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分遗憾，三分惊喜。
    青年的欣喜当然很好理解。
    啧啧穿越了呀，重生了呀，哪怕不管别的，就凭这突然年轻了20多岁，这就已经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青年的遗憾其实也可以理解。
    他的名字叫李达康，（没错，就是和后世某部知名影视知名角色的名字一模一样）作为这所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前世的他其实混得还不错，虽然没能大富大贵，却也算是事业小成。
    在穿越之前的2021年，李达康已经混成国内某大型央企的中层了，并且作为后备干部，他甚至还有机会更进一步。
    尽管他到现在还没怎么想明白，自己明明是在雄安特区开会，是作为国家专家组的成员，正在指导当地的整体规划建设呢，这怎么莫名其妙就穿越了呢。
    李达康记得很清楚，自己白天还在做报告，还在享受当地官员和来自全国各地建设者们的阿谀奉承，这怎么多喝了几杯，就那么咪了一会，就被一脚踹回到大学的学生宿舍了呢？
    这一踹回来不要紧，这样自己几二十多年的努力，二十多年的奋斗，这就算被一朝被清零了呀，这稍微让他觉得有点遗憾。
    当然喽，李达康的遗憾只有那么一点点，毕竟这种通常只发生在yy小说里的事情，居然被自己碰上了，李达康还是觉得不能太过矫情，放谁身上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嗯，既然是穿越一趟，那这辈子的人生是不是也该重新规划一下了……对了现在是啥时候？穿越回学校应该是没错，可现在到底是哪一年？我现在读几年级……”
    李达康开始在宿舍里东张西望，当天看到桌子上的日历，尤其看到宿友在上面做的几个记号，李达康很快就确定：现在竟然是九七年？而且是1997年6月30号，几个小时之后，就是香江正式回归祖国怀抱的时间！
    在确认自己正式的穿越点之后，李达康重新半趟回床上，一些封存得有点久的记忆重新回到他的心头。
    李达康是赣源人，他的家乡是著名的革命老区，是当年红军长征的起点。
    那个地方环境优美资源丰富，然并卵，因为在如今这个年代，这些东西并不能和财富华等号。李达康的家乡是全国著名的贫困县，正式摘掉贫困县的帽子，那还要等到国家实施精准扶贫政策以后，在2019年左右才完成这个任务。
    现在既然是97年，那李达康今年正好虚岁20。
    他现在就读于东大土木学院结构专业，是一名大三学生。
    既然几个小时之后就是7月份，那大三下学期的所有考试应该都结束了，到了下个学期，李达康就是一名大四学生，他需要考虑就业或者继续升学的问题。
    正当李达康继续展开回忆的时候，宿舍里又有人进来了：
    “咦，小七醒了？，呵呵我就说，老二刚才还说你中午有点喝大，我说这怎么可能，以你的酒量，建筑学院那帮人哪够看，别说派3个了，出5个都不是你的对手。”
    “小……小六？”
    看着一张同样青春的脸庞，李达康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并且内心涌起阵阵感慨，所以他这一声“小六”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错，这位和之前的那个壮汉一样，同样是李达康的宿友。
    现在的大学还没有扩招，而李达康住了四年的东大9栋521，这也是个老型宿舍，整个宿舍住了足足7个人。
    李达康在宿舍里年龄最小，所以他就是理所当然的“小七”，面前这位倒数第二，所以李达康叫他“小六”。
    并且他们宿舍挺有意思，是以“四”为分界线，年龄更大的前四位分别喊“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而到了后面三位，就只能称“小五小六小七”。
    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了大学四年，没人对此有何异意，也没人想去做什么改变。
    嗯，说完全没有异议好像也不对，唯一对这种称谓有意见的，那其实就是之前那个壮汉了------
    因为他在宿舍里排行第二，嫌弃“老二”这个称谓难听，所以一直企图让李达康等人喊他“二哥”。
    只可惜他从大一开始努力，努力到大学毕业都没有人鸟他，所以大概在大三上学期的时候，他就基本放弃这种努力了，不再对“老二”这个称谓感到敏感。
    小六名叫熊国涛，赣源洪城人，老二则叫刘玉强，辽宁沈阳人，这两位也算是和李达康在大学关系最好的两位同学了。
    这其中尤其是熊国涛，李达康和他关系最好，好到哪怕已经毕业20多年，两人都还保持比较密切的联系。
    而两人之所以关系好，说实话真不是因为两人是老乡-------
    在赣源待过或者赣源人民都知道：在赣源本省，只要你不是省会洪城人，那基本都不怎么待见洪城人的，一如很多鄂省人民不怎么待见武汉汉口人。（很奇怪，武汉三镇的武昌没事，汉阳也没事，唯独汉口不受很多鄂省人民待见）
    大家觉得洪城人粗俗，奸诈，兼之蛮横无理趾高气扬，所以在赣源本省，洪城人是被大家称作“洪城鬼子”。
    不过这个小六熊国涛，却彻底扭转李达康对洪城人的印象了，也让他知道有些地域黑真的是要不得。
    这是一个真正具备良好品德的男人。
    是那种具备中华传统美德的好男人。
    这个人正直，善良，热心……简而言之一句话，前世的李达康活了40多岁，他还真没见过有那个人的私德能比自己这个大学宿友更好。
    前世每当想起自己这位宿友，总让李达康莫名其妙想起古代的“孝廉”制度------
    他认为两汉时期的“举孝廉”，举的应该就是熊国涛这种人。
    而这个也正是熊国涛在大学时候的外号。
    小六熊国涛在大学一共有两个外号，一部分人叫他“熊孝廉”，另一部分人则叫他“熊婆婆”------
    这家伙是班上的生活委员，是那种最无聊也最没劲的班干部，只有干脏活干杂活的份，却基本没有什么机会出风头。
    可小六却能连这种班干部都干得很好，甚至干到整个东大最优秀，大家就可以想象一下这是什么样一个人。
    “熊婆婆”明显就是特意回来看望李达康的，见到李达康没事，他也就放下心来，并且可能他还有其他事，他倒也没有觉察出李达康的异样：
    “没喝醉就好……我就说，你小七怎么可能被人灌醉，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晚上给老三的践行饭别忘了，对了小七，我们是不是也要给你践下行呀？你什么时候去香江？”
    香江？！
    听到熊国涛的这番话后，却马上勾起李达康另一段回忆了。

 第二章 香江实习

    听小六问自己什么时候去香江，李达康马上陷入另一段回忆当中.
    这个时候的他，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包围，连对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李达康在大学读的是土木结构，也就是俗称的“工民建”，而他所就读的东大，在土木建筑专业方面相当牛，是妥妥的王牌专业。
    东大的土木建筑牛到什么程度？
    如果单说建筑专业，国内排名第一的是北边的清华，而如果单说土木专业，这年头的老大则应该算是隔壁的同济。
    但后世很多次的大学专业学术评估，清华的建筑专业是“a+”，土木则是“a”。
    同济的土木专业是“a+”，建筑专业只有“a”。
    国内唯一一家“双a+”的985，其实也只有李达康就读的金陵东大而已。
    大家都知道，土木建筑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想要培养一名合格的工程师甚至施工员，那就必须给学生一定的实践机会，所以国内的大学，大凡只要是这个工民建专业，可能从大二开始，就必须安排学生去实习。
    前世的李达康，他在大三下学期的暑假，就获得一次去香江实习的机会。
    更准确的说，现在是6月30号，如果事情没有发生改变的话，他将在3天之后，就要到香江去实习了。
    那次的实习很特别，基本不带不夸张的说，那一次的实现，对李达康上辈子的人生产生极其重要的影响。
    整个事情的过程是这样：
    首先作为一名来自贫困地区的大学生，李达康是怎么获得去香江实习的机会呢？
    这并不是因为李达康的家庭背景。
    李达康的父亲是一名转业军人，目前在家乡那个贫困县城当一名普通机关干部，位既不高，权也不重，而李达康的母亲是县一中的一名普通中学教师，所以以他的原生家庭，不仅没有这种资源，其实也没这种能力送他去香江实习。
    其次也不是因为李达康在学校里的表现。
    整个大学四年，李达康的成绩虽然不错，他几乎每个学期都能获得奖学金。
    但在东大这种学风还算不错的985，他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并没资格称为学霸。
    其次，李达康也不是什么学生干部，在其他方面的表现非常普通，没有任何值得称道之处。
    比如他虽然每年都能获得学校的奖学金，但基本都是以三等奖学金为主，偶尔能那一两次二等，至于一等奖学金和学校其他重要大奖，这些完全和李达康无缘-------
    在如今这年头，在东大这种985，其实真正的学霸，大多都是立志出国深造的那拨人。
    比如就在李达康所在的土木系，他们班一共36位同学，假如考进班里前3，基本就有机会获得一等奖学金（正常情况通常只有一个，但如果几个学霸都考得非常好，门门功课都达到学校认定的优秀，那么对这种学校的王牌专业，一等奖学金获得者可以扩充到三人）。
    获得全班4到6名，就有机会获得二等奖学金。
    只要考进班里前10，那一个三等奖学金就肯定没跑。
    李达康的成绩长期徘徊在班级7到10名，偶尔能进入前6，但从没进过前3，所以他整个大学四年，也就只获得2次二等奖学金而已，从来不知道一等奖学金是什么滋味。
    班上排名前5的那几个学霸，后来几乎个个都出国留学。
    这些人要么真的只是单纯想去国外深造，要么就是以当一个香蕉人为目标。
    但无论是那种情况，这些人确实要比一般人更用功，反正李达康考试是考不过他们。
    李达康倒是没想过出国深造的事情。
    不是因为别的，是他的家庭条件不允许。
    他来自经济欠发达地区，父母也只是普通公务员，两人的经济收入非常有限。
    不仅如此，他们家庭还上有老下有小，父母两边有四位老人要赡养，李达康自己也是三兄弟。
    他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李达贤比他大两岁，去年刚从西工大毕业，目前在申城一家科研所工作。
    弟弟则叫做李达智，比李达康小三岁，今年刚刚考进京城的北理工。
    所以完全可以想象，在如今这个年代，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连续供3个小孩上大学，经济压力是非常大的。
    虽然这年头的大学还没有扩招，学杂费也和几年之后完全不能相比，但经济上的捉襟见肘显而易见。
    李达康记得自己刚来金陵的时候，虽然没有惨到像京东大强子东哥那样，背上几百个鸡蛋，然后把现金缝在内裤里跑去京城上大学。
    但情况其实也差不多。
    最起码对于李达康来说，在大学的前两年，他是属于那种在食堂点份稍微贵点的菜，心里都要好好掂量掂量的人。
    直到大三以后，他在学校一位教授介绍下，找到一份收入还算不错的勤工俭学工作，再加上奖学金的帮衬，这才让他手头上稍微宽裕点。
    所以实话实说，像他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在大学时候还真没想过出国深造的问题，从进入大学的第一天起，他就想着早点出来参加工作赚钱，以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
    就像他的大哥李达贤那样。
    本来在李达康的三兄弟中，大哥的学习成绩是最好的，他在整个中学时代都是全县前2名，是清北预订的存在，只是在高考之前发生意外，那一年高温，李达贤在考前突然发高烧，强撑着去考试却导致发挥不佳，这才只进入西工大。
    不过在进入西工大以后，李达贤依然是学霸，他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并早早预订了一个保研的名额。
    只不过考虑到家里的实际情况，后面两个弟弟马上都要念大学，家里的经济负担实在太重（因为像李达康那样的家庭虽然经济条件非常一般，然而在老家那个贫困县已经算不错的，而父亲是长子，母亲是长女，两边农村老家还有许多穷亲戚需要帮衬）。
    正是因为如此，大哥李达贤考虑再三，他忍痛放弃了继续深造的机会，他本科一毕业就出来参加工作。
    正是因为如此，父母一直对大哥怀有一种内疚之情，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本事，这才耽误孩子的前程了。
    不仅如此，父母其实还有点不甘心-------李达康家是那种非常传统的家庭，嗯，这如果搁在古代的话，讲究的是一个“耕读传家”。
    既然老大是因为钱的问题放弃深造，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二老三身上了。
    所以在李达康进入大二以后，二老就反复跟他强调，让他在大学一定要好好学习，并且最好能继续深造，弄个硕士是基本要求，能够读博那就更好，如果他真有那个本事，那家里就算再困难也一定全力支持。
    最开始的时候，李达康其实还不以为然，他还是想着早早出来参加工作。
    只不过等父母念叨多了，他的想法也渐渐松动。
    尤其在不久以前，国家给基层公务员涨工资，由以前的一两百块涨到现在的四五百块，再加上李达康自己也在勤工俭学，他的手头渐渐宽裕，于是他就真的开始想继续深造的问题。
    只不过他依然没想去出国留学，而是想在国内深造。
    并且在大三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学校的报研名额了-------
    在东大这样的985，如果只是想在校内保研的话，其实是一点不难的。
    因为最顶尖的学霸都在想着出国留学。
    次一点的学霸都在想着报考清北等更知名学府的研究生，所以到了李达康这种排名前10开外的，就算轮也轮到他们了。
    事实上事情一切进展顺利，只从李达康有了读研的念头，他开始做这方面的准备，开始研究学校在这方面的规章制度。
    而就在几个月以前，学校已经有关系好的教授李达康交底：
    说就他这种实际情况，只要他有意读研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他提出保研申请，学校几乎肯定批准。
    只不过在前世的时候，这个暑假的香江实习之行却改变了一切。
    因为这次实习，让李达康获得一个去香江工作的机会。
    这对李达康来说，当然是个极大的诱惑。
    这这样做年头如果李达康本科毕业留在国内工作，那工资也就几百块，就算找到再好的单位，实习期间也几乎不太可能月收入达到千元。
    但如果他去香江工作的话，起薪就是5000港币。
    正是因为这种收入上的巨大差异，倒是让李达康的想法再次松动，他又不想读研究生了，而是想争取到这个去香江工作的机会。
    不仅如此，在如今这年头，香江在国人心目中真的是高大上呀，比如李达康的父母，知道他有可能去香江工作后，也不再坚持之前的“起步是硕士”了，而是鼓励他在实习时候要好好表现，争取把握住这次机会。
    只可惜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当李达康正式放弃学校的保研名额，一门心思想留在香江工作后，到了李达康大四下学期，情况却再次发生变化--------
    答应把李达康弄到香江的那个人自己出了问题，他在他们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中完全失败，被人家明升暗降，弄了一个虚衔被高高挂起了。
    既然失去了权力，那以前答应的事自然就不做数了，这就导致李达康失去了那次机会。
    不仅如此，到了那个时候，李达康最后还想读研其实已经晚了，最后他高不成低不就，只能在大学毕业后匆匆找份工作，最后进了一家大型建筑央企--------
    有一说一，前世的李达康自己就在央企混了20多年，所以他自己当然没有看不起央企的意思，但是在如今这个年代，像东大这种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那基本不太可能会去建筑央企的。
    所以在这年头的外人看来，在李达康这一届的土木学院学生中，他找的工作算是最差的了。
    “……让我穿回到这个节骨眼，难道就是想让我改变这个事情……”
    正当李达康在那想入非非的时候，壮汉刘玉强再次走了进来：
    “哈小七，你你怎么还在发呆？好了好了快点走，我先说好，我不管你中午喝了多少，晚上却不能掉链子，老三这马上就要到美帝去了，不好好敬他几杯怎么能行。”
    “哦。”

 第三章 青春记忆（一）

    下午6点半，李达康穿越之后大概两个小时，他来到学校门口的一个小餐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餐馆，是国内大学校园门口最常见的那种小餐馆，这类餐馆主要做学生的生涯，讲究的是可口，实惠，至于其他方面，那还真没有太多要求。
    只不过等走进这个略显简陋的小餐馆之后，李达康心里又是几分感慨-------
    这是独属于这个年代的味道啊。
    在前世的时候，就这家简陋的小餐馆，算是李达康所在521宿舍的据点了，只要遇上什么事，免不了到这来撮一顿，因此这个地方也算是李达康的青春记忆之一。
    而今天的聚餐却算是大事。
    他们宿舍的老三已经算是毕业，并且马上就要去美帝留学，所以今天是大伙给他准备的践行酒。
    李达康所住的9栋521有点独特，因为在整栋宿舍的最边上，所以都是一些边边角角凑起来的学生，大家并不在同一个班，7个人学的是6种不同的专业，大家甚至不是同一届。
    其中宿舍老大和宿舍老三要比其他人高一届，他们现在已经是毕业季。
    老大名叫殷强，本省淮安人士，他在学校念的是环境工程，现在已经确定保研，下学期将继续留在本校攻读硕士。老三叫做陈志飞，本省常州人，这是个标准的学霸，大学念的是应用物理，从李达康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他想出国留学。
    现在心想事成，目前他已经收到灯塔国西北大学的通知书，他很快就要过那边去留学。
    可能是因为大家不同专业的缘故，不存在竞争，也不存在什么龌龊，这倒是让整个宿舍异常的团结，团结到连学生处的几个老师都啧啧称奇，说是东大几十年来难得如此团结的一个学生宿舍。
    当然喽，说整个宿舍比较团结，这倒不是说大家个个都是意气相投的好兄弟，只是大家的三观趋同，并且宿舍里个个性格都算不错，至少都没有其他人难以忍受的小毛病，再加上宿舍里还有“熊婆婆”这样的热心人，这才让大家一直处得不错。
    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很快将一去不复返了，从现在开始，宿舍里的几个兄弟将各奔东西，.
    今年是只有老大和老三离开，不由于老大还留在本校读研，严格意义上说只有老三一个人离开，但等到明年，大伙就真的是天涯海角各自一方。
    坐在小酒馆的一个角落，李达康从几个宿友身上扫过，今天完全没有外人，就是宿舍里几个兄弟给老三践行，不过现在人还不齐，除了老大老二小六小七，包括老三这个正主在内的中间三个都还没来。
    李达康忍不住发声：“咦，他们几个呢？”
    听了李达康的话后，小六“熊婆婆”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又抬头看了李达康一眼：
    “快了，看来小七中午是真的喝了不少，你忘了，他们三个都是有家属啊，一早就和他们说好，今天必须都把家属都领来，现在肯定都是领家属去了。”
    “哦，呵呵。”
    李达康一听当时就笑了，他到这个时候才回忆起来，中间那三个确实都在大学时候找了女朋友。
    总共7人有3人脱单，这样的通过率，在如今这年代也算是马马虎虎，只可惜校园鸳鸯在大多数时候都不靠谱，就拿他们宿舍来说，大学谈了的倒是有3个，但最后真成了的，真正走到一块的只有一对而已。
    比如说其中老三陈志飞，也就是今天的正主，他女友是金陵师大艺术系的，名字叫做舒琴，长得娇小玲珑。
    嗯，他们俩在大学时候倒是爱得死去活来，撒狗粮撒得最欢，然而等到他这一出国留学，两人很快就淡了下来，李达康记得在前世的时候，老三学成之后其实是回国了的，他回国的那年，当时还留在金陵的小五还组织了一次聚会，李达康知道两人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散了。
    宿舍老四名叫蒋其渡，他是川省成都人，在大学读的是计算机硬件及其应用，他的女友是他的中学同学，名字叫做贺红梅，并且据说他俩打小就认识，算是某种意义程度上的青梅竹马。
    更重要贺红梅现在也就读于东大，只不过现在还念大二------
    两人在高中时候其实是同班同学，但老四的女友成绩要差点，第一年并没有考好，她是通过一年的复读，才追随老四的步伐来到东大的。
    啧啧啧，其实当宿舍里哥几个第一次听到老四的故事后，一致认为他们这对应该是最稳，最后也最有可能成。
    只可惜两人依然没能走到最后，在李达康参加工作的第6个年头，他听到老四结婚的消息，但新娘却并非贺红梅。
    在整个521宿舍，最后真正成了的反倒是小五。
    小五姓项，名字叫做项聪，湘省人，他就读于东大的建筑学院。
    大家都知道，建筑和土木结构，这其实就是一门大学科的两个重要分支，两个专业高度关联，例如在大一和大二，很多课程都可以两个专业的学生一起去上。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专业上的高度关联性，这倒是让两个学院的学生关系微妙，即显得比其他专业更加亲密，又彼此看不顺眼。
    怎么说呢？两个专业平时要遇到什么事，首先想到的就是请另外一个专业的帮忙，但如果其中一个专业出丑，比如闹了什么笑话之类，引来最多的群嘲肯定也是来自另外一个专业。
    而李达康和项聪的关系，就有点像这两个专业的关系。
    项聪这个人性格极好，非常的开朗，非常的阳光，看似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甚至还有点毒舌，但这个人的情商很高，同时和小六一样，小五同样是个热心肠。
    并且他的热心肠和小六不同，小六是那种婆婆妈妈的有点像居委会大妈的热心肠，小五则是骨子里带点侠气的热心肠。
    最有意思的是，小五的女朋友其实才是李达康真正的同班同学，是东大土木学院94级学生。
    他女朋友叫张沁，金陵本地人，性格倒是和小五一样，大大咧咧，有点毒舌，不熟悉她的人甚至会觉得她有点刻薄。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张沁和李达康认识的很多金陵本地人一样，看似刻薄其实却古道热肠，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却真正有内秀。
    而他们俩能走到一块，这除了让李达康的很多同班同学有点意难平之外，在李达康看来倒也非常般配。
    李达康的同学之所以意难平------要知道土木和建筑虽然算兄弟专业，可是女生比例却相差悬殊啊。
    李达康全班36人，只有区区六位女生，正好是零头，男女比例高达1比5，而小五项聪所在的建筑学院94级同样是36人，女生却多达17人，男女比例已经接近1比1.
    正是因为如此，土木学院的张沁居然被建筑学院的项聪泡走，这当然让土木学院的很多男生愤愤不平。
    要知道张沁虽然不算非常漂亮，但理工女的平均颜值也就那样，没长成歪瓜劣枣就不错了，实在不能有太高要求。
    这其中最关键是张沁的性格非常讨喜，她在班上非常受欢迎，追求者甚众，因此不夸张的说，把她称为班花都不过分。
    现在好了，土木学院的班花居然被建筑学院的一个家伙泡走，这样再结合两个专业的微妙关系，意难平是肯定的，扬言“要项聪好看”这肯定也是少不了。
    李达康记得在前世的时候，那还不仅是本班同学，还有92级和93级的几个师兄，就因为他们俩走到一块，，有人还真找过小五的麻烦。
    当然喽，这年代的大学生嘛，所谓的“找麻烦”其实都是些小打小闹，大家并不是真的想拆散他们，只是故意去刁难一下小五，假如能让他出丑就最好，这样也好满足一下大家不平衡的心理。
    既然只是这种程度的麻烦，那当然难不住高情商的小五，与此相反，大家的这种行为，李达康个人认为这其实反而帮助了他-------
    金陵姑娘张沁也是有脾气的，她见到自己学院的那帮家伙时不时刁难一下自己的男友，这反而激起了她的某种逆反心理：
    大家都见不到我俩好是吧？那行，那我还只认他了，你们越不希望我俩在一块，那我还非他不可……
    在那个简陋的小酒馆，当李达康回忆起前尘往事，尤其是521宿舍几个兄弟的点点滴滴，他嘴角不知不觉挂起了一丝笑容。
    大概等了七八分钟，老四蒋其渡领着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友贺红梅走了进来。
    又过了两分钟，小五两口子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这两个都是那种非常开朗的人，平时的话也极多，因此宿舍的每次聚会，气氛倒是都靠他们俩在活跃：
    “对不起对不起刚遇到点事耽搁点时间……”
    张沁小跑冲了进来，等看清屋子里的情况后，她马上又改口：
    “咦，三哥不在？既然他这个正主都还没到，那我们就不算迟到喽。”
    张沁一边说着这话，目光还在那来回巡视，最终她把目光落在李达康身上：
    “哈哈小七，你厉害，不愧是土木学院第一酒仙，怎么样，你中午没喝多吧？”
    李达康微笑道：“呵呵还行吧，多谢五嫂关心，本来是快不行的，但既然是和建筑学院拼酒嘛，那肯定不能认怂，再难也得撑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然而让李达康没想到的是，他这句本来很寻常的话，却直接把假小子一般的张沁弄了个大红脸，平时大大咧咧的她难道忸怩起来：
    “哎呀要死了你，小七是什么时候变坏的了，什么五嫂，真是难听死了。”
    李达康当时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把前世的习惯带过来了。
    其实还在大学念书的时候，自己对张沁通常是直呼其名，真正改口叫“五嫂”那还要等到他们俩结婚以后------
    他们俩个都没有考研，而是本科毕业后都留在金陵工作，一个是进了市政设计院，另一个则进了规划设计院，然后在参加工作3年半之后正式结为夫妻。
    因为在前世的时候，李达康和他们两口子的联系还算频繁，于是就这样习惯成自然，一李达康把习惯性把几年之后的称谓脱口而出。
    又过了几分钟，老三领着他师大的女朋友走了进来，人员全部到齐，李达康穿越之后的第一次聚会正是开始。

 第四章 青春记忆（二）

    还有几个小时，就是咱们国家正式对香江恢复行使主权的时刻了，因此尽管这是践行酒，空气里弥漫着一点淡淡的离愁，但既然是如此大事，一帮年青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这个历史性时刻。
    而说到香江回归，在场所有人都带着一丝兴奋，夹杂着一点自豪，并表示今天晚上肯定是要很晚睡了，怎么着也要看完直播，亲眼目睹这个历史性时刻再说。
    而既然提到香江，大家的话题很自然的来到李达康身上------因为到这个时候，东大很多人都知道，这家伙也不知道有什么路子，居然在大三时候就获得去香江实习的机会。
    “来，小七，我们两个敬你一杯。”
    当酒过一巡之后，当老三陈志飞接受完大伙的第一轮敬酒，他第一个回敬的就是李达康。
    而听到陈志飞开口，他女友舒琴也很自然的对李达康举起酒杯，碰过杯之后，舒琴带点好奇的问道：
    “小七可以哟，既然不声不响就要去香江了，对了，你到底什么路子？居然能拿到去香江实习的机会？”
    “那是因为小七有个好舅舅。”
    听了舒琴的询问，张沁在这个时候接话了。
    她和李达康是正宗同班同学，所以对情况更了解一点，她告诉舒琴道，李达康之所以能获得这个机会，这和学校真没多大关系，是因为李达康有个舅舅在香江，据说还是某个公司的高管，正是在他的运作下，才让李达康有了这个机会。
    简单对舒琴解释完之后，张沁又转而问李达康道：
    “对了小七，你舅舅是哪个公司的了？是太古还是怡和？”
    “太古……＂
    ＂对对对，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香江的太古集团是吧？当年香江最老牌的四大洋行之一，怎么样厉害吧，小七就是要去这样的大公司实习。”
    “哦？！”
    听到张沁在那帮李达康炫耀，同宿舍的兄弟也就算了，但几个家属现在还不那么了解情况，尤其舒琴还是外校的，她就更不了解情况，于是等张沁说到这，舒琴和贺红梅很自然的开始询问起更具体的情况。
    “呵呵，你们别听张沁在那瞎吹，我要说明两点，第一，让我去香江的人，我是要叫他舅舅没错，但却不是我亲舅舅，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其实真要说起来，我和他只是邻居，对，舅舅就是我老家那边的一个邻居，第二，我舅舅确实在太古集团上班没错，但却不是什么高管，一个最基层的工人而已。”
    “啊？！”
    听到李达康这样解释，却是让两位女生更感兴趣了，当她们俩化身好奇宝宝，继续在那追问的时候，李达康再度陷入了回忆当中：
    舅舅名叫谢流生，确实和李达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两家只能算是邻居而已。
    只不过却是“远亲不如近邻“的典范，李达康和这位谢流生舅舅家的关系，可以认为是对这句俗话最生动的诠释。
    流生舅舅今年37岁，祖籍在河北，至于他具体是河北哪里人，李达康其实直到现在也不太清楚。
    他只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小到那个时候的李达康根本就还完全不懂事，在他的老家赣源，在那个国家级贫困县县城的城乡结合部，突然来了一大家子外地人，一对夫妇带着6个孩子。
    后来这一家外乡人和李达康的外公外婆成了邻居。
    因为那个时候的李达康实在太小，虚岁都还不到5岁，所以对于这大一家子为什么会流落到自己家乡，他当然是完全搞不清楚。
    他只知道这一家人的说话口音，和周围其他人完全不同，并且听上去好像很好听的样子。
    然后对于这一家人的两个家长，李达康按照家里长辈教的说法，称呼他们为“河北外公”和“河北外婆”。
    既然长一辈的称外公外婆，那么年轻一辈的自然就要喊舅舅阿姨，于是就这样，李达康稀里糊涂多了一大堆长辈，其中3个舅舅3个小姨。
    随着李达康慢慢长大，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好到什么程度？好到那6个舅舅小姨，都称呼李达康的外婆为“奶妈”。
    李达康在小的时候还不太理解，那6个舅舅小姨为什么要称呼外婆为“奶妈”，因为他们明显要比自己的母亲小很多，谢流生是大舅舅，也只比自己大17岁，而最小的那个小姨其实只比自己大3岁，只比大哥李达贤大几个月而已，所以他们明显没有喝过外婆的奶。
    等李达康懂事之后才知道，他们喊“奶妈”其实是一种敬称，其实就是“感谢您把我们奶大”的意思。
    真实情况也确实是这样，在小时候，李达康的家庭条件虽然一般，但父母好歹是传说中的“双职工”，并且外公就住在县城的城乡结合部，不仅家里有“自留地”，并且在年轻的时候，外公还在县里的供销社当过临时工，就在供销社的菜市场上过几年班，所以温饱还是不用愁。
    但是流生舅舅家的情况就不一样。
    李大康记得在小的时候，“河北外公”打铁的手艺不错，是一名非常出色的铁匠，就凭着这门手艺，他后来进了县里的农机厂，只不过好像也是临时工。
    那么完全可以想象，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一个那么大一大家子外乡人，仅靠一个人在农机厂当临时工的收入，生活无疑是非常拮据的。
    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后世的年青人当然是没有这个概念了，然而在那个年代，在河北外公一家，这却是他们日常生活的生动写照。
    总是还好，河北外公一家是因为来到了李达康的家乡，那个地方虽然贫困，民风却非常淳朴，于是就这样，河北外公一家在一帮乡亲们的帮衬下，把6个孩子都拉扯大。
    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流生舅舅作为家里的长子，他从小就非常懂事，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所以在初中毕业以后，尽管他的学习成绩相当不错-------
    他的成绩好到什么程度？李达康曾听自己的妈妈说过，尽管李达康三兄弟的成绩都还算不错，要不然也不能三兄弟3个985，但是在初中以前的阶段，三兄弟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能比上流生舅舅。
    只可惜这个学霸一样的人物却并没有去上大学，他甚至没有去念高中，而是在初中毕业后就去念了中专。（早年招初中毕业生的中专俗称为“小中专”，以区分于招收高中毕业生的“大中专”，“小中专”通常是四年制，“大中专”一般是两年）。
    流生舅舅在中专读的是船舶专业，所以在中专毕业之后，他就当了一名船员。
    因为聪明能干，最重要是吃苦耐劳，所以入职后的流生舅舅升职很快，不到3年时间，他就成为一条大型货轮的大副，据说是当年他们船舶公司升职最快的一个。
    转折点发生在5年以前，有一次，流生舅舅所在的那条货轮帮一个客户拉货，把一批货物从伦敦运往香江。
    那个客户就是香江的太古集团，而负责押运那批货物的人名叫麦亨利，这是一个英籍华人，当时的年纪也不算大，刚刚30出头，却已经是太古集团的高管。
    他当时是太古集团下属一家建筑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并且因为总经理年龄大了即将退休，他正在谋求总经理的职位-------
    假如麦亨利能够真正上位，从副总变为真正的老总，那就有资格成为一名太古集团的执行董事了，这是身份上的真正蜕变，由一名高级打工仔变成合伙人的身份，当时的麦亨利就处在这样一个阶段。
    只可惜那次货物押运，对麦亨利来说却不是什么美好记忆，因为他上船不久就很快病倒。
    是那种连命都快没有的莫名其妙的大病。
    好在在一帮中国籍船员的精心照料下，也算是有惊无险，麦亨利顺利返回香江。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麦亨利结识了谢流生。
    有感于这位中国大副的救命之恩。
    其实更重要是是，通过在海上几个月的漂泊，麦亨利认为自己看清了谢流生这个人的人品------这是一个真正具备中华传统美德的好男人，所谓“仁义智信勇”，麦亨利可能看到了这种人性的光芒。
    于是麦亨利动了爱才之心。
    不，更准确的说，麦亨利是动了招揽之心------要知道当时的麦亨利可是踌躇满志，他正准备完成从打工人到老板的华丽转变呢，既然是准备当执行董事的人嘛，那没有几个心腹那怎么能行。
    是的，当时的麦亨利应该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抵达香江之后，很快就向流生舅舅抛出了橄榄枝，盛情邀请流生舅舅加入他们公司。
    流生舅舅没有经过什么挣扎和犹豫就很快答应了。
    这其中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第一，麦亨利开出了一份流生舅舅无法拒绝的丰厚薪水，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想到自己下面的5个弟弟妹妹，流生舅舅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第二，可能流生舅舅是北方人的缘故，他的基因里天生就缺水-------
    以前那是因为实际情况没有办法，但现在既然有上岸工作的机会，可能在流生舅舅的内心最深处，他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就这样，就在92年的秋天，流生舅舅正式离船上岸，加入了香江的太古集团，成为麦亨利的下属。
    而麦亨利也确实是把谢流生当初心腹在看待，当成心腹在培养，因此5年时间过去了，尽管谢流生的职务不显山不显水，连印名片的资格都没有，但却非常受到麦亨利的器重，引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李达康之所以能在这个时候获得去香江实习的机会，其实就是因为这样一则故事，这样一种因果。

 第五章 颜真真

    其实李达康去香江的大致情况，宿舍的几个兄弟都是了解的。
    毕竟在如今这年头，内地学生能去香江实习还算件稀罕事，并且李达康想去的话，他首先得向学校提出申请，然后等学校批准以后，他还得去办各种手续，开各种各样的证明-------
    他过几天就要动身了，所以到了这会，他各种手续当然早就已经办好，那么在这个过程当中，一些基本情况当然瞒不过朝夕相处的同宿舍兄弟。
    当然，同宿舍的兄弟能了解比较具体的情况，却不代表家属也能了解，所以在刚才这段时间，主要就是几个家属在当好奇宝宝，不停向李达康问这问那。
    等李达康简明扼要回答完几个好奇宝宝的问题之后，贺红梅啧啧称奇：
    “啧啧，小七可以哟，对了，这次要去多长时间？还有你毕业以后呢，是不是就准备留在香江发展了？”
    听到贺红梅这样问，李达康面露一丝苦笑--------
    没错，在前世的时候，他当然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无比重视和珍惜这次机会，一切行动的指导思想都是为留在香江而努力。但是现在嘛……
    “不长，就这个暑假吧，等下学期开学应该就回。”
    听到李达康这样说，两位家属倒是没什么，同宿舍的兄弟就有点讶异了，小六“熊婆婆”横了李达康一眼：
    “咦，之前不是说4个月吗？你们土木学院的毕业实习，好像应该就是4个月吧，怎么现在改了？”
    李达康再次面露苦笑，心说确实是改了，刚改的。
    我这不穿越了吗，前世的时候，我倒是真在香江待足了4个月，也把这次香江之行当成真正的毕业实习。
    可现在不是知道没多大可能留在香江吗，那我现在就准备读研了，既然想读研，尤其是我还想保研，那当然是早点回到学校里为好。
    只可惜他现在却没法跟其他人解释，毕竟这已经属于穿越者的秘密，所以哪怕是关系铁如小六，李达康也一时半会找不到很好的解释。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一声叫唤让大伙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李达康，李达康在吗？”
    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而这个女孩的声音，在场众人好像都很熟悉的样子。
    等这个声音出现在门口之后，大家似乎对刚才的话题完全失去兴趣了，一个个都换了一副表情，个个都似笑非笑的看向李达康，最夸张如老三小五等人，更是开始对李达康挤眉弄眼。
    张沁咯咯笑道：
    “呵呵是颜真真，小七，是你的真真来了，还不到门口去迎接去，对了，说起来也真是的，今天可是三哥的践行酒啊，你怎么就没去通知人家真真呢，还害得人家主动找上门……喂喂小七，你怎么了？还愣着干嘛，快去快去…….”
    李达康确实产生了一刹那的恍惚。
    因为门口的这个声音，本应该是他很熟悉才对，可是就在刚才，就在他穿越之后的5个小时之内，李达康赫然发现，竟然是自己对这个声音的反应最迟钝。
    别人是一听就知道是颜真真，可是他倒好，对于这位前世差点成为他恋人的女孩，他足足在那里愣了两到三秒，这才想起这个声音是属于颜真真。
    更重要的是，李达康到现在已经穿越好几个小时了，在这段期间，他回忆了很多往事，引发了很多感慨，只可惜在这么长时间里，他却偏偏就没有回忆过和颜真真的任何往事。
    所以还是那句话说得好，一辈子很长，很多事情真不能轻易许诺一辈子。
    就在李达康在发愣的时候，他们这个小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的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和李达康差不多的年龄，一副大长腿，身高有接近1米75，另外皮肤白皙，体态婀娜，尤其一对眼睛极其灵动。
    实话实说，假如单轮颜值的话，屋里的几个家属还真比不上她。
    女孩进来之后，她先巡视一圈，然后很快把目光锁定在李达康身上，很自然的向他走来：
    “就知道你在喝酒，你少喝点，别逞能。”
    女孩说完这句话之后，李达康本人倒是没什么，周围却响起一片哄笑，张沁起身，很热情的迎了上去：
    “真真快坐，就等你了，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呀？小七忘记告诉你吗，不过你别怪他，他这人其他都好，就这一个毛病，健忘。”
    颜真真很熟络的和大家打着招呼，却并没有听张沁的话马上坐下，她偷眼看向李达康，见李达康完全没有什么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呵呵不坐了不坐了，我算什么，哪有资格坐在这呀？来三哥，我敬你一杯，我今天呀，其实就是专门来敬这杯酒的，你什么时候走？我祝你到了那边之后，一切顺利，大展宏图。”
    “谢谢谢谢。”
    听了颜真真的话，陈志飞笑着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呵呵谢谢谢谢，对了，”说到这的时候，陈志飞像是想起了什么：
    “颜真真，怎么是你一个人举杯，这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不是应该和小七一块敬酒吗，大家说是不是。”
    “呵呵就是就是，必须的……”
    陈志飞这话一出，一桌子的人开始起哄，颜真真表面一副嗤之以鼻状，却没有明确反对，并不时瞄向李达康，像是在等待他来做决定。
    李达康微微一笑：“大家别闹，”说到这的时候，他也满上一杯酒，却没有说一起敬，只是单独对陈志飞说道：
    “来三哥，我再敬你，唉，你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了，干了干了。”
    “好，干了干了，来来，颜真真，你也干。”
    颜真真虽然也陪着把一杯酒给喝了，情绪却明显变得低落，等放下酒杯，又和大家闲聊了几分钟，她竟然是准备闪人：
    “好了，敬完这杯酒，我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不打扰大家了，我先走一步，回学校去了。”
    听说她要走，在场除李达康之外，其他人纷纷劝阻，颜真真的态度却很坚决，说她明天还有一门考试，现在是非走不可。
    老三陈志飞开始给李达康使眼色，小六熊婆婆开始给李达康使眼色，甚至连张沁都开始给李达康使眼色。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
    “好了好了，她明天是还有一门考试，大家也就别强求，别把她给灌醉了，大家等我一下，来，颜真真，我送你一下。”
    说到这的时候，李达康还真的就起身准备送客。
    这时候是晚上9点左右，李达康和颜真真一前一后走在东大的校园，这期间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走到校门口。
    “好了你回去吧。”颜真真对李达康挥挥手。
    李达康犹豫一下，像是下了某个决心，然后对颜真真说道：“对了颜真真，把你的号码给我留一下。”
    颜真真一愣：“号码，什么号码？”
    李达康一笑：“呼机号码呀，难道你现在有手机？真要有的话，不妨也给我留一个。”
    见到李达康笑，颜真真也跟着喜笑颜开，仿佛李达康找她要寻呼机号码是一件值得很开心的事是的：
    只不过开心归开心，颜真真嘴上却很傲娇：“不给，就不给，你说要就要，我这么没面子的吗。”
    听到她这样说，李达康当时就有点尴尬了，于是他不再吱声，两人就那样默默前行。
    几分钟之后，还是颜真真最先打破尴尬：“对了，你什么时候去香江？”
    李达康随口回到：“嗯，4号动身吧。”
    “大概要去多长时间？”
    李达康顿了顿：“现在还不好说，我之前向学校申请的是4个月，不过现在，我倒是有点想早点回。”
    “啊！为啥？”
    李达康沉默一下：“不为啥，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清楚。”
    见他再次把天聊死，颜真真暗自一咬牙，也不再继续盘问了，等来到东大校门口之后，她停下脚步：
    “好了，就这吧，知道你还要回去喝酒，我就不打扰你们宿舍聚会了，你少喝点，别每次喝酒都不要命似的。”
    李达康微微笑道：“我有分寸，你也知道，其实我根本不好酒，对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体质异常，据说是身体内的某种解酒酶比普通人高8到10倍，这才让我怎么喝都喝不醉。”
    颜真真瞪李达康一眼：“高8倍高8倍，那你每次非要比别人多喝8倍是吧？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好了不说了，当我没说，反正你不是我什么人，我也管不了你。”
    这次却算是她把话给聊死了，她这话一出，李达康再次陷入沉默。
    两人就在校门口静静待了两三分钟，颜真真终于决定走了：
    “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学校了，你到了香江……你自己小心点。”
    “好的，谢谢。”
    说到这的时候，李达康大概觉得这样回复太过简单了点，于是他没话找话：
    “对了，你明天真有考试？那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假呀？”
    颜真真点头道：“是真的有考试呀，不过已经是最后一门了，等明天考完就放假。”
    “哦，那明天什么时候考？，”
    “很快，就明天上午，”说到这颜真真看了一下手表：“哟，都怎么晚了，那我真的要回去了，李达康，再见，我再次祝你到了香江一切顺利。”
    李达康顿了顿：
    “能行，再见，我也祝你明天考试顺利，不不，我祝你一切都顺利。”
    颜真真露出一丝笑容：“呆子，和你聊天可真难受，好了那我走了。”
    走出几步之后，颜真真再次回头：
    “对了，呆子，你不是想要我的呼机号码吗，那你明天自己来拿呀，你要不来我就不给。”
    “啊？！”
    颜真真再次展颜一笑，她对李达康挥挥手，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颜真真走后，李达康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的愣，回忆起自己前世和颜真真的交往。
    颜真真同样是大学生，不过却并非东大的，而是隔壁南大的学生，她和李达康同届，现在是南大传媒学院新闻系的大三学生。
    至于她和李达康的关系，可以套用一句比较俗的形容：“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当然喽，即便是用如此俗气的形容，这其实也不够贴切-------
    想想也是，两人其实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就认识了，然后到了现在马上大四了，李达康竟然都还没有对方的联络号码，这要再强行说什么“友情以上”，那好像是厚脸皮了，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
    不过有趣的是，尽管两人只是处于如此的初级阶段，两人的关系却沸沸扬扬，简直沸扬到两所学校众所周知的地步。
    而这一切，九成九都要归结到颜真真身上。
    大家都都知道，东大和南大，是金陵乃至整个js省仅有的两所985，是本省高等教育抗把子的存在。
    不仅如此，两所大学其实渊源颇深，在民国时期其实是同一所学校，都是由原国立中央大学分拆出来的。
    所以两家大学的关系很微妙。
    嗯，就李达康个人认为，南大和东大的关系，其实就有点像建筑和土木的关系了，相爱相杀。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达康和颜真真交往，会在如今这个年代，在这两家冤家一样的大学校园里面简直引入侧目-------
    至于为什么会引入侧目，可以参见宿舍小五和张沁的交往。
    仅仅因为是土木学院的女生被建筑学院的男生泡走，尚且还引来那么多的意难平，让那么多土木狗对小五横眉冷对。
    更何况在现如今的金陵大学高校界，颜真真的名气可以要比张沁大多了。
    张沁的名声并其实只限于东大校园，更严格来说，她其实只被土木学院的自己人宠着，算是东大土木学院自己内部的团宠。
    可是颜真真呢，那别说东大南大了，即便是在目前的整个金陵高校届，她都算是风云人物了。
    颜真真就是金陵本地人，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家庭条件相当不一般，在本地的能量极大。
    他爷爷和父亲都是本地金陵军区的军人，据说她爷爷还是有相当级别的干部。而颜真真的母亲则是南大的老师，在3年前就已经评上了副教授。
    不仅如此，颜真真自己作为南大传媒学院的学生，院学生会干部，她从大一开始就担任各项活动的主持人。
    开始只是在本系，后来扩大到本校，等到她大二以后，即便是校季之间的各种联合活动，都经常能看到她活跃的身影，所以到了现在，她在整个金陵高校届都算是小有名气。
    可是就这样一位不掺任何假的白富美，她据说在和东大一位平淡无奇的穷小子谈恋爱？
    并且有江湖传言，他们俩走到一块，听说还是颜真真主动的？都传都是她在倒追那个东大的平淡无奇穷小子？
    真真更让人受不了的是，颜真真的倒追还没有成功？她从大二上学期开始就主动示爱，并且频繁往东大跑去找那个平淡无奇穷小子。
    可是那个平淡无奇穷小子却像是铁石心肠，或者干脆就说，这是一块木头做的，他竟然对颜真真的示爱毫无反应。
    从大二到现在马上大四，这都快两年了他始终没有松口，也从不承认颜真真是他女朋友。
    事实上别说是在现在了，其实在前世的时候，哪怕到李达康大学毕业，他也始终没有松开，所以他和颜真真最终也没能走到一块。
    就站在学校门口，李达康静静发了一会呆，他回忆起前世和颜真真交往的点点滴滴，他嘴角不知不觉浮现出一丝苦笑。
    想到那边的践行酒还没散场，李达康也就收敛心绪，从新往那个小酒馆走去。

 第六章

    带着满满的青春回忆，李达康往那个聚餐的小酒馆走去，当他快靠近的时候，却在一个拐角处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对，对不起，啊？！曾，曾老师。”
    差点和李达康相撞的同样是个美女，并且同样是李达康的熟人-------
    这个是必须熟啊，这位美女名叫曾茹，年龄要比李达康稍微大点，现在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而李达康叫她“曾老师”也完全不会错。
    因为这位曾茹老师，正是李达康所在94级土木系班级的辅导员。
    “李达康，我正要找你，知道你们521的聚餐，我刚都到你们的据点去了，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呵呵没有没有，刚才就是有点走神，”李达康赶紧否认，接着反问一句：
    “您找我什么事？”
    “一个香江的谢先生，他好像就是你舅舅是吧？他刚才打电话打到系里来了，我就是过来通知你，你舅舅让你有空给他回个电话。”
    在现如今的97年，手机完全还没普及，大学生有手机的更是少之又少。
    李达康自然是没有的。
    尤其是这年头和香江联系，李达康当然只能留学校的电话，这是这年代的常规做法。
    因此是曾茹接到谢流生的电话并不奇怪，但李达康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将近10点，曾茹为了一个电话，特意到小餐馆来通知自己，这份关怀或者说是热情，李达康当然是要承情。
    于是李达康说道：“麻烦您了曾老师，好了我知道了，谢谢您。”
    “呵呵没事，对了，李达康，你定了什么时候过去吗？票买好没有？”
    李达康点点头：“已经定了4号动身，我会先过深圳去，等到了深圳以后，我舅舅会过来接我通关。”
    “呵呵那就好……”
    于是就在小酒馆的门口，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辅导员曾老师尽显关怀，等李达康邀请她进去喝一杯的时候，曾茹却拒绝，她知道今晚是香江回归之夜，朝廷台会对回归仪式进行直播，很多大学生肯定是要坚持收看直播仪式的，于是她再简单嘱咐两句，就那样飘然而去。
    目送曾老师离开，李达康又站在原地发了回呆，这才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准备返回聚餐的包间。
    等他来到门口，却发现宿舍老二和小五已经候在门口，这两家伙都一脸贱笑的看着自己，尤其是老二陈辉，这家伙明明是接近1米9的壮汉，却笑得格外猥琐。
    猥琐壮汉压低声音笑道：
    “我靠小七，你今天是桃花运来是吧？先是颜真真硬贴，接着又是你的曾老师主动登门，怎么样怎么样？你的梦中情人都和你说了些啥？你现在是不是心潮澎湃？”
    听到猥琐壮汉的调侃，饶是李达康两世为人，这时候也有点挂不住了，他带点恼羞成怒的瞪了陈辉一眼：“滚，你丫才心潮澎湃。”
    李达康之所以会有如此大反应，那是因为陈辉这话真不算错：在前世的时候，这位曾茹曾老师，那还真是李达康的梦中情人，是他心头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曾茹虽然是李达康的辅导员，但其实也就比他高四届而已。
    也就说李达康刚进大学的时候，曾茹是刚刚从东大土木学院毕业，然后她留校当了那一年的新生辅导员。
    刚考上大学那年，然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眼见到曾茹，他就被深深的迷住了。
    简而言之一句话：当时刚刚20出头的曾茹，
    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一种李达康从未见过的妩媚和风情……啧啧啧，用后世的话来说，曾老师就是“又纯又欲”的那一款美女，而这一款的美女。那恰恰就是李打康的心头好，是他对美女的核心审美所在，
    曾茹恰恰就是很典型的这一款美女。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李达康第一眼见到她，就彻底的被自己的辅导员老师给迷住了，他不可自拔的深陷其中。
    不夸张的说，正是因为有曾茹的存在，导致在李达康的大学时代，他对其他女生基本熟视无睹，即便颜真真这种级别的美女主动倒追她都不为所动。
    当然喽，尽管李达康被曾茹迷得不要不要，但作为一名来自革命老区的年轻人，年轻时候的李达康在本质上还是相当淳朴的。
    因此他不可能去向自己的辅导员表白。
    他甚至都不敢表露出这方面的意思。
    因此李达康只能默默的当个舔狗。
    并且是当一个完全沉默不敢让别人知道的舔狗。
    可能是当一个沉默的舔狗实在太痛苦，于是就在上个学期，李达康终于想别人透露了一点-------
    他当然不是敢去向曾茹表白，而是把自己暗恋辅导员的秘密，告诉了自己最好的两个兄弟，宿舍老二陈辉和宿舍小六熊国涛。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在上学期的时候，老二陈辉突然失恋，他一个谈了2年多的女朋友把他给甩了，于是这家伙就很郁闷，很痛苦，这天找自己最好的两个兄弟来倾述。
    几杯闷酒下肚之后，一个1米9的壮汉就开始叨叨，他不停强调自己有多爱自己的前女友，说他从高中开始就喜欢她，等她答应做自己女朋友之后，他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
    可是现在，前女友却正式提出和他分手，他完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前女友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是他不理解呀不理解，很痛苦呀很痛苦。
    只可惜陈辉却是完全找错倾述对象了。
    李达康和熊国涛是和他关系最好没错，但这两人却是标准的情感菜鸟啊，当时都已经是大二下学期了，这两位却是根本没有正儿八经谈过哪怕一次恋爱。
    也正是因为如此，因此面对一个将近1米9的壮汉如同祥林嫂般在倾述，两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办，除了不停陪老二喝闷酒，两人就根本不知道该说啥。
    于是慢慢的，小六熊国涛可能是为了转移陈辉的注意力，他竟然把话题扯到李达康身上。
    他询问李达康对颜真真到底是几个意思？
    说颜真真好歹也算一位绝色美女，谁都看得出她对李达康有意思，这半年来三天两头往东大跑，就差把“倒追”写在脸上了，可李达康为什么就一直不肯答应人家，并且从不肯去南大一趟。
    于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李达康开始对两个兄弟吐露心声：
    首先第一点，因为家里经济条件的关系，李达康根本没想过要在大学谈恋爱。
    虽然在如今这个年代，拜金主义还不像后世那样盛行，但无论怎么说，谈恋爱肯定是要成本的，哪怕买一张一块二的电影学生票，这对李达康来说就是成本。
    而为了不过家里增添负担，在李达康的人生规划中就根本没有这项成本。
    虽然这个时候的李达康已经知道，颜真真家里的经济状况相当不错，假如自己和她交往的话，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自己完全可以当个傍富婆的软饭男。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个时候的李达康还相当质朴，从小接受的也是相对传统的教育，对于吃软饭这种事情他不仅干不出来，甚至想都不会往这个方面想。
    其次更重要的一点，李达康告诉自己的两位兄弟，说颜真真美则美亦，但可能真不是自己的菜。
    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颜真真太活跃了，不仅性格外向，而且交游很广，在很多高校活动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处处亮相，处处出风头，感觉就像是金陵高校届的交际花一样-------
    实话实说，说人颜真真是交际花那当然是诬蔑了她，但她那点性格上的交际花属性却为李达康不喜，也让李达康一直没法真正接受她。
    “哦，那你喜欢的是哪一款呢？”
    可能也是因为多喝了两杯的缘故，当熊国涛笑着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李达康当时没有忍住了，他直接报了自己辅导员的名字，对两人说曾茹曾老师才是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
    总算还好，无论是老二陈辉还是小李熊国涛，他们都不是那种大嘴巴，所以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是只有他两人知道。
    其实在前世的时候，直到李达康毕业，应该也没几个知道他暗恋自己辅导员的事情。
    但尽管两人的嘴巴都算比较严，却并不妨碍在私底下的时候，两人就此事对李达康进行调侃和取笑。
    这不，李达康这还穿越不到一天呢，他就马上遇到了这样的调侃。
    现在的李达康就有点受不了了，他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不是因为别的，要知道他可是穿越者，了解一些人的未来。
    就拿他前世的白月光曾茹老师来说，其实在前世的时候，等李达康毕业以后，他也就和曾茹老师断了联系的，他只当自己的暗恋是一场春梦，是自己青春记忆里的一段美好记忆。
    等李达康下一次知道曾茹老师的消息，那其实是12年以后了。
    那时候李达康已经32岁，并且事业也算小有成绩，他从一家大型建筑央企做起，通过12年的努力，刚刚提拔为一个一级分公司的副总经理。
    就在那个时候，李达康知道曾茹老师被双规的消息。
    而她被双规不是因为别的，起因是本地一位高官被双规，而根据内部消息披露，曾茹竟然是那位双规高官的情妇，甚至还给那个人生了一个孩子。
    所以完全可以想象，当李达康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的内心有多么崩溃，他感觉自己的青春完全是日了狗了，竟然把这样一个人当成女神，当成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
    反倒是被李达康认为有点交际花属性的颜真真，却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在大学毕业之后，其实李达康也和颜真真完全断了联系。
    等两人再次见面，那还是在曾茹双规一年半之后，在那个时候，李达康刚刚结婚，他有一次因此出差重返金陵，小五项俊为了招待他，组织了一些校友聚会。
    就在那次校友聚会中，李达康再次见到了颜真真。
    那个时候的颜真真依然美丽，依然动人，并且已经褪去年轻时候的青涩，多了一丝成熟的妩媚。
    不过后来小五告诉李达康，其实颜真真依然没有结婚，并说她这次之所以特意过来，主要是为了想看一下李达康的新娘子，说她想知道李达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再后来，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不过等到李达康35岁，他再次知道颜真真的消息，听说她到那个时候依然没有结婚。
    就那样想着想着，李达康不禁有点痴了，他突然真的很想喝酒，为自己日了狗的青春干上几杯。

 第七章 隔壁南大

    喝完酒之后，李达康和现如今很多青年学子一样，在电视上见证香江回归这一历史性时刻。
    零点整，当在电视上看到英国国旗缓缓降下，五星红旗和特区区旗冉冉升起，尤其是那位中国军官在交接仪式上铿锵有力的一声，他对英国旗手说：
    现在你们可以下岗了，我们上岗！
    周围学子个个激情昂扬，一种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李达康同样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是的，即便是他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二次在电视上看到那个画面，他同样是在为祖国骄傲。
    当然喽，相比于周围的年轻人，李达康还是要稍微冷静一点。
    因为他更熟知后世的情况，清楚香江虽然回归了，但很多深层次的结构性问题这时候并没有得到解决。
    用后世官方的说法来说，咱们这次只是拿回了主权，却还并没有完全拿回“治权”，尤其是在“去殖民化”这个问题上，咱们国家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还有很多矛盾需要解决。
    当然喽，如此大事还轮不到这时候的李达康去操心，等完整看完回归仪式后，夜已经很深了，因为喝了不少酒，再加上第二天还有一堆事，李达康马上回宿舍睡觉。
    还真别说，别看李达康刚刚穿越，可他穿越的第一个晚上却睡得格外香甜，等他一觉醒来，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接近8点。
    简单梳洗完毕之后，李达康惦记起昨天的事，于是他赶紧找个电话亭，给流生舅舅回个电话。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事，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所有的入港手续都已经办理完毕，流生舅舅只是关心则乱，他打电话过来最后确认一下而已。
    在确认李达康7月4号就能抵达深圳，两人在电话里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流生舅舅多问了一句：
    “咦，小康，怎么是中午到？上次你不是说，大概到到下午3点左右才能到罗浮口岸吗？”
    李达康回道：“呵呵，我这不急着过来吗，所以我改签了火车票，买了早一趟班车，大概能提早3个小时左右吧。”
    谢流生听了也没在意：
    “这样啊，大概中午12点是吧，那行，你到了深圳之后直接到罗浮口岸，我就在那个地方等你。那没什么事就这样吧，小康路上小心点。”
    “好的，流生舅舅再见。”
    挂上电话之后，李达康微微摇了摇头--------
    要知道他刚刚穿越，所以改签火车票神马的当然是假话，而他之所以要撒这个小谎，实在是他前世的这趟香江之行并不愉快，本来不晚点的话，他买的票正常能在下午2点40左右到深圳，只可惜那次遇到台风，导致火车晚点，等他一路折腾到深圳火车从的时候，那都已经是凌晨1点多的事了。
    更让李达康郁闷的是，早一趟班车没有晚点，后一趟班车貌似也没有堵那么长时间，只有他乘坐的那辆班车出了状况，所以为了旅途顺利一点，他觉得现在就去改签火车票。
    总算还好，由于现在正值学校放暑假，因此铁路部门确保在校大学生能正常返乡正是这段时间的工作重点，因此李达康的改签工作非常顺利，在下午2点钟的时候，他就拿到了新的火车票。
    把票拿到手，把行李整理好，再把各种通关手续和证明文件重新检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李达康的准备工作就算全部就绪了，就等启程前往香江。
    不过在去之前，李达康还需要处理一点私事。
    当天晚上7点左右，隔壁南大的一栋女生宿舍，宿管阿姨一脸警惕的看着李达康：
    “小伙子，你找谁？”
    “这个……阿姨您好，请问颜真真是住这吗？”
    “谁？哦哦，你是说新闻系的颜真真呀，你是她什么人？找她什么事？”
    面对宿管阿姨的连声追问，李达康竟显得有点手忙脚乱-------没有办法，实在是在他的大学年代，他还真的很少跑到女生宿舍。
    “这个……我是她…….朋友，嗯，朋友……”
    “朋友？！”
    和这年代大多数大学校园一样，宿管阿姨的警惕性基本都比较高，这位南大的宿管阿姨完全不相信李达康，哪怕李达康自认为长得一脸正气，这要去参演这年代的主旋律影视，那就算打酱油都一定得是正派。
    “既然是朋友，你还要问她是不是住这？对了，现在你们很多小年轻都有bb机，我看到颜真真好像就有，你既然不知道她具体住址，也不知道用其他方式联络？”
    面对警惕性如此之高的阿姨，李达康也是没有办法了，他只好进一步解释：
    “阿姨，我其实是隔壁东大的，所以我只知道颜真真住这栋楼，却不知道具体哪个房间，我今天是找她有事。”
    “隔壁东大的……”
    宿管阿姨上下打量一下李达康，也许是隔壁东大起了一定作用，当然更可能是李达康的一脸正气起了主要作用，阿姨没有再为难李达康了，不过她也没有放行，而是打开女生宿舍的对讲系统，熟练的按了几个键，然后对着对讲机吼了一句：
    “颜真真，下面有人找你。”
    对讲系统首选传来一阵噪音，然后就传来颜真真的声音：
    “方阿姨，谁呀？”
    “不清楚，一个生人，真真你等下，我先问问他。”
    宿管阿姨又转向李达康道：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对了，你既然说你是隔壁东大的，你是哪一届，学的是什么专业？”
    面对详细到这种程度的盘问，李达康也是没有办法，他只好简明扼要的回答：
    “我叫李达康，东大土木专业94级。”
    宿管阿姨再次用对讲系统传话：
    “真真，他说他叫李达康，是……”
    还没等宿管阿姨说完，对讲机里传来颜真真的一声惊呼：
    “啊？！李达康？”
    而颜真真的惊讶也让宿管阿姨有点惊讶：
    “咦，真真你怎么了？这个人你不认识是吧？还好我警惕性高，就知道宿舍管理两头最难，一个是开学阶段，一个就是现在这放假时期，经常有坏人到女生宿舍来浑水摸鱼，真真你放心，你既然不认识他，那我就把他轰走。”
    “不不不认识的我认识的。”
    颜真真在对讲机里飞快的说道：
    “他……他是我的朋友，方阿姨他现在是在你那是吧，你让他别走，我马上下来。”
    等颜真真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宿管阿姨回话，当时就把对讲机给关了，仿佛是要急着下楼。
    而对于颜真真的这个反应，宿管阿姨再次显得有点疑惑，她疑惑的再次打量李达康，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人？
    要知道在这栋宿舍里颜真真可是名人呀，平素也就是来找她的男生最多，再加上她本身也算是南大子弟，所以宿管阿姨对她很了解。
    她平时就从没见过颜真真现在这个反应，还什么“别让他跑了”，“我马上下来”，这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颜真真吗？
    而颜真真确实下来得很快，2分钟之后，楼梯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小跑声，再过十几秒，宿管阿姨的房门被推开，颜真真披头散发，素颜朝天的出现在门口。
    当她看清真的是李达康，颜真真当时就笑容绽放，心中的喜悦连李达康都受到感染。
    只不过喜悦归喜悦，颜真真依然显得极有礼貌和极有教养，她含笑冲李达康点点头，首选却是和宿管阿姨打招呼。
    这时候的李达康注意道：颜真真和宿管阿姨好像确实是很熟的样子，因为打过招呼后，两人竟然拉起了家常，并且是用那种正宗的江宁土话在拉家常。
    李达康只好在一旁傻傻等着了，因为这种古老的金陵土话其实极难听懂，其难度系数不亚于李达康的家乡土话客家话，因此饶是李达康已经在金陵待了那么长时间，并且他的语言天赋相当不错，但最多也就能听懂四到五成，想插话是肯定不行。
    总算还好，颜真真毕竟不是真想拉家常，这只是一种礼貌的教养而已，她的一颗心始终还是放在李达康身上：
    “方阿姨再见，那我们下去了。”
    “好好……”
    等两人来到宿舍大楼楼下，颜真真笑盈盈的转身，她含笑盯着李达康道：
    “呆子，你老实交代，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被颜真真这样盯着，倒让李达康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尴尬一笑：
    “什么转性？我其实一直就这样，好了颜真真，我这次过来呢，其实有两件事，第一是你昨天说的，想要你的呼机号码，必须得到这来找你，现在我过来了，你给句话，号码给不给。”
    “哼！”
    颜真真歪着头，像个傲娇的公主一样斜看着李达康，不过眼角依然含笑，也没有正面回答给或者不给：
    “那第二件事呢？”
    “这第二件事呢，是我想在去香江之前，去拜访一下秦教授，对，我准备登门拜访，不过我不知道他家住址，想请你帮我个路。”
    “秦教授？哦哦……”
    李达康点头道：
    “对，就是我们东大土木系的那个秦教授，我知道他爱人是南大的，家也是安在南大这边，所以对于他家里的情况，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第八章 前门控

    李达康说的秦教授名叫秦岭，这是一位著名的结构专家，学术大牛。
    秦教授牛到什么程度？要说在国内的高校体系，想要学科评审为a+的话，除了要求学术水准是国内第一流的最高水平之外，其实也要讲究兵多将广高手如云。
    比如国内土木专业排第一的同济，他们土木学院的教授有近300人，那当真是大牛遍地走教授多如狗。
    东大在这方面还比不上同济，但教授副教授也有小200人，
    然而大家都知道，就算有如此多的高人，能评为两院院士的也是凤毛麟角。
    比如在整个东大，两院院士也就那么区区几十号人。
    再具体到土木学院，在整个东大历史中，最巅峰时期也从没超过6位土木院士。
    因为根据国内的学术氛围，尤其是如今这个年代，你想评为两院院士的话，除了要讲究学术水平，可能更要讲资历，讲究“德高望重”。
    秦教授现在就是国家工程院院士。
    更重要是秦教授现在还很年轻，今年刚刚51岁，年富力强，依然还是搞科研出成绩的时候，而他能在如此年纪就评上两院院士，可见他的学术水准之高，成绩之瞩目，至少已经得到国内同行公认。
    “你找秦叔叔什么事呀？”
    “秦……秦叔叔？”
    李达康盯着颜真真笑道：“你既然喊秦教授叔叔，看来你和他很熟喽？”
    “你别管我们熟不熟，”颜真真嘻嘻笑道：“快说，你到底找他什么事，不告诉我的话，我就不带你去。”
    “没什么，就是提前拜码头喽，”李达康对颜真真说道：
    “我今天找他就两件事，第一，向他表示感谢，感谢他给我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解决了我很多实际困难，第二呢，这不马上大四了吗，我其实有点想报考秦教授的研究生，所以就想提前拜访他一下，问问具体情况。”
    “勤工俭学？秦叔叔怎么给你提供勤工俭学机会了。”
    李达康顿了顿，他再次陷入到对前世的回忆当中，最后缓缓对颜真真说道：
    “颜真真，你还记得这一年多来你去找我，为什么我总在制图教室吧？还问我为什么有那么多图纸要画，我现在告诉你吧，其实那里面大多数图纸，都是秦教授交给我画的，嗯，我也算他的科研民工，而我大二下学期开始大部分生活费，其实都靠画图纸挣来。”
    “哦我就说……嘻嘻，科研民工？李达康我问你，你进入称自己是科研民工，那是怪秦叔叔剥削你喽？你怎么还要去感谢他。”
    李达康微微一笑：“这就要看一个人是怎么想了，认为自己受到剥削，那通常都是眼高手低或者自以为是的人，但我好像不是，所以我对秦教授只有感激，因为我绘制的那些图纸，其实并没多少技术含量，换大多数土木系大四学生应该都能胜任，但秦教授却把任务交过我，他不仅付给我报酬，其实还磨砺了我的专业技能，这要还有怨念的话，那不是不知好歹了吗。”
    “呵呵好好好，你知道好歹知道好歹，行，算你的回答合格，我可以领你过去拜码头…….哎哟！”
    可能到这个时候，颜真真才发现自己刚下楼时根本没有收拾：
    “李达康，你在这稍微等会吧，我上楼换件衣服再领你过去。”
    李达康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噗哧一笑：
    “那你快点，其实我觉得你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梳妆打扮。”
    颜真真丢给李达康一个白眼：“油嘴滑舌，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说完之后，她就风风火火重新上楼。
    饶是李达康提前打了预防针，然而等颜真真再次下楼，却也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
    等见到换了一条浅粉蓝色裙子的颜真真，倒是让李达康呆了一呆，似乎是刚刚发现她的美丽。
    颜真真除了她高挑的身材之外，最出彩的其实是她的双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尤其当她笑的时候，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有一种清雅灵秀的独特气质。
    另外颜真真有着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当她靠近李达康的时候，一股混合着少女体香的香水味向李达康袭来。
    而见到李达康的表情，颜真真笑意更盛，似乎对李达康的反应非常满意。只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一下，她瞪了李达康一眼道：
    “呆子，看什么看。”
    李达康同样装模作样：
    “颜真真，我能给你提个建议吗，说实话，你今天用的这一款香水真不适合你。”
    “啊！我这可是尼罗河……李达康，你还懂香水?”
    “不懂.”李达康很坚决的摇头道:
    “我只是在闻到这股香味后，竟然有一种犯罪的冲动，所以觉得可能不适合你。”
    “咯咯去死。”
    颜真真抬手打了李达康一下，等她这个动作一出，两人无形中似乎亲昵了很多。
    两人就这样漫步在南大的校园，两人一边走，李达康一边询问秦教授的家庭住址，一边又询问颜真真到底和他有多熟，怎么还称他秦叔叔。
    “当然熟，我们两家以前还是邻居呢。”
    颜真真对李达康简单解释道，秦教授的爱人在南大教书，和他妈妈的关系极好，另外秦教授还有一个女儿，虽然要比颜真真小几岁，现在才上高二，却也和颜真真的私交相当不错，一直把颜真真当姐姐看待。
    “哦，你是说以前是邻居，这表示现在不是喽。”
    颜真真点头道：“是的，秦叔叔评上院士后，市里奖励他一套房子……”
    “哦，院士楼？”
    “没有，他没有搬去院士楼。”
    颜真真对李达康解释道，秦教授之所以没有搬去条件更好的院士楼，这主要还是为孩子着想，他女儿叫秦蕾，生在南大长在南大，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南大附近，所以对这个地方非常有感情，不怎么愿意离开熟悉的环境。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秦教授他一个东大的院士，才会继续住在南大的教工住宅小区。
    等李达康问清具体地址后，发现从这到秦教授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骑自行车也就十来分钟，步行的话却可能要将近半个小时。
    步行了10来分钟，当两人路过一个便利店的时候，颜真真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对李达康说道：
    “咦，李达康，你既然说是拜码头，那不好空着手去吧，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带过去。”
    李达康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个理，自己去找秦教授，一来是表示感谢，其次是想去读人家的研究生，这两点无论哪条，好像都不适合空着手上门。
    然而到底带点什么东西好？却是让李达康犯了难，毕竟他和秦岭只是师生关系，秦教授是挺照顾他没错，但他只是个还没毕业的本科生，人家却已经是工程院院士，两人身份差距巨大。所以除了绘制图纸那一点点交往，两人平时接触并不多，也谈不上特别熟悉。
    并且几年交道打下了，李达康也算是对秦教授的脾气有所了解，知道这个人刚在不阿，为人那是相当正直，所以这个东西还真不是那么好带。
    最后还是颜真真有主意，她对李达康笑道：
    “呵呵没事，反正你就一穷学生，不空手只是基本的礼貌，有那份心意就行，礼物贵不贵重无所谓，我看这样，秦叔叔是个大烟鬼，你干脆就给他带两条烟吧，这东西方便省心，在便利店就能解决，而且他也需要，算是最合适的礼物了。”
    听到颜真真这样说，想到秦教授平时还真的是烟不离手，李达康当时就笑了，觉得这玩意可能还真的算最合适。
    “呵呵那行，今天听你的。”
    商量妥当后，两人顺势就拐进路口那个便利店，见到便利店还有公用电话，颜真真又对李达康说道：
    “那你去买烟吧，我去那边给秦叔叔家打个电话，提前通知有人想去他家拜码头。”
    “老板，拿两条前门，对，就是那种80块一条的……”
    等李达康付完钱，颜真真也正好打完电话，见到是两条“大前门”，她的眉头当时就邹了起来：
    “喂喂，你这是去拜码头耶，虽说礼轻情意重，可是你这礼物未免也太轻了吧。”
    李达康不以为然道：“前门怎么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秦教授就是前门控，反正我从大一就认识他，就只见他抽过前门这一种牌子。还不止噢，平时如果有人递烟给他的话，如果是其他牌子，再高档他也不接，只接这种8块一包的前门，所以带两条前门应该是最合适的。”
    “切！”
    颜真真对此嗤之以鼻：
    “你还有我了解他，李达康我告诉你吧，你秦教授是香烟的品牌控没错，但却不是什么前门控，更准确的说，他应该是上海卷烟厂控，只喜欢抽上海卷烟厂出的香烟。”
    颜真真顿了顿：
    “你之所以见他只抽前门，那是因为秦叔叔喜欢和学生待在一块，平时也会接学生递给他的香烟，知道大多数学生都穷，所以他就装成前门控喽。”
    “这样啊，那，那……”
    颜真真点头道：
    “当然是这样，去吧，听我的没错，去换两条中华，也不需要软盒的，硬盒的就行。”
    这年头的硬中华已经是40块钱一包，两条就是800，这要搁李达康大一那会，这已经是他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
    好在他从大二下学期开始当科研民工，开始每月能赚500到600，大三能赚每月800左右，业务繁忙的时候还能上千------这已经要超过他父母亲的工资了。
    不仅如此，前世的李达康去香江实现4个月，最后在流生舅舅和麦亨利的照顾下，他最后竟然存了2万港币带回国内。
    也正是因为如此，买两条硬中华去秦教授家拜码头，现在的李达康倒也不是特别肉疼。
    然而即便如此，平时穷惯了的他今天根本就没带那么多钱。
    李达康有点尴尬的看向颜真真。
    颜真真一笑：
    “就知道你肯定没带那么多钱，没事，我带了，我先借给你吧。”

 第九章 江宁土话

    颜真真去付了钱，换了两条中华烟递到李达康手上：
    “诺，拿着。”
    李达康拿在手上掂了掂，和颜真真开玩笑道：“啧啧中华呀，颜真真，我怎么感觉你早有预谋呢，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颜真真气道：“你这个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别忘了，今天想去拜码头的可是你，人家这是好心帮你。”
    “对对好心，我错了。”
    李达康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认错的：
    “我只是感慨你真是富婆啊，800块说掏就掏，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这可是我两年以前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对了我问你，这大热天的，你平时都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上吗？”
    “嘻嘻，，”颜真真却并没有解释她今天为什么带了这么多现金，而是转而催促道：
    “好了快点，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人家正在家里等你。”
    两人继续赶路，在路上的时候，颜真真继续问道：
    “对了，你上过秦叔叔的课吗？”
    李达康点头道：
    “在大一的时候，他就开了一门公开课，我们那个时候就认识的。”
    “啊！？他那个级别的教授，还给大一的本科新生开课，什么课呀？”
    “结构学综述，最基础的基础课了。”----------
    大家不要觉得奇怪，由学术大牛来给大一新生开这种最基础的基础课，这是好大学的传统，甚至反映了一所大学的底蕴所在，在这一点上，国内大学和西方大学倒是基本一致。
    例如湖北的武汉大学，在他们测绘学院中有一门“测绘学概论”的课程，就这样一门同样属于最基础的基础课，在武大却是非院士不能上讲台，号称全国最奢侈的基础专业课。并且这个传统，从当年武汉测绘学院并入武大之后就一直执行。
    而在美帝的斯坦福，哈佛等名校，他们的建筑系有一门“建筑通论”的基础课，这门课同样一定是由名师开讲。
    值得提一句的是，这门课程的教材是由一名中国教授编写，教授姓杨，是民国期间咱们国家一位建筑大师，这位杨大师和梁思成先生齐名，当年号称“南杨北梁”。
    他写的那本“建筑通论”，是史上最经典的建筑学教材之一，后世是什么情况李达康已经不太清楚，然而在现如今，在进入新世纪以前，国外的那些名校，依然把杨教授编写的书当成这门基础课的教材。
    两人就这样一路闲聊，很快抵达秦教授的家。
    很普通的房子，这年代最寻常的那种普通单元楼，李达康看得出来，颜真真确实是非常熟悉，她熟门熟路的领着李达康上了三楼，在301门口站定后，她甚至都不按门铃，直接在门外开喊：
    “秦叔叔开门，我们来了。”
    房门很快打开，一位皮肤黝黑但气色红润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达康想拜访的秦岭教授。
    这都还没等李达康开口呢，颜真真已经熟门熟路的往前冲，就像是到自己家一样，她一边冲一边还探头探脑：
    “嘻嘻，蕾蕾呢？蕾蕾不再家吗，死丫头，姐姐来了也不出来迎接。”
    而秦教授好像也是习惯成自然，他一边把李达康往里面英，一边随口应道：
    “蕾蕾不在，昨天看完香江回归，她一大早就到她外公家去了…….”
    嗯，秦教授本来还好好的，不过当把两人迎入客厅，当他看清李达康手里拎的两条烟，他当时就变了脸色，根本没有什么“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之类的客套话，而是直接开始训斥。
    是那种真真毫不留情的训斥。
    他训斥李达康怎么能搞这一套。
    你就一个还没经济收入的穷学生，你送这样贵重的香烟想干什么？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父母吗？
    李达康很惭愧。
    就算是他两世为人，也被秦教授训得有点抬不起头，更不敢出言顶撞。
    在这个时候，李达康甚至在心里怪起了颜真真，他心说本来拿两条前门蛮好，现在好了，听你的换成两条中华，却遭来这样一通训斥，这简直是小型社死现场。
    而到这个时候，颜真真终于开口了，居然又用上了那种难懂的江宁土话。
    李达康当时就尴尬了。
    他尴尬的原因不是因为听不懂完全插不上话。
    恰恰是因为他的语言天赋不错，对这种古老的方言也能听懂四到五成，这才让李达康更尴尬。
    因为他分明是听颜真真在说；秦叔叔你不能这样训斥我男朋友，并且拿这两条中华是她的注意，和李达康没有任何关系，最后她甚至用上威胁的口吻说你收不收？不收就是不给她面子云云。
    嗯，谁说国家工程院院士就不会八卦，果然听了颜真真的一阵叽里咕噜后，秦教授的脸色当时就变得柔和，然后用八卦的眼神重新打量李达康一番。
    最后他哈哈大笑，竟然同样说起了那种江宁土话，他竟然在夸颜真真的眼光不错。
    说李达康这人有内秀，兼之性格沉稳刻苦能干，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之类。
    说句实话，被当成透明人的李达康其实尴尬得要死.
    但是面对这种状况，他也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只能继续扮演一个透明人，并装成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啥。
    两人的方言交流终于结束了，当大伙再次恢复用普通话交流，李达康突然有种感觉，他感觉秦教授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其实老秦以前也对李达康不错，但那只是正常的师生关系，顶多算一位好老师对一位还算优秀学生的欣赏。
    可是当他们说完一通方言后，老秦的态度显得亲热多了，已经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李达康倒是没忘正事，在拉了几句家常之后，他就直奔主题，委婉表达出想当秦教授研究生的意思。
    “哦，小李你想读研？不都传你本科毕业后就准备留在香江吗，难道是……呵呵……”
    说到这的时候，老秦还含笑看了颜真真一样，一副“他懂的”的表情。
    这让李达康再度有点尴尬。
    只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李达康稍微有点失望：
    “只不过你想读我的研究生，可惜呀，这恐怕不行，因为接下来两年我比较忙，有几个科研项目需要攻关，并且要到条件比较艰苦的地方去工作，所以我早就和学院说好，明年就不带新研究生了。”
    李达康沉默一下，缓缓吐出4个字：“青藏铁路？”
    秦教授诧异的看了李达康一眼，然后含笑点点头。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秦教授的研究方向偏重于岩土结构学和地质结构学，在接下来几年间，能让他放弃带研究生都必须参加的国家重点攻关项目，大概率就是这全世界首条高寒铁路了。
    而且他又说可能要去艰苦的地方工作一段时间，这让李达康一猜就猜到答案。
    见李达康显得有点失落，这时反倒是老秦反过来安慰他了：
    “呵呵没事，你想读研也不一定非要选我当导师呀，抛开其他学校不说，光是咱们东大就人才济济，这样小李，除了我之外，你还有b计划没有？有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倒是可以帮你推荐推荐，以你的成绩，只要不报考外校，其实都可以申请保研了。”
    李达康听了点点头，在来之前他确实有b 计划，毕竟老秦可是院士呀，想当他研究生的海了去了，而且到了老秦这个级别，李达康的竞争者并不只限于本校，而是来自全国高校的优秀学子，因此在来这之前，李达康根本就没任何把握。
    想到这的时候，李达康不禁抬头看了颜真真一眼。
    说句实话，在这之前他是真不知道老秦和颜真真的关系竟然这么好，并且也没想到颜真真的脸皮竟然这么厚，竟然睁眼说瞎话，说什么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不过现在算真有这么一层关系，但老秦既然没有招生计划，那也没有任何办法。
    而对于自己的b 计划，李达康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是有点想法，秦教授，您觉得白宏初教授怎么样？”
    “老白！结构减灾方向？”
    秦教授再次带动讶异的看了李达康一眼：
    “小李不错呀，白教授当然是个好导师，不过他这个研究方向却有点冷门，呵呵，现在好像比我的方向还冷，不过他这个方向却大有可为，我认为未来肯定会大放异彩，不错不错，小李你既然肯选这个方向，这证明你相当有眼光啊。”
    对于老秦的这个表扬，李达康倒是坦然受之。
    他心说那是当然，哥们可是穿越者，那还能没点眼光吗？
    10年之后，如果说的建筑结构的研究方向，那除了你这个岩土结构学，也就是建筑减灾方向了。
    这可是未来两大最热门的研究方向，哥们既然重生一次，那当然要挑最好的方向来。
    当然喽，李达康在表面上还是诚惶诚恐，一副谦虚谨慎模样，努力奉承这面前这位业内的学术大牛。
    在老秦家待了大概有小一个小时，毕竟之前是真的不太熟，所以李达康见情况差不多了，自己该说的话也说了，该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了，该达到的目的其实也算基本达到了，于是他礼貌的起身告辞。
    老秦很热情，热情的把两位客人送到门口，再说一些“欢迎下次再来家里玩”之类的话，李达康和颜真真就下楼离开，再次漫步在南大校园。

 第十章 我的病你治，你的病就我来治

    离开秦教授家后，两人在南大校园里走了一会，李达康又不知道该说啥了。
    虽然穿越让他的心境发生一些改变，但颜真真毕竟不真的是他女朋友，两人从前世到今生，就从没确立恋人关系。
    在前世的时候，或许有那么一段时间，颜真真可能确实对他有一定好感，也表现得比较积极主动，从大二开始就经常去东大的制图教室找他。
    然而也仅限于此。
    由于李达康心目中有曾茹这个白月光的存在，再加上李达康一直觉得，自己和颜真真其实差别很大，差到根本不像是一路人，具体表现在性格，脾气，爱好貌似都不太合拍。
    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最后的关系其实也就那样，别说是确立恋爱关系了，两人之间的暧昧其实都很少。
    比如像今天这样，两人在月色中一同漫步在大学校园这么长时间，这在前世几乎就没有。-------像今天这种情况，在前世的李达康的自定义中，这就已经算是很暧昧了。
    当然两人一直走路，都不吱声好像也不行，于是到了一个路口，李达康开始没话找话，他随便找了个话题对颜真真说道：
    “对了，颜真真，你今天既然考完试，那就应该算放假了吧，那你今天晚上住哪？是回宿舍还是回家？”
    “当然回家，其实你来之前，我正在宿舍收拾东西，嘻嘻，我是真没想到你回来找我。”
    听到颜真真笑，李达康也笑：“怪我喽，都耽误颜大小姐收拾东西，这样吧，为了表达歉意，我送你回家，也顺带认认到你家的路是怎么走。”
    “哦。”
    听李达康说送自己回家，颜真真竟显得有点失落，有点失望的样子，不过在月色下她并没有表露出来，于是两人继续默默前行。
    颜真真家其实不远，同为南大教工宿舍小区，和秦教授家大概之隔了四栋还是五栋宿舍楼的样子。
    在一栋宿舍楼前站定后，颜真真开口：“到了，就这。”
    李达康抬头一看：“南苑b座8栋，呵呵记住了记住了，不过具体几层几室就不用问了，反正你肯定也没胆请我上去，好了就到这把，颜真真，今天谢谢你。”
    “谁说我没胆。”颜真真几乎是脱口而出。
    只不过脱口而出之后，可能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合适，稍微缓了缓，颜真真再次幽幽开口：
    “李达康，你今天…….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你最起码要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转性，竟然会主动跑到南大来找我。”
    这时候的天色已经很晚，说实话李达康并看不太清颜真真的表情，只不过她的身影配上她现在的声音，竟有另一股楚楚动人的滋味。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隔了好一会，他才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还要我说啥，你都跟别人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了，那你还要我说什么。”
    “啊？！”
    颜真真当时就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我刚才说的土话……你听得懂？”
    李达康含笑点头：“其实也不是很懂，所以我也不能确定我听到的对不对。”
    颜真真终于破防，难得，露出小女姿态，她双手捂脸连连顿脚：
    “哎哟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真是丢死个人，李达康，我现在警告你，刚才的话你不能到处乱说，更不能往外传，你也知道刚才的情况特殊，不能当真的，我只是在帮你，省得秦叔叔给你更多难堪。”
    难得见到颜真真如此神态，李达康忍俊不住，他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说道：“呵呵你放心，一定，这种话我一定不外传，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心里比你更清楚，刚才的话，确实不能当真的。”
    李达康顿了顿，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前世的很多回忆再次涌上心头，李达康想了想，在心里稍微组织一下语言，然后才继续开口缓缓说道：
    “颜真真，我突然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你说。”
    “你真的喜欢我吗？”
    颜真真惊了：“我……”
    李达康对她摆摆手，然后笑道：“你别急，你先听我说完，我现在觉得，你还是先听听我是怎么想的吧。”
    李达康再次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也不怕你笑话，自从我们认识以来，尤其是最近一年多，你经常来东大找我的时候，我曾经多次问过自己内心：李达康，那个来自隔壁南大的优秀女孩，她是真的喜欢你吗？或者就干脆已经爱上你这个平淡无奇穷小子了吗？我的虚荣心当然希望这是真的，然而我的理智告诉我，这多半只是一种假象，是一种连那个优秀女孩自己都还没看清的假象而已。最可能的真相应该是这样：那个优秀女孩是对那个平淡无奇穷小子有点好感不错，但说不上有多喜欢，更不可能是爱情，只可惜那个穷小子的态度，却让问题复杂化了。”李达康顿了顿继续说道：“由于他反应冷淡，他不拒绝也不主动，不承认还不回应，倒是让那个优秀女孩自己也迷糊了，因为那个女孩什么都好，却还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过好胜，还有点一根筋，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能正是这种人性上的弱点吧，这迷惑了女孩的双眼，那个男孩越是这样对她，她反而只看到那个男孩的好，忽略了他身上那么多缺点，更要命是她还有一颗很强的好胜心，而这种好胜心，其实是很容易转化为一种征服欲的，是那种潜意识里的可能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征服欲…….”
    滔滔不绝说了这么一大段，李达康再次停顿一下，然后微笑着再次看向颜真真：
    “真真，你认为我的话有没有道理？而我刚才分析的情况，是不是咱俩关系最真实的写照？”
    颜真真当时都听傻了，在这一刻，她甚至产生一种幻觉，恍惚面前的李达康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从没听过他如此长篇大论，更没想他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而说完了这么一大通后，李达康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重生者嘛，那当然算换了一个人，颜真真当然很优秀，也确实是个好女孩，但正是因为如此，李达康觉得更不能骗她，前世对她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有些话还是说明白点为好。
    “你……”
    李达康听得出来，颜真真似乎在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沉默了好一会，颜真真才再度开口：
    “李达康，你今天过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吗？”
    “不不不不…….”
    李达康赶紧否认，真实情况也确实就是这样，他一个土木狗理工男，有多少大事要办，有多少崇高的理想，怎么可能在穿越的第二天就专门来干这种事，所以他刚才那番话，真的是临时起意，至少事先没有准备：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今天来找你，真的就是想要你的传呼机号码，甚至去找秦教授都是临时起意，因为我事先都不知道你和他那么熟。”
    “那好，李达康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之前说我俩之间不是爱情是吧？，我也没有自己幻想中那么喜欢你，那你呢，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
    李达康当时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还是那句话，李达康可以发誓，他作为一个刚穿越的理工男，真不愿在穿越之初就谈这些情呀爱的之类，这要搁在穿越之前的2021年，这样做很容易被那些穿越前辈取笑的。
    然而没有办法，谁让现在才是1997年呢，而在如今这个年后，连颜真真这样的985高材生都还喜欢这种调调。
    见李达康一直不吱声，颜真真催促道：
    “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
    李达康只好说道：
    “那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不知道。”
    颜真真睁大眼睛：“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达康深吸一口气，然后坦然的盯着对方：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颜真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情况，在大一的时候，我是属于在食堂打份好菜，都要在心里好好掂量的学生，因此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谈恋爱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也从没想过自己在上大学时候要谈恋爱，所以……所以，我想你应该懂的。”
    颜真真冷不丁来了一句：“情感自闭症，是吧。”
    李达康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一乐：“对对对，你这个说法很形象，不愧是学文科的，这个说法简直是太贴切了，我就是得了你说的这种病。”
    颜真真白他一眼：“你少嘻皮笑脸，那李达康我再问你，你既然得了这种病，那你为什么…..昨天为什么又会想到要我的传呼号码？”
    李达康在心里叹一口气，心说哥们这不是穿越了吗，然后昨天又见到曾经的白月光曾茹了吗，正是在这两者的联合作用下作用下我才有了这趟南大之行，不然你以为呢？
    当然喽，这种真实想法当然是不能说的，李达康开始站在原地发呆，这次站了足足有三分钟，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然后才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对颜真真说道：
    “那，那我就和你说实话吧，其实在昨天的时候，我也发现自己有病，对，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什么什么自闭症，所以我就想…..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
    笑意重新在颜真真脸上绽放：“那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还没有……不不……”
    李达康突然变得有点口吃，他笨手笨脚向对方比划道:
    “你是知道我的，我平时除了上课就是制图，然后偶尔去踢踢足球下下围棋，基本不参加学校的各种社团活动，朋友真是少得可怜，异性朋友更是少之又少，而想要医好我这种病，你是知道的，那只能是比较熟悉的异性朋友，所以，所以……”
    颜真真脸上的笑容更盛：
    “好啊，原来你只是想到找我当解药是吧。”
    “是是，哦不不不……”
    李达康都已经不怎么会说话了，最后他心一横，手一摊：
    “反正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你说是什么就什么喽。”
    听到李达康这样说，颜真真其实很开心，不过表面上却又傲娇起来：
    “哼，有病就想找人家当解药，我这副药可未必适合你哟，你刚才自己都说了，说我太好强，还是个一根筋……”
    当颜真真说到这里的时候，李达康突然笑了，而他的笑却被颜真真注意到了，于是一个白眼丢了过来：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李达康，我发现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嘻皮笑脸，我看你这两天的笑比以往一年都多。”
    李达康继续笑，他笑着对颜真真说道：
    “那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笑吗？”
    “为什么呀？”
    “因为你的这个毛病，似乎，好像，恰好我就能治。”
    “哎哟要死了你……”
    当颜真真对李达康挥舞起小拳头，她的心情彻底变好，两人的关系貌似也终于踏进一步。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就走。”
    “那路上小心点，还有，到了那边也要小心点。”
    “好的，颜真真，咱们下学期见，然后彼此帮对方治病。”
    “嘻嘻。”
    第二天一大早，李达康终于踏上了香江之行。

 第十一章 偶遇

    第二天一大早，李达康就登上了南下的列车，正式准备去香江实习。
    一件稍微有点奇怪的事：长三角和珠三角，这算是咱们国家最有经济活力的两个区域了，可是这两地的交通联系却不算紧密，别说是这年代了，即便的到了后世的高铁时代，两地快捷直达的列车貌似也不多。
    李达康从金陵出发，他经过一路转车和换乘，整个过程还算是比较顺利，于4号上午抵达了深圳。
    按照之前和流生舅舅的约定，李达康直接来到罗浮通关口岸，因为路上顺利，他倒是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将近40分钟，先打个电话给流生舅舅吱一声后，李达康一边等人，一边看看这年代的深圳。
    在现如今，罗浮还算是深圳的市中心啊，龙岗基本就是郊区，连大名鼎鼎的南山都还算是城乡结合部，里面充塞着大量的城中村。
    由于在前世的时候，李达康因为工作原因经常需要出差，深圳这地方也没少来，因此对于这年代的中国改革开放的桥头堡，他只看了几分钟就顿觉无聊，于是他一边等待，一边思考着下一步去香江实习的事。
    在前世的时候，他之所以去香江实习，是一门心思想留在那边工作的，而到了今生，他这种心思当然早就已经淡了。
    毕竟对于一名2021年穿越回来的中年大叔来说，后世的香江，肯定没有这个年代看上去那么具有吸引力。
    另外不要忘了，李达康学的可是土木，而在接下来几十年间，咱们国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基建狂魔”，因此对于李达康这样的土木狗来说，其实只要做好职业规划，留在国内发展不愁没有用于之地，可以说到处都是机会。
    当然喽，尽管李达康已经淡了留在香江发展的心思，却不代表他现在是咸鱼心态，这次过那边去他还是准备做点什么。
    李达康唯一想做的，就是帮帮自己的流生舅舅。
    是的，他就是想帮帮那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已经胜似一家人的来自老家那边的曾经的好邻居。
    而李达康之所以会存有这种想法，这有一个很清晰的逻辑关系：
    他之所以能去香江实习，那是因为流生舅舅，而流生舅舅之所以能把他弄到香江实习，那是因为他是香江太古集团高管麦亨利的心腹，是他手底下最得力也最信赖的头号马仔。
    而李达康最后之所以没能留在香江，那是因为麦亨利失势了，不仅在职场竞争中输给竞争对手，被人玩出一个明升暗降的戏码，而且就在李达康实习期间。麦亨利遇到很大困难，承接下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低于级难度的项目。
    所以李达康的逻辑很简单：想帮自己流生舅舅的话，那就必须帮助麦亨利。
    尤其是那个地狱级难度的项目，假如自己能帮他找到解决办法的话--------
    虽然自己依然不想留在香江，但对流生舅舅肯定是好处极大。
    “当年那个项目有办法解决吗……”
    李达康的思维开始发散，等他把那个项目的细节重新在脑海里过一遍之后，李达康微微摇了摇头--------
    地狱级难度真不是李达康夸张，即便他是个穿越者，多出了几十年的阅历和见识，但他现在回想起那个项目，依然找不到完美解决方案。
    这主要也是受限于他的身份。
    李达康说的那个项目是一个大型地产项目，是一个在整个香江都排得上号的地产项目。
    李达康现在只是个实习生。
    并且是来自内地的实习生。
    所以对于那一类的地产项目来说，他实在是太过人微言轻了，蝼蚁一般的存在，几乎不可能对那种级别的项目产生影响力。
    “…..唉，这次好像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那就当成一次普通的实习吧，好在也没多大关系，流生舅舅真是个好人，麦亨利失势之后他一直不离不弃，虽然雌伏了四五年时间，但等到后来麦亨利重新起势，跑内地来混得风生水起，流生舅舅也是跟着起势，貌似比现在混得还更好……”
    就在李达康思维发散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随着一声：
    “小康，等很久了吧。”
    李达康当时就惊醒，他转身对来者笑道：“流生舅舅来了？不久，我也是刚刚过来。”
    流生舅舅虽然吃的是南方的米，却是典型的燕赵大汉，个子倒不算太高，但胸宽肩厚，给人一种异常沉稳的感觉，
    更重要是李达康可是听自己母亲说过，别看自己三兄弟3个985，可是论小时候的学习成绩，却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个流生舅舅--------
    赣源人是非常崇尚读书的，正是在这种耳濡目染之下，李达康打小就对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非常仰慕。尤其等长大以后，真正看清这个人的人品，知道这个人有担当，不忘本，懂得知恩图报，那更是对他凭添一份敬重。
    两人站在那寒暄几句，主要是谢流生在问，李达康作答，他询问家乡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询问李达康的学习，这一路上过来的情况等等，等寒暄完毕后，流生舅舅对李达康说道：
    “小康，你在这稍微等一下，我老板今天也过深圳来了，我先过去打个招呼，然后我就领你过关。”
    “哦，麦生也过深圳来了？”
    谢流生点点头，然后随口对李达康解释道：
    “是的，他一个朋友今天要去京城，麦先生是特意过来送他，好了你在这稍微等一下，我过去打个招呼就回。”
    李达康点点头，也没把这太当回事，就站在原地等待。
    然而让李达康没想到的是，流生舅舅确实是很快回来了，却不是带李达康过关，而是说他的老板想见一见李达康，让他一块过去见个面。
    李达康心里稍微有的诧异了-------在前世的时候，他当然也是见过麦亨利的，并且对这人印象不错。
    因为别看这家伙是个混血（他爷爷娶了个英国姑娘生下他爸爸，然后他爸爸在香江工作又找了个华人，所以他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而且这家伙还是正经英国国籍，但这家伙其实是相当亲华-------
    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嘴上亲华实际行动却相当反华的香蕉人，而是言行一致的对大陆比较亲近。
    但尽管这人真的不错，但他和李达康的地位悬殊啊，说句不好听的话，连李达康现在的靠山都是他的马仔，而李达康前世去香江的时候，是在一个多月之后才第一次见到他。
    因此在今天，李达康实在想不出麦亨利有什么理由想见自己。
    不过等李达康跑过那边去见到麦亨利，却是终于知道了原因。
    原因不是因为麦亨利本人，而是今天他来送的那个朋友。
    那是一个戴副眼镜的中年人，大概50岁左右，白白净净，笑起来斯斯文文，有一股很浓的书卷气。
    当过去见面的时候，听麦亨利介绍他姓肖，名字叫做肖书鸿。
    等李达康也自报过家门，老肖笑眯眯的问李达康道：
    “小朋友是赣源人？在金陵工学院上大学？学的还是土木？土木好啊！这可是咱们工学院的王牌专业，专业水准在全国都是冒尖。”
    “啊？！”
    听到老肖这样说，李达康隐隐猜到点什么，要知道东大以前就叫金陵工学院，是后来才改名，这人既然还是喊老校名，并且还说什么“咱们”，莫非……
    而麦亨利接下来的解释很快证实了李达康的猜测，老肖确实是毕业于老早的金陵工学院，所以和李达康算是正宗校友。
    这又是校友又是老乡，应该是流生舅舅刚才过来的时候提了一嘴，这才让老肖来了兴趣，提出让李达康过来见一面。
    老肖再度自报家门，说他是赣源庐陵市的，等他报出具体的县名，李达康不由得再度感慨-------
    那是有名的才子之乡，并且和李达康老家就是l县，直线距离只有几十公里，比李达康到市里还近。
    但尽管两县的直线距离如此之近吧，却属于不同的地级市，并且由于两县之间横了一座山，一直以来都不通路，导致两县人民之间基本没什么交流。
    嗯，反正前世的李达康，那是从没去过老肖那是县的，所以一直以来总感觉那个地方非常遥远，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存在。
    当然喽，今天既然是在深圳这地方偶遇，那当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说老乡也许无感，但既然是校友兼老乡，那当然就值得好好攀谈攀谈。
    而在实际上，等李达康过来后，老肖确实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逮住他不停问这问那。
    当然他主要是问学校现在是什么情况，并感慨有些年头没回母校了，并说这次回来后一定要抽空回母校看看。
    李达康基本是有问必答，但碍于对方年龄比自己大那么多，那么出于礼貌，他是不好反过来询问对方太多问题的，只是在心里暗暗猜测此人的身份，为什么他去京城，麦亨利还会特意从香江跑深圳来送他。
    一通盘问后，老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而麦麦亨利这人善观眼色，由于老肖是座飞机去京城，深圳机场却是在宝安，因此他建议大伙先过机场去，等把老肖送走之后，大伙才一同返港。
    谢流生当然是没什么意见。
    李达康的意见可有可无，这时没人在乎他什么意见。
    而老肖倒是谦虚了两句，说是不用麻烦大家了，但态度也不是很坚决，因此这事就由麦亨利做主，一行人先过机场去把老肖送走再说。
    在去机场的路上，李达康倒是偷偷问流生舅舅，问老肖到底是什么人，连麦亨利好像都要巴结他一样。
    谢流生也偷偷告诉李达康，是低声用方言告诉李达康：
    “嗯，你这位校友也算体制内高官吧，他是香江大社的副社长。”
    “啊！香江大社？还副社长？那就难怪了。”

 第十二章 三把火

    两人说的“大社”，其实就是指国家通讯社华夏社。
    只不过在97之前，香江华夏社还有另一层意义，算是国家在香江的正式官方派出机构。
    也正是为了做出这个区分，香江民间就有了“大社”和“小社”的说法，正常的新闻社被称为“小社”，派出机构则称为“大社”。
    很明显，老肖这个大社的副社长，如果还在国内官方体制内，那已经是相当高级别的官员了。
    老肖现在看上去有50多岁，并且还是毕业于金陵工学院这样的重点大学，所以他这个年龄混到这个位置，这当然不算什么稀奇。
    不过在一行人前往机场的途中，李达康还有一件事有点纳闷，那就是刚才在听他们聊天的时候，据说老肖这个副社长已经干了10多年，他从80年代就跑到香江当这个副社长，竟然一直干到现在香江回归了才准备回国。
    前世的李达康也是在体制内混过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这事情有点不同寻常。
    不，不夸张的说，老肖这事简直透露出一种诡异。
    这里的基本逻辑是这样：老肖如果真是10多年前就派去当这个副社长，那么他那个时候只有30多岁。
    很明显，在30多岁就能当上香江大社副社长，这说明老肖当年算政坛明显啊，在体制内前途明显看好，不然也不可能委以他如此重任。
    可是这家伙倒好，跑到香江一干就是十多年，既不升迁也不挪窝--------
    熟悉体制的都知道：这在国内体制内是极其反常的。
    嗯，假如老肖有特殊魅力，比如说某些官员在在体制内的某些位置具备一定的不可替代性，那倒可能一干就干很长时间，这种情况还是存在。
    可这家伙又不是一把手，他就是个副职而已，他一个副社长还有什么不可替代性？
    因此李达康马上就推断出，自己这个校友的情况有点反常，这里面没准还有什么其他隐情。
    当然喽，两人虽然是校友兼老乡，但现在萍水相逢，并且双方身份差距巨大，就算李达康心里有再多疑问，他也不可能当面问出来。
    四个人抵达机场之后，一看时间，距离老肖登机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时间，既然是这样，麦亨利干脆就殷情献到底，决定把老肖送上飞机后，其他人才返港。
    老肖表面上当然是在退让，表示不用这么客气，只不过他的态度明显不坚决，于是又被麦亨利强行做主了，他在机场茶餐厅开了一个卡座，大家边聊边等。
    而在卡座入座之后，老肖依然表现出对李达康浓厚的兴趣，继续逮住李达康问这问那。
    当然他主要还是问学校的情况，附带问金陵这座城市的一些情况。
    李达康看得出来，老肖貌似确实对母校和金陵这座城市很有感情，因此有问必答，并适当投其所好，聊到高兴之处，倒是让老肖对李达康产生了极大好感，竟然开始称起师兄弟来，并让李达康喊他师兄。
    而李达康则连称不敢，说他真不敢喊对方师兄，最最起码也要喊一声“师叔”。
    老肖惊问为何，李达康笑着说道：
    “肖师叔您还不知道吗，这可是咱们学校不成文的规矩，自从学校改名之后，这就成了一条分界线了，以毕业证上的名称为准，假如名称一样，那就可以互称师兄弟，但假如是拿东大毕业证的遇到金陵工学院的，那就必须喊师叔师伯。”
    老肖听了哈哈大笑，不过哈哈大笑之后他却继续坚持，依然要李达康喊他师兄，并说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其实很不合理。
    说假如就在学校改名那年，上一届的同学是拿金陵工学院的毕业证，到了下一届就换成东大，难道只高一届就要喊师叔不成？不合理不合理。
    见到老肖这般坚持，李达康当然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改口叫“肖师兄”。
    不过在改口之后李达康却在心里默默吐槽，心说我喊师叔只是表达一种尊重，看你这么大的年龄，我都不好意思和你同辈份，没想你个老家伙还想扮嫩？
    那行吧，你既然不服老还想扮嫩，那我也只能满足你这个要求了。
    当然喽，两人的交流也仅限于此，毕竟李达康现在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麦亨利才是正主，因此喊完师兄师弟以后，聊天的主角就变成老肖和麦亨利了。
    李达康开始打酱油，开始静静当一个旁听者。
    说句实话，他俩的聊天其实相当难懂，这其中尤其是麦亨利，他的国语烂得一比，因此他在和老肖闲聊的时候，港普里夹杂了大量英语单词，并且在李达康看来，麦亨利就算是港普都很不标准，也不知道他受什么人的影响，口音里有很浓的客家味。
    好在李达康的语言天赋相当不错，连颜真真的江宁土话都能听懂------而他本身就是客家人，因此他尽管听得难受，但两人的闲聊基本还是都能听懂，并且从中捕捉到大量信息。
    捕捉到两人闲聊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后，李达康很是小吃一惊，同时也解开了他刚才心中的谜团。
    因为他俩的闲聊也没有特意规避和隐瞒，其中好几次提到一个人的名字，而这个人，李达康在前世是有所知晓的，这人原先当过香江大社的社长。
    换句话说，那个人原先正是老肖的顶头上司。
    只不过后来那家伙出了事，竟然来个不辞而别，没向组织汇报就跑到国外去了。
    很明显，这是一起很严重的事件了，说是叛国都不为过。
    联想起这茬，李达康当时就相通了很多问题，而想通之后，李达康不由向自己刚认的“师兄”投去同情的目光--------
    很明显，这家伙十几年一动不动原地踏步，应该就是受到这件事的牵连了，因为老大出事以后，他这个副手不可避免的要受到组织进一步的审查。
    李达康同时进一步分析，老肖同志这人应该还是不错的，至少在立场上应该靠得住，不然在审查完之后，组织上也不可能让他继续留在香江当副社长。
    当然喽，尽管他在政治上应该靠得住，但受到牵连还是在所难免，最最起码，他一个“丧失警惕导致失察”的责任，那肯定是跑不了。
    李达康认为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这才导致他十多年原地踏步。
    心里分析完这些信息后，李达康却产生新的疑问了：
    因为他认为假如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那老肖同志应该是个倒霉蛋啊，他现在应该郁郁不得志才对。
    而在前世的时候，李达康见过太多在体制内混得郁郁不得志的人物，这些人大多意志消沉，无论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他们无论表面上笑得有多欢，但他们的眉目当中，好像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郁结情绪。
    但是在今天，李达康却没在老肖身上看到这种郁郁不得志的情绪。
    与之相反，这家伙倒像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他现在和麦亨利在那指点江山，当真是红光满面，挥洒自如，反倒有一种“天下我有”的意味。
    李达康在旁边看了啧啧称奇。
    不过等他们的交流继续深入，让李达康捕捉到更多的信息，倒是让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也明白麦亨利他一个纯英资太古集团的高管，为什么会特意跑过深圳来给老肖同志送行。
    原来这里面另有隐情。
    老肖同志虽然在体制内混得不算如意，这都已经十几年原地踏步了，但在香江这么多年，却也认识了不少朋友。
    想麦亨利这样的也就不去说他的，根据他们聊天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老肖竟认识董生，并且据说两人私交相当不错。
    没错，李达康说的董生，就是现在已经成为香江特首的那位先生。
    而老肖同志这次回京，竟然是负有一定使命的，他是受董生私人委托，为董生第一次进京述职做前期准备-------
    董生能成为特首，那他之前肯定是去过京城的，但那都是香江回归以前。
    而现在不一样了，香江已经正式回归，董生再去京城的意义当然就不一样，。
    所以这第一次晋见当然干系重大，不仅有极强的象征意义，更需要一定的仪式感。
    董生能委托老肖帮他去打前战，这不仅是仪式感的一部分，这说明老肖和董生的关系确实不错，至少表明董生是非常信任老肖。
    不仅如此，李达康甚至认为，董生此举其实还有提携老肖的意思-------
    老肖你不是已经原地踏步十多年了吗？现在好了，你这次去帮我打前站，那肯定是要接触很多中央大佬的，你老肖能不能入中央大佬的法眼，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而我这次，其实就是给你提供了一个表现的舞台。
    梳理完这些新的信息后，李达康也暗自为自己这个新认的师兄高兴。
    的确，体制内像老肖这样的官员，能遇到这样的机会当然相当难得------人的一辈子能遇到几次香江回归这样的大事。
    不过在为老肖感到高兴的同时，李达康也在心里暗暗好笑，心说难怪老肖同志不服老，连我喊他师叔都不肯，原来是这家伙真觉得自己很年轻啊，觉得自己在仕途上还大有可为，这才下意识的在那里扮嫩。
    事情还没完，随着老肖和麦亨利的交谈越来越深入，当两人开始深入聊起董生的具体述职内容。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董生现在当然也算新官，所以他这次去京城晋见，重点当然就是阐述他准备烧的三把火。
    当老肖把那三把火娓娓道来，尤其是见他洋洋得意在那显摆，说董生的这三把火，还“听取了包括他在内部分人的意见”，李达康的眼神再次变了。
    他再次把同情甚至怜悯的目光投向这位新认的师兄。
    因为作为穿越者的他当然知道，董生准备的那三把火根本就没烧好。
    不甚至不夸张的说，其实是一把火都没烧起来，三把火全部以失败而告终。
    而老肖同志现在还在那洋洋得意的宣称，这三把火还有他的功劳，他在里面也出了很多主意。
    那李达康不怜悯他怜悯谁?

 第十三章 香江两SB的传说

    香江当年的“三把火”其实在后世挺有名。
    第一个是“数码港计划”，这其实是想对香江的产业进行升级，增加点技术含量，不能只靠房地产和金融。
    第二个则是“东方好莱坞计划”------这一条不用多解释，意指大力扶植香江的电影和文化产业，准备把香江打造为展示东方文化的桥头堡。
    第三把火则叫做“百万公屋计划”------嗯，这一条类似于国内的“安居工程”和“廉租房计划”，算是不折不扣的民生项目。
    客观公正的来说，如果只站在现如今这个年代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这三把火都算是好火，涵盖了产业升级，文化建设，以及改善民生等方方面面的内容。
    因此从这三个计划的本身来说，当然没有任何问题，提出这三个计划的人，其实也无可指责。
    只是非常遗憾，作为穿越者的李达康心里当然清楚，这“三把火”只是看上去很美而已，根本就没有一个计划真正成功。
    首先说“数码港计划”，本来按其本意，是想积极拥抱刚到来不久的信息化浪潮，把香江这座东方明珠，打造成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具备一定竞争能力的“信息港”。
    可是最后的结果呢？
    好端端的数码港计划却是一地鸡毛，最后甚至直接变成资本的狂欢，富豪的盛宴，然后变异成为一个普通地产项目。
    不，说“普通”倒是小看香江的数码港项目了，因为真实历史中的这个项目，成为资本玩家收割韭菜的经典案例，都被全世界很多著名商学院正儿八经分析复盘过的。
    至于第二个“东方好莱坞计划”还是不用多说。
    现在是97年，然而从后世的角度来看待香江电影产业的发展，其真正的最巅峰恰恰就在90年到95年这段时期，96年算拐点，然后逐年走下坡路，等到20年以后，那别说是什么“展示东方文化的桥头堡”了，即便在整个华语电影圈来看，港片早就已经边缘化，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地位。
    可是恰恰就在这个拐点附近，却喊出了什么“东方好莱坞计划”，那么对于李达康这个穿越者来说，这听上去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最后再来说说这个“百万公屋计划”，其实在李达康个人看来，就董生提出来的这三把火，这把火本应是最容易成功的。
    因为这是最纯粹的一个民生工程。
    只可惜条件那么好的香江，在86年的时候人均gdp就已经达到10000美元的香江，这样一个民生工程也已失败告终。
    在真实历史中，这项工程虽然被强行推动了，却在实施过程中，遭遇各种利益集团的百般阻扰，最后不得不不了了之。
    不仅如此，当年这项“百万公屋计划”的实际负责人，甚至还被那帮利益集团送进icac喝茶去了。
    顺带提一句，那个计划的实际负责人姓陈，他本人倒是在内地不出名，但他有个儿子却算大名鼎鼎。
    老陈的儿子，就是后来香江的新一代“歌神”的陈eason。
    作为穿越者，李达康还是了解真实历史中发生的一些事情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因此当他穿越回到现在这个年代，看到老肖同志正在那滔滔不绝，炫耀般向其他人讲述“三把火”的内容。
    李达康心里暗暗好笑，用一种不可名状的眼神看向自己这个刚认的师兄，内心对他的评价当时就低了很多。
    至于那“三把火”为啥无法成功，这里就没法展开说了，然而事情就是那么好笑，李达康越不肯说，但好像不说还不行。
    因为在这个时候，也许是他闪烁的眼神被老肖同志看到，原本聊得正嗨的他突然对李达康来了一句：
    “呵呵师弟，你你怎么看。”
    李达康当时就一愣，心说我看个屁，我又不是元芳。于是连忙微笑着连连摆手，表示你们大人的事我不太懂，我就听听我不说话--------
    李达康心里当然清楚，老肖同志刚才这纯属随口而为。
    就像一个人和别人聊天聊得正嗨，聊到高兴时候总希望有人凑个趣一样。
    本来按照常理，李达康这时当然应该凑个趣，反正随口附和几句，他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是作为一名穿越者，李达康觉得这个趣没法凑。
    只可惜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李达康越不肯凑趣，老肖还非要他凑，李达康越是推辞，老肖同志还就越来劲。
    到了最后，老肖同志他甚至还上升到母校荣誉的高度，他说什么让麦亨利先生看看“东大学子的见识和眼界”。
    被老肖同志这样一起哄，那别说是麦亨利了，连流生舅舅都把目光投向了李达康。
    到了这个程度，李达康当然也是没办法了。
    于是他稍微沉吟一会，在那里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
    “肖师兄，”
    李达康含笑盯着老肖同志道：
    “您知道我是学土木的，所以对其他东西都不太懂，倒是对您刚说的那个百万公屋计划…….恕我直言，我个人认为这个计划会遇到很大困难，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啊？！”
    老肖同志当时就露出意外的表情，因为李达康这话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要知道他的本意只是想找个人来凑趣啊，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一刻，李达康只是他选中的一个帮闲。
    然而帮闲不是用来附和的吗，怎么会有不同意见呢？
    只不过尽管对李达康的话有些意外，老肖同志还是体现出不错的涵养：
    “呵呵那师弟你说说看，你认为这个计划可能都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李达康心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样一个计划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
    你推出这样一个大型安居工程，这让某些人怎么奇货可居？怎么在楼市上兴风作浪？怎么通过炒作地皮来赚得盆满钵满？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们想推行的这个计划，对香江普通市民当然是好事，可是却直接动了那帮人的蛋糕。
    既然是这样一种现状，你们想推行这样的计划，就不考虑他们的感受？
    就没去预想可能遇到的阻力？到底有多大的困难？
    “呵呵师弟，你倒是说话呀，说，你觉得这样好的一个计划都会遇到什么困难？”
    看着老肖同志看似亲切，其实却很不以为然的表情，李达康心里暗自叹息，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在这一刻，李达康体现出一名穿越者的觉悟，他决定给自己这个刚认的师兄好好上一上课。
    “师兄，”
    在这个时候，李达康突然话锋突转，他给老肖同志来了个反问：
    “肖师兄，您在香江已经十几年了，那我想先问一句，你有没有听说过香江两个sb的传说？”
    “香江两个sb的传说？”
    老肖同志当时就愣住了，并且很快他就变了脸色-------
    很明显，他应该并不知道香江两个sb的传说，还以为李达康是在调侃他。
    总算还好，他不知道麦亨利却知道，听到李达康这话，麦亨利当时就露出意外表情：
    麦亨利对李达康笑道：“咦，你是叫阿康是吧，呵呵不错不错，真不错，难为你一个内地学生，竟然还知道两个sb的传闻，看来你为这次实习还是很做了一些工作啊。”

 第十四章 白月光最靠不住

    既然麦亨利也知道“两个sb”这个梗，倒是不需要李达康多费口舌了，他很自然的接过话题，然后笑着对老肖解释道：
    他说就在几年以前，香江本埠有两个“sb”大名鼎鼎。
    一个是纵横银幕，由邵爵士创办的邵氏影业，公司的英文名称叫做shaw brothers，所以缩写正好就是“sb”。
    另一个是曾经在香江社会一手遮天，阴诡莫测的“香江皇家警察”政治部，英文名称叫做special branch，缩写正好也是“sb”。
    解释完“两个sb”的基本含义后，麦亨利继续说道：
    “呵呵，肖生你可能都不知道，因为这个shaw brothers真的是很神秘呀，这让很多市民都有点害怕，以至于坊间都不愿意直呼“政治部”这三个字，有时候非要说的时候，往往会说某某人是“邵氏”的，因此在香江啊，当你听说某人是邵氏员工的时候，那你就要多留一个心眼了，因为他讲的，很可能并非真的邵氏，而是在说某人很可能是这个政治部的。”
    “哦，这样啊，那我以后可是真要长个心眼，呵呵呵呵……”
    老肖同志虽然表面在笑，其实却已经面露不豫了，并在心里已经把李达康看低几分。
    心说自己这个校友真是丢人啊，枉费自己好心还想提携他一把，当着他老板的面认他当师弟。
    可是这家伙倒好，也不看看今天这是什么场合？大家正在谈论高大上的三把火，可你突然抛出这样一个低俗的缩写梗。
    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你这体现的是什么素质？
    你这不仅是丢你自己的脸，你还丢了母校的脸你知不知道？
    当然喽，人老肖自诩是高素质的人，因此虽然心里吐槽，并且嫌弃李达康低俗，却也懒得和他计较，并且见麦亨利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他也就随口应了一句：
    “special branch？这个机构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们说的这个…..sb，哈哈哈，不是在95年时候就已经撤销了吗。”
    麦亨利接话道：“是的是的，95年的时候就已经撤销。”
    不过和“三把火”相比，麦亨利明显是对“两个sb”更感兴趣，他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道：
    ”special branch真的很神秘啊，很多人甚至怀疑它都可能和伦敦的军情六处有关。呵呵，都不知道肖生你清不清楚，95年撤销这个机构的时候，伦敦还特意派了一艘军舰来港，special branch的档案、文件、软盘等等，可都是由那艘军舰特意运回伦敦销毁，当然喽，也可能是另作安排，而special branch的工作人员，要么撤回伦敦，要么就地遣散，至于愿意继续在港的，则视其个人的保密级别，发给英国国籍或者居英权，所以说呀。别看这个机构已经撤销，但鬼知道还有多少成员继续留在香江。“
    “哦？！“
    听到这里的时候，肖书鸿的表情终于稍微严肃点了，他也首次放下他最关心的“三把火“，开始和麦亨利关注这个神秘的special branch
    他俩聊了几句之后，李达康恰到好处的插了一句话：
    “呵呵麦生，我好像听说，香江icac的首任专员和首任特别行动队队长，就是出身于这个special branch，是这样吧？“
    “哈哈是有这种说法，不过到底是真是假，那也只有伦敦方面才知道。“
    说到这的时候，麦亨利含笑对李达康说道：
    “看来阿康是真的做了很多功课呀，你放心，到了香江好好干，只要你在实习期间好好表现，就算没有阿流的面子，太古集团的大门也随时为你敞开。“--------
    麦亨利显然是误会了，他还以为李达康能知道这么多，应该是非常看重这次实习的机会，下一步特别希望留在香江发展，这才额外做了这么多功课。
    不过麦亨利的误会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老肖同志的反应。
    当老肖同志听到“icac”这个名词，他的表情终于真正凝重起来，并且开始在沉吟。
    因为李达康说的icac，其实就是香江的廉署。
    毫无疑问，这应该算是整个香江最具实权，也最有道德优势的一个机构，有“香江第一利剑”之称，在香江社会显示着特殊的作用和价值。
    icac的道德优势到底有多大？通过一些媒体，特别是这个年代一些公知的宣传，香江的icac，，那简直就是公正，高效，廉洁的代名词。形象是无比的高大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李达康自己提到icac，他突然自己的辅导员曾茹老师。
    李达康前世的心头白月光曾茹老师。
    后来跑去当人家情妇的曾茹老师。
    李达康突然觉得，如果从“白月光“的角度，香江的icac，那和曾茹老师还真的有点像。
    而麦亨利显然没注意到肖书鸿的表情变化，为了表现一下自己的“见多识广“，当然更可能是为了展现一下自己对香江社会的熟悉程度，他开始用一种科普的口吻对老肖说道：
    “呵呵肖生，icac的第一任专员，他的名字叫ck cater有人说，有人说和第一任行动处处长john vincent都是伦敦军情六处出身，这个说法却是错误了，他们俩其实是出身mi5，也就是大家说的军情五处，这两位都是伦敦的“殖民地专家”呀。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阿康刚才说的也不算错，香江的acac，应该也和就和伦敦情报机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麦亨利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拿这个ck cater来说，在二战期间是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并且人家还在欧洲战场屡立奇功呢，而john vincent就更不得了，这是一个老牌殖民地警察，他在英属巴勒斯坦托管地、黄金海岸、肯尼亚、塞浦路斯等地都曾经服役，镇压过肯尼亚茅茅起义、塞浦路斯的eoka武装分子，啧啧啧。“
    说到这麦亨利连胜感慨，也不知道他一个英籍华人到底在感慨什么，说到这他又像是想起来什么：
    “对了，这个john vincent在任职icac之前，就曾出任香江警务处助理处长，并且具体就是掌管警署的special branch，所以怪不得整个香江都传了，说香江的icac，肯定和过去的special branch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拥有双重身份呢。
    “哦？”
    肖书鸿再次哦了一声，接着继续追问道：
    “麦生，那special branch解散后，除了返英的人员之外，那些留港人员具体都去了什么地方呢，麦生你知道吗？”
    麦亨利摇摇头笑道：“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以这些人的身份，要么就受命进入香江的银行，要么就去马会这样的社会组织，或者干脆就到新政府的公职部门任职，总之不可能来我工地搬砖就是，肖生我跟你说，由于已成过去时的港英政府，他们的保密工作相当到位啊，别说是到底有多少special branch成员以何种形式进入哪些部门无从得知，就连解散前的special branch准确架构和人员名单，也一点风声都没露。”
    “啊！保密工作这么到位呀……”
    老肖同志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这时候机场的广播响了：
    “各位旅客下午好，很抱歉通知一个坏消息，受台风影响，由深圳飞往京城的xxx次航班，飞往申城的xxxx次航班，飞往…….这些航班都将延误，具体飞行时间请注意收听机场通知……”
    听机场广播通知老肖的航班被延误，这倒是让李达康哭笑不得，他感觉自己这趟香江之行可能是注定顺利不了啊。
    他前世的时候就遇见台风，导致自己在路上耽搁了十多个小时，于是这辈子抖了了机灵，买了早一趟的火车票。
    没想到自己倒是顺畅了，却又在深圳遇到老肖这个倒霉师兄。
    而听到航班被延误以后，麦亨利也露出为难之色-------
    他能够特意跑到深圳来送行，这个礼数当然是足够了。
    嗯，假如只是普通延误也就算了，可刚才广播通知的时候，并没明确说明啥时能够起飞呀，那这要等到猴年马月。
    “肖生，您看……”
    而老肖也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等他回过神来之后，他深深看了李达康一眼.
    甚至在这一刻，老肖同志觉得这个台风来得正好-------
    要说老肖这人虽然有点书生意气，也有点高高在上不接地气，但在体制内能混到那样的高位，这种人当然没有一个是傻子。
    到了这个时候，，老肖同志其实已经隐隐猜到李达康想表达的意思。
    是的，别看李达康的话天马行空，甚至是有点杂乱无章，他莫名其妙扯什么香江的两个“sb”，最后还点到icac上面去了。
    这些看似和百万公屋计划”风牛马不相及，但在香江干了十多年的肖书鸿却清楚:有关系!
    再纯粹的民生工程，也和这些机构有莫大关联。
    “呵呵麦生，“
    老肖同志先冲李达康微微点头，然后对麦亨利一笑：
    “真是太麻烦你了，本来你亲自来深圳送我，这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竟又遇到了什么台风，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
    肖书鸿再次把目光投向李达康：
    “我这个师弟很不错吧，反正我就觉得和他特别投缘，这下雨天留人是天意呀，既然是台风，那你们现在过关也不方便吧，我看这样，咱们干脆就在机场吃个晚饭，等雨势稍微小一点后，你们再返港好不好？我正好还想多和我师弟聊聊。“

 第十五章 厚重如山的好人

    时间来到晚上将近11点半，机场的广播终于再次响起，通知飞往京城的航班可以登记了。
    肖书鸿起身，他和众人一一告辞，当天最后来到李达康身边的时候，他紧紧握住李达康的手：
    “师弟呀，多联系，咱们以后一定要多联系，对了，年底我肯定要回金陵一趟，到时候你应该回去了吧？”
    李达康微笑：“那肯定的，我去香江只是实习而已，好了师兄，马上登机了，您一路多保重。”
    “好的好的，那我走了，谢谢谢谢。”
    老肖同志就这样走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李达康有点定定出神。
    因为在过去的几个小时，李达康和他说了很多话。
    一些超过他年龄的话。
    更是超过他目前身份的话。
    那里面的很多话，李达康其实可以不用说的。
    尤其考虑到两人萍水相逢，很多话其实并不方便说。
    但是没有办法，作为一名穿越者，他见过后世香江出现的一些乱象，所以他还是没忍住说出来。
    从肖书鸿刚才和自己握手的力度来看，他应该是听进去一些了。
    这让李达康很欣慰。
    虽然李达康非常清楚，其实无论是自己或者肖书鸿，都是这个大时代的小人物，所以尽管自己透露了一些“天机”，其实也无力改变一些东西。
    但哪怕能稍微改变那么一点点，李达康认为也是好的，这是所有穿越者的传统，更是一个穿越者的觉悟。
    谢流生的声音这时响起：
    “好了小康，咱们也走吧。”
    李达康回过神来：“好的六生舅舅。”
    李达康三人抵达香江，这都已经是三更半夜的事了，麦亨利家在港岛上环，谢流生却是住在九龙，而这里麦亨利最大，因此一行人自然是先到港岛。
    到达麦亨利家门口之后，他对谢流生说道：
    “阿流，今天倒是辛苦你了，这样吧，既然折腾到怎么晚，你干脆也别过那边去了，就带你的外甥到公司定点酒店去开个房间，让他好好休整一下。”
    “好的麦生。”
    和谢流生说完，麦亨利又对李达康笑道：
    “我听你舅舅叫你小康，那我就喊你阿康吧，小伙子真不错，希望你在这好好干，即帮你舅舅也是帮我，好了，现在真的已经太晚，不然还要给你接接风，改天吧，你在这边实习的事，一切都让你舅舅给你安排。”
    李达康同样礼貌的道谢：“谢谢麦生。”
    然后麦亨利返家，李达康则跟着流生舅舅在港岛这边先找个酒店住一晚。
    太古集团是当年英资四大洋行之一，因此在香江也算是家大业大，有相当多的固定资产。
    尤其因为历史原因，这些英资洋行占据的都是整个香江最好的地段啊。
    例如港岛的中环，这算是香江的精华所在了，而那里绝大部分地皮，都属于一家叫“置地地产”的公司，而这个“置地地产”，却是属于四大洋行之一的怡和洋行。
    再比如曾被香江包船王收购的九龙仓，基本占据了香江半个铜锣湾，而铜锣湾有香江唯一的步行街，算是核心商业区，正是因为如此，当包船王把九龙仓传给他女婿吴生之后，吴生长期算是香江的最大地主，到了后世，每年光靠收租金都是以百亿计。
    其实光看租金的话，吴生还要超过二李郑郭这赫赫有名的所谓香江地产“四大家”。
    太古集团虽然在规模上比不上怡和，在名气上也比不上九龙仓，然而在这最早开埠的香江本岛，还有九龙的尖沙咀一代，同样是拥有大量优质资产，因此麦亨利让谢流生找一家公司的“定点酒店”，这简直不要太轻松。
    谢流生只领着李达康走过两个路口，就来到一家名叫“上捷”的酒店，谢流生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也没看他出示证件或者办什么手续之类，只见他和前台小姐简单说了两句，对方就递给他一张房卡。
    李达康简单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这个酒店的条件只能算是一般，房子古老，设备陈旧，在这年头也许够得上三星级，但如果以20多年之后的眼光来看，这肯定是够不上星级的了。
    不过这家酒店的位置却相当不错，交通便利，视野开阔，占据一个小十字路口的一角，这也正是太古这种老牌英资洋行的特点。
    “好了小康，咱们上去。”
    流生舅舅领着李达康上了四楼，然后打开一个房间，李达康一看，这是这个年代最标准的那种双人标准间。
    “小康，你先去澡吧，今天安心休息，你实习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就领你过去。”
    作为一名穿越者，李达康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是怎么安排自己的，因此他笑着回应：
    “好的流生舅舅，那我现在就去洗，洗完也好让你洗。”
    因为是两个人住一个标间，所以李达康三下五除二就洗完，等他出来之后，却看到谢流生正在打电话。
    他三更半夜在那打电话。
    等他挂上电话之后，李达康跟他开玩笑道：
    “怎么舅舅，舅妈还把你管那么严，这一回来就要向她汇报啊，对了，您什么时候结婚？”
    谢流生现在已经35岁，当然早就到了成家的年龄，只不过因为早年在跑船，一直在海上漂，这倒是把这事给耽搁了，一直等到跟随麦亨利来到香江工作，这才慢慢处了一个对象。
    谢流生的女朋友姓郭，大概要比他小七八岁的样子，就香江本地人，父母亲是新界那边的农民，小时候家境一般，也没什么文化，所以取名也是无能，可能小时候的小名就叫阿娟吧，然后登记身份的时候直接小名变大名，所以李达康未来的这位舅妈就是叫做郭阿娟。
    有趣的是，郭阿珍还有一个弟弟，一开始同样是小名变大名，名字叫做郭阿水，不过弟弟却对自己的名字不满意了，一直琢磨着要改名。
    李达康前世在香江实习的时候，和这两姐弟也是见过，不仅见过，李达康其实还和郭阿水混得很熟。因为在前世的时候，李达康就和郭阿水在同一个工地。
    李达康是实习生，在工地上算是最基层的技术员，而郭阿水呢，却是一个小工头。类似于国内的“工长”，因此算是最基层的施工员。
    所以前世的李达康在香江待了4个月，倒是有3个半月是和郭阿水在一起。
    郭阿水的本质工作，其实是个机械操作手，他一开始在码头上班，主要操作码头上的起重机和龙门吊这些，不过这家伙对操作机械还是很有一些天赋和灵性，大部分工程机械让他接触后，他居然很快就能上手。
    工地上的搅拌机，挖掘机，推土机……这些常用的机械他几乎样样都会。尤其是他的推土机水平极高，比如在工地上平整一块场地，技术员给出一个标高，大多数操作手在根据标高平整完以后，多多少少总会有误差，大多数人都需要返工做局部重新平整。
    只有郭阿水这个家伙，他平整出来的场地基本很少返工，大多数时候都能给你一次性推到位。
    正是看到他这方面的天赋和灵性，所以后来郭阿珍和谢流生处了对象以后，谢流生就把郭阿水弄到太古集团的几个工地上干活。
    虽然一样是蓝领，两边的劳动强度其实也差不多，但是在香江的建筑工地上干活，收入却是要比码头上高不少。
    比如在前世的时候，就在97那会，郭阿水的月收入基本都在3万港币以上，特别忙碌需要加班的时候，还有可能突破5万-------
    想想李达康大学毕业以后如果留在内地工作，刚开始几乎不太可能找到月薪2千以上的工作。
    而这个，就是现如今内地和香江实实在在的经济差距。
    在前世的时候，别看李达康在香江待的几个月就和郭阿水处的时间最长吧，只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这家伙却对李达康真不算太友好。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郭阿水就是那种典型的香江小市民，虽然自己也处社会底层，还没什么文化，却有一种迷之优越感，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李达康这个内地人。
    那别说是李达康了，别看谢流生又是他姐夫还算他的顶头上司，郭阿生都有点看不起他。
    不，可能也不是看不起，这个措辞不同恰当。
    应该是在某种潜意识中，谢流生泡走他的老姐让他觉得很没面子，让他觉得有点丢人甚至吃亏了，这个应该才是郭阿水的真实心态。
    只不过就算阿水同志心里再别扭他也没有办法。因为谢流生不仅收入比他高，地位比他高，并且和他阿姐的感情非常稳定，两人不仅早就同居在一块，结婚领证这事也已经提上议事日程。
    之所以一直没去拿那张婚纸，这其实还是香江的老问题：房价太贵，谢流生还没有在香江买房。
    按说谢流生现在的收入还可以，他现在的月薪大概6万港币左右，再加上奖金，津贴之类，年收入已经无限接近百万港币。
    然而即便是他这样的，他来香江5年，却依然在香江买不起房。
    本来按照正常情况，在如今这年代，如果把谢流生和郭阿珍的收入加起来，两口子一起供楼的话，那其实还供得起。
    奈何流生舅舅还有其他负担。
    他是家里的长子，并且他这个人非常有长子的觉悟，所以他收入的很大一部分，他其实都会寄回老家。
    他家里一共有六姊妹，两个大一点的妹妹都结婚了，结婚的钱，基本都是流生舅舅在出。
    最大的弟弟顶了“河北外公”的职，开始在县农机厂上班，然而大家都懂得，现如今的县级企业大多效益不好，有很多都已经垮了。
    而李达康老家的县农机厂就已经垮了，二舅舅也沦为下岗职工，所以又是流生舅舅拿钱回去，让二舅舅在老家做点小生意。
    最小的舅舅一开始在县农机厂当个临时工，人长得五大三粗，但是一手烧电焊的手艺相当不错，小舅舅一开始他一门心思想当兵，可惜在征兵体检的时候，却查出乙肝阳性，结果兵也没当成。
    结果又是流生舅舅出钱，让小舅舅专门去省城学烧电焊的手艺。
    嗯，现如今内地的消费水平不高，如果仅仅是以上这些的话，对于年入百万的谢流生真不算太大负担，奈何从两年前开始，他的妈妈，也就是李达康的“河北外婆”身体突然垮了，竟然被查出是尿毒症。
    这个就很要命。
    也正是因为家里的这些负担，让流生舅舅现在连婚都不敢结。
    “唉～～好人啊，这真是一个厚重如山的好人，现在老天既然让我重生一次，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帮这位好人吗…….”
    在迷迷糊糊当中，李达康度过了来到香江的第一夜。

 第十六章 超级工程

    因为睡得实在是有点晚，导致李达康醒来时要比平常稍微晚一点。
    并且是被别人吵醒的，当他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人进到房间，并在和谢流生说话，当他彻底睁开眼睛，真的是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当李达康看清来人之后，他当时就乐了，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郭阿水同志，是谢流生未来的小舅子，也是他在香江实习期间，需要共事时间最长的拍档。
    “小康醒了，”谢流生见到李达康醒来他对李达康说道：
    “来，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郭阿水，是…..”
    “水哥好。”
    还没等谢流生介绍完，李达康满脸堆笑，很自来熟的和郭阿水打个招呼-------
    他这当然也是没有办法，谢流生他是要叫舅舅，那么按照辈份来算，这家伙可是要比自己高一辈，而在事实上，前世谢流生第一次做介绍的时候，也确实是让李达康喊他“水叔”。
    可这家伙现在也就二十六七，只比李达康稍微大了那么几岁而已，所以穿越之后的李达康当然不肯吃这个亏，还没等谢流生介绍完，他就先把“水哥”给喊了出来。
    听到李达康这样喊，谢流生嘴角动了动，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至于郭阿水同志，他还是前世的那副吊样，酷酷的，吊吊的，一副很拽的样子-------现在连谢流生这个姐夫他其实都还有点抗拒，那更别说搭理谢流生一个大陆来的穷亲戚了。
    “嗯……”
    见到李达康热情的伸手，这家伙完全不给面子，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甚至连头都不点，就这样算是打过招呼。
    谢流生倒也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他继续对李达康说道：“小康，你实习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工地有点远，是在大屿山那边，来，你现在快去洗漱一下，等下阿水会领你过工地那边去，把你的食宿安排一下，接下来你的吃住可能都要在工地上了，我今天因为还有其他事，可能没法陪你过去，阿水，小康我就交给你了，这两天你一定要给我把他照顾好。”
    李达康听了点点头，心说实习的地点倒是没变，应该还是和前世一样。
    李达康前世实习的地方，其实就是目前正还在建设的香江新机场项目，毫无疑问，这算是一个大项目了，甚至在整个九零年代，这个项目和国内的三峡工程，并称为这个年代的超级工程。
    三峡工程当然不用多说，相信说它是这个年代的超级工程，应该没有任何人存有异议。
    三峡工程的规格之高，可能是建国以来都绝无仅有--------
    在如今这个年代，咱们国家国务院以“办公室”命名的一级行政机构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中央扶贫工作领导办公室”，简称“扶贫办”，另一个呢？则是“三峡和南水北调工程领导办公室”，简称“三峡办”。
    扶贫一直都在，直到李达康穿越之前的2021年都还没有撤销，甚至随着咱们国家“精准扶贫”等政策的实施，扶贫办的规格可能还有所提高，应该要超过正常的部级单位。
    至于“三峡办”，其实也存在了很长时间，直到2018年左右才正式撤裁，那里面一部分职能部门划归回水利部，另一部分则还给地方政府。
    在如今这个年代，国家特意弄出这样一个部门当然不是为了好玩，也不仅仅只是为了体现重视，，主要还是因为类似于这样的超级工程牵涉面实在太广，需要协调的地方太多太多，尤其是像“南水北调”这样的工程，牵涉那么多个省份，所以仅靠省与省之间自己协调是不行的，很多事情那非要国家出面不可，这就是这一类一级行政机构存在的意义。
    说到“超级工程”，相信大多数非工程界人士都没有特别直观的印象，为了加深大家的印象，在这可以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超级工程和普通工程到底有何区别：
    当年建设三峡大坝的时候，需要进行大江截流，李达康记得当年第一次进行大江截流的时候，朝廷台还全程进行的现场直播。
    所谓“大江截流”，从施工方法上看不值一提，无非就是最简单粗暴的进行围堰而已，组织两支车队，从江的两岸往江里慢慢抛石，抛渣土，等到两支车队胜利会师，大江截流就算完成。
    但是大家要知道，这次截断的可是长江，咱们国家第一大河，所以这其中当然会有一些特殊要求。
    首先要求的是抛填的骨料-----你全部是泥巴肯定是不行的，不然你把泥巴抛到江里，开始可能还没问题，但等到抛填进行到一半，随着江面变窄水流加速，那别说泥巴了，稍微小一点的石头都被冲走。
    所以想在长江上进行大江截流，那必须抛填那些巨大无比的大石头不可，尤其是在截流的最后阶段，也就是快要合围的时候，直径小于1米的石头根本就不好使，全部都必须是那种硕大无比的大石头。
    然而想抛填这种大石头的话又有另外一个问题-------这种石头不仅大而且重，普通的自卸汽车根本就没法用，必须大量使用那种百吨级别的大型矿山机械不可。
    而除了这个要求之外，第二个特殊要求那就是抛填时间-------
    这个普通人就能理解，你想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截断长江，想慢悠悠的来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你今天抛两车明天抛一车，那等到你第三天去看的时候，前面抛的三车早就给冲没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当初进行大江截流之前，工程师需要进行严格的计算，做出非常周密的施工方案：
    首先，你要抛填的骨料需要提前备好，需要多少石头？需要多大的石头？这个必须提前拉到指定地方先堆好，你不可能事到临头才匆匆忙忙去找。
    其次也是更关键的一点：在抛填的时候，那些大型工程机械的行车路线一定要规划好。
    用多少车？
    用什么样的车？
    甚至每辆车在抛填时候的行车路线和行车顺序，这些都必须在事先经过周密考虑。
    真实历史中在完成这项工作的时候，就遇到这样一件事情：
    工程师在规划抛填行车路线的时候，发现在选定的行车路线中有一段路况不行，为了达到预期效果，最好在那里临时修一座桥。
    是的，就是为了大江截流，需要临时修一条临时施工便道，然后在那个临时便道上，需要修一座桥。
    别看那座桥并不长吧，其实也就30来米，然后工程师通过计算，发现就那么临时便道上的一座桥，它竟然需要极高的承载力。
    这座小桥需要的承载力，竟然要超过这世上80%以上桥梁的荷载-------
    因为就在施工的当天，那座桥需要承受相当大的荷载，到时候可能有十几辆甚至几十辆百吨级工程机械在上面跑。都是满荷载在上面跑！
    所以大家看：一个超级工程中一条不起眼的临时便道，这条临时便道上的一座小桥，它的要求竟然是如此之高。
    以上这个，应该就是超级工程区分与普通工程的地方。
    国内的三峡工程是这样的超级工程，而李达康现在要去实习的香江新机场工程，则是这年头另外一个超级工程。
    要知道举全国之力，需要进行全国性统筹干下来的三峡工程，总共才花掉国家900多亿rmb而已（这里没算库区移民那些费用，单纯指项目的直接投资）
    而这个香江大屿山新机场呢？前前后后竟然花掉了2000多亿港币，在真实历史中，这个项目的投资之大，都大到不少人在人担心特权政府的财政会不会被这个项目拖垮。
    大屿山机场的建设费用之所以如此之高，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项目是建在海上，所以一开始要填海造地，这才造成这个项目的工程造价超高。
    在工程界，这种填海造地的做法有一个专用名词，叫做“陆域形成工程”。而陆域形成的技术其实比较复杂，在工程界，这已经算是比较高端的项目了，不吹不黑，即便是到李达康穿越之前的2021年，能单独完成陆域形成项目的国家，全世界其实都没有几个。
    同样不吹不黑，等到了后世以后，仅在“陆域形成”领域，从综合技术，从施工能力，咱们国家应该是当仁不让的老大。
    唯一有资格和咱们掰掰手腕的，那应该就是欧洲的荷兰，荷兰可能可以和咱们并列第一。
    至于其他几个在这方面有所底蕴的国家，例如美帝和英国，还有两个邻居日韩，客观上他们的技术都是要差点。
    中国的陆域形成能力强到什么程度，一如后世一些军迷的调侃：
    每当美帝派军舰到咱们国家南海瞎逛，那咱们就在南海上填个小岛压压惊-------
    在南海的填岛行为，那当然就是“陆域形成”工程。
    而除此之外，大家都知道西方国家有一个“巴统协定”，意在对咱们国家进行高技术封锁，那咱们国家有没有与之对应的对等措施呢？
    据李达康了解，其实还是有的。
    抛开那些可能涉及军事秘密的技术不提，在民用领域，“陆域形成”所需要的部分大型工程机械，例如挖泥船，绞吸船等等，这些都算真正的大国重器，是被国家明文规定严格限制出口的。
    并且这可能是在公开报道中，大家唯一能看到的被严格限制出口的国之重器------
    这当然就是中国工程界人士的骄傲。
    说完咱们自己国家，现在再来说说荷兰，荷兰在陆域形成方面的技术为什么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由这个小国家的地理特点造成-------
    荷兰是全世界平均海拔最低的国家之一，平均海拔还不到1米。
    大家想想，平均海拔还不到一米，那么等到海水涨潮的时候，荷兰有相当大面积的国土都可能会泡到水里面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曾经的“海上马车夫”在“陆域形成”方面有极其丰富的经验，有非常丰厚的技术底蕴-------
    到了后世，论施工能力他们当然不如咱们国家，但是在技术底蕴方面，荷兰这个国家还是有非常多的独到之处，因此李达康把两个国家排在并列第一。
    香江大屿山机场的“陆域形成”项目，其总承包商那恰恰就是荷兰的一家公司。
    因为这也是没有办法，李达康刚才比较的是后世，而在如今这个年代，荷兰才是这个领域当仁不让的老大，所以他们能中标这个工程，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喽，以上这些和李达康的这次实习倒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大屿山这个机场的一期工程明年就要完工了，不，是明年就要正式投入使用了，所以荷兰人干的陆域形成工程早就已经干完，而香江太古集团承建的，只是后期的一些配套设施而已-------
    这有点像一条高速公路，人家高速公路其实已经修好，然后在通车前后，需要在高速公路沿线修一些服务区。
    没错，以香江太古集团的能力，他们其实也就只能修修服务区而已，这是最普通的民用建筑了，所以别看李达康说得高大上，在学校吹牛说是到香江参与一个超级工程，但其实真的是非常常规的普通实习而已。
    因为李达康清楚这些，所以他显得非常轻松，等他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又接受了流生舅舅的一番嘱托，郭阿水同志开着一辆皮卡车，直接就把李达康拉到位于大屿山的工地，他也算是正式开启了实习生涯。
    因为熟门熟路，兼之清楚阿水同志的秉性，因此李达康很快和他混熟。
    而郭阿水同志虽然还有一种迷之优越感，但几天混下来，这家伙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没个好脸色了，谈不上有说有笑，却也能够和李达康说上话。
    李达康抵达香江后的第三天，他第一个考验到了，这天上午，郭阿水又开着他那辆皮卡在工地上找到李达康：
    “哟水哥…….你怎么，给我抱来这么多图纸？”
    “是文叔让我交给你的，”
    阿水口中的“文叔”名叫文叔同，50多岁，是太古集团的一名工程师，并且算是太古集团在这个大屿山项目上的技术负责人，只不过这个项目还没正式开工，而文叔之前在九龙尖东的一个项目还在收尾，所以他暂时没过来。
    郭阿水继续对李达康说道：
    “文叔刚通知我，说是后天上午9时，业主以及设计院和总包方会组织一个技术交底会议，而他这两天太忙，实在没时间看图纸，阿康，你不是内地的名牌大学生吗，所以文叔让我把图纸交给你，让这两天你好好看看，到后天的那个技术交底会议你也去参加参加。”
    “哦，呵呵。”

 第十七章 技术交底还是图纸会审

    “呵呵我靠，这么吊的吗，还什么技术交底会议。”
    “啊！？”
    李达康的轻声吐槽却被水哥听到了，他盯着李达康道：
    “怎么，难道在你们大陆做工程，连技术交底都不做吗？”
    李达康一笑：“也做，不过在我们内地，可不会叫这个名称。”
    “那叫什么？”
    “我们叫图纸会审。”
    “图……图纸会审？”
    听到李达康这样说，这几天一直表现得很酷的水哥难得露出了一点笑容。
    的确，其实无论是叫“技术交底”还是叫“图纸会审”，其实差不多就一个意思，那就是在一个项目正式施工之前，当设计方的图纸正式下发到施工方后，双方通常都会坐在一起开一个交流会。
    这是一个很有必要开的会议。
    在这个会议上，设计方要谈谈自己的设计意图，以及他们认为的施工方在施工时候一些重点注意事项。而施工方则简单阐述一下自己准备的施工思路，或者说是阐述一下初步施工方案。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围绕具体施工图纸展开的会议，设计方和施工方都要在会议上谈谈自己对施工图纸的具体看法，省得在正式施工之后，出现一些原本可以避免的误会或者具体问题。
    图纸本身就是设计方设计的，因此在开工之前，他们肯定要比施工方对图纸更熟悉说，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把这个会议说成是“技术交底”当然没毛病。
    因为在这类会议开始之初，肯定是由设计方来主讲，这就好像是他们在对施工方进行“技术交底”一样。
    但咱们国家基建狂魔的名头可不是白叫，施工方当然也有高手，尤其是一些经验丰富的工程师，当他们看过一遍图纸后，很可能能够发现图纸上的很多问题，然后把这些问题当成疑问，在这个会议上提出了。
    这里必须多提一嘴的是：施工方工程师也许能够发现很多问题，但基本都是一些小问题，比如设计师的一些小疏忽和小疏漏，可能能被细心的工程师发现，然后在会议上提出了。
    至于那些性质严重的大问题，通常就不会在这种会议中出现。
    举个极端的例子，假如某份设计图纸存在严重的设计缺陷，按照这份图纸去施工的话，没准还没等房子盖完就会垮-------
    施工方的工程师当然也有可能发现这类问题，但即便他存在这个疑问，也完全可以不在这种会议上提出了。
    提出了是好心，不提才是本分。
    因为类似这种重大设计缺陷，设计方是要负全责的，换句话说，就算施工方按照这份有缺陷的图纸施工，只要他是完完全全按图施工，只要他在施工过程中没有偷工减料，没有操作不当，那么等事后追查责任的时候施工方一点责任没有。
    在工程界，类似的设计缺陷其实很多，甚至不夸张的说，在咱们国家真实历史中的之后20多年，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只可惜大多数普通人不知道这点，所以每当新闻报道那个建筑出了问题，大家基本不会多想，先骂两句偷工减料黑心包工头干的豆腐渣工程再说。
    实事求是的说，大家口中的黑心包工头，大概帮别人背了二成到三成左右的锅。
    李达康记得在真实历史中的某一年，咱们国家一南一北两个省份曾发生两起很相似的桥梁垮塌事件。
    几辆车在桥上跑的时候，桥梁就在那个时候垮了。
    等这样的新闻见诸报道之后，那自然引来众吃瓜群众义愤填膺，网络上的各种嘲讽更是不绝于耳，大家纷纷制作“汽车轮胎把桥梁压垮”系列。
    然而经过事后调查，北方那座城市立交桥确实没得洗，那的确是一个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
    至于南方的那座高速公路匝道桥，那座桥就不存在质量问题了，时候那个省交通厅给出的事故报告，认为桥梁垮塌主要是因为超载，超载引来侧翻，车辆侧翻后才导致桥梁垮塌。
    嗯，这是当时官方给出的说法，但看过当时的报道和事故后的新闻图片后，作为资深结构师的李达康却有自己的看法：
    超载固然是第一责任，但那座桥梁的设计者多多少少也有少许责任的，最最起码，他没有给出足够的设计安全系数，大凡他在做设计的时候稍微保守那么一点点，那起事故完全有可能避免。
    可惜李达康现在还只是个实习生，还没成为后世那个资深结构师，因此对于两天之后的会议，他当然不会专门去找人家的设计缺陷。
    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以他现在的身份人微言轻，李达康估计就算自己真的提出来了，到时也没人去听。
    当然喽，接下来要干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机场服务区而已，最普通的那种民用建筑的，所以像这一类建筑，设计师就算想出现严重设计缺陷都难。
    当然，这是单指结构方面，至于其他设计不合理之处，一来不是李达康专长，二来跟他一个实习生屁的关系没有，那他就更不可能去操心。
    当然喽，尽管不可能去操心那些可能比较高深的问题，但接下来的这个会议，李达康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的。
    毕竟作为一名穿越的资深结构工程师，李达康也是有自己的骄傲，在前世的时候，他一般只参加图纸评审会议，而不会去参加什么技术交底会议。
    不，这样说好像也不准确，其实技术交底会议李达康也会参加，不过一般都只有他给别人交底的份。
    从他前世成为工程师开始，那还真没接受过别人给他“交底”。
    这辈子当然也是一样，别看这个项目的总包方是荷兰人，设计方则是英国人，但无论是荷兰人或者英国人，李达康认为他们都没资格给自己这个穿越者交什么底。
    而郭阿水同志虽然只算个初中肆业生，然而“技术交底”和“图纸会审”的区分还是听得出来的，因此听了李达康的话后，水哥难道冲李达康笑笑：
    “那行，大学生，这两人你就专心看图纸吧，放线的事我找别人帮忙，对了，我看那些图纸可都是英文，你一个内地……”
    李达康很装逼的看了他一眼：
    “图纸是工程师的语言。”
    “吊～～”
    郭阿水对李达康竖起一个中指，然后就准备离去了：
    “那行，就这样，反正看不看得懂只有你自己知道，好了我去找人放线去，对了，后天开会的时候文叔也会来，你不是说你自己很吊吗，后天就让文叔看看你是真吊还是假吊。”
    撂下这句话后，郭阿水同志就那样扬长而去，给李达康留下一整套完整的施工图纸。
    接下来不到两天的时间，李达康自然是留在工地看图纸了。
    李达康看得很仔细，很认真，毕竟想不接受别人“交底”的话，他当然要在最短时间熟悉图纸，然后最好能在里面挑出一些小毛病和小问题，等到开会的时候当面提出了，这样才有资格被称为“图纸会审”。
    问题当然是有的。
    事实上前世的李达康从业那么多年，参加的图纸会审就算没有100次也有80次，他还真的极少碰到一点毛病都没有的施工图纸。
    尤其是这个香江大屿山机场项目-------
    在前世的时候，这也算是李达康的第一次实战，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正式项目，因此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当他翻开施工图纸之后，前世的一些经历又被他回忆起来。
    尤其是他自己在这个项目实习的时候，他自己曾经亲历过的一些问题，到当天晚上时候竟然是越来越清晰。
    对照着施工图纸，李达康把这些问题一一记录下来，准备到开会时候提出。
    等到第二天上午，也就是李达康拿到图纸之后的24小时，李达康罗列的问题已经多达12条，而到这个时候，他的图纸其实还没有完全看完，大概只看完了四分之三。
    等到中午的时候，流生舅舅特意跑到工地看望李达康，不过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在工地上停留了不到半个小时，给李达康留下2000港币零花钱，他就马上匆匆离开。
    李达康对此表示理解。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老板麦亨利。
    要说麦亨利这人比较悲催，他认识谢流生之前，就已经是太古建设的副总，并在当时的时候就被看好，认为他很有可能更进一步，接一个英国老头的班，正式成为太古建设的总经理，并且成为整个太古集团的执行董事之一。
    然而五年过去了，这家伙还在原地踏步。
    不过李达康心里清楚，如果历史没有发生什么改变，那么在一个月之后，这一切就要见分晓了，麦亨利败给他的竞争者，一个香江籍的40岁左右中年男子，董事倒是成为董事，不过只变成一个独立董事，而没能成为大权在握的执行董事。
    更重要的是，他也没能成为太古建设的总经理，虽然保住了副总经理的职位，不过却被人家架空，被人调去分管一个看上去非常重要，并且显得很高大上的项目。
    但是那个项目的难度极大，无限接近地狱级，根据李达康所知，即便到他穿越之前的2021年，都没能完成的项目。
    前世的李达康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灰溜溜的回到内地。
    李达康现在考虑着怎么帮麦亨利一把。
    其实也就是帮流生舅舅一把。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第二天的图纸会审会议开过再说。
    谢流生走后，李达康继续看图纸，等到了傍晚时分，他罗列的问题已经多达17条。
    而就在这个时候，郭阿水同志又来了，并且是领着这个项目的技术负责人“文叔”一起过来。
    “来，内地大学生，我来跟你介绍，这是文叔，你图纸看得怎么样了？”

 第十八章 犀利

    “文叔”名叫文叔同，是这个项目的技术负责人，在前世的时候，李达康当然也是认识他的。
    只不过认识归认识，李达康却和他不算太熟，前世他在香江实现了四个月，倒是之和这位技术负责人见了不到10面-------
    这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文叔这人比较忙，他在太古集团同时兼管几个项目的技术工作，而太古集团的重点又是在房地产方面，因此大屿山这个项目别看是超级工程的一部分，却并非是集团的重点，是这个原因让老文来得少。
    在李达康印象中，老文这人其实挺不错，业务娴熟，经验丰富，算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现场工程师，不过最让李达康印象深刻的却是老文另外一个特征-------
    通常在工地待长久了的现场工程师，他们要么是大嗓门，要么就脾气比较急躁，总之都会给人一种风风火火的感觉，“出口成脏”也是正常标配。
    但老文不是这样，他说话细声细气，慢条斯理，很有一种传统文人的气质-------
    老文是说粤语的，本来按照正常情况，粤语的语速本来就要比普通话稍快，所以老文这种慢条斯理讲粤语的人，还真给李达康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这辈子两人当然是第一次见面，而老文这个时间点跑来工地，那当然就是为了明天的图纸会审，因此经过开场的介绍和简单的寒暄之后，老文也没有过多废话，他直接问李达康图纸看得怎么样？有没有在其中发现什么问题。
    李达康也没有过多废话，他直接递给老文一个笔记本，里面有他记录的这两天发现的17个问题-------
    这是李达康准备的施工日志，这也是他从前世开始就养成的好习惯，只要到一个新工地，那无论要待多长时间，总是要准备一本这样的“施工日志”。
    老文含笑接过笔记本，等他翻开之后，他先是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很快露出惊讶之色-------
    老文的皱眉可以理解，要知道这里可是香江，老文平时看惯的是繁体字和英文，而李达康的施工日志又不是公开资料，平时也不用给别人看，那他当然就按两辈子养成的习惯记录。
    老文的惊讶同样很好理解，他当然知道李达康是个大陆来的实习生，那么按照他的理解，这应该是个菜鸟啊，是个连萌新都算不上的职场新人。
    可是这个萌新，他怎么还罗列了这么多的问题？还记录得如此密密麻麻？这些真的是他这两天找出来的问题吗？
    带着这些疑问，老文开始逐条逐条的仔细观看李达康记录下来的问题，而随着他的观看深入，他的惊讶之色更甚，看到后面甚至已经有点心惊-------
    李达康罗列的问题主要分两类，一类其实就是抓虫，把设计师在设计时候出现的小纰漏揪了出来。
    在老文这种经验丰富的现场工程师眼中，李达康能够发现这些问题，除了说明这个人做事细致耐心，并且体现了非常好的专业基本功之外，并不能够让他惊讶。
    真正让老文惊讶的是李达康准备在明天会上提的第二类问题。
    在现场干过的同行当然都知道，其实这一类的图纸会审会议，施工方还有一个权利，就是可以在会上提出一些类似“合理化建议”的问题。
    比如说某个具体的设计，其设计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设计师提出的具体做法却还是值得商榷，假如施工方认为自己有更方面，更快捷，甚至更省钱的施工方法，并且按照自己的做法，完全可以达到和原设计完全相同的效果，那么这些，也是可以在图纸会审时候提出来。
    事实上对于一个图纸会审会议来说，抓虫还是小事，其真正意义主要是体现在这个方面，老文对此司空见惯毫不稀奇。
    真正稀奇的是罗列出这些问题的人啊。
    因为想提出这一类的问题，要么就必备极其丰富的现场经验，要么就拥有很好的前瞻性。
    这像是一个职场萌新能提出来的问题吗？
    当然喽，尽管看到这些之后，老文已经暗暗心惊并且已经对李达康刮目相看了，但两人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根本就完全不熟，因此心惊归心惊，老文却没有半点表露。
    等老文看到笔记本上的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却是终于憋不住了，并且忍不住哈哈大笑：
    “啊！排污管道居然埋到地面上？哈哈哈，这份设计是谁做的……喔，英国的奥莱设计事务所，阿康是吧，来，你把图纸找出来给我看看。”
    李达康在给老文找图纸的时候，旁边的郭阿水同学好奇心发作：
    “啊，文叔你说什么？什么排污管道埋在地面上？”
    老文暂时没有接茬，他先是对照李达康指出来的问题查看图纸，经过简单的默算，确认确实是图纸有误之后，老文先含笑看了李达康一眼，然后对水哥笑道：
    “是呀阿水，你应该没见过吧，设计师居然把管道设计到地面上了，还好被阿康发现了，这要真等到埋管子时候才发现，那他们才是糗大了。”
    郭阿水听说居然是怎么回事，他当时就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哈哈这什么破设计师啊，文叔你刚才说是哪个……”
    老文和李达康含笑对视一眼，却并没有回郭阿水同志的话。
    因为两人都非常清楚，把管道埋出地面这事看似奇葩，但性质却并不严重，只是属于“抓虫”性质的小错误。
    设计师的设计错误大致是这样出现的：
    大家知道一块施工场地平整之后，虽然看似很平，但考虑到之后的排水，整个施工场地一般会设计成一个坡度的。
    尽管这样的坡度通常很小，但是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机场，就算长度只有100米，1%坡度的话，两头的高差也有1米。
    同样的道理，埋设的管道为了方便排水，同样是需要设计成一定的坡度。
    这其中有一个问题，这两个坡度完全独立，彼此互不相干。
    换种说法说，你的施工场地可能是东高西低南高北低，你埋设的管道却完全可能反过来，变成西高东低北高南低。
    李达康发现的问题就是因此而产生，因为设计方设计的时候，这两部分通常不会是由一个人完成。
    前者属于总图管理范畴，后者则是属于给排水专业。
    假如给排水专业的设计者忽略了总图管理，他就按照自己设定的坡度来，那当然就有可能越埋越浅。
    这样轻则管道的埋深深度不够。
    严重一点呢，那就出现了李达康发现的奇葩问题，有某一段管道竟然被设计师设计到地面上了。
    实事求是的说，在一个项目上，这种错误的性质并不严重，发现后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坡度，问题很轻松就能得到解决。
    然而就像后世的那句流行用语：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大多数人的反应都会和郭阿水同志一样：
    这是什么破设计师？这个水平也太烂了。
    “阿康，”
    三个人在那里鄙视一番这个英国奥莱设计之后，老文最后还是对李达康说道：
    “你不错，相当犀利，这种错误竟然能提前发现，不过明天的会议，这一条就不用提吧，对了还有这条，这条，这三条都别去会上提，抽空私下和设计所沟通一下就可能，你觉得呢？”
    李达康看向老文指出的其他两条。
    这最后一条不提的意思他当然秒懂------这当然是为了给同行留个面子，省得到了明天会上，当着业主和总包方的面，设计方的代表太过难堪。
    所谓做人留一线以后好见面嘛，更何况仅就在这个工地，太古建设就和这个奥莱设计还有很多交道要打，没准什么时候要求到人家头上。
    至于其他两条，两世为人的李达康一看同样秒懂--------
    这两条，可以看作是李达康提出来的“合理化建议”，是那种既能方便施工，其实还能帮业主省钱的建议。
    站在李达康的立场，因为他自己还需要在这个工地干几个月，所以他看重的是“方便施工”。
    因为方便施工就是方便自己。
    而站在老文的角度呢，他看重的是“省钱”。
    要是这两条建议一旦上了会并且被通过，那业主当然是省钱了，却对施工方不算什么好事。
    所以作为职业老鸟的李达康一听就秒懂：
    这两条同样可以私下和设计方沟通，做法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却完全没必要去帮业主省钱。
    李达康同样也不点破，他含笑对老文点点头道：
    “文生厉害，是我欠考虑了，这两条确实不适合在会上提。”
    老文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后对李达康哈哈大笑：
    “哈哈我不厉害，真正犀利的是你阿康才对，啧啧啧，我听说你是大陆东大的吧，早就知道东大的土木很强，国内数一数二，现在看来还真名不虚传。”
    既然提到了母校，李达康当然也不好太过谦虚了，于是两人就顺着这个话题继续攀谈起来。
    毕竟是同行，并且彼此对对方的印象都相当不错，因此接下来的攀谈还算是相当愉快。
    聊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老文突然问道：
    “阿康，你的英语怎么样？”
    李达康一愣，因为老文的这个问题，恰恰就是用的英语：
    “呵呵一般一般，我的英语水平非常一般。”
    老文再次哈哈大笑，因为说自己“英语水平一般”的李达康，用的还是像模像样的牛津腔。
    老文继续用英语说道：“你的英文既然这么好，那我就放心了，这样，到了明天的会上，我看还是你来代表我们发言吧，反正这些问题都是你整理出来的，由你来提最合适，不过你要注意，明天上会没法用普通话，粤语都还是次要，正式问题全部用英语提出。”
    “这个……我就一实习生，文生您觉得我去代表公司合适吗？”
    “合适，现在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我看你的英语，哈哈至少要比总包方的那个荷兰人更好，比我也是好很多。”
    老文亲热的拍拍李达康肩膀：
    “好了阿康，今天就这样，本来我还担心这边打不开局面，现在却是彻底放心，我马上要回去了，你也继续准备一下，你罗列的这些问题都很好，你主要是准备一下明天的英语表诉，好了再见，走，阿水，”
    说到这的时候，老文又转为粤语：
    “现在又要麻烦你送我回九龙了。”
    “没问题文叔。”
    别看阿水同志自己没什么文化吧，不过有一点好，这人比较尊重有文化的人，当然，像谢流生李达康这样的大陆人除外。
    阿水载着老文就这样离开了，因为在刚才的后半段，李达康和老文全程是在用英语交流，阿水这个半文盲根本听不懂，因此在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呵呵文叔，你觉得这个大陆仔怎么样啊？他自己倒是牛逼哄哄，不过在您面前应该也就那样吧？”
    老文没有理他，在过了2分钟之后，老文才答非所问的问道：
    “对了，你姐阿娟现在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和阿流办喜酒呀？”
    “你别提那个仆街。”
    “嘿嘿，原来阿流在你这里都是仆街，”
    老文先是冷笑，接着叹一口气：
    “我说阿水，我也是从小看这你和阿娟长大，你就没有阿娟的眼光，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能有阿流这样的姐夫，那不仅是你老姐的福气，其实也是你的福气呀，我跟你说，其实在麦生身边，现在也就是阿流最有本事，也是他在帮麦生撑住局面，要不是他的话，我看麦生身边的人，迟早要被那边挖空。”
    老文这也是有感而发，不过他却忘记了，他这纯属对牛弹琴，因为像郭阿水同志这样的，他根本对太古集团的一些内部派系争斗完全无感。
    “呵呵那是文叔您看得起他，好了不提那个……您现在就说说这个年轻大陆仔吧，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我刚才不是说了，犀利呀，我看阿流的这个外甥，竟然比他本人还要犀利，嘿嘿……”
    说到这老文再度有感而发：
    “犀利呀！怎么现在跑香江来的这些大陆人，一个个都这么犀利的吗？

 第十九章 太平山

    时间慢慢来到7月下旬，不知不觉当中，李达康已经在香江实习了半个多月。
    这天下午，李达康戴上安全帽，然后离开设在现场的临时办公室，准备到工地上转一转，没走出几步，郭阿水同志就追了上来：
    “阿康，你等下。”
    李达康回头笑道：“水哥，啥事？”
    “我就想问一下，一区的那个6号基础今天能打灰吗？”
    所谓“打灰”其实就是浇筑混凝土，南方很多工地都是这样说。
    李达康连想都不想就回道：
    “今天肯定不行，根据我的安排，6号基础明天晚上打，是和5号基础一块打，对了水哥，麻烦你等下和搅拌站的勇叔他们吱一声，如果没有其他情况，明天晚上10点准时开盘，这两基础很大，加起来得有400多方，做好加班的准备吧，晚上工人的加班宵夜让他提前准备好。”
    郭阿水道：“是丫是丫，连你自己你都说基础很大，我看6号基础的钢筋不都绑扎好了吗，那干嘛不今天打灰，非要拖到明天？”
    “钢筋真绑扎好了？”
    “我刚从那路过，钢筋组的阿生说很快，最多一个小时就能绑好。”
    李达康笑道：“他说绑好就能绑好？那个基础除了钢筋之外，还有预埋的铁件呢？预留的动力管道呢？另外通知了监理吗？通知了总包方吗？他们都检查过同意打灰了吗？”
    李达康的这一连串反问当时就把阿水同志给噎住了：
    “这个…….今天晚上真打不了？”
    李达康含笑拍拍他的肩膀：
    “水哥，你听我的没错，我说明天打就明天打，没必要去急这一时，你也不想想，现在的天气这么热，干嘛去麻烦勇叔他们两次呀，要辛苦就干脆辛苦一整宿，打完那两基础好好休整一下，我想勇叔他们肯定也是乐意的。”
    郭阿水明显是被说服了：
    “那，那我现在就去通知勇叔，让他明晚做好熬夜的准备？”
    李达康道：“那你快去吧，哟时间快到，我也马上要过去了。”
    郭阿水奇道：“阿康你这是去哪？”
    “我是和甲方胡生约好说，今天过去办一下签证。”
    李达康和阿水同志开玩笑道：“水哥，你之前可是开了那么长时间的推土机，啧啧，这大热天的，待在推土机上应该很辛苦吧，假如甲方不签证，那最后不谁给你钱呀。”
    “呵呵那是，那阿康我就不打扰你了，快去快去。”
    郭阿水同志屁颠屁颠往搅拌站方向跑去，李达康在后面含笑看着他。
    经过这不到20天的时间，尤其是经过半个月前的那次图纸会审会议之后，李达康算是顺利打开局面了，也在这个工地拿到了一定的话语权。
    其实在这种常规土建项目中，要拿到一定的话语权并不难，这其中是有一定规律的，你只要根据这个规律运用一定的技巧，那即便是李达康这种身份最低的实习生，也可以让阿水同志乖乖听话。
    这其中的关键词，就是阿水同志刚才说的“打灰”。
    你支模板是为了打灰，你绑扎钢筋是为了大灰，李达康刚才说的预埋铁件预埋管道这些，最终目的当然还是为了打灰。
    所以在一个常规土建项目中，“打灰”不仅是一个很重要的工序，甚至说是核心工序都不为过。
    所以一位施工技术人员想要在一个工地拥有话语权，那就要看你对这道工序的参与程度。
    以及你对这道工序的重要程度。
    你的参与程度越高，你已经和这道工序深度捆绑，捆绑到只要提到浇筑混凝土，这个工地已经离不开你，那么你很快就会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这是李达康几十年从业经历的经验之谈了。
    这也是可以传授给所有本行业职场萌新的经验。
    假如一位学土木的大学生，他分到一家施工企业，然后又被安排去管现场，那他应该怎么做？
    最好就学李达康现在的做法，积极参与“打灰”这倒核心工序，你只要在这道工序中体现了价值，你不仅能很快掌握一定的话语权，而且你的这种存在感，很快就能被你的领导注意到。
    当然喽，对于两世为人的李达康来说，他穿越之后千里迢迢跑香江来实现，那可不是为了来体现这种存在感的。
    毕竟在前世的时候，他参与过的重大工程多达十几个，项目经理也干过五六年，所以收服一个郭阿水，拿到现在这点话语权，对他来说还真是不在话下。
    随着在大屿山这边顺利打开局面，也随着8月份即将来临，李达康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如何帮一帮麦亨利和流生舅舅-------
    在前世的时候，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太古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正式尘埃落定，麦亨利被他的竞争对手击败，他不仅没能成为执行董事，也失去了对太古建设这个子公司的掌控权。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麦亨利和谢流生正式进入了长达5年时间的雌伏期，前世的李达康，他也正是因此灰溜溜的回到内地。
    当然喽，作为穿越者的李达康，他现在倒没有什么留在香江发展的强烈意愿了，所以对于自己的去留，他自己倒是一点都无所谓。
    但是他还是想帮这个忙。
    他想为自己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流生舅舅出一把力。
    但是这个忙该如何帮呢？这个就要好好想一想了。
    首先必须说明一点的是：尽管李达康很想帮帮麦亨利，却从没想过去帮助他击败他的竞争对手------
    不是李达康不想这样做。
    而是他有自知之明，他说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对于这种层面的斗争，自己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自己根本就够不着！
    所以李达康的思路，那主要还是放在后面，他在想着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如何帮麦亨利善后。
    因为李达康知道，麦亨利虽然在权力斗争中失败了，但到了他们这个层面嘛，双方也不算彻底撕破脸皮。
    至少没有赤果果的公开撕破脸面。
    麦亨利名义上还是个独立董事，并且被派去运作一个名义上非常高大上的项目。
    只是由于那个项目实在太难，是一个接近不可能完成的地狱级难度的项目，他这才算是被他的竞争对手架空。
    是的，所以接下来的关键，就在于那个地狱级难度的项目上面。
    李达康现在的思路也主要集中在这个方向。
    他现在就是在想：能不能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还有自己两世为人的见识和阅历，帮助麦亨利把那个项目运作成功呢？
    去找业主办完签证后，李达康回到工地的临时办公室，他开始梳理自己的思路，看看能不能帮麦亨利解决这个难题。
    在那里发了一会呆之后，李达康微微摇头------
    麦亨利将被派去运作一个地产项目，说是“地狱级”真不是夸张，而这一类的地产项目，那还真不是只靠专业知识可以解决的，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
    所以想了一会之后，李达康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关在办公室里瞎想，最最起码也要先去现场勘查一下再说。
    说干就干，两天之后，当5号基础和6号基础的混凝土浇筑完毕，接下来一两天也算比较空闲，于是李达康找到郭阿水同志。
    “水哥。”
    李达康笑眯眯对郭阿水同志说道：“今天有空吗，我想求你个事。”
    “哈，阿康你说，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听到李达康竟然开口求自己，郭阿水同志当时就大喜-------
    要知道在最近20来天时间，阿水同志心里可是一直有点别扭。
    这家伙不就是个年轻的大陆仔吗？
    不是应该被自己鄙视吗？
    可这家伙怎么好像还有点本事呢？
    不仅文叔都对他赞赏有加，勇叔阿生对他也比较服气，现在好像就连自己，都已经不知不觉当中习惯听他的指挥？
    这种落差当然就让阿水同志非常别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现在好了，这个让自己感到别扭的家伙居然开口求自己，这当然就让郭阿水同志心里大喜。
    李达康倒是能把握对方的这种心态，所以他微微笑道：
    “水哥您看，我来香江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可一直窝在这个工地，都还没空到外面看看呢，香江可是东方之珠啊，我从大陆来一趟，不到处看看怎么行，所以我就想，接下来一两天不是事不多吗，水哥能不能帮个忙，这两天拉我到香江到处转转。”
    “哈应该的应该的……”
    听到李达康这样说，这让身为香江人的郭阿水同志再次优越感爆棚：
    “阿康你说，你想到什么地方转转，无论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嗯，这两天我就当你的专职司机了。”
    “呵呵不敢不敢，我怎么敢让水哥当专职司机，”
    李达康先装模作样表达一下谦虚，然后就直接提出什么要求：
    “其他地方倒没什么，水哥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来香江，最想到太平山上转转。”
    “太平山？”
    “是呀水哥，”
    李达康盯着郭阿水同志笑道：
    “我在大陆就听说，香江很多有身份的人好像都叫太平绅士是吧？所以我就想看看，这个太平山到底有什么名堂，还能衬上太平绅士这个称号。

 第二十章 小七克七煞

    太平山是在港岛，是整个香江地区的最高山峰。
    当然喽，虽然号称是最高山峰，但港岛本身就一海岛，一个海岛上的最高山峰，这如果和名山大川相比的话，其实也就一小山包而已。
    太平山的最高海拔也就刚刚过了500米，只是这座山的山体比较开阔，陡峭的地方并不算多，比较容易开发，也比较适合人类居住，因此这座太平山，甚至包括整个港岛，算是整个香江最早开发的几个区域之一。
    自从香江开埠以后，大家围绕着整个太平山开发出五条山道，每条山道附近都盖了不少房子。
    并且由于这些房子还都不错，不是别墅就是高级公寓，住在里面的人也非富即贵，因此久而久之，整个太平山也成为香江最有名的富人区，大家把那些盖在山道边上的房子，统称为“半山豪宅”。
    所谓“半山”，其本意是指“太平山的半山腰”是也。
    香江的太平山，一直是全世界房价最高的区域之一。
    比如在现如今的1997年，如果单论房价或地皮价钱，排名第一的是rb东京的银座，那个地方的地皮最贵，排名第二的则是纽约的第五大道，排名第三的，就是香江太平山的半山区。
    这只是现在，李达康知道只要再过五六年时间，香江的地价将继续飙升，很快就会超过rb的银座以及灯塔国的第五大道，荣登世界“地王”宝座。
    嗯，由于李达康是学土木的，前世他也干过很多地产项目，所以对房地产这个行业本身，他个人其实并不存在什么偏见。
    然而尽管如此，李达康还是认为，这样的第一真不值得骄傲，说极端点，假如香江没有这样的第一，后世没准还不会闹出那么大的乱子。
    当然喽，李达康是这样认为，郭阿水同志却不是这样看，现在听说李达康准备去太平山逛逛，阿水同志高兴啊，在那一刻，他身为香江人的那种优越感得到了极大满足，连带着看面前这个“乡下人”也顺眼很多。
    因此听到李襄屏请求，阿水同志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同时心里暗下决心，接下来的两天，一定要让李达康这个大陆来的土包子好好开开眼。
    还真别说，阿水同志的执行力那是相当不错，第二天上午不到8点半，他就开着他那辆皮卡车，从九龙赶到了大屿山，然后准备领着李达康去港岛太平山见见世面。
    不过李达康却没有急着动身，虽然接下来两天事情不多，他本人也只是个实习生而已，但整个项目并没有停工，零星琐事肯定还会有。
    因此这个时候的李达康，他还是表现出尽心尽责的一面，他到工地上各个职能部门都转了转，比如搅拌站，比如钢筋车间，和这些部门打个招呼，然后能提前交代的事情也提前交代。
    等职能部门跑遍之后，李达康又跑到甲方和监理那里，和他们也打个招呼，这才坐上阿水的皮卡离开工地。
    “呵呵阿康，你今天准备去哪？”
    “嗯，水哥，白加道吧，你先拉我我白加道看看。”
    “啊？白加道!你还知道白加道呀？哈哈哈……”
    在这一刻，阿水同志笑得很开心，貌似他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再次得到极大满足，因此他也没有过多废话：
    “那行，我领你过去看看。”
    因为高兴，老司机郭阿水把车开得飞快，不多一会功夫，他就把车开到了太平山脚下，然后准备转上白加道。
    白加道是一条双线双向的行车道，其实也是整个太平山开通的第一条车行道。
    这条路禁止巴士、小巴通行，不过却不禁郭阿水这样的皮卡。
    这条路，就是整个香江“半山豪宅”的发源地，李达康一路看过去，这沿途的住宅，正门往往不在路边，而是以高架斜道进行连接，并且大多数路口有保安，铁闸上往往也贴有告示，比如“私人地方，内有恶犬”之类的，因此算是非常装逼的高级住宅区。
    在这条路上向南面山上望去，可以看见太平山的狮子亭，向北望，则可以远眺维多利亚港及中环、尖沙咀两岸。
    等转上这条路之后，郭阿水的话开始多了起来，嗯，这一刻的他倒像个合格的导游，他开始滔滔不绝的给李达康介绍，比如这栋豪宅住了哪个哪个高官，而那栋别墅又是属于某个某个富豪等等。看他那熟捻程度，好像那些豪宅住的是他本人一样。
    李达康没有理他，这个时候的他看上去好像很好奇，不停的在那东张西望，不过在其中两栋，李达康停留的目光稍微长点。
    第一栋是白加道11号，这一栋房子，现在是我军驻港部队的司令官官邸。
    第二栋则是白加道22号，这栋房子现在到没什么特别，不过李达康知道，假如历史没有改变的话，那么在若干年后，这栋别墅将会被阿里的马老师买下，每平米的均价高达110多万rmb。
    白加道并不长，只有区区1.7公里，并且门牌号码也只到白加道51号，因此两人很快就折返。
    在51号的时候，李达康再次驻地目观察一会，这栋房子也有点特别，因为这栋别墅，后世是被一个柬埔寨人买下，据说是柬埔寨的首富，这人从事的是菠菜业。
    见到李达康一直在那东张西望，像极了一个刚进城的乡下小子，阿水同志自然是满意极了，顿时觉得今天这趟真是没有白来。
    尤其是在折返途中，阿水同志还听到李达康问了一个问题，一个貌似很弱智的问题，他竟然问既然有白加道，那太平山上有没有黑加道呢？
    郭阿水同志当时就哈哈大笑：
    “哈哈黑加道？没有没有，我在香江生活了20多年，就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黑加道。”
    “那是因为你没有文化。”李达康在心里默默吐槽。
    只不过既然是默默吐槽嘛，那肯定不能说出来的，因此面对阿水同志放肆的大笑，李达康也只是报以微笑回应。
    白加道只是第一站，由于阿水同志今天的兴致很高，于是他继续领着李达康在港岛太平山其他山道转悠。
    聂哥信山道，歌赋山山顶道，港岛大浪湾道，以及港岛浅水湾道，这四条山道加上刚才的白加道，其实就构成整个太平山最主要的五条山道。
    而在这些山道中，可能除了白加道之外，应该是浅水湾道最为有名。
    因为在这条山道上，住了相当多的娱乐圈明星，因此尽管这条山道的房价并没有白加道那么离谱，但名气却一点不弱。
    不过除了第一条白加道之外，李达康对其他山道的兴趣好像不是很浓厚的样子，尤其等到了浅水湾道，郭阿水同志再次化身导游，他开始喋喋不休，不停跟李达康介绍这栋公寓住了哪个哪个明星，那个单元又是被哪个哪个明星买下，李达康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虽然还是在那东张西望，但他的心思却明显没有放在浅水湾道上面，而是看向更远处的某个地方。
    他的心不在焉很快就被郭阿水同志注意到了：
    “咦，阿康，你在看啥？＂
    “啊？水哥你看那边.....“
    李达康指向另一个山坳：
    “我看那边好像也有房子，那应该也是一条山道吧？那条山道叫什么名字，对了，不会就是我刚才说的黑加道吧？”
    “黑加道？不是不是，”
    郭阿水连连摇头：
    “那个地方现在大家都叫黑水崖，风水很差啦，是不能够盖房子的，开始还有人不信邪，跑那个地方去盖楼，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地方根本就不能住人，敢住那的人几乎都出事，你现在是看到红顶子的那栋房子是吧，阿康我跟你说，那可是著名的凶宅，据说那栋房子盖好已经接近百年，结果第一任主人下山摔死了，第二任主人遇车祸，高位截瘫，在床上躺了一辈子，还有第三任，第四任.....不对，好像就没有第四任了，因为在几十年前，那周围还起了另外一些房子，只不过住在那真的不行，其他人也纷纷出事，我听说那栋凶宅的第四任主人，对，第三任也是出意外死的，第四任买下那栋凶宅后，他请了一个当时很有名的风水先生去看看，风水先生明确告诉他，那条山道是有名的七煞之地，根本就不能住人了，除非你像猫一样有九条命，这才能克住七煞，不然最好离那个地方远点。”
    李达康插了一句：“那后来呢？”
    郭阿水道：“哪有什么后来，第四任听了风水先生的话后，他当时就吓倒了，好在那家伙也是有钱，他当时买下那栋房子，本来是想安顿他一个外室，结果他的外室听了也害怕，缠着他重新找过房子，于是那栋房子就一直荒废喽，几十年都没人住。”
    “哦。”
    听完郭阿水的介绍，李达康微微点头，他知道自己总算找到目的地了。
    “呵呵水哥，那咱们过那边去看看吧。”
    “啊，去那边，不去不去。”
    李达康笑道：“走吧水哥。”
    说到这李达康开始胡说八道：“水哥，我现在告诉你个秘密，你以后可别到处对人乱说，其实我在大陆的时候呀，早年也遇到过一个风水大师，他也跟我讲过这种七煞之地，并且他还给我算过命，说我就是猫属条命，专克这种七煞。”
    阿水同志当时就睁大眼睛：
    “真的？！”
    李达康老神叨叨的点点头，高深莫测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
    在回答郭阿水的同时，李达康心里却想，我在宿舍排行第七，所以被人喊了这么长时间的小七，现在我小七克七煞，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第二十一章 九猫命格

    “这个，阿康，你是什么时候遇到你说的那个风水先生的，他的水平怎么样？”
    “啊？！”
    李达康看着郭阿水同志笑道，他又开始胡说八道：
    “三四年前吧，对，就是我刚考上大学那会，水哥我跟你说，我遇到的那人水平可是不一般，真正的风水大师，这样跟你说吧，就你们香江的那些风水先生，肯定没有一个有他厉害，可能有一大半还是他的徒子徒孙呢。”
    “叼～～这么厉害……”
    李达康看得出来，水哥虽然对自己说的风水先生很感兴趣，但却明显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毕竟香江这是什么地方？说是全城迷信的城市都不为过。
    在这个地方混的风水先生或者说是算命先生，假如混出点名气的话，不仅收入很高，每年进账上百万甚至大几百万不在话下，甚至社会地位都不会低，从高官富豪到混社团的矮骡子，都对这个群体敬重有加-------
    我水哥当年也是混过社团的，李达康记得在前世的时候，等两人后来混熟，郭阿水就经常吹嘘他以前混社团的时候如何如何威风。
    说实话刚听他吹嘘的时候，李达康还很是敬畏，只不过等后来了解更多情况，嗨！这家伙也就一外围成员，阿水同志做过最威风的事情，也就是两位社团大佬去“讲数”的时候，他被其中一位大哥拉过去凑数，跟在旁边呐喊助威。
    并且是打酱油一样的呐喊助威。
    比如说两位大佬约在某茶楼谈判，阿水同志是根本是不了台面的，他最多最多也就是穿个西装，然后带副墨镜，站在茶楼下面帮某方大佬壮壮声势。
    像郭阿水这样的之所以会加入社团，那主要还是香江社团的一个讲究，或者说是某种规矩。
    这条规矩叫做“许充不许赖”。
    比分说，阿水同志年轻时候和别人产生的争执，发生口角甚至已经准备动手，然而阿水同志一看，自己这边明显势单力薄，并且对面那几个家伙个个五大三粗，真要动手的话多半是自己吃亏。
    怎么办？
    这个时候阿水同志可能就虚张声势：你丫不要乱来呀，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我可是跟某某大佬混的……
    郭阿水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这当然是假的，他说的那位社团大哥他可能知道人家的名字，对方估计也听过这人的名头，但阿水同志还真不是人家的小弟。
    但是这没有关系，即便在那起争执之后，那位社团大哥知道阿水同志是在狐假虎威冒充他的名头，这也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有一点，如果阿水同志开了这样的口，并且这事传出去之后被很多人知道了，那他就赖不掉了，别人会默认他是那个社团的成员，而那个大佬也可以正式给他指派任务。
    这就是华人社团的“许充不许赖”规矩。
    据说这条规矩初见于当年的漕帮，漕帮又传给青帮，等发展到后来，这条规矩几乎被所有华人社团完美的继承。
    在香江社团发展的最巅峰期，据说就那么一个五六百万人的城市，社团成员高达30万，几乎每20个人当中就有一个在混社团。
    但这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在那接近30万的社团成员当中，有九成左右都是郭阿水同志这种情况。
    嗯，到了今世以后，阿水同志还没在李达康面前吹嘘过他混过社团。这主要是目前香江已经回归了，像郭阿水这样的对内地还是很有一点敬畏，再加上两人才相处半个多月，两人还不算熟，这才让阿水同志不敢吹嘘。
    比如在前世的时候，李达康在香江待了4个月，他是等到3个月以后，两人真正混得很熟很熟，郭阿水才敢吹嘘他混过社团。
    现在见阿水同志不和自己聊社团，那李达康就和他聊聊风水。
    李达康盯着阿水同志笑道：
    “水哥你不相信吗？我跟你说，我当年遇到的那位风水先生，是这个。”
    李达康对着阿水同志竖起大拇指，然后才继续说道：
    “那个风水先生真的很厉害呀，人家是正宗三僚村人，并且还是三僚村七星池的，你说厉不厉害？”
    阿水同志显然没有听懂：“等会等会，三…..三什么村？什么七星池？”
    李达康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然后一脸鄙视的看向阿水同志：
    “不是吧，你连三僚村都不知道？那可是天下风水第一村，拜祖师爷的地方呀，所谓天下武功出少林，天下风水则是出三僚，水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阿水同志瞠目结舌：“啊？！”
    李达康微微一笑，然后继续给郭阿水科普，他告诉这个曾经混过社团的水哥：
    在大陆有一个村子名叫三僚村，那里可是堪舆文化的发源地，而所谓堪舆文化其实就是风水，风水先生的祖师爷就是那里的人。
    祖师爷姓杨，名叫杨筠松，那可是天下闻名的风水大师，1200多年以前，杨祖师爷定居三僚村开始收徒，后来教出了很多有名的风水先生。
    “水哥我告诉你，那个三僚村真的很厉害的，他们以风水传家，代代都有手艺精湛的风水大师，根据现在的统计，光是那一个三僚村，就曾经出过24名围师，72位明师，另外被历朝皇帝封为钦天监博士的就有36位，比如大陆的故宫，天坛，还有明朝的十三陵等等，可都是通过三僚村的风水先生亲自堪舆。”
    阿水同志愈发瞠目结舌：
    “哇，这么犀利，那阿康，那你刚才说的七星池又是什么意思？”
    李达康开始胡说八道了：
    “三僚村七星池，你也可以看成是那里的一个门派呀，对，是风水先生的一个门派，而这个七星池呢，就是由杨祖师爷亲自所创，是最厉害的一个门派了，这样说吧，你就把他当成是风水学的玄门正宗……”
    感觉到自己的信口胡诌都有的没边了，于是李达康赶紧打补丁：
    “水哥你知道的，由于那个杨祖师爷收过很多徒弟，等那些徒弟变厉害以后，自然就会开枝散叶，甚至创建属于自己的门派，比如那位祖师爷门下最出色的两位弟子，他们一个姓廖，一个姓曾，他们就分别创立自己的门派了，廖姓弟子创立的门派名家龟蛇会，曾姓弟子创立的门派则叫虎形祠，这可能是风水学中最厉害的三个门派，到了现在，这三个门派的弟子也遍布天下，包括你们香江，水哥，你要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打听一下，问问你们香江的那些风水先生，他们是不是属于这三个门派？”
    嗯，要说李达康说了这么多，前面关于三僚村的介绍倒是实情，并没有夸大什么，然而后面强分什么门派，那就纯属胡说八道了，是他今天的临场发挥，然而他这么一反问，阿水同志竟然深信不疑，他小鸡琢米般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认识的一个风水先生就姓廖，那阿康，这位廖先生，廖先生，他是不是就属于龟蛇会的呀？”
    “啊？！”
    这回轮到李达康瞠目结舌了，为了防止日后穿帮，李达康只好含含糊糊说道：
    “哈哈这个这个，你说的那位先生既然姓廖，那应该多半就是吧，不过也不一定，呵呵，不一定……”
    水哥显然没注意到李达康的含含糊糊，他继续兴致勃勃问道：
    “那阿康，这个龟蛇会还有你说的七星池，这两门派到底哪个更厉害些？”
    李达康心说我哪知道，于是他反问一句：
    “你说呢？”
    阿水同志点点头道：
    “廖先生既然是杨先生教出来的，那想必是杨先生的七星池更厉害些吧，对了阿康……”
    说到这的时候，郭阿水同志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你当初遇到的风水先生是不是就姓杨啊？怪不得，怪不得。”
    这回轮到李达康一脸懵逼：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是说你有办法破解这块七煞之地……”
    两人胡侃到这的时候，其实已经来到了那条被荒废的山道，郭阿水指着那条杂草丛生的山道说道：
    “阿康不瞒你说，我知道这里的风水叫七煞，就是那位廖先生告诉我的，他当时就跟我说，这里的风水就没法改，因为九猫命格的人非常罕见，他看了一辈子的风水就从没遇到一个，阿康……”
    说到这的时候，阿水同志两眼发光的盯着李达康：
    “你遇到的那位杨先生……他真的说你是九猫命格？”
    李达康当时就哭笑不得。
    不过话都已经聊到这个份上，李达康想否认都好像已经不行了：
    “呵呵这个这个……我自己是不太清楚，不过杨先生当时就是这样说的呀……”
    “呵呵那行，”阿水同志愈发兴致勃勃：
    “改天我带你去见见廖先生吧，让他掌掌眼，看你到底是不是九猫命格。”
    李达康正感觉自己这次装逼要失败的时候，阿水同志自己摇摇头：
    “不对不对，我看带你去见他也没用，我现在回想起来，廖先生说他一辈子都没见过九猫命格的人，可能不是他没遇到，而是以他的道行，还有他修炼的那什么龟蛇会肯定不如七星池，所以他根本看不出来，阿康你说是不是？”
    “呵呵呵呵……”
    这一刻的李达康笑得很开心，所以他难得表扬对方一次：
    “水哥你真聪明。”
    聊到这的时候，两人已经正式进入那条被荒废的山道，因为没有路了，李达康下车，他无比认真的仔细观察这条山道------
    没有其他原因，因为这条山道，就是麦亨利接下来将遇到的难题。
    所以李达康想帮流生舅舅的话，他就必须从这条山道着手。

 第二十二章 黑木崖也是可以住人的

    李达康下了车后，他开始沿着山道拾阶而上，李达康开始东张西望，观察着这条山道的基本状况。
    李达康一路上看得很认真，很仔细，他走走停停，遇到任何稍微特别点的地方，他都会停下来驻足观察，倒是还真像一个风水先生在勘察风水一样。
    嗯，至少在这个时候，郭阿水同志应该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还沉浸在李达康刚才的胡吹神侃中：
    “这个……阿康，你说的那个什么三僚村，它在大陆的什么地方呀？”
    “就在我老家赣源省呀。”
    “赣源？”
    “没错，在赣源，水哥我跟你说，我们赣源可是好地方，风水宝地呀，就三僚村所在的那个县，那可是全国闻名的将军县，在开国的时候可是出过最多的将军，你说这样的地方，不是风水宝地能出那么多开国将军吗？对了，我其他不说，就你们香江现在喝的水，应该都是东江水吧，我告诉你，其实这条东江，就是从我老家发源的，你说不是风水宝地，内地政府还能引这条东江水给你们香江人喝。”
    文化程度不高的阿水同志再次被唬的一愣一愣：
    “那阿康，你说你遇到过风水先生的玄门正宗，那你自己有没有去过这个三僚村。”
    李达康听了一笑，在前世的时候他倒去过一次，然而那时参加工作很多年后的事了，现在却是真没有。
    所以李达康摇摇头：“现在还没有。”
    阿水同志跳了起来：“你不是说在你家乡吗，这种风水宝地你也不去看看。”
    李达康笑着回到：“我们家乡很大的，你以为像你们香江啊，屁大点的地方，我跟你说，别说是整个赣源省，就是我们那个市就特别大，我们市叫虔城市，我跟你说，就我们一个虔城市，就和整个弯弯几乎一模一样大，对了……”
    说道这的时候，李达康继续对阿水同志胡吹神侃：
    “说到弯弯，当年的小蒋你总知道吧，我告诉你，小蒋当年也是主政过虔城的，所以水哥你想想，在解放前的时候，小蒋也算是太子吧，假如虔城不是风水宝地，常凯申能把自己的儿子放在那里做官？”
    郭阿水再次肃然起敬：“那……那阿康，从你们家到那个三僚村，大概能有多少路程？”
    李达康一笑：“真的不远，我虽然没去过，但是在地图上算直线距离的话，应该不到80公里吧。”-------
    李达康这话当然是实话，他们县和将军县其实是l县，就算现在没有高速，班车路程也在2个小时以内，更何况李达康说的还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那当然就更近了。
    郭阿水同志听了当时就跳了起来，说既然这么近怎么都不去看看，并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亲自去见识云云。
    这时候的李达康却没功夫理睬他了，走到这条山道的一个转折处，他再次停下脚步，看这这一带的地形入神。-------
    李达康之所以对这条被废弃的山道如此上心，那是因为他从前世的经历就知道，这条山道，就是麦亨利接下来所遇到问题的关键说在，也是他和流生舅舅被迫雌伏5年的真正原因。
    没错，在如今这个年代，这条山道的开发权，是落在香江太古集团手上。
    不，这样说其实不够准确，作为英资四大洋行之一，其实在很多年以前，这条山道的开发权，就是一直在太古集团手上的，比如郭阿水刚才说的那栋“鬼屋”，还有附近其他几栋建筑，其实都是太古集团经手开发。
    麦亨利在他们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失败后，失去了对子公司太古建设的控制权，仅仅获得这一条被废弃山道的开发权。
    毫无疑问，这当然就是被人家赤果果的架空了。
    因为这个项目看起来倒是很牛逼，听起来也非常高大上------
    这可是香江太平山上的一条山道啊，这里可是整个香江高档豪宅的核心区域，现在让你去主持这样一条山道的开发，这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但是这个项目，无疑是一个地狱级难度的地产项目，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项目。
    起码李达康这个穿越者就知道，在如今这年代，整个香江的太平山，被成功开发的，只有包括“白加道”在内的五条山道。
    而在真实历史中，在20多年以后，整个太平山，被成熟开发的依然只有那五条山道。
    换句话说，就这条被香江人称为“黑水崖”的山道，其实是一直没有开发成功，尤其是在几年以后，香江通过了一个“郊野公园法案”，当这个地方被伐分为香江的什么“郊野公园”，太古集团也就正式失去了开发权。
    而这个项目的难度之所以是地狱级，其最核心的问题，也是最大的拦路虎，其实就是李襄屏刚才和郭阿水聊的“风水”问题。
    风水学在发展之初，其实可以认为是一个科学问题。
    然而随着这门学问越是发展，其实就已经越走越偏，这样到了现代以后，尤其是对于现在的香江人来说，风水之剩不到一成是科学，其他九成以上都变成玄学。
    嗯，在咱们内地，这样的玄学被称作“封建迷信”。
    所以想成功开发这条山道，首先一个必要条件，就是要破除香江人信奉的那些玄学。
    这当然很难，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正如李达康刚才看到的那栋“鬼屋”，要把它拆掉重建并不难，但几乎无法拆掉驻扎在香江人心头上的“鬼屋”。
    而除了这一个boss级拦路虎之外，想成功开发这条山道，其实还有其他一些隐性障碍。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假如这个项目不是在香江，而是在隔壁的深圳，换作是让李达康来主持这个项目开发的话，他会怎么办？
    李达康当然就会采取一种变通的方式，既然这个区域凶名在外，那我就不把它开发成高档住宅区了，而是把它开发成普通住宅区甚至廉租房-------
    毕竟大家都知道，其实越有钱的人往往就越迷信，反倒是普通劳动人民不太在乎那些玩意。
    所以如果这个项目是在深圳的话，就算那个地方的“风水”再不好，但考虑到深圳是个移民城市，所以李达康只要做成普通住宅甚至廉租房，让出一部分利润，然后以此为条件，换取当地政府帮忙“破除封建迷信”。
    那么李达康相信，整个项目还是完全可以运作。
    只可惜这里是香江，是香江的太平山，所以连这种变通的思路都受到限制。
    首先一点，到了现在的1997年，香江已经不算是个移民城市了。
    其次，两地的社会制度不同，所以你别指望当地政府会帮助你“破除迷信”。
    以前的港英政府不行，现在的特区政府其实同样也做不到。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别忘这里可是太平山，是全世界地皮价格最贵的几个区域之一。所以你想做成普通住宅的话，先不考虑你的成本能不能承受，做出来会不会亏钱，光是你这样一个变通方案，就几乎不可能被通过。
    不仅是在太古集团内部通过不了，在整个香江社会其实都通过不了。-------
    你丫在太平山的一条山道上盖廉租房，你让其他山道的居民怎么想？
    要知道香江社会发展到现在，“在太平山的山道上拥有一套房”，这可是成为了一种信念，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一种香江人无形装逼的方式。
    这个群体的能量可是巨大啊，所以你想建廉租房甚至普通住宅，这其实就是破坏人家的无形装逼，那这群人当然会对你群起而攻之，想方设法都会阻拦你这个方案通过。
    李达康知道在真实历史中，这条山道之所以被彻底荒废，最后变成什么“郊野公园”，这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既然建高档住宅有“风水”问题，盖好别墅多半也没人去买，而建成其他形式的住宅楼的话，隔壁五个邻居又不愿意，他们会发动自己的能量阻止你的方案通过，最后没奈何之下，麦亨利在这个项目上折腾了好几年，最终也无奈之能选择放弃。
    不过还好，等麦亨利无奈放弃这条山道之后，他开始转战内地市场，最后倒也算是柳暗花明。
    这当然是题外话了。
    “……那么这个项目，真的就完全无法拯救了吗……”
    站在那条杂草丛生的山道上面，李达康静静想了接近半个小时-------
    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观察，以李达康的专业知识，他已经看出了一点问题的。
    最起码他已经隐隐猜到：那栋“鬼屋”为什么会成为鬼屋。
    也正是因为这点，倒是让李达康若有所悟，让他一个想法隐隐成型，他觉得如果以这个为切入点，倒是有可能给麦亨利提供点帮助。
    当然喽，作为重生者的李达康当然知道，地产项目从来就不只是技术问题，也不是靠专业知识就能解决的，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只是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想法而已，距离一个成熟的计划还有十万八千里。
    李达康决定不在这里待了，还是回到大屿山的工地，花上几天时间把自己的想法好好完善一下，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好了，水哥，咱们回去吧。”
    阿水同志其实早就在等这句话了，说实话要不是李达康刚才的胡吹神侃把他个唬住，水哥早就已经发声催促。
    “好的好的……＂
    当重新登上那辆皮卡车，李达康重要完全恢复正常了，他有开始胡吹神侃：
    ＂呵呵水哥，金老爷子的笑傲江湖，想必你应该知道吧？＂
    ＂哈！笑傲江湖？令狐冲？这个我当然知道.＂
    李达康笑得:“笑傲江湖中有一个黑木崖，那是魔教总舵所在地，那水哥你知不知道，金老爷子为什么要把魔教总舵称为黑木崖吧？”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对了，”
    别忘两人刚过去的地方可是叫“黑水崖”。
    所以阿水同志很快就产生了联系：
    “对呀，黑水崖的房子变为凶宅，那应该就是金老爷子在写书的时候，难道……”
    李达康继续老神叨叨的点点头：
    “呵呵水哥你真聪明，不过这次呢，可惜你只猜到一半。”
    “啊？那还要一半是什么。”
    李达康含着笑，他装模作样叹一口气：
    “金老爷子其实是想告诉大家，黑木崖虽然是魔教总舵，但是那个地方……也是可以住人的。”

 第二十三章 他会改风水的

    回到大屿山的工地后，这倒是让李达康的思维高度活跃，因为经过一整天的现场勘查之后，以李达康前世培养出来的专业素养，他还真看出点东西了。
    而李达康的这个发现，也让他产生一点触动，让他不知不觉就开始琢磨一个计划，一个开发整个山道的完整计划，他期待自己能对流生舅舅有所帮助。
    不过李达康非常清楚，太平山的那条山道真的没有那么好开发。
    因为对于这一类的大型地产项目，那也不是仅靠专业知识就能解决所有问题，里面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关系甚至博弈，所以要综合考虑方方面面的制约以及平衡。
    因此在回到工地之后，李达康倒也不着急，他一边按部就班正常的实习，一边在心里默默完善自己的计划。
    经过两天的思考，李达康竟然是越想越兴奋--------
    因为他赫然发现，虽然自己的计划剑走偏锋，甚至是有点异想天开，但好像还真具备一定的操作性。
    尤其是自己构思中几个关键环节，只要这几个环节一一被打通，那还真有可能让那个地狱级难度的，超级地产开发计划起死回生。-------
    李达康这里的用词并不夸张，要知道那可是香江太平山上的一整条山道，这要是完全开发出来的话，就算是按现在的平均购买力计算，那也是一个百亿港币级别的大项目。
    这假如搁在20年以后，妥妥千亿级别的超级地产项目。
    更重要是李达康非常清楚，在前世时候，这个项目并没有做成功的，那条整个太平山第二条被开发的山道（第一条就是白加道）最后被荒废，然后被香江某些奇葩的“环保组织”定性为“郊野公园”，彻底失去了开发的可能性。
    超大型的体量，地狱级的难度。
    所以现在想到这样一个项目，竟然有可能在自己手上起死回生，就算李达康是穿越者，在这一刻也难免激动和兴奋。
    当然喽，李达康兴奋归兴奋，他还是很沉得住气的--------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就一大陆来的实习生，所以就算他有再大的穿越者光环，这种项目也轮不到由他来主持推动。
    因此他要等待一个时机，至少要等到太古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尘埃落定，他才可以找机会去向麦亨利进言。
    这一天其实并不远，两天之后就是7月31号。
    在这一天，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李达康依然在工地上正常忙碌，不过他心里却是清楚，假如历史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太古集团内部的董事会议会正常召开，麦亨利也正式在权力斗争中失败，他会失去对子公司“太古建设”的掌控权，而被派去分管那条废弃山道的开发。
    李达康依然很沉得住气。
    因为太古集团这次的高层斗争，暂时并没有波及大屿山这个工地，而无论是麦亨利甚至流生舅舅，也不可能专门跑来跟李达康提这事。
    所以李达康还是要等。
    他一要等这件事情慢慢发酵，然后自己“假装”在工地听闻这事。
    第二呢，他其实要等麦亨利的一个心里适应期-------
    刚在权力斗争中落败的人，想必麦亨利现在的心情是极差的，他不仅心情极差，其实还面临部分下属的众叛亲离，所以除非李达康脑子有病，才会这个时候跑去向麦亨利进言。
    又过了五天，时间来到了8月5号，这一天，正好是李达康抵达香江一个月整。
    李达康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所以这天下午，他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全部安排妥当，然后再一次找到郭阿水同志：
    “水哥，又要麻烦你了，你看我来香江都一整月了，这都还没去过我流生舅舅家，今天你拉我去一趟呗，再不拜访就很没礼貌了。”
    “哦？”
    阿水同志应承得有点无精打采。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阿水同志虽然有一种的莫名优越感，一种身为香江本地人的莫名优越感，但他本人又不傻，知道自己现在能拿那么高的工资，这一切都是因为谁。
    所以尽管他对谢流生睡了他姐表示不服气，并且有一定的心理落差，对外也羞于承认，但无论如何，两人其实天然就一个阵营。
    谢流生落魄代表着他的落魄，谢流生失势代表着他的失势，这其中的道理当然是不用想就懂。
    “你找他干嘛？现在还不一定能找着他的，他都忙得飞起。”
    李达康神秘一笑：
    “我想去帮他看看风水呀，水哥，前几天的事我都有知道，大家都很意外吧？谁能想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就想去九龙看看，是不是那里的风水影响了他的前程。”
    “哦！”
    听到李达康说起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这倒是让阿水同志稍微来劲：
    “阿康你真的懂风水？是不是真的啊…….”
    李达康也不说话，就那样笑眯眯的平视着他------
    说句实话，其实李达康这个时候的笑真没其他任何意思，他就纯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已。
    然而落在阿水同志眼中，尤其联想到这个大陆仔前几天的科普，倒是让阿水同志觉得有点高深莫测阿。
    “那，那你等下，我先去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打完，不到10分钟的时间，郭阿水就返回重新找到李达康，说他已经约好，等下班之后，就领着李达康一起过九龙吃晚饭。
    傍晚6点半，李达康就已经抵达谢流生位于九龙的住所，不过在这个时候，谢流生并没有到家，家里只有他的女友郭阿娟一个人。
    李达康前世当然是认识郭阿娟，不过在今生嘛，这却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郭阿娟中等姿色，不过却是很贤惠的一个女人。要说香江这地方有点特别，由于中西方文化交汇，导致这里的女人豪放的就很豪放，传统的却又很传统。
    应该是流生舅舅早就和郭阿娟说过李达康，并且之前阿水也提前打过招呼，所以郭阿娟还是对李达康挺客气，见面后不停嘘寒问暖拉起家常。
    大概7点零几分，谢流生回到家，表情严峻神色疲惫，看得出他最近几天很忙，应该也承受了比较大的压力。
    不过这是个负重前行的好男儿，因此在看到李达康之后，他把自己的真实情绪都隐藏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而是像一个家里长辈一样对李达康表示关心，询问他在工地上的一切情况，并对这么久没去看望他表示歉意。
    在客厅简单聊了几句后，谢流生起身：
    “呵呵小康，走，吃饭去，你看这家里实在太小，咱们还是到外面吃吧，对了阿娟，你已经安排好没有？”
    郭阿娟点点头，然后同样起身：
    “已经订好了，就在对面的福记，好了阿康，想必你已经饿了吧，咱们这就过去，大家边吃边聊。”
    等到了对面的“福记”之后，因为对谢流生非常了解，知道这个舅舅的秉性和能力，所以李达康也没有拐弯抹角，还在等酒楼上菜的时候，李达康直接就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
    李达康先告诉谢流生，自己在一周之前，曾和郭阿水去过太平山那条被废弃的山道看过。
    接着李达康告诉对方自己在那条废弃山道的发现。
    到了最后，李达康再把自己想的计划简明而要说了个大概。
    郭阿水和郭阿娟两姐弟在旁边听了大眼瞪小眼，因为李达康说这番话，用的都是他老家赣源南方的土话。
    虽然这也是客家话的一种，但是和广东以及香江这边的客家话还是有很大不同。
    谢流生当时听了就异彩连连。
    他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李达康，有点惊讶，但李达康看到更多的还是欣慰。
    而因为李达康的这番话，倒是让这顿晚饭没吃好了，在接下来，谢流生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心思完全没有放在吃饭上面，而是对李达康不停问这问那。
    大概40分钟后，应该意识到这家酒店确实不是聊天的地方，因此一顿晚饭草草收场，谢流生把李达康领回家，开始很正式的仔细盘问。
    甚至在这期间，谢流生为防止被人打扰，还把郭家姐弟给支了出去。
    郭阿娟偷偷问弟弟：
    “这个阿康怎么回事？怎么神神秘秘的。”
    阿水同志也很神秘的对老姐做个嘘声动作：
    “老姐我跟你说，这个阿康可不简单，他懂得风水的，刚才在你家应该看出点什么，你没看姐夫那么慎重嘛，应该就是在商量改风水的事吧。”
    “哦？”
    郭阿娟其实是不信的，不过作为一个贤惠的女人，这个时候她倒也没有说什么。
    李达康和谢流生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在晚上10点出头，谢流生这才让郭阿水送李达康回工地。
    “小康，接下来几天还是要委屈你，继续在大屿山那边待着吧，”
    在告辞之前，谢流生最后对李达康交代道：
    “等多几天吧，等我先把其他一些事情安排好，我再把这个事情和麦亨生说说。”
    “好的。”
    对于谢流生，李达康其实是无条件相信，所以今天既然讲了那么多，他这趟的目的其实就已经达到。
    又过了三天，麦亨利那边的回应终于来了，这天中午，又是郭阿水同志过来找到李达康：
    “阿康，那个人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再把你领到太平山黑水崖去，说是麦生已经在那等你。”
    李达康瞪他一眼：“哪个人。”
    阿水同志先是一愣，然后反瞪一眼道：“就是我姐夫……那个阿流呀，对了，你叫他舅舅，却只喊我水哥，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

 第二十四章 锁龙村的故事

    郭阿水和李达康斗了几句嘴，然后催促道：
    “快点，人麦生正在等着你呢？”
    “他人在哪？”
    “在太平山，”阿水同志盯着李达康道：“
    我说阿康，你是不是真的会看风水？刚才……阿流刚打电话通知我说，现在马上接你去黑水崖，麦生和他已经在那里了。”
    “哦。”
    阿水依然把车开得飞快，还是那条被废弃的山道，李达康穿越后第2次见到麦亨利.
    和一个月前意气风发的那个人相比，现在的麦亨利却憔悴多了，想必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已经让他焦头烂额。
    只不过即便如此，麦亨利还是维持着良好的风度，见到李达康和郭阿水后，他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和两人打过招呼。
    他询问李达康的日常，问李达康在香江习不习惯，他甚至还表扬了李达康几句，说他虽然没有去过工地，但得到的所有反馈都是说李达康在大屿山干得相当不错。
    等一通客套完，麦亨利张了张嘴，他瞅了郭阿水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水同志倒是挺有眼色，他知道麦亨利下面说的话，也许自己不合适听的了，于是他主动开口道：
    “呵呵麦生，我任务已经完成，把阿康给您领过来了，正好我工地还有点事……”
    还没等阿水同志说完，谢流生却打断了他，谢流生不愧是麦亨利的头号心腹，他直接对麦亨利建议道：
    “麦生，阿水就是阿娟的弟弟啊，是可以完全相信的自己人，您就让他在这听听吧，也让他涨涨见识，并且今天要谈的事，他可能还能提供一点帮助。”
    等谢流生说完这话，他甚至都没等麦亨利回复，直接转头对郭阿水说道：
    “阿水你听好，今天在这谈的事非常重要，你别到处大嘴巴呀，你给我记住，你今天在这听到的话，一句都不能往外传，记住了吗。”
    听到谢流生这样说，阿水同志其实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因为麦亨利在这他不方便发誓诅咒，所以拼命点头。
    而麦亨利确实也对谢流生非常相信和器重，对他代替自己做主毫不介意，他冲郭阿水微微点头，然后转向李达康说道：
    “阿康，其他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而我最近的状况相信你也听到一些，我听阿流告诉我说，你已经做好一个开发计划，他初步听过之后觉得可行，非常具有操作性，所以他今天让我过这里来，能把你的想法详细给我说说吗。”
    听到麦亨利这样说，李达康有点讶异的看了谢流生一眼--------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只是有一些初步想法而已，根本谈不上是什么成熟的开发计划。
    而自己这个流生舅舅之所以让自己来阐述，以他的为人，李达康当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
    目的是想让自己在麦亨利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也好让自己更有希望留在香江工作-------
    别看麦亨利现在已经落魄，但双方毕竟没有完全撕破脸皮，麦亨利依然保持一个太古集团独立董事的头衔。
    并且说实话，恰恰因为他在权力斗争中失败，那么他的竞争对手反而不会在一些小事上为难他。
    很明显，李达康现在只是个实习生，让一个实习生留在公司工作，这对那些大人物来说当然是小事。
    所以麦亨利只要开这个口，他的竞争对手不仅不会为难他，还没准还会尽可能给李达康提供方便-------
    一个大陆来的实习生嘛，这种小人物还能翻出什么风浪？因此让这种小人物留下来，不仅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反而能体现自己的大度。
    李达康心里微微摇头，流生舅舅这份好意他当然心领，不过留在香江却是免了，穿越一趟的李达康，现在已经打定主意今后要留在国内发展。
    不过虽然不想留在香江发展，但既然谢流生都已经开了口，那该阐述的当然还是要阐述。
    在心里稍微组织一下语言之后，李达康含笑对麦亨利微微点头：
    “麦生，你别听我流生舅舅在这吹牛，我哪能有什么成熟的开放计划，只是在一个星期前，我和水哥曾经来过这里，看到这里的地形地貌后，倒是让我有了一点想法，这样吧，在说出我那点粗浅想法之前，我倒是想先给麦生讲个故事，也许听过这个故事之后，麦生自己就能有所启发。”
    麦亨利奇道：“故事。”
    “没错，就是故事。”
    李达康微笑道：“一个关于风水的故事，并且是在几百年前，在大陆发生的一个，和风水有关的真实故事。”
    听到李达康这样说，谢流生倒还好，麦亨利和郭阿水却同时两眼放光-------
    阿水同志两眼放光很好理解，因为这家伙没什么文化，又生在香江这个环境，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超感兴趣。
    至于麦亨利，他当然知道想重新开发这条山道，风水问题是最大的困难，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拦路虎，所以他知道李达康接下来的话，大概率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那你快说。”
    于是在接下来，李达康还真的开始讲故事了。
    而他讲的故事，是风水界著名“锁龙村”的故事。
    话说在咱们国家的zj省，某个县有一个自然村庄叫“锁龙村”。这个得名可大有来历，在元代以前，这个村就是个无名村落，不仅无名，甚至整个村子都差点被废弃-------
    因为这个村子貌似被什么东西诅咒过，明明看上去和周围其他村落都差不多，但这个村庄却水患频繁，尤其一到雨季，山洪几乎年年爆发，村民辛辛苦苦种的庄稼经常被冲毁，村民们不堪其苦，已经有打算迁到其他地方居住。
    然而到了元末明初，一个风水先生正好路过这个村庄，他看过当地的地形地貌后，他告诉当地的村民，说这个地方其实是风水宝地呀，真正的风水绝佳之处，劝说村民不要搬迁。
    村民哪里肯信，说既然是风水宝地，那为什么几乎每年都有水患呢？
    风水先生微微一笑，说这个地方之所以水患频繁，是因为这个山上住了一条野龙，正是那条野龙在搞风搞雨祸害村民，而他恰好就学过一点制服野龙的方法，并说村民只要听从他的指点，在风水上做出一点改变，只要锁住了那条野龙，，以后肯定就没事了。
    村民半信半疑，但俗话说故土难离，大凡有一点希望，谁又愿意离开自己的故乡呢。
    因此整个村庄真的开始行动起来，大家按照那位风水先生的指点，在那个山上挖了几条弯弯曲曲的水沟，并在村庄里挖了一个水潭，用来存储那些水沟引下来的水。
    然后奇迹出现了，当村民们完成这些风水改造后，后来那个村庄还真的年年风调雨顺，以前让人头疼的水患几乎完全消失，那个村庄也变成附近远近闻名的富裕村。
    后来那个村的村民为了纪念那位风水先生，就把村庄命名为“锁龙村”。
    风水先生让大家挖的那个水潭，就被大家叫做“锁龙潭”。
    而这个锁龙村和锁龙潭，其实一直到现在依然存在，几百年来再也没有换过名称。
    当李达康讲完这个故事，阿水同志首先啧啧称奇，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么犀利，那位风水先生到底谁呀？”
    李达康微微一笑：“刘基。”
    “刘…..刘鸡是谁？”
    李达康翻翻白眼：“刘基你不知道，那刘伯温你总该知道吧。”
    “啥，刘伯温？知道知道，这个当然知道，可是他，他不是明朝的开国大军师吗，他还会看风水？”
    李达康点点头，却也懒得跟阿水同志作过多解释了：
    “会，刘伯温在遇到朱元璋以前，他就是个风水先生，他不仅是，并且还是正宗三僚村传人呢，只不过到他那是第几代了，这个我倒记不清楚。”
    阿水同志依然兴致勃勃：
    “那他学的是那个门派功夫？是不是最厉害的七星池传入。”
    “呵呵不太清楚，不过既然能锁住恶龙，估计应该就是学的玄门正宗吧。”
    敷衍到这之后，李达康也懒的再搭理郭阿水了，他转向麦亨利道：
    “麦生，您对这个风水故事是什么看法？”
    麦亨利显然不是郭阿水那样的草包，他稍微想了想就很快说道：
    “挖水沟引水潭，这位刘大军事其实是做了一个小型水利工程啊，嗯，阿康你刚才反复强调，村民开挖的水沟弯弯曲曲……得了！”
    麦亨利一副找到正确答案的喜悦：
    “想必锁龙村背后依靠的那座山，山道应该又陡又直吧，所以一到雨季，雨水顺着山道迅速下泻，这样就很容易形成山洪，进而冲毁村民的庄稼，至于刘大军师做出的风水改变，其实核心就是让水流变缓了，嗯，，然后再挖个水潭，这个水潭就相当于一个小水库，在旱季时还能起到灌溉左右，厉害厉害，也难怪这个锁龙村之后年年风调雨顺，阿康，是不是这样。”
    “啪啪啪啪。”
    在这一刻，李达康对麦亨利刮目相看，他甚至忍不住鼓起掌来------这倒不是他想拍麦亨利马屁，他只是觉得和这种聪明人说话，可以少费很多口舌。
    于是他也不过多废话了，直接进入关键话题：
    “麦生厉害，一下就点出问题的关键，那好了，现在请麦生仔细观察一下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对，就这个黑水崖山道，您仔细看看，是不是和锁龙村的情况有点像？”
    “和锁龙村很像？山道又陡又直？……难道…….难道……”
    在这个时候，麦亨利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并没有抓住，于是他把目光投向李达康。
    “水哥。”
    李达康这时却转向郭阿水，因为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谢流生为什么非要把阿水同志留在这里：
    “水哥，您是老司机了，那你现在可以跟麦生说说，像你们这样的专业老司机，最不喜欢在什么路上跑车，比如说，一条又长又直的坡道，这种路你们喜欢吗。”
    “这种路痴线才喜欢，长直坡是最危险的…….”
    郭阿水开始叽里呱啦和麦亨利讲粤语，他告诉麦亨利，像他们这样的老司机，尤其是开大货车的老司机，最不喜欢就是那种长直坡。
    第一：如果道路太直，司机容易精力不集中（高速公路为什么要设计成曲线为主直线为辅？这个就是主要原因）
    第二个也是更重要的原因：在长直坡上开车需要长期踩刹车，而刹车踩的时间过长，其实很容易出现刹车失灵情况---------
    不是说一定会失灵，但失灵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这个问题别说是现在了，到2021年都没能很好解决。
    郭阿水还在滔滔不绝，不过麦亨利终于知道李达康的意思了，他再次把目光转向李达康：
    “难道…….”
    李达康很肯定的点点头：
    “这个地方之所以事故频发，嘿嘿，还被你们香江的风水先生说成是什么七煞之地，麦生你看，其实这一切，都是这一段的长直坡惹的祸。”

 第二十五章 超级项目之第一关

    “走，阿康，咱们今天好好谈谈。”
    在听过“锁龙村”的故事后，麦亨利显得有点兴奋了-------
    虽然李达康的这个发现，只是一个纯技术问题，而麦亨利现在遇到的麻烦，技术问题微不足道，只占极小一个比例。
    但和之前的茫然无头绪相比，总算一个良好开端不是？因此到了这个时候，麦亨利才开始有点相信：
    也许真像自己那个心腹干将说的那样，这个大陆来的年青人没准还真能找到破局的办法。
    在这个时候，麦亨利甚至莫名想起李达康刚到深圳的那天，他和肖书鸿说过的很多话-----也不知道为什么，麦亨利莫名多出很多信心。
    傍晚时分，一行四人离开黑水崖，麦亨利和谢流生低声商议几句，然后谢流生对郭阿水同志说道：
    “走，阿水，你带小康去国泰的指定酒店，我们马上就到。”
    嗯，谢流生说的“国泰”，就是香江著名的国泰航空，而在如今这年头，国泰还是太古集团的产业，需要过上几年才会转手。而李达康之所以会去大屿山实习，太古集团为什么会在新机场揽下一部分活，和这个也有一定关系。
    郭阿水明显对那个地方很熟，因此听了谢流生的话后，他点点头，然后招呼李达康上车，直接把他拉到新界的一个酒店。
    不大一会功夫，麦亨利和谢流生也跟了进来，吃过晚饭后，谢流生就把郭阿水同志支走了，并反复向他交代，今天的事千万要保密，别向任何一个人透露，甚至连郭阿娟问起，都让阿水最好别说。
    阿水同志有一种参与重大秘密的惊喜，并且人阿水同志还混过社团，可是拜过关二爷的，因此毫不迟疑答应下来，临走时还对李达康做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指只要李达康需要他随叫随到。
    郭阿水离开后，三个人才真正关起门来商量正事，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就不愿意主动主导话题了。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大陆来的实习生而已，那么面对如此大型的一个商业计划，在技术领域多说几句还行，至于其他方面，李达康提点建议就是，本身却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推动--------
    既然定位是狗头军师嘛，那当然最好别去主导话题。
    而面对这样一个超级地产项目，三人商议的内容主要集中在两个大的方面：
    第一：想推动黑水崖的开发，麦亨利必须挑选一个合作伙伴。
    是“战略合作伙伴”的那种！
    第二：必须想办法破掉“七煞”。
    不是在技术上破掉，而是要破掉香江人民心头的“七煞”。
    先说第一个，以李达康之前的设想，他只认为麦亨利只有寻找到一个强大助力，在不丧失主导权的情况下寻找到一个强大助力，这才有可能去推动整个计划--------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那可是太平山上一整条的山道，不客气的是，这种项目别说对李达康太远，麦亨利本人也够不着。
    那条山道的产权是在太古集团手上没错，可麦亨利又不是太古的老板，他只是一名高级打工仔而已。
    嗯，现在他虽然弄了个独立董事的头衔，表面上成为合伙人，但他这个“合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普通人一看就懂，更别说香江地产界的那些老狐狸。
    所以以麦亨利的身份以及现在的处境，不客气的说，在现如今的香江，他其实很难找到优质合作伙伴。
    而除了这个最基本的基础条件有点差之外，麦亨利想运作那样一个超级项目，还有其他许多因素需要考量。
    别忘了现在已经是97，香江已经正式回归祖国，而麦亨利所在的太古集团，作为香江开埠之后的四大洋行之一------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些洋行其实都是有原罪的，它们都是英殖民者的帮凶，后世甚至有人这样说：假如没有怡和太古等四大洋行，那鸦片战争都未必会发生。
    当然喽，这种说法肯定是偏颇的，以当年“我大清”的那副德行，那场战争肯定是避免不了，但这种说法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四大洋行当年都是什么性质，它们身上都背负了一些什么样的原罪。
    既然说到这个话题，李达康倒是要为自己洗地了，他之所以愿意帮麦亨利，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不爱国，而是他清楚后世的一些情况。
    英资四大洋行经过上百年的发展，包括当年被包船王收购的九龙仓，其实在它们内部也早就产生了分化。
    就拿麦亨利所在的太古来说，别看麦亨利是个中英混血，他本人还是正宗的英国国籍，可是他这个人，虽然不可能是什么“爱国人士”，但却称得上是“爱港人士”。
    他站在一个纯商人的角度，他对香江回归是持积极态度，主张太古应该继续在香江深耕，并一直力主积极拥抱内地市场。
    反观这次把他pk下去的那个竞争对手，别看那家伙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其人立场却极度亲英，是个如假包换的香蕉人，所以面对香江回归，那家伙内心是排斥的，并在集团内部主张公司资本应该有序撤离。
    那个家伙的主张，别说是拥抱内地市场了，香江本土化的进程都应该马上停止，从而让太古再次成为纯英资商行。
    麦亨利的这次落败，这个才是主要原因。
    也就说在太古集团内部一个星期之前的投票中，“积极拥抱内地派”败给了“有序撤退派”。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现在好像是让李达康在这两人当中做一个选择。
    其实就算没有谢流生这层关系，李达康理所当然是选择麦亨利！
    回到正题，正是因为面临如此复杂的环境，所以以李达康个人的看法，麦亨利如果想去运作如此大的一个地产项目，他就必须寻找外援。
    他不仅必须寻找外援，并且这个外援的级别还不能低。
    这个外援必须满足以下三个条件：第一，这个人必须是本埠知名的大地产商，本埠最起码排名前十，这才有资格去开发太平山的山道。
    第二，这个人必须身家清白名声不错。
    最起码是表面上名声不错。
    第三，这个人必须是温和的亲中派。
    最起码是表面上温和亲中派。
    之所以要特别强调“温和”这个字眼，那是以李达康个人认为，无比坚决的亲英派和旗帜鲜明的亲中派都不合适。
    前者不用说，李达康根本就不会和那种人合作。
    至于后者，考虑到目前香江的整个社会环境，麦亨利一旦找这种人合作的话，那肯定是有人给他使畔子的。
    而麦亨利本身的实力又不行，他压不住，考虑到整个项目的开发至少在三年以上，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李达康认为项目夭折的概率极大。
    很明显，这样的合作伙伴并不好找。
    香江的有钱人当然很多，这其中也不乏李达康定义的温和亲自派。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在香江刚刚回归的大环境下，有些人哪怕伪装也会伪装成一个温和亲中派。
    但是不要忘了，这个项目还存在另外一个严重问题。
    就是香江人认为的风水问题。
    这个问题才是整个项目的最大麻烦。
    相比于寻找合作伙伴，风水问题的严重性超过八成，合作者的问题最多只占到两成。
    但如果一个合作者都找不到的话，这个项目也没法运作。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三个人才会先商议挑选合作者的问题。
    正如之前分析，这样的人并不好找。
    因为这个人必须又有钱，又有名望，还是个温和亲中派，并且他还不信邪，不怎么迷恋神神叨叨风水的那一套。
    在如今的香江社会，想找到这样一位大地产商当然没有那么容易。
    李达康想来想去，貌似好像也只有一个人合适。
    这个人，就是被香江人称为“鲨胆彤”的老郑彤叔。
    作为香江“地产四大家”之一，老郑的实力当然是不用怀疑了，他也有足够的名望参与到太平山山道的开发。
    除此之外，老郑也是登上过天安门城楼的，所以不管怎么说，至少在理论上，现在的彤叔也算是一个温和亲中派。
    最最重要的，老郑可是被香江人认为有一个“鲨鱼胆”。
    所以和其他迷信的大富豪相比，这个人不怎么信邪，表面上他当然会去拜拜神，但是在他的内心，他根本不相信神神叨叨那一套。
    三人商议一会后，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彤叔身上，这是个最合适的人选，假如他肯和麦亨利合作，那这个项目还真有成功的希望。
    然而现在一个问题：鲨胆彤愿意和麦亨利合作吗？
    李达康开口问道：“麦生，您和彤叔熟吗？”
    麦亨利面露一丝苦笑：“彤叔我当然认识，不过……”
    麦亨利没继续往下说了，不过他现在的表情，李达康却是秒懂：
    以麦亨利的身份，其实和彤叔还是有差距，可能在职场上有点头之交，但肯定没有特别深的交情，更没把握去说服这样一位大佬和自己合作。
    李达康也沉默了，他现在就一狗头军师，既然这第一关都没把握的话，那后续的运作根本就无从谈起。
    然而让李达康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谢流生开口了，他对麦亨利说道：
    “麦生，既然确定彤叔最合适的话，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哦？！”
    听到谢流生这样说，那别说是李达康了，就连麦亨利都好奇的看向他。

 第二十六章 风水问题当然最好用风水去解决

    听了谢流生的话，麦亨利奇道：
    “阿流，你还在彤叔那有办法？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谢流生回道：“彤叔那样的大人物，我认识他他也肯定不认识我，不过我认识邝小姐，”
    谢流生含笑对麦亨利解释道：“麦生，那个歌星邝小姐你应该知道吧，对，就是在五六年以前，被彤叔认为干女儿的那个，我和邝小姐倒是比较熟悉，如果有她牵线搭桥，倒是有可能能和彤叔说上话。”
    “邝小姐？她被彤叔认为干女儿了？哈哈哈…….彤叔现在有几个干女儿了。”
    麦亨利突然大笑，而他的笑，其实牵涉到香江社会的一则八卦：
    作为香江顶级富豪的鲨胆彤，他确实有很多干女儿。
    到了后世，“干女儿”这个词已经被人玩坏，然而在彤叔这里，这个词却并没有其他歧义，还是原字面上的意思。
    那位邝小姐选美出身，曾经和彤叔的一个儿子谈过恋爱，相传彤叔对那位邝小姐挺满意，和他儿子一度还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不过彤叔的那个儿子却是个花心纨绔，和邝小姐谈了几年，他很快移情别恋，甚至在和邝小姐交往期间，他就已经同时勾搭其他好几个女性，在整个香江闹得满城风雨。
    婚事自然是黄了。
    而彤叔呢，一是可能出于愧疚，二是可能觉得可惜，就把邝小姐认为干女儿。
    并且彤叔对这个干女儿极好，手把手教她做珠宝生意，并且把自己的一些人脉和资源介绍给她。
    有了彤叔的帮助，因此短短几年时间，那位邝小姐竟也成为香江的一个小富婆。
    可能有邝小姐这个榜样在前，而彤叔的那个纨绔儿子继续花心，和邝小姐分手之后，他更是放飞自我，以平均不到一年的时间频繁更换女朋友-------
    其实很多人和他交往，并不是冲他本人去的，而是冲着“彤叔干女儿”这个名头去的。
    而彤叔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反正一直就用这种方法为自己那个纨绔儿子擦屁股，久而久之，“彤叔到底有几个干女儿？”，倒是成为香江社会的一则笑谈。
    当然喽，尽管彤叔是认了很多干女儿，然而整个香江社会都知道，最起码到了麦亨利这个层次的人肯定知道：
    在彤叔认的那么多干女儿当中，他最喜欢，最器重的，依然是这位邝小姐，尤其到了现在，邝小姐更像是成为他的一个商业伙伴-------
    彤叔是继承他岳父的家业，而他岳父是做珠宝生意起家，然后到了彤叔手上之后，他不仅把珠宝生意做到全港最大，并且开始进军房地产。
    到了现在，彤叔的重点当然早就放在房地产方面了，然而珠宝生意也不可能丢，就在彤叔珠宝生意方面，那位邝小姐的参与程度还是很深，非常能够和彤叔说得上话。
    “阿流，那你是怎么认识邝小姐的呀？”
    “呵呵，事情是这样的，麦生你还记得我几年前回老家探亲那次吗……”
    谢流生简单讲了一下和邝小姐的认识过程：
    原来那位邝小姐自从退出歌坛开始跟彤叔做生意后，她还比较热衷慈善，在国内捐了不少希望小学。
    在几年前，谢流生回老家探亲，正好在那个时候，邝小姐捐助的一座希望小学就落在李达康的家乡，并且就在谢流生探亲期间，学校盖好，正准备举行落成典礼。
    那次邝小姐也参加了落成典礼。
    介绍到这的时候，谢流生突然转头对李达康说道：
    “小康，你知道邝小姐捐的希望小学在哪个乡吧？”
    李达康摇摇头，那个时候他在上大学，知道有这么回事，但具体的地点还真的不知道。
    “在凤凰岭。”
    李达康听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凤凰岭是老家的一个畲族村，整个县就已经够穷的了，而凤凰岭又是老家那个贫困县最偏远的山区，真的是穷上加穷。
    过了这段插曲，谢流生继续介绍，由于他当时已经在香江工作好几年，因此在老家那个贫困县，他现在也算是名人了，至少在县领导那里挂了号。
    那次落成典礼期间，县里知道谢流水回老家探亲，于是也请他去出席。
    而在落成典礼上，当邝小姐知道谢流生是在香江工作，当时就大感惊讶，尤其当两人开始用粤语攀谈，这更是让邝小姐大感亲切，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算是认识了。
    回到香江之后，两人依然还有联系，由于谢流生这人为人相当不错，讲义气，够朋友，属于那种很能给女人安全感的那种人，这样几年下来，两人竟成为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
    讲完自己和邝小姐认识的过程后，谢流生继续对麦亨利说道：
    “麦生，我请邝小姐帮我们牵线搭桥见见彤叔，这个还是有一定把握，不过想说服彤叔和我们合作，光一个邝小姐肯定是不够的，我觉得在见彤叔之前，咱们还是得好好谋划谋划，至少能拟定个完整开发方案，一个能让彤叔感兴趣的方案，这才有可能达成合作。”
    麦亨利听了点点头。
    不过在点完头之后，麦亨利却再次陷入沉默。
    没有办法，这个项目的确是太特殊了。
    由于这是太平山的一条山道，是整个香江高档住宅的核心区域，因此只要能说服彤叔联合开发-------
    其实是根本不用去谈钱的，一旦成功，那其中丰厚的利润可想而知。
    所以说服彤叔的重点，这次肯定不是在钱的方面。
    换种说法说，这次就不能只做一个普通的商业开发计划给人家看了，重点还是要放在风水方面。
    虽然彤叔本人可能并不迷信风水，比如麦亨利现在就跑去告诉他，黑水崖所谓的“七煞之地”，其实就一条长直坡而已。
    正是因为那条长直坡的存在，这才导致过去事故频发，进而败坏了那条山道的名声。
    或许彤叔本人会相信。
    但是他一个人相信没啥用。
    因为开发出来的房子又不是给他住，而是要拿出去卖的，假如潜在买家不相信，那整个开发计划当然失败。
    所以这次说服彤叔的重点，是需要拿出一整套类似营销方案的东西。
    这个方案，不仅要让彤叔相信那里的风水没问题，更要让广大普通市民也相信那里的风水没问题。
    这无疑很难。
    正如李达康之前说的：就黑水崖那样的“七煞之地”，在技术上破除它并不难，但要想破除藏在很多人心头的“七煞”，这却是很难很难。
    但是没有办法，麦亨利已经没有退路，所以就算再难，他也必须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于是在接下来，他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谢流生商量，看看能用什么办法，可以说服彤叔和自己合作。
    李达康在边上听了一会后，他感觉麦亨利不得要领，因为他现在说的办法，都是一些相对正统的办法，无非就是加大宣传，然后在宣传中加强科普的力度，告诉大家所谓的“七煞之地”，其实就是一条长直坡惹的祸云云。
    李达康听了微微摇头，知道如果采用这一类的方式，基本不会有什么效果-------
    这就相当于咱们国家在解放初的“破除封建迷信”活动，咱们国家可是经过几十年持续不懈的努力，然后又通过普及教育，让全体国民的整体素质得到显著提高，这才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而这个只是一个地产项目而已，到等到全体香江人民都不相信风水，那别说是中年大叔麦亨利了，就连现在还是小鲜肉的李达康，对他来说可能都是有生之年系列。
    麦亨利和谢流生聊了一会后，可能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传统办法应该无效，所以又想起李达康这个狗头军师了：
    “阿康呢？在想什么？我可是听你舅舅说，你倒是想到更好的办法，你也别藏着掖着呀，把你的办法说出来听听。”
    李达康含笑对麦亨利点点头：
    “麦生，不满您说，其实我刚才呀，还是在想我跟您说的那个锁龙村的故事。我突然发现里面隐藏的一个细节还挺有意思”
    “哦？”
    “麦生，我现在问您一个问题，你说那个刘基刘伯温，当他看出锁龙村的问题后，他为什么不对村民明说呢？就跟村民阐述一下那其中的科学原理，而是非要故弄玄虚，还神神叨叨弄出一条野龙来，是刘伯温钓名沽誉吗？还是他天性就喜欢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一开始我以为就是这样的，因为在民间，咱们的刘大军师就是这个形象，不过我现在想来，真相可能不是这样，刘大军师这样做，应该还有其他深意。”
    “呵呵，什么深意？”
    李达康对麦亨利笑道：
    “麦生你你白天就说了，所谓的锁龙潭，其实就是一个小型水利工程，不过咱们说小型，是指放在现代算小型，可是放在几百年前应该就不小了，尤其这个还是一个村级工程，必须由一个自然村的劳动力来完成，这其中的工程量更是巨大，那麦生我问你，假如你是刘伯温，你想动员一个村的劳动力来完成一个其实比较浩大的工程，你觉得那种方法更好？是用传统的科普方式更好？还是像刘大军师那样，弄点神秘主义更有效？”
    “阿康的意思是…….”
    麦亨利再次露出下午的表情，好像悟出点什么，却又没有完全捕捉到。
    李达康稍微停顿2分钟，让麦亨利多花点时间消化，这才缓缓说道：
    “所以麦生，咱们最大的麻烦既然是风水，而风水的问题，我认为最好还是用风水的方式去解决。比如说，咱们就学刘大军师，这次也弄出一点神秘主义，我相信只要我们的神秘主义成功，不仅能够最快见效，帮我们把最大的麻烦给解决，甚至彤叔都可能更感兴趣。”
    听李达康说的这里，麦亨利再次两眼放光：
    “阿康你详细说说看。”

 第二十七章 打造一个风水界的抗把子

    “麦生，我这个计划的核心其实很简单，就是要设法掌握风水界的话语权，或者干脆就说，咱们设法打造出一个风水界的抗把子，然后通过这样一个人，让整个香江都知道，太平山黑水崖并不是什么七煞之地，不，为了不得罪风水界其他人，其实我们也可以承认那是七煞之地，只不过这个“七煞”并非绝地，而是可以改造的，只要通过正确的改造方式，曾经的七煞之地，也可以变成真正的风水宝地，以前的风水先生没看出来，那只是他们学艺不精而已，现在我们却找到了真正的高手，然后通过宣传让所有人都得知：这位高手通过精心勘察，他已经找到了黑水崖的问题所在，然后通过作法，他已经破掉了七煞，所以我们才可以重新在那上面盖房子。”
    听李达康简明扼要说完他的整体思路，麦亨利的眼睛真正亮了起来，因为他很快品味出这个思路的几条好处。
    第一个好处：李达康的想法虽然看似大胆，但其实就是一种营销手段而已。
    一种装神弄鬼的营销手段-------
    这种手段自古有之，几千年来从不中断，并且实事证明，这种手段只要布局完善，操作得当，同样是从古至今，从中到外，每个年代都从不缺乏成功的例子。
    其次：李达康的想法看似天马行空，但却是逻辑自恰，能够自圆其说，并且还留有余地，所以具备很强的操作性--------
    风水是可以改造的，这其实是大家的普遍认识，也是所有人潜意识中的固有观念。
    这其实也是风水存在的意义，是一千多年来，风水能够长盛不衰的真正原因。
    从科学上说，风水是咱们华夏民族改造自然时候形成的一种朴素观念，这是一种天人合一的思想，讲究的是人与大自然的和谐相处。
    这个才是风水的本源！也是华夏文化的先进性所在。
    在这方面，曾经的风水大师刘基刘伯温先生，他就用一个“锁龙村”的生动例子，很好的诠释了这个道理。
    至于先进性，就拿同样是古代神话来说，咱们的是大禹治水，西方的是诺亚方舟，两者的境界高下立判。
    讲完科学再说玄学，就算站在玄学和风水先生们的角度，其实同样也非常强调风水其实可以进行改造--------
    假如风水永远一成不变，绝地就到绝地，死地就是死地，那还会有那么多人去找风水先生吗？
    那些风水先生靠什么吃饭？用什么骗钱？
    第三个好处：麦亨利在品味完李达康的话后，他甚至觉得，假如按这个思路去制定一个计划，应该能更有把握说服彤叔和自己合作--------
    麦亨利当然知道，在本埠所有大富豪当中，彤叔应该是最不迷信的一个。
    但麦亨利同样确信，就算彤叔再不迷信风水，他应该也会对打造一个风水界扛把子非常感兴趣。
    甚至不夸张的说，恰恰就是因为他是那种人，所以才会对干这种事感兴趣。
    假如换作去找一个极度迷信风水的富豪，（是真正迷信的那种，而不是装作迷信的那种）那没准方案刚递上去，就会被人家给轰出来。
    轰出来之后，然后满城风雨，进而直接导致整个开发计划加速流产。
    麦亨利认可了这条思路后，三个人当然还要继续商量，争取一条一条的去细化落实。
    在这个计划中，最核心的当然就是这个所谓的“风水界扛把子”，接下来麦亨利需要去物色这样一个工具人。
    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个计划刚刚提出，这个工具人连影子都没有，但三个人都自动略过，根本连提都不去提------
    要知道在整个香江乃至整个东南亚，风水是如此的盛行，既然这个行业如此发达，风水先生自然也多如牛毛。
    所以三个人都非常笃定，只要肯花价钱，物色到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并非难事。
    不，李达康个人甚至觉得，要找到这么样一个工具人，可能都不需要花多大价钱。
    因为完全可以想象，这个计划一旦成功，那么对于那位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来说，那绝对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呀。
    因为他不仅能得到太古集团和彤叔的力挺。
    至少在整个项目完全开发完之前，这两家肯定都会一直力挺他。
    并且在这种力度的力挺下，那家伙还能获得巨大的声誉，说不定能成为另一个白龙王都不一定。
    白龙王是泰国人，在如今这年头，他算是整个香江八字先生的抗把子了。
    既然算命先生都已经有抗把子了嘛，那么李达康认为，自己再帮香江的风水界捧出一个抗把子，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另类奉献吧？
    既然自动略过这样一个议题，那么在接下来，三人很自然的开始商议下一个重要议题：
    那就是要如何包装那位工具人？让他成为让人信服的风水界抗把子。
    而对于这个问题，李达康当然是早就有了想法-------
    他是在和郭阿水去过黑水崖之后，当他和阿水同志吹过牛，讲了三僚村的故事，胡诌了一通七星池虎形祠之类的东西，他就已经有了想法。
    于是在这个时候，他很隆重的向麦亨利推荐了家乡这个“天下风水第一村”三僚村。
    等简单讲述完三僚村的基本情况后，李达康继续对麦亨利说道：
    “麦生，其实在我的老家赣源，除了有这个不太出名的天下风水第一村之外，还有一个更有名的地方，那就是道教张天师所居住的龙虎山，张道陵创办的天师教，应该可以算是大陆的一大世家了，有人甚至说，龙虎山的天师教，可能都算是仅次于曲埠孔府的大陆第二大世家，都在大陆传承了千年以上，不过到了现代，天师教却曾经出现过一次纷争有了正伪道统争议，直到最近几年，这种争议才渐渐平复，并一致认为天师教的正统依然在龙虎山，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哦？”
    麦亨利饶有兴趣的盯着李达康，他准备洗耳恭听，因为这些天接触下来，他发现李达康好像有个毛病，喜欢像老庄一样讲故事，不过他的故事好像都言之有物，从不会无的放矢。
    而李达康这次的故事倒也简单，天师教的道统之争，起因是在49年的时候，解放前最后一位“张天师”，他是跟着常凯申跑到弯弯去了。
    由于他是“掌门大师兄”，是正统，并且他当年成为“张天师”的时候，也没引起什么纷争，得到了龙虎山所有弟子一致认可。
    因此当他带着一帮亲信嫡系逃去弯弯，纷争就一直延绵不绝了，弯弯当局认为天师教的正统已经转到他们那个地方。
    然而到了90年代后，这种争议渐渐平复，无论是学术界还是整个道教内部，一致认为天师教的正统依然是在龙虎山。
    原因无他，因为解放前的那个张天师到了90年代，他总是要老去的，而他在逃去弯弯的时候，他虽然人跑掉了，却没法带走天师教最重要的信物（具体是啥李达康也不太清楚，大家就当是传国玉玺那样的东西）。
    由于最重要的几件信物依然留在龙虎山，这就导致他无法指定新的张天师，（虽然他指定了，但是得不到大家承认，只能当个伪张天师，只有龙虎山通过信物指定的新张天师，这才被认为是正统）。
    听完李达康这个故事，麦亨利果然触类旁通：
    “阿康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强调风水界的正统是在三僚村，所以我们要包装的这个工具人，那就必须把他打造为三僚村的正统传入，那三僚村有信物吗？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李达康笑道：“这个我怎么知道，并且我估计就算有，当年破四旧也会把这玩意给毁掉。”
    “哦？”
    李达康继续笑道：“其实在我看来，有没有这个信物并不重要，就算没有我们也可以编造一个，因为风水界和龙虎山的情况不同，毕竟天下风水出三僚，这句话真不是随便说说的，不信麦生可以在香江甚至整个东南亚展开调查，我想任何一个风水先生，无论他在当地名气多大，信徒再多，也不敢对三僚村不敬的，因为那个地方可是风水的发源地，奉供着整个风水行业的祖师爷，因此如果有人敢对三僚村不敬，轻点我们可以说他欺师灭祖，这种人心术不正，重点呢，我们甚至可以反讽他没有文化，连行业祖师爷都不知道，所以他才是个假风水先生。”
    麦亨利听了哈哈大笑：
    “所以阿康的意思是，三僚村就是正统，并且这个三僚村本身，它就是风水的信物，是这个意思吧？”
    李达康微笑点头：“差不多就这意思。”
    “那行，我回去就找人弄一套包装方案，咱们接下来找的这位风水先生，他是三僚村最最正宗的嫡系传入，然后他还在无意中，学习到破解七煞之地的方法，然后人家这才特意出山，专门跑到香江来解救我麦亨利来了。”
    李达康听了哈哈大笑，同时心里暗自吐槽，心说我靠，你刚才说的这个风水先生，这怎么有点像我李达康呢。

 第二十八章 宵夜

    明确了基本思路后，这让麦亨利大感兴奋，于是在接下来，三个人继续商量，以进一步完善整个计划。
    三人一直商量到晚上将近12点，，不厌其烦的推敲每个步骤，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敲定了这个超级地产项目的初步框架。
    麦亨利心里很满意，他满意的伸个懒腰：
    “呵呵，今天就到这吧，走，阿流，阿康，咱们吃宵夜去。”
    不过到了夜宵摊，麦亨利依然放不下这件事，刚喝两杯啤酒，他就开始考虑具体的行动了。
    谢流生没啥好说，他下一步最重要的行动，当然就是联系邝小姐，希望她能够从中穿针引线，让麦亨利有机会能和彤叔见上一面。
    至于麦亨利本人，考虑到在这个装神弄鬼的计划中，那个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至关重要，这个就不好假借他人之手了，必须麦亨利亲自去找。
    麦亨利甚至考虑到，这个工具人实在是太重要了，整个计划成败的关键，倒有八成以上都是聚在这个人身上，并且为了保密，这个人最好还不是香江人，更不能是在香江已经小有名望的风水先生，所以麦亨利决定扩大范围，发动他自己的人们，在整个东南亚都找一找。
    其实真要说起来，考虑到在整个计划的设定中，这位工具人是出身于“大陆三僚村的玄门正宗”，因此这个人最好有大陆背景。
    因此麦亨利开玩笑似的问李达康，说你的家乡既然离三僚村那么近，那你认不认识合适的风水先生呀？
    李达康笑着摇摇头，说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去过三僚村，并且告诉麦亨利，国内的社会环境还是和港澳以及东南亚地区有很大不同。
    在国内，虽然算命的八字先生和风水先生还是有，但由于内地政府长期反对封建迷信，不仅绝大部分人民都不信那一套了，并且由于政府不提倡，从事这两行业的人也大多低调。
    名声可能仅限于某个县，甚至可能仅限于某几个乡村。
    一旦这个人真正做到了“远近闻名”，那别说是“全国知名”了，哪怕“闻名”达到一个省，甚至达到一个稍微大点的市，那这个人其实就要注意了，他大概率可能会到某个地方去领盒饭。
    所以李达康告诉麦亨利，既然你在大陆的人脉还不广，那你就还是去弯弯或者东南亚其他地区去找吧。
    至于你刚才的担心根本就不存在------只要你找的是一个华裔，那肯定都算是有“大陆背景”，或近或远的问题而已，你只是要注意别去找那种，已经在东南亚生活好几代的华裔就是。
    麦亨利听了呵呵一笑，于是打消去大陆找工具人的念头，并决定一两天之后就动身，先从弯弯开始，争取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工具人。
    既然决定马上就走，麦亨利就开始对谢流生交代事情了：
    “阿流，我离开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就烦劳你多费心了，唉，现在人心浮动，我是真没有想到，阿泰和阿全两个家伙马上就靠过那边去，你也知道我以前对他俩多好……不说了不说了…….”
    说到这麦亨利连连摇头：
    “我前些日子倒学了大陆的一句俗语，叫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就随他们去吧，他们离开也好，倒是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什么叫做世态炎凉，这些明的反骨仔我不担心，走了就走了吧，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现在就怕还有一些暗的，假如这些人在暗中使坏，我们这个计划就还有大麻烦，所以阿流啊…….”
    说到这的时候，麦亨利盯着自己头号心腹说道：
    “我离开这段时间，我现在也只能仰仗你了，希望你能帮我稳住大局。”
    谢流生很沉稳的点点头：“麦生放心，我心里有数。”
    见他俩说起太古集团内部的斗争，李达康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反正对于这些事情，他前世不太清楚，到了今世同样也不想了解太多。
    而他之所以这个态度，除了他打定主意不留在香江发展之外，另外一个原因------
    他非常信任自己这个流生舅舅。
    这是个非常沉稳的人，这是个从底层走上了的人，并且这还是一个有内秀的人。
    所以他刚才说“心里有数”，李达康是真相信他“心里有数”。
    所以他在太古集团跟了麦亨利这么多年，太古建设内部的一些情况，尤其是麦亨利其他一些下属的基本情况，，他们是好是坏？对麦亨利是忠是奸？没准谢流生比麦亨利本人还更清楚。
    简单聊了几句太古集团内部的事，麦亨利又把目光投向了李达康，他举起杯：
    “阿康，来，我敬你一杯。”
    等喝完一杯啤酒后，麦亨利对李达康说道：“阿康啊，你既然是阿流的外甥，感谢话和客气话我也不在这说了，不过你在大屿山工地会不会太辛苦，要不要我帮你换个地方？到公司策划部吧，对，下一步我要调集人手，把黑水崖的商业开发计划给弄出来，你就到这个部门给我帮忙吧，咱们争取在见彤叔之前，就拿出一个正规的开发方案来。”
    李达康听了含笑点头--------
    整个计划虽然有装神弄鬼的一部分，但肯定也要有正儿八经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当然是正规正常的商业开发计划策划书。
    听麦亨利这意思，是想把自己调去这个部门，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写写策划书，也省得在工地上风吹日晒。
    李达康当然知道这是麦亨利一番好意，也算是他给的一种变相奖赏，开始李达康倒无所谓，不过他想了一下后，还是含笑摇头，拒绝了麦亨利的好意：
    “麦生，您的好意心领，不过调换部门还是不用了吧，我最好还是在大屿山工地继续待着。”
    “哦，为啥？”
    “只有一个原因，为了保密。”
    李达康对麦亨利说道：“麦生，您知道咱们刚拟定的这个计划，是需要非常高的保密级别，尤其是装神弄鬼那一部分，那更是不能泄露半分，不仅具体计划不能泄露，甚至我们还要防备谣传了流言，一旦社会上有了这种声音，那别说咱们是真的准备装神弄鬼了，哪怕这完全是假的，比如说，假设这世界上真有那么一位水平极高的风水先生，他还真就能破去所谓的七煞之地，但在社会上的流言蜚语当中，整个计划同样很可能搅黄，麦生你说是不是？”
    “哦。”
    麦亨利想了想，他的表情再次变得凝重。
    李达康冲他点点头：
    “所以我个人认为，麦生一定要重视这件事，在项目成功启动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在启动之初，那更是不适合大张旗鼓，不仅您的东南亚之行需要高度保密，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才能离开，并且就算我这样的小人物，您也别轻举妄动，别想着让我调换部门，就让我在大屿山老老实实待着。”
    麦亨利沉吟一会，然后对李达康投来赞许的目光：
    “啧啧阿康你真的是……..只不过让你继续留在大屿山，却要让你受累了。”
    这时候谢流生接话了：
    “麦生，小康的谨慎是对的，所以你就听他的话，让他继续留在大屿山吧，对了，您刚才提到的这个商业开发总体策划方案，您准备让谁来负责？”
    麦亨利随意回道：“还能谁，阿鑫了，他现在是策划部的负责人，之前有不少成功案例，相关经验也算丰富，让他来做应该是最合适的了。”
    “白生…….”
    谢流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眉头其实稍微邹了一下，不过他之后并没说什么，所以麦亨利没有注意。
    但是李达康却注意到了。
    李达康猜测，这个“阿鑫”和谢流生口中的“白生”肯定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对于麦亨利钟意的人选，谢流生好像并不满意。
    当然，由于谢流生本来就是麦亨利的下属，而那位白阿鑫既然是他们公司策划部的部长，这个级别已经不低，至少不会比谢流生低，所以以谢流生的为人，他不会轻易在上属面前乱嚼同事的舌头。
    李达康甚至进一步推断，谢流生的不满意，他应该不是在质疑那位白阿鑫的能力--------
    因为李达康在和麦亨利接触过以后，对他的专业能力还是比较服气，就拿白天“锁龙村”的故事来说，他很快就能点明真相，指出锁龙村的锁龙谭，那其实就是个小型水利工程。
    这个就不简单，这需要比较好的专业素养。
    所以像他这种人，他既然认可白阿鑫的专业能力，这个基本不会看走眼。
    既然这样，那么谢流生的不满意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质疑这个白阿鑫对麦亨利的忠诚度。
    尤其考虑到太古集团内部的复杂程度，以及这个项目的特殊性，这是最可能的一种情况。
    当然喽，既然谢流生都没去开口，那么对了李达康来说，尽管他有了这种推断，他也不可能傻乎乎的说出来。
    一来他没有根据。
    而来还是那句话，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这次来香江，他就想充当一次狗头军师。
    并且只充当这一次狗头军师。
    等这件事情一了。
    不，哪怕是这件事情还没了，就算整个计划还是泡汤，李达康也不会有什么愧疚之情。
    他对流生舅舅的心意已经尽到，没办成那只是自己的水平问题，并不存在谁对不起谁。
    既然这样，李达康当然没理由开口。

 第二十九章 侮辱智商的方案

    凌晨1点多钟，宵夜散场，麦亨利回港岛，谢流生则说要送李达康回大屿山的工地。
    在路上的时候，谢流生突然问道：“小康，我知道你学的是工民建，不过在你们学校，有和房地产相关的课程吗？”
    “这个…….”
    李达康还真被问住了。
    别看建筑和房地产息息相关，然而在咱们国家，学术界比较公认的房地产元年，其实是明年1998年。
    在真实历史中的1998年，咱们国家进行住房制度重大改革，逐步取消过去的住房分配制度-------
    从这个时候开始，住房才成为一种真正的商品。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国内的房地产才开始蓬勃发展，在未来接近15到20年间，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之一。
    可是现在才1997年。
    所以在李达康记忆中，在前世的大学时代，至少在大三之前，他还真没学过和房地产有关的相关课程。
    于是李达康老老实实回答：“没有，不仅没有必修课，连选修课都没有，在学校这几年，我最多也就听过几场和房地产有关的讲座而已。
    听了李达康的话，谢流生显得很讶异：
    “哦？完全没有学过？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行业挺熟悉呀？”
    李达康心说那是当然，你外甥我可是穿越人士，前世我供职的那家大型央企，虽然主业是以建筑为主，可是在2010年前后，也赶时髦弄了一家房产开发公司，我还在那家分公司当过两年总工呢，所以对这行业还能不熟悉的吗。
    当然喽，李达康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肯定不会这样说：
    “呵呵，其实房地产这个行当，技术性并不强，反倒是法律法规方面需要多注意一点，我认为这其实是个文科生的行业呀，打个比方，一个学法律的，和我这个学工民建的，哪个更适合当地产公司的老总呢？我倒觉得可能是那个学法律的。”
    “呵呵。”
    谢流生轻笑一声，然后继续问道：
    “那一份正式的商业开发策划书呢？小康，你在大学有没有做过？”
    李达康心说在学校肯定没有，97年之前的内地大学生，哪里会有这样的实战机会呀？
    只不过谢流生连续问两个这类问题，李达康隐隐猜到他什么意思，于是他回答道：
    “没有，我自己没有做过，不过在学校的时候，我倒是见过不少。”
    “哦，你见过不少。”
    沉默了几分钟后，谢流生再次开口：
    “小康啊，在接下来，舅舅可能还要你帮我个忙。”
    李达康也不兜圈子了：
    “流生舅舅，你是不是觉得你们公司的那个策划部的部长有问题？对，就是你们刚才聊的那什么白生什么阿鑫的？”
    听到李达康这样说，即便谢流生是在开夜车，他也不禁回头看了李达康一眼：
    “小康你真机灵啊，难怪奶……你外公外公和你爸妈都说，在你们三兄弟里面，其实就属你最聪明，这也能一下子被你猜到。对，我是觉得这个人有问题，这个人叫白洪鑫，今年30多岁，和我差不多的年龄，他最近…….”
    说到这谢流生突然停顿：
    “唉，一些龌龊事我就不和你说了，总之你记住，麦生让这个人来负责整体开发方案，我是真担心最后会出问题，可麦生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而我有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刚才也就不好多说什么，所以…….”
    李达康笑道：“所以您就想让我盯着这一块，并帮你留意一下这个人，看看他会不会在这个方案中弄什么幺蛾子，是这样吧？，可是舅，我现在是回大屿山啊，就算想帮你盯着也没这个条件。”
    谢流生道：“这个我倒有想过，反正他们做一个方案，就算只拿出个初稿，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就在大屿山老老实实待着吧，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而公司那边，我会先派阿水去盯着，等他们弄出初稿后，我就让阿水送到大屿山来给你过目，你就要负责把关了，因为等明后两天麦生一走，而我又要忙着和彤叔那边的人联系，现在其他的人……其他的人，唉~~~~”
    说到这，谢流生又是一声长叹。
    这体现出他现在面临的压力，也反映了他们公司内部目前的斗争激烈。
    李达康想轻松一下气氛，于是他开了一句玩笑：
    “我本来是来实习的，这怎么感觉是在上演无间道，行，无间道就无间道吧，流生舅舅，这个任务我接下了。
    谢流生听了一笑，等把李达康送回大屿山工地后，他再次千叮咛万嘱咐，这才连夜离开。
    到了第二天，李达康果然就像啥事没发生一样，他继续在大屿山工地忙活，兢兢业业履行一个实习工程师的义务，不过因为有阿水同志的存在，另一边的消息也陆陆续续传到他的耳中。
    他回到大屿山后的第二天，麦亨利就出发了，准备去寻找那个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
    听阿水同志说，他第一站选择的就是弯弯，那地方同样盛行这玩意。
    一个星期后，谢流生那边也有了消息，说他已经联系上邝小姐，并且邝小姐已经答应帮忙，为麦亨利和彤叔穿针引线。
    当然喽，邝小姐只是彤叔的干女儿，并不是亲闺女，所以她做不了彤叔的主。
    因此彤叔到底会不会答应？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和麦亨利见这个面？这个时候其实依然还是未知数。
    又过了七八天，当时间已经来到8月下旬，那个白洪鑫那里也有了消息。
    这天正好是中元节，传说中的“鬼节”，郭阿水同志再次开着他那辆皮卡找到李达康，并且偷偷递给他一摞资料。
    “阿康，给你。”
    李达康接过来一看，果然就是黑水崖整体开发方案的策划初稿。
    李达康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弄出来的？”
    “嘿嘿，这个你就别管。”
    李达康听了一笑，于是他还真就不追问了，反正现在麦亨利离开，他管的那一滩子，现在是由谢流生帮他维持。
    因此就算那什么白洪鑫再有异心，表面上还是属于麦亨利的阵营，所以谢流生如果有心把这份文件弄出来，想必也不会太难。
    李达康也不管阿水同志了，他开始简单翻看手中的这份策划书。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李达康刚刚开始看几页，他立马就对这个白洪鑫印象不错-------
    至少在专业知识和业务能力上，这个人确实有两把刷子，面前的这份策划书别看只是个初稿，竟然就已经像模像样。
    在地产行业，一份合格的计划书需要包涵很多内容和文件，业内统称“九图两书”--------
    这玩意是需要花很多时间的，可是在这短短半个月时间内，这个白洪鑫居然还都全弄齐了，并且李达康简单浏览一下，至少在前面部分，还是体现出挺不错的水平。
    只不过等李达康看到后面一部分，尤其是看到策划书中准备的开发顺序，李达康当时就感觉不好，并知道谢流生的怀疑并不是个人偏见，太古集团的这位策划部部长，很可能确实有问题。
    不，应该是肯定有问题。
    在这需要简单解释一下，由于黑水崖一整条山道的开发权都在太古集团手中，而这条山道比较长，要比白加道长多了，所以不太可能进行一次性开发的，任何一个地产商去考虑开发，肯定都会把整体山道分解，分成几个阶段开发-------
    首先这是一个超级地产项目，就算是在现在的1997年，这也是个百亿港币级别的大项目，这样如果想进行一次性开发，开发商会面临极大的资金压力。
    其次，就算你再有钱，你掏一百亿连眼有不眨一下，然而不要忘了，你盖好的房子可是要拿出去卖的，到时候没人买怎么办？
    所以面对这种项目，只要是稍微正常点的人，那肯定不会想着一次性全部开发，而是会采用分段开发的策略。
    先开发一小段试试水，等一期工程完工后，再根据后来的行情决定要不要跟进。后面要不要继续开发？还要采取哪种形势开发？
    嗯，在这方面，这个白洪鑫倒是个正常人，他的策划书也没有说要一次性开发，同样是在策划书中说明了需要分阶段多次开发。
    但是他在计划书中，提到的开发顺序明显不对！
    根据香江太平山的特殊性，还有整个太平山其他山道的成功开发案例，其实太平山所以山道的开发都有一个标准模型：
    按照地势的高低，分为山顶开发，半山腰开发和山脚开发。
    山顶的开发面积通常最小，但是地皮价格往往最贵，所以在太平山的山顶，通常只适合开发独栋别墅。
    半山的可开发面积稍微大点，这个地方的地皮虽然也贵，但毕竟没有山顶贵，所以在这个区域，最常见的是开发成连排别墅。
    至于山脚，这个区域的可开发面积最大，但地皮往往最便宜，不过由于这是太平山，所以适合开发成高档公寓。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就分这三个阶段开发，应该先开发那个区域呢？
    这样的选择并不难，也不需要什么高深的专业知识，大凡是稍微正常点的人，他只有了解黑水崖的基本情况，都能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面对这样一条山道，那当然应该是从山脚做起。
    可是在李达康手里这份策划书中，白洪鑫就明白无误的说明，开发顺序是先动山顶，然后半山，最后山脚。
    能提出这种方案的人，不是傻，就是坏。
    很明显，这位白洪鑫明显不是傻瓜，所以李达康当时就判断他是坏人。
    不过尽管有了这个基本判断，李达康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李达康看来，这个开发顺序实在是太反常了，反常到简直有点侮辱智商。
    那么作为一名智商在线的人，白洪鑫突然提出这样一个侮辱智商的方案。
    他的理由是什么呢？
    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凭据是什么呢？比如说他如果受到麦亨利的质疑，他能用什么样的说辞来解释这个开发顺序。
    在这一刻，李达康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章 投名状

    拿着那份黑水崖开发计划的初稿，李达康在那定定出神。
    李达康也算是有个优点，就是他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更不会轻易质疑任何一个人的智商，所以面对这份明显反常的计划书，他首先是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
    他设想如果自己是白洪鑫的话，假如麦亨利质疑起这份计划书，那么他该如何跟麦亨利解释？
    李达康茫然毫无头绪。
    毕竟从专业角度，这份计划书实在是太弱智了，简直到了侮辱智商的地步，所以李达康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实在想不出这种弱智的方案还能做出何种解释。
    不过到了最后，等李达康苦苦思索好一会后，倒是终于让他想到一个理由。
    一个非常勉强和非常牵强的理由。
    这应该和整个香江的发展历史有关。
    话说港岛的太平山，现在虽然已经是整个香江地区的高级住宅区吧，但早年可不是这样。
    在香江开埠之后的前几十年，太平山的山脚其实依然是平民区，只有山顶和半山区域才住了少部分的富人。
    换句话说，整个太平山的第一栋豪宅，那还真就是出现在山顶或者半山，而不是出现在山脚。
    因此李达康估摸着，白洪鑫可能就是会用这样一个理由跟麦亨利解释：我就是遵循香江房地产业的这个发展历史，这才安排了这个开发顺序的--------
    既然其他五条山道都是用这个开发顺序发展起来的嘛，并且都算成功，算是珠玉在前，那么到了这第六条山道，当然没有理由去改变开发顺序。
    还真别说，假如白洪鑫采用这样一种说辞，虽然不符合黑水崖的实际情况，倒是也能够自圆其说。
    当然喽，现在的关键不是那个家伙能不能自圆其说的问题，而是关系到麦亨利和谢流生能否东山再起的问题-------
    假如那个名叫白洪鑫的家伙确实有异心，这个项目能否成功和他关系不大。
    想阴暗一点的话，没准他还盼望着项目失败呢，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投靠到麦亨利对手那边去，并且因为帮忙踩了麦亨利，他更能得到那边的赏识。
    反观麦亨利和谢流生这边就不同，假如这个项目再次失败，那么最好最好的情况，最多也就像前世那样，需要等待5年之后，他们才在大陆找到机会。
    作为穿越者，李达康当然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这事关所有穿越者的颜面啊。
    设想他千里迢迢跑来香江，这个项目，也是他穿越之后想干的第一件正事。
    这第一件正事就以失败告终的话，李达康觉得自己肯定会被穿越前辈后辈们笑话。
    因此李达康当机立断，在工地的办公室梳理一下思路后，他马上就找到郭阿水同志，让他尽快联系谢流生，让他无论如何到大屿山工地来一趟。
    事实证明，我水哥果然是个很好的联络员，晚上7点左右，谢流生就行色匆匆的来到大屿山找到李达康。
    李达康见他的表情，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加愁眉苦脸，赶紧问他其他一些情况怎么样，都有一些什么进展？
    谢流生简单通报一下，说他负责的事倒是还算顺利，前些日子他不仅联系了邝小姐，还联系了彤叔另外一个亲信，在两者的共同作用下，彤叔已经答应和麦亨利见上一面，时间就定在一个星期之后，到时候彤叔会去赛马会，就让麦亨利到马会去和他见面。
    “哦，一个星期啊？这个时间倒是有点紧。”
    谢流生叹口气道：“是啊，一个星期是非常紧，我现在就担心到见面的时候，我们这边并没完全准备好，到时候未必能说得动彤叔。”
    李达康和谢流生面面相觑--------
    麦亨利和彤叔还是存在一定的身份差距，并且这次还是有求于人家彤叔，所以这个见面时间既然是彤叔那边提出，那是肯定不好更改的，说好是一个星期那就是一个星期。
    李达康开口问道：“那麦生呢？麦生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谢流生苦笑：“我现在最担心就是他那里，小康，现在看来咱们之前把问题想简单了，这个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并不好找，麦生毕竟是英国籍，他平时也从不信这个，更要命是为了保密，他还不能大张旗鼓，连发动人脉托人去找都不行，他现在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前两天我和他通电话，他说现在人在泰国，正准备去马来呢。”
    李达康听了心里一乐，想想也是，麦亨利不仅是英籍，并且一直接受的也是西化教育，所以像他这种人，让他短时间内找一个纯东方特产风水先生，这事不仅有点好笑，并且难度极大。
    “小康你呢，你今天把我叫过来，你这边是什么情况。”
    李达康把今天发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并把自己的判断和分析也如实的告诉了谢流生。
    谢流生听过之后，当时就变得更加愁眉苦脸。
    虽说对于白洪鑫，谢流生早就不看好，这样对于他弄出来的东西可能存在问题，也算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是在整个项目的启动阶段，主要就是这三件大事啊，可现在三件事竟然有两件事不顺利，这如何能让他高兴得起来。
    好在谢流生也是意志坚定之辈，他在那里沉默一会后，像是下了某种决断：
    “唉，我明天就让麦生回来，不过小康，接下来可能就要辛苦你了。”
    李达康听了一愣，他首先自动忽略后面半句话：
    “啊！让麦生回来？风水先生不找了吗。”
    谢流生点头：“是，我准备劝他不找了。”
    “哦…….”
    正当李达康以为谢流生准备放弃的时候，谢流生继续说道：
    “小康，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个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咱们让彤叔去找，就当这是我们寻求合作的一个投名状吧。”
    李达康听了当时就一愣。
    “投……投名状？”
    李达康头脑里转了好说几个弯，这才明白这个“投名状”是什么意思。
    并且等他明白过来之后，他当时就拍案叫绝，对自己这个流生舅舅更是佩服几分。
    谢流生的意思：既然麦亨利找不到，那自己这边干脆就不找了，而是让彤叔那边的人去找。
    当然喽，是把自己这边所有的想法和思路，主动向彤叔那边和盘托出的情况下，请彤叔那边的人去找。
    这样做好处多多，李达康认为：这应该更有可能促成双方合作。
    完全可以站在彤叔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现在假设有那么一个人，他突然带了一个风水先生来找自己，然后告诉自己一个天马行空异想天开的计划，然后恳请自己也他合作。
    嗯，这个计划很妙，很绝，并且好像还具备相当大的可操作性，这样彤叔可能会有兴趣。
    现在同样还是那个人，他是一个人跑来见自己的，然后告诉自己一个天马行空异想天开的计划，并且这个人指出，这个计划很关键的一环，就是那个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然后那个人请求自己去找到那样一个合适的工具人，然后双方展开合作。
    这两种做法，那种显得更有诚意？
    假如你是彤叔，你会对以上两种方案，哪个更感兴趣？
    毫无疑问，李达康认为是第二种。
    正如之前分析的那样，也许彤叔本人并不迷信风水。
    但是像他那样的大佬，肯定会对掌握风水界的话语权，打造一个风水界的抗把子。
    他应该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正是基于以上这种分析，所以谢流生才会说，请彤叔去找这个工具人，这算是麦亨利递上去的一份投名状，体现出他这一边合作的诚意。
    见李达康完全明白过来，谢流生倒也没有做过多解释，他继续对李达康说道：
    “好了小康，我等下就给麦生打电话，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反正他对掌控什么风水界的话语权不感兴趣，我相信他会同意的，接下来再说说你吧……”
    李达康苦笑着把他打断：
    “流生舅舅，你该不会想把白洪鑫的活交给我吧？我也和您说实话，大困难倒是没有，就是这个时间太紧，只有一个星期的话，我是真担心弄不好到时耽搁大家的事。”
    谢流生听了一笑：
    “你既然说没有大困难，那肯定还有小困难喽，说出来吧，看看能不能马上帮你解决。”
    李达康心说还有什么，当然是这年头的办公条件不行。
    比如说讲到“办公现代化”，20年之后的“办公现代化”，那是直接奔着智能化去了。
    可是在现在的1997年呢，给你配上一台电脑，然后装上一个传真机和打印机之类，这就已经是豪华配置了。
    不仅这些硬件方面，这年头的办公软件也不行，就拿工程界最常用的cad制图软件来说，这年头的cad，好像是刚推出3.0版本吧，但工程界的都知道，就这样一个辅助制图软件，4.0以前的版本都非常原始，制一张图非常麻烦，这让用惯8.0，9.0版本的李达康回去用那种原始软件，那绝对会相当难受。
    不过在这个时候，李达康却想到白洪鑫弄出来的那份初稿。
    还真别说，那份初稿除了在开发顺序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其他地方却都还行，李达康完全可以进行复制粘贴。
    想到这李达康很很爽快的答应：
    “呵呵行，我来弄就我来弄吧，没弄好你们别怪我误事就好。”

 第三十一章 贴心好下属

    时间已经来到了8月底，再过几天，国内的大中小学都要开学了。
    而李达康也开始思考返校的事情。
    既然决定是要读研嘛，并且李达康还是准备申请保研，那当然还是早点回去好。
    毕竟他现在导师还没落实呢，这要像前世那样在香江待足4个月，那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也不差那么几天。
    李达康查了一下，彤叔约定和麦亨利会见的日子，是在9月3号，李达康决定等这个日子一过，那不管这事成不成，都向谢流生提出返校。
    李达康确实也只能这样。
    毕竟麦亨利到底能不能和彤叔达成合作，这其实都是在彤叔的一念之间。
    而这种大佬级别人物的想法，当然不是李达康能够左右，因此如果双方没谈成，李达康当然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就是留在香江也于事无补。
    当然喽，李达康现在在做的最后一项工作，其主要作用就是增强说服力-------
    让麦亨利到时候和彤叔谈判的时候，他的一方更有说服力。
    因此李达康还是挺有觉悟。
    他就把这当成是最后一班岗。
    自己这趟香江之行的最后一班岗。
    自己这趟香江之行帮助自己流生舅舅的最后一班岗。
    既然是这层意义嘛，李达康当然会尽心尽力。
    他尽心尽力的完成流生舅舅交给自己的最后一项任务：帮助完善黑水崖整体开发计划的策划方案。
    这项工作必须由李达康独力完成。
    因为那天谢流生来大屿山就跟李达康说过，为了防止打草惊蛇，防备出现其他的意外，白洪鑫那边就继续让他干吧。
    就像没事一般让他继续做他的方案，不反对也不去阻止，反正到时和彤叔谈判的时候，采用李达康这边做的方案就是。
    而这个想法也得到了麦亨利的支持。
    事实上在谢流生离开大屿山之后的第二天，麦亨利就返回香江了。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当然毫不犹豫的支持李达康，并且提出既然要防备打草惊蛇，那干脆就让李达康在大屿山来完成这个方案吧--------
    把一些办公设备搬到大屿山去，让李达康在大屿山工地来做这项工作。
    这倒是苦了李达康了。
    这年头的工具软件本来就不趁手，工地办公室的条件也更加简陋，并且他在工地上还有其他一些琐事。
    因为他已经实习这么长时间，在他展现出业务能力后，说句不出吹牛的话，工地的一些职能部门都有点离不开他了，甚至业主和监理那边都喜欢找他。
    有些需要业主或者监理签字的文件资料，其他人去还不行，部分监理还只就认李达康一个人。
    这种事李达康当然没法推辞，该他去跑腿还得他去跑腿，这倒是让他这“最后一班岗”，干得还真是相当辛苦。
    总算还好，虽然前世的李达康已经脱离一线多年，尤其当他在单位混成中层领导以后，那更是动嘴皮子时候多，亲自动手的时候很少。
    但他的专业素质摆在那里。
    作为穿越者的减少也阅历摆在那里。
    因此虽然干得比较辛苦，倒也没有因为各种不利条件耽误事。
    这其中当然也有那个白洪鑫的功力。
    因为李达康手中还有一份他弄出来的初稿。
    由于那家伙的专业素质也相当不错，这就让李达康有机会施展“复制粘贴大法”。
    正是因为有这项神奇法术的存心，这倒是让李达康省下了很多功夫，他只用了3天多一点的时间，就弄出一份全新的整体开发策划方案。
    打印机开始工作，开始把李达康三天多来的心血给打印出来。
    翻看着自己炮制出来的东西，李达康心里一阵得意--------
    因为这就是“复制粘贴大法”的神奇功能了，采用这样一门法术，这就相当于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所以李达康手中的这份东西，怎么看都比白洪鑫的那份水平更高，体现了更高的专业水准。
    当李达康弄好这份东西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9月份。
    两天之后，就是麦亨利和彤叔见面的日子。
    因此李达康刚一弄好，他马上就让水哥给谢流生打电话，通知他过来验收。
    当天晚上，谢流生和麦亨利联袂来到大屿山工地。
    麦亨利首先翻看李达康弄好的东西，他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李达康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愈发得意。
    因为他心里清楚，白洪鑫弄出来的初稿，麦亨利应该不会去看的-------
    那既然是不可能采用的垃圾嘛，麦亨利怎么可能去看那玩意。
    既然没看过那份，那他光看李达康的这份东西，内心当然会给出不错的评价，并且惊讶于李达康的专业水平。
    换句话说，现在的李达康，他算是无形中装了一次逼。
    所谓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无形装逼也深受穿越者的喜欢。
    李达康不仅是个穿越者，他还是个正常的俗人，那么能遇到这种无形装逼的好事，他在那里小小得意一下，这当然也是人之常情。
    当然喽，尽管李达康心里小小得意一番，却还是能够分得清主次，明白接下来的正事，什么才是重点和关键。
    和风水问题相比，他弄出来的这份东西并非重点。
    甚至不夸张的说，假如彤叔对掌控风水话语权不感兴趣，也不准备去打造一个风水界的抗把子。
    那么李达康刚弄出来的这份东西，他可能看都不会看，前面谈崩就直接走人。
    对此李达康心知肚明。
    不仅他心知肚明，麦亨利和谢流生同样心知肚明。
    因此三人碰面之后，并没有聊太多李达康刚弄出来的东西，麦亨利简单夸奖几句，三人就直奔主题，聊起后天和彤叔的见面。
    而聊到后天见面的事，麦亨利显得有点紧张。
    李达康非常理解他的紧张。
    因为这件事怎么形容呢？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麦亨利去见彤叔，倒是有点像一种面试。
    在这场面试中，麦亨利是考生，彤叔是考官，麦亨利没有任何的主动权，最后的合作到底能不能成，全看最后彤叔一个人的意愿。
    既然是这样，那么作为考生的麦亨利，他之前就算是做了再多的准备，真正到临场他也难免紧张。
    更要命的是，三人在简单商量几句后，李达康发现麦亨利不仅紧张，他甚至还有点不自信。
    他对自己的口才不自信，他担心等到后天见面后，自己无法阐述清楚整个计划，进而让彤叔那边失去兴趣。
    见到是这种情况后，李达康在心里微微摇头-------
    因为他这就无能为力了。
    麦亨利本来就和彤叔存在身份差距。
    而根据麦亨利的现状，他不可能在太古集团找个人代替他去。
    身份比他高的他找不到，身份比他低的更不合适，所以就算再紧张再不自信，他也必须去亲自面见彤叔。
    不过麦亨利也是命好，他竟然还能有谢流生这样一位忠心耿耿的下属。
    谢流生当然也看出了麦亨利的紧张和不自信，因此他谏言道：
    “麦生，我是这样想，其实我们这次去和彤叔会谈，我们这边没有任何筹码，成与不成只在彤叔一念之间，而我们这边呢，如果想促成合作，那就必须最大程度的展现出我们的诚意，是毫无保留的那种诚意，所以我现在有个想法，麦生您看看行不行。”
    “哦，阿流你说。”
    “麦生，彤叔公司的那个邹生您应该认识吧，不瞒您说，其实这次为了搭上彤叔的线，我不仅联系了邝小姐，还联系了邹生。”
    说到这，谢流生也没把李达康当外人，他转头对李达康解释一句：
    “这个邹生是彤叔公司的总经理，是彤叔的心腹爱将阿，真正的左膀右臂。”
    说到这，谢流生又转向麦亨利：“其实这次彤叔答应和您见面，邹生也起了很大作用的。”
    麦亨利道：“那阿流你的意思？”
    谢流生回道：“既然是毫无保留的表达诚意嘛，我看干脆这样，今天晚上我就联系邹生，然后把我们的计划原原本本告诉他，然后让他提前告诉彤叔，也好在见面时候有所心理准备，您看这样行不行。”
    听到谢流生这样说，李达康不禁把羡慕的目光投向麦亨利。
    是的，这时候的李达康确实有点羡慕麦亨利这个家伙。
    心说这家伙的命怎么这么好，怎么还会有如此忠心耿耿并且贴心的下属。
    瞧瞧，如果按谢流生的说法来，不仅确实表现出更好的诚意，而且也消除了麦亨利的社交恐惧症--------
    等到后天两人在马会见面的时候，反正彤叔已经知道这个计划的框架了，这就不用麦亨利再去费口舌，他只要说些场面话就行，顺带接受彤叔后一步的询问。
    并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会消除可能出现的尴尬-------
    万一彤叔真的对这个计划不感兴趣，如果他是当天在马会现场知道，他可能猝不及防，他可能会当面拒绝，这就会比较尴尬。
    而如果他是提前知道的呢？那就算他同样不感兴趣，他也会说得比较委婉，同样也会交代一下场面话，从而避免让麦亨利尴尬。
    “啧啧啧命好啊，这家伙真的命好呀，我这辈子，有没有可能遇到这样一个贴心好下属呢…….”
    在这样的感慨当中，李达康不知不觉竟然走神了。

 第三十二章 同龄人

    两天之后，9月3号，这一天，也是之前早就约好麦亨利和彤叔会面的日子。
    当然这和李达康没啥关系，这一天，他一如既往的在大屿山工地实习。
    下午3点半钟左右，李达康正陪着业主和监理几个工程师在工地检查。
    “阿康，这几根柱子准备分几次打灰？”
    “胡生，还是分二次浇筑吧，柱子有点高，一次浇筑的话我怕振捣不方便，出现蜂窝麻面那可就不好看了。”
    “那分两次浇筑的话，接缝一定要处理好。”
    “这个您放心您放心，我已经把详细操作规范下发给班组，您看上星期浇筑的那四根柱子，应该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吧。”
    “呵呵，你这个后生仔办事，我还是蛮放心的，好了，今天就看到这，没什么其他问题的话，那你就去开好搅拌令送过来签字吧…….”
    还没等这个胡姓监理说完，阿水同志就气喘吁吁冲了进来：
    “阿康，阿康，快，快…….”
    业主和监理等人当然也认识郭阿水同志，监理胡工奇道：
    “阿水，你让阿康快什么？”
    阿水先冲其他人一笑：“呵呵没啥……”
    然后飞快的凑到李达康跟前小声说道：“快点，麦生让你现在到马会去，马上。”
    李达康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过在甲方和监理等人面前，他却表现的像没事一般，继续陪众人在工地检查，落实工地下一步的施工安排。
    阿水同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但是还不敢表露出来。
    好不容易等了将近一刻钟，所有检查都已结束，业主和监理几个人离开，阿水这才再次催促：
    “真是服你了阿康，刚才麦生可是在电话里说，是彤叔指名要见你的，快点快点……”
    李达康笑道：“水哥你急啥，走吧，先送我回工地办公室一趟。”
    “你还去办公室干嘛。”
    李达康指指身上的工作服，又指指头上的安全帽：
    “去换身衣服呀，你都说了那是马会，你们香江最高档的私人会所，你总不能让我就这样去吧。”
    阿水同志张张嘴，尽管心里很急，却觉得李达康的话好像也很有道理，于是就开车先把李达康送回工地办公室。
    和热锅上的蚂蚁郭阿水同志不同，回到办公室的李达康却显得不紧不慢，他不紧不慢的先洗把脸，然后不紧不慢的脱先工作服换了一件白衬衫，最后见皮鞋上还有的泥巴，他竟然还擦起了皮鞋。
    阿水同志快被他整疯了：
    “啧啧我说阿康，你这扑街能不能快点，彤叔呀，你让彤叔就这样等……”
    “彤叔怎么了，”
    李达康对阿水同志笑道：“水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假如你刚才没有假传情报，确实是彤叔点名要见我，那他一定不介意多等一会。”
    “吊～～～我信你才怪。”
    看着火急火燎的阿水同志，李达康呵呵一笑，却也懒的跟他解释。
    李达康确实是心里稍微有数。
    虽然他在这个时候，并不知道麦亨利和彤叔是怎么聊的，也不清楚麦亨利怎么就提到自己？
    他认为最可能是两种情况，第一：麦亨利对彤叔实话实说，告诉他这个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自己才是整个计划的始作俑者。
    第二，可能和后面那份整体策划方案有关。
    李达康知道自己弄出来的那份东西，今天已经被麦亨利带去见彤叔了，可能是两人聊到这的时候，麦亨利提了自己一嘴。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现在既然是彤叔提出要见自己，李达康认为有一个情况却基本可以明确：
    那就是彤叔应该对这个装神弄鬼的计划很感兴趣。
    否则像他那个级别的大佬，他是闲得蛋疼才会想见一见自己这个大陆来的实习生。
    既然有了这个判断嘛，那李达康当然不用火急火燎。
    要知道这里可是大屿山，距离马会还有老长一段距离，所以在路程那么远的情况下，差个十几二十来分钟根本就不是个事，李达康相信彤叔一定等得起。
    “喂喂水哥，你慢点，咱们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阿水同志却把李达康的话完全当成耳边风，好像李达康稍微去晚点就是罪孽深重似的，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李达康送到香江的赛马会，到地之后，他指着其中一栋外形并不起眼的建筑：
    “到了，阿康，麦生和彤叔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呵呵，水哥不陪我进去吗？”
    阿水同志翻翻白眼，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他找地方，停好车后，直接就把李达康给赶了下来。
    下了车之后，李达康先左右瞅瞅，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然后整整自己的衣裳，信步向那栋建筑走去。
    “小康，这里。”
    李达康还没走进正门，谢流生却从另一个侧门探出脑袋，并向李达康挥挥手。
    李达康本来还想问问基本情况，只可惜路程太短，刚走出十来步，貌似就到地了，李达康只好打消询问的想法，他跟在谢流生的后面，直接进入麦亨利和彤叔会谈的房间。
    房间里一共有5个人。
    坐在最显眼地方的不是别人，正是香江有数的大佬之一，江湖人称“鲨胆彤”的彤叔。
    而麦亨利就坐在他身边另一侧。
    李达康刚进去的时候，正看到两人在侧身交谈，彤叔还满脸堆笑，两人显得很融洽的样子。
    在麦亨利这一侧，现在只有一把空椅子，这应该是谢流生的。
    而在彤叔那一侧，却是有三把椅子，坐了三个人。
    距离彤叔最近的，却是一个年轻人。
    这个人的年纪和李达康差不多大，看上去最多也就20：
    “咦，这人谁呀？不过看他的长相，应该是彤叔的某个孙子吧…….”
    李达康没工夫多想，趁着刚进门的时候，他抓紧时间观察其他情况。
    坐在那个年轻人身边的，却是一个年近60的老头，李达康知道，这位应该是彤叔的心腹，谢流生之前提到的邹生。
    而坐在彤叔他那一侧的最外围，却是一位女士。
    嗯，这个李达康倒是眼熟，她就是香江80年代的歌星邝小姐。
    李达康进门后，当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麦亨利率先起身：
    “呵呵。彤叔，这就是咱们刚才提到的阿康，现在大学还没毕业，不过却非常能干的……”
    要说以李达康的身份，他进门虽然吸引了众人眼球吧，当然也不可能让人起身迎接，彤叔那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坐在自己位置上纹丝不动，因此在麦亨利接受的时候，李达康也只能一一点头示意。
    一个服务生悄无声息走了进来，在谢流生边上多加了一把椅子，等李达康坐下来以后，彤叔倒是开口和李达康说话了。
    不过开场白很普通，他先是夸奖了李达康几句，说后生仔确实很能干，竟然能提出这样一个方案去开发那个黑水崖，这真的是很不简单很有想法。
    接着老郑又拉起了家常，他就像个普通老人那样不停在那问这问那，他问李达康的家庭情况，家里有几口人？有几兄弟？父母亲是干什么的？
    问完家庭又问李达康学校的情况，问李达康学的是什么专业？现在几年级了？在学校的成绩怎么样？
    等到最后，老郑又问起李达康在香江实习的情况，问他在这边生活还习惯吧？有没有遇到什么不方便？觉得香江和大陆有什么不同？
    老郑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李达康也就耐着性质子简明扼要的回答，偶尔在一两个问题上稍微展开一点，以免自己的回话显得太过生硬。
    到末了，老郑的絮絮叨叨终于结束，他转头对他那个心腹邹生说道：
    “呵呵我的话问完了，后生仔不错，啧啧，真的不错，好了阿铨，现在到你了。”
    听到老郑发话，那位姓邹名叫阿铨的老头对李达康含笑点头致意：
    “阿康是吧，这这样的，我们刚才听麦生说，这个让人拍案叫绝的方案竟然是你设计出来，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阿，郑生和我都很喜欢，也一致认为很有操作性，今天找你过来呢，是有些步骤和细节我们还不太清楚，所以想想你请教一下。”
    李达康忙道：“请教不敢，邹生，有话您就直说。”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了。”
    不过说完这句话以后，邹阿铨却转向坐在彤叔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阿俊，你看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等说完这句，邹阿铨再次转向李达康：
    “阿俊现在在美国的斯坦福，阿康阿，我看你们俩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大吧？呵呵，你大学还没毕业，阿俊同样要到明年才能毕业，阿康你能干啊，郑生也正是看到你的能干，这才特意让阿俊过来学习学习。”
    “哦？”
    听到这的时候，李达康总算是明白了，敢情自己前面之猜到了一半：
    彤叔是对整个计划感兴趣没错，不过他会把自己叫过来，更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这个名叫阿俊的年青人吧？
    李达康客气几句之后，那个年青人开始谦让，他让邹阿铨先提问题。
    邹阿铨也没再推辞，他清清嗓子：
    “咳咳，那行，阿康，咱们就开始吧，我这第一个问题是…….”
    李达康打起精神，他倒想看看这些香江人都能提出些啥问题。

 第三十三章 马会答辩

    “阿康，麦生提出来的计划，我们都分析过，确实是个好想法啊，另辟蹊径，不落俗套。呵呵，尤其是那个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这简直是神来之笔，我个人觉得，就黑水崖那条山道，说不定还真就只有这种方法才能打开局面。不过呢，在麦生刚才给我们看的策划方案当中，有些细节还是没有比较模糊，就拿这个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来说，我想如果让我们来捧这个人，其主要目地并不是要真正捧出一个风水界的抗把子，而是想让这个人，在这个项目中发挥他的特殊作用，比如说，我们借助他的口，让整个香江都知道，黑水崖并不是什么七煞之地，最起码通过改造之后，可以把那什么七煞破掉，是这样吧？”
    说到这的时候，邹阿铨含笑盯着李达康。
    李达康同样报以微笑，然后对这个人点头示意：“是这样的，邹生。”
    “那好。”
    邹阿铨把两手一摊，继续对李达康微笑说倒：
    “我刚才听麦生说，这个办法可是你想出来的，呵呵，用你们大陆人的话来讲，说是总设计师都不为过，那么我现在就想请教一下，这个风水先生要怎么做呢，不，不仅仅是风水先生一个人，你觉得我们都要采取哪些措施，才能真正破掉这个七煞，阿康你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吗？”
    听到邹阿铨问出这个问题，李达康这个直接当事人也就算了，麦亨利和谢流生却是又是惊喜又是担心。
    他俩的惊喜当然很好理解，因为作为彤叔的心腹，邹阿铨既然能问出如此具体的问题，这就证明彤叔真的对这个方案很感兴趣。
    彤叔应该是确实动心了，不然也不可能让手下问如此具体的实施步骤。
    两人的担心也是在这个地方--------
    毕竟在这之前，三个人在一起商量的时候，大家只是在完善整个方案的大致方略，思考最多的，是要怎么样才能更好的说动彤叔，然而对于这些具体的后续实施措施，之前还真没有考虑太多--------
    因为一旦彤叔对大方略都不感兴趣的话，后面的实施措施根本就无从谈起，之前想得再好也是白搭。
    麦亨利和谢流生既然能想到这点，作为穿越者的李达康当然也能想到这点，因此他一听邹阿铨这样问，就知道彤叔动心了。
    不仅彤叔动心，并且自己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
    因为在这个计划中，那个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是关键，而这个邹阿铨既然开门见山就问到这个问题，自己接下来的回答也变成关键。
    一旦自己的回答能让众人满意，彤叔答应合作的可能性应该非常大。
    李达康稍微定一定神，在脑海里组织一下语言，然后对那个邹阿铨点头致意：
    “邹生客气，指教不敢，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之前倒是想过应该怎么做，只不过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我的想法肯定很不成熟，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说出来，也请大家多多指教。”
    邹阿铨再次对李达康点头示意：“阿康你说。”
    于是李达康真就开始说了。
    李达康想过的办法其实很简单，这是后世互联网时代的常用营销手段而已。
    比如邹阿铨刚才提的问题，无非就是问要怎么样才能把那个风水先生捧起来嘛，而说到捧人，如今这年头的一些做法可能还算中规中矩，但到了10年之后的互联网时代，捧人的方式简直是花样百出，不夸张的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互联网做不到。
    李达康整个计划的第一步，是首选找一家媒体合作（这年头互联网媒体不发达，但纸质媒体也行）。
    媒体的作用是干什么呢？是先炮制几篇软文抛出去再说。
    起初的几篇软文也不起其他作用，就当作是一个抛砖引玉。
    让这几篇软文回顾一下黑水崖的历史，重新介绍一下那几栋所谓的“鬼屋”，并着重说明一下黑水崖的“七煞之地”到底是怎么来的，到了最后，还要向全体香江市民发出灵魂般的拷问：
    黑水崖的“七煞绝地”，真的是没法破解的吗？
    抛砖引玉工作完成，接下来的第二步就是关键了。
    这一步，那就是要在媒体上引发争议，引起一场大讨论，以此吸引更多香江市民眼球，让黑水崖这条快被大家遗忘的山道，重新回到大家的视线当中。
    当然在这个步骤中有个重点，那就是既要引起争议，但切记不能一边倒。
    尤其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绝对不能让所以软文，都一边倒的说“七煞之地”肯定能改，一定要特意泡制几篇，说黑水崖的风水不能改的-------
    有正方就必须要有反方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这样的争议来得持久，也能吸引到更多眼球。
    等到这个争议发酵到一定程度以后，已经吸引了足够的眼球，那就可以进行下一个步骤了。
    第三个步骤，就是向广大香江市民隆重介绍三僚村，并凭借这个“天下风水第一村”的名头，正式打赢这场自己这方主动挑起了的舆论战。
    这场舆论战能打赢吗？李达康认为必胜！
    因为三僚村不是虚构，而是实实在在真实存在的。并且在历史上，三僚村出过那么多的“围师”，那么多的“名师”，还有那么多的钦天监博士，这些也都是有据可查，是真真正正真实存在。
    正是因为这些都是铁的事实，再加上咱们中国人有尊先人敬祖宗的传统，所以李达康相信，在三僚村这个大杀器面前，到时候没人敢轻易跳出来反对的-------
    正如之前李达康对麦亨利分析，到时候谁要敢跳出来反对，轻则说他欺师灭祖大逆不道，重一点呢？就干脆说你啥也不懂，你连三僚村都不知道，你才是假风水先生，你根本就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等完成这个步骤之后，让广大香江市民知道了三僚村这个地方，并大多都相信三僚村就是风水界的正统，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就可以粉墨登场了。
    这就是第四个步骤。
    李达康继续对邹阿铨说道：
    “邹生，在这个工具人粉墨登场之前，咱们可能还要对他进行一番精心包装，不仅要把他包装成玄门正宗，是三僚村正统的嫡系传人，让这个人在所有履历和阅历方面都毫无破绽，并且可能还要给他编造几个故事，例如他在某年某月某地，帮助某某人改造过什么风水，然后让那个人感激不尽等等，等这些包装完全达到效果之后，我们再请他来破掉黑水崖的七煞，这样就会水到渠成，相信广大的香江市民也会比较相信…….”
    大概花了10来分钟，李达康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由于仓促，李达康的计划其实并不完善，不过他的条理清晰，尤其每个步骤的重点都被他点明，因此等他说完以后，房间里包括麦亨利和谢流生在内，所有人都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的确，虽然李达康说出来的方法，还不至于让彤叔这样的大佬拍案叫绝，但是必须承认，在现如今的1997年，这种后世互联网思维下的营销模式，对大家来说还是足够的新奇。
    因此等他说完，房间里所有人都笑盈盈的看着他，包括那个同龄人在内，他的笑容中还夹杂着一丝惊讶。
    邹阿铨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彤叔：
    “郑生，您看……”
    老郑呵呵一笑：“呵呵，犀利呀，后生可畏，确实是后生可畏……”
    只不过说完这句话后，他却没有理睬自己的心腹，而是转向自己的孙子：
    “阿俊呀，怎么样，我早就劝你不能眼高于顶，觉得这世界上就是自己厉害，这世上有本事的人还是很多的，现在你来说说，你对这个计划还有什么意见？”
    而那个年青人做乖巧状，由于他距离彤叔最近，到这个时候，他竟凑到彤叔的面前，和自己爷爷咬起了耳朵。
    而就在他爷孙俩在咬耳朵的同时，李达康也差不多回忆起这个年轻人是谁了-------
    这个并非彤叔的长房长孙，也不是他后来的接班人，彤叔后来真正的接班人，那还是他那个纨绔儿子生的儿子。
    至于这位，那应该是他家老二生的小孩，相传在现在的时候，彤叔倒是最喜欢这个叫阿俊的孙子，觉得这个孙子才最像自己，所以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培养。
    只不过在几年以后，他这个叫阿俊的孙子好像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没能接上彤叔的班。
    当然喽，对于这些香江豪门内部的事情，李达康其实也不太清楚，所以到底是什么意外，李达康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爷孙俩终于咬完耳朵，彤叔重新把目光投向李达康：
    “呵呵阿康呀，阿俊刚才跟我说，你这个计划环环相扣，确实是一个完美的设想，他内心非常佩服，不过呢，他觉得只在报纸上发动舆论战，这个力度可能还是小了点，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增强一下宣传的力度吗？”
    “哦？！”
    听到老郑这样说，李达康把赞许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同龄人。
    是真正赞许的目光投向那个叫阿俊的年轻人！
    因为李达康当然知道，以香江的社会结构，尤其是香江社会现如今的社会结构，如果想让一件事情众人皆知，仅仅依靠纸质媒体是不够的。
    别看香江号称国际化大都市，但是说实话，香江的平均文化程度并不算高。
    换种说法说，像郭阿水同志这样的人，在整个香江社会还是占据相当大的比例。
    这个群体，有很多人对纸质媒体并不感兴趣。
    但是反过来，恰恰就是这个群体，他们才对风水一说最感兴趣。
    “有的郑生，可以用影视，”
    李达康很快就想到另外一种营销方式，他微笑着对众人说道：
    “如果想让整个香江妇孺皆知，最后的方式，可能还是通过影视传播吧，比如说，我们可以找tvb合作，拍一部风水题材的电视连续剧，或者干脆就找一家电影公司，咱们拍一部风水题材的电影，对，通过影视确立三僚村的地位，我们要让整个香江都知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天下风水却是出三僚，假如能达到这个效果，不愁黑水崖的项目不能成功。”
    当李达康这句话讲完，屋子里众人再次两眼放光，个个都一脸好奇的盯着他。

 第三十四章 趁火打劫

    拍一部风水题材的影视剧，用这种方式来进行宣传营销，从而达到我们的目的。
    当李达康抛出这个方案后，整个房间开始热闹了，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好奇和新鲜，然后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探讨这种方式的可行性。
    很快大家都觉得可行。
    虽然在香江的历史上，貌似还没出现过这样的例子。
    在电视上打广告这最常见。
    在纸质媒体上写软文，这种做法也曾有人干过。
    但为了一个项目，直接拍一部影视剧作为宣传营销的一部分，这在过去的香江，还真没有过这样的手笔。
    但恰恰是因为还没人这样干过，所以听了李达康的话后，大家先是觉得新奇，进而认为好玩，再接下来，自然是都有点跃跃欲试。
    而在这其中，最跃跃欲试的就是那个叫阿俊的年轻人。
    他先是和老郑低声交流几句，马上又转过头和邹阿铨说上几句话，而到了最后，他干脆就直接起身，来到麦亨利的面前，和麦亨利攀谈起来。
    而无论是和谁交流，他都是一脸兴奋表情，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当别人在交流的时候，李达康还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他在等别人做出决断。
    短暂的窃窃私语和交流终于结束，那位叫阿俊的年青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也终于开始和李达康说话了：
    “李生你……不，我还是也叫你阿康吧，对不起我的国语不是很好，”
    说到这的时候，连他自己都笑了，然后他接着继续说道：
    “这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如何确保拍出来的影视剧就一定成功呢？不担心拍成一个烂片吗？”
    李达康听了一愣--------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年青人这最后一句话，他竟然是用英语问的。
    李达康微微一笑，然后也用英语说道：
    “小郑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自古烂片出神曲。”
    “啊？！”
    很明显，李达康说的这句话肯定不是出在这个年代，应该是后面互联网时代的某年，由某位有才的网友原创。
    李达康还是用英语简单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涵义，等那位叫阿俊的年青人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他当时就哈哈大笑。
    不仅是他，听懂李达康解释的人几乎个个都哈哈大笑。
    这倒让彤叔有点着急了，因为今天在场这些人，貌似就他的英文水平最差。
    总算还好，那个邹阿铨不愧是他的心腹，于是赶紧凑到他跟前跟他解释几句。
    等明白大家笑什么之后，彤叔也跟着乐了：
    “哈哈，自古烂片出神曲…….阿云……”
    说到这的时候，彤叔却把目光投向在场唯一的女性，他的干女儿，曾经的职业歌手邝美小姐：
    “阿云，是这样吗？”
    邝小姐微微一笑，她冲老郑点点头：
    “彤叔，某某歌，某某歌，还有某某歌您自己都经常哼起吧……”
    邝小姐连报好几首脍炙人口歌曲的歌名，然后继续对老郑说道：
    “可是您知不知道，其实这几首歌，都是影视歌曲呢。”
    “啊！真的？”
    邝小姐耐心解释：“真的是了，比如某某歌，它其实是某某电视连续剧的主题曲，那部连续剧拍摄于80年代的某年某年，而另外一首歌，却又是某某电影的插曲。”
    等解释完自己举的例子后，邝小姐继续说道：
    “彤叔您看，这些歌都挺有名，就算称不上神曲，但至少也算脍炙人口，可是那几部影视剧呢，您应该一部都没有印象吧？嘻嘻，刚才阿康说的自古烂片出神曲，应该就是指这种现象吧。”
    老郑听完大笑：“哈哈哈，自古烂片出神曲，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呀……..”
    等笑完之后，老郑也马上领悟了李达康的意思，于是他再次转头把目光对准李达康：
    “后生仔，你真是相当厉害呀，你的意思我已经完全懂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去拍一部影视剧，重点是去宣传三僚村这个风水界的玄门正宗，至于其他并不重点，拍得好不好看？能不能成为经典？这些对我们都无所谓，只有这个三僚村，才是我们想要的神曲，是这样吧？”
    李达康笑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不过郑生，当然拍个烂片也可能诞生神曲，但我们还是尽量拍好吧，毕竟经典影视诞生出来的神曲，这才能让人印象更加深刻，您说呢？”
    “呵呵，是是。”
    说到这的时候，老郑又转向麦亨利：
    “麦生啊，你看连阿康这个后生仔都说了，我们要争取尽量把片子拍好，我的年纪大了，也从来没拍过影视，所以这件事就要烦劳麦生多费心了，你先去弄个剧本，然后把预算做出了，至于成本，嗯，咱们就控制在5000万以内吧，这5000万里我出3000万，你们太古掏2000万，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麦亨利听了当时就大喜-------
    在这之前，彤叔其实并没表态一定合作，可现在既然都说出这种话了，这当然算是一种变相的答应，于是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倒是李达康在旁边听了微微摇头，他心说大佬果然是大佬，这些香江的富豪果然个个老而弥坚老奸巨猾。
    这5000万，在这种百亿级大项目中当然是小事，小到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彤叔刚才提出的分配比例，真的是他随口说的吗？
    不，这肯定是他的一种试探，是说他在整个项目中他要占六成，只给麦亨利留下四成。
    不要忘记，黑水崖那条山道的开发权，现在可是还在太古集团的手上，可现在彤叔却要占大头-------
    不客气的说，他这已经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了，显得不是那么太厚道。
    当然喽，尽管觉得彤叔有趁火打劫的嫌疑，李达康却也不会有任何表示。
    首先，他就一狗头军师，在旁边出出主意促成双方合作就行，至于这种牵涉到具体利益的分配方案，一是他插不上嘴，二来也不想插嘴。
    其次，以麦亨利目前面临的处境来说，能否成功启动那个项目才是真正第一关键，和这个相比，能占多少股份赚多少钱，这已经要排到第二位去了。
    并且李达康相信，以太平山黑水崖那个条件，只要能彻底破除“七煞”，麦亨利哪怕只占四成，那也是有得钱赚。
    那么两者权衡取其轻，这个时候被人这样趁火打劫一下，那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有钱赚总比那条山道被完全荒废更好。
    彤叔既然说到这里，这场类似听证会一样的见面就算是结束了。
    下午5点多一点，彤叔说他晚上还有其他事情，就要先走一步了，不过在走之前，他却嘱咐邹阿铨和那个阿俊留下了，和麦亨利这边商讨一下下一步的合作事宜。
    彤叔穿好衣服起身了，这里既然是他的身份最尊贵，其他人自然是恭恭敬敬起身准备相送，这其中也包括李达康在内。
    在邝小姐的陪同下，彤叔和众人一一握手，当来到李达康面前的时候，彤叔再次露出笑容。
    是那种像普通老人般的“慈祥”笑容，要是只看他的笑，没人会知道他刚刚进行了一次趁火打劫行为。
    彤叔再次表达了对李达康的欣赏，言语之中甚至还有点招揽之意，说李达康如果愿意留在香江发展的话，他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
    李达康连称不敢，说承蒙郑生厚爱，自己还只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而已，水平很有限，工作经验更是一点没有，实在当不起您如此夸奖。
    李达康虽然口中在谦虚，心里却说别看你老郑在香江的那些大富豪当中，你的名声已经算好的了，可哥们是谁？哥们可是个穿越者，所以为你们这些人服务，那还是免了吧。
    彤叔和邝小姐离开以后，剩下几个人自然是听从彤叔安排，商量棋后续的合作事宜。
    邹阿铨代表彤叔首先发言，说根据之前的约定，他们那边的首要任务，就是先物色到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再说。
    而麦亨利这边，既然刚才彤叔已经发话，那就先去筹备那部风水题材的影视剧吧，到底是电视剧还是电影他们不管，总之筹备好做好预算，他们那边负责拨钱就是。
    这依然还是前期准备。
    尤其是那个充当工具人的风水先生，这个人如果没找好的话，整个项目依然无从谈起。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双方这第一次正式会谈，其实并没有谈太多内容。
    除了讲了刚才这两件事，然后都说几句“希望双方今后合作愉快”这样的客套话，最后再次强调了一下保密。
    邹阿铨说，在那个工具人风水先生找到之前，双方就不签什么协定了，连意向协议也暂时不签署，等双方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各方面的条件已经成熟，再来签订这个正式协定不迟。
    没有办法，在双方的这次合作中，麦亨利完全处于弱势，并且他现在处境艰难，外围条件实在是太过恶劣，因此整个会谈其实都是那个邹阿铨在主导，对于他提出了的几点，麦亨利只有点头的份。
    尽管如此，在双方会谈结束后，麦亨利依然显得非常兴奋，到了晚上，他非要谢流生和李达康陪他出去喝酒。
    “阿康啊，”
    麦亨利很诚恳的端起酒杯：
    “这次真是全仗了你，嘿嘿，在五六年以前，我把阿流招揽到自己身边，看来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李达康心里默默跟了一句：你当然是。
    李达康也端起酒杯：“来，麦生，客气话不用多说，我敬你。”

 第三十五章 工具人粉墨登场

    很快又是一个多星期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中旬。
    这一天，谢流生单独来到大屿山工地找到李达康。
    “小康，来，舅舅和你说几句话。”
    “舅舅您说。”
    谢流生把李达康领到外面后，却又欲言又止，连续张了好几次嘴，这次开口说道：
    “小康，你就当帮舅舅个忙，还是在香江多留几天吧，你知道的，我公司的情况有点复杂，并且和彤叔合作协议也没正式签署，我是真担心还会出其他什么变故，而我也看出来了，彤叔那边好像很欣赏你，有你在这里的话，因该更能促成双方合作，所以多留几天，好不好。”
    “哦。”
    李达康“哦”了一声之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其实在三天以前，也就是见过彤叔第三天之后，李达康觉得自己这个狗头军师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接下来已经没自己多少事，在那天就向谢流生提出自己准备结束实习返校。
    谢流生当时虽然有点意外，却也很快表示理解。
    因为李达康给出的理由很高大上，他是准备回去读研，并且准备申请保研，所以肯定没法在香江待足4个月。
    要说谢流生虽然是燕赵大汉吧，也是在赣源生活了几十年，因此对赣源人的一些传统习俗观念非常了解。
    正如很多外人的评价，说赣源人一会读书二会养猪，对读书的推崇也算是根深蒂固，所以李达康既然搬出“读书”这个理由，谢流生根本就没法拒绝。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用这种口吻请李达康多留些日子，这样对于李达康来说，他其实同样没法拒绝。
    真实情况也确实就是这样，李达康在说那声“哦”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多留几天了，尽自己最大努力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但这个留港时间却也不能太长，像前世那样待足整整4个月肯定不行。
    因为李达康自家人清楚自家的事，别看他前世时候混得人模狗样，很早就混成教授级高工，在雄安新区建设中还成为“国家专家组成员”，并且在前世的2019年前后，李达康还受到业内某学术大佬提携，到北方某985大学去开了一门课，李达康自己还带了几个研究生。
    可是李达康心里清楚，别看自己都有资格带研究生了，可是让自己现在去考这个年代的研究生，他还未必一定能考上-------
    这没有什么好丢人，应试考试和真实水平不同，这两者不能划等号，正如一个名校大学大三大四的学霸，假如让这样一个人物在没有任何准备情况下重新回去参加高考。
    那他能考成什么样？
    李达康可以打包票，别看这个人通过大学三四年的学习，他的水平肯定是比高中提高了，可是他要在没任何准备情况下重新参加高考-------
    也不要和别人比，就和他自己比，他多半还考不到他当年的那个分数。
    李达康刚刚穿越，所以他现在的情况，当然就和这个例子类似。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因此对于李达康来说，如果想继续深造的话，争取学校的保研名额，其实是他唯一的选择。
    嗯，其实在穿过来之后，李达康自己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以自己本身都能带研究生的水平，还需要去读这个研吗？
    李达康已经考虑清楚：他认为既然不想留在香江发展，这个研究生还是必须去读。
    读研并不是浪费时间，而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两年研究生读下来，可以让自己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并且在读研期间，可以开阔自己的眼界，提高自己的层次，扩充自己的人脉，所以这两年，很可能相当于从本科起步的5年甚至8年，这样的账，李达康当然还是会算的。
    当然喽，李达康之所以在穿越之后还决定读研，这也和他的性格有关。
    李达康自认为自己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一生循规蹈矩，很少有非分之想，也基本没做过什么特别出格之事。
    更重要的是，李达康自认为自己前世混得还算不错，虽然没能大富大贵，但也算是事业小有所成。
    既然这样，李达康其实就和很多穿越前辈不一样了，他并没有那种非常强烈的“逆天改命”情结。
    李达康出身平凡毫无背景，他唯一所依仗的，其实就是自己学的专业知识以及前世的见识经历。
    既然这样，那么对于他这样一个已经穿越的中年大叔来说，走那条发展道路最适合自己呢？
    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他当然认为还是留在本行业内发展最合适。
    这是李达康最擅长的领域。
    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领域。
    其实也是他最舒服的领域。
    李达康当然清楚，在接下来几十年间，咱们国家甚至整个世界的发展趋势，比如互联网和信息技术，这是接下来整个世界最大的风口。
    可是李达康冒冒然闯进去行吗？
    嗯，虽然以他的基本素质以及前世的阅历，李达康如果进入这些领域，他当然也有可能成功。
    当然也可能失败。
    但无论是成功或者失败，李达康有一点却非常笃定：
    那就是假如自己进入不熟悉的领域，那肯定没有待在自己熟悉的擅长的行业里面那么舒服。
    既然是中年大叔穿越嘛，那干嘛给自己找不舒服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达康在穿越不久之后就想好了：
    这个研是必须读，这次的香江之行也不宜逗留太久。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李达康既然想申请保研，而根据东大土木学院的实际情况，在每年10月中旬，这个保送研名额就会基本敲定。
    李达康现在连导师都还没有找好。
    并且他的学习成绩也就那样，中等偏上，在学校并不算突出，更谈不上冒尖。
    更何况东大的土木专业在全国都算领先，每年都有很多来自外校的考生，所以一旦过了这个期限，李达康很可能就像前世那样，研究生读不成，香江也不想留，最后只能以本科毕业生为起点，从一家大型央企开始干起。
    正是基于以上这些考虑，所以李达康心里有个底线：尽管现在流生舅舅已经开口，马上回去肯定是不行了，但真的不宜在香江逗留太长。
    最晚最晚在10月上旬就必须返校。
    并且这个时间越早越好。
    因为回去得越早，才能更好的落实自己保研的事。
    想到这里，李达康突然问道：
    “对了流生舅舅，彤叔那边，他们找的那个工具人风水先生怎么样了？”
    听到李达康这样问，谢流生理解的拍拍李达康肩膀--------
    因为在上次马会会谈的时候，那个邹阿铨就已经放了话：必须先找到这个工具人，双方才会签订这个合作协议。
    至少也先签订一个合作意向。
    所以现在李达康关心起这个问题，人情通达的谢流生马上就明白他的回家心切。
    谢流生告诉李达康一个好消息，他对李达康感慨道：
    “彤叔确实不是麦生能比，尤其是在香江乃至整个东南亚华人圈的人脉，那人家更是根深叶茂，你看麦生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毫无头绪一无所获，可人家彤叔就不一样，这次短短一个星期多点，人家就已经有眉目了，昨天晚上我接到邹阿铨的电话，说他们已经物色好一个，各方面条件还比较合适，只是为了谨慎，他们还在展开进一步调查，调查那个人的底细，如果那个人并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几天之后就会秘密带回香江来。”
    “哦？！”
    李达康当时就来了兴趣：“哪里找到的呀？”
    谢流生道：“你可能想不到吧，邹阿铨说是在缅甸，说那个人在缅甸的果敢和其他几个地区还小有名气，更重要是那个人的祖上还在赣源生活了一段时间，祖辈也有人当过风水先生，他也算是继承祖业了，邹阿铨派去的人和他接触，他竟然也对三僚村比较熟悉，他是在解放之前，跟随父辈跑到缅甸去的。”
    李达康听了哈哈大笑，如果从这些基本资料来分析的话，这个人貌似还真的挺合适。
    首先这个人是在缅甸找到，缅甸好啊，因为和东南亚其他国家相比，缅甸和香江的联系并不是紧密-------假如是弯弯泰国这些地方，因为香江人比较熟悉，而一旦熟悉，这当然就增大了穿帮的危险。
    另外他还是祖传风水先生，祖上还在赣源生活过，啧啧啧，这简直是打造“三僚村玄门正宗”最优秀的基础条件。
    所以在这一刻，李达康竟然无比渴望这个家伙能通过邹阿铨他们的考察-------
    因为那个人一旦通过考察，被正式选定充当这个工具人的话，那正式合作协议就有可能签署。
    而只要签署这个协议，李达康这趟香江之行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他可以安安心心回家开始自己的人生规划。
    谢流生很快就走了。
    他今天过来，其实主要也是过来通报这件事的，他说那个缅甸风水先生既然有可能几天之内就秘密来港，让李达康至少见他一面，或明或暗也帮着考察一番，这才返回学校去好不好。
    如果真是几天那当然是无所谓，于是李达康很愉快的答应下来：
    “流生舅舅，我答应你。”

 第三十六章 BB机

    谢流生离开以后，由于很多事情都还不确定。
    不确定那个缅甸找的风水先生能否通过彤叔那边人的考核，既然这个不确定，就无法确定两边能不能正式签署合作协议，而一旦这个没搞定，李达康就无法确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返校。
    这么多的不确实，这倒是让李达康有点心神不宁了，他感觉一颗心总是悬着，那种很多事情没法由自己掌控的感觉，还是让他这个理性派理工男有点难受。
    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他除了等待也没有其他办法，所以他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待在大屿山工地，一边继续实习，一边等待彤叔那边的消息。
    两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一点动静，这就让李达康愈发心神不宁。
    这天下午事情不多，当李达康在工地逛了一圈回到工地办公室后，他不禁坐在那里发呆了。
    他不禁有点后悔。
    不，其实也不是后悔，他只是感慨自己穿越的时间点好像有点不对，假如能早穿越几天就好了。
    如果能早穿几天，那么自己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应该就不会只去找秦岭教授了，而是也会去实施自己的b计划，秦教授不行那就去找找研究结构减灾的白宏初教授。
    只可惜当时太过匆忙，找过秦教授以后，他就忙着改签火车票去了，然后就这样来到香江。
    想到这一节后，他倒是想起那天在秦教授家里，老秦说他倒是可以帮忙推荐一下。
    “…….嗯，要不要请老秦帮我个忙，让他替我提前在白教授那里打声招呼？可是老秦怎么联系呢？他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达康不知不觉翻出自己的一本通信录，里面有他一些熟人的通讯地址。
    秦教授家里的电话号码他自然没有，他倒是看到颜真真给他留的bb机号码，所以在下一刻，他又对着颜真真的bb机号码发呆。
    “…….要不要请颜真真帮个忙，以她和老秦的关系，倒是……”
    李达康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觉得算了吧。
    尽管他相信如果自己开口的话，颜真真应该会帮自己这个忙。
    但颜真真毕竟不真正是自己的女朋友。
    其次，这个毕竟只是个传呼机号码，李达康在前世很少用这玩意，所以在香江到底能不能传呼成功，他还真的不太清楚。
    最后，以李达康这种理性派理工男的性格，平时信奉能不求人就不求人，非常不愿意欠下人情，因此在那里纠结一会后，他决定还是算了吧，什么事情还是等自己回去以后再说。
    而就在这时，阿水同志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哈，阿康，你在发什么呆，咦，颜，颜真真，这谁呀，你马子？”
    听到阿水同志的咋咋呼呼，心里本来正烦的李达康翻翻白眼：
    “我说水哥。我劝你还是要多读点书啊，什么马子这么难听，这是骂人的话你知道吧。”
    郭阿水奇道：“马子是骂人？可我们这边都这样叫呀。”
    “那你知道马子的原意是什么吗？知道这种称谓又是谁最早喊出来的吗？”
    “什，什么意思呀？”
    “马子的原意，其实是指夜壶，所以你们香江这些社团大哥，喜欢说“这个人是我马子，意指“这女人是我的夜壶”。”
    阿水同志听了目瞪口呆：“真，真的？我说阿康，你不是在蒙我吧？”
    李达康笑道：“我蒙你干嘛，并且我也要告诉你，马子这个词，也不是你们香江人发明的，虽然现在的大陆，很多人是看了你们香江的影视剧，才学着你们喊，马子这个名词，最早是起源于大陆的京城，满清的遗老遗少，就一直把夜壶称之为马子，也就是你们这些香江人没文化，并且还好样不学学坏样，并且把这个词变成另外一个意思。”
    “啊？！哈哈哈哈……”
    阿水同志突然发出一阵爆笑，李达康被他笑道莫名其妙：“你笑啥？”
    郭阿水笑道：“阿康，其实我觉得吧，男人这样说不算个啥，搞笑是我听一些女人也这样说，比如我老大现在的那个马子，她就最喜欢在细佬面前耍威风，喜欢宣称她才是我老大的正牌马子，我觉得这样才是没文化，阿康你说是不是。”
    李达康听了当时也是莞然：“呵呵……”
    鄙视完他老大的马子后，阿水同志再次八卦：
    “对了阿康，那个颜什么真真到底谁呀？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人长得怎么样？漂亮吗？”
    李达康摇头：“不是，一个普通同学而已。”
    郭阿水同志当然是不信：“嘿嘿，还普通朋友？我在门外就看你掉了魂的样子，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呢，你看你看，就盯着一个名字就让你这样，这样的关系普通得了？别害羞嘛，你好歹也是能和彤叔说上话的人，一个女人算什么，对了阿康，你现在是不是处男。”
    李达康哭笑不得，本来是懒得和这家伙说话的，不过看到这家伙腰间别的一部摩托罗拉，李达康心里一动，他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问道：
    “对了水哥，我问你个事，用你们香江的手机，能呼叫到大陆的电话吗。”
    “啥？哦哦，bb括呀…….”
    在这一刻，我水哥身为香江人的自豪感再次爆表：
    “呵呵，我的bb括两年前就扔了，怎么……哦对了，颜真真旁边的好像就是bb括号码，能不能括到我也不清楚，这样吧，我帮你括一下，试一试就清楚。”
    对于水哥这次表现出来的自豪感，李达康却是无话可说。
    在现在的97年，手机虽然不像过去大哥大时代那么稀罕，但也并不是特别普及。
    比如李达康前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在他所在的第一个项目经理部，项目经理倒是有手机了，单位也会报销一部分话费。
    然而项目经理部的那些副职，包括项目总工和项目副经理这些人，手机却不是标配，有些人有有些人也许没有。
    至于李达康本人，那还要等到2001年还是2002年的时候，才拥有个人第一部手机。
    而在香江，像郭阿水同志这样的，他每月的月收入能在3万港币到5万港币之间，手机自然是早用上了。
    现在听说郭阿水准备帮自己括一下颜真真，李达康本能是想拒绝，后来一想，反正也未必括得上（李达康前世是真没用过bb机，所以他真的是不知道），既然我水哥想显摆一下，那就试试吧。
    见李达康同意，郭阿水还真的就准备括一下颜真真，他一边操弄一边问道：
    “对了阿康，你女票的bb括有没有汉显，有汉显的话还可以给她留言，你现在说，我来帮你给她留言。”
    李达康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他确实是不知道，他前世本来就从没用过bb机，并且颜真真的这个号码，那也是他穿越之后刚要过来的，所以鬼知道有没有什么汉显。
    李达康摇头，郭阿水却明显不信，他还以为李达康是害羞不好意思说：
    “嘿嘿，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帮你留言了呀。”
    “不要……”
    李达康还没来得及阻止，这家伙就已经把呼叫信息发出去了，等他括完之后，他还得意的把手机晃来晃，一副标准欠揍模样。
    “喂喂，你都乱发了些啥？”
    “你自己看”。
    当李达康抢过手机一看，他当时就傻了眼。
    郭阿水给呼叫台的留言分明是：真真我是阿康，我想你了，看到留言请回电话。
    李达康再次哭笑不得。
    更搞笑的是，这时候的郭阿水还是一副做了好事模样，一副“你不用谢谢我”的表情：
    “怎么样阿康，你水哥我还是够意思吧，不过你不用谢谢我，你既然是阿流的外甥嘛，我帮你也是应该，反正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是。”
    李达康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呵呵没事。”
    阿水同志一愣：“嗯？”
    李达康突然一笑：
    “水哥你放心，你这份人情我肯定记住了，反正对方一看到这条信息，就肯定知道不是我发的。”
    阿水同志一愣：“啊？为啥？”
    李达康神秘一笑，却也懒得跟他解释。
    他这条留言，却是“阿康”这个称呼露了馅，这个称呼只是在香江这边才这样喊，可是在学校甚至整个金陵，却从没人这样喊李达康的。
    所以以颜真真的冰雪聪明，这又是“阿康”还什么“我想你了”，她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李达康发的。
    当然喽，既然信息已经发出去了，那还是要等等看看颜真真会不会回电话。
    一开始郭阿水还挺有耐心，他就待在工地办公室，陪着李达康一块等，只可惜等了20来分钟，一直等到下午下班时间，却是依然没有等到颜真真电话。
    “唉，可能还是括不到内地吧。”
    阿水同志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就准备离开回家了。
    可是事情就有这么巧，郭阿水刚离开不到10分钟，他有开着他那辆皮卡折返：
    “哈哈阿康，快，内地打过来的，还真别说，你马子的声音还真好听。”
    李达康瞪他一眼：
    “我早就和你说过，那不是我马子。”

 第三十七章 善解人意的霸道女总裁

    阿水同志笑嘻嘻的把手机递给李达康，李达康接过之后：
    “喂？”
    手机里果然传来颜真真的声音：“喂，阿康，嘻嘻，怎么想到要括我了？”
    李达康拿着手机离郭阿水那家伙远点：
    “呵呵你别乱叫，也不是我括你的，这手机是我在香江认识一朋友的，他就想试试能不能从香江括到内地，所以就乱发信息喽。”
    “嘻嘻，我一猜就知道，阿康，看来你在香江混得不错嘛，那你回不回来了呀？如果回什么时候回？”
    李达康苦笑：“颜真真，你还是像以往那样叫我吧，叫我阿康我真不习惯…….”
    “偏不，阿康很好听啊，我以后就叫你阿康了，对了问你话呢，你还回不回来？如果回什么时候回？”
    李达康再度苦笑，心说我这不正想说话就被你打断了吗？
    知道前世的我为什么对你没感觉吗？这也是一个很大原因，你颜真真总让人感觉太过强势，就跟个霸道女主总裁似的。
    只可惜我李达康虽然是个穷小子，却真的对霸道女总裁无感，在整体上，我李达康好像还是更喜欢那种小鸟依人般的温柔型。
    当然喽，李达康吐槽归吐槽，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回我肯定回，只不过具体的时间……现在还真不确定，不过应该不会太久，嗯，最多半个月吧，只要半个月一到，那我无论如何肯定返校。”
    “哦，是在香江遇到什么事吗？”
    “嗯，是有点事。”
    “什么事呀？”
    “这个……唉，你别问了好吗，现在三言两语我也解释不清楚，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那你等我回来，我再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对了，颜真真你是学传媒的，我告诉你哟，我现在遇到的事可是真的精彩，都足够写一个短小精悍的传奇故事了。”
    “嘻嘻，吹牛，那好吧，我等着听你李达康的传奇故事，对了，那今天呢？既然传奇故事要回来之后才告诉我，那今天为什么括我？”
    “呵呵，没事，就…….”
    “没事那我挂了。”
    “别别别…….”
    正当李达康还在犹豫，要不要请颜真真去找一下秦教授的时候，颜真真那边自己就开口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这个人，你李达康那么骄傲，今天既然突然括我，那就肯定有事，我想想，我小女子什么地方能帮上你李达康的忙呢？对了，你刚才说半月之内肯定回，那就一定是保研的事，嘻嘻，以你那个不上不下的成绩，你肯定没有绝对把握，所以你心里着急，所以……对了！”
    说到这的时候，颜真真突然提高声音：
    “你肯定是想请我帮忙，让我找一下秦叔叔，然后让秦叔叔帮你走一下后门，是不是这样？”
    李达康听了当时就目瞪口呆，心说这颜真真谁呀？她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刚才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半个月之内肯定回”而已，这就被她一下子说中自己的心思？
    她这算什么呢？算不算是善解人意？
    一个霸道女总裁当然不为李达康所喜。
    但如果一个善解人意的霸道女总裁，这让李达康怎么办？
    李达康再次在心里摇头苦笑，但颜真真既然抽丝剥茧般的猜出了真相，李达康这要再去否认的话，那就是虚伪和矫情了，于是李达康只好叹道：
    “唉，颜大小姐，我怎么感觉你学错专业了呢，你学新闻真是屈才了呀，我现在觉得你应该去学侦探，以你这细致入微的推理能力，啧啧。”
    颜真真再次嘻嘻一笑：
    “嘻嘻，你管我有没有学错专业，对了，你上次说过的那个b计划，那个导师……那个教授叫什么名字了？”
    “叫白宏初，白是白色的白，宏是宏大的宏，初则是初始状态的初，他是专攻结构减灾方向的。”
    颜真真好像还在拿一支笔记：
    “白----宏----初，结构减灾方向的，那行，我记下了，等会我就过去找秦叔叔，然后让他帮你提前打招呼走后门。”
    “谢……”
    这都还没等李达康说出感谢的话，颜真真又说话了，并且是语调一变，由之前的霸道女总裁变成向男友撒娇的小女生：
    “李达康，你记住，这次我帮了你的忙，你可不能忘恩负义，以后一定要报答我哦，好了嘻嘻，电话打到香江很贵的，那我现在就挂了啊，你在那边要小心点，最好也快到回来，我还等着听你的传奇故事呢。”
    “喂喂，李达康？阿康？”
    李达康微微摇头：
    “那好，挂了吧，颜真真，你要记住我来香江之前说过的话，我回来以后，我不仅要讲我的传奇故事，我还要给你治病。”
    “哎呀要死呀你……”
    李达康却不给她撒娇机会了，说到这的时候，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当李达康把手机还给郭阿水同志，我水哥继续八卦：
    “哈哈阿康，还敢说不是你马子，你看你这通电话粥，这都煲了多长时间，怎么样，跟我说说你马子吧，她长得怎么样？漂不漂亮？另外还有身高，三围，让水哥给你参考参考。”
    “去去去。”
    李达康没好气的盯着郭阿水：“我说水哥，你既然有空操这样的闲心，我看不如给你姐夫打个电话，问问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哦。”
    听了李达康说出这话，阿水同志倒是收起了嘻皮笑脸-------
    其实在整个计划中，由于麦亨利那边情况复杂，实在是没有太过人可用，因此在这段时间，我水哥一直扮演联络员的角色。
    也正是因为如此，因此我水哥尽管不知道太详细的内情，却也比大多数人更了解情况。
    这让我水哥很是兴奋，他有一种参与重大秘密的兴奋，所以见李达康提到这事，他立马就变得正经起来。
    而事情就有这么巧，李达康话音未落，郭阿水的手机马上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马上就抬头对李达康说道：
    “阿流的。”
    李达康挥手让他接，他刚接通，刚刚说了一个“在”字，马上就把手机递到李达康手上。
    李达康听过之后，他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谢流生在电话里告诉他，那位缅甸找的风水先生已经通过了彤叔的初步调查，应该在两到三天之内就会抵港。
    并且谢流生让李达康做好准备，因为按照彤叔那边的意思，等那个风水先生抵港之后，最好还是让李达康这个整个计划的始作俑者和他见上一面。
    当然，到底是直接见面还是让李达康暗中观察，这个就等邹阿铨他们回来之后再商议。
    把手机还给郭阿水后，李达康站在原地静静想了一会，阿水同志还是很有参与重大秘密的觉悟，他凑上来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样？阿流怎么说？”
    李达康微微一笑，他老气横秋的拍拍我水哥肩膀：
    “水哥，有些事情你也不用去操心太多，我只能这样说，你要做好准备了，假如事情进展顺利，那你就别帮别人打工了，自己去当个老板，对了，你是老司机，肯定认识很多开工程车的同行吧，这些人你要多加强联系，以后一定用得着。”
    “我？当老板！？”
    李达康再次微微一笑，却是没法再说更多-------
    假如事情进展顺利，这个超级项目真的被成功启动，那其他不用多说，就黑水崖那一段长直坡，这肯定是要进行改造的。
    类似这种山体改造工程，那郭阿水同志这样的当然大有用武之地。
    考虑到郭阿水和谢流生的关系，在加上他这次立下的功劳，那么至少在这一块，假如郭阿水提出是让他来承包，麦亨利肯定不会拒绝------
    不仅是因为人情，也是为了保密。
    因为山体改造，其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破除七煞”，那么对于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一个完全信得过的人去干。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还不确定，整个项目也并没有真正启动，所以对于李达康来说，他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
    是因为谢流生的关系他能说到这个份上。
    更是因为我水哥本人让他说到这个份上-------
    从前世到今生，李达康也和我水哥接触过很长时间了，别看我水哥文化程度不高，他不仅混过社团，并且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但是李达康知道，他本质上还是个好人，他像大多数香江普通市民那样，他们也吃苦耐劳，他们也讲义气，并且我水哥的嘴巴还很严，业务水平高，在同行那里有很高的信用值。
    所以像他这种人，如果有机会当个小包工头的话，李达康认为他一定能干得很好。
    可能是被李达康一句“当老板”给刺激到了，我水哥有点亢奋，还有一点魂不守舍，他就那样带着亢奋的情绪离开。
    李达康看着那辆皮卡车的尾气，突然自言自语说道：
    “嘿嘿，姓解？解东阳？这个缅甸的风水先生竟然叫解东阳？那没准他和赣源还真有点关系呀，他这个姓，难道还能和明朝的解大学士扯上关系吗……”

 第三十八章 原来流生也闷骚

    即将从缅甸来的风水先生竟然叫解东阳，这倒让李达康想起明初的解大学士了，再进一步，李达康竟又想起之前萍水相逢的肖大师兄。
    老肖同志上次回京城述职，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但是和李达康相比，其实他和解大学士才是真正的老乡，并且还是同市同县的老乡。
    李达康的家乡赣源，别看到了现代混得不如意，一度被称为全国最没存在感的省份，但祖上好歹也阔过，而最阔最阔的时期，应该就是宋明这两个朝代。
    赣源省一度阔到什么程度？学术界曾经有这样一种说法，说咱们整个华夏文明的中心，在5000年来曾发生过3次转移，也就说曾经有过4个中心区域。
    第一个中心是在中原省。
    这个当然无话可说，因为这是整个黄河文明的发源地，而黄河文明一直被认为是华夏文明的正朔，所以一直到先秦的百家争鸣时期，中原省这个文化中心地位都是不可动摇。
    然后因为我大sd省出了个孔子，随着西汉的“独尊儒术”，学术界认为文化中心也转移了，由原来的大中原省转移到我大sd省。
    这种情况又是持续了很长时间，然后等到唐末战乱，尤其是经过军阀混战的五代十国时期，华夏文明的文化中心渐渐南移，到了宋明两朝，华夏文明事实上的文化中心，其实已经变成了李达康的家乡赣源省。
    这种情况在明代中前叶达到巅峰。
    当时有一种说法，叫“翰林尽吉水，朝士半赣源”，这就比较形象的说明当年这种盛况。
    而无论是解大学士还是李达康的肖大师兄，恰恰就是这个专出翰林的吉水人。
    只不过赣源省的阔，基本也就阔到这个时期了，等到了明朝后期，随着苏杭等地方的崛起，文化中心再次发生转移，慢慢转到了现在的江浙地区。
    当然喽，这个过程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慢慢发生的转移。
    比如在明朝后期，“苏州四大才子”名气大吧？但是在当年，假如有一个人跑到苏杭去，他其实也不用干别的，只要淡淡来一句：我是赣源吉水人。
    嗯，那保证没有任何一个本地士子敢小瞧他。
    然后随着满清入关，“我大清”主宰华夏大地，这种转移速度就明显加快，尤其是到了清代同治年间，更是达到了一个极致------
    在整个同治朝，在整个赣源省，竟然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这和当年的“翰林尽吉水，朝士半赣源”简直是两个极端。
    相反隔壁的湘省倒是人才辈出，在咱们国家近代史中占据相当重要地位。
    例如大名鼎鼎的京广铁路，这条铁路的最初规划，其实是经过赣源省的，只可惜当时的赣源朝中无人，于此相反，隔壁的湘省却出了曾国藩左中堂谭嗣同等牛人。
    历史上正是谭嗣同等人的力主下，京广线才选择了现在这条路线，而这条线，在很大程度上也直接拉开了两个“老表”之间的差距。
    到了这个时候，华夏文明的文化中心也最后一次完成转移，由赣源省转到了现在的江浙地区-------
    到了现代，这两个地方出过最多的两院院士，这就是这种转移最重要的一个佐证。
    在那里浮想联翩一会之后，李达康含笑摇摇头，然后就抛开其他杂念了，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比如和那个风水先生见面以后，自己该说什么样的话，要怎么样和这种人打交道。
    又过了两天，终于等到确定消息了，当天晚上8点左右，麦亨利和谢流生联袂来到大屿山工地，两人正式通知李达康，说那个叫解东阳的风水先生已经抵达香江，根据彤叔的安排，明天除了他本人之外，其他人都去和那个解东阳见一面，这其中也包括李达康在内。
    按彤叔的意思，他让大家都提提意见，也好判断这个工具人到底合不合适。
    “哦，明天晚上是吧？我没问题，麦生，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呀？他怎么样？”
    和前些日子相比，麦亨利虽然憔悴了许多，但精神状态却是要好多了，他对李达康笑道：
    “见过，其实他一抵港，就是我和邹生一起去接的，他这个人怎么说呢……”
    说到这的时候麦亨利摇了摇头，是满脸堆笑的摇了摇头：
    “我现在只能说，和我想象中的反差很大，我从没想过风水先生会是那个样子，至于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麦亨利再次顿了顿，他盯着李达康笑道：“我看我就不说了吧，以免影响你的判断，反正明天和他见过面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独立判断，然后把大家的判断一综合，这个应该就比较客观，阿康你说是不是。”
    李达康含笑点头------的确，两边既然采取这种做法，这不仅体现了一种谨慎，其实也代表双方对这个项目的重视。
    三人聊了一个多小时，等到麦亨利和谢流生准备离开的时候，李达康才想起，好像还没问见面的地点呢。
    “对了麦生，明天在什么地方见面呀？还有我怎么过去？”
    听到这个问题，麦亨利露出奇怪表情，他含笑对李达康说道：
    “这你就要问你的流生舅舅了，因为见面地点是他出的主意，并且也得到彤叔和邹生的一致赞同，这才最终确定下来的。”
    李达康把目光投向谢流生，谢流生竟然也面含笑意，然后简简单单吐出六个字：
    “尖沙咀，中国城。”
    李达康听了当时就睁大眼睛，尖沙咀的中国城他当然知道，这是如今这年头，香江最上档次最豪华的夜总会呀。
    在一个豪华夜总会里和一个风水先生见面？
    亏自己这个流生舅舅想得出来？
    原来的李达康真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流生舅舅，竟然也有如此闷骚的一面呀？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李达康竟然对明天的见面充满期待。
    麦亨利和谢流生准备闪人了，在临走之前，麦亨利最后对李达康笑道：
    “呵呵那行，就这样吧，阿康呀，明天既然去那种档次的夜总会，那你还是好好收拾一下，你本来就是个靓仔，明天一定要打扮得更靓，也让那里的妈咪小姐好好见识一下，你这个大陆来的靓仔，对了，明天让阿水送你去，就让，就让阿水临时冒充一回你的跟班，哈哈。”
    “哦，水哥也去。”
    “是的，阿水也去。”麦亨利很肯定的点点头：
    “我以前是没注意，阿水这人其实相当不错，当然，阿康你就更不错，呵呵，好了就这样吧，阿水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他到时候会过来接你，阿康记住啊，到时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靓一点。”
    麦亨利和谢流生离开，第二天也很快到来。
    在白天的时候，李达康当然还是那个大陆来的实习生，他兢兢业业的在工地忙碌，尽心尽责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到下午4点左右，李达康把今天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他看时间也差不多，于是就回到自己的住所，决定遵从麦亨利的意思：“尽量把自己打扮得靓一点”。
    当然喽，他就一大陆来的穷学生，并且这还是大夏天，所以在他的理解中，这个“靓”，无非就是把自己弄清爽一点，不要显得太过邋遢就行，于是他就像上次去马会见彤叔一样，换上一件白衬衫，换上一条干净的牛仔裤，然后再把自己的皮鞋擦一擦。
    收拾完之后，李达康还特意照了下镜子。
    嗯！不错，镜子里的这个小伙头还没秃，脸上也没有褶子，盛世美颜说不上，但谁要敢说不是靓仔，李达康一定喷他一脸。
    李达康收拾妥当后不久，阿水同志也如约而至。李达康一看，嗯，我水哥也打扮得人模狗样，黑t恤，黑西裤，这如果再戴副黑墨镜的话，那就不是社团小弟了，可以直接扮演社团大哥。
    然后等出了门，李达康左右瞅瞅，竟然没看到那辆熟悉的皮卡。
    “咦，水哥，你的皮卡呢？”
    阿水同志得意道：“什么皮卡，陆克……”
    瞧瞧瞧瞧，连我水哥都开始说英文了，可见他已经得意到什么程度。
    李达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李达康当时就睁大眼睛。
    劳斯莱斯。
    我水哥今天竟然开过来一部劳斯莱斯，这应该就是他拽英文的原因。
    李达康瞅瞅他也不说话，不过两人在工地搭档2个多月，倒是养成一定默契，郭阿水马上解释道：
    “这是麦生公司的车啊，中午阿流特意交代，让我开这辆车来接你。”
    “哦。”
    李达康想了想，他对阿水同志说道：“那水哥咱们赶紧走，今天啊，你可能要先送我去一趟铜锣湾，对了，你身上带钱没有，带了多少？”
    “我有信用卡……你问这干嘛？”
    李达康苦笑：“要配上这辆车，那我得去换身行头呀，唉，麦生也真是的，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模糊一下身份，但也不用搞这么大吧，到时候这身行头的钱，我都不知道该找谁报销呢。”
    郭阿水一听恍然：“怪不得我出门时候，阿流特意交代我带上信用卡，嘿嘿那走吧，既然有这个交代，那就不用担心没地方报销，阿康快点，去铜锣湾换好行头之后咱们就直杀中国城，我和你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这还真没进过中国城。”

 第三十九章 演戏之前

    一个小时之后，香江铜锣湾，在一家精品服装店内，嗯，这是李达康今天第二次照镜子。
    “嘻嘻，真是个靓仔。”
    “嗨呀嗨呀，好靓噢……”
    面对好几个店员的花痴状，李达康左瞅瞅右瞧瞧，也没感觉自己比在工地时候更帅呀？嗯，虽然自己现在穿的衣裳，要比之前的白衬衫牛仔裤贵10倍不止。
    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嘛，李达康还是决定少数服从多数，今天就承认自己是个帅哥吧。
    “呵呵那行，就这身吧，水……那个阿水，去刷卡。”
    我水哥也是早就得到麦亨利的指示，说是今天要扮演一次李达康的跟班。
    必须承认，我水哥还是有一定的表演天分，至少他进入角色的速度，那是相当之快，所以他听到李达康的叫唤，很狗腿的跑了过来：
    “阿康试好了？好的好的，咦？…….”
    说到这的时候，我水哥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指指李达康脚下：
    “阿康啊，鞋子呢？皮鞋也是换一双吧？”
    听说还要换皮鞋，李达康嘴角微微抽动，当然喽，是不能让店员小姐发现的微微抽动。
    刚才选定的这件短袖体恤，打完八折之后的价钱都还要2千8，另外还有那条西裤，也是要2千多港币。
    可怜李达康千里迢迢跑来香江实习，流生舅舅最开始跟他说的，是基础工资4千港币，另外再给2千港币的工地补助。
    所以这尼玛就两件夏天穿的衣服，就把李达康一个月的工资交代了，这让平时穷惯的他怎么不会肉疼。
    然而肉疼归肉疼，但现在大几千块都已经穿在身上了，如果脚上再踩双百把来块rmb的皮鞋，那好像确实也不合适。
    嗯，尽管这双皮鞋，那也是因为要来香江，李达康这才特意去买的。
    而香江的铜锣湾也不愧是这个城市的商业中心，这里的店员小姐都非常专业，非常会做生意，听说还要买鞋子，立马就有一位漂亮小姐姐凑了上来：
    “先生还要买鞋子呀？真是巧了，本店刚到一批意大利皮鞋，都是今年的最新款，诺，就在那边，靓仔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过那边去挑一挑。”
    李达康虽然表面堆笑，心里却说巧个屁，反正我从前世活到今生，好像就是在你们这种服装店里遇到的巧事最多，每次都是什么“碰巧刚到的最新款”，拜托你们就不会换种说法吗。
    然而等李达康顺着小姐姐手指的方向看向店里皮鞋专区的时候，他立马改主意了：
    “呵呵好的，过去看看，过去看看……”------
    他改主意不是别的，只是因为李达康眼尖而已，眼尖到他已经看到那些皮鞋的价格标签，好像都是只要1000多块而已，最贵的也只是2000出头。
    嗯，这要是搁在往常，这样的价钱当然也会让李达康肉疼，可谁让他现在已经穿了大几千块呢-------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妙，因为有这个做参照，李达康瞬间觉得这批皮鞋竟然还算便宜。
    貌似自己也去换一双千把块的皮鞋，这好像也是能够接受。
    然而等李达康真正走进皮鞋专区，他当时就有点傻眼-------
    他的眼尖是没错，阿拉伯数字也并没看错，更没有数错后面的零。
    只可惜他却没看清，跟在数字后面的货币单位。
    这批意大利皮鞋，竟然都是用美金标价，其中最便宜最便宜的都要1千多美金。
    李达康心里暗暗吐槽，心说你们香江虽然是个自由港，全世界任何主要货币也可以在这里自由兑换，但也不用这样子搞吧？
    好端端的标什么美金，你们这不是坑人吗。
    但是没有办法，既然跟着漂亮小姐姐跑过这边来，李达康已经算是掉坑里了，他现在就想着尽快爬出去。
    于是李达康开始装模作样开始挑选，他挑得很认真，挑得很仔细，大概挑了那么五六分钟，李达康一脸惊喜状：
    “哈哈阿水，你快过来看看，你觉得这双皮鞋怎么样？这个款式我还是蛮喜欢的。”-------
    他喜欢屁的款式，他刚才在尽力挑选，只是想挑一双相对便宜点的而已。
    嗯，最便宜的当然不好，这对不起门外的那辆劳斯莱斯，所以李达康刚才花了五六分钟，就挑到这双倒数第二便宜的，并且还要装出很喜欢这个款式的样子。
    唉～～～演戏真累！
    李达康现在不仅心累，更重要的还是肉疼------
    就这双标价倒数第二便宜的皮鞋，也要1180美金，按照这年头的汇率计算，这已经是万把块rmb了-------
    可怜前世的李达康在香江足足干了4个月，这才攒了2万多一点的港币带回国内可今天跑来一次铜锣湾，就要花去将近1万5了，这让李达康到哪说理去？
    店员小姐姐倒是不疑有它，见李达康已经挑好，她还假惺惺说几句“您的眼光真好”，“靓仔好有品位”之类的话，然后还请李达康试穿，挑选合适的鞋码。
    在阿水同志去刷过卡之后，李达康一副生无可恋表情，连店员们“欢迎下次再来”的声音都充耳不闻，他生无可恋的离开这家服装店，然后重新回到那辆劳斯莱斯上面。
    “咦，水哥，开车呀，你还愣在这做什么。”
    郭阿水同志一笑：“我这不是在等你康少的指示吗，麦生已经明确告诉我，我今天就是你的跟班，干什么一定要听你的话。”
    “唉，跟班，”
    李达康没精打采说道：“既然什么都听我的，那我现在就给你个任务，今天花的这些钱，你现在就找麦生给我报销去，好不好。”
    “这个这个……哈哈哈……”
    阿水同志打个哈哈：“那走啊，我估计麦生现在就已经到中国城了，到那你直接跟他说去，让他把今天的置装费给掏了。”
    “置装费？”
    李达康一听当时就乐了：“嘿嘿水哥，你这个词倒是用得蛮好，不错不错，就用这个名目了，麦生既然让我配合他演戏嘛，淘点置装费合情合理，好了水哥，走，咱们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也好演好今天晚上的戏。”
    阿水同志一愣：“不去先去和麦生他们汇合了？”
    “汇合什么，到时候我们单独进去就是。”
    见阿水同志还有点不明所以，李达康对他多解释几句：
    “水哥我和你交个底，这是我和麦生早就约好的，你也知道，我们今天可是去见一位风水先生，而无论是风水先生还是八字先生，这些人可是擅长察言观色的，说句不好听的话，看人下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特长，也是他们的专业技能，我讲了这么多，你现在知道麦生为什么让你开劳斯莱斯来接我，而我也要去铜锣湾当冤大头了吧？”
    “这个……是让那个风水先生摸不清你的底细，也看不清你的来路，是这样吧？”
    “聪明！”
    李达康打了个响扣，然后继续耐心解释道：
    “水哥你不要忘了，我们今天的任务，可是要去摸清那个人的底细，看他适不适合当一个工具人，既然想摸清他这种人的底细嘛，那最好就别让他摸清咱们这些人的底细，可是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有些人的底细却是没法藏的，比如麦生，我相信到了现在，那个从缅甸请回来的风水先生，他肯定已经清楚麦生的身份，另外还有彤叔那边的人，这个人是彤叔派人去请的，那么在这之前，彤叔肯定也跟他讲过整个计划的轮廓，不然也不会真的把人请到香江来，所以在……”
    “所以在这些人当中，只有你阿康的身份才可能是那个风水先生还不清楚，麦生这样做，是要继续模糊你的身份，让那个人更摸不清头脑，这样反倒能露出他自己的底细，是这样吧？”
    李达康听完就笑了：“完全正确，加十分，不，等下吃饭的时候给你加个鸡腿，不过水哥，尽管你很聪明，但我还是要提前提醒你，等下进了中国城以后，你就当大家是在演一场戏，在这部戏当中，麦生和彤叔派去的人才是主演，你我二人却只是龙套，龙套就要有龙套的觉悟，首先不能抢戏，其次不要胡乱说话，更不能随便给自己加台词，这样才不会把戏演砸，知道了吧？”
    “哈哈这个我当然知道，阿康不瞒你说，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还想报考tvb的艺人培训班呢，只可惜那帮人没有眼光，竟然没录取我，其实要真说到飙戏，我可比当年被录取的那个强多了，好了好了…….”
    说到这我水哥发动车子：“咱们还是过尖沙咀去吧，就在附近找个吃的，然后进中国城演戏去。”
    李达康听了当时就忍俊不住，我水哥居然还报考过tvb的艺人培训班？这个在前世他还真不知道。
    李达康从侧面瞅瞅我水哥，嗯，tvb要是能录取他，那才是真正的没眼光。不过我水哥就是这样的人，他永远都有一种迷之自信。
    在车子开进隧道的时候，我水哥突然再次开口：
    “嗯，不对不对。阿康你刚才的说法不对。”
    “啊？什么不对？”
    阿水同志道：“你刚才的比喻不对呀，嘿嘿，今天晚上咱们去中国城，那是像演戏没错，可你阿康可不是什么龙套，你就算不是主角，那也是重要配角呀，不仅有关键台词，还是个有资格带跟班的重要配角，嗯，所以在整部戏里，其实就我一个龙套，一个龙套……”
    “哈哈水哥谦虚…….”
    李达康虽然表面大笑，心里却说水哥呀，你知道就好。

 第四十章 都是戏精

    抵达尖沙咀之后，李达康和郭阿水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顿，然后按照之前约定，晚上8点整，两人准点出现在中国城门口。
    让李达康有点意外的，竟然是邝小姐迎了出来。
    对于这位曾在自己家乡做过慈善的香江歌星，李达康还是保持一定的尊重，不过在礼貌问过好之后，他还是没忍住自己的讶异：
    “咦，邝小姐，您怎么来了？”
    邝小姐微微一笑，也没做过多解释，就简单一句话：
    “知道你们要谈重要的事，彤叔吩咐我过来招呼一下喽。”
    竟然是彤叔特意安排？
    不过李达康转念一想，觉得这个安排还是很有道理。
    不，不仅是有道理，并且还很有必要。
    要知道今天晚上的这个会面，既不能搞成像严肃的商业谈判，当然更不能搞成普通的寻欢作乐。
    最最重要的，今天晚上大家谈的事情，其实依然需要保密，要防止提前走漏风声。
    现在既然选择在中国城谈这种事情，而这种地方可是人多嘴杂，是最容易走漏风声的场所。
    所以现在要提防走漏风声，那么以彤叔的老奸巨猾，不，这里应该用“老谋深算”更合适一点，他肯定会提前做点准备。
    比方说，等下李达康去的那个包间，那些进进出出送酒水送茶水的服务生，估计都已经换成彤叔的人了吧？
    就算没有完全更换，那也必须得是彤叔信得过的人。
    那么谁适合来干这种事呢？
    很明显，面前的这位邝小姐，她就很适合干这种事。
    要知道邝小姐出道很早，她在八十年代初就已经出道，而那个年代的职业歌手，其实还保持一些她们那个行业的一些老习惯。
    比方说，去夜总会献唱和营业，是那个年代和出唱片同等重要的事情。
    当然喽，邝小姐早就已经是小富婆，现在肯定也不用再去夜总会献唱了，但是她在夜总会出没，却基本不会引起怀疑-------
    人家念旧嘛，偶尔怀念一下逝去的青春，然后带些朋友去夜总会小聚一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有这样一种理由，再加上邝小姐肯定对这种场所非常熟悉，那么让她来安排一些事情，比如说：让她不易觉察的暂时换掉几个人，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吗？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之后，李达康也就不多问不多说了，他再次惦记起那个名叫解东阳来自缅甸的风水先生：
    “对了邝小姐，邹生和麦生他们到了吗？”
    “到了，比你早到几分钟，我已经把他们领进订好的包间。”
    “噢，那咱们赶紧也……”
    “别急，”
    邝小姐突然冲李达康一笑，想必她也觉得今天的安排很有趣：
    “邹生特意交代，等阿康你来了以后，要让你晚几分钟进去，说是要营造出一种让他们等你的气氛，也让那个……嘻嘻。”
    邝小姐说到这就打住了，但李达康当然明白后面的意思：这是要让那个解东阳更加摸不清自己的底细，进而疑神疑鬼，然后让大家观察得更清楚一点。
    在门口静静站了几分钟，邝小姐抬腕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再次冲李达康一笑：“好了阿康，时间差不多了，我领你们俩过去吧，还真别说，你换上现在这身行头，连我都已经看不透你的底细了，呵呵。”
    李达康苦笑：“邝小姐说笑了。”
    虽然嘴上谦虚，李达康心里却说那是当然，哥们可是个穿越者，再加上这一万多块钱砸在身上，这要能让人轻易看穿底细的话，那我这个穿越者就太失败了，简直会丢所有穿越前辈的人。
    中国城并不高，只有五层，正常营业只有二楼和三楼，邝小姐却直接把李达康领到四楼，这里就是所谓的vip包间了。
    来到既不显眼也不偏僻的404，邝小姐直接推开房门，然后她也开始飙戏：
    “麦生，邹生，呵呵，阿康已经到了。”
    除了服务生之外，房间之前有5个人，分别是麦亨利，谢流生，邹阿铨，阿俊，以及一位之前李达康没见过的陌生人。
    这位陌生人想必就是解东阳了。
    李达康见到他的第一印象，就觉得麦亨利之前说得很对：“和他印象中的风水先生完全不一样”。
    要说在如今的香江，风水先生通常以两种形象出现，一种是传统形象，一种是所谓的现代形象。
    传统形象虽然已经很少见到长袍马褂，但通常会着唐装，或者穿其他一些中式服饰，总之一定会打扮得道骨仙风，像一个传统风水先生形象。
    而现代形象，其实就和商业公司高管的形象差不多。
    比如香江的一些大富豪，他们私人聘用的一些御用风水先生，除了在一些特殊场合，平素都是以这种形象出现。
    可是面前这个人，却和这两种形象完全不同。
    面前这个人，他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皮肤黝黑，留着一个板寸头，头发已经半发白，看着有50多岁，然而观察他的精神和气色，却又显得年轻一点，好像只有40来岁。
    这个人有种奇怪的气质，要怎么说呢？其实李达康也说不上来。
    这样简单描述吧，说面前这个貌不其扬的中年汉子是个农民，李达康可能会信。
    说他是一个工人，或者是一个工程师，李达康也可能会信。
    甚至说他是一个战士，是一个军人，说他以前打过仗，李达康同样可能会信。
    可要说他是一个风水先生…….总之让李达康猜10个职业，他也不可能往那个地方去猜。
    不过在瞄了这个人几眼之后，李达康也隐隐猜到邹阿铨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不像风水先生的风水先生带回香江了。
    原因无他，这个人的眼神特别清澈，是清澈到能给人一种信赖感的那种--------
    对于他们这种神秘主义行业从业人员来说，这一点当然很重要。
    李达康甚至认为，这应该是他们这个行业，最重要的一个外貌需求。
    李达康认为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才让邹阿铨一眼就相中了他。
    当然，所谓“人不可貌相”，一个外貌忠厚的人可能一肚子坏水，一个表面轻浮的人也可能严谨刚正，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才有了今天中国城这个会面。
    李达康和郭阿水进去之后，既然邝小姐已经开演，邹阿铨和麦亨利当然也要飙戏，两人很夸张的起身，邹阿铨更是又是握手又是拍肩，一副“你总算来了”的模样。
    至于麦亨利也差不多，他装模作样寒暄几句之后，同样一副“总算等到你”的表情。
    而到了李达康这里，他当然也要配合着演。
    他首先装出一副平等交往的模样，假模假样的道歉一番，说自己因为有事耽搁，导致今天来晚了点。
    邹阿铨和麦亨利连说没关系。
    更绝的是邹阿铨，他还装模作样询问遇到啥事，是不是在香江遇到麻烦，如果有需要帮忙他们随时没问题。
    李达康只好跟着演，忙说没问题没问题，刚才就是在路上遇到一点小事耽搁。
    等这些前戏做足，李达康这才装模作样刚刚注意到那位气质独特的中年男子：
    “咦！这位应该就是…….呵呵…….”
    李达康向那位中年男子透露一种信息，表示你们的整个计划其实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方便说。
    而邹阿铨果然是个戏精，他见李达康表演得如此出色，他自然也不肯服输，于是无缝衔接就跟着演上了：
    “哈哈，对对，这位就是……我之前跟阿康你说过的解先生，来，解先生，我来跟你介绍，这位小朋友叫阿康，刚从大陆过来不久，你别看他年轻，阿康可是很能干的，比如说咱们之前说过的那个项……哈哈，阿康家里其实也有份参与的，来来来，我听说前段时间，解先生还回过一次大陆是吧？正好阿康也是从大陆过来的，你们正好亲近亲近。”
    在大家飙戏期间，解东阳的注意力果然被李达康吸引-------
    很明显，他在来香江之前，邹阿铨肯定会隐隐约约给他透露一点整个计划的，因为那是在缅甸，在那时边透露整个计划才不碍事。
    反倒是如果来到香江再说，如果这个工具人不肯配合？
    又或者这个实在是太差，完全达不到整个计划的要求，这样才可能有大麻烦。
    但是在之前的计划中，邹阿铨应该是并没有提到李达康这个人。
    解东阳最多最多知道，整个项目是彤叔在和麦亨利合作。
    可大伙刚才一通飙戏，很明显的向他透露一个信息：这个项目并不是只有两个合作方。
    还有一个来自大陆的合作方。而大陆合作方派到香江来的这个代表，就是你面前的这个年青人。
    你解东阳现在该怎么办？
    你要怎么打动和说服这个来自大陆合作方的代表，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邹阿铨假模假样介绍完以后，那个解东阳很自然的起身，他过来和李达康握手：
    “解东阳，我刚才听邹先生叫您阿康，请问您……”
    “解先生你好你好，哈哈我叫李达康，解先生不介意也叫我阿康吧，咦，解先生您的国语说得很好嘛，起码要比……”
    说到这，李达康飞快对麦亨利做个抱歉的表情：“起码要比麦先生可是强多了，并且你的口语…..你的口音……”
    解东阳很从容的说道：“我的口语李先生是不是很熟悉？呵呵，这正常的，因为您的口语我也很亲切呀，李先生是……赣源人？”
    “噢？！”
    其实李达康早有准备，但是既然是飙戏嘛，他还是做出一副惊喜状，准备再演一出在香江认老乡的戏码。

 第四十一章 超偏僻冷知识

    “呵呵不错不错，我确实是赣源人，”
    李达康首先承认下来，然后继续飙戏：
    “解先生既然这样说，难道……对了！”李达康恰到好处的展开联想：
    “当年在明初，主持修撰永乐大典的解大学士就是咱们赣源人，莫非解先生还是名人之后？”
    稍微有点出乎李达康的预料，这个解东阳当时就否认，他告诉李达康，其实也是告诉在场所有的人。
    说他的祖籍其实在陇西，也就在现在陕甘一代，并且祖上也很少有人做官，更没出过像解大学士那样的文化名人，在明代的时候，他祖上都是军户，等到了清代，就变成地地道道的农民，只是到了他爷爷这一辈，才因为各种原因，有一部分族人迁到了赣源，并定居在抚河市的李渡村，也就是现在的李渡镇。
    然后到了他父亲这一辈，有一部分族人跟随国民党残军跑到缅甸，这其中也包括他父亲在内，于是他解东阳就这样莫名其妙变成缅甸人喽。
    解东阳在那里娓娓道来的时候，李达康简单计算一下时间，如果这个人说的情况属实，那时间点倒是对得上-----他自己跑到缅甸去的时候，基本就还是个完全不懂事的小孩，甚至都有可能没有出生，李达康偷偷对邹阿铨使个眼色，老邹秒懂，对李达康微微点头------
    老邹是表示这个人说的情况，倒是和他们调查的情况完全吻合。
    并且说句实话，其实解东阳在介绍的时候，李达康基本就已经信了。
    心说难怪这个人的气质如此独特，既像农民还像工人，甚至还有一点军人气质，因为他父辈跑去的地方，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金三角呀，能在那个地方混出来的华裔，带点这种气质非常正常。
    当然喽，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解东阳的这份履历其实已经不是重点-------
    金三角又如何？如今香江已经回归，更何况彤叔既然敢把他带到香江来，那肯定就已经不在乎他这个出生。
    所以接下来的重点，那其实还是他这个风水先生的身份，并且根据邹阿铨之前通报的信息，这个人还是祖传的风水先生身份。
    现在要摸清楚这个情况，从哪里作为切入点呢？
    李达康很快就把握住一个关键词了，那就是他祖上迁移到赣源的定居地点：抚河市李渡镇。
    “噢，原来解先生的先人是在李渡镇落脚的呀，知道知道，这个地方在我们赣源还是有点名气，那里出一种…….”
    “李先生是想说李渡酒是吧？”
    让李达康没想到的是，解东阳这家伙竟然抢答了。
    不仅如此，并在提到这款李渡酒的时候，这家伙竟然露出一副陶醉状：
    “好酒啊，就我个人以为，李渡村出的李渡酒，应该不逊色于天下任何名酒，现在就不知道这款酒在内地的名气怎么样了？”
    “呵呵……”
    见到这家伙不知道是真陶醉还是假陶醉，李达康忍不住轻笑一声。
    心说你的心情我当然理解，根据今天营造出了的气氛，你是需要巴结和讨好我李达康。
    可你也不用这样吧？吹这种牛来博取我这个赣源人的好感。
    李渡镇出的李渡酒我还不知道吗？，也就在本省有点名气，出了省基本就无人知晓。
    并且就在本省范围，也还有另外一款“四特酒”压着它呢。
    毕竟“四特”这个名字，这可是当年周总理亲自给取的名，说这种酒有四个特点，浓香型酱香型清香型，四特酒却是典型的混合香型，应该算是混合香型酒类的主要代表。
    四特酒尚且在全国范围内知名度不高，你还跟我吹什么李渡酒，还说什么“不逊色于天下任何名酒”，你也不怕风大煽了你的舌头。
    当然喽，考虑人家吹捧这款李渡酒，主要目的可能就是想巴结一下自己这个赣源人，李达康当然也不会就此给人家眼色看。
    他只是简单对这个解东阳解释几句，说可惜呀，虽然你解先生很看好这款酒，但这款李渡酒的名气不响，销量也更是一般。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李达康自己都从没喝过，只是在回到老家的时候，在本省范围内能看到这款酒的广告，这才知道“李渡”这个名字。
    让李达康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解东阳入戏太深，当李达康简单说一下这款酒的基本状况，这家伙竟然一副很惊讶的很可惜的样子，并表示不可思议。他说连这款酒的徒子徒孙都天下有名，还在大陆被称为国酒，而李渡本身竟然却还籍籍无名。
    “啊？！”
    听到解东阳这样的感慨，这回却是轮到李达康瞠目结舌了。
    因为在大陆，有资格称为国酒的，那当然只有大名鼎鼎的茅台了，这茅台怎么就成了李渡的徒子徒孙了呢？
    没想李达康在那瞠目结舌，解东阳却显得更加惊讶。
    他说李先生你难道不知道，茅台其实就是赣源人创立的呀，更准确的说，其实就是抚河李渡村人所创立。
    他说在早年的时候，有一帮“江右商帮”（这其实就是赣商，在后世好像名气不如晋商徽商，但因为赣源瓷器天下闻名，再加上当年的赣源，还是茶叶的聚散地，在古代既然掌控了这两种商品的话语权，所以“江右商帮”的实力不比任何人差）。解东阳继续娓娓道来，他说当年有一帮“江右商帮”的商人，这些人跑到黔省去发展，那其中就有一个李渡村人，当他路过黔省茅台镇的时候，他发现那里的地形地貌，尤其是赤水河边的那个渡口，和老家的那个渡口非常相似。
    于是他就效仿老家的做法，采用老家的酿酒工艺，就在赤水河边的茅台镇，他开始招收工人酿酒------而这个，其实就是后世大名鼎鼎茅台酒的真正发端。
    李达康当时就听傻了。
    因为说来惭愧，在听到这位解先生解释之前，李达康对于如此偏僻的冷知识，他这个土生土长的赣源人还真不知道。
    并且听完之后，李达康还阵阵感慨，心说难怪自己的家乡后世没啥知名度，还被称作是全国最没存在感的省份，这就是赣源人的性格呀。
    就拿这个李渡酒的情况来说，如果真和茅台酒还有这样的渊源，这如果换在别人手上，这还不得早就嚷嚷开了。
    炒作肯定免不了，蹭留恋蹭热度那也是必须，假如脸皮厚一点的话，没准都可以和茅台打上几场官司，想方设法让茅台承认是李渡的徒子徒孙。
    只可惜赣源人并没有这样做。
    可能是不屑于这样做。
    所以活该赣源没什么存在感。
    等听过这样一个冷知识之后，李达康倒是对这位解东阳刮目相看，当然，尽管对他刮目相看，李达康还是没有忘记正事，因此又闲聊几句后，他开始往正事上引，拐弯抹角询问解东阳是怎么成为风水先生的？
    是什么原因让他成为风水先生的？
    还有他的风水堪舆之学，倒是又是怎么学的？是跟谁学的？
    尽管李达康问得拐弯抹角，但这个解东阳一听就秒懂，知道这是打探自己的底细。
    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不满-------
    毕竟他这次跑到香江来，如果以后还想在这座城市讨生活的话，今天就像是一场面试了。
    今天的面试是否成功，将直接决定他的去留。
    并且根据之前大家营造出来的氛围，这位名叫李达康的年青人，他好像还是面试官之一，他的态度，很可能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
    解东阳是个聪明人。
    起码在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产生这种判断。
    所以对李达康打探他的底细，他不仅没有心存不满，反而只想把问题答好，也好在这个年青人面前过关。
    可能正是有了想表现一下的心理，所以在李达康拐弯抹角问完后，解东阳竟然给李达康来了个反问：
    “呵呵，李先生，您知道有很多外省人，都把咱们赣源人称作“老表”，那您知道，这个“老表”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啊？！”
    李达康倒是被这样一个反问弄得措手不及，心说我问你是怎么当上这个风水先生的，你却问我“老表”是什么意思？
    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老表”的来历我当然知道，那时因为当年的“赣源填湖广”，然后“湖广又填四川”，这导致原来很多的赣源人都变成外省人，这样久而久之，“老表”这个词就诞生了。
    这其实是一种亲近和亲热的说法，所谓“老表”，原意就是“大家都是表兄弟”。
    以上这个，就是李达康对“老表”的理解。
    这其实也是国内学术界，对“老表”最普遍采用最广泛的理解。
    但是在今天，李达康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原因无他，李达康心说今天你才是面试员我可是面试官，既然是面试官吗，那我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
    李达康决定摆出一点面试官的威严来了，省得这家伙看自己年轻还以为自己好糊弄呢。
    于是在下一刻，李达康装出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呵呵，解先生这样问是什么意思？问你风水，你却问我老表，难道这两者还有什么联系吗？”
    “还真有，”
    解东阳不慌不忙，他平视着李达康说道：“李先生我跟您说，风水和老表不仅有关系，甚至我知道一种说法，老表这个名词的产生，就是因风水直接而来。”
    “你继续说！”
    在这一刻，李达康暗下决心，要是面前这家伙拿不出一种合理解释的话，那就算彤叔和麦亨利对这个人再满意，自己也要设法把事情给搅黄，让这家伙当不成香江风水界的抗把子。
    解释很快就来了。
    解东阳的声音很快响起：
    “李先生既然是赣源人，那我相信您肯定知道，在过去的时候，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通常都是什么东西从不离身呢？”
    李达康已经悟到点什么了：
    “罗，罗盘。”
    “完全正确，那李先生我再问你，我们风水先生从不离身的罗盘，它像不像是后来出现的……”
    “手表！”
    李达康几乎是脱口而出：“手表是新玩意，罗盘是老玩意，罗盘像表，所以就是……所以就是……老表！”
    说完之后，其实连李达康自己都傻眼。
    难道这个“老表”的说法，竟然还真的和风水有关？

 第四十二章 山形水势成风水

    又学到一个超级冷僻的冷知识之后，这倒是让李达康愈发对解东阳刮目相看了------
    他的说法肯定不是主流，并且也未必准确。
    但是对于这一类的问题，李达康个人认为：其实对或不对准确与否并不重要，最重要是能够自圆其说-------
    一如解东阳从事的行业，能否“自圆其说”其实尤为重要，这甚至是他们这个行业能否成功的关键。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和这个人交流到现在这个时候，李达康认为其他不提，仅从“业务能力”的角度，解东阳应该能够胜任这个“香江风水界的抗把子”。
    当然考察还在继续。
    再接下来，就是解东阳主动向大家介绍他的一些基本情况了。
    他这个风水先生其实并不算是“家学渊源”，他的祖上是军户或者农民，他爷爷之前的先人也从来没人当过风水先生，主要还是他的部分族人迁到赣源以后。
    解东阳告诉大家，他的先祖迁到李渡村以后，最开始的生活还是比较艰难------
    虽然赣源的民风还算是比较淳朴，乡里乡亲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但他们都是北方农民，北方农民种麦子小米，南方农民种水稻为主，所以仅这一点差异，就让他们起初会非常不习惯，也会造成一定的生活艰辛。
    解东阳还告诉大家，他的族人就已经比较艰苦了，如果具体到他们家，那就是更加艰辛，比其他族人还要更穷。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的父亲从小身体不好，下地干不了重活，就算他父亲拼尽全力，别人轻松干十分的活，他父亲最多也只能完成三到四成。
    “所幸的是，在我父亲18岁的时候，一位风水先生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解东阳的声音如梦如幻，他细细讲述他成为风水先生的来由：
    “那位风水先生姓曾，他在当时整个赣源都非常有名，因为他是正宗三僚村的传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李达康微微有点诧异，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邹阿铨。
    邹阿铨向他摆摆手，然后对李达康做个口型：我从来没跟他讲过三僚村，这个应该是真的。
    并且就算他是现编，他起码也是真正知道三僚村这个地方。
    解东阳继续说道：“曾先生当时是刚到省城，他给一个达官显贵看过风水，然后他返回三僚村的时候，正好路过抚河李渡，不幸的是曾先生好像遇到了什么变故，听我父亲说，曾先生好像是遇到土匪劫道，虽然因为他的风水先生身份，土匪倒也没有太过为难他，拿走他的钱财之后，倒也没有要他性命，可是曾先生在离开土匪窝的时候，却在匆匆忙忙中摔断了腿，当时我爷正好去山上采药…..”
    “…….本来那座山上盘踞土匪，一般人是不敢去的，但是没有办法，由于我家实在太穷，所以为了维持生计，我爷明知有土匪那也只能去……”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简单了，解东阳的爷爷遇到摔断腿的风水名师三僚曾先生，然后把曾先生接到家来养伤，曾先生伤好之后，可能是为了报恩，也可能是解东阳的父亲真的入了他的眼缘，于是就收他为徒，这样解东阳的父亲也成为一名正式的风水先生，并且还真的算是三僚村的正宗传人。
    至于解东阳本人，他说他看风水的本事算家传，是他父亲教给他的，他本人并没有去过三僚村，所以他最后还谦虚，说既然还没有去过三僚村拜过风水界的“三先祖”，他就只能算是“记门弟子”，还不能算是真正登堂入室。
    李达康在旁边静静听着。
    尽管解东阳讲的故事看似传奇，李达康却已经相信这应该是真的。
    不为别的，因为解东阳讲的一些基本细节，基本符合赣源省的历史事实。
    比如他说曾先生当年遇到土匪，这当然很有可能，因为赣源山多，除了鄱阳湖平原那一小块，其他都是以丘陵为主，在旧社会，基本每个山头都藏有一定数量土匪，这是历史上的基本事实。
    另外还有，他说他爷爷是采药时候遇到三僚曾先生的，这也很有可能，因为赣源省有一个zs市，在中药界，这个樟树可是大名鼎鼎，号称“药不到樟树不齐”，李渡距离樟树虽然不近却也不远，在历史上，赣源确实有很多农民是以采药为生。
    当然喽，这些细节其实都不是重点，正如李达康之前说的，重要的是能够“自圆其说”，而解东阳刚才的说法，应该算已经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就算他真是现编，李达康也会选择相信。
    李达康真正感兴趣的，其实还是那位三僚曾先生，于是在解东阳说完之后，他插了一句话：
    “三僚曾先生？看山形的曾先生？”
    “啊！”
    李达康的这句话貌似还是有点效果，因为他这话一出，解东阳露出很意外的表情：“没想李先生年纪轻轻，竟然也是懂风水的呀，我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师祖，他正是专看山形一派的…….”
    李达康微微一笑：“山形曾先生，水势廖先生，龙虎交汇杨先生，呵呵解先生啊，我虽然不懂风水，可我就是赣源虔城人，三僚村就在我老家附近不远，所以对于这风水三始祖的说法，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子这里顺带解释一下，真正的风水堪舆学是什么？所谓“看山形”，“看水势”是也。
    换一种说法说，所谓“看风水”，其实是只能看大势，比如一座城市的选址，这个城市选在什么地方最好？什么地方最适合人类居住，这当然就要“看山形”，“看水势”-------
    在古代，其实咱们国家绝大多数城市的选址，都要经过这样的堪舆。
    这个是科学，是古代风水先生真正存在的意义。
    至于到了现代，具体到什么一个客厅家具的摆放，这个也扯是什么风水，那肯定就是胡说八道了，谁信谁是傻瓜。
    而李达康刚才念的像口诀一样的东西，说的就是风水堪舆学中的两个主要流派：“山形派”和“水势派”。
    赣源三僚村的三个风水堪舆学祖师爷，一个姓杨，一个姓曾，一个姓廖。
    曾先生专攻“山形”，是山形派的创始人，廖先生以看“水势”为主，是水势派的创始人。
    至于另一位杨先生，由于他是另外两位的师傅，虽然他的真实本事，其实并不比其他两位强，但还是得到更多的尊敬，所谓“龙虎交汇”，就是说他看山也行看水也可以的意思。
    见到解东阳连“山形曾先生”都知道，李达康心里清楚，自己今天的考察任务结束了。
    他现在判断：假如面前这个人没有其他问题，那么从他的专业知识，从他的言谈举止，还有他那清澈到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的眼神，他是充当这个工具人的不二人选。
    李达康甚至进一步想到，太平山黑水崖遇到的问题，这在正规“风水堪舆学”当中，那恰恰就属于“山形”问题。
    现在由三僚村“山形派”创始人曾先生的传人来解决这个问题，这可能也是一种天意吧。
    想到这里，李达康再次对邹阿铨使眼色，并对他微微点头，传达自己认同的意思。
    正事既然谈完，考虑到这里可是中国城，是目前整个香江最上档次的夜总会，那当然就要进入寻欢作乐环节了------
    这个环节，当然也算考察的一部分。
    就像我们常说，考察一个人是否合格，要看这个人是否“德才兼备”。
    李达康刚才考察的，只是“才”的那一部分，李达康认为解东阳非常合格甚至算是优秀。
    至于“德”嘛，这个就轮不到李达康来考察了，谢流生既然提出到中国城来考察，那就让他们考察去吧，李达康就当一个看客就是。
    但是既然来了，完全打酱油貌似也不合适，于是当酒水果盘开始源源不断送上来，当包间的dj公主进来，甚至连陪酒的小姐都叫进来好几个。
    李达康想了一个办法，他突然化身麦霸，摆出一副对k歌很有兴趣的样子，一首一首不停的唱歌。
    在另一边，麦亨利谢流生邹阿铨开始和解东阳推杯换盏相谈正欢，用这种形式对解东阳进行最后的考察。
    而在这一边，李达康和我水哥坐在一块，李达康表现出对k歌浓厚的兴趣，他不停的翻歌单，然后一遍一遍的唱歌。
    连唱好几首之后，他还是觉得很不过瘾的样子，竟然还邀请邝小姐和合唱一首。
    见到李达康这个表现，谢流生微微点头表示认同，麦亨利微微点头表示理解，邹阿铨微微点头表示欣赏，只有我水哥表示理解不能。
    因为在他看来，就李达康那粤语水平，也许在大陆人里面算不错的了，可是在正宗香江人面前完全不够看。
    粤语那么烂竟然还一直抢着唱广东歌，他竟然还敢请邝小姐和他对唱。
    最后邝小姐竟然还夸他唱得很好。
    甚至说他只要进行稍微培训，也是有资格去发唱片。
    于是我水哥不服气了，他现在就想不通，这个大陆仔真的有那么好吗？

 第四十三章 高手对决和提前的辞行酒

    到晚上凌晨1点左右，这场在香江中国城上演的大型群戏终于接近尾声，大家也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于是到了最后，依然是我水哥把李达康送回大屿山。
    嗯，是用劳斯莱斯把李达康送回他现在住的工棚。
    李达康倒没什么，可我水哥可能还真是第一次去中国城，所以他在开车的时候，他竟然依然十分亢奋，平时话不算多的他今天化身话痨。
    “哈，阿康，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能喝呀？不过那个解先生也很厉害，你说他最后喝醉没有？还有你两到底谁的酒量更大？”
    李达康一听也是乐了。
    他自己由于体质特殊，解酒酶要比常人高出很多，那是真达到“喝酒就像喝水一样”的境界。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李达康本身并不好酒，但是他在平素，那还真的不轻易展现他的酒量------
    身体内的解酒酶是一回事，酒精对肝脏的伤害其实又是一回事，正因为你喝不醉，所以一喝就反而容易过量，这样其实更容易对自己身体造成伤害。
    嗯，以上这段话，貌似还是前世的颜真真，她第一次对李达康说的，李达康竟然听进去了，“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嘛”，这两个意思其实都差不多，正是因为一直有这样的体现，所以平时李达康还真的很少出手，向不熟的人展示自己的酒量。
    今天晚上被迫在中国城出手，那也是没有办法。
    不是李达康想逞能，要怪只能怪麦亨利老邹他们太无能。
    本来李达康在这边k歌的时候，另一边的形势是三对一，麦亨利，谢流生，加邹阿铨3个人围剿人家解东阳一个人。
    不，其实应该算3个半，因为彤叔的那个孙子阿俊也一直在场，他好像不能喝酒，但敬酒还是会的。
    不，不仅如此，其实在麦亨利老邹他们那一方，还算拥有外援的------
    在李达康k歌期间，那边已经坐上了三四位陪酒小姐，这些小姐在麦亨利老邹他们支使下，当然主要就是招呼人家解大先生一个人。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老邹和麦亨利他们竟然还败下阵来。
    那位来自缅甸的解东阳先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非常好酒？还是不知道客气不懂拒绝？或者他存有其他什么目地。
    总之他来者不拒，任何人敬酒他都喝。
    麦亨利谢流生邹阿铨敬酒，喝！
    那个阿俊自己不喝只干敬他，喝！
    几位陪酒小姐轮番上场，一个一个挨着敬他，喝！
    甚至喝到中途，解大先生还说红酒啤酒不过瘾，最好能上点烈酒-------
    其实在那个时候，老邹和麦亨利他们还觉得差不多了，以为酒精已经对解大先生产生了效果。
    并在当时，他们其实还对今天的考察效果很满意，觉得这个解东阳真的不错，不仅基本素质已经达到一个合格工具人的要求，并且从他喝酒的表现来看，这个人貌似也符合要求。
    既然觉得考察已经结束了嘛，那么对于解东阳的这点小小要求，自然没理由去拒绝，其实也不可能拒绝。
    于是烈酒上来了。
    当然这里是夜总会，所以上的不是白酒，而是高酒精度的威士忌。
    等到威士忌一上，众人才发现错了，并且是大错特错。
    原来人家解大先生哪里是什么“差不多了”呀，之前的啤酒红酒，对人家来说还真就是开胃菜，只是用来漱漱口的。
    真正的较量，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
    麦亨利首先败下阵来。
    对于他的败阵，李达康倒是表示理解。
    毕竟他前段时间遭受变故，2个月来一直压力很大，这样眼见和彤叔合作有望，那么在神经一放松的情况下，这样混着喝酒当然容易喝醉。
    只不过麦亨利一倒，老邹同志的压力可就大了。
    毕竟谢流生只是麦亨利的下属，和他的身份不对等，这样在麦亨利已经倒下的情况下，当然就轮到他来主持大局。
    可老邹同志已经发现不妙。
    他发现这个解东阳并不是像大家之前判断的那样，认为他已经有了醉意在找酒喝，人家这是真的能喝，50多度的威士忌同样是来者不拒，并且他还越喝越精神，黝黑的皮肤还泛着光，连气色都好像都比之前强多了。
    见到这种情况，于是老邹同志又寻思着寻找外援了。
    可是他环顾四周----他首先排除少东家阿俊。
    接着又排除郭阿水同志-----这是个龙套，今天不能说太多话，并且他等下还要担任司机。
    邝小姐也明显不适合担任这个外援。
    至于叫进来的陪酒小姐，其实到这个阶段，她们同样不适合担任外援------今天谈的事情还是要保密，在大家清醒的时候，把她们喊进来当然没事，反正就风花雪月，在不谈正事的情况下，大家继续对解东阳进行考察。
    可万一要解东阳真喝醉了呢？他如果开始对陪酒小姐胡乱吹牛……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老邹同志其实就没得选了，他只能把李达康喊过那边去救场。
    而李达康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手的。
    俗话怎么说的？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仗着体质特殊，李达康当然算是喝酒的行家。
    而作为另一个喝酒行家的解大先生，他当然很快感受到李达康的厉害。
    李达康过去后，先在云淡风轻中和他连干了三杯-----李达康并没有任何刻意，更没有强求，他就那样很随意的举杯，貌似很自然就和解东阳连喝三杯。
    其实这每人三杯酒，一瓶威士忌就见底了。
    并且是在没有下酒菜的情况下，一瓶威士忌很快见底。
    然后就是第二瓶。
    等到第二瓶威士忌也见底，解大先生终于露出凝重表情。
    其实解东阳还好，老邹和我水哥当时都看傻了，他们俩还有邝小姐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向李达康，并继续关注这场酒林高手的对决。
    唯一正常的只有谢流生------
    因为他打小就知道李达康体质异常。
    等到第三瓶威士忌打开，解大先生开始小心翼翼，他已经由之前的进攻进攻转为全面防守。
    第三瓶威士忌同样见底，不过在这一瓶当中，李达康最少喝了六成，解东阳最多喝了四成。
    解东阳开始求饶，表示已经不能再喝。
    只可惜到这回，却又轮到老邹同志不干了。
    于是第四瓶威士忌还是上来。
    不过这就是最后一瓶了。
    因为在这瓶当中，解东阳最多喝了两到三成，其余的都是李达康和陪酒小姐给分了。
    已经抵达大屿山工地范围，李达康突然对郭阿水说道：
    “唉，水哥，在前面那个夜宵摊停一下吧，我想进去吃一碗面。”
    “好的好的……”
    郭阿水停好车后，他还很关心的回头问了一句：“阿康，你没事吧？”
    李达康微微一笑，就这么点酒，醉意当然是没有醉意，只不过在喝过酒之后，李达康容易饿倒是真的。
    “唉，4瓶威士忌啊，我至少喝了有一半吧，你说我还能不醉？今天我也就强撑着，所以想吃碗面压一压。”
    “哈哈不会不会，我阿水虽然酒量不行吧，不过我却是知道，酒后说自己没醉的那多半醉了，反倒是酒后说自己已经喝醉的，却可能多半没醉，嘿嘿，你刚才既然说自己已经喝醉，那我看就肯定没醉，阿康行啊，你到底能喝多少酒？”
    李达康微微一笑，心说我水哥虽然没什么文化，对这个道理好像还是蛮懂的嘛。
    “呵呵真醉了真醉了，走走进去吃面……”
    在吃宵夜期间，李达康又对我水哥说道：
    “水哥，明天下午3点，可能又要麻烦你来接我了，嗯，这次是去中环，就把我送到彤叔名下那栋大楼下面就行。”
    末了李达康还笑着补充一句：
    “当然喽，这次就不用劳斯莱斯了，用你的皮卡就行。”
    “哦？”-------
    在离开中国城之前，郭阿水是看到邹阿铨谢流生和李达康说了一会话，于是他也没问太详细：
    “怎么样阿康，你觉得这个解先生行不行？还有麦生到底能不能和彤叔达成合作？”
    李达康却不肯多说，他轻笑道：
    “这我怎么知道，也许……过了明天后就知道了吧。”
    等吃完面之后，李达康突然心血来潮，他对我水哥笑道：
    “水哥，要不咱们再来两瓶啤酒吧？”
    “啊？阿康你还想喝…….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醉，那行那行，来，老板，再给我们拿两罐啤酒。”
    其他工区还有人浇筑混凝土，所以到这个点了，这夜宵摊的生意还挺忙，因此我水哥等得不耐烦，他自己动身去拿啤酒去了。”
    李达康含笑看着我水哥的背影------
    明天去中环，是邹阿铨说大家最后碰一次，商量一下这个解东阳到底能不能够用。
    这也是李达康在香江最后一件事了。
    无论事情成或不成，他都打定主意返回内地。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心血来潮想和郭阿水喝杯啤酒。
    这也算是提前的辞行酒吧。

 第四十四章 缓兵之计

    港岛中环，这算是整个香江的心脏地带，是商业cbd核心区，也是整个香江最早开发的地带。
    下午2点40左右，一辆皮卡来到中环的皇后像广场，车内的郭阿水同志对李达康说道：
    “好了阿康，你说的就是这吧，那你自己进去吧，我就……”
    李达康抢先打断他道：“呵呵水哥，今天你走啥，就在这里等我呀。”
    “啊？”
    李达康也不多说，他拍拍我水哥的肩膀：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吧？最好自己当个老板，水哥，你现在回去也行，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在这等我。”
    阿水同志啥也不说了，现在的他涨红着脸，找地方停泊好车后：
    “行了阿康，时间已经快到，你快过去。”
    李达康冲他点点头，然后下车，左右观察一会之后，就朝一栋几十层高的高档写字楼走去。
    等李达康进了那栋写字楼，当时就引来众人侧目，不是因为别的，由于他上午还在工地忙碌，因此今天可没把那一万多块钱穿在身上。虽然不至于邋遢，可他现在这身廉价行头，那可和这个地方的画风真的不符。
    不过很意外的，李达康刚准备过前台去问问，一位前台小姐竟然径自跑到他的身边：
    “请问您是李达康里先生吗？”
    李达康微微有点讶异------这里是彤叔的地盘，既然有人这样问，想必是老邹或者其他人已经打过招呼了。
    不过彤叔手下员工的素质都这么高吗？自己这刚一出现，竟马上就被认出来。
    李达康对那位前台小姐礼貌含笑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
    “李先生，邹生和麦生他们在28楼，请您跟我来。”
    李达康在上楼的时候，他现在当然不知道，其实自己身边的这位前台小姐在暗自得意，因为在李达康进了之前，邹阿铨就已经向前台交待，说有个名叫李达康20岁左右的年青人马上要来公司，等他一到，就马上把他领到28楼来。
    可当前台问他这个年青人外貌特征的时候，邹阿铨却一笑：
    “阿静啊，这个年青人可是个靓仔哟，身高大概175左右吧，至于其他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这个人的气质特别，非常的与众不同，反正下午的人应该不多，假如这个人出现还不能吸引你们前台注意的话，那你们就要小心了，我会怀疑你们的专业素质，还能不能胜任前台这个工作。”
    现在果然被自己一眼就认出来了，阿静为自己的眼光暗自点个赞。
    不过等她再次偷偷观察电梯里的李达康，却有觉得这好像没啥了不起。
    因为这个年青人虽然看似年轻，然而却气度雍容，沉稳大气，青春和成熟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竟被他很神奇的结合在一块。
    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廉价，可只要是穿在他身上，却根本没有任何廉价感------
    就好像因为衣服主人的高贵，也让这身廉价衣服变得高贵。
    这样的人，自然是让人过目难忘一看便知。
    所以阿静小姐现在觉得，邹生刚才的考题真的一点不难，一眼就认出李达康好像也并没什么了不起。
    28楼很快到了，李达康一看，这里竟然是个员工休闲区，里面设有咖啡厅等设施。
    而前台小姐也确实也就把李达康领向咖啡厅，李达康老远就看到邹阿铨阿俊麦亨利谢流生四人已经坐在那里，
    并且还都有说有笑。
    并且几个人好像都在冲着麦亨利笑，似乎是在取笑他昨天竟然喝醉。
    “李先生，到…….”
    还没等前台小姐说完，老邹就已经看到李达康，他当时就起身对李达康招手：
    “哈哈我们的酒神来了，阿康，这里……”
    等李达康过去之后，大伙自然首先是回顾一下昨天的精彩群戏，重点当然就是最后的拼酒，大家惊讶于解东阳的酒量，当然更震惊李达康还能逼迫他投降。
    等闲聊了七八分钟后，大家最终还是回到了正题：
    大家都说一说自己的看法，觉得那个解东阳行不行？能不能选择他作为推动整个项目的关键工具人？
    让李达康稍微有点意外，竟然是那个叫阿俊的年青人率先表态，他觉得解东阳没问题，应该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紧接着是邹阿铨表态，他说他完全认可阿俊的判断，那个解东阳绝对是个合格的工具人。
    紧接着麦亨利表示没问题，谢流生也表示没问题。
    最后只剩下李达康没有说话了。
    正当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李达康突然变得沉吟起来。
    不是他觉得解东阳有问题，事实上在昨天接触以后，李达康已经完全认可这位来自缅甸的风水先生，这绝对是个非常优质的工具人。
    也不是他想搅黄这个项目，事实上他穿越以后来香江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努力推动这个项目-------因为只有让这个项目成功运转起来，这才算是帮到了流生舅舅。
    李达康现在的沉吟，他是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判断有误-------
    自己判断错误彤叔对这个项目的态度。
    在这之前，李达康总以为麦亨利手上的这个项目对彤叔可有可无。
    正是基于这个判断，所以之前很多的设计，很多的想法，都在围绕“如何说服彤叔”来打转，并用这样的思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可李达康现在想来，真实情况可能不是这样------
    这是这个叫阿俊的年青人露出的破绽，他作为少东家竟然率先表态，这说明了什么呢？
    当然什么都说明不了。
    但作为彤叔现阶段最喜欢的亲孙子，他这样的轻率表态，很可能就反映了彤叔对这个项目的真实态度，那就是：
    彤叔对这个项目志在必得，他也许比麦亨利更渴望达成合作！
    当李达康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分析，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才是真相。
    要知道那可是太平山一整条山道，而太平山的山道，可是在香江地产界占据特殊地位，有着极强的象征意义，这样一条山道若能开发成功，丰厚的利润都不用去分析了------
    就算那条山道还没动，只要消息传了出去，彤叔公司的股票价格肯定飙升。
    更重要的是，如果拿到太平山一整条山道的开发权，彤叔的声望也肯定随之飙升，没准直接压过香江“地产四大家”其他三家都有可能。
    嗯，对于彤叔这样的人来说，财富数字的累积他可能不会太在意了，但对于后面这一条，李达康认为对他还是极具诱惑力。
    在香江的历史上，是有过这样的例子的。
    其他不提，就提当年包船王收购九龙仓一战。
    这一仗，为什么能在之后几十年一直被人津津乐道？为什么能让包船王收获如此巨大声望？
    无他，因为九龙仓是英资，而包船王代表的是华资，他收购九龙仓成功，就代表华资收购英资成功，并且是首次收购成功。
    包船王创造了先例，所以不仅在香江，甚至在整个东南亚华人社会，乃至在国内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包船王也就是凭借那一战，直接晋升为当时的华商领袖。
    还别说，这样的虚名其实对某些人的诱惑很大。
    比如在包船王之后的李超人李黄瓜，在包船王过世以后，他为了坐稳这个“华商领袖”的名头，其实也策划过一起类似的收购案，那就是对英资四大洋行之一的怡和下手，准备收购怡和旗下的置地地产。
    由于置地的资产太过优质，所以当年的李黄瓜志在必得，他准备得比包船王更加充分，也纠结了更多盟友，只可惜，他还是碰到一个英国的老狐狸老顽固，那个英国老狐狸虽然出了很多血，付出了很大代价，最终却还是保住了置地地产，没有让李黄瓜得逞。
    现在好了，轮到英资太古集团登场，并且还是太古集团的人把机会主动送到彤叔的面前。
    所以李达康现在认为，没准双方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彤叔就已经志在必得，他可能当时就在想，一定要想办法全力拿下黑水崖的开发权。
    只有自己这边的人才傻乎乎的，还在费尽心思想讨好彤叔，想着要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他答应合作。
    当然喽。李达康并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次判断失误就恼羞成怒。
    在这个案子中，唯一让李达康稍微有点不爽的是：你彤叔既然是志在必得，那你就不该趁火打劫呀。
    要知道在现如今，这条山道的开发权可是在麦亨利手中，可是你却直接提出想占六成，只给麦亨利留下四成，你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太厚道了？
    嗯，虽然从整个大局上将，考虑到香江刚刚回归，李达康个人也是觉得彤叔占大头更加合适，这毕竟代表的是华资和英资的比例。
    但55比45也是华资占大头，甚至52比49也是华资占大头。
    考虑到这条山道原先的开发权是在人家手中，这样的比例应该很合理的，你却提出要占六成，这当然就有点过分。
    以上这个，就是李达康突然沉吟的原因。
    没有办法，因为他虽然是小人物，但现在却是站在麦亨利和自己流生舅舅一边，他觉得不能让彤叔给欺负喽和小瞧喽。
    尤其是后面这点，受欺负的毕竟只有麦亨利一个人，但如果是小瞧的话，那可是连李达康都会一块被小瞧-------
    这当然是李达康不能忍，穿越人士嘛，作为光荣的穿越大军一员，这个群体不要面子的吗？所以哪怕就算面对彤叔这样的大佬，李达康觉得还是要争取一下。
    “……嗯，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出一个缓兵之计，毕竟如果自己一同意，那么以麦亨利现在的处境，他没准会提出趁热打铁，今天就把事却给敲定，这很可能正中对方下怀，然后6比4的比例就无法更改……”
    “……一天！，我只要能缓一天，等离开这里之后，我就把自己的判断告诉麦亨利和谢流生，相信他们就能在后续的谈判中，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李达康的头脑在高速运转，可是这样的缓兵之计到哪里找呢？
    李达康无意中抬头看向场外，当他看到窗外的一栋大楼。位于香江中环的一栋大楼，能和彤叔办公楼比肩的一栋大楼。
    李达康的眼角已经有了笑意。
    因为他的缓兵之计，可以着落在那栋大楼上面。

 第四十五章 小心谨慎李达康

    见到李达康的眼光不时飘向窗外，邹阿铨忍不住道：
    “咦，阿康，你在看啥？也说说你的意见啊，呵呵，要知道你的见识，可是连郑生都称赞不已，还特意嘱咐我们要多听听你的意见，是不是阿俊，所以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通过昨天的观察，你觉得这个解东阳怎么样。”
    见到居然是邹阿铨率先发问，李达康愈发笃定自己刚刚产生的判断了------
    按常理来说，现在应该是麦亨利更急才对，如果是他急着让自己表态，李达康认为那才正常。
    可现在既然是老邹先开口------如果彤叔真的一点都不急，也没有对黑水崖的开发区志在必得，那你老邹应该稳坐钓鱼台才对，你急急忙忙催什么？
    想到这里李达康微微一笑：
    “呵呵邹生，您知道我只是个大陆来的实习生，所以有些话吧，我觉得我还真是不能说，大家看那栋楼……”
    李达康手指往窗外一指，把大家的注意力成功的吸引到窗外，而他指的那栋大楼，“华懋置地”几个大字熠熠生辉。
    李达康继续说道：“我一到香江就听说，好像那栋大楼的原主人之所以出事，可能就和一个风水先生有关吧。”
    听到李达康这样说，在场诸位个个都露出怪异表情。无它，因为李达康现在说的，竟然是香江社会的一则八卦，是发生在大家周边真实的八卦，并且最近这则八卦还挺热，在坊间闹得沸沸扬扬。
    事情是这样的：这栋大厦的主人姓王，此人是香江的一位大地产商。嗯，别看这个香江老王在内地的名声不够响亮，然而在80年代，这个人的实力很强，富豪榜前6的常客，最高时曾排名第4.
    只不过这位香江老王的命不好，前后曾遭遇过两次绑架。
    第一次，是用赎金赎回来了，然而这家伙还不吸取教训，竟然又遭遇第2次绑架。
    这第2次绑架，大概是发生在90年还是91年，然后这位香江老王就再也没能回来。
    在真实历史中，即便是到李达康穿越的2021年，这位香江老王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为香江社会比较有名的悬案。
    老王失踪后，他膝下无二无女，但是有一个结发妻子，所以诺大家产就归了那位结发妻子。
    他的妻子姓龚，这位龚女士的名气还是很大，因为继承了这个“华懋置地”之后，她不仅一举成为整个香江排名第一的女富婆，并且她做生意的本事还相当厉害，她的精明连濠江赌王何生都赞叹不已。
    “华懋置地”在这位龚女士的带领下继续发展壮大，尤其是最近几年达到巅峰，先后在整个香江开发了700多个项目-------
    香江就那么屁大点地方，在如今的90年代，几年之内开700多个项目，可见这个“华懋置地”的风头之健，目前的声势其实并不逊色彤叔多少。
    不过这位龚女士虽然精明能干，却有一个缺点被人诟病，那就是她好像特别迷恋风水。
    尤其是他们公司聘请的一位陈姓御用风水先生，龚女士简直对他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也就算了，偏偏对于这个陈姓风水先生，龚女士还出手大方，前前后后给了他17多亿港币。
    于是就在最近两年，整个香江就开始传八卦了，说那个老陈哪里是什么风水先生，没准就是龚女士相好都不一定。
    并且说香江老王六七年前的失踪，都有可能就是这两个人联手干的。
    那么真相是什么呢？嗯，其实李达康也没那个本事知道真相。
    他只知道大概在真实历史中的十年之后，那位龚女士也去世了，然后围绕她的遗产争夺在整个香江闹得沸沸扬扬，成为当时轰动一时的世纪案件。
    所有矛盾即便都是集中在那个陈姓风水先生上面。
    本来他已经骗走17个亿也就算了，龚女士的亲属也认，可是那个家伙贪心不足蛇吞象，在龚女士亲属已经拿出一份遗嘱的情况下，他也掏出一份遗嘱，说也是龚女士亲自所立。
    而在他掏出了的那份遗嘱中，龚女士说把自己大概三分之一左右的遗产（当时大概价值400亿左右），赐给那个陈姓风水先生。
    后来围绕这两份遗嘱，双方打了好几年官司。
    甚至为了鉴定老陈手中那份遗嘱的真伪，香江有关方面还特意跑到美国去请顶级鉴定专家，最后判定老陈手中的遗嘱是伪造。
    老陈当然不服，然后他继续上诉，甚至在他上诉期间，他还抛出一些个人隐私录音录像带，以证明自己确实和龚女士的关系亲密（不过好像并没有实锤，无非就是两人在一块有说有笑，看着好像比较亲热的关系而已）。
    这场官司一打好说几年，到了最后，可能是全体香江人民都不愿意那位陈姓风水先生得到龚女士的遗产，当然也可能是有关方面掌握了更关键的证据，最后判定老陈诈骗罪名成立，让他到香江的监狱里领盒饭去了，整件事情才算结束。
    在今天，李达康之所以把大家的注意力往这件事情上引，他当然不是无聊之为了八卦。
    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缓兵之计找一个借口。
    由于这则八卦就在身边，整个香江几乎是众所周知，因此倒不用李达康多费口舌，稍作停顿之后，李达康这才对邹阿铨说道：
    “邹生，都说人心最为难测，虽然通过昨天的接触，我也觉着这个解先生确实不错，可我这样一个年轻人最多看个表面，怎么能看到这种人的人心？呵呵，说句大家不爱听的话，我甚至觉得，就咱们今天在座的这几个人，应该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全看透一个人吧？可能彤叔才有那个本事，所以我有一个建议，咱们就别在这瞎操心了，邹生您看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把这个解东阳领去见见彤叔，让彤叔亲自掌掌眼，由他亲自把关，他要觉得行，那咱们就启动下一步，如果他老人家觉得还不行，这个人可能不符合要求很难掌控那咱们还不得重新去找过吗，您说是不是？”
    “我看你才是最难掌控……”
    老邹同志嘴角微微抽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现在当然没法说，彤叔现在其实就在楼上，他还等着等大家一致通过后，最好由麦亨利提出趁热打铁，然后让老邹半推半就，最起码先草签一个合作协定，今天就把6比4的比例确定下来。
    可今天的剧本竟然没有按照彤叔的预想来。
    由于这个年轻大陆仔的这番话，“趁热打铁”神马的基本就已经彻底落空。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年轻后生仔的这番话看似谨慎过头，却让你根本无法反驳，甚至还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了。
    他刚才可是说，这件事最后让彤叔做主。
    嗯，自己虽然是老板的心腹，可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自己能说自己做的了这个主吗？
    再说了，假如自己今天还真就强行做这个主，那会不会引起麦亨利他们的怀疑呢？他会不会洞悉自己这边其实同样迫切的心理？
    想到后面这一层，老邹同志不禁深深看了李达康一眼，心说难道是这个年轻人已经觉察到什么？不太可能吧，这个大陆仔还如此年青，怎么可能像一个经年老狐狸？
    尤其是这个人的笑，你看你看，笑得是如此天真，笑得是如此无邪。他应该没有本事洞悉我方的真实意图吧？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是不是真的出于谨慎？不仅是在解东阳的事情上谨慎，他自己本人也小心谨慎，这才不肯轻易表态？对对，应该就是这样子的。
    不对不对，从和这个年轻人的接触情况来看，这哪里是什么小心谨慎之人？
    整个计划就是他构想设计出来，能想出这种计划的人，能是那种循规蹈矩小心谨慎的人吗？
    在连转好几个念头之后，邹阿铨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他越琢磨就越觉得这个大陆来的年轻后生仔真的不简单。
    “呵呵，阿康的谨慎还是很有道理那行吧麦生，那我就去请示彤叔，并请他亲自来把这个关，如果他也觉得满意，那我们再来商谈下一步的合作好不好。”
    麦亨利还想说什么，却被李达康在底下连踢两脚-------
    嗯，虽然麦亨利还不明白李达康为什么踢自己，但李达康已经来香江2个多月了，还是取得了麦亨利一定的信任，尤其是李达康的能力已经得到了麦亨利的认可。
    因此尽管不明所以，麦亨利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麦亨利谢流生李达康告辞离开，李达康怎么告诉麦亨利自己的新新判断按下不提。
    单说老邹同志，等三个人一离开，他马上就再次上楼，来到这栋大厦的第38层。
    听完邹阿铨的详细汇报后，尤其询问过刚才几个人在下面的一些细节，彤叔长叹一声道：
    “唉，阿铨这不怪你，这是阿俊露出了破绽啊，他还是太嫩，嘿嘿，尤其是和那个叫阿康的大陆后生仔相比，阿俊更是嫩得没边，行吧就这样，那个后生仔既然让我亲自把关，那你就安排个时间，让我见见那个解东阳吧，要快，我们还是要趁太古刚出的乱子，尽快拿下那条黑水崖山道的开发权，知道吧。”
    “好的，郑生。”

 第四十六章 也要请外援

    李达康等三人下楼后，虽然麦亨利谢流生开了车来，然而李达康依然把他们拖进郭阿水的皮卡，也没让我水哥闪人，就当着他的面，大概花了四五分钟，把自己的最新判断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李达康就马上闭嘴了--------
    毕竟这是纯推理，可运用的线索不多，李达康更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让麦亨利自己去分析判断。
    在水哥车上静静坐了大概3分多钟后，麦亨利舒了一口气，然后对李达康说道：
    “阿康啊，今天这的要谢谢你，我是灯下黑，所以是真没你看得清楚形势，没错，我仔细回忆一下这些日子和和这边接触的过程，我认为你说得没错，彤叔应该是早就动心，并且志在必得，嘿嘿，他这段时间装作不冷不热，这就是欺负我在太古已经失势了吧，阿流，你觉得呢？”
    谢流生倒没有把话说满，他是这样说道：
    “是有这种可能，并且可能性很大，我第一次接触邹生是在联系过邝小姐以后，那次……我现在回想起来，倒像是他来主动找我一样，不然哪会有那么巧。“
    “哦？”
    麦亨利当时就来了兴趣，因为在那段时间，他还是一个人在东南亚瞎跑，并不太清楚谢流生和邹阿铨的第一次接触：
    “你是怎么和这个邹阿铨接上头的。”
    “在去年的时候，我们两家不是还有一点生意往来吗，彤叔那边还欠我们一点货款。”
    谢流生继续解释道：“那笔欠款不大，并且还是正常的尾款，麦生你知道的，通常像这种正常的尾款，连我都不用出面，双方财务人员对接一下就行，可我不是为了联系他吗，就找了这点小事当成借口，结果你想怎么着……”
    “结果你没有想到，就为了那一笔小额正常款项，他堂堂总经理还主动接见了你，或者说他是已经主动等在那里，是这样吧？”
    等麦亨利说完之后，他和谢流生同时哈哈大笑。
    紧接着，他俩又说出刚回忆起的其他几个细节，而几乎所有的细节都印证李达康的判断------彤叔之前不冷不热的态度就是装的，他无非就是想利用麦亨利的急切心理，逼迫他做出更多让步。
    等分析完，麦亨利还露出一丝冷笑--------
    对他现在的冷笑，李达康还是表示理解，可怜老麦之前本来就够惨的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丝曙光，可这个给他曙光的人，现在看好像也不坏好意，其实是在趁火打劫。
    那么就算脾气再好的人，在得知真相后也会恼羞成怒-------
    而他刚才这种冷笑，恰恰是一个人在恼羞成怒后最常见的反应。
    当然，恼羞成怒只是情绪宣泄，对于解决问题却于事无补。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
    在刺探出彤叔的真实态度后，自己这边接下来该怎么办？需要怎样做才能给自己这方争取到更大利益。
    麦亨利迅速冷静下来，他对阿水同志说道：
    “走，阿水，你今天还是把阿康送到国泰宾馆，对，在新界的那个，我和阿流马上就到。”
    冷静下来的麦亨利还是展现出他的能力，他冷静的分析：现在既然李达康用上缓兵之计，那干脆就静观其变吧，一定要沉得住气。
    因为对于这种百亿级别的项目来说，商业谈判就像一场拉锯战，谁越能沉得住气，往往就能在谈判中占据有利位置。
    李达康对此深以为然。
    因为他是个围棋迷，如果用围棋来分析当下的形势。
    这盘棋下到现在，由于没有打砍大杀，双方也没有撕破脸皮，这就像围棋中，双方已经下成一盘比拼功力的“功夫棋”
    对于下这种功夫棋，那李达康还是有经验的，他知道面对这种局面，一定要保持足够耐心，一定要在棋盘上一目一目的抠，一目一目的去抢，这样才最有可能最终获胜------
    要知道这可是百亿级别的超级项目，一个点就是单位以亿计，因此对于这种“功夫棋”的争夺，保持耐心简直是第一要务。
    李达康甚至进一步分析，他认为假如自己没有判断失误，彤叔确实是对黑水崖山道志在必得的话，那他对解东阳的考察应该不会太久。
    可能就在这一两天之内，他就会对解东阳完成考察，然后重新把麦亨利叫回去谈判。只可惜这一回，李达康的判断好像出现失误了。
    他回到大屿山之后的第一天，彤叔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传回任何他和解东阳见面的消息。
    到了第二天，还是没听到任何动静。
    等到了第三天下午，见依然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到大屿山，李达康自己却是快要失去耐心了-----
    这尼玛都已经快要到国庆节，他来到香江都已经快3个月，这如果10月15号之前没法赶回学校。
    那么按照东大的规矩，这个时间，基本就是确实保研名单的最后期限。
    李达康知道如果本人不到学校，那就算有颜真真帮忙去走后门，保研的事都估计很悬。
    是自己判断失误？
    还是彤叔也是下功夫棋的高手？他现在也是在和麦亨利比拼耐心？
    李达康个人倾向是第二种情况。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这时候的李达康其实都有点后悔。
    他后悔自己多管闲事，毕竟就算帮麦亨利争取到再多利益，帮他赚了再多的钱，他也不可能分给自己。
    “唉，穿越前辈中有当活**的吗？好像没有，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这样干了，这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甚至还可能坑自己的事嘛…….”
    正当李达康在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水哥的皮卡朝他飞驰而来，李达康就像看见救星一样赶紧冲了过去：
    “怎么样水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郭阿水同志摇摇头。
    正当李达康满心失望的时候，这家伙又补充一句：
    “不过阿流让我现在马上把你接到新界去。”
    李达康忍不住爆粗口：“我靠水哥，你调戏我是吧，也不早说。”
    还是新界的那家国泰宾馆，李达康和麦亨利谢流生再次碰面。
    见到麦亨利的表情有点严肃，李达康还准备道个歉先。
    他准备为自己之前的判断失误道歉，然后再向麦亨利正式请辞，说自己真的要回学校准备考研去了。
    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麦亨利却率先说话了：
    “阿康，你来香江也2个半月了，想必对我们太古集团的基本状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吧。”
    李达康下意识的摇头。
    不过见到李达康摇头，麦亨利突然笑道：
    “我说的是我们太古集团的整体框架和组织结构，又不是问你认识多少人，阿康，你觉得我们集团现在这种格局好不好，形势怎么样，你别推说不知道，你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到我们集团的形势。”
    李达康听了苦笑，太古集团现在的形势，那别说他是穿越者了，就算前世的他也了解一点。
    整体上说，太古集团当下的形势，李达康认为倒是有点像咱们国家春秋时期的晋国。
    嗯，正好是“三家分晋”之前的晋国。
    由于发展了上百年，涉足十几个行业，拥有几十家大大小小子公司，因此内部早已经分化。
    董事会主席虽然有，但就像晋国后期的国君一样，权力已经不大，往往由那些年龄大老资格并且本身实力不够强的董事担任。
    除了在自己一亩三分地，对其他董事并没有多少约束力，更不可能搞什么一言堂。所以真正的话语权，是被掌控旗下最强几个子公司的董事把持。
    嗯，这样的董事就像三家分晋时候的韩赵魏，虽然暂时不是诸侯，但是以他们的实力，随时可以把自己变成真正的诸侯，就差去请周王室册封而已。
    在原来的时候，麦亨利也有机会当这种诸侯了，因为他之前是太古建设的实际话虽事人，虽然只是副总，但由于总经理年事已高，早就准备交班给麦亨利后回到英国养老。
    而太古建设在整个集团旗下数一数二，几乎可以和国泰航空并驾齐驱，是实力最强劲的两个子公司之一。
    只可惜之前的变故，让麦亨利诸侯的美梦变成泡影。
    不对，也不能这样说，严格来说现在麦亨利也是诸侯，只不过不是像韩赵魏那样的诸侯。
    他被人整去搞黑水崖山道的开发，虽然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当然还是他说了算，可是在其他人眼中，他这块封地鸟不拉屎，又偏僻又贫穷，是根本成不了气候的一块封地。
    嗯，以上就是李达康对目前太古集团现状的理解。
    这个也是基本符合事实。
    因此见到麦亨利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李达康还以为他见彤叔好几天没有回复，他的意志再次消沉。
    见到李达康不说话，并且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麦亨利突然笑了：
    “嘿嘿，阿康，今天之所以叫你来呢，是因为阿流中午给我提个一个建议，我觉得事关重大，认为还是要多听点意见好，现在尤其要听听你的意见，请你给我参谋参谋。”
    “呵呵麦生客气，您说您说。”
    麦亨利直截了当说道：“阿流建议我，接下来去联系一下其他人。”
    “其.....其他人？”
    “没错，没错，就是霍生，胡生和林生他们，嘿嘿，彤叔不是想跟我比拼耐心吗，这个我现在真的比拼不起，所以只能主动出击寻找外援，而这些人，就是阿流帮我挑选的外援，阿康你觉得怎么样？”
    “哦？！”

 第四十七章 可敬的备胎

    听到麦亨利报出这几个人的名字，李达康当时就呆了一呆------
    他刚才说的这几位，那可算是香江真正的爱国商人呀，他们这几位，是对内地最坚定的支持者。
    李达康还知道，其实在前世的时候，后来麦亨利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曾经去找过他们，并获得了他们的支持，只可惜在这几家当中，有几家的实力稍微差点，并且也没有找到正确破解“七煞”的办法，另外再加上香江社会复杂的环境，最终整个项目还是以失败告终。
    那条黑水崖山道，最后也变成了香江的“郊野公园”。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达康最开始帮麦亨利设计的时候，他就力劝麦亨利别找这些最坚定的爱国商人，而是要找彤叔那样的“温和亲中派”。
    没想到兜兜转转，麦亨利还是回到了这条老路。
    李达康在那里发了一会呆后，他转头略带严肃的对麦亨利说道：“
    麦生，您不是让我给您参谋参谋吗，那行，不过在说出我的看法之前，我能先问您一个问题吗？”
    “阿康你说。”
    “您刚才提的这几个人，您是真心想和人家合作，还是只想利用人家？”
    “这个……”麦亨利稍微带点不好意思：
    “我和阿流也商量过，现在彤叔依然是首选，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是他最合适吧。”
    李达康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听麦亨利这话的意思，这主要还是只想利用人家喽。
    李达康理解，如果在商言商，麦亨利这种做法无可厚非。
    不仅无可厚非，这其实是商业活动中最常用的一种手段------
    在一方谈判僵持不下时，尤其是双方都在比拼耐心时，那我装模作样去寻找其他合作伙伴，为自己在谈判桌增加更多的筹码。
    嗯，如果是其他项目，李达康肯定没有意见，他说不定还会为麦亨利的想法点个赞。但唯独这个黑水崖项目-------
    在前世的时候，李达康知道在这个黑水崖项目失败之后，麦亨利后来之所以能够翻身，其实就是他刚才说的这那几家帮了他的大忙。
    是他们把麦亨利引进国内市场，是他们把自己在国内的一些人脉介绍给麦亨利，这才让麦亨利后来在内地混得风生水起。
    因为知道前世的一些情况，所以李达康总觉得，麦亨利现在只想去利用人家，这总显得不太厚道。
    更何况说实在的，就李达康本人来说，他也对这几家充满敬意。
    这几家，那可是从50年代就开始支持内地，几十年来持之以恒，算是对咱们国家的建设出过大力------
    李达康虽然是个俗人，但他自认为还算一个爱国者，因此想让李达康当麦亨利的帮凶，去算计和利用这样一群人，李达康真干不出来。-------
    在穿越前辈中，也许确实有个别这样的人，可是对于这样的穿越前辈，李达康向来是鄙视的，因此他绝对不愿意成为连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的人。
    李达康沉默了，这导致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
    最后打破尴尬的却是谢流生，见李达康迟迟不肯说话，他突然对麦亨利说道：
    “麦生，请你在这待会，我想到外面单独和小康说几句话。”
    麦亨利含笑点头，然后谢流生就把李达康领到外面，让李达康没想到的是，流生舅舅第一句话就是：“小康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主动联系其他几家，这个建议是我对麦生提出来的。”
    李达康苦笑--------
    他这个时候当然只能苦笑，因为对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他向来敬重，然而对于他这个建议，李达康却是实在无法赞叹。
    既然这样，他现在当然就只能苦笑。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左右，谢流生再度开口，并且他这次好像有点离题万里：
    “小康，麦生刚才突然问你我们太古集团现在是什么形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达康心说这我哪里知道？没准他就是突然发神经呢，一个人发神经的话，还有谁能猜得到的吗。
    谢流生突然一笑：“其实是来这之前，我刚和他分析过我们集团的形势，这才让他有感而发，小康，我知道你非常聪明，也非常懂事，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觉得我们太古集团现在是什么形势，不不，咱们还是说点具体的，你知道在2个月前，麦生在董事会的选举中为什么会落败？”
    李达康心说这还问啥，前世不就是你告诉我的吗。
    于是李达康充当复读机：“自从香江回归之后，你们太古集团虽然山头林立，但整体上还是分为两派，一派一派可以称作“积极拥抱内地市场派”，而另一派，则可以叫做“有序撤退派”，我知道麦生是属于前者，他一直主张积极拥抱内地市场，而上次的投票，其实就是他这个派系输给了另一个派系，是这样吧。”
    谢流生一听就笑了：
    “呵呵，“积极拥抱内地市场派”和“有序撤退派”？小康你这个说法还是蛮新颖。”
    李达康也笑，心说不敢不敢，这两个名词的原创可是你自己，是你后来回到国内发展时候告诉我的，而我现在，只是把这两个名词还给你而已。
    谢流生继续叹道：“是呀，现在整个集团有点混乱，分裂的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不过小康，你别看麦生上次输了，其实在集团里面，他还是有很大支持者的，呵呵，用你刚创造的名词来说，其实在整个太古集团，还是有相当多的积极拥抱内地市场派。”
    “哦？”
    谢流生点点头道：“你知道在上次的投票中，麦生具体得了多少票吗？”
    这个李达康当然不知道，所以谢流生很快接着说道：
    “在整个太古集团，有投票权的董事一共22人，不过这不包括董事会主席，董事会主席一般也不投票，只是在出现平票的情况下，这才会请他最后裁决。”
    说到这的时候，谢流生深吸一口气：“在上次的投票中，麦生得到了10票，而他的对手拿到了12票，其实我们只差一票，因为我们的那个主席，他其实也算温和内进派，所以一旦出现平票让他裁决，麦生多半就胜利了。”
    “哦？”
    李达康心说那还真是，老麦确实输得有点可惜，不过这关我什么事？你跟我说这干嘛？
    这就像是下围棋，半目落败是输中盘认输也是输，大多数人都是看结果的，至于到底怎么个输法谁会在乎？
    在乎了又有什么用？现在能改变结果吗？
    谢流生显然没注意到李达康的不以为然，他自顾自的说道：
    “所以呢，正是因为麦生还有那么多支持者，我就去劝他了，劝他去找找霍生胡生林生他们，毕竟他的那些支持者，九成以上都是香江本地人，在本地生在本地长，嘿嘿，有序撤退？你让他们撤到哪去？难道让他们撤到英国去呀？其实别说是这些人了，现在就算是整个太古集团，现在与其说它是个英资公司，那还不如说它是个香江本土公司呢，毕竟在香江扎根这么多年，其实早就已经本土化了，小康你说是不是。”
    听谢流生说到这里，李达康的态度就端正很多了：
    “那流生舅舅的意思……”
    谢流生点点头：“其实我昨天就开始劝麦生，哪怕是为了他的那些支持者，还有整个太古好几万香江本土员工，也希望他扛起内进派的大旗，而想要抗起大旗，这个黑水崖项目就必须成功，而现在想要破局，那就非寻求霍生胡生林生他们帮忙不可，所以我就建议，让麦生主动去拜访他们。”
    “那…….”
    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寻求支持可以，那也不能去欺骗和利用人家吧？”
    谢流生一愣：“谁说要欺骗他们？小康，我也不瞒你说，其实在来之前，我在征得麦生同意后，已经提前联络胡生的人了，并且跟那边明说，其实到目前为止，彤叔依然是我们的合作首选，只是因为现在谈判僵持不下，所以很想得到他们的支持，先是陪我们演一场戏，看一看能不能让彤叔稍微让步，如果真的和彤叔谈不拢，大家再来商谈合作不迟。”
    “那，那胡生那边答应了吗？”
    谢流生一笑：“胡生当然答应，不仅是他，我相信霍生林生同样会答应。”
    李达康有点无语的看着自己这个舅舅。
    他和麦亨利的这个做法，其实就是把人家当成备胎，并且是明着说把你们当成备胎。
    并且谢流生还非常笃定人家肯定会答应。
    作为穿越者，李达康当然知道谢流生的底气。
    他的底气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麦亨利对内地的态度！
    “唉～～真是几个可敬的备胎啊……”
    李达康感慨完之后，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对了，那关于解东阳的方案呢，你也跟那边说了吗？”
    谢流生说道：“还没有，今天就准备跟胡生坦诚交底。”
    说到这谢流生突然笑了：“不过这毕竟算个密码，我和麦生商量过，这件事就只和胡生说吧，霍生和林生那就算了。”
    “啊？为啥…….”
    说到这的时候，连李达康自己都笑了-------
    两位现在说的这个胡生，他不仅是个坚定的爱国者，是个出色的商人，并且他本人还是斯坦福建筑系毕业，是个出色的建筑师，所以和这个人说解东阳的事，想必他最能理解。

 第四十八章 都是中国人

    李达康和谢流生返回房间后，和麦亨利展开更细致的商议，大家敲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甚至明确了很多步骤的细节，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李达康重新返回大屿山。
    接下来其实没李达康自己什么事了，所以回到大屿山之后，他好像突然对香江的媒体很感兴趣，以前不看电视现在也开始看了，还时不时让我水哥给他带些报纸回来。
    当然，李达康主要是看新闻，尤其是电视报纸上的财经新闻。
    因为在最近两天，太古集团的新独立董事，之前被业内认为已经被发配流放的麦亨利先生，他突然变得异常高调。
    他频繁和霍生，胡生，林生他们接触，并且还不遮遮掩掩，是在媒体的聚光下和这些人接触。
    然后当着媒体，麦亨利还高调宣布，太古集团准备重新开发太平山黑水崖山道，并信誓旦旦他一定能成功，因为他在寻求合作的过程中，已经得到霍生胡生林生等人的支持，大家都表示愿意合作。
    甚至到了最后，麦亨利还隐隐向媒体透露，其实除了这几位之外，本埠其实还是其他几位很有实力的开发商，也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也表示过很强的合作意愿，所以他对重启黑水崖充满信心。
    他的说法得到霍生胡生林生他们的证实，他们也当着媒体公开承认了这一点，并表示为了香江更美好的明天，他们也希望黑水崖开发成功。
    至于有媒体追问麦亨利最后透露的东西，麦亨利就装模作样卖关子了，他表示现在实际还不成熟，还不方便透露，如果实际一旦成熟他一定第一时间告诉记者朋友云云。
    就这样过去了两天，到第三天下午，中环，彤叔在第38层召集了自己的心腹邹阿铨。
    两人现在也在看电视，两人默默欣赏着麦亨利在电视上的表演。
    老邹同志偷眼观察自己老板的表情，见到彤叔若有所思，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于是他故作轻松的说道：
    “呵呵郑生，还真别说，这个麦亨利还是蛮上镜嘛，你看他在那里卖力表演，无法就是在表演给我们看，这样的伎俩我们见过太多了，我觉得不要理……”
    还没等老邹说完，彤叔抬起一个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阻止心腹说话后，彤叔自己又不开口，他把办公室的电视关了，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老邹同志当时就闭嘴------他跟了彤叔怎么多年，一见到他这个神情，就知道彤叔准备做决断了。
    良久，彤叔才轻叹一声：“唉，法术势啊。”
    “嗯？”
    老邹同志当时就表示没听懂，“法术势”这个名词他还是听说过，这好像是当年法家韩非子的主张，可是在这个时候，自己老板说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于是老邹同志很熟练的露出“请您指教”的表情------
    还真别说，都说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其实像老邹这种无生的马屁也很致命，因为见到他这个表情之后，之前严肃的彤叔貌似已经露出一丝笑意：
    “阿铨啊，我刚才其实就在感慨，麦亨利身边还是有高人，嘿嘿，法家的韩非子讲法术势，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嘛，所以我一直都认为，咱们做生意其实也要讲究法术势，这个“法”没有什么好说，现在讲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嘛，所以在这一点上，大家其实都在一个水平线上，至于这个“术”，我个人理解就是做生意的能力和技巧，在这次，麦亨利就展现出很高的能力和技巧，尤其是那个叫阿康的大陆后生仔，啧啧……”
    说到这的时候彤叔停顿一下，并且脸上的笑容更盛，似乎显得真的对李达康的能力很欣赏。
    不过彤叔的笑容很快隐去：
    “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来说，相比于中间这个“术”，当然还是最后的势更为重要，对手运用技巧我们还可以见招拆招，但一旦对手运用起“势”，尤其是借到正确的势，那其实就很难阻挡了，而这次，麦亨利就借到了这样的势，所以我刚才就会感慨，麦亨利身边还是有高人。”-------
    只可惜李达康现在不在这里，假如他听到彤叔的话一定会深表赞同，甚至会给彤叔点个赞。
    例如在后来的互联网时代有句名言：如果你站在风口上，就算是头猪也能起飞。
    这里说的“风口”，当然就和彤叔说的“势”是一个意思。
    当然喽，我们老邹同志现在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自己老板接下来会做什么样的决定，然后自己好去执行。
    “那郑生的意思……”
    可老邹同志急，彤叔叔却好像一点不急，他又在办公室踱了几步后，竟然和自己心腹拉起了家常：
    “阿铨啊，你跟了我也有快30年了吧，我记得你老家是顺德的吧，对了你是顺德哪里的？现在老家怎么样？你这些年都回去过几次？老家的亲戚都还好吧？”
    “我……”
    见到老板突然问起这些，邹阿铨自然是一一回答，没想到等他一开口，两个老家伙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竟然还说起来没完了。
    老邹同志开始回忆起自己年少时候的往事，说他老家的情况，说他是怎么到香江来的，说他是怎么样遇到彤叔，彤叔又是怎么提携他，让他一步步走到现在。
    彤叔也时不时插两句，两人说到有趣之处，还是不是爆发出阵阵笑声。
    然而事情就有这么奇怪，两人就这样东拉西扯，好像漫无目的的回忆，老邹同志竟像是完全明白自己老板的意思：
    “邹生，您的意思是……”
    彤叔对他点点头，然后轻叹一声道：
    “不管怎么说，你我也是中国人啊，身上流淌的也是中国人的血脉，阿铨你说是不是，嘿嘿，麦亨利这次既然是借了这个势，那我们就适当让点步吧，这个麦亨利，他好像还是英国国籍吧，是不是？”
    邹阿铨点头道：“是的郑生，虽然麦亨利是在香江土生土长，但他确实是英国国籍，因为他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
    彤叔也点头：“是啊，你看像他这样的人，现在都表明亲近内地的态度，那我们让点步又算什么呢，你去吧，等下你就去通知他们，说我已经见过那个解东阳，并对这个人非常满意，接下来可以商谈怎么合作了。”
    “好的郑生。”
    正当邹阿铨准备离开的时候，彤叔又把他叫住嘱咐几句：
    “阿铨啊，接下来的谈判就由你来全权负责把，我还是会让阿俊跟在你身边，但他只以学习为主，这个项目他没有任何决策权，知道了吧，另外，具体让多大的步这次你看着办，但联合开发的主控权不能丢，这是我的底线。”
    “明白郑生。”
    老邹同志离开了38层后，他果然很快就联系了麦亨利-------
    当然是按照之前的说辞，说彤叔已经完成对解东阳的考察，并对这个人非常满意，现在双方可以来具体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合作事宜了。
    而这个消息，当天晚上其实就传到大屿山让李达康得知，这让他终于松一口气-----
    既然是彤叔那边主动打电话，这就说明彤叔他们已经准备让步。
    既然彤叔已经准备让步，那李达康在香江的最后一个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他可以安安心心返回学校去操心自己的事了。
    由于在这之前，双方已经接触过那么长时间，前期准备也算充分，因此等邹阿铨主动打了那个电话后，项目的推进还是很快。
    第二天，邹阿铨和麦亨利再次见面，双方开始正式启动新一轮谈判。
    这次谈判李达康就没去了，不过在事后，谢流生还是跟李达康通报了消息，说彤叔确实是已经准备让步，不再坚持6比4了，但他依然要主控权，也就说占比依然要超过50%。
    这一条当然不是障碍，因为根据太古集团内部的结构状况，麦亨利现在虽然只剩下黑水崖那一点点地盘，但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却完全可以做主，其他董事无权也不会去干涉。
    之前的6比4，麦亨利都准备捏着鼻子认了，所以现在彤叔既然准备让步，有没有主控他其实无所谓，因此双方谈判顺利。
    到了第三天，双方的意见基本达成一致，于是很快草签了一份合作协议。
    之所以现在只是“草签”而不是正式签署，这主要还是考虑黑水崖的特殊性。
    根据李达康之前的设计，在这个项目正式对外界公布之前，那还是要先造势，先从纸质媒体上发软文开始，然后一步一步来，等到解放东阳解大先生闪亮登场，然后等到解大先生假装被彤叔招揽，这才是最合适的对外公布时机。
    而到了那个时候，李达康肯定已经回学校了。
    因为在得知已经草签协议的消息，李达康就已经在为回家做准备。
    其实也没啥准备的，无非就是把自己在实现期间的工作，对其他人进行一下简单的交接。
    时间来到了9月28号，第二天，就是李达康返回内地的日子。
    在这个时候，李达康交接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好了，不过到这个时候，他还有最后一件小事没完成。
    这天下午，他再次找到我水哥：
    “走，水哥，你今天拉我去见一下麦生。”
    “啊？麦生，去那里见？”
    李达康笑道：“今天不是他约我，而是我想去见他，走呀水哥，去他的办公室吧，别墨迹，我跟你说，你今天要不送我去，以后你可别后悔。”

 第四十九章 二进中国城

    港岛，上环，和著名的中环紧挨着，如果说中环是香江的核心商业区，那么在最开始规划的时候，上环算是港岛的住宅区。
    只不过由于香江经济的高手发展，中环土地即使经过多次填海，都始终不能满足需要，加上中环办公室的租金一直居高不下，这样港岛的主要商业区，便逐渐的扩展至上环、金钟及湾仔北岸一代。
    太古集团的总部，也是在中环一带的，只不过麦亨利管的那一亩三分地，办公楼却是在上环。
    下午3点左右，我水哥开着他的皮卡车，在上环一栋20来层建筑下面停下，然后对李达康说道：
    “好，到了，麦生的办公室在18层，你现在自己上去吧。”
    李达康笑道：“一起上去呀，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来过这，没你带路我怎么找得到。”
    阿水同志一边把车停好，一边还嘟嘟囔囔：
    “不是告诉你在18层吗，这也要我带路，你路盲啊？”
    李达康继续笑道：“你甭管我路不路盲，你去不去？”
    “去去去，看在你马上就要滚蛋的份上，今天就陪你一次吧，对了阿康，你今天到底过这里干嘛？”
    “呵呵，当然是来找麦生告状的。”
    “告……告状？”
    李达康忍住笑说道：“那是当然，我说水哥，你现在给我老实交代，我刚到香江的时候，你有没有看不起我？有没有在内心鄙视我？所以我现在快走了，不当着麦生的面说清楚怎么能行。”
    我水哥“…….”
    而到了楼上见到麦亨利后，李达康还真就把这个当成开场白，说他今天就是来告状的，控诉阿水同志过去对他的歧视，希望麦亨利给他做主，怎么也得对我水哥施加一点惩罚。
    麦亨利听了哈哈大笑，他当然知道这就是玩笑话，于是很配合的说道：
    “真的呀？阿水还敢歧视你阿康，那他怕是有眼无珠吧，阿康你自己说，你觉得要怎么处罚这个家伙。”
    李达康也配合着装模作样说道：“是呀，要怎么处罚这个家伙呢？麦生你也知道，这家伙除了一身蛮力也没其他本事，既不能写也不会画，既不能掐更不会算，这样吧，干脆就罚他多做一点苦力，比如说，等黑水崖的项目启动后，那个山体改造工程，倒是可以让他去负责。”
    “哦？”
    听到李达康这样说，麦亨利当时就笑眯眯看向我水哥。
    是的，这时他并没看向李达康，而是直接看向我水哥，毕竟在这种百亿级别的超级项目中，山体改造也就普通的土石方工程，最多一千来万，撑死也很难突破2千万的工程量，占总预算的千分之几，根本不会放在麦亨利心上。
    但是对于郭阿水个人来说，要是能揽下这个分项工程，那当然就是大事了，至少要比他在大屿山开推土机强很多。
    因此当李达康说完，尤其是麦亨利的眼光看了过来，水哥当时就涨红了脸，并且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的两只手往哪搁。
    而到这个时候，李达康倒不开玩笑了，他转用平时正常说话的语气对麦亨利说道：
    “麦生，其实水哥的事，本来轮不到我来说的，这不怕我流生舅舅不好意思在您面前开这个口吗，所以我今天就替他说了，其实水哥真的不错……”
    还没等李达康说完，麦亨利含笑把他拦住：
    “呵呵，我当然知道阿水不错，尤其是他的推土机技术，在整个香江都是有名的了，不过想承包山体改造，那可不是只会开推土机那么简单，来，阿水，我现在问你，如果我现在让你调动挖机，铲车，还有渣土车这些设备，你有把握调动多少？”
    阿水同志也确实没用，面对麦亨利如此简单清晰的问题，他竟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害得李达康只能再给他一次助攻：
    “如实说，既别夸大也不用谦虚，比如黑水崖今天就开工，你现在就在麦生办公室打电话，你能把多少设备调到工地去？”
    “这个，如果我现在打电话，多了不敢吹牛，10台左右还是有把握的吧……”
    很多人都是这样，既然第一句话说了出来，后面也就顺畅了。
    我水哥今天就是这样，这第一句话说完后，他很快进入一个职业老司机的角色，告诉麦亨利他认识多少同行，一天之内有把握调动多少设备，假如时间宽裕一点的话，他又有本事调动多少多少设备。
    到了最后，他甚至跟麦亨利聊起设备组合问题，说黑水崖那样的山体改造工程，那最好挖掘机多少多少，装载机多少多少，自卸汽车最好多少多少，这样才能发挥最佳的组合效率，既能保证工程进度，还不会让设备窝工。
    阿水同志说的时候，麦亨利一直笑眯眯的听着------其实他当然知道，他说的话当然不能当真，因为做土方工程，首先要去了解工地上的地质情况。
    土方多少？石方多少？石头多的话都是什么性质的岩石？坚不坚硬？只有了解这些之后，才能安排最合适的设备组合。
    当然喽，就让阿水同志在这里务务虚，倒是可以考察一下他本人对这个行业的熟悉程度。我水哥说完以后，麦亨利见他还有些紧张，于是便亲热拍拍他的肩膀：
    “呵呵，好了阿水，你也不用紧张，今天既然是阿康开口了嘛，你就做好准备吧，到时候等正式施工图纸一出来，你就要兑现你今天说的话，做得到吗？”
    我水哥依然涨红着脸，不过这回说话到利索了：
    “谢谢麦生，我保证做到。”
    “呵呵你谢我干嘛，要谢你也应该谢谢人家阿康才对……对了，说到感谢阿康，阿水你过来，我请你现在去帮我办件事。”
    麦亨利说到这，两人还当着李达康的面咬起了耳朵。等两人说完悄悄话，我水哥很酷的看了李达康一眼，然后对麦亨利说道：
    “麦生，那我现在就去了。”
    麦亨利挥手;：“快去快去，阿康你就不用管了，我还要和他说会话。”
    于是就这样，我水哥还真就抛下李达康独自离开，搞得李达康一脸疑狐，不知道两人刚才到底说了啥。
    等郭阿水离开后，麦亨利对李达康招手：
    “阿康来，坐，已经确定明天一定要走吗？”
    李达康含笑微微点头。
    麦亨利做不舍状：“唉，其实真舍不得你走，不过你既然是回去考学，那就没办法拦你了，升学总是大事，以你现在的年龄，回学校继续深造一下也好，虽然就我个人看法来说，你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比如到我们太古集团，现在就去全面主管一个中型项目，那应该都没问题，呵呵，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太古集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随时想来随时欢迎，对了，回去的机票订好了吗？几点的飞机？”
    李达康点点头：“流生舅舅说订好了，明天下午两点半。”
    “哦，那飞哪里？你是回金陵，那应该是飞上海吧？”
    “是的，是先飞上海。”
    两人聊到这的时候，麦亨利起身，说他出去一下，让李达康在办公室等会。
    不到3分钟，麦亨利就马上返回，说他刚才去外面交代了一声，谢流生马上就会过来。
    在等人期间，麦亨利继续对李达康说道：
    “阿康啊，既然你要走，那没啥说的，今天晚上给你践行，嗯，还是老地方，中国城，我上午就已经让人订好了包间，不过先说好，我的酒量可不行啊，到时你不能灌我的酒。”
    “这个……麦生，不用那么客气吧。”
    麦亨利摆摆手笑道：
    “这怎么算客气，你在这帮了我大忙，这顿践行酒无论如何必须喝，再说了，今晚也不单为你践行，我还请了其他几个人一起谈点事，所以也算公私兼备吧。”
    “哦？”
    麦亨利笑着对李达康解释道：
    “你还记得你上次的提议吧，说是为了做好前期宣传，最好拍一部风水题材的影视剧，并且第一次碰头的时候，当时就口头约定这事由我们负责，你可能还不知道，人彤叔对这事还挺上心，上次约定双方共同出资5000万，人家现在都已经把钱打到我这边账上了，那我当然就要拿钱办事，今天就约了几个演艺圈的朋友，准备商量一下这5000万该怎么花。”
    李达康想了想，然后对麦亨利笑道：
    “想必彤叔这次没有给足3000万吧？”
    麦亨利听了当时就大笑：
    “哈哈那是，他要是再给3000万的话，那这钱谁敢收呀……”--------
    彤叔这次给的钱，可以认为是草签协议以后他给的订金，其实更可以看作这是一种象征：
    这5000万象征整个黑水崖项目，而每方出资比例多少，就代表今后在整个项目中的占股。
    李达康虽然没问具体数目，但肯定是彤叔出的越少麦亨利就越开心。
    又聊了大概20来分钟，谢流生赶回公司，麦亨利一看时间也下午4点多了，他对谢流生和李达康笑道：
    “好了好了转场，反正下午也没其他事，咱们这就过去吧，走，兵发中国城。”

 第五十章 实力不允许

    李达康回国前一天，麦亨利说是要在中国城设宴给他践行。
    说实在的，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李达康就有点奇怪，心说这尼玛现在才下午4点多，这么早就跑到那种地方去，这麦亨利怕是对泡夜店有瘾吧。
    到地之后，麦亨利直接把李达康领上五楼，看见包间号码，李达康当时就嘴角抽了抽：
    嗯，上次是404，这回又变成504，这就不能挑个吉利点的数字吗。
    等进去之后，李达康却发现这个504别有洞天，下面的404虽然很大，却是纯k歌的地方，而这个504，却有下面404两个那么大，应该使用两个房间打通，并且其中一部分用屏风隔开，一看却是吃饭的地方。
    李达康看了点点头，心说这还差不多，敢情是吃饭娱乐一条龙呀，这个倒是还可以接受。
    这尼玛如果只能k歌的话，就麦亨利那点小酒量可能，6点不到就要让人抬他回家。
    “阿康，坐，我先打几个电话，把其他几个也叫过来。”
    不仅是他打，谢流生也开始打，李达康具体没听清，但好像都是在呼朋唤友。
    不到一刻钟，第一位客人走了进来，李达康一看，这还是为熟人，大屿山项目的技术负责人文叔同。
    真要严格说起来，其实李达康在香江实习期间，老文才是他的直接主管。
    由于老文这人真的不错，再加上老文是隶属于太古建设，而麦亨利自从在上次投票中落败，他其实已经和太古建设没啥关系了，老文已经算他对头的下属，所以他今天既然能来，想必他和麦亨利也是站在同一阵营。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见到老文现身，李达康还是赶紧站了起来，然后礼貌的打招呼：
    “文工，您好。”
    李达康这句话是用粤语说的，老文听过后哈哈大笑：
    “呵呵，阿康呀，你是不是很有语言天赋？上次你的英语就吓我一跳，没想这才3个月不到，你这广东话就说这么标准了？不错不错，可惜你要回去，倒是让我有点舍不得啊。”
    老文还是那个样子，他的语速超慢，所以他讲粤语还真的别有一番韵味。并且老文是那种典型的知识分子，技术水平也业务能力相当不错，平时也从不卷入集团内部的一些是非，所以李达康看得出来，无论是麦亨利或者谢流生，其实都对老文挺尊重。
    又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却是又有4个人走进包间，三男一女，为首的是为30多不到40的男子，中等身材，带副这年代还是很流行的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更骚包是这大热天的，这人竟穿一身白色西装，里面还衬一件绿油油的花衬衣，啧啧，那个画风。
    不过见到这人进来，麦亨利却是很热情的起身迎接，并且和之前对老文的尊敬不同，麦亨利显得和此人非常熟络，两人又是握手又是擂胸，一副无话不谈模样。
    而见到此人进来，谢流生甚至老文竟然也起身打招呼，只不过谢流生叫他“边懂”，老文却称他为“边生”。
    这两位打过招呼后，麦亨利竟像是忘了介绍李达康，他貌似有很多话要和这个骚包男子说的样子，竟然就在门口就聊开了。
    而那个骚包男子看了李达康一眼，当然也没有其他话，继续站在门口和麦亨利聊天。
    趁着两人聊天的间隙，谢流生简单用家乡话介绍此人的身份。
    原来此人也是太古集团的董事。
    并且是上次投票中，支持麦亨利的10位董事之一。
    不过谢流生继续介绍，说这位边董虽然是董事之一，却是集团20多位董事当中实力较弱的一个。
    还是用咱们国家春秋战国时期的情况来比喻：
    在太古集团内部，像太古建设和国泰航空这样的子公司实力最强，所以掌控这些子公司的董事，那就是“春秋五霸”级别，是公爵。
    至于麦亨利，如果他在上次投票中获胜，那他也算公爵，但他现在既然落败了，那他顶多算侯爵。
    并且这个侯爵还要打个引号，假如黑水崖项目运作成功，他可以再次晋升公爵。
    假如再次失败，那别说是侯爵了，伯爵子爵都保不住，基本就会被直接剥夺爵位。
    而这个姓边的骚包中年，根据谢流生的说法，说他最多算个伯爵，在太古集团20多位董事当中，个人实力排倒数几位。
    不过此人虽然实力一般吧，但根据谢流生的介绍，此人的经历还挺励志。谢流生说他原先就是太古集团广告策划部的普通员工，只不过这人算有才，之前做过好几个非常出色的案子，因此自己创立了一个广告公司，并让这个广告公司成为太古集团的子公司之一-------
    太古集团家大业大，涉及十几二十几个产业，并且在如今这年代，并且还都是以传统的实体产业为主。
    传统实体产业嘛，那基本都离不开广告宣传的，因此这个边董很聪明，虽然他的广告公司也对外承接业务，但他知道太古才是他的基本盘，只要能保住太古集团内部的广告业务，那他的广告公司不求发展壮大，至少维持公司基本生存的业务却没问题。
    于是他就申请成为太古集团的子公司之一。
    而太古集团原来叫洋行，洋行的特点之一，就是不存在什么主营业务，反正什么来钱干哪行，什么时髦进哪行。
    在过去的八九十年代，广告行业当然算是挺时髦的行业，再加上老边又是原职工，标准的自己人，他的申请很容易就获得通过。
    老边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是太古集团的董事。
    因为想成为太古的董事，那还是要看实力的，起码伯爵起步才有投票权，开始的老边最多算子爵甚至男爵，所以他当时还不够格。
    不过这人还是有点水平，他的那家广告公司竟然被他经营得相当不错，于是在三年前，太古集团一次董事会的改选，这人终于成为有投票权的董事之一，正式完成从打工人到合伙人的蜕变。
    李达康听完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个流生舅舅介绍得如此详细，那也是为了自己好。毕竟在这个社交场合遇到一个陌生人，假如能提前知道他的身份以及他的一些信息，接下来打交道就会从容得多，至少知道自己啥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
    谢流生介绍完，那边的闲聊好像也差不多了，于是麦亨利请后面来的4个客人入座。
    而到这个时候，麦亨利倒是想到李达康了，不过他也没有介绍很详细，只是说这是阿流的外甥，刚在香江实习完，明天准备回大陆去了，所以在这里给他践行。
    很明显，这位边先生应该并不清楚之前的很多内情，所以他开始显得很是疑惑，不明白一个大陆实习生而已，麦亨利怎么会选择在这么高档的地方给他践行。
    所以他坐下来后，他就一直夸谢流生，夸他能干，夸他忠心------
    他还以为麦亨利之所以给李达康践行，是看谢流生的面子。
    或者说是想进一步笼络谢流生。
    尤其是等菜上来以后，麦亨利开始夸李达康的酒量，并抱怨老边今天带来的人太少，怎么才区区4个，这可能都不够李达康一个人喝，那位打扮骚包的边先生更是哈哈大笑-------
    之前他们在闲聊的时候，李达康就听到什么“报仇”之类。
    嗯，想必以麦亨利那点小酒量，基本只会是他找老边报仇，而不太可能是人家找他报仇。
    同时他夸了李达康的酒量之后，老边当时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老麦这家伙喝酒从没赢过嘛，今天难得遇到一个他说的高手，并且这个人还是他心腹谢流生的外甥，明天马上，并且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就算是个实习生，麦亨利请他到今天这个场合，那好像也是可以理解。
    既然觉得自己才是主宾，老边也就开始和麦亨利谈正事了，也就是拍一部风水题材影视剧的事。
    而麦亨利也没满他，当然也可能麦亨利是影视的纯外行，他直接就说拍这部影视剧有5000万的预算。
    老边当时就呆了，他带来的其他3个人也惊呆了。
    要知道现在才是97年，而在如今这年代，香江的年度票房冠军也才3000来万到4000万的样子。
    所以一部片子投资5000万，这在如今这年代绝对算大手笔。
    麦亨利倒是没太大感觉。
    因为他运用的还是做房地产的思维------
    做房地产当然也要营销，也要推广，也要做各种形式的广告的。
    而这笔费用占总投资的比例------后世国内由于没有非常详细的统计，所以李达康不太清楚精确的数字。
    但前世的李达康，他曾看过香江地区90年代到2010年前后的一些统计数据。
    在香江做房地产，用于营销宣发的费用费，通常要占总成本的2%到6%之间，中位数大概是3.8的点.
    也就是，一个一百亿的项目，平均要花3.8亿左右去搞营销宣传。
    如果再考虑到黑水崖项目的特殊性，由于那个“七煞”的存在，所以这个费用只多不少，超过中位数几乎必然。
    应该也就是这个原因，考虑到在这今后，用于这个项目的营销宣传至少要4个亿到5个亿，那么对于这区区5000万，麦亨利一下子并没多大感觉。
    在那里发了几秒钟呆，老边对麦亨利竖起大拇指：
    “犀利啊麦生，这么大的手笔，对了，难得你已经找好大水喉了？到底谁呀？”
    麦亨利却不肯在这个时候说，只是推说等一旦时机成熟，他肯定会和对方通气。
    “呵呵好了边生，咱们还是喝酒吧，我今天有言在先，大水喉是谁我暂时没法说，但如果你能喝赢阿康的话，你也知道我们的行规，行销宣发部分就全部打包给你了。”
    “哦！”
    听到麦亨利这样说，老边像是首次注意到李达康，并且他现在看过来的眼神，分明就像看见一大堆的大金牛。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心说边生啊边生，我倒是很想成全你，可我的实力不允许啊。

 第五十一章 礼物

    经过之前谢流生的简短介绍，李达康倒是知道这个骚包的边先生算是麦亨利的盟友，并且他的态度也是比较近亲内地。
    因此在最开始的时候，李达康倒也没有其他想法--------
    反正自己明天就走人了嘛，和这个人也就萍水相逢而已，并没想过要和这个人深交，更不可能去刻意巴结讨好他。
    因此当麦亨利刚开始提出喝酒，李达康也就只想随便应付一下，就当一个普通社交场合遇到一个普通朋友。
    不过当麦亨利提出只要他们喝赢了李达康，就把营销宣传的业务全部交给他。
    尤其看见骚包的边先生两眼放光，看自己就像看到了一堆的钱，李达康当时就有点不爽了-------
    这家伙之前基本就是把自己当空气，现在好了，又把自己当成一堆的钱。
    再加上他那身骚包的打扮真的让李达康看不惯，他感觉有点拉低自己的审美。
    因此李达康就决定，要让这家伙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天赋异禀”-------
    李达康并不想坏他的事，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这一关没那么好过，想从麦亨利那里拿下那几个亿的外包任务，至少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轻松。
    老边今天带过来三个人，那么按照惯例，首先自然是龙套先出场。
    因此酒过两巡之后，老边那边一个被大家叫做阿健的人跳了出来。
    今天这里有八个人，而这个阿健，是全桌子除李达康之外最年轻的一个，因此见他最先跳出来，李达康倒也觉得非常正常。
    听其他人介绍，这位阿健是老边广告公司的人，还是他们广告公司创意策划部的副总监，平时很受老边的器重。
    而麦亨利这边的业务，这不还没正式开始吗，正是他们创意部大显身手的时候，因此老边就把他带过来。
    “拍一部风水题材的影视剧……这个创意很妙啊，都知道麦生的黑水崖，现在最大问题就是受风水困扰，那么这个想法，我认为也是抓住整个项目的营销关键了，很好很好。并且说句实话，我个人觉得这个影视项目很有前途，风水可是全城都感兴趣的话题，若是真有一部风水题材的电影或者剧集，那应该很有市场的，就像前些年的僵尸片，一个人穿套清朝服装在那挑来跳去，连那种片子都火了那么多年，这如果把大家更关心的风水作为内核，那估计更受欢迎，没准大火都不一定，麦生，这创意谁想出来的呀？真是高人。”
    当麦亨利笑着告诉他这个“高人”就是李达康时-------
    说句实在话，其实李达康是真不清楚他是刚知道还是装作刚知道，总之阿健立马做出一副仰慕状，说是要敬“高人”三杯。
    “高人”自然是装模作样谦虚一番，说自己真的不胜酒力，大家别听麦生吹牛，三杯还是免了吧，大家干一杯表示一下意思就行。
    龙套阿健开始还挺得意，见李达康谦让，他还真就越来劲了，说一杯怎么能行，必须连干三杯才能表达他对“高人”的敬仰。
    然后当天看到麦亨利直接取过两个酒杯到满酒。
    是那种三两三的大杯子，一瓶酒只能倒三杯的大杯子。
    可怜的阿健兄当时脸就绿了，要知道今天吃饭，麦亨利特意上了白酒，是弯弯的金门高粱，这可是接近60度的高度烈酒。
    难道刚才说的“一杯”，是这种大杯子？不是那种三五钱的小酒杯？
    但是没有办法，“干三杯”可是他自己坚持的，并且在这张桌子，除了李达康也就他身份最低。
    他还最年轻，并且他还是打头阵，那就算脸色再绿他也没法抵赖。
    事实上龙套阿健也确实没有抵达。
    不过他第一杯酒倒是勉强分两次喝完，但是到了第二杯，他却无论如何咽不下去了，因此见到李达康跟喝水似的连干三杯，他当时就有点傻眼。
    老边和他带来的其他两个人同样傻眼。
    其实不仅是他们，麦亨利同样有点傻眼-------
    上次李达康出手的时候，这家伙已经不省人事了，因此他对于李达康的酒量，只是从事后邹阿铨等人的描绘中听说，并没有亲眼所见。
    现在好了，他今天终于“眼见为实”，这对他这个没啥酒量的人来说，那还是足够震撼。
    李达康用三杯酒先声夺人，这倒是让老边等人惊疑不定，搞不清这个眉清目秀的大陆后生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胎。
    不过他那边也有高手。让李达康没想到的是，他们那边的高手，竟然是那个叫阿霞的女人。
    这倒是让李达康谨慎多了。
    嗯，这就如同早年的武侠小说，说假如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要是遇到和尚道士乞丐之类的人物，那就要小心一点了，因为这种人通常都是高手。
    同样的道理，如果在社交场合，突然蹦出个女人来和你拼酒，那你同样要小心一点了，因为这同样很可能是高手。
    李达康对此深以为然。
    反正他在前世的时候，由于“天赋异禀”的缘故，那真的是极少喝醉，在他的印象中，真正算喝不赢人家的只有那么两三次而已。
    可是在那3次中，李达康倒是有两次都是遇到酒量奇大的女酒仙。
    今天这位阿霞很有几分姿色，看着年龄不大，应该肯定是没到30岁，但具体多大李达康却看不出来，和老边坐在一起举止暧昧，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她的酒量却是要比之前的阿健强多了。
    也要比老边和另外一位龙套强多了。
    因此到了最后，其实也就是她在和李达康拼酒，两人一直从饭桌拼到k歌房，闹腾到晚上11点多才结束。
    这也是李达康在香江的最后一个插曲。
    结束了这个插曲后，他就真的准备返回内地了。
    第二天下午2点差一刻，香江原启德机场李达康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对送行的谢流生说道：
    “流生舅舅，您还是回去吧，一会我自己登机就行。”
    谢流生看了下表：“还是40来分钟，再等会吧，咦，麦生和阿水怎么回事？怎么这会还没过来…….”
    “来了来了。”
    谢流生话音未落，麦亨利和郭阿水还真的赶到机场给李达康送行。
    麦亨利一边说话一边同样看表：
    “呵呵，刚被老邹一个电话耽搁点时间，还好阿水是老司机路上跑得快，诺，阿康，你既然要走了，我也没其他表示，这个给你。”
    李达康一看，麦亨利拿出来的貌似是没拆封的新手机，并且还是现如今很流行的爱立信最新款。
    李达康见状连连摆手，说自己来香江实习，已经就承蒙麦生照顾了，这样贵重的礼物无论如何不能收-------
    嗯，这确实是这个时候李达康的心里话。
    因为昨天晚上离开中国城后，他就没有回大屿山了，而是住在他刚到香江第一天住的那个宾馆，是谢流生陪他过去的。
    谢流生给他开好房间，然后又给他5万港币，50张香江的“大金牛”，说这个是李达康实习期间的工资。
    并且谢流生还对李达康表示歉意，说由于麦亨利已经离开了太古建设，所以这5万块，这已经是他的最大权限了，属于集团实习生工资的最高等级。
    而除了这个之外，谢流生还跟李达康说，你之前置办的那身行头也不用操心，就穿回学校去吧，反正当时是郭阿水刷的卡，这笔钱他会去处理。
    要知道在前世的时候，李达康干足4个月才2万块。
    现在不到3个月就有5万快，并且还有一身价值1万5的行头。
    而李达康干了什么？
    他无非就是当了一回狗头军师而已。
    一个狗头军师就已经得到怎么多回馈，嗯，也许有部分穿越前辈会不满足。
    但李达康却真的比较满足。
    “拿着，呵呵，你以为这个手机是我送你的吗，告诉你把阿康，不是，这是彤叔送给你的，刚才我之所以耽搁，就是老邹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啊？！”
    看到李达康微微惊讶的表情，麦亨利倒也没说其他话了，他只是拍拍李达康的肩膀，然后示意他不要拒绝，说既然是彤叔的心意，那你就收下吧。
    最后他甚至说道：
    “呵呵，没想竟然想一块去了，阿康不满你说，其实我一开始也是想送你一个手机的，并且手机都买好了，昨天我还让阿水跑了一趟深圳，给你在内的办了一张卡，也预存了一点电话费，来阿水，你现在把电话卡交个阿康。”
    我水哥还是很酷的走到李达康跟前，不仅有一张卡，还有一张电话费的存单。
    李达康一看，竟然存了2000块。
    麦亨利继续说道：“我今天到老邹那里拿到手机一看，哟，这个可是要比我买的高档，那我的手机就拿不出手了，干脆就留给阿水用吧，阿康你就用彤叔送的这个手机。”
    登机的时间终于到了，李达康和众人一一告辞，尤其和我水哥告辞的时候，更是和他狠狠拥抱一下。
    97年国庆的前一天，李达康从香江返回内地。

 第五十二章 大上海的棚户区

    香江飞上海还是挺快，下午5点出头，李达康就已经抵达了上海虹桥机场。
    在机场，李达康直接叫了辆的士：
    “师傅，送我到杨树浦齐齐哈尔路，对对，提篮桥附近。”--------
    李达康的大哥李达贤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在上海工作，而他刚才报的地方，就是他大哥的工作地点。
    正是下班高峰时间，出租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李达康送到目的地，李达康下车之后左右看看，朝他大哥的工作单位走去。
    现在的上海，可还没有后世“魔都”的风采，尤其是杨浦，这里虽然也算市中心，距离外滩非常近，但这是lc区，尤其是李达康目前经过的地方，那更像是一大片的棚户区。
    因为在旧社会的时候，这里是码头工人居住的地方，以普通劳动大众居多，因此杨浦，虹口，闸北这几个地方，被老上海人称为“下支脚”，区别于徐家汇，静安，和黄埔这些“上支角”。
    凭着记忆，李达康拐进一条小巷子般的小路。
    “达康，这里……”
    李达康回头一看，一个笑起来很阳光的青年在向他招手。
    李达康当时也笑了，这个年青人他认识，名字叫张宝刚，是他大哥李达贤的同事。李达贤比李达康高两届，他本科从西工大毕业后，就直接分配到上海这家科研所工作，就在李达贤刚参加工作的那年，李达康曾来上海看望过他一次，他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这个分张宝刚的，因为他和李达贤的关系相当不错。
    至于这位张宝刚的身份，他是这个科研所的军代表-------
    不用太详细介绍了，大家完全可以想象，这都马上快要进入21世纪了，李达贤的工作单位居然还保留了“军代表”这种职位，可见这是一个什么样性质的工作单位。
    “张哥，我哥呢？”
    “你哥今年到交大去了，可能要7点左右才能回吧，知道你今天要过来，特意让我在这等你。”
    说到这张代表看看手表，依然是他最标志性非常阳光的微笑：
    “时间也差不多了，走，达康，我还是先领你去那家湘菜馆吧，咱们就在那等你哥，达康可以呀，早就知道你去香江实习了，怎么样？毕业后是不是准备到香江工作？”
    “呵呵没有，我回来就是准备考研的。”
    “噢，考研？考研也好，等哪个硕士或者博士再出来工作也不迟，这样可能更好，你看你哥，现在参加工作后再去读在职研究生，那过的什么日子呀，我是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
    听了张宝刚的话，李达康当时就沉默了。
    别看李达贤本科毕业后就能分配到大上海工作，并且是一家还有军代表的科研所，但是李达康却是知道，他在开始几年过得非常拮据。
    工资也就几百块钱，并且他这种单位也没有什么油水，甚至因为单位的半保密性质，连像李达康那样给秦教授当科研民工的机会都几乎没有-------
    就算有了轮不到他，别看西工大也是985，但是他就一个本科生，在这大上海的科研所完全不够看。
    因此可想而知，像他这样一个来自贫困地区的年青人，在家庭无法提供经济帮助的情况下，在大上海打拼的窘境可想而知。
    当然喽，尽管李达康是个穿越者，他也并没有想过要如何改变大哥李达贤的生活。
    因为对于这个同胞大哥，李达康的内心还是佩服了。
    不是他比李达康聪明，李达康也不认为他的能力比自己强多少，但是大哥有一个品质还是让李达康自叹不如。
    那就是李达贤非常坚韧，非常的锲而不舍，意志品质那是非常的坚定顽强。
    比如就像张代表刚才说的那样，他现在工资就几百块钱，并且作为最基层的科研人员，本职工作其实非常繁杂-----不是说多重要，但打杂其实最烦最累。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跑到上交大去读在职研招生。
    李达康扪心自问，假如换作是他本人，他可能坚持不下来。
    尤其不可能坚持三那么四年，才拿到一个在职研究生的文凭。
    而在前世的时候，大哥李达贤，也恰恰就是凭借他的坚韧，彻底改变自己的境遇。
    在经过最初几年的困难时期，他很快成为单位的技术骨干，并且在拿到硕士文凭后，他开始慢慢受到单位提拔重用，然后到李达康穿越那会，他已经成为这家半保密单位的常委副总。
    嗯，其实到那个时候，他的日子可比李达康滋润多了呀。
    因为到了后世，咱们国家逐渐富了起来，尤其是军费研发费用，那更是跟这个年代完全没法比。
    李达贤作为常务副，手中可是有巨额研发费用的审批权。
    在前世的时候，李达康还真就通过大哥的关系，帮单位揽了几个军事项目的工程。
    就在这样的回忆当中，那家胡同口的小馆子很快到了，等了大概20来分钟，大哥李达贤终于赶回。
    尽管自己都过得很窘迫，但李达贤还是很有兄长的觉悟，他开始关心的对李达康问这问那。
    他问李达康在香江的情况，问流生舅舅的情况，然后问李达康接下来保研是什么情况。
    因为有外人在场，尽管李达康一直知道，这位张代表是大哥20多年的铁哥们，但有些话还是不方便说，李达康就挑一些他认为能讲的话回答。
    不过等到吃过晚饭，李达贤领着李达康去他单位的招待所。
    在招待所里，李达康把流生舅舅给他5万块钱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等简单说明这个钱的来由之后，最后李达康分出3万港币递归大哥：
    “哥，流生舅舅给的都是港币，我回金陵不方便，你还是在上海把它兑换了吧，其中2万你帮我寄回家里去，对了寄回家里的钱你要说明，这钱不是给爸妈的而是给两边4个老人买点东西的，省得他们只会帮咱们把钱存着，至于剩下的一万，你帮我给达智寄几千吧，他是老幺，从小生活自理能力也最差，还是多点钱傍身为好。”
    “达智”就是两人的三弟李达智，目前在北京理工上大二了。
    要说三兄弟的名字还是很有一定讲究。
    听父母说，大哥李达贤小时候最活泼，最调皮捣蛋，于是大人希望他变乖一点，于是起名“达贤”。
    至于李达康，那是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病，大人希望他健健康康，于是“达康”。
    至于老幺李达智，别看他后面也是985，但是和两个哥哥相比，小时候似乎就显得不够聪明了。
    大人说他学会走路是最晚的一个，学会说话是最慢的一个，并且一直到初中，他的学习成绩也是三兄弟中最差的一个，于是就“达智”。
    听李达康说起三弟，大哥李达贤也笑了：
    “对了你说寄几千，到底几千？”
    李达康摆摆手笑道：“这就是你做大哥考虑的事了，到底寄几千？还有一次性寄还是分几次寄？这都是你考虑的事，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一万吗，剩下的其实是给你的劳务费你知不知道。
    “呵呵。”--------
    其实李达贤当然清楚，这是二弟也想给自己一笔钱，这才这样说而已。
    不过兄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李达贤也没矫情：
    “那行，既然你发了这样一笔横财，那这钱就算我借你的吧，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你。”
    “呵呵那是，你以后肯定要报答我的…….”
    在这个时候，李达康又想起前世从李达贤手中揽工程的事了：
    “哥你知道我是学土木的，没准以后真可能去做个包工头，我的要求也不高，等你发达了以后，你到时介绍几个工程给我做就行。”
    “呵呵。”
    兄弟俩又聊了一会之后，李达康见到大哥神情疲惫，知道他这段时间非常辛苦，非常操劳，于是就说自己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学校，急着去落实保研的事，让他自己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大哥李达贤回去休息去了，李达康自己却没有任何睡意，他再次惦记起自己保研的事了。
    要知道按照往年的惯例，东大敲定保研的名单是10月15号左右，而明天开始就是国庆长假期，所以李达康是真担心回去后时间不够，没法把这件事情彻底落实。
    李达康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麦亨利中午送的手机，于是他把卡装上，一看现在才晚上9点出头。于是又找到颜真真给自己留的寻呼机号码，试着呼叫她一次。
    很奇怪，上次用我水哥的手机，呼一次就马上回电，可是这次，李达康连呼两次，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回讯。
    李达康更加没有睡意了，这倒不是因为颜真真没有理他，而是他真的很惦记保研的事，就好像一件事情总是悬着，心里一直踏实不了。
    “咦？上次她回答的那个号码……那肯定是金陵的一个座机，那个号码是多少了…….”
    李达康凭借超强哦记忆试着拨了一个金陵的座机号码-------
    这个号码，疑是是颜真真上次拨到我水哥手机上的那个号码。
    但到底是不是，李达康其实也不确定。
    至于这个号码是公共电话还是颜真真家里的电话还是其他什么电话，李达康更不知道。
    其实也正是因为不确定，李达康一想，如果拨错就说是对不起就算了，这也不是多大的事。
    就是这样他把电话拨出去了。
    电话居然通了。
    不是颜真真的声音，而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哪位？”
    李达康也不知道说啥了，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号码：
    “喂，我，我找颜真真，请问……”
    “找颜真真，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李达康一听就傻眼了，看来这还真拨对了，李达康为自己的超强记忆点赞。
    因为从这句话就听得出来，这个接电话的人肯定认识颜真真。
    “我，我是他同学。”
    “同学？！”

 第五十三章 我是不是已经把她当家属了？

    “你说他同学？”-------
    李达康听得出来，接电话的这人对李达康的话充满怀疑，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声“你等一下”，然后就离开话筒喊了一句：
    “真真，你的电话。”
    “爸，谁啊？”
    “不知道，说是你的同学，真真，都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留电话也留家里的电话，你怎么把这个电话也留给同学。”
    “我没把这个电话留给别人呀…….”
    在另外一边，李达康当时就乐了。
    嗯，这种事他还是有点经验，在前世的时候，后来由于家里父母亲年龄都大了，父亲还有点耳背，因此老家的那个座机，扩音器基本会调到最大，因此在打电话的时候，房间里任何声音都能被另外一边听得很清。
    手机里传来颜真真的声音：“喂？”
    李达康微微一笑：“是我。”
    李达康的声音还是被颜真真听出来了，并且她显得极为惊讶和意外，意外到竟然发出一声尖叫：
    “啊！！，李……”
    而她的尖叫好像又被她爸爸听到了：“真真什么事？”
    “没有没有，刚才不小心磕了一下…….”
    停顿了大概几秒钟，可能是她爸已经走远，颜真真还特意压低声音说道：
    “阿康，咯咯，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
    “上次我借我朋友的手机括你，你不就用这个电话回的吗。”
    “哦哦，对对，嘻嘻，你把这个电话记下来了？”
    李达康很凡尔赛的来了一句：
    “呵呵，本来没想记，这不我超强的记忆能力不允许吗，刚才我试着回忆一遍，又试着拨打一下，没想还真拨通了，对了，你现在在哪？还有这谁的电话。”
    “嘻嘻臭美，”
    颜真真接着说道：“这是我爷爷家，明天这不开始放假吗，我和我爸就过来看望我爷爷，呵呵还真是巧，上次你括我的时候，我也正好在爷爷家，没想今天又是这样，对了阿康，你现在人在哪？回来了吗？”
    李达康很无语道：“讲了别乱喊阿康，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上海，明天就回学校。”
    “嘻嘻就要，叫阿康好听，对了，你既然已经回来，那你就准备报答我吧，让我想想……呵呵，看你今天主动打电话的份上，那就报答轻一点吧，表示一下就行。”
    “哦？！”
    李达康本来正准备问颜真真有没有去找秦教授，现在一听说“报答”，那估计就是这事了，心情一放松之下，李达康开了句玩笑：
    “以身相许行吗？颜真真，你是去找过秦教授是吧？他怎么说？”
    “搞定！”
    颜真真对李达康邀功道：“那天打完电话之后，我当天晚上就去找了秦叔叔，秦叔叔第二天就带我去见了那个白教授，嘻嘻，那个白教授好像对你还有点印象，并且印象还不错呢，因此听了秦叔叔的推荐，他当场就答应下来，说他今年的招生的名额就留一个给你了，你回来之后只要填几份表格就行。”
    李达康听了当时就松一口气-----
    -颜真真也算是南大的教工子弟，因此对于东大南大这些985大学招收研究生的程序，她肯定也是非常熟悉。
    其实像东大南大这样排名国内前20的985，对自己培养的本科生还是比较宽松，保送研究生的条件一点也不苛刻。
    真正苛刻的是对外校报考本校的研究生。
    对于本校的本科应届毕业生来说，，比如像李达康这样的，排名基本能稳定在前10，其实只要愿意读研，都可以去申请保研，并且通过率很高，基本在在八成以上。
    假如能提前找好导师，或者是导师点名要的学生，那更是基本就稳了，很少会出现其他什么意外。
    李达康很看重自己保研的事，甚至比之前的香江之行更加看重。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穿越后的第二天，就跑到秦教授家里拜码头。
    现在好了，白宏初教授虽然是他的b计划，但他对这个b计划同样非常满意。
    要知道老白虽然现在还不是院士，但是在真实历史中，他在3年之后就当选为国家工程院院士，并成为当时东大土木学院仅有的3位国家工程院院士之一，所以能有这样一位导师，李达康已经没法苛求太多。
    心情愉快之下，李达康和颜真真多聊了两句，并告诉她自己的手机号码，说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电话连续他吧，也省得用bb机括来括去用起来麻烦。
    这让颜真真大为惊讶：
    “啊？这个手机号码是你的呀？我还以为你又是借别人的呢，可以呀李达康，去香江还不到3月，这都用上手机了。”
    李达康听了一乐，这年头虽然已经有了来电显示，但有些手机特别是座机可不会显示区域，并且这年头的手机基本就是139，138打头，所以颜真真知道这是手机号码，却肯定不知道这是深圳号码。
    “嘿嘿，上次我不跟你说过吗，我这次去香江的经历堪称传奇，你以为我在吹牛啊？而这个手机呢，就是我传奇经历的战利品之一，好了颜真真，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明天就回学校，你要是愿意听的话，那等我回来再详细告诉你。”
    “好噢，嘻嘻，我还真想听听怎么个传奇法，对了，那你明天大概什么时候到？”
    李达康笑道：“这我怎么知道，我现在人在上海，两地交通这么方便，过路列车多如牛毛，总之明天肯定回就是，好了，就这样，颜真真，这次多谢你了，回来后咱们再联系，88。”
    “88。”
    挂上电话后，考虑到保研的事已经已经没有问题，这让李达康心情愉快，这一碗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是国庆节，李达康起来之后，先和大哥找到一家中国银行，把5万港币全部换成rmb，嗯，这两种货币基本等值，大部分时候是rmb稍高一点，有时候也是港币更值钱一点，但这都无所谓，等换好钱，李达康给自己留了2万，剩下的全部交给李达贤，请他按昨天说好的去寄钱。
    等办妥了这件事，李达康就收拾东西去火车站了，这次是真的准备回学校。
    大哥李达贤把他送上火车，不过在火车上的时候，李达康却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了-------
    实习期间表现评价。
    他竟忘记让麦亨利或谢流生，给自己出一份实习期间的表现评价。
    嗯，这也因为他是穿越者，前世已经离开学校20多年，于是一时半会竟然让他忘记还有这茬。
    于是他赶紧给谢流生打个电话，先给他报平安，然后把这件事说了一下。
    这当然是小事，谢流生说回头就弄好，然后把证明材料邮寄到学校。
    挂上谢流生的电话，颜真真的电话马上有追来了，为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李达康心说这颜真真到底怎么回事？她前世就够主动的了，怎么自己穿越一趟，她好像变得比前世还要主动？
    不过想到她刚帮自己的大忙，李达康含笑摇了摇头，心说难道我真要以身相许吗？这好像不太好吧？很少有穿越者会这么早就定下终生的。
    “嗯，火车4点多一点到站，我最晚5点肯定到学校，真真，你既然这么积极，那你就再帮我个忙吧，你到我宿舍去通知一声，告诉他们我马上回来，这次兄弟我就不用他们接风了，晚上我请客，还是我们521的老据点，对了，让他们都带上家属，还有老大，老大应该搬到另一个校区去了吧，让他们也通知到。”
    “哟，李达康，这去一趟香江就不一样了呀，这又是手机还要请客，你到底发了多大的财。”
    “我现在手上是有点钱。”
    李达康笑着对颜真真说道：“我宿舍的几个兄弟你也知道，这几年我们没少出去打平伙，可他们都知道我家里情况，每次都不让我出钱，就算我强行给也只让我意思一下，所以你懂的，我请客并不是我想显摆，是真心感谢宿舍里的几个兄弟。”
    “嘻嘻，那好噢，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去了，告诉他们小七已经今非昔比，都成有钱的大款了，好了挂了，等你回来。”
    挂上电话之后，李达康再次陷入到前世的回忆当中------
    其实他们宿舍几个人的关系之所以铁，除了大家三观基本趋同之外，李达康认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大家都是平民子弟，其中没有富二代，更没有官二代或者红二代。
    家庭情况最好的，其实就是现在已经出国留学的老三。
    嗯，老三的爸爸，是他们老家那个县级市市建行的副行长------这已经是整个521所有家长里面最大的官。
    回忆过宿舍里的几个兄弟，李达康却又想起刚才的电话了。
    他心说咦？我刚才好像是称呼“真真”吧？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称呼全名。
    这虽然少一个字，这其中的意思好像不太一样吧？难怪颜真真的愉悦好像透过电话都能感受得出来。
    另外我们521的聚会，通常只有家属才有资格参加的。
    难道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颜真真当成家属了吗？
    李达康含笑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后。
    下午5点差一点，李达康顺利返回学校。
    走到521宿舍门口，李达康大笑一声：
    “哈哈兄弟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五十四章 521的默契

    让李达康有点失望，他运足气势在门口吼了那么一嗓，不仅没有得到热烈回应，根本就任何回应都没有。
    整个宿舍门虚掩，推开一看里面竟一个人都没有。
    在这个时候，倒是从其他宿舍走出一个同学：
    “哟，小七回来了？”
    李达康微笑点头打过招呼：“我宿舍的人呢？”
    “不太清楚，不过我刚才还看见小六在这……”
    “在这。”
    李达康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宿舍小六熊国涛，他正端着一脸盆衣服从水房出来。
    小六在晾晒衣服的时候，开始大量自己住过4年的521.
    嗯，521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年年被评为东大的标兵宿舍------
    这一切不是因为别的，大部分功劳要归功于门口晾晒衣服的那个家伙。
    宿舍原7个人，现在老大读研老三出国，李达康看他们的铺位空空如也，并没有新同学入住，于是随口说了一句：
    “咦，小六，这次学工处还这么好？没安排新人住进来。”
    “我们可能都最后一届了，听说这栋老宿舍楼马上拆，要起个新的，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李达康听了点点头，现在的大学还没扩招，不过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然后整个大学的规模急剧扩张，现在的东大还不到1万学生，然后到李达康穿越之前，已经扩张到4个校区5万学生，其中本科生和研究生各占一半。
    更夸张的是隔壁的南大，他们同样是5万学生的规模，然而本科生只有1万多，硕士研究生确有2万多，连博士研究生都有小一万，学生构成形成一个标准“纺锤体”结构。
    小六晾好衣服后，他进门就对李达康笑道：
    “刚才颜真真过来过，是她告诉我们你要回来，还说你今天晚上要请客，行呀小七，这去过一趟香江就是不一样嘛，你发财了？”
    李达康呵呵笑道：“发财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不过香江嘛，工资高倒是真的，反正我在那边干了3个月，手头就从没像现在这么宽裕过，对了，其他人呢？”
    “到新校区去了。”
    熊国涛对李达康解释道：“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老三他们学院和南大一个学院有一场足球对抗赛，老二早就喊我们去给他助威，正好你颜真真过来了，正好老大也在那边，于是他们都过去了，就留我在这等你。”
    老二陈辉是个接近190的壮汉，并且平时看上去笨手笨脚，连四肢都有点不协调一样，想到他在球场上奔跑，李达康当时就哈哈大笑：
    “哈哈就老二那水平，他也混进院队了？那我看今天的比赛够呛。”
    熊国涛也笑：“呵呵那是，老二是混到快毕业才进院队，你小七在大一就入选校队，他的水平当然和你没法比。”
    李达康心里愈发得意，表面却装模作样谦虚：
    “哈哈我在校队也就一个替补，正儿八经就上过两次场，作不得数作不得数。”
    小六的兴趣却并不在足球方面，两人又闲聊两句后，他马上就开始八卦了，只见他笑眯眯的盯着李达康道：
    “行啊小七，我看颜真真今天神采飞扬，是不是你已经把她泡到手了，不，你们的情况应该反过来，是不是她已经把你泡到手了？”
    李达康几乎是下意识的否认：“呵呵没有没有，就是这段时间，她算是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这才让她晚上一起过来，你们可别想歪喽。”
    “嘿嘿。”
    小六虽然没有继续八卦，神态表情却明显不信-------
    521宿舍去校门口那个小餐馆聚餐，其实就和香江黑水崖项目那5000万的分配比例一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
    那5000万象征双方的出资比例。
    而带女孩去那个小餐馆聚餐，则代表这个人正式脱单，对外正式公布两人的关系。
    嗯，其实李达康还知道，这样一种谁都没有明说，但已经在521形成默契的象征，连颜真真本人都是知道的。
    所以在这之前，那个小餐馆她其实也去过好几次。
    但她从来不坐。
    只要李达康没开口，任别人如何盛情邀请请她坐下，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坐。
    说句实话，这也是因为李达康刚穿越回来不久-------
    不是说他完全遗忘这条规矩，但也不可能像前世的青涩年代一样，每时每刻都会记住这种默契，这才在刚才在火车上通电话时向颜真真发出邀请。。
    李达康自己的内心很清楚，也许在自己的潜意识中，由于曾茹老师这个白月光的形象已经完全崩塌，自己可能并不抗拒找颜真真当女朋友。
    但是在自己刚发出邀请的那一刻，却真没有想太多，只是感受到颜真真的愉悦之后，李达康这才后知后觉。
    当然喽，李达康也不存在后悔什么的。
    穿越人士嘛，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当然是顺其自然，自己和颜真真到底能走到哪一步？看之后的发展情况再说吧。
    同样因为是穿越人士，李达康不愿意聊情感话题。
    尤其不愿意跟小六熊国涛这种，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的小白菜鸟聊这种话题。
    于是李达康开始转移话题了：
    “对了小六，你现在定下了没有？准备考浙大还是准备考中科大？”
    熊国涛苦笑：“好犹豫，我自己倒想考中科大，但大多数人还是劝我考浙大，所以报还是报了浙大。”
    李达康听了一阵沉默。
    在宿舍剩下5个兄弟当中，现在除了李达康确定保研，另外3位准备毕业后参加工作，唯一还准备继续深造的，也就剩下关系和李达康关系最好的小六熊国涛。
    小六是东大材料学院的，可能因为他也是赣源人的缘故，而赣院是稀土王国，小六竟然对稀土研究很感兴趣，所以他现在报考研究生，就选择了稀土研究方向。
    而说到国内对稀土的研究，东大别看是985，在这个领域还是不够看。
    京城的清北先不去说他，国内实力最强的，那还得看中科大和浙大。所以作为常年拿一二等奖学金的熊国涛，他选择报考这两所学校非常正常。
    嗯，别看李达康也是赣源人，并且他的家乡虔城市，那才是真正的稀土王国，但所谓隔行如隔山，他对这个领域其实也不算了解。只是因为有熊国涛这个宿友的缘故，他才知道一些最基础的基本情况，算是达到了最初级的民科水平。
    自己家乡虽然号称稀土王国，拥有这种对任何国家非常宝贵的战略资源，然而并没有多大卵用，这种资源并没有给家乡带去多大好处，反而因为乱开乱采，给家乡很多地方造成很大环境污染。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在经济学界，有一种“自然资源陷阱”的说法。
    尤其对于稀土这种比较稀缺的资源“陷阱现象”就更为明显。
    因为这种资源不能大量开采，你不能走量，不能靠规模效应取胜，所以对于这一类的资源，想要真正避开“自然资源陷阱”，那就必须掌握它的性能，学会怎么去真正利用他。
    如果完全不知道稀土的性能，那就像古代一样，稀土也就是普通的土。
    就算达到了李达康这种初级民科水平，知道这种东西很宝贵，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其实也没多大用处--------
    就像真实历史中的那样，由于教育的普及，后世恐怕一个中小学生，都知道稀土的宝贵，稀土的重要，然而咱们国家避开了“稀土陷阱现象”吗？
    李达康认为并没有。
    尽管到后世以后，由于浙大一位教授的贡献，咱们国家的稀土分离水平已经很高了，高到独步天下的地步。
    高到国外的稀土开采出来，很多都必须拿到国内来分离处理。
    但由于在实际应用层面，咱们国家的应用水平不高，技术积累完全不够------
    既然你自己不会用，就算你知道这是好东西你也没辙，在很多时候也你只能无奈的卖给西方国家。
    同样是拜熊国涛这个宿友所赐，倒是让李达康知道一点稀土运用层面的一些基本知识。
    到了后世，稀土运用层面大致可以分为4个方向：
    一：合金稀土。二：氢能源稀土，三：荧光稀土或者叫发光稀土，四：永磁稀土。
    在这四个方向中，估计合金稀土最好理解。
    就是把稀土加到各种金属材料中，以提高各种合金材料的性能，或者获得各种特殊性能。
    在这个方向，那别说是现在了，哪怕到了李达康穿越的2021年，都和西方还有不小的差距，是咱们国家“2025工业计划”准备重点攻关和突破的方向。
    并且李达康个人认为，这个领域的评判标准倒是比较简单：假如有哪一天，咱们国家生产的某款武器真正完全超越了灯塔国，那么在这个领域，咱们国家就算真正超越了。
    至于第二个氢能源稀土，这是隔壁小rb的自留地，也不知道为什么，rb人好像对氢能源技术有很大的执念，比如到了后世电动汽车时代，锂电池已经是世界的主流，rb人却依然对氢能源痴心不改。
    也正是因为这种执念，让rb人在这个方向的技术全球领先，在如今这个年代，中国出口的稀土有九成是去了rb，这个也是主要原因-------
    因为rb人就算用不了他也会存起来，当成国家的战略物资。
    第三个荧光稀土方面，对于这个方向，李达康了解得不多，只知道这是个新兴方向，并且前景广阔大有可为，比如造芯片用的光刻机，还有很多生物医疗器械，都要大量采用这门技术。
    而这个领域，依然是灯塔国独步天下。
    第四个永磁稀土方向，嗯，由于永磁技术和超导有关，而在超导方面，咱们国家的积累还是不错，所以在稀土运用的四个大方向中，咱们国家在这个领域还行，不求领先，但至少不比别人落后多少。
    前世的熊国涛，他选择的是合金稀土和荧光稀土方向，但是在这两个方向，前者积累很少，后者刚刚起步。
    而在这两个方向，合肥的中科大才是领头羊。
    所以现在一听小六已经报考了浙大，李达康倒是起来劝劝他的念头。
    不过后来一想，现在人家已经报考了，那肯定就已经没法更改。
    所以李达康改口笑道：
    “呵呵浙大其实也行，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浙大的稀土分离技术还是全球领先，你要真对中科大有执念，那干脆在浙大读完硕士再说吧，到时候再到科大攻读博士不迟…….”
    “在聊什么呢？”
    李达康刚说到这的时候，却是宿舍其他人已经回来，问话的却是张沁，小五的女朋友，李达康真正的同班同学。
    她现在正和颜真真站在一块，还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笑眯眯盯着李达康。
    李达康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于是直接不予理睬：
    “呵呵都回来了，二哥，球踢得怎么样，赢了输了？”
    陈辉唉声叹气道：“唉，输了，那帮孙子真没用，连南大都踢不过了……”
    李达康还没听完就大笑：
    “哈哈哈预料之中，就你们学院不是我说，在我们东大本来就是这个，”
    李达康比划一个小拇指：
    “既然还好意思跑到外面丢丑更关键的是，您老居然还能入选你们院队，那就算南大再是弱鸡，赢球也是没悬念吧。”
    “滚蛋，”
    陈辉有点恼羞成怒：“我今天就根本没有上场。”
    李达康笑得更欢，然后装出一副惊讶状：
    “啥，在你们那破队还是替补？那你那么积极干嘛，还把 azmz这么多人喊去给你助威？”
    陈辉直接给气笑了：
    “小七你得意啥，你在校队不也是替补吗？”
    李达康继续笑：“呵呵我是替补没错，可就你们学院有一个校队替补吗？对了，你们院队的队长还是那个老雷吧？你可不要忘了，在当年，可是我把他pk下去的，好了不打击你了，走，咱们吃饭去。”
    说到这的时候，李达康也不陈辉反击的机会，直接带领大家杀向校门口的据点。

 第五十五章 她看懂了

    众人来到校门口的那个小餐馆之后，今年少了老三两口子，却多出一个颜真真，尤其李达康还是刚从香江回来，你们毫无疑问，他俩才是全场的焦点，几乎所有的话题都是冲着他们俩来。
    而颜真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第一次坐在这里还有点不适应吧，平时落落大方的她竟然害羞起来。
    看上去也比平时文静多了，就含笑坐在李达康身边，别人不问话她绝不主动开口，都让李达康怀疑她是装的，和印象中的颜真真完全不同。
    好在李达康是刚从香江回来，而这年头的香江，还是让内地大学生足够好奇，因此最开始的问题，几乎都是冲着他来。
    询问的主力当然就是张沁，因为她是李达康的同班同学，也是学土木的，那自然就是她的问题最多。
    她几乎什么都问。
    问香江的人文风土，问李达康实习的情况，问李达康个人对香江的感官。
    李达康大部分都有问必答，甚至连黑水崖的风水问题都简单说了几句，但也回避了一小部分问题。
    主要就是回避自己当狗头军师的事。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麦亨利和彤叔等人，李达康觉得如果这也说的话，不仅有显摆的嫌疑，明显也不符合自己目前在校大学生的身份。
    等满足完大伙对香江的好奇心之后，那么在接下来，自然就要满足大家对八卦的好奇心了。
    张沁也是金陵本地人，本来要按照她以往的脾气，她肯定是直接打趣颜真真的，不过可能见到颜真真今天的表现不同，闲的有点害羞和不适应，她再次把矛头对准李达康。
    只见她倒上半杯啤酒，然后举到颜真真面前：
    “嘻嘻，真真来，我敬你一杯，哎呀你是不知道，小七可是我们土木学院的一枝花，多少师姐师妹的暗恋对象，现在却被你给抢走，所以你先和一杯壮壮胆，因为你下次再来我们东大土木学院行走，那可能就要小心一点了，没准都可能遭到一些人的暗算。”
    还没等颜真真反应，李达康自己先不干了：
    “呵呵张沁，五嫂，你少在这胡说八道好不好，还土木学院一枝花？你瞎编也要编像一点，这事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张沁笑眯眯瞪李达康一眼：
    “我才没有瞎说，你自己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年纪最小，可能情窦未开，也可能反应迟钝，哎呀真真，你可能这真的不知道，在我们土木学院，是真的有很多师姐师妹暗恋小七的。”
    嗯，假如只有张沁一个人这样说也就算了，因为她这话连李达康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不她还是宿舍小五项聪的女朋友吗，项聪这家伙也是蔫坏，在这个时候，也也装模作样端起半杯啤酒举到颜真真面前，用他一口浓重的湖南口音说道：
    “诶，颜真真，我也敬你，小七是我的兄弟，那我也要更你说实话，你以后是真的要小心一点，我这个老表…..啧啧，那真的是魅力无限啊，别说是土木学院，就连我们建筑学院，都有很多女生暗中喜欢小七，我也不瞒你说，其实在一年以前，我们东大建筑学院的女生还搞过一次评比，就在建筑和土木两个学院范围，评选最佳男朋友模版，小七以绝对高票毫无悬念的获得第一，所以颜真真我跟你说，所以小七在外面建筑学院非常很不受欢迎，被很多人列为头号公敌。”
    “呵呵呵……”
    听了小五的话，李达康第一个笑了-------因为这肯定是信口胡诌，建筑学院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评选，并且就算有，这是女生评的，项聪他一个男生怎么知道？
    然而项聪就有这样的本事，他见李达康晓得不以为然，他还煞有其事的反瞪李达康一眼：
    “是真的，不是我说你小七，刚才张沁真没说错，你就是年龄太小了，所以情窦未开迟钝，颜真真，你还记得那个比我们高一届的方佳柔师姐吧？”
    颜真真见突然问到自己，她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回答道：
    “谁？哦哦，方佳柔，知道啊，我还和她一起主持过129合唱比赛，听说她还是你们建筑学院的才女是吧？大三下学期的一个作品还拿过什么奖，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毕业后去哪里去了？”
    “现在被清华抢走，跑去北京深造去了，并且还是被清华免试，就是因为她拿的那个全国性大奖，可是颜真真你可能还不知道，她的那个作品，其实是和小七合作的。”
    “啊？！”
    见颜真真眼睛盯过来，李达康心说小五这家伙果然蔫坏，因为他这瞎掰就要比张沁的高明多了。
    张沁只是在那泛泛而谈，而他这个呢？却是举例说明，效果和后世的“有图有真相”类似，会让人听起来可信度更高。
    所以面对颜真真询问的目光，李达康只好开口解释：
    “呵呵，颜真真你别听小五在那胡说，人家那个作品主要是展示建筑理念，评比的也是设计理念，我是帮她画了两张结构图没错，但那只是次要，只是证明她那个作品按她的思路设计，盖好后不会垮而已，所以在那类作品中，纯属很不重要的枝节问题，哪好意思称什么联合作品。”
    没想李达康越解释越糟糕，小五这家伙立马打蛇顺棍上：
    “嗯，那只是你李达康大度，你个人面对方师姐不好意思而已，张沁你来说说，你也是学结构的，你说一份完整的作品，需不需要包括建筑和结构两大部分？”
    嗯，他两口子倒是配合默契，张沁理所当然的答道：
    “当然需要，方佳柔的设计要是没有小七的结构图，那别说获奖了，初选她都过不了。”
    李达康继续辩解：“那份结构图真的很简单，完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说句不好听的话，别说是大二大三了，哪怕入学3个月的新生，只要学过工程制图，那样的结构图都毫无压力。”
    项聪露出一丝奸笑：“现在的问题就来了，好，就算我们相信小七说的没错，那两张图真的很简单，但是颜真真你想过没有，结构学院的人那么多，并且方师姐也算东大的名人，经常去主持很多活动，那她为什么其他人不挑，非要请小七帮她画这两张结构图，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
    李达康当时就闭嘴了，在这方面，他知道自己永远说不过项聪这个湖南老表。
    因为听了这家伙的话，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禁展开联想：
    难道这个方佳柔师姐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李达康微微摇头，驱赶这种根本不切实际的联想。
    因为这事对于其他人来说，那是发生在大半年前的事，然而对于李达康来说，那已经算是20多年前的“往事”了。
    在李达康记忆中，自己虽然和这位方佳柔认识，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没说过20句话。
    那两张结构图之所以会让自己来画，是因为他当时在给秦教授当科研民工，而方佳柔当时的指导老师------对，就是指导她完成那副参赛作品的指导老师，他对那个作品非常重视。
    在看过粗品之后，就觉得很有可能获奖，于是找到结构学院，希望让结构学院的学生来完成结构设计（大学生参赛作品，老师可以指导，但不能亲自动手，否则查出来视为作弊）
    正好在那天，那位指导老师带着方佳柔，在土木学院的制图教室遇到秦教授和李达康。
    于是老秦随手一指，这件事就落在李达康头上了。
    嗯，虽然在那之后，那位方师姐倒是确实找过李达康两次。
    一次是等李达康画好图之后，她说要给李达康报酬，李达康摇头拒绝，觉得对方也是学生，那两张图只是举手之劳，自己给老秦当科研民工可以，但这种报酬那就算了。
    第二次是等那个作品获奖以后，方佳柔又找过李达康一次，说是要表示一下感谢，想请李达康吃个饭。
    李达康觉得第一次既然都拒绝了，第二次再接受好像有点不好吧？再说对方是个女生，被女生请吃饭，对于前世哦李达康来说还是有点不习惯，于是也婉拒了。
    然后，当然就没有再然后了。
    事实上对于这位方佳柔师姐，她去清华读研李达康倒是知道，只不过再往后，两人从来没有联系，对方什么情况李达康也一点不知情。
    当然喽，李达康是坦坦荡荡，但小五项聪就有这个本事，他刚才的那番话，既然都能让李达康本人想入非非一下，颜真真自然就更是不堪。
    要知道她从大二开始过来找李达康，十次到有八次是在制图教室找到人。
    可小五刚才编的瞎话，偏偏就是发生在制图教室。
    感觉到身边的颜真真好像变得有点不自然，连李达康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行是鬼使神差。
    他在桌子底下抓住颜真真的手握了握。
    颜真真的身体当时就一紧，然后飞快的看了李达康一眼。
    李达康递过去一个眼神，是他想传达“你相信我“的眼神，当然喽，现场这么多人，他也不知道颜真真能不能读懂。
    颜真真的身体突然放松，她突然对李达康露出一个笑容。
    是李达康很熟悉的那种笑容。
    是一种很自信的笑容。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唉，这个颜真真竟然如此聪明，这以后可如何是好。

 第五十六章 平凡人的高光时刻

    确认过眼神，遇到对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和颜真真对视完后的那一刹那，李达康心头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这好像是一句歌词，在后世某段时间也好像比较流行，并且李达康个人认为，这句话其实比较俗。
    但是没有办法，李达康就一理工男土木狗，所以以他那点可怜的文学素养，他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比这更贴切的修辞。
    而在和李达康确认过眼神后，颜真真貌似也完全恢复了，她一改之前的羞羞答答小媳妇状，再次成为那个李达康更为熟悉的霸道女总裁。
    只见她主动倒满一杯酒端到项聪面前：
    “呵呵是吗？你们家小七的故事还真多嗬，来，小五，还有张沁，我敬你们俩一杯，谢谢你们俩告诉我这些，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个花心大罗卜，你们也帮着把他盯紧点。”
    而对于颜真真这个反应，小五和张沁明显一愣，并生出各种不同的感慨。
    要说小五刚才虽然是在瞎掰，但这种瞎掰肯定没有恶意的。
    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两口子刚才的瞎掰，也算是变相在帮李达康说好话-------
    在夸他魅力大，女人缘好不是？
    所以现在见到颜真真是这个反应，小五项聪当时就感慨，自己这个老表小老弟也算是命好，竟然能找到这么大度的一个女朋友。
    有趣的是，项聪是在感慨李达康的命好，而他的女朋友张沁，这个时候却是在感慨颜真真的命好-------
    有些事其实连李达康自己都不知道，张沁刚才的话虽然夸张，神马“最佳男友模版”这肯定也是瞎编乱造。
    但李达康的女人缘超好这却是事实，也确实是很多师姐师妹的暗恋对象。
    身为女生的张沁当然知道，别看自己这个同班同学看似不显山不显水，成绩中等偏上，远谈不上优秀，并且性格沉稳从不张扬。
    可是在东大现如今仅有的几栋女生宿舍当中，李达康的名气其实很大，不亚于很多男生中的活跃分子，如果论好感度，李达康更是要超过很多人。
    李达康最初的知名度，其实是来源他的运动天赋。
    李达康的家乡是标准的山区，再加上他由于小时候生过一场病，家长经常敦促他要多注意锻炼身体-------
    那个时候还是80年代，80年代的一个贫困山区，当然是没有多少体育设施的，最常见的无非就是跑步而已
    于是就这样，在李达康的中学时代，初中3年高中3年，由于他家是在县城北端，而学校却是在县城南端，路程大概2公里左右。
    一开始李达康还骑自行车，是他和大哥共一辆，后来等到弟弟也上初一，李达康就不骑车了，几乎每天都是跑步去学校，只有放学回家才走路，这样一来二去，竟让李达康的耐力练得挺不错。
    张沁记得很清楚，当年还在大一的时候，入学后不久就马上召开校运动会，新生由于刚来，很多人都放不开，所以报名参加运动会的极少，比如在他们土木工程941班，一开始没有一个人报名。
    后来辅导员曾茹老师急了，她跑到班上做动员工作，鼓励大家报名。
    在大家的沉默当中，最后是李达康站了出来，他报了5000米和10000米。
    曾茹老师当时就大喜过望------有人报名就算完成任务了，当时也没有奢求拿什么名次。
    然而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李达康还真的能跑，在先进行的5000米中，他就在几个校田径队队员的夹击下拿到第4名-------
    要知道像东大这样的大学，这年头也是会招收体育特长生的，前3名都是高年级的体育特长生，并且在校田径队训练时候也形成一些默契，懂得采取长跑中的一些战术。
    所以李达康的这个第4名，其实来得殊为不易。
    更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前面的第4名只是李达康的开胃菜，等到校运会最后一天的1000米，其实还是那几个人竞争，李达康对抗整个校田径队。
    李达康像是识破了那几个人的战术，于是他在比赛中竟然不断变换自己的节奏，时快时慢。
    尤其是中途的某个阶段，他跑起来竟像是百米冲刺。
    于是就这样，那几个主要竞争对手的节奏全部被他带垮，最后李达康以领先第2名50多米的成绩拿下万米冠军。
    几个体育特长生大感没面子，然而校田径队的老师却大喜过望，盛情邀请他加入校田径队。
    然而李达康却拒绝了，竟然报名申请参加校足球队。
    嗯，别忘李达康可是94年入的学，而那一年，其实正是国足职业化的元年，当时还叫做“甲a联赛”的足球职业联赛就是在那一年热热闹闹的开锣。
    所以在开始几年，国足倒还并没有完全堕落成痰盂，成为全国人民最喜闻乐见的吐槽对象。
    所以在当时那会，像李达康这样的年青人，有很多还是对这项运动保持着极高热情甚至痴迷。
    年轻时候的李达康，当然也是喜欢这项运动的，所以他申请加入校队，这也完全可以理解。
    只不过大家理解归理解，却都觉得李达康有点不自量力。
    因为当时的足球很热，申请加入的新生也很多，这是需要通过选拔，而在军训期间，李达康的水平大家都看过，极少粗糙得很，就拿颠球来说，有些人真的可以做到球不离脚，颠100个都轻轻松松。
    可李达康这个来自贫困地区的学生，从没受过正规训练，也没接受过正规指导，连颠30个都已经非常勉强。
    然而事情又出乎预料，在经过好几天的选拔之后，在最后关头，校足球队的教练竟然力排众议，还真的把李达康招进校队，只不过只能先当替补就是。
    所有人大跌眼镜。
    有愤愤不平者甚至直接骂教练瞎了眼，比如陈辉系里的那个老雷，说就凭李达康那烂技术怎么有资格入选校队。
    李达康是很能跑没错，可踢足球又不是赛跑，要是只考核这一项指标的话，那干脆把田径队的都拖来踢球得了。
    然而教练很快证明了自己的眼光。
    就在选拔结束后的半个月，校足球队很快迎来一场重要比赛，甚至是这种业余球队最重要的比赛，那就是和隔壁南大的足球对抗赛。
    嗯，这一类的对抗赛其实都是学国外的。
    比如说英国的剑桥和牛津，他们有一项传统的赛艇比赛已经坚持了上百年，等这样的消息传回国内后，国内很多自认为有资格的自然是有样学样。
    比如京城的清北，再比如金陵的东大和南大，也纷纷办起各种花样繁多的对抗赛。
    而现在足球正火，大学生对这项运动的关注度也非常高，因此这场东大和南大的足球对抗赛还是引起方方面面的重视，不仅租借了金陵城最好的场地，双方的校领导也纷纷出席。
    本来在金陵高校界，东大算是传统的强队，在往年金陵高校的各种比赛中，也唯有金陵师大能够抗衡，南大足球队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是不同，南大为了赢下今年的对抗赛，还特意截胡了省体育学院的3名新生-------
    那是省专业足球队的几名青年队员，都是经过多年专业训练的，只是因为打不上职业比赛，这才准备去体育学院读书。
    现在好了，本省高校界的抗把子竟然出手截胡，那几个人自然是大喜过望，屁颠屁颠就去了南大。
    那3个人也确实实力不俗，虽然打职业比赛没有资格，但是在这种高校对抗级别的业余比赛中，他们的实力还是显得鹤立鸡群。
    在那其中，尤其是一个踢前腰的家伙，那更是在那场比赛中大出风头，开场不到20分子，他个人就一射一传，带领南大2比0领先。
    上半场不到30分子，教练派李达康上场了。
    并告诉他上场后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死缠住对方那个10号前腰。
    对，教练说的是“缠”，而不是“盯”，并对李达康说你别管球在哪，也别管其他人怎么踢，就缠死那个家伙就行，像贴身护卫一样死死贴住他。
    于是就这样，李达康这个刚入选校队的替补就上场了，充当对方核心的贴身护卫。
    还真别说，李达康上场后的效果还真错，因为他的技术虽然很烂，但是在选拔的时候，教练却看出他有很强的预判能力，他的嗅觉就像是天生，总能预判到对手的下一个动作-----
    这毕竟是业余比赛，南大的那个10号前腰虽然在这里实力超群，但他毕竟是被专业队刷下来的，在球场上被人这样贴身照顾，他之前估计都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核心被锁死了，场上的形势慢慢逆转，在上半场的最后阶段，东大对就找到一个机会打入一球，把比分改写为1比2.
    等到了下半场之后，李达康耐力好的优点发挥出来，而对方的那个10号明显体力不支。
    不仅是他，其实另外两个特招生也明显存在体力问题，这就让东大再次化身之前的那支“传统强队”，开始压着南大队打。
    只可惜只开花不结果，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不到10分钟，东大还是以1比2落后。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又是李达康站出来了，他在距离比赛结束还不到6分钟时候打入一球，帮助东大队扳平比分。
    嗯，对于那个球，李达康自己倒是知道，那真不是自己进的。
    那是南大门前的一场混战，当时几乎所有场上人员都挤在南大队的球门前。
    在皮球滚入南大球门之前，最后一位触球者，其实依然是他们自己的10号。
    所以这算那个家伙的乌龙球。
    只是因为李达康距离那个家伙很近，然后他见球进了以后，他开始往回奔跑，并学电视上的球星一样举双手庆祝。
    在然后，队员纷纷跑向李达康把他团团围住。
    于是就这样，那个球就算到李达康名下了。
    并且是在两校几千名师生的见证下，被记到李达康名下-------
    业余比赛又不可能有回放录像，而那个进乌龙球的家伙，他也不可能跑出来承认是自己的乌龙，于是没有办法，当时的李达康其实就想谦虚。
    他也找不到谦虚的地方。
    大家没有想到，在那场比赛中，那个进球还不是李达康最高光的时刻，他的最高光时刻，竟然是发生在加时赛结束之后的点球大战。
    当时的比分还是2比2，自然是要进行点球大战，等点球大战开始以后，大家很惊奇的发现，刚才帮东大对扳平比分的那个功臣，他现在竟然带上了专业手套，然后站到了东大队的门前。
    这家伙不仅是个替补盯人后卫，他竟然还是个替补守门员？
    没错，这其实才是教练把李达康招进校队的目地。
    在之前的选拔中，教练经过观察就发现，别看李达康技术粗糙，但他的身手特别敏捷，手上功夫却是要比脚下功夫强太多。
    再加上他还展现出很强的预判能力。
    这是什么？这是当一个守门员的好苗子啊。
    教练其实就是出于这个考虑，这才把李达康招进校足球队。
    只可惜后来是李达康自己不愿意。
    他踢球是为了好玩，喜欢那种在场上奔跑的感觉。
    所以后来教练让他改行当守门员，并表扬他很有当守门员的天份，手上功夫要比脚下功夫强很多。李达康当时就不乐意了。
    心说这尼玛都是个啥？
    我喜欢踢球，你却表扬我的手上功夫？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是侮辱人呢，于是果断拒绝。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当时和南大比赛时候可还没发生。当时的李达康只是知道，既然教练让自己戴上手套，那就戴呗，反正都是学生，都没有经过专业训练，那副手套谁戴还不一样？
    于是就这样，李达康最高光时刻很快到来。
    李达康个人甚至认为，自己当年代表东大和南大队踢的那场球，在自己上辈子平凡人生中都算一个高光时刻。
    因为在最后的点球大战中，他做出一个很漂亮的专业动作。
    一个很漂亮的“鱼跃”。
    然后就用这个动作，李达康扑住对方一个点球，嗯，倒霉蛋又是那个10号前腰，然后就凭借这个动作，李达康帮助东大把比赛带走-------
    作为普通人，真的很难遇到那种漂亮专业动作的。
    所以那么多年过去，李达康当然也遇到过其他得意之事，但是对于自己在大学时期踢的那场球，对于那个漂亮的“鱼跃”，他自己一直念念不忘，并一直视为自己生平的高光时刻之一。
    那不仅算他的高光时刻，其实也直接让他出了名，至少东大和南大的很多学生，一下子就知道东大有李达康这号人，那个神奇的门将后卫双替补------
    那场比赛，可是在金陵城最大的专业足球馆举行，现场有近万名观众，而这些观众，其实基本都的两校的师生。
    张沁很自然的看向颜真真，好像小七和这个幸运女孩认识，就是从那场比赛开始的吧？
    小七在赛后被评为“全场最佳”，然后代表东大领奖。而颜真真是代表南大内部自己的学生会新闻社，当时装模作样对李达康进行过采访。
    张沁的思维继续发散，她知道李达康的闪光点可不仅仅只在运动场，毕竟对于东大南大这样的大学来说，运动健将固然很能吸引眼球，但如果一个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也别想在这种985名校收获大量女生好感。
    但是李达康好像就做到了。
    因为李达康不仅是长跑健将能上场踢球，他好像还会下围棋，并且还拿过东大新生比赛的围棋冠军。
    这些额外加分因素也就算了，其实就算在本质学习方面，张沁也是很佩服李达康的。
    他的成绩虽然不是最突出，但作为同班同学却是知道，和那些学霸相比，李达康似乎显得非常轻松，并且他的知识面更加广泛-----
    很多学霸的目的只为出国，所以和出关国无关的课程，他们基本不感兴趣，也不可能去上。
    但李达康似乎不一样，这个人好像对什么课程都感兴趣，只要学校会开的课，哪怕只是学院说明的任意选修课，李达康有条件就一定会选。
    偏偏他选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看似无用的课程，却完全没有影响到他是的本专业。
    同样作为土木学院的学生，张沁当然知道学院很多老师对李达康的评价：在土木94级三个班级中，李达康的成绩虽然不是最好，但可能是学得最扎实的一个。
    至少是最扎实的学生之一。
    张沁对此深以为然。
    其他不说，就说在大二的时候，当时学校的秦岭教授，准备在本科生中找几个科研民工，并且已经放出了话，大一和大四就算了，就在大二和大三的六个班中挑选一到二个吧。
    老秦那是什么人？那是当时土木学院仅有的两名院士之一，堂堂的博士生导师，所以能当他的科研民工-------
    别看名字不好听，张沁当然知道，其实所有人都趋之若鹜，包括那些准备出国的学霸。
    然而在当时，没人知道老秦的选择标准是什么。
    江湖传言，老秦只是来到学院的本科部，然后找到本科部的部分任课老师，随机挑了一些过去的考卷去看。
    两个年级6个班，6个班200多名学生。
    相传老秦看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然后两个科研民工就挑好了。
    在那里面，李达康就是其中之一。
    张沁看着把酒杯举到自己面前的颜真真，心说啧啧，这个颜真真追了小七这么多年，她倒是还真的追到手了嗬，她可真够幸运的，也可能会更出名了。
    要知道在东大的女生宿舍，“你有本事就去把土木94的李达康追到手啊”，这可是最近两年出现的名言，甚至成为评判女生魅力的一个标准，现在竟然被一个南大女生做到，这让东大的女生情何以堪。
    “来，真真，你今天第一次来，只喝一杯怎么能行，怎么也得多敬几杯吧。”
    张沁又转头对李达康笑道：
    “是不是呀小七？”

 第五十七章 交换秘密

    晚上8点出头，聚餐结束，李达康去买过单后，回来对颜真真说道：
    “颜真真，你没事吧？”
    颜真真冲李达康傻笑：“没事，我没事。”
    李达康眉头微邹------连我香江水哥都知道，这个时候说没事的人，那往往最可能有事。
    当然喽，这事却是其他人帮不上忙，也不会帮忙，离开那个小餐馆之后，宿舍兄弟纷纷向李达康告辞，还是小五和张沁走在最后：
    “好了小七，那我们走了，”张沁对李达康挥手：“真真由你负责送她回家。”
    李达康同样挥手表示自己知道。
    颜真真看来是真的有点喝多，看着项聪和张沁离开，尤其当两人走远之后，很自然的挽起了手，她竟在后面看得发呆。
    李达康看不下去了，他抬起自己的右臂对颜真真笑道：
    “好了别看，你要真羡慕的话，今天这只手借给你。”
    “呵呵，”颜真真突然展颜一笑，并且还真不客气，不过她那不叫“挽”，可能叫“拽”更合适一些。
    颜真真拽着李达康的右臂道：“李达康，其实我真没有喝醉。”
    “没喝……咦！现在的舌头还真不打结了，那你刚才在干嘛，飙演技呀。”
    “就是不想再喝喽，”颜真真的手拽得更紧：“另外我怕……”
    “怕啥？”
    “怕你这根木头，又在这里就把我抛下，让我一个人回南大。”
    李达康惊讶道：“就这？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飙演技，太夸张了吧。”
    “对你来说当然是小事！”
    颜真真竟然显得有点激动，顿了一顿她幽幽开口：“你李达康是谁呀，刚才大家都说了，大众情人，东大一枝花，最佳男友模板，我颜真……”
    “好好好打住打住。”
    其实李达康最受不了这个，于是赶紧阻止颜真真继续往下说：“那行吧颜大小姐，今天我申请送你回家，请您批准。”
    “咯咯准了。”
    走了几步后，李达康倒是彻底放心，颜真真一不舌头打结，二来脚下也不虚浮，这确实是应该没有喝醉。
    当然喽，她现在这个状态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那就是一个人喝酒喝到这个阶段，往往容易激动，容易真情流露，所谓“酒后吐真言”，其实就是指这个阶段。
    根据李达康的经验，这个阶段是最容易套话的，于是他也决定套套颜真真的话，以解答自己从前世到今生的一些疑惑。
    快接近南大的时候，李达康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开始套话：
    “颜真真，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不过看来火候不够，李达康套话失败，因为颜真真虽然把李达康拽得更紧，嘴上却矢口否认：
    “呸，不要脸，人家什么时候喜欢过你了。”
    “呵呵，自己还不好意思说是吧？那行，你不说我自己来猜猜。”
    李达康很自然就想到自己前世的那次高光时刻：
    “颜真真，是不是当时我高举奖杯的时候，你觉得我特帅，然后一下子就爱上我了，或者说，当时一下子就对我有感觉了，是不是这样？”
    “呵呵才不是那次，李达康你就臭美。”
    颜真真笑道：“其实那次我采访你的时候，还觉得你这人很讨厌呢，明明技术那么烂，竟然莫名其妙赢了我们。”
    李达康当时就不愿意了：“胡说，我当时的脚下技术是烂，可我那个鱼跃动作应该还是很漂亮吧。”
    “什么鱼跃，我没看到。”颜真真竟然摇头道：
    “你们踢点球时我已经准备采访去了，回来后别人就告诉我，说是你们赢了，然后让我采访你，说你被评为那场比赛的最佳球员。”
    李达康表示遗憾，自己得意的高光时刻颜真真竟然说没看到？
    这到底是自己的遗憾还是她的遗憾？
    不过在这个时候，李达康倒是抓住一个关键词：“呵呵真真，你刚才既然说“不是那次”，那肯定就有一次喽，你现在告诉我嘛，到底是什么时候来了感觉？”
    还是火候不足，或者说颜真真的酒还没到位，她并没有达到“酒后吐真言”的最佳时刻。
    见没套出什么东西，李达康决定放大招了，他对颜真真说道：“这样，颜真真，咱们现在来做个交换行不行？”
    “交换。”
    “是的，彼此交换一个秘密，比如说，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然后呢，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我从不愿意送你回南大吗，你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嗯，这个条件还是很有吸引力，颜真真当时就问道：“为什么呀？”
    李达康不为所动：“说好的你先说，然后我再回答。”
    颜真真本来还想讨价还价一下，让李达康先说，不过到这个时候，酒精好像就发挥作用了。
    尤其是李达康手上一用力，他化被动为主动，由被动的被颜真真“拽着”，改为主动搂着颜真真的腰肢。
    颜真真立马主动投降：“那……那我说了，不过李达康，你不能耍赖，我说完你也要告诉我。”
    “这你放心，我李达康信誉卓著，在东大可是有口碑的，快说。”
    面对李达康直射过来的目光，颜真真羞涩的躲闪：
    “其实也没多长时间，就在那场球赛…….嗯，一个多月以后吧。”
    “一个多月以后？”
    李达康怀疑道：“那就还在大一上学期，我们见过面吗？我怎么没有任何印象。”
    颜真真道：“你是没见到我，我却见到了你，你忘了，你那次又来我们南大打比赛。”
    “来南大比赛？一个月后来南大比赛？有这事吗，让我想想……”
    没有办法，这事对颜真真来说就3年前，可对于李达康来说，这可就是20多年前的事了，所以他必须好好想想：
    “哦哦哦，你说的是我来南大参加围棋比赛那次是吧？”
    见颜真真含笑点头，李达康道：“嗨，你也不早说是围棋比赛，害得我总在回忆什么时候又到你们南大踢过足球，怎么，那次围棋比赛你也去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颜真真却没回话，这时她似乎也陷入到某种回忆当中：
    那其实是东大和南大的一次围棋擂台赛，也属于两校双边对抗的一部分。
    不过和足球不同，说到围棋，那可是南大强多了，无论是团体对抗还是像那次那样的擂台赛形式对抗，南大基本都能吊打东大。不是其他原因，主要是东大以工科为主，而南大以文理见长，所以在招收围棋特长生或者干脆直接招收退役职业棋手，东大是竞争不过南大的------
    下围棋的怎么会去选择工科，要选也选南大那些文理专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南大的整体围棋水平，倒是一直稳压东大一头，在大多比赛中都占据绝对上风。
    尤其在李达康上大学这几年，两校的失衡更是达到巅峰，。
    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李达康考入东大的那年，有2位职业围棋四段也选择退役后跑到南大读书。
    这让大家怎么愉快的玩耍？
    颜真真看到的比赛，其实是两校各出8人的擂台赛形式对抗赛。
    李达康作为当年的东大新生冠军，倒是入选了东大的八人阵容，并且还是排在倒数第3个出场。
    不过等到李达康出场时候，东大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妙-------
    南大两个刚退役的职业四段，竟然一个当先锋一个当主将，然后等李达康出场时候，他之前的队友一个没赢，直接被南大其中一位职业四段来了个5比0。
    其实下不赢就下不赢，这倒也没什么，输给职业棋手也不算丢人。
    然而南大的那次排兵布阵，这看上去就有点用心不良了------
    这分明就是想一杆清台的节奏，想用这种方式来侮辱一下东大。
    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达康明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也还想努力抗争一下，好歹赢一盘，不给对方一杆清台的机会。
    很幸运，最后还真被李达康做到了。
    而他能够做到的原因，是他通过观看前面5盘棋发现这个退役职业四段有个不好的习惯
    不，也不能说是不好的习惯，只能说是一个特别的偏好，他好像特别偏好围棋中的某个套路。
    而对于那个套路，当时的国家围棋队刚刚进行重新研究，并将最新研究成果发表在最近几期的“围棋天地”上。
    李达康看得出来，那位退役四段，他好像还不知道“国家队的最新研究成果”，因为在前5盘比赛中，他好像一直都采取一些老下法。
    于是李达康就针对这种情况，他在“国家队最新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精心设计了一个圈套。
    在围棋中那叫“飞刀”。
    然后李达康就是用那把自己研磨出来的飞刀，把南大的那位退役职业四段先锋给斩于马下。
    李达康当然不知道，其实当他飞刀得手，眼见对手中计自己已经获胜在望，他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那个笑容恰好让颜真真看到了。
    那个笑容让颜真真一直难忘。
    因为李达康当时的笑，既像是冷笑，又像是嘲笑，既像是奸计得逞的笑，又像是一切尽在掌握自信的笑------
    但无论是什么笑，当时的颜真真觉得那个笑特别独特，特别迷人，然后等她看清发笑的人，竟然是一个月前自己采访过的那个，颜真真当时就呆了一呆，并从此对这个名叫李达康的男生印象深刻
    再然后，颜真真就开始注意这个男孩，并开始留意和他有关的一切消息。
    等到那年元旦，两人终于在另外一个场合结识。
    “我知道你，你是叫颜真真吧？你好像还采访过我呢，很高兴认识你……”
    当李达康第一次对颜真真伸出手时，颜真真还欢呼雀跃，只可惜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从大一到现在大四，两人的关系才终于往前迈进一步。
    颜真真身体内的酒精真的开始发挥作用了，她半靠在李达康的身上，然后偷偷观察侧面的李达康。
    嗯，现在的李达康，到是比以前更喜欢笑了。
    可是他现在的笑，为什么总不如当初的那个好看呢？
    想着想着，颜真真竟然有点痴了。

 第五十八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达康，你现在为什么不下围棋了呀？”
    “不是不下，只是很少打比赛了，真真你也知道，下一盘棋很费时间的，我前两年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
    李达康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既然保研已经敲定，那我的空暇时间就多了，本科毕业之前基本没啥事，说不定再去参加一次围棋比赛，至少把你们南大那几个退役职业全部切一次，也好报报攒了好几年的恶气。”
    颜真真吃吃笑道：“吹牛。”
    李达康也笑：“我吹什么牛？都跟你说了本人信誉卓著，说切他们那就一定能够办到。”
    “嘻嘻。”
    颜真真其实还是不信，不过她又舍不得打击李达康，于是她转移话题道：
    “好了，李达康，现在我的秘密已经告诉你，该轮到你来告诉我了。”
    “什么？”
    颜真真把眼一瞪：“还想耍赖是吧？快说，以前都是人家来找你，你却从不肯送我一次。”
    “哦哦，这件事啊？颜真真你真不知道？”
    颜真真再瞪他一眼，表示如果我知道那我还问你。
    李达康突然笑了：“颜真真，还是别说吧，说了我怕你受到打击。”
    “说，你今天必须说，哎呀你快说嘛。”
    见再不说的话，颜真真好像都有借酒洒疯的趋势，于是李达康赶紧道：
    “好好我说，我不愿意和你走在一块，其实真相就一个，你长太高了。”
    颜真真一愣：“高，你是嫌我高，可我自己觉得还好了。”
    李达康做嫌弃状：“是是，你自己当然自我感觉良好，还天天臭美吧，可到我这就不爽了，颜真真，你怕是有1米8吧，好像比我还高半头，和你走在一起压力很大你知不知道。”
    颜真真否认：“没有，人家哪有那么高，穿高跟鞋也到不了1米8，李达康，其实你也不矮呀，你看现在，我感觉咱俩差不多高。”
    “那是因为我现在昂首挺胸，”李达康突然笑了：
    “颜真真，你现在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愿意送你回南大吧，因为每次和你走在一块，我总会自觉不自觉的昂首挺胸，以显得自己不会比你矮，可你要知道，这样走路其实很累的，我认为这样走路的难度系数…….嗯，其实和军训时候踢正步一个等级，所以每送你一次，就相当于踢正步从我们学校踢到你们学校，你觉得我能乐意。”
    颜真真噗哧一笑：“李达康，没想到你这么小气呀，不，你这不止小气，你还大男子主义，连人家高一点点都不乐意，对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的身高是爹妈给的，总不可能劈掉一截来满足你的要求吧。”
    李达康叹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凉拌呗，好了真真，你也别想太多，”
    说到这，李达康手上微微用力，他把颜真真搂得更紧：“颜真真，这也算我之前的一个心理障碍了，我今天既然肯说出来，这就说明我已经准备克服这个心理障碍了，唉，踢正步就踢正步吧，等到哪天我完全适应踢正步，并且对此习以为常，心理障碍应该就能完全被克服吧。”
    颜真真明显还是个雏，被李达康手上稍稍用力，她的身体就产生很明显的反应，先是变紧变僵，放松下来之后有迅速变软，紧接着在酒精作用下都有点发热。
    现在听了李达康的话，李达康都感觉她有点意乱情迷，两人现在挨得近，并且还差不多高，一时冲动她还扭头在李达康脸颊上琢了一下：
    “嘻嘻这样啊，那本姑娘就奖励你一下。”
    可是在说完之后，可能自己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开始害羞，并还想挣脱李达康的搂抱想离他远点，可内心又好像有点舍不得，总之一系列矛盾的举动显得非常别扭。
    李达康暗自好笑，于是他也不说话，两人就那样默默前行。
    走了几分钟后，倒是颜真真自己找到话题来化解尴尬：
    “对了李达康，今天项聪和张沁最坏，从头到尾都想逗我，可老蒋和贺红梅就沉默多了呀，他们是不是吵架了，我看连他们自己都很少说话。”
    “呵呵，这我倒没看出来，你别瞎想。”--------
    李达康哪里是没看出来，他只是不想说而已。
    而宿舍老四蒋其度和他女朋友的问题，其实是校园鸳鸯最容易出现的问题：毕业以后还能不能待在一块？
    老蒋现在也是大四了，并且他又没有考研的打算，因此到了这会，他当然就要准备找工作了。
    李达康知道，其实老蒋已经联系好工作单位了，是他老家成都的一家行事单位，用现在的眼光来看，那家单位其实相当不错，行政编制，进去就是公务员，虽然初始的工资待遇不算高，但发展前景还是可期，因此老蒋自己还是挺满意的。
    只不过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好像有点不太愿意。
    别看贺红梅是追随老蒋步伐考进东大来的，但来到金陵以后，她好像特别喜欢长三角的氛围，尤其是上学期，她到上海去实习过2个月，那更是对上海的环境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连自己的家乡都有点看不上了，总想着毕业以后能留住这边发展。
    两人的矛盾由此产生。
    在真实历史中，这对青梅竹马的校园鸳鸯最后之所以没能走到一块，这个才是主要原因。
    当然喽，现在两人都还没有毕业，尤其贺红梅才刚上大三，因此尽管两人已经出现了一点分歧，倒也还没闹到马上分手的地步------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达康倒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说别人太多。
    当然喽，李达康虽然不愿意说别人，这个时候倒想说说自己了：
    “对了真真，你也马上毕业，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我以前好像听你说，你有想过考中传的研究生是吧。”
    颜真真的脸红扑扑的，她歪着脑袋想了一分钟，然后对李达康甜笑道：
    “以前倒是有想过，不过我现在又不想了，我现在不想离开家，准备先到省台或者市台实习吧，以后再根据发展的情况再说。”
    李达康听了一笑，不过还是没忍住撇一撇嘴：
    “啧啧省台或者市台，好像人家电视台由你挑似的，当然喽，我知道以你颜大小姐的能耐，确实也有资格说这个话，想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愿理你吧，除了你的身高，这也是一大原因，我可不愿意被人看成是一个吃软饭的凤凰男。”-------
    到了后世，国内的影视剧充满各种各样的凤凰男，说句实话，其实李达康一直认为，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价值观。
    因为你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在后世的那些偶像剧中，只有出现一个富家公子和一个穷小子，富家公子往往是各种好，他如何如何的温柔多情，如何如何的正义善良。
    反倒是那个穷小子，却大多都是心胸狭窄甚至心理扭曲，被塑造成人见人怨的凤凰男。
    一两个凤凰男不是问题，但几乎到处都的凤凰男，这其实就是价值观出问题了。
    因为这一类影视，其实就是在宣扬贫穷才是原罪，因为那个凤凰男小时候穷，所以他才会有各种性格缺陷，他会心理扭曲，他会不择手段往上爬，他甚至会报复社会…….
    这显然是非常片面的了，一个人的人品和胸襟，和金钱会有关系，但关系不会太大。更多还是和这个人从小接受的家教，他个人的气度，他养成的眼界和见识，和这些东西才有直接的关系-------
    要是按照后世那些影视剧的逻辑，那咱们国家过去那些老一辈革命家，那是不是个个都要变成凤凰男？
    显然不是。
    所以李达康就一直搞不明白后世那么多价值观扭曲的影视，这怎么就过审了呢？这明显不科学呀。
    听了李达康的话，颜真真没忍住一乐：
    “嘻嘻，那你现在呢？怎么又不担心别人说你是凤凰男了？”
    李达康微微一笑，心说我现在怕啥，哥们现在可是一名穿越者呀。
    穿越者多金贵？这简直就是芸芸众生中挑选出来的天选之子，是用来改变这个世界的。
    李达康认为，这应该是大多穿越前辈的觉悟和共识。
    所以这要穿越之后还去想着吃软饭，有几个穿越者丢得起那个人？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南大校园，并且很快来到颜真真家所在的宿舍小区。
    “好了真真，今天就送你到这吧，我回去了。”
    “哦？”
    见到颜真真还一副恋恋不舍模样，李达康却不想和她腻下去了------
    颜真真是雏他又不是雏。
    颜真真刚才琢他一口就感觉自己失了身一样，他一个老司机又没什么多大感觉。
    所以李达康还真怕两人继续歪腻下去的话，继续插枪走火可不太好-------
    两人今天算是正式挑明刚刚确定关系，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用急吧，一切顺其自然为好。
    “乖，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还是回去早点回去休息吧，反正我现在有手机，联络比以前方便多了，有事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没想到了这个时候，颜真真的酒意倒是真的上来了。
    当然喽，也可能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你亲我一下再走。”
    李达康左右观察一下，然后凑了上去。
    凑上去时候李达康还想，还真别说，颜真真长得高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亲嘴可是方便多了。

 第五十九章 乐极生悲

    到了第二天，虽然现在还是国庆假期，李达康决定还是要赶紧去落实一下自己保研的事-------
    这是他穿越之后的第一个人生规划，并且这个规划可没有其他b计划了，如果保研不成，再想考研先别说时间晚了，就算时间不晚他也没把握自己能够考上。
    所以这事不成的话，他大概率就要像前世那样，等明年7月毕业就要出来工作。
    可如果本科毕业就出来工作的话，他干嘛不留在香江从太古集团起步呢？
    正是因为如此，李达康对保研这事其实非常上心，还在上午的时候，他就打电话联系好自己选定的导师白宏初教授，说是下午想去他那里坐坐。
    老白虽然是博导，但是在如今的大学，博导也是有教学任务的，这是硬性规定，给本科生开一门选修课，课时20小时到40小时不等，学生选不选是另外一回事，但老师却是必须开，开了才算完成教学任务。
    其实到了后世，在有些大学里面，这样的硬性规定也有，只不过执行起来就没有扩招前那么严格了，比如让自己的研究生，代替自己去给本科生上这门选修课，这几乎是后世通用的做法。
    老白的选修课是在李达康大三上学期时候开的，李达康当时也选了，因此两人也是认识。
    并且和秦岭教授相比，老白的为人更加随和，甚至都有一点老顽童的属性。最最重要的，老白还是个围棋爱好者，虽然棋臭瘾大，却对李达康这个“曾经切过南大职四”的本校学生，他竟然是早就知道大名。
    因此自从李达康选了他的课后，几十个课时下来，两人已经比较熟，甚至比秦教授更熟--------
    至少在李达康穿越之前，他就知道老白家在哪里。
    这样在上午联系好之后，等中午吃过午饭，李达康又准备提前去拜码头了。
    并且这次拜码头，一不用颜真真领路，二来也没准备什么东西，李达康就那样空着手，在下午2点左右来到东大自己的教工小区，然后敲开了老白的家门。
    “来喽，你莫急，是李达康吧……”
    在门外听到老白的声音，李达康当时就乐了，白教授祖籍四川，别看已经在东大教了几十年的书，四川口音却依然很明显。
    而来到老白的家，李达康显然就没有去老秦家那么拘谨，当一个年龄大概五十五六的干叟小老头给他开门，李达康只是含笑冲他点头，然后就往里面探望：
    “咦，刘阿姨呢？这国庆放假也没给您做顿好吃的呀。”
    “嗨，她在食堂，这放哪门子假喽，来来，进来，你莫管她，我去给你沏杯茶。”
    李达康连称不敢，老白却坚持沏茶，并且沏茶时候，老白还主动对李达康说道：
    “就在前些日子，小秦还带个女娃娃来过我这，嘿嘿，人家小秦可是院士，他竟然来给你李达康走后门，那个女娃看来是你女朋友吧？不错不错，你小子看来很有眼光，我就看那个女娃确实不错。”
    李达康当时就脸一红，心说您老这马上也是院士了，怎么东大的国家工程院院士都喜欢八卦的吗？
    不过仗着和老白的关系，李达康说话也随意多了：
    “呵呵，您也别管是不是我女朋友，您老现在就直说，我现在想拜倒你的门下，您老收不收？”
    老头把一个茶杯递到李达康面前，他突然露出老顽童似的笑容：
    “本来以你的成绩，我老白肯定是收的，不过你既然是先想拜到小秦门下，人家不收才跑到我这，那我就要考虑一下了，这样，今天提前给你来场考核，只要你能通过，那你就去填表格，我这里的名额给你一个。”
    李达康一听就笑了，因为他秒懂老白的意思：
    “呵呵考核？您不是又想找我下围棋吧？，那您说，今天又准备给我立什么规矩，先说好，让子可以，让飞刀肯定不行，您要再让我让飞刀的话，那您就是为难我了，我就有天大本事也通不过您的考核。”
    老白是典型的棋臭瘾大，因此两人认识以后，李达康倒也陪他下过不少棋，一开始是让他2子，不过让2子老白明显不行，后来就慢慢改为让3子。
    而围棋中的所谓“让飞刀”，其实就在不让子了，而在在一盘棋当中，在某一个时刻允许下手连走两步。
    这种“连走两步”的飞刀，杀伤力其实就很大了。
    比方说假如围棋中出现大型“对杀”，正常情况你只要快一气就行。
    但如果允许对方连走两步，那反倒变成你慢一气了，很可能一抓就被人抓起一大把。
    最最关键的是，这种“让飞刀”的机会还是随机，下手随时都可以利用这样一次机会。
    所以围棋界普遍认为，这种“让飞刀”的棋非常难下。让一把飞刀，基本要相当于让6子以上。
    而面对老白，李达康让6子无论如何都是让不动的。
    “这你放心，今天的考核不让飞刀，就让子。”
    李达康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当老白取出棋盘真正摆好架势，李达康又是一愣：
    “白，白老，以前最多3子，今天怎么摆上4个了？”
    “今天就4个。”
    老白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
    “我前段时间去过一趟金陵棋院，连职业二段都说要让我3个，李达康，你不是切过职业四段吗，那今天就4个，并且你记好喽，今天可是考核，所以你必须全力争胜你明白吗，别想着又下卫生棋来糊弄我。”
    李达康微笑摇头，既然遇到这种真心找虐的棋迷，那当然也是没办法了，因为你要放水他反而不高兴。
    不过对于让4子的话，李达康虽然觉得有机会赢，却还真的没有必胜把握，因此他讨价还价道：
    “让4个真的很难，这样，正常让子是不贴目，咱们这盘你就贴几目行不行？让4子你就贴4目吧，这样我就和你拼一拼。”
    “阔以，今天就看在那个女娃娃的面上，我就放宽点考核条件。”
    李达康心说你想找虐这又关颜真真什么事了？不过为了保研大事，那这次也就只能拼了。
    于是在接下来，两人还真摆开架势，在棋盘上操练起来。
    李达康开始全神贯注全力以赴。
    虽然他心里非常清楚，这盘棋的胜负其实无伤大雅，这也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考核-------
    就算这盘棋输了，也不会影响老白让自己填表格。
    但是对于老白这种喜欢找虐的棋迷来说，全力以赴是一种最正确的态度。
    因为只有让他看到你的态度，这样他才会满意，才可能让保研的事更加顺利。
    然而等到李达康真的全力以赴之后，事情好像又坏了----
    要知道李达康可是来自后世。
    而大家都知道，自从2015年围棋ai“阿发狗”横空出世后，后世的围棋已经和这个年代完全不一样了。
    后世的很多“狗招”，在这年代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所以当李达康不知不觉运用起后世的一些下法，老白这样的臭棋哪里抵挡得住，他不到100手就溃不成军。
    见到老白错愕的表情，李达康小心翼翼的陪着小心，并灵机一动的找了个借口：
    “白老师，您知道的，在最近几年，咱们东大的围棋可是被隔壁压制得有点狠啊，仗着招了几个退役职业就以为了不起，知道我这两年为什么不去参加比赛吗？就是感觉还没有把握，等着吧，等我练好以后，在本科毕业以前，我一定再出一次山，争取扫扫他们的威风。”
    菜鸟围棋迷还是比较好蒙骗，因此听了李达康的话后，老白当时就恍然大悟，并且还一脸惊喜装：
    “哈哈你小子，果然是心计深沉，不过我喜欢，那行吧，今天这场考核就算你通过吧。”
    当天下午，李达康就一直呆在老白家里，一直等到下午5点，等老白的爱人刘阿姨回来，并在老白家吃过晚饭，李达康才心满意足离去。
    等到国庆假期一结束，李达康马上有找到曾茹老师，把申请保研的各种手续用最快速度搞定。
    亲自看到所有的表格填好，看到所有的公章盖齐，尤其看到老白白宏初的大名，李达康终于松一口气了-------
    自己的成绩完全符合保研的条件。
    自己在学校安分守己，从来没有任何违规违纪的记录。
    自己现在一切手续齐全。
    更重要是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博导指名要的研究生。
    那么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保研的事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
    从东大的历史来看，甚至从整个国内高校界的历史来看，做到了这种程度，基本不存在被刷下来的可能。
    接下来，就只要等到10月15号左右，学校正式公布保研名单，那么自己穿越之后人生规划的第一步，就算正式大功告成。
    李达康突然想到鹿鼎记中的韦小宝，他有一句名言，叫做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于是到了学校公布名单那天，李达康竟然还想效仿一下，于是他还特别把颜真真叫来，准备等名单公布后，最好找个什么地方公布一下。
    只可惜乐极生悲，等学校的保研名单正式公布后，李达康左找右找怎么都没能找到自己的名字。
    李达康当时就傻了眼。
    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章 选调生

    521宿舍，李达康一脸茫然的坐在自己床头，始终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的保研，公布的名单怎么就没有自己的名字。
    李达康的确是受打击了。
    因为他是个理工男，并且还是个做工程的土木狗理工男。
    因此在前世的时候，根据他自己的性格还有他从事这个行业的特点，李达康已经习惯了按计划行事：明确目标----制定计划---按计划实施---完成之后下一个。
    所以在李达康的人生字典中，他早就把“随遇而安”之类的成语给删除。
    而这次的保研，就是他规划自己人生计划的一部分了。
    并且是穿越之后规划的第一个计划。
    所以现在突然受挫，并且是毫无征兆也找不到任何原因的受挫，那么即便李达康是两世为人，他也觉得备受打击。
    见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饶是宿舍里还有陈辉熊国涛在场，颜真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伸过来一只手握住李达康右手，然后柔声安慰道：
    “没事的达康，你这种情况，我估计肯定是那个环节出错了，你想想，从你填第一张表格开始，你要先通过班级，然后再送到学院，接着还要送到学校学工处审核，最后才送到学校进行汇总宣布，这么多的环节，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疏漏，就很有可能把你漏掉，我看你还是去查查吧，看看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
    听了颜真真的话，陈辉马上就附和道：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肯定是哪个环节疏漏了，小七，你别担心，马上去查一下就是，开什么玩笑，一个博导指名要的研究生，这怎么可能通不过啊，在东大历史上也没有这种事，所以肯定就是某个环节出现纰漏，没准某个工作人员一不小心把你小七给漏了，去查查吧。”
    听了女友和宿舍兄弟的话，李达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其实在回到宿舍以后，他也仔细想过这件事，他认为无非就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颜真真和陈辉说的这种情况。
    说实话如果是这种情况还好。
    无非是学校某个工作人员出现失误，查出来纠正一下就是，这并不会影响自己读研究生。
    李达康担心的其实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是另外有人看中老白手中这个保研指标了，然后通过暗箱操作，施展其他种种手段，硬生生的把自己给挤掉-----
    大学从来不是真正的象牙塔，在真实历史中，无论是东大还是其他985名校，这种事情都时有发生，因此李达康不得不防。
    当然喽，他说是说“不得不防”，这也只能是说说而已。因为李达康心里非常清楚，假如真是第二种情况，那即便他是个穿越者，以他现在的能力和身份，他其实也防不了-------
    假如真是第二种情况，李达康能预想到的最佳结果：那就是自己一直坚持较真，一直坚持要学校给个说法。
    那么等到问题败露事情搞大后呢？另一个想顶替自己的人多半是好不了了，他多半无法达成自己的心意。
    但自己同样好不了！
    基本不太可能继续留在东大读研。
    当然喽，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查一查还是必须的，李达康觉得怎么也得先搞清楚是哪种情况再说，这才好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做。
    李达康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2点差一点，于是他决定去一趟系里了，从所有环节的第一个源头开始查起。
    “李达康，我陪你去。”
    李达康握着颜真真的手勉强笑道：
    “颜真真，还是不用吧，其实我仔细想过，第一种的可能性其实很小，毕竟保研又不是第一次，学校的流程都非常成熟，所以……”
    还没等李达康说完，一个声音在门外喊他：
    “李达康，李达康在吗？”
    李达康回头一看，当时就变的有点不太自然，甚至把手悄悄从颜真真手上抽开：
    “曾…..曾老师，您找我？”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达康的辅导员，他前世的心头白月光曾茹老师。
    感觉到自己刚才的不自然后，李达康暗骂自己没用，也感慨青涩时代的白月光果然威力巨大。
    瞧瞧瞧瞧，就算曾茹老师的形象早就在他心头已经崩塌，他也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不仅贪恋权势，更加爱慕虚荣，但是当她刚出现的一刹那，李达康的本能反应依然很不自然。
    曾茹倒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李达康的反应，她先看了颜真真一眼，然后含笑微一额首，用这种方式表示“我认识你”，却没有和颜真真说话，直接对李达康说道：
    “正要找你，刚才我接到校办电话，尤校长有事找你，让我陪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李达康一愣：“游……哪个尤校长？”
    曾茹无语道：“尤理坤尤副校长…….”
    “哦哦。”
    李达康这才反应过来，曾茹说的原来是这位呀。
    这位尤校长不仅是副校长，其实还是东大的副书记，在校党委班子排名第3，分管学校一大滩事物，所以在这东大的一亩三分地，当真算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可怜李达康就一本科生，并且是刚穿越不久，土木学院的老师有些都不太熟悉了，那更别说东大的校领导了，因此在刚才的时候，他是真没反应过来。
    “尤，校长？他让我现在去他那？您知道什么事吗？”
    曾茹道：“具体不太清楚，通知就说让我跟你马上过去，不过估计是和选调生的事有关吧？”
    李达康失声道：“选……选调生！”
    让李达康没有想到，他在惊讶曾茹却显得更惊讶：
    “是呀，你现在是选调生呀，并且还是一级选调生，国家组织部门戴帽下来的，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李达康瞠目结舌，同时心里涌起滔天巨浪。
    作为后世穿越回来的人，选调生和选调生制度他当然知道，因为在真实历史中的之后20多年，体制内有“前10年团干，后10年选调生”的说法。
    尤其是在2015年之后，如果有志于在体制内斯混，那么在大学时期就积极要求进步，想办法成为一名光荣的选调生，这简直是无可比拟的最佳选择。
    李达康前世是供职于一家大型央企，也算是在体制内斯混的，因此对国内的选调生制度还是比较熟悉。
    他知道别看到了后世以后，选调生好像已经不怎么稀奇，别说是985了，很多211都已经有资格培养选调生。
    但是在如今这年代，这个制度其实是刚起步不久，国家还处于探索阶段------
    按照咱们国家习惯的做法，任何处于探索阶段的改革，首先都会进行“试点”。
    而作为培养后备干部和青年人才的选调生制度，这当然算是一个重大改革举措，因此肯定也要“试点”
    选调生的最初试点，国家只选择了两所高校，那就是咱们国家高校界的两个扛把子，位于京城的清北。
    第一次试点，大概是在老人家92南巡之后的92年到93年间，选调生制度才启动。
    到现在97年，其实依然处于“试点”阶段，不过叫“扩大试点”。
    大概是从去年开始，选调生制度就是由原来的清北，慢慢扩大到包括东大在内的国内少部分985。
    第一次试点时候，当时的选调生全部由国家组织部门负责管理和分配，这也就是曾茹所说的“一级选调生”。
    等到去年扩大试点的时候，选调生就分为两级了，一部分还是由中央直管，另一部分则归省管，算是为一个省去培养人才。
    到现如今，选调生制度依然非常严格，能成为选调生的也是少之又少。
    比如在去年第一次扩大试点的时候，东大的一级选调生只有区区5人而已。
    就算二级选调生也不过区区30多人。
    现在知道李达康为什么会惊讶了吧？
    他刚才听曾茹说，自己不仅成为一级选调生，并且还是上头“戴帽”下来。
    这个“戴帽”是什么意思？
    正常的选调生选拔方法：肯定是学生自己报名申请，然后通过层层考核，最后由学校向各级组织部门推荐，这样才有可能成为选调生。
    至于“戴帽”，其实就是指上头指名道姓要人，上头直接发一个指令给学校：现决定，你学校的某某某，现在已成为一级选调生，请配合办理相关手续。
    现在知道李达康为什么会“滔天巨浪”了吧？
    要知道这里说的“上头”，那可不是省市一级，而是到了中央一级。
    可怜李达康就是一个来自革命老区的穷学生，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农民。
    妈妈只是小县城的中学老师，爸爸只是县公安局的普通干部。
    在他的所有直系亲属中，那别说是中央了，连省市级别的干部都没有，不，现在哪怕连小县城副处以上的干部都没有。
    所以现在居然成了“戴帽一级选调生”？
    这个帽子是谁给他戴的？
    李达康很发懵。
    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这事有点玄幻，好像点娘的yy小说都不敢这样写。
    但是曾-曾经的白月光-茹现在正在催他，所以就算发懵也没有办法，现在必须去尤副校长那里。也许到了他那里就会真相大白。
    李达康回头重新握住颜真真的手，然后用他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低声说道：
    “真真，你也听到了，看了所有的意外都是在这个地方，要不你就在这等我吧？应该回来之后所有事情都清楚了。”
    颜真真当然也是懂行的，因此听到李达康竟然成为戴帽选调生，她其实也有点发懵。
    所以听了李达康的话，她微微点头。
    放下她的手，李达康冲曾茹一笑：
    “好了曾老师，咱们走吧。”

 第六十一章 谁是戴帽的人

    还没走出宿舍大楼，曾茹就对李达康笑道：
    “李达康，这个是不是就是颜真真？”
    李达康看她一眼：“曾老师认识她？”
    “以前就知道名字，今天算对上号了。”
    曾茹接着笑道：“以前至少半个东大都知道，南大有个叫颜真真的美女，一直在追我们土木941班的李达康哟，嘻嘻，现在真的追上了？”
    达康淡淡看她一眼：“曾老师过奖，其实她不算美女，曾老师才是真正的美女。”
    曾茹有点讶异的看了李达康一眼，没想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曾茹其实还想摆摆辅导员的尊严，训斥李达康怎么连老师也敢调戏。
    可是话到嘴边，尤其看到李达康现在那副模样，一些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不自然的扭了一下，嘴上的话竟然变成：
    “李达康你就贫吧，我算什么美女。”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心说你确实是美女呀，至少在我前世的审美当中，不，哪怕以我现在的审美，同样要承认你是美女。比如你刚才这样扭一下，明明很不自然非常僵硬，可怎么看着还是那样有诱惑力呢。
    李达康不敢接茬了，等到了一个路口之后，李达康才开口道：
    “曾老师，学校的行政楼好像搬过新校区去了吧？走，我们打的过去。”
    说完也不等曾茹回复，随手招停一辆出租，然后先给曾茹开好车门，自己从另一边坐到她的身旁：
    “师傅，送我们到东大新校区行政大楼。”
    曾茹测过身，本来还想说你李达康平时不是节省惯了吗，今天怎么还舍得奢侈一把打的？不过嘴角刚动，她马上把话咽回去了------
    因为她看到李达康的那身高奢衣服，在这方面曾老师还是识货的，她知道就李达康身上的那件上衣，在金陵城最大商场的标价都在4000rmb以上，这都顶她一个大学老师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李达康的手机还响了，李达康一看是谢流生来的，等他叽里呱啦用家乡话和谢流生讲完后，他侧身对曾茹说道：
    “曾老师，我实习单位的用工评价和实习鉴定，说是已经寄到学校来了，收到了吗？”
    “实习鉴定？收到了收到了，就上午到的，不过现在也在尤校长那里。”
    “哦。”
    李达康“哦”了一声之后，他就再次闭嘴了，眼睛直愣愣看着一个不知所谓的地方，好像在思考什么难解的问题。
    而就在李达康发愣的同时，曾老师却不时偷看打量着身边的这个学生。
    其实对于李达康这个学生，曾茹老师还是很早就有印象的。比如大一时候的校运动会，是李达康第一个站出来帮曾茹救场，这就让曾老师记住了这个学生。
    不过自从了解到李达康的家庭情况，曾老师就对这个学生不再关注了------
    不能说歧视，就是对这种出身平凡家境还有点贫寒的学生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等到了大二以后，其实曾老师也知道李达康的人缘很好，他的女人缘貌似更好，并且知道南大有一个背景出身相当不错的女孩，她好像还在倒追李达康。
    曾茹依然不以为然。
    她甚至觉得颜真真真是太幼稚了，这是明显还没受过社会的毒打，这都已经什么年代，还在追求那种完全不现实的爱情。
    然后到了上个学期，等李达康突然申请去香江实习，这倒是引起曾老师注意了，她没想这个来自贫困地区的学生，竟然还在香江有什么关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达康刚穿越那天，曾茹才会特意跑到521的据点，亲自通知说有谢流生的电话。
    然后就是现在。
    李达康一身高奢衣服，随手掏出了的最新款手机，再加上他竟然成了戴帽下来的选调生。
    曾老师感觉自己之前完全看走眼了。
    所以现在距离这么近，那怎么也得观察清楚一点才行。
    李达康突然自言自语：“嗯，应该只有这种可能了……咦！曾老师，您在找啥？”
    曾茹老师当时就吓了一跳：“啊啊没啥……李达康，你刚才说啥，什么只有一种可能？”
    看着自己曾经白月光躲闪的眼神，李达康再次在心里叹息一声，心想自己的文学素养是真的不高啊，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只想起“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这么俗的句子。
    可惜呀，真的是可惜呀，如果没有后半句，那这个曾白月光真真正正算是“佳人”。
    “呵呵，没什么，对了曾老师，你既然知道我是戴帽下来的，更具体的情况你清楚吗？比如说，是谁戴的帽？”
    听李达康说得有趣，曾茹展颜一笑：“这我怎么知道。”
    “哦，那尤校长呢？”
    “估计也不知道吧，找你过去应该就是想问你自己，李达康，到底谁呀？没想你还有这么深的关系。”
    李达康微微一笑，却并没告诉曾白月光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答非所问的说道：
    “假如尤校长也不清楚，那我估计他现在也是在猜……”
    “猜什么？”
    “猜我刚才说的那种可能吧。”
    李达康一语中的，就在他们俩赶去新校区行政大楼的时候，尤校长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李达康的档案研究很长一段时间了------
    没有办法，尤校长虽然是东大第三把手，但他和其他很多校领导不同，其他校领导大多都是“专家学者型”，唯有他和一位管后勤的副校长，可以称之为“管理型”。
    而另外一位副校长在党委班子排名最后，所以尤校长一直认为，如果自己想保住自己的排名甚至更进一步，那就一定要有自己的优势。
    比如说，
    “敏感性”一定要比别人更强。
    可是今天，尤校长就遇到一件很考验自己“敏感性”的问题，所以不多琢磨一会不行。
    土木学院一个叫李达康的学生，他竟然成为直接戴帽下来的一级选调生？
    竟然事先毫无征兆？
    学校之前也毫不知情？
    尤校长觉得这事相当严重，这简直就是自己失职，竟然不知道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竟然还隐藏着李达康这样一号大神及的人物。
    是的，虽然这个形容不够准确，但拿到上级部门的通知后，尤校长确实把李达康当成“大神级”人物了。
    因为他深深知道这个“戴帽下来”的厉害。
    不夸张的说，在现如今的1997年，在整个金陵城，乃至整个省，基本没人能办成这种事-----
    有人有这个能力办成选调生，甚至一级选调生也没问题，但没能能像李达康这种情况这样。
    事先竟然毫无征兆，就像暗箱操作一般把这事办成。
    很明显，帮李达康办成这事的人，他不可能是在本省，肯定是在京城。
    那么会是谁呢？
    尤校长觉得自己必须找出这个人来。
    至少要大致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否则就证明自己的“敏感性”不够。
    很遗憾，尤校长已经对着李达康的档案研究了一个多小时，他感觉自己的挑战失败，因为在那份普通的档案中，他实在看不出土木学院那个叫李达康的学生，他和京城到底能产生什么联系。
    嗯，从档案室看，李达康倒是有一个胞弟在北理读书，不过这和选调生有屁的联系，最早就被尤校长忽略。
    总算还好，尤校长毕竟在东大党委班子排名第三，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之后，就在李达康登上出租车之前，尤校长终于锁定一个关键词了。
    那就是李达康的籍贯。
    那是一个革命老区，是长征的出发点。
    尤校长的思维开始发散了。
    要知道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可是有八万红军从李达康的家乡出发，在那其中，赣源籍的战士就占到五万八。
    虽然能坚持到革命胜利的十不存一，但是不可否认，在那片红土地上，到现在依然还存有一定数量的老革命。
    “会不会是某个老革命，帮这个李达康办的呢…”
    当想到这一层，尤校长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了。
    并且越想越有可能，觉得就是这种可能性最大。
    都知道那些革命先辈们，平时轻易不会向组织开口的，低调如同李达康的家乡。
    但如果某个老同志临老了给组织开一次口，说是要照顾一下一个来自家乡的子弟，组织上能不给这个面子吗？
    尤校长当然不会知道，就在他自己在考验自己“敏感性”的时候，李达康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并且很不巧，不，应该说非常巧，李达康的“敏感性”好像和尤校长差不多，他竟然和尤校长想到一块去了。
    “难道是某个老革命曾在我家里住过？或者受过我先祖的什么恩惠？……对对，应该就是这种可能性最大了，就像流生舅舅称呼我外婆奶妈，然后他又回过头来观照我一样，在我老家那个地方，这种好传统可是一直薪火相传……”
    东大的行政大楼终于到了。
    李达康还是要寻找那个给自己戴帽的人。

 第六十二章 谈话的艺术

    “呵呵，是李达康同学吧？来来，快请坐，进来坐，还有那个……曾茹老师，你也坐。”
    李达康和曾茹走进尤校长办公室后，老尤还显得非常热情，他不仅起身招呼，甚至还准备给两人沏茶。
    这回曾老师还是挺有眼神，她赶紧主动起身，接过老尤手中的两个纸杯。
    沏茶的任务被曾茹接过，尤校长倒是终于坐下来了，不过却没有坐回自己的办公桌，而是在茶几前的一张沙发上坐下，摆出一副平易近人并且准备拉家常的姿态。
    “达康同学，你是刚从香江实习回来不久吧？呵呵不错，你在香江的表现不错，用工单位的评价很高，非常高！算是为咱们东大争光了。”
    见老尤居然是用这个做开场白，李达康虽然稍微觉得有点意外，但大体上也觉得正常-------
    他如果也想知道“自己背后那个人”，那老尤现在也算是有求于自己的，既然这样，那他总要说两句好话表扬表扬自己。
    很明显，对于谢流生寄过来的这份实习鉴定，李达康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肯定都是好话。
    甚至不夸张的说，其实任何一位大学生的实习评价或者实习鉴定之类，基本不可能出现坏话，所以这玩意根本没有，形式主义的套路而已，没什么人会真的当真。
    李达康做谦虚状：“尤老师您过奖，其实这次去香江实习，我就是没出什么大错，也算是没给咱们学校丢人，但要说为校争光，呵呵……”
    李达康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状：“不敢当，真不敢当。”------
    请注意，在这个地方，李达康称呼的是“尤老师”，其实面对尤校长这样的人物，这样的称呼才是最合适的，而这个道理，是李达康前世参加工作好几年之后才明白。
    “哪来哪来，达康同学你还是太谦虚了……”
    让李达康又没想到的是，老友还在这个开场白上面较真了，因为说到这的时候，他还起身返回自己的办公桌，然后把那份香江寄过来的信件递到李达康跟前：
    “呵呵我也和你说实话，我搞学生工作这么多年，这种鉴定见过太多太多，也知道大多都是空话套话，但你这份不一样啊，你看这段，你是在香江太古集团实习吧？太古集团还用非常正规的形式给学校发来公函，说鉴于你在实习期间的优异表现，随时欢迎你去香江工作，甚至说你要不愿意去，还可以推荐咱们学校其他师生去他们太古工作，为此他们还愿意申请一到两个赴港居留权。”
    “哦？”
    听到最后“赴港居留权”几个字，李达康倒是觉得这份实习鉴定的分类真的有点重了-------
    在香江正式回归以后，有关方面就已经有了这个政策，允许香江从大陆引进特殊人才，但这个人数限制非常严格，现阶段是区区100人，即便到了李达康穿越时候的2021年，也才放宽到300人还是400人。
    因此从这个角度，假如李达康真为东大争取到一到二个赴港居留权，在尤校长他们看来还真算是“为校争光”。
    李达康甚至注意到，当曾白月光听到“赴港居留权”之后，她沏茶的手都微微停顿一下，并瞄了好几眼老尤手中那份东西。
    不过对于那玩意，现在也只有她会在意，作为穿越者的李达康是肯定不在意的，并且今天的尤校长也不在意。
    因为他之前的话，只是开场白而已，到了下一句，他就很自然的切换到今天的主题：
    “呵呵可惜呀，李达康同学，虽然太古集团求才心切，并且从这份公文来看，他们也表现出极大诚意，不过你恐怕是去不了了吧？估计你自己也不愿意去，是不是？”
    李达康听了面临苦笑，心说老尤不愧搞政工出身，并且还能在校党委班子排名第三，这个说话还真是有水平。
    你看他，先说“恐怕你去不了了吧。”李达康心说这不废话吗，别说我现在本身不想去，就算还是前世的那个李达康，现在面对一个戴帽下来的一级选调生。
    我能去吗？
    我敢去吗？
    再看他，先说完“你恐怕去不了之后”，再来逼李达康表态：“估计你自己也不愿意去，是不是”。
    这个顺序至关重要，这就体现了老尤的水平。
    假如谁要是把这个顺序颠倒，那别说是大学的三把手了，恐怕中学的三把手都不够格。
    既然老尤逼自己表态，李达康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反正他这辈子是确实不准备去香江发展：
    “尤老师您知道的，我确实是没准备去香江发展，您看我本来是申请了4个月的实习，可是为了读研，我不三月就赶回来了，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那就好！哈哈哈哈……”
    老尤用一阵大笑打断李达康说出后面的话，然后再接下来，他又很自然的切换到拉家常的模式了。
    嗯，也许在他看来是拉家常，然而在李达康看来，这分明就是查户口模式。
    因为他聊着聊着就聊到李达康的家庭情况，并不时穿插李达康家乡情况。
    他问了很多，表面上像嘘寒问暖，貌似一个师长对学生的关心，但两世为人的李达康当然清楚：
    老尤这其实是从侧面打探了，想知道后面给自己戴帽的到底是谁？
    李达康被他套话套得有点烦，最后也干脆实话实说：
    “尤校长，我也跟您说实话，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这事，不瞒您说，我在过您这来之前，我还准备给家里打电话问问呢，您看我今天，保研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我要知道能成为选调生，我之前还会去申请保研吗？”
    “哦？！”
    对于李达康这话，老尤倒是完全相信了。
    因为在老尤看来，李达康无论表现得多么成熟，他依然只是个20岁的小青年而已。
    读研是他自己想走的路。
    选调生是他的家长或者长辈帮他挑选的路。
    一个长辈想强行改变自己儿孙辈自己挑选的路，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嗯，最起码在如今这个年代，尤校长还是觉得非常正常，所以李达康的话也就听起来合情合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今天的谈话谈到这个阶段，尤校长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还不算彻底满意，因为还没有彻底揭开真相，但尤校长看得出来，李达康应该不是那种叛逆青年，非要坚持自己选择的道路，从他透露出来的意思来看，他对这个戴帽一级选调生并没有什么抗拒心理-------
    老尤认为有这个态度就足够了。
    因为李达康既然是这个态度，这就说明他准备顺从家里长辈的意见。
    既然这样，暂时没有彻底揭开真相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李达康的本科是在东大读的不是？
    本科可是所谓的第一学历。
    尤校长觉得既然有这份香火情，那无论他今后飞得多高，帮他戴帽的人身份再牛，他当然还算是东大自己人。
    于是通过了这个阶段后，尤校长马上又转入到第三阶段了，只见他用很亲切的口吻说道：
    “那个达康啊，我刚才看过你的档案，也到你们土木学院了解一下，你的表现非常不错呀，现在就是不知道，你写过入党申请书没有啊？”
    李达康搔搔头，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写过，大一的时候就写过。”
    “呵呵那就好，思想汇报呢？思想汇报交过几篇？”
    李达康更不好意思了：“没有，一篇也没有交过。”
    老尤当即变脸：“唉，我说你这个同学，你平时表现那么好，那就更应该要求进步嘛，我看这样，曾茹老师，”
    老尤又转向曾白月光：“从现在开始你就要督促李达康同学，让他写思想汇报，嗯，这个学期最少写4篇交上了。”-------
    给思想落后的书友简单科普一下，大学生入党可没有那么简单的。
    首先，写申请书，称为“入党积极分子”。
    成为“积极分子”之后，那就必须给组织“汇报思想”，用文字的形式，这种东西叫“思想汇报”。
    有了这个东西在加上平时表现优秀，就可能成为“建党对象”。
    等走到这一步，组织会继续考核，认为你还不错，那就可以成为“预备党员”。
    预备党员至少考察一年，这才可能成为正式党员。
    所以大学生想要成为正式党员，其实是很难的。
    当然喽，一般成为预备党员也行，在最后的考察期，假如没犯什么大错误，就算到工作单位也不会影响转正了。
    李达康刚走完第一步，所以他距离踏入组织还有十万八千里。
    很明显，尤校长这话的意思，那就是想拔苗助长了。
    因为在正常情况下，思想汇报一个学期一篇就行，他现在一下子要求李达康交4篇，这就相当于一下走完两年的路程。
    老尤的意思很明显：至少要让李达康以预备党员的身份，成为这个选调生。
    对于这个道理，李达康当然是懂得。
    曾白月光当然也懂，所以当李达康看向她的时候，她还笑嘻嘻的冲李达康点点头。
    既然都是明白人，那这事就很快定下了。
    不过可能连老尤自己都觉得这样拔苗助长有点过分了，于是他还想给李达康加点码。
    “对了，校学生会马上换届，李达康，你有什么特长没有啊？”
    “啊？！”

 第六十三章 学生会副主席

    “李达康是长跑健将，曾拿过两次校运动会万米跑冠军。”
    “李达康还是校足球队队员，在去年金陵高校足球比赛中，曾代表东大足球队上场，并击败金陵师大获得男子足球冠军。”
    “李达康还是围棋高手，大一时候获得新生赛冠军，并曾代表东大和南大的对抗中，击败过一个退役职业四段，因此虽然后面很少参加比赛，却是东大围棋的一面旗帜，是东大围棋协会的名誉技术总顾问…….”
    听到曾茹老师娓娓道来，尤校长却是越听越惊讶：
    “哟，李达康同学竟然还如此多才多艺呀？可惜了可惜了，你早就应该多参加学校组织的一些活动嘛，嗯，我看这样，曾老师，你记一下，等回去之后，你就以土木学院的名义把李达康同学的名字报上来，先当个学生会副主席嘛，就负责……联系文体两个部门，我们不能浪费一位同学这么多的特长，曾老师你说是不是？”
    领导既然发话了，曾白月光还能说啥呢，她抿嘴一笑道：
    “是是是，其实我们早就这样想，就李达康同学自己不愿意，他这个人啊，还是要有人推他一把，李达康，现在尤校长对你提要求了，你自己表个态吧。”
    李达康听了当时就哭笑不得，他现在已经大四了，本来在正常情况下，大四学生都是退出学生会的，可到了他这里倒好，情况居然完全反过来了。
    不过当一个学生会副主席-----他当然知道这是老尤的煞费苦心，学校里组织的各种活动，其实大多都是由各个部门自己负责，什么体育委员文艺部长之类，这些虚衔还要竞聘呢，每年的竞争还非常激烈。
    但神马副主席就不用了，所以老尤这样的安排，就是让自己的履历表好看点。
    毕竟学生党员和学生会干部这些，这简直就是选调生的标配，老尤是不想让自己的履历表看起来太另类。
    这份情，李达康还是要领的。
    所以他装模作样谦虚一番之后，还是比较痛快的答应下来。
    等说完这些之后，李达康自己觉得差不多了，老尤该说的和该交代的应该已经交代完，于是他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成为选调生自己虽然没意见，但选调生好像也不影响自己读研吧？，毕竟选调生有不少本科生的专利，从前些年清北的情况来看，硕士选调生和博士选调生的比例同样不小。
    于是李达康就直接问，自己还能不能留在东大继续读研？
    如果能的话，那这次的保研名单怎么没有自己的名字？
    等李达康提到这茬，尤校长一拍脑门：
    “哟，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重新回到自己办公桌面前一顿翻找，一边找东西一边还说道：
    “李达康，你对京城的西山学校还有所了解吧？”
    李达康一愣：“西山学校，是清北联合主办的西山培训学校是吧？专门培养选调生的机构？”
    “对对对……”
    在这个时候，老尤找到一份红头文件一样的东西来到李达康面前：
    “选调生的试点，本来就是从清北开始的嘛，所以从去年扩大试点开始，国家就有相关规定，无论哪个省的选调生，都必须到西山学校进行短期培训。”
    李达康点点头：“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通常就2个月到3个月吧？最长也不会超过半年……”
    李达康还没说完，尤校长打断他到：“不不不，你的情况有点特殊，你自己看。”
    李达康看过那份红头文件后，他当时就有点傻眼。
    先不说那上面的大红公章，就已经差不多亮瞎他的狗眼。
    文件上分明写道：请李达康同学在东大土木学院本科毕业后，马上到西山学校报道，学制一年。
    李达康当时就有点懵，要求自己去京城学一年？
    老尤这个时候也不说话，只是静静观察李达康的表情-----
    他今天之所以如此重视此事，这个“学制一年”，其实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这之前没有先例的，这已经不是应届大学毕业生的待遇了，而是体制内有相当级别官员才会有这个待遇-----脱产学习一年，然后出来后进步飞快。
    更重要的是，这个西山学校别看名字很土，但毕竟是清北联合主办，国家是承认它学历的。
    比如说，李达康就在那学校一年，学历就可以称为“西山学校研究生毕业”，含金量不比任何985硕士学历差。
    如果再转到清北任意一个学校再进修一年，那没准都能混个博士。
    两年之内就有可能混个博士。
    并且还是选调生博士。
    那李达康以后还不飞起？
    大概下午5点出头，李达康才离开新校区的行政楼。
    在回程的出租车上，偷偷观察又在愣愣发达的李达康，曾茹老师的眼神充满羡慕。
    这个学生到底是什么背景呢？怎么以前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不仅能轻松搞到香江居留权的指标，好像还在京城有什么很深的关系。
    “曾老师。”
    正在胡思乱想的曾白月光当时就吓了一跳：“啊！”
    而她的声音又吓了李达康一跳：“嗯？曾老师什么情况。”
    “没事没事你说。”
    李达康看着她那张非常符合自己审美的脸庞，突然笑了：
    “没事，我刚才就是想，接下来可能要请你帮忙了。”
    “帮忙，你李达康那么厉害，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李达康苦笑：“思想汇报呀，大一写入党申请确实是随大流没错，也可不代表我不想入党，唉，现在成为落后份子，其实就是这个思想汇报害的，这玩意到底怎么写呀？简直比一篇高水平的论文还难，你刚才也听到了，4篇呀，所以你一定要帮帮我。”
    “帮你？这种事怎么帮你？”
    李达康一笑：“我知道在您的手上，肯定有其他同学写的思想汇报，所以你看能不能，能不能……”
    “你想抄别人的是吧，不行！”
    “不不不，我就想借个范本出来，学习借鉴嘛。”
    曾白月光义正词严道：“你知道思想汇报是什么性质吗？这是个人向组织交心，属于个人隐私的，所以不行不行，按规定肯定不行。”
    李达康也不还嘴，就那样静静看着她，果然没过一会，曾茹的态度很快软了下来：
    “原则上肯定不行……这样，你起码先交一篇，让我先过过目，到时候实在不行的话，再想想其他办法。”
    李达康一听大喜，正准备表示感谢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却又是香江谢流生打来的。
    等他一通叽里咕噜通完话，曾茹见他表情好像有点奇怪，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
    李达康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过上几天，可能会有人到东大找我，对了，咱们刚才说到哪了？我先交一篇是吧？好的好的，我回去之后就开始写，争取早日请您斧正。”
    曾白月光展颜一笑，却又是把李达康看的呆了一呆：
    “嘻嘻贫嘴，李达康，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改变好多，尤其说话变得油嘴滑舌了，完全没有以前忠厚老实的形象。”
    李达康不说话了，好在这时目的地也差不多快到，主校区是不让过出租车的，俩人进了校门后，不到100米分道扬镳，曾茹回她的教工宿舍，李达康则回自己的521宿舍。
    等李达康回到宿舍后，竟然发现今天的人很齐，除了去新校区的老大和在美国的老三其他几位竟然都在。当然，还有颜真真，她竟然真的等了一下午。
    见到李达康回来，众兄弟纷纷围了上来，关心询问李达康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达康苦笑：
    “大家看我今天打扮如此光鲜靓丽，本来是想等保研结果一公布，又是有借口去撮一顿的，可是现在……当然可能也算好事，不过要吸取今天的教训，兄弟们等两天吧，等学校正式公布结果，咱们再去庆祝好不好。”
    大家也确实表示理解。
    就像之前的保研，几乎所有人都笃定百分百没问题，那么面对这种根本摸不清来头的选调生，谁又敢担保肯定没有变故。
    李达康和大家简单聊了一下去见老尤的情况，看到颜真真的情绪似乎有点不高，并且差不多也正好快到饭点于是就领着颜真真离开宿舍。
    一离开521，颜真真就马上问道：“李达康，到底什么情况呀？”
    李达康看她一眼笑道：
    “你放心，我真的没什么高深莫测的背景，这样吧，今天去你们南大食堂吧，我对你们三食堂的饭菜可是仰慕已久，到那我再慢慢跟你说。”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李达康已经开始告诉颜真真今天的详细情况，等到了南大的三食堂，他都已经讲到自己猜测的情况了。
    说帮自己弄这个选调生的人，自己现在是真不知情，但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跟自己的家乡是革命老区有关。
    等李达康说到这了，笑容重新在颜真真脸上绽放，她也饶有兴趣和李达康一块展开猜测。
    等最后说到西山学校的事，李达康对颜真真笑道：
    “对了真真，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
    “啊？！”
    李达康盯着刚确定关系的女友笑道：
    “你可能，要重新考虑考中传的研究生了。”

 第六十四章 师道

    听了李达康的话，颜真真微带错愕抬起头：“为啥？”
    于是李达康又简单把西山学校的事说了一下。
    等他说完，颜真真更加惊讶：“一年！那你……老家的那个老革命，嘻嘻，能量可真够大的。”
    李达康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是很大呀，好了，还没确定的事咱们也别在这瞎猜，我准备等下就打电话回家问问，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颜真真同学，咱们现在还是来先研究一下你的事情，对我刚才的提议，你本人应该是没什么意见吧？”
    颜真真本来很自然就准备点头，不过也不知道突然想到啥，她脸一红，还装模作样瞪李达康一眼：
    “不去，你说去就去你说留就留，我颜真真不要面子的吗。”
    李达康听了笑笑，本来这要按他前世钢铁直男的性格，是不喜欢惯着女孩这种撒娇的，不过这不穿越了吗？
    再加上上次颜真真提出想留在本省，那可是人家主动说的，于是李达康决定这次也主动一回，前世的油腻老男人怎么了？穿越后照样是年青人，照样可以说说肉麻的话：
    “去嘛，这次就算我求你，中传的考研好像和其他学校不一样吧？你现在还有时间，对了，你要是愿意考研的话，我都可以来南大陪你，比如你去图书馆，我可以当你的跟班。”
    颜真真吃吃笑道：“这么好？”
    李达康身子一直，装模作样对女友说道：
    “那是当然，颜真真同学，你也不看看现在坐你对面的是谁，那可是未来的政治学博士或者经济学博士，他说过的话怎么会不算数呢。”
    颜真真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李达康的意思，瞬间就笑得前俯后仰------
    李达康即将去的西山学校，那不可能继续教他建筑结构的，进修的肯定就是政治学以及经济学方面的知识。
    而作为一名做什么事都很讲究计划的人，其实李达康在刚走出尤校长办公室的那一刻就有想过：
    既然自己不抗拒去西山学校，那么这进修的一年也不能单纯的瞎混了。
    反正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敲定，那么自己在东大这最后大半年其实已经没啥事了，自己的学分早就已经修满，就差一个毕业论文。
    而对于自己的本科毕业论文，李达康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
    就拿自己上次在香江做的黑水崖整体开发策划方案作为底稿。
    嗯，别看那东西在后世看来没什么技术含量吧，但放在现在这97年还真别说，这种商业性很强的东西还真受国内大学的热捧。
    比如那什么mba，在国内可是炙手可热很多年。
    李达康尤其想到，自己是明年98年本科毕业啊，98年那是什么？那可是国内房地产行业新的元年，自己如果踩着点弄一份房地产开发方案作为本科毕业论文-------
    李达康绝对相信，自己只要稍微完善一下，并且要求也不要太高，只要达到2020年房地产行业的平均及格水平，那么放在这年代如果拿去申报奖项的话，那么别说是东大了，全国性优秀本科毕业论文大奖都有可能。
    毕业论文的事，对于穿越者李达康来说当然是很轻松，尤其是之前在香江已经打好底，最多一个月就轻松搞定。
    既然会有那么多的空暇时间，再考虑到南大是以文理见长，那么去他们的图书馆，既陪自己的女朋友考研，自己也可以提前充充电，为新的挑战提前做点准备，李达康认为这简直就是公私兼备的大好事。
    很明显，虽然李达康的目的并不单纯，然而颜真真却很受用，趁机又撒了几句娇后，就对李达康说你不能撒赖，到时候她去图书馆李达康一定要陪她。
    对于颜真真的撒娇，自认为已经不是油腻老男人的某人自然是满口答应，就差拍着胸脯保证。
    吃完饭后，李达康惦记起给老家打电话的事，并想到自己还要交4篇“思想汇报”的事，于是就和颜真真告辞。
    听过“思想汇报”的事后，颜真真再次笑得前俯后仰，并说既然准备报中传，那她也要回家了，先把这事和爸妈说一声。
    “哦，那之前你说准备去电视台实习的事呢，和爸妈说了吗？”
    颜真真吐吐舌头：“我本来准备就这一两天说的，还好没说，不然都不知道找什么借口。”
    李达康一笑：“那你就明说呀，你颜大小姐胆子那么大，并且我李达康也不是拿不出手，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当颜真真装模作样挥舞小拳头的时候，李达康却不给她机会了，当即就告辞回到学校。
    回到521之后，李达康梳理一下思路，然后就拨通了老家的电话。
    电话是父亲接的，由于在这之前，李达康和家里的联系，主要还是以传统的书信为主，因此现在有手机了，他还是说得比较多。
    他从自己穿越之后开始说起，说了一些自己去香江的情况，以及流生舅舅的一些情况，当然到了后面，重点还是说自己成为戴帽选调生的事，并把自己的分析也告诉家人，并请家人也帮着分析寻找一下，到底是谁帮自己戴的帽。
    爸爸听过之后大感惊讶，并直呼这事匪夷所思，说他自己事先也豪不知情。
    不过作为一名曾经上过越战战场的老党员，父亲倒是很快冷静下来，先说他会去家乡问一下，反过来嘱咐李达康不要急着乱打听，反正被上级看中成为选调生是好事，一切都顺其自然，等到了那个时候，，一切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嗯，到后世建党100周年的时候，李达康爸爸也是领过纪念勋章的，并且部队出身，现在虽然窝身小地方，也有自己的一点小人脉，因此听了他的话，李达康觉得也是这个理-------
    自己这事虽然透着一股诡异，但自己又没有作奸犯科，整体上也算是好事，那么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顺其自然其实也是一种选择。
    和爸爸聊了大概半小时后，接下来自然就轮到妈妈了，妈妈倒是直接说那2万块钱的事，说那个钱家里已经收到，并表示那个钱会帮李达康存着。
    李达康连忙说那个钱千万别存，还说那个钱又不是给你们的，而是孝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你们就负责帮四老买点东西。
    将近50分钟，手机都快没电了，李达康终于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之后，李达康又发了会呆，这才摇了摇头，准备开始写“思想汇报”。
    “唉，第一篇要求至少5000字呀，2k党当不成，甚至连3k党也不合格，这玩意让我怎么写…….”
    但是没有办法，至少在现阶段，李达康还真找不到人帮忙，所以再怎么搜肠刮肚，那也必须先整出一篇再说。
    这一天正好是周五，其他人都去过快乐周末的时候，苦逼的李达康却在写思想汇报。
    周六周日很快过去，等到周一中午，曾白月光再次过来找到李达康，说尤校长刚给她打电话，说东大本年度选调生的名单全部确定，李达康位列其中，下午就将上报和对外公布。
    曾白月光接着又问，你的第一篇思想汇报呢？写好没有，尤校长已经亲自过问此事。
    李达康苦着脸道：“曾老师，明，明天吧，最迟明天下午，我一定交给您。”
    曾白月光一笑：“那行，你说明天下午就明天下午吧，明天下午送到我办公室来。”
    既然有最后期限了，这倒是逼出李达康的潜力，下午他跑到图书馆，还真别说，虽然他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但5000字好歹是凑出来。
    李达康伸伸懒腰，一看时间还早，却有想起老白白教授了，想到自己费了那么大心思想拜到他的门下，现在因为一个戴帽选调生的事给搅黄。
    也不知道老白会怎么想？
    好像得去和他当面说清最为合适。
    不出李达康所料，当他找到老白以后，老顽童性格的老白根本没给他好脸色，说你小子既然另有出息，你现在跑过来干什么？
    最后李达康也急了，他当着老白的面说道：
    “我说老白，白教授，白老师，我事先是真的毫不知情，嗯，我现在倒是知道你的围棋为什么那么臭了，您老也不想想，我要早知道我会选上选调生，我那天还用费尽心机去讨好你？还用拿出自己压箱底功夫来砍你这个臭棋篓子？”
    还真别说，老白在下围棋的时候就有一种受孽倾向，所以对他这种人，还真的这种话更管用。
    只见老白一怔：“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这么说我错怪你喽？”
    “当然就是这个理，您本来就错怪我了”
    “那我是不是该给你认错，比如摆个酒认罪什么的？”
    李达康听了一阵酸爽，老白那是什么人，真正的学术大牛啊，未来的国家工程院院士-------
    在他研究的那个领域，未来最主要两个方向：建筑抗风，结构抗震。
    老白是建筑抗风领域最顶尖的专家，全球范围内都是泰山北斗级人物。
    而在他那个领域，上一个泰山北斗级人物是谁？
    那是钱学森先生的导师冯卡门。
    现在见到这种级别的人物说这种话，李达康的酸爽可想而知。
    “呵呵，认错倒是不必，不过赔酒嘛…..白老师，那晚上准备去哪？要不还是去您家吧。”
    “呵呵。”
    到了这个时候，老白倒是收起老顽童的嘴脸，他郑重并亲切拍拍李达康肩膀道：
    “唉～～选调生，虽然我知道以你小子的通达，这条路也许确实更适合你，不过李达康，既然我们都是学的土木结构，我希望你的专业也不能丢，这才是你的安身立业之本，知道吗。”
    李达康同样收起嘻皮笑脸：
    “白老师您放心，您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记住。”

 第六十五章 香江客人

    第二天下午，东大土木学院学生工作处办公室，曾白月光正在教训李达康：
    “李达康，不行，你这篇思想汇报是真的不行。”
    李达康搔搔头，这篇东西是他生硬拼凑出来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但好歹5000多字呀，并且是手写的5000多字，将近10页信纸，现在见曾白月光只简单翻看前面一两页就是不行，这当然就让他有点愤愤不平，甚至觉得白月光可能是故意为难自己。
    不过李达康的态度还是蛮端正，他恭恭敬敬的对白月光说道：
    “请曾老师斧正。”
    见到李达康那副作态，曾白月光又好气又好笑：
    “李达康，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看你平时不是蛮机灵的吗，你这篇思想汇报，要写成……要像写回忆录一样你知不知道，不说从大一开始回忆，那也要从大二开始吧。”
    听到“回忆录”这个关键词，李达康当时就恍然大悟。
    老尤交代要完成4篇思想汇报，其实就是暗示要走完入党之前的所有正常流程。
    比如说，假如要让李达康在离开东大之前就成为正式党员或预备党员，那4篇思想汇报就不能挤在一个时间段了。
    要按正常一个学期“汇报”一次的节奏，随时向组织汇报自己的思想认识和工作生活日常。
    那么按照这个节奏，这第一篇思想汇报，那就不是“汇报”现在的李达康了，最晚最晚也必须从大二开始汇报。
    这种事老尤当然不会明说，曾白月光却是心知肚明。
    并且她认为李达康也是心知肚明。
    可笑是李达康本来想得明白的，可最近发生的事多，再加上这5000多字，本来就是他搜肠刮肚才整出来，这才让他写的时候忘记这茬。
    李达康满脸大写的尴尬，很不好意思的再次搔搔头。
    曾茹见他一点就通，倒也没再说其他，然后她又拿起那七八页信纸翻看：
    “嗯，其他到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个时间点不对，李达康，你还是拿回去修改吧，好好回忆一下你两年前的思想，再结合你当时的所作所为……喂喂，李达康，李达康…….”
    李达康面露一丝不知所谓的笑容。
    其实当他反应过来以后，他就开始回忆了。
    不过这好像有点难。
    因为对于曾茹来说，那只是2年前而已，然而对于穿越者李达康，那却已经是二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二十五六年前我在干什么，嗯，当时肯定是没想过入党的，倒是你，我一直把你当成心头白月光……”
    也不知道曾茹是不是觉察到什么，当她看到李达康现在那个不知所谓的笑容，她竟然浑身变的不自在起来。
    总算还好，奇怪的气氛并没持续多长时间，李达康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是是，我是李达康…….啊!你已经到了金陵，并且还到了东大？……是是，我是在xw区的东大……那这样吧，我目前人在土木学院学工处，你这样，你先找到土木学院大楼，大楼还是很好找，随便问一个人就行，进了大楼你直接上三楼，找到学生工作处的牌子，我就在那里等你们……对，学-生-工-作-处，好的好的，我就在这等。”
    等李达康挂上电话后，曾白月光显得有点不满，她瞪了李达康一眼道：
    “怎么着，你今天下午还有客人？还要借我的办公室等人。”
    李达康露出抱歉的表情：
    “不好意思，是两个香江人，他们居然已经进东大了，那我干脆就在这等吧，也省得他们乱跑。”
    “哦？”
    白月光“哦”了一声之后，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香江人？什么人呀？”
    李达康重新恢复正常的笑容，他看了曾茹一眼道：
    “两个拍电影的，其中一个没准你还认识，曾老师，等这两人来了以后，我没准要去和他们吃顿饭，等下一块去好吧？就算我请你帮忙提前答谢，因为这4篇思想汇报，没你帮忙我还真的搞不定。”
    曾茹自动忽略后半句，注意力全部放在前半句了：
    “拍电影的？可能我还认识？……演员还是导演？”
    “一个还算有点名气的导演。”说到这的时候，李达康再次露出微笑：
    “你也先别问了，反正他们应该很快就到，到了之后你再看认不认识。”-------
    之所以会有香江导演过东大来找李达康，那还是得从香江的那个黑水崖项目说起。
    其实他一离开香江，那个项目很快就算正式启动了，并且是按照李达康设计的步骤启动，首先从抛出软文开始，先引爆黑水崖的风水话题再说。
    根据谢流生在电话里给李达康通报的情况，经过这将近20天，第一步的效果出人意料的好，简直达到了预期的最佳效果------
    无它，因为香江人本来就对风水那一套很感兴趣，再加上黑水崖的所谓“凶宅”就在大家身边，很多上年纪的人都对凶宅发生的故事耳熟能详，因此经过精心炮制的软文引导之后，当时就吸引了不少眼球。
    经过一段时间发酵，现在这个话题甚至都引来不少“自来水”------
    现在不仅是麦亨利他们一开始精心挑选的纸媒，其他一些纸媒也自动加入进去，在讨论黑水崖的“七煞”，并大肆争议这个“七煞”到底能不能破解。
    有趣的是，谢流生在电话里告诉李达康，在这场争议中，目前香江最主流的声音居然和我水哥告诉李达康的差不多：
    “七煞”能够破解，但是难度比较大，必须要找到类似“九猫命格”那样的高人才行。
    很明显，既然到了这一步，当然就到了向香江人民隆重推介三僚村的时刻了，等到“三僚村是风水界玄门正宗”的概念深入人心，那就到了解东阳解大先生该出场的时候。
    正是因为之前的形势比预估的要好，那么拍一部风水题材影视剧的事情马上就提上日程-----因为这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对时间节点有要求，早点没事但拖太晚肯定不行。
    李达康在香江就知道，麦亨利当时是把这事交给了太古集团另一个董事，就是那个有点骚包的边总。
    只不过边总开的是广告公司，所以他想拍影视的话，那当然也得找导演。
    而他一找，竟然找到大陆人民比较熟悉的王京王胖子。
    说句实话，就在前几天，当谢流生打电话告诉是王胖子之后，李达康当时也乐了。
    因为前世的他也在阅文看小说，而阅文的那些娱乐写手门，虽然大多数人对王大导演持一种鄙视态度，说他是个烂片王，但有一点还是观点基本一致：
    说这个人如果只当成一个工具人的话，那这个人肯定合格甚至优秀。
    很明显，在李达康设计的整个计划中，这部影视剧的导演，其实也算个工具人。
    只不过重要性比不上解大先生就是。
    因此他当时听说找的是这一位，他当时也觉得是蛮合适。
    拍一部影视，首先当然要从剧本开始。谢流生告诉李达康，其实就在一个星期前，王大导演创作的第一稿剧本已经递到了麦亨利的手中。
    而麦亨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对黑水崖项目太在意了吧，他竟对第一稿的剧本不太满意，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似的。
    正好就在这几天，王胖子有其他事要来大陆一趟。
    于是麦亨利又想起李达康这个狗头军师了。
    他建议王大导演到大陆来以后，最好去和李达康见上一面，没准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都有可能。
    王大导演满口答应下来。
    这既体现他一个优秀工具人的素质，更是看在5000万投资额度的份上-------
    要知道在如今这年代，5000万都足够王胖子拍10部以上电影了，因此看在钱的份上，那别说是顺带到大陆来和一个大学生见一面了，更苛刻的条件他都敢答应。
    这件事，其实就是那天李达康从尤校长那里回来的路上，他在出租车上知道王胖子会来找他的。
    不过在当时，李达康并不确定就是在今天。
    也不太清楚麦亨利到底是怎么和他说的。
    更不知道到目前为止，王胖子对整个计划到底了解到哪个程度。
    因此他回完曾白月光的话，他就已经开始思考：
    等下和王大导演见了面之后，自己该怎么说？能怎么说？那些话还不能说？那些话现在已经可以说？
    曾白月光看到他现在那副表情，虽然暗自一撇嘴，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大概一刻钟多一点，办公室门口终于出现两个身影，王胖子那猥琐的形象当然很好认，另外一位虽然卖相强多了，但李达康却自动忽略-------
    那个人都没有和王大导演平行，非常自然的跟在他后面，并且动作是那么的和谐，所以一看就是王大导演的跟班。
    李达康主动迎了上去：
    “呵呵，是王京导演吧？欢迎欢迎…….”
    而曾白月光当时就看傻了。
    这个李达康真没吹牛，这个香江导演还真认识。

 第六十六章 转场

    王胖子仰视着李达康------嗯，以李达康和颜真真差不多的身高，这里用“仰视”，那应该还是恰如其分的。
    只不过看人虽然仰视，王大导演的态度却丝毫不见“仰视”，只见他眼光带点好奇，带得更多的还是矜持甚至“俯视”，他迅速看一眼办公室里的情况，见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于是对李达康伸出了手，用一口塑料港普说道：
    “你就是……李达康先生，你好你好…..”
    在和他握手的时候，李达康就在心里叹一口气，心说这事就难办了，以王胖子现在这个态度，想必他并没有接触到黑水崖的核心秘密，别说是解东阳，估计和彤叔合作的事，麦亨利应该都还没有告诉他。
    不过李达康站在麦亨利的角度一想，又觉得这事再正常不过。
    麦亨利也算是做工程的，那么就用工程界的思维：
    对于黑水崖项目来说，那么现在的麦亨利算是业主甲方，是发包商。
    现在项目启动，他发出去的第一份合同，其实是发给骚包边总，这一份合同的标的，大概在5到6亿港币左右。
    至于面前的王胖子，他只算一个二级分包商而已，并且他这个标的很小，只有5000万，在老边那里都只占十分之一左右。
    是的，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真实生态，这其实也是整个香江社会的真实生态：
    娱乐圈看似光鲜亮丽，但比其他行业唯一的优势，其实就是更能吸引眼球，这个行业的人也更容易出名。
    至于其他，那别说是彤叔这种级别的人物了，就是现在看似已经落魄的麦亨利------
    没错，在现在的香江，那肯定是认识王胖子的人要比认识麦亨利的人更多，但他俩站在一块，那麦亨利可以用一种绝对俯视的态度看待王胖子。
    一如一个甲方爸爸，他可以用绝对俯视的态度看待一个小小二级分包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因此前世的李达康看网文，他看到很多穿越前辈兴致勃勃的跑到娱乐圈去斯混，并yy自己在娱乐圈就混成世界首富。
    每当一看到这样的桥段，李达康心里就会发笑，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李达康是理工男，所以他还是更喜欢用数据说话。
    嗯，现在是97年，就简单科普一下前两年香江娱乐业的一些数据。
    9596年的香江娱乐圈，那基本算是公认的最巅峰期吧？然而就在整个行业的最巅峰期，香江的唱片业，是在95年达到最巅峰，总产值是16亿港币左右。
    而香江的影视行业，（注意：不单是电影，还包括tvb等电视台的广告收入），是在96年时候达到最高，根据当年港府公布的数据，这个行业，在96年的总规模是63亿左右。
    瞧瞧瞧瞧，这就是在如今这个年代，香江社会的真实生态，就算把整个香江娱乐行业的所有东西加在一块，其总规模，其实也比不上麦亨利手上一个黑水崖项目。
    那么在这种生态之下，麦亨利不俯视你俯视谁？
    其实不仅仅是香江，包括后世的国内，乃至娱乐业最发达的灯塔国，基本都是同样的生态。
    就拿10年之后08年国内的情况来说，国内的电影总票房就不用拿出来说事了，百亿级别的规模，也就将将顶一个黑水崖。
    在08年，把国内娱乐行业所有衍生产品加起来，其总产值是刚突破7000亿。
    嗯，这个数据鼓舞人心，让国内娱乐圈人士意志昂扬，因为这代表着咱们国家的文化事业在蓬勃发展，总规模突破万亿应该是指日可待。
    但是突破万亿又怎么样呢？
    大家都知道在08年的时候，由于老美的次贷危机，咱们国家在年度的时候紧急出台了一个四万亿经济刺激政策。
    这四万亿，当然大部分是用来搞基建的，根据后来的统计，有70%左右是流入到工程界手中。
    再瞧瞧瞧瞧，这还是一个临时应急措施而已，就相当于国家给工程界发个红包，这个规模和体量就，已经是你整个娱乐行业的n倍了。
    所以你在娱乐圈那样的小池塘，你还想混出世界首富？你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对于那些去混娱乐圈的穿越同行，说他会很有名，这个李达康相信，说他能泡到很多的妞，这个李达康更信，但要说能成世界首富……呵呵！
    说句开玩笑的话，那些去混娱乐圈的穿越前辈们，他们就算混到极限，已经赚到了所有可能赚到的钱，李达康估计也就将将能帮人家某恒老许支付欠债的利息。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达康对于麦亨利并没给王胖子透露多少核心机密，他还是能够理解的------一个甲方爸爸会给一个不起眼二级分包商透露太多吗？
    不过麦亨利现在又把王胖子推到自己这里，确实让李达康有点为难了-------
    毕竟在他自己设计的整个计划中，对保密的要求等级很高，尤其是解东阳解大先生的秘密，李达康甚至认为在黑水崖开发的第一个楼盘卖出去之前，那都是不能透露的，否则不仅麦亨利无法翻身，彤叔都可能贻笑大方，被全体香江人民取笑。
    正是知道保密的重要性，所以李达康就需要斟酌了，自己应该怎么来和面前的这个王大导演打交道。
    但人家既然人都已经来了，李达康也是没空想太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决定先问清楚一点再说，至少先搞清王胖子到底知道多少？具体了解到哪种程度？这才好决定自己该说什么话。
    李达康的这些想法其实也就一念之间，等他和王胖子握完手，又把手伸向王胖子身后那个人。
    那家伙竟然直接把李达康给无视了。
    而是直接看向李达康身后的曾茹。
    饶有兴趣肆无忌惮的打量李达康曾经的心头白月光曾茹老师。
    李达康心头当时就生起一股怒火-------
    必须解释清楚，李达康现在的怒火，当然不是因为曾茹曾经是他的白月光……嗯，就算有那么一点点，那也应该也占不到一成。
    他现在的怒火，最主要还是恼怒这个香江人的态度-----
    他现在这种肆无忌惮的态度，恰恰是目前很多香江人对待内地的态度。
    李达康不动声色，也就不再理睬那个王胖子的跟班。
    既然王胖子都只是一个工具人嘛，那么对于一个工具人的跟班，李达康倒是不愿和他计较。
    嗯，在这方面，倒是看似猥琐的王大导演有风度多了。
    怎么说也是港大文学系的高材生，因此在和李达康握过手之后，王大导演当然也会和曾茹打招呼。
    不过他的说话却非常得体，礼貌而有分寸的夸白月光长得漂亮，并感慨一番大陆果然地大物博人杰地灵，随便到哪个地方，都能遇到像李达康和曾茹这样的人中龙凤。
    倒是白月光显得有点拘谨。
    应该还是被王胖子香江导演的身份唬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李达康心里暗怪她没用，心说你好歹也是东大的老师，并且还是我李达康的辅导员，你这就不能表现得得体点？
    其实在这个时候，王胖子还并不知道曾茹的身份和名字，因此他在夸了一通人之后，却是又把目光投向李达康，好像是在等李达康介绍一下。
    李达康却也是懒得介绍了，他自己对王胖子说道：
    “王导演，你们这次来金陵，却是住在什么地方？”
    “哦？是金陵宾馆，李生怎么了？”
    李达康道：
    “是这样，我知道王导这次来金陵，是太古麦生吩咐你过来的，我也知道麦生对你的剧本初稿好像有点不太满意，所以想让我指导你一下，可我也没看过你写的东西呀，这让我怎么指导？你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就还是换个地方聊吧，我还得先看看你写的东西，最起码要听你聊聊你自己的想法，这样我才知道能不能给你出注意，你说是不是。”
    听到李达康说出“指导”一词，屋子里其他三人同时错愕，用各种奇怪异样的目光投向李达康。
    李达康却把其他两位当空气，只是平淡的看着王大导演。
    而王胖子也不愧是众多穿越前辈公认的优秀工具人，因此他的错愕时间最为短暂-------
    麦亨利的原话当然不是这样说的，然而对他的东西不满意，然后就让他来大陆找李达康，李达康说“指导”这有错吗？
    “啊对对，呵呵，麦生就是这样吩咐的，那李生你看……”
    李达康点点头道：“你们既然住在金陵宾馆，那咱们就去那里吧，你们远道而来也算是客，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晚上我请王导吃饭，咱们边吃边聊，你看怎么样。”
    “呵呵好的好的，咱们就去宾馆，不过怎好让李生破费，晚上应该还是我来…..”
    李达康挥手打断王胖子说话：
    “这个你就不要跟我争了，这里毕竟是大陆，嗯，等我以后有空再去香江，如果还有那个缘分的话，王导再请我一次不迟。”
    “一定有一定有，那咱们是不是现在……”
    李达康道：“就现在过去吧，还等什么。”
    “好好……”
    于是几个人就准备转场了。
    不过在转场的时候，曾白月光倒是显得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看到了她的犹豫后，李达康也不说话，只是把头一扬，做个“跟我们走”的示意动作，曾白月光也就乖乖跟了出来。
    嗯，在最近这些日子，由于选调生的事情，李达康和白月光接触得倒是有点多。
    反正在他记忆中，上辈子大学四年和白月光说过的话，加起来也就和这几天差不多一样多。
    接触多了以后，李达康发现除了其他之外，白月光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看似聪明，但自己真的是没有什么主见。
    所以像她这样的人，难怪最后会沦为人家的玩物。

 第六十七章 再重逢

    王胖子住的金陵宾馆，好像是建国后金陵城第一家涉外宾馆，早年的逼格很高，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在金陵的地位倒是和京城的钓鱼台差不多。
    不过92年以后，各种限制就取消了，也对普通大众开放。
    当然喽，现在才97年，距离92也才几年，因此那个地方的逼格依然算高，因此几个人出来后，叫部出租车说是去金陵宾馆，的士司机还很诧异的回头看看，不明白这几位去逼格那么高的地方，怎么还用4个人挤一辆出租车。
    根据女士优先原则，那当然是曾白月光坐副驾，然后李达康和王胖子等三人挤在后面。
    在车上的时候，李达康做高冷状，一句话也不肯说，于是一行人默默前行，直至抵达目的地。
    嗯，等下车以后，车钱倒是白月光付的，李达康也没有去和她争，就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这倒是让王胖子更琢磨不透白月光到底是谁。她和李达康是什么关系？
    看到金陵宾馆几个字以后，倒是让李达康又产生了片刻恍惚------
    他前世上大学期间，当然是没来过这个地方。
    事实上他前世第一次来到这里，那已经是12年之后的2009年，那时候李达康刚刚新婚燕尔，他带着妻子来到金陵，然后小五项聪和张沁两口子，就在这个地方招待李达康。
    在那天，是李达康大学毕业之后第2次还是第3次见到颜真真。
    也是他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到颜真真。
    后来听小五说，那次颜真真之所以会来，她就是想看看李达康的妻子，想知道李达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李达康不由想起前妻了，不，应该是“前世的妻子”了。
    当然，简称“前妻”好像也可以。
    李达康的“前妻”也算个苦命人，她和李达康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只是李达康当时已经30多了，感觉是应该结婚了，然后通过单位几位热心大姐介绍认识了“前妻”。
    见面之后双方都感觉还行，然后又约了几次会，在一起吃过几次饭，3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双方就去扯了结婚证。
    李达康之所以这么急，他也是有目的的，倒不是他图前妻什么，只是因为他当时面临提拔，而单位好几个领导分别暗示过他好几次：
    说你小子要快点成家了，因为在体制内混，其实有一条谁都不会明说的潜规则：
    那就是看一个人成不成熟，这个人是否有担当？这个人是否结婚是，这是个很重要的指标。
    如果一个人结婚了。嗯，所谓成家才能立业嘛，大家会觉得这个人应该有担当了，这才可以放心把更重的担子放在他肩上。
    假如一个人一直不结婚呢，那无论你水平多高，年纪多大，体制内都会把你看成小孩-------
    所以看早些年的一些体制文，一些主角一边到处浪不肯结婚，竟然还以火箭速度往上窜，呵呵，这当然就是完全不懂体制的超级小白文了。
    不过李达康虽然和前妻没多少感情基础，他结婚的目的也不算单纯，但这并不代表他和前妻的感情不好。
    其实李达康和前妻的感情很好。
    两人就像咱们国家大多数普通夫妻一样，日子虽然平淡，但也其乐融融，并且都能奔着白头偕老去的。
    只是很不幸，李达康和前妻并没能白头偕老，在两人结婚后不到3年，前妻就查出乳腺癌，并在治疗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她就撒手人寰。
    等前妻走了以后，等前世的李达康到了40多岁，他再次面临提拔的机会。
    没有办法，单位工会的热心大姐只好再次给他张罗对象。
    嗯，这次给他介绍了一个很年轻的。
    因为那个时候的李达康，他不仅成为教授级高工，开始拿国务院特殊津贴，并且热心大姐们都打听清楚了，知道李达康已经成为备选干部，下一届很有希望进集团党委班子。
    所以热心大姐们觉得，这次只有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这才配得上咱们的李高工。
    于是就这样，李达康二婚了。
    只可惜他二婚还没几天，这都还没来得及和二婚妻子培养感情呢，这就被一脚踹回这1997年。
    “李达康，达康？，你在发什么楞……”
    在白月光的低声提醒中，李达康回过神来，然后和王胖子等人步入宾馆大厅。
    这个时候才下午4点40左右，不过4人还是去了宾馆二层的餐厅，要了个小包间，先上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听王胖子汇报。
    没错，这里用“汇报”又是恰如其分。
    因为这是王大导演主动的。
    只能说他确实是很有眼色，也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工具人，刚进到小包间，他就主动提出想说说他对剧本的想法。
    这当然就相当于汇报了。
    李达康一直认为，拿得起放得下，这是王大导演的最大优点，也是他纵横娱乐圈几十年屹立不倒的最大法宝。
    对于这一点，李达康确实是真的非常欣赏。王胖子的这个优点，起码要比那些假清高又没多大本事的内地导演强很多。
    不愧是监制过几百部影视的王胖子，他的介绍自然流畅通俗易懂，哪怕就算一口塑料港普，也让李达康这个外行听得明明白白。
    听完之后，李达康开始沉吟，而王胖子开始气定神闲的喝茶，一副“看你怎么指示”的模样。
    李达康心里苦笑，他就一学土木的理工男，所以对于剧本创作之类，他哪里有资格指导港大文学系高材生王大胖子。
    装模作样大概沉吟了一分半钟，李达康终于下了一个决定，于是他开始装了。
    只见他抬起头，然后冲王胖子微微一笑：
    “呵呵王导演，我刚才想了一下，你的剧本大毛病当然没有，不过你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当然喽，也可能是麦生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才让他对你的剧本不太满意。”
    “哦，李生请讲。”
    李达康突然好像转移话题：“在20多天一起，麦生突然有一段时期显得很高调，他为了推动黑水崖项目，频繁在电视媒体上露面，想必王导应该有耳闻吧。”
    王胖子一笑：“呵呵，这个我倒是了解一点，事实上太古的边总在找到我的时候就交过底，说麦生为了推动黑水崖，他正在积极寻找合作伙伴，而找我拍的影视剧，也算配合宣传的一部分，是不是这样。”
    “那你知道麦生的合作伙伴找到了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
    李达康对他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这个合作伙伴已经找好了，并且双方已经秘密签订合作协议，应该要…..嗯，3个月之内你留意一下，应该就能很快知道了。”
    王胖子条件反射般的说道：“哦，谁呀。”
    在这个时候，李达康装模作样瞄一眼他那个跟班，表示有别人在场不方便说的样子。
    或者干脆就说，这个人还没资格知道这种商业秘密的样子。
    王胖子很有眼色，他连忙打包票：
    “没事没事，阿才是自己人，他跟了我很多年，并且口风一直很严……”
    李达康又装了一会，先是表现出一番犹豫挣扎，再装出一个“终于下定决心”的表情。
    不过考虑到那个叫阿才还是阿菜刚才的那副嘴脸，李达康还是没有直接说，他对王胖子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等王胖子真的走过来，又表示要防范坐得更近的曾白月光，李达康改用粤语，对王胖子轻声说道：
    “是彤叔，黑水崖项目已经确定了，是彤叔和太古麦生联合开发。”
    和我水哥的反应一样，王胖子有一直乍听秘密的惊喜，再加上李达康说的是粤语，于是他也条件反射般的改为粤语：
    “真的？”
    李达康却是又改为一脸淡然了，表示你要不相信的话，那咱们今天晚上就只吃饭吧，后面的话也不用说了。
    王胖子很快相信了。
    毕竟无论怎么说，确实是麦亨利亲自让他来见李达康的，这本身就像一件毫无道理没有理由的事情。
    而李达康刚才的话，其实就是给王胖子提供了一个心理理由------
    这家伙既然知道这种商业秘密，那麦亨利让我来就有点道理了。
    王胖子开始巴巴盯着李达康看，一副“请您指示”的样子。
    而到了这个时候，却是又轮到李达康犹豫了------
    他犹豫要不要把解东阳也透露一下，全部透露是不可能，但有选择透露一点好像又可以。
    因为犹豫不决，李达康起身，他对王胖子说道：
    “呵呵王导稍等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好的好的。”
    李达康走出包间，准备到外面梳理一下思路，在洗手间开闸放水的时候，他倒是终于做了决定，还是要有选择的透露一点，否则今天和王胖子的会面，可能产生不了任何效果。
    只可惜他在想接下来该怎么透露的时候，思路又被人打断。
    一个很惊喜的声音：“咦！李达康，哈哈李师弟，怎么是你？”
    李达康回头一看：
    “啊？！肖….师兄，你怎么在金陵？”
    赫然是久违好几个月的肖书鸿肖大师兄。

 第六十八章 奇异金手指

    李达康和肖书鸿在金陵宾馆意外相逢，老肖同志很热情。
    他热情得有点过份，热情得很夸张，甚至热情得都让李达康有点尴尬-------
    这尼玛都还在洗手间呢，你这又是拍肩又想握手，你几个意思？
    絮絮叨叨讲了一大通久别重逢的话，文化人老肖突然大发感慨：
    “唉～～师弟呀，我要感谢你呀，嘿嘿，感谢那天深圳的一场大雨……”
    “哦？！”
    李达康看着老肖同志笑道：“看来师兄上次回京述职很成功嘛，收获很大是不是？祝贺你呀师兄。”
    老肖倒是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依然是一脸感慨，然后朝李达康重重点头。
    这个时候的李达康当然还不知道，老肖同志这次不仅收获很大，收获的东西甚至超乎他自己想象。
    看着李达康年轻的脸庞，肖书鸿的思绪不禁漂回了几个月前。
    当他返回京城后，述职时并没只提之前预定的“三把火”，而是又讲了其他很多东西。
    刚述完职，当场倒是没有什么，上级对他正常的鼓励，同事表达正常的祝贺，总之都是体制内最常见的套路，并没有当场给出实质性的评价。
    接下来，老肖同志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等完前3天，老肖倒是气定神闲-----他这次算是代表董生打前站，这是一件需要慎重的大事，等上三天这很正常，算是正常的节奏。
    然后等到一个星期，见依然没有动静，老肖同志既没看到评价，更没有看到结论，他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等到第10天，可怜的老肖同志开始茶饭不香了------因为在多年以前，他就有过相似的经历，当时香江大社出了事之后，老肖面临的处境和现在类似，反正就把你搁在那，不做评价，也不给你下结论。
    终于等到第13天，当老肖同志快要疯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过来告诉他，说国基同志想要见你。
    老肖同志当时的反应是既惊又喜。
    惊讶是惊讶于国基同志的身份，级别之高已经超出老肖之前最好的想象。
    国基同志是谁？嗯，这要按古代的说法来说，那就是当下的大内总管，他不仅是大内总管，眼下还兼管全国的组织部门，据说下次换届有望进长老院的人物。
    可怜老肖只是个坐了十几年冷板凳的人，并且远离中枢，所以哪敢奢求这种级别的人物来接见自己。
    不过老肖的“喜”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这位国基同志虽然是从上海调到中枢工作，但他本人却是个赣源人，并且还就是井冈山脚下的庐陵市人-----和老肖同志正宗老乡。
    仅仅这样也就算了，关键还有江湖传闻，说这位国基同志还特别念乡情，很喜欢照顾老乡，念乡情都念到被人诟病的地步。
    甚至还有人就此攻击他，说他在念乡情这一点上，简直已经和明朝的严嵩差不多。
    嗯，严嵩当然也是老肖同志的老乡，这个人在现代的名声当然不好，然而当年倒是为家乡办了不少实事，比如修桥铺路兴办学堂这些。
    他办的这些实事，倒是比其他名声更好的名人多很多，比如欧阳修文天祥，另外还有同为明代的解大学士以及王安石等人。这些人的名声当然要比严嵩好多了，但为家乡办的事实，那还真比不上严嵩这个大家说的大奸臣，以至于就在真实历史中的这些年，赣源人还先修了“严嵩故居”，其他名人倒是先放一放，引来兄弟城市人人侧目。
    老肖同志就是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态，跑去晋见国基同志的。
    起头的开场白倒是不出老肖同志所料，国基同志果然是先拉家常，先叙乡情，等讲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国基同志终于进入正题了：
    “唉！现在这个时候与其考虑先烧几把火，那还不如扎扎实实考虑去殖民化，花个10年甚至更长一段时间，真正做到主权和治权的统一，这才算是香江真正实现回归，这才应该是眼下最迫切的事，书鸿同志，你这个想法很好啊！不仅非常深刻，并且很有远见，嘿嘿，不愧是咱们老家吉水出的大才子。”
    听到这句话，老肖同志终于彻底轻松了------因为这是什么？这就是官方的正式评价。
    这就是最后结论。
    不过等老肖同志谦虚几句后，国基同志又说道：
    “不过书鸿同志，老人家当年说，要保持香江制度至少50年不变，简单来说就是舞照跳，马照跑，这可是咱们国家对全世界的郑重承诺，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老肖同志当然也是有“敏感性”的。
    国基同志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晰：咱们回收香江的时候，可是对世界承诺，要保持香江稳定，会维护香江的社会制度至少50年不变，可你现在说“去殖民化”，那会不会和之前的承诺有所矛盾呢？
    以前说不变现在一回归就马上开始变，你们政府说话是不是不算数？
    老肖同志当时就秒懂，自己被晾在这里10多天，应该是有些人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了争执。
    不过听了国基同志之前的话，老肖同志倒是很放心，大致猜到争论的结果。
    见到老肖同志的表情，国基同志当然同样秒懂，于是对他微微点头，并带点冷笑说道：
    “嘿嘿，香江以前是他们的殖民地，现在咱们恢复主权，这就已经不是殖民地了嘛，去殖民化不是很正常吗？这和保持香江的社会制度并不矛盾，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想的，不过书鸿同志，虽然中央已经决定去殖民化，但是因为有这个前提，所以我们该怎么去？这个动作要有多大？应该能多大？怎么界定保持制度和去殖民化这两者之间的界限，这个就需要慎重了，一点要非常讲究分寸。你说是不是？”
    老肖听了之后微微点头。
    国基同志突然笑道：“书鸿同志，这个问题既然是你首先提出来的，那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我们应该怎么去殖民化？”
    “这个…….”
    见老肖答不上来，国基同志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这个人能提出来就已经很有勇气了，并且他远离中枢这么多年，说句不好听的话，以后去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有一套完整的计划。
    于是在鼓励老肖同志几句后，国基同志就顺带说起对组织对老肖的安排。
    他说书鸿同志，经过这些天的磋商，国家已经决定采纳你的意见，准备着手处理香江去殖民化的问题。
    不过考虑到这件事情还不宜大张旗鼓，暂时就不成立新的机构了，所有相关人员都准备放在中联办，你就去中联办当个副主任，专门处理相关事务。
    当然喽，前期主要是搭建班子，调配人员，当然更主要是找准思路，思考一下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做。
    老肖同志当时就松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这个机构别看名称不显眼，但是级别极高，主任必须得是中委以上级别的人才能担任。
    自己现在去当个副主任，这就已经是实打实的提了一整级，连过渡什么都不带的。
    更让老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升官竟然还没完，等说完第一个安排之后，国基同志再次笑道：
    “呵呵书鸿同志，我也不瞒你是，其实对于你这个安排，有部分同志还是有不同意见的，啧啧，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环境，我们一定要有路线自信，体制自信，理论自信和文化自信，归纳得很好啊，书鸿同志，没想到你还是个理论家，很多同志对你这个提法赞叹不已，因此有同志提议，对你这样的人才，应该让你到国家政策研究室去，这样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嘛，你可能都不知道，就在这几天，政研室和中联办都快打起来了，都在抢着要你这个人。”
    老肖的嘴巴当时直接成了个“o”字。
    在这个时候，东大“李师弟”的面庞很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那……”
    国基同志把手一挥：“既然都抢着要，那你就能者多劳嘛，现在组织已经决定，你两个地方都去，都去兼一个副主任。”
    老肖已经开始有点算不清，当一个副主任就实打实升一级了，那现在兼两个呢？这算升了几级？
    没想到这还没完，又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国基同志看一看表：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书鸿同志，你在这稍微等一下，6分钟之后，首长说要和你说几句话。”
    老肖同志当时就宕机，国基同志的首长……那还能有谁？
    后面的会谈倒是很简单，走出了的时候老肖其实已经迷糊，他只记住首长两句话：
    “好啊书鸿同志，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这个提法很好嘛，非常好！人类文明历史5000年长河，咱们这个民族领先了4000多年，到500年前西方才渐渐赶上，我们真正落后也就这最近200多年，所以我们现在不是崛起，这就是复兴，这个提法非常好，所以书鸿同志呀，你知道明年就是换届，报告的起草班子虽然早就搭建，不过我现在想推荐你也进这个起草班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呀？”
    第二句就是：“书鸿同志，你知道明年换届，我想你怎么也得先解决一个中候补吧。”
    所以李达康那里能够想到，“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这句自己听了20多年的口号，竟然成了照亮老肖同志的金手指。
    这谁敢想？

 第六十九章 以后怎么称呼他？

    见老肖同志竟然说出“感谢那天深圳的一场大雨”这种话，李达康倒是知道，自己那天的话应该起一定作用了，心里也在为这个便宜师兄感到高兴。
    当然喽，他现在肯定不知道，自己这次的金手指竟然开这么大。
    毕竟在当时，他和老肖只是萍水相逢，很多话自然不会说得很深。
    并且在最开始的时候，当他听到老肖和麦亨利聊起“三把火”，李达康出于一个穿越者的觉悟，他见不惯后世香江出现的一些乱象，这才提出用“去殖民化”取代“三把火”的建议。
    所以在当他，其实这个才是重点。
    至于后面“伟大复兴”这些，那主要还是因为两人不熟（如果是两个朋友聊天会聊这个吗？），于是在后面的聊天中，李达康就不知不觉打起官腔了。
    嗯，其实也称不上是官腔，还是因为两个不是很熟的人在聊天，尤其老肖还是体制中人，而李达康自己也混过体制，并且就在他穿越之前，他正好在学习“四个自信两个维护“这些。
    于是东一棒槌西一榔头，就在自己的语言中不经意流出了------
    这完全是无意识的，其实连李达康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这些。
    只不过说的人无意，听的人却觉得很新奇，这才构成了老肖同志的金手指。
    “对了达康，其实就在上个星期，我还给麦亨利打过电话，想询问一下你的近况，并想对你表达一下感谢，他却说你提前回来了，说是准备保研，怎么样，保研没问题吧？”
    李达康看了他一眼：“我现在成选调生了。”
    “啊？选调生？呵呵这倒也不错，看来咱们东大还是很不错嘛，至少看你就没有看错，以你的素质和能力，其实成为选调生可能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李达康再次看他一眼，见他的说话不是伪装，并且也确实没有必要伪装，也就彻底把老肖同志排除了。
    说句实话，其实在得知自己成为选调生以后，李达康也确实产生过联想，觉得老肖会不会是给自己戴帽的人。
    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别说他之前只是一个大社副社长了，其实就算他现在已经成为红人，并且已经大踏步进步，他也基本没有能力办成此事。
    要知道2000年以前的选调生，那是非常金贵的，名额极少不说，并且还处于“试点”阶段。
    因此体制内只要还在位的官员，那不管他的级别多高，就算达到中委中候补这个层次，基本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至少不会采取像“直接戴帽”这种明目张胆的动作。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一个还在位的官员，还想在这种事情上插手，你什么意思？
    所以还是老革命的可能性更靠谱些。
    老革命已经不在位了，所以他对组织提这种要求，那就算他提的人完全不合格，那组织也能理解，并且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
    但正当权正得势的却是不同，在试点阶段还敢插手这种事，轻则说你以权谋私，重则说你拉帮结派。
    所以在2000年之前的选调生，那还真就是像李达康这样的平民子弟占绝大多数，官二代红三代之类的极少极少------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成为选调生后，钱途自然是看好，但在最初的那几年，基本都要去艰苦地区锻炼的，因此对于很多官二代来说，那除非志向远大，否则还不稀罕什么选调生。
    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各种各样的路子有得事。
    老肖询问过李达康的情况，接下来自然就轮到李达康询问他的情况了：
    “肖师兄，你怎么来金陵，是有什么事吗？”
    “呵呵，现在倒没什么事，我爱人就是金陵人，所以这次呢，其实完全就是私事，今天是和几个亲戚来这吃饭，对了达康，你今天怎么在这？”
    “我是陪两个香江客人在这吃饭。”
    “香江客人。”
    李达康苦笑：“这事说来话长，倒是和麦生麦亨利有很大关系，您想知道来龙去脉的话，有兴趣倒是可以去问问他，要换我在这解释，那可能半小时都解释不清楚，对了师兄，我们是在209，你们呢？”
    “我们在201，对了达康，我爱人现在就在那，你跟我过去一些吧，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李达康听了心里苦笑，他刚才之所以提吃饭房间，这不还惦记王胖子他们吗，这才准备用这种方式和这个便宜师兄告辞。
    本来按照李达康的设想，这个时候的老肖应该说那你先去，咱们回头再联系。
    最多最多就是留一个联系方式。
    可这老肖这是有多感谢自己？
    竟然还介绍爱人认识，你爱人最多一个半老徐娘，我有必要去认识他吗？
    然而没有办法，既然老肖都已经开了这个口，那当然也是没办法拒绝了。
    老肖同志依然热情如火，刚走到201门口，他就已经对里面喊了：
    “来来来吴娟，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在深圳遇到的师弟，呵呵你说巧不巧……”
    老肖同志其实还叨叨了几句。
    不过李达康已经完全没听清了。
    不为别的，颜真真！李达康竟然看见颜真真也在201.
    而颜真真看到李达康后，也露出极其意外的错愕表情。
    李达康迅速观察201内的形势，颜真真是和一对中年男女坐在一块，看言行举止和容貌特征，八成以上是她的父母。
    至于正像自己迎过来的妇女，那自然就是老肖的爱人，并且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看眉目倒像是老肖的小孩。
    “姓吴？好像颜真真妈妈也是姓吴，难道…….”
    李达康再次观察一下，这个房间中，倒就是两个中年妇女的容貌最像。
    再联系到老肖之前说，“是和几个亲戚一起吃饭”，难道……
    当老肖开始喊出：“哈哈老颜真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工学院的……”
    李达康终于确定这一屋子人的关系了。
    老肖的爱人竟然和颜真真妈妈是亲姊妹。
    所以自己的女朋友颜真真，她竟然要管老肖喊姨夫。
    所以李达康见到老肖一口一个师弟，他差点没笑出声来。
    尤其到了最后，当老肖竟然把自己儿子拖起来：“来小凯，叫叔叔，李达康叔叔。”
    那个初中生还真的叫了。
    李达康偷看颜真真的表情，他差点没憋出内伤。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确实又出现另外一种情况了：
    当老肖同志喊师弟的时候，颜真真妈妈都是礼貌的坐着，虽然一直含着笑，那是一种对待陌生人很有分寸的微笑。
    但是当听到“李达康叔叔”这个词，她先是明显一愣，然后很快看了女儿一眼。
    可能是看到颜真真的表情也有点异常，于是她的笑容完全收敛了，开始用一种审视的眼神仔细打量李达康。
    李达康有点不自在了。
    在这之前，他只知道颜真真妈妈姓吴，知道她是南大的副教授，但以前从没见过真人，也不了解其他什么信息。
    比如说，她现在的眼神，肯定是知道自己和颜真真的事。
    但她是知道颜真真过去倒追过自己？还是知道自己和颜真真已经亲过嘴？李达康不掌握全部信息。
    另外还有，颜真真有没有和她爸妈说过和自己的事？李达康现在同样不知道。
    在不掌握真实信息的情况下被人用这样一种眼光审视，这就是李达康不自在的原因。
    介绍到最后，老肖竟然还想把颜真真也给介绍一下：
    “呵呵真真，来……”
    颜真真终于说话了：“哎哟姨夫，我不用你介绍，我和他早就认识。”
    老肖同志倒是明显一愣：“哦？”
    颜真真转过头对李达康一笑：
    “李达康，说，你和我认识几年了？”
    李达康心说都快30年了，嘴上却说：
    “3…..算时间已经3年了，肖……”
    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老肖，于是就含含糊糊混过去：
    “我和真真同届，大一上学期就已经认识。”
    李达康一出口就决定坏了，都怪最近叫惯了“真真”，倒是忘记说全名了。
    果然他这个“真真”一出口，颜真真本人倒没什么感觉，她的妈妈却更来了精神，审视的眼神也越来越明显。
    李达康终于受不了了，他决定还是早点走为妙。
    于是又应付老肖同志几句后：
    “呵呵肖….那个…..(到底是师兄还是其他连李达康自己都听不清楚)不坐了不坐了，我刚说了，我209还有几位客人，并且人家远道来就是客，我还是得回去招呼一下。”
    “哦，两个香江人是吧，谁呀？”
    “王京导演，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说句实话，李达康本来真是随口一说，没想老肖还真的认识：
    “哦，王京？哈哈认识，我和他爸爸尤其熟，怎么他现在在你那？他来大陆还和麦亨利有关系？那行，师弟你先过去吧，等会我过你那边去敬杯酒。”
    “好的好的，那我先过去了……”
    离开了201，李达康长舒一口气，心说这个老肖同志，现在真是越来越奇葩，他这次到底是得到多大好处，才会表现出如此超乎寻常的热情。
    唉，他竟然是颜真真的姨夫？那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他？

 第七十章 八股难成经典

    李达康摇摇头，搞不懂老肖同志怎么会有如此超乎寻常的热情态度，然后返回了209包间。
    返回包间后，他见曾白月光正在和王胖子两个闲聊，并且聊得还挺愉快的样子，李达康进去先告个罪，表示自己在外面遇到熟人，被拖住谈了一点事情，倒是怠慢大家了。
    王大导演连称没关系。
    李达康盯着他随口说道：
    “我刚遇到的熟人也是刚从香江回来不久，呵呵，他刚才还和我说，他和王导认识，并且还说和令尊很熟。”
    “哦，边个？”
    “肖书鸿，原香江大社的。”
    王胖子当场就大笑：“哈，肖生？认识认识，太熟了，王生是艺术理论家，他的鉴赏水平我老豆是非常佩服，以前经常去请教他。”
    李达康微微一笑，但对此却是一点也不奇怪-------
    老肖也是东大毕业，东大五个王牌专业，也就是后来的“a+”专业：土木，建筑，交通工程，生物医药。
    最后一个有点特别，叫做“艺术理论和鉴赏”专业，老肖在大学学的就是这个。
    本来李达康刚才提一嘴老肖，主要是刚才出去得确实有点久，这都已经将近20分钟了，因此他就来个“有名有真相”，表示自己刚才确实不是怠慢，是真的遇到其他的事。
    没想曾白月光听到老肖的名字后，她却显得有点异样，她转头看向李达康，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轻声问道：
    “你刚说的这个肖书鸿，从香江回来，他是不是我们的校友？老工学院的？”
    “哦，曾老师认识他？”
    曾茹摇头：“不认识，是最近知道他名字。”
    随后她解释一句：“你知道明年3月学校校庆，上次我去开会的时候，尤校长还特别交代，这次杰出校友名录要把他添加上去，并且会对他发出正式邀请。”
    听到曾茹这样说，倒是让李达康小吃一惊了。
    要知道东大可是副部级别的985，说句开玩笑的话，论级别的话，东大校长其实比本省教育厅厅长的级别还要高。
    那么在东大这种学校，“杰出校友”真不是那么好当的了。
    而在这其中，学术领域的挑选反而是最为严格-------
    学校本身就是大牛遍地走，因此那种没有特别杰出成就的普通小牛，就算学校邀请了他，他自己其实都不好意思当这个“杰出校友”。
    比如李达康本人，他后来也有高级职称，一些论文也曾在国内外获得过一些奖，但他回到学校参加校庆，那也只敢把自己当成“普通校友”，开会的时候只敢老老实实坐在后排。
    因此东大的“杰出校友”，除了少部分无可争议的学术大牛之外，更多还是集中在政界，商界以及其他个别领域。
    现在才97年，国内大多数私人大老板都还没有起飞，所以现在的“杰出校友”还大多都是以政界人士为主。
    前面已经说了，东大本身的行政级别就已经很高，所以听说老肖也被定为杰出校友，李达康当时就犯嘀咕了，心想这家伙到底升了什么官-------
    反正如果还是香江大社副社长那个级别，那是没有可能成为东大“杰出校友”的。
    不过当大家还想议论老肖同志的时候，李达康却阻止了------
    老肖是颜真真的亲姨夫，反正自己迟早都会知道，倒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场合胡乱猜测和议论。
    李达康看一下时间，然后对王胖子说道：
    “也差不多该吃饭了，王导来，咱们先吃饭，咱们一边吃一边聊聊你的剧本问题。”
    “好的好的……”
    李达康刚才也想好了，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跟王胖子说清楚一点，不过现在人多，很多细节当然是不能透露，只能简单先说个框架。
    点过菜以后，李达康稍微斟酌一下对王胖子说道：
    “王导演，你是香江本地人，对黑水崖的情况肯定知道，那条山道一直受到风水问题的困扰，所以你站在麦生的角度帮他想一想，如果他想把那个地方成功开发出来，他肯定就要先想办法解决风水问题，你说是不是？”
    王胖子当然不是像我水哥那样的初中肆业生，他停顿2秒钟，就根本没说是或者不是，而是直接说道：
    “那怎么解决。”
    “呵呵，这个我暂时就不方便透露了，王导对不起，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事干重点，并且也是麦生和彤…..和他合作伙伴的商业秘密，我现在只能这样跟你说，为了解决风水问题，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完善的计划，并且准备投入巨额资金，总预算大概是5个亿吧，这个钱专门用来解决困扰整个项目的风水问题。”
    听到李达康这样说，王胖子本人倒是还好点，曾白月光和那个不知道叫阿才还是阿菜的跟班当时就傻了。
    王胖子的跟班失声说道：“真的？”
    李达康看他一眼，却没有理他，直接把他当空气，还是对着王胖子说道：
    “王导演，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麦生和他合作伙伴，现在已经签署正式合作协议，这个是我在香江亲眼看到的，你可以想想，这个合作伙伴是什么样的人物？假如麦生的计划不能让他满意，你觉得他会和麦生合作？”
    王胖子听了微微点头。
    而听到李达康在那侃侃而谈，他身边的曾白月光更是直接傻了，要知道现在才97年，她一个参加工作还不到4年的年轻老师，工资也就千把块而已，年收入撑死也很难超过3万块。
    所以现在听李达康在那说什么几亿几亿，更关键是他的表情还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曾白月光再次偷偷打量着身边的这个学生，心说这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仅能去香江实习也就算了，他竟然还在京城好像有什么关系。
    他能成为戴帽选调生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能和香江一名导演谈这种事。
    在这个时候，曾白月光终于没忍住插了了一句嘴，他凑到李达康面前轻声问了一句：“你们说的合作伙伴到底谁呀？”
    李达康回头看她一眼，心想白月光今天用的又是什么香水？怎么闻起来好像比颜真真常用的都更好闻。
    嗯，看在香水的份上，李达康也凑近她，然后在她耳边轻声报了彤叔的名字。
    曾白月光感觉自己再次宕机，连李达康好像做了一次深呼吸都没有察觉。
    这时候菜已经上来了，李达康给王胖子倒上一杯红酒，嗯，是国产的张裕，然后继续对他说道：
    “所以他这次请你制作一部风水题材的影视剧，怎么说呢？这其实就有点像一篇命题作文，你懂我意思吧？，这部片子拍得好不好看？精不精彩？甚至包括能够不能大卖赚钱，其实对麦生他们来说都不重要，重要是在这部电影中有一个点要让人印象深刻，最好能做到深入人心，王导演，相信我说的这个点，麦生或边总应该对你交代过吧？”
    王胖子点点头：“天下武功出少林，天下风水则是出三僚，来来李生，我敬你一杯，今天谢谢你的提点，听了你的话，我差不多懂麦生的意思了，如果按这个意思理解，那我的剧本确实还不行，需要进行一定的修改。”
    李达康道：“是重点还不够突出是吧？的确，其实我刚听了你的阐述以后，我是觉得你的构思非常精彩，但恰恰就是你构思的精彩桥段太多，这反而显得重点不够突出，所以王导，你接下来在修改剧本的时候，可能更需要考虑做一下减法，而不用再考虑做什么加法，只要你把所有构思的精彩桥段都集中到那一个关键点上，我相信麦生肯定就会满意了。”
    王胖子露出笑容：“不错不错，我现在也是这样想的，呵呵，李生来，为我们能想到一块去了再干一杯。”
    李达康也举杯微笑：“好，来，这杯酒提前预祝王导再拍出一部经典。”
    王胖子把酒干了以后对李达康说道：
    “呵呵经典不敢想，这次既然麦上看到起我，那我也唯有尽力，希望能让他满意吧，如果能做到这点，其实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呵呵王导客气了，说句不怕把你说老的话，我也是看着你影片长大的，以你的才华，我觉得你只要不是敷衍，拍出来的片子还是大多都很精彩。”
    王胖子听了这话，却是再次露出看上去更加真诚一点的笑容：
    “来来，我们再喝一杯，唉，李生啊，我这真不是客气，刚才你也说了，这次就像一篇命题作文，其实你不知道，这种片子是最难拍的。”
    李达康好奇问道：“哦，为啥？”
    没想在这个时候，王胖子还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
    “李生，古代科举考试考八股文，这应该算是命题作文吧，可科举考试上千年的历史，你记得有哪篇八股文成为经典了吗？”
    李达康当时就一愣，然后端起酒杯对王胖子哈哈大笑：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来来王导，这次我敬你一杯。”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呢？”
    李达康回头一看，却是老肖同志过来了。
    而跟他一起过来的，竟然是颜真真。

 第七十一章 七叔的来由

    李达康和颜真真一对视，颜真真正好见他在那举杯，于是瞪他一眼，然后做个口型：你少喝点！
    李达康冲他微微一笑，却也没有时间过多交流了，因为老肖同志已经走到面前。
    只看到老肖的表情，李达康确实马上就知道了：他现在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和颜真真的关系。老肖尴尬倒是没有尴尬，但这个“师弟”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并且都没有冲着李达康来，他对李达康微微点头之后，就直接冲着王胖子去了：
    “呵呵王导演，刚才听达康说你也正好在这，我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怎么样，你老豆身体还好吧……”
    老肖进来的时候，王胖子其实就已经起身，看上去两人确实是比较熟，这时已经熟络的聊了起来。
    两人在聊天的时候，颜真真已经悄悄靠近李达康。
    对于王胖子来大陆，颜真真其实是知道的------李达康已经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所以李达康在香江的“传奇故事”，早就已经向她汇报了七七八八，所以她知道会有香江导演来找李达康，只是在这之前不知道会是王胖子而已。
    不过在这个时候，颜真真的兴趣显然不在王胖子身上，而是在曾白月光身上，她悄声问李达康道：
    “咦？那是你们的曾老师吧，她今天怎么来了？”
    “我今天是要贿赂她，”李达康同样对颜真真比个口型：“思想汇报。”
    颜真真当时就秒懂，他抿嘴一笑。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肖同志已经敬过王胖子一杯酒了，接下来自然也是轮到曾白月光，当他得知曾白月光是李达康的辅导员，他其实也有点奇怪，搞不懂李达康和王胖子谈事，怎么会把自己的辅导员带上。
    他看看自己的外甥女，再看看曾白月光，倒是感觉曾白月光好像和李达康更般配。
    毕竟穿越之后的李达康气质迥异一般的大学生，显得要成熟很多。
    当然喽，他的感觉其实无关紧要，他也不可能说出来，得知曾白月光也是东大毕业，并且是刚毕业就担任李达康这一届的辅导员，他也和曾白月光聊了起来，回忆起他在读书时候学校的一些趣事。
    等曾白月光主动敬过他一杯酒，老肖终于把目光投向李达康了：
    “达康啊……”
    老肖同志和刚才的态度已经有所不同，刚才是纯热情，现在却是热情转变为“亲热”，因此他也没有过多废话，只是拍拍李达康的肩膀，然后主动和李达康碰了一杯。
    等放下杯子之后，老肖对李达康说道：
    “达康啊，我这次要在金陵待上几天，你最近应该不忙吧？我有点事想找你聊一下。”
    见老肖同志说得慎重，李达康心说你还别说，你不找我我都还想找你仔细问问呢，你在京城述职时候到底说了啥了？
    怎么就这几个月时间，你就由一个差不多边沿化的副社长，还变成东大的“杰出校友”了？
    李达康冲老肖微微点头：“不太忙，现在大四没什么课。”
    “那行。”
    老肖做一个“用电话联络”的手势，然后就提出告辞，他回过头再和王胖子寒暄几句之后，就对颜真真使个眼色，两人退出包间。
    王胖子起身把他送到门外，其他人当然只好从众，都起身把老肖同志送到门外。
    众人走出门外的时候，对面210包间的房门推开，走出一个40出头的中年男子，男子先看看了，可能是觉得门口怎么这么多人，然后他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下，直接看向曾白月光，无视其他人，做一副惊喜状：
    “咦？曾老师，呵呵你今天怎么在这，和朋友来吃饭呀？”
    李达康开始也没在意，出来吃饭嘛，谁还不碰到一两个熟人？
    但是白月光的反应有点奇怪，看到那个中年男子后，她显得很不自然，甚至显得有点慌张：
    “啊？是徐主任，怎么你今天也在这呀……”
    说完这句话后，白月光快速看了李达康一眼，竟然连老肖这个“杰出校友”都不管了，快速走到那个中年男子身边。
    带点慌慌张张的走到那个中年男子身边，然后开始和他攀谈。
    其他人自然是没人注意到这个，毕竟在之前的209包间，曾白月光其实就像一个帮闲-----一个帮闲偶遇一个熟人嘛，这又有谁会去在意？
    老肖同志继续在和王胖子聊天，颜真真继续靠在李达康身边想和他说悄悄话，李达康却是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个“徐主任”身上了。
    嘿嘿，徐主任？曾白月光前世的情夫就是姓徐。
    李达康开始在心里默算时间。
    是的，没有搞错，李达康确实是在那里默算时间。
    因为在前世的时候，自从他大学毕业，其实就从没有见过曾白月光了。
    毕业之后的前七八年，李达康基本都是在一线跑，从一个工地换到另一个工地，从一个城市换到另一个城市，其中甚至还去过一次巴铁，去过一次大非洲。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起，他就没有白月光的任何消息。
    直到她的事情败露，她本人和她情夫都被双规，他这才从大学同学那里知道她的部分信息。
    毕竟是曾经的辅导员，于是同学在聊起白月光时候难免唏嘘，有同学在大学同学群里说起，说曾白月光不仅很早就跟了那个男人，并且还和他生了一个小孩，当时他们的小孩都已经十四五岁上中学了。
    没错，李达康就是在算这个时间。
    白月光是在真实历史中16年被双规的，那么他们的小孩，应该就是01年或者02年左右生的。
    继续往前推，他们俩真正勾搭上，当然不可能是2000年以后，肯定应该在这之前。
    那么现在快98年了，他们俩已经勾搭上了吗？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俩认识倒是已经认识了，但到底有没有真正勾搭上？这个倒是还不敢完全肯定。
    在这个时候，李达康继续在脑海里授索白月光情夫的信息，嗯，这个人的信息倒是比较好搜索------因为他在被双规的时候，那已经是体制内级别相当高的官员，是需要中央纪检部门出公告的。
    “徐主任，徐主任……嗯，在这个时候，这个人应该是在省建委吧？是主任还是常务副来着……”
    “咦，李达康，你在想啥？”
    李达康的授索被颜真真打断。李达康冲她一笑：
    “没想啥，其实我现在就想知道，你爸妈是不是知道咱俩的事了呀？你刚才受到了什么审问？还有你怎么会跟你姨夫…..嘿嘿，跟我肖实现过来敬酒？”
    颜真真当时就脸一红，在底下偷偷掐了李达康一下：
    “什么呀！什么我俩的事，我俩现在有什么事吗？你又没对我正式表白过，我也没正式答应你，我们俩算什么。”
    李达康呵呵一笑：“呵呵那行，那我现在就对你表白，不过真真，在正式表白之前，好像还必须把历史遗留问题解决下吧。”
    “什么历史遗留问题。”
    李达康嘴角朝老肖同志以弩，他现在好像还来劲了，和王胖子越聊越欢。
    李达康笑着对颜真真说道：
    “你姨夫呀，刚才你也听到了，是他主动喊我师弟的，并且还让你的表弟喊我叔叔，呵呵，既然表弟都喊了嘛，那你这个表姐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来，喊声叔来听听，等喊过这一声之后，那历史问题就算解决了，我也可以正式向你表白。”
    颜真真先是一撇嘴，露出一个“你真讨厌”的表情，不过在见到李达康依然嘻皮笑脸之后，她也很快换了一副表情，她笑盈盈对李达康说道：
    “好呀，叔，达康叔。”
    “……”
    见到李达康反过来变得尴尬，颜真真竟然越来越来劲了。
    只见她歪着脑袋做思考状：
    “嗯，喊达康叔好像太难听，还是换一个吧，那换什么好呢……对了，你在你们宿舍排行第七，别人都喊你小七，那我就喊你七叔吧，怎么样？”
    “……”
    “说呀，七叔，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李达康只好投降：
    “咳咳，只要你开心就行喽。”

 第七十二章 拯救一次白月光

    三分钟之后，老肖和王胖子终于把闲天聊完，他再次走的李达康身边，先看看颜真真，露出一个让她害羞的笑容，然后再一次和李达康握手，倒也没说其他，只是再次强调想找李达康谈点事：
    “呵呵达康，本来还想要你的联络方式，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嘛，我看这样，后天晚上或者大后天晚上，前两天我的杂事比较多，我想和你好好谈点事，不知道你有时间吗？”
    李达康也不说话，就冲老肖同志微笑点点头。
    “那行就这样，你也回去继续吃你的饭，对了，这个王京导演和我也是比较熟，你如果遇到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找我，呵呵，你直接跟真真说就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也可以帮帮忙。”
    李达康表达一下感谢之后，老肖就领着颜真真回201了。
    路过曾白月光和那个“徐主任”的时候，老肖倒是顿了顿，不过见白月光好像没有心情和自己打招呼，于是他冲白月光含笑微一点头，就从他俩身边走了过去。
    李达康微微摇头----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从现在这情况来看，两人应该是勾搭上了。
    于是李达康也没理她，站在门口停了2秒钟，见白月光依然还在和那个中年男子说着什么，就和王胖子等两人先行回到包间去了。
    两分钟之后，白月光回来，并且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见李达康投过来好像询问的目光，她勉强一笑，并简单解释一句：
    “刚，刚遇到熟人，和他…..和他聊了两句。”
    当然是没人去追问她的，李达康不会，王胖子等二人更不会，于是在接下来，王胖子跟李达康说起剧本修改的事情。
    他说既然要突出三僚村这个主题，自然就要增加与之相关的情节，不过他对三僚村了解不多，所以想设计一些相关桥段，可能还要多收集一些三僚村的资料。
    对于设计桥段的事，李达康当然是无能为力，不过说到收集资料，他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建议了。
    他对王胖子说道，如果想收集和三僚村有关的风水资料，有三个地方可以去看一下。
    第一个自然是三僚村本地，作为风水发源之地，三僚村本身就是按风水设计，整个村庄像一个八卦阵，所以又被称作是“八卦村”。
    除此之外，三僚村还有不少和风水有关的古迹，比如李达康之前和我水哥胡诌的“七星池”，“龟蛇会”，“虎形伺”这些，说门派当然是胡诌，不过三僚村确实有这些地名，是一些古迹的名称。
    三僚村算是实物资料，但如果想了解三僚村的历史，或者收集一些与之相关的文字或者图片资料，李达康建议王胖子去另外两个地方。
    一个是京城的北大，或者去故宫了解一下也行，尤其是北大，对三僚村的历史有比较系统的记录。
    第二个地方，则是天津的天大，这是国内的“建筑老八校”之一，天大在中国古建筑方面，尤其是古建筑和风水的关系，他们研究得比较多，所以想了解相关知识，可以去那里问一问。
    王胖子当场对李达康表示感谢，并说他这次来大陆，过几天正好要去京城一趟，那就正好可以去北大或者天大看看。
    至于三僚村本地，王胖子说到时候看情况决定，如果北上收集的资料能够让人满意，已经足够写出一个好的剧本，那三僚村也就免了，如果还是不满意，那就再到实地去亲自看看。
    聊到这里的时候，李达康的任务其实就已经完成了，他能“指导”人王大导演的东西其实也只有这些。
    麦亨利交给的任务完成，接下来自然就是神侃时间，由于今天说的是风水题材的剧本创作问题，因此等李达康展开以后，他竟然扯上一些他前世看过的一些网络小说了。
    例如“盗墓”，例如“鬼吹灯”，反正他信马游缰，反正觉得哪些东西可能可以和风水扯上关系，他就在那里随便信口开河。
    没想王胖子对此大感兴趣。
    听到李达康卖弄自己看网络小说的收获，王胖子连连表示这次真的不虚此行，因为听了李达康这的这些卖弄之后，他现在已经大受启发，感觉这次真有可能写出一个好剧本，并催促李达康多讲点。
    嗯，既然人家王大导演想“得到启发”嘛，那李达康当然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他继续在那神侃，继续在那胡说八道。
    不过他们俩倒是聊得很嗨，旁边的白月光却显得心事重重了，并且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李达康抽空问她一句：“怎么了曾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啊啊没事没事…….”
    白月光竟然一副惊慌失措模样，纠结半天才吞吞吐吐说道：
    “就是……我刚才那个朋友，他想让我过去敬杯酒，嗯，敬杯酒。”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心想看来这两人现在确实是已经勾搭上了，否则只是敬杯酒的话，你有必要这样慌张吗？真是连说个谎都不会。
    见到白月光那副模样，李达康心里觉得好笑：
    “曾老师，你觉得要敬你就去呀，这事又不需要人批准，也没有人拦着你，你自己决定就是。”
    白月光没主见的缺点马上就暴露了，听了李达康的话，她犹犹豫豫站起来，然后对王胖子勉强一笑：
    “那，那我就先过去了，你们先聊。”
    等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李达康突然又开口道：
    “等会曾老师，我们的饭马上就吃完了，你要去多长时间？等下要不要一起回学校？”
    “这个……”
    见到白月光又在犹豫，李达康再次在心里叹息一声，心说这就百分百有奸情了，否则单纯敬酒的话你犹豫啥。
    “李……达康，要不…….你等我会吧。”
    “等多久？”
    “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
    到这个时候，就连王胖子都奇怪打量着曾白月光。
    不过他现在其实也有点乱，搞不清这两大陆人到底什么关系。
    李达康是在读大学生，这个他是早知道的，麦亨利在香江就已经告诉他。
    只不过下午在学生工作处的时候，李达康并没介绍白月光的身份，王胖子也不方便问，只是见李达康成熟稳重，白月光却唯唯诺诺，王胖子还误以为两人是情侣，至少白月光的身份地位要比李达康低，她就像是李达康的跟班。
    可等到刚才老肖过来敬酒的时候，王胖子这才知道，白月光竟然是李达康的老师？
    王胖子当时心里还暗暗惊讶，心说现在的大陆，难道就已经这么开放了吗？
    还是责怪李达康的本事竟然如此之大？把自己老师泡到手就算了，竟然还能让她如此服服帖帖？
    嗯，王大导演当时就觉得，李达康这个人需要好好交结一些，至少在这方面可以彼此切磋一番。
    可后来等王胖子看见颜真真，他却立马又糊涂了-------
    李达康刚才和颜真真说悄悄话，王胖子可是有注意到的，而像他这样的老司机，一看就看出李达康和颜真真关系非同一般，这才像真正的情侣关系。
    因此在那瞬间，王胖子其实又想歪了，想歪了之后他更加佩服李达康-------
    他觉得李达康这个人真的牛逼，把老师发展成情侣带出来应酬也就算了，关键是正牌情侣来了之后，这家伙竟然还能面不改色，一边和正品情侣卿卿我我，，一边让老师情侣对外应酬。
    牛逼呀牛逼，厉害呀厉害，在那一刻，王大导演简直觉得李达康就是自己的人生偶像，就算自己在娱乐圈里面混，都还达不到他这个境界。
    可是看到现在这一幕，王胖子却是又迷糊了，现在是真正完全搞不懂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然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就算王大导演心里再迷糊，他也就当作没看到。
    饭很快就吃完，考虑到白月光还在“敬酒”，于是大家暂时也就没有撤退，大家继续留在209.
    王大导演请李达康继续“启发”，李达康也就继续神侃。
    半个小时过去，却是还不见曾白月光踪影，王胖子给李达康续上一杯茶，然后请他继续继续。
    李达康也就耐着性子继续。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我胖子对李达康道：
    “李生，我刚才好像看到……是对面210吧，要不过去看看？”
    李达康微笑摇头：“算了，那王导，今天就这样吧，我要回学校了，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咱们随时联系，反正你也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好的好的……”
    李达康让服务员进来买单，和王胖子争抢一番之后，最终还是李达康把单给买了，然后他再次和王胖子告辞，独自一人离开的金陵宾馆。
    走出宾馆之后，李达康叫了一辆的士，坐上车之后他再次回望“金陵宾馆”四个大字“
    “嘿嘿，好像曾白月光的情夫，当时就是在这个地方被带走的吧……”
    李达康突然停住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正好看到白月光和那个“徐主任”走出宾馆，“徐主任”一边走还一边笑，并且还很自然的往白月光身边凑。
    白月光倒是显得不太自然，走路时候还有躲闪。
    两人也在宾馆门外停下，似乎也是等车。
    李达康愣了大概有一分钟，司机都开始催去哪里了。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心说怎么说都是曾经心头白月光，那就看看能不能拯救她一次吧，就这一次！
    “师傅，您看到那两个人了吧？对，就那一男一女，你先把车开过那去一下。
    靠近之后，其实已经有了另一辆出租靠近曾白月光，并且已经停下。李达康也没下车，他直接探头出来，装作没看到那个中年男子：
    “呵呵曾老师，到处找你，还以为你先回去了，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回学校？”

 第七十三章 简直让人想钻地缝

    见到李达康突然出现，曾茹的脸色当时变得煞白，她像是做贼心虚，更可能是觉得自己奸情已经败露，她的表情变得极不自然。
    极为紧张，极为僵硬，极为难看。
    在这个时候，摆在她面前有一个选择题：面前两部出租车，上哪部？
    说句实话，这个选择本来就有点难，更何况她还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因此在那一刻，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李达康现在倒是已经知道白月光的这个毛病，但李达康更知道，这个选择题必须由她自己来做，任何人也无法替代，因此也不催她，甚至都不再看她，而是看向她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
    啧啧，真是一个中年帅哥，李达康感觉自己到了中年以后，这身皮囊都未必有这人有魅力。
    并且这人不仅皮囊好看，浑身上下散发成熟男性的魅力，并且这人更是位高权重，先是省建委，接着交通厅，然后就到下面去主政一方，在本省好几个重要城市当过二把手一把手，最后更是晋升副部。
    但是那有怎样？
    穿越者的一个好处就在这里，既然知道这个人注定要去某个地方领盒饭嘛，李达康看他的眼神就有点特别了。
    至少白月光觉得很特别。
    白月光突然看到，李达康看向自己身边这个中年男子的目光：带点冷笑，带点蔑视，带点嘲讽，甚至带点怜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促使白月光做出决定，她突然和那个中年男子匆匆说了两句，然后就上了李达康这辆出租车。
    她和李达康同样坐在后排，当他上车以后，李达康感觉她的情绪有点异常，喘着粗气，甚至身体都微微发抖，但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做了正确的决定。
    至少是李达康认为的正确决定。
    因此在这个时候，李达康没忍住感慨一句：
    “这就对了，唉，曾老师，何苦呢？”
    让李达康没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白月光的反应更大，竟然当场就哭出声来：
    “呜呜呜～～我没答应他的，他说要离婚娶我，我知道是骗人的，他现在爬到这个位置，他老婆娘家出了那么大的力，他哪里敢离婚呀。”
    李达康当场就傻眼，心说你并不傻嘛，你既然这么清楚最后还是沦陷，那只能说明你的性格有缺陷，这才会被那种人捕获。
    可现在的关键是，我刚才说了啥？那句话威力有那么大吗？我是你什么人？你怎么突然对我说起这个？
    而白月光的哭声竟然连前排司机都惊动了，当他回过头看看白月光，最后又看向李达康，李达康连忙在心里解释，这事不是我干的，我啥也没做。
    “咳咳师傅开车，到东大。”
    “东大？哪个东大，新校区老校区？”
    “到老校区西门，对，对着南大的那个校门。”
    车子启动，白月光的哭声也收起，李达康也渐渐琢磨清楚是怎么会事了------
    白月光应该是认为，自己已经知道她的事。
    对，她应该是觉得，自己和那个人的奸情已经败露，这才情绪失控导致痛哭，然后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又因为她性格的软弱性，情不自禁竟然向自己坦白。
    李达康当时就哭笑不得。
    心说我真不知道你们的事呀。
    我刚才推断了半天时间，都还没推断出你和他到底到了哪个程度。
    没错，因为我是穿越者，我确实是知道你们最后的结果，然而对于你们的过程，我其实到现在都毫不知情。
    可你怎么就坦白了呢？
    为什么要对我一个学生坦白呢？
    西校门很快到了，李达康付完车钱下车，看到白月光依然失魂落魄，简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倒是不方便把她丢在这了。
    李达康看看时间，现在晚上9点出头，不算早也不算晚：
    “咳咳，曾老师，你好像是住在教工宿舍…..几栋了？要不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吧。”
    “老五栋。”
    嗯，白月光说的老五栋是教工单身宿舍，这种老宿舍和李达康现在住的学生宿舍差不多，属于那种老式宿舍，苏式筒子楼结构，一两年之内全部都会推倒翻新。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前行，明明是去白月光的宿舍，倒是李达康走在前面，像是他领着白月光回家似的。
    学生宿舍是五层，教工宿舍却只有四层，并且男女混住，女教员住楼上两层，男老师住下面两层。
    并且在早些年的时候，教工宿舍也不是单间，需要两个老师合住，现在的情况稍微好点，像曾白月光这样的，已经能分到一个单间。
    而苏式建筑的一个特点，那就是皮实，空间大，所以虽然是单间，但如果有心去隔离改造的话，隔出一个厨房或者割出一个小客厅都没问题。
    到了楼下之后，李达康对白月光说道：
    “曾老师，你住几……”
    “三楼，你跟我来。”
    “……”
    李达康心说我只想把你送到这呀，我说了要送你上去吗？你这“跟我来”是什么意思？
    但是没有办法，白月光都已经进楼了，李达康扭头就走好像更不合适，于是就只好跟着上楼。
    嗯，苏式建筑另一个特殊，那就是不注重采光，所以像这种老式宿舍，有时候白天的楼道都是乌漆麻黑，那更别说现在晚上了。
    在昏暗的路灯引领下，李达康跟着白月光来到三楼。
    然后白月光取钥匙，开门，开完门后先把灯打开，自己往门边靠了靠，示意李达康进去。
    李达康进去一看，白月光果然是隔了一下，不过是用最简单的布帘，把一个单间隔成两部分，靠里的是卧室，外面则摆了一张书桌，一个书柜，一张沙发和几张椅子，像是一个小书房。
    白月光自己进来后，她不仅没有像主人招呼客人一样招呼李达康，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进来就往那张小沙发上一坐，然后低垂着头，像是进入了入定状态。
    李达康当时就尴尬了，有心想走吧，却觉得总是要说两句话。
    有心说话吧，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于是李达康之后胡乱找话题了，他看向面前的书桌和书柜，里面还大多都是一些土木专业书，并且很多还是考研的书籍，于是李达康算找到话题了：
    “哟，曾老师，你这是在读在职研究生吧？也是，像我们这种学校，辅导员也不能当一辈子，先弄个硕士再评个讲师…..对了曾老师，您现在讲师评上了吗？”
    白月光没有反应，她就像没有听到李达康的话一般，依然坐在沙发上入定。
    李达康当然就更尴尬了。
    更尴尬的李达康决定告退，由于白月光低垂着头，倒是让李达康可以更仔细的观察她，观察一会后，李达康小心翼翼说道：
    “曾老师，你，你没事吧？你没事的话那我走了，总之今天我要感谢你，感谢你赏脸陪我招呼客人，好了那我走了，您也早点休息。”
    等了3秒钟，依然不见任何回应，这让李达康也没法再待了，于是他转身，蹑手蹑脚向门口移动，这就准备走人了。
    距离门口还有零点五米的距离，白月光终于说话了：“李达康，你别走……”
    李达康当时就僵住，因为白月光不仅开口，她甚至还有动作，她已经冲了上来，从后面环抱李达康的腰，身体微微颤抖，显得非常激动：
    “呜呜呜，李达康，求你别走，你帮帮我好吗，我不想在学校待了，我，我想出去，我想离开学校，呜呜，我求你帮帮我，你……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求你帮我……”
    李达康当时就更僵了，甚至莫名其妙也生起一种慌张-----一种被人窥探到自己最大秘密的慌张，慌张到他简直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我把她当成白月光，白月光本人竟然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
    谁告诉她的？
    是别人告诉她的还是她本人自己觉察的？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李达康依然是想找地缝。
    好在李达康两世为人，脸皮早就磨砺得够厚，知道处理这种事情，其实有个简单也比较有效的方式：
    那就是遇到让自己尴尬的事情，那就当作自己没听见。
    比如在现在，李达康直接忽略后面那句让自己想钻地缝的话，装模作样只听到前面。
    他慢慢转身，并巧妙摆脱对方的环抱：
    “哦，曾老师想离开东大？为什么呀？”
    白月光的哭泣已经变成了“抽泣”，她一边抽泣一边对李达康说道：
    “你，你刚才不是问我评上讲师了吗？我告诉你，我还没有评上，我…..呜呜，我们东大的能人太多，尤其是我们土木学院，你说我一个本科生，本科生……呜呜……”
    说句实话，白月光的话其实有点语无伦次，但有这些就够，李达康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李达康渐渐冷静下来。
    他知道根据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一走了之肯定是不行了，怎么也得和白月光多说几句再说。
    可接下来该说什么呢？
    李达康静静站在原地，一边等待白月光的情绪平复，一边也想着怎么处理这个让自己想钻地缝的问题。

 第七十四章 你去香江吧

    时间来到晚上9点40左右，到这个时候，李达康已经在白月光的闺房待足半个小时，并且到这个时候，他的人已经坐下，他现在坐在一张椅子上，和重新回到沙发的白月光相对而坐。
    和一个美女独处一室，半个小时不长不短，能干的人也许已经干了很多事，没本事的人也许就一事无成。
    嗯，这个李达康不能吹牛，有些本事他确实一般，比如到了现在，他唯一的收获，也就只搞清楚今天的基本状况：
    白月光为什么会情绪崩溃？还有她为什么说出“求自己”这种话。
    这一切的一切，要从白月光想离开东大开始------
    这件事，前世的李达康是不知道的，因为到他毕业的时候，那时候的白月光并没有离开东大，所以李达康在上辈子读书的时候，他还真不知道白月光早就存有这种想法。
    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几乎所有事情都解释得通。
    首先作为东大毕业生，他倒是很能理解白月光想离开东大的想法------
    正如她自己说的，她就一个本科生，那么在东大这种985大学，起点当然就非常低了，上升空间也非常有限，所以作为一名爱慕虚荣又有点贪恋权势的人，她想离开这种象牙塔一样的单位，这种想法很好理解。
    理解了这点，白月光会认识那个什么“徐主任”，这当然也非常好理解。
    要知道白月光学的也是土木，而那个人现在是在省建委，正儿八经的专业对口，所以白月光若是早就存有跳槽的想法，这一类相关对口单位天然就是首选。
    事实上就在刚才，白月光也吞吞吐吐告诉了李达康，说她和那个徐主任已经认识一年半多快两年了，当他知道白月光想离开东大以后，表情出极大的兴趣和热情，当场表示他可以帮忙。
    并拍着胸脯说，曾老师既然是东大土木学院老师，其他地方不敢说，但至少是本省，凭借东大的声望和口碑，去建委系统任何单位都没问题。
    白月光当时就信了。
    因为这确实也是事实，凭借东大在本地的声望，如果还有一个省建委常务副级别的人帮忙，在本省范围确实可以平趟。
    只可惜那个家伙只拍胸脯不办事，就这样一直拖着白月光。
    等接触时间长了以后，白月光当然也是明白了那个人的意思：他就是看上自己这个人了馋自己的身子，现在都已经说出愿意为自己离婚的话。
    还真别说，白月光虽然性格存在缺陷，但肯定不是傻白甜，所以对于那个人的这种话，她根本不会信的。
    只可惜已经有点晚了。
    因为像白月光这种女人就是这样，当她产生一种想法之后，等时间一长，这种想法很容易成为一种执念-------
    到了现在，“我要离开东大去个更好的地方”，这已经成为白月光的一个执念。
    除此之外，当白月光和那个人开始交往以后，那个人是把白月光当猎物没错。
    可是刚一开始，白月光又何尝不是把那个人当猎物？
    前世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只是因为白月光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这才变成人家的战利品而已。
    了解了这些，其实也就能理解白月光刚才为什么会情绪崩溃了。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那场互为猎物的战争中，貌似还没有分出最后胜负，白月光还在犹豫还在挣扎，她现在应该并没有被那个人得手。
    李达康刚才的出现，白月光一上到那辆出租车，白月光自己心里都明白：
    这场战争结束了。
    自己的选择，其实是有点像落荒而逃，自己放弃了这个猎物，选择主动退出这场战争。
    不，是一种无意识的莫名其妙退出这场战争。
    再加上她感觉李达康已经知道她的奸情，再加上她之前的那种想离开东大的执念。
    这种种情绪叠加之下，李达康认为她不崩溃才怪。
    一环扣一环，如果理解了白月光崩溃的原因，也就能理解她到了最后，为什么会开口求李达康。
    没有办法，因为自从李达康穿越以后，他最近几个月做的所有事情，貌似白月光都是知情。
    从他到香江实习，到李达康成为戴帽选调生。
    从王胖子特意跑来东大拜访他，到一个“杰出校友”特意跑过来敬酒。
    不吹不黑，在现如今的1997年，假如一个大学生能做到以上任何一两件事情，那么在白月光这种人的心目中，这个人就有能力帮到自己了。
    更要命是白月光狗鼻子还很灵，她竟然觉察李达康曾经喜欢过自己，所以在刚才那种情绪之下，她情不自禁说了出来。
    听白月光陆陆续续说完她和那个徐主任交往的情况，李达康已经在椅子上沉默了五六分钟。
    他现在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能怎么做？
    在李达康沉默的时候，白月光的心情倒是平复，见到李达康迟迟不吱声，她悄悄抬头看向李达康。
    李达康心里苦笑，现在已经有点晚了，继续待下去已经很不方便，于是他开口道：
    “曾老师，你也不用偷看，我先问你，你是不是非离开东大不可？”
    白月光不吱声，顿了大概2秒之后，她微微点头。
    “那我再问你，我知道你是本省人，那除了本省之外，你愿不愿意去其他地方？”
    白月光终于抬起头，不吱声也不表态，就那样直愣愣看向李达康。
    李达康叹一口气：“唉，曾老师，你去香江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想办法把你办到香江去。”
    白月光依然不吱声，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她的眼睛却变得明亮，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李达康摇了摇头，心说像白月光这种人，香江的诱惑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不，不仅是她，哪怕是自己，前世的这个时候不也无限向往香江这座城市吗？所以五十步就别去笑人家一百步了。
    李达康继续说道：“不过事先说明，这不是我的什么承诺，说了你可能不信，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办成这事，这样，曾老师，你耐心等待半个月到一个月，最晚一个月，我应该就能给你明确答复，到时到底能不能给你办下香江居留证，好不好？”
    白月光依然不说话，不过点头的速度可是快多了。
    见她现在是这副状态，李达康微微一笑，然后起身，对白月光伸出了手：
    “那行，就这样吧，曾老师你记住，我刚才的话，你就当作是一个口头协议，别去到处声张，保持耐心等待，我说过无论成或不成，以一个月为期限，期限之内我肯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现在都快十点，我也该回去了。”
    白月光深深看了李达康一眼，然后伸手和他握了握。
    李达康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他刚走到门口，白月光又出幺蛾子了：“李达康。”
    李达康回过头：“曾老师还什么事？”
    白月光突然脸一红，眼神变的躲躲闪闪，然后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吞吞吐吐说道：
    “没，没事，其……其实我，我想问你……你以前……”
    李达康脸色一变，他冷冷盯着白月光，白月光当时吓一跳，后面的话却不敢说了。
    李达康叹一口气，声音却依然冰冷：
    “曾老师，你认为现在再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对了，你刚才也看到颜真真了，你知道颜真真刚跟我说什么吗？”
    “什，什么？”
    李达康换了另一种笑容，语气也不知不觉换成另一种语气：
    “颜真真刚才跟我说，我都还没正式对她表白的，我也不怕告诉你，本来我今天回去，就准备思考一下这个问题，考虑用一种什么方式向她表白，现在好了，你刚才这样一哭，倒是耽搁我自己的这件大事了。”
    白月光的脸色当时就一黯，不过犹豫一下之后，她一咬牙，竟然再次抬起了头：
    “不，我还是要问，我不问现在，就……就问以前，不然你为什么要帮我？”
    说句实话，听到白月光这样说，李达康其实有点恼羞成怒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
    在现在的李达康看来，自己把对面当成白月光这事，这已经是一件让人羞愧无比的事了，这如果别人提起，那哪怕关系再好李达康都可能跟他翻脸。
    可现在“揭短”的竟然还不是别人，居然还是白月光本人，这让李达康情何以堪？
    李达康看着勇敢直视自己的白月光，说句实话，在这一刻他真想告诉白月光：
    自己之所以帮助你，是不想让你像前世那样遭遇牢狱之灾。
    这其实也是李达康给自己找的理由。
    然而李达康的内心骗不了自己，找出来的理由永远是找出来的理由。
    无论多么的高大上，无论多么的冠冕堂皇，永远都只是欺骗自己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是白月光。
    是自己青涩年代的心头白月光。
    “唉，曾老师，现在就算我求你，你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好吗，不是有那么一部电影，叫纪念我们逝去的青春吗，你就这样理解吧，我想把你办到香江去，这同样是一种纪念，是我李达康纪念自己已经逝去青春的方式。”
    白月光一愣：“纪念我们逝去的青春？有这部电影吗？”
    李达康同样一愣，难道现在还没有吗？
    想到好像确实还没有，李达康愈发恼羞成怒：
    “你别管有没有，反正就这个意思，说不定我明天就请王胖子拍一部，那不马上就有了，好了今天不跟你说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了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达康真的扭头就走。

 第七十五章 睡前

    走出几步后，李达康心里一阵别扭，觉得就这样走貌似很丢人，这要传出去的话，多半就会被穿越同行取笑。
    于是他就想找回点场子了。
    正好想起一件事，于是李达康回头：
    “对了曾老师，我还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啊，啥事？”
    李达康竖起四根手指笑道：“4篇思想汇报的事，曾老师，我刚才忘记告诉你，我刚才那个口头协议，我也是有条件的，那4篇东西现在就交给你，你负责把它全部弄好，作为交换，我想办法把你办到香江，这个生意你做不做？”
    白月光当时就“噗哧”一笑，然后有可能觉得自己又哭又笑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强行忍住笑，对李达康伸出手：
    “成交。”
    李达康也笑了笑，然后再次和她握手，接着就真的离开这栋“老五栋”。
    在回自己宿舍的时候，李达康倒是想起香江的解东阳解大先生了。
    是的，他这时候想起这位老兄并不奇怪。
    这里的逻辑是这样：他如果想把曾白月光成功运作到香江，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先决条件，那就是黑水崖项目必须真正成功启动。
    因为白月光不是自己。
    说句不好听的话，假如是自己还想重返香江的话，因为有谢流生这层关系，再加上麦亨利也看到了自己的能力，因此就算黑水崖项目依然失败，李达康依然相信麦亨利会收留自己------
    这就像是古代的诸侯，就算是一时间暂时失势，但依然愿意有人才来投奔自己。
    但白月光的情况就不同。
    假如黑水崖项目依然失败的话，那先别提麦亨利愿不愿意接收的问题，李达康本人其实都不好意思推荐。
    李达康作为整个黑水崖项目计划的设计者，他心里当然是非常清楚：那个项目能否真正成功启动，最重要其实要看解东阳的表现了。
    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解大先生应该马上就要等场了，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在前台的表现如何？不仅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黑水崖项目的成败，更决定白月光能否成功赴港。
    这也是李达康为什么要和白月光约定一个月的原因。
    想到这李达康摇了摇头，心说假如白月光知道自己的命运，现在将由一个来自缅甸的风水先生来决定，她自己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那解东阳最后能成功吗？
    李达康无法确定。
    虽然当初在考察的时候，李达康个人觉得还行，尤其是解东阳的独特气质和清澈眼神，李达康还是对他抱有很大信心。
    但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
    就像有些球员，在场下训练时候个个显得球技高超，然而一上场比赛马上歇菜。
    很多普通人，在台下时候个个能说会道，然而一上台发言立马哑火。
    解大先生接下来就面临这样的考验了，他在私下场合表现非常出色，方方面面都对他非常满意。
    然而让他到公众场合去表现呢？现在当然还不好说，还有待于到时候观察。
    既然还不好说，那李达康干脆就不想了，他回到521准备睡觉。
    可是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后，李达康由翻来覆去睡不着了，他又想起老肖同志的事来。
    想到老肖同志竟然是颜真真的姨夫，想到自己今天见到颜真真的父母，于是李达康就很想知道一件事了：
    现在既然连老肖都知道自己和颜真真的关系了，那颜真真的父母当然也知道。
    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是颜真真主动说的？还是他们盘问出来的？李达康现在是对这件事情有点好奇。
    李达康看看时间，现在刚过晚上10点半。
    嗯，这又是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因此李达康顺手操过手机，给颜真真打了一个传呼。
    很意外，这次的回复来得意外的快，就好像颜真真是在等这个传呼一般，李达康放下手机不到3分钟，颜真真的电话就已经进来。
    “喂。”
    “七叔好，嘻嘻，小女子给七叔请安了，请问七叔，这么晚呼小女子，这是有什么是呀？”
    李达康哭笑不得，于是也拿捏腔调：
    “咳咳，请安就免了吧，七叔这是睡不着，不过你别自作多情，睡不着和你无关，只是七叔现在受到另外一件事情困扰，导致心神不宁差饭不香，这才呼你出来询问一下。”
    “嘻嘻。七叔请说，小女子洗耳恭听。”
    李达康转为正经口气：“真真，今天不是见到你父母了吗，我刚才就是在想，你爸妈会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呀？他们会不会看不上我，然后干出什么棒打鸳鸯的事，这就翻来覆去睡不着喽。”
    颜真真的语气也马上变了，带点生气，其实更像是撒娇：
    “什么呀！谁背后议论你，我爸妈才不会做这种事，还棒打鸳鸯，谁跟你是鸳鸯呀？还说我自作多情，哼！我看你才自作多情。”
    李达康笑道：“呵呵那行那行，这次就算我自作多情吧，对了，你既然说他们没有背后议论，那就是明着议论喽，透露一下呗，他们是怎么说我的。”
    “他们说……”
    颜真真却也机灵，当时就及时打住，然后粗声粗气说道：“不知道！李达康你真无聊，深更半夜打电话就为这事呀。”
    李达康理所当然说道：“那是当然，这事对你看来也许无聊，在我看来就是大事，你不是一直催我正式表白吗，你知道我这人胆子小，在没搞清你父母态度之前，这我哪敢表白呀，所以颜真真同志，我认为你需要从大局出发，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现在请告诉我吧，你爸妈到底是怎么说的。”
    “嘻嘻……”
    电话李又传来颜真真的笑声，不过笑完之后，她却是还不肯说：
    “哎哟李达康，你别多想，我爸妈真的没说你什么，倒是我姨夫一直在夸你，对了李达康，我都还忘记跟你算账呢。”
    李达康一愣：“跟我算账？跟我算什么账？”
    “你的传奇故事呀，你都对我有所隐瞒，故事里怎么没有我姨夫的那一部分？”
    李达康笑道：
    “颜大小姐，我当时和你姨……不，我当时和肖师兄只是萍水相逢，在机场说了几句话而已，他并不算传奇故事的一部分，另外你觉得我像那种喜欢显摆的人吗，遇到一个大社副社长就到处吹牛，对了，你姨夫到底遇到了什么奇遇，我看他今天红光满面的，简直比上次还要意气风发。”
    颜真真道：“具体我也还不是很清楚，我小姨一家也是下午刚来，不过我姨夫可能是要升官了，刚才我听他和我爸说，明天他要去和xxx，xx见面，一副官场大红人的样子。”
    颜真真刚才报的两个名字，就是本省目前的两位主官，颜真真生在那样的家庭，她当然也是熟悉体制规矩的，所以她马上就判断出老肖已经升官，并且现在是红人------
    老肖赣源人，并且之前一直在香江工作，虽然妻子是本省人，但他却不算本省官员，因此他这次来金陵，只能算是路过或者探亲。
    对待这种官员，体制内是非常讲究“对等接待”的，也就说你是什么级别，我就派个和你级别一样的接待你。
    很明显，以老肖同志以前的级别-----这又不是古代可能出现什么“连升三级”，因此他这次就算提拔，也不可能提到和一个省两个主官平级。
    现在既然出现超常规接待-----混体制的狗鼻子当然都很灵，知道老肖不仅提拔了，并且正被上头看重，是大红人，这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这个信息对李达康没啥用，因为今天在见过老肖后，他就知道老肖肯定升官，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而已。
    现在既然颜真真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再问当然也是没用，因此又和颜真真扯两句其他闲话，询问一下他报考中传研究生的情况，两人就把电话挂断。
    李达康睡着了，在睡着之前，他倒是非常期待和老肖同志的会面。

 第七十六章李达康改行记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等李达康洗漱完毕之后，他一瞅发现今天竟然没啥事。
    白月光的事情需要等待；和老肖同志的会面需要等他召唤；戴帽选调生的事已经尘埃若定，学校已经公布名单，自己就等着明年去北京进修就是。
    并且现在连上课都不用----土木专业毕业实习为期4个月，这4个月其实还没过呢。
    对了，现在甚至连“思想汇报”都不用操心，李达康已经找到一个很合适的枪手。
    因此李达康就想着去一趟图书馆了------
    他是个做事有计划的人，习惯了未雨绸缪，考虑到明年去北京进修，那自己这个理工生暂时就要变为文科生了，这个必须提前做些准备。
    于是就这样，李达康在自己东大的图书馆待了整整一上午，到中午离开的时候，李达康微微摇头，毕竟是以工科为主的大学，政治以及经济类的书籍当然也有，但李达康如果想要去京城装逼的话，基本都达不到要求。
    于是吃过中午饭以后，李达康又给颜真真打个传呼，问她下午有课没？假如没课的话，自己准备来南大一趟。
    颜真真也是大四，课程比较宽松，她先说没事，然后问李达康什么事。
    李达康开玩笑道，我不是答应过你，等你准备考研时候会到你学校来陪你吗，今天就准备去考察一下你们南大的图书馆，先看一看陪读环境再说。”
    颜真真听了喜滋滋的，不过嘴上却说：“去你的”，等李达康步行来到她宿舍楼下，她却已经早就等在那里。
    “带了借书证没？”
    “没带呀，你不是说陪读吗，我带借书证干嘛。”
    李达康笑道：“陪读也不可能干坐着吧，快去拿，我可能要在你们南大借两本书看看。”
    这年头的互联网刚起步不久，智能化检索更是影子都没有，南大图书馆藏书几百万册，因此想找到自己想要的书还真不容易。
    李达康在南大图书馆待了一下午，看检索目录看的头昏眼花，却依然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书。
    颜真真好奇问道：“你到底在找啥？”
    “一本经济学专著，没道理呀，我找的那本书87年就出版了，虽然冷门，国内应该还是有了吧。”
    颜真真立马捕捉到关键词：“国内应该有？那是外国学者写的喽？你又说冷门，那可能国内还没出版吧，去外文书籍部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原著。”
    李达康点点头：“估计是这样了，明天再来吧，如果南大也找不到，那就只能去北京找了。”
    “这本书很重要？”
    李达康开玩笑道：“那是，我以后如果想拿诺贝尔经济奖，现阶段全指望这本书。”
    颜真真吃吃笑道：“吹牛。”
    不过见到李达康好像真的对这本书很看重，颜真真继续说道：
    “真想找那晚上继续找呀。”
    李达康道：“我是想借，不是只在图书馆看，怎么？你们南大还那么好，外文书籍部晚上也让学生借书？”
    颜真真得意道：“普通学生当然不行，可你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呀，先吃饭去吧，等吃过饭以后，我给你换个借书证去。”
    李达康很快反应过来，于是他笑道：
    “我最烦你们这些特权阶层，怎么，有个副教授的老妈就很了不起吗？”
    颜真真瞪他一眼假装生气：“你说什么？”
    李达康马上求饶：“呵呵没啥没啥，走走肚子饿了先去吃饭。”
    大学里的外文原版书籍还是要少些，到晚上8点多钟，倒是让李达康终于找到自己想找的书了。
    颜真真好奇的凑了过来：“什么书呀？作者布莱恩…..·阿瑟，咦，这个书名叫啥？”
    李达康很装逼的看她一眼：“这个你们文科生看不懂，专业术语，翻译成中文叫收益递增理论，我跟你说，这可是超前的经济理论，我要想拿诺贝尔经济奖，可就全指着它了。”
    颜真真伸手打了李达康一下，先丢过来一个白眼：“就知道吹牛。”
    不过见他说得牛逼哄哄的样子，倒也变得更加好奇：
    “收益递增理论？什么意思？”
    李达康给女友做最通俗易懂的科普：
    “在经济活动中，通常有一种先易后难的现象，比如说你完成一项工作，你如果只想做到80分的水平，你可能只要花2个小时；但如果你想达到完美，做到一百分的水平，可能再付出8个小时也难以做到。你说是不是这样？”
    “是呀，这样的道理很好理解。”
    李达康点点头道：“没错，过去传统的经济学家，基本都是和你一样理解的，这也是日常经济活动中经常能观察到的现象，经济学家把这些现象总结成规律，这在经济学中就叫做收益递减规律。”
    “收益递减，可你刚才说这本书叫收益递增……”
    李达康笑道：“所以我说是超前经济理论嘛，颠覆性的，真真你等着吧，现在不让我保研，结构专家是当不成了，那我就去当个经济学家，这总该没问题吧。”
    “切～～”
    颜真真一脸嫌弃的翻翻白眼：
    “李达康，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变了，以前很少说话呀，现在怎么变的这么爱吹牛？”
    “我这还不是被逼的吗。”
    李达康辩解道：“你看我以前学的是土木，这种工科专业嘛，做学问讲究的是脚踏实地踏踏实实，可这类政治经济学就不同，这要能说会道会吹牛呀，否则怎么成为专家，你说是不是？”
    “嘻嘻。”
    颜真真笑道：“那你要吹也要吹到点子上嘛，就能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收益递增收益递减，明显是收益递减有道理嘛，你还看这个，还什么超前经济理论，我看就是歪理邪说。”
    李达康听了笑笑，却也懒的跟女友争议了。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就自己手上这本书写的东西，那别说颜真真这样的普通人了，就连这年代的经济学界主流同样不认同，和颜真真一样认为是歪理邪说。
    作为穿越者的李达康却是知道，到了后世以后，这本书的地位很高。
    高到什么程度？
    懂点经济学的人当然都知，目前西方主要经济学流派其实就两个半，第一大流派叫古典经济学，也叫做“亚当斯主义”，第二大流派叫“新古典主义”，也被称作是“凯恩斯主义”。
    至于另外半个大流派，是发源于德国的弗雷堡，专门研究“国家资本主义”，所以在经济学界被称作是“弗雷堡学派”。
    可是等这个爱尔兰人布莱恩.阿瑟道提出了这个“收益递增理论后”，虽然还没受到主流认可，可是却已经引起少部分真正最顶级牛人的注意。
    这些人聚拢到老美的圣塔菲研究所，这个研究所别看现在还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机构，后来却成为整个西方国家研究复杂性科学的研究圣地。
    圣塔菲研究所致力于发明一套新的理论范式，这是一个将普照自然和人类的新科学——复杂性理论。
    圣塔菲研究所的那帮疯子相信，在神经网络、生态平衡、人工智能和混沌理论这样一些领域中，存在着一套解决复杂性理论框架的数学工具。
    他们相信，这些新思想将让他们从过去无人知晓的角度和深度，来认识这个自发的、自组织的动力世界。
    这个认识将对经济和商业行为，甚至政治行为产生潜在的巨大影响。
    他们相信，他们正在凌厉地冲破自牛顿时代以来一直统治着科学的线性的、还原论的思维方式。他们的突破已经能够使他们面对当今世界最重大的问题他们正在开创的是“21世纪的科学”。
    正是在圣塔菲那帮疯子的推动下，经济界就慢慢就形成了另外一个新的大流派，这个流派后来被学术界叫做“复杂经济学。
    而关于这个“复杂经济学”的地位，后世有一位经济学专家总结得很好，他是这样说的：如果说古典经济学是人类农业文明的结晶，新古典经济学是人类工业文明的结晶，那么这个复杂经济学，就将是人类信息文明的结晶。
    瞧瞧瞧瞧，一本87年写成的书，竟然能够解释后来信息时代很多经济现象。
    这无疑就是很超前。
    那帮疯子也确实算是牛人。
    而李达康之所以想从这本书入手，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大家都知道，无论是西方的古典经济学还是新古典经济学，他们其实都解释不了，咱们国家这几十年的经济发展。
    比如我们常听到西方的两个声音：威胁论和崩溃论。
    嗯，这两个声音在咱们国家听来，好像是两边声音都差不多大。
    但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在西方国家，至少在川建国同志上台以前，其实崩溃论才是主流，威胁论更像是西方世界的杂音。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最主要原因是：用他们的经济理论解释不了中国的经济。
    他们想不通。
    用他们的理论来解释咱们国家的发展，永远都只能得到咱们国家崩溃的结论，搞不懂咱们国家怎么能发展得那么好。
    但如果运用“复杂经济学”，却能比较好的解释咱们国家很多经济现象。
    现在这本书刚出来10年，所以李达康当然不会错过，他现在是这样想，就算自己成不了经济学家，但等到明年去了西山学校以后，拿这本书出来装装逼也是好的。
    离开南大图书馆以后，李达康左右看看发现人不多，于是他嘻皮笑脸对颜真真说道：
    “好了真真，现在书接到手算是大功告成，那咱们是不是……”
    颜真真把李达康一推：“去去去，有人呢。”

 第七十七章 见家长的节奏

    从南大图书馆借回了这本“复杂经济学”后，不开玩笑，李达康是真的准备认真啃一啃了。
    因为他知道从现在算起接下来的十多年时间，经济学在国内非常热，这个领域的专家和学者也在国内很受追捧。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咱们国家确立市场经济的地位还没有几年，从开始的“计划经济”，到接下来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一直到92年老人家南巡，这才真正明确了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然而这种社会制度下的市场经济该怎么搞？不知道。
    因为这在人类历史上，这种经济模式还没有先例，有些地方也许可以借鉴，但是却肯定没法照搬，大多数东西还是需要自己去研究和摸索。
    这就是我们说的“摸着石头过河”。
    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这就造成经济学科在一段时期非常热，各种类型各种流派各种真伪的所谓经济学家在这个年代粉墨登场，简直是接下来十多年时间
    毫无疑问，国内的一大景观。
    在这个群体当中，当然并不缺乏真正踏踏实实做学问的好学者，他们为国家的发展出谋献策，做好顶层设计------咱们国家能发展那么快，这其中当然也有经济学家的功劳。
    同样不可否认，这个群体鱼目混珠，水平参差不齐，更不缺沽名钓誉之辈，是咱们国家出产“公知”的重灾区之一。
    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他们学西方经济理论其实也就仅仅学了一点皮毛，然后回到国内就装大尾巴狼，偏偏在如今这个年代，这样的人还挺受追捧。
    嗯，如果仅仅是装大尾巴狼，李达康认为问题倒不是很大，他们在那哗众取宠卖力表演，大家就只当图个热闹。
    最怕是有人别有用心，甚至就直接成为新的“买办”。
    嗯，前者只是傻，后者就直接是坏，这一小撮人才真正具有危害性。
    李达康这马上就要去京城进修的人了，并且是西山培训学校那种地方，所以无论怎么说，他也必须提前让自己充充电。李达康觉得自己哪怕就算是同样装大尾巴狼，那也要装得与众不同，起码要装成一个与众不同的好狼。
    这种大部头的英文原版学术专著还是有点难啃，尤其是很多专业学术用语，李达康必须借助牛津大字典，而这本“复杂经济学”由于稍微有点超前，很多词汇甚至连字典都查不到，逼得李达康只能连蒙带猜。
    后世有一句话说得好：“漫长岁月没在汉语上留下一丝赘肉，却让整个英语臃肿不堪。”------
    到了后世，西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反智主义出现？
    有人认为英语的这个特点，应该就是原因之一。
    随着社会的发展，尤其是随着科技的进步，英语创造了大量的单词，各种前缀后缀胡乱叠加，所以对于这样一些词汇，大多数西方人其实自己都看不懂，这样久而久之，导致这一部分人和社会脱钩，自然就很容易出现反智主义。
    不过虽然啃起来艰难，李达康却也不急。
    反正这玩意，只是他自己用来充电，算是为自己的将来未雨绸缪，最关键是玩意又不用考试，这当然就和他以往的学习不同。
    李达康是带着一种“能看懂多少是多少”的态度，心平气和的慢慢啃。
    第二天晚上，李达康正在东大自己的图书馆里，聚精会神得啃着这部大部头，晚上8点出头，他看书的书桌别人轻轻敲了一下。
    李达康回头一看，是曾白月光。
    因为是在图书馆，当然是不方便大声喧哗，因此李达康就用眼神询问：你找我什么事？
    白月光凑近一点，同样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喏，你第一篇思想汇报，我已经帮你改好了，你自己看看吧，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你就自己抄写一遍，记住，思想汇报最好是手写，你不要为了看起来漂亮整洁去打印什么的。”
    李达康听了当时就心里一乐，心说白月光的效率还蛮快，看来她为了能去香江也是拼了。
    想想几天之前，自己为了这第一篇思想汇报，可是在那里憋了三四天时间，却依然憋出一个废品，再看看人家白月光，这不到两天时间就过来交稿。
    李达康顺手接过白月光递过来的一大摞信纸开始翻看。
    刚开始他还没有多大感觉，可是看着看着，他却不由得再次心生感慨。
    要知道思想汇报不是那么好写，一份合格的思想汇报，同样要讲究“理论联系实际”的。
    比方说，我今天到某地某地参观，或者我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看到什么现象，这让我产生了什么触动，思想出现了什么变化。
    所谓“思想汇报”，其实就是党组织要求个人，把这样一些东西向组织汇报。
    毫无疑问，李达康现在手中拿的这份东西，在他自己看来，这是非常合格甚至堪称优秀的一份思想汇报。
    当然喽，让李达康感慨的并非这份东西本身的优秀，而是里面的“理论联系实际”。
    在这篇思想汇报中，白月光帮李达康举了好几个例子，用这些例子来说明他的思想在变化，思想在进步。
    这些实例，都是李达康在大二时期的亲身经历。
    并且这些亲身经历，都不是什么轰轰烈烈让人印象深刻的大事，都是一些日常琐事，琐到连李达康本人都差不多已经忘记，这要不是看了这份思想汇报，他还真忘记自己在年青时候干过这些事。
    李达康再次陷入短暂回忆中，他回忆起自己上辈子在大学时期干过的一些事。
    看着低眉顺目弯腰站在身后的白月光，李达康嘴角动了动------
    说句实话，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怎么对我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这句话始终没能问出口。
    临到嘴边，却变成另外一句：
    “谢了曾老师，您放心，我李达康说话算数，我对你的口头承诺，我一定尽全力想办法去完成，当然喽，现在我还不敢打包票，你还是要保持一定耐心，我前天说了，最晚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一定给你个准信，好不好？”
    白月光的嘴角同样动了动，似乎也是有什么话想说。
    不过最终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很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那行，你看书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白月光撤退。
    不过在走出几步后，她又重新回来：“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根据尤校长指示，学院已经把你的名单报上去了，学生会换届后，第一次全体会议在下周四晚上举行，开会地点在新校区那边的教学主楼，尤校长特意打电话让我通知你，这第一次会议你务必参加。”
    李达康听了之后嘴角又是动了动，一个大四学生还进学生会，可能除了自己那也没谁了。
    “好的，谢了曾老师。”
    等白月光离开以后，李达康却是已经无心看书，这本大部头经济学专著却是已经啃不动了。
    在这个时候，他却是想起老肖同志，他前天说“一两天之后想找自己谈点事”，可是现在两天已经过去，却还没看到他半点动静，于是李达康想给颜真真打个电话了，询问一下是什么情况。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还没等他收拾好东西离开图书馆，颜真真的电话却已经进来了。
    李达康一看是她家里的座机，这个号码已经通过好几次电话，所以李达康记得。
    用最快速度离开阅览室，到过道上李达康才接通电话：
    “喂。”
    “你刚才在干嘛？”
    “在图书馆看书，所以才所谓接晚点，真真什么事。”
    颜真真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不是我找你有事，而是我的姨夫，你的肖大师兄找你有事。”
    “啊？呵呵，我还正好想问你，说吧，我肖大师兄找我什么事？”
    “他想请你吃饭。”
    李达康一听就笑了：
    “呵呵肖师兄这么客气呀，他完全不用这么客气嘛……”
    还没等李达康说完，颜真真就在那头打断道：
    “是呀是呀，你肖师兄不仅客气，我看他还客气得过了头，因为他说不仅要请你吃饭，并且还要请你到家里吃饭，请到家吃饭也就算了，他自己家又在北京，还要借别人的家请你吃饭。”
    李达康当时就隐隐猜到，颜真真今天的声音为什么有的奇怪了：
    “啊！难道…..难道……是借你……”
    “不是我家还能去哪，唉，都是我小姨不好，都是她出的馊主意，说什么为了感谢你，只有请到家里吃饭才显示诚意。”
    李达康结结巴巴道：“那…..那…..”
    颜真真道：“我拦不住喽，李达康我跟你说，就在刚才，我们家四位长辈已经一致同意并形成决议，我一个小女子反对无效，只好把他们的决议通知你喽。”
    李达康依然有点慌，这毕竟是见家长的节奏啊。
    考虑到自己和颜真真都还是学生，这么早就见家长，那么就算李达康是个穿越的老油条，他现在也是有的慌。
    “什…..什么时候？”
    “后天，你肖师兄说后天周五，他要借我们家请你吃饭。”
    听说是还有一天缓冲，这倒是让李达康稍微松口气。
    在前世的时候，由于他和颜真真根本就没成，所以李达康对她的父母也根本不熟悉，有一天缓冲就好一点了，至少可以先找颜真真打听一下，她爸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第七十八章 改变从哪里开始

    听颜真真告知后天周五必须去她们家，这让李达康不由一阵心慌------
    嗯，这其实是由信息不对称带来的恐慌。
    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在金陵上大学期间的所作所为，那么以颜真真妈妈南大副教授的身份，她如果有心去打听调查的话，其实很容易就能掌握基本情况。
    反观自己就不一样。
    到目前为止，自己除了知道颜真真妈妈是南大气象系的副教授，知道她爸爸是个军人，知道颜真真的爷爷也曾经是个军人，并且退休前级别很高，属于退休后还配警卫员的那种。
    除了以上这些外，李达康对其他一无所知。
    甚至到这个时候，他连颜真真父母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至于颜真真的其他社会关系，就连老肖同志是她的姨夫，李达康也是刚刚知道，甚至在以前，李达康根本就不知道颜真真还有一个小姨。
    既然有小姨，那么颜真真还有没有大姨舅舅呢？还有没有叔叔伯伯姑姑这些呢？
    李达康统统不知道。
    为了消除这种信息不对称，于是到了第二天周四，李达康赶紧把颜真真约出来，向她打听一下她家庭的基本情况，并询问一下明天除了老肖同志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到场。
    见到李达康慌里慌张模样，颜真真又是好笑又觉得好玩，她说你李达康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能的吗？不是一直自诩有“大将之风”吗？
    怎么你也有心慌的时候呀？连上门吃顿饭你就会感到害怕了？
    于是李达康越求她说，她还就偏不说。
    还说什么就这种状态最好，要的就是这种信息不对称，还说什么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才能让大家看清李达康的真面目。
    最后李达康也被彼得没法，他被迫放大招了。
    她说别看你颜真真天天装出一副霸道女总裁的模样，以现代女性形象示人，但我还不知道你，你骨子里其实非常传统。
    到了最后，李达康还对女友发出灵魂般的拷问：他说比如就拿咱们俩的事来说，假如你父母真的对我很不满意，并且要求你和我分手，那你敢不听从你父母的意见吗？
    你有那个胆子和我私奔吗？
    当然喽，李达康的原话当然不是这样，他就算再是钢铁直男，那也还没有直到这个地步。
    不过以颜真真的冰雪聪明，他想表达的意思，当然还是完全听懂了。
    既然完全听懂，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好办，颜真真举手投降，她开始向李达康介绍她家庭的一些基本情况。
    她首先告诉李达康，明天只有她小姨一家到家里作客，她虽然还有一个大伯另外还有一个舅舅，不过两人都在外地工作，并且家也是安在外地，所以这一不逢年二不过节不可能专门返回金陵，你李达康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再接下来，颜真真就简单介绍她父母的情况，她告诉李达康，她母亲叫吴暇，父亲叫颜志刚，母亲的情况不用多介绍了，父亲是金陵军区的一名军人，目前在军区某下属单位担任副参谋长。
    李达康笑道：“某下属单位副参谋长？我知道金陵军区下辖三个集团军，你爸不会是集团军的副参谋长吧？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爸的级别还是蛮高嘛，你颜真真也妥妥算是高干子弟。”
    颜真真横李达康一眼：
    “就不告诉你，有本事你明天自己问去，七叔我告诉你哟，我爸可是侦察兵出身，观察能力很敏锐的，所以到了明天，你重点就是要应对老颜同志的考验，在我们家，我妈都说听我爸的，所以你只要在我爸那里过了关，那就不会有多大问题。”
    李达康又问道：“那你妈呢？”
    颜真真抿嘴一笑：“七叔我告诉你吧，其实就在那天之后，对，就是去金陵宾馆吃饭后的第2天，吴教授就特意跑秦叔叔家去串门去了，那天一去就去了2个多小时，我觉得你的秦大教授肯定帮你说好话了，因为我看我妈回来以后，好像对你挺满意的样子。”
    李达康听了点点头，俗话说“女儿是爸爸的贴身小棉袄”，另外还有一句话，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所以就凭这两句话，李达康也知道重点放在那里。
    了解了这些基本信息后，倒是让李达康没那么心慌了。
    并且他接着又想，自己和颜真真交往，又不是只想找她玩玩而已，是真的准备和她长长久久发展。
    既然这样，虽然现在还无法预知未来是什么情况，但“见家长”这一关总是要过的，虽然现在就去见好像也太早了点，但迟过不如早过，既然事到临头，那自己就去过呗。
    想到这里之后，李达康倒也暂时把这事放下，开始询问女友考研的情况。
    中传的考研好像要比其他学校稍晚，由于她这种专业对外形有一定要求，面试占的权重很大，所以正常要到明年四五月份才知道结果。
    “李达康，你说过我去图书馆看书你会陪我的，你不许撒赖。”
    李达康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信誉卓著，说过的话从不撒赖，并对颜真真承诺，只要她去图书馆看书，自己只要没有其他事，可以每天都去南大打卡。
    到了第2天下午，李达康把自己收拾一番，礼物神马的自然就是免了，然后由颜真真领着直接去了她家。
    颜真真家也是在南大教工宿舍小区，李达康知道地方，只是之前从没上去过而已。
    下午4点半左右，李达康进了家门，一看也是很普通的住宅，三室一厅，面积偏小，李达康估计都还不到一百平米。
    并且装修装潢也很朴素，比一般人的稍好，却看不到任何奢靡之气。
    进了家门后，李达康并没看到颜真真的爸爸在场，倒是老肖同志反客为主，他很热情的迎了上来，和李达康一阵寒暄。
    等寒暄过后，颜真真的妈妈和她小姨跑厨房忙碌去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颜真真也带着她的表弟离开，客厅里只剩下李达康和肖书鸿两个人。
    再接下来，其实就只剩下老肖同志一个人在那叨叨了，李达康只有旁听的份。
    肖师兄的口气倒是显得很随意，不过却介绍得非常详细。
    他详细介绍自己回京之后的一些情况，讲了自己述职的一些情况，甚至还说了不少细节，他讲了上级对他述职的态度和定性，他甚至对自己升官都没有隐瞒，说就是因为这次述职，自己已经实打实的升了一级，目前已经同时兼了两个副主任。
    李达康越听越是惊讶，听到最后甚至有点心惊-------
    虽然在当初，他和老肖偶遇的时候，他之所以讲那些，其实李达康自己也隐隐有些期待，他希望通过肖书鸿这个体制中中人，能让国内对香江的情况更了解一些。
    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天深圳那场大雨的效果竟然有这么大，这不仅直接促成老肖的升官，国内好像也准备采取某些行动。
    李达康心里很高兴，他既为老肖同志升官高兴，当然更为自己能体现一个穿越者的觉悟感到高兴。
    大概5点出头，颜真真的爸爸颜志刚也回来了。
    而他的回来也直接打断了老肖同志的叨叨。
    不过他好像也知道什么，简单寒暄几句，然后深深看李达康几眼，最后他也告退跑厨房去了，客厅里继续留下老肖和李达康两个人。
    老肖同志继续叨叨了十来分钟，然后到了这时，李达康却终于明白他的目的了------
    他竟然像麦亨利一样，把自己当成狗头军师了。
    事情是这样：自从老肖从上级那里领了任务，想要对香江采取某些动作，刚开始时候还没什么，可是等到老肖同志回去一想，却发现这个任务还真有点棘手。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有“舞照调，马照跑”这个基本原则摆在那里，这样的动作其实就比较难采取。
    动作太大太猛肯定不行，这多半就会越过红线。
    但如果动作太轻太小，那好像又不会有什么效果。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分寸感”就显得极为重要了，肖书鸿知道自己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把握分寸”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在最近一两个月，老肖同志就是为这件事茶饭不香，他自己思考了很长时间，也和同事们商量过很多次，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大家都认为合适的切入口。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老肖同志很自然就想到李达康这个“师弟”了。
    无他，因为现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事情，源头都是从那次深圳偶遇开始，在老肖同志心目中，李达康就是始作俑者嘛，那不找他问问去找谁？
    完全明白老肖同志的意思后，李达康面露奇怪表情-------
    无他，因为李达康是一个穿越者，所以在肖书鸿看来很棘手的难题，在他看来却是轻而易举。
    听完老肖的讲述狗，李达康马上就想到后世的一个做法，完全可以提前到20年年前来做。
    “……那要不要马上告诉老肖呢…..嗯，还是先缓缓吧，因为在他看来的难题，如果我现在马上说的话，这会不会让他有压力呀？觉得我的智商完全碾压他？所以不好不好，老肖的忙肯定要帮，但最好还是先缓缓，不能显得我太优秀了……”
    李达康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在沙发上乱敲，正在为自己装逼的时机犹豫。

 第七十九章 奇怪的记忆力

    见到李达康沉吟不语，并且手指无意识乱动，一副卖力帮自己想办法的模样，这倒是让老肖同志有点感动了，于是他加了一句道：
    “呵呵，达康呀，想不出办法你也不用多想，毕竟我们单位那么多人，这都苦思冥想一个多月，建议倒是提了不少，却没有一条能让人满意，我这次来呢，主要还是对你表示感谢，哈哈真想不到呀，原来你和真真竟然……嗯，其他话也不多说了，咱们以后那也算一家人，你明年就要到京城进修是吧？西山学校我还是熟，并且我家也就在西山不远，等你到了西山以后，我们还可以继续交流交流。”
    听了老肖这话，倒是让李达康当场改变主意了。
    他心说老肖你这是啥意思？你看不起人是吧？我之前不想马上说，那是怕你压力太大，感觉智商被我碾压，现在既然这样，那行，碾压就再碾压你一次吧。
    正好就在这个时候，颜真真领着她表弟从房间里出来了，原来那个初中生嚷嚷着要看录像，要看碟片。
    在颜真真家客厅里，正摆放这一个如今这年代很流行的vcd影碟播放机，颜真真开始帮她表弟挑碟片了，挑好之后开始播放。
    李达康和老肖也陪着开始观看，才看了几分钟，李达康当时就乐了，因为他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出来也不会显得碾压人家的智商。
    嗯，这是一部老港片，还是刘天王华仔主演的，华仔在影片里扮演一个香江警察，还真别说，年轻时候的刘天王还真是帅，妥妥小鲜肉一枚。
    “呵呵师兄，七八年前的华仔还真是帅呀，您说是不是？”
    “啊？”
    老肖同志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李达康这话是啥意思。
    李达康却当真没看到，他继续指着电视说道：
    “不过呢，我倒是觉得美中不足，就像刚才，刘天王那个敬礼动作，我就觉得巨丑无比。”
    说到这李达康顿了顿，他等着老肖同志消化一下，隔了好几秒钟，他才补充一句：
    “我现在就是在想，如果让华仔也走正步，也行咱们自己国家人民军队的军礼，那是不是会更帅呢，肖师兄你说是不是？”
    老肖同志当时就楞住了，他楞了足足有好几秒钟，这才猛一扭头，把目光投向李达康。
    而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却是当作没看到了，他甚至直接起身，跑到前面和颜真真和她表弟互动。
    肖书鸿深深看了李达康几眼，这时候也没再说什么了，嘴角含笑摇了摇头。
    “开饭了……”
    这时候颜真真妈妈吴教授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盘菜，然后招呼颜真真摆好饭桌准备开饭。
    嗯，这个时候的李达康倒是很自觉，他主动过去帮女友的忙，因为他非常清楚，前面那一个多小时，那是属于老肖同志的，那些话对他来说才至关重要。
    但是对于自己来说，真正的考验其实才刚刚开始。
    一张桌子7个人，而桌位排序也很有趣，颜志刚和肖书鸿并列坐在最上首，两位的夫人分别坐在他们身边，再接下来，颜真真挨着她妈妈坐着，她表弟也是挨着自己的妈妈坐着。
    李达康当然是坐在最下首，他右手边是女友颜真真，左手边则是老肖同志的小孩。
    这让李达康当时就有一种三堂会审的感觉，顿感鸭梨山大。
    不过怎么说也是两世为人的穿越者，因此尽管有压力，李达康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并且由于座位的缘故，他和颜真真老爸差不多是面对面，这倒是让他可以更加仔细的观察今天的主考官。
    而对于这位主考官的第一感观-------说句实话，李达康感觉并不怎么样，因为颜真真的爸爸长得其貌不扬，倒不是说丑，只是那种路人甲的感觉，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很难让人注意到的那种人。
    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倒相信颜真真昨天没有骗自己了-------
    她昨天说她爸爸是侦察兵出身，侦察兵嘛，那当然就要学会内敛，学会隐藏，尤其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气质。
    比如李达康自己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当不了侦察兵的。
    嗯，在影视剧里扮演侦察兵当然是另外一回事，然而在现实生活中，那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应该都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侦察兵。
    然而颜真真爸爸就不一样，以他那内敛的气质以及其貌不扬的外形，那简直天生就是一个侦察兵的好胚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看到老颜同志现在这副模样，李达康就更加警惕更加压力山大-------
    瞧他现在那副架势，他这分明是已经进入角色了，应该是准备好好侦察自己一番。
    “来，李达康，你吃菜，尝尝这个……”
    真正的考验是从颜真真妈妈这里发起，这倒也在李达康的预料之中，吴副教授毕竟是大学老师，而李达康是在校学生，所以很轻松就能找到话题。
    吴副教授开始询问李达康的日常，主要是在校期间的日常，语气很平淡很随意，不过李达康很快看出来，颜真真妈妈应该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尽管她没有表露任何“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架势，但是在不经意的闲聊中，她好几次提到老秦，讲了她去老秦那打探的一些情况。
    李达康当时就放下心来-------
    因为他穿越后第一次去老秦家，他可是当自己的面亲口表扬自己，他当时用江宁土话直接夸颜真真眼光不错，并说了自己一大堆好话。
    那么他堂堂工程院院士，总不可能颜真真面前一套她妈妈面前又是另一套。
    嗯，对于这点还是要相信秦大教授的人品，李达康对此非常放心。
    等吴教授打开话匣子后，老颜同志也慢慢参与进来，他加入到考察的行列之中。
    他的语气虽然也是平淡寻常，并且他的话还没有颜真真妈妈那么多，但是却让李达康感受到明显不同的态度。
    吴副教授是平淡中透着一股亲近，至少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的态度。
    但老颜同志就不同的，李达康分明感受到一种冷淡和抗拒，有一种自己贴心小棉袄被抢走的不满和排斥。
    李达康对此表示理解。
    但再理解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接受考核。
    让李达康没想到的是，转折点竟然出现在后面的“查户口”阶段。
    当颜真真妈妈问完在学校的情况，自然是要问一下李达康家庭情况的。
    得知李达康的父亲以前也在部队待过，然后在84，85年百万大裁军的时候，这才以转业干部身份转到地方工作这让颜志刚倒是来了一点兴趣：
    “哦，你爸爸以前在哪个部队呀？”
    李达康当时也没多想，并且考虑到对面也是部队出身，所以他还回答得比较详细，把自己父亲当年的部队番号都给报出来了：
    “我爸当年是在闽省当兵，是在闽省的xxxxx部队。”
    嗯，李达康报的是5个数字，这5个数字，也是他父亲当年部队的番号。
    并且报完这个番号的时候，李达康自己也是一阵感慨--------
    要知道他父亲转业已经快13年了，当时的李达康才七八岁，那么他为什么能记得那么清楚呢？
    那是因为他从读书启蒙开始，从5岁认识字以后，他妈妈就开始教他跟爸爸写信。
    开始其他东西都不会写，所以信封上的通信地址，这5个阿拉伯数字，妈妈就经常让他来写。
    并且是三兄弟接力棒一般轮着来写。
    所以人的记忆力有时候就有那么奇怪，就比如那5个阿拉伯数字。
    说句实话，李达康其实一直没搞定那个番号的具体含义，并且在当年裁军的时候，爸爸的部队已经裁掉，那个番号也应该是消失不见。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李达康却是一直能记住那5个阿拉伯数字，别说是现在了，即便前世的李达康已经40多岁了，有些用过的银行卡密码他都会忘记。
    但是对于这个和自己生活毫不相干的部队番号，他只要一想就能想得起来。
    也正是因为李达康自己在那心生感慨，这倒是让他没注意到，自从他报出那个番号之后，颜志刚的态度已经大为改变，并且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他开始不停询问李达康父亲当年的情况。
    李达康当然也就如实回答。
    只不过他当年年纪实在太小，太具体的情况当然说不清楚，只能简单说个大概。
    他只知道他自己父亲上过越战战场，不过是通讯兵，因为他所在的部队是通讯部队。
    而在当年，通讯兵可是技术兵种，老金贵了，所以李达康爸爸上战场的时候，其实还受过其他战士的保护。
    在他十来岁上初中的时候，他其实还见过家里给桂省滇省一带寄钱，钱不多，当年每次也就五块十块而已，后来是妈妈告诉他，当年是有战友救过你爸爸的命，有些战士还因此牺牲，你爸爸这样做，也就是聊表一下心意而已。
    到晚上8点多，一场考核终于结束。
    等李达康走出颜真真家门以后，他终于长舒一口气，然后对送自己出来的颜真真说道：
    “怎么样真真？我今天的表现，你觉得你爸妈应该会满意吧？”
    颜真真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李达康：
    “七叔，阿康，李达康，你后来说的那些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呢？”
    “……”
    李达康无语的盯着女友道：
    “可你也从来没问过呀，你没问让我怎么说？让我自己吹牛呀，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你就该说，你以前没告诉我，现在问题已经很严重。”
    颜真真嘴角已经有了笑意，她拍拍李达康肩膀道：
    “李达康同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问题真的很严重了，因为你之前对我的隐瞒，你今天的考核不算通过，可能要面临更严格的审查。”
    “啊！为什么？”
    颜真真的笑意更盛：
    “因为我爷爷，就是从你说的那个部队走出来的。”
    颜真真顿了一顿：“所以根据我爸的脾气，他肯定要把这向我爷爷汇报，所以李达康同志，做好准备吧，等着更高级别的审查。”
    “啊？！！”

 第八十章 全球招标

    去了一趟颜真真家，听说颜真真爷爷竟然和自己父亲出自同一个部队，这倒是让李达康微微有点惊讶。
    不过经过最初的错愕之后，李达康又觉得没什么，毕竟在十多年前，当时全国调整为七大军区，闽省也巧好归金陵军区管辖，所以出现这样的事情，虽然有一点巧，但也不算是特别巧-----
    就像说到两个人生日完全相同，大家都会觉得非常巧，但如果是200人呢？
    嗯，从概率学的角度，在200人当中，有两人生日相同是大概率事件，反倒是200人200个不同的生日，那才是真正的非常巧。
    不过上了这次门之后，李达康倒也不能说没有收获，而他自己认为的最大收获，那就是颜真真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她变得更加亲密，更加随便，也更加喜欢黏着自己------
    嗯，如果说前几个月，两人还处于刚确立关系的恋爱初级阶段，那么去了一趟她家，这就算是直接迈入恋爱的中级阶段了。
    电话越来越频繁，见面次数越来越多，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李达康却是有点难受了。
    不是因为别的，最主要还是因为颜真真表面开放，骨子里却非常传统。
    嗯，两人在一块搂搂抱抱接个吻什么的，这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每次亲她一下，她都感觉自己已经失了身似的。
    可李达康一个两世为人的老司机，他哪能满足于这个呀，像接接吻亲亲嘴什么的，对他来说这不就是个前奏吗？后面还有那么多愉快的事情可以做呢。
    可惜他做不了。
    每当他想更进一步，颜真真要么就严厉拒绝，要么低声哀求，总之搂搂抱抱可以，但李达康一旦想得寸进尺，颜真真一定坚决阻止。
    李达康当然不会用强。
    毕竟在这种事情上，李达康认为大多数男人应该都是双标狗。
    假如只是玩玩，是一夜情，是友谊赛，男人当然都希望女人越豪放越好。
    可颜真真不同，这是李达康将来准备讨为老婆的，既然是当老婆嘛，那男人当然是希望越传统越好。
    只不过这就苦了李达康了，亲了抱了又不能更进一步，偏偏内心又希望颜真真就要这样，这当然就让他这个老司机很难受，以至于为了防止自己按耐不住，他都尽量少去做那些前奏动作。
    到了周三，当天晚上在南大图书馆“陪读”完，出来之后李达康就对颜真真说道：
    “真真，先打个招呼，明天晚上我可能就陪不了你呀，我可能会有其他事。”
    “什么事呀？”
    李达康苦笑：“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现在可是东大学生会的副主席，明天是换届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议，我们尤校长都打过招呼了，就算我再怎么打酱油，这第一次会议都务必参加。”
    “打酱油？呵呵呵…..”
    颜真真笑得前俯后仰，并且一边笑一边还往李达康怀里钻：
    “为了你这个戴帽选调生，你们尤校长那也是拼了，不过他这样做真的好吗，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也觉得有点不妥。”
    李达康继续苦笑：“不过既然是他安排的，我也不可能拒绝他的好意，算了，反正又不是我自己想当，闲话也说不到我的头上，我尽量低调就是了，进学生会后，就把自己当成空气，再说了，又没有明文规定说，大四学生就一定不能进学生会，所以应该没事。”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自己倒是想低调，可等到第二天下午真正开会，他根本就低调不起来。
    嗯，本来像这种学生会正常换届，正常都是校团委的事，可作为校党委三把手的老尤不仅来了，他还在换届大会上发了言，甚至还当众解释了今年为什么要增加一个学生会副主席。
    老尤说一切都是为了明年3月的校庆。
    明年由于是“逢10”的校庆，所以老尤说，明年的校庆会办得比较隆重，学校将举办一系列的庆祝活动。
    尤其是校庆期间的文艺汇报表演，各院系这个学期就要开始准备，排好节目然后元旦进行拼比，优秀节目到明年校庆时候进行汇报演出。
    考虑到时间紧任务重，学生会接下来的工作量应该会很大，因此经过校党委和校团委的研究，今年特意增加一位学生会副主席。
    “李达康同学，你站起来……”
    当李达康和其他几位学生会成员站到老尤身边，他心里是钦佩万分。心说人老尤难怪能在牛人如云的东大做三把手。
    瞧瞧瞧瞧，就这么点小事人家都不露破绽，也不会给人家留下任何借口，这可是混体制中人最难能可贵的素质呀。
    开完会后自然要聚一个餐，像这样的规矩，即便的大学的学生会里也不会例外。
    东大几十个院系，每个院系都有自己的学生会，因此聚餐的人还相当多。
    不过对于李达康来说，这样的聚餐就聚了个寂寞了，因为他整个大学生涯，几乎就和学生会无缘，过去明显一落后分子，几乎从不参加学生会举办的各种活动。
    因此对于这种活跃分子的大聚餐，他几乎不认识几个人。
    嗯，总算还好，等酒过三巡以后，还是有几个人给他面子，跑过来跟他碰了一杯。
    第一个是校学生会的体育委员，东大机械系的大三学生，他倒是知道李达康这个长跑健将兼围棋高手，于是上来套了一下近乎，表达一番不知是真是假的仰慕之情。
    剩下两位那都是土木学院本院的了，一个是新当选的土木学院学生会主席，比李达康低一届，另一位则是女生，土木学院文艺委员。
    嗯，由于土木学院女生很少，李达康对这位倒是有点印象，她比李达康低两届，名字叫做鞠芳，还在大一时候就相当活跃，所以现在到了大二就当上文艺委员。
    “嘻嘻，土木941 的李达康啊，女生宿舍里的传说，神化般的人物，来，李师兄，我敬你一杯。”
    李达康苦笑：“鞠部长，你别取笑我好不好。”
    加入了学生会，那么想成为一个履历完美的选调生，当然就只剩下入党了。
    在聚餐结束以后，尤校长还特意找李达康说了几句话，暗示他赶紧把思想汇报弄好，最起码在毕业之前成为预备党员，这才配得上“戴帽选调生”这个光荣的称号。
    李达康心领神会，表示谢谢领导关心，自己一定坚决落实尤校长指示，按时按质按量把4篇思想汇报写出来。
    等返回老校区的时候，李达康自然就想起枪手曾白月光了，她上次帮自己弄好第一篇，也不知道后面几篇弄好没有。
    李达康本来准备去问问，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暂缓，在521门口想了一下，他决定还是先给香江打个电话再说，问问那边的进展现在怎么样了。
    李达康当然是打给谢流生的，谢流生在电话里告诉他，项目推动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并且进展非常顺利。
    到了现在，麦亨利已经和彤叔签订正式合作协议，而之所以能走到了这一步，那是之前帮三僚村和解东阳造势成功，现在整个香江都在传：说彤叔找到一个非常厉害的风水大师，这位大师有办法破掉黑水崖的“七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彤叔才敢和麦亨利合作。
    听到这里，李达康知道解东阳公开亮相的时机已经成熟，接下来一个礼拜就是关键，只要解大先生在公众场合不掉链子，黑水崖项目应该就能成功启动。
    正是知晓解大先生的关键作用，所以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达康几乎天天和谢流生通电话，随时掌握香江那边的最新动态。
    当时间来到11月中旬，这一天，谢流生终于告诉李达康最终的好消息：麦亨利和邹阿铨刚刚召开联合新闻发布会，宣布两家将会合作，共同开发太平山第六条山道黑水崖。
    李达康松了口气-------
    既然进展到这一步，那自己之前在香江3个月的努力也算是没白费了。
    “小康呀，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为了展示两家对黑水崖项目的信心，经过之前大家协商，还准备对项目进行全球招标。”
    “全球招标？”
    “对，就是对整体开发方案进行全球招标，邀请全世界最著名的建筑事务所来规划设计，我们就按中标的方案进行开发。”
    李达康对着电话停顿了3秒钟，然后问了一句：
    “流生舅舅，我就问一句，在你们发出的邀请中，有大陆的建筑事务所吗？”
    谢流生笑道：“我打电话就是这个意思，一开始的计划是没有，后来彤叔说了一句，说这个项目之所以能成功启动，你小康居功至伟，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吧，说如果你能推荐一家大陆的设计院参与竞标，那我们还是欢迎。”
    李达康还是保持冷静：“开标截至时间？”
    “明年3月10号之前，不能再晚了，呵呵，因为根据解大先生的说法，想要破掉黑水崖的七煞，最好是在3月或者4月动土，所以这个开标时间不能迟。”
    “那前期的工勘报告呢，弄好了吗？”
    “嗯，黑水崖不是第一次开发，那些东西都是现成的，需要补充的东西不多，最多一个星期，我们就可以提交最新的工勘。”
    李达康依然很冷静：“好了，就这样，流生舅舅，您等我消息，咱们随时保持联络。”

 第八十一章 白月光的诱惑

    结束和谢流生的通话，李达康虽然表面很平静，内心却巨浪翻滚，导致一晚上都没睡好，心里预想着种种可能。
    快到临晨的时候，他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然后到早上7点，生物钟又把他唤醒，他在床上躺了十来分钟，然后一跃而起，准备今天就开始行动-------
    是的，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李达康已经做出决定：这个全球招标的设计方案自己无论任何要争取一下，就把它当成送给自己的毕业礼物吧。
    而这个礼物的第一步，那还是得从曾白月光开始。
    这一天是周一，李达康本来是准备听一堂选修课的，不过既然有了这事，他选修课也顾不得了，“复杂经济学”也顾不上了，他直接前往土木学院学工处，找到了曾白月光。
    看到还有其他老师在，李达康对曾白月光使个眼色：“曾老师，我找您有点事。”
    “哦？”
    曾茹跟着李达康来到外面：“曾老师，你今天有空吗，有些事我想和你说一些。”
    “在这说不行吗？”
    “三言两语说不完。”李达康顿了顿，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口头协定的事。”
    “那，下午吧，西门那边有个刚开的咖啡厅。”
    李达康眉头微邹：“你找个远点的地方，西门那离南大很近。”
    李达康再次压低声音：“做好思想准备，下午的事很重要，事先别跟任何人说，反正你有我的电话，找好地方后通知我。”
    白月光深深看了李达康一眼：“好的。”
    离开学工处后，李达康想了想，又给颜真真打个传呼。颜真真应该是在上课，将近半小时才回电话：
    “七叔，上午找我什么事呀？”
    “真真，我想要你姨夫的电话，对，我找我肖大师兄有点事，这次可能要请他帮忙了。”
    “请他帮忙？什么事呀。”
    “一下说不清，”李达康笑着对女友说道：“这样说吧，你不刚听过我在香江的传奇故事吗，现在传奇故事可能有续集了，不过这个续集可能要请你姨夫帮忙。”
    “嘻嘻。”
    结束和女友的通话，李达康再想了想，然后找到同班同学张沁：
    “张沁，小五呢，这两天怎么没看到他的人影？”
    张沁道：“找工作呀，他又不像你，一级戴帽选调生。”
    李达康听了笑笑-----大学生国家不再负责分配工作，其实就是从他们这一届开始。但尽管如此，过去的一些习惯性做法还是有一定惯性。
    比如在过去，大学生的分配原则讲究“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也就说在正常情况下，大学生首先考虑分配回原籍。
    张沁是金陵本地人，因此尽管现在不包分配了，但凭借东大的牌子以及体制内的这种惯性，她在本地找工作还是很轻松。
    但小五项聪却是不同，由于他是湘省人，尽管他的学习成绩其实比张沁更好，但他想留在金陵工作，难度却是大多了。
    “你去通知小五一声，就说我找他有事，让他今晚无论任何回寝室一趟，我不在就让他等，再晚也等到我回来。”
    张沁好奇问道：“什么事呀？”
    李达康一笑，他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说法：
    “三言两语我说不清，总之可能算好事吧。”
    “可能算好事？”
    李达康看她一眼：“是的，现在只能说可能算好事。”
    等和张沁见过面，一上午也就差不多了。等到中午他在食堂吃饭，就接到白月光的电话：
    “啊！你跑鼓楼夫子庙那边去了？…..好好，夫子庙什么地方？你稍微等下，我吃完饭马上过来。”
    夫子庙在金陵秦淮区，不过倒也不算太远，等李达康赶到，却发现白月光找的是一间茶楼。
    李达康进门嗅了嗅，然后皱眉对白月光说道：“怎么你喝酒了？大中午跑到茶楼来喝酒。”
    曾茹脸一红：“我……看你说得郑重其事，有点紧张。”
    李达康在她对面坐下，然后微微一笑道：
    “你别紧张，我可以提前给你的定心丸，我们的口头协议有效，我现在确实有能力把你弄到香江。”
    白月光显得更加不好意思，她起身给李达康倒了一杯茶，却是一句话都不好意思说。
    李达康也不说话了，他捧着茶杯楞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幽幽叹道：
    “唉，曾老师，想必你现在肯定认为，我李达康是个背景深厚手眼通天的角色吧？我今天想告诉你，真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你想知道我在香江都干了些什么吗？”
    白月光依然没有说话，只不过她现在的表情和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于是李达康就再次讲起他的“传奇故事”了，他讲得很详细，甚至比颜真真听过的版本还要详细。
    他是先从自己和谢流生的关系开始说起，讲了自己为什么能去香江实习？然后又简单介绍了一下谢流生过去的经历，他和麦亨利现在有是什么关系。
    在讲述过程中，考虑到白月光也是见过老肖，也就顺带讲了一下自己当时是怎么结识了这位东大的新晋“杰出校友”，并明确告诉白月光，其实在那天金陵宾馆吃饭之前，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老肖是颜真真的姨夫。
    到了最后，李达康也说了一下自己成为戴帽选调生的事，说自己其实也很糊涂，但肯定不是老肖干的，他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最大可能还是自己猜测的“老革命”版本。
    但是对于这个帮助自己的“老革命”，现在依然还是个谜。
    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李达康才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最后他对白月光说道：
    “曾老师，你现在应该很失望吧？我真的就是个平凡人，一个来自革命老区的普通学生而已，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背景，更没有手眼通天的能量，我就直说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什么？”
    李达康双手一滩：“我不都说清楚了吗，我的真实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你感到失望，咱们之前的协议你可以不作数。”
    “不，我才没有失望。”
    白月光突然冲李达康甜甜一笑，倒是看得李达康心里一荡：
    “李达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和你说实话吧，我现在觉得特别心安，早知道你是想和我说这些，就，就……”
    “就什么？”
    白月光的脸再次一红，她飞快的看了李达康一眼，看的李达康再次心里一荡：
    “我刚才都不用喝酒来压制自己的心神不宁了。”
    “好了好了，现在这些已经不是重点，”
    李达康强行抵挡来自白月光的诱惑：
    “我今天想说的重点，就是你知道真实情况后，你现在还想去香江吗？”
    白月光又不说话了，停顿了大概半分钟，李达康只能继续催促：
    “说话呀，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决定。”
    “我……我听你的。”
    李达康讶异看她一眼，自己让她自己做主，她却说听自己的？
    不过一想白月光就是那种小事聪明大事没什么主见的人，所以这个反应倒也算是正常。
    李达康只好把利害关系讲得更清楚一点：
    “曾老师，刚一开始我就说了，到了现在，我确实有能力帮你办一张赴港居留证，不过长安米贵，久居不易，以我的能力，现在也只能让你去太古集团落脚，对，就是到麦亨利先生那里去，我刚才也跟你说了，他现在的处境也非常艰难，别看那个黑水崖项目已经启动，但开发周期最少2年以上，这期间不知道还有多少明枪暗箭等着他。”
    李达康深深看了白月光一眼：“我有言在先，如果你真去了的话，前两年的出境肯定非常艰难，收入看着比国内高，但以香江的消费水平，其实也好不到哪去，所以你自己想好了，并且最好是自己做决定，别到时过去又后悔，又反过头来怪我。”
    “李达康，那我如果过去了呢？最开始你想让我干什么工作？”
    李达康随口说道：“嗯，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你真想过去的话，那就先当个行政秘书吧，我刚才也说了，麦先生现在的首席行政秘书其实就是我舅舅，你就到我舅舅手下吧，先从行政助理干起，你毕竟也是土木专业，这如果不是当我辅导员的话，我都该称呼你一声师姐，而我舅舅虽然人很厉害，但他中专学的只是船舶，工程管理的专业能力还是有所欠缺，所以你过去的话，倒是可以在这方面帮他的忙……喂喂，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白月光笑盈盈道：“你不都帮我安排好了吗，我刚才说了，我听你的。”
    “……”
    李达康快有点抵挡不住白月光的诱惑了：
    “你这是……讹上我了是吧。”
    白月光继续笑，继续放电，继续诱惑：
    “李达康，你刚不是说算你师姐吗，那你以后就叫我师姐吧，或者叫我名字也行。”
    “打住打住，我还是叫你老师吧。”
    在这个时候，李达康让自己强行想起颜真真，用正牌女友来抵挡白月光的诱惑：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还是继续来说正事吧，如果你真的要去，现在倒是有一件大事可以办，我跟你说，这件事如果办好了办成了，不仅能改善你去香江之后的处境，应该还能赚点钱吧，倒是不用为生计发愁。”
    “哦，什么事呀。”
    于是李达康就把谢流生昨天电话里说的事告诉了白月光。

 第八十二章 另一个挑战

    “国，国家招标？”
    “是的，我舅舅昨天打电话告诉我，麦先生和他的合作伙伴为了体现信心，同时也是为了扩大这个项目的影响，决定在全球范围内征集设计方案，并准备邀请一家国内设计单位参与竞标，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东大也有自己的设计院，并且相关专业都很强，无论是建筑，土木，交通工程，甚至艺术理论，都是我们的王牌专业，那为什么我们不自己来呢？等下回去之后，我就会去找相关领导，争取得到学校的同意，咱们自己组织一个团队，来参与这次国际竞标。”
    李达康深深看了白月光一眼：
    “曾老师，我是昨天晚上得到这个消息，今天第一个就是告诉你，你也加入这个团队吧，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你只要参与进来，对你以后去香江工作应该会有点好处。”
    “我第一个知道，颜真真还不知道吗？”
    李达康瞪她一眼：“你别无聊，现在在说正事。”
    白月光很幽怨的看了李达康一眼，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那学校会同意吗？”
    李达康点头道：“原则上肯定会同意，也没有理由不同意，不过这个项目太大，我说话的份量肯定不够，我准备找个重量级的人物向学校提起这事，那学校应该就会重视了。”
    “重量级人物？谁呀？”
    李达康看她一眼：“我刚才忘记告诉你，我之所以和颜真真姨夫认识，正是因为几个月前他回京城，太古麦亨利亲自跑到深圳送他。”
    “他呀，新晋杰出校友。“
    白月光顿了顿：“李达康，那你说我们能中标吗？”
    李达康苦笑：“很难，但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假如没有任何可能，我也不会去琢磨这事了，我昨天分析过，我们还是有自己优势的，起码技术水平不比任何人差，国际知名设计事务所又怎么样？干活的还不大多都是华人，好了不多说了，总之尽自己最大努力吧，就算最后没中标也没有关系，就当进行一次实战训练。”
    李达康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果没能中标，那这次做的东西就当我的毕业设计吧，曾老师，不好意思，思想汇报要你帮我写，现在毕业设计也要请你帮忙帮我做，对了，我都忘记问你，剩下三篇思想汇报呢，你帮我写好没有？”
    白月光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摞信纸：
    “拿去，这是两篇，还剩最后一篇了，我争取这两天帮你写出来。”
    李达康随手翻了一下，然后皱眉道：
    “怎么又是这么长？不是除了第一篇之外，后面的要求没那么高吗。”
    “我乐意写这么长，你管我，你要这样说，我最后一篇还写长点。”
    “啊，为啥？”
    白月光盯着李达康道：“最后一篇就到上学期了吧，我真要研究一下，你的思想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变化的。”
    听到这种一语双关的话，李达康摇头苦笑：
    “好了不说这些，曾老师，今天就到这吧，你回去准备一下，把专业好好捡一捡，这次时间不长，香江那边初步定的是明年3月10号开标，反正不管能不能中，都不会影响帮你办居留证，当然喽，如果能中标当然最好，无论对学校，对我，还有对你都有好处，你说是不是。”
    “李达康……”
    白月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李达康的手机响了，李达康对她挥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这个电话的区号是京城的，那么要么是三弟李达智，要么就是老肖同志，除此之外李达康在京城没其他任何熟人。
    果然是老肖同志的电话：“达康，刚才听真真说你找我，什么事？”
    “师兄是这样的…….”
    李达康再次把基本情况介绍一遍之后，他最后对老肖同志说道：
    “肖师兄，麦亨利上次没能当上太古集团执行董事的原因，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吧，我是这样想，麦亨利虽然是英国国籍，但他在香江生香江长，谈不上是爱国人士，但肯定算是爱港人士，根据我在香江了解的情况，麦亨利上次输得其实有点可惜，，董事会投票10比12，麦亨利仅以两票之差出局，而站在他身后的，基本都是那些比较亲近大陆的董事，所以对这些人我们需要……”
    还没等李达康说完，老肖就打断他：“达康你别说了，我已经懂得你的意思，你说吧，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要支持麦亨利干好这个项目，那就从这次国际招标开始吧，我有个想法，就在咱们东大组个团队，积极参与这次的竞标，一来给他壮壮声势，二来也用实际行动表示支持，可你知道我就一本科生，说话没什么份量，所以我想请你出面和学校打个招呼，全力支持我组织这个团队。”
    “好的，没问题！”
    老肖在那头满口答应，答应之后他甚至还给李达康出主意：
    “达康，这样，我等下就给麦亨利打个电话，把具体情况了解得更详细些，最迟明天我就给学校打电话，有必要我回一趟学校都行，而你呢，学校那里你怕够不着，你可以先向学院汇报嘛，我相信这种好事，学院学校肯定支持，对了，你是土木，这种设计方案恐怕更多还是建筑的事吧？建筑学院那边你也要考虑提前打个招呼。”
    李达康点头回道：“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也是准备一两天之内就先向学院汇报，肖师兄，这次的事真的比较急，您看今天已经是11月18号，等香江那边的工勘报告过来，我估计就到月底了，而麦亨利他们定的开标时间是3月10号以前，所以真正留给我们做设计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3个月，这其中还包含一个春节，香江的黑水崖山道您肯定知道，那是个很大的项目，3个月时间真的很紧，所以真想做的话，我估计都得留在金陵过年。”
    老肖在电话那头笑道：“呵呵留就留呗，到时候你正好去真真家过年去，好了达康，你既然说这么急，那咱们也别多聊了，都分头行动，有什么事随时保持联络。”
    “好的，多谢师兄。”
    挂断电话后，李达康又坐在茶楼想了几分钟，然后对白月光一努嘴：
    “走吧，曾老师。”
    离开夫子庙后，李达康开始思考下一个步骤了。
    的确，老肖同志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像黑水崖这样的设计方案，由于是民用建筑，因此建筑设计和规划设计才是重点，至于土木和结构，至少在招标阶段，那那处于非常次要的位置。
    而说道建筑设计，咱们国家那真是满满都是泪-------
    到李达康穿越时候，咱们国家高度排名前十的高楼，有八栋完全是由外国建筑事务所设计。
    只有一栋是由咱们国家华东院设计。
    另外还有一栋，建筑部分依然是由外国人设计，只有结构部分是由同济院设计。
    是咱们国家的建筑设计水平很差吗？当然不是！
    事实上每年的世界大学生建筑设计大赛，无论是京城的清华，还是李达康就读的东大，都能获得很多奖项。
    尤其是京城的清华，李达康记得是连续八年还是九年获得大学生建筑设计金奖。
    只可惜这些自己培养出来的优秀设计人才，绝大部分都跑到国外建筑设计事务所去了。
    所以咱们国家的很多大项目，设计单位你一看都是国外建筑事务所，但真正在里面干活的，至少六成以上都是中国人。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复杂。
    但无论怎么说，崇洋媚外都是一个很终于的原因。
    想到这李达康摇了摇头-------
    还是这个黑水崖项目，自己刚刚破掉那里的“七煞”，没想又要挑战一下建筑行业的崇洋媚外思想。
    自己能成功吗？
    在现如今的1997年，李达康没有任何把握。
    但他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

 第八十三章 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李达康刚回到521，小五项聪两口子就马上迎了上来，小五道：
    “小七，听说你找我？”
    李达康看了看，宿舍除了他两口子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人，小六熊国涛肯定是在为考研做最后冲刺，老四老蒋多半是和女友歪腻去了，至于老二陈辉，他一东北大汉却无比向往南方生活，现在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粤省发展，因此多半也是找工作去了。
    李达康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快下午6点了，于是他对小五两口子说道：
    “走，小五，到校门口吃饭去，我有件大事想请你帮忙。”
    到了楼下，却看见熊国涛抱着一大摞复习资料准备回宿舍，李达康对他说道：
    “小六快点，去把东西放下，然后到门口老地方。”
    小六一笑：“又什么喜事？”
    “这你甭管，快点过来就是。”
    来到校门口那个小餐馆后，没有办法，由于李达康平时真不喜欢吹牛，于是他只得再次把自己的“传奇故事”简单讲一遍。
    在小五两口子的目瞪口呆中，李达康对项聪说道：
    “怎么样小五？有没有兴趣来帮个忙，选好的题目也别去弄了，就用这个实战项目当毕业论文吧，我相信无论最后能不能中标，但对你接下来的找工作多少能有点好处，你说呢？”
    小五啥也没说，他倒满一整杯酒举到李达康面前，李达康微微一笑，哥俩焖了这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着张沁也倒满一整杯，虽然也是一脸感激，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
    “小七你不够意思吧，干嘛只邀请小五加入，我呢？这么好的事也让我掺和掺和呀。”
    李达康笑嘻嘻的当面打击她：“你就别添乱，第一，就你张沁的水平我还真看不上，第二，你的工作已经落实了吧，是之前说的那家市政设计院吗？啧啧本地土著就是好，找份工作轻轻松松，哪像我的老表呀，项聪手上的证至少要比你多一倍吧？可到现在还要到处求人。”
    李达康继续说道“而且你刚也听了这个项目的基本情况，其实这次的重点还是在于建筑设计，尤其是那张整体效果图，我个人认，为这个才是最后评标的关键，至于我们土木结构，在开标之前其实就是打酱油，倒是如果能中标，后期的具体设计也交给我们做，这倒是会有很多事做，所以张沁，前期你就别掺和吧。”
    张沁当然也不是不明白事理，她清楚像这种级别的项目，如果香江方面真对学校发出招标邀请的话，在这年代绝对算是头等大事。
    没准校党委都要专门组织一个“领导小组”之类的机构，来专门负责这件事情，所以别说本科生硕士生了，哪怕一般的博士教授，没点特别的东西都很难挤进这个团体。
    这也就是李达康了。
    因为这个项目算是他带来的，所以他指定一两个本科生进团队的话，那别人也无话可说。
    但是不宜过多。
    正式成员他挑了一个曾白月光，现在又找了一个宿友项聪，这就已经是他的极限。
    至于其他人，那当然要等到向学校汇报后，最后由学校统一安排。
    事实上事情的进展也正如李达康所料，当天他和像聪商量妥当后，首先两人分头行动，李达康向土木学院的领导汇报，项聪则找到建筑学院的领导汇报，到了最后，李达康还专门跑了一趟新校区，单独向尤校长汇报此事。
    各级领导的反应都差不多，先是对此表示极为惊讶，连连询问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接着说如果确实是真的，那学校一定无条件全力支持。
    事情的真伪当然很快得到了确认。
    事实上就在李达康汇报后的第2天，老肖同志就以“杰出校友”的身份和其他校领导打过电话，在通报过这件事后，老肖还说香江方面的正式邀标信函很快就会寄到学校，让学校提前做好准备。
    而就在这一天，一大群校领导在老尤同志的陪同下，浩浩荡荡杀向土木学院，找到李达康详细询问此事。
    又过了两天，正式邀标函终于到了，这件事情确凿无疑。
    不仅如此，这份招标函还很给李达康面子，除了正规的公文之外，还附加了一个小要求。
    公函是这样说：，由于贵校土木学院的学生李达康同学，他在香江实习期间的表现非常优异，这让我方看到了贵校的优良学风和坚强实力，遂决定向贵校发出招标邀请（并特别注明大陆区仅此一家），最后要求李达康本人务必参与这次投标工作。
    “……”
    校领导看了当时就傻眼。
    其实没人相信这是真的。
    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其他隐情。
    但是那又怎样，这种事没人会去说破。
    毕竟无论怎么说，这也算是大好事呀，面子上有光不说，并且真能中标的话，还能给学校增加一大笔收入-------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项目，因此设计费用哪怕不按照国际标准，就按照目前国内的消费水平，起码也是千万级别。
    可怜在现如今，即便是秦岭教授这样的国家工程院院士，他在承担好几个国家级攻关课题的情况下，一年的科研费用也才刚刚上千万而已。
    注意：这不是给老秦一个人的，而是给他一整个团队。
    所以这个黑水崖项目竞标，区区三个月时间就这么多钱，对现如今的东大来说还真是个极大的诱惑。
    又过了几天，等到太古集团把黑水崖项目的“工程地质勘查报告”，“招标情况相关说明及注意事项”，“业主对项目设计的基本要求”……
    把这些相关资料也传到东大以后-------
    正如李达康所料，学校果然成立了一个“领导小组”，由在校党委排名第三的尤副书记兼副校长担任组长，负责本次国际竞标工作。
    老尤做的第一件事，那当然是在相关院系抽调精兵强将，专门组成一个设计团队，来完成这个黑水崖项目的规划设计。
    然而刚刚开完第一次会议，问题很快就出现了：
    由于这样一个设计团队，涵盖了建筑，结构，交通工程（山体改造算交通工程规划设计）等等相关专业。
    而这样一些专业，恰恰都是东大的强项，都是国内学科评估排名数一数二的a+王牌专业。
    可以说这几个专业中，每个专业都的高手如云牛人遍地，那么在这样一个设计团队中，到底该挑选一些什么样的人呢？
    老尤当时就犯了难。
    不仅老尤犯难，几个相关院系的领导同样是犯了难。
    尤其是项聪所在的建筑学院。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一次的国际招标，其实建筑学院才是主力，他们不仅承担最多任务，有最大的工作量，并且他们弄出来的东西漂不漂亮，直接决定竞标的成败。
    然而大家都知道，像建筑设计这种东西，由于不同人的理念不同，审美不同，各人擅长的东西不同，这样设计出来的东西肯定也就千差万别。
    这其中没有高下之分。
    你擅长设计中式传统建筑，就不能说人西洋建筑不好。
    你是现代“高技派”的建筑师，当然也不能去鄙视人家传统的“自然派”。
    那么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在这个时候，那个神秘的戴帽选调生李达康同学又跳出来了，他直接跑到“领导小组”去建议：
    他说既然组成设计团队有困难，那干脆咱们学校内部也来个招标吧。
    先找学校内部那些最顶尖的大牛组成一个评审团，然后有兴趣参与这次国际竞标的老师或者教授都可以来报名。
    自己内部的招标就不搞那么严格，主要是阐述一下你的想法，你的整体思路。
    也就说如果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你准备怎么来设计？你的想法是什么？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等大家阐述完这些之后，评审团在其中挑选一个大家都认为最合理的，最恰当的设计思路，并把这个作为接下来设计的基本指导原则。
    老尤连称大善。
    其他几个院系的领导也纷纷称这个主意好。
    于是这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并且考虑到时间紧迫，大家都认为这次内部竞标时间不宜太长，就定在5天之后的晚上，来完成这次内部的竞标。
    5天之后就是周五，从新校区的“领导小组”出来以后，李达康直接找到曾白月光，先把自己出的主意告诉她，然后对她说道：
    “曾老师，这次的内部竞标，你也去参加吧。”
    “啊！我？李达康，你是怎么想的呀，你别忘了我是学土木的……”
    “我让你去你就去。”
    李达康打断她道：
    “如果你想去香江，并且想在那边的发展有个好的起步，那你这次就听我的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李达康笑着说道：“不就是阐述一下大原则大思路吗，你放心，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明天我会交份东西给你，你记熟后到时照念就是，唉，为了完成口头协议，我也算是操碎了心，你记住，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第八十四章 另辟蹊径

    11月底，随着一封来自香江的招标邀请函，再随着东大校党委决定：在学校内部也举行一次小型竞标，以组成最优秀的团队，代表校方参加这次国际竞标。
    等消息公布后，整个学校都轰动了。
    尤其是相关专业的一些优秀年轻教师，几乎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参加这场绝对名利双收的竞争。
    不过等大家了解到更具体的情况，却发现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超大型项目，涉及好几个相关专业，学校的老师都有自知之明，知道像这种项目，仅仅依靠一个人肯定不行，于是纷纷向学校打听：组团参与学校内部竞标行吗？
    校党委很快给出明确答复：说当然可以，无论是以个人名义竞标还是组团竞标都行。
    不过学校再次强调，由于这次的时间很紧，完全全部设计只有区区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因此学校内部的竞标就不能拖太长时间了，只有五天时间。
    在这五天之内，大家首先明确自己设计方案的整体思路，内部竞标时候主要也就是考察这个。
    到时候每个报名参与竞标的团体或个人，都会有半个小时的阐述和演示时间，评审团会挑选出最优秀的方案，代表学校参与这次国际竞标。
    见到这样的回复，三大王牌专业的牛人纷纷行动起来，这其中尤其是建筑学院，报名人数最多，很多青年优秀教师都把这看成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不过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土木941的李达康同学，他在这几天的表现就有点奇怪了。
    自从对校党委提出这个建议后，他就对后面的竞标不闻不问，好像整件事情和他完全无关一般。
    而他的这个态度，就连女友颜真真都有点奇怪，连续几天，李达康都是跑到南大图书馆去“陪读”，到了周四，也就是内部竞标的前一天，颜真真问他道：
    “七叔呀，你之前跟我说，说说你的传奇故事还有续集，应该就是指这个吧？可你现在不闻不问，你的传奇故事还怎么继续。”
    李达康笑道：“这种事我掺和啥，我就一本科生，并且还是学土木的，这样的竞标我够得上吗？对于这件事，我给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你没见我们学校不还成立了领导小组吗，我现在呀，就是我东大领导小组的一位编外人员，你说是不是。”颜真真笑道前俯后仰：“切！还领导小组编外人员，看把你美的。”
    李达康装模作样瞪她一眼：“看你的书，颜真真，不是我说你呀，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来陪读，我不在可能还好点，可是你看这几天……不说了不说了，总之你要考不上研，到时候别怪我就是。”
    颜真真当时就不高兴了：“好好不理你了不理你了，本姑娘现在专心看书，竟然敢小看我，哼！”
    李达康笑道：“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有人站在桥上看风景，而你却站在桥下看我，你说我来南大看书，你像不像是那个站在桥下的人。”
    颜真真重要憋不住了，这要不是还在图书馆，她早就已经张牙舞爪小拳头招呼。
    到了第二天，内部竞标正式开始，这次参加竞标的人数众多，整个学校足足组成了8个小团队参与竞标。
    没有人能够想到，在这场牛人众多的角逐中，最后胜出的竟然是土木学院的助教曾茹老师：
    “……我想提醒大家，这是一个房地产项目，因此我们在做规划设计的时候，不能只凭个人的喜好，一定要顾及业主的需求，那么业主的需求是什么呢？业主开发这个项目，他们当然希望房子能卖出去，并且能够热销，卖得很好，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研究目标客户群体的需要求和喜欢就至关重要，换种说法说，其实目标客户群体的需求和喜好，才是我们做规划设计的指导方针。……”
    “那么在香江这个黑水崖项目中，潜在购房者和目标客户群体都会是一些什么人呢？我们一个个来分析，大家知道黑水崖是在港岛太平山，根据过往的开发经验和惯例来看，山顶面积最小，适合开发成独栋别墅，山腰或者说半山区的面积次只，适合开发成连排别墅，至于山脚，可开发面积最大，但是土地价格最低，因此根据香江方面的经验，这个区域最适合开发成高档公寓，这些不同类型的住宅其实有不同的目标客户群体，咱们现在一个个来分析……”
    “……先说山脚的高档公寓或者高档酒店，大家知道，香江是国家金融中心，金融从业人数众多，根据相关资料统计，在香江600多万人口中，直接从事金融行业的就有40万人，这是一个高收入群体，所以这个群体，应该就是这些高档公寓的最大潜在客户对象，同时这也是一个年相当轻化和国际化的群体，因此我们在做设计的时候，就要顾及这些人的需求和喜好了，因此我个人建议，我们在设计这些高档公寓的时候，最好能突出现代感和时尚感，采用当前国际上比较流行的“高技派”设计思路……”
    “……至于半山的连排别墅区，毫无疑问，如果说山脚下已经是高收入群体，那么这个区域的目标客户群体肯定就更有钱了，考虑到太平山在香江人民心目中的特殊地位，因此我个人以为，这个群体应该是以华人居多，并且应该是以上了年纪的华人为主，因此在设计这些别墅的时候，一定要考虑他们的感受，就算不设计成纯中式庭院型别墅，也一定要加入比较多的中国元素，以照顾这些人的感受已经生活习惯，因此我个人建议，这个区域可以采取中西结合的设计方式，主体可以设计成欧式别墅，但在具体布置上一定要符合中国人的习惯……”
    “……至于山顶区域的独栋别墅，其实我个人以为，这个区域的设计其实已经不用我们操心，因为根据香江以往的经验，这个区域其实是以卖地为主，基本都是自建房，有能力住在这个区域的人，大多喜欢根据个人的习惯和喜好，自己设计自己请人建造，因此对于山顶区域，个人以为与其去想设计什么类似的房子，不如在山体改造的规划上下功夫，一是想方设法增加山顶区域的可利用面积，争取多盖几栋房子，其次，在山体改造时候一定要注意美观，最好运用园林设计思想，如果能让整个黑水崖山道达到园林效果，这样促使土地升值，抬升山顶的地价，想必业主方一定能够满意……”
    在八位参与者中，曾白月光的发言其实是最简短的，并且其他7个都是组团参赛，只有她一个人是以个人名义报名参与竞标。
    但是等她阐述完毕，评审团当时就响起了叫好声和掌声：
    “好！”
    在竞标现场，其实李达康也来了，他和颜真真躲在后排一个角落静静看着白月光的表演。
    李达康一看，鼓掌和叫好的是建筑学院的杨教授，他当时就松了口气------
    因为这位杨教授和老秦一样，同样是国家工程院院士，并且是目前东大建筑学院仅有的一位院士。
    不仅如此，在真实历史中，这位杨院士后来还当选过中国建筑师协会的理事长，妥妥学阀级别的人物，现在既然连他都不顾规则提前叫好鼓掌。
    并且刚才阐述的人还并非建筑学院的，而是死对头土木学院的，李达康当时就心里有底了：
    不管最后谁来完成这个设计，但白月光阐述的这个整体设计思路，应该就此确定下来。
    颜真真和李达康说悄悄话：
    “哟，没看出来，你们曾老师还蛮厉害的嘛，刚才听了她的话，就连我这个外行都觉得蛮有道理的样子。”
    李达康心说那是当然，因为这番话都是我教给白月光的呀，她今天只是充当我的工具人而已。
    唉！本来她的这番话，自己是准备等黑水崖项目正式启动之后，自己再找机会告诉谢流生的，现在算了，给白月光就给白月光吧。
    反正现在想把她弄到香江去的话，正好还缺一个借口，缺一个契机，否则冒冒然把她弄过去的话，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都不知道别人会这么想。
    现在好了，有了这个另辟蹊径的整体设计思路之后，自己完全可以提前和谢流生或者麦亨利通气，让他们表示对白月光的赏识，这样以他们的名义主动邀请白月光去香江发展，那别人就猜不到我头上了。
    李达康正在为自己的计划暗自得意的时候，大腿却被某人狠狠掐了一下，紧接着是颜真真丢过来的一个白眼：
    “又在走神有在走神，李达康，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你以前难道也爱走神吗？和你说话都不理我。”
    李达康强笑道：“哈哈不是不是，这个毛病……我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刚刚有。”

 第八十五章 最轻松的一月

    东大内部自己搞的这次竞标，最后竟然是土木学院的助理教曾茹老师胜出，这事既在预料之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她说的东西其实并不复杂，更谈不上什么高深，大家一听就懂，这是后世很常见的商业思维而已。
    然而就是这种很常见的商业思维，这年代的国人却是普遍欠缺------
    不是说大家不懂或者说不知道，只是因为刚搞市场经济还没几年，大家还不怎么习惯运用这种思维而已。
    例如遇到什么问题，或者说想做什么事情，大多数人不会首先想到运用商业思维。
    像东大这种以理工科为主的985，这年代当然也存在这种情况。
    例如这次其他参与竞标的团队，大多数人还停留在建筑设计本身，只想着如何突出自己的专业性，如何发挥自己的特长，如何展现一些先进的设计理念。
    之前说了，“建筑理念”这种东西，其实是属于艺术范畴，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例如东大的建筑学院，既有研究传统建筑的高人，也有专攻现代建筑的大牛，既有研究中国古典建筑的专家，也有擅长西方建筑的教授。
    这样不同人设计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千差万别，可是这些设计孰优孰劣孰好孰坏？
    当然只有个人喜好，并不存在高下之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土木学院的曾茹老师另辟蹊径，她运用商业思维，提出一个整体思路，立马得到评审团那些已经陷入选择困难症大牛们的普遍认同。
    并且不仅是评审团大牛们认同，其他参与竞标的老师也普遍服气。
    因为在夺得这个彩头之后，曾茹老师还“很谦虚”的表示，自己只是土木学院的一个助理教而已，这次自己的一些粗浅想法能得到学校的认可，能为学校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自己就已经很高兴了。
    但是要让她自己去组织一个设计团队，然后代表学校去参与这次国际竞标，以自己的能力和专业水准却是万万不行，因此还请学校另请高明。
    对于曾茹老师的如此“高风亮节”，校方自然的大加赞赏。
    并且说实在的，有了她提出来的整体思路后，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好办多了，大家也知道该怎么做------她提出来的其实是一个整体框架，这个既然已经确定，那么各个分类分项设计，学校只有挑选相关专业的高手去做就是。
    并且在她这个框架中，涵盖的内容很多，涉及到很多相关专业，大家一看，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出方案，好像都能分到一点蛋糕，既然这样，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个个都对这个思路表示服气。
    而在这其中，最感惊喜的其实是学校的交通工程学院已经建筑学院的园林景观专业-----
    在最开始的时候，考虑到这个项目还涉及到部分山体改造内容，因此老尤也邀请了交通工程学院的相关人员参与此事。
    只不过交通学院的领导并没太当回事，觉得这部分的工程量并不多，自己的定位应该和土木学院一样，并不是这次国际竞标的主力。
    可是听了曾老师提出的想法以后，大家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呀，这个山体改造不仅仅只是调整一下坡度那么简单，还要考虑美观和宜居。
    因为曾老师可是说了，这个山体改造设计做得越好越漂亮，就越容易促使土地升值--------
    而这个，应该是开发商最关心的。
    而这个项目的开发商是谁？那当然就是这次发来邀标函的甲方爸爸，因此这部分内容，很可能，会成为本次国际竞标决胜的关键。
    于是交通工程学院的领导当时就来劲了。
    嗯，这就像部队打仗，一开始觉得自己只是预备役的辅助兵种，这当然就提不起太大的劲。
    可现在突然变成主力部队之一。
    并且可能是决定最终胜负的关键主力部队，那当然就是斗志满满兴致浓浓，因此就在当天晚上，交通工程学院的领导就亲自跑到建筑学院，找到园林景观专业的负责人。
    双方经过商议后，觉得这次可以精诚合作，争取设计出一条“太平山最美山道”，不，最好是全香江最美山道，并以这个作为本次设计的最大亮点和核心竞争力。
    内部竞标结束以后，学校很快就行动起来，不到两天时间，整个设计团队就已经完成搭建。
    尤校长依然担任“领导小组”的组长，建筑学院的杨教授则被聘为总设计师，而除此之外，相关专业的负责人也在两天时间内敲定，几乎都是各种专业的精兵强将，代表了现如今东大的最好水平。
    而在整个团队中，有两个人显得比较突兀，其中一个自然是曾白月光，另外一个，则是李达康的宿友小五项聪。
    本来以曾茹老师的能力和资历，她是不太可能进入这个团队的，但考虑到她提出了一条“建设性意见”，并且后面还表现出“高风亮节”，因此学校论功行赏，直接把她抽调到领导小组。
    嗯，主要是跑跑腿打打杂，负责各专业小组的联络工作。
    至于项聪，由于他是第一个向建筑学院汇报此事的学生，因此他很光荣的成为建筑小组一名科研民工。
    尽管如此，小五已经很感谢李达康了。
    因为在大学阶段有了这份履历，这对他进行了的找工作大有帮助。
    李达康本人却没太过放在心上。
    因为在前世的时候，人小五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最后进了本市规划设计院的，因此这事只是一个顺水人情而已，最多能让他在找工作时候轻松点。
    至于李达康本人，在这次内部招标时候就没有多大存在感了。
    因为他相信自己学校的实力！
    他相信只要找到正确的思路，那么东大几大王牌专业联手，综合实力不仅在国内数一数二，放在全世界范围其实也是排名靠前。
    世界知名建筑事务所又如何？
    在现如今的1997年，如果是其他高科技领域，那李达康当然不敢狂妄，他知道咱们国家和世界顶尖水平还存在很大差距。
    但是在建筑和土木这一块，尤其是建筑理念部分-------这已经属于艺术范畴了，以咱们国家几千年的文化沉淀，嗯，咱们也不吹牛说领先别人多少多少，但从来就不逊色别人半分------
    西方的很多建筑大师，他们之所以能成为大师，几乎所有人都在东方建筑理念中吸取了足够的养分。
    因此现在见到这件事情已经走上正轨，李达康当然不会去寻求存在感，现在唯一要顾虑的，其实还是那种崇洋媚外思想。
    李达康认为这个才像黑水崖的“七煞”一般，是本次参与国际竞标的最大困难------
    在现如今，这种思想不仅在国内很泛滥，在香江那就更泛滥。
    因此李达康深深知道，这次竞标如果想获得成功，除了设计方案要做得比别人更出色以外，到时候可能还要采取其他一些措施。
    只不过这个“其他措施”到底是啥，李达康本人也还没有想清楚，毕竟现在还早，李达康连竞争对手的情况都还不知道。
    他准备过段时间后，找个机会向谢流生打听一下，问问他们这次到底邀请了那些国际建筑事务所来参与竞标。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达康认为起码要了解了这些，再决定自己下一步行动不迟。
    既然这件事暂时搁置，李达康就轻松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简直是无所事事，从前世到今生，好像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轻松是因为没有压力，反正在李达康的记忆中，从他前世的大学生涯开始，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完全没有压力。
    于是在97年的最后一个月，李达康终于觉得自己像一个“最佳男友模板”了，他几乎天天和颜真真泡在一块，他研究他的“复杂经济学”，颜真真则准备她的考研。
    两人的感情进一步升温，也更加的巩固。
    只可惜颜真真虽然对他越来越不设防，却依然严守最后一关，这倒是让他这个两世为人的老司机有点难受。
    年青人火气旺，李达康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自好把精力挥洒在运动场上了。
    校足球队的万年替补再次出现在球场之上。
    并且他现在的身份已然不同，好歹是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并且又是马上要毕业的人，所以大家还是挺给他面子，在这个月好几场和外校的友谊赛中，他还是捞到了不少出场机会。
    只可惜出场机会是有了，然而他的球技依然很烂，好在李达康的脸皮够厚，他本来就喜欢那种在球场上奔跑的感觉，更何况现在还要发**力，因此就算被人嘲笑也顾不得了，守门员是坚决不当，还经常主动要求教练派自己上场。
    圣诞节很快过去，98年的元旦很快就要到来，而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终于有点事做了-------
    明年3月是东大“逢10”的校区，而他当上这个学生会副主席，老尤当时找的借口就是因为这事。
    所以哪怕做做样子，李达康也要去表示一下关心的。这天学生会通知开会，李达康也就装模作样去了。

 第八十六章 就靠这个中标了

    元旦前三天，新当选的学生会副主席李达康同学，前往新校区参加学生会大会。
    会议是在新校区的一个阶梯教室召开，李达康进入会场之后，他当时就觉得眼前一亮-------
    这尼玛东大不是一所以理工科为主的大学吗？平时在学校的时候，也感觉没多少女生呀？难道东大的漂亮女生都跑这开会来了？
    然后在这个时候，土木学院的文艺部长鞠芳跑过来和他打招呼，李达康才搞清楚怎么回事------
    今天会议最主要的议题，是为了明年校庆时候的文艺汇演。
    明年整个校庆期间一系列活动，那台以学生为主的文艺汇演晚会是重头戏啊，因此校团委非常重视，要求各个院系都必须积极参加，至少出一到两个节目。
    李达康心说这就难怪了，文艺部的事嘛，那当然是以女生居多，他相信不仅是东大，国内绝大多数普通高校，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李达康是抱着打酱油的心态来的，因此知道是这么回事后，他也并没放在心上，并且习惯性的就准备往后排溜。
    不过还没等他开溜，却被另一位女士叫住了：“李师兄，你的位置在这里。”
    李达康回头一看，嗯，把他喊住的女生虽然之前从没打过交道，李达康倒也知道她的大名，这是校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田惠欣，电子工程学院的一名大三学生。
    李达康能认识她的原因很简单，正如绝大多数普通高校一样，校园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光彩夺目的女生，她们非常吸引眼球，轻易就能引起男生的注意，像是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田部长恰恰就是这样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她从大一开始就非常活跃，几乎大半个东大师生都认识她。
    嗯，也就因为像“校花”这一类说法只存在于阅文的小说当中，正常学校是从不评这玩意的，但如果真要这样说的话，在李达康读书那几年，田部长基本就算是东大的校花。
    李达康一看，前排好像真有自己的位置，并且还煞有其事的贴着自己的名字，李达康没辙了，本来坐后排还可以养养眼，坐前排却是啥也看不着，并且还只能一本正经听校领导说话。
    李达康冲田部长礼貌一笑，然后老老实实坐到前排。
    不多一会，尤校长领着几位校团委的老师走了进来，李达康一看，曾白月光竟然也在，并且她的位置也在前排，并且和自己只隔了一个座位。
    其实上次让她出过一次彩之后，两人倒是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了，李达康忙着去南大陪读，白月光却忙着竞标团队的工作。
    见到李达康，白月光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找到自己位置后，见之和李达康隔一个座位，她直接和旁边一个老师调换，说我们都是土木学院的，然后就坐在李达康边上。
    上面的大会还没开始，下面就自然先开小会：
    “李达康，一直见不到你的人影，听说天天往南大跑是吧？”
    李达康看他一眼，却没有接这个茬，而是直接反问道：
    “怎么样，那边的进展还顺利吧？”
    “其他还好，不过现在遇到一个难题，大家商量很长时间，方案始终定不下来。”
    “哦？”
    白月光简单像李达康介绍一下情况，原来大家遇到的问题，其实是一个风格统一的问题。
    根据之前确定的思路，山脚的高档公寓，必须突出现代感和时尚感，而到了半山腰的连排别墅群，又要求相对偏传统，必须符合中老年华人的审美和生活习惯。
    单独设计当然都没有问题，但如果把整个黑水崖看成一个整体，这种风格上的不统一就很容易成为问题了------
    这本来就是建筑设计中的一个大忌，稍微一不留神，这种风格上的割裂很容易让整个设计不伦不类，非常影响美感。
    假如真搞成那样，那别说什么“太平山最美山道”了，这样的设计没准都会引来外国同行的笑话。
    不过对于类似的问题，建筑师们还是有办法解决的，而最常见的一种办法，其实是咱们中国传统建筑的法宝，很长时间内是独门绝技，后来全世界所有建筑师在解决类似问题的时候，其实都借鉴了这种方法。
    这种方法就一个关键词：水！
    咱们居住的这个星球是水球，所以水元素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假如你到某个大型综合型商城，一个区域卖各种特色小吃，充满人间烟火味道，隔壁一个区域却卖高档时装，一种现代时尚气息。
    这两种风格当然完全不同，假如你不布置好的话，就会显得非常违和，甚至会让顾客感到心理上的不适，进而影响消欲望--------
    想买衣服的一看旁边就是各种小吃店，他当时就不想买了，同样的道理，想吃东西的一看旁边是高档时装店，其实也会很影响食欲，觉得这里不是吃东西的地方。
    然而很神奇，其实只要在两个区域之间加一道水帘，用这种方式把两个不同功能区隔离开来，就能最大程度上消除人类心理上的不适。
    假如设计合理布置巧妙，甚至还能相得益彰，让人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
    这就是水元素的妙味，水元素的作用。
    类似的妙味，当然也能运用在这个黑水崖的整体设计当中，只要在两个区域的连接部分增加一些水元素，就能很好的解决这些风格上的割裂问题，使其看起来是一个整体。
    不过李达康就感觉奇怪了，水元素的运用是中国人的传统强项，连他这个土木狗都知道这个道理，建筑学院有那么多大牛，这个怎么会成为难题？
    当他询问白月光的时候，白月光看他一眼：
    “水元素的运用当然早就有人想到，事实上到今天，已经有人拿出了效果图的初稿，就是在山脚和半山区增加一个人工湖，我看过效果图，真的是相当漂亮，不过在开会讨论要不要采用那张效果图的时候，有人提出反对，现在大多数人都犹豫不决。”
    李达康奇道：“啊？为什么？”
    “成本太高。”
    曾白月光对李达康解释道：“大家都研究过黑水崖的水文地质，那个区域并没有水源，所以想挖一个人工湖再注满水，这个造价可能有点高，大家担心在业主那里通不过，所以一直都在犹豫。”
    “哦？”
    当两人聊到这的时候，，其实会议已经开始，校团委的一个老师已经开始在台上讲话，所以两人的交流终止。
    只不过李达康的思维却没有终止，台上的发言他一个字也没听见，满脑子全是曾茹说的那个人工湖。
    他突然有种预感，这个人工湖，没准就是整个设计的关键，也许就靠这个一举中标都有可能。
    “……嗯，当年刘大军师为了解决锁龙村的风水问题，他挖了一个锁龙潭，那么黑水崖的这个人工湖，这个人工湖……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
    当李达康产生这种联想之后，他却是越想思维越活跃，越想越兴奋了。
    因为其他老师担心的成本问题，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个事，只要那张效果图真有曾茹说的那么漂亮，那么再高的成本也值得开挖。
    因为他是穿越者，知道到了后世以后，香江太平山的地价能涨到多离谱的程度。
    还是以大家更熟悉的白加道为例，大概十多年之后，阿里马老师在那条山道上买了一个独栋，花费16亿港币，平均每平方米的单价高达115万rmb左右。
    嗯，这样的价格只算是中规中矩，刚刚超过中位数一点点而已。
    事实上在香江的太平山，在所谓的“半山豪宅”当中，最贵的一栋房子是卖到47亿多港币，那就是号称“香江半山豪宅活化石”的何东爵士故居，后来是被一个国内重庆商人买走。
    其他数据也就不再一一罗列了，整个白加道门牌号码也就到51号，这51栋房子加起来，总市值已经无限接近千亿。
    和白加道相比，黑水崖的山道更长，可利用开发面积更多。
    所以不用多说了，李达康心里非常清楚：假如能利用好这个人工湖，比如讲好这个人工湖的故事，并依靠这个来提升整条山道的地价，那么区区一点工程造价费用，在巨大的利润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当李达康的思维开始发散，他很自然就想起解东阳解大先生了。
    “嗯，解大先生现在已经开始跟着彤叔混了，假如编造出一个好故事，并且这个故事能得到彤叔的认可……彤叔现在毕竟是最大股东，一旦得到他的认可，那么这次竞标…..这次竞标……”
    非常遗憾，李达康的浮想联翩竟然被人打断了。
    是身边的曾白月光。
    她在底下用胳膊轻轻碰了李达康一下：
    “李达康，你在想啥，尤校长在喊你呢。”
    “啊？！”
    李达康很尴尬的站起来，然后冲老尤点头微笑：
    “尤校长，到。”

 第八十七章 聚宝湖

    老尤把李达康喊起来其实也没啥事，无非就是让“李副主席”再刷一下存在感，并强调几个月之后的校庆是学校的一件大事，让李达康一定要和学生会其他成员一起，配合校团委落实学校安排的各项庆祝活动。
    李达康其实并没听清楚到底还有啥庆祝活动，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频频点头称是，一副聆听领导教诲模样。
    嗯，尤校长对这个神秘选调生的态度还是相当满意，示意他坐下后，继续他的长篇大论。
    李达康坐下时，白月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笑啥？”
    白月光把头凑近一点，然后低声问道：“你刚才到底在想啥？”
    李达康没理她，又在心里琢磨了几分钟，他也凑过去低声问道：
    “你刚才说的那张效果图，对，就你觉得最漂亮的那张，是哪位老师负责制作的？”
    “建筑学院的魏延平老师。”
    “魏延平？”
    见李达康好像不太熟悉的样子，白月光低声介绍：
    “一个年轻老师，园林景观专业的，不过很厉害，29岁就评上副教授，作品也拿过不少奖，所以建筑学院推荐他负责那部分设计。”
    李达康微微点头，他接着对白月光说道：“曾老师，这样，等这个会开完以后，你能不能领我去看看这幅作品。”
    白月光看他一眼：“你刚才就在想这个？”
    “等开完会吧，开完会我再详细说。”
    白月光点点头，于是两人就停止交流了，直到会议散场。
    会议刚一结束，李达康就急着赶回老校区去看那张效果图，却又被老尤拦住了，老尤委婉的向他暗示，李达康的预备党员身份，学校准备在来年5月份给他解决，让他尽快把4篇思想汇报交上去。
    李达康心领神会，5月份有个“五一”，还有个“五四”，这正好都是入党宣誓的好日子。
    用最诚恳的态度对尤校长表示感谢后，李达康又问老尤最近两天有时间没有，自己有件事想向他汇报一下。
    老尤相当敏感：“是这次国际竞标的事？”
    李达康含笑点头之后，尤校长呵呵一笑，表示随时欢迎李达康去他办公室找他，最后还给李达康留了他私人的手机号码。
    李达康惦记着那张效果图，也就无心和老尤套近乎了，向领导告个罪，也不管其他人了，和白月光提前匆匆离开。
    路上的时候，白月光开口问道：“李达康，你是不是想用那张效果图？”
    李达康微微点头，然后带到感慨的说道：“曾老师，你真的很聪明呀，唉～～”
    他这一声叹息，却是让出租车里的气氛变得尴尬，隔了好半天，白月光才幽幽开口说道：“李达康，我和那个人已经断了。”
    李达康看她一眼，根本就不接这茬，心说你和他断没断和我有啥关系？我上次拦你上他的车，这就已经算拯救你一次了，你如果还是不知好歹，我难道还能拯救你一辈子不成。
    见到李达康一副不知所谓模样，白月光竟显得有点激动，她突然提高声音说道：
    “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已经不在和他联系了。”
    她这一提高音量不要紧，却是连前排的司机都惊动了，还回头看了李达康一眼。
    李达康哭笑不得：
    “好好相信你相信你，现在不扯这个行吗，多想想正事吧，先去看那张效果图，如果真有你说的那样惊艳，没准就靠这个一举中标了。”
    “哦？”
    李达康微微点头，却是不再说话，不多一会，两人回到了老校区，然后直奔建筑学院而去。
    等亲眼见到那张效果图初稿后，李达康终于放心了-------
    他和曾茹一样，面对魏副教授的这幅作品，他同样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要知道他可是亲自去黑水崖走过好几趟的，想到原先的那几栋“鬼屋”，再看看这张美轮美奂的效果图，巨大的反差更是给他强烈的视觉冲击。
    “李达康，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李达康微微一笑：“走走后门，直接联系甲方。”
    白月光一愣：“直接联系甲方？”
    “没错，这张图既然那么漂亮，那咱们就干脆直接寄到香江去，让业主自己来定夺。”
    李达康顿了顿继续笑道：“曾老师，如果你以后真进了太古集团，那你以后也是这个项目的甲方了，走，现在就走，我是一刻都等不及了，我们现在就回新校区去，对了，麻烦你去联系一下杨教授和魏副教授，尤其是魏副教授，这个毕竟是人家的心血，想寄到香江还是先要征得人家的同意。”
    一个小时之后，李达康重新回到新校区，和他一块的有曾白月光，项目总设计师杨教授，以及这幅效果图的制作者魏延平副教授。
    三人一块来的尤校长的办公室，大家一起商量了将近2个多小时，等李达康出来的时候，这都已经快晚上9点半了。
    返回老校区之后，就在大家分开之前，李达康又想起一事，等杨魏二人离开，他对曾白月光说道：
    “对了曾老师，第4篇思想汇报呢？你看老尤刚才还在催。”
    “还，还没写好。”
    李达康邹邹眉头，前三篇都那么干脆利落，这最后一篇怎么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弄完，不过既然是枪手嘛，李达康倒也不好说什么：
    “最近事比较多是吧？没关系，不过拜托还是快点。”
    顿了顿李达康开玩笑道：“你不要忘了，这也是我们协议内容之一，你看我说话算数，答应你的事基本已经差不多，现在轮到你兑现承诺了。”
    白月光深深看了李达康一眼：
    “最近不忙，只是这最后一篇有点长。”
    李达康再次皱眉：“有点长？什么意思。”
    白月光道：“到时你看过就知道了，一周吧，一周之后我再把最后一篇交给你，好不好？”
    一周时间当然不会耽误事，于是李达康点点头：
    “那说好了，你一周之内交稿。”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我还是没搞懂你什么意思，这最后一篇为什么要更长，还是尽快吧，因为根据我的估计，假如今天谈的事一切顺利，一周之后你应该会更忙，没准要出施工图纸都不一定。”
    曾茹奇道：“你这么乐观，确定香江那边一定会把活交给我们？”
    “谨慎乐观，至少太古这边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李达康抬头看向远方：“我之前也告诉过你，这个项目是太古和彤叔合作的，并且彤叔是大股东，因此现在就看他的态度了，只要他也喜欢这张效果图，那么两个多月后的开标，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事情并没出乎李达康的预料。
    5天之后，香江中环，彤叔在自己38楼的办公室详端着那张魏延平副教授制作的效果图。
    他已经看了很久，而在他的身边，麦亨利，谢流生，邹阿铨，解东阳，还有彤叔的干女儿邝小姐等人小心翼翼的簇拥着他，等待着他拿最后的主意。
    彤叔又看了几分钟，他突然指着效果图上的人工湖对众人笑道：
    “大家看这个湖的形状，像不像是一个聚宝盆？”
    听了他的话，麦亨利第一个出声附和：
    “对对，第一眼看到这张图的时候，我也感觉这个湖的形状像什么东西，不错不错，还是彤叔眼光好，一眼就看出像个聚宝盆。”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因此麦亨利的这计马屁虽然拙劣，倒也没什么人取笑他，并且都纷纷出言附和。
    邹阿铨出言叹道：
    “啧啧，这里弄一个聚宝盆真是神来之笔，那个大陆后世仔不是给我们提来建议吗，山脚的公寓让咱们瞄准做金融的，以这个群体作为主要目标客户人群，做金融是干什么的呀，那不就是聚财的吗，嗯，好！这个聚宝盆设计得很好。”
    邝小姐接着笑道：
    “提到阿康，听说他还在信中建议，让，干爹您给这个湖取个名字是吧？我看既然像个聚宝盆，那干脆就叫聚宝湖好了。”
    彤叔听了当时就大笑：
    “哈哈聚宝湖？还真别说，这个名字虽然没什么诗情画意，但如果太平山上多出了这样一个湖，全城大多数人应该也会乐见吧，好，就听你的，这个湖就叫聚宝湖了。”
    听到彤叔这样说，麦亨利和谢流生对视一眼，并都露出会心笑容，知道这件事差不多成了。
    于是麦亨利接着问道：
    “那彤叔，接下来的招标……”
    彤叔摆摆手笑道：“搞肯定是要搞的嘛，我们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并且越是内定，我们这个国际招标就越要搞得隆重热烈，就当……哈哈，就当是营销宣传的一部分吧，这一块的费用就从那个预算里面支出。”
    “好的，彤叔。”
    做完决定之后，彤叔最后转向了解东阳：
    “呵呵，解先生呀，目前外界不还都不知道你会怎么破那个七煞吗，现在好了，有了这个聚宝湖，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解大先生倒是依然不苟言笑，一副很酷的样子：
    “郑生放心，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第八十八章 新阶段

    香江那边的决定，李达康很快就知道了。当天下午6点左右，李达康正在球场上撒欢，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他准备收拾一下去食堂吃饭，谢流生的电话来了。
    谢流生在电话里告诉他，彤叔对那张效果图的初稿很满意，尤其是对那个人工湖的设计，彤叔已经准备命名为“聚宝湖”。
    不仅如此，彤叔还准备把这个人工湖和解东阳的“破七煞”联系起来，下一步准备在香江展开密集宣传，强调想改造黑水崖的风水，关键就在于要有水，要有湖。
    然后谢流生继续告诉李达康，经过两家商议后决定，这次国际竞标依然要搞，但结果却是已经内定，最后肯定是东大设计的方案中标。
    李达康听到这他当时就笑了，嗯，这次虽然有点对不起外国同行，他们无论怎么做肯定是陪跑了，但这却并不是什么不正当竞争。
    毕竟这个项目，又不是什么公共设施项目，而是私人企业项目，既然是这种性质嘛，自己配合学校用一张效果图同时打动两个业主，别人输了也是无话可说。
    谢流生接着告诉李达康，既然已经内定，虽然距离开标还有两个多月时间，但东大这边就要提前做好准备了，可能要提前派人去香江进行洽谈。
    因为效果图是一回事，具体的施工图纸又是另外一回事。
    效果图可以留在内地制作，但如果是具体施工图纸，考虑到两地的习惯不同，执行的建筑施工标准也不同，这就要求设计人员必须到现场进行实地勘察，并熟悉香江地区目前执行的设计和施工规范。
    因此谢流生让李达康赶紧通知学校，以最快速度组织一个赴港洽谈的专业队伍，大家面对面商谈下一步合作事宜。
    不过考虑到毕竟还没有开标，大张旗鼓肯定不好，因此就用赴港交流的名义吧，太古那边也不行正式公函了。
    并且太古那边还考虑得很周到，除了李达康这里之外，麦亨利也会打电话给老肖，让老肖代表麦亨利和彤叔向东大发出口头邀请，这样有两个渠道，就可以印证这个口头邀请的真实性。
    作为老施工人员，李达康对其他都不奇怪，知道派人赴港是必须的，不过却得时间催这么紧稍微有点讶异，因为听谢流生的意思，这个名义上的“交流团”越快越好，最好一周之内就能抵港。
    “流生舅舅，怎么快？这马上就要过年…….”
    “呵呵，我也知道这马上过年了，不过没有办法，彤叔催得很紧，他说他现在钱多得没地方花呀，并且现在融资非常方便，所以这个项目最好尽快启动，越快越好。”
    “钱多得没地方话？融资很方便？”
    谢流生在电话那头说道：“小康，你难道忘记东南亚现在是什么形势吗，那个索罗斯在金融市场搞风搞雨，整个资本市场是一片风声鹤唳，这倒是给我们这个项目机会了，其实不仅是彤叔，我老板现在的处境也比之前好多了，以前是他求银行，现在反过来是银行求他，当然喽，想要见到真金白银，前提是这个项目必须尽快启动，起码一期工程先动起来再说。”
    李达康听了恍然大悟，心说自己怎么忘记了这茬。
    现在已经是98年元月份了，而真实历史中的这一年大家都知道，著名的东南亚金融危机。
    索罗斯对东南亚动手，其实从去年就开始了，不过一开始只在马来西亚泰国等地，暂时并没有波及香江。
    比如李达康去年在香江实习的时候，这两国家早就已经哀鸿遍野，而香江的恒生指数竟然还在那涨，连续拉出好几根小阳线，以至于李达康当时看香江的报纸，有些人还在讨论索罗斯敢不敢对香江下手的问题-------
    这样的讨论当然无聊并且无知，其实这年代的有识之士都看得出来，以资本的贪婪性，国际游资肯定会对香江动手，时间迟早而已，以及动作的烈度而言。
    香江的资本玩家当然也有很多有识之士，大家一看现在的金融市场如此动荡，除了一部分赌徒会继续在那个市场搏杀，其实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暂时从股市上抽身，持一种谨慎观望的态度。
    股市抽出来的钱放到哪里去？
    在如今这个年代，楼市几乎是绝大多数人的第一选择。
    不，其实不仅仅是这个年代，真要说起来的话，自从这世界上有了“股市”和“楼市”这两个东西之后，这两玩意就像是一对欢喜冤家，一个行情好，另一个的行情就一定差。
    楼市大涨的时候，股市基本就会萎靡。与之相反，当股市开始牛气冲天，楼市多半就会一蹶不振。
    嗯，楼市和股市一起涨，这在过往的历史中难得一见，只有极少数国家在极短时间内能够做到。
    至于两个市场同时萎靡，这个倒是更为常见，因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这就说明这个国家的经济出现一定问题了。
    谢流生说彤叔“现在的钱多得没地方花”，其实就是这个原因。
    毕竟他和麦亨利合作开发太平山的黑水崖，一个代表华商顶级财团，另一个则代表顶级老牌英资，在基本层面就有足够吸引力。
    再考虑香江刚刚回归的大环境，这种合作极有象征意义，无论是内地政府还是特区政府，对这种合作肯定会全力支持。
    至少会表态全力支持。
    那么在这种大背景下，以及正好东南亚出了这挡子事，所以难怪谢流生会说，现在连麦亨利的处境都好多了。
    挂上电话之后，李达康含笑摇了摇头，然后收拾东西离开球场，先去洗了个澡，在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先给颜真真打个传呼，女友回电话的时候，李达康告诉她，自己今天就没法去南大陪读了，因为“传奇故事的续集”差不多有了结果，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并且因为香江那边催得急，自己今天晚上就准备找校领导汇报。
    两人现在几乎天天见面，颜真真当然早就知道此事，所以她其他倒没多问，就问了一句：
    “七叔，既然说要派一个团去香江，那你是不是也要去呀？”
    李达康想了想：“这个我也还不太清楚，我流生舅舅刚才没有明说，所以我还是等学校安排吧，学校让我去我就去，如果学校不让我去，我也不会自己提要求。”
    “那你自己想不想去呀？”
    李达康笑道：“实话说我是真不想去，出差哪有陪读好玩，不过根据我的猜测，让我去的可能性要超过六成吧。”
    “嘻嘻，看把你得瑟的，不过七叔，你可不要忘了，你还没有通过考核呢。”
    “啊，什么？”
    “就是……就是，我爷爷那里呀。”
    李达康哑然失笑：“噢噢，我都忘了你爷爷是我爸的老首长，不不，可能是老老首长都不一定，怎么，他老人家想召见我？”
    “嗯，这部快放假了吗，本来想放假以后……你大概要去多久？”
    “还不知道。”
    李达康对女友说道：“现在连去不去都还不知道呢，我准备等下先去找尤校长汇报，不过组团去香江的事，我估计他也做不了主，他肯定也要上报校党委，真真等几天吧，等有了最新情况，我随时向你汇报就是。”
    “还随时汇报，现在这么好了呀。”
    李达康笑道：“我其实一直就如此优秀，只可惜常被人视而不见。”
    “嘻嘻，你就贫吧，你的优秀我没发现，你的贫嘴现在却被我注意到了，好了不和你聊了，本姑娘现在要去吃饭，然后要去图书馆奋发图强，我一定要考上中传，省得又被某人小看我。”
    “祝你好运。”
    挂上电话之后，李达康一边吃饭，一边想着等下怎么向老尤汇报。
    这件事推进到现在这个程度，其实对整个东大来说都已经是大事了。
    因为和前期的竞标不同，被邀请参与竞标是会有一点费用，但这个钱不多，有时候甚至是象征性的支付一点。
    但如果中标后负责整个项目的全部设计，这个费用就不会少。
    按照黑水崖项目的体量，这种项目如果是在国内，整体设计费用都需要好几千万，如果套用香江的取费标准，那应该是一亿港币以上-------
    在现如今的98年，这笔钱当然是大事。
    要知道到李达康穿越时候的2021年，整个东大一年的经费也才130亿左右。
    在那个时候，咱们国家的人均gdp已经突破1万美金，并且东大的规模也比现如今扩大了将近4倍。
    可是现在呢咱们国家的人家cgp刚刚达到800美金，至于东大全年的科研经费才几个亿而已------这在国内已经算好的了，目前能突破10亿这个门槛的，国内也只有清北两家而已。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面对如此大一笔设计费用，李达康知道就连老尤都做不了主，他非得想上级汇报不可。
    不过在这个时候，李达康倒并不关心费用问题，而是关心起那个赴港团体。
    正如他和颜真真说的，他自己是无所谓去不去，但是曾白月光，倒是要想办法把她弄过去了。
    李达康甚至认为，最好就是现在这个阶段，先把她弄过去，然后让太古集团“假装”发现她的优秀，然后顺理成章的让太古集团提出申请，给她办一张赴港居留权-------
    这是李达康早就和谢流生商量好的办法。
    “…….嗯，有最开始的那个建议，再说现在出施工图纸阶段，就变成土木专业是主力了，然后再帮她说两句好话，想必学校会同意让她加入这个赴港小组吧……”
    李达康正在想着这个问题，巧了，他的电话又响了，他一接通，正好就是白月光打来的。

 第八十九章

    “曾老师，什么事？”
    “没事，噢不，你的，你的思想汇报我已经写好了，要不你过来拿一下吧。”
    听白月光的声音似乎有点奇怪，李达康皱皱眉头：
    “曾老师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没，没病。”
    “那行，正好我也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你现在人在哪。”
    “我在宿舍。”
    李达康看看时间，感觉白月光可能真的病了，否则这吃饭时间她窝在宿舍干嘛：
    “那这样吧，我现在正在吃饭，等我吃完饭我过来一趟，对了你吃饭了吗。”
    “刚随便吃了一点。”
    吃过饭之后，李达康想了想，然后先给尤校长拨个电话，说自己晚上有事向他汇报。
    那张效果图已经寄出去一个星期了，所以老尤很敏感：“达康，是香江的事吗？”
    李达康说是的，并告诉老尤是个好消息，他准备到新校区当面给领导详细汇报。
    老尤听了很高兴，说他吃完饭后会去办公室等李达康。
    李达康先过老五栋找白月光，来到三楼，当白月光打开门，李达康当时就一愣：
    “哟，曾老师，你这是准备出门吗？”
    “没，没有啊。”
    李达康心说你不出门打扮得那么漂亮干嘛？
    啧啧，这是什么香水？好像就是颜真真说的那什么“尼罗河诱惑”吧，还有这口红，你说你一人民教师，这大晚上的你涂那么艳的口红是几个意思？
    “进来吧。”
    “不进了，我马上要到新校区去，东西呢，给我。”
    听说李达康还有事，白月光像是有点意外：“去新校区？是，是香江那边有消息了？”
    李达康点点头：“是有点新进展，曾老师，你把东西给我吧，我急着去向尤校长汇报。”
    李达康顿了顿：“至于你的事，等我汇报完再说吧，我到时详细告诉你。”
    白月光咬着嘴唇：“还，还没写完。”
    李达康睁大眼睛：“没写完你喊我来干嘛？”
    “就剩最后一点了，谁知道你来这么快。”
    李达康哭笑不得：“这事还怪我喽，是你打电话说写好了的，好吧，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写完？”
    白月光却反问道：“你去新校区大概要多长时间？”
    李达康一耸肩：“这谁说得好，我要汇报的东西倒是不多，个把小时就完事，但万一人老尤非要留我多说几句话呢，我一学生总不能拔腿就走吧。”
    “噗哧。”白月光突然展颜一笑，看的李达康心里一荡：
    “那好吧，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你再过来取，可以吗。”
    李达康总感觉白月光今天有点不太正常，不过他惦记大事，也没空去管那么多，于是点点头道：
    “那行，我回来时候过来取，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好奇，这最后一篇干嘛要更长。”
    和白月光告辞，李达康打个车，直接到了新校区的行政大楼，来到校长办公室后，老尤已经等在那里。
    李达康也没有过多废话，简单寒暄几句，他就直接进入正题，把香江那边的决定，还有他们发来的口头邀请告诉了老尤。
    老尤当时就大喜，虽然李达康提前打了预防针，说这是件好事，却真没想到能好到这种程度，不仅竞标的结果直接内定，香江方面的动作还这么快，竟然都催着出施工图纸了。
    正如李达康所料，关系到一大笔钱的问题，老尤还真没法直接做主。
    他先确定事情的真伪，当李达康告诉他，“杰出校友”肖书鸿同志，他应该马上也会替香江方面发来口头邀请之后，老尤当时就坐不住了，他让李达康稍微等下，然后直接拿起办公室的电话开始拨打。
    老尤连打好几个电话，既然是领导打电话嘛，李达康当然也不好意思仔细去听，只知道其中一个电话，那肯定是打给现任东大校长潘校长的。
    老尤大概忙活了二十来分钟，他倒是终于有空和李达康说话了：
    “达康啊，不错不错，你这次不仅为学校增了光，还为学校立下大功了，呵呵不错不错。”
    李达康当然又开始谦虚，他连称不敢，并说这次最大的功劳应该是魏延平副教授的，要不是他带领团队制作的效果图确实惊艳，这件事也不可能直接进展到这个地步。
    老尤对李达康谦虚的态度非常满意，他心说这个学生到底是什么来头？看来还是他家里的长辈了解他。
    你看他现在这副作派，明显就是个混体制的好苗子嘛。
    不错不错，这个学生还是需要特别关注，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谁给他戴的帽。
    你看他，刚才他说起前不久刚刚衣锦还乡肖副主任的时候，他都一副云淡风轻模样。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背后的那个人，级别肯定要比老肖高出很多嘛。
    想到这里，尤大校长是对李达康愈发热情，不停的嘘寒问暖，关心起李达康的学习生活，并直接告诉李达康，刚才他和校党委班子成员都通过电话，潘校长说明天上午召开会议，专门研究和香江方面合作事宜。
    最后老尤让李达康耐心等待，说既然香江方面催得那么急，学校肯定很快就会做出安排，那个“交流团”的事情也会用最快速度落实。
    到了最后，尤校长还很委婉的询问，李达康自己想不想加入这个“交流团”？
    李达康同样很委婉的表示，自己并没有很强烈再去香江的预愿，自己已经在香江待过好几个月，所以如此宝贵的“交流”名额，那还是留给其他老师吧。
    当然喽，李达康也提前打了一下预防针，他虽然没有直接点白月光的名字，却说既然是到了出施工图纸的阶段，那土木专业的事就多了，所以在这个交流团里，应该考虑给土木学院多留几个名额。
    老尤没觉得异常------李达康的这个建议本来就非常合理，到了这个阶段，确实就是土木的事最多，更何况他本人就是土木学院的学生，所以帮土木说两句话，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老尤办公室逗留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李达康终于起身告辞了，等他回到老校区，却已经是晚上9点出头。
    路过老五栋的时候，由于白月光没有手机，李达康只好再爬上三楼。
    敲开门，李达康见白月光还是之前那副模样，甚至还像是补了妆，在灯光的照射下，嘴唇上的口红竟显得更加艳丽诱人。
    “咦，曾老师，你没有出去吗？”
    “没有，一直在等你呢。”
    李达康深深看她一眼：“东西呢，现在总该写好了吧。”
    “写好了，在那。”白月光往外隔间的书桌上一弩嘴：
    “李达康，你坐下来看看吧，好吗？”
    李达康心说这有啥好看的，不就一篇思想汇报吗，这要不是入党需要这玩意，谁把这个东西当回事呀。
    然而等他顺眼看过去，他当时就吃了一惊。
    白月光早就说最后一篇很长，李达康却没想有这么长，看书桌上厚厚一摞信纸，怕是博士论文都不需要这么长吧？
    “我看看我看看，你这都写了些啥？一篇思想汇报怎么会有这么长……”
    李达康正准备过去取那一摞信纸的时候，白月光却提前伸手抢了过去：
    “李达康，你坐下嘛，还有这份东西……前面都不用看，诺，你看后面这些就行。”
    白月光把前面的七八页挑开，然后把后面那一摞递到李达康面前。
    两人对视了3秒钟，然后李达康投降：
    “好好我坐我坐，真不知道你都写了些啥。”
    房间突然变得很安静，当李达康刚刚看完前两页，他突然升起一种很荒谬的感觉。
    嗯，这的确算是一份“思想汇报”，不过却不是以自己的口吻向组织汇报。
    这份东西，却像是白月光在向自己“汇报”，她在汇报她有多喜欢自己。
    李达康没心情看了，他慢慢回头盯着白月光，他现在坐着，白月光就站在椅子身后。
    李达康脸上浮起一丝冷笑，然后用他自认为很低沉的声音说道：
    “曾老师，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白月光的脸色当时就变得黯然，不过很奇怪，她这次竟然还敢和李达康对视，然后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说道，低到像是她自己在那呢喃：
    “我，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实，其实在最一开始，我自己也不相信，直到，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你让我帮你写思想汇报，当我开始写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能记住你那么多事，一年前，两年前，甚至你刚到东大的时候……”
    白月光突然尤激动起来，她双肩还是耸动，想要忍住哭，却依然有两滴眼泪流了下来：
    “李达康，请你相信我一次好吗，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内心一直在鄙视我，但这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你，你看咱们班那么多同学，其他人的事情我肯定记不清，唯有你，我能记住你的点点滴滴，你的一举一动我其实都有留意，包括，包括……你可能暗恋我的事情，呜呜呜……”
    白月光终于哭出来了：
    “李达康，我求你相信我，我真的和那个人已经断了，其实要是没断，我也不能发现自己其实喜欢你。”
    看这哭得梨花带泪的曾白月光，李达康也在那里愣愣出神。
    非常莫名其妙，在这个时候，李达康竟然想问一下白月光，问她在双规之后到那个地方去领盒饭。
    在那里面的那几年，她有没有想过十多年前，她自己曾经非常留意的那个学生呢？
    这个问题把李达康想傻了，他突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嗯，虽然穿越本身就是一件时空错乱的事情。
    见到白月光还在抽泣，于是李达康轻叹一声道：
    “唉，曾老师，别哭了，我相信你。”
    说完这句话后，李达康顺手从身边的小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准备递给白月光让她擦擦眼泪。
    然而意外发生了，白月光并没有接纸巾，而是直接抓住李达康的手，貌似变成李达康在帮她擦泪。
    接着她的动作越来越过分，竟然双臂紧紧箍住李达康的腰，烈焰一样的红唇直接冲着李达康的嘴唇而来。
    李达康当时就有点傻，虽然不至于大脑一片空白，但奈何“尼罗河诱惑”的确是名不虚传，所以在这回合的较量中，李达康完全处于下风，主动权被曾白月光牢牢掌控。
    于是李达康很快发现，自己面临一个很重要的选择：自己到底是选择当禽兽，还是选择禽兽不如。
    最后还是穿越者的自尊心起了关键作用，李达康觉得自己作为一名光荣的穿越者，选择当禽兽固然为人不齿，但如果要是禽兽不如的话，那肯定更要被人鄙视。
    于是李达康觉得不能这样被动了，这要穿越后的第一次就被女人占据主动，那绝对会被穿越同行取笑，传出去可能同样会被人鄙视。
    于是李达康展开反击了，战场也从外隔间转到内隔间。
    当李达康开始解除对方武装的时候，他其实还在思考一个稍微有点哲学性的问题：
    今天一开始算是曾茹主动，而到了现在，却算是自己占据主动了。
    那么自己穿越后的第一次，到底算谁推倒谁呢？
    谁能告诉李达康这个答案？
    只不过在几分钟后，也就说李达康还没当十分钟的哲学家，他却被另外一个问题困扰：
    “曾，曾老师，你……怎么是第一次。”
    听了李达康这话，曾茹简直羞不可止，她有些再次展开反击，奈何现在大局已定，面对李达康这种两世为人的老司机，她当然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以下省略两个章节左右的字数）
    等李达康完全清醒过来，却已经是晚上12点以后的事了。
    李达康很想抽根烟。
    虽然他从前世开始就没有烟瘾，然而在这个时候，他确实很想抽根烟。
    “唉～～人生果然充满各种意外……”
    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当然没空去当哲学家了。
    他需要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要如何面对今天出现的这个意外。

 第九十章 尴尬清晨

    时间快到凌晨一点，李达康试探着说了一句：
    “曾老师，我走了？”
    曾茹没有说话，其实从零点开始，她就一直没有说话，任凭李达康怎么逗她怎么寻找话题，她要么点头要么摇头，要么就干脆闭上眼睛，反正就是不肯开口。
    她就像八爪鱼一样一直挂在李达康身上，然后听了这话之后，她的手臂微微一紧，似乎想把李达康抓得更牢。
    李达康心里一声叹息，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是有的无计可施。
    没有办法，虽然在李达康自己的定位中，今天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尽管曾茹是自己曾经的白月光，尽管她确实美丽动人，不，曾老师简直就是天生媚骨绝代尤物-------
    要说在以前，对于李达康这种理工男来说，“天生媚骨”只是一个成语，一个形容词，然而经过刚才的几个小时，他才稍微懂得了那么一点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但尽管如此，李达康依然认为曾茹并不是自己的良配。
    尤其是自己现在成了选调生，很远的事先不去说，但至少在最近几年，自己多半是要进到体制内打拼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以曾茹性格上的缺陷，以她的爱慕虚荣和缺乏主见，这种人真不适合当自己的妻子。
    不过李达康也不是提了裤子不认账的主，现在既然有了肌肤之亲，尤其这还是曾茹的第一次，这就让李达康有点为难了。
    瞅了瞅依然在假寐却不肯说话的曾老师，李达康再次心里叹息，心说白月光要说肯说话就好了。
    李达康最期待的是这种话：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刚才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也不要对我负责，刚才大家就是一起玩玩而已，你就当是一场友谊赛好了。
    这无疑是最理想的情况，事实上从这个年代开始，国内就已经不缺乏这种女孩。
    但相信白月光刚才哭得梨花带泪，她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并且这还是她的第一次，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因此说实话，从李达康清醒那一刻起，他确实是准备对今天这事负责的。
    并且他很冷静，他并不知道欺骗曾茹，说什么以后只对她一个人好会娶她之类。
    他甚至都不想拖延，想让曾茹早点知道自己的意思，自己真不想找她当女朋友，以后更不会娶她。
    只可惜在这种情况下，李达康开不了口。
    所以他就想的曾茹开口，最起码她先表达自己的意思，自己再决定怎么说。
    现在好了，云收雨散之后，她就一直在那假寐，除了紧紧搂着自己，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这当然就让李达康无所适从。
    被搂得有点不舒服，李达康轻轻扭动一下，然而他没有想到，曾茹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李达康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嘛，再说都这么晚了，你敢出去吗。”
    “…….”
    李达康立马就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了，曾茹说得没错，她这是一句大实话。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东大的教工宿舍。
    并且还是男女混居的单身教工宿舍。
    尤其是这第三层-----理工大学嘛，那当然是男老师多一点，所以在第四层，倒全部都是女老师，然而在曾茹住的第三层，却是男女一半对一半，中间用一道铁门把两边隔开。
    “铁，铁门会上锁的吗？”
    “不知道，有时会锁有时又不会，你要真想走，你自己去看看呀。”
    李达康当时就泄了气，这尼玛三更半夜从一个女老师的单身宿舍溜出去，李达康还真没那个胆子。
    并且在这个时候，李达康还想到另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那，那我明天怎么出去？”
    “明天再说吧，等人都走没了你再偷偷溜出去呗。”
    曾茹打个哈欠：“好了不和你说，我困了，我要睡觉。”
    “……”
    见到白月光真的慢慢睡着，李达康突然觉得，人曾老师至少有一定比自己强，那就是人家心大，胆子貌似也比自己肥很多。
    慢慢的，李达康的困意也上来了，到凌晨3点还是4点，他也不知不觉睡着。
    不过到了早上7点，生物钟准时把李达康唤醒，在迷迷糊糊当中，他竟然发现曾茹已经不在，李达康心里苦笑，心说别看昨天的战斗貌似是基自己获胜，但这种较量嘛，但肯定是男人的消耗更大，所以曾茹什么时候起来的他都不知道。
    等他穿好衣服之后，他却更是傻了眼------
    首先他不敢出门，其次，这种老式宿舍可没有厨房卫生间，水房是在外面的过道上，所以他不仅没法洗漱，上厕所更是不敢。
    李达康只好待在那里发呆。
    总算还好，他发呆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一刻钟之后，曾茹就回来了，并且手上还拎着一袋包子和一瓶牛奶。
    “你醒了，包子还是热的，你趁热吃。”
    李达康很为难的做个刷牙动作，刚从少女变为少妇的白月光抿嘴一笑：
    “你等一下，我到外面给你打点冷水，开水热水瓶里有，你就在房间里解决吧。”
    洗漱和早餐倒是解决了，不过吃完曾茹带来的早点后，李达康却是更加坐立不安，恨不得时间走快一点，最好别人马上都去上班，然后他好偷偷溜出去。
    曾茹也看出了他的窘境，脸上竟然笑意更盛，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到了7点50，曾茹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达康，我去上班了，你再忍忍吧，大概到8点40左右吧，9点前后这里的人最少，到那个时候你再偷偷溜出去。”
    说到这了的时候，曾茹还帮李达康理了一下头发，倒还真像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李达康深深看她一眼：
    “曾老师。”
    曾茹一愣，接着竟带点撒娇的口吻：
    “李达康，你别叫我老师好吗，直接叫我名字吧。”
    李达康微微一笑：“不，我还是要叫你老师，叫老师更带劲些，曾老师，本来昨天晚上，我是有话想和你说的，这样，下午吧，下午我到学工处去找你。”
    “几点呀？”
    李达康苦笑：“说不清，你今天没其他事吧？反正上班时间我来找你就是。”
    曾茹点点头：“好的我等你，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曾茹离开之后，李达康继续留在房间里煎熬，好不容易等到8点半，8点40，8点45，他却是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在门口探了探，见起码三楼走廊上没人，他就逃跑一般遛了出去。
    到了二楼，李达康心里稍安，等到了一楼，他却是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进了男厕所。
    总算还好，这个时候确实没什么人，等他远离老五栋30米以上，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李达康直接回到了521，见宿舍里空空如也，他直接往床上一趟，先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又想到现在校党委应该在开会，应该很快就会做出决定。
    他甚至想到颜真真，感觉自己真对不起自己的正牌女友，他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当中，他竟然又犯困，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醒来却是已经到了中午，他是被老二陈辉和小六熊国涛给叫醒的。
    壮汉陈辉装模作样上下打量李达康：
    “哟，小七，连你都学会夜不归宿了，嘿嘿，你昨天是在南大吧，你这是有多辛苦，竟然到现在还在补觉。”
    李达康对此不予理睬，他装模作样顾左右而言他：
    “咦，小五呢？怎么没看到小五的人。”
    两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
    “你找小五？难道是香江那边的事……”
    李达康高深莫测的点点头，一副不方便和你们说的样子：
    “唉，没回就算了，你们谁看到他给他吱一声，就说我找他，好了到饭点了吧，走走吃饭，今天去二食堂，那里的鸭血粉丝汤是所有食堂里最好。”
    就这样混过去后，李达康一边和众人去食堂吃饭，一边在想上午学校开会的情况，也不知道学校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觉得还是要早点打听清楚为好。
    只有知道了学校的决定，自己才好采取下一步行动。
    然而不用他去打听，他和陈辉等人刚到二食堂门口：
    “李达康，你过来一下。”
    李达康回头一看，哟，竟然是自己土木学院的院长张成松。
    “张院长，您也到我们学生食堂来体恤民情呀。”
    张院长是结构抗震的专家，算是一位学者型的教授，在大二的时候，李达康也上过他开的一门选修课，所以以前也算是说过两句话。
    “我不是来吃饭，是刚从新校区开会回来，没想老远就看到你了。”
    “哦？”
    见李达康露出一副关心装，老张笑道：
    “李达康啊，你真是咱们土木学院的骄傲，这次的事，你不仅是为咱们学院，也为咱们学校挣了脸了，呵呵。”
    “那今天的会议……”
    老张点点头道：“相信具体情况你比我更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学校的决定，校党委一致认为这次的机会难得，决定用最快的速度组成一个交流团，然后到香江去进行访问。”
    张院长顿了顿，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学校这次很爽快，直接给了咱们学院4个名额，并且要求我们尽快把名单报上去，也好统一办理赴港手续。”
    老张又顿了顿：“对了，尤校长最后还特意嘱咐让我问你一下，你本人愿不愿意去？”
    李达康笑道：“我本人就不去了吧，把机会留给其他老师，对了，咱们学院的名单定了吗？”
    张院长笑道：“我刚回来，那又那么快决定，不过开会时候尤校长倒是提了一个人，就是你们94届的辅导员曾茹老师，说她最开始提的总体思路非常好，连香江那边都非常欣赏，所以暂定这一个，至于其他3个，既然你不去的话，我们准备马上开会确定人选，学校要求最迟明天晚上把名单报上去。李达康，你真的不去？”
    李达康听了松一口气，既然都已经确定了，倒是不用自己另找借口把白月光塞进去。
    于是他冲老张微笑点头：“是的，张院长，我还是那句话，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

 第九十一章 特等奖预定

    到了下午，李达康前往土木学院学工处，本来想告诉白月光准备去香江的事，还有让她如何跟谢流生他们联系，到办公室之后，却发现还有其他人，白月光正和土木学院的文艺部长鞠芳在聊着什么。
    “哟，鞠部长在这干嘛？”
    见到是李达康，鞠芳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李达康，李副主席，这事你得管管，太欺负人了。”
    李达康讶道：“不会吧，这土木学院还有谁敢欺负你鞠大部长？，你说，你让我去管谁。”
    一打听，原来却是明年校庆委员汇演的事。
    在元旦期间，东大各院系都报了节目，可是由于院系太多，报的节目就更多，一台晚会安排不下，所以要进行筛选，部分节目会被淘汰。
    很不幸，鞠部长找人辛辛苦苦编排了两个节目，第一轮筛选都没通过，直接就被拿下了，所以她气鼓鼓跑路学工处诉苦。
    李达康在旁边乐呵呵的听着，因为进了学生会，自己学院报的两个节目他也看了，实话说他感觉一般，虽然不能说特别差，却是没有特色也毫无亮点，属于淘汰正常不淘汰也说得过去的那种。
    这其实也是土木学院的特点，土木狗以男生居多啊，并且大多和李达康差不多，属于没什么文艺细胞的人，大凡有点艺术细胞的人，那谁还学土木呀，隔壁的建筑学院不香吗。
    所以作为东大的王牌专业，在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中，土木学院在其他方面都还可以，但唯独在文艺方面，那基本什么比赛都在学校排名靠后。
    看到李达康在那偷着乐，鞠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笑？李达康你还笑，我实话告诉你吧，人家这次呀，八成就是冲着你来的。”
    李达康莫名其妙：“什么冲着我来的？”
    “李达康，”这时候旁边的白月光接话：
    “你知道这次是谁把我们土木学院的节目都拿下吗？”
    “谁呀？”
    “还能是谁，”这次有轮到鞠芳接话：“就那个田惠欣喽，我就是不服气，她们电子学院有啥了不起，竟然报三节目三个都通过，其中一个还是她本人的独舞，啧啧，真是脸皮够厚的呀。”
    李达康听了含笑摇头，心说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古人诚不欺我，你看就连一个大学里的学生会里，都会出现这种破事。
    李达康是打酱油的心态，没想曾茹却和鞠芳一唱一和：
    “是吗？她们报三节目竟然全部通过，这就有点过份了，李达康，你这个学生会副主席也不管管这事。”
    “我怎么管？”
    “你怎么不能管，”鞠芳果然马上跟上：
    “上次开会尤校长不是说了吗，之所以增选你李达康当副主席，就是为了明年的校庆啊，你算专职副主席你知不知道，现在自己学院都被人这样欺负，你好意思袖手旁观吗。”
    “……”
    “对了鞠芳，”曾茹这次又向鞠芳说道：
    “我听说李达康同学之所以能成为女生宿舍的传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个田惠欣吧？”
    “……”
    鞠芳点头称是：“是的哟。”
    李达康终于忍不住了：
    “喂喂，你们别在这胡说八道呀，我和这个田惠欣根本就不认识，也从没和她说过话。”
    鞠芳点头道：“这个我信，可你不认识人家，不代表人家不认识你呀，更不代表她不因爱生恨对你打击报复，只可怜我却成为那个被殃及的池鱼。”
    李达康被气笑了：“喂喂鞠芳，鞠大部长，你说话能靠点谱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达康差点气笑，白月光却来劲了：
    “哦，还有这种事呀？这个田惠欣我还是知道，东大的名人嘛，听说追她的人能从新校区排到老校区，她还和李达康同学有故事？鞠芳，你快说来听听。”
    “事情是这样的，嘻嘻。”
    鞠芳含笑看了李达康一眼，然后对曾茹娓娓道来。
    在鞠芳的描述中，原来这个田惠欣虽然极漂亮极有名，在女生宿舍那边的名声却不算太好，最被人诟病的是换男友换得太频繁了。
    考入东大还不到两年半，据说男友换了七任还是八任，简直就是一个病态的集邮癖患者。并且她不仅换男友频繁，好像还有一个嗜好，就是以拆散别人为乐事。
    换句话说，他在东大的每一任男友，基本都是别人的“前男友”，没谈过恋爱的她还看不上。
    也就在一年多前，她又抢了一个女生的男友，那个女生气不过，直接跑到她面前说道：你既然那么有本事，就去把土木941的李达康泡上手呀，泡我甩掉的渣男算什么本事。
    李达康听了一脸黑线，敢情自己在女生宿舍的名气是这样来的呀？鞠芳还说她是被殃及的池鱼，李达康却觉得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鞠芳把女生宿舍的八卦讲完之后，她又笑嘻嘻转向李达康说道：
    “李达康，李师兄，李副主席，我觉得你现在要小心点了，不，你可能也不用小心估计心里巴不得都不一定呢。”
    “什，什么意思？”
    “你要小心田惠欣对你下手呀。”
    鞠芳顿了顿继续说道：“知道她以前为什么没招惹你吗，那是因为你没谈恋爱，还没有女朋友，所以她暂时对你没兴趣，可现在却是不同，现在学院谁不知道你天天往南大跑呀，所以我们预测，你应该已经进入她的射程了，她随时可能下手。”
    接着鞠芳又转向曾茹说道：“当然喽，说不定这正中咱们李副主席的下怀，他早就等着这一天呢，曾老师你说是不是呀。”
    李达康顿时哭笑不得，更升起一丝荒谬的感觉，心说鞠芳你在和谁说话呢，正在跟一个刚对我下手的说话，你就不考虑一下你曾老师的感受吗。
    李达康看向白月光的时候，正好曾茹也看过来，她果然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迅速把头别过去。
    “曾老师，你现在来评评理，你说这事李达康该不该管。”
    曾茹这回却是不顾李达康的眼神警告，她笑着对鞠芳说道：
    “是，我也觉得他该管，她们三个我们一个都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李达康同学，我看你还是去过问一下吧，怎么说也去了解一下情况，也好对学校有个交代，你说是不是？”
    嗯，曾茹这最后一句话倒是被李达康听进去了，既然当了这个副主席，那好像确实要做做样子给老尤他们看。
    “好，我这就来管一管，鞠部长，通过初审的节目名单有没？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在曾老师那，我刚给曾老师过目。”
    曾茹顺手递过来一张纸，正是那些通过初审的节目名单。
    李达康接过来一看，总共二十多个节目，无非就是一些歌呀舞的，像他这种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对这样的节目单根本无感。
    然后李达康很快注意到，电子学院确实有三个节目上榜，自己土木学院却一个都没有。
    说句实话，李达康本来只想做做样子的，可是当他看到另外一个关键词，却是让他心里一动。
    这个关键词来自校团委的通知：希望各院系报上来的节目，最好能和本专业相结合。
    看到这句话之后，倒是让李达康突然冒出个想法了。
    他站在在那里大概想了两分钟，然后突然对鞠芳说道：
    “鞠部长，现在距离放假大概一个月时间，我现在就问你，你有没有把握，在一个月之内排出一个节目来。”
    “啊？”
    李达康对她笑道：“我说老实话，咱们学院之前那两节目真不行，这个忙我不好帮，强行挤进去也没多大意思，这样说吧，我这有个创意，假如你有把握排出来，那我保证你上，哪怕让我到潘校长那里据理力争我都干，怎么样？”
    “呀！你这么有信心，什么节目呀？”
    “一个小品类节目。”
    “小品？”
    “嗯，不是电视上那种搞笑类小品，我这个创意偏严肃，说是话剧类节目应该更合适，鞠部长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在一个月之内排出一个短话剧？我可跟你说，我这个创意可是和咱们土木专业息息相关，并且来源于真实的历史，还非常有教育意义，啧啧，明年的汇演好像还会评奖吧，你要真能排好，那我估计没有节目敢跟你争，那个特等奖咱们提前预定。”
    见李达康竟然把话说这么满，鞠芳一边是半信半疑，一边却是好奇大增：
    “和咱们专业息息相关？”
    李达康笑着回了一句：
    “古建筑保护算不算？”
    “啊！古建筑保护……来源于真实的历史……还极具教育意义…..李达康，那你别卖关子呀，快把你的创意说出来，真要有你说的那么好，哪怕就算期末考试挂科，我也把你吹的特等奖预定排出来。”
    李达康微微一笑，这个创意其实是来自他老家，那个历史上为革命做过重大贡献的地方，并且还是李达康的亲身经历。
    在前世的时候，他当过一届政协委员，5年时间他就干过那一件实事，所以他特别有印象，刚才一看到那个关键词，连他这个根本没文艺细胞的人也能有个创意了。
    可是他正准备说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喂，尤校长您好……马上过来是吧？好的好的…..”
    挂上电话之后，李达康双手一滩：
    “鞠部长没办法，领导召见，创意只有回头跟你说了。”
    接着他对曾茹使个眼色：
    “曾老师，走，领导通知让你一块过去。”

 第九十二章 羞于谈钱的副校长

    见李达康吹得神乎其神，却是连曾茹都有点好奇了，等离开学工处办公室后，她马上就问道：
    “李达康，到底是什么创意呀。”
    李达康微微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曾老师我先问你，三点水加一个“金”，这个字怎么念？”
    “三点水加一个金？”曾茹摇摇头：“这个字很生僻，好像是一个姓是吧？不知道。”
    “念gan音。”
    “没错，这个淦字念gan，第二声，我跟你说，这个淦姓很有点来历，据说先祖是西汉的名臣金日禅，你知道他本来是个匈奴人，后来他被人灭族后，能逃走的大部分都跑到高丽去了，金是棒子国的大姓呀，相传全是金日禅的后裔，而在国内反倒是人更少，根据人口普查时候统计，淦姓现在只有万把人，并且大部分是在我老家赣源，而多出了的这三点水，根据史料记载，这是宋高宗赵构给他加上去的。”
    “你的创意是和这个淦姓有关？”
    李达康点点头，他之所以能了解如此生僻的知识，这全是因为他前世的一段亲身经历。
    在李达康的老家，嗯，那是真正的“老家”，是他父亲出生的地方，李达康的外公外婆倒是住在县城（一开始其实也是城乡结合部，只是后来县城扩大，才慢慢算是县城人），但李达康的爷爷，却一直住在农村。
    李达康小时候去给爷爷奶奶拜年的时候，总要路过一个叫“淦家坳”的地方，那个地方非常破败，几乎没什么人居住，但却有一栋奇怪的房子。
    那栋房子很特别，一看就是南方的那种宗祠，但淦家坳的那个宗祠，一看就比周围其他宗祠强，规模更大，建筑装饰也更考究，在旧时代应该算是大户人家，不过却年久失修，李达康也从没见有淦姓人前往拜祭。
    倒是李达康本人，他小时候回老家拜年的时候，在拜完自家的宗祠，他爷爷有时候会领着他三兄弟去那里拜一拜，然后动手打扫一下什么的。
    不仅是他爷爷，当时还有其他一些乡亲也会有类似的举动。
    等李达康长大以后才知道，原来在淦家坳的那个地方，以前确实住着一个淦姓人家，是从外乡搬过来的，只不过在当年的革命时代，这家人为革命作出过重大牺牲。
    从早期的大革命时期，到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这家人前前后后献出了28条生命。
    这就是李达康家乡“淦家坳二十八英豪”的故事。
    等到李达康出生的时候，全县已经没有一个淦姓人了，只剩下那个已经破败的淦姓祠堂。
    李达康小时候去拜祭的时候，那栋建筑还不算文物保护单位，连县级文物保护单位都不是，所有拜祭活动都是乡亲们的自发行为。
    等到李达康上了初中，那个淦姓祠堂终于变为文物保护单位了，是县级。
    在李达康上大学那一年，保护级别更进一步，变为市级。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后来想更进一步，变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都困难重重------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在李达康的家乡，像什么“全家八烈士”，“全族二十八英豪”的故事比比皆是，当年的老区人民真的是为革命作出过巨大的牺牲。
    淦姓是小姓，那个淦姓祠堂和其他一些大姓祠堂相比的话，讲真，建筑真不算精美，特色也不算突出，这样在比拼硬件条件的时候，那还真评不上省级。
    后来到2015年左右，老家修高速公路，规划的路线正好通过淦家坳。
    到了那个时候，大家的文物保护意识显然就强多大，勘察设计单位一看，那个淦姓祠堂虽然不在征地红线范围之内，然而却非常近，距离征地红线还不到30米-------
    很明显，如此近的距离，那么等高速公路一旦修好，这个建筑肯定是保不住了。
    也正是因为勘察设计单位有这个意识，所以他们在发现这个情况后，就马上上报，希望相关单位给出处置意见.
    后来这件事被李达康无意中知道了，考虑到自己小时候就去那个淦姓祠堂拜祭过，因此还在当政协委员的他主动请缨，把这个活接下来。
    李达康先从京城和省里邀请了几个古建筑保护方面的专家到现场勘查，从那个淦姓祠堂中精挑细选了11件认为有价值有纪念意义的物品，部分进行修复，部分进行清理，然后把这些物品移到本市的革命纪念馆。
    接着李达康又跑到省电视台，邀请他们联合市电视台制作一部影像资料，记录淦家坳二十八英豪的生平，以及记录那个淦姓祠堂的来龙去脉，然后把影像资料同样存在革命纪念馆。
    那栋古建筑最终还是拆掉了，是李达康一手推动把它拆掉的。
    但是在这件事上，李达康问心无愧，他个人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甚至在当政协委员的那5年，是他自认为自己干的唯一一件实事。
    快点新校区的时候，李达康的故事也讲完了：
    “曾老师，你觉得怎么样？如果鞠芳能把这个故事用舞台形式呈现出来的话，那是不是与众不同？是不是和本专业息息相关？是不是很有教育意义？是不是特等奖预定？”
    见到李达康在那的事，曾茹去没有理他，除了含笑看他一眼，却没有给出实质性的评价。
    李达康却不爽了，觉得自己一理工男好不容易想出这么好的一个创意，这怎么就无人喝彩呢，你附和两句会死吗。
    于是在下车后，李达康直接对曾茹说道：
    “好了曾老师，我要去和领导会面了，你呢就该干嘛干嘛去。”
    “啊！你刚才……”
    李达康笑道：“刚才我骗你的，领导自召见了我一个人。”
    李达康顿了顿：“不过我找你出来也确实有事，我提前跟你透露吧，你做好准备，最快三天最迟五天，你就要动身去香江了。”
    “啊！…..”
    李达康还是没让她说话，他摇摇头说道：
    “这次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办居留权，也不是一去不复返，这次算是出公差，学校很快会派一个小组去香江打前站，商谈下一步的合作事宜，嗯，是秘密的，所以会以交流团的名义，我现在告诉你，你也会是这个交流团的成员之一。”
    “那，那这次要去多久？”
    李达康摇头道：“我现在还不清楚，领导找我来应该会说起这事，不过既然是打前站的话，年前应该是会回吧，好了时间快到，我要到行政大楼见老尤了，你……”
    李达康想了想对曾茹道：
    “我看要不这样，你现在去买个手机吧，这样我也好联系你，省得又像今天这样，到你办公室找你，本来早就想和你谈正事，却被鞠芳耽误了。”
    曾茹听了嫣然一笑。
    李达康继续说道：“对，最好去买个手机，比如你接下来去了香江，有个手机也联系方便些，你说呢？”
    “那，那我现在就回去取钱。”
    李达康一笑，这回他主动伸手和曾茹握了握：
    “办好卡之后打一个给我，好了，我走了。”
    在新校区门口和曾茹告辞，李达康熟门熟路来到老尤办公室，敲门进去之后，老尤果然已经等在那里，并且不仅是他，还有另外一位校党委班子成员信息工程学院的齐景升副校长。
    “呵呵达康来了，来，这是齐校长，想必你肯定认识吧？”
    李达康恭恭敬敬的向升副校长问好：“齐教授，您好。”------
    学校那么大，李达康虽然知道这号人，从前世到今生也从没和老齐打过交道的。
    不过李达康对老齐还是比较佩服，他是原信息工程学院的教授，也是一位技术大牛，一年半前刚提拔为东大副校长，所以算是一名“专家型领导”。
    李达康真正佩服老齐的地方，是他前世毕业一年以后，突然听闻老齐不干副校长了------
    不是他出了什么事，而是他自己觉得搞管理太累，所以主动提出辞职，然后重新回到信息学院教书育人，做学问搞研究。
    啧啧，东大的级别多高啊，所以像老齐这样的境界，像李达康这样的俗人他自认为达不到。
    更关键是人老齐还不是做做样子，他后来还真的颇有树建-------
    后来华为中央研究院的院长当选国家工程院院士，是国内企业界极少数的几位院士之一，而那位院士，就是老齐的高徒。
    所以对这种人，李达康从来都在内心保持相当的尊重。
    只可惜这样一位学者，今天却是来和李达康谈钱的------
    进入老尤办公室5分钟之后，李达康就已经搞清楚基本状况，本次“东大赴港交流团”，老尤会担任团长，老齐则是副团长。
    之所以会是老齐，那是因为他现在正分管校办公司和企业------在如今这年代，东大设计院当然还算是“校办企业”，这正好是老齐的管辖范围之内，这就是他当副团长的原因。
    “尤校长，这个这个，关于整个设计费用问题，我看还是你来和李达康同学说吧。”
    老尤笑眯眯的把皮球踢回去：
    “不不，我只是管党务的，费用问题我又不懂，所以齐校长啊，还是你来说，你来说。＂
    “那好，那我就先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吧。”
    看着老齐一副欲言又止羞于谈钱的模样，李达康心里暗暗好笑，不过他还是集中精力，想了解学校到底是怎么想。

 第九十三章 赚钱从讲故事开始

    大概花了20多分钟，羞于谈钱的齐副校长很艰难的把他的意思表达清楚，李达康一脸奇怪表情。
    先说说基本情况：这个标现在是内定，香江方面已经准备将整个设计交给东大做，这当然就和前期的情况不同，尤校长他们这次去香江，那肯定是要麦亨利邹阿铨他们谈谈设计总费用问题了。
    那么这个项目的总设计费用到底应该是多少呢？
    因为还没有经过精确计算，现在只能大概估计。
    先来看李达康内心的估计：这是一个百亿级别的大项目，并且这个“一百亿”只会增加不会减少，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一期建设完工之后，那可能就是一百五十亿甚至两百亿的项目了。
    所以这个一百亿，其实已经是最低预估的，李达康内心非常清楚，黑水崖项目的最后体量，肯定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那么就按这个最低预估来计算，按照目前香江的行情，设计费占总预算的1%到2%，平均中位数现在是1.2%左右.
    也就是整个黑水崖项目的总设计费用，起码是1.2亿港币起步。
    就算考虑到双方初次合作东大让点利，再考虑到超大项目整体设计费稍微下浮。
    但一亿港币却是不能再少了。
    这是李达康内心的底线，是他最低最低的心理预期。
    可是老齐刚才报了个什么数字呢？4000万。
    他报了如此低的一个数字也就算了，偏偏他还不好意思，觉得可能是报高了，所以找李达康过来商量，想让李达康去给太古开口。
    这让李达康如何不一脸奇怪的表情？
    当然喽，老齐报这个数字他也不是瞎报，他也有他自己估算的。
    但他的估算是按照国内的行情。
    李达康看得出来，老齐在之前应该是做过功课的，他应该找专业人士询问过。
    因为凭李达康多年的从业经验他就估得出来：就黑水崖项目的那个体量，这个项目如果不是在香江，而是在目前国内任何一个城市。那无论是北上广深还是本地金陵，只要限价1500万rmb，那国内有的是设计院抢着来做。
    老齐当然也不傻，他知道香江和内地的经济发展有差异，所以内心一“发狠”，直接把这个内地行情翻了个倍，1500万变成3000万。
    不仅如此，人老齐还考虑到售后服务问题，考虑到这个项目的周期长，可能到施工时候，需要设计人员去现场服务什么的。
    嗯，人老齐把这个都算进去了，香江的消费水平多高呀？内地人员到香江出差的话，差旅费都需要不少，于是老齐再一“狠心”，又加了1000万。
    他刚才吞吞吐吐讲半天，就是把这4000万的来由告诉了李达康。
    然后老齐很惭愧，为自己竟然如此“黑心”感到惭愧，所以在说完之后，他都有点不好意思看学校土木学院的这个学生。
    李达康深吸一口气，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在真实历史中十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那是在两伊战争时期，交战双方都跑到咱们国家来买军火，当年的两伊可都是狗大户呀，因此咱们国家的军火销售人员也和老齐一样“黑心”，一咬牙，把心理预期价格翻了一倍，然后对他们正式报价。
    等对方爽快答应后，咱们中方人员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主动提出给他们提供售后服务。
    然后等到对方付款时，咱们国家的销售人员惊呆了，因为对方在第一次付定金的时候，是之前谈好价钱的2.75倍-------
    这不是网络上的段子，而是在真实历史中真实发生过的一件事情，因为在那个时候，rmb对美元的汇率正好是2.75.
    谈判的时候双方只谈了数字，中方人员没有经验，他报价是rmb的数字，对方“很默契”的直接当成是美金。
    嗯，所以从这个角度说，老齐还是比十多年前更有经验了，他还知道收取1000万的售后服务费，不像当年主动倒贴。
    掌握了目前的基本情况后，李达康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需要赚点钱了，现在就貌似有一个好机会。
    这是李达康穿越半年时间，他第一次想到需要赚点钱。
    这当然不是李达康清高，更不是他视金钱如粪土，只是作为一名穿越者，他一直觉得赚钱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只要不想成为世界首富，单纯喜欢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那么一个穿越者想保证自己衣食无忧，在10年甚至更短时间内实现财富自由，这种事应该并不难。
    正是因为心存这种想法，所以在穿越这么长时间，李达康还真没过多想过金钱，在香江赚了5万块，他给自己留下2万他觉得完全够了-------
    反正自己还是学生，那么在现如今的9798年，对一个大学生来说还真算是最初级的财富自由。
    但经过昨天晚上的意外，和曾茹老师有了肌肤之亲，李达康就觉得这点钱不够了。
    这怎么说都是人家的第一次，自己又打定主意不会去娶她。
    那么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李达康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总要给人家一点补偿。
    李达康现在还没有社会地位，所以最直截了当的方法，也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其实就只有金钱补偿。
    那么这次的赚钱机会该怎么把握呢？头脑高速运转一圈之后的李达康很快就有了定案。
    心里打定主意后，连李达康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他这个赚钱机会的第一步，竟然又是从讲故事开始。
    不过他这次讲的是自己的故事。
    不，更准确的说，他这次主要讲的是流生舅舅的故事。
    于是在接下来，当齐副校长觉得自己难以开口，吞吞吐吐请李达康帮忙的时候，李达康很自然就接过话题了，他三言两语就转到自己为什么能去香江实习。
    李达康讲得很详细，他讲了谢流生一家是怎么来的自己家乡，谢流生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会称呼他为舅舅。
    接着向两位领导介绍谢流生的生平，讲了他之前的跑船生涯，讲了他和麦亨利的关系，他为什么会进太古集团，他目前在太古集团担任什么职务。
    到了最后，李达康甚至讲了麦亨利曾经遇到的麻烦，他为什么会在竞争太古执行董事的时候失败，自己和谢流生又是如何艰难的帮他把黑水崖项目成功启动。
    两位副校长都听得津津有味。
    尽管李达康其实已经离题万里，但两人丝毫不觉得厌烦。
    但面对李达康讲的故事，两人的反应稍有不同。
    老齐是把重点放在谢流生身上，听过李达康的讲述，他对谢流生的人品赞不绝口，当时就产生了极大的共情。
    至于老尤，却依然把重点放在李达康这个神秘学生身上，并在听过李达康的讲述之后，老尤心里长舒一口气，对接下来的香江之行凭添很多的信心。------
    在没听过这个故事之前，老尤只是觉得李达康这个学生背景很深很神秘，他不仅在京城有背景，并且还在香江有关系。
    但听过这个故事后，虽然“戴帽”的疑团还没有解开，他在香江的背景倒是揭晓了。
    并且尤大校长觉得，如果李达康今天的故事是真的，那这个学生真厉害呀。
    可以说今天的这个局面，那完全是他用真本事开创出来的。
    毫无疑问，这种靠真本事开创出来的局面，无意要比靠关系靠出来的局面要靠谱得多。
    那么李达康今天会说谎吗？尤大校长很快判断不会。在李达康看来，李达康今天或许会有所夸大，但应该基本符合事实-------
    别忘自己一大帮人马上就要去香江了，而那个谢流生既然处在那个位置，到时候难免要和他打交道。
    那么他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候大家一接触，短时间内老齐可能看不出来，但我老尤还能看不出来吗？
    做完前面的铺垫之后，李达康观察两人的反应，他见老齐已经产生了共情，老尤也一脸感慨若有所思，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就直接进入正题。
    他对两位领导说道：
    “齐校长，至于您刚才提到的顾虑，我刚才想了一下，觉得好像不用太过担心，我在香江待过三个月，倒是对那边的情况稍微有点了解，刚想到一个办法，想说出来让两位领导参考。”
    “哦，达康你说你说。”
    李达康微微一笑：“尤校长，齐校长，大家都知道香江是国际金融中心，服务业非常发达，对，咱们国内叫第三产业，在服务业方面，尤其是高端服务业，这个咱们要承认，目前内地和香江相比，这方面还是有较大差距，比如齐校长刚才担心的事情，我知道香江专门有一种工程咨询公司，就是专门解决同类问题的。”
    老齐道：“工程咨询公司？”
    李达康点点头：“不过在香江不是这个叫法，他们是叫测量师行，我觉得齐校长如果觉得为难，完全可以在香江找一家测量师行，他们可以提供完美解决方案。”
    “哦，李达康同学，你快说来听听。”
    李达康微微一笑，正式开启他赚钱计划的第二步。

 第九十四章 和文化人谈生意真累

    迎着老齐的目光，李达康很坦然的说道：
    “齐校长，我说句话您别不高兴，您准备的这个报价实在太保守了，不开玩笑，假如您真准备接受这个价钱，其实您都不用去香江，就让我现在打个电话过去报个价，他们一秒都不会犹豫马上答应，您信不信？”
    “那你觉得报什么价合适？”
    李达康竖起一根手指：“一亿港币，不能再低了，其实说心里话，这个数字都还是保守，真要和他们正正经经的谈，谈到两亿都有可能。”
    “多少？！”
    听到李达康这话，那别说是羞于谈钱的齐副校长了，就连老尤都已经不淡定。可怜整个学校一年的经费才几亿呀，这要真能谈下一个亿以上，老尤觉得自己这个团长都可能当不成，那非得校长或书记出马不可。
    李达康稍微停顿一下，让两位领导有个心理缓冲期，这才慢悠悠开口说道：
    “当然喽，提到钱总是大事，俗话说谈钱伤感情，所以只要是和钱有关这总口通常都是很难开，比如欧美那些电影明星，谈片酬其实很简单，就一个数字的事，可他们往往自己不谈让经纪人去谈，不就是怕自己去谈伤感情吗，所以才让别人去，齐校长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
    可怜老齐是那种骨子里很传统的文化人啊，所以没啥说的，“谈钱伤感情”这话简直正对他胃口，刚刚还在跟谢流生共情的他，现在也开始和李达康共情。
    只可惜李达康现在需要的不是共情，而是需要老齐能听懂自己的暗示。
    只是非常遗憾，搞学问做研究是一把好手的老齐，对这种商业上的事情还真缺少那根弦，所以除了在那连连感慨，竟然没有其他反应，这让李达康微微有点失望。
    总算还好，他边上还有一个排名比他更高的尤副校长，老尤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了：
    “达康你的意思，这种难以开口的事情我们可以请其他人帮我们去谈？就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测量师行？”
    李达康赶紧对尤大校长含笑点头，心说您真聪明您真配合，难怪在校党委中你的排名要比老齐更高。
    而到这个时候，齐副校长也反应过来了，人家那么大教授当然不傻，只是缺少那根弦，之间老齐犹犹豫豫道：
    “如果请这种机构去帮我们谈，那恐怕要收取我们一定费用吧？”
    李达康道：“这肯定的，高端服务业嘛，收取费用是必然的，否则他们开这种公司干什么，这种商业行为在香江很普遍，这次既然是去香江洽谈，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入乡随俗，重点不是他们收不收费用，关键是分析我们出这个钱值不值，两位领导觉得呢？”
    两位副校长都点过头之后，老齐还是更关心具体的数字，所以他率先询问：
    “那这笔费用大概是多少？”
    李达康道：“按照香江地区的行规，像这类工程咨询费用，通常在5个点到10个点之间，这主要还是要看他们能提供什么样的服务了，服务的类型不同，取费标准也是不同。”
    老齐当时就倒吸一口凉气：“斯……这么贵呀？”
    可怜老齐是开价4000万都不好意思的人，现在一听服务费这么高，他本能反应就想拒接。
    李达康却是很淡定，这不旁边还有个老尤吗，他在等着尤大校长开口。
    老尤果然不负众望，他见老齐一副肉疼模样，于是含笑对他说道：
    “呵呵老齐，我想存在就是合理，他们既然敢收那么高的费用，肯定是有他们自己的道理，我想我们还是问清楚点吧，李达康，你能不能跟我们介绍一下，他们这类咨询公司都有哪些服务？另外我们和他合作的话，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李达康再次冲老尤感激一笑：
    “尤校长，齐校长，我还是先说说好处吧，其实和这种公司合作，我认为最大的好处是一条心，他们既然收了我们的钱，价钱能谈得越高，他们收取的服务费也就越多，这样双方利益完全一致，不用担心他们在帮我们谈判时候不尽心尽力，就拿香江这个项目来说，假如我们只准备要4000万，那肯定就用不着他们了，直接和业主签合同就行，但如果请他们去帮我们谈，我们可以先给他划定一个底线，这个底线当然就不能是4000万了，直接翻倍甚至一个亿就行，明着跟他们说，这是我们的最低底线，你就按照这个标准去帮我们和业主谈，假如达不到这个数字，那对不起，服务费没有…….”
    李达康说到这的时候，老齐忍不住插话：
    “一个亿，他们肯答应吗？”
    李达康笑道：“他们是专业人士，对香江的行情肯定比我们更熟悉，齐校长，其实要知道行不行，大家到了香江一试探就知道，只要稍微透露一点风声，我敢保证，别说是一个亿了，就算是再提高一点，到1.2亿1.3亿，也绝对会有测量师行想和我们合作。”
    “真的？”
    老尤很无奈的看了齐副校长一眼，心说人李达康不说了让我们到香江去试探吗，现在赴港的手续正在办理，启程的时间也就三五天的事，你在这里问什么真的假的？
    于是老尤也顾不得老齐的感受了，他直接对李达康说道：
    “说，达康，你继续说，除了这个好处之外还有其他的好处吗？”
    李达康含笑转向老尤：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办，尤校长，我们学校的优势是做出高水平的设计，他们的优势却在于服务和谈判，所以把这个活交给他们，我们不仅能确保自己的利益，其实还更省心，只要专心致志发挥自己的优势就行，就像齐校长刚才考虑到的，等这个项目开工以后，难免需要我们的老师去香江出差，进行一些售后服务什么的，这些琐事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吧，比如我们的老师到了香江以后，由他们负责接待，差旅费也由他们来出……”
    老齐忍不住再次插话：“那这种费用怎么算？”
    李达康看他一眼笑道：
    “哪里还用另外算，全部包含在那5到10个点之内，服务费服务费嘛，当然就需要帮我们服务，齐校长您想想，假如真有一家公司帮我们做这些事，我们是不是省心很多。”
    嗯，对于这一条，老齐到时听进去了------想想他一个连副校长都不愿意当的人，当然是最怕这种琐事。
    不过见还没有彻底打动两位副校长，李达康决定拿出最后杀招了，他稍微缓一缓，然后继续开口道：
    “至于这第三个好处，我觉得找这种公司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们还可以降低点风险。”
    “啊？降低风险？”
    李达康对老齐点点头：“是的，齐校长，您知道香江的黑水崖，其实是一个房地产项目，这个行业有很很多乱象，最突出的就是拖欠工程款现象，比如国内就经常报道拖欠农民工工资现象，其实在香江也差不多，各种拖欠现象时有发生，我们虽然只是设计费用，却也难保最后不会出现拖欠，但如果和一家测量师行合作，却能让我们规避一些风险。”
    “怎么规避？”
    李达康看着老齐说道：
    “齐校长，您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项目如果是在国内，总设计费用也就1500万左右，我看干脆这样，收取一点保证金，就收1500万，在签订合同时候就让他们把保证金交上了，这样我们的风险应该就比较小了吧。”
    老齐惊呆了：“啊！他们只赚取那么一点服务费，肯交这么高的保证金？他们肯吗？”
    李达康心说正常情况是不肯，可谁让这笔业务是自己想做呢？我既然判断没风险，并且还是羊毛出在杨身上，那我自然肯。
    李达康对老齐微笑道：
    “齐校长，我还是那句话，到底有没有人肯，您只要到了香江就知道，其实我们这样做，也可以从另一个侧面判断一下这个项目有没有风险，他们都是专业的，假如他们愿意交，那就证明他们判断肯定没有风险，假如他们不愿意，那这其中可能确实存在风险，您说是不是？”
    等李达康说到这种程度，两位副校长终于心动。
    想想也是，先收1500万保底，省却一大堆麻烦琐事，最后赚的钱可能还要远超预期，这三大好处摆在面前，哪怕再不好意思谈钱的人也会心动。
    齐副校长转向尤副校长：
    “尤校长，您看……”
    老尤呵呵一笑：
    “呵呵，我觉得可以一试，齐校长，您别忘昨天在开会的时候，潘校长可是反复强调，我们这次去香江的目的，除了洽谈这笔业务以外，还要学习他们的先进经验，达康刚才说的这种高端服务业就是先进经验，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去接触一下，和国际接轨嘛，你说是不是。”
    听了老尤的话，李达康当时就用崇敬的眼神看向他，啧啧，瞧人家说话这水平，那真不是一般人学得到的。
    既然两位领导都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就好办多了，而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前期做的铺垫就开始发挥作用。
    因为这两校长都在香江人生地不熟，想找到这样一家测量师行，那当然就要有人介绍。
    “达康，你有什么好推荐没有？”
    李达康装模作样苦笑摇头：
    “不太清楚，在香江的时候，我除了知道香江的测量师行以怡和和太古两家最为为有名，但我本人都没接触过，所以不敢乱推荐。”
    老尤讶道“啊，太古？太古也有测量师行？”
    李达康点点头：“尤校长，您别忘了这两家都是当年的老牌洋行，以前他们是不做实业的，这个才是他们的老本行，所以发展到现在，反正据我所知，在香江的所以测量师行当中，也就这两家的规模最大最有名，相对也最专业，算是最好的测量师行了。”
    接着李达康补充一句：“当然喽，考虑到我们的业主就是太古，所以找他们自己的测量师行肯定不合适，我建议你们到了香江以后，可以先去怡和问问，当然其他公司也可以。”
    尤校长再问道：“那达康，你在怡和有没有熟人。”
    李达康摇头：“没有，不过，我舅舅……”
    老齐马上接话：“对对，我都忘记你在香江有个舅舅，你舅舅叫……谢流生是吧？你舅舅还是不错，他既然在太古，太古又有测量师行，那你舅舅应该熟悉情况，达康，能不能把你舅舅的号码留给我们。”
    “哦，好的。”
    当李达康给两位领导留下谢流生的电话号码，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赚钱大计已经成功一半了。
    接着两位领导尤把李达康留下来聊了很多，聊得李达康口干舌燥，等他离开老尤办公室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
    李达康出来后摇摇头：唉，和文化人谈生意真累。
    尤其是文化人身边还坐着一个像老尤这样的老狐狸，那就是累上加累。

 第九十五章 赚钱大计之关键人物

    从行政大楼出来后，李达康眼见已经6点多了，回老校区吃饭已经来不及，干脆就向新校区的研究生院走去，准备去找原521的老大殷强，然后在他那里蹭一顿。
    然而到地之后，却发现殷强不在，他同宿舍师兄说殷强和导师到外地去了，李达康没有办法，既然蹭吃不成，只能到金陵街头随便对付一顿。
    在吃晚饭的时候，李达康开始回想自己的整个赚钱大计了。
    没错，他的思路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赚取他下午自己提出的那5到10个点的“工程咨询费”。
    说到底就是想当一次中间商，由他自己来负责向太古和彤叔索要设计费用，然后从学校那里收取一点“服务费用”。
    首先一点，当李达康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他是没任何心理负担的-------
    反正这笔钱如果换成老尤老齐他们去索要，不，换成东大任何一个人去索要，李达康相信没有人能比自己做得更好，也不可能有人能比自己索要得更多，既然这样，自己其实是帮学校争取一点应得的利益。
    在帮学校争取利益的同时自己也赚点小钱，并且是合理合法的小钱，符合香江游戏规则的小钱，这当然不会有什么负担。
    唯一要多出点血的其实是彤叔和太古他们，但考虑到如此一个超级项目，只是多出那么一点点设计费用，李达康就更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李达康倒是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赚到这点小钱，现在其实还是个未知数，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关键点，所以还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整个赚钱大计的关键，当然是要着落在谢流生身上-------
    假如老尤老齐他们到了香江以后，他们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想找什么测量师行提供服务了，那当然一切休提，李达康的赚钱大计自然死亡，他没能力也不可能去强行改变校领导的想法。
    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比较小。
    先不说自己下午费了那么多口舌，光凭老尤一句“要和国际接轨”，李达康就觉得他们应该回去尝试一下。
    其次，假如老尤老齐他们确实去找过谢流生了，不过对他这个人不满意，撇下他另外去找一家测量师行，那李达康的赚钱大计同样泡汤-------
    他现在还是个内地大学生，不可能马上在香江变出一家测量师行，并且这家测量师行正好就被老尤老齐他们相中。
    所以整个计划的关键：老尤老齐他们确实准备“和国际接轨”，然后确实去找过谢流生了，并且对他这个人非常满意，让他负责介绍一家测量师行，李达康这才有可能赚到那点小钱。
    正是因为谢流生的作用如此关键，所以李达康今天才要从“讲故事”开始，讲好自己这个流生舅舅的故事，用这种方式给两位领导留下良好的初步印象。
    同样的道理，就是因为流生舅舅的作用太重要了，李达康才在离开行政大楼后，他并没有急急忙忙和对方沟通此事，他决定自己想清楚一点，晚个把小时再和他通气不迟。
    那么老尤老齐他们会信任谢流生吗？
    李达康对此还是有信心。
    事实上他今天的赚钱计划也是临时起意，是听到齐校长说出“4000万”之后才临时起意。
    而他之所以临时起意，其实也是建立在对谢流生的信任基础之上。
    所以流生舅舅是关键，是整个计划的核心，和他的作用相比，李达康认为其他都是非关键次要问题了。
    比如测量师行的问题------
    参照太古集团的那个骚包边总，在怡和太古那样的公司，像边总那样由伙计变掌柜再成为合伙人的故事比比皆是，也是这种老牌洋行的习惯做法。
    李达康今天为什么要专门提怡和测量师行呢？
    就是准备等下和谢流生沟通一下，让他推荐这家香江测量师行的头牌，一旦老尤老齐他们同意，那么自己完全可以化身怡和测量师行的隐身伙计，不，应该是“隐身掌柜”才对，然后把这个单子拿出来自己做。
    第2个非关键次要问题，那自己毕竟是人在内地，所以想做这个单子，最好还是得在香江摆一个懂行的人。
    这个人自然是非曾老师莫属。
    首先她懂行，怎么说也是东大土木学院老师，而这个单子，其实是属于工程造价性质，并且是相对比较简单的工程造价问题------
    假如是施工阶段的工程预决算，那一个人恐怕就不行了，但这只是设计费用的计算，只要用很粗略的概算就行，曾老师完成这种任务轻而易举。
    其次，李达康之所以想到赚钱，正是因为昨晚的意外而起，既然这样，带她一起玩玩一举两得。
    说曹操曹操就到，当李达康吃完饭，正准备给谢流生打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却先响了。
    他拿起一看，却是个陌生的本地手机号码。
    “喂，你好。”
    “是我。”
    李达康当时就笑了：“哟，动作还蛮快，手机这就买好了。”
    曾老师在电话那头说道：“其实早就买好了，我不怕你还在谈话吗，所以没敢打扰你，李达康，你现在在哪？”
    “还在新校区，”李达康说道：“谈话也是刚结束不久，我在新校区门外吃饭，曾老师，你呢，吃饭了吗。”
    “还没。”
    “啊？这么晚还没吃饭，那你刚才在干嘛。”
    “在洗……”
    李达康没听清楚：“在洗什么？”
    “在洗床单。”
    “…….”
    李达康当时就不知道怎么接了，于是他只好沉默。
    尴尬了大概5秒钟，最终还是曾老师先开口：“李达康，你等下准备去哪？”
    “…….”
    李达康又不知道怎么接了-----他本来是准备边打电话边去南大找颜真真的，于是只好说道：
    “没准备去哪，就准备给香江去个电话，今天和领导谈的事很重要，我要赶紧和香江通气。”
    “哦。”
    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决定给曾老师找点事做：
    “是的，非常重要的事，曾老师，你也要做好准备了，刚尤校长说，等办完手续之后，在三五天之内交流团就要动身去香江，张院长通知你没，你也是正式成员，所以提前做好准备。”
    “还没，不过我听说名单是明天下午公布。”
    李达康点点头：“对，刚尤校长也是这样说的，总之你听我的没错，提前做好准备就是，至于其他一些事情，我要等打过这个电话之后才好和你说，我看这样，你明天等我电话，我有很多事情要对你交代，好吗。”
    “好，我听你的。”
    “…….”
    李达康又噎了一下之后：
    “对了曾老师，你等下要没什么事的话，那你就去找一下鞠芳吧，把我今天的创意告诉她，你跟她说，有没有把握根据这个创意排出一个短话剧，假如她说有把握，那你就让她来找我，我保证让咱们土木学院上一个节目，假如她没信心或者没兴趣，那就一切免提吧，她的忙我也帮不上。”
    “好。”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马上要往香江打电话，曾老师你也快去吃饭，吃完饭后然后去找鞠芳，好吧。”
    “好，那我挂了。”
    结束和曾老师的电话后，李达康摇摇头，然后一边去找颜真真，一边给谢流生打电话。
    这个电话很长，李达康打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直接把手机电池的电量耗尽，这才结束了通话。
    在这个时候，他人其实已经在南大图书馆了。
    等他打完电话重新回到颜真真身边，当他开始在那发呆，颜真真也无心看书了，她凑近点小声问道：
    “七叔，什么事呀，还是你的传奇故事续集？”
    李达康有点惭愧的握住女友的手：
    “真真，刚才你也听到了，我是在和我舅舅打电话，这几天我的事可能有点多，你应该也知道，东大马上要派个交流团去香江了，这可能会影响我的陪读。”
    “哎哟你要死，这里是图书馆…..”
    颜真真慌慌张张把自己的手抽回，然后故作嫌弃道：
    “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反正你坐在这里，除了影响我看书也起不到其他什么作用。”
    李达康一笑：“走吧真真，你既然都已经无心看书了，那我们就到外面走走。”
    “哦。”
    两人离开图书馆之后，李达康对颜真真说道：
    “真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今年的春节，我可能要到你们家过年了。”
    “啊？真的！”
    李达康点点头，心说当然是真的，黑水崖既然是明年3月10号开标，那么自己的赚钱大计，就只能在接下来2个月内实施了，回老家肯定不行，又去不了香江，那当然就只能留在金陵。
    “你还没表态呢，欢不欢迎？”
    颜真真再次故作嫌弃：
    “谁欢迎你，吴教授可能欢迎你，反正我是不欢迎，算了，看在你可怜的份上，那就勉强收留你一次吧。”
    李达康一笑：“对了，你说吴教授欢迎我，那颜参谋长呢？他欢不欢迎。”
    “我爸呀……对了七叔。”
    颜真真对李达康说道：“你提到我爸我倒想起一件事了，他让我问你有没有时间，我爷爷想见你一面。”
    “你爷爷……”
    李达康楞了一愣：“行吧，等我忙完这段。”

 刚上传一章，竟然说又在审核，真是快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rourouwu.com"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如何对付善变之人

    用最大毅力把曾老师轻轻扳开，李达康先为自己超强的自控能力点个赞，然后低声对她说道：
    “曾老师，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我现在非常饿，来来，要不我们就在房间里点餐，让楼下送上了，我有两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可能是对于刚才的情不自禁，曾茹也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李达康，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
    “好。”
    李达康笑笑，然后拿起宾馆里的内线，点了几个菜，还点了一瓶红酒，在等待送餐的同时，他对曾茹说道：
    “来，曾老师，我先和你说说办居留证的事…….”
    在这之前，李达康已经告诉曾茹自己有把握把她办到香江，不过一直都还没说具体怎么操作，今天就原原本本详细告诉她了。
    李达康告诉曾茹，自己已经和太古集团的麦亨利和谢流生说好，等这次东大赴港交流团过去以后，太古集团方面会表现出对曾茹很感兴趣的样子，认为这个人是个人才。
    然后按照国家相关规定，启动“特殊人才引进机制”，由太古那边提出申请，希望“引进”曾茹到他们太古集团工作。
    “你，你上次让我来提这个黑水崖项目的整体思路，就是在为这个做准备吧？”
    李达康对曾茹微微点头，心说当然就是这个意思，引进“特殊人才”要有个借口嘛，不然凭什么让太古“赏识”你？
    你看我为你的事简直操碎了心，哪怕只看这一点的份上，你以后也不用来缠着我了吧。
    李达康对曾茹说道：“是的，香江每年100个特殊人才引进名额，其实最关键是看香江那边的态度，只要有大机构或者大公司有比较强烈的引进意愿，这都是优先考虑的，也比较容易获得批准，不过曾老师，等你这次从香江回来以后，你自己也要写份申请，这样有你自己的主动申请，香江那边也有较强的引进意愿，居留权证就容易办。”
    在这个时候，酒店服务生已经把餐车推进来，并很周到的把红酒开启，李达康示意他倒上两杯，等服务生离开后，李达康端起酒杯对曾老师说道：
    “我已经询问过相关部门，从你提出申请那一日算起，最早三月最迟半年，居留权证就能批下来，到时候你就是香江同胞了，来，为你即将成为香江同胞，咱俩干一杯。”
    曾茹却并没有举杯，这时她的声音竟然带点幽怨：
    “李达康，你这么快就想把我支到香江去是吧？”
    “…….”
    李达康当时就被这话给噎住了，他带点尴尬的把酒杯收回，眼睛也不看对方，只盯着面前的餐桌发呆，心里在寻找最合适的措辞。
    良久，李达康才苦笑一声道：
    “曾老师，听话，还是去吧，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香江吗，去那个世界见识一下，也亲身体会一下你曾经向往的生活，好吗？”
    曾茹深深看了李达康一眼：
    “李达康，你，你昨天，是去南大了吗？”
    “…….”
    李达康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心说这都是哪跟哪，自己哄女孩子的本事真就这么差吗？，自己说这她却应那，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沉默了一分钟后，李达康一咬牙，他重新端起酒杯举到曾茹面前：
    “来，曾老师，我们先碰一个，喝完这杯酒之后我再告诉你，我让你去香江的真正原因，其实，其实……是我需要你去。”
    曾茹睁大眼睛：“你需要我去？”
    李达康深深看着她，然后缓缓点头：
    “没错，我想让你去香江的真实原因，其实是我需要你去，来，咱俩先喝一杯，等喝完这杯酒后，我再详细告诉你什么情况。”
    嗯，到了这回，曾老师倒上终于端起酒杯了，不过嘴上还是在嘟嘟囔囔：
    “其实喝红酒要先醒一下的，这都还没醒够时间。”
    李达康笑道：“你看你看，我就说你要去香江吧，那边的人都懂醒酒，哪像我这个大陆土包子，喝红酒还老想掺点雪碧呢。”
    听到这话，曾老师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李达康也抓住这个机会，开始详细阐述自己的赚钱大计。
    嗯，李达康确实是阐述得无比详细，他从昨天天老尤老齐的召集开始说起。
    讲了校领导召见自己的原因，讲了自己在听到齐校长提出4000万以后，自己是如何产生赚一笔的想法。
    李达康事无巨细，几乎是把昨天的召集完全还原，全部呈现在曾茹面前。
    紧接着李达康又将昨晚和谢流生的电话，讲今天中午张院长的召见，讲今天下午谢流生的回电。
    等李达康把这些东西全讲完，其实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一瓶红酒也不知不觉被两人喝完。
    可能是信息量有点大，等听完李达康的讲述之后，曾老师完全愣住了，坐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吱声。
    李达康微微一笑，知道她肯定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么多的信息量，于是先打电话给下面，让服务生先把餐具给收了。
    等服务生收拾好东西离开，李达康对曾茹说道：
    “好了曾老师，你先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我没有骗你，真的是我需要你去香江，因为这个计划没有你不行，而不是想把你支走，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去香江。”
    “你，你准备去哪？”
    李达康一愣，然后苦笑道：“我那也不去，我就想洗个澡，哎哟你是不知道，前天从…….这两天事情太多，都难受死我了。”
    曾老师莞然一笑：“那你快去。”
    于是李达康还真就跑去洗澡，不过他没有泡，从前世养成的习惯就是从不在宾馆的浴缸泡澡，花了十来分钟用淋浴冲了一下，他重新回到外面。
    来到外面，见曾茹貌似还在发呆，于是很自然的坐到她的身边：
    “曾老师，想好了吗？”
    见李达康只穿了酒店提供的睡衣，曾老师脸一红，不过她也貌似很自然的抓住李达康的手：
    “李达康，那，这次你…….觉得自己大概能赚多少钱？”
    李达康道：“我先纠正一下，不是我，是我们，这次的钱是我俩一起赚，至于具体数目，我的心里预期是最低1200万吧。”
    曾老师当时就吓了一跳：
    “1200万！这么多，还最低心理预期？”
    李达康点点头道：“怎么没有？我告诉你，其实昨天在和校领导谈的时候，我还有所保留，我只跟他们说最少能帮学校谈到一亿，但这个黑水崖项目我非常清楚，总设计费起码2亿起步的，然后再根据，对，我刚才跟你说的香江测量师行行规，如果有1500万的保证金，取费起码八个点起步的，既然是学校嘛，到时我就再让利一两个点好了，然而就算是六个点，你自己算算，是不是已经1200万了？”
    李达康顿了顿继续说道：
    “当然喽，这1200万也不是马上就能拿到，做工程的习惯你肯定知道，香江那边肯定也不会一次性付清的，我估计最后一笔尾款，起码要等到一期工程结束以后，对，就是山脚的那几栋高级公寓，业主肯定是要看销售情况，最起码要看到预售情况，再决定这笔款项如何支付，你看，这起码是两年以后的事了，你说你要是不在香江的话，我敢去打这个赚钱的主意吗。”
    曾茹没有说话，只是往李达康身上靠了靠，头还贴着李达康的胸脯，仿佛是想听听李达康的心跳，看看他有没有说谎。
    她这个动作一出，李达康就知道有戏了。
    因为曾老师从来都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这种人其实很好说服，因为她的想法随时都可能改变。
    于是李达康趁热打铁，他反手搂着曾老师的腰肢，继续做他的说服工作：
    “当然喽，尽管尾款还很遥远，但大头其实还是在前面，按我的设想，在明年一年之内，不不，现在已经是98年了，在98年一年之内，起码给学校要回一亿以上，这样我就好交代了，后面的钱也可以慢慢来，比如这第一笔钱，我舅舅下午跟我说了，3月10号开标之后，马上就会进行签约仪式，到那个时候我可能就会去香江一趟了，我会要求业主先支付2000万，然后1500万交支付给学校，当成之前谈好的履约保证金，至于剩下的500万，到时候就放在你这吧，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跑到香江，手上多放点钱总是好的，是不是？”
    “啊？签合同时候就要求业主支付2000万，他们肯吗？”
    李达康一笑：“这有什么不肯的，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现在催得急啊，恨不得马上开工，并且我现在知道一个消息，无论是太古和彤叔都不差钱，有些钱还急着花出去，这样凭借之前的交情，我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这点面子相信会给我的。”---------
    李达康这点把握还是有，因为在这个项目中，对于彤叔或者麦亨利来说，他们最关心的肯定是那个“聚宝湖”的创意，这个创意越成功，越得到香江人的认可，就越容易拉升整条黑水崖山道的地价。
    这个其实才是利润的大头！
    所以和这个相比，区区一点设计费根本就不算个啥，估计邹阿铨和谢流生都能做主，所以李达康才有把握先要回2000万。
    “喂曾老师。你怎么不说话了。”
    曾茹又往李达康身上靠了靠，脸上红扑扑的，带点羞涩的说道：
    “达，达康，我，我也想去洗个澡。”
    李达康一脸黑线：“那去吧去吧。”

 第九十八章 抱枕

    听说曾老师要去洗澡，嗯，李达康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不，这样说其实有点虚伪，其实从一开始，李达康就已经做好在劫难逃的准备。俗话说得好，第一次是性质问题，从第二次开始其实就已经是习惯问题，李达康现在唯一想防范的，只是“习惯成自然”而已，所以他想把曾老师放到香江去。
    当然喽，虽然清楚自己在劫难逃，但看过曾老师今天的表现后，李达康难免也有点沾沾自喜，心想难道这就真有这么大魅力？这么快就把曾老师迷得三迷六道了？
    李达康很快摇摇头，说句实话，虽然他内心希望这是真的，但鉴于曾老师前世的表现，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同时李达康还发现，其实到目前为止，自己对曾老师了解得真的不多。
    李达康除了知道自己前世被她迷得不要不要，除了知道她后来出了事，然后更多的呢，没了！
    比如前几天她说她也喜欢自己，李达康第一感觉是有点懵，第二反应是根本不敢相信。
    不过考虑到她居然知道自己曾暗恋过她，李达康的第三反应：她平时应该是确实比较关注自己。
    其实还不仅仅这些，李达康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曾茹的了解其实很少，知道她是本省人，但具体籍贯却不清楚，听她的口音倒是带点苏南口音，但具体是苏锡常哪个地方，李达康之前真不知道。
    既然这个都不知道，那么她的家庭出身，家庭背景，她的基本社会关系等等，李达康之前统统不知道。
    “…….嗯，貌似要去简单了解一下了，不然连这些都不清楚，其实就很难搞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平时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李达康正在琢磨这些的时候，曾老师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然后一看到她出来，李达康立马没空去琢磨其他的了，因为他已经心跳加快，呼吸加粗，人曾老师还在梳头发的时候，他就已经毛手毛脚冲了上去。
    曾老师倒也不矫情，对于李达康的毛手毛脚，她很快给予热烈回应。
    于是，于是接下来需要删除三个章节左右的内容。
    之所以要比上次多删一个章节的内容，主要是上次纯属意外，这次却是双方都有所准备。
    上次的环境极差，在东大那种老型宿舍，李达康简直提心吊胆，然而今天却是在金陵宾馆九楼，在如今这年代，这地方却是放心得很。
    最最重要的，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曾老师的战斗力大幅度提升啊。
    嗯，第一次的时候，她让李达康知道什么叫做“天生媚骨”，到了这一次，她就让李达康知道了什么叫做“天生尤物”。
    她简直就是无师自通，连李达康这个两世为人的老司机，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把曾老师给彻底降伏。
    不过在战斗结束以后，李达康却并没多少胜利的喜悦，他感觉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再多给曾老师一两次实战的机会，那么下次投降的多半就会是自己。
    战斗结束后，李达康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对曾老师说道：
    “曾老师，你现在需要把专业捡一捡了，尤其是工程造价，咱们想赚到这笔钱，你以后难免要和香江的测量师行打交道，咱们不说很快就成为精算师吧，起码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造价师，你说是不是。”
    “喂喂，曾老师，在和你说话呢。”
    “知道。”
    曾老师搂着李达康道：
    “李达康，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在读书那会，也就是工程造价学得最好，每次考试都是全班前两名，嘻嘻。”
    “哦，这么厉害的吗，曾老师真棒。”
    李达康虽然给予口头表扬，心里却不以为然，心说想和香江的测量师行大交道，班上前两名是不够的，起码得像自己一样，得有一级注册造价师的水平才行。
    因为李达康知道，在曾茹读书那会，全国的土木专业虽然都会开设工程造价课程，但单独把工程造价设置为一个专业的高校还真不多，好像只有区区几家，并且还都是非重点院校-------
    起码在九十年代初那会，国内传统的“建筑老八校”这些，好像都还没开设单独工程造价专业的，而是仅仅作为土木专业的一门重要课程。
    这门课程非常适合女孩子学，所以曾老师说她读书时这门课学得很好，李达康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只不过她一直是在大学教书，并且还主要从事学生工作，这却让李达康有点担心她的实战经验。
    只不过担心也是没有其他办法。
    现在的基础条件只有这样，所以就算曾茹再没经验，李达康也只能指望她能顶上。
    “……嗯，好在工程造价其实也不算难，到时候有我在旁边帮衬的话，想必曾老师应该不会掉链子吧……”
    李达康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却想起自己前世的一些考证经历了。
    工程界的同行当然都知道，在进入新世纪以后，这一行的各种从业资格证书简直是多如牛毛，什么注册结构师傅；注册建筑师；一级建造师；注册造价师；注册安全工程师……..简直是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前世的李达康也算是个考证达人，基本已经达到“逢证必考，每考必中”的地步，所以到他穿越前那会，他手上的各种从业资格证书已经多达五六个，其中有几个本本的含金量还蛮高-------
    前世的他之所以能评为教授级高工，后来还享受政府的特殊津贴，其实和他手上的本本多也有很大关系。
    至于在这个行业中，含金量最高的一个本本，估计很多人都想不到，甚至很多职场萌新可能都不知道，叫做“注册岩土工程师”。
    没错，就是秦岭教授研究的那个方向，这个本本不仅在国内极少，并且在职场极受欢迎-----
    以2015年前后的情况为例，那时候只要成为注册岩土工程师，国内的平均年薪大概是46万还是47万------
    这和某些行业相比当然不算啥，但是在工程界，这个本本的含金量当然算是很高的了。
    李达康当然是没有这个证。
    一来他不是这个方向，二来呢，他也了解一点这个本本的取证情况，那是真会拿一些千奇百怪的岩土让你识别的：形成年份，基本特点，甚至在全球的大致分布…….
    所以想拿下这个证，那还非得有很多野外经验不可，不是你仅靠看书背书就能拿下这个证。
    至于含金量排名第二的，那就是李达康的本专业：“注册结构工程师”。
    这个证也相当难考，尤其是一级注册结构师，要考38门课程，还要考两门外语，其中一门精通一门粗通，李达康记得自己拿下这个证，花了将近5年时间，这才总算全部通过，当时那是相当的头大。
    同样是以2015年左右的情况为例，只要拿下这个证，那么在京城申城这些大城市，起薪是在38万一年以上。
    至于排名第三的，那又是一个冷门，叫做“注册安全评估师”。
    注意，这里说的不是注册安全工程师，而是安全评估师，多了这“评估”两字，那待遇和含金量就千差万别。
    比如在一个项目上，项目经理肯定是需要一级建造师证，安全工程师的收入肯定没有项目经理高，但如果你是“安全评估师”的话，那至少在明面的工资表上，项目经理的工资多半没你高。
    排名四五六七的在这就不再多说了，不过在工程类的所以证书中，注册造价师可能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容易取证的一个本本。
    当然这是李达康的一家之言，也和他前世自身的经历有关，这里并没有对造价师不敬的意思。
    李达康记得他前世拿下这个证，那是在03年“非典”前后，在头一年，李达康刚刚拿下一级建造师证-------
    那其实也是国内首批，也正是因为是刚有这个证，所以考试题目相对简单，就考四门课程，李达康当时是在非洲一个项目，他白天干活晚上看书，就这样复习了半年时间，第2年年初特意请假回国考试。
    四门功课全部通过，一级建造师证到手。
    这个证到手之后，李达康其实还是回到我大非洲，他是轻松了，不过当时还有其他同事在为这个本本而努力。
    大非洲当然很无聊，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于是李达康就动了心思了，准备考个注册造价师玩玩。
    是的，他当时的确就是想玩玩而已，看书的态度肯定和之前的建造师不同，建造师是想着肯定要拿下，但这个造价师-----当时的李达康又不在单位搞预决算，所以还真是无所谓。
    结果他又是一次性通过。
    这倒是让单位其他很多同事羡慕得要死。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证到手，所以李达康从大非洲回来后，他很快就得到了提拔。
    “曾老师，曾老师。”
    见半天没有回应，李达康转头一看傻了，曾茹在什么时候睡着他都不知道。
    李达康当时就有点奇怪，联想到上次的时候，曾老师貌似也是很快就搂着自己睡着。
    他心想自己难道还有安眠功能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达康慢慢觉得不对了，因为在上次的时候，对，就在曾老师的闺房，李达康曾在她的床头柜看见一瓶安眠药，当时还问她什么情况，她说自己的睡眠一直不好，有时候需要借助药物才能入睡。
    李达康仔细详端着身边的曾老师，她依然紧紧搂着自己，貌似像搂着一个抱枕，她的神态非常安详，呼吸均匀，明显是已经进入非常良好的深度睡眠状态。
    李达康心里苦笑，自己竟然成了曾老师的抱枕，那么这个女孩，不现在已经是女人。
    她的过去到底都有一些什么故事呢？

 第九十九章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夜已深，在金陵宾馆的916房，欢娱之后，曾老师倒是睡得极为香甜，然而李达康却一点睡意全无。
    又充当了曾老师半个多小时的抱枕之后，他慢慢抽身，用极轻极小心的动作，像是生怕打扰到曾老师的美梦，然后他来到外面的阳台，在月色中一个人发呆。
    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而在现在，李达康却觉得这句话调换一下顺序貌似也可以，叫做：
    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
    在这之前，李达康无疑觉得曾老师是“可恨”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觉得你作为我李达康的白月光，你怎么能那么不争气，那么不要脸，竟然还跑去当别人的情妇。
    可是现在，李达康却是想知道曾老师的“可怜之处”了-------
    因为从她这两次的表现来看，李达康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曾茹应该是有什么心理阴影的，而这种心理阴影，很可能是由她的原生家庭造成，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缺乏到哪怕是在睡梦当中，都下意识的想把某种东西紧紧抱住。
    “那个什么徐主任，前世的时候有没有给过她安全感呢……”
    李达康摇了摇头，努力把这种想法驱出脑后，他现在只想了解一下曾茹的过去，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现在肯定不合适。
    看到她睡得如此香甜，李达康根本就不忍心去打扰她的美梦。
    元月份的金陵已经很冷了，所以李达康并没有在阳台呆多久，返回房间后，他一是没有睡意，二是怕把曾老师惊醒，于是他干脆来到房间里的书桌面前坐下，发着感慨，也思考自己今后该怎么做。
    想了一会后，李达康拧开台灯，然后找出纸和笔，在书桌上写起了东西。
    他写的是一封信，写给流生舅舅的一封信。
    两人虽然通过两次电话，但有些电话是电话里说不清楚的。
    比如说，由于流生舅舅学的是船舶，那么接下来该如何跟测量师行打交道？要准备什么东西？具体该怎么操作？一旦涉及到专业知识，电话里肯定是说不清楚的。
    于是李达康决定写下了。
    把大致的框架流程和需要注意的重点事项写下来，这样曾老师到了香江以后，也好让谢流生心里稍微有点数。
    专业知识倒是难不住李达康，他罗列了七八个要点，写了几条需要特别留意的注意事项，他认为以谢流生的聪明，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然而另外一个问题却难住了李达康：要不要把自己和曾茹目前的关系告诉谢流生呢？
    李达康很为难，坐在书桌面前犹豫不决。
    大概犹豫了十来分钟，李达康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最好还是如实相告好了。
    因为自己设计的这个赚钱计划跨度有点大，时间最起码是两年以上甚至更长。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在整个过程中不出其他什么岔子，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李达康觉得如实相告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又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这封信接下来就有点难写了。
    倒不是说李达康脸皮薄，对这几天发生的事羞于启齿。
    实在是他很难描述自己和曾老师的关系呀。
    自己并没有把曾茹当女朋友，更是从没想过今后要娶她，那该怎么和自己的流生舅舅说？
    说自己把自己的老师发展为情人？
    其实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以李达康的厚脸皮，当面说他可能不好意思说，但如果写信的话却是没问题。
    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曾老师现在把他李达康当成什么人？
    曾茹是知道颜真真存在的，那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想？
    想和颜真真竞争一下然后取而代之？，接受自己当情人的命？
    还是这几天只是一时冲动鬼迷心窍，等她清醒过来之后直接把李达康当路人甲？当成自己生命中的一位匆匆过客？
    李达康完全搞不清楚。
    对于李达康来说，他当然最希望是第二种情况，鉴于曾老师的“前车之鉴”，他倒也认为存在这种可能。
    但是李达康完全没有把握。
    毕竟自己和那个徐主任完全不同啊，那个徐主任比曾茹大十多岁，并且已婚有老婆，并且现在就已经有相当高的社会地位。
    可是自己呢，不仅未婚，年龄只比曾茹小三四岁，虽然暂时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不过可能在曾老师看来，自己算是非常优秀的“潜力股”，所以天知道她是怎么想。
    唉，这简直是一篇博士论文级别难度的书信，可把李达康这个理工男为难死了。
    不过再难也得写。
    作为一个做事讲究计划的人，李达康既然已经制定了这个赚钱计划，并且现在都已经正式启动了，因此他肯定不想半途而废。
    既然这个计划需要让谢流生知道自己和曾老师的关系，那就写吧，用最客观的语气告诉他一切，并且也请他帮自己观察观察，看看曾老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博士论文级别难度当然不是盖的，李达康也不知道自己写了多长时间，不过等他快写完的时候，他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
    原来曾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李达康身边。
    曾老师的声音带着一股慵懒：“李达康，你在写什么呀？”
    李达康回头冲她笑笑：“你醒了，怎么就醒了呢？我刚才还见你睡得那么香甜，我在给我流生舅舅写一封信，等下写好给你，到了香江以后，你找机会递给他，记得最好别让别人知道，对了，刚才我还列了一份书单，这份是给你的，你过去之后，按照这份书单全部买一套，到时候带回来。”
    “嗯，什么书单呀。”
    “建筑施工定额呀，在国内做工程，不每个省都有劳动定额，当然香江也有，不过他们的叫法不同就是，我列的就是这些东西。”
    “哦。”
    曾老师“哦”了一声之后，她也不打扰李达康了，静静等待李达康写完，然后封好口。
    李达康做完这一切，然后回过身搂住曾老师的腰肢：
    “你还没回我话呢，刚看你睡得那么香甜，这怎么一下就醒了？”
    “还不是你。”
    “我？我怎么了？”
    曾茹却不说话了，只是把自己完全放松，李达康感觉自己要松手的话，她可能就直接滑到地上去。
    李达康当时就明白了，她之所以突然醒来，多半是因为自己这个“抱枕”不在了。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然后把曾茹整个抱起：
    “走吧曾……曾茹，我也困了，咱们到床上睡觉去。”
    “嗯。”
    曾老师慵懒的应了一句，然后李达康抱着她重新回到床上。
    “对了曾老师，你到底是哪里人呀？我听你的口音应该是苏南一带，苏锡常哪个市的？”
    “怎么我还有口音呀，你猜。”
    李达康笑道：“你那个可是正宗吴侬软语，比金陵本地话好听的，快告诉我呀，你到底是哪人。”
    “李达康，你别问了好吗，我不想说。”
    “哦？”
    曾茹又往李达康身上靠了靠：
    “真的李达康，求你了，我现在不想说，以后你想知道的话，我再告诉你好吗，我困了，想睡觉。”
    李达康也不再问了，等到曾老师那均匀的呼吸声再度响起，他也真正困了，然后不知不觉睡着。
    第二天早上7点，依然是生物钟把李达康准时唤醒，不过这次和前天不同，曾老师并没有离开，不过她也是已经醒了，依偎在李达康身旁。
    说句实话，其实在刚醒的时候，李达康还稍微有点尴尬-------
    大家可以理解，现在的李达康可不是中年油腻大叔，而是刚满20周岁的青壮小伙子一枚，所以大清早嘛，大家都懂的，这说明李达康身体好，不亏是东大的长跑健将。
    看到曾老师脸上的似笑非笑，李达康有点恼羞成怒：
    “你笑什么？不准笑，你还笑，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吃吃。”
    事实上李达康也确实没有客气。
    更关键的是，曾茹老师也没抗拒他的不客气，并且还给予了一定的鼓励。
    于是就……于是等到李达康重新穿好衣服，这都已经是八点多的事了。
    曾老师又先走了，毕竟她又不像李达康这个不用上课的学生，并且她一天之后就要去香江了，这种集体活动还有许多手续要办，不可能在这之前人影都找不着。
    “李达康，我已经回学校了，你要累了就在那多休息回，反正我房费已经付了……＂
    看到这样的短信之后，李达康心里苦笑，他到这时才想起来这事.嗯，这件事虽然极小，可是李达康两世为人，这还真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接下来两天，李达康强行忍住去找曾老师的冲动，而是开始从侧面打听，曾老师过去的一些情况，尤其是她原生家庭的一些情况.
    打听无果.
    李达康突然发现，以自己对曾茹的了解程度，他甚至都不知道找谁打听.
    东大交流团启程的日子马上到来.
    李达康觉得自己还是要去送一送.

 第一零零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东大“交流团”赴港的当天，李达康一大早就跑到新校区，他知道全体人员会在这里集合，大概9点半左右从金陵前往申城，然后从申城飞往香江。
    李达康是一个人过来的，他抵达的时候，还上午8点半不到，大部队还没有过来，不过担任正副团长的两位领导却已经整装待发。
    李达康热情的和两位领导打招呼，表示自己已经和自己的“流生舅舅”通过电话，大伙到了香江以后不用客气，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使唤他，最后祝大家一路顺风旅途愉快。
    面对李达康的客气，老尤倒是没啥，齐副校长倒是连连感触，再次强调要是李达康能去就好的，只不过这个学生发扬风格，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老师。
    李达康简单询问一下大家过去之后的安排，老尤对他说到，既然是打着“交流”的名义去吧，那港大和港城大肯定是要去拜访一下的，然后开个座谈会什么的。
    这些活动可能需要两三天，至于真正的正事，那就要看洽谈的情况，快则三天最晚一个礼拜，所以这次大家可能会在香江待一个星期到10天左右。
    就在三人闲聊的时候，大部队已经过来了，人多，李达康倒也没办法和曾茹说太多话，只是在大家上车的时候抽空说了几句，李达康让她记住自己交代的东西，然后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络。
    大部队离开，李达康其实啥也做不了了，一切都要看曾老师他们去了香江后事情是怎么进展。
    不过在耐心等待消息的时候，李达康倒是得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他刚回到老校区，在路上遇到张沁，张沁嚷嚷这要李达康请客。
    李达康惊问何事。
    张沁却显得比他更为惊讶：“李达康你还不知道？这个学期的一等奖学金是你的了，啧啧八百块呀，这还不要请客？”
    李达康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大四上学期，而在土木专业，这个学期最主要的任务当然就是毕业实习，这个学分最多，权重最大。
    所以凭借他在香江实习期间的表现，太古集团给出的超高评价，再加上促成这次“交流团”的访港，所以这个一等奖学金简直是板上钉钉，别人都不好意思跟他争。
    李达康很高兴。
    尽管他现在已经在想上千万的生意，区区八百块钱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了，可是两世为人，这还真是他第一次拿一等奖学金。
    “……嘿嘿，上学期看毕业实习，下学期看毕业设计，看来这最后一年的两个一等奖学金，我好像都有望啊……”
    想到这李达康很爽快的大手一挥：
    “行，没问题，等奖金发下来后，请客的事你帮我张罗。”
    带着愉快的心情，李达康开始在土木学院晃悠，很快又被鞠芳给截下来。
    鞠部长对工作还是很负责，她告诉李达康，新节目已经开始在排练了，并且为了争一口气，这次她还请了外援，特意到艺术学院请了两位专业老师帮忙编排。
    最后他对李达康说道，你说话要算数，现在节目已经开始排练了，这要还上不了明年的校庆文艺汇演，你李达康就是土木学院的罪人。
    “呵呵这么严重？行，那我现在就给你解决。”
    然后李副主席当着鞠芳的面拿出手机：
    “喂，杨老师您好，我李达康，我有个事向您汇报，事情是这样的……”
    不到一刻钟时间，李达康对鞠芳道：“搞定。”
    鞠芳道：“杨老师？团总支副书记杨老师？”
    李达康点点头：“好了鞠部长，刚老杨要求，时间控制在20分钟之内，所以节目肯定是上定了，你现在别去担心能不能上的问题，多想想怎么把节目排好，争取拿下那唯一的特等奖。”
    接下来几天，李达康自然又天天跑南大陪读，不过由于心里惦记香江的进展，“复杂经济学”根本看不进去。
    两天之后，他终于接到谢流生第一个电话。
    谢流生告诉他：东大一行抵达香江后，先是礼节性的去拜访过港大和港城大，今天是第一次和太古集团进入实质性谈判。
    大家谈得很愉快，最主要是由于彤叔确实很喜欢那个“聚宝湖”的设计，所以中标内定的事肯定是不会更改了，包括施工图纸在内的整体设计，这也肯定是交给东大来做了。
    现在“交流团”的成员已经分头行动，各专业老师负责各自的专业对接，主要是明确一下香江方面对于设计的具体要求，至于商务方面，则由两位校长亲自负责，至于他俩手下唯一的兵，现在就是曾茹老师。
    谢流生最后对李达康说道，在正式会谈结束后，尤校长和齐校长确实找过他，提到了想找一家测量师行的事，谢流生对他俩说李达康已经打过招呼，他也做了一点准备，明天请两位领导去考察一下。
    上午是怡和测量师行，下午是另外一家测量师行，至于晚上，如果两位领导更倾向于那一家，则重新拜访进行实质性谈判，如果两家都不满意，则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到了第三天傍晚，李达康再次接到谢流生的电话，不过这次的电话就比较短，他说两位领导已经决定重新去怡和，看看能不能敲定合作意向，地点是选了怡和下属的文华酒店，大家正准备出发。
    几分钟之后，李达康又接到曾茹老师的电话，她说本来两位领导还在犹豫不决，根本拿不定主意，最终是她在旁边推了一把，说怡和毕竟是本埠排名第一的测量师行，有名气，有实力，也有口碑，既然拿不定注意嘛，那干脆就挑实力最强的好了。
    “李达康，你交代的第一件事我已经办到了，你不能忘恩负义，记得要感谢我。”
    李达康笑道：“一定一定……”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推进完全符合李达康的最佳设想，这让他心情愉快，愉快到连颜真真都纳闷他为啥一直傻乐。
    到了第四天中午，谢流生再次向他通报最新进展。
    进展非常顺利，顺利到直接让李达康感到反常。
    谢流生告诉李达康，昨天的会谈非常愉快，怡和方面直接派了一个副总裁级别的高级总监过来和两位校长会谈。
    那位高级总监表现出极高的热情，虽然谈判的时候他不在场，不过后来曾茹告诉他道，说那位高级总监似乎对代理这笔业务表现出极其浓厚兴趣。
    他直接对两位校长说道：说其实在这之前，别看香江盖了那么多高楼，但几乎没有来自大陆的设计，贵校这也是开了先河，因此他们非常荣幸能有这次机会，希望能和贵校展开真诚合作。
    至于东大方面开出的条件，他们简直没有任何犹豫，也没进行任何讨价还价，全盘接受爽快答应：
    要求1500万的履约保证金，没问题，他们接受。
    那位高级总监甚至提出，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在正式签署合作协议之前，他们还可以先给东大500万作为定金。
    这种程度的服务费正常是八个点以上，那位高级总监说，这是他们第一次代理来自大陆的这种业务，所以为了表示诚意，更是为了交朋友，他们愿意让利两个点。
    至于说到今后大陆人员的往来，那位高级总监更是把胸脯拍的山响，说这个根本就不是个事，以后只有东大人员去了香江，他们怡和全权负责。
    “小康，你知道吧，过后那个高级总监还和我私下说道，你想挂靠在怡和下面当隐形掌柜同样没问题，同样说是为了交朋友，那点挂靠费他们也不收，就希望早点签署合同，然后双方合作愉快。”
    “呵呵，那我们校长答应和他们合作吗？”
    谢流生在电话李也笑：
    “呵呵，我看两位校长都不是做生意的人，面对人家这种如火热情，内心肯定是愿意了，九成九以上可能会答应。”
    “那正式合作协议签了吗？”
    “你们两位校长倒是当时就想签，不过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怡和的态度积极得过了头，于是借口毕竟后面还有一个国际招标，我劝两位校长别急，反正就两个月，等和我们的合同正式签署之后，再签这个合作协议不迟。”
    谢流生顿了顿，：
    “就这样，你们两位校长还一脸不好意思，连连对人家说对不起，搞到最后连怡和主动提出的500万定金都不好意思收。”
    李达康当时就笑了，派老齐这种最传统的文化人去进行商业谈判，他好意思收这个钱才怪。
    结束和谢流生的通话后，李达康的笑容渐渐隐去。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才不会相信那位高级总监的鬼话，还什么为了交朋友，为了表示诚意，资本家有这么好说话的吗？
    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或者干脆说直接一点，他们还在什么地方看到有利可图呢？
    李达康陷入了深思。
    他现在突然觉得，好像只有等过完年以后，自己亲自去会会这个怡和的高级总监了。

 第一零一章 合同陷阱

    因为谈判非常顺利，倒是让东大“交流团”回来得挺快，刚好一个星期，老尤就率领大部队回国。
    整个学校都很高兴！
    嗯，假如套用一下“新闻联播体”：本次东大代表团访港非常成功，取得了丰硕成果巴拉巴拉。
    校方不仅很高兴，并且上上下下都和很振奋------这可是个价值上亿的合同，直接相当于整个学校一年五分之一左右的经费了。
    因此等老尤他们回国后，整个学校迅速行动起来，校党委召集相关院系开了一次动员大会，要求大家把这次和香江的合作当成一件大事，把这当成一场扩大学校影响，以及展现学校水平的任务来看待-------
    其实这个会议根本就没必要召开，无论是建筑学院或者土木学院，又或者是交通工程学院，当大家得知这次的标的肯定是上亿港币之后，很多人都摩拳擦掌，纷纷想参与到这个名利双收的任务当中。
    考虑到时间紧任务重，香江方面催的特别急，他们是准备明年3月10号开标，开完标之后马上就动手，最迟最迟明年4月一定要动工-------
    其实这么短的时间，想完成所有设计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是个典型的“三边工程”：边设计，边施工，后面甚至还要边运营。
    正是考虑到这种情况，如果要满足人家的开工条件，春节期间加班是在所难免的了。
    首先是建筑方面的总体设计图纸------这个虽然已经内定，但在开标的时候你总要有衣服东西不是？
    并且考虑到这还是国际招标，香江方面邀请的都还是国际知名建筑事务所，因此这份东西还不能太差，不能随便糊弄，因为这可是代表了整个东大的颜面。
    建筑学院开始招兵买马，再次抽调精兵强将扩充设计团队，校党委向建筑学院下了死命令，建筑学院的程院长也立下军令状，保证在3月份之前拿出一份漂亮的设计。
    嗯，这里说的“漂亮”，是不仅要体现相当高的水平，还要能满足业主的心意。
    其次是交通工程学院，考虑到黑水崖项目的特殊性，他们想“动土”的话，第一步肯定是从山体改造开始，所以在3月10号之前，这一部分的图纸也是必须赶出来。
    交通工程学院如何想办法完成任务不提。在这个时候，李达康倒是想起香江我水哥了，当时他向麦亨利进言，让他把山体改造的土石方工程交给我水哥来做。当时李达康还觉得这个工程量应该不大，撑死也就是一千来万。
    但现在的情况就不同了，光是挖一个人工湖，工程量起码要翻一倍以上，这样至少是3000万以上的活。
    还不仅仅是这些，如果考虑到要“打造太平山最美山道”，这又涉及到园林景观工程。
    嗯，园林景观工程的工程量刀不会太大，但这类工程往往单价奇高，是十足的暴利工程------
    李达康还不知道我水哥能否揽下这个活。
    土方工程应该是问题不大，但如果能把园林绿化也揽下了，那合同值起码是5000万起步了。
    李达康觉得我水哥能把这个活也接下来的话，那等自己下次再去香江，那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省得这家伙老有一种蜜汁优越感。
    最后是李达康所在的土木学院，在这种大项目中，土木专业往往在前期时候没有多少存在感，但是细水长流，等到正式施工阶段，那往往就变成真正的主力了------
    一份正常的完整设计，建筑部分轻易是不会随便动的，定下来了就定下来了，一动那往往就是大事。
    比如那个人工湖，你现在觉得挖那就要挖，不可能说挖到一半说不挖了，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但结构图纸却是不一样，尤其是这种“三边工程”，更是经常需要根据现场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例如钢筋，你设计是采取某种钢筋，但正好在施工阶段，这种钢筋在香江缺货，或者正好价格大涨，那能不能进行钢筋替换呢？
    这当然是能的，而诸如钢筋替换这些事情，那当然就是结构的事了。
    所以等到后期以后，等到黑水崖真正进入施工阶段，最需要去香江出差的往往都是土木的人。
    当然喽，后期的事多可以预见，但前期也不是一点事没有-------
    彤叔和麦亨利他们开发黑水崖，真正目的当然不是想“打造最美山道”，最重要当然还是卖房子，因此在这个春节期间，最起码是整个项目的一期工程，也就是山脚下的那些高档公寓，这些前期的结构图纸也是需要赶出来。
    于是土木学院也开始招兵买马。
    尤其考虑到两地的习惯不同，执行的技术标准和施工规范也有所不同，这肯定也会影响到出图的速度。
    因此就在“交流团”回来之后的第二天，李达康就在自己学院看到了招兵买马的通知，通知说青年老师和高年级学生都可以报名参加这个项目组。
    不过学院也提出了具体要求，第一：进项目组春节不能回家。第二：想进这个项目组的话，那还必须进行短期突击学习，专门学习香江执行的施工标准和技术规范。
    李达康倒是没去凑这个热闹。
    因为他发现根本不需要，老尤他们刚一回来，在开完校党委班子的会议后，就立马在他的办公室召见了李达康，在场的还有土木学院张成松院长。
    两位领导就一个要求：考虑到你李达康作用特殊，那么这个春节就要辛苦你了，最好待在学校，一旦有什么问题也好随时沟通。
    这当然正中李达康下怀，并且他早就已经跟颜真真打招呼，说今年过年可能要去你家过年了，自然是满口答应，一副对学校忠心耿耿的模样。
    不过刚一走出老尤的办公室，李达康立马就想着如何在母校身上赚一笔的事了。
    尤其和谢流生通过电话后，李达康觉得怡和的态度有点反常，热情主动得过了火，这就让他更加不放心，在没搞清楚怡和的真实意图之前，一颗心总算悬着。
    李达康给曾老师去个电话：“曾老师，你人在哪？”
    “在办公室呢，怎么了。”
    一听在办公室，李达康也只能正经说话了：
    “是这样的，怡和那边的合同协议范本，你有没有带回来。”
    “带回来了。”
    “那你自己有没有看过，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比如陷阱条款之类的。”
    “我看了呀，好像没什么问题，尤其是你列的几个要点，我都一一对比过，都很好，他们开出的条件超出你之前最好的预期，我也没看到有陷阱条款。”
    “哦。”
    李达康想了想：“那另外一份呢？”
    “什么另外一份？”
    李达康道：“我们学校和太古将签署的合同呀，怡和既然代理这笔业务，那么这个合同也是由怡和去和太古谈的，按规定这份合同也是由怡和草拟，我们学校只需确认，并且只看最后的履约结果，如果履约过程不存在问题，很多细节都无权过问，这份合同带回来了吗？”
    “这个倒是没有具体合同，只有合同范本，当时我陪尤校长他们去谈的时候，怡和根据不同的合作模式，提供了三个不同的合同范本，都是通用条款，制式合同那样的，这个我倒带回来了，不过我没仔细看。”
    李达康又想了想，然后一看时间，现在才刚下午4点出头，于是他对曾老师说道：
    “那这样，你先在办公室仔细看看，好好研究一下香江的制式合同，我先出去，等下下班以后我给你电话，你把这些范本都带出来。”
    曾老师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你准备去哪？”
    李达康笑道：“不管是去哪，但老五栋肯定是不去了，好了就这样吧，一会见。”
    最后兜兜转转，李达康其实又跑到金陵宾馆去了。他一边开好房间一边心里感慨，这人一旦堕落起来速度果然是很快。
    就像自己，在这个地方住一晚上都顶自己过去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
    但是没有办法，曾茹是老师，他自己是学生，要说在大学校园，男老师和女学生谈恋爱倒是正常，但是像他和曾茹这种情况------
    那说句实话，在如今这个年代，这要换个普通宾馆李达康还真不放心。
    与此同时，李达康倒是更坚定要赚点多的决心-------
    他现在手上也就剩下一万来块钱，这尼玛在这个地方消费，李达康都觉得这可能都坚持不到曾老师移民香江。
    晚上6点多，曾老师如约而至。
    嗯，两人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倒也没有马上干柴烈火，先简单吃个饭，吃饭时候李达康问道：
    “曾老师，你看出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我觉得一切正常。”
    “哦。”
    李达康不说话了，他加快吃饭速度，决定等下自己看一下。
    一级造价师当然不是盖了，吃完饭研究了20来分钟，李达康立马就发现问题了，他指着其中两条对曾老师笑道：
    “我就说资本家哪有那么好心，合同陷阱就藏在这里嘛，曾老师，你以后想在香江站稳脚，这些东西还得学学。”
    曾茹把头凑过来：“哦，在哪里。”

 第一零二章 怡和的套路

    当曾老师凑近，闻到她身上的幽香，这让李达康心里一荡，同时暗暗叹一口气。
    他一直认为，男女之间关系最要命的时期，其实就是在暧昧的时候。
    暧昧时关系尚不明朗，两个人相互推拉，你来我往，在试探与被试探间，寻找一种依赖的关系。
    所以在大多数时候，相比确定关系之后的尘埃落定，暧昧期的情愫更让人着迷。
    甚至往大了说，每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都是从一开始的相互试探开始的，空气中的情愫在彼此的期待和小心中逐渐加深。不知不觉间，让两个人产生依赖，然后深陷其中，久久难以平息。
    李达康清楚，自己就已经有点深陷其中了。
    他努力想提醒自己这不是爱情，因为爱情的开始是有门槛的，故事的发生也是有要求的，并不是所有的坦诚相待，最后都能变成真正的爱情。
    所以他和曾老师之间，其实只算一种畸恋。
    可往往越是这种关系，就越像是裹了蜜糖的毒药，容易让人上瘾，容易让人无法自拔。
    李达康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跟她解释怡和测量师行准备的合同陷阱。
    这其实和两地的制度习惯不同有关。
    简单的说，内地计算设计费，采用的是“总造价”的概念，比如盖一栋房子，先计算出这栋房子的大致“总造价”，比如说是一个亿，那么设计费按照1%计算，就问你一百万的设计费你做不做？
    然而香江地区不是这样计算。
    他们采取的是一种类似“总价值”的概念。
    比如同样是盖一栋房子，总造价同样是一亿左右，但是等到房子盖好以后，测量师行会对它进行评估，假如认为这栋房间就只值一个亿，那设计费依然是一百万。
    但如果认为这栋房子值2个亿呢？
    甚至认为它已经值10个亿呢？
    设计费就要按照这个来计算。
    对于咱们内地人来说，甚至包括内地工程界人士，这种思维都很难理解。
    这里可以举一个真实历史中，香江曾经真实出现过的一个例子，也许就能加深大家的印象：
    李黄瓜家的老二，对，就是那个被称作什么“小超人”的，香江“数码港计划”事实上的第一罪魁祸首。
    他曾在香江太平山另外一条山道盖了一栋自建房，地皮价格除外，他光是盖那栋房子就花了将近2亿，盖好之后当时是评估价值5亿，所以设计费就要按照500万计算。
    他那种人当然是不差钱，所以500万很爽快就掏了。
    只不过刚掏完钱没多久，评估这栋房子价值的测量师行对此提出异议，认为评估低了，要求李黄瓜家老二多掏1500万的设计费。
    起因是房子按原设计盖好之后，李黄瓜家老二还觉得不过瘾，觉得还不够奢华，于是进行重新装修，他从枫叶国买了一批高档名贵木料，把整个房子全部铺满。
    他买那批木料并装满，其实只花了2000万左右。
    但测量师行认为有了那批名贵木料后，房子的价值已经完全不同了，可以评估为20亿，因此要求他补交1500万设计费。
    这种事情如果是发生在内地，这当然是不可想象的，人家自己装修房子和你设计有啥关系？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但是在香江，这却是他们的习惯做法。
    甚至在整个西方，这也是他们的通用做法。
    在国内外盖一栋房子，人工费占的比例很小，通常只占总预算的三成左右，其他都是材料费和机械费。
    但是在西方，这个比例却是要反过来，人工费肯定是七成以上，材料费加机械费之占三成。
    为什么会这样？
    除了他们的经济确实更发达之外，也和刚才提到的这种习惯性做法有关。
    其实理解了这点，也就理解怡和怡和设定的合同陷阱是什么了-------
    这个项目的开发周期很长，一期工程最少就是两年，那么等到二期三期，等到整个黑水崖全部开放完毕，最起码得是5年以后的事了。
    所以他们是看上后面二期三期的工程了，他们在等待土地价格飙升，那么用这种“总评估价值”的方式来计算设计费，那就不是一个亿两个亿，有可能达到5个亿10个亿。
    没错，他们就是想赚这个钱。
    反正你大陆来的不懂，并且以你们目前的经济状况，能给你一个亿就不错了，你们也肯定心满意足，至于后面的钱嘛，那当然就落入自己的口袋。
    “曾老师，你们在谈判的时候，怡和方面有没有提出“包干”的设想，也就说保证给咱们学校多少多少，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其他就不用咱们学校管了，后面也不用咱们学校去操心？”
    曾茹想了想：“是的哟听你这样一分析，我倒是回忆起来了，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完全打包的意思却很明显，说了好几次让咱们学校什么都不用操心，并直接提到1.2亿这个数字，说他们会为学校争取到1.2亿的设计费，其他就不用去管了，并说两位领导如果同意，当时就可以签字画押，把这件事定下来。”
    李达康微微一笑：“那两位领导同意了吗？”
    曾老师抿嘴一笑：“尤校长和齐校长都非常心动，当时差点就签了，后来还好事……”
    曾老师看了李达康一眼：“你那个流生舅舅想办法阻止了，他说不急于一时，反正就两个多月，等3月10号开标之后，大家热热闹闹一起把合同都签了吧。”
    李达康露出一丝冷笑，然后随口问了一句：
    “对了，你以后要暂时成为我流生舅舅的下属，你感觉他这人怎么样？”
    没想听了这话以后，曾老师脸一红，扭扭捏捏不肯说话。
    李达康奇怪道：“曾老师，你怎么了？”
    “李达康，你，你是不是把咱俩的关系，告诉你流生舅舅了呀。”
    李达康听了一愣，他心说曾老师还真的敏感-------要知道以谢流生的稳重，这种话他肯定不会当面和曾茹说的，但曾老师在接触中还是能有所觉察，这可能是女性特有的细腻吧。
    李达康不好承认也不好否认，于是他转移话题：
    “来，曾老师我现在考考你，现在合同陷阱找出来的，怡和方面的基本想法也搞清楚，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
    曾老师想了想然后摇头：“不知道。”
    李达康睁大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有你嘛。”
    曾茹横了李达康一眼：“你才是主心骨，所以我才不想那么多。李达康，你说吧，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
    曾老师的这一眼，却又是让李达康心生感慨。
    两个原本陌生的人，之所以能维持着暧昧的关系，无非是对于这段关系还有更深一步的期待，想要在日复一日的交流中，加深对彼此的了解，在对方的生活中插入更多属于自己的痕迹。
    很明显，这应该就是曾老师想和自己的沟通方式了。
    可是自己该怎么办呢？感情观的差异，决定了两个人之间发生点什么的可能，可只有感情观一致，这才能让两人迅速走到一块。
    李达康强行停止去大发感慨，而是冷静对曾老师说道：
    “如果我跟你说，我准备接受这个合同陷阱，曾老师你相信吗？”
    “啊？！”
    李达康微微点头，然后轻叹一声道：“我没骗你，我真的准备接受，唉，没有办法，因为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实力，所以就算识破他们的意图又如何？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策其实只是浮云。”
    李达康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要认清现实，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我们俩根本就没有办法和香江第一测量师行抗衡，不，其实我们根本就没资格，因此如果想赚到这笔钱，想要和怡和顺利合作，在这一点上那就必须乖乖听怡和的。”
    听李达康说到这里，曾茹突然情动，她再次把身体贴过来，知道李达康想弄一笔钱，很大程度其实都是为了她。
    李达康搂着她坐了一会，然后继续说道：
    “当然，我虽然要认清现实，但却不代表我想被怡和的人当成傻瓜，曾老师，我已经定了，到明年3月10号的时候，我肯定会找个理由去香江和他们面谈，首先一点，学校的利益我肯定要全力保证，从现在的情况看，5个亿10个亿肯定是没有可能，但2个亿甚至更多，我还是要给学校争取一下，并且相信我做到这点的话，学校也能够满意，并且除了我，我相信也没人能比我做得更好，所以我问心无愧，至于我们……”
    李达康又顿了顿：“我在内地倒是无所谓，但你在香江，我怎么也得给你弄套千尺豪宅吧。”
    听到“千尺豪宅”这个词曾老师也笑了：
    “93.5平米的千尺豪宅。”
    李达康听了哈哈大笑：“好，今天不聊了，反正还有的是时间，足够让我想好应对方法，那曾老师，接下来咱们是不是……”

 第一零三章 年前

    时间已经来到了元月中旬，年意渐浓，学校没几天也马上要放寒假了。
    现在正是考试季，图书馆多了不少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导致位置还紧张不少，这天李达康去南大，由于颜真真也稍微去晚点，竟然没占到座位，没奈何只好出来。“真真，你考研准备得怎么样了？”
    “哎呀，烦死了。”
    一听李达康提考研的事，颜真真做烦恼状：
    “中传也真是的，干嘛要拖到明年4月才考，像其他学校多好，现在都已经考完，都可以安安心心过年了。”
    见李达康带点幸灾乐祸的样子，颜真真气道：
    “你呢，七叔，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今天是故意过来气我的吧？”
    “不忙，”
    李达康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为了那个项目，我们东大可专门成立了领导小组，我现在也算是领导小组的编外人员，领导吗，哪里用自己亲自动手干活的，所以我现在没事，标准闲人一个。”
    “吃吃，还领导，对了李达康领导，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假？”
    “不一样吗，算上今天正好还有一个星期。”
    “那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忘了啊。”
    “答应你的？……就是你爷爷要考核我的事是吧，啧啧，你爷爷应该是将军吧？将军出面考核，我这心里怎么有点发毛呢，来，颜真真同志，我现在需要你壮壮胆鼓励一下。”
    “去你的……”
    颜真真笑着躲开李达康的动手动脚：“李达康，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变了。”
    李达康的心脏一跳，然后强作镇定：
    “没有啊，我还不就原来的我。”
    “不，”颜真真摇头：“你和以前的李达康不一样了，也和我印象中的你不一样。”
    李达康道：“颜真真同志，我现在很正经很严肃的问你一个问题，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你更喜欢哪个。”
    “咯咯死开，两个我都不喜欢。”
    两人打闹一会后，颜真真露出迷茫表情：“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每次看你在那得瑟故意气我，我就觉得以前那个木头李达康更可爱，可一想到你以前都不理人家，又觉得现在的你更好，唉，不说了不说了，你说一个人，怎么会在不到一年时间之内变化这么大呢。”
    李达康笑道：“那是因为我长大了，而你颜大小姐却还在成长，真真，再问你一个严肃问题，如果我还在继续成长，变成和你印象中的我完全不同，那你该怎么办？还会喜欢我吗？”
    颜真真笑了，她也装出一副一本正经模样：
    “李达康同学，我也很严肃的告诉你，你少在我面前装深沉好吗，什么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你以为你是谁呀，跨越时空的穿越者吗？”
    李达康嘿嘿一乐，心说还真被你说对了，你男朋友我还真就是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在南大校园里漫步一会之后，颜真真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七叔，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的肖大师兄马上又要来金陵了。”
    “哦，他是来金陵过年吗？”
    颜真真摇头道：“到了他那个位置，哪里有什么年过呀，越到过年越忙，听说是要到申城开了一个什么会，我妈说他回京城之前，准备转道来金陵一趟。”
    说道这颜真真扭头看向李达康：
    “七叔呀，你到底给我姨夫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妈说他这次来金陵，其实是专门来看你的。”
    李达康笑道：“什么迷魂汤，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姨夫是把我当成狗头军师了，估计是又遇到什么问题了吧，所以想找我这个狗头军师问个计，对了，他什么时候到？”
    颜真真摇头：
    “具体不太清楚，听说这次会议要开很多天，应该要到四五天以后吧。”
    “哦？”
    听说老肖同志要来，李达康一开始还以为是“让华仔走正步”的事，然而在4天以后两人见面，李达康却发现不是，老肖竟然和李达康聊起了金融，聊到正在全亚洲肆虐否认金融危机。
    一听到是这件事情，这倒是让李达康心里大定----
    他当然知道这是这年代的一件大事，不夸张的说，98年的金融危机，直接改变了全世界的金融玩法，对后世产生了很深影响。
    在此之前，西方普遍认为，香江的繁荣一直都是建立在自由市场的基石之上。这也是现如今学界的主流观念。
    也正是因为秉持自由市场这一立场。西方的一些著名经济学家甚至声称，如果香江政府真的入市干预，那就是不讲武德，是对“自由经济原则”的践踏。
    毋庸置言，在如今这年代，国内持这种观点的人也大有人在。
    作为穿越者的李达康当然知道，这次咱们国家还真就“不讲武德”了，祭出了市场干预这个大杀器，结果让前期赚得盆满避免的国际炒家们，在香江却是铩羽而归。
    以国际炒家的领头羊索罗斯为例，他在前期大概赚了100多亿美金，然而在香江却是亏了，具体亏多少虽然一直没有详细数据，但普遍认为应该是亏了40亿美金左右。
    作为穿越者既然知道结果嘛，那李达康当然不会像老肖同志那样提心吊胆，还要在申城一开会就开个四五天。
    不过既然听老肖提起这茬，这倒是让李达康多个心眼了，他盘算着自己能否趁这个机会也赚上一笔。
    因为作为如今这年代最有影响的大事件之一，李达康的记忆还是比较深刻，他知道这场被称为“世纪大豪赌”的金融战役，最后真正的决战其实时间很短，所有的精华都集中在今年的8月份。
    并且正好是以8月15号为分界线。
    前期是索罗斯他们在表演，他带领国际炒家对香江股市疯狂打压，做空香江股市，香江的恒指也由一个月前的10000多点，跌到了8月份的6000多点。
    拐点正好出现在8月14号和8月15号。
    在这之后，在中央的支持下，香江出手了，开始了一场波澜壮阔的金融保卫战。
    股指开始节节攀升，到月底的时候，恒指重新回到了8000多点。
    再然后，索罗斯宣布失败，带领国际炒家闪人，发生在香江的金融大战随之结束。
    “……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倒是可以简单操作一下，前半个月跟着索罗斯做空，后半个月跟着政府做多，我的要求也不高，在安全范围内赚个三五倍，这总应该没问题吧……”
    李达康心里这样想着，嘴上继续和老肖同志闲聊，询问他“走正步”的事怎么样了。
    肖书鸿一听苦笑。
    他说把这个建议向上面汇报后，在国内倒是得到了一致赞同，认为这个举动无关具体利益，却极具备象征意义，算是去殖民化的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
    然而在香江却遇到极大的阻力，阻力之大远超老肖和上头的想像。
    然后这不因为金融危机吗，所以这件事情就只好暂缓，一切等这次的金融危机过去再说。
    李达康听了点点头，一切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只是限于自己的身份，很多话他不方便和老肖同志直说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老肖和上头知道阻力很大，那肯定会有所警觉的，也会对香江的情况有个更清醒的认识。
    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自己也算是体现了一个穿越者的觉悟，这次多多少少总会有点积极作用。
    老肖同志很快就走了。
    他这次来金陵只是一种惯性使然，考虑到李达康又不是学金融专业，他当然并不指望每次都能收到“锦囊妙计”。
    在返回京城之前，老肖同志又简单询问一下黑水崖项目的情况。
    李达康告诉他彤叔已经决定内定，这个活肯定会交给东大做了，现在学校上上下下都很高兴，正摩拳擦掌准备去香江赚资本家的钱。
    老肖一听哈哈大笑，啥也不再多说，然后亲热拍拍李达康肩膀，说半年后你去了京城西山学校，一定要记得去找他。
    李达康含笑表示一定，然后老肖连夜返回京城。
    老肖同志一走，学校也正式放寒假了，整个校园顿时空了一大半。
    李达康当然是没走。
    其实在老尤他们从香江回来以后，他就给家里打过电话，告诉家里今年因为有事，就没法回去过年了。
    因为流生舅舅的缘故，家里当然也了解一点情况，所以除了千叮咛万嘱咐，其他倒也没说什么。
    在521宿舍中，除了李达康之外，还有小五项聪也没走------他是最早进设计团队的，现在既然都招兵买马扩充队伍了，他这老资格的科研民工当然没理由走。
    等学校放假，李达康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等待颜真真爷爷的召见。
    说句实话，想到是一位老将军的召见，尽管是已经退休的老将军，李达康还是有点紧张。
    放假之后的第3天，李达康对着镜子左照右看：
    “怎么样真真，我穿这身衣服，应该是还算得体吧。”
    颜真真抿嘴一笑：
    “走了走了，哪有像你这样的，一个大男人还对着镜子照半天。”
    “好好走走走，对了，今天这是去哪？去你家还是去……”
    “去军区，我爷爷那。”
    “哦。”

 第一零五章 准备一副王炸

    去见过颜真真爷爷后，李达康自我感觉不错，觉得自己挺对老爷子胃口，最起码他这一关应该是过了。
    李达康当然不会知道，在他离开以后，颜真真家有一个对话，是吴副教授和颜副参谋长聊起自己。
    “老颜，你觉得这个李达康怎么样？”
    “还不好说，你觉得呢？”
    吴副教授道：“我觉得这孩子不错，家世清白，本性纯良，你看他，一看就是很有家教的样子，成熟，稳重，和我们了解的基本情况完全相符，更重要是这孩子挺能干啊，我到东大去了解过，上上下下对他的评价都挺高，最近东大到香江接了一个设计任务，大项目啊，据说设计费都在一亿以上，你可能不知道，起因就是这孩子，都说是因为他在暑假实习期间，他是到香江去实习的，他在实习期间的优异表现引起香江方面的注意，这才有了这笔大生意，还有肖书鸿，呵呵，老肖都有点把这孩子当成贵人了，不错，咱们真真的眼光还是不错，其实学校早就有传，说真真一直在倒追东大的一个男生，开始我根本不信，你女儿还不知道吗，眼光多高啊，什么样的男生还值得真真倒追？不过从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我倒觉得这个李达康真的不错。”
    “呵呵，本性纯良？你觉得他本性纯良？”
    “哦，那颜副参谋长有什么高见，难道你看出了什么。”
    老颜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出来，从我了解和观察的情况来看，这个李达康确实和你说的一样，方方面面的素质都非常不错，尤其是他的父母更让人钦佩，啧啧，在赣源一个贫困县，不仅自己培养出3个重点大学大学生，竟然还能给过去牺牲的战友汇款，这样的人品没得说，这种家庭教出来的孩子，基本上也可以放心。”
    “那你还说。”
    老颜苦笑：“我倒不是对这个李达康有什么意见，就是觉得他成熟得有点过头了，成熟得完全不像一个年青人，嘿嘿，我们家真真和他一比，那就完全像个小孩子呀，你没看到吗，这个李达康来了我们家以后，他完全应付自如，连我爸那么难哄的人，都被他哄得开开心心，可我们家真真倒好，一颗心全在他身上了，连我这个老爸都不闻不问，我担心他俩今后要在一起的话，真真是要吃亏的，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李达康的对手。”
    听了颜副参谋长这话，吴教授却完全不以为意，她笑着对老公说道：
    “我看你就是心理不平衡吧，嗯，这是一种阴暗的妒忌心理，感觉人家抢走了你的贴身小棉袄是吧，成熟怎么了，人家成熟也在你这成了缺点？还什么真真跟他在一块会吃亏，老颜，你提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没有吧，什么事都是你在做主，那我是不是也很吃亏？我说你这种人，怎么这么双标呀你。”
    等吴副教授说完这话，颜副参谋长当时就投降了，两人对李达康的讨论也就此打住。
    李达康对此当然是不知道的，离开了那个幽静的小院，他的寒假也正式开始。
    嗯，虽然没法回家过年，但他的寒假生活其实很轻松。
    正如他自己说的，他算是“领导小组”的编外人员，整个设计团队其他人倒是忙得飞起，轮到他这却没有具体活干。
    其实他就算想干也不好意思干-------
    其他人出图纸，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学习都会发工资给补贴的，所以他现在要抢着干的话，别人还以为他看上那点工资补贴。
    没奈何之下，他这个编外人员就只好跑跑腿打打杂，每天到各专业小组晃悠，了解一下整个设计的进度。
    这倒让李达康和曾老师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
    因为曾老师的任务和他一样，是在“领导小组”里面跑腿打杂。
    李达康感觉自己快要化身时间管理大师，一部分时间陪正牌女友，一部分时间是和曾老师在一块。
    总是还好，由于最近白天和曾老师在一块的时间多，这样晚上在一块的时间还真的变少。
    就在这样的时间管理当中，98年的春节很快到来。
    在除夕那天，颜真真倒是让李达康到她家里过，李达康只能表示不好意思，因为学校安排整个设计团队集体聚餐，这种集体活动嘛，他当然是不会拒绝。
    颜真真对此表示理解：
    “那明天吧，正月初一来我们家。”
    “不，要去也是初二去，初一不去。”
    “为什么呀？”
    “初一那是赘婿才上门呀，我入赘你们家了吗，所以初一坚决不去。”
    颜真真听了一愣，然后“噗哧”一笑，丢下一句“老封建”之后倒也没有再坚持，约好初二到她们家吃饭。
    在正月期间，整个设计团队依然在加班，所以进度倒是挺快，到正月十五的时候，李达康又到各专业小组逛了一圈，感觉就算是3月10号正式开工，目前的图纸也能满足开工需要了，他这才完全放心，不再只盯着设计进度不放。
    而正月十五一过，学校马上就开学，李达康在大学本科时期的最后一个学期已经到来。
    开学之后，李达康感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等着3月10号到来，然后自己到香江和怡和谈一次，自己的“传奇故事续集”应该就能看到结果了。
    至于这个最后结果具体如何，李达康现在却是并不怎么担心------
    首先他弄懂了怡和的意图，非常清楚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这就已经让他心里有底。
    其次更重要的：李达康已经决定对怡和让步，把后期的利润让一部分给他们，所以这次去谈的话，只是一个数字多少的问题，比例分配的事，完全谈崩的可能性极小。
    既然这件事不用担心，设计进度同样不用担心，李达康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
    那就是3月份的“两会”。
    他知道在今年的“两会”当中，国家会开始实施住房制度的重大改革，逐步取消过去的福利分房制度，转而实施商品房制度。
    房地产的时代到了！
    正是从这次会议，国家开始鼓励发展房地产业，并且明确把它当作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咱们国民的支柱产业之一。
    李达康还是学生，并且接下来还要去京城西山学校进修一年，所以他当然没想过现在就投身这个行业。
    李达康现在想写一篇文章。
    是的，他现在确实是想写一篇文章。
    因为作为一名穿越者，并且是作为一名曾经从事过地产行业的穿越者，他曾经看过无数关于房地产的论述------
    那些自媒体的文章且不去说它，绝大部分都是故弄玄虚哗众取宠，高级一点的也就只是做“人间清醒”状，在那里骂娘，在那里唉声叹气，在那里假装揭示这个行业的种种问题和乱象，其实也就是把这个行业当成一个痰盂而已，用这种方式来吸引眼球。
    就算是很多严肃学者的文章也好不到哪去。
    不夸张的说，大多数人都只看到了表面，并没有揭示这个行业的本质，更没提出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
    而李达康想写的这篇文章，是他在前世看到的，李达康自己认为的，国内学者关于房地产行业论述的no1!
    原因很简单，因为好的“学术”，重来都不是告诉大家众所周知的常识，而是要能解释众所不解的“反常”。
    李达康看过的那篇文章，恰恰就做到了这点，它深刻揭示了国内地产行业的真相，所以他想现在就写出来。
    “…….嘿嘿，这篇文章一出，那在这个年代应该也算一副王炸了吧？正好我要去西山学校，有这样一篇文章傍身，那么在未来的地产行业，怎么也得有我李达康这号人了吧？……对对，就先用这种方式刷一下存在感……”
    李达康说干就干，在新学期开始之后的第3天，他就兴冲冲的拿起笔，准备在去香江之前，就把这篇王炸文章给写出来，和“复杂经济学”一样，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
    在东大自己的图书馆里，李达康开始写了：
    “…..当年“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曾经以黄金为锚，世界大部分货币处于漂流状态。美元通过与大宗商品，特别是和石油挂钩，这样美元重新找到了“锚”。使得美元可以通过大宗商品涨价，消化货币超发带来的通胀压力。欧元试图以碳交易为基准，为欧元找到“锚”，但迄今仍未成功。日元则基本上以美元为“锚”，它必须不断大规模囤积美元。货币超发，只能依靠美元升值消化。那么咱们国家的rmb呢？咱们国家想要发展，能够把什么当成rmb的“锚”，毫无疑问，在接下来至少20年的时间，是房地产，尤其是土地财政，这个可以当成rmb的锚固……”
    可是刚写完这破题的第一段话，李达康就发现问题没那么简单了-----他看过的那篇文章，是写成于2017年前后，那时候国内地产业发展了几十年，所以文章的性质，算“总结性”学术文章。
    可如果现在来写，那就算“前瞻性”文章。
    这两者的差别当然很大，就拿第一段话题到的欧元来说，这尼玛在现如今，欧元还只是一个概念，还没有出现呢，这怎么能现在写进文章？
    李达康默默把第一段话改掉。
    他突然发现，要想写好这篇文章，那就不是十天半月的事了，这大学最后一个学期可能都要达进去。

 第一零六章经济学大师的诱惑

    突然发现这篇文章有点难写，自己想当一次文抄公的难度极大，这让李达康有点郁闷了。
    坐在图书馆里想了一会后，李达康却是还不死心，因为他知道，在社会科学领域，带点预测性质的“前瞻性”文章，要远比“总结性质”的文章逼格高很多------
    一如提出“收益递增理论”的那个爱尔兰人布雷恩.阿瑟，他在1987年刚提出这个理论的时候，根本就得不到主流经济学界的认可，大多数人认为这根本就不是经济学，当他到外面去演讲的时候，也曾经收到过无数板砖，很多经济学家对他狂喷：
    什么，你竟然敢说经济不是均衡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信息时代到来，大家发现信息时代的一些经济现象，用传统经济理论根本解释不了，只有用他的“复杂经济学”理论才能合理解释，这才把他推上神坛------
    在李达康穿越的时候，这个布雷恩.阿瑟虽然还没有拿过诺奖，但所有人都公认，他拿诺奖是迟早的事。
    不仅如此，一些过去已经拿过诺奖的经济学家，都慢慢成为他的粉丝，甚至自称是他的“门下走狗”。
    李达康现在想写的这篇文章，其实也有那么点意思。
    有趣的是，这篇文章的原作者，其实并非正统学经济出身------他算是李达康的同行，毕业于国内“建筑老八校”之一的重庆建校，当他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他其实还是体制内一位官员，在南方某城市担任规划局的局长。
    应该也是和这个有关，所以他的文章发表之后，受到当时国内很多主流经济学家的猛烈批判，尤其是国内某研究西方“新自由经济”的学术山头，那更是赤膊上阵，什么“一批”，“二批”，“三批”…….最后直接到了“十批”，用一系列反驳文章想把他那篇雄文驳倒。
    然而雄文就是雄文，是金子总会发光，真正的真知灼见是批不倒的，当时随着争议越来越大，那篇文章却越来越得到认可，也有越来越多经济学家给那篇文章站台，并直接影响到后来一些房地产政策的制定。
    一篇“总结性”文章尚且如此，所以李达康完全可以想象，假如自己现在就把它弄出来，变成一篇“前瞻性”文章，那引起的争议绝对要远超后世。
    不过对于这个，李达康却是一点都不怕。
    毕竟现在已经是98年了，就算这篇文章要到10年之后才被人认可。
    嗯，那个时候自己也才刚刚30出头，啧啧，如果30出头就成为一名“经济学大师”，李达康想想那个画风简直不要太美。
    正是因为有“经济学大师”的诱惑，这让李达康下定决心，再难也要把这篇文章给弄出来，既然没法完全照抄，那干脆先把大纲列出来好了，有人家的珠玉在前，不现在应该说是“珠玉在后”，李达康就不相信花个一个学期时间，还不能把后世的一篇文章改好。
    李达康定了定神，首先写下自己这篇文章的标题：
    在国内发展房地产，一定要注意其金融属性------
    这就已经和原标题不同了，真实历史中那篇文章的标题是这样：
    是土地财政帮助咱们国家崛起完成原始积累。
    嗯，考虑到“原始积累”这种提法有点敏感，也容易让咱们中国人感到不适，所以李达康就稍微改变一下。
    这一改变李达康的灵感就来了，他开始奋笔疾书：
    “……房地产房地产，虽然“房”在前，“地”在后，但各国的房地产发展史都证明，在这个行业当中，在经过最初两到三年的起步阶段后，永远是土地才是核心，和土地相比，上面的房子反而微不足道……”
    “……众所周知，公共服务是城市土地价值的唯一来源，城市不动产的价值，说到底，就是其所处区位公共服务的投影。无论城墙，还是道路，或是引水工程，公共服务都需要大规模的一次性投资（fixed cost）。传统经济中，一次性投资的获得，主要是通过过去剩余的积累。这就极大地限制了大型公共设施的建设。基础设施巨大的一次性投资，成为制约城市发展的主要障碍……”
    “……突破性的进步，来自于近代信用体系的创新。通过信用制度，未来的收益可以贴现到今天，使得资本的形成方式得以摆脱对过去积累依赖，转向预期收益。信用制度，为大规模长周期的设备和基础设施投资提供了可能。技术进步和信用制度的结合共同启动了城市化与工业化，使得后两者成为伴生的经济现象…..”。
    “……只有资本才能为资本作抵押。信用制度的关键是如何获得“初始信用”。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启动，都必须跨越原始资本的临界门槛。一旦原始资本（基础设施）积累完成，就会带来持续税收。这些税收可以再抵押，再投资，自我循环，加速积累……”。
    “……城市化模式的选择，说到底，就是资本积累模式的选择。不同的原始资本积累方式，决定了不同的城市化模式。历史表明，完全靠内部积累，很难跨越最低的原始资本门槛。强行积累，则会引发大规模社会动乱。因此，早期资本主义的原始资本积累，很大程度上是靠外部掠夺完成的。几乎每一个发达国家，都可以追溯到其城市化早期阶段的原罪，那么咱们国家呢？很明显不能走这条道路，所以咱们国家的发展，一定要结合自己的特点，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子……”
    正当李达康思如泉涌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回头一看，却是曾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
    李达康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低声说道：“曾老师，你怎么来了？”
    嗯，由于熟悉程度增加，现在的曾老师倒是比之前自然多了，和李达康说话也更加随便：
    “这里是图书馆，我不能来呀？”
    由于刚开学，图书馆的人并不多，李达康周围一大把空位，曾茹随便找个位置在李达康身边坐下：“李达康，你在干嘛。”
    “没干嘛，随便写点东西，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曾茹点点头，刚想说的时候，话到嘴边却又转口：“我说了这是图书馆，难道我就不能来吗，不像某人，自己学校的图书馆好好的，还天天喜欢往隔壁跑。”
    曾茹顿了顿：“刚才本来想跟你打电话，路上正好遇到项聪，他说你来图书馆了，我就找了过来。”
    李达康一听，这话的味道怎么不对，怎么都有点打翻醋坛子的意思了呀，于是呵呵一笑：
    “别闹，赶紧说正事。”
    曾茹用幽怨的眼神看了李达康一眼：“我刚从校办回来，你知道吧，香江又发来邀请函了，邀请咱们派代表团参加3月10号的开标仪式。”
    曾老师顿了顿：“邀请函还特意提到了你和我，点名希望我俩到时候能够出席。”
    李达康听了点点头------
    这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毕竟香江不是内地，去一趟办手续都比较麻烦，所以为了保险，他特意请谢流生再发一个邀请函，邀请函里点名希望自己和曾茹去香江。
    请自己去的理由很好理解，就说是由于自己在香江实习的优异表现，并且这次能和东大合作，也是因此而起，因此就请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能在双方正式签署合作协议之日到现场见证一下。
    至于曾老师，则说是由于她提出的整体设计思路，尤其是她那个“目标客户群体”的提法，这种商业性的东西非常对香江方面的胃口，并且他们现在已经采纳，以后做营销的时候也准备遵循这个思路。
    所以感谢曾老师给他们出了一个好点子，这次也邀请她去香江。
    李达康当然知道，邀请只是第一步，等曾老师到了香江以后，太古集团将会表现出对曾老师的极大兴趣，然后认为她“人才难得”，最后“盛情”邀请她留在香江发展。
    这套戏都会在双方正式签署协议之后上演，这样看在大合同的份上，只要曾茹再自己提出申请，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学校肯定不会强留曾老师这样一个助教，没准还会觉得特别有面子------瞧瞧，我东大的助教都被香江方面当成“特殊人才”引进。
    这就是李达康准备的一整套完整机会，他自己感觉简直完美，想到这李达康对曾茹说道：“那你自己的申请呢，也要准备开始写了。”
    “知道。”
    两人就像校园鸳鸯一样在图书馆嘀咕，曾茹凑近一点：
    “李达康，我知道你就是想把我支走，好去……好去……哼！”
    李达康苦笑：“拜托，曾老师，咱们之前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不仅我需要你去香江，那也是你向往的生活，别闹了呀，听话，乖。”
    说道这连李达康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自己和曾茹说话，也开始这么肉麻的吗。

 第一零七章 再赴港

    新学期开学，3月份当然很快到来，接到香江发来的邀请，学校自然是欣然同意，于是一进入3月份，学校就开始给相关人员办各种赴港手续了，准备在开标大会上好好风光一把。
    因为知道肯定中标，因此学校的具体安排是这样的：3月8号，大部队提前两天抵达香江，然后在3月10号开标以后，考虑到后面还要签约，并且可能还有一些具体事情要商议，因此初步定了3月13号返回，假如事情比较多的话，也可以考虑顺延一两天。
    并且这次赴港人员又和上次不同，上次是私底下商谈具体合作事宜，所以去了很多专业人士，可是这次却不同啊，这次完全就是露面的事。
    因此除了老尤和老齐之外，本次设计的挂名总设计师，工程院院士杨教授会去，土木学院的张院长不好意思亲自去，派了一个副院长前去，交通工程学院有样学院，同意决定派一个院领导去，这些人再加上李达康和曾茹，就是本次赴港人员名单。
    李达康当然是无所谓，表面上的排场和风光就让给别人吧，他现在就关心两件事，一个是和怡和测量师行私下谈判的事，这关系到自己的赚钱大计，其实也关系到学校的正当利益。
    其次，那当然就是曾老师赴港居留权证的事，因为他现在发现，自己对曾老师已经越来越没有抵抗力，这要还留在学校的话，两人的事情迟早败露。
    不过在赴港之前，在进入3月份之后，李达康还有两件小事。
    “真真，明天到东大来吃晚饭，我们521的老据点。”
    “啊？你们宿舍又有值得庆贺的事吗。”
    李达康笑道：“当然有，人家小六已经被浙大录取了呀，啧啧，那才是真正的学霸，你瞧瞧人家，再看看你自己，对了真真，你这次要是没考上的话，那你打算怎么办？又准备进省台或者市台？”
    很明显，要一个月之后才考试的颜真真，这个时候已经患上考前焦虑症了：
    “哎哟，烦死了，李达康，我现在警告你，你现在不准打击我，本姑娘一定能考上，哼！”
    李达康笑道：“呵呵，我不是打击你，我其实就是想说，你就算考上又怎么样呢？我去西山学校只要读一年，而你最起码两年，并且你也知道，我现在既然是选调生，那么等我从西山学校出来以后，大概率是要去艰苦地方的。”
    颜真真沉默一会，然后对李达康撒娇道：
    “七叔呀，咱们现在别说这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李达康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我现在跟你说这话，只是想让你有所心理准备而已。”
    颜真真奇怪道：“七叔，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对了……”
    颜真真果然是冰雪聪明：“难道是老蒋和贺红梅…..”
    李达康叹一口气，然后对颜真真微微点头。
    想想老四蒋其渡和贺红梅是青梅竹马，贺红梅还是补习一年才跟随老蒋考进东大的。
    可现在老蒋马上毕业了，并且他已经定了回老家成都，两人就因为这个现在闹得很不愉快，这当然就让李达康触景生情。
    当然喽，即便两人现在已经产生裂痕，但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两人现在还没分手，因此到了第二天，在庆祝小六考研成功的宿舍聚会上，贺红梅还是来了，并且表现就像没事一般，频繁向小六熊国涛敬酒。
    目前521剩下五位兄弟中，李达康已经定了是选调生，熊国涛定了是去浙大读研，蒋其渡定了是会老家成都参加工作。
    其实到了现在，就连小五项聪也已经定了-----还是和前世一样，是本市的规划设计院，不过因为加入项目组的缘故，他这次去顺利多了。
    李达康记得在前世的时候，小五项聪为了和张沁在一起，想留在本地费了老鼻子劲，最后还是通过张沁的家人拐弯抹角走了什么关系，这才在最后关头进了规划院。
    这辈子却轻松多了，他参加项目组之后，和学校那么多老师混了个脸熟，而东大在本地当然还是很有影响，尤其是一些相关单位，那更是校友遍地，因此有学校老师知道项聪想进规划院后，对某些教授来说根本就是举手之劳，人家就打几个电话，就把困扰项聪的事情搞定。
    他两人却把这份人情算在李达康头上，因此在聚餐的时候，两口子频频向李达康举杯。
    李达康当然不敢居功，和颜真真一起回敬他们俩一杯之后，李达康把目标对准老三陈辉了。
    毕竟到目前为止，全宿舍也就这个190的东北壮汉还没有着落了。
    没想这家伙也是心大，他是打定主意要去南方闯一闯了，首选鹏城，次选羊城，对自己还没落实好工作单位混不在意，反倒反过来安慰众兄弟，说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不可能被尿憋死，他相信以他陈辉的能耐，没准还能比其他兄弟混的更好。
    嗯，李达康这点倒是相信，他相信以老三的能耐，最起码不会成为鹏城的三和大神，因此见他心大，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当然是正主熊国涛，大家向他举杯的时候纷纷调侃，你“熊婆婆”一走，大家真的舍不得呀，也不知道浙大哪几个家伙有福气，到时候竟能摊上你这个好宿友。
    小六嘿嘿傻笑，一顿聚餐尽欢而散。
    到了第二天，却又是鞠芳找上门来了，她告诉李达康，节目可是排练得差不多了，这要节目还上不了月底文艺汇演的话，她提刀砍人的心都有。
    李达康笑道：“学生会的例会是周四开吧？行，到时候我去，鞠芳我跟你说，这要节目真通不过，不仅你提刀砍人，到时候你也给我准备一把，我陪你一起砍人去。”
    李达康当然是不用砍人的，作为当下学校最红的红人，区区校学生会的江湖还是太小，别说是一个校学生会的文艺部长了，哪怕分管学生会的团委老师都很给李达康面子。
    节目毫无悬念的获得通过，并且还给了20多分钟的表演时间，是所有节目中最长。
    “鞠部怎么样，我说到做到，我可跟你说，我给你那么好的创意，那可是直接奔特等奖去的，咱们学院这次能不能露脸，现在就看你的了。”
    这两件小事结束，妇女节很快到来，然后李达康汇同学校其次成员，穿越后第二次踏上香江的土地。

 第一零八章 水哥改名

    妇女节当天，东大一行人是在晚上7点40左右抵达香江老启德机场。
    刚出航站楼，李达康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阿康，这里。”
    李达康一看，哟，居然是我水哥跑来接机。
    李达康再一看，除了我水哥之外还有两人，一个是彤叔的孙子阿俊，另一个竟然是太古的骚包边总，这样的组合还是有点奇怪。
    因为都是熟人，李达康含笑和接机三人组打过招呼后，又赶紧给老尤老齐他们介绍三人的身份。
    首先当然是介绍阿俊，应该说彤叔能派他亲孙子来接机，这个礼数应该是很足了。
    毕竟现在还没开标，所以在后天正式出结果之前，彤叔麦亨利邹阿铨他们当然不方便在这个时候露面，反倒是阿俊这样的年轻人，既能体现彤叔的重视，也顺带表示一下对大陆的亲近。
    介绍骚包边总的时候，李达康倒没有说他是开广告公司的，而是点明他是太古集团的董事，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代表太古。
    而到了我水哥这里，李达康告诉学校的老师，这是自己在香江实习期间的拍档，自己当技术员，我水哥算施工员，当时两人合作相当愉快。
    嗯，三人中我水哥身份最低，但是却和李达康最熟，关系也最好，所以他在介绍时候多说了两句。
    然而让李达康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介绍完，我水哥很自来熟的向众人纷纷问好，最后竟然还掏出一摞名片分发。
    李达康也拿到了一张：郭智勇，郭记建筑工程机械公司。
    李达康有点懵，他小声询问身边的骚包边总：“这个郭智勇是谁？”
    骚包边总憋住笑：“就是阿水本人呀，看见没，人家现在开公司了，嫌弃阿水不够威，上个月刚改的名字。”
    李达康听完也差点憋出内伤，嗯，我水哥居然也敢叫“智勇”，果然是缺啥补啥。
    等我水哥发完名片，李达康也差不多知道为什么是他们三个来接机，他把老尤老齐他们叫到一边：
    “尤校长齐校长，跟两位领导汇报个事，今天有几家参与竞标的建筑事务所已经派人抵达香江。”
    “哦？”
    李达康点点头，刚才太古的边总告诉我：“英国的winwin建筑设计事务所，pmjm事务所，还有美国的som建筑事务所，新加坡的宝佳建筑事务所，现在都已经派人到了。”
    听到这几个名字，老尤老齐到没太大感觉，建筑学院的杨教授却知道厉害，他忍不住插了一句：“som事务所？就是设计上海金茂的那个？”
    李达康冲他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他们人倒是都来了，不过人都很少，大多数只派了3个人过来，pmjm甚至只来了两人，所以太古他们的意思……”
    老尤反应最快：“希望我们低调一点，最好不要到时候8个人集体露面是吧？”
    老尤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太古方面有心了，这个考虑还是很周到，老齐你想想，其他就两三个人，我们东大这次来八个，这是什么意思？没中标让人觉得我们没见过世面，是土包子，中标又让人觉得有猫腻，不然开标之前来这么多人干嘛？不错不错，这个考虑得相当细致，那他们现在是什么意思。”
    李达康笑道：“也没其他意思，这次开标现场是定在四季酒店，其他竞标团队也统一入住那里，太古方面的意思，既然其他团队都两三人，那咱们也别让那么多人住到那里，咱们其他人太古会另外安排酒店，只不过具体怎么安排，他们就不做主了，让我们自己分配。”
    老尤和老齐对视一眼，这是却是老齐先开口说话：
    “既然其他人都两三个，那我们就也派两三个住到四季酒店去吧，老尤，你是团长，你肯定要去，另外还有杨教授，整个方案的总设计师，这肯定也要去，至于最后一个，我看就让小魏去吧，我们这次能来，他的方案居功至伟，并且开标后，可能还要接受记者采访，正好他和老杨都是专业人士，比我们都适合接受采访，老尤，你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嗯，香江的四季酒店可是五星级，老尤倒是谦虚了两句，表示应该让老齐去，然后自己住到其他地方去。
    但谁都知道他这只是客气，于是几分钟之后，方案就按老齐的提议定下来了，老尤带着建筑学院的老师去住四季，其他人则让太古另外安排。
    其他人住的地方也不差，正是怡和旗下的文华大酒店，档次虽然比四季稍微低一点，但好像也是五星级。
    大家兵分两路，阿俊领着老尤他们去四季，边总和我水哥，不，现在应该是郭智勇郭总领着李达康等人去文华。
    一人一个单间，太古给出的接待规格还是相当之高。
    阿水同志帮大家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他和骚包边总就立马跑到李达康房间叙旧了。
    李达康先问边总，王胖子的影视筹备得怎么样了。
    骚包边总一笑：“什么筹备，早就已经拍完了，这要不是因为一个聚宝湖，需要部拍几个镜头，电影其实都可以上演了。”
    李达康听了当时就一愣。
    不过细想也觉得正常。
    据说王胖子可是著名的快枪手，他上次来找自己还是去年11月份的事，而现在已经是3月，这好像足够王胖子弄出一部电影。”
    “那边总，这部片子您提前看过吗，个人感觉怎么样。”
    骚包边总很满意的笑道：“王胖子这次用心了，我个人感觉还是相当不错，嗯，起码超过他的平均水准了，看最后的票房吧，假如最后的票房也能达到预期，那都可以考虑多拍几部了。”“那谁主演的呀？”
    边总得意道：“既然预算这么充足，那当然要请最红的明星。”
    “最红的明星…..该不会是星爷吧？”
    边总一愣，然后大笑：“哈哈你也觉得他最红？没错没错，这次就是请的他。”
    李达康当然也乐了，嗯，用周星星同学的无厘头演绎一个风水先生，到上演时一定要去看一下。
    边总这次其实就是帮麦亨利招呼一下，因此他并没待多长时间，再次表示一下对李达康酒量的景仰后，说好改天再聚，然后他就告辞离开。
    等只剩下我水哥一个人的时候，他到这个时候倒是真情流露，重重拍了李达康肩膀几下。
    不过这家伙笨嘴拙舌，明显是想说几句感激的话，话到嘴边却变成：
    “阿康啊，这次来的那个靓女是谁，不会就是你马子颜真真吧。”
    “……”
    李达康哭笑不得：“不是呀，她是我学校的老师，对了，她上次也来过香江，难道你不知道。”
    郭阿水摇摇头，表示他知道上次大陆来人，但具体是啥情况却是不太清楚。
    “阿康，咱们先聊，等稍晚一点，阿流和麦生可能会过来。”
    “哦？”
    我水哥看看表，然后点点头：“是的，个把小时之后，阿流是肯定会过来，不过麦生就不一定。”
    于是李达康就问他，你的这个“郭记建筑公司”是怎么回事，麦生那里定下来没有，这个项目的土方工程是不是你做？
    我水哥再次露出一脸感激状，不过依然笨嘴拙舌：
    “阿康，我听说工程量很大是吧，阿流告诉我，最起码3000万以上，还跟我说等你来了以后，让我一定要感谢你。”
    李达康笑道：“那你要怎样感谢我？，我看这样，我这人的要求也不高，就五次中国城吧，你让我玩高兴了，那就不是3000万了，我帮你到麦生那里争取一下，5000万都有可能。”
    我水哥当时就睁大眼睛：
    “真的！这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土方量？要真有5000万的话，那别说五次了，十次中国城都我请。”
    李达康笑嘻嘻对他说道：“水哥，你除了有工程机械的朋友，那还认不认识搞园林绿化的？”
    “园林绿化？难道……”
    有些话就不用说那么透了，李达康露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对阿水同志微微点头。
    正好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李达康开始还以为是谢流生，从里面一看，却是曾老师过来串门。
    见到李达康房间居然还有其他人，这稍微出乎曾老师的意外，但人郭智勇郭总毕竟刚刚给她发过名片，因此曾老师对我水哥礼貌点头：
    “你们在聊啥？”
    “呵呵，我们正聊什么时候去中国城玩。”
    “中国城？什么地方？”
    李达康用手一指我水哥：“我是不太清楚，你问他。”
    当曾老师把目光投向我水哥的时候，阿水同志一脸奇怪表情，他瞅瞅李达康，又瞅瞅曾茹，在心里重新评估这对狗男女的关系。
    李达康继续开玩笑：“对了曾老师，刚水哥还问我你是不是颜真真呢？”
    见到两人愈发疑神疑鬼，李达康却是无所谓了，心想反正自己已经把和曾老师的关系告诉了谢流生，而郭阿水又是谢流生的小舅子，于是有对阿水同志说道：
    “对了水哥，忘了告诉你，没准几个月之后，曾老师就会进太古集团了，并且就管你的土方工程，别怪我没提醒你呀，她在香江的时候，你要对她客气点，要不然她把你卡得死死的，让你什么钱都赚不到。”
    “啊……”
    我水哥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觉得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完全搞不清阿康和这个靓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这个时候，门铃再次响起，这次却真是谢流生来了，并且是他一个人来。
    李达康半开玩笑了，时间紧迫，他必须抓紧时间和谢流生商议一下，这样才能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步骤。

 第一零九章 现场教学

    谢流生过来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等他一来，阿水同志还是很有眼力，知道两人有事要谈，因此借故离开。
    曾老师的反应迟钝一点，不过等阿水一走，她同样马上反应过来了，不过在她临走之前，李达康低声对她嘱咐：等会别急着睡，我找你有事。
    曾老师明显是误会了，她扭扭捏捏点头，然后风情万种横李达康一眼，同样施施然离开。
    李达康和谢流生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等谢流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临晨12点半。
    等他走后，李达康花了将近10分钟时间先整理一下思路，然后拨通曾老师房间的内线。
    “谁？”
    “是我，曾老师你还没睡吧，过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啊？”
    “怎么了。”
    “我我，我已经睡下了，再说你房间离他们最近，要不你来我这吧。”
    李达康一想也是，自己房间和其他老师紧挨着，反倒是曾老师的房间稍微远点：
    “那行，你现在起来给我留好门，我马上过来。”
    李达康来到曾茹的房间之后，他也没有按门铃，而是试着推了一下，房间门果然是虚掩，并且等他进去后，曾老师反手锁上门，并直接就过来抱住李达康，身高勉强有165的她直接掂起脚开始索吻。
    李达康应付一下后，又准备发挥自己超强的意志品质：
    “等会好吗，我现在有事要和你说，我是怕你等下又睡着。”
    没想这回曾老师却不理他，甚至变得更加积极主动，直接就开始动手动脚。
    这谁受得了？
    李达康直接把曾茹抱球起扔到床上，嘴里含含糊糊说道：“先说好啊，等会你可不能只把我当个抱枕，今天真的有事…….”
    嗯，今天却是是因为有事，所以两人第一回合较量要比之前短很多，只需要省略一个章节左右的内容。
    完事之后，曾茹依然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李达康，人却还是比较清晰：
    “你说呀，现在尤要我做什么事？”
    “事情很多，”李达康搂着曾茹说道：“明天中午，怡和测量行的就会过来和我们谈。”
    “明天中午？”
    李达康点头道：“是的，上次你见过面的是姓戴吧？明天还是他，我们争取在后天正式开标之前，就把这件事情给落实了。”
    “谈就谈呗，等你谈出结果之后，告诉我应该这么做就行。”
    “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谈吧，并且我们这边的一些具体条件，我想还是让你来开口。”
    “啊？！不不不不……”
    还没等曾老师说完，李达康把她搂紧点：
    “乖，听话，你以后就要长期待在香江了，有些东西还是要学一点，我告诉你吧，其实到目前为止，怡和方面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想挂靠在他们下面当隐形掌柜，流生舅舅只是跟他们说，这次想挂靠的是一个大陆人，并且这个人背景很深，在大陆能量很大，所以这次找上门来希望分一杯羹。”-------
    嗯，这其实就是和上次和解东阳见面的情况差不多，把李达康的身份模糊化，这样更容易让对方疑神疑鬼，和好在谈判中占据更加有利的位置。
    反正在香江刚回归不久的大背景下，很多香江人由于对内地并不了解，这个时候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李达康继续说道：
    “而我们呢，其实就是扮演这个大陆神秘客的代理人，我来负责谈合作框架，而你呢，就负责开出我们的具体条件。”
    听李达康说到这，曾老师似笑非笑的看了李达康一眼。
    “你笑啥？”
    曾茹道：“我懂了，你这次扮演的身份，有点像少东家，因为以你的年纪，怎么都不像是幕后大老板，而我呢，其实就扮演你的助理或者秘书，不，说不定在你心目中，我连秘书都不是呢，我就是一个通房丫鬟。”
    “喂喂，怎么说话呢，什么通房丫鬟这么难听。”
    “我就是，你心里只有那个颜真真，李达康，我在你心目中，就只是一个通房丫鬟是吧。”
    李达康赶紧亲了上去，用实际动作阻止曾老师这种念头的滋长，暂时安抚好之后，曾老师总算开口说道：
    “少东家，那你说吧，明天需要我这个丫鬟怎么做？”
    “很简单，你只要记住几个节点和几个数字，明天我让你说的时候，你就直截了当背书一样告诉对方就是。”
    “哦，那我具体该怎么说？”
    李达康道：“总共4个节点，第一个节点就是后天，等双方正式签署合作协议以后，你要求怡和方面先拿出2500万。”
    李达康顿了顿：“在这2500万当中，其中2000万是太古和彤叔他们给的第一笔设计费，另外怡和不是还愿意缴500万的押金吗，这500万咱们明天也要了，至于这2500万的分配，其中1500万完成我和学校的约定，让怡和马上到中国银行开好支票，这次就让老尤老齐他们带回去，剩下一千万就暂时放在你这，反正你孤身一人来香江，总要有点钱傍身。”
    李达康又顿了顿：“第二个节点，就是这个项目正式动工，我已经知道确实消息，彤叔和太古已经挑选好黄道吉日，正式动工就在4月中旬，对，距离现在也就不到40天时间，你邀请在黑水崖正式动工之后，只要我们的图纸没有延误，让怡和马上去太古催缴第二笔设计费，第二笔设计费的金额不低于8000万。”
    “第三个节点则是今年年底，要求怡和帮我们学校催缴1.5亿，第四个节点着有点远，必须等到一期工程建设完工，可能要等两年以后了，要求怡和催缴设计费2.5亿，你就明着和怡和那个姓戴的说，这是我们的底线了，不允许讨价还价，假如这样的条件都不肯答应，那就没必要谈，我们会另请高明。”
    四个节点四个数字，这样的东西当然很好记，可是李达康说的话，却也明显超出了曾老师的预期，于是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这么苛刻的条件，怡和方面会答应吗？”
    李达康苦笑：“你觉得这个条件很苛刻？那我问你，如果就按照这样的条件让怡和代理这笔业务，他们最后能赚多少吗？”
    “能赚多少呀。”
    李达康继续苦笑：“他们最少也能赚2.5亿以上。”
    李达康顿了顿还是苦笑：“他们只是一个代理商，什么事都不用干，而咱们学校出工出力，整合那么大一个团队完成这样一个设计，可是到了最后，两边赚的钱可能一样多，这公平吗？当然不公平，可是在香江这样的环境，这也是没办法的，我相信换了任何人过来谈，也不可能做得比这更好，所以我其实问心无愧，因为要不是我的话，学校不可能能拿到超过2亿的设计费，与其被人坑了还混不自觉，甚至还沾沾自喜，那干脆就少坑点吧，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案了。”
    李达康在那发了一通感慨，曾老师却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他们能赚2.5亿，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李达康对她解释道：“你不要忘了，黑水崖可是太平山上的一条山道，你在内地可能还没多大感觉，不过你到香江之后马上就有体会，太平山在香江的地位，去年香江回归，这里也算是正式开埠100年了，作为整个港岛最早开发的地区，太平山能开发的土地早就已经开发得差不多，难得还剩下这样一条完整的山道，以前这里是受风水问题的困扰，不过现在风水问题已经差不多解决，那么这里就变成稀缺资源你知道吧。”
    李达康又顿了顿：“其实怡和就是看中了这点，他们的精算师肯定都进行过评估，知道只要解决了黑水崖的风水问题，这里的土地比如增值，未来会变成一个天价数字，那么按照香江计算设计费用的方式，等到了二期三期以后，这里的设计费同样会水涨船高，他们是盯上后面的钱了你知道吧。”
    曾茹道：“这样啊，我们学校赚前期的钱，后面的钱都留给他们赚？”
    李达康点点头：“没错，我为什么会同意这个方案呢？其实就有这方面的考虑，因为我们是学校，并不是开公司的，很多校领导并不知道香江的水到底有多深，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姓戴的提出1.2亿或者1.5亿打包，老尤老齐就差点当场答应了，更重要是这样一笔钱不仅超过他们的心理预期，其实也超过潘校长的预期，超过整个班子的预期啊，所以你完全可以设想一下，一旦学校换了班子，还有人会觉得这个合同不妥吗？到时候就算知道了香江的规矩，还有人会追查此事吗？应该不会吧，大家只会觉得老尤老齐很能干，一个国内1500万就能搞定的设计，让他们多赚了那么多钱。”
    曾老师对于这个倒是很能理解，所以她点点头道：
    “所以对于学校来说，让前期的真金白银尽快落袋，这才是最安全的，是这样吧？”
    李达康一双手又开始作怪，然后嘻皮笑脸说道：“曾老师你真聪明……”
    没想这回却是被曾茹给拦住了：
    “哎哟你别动，达康，你现在继续说，你说我明天把条件摆出来以后，怡和的人可能会说什么反应呢？”
    “呵呵，他们的反应嘛，我估计无非就是两点。”
    “哦，哪两点？”

 第一一零章 狡兔三窟

    李达康对曾茹道：“这第一点，他们无非还是拿黑水崖的风水问题来和我们讨价还价，会跟我们说，由于风水问题并没真正得到彻底解决，所以他们也有风险，因此希望我们让步。我刚才说了，这个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因为对于怡和来说，这已经是接近无本买卖，就前期500万的押金，接着后期可能发生一些差旅费招待费，总投入在1000万以内，然而只要等上两年，他们就能赚20倍以上的利润，假如这样的生意都不肯做，香江的测量师行一抓一大把，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
    曾老师点点头道：“那第二点呢？”
    李达康道：“这第二点嘛，我估计他们会在我们的代理费上做点文章。”
    “哦，你觉得他们会压低我们的代理费？”
    李达康笑了：“曾老师呀，刚表扬你聪明，怎么突然又变笨了呢，怎么会压低，他们应该会提出抬高才对，你不要忘记，我们赚的那几个点的代理费，其实是赚学校的，和他们怡和没半分关系，因此我估计，他们明天肯定会提出适当提高我们的代理费，以换取我们私下和他们合作，在合同条款上对他们让点步。”
    曾老师想了一下：“也是哟，代理费才多少钱？就算总标的有5个亿，代理费也就3000万而已，而支付给学校的设计费一砍，砍一亿学校都会高高兴兴答应，李达康，那如果明天他们真的提出来，你准备怎么办？”
    李达康苦笑：“还能准备怎么办，曾老师呀，你我都是东大出来的，所以就算我李达康再喜欢钱再没有底线，坑学校的事还是干不出来的，六个点就六个点吧，虽然有点低，但赚自己母校的钱算什么本事。”
    “也是哟，你李达康的风格多高呀，这也就是东大了，如果是南大的话，恐怕你李达康倒贴都愿意吧。”
    “……”
    李达康心说这女孩子的脑回路怎么都如此清奇，连这个也能产生联想的吗？
    于是他只好岔开话题：
    “好好，不说这个了，来，曾老师，怡和的反应先不去管他，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一切等到明天谈过之后再说吧，但如果一切顺利，后天咱们手上就会有1000万了，这一千万……”
    还没等李达康说完，曾茹突然抬高音量：“我不要钱！”倒是把李达康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的曾茹显得有点激动，她身体都微微颤抖，她紧紧搂着李达康道：
    “李达康，李达康，我真的不要钱，我只要你，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把这笔钱当中对我的补偿，然后把我扔在香江是吧……”
    曾茹继续激动，继续像梦呓一样呢喃：
    “李达康，我求你了，你别把我一个人扔下好吗，我，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的，你那么聪明，也这么厉害，你，你和我一块来香江好吗。”
    说道这里的时候，曾老师竟然流泪了，两滴眼泪从她眼眶滑落。
    李达康当时就不知道说啥好了。
    首先这是不可能的，在他的人生规划中，他根本就不会考虑和曾老师跑来香江双宿双飞。
    其次，他也没法做到像那个“徐主任”那样，用“和老婆离婚娶你”这样的鬼话来哄骗曾茹。
    嗯，虽然从本质上说，李达康认为自己其实和那个徐主任一样，也是想享受一下齐人之福，可是作为穿越人士，李达康还真说不出那种话。
    可是偏偏像李达康这样的理工男，他又不懂用其他什么花言巧语来哄骗女孩子。
    于是他只好沉默。
    李达康也搂着曾老师，然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偶尔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用这种方式安慰一下正在哭泣的曾茹。
    将近10分钟，曾老师的情绪得到宣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然后见到李达康一句话也不肯说，她自嘲的笑笑，然后抬头对李达康说道：
    “你不准笑话我，我也知道这是奢望，我曾茹算什么呀？在你眼中就一通房丫鬟，哪里比得上颜真真呀，她的家庭条件那么好，对你以后的发展肯定是一绝佳助力，李达康，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李达康嘴角动了动，他其实很想告诉曾茹，自己作为一名穿越人士，还真没想过自己的发展还要通过女友家的助力。
    只不过像这种话，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说的：
    “你说。”
    曾茹反身把李达康压在身下，并直视着李达康的眼睛：
    “李达康，你现在能告诉我吗，假如，我说的仅仅是假如，假如在一年以前，你让我帮你写思想汇报，然后……然后我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你，接着像颜真真那样追求你，那你会……”
    李达康苦笑，因为这对于一名穿越者来说，好像又是一个时空错乱的问题。
    嗯，曾老师说的“一年以前”，那应该是自己前世的大三上学期。
    既然是前世的自己嘛，那在大三时候肯定会选择曾茹的。
    因为在前世的时候，自己又不知道那个徐主任的存在。
    更重要是因为在前世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和颜真真走到一块。
    这其中的真正原因，李达康自己当然是心知肚明------因为自己一直把曾茹当白月光，所以完全忽略颜真真的优秀。
    李达康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诚实，他同样直视着曾老师的眼睛：
    “会的，如果是那个时候的我，我大概率会选择你。”
    曾茹突然笑容绽放，仿佛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的样子，然后整个身体放松，完全趴在李达康身上，脸颊也贴着李达康的胸膛，继续用梦呓般的声音说道：
    “那我就不和她争了，其实，其实我也想过，你以后要想更好的发展，颜真真确实比我更合适。不过……不过……”
    曾老师突然有抬起头：“李达康，我再问你个问题行吗？”
    “问吧。”
    “就是，就是……”曾老师显得很不好意思，她自己的脸先变红了：
    “你和颜真真……有没有那个呀。”
    李达康当时就一脸黑线，他拍了一下曾老师的臀部：
    “想什么呢，我说曾老师呀，你好歹是我们东大的老师，别满脑子肮脏思想。”
    “不，我要你现在就回答我。”
    李达康很艰难的答道：“还没有。”
    曾茹脸上笑意更盛：“那我就是你第一个是吧，不，我看你经验那么丰富，我都不知道是第几个，反正我不管，我肯定是在颜真真之前，所以你要对我负责，李达康，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在香江不管。”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曾茹的情绪竟然又发生变化，放松的身体再次绷紧，紧紧抱着李达康。
    李达康心里谈一口气，曾老师的这个举动，再次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测，心说她这是有多大的童年阴影，这才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李达康同时觉得，曾老师之所以会养成这种性格，好像也不能说她是完全爱慕虚荣，应该也和她极度缺乏安全感有关。
    不过李达康倒也没有去逼问。
    因为他现在有了一个标杆-------什么时候曾茹肯主动告诉自己了，这就证明她对自己完全敞开心扉，对自己已经死心塌地。
    李达康突然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因为只有这样，“齐人之福”的风险才可能最低。
    李达康再次拍拍曾老师的后背：
    “谁说我不管你了，来，曾老师，快点起来，你这样压得我很累，并且我还有事跟你说的，就是关于那1000万的安排，事先声明，我可没说把钱全给你，只是想让你去帮我做点事，谁知道你这么大反应。”
    曾茹抬起头：“什么事呀？”
    李达康开玩笑道：“你都说了我很能干，那么对于我这样能干的人来说，1000万当然还是太少，现在正有一个机会，索罗斯不正在东南亚搞风搞雨吗，所以我就想趁这个机会多赚一点钱，嘿嘿，我的要求也不高，到时候一千万变成一亿，保守变成5000万，这点把我还是有的。”
    “啊？！”
    李达康点点头，只不过做金融和做工程不同。
    做工程李达康是标准的行家，所有关键他完全得心应手。只不过让他跑到金融市场搏杀，一来他虽然比绝大多数半吊子强很多，但肯定没有做工程那么精通，其次做金融的风险太大，就他那点本钱，其实根本没有多少抵御风险的能力，稍微一不留神，那别说像他这样的了，比他精通十倍的都扛不足。
    所以他就没有跟曾茹明说，只是告诉他，自己在今年七月底的时候，肯定还会来香江一趟，在香江待一个月，然后等到新学期开学，自己正好到京城去报道。
    “好了曾老师，这些事以后再跟你说，反正到了那个时候，你已经是香江同胞了，也不用急于一时，睡觉吧，明天除了和怡和老戴见面，其实更重要是等我们见过面后，他还要去和齐校长见面，咱们帮他说服老齐，把代理的事完全定下了，这样才算真正踏实。”
    “嗯。”
    李达康又拍拍她的后背道：
    “你看，我这不是不管你吧？我只是想你好好成长，不仅要完全适应香江的生活，还要活得好好的，最后还能变成一个富婆。”
    李达康笑道：“其实真要说起来我这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了，以后我要在大陆混不下去，那我就到香江来投奔你，可你要还是穷光蛋，那多没劲呀，所以呢，你也要在香江好好打拼，变成一个富婆再收留我，你说是吧？”
    曾老师笑道：“李达康，你这算不算是狡兔三窟？”
    李达康很自然的点头：
    “对对，差不多就这意思。”
    “哼！我这算一窟，颜真真算一窟，好呀李达康，那你的第三窟呢，第三窟又准备到哪里找？”
    “…….”
    李达康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曾老师的思路，于是他只好选择闭嘴。
    见到李达康把头扭到一边，曾老师还以为他生气了，于是又把身体贴过来：
    “好了李达康，你别生气了，我开玩笑的，不过…..不过李达康你记住，我不管你以后有几个窟，但我永远是最早那个，你不能丢下我，好吗。”
    李达康笑了：“好了好了，你不仅是最早那个，并且要争取打造成最大那个，这种行了吧，好了，睡觉，明天还有那么多事呢。”
    曾老师却不说话，依然趴在李达康身上，并不停用手指扒拉李达康胸膛。
    嗯，两人这又不是第一次，所以李达康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李达康苦笑道：
    “曾老师呀，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好了算我投降，明天确实有很多事，你看无论是我们和怡和的谈判，还是他们和老齐的谈判，现在都悬而未决，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做什么都没有心情。”

 第一一一章 谈判中的二八定律

    临晨5点，李达康才从曾老师房间偷偷溜了出来。
    出来之后的李达康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和曾茹的关系一直在不断调整，没想只调整到这个阶段，她就已经变得如此热情如火。
    这谁受得了？
    还好自己还年轻，现在还勉强招架得住，这要两人的关系继续发展……
    李达康不再往下想了，战斗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的生物钟首次失灵，等到第二天醒来，却已经是上午9点多的事。
    想到今天事多，昨天谢流生告诉他，中午会带怡和的戴总监过来密谈，却没说具体几点，因此李达康起床洗漱，然后到酒店的餐饮部吃早饭。
    来到二楼餐饮部的时候，却发现曾老师已经在那里了，并和土木学院的刘副院长正在聊着什么。
    刘副院长名叫刘颖，正是本次东大代表团8个成员之一，事实上住在文华这边的除了李达康和曾茹之外，正好是东大三大王牌学院的副院长。
    刘副院长主攻钢结构，李达康却也是上过他的课，以前不算很熟，但是到了大四，尤其是李达康现在已经成为东大的名人，两人还是非常熟络。
    这时候餐饮部人已经不多，刘副院长也一眼看到李达康，立马向他招手：
    “达康起来了…..咦，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快吃早饭，吃完后我们土木学院的自己聊聊。”
    李达康当时就有点不好意思，偷眼观察曾茹的时候，发现曾老师容光焕发，可能是受到滋润的缘故，看上去竟比平时还要漂亮。
    李达康从刘副院长笑笑，然后顺手拿起一个托盘，在这个自助早餐部去取早点。
    见李达康取了一大盘东西走过来，等他坐下后，刘副院长当时就表示羡慕：
    “啧啧，年轻就是好呀，能吃能睡，对了达康，这才过来之前，张院长有没有跟你交底？”
    李达康冲刘院含笑微微点头-------
    他说的所谓“交底”，其实是土木学院自己的小算盘，这次不是有一大笔设计费吗？所以精明强干的张如松院长早就打上这笔钱的主意了，他希望自己学院到时候能够多分一点。
    在李达康的内心，他当然想尽力帮助张院长完成这个心愿。
    不仅仅是因为他本人就是土木学院培养出来的。
    更重要是他知道张院长想要这笔钱，他又不是想以权谋私，而是为了建设土木学院的那个实验室，想多买点设备，多开几个课题，争取早日评上国家重点实验室。
    所以于公于私，李达康肯定都会尽量帮忙的。
    嗯，假如张院长的心太大，他想要的钱太多，那么碍于李达康的身份，他对这种学校内部分钱的事也是没有办法。
    可关键是张院长的心理预期其实很低，低到超乎李达康的想象，低到都让他有点哭笑不得，所以来到香江之后，他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张院长这次希望能帮土木学院弄到多少呢？2000万。
    他的小算盘是这样打的：上次老尤老齐他们回去之后，不是给学校汇报过吗？说这次的设计费最少有一个亿。
    好，就以这个为根据，于是张院长琢磨开了：本次设计是以建筑，土木，交通工程三个学院为主，然而整个东大20多个院系，因此这笔钱回到学校之后，是不可能只让这三个学院来平分的。
    根据以往的惯例，学校至少会留下一半做经费，剩下一半才在这三个学院当中分配。
    按照这样的分配方法，2000万已经超过平均数了。
    再考虑到在本次任务中，其实是人家建筑学院功劳最大，出力最多。
    所以从这个角度，张院长想帮土木学院弄回2000万，嗯，这已经算是动了一点歪心思了。
    李达康当然清楚，刘副院这次是带了任务来香江的，所以今天上午，才会有三个土木学院自己人坐在一块。
    面对刘副院殷切的目光，李达康微微一笑，不过考虑到自己都还没有和怡和的人开始谈，因此很多牛也不好先吹。
    只是给自己学院出了一个主意，说这次既然是个“三边工程”，那么在施工初期阶段，由于大家都在磨合，设计方和施工方在配合上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尤其两地的习惯和标准不同，事情肯定会比较多。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设计方的东大设计院，就有必要在香江留几个常驻设计代表了。
    李达康对刘副院长建议，其他成员切不去说他，但这个常驻联络小组的组长，土木学院要争取把它拿下，只要这个位置到手，多要点经费也就顺理成章。
    张副院听了大为心动，三个在那聊了不到一刻钟，他就马上赶回房间，说是要向张院长打电话汇报此事，并尽快想好人选，也好到时候向学校推荐。
    刘副院走了，曾老师却没走，不过她也不说话，就那样托腮看着李达康在那狼吞虎咽。
    李达康苦笑：“曾老师，别看了好不好，你这样盯着我都吃不下饭。”
    “怎么，我在这里还影响你的食欲呀。”
    “差不多，”李达康开始胡说八道：“不是有一个成语，叫做秀色可餐吗，我看都看饱了，这还这么吃得下东西。”
    曾茹听了抿嘴一笑，却是让李达康再次心里一荡，貌似更没心情吃饭。
    这时李达康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谢流生的。
    挂上谢流生的电话之后，李达康对曾茹说道：
    “好了你别看了，先去做好准备，等下怡和的人11点就到。“
    “哦？”
    李达康点点头：“早一点也好，咱们争取就在中午谈完吧，然后把下午的时间留给老齐，只要老齐也同意这个方案，那这件事才算是定了。”
    李达康和怡和的人接触，当然是完全避开学校其他人。
    事实上要做到这点很容易------这个文华酒店本来就是怡和集团的产业，要找个密谈的地点轻而易举。
    李达康他们是住在酒店六楼，上午10点45，他再次接到谢流生电话，让他直接去酒店16楼的某个房间。
    李达康叫上曾茹，见左右无人，就直接乘电梯上去了。
    嗯，确实没谈多长时间，李达康10点50上去，不到11点50，他就和曾老师乘坐电梯下来。
    在电梯里，曾老师又是一直盯着李达康在看，李达康只好无奈道：
    “曾老师，你别像花痴一样好吧，你要老这样看我，咱俩的关系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的。”
    “不是，李达康，我觉得你真厉害，怡和的所有反应都在你的预料当中，那为什么要这么快下来呢？我看那个戴总监都还没有答应。”
    李达康笑道：“他们有没有答应，等下午他和老齐谈的时候就知道了，曾老师，你以后学着点，其实像这种商业谈判，有个所谓的二八定律，也就说在所有谈判中，绝大多数只有两成时间是有效的，其他八成成时间都是废话套话。”
    李达康顿了顿：“我昨天已经告诉你，你刚才列的条件，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了，不接受任何讨价还价，既然这样，我们待那么长时间干嘛？待着越不肯走，非要等到他当场答应，他就越会以为还可以讨价还价，越要和我们扯皮，知道了吧。”
    “那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
    “这你还没看出来……算了，反正你下午就知道，对了曾老师，等下午老戴和老齐谈的时候，你还是到场盯着吧，齐校长还是太老实，我怕他又被老戴忽悠，有你在场他就不敢。”
    “那你呢，你不去吗？”
    李达康苦笑：“我就不去了，现在困得要死，等吃过中饭之后我还准备好好补一觉，如果真有什么事，你到时候过来叫我吧。”
    “嘻嘻。”
    曾老师现在是越来越大胆，在电梯里她都敢对李达康动手动脚，甚至到八楼的时候，她还掂起脚在李达康脸颊琢了一口：
    “晚上还来吗？”
    李达康齿牙咧嘴：“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呀……”
    吃过中饭以后，李达康是真的跑去睡觉了，并且他还睡得挺香，从中午12点多一直睡到下午3点多。
    他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给吵醒的，醒来之后他先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半，然后起床从里面一看，门外的正是曾茹老师。
    “什么事？”
    “李达康，快，齐校长喊你过去。”
    “哦，出了什么意外？”
    曾老师笑着摇头：“哪有什么意外，怡和完全按照我们的方案在和学校谈，只是因为这次的条件比上次好太多，我看齐校长都高兴得有点不知所措了，所以一下拿不定主意，就想多找几个人问问。”
    李达康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摇摇头：
    “唉，齐副校长，让他这样一个书生来谈生意，那确实也是为难他了，行，我穿好衣服马上过去。”
    在穿衣服的时候李达康就心里清楚，只要说服齐副校长签字，那自己这次来香江的最主要目的已经达到。”

 第一一二章 顺理成章

    因为老齐是领导，他的房间还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是单间，他住的却是一个商务套间。
    李达康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其他三位副院长都在，老齐更是已经坐不住，早就开始在那来回踱步，见到李达康之后，他更是难掩激动：
    “达康来了？来来来你来看看…..”
    怡和的老戴当然也在场，不过李达康装作不认识他，冲他里面点点头，然后顺手拿起摆在他面前的正式合同文本。
    李达康最关心的当然还是那四个付款节点，见到完全无误，和自己上午说的一模一样，他心里当时就松一口气。
    当然喽，他不可能明着催老齐签字的，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后，他对老齐使个眼色，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走，齐校长，咱们借一步说话。”
    “哦？”
    老齐也冲那个怡和老戴礼貌笑笑，然后和李达康退到里面卧室。
    “李达康，什么事？”
    “齐校长，您对合同上的几个数字应该都还满意吧？”
    “是呀是呀，”老齐一脸感慨：
    “还好听了你的，专业的事情就要请专业人士来办，不然让我们自己冒冒然去谈，哪敢想象能有这么高的设计费，李达康，你觉得这份代理合同能不能签？”
    李达康一笑：“齐校长，正如您说的，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办，这种商业合同我当然也不是很懂，当然您更清楚，在香江这种商业活动高度发达的社会，商业欺诈和合同陷阱之类的事也时有发生，所以我觉得为了保险一点，咱们是不是可以请一个专业律师，由他来帮我们掌掌眼把把关，他要觉得合同没问题的话，那咱们就签，您觉得呢？”
    老齐一听，这个学生很老练啊，考虑得也非常周到，于是小鸡琢米般连连点头：
    “对对，这个想法很好，考虑得非常周到，不过……不过……”
    李达康再次一笑，然后顺着老齐的意思往下说：
    “不过这里是香江，我也不认识完全靠得住的律师，不过没有关系，咱们不是还有校友吗，齐校长，你认识肖书鸿肖主任吧，他就是咱们的校友。”
    老齐一愣：“谁，肖……什么红？”
    李达康同意一愣，然后在心里叹一口气，心说这就是老齐和老尤的差距。
    不，这里应该用“差别”更合适，像老齐这种一心做学问的人，对老肖那样的体制内高官漠不关心，哪像我们尤大校长，之前还特意找李达康要到老肖同志的私人电话。
    没奈何之下，李达康只好把老肖同志简单介绍一下，告诉他老肖曾当过香江大社十几年的副社长，在特区政府里面有很多熟人：
    “齐校长，我知道在特区政府中，就专门有这样的机构，嗯，类似于咱们国内法律援助和公证处的结合体吧，这位肖主任尤校长比较熟悉，我觉得您现在就可以给尤校长打个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说一下，然后请他给肖主任打个电话，请肖主任帮忙，帮我们在最快时间内找个可靠的律师过来。”
    李达康看看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律师估计吃晚饭前就能到，不会耽误我们的事，当然喽，这种律师要收费的，不过和合同总金额相比，那点钱微不足道，齐校长您说是不是。”
    老齐这下放心了：
    “对对，老尤是团长，今天的事是应该向他汇报一下。”，
    说完之后，老齐当场就拨通了老尤的电话，简单说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告诉他李达康出的主意，请他给老肖打个电话，请老肖同志帮忙，以最快速度找个靠得住的合同律师过来。
    李达康在一旁静静听着，心说这样绕一圈，就算是把自己完全摘出来了，以后无论出了什么情况，也没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老齐的电话很快打完，放下电话他对李达康笑笑：
    “尤校长说马上打，让我们稍微等一下。”
    等了不到十分钟，老尤的电话马上就打到老齐的手机上面，他告诉老齐：老肖同志满口答应，并说会以最快速度请个最出色的律师过来，让大家耐心等他消息。
    挂上电话后，考虑到外面还有客人，于是两人来到外面的客厅。
    老齐倒也实诚，他也不对怡和的人隐瞒，明着说要请个律师来审合同。
    并对老戴表示抱歉，说耽误大家时间了，一旦律师过来确认合同没问题，他马上签。
    怡和带总监当然不担心这个，毕竟对于这种第三方律师来说，他们只关心程序正义，只要所有条款都完全合规，他们才不会关心具体的利益分配。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只是很讶异的多看了李达康几眼--------
    在这之前，他其实并不知道李达康的身份，直到刚才和三个副院长聊天的时候他才知道，李达康竟然是东大的学生？
    上午像他秘书一样的靓女竟然是他的老师？
    这两人到底是啥关系？
    当然喽，看在钱的份上，老戴就算有再说疑问，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的。
    等了大概20来分钟，老齐的手机再次响了，不过这次却是短信，老尤通知他，老肖说律师已经请好了，并把律师的姓名和联络方式发到老齐手机上面。
    等到5点出头，一位30出头的男子找上门来，自我介绍就是老肖从特区政府找来的律师，老齐一块和手机的信息完全对得上，这就彻底放心了，同时也对香江人的“高效”赞叹不已。
    李达康当然就更加放心，因为他在暗中观察时候发现，这个老肖请来的律师貌似还和怡和的老戴认识。
    想想也是，怡和测量行就是专门做各种代理的，工程代理业务还算少，金融代理业务就更多，既然这样，特区政府的固定律师估计也就那么几个人，他们应该每个都认识。
    这样一份代理合同当然并不复杂，审了一个小时，律师明白无误的告诉老齐：
    这份合同没有问题，完全符合特区政府的法规法律。
    所有人都很高兴，包括刚刚进来的那个律师，因为就这样短短两个小时，一笔咨询费用到手。
    现在一切就等明天上午开标了，等到彤叔和太古宣布东大设计的方案中标，这份代理合同马上可以正式签署，后面催款的事就可以交给怡和去办。
    正是考虑到这点，李达康还特意提醒老齐，让他嘱咐律师一声，请他对今天的事保密，不然还没中标就签署如此详细的代理合同，这要传出去的话，谁都知道这个标是内定。
    “啊，是哟，那该怎么办？”
    李达康一笑，心说您放心，你没考虑到的事情，老尤和老肖同志肯定考虑到了，他们肯定跟这个律师打过招呼，您只要再次提醒他一下就行。
    事实上根本就不用老齐开口，人怡和老戴都已经考虑到了，只听他用粤语对那个律师说了一句：“改天一起喝茶。”
    然后那个律师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李达康就知道完全不用自己操心了。
    办完正事后，老戴又说要请“来自大陆的客人”吃饭，而老齐可能是得到李达康的提醒，觉得在开标之前，最好还是低调点为好，于是婉拒，并在此对老戴表示歉意，说等过了今天之后，应该是由他来请怡和的合作伙伴吃饭。
    其他人都走了，最后就剩东大5个人留在酒店吃饭，大家都很高兴，吃饭时说起明天开标的事，然后讨论明天要不要去现场看看。
    老齐说他还是遵守纪律，就留在这边等消息好了。
    而几位副院长却都说想去看看，因为这次邀请的，可都是全球知名建筑设计事务所，而在开标之前，所有的设计方案都要进行展示的，所以作为专业人士，他们还都想去看看国外同行的作品。
    最后问李达康和曾老师，李达康表示自己也要遵守纪律，就留在酒店等消息好了。
    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等到了明天之后，彤叔和太古会安排两场宴会，一场是明天中午开标结束之后，由太古做东，招待所有参与投标的设计事务所，感谢大家这次能来香江。
    第二场则是晚上，晚上彤叔都会露面，招待中标的团体。
    中午是不好去那么多人的，说好3个就是3个，所以与其在上午跑去凑热闹，那还不如自己赴晚宴好了。
    至于曾老师，她现在完全就看李达康的态度，听李达康说不去，她也表示要“遵守纪律”。
    当天晚上，李达康又偷偷溜进曾老师房间。
    “嘻嘻，你这个采花贼，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呀。”
    “那是当然，要不我中午干嘛补觉呢，还不就为了今晚找回场子，对了曾老师，既然合同的事已经搞定，那你的事就提上日程了，明天赴晚宴的时候你要注意，是你拿赴港居留权的关键。”
    “哦？”
    李达康点点头：“现在虽然还不清楚是谁开口，但肯定会有人在明天晚上对你表示赞赏，接着邀请你留港发展，这样你以后留在这里，这才一切顺理成章。”

 第一一三章 解大先生的表演

    “曾老师，那我回去了？”
    “不要嘛，反正明天上午没什么事，在这多陪我一会，好吗。”
    李达康一看，这时是临晨3点多：“好好好，那我就多当一会你的抱枕，你睡吧。”
    曾老师还真像以前一样，有李达康这个抱枕，她睡得极为香甜，可李达康白天睡了那么长时间，这个时候却真的睡不着。
    无聊中他打开电视，准备用电视节目来催下眠，可是当他随意乱嗯遥控器的时候，午夜资讯台的一则新闻当时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本港消息，全城瞩目的太平山黑水崖开发计划即将正式启动，今天上午，黑水崖整体设计方案将正式揭晓，本次国际竞标，一共有包括内地东大建筑设计院在内的九家国际顶级建筑设计事务所参加，最后到底谁的方案能获得评审团的一致青睐，从而一举中标，备受各方关注，本台也将实时跟踪进行报道…..”
    再接下来，资讯台还播放了一则短片，介绍黑水崖的历史。
    “……大家都知道，黑水崖开发的历史很早，其实是整个太平山，仅次于白加道第二条被开发的山道，不过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黑水崖被认为是七煞之地，从六十年代末开始就逐渐被荒废，那么什么是七煞之地呢？黑水崖的七煞能被破解吗？就此本台记者采访了著名风水大师，风水界玄门正宗三僚村的嫡系传人解东阳先生，解先生您好，您能像广大市民解释一下这个问题吗？”
    当电视上出现解大先生的身影，李达康当时就来劲了。
    嗯，自从上次香江一别，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解东阳的身影。电视上的解大先生着一身唐装，皮肤依然黝黑，头发依然很短，眼神也依然清澈，给人以很强的信赖感，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现在就看他能展现出什么样的风采了。
    当记者话题举到解东阳嘴边的时候，解大先生倒是显得非常镇定和从容，并且出手不凡，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甚至让李达康都觉得耳目一新：
    只见解东阳很从容的对记者侃侃而谈：“你这个问题很好，所谓七煞之地，在我们风水堪舆界中还有一个叫法，老一辈称作是七煞眼，这在风水中
    其实是很常见的，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并且我可以很负责告诉大家，破解七煞可以做到，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困难，比如在整个太平山，除了黑水崖之外，另外还有一个七煞眼，另一个不已经被人高人破解了吗。”
    李达康当时就惊了，心说老解这是不是玩得有点大，什么还有另外一个“七煞眼”？
    这要是圆不过来的话，那不就装逼不成成傻逼了吗。
    采访他的记者果然也是一脸惊讶：“啊？！还有一个七煞眼，并且已经被破解了，在哪里呀？”
    解东阳还是不苟颜色，仿佛就在讲述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你可能知道，我以前长居缅甸，这是我第一次来香江，我第一次去黑水崖堪舆，就知道这是七煞眼了，并且是典型的山形七煞眼，而我们堪舆风水的，有一句话叫做山形水势成风水，既然有山形七煞眼，那就肯定还有一个水势七煞眼，两者一定是相伴出现，可是水势七煞眼在哪里呢？我找半天竟然没找到，后来我跑到太平山顶一块，无意中看到一栋外形像三尖两仞剑的大楼，我当时就大吃一惊，此乃破解水势七煞眼的不二之法，也是我们三僚村水势风水派的不传之秘，我本以为早以失传，没想却在香江重见天日，甚幸甚幸。”
    听到这的时候，李达康当时就笑出声来，因为他已经知道老解说的是哪栋大楼了，同时也对他装逼的本事更加高看一眼。
    觉得他既然能装出这样的好逼，把黑水崖和那栋大楼巧妙的联系起来，那九成九可以肯定了：
    黑水崖的风水问题已经迎刃而解。
    而那栋大楼不仅李达康知道，采访他的记者也知道：
    “外形像三尖两仞剑的大楼，您说的是……中银大厦？”
    解大先生继续装逼：“哦，那栋大楼叫中银大厦？这个我却不知，因为在太平山顶堪舆过之后，我只知道那必定是我三僚村水势派师兄所为，解东阳不才，但恬为三僚村山形派传人，却不想让师兄专美于前，水势七煞眼既然已经破解，那黑水崖的山形七煞眼就交给我了。”
    听到解大先生在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李达康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为在过去的十年间，香江中银大厦的风水问题确实是非常有名，不夸张的说，整个香江家喻户晓，算是整个香江最有名的风水故事之一。
    解大先生说得没错，香江的中银大厦别看是在中环，但是在中国银行拿这块地的时候，确实是被认为风水不好------直冲冲正对着维多利亚港对面的九龙尖沙咀，这在风水中认为是不行的，正如谁家的宅子直冲冲对着一条路，通常都要摆两个石狮子“挡煞气”。
    然而大家都知道，等中银大厦建成后，那里直接成为整个香江地标式建筑，后世任何一张代表香江城市风光的照片，只要是拍摄维多利亚港，那你就必须把中银大厦拍进去，否则就总感觉差点意思。
    很明显，这就是“风水改造成功”的典型了。
    并且是全香江人认可的“风水改造成功”典型。
    不仅如此，由于中银大厦相当独特的造型，外形看上去真像一把“三尖两仞剑”，因此还引发更多和风水有关的趣闻，长时间被香江人民津津乐道。
    首先是隔壁不远的汇丰银行大楼，嗯，这是全世界第一栋造价超过10亿美金的大楼，当年的逼格很高，占据的也是当年认为的“风水宝地”。
    然而等中银大厦一起来，这栋当年号称最昂贵的大楼，立马就被造价只有1.8亿的邻家给比下去了。
    不仅如此，由于两家都是银行，不仅同行是冤家，并且在当年那个年代，这在香江还有很强的象征意义，恰好在中银大厦落成不久，汇丰连续出了好几个意外事故，于是就有风水先生跳出来给汇丰支招了：
    说中银大厦的风水改造忒不地道，做成一把“三尖两仞剑”之后，他自己倒是没事了，已经成功挡住“煞气”了，然而从对面过来的煞气其实还在，既然是被中银大厦挡住，这样就“煞气泄漏”------
    汇丰最近之所以连番出事，就是被中银大厦挡过来的煞气影响到了。
    汇丰大惊，忙问该怎么办，于是也不知道是哪个风水先生给汇丰支招，说中银用剑你们就用炮，只要在楼顶架起一座大炮对着中银大厦，那就能把煞气给挡回去-------
    这是完全真实的故事，其实就到李达康穿越的时候，汇丰大厦楼顶的那尊大炮都还在，大炮长达20多米，直直瞄准中银大厦方向。
    不仅如此，信这一套的人还是挺多，首当其冲的是同为英资的渣打银行，某一年，一阵台风把汇丰楼顶的大炮吹歪，没对准中银大厦了，而是对准了渣打银行大厦。
    渣打当时就吓得要死，正儿八经给汇丰发律师函，要求他们把大炮归位，不准瞄准自己云云。
    再接下来，就是李黄瓜总部公司大楼。
    自从“炮剑对峙”的风水格局形成后，那么在中银和汇丰之间，很长时间都没人敢盖房子了，可那里毕竟是寸土寸金的中环，空出一块不是那么回事，当年的港英政府也舍不得，于是就把中间那块地皮批给了李黄瓜，心说你不是想当商界抗把子吗，那就你来吧，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左右逢源。
    李黄瓜没辙了，只好也在风水上动脑筋，他把自己的总部大楼建成了四面都像个盾牌的造型，外观密不透风如同堡垒，高度上也巧妙地避开了“剑炮”相对的位置，虽然屡被批评不够美观，但胜在建成后一直安然无恙。
    在电视上，解东阳解大先生还在那装逼于无形，其实在他刚碰瓷中银的时候，李达康就知道这事稳了。
    他这其实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既然中银的风水能改造成功，并且是三僚村“水势派”风水先生改的，那么他作为三僚村“山形派”的正宗传人，当然有把握改造黑水崖的风水。
    “……嗯，解大先生接下来应该会隆重推出”聚宝湖”了吧？会说他准备用这种方式改造黑水崖的风水……”
    正当李达康这样想的时候，果不其然，记者开始问他具体要如何改造了.
    解大先生又是一段无形装逼的话，然后很快暗示要破除“山形七煞眼”的话，那就必须用水。
    “哈哈哈哈……”
    李达康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而他的动静却是把曾老师给惊醒了。
    曾老师迷迷糊糊睁开眼：
    “李达康，你大半夜的笑什么呀？”
    李达康笑道：“没笑什么，我现在就是有点后悔。”
    “啊！”
    曾老师突然身体一紧：
    “你后悔什么。”

 第一一四章说者无意 听者有心

    感受到曾茹的异常，李达康手上所谓用点劲表示安慰：
    “我后悔是后悔我还是太保守了呀，要早知道解大先生的表演如此出彩，今天就应该多要点了，唉，别说2.5亿，其实3亿都能争取，我说怡和的人为什么如此爽快，这主要还是信息不对称，他们应该是早就看过解东阳的表演，知道风水问题肯定不是问题，这才如此配合。”
    “解大先生？”
    在这个时候，电视台的访谈其实还在继续，而这样的访谈，李达康猜测肯定是骚包边总的手笔，毕竟几个亿的营销费用不是随便乱花。
    解大先生的故事，李达康当然也早就告诉了曾茹，于是让她自己看。
    看了一会之后，李达康对她说道：“你刚才紧张啥？以为我后悔什么？”
    曾老师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往李达康怀里拱了拱：
    “没……我没紧张，唉～～真舒服，这样躺着真舒服。”
    看到这样的曾老师，李达康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于是对她说道：
    “曾老师，曾茹，你不是一直让我喊你名字吗，今天晚上我喊一次，你放心，你只要一直听话，你若生死相依，我必不离不弃。”
    曾茹情动，当时就贴得更紧，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瞪了李达康一眼道：
    “你又欺负我，明明是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李达康装傻：“是呀，我是这样说的呀，你生死相依，我不离不弃，是这样吧？”
    曾老师当时就气笑了：“小气鬼，连这种便宜都要占。”
    顿了顿后，曾老师又幽幽说道：
    “唉，念你年纪小，占到便宜就占到便宜吧，不过李达康，你要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我会听你话的，但你一定不能抛下我不管，好不好。”
    李达康郑重点头：“一定。”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一个翻身，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承诺。
    曾老师给予热烈的回应。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却是已经接近凌晨5点。
    李达康不能再待了，他必须偷偷溜回去，而到了这个时候，曾老师也不再留他，把他放了回去。
    到了第二天，李达康其实是从电视上知道开标结果的。
    看来那个骚包边总还是很给力，在3月10号那一天，无论是tvb还是亚视，或者是凤凰台，这天竟然都有和黑水崖有关的新闻，只是报道力度大小的区别而已。
    当然喽，在金融风暴肆虐的今天，港岛太平山一整条山道的开发计划，在本埠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个重磅新闻。
    老齐没有去现场，所以他也是从电视上得知开标的结果。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内定，但真正在电视面前听到主持人宣布结果，当听到主持人报出东大的名字，老齐还是很高兴，甚至还显得有点激动。
    他第一时间就抄起电话打给家里，告诉潘校长刚刚开标结果，并简单汇报一下昨天和怡和测量师行会谈的情况。
    他打电话的时候，李达康和曾老师其实也在场，李达康能听得出来，老潘貌似也很兴奋，电话里的声音老远都听得到。
    很快的，老尤又从现场打回来电话，说宣布结果后，业主马上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并当场会进行一个签约仪式。
    当然喽，这个签约仪式更像是一种仪式，是做给外界看得，表明这个项目香江方面会和内地东大合作，但真正具体详细的合同，却是要等今天晚上的酒会以后，双方再具体坐下来谈判才能敲定。
    因此老尤对老齐说，到了这个时候，和怡和测量师行的代理合同就要尽快落实了，因为只有签了代理合同，怡和才有资格代表东大去和业主谈判。
    这是符合香江的法律法规，而到了这个时候，老齐当然也知道这就叫做“高端服务业”，因此放下老尤的电话，见周围只有李达康和曾老师，于是他就问李达康，现在是不是就可能把怡和的人找来签约？
    “齐校长，您带了公章吗？”
    “带了带了，不过不是学校的公章，而是东大设计院的公章。”
    李达康一笑-----老齐目前分管所有校办企业和校办公司，因此他把学校设计院的公章带来，这倒确实在他的职权范围。
    不过为了保险，李达康还是向齐校长建议，说把老戴他们叫过来的同时，最好也把昨天那个律师也叫上，因为他们也相当于特权政府的公证处，有他们在旁边指导这个代理合同该怎么签，这就不用担心后面会出什么问题。
    老齐当即连连点头，虽然知道又把律师叫过来的话，那肯定又要出一笔咨询费，但考虑到自己最初的心理价位只有区区4000万，现在却已经变成2.5亿，那点小钱已经不放在我齐大校长眼里了。
    两位校领导开始分头忙碌，老尤带着建筑学院的两位老师在四季酒店那边风光，在香江人民面前展示东大的形象。
    老齐就在文华这边操办具体事物，和李达康说完话，他马上就给怡和老戴以及昨天那个律师打电话，大家约好下午就把这份代理合同的字给签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李达康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自己的第一桶金马上到手，本次自己来香江最主要的目的算是已经达到。
    大家吃过中饭后，不到2点，怡和老戴就带了两个人过来，他首先向东大表示祝贺，并表示东大展示的设计方案他上午也见过，尤其是那个“聚宝湖”，那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其他建筑事务所输得不冤云云。
    接着说昨天那个律师要到下午2点半左右才能过来，请大家耐心等一下。
    在等待期间大家开始闲聊，大家先聊了一会这个项目的情况，只是由于双方即将合作，这个时候当然不方便展开说，比如站在怡和的角度，这个时候当然不能猛夸黑水崖这个项目如何如何好--------
    既然有你说的那么好的话，那凭啥只有2.5亿的设计费？
    可这个项目毕竟又是东大中标，所以他们又不好当着东大的人面说，这个项目有什么什么不好。
    于是聊着聊着，大家很快聊到当下香江人民最关心的话题：
    这才亚洲金融危机会不会波及香江？
    索罗斯敢不敢对香江金融体系下手？
    如果索罗斯真下手的话，中央政府会不会向之前承诺的那样，到时候出手救市？
    可怜人老齐真的就是一做学问的，对资本市场那一套接近于小白。
    因此在聊天的时候，他除了对最后一条确信无疑，表示咱们内地政府从来都是说话算数，既然有承诺就一定会兑现之外，其他时间其实都是老戴在那夸夸其谈，像是他一个人在那表演。
    老齐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李达康都对这个老戴刮目相看。
    因为还真别说，他的夸夸其谈还真不是流于表面，人家还真是有干货，不愧是能当上怡和测量师行高级副总裁级别的人。
    他讲到索罗斯不是会不会动手的问题，而是现在其实已经动手了，并且他的手法并不复杂，内行人其实一看就懂。
    索罗斯现在利用的，其实是港币的联系汇率制度，由于港币一直和美元挂钩，联系汇率制有自动调节机制，不易攻破。但港币利率容易急升，而利率急升将影响股市大幅下跌。
    这样，只要事先在股市及期市沽空，然后再大量向银行借贷港币，使港币利率急升，促使恒生指数暴跌，索罗斯便可像在其他市场一样获得投机暴利。
    和去年相比，港指已经下挫2000多点了，并且从市场表现来看，老戴认为索罗斯已经动手确凿无疑。
    并且老戴还表示，别看他这一招简单明了，但却像是一种“阳谋”，非常难以对付。
    因为要对付这样一招，过去习惯性做法只有两种，一种是和美金脱钩，放弃联系汇率制度-------这一招是不能考虑的，因为这是过去香江几十年繁荣的根基，一旦特区政府这样做的话，那就不是市场恐慌的问题，大概率会出现社会动荡，经济至少倒退20年。
    除了这一招外，那就只能是提高短期贷款利率，促使国际游资做空成本增高，以求其不攻自破。
    这正是目前特权政府的做法，目前香江金融管理局的主席姓任，他也因此被戏称为“任一招”。
    老戴继续说，他认为这一招其实也不行，他说根据他的分析，国际炒家并不是想做空港币，真正的目的其实在于做空股市。
    国际资本前期这样做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基于港币的流动性，国际游资大量借入港币，加之港币利率的不断提高，使得市场上的港币大大减少，因此，香江人唯有变卖资产以求流动性。而变卖资产的大头便是股市，这样一旦等到时机成熟，索罗斯他们真正开始收割，特区政府根本抵挡不住，前期的做法更像是饮鸠止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对于老戴来说，这只是他在等人时候的闲聊，顺带向“大陆客人”展示一下自己的专业素质，对于老齐来说，这就是当一个故事在听。
    但李达康却对这个老戴刮目相看了。
    还是那句话，预测永远要比总结更难。
    李达康作为一名穿越者，他当然是了解老戴说的这些情况，因为到了后世，哪怕是一些水平非常一般的自媒体，都能把98金融危机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是现在才3月份，老戴就能看到几个月之后的事情，并判断“提高短期利率”这一招根本不行，这当然就是真本事了，算是体现了很高的专业素养。
    “……嗯，貌似这个老戴还是值得一交啊，现在通过他赚了一千多万，第一桶金算是有了，而接下来进一步的原始积累，貌似也可以通过和他合作来完成…….”
    李达康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因为他非常清楚，像测量师行这种机构，做工程代理只是他们的副业，金融代理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业，自己如果想要在本次亚洲金融危机中再赚一笔，那这个老戴还真算是个很不错的合作对象。
    李达康心里开始盘算的时候，昨天那个律师已经到来，并且就和他前后脚，我水哥竟然又跑了过来：
    “哈哈阿康，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第一一五章 吃虚方

    正常的签字盖章当然是没李达康啥事，因此见我水哥到来，他向齐校长和怡和老戴礼貌告退，转而向我水哥迎去：
    “水哥，不，郭总，什么事？”
    阿水同志同样向其他人点头致意，然后对李达康说道：
    “走阿康，到你房间说去。”
    来到李达康房间后，我水哥首先连连感慨：
    “啧啧还真是大陆的设计方案中标，没有想到，真是没有想到，我开始还以为阿流是在骗我，一个黑水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土方量，对了阿康，你这次要在香江待几天。”
    李达康笑道：“怎么？见到这么大的活，郭总是准备请客了是吧。”
    郭阿水难得脸红一次：“不是我…..阿康，之前大屿山工地那个财叔你还记得吧，我记得你是见过他的，是他说想请你坐一坐。”
    “财叔……哦对了，你一开始开的那台推土机就是他的是吧。”
    郭阿水点点头，然后告诉李达康原委。
    原来自从麦亨利答应他，可以把黑水崖的土方工程交给他做后，我水哥自然要提前做点准备。
    只是因为他以前只是一个机械操作手，没当过老板，更没有自己的工程设备。
    所以他的“准备”，无非就是提前和同行打个招呼，比如工说某某工地的活我已经揽下来了，等到时开工以后，大家就跟我到新工地干活去吧。
    开始大家并不上心。
    主要还是黑水崖的名声太差，大家觉得就那么一个破地方，傻瓜才会重新投资对那里进行开发。
    其次呢，在最开始的时候，李达康觉得郭阿水的那些同行们，他们可能连黑水崖需要进行山体改造都不知道，更别说后面的人工湖了，因此总觉得那里的工程量应该很小，这样那些自己有设备的私人老板，应该并没把我水哥的话放在心上。
    当然喽，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在最初的时候，大伙可能并没把我水哥放在眼里，但既然他开口了嘛，别人自然是客客气气满口答应，说阿水你既然有本事揽下工程，那没得说，只要工程开工，你阿水开口我们随叫谁到。
    结果事情的进展自然是完全出乎“财叔”他们的预料，黑水崖项目不仅真的启动了，并且听说还要进行山体改造？
    尤其到了今天，等设计方案一公布，那里竟然还要挖一个那么大的人工湖？
    挖个人工湖就算了，还号称要打造什么“最美山道”？据说可能还要移栽很多名贵树种？
    这样一来，有心人自然是上心了，李达康觉得那个财叔自然想请自己的客，这个肯定就是“有心人”之一。
    李达康想了想，他问阿水道：
    “水哥，你知道我和这个财叔不熟，就知道你开推土机的时候算是为他打工，他这个人怎么样啊？”
    “很不错，阿康你可能还不知道，财叔和我一个村出来的，在我们元朗那边口碑很好……”
    李达康挥手把他打断：“这个我清楚，财叔的口碑，我在大屿山工地时就听别人跟我说过，说他对你们很好是吧？不仅工钱从不拖欠，平时对你们也算大方，上机有烟下车有水，我现在就问你，他现在有多少设备？除了推土机，挖机铲车渣土车这些有吗？”
    “多了……”
    于是我水哥开始滔滔不绝，他向李达康介绍，这个财叔有推土机若干，挖机若干铲车若干，另外还有多少多少自卸汽车。
    听他介绍完之后，李达康内心一评估，这个财叔很有实力嘛，光是这些工程设备，固定资产就已经接近2000万。
    于是李达康苦笑：“我说水哥，黑水崖这个工程，我在麦生那里介绍的可是你，你现在也是郭总了，但你说现在是财叔要请客，那你自己说，你觉得我去合适吗？”
    “嗨！没事。”
    别看我水哥没什么文化吧，但这人还真不傻，这时他很诚恳的对李达康说道：
    “阿康啊，我知道你这话的意思，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是发自真心的感谢你，不过对于黑水崖这个工程吧，我自己其实心里有数，我现在刚起步，所以只能赚到自己该赚的钱，大头还是得让财叔他们赚去，财叔现在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我现在有把握能联系的设备，倒是有一半以上都是他的，所以你就卖我个面子，赏脸去和他和两杯酒。”
    李达康笑道：“赚到自己该赚的钱？水哥呀，那我就要考考你了，你觉得在这个项目中，哪些是你该赚的钱。”
    “土方工程嘛，无非就是从两个地方赚钱，第一就是抽数喽，比方说我从太古那里以十块的单价把活接过来，然后以九块的价钱转给财叔他们做，这样每方我就抽数一块。”
    李达康摇摇头：“你自己没有设备，这样抽数其实没多少钱赚的，因为麦生把这个工程包给你，那你就还要负责管理，负责把活真正干好，最后甚至还要负责验收，这样你肯定还要请人的，水哥呀，说句不好听的话，以香江这么高的工资，你靠抽数赚来的那点钱，可能就刚够付管理工资，没多少钱落自己口袋的。”
    我水哥一笑：
    “这我当然知道，抽数只够维持日常开支，做土方工程真要想赚到大钱，那还得想起他办法。”
    “什么办法。”
    阿水同志洋洋得意道：“阿康你以为我不知道呀，做土方想赚钱，最重要是要能够吃虚方喽。”
    李达康一愣，没想我水哥连“吃虚方”都知道。
    “那你准备这么吃虚方呀？”
    明明房间里没其他人，我水哥还装模作样左右看看，然后凑到李达康跟前小声说道：
    “阿康你还不知道吧，文叔现在也不在大屿山干了，他现在已经跟麦生说好，等黑水崖项目一开工，他就会过去帮麦生干活，至少是前期，他会担任项目的技术负责人。”
    李达康听了哈哈大笑，在香江实习几个月，他当然知道那个说粤语都慢腾腾的文叔和阿水的关系，不是说铁得不能再铁吧，但如果有老文在的话，阿水同志起码是不会吃亏，也不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想到这李达康点点头：
    “行，既然有文叔在的话，那这个财叔的请客我去，不过水哥，今天可是没时间，晚上说好是彤叔请客，并且还点名非要我去，我想彤叔的面子总比财叔更大吧。”
    郭阿水点点头道：
    “这个我知道，来之前阿流就告诉我了，所以一开始就问你这次要在香江待几天。”
    李达康想了想：“这个具体还没定，不过明天是走不了的，后天也走不了……这样吧，就后天，后天我们定的是自由活动，来之前学校就说，只要成功中标，就让这次来出差的老师好好在香江玩一天，水哥，你觉得后天晚上怎么样。”
    阿水同志点点头：“行，那就这样定了，后天下午我过来接你。”
    李达康想了想又道：“不过水哥，你回去和那个财叔说一声，请客我回去，不过中国城那种地方就别安排了，类似的地方也别安排，因为到时候，我可能还要带个人过去。”
    阿水同志奇道：“谁呀？”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既然不去那种地方，应该就是女的喽，嘿嘿阿康，是不是就是昨天那个曾老师？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呀？反正我是总感觉你俩有问题，啧啧你们大陆现在怎么开放的吗？一个老师一个学生，阿康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你泡她还是她泡你？”
    李达康把眼一瞪：
    “我说你哪里那么多废话，我可告诉你，我带她去可是有目的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吃虚方吗，我现在就明说吧，第一，你如果真想靠吃虚方赚钱，靠一个文叔肯定不够，你还需要有其他人配合，第二，吃虚方的学问大着呢，你以为你真懂呀，我告诉你，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到你不敢想象，而这位曾老师呢，那就是这方面的行家，对于如何吃虚方非常精通，我带她去是帮你知道吧，有她指点，你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吃虚方，你别不识好人心。”
    我水哥被李达康说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他内心并不想相信，觉得一个土石方工程嘛，哪里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然而在过去大半年时间，我水哥差不多已经被李达康折服了，觉得这个大陆仔真有本事，能耐真大，大到连麦亨利那样的人物都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甚至连彤叔都对他青睐有加。
    所以在无形之中，我水哥其实对李达康已经非常信服，对他的话也非常听得进去。
    “真…..真的呀？吃虚方还有那么大学问？”
    “那是当然。”
    李达康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说水哥，你在工地上开了那么多年推土机，总知道坚石和次坚石有区别吧？总知道耕植土和淤泥的单价肯定不同吧？挖一方普通土可能就5块一方，运走一方淤泥可能就要30块一方，对了另外还有土方调配，这涉及到运距的计算，这些都是吃虚方的技巧，你确定你真的全知道？”
    阿水同志当时就两眼放光：
    “这些…..这些…..”
    李达康对他点点头：“好了今天不说这个，你要真想学的话，我以后可以让曾老师教你。”

 第一一六章 又一笔代理生意

    和阿水同志聊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有说有笑走了出来，送走我水哥之后，李达康又去关心一下签约情况，却发现还没有完全弄好。
    那位律师说，这毕竟是标的几亿的大合同，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为了今后不出现争议，建议老齐最好还是拿到一份东大一把手的授权，这样就完全没有问题。
    这当然是小节，也是技术上的问题，充分体现了这位港府律师的细致和专业性，因此齐副校长自然是从善如流。
    询问该如何操作的时候，那位律师说到，如果想今天就签约，那就让学校传真一份授权书过来就可以，复印件先在特区政府的相关部门备案，相关部门会承认复印件的有效性，等下次来香江，再把授权书的原件带过来就可以。
    考虑到这份和怡和的代理协议最好在今天之内完成，因此老齐自然是马上和家里打电话，把情况一说，潘校长那边当然也马上行动起来，问清楚授权书的详细格式和注意事项，学校那边已经在弄。
    这当然需要一点时间，等李达康过来的时候，大家其实正在等学校的传真。
    面对这种几个亿的大合同，自然是谁都等得起，期间也没人觉得不耐烦，大伙在等待的时候，很自然就续上之前的话题了，一群人热火朝天的继续讨论当下的亚洲金融危机。
    李达康注意到，目前大家议论最多的其实就一个话题：那就是如果香江的金融真出了问题，中央政府会不会出手救市？
    这当然也很正常，毕竟无论是老齐或者东大其他几个学院的副院长，他们虽然都是学者教授，但在经济和金融领域，那还真没有怡和几个人专业.
    既然专业问题没办法深入交流嘛，那当然就是聊这种“yes or no”的话题最合适。
    嗯，这一类问题其实就有点像“立场”问题了，既然涉及到“立场”，东大几位老师的立场自然是完全一致，说法也和之前的老齐完全一样。
    他们对几个香江人说，咱们内地政府从来都是说话算数，既然承诺了会救市，那就一定会救市。
    几个香江人的态度就没那么坚决。
    老戴和那个港府律师还好，但另外两个跟老戴一起过来的人，他们的态度就明显犹豫很多，其中一个更是很悲观，觉得就算有中央政府出手，但这次索罗斯他们来势汹汹，不仅有备而来，并且点住了香江金融的死穴，因此特区政府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考虑到还想和老戴合作一把，因此李达康也很自然的加入到议论当中。
    李达康的态度当然就更加旗帜鲜明，他不仅说中央政府肯定会出手，更是直接对怡和那个最悲观者说：
    形势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险恶，目前香江的外汇储备900多亿美金，全球排名第三，大陆的外汇储备1200多亿，仅次于小rb全球排名第二，两者相加的话这就要远超rb全球最多了。
    而这种金融战，外汇储备其实就是弹药，就是底气，咱们既然弹药充足，那真没必要怕一个区区索罗斯。
    李达康继续对那个悲观者说，咱们不仅弹药充足，你更别忘记当今大陆主管经济的是谁？那可是被西方称为“经济沙皇”的那位，他的水平和能力可是连当今美联储的主席都自愧不如。
    在共和国的历史中，不敢说他是最好的那位，但绝对是到目前为止最懂经济的那位，目前的长老院既然有这样一位在那坐镇，索罗斯怎么会是他的对手？最后真正难以全身而退的应该是那些国际炒家才对。
    嗯，李达康既然把这位都搬出来了，这其实就已经把天聊死。
    因为香江已经回归，所以就算怡和这些人再是英资，再怎么有不同意见，也不好在这个场合和李达康争论。
    不过话说回来，怡和这些人都算是金融与经济方面的行家，因此对于李达康这个“最懂经济”的说法还是都没有异议的。
    其他不说，就说在过去数十年时间，国内经济长期受到“三角债”问题的困扰。
    “三角债”问题就是在这位手上得到解决的！
    也正是因为解决了这个问题，经济学就诞生了一个新名词，叫做“软着陆”。
    不夸张的说，仅仅凭借这样一个功绩，这就要秒杀绝大多数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
    因为“三角债”问题的产生，这其实和早年的计划经济有关。
    大家都知道，由于在这种经济体制下，所有权都是归属于国家，因此所有的经营者别说是所有权了，连经营权都可以忽略不计。
    你当一个工厂的厂长，你除了组织生产之外，包括销售你都不用太操心，大多数时候国家会帮你包办。
    那么在这种经济制度下，货币的作用很容易被忽略，很容易产生一种“以物置物”的经济现象。
    打个比方，这里有一家水泥厂，那个地方有一个钢铁厂，正好在同一段时间，水泥厂需要买一些钢筋了，钢铁厂又正好要用一批水泥了。
    于是两家一拍即合，决定来做这个生意。
    可由于所有权都是国家的，两个厂在谈这笔生意的时候，都觉得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吧，反正价格都是国家规定的，咱们直接以物置物，我用我的水泥换你的钢筋，这样岂不最好？既方便又省事。
    嗯，假如真有前面这个例子怎么巧，那当然是很省事，然而在现实的经济活动中，这样的“巧合”当然是小概率事件。
    比如同样还是前面这个例子，水泥厂确实是需要用一批钢筋没错，可钢铁厂在这个时候并不需要水泥，他倒是想买点什么东西当作福利发放给职工。
    后来钢铁厂一打听，正好本市的啤酒厂需要一批水泥……
    于是在钢铁厂的撮合下，大家决定来一个“三方交易”。
    可是在准备三方交易的时候，却又发现新的问题了，那就是需求并不对等，这其中水泥厂需要的钢筋最多，要远超过钢铁厂需要的啤酒和啤酒厂需要的水泥，怎么办？
    于是啤酒厂就发话了，说大家都是兄弟单位嘛，生意还是可以继续做的，就拿你钢铁厂来说，你今年需要给职工发福利，明年就不需要吗？
    所以我们的交易还是继续，你先把钢筋发给水泥厂，等到明年你们发福利的时候，再来我这拉啤酒，算是补足那批钢筋的款项，你看怎么样？
    钢铁厂一听有道理啊，觉得自己家大业大，现在的生产形势看好，那么到了明年，那肯定还是需要给职工发福利的，于是就同意了。
    然而让钢铁厂没想到的是，等到了第二年，啤酒厂竟然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怎么办？
    他去找水泥厂去要那批钢材款，水泥厂说我还头疼呢，因为啤酒厂倒闭，我都有一部分水泥款没要回来，你让我到哪里说理去……
    当年的三角债，很多其实就是这样产生的。
    等到了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虽然咱们国家虽然已经决定转型，但过去的惯性还是巨大，以至于三角债的问题相当严重，简直就成为一团乱麻，成为困扰经济发展的一大顽疾。
    其实不仅仅是咱们国家，包括老毛子在内的前东欧国家，到那个时候都已经出现了这种现象。
    而对于这个顽疾，包括老毛子在内的东欧国家，他们接受了西方“自由世界”给他们开出的药方，那就就是大名鼎鼎兼臭名昭著的“休克疗法”。
    只有咱们国家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虽然是一团乱麻，但我们就一点一点耐心清理，并在这个时候主动发挥货币和金融的作用，协调各大银行投入一笔启动资金，专门用来给三角债解套。
    就这样一点一点清理，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清理，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终于把这团乱麻基本清理干净。
    这就是这个年代大家耳熟能详的“软着陆”。
    “软着陆”的意义很大，不仅意味着咱们国家的经济成功转型，由计划经济真正过渡到市场经济，并且也为今后二十多年的高速发展奠定了制度基础。
    嗯，西方提出“休克疗法”的那个家伙，连那种人都能获得诺贝尔的经济奖，所以李达康会说，带领咱们国家经济“软着陆”的人，秒杀他一百次都没问题。
    李达康和几个香江人一通神侃，却是学校的传真已经来了。
    确认过潘校长的授权书，双方正式签字，这第一份代理合同算是终于搞定了。
    不一会，老尤几个人也来到这边，见到这件事情已经搞定，很高兴，然后通知大家，晚上是彤叔做东请客，并且是单请中标的团队，请大家做好准备。
    这个李达康却是早就知道，他过来的第一天，就从谢流生那里知道了香江这边的基本安排。
    因此他对曾老师使个眼色，提醒她这又是一场戏，到了晚上，太古那边会有人对她表示欣赏，然后“盛情邀请“她留在香江发展。
    曾老师微微点头表示知道，然后莫名其妙丢给李达康一个白眼，一副“你就是想把我一个人丢在香江”的表情。
    然而在这个时候，李达康却暂时没空安抚她的，因为在刚才的神侃中，他已经给了怡和老戴一点暗示，隐约表达一点想继续合作的意思。
    很明显，老戴收到了李达康的暗示。
    由于李达康之前在香江实习的事，其实老戴并不是非常了解，而这种信息上的不对称，这当然让老戴充满好奇，他完全搞不清这个大陆年青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明面上他是大陆东大的学生，可太古的谢流生又说他背景很深，在大陆的能量很大，那么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不说其他，光是因为人类的好奇心，这就让老戴一直在注意观察李达康。
    而恰恰是这种留意，这让老戴很快收到了李达康的暗示。
    晚上的宴会是7点才开始，而这份和怡和的代理合同全部搞定，却是下午5点半不到，当怡和的人告辞，大伙把他们送到门外后，老戴瞅个机会低声对李达康说道：
    “那个……李生，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吧，你好像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李达康含笑点头：
    “戴生，如果您今天不忙的话，我们倒是还可以谈谈，我还有一笔代理业务想交给你来做，当然喽，这笔业务的交易金额暂时不大，就不知道戴生有没有兴趣？”
    “哦？！”
    老戴深深看了李达康几眼，考虑到大家刚才一直在谈论亚洲金融危机，因此老戴马上产生联想：
    “金融代理？和眼下的形势有关？”
    由于周围人多，李达康含笑点点头：
    “这样，现在谈应该是来不及，就不知道戴生晚上有没有空？如果有的话，等我赴完宴之后，我们还是就在这谈。”
    老戴也不废话了，他装出一副告辞留联络方式的样子，然后递给李达康一个名片，指着名片上一个电话号码低声说道：
    “李生，您随时可以打这个电话，再晚都可以。”
    李达康点点头，然后就和老尤老齐他们一起，把怡和的人和那个律师送走。
    下午六点一刻，麦亨利和谢流生等人来到文华，邀请大家一同前去赴宴。
    这也是时隔半年多以后，李达康第一次见到麦亨利。
    和几个月前的苦逼模样不同，现在的老麦简直是意气风发，都差点让李达康没认出来。
    在和李达康握手的时候，老麦同样是一脸感慨，不过由于周围人多，他倒也没有特别表露，除了手劲加大，最后竟然小声用粤语开了一句玩笑：
    “旁边那靓女就是你的曾老师吧？不错，本来学生泡老师这种事情，搁别人身上我是不会相信的，但既然是你阿康嘛，这就没啥好奇怪了，因为我早就知道，你阿康不同从来就是与众不同。”
    “…….”
    李达康当时就哭笑不得，心说你这算什么？到底算批评还是算表扬呢？

 第一一七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晚上的酒会很盛大，在香江最好的酒楼之一“福临门”，彤叔宴摆多席，前来捧场的人非常之多。
    东大一行人和麦亨利谢流生一块来到现场之后，李达康见来宾如此之多，一开始他还微微有点诧异，不过很快就释然。
    这不仅是彤叔在展示他的江湖地位，更是当前形势的需要。
    由于索罗斯等国际炒家正在香江兴风作浪，整个市场人心惶惶，那么如此大一个项目正式启动，这有助于提振市场信心。
    这种信心不仅特区政府需要，内地政府需要，香江很多地产界人士以及金融界人士同样需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才造就今天如此盛会。
    正是因为来宾太多，相当一部分还是非富即贵，在香江本地声名显赫，这就让东大一行人显得不起眼了。
    没有记者追逐，更没有众星捧月，对于这支一举中标的大陆团队，大多数来宾只是觉得好奇，等老尤老齐带领大家进去以后，除了收获一些好奇的目光外，没什么人上来打招呼，更没什么人上来套近乎。
    反倒是麦亨利和谢流生两个，他们在本埠当然人头更熟，所以他俩进来以后，和他们打招呼或者套近乎的倒是比较多。
    当然喽，其他人不打招呼可以理解，但东道主肯定是会过来招呼的，不大一会功夫，邹阿铨领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一介绍，此人正是彤叔的那个纨绔大儿子，由他俩领着东大一行人入座。
    既然知道是这位纨绔，李达康下意识的左右瞅瞅，果然，他今天并没有见到邝小姐的身影。
    见到他左顾右盼，邹阿铨和他开玩笑道：
    “呵呵，阿康呀，你在找什么？找酒友是吧？你放心，知道你的酒量好，我早就已经帮你找好了，因为郑生早就吩咐，黑水崖能够成功启动，你的功劳最大，所以一会一点要多喝两杯。”
    听到邹阿铨这样说，老尤老齐和曾老师倒是没什么，因为李达康为了赚第一桶金，已经把自己在实习期间干的一些事情跟他们说了，但其他人却是不清楚啊，包括彤叔的那个纨绔大儿子，都好奇的看向李达康。
    李达康苦笑：“邹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有些事您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这样，如果邹生您亲自来罚我酒，那这个罚酒我喝。”
    邹阿铨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李达康说的，应该是他帮麦亨利多争取股份的事。于是老邹哈哈大笑：
    “哈哈那是，这杯罚酒你一定得喝，等会我就过来罚你。”
    开完这句玩笑后，老邹伸手拍拍李达康的肩膀，然后一脸感慨对老尤老齐他们说道：
    “尤校长，我以前对你们学校不够了解，但你们既然能教出像阿康这样优秀的学生，这就能看出你们学校的水平了，对了，这个设计方案的总体设计基调是谁提出来的？您能给我介绍一下吗？啧啧人才啊，尤其是一期和二期的目标客户人群，不满您说，其实当时我们也在想着要怎么定位，后来看到你们寄过来的效果图，这才豁然开朗，佩服佩服，你们人在大陆，定位竟然比我们还准确，可见你们是花了很多心思的，也确实有优秀人才。”
    李达康当时就有点懵，心说按照之前设想的剧本，这话不是应该等下由麦亨利说出来吗，然后顺水推舟提出希望曾老师留在香江发展。
    这怎么是老邹提出了呢？
    没安装剧本来呀？
    当老尤开始把曾老师介绍给邹阿铨的时候，李达康连忙对麦亨利使个眼色。
    而麦亨利也很意外，受到李达康的眼色后，他表示这事他并不知情，也不是他特意安排，应该是误打误撞，老邹可能是确实很欣赏这个目标客户人群定位。
    嗯，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算了，甚至还更好，毕竟如果老邹也欣赏的话，那等下麦亨利再来邀请曾老师加盟，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几位校领导也会觉得确实是因为曾茹的优秀，这才吸引了两家香江大公司的注意。
    可偏偏没聊几句，彤叔的那个纨绔儿子却开口了，只见他色迷迷的盯着曾老师道。嗯，其实到底是不是“色迷迷”的，这个其实也不好说，只是在李达康看来他是“色迷迷”的而已：
    “曾老师这么能干，有没有想过来香江发展呀？”
    他这话一出，李达康当时就有了一种日了狗的感觉，当他顺势看向曾老师的时候，发现曾老师更是不知所措。
    因为在这之前，她也是知道剧本的。
    李达康已经告诉过她，等会将由麦亨利亲自开口邀请她留在香江发展。
    在这个时候，曾茹没什么主见的毛病又犯了，她下意识的看向李达康。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达康当然只好当作没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扫过去，心说现在只能你自己决定了。
    论实力论地位论名气，那当然是彤叔比麦亨利强很多，现在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嗯，在这个时候，曾老师倒是体现了一位大学老师的基本素质，她首先对彤叔的纨绔儿子表示感谢，不说答应也不说没答应，只是说自己暂时还没考虑过要不要来香江发展的问题。
    应付完彤叔的纨绔儿子，当其他人展开其他应酬的时候，曾老师又抽空偷偷向李达康看过来，一副“我这样说行不行？”的神情。
    李达康心里苦笑，表面上递给曾老师一个鼓励的眼色，表示你这样说很对，心里却说有这个家伙一打岔，那之前的剧本多半就作废了-------
    因为曾老师已经表态，“她暂时没考虑要不要来香江发展的问题”，这其实就是堵住麦亨利的路了，正常情况他很难开这个口。
    至少在今天不好开这个口。
    果然在开席之后，麦亨利在临走之前对他耸耸肩，表示既然有这个一位，那今天就不方便开口了，你曾老师的事那只能以后找机会再说。
    李达康心里一阵郁闷。
    倒不是说过了今天之后，把曾老师办到香江的事情就算完了，只是作为一个喜欢做计划的人，一旦计划没有按照自己的剧本走，这多多少少总是有点不舒服。
    李达康现在就是有点不爽，以至于等后来老邹等人真的跑过来敬酒，他也就是随便应付应付。
    不过柳暗花明，大概晚上9点出头，等酒会散场一行人回到文华以后，李达康本来是准备联系老戴了，他却被刘颖副院长在房间门口拦下：
    “达康过来，和你说个事，你觉得把曾茹老师派到香江当设计代表怎么样？”
    “哦？！”
    “我觉得曾茹老师很合适呀。”
    刘副院并没注意李达康的表情，他在那自顾自的说道：
    “你不是跟我说，想要完成张院交代的任务，这个设计代表的负责人很重要吗，我现在一想，曾茹老师正合适呀，你刚才也看到了，甲方的人都对她非常欣赏，这样让她常驻香江的话，你说是不是很合适？并且其他学院应该也不会有异议？”
    李达康一听，这倒是个很不错的权宜之策。
    嗯，别看工地上的“设计代表”说起来好听，这其实就是个打杂的，工作性质和内容和传达室的大爷没什么两样。
    反正国内的大多数设计院，李达康还是了解一些情况，正常没人愿意当什么驻工地的设计代表，生活条件更艰苦不说，收入往往也要更少------
    驻工地的话可能会给一点工地补贴，但如果你在某项目组画图纸，做项目的钱肯定要比那点补贴高不少。
    当然喽，考虑到这里是香江，这样真常驻这里当设计代表的话，收入肯定会比国内高一点，但东大可是是个大学，老师除了考虑钱之外，还要考虑评职称等一系列问题-------
    假如待在工地上当设计代表，那正经业务就算是荒废了，业务荒废就没有成果，没有成果必然影响职称的评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曾老师就算只是个助教，刘副院也会想到让她来当这个设计代表的负责人。
    并且还不好意思的样子，还要先和李达康商量商量-------
    本来在正常情况下，涉及到这种人事安排的事情是不可能和李达康商量的，可这件事不是土木学院自己的小算盘吗？
    现在除了曾老师之外，只有李达康一个算“自己人”，刘副院这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提一嘴。
    不过老刘倒是开口了，李达康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虽然他内心觉得其实让曾老师当这个设计代表不错，等过了这一阵子后，再让麦亨利对她“表示欣赏”，再来帮她办赴港居留证，这同样不会耽误什么事，只是像这种话，以李达康学生的身份他根本就没法说：
    “呵呵刘院，我个人当然是觉得曾老师不错，只是像这种事情……您还是和张院商量吧，对了，是不是还要征询一下曾老师自己的意见？”
    “对对对……”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刘副院长自己也反应过来的，貌似像这种事情，询问李达康还真不合适，于是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达康你先去忙，我这就去询问曾老师自己的意见。”
    可他刚走几步，却有马上停下了。
    李达康奇怪问道：“怎么了？”
    刘副院看看手表：“算了，现在已经很晚，反正这事也不急于一时，还是明天吧。”
    刘副院回自己房间了，李达康看着他的背影笑笑，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拨通怡和老戴的电话。

 第一一八章 第二桶金

    和老戴通过电话后，老戴说他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能赶到，让李达康稍微等一下。
    挂上电话之后，李达康想了想，觉得设计代表的事情最好还是先给曾老师通个气，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于是先拨通她房间的内线，然后看左右无人，再次偷偷溜进曾老师房间。
    “这个…..曾老师，今天的戏没有演成，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呀？”
    “我才不失望，哼！”
    曾茹歪着脑袋对李达康浅笑：
    “李达康，我看失望的人是你吧，因为那个人的打岔，你想把我一个人抛下的计划落空。”
    李达康苦笑，于是也和曾茹开玩笑道：“是是，我的算计落空，不过曾老师呀，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暂时是没法把你弄到香江，可还有别人呢，有人已经动心思了，非要把你丢在香江不可。”
    “啊？！”
    于是李达康就把刚才设计代表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曾老师，刘副院明天可能就会过来征询你自己的意见，我现在呢，就是过来和你吱一声，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好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等会你别走。”
    曾茹把李达康叫住，李达康回头：“还什么事？”
    “李达康，你就一定要把我一个人抛下是吧？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还什么设计代表，哼！”
    李达康不知道说啥了，面对这种极端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有时候真的比较难哄，于是李达康只好继续苦笑：
    “曾老师，用你聪明的脑袋想一想，你觉得学校派驻港设计代表的事，这是我能做主的吗？刚才真的是刘副院自己的主意，刚门口遇见他，因为就我们三是土木学院的，他这才随口和我说了一嘴。”
    嗯，这个解释倒是被李达康听进去了：
    “那…..那如果学院真的征询我的意见，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这个……”李达康小心翼翼说道：“这当然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我就不帮你做主了，省得你老怀疑我想把你抛下，不过你如果是征询我的意见，我还是建议你答应，毕竟当设计代表很轻松，另外在香江工作的话，收入也肯定比国内高，你说是不是。”
    也许是李达康小心翼翼的姿态起了作用，曾老师突然“噗哧”一笑，然后丢给李达康一个白眼：
    “那你的意思还不是一样，说了等于没说，对了，你匆匆忙忙这是准备去干嘛？”
    “我约了老戴准备谈生意呀，哦对了，这事情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才咱们不是马上到帐一千万吗，我准备用这一千万再去赚点，你看我之前没骗你吧，那一千万真不是全给你的，更不是什么给你的补充，你还想得美，你看我现在就准备全拿出去投资了。”
    “投资？”
    李达康想了想，然后看看时间，接着对曾老师说道：“这样，老戴最多还有10分钟就能到，曾老师要是还有兴趣的话，那就再扮演一次我的助理，和我一块去和老戴谈生意去。”
    “在哪谈？”
    “还是昨天那个地方，16楼。”
    “那…..那……”
    李达康看着曾茹笑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吧，我先过去，还是昨天的那个商务套间，等会你自己过来。”
    李达康刚溜出曾老师的房间，就马上接到老戴的电话，于是两人就按照之前的约定，直接前往16楼------昨天两人谈那4个付款节点的事，就是在同一个房间谈的。
    而这次，李达康是想做一下期指。
    因为根据真实历史中发生的情况，香江金融保卫战真正的决战时间其实很短，就集中在98年的八月。
    在八月份的上半月，索罗斯他们开始真正下狠手，恒生指数由8000多点跌倒6000多点，并且索罗斯他们还很嚣张，扬言要把恒数打压到4000点以下他们才肯收手。
    然而从8月14号开始，中央政府就真正出手了，承诺国内那1000多亿外汇储备全部可以充当香江的补充弹药，让特权政府放手一搏。
    于是双方展开史诗级别的拉锯战，加上杠杆的话，几千亿美金在香江金融市场正面搏杀。
    到了月底，恒生指数慢慢由6000多点升回到8000多点。
    嗯，其实在那个时候，索罗斯他们本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然而就在关键时刻，老毛子又来了一个神助攻，宣布对自家的卢布放弃治疗----
    老毛子宣布对卢布放弃治疗为什么能成为神助攻？这其实就和宣布港币和美金脱钩是差不多的意思。
    一旦港府宣布港币和美金脱钩，那么索罗斯他们的操作就是一个笑话了，不仅赚不到一分钱，并且笃定血本无归。
    只不过这将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索罗斯他们固然血本无归，但香江的经济将更惨，至少倒退个十年二十年。
    所以说这一战，索罗斯们赌的就是咱们国家的节操，就是赌我们不敢让港币和美元脱钩，这才敢放心大胆用那种方式收割韭菜。
    只可惜他赌对了咱们国家的节操，却没有赌对咱们国家的决心，没想到咱们国家竟然会选择和他们硬抗。
    而在老毛子那里呢，索罗斯却没想10年前还是堂堂超级大国，现在竟然会变得如此没有节操，这还没等他开始收割呢，这就已经放弃治疗了。
    老毛子的经济当然一下子就甭了，但索罗斯在那个地方也损失惨重-------
    像他那样的量子基金，所有弹药当然都是借美帝华尔街各大投行的，华尔街一看老毛子那里有损失，据说有些投行就开始逼迫索罗斯还钱了。
    索罗斯一看形势，知道在咱们国家的决心面前，在香江肯定是讨不了好了，于是在八月底就匆匆撤退，而他一退，其他散兵游勇跟着撤退，香江金融保卫战就此结束。
    嗯，因为时间短，并且这个曲线走势简单清晰，那当然就是做期指最合适。
    李达康知道根据香江的玩法，恒生指数每跌1点，每张淡仓合约即可赚50港币。而在而在八月份前半个月的交易日，恒生指数就下跌2000多点，自己如果跟着索罗斯做空，每张合约可赚10多万港币，这样的收益当然是非常可观。
    然后等到下半个月，当然就是反过来做多，这样的收益当然就更多-------
    因为到那个时候，李达康手上的本金多了，这样当然就能赚得更多。
    只不过对于李达康来说，他现在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本金太少，要到明天或者后天才能拿到一千万，就怎么样一点点钱，身板实在是太小。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这么点钱根本就没资格玩期指的，连淡仓合约都买不了几张，所以就算看到这里面的暴利，他也就只能干看着。
    在这次来香江之前，李达康研究过香江炒期指的相关规定，他知道假如不加杠杆的话，那一千万还买不了100张合约，所以就算每张合约能赚10万，一百张也就一千万，这当然就让李达康觉得太少------
    一千万本金才赚一千万，你也好意思说去超过期指吗？
    然而加杠杆又是个问题。
    首先加杠杆需要利息，并且这个利息还很高。
    嗯，看在暴利的份上，利息高点也无所谓，就当挣了点钱给人家发红包。最最重要的：
    以李达康现在的身份，香江有哪家银行或者金融机构愿意借钱给他加杠杆？
    万一到时候给他强行平仓怎么办？
    这不就刚认识一个老戴吗，李达康感觉这人的专业素质没问题，不，不是没问题，应该说素质非常优秀才对。
    另外前面的那份代理合同一签，两人至少在赚钱方面，在那份合约中诉求是一致的。
    正是考虑到这两点，李达康才想找老戴谈谈，看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再合作一把。
    等老戴来了以后，考虑到两人确实不算熟悉，于是李达康还是遵循商业谈判中的“二八定律”，把自己的想法和诉求，用用简单明了的方式，直截了当告诉给对方，然后询问对方愿不愿意合作。
    李达康没有想到，他自己倒是觉得很坦诚了，一没有打什么埋伏，更没给对方挖什么坑，反正合不合作就一句话的事，同意就继续谈，不同意就马上走人，可是听完他的话，老戴用一种奇怪的眼色看着他。
    “嗯，戴生，怎么了？”
    怡和堂堂戴总监竟然深吸一口气：
    “李生，一千万虽然少是少了点，但以你我俩的交情，帮你加四到五倍的杠杆小事一桩，我甚至可以帮你争取到最低的利息，我就问你一句，你确定……最后中央政府一定会出手，并且一定是在八月份出手？”
    李达康当时就一愣，心说是呀，现在才3月份，香江到六月份还进行过一次短期加息。
    所以到那个时候，整个香江其实都没什么人知道中央政府什么时候出手呢。
    考虑到自己在老戴心目中，那可是一个“背景深厚能量很大的人”。
    于是李达康露出淡淡笑容。
    其实就是那种淡淡装备笑容，然后高深莫测的反问一句：
    “你说呢…….”

 第一一九章 奇特的默契

    将近3个小时，李达康终于把生意谈完，等把老戴送走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临晨。
    曾老师今天一直陪着李达康，等老戴走后，李达康对曾茹笑道：
    “曾老师，要不咱们就别下去吧，就在16楼住一晚上。”
    “啊……啊？！”
    李达康抛了抛手上一张卡，继续笑着对曾茹说道：“留下嘛，你没看见吗，我现在都已经成为他们怡和测量师行的vip客户了，这家文华也是怡和的产业，我以后可以顺便入住，反正明天也没啥事，学校的合同主要由怡和帮我们谈，你不是睡眠一直不好吗，那咱们就在这豪华套间里享受一次vip服务。”
    曾老师其实已经心动，不过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其其艾艾的说道：
    “那…..那……”
    李达康继续诱惑她：“快去洗澡，对了，要不咱俩一起洗？”
    曾老师终于受不了，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开：
    “不不……我自己洗，你不准进来……”
    大概省略两个章节的字数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曾老师今天显得有点反常，本来搁往常，她可能就直接把李达康当抱枕入睡了。
    可是在今天，抱枕还是当抱枕，曾茹的眼睛却一直睁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咦，你在想啥？”
    “李达康，你…..你真的不清楚谁帮你办的戴帽选调生？”
    “啊？！”
    李达康当时就哑然失笑，并很快反应过来，曾老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
    这当然和前面几个小时有关。
    他就区区一千万的本金，像怡和这样的大机构为什么还会让他成为vip客户呢？
    嗯，这当然就是老戴的误判，认为他真的是“背景深厚，在内地的能量很大”。
    而老戴之所以产生误判，恰恰就是因为他的专业素养非常优秀，设计个水平很高的精算师。
    经过之前的几次接触，李达康就已经发现，老戴其实对这次亚洲金融危机的本质看的很清楚。
    他知道索罗斯他们的基本操作手法，也清楚特权政府现在的抵抗方式不行，并且他早就有一个判断：
    知道这次香江如果想要击退国际炒家的兴风作浪，那非得中央政府出手相助不可。
    没错，老戴的这个判断很重要。
    在前面的接触中，李达康正是发现他存在这样的判断，这才会想到和他再合作一把。
    因为对于老戴这种香江人来说，他虽然判断出只有中央政府出手香江才有救，但是中央政府会不会出手呢？
    不清楚，最多就是半信半疑。
    中央政府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呢？
    那自然就更不知道。
    香江人的这种半信半疑其实很好理解。
    毕竟在现如今，国内的人均gdp才刚刚过800美金，而香江却已经接近25000，香江一个城市的生产总值，就达到了全国的四分之一。
    另外不要忘了，国内那一千多亿美金的外汇储备，那可是全国人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当年“八亿件衬衫换一架波音”的故事还历历在目，咱们国家正是用这种方式攒下怎么点家底。
    那么作为一个香江人来说，一方面他们觉得国家攒这点外汇储备不容易，另一方面又和阿水同志一样，对大陆总有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那么在这两种心理的作用下，李达康个人倒是认为，他们的半信半疑其实可以理解，这倒也不能说是完全不爱国。
    现在好了，突然有那么一个大陆人，他突然拿出真金白银找到老戴想合作，更关键是他还说出了具体合作时间-------
    并且这还不是笼统合作时间，是非常具体的合作时间，已经具体到某月某日。
    那么面对这种情况，这当然就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越聪明的人越容易产生联想。
    老戴恰恰就是极聪明的人，所以他当然也会产生联想。
    而且他的联想很好猜，李达康认为是这样的：
    嗯，这个年青人应该是真的背景很深，他应该提前知道内幕消息了，知道内地政府不仅会出手，并且大致出手时间都知道…….
    没错，老戴觉得“李达康已经提前知道内幕消息”，这才是两人合作的基础。
    否则一个只认识两天见过两次面的人，老戴凭啥让李达康成为vip客户？
    因为对于老戴这种真正的行家来说，能提前知道中央政府的出手时间，这样的“内幕消息”是千金不换的。
    尤其是玩期指，这种精确到某月某日的精确时间就尤为金贵，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市场，别说是间隔十天八天了。
    有时候就是只间隔三五天，极端时甚至只间隔一天，就经常诠释什么叫做“一步天王一步死亡”。
    其实两人刚才在谈条件的时候，老戴并没明着追问李达康是怎么知道这个“内幕消息”的。
    他试探倒是试探了几次，不过都被李达康巧妙的回避。
    于是到了后面，两人都把这当成默契。一种很奇怪的默契。
    老戴的默契是建立在他自己的联想之上。
    而李达康是知道他已经产生联想，于是故意成全他，并不停的给予反暗示，这才有了最后的谈判结果。
    只可惜李达康刚才的反暗示也有一点不好，你看这不，曾老师刚才也一直旁听，她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可现在连她都好像误会了，还以为李达康真有什么背景，询问到底是谁让他成为戴帽选调生。
    “曾老师，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真的没有什么背景，我成为戴帽选调生的事情，其实连我自己都糊涂，我也跟你分析过可能性，最大可能就是我家乡某老革命，只可惜呀，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谁。”
    “那刚才呢？”
    李达康冲她一笑：“我刚才其实就在演戏，这样说你会信吗。”
    “我信，”
    曾老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李达康，我现在发现你越来越会演戏了，不去当影帝真是屈才。”
    “…….＂
    李达康当时就哭笑不得，有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采取其他行动进行报复.
    等曾老师求过饶以后，她靠在李达康怀里说道：
    ＂李达康，那这次，你大概能赚多少钱呀？＂
    李达康笑着对她说道：
    “先纠正你一个说法，不是我，是我们，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如果我以后在内地混不下去了，那我就到香江来投奔你，所以你要快点变成一个富婆，至于这次……具体数字我还没有认真算过，不过根据我和老戴谈好的条件，下限一亿，上限两亿，这次应该就这么多吧。”
    这个数字又把曾老师吓了一跳：
    “啊！！一亿到两亿之间，怎么多！啧啧啧，你还说什么就这么多吧，好像还嫌少似的，那李达康，我知道炒这种期指风险很大，这次有风险吗。”
    李达康不说话了，期指作为一种金融衍生品，李达康当然知道有风险。
    至少由于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前世的走势曲线太清晰了，只要历史不发生什么大的改变，那基本就是稳赚不赔。
    所以李达康要防范的，其实就是穿越者带来的“蝴蝶效应”问题。
    这种事当然谁都说不好，例如黑水崖，真实历史中被完全荒废，而等到李达康重生，这个项目已经被成功启动。
    因此对于接下来这波操作，李达康还是要等到八月份再说，假如在八月初的时候，今生的情况和真实历史中差不多，那他就准备动手。
    假如和前世差别比较大，那李达康肯定就不敢了，别第二桶金没赚着，反把第一桶金也赔进去。
    “当然有风险，一不小心的话，可能前面一千万都赔光，来，曾老师，我现在问你个问题，假如我真的赔光变成一个穷光蛋，那你以后还肯不肯收留我？
    “嫁……”
    曾茹刚说一个字，她马上就顿住了，并松开搂抱李达康的双手，把头扭向另外一边。
    看到曾老师情绪上的变化，李达康暗骂自己嘴贱，这时候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因为猜都猜得到，曾茹刚才肯定是想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马上一想，自己貌似连这句话都没有资格说，这才出现了这种反应。
    于是李达康赶紧主动，他重新把曾茹抱回怀里，用这种方式表示安慰。
    这样静静相拥大概3分多钟，曾老师情绪再次平复，她幽幽开口道：
    “李达康，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不是说要把赚来的钱给我当富婆吗，那好，假如我把钱拐跑怎么办，你想来投奔我？没门，我才不收留你。”
    李达康笑了：“你会吗？”
    “不一定哦，我现在倒没这么想，但有了钱之后就不一定了，唉，我参加工作已经快四年，才攒了不到三万块，你现在开口就是一个亿，快说，我如果真不理你，那你准备怎么办。”
    “凉拌喽，”
    李达康笑道：
    “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尽力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嗯，不过对于这个我倒是有点信心，挣钱嘛，这种事情是最简单的。另外我相信你不会，都说男人有钱才变坏，却没听说女人有钱也变坏，曾老师你说是不是。”
    曾老师笑着抬起头：
    “吹牛，还挣钱是最简单的。”
    李达康嘿嘿一笑，心说你还别说，我作为一名穿越者，还是信奉之前的观点，那就是对于穿越者来说，赚钱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

 第一二零章 落袋为安

    “对了曾老师，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呀。”
    李达康却是想到，其实和老戴见过两次面后，自己这次来香江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嗯，虽然帮曾茹办居留权证的事出了一点小意外，但这无伤大雅，并且看曾老师经常表现出不情不愿的样子，没准先当个设计代表过渡一两个月还更好。
    于是李达康就想到和阿水同志白天见面的事了，他告诉曾老师，等到了后天晚上，等学校安排大家自由活动的时候，自己准备带她出去吃个饭，算是提前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就那个……郭智勇？”
    李达康笑道：“没错，就是他，他姐姐是我流生舅舅的女友，虽然还没有拿婚纸，可是我还是应该叫舅妈的，不过她弟弟就算了，当初还好我机灵，直接叫他水哥，这一叫就叫到现在，我跟你说，别看这家伙一身臭毛病吧，但本质还算不错，尤其很讲义气，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吧，后天的那帮人，其实都是香江本地做工程的，有些算小包工头，有些是工程机械操作手，你去认识一下也好。”
    曾茹盯着李达康的眼睛：
    “那我以什么身份去？是以你的老师，还是……”
    李达康笑了，他抓住曾老师的手道：“我介绍时候肯定说是我老师，你最好也承认是我老师，不过他们到底怎么想……反正别人怎么猜测我们也管不了，曾老师你说是不是？”
    面对李达康的嘻皮笑脸，曾老师丢给他一个白眼，不过却没有不高兴，反而有点心情愉快的样子。
    “李达康，那这个……郭阿水，算是你的朋友吗？”
    李达康很肯定的点点头：
    “我刚才说了，别看这人没什么文化还一身臭毛病，但是待人坦诚更讲义气，比很多道貌岸然的人强多了，如果我李达康在香江还有朋友的话，那除了我流生舅舅之外，我水哥应该可以排第一吧。”
    曾老师继续直愣愣盯着李达康：
    “那你这算不算是……把我介绍给你朋友？”
    李达康把她的手握紧一点，含笑点头说道：
    “你不知道，郭阿水这家伙其实聪明得很，其实昨天你来我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点端倪了，我是这样想，你以后来到香江以后，总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和朋友圈，你别看他这个圈子档次好像不高，不过曾老师，你也是学土木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其实工程界的圈子，我个人认为比其他大多数圈子都靠谱得多，当然喽，我说的是真正做工程的，那些工程掮客不算，我这样说，你后天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李达康说了半天，却发现曾茹好像走神，眼睛直愣愣看着一个不知所谓的地方：
    “喂喂，曾老师？曾茹？”
    曾老师扭了扭，调整一下睡姿，然后轻叹一声道：
    “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想介绍一些朋友给我认识，不过……不过这是在香江，如果你……你把内地的朋友也这样介绍就好了。”
    李达康当时就愣住，这话他是没法接了。
    不过这回还好，曾老师并没让他太过难堪，顿了顿后，曾茹搂着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这样说有点太过贪心了，你李达康是什么人呀？狡兔三窟，我只是你其中一窟而已，一窟就一窟吧，我现在也认了，不过李达康……”
    李达康行动了，直接用嘴巴堵住曾老师继续往下说。
    心说你如果真的认了就好，只要你是真心认了，那我李达康保证不会亏待你，除了一张婚纸，你其他任何要求，我都会竭尽所能满足你。
    而曾老师果然不愧天生媚骨，刚挣扎不到5秒钟，她马上给予热烈回应，到了这个时候，李达康倒是有点后悔了，心想自己还好变年轻，并且还是学校的长跑健将，这一般人还真没法消受曾老师这样的。
    一番折腾之后，李达康睡了还不到4个小时，天就已经大亮。
    李达康睁开眼，却发现人曾老师早就已经醒来，侧身躺在旁边傻傻看着他，李达康一看时间，却已经快早上八点了，他当时就感觉曾老师真是厉害，轻易就搅乱了自己的生物钟。
    “起来了吧，今天刘副院应该会来做你的思想工作，想让你当这个设计代表。”
    “我不，今天要你先起，然后让我躺在这里看你出门。”
    李达康心说这都什么毛病？不过也不想抚她的意：
    “好好我先起，我等下在二楼餐厅等你。”
    下了楼之后，对于李达康来说，他今天其实就没什么事了。
    不到八点半曾老师也下楼，等到了九点出头，刘副院长果然找曾老师谈话，由于知道内容和结果，李达康倒也没去关心他们谈什么。
    不过到上午10点左右，李达康确实又在酒店遇上一个熟人，就是那个说广东话都很慢的文叔同。
    李达康已经从郭阿水那里了解到，老文将会离开原来的太古建设，转而投到麦亨利麾下，并会暂时担任黑水崖项目的技术负责人。
    之所以是“暂时”，那是因为在整个项目中，彤叔才是最大股东，不过他暂时没有调好人选，于是让麦亨利推荐的老文先顶着-----
    这其实也有考察的意思了，一个技术负责人而已，不像财务和经营那些部门那么敏感，因此老文如果足够胜任，那么他这个位置还是比较稳固。
    老文果然是有任务来的，因为他现在是作为业主的技术代表，那么在开工之前，是需要和设计方进行一些业务对接。
    比如业主的一些具体要求，有些甚至还不好形成文字，可以在这个时候当面提出了。
    于是李达康赶紧把三个副院长找了，让他们和老文交流去。
    等到了下午，老尤那边传来消息，说怡和测量师行的人已经来了，开始正式代表东大和邹阿铨他们谈具体合同。
    然后到了傍晚吃晚饭之前，老尤老齐他们一派喜气洋洋-------
    怡和承诺的1500万已经到帐，正是东大之前在中国银行开好的账号。
    李达康当然也很高兴，既然这1500万到帐，那么他的一千万也快到帐了。

 第一二一章 教你如何说广东话

    其实合同还没有完全谈好，就已经收到第一笔设计费用，这让学校方面非常高兴，同时也让老尤他们纷纷感慨，说香江不愧是香江，这执行合同就是严格，办事效率那是真高------
    在现如今，国内经济受到大环境的影响，拖欠和克扣工程款项的事情是时有发生的，因此见到香江方面这么快，这着实出乎老尤老齐他们的预料。
    李达康却是知道，太古和怡和他们这次之所以效率这么高，这也是受到当前大环境的影响------
    目前金融危机，虽然有很多热钱在金融市场搏杀，但持币观望的人其实更多，既然这样，当黑水崖这样的超级项目成功启动：
    首先在当前特殊环境下，哪怕只是为了提振市场信心，这个项目肯定也会受到特区政府甚至内地政府的支持。
    另外解大先生的表演确实精彩，之前困扰项目的风水问题基本算是解决。
    再考虑到这次是一个顶级华资和一个老牌英资携手合作。
    那么在很多人眼中，这妥妥一个好项目呀，像这样一个项目，就很容易成为香馍馍，成为各路资本追逐的对象------
    之前谢流生说，彤叔和麦亨利现在都不差钱就是这个意思。
    并且他们如果想要继续融资，想要继续找银行贷款，这个项目越快启动越好，只有现场真的动起来，才能让别人看到形象，给投资人更多的信心。
    而这个，其实才是第一笔钱如此爽快的真正原因。
    确认1500万已经到帐后，老尤和老齐马上给家里打电话汇报此事，并且和学校其他领导商量以后，校党委很快形成共识：
    还是那句话，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好了，既然怡和方面这么给力，那催款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他们全权负责好了，学校就不再过多操心。
    而学校方面，当然也要发挥自己的专业强项，争取把这个项目做到尽善尽美，一来体现学校的实力和形象，而来也要对得起合作伙伴。
    既然已经提升到“尽善尽美”的高度，那驻港设计代表的事情很快就提到学校的日常之上-------
    由于这是一个典型的“三边工程”，这样学校当然知道，如果真想“尽善尽美”，派几个常驻设计代表必不可少。
    由于早有准备，土木学院的刘副院长很快就把曾老师给推出了建议让她来当这个设计代表组的负责人。
    嗯，刘副院的这个建议倒是很快得到老齐和老尤的认可，毕竟彤叔那个纨绔儿子盛情邀请曾老师留港发展，他们俩可是就在现场的。
    只不过涉及到这种事情，那还真不是他们俩能做主的------
    当设计代表其实就像是出长差，但这毕竟是到香江来出长差，那么在现在的98年，对国内任何一个单位来说都算是大事，大概率是要通过校党委开会议来决定人选的。
    因此曾老师这次肯定要回去，必须等学校开会做出决定后，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再次到香江来出长差。
    不过李达康判断问题不大。
    首先之前说了，当设计代表并不算什么美差。
    尤其对于大学老师来说，到香江出个一两年差，钱可能要稍微多点，但其他方面却要全面落后，从长远算肯定划不来。
    其次，现场设计代表主要是土木的事，因此就算学校开会，也肯定会征询土木学院的意见，曾老师既然有张院和刘副院的支持，这个位置问题不大。
    事情到了这一步，东大一行人就准备回家了，第二天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开始商量第二天应该到哪里去好好玩一下，然后再启程回内地。
    大学的老师还是挺有趣，大伙商量了半天，竟一致决定要去逛一逛书店，看看在香江能否买到国内还看不到的书，这才是最应该做的。
    李达康觉得有点好笑，更是隐隐有点佩服，觉得自己母校之所以能够长盛不衰，长期保持在国内前20名，和这样一支教师队伍当然也有很大关系。
    这当然是集体活动，因此到了第二天上午，东大一行人集体出发，准备去逛逛香江的书店。
    还真别说，香江毕竟是自由港，并且现如今的互联网还不算发达，因此大伙逛了一圈后，竟然还都有所收获。
    各位老师买了很多各自相关的专业书，李达康则买了几本经济学类书籍，回去的时候，李达康就看曾老师买的书籍最多，他好奇的一看，好像有不少是和金融有关的书。
    等看到最后一本的时候，李达康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本书的书面赫然就是：“教你如何说广东话”。
    看到李达康憋着笑的样子，曾老师对他翻翻白眼，好像是在说还不是你要我来香江的，那我就只好学说广东话喽。
    等到了下午，阿水同志过来接李达康，然后他和曾老师就跑去赴宴。
    等李达康见到那位“财叔”，嗯，李达康刚到香江实习时候其实也见过他，只不过在那个时候，李达康连和我水哥都不算熟，所以除了知道郭阿水开的那台推土机是他的，两人并没有说过话，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
    不过和他接触以后，李达康感觉这人不错。
    怎么说呢？李达康感觉这人有点像一些羊城阿伯，平时不声不响，但他穿双拖鞋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别人可能会告诉你，隔壁停的那辆豪车就是这位阿伯的。
    这个财叔就很像那种人。
    今天虽然是他请客，但他除了斟茶倒酒，一晚上的话极少，反倒是阿水同志在那不停叨叨叨叨。
    可是他虽然沉默寡言，却不会让你觉得怠慢，尤其是说到和工程有关的事，这个人往往还一语中地，每次都能切中要害。
    李达康有点为我水哥担心了，因为一接触就知道，这位财叔明显是做土方工程的行家，水平可比郭阿水高多了，如果这个人不是和阿水一条心，那阿水同志这个“郭总”真的有点难做。
    只不过这就不关李达康什么事了，以他现在的能耐，只能在麦亨利面前帮我水哥说说话，却没办法教他怎么做一个“郭总”。
    所以一切只能够靠他自己。
    吃完这顿饭后的第二天，李达康和大部队一起返回国内。

 第一二二章 很辛苦

    3月14日，前后正好一个星期，东大一行人从香江返回金陵。
    嗯，这次对于学校来说，当真称得上是“载誉归来”，并且面子里子都有，所以上上下下都非常高兴。
    这样回到学校之后，虽然没有公开的“庆功会”之类，也没有摆在明面上的“论功行赏”，但有份参与的人多多少少都得到一点好处。
    例如负责总效果图设计的魏延平副教授，很快就上了学校的“杰青计划”推荐名单，类似于成为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
    至于李达康，他一个还在读的大四学生，自然更没有明面上的论功行赏，不过到了这会，他算是在学校挂了号了，相信只要这届校党委班子还有人在位，应该都能记住他李达康这号人。
    不仅如此，在回来的第二天，尤副校长就找上他，接近“明示”的暗示他，一个“优秀毕业生”是没跑了，“优秀学生干部”也可以提前预定，唯一遗憾就是李达康还不是正式党员，不然一个“优秀学生党员”同样没有问题。
    所以老尤说了半天其实就一个意思：你这次为学校立了大功，学校一定让你风风光光从东大本科毕业。
    对了还有曾茹老师，她一个本科学历的助教，这当然是没资格上“杰青计划”的，不过一个讲师却没问题的。
    大家刚一回来，土木学院的张小松院长就马上找到她，说学院准备派你去当这个常驻香江的设计代表，这其实有点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学院会帮你以最快速度解决一个讲师，名单已经报上去了，这个学期应该就能解决。
    同时你到香江工作以后，校党委已经开过会议，大家的工资都会按照规定范围之内的最高标准来套，请你不要有后顾之忧，安安心心在香江工作云云。
    得到张院的承诺，曾老师第一时间就找到李达康：
    “李达康，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这可不是我不愿意去呀，我想在离开学校之前，总得先解决一个讲师再走吧。”
    “你开心就好喽。”
    李达康笑着对她说道：“讲师应该在7月份之前就能批下来吧？这肯定要比居留权证更快，对了，张院有没有跟你说，下次大概什么时候过去？”
    曾老师摇头道：“具体时间还没定，但肯定在4月4号之前喽。”
    “啊？”
    曾茹笑道：“4月4号是黄道吉日呀，香江那边定好动土的日子，初步决定在这之前过去就行。”
    李达康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解大先生也是奇葩，他可能是故意的吧？怎么挑了这样一个破日子来动工。
    不过李达康却不会去理会这个，看着气质已经发生明显变化的曾茹，李达康笑道：
    “对了曾老师，你的广东话学得怎么样了呀？笑死了，这也要正儿八经麦录音带去学，你早说呀，我的粤语很好的，都不用学费，我免费教你就行。”
    曾老师微微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这是你说的呀，来来来李达康老师，那你现在就开始教我。”
    “好……今天恐怕是不行。”
    曾茹对他翻翻白眼：“今天不行，某人恐怕是又要去隔壁南大吧，哼！我就知道。”
    李达康苦笑，他就当没听到这话。
    “对了，颜真真她……什么时候考试？”
    李达康随口回道：“这个月月底喽，中传也是有毛病，别人早就已经考完，就他们一直拖一直拖，好像还显得自己与众不同似的。”
    曾老师盯着了；李达康道：
    “啧啧难怪，那行吧，既然正宫有这么大的事，我就不拦你了，不过李达康，你不能偏心，你的正宫要管，我这个通房丫鬟你也不能不顾，晚上10点，不，最晚晚上九点半，我等下就去金陵宾馆订房间，然后你来教我说广东话。”
    李达康深深看了曾茹一眼，心说这才多长时间，曾老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其实李达康现在也是食髓知味，不过在表面上嘛，他当然还是要装一下：
    “这个……不好吧，你也知道金陵宾馆很贵的，这一晚上你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学一门方言而已，并且还是国内的方言，咱有必要这么奢侈吗。”
    “我不……”
    曾老师竟直接对李达康撒娇，她露出一副楚楚动人模样：
    “李达康，我还有不到20天时间就走了，你和颜真真却还有那么长时间，尤其她考上中传的话，那就…..你这个时候都不愿意多陪陪我？”
    曾茹顿了顿之后，她露出一丝笑容，然后继续说道：
    “再说我怎么奢侈了？你别忘我现在可是个富婆，银行账户上有一千万呢，住个金陵宾馆算啥，我要高兴的话，住它一年都没问题。”
    李达康一听也笑了：“行行小富婆，那今天就听你的，”
    于是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李达康过的还是比较辛苦，一边是患有轻微考前焦虑症的正牌女友，另一边就是已经不知道变成什么心态的曾茹老师。
    李达康周旋其中的时候，他深深感到其实就算是渣男都没那么好当，这还是有一点技术含量的，没点水平真的会很辛苦。
    李达康就这样熬过一个星期，他就感觉快顶不住了。
    到了这个时候，由于马上就到东大校庆日，学生会的事情很多，他这个学生会副主席当然要装模作样经常去开会。
    这一天开例会，李达康和体育部长坐在一块，上面开大会他们俩就在下面开小会，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5月份校运动会的事了。
    体育部长问李达康，你这个校运会万米记录保持者有没有兴趣最后参加一次？
    李达康一想，反正自己接下来没啥事。
    这学期主要就是做毕业论文，李达康现在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就剩最后几张图表还没完成，并且现在成了选调生，暂时不要考虑今后参加工作的事，这样在毕业之前，他其实又成为闲人一个。
    考虑到自己都已经是“优秀毕业生”预定了，于是李达康愉快的答应下来，准备在自己大学生涯的最后阶段再刷一次存在感。
    在这之前，李达康是在大一和大二时候参加过校运动会，然而到了大三，一来他自己觉得没什么劲，二来当时他在当秦岭教授的科研民工，正好在校运会期间他有点忙，所以到了大三他就没报名。
    考虑到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锻炼，现在既然决定报名参加校运会，李达康觉得还是要恢复一下。
    毕竟一万米不是开玩笑，这可是标准的十公里，这要不恢复就冒冒然去参加比赛，那别说夺冠了，能否跑下来都成问题。
    于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李达康就来到学校的田径场，准备从现在开始就慢慢恢复，现在距离校运动会还有一个半月时间，他觉得有这么长时间恢复应该足够了。
    然而就在第一天，李达康就感觉不对-------
    他这样的业余选手，恢复训练当然没什么讲究，更不存在什么具体的详细计划，无非就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在学校操场兜圈子而已。
    这是一个标准的400米田径场，当第一天跑下来，其实李达康自己也没算自己到底跑了几圈。
    但他自己清楚，肯定是没有跑足25圈满一万米的。
    李达康心里惊疑不定，心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穿越之后身体素质下降太快，还是曾老师的威力太大，这怎么才跑不到7000米的样子就已经跑不动了？两条腿像是灌了铅。
    李达康只好暂时这样安慰自己：认为这毕竟是自己第一天恢复长跑，这应该是正常现象。
    嗯，正是带着这种心理安慰，这倒是让李达康坚持下来，一周之后，他心里还稍稍有点得意------
    这天他在跑步时候默默数过圈数的，其他不说，至少25圈是已经跑下来的。
    又过了两天，李达康见这天的天气不错，于是他对颜真真说道：
    “真真，我看今天就别看书了吧，反正都到这会，能不能考上也不差这一两天，走，陪我到东大去，我去跑步，你来帮我掐表。”
    “啊？好哦。”
    于是这天下午，李达康还真的正儿八经换上跑鞋，然后一身运动行头，开始在学校操场兜圈子。
    跑完25圈之后，李达康看着笑盈盈迎上来的颜真真：
    “怎么样？”
    颜真真笑道：“七叔，还不错哟，三十三分十二秒。“
    “啊？！”
    李达康当时就有点傻眼-------在他大二的时候，他很轻松就能跑进三十分钟之内的，嗯，这都可以对标女子万米世界纪录了。
    可是现在三十三分多钟，那别说是和男子记录的二十六七分钟相比了，怕是连女子资格的选拔赛，这个成绩都不合格吧？
    “唉～～”
    李达康在心里长叹一声，心说美色果然是刮骨之刀，曾老师啊曾老师…….
    不过总算还好，这已经没有几天了，只要再坚持一个星期，曾老师就必须重新启程去香江了。

 第一二三章 小三江源

    3月底，东大“逢十”周年的大校庆，在颜真真考研结束的当天，正好是校庆的文艺汇演，于是李达康带她一起去看演出。
    “下面宣布，本次文艺汇演的获奖名单，特等奖：由土木学院选送，淦家坳那栋房子的命运……”
    看着鞠芳代表土木学院上台领奖，李达康心里很是得意。
    嗯，文艺作品嘛，讲究的是艺术性和思想性并重，土木学院向来都是文艺洼地，所以和其他兄弟院校选送的节目相比，“艺术性”暂时不和他们比，但如果比“思想性”，自己策划的这个节目却是要秒杀他们所有人。
    所以这个特等奖其实是名至实归，归到就算别人有意见都不好意思提出来那种。
    “怎么样真真，我没有吹牛吧？我说特等奖就特等奖。”
    颜真真笑道：“是很不错哟，不过主要还是人家鞠芳的功劳，起码这种表演方式还是蛮新颖的，在高校文艺汇演当中比较少见，是不是曾老师？”
    看见曾茹老师向自己看过来，李达康脸都黑了-------
    这肯定是她故意的，不然哪会有那么巧，这么大一个学校礼堂，自己是到学生会领的两张门票，她一个辅导员的位置怎么就正好在自己和颜真真身边。
    算了，看在她两天之后就要去香江的份上，李达康决定忍一次。
    曾老师看着李达康笑道：
    “真真你这回却搞错了，其实这种表演形式，也是李达康同学最先提出了，他的功劳确实很大。”
    颜真真讶道：“真的呀？没看出来。”
    见曾老师没有作妖，李达康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心里得意。
    心说这有什么看不出来？我李达康什么没什么艺术细胞，可好歹是个穿越者。
    到了后世以后，央视一套的一些综艺节目，比如像“国家宝藏”和“典籍里的中国”这些，李达康还是蛮喜欢看，他觉得那种用短话剧讲故事来传播文化知识的方式，还是比较有趣，这才在这次借鉴了一下。
    没想鞠芳还是比较厉害，把这个节目做得像模像样。
    正是因为心里得意，李达康忍不住吹牛道：
    “切～～这有什么看不出来，我告诉你我本事大了，一个文艺节目还不是手到擒来，真真我跟你说，我这主要就是不想和你抢饭碗，这如果我也去报考中传研究生的话，他们还不得哭着抢着录取我呀。”
    “呵呵呵呵……”
    颜真真当时就大笑，她笑着对曾茹说道：
    “曾老师，你说李达康是不是变了很多呀，我以前是真没看出来，原来他这么会吹牛。”
    曾老师快速看了李达康一眼笑道：“是，他不仅会吹牛，其实还挺会演戏，唉，可惜了呀，李达康，这个节目既然是你的创意，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出演呢，都让颜真真同学欣赏不到你影帝级别的演技。”
    李达康心里哭笑不得，同时也暗暗恼怒，抽空用警告的眼神瞪了曾老师一眼，警告她不要作妖。
    然而曾老师却丝毫不怕，可能是因为要走的缘故，她反瞪李达康一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颜真真没注意这些，这时候文艺汇演也全部结束了，大家都准备退场，在起身的时候，颜真真对李达康说道：“对了达康，这个淦家坳……真的是真人真事改编？”
    李达康笑道：“我骗你干嘛，对了，你不是说等到了暑假要到我老家去看看吗，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那个淦家祠堂其实现在还在那，只不过年久失修，外表看上去已经很破败了。”
    “好哟，我到时候要看看三僚村，还有这个淦家祠堂，七叔呀，你们家乡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多了，不过真真，你想去我家乡，那你得考上研究生才行，要没考上我才不带你去，这次自我感觉考得怎么样啊？”
    颜真真一笑：“还好了，我感觉肯定没问题，你的家乡我去定了，哼！”
    李达康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他和颜真真说的这些话，都被一旁的曾老师给听到了。
    而听到这些话之后，曾老师的表情完全变了，早就没有之前“你奈我何”的得意，李达康注意到，她看向颜真真的眼神，竟好像夹杂着一丝羡慕和嫉妒。
    等发现李达康在看她，曾老师飞快的白了李达康一眼，嘴上好像还在念念有词，因为退场的人多，李达康倒是没听到她说什么。
    颜真真还是没注意这些，因为在这个时候，她发现另外一个情况，她凑到李达康耳边轻声说道：
    “嘻嘻，七叔呀，你的肖大师兄过来了。”
    “哦？”
    李达康转头望去，果然看到今年刚成为东大“杰出校友”的老肖同志在向他招手。
    因为这是公众场合，所以老肖同志走过来后，他倒没有认颜真真这个亲戚，只是冲她微微点头，对李达康却是相当热情。
    先感慨李达康这次在香江干得漂亮，说他这次回东大以后，几乎所有校领导都对李达康赞不绝口，接着对李达康表示一下关心，询问他最近的学习生活情况。
    李达康表示一切还好，然后对老肖同志再次表示祝贺-------
    刚才学校在介绍这位“杰出校友”的时候，竟然说他是中候补，啧啧啧，一个副社长竟然上到了这个台阶，可见他现在确实受到上头重视。
    两人就在学校礼堂门口闲聊，这时候曾老师当然是走了，不过颜真真却是还在，李达康又询问一下“走正步”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老肖很无奈的摇摇头，表示亚洲金融危机越演越烈，所以在这个特殊时期，这件事情就只好暂时押后了。
    不过他很隐晦的告诉李达康，说经过上次的试探后，上头对香江的情况已经有所警惕，知道现实没有之前想象中那么美好，所以这件事是一定会做的，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阻力，这件事都一定会做，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达康呀，等参加完这次校庆，我就要回咱们赣源去一趟了。”
    “哦，回庐陵吗，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衣锦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嘛，肖主任确实应该回老家看看……”
    肖书鸿笑道：“哈哈达康，你这次却搞错了，我这次却不是回庐陵，而是要去你的家乡虔城呀。”
    “啊？”
    肖书鸿道：“香江人主要是喝东江水，东江的源头不就是在你们虔城吗，所以这次呀，其实是组织了一个“饮水思源”活动，一些香江的爱国人士会到东江的源头去看看，当然喽，如果能……”
    李达康笑着接话：“如果能拉到点港商投资就更好，也算是为家乡的经济发展做点贡献，呵呵是这样吧？肖主任，那我就替我们虔城人民先谢谢你了，也祝这个“饮水思源”活动能大获成功，为我家乡能多拉到一点投资。”
    老肖含笑摇摇头，用手指虚点李达康几下，却没有再说更多的话。
    而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李达康有点意犹未尽，他笑着对老肖同志说道：
    “肖主任啊，这种“饮水思源”活动当然是很有意义，既然是有意义的事情，就应该想办法扩大影响嘛，起码把动静折腾得大点，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情，你说是不是。”
    肖书鸿看着李达康笑道：“哦？看来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吧，那你说说看，还可以怎样折腾？”
    李达康笑道：“光是一个东江源，现在名气还不够大，名气就是影响力，肖主任，其实我们虔城市是好几条河流的发源地，号称“小三江源”，你说如果把“小三江源”的名头打出去，这是不是就更容易扩大影响？”
    肖书鸿听了一愣：““小三江源”？哪三条江？“
    李达康板着手指跟他算：
    “肖主任，除了刚才说的东江源之外，咱们赣源的母亲河赣江，这也是发源于我们虔城吧？”
    老肖笑道：“呵呵那是当然，这也算一条，那还有一条呢？”
    李达康微微一笑：“其实河流还有很多，其实不仅是虔城，我们整个赣源都是水系发达，据统计大小河流一共2600多条呢，那些名气小点的河流咱们就不拿来凑数了，但珠江流域最重要的河流之一北江，这也是发源于我们虔城，就把这条河流算上，您说有没有资格称为小三江源？”
    老肖若有所思，然后口中喃喃自语：“…..东江，赣江……北江……哈哈哈哈……”
    肖书鸿爆发出一阵大笑之后，再次用手指虚点李达康。
    很明显，他对李达康这个碰瓷人正牌“三江源”的点子还是感到非常满意。
    就在这个时候，李达康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李达康拿出来瞄了一眼，却是曾老师发过来的。
    他当然不敢马上看短信的内容，就装作没事一般，继续站在原地和老肖同志闲聊，好在这是在礼堂门口，并且人老肖作为“杰出校友”，肯定还有其他活动，不可能一直在那闲聊。
    于是又聊了几分钟，老肖挥手跟李达康颜真真告辞，再次约定下次到京城再聚。
    老肖同志告辞了。

 第一二四章 干一件有意义的事

    晚上9点多，李达康把颜真真送回南大之后，再次熟门熟路的来到金陵宾馆。
    嗯，这里用“熟门熟路”还真没毛病，自从香江回来以后，曾老师完全像换了一个人，现在是非常主动，三天两头就约李达康到这幽会，并且每次都热情如火，简直让李达康吃不消。
    今天也是这样，李达康刚一进门，曾老师就像水蛇一样贴了上来，双手勾住李达康的脖子，见李达康面无表情，曾老师一笑：
    “生气了？”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说实话他生气当然是有点，但是却没法发火。
    尤其是没法对曾老师发火。
    因为他觉得自己发火的话，那真正就是十足渣男了。
    见李达康说不出话来，曾老师还掂起脚，在李达康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嘛，我都还没生气呢，哼！当着我这个通房丫鬟的面，两人还说什么回老家的事，李达康，你是故意的吧？也不考虑一下人家的感受。”
    李达康心一软，面部表情也变柔和：“其实……我也可以带你回去的。”
    “真的呀？”
    曾老师先是一喜，然后脸色很快黯然。
    她摇摇头道：“不要。”
    然后盯着李达康的眼睛：“李达康，你知道我的意思，既然不能以那种身份，你的演技当然没问题，可我不行，我怕受不了，也怕露馅。”
    说完之后，曾老师把头埋入李达康怀里，李达康感觉她的情绪又不对了，搞不好马上又会落泪。
    李达康再次一声叹息，用自以为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曾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当不了你一辈子抱枕呢？”
    曾老师终于哭出来了，是那种无声的抽泣，她的头依然埋在李达康怀里，像极了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鸵鸟。
    李达康没有说话，除了偶尔轻拍曾老师的后背以示安慰，他一句话也没说，等待曾老师自己做出决定。
    大概5分钟之后，曾老师终于抬起头，眼角明明挂着泪珠，却还要强行露出一丝笑容：
    “李达康，我…..我就问你一句，你以后会不要我吗？”
    李达康没有笑，他很严肃很认真的对曾老师说道：
    “曾茹，我早就和你说过，你若生死相依，我必不离不弃，抱歉，我确实没法给你一张婚纸，但这句话一辈子都有效，甚至就算你真的要离开我，我也不会怪你。”
    “我才不离开你呢，”
    曾老师的笑容终于真正绽放------不是那种硬挤出来的笑，而是真正自然流露出来的笑容：
    “你那样能干，还挺有魅力，又那么能赚钱，傻瓜才愿意离开你……”
    曾老师再次把头埋入李达康怀中，再次发出梦呓一样的呢喃：
    “李达康，李达康，你要记住自己今天的话，就算我以后到了香江，你也不能不要我好吗？我以后保证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你….你……”
    李达康被曾老师这又哭又笑的搞得有点受不了，于是不想浪费时间了，他把曾老师的头托起了，露出一副只有曾老师看得懂的笑容：
    “真的？这么好？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曾老师当然是懂了。
    然后她的脸色很自然的变红，并且还瞪了李达康一眼：
    “呸！不要脸……”
    当然喽，尽管曾老师说李达康“不要脸”，但因为马上要去香江了，曾老师展现出前所未有的主动，这一晚上，两人抵死缠绵，都不知道肉搏了多少次。
    有句俗话说得好，叫做只有累坏的牛，没有犁坏的田，饶是李达康自认为战斗力不错，但是面对曾老师这种天生媚骨加天生尤物，当两人战斗到后半夜，李达康却也是渐渐不支。
    等到天色快亮的时候，李达康已经在心里哀叹，他感觉自己这些天的锻炼全清零了，所积蓄的能量全部在这一晚上耗尽。
    这要明天就是校运会万米跑的话，那别说是男子组了，女子组李达康都不敢参加。
    这也是两人在大陆的最后一夜了，到了第二天，曾老师在家收拾东西，第三天一大早，她就和学校另外两位年青教师一块，前往香江担任黑水崖项目的设计代表。
    李达康没有去送她。
    不是李达康不想送，而是曾老师不让他送。
    她说李达康如果去送她的话，她担心自己又后悔，又不想去了，于是不让送，说反正现在有手机，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
    曾老师就这样走了。
    说句实话，曾老师刚走之后的几天，李达康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还好，李达康好歹是两世为人，这点自控能力还是有，因此在曾老师走后，李达康努力给自己找点事做。
    首先当然是恢复训练，他现在几乎每天都去学校操场跑圈，并且现在还每天跑两次，只要不下雨，早上一次下午一次。
    不过早上的跑圈比较随机，看心情看感觉，心情好就多跑一两圈，感觉差就少跑点。
    而到了下午，他就正儿八经按照一万米的要求来了，强行要求自己必须跑满25圈。
    至于另外一件事，他惦记起自己准备的“王炸”了，现在距离去京城西山学校已经没几个月，他觉得还是要抓紧时间把那篇文章写完。
    这一天晚上，李达康在自己东大的图书馆继续奋笔疾书：
    “……未来在咱们国家，居民购买城市的不动产，其实相当于购买城市的“股票”。这就是房地产业的金融属性，正是因为地产行业有这样的属性，这就决定中国的住宅必定会有很高的收益率——
    因为咱们国家住宅的本质就是资本品，除了居住，还可以分红——不仅分享现在公共服务带来的租值，还可以分享未来新增服务带来的租值！
    因此，咱们国家的房价和外国的房价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前者本身就附带公共服务，后者则需另外购买公共服务……”
    “与此同时，只有理解了地产行业的金融属性，才能够解释困惑很多经济学家的一个“反常”——为何咱们国家经济高速增长，而股票市场却长期低迷不振。
    原因很简单，当地产业蓬勃发展起来之后，有且只有地产才会起到“锚”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会取代股市的作用---------
    换一个角度，如果你把不同城市的房价视作该“城市公司”股价，你将会很惊奇的发现：
    咱们国家这个“股票市场”的增长速度，将和国内经济的增长速度完全一致，一点也不反常。
    这是由于土地市场的融资效率远大于股票市场，
    因此，很多产业都会借助地方政府招商，以类似搭售（tie-in sale）的方式变相通过土地市场融资。
    笔者个人认为：理解房地产业的金融属性非常重要，因为西方国家经济崛起的历史表明，效率较低的税收财政，是无法完全满足城市化启动阶段原始资本的需求。
    所以为避开国内政治压力，外部殖民扩张、侵略，便成为大多数发达国家快速完成积累的捷径。
    这就是这个世界之前的发展模式，这种模式必然带来扩张和征服，新崛起的国家一定要和已经崛起的国家发生碰撞和冲突。
    如果不能从发展模式上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仅仅靠反复声称自己的和平愿望，很难使其他国家相信咱们国家的崛起会是一个例外。
    有人认为，全球化的时代的跨国贸易和投资，可以帮助发展中国家选择非武力征服的外部积累模式。
    嗯，尽管这一理论来自西方国家，但他们自己内心，并不真的相信这一点。否则就无法解释，他们为何仍然处心积虑对咱们国家的投资和贸易进行围堵。
    真的只是意识形态吗？当然不是！只是因为用他们的经济理论，根本无法解释咱们国家为什么能和平崛起。
    的确，在二战后有一些孤立经济体，他们在特殊的政治条件下，依靠国际贸易和投资，确实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积累。但这些都是些小国家，像咱们国家这样的大型经济体，基本没可能复制这样的发展模式……
    李达康写到这里的时候，颜真真好奇的凑了上来：
    “咦，七叔，你在写什么呀？”
    李达康冲她笑笑，嗯，她在考研阶段李达康充当了那么长时间陪读，所以到了现在，当然是到她补偿阶段了，因此李达康来东大图书馆，颜真真有时候也会过来陪他。
    “没什么，就是想写一些文章，我不是说要拿经济诺奖吗，这篇文章就是我冲刺诺奖的第一步了。”
    颜真真含笑对李达康翻翻白眼：“嘻嘻，又吹牛。”
    李达康冲女友一笑，心里却叹一口气，心说这种来自后世的文章真不好改。例如到了后世以后，地产行业出现了很多乱象，原文解释了很多乱象发生的原因，以及提出了很多解决办法。
    可是在现在，房地产都刚刚起步，很多乱象根本就还没出现呀，这让李达康怎么举例？
    不过再难也必须坚持。
    因为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把别人的“总结”变成“预测”，这才能最大体现这篇文章的价值。
    并且李达康个人认为，这才是穿越的真正意义。

 第一二五章 管家婆

    时间来到了4月中下旬。
    这天下午，累得像死狗一样的李达康问颜真真：“真真，今天我跑了多少？”
    颜真真笑道：“七叔，今天不错哟，三十一分十八秒，比上一次快了将近两分钟了。”
    “哦。”-------
    参加过两次校运会的李达康却是知道，像这样的成绩，如果参加奥运会女子组的话，也就勉强能够获得参赛资格，想拿牌是完全没有可能。
    然而在国内的大学校园里，这样的成绩已经算不错了------
    在任何普通高校的男子组，这样的成绩已经拿得出手，前六名基本是稳的，搞不好有希望进入前三。
    但作为两次校运会万米冠军，东大校历史纪录的保持着，尤其李达康还想着在毕业之前再出一次风头，那这样的成绩肯定就不够了。
    最最起码，那也得对标女子世界冠军的标准，也就是得跑进三十分钟以内，这样才有可能夺冠。
    因为没有办法，学校里还有一拨体育特招生。
    而竞技体育就是这样，经过专业系统训练的就是和业余训练不同。奥运会男子万米纪录是二十六分多钟，跑进二十七分三十秒，这就在奥运赛场很有竞争力。
    至于资格赛的及格线，那基本就是二十八分钟左右。
    普通高校的冠军当然很难达到奥运会资格线，但如果普通人经过长期训练，男子跑进三十分钟以内，这倒是能够做到的。
    因此这个成绩也是李达康的心理预期，校运会在5月中上旬举行，距离现在还有20来天，他希望通过这20来天的训练，让自己恢复到大二时候的巅峰水平，这样才可以和那些体育特长生掰掰腕子。
    “真真，你这样天天看我在操场兜圈，会不会觉得很枯燥？”
    颜真真甜甜一笑：“不会呀，我觉得还好，看你跑步还是蛮有趣的。”
    李达康一笑：“对了，你的考试成绩什么时候能出来？”
    “要下个月。”
    两人离开操场的时候，颜真真对李达康说道：“差不多正好就是你们开校运会的时候，七叔，加油噢，你拿万米冠军，我正好就拿中传的录取通知书。”
    李达康笑道：“这么自信？别到时只好乖乖跑去市台实习。”
    “你又打击我，”颜真真佯作生气的瞪了李达康一样：
    “七叔我跟你说，我这次真的考得很好，中传我是去定了，倒是你，以你现在的成绩，参加女人子组都未必拿冠军吧，哼！……咦，曾老师？曾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当看到曾茹突然出现在操场，李达康当时就苦笑，感觉颜真真刚才真没说错，自己看来只能去混女子组了，曾老师这一回来，这十多天的努力多半白费。
    不仅如此，李达康心里还有点奇怪，这才去了不到半个月，这怎么就回来了呢？
    两人之前当然也通过电话，也没听曾老师说起此事呀。
    当然喽，现在颜真真就在身边，李达康当然是没法问的，听两人在那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曾老师就说临时有点事，就请了两天假回来一趟。
    只是到了当天晚上，李达康才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和第二笔设计费用有关。
    根据之前李达康和怡和谈判的结果，要求他们在开工后一个星期之内，支付第二笔设计费用，并且到了这个节点，支付的总设计费不得少于8000万。
    怡和还是挺讲信用，现在开工正好一个多星期，这次真的支付了6500万，加上之前的1500万，正好达到了合同约定的数字。
    “嗨，你就是因为这事回来？没有必要吧，前两天老尤还让我问一下，我问过流生舅舅，他说没有问题，这笔设计费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曾老师一听当时就不高兴了，她对李达康吼道：
    “就知道你不想让我回来，人家想给你个惊喜嘛，达康你知不知道，其实这次，怡和支付的不是6500万，而是6700万。”
    “啊？！”
    曾老师对李达康点点头：“怡和的那个戴总监跟我说，多出了的200万，是给我们的代理费用，他还让我代他向你问好，李达康，我们当时的代理费用是怎么谈的呀？有这200万吗。”
    李达康想了想，如果按总设计费2.5亿计算，属于他的6%就是1500万。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钱一般是随着主合同走，也就说东大什么时候能收到2.5亿，同时也就把李达康的这六个点结清。
    李达康之前就已经收到一千万的，这已经远超正常的付款比例，所以在这之前，他是真没想过，怡和这么快又会给自己支付200万。
    当然喽，考虑到这笔钱和主合同的金额相比，尤其是和怡和自己的利润相比，这简直就是小事一桩，因此怡和突然多支付这200万，多半还是因为自己是“vip客户”，他们惦记的是接下来八月份的那波操作。
    “曾老师，你有那个怡和戴总监的电话吗，上次他给了一张名片，我倒是忘记把他电话存手机里了。”
    曾茹把自己手机拿出开翻看，找到之后直接把手机递给李达康。
    电话通了以后，李达康和老戴简单聊了两句，先是对他表示感谢，告诉他200万自己已经收到。
    重点当然还是聊愈演愈烈的亚洲金融危机，老戴表示由于日元贬值，现在香江金融市场现在人心惶惶，到处流传港币会和美金脱钩的消息，索罗斯等国际炒家也在到处宣扬rmb会贬值，并叫嚣要把恒生指数打压到4000点一下。
    李达康笑着告诉他，现在别说是香江人心惶惶了，连内地都已经有人已经动摇，比如在申城和羊城的一些外汇黑市，都已经出现1美元兑换9块5rmb的情况了。
    但这其实无关紧要，因为中央政府已经反复重申，rmb 一定不贬值，至于港币和美金脱钩之类，那只是索罗斯他们的障眼法而已，是一种战术性手段，因为我们之前就分析过，所谓怕什么就说什么，索罗斯他们其实也怕脱钩，越怕他们就越是要这样说。
    因此这一切都在咱们的预料当中，原定的计划不变，等到了8月份的时候，咱们也到金融市场去捞一笔。
    和老戴通完电话，李达康笑着摇摇头-------
    其实从后世的角度来看，今年的这场金融危机，貌似也直接改变了中日两国的国运。
    后世有一种说法，说是当年的“广场协定”改变了小rb的国运，真的是这样吗？李达康倒不觉得。
    因为当年的“广场协定”又不是只有小rb一家签，前西德也签了的，那为什么后来的德国就没有出现小rb的问题？
    并且在当年的时候，德国的情况其实更加困难（他们为了两德合并，需要支付给老毛子很大一笔钱，用了将近12年才把这笔钱付清）。
    所以归根到底，其实还是小rb自己的事，精于战术，短与战略，目光短浅，对强者的崇拜深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就拿这次亚洲金融危机来说，本来在这个时候，小rb的经济实力很少很强，堂堂第二大经济体，一国gdp 占整个亚洲将近三分之一，咱们国家现在还不到他的四分之一。
    可是他们宣布日元贬值，而咱们坚持rmb不贬值-------
    其实不说，至少在亚洲人民心目中，小rb的形象就开始动摇了，尤其是东南亚国家，以前有很多都是很亲日的，但经过这次，很多人觉得小rb并不是那么靠得住，风向开始慢慢转了。
    “曾老师，你就是因为这个回来的呀？”
    曾茹点点头：“一个是学校的钱，另一个就是这200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回来一下，李达康，你觉得这200万怎么办？”
    李达康看她一眼笑道：“收着呗，你别忘我们总共是1500万，所以怡和这只算是提前支付，并不是什么额外支付，不要有什么负担。”
    “我收着呀？”
    李达康笑得更欢：“当然是你收着，曾老师，你以后就当我的管家婆好不好，多这200万也好，香江的物价那么贵，你也就不用那么拮据了，现在那一千万别动，这200万你就自由支配吧。”
    曾老师翻翻白眼，一副对“管家婆”这个词很不满意的样子，然而嘴角却挂起一丝笑容：
    “唉，管家婆，管家婆就管家婆吧，这总好过通房丫鬟，不过达康，200万太多了，我哪里花得掉这么多，要不要你也留一点。”
    “不会花就学，”
    李达康继续对曾老师笑道：
    “花钱是最容易学的，并且是学会就回不来头的，嗯，你现在是觉得200万很多，等你真学会花钱以后，到时别说200万了，2000万可能你都嫌少。这钱我就不留了，都放你身上吧，我如果想用钱再找你要，怎么样？”
    “我才不要学花钱。”
    “那你要啥？”
    曾老师也笑：“我就要你，可惜你又不是我的，是人家颜真真的。”
    “呵呵，是你的是你的，起码今天晚上是你的……”
    曾老师并没在国内待太长时间，两天之后，她就重新返回香江当设计代表去了，而李达康也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5月份很快到了。
    对于李达康来说，5月份第一件大事，那就是在五四青年节那天，他终于成为一名光荣的预备党员。
    等到了5月10号，校运运动会终于开始。

 第一二六章 毕业季

    校运会只有三天，李达康参加的一万米，是在最后一天下午进行。
    嗯，李达康在学校的人缘还算不错，像这样的长跑，一般要进行较长时间热身的，热身越充分，就越容易跑出好成绩。
    李达康早早就开始热身，就在他热身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跑来捧场。
    颜真真自然是来了，521的兄弟当然也来了，而除此之外，他所在的土木941班，倒有接近一半的同学跑来给他加油，另外还有平时关系算比较好的鞠芳等人，这时候也跑来凑热闹。
    比赛是下午4点开始，3点50分，李达康热身结束，然后在众人帮助下，把比赛号码贴在身上，准备参加自己大学生涯最后一次长跑比赛。
    “小七加油！现在机械学院团体总分128，咱们土木学院团体总分125，现在能不能拿下团体总分第一就看你的了。”
    李达康听了呵呵一笑------到了后世，国内大学里的专业有“四大天坑，两大护法”的说法。
    正巧不巧的，机械和土木，正好就是大家评出来的“两大护法”，而在东大，如果论运动能力，还真就是这俩专业最强，几乎每次校运会，都是这两学院争夺团体总分第一。
    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如果李达康能夺冠，万米跑的积分翻倍，那就有16个积分，如果这样的话，这还真有可能在最后关头对机械学院实现反超。
    然而现在的李达康却心里没底，更没有多少信心，不仅仅是因为曾老师消耗了他太多能量，最主要是机械学院的万米跑也很强呀-------
    他去年大三没参加的时候，最后夺冠的恰好就是一位机械学院的大一新生，那家伙同样是体育特长生，去年就差点打破李达康保持的校运会纪录。
    不仅如此，最近李达康在训练的时候，也经常看他在操场里跑，所以实话实说，现在的李达康是真没信心夺冠。
    偏偏在这个时候，鞠芳还跑上来凑热闹，她挽着颜真真的手对李达康说道：
    “怎么样李师兄，有没有信心？我跟你说，那个陈勇强可是很嚣张，他早就放出话来，这个冠军他是拿定了，还说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说什么校运会纪录由你李达康保持，这简直是东大的耻辱，他这次不仅要赢你，还要破掉你的纪录。”
    李达康呵呵一笑：“我说鞠部长，那孩子好像和你是同届的吧，怎么你们96届的还喜欢玩这套，你觉得用这种激将法对我老人家有用？”
    鞠芳咯咯一笑：“谁用激将法，李师兄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个陈勇强可是田惠欣的新男友，你那么不给人田部长面子，人家让男朋友帮她出出气，打击一下你李达康的嚣张气焰，这太正常了。”
    颜真真还没反应过来：“谁呀？”
    鞠芳对她说道：“就我们东大校学生会的文艺部长呀，真真你应该认识她的，嘻嘻，真真你可能都还不知道，那个田惠欣其实和你一样，一直在猛追我们土木学院的一枝花，还好我们土木学院的有眼光，李师兄是选择了你，你说田大部长那么骄傲的人，她还能不对你男朋友有点怨气。”
    李达康无奈的摇摇头，对鞠芳的话只能表示无语。
    说句实话，其实从前世到今生，他和那个田惠欣根本不熟，对她的情况也根本不了解。
    上次鞠芳倒是说过，说田惠欣更换男友频繁，简直就像个集邮爱好者。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李达康其实还半信半疑，觉得可能是因为人家漂亮，这让东大的女生有点妒忌吧。不过在学生会接触过几次后，李达康却渐渐有点信了。
    怎么说呢，以李达康那好得可怜的文学素养，他只能想到一个形容词：烟视媚行。
    如果说通俗一点，在那个田部长身上，有一股女大学生中比较少见的风尘味。
    嗯，像那样的风尘味，对普通在校大学生当然是很有杀伤力，可李达康是谁呀？两世为人的老司机，因此对那种风尘味完全无感。
    像他这样的人，往往都喜欢执行双标，比如在这种事上，让他自己集邮倒是可以，但谢绝相互集邮，尤其不可能只当别人的邮票。
    比赛时间快到了，颜真真最后帮李达康整理一下：
    “七叔，有信心吗？”
    李达康笑道：“本来是没有，不过你还别说，鞠芳的话还真有点效果，现在我还真有点信心拿冠军了。”
    “啊？！”
    李达康笑笑，却不再对女友做过多解释了。
    因为在他看来，如果按照鞠芳的说话，那这个最大竞争对手就是田惠欣最新首局的邮票喽？
    穿越者嘛，那怎么能输给一张邮票，李达康觉得就冲这点，自己就输不起，今天怎么也得好好跑一下。
    还真别说，有时候在体育比赛里面，类似这样的心理暗示还真的有用。
    二十多分钟后，当比赛进行到最后5圈，其实就剩下李达康和那个陈勇强在那争冠了。
    跑到这个时候，李达康感觉自己有戏，因为他感觉自己还有点余力，起码头脑还比较情绪，并没跑到脑袋发麻，而最后的冲刺一向都是李达康的强项，所以他觉得很有希望。
    到了最后一圈裁判开始摇铃，李达康大概落后对手5到6米的样子。
    李达康很稳得住，他知道像这样的万米跑，如果是专业选手的话，倒是可以在这个时候发力，但业余选手却是不行，能最后200米发力就不错了，大多都是一百到一百五十米才加速。
    跟在后面跑了100米左右，李达康开始加速了，并且是不留余力的加速，在很短的时间内，在剩下250米左右就实现了反超。
    而他的对手显然有点猝不及防，看到李达康反超后，当即也马上加速，并且马上又对李达康实现了反超------
    那孩子的节奏就这样乱了。
    假如他真有那个本事，能在最后250米维持同样的速度，那李达康就没办法了，输掉比赛也是没话可说。
    可是普通大学生嘛，并且还是心甘情愿被人集邮的大学生，那孩子哪有那个实力。
    到最后100米的时候，他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李达康距离他越来越近，60米左右两人并驾齐驱，到最后50米，李达康终于再次反超。
    还真别说，这样有竞争有对抗的比赛，哪怕就算是业余比赛都很好看，吃瓜群众开始激动了，尤其是两边的助威团，挤在终点处给两人加油。
    在这个时候，两人都已经套别人圈了，甚至都不知道是一圈还是两圈。
    李达康的头皮也终于发麻，感觉自己已经进入无意识状态。
    不过到了冲刺阶段，这种状态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凭借着惯性，凭借着更好的冲刺能力，李达康率先冲过了终点。
    二十九分二十二秒。
    嗯，像这样的成绩，大概率是打破世界女子万米纪录了吧？假如李达康去做个变性，那妥妥奥运女子冠军。
    比赛结束之后，李达康再次累得跟死狗一样------其实这个成绩，并没有打破校运会纪录，也就说并没达到前世李达康最巅峰水平。
    但李达康已经很满足了。
    他觉得在曾老师的连续压榨下，自己还能跑进三十分钟以内，说明自己还有一战之力，并没有伤到元气。
    而这次校运会，也是李达康在大学时期干的最后一件大事。
    因为等到校运会结束，对于他们这种大四学生来说，那就真正算是进入了毕业季。
    两天之后，颜真真的考研结果出来，经过初试和复试之后，她终于成为中传的研究生，等到了新学期，她将和李达康一块前往京城，开始人生新的历程。
    颜真真很高兴。她妈妈吴副教授也很高兴，倒是她老爸颜副参谋长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就在考研结果出来的第三天，颜真真对李达康说，让他去家里吃饭，并且还说这是吴副教授的意思。
    既然是未来丈母娘的旨意嘛，尽管李达康依然有点心理发虚，但李达康就算硬着头皮也要去。
    而这次，李达康倒是拎着礼物去了，不过肯定不敢暴露自己现在已经不差钱的，就还是当中一个来自贫困地区的学生，带点普通水果就上门。
    而就在饭桌上，颜真真当面对她爸妈提出，说等到放假以后，她要去赣源李达康老家走走，去看看三僚村，还要去看看那个淦家祠堂。
    吴副教授想都没想就爽快答应，并不断提醒颜真真要有礼貌，还要颜真真代替爷爷向李达康的爸爸问好。
    倒是颜副参谋长，他倒是没提反对意见，只是看向李达康的眼神真的很复杂，有一种自己“贴身小棉袄”被抢的怨念。
    同样是在5月，李达康把自己本科的毕业设计做完，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他是想把那篇“王炸文章”也写完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毕业季的学生即将各奔东西，以李达康的人缘，从5月底开始他就有喝不完的酒。
    而除此之外，8月份也越来越近，李达康需要花一部分精力去关心一下时政，分析一下数据资料，看看今世的98金融危机，会不会和前世有很大不同。
    文章只能到京城去完成了。
    到了六月底，当李达康通过答辩，现在就只剩下拿毕业证的事了。
    而这个时候，正好是李达康穿越整整一年。

 第一二七章 近乡情却

    六月末，学校举行应届本科生的毕业典礼。
    “下面有请本年度优秀毕业生，土木学院941班的李达康同学代表大家发言……”
    嗯，这是李达康在学校的最后风光了。
    老尤果然没有食言，真的是让他风风光光从本科毕业，“优秀毕业生”；“优秀学生会干部”……总之能给他的荣誉，一股脑的全部给他。
    严格来说，李达康当优秀毕业生当然有点勉强，但仔细盘算的话，其实也说得过去。
    毕竟他本科四年八个学期，一个不拉每次都能拿奖学金，其中一等奖两次（就大四的两次），二等奖两次，三等奖四次。
    再加上他还入了党，还当了半年多学生会干部，这样的履历简直完美，这些再加上他穿越之后为学校做的贡献，这让他这个优秀毕业生简直是水到渠成，从学院到学校，完全没有遇上任何障碍，在任何会议中都是一次性通过。
    参加完毕业典礼，这当然就算是正式毕业了，朝夕相处四年的同学也将各奔东西。
    7月1号，521的兄弟们举行了最后一次聚会，除了远在灯塔国的老三，其他兄弟连他家属一个不拉。
    这样的散伙酒自然是不用多说，几乎所有人都真情流露，所有人都摆出一副想把自己灌醉的样子，就连李达康这个体质异常的人，也感觉这天有点喝多，从前世到今生，这是他极少数完全放开来喝酒的次数之一。
    “小七，你哪天回家呀？”
    面对弟兄们的询问，李达康看了身边的颜真真一眼笑道：“4号，我买的是4号一大早的火车票。”
    “哦，你是最晚走了，那我们先走一步。”
    李达康点点头：“大伙走的时候我去送你们。”
    之所以要晚几天再离校，这是颜真真的意思。不开玩笑，这个时候和李达康回老家，这当然就有象征意义了，因此颜真真还有点紧张。
    因此根据她的安排：到第二天7月2号，李达康先收拾东西，宿舍里的东西该带走，该托运就托运，该处理就处理。
    而到了7月3号，那就轮到她准备了，想着该带点什么东西去李达康老家，然后等一切准备好，4号正式出发。
    李达康的东西其实早就收拾好了。他的东西也不多，除了一些衣服，最主要的就是大学四年读过的书。
    这些书李达康没有想过要处理，他准备全部带到京城去，并且在拿到京城西山学校的入学通知书后，他就已经办好了托运，因此他现在其实随时可以走人。
    但这种事嘛，他当然还是听女友的，颜真真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几号走就几号走。
    到了第2天上午，最早走的是老四蒋其渡，因为他的单位催得最急，要求他7月上旬就去报到，因此他也早就做好准备。
    等到了下午，却是老二陈辉和小六熊国涛准备闪人。
    小六是考上浙大的研究生，不过暑假还是准备回老家洪城，至于壮汉陈辉，他算是最潇洒的一个，在毕业前2个月，才和羊城一家公司匆匆签约，并且待遇和条件都很苛刻，但他自己却是一点都无所谓，觉得以自己的本事，起步差点无关紧要，关键是他签的那家公司，很符合他自己的职业规划。
    宿舍里很快就剩李达康一个人了。
    因为小五项聪就留在金陵规划设计院，不过他也准备回老家一趟，不过他晚上到女友张沁家去。
    下午四点，李达康和项聪两人把小六送走之后，小五直接去张沁家了，李达康却回宿舍，他在等颜真真，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闲着无聊，李达康把西山学校的入学通知书拿出来，开始翻看通知书上的详细信息。
    不愧是清北联合主办的培训学校，李达康看通知书上的介绍，这所学校是位于京城海淀区，一个名叫“大有庄”的地方，占地面积竟然达到1500多亩。
    李达康看附带的地图，这所学校的地理位置还是相当不错，南临颐和园，东靠圆明园，并和京城名胜香山，玉泉山，以及崇祯皇帝上吊的万寿山等相望。
    很明显，这所学校的位置，那应该就是过去的皇家园林一部分了，西山学校能占到这样的好位置，可见学校的牛逼，也体现了国家对这所学校的重视。
    当然喽，地理位置还是次要，李达康主要是看到了这所学校后，都会有哪些课程，接下来一年自己将会学一下什么。
    通知书上是这样写的：西山学校以提高学员理论水平为目的，深入研究各种前沿问题，夯实大家的理论基础和功底，提高党性修养，加强领导能力训练。
    为扩展大家的知识面，学校将开设“当代世界经济”，“当代世界科技”，“当代世界法制”，“当代世界主要思潮”，“当代世界军事以及我国国防”，“当代世界民族宗教”等课程。
    李达康一数，这什么“当代“竟然有六个之多，他当时就笑了------
    很明显，像这样一些课程看上去逼格满满，但这所学校的作用，明显是镀金的成分居多。
    因为就刚才这六个“当代”，挑任何一个出来，都值得人穷究一辈子的。
    可自己的学制只有一年。
    并且在整个西山学校当中，这样的学制还是最长的，大多以三个月到半年的短期培训为主，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大多数课程当然只能是泛泛而谈，并学不到多少真的东西。
    李达康甚至觉得，上面既然说什么“深入研究各种前沿问题”，那么像自己这样的，应该都有资格去这个西山学校当老师吧？
    因为说到“前沿”，还有多少人有资格，在一个穿越者面前谈论前沿？
    所以像这种学校，学本事是假，扩充自己的人脉是真------
    李达康当然知道，像西山这样的学校，专职老师虽然有，但其实并不多，大部分来讲课的老师，其实还是来自国家各大部委的牛人。
    不仅老师是如此，其实学生同样是如此------像这样的学校，不仅仅是培养选调生的，每年那么多短期培训班，培训的其实都是体制内官员。
    并且还是长期被看好并准备提拔的官员，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进西山学校学习。
    就在李达康在“畅想未来”的时候，女友颜真真过来了：
    “七叔啊，你在干嘛……咦！你们宿舍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都已经散了，”
    李达康笑着对女友说道：“老三老四小六已经回家，小五到张沁那去了，真真，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对了，我都忘记你是南大子弟，和我们外地来的还是不同，搬空宿舍可能连三轮车都不用吧。”
    颜真真见左右无人，胆子倒是比平常大一点，她紧挨着李达康坐下：
    “你在干嘛，看通知书？这有什么好看的呀。”
    李达康呵呵一笑，然后指着通知书上的地图胡说八道：
    “在研究地图呢，我在看看我们西山学校距离你们中传能有多远。”
    “去，”颜真真白了李达康一眼：
    “你们这上面怎么会有中传，那你研究清楚了吗？距离我们学校能有多远？”
    “肯定比东大到南大更远。”
    李达康开玩笑道：“你们中传可是朝阳人民群众，算正宗的城里人，不像我们西山，一听名字就知道是郊区。”
    颜真真又对李达康翻翻白眼，不过可能考虑到马上要去李达康老家，这让她还是有点紧张，倒是没心情和李达康斗嘴。
    尤其到两人吃晚饭的时候，她更是在那不停问这问那，问李达康家里人的性格和脾气，问李达康父母双亲平时的习惯和爱好。
    喜欢什么样的人？讨厌什么样的人？自己过去之后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之类。
    李达康心里暗暗好笑，不过考虑到自己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其实情况也差不多，所以大哥就不笑二哥，挑一些重点简单说了一下。
    不过见颜真真还在那不停问这问那，却是让李达康有点不耐烦了，他笑着对女友说道：
    “真真，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你到了我家之后，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注意事项，我爸妈人很好，平时也没那么多讲究，不过你要做好一个心理准备倒是真的。”
    “啊？！”
    颜真真一听更紧张：“什么心理准备呀？”
    李达康笑眯眯对她说道：“真真，你平时会不会吃辣？”
    “吃辣椒？我会呀。”
    李达康听了哈哈大笑：“哈哈那就好，颜真真同学，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噢，我唯一让你要有心理准备的，就是这个了，你既然说没问题，那我就放心。”
    看到李达康这种笑，这让颜真真惊疑不定：
    “怎么，你们那边很能吃辣？”
    李达康装模作样想了想：
    “嗯，其实也不算，我们那边都是客家人，在整个赣源省，可能算是最不能吃辣的地方了。”
    “那你还让我准备。”
    李达康心理暗笑，心说别看我们在本省不算能吃辣，但不吹不黑，就全国赫赫有名的那几个吃辣区，什么湘省，什么川省，和赣源人比起来还真的不够看，平均吃辣能力绝对要秒杀他们。
    至于颜真真这样的金陵人……算了，看她现在就紧张成这样，那就不在吓她好了。
    两天之后，李达康带着颜真真，登上了开往赣源省城的火车。
    这也是李达康穿越一年之后，第一次回老家看望父母。
    近乡情却!
    在登上火车之后，李达康突然想到了这个名词。

 第一二八章 第三次赴港

    如今这年头的赣源还是交通洼地，李达康和颜真真一大早出发，然后连续转车，折腾到晚上10点多才进了家门。
    带女朋友回家，李达康自然是早就和家里通过气的，因此并不会突兀，父母双亲也早有准备。
    甚至为了迎接颜真真的到来，李达康的父母还难得奢侈一把，在县委招待所订好一个房间（当时全县最好的宾馆），并且一订就是半个月，准备让颜真真这个未来儿媳妇暂时居住。
    之所以要这样，主要是目前李达康家住房困难-----
    李达康爷爷是农村的，外公是县城附近城乡结合部的，后来李达康父亲又去当兵，所以他从一出生开始，其实是跟外公外婆居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和谢流生那么熟）。
    后来等到李达康父亲转业，一开始也是没有房子，等了好几年，才在县公安局分了一套两室一厅-----70平米左右经济适用房的那种，那种房型在八十年代末还是非常常见。
    等到了现在，县局倒是开始新一轮集资建房了，只不过整个县城经济薄弱，新房一直没有建好，一家人还住在那个70平米的两室一厅。
    三兄弟如果都上大学，老两口住当然是没有问题，但现在既然是颜真真上门，李达康父母就觉得不行了，于是早早就在宾馆订好房间。
    嗯，其实在李达康的内心，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自从去过颜真真爷爷那里后，颜真真对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设防，虽然她不可能像曾老师那样主动，但如果李达康真想那啥的话，李达康认为她已经不会拒绝。
    不过两人并没有踏过最后那一步。
    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在金陵的时候，真找不到合适的场地。
    在宿舍肯定不行。
    但如果带颜真真到外面开房……嗯，倒不是说李达康做不到，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反正在李达康心目中，颜真真已经是自己锅里的菜了，那一切就顺其自然好了，那种事情其实还是讲究个水到渠成，自己和颜真真也都还年轻，没必要强行去把生米煮成熟饭。
    来到李达康家不久，颜真真的紧张心情很快就得到舒缓------
    不是因为别的，这全是李达康妈妈的功劳，作为一名中学老师，李达康妈妈还是很有亲和力，知道怎么和女孩子打交道，所以只拉了一会家常，她就轻松消除颜真真的紧张情绪。
    嗯，其实严格说起来，两人的家庭结构还是比较相似，李达康的妈妈是老师，颜真真妈妈同样是老师，颜真真父亲一直在部队，李达康父亲过去也当过兵，只不过从级别和层次上来说，颜真真家要高出很多就是。
    因为到家后实在太晚，所以坐了一个多小时，李达康妈妈问颜真真会不会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颜真真说不用之后，李达康父亲拿出一张房卡，让李达康领着颜真真去县委招待所。
    来到招待所之后，李达康问道：“颜真真，感觉怎么样？”
    颜真真点头，她对李达康不好意思的笑笑：“嗯，挺不错，叔叔和阿姨人都挺好。”
    李达康也笑，考虑到这是颜真真第一次来，抛下她马上就走肯定不好，于是就留在招待所陪她聊天。
    快到零点的时候，李达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真真，要不要今晚我在这陪你？”
    “啊不要不要……”
    颜真真当时就脸红，虽然李达康清楚，她其实也想自己多陪她会，但第一个本能反应就是拒绝。
    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不过准备讨来当老婆的人，李达康是不会用强的。
    不，其实他对任何女孩子都不会用强，因此又待了一刻钟左右，李达康起身：
    “行，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上午我过来接你，对了，跟你说一下接下来几天的安排，明天上午到我家，然后中午去看望我外公外婆，这是我家的传统，我们三兄弟只要一回来，第二天中午必定到外公外婆家吃饭，然后从晚上开始你就要注意了，连续好几餐酒，已经排到了大后天，等这些酒喝完，我就带你去乡下我爷爷那，顺带也让你看看淦家祠堂的真容。”
    “啊？怎么会有那么多酒喝？”
    李达康脸上露出笑容：“高中同学呀，颜真真，我不知道你在金陵这种大城市是什么感觉，反正在我们这种小县城吧，高中同学其实更亲，联系也更密切，尤其是留在本地的同学，我们这些去外地的只要一回来，肯定都会聚一聚的，尤其是这次，知道我要把你带回了，更是排着队请客，这一排就排到大后天去了。”
    “啊！不还都是学生……”
    李达康冲她点点头：“我的很多高中同学已经不是学生了，我们县的升学率已经算高的，但一中也就刚达到50%，二中以下还不到20%，并且在升学的同学中，有些还是读两年的中专，三年的大专，这些已经都参加工作了，并大多是回到县里，准备好了，明晚请客的就是我高中时最好的哥们之一，他叫李红勇，中专毕业之后目前在国税局工作，嗯，税务局倒是有油水，所以你放开心，吃不穷他。”
    颜真真笑道：“也姓李，你们县是不是姓李的很多？”
    李达康点点头：“李当然是大姓，其实真要算起来，我和李红勇也是沾亲带故，虽然出了五服，但别说五百年前是一家了，在本地，应该两百年前就是一家，好了不说了，明天你自己观察去，看看这些你们大城市人眼中的小镇青年，其实我也算小镇青年，你了解了他们，其实也就了解了我的过去。”
    离开县委招待所以后，想到自己刚才说到“小镇青年”这个词，李达康不由自己都生出了感慨。
    在他的前世，大概和七八位高中同学关系比较好，长大后一大半都去了外地，留在本地的只有那么两三位。
    去外地发展的并非全部都考上大学，有不少是高中毕业后到外地打工，打到最后就慢慢变成外地人。所以反倒是像李红勇这样的中专生大专生，留在县城的可能性最大。
    除了这位李红勇之外，李达康高中时候另外一个铁哥们叫黄东霖，他是省警校毕业，目前分在县交警大队。
    到李达康穿越之前，他们俩一位成了县税务局副局长，一位成了县交警大队队长。
    但这基本就是他们职场天花板了，估计在退休之前，除非还有其他什么奇遇，否则应该就会在这个职务上退休。
    可是像李达康这样的大型央企副总工程师，他见过的世面当然更多，接触的层次应该也算更高。
    可谁更成功呢？谁活得更舒坦呢？谁能告诉李达康答案？
    接下来几天，颜真真同学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她的快乐是感觉到老区人民的淳朴和热情------她既然会喜欢李达康这样的人，所以这种感觉还是让她挺舒服。
    嗯，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假如李达康认为她不会喜欢这种感觉，那也很可能不会把她带回老家。
    至于她的痛苦，那当然就是被辣的------说实话别人为了照顾她，都已经尽量少放辣了，然而没有办法，赣源人民这里的“微辣”，在江浙很多地区，那还真就是“变态辣”。
    颜真真一共在李达康家乡待了半个多月，她看过了淦家祠堂，去过了隔壁临县的三僚村，另外还跑了本地不少旅游景点。
    “咦，七叔，这座山，还是道家的三十六洞天之一啊？”
    李达康微微笑道：“这有啥，道家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这一百零八座山，也就是赣源的山最多，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为啥，难得是赣源的山风景最好。”
    李达康摇头道：“其实都差不多，赣源的山之所以上榜最多，那是因为赣源有一个龙虎山，龙虎山出了一个张天师，这可是道庭啊，这些山都是需要天师府册封的，你想想在古代，就算天师也没办法跑太远，所以他就只好册封附近的山喽。”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等到了7月下旬，李达康准备去香江了。
    他倒是对颜真真和家里说过这事，不过很明显，他当然不敢说曾老师的事，而是让谢流生找了个借口，说现在黑水崖已经正式开工，而他对工程是外行，希望李达康过去再帮他一个月的忙。
    家里不疑有他。
    颜真真由于知道李达康实习的情况，所以同样不疑有他。
    于是李达康就准备送颜真真回家了，等把颜真真送回家之后，多半还要去东大开个证明，接着到申城去办赴港手续，这样才能够成行。
    李达康准备二十五六号就赶到香江，开始赚取自己人生的第二桶金。
    于是在7月20号，他准备了一些家乡的土特产，然后对颜真真说道：
    “真真，我买的是明天的票，我先送你回金陵吧，然后我还要去申城，准备从申城飞香江。”
    “好呀。”

 第一二九章 徐家汇的一块地

    “真真回来了？噢，达康也来了，嗨，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李达康把颜真真送到家的时候，是她妈妈吴暇老师开的门。
    嗯，吴副教授倒是对李达康非常认可，现在基本已经不把他当外人，接过李达康带来的土特产之后，她好奇的问道：“这么重，这是什么油？”
    “茶油。”
    李达康对吴教授说道：“我们那也没什么好东西，倒是这个茶油，树是我爷爷亲自种的，这壶油也是刚打，带点过来让您和叔叔尝一下。”
    “噢噢有心了，还要谢谢你爷爷，茶油可是个好东西呀……”
    接过李达康递上去的东西，吴暇招呼李达康坐，接着开始拉家常，询问李达康为什么不在家多待几天，还特意把颜真真送回来。
    李达康却告诉她，自己又要去香江了，用的还是之前的借口，说自己的流生舅舅对施工是外行，让自己去帮他一个月的忙，而自己呢，也算是再去香江打一个月的工，为新学期攒点生活费吧。
    吴教授不疑有他，反而趁机数落颜真真一番，说你不能那样娇生惯养，这方面还要多向李达康学习之类。
    又简单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后，李达康见颜副参谋长不在家，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咦，颜叔叔呢？”
    “他现在很忙，处于随时待命状态，”吴教授看了看表：“不过这个点，应该是快回来了吧。”
    待命状态？联想到今年的天气，李达康秒懂：“是因为今年发大水的事？”
    “是啊！”
    吴教授长叹一声道：“今年的老天爷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下这么多的雨，今年的洪水怕是要超过54年那会吧？”
    大家感慨了一会今年的水灾，却也只能是感慨而已，毕竟面对大自然的威力，人类的力量是在渺小，李达康又不是穿越到洪荒世界，所以对于这种事情，他再是穿越者也无能为力。
    不一会功夫，颜副参谋长回来，见到他回来，李达康忙其身打招呼，几分钟之后吴教授道：
    “不聊了，我做饭去，来，老颜，人家达康特意从家乡带来两壶茶油，今天就用这个炒菜，对了，你爸喜欢吃这个，我明天带一壶送过他那去。”
    听吴教授说准备用茶油炒菜，李达康忍不住露了一手。
    不是因为别的，茶油虽然是好东西，营养价值比普通植物油更高，价钱也比普通植物油更贵，但是却有个缺点，不懂的人炒出来的菜不好吃，不仅没有猪油那么香，并且还有一股苦味。
    这就是茶油不够普及的原因，也是茶油比不上橄榄油的地方，西方的一些高级料理，基本都是以橄榄油为主，要是分析成分比营养价值，其实茶油比橄榄油还稍胜一筹，但就是因为这个缺点，让茶油没有橄榄油那样的地位。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起码在李达康的家乡，当地人在用茶油炒菜的时候，喜欢添加一种不知名的野果（确实是不知名，李达康长那么大，就一直不知道那种家乡产的野果学名叫啥，他猜测应该是某种香料的变种）。
    在李达康的家乡，大家把那种野果叫做“茶油伴子”，类似于茶油伴侣的意思，在用茶油炒菜的时候，尤其是做鱼，那只要加一点点“茶油伴子”，炒出来的菜就变得更香，苦味也能消除一大半。
    这次来颜真真家，李达康也是带了两包“茶油伴子”的，因此见他露了这么一手，吴教授再次啧啧称奇。并且很自然的，她顺势又把颜真真“教训”了一通，说你长这么大都十指不沾阳春水，你再瞧瞧人家李达康……
    李达康看得出来，颜真真应该是被她妈妈训惯了，因此在一旁嘻嘻哈哈根本不以为意。
    甚至在吃完饭以后，她还嘻皮笑脸偷偷对李达康说道：
    “七叔啊，原来你做的菜这么好吃，那以后就…..”
    嗯，对于这种相当重大的原则性问题，李达康可就从来不迁就了，于是他装模作样扳起个脸：
    “做梦！像我这种特级厨师的手艺能随便乱露的吗，嗯，以后要是逢年过节，或者什么有重要意义的日子，你让我露一手可以，但平时嘛……颜真真同志，我觉得还是要听你妈的话，都这么大的人了，连做饭都不会这么能行。”
    “呵呵，你说的呀，逢年过节就轮到你露一手，那咱们以后天天过节。”
    “…….”
    李达康就在金陵待了两天，等开好证明办好赴港的前期手续，他就准备去申城了。
    两天时间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颜真真黏在一块，只可惜一旁有个颜副参谋长虎视眈眈，这让李达康就算有那个色心都没那色胆。
    李达康开始想念曾老师了。
    当初4月份一别，这转眼就过去3个多月，三月不知肉味的某人已经憋得有点辛苦。
    李达康是22号就来到申城，原计划25号左右飞香江，现在有了这个念头，他倒是想早一两天过去了。
    可来到申城之后去发现没法提前------他申请的就是25号赴港，订的机票也是25号那天，这些不是不能改，但在如今这年头，改这些还真有点麻烦。
    于是李达康也不想麻烦了，反正就两三天，在申城等几天就等几天吧。
    李达康先去杨树浦，找过自己的大哥李达贤，到地儿之后，却发现李达贤现在很忙，他们单位的军代表张宝刚告诉李达康，说他们研究所现在承担了一个任务，李达贤需要经常往崇明的船厂跑，每天起早贪黑，有时候还要住在那边。
    李达康不敢打扰大哥了，对于他这种带点保密性质并且有军代表的单位，李达康还是很自有觉悟，除非李达贤自己说，否则从不主动询问他具体的工作内容。
    和大哥一起吃了顿饭后，李达康就自己找个宾馆住下，然后等着25号飞香江。
    由于惦记接下来的操作，李达康继续做功课，他买了一大堆本地报纸回到宾馆，分析目前亚洲金融危机的进展。
    和李达康记忆中的发展轨迹基本一样，这让李达康稍稍放心。
    不过就在李达康做功课的时候，申城本地的一则消息吸引李达康注意了。
    这是一则和房地产有关的消息。
    更准确的说，是本地政府准备集中拍卖一批土地，而李达康看到的，正是报纸上登载的土地拍卖公告。
    “……啧啧，这年头的土地，还真是白菜价呀……”
    李达康一边浏览整体公告，一边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概。
    嗯，在这则公告上，土地面积都是以“亩”算，而李达康看到申城政府定的拍卖底价，最低的才80万一亩，最高的也还不到200万一亩-------
    这如果折合成平方米的话，最低的才1200左右一平米，最高也才3000每平米左右，这在李达康这个穿越者眼中，那当然就是白菜价了。
    不过只要忘记自己是穿越者，细想一下也就并不奇怪。
    在现如今，整个申城的房价也就2000到4000每平米的样子，如果你有40万的话，那别说现在还被申城本地人鄙视的浦东了，即便是静安长宁徐家汇这些地方，买个100多平米的三室两厅都毫无压力。
    房价既然还这么低，那么政府定的拍卖底价也低成这样，这当然也就不足为奇。
    嗯，本来对于李达康这样的人来说，当他看到这样的公告，他发发感慨也就过去了。
    因为作为曾经干过这一行的人，李达康内心非常清楚，在2000年以前，这样的拍卖大多数时候只是做做样子，或者说是走走程序------
    很多地块很可能早就内定。
    就算没有内定，拍卖会上真正举牌的房产公司也不会很多，最多举牌两三次就成交。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住房改革推行还不到半年，民营房企根本就还没起来。
    嗯，在如今这年头，国内的房地产公司当然有，但现在执牛耳者都是谁？
    俗称的“招宝万金”，这尼玛可都是有国资背景啊。
    这样没有各路诸侯来一起竞争，尤其是现如今，连“内卷”这个词都还没有发明出来。
    嗯，事实上在现如今的起步阶段，地产行业也根本不需要内卷。
    既然这样，那么类似这样的土地拍卖会，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走个流程-------
    按照现在的套路，假如一块地还找到明确买家的话，本地政府很可能就不会让它上这个拍卖公告。
    可是事有意外，李达康看着看着，他就被公告上一块地给牢牢吸引了。
    这是申城徐家汇的一块地。
    是老上海“上支脚”的一块地。
    是整个申城浦西核心精华区域的一块地。
    这块地的面积不小，公告上说有接近11亩，也就是大概7万平米的样子。
    这块地的地价不低，公告上说这块地的底价是180万一亩，是所有拍卖底价上的第二高。
    “……要不要想过办法，把这块地给拿下来呢…..”
    完了完了，当李达康升起这样的念头，这个念头竟不可遏制的生长。

 第一三零章 房地产的基本套路

    李达康之所以会升起这样的念头，是和徐家汇这块地的命运有关。
    作为穿越者，李达康还是知道的，真实历史中的这块地，一开始是被一位“港商”拿下。
    那位“港商”是被李黄瓜介绍到大陆来的，并且他拿下那块地，也就只花了2000万（大家算算，这基本就是申城政府给出的拍卖底价）。
    不过等到李达康穿越的前一年，也就是真实历史中的2020年，那块地却又被申城政府给收回了。
    政府收回的原因很简单，那块地被长期搁置，那位李黄瓜介绍来的港商开发了一期不到2万平米后，剩下的接近5万平米，他20多年竟然一直不动，这当然已经严重违反国家相关规定（正常是5年不开发就收回，他一搁就是20多年，政府已经对港商很客气了）。
    那么这位港商是出了什么事吗？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吗？
    当然没有。
    那家伙不仅没遇到什么意外，20多年一直过得很滋润。
    他20多年干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拿徐家汇那块地做文章，到资本市场讲各种各样美丽的故事，最后还把自己公司的市值做到了400多亿。
    啧啧啧，2000万拿块地，最后吹出一个400亿的泡沫，如果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这也难怪他迟迟不肯开发。
    在国内的地产发展史中，这个真实的故事当然是个特例，但却极为典型，李达康认为非常具有代表意义。
    首先大家要理解，这家伙开发了一期之后，他为什么后面就不愿开发了？
    这里的逻辑是这样的，先帮那个港商算笔账：
    考虑到“容积率”等问题，按照他每平米1000的地价计算，然后盖房子的成本也算成1000一平米，这样总成本是2000每平米。
    等他两年之后把房子盖好卖完，算他以4000每平米出售，这样开发了2万平米，他一共是赚了4000万。
    然后等到他一算账，他当时觉得这尼玛不对呀，现在两年过去，连剩下那些地的地价，现在就已经值一个多亿了，并且根据国内的形势，这申城核心区的地价明显还会疯涨。
    辛辛苦苦干2年才赚了4千万。
    更重要是把房子卖完后，前面2万平米土地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那么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他愿不愿意把剩下5万平米继续捂在手里？
    这就是做房地产最基本的套路，还是那句话：房地产房地产，虽然“房”在前“地”在后，但只要经过最初的起步阶段（国内2000年前就算起步阶段），那么永远“地”才是核心。
    这个行业所有的暴利，所有的不公平，所有的乱象，包括所有衍生出了的腐败，九成以上都是围绕土地来展开。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像以上说的这个套路，主要就是香江人带到大陆来的，国内的开发商反倒是比较少见。
    这倒不是说国内的开发商就更好，而是现实的具体情况不同。
    首先一点，在现如今，国内地产商还是是国资背景为主，而国资最起码的一个好处，就是相当更守规矩。
    比如国家规定拿地5年之内必须开发，那么面对这种摆在明面上的规定，没有哪个国企老总会去违背的，谁违背谁是傻瓜，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至于国内的民企，由于过去没有底蕴和积累，其实是没有资格玩这种套路。
    大多数人在拿到一块地后，都想着早点开发早点卖完，让自己前期投入的资金早日回笼。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国内的地产商又发展出另外一种套路。
    嗯，这种套路以旺达老王和某恒老许为代表。
    怎么说呢？李达康认为他们这种套路，很像是还在地上旋转的陀罗，必须不断用鞭子抽打它，这样才能继续旋转。
    一旦用上了鞭子，这其实就停不下来了，因为鞭子一停，陀罗也就很快倒地
    嗯，所以尽管鞭子抽在身上很疼，国内的很多地产商也是没有办法，只要还想当那个还能旋转的陀罗，鞭子再疼也必须承受。
    了解了真实历史中徐家汇那块地的遭遇，应该就能理解李达康为什么想拿下那块地了吧？
    嗯，他倒不是因为。其他别的，纯属对李黄瓜介绍过来的人感到不爽。
    作为一名穿越者，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找点不痛快，最起码给他添点乱，这需要理由吗？
    好像不需要吧。
    不过当李达康继续往下想，他发现这个乱还真没那么好添。
    因为以他目前的实力，那别说李黄瓜了，就连他介绍过来的那个阿猫阿狗，李达康也远远不如。
    首先他现在只有一千万，撑死能调动1200万，而那块地的底价就是2000万，他现在连买地的钱都还差一大截，更别提后面的开发。
    其次，他现在还是一个学生，并且是马上要去西山学校的选调生，这样以他的身份，他凭什么能去申城政府组织的土地拍卖现场？
    地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综合前世的信息来看，那家伙就是以底价拿下那块地的。
    这说明什么？大概率说明他们和当地政府已经达成默契，而这次的拍卖会，其实就和之前的黑水崖竞标一样，是一场演给外界看的戏而已。
    李达康想到这之后有点泄气。
    他觉得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可是现在，只想给人添点乱都做不到，这简直是有点给穿越同行丢人。
    李达康不想丢人，所以他还想试试。
    李达康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公告上的拍卖日期，今年9月3号，正好是他去西山学校报到的前几天。
    “……嗯，先看看这次去香江的收获吧，假如这次能赚到1.5亿以上，那倒是可以试试，不过这种事可不是只有钱能办成，李黄瓜好歹是登过京城某城楼的人，好歹得找个差不多能和他匹配的后台……”
    当李达康的思维延伸到这，他立马就想到两家公司，一个是谢流生所在的太古。而另一个，就是即将要合作的怡和。
    想到这里之后，连李达康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他觉得自己的穿越果然另类啊，这怎么穿越都一年了，竟然还要和这种老牌英资合作呢，这要传出去的话，该不会被穿越同行说我是汉奸吧？
    李达康决定不想了，一切先看这趟香江之行再说。
    25号晚上，李达康乘坐的，班机降落在刚刚启用的香江新机场。
    “李达康，这里。”
    李达康一看，却是曾老师过来接机。

 第一三一章 加杠杆的本质

    曾老师今天一副职场白骨精打扮，白色职业装，紧身包臀裙，将她玲珑且曼妙的身材展现得一览无余。
    并且她今天看上去还化了妆，樱桃似的小嘴涂着的一层油彩，使得她的双唇看起来娇艳欲滴，如同两片盛开的花瓣。另外再加高巧的鼻梁，吹弹可破的肌肤，啧啧，使她的精致五官近乎完美的搭配在了一起，。
    嗯，要说曾老师的外貌本来就非常符合李达康的审美，所以她这一打扮，简直直接把李达康看呆。
    曾老师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笑盈盈走到李达康跟前后，还装模作样瞪了李达康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呀。”
    李达康心说我当然见过，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吗。
    “曾富婆，我今天可是来投奔你的呀，你准备把我安排去哪？”
    “什么富婆呀，人家还不是你的通房丫鬟。”
    可能觉得这里是香江，曾老师完全不加遮掩，还没走出航道楼，她就做小鸟依人状紧紧挽住李达康的胳膊：
    “还是在文华呀，你不是怡和的vip 客户吗，怡和的戴总监都问我好几次了，问你什么时候来香江。”
    李达康却没管老戴的事：“曾老师，你的离职申请学校批了吧？”
    “批了呀，刚递上去没几天就批了，哼！学校真是无情无义，也不知道挽留我一下。”
    李达康笑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再我这矫情，学校没挽留你吗？，据我所知，张院和老尤可都做过你的思想工作，奈何你去意已决，非要跑到这香江来发展那就只好放你走喽，对了，就算你要走，你的讲师也评下来了吧，所以学校其实对你不薄，你要懂的感恩。”
    曾老师生气了，她在底下狠狠掐了李达康一下：“是我去意已决吗？是我非要来香江发展吗？还不都是听你的安排，李达康，反正我不管，我现在没工作了，你要对我负责。”
    李达康道：“怎么，在黑水崖项目干得不开心吗？”
    “也不是不开心，就是……”
    “就是”什么？曾茹并没往下说了，而李达康也没问，因为中间这3个多月时间，，两人不仅经常通电话，李达康也和谢流生麦亨利郭阿水等人联系过，所以对曾老师最近的情况，他其实大致也有所了解。
    其他倒没什么，主要还是一个生活和工作环境的习惯问题。
    曾茹一直待在大学校园，这和建筑工地当然就是两个世界了。
    尤其一个女孩子，不习惯工地的工作环境这简直太正常不过，要不然的话，土木学院的女生比例也不会那么低。
    “对了曾茹，你的居留权证什么时候能办下来？”
    曾老师看了李达康一眼，然后摇头道：“具体还不太清楚，不过麦先生跟我说过，快则两个月，正常是100天，但怎么都不可能超过半年就是，你问这个干嘛，这些不是你帮我操办的吗？难道这个也出现变故？”
    李达康摇头：“这个怎么会有变故，我其实就是想跟你说，你暂时先委屈一段时间好不好？还是按原计划，先进太古公司担任我舅舅的行政助理，反正他确实是外行，而你的专业知识，我觉得确实能够给他提供一点帮助，等他基本熟悉以后，你的事就交给我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去一个你更喜欢也更熟悉的环境。”
    曾老师现在好像对李达康已经产生一点依赖，她习惯性的点点头：“我听你的。”
    不过她很快又好奇的问道：“那你准备让我去哪？”
    李达康笑道：“你既然习惯大学校园，那就还是去当老师好了，嗯，反正香江的大学也不少，你先委屈半年吧，等到了明年，港大或者港城大，你挑一个还是回去当老师去。”
    曾茹当时就睁大眼睛：“李达康，你还有这个本事？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怀疑，你以前应该是骗我了，你自己肯定知道谁帮你办的戴帽选调生，香江的大学很难进的，连清北的学历他们都只承认一小部分，更别说我这个东大的讲师。”
    李达康笑道：“第一，我没骗你，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谁帮我戴帽，第二，香江的大学也不是那么难进，你不相信是吧？那行，半年之后走着瞧，不过让你进香江的大学，你可能需要改行就是。”
    “改行，你让我改什么行？”
    两人聊到这的时候，却是已经到了曾茹为李达康准备好的房间，三月不知肉味的某人哪还有心情说其他的事，人曾老师刚帮他开好门，李达康马上就动手动脚，不把搂着曾茹开始亲吻。
    曾老师一愣，不过很快给予热烈回应。
    整个房间顿时一屋春色。
    只不过有些遗憾，不，这次应该说，可能算是有点丢人，因为只需要省略大概半个章节的字数，李达康就已经缴械投降。
    嗯，这其实也不算丢人，因为老司机都知道，如果真遇到李达康这种情况，一个人三月不知肉味，出现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男人嘛，出现这种情况多多少少总会有点不好意思。
    比如现在，当李达康缴械投降后，当他看见曾老师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李达康当时就有点挂不住了，他摆出一副生气装，恶狠狠瞪了曾老师一眼：
    “你笑啥，这有什么好笑。”
    见李达康现在这副模样，曾老师笑道更欢：
    “李达康，你这是憋了多久？对了，颜真真不是陪你回老家了吗，难道你…..嘻嘻。还是正宫厉害呀，现在想想都生气，你陪正宫在老家游山玩水，却把我这个通房丫鬟丢在香江受苦，哼！”
    李达康懒得理她，拍拍她的脸颊说道：“好了通房丫鬟，现在本少爷饿了，你去叫点吃的东西吧，我要先打几个电话。”
    怡和的vip用户当然是住商务套间，曾老师到外面张罗吃的时候，李达康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还是打给谢流生，不过和谢流生倒没说太多话，就通告一声自己已经来到香江，约好自己什么时候去看望他。
    第二个就是打给怡和的老戴。
    既然这次是和老戴合作，这个电话就有点长了，两人聊了将近半个小时，曾老师点的餐都已经摆在外面了，最后约好明天见个面，李达康才把电话放下。
    曾老师一直在边上旁听，见李达康挂上电话，她没忍住开口道：
    “达康，你这次真的要做空？”
    李达康点点头：“前期做空后期做多，这是我和老戴早就商量好的，现在原计划不变。”
    “可是我看现在恒指还在涨呀，你看今天，都已经快8300点了，比一星期前涨了快600点。”
    李达康笑道：“不错嘛，曾老师，你现在也开始关心股市了。”
    曾老师对李达康翻翻白眼，一副“我关心股市还不是为了你”的表情，然后接着说道：
    “不仅恒指在回暖哦，我还听很多人说，这次中央的决心很大，多次表态一定会护盘，也早就宣布rmb不贬值，那么这个时候做空……我虽然不是很懂，可是做空想要赚钱，不是要恒指下跌才行吗。”
    见到曾老师是真的为自己担心，李达康耐心向她解释道：
    “曾老师，看来你确实不是很懂，所以这次你就少操心了好吗，你表面说的都对，可恒指的这次回阳，却不是因为中央决心护盘的，算是一次技术性调整，说白一点，你也可以认为这是索罗斯他们在蓄力，他们需要在真正发力之前，把恒指推高一点，这样在做空的时候，才能赚取更多利润，你就瞧着吧，在这个月最后几天，恒指应该还会涨一点，不过等到下个月的交易日，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真的呀？”
    李达康笑道：“真的假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是我和老戴的分析，既然我们都认为是这样，原计划就不变。”
    “那你们的分析要是错了呢？达康，假如你这次分析错了，那会不会亏钱呀？”
    李达康笑了：“假如真分析错了，那就不仅仅是亏钱的问题了，我下个月就要负债累累，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让老戴帮我加五倍杠杆，嗯，加杠杆加杠杆，加杠杆的本质是什么？说得最通俗直白，其实就是借高利贷上赌桌，我这样说你懂吧。”
    “啊！那如果你真的判断错误，最后会亏多少？”
    李达康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五倍杠杆，假如我赌对了，那就是五倍的利润，那一千万半个月就变五千万，扣除付给老戴的利息，最后能剩下四千万左右，同样的道理，假如我赌输了，不仅一千万血本无归，半个月之后我就要负债三千万，曾老师，假如我真的负债三千万了，那你…..”
    曾老师阻止李达康继续往下说。
    接下来她紧紧搂住李达康的腰，然后幽幽说道：
    “李达康，你别吓我，要是……要是你真的负债了，我再来当富婆养你好吗。”
    “呵呵。”
    李达康当时就笑了，然后他起身：
    “好了我肚子饿了，吃饭去。”

 第一三二章 御猫行动

    接下来几天，李达康完全陷入曾老师的温柔乡，除了第2天和老戴谈了一下午，然后晚上去和谢流生见了一面，他哪里也没去，几乎足不出户待在文华酒店。
    时间很快来到了7月29号，这一天，也是香江证券交易所这个月的最后一个交易日。
    这天下午，怡和老戴匆匆赶到文华，见到李达康第一句话就说道：
    “呵呵李生，你还真是神了，今天的恒指真的过了8600点。“
    李达康很装逼的一笑，其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是来自他前世的记忆，既然这个数字都和前世一模一样，看来自己这个小蝴蝶的翅膀，倒是没有改变这件事的进程。
    李达康强掩自己的紧张和激动，再一次诠释了什么叫做“无形装逼最为致命”，他用自以为最平淡的口吻对老戴说道：
    “呵呵，既然真到了8千6，那就按我们商量好的去操作吧。”
    “好的好的，那李生，我们下周一见……”
    老戴倒也没有过多废话，甚至连闲聊的心情都没有，简单和曾老师打个招呼，他就匆匆离开。
    看着老戴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达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时候一旁的曾老师说道：
    “咦，老戴这么快就走，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李达康摇摇头笑道：“不知道，大概是去调集资金吧。”
    “调集资金？”
    “嗯。”
    李达康转头对曾老师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老戴一直很犹豫，他在犹豫我这个大陆神秘客到底能不能相信，不过看到今天这个8600点，我估计他是相信了，所以要多调点资金，和我做捆绑操作，唉，老戴这次发了呀，他能调动的钱可就不止一千万了，也不知道他这次能赚多少。”
    曾茹一笑：“你真的不怕会亏吗？”
    李达康心说我当然怕，作为一名穿越者，和那么多成为世界首富的穿越前辈相比，其实我的金融知识比他们丰富多了，赚钱能力其实也比大多数人更强。
    这要是赚第二桶金的时候就失手的话，传出去肯定会被人笑死。
    于是李达康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怕！”
    “啊？你这几天一直在絮絮叨叨，说万一这次亏了那可怎么办，现在怎么又不怕了呢。”
    “因为我想通了。”
    李达康对曾茹微微一笑：“你那天不是说了吗，万一我要真变成穷光蛋，就由你负责养我，曾老师，我再问你一次，你这话算不算数？”
    两人对视一会之后，李达康催促道：“说话呀。”
    曾茹深深看了李达康一眼：“算数，你虽然老是欺负我，但是这次……我说话算数。”
    李达康一笑：“好了曾老师，咱们吃饭去，等吃完饭后你陪我到外面走走，嘿嘿，4天了吧，我现在都快发霉了，是要出去放放风。”
    8月1号很快到来，在国内建军节的那一天，李达康正式把他的全部身家押上了赌桌，最后到底会不会被穿越同行取笑，就看接下来这一个月了。
    第一天就有好消息，而这个好消息，其实也是李达康选择这天上赌桌的原因。
    一号中午，特区政府按照之前的惯例，选择在这一天公布本港二季度经济运行的情况。
    数字显示，本港第二季出现5%的经济负增长，失业率同样上升至5%左右。同日，本港汇丰银行宣布上半年业绩出现大幅倒退，与同期相较，竟然减少四成。
    与此同时，汇丰的母公司“汇丰控股”宣布自己的盈利也下跌了将近20%，这是汇控成立近10年来的首次盈利倒退.
    这个消息一传出，汇控股价急挫6%------汇控是龙头股，它的表现整体拖累整个大市，恒指直接跌穿8000点关口。
    下午两点，怡和国际证券总部，老戴突然指着银屏对李达康兴奋的说道：
    “快看快看李生，国际炒家应该是出手了，他们正在大量抛售港币。”
    “淡定淡定，”
    表面真的很淡定的李达康对老戴说道：“这也就是先头部队。”
    接下来几天，香江市场上开始小调消息满天飞，到处都在流传rmb贬值及港币和美金即将脱钩的谣言。
    再加上本港经济持续下调，正巧不巧的，就在这段时间，灯塔国的股市也大跌。种种不利消息叠加在一块，导致本港股市继续一路下滑。
    6日，港股下挫500多点，恒指仅仅报收7400多点；到了10日，恒指更是跌破7000点心理大关。
    一时间整个市场抛盘如潮，李达康和老戴当然都清楚，这其中既有故意砸盘的炒家，其实又也有见势不妙，准备“风紧扯乎”的散户和机构投资者。
    而在一篇风云惨淡当中，做空的老戴却笑开了花，并且在乐开花的同时，他偶尔也会唉声叹气，摆出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作为这波操作的合作者，李达康当然知道他在后悔什么。
    他是在后悔自己胆子小了，杠杆加得不够大，导致这次少赚了很多钱。
    而到了7月11号，港股继续下挫，来到了6800点，李达康知道成了，这次来港的第一阶段操作已经大局已定，现在是考虑第二阶段操作的时候了。
    “戴总，等恒指到了6600点，你就把我的钱撤出来吧。”
    “哦好的好的……”
    这是事前的约定，所以老戴答应得还是很爽快，不过他迟疑一会后，又对李达康低声说道：
    “那个李生，你确定内地……”
    老戴的手指往天上指了指：“真的就会在14号出手？”
    李达康笑笑：“戴生要是不相信的话，等到了13号晚上，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什，什么地方？”
    “中银证券。”
    “中……中银证券。”
    老戴不说话了，而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李达康。
    李达康也不说话，只是高深莫测的对老戴点点头，然后接着开口道：
    “老戴呀，我知道这次代表对冲基金出手的有八家券商，你们怡和好像就是一家吧，嘿嘿，你们这次可威风了，江湖人称八大鳄，是不是？”
    老戴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这是我们公司的事，和我个人无关，我个人你是知道的，这次一直都是按你的指挥操作。”
    李达康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要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带你去中银，老戴呀，你祖上是哪人？是在香江出生还是哪一年搬过来的？”
    老戴把胸脯一挺，居然冒出一句很蹩脚的鲁省话：
    “俺老家鲁省滴，虽然在香江出生，不过前几年还回老家祭祖。”
    李达康当时就睁大眼睛，心说就老戴这尖嘴猴腮模样，他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鲁省人？不过看在他那句蹩脚鲁省话的份上，姑且就信他一次吧。
    “老戴，我现在就问你一句，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能不能不做鳄鱼了？带着你手下调转个方向，你先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如果你同意，我就带你去中银。”
    嗯，老戴这回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因为以他的专业能力，知道内地政府真的出手的话，索罗斯必定败退，于是老戴说道：
    “其实人我管不了，但这一层的这些人……不，其实还包括楼上楼下两层，这些都是没问题，现在就是不知道……李生准备让我当啥？”
    李达康微微一笑：“当猫，御猫。”
    “御，御猫？”
    在这个时候，李达康其实是想去前世的一则趣闻-------
    就在这次香江金融决战的时候，代理索罗斯等对冲基金出战的，是以本地八家外资行为主，就是他刚才说的“八大鳄”。
    这玩意是需要有经纪牌照的，所以内地政府出手，也是要寻找类似机构代理。
    在本港600多家证券商中，咱们挑选了以中银证券为首的四大券商。
    而这几家证券商，后来被香江媒体称为“御猫”。
    正是因为想到这则趣闻，所以李达康对老戴开玩笑道：
    “老戴我直接告诉你吧，这次上头不仅会出手，并且行动代号都已经想好了。”
    “啊….啊？！还有行动代号，那叫什么？”
    李达康强忍住笑，继续用很装逼的口吻说道：
    “行动代号就叫……御猫行动！”

 第一三三章 御猫斗大鳄

    7月13号，香江著名的“风水建筑”香江中银大厦。
    这一天晚上8点半，位于这栋建筑21楼的某间办公室，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加班。
    他是中银国际证券现任总经理冯建初，至于这么晚还在加班，老冯那也是没有办法------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他刚刚接到一个特别电话，电话里要求他：在全香江600多家证券商中，精心挑选四到五家符合要求的券商，然后就以这几家为主力，组成一个“御猫军团”，准备下场和国际炒家正面硬撼。
    事关重大，老冯自然是不敢怠慢，从放下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思考和准备这事。
    第一家自然就是自己的中银证券，作为拥有10张经纪牌照，30多台交易终端机的中银国际证券，实力本来就在香江数一数二，现在国家有需要，自然是责无旁贷。
    至于第二家，老冯很快就想到和昇证券，这是一家已经扎根香江几十年的金融机构。并且到了老冯现在这个位置，他心里当然是非常清楚-------
    这一家是不用打招呼的，估计自己在接到电话之后，和昇的老总应该也很快接到相同的电话。
    到了第三家和第四家，老冯则分别挑选了“鹰达证券”和“获多利证券”，嗯，这两家的实力稍逊，但是胜在立场可靠。
    选择好队伍之后，老冯立马打电话和这几家券商的老总联系，商议接下来的安排，例如要留出多少多少台交易终端机等等。
    安排完这些，老冯想了想，他马上又和兄弟银行联系，动员他们为参战的“御猫军团”多留出一点备用金额，以免战斗打响缺乏弹药。
    等把这些都安排妥当后，老冯依然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因为作为一名金融战线的老兵，他内心非常清楚：
    如果把接下来的正面硬撼比作一场金融战争，接下来的战况必将无比惨烈和凶险，毕竟索罗斯等人来势汹汹，，“八大鳄”也个个都非等闲之辈。
    说实话最后到底能不能胜利，老冯在这个时候也并没有把握。
    “唉，要是能多有几个御猫就好了…..”
    当老冯心里生出这样的念头后，他微微摇了摇头，心里知道以香江目前的现状，这差不多就是一种奢望。
    干金融这一行，几乎个个都懂得锦上添花，却几乎不存在雪中送炭的事情。
    老冯甚至想，除非是等到战况比较明朗之后，其他一些中小证券商才可能跟风，从而成为一个“假御猫”。
    晚上接近9点，老冯准备下班回家了，因为上头已经决定，明天上午就让“御猫”入场，并且直接就是决战，因此老冯需要养精蓄锐，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老冯的办公室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哦，是老叶啊……”
    来者是老冯的副手，中银国际证券的副总经理叶荣添。
    “老冯，怡和的戴总监求见。”
    “怡和的老戴？他来干啥……”
    当老冯的眉头刚刚邹起来，老叶快速走到他跟前，和老冯咬了一会耳朵。
    在这段期间，老冯的表情变化还是比较精彩，几分钟之后，他的眉头自然是完全舒展了，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意外和惊喜：
    “啊？！是肖主任介……快请快请。”
    老戴当然是李达康陪同来的。
    只不过把老戴领来之后，李达康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因此当老戴和老冯展开会谈，他还刻意进行回避，转而和老叶套近乎-------
    因为他之前和老肖同志打电话的时候，告诉老肖自己现在是在香江，编了个理由，说由于怡和代理了东大的合同，自己因故认识了老戴。
    他还跟老肖说，老戴虽然是怡和的高层，但他本质上和麦亨利差不多，心向内地，谈不上是什么很坚定的爱国者，但绝对算一个比较合格的“爱港者”，属于可以“团结”的那部分人。
    于是老肖就把老叶的电话告诉了他。
    再然后，就有了今天晚上老冯和老戴的见面。
    他们俩谈了很长时间，李达康的一杯浓茶都已经喝成了白开水，才看到老戴从老冯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李达康是和老戴一块离开中银大厦的，
    在回去的路上，老戴尽管一言不发，但神情却显得极为亢奋，见到他那副模样，李达康忍不住问了一句：
    “戴总，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
    老戴深吸一口气：“明天上午8点，金管局总裁任生请大家喝早茶。”
    李达康微微一笑，知道这肯定就是分配具体任务了，因此他也没继续多问。
    在文华酒店和老戴告辞的时候，见到他的精神依然高度亢奋，李达康和他开了句玩笑：
    “老戴呀，说实话我很羡慕你，这种史诗级别的金融战必将载入史册的，而你却能亲身参与其中，啥都不说了，祝你好运，我是没办法参与其中了，但我会在外面给你加油。”
    老戴重重点头：“多谢李生，从明天开始，我被要求新开一个手机号，以备专线专用，所以原来的那个手机号码，你可能就暂时打不通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之前的约定依然有效，不过你懂的，我现在既然当了御猫，我们自己的利润应该会受到一点影响。”
    李达康笑道：“大局为重，我们自己少赚一点算个啥，再说了，就算再少也总是能赚不是？嘿嘿，我现在倒是有点同情那些还没平仓的人，估计在半个月以后，不少人就要在天台见了吧。”
    老戴听了微微一笑，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李生，你真判断索罗斯他们只能顶半个月？”
    嗯，考虑到人老戴是真正的金融行家，这倒让李达康不敢过份装逼，他只是再次提醒老戴，接下来注意老毛子的卢布，当老毛子宣布放弃浮动汇率，任由卢布一路狂泻，那索罗斯肯定就无力再战了，他必将悄悄撤离。
    当然喽，他在撤离之前肯定还会虚张声势，比如说发表一些措辞强硬的声明，再比如组织一两次声势浩大的反扑，这样此有利于自己悄悄撤退。
    老戴一听当时就笑了：
    “呵呵，李生的意思是说，这就像战场上一个准备逃跑的将军，他一定会组织一帮炮火发动一两次冲锋，这才能让自己更安全的撤退，是这个意思吧。”
    李达康听了当时就大笑，觉得老戴的这个比喻还真的蛮形象。
    到了第二天，当老戴跑去当一个“御猫”，其实李达康就又变成咸鱼了。
    因为老戴当这个御猫，他现在的重心就已经放在股市，要帮助政府托盘，所以炒期指这事他暂时已经顾不得。
    不过股市期指其实都是一家，老戴说“可能会少赚一点钱”，只是说他接下来已经没法做很精细的“微操”了，微操的钱已经赚不到。
    但只要一帮“御猫”能帮港府把大盘给托住，让恒生指数止跌反弹，这个时候做多依然有大把钱赚。
    李达康记得很清楚，在真实历史中，中央政府就是在7月14号这一天入场，整个香江金融市场经过半个月左右的惨烈拉锯，上演了一幕幕“御猫斗大鳄”的精彩好戏，恒指已经拉回到8000点左右-------
    虽然还比不上7月初8600点的水平，但半个月涨了1500点左右，这对李达康来说已经足够了。
    正是因为现在的走势和真实历史中几乎一模一样，这倒是让李达康非常踏实，他就安安心心待在文华酒店当个咸鱼。
    嗯，在战斗打响的第3天，李达康还兴致勃勃的跑到港交所一次，想亲眼见识一下这场可以载入史册的金融大战。
    可是他到地以后，他当时就大倒胃口。
    这尼玛这个时候的港交所，根本就是一间很简陋的大屋子。
    李达康看连房顶也没有装好，管道横七竖八地裸露在那里，叫人完全无法想象，这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金元在这里流进流出。
    并且在这个时候，港交所还未使用电子交易方式，都采用公开叫价的方式。
    这种叫价交易分两步，首先是出市代表在圈内喊出买或卖的价格，并寻找买卖对手。
    成交后，向报价职员报价，然后填交表格，并盖上时间印作实。
    啧啧啧，这种老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场景，在李达康看来简直就是群魔乱舞，环境连后世的农贸市场都比不了，所以他只待了一会，就领着曾老师匆匆离开，觉得还是待在曾老师的怀里，然后在媒体上获得信息更舒服些。
    嗯，现在的曾老师倒真算一个很不错的贴身助理，由于已经从东大离职，她之前那个设计代表小组长自然是当不了了。
    并由于李达康这次来，她现在甚至连太古也不去，说怎么也得过完这个月再说，等李达康离开后，她再去麦亨利那里报道。
    李达康当然是由着她。
    麦亨利谢流生等人自然是无所谓。
    正是这样一种情况，倒是让李达康这段时间享尽艳福。
    然而艳福总有到头的时候，当时就来到7月25号，恒生指数已经回升到7400多点。
    李达康心里清楚，这场发生在香江的金融战争已经快要结束了，“御猫斗大鳄”的表演也即将上演压轴好戏。

 第一三四章 官鳄之战

    25号下午，李达康继续通过各种媒体关注金融战。事实上自从“御猫”入场以后，本地传媒以前所未有的关注度报道着这场“官鳄之战”。
    尤其是一些纸质媒体的美术编辑们，他们还是很有才，畅快淋漓地在版面上铺撒着火箭炮、防弹服、歼击机作为装饰，以此渲染这场金融战争的激烈，让人一不小心就会误以为是报道一场局部战争。
    “……本报讯：昨天****亚洲董事总经理卓生发声，他质疑香江人民是否愿意将辛辛苦苦赚来的外汇储备拱手交予一大帮被称为“御猫”的炒家。而且就算香江外汇储备丰厚，但随便找一些美国大基金公司出来，他们共同管理的基金总额就可以超过香港外汇储备的10倍…...”
    “……本台综合报道：在最近这段时间，对于港府动用外汇基金入市的各种意见，简直是铺天盖地袭来。支持者甚众，毋庸多言；但反对之声也大有人在，著名财经专家xxx就认为，认为炒家三路来犯，根本问题在于联系汇率制本身，而不在股市和期市。另外还有科技大学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xxx叫兽认为，港府托市根本就是“病急乱投医”；港城大首席金融砖家xxx也说，香江一向奉行自由市场经济，这次行动是开了一次很坏的先例……”
    “……更有学者提醒港府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因为香江其实是孤军奋战。东南亚多国此时已经放弃了坚守汇率，不能指望。而内地目前正面对着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就在港府宣布入市的当天，嫩江崩堤，滔天的洪水向松花江干流紧逼，当地25万军民正死守大堤……”
    看到媒体上这样一些消息，李达康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不过看到最后一条，倒是让他想起颜真真了-------
    前些日子他和女友通过电话，知道颜副参谋长现在已经到赣源去了。
    嗯，赣源的浔阳大堤崩溃，并被上头直接训斥为“王八蛋工程”，“豆腐渣工程”，这倒让李达康这个赣源人都有点脸红，感到很不好意思。
    到了下午3点，李达康把注意力重新回到当天的股市，在今天，“御猫军团”的托市继续给力，尤其是怡和老戴的表现相当精彩。
    由于在这个时候，怡和证券其实已经一分为二，一部分人跟着老戴走，充当政府的“御猫”，另外一部分则还是跟着索罗斯他们走，扮演着大鳄帮凶的角色。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倒是让老戴分外引人注目了，媒体上关于他的报道特别多。
    在这个时候，老戴还是展现出他极强的专业能力，创造性的发明一种被媒体称为“敲仓震鼠”的操作手法。
    他现在被分配到的任务，是帮助托住香江龙头股之一的“香江电信”。
    昨天，双方在股价15.5元的水平摆开了阵势。距离昨天收市还有15分钟时候，老戴指挥手下一下挂出1亿香江电讯的买盘，相当于投入资金15亿5千元。
    他这个操作一出，当时的市场就一片哗然。李达康看过昨天最后的交易显示屏，买方代码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好像筑起铜墙铁壁，成功捍卫15.5元的价位。
    他这一招，后世被专业人士称作“搭棚”，是政府干预市场最常用的手法，尤其是号称“自由世界灯塔”的某国，更是把这一招运用得无比娴熟，目的在于显示买方的实力和气魄，令对方不敢贸然行动。
    正是因为老戴等人的给力，御猫军团持续收复高地，到下午3点半，也就是收市前半个小时，恒生指数已经回到了8000点以上，并8100，8200，眼看就要到8300的时候，电视银屏突然出现了一条滚动消息：老毛子宣布放弃治疗，放弃了卢布的联系汇率制度！
    等这条消息一出，李达康当时就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金融保卫战大局已定了，索罗斯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再搅风搅雨。
    只不过又不是每个人都是穿越者，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老戴那样的超强专业能力，这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当然就是个坏消息了。
    因此在这个“坏消息”的影响下，恒指还是掉头向下，8280，8200，8100，8029…..
    在收市的时候，勉强保持了8000点的高地。
    当天晚上9点半左右，老戴再一次来到文华酒店，仅仅10多天没见面，本来就很瘦的老戴却是更瘦了，并且双眼还布满了血丝，不过精神却非常不错，李达康甚至感觉他更加亢奋。
    见到李达康以后，老戴第一句话就说道：
    “李生，我马上就要去中银大厦，和大家商量下一步的对策，现在我们内部也有不同声音呀，我觉得卢布的消息一出，索罗斯应该很快跑路了，但有些人却没我这样乐观，晚上就是要统一一下思想，我就想请教一下，你认为我晚上该怎么说？要不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李达康当时就哭笑不得，心说老戴这是……把自己当成政委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就老戴目前的心态，他就像一个临阵倒戈的将军，是在十几天前才刚刚加入“御猫”阵容，那么作为一个香江人，老戴有这种顾虑也是正常。
    李达康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笑着对老戴说道：
    “戴生，您看今天是25号，明天就26后，好戏整个8月份，28号就是最后一个交易日了吧。”
    老戴一听当时就眼睛一亮:“对呀，昏了头昏了头，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以老戴的专业能力，李达康的话他当然一听就明白-------
    在8月28号以后，港交所将闭市三天，嗯，这就相当于竞技比赛中的“官方暂停”时间。
    既然有这么长的缓冲期，老戴刚才的担心其实就没必要了。
    因为接下来的三天，索罗斯肯定会组织非常猛烈的反扑，以这个掩护自己安全撤退，然后等到3天休市期一过，其实根本就不用去分析和预测，只要看市场的成交量，就知道索罗斯有没有撤退。
    “李生的意思，三天之后的8月28，大概率就是决战的最后一天？”
    李达康含笑点头，心说这可不是什么“大概率”，如果按照真实历史中的情况，确实28号就是终点。
    老戴在这个时候自言自语：“嗯，那么接下来的重点，我们可能就没法继续收复高地了，我觉得应该采取死守战术，守住8000点就是胜利，因为接下来这几天，算是国际炒家的垂死挣扎，而在任何时候的垂死挣扎，都要比正确情况更猛烈些。”
    老戴抬头看了李达康一眼：“李生，是不是这样？”
    李达康再次心生佩服-----他是一名穿越者，他当然知道真实历史中就是这样的，例如28号那一天的恒指，其实比27号那天还下挫了几百点，这就是索罗斯他们最后反扑的结果。
    但人老戴在25号晚上就能预测到这一点------别看只差3天，然而这个就是真水平。
    见李达康再次微笑点头，老戴也终于笑了：
    “那行，等下我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李生，那我们自己的做多……”
    “戴生，我相信你，后面几天您全权做主就是。”
    李达康微笑打断老戴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到了这最后阶段，无论是空单还是多单，对你们一线的御猫军团都非常重要，你们是在守护整个香江的财富不被外人掠夺，所以无论你怎么操作，哪怕自己亏点钱回去，我都不会怪你。”
    老戴再次笑了，他笑着冲李达康点点头：“那行李生，我马上要过去了，能认识你很高兴，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大陆？等过了28号以后，我倒还想找时间和你聊聊。”
    “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呢，”
    李达康对老戴笑道：“我原计划是准备下月2号回去，老戴呀，我知道置地地产也是你们怡和的产业，就是不知道您……”
    “哦，李生除了涉及金融，还做房地产？”
    李达康笑道：“我想戴生现在肯定知道，我大学学的就是土木专业，所以这个才是我的老本行呀，直说了吧，我在大陆有一桩生意，这场依然想在香江找一个合作者，我想既然这次咱们合作如此愉快，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哦？”
    听到李达康这样说，由于老戴马上要去开会，他倒也没有追问具体详情，只是约好一起等过了28号再说。
    等到29号或30号，大家再约个时间好好碰一碰，一来把这次赚的钱好好算一算，二来也商谈一下继续合作的可能。
    等老戴走后，曾老师好奇的问李达康：
    “你说的是申城看中的那块地吧？那为什么不继续和太古合作呢，非要找上怡和呀。”
    李达康笑道：“你不懂，因为怡和的置地地产和某人有仇，所以我个人觉得，怡和的置地应该会更感兴趣，合作的可能性也更大。”
    曾老师还撅着嘴不高兴：“就你懂，你好像什么都懂似的。”
    “呵呵……”
    李达康对曾老师张开怀抱：
    “曾老师，来，三天之后，你就能成为一个小富婆了，咱们现在提前庆祝一下吧。”
    曾老师丢给李达康一个白眼：“哼！又想欺负我是吧，我才不要。”
    曾老师虽然嘴上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不大一会功夫，她就变成一摊烂泥。

 第一三五章 雷暴警告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当李达康迷迷糊糊醒来，他就按照这些天养成的习惯，打开电视，收看各电视台的早间新闻。
    很快的，财经媒体cnbc的一个专访吸引了李达康的注意------
    因为现在正在接受采访的人名叫斯坦利·德拉肯米勒，此人正是索罗斯旗下量子基金的驻港基金经理。
    嗯，还好李达康的英语不错，倒也知道此人在说什么。
    这个家伙宣称：无论香江金管局如何干预，量子基金狙击联系汇率的行动必将打败港府。
    这个家伙还说，香江的经济正处于衰退，基础因素无法扭转，因此量子基金沽空港元及期指，最后将取得胜利。现在港府所做的一切，只是为投机者带来获利的机会。
    嗯，到了专访的最后，这个斯坦利·德拉肯米勒还拽了一句不知所谓的美式幽默：“当下周一港府官员醒来时，当局一定会对所做的一切感到沮丧！”
    李达康当时就笑了，俗话说的好，所谓“不叫的狗才咬人”，现在这家伙罕见的接受专访，这恰恰证明他们已经咬不动人准备撤退了。
    当然喽，现在的量子基金声名显赫凶名在外，他的令旗所指，一定会有很多跟风投机者蠢蠢欲动，因此接下来几天，老戴他们面临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李达康，你在干什么呀。”
    李达康微微一笑，在曾老师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你这个妖精，快点起来，咱们今天还是去港交所看看吧，你看这还一个月不到，你都已经胖很多了。”
    “啊！真的呀？嗯～～这还不是都怪你……”
    女人果然对长胖这种事情非常敏感，起床以后，曾老师连洗漱的时间都比以往长了很多，李达康估计她在照镜子，看看自己倒底长胖没有。
    “李达康，你不是说证交所像菜市场吗，怎么今天又想去了？”
    李达康心说接下来几天，那就已经算是这次金融风暴的压轴大戏了，一辈子难得遇到几次的压轴大戏，这当然要去亲眼见证一下。
    “呵呵，菜市场也要去呀，人的一辈子还能不进几次菜市场，对了曾老师，你会不会做菜呀？都还没吃过你做的菜。”
    “当然会，我跟你说，我做的菜可好吃了。”
    李达康一笑：“真的呀，该不是在我面前吹牛吧？那行，有空你做几次让我尝尝。”
    “说好了哟，你说话要算数。”
    “这你放心，我说话重来算数。”
    两人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李达康的电话响了。
    当他挂上电话，曾老师问了一句：“谁呀？”
    李达康微微一笑：“我们的杰出校友，他说后天会来香江，就问我还在不在。”
    曾老师似笑非笑盯着李达康：“那个肖主任呀，他不是颜真真的姨夫吗，那他过来之后，你准备怎么跟他解释一直住在文华？”
    李达康一愣，心说曾老师说得是啊，自己当初和颜真真家人说，自己可是来香江打一个月短工赚点生活费。
    打短工的一直住在五星级大酒店？
    李达康笑着摇摇头，觉得老肖同志过来以后，自己肯定又要编造一套谎言了------
    这也就是说谎的最大特点和缺点：当你说了第一次谎，后面可能就要用无数谎言来圆第一个谎言。
    在这个时候，李达康甚至想到，当这次老肖同志过来以后，自己应该要稍微透露一点自己在股市上赚钱的事了。
    当然不能说自己赚了大几千万上亿，但一定要说自己小赚一笔。
    毕竟以后去了京城，自己已经不可能总以穷学生的面目示人了，这样装久了的话，总有一天会露馅。
    就在李达康想着要如何圆谎的时候，两人来到了港交所，到地儿之后，李达康发现人山人海，根本就挤不进去。
    不过他远远看到，当今天一开市，老戴就在一些人的掩护下挤到了交易圈中心，并等他站稳之后，其他人则采用了“人盯人”战术，盯紧外资沽家的出市代表，一旦发现他们开出沽盘，马上承接。
    嗯，从“御猫军团“的这个举动就能看出，老戴看来是打开局面了，这些天的出色表现，已经让他建立起一定威信。
    接着李达康看到，老戴他们今天的操作，好像是在帮港府大沽空9月份期指，以便进一步推低9月期指指数。
    这当然是非常合理的战术，因为只要令9月份合约造价较现货低。这样炒家一旦想将合同转仓至9月，那么每张合约都会出现亏损。
    以李达康的金融知识，他知道老戴他们用这一招，其实是包抄对冲基金的后路，逼迫他们必须在这个月的最后三天决战。
    远远看了一会，李达康又觉得没劲了，毕竟这又不是看足球或者篮球比赛，又或者是小时候看露天电影，趴在墙头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上午11点多，李达康对曾老师说道：
    “走吧曾老师，找个地方吃饭去吧，嗯，不过吃完饭去哪呢？要不还是去黑水崖看看吧，我都有点想念我水哥了，也不知道他这个郭总现在当得怎么样。”
    这个建议得到曾老师的热烈响应：“好哦，郭智勇这人其实不错，达康，要不这样，中午把他喊出来一起吃饭。”
    李达康翻翻白眼道：“把他喊出来干嘛，曾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被郭总的糖衣炮弹收买了吧，啧啧，瞧你那点出息，一个香江农民就能把你收买，还好你已经从学校离职，要是一直当这个设计代表的话，我看你迟早出事。”
    曾老师大声叫屈：“我怎么了嘛？中谁的糖衣炮弹？怎么就被他收买了？”
    李达康含笑看着她，然后凑到她面前小声说道：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他就喊了你几声阿嫂你就乐开了花，然后在开设计变更时候给他大开方面之门，啧啧，虽然这家伙有够无耻，不过曾老师呀，你也未免太好收买了吧。”
    曾老师当时就脸红耳赤：“啊？！你怎么…..”
    李达康道：“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吧？曾老师我警告你哟，我在香江可是耳目遍地，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当中，尤其是这种你被别人收买的事，早早就有人告诉我了。”
    “谁告诉你的……”
    不过曾老师很快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当时就咬牙切齿：
    “哼，肯定就是郭阿水本人，你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个香江农民，这种事也对人乱说，下次再也不给他开设计变更了。”
    李达康取笑道：“你还有这权力吗，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设计代表……”
    不过李达康很快泄气：
    “唉，不过你马上就是这家伙的甲方了，权力比之前还大，所以这家伙肯定还要巴结你，啧啧不得了，我看你很快就会腐化堕落。”
    曾老师得意一笑：“是的哟，我马上就要进太古当他的甲方爸爸，这样一说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李达康，那我明天就去太古报道好不好。”
    李达康摇头：“不好。”
    “为什么不好？”
    “下个月去吧。”
    李达康对曾老师说道：“你昨天不是听到了吗，等28号一过，老戴就会过来找我，先把前面的账算一算，看看这次到底赚了多少，曾老师，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聘你当我的管家婆，到时算账的时候，你这个管家婆总得在场吧。”
    曾茹一撇嘴：“管家婆管家婆，我其实还是个通房丫鬟，你看别人叫声阿嫂你都生气。”
    李达康哭笑不得：“我生气了吗？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一点，真的不要轻易被人收买。”
    曾老师翻翻白眼，却没有再和李达康怄气，说声“知道了”以后，两人就随便在香江街头找个地方吃中饭。
    因为有了这个插曲，等到了下午以后，李达康也不去黑水崖了，下午继续窝在宾馆关注金融市场的情况。
    等到今天收市以后，如果仅从恒指来看，国际炒家的反扑还是取得了效果，恒指以7800点报收，比昨天下挫了200多点。
    但李达康通过分析却是知道，由于老戴他们今天的操作，这个月的期指结算价差不多已成定局，因此对于现在的“御猫军团”来说，任务其实很简单了，在最后两天只需要全面退守，将防线守在7800点即可。
    而站在索罗斯的角度，这个结果肯定是不能让他满意的，如果让恒指守住这个高地，这就意味着他至少要亏30亿美金以上。
    很明显，在最后的两天，对冲基金肯定会展开最疯狂的反扑，其惨烈程度肯定还要超过今天。
    那么双方攻守的主战场会是哪呢？李达康很快把目光锁定在一支股票上面，那就是汇丰控股。
    因为这支股票，是恒生指数里最重要的重磅股，它的涨落对恒指意义最大。
    根据计算，这支股票涨跌5毛钱，就会影响整个恒指将近100点的涨落------
    对于索罗斯等人来说，由于他们急着撤离，所以他们的选择已经不多，只有在这种重磅股上做足文章，这次又可能挽回损失。
    李达康很放心的去睡觉了，因为像这样的判断，连自己这种水平的都能看得出来，那么对于老戴等人更是小菜一碟。
    27号很快过去，国际炒家的反扑果然疯狂，但御猫军团的防守更是给力，这一天，双方反复拉锯，恒指最终在7830点收盘。
    “香江天文台，香江天文台，现在发布雷暴警告…….”
    在27号下午，当李达康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他当时就一愣。
    心说我靠，老肖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上次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就遇到台风，这次又是什么雷暴？
    难得这家伙就是和这些东西有缘。

 第一三六章 尘埃落定

    香江的天气预报还是挺准，雷暴预警发布几个小时之后，就已经是电闪雷鸣，雷雨交加。
    临晨3点多，看着缩卷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曾老师，李达康心里叹一口气，心说她这到底是有多大的童年阴影，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对雷雨天气有这么大的反应。
    其实到了现在，李达康也对曾茹的原生家庭有了那么一点点了解，知道她是姑苏人，出生在姑苏下面的一个县级市，单亲家庭，父亲在她读小学时候因意外去世，后来母亲改嫁。
    嗯，到目前为止，李达康也就只了解这么一点点。因为他早就发现，曾老师好像特别忌讳提自己的原生家庭状况，只要稍微和这沾点边的话题，她就一定想办法绕过去，一副永远都不想提及的样子。
    李达康不会去催她。
    只能说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调整到位，曾老师还并没有对他彻底敞开心扉。
    嗯，在李达康心目中，他认为曾老师什么时候肯主动跟自己说这件事，那才真正对自己毫无保留。
    “李达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达康当时就吓一跳：“啊？！”
    曾老师扭动一下身体，似乎是想找到最舒服的睡姿，然后搂着李达康脖子幽幽说道：“我…..我不是故意想瞒你，李达康，求求你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吗，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李达康拍拍她的后背：“别多想，睡觉。”
    “我不，我睡不着。”
    “睡不着？睡不着那你想干嘛。”
    曾老师不说话了，用实际行动表示她想干嘛。
    “唉，你这个妖精，不行不行，你今天都要几次了。”
    “哎呀你别动，我来帮你……”
    被曾老师这一折腾，等李达康第二天醒来，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接近9点。
    外面雷雨交加，门自然是出不来的，不过也无妨，当金融战打到这个时候，电视的财经频道都已经有直播了，随便吃点东西后，李达康打开电视，把频道调整到证券行情，等着看开市后的直播节目。
    上午10时整，交易大堂开市的钟声响起，李达康看到所有“御猫”齐刷刷地在香江电讯买家的位置挂牌，瞬间就将999个买家位置挤满，一副全力防守的姿态。
    几乎同时，国际炒家也很快吹响了前进的号角，不出李达康所料，外资经纪几乎全部在汇丰控股、以及香江电讯等重磅蓝筹股上全力重压。
    开市仅仅5分钟便有30亿至40亿元股票易手。这几乎是港交所正常交易日全天的成交额！
    直播节目的评论员发出阵阵惊呼，李达康却非常淡定-----
    -嗯，作为经过后世“双十一”光棍节洗礼的人，那么再看这个年代的“大场面”，这当然是小意思啦。
    面对国际炒家汹涌如潮的攻势，“御猫”们全力退守7800点水平，只在每隔5分钟将恒指扫高1到2个价位，以便扯高期指结算价。
    这里顺带说一句，所谓的“结算价”其实是个平均价，是将每5分钟报价的平均值。
    双方的较量还在继续，在这个时候，李达康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下方的恒生指数和期货指数。
    嗯，这两个指数就好像拔河比赛中的铅锤，始终在7800点上下微微摆动，有时候升高两三个点，有时候又掉下来两三个点。
    只有旁边显示成交额的数字不停翻飞，“呼呼呼”地几乎让人看不清楚，仿佛在偷偷泄露着市场里的惊涛骇浪、凶险异常。
    在这个时候，电视台聘请的那个评论员又发声了，他分析今天的较量，7500点才是真正分水岭，也是分出胜负的关键，索罗斯只有在今天把恒指打压到7500点以下，他才不会亏钱，才可能继续兴风作浪------
    其实以李达康的金融知识水平，他并算不出如此精确的数字，但如果这位老兄说的是真的话，他认为胜负应该是没有什么悬念，“御猫军团”的防守坚如磐石，今天的恒指根本就没有出现50点以上的浮动。
    中午收市的时候，成交额已经达到400多亿港元，李达康再一看，现在的恒指还在7830点左右，根本就和昨天几乎一样。
    等到了下午，国际炒家开始最后的反扑，只不过他们能用的招不多，依然还是只能在那几支蓝筹重磅股上做文章，李达康心里清楚大局已定了------
    香江和内地的外汇储备相加高达2100亿美金，而到现在，“御猫军团”才动用了不到800亿，那么面对这种局面，除非索罗斯有那个本事，他能把美帝的国库搬过来，这样才可能一力降十会，否则任他本事在大，面对这种局面也无力回天。
    “呵呵，曾老师，可以去开香槟了，庆祝你从明天开始，正式晋升富婆。”
    “真的呀？”
    李达康突然脸色一变：“唉，香槟可能还不能开，你昨天那么疯，都快把我榨干了，这要再喝酒我肯定不行，曾老师，我看你去熬点汤吧，熬点高汤让我补补。”
    曾老师抿嘴一笑，然后做出一副嫌弃状：
    “真没用，小小年纪就要进补，对了，我们的杰出校友呢，他什么时候到？”
    李达康看看天气笑道：“这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到香江，现在是由老天爷决定。”
    然而事情就有那么巧，下午4点，港交所闭市，恒指以7810报收，仅仅比昨天跌了20点，然后一个小时之后，暴雨停歇，整个维多利亚港再次恢复了平静。
    李达康心里清楚，老肖同志至少不用上次那样了，他应该最晚八九点钟就能赶到香江。
    “李达康，你说颜真真的姨夫他过来干什么呀。”
    李达康其实已经猜到，老肖同志这次过来，应该是让港府宣布，这次的政府干预行动正式结束。
    毕竟像这样的动作虽然对打击国际炒家很有效，但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比如用了那么多外汇储备托市，其实就相当于用这个钱买了那么多的股票------
    香江的金融管理局突然变成很多上市公司的大股东，这当然是不行的。
    金管局本来是裁判，现在却突然变成运动员，虽然这次是逼不得已的权宜之策，但任何成熟的市场都不愿意这样做，能够避免就尽量避免。
    并且李达康知道，在真实历史中，索罗斯他们到底有没有撤退，在这个时间点其实争议很大。
    因为在今天鸣金收兵以后，却仍有一枚地雷，那就是恒生指数期货市场，这时候还存在异常巨大的未平仓合约。
    这场战役有三大主战场，恒指期货是其一，另外两个是港汇和股票市场，可是当今天的战斗结束，8月滚存至9月的未平仓期指合约据说是超过10万张。
    这反应了什么？反映出大鳄们尽管遭受挫折，却尚未全面退却。因为这些合约就是弹药，他们很可能还会伺机反扑。
    那么面对这种情况，当然就需要非常强的综合判断能力了。
    还好目前国家主管经济的是高人，正是他做出决定，判断索罗斯已经没有能力兴风作浪，这才让香江方面宣布“御猫行动”正式结束。
    “呵呵我也不知道他来干嘛，看新闻吧，可能看过晚间新闻以后，就能猜到他来干嘛了。”
    事实上在今天一整天，李达康并没接到老肖同志的电话，不过在晚上10点挡，本地几乎所有主流电视台都播出一条重磅新闻。
    这条新闻其实就是一个发布会，发布会由港府主管经济的“三驾马车”联合主持，李达康并没看到老肖的身影。
    港府财务司曾生等人代表港府郑重宣布：本次“御猫行动”正式结束，他代表港府感谢这次为守护香江做出巨大贡献的御猫们，最后还宣布本次香江金融保卫战全面胜利。
    嗯，曾生最后一句其实是场面话，起码在这个时候，还有很多人不认为港府胜利了的，但对于李达康来说都无关紧要。
    看完了这条新闻，他先尝试着给老戴打个电话。
    这是他原先名片上留给李达康的电话，不过李达康拨了两次，并没有人接。
    挂上电话后，李达康又准备给老肖打个电话，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在这种非常时期，等老肖主动找自己其实更好。
    到晚上11点15分左右，李达康倒是终于等到电话了，不过却是老戴打回来的-------
    既然港府都已经宣布中止行动，那老戴的使命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李达康首先对老戴表示祝贺，并致以崇高的敬意。
    嗯，李达康这次倒不是客套，他的致敬确实是他的真心实意，不过在接下来，当然还要谈谈钱的事了，李达康拐弯抹角询问这次的帐该怎么算。
    因为两人都是大赚特赚，因此老戴非常爽快，他说接下来三天休市，大家正好把帐给算清，然后等到下周一，最晚下周二，就能等到真金白银正式落袋。
    老戴说他白天要休息一下，约好明晚见个面之后，两人就把电话给挂了。
    “好了曾老师，你明天去打扮一下，老戴说他明晚请客，庆祝你成为富婆。”

 第一三七章 善后

    第二天中午，在文华酒店的商务套间，李达康正在浏览老戴传过来的两张纸。
    他看了一会后，曾老师走过来道：
    “达康，吃饭了，我刚到厨房跟你熬了汤……咦你在看啥？”
    李达康把两张纸扬了扬：
    “简易报表汇总，老戴刚让他手下传过来的，这是我们这个月的收益。”
    曾茹凑过来一看，饶是她已经有了一定准备，还是稍微下了一跳：
    “两……两亿两千多万？这不到一个月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多？”
    李达康点点头道：“也比我预想的要稍微多点，我刚看了，老戴又给了一点优惠，佣金和杠杆利息都已经是最低，这才超过了两亿。”
    “那……那……”
    李达康看她一眼笑道：“别那了，先去吃饭，你不熬了汤吗，今天看看你的手艺，吃饭的时候我有事情跟你说。”
    上了饭桌以后，李达康先说下午的安排，他上下打量一下曾茹，然后笑笑：
    “曾老师，你下午去逛个街吧，买几身衣服什么的，对了，有空再去做个头发，把自己打扮一下。”
    “啊？”
    李达康道：“我昨天不是说了吗，老戴晚上要请客，并且除了他，应该还会有几个人。”
    “什么人？”
    “怡和的人呀，你应该知道，像怡和太古这些老牌英资洋行，他们内部的组织结构其实都差不多，旗下子公司众多，我在申城看中的那块地，这次是准备和怡和旗下的置地地产合作，不过一切都还没准，老戴已经约好置地的人，今晚就准备先谈谈，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曾茹道：“都说做熟不做生，你不是跟太古最熟吗，这次又是房地产，干嘛要去找怡和合作呀。”
    见曾老师又是这个问题，李达康笑笑，却没有正面回答。
    因为他没办法回答曾茹，在真实历史中，申城徐家汇的那块地，最后是被一个祖籍汕潮的蔡姓商人拿走。
    那个人其实没什么实力，在现在98，99年这个阶段，那个人全部身家加起来，也就勉强刚够拿下那块地而已，只是因为他是李黄瓜的老乡，是在李黄瓜的提携和引荐之下，这才冒充“知名港商”，在申城拿下了那块地。
    然后在拿下那块地之后，不说后面他搁置了20多年，其实从他前期开发一期工程开始，那个蔡姓商人就一直在空手套白狼，他就用那块地做抵押，然后不断从内地银行贷款，如此反复循环，最后吹成一个市值400多亿的泡沫。
    嗯，在真实历史中，李达康曾经看过一份统计，说2000年到2010年间，大陆内地总共活跃着大概90万左右的“港商”。
    在这90万所谓的“港商”当中，有两个数字触目惊心，一个就是所谓的“假港商”-----真实身份其实是内地人，然后冒充香江人在内地招摇撞骗，
    。这种假港商的比例，有数据显示是接近三分之一。
    而在剩下三分之二所谓“真港商”中，又有接近一半左右是那个蔡姓商人那样的，几乎对大陆经济没有任何贡献，纯粹就是依靠自己香江人的身份，然后在大陆空手套白狼，嗯，大多数人还混得相当不错，几乎个个都风生水起。
    前世的李达康就很看不惯这种人，前世那是没有办法，但现在穿越了，并且也有一定实力了，所以没让他遇到也就算了。
    但现在既然遇到一个，并且还是如此有名如此典型的一个，那就算是李黄瓜引荐的又如何？李达康照样想给他添点堵。
    而这个，其实也是李达康想找“置地”合作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怡和旗下的置地地产，可是和李黄瓜有仇的，早些年间，李黄瓜为了想真正坐稳香江华商一哥的位置，纠结一帮人对置地下手，想要强行收购这家拥有中环接近三分之一土地的老牌英资。
    最后斗了个两败俱伤，李黄瓜最终没能得手，置地也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才最终保住了对这家公司的控制权。
    两家的梁子就此结下。
    嗯，虽然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朋友”这种话好像不太合适，但李达康觉得，如果自己把申城那块地的信息透露给怡和置地，那置地的人应该会比较感兴趣。
    在这个地方，李达康还是要给自己洗一下地，他之所以老找这些老牌英资合作，这真不是他不爱国，更不是他的立场有问题。
    还是之前那句话，这些老牌英资在香江扎根上百年，他们内部其实早就已经分化，因此与其强调它们是英资，其实到了现在，把他们看成香江本土公司更合适些。
    在他们内部，固然还存在大量亲英份，但由于员工八成以上都是香江人，因此也不乏像麦亨利和老戴这样更加近亲内地的人士。
    太祖他老人家都说了嘛，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要让自己人变得多多的，让敌人的人变得少少的，统战工作就是要能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人。
    嗯，李达康现在已经是一名光荣的预备党员了，所以他这点觉悟还是有，所以无论是之前推荐老戴当个“御猫”，还是这次又准备找置地合作，他不仅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反而还有一种莫名的使命感。
    有了“使命感”之后，李达康笑盈盈看着正在给自己乘汤的曾老师：
    “曾老师，听见没？下午去把自己打扮一下，然后到晚上和我谈生意去。”
    曾老师斜了李达康一眼：“我以什么身份去呀？”
    李达康呵呵一笑：“你不是总想当人郭阿水同志的阿嫂吗，怎么样，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呀，去不去你给我个准话，我也好让人老戴有个准备。”
    “啊？！……”
    曾茹好悬没把乘汤的碗给摔了，她的脸当时就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又好像有点欣喜：
    “我……我才没有……晚上有几个人呀？”
    李达康摇摇头道：“还不知道，只是老戴反复嘱咐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带上，他说他和置地的那个朋友也会带上女伴，先庆祝之前这次大家合作愉快，接着商谈下一次的合作，曾老师，老戴的那个女伴可是很漂亮，对，就是他前几天过来的时候，在他车上等他的那个，所以你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别被人家给比下去喽。”
    “那个呀，是你叫康小姐的那个是吧，她是老戴的什么人呀？”
    李达康心说我也不太清楚，但多半就和你曾老师一样，是老戴的二奶或者三奶，总之以老戴快50岁的人，不太可能是他原配就是。
    李达康笑着摇头：
    “不太清楚，不过那天我去送老戴的时候，老戴让我喊那个康小姐叫阿嫂，那咱们就把她当阿嫂吧。”
    曾茹瞬间就明白了，丢给李达康一个白眼，又在那生了一会闷气。
    不过她和李达康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以曾老师那偏软的性格，其实也开始慢慢开始接受现实，知道李达康不可能娶她，所以自己这个“阿嫂”，其实只能在香江当当。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让曾老师生完那会闷气之后，她倒也没有再使其他小性子。
    刚吃完饭就说马上要去逛街，估计是想用购物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还要求李达康陪她一起去。
    李达康摇摇头对她说声抱歉。
    说自己已经在香江待不了几天了，西山学校9月10号开学，而申城的那块地又是9月5号就上拍卖会，这个时间太急了。
    因此为了增大点成功的把握，自己除了联系怡和置地这一家之外，还准备和太古联系一下。
    李达康说自己准备下午就去麦亨利那里坐一坐，看看他有没有兴趣，也算是提前找个备胎吧。
    “那你觉得麦先生会有兴趣吗？”
    李达康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太清楚。
    不过他告诉曾茹，自己之所以考虑让关系更熟的太古当备胎，是基于两点考虑：
    首先太古地产发展到现在，它们已经更偏向商业地产了，比如后世国内的一些“太古汇”，这种大型综合体商业地产，才是太古的主攻方向，而申城的那块地，现在只是普通的住宅地产，这已经和太古的主攻方向不同。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在太古也就和麦亨利一个人熟，而已麦亨利的实力，他现在开发黑水崖就已经够吃力了，几乎倾尽全力用尽所有资源，所以对于在大陆另开一个项目，他估计就算有心也是无力，根本腾不出更多的资金和资源。
    给曾老师解释完，李达康催促她赶紧去上街购物，老戴他们下午6点半左右就会过来，自己也要马上动身去麦亨利那一趟了，争取6点之前赶回来，然后去赴老戴的约。
    现在的曾老师还是很听话，她乖乖的走了。
    当她刚走没几分钟，李达康也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的电话却响了。
    看过来电显示之后李达康当时就笑了，是肖大师兄。
    老肖同志都来香江快一整天，他终于想到给李达康打个电话。

 第一三八章 麦亨利的反应

    和肖大师兄聊了大概20来分钟，在放下电话以后，李达康笑着摇摇头。
    他是真没想到，老肖同志在那叨叨了半天，竟然说了一件和李达康完全无关的事。
    还是和刚刚结束的“御猫行动”有关。
    现在和国际炒家的正面硬撼虽然结束了，可是到了现在，不仅还有一些地雷没有排除，并且港府方面自己也留下了一个后遗症。
    嗯，这个后遗症可以用后世的一句玩笑话来诠释：炒股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炒成了股东。
    这次行动，港府方面一共动用了将近1200亿美金的外汇储备来托市，购买了大量重磅蓝筹股的股票。
    那么到了现在，港府金管局持有的这些股票，虽然还不至于达到绝对控股的程度，但却已成为很大一部分公司的最大单一股东，这个却已经是事实。
    这当然是个很重大的事情了。
    必须承认，虽然对于之前的“御猫行动”，绝大多数港人还是能够理解和支持，但是对于特区政府突然持有如此之多的大量股票大量，却肯定还是会有一定顾虑的。
    最最简单一个例子，目前香江的那些“民煮人士”，还有那种本身就反对政府入市行为的人。
    会不会说港府这次救市是假，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循后门“国有化”这些恒指成分股的公司呢？
    另一方面，港府既然成了很多公司的大股东，这当然就在股东大会上有投票权了，港府将如何运用这些极具影响力的股东投票权，不仅很容易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更是需要港府慎重考虑的事情。
    “…….唉，其实真要我说，干脆国有化好了，反正这次还动用了内地人民一部分血汗钱，国有化一了百了，省的后世出那么多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达康摇摇头，努力把这样的想法驱除脑后，他知道类似的想法，自己私下想想就行，言语之间却是半句都不能说的。
    这种想法既不现实，也和大政方针相违，属于标准的“政治不正确”，自己作为一名光荣的预备党员，在这方面一定要注意。
    既然老肖同志现在是在操心这种事情，李达康也就不去管他了，决定还是操心自己的事情，按照原先的计划，等下先去和麦亨利见个面再说。
    事实上就这种大事，李达康就是想操心都操心不了。
    作为穿越者，李达康倒是知道在真实历史中，港府为了处理那些股票很是头疼，花了好几年时间才让自己平稳退出。
    因为作为一个城市的管理者，港府不能像普通人炒股那样只想着赚钱。
    不能赚钱，但是又不能亏钱，稍微受点类似“保管费”那样的利息退场就最好。
    并且就算只想收点“保管费”，你还不能收得太快，毕竟那可是1000多亿美金，这如果一下推出市场的话，这在如今这个年代，这又是一场中等级别的金融风暴。
    赚钱不行亏钱也不行，太快不行太慢也不行，这当然就很考较管理者的能力了。
    李达康记得在真实历史中，等特区政府发现这个问题的棘手之后，还被迫发出了“招贤榜”，在社会上广泛征求意见。
    嗯，李达康倒是知道最后谁揭的榜，他决定现在先等等看吧。
    因为作为一名围棋爱好者，李达康一直觉得，其实就算一名穿越者想开金手指，那也要讲究“时机”的。
    比如在现在的1998年，你天天跟别人讲移动互联网，讲5g万物互联，讲ai时代，讲云计算-------
    别人大概率会把你当成疯子。
    最多最多把你当成一个很有想象力的科幻小说家。
    而刚才这种事情也是这样，李达康认为时机未到。
    如果自己现在就匆匆忙忙跑到老肖那献宝的话，那效果反而不好，只有当别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个时候再跳出来，那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下之后，李达康先给麦亨利打个电话，询问他现在在哪，并说自己想去拜访他。
    老麦一听当时就很高兴，说自己现在正在上环的办公室里，欢迎李达康随时去他那里坐坐。
    嗯，其实李达康这次来香江，他倒是和谢流生通过气，不过却并没直接给麦亨利打过电话。
    不过从刚才通话的情况来看，老麦并没对自己人在香江感到惊讶，这说明他事先是知情的。
    只不过到底是谁告诉他的，是谢流生告诉他的？还是老肖这次过来告诉他的，这个李达康就不知。
    只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李达康一直觉得，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好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更加合适。
    就拿自己和麦亨利来说，自己是帮过他的忙没错，他内心也应该比较感谢自己，但却不好一到香江就天天去找他了，次数多了人家反而厌烦。
    所以就是保持一定距离最好，这种关系反而更加持久和亲热。
    半个多小时后，当李达康来到麦亨利的办公室，老麦果然显得非常亲热，并埋怨李达康为什么来香江怎么久都不联系他，是不是不把他当朋友云云。
    老麦最后甚至询问，在这次的金融风暴中，李达康到底赚了多少。
    李达康当时就感到惊讶。
    觉得香江果然还是太小，兜兜圈圈就是这些个人，不过他考虑到黑水崖的代理合同，一直就是老戴的人在做，麦亨利听到一点风声其实并不奇怪。
    李达康当时就装模作样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承认自己确实赚了一点。
    但是具体的数额肯定是不会说。
    而像这样的事情，麦亨利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也不可能详细询问，所以这个话题两人也就一笔带过。
    考虑到晚上还要和置地的人见面，李达康也就没有兜太多圈子了，又闲聊几句黑水崖项目的情况，李达康直接进入主题。
    他先把申城徐家汇那块地的情况简单介绍一下，然后询问麦亨利有没有兴趣。
    老麦的反应完全出乎李达康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麦亨利现在被黑水崖项目拖着，他现在应该没能力也没精力新开项目了。
    不料等他刚把情况介绍完，麦亨利当时就哈哈大笑：
    “哈哈谁说的？谁说我没有兴趣，阿康呀，其实你不知道，做生意最主要是看和谁做，既然是和你阿康做嘛，我就算再没能力也想掺和一把。”
    “……”

 第一三九章 准备开公司了

    在麦亨利的办公室聊了一下午，到下午5点半钟左右，李达康告辞。
    回到文华之后，却见曾老师还没回来，李达康一边等人，一边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首先一点，他之前确实没想到麦亨利的态度会如此积极，刚才他甚至明确对李达康表示：无论采取什么合作方式都行，他甚至可以全部交给李达康完全做主，只要让他参与进来就行。
    说实话对于老麦的这种态度，李达康一开始还十分惊讶，这和他预料的情况完全不同。然而等他离开麦亨利的办公室以后，经过路上的思考，却是把握了老麦的心态，已经能理解他为什么如此积极。
    还是用围棋来打比喻，大家知道在下围棋的时候，如果想要做活一条大龙，那是需要两个眼的。所谓“孤眼不活”。
    而现在的麦亨利，其实也处于一种“孤眼不活”的境地。
    黑水崖项目是很大很好没错，假如开发成功，麦亨利确实也能赚很多钱没错，但无论再大再好，这也只是一个项目而已。
    所以对于现在的老麦来说，这就像是只有一个“孤眼”。
    正是因为只是一个“孤眼”，所以在这之前他和彤叔谈合作的时候，明明最初的开发权是在太古手中，他却只能把主动权拱手相让，让彤叔占有更多的股份。
    为什么要这样？当然就是因为这只是一个“孤眼”。
    并且这个孤眼就是麦亨利的全部，除此之外他再没有其他任何筹码，并且根据麦亨利当时的处境，他已经输不起，所以明知是被人乘火打劫，他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现在黑水崖项目虽然已经成功启动，但是设身处地为麦亨利想想，他“孤眼不活”的处境并没得到根本性改观。
    因为像这种项目开发时间很长，而在整个开发过程中，老麦还需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后期还要和相当多的人谈生意签合同。
    那么他这种“孤眼不活”的境况就很容易被人利用的--------
    反正你老麦就靠这个项目翻身了，除此之外你也没有其他依仗，你输不起，那我现在和你谈的这个合同，我现在就这个条件，你签不签？……
    这就是麦亨利今天如此积极的原因。
    因为李达康把徐家汇那块地的情况给他一说，虽然体量是没法和黑水崖相比，但这好歹也是个几万平米的项目-------
    对于麦亨利来说，这样一个项目，就像是做活围棋大龙的另外一只眼。
    这样的眼甭管大小目数，最重要是他必须是“真眼”，这对老麦来说才是最最重要的。
    既然把握了麦亨利的心态，李达康就觉得需要调整一下自己之前的思路了。
    毕竟和怡和相比，自己和太古更熟，并且还有谢流生这层关系，那么在麦亨利明确亮明自己态度的情况下，再把太古当成备胎，这好像就有点不合适了。
    “…….嗯，不管最后是达成一种什么形势的合作，自己好像都需要先注册一家公司，专门用来运作徐家汇那个项目，并且这个在内地的项目，自己一定要拿到主导权……”
    当李达康冒出这种想法之后，他不禁苦笑摇摇头-------
    本来在他的人生规划中，他并没想过这么早就开公司的，尤其是成为选调生之后，他觉得怎么也得先从西山学校毕业之后再说。
    然而人生总是充满种种意外，计划也永远赶不上意外。
    对于穿越后的李达康来说，其实颜真真都不算意外，然而成为选调生是个意外，曾老师那就更是个意外。
    尤其是曾老师这个意外，这让他早早就有了赚一笔的想法，然后随着事情的进展，赚起钱来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第一桶金已经有了，第二桶金也是两天之后就能落袋，接着到了今天，竟然都准备注册一家公司了。
    李达康进一步想，自己想拿下徐家汇的那块地，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某人添堵吗？
    好像不是，更深层次的原因，那主要还是这年头的地价实在是太便宜了，在李达康看来是标准的白菜价。
    并且作为穿越者的他更是知道，想捡这种便宜，其实只有很短的窗口期，现在是98年，只有等到两年之后的2000年，那么在京城和申城这种地方，就休想捡这种便宜了。
    正是这个原因，才促使李达康没忍住准备下手。
    李达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掏出手机，拨通曾老师的电话。
    “喂，达康，什么事？”
    “街还没逛完吗。”
    “快了，我正在结帐，结完帐马上回。”
    “哦，那就这样，我等你回来。”
    挂上电话之后，李达康不禁再度苦笑-------
    他之所以莫名其妙打这个电话，其实只是一种下意识行为，是想到自己如果真注册公司的话，曾老师就很重要了。
    以自己目前选调生的身份，以自己名义开公司肯定是不合适的。
    所以想来想去，这家公司只能是放在曾老师的名下，并且最好就在香江注册。
    现在问题来了：如果真把公司放在她的名下，那曾老师以后会不会变心呢？
    她会不会一直听自己的话？
    实话实说，以曾茹性格中善变的因素，李达康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李达康不在乎。
    这到不是他认为自己真的就魅力十足，现在就已经让曾老师死心塌地了。
    而是李达康对自己的赚钱能力有信心。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名穿越者，尤其穿越到现在这个年代，接下来开金手指的机会简直不要太多。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曾茹把那两亿多都卷走又如何？
    李达康觉得根本就不是个事，自己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卷土重来。
    “嗯，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哄哄曾老师了，刚才预估的是最坏的情况，最好的情况呢？那当然就是让曾老师真正对自己死心塌地，能够这样当然就是最理想……”
    正当李达康想着要如何哄哄曾老师的时候，逛完街的曾茹却已经回来了。
    她今天看上去收获颇丰，不仅去做了美容，身上换了一身全新的行头，手上更是拎着大包小包，李达康粗粗一数竟然有七八个。
    购物的乐趣果然是只有女人能懂，满载而归的曾老师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错，她进了屋之后，先把手上的大包小包一扔，然后在李达康面前转了一圈，最后甚至还摆了一个造型：
    “怎么样，达康？”
    李达康的“臭美”刚准备脱口而出，却想起刚才的话了，觉得曾老师还是要好好哄一下。
    于是李达康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认真打量确实是在“臭美”的曾老师。
    必须承认，曾茹真的是一个美人胚子，并且审美在线，所以她这一打扮，那还真是赏心悦目，让李达康看着很舒服。
    李达康含笑点点头：“不错不错，曾老师就是漂亮。”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听到李达康这话，曾老师开心了，对李达康露出甜甜的笑容。
    接着她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达康，还有你的，我也帮你买了两套衣服，你试试吧，看看尺寸和不合适。”
    “哦，我也有啊……”
    李达康继续贯彻既定方针，要把曾老师给哄好，于是就任由她摆布，让她给自己换好行头。
    换好之后，这回是轮到曾老师上下打量李达康了。
    她左瞅瞅右看看，似乎对自己挑的衣服也挺满意：
    “不错，尺寸正好，并且你穿上也蛮帅的，达康，要不咱俩就穿这身去赴老戴的约吧？”
    对于这种事情李达康当然是无所谓，趁老戴还没来之前，李达康抓紧时间把下午的情况说了一些，并把自己想开公司的想法也简单扼要说了出来。
    “曾老师，我是这样想，假如这次真能拿下徐家汇的那块地，而我又想到后期开发的主导权，注册一家公司就势在必行，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这家公司呢，我就准备在香江注册，你来当这家公司的老板娘，不，不是什么老板娘，等你的居留权证下来以后，就用你的名字去注册，所以你才是真正的老板，而这次赚的钱呢，也全部放在你这由你来支配，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听了李达康的话，曾老师勾住李达康的脖子，然后眼睛直视着他：
    “李达康，把钱全部放在我这，你就真不怕我把钱全部拐跑了吗？”
    李达康笑道：“怕，我当然怕，不过我刚才却是想开了，如果你真要这样做，那这笔钱就当我给你的分手费吧，从此咱俩互不相欠……”
    “哼！休想。”
    曾老师没让李达康说下去，她又像八爪鱼一样贴了上来，口中喃喃自语道：
    “李达康，区区两亿你就想把我打发了呀，我告诉你，想得倒美，我缠定你了，而且要缠你一辈子……”
    当曾老师的嘴唇刚刚贴上李达康的嘴唇，却是李达康的电话有响了。
    这次就是老戴的。
    等放下老戴的电话，李达康对曾茹苦笑：
    “曾老师，咱们可能要重新买过衣服了。”
    “啊？”
    李达康道：“这个老戴，让我们现在过码头去，说什么为了庆祝这次合作愉快，他已经租好一艘游艇，晚上要到游艇上去开个啪体。”
    说到这的时候，李达康上下打量曾老师，然后邪邪一笑：
    “这样也好，我都还没见你穿过泳衣呢，走，曾老师，我们先去买好泳衣吧。”

 年关太忙，10点多才回家，刚刚才码字了半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mp;lt;a href=&amp;quot;&lt;a href=&quot;<a href="https://rourouwu.com&amp;quot;&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mp;quo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rouwu.com&amp;quot;&lt;/a&gt;"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mp;quot;&lt;/a&gt;</a> target=&amp;quot;_blank&amp;quot;&amp;gt;&lt;a href=&quot;<a href="https://rourouwu.com&amp;lt;/a&amp;gt;&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mp;lt;/a&amp;gt;&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rouwu.com&amp;lt;/a&amp;gt;&lt;/a&gt;"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mp;lt;/a&amp;gt;&lt;/a&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四零章 海钓

    听老戴说他准备了一艘游轮，晚上准备请大家到船上去玩一玩，这让李达康当时就来了兴趣。
    他兴致勃勃的带领曾老师重新去置换行头，尤其是曾老师，更是帮她买了好几件泳衣。
    “哎呀不要嘛，羞死人了，李达康，我发现你真变态。”
    李达康呵呵一笑：“曾老师你用词不当，这叫变态吗？我听别人家说，这可叫情趣你懂不懂。”
    准备妥当之后，两人按照地址来到老戴说的码头，却发现是挺大一艘游轮，豪华而气派，不过看上去却有点旧，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李达康搞不太准，因为从这艘游轮的装饰来看，明显不像是私人游轮，倒像是游轮公司经常营业的那种。
    正当李达康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船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你们好，请问是曾小姐和李先生吗？”
    李达康点头称是，那个人继续说道：“二位请跟我来，戴生已经在上面了。”
    李达康忍不住问道：“请问您是？”
    那人微笑道：“我是这艘游轮的大副，也算是戴生的朋友吧，他正在上面张罗，特意让我在这恭迎二位。”
    “哦？”
    李达康不说话了，跟着那个人上船，在东张西望的同时心想老戴今天好大的架势，却不知道这艘游轮到底是谁的。
    等两人上了顶层甲板见到老戴以后，李达康却发现今天人还挺多，有将近二三十号人，大部分都是老戴的手下，李达康看了一下，有好些都是这次参与“御猫行动”的那些人。
    见到李达康以后，老戴很快迎了上来，并把身边一位中年男子介绍给李达康：
    “哈哈，李生，来，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我们怡和置地的执行董事匡劲松匡先生，匡生，这位呢，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李达康李生，你别看李生年轻，却是相当的犀利呀，真真正正的后生可畏……”
    在客套寒暄的同时，李达康仔细观察着这位置地地产的执行董事。
    这个人30多不到40的样子，中等身材，微胖，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留着一撮小胡子。
    另外这人言谈举止不凡，尤其是他的一口国语，李达康竟感觉比自己还要好，似乎在内地北方地区待过不短的时间。
    李达康心里暗暗惊讶------
    因为他知道，一个华人想在怡和置地当上执行董事，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要说太古和怡和这些老牌英资洋行，它们虽然组织框架上大同小异，但也是稍微有点区别的。
    其最大的区别，就是董事会主席的权力。
    这其中最明显是太古，太古太古的董事会主席基本没啥存在感，甚至在最近20多年，他们自己选主席的时候，经常特意挑选那些本身实力并不算强，但是在集团内部“德高望重”的那种老人来当董事会主席。
    但是怡和不同，他们董事会主席的权力就大多了。
    尤其是作为怡和的核心产业之一置地地产，这家子公司通常会有两席怡和集团的执行董事。
    但根据李达康所知，怡和置地成立近百年来，这个职位九成以上是英国人担任，华人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凤毛麟角，就算一个巴掌数不过了，但两个巴掌却绰绰有余。
    李达康观察这位匡先生，他以不到40岁的年龄就成为置地的执行董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靠真才实学，还是有其他什么机缘。
    当然喽，两人初次见面，就算李达康再好奇也不可能去打听这些。并且他现在不关心这个，这些都和李达康无关，
    李达康现在就关心这个讲一口流利国语的匡先生，他到底能不能做的了怡和置地的主？
    另外他们怡和置地对在内地拿地做项目有没有兴趣？
    而这个匡先生不仅谈吐不凡，并且还十分精明，大伙其实就还在甲板上寒暄的时候，他似乎就已经知道李达康最关心啥。
    因此他也没有拐弯抹角，几乎是开门见山就对李达康说道，他们怡和置地对于在大陆拿地做项目还是很感兴趣，甚至他本人之所以能成为置地的执行董事，就是因为集团有意进军大陆，然后考虑到他对大陆的情况比较熟悉，这才让他负责这一块-------
    他这些话当然没有明说的，然而在轻描淡写之间，貌似就拉了几句家常，他就很清晰的把这层意思传递出来。
    嗯，这位匡先生的说话方式还是挺对李达康胃口。
    商业谈判嘛，尤其是谈合作而不是谈买卖的时候，真的不需要去说太多废话，你把你的条件列出来，我把我的条件列出来。
    大家都觉得能行，那就继续谈，假如初始条件就差异太大，有任何一方感觉无法接受，那其实根本就不用谈，谈了也是浪费时间。
    既然都喜欢这种说话方式，所以在一时间，李达康倒是和这位匡先生相谈正欢。
    当李达康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后，这位怡和置地的执行董事表示他收到，大框架是肯定能接受，但具体的合作细节却还需要进一步商量。
    不过在这种游轮甲板上肯定不是谈生意的好地方，尤其今天是人老戴的主场，是他带领手下弟兄来这开庆功宴的，那就更不好喧宾夺主。
    正好在这个时候，甲板上又是一阵喧哗，却是上来一群妙龄女子，李达康一数竟然也有将近20个。
    嗯，作为穿越者，李达康知道到了后世以后，这些人是被人称作“嫩模”，然而在如今这年代，香江人把她们叫啥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意思肯定都是同一个意思，反正从古至今，这个行业就延绵不息从未断流，好像还被称作是这个星球上最古老的职业。
    见到这群人上来，老匡对李达康笑道：
    “李先生应该还没那么快离开香江吧？具体合作事宜，我看咱们明后两天再详谈好了，今天的正事却还是要祝贺老戴，老戴这次发了呀，并且他跟我说，他这次之所以能斩获那么多，全是靠李先生的指点，呵呵，希望我也能在李先生的指点下发点小财吧。”
    李达康一听连忙谦虚，并心说你之所以看得上徐家汇的那个项目，恐怕发财事小，想一举在大陆打开局面才是真的吧。
    这时候老戴过来了，说游轮马上就要出海，并说可能要跑得比较远，因为晚上有一个海钓活动，还问李达康对海钓有没有兴趣。
    李达康心说组织一帮嫩模去海钓，你们这些做金融的可真会玩。
    因此连忙说自己不会，并表示自己从小出生在山区，如果是到山上打猎还行，但到深海去进行海钓那就算了。
    老戴和老匡听了都一笑，不过倒是没有勉强，只是告诉李达康，既然要去深海海钓，那晚上肯定是回不去了，必须在游轮上住一夜，让李达康就当成一次旅游，并祝李达康体验愉快。
    听到老戴这样说，李达康不由自主看向了曾老师，心说还好哥们聪明，早早就已经准备好花样，要不然在这个地方住一晚那也是有够无聊的。
    当李达康眼神扫过去的时候，曾老师瞬间就懂了，于是她很快变得忸怩，脸色微红，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李达康。
    于是就这样，就在当天晚上，李达康来了一次全新的体验，啧啧那酸爽，总之李达康活了两辈子，那还真是从没这样的体验。
    当然喽，体验归体验，李达康却并没忘记正事，还在船上的时候，他就基本和老匡达成一致了。
    并且等到第二天下午回到岸上，李达康又把麦亨利约出来，他，老匡，麦亨利三个人谈了一下午，最后一致同意这次三家一起合作，组成一个联合体，一起去做申城徐家汇的那个项目。
    时间很快来到了9月1号，这是国内各大中小学开学的日子，而到这个时候，已经在香江待一个多月的李达康也准备返回内地了。
    嗯，应该是知道李达康马上要走了，所以在最近两天，曾老师更是把李达康缠得很紧，并且也愈发主动，简直是什么姿势都肯摆，什么动作都敢做。
    这天晚上，她甚至这样对李达康说道：
    “李达康，多待两天嘛，反正你们西山学校10号才开学，在这多陪我两天，好不好？”
    李达康拍拍曾老师的脸蛋：“不行啊曾大小姐，学校是10号开学没错，可徐家汇的那块地却是5号拍卖，其实现在回去已经很仓促了，真的是没法再拖。”
    曾老师又问道：“那你觉得，那块地能拍下来吗？”
    对于曾老师的这个问题，李达康却没法给出肯定答复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最近一直待在香江，而对于那块地的信息，其实全部都是前世的记忆，他今世并没有去做过相关功课。
    比如对于那个蔡姓“港商”，他到底是怎么拿下那块的？
    他除了李黄瓜之外，是不是在申城还有另外其他什么关系？
    这其中是不是还存在官商勾结？有没有权力寻租？
    李达康对于这些情况一概不知。
    也正是因为如此，尽管在之前两天，他和怡和以及太古的人都谈得很愉快，两家都表达出想合作的意愿。
    但正是因为地都还没有拿下来。
    甚至能不能拿下？现在都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大家在商谈的时候，暂时只能达成一个口头合作意向，更具体的合作方式，现在根本就无从谈起。
    当然喽，最后无论之后是何种方式合作，现在有一点却是可以明确的：
    李达康既然想拿下这个项目的主导权，那么买地的钱，就必须由他一个人来出了，李达康也不需要别人承担半分。
    这也是李达康在和老匡以及麦亨利谈的时候，他摆出来的首要条件，是他接受大家一起合作的基础。
    嗯，考虑到在现如今，其实无论是太古或者怡和置地，他们对大陆的情况都不算熟，因此当李达康说出这个提议之后，这两家都表示同意。
    具体做法就是李达康负责出资，他们负责在旁边配合，例如利用他们这种成熟公司的资质，协助办理各种相关手续。
    简而言之一句话，李达康这些的做法，依然类似于“挂靠”，具体的事情都是他来操办，但却可以打怡和或者太古的旗号，借用他们的名义去竞拍这块土地。
    “李达康，那你觉得想拍下那块地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呀？”
    李达康听了微微一笑，心说这个时候我怎么知道？
    在我的内心，我当然也想以底价拿下，就像真实历史中那个蔡姓港商一样，
    就以2000万的价格，拿下徐家汇的7万平米土地。
    （这里说明一下：这应该是110亩左右，只可惜作者算术不好，前文在这个地方换算搞错了，不过这个错误好像不是特别离谱，因为在真实历史中，在如今这年代，申城的地价也确实就一两千一平，这个倒是基本事实，最后感谢指出错误的那个书友）。
    但李达康知道，自己想要以这个价钱拿下那块地，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因为自己又在申城没啥关系，并且前期也没有做过相关功课。
    因此李达康这次准备去竞拍，他还真就没去想其他什么歪门邪道。
    就准备老老实实按规矩举牌，比如别人2000万自己就报2200，别人加到2500，那自己就报3000，
    总之在李达康心目中，他希望这是一场真正比较干净的拍卖会，然后自己用这种方式拿下那块地。
    那么几天之后的那场拍卖会，会不会有其他猫腻呢？
    李达康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只是他考虑到，现在才98年，国内的土地拍卖虽然早就有过试点（八十年代鹏城特区就搞过土地拍卖），但是在现阶段------
    正如他这个选调生一样，国内的土地拍卖依然还处于“扩大试点”阶段。
    既然还在“扩大试点”嘛，大家都知道，其实出现猫腻的概率就更低，因为在现阶段，很多人还不知道怎么玩猫腻呢。
    “唉，说不准的事就别问了好吗，反正就几天之后的事，到时候什么情况一目了然，来，曾老师，还是来说说在香江买房的事吧，这两天老匡跟我说，如果想在香江买房的话，他倒是可以帮帮忙，你自己是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