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拯救病娇反派计划》
第1章 公主的小奴隶(1)
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与我背道而驰,唯有你,是个例外。
——燕小白
啪——
一道凌厉刺耳的鞭声响在司荼耳边。
“得罪了公主殿下,还不赶快认罪!”
司荼眨了眨眼。
满室堂皇,富贵奢靡,绝非是她喜欢的风格。
【滴,恭喜宿主绑定成功】
什么鬼东西?
司荼皱眉,耳边的鞭声持续。
被打的那人,后背鲜血淋漓,咬着牙始终不肯低头。
倒是个硬骨头。
不过,这与她何干。
她不是应该在神魔大战的战场上吗?
【不是鬼东西哦,是统统啦】
系统奋力解释,它才不要跟那些鬼怪同流呢。
【神魔大战时,您的神识尽碎,飘零于三千世界中】
神识尽碎!
司荼掌心聚力,果不其然,毫无神力。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她需要尽快掌握当前状况。
【这里是您第一个任务点,只要消除位面反派的黑化值,您就可以获得散落的神识】
也就是他们系统开发局的新项目——
拯救病娇反派计划!
【而且因为您是新手,所以第一个世界很简单哒】
司荼了然点头。
唔,听起来还挺划算的。
【当然,您还要完成原主的心愿】
【成交!】
不愧是神界的女战神,办事就是飒立!
系统很满意这任宿主。
感觉今年业绩又能冲第一了。
【传输原主记忆中……】
司荼头疼欲裂,一大波记忆呼啸而来。
原主是大晟王朝的公主,被父兄娇宠着长大,行事恣睢乖戾。
当街纵马伤人,强抢民男,夜打靖南王世子。
只有你不敢想,没有她不敢做!
直到她救了个小奴隶……
小奴隶可不是一般人,覆手间就让大晟毁于敌国之手。
【所以,原主的心愿是什么?】
【挽救大晟王朝,有尊严的活着】
有尊严的活着?
【王朝覆灭后,反派将原主丢至城外,颠沛流离半生】
纵使她有过错,也该还清了。
王朝更迭,受苦的还是百姓。
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在宫外活下已是不易。
最后,草席卷尸,曝之于风雪。
怎一个惨字了得!
耳边鞭声惹得司荼心烦。
抬眼一看,手握盘鞭的侍女石瑛,正是推原主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捧杀诱哄,让原主众叛亲离。
最该死的,就是她!
“别打了。”
那鞭子带着倒刺,打在人后背上,翻卷着皮肉。
少年削瘦的肩膀轻颤,睫毛抖动。
听到司荼的声音,燕小白黑眸顿时涌现光亮,如星河般璀璨。
石瑛一愣,又挥下一鞭,面部扭曲,
“他冲撞了殿下,打死都不为过。”
纤手拽住下扬的急鞭,司荼顺着鞭子,猛然掐住石瑛的脖颈。
“本宫的命令,你敢违逆?”
区区一介婢女,以下犯上,活剐都算轻的!
司荼掌心用力缩紧,直接将人抵在金柱上。
石瑛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眼球凸起。
今儿这殿下怎地还转了性?
她不是最听自己的话了吗?
石瑛想要发出声音求饶,可却吐不出一个字。
见她两眼翻白,司荼厌恶地将人甩了出去。
就这样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取了块锦帕,司荼仔细地擦着手。
“若是日后这凤栖宫再有人阳奉阴违,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司荼做事向来利落。
这些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来日寻个机会,一并处理就是。
现在还不着急。
【这个世界的反派呢?】
天大地大,任务最大。
系统默然。
【上一秒刚晕过去】
您好歹让反派看见您美救英雄的场面啊。
司荼视线落在瘦小的身影上。
原主如今十四,这小奴隶起码也有十七八了。
可看着骨架,也不过像是十三四。
瘦小得令人心疼。
倒是让她生出些保护欲。
睨了眼四周的侍女,司荼声音冷然,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人带回去疗伤。”
侍女这才回神,手忙脚乱上前帮忙。
可小奴隶身上没半点好地方,侍女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起开!”
司荼将人群推开。
带个人怎么就楞个费劲!
弯腰俯身,胳膊拦住他的肩膀。
司荼直接将人公主抱了起来。
【宿主威武!】
它家宿主出息了啊,上来就敢抱反派。
司荼嘴角微抽。
她只是看不惯这些人婆婆妈妈的。
美眸轻眨,司荼垂首。
脸长得倒是白净,日后五官若是长开了,定然也是个美男子。
就是,太轻了。
抱着还怪硌得慌。
嗯,以后得多补补。
【宿主,这是拯救病娇反派计划,不是养娃的啊喂】
【黑化值多少了?】
【八十八】
这数还挺吉利的,系统如实相告。
行至鹅卵石小路,司荼差点没来个平地摔。
【这是你说的简单世界?】
上来黑化值就八十八,你当是发财呢。
【刚才那顿鞭子,黑化值直接涨了三十】
它也好委屈的嘛。
司荼将人抱回自己寝殿,招来宫中最好的太医。
撕开与其鲜血相黏的衣裳,燕小白疼得直哼哼。
那皱起的眉头,令司荼心烦意乱,
“你就不能轻点。”
还太医呢,下手没个轻重。
司荼接过纱布伤药,坐在塌上,
“让开,本宫来吧。”
处理外伤,她可比这些所谓太医在行。
被挤到一旁的太医两眼懵。
殿下确定不是想把这人直接送走?
盛京城谁不知晓,长公主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草包一个。
给人治伤,说笑呢?
【宿主,他瞧不起你】
司荼手腕翻转,迅速撒上药粉,利落地缠上纱布。
最后还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没事,炮灰而已,不必在意】
系统星星眼。
它家宿主度量大得很。
司荼眼都没抬,冷声道,
“连个小小外伤都治不好,拿着俸禄也是浪费,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赶出宫!”
她可记得清楚:
城破后,原主流落民间,身染重疾,这些自诩悬壶救世之人,却连株药草都不肯施舍。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床榻上虚弱无比的燕小白。
谁能想到,当年卑如蝼蚁的小奴隶,摇身一变,会是敌国皇子。
带着千军万马,来大晟寻仇。
寻仇的对象,自然是当年欺负过他的人。
包括,原主!
第2章 公主的小奴隶(2)
侍卫上殿,谨从司荼吩咐,将人押解着。
太医这会儿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跪下求饶。
可惜,为时已晚。
耳边的求饶声,令司荼眉梢染上寒意。
原主何曾没低三下四、放弃尊严求过他们?
最后的结局又何其凄凉!
接触到司荼冰冷的视线,太医顿时噤声。
这、这徵柔公主何时有这般渗人的气势了?
看他那眼神,仿佛像个……
死人。
系统现身说法,傲娇满满。
这可是神界唯一的女战神,杀魔无数,气势自然万里挑一。
肉体凡胎,怎可与之相媲?
反观一旁的石瑛松了口气。
殿下保持弑杀的性子,这样很好。
照此以往,就算贵为长公主,也难逃众叛亲离的下场。
一想到这里,石瑛嘴角弯起邪恶的弧度。
什么公主殿下,到头来,还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
察觉出身旁的敌意,司荼弯唇,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石瑛。
视线落在她脖颈上的红痕,司荼讽刺一笑。
这人,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不过这样玩,才更有意思。
系统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它家宿主是要搞事情啊。
“都先出去吧,人,本宫亲自照顾。”
司荼扫视四周,身姿挺拔傲然。
侍女们立即退了出去,默默松了口气。
今日殿下着实是恐怖了些。
打二十大板,那老太医估摸要去半条命呢。
大殿空寂下来,只剩石瑛一人。
“奴婢守在殿下身边,这样就不会有人说您不懂礼法了。”
石瑛咬唇,一副忠心为主子着想的模样。
【噫,这女人好绿茶】
它一个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绿茶清香扑鼻,她哪里像绿茶了】
臭虫还差不多。
系统嘴角微抽。
它咋忘了宿主是神界女战神了,不懂这些现世词汇。
孤男寡女确实于理不合。
但这话从石瑛嘴里说出,味道可就变了。
司荼抬眸,瞥了眼石瑛脖上的痕迹。
欠收拾的东西!
还真是死性不改!
“何为礼法?只要本宫在大晟一天,本宫便是礼法!”
大晟唯一的公主,握有重兵军权,可参政议事。
这份殊荣,可不是每一位公主都能享有的。
区区贱婢,有她跳脱的份儿?
【宿主霸气!】
整治绿茶,一巴掌拍上去,最解气了。
石瑛浑身一震,殿下今日……
怎地跟换了个人似的?
好在石瑛反应迅速,泫然欲泣道,
“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告退。”
以退为进,她就不信殿下真的会让她离开。
可等到石瑛一只脚踏出殿外,司荼都没叫住她。
以前自己犯了什么错事,只要头一低泪一流,殿下就会原谅她。
石瑛不解地回头,正好撞上司荼满是寒凉的双眸。
那眼眸,像是淬了腊月天的冰块。
仅一眼,就能让人血液倒流。
恐怖,忌惮。
见石瑛小跑出殿外,司荼不屑地冷哼着。
就这胆量,也敢来算计她?
搞笑呢。
夜色上沉,大殿十二盏朱雀琉璃盏静静燃着。
司荼拿过温热毛巾,替塌上的人擦着染上血污的脸。
一张干净精致的容颜露了出来。
少年五官生得极好,棱角分明,温和又不失凌厉。
这模样,倒是极合司荼胃口。
指尖滑过他微粉的薄唇,最后停留在他脆弱的脖颈。
司荼眼神幽暗,微微用力。
直到勒出一条红痕。
顿时,系统内部警报迭起。
【宿主冷静,这可不兴杀的啊】
杀了反派,他们两个都得玩完。
可司荼用力的手可没松开。
【杀了他,原主的心愿才能了结】
城是他破的,原主颠沛流离死于荒野的结局,也是他一手促成。
杀了他,一劳永逸!
【咱这任务是拯救病娇反派计划,不是暗杀反派计划】
拯救啊喂,宿主戾气好重。
害怕怕。
【弄死反派,宿主就得不到散落神识了,您的神力和记忆也不会恢复】
系统祭出大杀招,它就不信宿主会放弃神位。
【哦,我不在意】
直觉来讲,她并不想记起一切。
至于那神位,她会在乎?
系统:这届宿主很不好带啊,它收回之前的话。
“唔。”
塌上的人疼得直哼哼。
那药治外伤极好,就是撒上去有点疼。
瘦弱少年趴在锦被上,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抖动。
看得司荼心痒痒。
松开掌心,司荼指尖抵在燕小白的睫毛上。
这睫毛,生得比她这个女子还精致。
罢了。
总归他还小,在她手底下,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大不了好生养着,仔细调教着,应该还有救。
她就不信,百年难遇的白眼狼会被自己遇上。
系统:这个不好说的。
【宿主最乖了】
系统及时夸赞,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不杀反派,怎么着都好说。
少年眼珠子滚动着,有醒来的迹象。
原本火辣辣的后背,顿感清凉。
有人给他上药了。
这一认知,令燕小白轻嗤。
他又在奢求些什么?
凤栖殿的人,谁会好心给他上药。
疯了吧。
就算是那个救他出奴隶场的人,也不会有这般闲心。
何况自己这身伤,还全都是拜她所赐。
终究是痴心妄想罢了。
“想什么呢?”
司荼戳了戳他的脸。
明明人都醒了,还不睁眼。
跟她闹呢?
算了,他年纪小,她不计较。
听到熟悉的声音,燕小白豁然睁开双眸。
四目相对,时间停滞。
好一会儿,燕小白都没反应过来。
眼前这人,是殿下?
被人掉包了吧。
殿下金枝玉叶,怎么会来偏殿看他?
不对!
掌心触碰温软锦被,燕小白如被重击般,楞在原地。
环视四周,燕小白更加确认内心的想法。
这是殿下的主殿。
这床榻,也是殿下的!
熟悉的苏合香窜入鼻尖,香甜醉人。
燕小白捏着锦被,骨节发白。
疼痛使他清醒。
她又想对自己做些什么?
是鞭子还是棍棒?
抑或是,直接将自己处死。
燕小白别开双眸,垂着脑袋,好似被抛弃的小兽。
他就知道:
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将与他背道而驰。
【这人是怎么了?】
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好难琢磨。
【估计是原主造的孽】
任务不易,系统叹气。
第3章 公主的小奴隶(3)
原主受人挑唆,经常对燕小白动辄打骂,什么气都往他身上撒。
大雪天让人跪在宫门口,若非女主及时赶来,这腿怕是要废了。
【这世界还有女主?】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司荼黛眉轻皱。
可这一幕落在燕小白眼中,便是厌恶到了极致。
看吧,殿下还是讨厌他的。
至于救他,只是一时兴起吧。
当年在奴隶场的时候,不也是一时兴起吗?
燕小白神情阴郁,闷气憋在心口,久难疏散。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司荼一脸懵,她什么都没做好吗?
【哎呀宿主,什么事情都没有一个亲亲抱抱举高高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个,实在不行,三个!】
司荼:敢情你家宿主是上门送温暖来的。
系统:难道不是吗?
看来宿主对自己的任务内容,还不够了解啊。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看着不断上升的黑化值,司荼太阳穴青筋直冒。
尼玛,御剑飞行也没这么快吧。
温热的掌心抚在少年发顶,司荼声音温柔,
“小白啊,你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要说出来。”
憋在心里算个怎么回事嘛。
动不动就黑化,欠收拾!
打一顿就好了。
摸着他的发顶,司荼神色缱绻,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听信小人之言,我向你道歉。”
唔,摸着还挺舒服的。
不由自主地,司荼又趁机摸了几把。
【说好欠收拾的呢,宿主,脸还是得要点的】
【滚!】
【好嘞战神大人】
感受到暖意,燕小白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呆呆的。
殿下她……
是在跟自己道歉。
殿下身份尊贵,居然跟他这个卑贱之人道歉。
好不真实。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
可后背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
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殿下……,真的在温柔地摸着他的发顶。
与之前骄纵泼辣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好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他希望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你的少许温柔,足以让我丧失神志,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不知从何时开始,觊觎的目光缠绕在你的身上,牵动着我所有心绪。
所以,哪怕打骂折辱,我也会永远追随于你。
对上燕小白暗沉的双眸,司荼心头一震。
嘶,这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奴隶对主子该有的心思啊。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我总觉得,这反派对原主有点不对劲】
系统: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看来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系统很是欣慰。
原主在奴隶场救下燕小白,这份情一直埋藏于燕小白心底。
【既然是情,为何燕小白会置原主于不顾】
任其流浪,死于荒野,这可不像是情。
【大概是由爱生恨吧】
系统叹了口气。
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它一个系统也搞不懂。
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宿主了。
【既然是爱,怎么又会出现恨?】
爱恨交织?凡人的感情都这么复杂吗?
系统无语凝噎。
它的希望破灭了。
不过也不怪司荼,她身为神界战神,自然没空体会世间的爱恨嗔痴。
燕小白的视线太过热烈,司荼手中的动作一滞。
要不还是杀了吧。
感情什么的都太复杂了。
感受到司荼身上的杀气,燕小白抿唇嗤笑,
“殿下动手吧,奴的命本来就是殿下救的。”
既然要拿回去,他自然双手奉上。
“若是殿下嫌弃脏手,奴可以自己来。”
无需您亲自动手,这条贱命,他会自己来取。
只是,日后自己不在殿下身边,还真有些不放心。
“奴死后,殿下万事小心,尤其是殿下身边的石瑛。”
若非殿下护着她,他早就将人弄死了。
敢算计殿下,她有几个脑袋够砍?
燕小白垂着黑眸,流光黯淡,眉尾也低沉着。
那悲戚绝望的模样,令司荼心头一滞。
她不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
像是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活着的动力。
司荼噗嗤笑出声,食指弹了下燕小白的脑袋,
“想什么呢,弄得跟临别遗言一样。”
有情就好办。
只要燕小白不生恨,原主的结局应该不会太惨。
就暂且留他一命吧。
系统默默擦汗,它都做好任务失败的准备了。
【其实反派还是挺好的,宿主您慢慢调教,会发现他身上的优点】
先把反派的命保住再说吧。
燕小白瞬间抬眸,不可置信道,
“殿下不是要奴的性命吗?”
“以后不许瞎想了,既是本宫救得你,你就要好好活着。”
司荼眉眼轻柔,染着娇气。
说出的话娇娇软软,每一个字都砸在燕小白心头。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司荼算是明白了,这反派,得哄着。
哄着哄着,这黑化值不就下去了。
【宿主要是直接亲亲抱抱,黑化值会下降得更快】
毕竟是第一世界,任务难度并不大。
【我拒绝】
【好的呢】
没办法,战神大人也很傲娇啊。
抬起双眸,燕小白反复确认着,
“殿下是要奴……,好好活着?”
自他出奴隶场,他活着的目的,便是保护好眼前这个人。
他会化作她手中最锋利的匕首,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她,似乎并不需要他。
燕小白轻眨双眸,眼眶微红,无害如幼兔。
配上他苍白的脸庞,司荼还真招架不住。
“日后,有本宫罩着你,谁欺负你,你大可欺负回去。”
【恕我多嘴,欺负反派最多的,好像就是原主】
司荼:……
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没了!
【你闭嘴吧,没事别出来了】
系统默默蹲墙角。
它说得是实话嘛,委屈屈。
燕小白不愿放过司荼任何表情,紧抓着锦被,
“有殿下这句话,奴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如果这是梦境,那就永远也不要让他醒来。
温柔溺毙,无怨沉沦。
她是他黑暗腐朽人生中,唯一的光啊。
死这个字,司荼不喜。
葱白食指抵在燕小白唇边,随着司荼身子前倾,苏合香的气味更为浓郁。
“日后不许说死这个字,不吉利。”
既然要将人放在身边,她就决不允许燕小白随意放弃自己的性命。
必须得给她好好活着!
第4章 公主的小奴隶(4)
燕小白快速点头,眉梢都染着极致喜悦。
殿下她,还是在意他的啊。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相互交缠。
司荼的发丝勾在燕小白脸颊,挠得他心痒痒。
他卑劣地想要,让两人的距离再近一些。
那红唇,充满诱惑。
只需微微倾身,便可一亲芳泽。
可燕小白不敢,他怕方才的亲昵与温柔,都会沦为泡影。
一切,重归于零。
徐徐图之,才是上上策。
吱嘎——
殿门从外被人推开。
来人一袭红衣绿卦,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看着塌上缠绵的两人,一双眼瞪得老大。
扑跪在司荼脚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殿下昨日还说柳文是您的心肝儿宠,怎地今日就让这贱奴上了凤榻。”
【系统出来挨打】
这人她没印象啊。
不过这声贱奴,她听着甚为不爽。
“一口一个贱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嗯?有点意外。
司荼瞥了眼燕小白,只见他那嘴角的弧度可是压都压不住了。
【这是原主的男宠,平日里惯会挑唆原主与燕小白的关系】
【长成这样,还男宠?】
原主这么不挑的吗?
【呃,丑是丑了点,但胜在家世清白,又出自男德学院,刺绣拈花都是一把好手】
司荼:有被恶心到,谢谢。
见司荼动怒,柳文连连磕头,哭声更甚,
“明明就是燕小白蓄意勾引殿下,可殿下却偏袒于他。”
柳文不服!
昨夜还喊他小心肝,今日就换了新宠。
柳文继续胡搅蛮缠,
“殿下不是说好心中只有柳文一人的吗,日后还要迎我入公主府。”
驸马什么的,想想就刺激。
那可是一步登天啊!
感受到身后炙热的视线,司荼暗觉不妙。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赶紧的,毁灭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司荼起身,一脚踹在柳文心窝,
“放肆!本宫从未说过那般浪荡的话,你当本宫是什么人了?”
再不打断他,估计方才那顿安慰就白费了。
抚平华衣褶皱,司荼不屑道,
“就凭你,也配入我公主府?”
这种货色,连给她提剑都不配!
殿内的声响吸引了不少围观人。
石瑛看着眼前场景,心尖一颤。
殿下怎地不按套路出牌?
她不应该将燕小白踹出去吗?
趁着府里人都在,司荼把话说清楚,省得燕小白再乱想。
“将公主府的男宠面首统统遣散,本宫从不养闲人!”
那些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她可没那么博爱。
“至于燕小白……”
司荼微顿,转头回眸,
“调升为府中管事,本宫的衣食住行皆由他一人负责。”
众人讶然。
殿下不是向来不喜燕小白吗?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宿主这招高啊】
两人朝夕相处,定能摩擦出爱的火花,从而降低黑化值。
果然战神就是战神,一点就通。
【要是我死了,这反派也别想好过】
系统满脑子问号。
【宿主是从哪看出来他要动手杀你的】
【你不是说他心中有恨吗,多做些准备总没错】
系统:这届宿主思路好生清奇。
公主府管事……
燕小白怔愣在原地,随后黑眸涌现出炽热的光芒。
殿下器重自己。
她,真的变了。
只要能够守在她的身边,怎样都好。
燕小白干燥得起皮的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鲜血随着他嘴角的牵动,丝丝溢出。
司荼转身回眸,视线落在那抹红上。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地又吐血了。”
那顿鞭子,想来是伤了五脏六腑。
司荼上前,拿出锦帕替他擦着鲜血。
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想来她堂堂神界战神,这双手拿得不是战戟就是刀枪。
何曾对他人这般上心过?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雪纺锦帕沾染着点点红梅,刺眼醒目。
司荼看不透眼前的少年。
仅是善意的举动,就能降低黑化值。
这是反派该有的基本素养?
【恭喜宿主,掌握拯救病娇反派的精髓】
系统差点没喜极而泣。
反派嘛,哄着玩就行了。
再者,这事只能宿主来,旁人可都没这资格。
司荼刚要让人去宫里传御医,掌心便被人握住。
“不是吐血,殿下不要担心。”
顺着自己心意,燕小白握住这双玉手,黑眸璀璨。
原来殿下的手,这般娇软。
软得如一汪春水,溢在他心头。
旁人立在四周,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出声。
小奴隶以下犯上,殿下竟都没有生气。
今儿个,真是奇了。
司荼稳住心神,眼神转向交握的双手。
【系统,他扒拉我,能打回去吗?】
系统:……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看来不能打了,为了黑化值,她忍了。
牵手就牵手吧,又不能少块肉。
两人靠得极近,姿态亲昵如神仙眷侣。
可这一幕落在司晏眼里,事情就大了。
来人紫冠玉冕,垂下的珠玉落在耳侧,愈发衬得人尊贵。
男子步伐匆忙,面染急促。
“阿荼病了,怎地也不告诉朕一声,宫里……”
话还没说完,司晏指着塌上两人,目瞪口呆。
他家小妹这么勇,都敢白日宣淫了?
那他方才在早朝亲选的驸马,可咋整?
自然地抽回掌心,司荼理了理华服褶皱。
这厮力气还真大,都不带撒手的。
“皇兄怎地有空来公主府了?”
以往都是原主去宫里寻他,司晏亲自来,倒是少见。
瞥了眼塌上瘦弱少年,司晏长嘁一声,
“阿荼你最近口味变了很多嘛,这也能入你的眼?”
瘦瘦小小的,怎么能保护好小妹啊。
对于燕小白,司晏可是一万个不待见。
奴隶出身,本就不配待在公主府。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嘶,少年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司荼不动声色地挡住司晏的视线,直接把人拉走。
再让他说下去,她刚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司荼转身,没有注意到塌上那人的眼神。
幽暗阴郁,又夹杂着浓浓的占有欲。
像是头恶狼,带着股不顾一切的绝望。
司晏说得没错,卑贱的奴隶怎么配得上这富丽堂皇的公主府?
可也就是这卑微到泥土里的奴隶,却想要不顾一切地拥有太阳。
哪怕燃烧成灰烬,他也想要去靠近。
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第5章 公主的小奴隶(5)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司荼问号脸,这都会自我攻略了?
【新手世界嘛,正常操作】
两人行至书房,司荼屏退左右。
“皇兄有话直说。”
喝了口茶润嗓子,司荼慵懒地倚在玉罗枕。
不愧是皇家的东西,舒服!
反观是司晏这边,坐立不安,不知该如何开口。
之前父皇也答应过小妹,让她自主选择婚事。
可如今形势,却由不得她自个儿做主了。
“既然皇兄不说,那我来替皇兄说。”
放下茶盏,司荼异常平静,
“边关告急,皇兄刚即位,需要联姻巩固政权。”
“而联姻对象,就是靖南王府的世子。”
原主年幼时,这世子就没少欺负过她。
不过也都被原主欺负了回来。
这睚眦必报的性子,还挺像她的。
【原主本就是宿主的神识,自然是您的一部分】
【怪不得原主的样貌,与我也有六分神似】
司晏手里拨弄着茶盏,有些不安,
“阿荼,朕……”
司荼直接打断了他,
“我是不会答应去联姻的。”
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跟她闹呢?
她都怕忍不住,血溅靖南王府。
司晏叹了口气,他也不忍心让唯一的妹妹嫁到这么远的地方。
可边关战事吃紧,各州的兵又调不动。
天高皇帝远,那些节度使愈发无法无天了!
“好了,别皱眉头了,边关的事情我来解决。”
不就是打仗吗,她可从未怕过!
“父皇留给我半块虎符,足够稳定战局了。”
那枚虎符少说也能调动二十万人。
司晏当时就急了,霍然起身,
“不行的阿荼,军国大事可不是儿戏。”
妹妹自小长在宫里,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清楚得很。
若是边关之事这般好解决,他又怎会想到联姻。
司荼将人按了下去。
跟个土拨鼠似的,一惊一乍,就不能听她把话说完?
“这二十万军队是去拖着敌军,解燃眉之急的。”
【宿主真是这么想的?】
系统表示不信。
【原主的心愿是守住大晟王朝,我这么做没错】
打仗多香啊。
天天憋在这里,她都快要发霉了。
系统:总觉得不对劲。
阿荼手中有兵权,也确实可解燃眉之急。
但眼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真的能带兵打仗吗?
“阿荼啊,朕觉得这件事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司荼黛眉一皱。
这人咋就这么轴呢。
【人家也是担心你嘛】
古来哪有女子带兵打仗的啊。
【他是怕我打到敌国京城吗?】
系统:……
它家宿主有点暴力啊。
【可能是怕你上了战场,人就没了】
【嗯,确实该担心一下敌国的将士】
系统:这代沟有点大啊。
司荼去意已决,谁都拦不住。
“战事不等人,皇兄再考虑下去,只会延误战机。”
见此,司晏也劝不住,长叹了口气。
阿荼一心为国家着想,倒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只能缩在皇城。
司晏神情落寞,却被司荼察觉。
“皇兄在则大晟在,冒险的事还是由我来做吧。”
司荼莫名不喜见他皱眉头。
【你确定你是去冒险的?】
系统满脸不信,瞧那兴奋劲儿吧。
司晏拗不过司荼,只得应下。
派了几位心腹将军跟去。
总归是亲妹妹,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原主皇兄还是挺宠她的】
系统瞅了眼司晏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好像它之前在哪里见过。
【真宠的话,就不会让她去联姻】
到底还是为了巩固皇权罢了。
取得靖南王府的支持,各州节度使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这笔买卖,司晏只赚不赔。
【可古代公主大多是用来联姻固权的棋子啊】
能得父兄宠爱已是不易,何谈婚姻自由?
司荼冷笑一声,眸含轻蔑。
【我手里可是有二十万兵权,谁是棋子还不一定呢!】
妄图摆布她,疯了吧!
系统:宿主太霸气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着急的。
院里银杏叶泛黄,风一吹,簌簌作响。
司荼亲手端了碗药送至燕小白房中。
之前他住的那个破落柴房,也被司荼换成了可媲美主殿的临风阁。
这地方据说风水好,宜养病。
踏入殿内,司荼环视四周,黛眉轻皱。
不好好躺在塌上养伤,这人又跑到哪去了?
司荼将院落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寻见人。
拦了个打扫侍女,司荼问道,
“见过燕管事没?”
侍女停住手中动作,低眉行礼,
“估摸着是去后山了吧。“
瞥了眼司荼的神情,侍女又继续道,
”每年这个时候燕管事都会去后山,给殿下摘枣子吃。”
这个季节,枣子最甜了。
尤其是后山那颗枣树,结得枣子又大又红。
司荼皱起的黛眉舒展,脸色也缓和很多。
人没丢就行。
不然她还得去找
之前便听说殿下对燕管事态度转变很大,还以为是谣言。
如今一瞧,啧啧。
这俩人,明显是有事情。
将药碗递给侍女,司荼嘱咐道,
“先煨在小厨房吧,别凉了。”
小侍女低声应下,可往厨房走时,恰好遇上石瑛让她办事。
这一来二去,就把这茬给忘了。
初秋时节,正是后山好风景。
枫叶红似火,放眼望去,如烈焰浇地。
司荼是在一颗老枣树上找到的燕小白。
这厮不好好养伤,还爬树!
真当自己不是肉体凡胎了?
“燕小白!”
司荼站在树荫下,喊着人。
小白这名字怎么叫起来怪怪的。
【这是原主随口起的,人家恢复身份后会改名的】
毕竟公主府后院还有条狗叫小白。
跟谁撞名也不能跟狗撞名不是?
那多尴尬。
【小白小白,叫着也挺顺嘴】
一时间司荼还不想改口。
【是呢,跟唤你后院那条白狗似的】
白狗:有被冒犯到,谢谢。
司荼:……
她总感觉系统在阴阳怪气。
燕小白正在爬树摘果子,冷不丁地被人喊,脚没落稳。
连人带枣地摔了下去。
眼见就快砸在地上,燕小白紧闭着双眼。
完了,他要在殿下出糗了。
好丢脸的。
可意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
燕小白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带着独属于司荼的味道。
香味萦绕在鼻尖,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啊。
豁然睁开双眼,燕小白几乎要溺毙在她的眼眸中。
没有厌弃与嫌恶,余下满是温柔与关心。
这……,真的是殿下?
第6章 公主的小奴隶(6)
伸展胳膊,燕小白掌心握住司荼的细腰。
触之娇软温润,美人如玉。
怀中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燕小白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以前只是奢望殿下不要丢弃他。
可现在,他想要的更多了。
拥抱还不够,他还想要,再进一步。
燕小白的眼神落在司荼饱满的红唇上。
黑眸涌动着狂烈的占有欲。
炙热如火,似乎想要将一切灼烧燃尽。
感受到燕小白崇拜的视线,司荼眉毛一挑。
果然自己就适合美救英雄!
等待被救的娇弱美人,可不是她的风格!
【宿主,你确定那是崇拜的眼神?】
它家宿主,好像脑子不太好使啊。
这反派的占有欲,都快溢出屏幕了。
宿主居然没有感受到?
【当然是崇拜了,我刚才那动作多帅啊】
她都忍不住为自己鼓掌了。
系统:这宿主没救了,抬走,下一个吧。
不远处,簌簌飘落的深红枫叶中,隐隐映出两道人影。
司荼顺着声音望去,红唇微抿。
【这俩人谁放进来的?】
靖南王府的世子与郡主,她一个都不待见的好嘛。
原主落至如此下场,这两位也算’功不可没’。
【你和管事不在,石瑛私自做的主】
司荼轻嗤,这石瑛真是愈发大胆了。
敢做她的主,是闲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哥哥,他们在那里。”
苏落雪眼尖,立即找到了司荼的准确位置。
似是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般,苏落雪显得有些急迫。
“阿荼姐姐,我跟哥哥来寻你了。”
快步而来,苏落雪看了眼燕小白,尖叫道,
“呀,这个贱奴怎么也在这,真是晦气。”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侮辱。
苏落雪掩鼻,嘲讽不屑的眼神一览无余。
【女主出现了,宿主继续努力哇!】
司荼嘴角微抽。
现在当女主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
将燕小白扶起后,司荼语气发凉,
“别乱攀亲戚,本宫可没你这么不懂事的妹妹。”
没有拜帖就敢私闯公主府,礼仪礼法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白狗:有再次被冒犯到。
苏落雪咬着唇,眸含清泪,
“我、我也是担心殿下,这才……”
苏落雪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打断了。
“本宫在自己的公主府逛着玩,你担心什么?”
家住海边的,管那么宽?
怕是藏着阴谋吧。
【靖南王府倒卖私盐的事被捅出来了,现在急需笼络皇室】
系统梳理着剧情。
【呵,这靖南王府的人就没个好东西】
盛京城破时,这些人倒打一耙,卖主求荣。
可惜,燕小白没搭理他们。
反倒是成全了男主与女主的相识。
不过有女主的“珠玉在前”,司荼估摸着,这个位面的男主也不咋地。
苏落雪见司荼面色不虞,忙解释道,
“我是担心殿下被奸人所害啊。”
看了眼燕小白,苏落雪意有所指,随后又给苏成煜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自家妹妹的信号,苏成煜连连点头,
“是啊,殿下千金之躯,身边怎可无人相伴?”
这燕小白虽得殿下之心,可终究上不得台面。
一个贱奴罢了,拿什么跟自己争?
这桩婚事,他势在必得!
天色逐渐暗沉,夕阳染红了整片云彩。
苏成煜上前,想要将司荼拉到自己身边。
他不喜欢这个贱奴靠她太近。
燕小白浓眉一凛,长臂一伸,挡在司荼面前,
“殿下之事,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同为男人,燕小白一眼就看出苏成煜的心思。
想靠近殿下?做梦吧!
燕小白虽瘦弱,可那双眼眸满是狠厉。
像是头随时会咬破敌人喉咙的恶狼,震得苏成煜愣在原地。
“你、你放肆!本世子面前你也敢撒野?”
苏成煜缓过神,梗着脖子,无能怒吼。
待他得了机会,定要将这奴隶暴打一顿。
那藐视不敬的眼神,就足够让燕小白死无数次了。
从系统那得知苏成煜的意图,差点没把司荼恶心够呛。
这兄妹是专程来恶心她的吗?
看着面前瘦弱却坚定的背影,司荼内心起了波澜。
似乎之前,也有那么个人,挡在自己身前。
“放肆的人是你!跑到本宫的地盘吼本宫的人。“
司荼抬步,声音透着寒凉,平白给这初秋季节添了股冷意。
将燕小白拉到自己身后,司荼呈现出保护者的姿态。
这人是她罩着的,旁人若想欺负……
呵,不想活了?
”不过是个小小世子,还能越得过本宫?”
司荼眉眼间皆是不屑。
仿佛看他一眼,都算对自己的侮辱。
苏家兄妹脸色骤变。
他们靖王府虽比不上皇室,但也从未被折辱过。
如今被司荼落了面子,自然脸色难看。
还是苏落雪反应快,拉着司荼的衣袖,娇声道,
“哥哥他只是见不得殿下您跟奴隶混在一起,没别的意思。”
燕小白垂着眼眸,光彩不再。
张嘴闭嘴都是奴隶,他真的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了吗?
如果能够选择出身,谁又会为奴为婢呢?
“没别的意思?”
司荼当即笑出声来。
她是当自己傻吗?
甩开苏落雪的胳膊,司荼转身拉过燕小白,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本宫公主府的新任管事。”
什么奴隶?出身又不是他能够自己做决定的!
“若是再让本宫从你们嘴里听到奴隶两个字,可就不只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
司荼眼神凌厉,透着丝丝杀意。
感受到掌心的温热,燕小白呆愣地看着司荼。
好像时间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天,殿下穿了件桃粉色的长裙,踏入脏污之地买下他。
那一刻,他好像触碰到了生命中唯一的阳光。
至此,念念不忘。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司荼懒得跟这对兄妹掰扯,拉着燕小白就要走。
可她还是低估了苏落雪的作死能力。
“殿下,您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落了哥哥的面子,毕竟我们以后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啊。”
苏落雪忍着脾气,装出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等入了苏家的门,看她怎么收拾这个骄纵公主!
胳膊吃痛,司荼抬头,正好与燕小白的视线相撞。
第7章 公主的小奴隶 (7)
“什么一家人?”
燕小白紧盯着司荼,不肯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可等了许久,司荼都没有接话。
燕小白急了,语气染着哭腔,
“殿下……,您说句话啊。”
说句话,解释一下,这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系统,他掐我!】
都敢质问她了,胆子不小啊。
【人家也是担心你嘛】
未免宿主想再次杀死反派,系统充当着助攻的角色。
任务不易,系统叹息。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十点】
得,又得重新顺毛了。
握住燕小白用力的掌心,司荼语气坚定,
“本宫可从未答应过与靖王府的联姻。”
再者,皇兄也答应她会收回旨意。
这俩人还搁这蹦跶啥呢?
听此,燕小白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还好还好,殿下没有答应。
可有了第一次指婚,就会有第二次。
殿下她……,终究还是要嫁给别人的吗?
能不能不要嫁给别人啊?
明知不可能,可燕小白还是忍不住祈求上苍。
再多给他些时间,他会努力往上爬,不惜一切代价!
只为能够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边。
苏成煜连连摇头,神情急切,
“不可能,这是陛下亲口指的婚,怎么可能会有更改?”
他不信,定是司荼在诳他。
司荼冷哼一声,
“错误的决定,为什么不能更改?”
难不成要一错再错?
苏成煜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认为这桩婚事,是错的……”
他这么优秀,待到及冠之年便可继承靖王府。
放眼整座盛京城,他是唯一一个能配得上徵柔公主的人。
【这人是不是有病?】
司荼简直无语,是她话说得不清楚?
【明普却信,宿主习惯就好】
【我要是现在弄死他,对剧情没影响吧】
这种人,她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辣眼睛。
【不行的,他是女主的兄长,受到天道的保护】
虽然它也想弄死他,但这是违背世界规律的。
弄不好,这次任务就会失败了。
好在公主府的侍卫长寻了过来,这才将两人赶了出去。
天色暗沉,夕阳冲破天际,染得长空血红。
司荼准备回去洗洗睡了,衣角却被人扯住。
蓦然回首,却见燕小白蹲在地上,睁着圆圆的双眼。
“殿下方才的那些话,可都是真心话?”
【我刚才说什么了?】
她说得太多,哪里知道燕小白问的是哪一句。
【先应下来,总不会吃亏】
毕竟那十点黑化值还在那摆着呢。
司荼深以为然,俯下身子,与他平视,
“当然是真的了。”
这句话,无疑是给燕小白了个定心丸。
殿下说了,她不会嫁给苏成煜。
真好。
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燕小白心里像是吃了蜜般甜。
“那说好的。”
您不能嫁人,更不能嫁入靖王府。
【说好什么啊?】
司荼一脸懵。
【先应下来再说嘛】
系统看了眼无知茫然的宿主,毫不犹豫地把她往反派挖好的坑里推。
为了年底业绩,它也是蛮拼的。
“说好的!”
司荼答应的爽快,丝毫没察觉出不对劲。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看来这个系统还是有点用的。
“走了,回去了。”
司荼刚要把人拉起来,却见燕小白从怀中拿出一把红枣。
枣子红艳艳的,看着就好吃。
可惜,由于方才燕小白从树上摔下,枣子都快成枣泥了。
“对不起啊殿下,枣子都被我压坏了。”
燕小白垂着脑袋,可怜兮兮。
“没事,树上还有,等一下本宫让人再来摘。”
摸了摸他的脑袋,司荼安慰道。
“奴给殿下摘得,都是最好的。”
言下之意,别人摘得都没我摘得好吃。
司荼当即拧眉,
“还嫌你刚才摔得不够惨?”
要不是她,他后背那伤铁定得裂开。
想起他身上还有伤,司荼的语气软了下来,
“先回吧,本宫让小厨房给你热着药呢。”
太医说,他身上新伤旧伤太多,得好生养着。
药不能停的那种!
燕小白胡乱地点头,手里扒拉着怀中的枣子。
挑了半天,才挑出一颗最好最红的,递给司荼,
“喏,这是殿下今年吃的第一颗枣子,一定要又红又甜。”
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岁岁安康,做大晟最娇贵的小公主。
司荼接过,放入嘴中。
甜腻的汁水充斥在舌尖,足以冲掉所有的苦涩。
见她吃下枣子,燕小白又扒拉起来。
把完整的,一颗颗挑出来,全部捧到司荼面前。
那双黑眸亮晶晶的,与那闪烁星光,不遑相让。
“殿下快吃啊。”
见她不吃,燕小白催促着。
好不容易摘下来的,他全部都想要留给司荼。
“你不吃吗?”
司荼塞给他几颗枣子。
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嘛。
燕小白摇了摇头,嘴角挂着笑,
“奴看着殿下吃,就很开心很满足了。”
之前,他摘下的枣子都被殿下赏给下人。
一片好心付之他人,可燕小白还是每年都会去摘。
只为那句:
‘本宫最爱吃初秋时的红枣,尤其是后山那颗老枣树结的。’
好在他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望着他那双眼眸,司荼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一幕,好熟悉。
可无论司荼如何去想,就是记不起来。
【我的记忆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是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个不好说哎】
见她情绪不高,系统又补充着。
【不过只要宿主圆满完成任务,您的记忆会逐渐恢复】
时间早晚而已。
会恢复的吗?
可她对此事又有些抵触。
【哎呀宿主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完成任务最重要啦】
司荼回神,收好怀中的红枣。
“以后不要再自称奴了,你是本宫的人,不是什么奴隶。”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个道理,司荼还是明白的。
这反派,人不坏,现在掰正,还有机会。
【要是予他以权力,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这黑化值是不是就降下去了?】
司荼细细考虑,觉得这方法很可行啊。
系统嘴角微抽。
您怕是不晓得他最想得到的是谁吧。
不过这话它可不会跟宿主说。
完成任务嘛,不寒碜。
该坑宿主的时候,就要动作麻利。
【理论来讲是可行的】
系统一本正经地忽悠着。
第8章 公主的小奴隶(8)
两人同行而归,穿过层层枫叶,竟有种归老山林的感觉。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如果可以,燕小白希望,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殿下方才说,他不是奴隶。
这是不是代表,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殿下身边了。
夜色深沉,月上梢头。
燕小白那双眼眸亮如星辰。
他卑劣地想要得到更多。
可这一切必须要建立在权力的基础上。
想要彻底拥有她,就必须获得更大的权力。
仅是管事,还远远不够……
燕小白内心如海浪般翻涌,可司荼忙着跟系统商量对策,倒是没注意。
【你说借这场战事,让小白去赚军功怎么样?】
这也是向上爬的一条路啊。
若是直接从政,背后又无人相助,会很难的。
【敌国可是反派的母国,这样不太好吧】
要是让反派知道了,黑化值又得蹭蹭蹭地往上涨。
系统说得有道理,司荼压下想法,打算另谋出路。
吱嘎——
殿门被打开,司荼将人送了回来。
“一会儿把药给喝了。”
指着那碗摆放在殿内的药,司荼嘱咐着。
莫名有种在养崽崽的感觉。
她要走了吗?
燕小白垂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明明该知足的,可又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他好坏的。
“那药太苦了,能不能不喝?”
燕小白抬眸,一眨一眨地盯着司荼。
那双眼眸,足以融化世间所有的不美好。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燕小白原本的容颜显露出来。
少年五官精致明艳,眉头皱着,薄唇轻轻抿着,那委屈的模样看得司荼心都要化了。
【他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系统嘴角狠抽,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溜了溜了,让宿主自生自灭去吧。
燕小白骨架还没长开,跟司荼差了一大截。
那毛茸茸的发顶,司荼见了就想摸。
心动不如行动。
司荼揉着燕小白的脑袋,语气和缓,
“不喝药,身上的伤就好不了,本宫不喜你病弱的样子。”
瘦瘦弱弱的,一股风就能吹倒。
燕小白的眸子暗了暗,整个人缩在黑暗中。
殿下是不是嫌弃他了啊。
可被殿下摸着,好舒服哦。
司荼向来办事利落,拉着燕小白入殿。
她得亲眼看他把药喝了。
她的人,不能出事!
素手触到冰凉的药碗,司荼眉眼一沉。
凉的。
燕小白在奴隶场落下胃病,用不得凉的东西。
她明明让人将药煨热后再送来,怎么还是冰凉的?
“小白,把公主府所有的人都叫过来。”
她的命令都不听,这些人是要造反吗?
重重将瓷碗摔在桌面上,司荼忍着怒气。
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殿内才稀稀落落来了十几个人。
司荼身居高位,拨弄着步摇垂下的流苏,看似漫不经心。
“其余的人呢,都死了吗?”
公主府伺候的人,少说也有百人。
众人低着脑袋,身子瑟缩不语。
以往殿下从不会管府中事务,众人自然也都懒散惯了。
可今日瞧着,殿下是要算总账啊。
司荼红唇微抿,眼尾上挑,
“不说话啊,那就各打三十大板一并赶出府吧。”
她没直接杖毙就很不错了。
系统:它怎么觉得需要注意黑化值的是自家宿主呢。
三十大板?半条命可就没了。
当即就有人站不住了,跑出来哭诉道,
“求殿下饶命啊,我们都是听石瑛姑姑的,您派燕管事传话后,姑姑就让我们去办别的差事。”
实在不是他们不愿来,而是被石瑛牵绊住了。
小侍女跪在大殿上,身子抖如糠筛。
此人,正是司荼让她去煨药的人。
看来这里面,也有石瑛的手笔啊。
“在殿下面前还敢信口开河,还不拖出去杖毙!”
石瑛走路带风,柳眉倒竖,指挥着府中侍卫。
可那些侍卫皆听命于司荼,怎会受一小小侍女摆布?
司荼红唇勾起,声音慵懒,
“你可是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公主府的主子呢。”
越俎代庖,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殿下考虑,殿下切不可被此人蒙蔽。”
石瑛察觉不对,连忙跪下俯身磕头。
那模样,倒是真像忠心护主似的。
“为本宫好?那你说说,这靖王府的世子郡主是如何进来的?”
没有拜帖就敢私自放人,石瑛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石瑛自知此事抵赖不过,又找出其他理由,
“殿下与世子有婚约,奴婢实在不好拦啊。”
石瑛说得一脸委屈,倒是把司荼逗乐了。
可还没等司荼出腔,身旁的人气势顿现,
“放肆,殿下的事岂容你一个小小婢女置喙。”
那婚约明明被殿下亲口作废了,可这些人还在重提。
燕小白怒气翻涌,黑眸如淬着寒冰。
“放肆的人是你燕小白,殿下面前还敢高喊,果然奴隶就是奴隶,上不得台面!”
殿下说她也就罢了,她石瑛何曾被一个奴隶戳着脊梁骨。
这燕小白,当真是该死!
【这石瑛是嫌活得太久吗?】
骂燕小白,她是有几个脑袋够自己砍啊。
【炮灰配角而已,宿主随意处置】
只要不动反派,都好说。
司荼顺手将茶盏扔下,正好砸到石瑛的额头。
“燕小白是本宫亲任的管事,你辱骂他就是在辱骂本宫,你当真觉得本宫不敢动你吗?”
鲜血顺着额角流下,直到现在,石瑛才缓过神来。
殿下她……,真的动了杀意。
石瑛疯狂摇头,一下下磕在大殿的白玉石上,声音清脆。
她知道,若是过不了今日这关,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奴婢再也不敢,求殿下看在奴婢照顾您十多年的份上,绕了奴婢这次。”
只要熬过这关,她就能东山再起。
开始打感情牌了?
可惜,司荼不是原主,不吃这套!
反倒是一旁的燕小白,眸色紧张。
“殿下……”
他想劝殿下不要理这个女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殿下与石瑛自小一块长大,感情非比寻常人。
“没有下次了。”
司荼的话,足以救石瑛于水火。
她就知道这个草包公主,好糊弄的很!
可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你没有机会了。”
第9章 公主的小奴隶 (9)
一个死人,哪来的第二次机会呢。
“拖出去,直接杖毙吧。”
留着也是祸害,她可没有养虎为患的习惯。
侍卫领命,即刻执行。
公主府里的这些人,也该清理清理了。
至于那个小侍女,也是屈于石瑛,因此司荼仅是小惩。
挥退众人,司荼拿起那碗药,准备去小厨房。
药不喝是不行的。
“殿下,这种小事让我自己来就行。”
殿下金枝玉叶,怎么能做下人干的活计。
燕小白想要夺过药碗,却被司荼避开。
药给他热,恐怕到头来都被喂了花草吧。
被司荼察觉出自己的小心思,燕小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药苦得很,能少喝一次就少喝一次嘛。
夜深露重,燕小白寻了件披风,动作自然地搭在司荼肩上。
“倒是愈发有管事的样子了。”
披风挡去寒凉,温暖裹于司荼心头。
这崽崽没白养呐。
“都是殿下教得好。”
燕小白转身至司荼身前,手中拽着系带,眸色十分认真。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月光下,两道人影相互纠缠,极尽温柔。
将药煨好后,司荼端着药,坐在燕小白对面,
“喏,喝吧。”
司荼盯着燕小白,直到他一滴不剩的喝下整碗药。
“这才乖嘛,来,张嘴。”
燕小白不明所以,但还是张开嘴巴。
只见司荼将一块东西塞到自己嘴中。
燕小白咬着,香甜的汁水倾撒在舌尖,苦涩顿时消散。
这是……,自己给殿下摘的红枣!
“枣子是给殿下栽的。”
燕小白咬着红枣,含糊不清道。
明明是给殿下吃的,怎么又到自己嘴里了。
腮帮子鼓鼓的,再配上他无辜的双眼。
唔,可真像她之前养的小白兔。
好想欺负他一下。
司荼故作高冷,沉着张脸,
“既然是送给本宫的,那本宫再送给谁,你可就管不着了。”
咽下嘴中的枣子,燕小白别过头,嘟囔着,
“殿下惯会欺负人。”
偏偏自己还喜欢被殿下欺负着。
“只欺负你。”
司荼揉着他的发顶,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宿主,你不对劲!】
进展这么快,都不需要它这个系统了。
哭唧唧。
燕小白猛然抬头,恰好撞上司荼失神的眼眸。
“那说好的,殿下只能欺负我一个人。”
旁人可都没那个资格。
若是殿下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
一直看着自己,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她的一切,该由自己把握占有!
燕小白神色缱绻,手指勾在司荼的手腕。
触之如燎火,像上了瘾的毒药,想要获得更多……
【他这是想干嘛?】
怎么总有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
【大概是在表达自己的感谢吧】
系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并且毫无悔改之意。
司荼表示怀疑。
上赶着想被人欺负,这反派很不对劲!
该不会是被虐出心理阴影了吧?
司荼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看来以后得对他更好了。
“你是本宫的人,自然只能被本宫欺负。”
似是想到什么,司荼又补充了句,
“若是旁人想欺负你,大可还手,有本宫在,整个盛京你横着走。”
她护着的人,该是光芒万丈的活着。
谁也不能多说一句不是!
熟知剧情走向的系统,默默给自家宿主点了根蜡。
反派这厮,很明显是在示弱博取同情啊。
再说了,没点真本事能当得上反派?
也就宿主心软,上得了他的当。
系统:总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清晨鸟鸣脆耳,司荼起了个大早。
兵将即刻清点完毕,她也该做些准备了。
襄荷带着一众侍女鱼贯而入,伺候司荼洗漱。
自从石瑛被杖毙后,司荼就提拔了几个侍女,包括襄荷。
公主府那些不安分的人,也都被赶了出去。
一时间,整座府邸清净不少。
“殿下今日想梳个什么发式?”
襄荷心灵手巧,妆容发式,她最拿手了。
端坐在铜镜前,司荼挑了根银簪。
“简单点就好。”
她今日可要出府,不适合华丽的装扮。
襄荷挽了个垂云髻,将余下的青丝用银簪挽起。
殿下生得极美,尽管未施粉黛,却有别种风姿。
琼鼻朱唇,晧眸流转,当得起大晟第一美人。
“殿下起了吗?”
殿外,燕小白负手静立,阳光洒在他身上,如镀了层圣光。
“起了,燕管事可以传膳了。”
听到小白的声音,司荼蓦然回首,那双眸子有着些许波动。
“怎地来得这般早?”
不过才五更天,司荼估摸着他也没用早膳。
“既然来了,就一起入座用膳吧。”
左右这府里该清理的都清理了,也不会有人乱传闲话。
燕小白抬头,看着司荼装扮,微微失神。
以往殿下酷爱华贵雍容的扮相,而今这清雅之相,才更为适合她。
司荼见他不语,踱步上前,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赶紧来用膳吧。”
说着,司荼拉着他入座。
这一桌餐食,琳琅满目,她一个人还真吃不完。
燕小白如提线木偶般被司荼带到桌前。
“殿下,这于理不……”
还未等燕小白说完,嘴里便被司荼塞了个肉包子。
“本宫予你的特权,好生收着便是。”
费什么话呢,吃个饭还讲究那么多。
用了一小碗白粥,司荼抬眸看向襄荷,
“过会儿你跟本宫出府一趟。”
要打仗,她自然也要挑几件趁手的兵器。
“殿下今日要出府?”
燕小白声音微扬,满脸担忧。
出府怎么能只带一个侍女呢,侍卫什么的也要带上几个的啊。
看出他的担忧,司荼轻笑,果然自己养的崽崽还是担心她的。
“只是微服出访,用不着那些侍卫。”
深知司荼脾性,燕小白不再坚持,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跟着她一同前去。
“既然殿下用不着侍卫,那总得带着我吧。”
殿下一个人出去,他很不放心啊。
司荼垂眸,点了点头。
带着小白也没什么,省得他在府里瞎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见她应下,燕小白松了口气,眼角弯弯。
真好,他也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殿下身边了。
第10章 公主的小奴隶 (10)
长街涌动着人群,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烟火气息浓重。
人群吵闹,司荼不得已拉住燕小白衣袖,凑在他耳边。
“小白,我想吃那边的糖葫芦。”
小姑娘眨着亮眸,声音娇娇软软的,如一股暖流涌在燕小白心头。
耳边温热,苏合香气息无孔不入。
燕小白整个人如缥缈云端,虚得不行。
“我去给殿下买。”
糖葫芦算什么,就算是殿下要那星星月亮,他也照摘不误!
“还有西街卖的玉华糕和八宝饭,我也想吃。”
司荼舔着嘴唇,美眸闪动着光亮。
早就听说人界美食万千,若不试试,岂不是浪费这次机会了。
【看不出来宿主还是个隐藏的吃货,专爱甜食】
这可跟您高冷战神的人设不符啊。
【这世间唯美食不可辜负】
公主府的菜色太过单调,哪有街市上卖的好吃!
燕小白一一应下,将这些吃食暗自记在心里。
“我马上就去给殿下买。”
说着,燕小白便转身去西街,可衣袖却被人拉住。
对上小姑娘俏生生的眼眸,燕小白心头软得跟汪春水似的。
可此时,人头攒动,你挤我往。
燕小白心疾手快,迅速将人揽入怀中。
指尖触碰到司荼的细腰,如触电般,燕小白愣神,垂首掩住微酡的脸颊。
这世间怎会有殿下这般娇软的人儿啊!
“殿下小心些。”
燕小白倾身,借着周围嘈杂,逐渐靠近怀中的人儿。
呼吸略显急促,心脏砰砰地直跳。
在这一瞬间,时间停止,燕小白的眼中只有司荼一人。
感受到腰间的炽热,司荼抬眸,见他面色绯红,问道,
“燕管事的脸怎地这般红,莫不是生病了?”
系统:……
它想换个宿主了。
是生病了,相思病,只有你才能解。
燕小白拉开距离,垂眸掩住暗色。
他的殿下啊,现在还不知晓自己内心卑劣的心思。
不能吓着她,慢慢来。
“许是人太多,闷得慌,方才殿下拉住我的袖子,可还是有别的吩咐?”
见他红面迅速褪去,司荼这才放下心来。
别是伤口感染复发,看样子,这药不能停。
“昨日见你爱吃那枣子,可惜没有了,就用枣泥糕代替吧,正好吃药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一口药,一口枣泥糕,也不算太过苦涩了。
“多谢殿下关怀。”
枣泥糕哪有现在燕小白的心头甜啊。
“我在前头的拐角处等你。”
那里有家武器阁,她得好好去逛逛。
【总感觉宿主是故意把人家反派支出去的】
【我这不是怕崩人设嘛】
系统:呵,女人。
你崩的人设还少吗?
待燕小白走后,司荼又寻了个理由将襄荷也支了出去。
来到缨宝阁的司荼,眼睛直冒光。
可转悠了一圈,心底那股兴奋劲就过去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刀口都裂了,那鞭子做得也不够紧实,打起人来肯定不疼】
还以为这里面能有什么罕见兵器呢,白瞎她这么高兴了。
【毕竟是凡间,自然比不得宿主在神界的时候】
神界第一女战神,想要什么兵器没有。
就算是东海龙王的龙筋,天帝也都照扒不误。
【也是】
司荼兴致缺缺。
“呦,客官,看好什么兵器了?”
掌柜的见来人气势非凡,估摸着定是哪家贵族小姐,连赶着上前。
“不劳掌柜费心,什么都没看好。”
就这些兵器,连配她上手的资格都没有。
“小姐果真好眼力,请上楼。”
掌柜惯会来事,忙将人请到二楼。
缨宝阁共有三楼,最顶级的兵器都放在了第三层。
呦呵,楼上还有呢。
司荼跟着人上去,黛眉这才舒展开。
第二层的武器虽比第一层好上不少,可还是难入司荼的眼。
“掌柜的,还有别的吗?”
有第二层应该就有第三层吧。
掌柜搓了搓手,无奈道,
“小姐来这缨宝阁寻个防身的物件也就罢了,又不是跟男子一样行军打仗。”
何必如此较真精细呢?
随便挑个匕首暗器不就得了嘛。
“哦?照掌柜的意思,女子便不能从军了?”
她记得就算是这个时代,也是出过不少有名的女将军吧。
司荼甩开一条鞭子,鞭尾落在掌柜的脚尖。
威胁的意味很明显了。
【哎呀,这是男尊女卑的世界嘛,宿主何必跟他生这份气】
它总感觉自家宿主是想起了点啥。
【只是单纯看不惯而已】
当初在神界,好像也有人拿性别说事来着。
掌柜被这鞭声吓得直跳脚,脸色都白了三分。
说好是贵族小姐的呢,怎么还甩鞭子啊?
掌柜连忙赔笑,扇着自己嘴巴,
“这都哪跟哪啊,女子当然可以从军了,都怪小的嘴笨。”
天子脚下,权贵无数,谁知道今儿个遇着哪位天潢贵胄了。
总归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得罪的起的。
司荼收回鞭子,也没了看兵器的兴致。
明明毫无悔改之意,却还是屈从于权势。
这缨宝阁,也不过如此!
燕小白提着各种食盒,找到方才司荼所说的拐角。
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殿下的身影。
这一下,心就慌了。
殿下是不是……,又要丢下他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燕小白如坠冰窖,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哎呀,这三楼绝对由您看顺眼的兵器。”
好不容易来位贵客,掌柜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过。
“不必了,想来有你这样的人做老板,也不会有什么顺眼的兵器。”
好端端的怎么又黑化了?
司荼现在的心思都在燕小白身上,可没空搭理这个掌柜。
只身下楼,司荼脚步染上几分急促。
【跟人家说好在拐角,结果你跑到缨宝阁】
欺骗反派,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得亏这是新手世界,反派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行了,别念叨了,先找着人再说吧】
拨开人群,司荼朝拐角的方向寻去。
可找了好几个地方,她还是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能不能确定他的具体位置?】
把人给弄丢了,可不是件好事。
【这个不可以哦,要靠宿主自己去找的】
虽然它有这个能力,但为了任务,它还是隐藏住吧。
真是为宿主反派操碎了心呐。
第11章 公主的小奴隶 (11)
淦!
【留你何用,连个人也找不出来】
眼见着日上竿头,初秋的太阳烈得很。
汗珠印在司荼额角,浸湿衣领。
可她还是奔波在街巷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拐角内的弄堂里,她找到了他。
燕小白蜷缩在阴暗角落,弱小的身子一抖一抖,手中仍然紧攥着食盒。
这些是殿下交代要买的东西,是殿下喜欢的东西……
不能弄丢了。
哪怕殿下不要我了,这些东西也要替殿下保管好。
燕小白肩膀轻颤,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那滴泪珠似乎马上就要坠落。
“小白!”
司荼连忙小跑过去,一时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子,直接摔到了燕小白的面前。
好在燕小白反应快,直接将人揽到自己怀中。
苏合香的气息涌动,躁动不安的心顿时被抚平。
这是今日第二次抱到殿下了。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我、我还以为殿下不要我了呢。”
差点他就要以为前几日殿下的改变都是一场梦。
好在,殿下来寻他了。
他没有被再次丢弃。
【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是有用的】
要是来个亲亲,系统估计这个没出息的反派,就可以直接自己攻略自己了。
【这么没有安全感,看着好心疼啊】
司荼揉着他的发顶,满眼怜爱,活像自己养的崽在外面受了委屈。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司荼叹了口气,这崽啥都好,就是太容易胡思乱想。
“刚才是去了缨宝阁,耽误了些时间。”
司荼觉得,这事得解释清楚,不然他又得瞎想。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殿下是在跟自己解释嘛。
燕小白睁开迷蒙的双眼,到现在还有些不真实。
倏然,展颜轻笑,指尖描摹着司荼的眉眼。
“真好啊,殿下没有丢下我,真好……”
阴暗无光的角落,少年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像是抓住了这世间唯一的光。
这抹光,是他存在的所有意义。
无论如何,他都要紧紧抓着,不会放手!
哪怕用卑劣到令人发指的手段,他也想要将这抹光——
占为己有!
司荼轻拍着燕小白后背,嗓音娇软又温柔,
“不会丢下你的,小白这么好的人,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
下巴搭在司荼肩膀,燕小白那双被薄雾沾染的双眸,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这可是殿下亲口说的哦,不会再丢下小白了。
若是下次殿下再这样不告而别,小白可是会生气的。
这种失落感,几乎快要将燕小白逼疯。
不会再有下次了……
“那就说好了,殿下永远也不会不要小白。”
拥抱着怀中的少女,燕小白似乎拥有了整个世界。
那动听充满磁性的嗓音,诉说着日夜渴求。
仿佛像头蛰伏的野狼,只需一个机会,顷刻间便可将猎物叼回狼窝。
可司荼一门心思都在哄人上,哪能察觉出燕小白的不对劲。
“说好的,一言九鼎!”
总归是养个人罢了,能费多少心力。
此时的司荼根本就没想到,当初这句话给她自己埋了个多大的坑。
从怀中拿出根糖葫芦,燕小白塞到司荼手中,
“殿下快吃吧,再不吃就要化了。”
初秋的中午,还是很热的。
看着司荼额角的汗水,燕小白很自觉地拿出锦帕。
“都是小白不好,殿下方才定是累着了。”
仔细地替她擦汗,燕小白眼眸纯净似小鹿,虔诚又纯真。
【嘶,我怎么感觉这个反派有点绿茶啊】
茶言茶语,茶里茶气的。
【什么绿茶,你怎么能把小白跟苏落雪相提并论!】
司荼虽不懂系统的现代词汇,但也知道绿茶肯定不是个好词。
她家小白这么懂事,怎么会是绿茶!
得得得,它不跟宿主争论了。
知道护着反派,是件好事啊,它跟着掺和啥。
就,看戏呗!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了,两人走出街巷,去跟襄荷会和。
正要打道回府时,司荼又遇上了缨宝阁的掌柜。
“小的与这位小姐可真是有缘分啊。”
西街从东到西一共就这么长,又是回府的必经之路,遇不上才怪呢。
司荼不欲与他多作纠缠,当即就要离开。
看着几人连鸟都鸟他,掌柜表示自己很忧愁。
半个月都没开张了,老婆孩子都快没饭吃了。
今天一定要拿下这一单!
“哎,这位小姐还没去三楼看呢,那里面可有件逆天的宝贝。”
逆天的宝贝能落在盛京?
司荼继续没搭理。
见自己沦为空气,掌柜那个不甘心啊,发挥着三寸不烂之舌,
“那宝贝据说是上古女战神的遗留之物,放在暗处还能冒出蓝光呢。”
【他说的女战神,难道是我自己?】
司荼有些不确定,这个位面跟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相通吗?
【不好说,宿主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新收获呢】
一开始,它并未察觉出这个世界的灵力波动。
可就在前几日,本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
不过也只有一瞬间,所以系统并未精确捕捉到。
只知道,这股灵力最后消失的地方,在盛京。
【可就算真是我的东西,我也认不出来啊】
除了零散的记忆,她根本就记不起来关于战神的任何事情。
【如果真是宿主的东西,是会有感应的】
这一点,大可不必担心。
神界的物件大都认主,有自己的灵识,跑不了。
“还能冒蓝光啊,可真是稀奇。”
司荼脚步一顿,面染好奇。
掌柜见有戏,连忙又夸了起来,
“可不是嘛,有时候夜里,这东西还能自己发出声音呢。”
“这么神奇呢。”
司荼敷衍应和着。
是不是好东西,还得她亲眼看了再说。
瞥了眼身后拿着三四个食盒的燕小白,司荼有些心疼。
大中午的,出了这么多汗也不知会一声。
“襄荷,你先将东西送回府上,我跟小白去缨宝阁看看。”
虽然自己没有看得上的兵器,但总得给小白买一件。
小白这个年纪,该练武了。
【这个就不牢宿主操心了,人家会武功】
而且貌似还不低的样子。
【他这么娇弱,能会武功?】
司荼满脸不信。
系统:呵呵,谁能打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第12章 公主的小奴隶 (12)
两人绕过层层阁楼,来到缨宝阁的第三层。
看着落锁上的灰尘,司荼皱眉,
“这地方多久没人来过了?”
掌柜忙将灰尘吹散,用袖子抹了抹。
“小店的好东西都在这里面了,也就小姐您有这贵气,能让小的把这锁打开。”
随着锁链的抖动,司荼刚要跟着掌柜进去,却被燕小白拦了下来。
“我先替您探探路。”
三楼光线暗沉,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秘术呢。
他不能、也不允许,殿下涉险。
面前男子的身影虽还有些瘦弱,可那步子,却十分坚定。
呈现出保护者的姿态,极具安全感。
掌柜掀开一块落灰的红布绸,黑色的漆盒古朴又沉重。
“喏,这就是上古女战神遗留下的东西,您给掌掌眼。”
看着怪邪气的,他一直都收在这个定制的漆盒里。
掌柜吹了吹灰,将漆盒打开。
顿时暗沉的室内,被一道幽蓝的光芒笼罩。
【这是我的东西吗?】
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司荼还想尽快离开这里。
【不好说啊,我又没见过宿主当战神的样子】
漆盒里静静躺着一枚银戒,下面由两朵曼珠沙华托底,中间嵌着一块蓝宝石,隐隐闪动光泽。
“你家不是卖兵器的嘛?”
这戒指,看起来跟兵器可不搭边。
掌柜拿出戒指,拨弄着里面的暗扣,笑道,
“只要将这扣下拉,就是件杀人不眨眼的暗器。”
倏然,镶嵌着宝石的银丝化为利刃,冒着凛凛寒光。
还未等司荼开口,燕小白皱眉打断道,
“这东西太危险了,万一伤着您,小的万死难辞其咎。”
正好司荼也没想着要这枚银戒,点头应下。
【这枚戒指有什么不对的吗?】
系统不解。
就算不是宿主的东西,可也并非凡品。
【没什么不对,就是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花金钱去买它。
司荼转了一圈,替燕小白选了几件趁手的兵器。
在一堆乱旧废品中,司荼被一根有裂纹的玉簪吸引。
“这个怎么卖的?”
掌柜数钱数得正乐,瞥了眼那根簪子,嘴角顿时咧了下来。
“不卖!说什么也不卖。”
算命大师说了,那簪子不能卖。
掌柜鬼鬼祟祟地凑近司荼,却被燕小白一巴掌打了回来。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前干什么?”
鬼鬼祟祟,不怀好意!
掌柜长嘁了一声,朝司荼嘟囔着,
“你家奴才这么凶的,你都不管管。”
“我的人,凶也是我惯的,你有意见?”
司荼语气微凉。
掌柜缩了缩脖子,摇着头。
原想这男的凶,没成想这贵族家的小姐更凶。
怕了怕了。
“你倒是说说这簪子何以卖不得。”
司荼总觉得这根玉簪她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估计这簪子真的跟宿主有些渊源吧】
否则,宿主也不会产生熟悉感。
【确实是我的东西,但我很抵触它】
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不想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收回。
司荼解释不了,索性也就不再想了。
“卖了会死人的。”
这话,掌柜可没说谎。
前些年,有个人看上了这根簪子非要买,刚付了定金,人就死在府上。
自此,掌柜就将它丢在废品堆里。
没成想今日被司荼寻着了。
掌柜以为他又要磨破舌头,不能让这贵小姐买回去。
可司荼压根就没想买。
“会死人啊,那就算了吧。”
司荼将视线从簪子上移开,带着燕小白打道回府。
这么好说话?
掌柜掂量着手里的银钱,乐开了花。
“殿下明明很喜欢那根玉簪,为何又不要了呢?”
燕小白跟在司荼身后,疑惑道。
司荼也解释不清,随意找了个借口,
“太贵了,带的钱也不多,就先不买了。”
那根簪子给她的感觉,很不安,很抵触。
司荼一向遵从自己的第六感。
燕小白点点头,不是不喜欢,只是银钱不够了啊。
只要是殿下喜欢的,他都会替殿下买来!
走到公主府前,司荼黛眉皱起。
府外停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打着靖王府的标志。
另外一辆,司荼瞧着非富即贵,看做工像是出自皇宫。
这些守卫当自己的话是耳旁风吗?
她明令禁止,靖王府的人禁止出入公主府!
而且,襄荷也在府中,不可能将人放进来啊。
司荼心头涌上些不安。
“我替殿下引路。”
看出她的不安,燕小白弯腰俯身。
无论前方是何荆棘,我永远都会伴您左右,无怨无悔。
司荼换了身衣服赶往正堂,恰好遇见慌慌忙忙的襄荷。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襄荷向来稳重,能让她失态的事情,恐怕这次是凶多吉少。
“是靖王府的世子还是郡主?”
这两个人是她的跟屁虫吗,走哪跟哪!
襄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襄荷语声急促道,
“是靖王府的世子,还有陛下身边的王喜公公。”
苏成煜来也就算了,皇兄跟着凑什么热闹。
他俩一同前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几人前往正厅,司荼的心头愈发不安。
未至前厅,司荼就听到两人相谈甚欢的声音。
还是王喜眼尖,老远就看见司荼的身影,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外头烈阳晒着,难为殿下大老远跑一趟了。”
“既然知道是难为本宫了,还不赶紧将事情说清楚。”
她是一点也不想看见那苏成煜。
王喜语气微顿,殿下这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瞥了眼苏成煜,王喜笑得谄媚,
“奴才就先在这里恭祝殿下与世子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这可是御赐的婚约,作不得废的。
这靖王府还真是好福气,刚出了贩卖私盐之事,就以与皇家联姻解了围困。
“你说什么?”
司荼眼神一凛,差点没把王喜吓跪下。
“奴、奴才来跟您道喜啊。”
道个喜而已,殿下怎么看着,是想杀人啊?
“道什么喜?”
燕小白冷呵一声,那如饿狼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王喜的腿更软了。
有一个殿下还不够,又加上了个燕小白。
他只是过来传个话,又不是过来奔丧的,至于一个两个都那么凶吗?
第13章 公主的小奴隶 (13)
王喜哂笑,弓着腰,
“自然、自然是殿下与靖王府世子的喜了。”
厅内冷气更甚,燕小白开口道,
“昨日殿下已然拒绝这桩婚事,只是未禀明圣上。”
言下之意,让王喜赶紧回宫找皇帝确认一下,别打扰司荼了。
王喜眉头一挑,以往这殿下的身边不是石瑛嘛,怎地又换了个人?
“圣上自然是知晓其中曲折的,不过,咱们做奴才的嘛,说话也要分清场合。”
主子还未开口,他张哪门子的嘴。
难不成一个小小管事,还能做得了殿下的主?
“小白的意思就是本宫的意思,本宫再不济,管理下人也无需你来指手画脚。”
就算是司晏来了,司荼都不一定给他面子,何况是他身边的一条狗。
被司荼一怼,王喜额角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他怎么就忘了,殿下才是那个最难伺候的主子。
“殿下此话可就错了,王公公此来,可是带了圣旨。”
苏成煜及时出声,救王喜于水火。
王喜擦了擦冷汗,疯狂点头。
司荼气极反笑,转头看向苏成煜,那眼神,不屑极了。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拿圣旨来压她,自己什么身份没有数吗?
【靖王府握有精兵十万,宿主还是掂量一下吧】
起码别把人给得罪死了啊。
【我手里有二十万,怎么着,他兵少还有理了?】
不过是地方藩王,能掀起什么风浪?
臣下就要有臣下的样子!
【不不不,宿主有理】
作为一名合格的系统,它有必要吹捧一下自家的宿主。
顺着宿主的意思夸就完了。
苏成煜被司荼一怼,硬着头皮道,
“微臣再不济也是陛下亲指给殿下的驸马,殿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冷声打断,
“本宫还未点头,你算哪门子的驸马?”
这司晏也是,出尔反尔,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苏成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当着那个贱奴面前,被殿下这般打脸,任谁也不好受。
苏成煜双拳紧攥,咬牙俯身道,
“陛下御赐的婚姻,殿下说得不算。”
就算司晏再宠司荼,也不会拿皇室颜面开玩笑。
他就不信,皇上还真能因为司荼收回旨意。
“呵,本宫说得不算?”
司荼歪头,眸含不屑。
她最恨别人摆布自己,司晏这次,可真是踩在她的雷点了。
抬步行至王喜面前,司荼气势极强,
“圣旨呢?”
王喜差点就跪了,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黄帛。
这徽柔公主哪里温柔贤淑了?
她都对不起这个封号!
撕拉——
象征着天家威严的圣旨被一撕两半。
上面所写的百年好合、御赐良缘,此时也变成了一桩笑话。
“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王喜眼睛瞪得老圆,可到底没胆子阻止司荼。
手撕圣旨,这徽柔公主也算当朝第一人了。
“你与本宫的婚约就此作废,以此为证!”
将撕成一半的圣旨丢到苏成煜面前,司荼红唇勾起。
她说话不算数?
呵,跟她闹呢。
【不过宿主真的不用考虑一下后果吗?】
靖王府也不是吃素的,再者司晏是真的想要将原主下嫁的。
【后果有反派的黑化值重要吗?】
她可是一直注意着燕小白,他那扬起的剑眉,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宿主威武!】
宿主是越来越上道了啊,可喜可贺,喜大普奔!
苏成煜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传闻中的小公主,虽是骄纵些,可也不会冒犯皇权。
可眼前这位,容貌未变,但性子却像换了个人。
【滴滴滴,警告警告,请宿主维持原主人设】
系统疯狂警告,可司荼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的。
【如果宿主再崩人设,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惩罚这个字眼,惹得司荼极为不快。
【天道?什么时候我还受天道的管辖了?】
她出自神界,连天帝都要给几分薄面,何曾受过天道的挟制?
系统:好家伙,这么不服管。
不愧是它挑选的宿主!
拿着一半的明黄圣旨,司荼瞥了眼王喜,
“还不走,难不成你要拿着半份圣旨回去交差?”
至于这个苏成煜嘛,司荼着实是厌恶!
“本宫既然不在府上,也就没有留世子的必要了。”
嗯,赶人的意思很明显了。
这一顿折腾下来,夕阳下行,将整片天染得彤红。
司荼随王喜入宫,却被拦在了太极殿外。
王喜额角冒着汗,颤声道,
“陛下近日忙于边境事宜,怠慢了殿下,还请殿下……”
“让开!”
司荼打断他的话,抬步迈向殿内。
出尔反尔,可不是一国之君的做法。
司晏从御桌上抬起头来,见王喜一脸无奈的样子,挥手让他下去了。
“阿荼啊,朕知道你此来的目的,可圣旨已经下了,断然没有收回的可能。”
司晏放下手中狼毫,好声好气劝着。
他这个妹妹还是好说话的。
“可皇兄前几日刚答应我亲自带兵,这又变了卦,皇兄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司荼直视着司晏,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司晏起身,行至司荼面前,亲昵地替她拢着碎发。
“只是权宜之计,先借靖南王府在西南的兵力一用,等边境安稳了,朕再找个理由让你们和离。”
【系统,你确定原主是父兄宠爱着长大的?】
拿亲妹妹的婚姻做筹码,这可不像是个好兄长能做得出来的事。
系统倒吸一口冷气。
经过宿主这么提醒,它还真觉得这个司晏有问题。
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暂且先看看吧,司晏确实有些违背人设】
可能是系统总站的bug,它得去好好查查。
司荼别开头,故作伤心,
“我是大晟的公主,也是皇兄唯一的亲妹妹,拿我换取西南兵权,皇兄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原主的父皇在临终前,可是让司晏好好照顾原主。
婚姻大事,原主是有选择权的。
最起码也不会让原主沦落到指婚,许给一个不相识的人。
如今看来,这个便宜皇兄,还真是不靠谱!
第14章 公主的小奴隶(14)
碎发飘离掌心,司晏抬头,轻叹了口气,
“阿荼也知道自己是大晟公主,作为公主,你享有其他女子没有的尊荣,也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自古公主联姻,皆是身不由己。
何况他又不是真的要将司荼嫁到西南靖王府。
缓兵之计而已,怎地她就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没了大晟,何来她的徽柔公主?
司荼气极反笑,
“公主的责任我会担,仗我也会亲自去打,但这联姻我绝不妥协!”
拿出那道明黄圣旨,司荼语气坚定,
“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看到那一半的圣旨,司晏的脸色也有些发黑。
以往司荼虽骄纵些,可也不会拿皇室颜面开玩笑。
这撕成一半的圣旨,不就在打他的脸吗?
“你一个姑娘家,从未出过盛京,别说打仗了,你连个兵器都不会使。”
父皇娇养大的小公主,怎么会忍心让她吃苦练武。
司荼刚要给他上个才艺表演,却被系统打断。
【宿主,不要崩人设!】
不行,她还想挣扎一下!
“不会使兵器并不能代表我不会用兵打仗,皇兄可别忘了,你学的兵法我也没落下。”
除去练武,原主跟皇子的课程是一样的。
司荼从怀中拿出兵符,气势凛然,
“我手中可调动二十万大军,这些人足够保护边境安稳。”
【本系统就想不明白了,司晏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用宿主二十万大军不香吗,硬要把靖王府扯进来干嘛?
【帝王权术嘛,他是想趁机收拢西南兵权,顺便打压一下靖王府】
司荼分析着时局,面露严肃。
“阿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司晏拍着御桌,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自古到今,哪有公主上战场的,阿荼,你听皇兄一句劝,别闹了。”
闹?
敢情在她这位好皇兄眼里,她就是个只会哭闹的小女孩?
“皇兄,兵权在我手里。”
他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司晏虽为九五之尊,可兵权在自己手里,他也无权调兵。
司晏眼神暗了暗,软了语调,
“兵权之事,朕考虑良久,你还是将兵权还给朕吧。”
这兵权是老皇帝留给原主的,司晏凭什么要回去?
“不可能!”
司荼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她又不傻,把兵权交出去可就没得谈了。
“十月初五,大军开拔,希望皇兄收回成命。”
瞥了眼桌上刺眼的明黄圣旨,司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极殿。
幸亏原主手里还有兵权,不然她还真不敢正面跟司晏刚。
【现在宿主知道后怕了吧】
敢撕圣旨,别说大晟,那都算古今第一人了。
【没什么怕不怕的,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拿亲妹妹换兵权,结果还卖弄宠妹人设,这系统的情报有误啊。
系统:宿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力。
【对了,我得去查查司晏的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司晏倒像是被人夺舍了,可方才系统查探了一下,并无不妥,只能回趟总部了。
【去吧去吧】
反正系统在跟没在,也没啥区别。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宿主一定不能崩人设】
系统耐心提醒着。
崩人设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昏迷,重则直接被天道踢出这个世界。
可不敢让宿主冒这个险。
【行了,我知道了,别念叨了】
这比老妈子还能念叨,司荼有些不耐。
系统:老子为你操碎了心,结果还被嫌弃,委屈屈。
回到公主府已是深夜,襄荷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司荼踩着鹅卵石,总觉得差点什么。
“燕管事呢?”
按道理说,应该是小白来接她的啊。
襄荷也是一问三不知,摇头道,
“奴婢只知道自殿下去了宫里,燕管事也离开了公主府。”
府里除了殿下,也就燕小白的权利最大了。
襄荷哪有胆子去问燕小白的去向。
离开了公主府,他一个人能去哪?
“若亥时还未回来,便即刻派人去寻。”
司荼语气透露着担忧。
小白在盛京无亲无故,一个人漂泊在府外总让她心有不安。
忙了大半天,司荼半口饭都没吃上。
小厨房端来几道可口的饭菜,司荼这才吃上口热乎饭。
“对了,这道菜给小白留一下,他喜欢吃。”
这个时辰在外面,食肆酒楼肯定也都打烊了。
司荼不由得又给燕小白留了几道菜,煨在小厨房。
看着桌旁摆放的玉华糕,司荼的心沉了沉。
月色下沉,露重夜浓,蝉鸣退去,星河暗淡。
西街一片萧瑟,只余下零散的几个行人。
缨宝阁掌柜刚要关门歇客,突然从夜色中冒出个人出来,手抵在门框上,按下一个血红掌印。
“这位壮士,小店今日已经关门了。”
来人一袭黑衣,衣袖被刀剑刺穿了好几个窟窿,乌发被鲜血黏在脸侧,看着好不狼狈。
“我只要你缨宝阁三楼的那根玉簪。”
燕小白倚靠在门框上,喘着粗气,将怀中的钱袋子丢给掌柜。
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燕小白强撑着找到这。
只为给司荼买下那根玉簪。
掌柜捧着那个钱袋子,像是个烫手山芋。
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可这钱,沉甸甸的。
再者,此人一看就并非良善之人。
他好慌啊。
“不是小的不卖,只是那根玉簪实在邪灵。”
总归也是条人命,掌柜好心出言相劝。
“簪子是我买的,要死也是我先死,你只管拿钱给货便是。”
燕小白剑眉凛然,有些不耐烦。
眼前的重影越来越多,头晕晕沉沉的,他得赶快拿到簪子离开这里。
只要是殿下想要的,无论多么珍贵稀有,他都会拼尽全力将其捧到殿下面前。
“不行的啊。”
掌柜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他可不想再背负一条人命了。
可脖颈间冰凉的触感,以及明晃晃的刀面,令他心头一紧。
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还拿上刀了呢?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钱我给你了,我只要那根玉簪。”
燕小白提起刀来已是勉强,好在有夜色遮挡,那惨白的小脸才没让掌柜察觉。
“壮士饶命,饶命,小的马上就去跟您拿。”
掌柜举起双手,将脖子稍稍往后挪。
见面前的人不再有所动作,这才敢转身上楼。
可还没等他爬到第二层,身后就传来咕咚一声巨响。
第15章 公主的小奴隶(15)
掌柜回头,看到原本气势凛凛的那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面上。
嘁,敢情是过来糊弄他来了啊。
他还以为那些血都是别人的呢,没想到这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啧啧啧。
总归是条人命,掌柜的也不好将人直接丢出店外。
可大晚上的,医馆都没人了,他也只好自己动手处理燕小白的外伤。
打了盆清水来,掌柜将燕小白脸上的血污擦干净。
嘶,这不就是今日晌午来得那人嘛。
他家主人呢?
嫌弃他太凶,不要他了?
掌柜替他翻身,处理着伤口。
在他后背上,刻着一个奴字。
想不到,此人是奴隶出身。
掌柜不免有些感叹惋惜。
紧接着,半块老旧的玉佩从燕小白的怀中露出。
掌柜走南闯北半生,对这块玉佩的花纹很是熟悉。
可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罢了,先给他处理伤口吧。
暗夜深沉,可公主府灯火通明,侍卫们进进出出,可都没有司荼想要的消息。
“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宫把人找出来!”
她还不信,活生生的人还能瞬间在盛京消失了。
侍卫忙进忙出,一晃就过了两个时辰。
司荼笔直地坐在软垫上,面色紧绷着,手指不自觉地屈紧。
一旁的襄荷欲言又止,
“殿下,会不会是燕管事家中有急事,未来得急禀明殿下。”
公主府的侍卫都快把盛京翻个底朝天了。
可还是寻不见人,唯一的可能是,燕小白根本就不在盛京!
“不可能。”
司荼斩钉截铁。
若说小白的家人,也是在敌国,现在也根本就不到相认的时候。
“拿着画像,沿街巷问,凡是提供线索者,本宫赏千金。”
一侍卫急匆匆地赶来,跪地行礼,
“禀殿下,今日盛京城戍守之人,并未见过燕公子。”
他一定还在盛京!
司荼抓起披风,疾步向前,
“随本宫一同去找。”
襄荷与侍卫圆瞪着双眼,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殿、殿下使不得啊,您贵为大晟公主,找人这种粗活,还是交给属下们吧。”
侍卫齐齐挡在司荼面前,异口同声道。
开玩笑,若是殿下出了点什么事,陛下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既然认本宫是公主,就让开!”
这都快子时了,小白还没回来,司荼是坐不住了。
一众侍卫无奈,只得退后给司荼让出条路来。
这公主殿下,向来不拿手下人的性命当回事。
大半夜整这一出,倒是把他们这些人给整懵了。
也不知道燕小白使了什么手段,能让殿下这般在意。
西街灯火通明,睡下的人们被嘈杂声惊醒。
说是官府在寻人,盛京治安一向不错,想来寻到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挨家挨户的动作虽大,可也是有效果的。
大爷在烛火下眯着眼睛,豁然张大嘴巴,大笑道,
“呦呵,就是这个小子啊,在角斗场上打得可猛了,给我赚了不少钱呢。”
也幸亏今儿个他押错了人,把钱全部压在了燕小白身上。
这谁能想到,看似瘦瘦弱弱的少年,竟有如此大的爆发力。
连赢十几场角斗赛,他数钱都数不过来了。
一把夺过画像,司荼黛眉倏然皱起,
“什么角斗场?你说清楚点。”
听着,就不像个好地方。
大爷见周围都是侍卫打扮的模样,连连摇头,打着自己嘴巴。
都怪今晚太高兴了,一下子说漏了嘴。
司荼从侍卫腰间拔出了把剑,直直地抵在大爷脖颈上。
“不说,你今晚赢得钱可都没处花了。”
司荼手腕渐渐收紧,鲜血瞬间从剑刃上流下。
见这女娃娃是动真格的,大爷连忙跪地求饶,
“女侠饶命,小人也只是在黑市的角斗场上见过此人一面,并无交集呐。”
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哪里知道他的去向。
“去查查黑市的角斗场。”
司荼低声吩咐着身旁的侍卫长流风。
可流风却一脸无奈,半晌都没动弹,附耳道,
“殿下有所不知,这黑市背后人的势力一直未查清,殿下贸然出手,恐会生变。”
连陛下都不想淌的浑水,殿下又是何必呢?
司荼了然点头,秋后算账,她懂。
但总得先把人找到。
“你可知晓此人的去向?”
司荼视线移向面前之人,肃声道。
大爷点头,指着前面的小巷,
“小的从黑市出来的时候,正好见此人往西街去了。”
也幸亏他走的时候瞥了一眼,不然现在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收回长剑,司荼带着人赶往西街。
回忆起今日上午发生的种种,司荼眉头皱得愈发凶了。
这厮,不会是去缨宝阁买那根簪子了吧。
将毛巾丢入盆中,清水瞬间被染成血红。
掌柜累得满头大汗,也幸亏他年轻时学过医术,外伤还能帮衬着处理一下。
这小子也真是能忍,新伤旧伤夹在一块,连吭气都不吭气。
是个狠人。
视线落在那枚玉佩上,李掌柜想要仔细查探,俯下身子。
可此时燕小白突然翻了个身,猛地睁开双眼,把李掌柜吓了一跳。
但也只是一瞬间,燕小白又陷入昏迷,嘴里低喃着,“殿下……”
嚯,整得跟诈尸一样。
不过今日来的那位贵小姐是当朝的徵柔公主?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公主与奴隶,啧啧,这对cp他先磕为敬。
不过燕小白的这声殿下,倒是让李为想起一段陈年往事。
那枚玉佩的来处,也有了头绪。
但还是要等人醒来后,才能再下决断。
屋外火光大亮,持续的敲门声,打断了李为的思路。
整理好身上的血污后,李为起身开了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一个两个的都不想让他安生。
吱嘎——
拉开大门,四目相对。
李为对上司荼寒凉的眸子,又看了眼周围的侍卫,打着哈哈,
“哎呀,本店都打烊了,不知您来有何贵干啊?”
那小子明显就是对眼前这位动了情,他得好好把把关才是。
“找人!”
司荼将画像拿出来,继续说道,
“今日晌午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你可有见过?”
李为故作仔细地看着画像,无辜地摇了摇头。
第16章 公主的小奴隶 (16)
没弄清此人的身份前,他断然不会将人交出去。
何况他也想看看这位公主殿下,能为她的小奴隶做到什么程度。
司荼鼻尖微动,空气中漂浮着血腥味。
视线落在李为衣袖上的血迹,司荼眸色淡漠,
“你在撒谎。”
缨宝阁的掌柜,半夜不回家休息,还在店中,本来就有猫腻。
再者,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令司荼分外不安。
推开李为,司荼直接上了二楼。
果不其然,榻上的人,就是燕小白。
“流风,将人扶回府上,再找几个大夫过来。”
那血淋淋的后背,新伤旧伤交杂在一起,还冒着血珠。
正当流风准备扶人时,却被李为打断。
“病人现在不宜挪动,殿下确定要这么做吗?”
他好不容易止住血了,这一动弹,又得再出血。
这小子可真经不起折腾了。
司荼动作一顿,眯眼打量着眼前人,
“你会医术?”
李为挺了挺胸脯,笑道,
“略懂略懂。”
司荼黛眉紧皱,眼下小白的状况的确需要静养。
随意地摘下一枚金发簪,司荼递给李为,
“深夜至此,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总归要麻烦人家一晚上,不能什么都没有表示吧。
李为没接,看向司荼的眼神有些深邃,又朝床榻上的人努了努嘴,
“这金发簪我可不能收,方才那小子可给了我不少金元宝。”
他知道这金元宝来路不明,就想看看司荼的反应。
司荼皱了皱眉,
“什么金元宝?”
燕小白刚升为府中管事,这个月的例银还没发呢,哪来的钱?
“对了,还有这根玉簪,殿下你可得好生收着。”
这可是燕小白用大半条命换的呢,他可不能私吞。
省得等他醒来之后,还得找自己算账。
司荼低头一看,正是上午那根带有裂痕的簪子。
想来是燕小白会错了意,误以为自己很喜欢这根簪子。
接过发簪,和田玉中央涌动着白色流光,绝非凡品。
这道光,在暗沉的室内格外显眼。
“嘶,难不成这簪子还认主?”
明明在他手里就是根破簪子,到了司荼手里,居然都会发光。
嘁,这年头连簪子都会见风使舵了。
认不认主司荼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小白的一片心意,要好好珍视。
司荼小心地收好簪子,瞥了眼脸色发白的燕小白,叹了口气。
今晚的来龙去脉,她大体也都能猜得出来。
燕小白的这份心意太过厚重,她,承受不来。
她也仅仅是想要让他平安。
等将来为他铺平一条康庄大道,抵消黑化值,这样她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
可一旦牵扯到了其他情愫,司荼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总的来说,她不懂该如何去回应他炽热的感情。
正在此时,流风半夜揪出来的几个大夫也到了缨宝阁。
几个大夫也都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
这后背就没个完整的地方,横亘着数十条伤疤,有些刚刚结疤就又裂开了。
这人,是在寻死吧。
忙活了一整夜,几个大夫好不容将燕小白的伤势稳住了。
一旁的流风见司荼不眠不休守在榻前一晚上了,劝道,
“殿下先回府吧,这里有大夫守着。”
以往殿下从未对某个下人这般用心,这燕小白,当真是有几分手段。
李为见司荼黑眼圈浓重,倦色显于面上,也没了之前的怀疑。
这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司荼这模样,不像是绝情之人。
“血算是止住了,先带回去吧。”
公主府定然比他这小地方要好。
司荼思量片刻,便将人带了回去。
临末了,司荼奉上百金作为回报。
无论怎样,李为都对燕小白伸出了援手。
没有他的及时救治,可能小白也撑不到她赶来。
天色大亮,朝阳冲破天际云光。
盛京一时流言纷飞。
昨夜司荼闹得动静太大,连司晏都有所耳闻。
可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司晏虽生气,到底也是寻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朝中人各怀心思,明里暗里说了不少靖王府的闲话。
看看,人家公主殿下,宁可去喜欢一个奴隶,也不嫁你们靖王府。
一时间,苏成煜沦为盛京纨绔的笑柄。
可偏偏,也只能暗自咽下这口恶气。
他也不是没去找过陛下,可都被搪塞了回来。
连既定好的婚约,陛下都没有再提。
真当他靖王府是好欺负的吗?
近日,公主府哪里都是药香味,太医往这边跑得格外勤。
殿下为了治好燕管事身上的伤,都快要将库房搬空了。
一众侍女侍卫看了,都纷纷咋舌。
这燕管事当真是被殿下瞧上了?
好在燕小白在司荼的精心照料下,伤势逐渐好转,人也醒了过来。
搅动着汤匙,司荼坐在榻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殿下……”
燕小白刚刚醒来,嗓音微哑,迷蒙的双眼毫无攻击性,反倒有些呆萌。
“醒了,就把药喝了。”
司荼将瓷碗放至桌面上,吧嗒的声音响彻整个室内。
翅膀硬了,都敢只身一人跑去黑市。
现在不管教,以后可还了得,他不得上天?
燕小白缩了缩脖子,抿着嘴,一副不知所措的柔弱模样。
殿下她定是生气了。
“可我胳膊受伤了,抬不起来。”
睁着无辜的双眸,燕小白动了动自己胳膊,瞬间,鲜血将白纱布染红。
司荼咬牙,又重新回到榻前,没好气道,
“知道自己受伤,还动!”
“可是……,是殿下让我喝药的啊。”
殿下的命令他一定会遵守,无论好坏,百无禁忌。
不过,他才不会承认刚才是在博殿下的同情呢。
司荼气得牙痒痒,可又不能动手打人,只能憋在心里。
“本宫让你好好养伤,结果你跑去黑市,又带回来一身新伤。”
说着,司荼心中微痛。
当她看到小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床榻时,她有多惶恐!
似乎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情感,统统都冒了出来。
该有的,不该有的,一时间司荼心乱如麻。
“殿下……,是在担心我吗?”
燕小白眨着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殿下是在为他生气,为他担忧。
原来他的受伤,也能牵动着殿下的心绪呢。
这一认知,几乎令燕小白狂喜。
第17章 公主的小奴隶 (17)
“还笑!”
看着燕小白上扬的嘴角,司荼扶额。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心情笑!
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先把药喝了吧。”
总归人醒了,也没什么大事,司荼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可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燕小白咽了口唾沫。
为殿下付出生命他不害怕,可这药实在太苦了些。
燕小白将脑袋缩回被窝,声音闷闷道,
“我一会儿就喝,殿下还没用午膳吧。”
先将人支开再说,反正他不要吃药。
司荼眉毛一挑,还想避开她?
小样儿!
司荼沉吟片刻,点头道,
“确实还没有用午膳,一起吧,正好用完再喝药。”
今日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燕小白露出个脑袋,低着眉,瓮声瓮气答应了下来。
司荼让襄荷将午膳都端了过来,刚开始燕小白还扭捏不愿上桌。
在被司荼半威胁半诱哄下,燕小白还是拾起筷子,两人同桌而食。
这一幕,司荼并未特意避讳着外人。
再加上,前些日子,司荼半夜去寻燕小白的事情早已闹得满城风雨。
现在外面都在传,燕小白是公主殿下养在府里的面首。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苏成煜的耳中。
靖王府
苏成煜盘坐在蒲团上,凉亭秋风四起,可也抵不过他内心的烦躁。
不过是个小奴隶罢了,殿下为此人跟他对着干,可不像她的风格。
“哥哥还在为靖王府与殿下的婚事烦忧啊。”
苏落雪款款而来,替苏成煜斟了杯凉茶。
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苏成煜的烦躁下去不少。
以往他这个胞妹的主意最多,说不定她能有什么办法。
“妹妹可有什么好主意?”
靖王府势必要与皇室联姻,陛下同意了,可难就难在公主殿下那。
苏落雪坐在苏成煜对面,转动着眼眸,颇有些不怀好意,
“难道哥哥就没有发觉,殿下她变了很多?”
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最近司荼身上又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变故。
苏成煜连连点头,以往司荼虽对他不算热络,可也没有冷面相对。
据说她还跑到太极殿跟陛下大吵了一架,这本身就很奇怪。
司荼一向敬重陛下,否则那块兵符,陛下也不会一直放在她的手里。
“妹妹的意思是?”
苏成煜抬头,引导着苏落雪下面的话。
“她或许是发现了什么。”
苏落雪笃定。
“可是咱们贩卖私盐的事情连陛下都不知道,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更不可能知道。”
何况,就算司荼知道此事,这里面的弯弯绕她能弄清楚吗?
苏落雪叹了口气,安抚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兄长,
“方才不是都说了,不要用过去的殿下来判断如今的殿下。”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苏落雪又说道,
“我去找显荣哥哥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陛下那里再重拟诏书。”
说起来,陛下与之前也有些不太一样。
若放在之前,司荼不想嫁的人,可没有人敢逼她。
哪怕是先帝也是处处顺着她的心意。
苏落雪的手心逐渐收紧,指甲窝在掌心,留下一道道痕迹。
司荼啊,你拥有这世间最尊贵的身份,还有那么多人护着你宠着你。
明明她的身份也不差,可总要被司荼压过一头。
无论是才学还是样貌,司荼有哪一样能比得过她!
她就不该活在这世上,挡了她的路!
相比于靖王府的沉沉阴气,公主府这边可就温馨舒服多了。
“来,过来把药喝了。”
司荼命人将饭桌的膳食都撤了,朝燕小白招着手。
不喝药可不行,小白身上的伤得好好养着。
虽然有些不情愿,可燕小白还是听话走了过去。
牙一咬眼一闭,也就一碗药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苦涩的药汁在舌尖绽放,燕小白皱着眉头将药喝了个干净。
殿下亲手递给他的药,就算再苦,他也咽得下去!
看他将药喝了个干净,司荼露出满意的微笑。
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拿出锦帕替他将嘴角的药汁擦干净,司荼像是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块玉华糕。
“乖,听话,张嘴。”
凑到燕小白面前,司荼都能够数清他睫毛的根数。
燕小白楞在原地,依言张开嘴巴。
可彤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殿下她……,靠得好近啊。
司荼将玉华糕塞到他的嘴里,眯眼笑道,
“怎么样,好吃吧。”
这玉华糕甜而不腻,最适合解苦。
也幸亏她给小白留了几块,否则,不知还要怎么哄人去喝药呢。
燕小白黝黑的瞳孔倒映着司荼的身影,一眨不眨,似乎是要将眼前人,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
“好吃的……,殿下给的都好吃。”
燕小白细细咀嚼着,甜腻的糕点香充斥着味蕾,一直抵达心头。
这些日子殿下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心中雀跃狂喜,却也有些不真实。
殿下对他太好了,好到让他,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摸了摸燕小白的脑袋,司荼露出欣慰的笑容。
照这样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小白的黑化值就能全部清除了。
并非是出自完成任务的欢喜,只是希望他不要落得之前的结局。
系统跟她讲过后来的剧情:
燕小白虽然夺得大晟江山,可并未勤勉于政,百姓哀声怨道,最后他的政权被男主魏显荣推翻。
而作为反派的燕小白,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司荼自然不希望历史重演。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燕小白往上爬。
拿出怀中的玉簪,司荼将它递给燕小白,
“东西还你。”
这是他拿半条命换来的发簪,她不能收。
燕小白没接,剑眉皱着,
“既然已经给了殿下,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好不容易借李为之手送出去,再换回来,这心意不就白费了嘛。
司荼无奈叹了口气,这崽崽咋就这么轴!
“乖,拿回去。”
司荼又往前递了递,可燕小白依旧不为所动。
反正说什么,他都不会收回这枚发簪的!
第18章 公主的小奴隶 (18)
可就算司荼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有说动燕小白,只得作罢。
这只发簪在她手中的确有所不同。
白玉涌动着流光,聚集在碎裂处,好像是在修复着裂痕。
看样子,确实出自神界。
但是不是她的东西,司荼现在还不好说,只能等系统回来了。
司荼将簪子收好,打算等将来燕小白找她要的时候,再还给他。
见她不再坚持,燕小白稍稍松了口气。
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连眉梢都带着喜意。
这……,算不算是他与殿下之间的信物。
殿下收下了,是不是就代表她认可他,允许他留在她的身边了?
哪怕是司荼一个小小的举动,燕小白都能揣测半天。
好的就高兴,不好的就不高兴。
燕小白的一切心绪,皆由司荼把控。
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为她付出。
只要她要,他就敢给。
尽管司荼并不知晓这份感情,但能够感受到燕小白眼神中的炽热。
不仅仅是占有欲,更多的是一种忠诚与信仰。
她是他的光,是在这世间活着的唯一依托。
司荼有些迷茫,她好像从未感受到别的情愫。
很陌生,但又很和谐,仿佛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感情。
“殿下……”
“小白……”
四目相对下,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吧。”
“殿下先说吧。”
原来他跟殿下这么有默契啊。
这是不是说明,他跟殿下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燕小白低头,遮掩住黑眸中的暗喜。
殿下喂的那块玉华糕,很甜,甜得发腻,腻到心头。
很不真实,却又让他甘之如饴。
看着燕小白的反应,司荼有些迷惑,这反派大概真的是被她感化成功了吧。
系统不在,也不能实时察觉到他的黑化值。
不过,司荼对自己的业务水平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先跟本宫来。”
司荼带着燕小白来到书房。
书房的书架后面,有一个机关按钮,很隐蔽。
司荼按下,一个漆盒缓缓从书架后冒出。
比起昂贵漆盒里盛放的东西,燕小白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司荼身上。
开玩笑,好不容易跟殿下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可不能浪费。
“小白,本宫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可陷于思考的司荼,并未察觉后背那抹贪婪的视线。
司荼转身,将漆盒打开,露出一枚古朴却又象征着权力的兵符。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司荼的用意,燕小白也没看明白。
那枚兵符可以调动盛京二十万大军,就这样给了他?
将冰凉的兵符塞到燕小白温热的掌心,司荼解释道,
“边境动乱,皇兄有意与靖王府联姻,以稳定局势。”
这一点,燕小白知道。
他不愿让殿下嫁到靖王府,那苏成煜一看就不是个良人,怎么配得上他这般好的殿下。
若殿下不愿意,他也可以带殿下离开这里。
去哪都好,只要殿下开心,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会满足殿下的要求。
司荼垂眸,语气十分坚定,
“小白,我想让你替我去边境。”
有了军功,再加上她的扶持,燕小白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将他捧上高位,顺着他的心意来,这黑化值也就会慢慢下降吧。
司荼规划得很好,可她却没有考虑过燕小白的感受。
那冰凉坚硬的触感,近乎快要将燕小白崩溃,
“殿下是嫌恶我了,所以要将我赶出公主府,是吗?”
他被人关在狗笼子里,日日受人鞭笞的时候,他没哭。
他在角斗场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也没哭。
可司荼表现出那微乎其微的厌恶时,燕小白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什么赶出公主府?她明明是想帮他啊。
“我从来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司荼慌忙解释。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一看到红了眼眶的燕小白,自己会这般无措。
原来杀魔无数的她,也会这般慌乱无措啊。
“那殿下让我去边境,不就是想将我赶得远远的,来个眼不见为净吗?”
燕小白耷拉着脑袋,撇着嘴,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再卑微的尘土,也离不开它的光。
他离不开殿下,也不想离开。
司荼狠狠地揉了一下燕小白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
“想什么呢,我若真想抛弃你厌恶你,当初也就不会出手救你了。”
这崽崽啥都好,就是太没安全感了,总是自己琢磨瞎猜。
乌黑茂密的发丝被司荼揉得乱成一团,可燕小白还是舒服得眯起眼来,像个慵懒的大猫。
唔,殿下的掌心好软啊。
好想再被殿下摸一下啊。
嗯?殿下怎么把手收回去了,就摸一下吗?
可一提到当初在奴隶场,自己被殿下搭救的时候,燕小白不禁问道,
“殿下当初……,不是一时兴起吗?”
这也是殿下承认过的。
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燕小白发颤的声音,还有微抖的指尖。
又是原主挖的坑。
当初燕小白问过原主,为何救了他又将他抛入深渊。
原主回答的随意,根本就没想过这个答案会给燕小白有多大的冲击。
“不是一时兴起。”
司荼眸色认真,双手搭在燕小白的肩膀上。
“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蜷缩在笼子里,待在潮湿的角落,身上的伤口都腐烂了,却还是一声不吭。”
孤傲的像头野狼,令她心疼。
那一刻,她想要将他带出这个牢笼。
他本该属于广袤的天地,不该被束缚于一方之城。
她,会给他这个机会。
燕小白抬起头,眸色深邃,宛如星辰,
“可我还是跟着殿下走了。”
他本可以逃离这里,可他却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这一走,就是另一种选择,另一种人生。
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殿下那时候穿着一身粉红短窄袖袄,头上戴着桃花朱钗,走起路来像个粉团子。”
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向他伸出了她的双手。
那一刻,久违的光明降临,他如获重生。
可后来的殿下越来越暴躁,根本停不进去他的劝告。
鞭笞与辱骂常伴他左右。
好在,他苦尽甘来。
殿下的改变很大,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未来皆可期。
第19章 公主的小奴隶 (19)
燕小白黝黑透亮的双眸,倒映着司荼精致的容颜。
指尖不由自主地描摹爱人的轮廓,触之温热,心向神往。
一颦一簇,都在牵动着他所有的情绪。
“殿下就一直这样,好不好?”
一直这样,不要再回到以前了。
就算这一切美好得像幻梦一样,可终究这不是一场梦。
感受到身前人的颤抖,司荼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
“不会再回到以前了。”
原主已经离开了,而她也不会再对小白动辄打骂。
随着司荼的靠近,苏合香的气息争先恐后的涌入燕小白的鼻尖。
好香啊。
感觉殿下软软的,好娇嫩。
将来一定要好好养在府里。
记忆中的粉团子逐渐与眼前之人重合,燕小白嘴角弯起,眉梢挂着喜意。
可这喜意没有保留多久,燕小白剑眉倏然紧皱。
“殿下——”
兵符从司荼的掌心滑落,咚地一声砸在地面上。
这一声,也砸在了燕小白的心头。
数十位御医进进出出,一个个个地都是愁眉不展。
这好端端的,殿下怎么就晕倒了,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
此事连司晏也被惊动了,慌忙地从宫里赶了过来。
“公主的病因是什么?”
司晏扫视着榻前围了一圈的御医,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医院院首被众人推了出来,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
“臣观公主脉象甚稳,并非是寻常病状,许是、许是……”
刘彦抖着肩膀,低头不敢与司晏对视。
“有什么话就直说,朕恕你无罪。”
司晏急于查明司荼的病因,语气都显急躁。
这些日子,司荼虽总是跟他对着干,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妹妹。
再者,皇室与靖王府的联姻不能再拖了!
“殿下可能是中毒了。”
刘彦慌忙跪地,磕着头,尾音都发着颤儿。
这压力不仅来自与陛下,更多的是床榻旁守着的那个少年。
“怎么会是中毒?殿下的饮食都有专人试毒。”
而且,方才他明明跟殿下用得是同一桌膳食。
中毒的、躺在床榻上的,该是他啊。
燕小白情绪稍显激动,引起了司晏的注意,
“你是?”
司晏没见过他,应该不是司荼身边伺候的人吧。
“回陛下,这位是公主府新任的燕管事。”
襄荷及时出来打圆场。
他不要命了,敢在陛下面前博存在感。
燕管事?
难道是跟他妹妹闹得满城风雨的燕小白?
司晏瞥了眼襄荷,冷声道,
“朕是在同燕管事说话,与你无关,都退下吧。”
殿内的人稀稀落落地退去,室内重归寂静。
无人知道燕小白跟陛下说了什么。
第二日,司晏连发两道圣旨。
一道是取消与靖王府的婚约,一道是任燕小白为司马大将军。
燕小白签下军令状,边境不稳,绝不回盛京。
接过明黄色的圣旨,燕小白站起身来,眸色坚定。
既然是殿下想让他去边境,那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王喜挥着浮尘,眯眼笑着讨好道,
“杂家在御前伺候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见直封司马大将军的呢。”
若是他真能凯旋归来,一战封神,也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也得他活着回来才行。
陛下虽亲封了个司马大将军,可到底也是去了打前锋的。
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只能说,公公伺候的时间还太少了。”
燕小白可没忘记是此人来送殿下与靖王府联姻的圣旨的。
他可是记仇得很!
况且,一个徒有封号的大将军,还配不上殿下。
他要封侯拜相,要站在最高处!
只有掌握真正的权力,才能保护好最想要保护的人。
这样,他也有资格陪伴殿下左右了。
出征前夜,燕小白屏退众人,来到司荼榻前。
握住她微凉的掌心,燕小白低头,替她哈着气。
动作温柔又缱绻,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殿下最怕冷了,我来给殿下暖暖手。”
“殿下啊,我就要走了,走之前,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我啊。”
哪怕一眼也好,最起码不要这样死气沉沉的躺着。
他好怕,怕回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殿下,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他好不容易才握住了手中的光,怎么能转瞬即逝呢?
燕小白的声音染上哭腔,眼眶红如幼兔。
颤抖的指尖一下下描摹着司荼的眉眼。
“御医说你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可我不信,天下之大,怎么会连个神医都没有。”
眼泪一滴滴地砸在司荼的脸颊,可她依旧没有反应。
若非她脸颊还带着些红润,胸前还略有起伏,燕小白就差点以为,殿下是真的厌恶他,不愿再见他了。
“殿下要等我回来,哪怕走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我也要把你的病给治好。”
他的小殿下,该是活活泼泼的,孤零零地躺在榻上算个怎么回事?
他舍不得……
至于下毒的那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月上梢头,清冷的月色撒到殿内,一直延伸到榻前。
燕小白守在司荼身旁,如一座静默的石像。
替她掖好被角,燕小白支着脑袋,唱着他儿时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歌谣。
声调悠长绵绵,却又带着独属于他的温柔。
月光倾尽半世柔情,洒落在燕小白宽阔的肩膀,拉起一道长长的倒影。
“殿下呐,我喜欢你。”
少年面色粉红,第一次吐露心意,别样可爱。
“殿下呐,你要等我。”
等我凯旋而归,等我真正能够与你比肩。
看得她的背影太久,燕小白想要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身边。
哪怕机会渺茫,他也想要试一试。
再者,这也是殿下给予他的机会。
燕小白紧握着手中兵符,眼眸坚定。
这一守就是大半夜,燕小白连眼都没闭过,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他不想浪费。
天将大明,鸡晓阵鸣,殿外脚步声响起。
“燕将军,大军已集结完毕!”
石虎催得紧,燕小白临了深深看了眼司荼,满是不舍。
“走吧。”
可再舍不得,他也不能安然待在盛京。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第20章 公主的小奴隶 (20)
黄沙漫天,黑云压城,呐喊与鲜血铸就荣耀。
燕小白身披银白色的盔甲,一马当先,呈万夫莫开之勇。
【不愧是我养的崽,这银枪耍得漂亮】
若司荼有实体,定是要拍手鼓掌叫好。
可惜,现在的司荼只是一抹离魂,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原主人设崩得太厉害,你能成这样?】
系统没好气道。
它不过是去了趟总部,自家宿主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鬼样子。
【行了,别叨叨了,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该做的都做了,该给的东西也给了,能否成事,全在燕小白。
战事过半,大晟胜势明显,敌军接连败退。
【我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就算她家反派打了胜仗,可他的黑化值也没什么变动啊。
【得个三五年吧】
系统默默默默叹了口气。
天谴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可就更严重了。
【有小白在,也不算无聊】
司荼跟着燕小白打了数十场大大小小的胜仗,一步步看他从一位青涩少年成长为铁血将军。
颇有种吾家少年初养成的感觉。
系统:……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心想掐死反派的。
【对了,你去趟总部查出了些什么?】
司荼才想起来这件事。
系统:累觉不爱,敢情它一点都不重要。
【总部那里显示,司晏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它总觉得不对劲,总部应该是隐瞒了什么。
【我的任务是反派,其余人,都不重要】
至于司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看着燕小白挑灯夜读,眼睛都熬得彤红,一门心思都扑在地图上。
怪惹人心疼的。
【反派什么时候才知道他的身份啊】
若他回归南庆,恢复皇子的身份,也定然不用这般辛苦。
这一路走来,小白因为奴隶的身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司荼都看在眼里。
【他已经知道了】
系统声音有些发沉。
那个缨宝阁的老板将消息带到上京,南庆皇室也确认了他的身份。
可惜,反派并没有选择回归母国。
【那他这是为敌国作战?】
司荼微愣。
系统不语。
有殿下在的地方,才是我的故国。
燕小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南庆人。
功名利禄非我求,封侯拜相非我意。
我此生所求,只不过是殿下微弱的怜悯罢了。
仅是这一点点的怜悯,就可以让我撑过任何艰难的岁月。
哪怕路途再遥远,再荆棘,我也想要亲手拥抱你。
拥抱我,此生唯一的太阳。
【他舍弃了所有,没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只为能跟她站在一起。
这样的反派,搁谁谁不爱?
它一个系统都快把持了不住好嘛?
【能不能快点让我醒过来?】
前路荆棘,我们携手共进!
她不能留燕小白一人在这世上,她要赶紧醒来!
【时间没有办法改变,不过可以让宿主一觉醒来来到五年后】
世界有世界的法则,它们无法违背,但使一点点障眼法还是可以的。
【五年后,一切都尘埃落地了吧】
这个时候醒过来还有什么意义,什么忙都帮不上。
【也不是,五年后反派会有个巨大的转折点,届时我会让宿主醒在最关键的点上】
虽然它这个系统没有通天的本事,但还是会尽可能满足宿主哒。
主要是它去了趟总部,才知道自家宿主之前都干了些啥惊天动地的事。
惹不起惹不起。
怕了怕了。
【那也行】
只要能帮到小白就好,至于那个黑化值嘛,慢慢感化总会降下去的。
司荼想得很好,可惜现实狠狠地打了个她一个巴掌。
【反派黑化值65,现在准备传送】
迷雾四起,周围的景物纷纷淡化,最终化为虚无。
司荼看着面前还在奋力作战的燕小白,心头微动。
小白,等我一下。
这次,等我去找你……
珠帘玉翠,圆顶飞花金帐随风而动,榻上女子的倾世容颜,在这五年内没有半分改变。
美人昏睡,玉手轻搭于小腹。
静默又美丽。
若非有那微弱的呼吸声,襄荷怕是真的以为殿下已经死了。
拿着热毛巾,襄荷小心地替司荼擦着手,
“殿下这一睡便是五年,燕将军也是,就这样守了五年。”
虽说燕小白在外建了府邸,可每日下了早朝后,还是会来公主府。
待到夕阳下沉之时,才离去。
这份痴情与等待,常人难以企及。
天下间的神医,基本都已经被将军请过一遍了,可还是没有人能治好殿下。
可他仍然没有放弃。
失望之余,将军翻遍医学典籍,灯至半夜未熄,眼睛熬得通红。
襄荷伏在榻前,眼泪在框里打转儿,
“殿下快些醒来吧,将军真的快撑不住了……”
自从与南庆那一战后,燕小白身负战神称号,引来陛下无限猜忌。
近日,盛京流言四起,将军功高震主的言论怕又是会传到宫中。
这次传召,将军恐怕会凶多吉少!
【滴,恭喜宿主来到五年后的世界】
它家宿主终于醒了!
司荼手指微动,长长的睫毛抖动着。
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飞花金帐,苏合香静静燃着,平添了几分心安。
可方才她好像听见有人说谁快撑不住了?
司荼睁开眼睛,看见伏在床头上哭得一塌糊涂的襄荷。
“这是怎么了啊?本宫醒来是喜事,你怎地还哭了起来?”
许久未见襄荷,感觉她老了许多。
【废话,这是五年后,人能不老吗?】
系统默默吐槽,又不是每个人都跟宿主一样,容貌时间静止。
听见熟悉的声音,襄荷猛地抬头,张着嘴巴,
“殿、殿下,是殿下……”
襄荷哭泣更甚,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似是想起什么,襄荷慌忙跪在地上,面染焦急,
“殿下您快救救燕将军吧,陛下这次恐怕真的会要了将军的性命!”
陛下是最宠爱殿下的,若是得知殿下醒来,必回龙颜大悦。
到时候,将军的危机便也可解了。
“你说什么?”
司荼瞳孔猛缩,朱唇紧紧抿着。
【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白怎么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这个要宿主亲自探索】
它可不会剧透的。
司荼:……
如何暴打系统,在线等,挺急的。
第21章 公主的小奴隶 (21)
“替本宫更衣。”
司荼即刻动身前往皇宫,一路风风火火,把公主府的人都看得一愣愣的。
殿下这是……,醒了?
能跑能跳,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啊。
“小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马车赶过来。”
襄荷在一旁急声吩咐着,又赶紧将披风替司荼披上。
快入冬的天,殿下身上太过单薄了。
公主府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可也正因如此,司荼心中隐隐不安。
素手掀开车帘,司荼声音微冷,
“宫中的守卫呢,禁卫军都哪去了?”
若非重大变故,这些戍守皇城的人,绝不会擅离职守!
“再快一些。”
一想到小白有危险,司荼黛眉皱得更深了,苍白的脸色看得襄荷心疼。
“殿下才刚醒,还未来得及请太医来瞧过,不宜过度忧虑。”
缓缓吐了口浊气,司荼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比起自己的身子,司荼更担心燕小白的安危。
吱嘎——
马车停,司荼眉尖轻蹙,浓重的血腥味令她不适。
“殿下,外头太血腥了,请殿下回避。”
连小福子都受不住眼前的震撼,何况是贵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
“无妨,扶本宫下去。”
她刚醒,着实是没有力气,只得借助襄荷的搀扶。
车帘拉起,血腥味更为浓重,似乎连空气都被染红。
从宣武门到太极殿,禁卫军尸横遍野,满目皆是杀戮。
司荼踩着尸体,一步步踏过白玉汉阶,只需一步,便可看到太极殿里面的情景。
可她,犹豫了……
如果不出她所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
燕小白。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20】
司荼:???
她啥还没干呢。
【宿主,反派黑化值85了】
系统默默提醒。
【我会算数】
鲜血将司荼的东珠绣鞋染得血红,一袭百花金线曳地红裙似乎格外应景。
“殿下……”
赶来的襄荷仰头盯着殿上的司荼。
那黑黝黝的宫殿,像是头吃人的猛兽,凶恶又可怖。
司荼迎风而来,红衣飘扬,步摇上的珠翠晃得叮当响。
侧身回眸望了眼血红的盛京,一步步踏进太极殿。
总归是自己养的崽,司荼狠不下心。
滴答——,滴答——
血珠从锋利的剑刃滑落,滴溅在大理石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梅花。
鲜血蔓延至司荼脚尖,司晏的头颅悬挂于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上。
大晟王朝,就此结束。
龙椅上的人低垂着脑袋,鲜血染红他的银甲,可司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闹够了吗,小白。”
司晏身死,王朝覆灭,她的任务之一自然算是失败。
【宿主先别气馁嘛,还没走到最后呢】
只要大晟皇室还没有悉数被斩尽,就还有机会完成原主的心愿。
龙椅上的男人似是不可置信般,猛地抬头,圆睁着双眸。
是殿下……
她醒过来了。
咣当一声,燕小白扔下手中的剑,一个箭步朝司荼奔来。
那是他的太阳啊。
“殿下……”
燕小白想要触碰司荼的脸颊,可手停留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他的手,太脏了。
不配沾染殿下这般清雅干净的人儿。
“臣该守在殿下身边的,请殿下恕罪。”
燕小白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脱下银盔铠甲,俯首称臣。
对司晏,他尚且都从未做到如此。
可面前的人是殿下,他心甘情愿双手奉上一切,包括他的性命。
“是臣不好,让殿下刚醒来就看到这番血腥污秽的场景。”
殿下她,是在怪他吧……
毕竟,是他亲手杀了她最疼爱她的皇兄。
“臣以下犯上,请殿下降罪。”
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敢定他的罪,除了她,旁人都没有那个资格!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燕小白轻轻地闭上眼睛,呼吸渐沉,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齐骁带着大部队,一进门就看到自家主子跪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当即嘴巴张得老大。
他家主子是被鬼附身了?
“主、主子?”
齐骁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可惜被燕小白一记眼刀给堵住了嘴。
司荼动作迅速,拔出齐骁腰间的长剑,剑锋直指燕小白。
随着她的动作,整座大殿的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
瞬间,司荼被兵甲包围,寒光凛凛,倒映着她绝美的容颜。
“都给本将军退下!”
燕小白剑眉紧皱,怒声吼道。
眼见着司荼将刀尖抵在燕小白脖颈,齐骁面染焦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退下!”
随着燕小白的命令,大殿之中兵甲尽数褪去。
“本宫赐你兵权,为你铺平道路,你就是这般回报本宫的吗?”
如果她没看错,方才那些人,正是她手底下的数十万大军。
没想到,燕小白将他们全部收为己用,竟连旧主都不认识了!
脖颈冰凉,可燕小白始终无惧,缓缓起身。
“殿下睡了五年,可知臣是如何捱过这漫长时间的?”
他不收整兵权,他不大权独握,恐怕今日死的,就是他了。
陛下多疑,靖南王府兴风作浪,朝中大臣又只顾自身利益。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不强大起来,怎么能保护得好他的殿下啊?
罢了,好不容易相见,说这些干什么?
燕小白兀自轻笑,眉眼清扬,与从前少年的身影渐渐重合。
“先回宫吧殿下。”
燕小白一步步靠近司荼,眸中星光更甚,丝毫不介意那把足以瞬间要他性命的利剑。
若是殿下想要他这条贱命,随时拿去,他不在乎。
“小白,我在等你的解释。”
眼见着那把剑就要划破他的脖颈,司荼迅速收剑。
她不愿伤了他,但她需要他的解释。
“来人,送殿下回凤栖宫。”
燕小白垂眸,看着他还在滴血的掌心,笑容收拢。
他不愿让她知晓他的阴暗、他的不择手段。
他会吓着她的啊。
他一路走来,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战场上的血腥残忍,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好在,他的一切筹谋都没有白费。
他还是等到了她。
至于解释,来日方长。
第22章 公主的小奴隶 (22)
齐骁一直在外头听墙角,听见自家主子喊自己了,连忙进去。
不过眼前这位就是昏睡了五年的公主殿下?
世人皆知,燕将军生性清冷,又在战场历练多年,生人难近。
可齐骁知道,将军并非无心。
只是那颗心,全部都交给了这位徽柔公主。
漫漫长夜,将军多陪伴于殿下榻前,心事皆付虫鸣与晚风。
可如今殿下醒了,该是皆大欢喜的,怎么他瞅着不像这样啊。
司荼冷着张脸,将剑重重置于地上。
都反了,自己养大的崽崽都敢跟她对着干了!
【你确定这是你养大的?】
而且,反派的年龄明明要比宿主大好嘛。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反派也不容易的,宿主就先别跟他置气了,先把黑化值降下来再说嘛】
那数值看得它血压飙升。
“请殿下回宫。”
齐骁挪步弯腰,伸出长臂,做了个请的手势。
与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
笑话,将军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敢得罪?
【他这是在谋反,是要被史官口诛笔伐,是要遗臭万年的】
她心疼,想要把他往正途上拉。
可看这样子,小白根本就不想要回头。
【也不一定,万一他是位明君呢】
对反派有点自信好嘛。
殿门大开,寒风涌入。
司荼轻咳几声,顿感胸口郁结,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殿下!快传御医!”
燕小白抱住司荼摇摇欲坠的身子,大步一迈,将人横抱在怀中。
都怪他。
殿下才刚醒,定是受不了这种刺激与血腥。
他还这般气她,都是他的错。
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儿,燕小白心头莫名恐慌。
若是殿下真的生了他的气,他又该如何?
她会不会……,不要他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燕小白握住司荼细腰的掌心愈发收紧。
彤红的双眸,稍显凌乱的步伐,无一不在昭示着燕小白此刻的心慌。
将人抱回软塌上,燕小白动作温柔,熟练地替她掖好被角。
“御医呢?”
燕小白难以控制自己的怒气,他绝不能接受司荼再次昏睡过去。
她不能再丢下他一个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好不容易能再次相见。
他绝不允许司荼离他而去!
齐骁被燕小白这副失控的模样吓了一跳。
哪怕是在风云瞬息变幻的疆场,他也未曾见过将军这般失控。
就像是……
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御医提着药箱,急匆匆赶来,连额头的汗水都未来得及抹去。
一把拽过御医的胳膊,燕小白圆睁着双眸,
“治好她,让她醒来。”
似是想到什么,燕小白身体的力气如抽空般,整个人瘫在塌前,
“救救她,拜托你了……”
如果她醒不过来,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只不过是他想要留住她的手段罢了。
御医连连应下,忙上去诊脉。
这宫里谁不知道,燕将军手握重兵,却是个清心寡欲的主儿。
弱冠之年不近女色,一心扑在前朝与军政,怪不得会惹先帝猜忌。
没有弱点的人,谁能用起来放心?
不过今日他所见,倒是万分震惊,自当守口如瓶。
“殿下只是身子虚了些,并无大碍。”
好在殿下没事,不然这皇宫都得被将军给拆了。
“什么时候会醒?”
燕小白紧攥的双拳渐渐松开,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微臣开副药,熬好后喂给殿下即可。”
左右不是什么重疾,吓得他小心脏怦怦直跳。
燕小白挥了挥手,让在场之人全部退下。
褪下战甲,燕小白又恢复少年清冷的模样,那双眸子依旧清澈纯净。
打来盆温水,燕小白将锦帕浸湿,仔细地替司荼擦拭着双手。
“抱歉啊殿下,方才臣不小心弄脏了你的掌心。”
殿下本该是天上的晖月,怎能沾染凡间污秽。
可像他这种手染鲜血,背负杀戮的人,真的还配站在殿下身边吗?
燕小白动作僵住,一眨不眨地盯着榻上的女子。
五年了,殿下容貌未有半分改变。
而他,早已生了白发。
殚精竭虑,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赌不起。
若无万全之策,他不敢兴兵伐晟。
若非司晏步步紧逼,又要将殿下嫁予他人,他不会动了造反的念头。
可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哪怕殿下恨他、怨他,甚至要他偿命,他也要守在她身边!
月上梢头,清冷的光辉散落殿内,拉长着人影。
燕小白太累了,唯有在司荼身边,他才能卸下所有的防备。
绵长的呼吸声从司荼耳边传来,掌心温热,整条胳膊都被人拉扯着。
司荼指尖微动,睁开双眸,却引得榻前的人格外不安。
“殿下……,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燕小白无意识地呢喃,皱起的剑眉像座山头,掌心的力气愈发大了。
“我从来都没有丢下小白啊。”
司荼伸出指尖,俯身想要抚平他眉间的不安。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燕小白鼻尖,熟悉的气味在空气中躁动。
蓦然睁开星眸,燕小白紧抓着司荼的手臂,惊喊道,
“殿下!”
燕小白喘着粗气,额角的冷汗滚落至衣领,胸膛剧烈起伏。
他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梦见殿下真的生气了,再也不要他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盛京,他找了好久,最后只寻到了一具冰冷的尸骨。
“我在呢。”
司荼摸着燕小白的发顶,尽力安抚,柔情似水。
【总有种摸狗头的感觉】
司荼嘴角微抽,好好的气氛都被这欠揍系统破坏了!
“殿下……,臣好害怕。”
那冰冷、毫无生气的尸体,令他通体发寒。
他无法想象,没有殿下的日子,他该如何熬过。
燕小白将脑袋搭在司荼肩膀上,长臂揽住她的腰身,红红的眼眶,我见犹怜。
“我在这呢,不怕了奥。”
司荼耐心地哄着人,轻拍着他宽阔的后背。
五年未见,他壮实了不少啊。
好像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她这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第23章 公主的小奴隶 (23)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剧本拿不拿反的不重要,黑化值降下去了就行。
“我以为……,殿下又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呢。”
燕小白的臂膀不断收紧,贪婪地呼吸着司荼身上的气味。
下巴抵在司荼肩窝,燕小白喟叹道,
“还好殿下醒过来了,没有丢下我……”
素手抚在燕小白炽热的胸膛,司荼能够感受到那发颤的心脏。
每一次的跳动,似乎都是在为了她。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丢下小白。”
这句话,她说了无数遍。
可小白始终都无法心安。
燕小白睁着彤红的双眸,缓缓抬头,
“就算是我做了天大的错事,殿下也不会离开我吗?”
比如说,他亲手杀了她的皇兄,颠覆了大晟的政权,甚至毁了她的安康太平。
司荼揽起燕小白垂下的发丝,动作轻柔,
“事已至此,我只是不想你背负骂名。”
若非司晏没有将他逼上绝路,小白定不会痛下杀手。
守境安民的良将,本就该风光霁月的活着,而不是受史官口诛笔伐。
“小白,我要你的解释。”
司晏再怎么说也是原主的皇兄,死于燕小白之手,本就违背了既定的剧情。
她得弄清楚。
燕小白低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道,
“我从边境回来后,司晏就想除掉我,所以我只能将自己变得更强大。”
强大到无需看别人眼色行事,强大到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怎么感觉这个司晏也有点崩人设?】
原剧情的司晏善用良将贤才,不像是会过河拆桥的人啊。
【唔,我上次去总部,查到了这个世界的灵力波动就是来源于司晏】
按说总部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怎么会混入外来者呢?
【也就是说,司晏真的被掉包了?】
系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准确的说只是掉包了一段时间,自宿主昏睡后,那抹灵力波动就消散了】
而此人,自然也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司荼没打算管他,还是眼前的反派最重要。
【现在的剧情崩得这么厉害,我还需要遵照原剧情吗?】
这原剧情她是掰不回来了。
【不用了,宿主只要清空反派的黑化值就算完成任务】
这毕竟是总部出现的漏洞,所以降低了任务难度。
唔,也就是说自家宿主可以放飞自我了。
燕小白见司荼不说话,一张俏脸低沉着,也噤了声。
他是不是不该跟殿下说这些的?
可他又该怎么解释呢?
燕小白心底纠结着,丝毫没注意到面前逐渐靠近的司荼。
“想什么呢,继续说啊。”
司荼鼻尖喷洒的气息悉数落于燕小白脸颊。
两人靠得极近,燕小白略显炙热的视线落在司荼诱人的红唇上。
他只需微微用力,低下头,便可一亲芳泽。
可这样的话,殿下会厌弃他的吧。
燕小白喉结上下滚动着,垂下的眼眸,遮掩着令他疯狂的独占欲。
他不能再惹殿下生气了……
“之后我在朝堂排除异己,一步步走上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谁都不敢小瞧他,谁也没有胆子在他面前放肆!
这些年他表面上看似风光无限,可却是处处杀机,不敢松懈半分。
“很辛苦的吧。”
司荼握住他发凉的掌心,侧头看向他的发冠下的白发。
“不过才五年的时间,怎么就白了头发。”
这其中的艰难辛苦,又岂能是这几句话能够交代得清楚的?
“不辛苦的,为了殿下不辛苦,只要殿下能够醒来,微臣就很知足了。”
燕小白嘴角勾着笑,眸子闪亮,仰头望着司荼,如信仰的神明。
若是能待在他的身边,就更好了……
可是像殿下这般的人,真的会留在这里吗?
“如今你大权在握,无需再如此卑微。”
他本该活得光芒万丈,又何需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当年本宫说过,只要本宫在的一天,盛京任你横着走,没想到时境过迁,如今该是你护着我了。”
在她面前,他真的无需这般卑微。
她不忍心。
“殿下能依赖臣,臣很开心。”
燕小白抬头,盛满星光的双眸脆生生地盯着司荼。
若是在这世间,殿下只能依赖他一人,该有多好啊。
思及此,燕小白眼尾发红,呼吸骤急。
有点可爱啊。
像只大型犬,又乖又飒,时不时还能摸摸脑袋。
【就怕撒手没】
系统泼来盆凉水。
【你再说?】
小白是她护着的人,旁人说一句不是都不行。
【宿主大大,这个世界原本的男女主快被处死了,您确定不挽救一下?】
司荼丝毫没有注意到小白的反常,还在摸着他的发顶。
【关我什么事,死了就死了】
还至于系统这样大惊小怪?
【可男女主死了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崩塌,到时候宿主的任务也完不成】
黑化值还未清零,这个世界还不能崩塌。
【那要是我亲手送这两人走呢?】
【送哪?】
系统有些迷惑。
【送到阎罗殿啊】
司荼回答的十分轻松。
不然呢?
系统:……
见系统没说话,司荼刚要开口询问苏落雪的事情,却被人紧紧拥入怀中。
少年已至弱冠,瘦弱的肩膀如今足以撑起一片天地。
“殿下的身边,可不可以只有小白一个人……”
燕小白放低声音,柔柔弱弱,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这是啥意思?】
我身边咋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那些侍女守卫怎么办?
系统:……
自家宿主不开窍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先把男女主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晚了,可真的要被砍头了。
“额,那个小白啊,我想问一下苏落雪现在在哪啊?”
司荼话音刚落,殿下的气氛急转直下,寒风飒飒。
怎么觉得有点冷啊?
司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指尖攥着被角。
“殿下才刚醒,身子还未好利索,这些小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燕小白替司荼掖着被角,将她裹成一团,生怕别人将她给抢走。
“不是,这事挺急的。”
司荼挣扎着,却被燕小白紧紧搂于怀中。
“急?殿下心急什么,是在担心苏成煜吗?”
燕小白剑眉凛然,整个人气势凌厉起来,再也不是方才柔软可摸的小白兔。
第24章 公主的小奴隶 (24)
五年前司荼昏迷得蹊跷,燕小白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靖南王府。
可惜靖南王势大,他也花费了数年才可将其连根拔起。
如今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殿下却提起了苏成煜。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见司荼沉默不语,燕小白急了。
他怕殿下真的会对那苏成煜生了不该有的情感。
“殿下……,乖乖的好不好。”
燕小白指尖勾勒着司荼脸颊的弧度,神情缱绻又温柔。
如宝石般的双眸,倒映着他此生唯一珍视的人。
【我不乖吗?】
司荼迷惑,她只是想留男女主一命,怎么就扯到了苏成煜身上?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司荼:……
看样子,她是没有乖乖的。
“小白……”
司荼刚要开口解释,嘴唇却被燕小白的手指抵住。
粗粝的指尖触碰到柔软的薄唇,司荼像是被触电般,猛地打了个激灵。
“臣不想从殿下嘴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尤其是,苏成煜!
当年,他们可是曾谈婚论嫁的关系。
他决不允许殿下对此人再生出任何情愫!
爱与恨,皆应为他所拥有。
“殿下就多疼惜一下小白,好吗?”
燕小白身子前倾,双臂揽住司荼腰身,将人纳入自己的怀中,占有欲十足。
【宿主再不开口,女主就真的被处死了】
系统急得直打转,奈何自家宿主还沉迷于反派的圈套中无法自拔。
司荼迷蒙的美眸有了短暂的清明。
刚要点头,却猛然回神。
奇怪,她怎么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小白,我是要你留苏落雪一命,她这么讨人厌,死了可真是便宜她了。”
原主的悲剧,少不了她的手笔。
死亡简单,可活着更能让她体验到什么是绝望。
至于那个苏成煜,她都没印象好嘛。
燕小白盯着司荼,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苏落雪?
真的不是为苏成煜求情?
看出他的怀疑,司荼无奈道,
“苏成煜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只要苏落雪活得不那么痛快就是了。”
司荼拽着燕小白的衣袖,抬起闪亮的眸子,像只无害软萌的小仓鼠。
燕小白喉结滚动着,飞速的眨了下双眸,嘴角缓缓勾起。
大掌抚摸着司荼的发顶,燕小白故作为难道,
“可若只留下苏落雪,恐怕又会惹得前朝那帮老臣猜忌。”
他想看看,殿下会不会容忍他的得寸进尺。
自家的反派,司荼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再者,以前不都是她摸他的脑袋吗?
“那小白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啊……
可这句话,燕小白却是不敢说出口。
“我想……,我想守在殿下身边,一辈子的那种,殿下能不能给臣这个机会?”
燕小白低垂着眸子,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司荼也学燕小白的模样,故作为难道,
“可是这个机会只有驸马才能得到啊。”
燕小白猛地抬头,手掌不由自主的用力,黑眸幽深又危险。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还想找驸马,当他是死的吗?
可司荼丝毫不惧,还在煽风点火,
“当然是字面的意思喽,守在我身边的,只有我的夫君啊。”
她可没有豢养面首三千的喜好。
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好不过了,但求得一心人,又是难上加难。
“我、我可不可以……”
燕小白着急的都结巴了,可那句话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奴隶出身的他,那种尊卑概念早已烙印在骨髓中。
即便后来权倾天下,兵权在握,可在心爱人面前,那种自卑感始终无法消磨半分,甚至愈演愈烈。
司荼默不作声,她也在等燕小白做出最终的答复。
她要他亲口承认!
可惜到最后,司荼始终没有等到燕小白的答复。
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司荼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喜欢的话为什么开不了口?
司荼沉浸在自我反思中。
【有种爱情,止于唇齿,埋于心口,不是说不出来,而是不敢言明】
说出来,怕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
怕连守在心爱人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系统很是沧桑,就差给自己点上根华子。
【我不太明白】
或许是凡人的感情太过复杂,司荼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理解。
她就像个初生的婴孩,对于七情六欲都处在懵懂的探索阶段。
【慢慢来吧】
这事急不得,毕竟自家宿主曾经修炼的大道无情法,自愿剥夺七情六欲,以证其道。
既然想不明白,司荼也不多加纠结,将心思都放在任务上。
【女主那边怎么样了?】
她可不想因此牵连到小白。
【活着,也仅仅是活着】
成长起来的反派,手段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恐怖。
或许他心底那最后的一抹温柔,都给了眼前这个对于情爱懵懂的人吧。
可一旦这抹温柔消失殆尽,对于燕小白来说,何止是灭天的打击。
活着就行,司荼估计燕小白也不会让她出来蹦跶。
溜达了一圈,司荼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这里的装潢布置与她的公主府相差无几,甚至比她的公主府还要富丽堂皇。
可见小白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午膳照常,侍女鱼贯而入,可无论司荼问她们什么,都以沉默作答。
膳食都是司荼平日里爱吃的,连甜点都是玉华糕跟枣泥糕。
司荼咬着糕点,单手托着脑袋,秀发披散未挽。
琼鼻高挺,晧眸含春,美而不自知。
明明心里就是在意的,可就不说出口。
凡人的感情可真难搞!
燕小白在殿外负手而立,双眸紧缩殿内的女子。
头一次落荒而逃,还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他不敢捅破他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但也不想要殿下真的去寻什么所谓的驸马。
能陪在殿下身边的人,只有自己啊。
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守在殿下身边,其余的人,都不配!
直到月上梢头,露水沾染衣角,燕小白才堪堪回神。
抱歉殿下,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真正安心。
原谅我殿下,我是真的……
喜欢你啊。
喜欢到不能自已,喜欢到病态偏执,想要彻底将您占为己有!
第25章 公主的小奴隶 (完)
暗夜深沉,司荼躺在榻上,静静入眠。
殿内铜兽挂耳炉里焚着安眠香料。
迷梦中司荼好像感觉有人进入殿内,冰凉的指尖流连于她的脚踝。
热度逐渐上移,直到腰间。
司荼好像跌落到一个火炉中,可任凭她如何想要使劲逃脱,都逃不掉。
“殿下要乖乖的,不要妄图离开我……”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醉人。
燕小白以保护者的姿态环抱着司荼,掌心抚在她的发顶,好似拥抱了整个世界。
鼻尖耸动,苏合香的气味沾染在他的身上,燕小白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鸡晓天明,司荼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刚要起身洗漱,却听到一阵悦耳清脆的叮当声。
低头一看,司荼脸色发黑。
尼玛这燕小白思考了一晚上,就给她整了这一出是吗?
金锁链扣在司荼脚踝,而制作他的主人似乎是怕冰冷的金属磨伤她娇嫩的皮肤,贴心地用鹅毛做内衬。
司荼绕了殿门走了一圈,锁链的长度恰好足够她走到殿门前。
【他是受什么刺激了?】
能想到这一出?
系统默默看了眼那条锁链,又抬头望了望天,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毕竟是拯救反派计划,都是基本操作,宿主要学会习惯】
至于锁链小黑屋啥的,每个反派都能干出来啊。
【习惯?要不你出来试试被拴着的感觉?】
站着说话不腰疼!
等到侍女们过来伺候洗漱时,司荼借机想要打听燕小白的去向,可回应她的是无尽沉默。
【这些人都是哑巴吗?】
【反派为了遮掩宿主的身份,特意选了些聋哑人】
圈禁前朝公主,谁也不知道燕小白想干什么,前朝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他现在在哪?】
司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金锁链,稍稍用力,锁链就掰成了两半。
系统嘴角狠抽,太残暴了。
小黑屋都整不起来,他恨啊。
估计今年的业绩会下滑得很厉害啊。
【在太极殿,跟那帮老臣周旋】
司荼换上觐见朝服,将三千青丝挽成发髻,头戴凤冠,腰别玉带。
【宿主你这是想干啥?】
身为系统的它有点看不明白啊。
【山不见我,我便去见山】
总归是要把事情讲清楚的,不然留下遗憾,只会让两个人越走越远。
太极殿爆发激烈的争吵,连屋檐上的喜鹊都被震得飞起。
燕小白静立于龙椅前,只需一步便可君临天下。
淡漠的眸子扫视在场之人,面色不动,仅需一个眼神便可让整座大殿安静下来。
“各位同僚以为此事如何?”
未以诸卿相称,足以看出燕小白并非觊觎皇位。
礼部尚书张成看着明黄色的遗旨,花白的眉毛皱得老高。
“这的确是先帝的笔迹,至于徽柔公主的婚事,先帝不是早有定论了吗?”
前后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不该变化这么大啊。
况且他对先帝死因本就存有疑虑,更不可能支持这门婚事。
一旁的齐骁低声咳嗽了几声。
这张成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局势啊。
这遗旨分明就是将军用来得以名正言顺娶公主的法子罢了。
“靖南王府早已覆灭,至于苏成煜也早已魂归地府,将军与公主殿下的婚事,乃是天作之合。”
现在不赶紧拍马屁,难道要等着两人都成婚之后吗?
旁人或许看不清楚,可齐骁在燕小白身边待了五年,早已能看出他的心意。
这句天作之合令燕小白的眉毛扬了扬。
还算没白培养这个小子。
“什么天作之合?”
她怎么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殿门被司荼推开,清风扬起朝服衣角,东珠玉环在耳边晃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司荼仰头望着燕小白。
今日他也同着深蓝色朝服,飞鹤祥云,与她的金凤牡丹相得益彰,格外相配。
“殿下……”
燕小白颇有种做坏事被抓包了的窘迫感,蠕动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唉,自家的崽崽生不起气来啊。
司荼瞥了眼那张遗诏,漏洞百出,一看就是燕小白仿着写的。
不过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直接先斩后奏了,连跟她商量一下都不商量。
司荼拿过张成手中的遗诏,一步步走到燕小白面前。
对比起司荼的镇静,燕小白这边可谓是异常煎熬。
“的确是天作之合,本宫心悦将军已久,公主府正好也缺一位男主人,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既然他开不了口,那就让她来。
总归是表露心意,谁来不一样呢?
“臣,荣幸之至。”
燕小白难言眸色激动,手指轻颤,双膝跪在司荼面前,尽显忠诚与臣服。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70点】
啧啧,头一次见黑化值下降得这么快。
好像掌握了降低黑化值的财富密码。
在场的大臣都松了口气,只要不颠覆大晟的江山,联姻也不是不可以。
但张成可不这么想,当即言辞激烈道,
“殿下的兄长死于宣武门之变,怎可嫁给如此狼子野心手段残忍之人?”
明里暗里都在指责燕小白谋害先帝,意欲谋反。
燕小白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司荼拦下。
“怎么?张大人是亲眼看见先帝死于将军的剑下吗?”
司晏不是燕小白杀的,他是引颈自戮,并非他杀。
这些个老臣就该一刀都给咔嚓了,留着也是祸害,给将军跟殿下来添堵的。
齐骁冷哼一声,
“张大人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也是常有的事,不如早日退位让贤吧。”
现在走还来得及,要是将军出手,可就不会让他这般轻易全身而退了。
张成花白的胡子抖动着,看着司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殿下您糊涂啊!”
司荼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糊不糊涂本宫自个儿心里清楚,无需张老担忧,方才齐骁说得没错,您是该退位让贤了。”
司荼的维护与尊重令燕小白近乎狂喜,
“终于能够与阿荼在一起了,我真的好开心啊……”
燕小白眉眼间都染着喜意,将那根白玉发簪极为郑重地插入司荼发间。
这是他第一次送殿下东西,其意义不言而喻。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是否脱离本世界】
【脱离】
脱离时间很长,司荼看着燕小白,薄唇勾起。
他惶惶所求的不过是自己这个人而已。
既然他想要,她大可给出去。
在众人面前,承认喜欢他,给予他无尽的勇气。
或许凡间的情情爱爱,也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么麻烦。
第26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
我生于世是错,可你是我唯一的信仰,入魔成仙,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祁彧
“我不要他做我的师父!我只要清渺师尊!”
沐阳站在大殿,指着高坐于金宝莲花椅的司荼。
世人皆知清渺师尊天赋异禀,芳华之年便已到达金丹期,如今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最绝的是她的容貌,如新月生晕,花树堆雪,眼波流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而他是璇玑派的少掌门,天赋上乘,自然是要拜玄天剑宗最厉害的人物。
【什么情况?这么快就要进行下一个世界的任务了吗?】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赶的吧。
系统可不惯宿主毛病,当即就把剧情原主记忆传输到司荼脑海中。
【原主是玄门剑宗宗主的师妹,自幼天赋高超,可因这场拜师大会与反派交恶,由此被反派灭门身陨】
【反派就是眼前这个壮实少年?】
这么壮实,看着不像是反派啊。
【不是,反派在西南角的角落】
谁看起来最阴郁,一准就是反派。
“本尊只收一个徒弟。”
司荼清冷的声音响起,却让底下的弟子都兴奋起来。
能够成为清渺师尊的徒弟,那可是几世都修不来福气。
再者,清渺师尊可从未收过徒弟,这次可是天赐良机。
“师尊您看看我,我已经到开光期了。”
“切,开光期还好意思拿出来卖弄。”
“师尊看我,我家族是做生意的,珍贵药材师尊想要多少要多少。”
“啧啧,师尊还在乎你家那点钱?”
众人都争先恐后的展示自我,只有角落里的祁彧不动声色。
静默于大殿之上,身材瘦弱如干柴,那双眸子如古井般淡漠。
仿佛全世界的嬉闹都与他无关,不像是十二三岁孩子该有的成熟与冷漠。
【就是他了吧】
司荼瞥向西南角,底下的弟子更为激动。
“师尊看我了,她是想收我为弟子!”
一弟子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
沐阳冷哼一声,不满道,
“师尊能看上你什么,看上你修炼一年还未到筑基期,还是看上你没钱没权?”
他才是最应该成为清渺师尊徒弟的人,其他人都靠边站吧!
见诸位弟子对自家师妹都如此热忱,剑宗宗主清扬咳嗽了几声,
“既然师妹有收徒的意思,不妨就从这些人中挑个根骨出众的吧。”
他这个师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清冷了些。
有个徒弟陪着,顺便打理着落霞峰的事,也能让他少操些心。
“多谢师兄。”
司荼朝上拱了拱手,在场的诸位长老还未挑选弟子,师兄确实偏爱原主。
不过他的结局似乎也不好。
司荼环视四周,最终视线落在西南角那抹瘦小的身影上。
“本尊只收一位弟子。”
趁反派还未成长起来,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好感化,从小培养,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一个小孩子,心思能坏到哪去呢。
沐阳紧张地盯着前方,不自觉地攥紧双拳。
他天赋这么好,一定会被选上的。
“就他了。”
司荼素指一伸,指向西南角。
面色还泛着冷漠的祁彧莫名被一指,眉毛一挑。
这怎么跟前世的剧情不一样?
前世司荼可是收了沐阳为徒,任由他欺负他辱骂他,无所不用其极。
只因他当初,不小心流露出对司荼倾慕的眼神。
无关其他,只是对强者自然而然生出的钦佩与羡慕。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自己身上,祁彧也没躲,大大方方的受人审视。
“怎么会是这个豆芽菜,据说他修炼一年还没到筑基期呢。”
众人纷纷咋舌,对司荼的这一决定,大为不满。
最为不满的自然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司荼弟子的沐阳了。
“祁彧都无法筑基,怎么配成为师尊的弟子,他只会给您丢人的。”
沐阳不管不顾地冲上殿前,大声质问道。
反观祁彧这边不骄不躁,好似自己不是被众人所讨论的对象一般。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会作何决定。
还是会跟前世一样的吧。
他出身卑微低贱,修炼又无根骨,能入剑宗已是勉强。
成为清渺师尊的弟子,他想都没敢想。
他……,不敢高攀。
“你在质疑本尊的眼光?”
司荼美眸一眯,整个人的气势都散发出来。
在场修炼低的弟子,冷汗直冒,甚至有的连站都站不稳。
祁彧眉毛一挑,眼前这个清冷师尊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起码,眼光高了。
他虽根骨不佳,可修炼魔道却是如鱼得水,只需再给他十五年的时间,他便可重回前世实力巅峰。
沐阳浑身一震,连忙拱手赔礼,
“弟子不敢,只是祁彧修炼天赋极差,根本就不配成为师尊的弟子。”
修炼一年还未到筑基期,可不就是极差嘛。
恐怕整个玄天剑宗都找不出像祁彧这般差劲的弟子了。
“配不配不是由你决定的。”
司荼扫了一眼殿下的沐阳,面染冷意。
都别耽误她完成任务好嘛?
“本尊见你极合眼缘,不知你可愿意成为本尊唯一的关门弟子?”
司荼视线落在祁彧身上,声调都放柔了不少。
可还未等祁彧开口拒绝,一旁的清扬就替他做了决定。
“这傻小子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上来拜见你师父啊。”
虽然这小子瞧着傻愣愣的,不过看着倒也忠厚老实。
司荼:您是不是对忠厚老实有什么误解?
祁彧走上前来,周围的人纷纷让路。
既定的事实无从辩驳,看来他们以后还得跟祁彧好好打交道才是。
“弟子祁彧,拜见师尊。”
少年跪在大殿之上,不卑不亢,甚至眉眼间的冷意都未曾消散。
不过,既然司荼收他为徒,就要承受未来一切的后果。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起来吧。”
司荼素手一挥,淡蓝色的光辉缓缓托起祁彧的身体。
“日后祁彧就是本尊唯一的徒弟,他,即可代表本尊。”
这句话足以让祁彧日后在剑宗横着走。
从百口袋中拿出数十枚丹药,司荼一股脑的全部塞到祁彧手中。
这些上乘丹药千金难求,对于根骨极差的人再好不过了。
她都对他这么好了,怎么黑化值还是没有反应?
第27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
回到落霞峰后,司荼百思不得其解。
照理说,不应该啊。
【哎呀宿主,这毕竟是第二个世界了,任务难度总是要加大的嘛】
系统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做任务的又不是它。
不对劲,她看着这个反派很不对劲。
他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十一二岁的孩子该有的。
冷漠又孤独,好像是个看客,对周围的事物毫不在意。
“师尊,弟子用不着这些丹药。”
他早已放弃正道,这些丹药对他并无作用。
司荼的思路被打断,双眸迷蒙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眨了眨眼睛,司荼黛眉轻皱,
“怎么会用不上呢,这些丹药都是固本化元的好东西。”
这幅模样的师尊好像有点可爱啊。
奇怪,他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真是失心疯了。
祁彧连忙正色严肃道,
“师尊如今正在大乘期,比弟子更需要这些丹药。”
这个女人送的东西,他不敢收!
谁知道会不会下毒呢?
毕竟前世的时候,她又不是没做过,只不过是让沐阳代为处理的就是。
【他怎么知道我在大乘期的?】
司荼面露疑惑,狐疑地瞅了眼祁彧。
【可能是反派不知从哪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吧】
系统忙着跟总部对接,毫无愧疚地敷衍着自家宿主。
“为师用不着。”
司荼摇了摇头,又补充道,
“对了,为师这儿还有一枚洗髓丹,你的根基太差,唯有洗髓丹才能让你脱胎换骨。”
做完上个世界的任务,司荼也算慢慢摸出门道。
所谓的拯救反派计划,就是对他好,宠着他,什么都顺着他。
那助他成仙,应该也算对他好的一种吧。
原剧情祁彧堕而成魔,仙骨俱废,屠灭正道门派数百,鲜血染红了整片天空。
这一次由她来亲手教导,定不会让他入魔!
这样也可以改变原主与剑宗悲惨的结局。
司荼觉得这个思路很不错,可惜人家祁彧压根就不领情。
“多谢师尊好意,只不过弟子根基薄弱,恐怕承受不住洗髓丹的效力。”
既然想要修炼魔道,今世他就不会再修炼仙骨。
“阿彧啊,为师会守在你身边,为你护法的。”
所以你就放心的去吧。
原剧情祁彧因缘际会得到了一枚洗髓丹,但在闭关期间被沐阳等人打断,反噬严重,花了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原主默许的!
怎么感觉自己才是反派?
【准确的说是原主性子太冷,对于发生在祁彧身上的事,漠不关心】
系统及时出来解释。
任由门下弟子欺凌弱小,祁彧能恨上原主跟整个剑宗,也是无可厚非。
祁彧敛起双眸,情绪并未外露。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重来一次,他还能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那就有劳师尊了。”
祁彧拱手拜谢。
司荼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乖崽崽嘛。
行至落霞峰寒潭,司荼站在祁彧身前,看了他好一会儿。
被她这么盯着,祁彧眉毛微皱,暗觉不妙。
看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祁彧咽了口唾沫。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还愣着干嘛?脱啊。”
见他傻愣愣地杵在原地,司荼催促道。
这寒潭最适合祁彧的体质,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洗髓丹的效用。
祁彧眉头皱得更深了,算上前世加今生,他可从未在外人面前脱过衣裳。
见他还未有动作,司荼弯下腰,凑在他的面前,调笑道,
“怎么,还害羞啦?”
八九岁大的孩子在她眼里就是个崽崽,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他的性别。
被戳中心事的祁彧,耳根泛起红意,低声道,
“师尊,男女有别。”
这点她不知道吗,难道她之前也跟别的男道侣这样?
思及此,祁彧感受到自己胸口怒火上涌。
好像是被别人夺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样,堵得他难受。
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
但,也不讨厌。
司荼戳了戳他瘦弱的脸颊,双目对视,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崽知道个啥,罢了,你就合衣进去吧。”
指尖触感粗糙,可见祁彧平时并未得到好的照顾。
啧啧,她家崽崽太瘦弱了,得好好补补。
对上她的双眸,祁彧有一瞬间的失神。
脸颊处像是被羽毛轻抚过,他甚至留恋这抹余温,以及司荼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对面前这个没有心的女人生出别的情愫?
祁彧别开脸,脸颊鼓着,谁说他毛还没长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虽然他承认司荼长得很美,但依旧打动不了他冰封的心。
寒潭冒着冷气,祁彧光着脚踏进池内,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喏,把这个吃了吧。”
司荼拿出一颗泛着金光的丹药,抵在他的唇边。
这洗髓丹一看便知是上上品,恐怕当今世上也只有司荼才能拿得出了。
祁彧整个身子都泡在寒潭中,手臂根本使不上力,只得微微伸头,将丹药含入嘴中。
舌尖触碰到司荼的指尖,祁彧心脏骤停,连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怎么了?”
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司荼忙问道。
祁彧忍着刺骨的冷意,倏然睁眸,随后又撇过头去,
“只是这丹药,有些苦。”
苦与甜他其实并不在乎,只是对上司荼那担忧的双眸,祁彧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毕竟前世她的冷漠与放任,是造成他永堕成魔的直接原因。
司荼嘴角弯起,原来他也怕苦呢。
“以后我往里面加些枣泥就不苦了。”
“师尊不应该加些砂糖什么的吗?”
虽然他也挺喜欢吃野枣的,但苦了不就该加些甜的吗?
【宿主,上个世界已经结束了】
系统出声,提醒着自家宿主。
司荼略微恍神,不自觉地就想到了那个喝碗药还要人哄的燕小白。
“枣子有安神补气的功效,给你吃再合适不过了。”
司荼跟着踏入寒潭,丹田起势,掌心抵在祁彧的后背。
虽然这点灵力对比她还是战神的时候微不足道,但总归也是恢复了些。
只不过她的记忆,依旧很模糊。
感受到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体内,祁彧大为震惊。
她居然肯牺牲自己的灵力来助他!
第28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3)
“别分神!”
司荼见他丹田不稳,轻斥道。
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容不得出半分差错。
可此时落霞峰却来了群不速之客。
沐阳气不过找了玄天剑宗好几位长老说理。
可长老们既不愿得罪璇玑派,又不愿招惹司荼,所以只能指了条去落霞峰的路。
至于能不能让司荼破例再收徒,就看沐阳自己的造化了。
沐阳带着几位长老,将整座落霞峰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祁彧的身影。
直到听到寒潭处传来水花的声音,这才赶了过去。
可整座寒潭都被司荼下了结界,他们根本就闯不进去。
“师尊定是在闭关,少掌门还是先回去吧。”
闭关被扰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走火入魔。
如今玄门剑宗都靠宗主跟司荼撑着,他们还得指望着司荼呢。
“我今日一定要问个清楚,祁彧样样不如我,凭什么会赢得师尊的青睐。”
沐阳拿出璇玑派的镇派之宝——凌霄剑。
此剑威力极大,一般的结界根本就挡不住它凌厉的剑气。
何况落霞峰本就无外人,司荼也仅仅只是设了个普通的结界。
破——
凌霄剑剑气冲天,结界应声而碎。
而寒潭内司荼灵力大量输送,根本无暇应对外面的突发状况。
大爷的,别让她抓着这个私闯落霞峰的混小子。
“师尊还是先收手吧,落霞峰有外人闯入。”
祁彧整个人皮肤的表面都结了层霜花,嘴唇发紫,可还是劝着司荼。
他能够感受到,司荼几乎将所有的灵力都注入他体内。
如果现在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闭嘴!为师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没用。”
若是她此时收手,祁彧会被洗髓丹跟寒潭的力量反噬得更加严重。
到时候可就不止仙骨尽毁这么简单了,恐怕他日后都无法修炼了。
司荼的眉毛都结了层冰霜,就算她修为再高,也耐不住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
外头的诸位长老看到沐阳手中的凌霄剑,原本想制止的心思也没了。
璇玑派本就是修仙界的大佬,而沐阳又是钦定的下一位掌门,这些长老更不敢得罪了。
沐阳提着剑冲了进去,却被司荼凌厉的掌风掀飞在地。
“私闯本尊的落霞峰,你是活腻歪了吗?”
司荼将丹田最后的灵力输送完毕,飞身出寒潭。
飞速地从百口袋中拿出件外衣披在肩上,司荼冷眸打量着来人。
若非沐阳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他也不敢私闯落霞峰。
“师尊,弟子有要事相告!”
沐阳拱手行礼,步伐急促地靠近司荼。
他决不能让祁彧这种危险人物出现在师尊身边,他会毁了师尊的!
“本尊不想听,滚出去!”
司荼掀起一道凌厉的掌风,深蓝色的灵光足以表明她的怒气。
一个个的,真当她是好脾气的?
好在清扬及时赶来,将沐阳带离掌风范围之内。
璇玑派的小祖宗可不能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不然不好交代的啊。
“师妹稍安勿躁啊,沐阳此次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的。”
这点,的确事关整个修仙界。
清扬的视线落在寒潭内的祁彧,叹了口气道,
“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有了她灵力的加持,祁彧也算渡过了危险期,只需再泡上几个时辰便可以了。
“既然师兄开口了,师妹哪有不遵从的道理。”
对于清扬,司荼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只不过沐阳跟那几位长老,司荼却是不肯轻易放过。
“可宗门条例,凡未经本尊同意者,私闯落霞峰可是要受十道蚀骨鞭的。”
司荼冷眸扫过在场诸人,几位长老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奇了怪了,以往清渺师尊可是从不会管这等杂事的。
“我等也是担心师尊的安危,还望师尊恕罪。”
十道蚀骨鞭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这一把老骨头恐怕连三鞭都承受不住。
外头的喧闹声令祁彧心神不宁,连带着潭水都泛起波纹。
“没有下次!”
司荼率先离开寒潭,她不想因为这些人打扰到祁彧。
发散内力,司荼身上的湿衣迅速脱干。
未施粉黛的小脸格外清雅,眉宇间那股凌然的傲气足以碾压在场任何人。
“师兄有何事,不妨直说。”
她还得照看祁彧,不想在别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清扬微愣,这小师妹似乎对她新收的徒弟格外上心啊。
连他这个师兄都失宠了。
哭唧唧。
“不周山近来异动四起,我便让弟子前去查探,发现龙渊剑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这龙渊剑可是上古神剑,比璇玑派的凌霄剑还要稀世。
可惜龙渊剑是认主的,即便是得到了剑身,若无剑灵,也只是一堆废铁。
“这与我何干?”
司荼有些奇怪,她向来对夺宝没有什么兴趣的。
清扬一噎,搓着手,厚着脸皮说道,
“论资历修炼,玄门剑宗只有师妹最为适合了。”
即便他身为宗主,在司荼碾压式的天赋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师兄想要这把剑?”
好端端的拿这破剑干嘛?
【宿主,起码这把剑在这个世界还是很稀世的】
【可是像这种剑,我一般都是拿来切萝卜的】
贼拉趁手,有时候切西瓜也不错。
系统:……
见惯了大世面的宿主就是不一样。
不过这些话要是被这些老头子知道,怕是要吐血三升。
“有这把剑镇守玄门剑宗,咱这明年的招生不也有个说头嘛。”
虽然这把剑跟废铁没啥区别,但这剑有名啊。
“如若宗主不嫌弃,我璇玑派或可出力。”
沐阳及时出来表明立场,不过视线一直落在司荼身上。
他想借用此事,来拜司荼为师。
“这种小事就不劳烦璇玑派了,本尊一个人就足够了。”
斜睨了眼沐阳,司荼说得极为不耐烦。
【这人对原主怎么这么偏执?】
非要拜她为师,赶都赶不走!
【因为沐阳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啊】
系统答得随意,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
司荼陷入沉思,黛眉紧皱。
【所以说,原主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是呀,宿主现在才发现嘛】
司荼:她有句脏话不知当不当讲。
第29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4)
敢情这个反派到最后把男女主都给干翻了。
这么勇的吗?
【这也挺奇怪的,按说男女主是气运之子,不该是这样的啊】
系统陷入沉思,会不会又是跟上个世界一样出了bug?
可现在它并没有感受到来自于异世界的灵力波动啊。
一点都不靠谱,什么辣鸡系统。
司荼默默吐槽着。
“师妹啊,此去不周山危险重重,少掌门也是一片好心。”
清扬出来打着圆场。
毕竟公然打璇玑派的脸,日后若是结仇,对剑宗可是半点好处没有。
司荼明白清扬的难处,身为宗主总要兼顾大局,不过她对沐阳是半分好感都没有。
“那本尊倒是要问问少掌门,若是此行取得龙渊剑,这剑,是归谁?”
璇玑派和剑宗都出了力,但龙渊剑,只有一把!
“这……”
沐阳略显迟疑,他的确也想取得此剑树立威信。
“既如此,不如我们各凭本事。”
想借她的力取得龙渊剑,这沐阳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司荼估摸着他不过才十六七的年龄,生出几分警惕。
年纪不大,心思可不小。
沐阳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清扬打断。
从怀中掏出几瓶上好的丹药,清扬悉数递给司荼,
“师妹运功想必耗了不少心神,这些丹药正是服用的时候。”
司荼也没拒绝,打开瓷瓶,清香四溢。
的确是好东西。
“劳师兄费心了,丹药我是用不上,就给我那徒弟好了。”
祁彧要比她更需要进补。
“东西既给了你,如何处置师妹自便。”
将沐阳带出落霞峰,清扬面染严肃,
“祁彧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
师妹有多疼爱这个新收的徒弟,他可是看在眼里。
“可他的母亲是魔族啊,这样一个怪胎怎么能容许他存在于世?”
将祁彧留在剑宗,沐阳第一个不答应。
“只要他一心向道,是魔是仙真的重要吗?”
清扬对此倒是没有很深的成见,毕竟谁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那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气呢?”
魔就是魔,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若真到了那日,不用本尊出手,清渺也定会自己清理门户。”
这孩子还小,好好教导,不会走上歪门邪道的。
“希望师尊记住今日所说的话。”
沐阳眸色发冷,双拳紧攥着。
原本想借宗主之力,将祁彧赶出去,没想到他对那小子的出身毫无芥蒂。
看来他需要另找机会了。
只要诱发祁彧体内的魔气,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他就地诛杀!
等到司荼回到寒潭时,祁彧恢复得差不多了,脸色也红润不少。
经过洗髓丹的洗炼,他的体质与丹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可以修炼仙门道法了。
对比起祁彧的精神抖擞,司荼这边的脸色可谓是差到了极致。
她本就耗费了丹田所有的灵力,刚才那一掌更是亏损不少,如今已是强弩之弓。
“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吧。”
司荼快步行至祁彧面前,刚要伸手查探,却猛觉胸口钝痛。
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身形欲坠。
及时扶住司荼的身子,祁彧在心底默默吐槽着。
撑不住的是她自己吧。
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女人,祁彧渐渐起了杀心。
若是在此时将她诛杀,日后也省了不少麻烦。
不如就将她丢到寒潭里,任她自生自灭吧。
【滴,检测反派黑化值上升三点】
司荼将祁彧推开,借助旁边的石块,撑起身子。
他本就瘦弱,怎么扶得住她?
【才三点,不慌】
系统陷入了深思,它得提醒一下宿主。
【可是反派的黑化值已经98了】
司荼:???
【原本就95,他才多大?】
司荼满脸不可置信,胸口疼痛剧烈,又吐了口血。
原主这身子不行啊,她得好好调理。
【顺便跟宿主说一下,反派想要灭了您】
司荼:……
上个世界是她想弄死反派,这个世界就轮到反派想弄死她了。
难道她拿得是相爱相杀的剧本?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猛地被一推,祁彧小小的身子差点仰回寒潭里。
她扒拉我!
她该不会是察觉出自己的意图了吧。
祁彧伸出的手渐渐收了回来,折返至司荼身边,扮演起乖徒弟的角色。
“徒儿先扶师尊下去休息吧。”
【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没安好心?】
来扶她,没安好心吧,枉她还对他那么好!
【恭喜宿主,反派收起对您的杀心了】
可喜可贺,普天同庆。
【他是想着下一次一击毙命吧】
司荼眸色含凉,紧抓着祁彧的手臂,语气暗自加重,
“那就多谢本尊的乖徒儿了。”
想弄死她,下辈子吧!
手臂吃痛,祁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雾气横生,
“师尊,您弄痛我了。”
对上他的双眸,司荼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双眼睛,跟小白的好像……
“师尊是在……,怀念故人吗?”
祁彧能够感受到司荼是在透过他,怀念某个人。
这就是她收他为徒的原因吗?
祁彧心头惹上烦躁,所以说,他这是被当成替身了?
“没有故人,你只是你,不是别人。”
方才是她愣神了,她怎么能把一个想要杀她的人与小白相提并论?
可司荼的解释并没有让祁彧满意,敛去眸中的暗沉,祁彧不动声色道,
“师尊先去休息吧,徒儿替您去寻些草药。”
炼制丹药他还是会的,不过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这个女人炼丹。
“不必了,为师静心调息便可。”
省得她还得耗费心神辨别这些丹药有没有毒。
将司荼扶至房内后,祁彧便离开了。
【你说是我弄死他的几率大,还是他弄死我的几率大?】
司荼盯着他的背影,暗暗咬牙。
系统满头黑线。
宿主每天都想暗杀任务对象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宿主可以与反派和平相处的】
【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99的黑化值,这小子是开了外挂吗?】
【嘶,宿主说得很有道理啊】
按说黑化值不至于这么高啊,毕竟反派的年龄还摆在那呢。
系统连接总部光脑,将这里的事情都反馈了上去。
第30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5)
【我有个不太好的消息,不知当不当讲】
系统看着面前反馈的信息,有些犹豫。
【别讲了,不想听】
胸口处的疼痛令司荼冷汗直冒,后背被冷汗浸湿了一大块。
“师尊,我在后山找到了寒星草。”
祁彧推门而入,便见司荼身形不稳,掌心伏撑在床榻前。
美人三千青丝披于肩后,单薄的上衣被冷汗浸湿,祁彧能够看到腰间完美的曲线。
以前总是见她高傲的不可一世,如今柔弱无依的模样倒是极大取悦了祁彧。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司荼只觉得胸口更痛了,丹田淤塞,灵力行走不畅。
主要还是被气的!
【他是不是觉得我快要死了?】
所以这黑化值才动了动。
祁彧眸色微动,见她疼得厉害,心也软了下来。
总归是为了给自己洗髓才被灵力反噬,若是真的不管她,祁彧心里也过不去。
再者,他的资质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出七年就可重回巅峰。
到时候,就算是三个司荼,也压制不了他。
“我去给师尊炼丹。”
这寒星草最为烈性,正好可抵师尊丹田灵力的空虚。
祁彧连门都没进,又出去了。
【他不过才八九岁,怎么就会炼丹了?】
司荼对于他炼的丹药,半点都不想吃。
【反派是重生的啊】
当然会了,而且水平还挺高的。
有了他的助力,估计宿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痊愈了。
【你怎么不早说?!】
枉她还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
司荼现在的心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早知道她就避开反派了,还收人家为徒,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我刚才就是要说这件事的啊】
是你不让人家说的嘛,系统表示很委屈。
夕阳迟暮,后山的枫叶红了大片,落霞峰最好的时候便是现在了。
祁彧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紧盯着眼前的炼丹炉,丝毫不敢懈怠。
砰地一声,炼丹炉发出一阵巨响,丹药的清香溢满整个房间。
“成了!”
祁彧冷肃的脸庞染上些喜色,看来他的炼丹术还不算被荒废。
捧着丹药,祁彧又重新折返到司荼的房间,敲了敲门,
“师尊,徒儿已经将丹药炼好了。”
语气间是他没有察觉的欣喜,有了这枚丹药,司荼也就无需这般忍痛了。
可敲了半天的门,祁彧都没有得到答复。
正当他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门被从内推开。
司荼脸色虽然苍白,但比上午时还是红润不少。
看了眼祁彧手中黑乎乎的丹药,司荼咽了口唾沫。
这崽崽,一看就不像是个好孩子啊。
“为师已经调理好了,丹药就不必了。”
为保自己安全,这丹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接。
祁彧小小的眉头一皱,伸手将指尖抵在司荼的手腕。
什么调理好了,明明丹田还是空虚的。
“这是徒儿费了好大的心神才为师尊炼好的,丢了,怪可惜的。”
少年低垂着脑袋,那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司荼最见不得崽崽撒娇了。
本就生得精致的祁彧,经过洗髓丹的洗礼,脸颊白里透红,看着十分待人亲。
将丹药收到百口袋,司荼微微颔首,
“行吧,本尊一会儿就吃。”
【说好打死都不接的呢?】
系统极为嫌弃自家宿主的心口不一。
【谁说的,我可没有】
反正也只是收下,至于服用,她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师尊是不是怕苦啊,里面我加了些枣泥,不会苦的。”
祁彧抬头望着她,似乎她不吃,就是极大地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
“本尊怎么会怕苦呢。”
“那师尊怎么不吃?”
祁彧睁着圆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司荼。
【他是不是想亲手弄死我?】
还非得看着她咽气的那种。
司荼心里快要抓狂,可面上还要维持温柔的表情。
“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这样,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司荼将丹药拿出,掰了一半给祁彧。
“哦,原来师尊不是怕苦,只是怕徒弟下毒啊。”
祁彧脸色迅速下沉,语气寒凉。
早说啊,白费他一番心思。
不过这个女人是如何知道他动了杀心呢。
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怎么会呢,阿彧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定不会做出欺师灭祖之事的吧。”
司荼故意说着反话,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哦,欺师灭祖?
这套路他熟啊。
“当然,师尊是徒儿最崇拜的长辈,徒儿又怎么会伤害师尊呢?”
祁彧捻起那半颗丹药,直直地送入嘴中。
临了,还不忘看了眼司荼,满含挑衅。
【这丹药没毒啊】
系统检测完毕后,立刻就告诉了自家宿主。
司荼:……
【你再慢一点,这丹药就快排出去了】
系统:又是被自家宿主嫌弃的一天。
司荼亲眼看着他将丹药咽下,这才安心用了丹药。
“徒儿最乖了。”
清凉的丹药融化于嘴中,最终化为丹田的一股清流。
的确是好东西。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既然人都已经拜入她的门下,不教点什么东西似乎也说不过去。
从百口袋中拿出三本秘籍,一一摆在祁彧面前。
“你看看,想学习哪门功法。”
祁彧扫了一眼,似乎都没太有兴趣,黑眸转而盯着司荼。
“徒儿想跟着师尊学习落霞剑法。”
这套剑法是司荼自创的,至今未有第二人能使得出。
再者,用师尊所教的剑法打败她,岂不是人间第一兴事!
“可以,趁着夜色还未上来,迎着晚霞,为师教你。”
司荼也没多想,只当他是虚心好学。
随意地砍下两截竹子,司荼丢到祁彧面前。
“多谢师尊指教。”
祁彧拱手一礼,小小的身子显得有些可爱软萌。
【要不我还是趁着现在他还小,就弄死他吧】
看着他努力练剑的背影,司荼总有种养虎为患的感觉。
【不合适吧】
难道它这是给宿主拿了个相爱相杀的剧本?
系统表示怀疑。
“步子再迈得大一些,出剑的速度要快。”
司荼在身后握着竹棍,一点点纠正他的动作。
【要是他成长起来,还想弄死我怎么办?】
后期原剧情的世界反派,她可打不过,几乎是被碾压的状态。
司荼有些惆怅。
【宿主放心,统统会保护你的】
司荼: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系统还是一边凉快吧。
第31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6)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祁彧长成翩翩少年郎,司荼颇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成就感。
如果能忽略每天雷打不动的爆炸声的话。
“祁彧!这已经是你炼碎的第几个炼丹炉了?”
当她落霞峰的炼丹炉不要钱啊?
穿着一身被浓烟染得黝黑的衣袍,祁彧重重咳嗽了几声,
“师尊,这炼丹炉材质不行啊,我还没开始炼呢,它就炸了。”
材质不行?
这是她师兄清扬庆祝她突破分神期送的礼物,取北极之寒冰淬炼而成。
到祁彧这就成材质不行了,这小子可真能作!
“你这丹都炼了一年了,还没炼成,不如把心思都用在修炼功法上。”
这五年,祁彧可谓是进步神速,隐隐有超赶司荼之势。
祁彧念了个清身咒,身上顿时干净清爽了。
“师尊教我的那些我都有好好练习,不会辱没师门的。”
少年眉峰轻扬,早些年阴郁暗沉的模样大有改变。
啧啧,她养的崽崽就是充满朝气。
祁彧如今十六七岁了,正是大好年华,也该下山历练历练了。
司荼点点头,原本对他的戒备也被他乖巧听话的样子所消磨。
“那为师就考考你的落霞剑法。”
司荼出剑极快,凛锋直指祁彧的脖颈。
“那就请师尊多多指教了。”
祁彧飞身避过司荼这一剑,半空旋转落地后,又朝司荼袭来。
竹林耸动,飞叶旋落,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穿梭其间。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眼见快日上三竿,祁彧转身避开,露出一道破绽。
司荼见机袭去,剑尖抵在祁彧的胸口。
若是再往前一寸,狠狠一刺,她便可以了结祁彧的性命。
可祁彧好似没看见悬在自己心口的那把剑,硬是往前走,面上还染着笑,
“快中午了,师尊想吃些什么?”
原本她修仙体质是不吃五谷杂粮的,奈何祁彧做饭实在好吃,司荼没忍住总是要破例几番。
祁彧越靠前,司荼就越往后退。
这厮,方才明明就是故意露出破绽的!
【他想干啥?】
【可能是真饿了吧】
系统在空间都能闻到那香味,简直了。
要是它有实体,它肯定天天过去蹭饭。
【宿主你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每天有人给你做饭,连带着打扫卫生,时不时还嘘寒问暖。
就这,你还不满足。
做人可不要太贪心哦。
司荼:临阵倒戈?
【你是宿主,我是宿主?】
系统感受到一抹凉意,立即正色,就差来个稍息立正了。
【宿主威武,宿主霸气】
司荼脚步还在后退,这厮是不是真不怕死?
“师尊小心!”
祁彧见她快要撞上粗壮的竹竿,连忙俯身揽住司荼的软腰。
女子独有的香气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鼻尖,手中温软的触感,令他有片刻的失神。
女子的腰都是这般软吗?
摸着还有点舒服,好想就这么抱下去,一辈子也不放开。
啧,他这想法有些危险啊。
回过神的祁彧立即松开了司荼,连连后退,拱手道,
“是弟子冒犯师尊了。”
司荼本就没站稳脚跟,又被祁彧推了一下,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他又扒拉我?
这徒弟没法要了,赶紧打发他下山吧。
祁彧见她摔到,想要伸手去扶,可胳膊悬在半空中,没有挪动半分。
他不是应该恨她的吗?为何要去担心她?
对,他是要恨她的,还有五年他便可离开落霞峰了。
到时候,只要玄天剑宗不再招惹他,他不会出手的。
毕竟这五年,这个女人是真心在教他的。
虽有前世的恩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祁彧更多的是释然。
司荼撑着剑站起身来,面色发冷。
正好前几日师兄来找过她,是为龙渊剑而来。
五年前她去过一趟不周山,可连龙渊剑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一次,师兄带来确切消息,龙渊剑不久将出世。
正好让祁彧下山历练一番,顺便取来龙渊剑,作为趁手的兵器。
“如今你也算出师了,欠缺历练,正好跟着几位长老去趟不周山,取龙渊剑。”
经过方才的尴尬,司荼为了维持自己高冷的师尊人设,只得冷着脸。
可这一幕落在祁彧眼中,倒像是女儿家跟自己的心上人闹别扭。
心上人?
听起来貌似还不错的样子。
祁彧眸色微动,剑眉舒展开来,弯唇勾笑,
“既然是师尊想要的东西,徒儿会取来双手奉上。”
这龙渊剑没什么稀罕的,若是师尊平日耍着玩,也算够格。
这句话若是被那些长老听到,恐怕又是要吐血三升。
司荼负手而立,清风扬起,发丝摇曳,正好划在祁彧的脸颊。
带着些许的清香,祁彧心头微动,有些痒。
“这剑,是给你自己取的。”
如今祁彧连把拿得出手的剑都没有,出去怎么好意思说是她的徒弟?
祁彧眉头一皱,他要这破剑干嘛,他又不是没有。
“可宗门的长老怕是不会同意,他们对这把剑,势在必得!”
也不知道这剑有什么,各门各派抢着要。
没有剑灵跟个废铁一样,要他干嘛,卖废铁?
“无妨,你是本尊的徒弟,就先用着这把剑,等以后有机会了,为师再给你取来屠灵剑。”
这把剑才是反派的配剑,上可斩神,下可屠魔。
百无禁忌,亦正亦邪,全在于用剑之人的心境。
“这剑凶险,就不劳烦师尊了。”
主要是这把剑已经被他取回来了,连带着看守的蛟龙都被他收入囊中。
“你是本尊唯一的徒弟,该是配得上一把绝世好剑的。”
说不定黑化值也能降一点。
这五年祁彧的黑化值是一动不动,跟个王八似的。
司荼几乎都快要把身家搬空了,什么好东西都往祁彧那送。
可那黑化值愣是没有反应。
那些珍惜丹药真是都喂到狗肚子里了。
她都不舍得吃好吗?都给祁彧了。
不然这小子能在五年的时间进步神速,连带着个头都比她高出一个头来?
司荼哀怨的瞅了一眼祁彧,美眸波光潋滟,直勾勾的,看得祁彧口干舌燥。
难道他又做错了啥事,师尊为何要这般看着他?
祁彧落荒而逃,箭步飞快,
“我去给师尊做饭去。”
司荼:唔,还算有些良心。
第32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7)
入夜后,司荼敲了敲祁彧的房门,她想着给他送些丹药什么的。
崽崽第一次离家出远门,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司荼敲了半天的门,还是没人应答,难道是出去了?
落霞峰一共就这么大,他能去哪?
司荼找了大半个地方,最后还是在寒潭处寻到了他的身影。
少年黑衣尽褪,墨发披散于肩后,露出结实的脊背。
司荼在他身后抱胸,托着精巧的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嘶,平日里看着这小子瘦得很,没想到衣服底下这么有料。
【宿主大大,这是你徒弟】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自家宿主还想来个老牛吃嫩草。
【单纯欣赏而已嘛,美人出浴图谁不爱看?】
司荼对他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原主的年龄可要比祁彧大二十岁。
虽然在修仙世界不算什么,但万一被祁彧误会可就不好了。
把人吓跑了,她这任务可咋做?
司荼呼吸微动,祁彧马上就警觉到了。
“谁?!”
祁彧抓过衣服,迅速裹住上身。
四目相对,水汽迭起。
“那什么,为师就是吃饱饭出来溜达溜达,你接着洗奥,别客气。”
司荼战术性后退,打算悄无声息的出去。
尼玛,偷看个美人洗澡还被抓包了,让她这个师尊的脸面往哪搁啊?
再者,祁彧现在修炼的水平这么高了嘛,连她的呼吸都能捕捉到。
方才祁彧也是吓了一跳,落霞峰一共就他跟司荼两人,能有什么别人?
“这寒潭泡泡对师尊也有好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师尊一起?”
祁彧穿好衣袍,墨发湿透搭在肩头,雾气满满的双眸又纯又欲。
【系统,他是不是在勾引我】
司荼咽了口唾沫,总觉着这小子不怀好意。
顶着90的黑化值,还在邀请她去泡澡,他是想溺死她吧。
【啧啧,想不到宿主的思想这么危险】
反派那样子,明明就是想弄死宿主。
系统刚想要出声提醒宿主小心,却看见自家宿主往火坑里跳。
“好啊,正好许久没来寒潭了,泡泡也好。”
这回轮到祁彧傻眼了,他就是想逗逗她的,没想到她还真应了下来。
“那就不打扰师尊了。”
祁彧刚要起身离开,却被司荼一把按住肩膀。
“乖徒儿啊,这寒潭是要足足泡够三个时辰的,长夜漫漫不着急。”
幽兰轻吐耳边,祁彧浑身一震,明明是泡在寒潭中,可耳根却悄然红了起来。
今日的师尊,好像不太一样啊……
“师、师尊……,徒儿已经泡好了。”
若是他再不离开,恐怕就会被师尊察觉出他的窘迫了。
祁彧心头涌动着陌生的情绪,这股情绪牵动着他的思绪,扰乱他正常的思考。
丹田不稳,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祁彧好不容易压下的魔气,此刻又被勾了起来。
“想要得到你面前这个女人吗?只要你接纳我的力量,别说这个女人,整个修真界都是你的。”
脑海中的魔音再次响起,祁彧剑眉狠皱,紧闭着双眸。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五点】
司荼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她也没干啥啊,怎么就又黑化了?
【反派体内有魔气,一直都是靠寒潭压制的】
若不是有强大的灵力护体,恐怕身躯早已被魔力侵蚀了。
【这么重要的剧情,你不早说?】
祁彧整个人都被魔气包裹着,蓦然睁开双眸,红得似血。
“师、师尊,你快离开这里……”
他快要控制不住体内这股滔天的魔气了。
但在最后一刻,祁彧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本能的不想要伤害她。
“本尊若是离开了,你怎么办?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入魔吗?”
司荼稳住心神,封住祁彧的三道大穴,注入灵力净化他体内的魔气。
可这魔气源源不断,似乎本身就存在于他的体内。
“师尊,不要浪费你的灵力了,没有用的。”
祁彧惨白着张脸,汗水从脸颊滑落至锁骨,抬起手臂想要送司荼离开这里,却被她一巴掌打下来。
原本以为这一世会有所改变,可自己到底还是要入了魔。
“别说胡话,有本尊在,绝不会让你入魔!”
入了魔,这黑化值岂不是又要飙升。
司荼这些年也在修炼,马上就要突破渡劫期,功力自然大涨。
可即便如此,还是抵挡不住祁彧体内的魔气。
【祁彧体内的魔气是怎么回事?】
找到源头,司荼才有法子止住。
【天生自带,不死不灭】
这事系统也没有办法,只能削弱,却不能根除。
魔气早已与祁彧的生命连为一体,消灭了魔气,祁彧也得死。
“稳住心神,祁彧,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入魔的。”
就算拼尽她一身的修为,也断不会任由他入魔!
原剧情的反派被正道追杀,逃亡半生,皆是因为他是魔!
“师尊啊,仙与魔……,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祁彧红眸如血,眉间的暗红色印记若隐若现,连带着整座寒潭都被沾染了魔气。
其实入魔也挺好的,什么正道邪道,不都是世人自己定的吗?
“可是为师的师门,是剑宗正道啊。”
这里,容不得异类!
再者,祁彧的一切悲惨都来源于他魔的身份。
司荼就更不能让他入魔了。
“原来师尊对魔,也有很大的成见啊。”
祁彧忍着全身的疼痛,清凉的灵力蔓延至丹田,可瞬间便会被魔气吞噬。
“并非是成见,只是本尊,不愿你入魔。”
掌心再次聚集灵力,幽蓝色的光芒笼罩着两人,照亮了整座寒潭。
“那就……,如师尊所愿。”
祁彧猛然发力,以一己之力将魔力封存于丹田处。
魔气虽然被封,可它会不断地侵蚀祁彧的丹田,静待下一次的魔化。
嘴角溢出鲜血,祁彧如脱力般倒在司荼怀中,嘴中还低喃着,
“我…我会听话的,师尊不要……,不要我。”
或许在祁彧的心底,他仍旧向往光明,期待救赎。
可前世痛苦的记忆,刻骨的背叛,令他不敢再将信任交付他人。
“不会不要你的。”
司荼肯定的语气令祁彧紧皱的眉头松开。
可扯住司荼衣角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仿佛,这就是他的全部。
第33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8)
落霞峰的动静闹得很大,清扬衣袍都没整理好,就被自家的徒弟拽出来了。
“师尊您快看看,落霞峰上面笼罩了一层魔气。”
初良拽着清扬的袖子,脸色焦急。
魔族近二十年都未曾有过异动,如今出现在玄天剑宗,可不是挑衅嘛。
“为师教导你多少次了,要淡定淡定再淡定。”
清扬从初良手中拽出衣袖,瞥了眼落霞峰上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峰啊!”
落霞峰只有小师妹跟她徒弟,若是真对上魔族……
啧啧,那魔族会不会被小师妹打残?
司荼最厌恶魔族了。
以往师父每日都要灌输仙魔不两立的思想,搞得小师妹和他对魔族都没有好感。
“师父您不是不着急吗?”
初良瞥了眼自家师父,语气微凉。
一巴掌拍在初良的脑门上,清扬吹胡子瞪眼,
“怎么跟你师父说话呢,赶紧上去收尸,别脏了小师妹的手。”
司荼这般清冷的人,定然不会处理这些。
“不必劳烦师兄了。”
司荼御剑而来,她把祁彧安顿好后,连忙下山找清扬。
这么大的动静定会惊扰其他峰,与其等人上门解释,不如她亲自跑一趟。
“什么个情况啊,师妹没有受伤吧?”
清扬拉着司荼绕了一圈,见她身上没有伤口,这才安心。
瞅了司荼一眼,清扬又觉得不对劲,
“师妹平常不都是不屑处理这些事吗,怎么还亲自跑了一趟?”
闹得他心慌慌的。
“今时不同往日,我毕竟是剑宗的一份子,自然要为宗主师兄分忧。”
司荼这番话说得清扬两眼泪汪汪的。
他家小师妹终于长大了,都会替他考虑着想了。
初良:自家师尊太爱哭了怎么办?有亿点点嫌弃。
“哎,你那宝贝徒弟呢?”
清扬朝司荼身后望了望,可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他方才抵御魔族受了些轻伤,正在休养,劳师兄挂心了。”
清扬听此,脾气又上来了,
“呸,那魔族是个什么东西,真当我剑宗好欺负的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他剑宗没人了?
清扬刚要上峰斩魔,却被司荼拦了下来,
“此魔已被就地伏诛,我来只是跟师兄报声平安,若无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祁彧撑不了多久,那冲天的魔气还需要她去净化。
清扬被安抚下来,连连点头。
啧啧,她家小师妹是越来越有一峰之主的样子了。
若无意外的话,这宗门之主的位子就他可以让贤了。
到时候他就能游山玩水,混迹江湖啦。
想想就开心。
初良: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开心,师尊他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回到落霞峰后,司荼耗费大量的灵力,将冲天的魔气净化干净。
从百口袋拿出十几枚上乘丹药,司荼推开祁彧的房门。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踏入祁彧的房间。
里面的陈设简单,桌椅干净整洁,连茶杯摆放的角度都极为讲究。
嘶,祁彧莫不是有什么强迫症吧?
床榻上的人疼得缩成一团,衾被都被汗水打湿。
苍白的脸色看得司荼心脏抽疼,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丢下他。
司荼伸出食指,汇聚成一道蓝光,源源不断地注入祁彧体内。
【说好相爱相杀的呢?】
系统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就该第一个弄死你】
成天没个靠谱的时候!
系统可不怕司荼的威胁,它又不是实体,怎么弄死它?
【对了,你是几号系统来着?】
司荼状似无意的问了句。
系统自然也没放在心上,顺嘴一回。
【10186】
【行,你看着我啥时候去总部投诉你合适?】
啊?啥?你说啥,风太大,我没听清。
系统及时遁走,司荼没好气的冷哼着。
小样儿,还想跟我斗!
“师、师尊……,我好渴。”
祁彧迷蒙地睁开双眼,丹田正在被修复,一定又是司荼吧。
不自觉地,他就喊出了师尊。
仿佛,她才是他最后的依靠。
小时候他因母亲是魔族,经常被人恶意殴打。
每次挨打的时候,他都会平躺在地上,望着蓝天与白云,似乎这样,他就会短暂的忘却身体与精神上的疼痛。
习惯于自己舔舐伤口,可这一次,祁彧想要去尝试地依靠一下别人。
比如,面前这个不惜损耗修为也要为自己疗伤的女人。
收回掌心,司荼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摩挲着茶杯的纹路,司荼低头一看,却发觉这上面刻着的正是她教祁彧练习落霞剑的画面。
一笔一划,一颦一笑,格外细致!
原来这小子也不是无情无义啊。
“喏,水来了,喝吧。”
素手抵在祁彧的后背,司荼微微用力就将人扶了起来。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相互纠缠,祁彧的发丝蹭过司荼的脸颊,有些痒。
喝完一杯水后,祁彧发白的嘴唇也有了些血色.
“还有这些丹药,也要全部吃完。”
司荼将十几粒丹药统统摆放到祁彧面前。
这些都是上品中的上品,用来养伤再合适不过了。
这次祁彧倒是没矫情,吭哧吭哧就把丹药咽了下去。
嚼得嘎嘣脆,跟吃花生豆似的,看得司荼一阵肉疼。
那都是黄金白银堆起来的啊!
“师尊为何……,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给他用最好的丹药,教他练习落霞剑,甚至还不惜损耗修为为他疗伤。
这与前世,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替他掖好被角,司荼有些奇怪的说道,
“你是我徒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何况,她的任务对象就是祁彧,没办法啊,又换不了人。
祁彧轻眨双眸,垂着脑袋,这个答案并没有与让他满意。
“只是因为我是师尊的徒弟……,若是换了旁人,师尊是不是也会如此?”
也会对他像对自己一般这样好……
弹了下祁彧的脑门,司荼没好气道,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为师都说了今生只收你一个弟子,哪有旁人什么事。”
瞅瞅,这不安、缺乏安全感的模样,像极了上个世界的燕小白。
【我有理由怀疑,这些反派都是同一个人吧】
虽然样貌不同,可性格总有相似之处。
【咋可能,总部不会出这种bug的!】
系统回答得肯定,可惜最后被打脸的都是它。
第34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9)
天上星河璀璨长明,人间鸟兽草树俱静,生怕惊扰了房内依偎着的两人。
“师尊会永远都对我这般好吗?”
指尖捏着司荼的衣角,祁彧睁着黑眸,看似无害又可怜。
那柔弱无依的模样,像极了祈求主人不要被抛弃掉的小兽。
“会永远对你好的,只要一日你是本尊的弟子,本尊便不会不管你。”
司荼揉了揉祁彧的发顶,唔,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师尊说话要算数的……”
要永远、永远的对我好。
不然,他可是会生气的。
“算数,本尊说话可是一言九鼎……”
轻拍着祁彧的后背,像是在哄着小孩子,可第一个睡着的却是司荼自己。
她太累了,急需休息。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祁彧窝在司荼肩头,嘴角勾着笑。
祁彧伸出长臂,反客为主,揽住司荼的细腰,黑眸溢出了满足与喜悦。
真好,原来卸下仇恨与偏见的感觉会这么轻松。
冰封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祁彧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师尊长得可真好看,真想把你锁在落霞峰里,哪也不让你去。”
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来打扰,多好啊。
以往他从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司荼身上,可借由屋内暖灯一瞧,才发觉自家师尊的每一处都长得极合他的心意。
黛眉如山,琼鼻朱唇,最绝的是那双眸子,如含了一汪春水,无时无刻不在勾着他。
祁彧粗粝的手指抚过司荼的红唇,微微用力揉搓,
“师尊啊,当初在竹林我可是给过你机会让你杀了我,可你却又一次救了我……”
所以啊,师尊,你逃不掉了。
祁彧看着司荼的容颜,一点点靠近,如饿狼般的黑眸紧盯着那充满诱惑的红唇。
只需再靠近一点点,他便可采撷独属于她的甜美。
啪——
司荼总感觉耳边像是有只苍蝇,嗡嗡的,惹她烦的直接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虽然力道不大,可还在在祁彧的脸颊留了道红痕。
唔,原来他的师尊还是只小野猫呢。
司荼:小野猫?过来,本尊分分钟给你变成大老虎。
祁彧把灯熄灭,紧紧地搂住司荼的腰,直接将人带到被窝里。
活像只将小白兔叼回自己窝里的大灰狼。
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祁彧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这是他重生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
鸡晓天明,朝霞突破云边天际,给世间带来第一抹光亮。
正如司荼于祁彧,是他黑暗人生唯一的光明。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哪怕被世人所不齿,哪怕仙魔对立,他还是想要跟她在一起。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30】
大早晨就收到这样的喜讯,系统激动得直蹦高。
不容易啊,宿主终于是开窍了!
司荼这一觉睡得可不安生,总感觉自己被八爪鱼缠上了,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
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春光。
天,她昨天是干啥去了,她不是给她的小徒弟疗伤去了嘛?
这、这疗伤怎么还疗到床上去了?
司荼心里慌得一批,恨不得立即遁走。
这么丢人的事,她还从没经历过。
刚想挣扎着从祁彧的铁臂中退出,只听到耳边传来湿热的呼吸声。
似乎……越来越近了。
祁彧早就醒了,他只是不想打破这温暖得令人心醉的气氛。
再者,他也想看看师尊醒来会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这么可爱。
压住内心的欢喜,祁彧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低喃着,
“唔,师尊乖一点嘛,睡觉觉啦。”
将腰间的柔软尽数收入怀中,祁彧微哑的声音快要令司荼崩溃。
这尼玛反派撒起娇来谁受得住?
那尾音一出,司荼整个人都要没了。
少年,你可是要走狂霸酷炫吊炸天的路线啊。
现在这个在被窝里撒娇娇的人是谁?
司荼有点懵。
【这睡一觉,他就自我攻略了?】
自我觉悟这么高吗?
【是呀是呀,要是宿主再主动点,来个亲亲抱抱举高高,估计直接就能进入下个世界了】
系统激动地给自家宿主打call。
亲亲抱抱还是算了吧,这个她来不了,还是循循渐进吧。
“那、那个祁彧啊,你该收拾收拾去不周山了。”
经过一晚上的调息,他的身体应该好了个七七八八,取个剑不成问题。
可祁彧没有松手,仍旧将司荼抱得紧紧的,隐隐还有几分用力的感觉。
“师尊以前不都唤我阿彧吗?难道是阿彧不乖,惹师尊生气了吗?”
祁彧睁着圆眸,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荼,满含委屈。
连声调都不自觉地染上几分颤抖,听得司荼心尖一颤。
妈耶,这谁能遭得住?
少年本就生得极美,五官分明立体,软趴趴的墨发勾在司荼脸颊,好痒。
“没有的事,阿彧你不要多想。”
司荼心都快萌化了,可面上还是一派冷肃。
毕竟她是清渺师尊,高冷人设可不能崩。
“没有?那师尊为何会不高兴?”
祁彧伸出指尖,戳了戳司荼的脸颊,动作温柔又带了些俏皮。
天,他是要萌死我吗?
司荼整个人都埋在被窝里,脸跟红透了的熟虾一样。
“师尊……,这是害羞了?”
祁彧嘴角泛着笑,宛若吃了蜜糖般。
害羞啊,这是不是说明师尊心里也是有他的。
害羞?她堂堂女战神才不会害羞呢!
至于那剧烈跳动的心脏,肯定是因为被被子闷得。
“本、本尊才没有害羞呢,快起来吧,长老们还在等着你呢。”
司荼催促着,手掌还推搡起祁彧来。
祁彧也不逗他了,当着司荼的面就换起衣服来。
“不、不是,你这是干嘛?”
男女有别,当初这句话不是他说的吗?
司荼被他今早连续的骚操作整得都磕巴了。
祁彧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地拿起玄色长裳,
“师尊可都是替徒儿洗过澡的人,有什么好避讳的,再说了,徒儿身上的哪一处师尊没瞧见过?”
他来落霞峰的第一天,就被司荼强制性洗澡,从上到下除了那个地方,都给他搓了个干净。
这回轮到司荼尴尬了。
当初她是真把祁彧当崽崽养的,谁知道这里面的芯早就换了。
失策了!
第35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0)
“这话可不能乱说的,之前你也说了男女有别。”
司荼迅速背过身去,脸颊染上一抹飞霞。
“我与师尊怎可局限于男女呢?我自小与师尊长大,师尊是我最亲近的人。”
祁彧将腰带系好,一步步靠近面前背对着他的可人儿。
唔,他家师尊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所以,我与师尊没有分别,我永远都是师尊最忠实的信徒。”
保护你,守护你,倾尽一切,在所不惜!
环抱着司荼的腰身,祁彧将脑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还拱了拱。
【他说这句话鬼都不信】
明明就是想弄死她,还最忠实的信徒,谁信啊?
【不,统统信的,毕竟黑化值一下子降了三十点】
司荼:你算鬼?
系统:……
有被冒犯到,谢谢。
呼吸声震耳,司荼迅速脱离他炙热的怀抱,战术性后退。
“那个,各位长老都在青涯峰等你呢,快去吧。”
掌心落空,怀中的温度逐渐被寒冷替代,祁彧难掩落寞,情绪不佳。
总归是要慢慢来的嘛,要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好。可若是徒儿取来龙渊剑,师尊能不能答应徒儿一个要求?”
祁彧又恢复他原来的模样,不冷不热,距离温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没问题。”
司荼回答得坦然,哪料想得到后面就是自家乖徒弟给自己挖的坑。
就等着她一个跟头栽进去呢。
“师尊要等我回来。”
祁彧拿起包袱,一脚踏出门槛后,似是不放心般有回头望了一眼司荼。
“我还等你回来给我烧饭吃呢。”
祁彧这一趟少说也得半个月,吃不到他做得饭,司荼还真有些舍不得。
嘴角缓缓勾起,祁彧现在无比感谢当初被司荼逼着学做饭的自己。
若是没这手艺,追起师尊来可就麻烦了。
“好!徒儿回来给你捎好吃的。”
祁彧玄色身影渐渐消失,反倒是司荼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五年来他从未下过山,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山下的环境。
不过一想到有好吃的,心底那股失落又烟消云散了。
【宿主擦擦你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系统万分嫌弃,她家宿主是没吃过好吃的还是咋,这么馋?
不过想来九重天上,也不需要人间的五谷杂粮。
宿主,也怪可怜的。
【一天不收拾你就皮痒了是吧】
行,它收回之前的话,明明可怜的就是它自己。
【这趟不周山宿主不打算跟着去看看嘛】
原剧情这段,反派可是不太顺利,可以说是历经艰难险阻。
【他不是重生的吗,前世的坑不都能避开吗?】
没有人傻乎乎的往坑里跳吧,不然重生重了个寂寞?
【可这次沐阳也会去,男主的气运恐怕不会让反派轻易得到龙渊剑】
原剧情的沐阳不是后期才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就蹦跶起来了?
司荼对这个所谓男主一点好感都没有。
上次要不是有清扬求情,她估计都能直接废了他。
【那我去就不影响男主的气运了?】
司荼眼神微凉,提起这个沐阳她就生气。
其实前世根本就没有清渺什么事,全都是沐阳打着原主的旗号欺负祁彧。
导致她现在的任务这么难做!
【宿主是这个位面的女主啊,当然可以影响了】
男女主的气运相当,有了宿主帮助,反派也能顺利些。
【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不过我怎么一点也没感受到身为女主该有的待遇呢?】
她这才来五年就吐了两次血,修为卡在渡劫期迟迟上不去。
系统一脸无奈,这宿主多多少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要是宿主不是女主,估计你第一次在寒潭给反派洗髓的时候就得翘辫子了】
若无世界气运护体,宿主咋可能走得这么顺畅。
【所以说沐阳这个男主不是个好玩意啊】
【留他一条性命就行了】
只要不弄死他,随便宿主玩儿。
司荼眼睛亮了亮,系统这是要让她放飞自我啊。
不周山之行,剑宗极为看重,因此派出了三位长老。
连宗主的关门弟子沐阳也来了,其他名门各派也都想掺和一脚。
这不周山除了有龙渊剑,还有不少稀世珍宝,得不到名剑,得些别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嘁,就他也配与我同伍?”
沐阳双臂抱剑,不屑地瞅了一眼祁彧的方向。
原本他以为这一次清渺师尊会出山,没想到是这小子。
看样子,这些年祁彧也没有什么长进嘛。
骤然出剑,沐阳直指祁彧的命门,剑锋凌厉。
在场的长老吓了一跳,这龙渊剑还没取呢就要搞内乱?
可沐阳既是璇玑派少掌门,又是宗主关门弟子,惹不起啊!
可还没等沐阳有下一步动作,他的剑锋就被祁彧两指夹住。
轻轻松松地就被压制了。
“你、你不是修炼废柴吗,怎么可能会这样……”
沐阳满脸震惊,想要抽出剑尖,却发觉根本就使不上劲。
“确实是不配与我同伍。”
祁彧面色不屑,轻嗤道。
就凭他,也敢肖想师尊?
做梦吧!
“那个、咱要不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三位长老出来和着稀泥,璇玑派少掌门可不能在他们的地界出了问题。
祁彧指尖用力,直接将剑从沐阳手中抽出,直直地插在玄天剑宗的大门上。
他不想给师尊惹事,仅需警告便可,若是再动手那性质可就变了。
可偏偏有人不愿轻易放过!
“三位长老可是对本尊的徒弟有意见?”
司荼御剑而来,清冷的声音配上她出尘的容貌格外惹眼。
明明就是沐阳率先挑衅,可这几个长老非要装作眼瞎看不见。
她可不会允许自家的崽崽被别人欺负!
三位长老连连摇头,当起和事佬来,
“都是同门师兄弟,和气一点嘛。”
“本尊的徒弟受不得半分委屈,就算是师兄的徒弟,本尊也照样教训!”
说罢,司荼起剑直直地朝沐阳肩头刺了一剑。
这一剑是报五年前他擅闯寒潭险些让她送命,连带着挑衅祁彧之耻。
他该受的!
虽然自家崽崽也还回去了,可自己替他报仇,总归是不一样的。
“师尊……,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不来的嘛,她这是为他出头吗?
祁彧瞬间抬眸,身上的戾气尽散,像只温顺的大型犬,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第36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1)
“当然是来给你撑场子呀。”
司荼揉了揉祁彧的发顶,唔,舒服!
“我就知道师尊最疼我了。”
祁彧眯着眼睛,享受着司荼的肆意抚摸。
末了,还挑衅似的瞅了一眼沐阳。
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傲娇了,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系统:嘶,这反派上辈子是条大型宠物犬吧。
在场的三位长老嘴角微抽,刚才那戾气都快冲天了,现在又装乖装萌。
啧啧,清渺这个徒弟不简单啊。
跟朵小白花似的。
“正好本尊无事,也就跟着各位长老去趟不周山吧。”
主要她还是担心祁彧,不然在落霞峰待着不香吗?
瞥了眼受伤的沐阳,司荼丝毫没有愧疚,甚至还想再补一剑。
“你与本尊之间的恩怨已了,既然你已受伤,就先回去休息吧。”
能把男主支开就趁早吧,省得他作妖。
肩膀隐隐冒出血渍,沐阳咬牙,
“不劳师尊费心,这点小伤我还是能处理好的。”
正好师尊也在,有些事情也该让她知道了。
明明是他先拜师,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他才是最好的,能力最高的!
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后悔!后悔当年她没有选择他!
“此行路途凶险,还需沐阳多多相助。”
清辉长老在司荼耳边叮嘱着。
这个小辈虽心思狭隘了些,但能力确实不错,又有璇玑派各种法器相持。
是此行不可多得的助力。
“既然是长老的意思,本尊自然不会制止。”
他们这些人无非是看上了璇玑派的实力,打算借力夺得龙渊剑。
正好司荼也想看看这个沐阳要作什么妖,放在身边也不是件坏事。
小插曲过后,一行人赶往不周山,路过几个妖魔作乱的村庄,司荼都顺手处理了。
越靠近不周山,作乱的妖魔越多,应该是受龙渊剑的影响。
安宁村的上空笼罩着厚重的魔气,甚至将阳光都给遮住。
司荼收起青霞剑,告诫诸人要小心行事。
村里大白天静悄悄的,田地荒废,房屋倒塌,一片狼藉。
“这应该是个空村吧。”
一旁的清严长老猜测道。
“安宁村人口过千,偌大的村子怎么可能瞬间被搬空。”
司荼拾起一把锄头,又转身朝众人说道,
“这锄头上的泥巴还是湿的,说明农夫们刚刚下地播种完。”
屋里还有冒着热气的粥饭,可村里的人却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
这点倒是极为奇怪。
“难道又是那些可恶的魔族?”
清辉气得直瞪眼睛,好好的一个村子被他们弄成什么样子了?
司荼刚想开口却被身后的沐阳打断,
“一定是他们想要通过吸食村民的灵气来增加魔力,所以才会将村民们抓走。”
临了,沐阳还瞥了一眼祁彧。
“你亲眼看到的?”
司荼没好气道。
张口闭口魔族,又没有直接的证据。
沐阳指了指上空浓重的魔气,“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司荼气极反笑,“小孩子做错事还知道清理现场,你当魔族都是傻的?”
这沐阳的智商是怎么当得上位面男主的,太水了吧。
那厚重的魔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悬在半空中久久不曾消散。
只有强大的魔族才会生成这般浓厚的魔气,可上空这个明显就是人为。
是有人,在混淆视听!
“可能自己傻,就认为别人都是傻子吧。”
对于司荼提出的看法,祁彧表示充分支持,顺便还嘲讽了一波沐阳。
“还是我家乖徒弟最聪明了。”
幸亏当初没选沐阳,不然她现在得被蠢哭。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沐阳脸色发青,连带着肩膀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正在此时,小院角落的竹筐发出声音来。
“什么人?!”
清辉暴喝一声,警惕地用配剑将竹筐挑了起来。
一姑娘露出一双圆眸,害怕地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惊叫道,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杀我……,别杀我。”
司荼念了段清心咒,这才抚平小姑娘的慌乱。
“你别害怕,我们都是修仙之人,不会伤害你的,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的家人呢?”
家人……
初桃眼眶蓄满了泪水,哭泣道,
“爹娘都被人抓走了,还有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抓走了。”
她被娘亲藏在这里,这才躲过一劫。
“你确定是人,不是魔?”
沐阳一个箭步上前,眼神迫人。
可看到沐阳的初桃更加害怕了,那些人跟面前这个大哥哥一样,虽披着斗篷可里面却穿着白衣服。
一把将沐阳推开,司荼语气微凉,隐忍着怒气,
“她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分得清是人是魔?”
见他还想反驳,司荼又说道,
“不是所有的魔都是坏的,也不是所有的仙都是好的,别把你那一套是非观用在孩子身上!”
妈的,一个憨批。
司荼差点都爆粗口了。
沐阳被说得哑口无言,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对司荼这番话极为不解。
她不是向来厌恶魔族吗?今日怎么会帮着魔族说话?
初桃害怕地躲在司荼身后,悄声道,
“我见到过他们不小心露出的腰间玉饰,纹饰很奇特。”
这个消息说不定能帮到大姐姐。
“那你能画给我们看吗?”
司荼蹲下身子,抚平她杂乱的发丝。
祁彧:有点吃醋,以前师尊只摸我的!
“一个村里的孩子怎么会画东西?”
对此,沐阳颇为不屑,他根本就没对这个幸存者抱有期望。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本尊不介意受点累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哪都有他,他是块又臭又硬的砖头吗?
司荼万分后悔当初没有一剑把他弄死。
“师尊,徒儿会心疼的,这种粗活还是交给阿彧吧。”
那么脏的东西,怎么配师尊亲自动手呢?
司荼长叹了口气,刚要顺手摸摸祁彧的脑袋,却发觉自己的掌心有些脏,又收了回去。
可祁彧却自己凑上来,求摸摸,求抱抱。
“还是阿彧最得本尊的心意。”
司荼毫不吝啬的夸赞,反倒是一旁的沐阳脸色如锅底般发黑。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三位长老表示,这狗粮他们吃撑了。
第37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 (12)
初桃拉着司荼跑到屋里,室内虽一片狼藉,可却也透露着书香气息。
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四季图,案桌上墨迹未干。
“我阿爹阿娘都在村子里教书,阿爹最喜欢给阿娘作画抚琴了。”
初桃拾起笔,边画边哭。
司荼俯下身子,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爹娘不会有事的,无论是魔还是修仙者,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司荼心中隐隐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不像是魔族所为。
近些年魔族消失匿迹,没必要这个时候出来找存在感。
或许,是有人打着魔族的旗号,行不轨之事。
看着司荼离开的背影,祁彧的视线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
哼,师尊的手他还没有拉过呢!
沐阳也想跟着进去,却被祁彧拦了下来。
两人靠得极近,几乎是面对面,可祁彧要比沐阳高出不少,气势自然碾压。
“你还是好生待在这里吧。”
剑鞘抵在沐阳的胸膛,祁彧丝毫不曾退让。
“你是怕我跟师尊说起你那令人不耻的身世吗?”
沐阳在祁彧耳边低声说道,那模样满是挑衅。
身为清渺师尊唯一的弟子,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他的身体还留着一半魔族的鲜血,定会身败名裂!
“你倒是去说啊,看看师尊是相信我,还是信你的满口胡言?”
说这话时,祁彧心里也没有底,但输人不能输气势。
他也无非是仗着师尊对他的信任罢了。
上次自己差点走火入魔,恐怕师尊早就起疑了,如今只不过差一个证据。
“马上就到月圆之夜了,你能挺过这次的化魔期吗?”
沐阳似笑非笑,半魔之身若一直不接纳体内的魔力,就会月月受此折磨,直到真正入魔。
“我可是很期待师尊见到你入魔时的震惊表情呢。”
沐阳接着挑衅,搬出司荼来挑动着祁彧的神经。
“你说,师尊会亲自清理门户,还是先让你把剑宗的十八道刑法都受一遍再让你死呢。”
祁彧倏然抬眸,那双狼眸戾气横生,冷笑道,
“放心,我死之前一定会拉上你作伴的。”
破坏他跟师尊的关系?
想死了吧。
沐阳听此当即就急了起来,猛地推开祁彧。
一个魔族贱种也敢跟他叫嚣!
祁彧被他推得踉跄,身子直直地朝后倒去,可嘴角却还是挂着嘲讽的笑。
“你又欺负阿彧!”
司荼忙将人接住,冷眸扫向沐阳以及在场的三位长老。
她刚踏出房门便看到沐阳推了祁彧,这些长老也是,就这么任由沐阳欺负他徒弟吗?
三位长老:嘤嘤嘤,你确定你家徒弟这么娇软易推倒吗?
司荼:废话,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不清楚?
推倒祁彧这种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干了,不过那都是意外而已。
“师尊……,他扒拉我,还凶我威胁我,说我不配称为师尊的弟子。”
比司荼高出大半个头的祁彧,跟个小兽似的蹭在司荼怀中,怎么都不撒手。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一旁的沐阳震惊地看着自己掌心,他力气什么时候那么大了?
而且祁彧他明明是自己摔倒的,刚才还挑衅自己呢。
“沐阳,你是我师兄的弟子本该不由我管教,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本尊的徒弟。”
“你,意欲何为?”
最后一句,司荼说得极为强硬,整个人都被淡蓝色的光芒笼罩着。
“师、师尊,我真的没有推祁彧,是他自己摔倒的。”
知晓司荼真的动怒了,沐阳连忙解释。
可惜司荼压根就不会听他的狡辩。
“本尊有眼睛,不像有些人看见也装作看不见。”
司荼美眸扫过那三位长老,厌恶之情尽显。
“既然师兄跟各位长老如此不待见我,那我还是离开吧。”
他还想跟师尊两人独自相处呢,这些个碍眼的人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吧。
祁彧不安地拽了拽司荼的衣袖,那柔弱可怜的模样差点没把沐阳眼睛闪瞎。
这尼玛就是刚才扬言要弄死他的祁彧?
变脸变得太快了吧。
祁彧眨着双眸,长长的睫毛翩若蝴蝶,萌得司荼心都要化了。
“既然阿彧都开口,本尊身为他的师父自然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龙渊剑她自己就能取,带着这些人反倒是累赘了。
三位长老一听,这才急了起来,此去不周山若是没有清渺坐镇,恐怕也不会顺利。
“都是同门间师兄弟的切磋罢了,祁彧心胸也不至于这般狭窄吧。”
清丰长老居高临下,明面上是劝说,实则却暗指祁彧不懂事。
“不好意思,我的心胸很狭窄,窄到只能装下师尊一个人。”
祁彧看向司荼,眸中是他未曾察觉的深情。
如波涛的大海般汹涌,却又带着股毁天灭地的偏执。
系统:这波情话我给九十九分,多一分怕你骄傲。
司荼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这话说的,嗯,甚得她心。
连搭理都没搭理这些人,司荼直接带着祁彧和初桃就离开了。
御剑至璇玑派的山脚下,一行人找了家酒楼吃了顿饭。
“师尊为何要来璇玑派啊?”
祁彧替司荼布着菜,挑了几样她爱吃的菜,摆到她面前。
将初桃画的纹饰拿出来,司荼极为享受地接受祁彧的投喂。
这酒楼里的饭菜好吃是好吃,但没有祁彧做得那么勾她胃口。
“这是璇玑派的纹饰!”
祁彧也有些震惊,也就是说那些村民都是被璇玑派的人抓走的。
“沐阳说得没错,他们抓走村民,的确是要提炼灵气的。”
一提到这个名字,祁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魔族虽然有这门功法,但谁能保证这些名门正派就没有个歪门邪道了?”
司荼低头咬了口八宝鸭,没有察觉出祁彧的不对劲。
“师尊似乎对沐阳,还是有些念念不忘?”
祁彧停住剥虾的动作,直直地盯着司荼,不肯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仿佛只要司荼一点头,他就会瞬间将她带走。
带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再也不分开。
他听不得从司荼嘴中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不管是谁,都不行。
他才是师尊的心头好,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他在师尊心中的地位!
第38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 (13)
司荼满脸迷茫,这都什么跟什么,不是说到璇玑派了吗?
“说正事呢,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夹了个兔头给祁彧,以形补形,赶紧补补脑子吧。
成天不是在胡思乱想就是无中生有,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宿主大大,他可不是小孩子了哦,按照魔族的年龄,他已经成年了】
好担心自家宿主被吃抹干净哦,不过它还是好兴奋啊!
这就是嗑cp的快乐吗?
【那他也算是我亲手养大的,在我面前就是个崽崽】
系统:行吧,到时候别哭着下不来床。
“明明就是师尊不乖的,硬要提那个人的名字。”
祁彧皱着眉头,那兔头有点辣,不过既然是师尊夹给他的,再辣他也要吃!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以后不提了哈。”
唉,自己养大的崽崽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啦。
没必要为了一个沐阳让她跟自家徒弟生了嫌隙。
“师尊最乖啦。”
祁彧剥虾的动作更快了,不一会儿就将一整盘虾剥完,全部放到司荼的碗中。
“你也吃啊,先别管我了。”
司荼见他就没动几次筷子,连忙催促着。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祁彧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呢。
【宿主是不是忘了你是在修仙世界,修仙者是不需要五谷杂粮的】
系统:自家宿主太能吃了怎么办?
祁彧:我养的,你有意见?
系统:嘤嘤嘤,反派欺负人!
【哦,还真忘了】
司荼虽然这么说的,可拾起的筷子就没放下过。
“阿彧不饿,师尊多吃一点,这几天奔波都把师尊饿瘦了。”
将师尊养得白白胖胖才好啊,这样她就离不开自己了。
司荼摸了把自己的脸颊,她怎么感觉自己最近还胖了呢。
嗯,一定是错觉,错觉。
一旁充当半天背景板的初桃默默放下筷子,这狗粮都快把她撑死了。
没想到大哥哥跟大姐姐这么甜,跟她爹娘一样。
用过饭后,司荼打算独自混入璇玑派,留下祁彧照看初桃。
可这个提议马上就被祁彧否决了。
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交由师尊来做呢?
司荼也没继续坚持,给他个机会锻炼也不错,反正他现在的修为也就比自己差那么一丢丢。
【你确定?】
系统表示不信,明明人家反派的修为比自家宿主高出一大半。
也就是祁彧照顾她面子,才没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被自己的徒弟反超,她不要面子的啊?
璇玑派每日都会派人下山采办东西,祁彧借此机会,打晕一个弟子扮做他的模样成功混了进去。
入夜后,一道身影快速地穿梭在璇玑派之中。
璇玑派作为修仙界第一大门派,若是曝光出此等丑闻,恐怕以后都抬不起头来了。
不过既然是沐阳的门派,祁彧着手处理的动作更快了。
行至厨房的时候,祁彧停了下来,现在都快子时了,可烟囱还在冒着烟。
这么晚了,还有谁要吃饭?
“随便做点吃的,别让那些人饿死就是了,我还着急回去睡觉呢。”
一弟子困倦地倚在门前,也不知道那里面关了什么人,他奉长老的密令去送饭。
真是个折腾人的差事。
“行,这锅馒头马上就快出来了,师兄这几日准备青英会的事着实是辛苦了。”
提起青英会,祁彧有了眉目。
前世的青英会,璇玑派一举夺得魁首,各位长老更是力压各派掌门,就跟开了挂一样。
原来是因为走了歪门邪道啊。
修仙者若想短时间内功力大增,一是靠丹药堆积,二是靠吸食他人的灵气。
而服用过量的丹药很容易被人察觉,所以璇玑派就选择了第二种。
古籍中记载,吸食灵气只能在月圆之夜,也就是在七日后。
眼下,这些村民应该是没有危险。
跟着送饭弟子,祁彧顺利地找到了关押村民们的地牢。
璇玑派毕竟人力众多,仅凭祁彧一人恐怕还不足以解救所有的村民。
只能先拆穿他们的阴谋,再来个人赃俱获。
回到酒楼,祁彧将所看见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司荼。
时间还来得及,此地距离不周山很近,司荼打算先去取龙渊剑。
不周山凶险,司荼只得将初桃留在这里,第二日一早就带着祁彧赶去不周山。
在经过山口时,正好又遇上了沐阳等人。
虽然沐阳没有表露出什么,可司荼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暗地里不知道憋着啥坏。
还是躲着点吧,可别讹着他们。
不周山处于人魔交界之地,魔气汇集杂乱,稍有不慎便会魔气入体。
即便是司荼也有稍许的影响,可祁彧的反应比司荼还要大。
一踏入不周山的地界,他就能强烈的感受到体内的魔气再次复苏,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你没事吧?”
看着祁彧略显苍白的脸色,司荼担心的问道。
按说以祁彧现在的修为,应该能抵挡得了这里的魔气啊。
“哼,他能有什么事,这里所有的人都可能出事,唯独他,绝不可能出事。”
沐阳见他装可怜的样子便来气。
半魔之子,怎么会受魔气的影响,他的修为在此地应该是大为增长吧。
“你那舌头是不想要了吗?正好本尊割来喂鸡。”
她后山那养的鸡估计都饿了,说个不停哪都有他!
【毕竟是位面男主嘛,存在感确实强了点】
感受到自家宿主蹭蹭直冒的怒火,系统连忙出来打圆场。
它就生怕宿主一个不乐意,就把这男主给弄死了。
到时候宿主任务完不成,连累它年终奖也没了。
【强得令人发指】
司荼跟系统吐槽,他要是再出来蹦跶,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要弄死他。
祁彧抓住司荼的胳膊,胸口一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不、不劳师尊动手,徒儿可以代替师尊……”
“行了,你可别说话了。”
血都吐了,还想着替她料理沐阳。
这徒弟养得,甚得她心,不过这黑化值怎么还是一动不动。
【可能还是没有感受到宿主对反派足够的爱吧】
多亲亲抱抱举高高,这黑化值不就下去了?
司荼:……
第39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 (14)
每夜亥时,不周山山门大开,到时候里面的妖魔可以出来,外面的修仙者也可以进去。
可看着祁彧现在的状况,司荼不敢冒险。
寻了处僻静可以打坐调息的地方,司荼冒着被魔气侵蚀的危险,替祁彧输送着灵力。
“我没事的师尊……,我可以坚持的。”
淡蓝色的光晕再次包裹两人,祁彧感受到久违的暖流。
这是独属于师尊的灵力,温暖惑人,令他一再想要沉沦。
可脑海中的声音几欲令他崩溃,对上司荼那绝美的容颜,祁彧眼尾发红,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
“打好坐,念清心咒。”
司荼的灵力蔓延至祁彧的每一条脉络中,所到之处,皆被魔气沾染。
现在想要修复已然是不可能了。
这股魔气极为霸道,就连她拼尽全力也只能稍加压制。
若再等一段时间,恐怕连她也压不住了。
看来得找时间查查祁彧的身世了。
若他母亲只是小小的魔族,祁彧身上定不会沾染如此强劲的魔气。
两个时辰后,司荼的额角汗水密布,整个人显得异常疲累。
说是被掏空也不为过。
她几乎用尽所有的灵力,才将这股魔气压制下去。
“师尊……,你都知道了。”
祁彧睁着通红的双眸,紧张地握住司荼的掌心。
上一次他还能稍加隐瞒,这一次是瞒不住了。
“知道什么?”
司荼喘了几口粗气,灵力耗费太多,一时脑子还转不过来。
“我、我是半魔之体,会污了师尊的圣名……”
但他会小心隐瞒的,不会让师尊陷入两难的境地。
只求师尊不要丢下他……
祁彧小心翼翼地扯着司荼衣袖,可怜兮兮。
“我早就知道了,至于名声什么的,我从不在乎。”
揉了揉祁彧的发顶,司荼尽力安慰他。
“所以师尊不会丢下我,对不对?”
祁彧再三确认,生怕司荼就这样把他丢下不管。
他不想再承受被抛弃的痛苦了,他会疯的。
对上他仿若盛满破碎星光的双眸,司荼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是哪门子的反派啊,明明就是个娇弱美少年啊。
张开双臂,司荼抱住祁彧的劲腰,像是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后背。
顺便还揩了把油,唔,手感蛮不错的。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直到你厌倦在我的身边为止。”
虽说是为了完成任务,可里面司荼动了多少真情,只要她自己知道。
“那说好的,我也永远不会离开师尊。”
就算师尊厌倦了他,他也不会放手。
既然招惹了他,那就要负责到底,一辈子的那种。
轻嗅着鼻尖的女儿香,祁彧餍足地弯起薄唇,真好,终于抱到师尊了。
这次,还是师尊主动的呢。
果然扮柔弱装可怜最能博得师尊的同情!
【崽崽太乖了】
祁彧卖个萌,她心就跟着化了。
【这又不是当初你要弄死他的时候了?】
系统在一边泼着凉水。
它可是记得清楚,之前宿主说什么都要弄死反派,现在倒好,直接就把这茬给忘了。
【胡说!崽崽这么乖,我怎么舍得弄死他】
系统:呵,女人。
感受到自家宿主养娃的快乐,系统都想把这个拯救病娇反派计划改成美少年养成计划。
离亥时还有一段时间,司荼打算在这四周寻一株名为七星草的草药。
此草只生长在不周山边界,但对恢复灵力却又奇效。
她如今丹田空虚,若是一会儿去取龙渊剑,肯定是不行的。
“还是我去替师尊寻吧。”
祁彧知晓她要去找七星草,连忙挣扎着起身,却被司荼一巴掌按了下去。
“你去什么去啊,自己身体什么样还没个数吗?”
跟个小鸡仔似的,随便她一提溜就能提溜起来。
祁彧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沉着声音,闷闷道,
“那师尊要快些回来啊,这里晚上又黑又冷,阿彧会害怕的。”
系统:???
这哥们是不是忘了他前世为了取龙渊剑,直接将不周山夷为平地的光荣事迹了。
司荼从百口袋拿出十几道符咒,统统塞到祁彧手里。
“我去去便回,你若有危险立即烧掉这些符咒。”
这里面都承载了她巨大的灵力,对付个小妖小怪不成问题。
祁彧重重点头,一双黑眸盛满了浩瀚星光。
他的师尊还是关心在意他的啊。
等到司荼离开后,祁彧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魔气,周身围绕着浓重黑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吸食你的欲念,助我成长,你我本是一体,为何不联手呢?”
魔气逐渐汇聚成一道与祁彧一模一样的虚影。
“什么欲念?”
祁彧眉头一皱,暗觉不妙。
魔气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笑祁彧懦弱不敢承认。
“从上次出来我便发现,你对你那清渺师尊,意图不轨。”
“啧啧,觊觎师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不过,你那师尊一定不知道你对她那龌龊的心思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道红光化为利剑挥了出去,祁彧咬牙隐忍着怒气。
自他重生以来,他曾无数次的想要净化掉这股魔气,可都失败了。
可能真的如这股魔气所说,他们本是一体。
“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你放在心尖上的师尊会做出何种选择?”
它可是万分期待呢。
只见那股魔气化作祁彧的模样,并且逐渐转化为实体。
“师尊不会丢下我的,这是她亲口承诺的!”
“哦?如果你真的相信清渺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为什么不阻止我?”
魔气凑到祁彧面前,桀桀怪笑,
“你也想知道她的选择吧。”
不得不说,它的确是猜中的祁彧的心思。
自己是半魔的身份迟早要公布天下,可师尊真的会为了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剑宗为敌吗?
沐阳这边,眼见着天色渐黑,魔气愈来愈盛,三位长老不得已开启剑宗阵法抵御。
正在此时不周山山门突然抖动,似乎被重力袭击。
清丰立即从阵法中脱身,前往山门处查看。
可等到阵法稳固后,几人也不见清丰的身影,于是便去寻找。
最后还是沐阳在一堆乱石中,发现了一道白色身影。
拨开杂草定睛一看,正是清丰的尸体!
第40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 (15)
沐阳连忙将其余两位长老带了过来。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中察觉出了不安。
脖颈上掌心的握痕还未消散,尸体四周萦绕着浓重的魔气,令在场三人深感不适。
是什么人能在瞬间将实力在剑宗排名第四的清丰一击毙命?
而且还是令清丰没有防备的人。
在场的三人不由得汗毛倒竖,沐阳神色惊惧,当即惊叫了一声,将长老吓了一跳。
清辉差点没一个高儿蹦起来。
“大晚上的,你想干什么?”
沐阳嘴唇颤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一定是的。”
“是谁啊?”
司荼在这周围绕了一圈都没找到七星草,她还是被沐阳的惊叫声吸引过来的。
看着他现在的模样,莫不是癫痫犯了?
沐阳一看见司荼,像是见到什么救世主似的,眼冒星光。
“师尊,你那个好徒弟把清丰长老给杀了!”
司荼满脸疑惑,这货又发什么疯呢。
“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乱说,你这舌头是真不想要了?”
一而再再而三污蔑祁彧,真当她是好脾气的?
其余两位长老也是一脸懵,这根祁彧有什么关系?
明明清丰长老是被魔族杀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他们没有吃到的瓜?
“清渺说得没错,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两位长老现在就差搬个小板凳过来,再抓把瓜子,来个吃瓜三连坐。
“祁彧是半魔之身,体内有股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强大魔力。”
沐阳紧闭着双眼,缓缓将事实道出。
他等这一刻等了五年了,五年前清扬师尊不允许他说,五年后这可是祁彧自己暴露的。
“师尊方才可与祁彧待在一起?”
沐阳迅速冷静下来,眸中闪动着精光。
这一次祁彧别想全身而退!
两位长老的目光直刷刷地看向司荼,都在等着她的答案。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清丰的尸体的?”
司荼内心隐隐不安,可还是想为祁彧争取时间。
说不定清丰死得早,那时候她还正在给祁彧疗伤呢。
“就在刚才,清丰长老脖颈处的手印还在,师尊只需将祁彧带来比对即可。”
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司荼俯身查看清丰的尸体,那道手印的大小她极为熟悉。
“祁彧没有理由要那么做!”
他与清丰无仇无怨,何故要害他性命?
“或许是怀恨在心隐忍不发,只等着机会,一击致命。”
看到司荼毫无理由的偏袒,清辉也看不下去了。
当初清丰不过是说了祁彧几句,竟招来杀身之祸。
果然,魔就是魔,连心都是黑色的!
“胡说!祁彧是本尊的徒弟,他的性子本尊最为清楚。”
说不定其中是有什么隐情,她可不能误会了祁彧。
【这什么情况,清丰真的是祁彧杀的?】
【是,也不是】
大爷的,问了等于白问,要这系统有何用?
“多说无用,师尊将祁彧带来比对手印便是。”
冷静下来的沐阳迅速分析局势,唯有将真相呈现给师尊,她才能真正对他死心。
“不劳师尊移驾,徒儿来了。”
祁彧一身玄衣,御剑而来,神情是司荼从未见过的冷肃。
这反派难道真的是没救了吗?
方才她损耗修为替他压制魔气,也没见他黑化值下降半点。
如今又恢复他之前的模样,难道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吗?
司荼在这一刻,内心也在动摇。
可不好受的哪是只有司荼一人,祁彧心中又何尝不是煎熬,只能用冷漠伪装自己的不安罢了。
“本尊只问你一句,人是不是你杀的?”
司荼抬头,撞上祁彧深如古井的双眸。
她的徒弟长大了,她都需要仰起头来看他了。
“师尊以为如何呢?”
祁彧面色轻松,甚至嘴角还挂着笑,似乎根本没有把这条人命放在心上。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司荼一人身上。
只要她信他,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要你亲口说出的真相!”
旁人说的都不算数,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叛出师门,她也会护他无恙。
司荼紧紧盯着祁彧,攥于袖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是我杀的。”
双拳骤然松开,司荼紧闭双眸,胸口翻涌着怒气。
“为什么?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拜入本尊门下不可伤及无辜之人的性命。”
否则……,本尊不介意亲自清理门户。
可后面这句话,司荼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本以为这五年的相处,她足以摸透祁彧的本性,可到底还是她错了。
“他不无辜。”
清丰监守自盗,修炼剑宗禁忌秘法以此来提升功力,所害之人不计其数。
那股魔气,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这门禁术与璇玑派脱不了干系,祁彧现在还不能在众人面前解释。
“理由呢?你说不无辜就不无辜,祁彧啊,杀人就是杀人,是要偿命的。”
沐阳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恨不得亲手替司荼清理门户。
“闭嘴!本尊处理落霞峰之事,还需你这个小辈置喙?”
这货是不是欠拍,成天出来找存在感,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宿主淡定,这是男主,不能死的】
男主死了,这个世界也会随之崩塌,到时候就完不成任务了啊。
“清渺啊,如今事实已经摆在你的面前,是否要按照剑宗总规处置?”
祁彧毕竟是落霞峰的人,还需要司荼做最后的决断。
“本尊自会自行处理,到时会去找师兄领罚。”
徒弟犯了错,是她这个做师父的没有教好,合该要去给师兄请罪。
清辉一噎,他是想让司荼就地处理的,这件事越早处理越好。
此等丑闻,可不能传扬出去。
亥时将至,不周山的山门逐渐松动,一时间飞沙走石,卷起滔天魔气。
一块巨大的石头朝司荼砸来,祁彧眼疾手快,立即飞身将人带到安全地带。
“师尊还是这般不小心,若是徒儿真的不在了,师尊要该怎么办啊……”
祁彧揽住司荼的腰身,声声低喃,却带着无限缱绻。
第41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 (16)
那双黑眸如溺毙的温柔,一点点将司荼的理智蚕食殆尽。
用力抓着祁彧胸前的衣服,司荼捏得骨节发白,最终还是退了一步,
“你若能取回龙渊剑交给师兄,本尊便能替你求情,留你一命。”
真的下手杀了他,司荼自问做不到。
“剑是为师尊取的,至于师尊想给谁,与我无关。”
现在的他只想享受这久违的温暖。
这种温暖,只会让他想要为其倾尽一切的占有,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本尊只保你的性命,之后,你便离开剑宗吧。”
司荼挣扎着想要推开祁彧,可却被他越抱越紧,那铁臂如同烙铁般紧紧贴在她的腰身。
“师尊不乖哦,说好不会抛下我的,怎地还赶起人来了?”
大掌抚在司荼的发顶,祁彧将人紧紧扣在怀中,抵死缠绵。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师尊烙印在自己的骨血中,永远也不分开。
“你、你这个孽徒!”
饶是再好的脾气都受不住祁彧,何况脾气一直都不好的司荼。
孽徒?
唔,这个称呼他更喜欢师尊在床上这样唤他。
这样才比较应景。
见司荼真的快跟炸了毛的小猫咪一样,祁彧也不打算继续逗弄她了。
反正……,来日方长嘛。
“师尊安生待在这里,龙渊剑我去替你取。”
她本就灵力空虚,如今更是涉不得险了。
至于沐阳那些乱蹦跶的臭鱼烂虾,祁彧还真没放在眼里。
说罢,祁彧掌心揉了揉司荼的发顶便离开了。
怪不得师尊以前总喜欢摸他脑袋,原来手感这么好呢。
【滴,触发支线任务,请宿主取得琉璃乾坤扇】
这扇子的名字有点熟悉啊。
司荼皱着黛眉,她有点印象,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它也在不周山?】
【对,这是宿主大大身为战神时的法器啊】
好可怜的宿主,连自己的法器都忘了。
经过系统的提醒,司荼才能回忆起关于琉璃乾坤扇的一点点记忆。
这把扇子好像是别人送给她的,但她向来拿剑拿习惯了,那把扇子就一直放在自己的百口袋里。
【我现在要它有用吗?】
她觉得她待在这里还挺好的,不太想动弹。
【奖励一次复活甲】
【成交!我觉得我也该动动筋骨了是吧系统】
它能说什么?只能疯狂给自家宿主打call了。
琉璃乾坤扇的所在地正好与龙渊剑相反,司荼这一路就没见过什么人。
反倒是遇到了一大群魔族。
他们对前往不周山的人没有敌意,反倒是有些兴奋。
“天呐,这些就是不周山外的人吗?”
“嘁,你真是个没见识的魔,这个就很明显不是人啊。”
红魔瞅了一眼司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天,她好凶啊,好想回家找妈妈。
“我不是人?那你说说我是谁?”
听着咋这么像骂人的话呢,不过司荼闲着也没事,逗逗魔也挺好玩的。
红魔小心翼翼地凑近司荼,鼻尖耸动着。
闻这味道,像是修仙者,但又像是冥界的人。
“你快死了。”
红魔有些可惜地看了眼司荼。
照她的修为,要是再活个四五十年定能飞升上仙,可惜了可惜了。
司荼满脸黑线,她是多么的想不开去找一个魔族聊天。
明明是只根正苗红的魔族,成天整得跟个算命似的。
啧啧,他家魔尊不管管吗?
【呃,这个世界的魔尊好像还没出世】
所以他们一直都是散养,平时也不敢出去,怕被人打。
真可怜。
“放心,我比你活得长。”
司荼连连摇头,她可是世界女主,系统说死不了的。
【我好像也没有说过这种话吧】
它可不背这个锅。
司荼:???
【这是修仙世界大男主文,女主不是那么的很重要】
系统再三纠结措辞,生怕自家宿主一个巴掌拍过来。
“怎么可能,我看你印堂发黑,一看就是有血光之灾。”
红魔十分震惊,他看人看魔都很准的。
不过面前这个他看不透,但还是能看出她非长命之人。
印堂发黑?
司荼抹了把自己的脑门,低头一看,一手的灰。
就这?
都怪祁彧那个臭小子,摸她头发不洗手,把灰都蹭她脑门上了。
算了她跟一只业务不熟练的魔族计较什么?
根据系统的指示,司荼很容易地就找到了琉璃乾坤扇。
可是她怎么瞅着,跟大街上卖的那种白玉扇也没什么区别嘛。
用来扇风还怪沉的。
【你确定这玩意是我要找的东西?】
托着扇骨,司荼仔仔细细地好生瞅了一遍。
这晚上要是眼神不好的,还以为是哪块扇形的石头呢。
虽说是琉璃制成的,可是一点光泽都没有,还灰扑扑的。
【宿主把上个世界的白玉簪子拿出来】
每个法器都有一个守护者,如果守护者不出现,法器自然不会展现出其原本的光辉。
【就是小白送我的那根吧】
这支簪子跟随她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被司荼很小心地收在了百口袋里。
【是哒】
系统暗搓搓的盯着那把扇子。
这可是神界之物,定然不凡,它还想见识见识呢。
拿出白玉簪,琉璃乾坤扇似是有感应般,在司荼的手中发出淡蓝色的光晕。
从簪子原本的裂痕中冒出团白气,在司荼的身边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扇子中。
【还挺有人气儿的】
【可不咋,宿主毕竟是她的主人】
随着气团的涌入,琉璃乾坤扇逐渐褪去朴实,露出它原有的样子。
“欢迎主人回归,阿璃等您好久了。”
自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神魔大战后,主人便跟她失去了联系,她也是循着主人的气息才寄宿在这根玉簪上的。
阿璃……
司荼有些恍神,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瑶池里的一株白莲花。
可再等她想要回忆起更具体的细节时,便开始头疼欲裂。
“主人,你怎么了,是不认识阿璃了吗?”
她实力太弱,还化不了实体,但主人也不至于认不出她吧。
以前在神界的时候,主人是很喜欢将她握在手里挡太阳的。
看着还冒着蓝光的扇子,司荼心头涌出熟悉感,摸着扇骨也很是趁手,不自觉地就将它展开举起,用来遮太阳。
哦不,是遮月亮。
第42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7)
正在此时,不远处乌云密布,狂风迭起,隐隐夹杂着雷电。
“主人快跑啊,这是天劫!”
以主人现在的肉体凡胎,恐怕都撑不住三道天雷。
司荼脑海里只剩下要完。
大爷的,那红魔算得还真他么准!
一道道雷电劈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司荼好不容易躲过一道雷,马上就来了下一道。
【可能是宿主动了神界宝物,所以才会引来天劫吧】
毕竟现在的宿主是一介凡人,觊觎神界之物,不遭雷劈才怪呢。
【现在丢了它还来得及吗?】
这雷一道道的,连给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阿璃:那我走?
【没用了,天劫来了只能受着了】
系统表示无奈,但是看到宿主被雷劈总是想笑。
不周山本就是魔界的地盘,魔气横生肆虐,司荼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一道惊雷劈下,直直地砸在司荼的脚边,砸出一大块黑洞来。
可还未等司荼反应过来,又一道惊雷横亘在半空中。
眼见着雷就快要劈了下来,司荼也懒得跑了,被劈就被劈吧,说不定能助她度过渡劫期呢。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一道剑光闪过,祁彧拔出龙渊剑直直地接下这道天雷。
剑光与雷光相接,碰撞出强烈刺眼的火花。
祁彧以一己之力挡住了一道天雷,可整条手臂也在不停地打颤。
单这一点就足以说明祁彧的修为远在司荼之上。
“师尊小心!”
又一道天雷劈来,祁彧飞身而来,将司荼紧紧护在怀中,挡住了这一击。
这天雷必须要人受着才算数,一共十道,还有九道。
胸口处的疼痛剧烈翻涌,祁彧压下喉中的血腥,死命硬撑着。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师尊遭这份罪。
前世他入魔时也曾引来天劫,那滋味,他不忍心让师尊体会。
似乎连雷公电母都看不下去,直接降下三道天雷。
祁彧能够感受到司荼的挣扎,可他的力道哪里是司荼能够挣脱的。
“师尊要乖乖的,这天劫有徒儿帮你挡,一会儿就过去了,别害怕。”
话音刚落,三道惊雷齐声砸在祁彧的身上。
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祁彧箍住司荼腰身的铁臂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仿佛保护她,就是他此生唯一的信仰。
“这天劫本就是冲我来的,你起开!”
司荼奋力挣扎,可还是敌不过祁彧的大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前这个少年模样的人,逐渐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这是司荼第一次感受到祁彧的变化。
她的崽崽,真的是长大了啊……
耳边湿润黏腻,司荼无意识地摸了一把,指尖一片血腥。
“祁彧!本尊以师尊的身份命令你,放手!”
再这样被天劫劈下去,祁彧……,会死的。
“之前师尊便唤我孽徒,想来师尊也清楚,孽徒,从来就不会听师尊的话的。”
祁彧似是脱力般将脑袋搭在司荼的肩头,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片刻安心。
连下两道天雷,都被挡在司荼面前的祁彧接住了。
视线逐渐开始模糊,鼻尖若有若无的香气令他着迷。
祁彧此时只能看到司荼一张一合的嘴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应该还是在骂他孽徒吧。
手臂渐渐脱力,祁彧整个人像是漂浮在海中,意识飘散于九州大陆。
“祁彧……,祁彧……”
好像是有人在叫他,祁彧迷蒙地张开双眼,看到一个正在打坐的白胡子老头。
奇怪,他不是应该在不周山吗?怎么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你终于醒了,老夫等你好长时间了。”
“等我?你认识我?”
祁彧剑眉紧皱,他很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个老头。
“当然认识了,从你还没有化出神识的时候就认识了。”
“但我不认识你,放我回去!”
他家师尊还在等着他呢,没工夫跟这老头掰扯。
“你这是着急去救清渺?放心,她也有她自己的机缘,出不了事的。”
顶多被雷劈几下嘛,没事,都是正常操作。
“你把我弄到这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祁彧面容冷肃,这老头看着不像个好人呐,而且前世也根本就没有这一出。
“我可以帮你把体内的那股魔气封印起来。”
“为什么帮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祁彧审视着面前的鹤颜白发的老人。
总觉得这老头不像个好人呐!
“准确的说,我想看看你的选择。一念成仙一念成魔,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呐。”
这种逆天的体质,也只有他才能够拥有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这位神君大人能否追妻成功啊。
老人伸臂一挥,一道白光落入祁彧的眉心。
“若你想借用体内的魔气,只需念起这道咒语即可。”
将咒语传给祁彧,老头摸了把自己花白的胡子,振臂一挥,又将人推出了沧溟虚空。
在祁彧离开后,一身红衣打扮、腰间还挂满了姻缘线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都学会抢我的差事了。”
“就凭你那办事速度,他俩猴年马月能在一起?”
月老当即就不乐意了,搬出一本男女恋爱指南的书出来,
“喏,这上面可是说了,男女间的感情是要循循渐进的。”
白发老人长嘁了一声,颇为不屑,
“那位帝君都守了战神将军几万年了,你还搁在循循渐进,咋不一段姻缘绳勒死你呢。”
成华仙君嫌弃地看了眼月老,啧啧,这届月老业务水平不行啊。
月老吵不过他,当即就赖在地上不走了。
“你就会欺负我!”
成华可不惯他毛病,一脚就把人踹出了他的地界。
真是的,打扰他清修。
司荼这边一连喂了祁彧好几颗丹药,可就是没见人醒,甚至呼吸声也越来越小。
眼见着下一道天劫就要劈下来了,司荼只得先把祁彧挪到安全的地方。
这破雷还没完没了了?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饭团捏的?
“小团子出来,既然这天劫是你引来的,也该由你去承担!”
展开琉璃乾坤扇,淡蓝色的光晕逐渐变成深蓝色。
“我只能帮主人挡三道天劫,剩下的两道只能主人自己来承受了。”
阿璃也知道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对,已经很努力地在弥补了。
第43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8)
【两道天劫下来我人不会就没了吧?】
【放心宿主,我已经帮您成功兑换了复活甲】
就算你人没了,还能再复活,问题不大。
顶多身体有股焦臭味而已。
司荼:……
三道天劫下来,阿璃化为琉璃乾坤扇,蓝色光晕绽开。
“主人将你丹田中所有的灵力都调动起来,一点点引导到扇子上。”
司荼依言行事,一开始还有些不熟练,可慢慢地只觉得越来越手熟,好像自己已经做过千万遍一样。
一连接住两道天劫,扇子蓝色的光晕愈发淡薄,表面浮现着一层闪电。
“你还撑得住吗?”
司荼感觉手中的扇子都要被劈糊了。
“我可以哒主人,不过在这之后阿璃要休息一段时间了,恐怕不能保护主人了。”
阿璃声音有些虚弱,可她还是想要保护好主人。
因为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保护好她的战神将军啊。
“三道天劫而已,我受得住。”
收回琉璃乾坤扇,司荼拔出剑鞘,剑气如长虹。
深紫色的雷光直直地朝司荼砸来,带着千军万马之势。
嘴中默念着咒语,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剑中,淡蓝色的光晕包裹着司荼周身。
“破——”
大喝一声,司荼剑指上天,用剑气接住了这道天劫。
这狗天道就不能下手轻一点吗?震得她手臂都发酸了。
天道好似是听到了司荼内心的吐槽,直接下来两道天劫。
司荼打算故技重施,再次凝聚灵力,用剑气抵御雷击。
可等到灵力汇聚在剑尖的那一刻,这把剑居然……,断了。
这么不抗造,确定是修仙界排名第三的名剑?
剑气随着剑身的破裂散入四周,司荼再想凝聚灵力已是没有时间了,只得用肉身接住这两道天劫。
【两道天劫而已,我不会直接人没了吧?】
【应该不能吧,反正宿主有复活甲,不慌】
这是复不复活的问题嘛?
天劫打在身上,啧啧,想想就疼。
好在系统还是个有良心,没等天劫劈下来,就帮自家宿主提前晕倒了。
司荼:我谢谢你奥。
系统:为宿主服务是我的荣幸。
而去寻龙渊剑扑空的那三人顺着天劫的方向找了过来。
原本他们以为,能吸引天劫来得会是什么珍世稀宝,没想到是清渺师尊在渡劫。
几人连忙将司荼带回剑宗,顺便也把昏迷着的祁彧押送到了水牢。
如今清渺昏迷不醒,处置祁彧的事自然就落到了清扬的头上。
“祁彧残害同门长老,罪不容诛,请师尊早下决断!”
大殿上,沐阳说得掷地有声,仿佛这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
而祁彧被捆仙链锁着,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整个人从水牢里捞出,十分狼狈。
“证据呢?”
出了这种事,清扬不会偏袒、冤枉任何人。
但清丰的死,终究是要一个了结,否则他该如何服众?
沐阳将比对过的手印呈了上去,十分自信。
物证在此,他就不信祁彧这次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清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祁彧自小跟在清渺身边,按说不会养成弑杀的性子。
可这……
如今师妹又昏睡着,落霞峰的事他也实在不好做主。
“清丰长老真的是你杀的?”
清扬微微垂首,看向底下狼狈的祁彧,神情稍显复杂。
听到殿上的声音传来,祁彧有了些反应,转动着黑眸,眼神坚定,
“我要见师尊!”
师尊尚在昏迷,身边没有他的照顾可怎么行。
“就你?还想见师尊,恐怕就算她醒了,也不会想要见你这种欺师灭祖的孽徒吧!”
沐阳毫不客气地嘲讽着祁彧。
有他在,绝不会轻易让祁彧活着走出水牢!
“师尊,祁彧行为极其恶劣,让他受一遍剑宗七七四十九道刑罚,恐怕才得以服众。”
那四十九道刑罚清扬是有所耳闻的,只因太过血腥,所以很早就弃用了。
见清扬还在犹豫,沐阳又趁机添了把火,
“两位长老和师尊都是与清丰长老一同长大修炼的,难道真的忍心让清丰长老死不瞑目吗?”
思及过去几人一同修炼的场景,清扬也不由得心中一痛。
清丰惨死不周山,他这个做师兄的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师兄,早下决断吧!”
清辉狠狠剜了一眼祁彧。
“何况这个凶手还是半魔之体,无论如何,师兄都不该留他一命啊!”
正道对魔族向来是偏心的愤恨,似乎他们做什么都是错的,仿佛他们就是天生的邪恶嗜血,不可饶恕。
清扬心中也在动摇,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凶手。
可面对几位师兄弟的劝诫,清扬最终还是松了口。
只能盼望小师妹醒来后,能明白他的难处啊。
“你们正道便是如此随意地给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祁彧浑身狼狈,可那气势依旧能够碾压在场的数位长老。
若非有这捆仙绳的束缚,他早就飞到落霞峰照顾师尊了。
这些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啊。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十点】
可昏迷中的司荼依旧毫无反应,甚至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宿主大大快点醒醒啊,你家反派要被拉去受罚了!】
系统疯狂呐喊,阿西吧,它都要疯球了。
不对,它本来就是一坨球。
“你若能够证明你并非是杀害清丰的真凶,此事便可重新彻查。”
清扬终究还是舍不得小师妹的落霞峰断了香火。
可祁彧依旧默不作声。
只要师尊信他,其余的人都无所谓。
再者,就算是他拿出了证据,沐阳还是会想尽办法证明这是假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只要他的师尊。
或许,他承受这些刑罚,会不会让师尊脱离剑宗?
似乎……,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这样,他就能带着师尊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了。
再也不会分开,他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管那些令人头痛的俗事。
只有彼此,相濡以沫,恩爱终老,死则同穴。
若是司荼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又得破口大骂。
大爷的,这是反派吗?是偏执狂吧。
第44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19)
大殿陷入一片沉寂,沐阳眸中闪着得逞的光芒。
受过剑宗七七四十九道刑罚,就算是仙君之体,恐怕也承受不住。
祁彧这次,是真的要完了。
可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也不知道魔族的心脏究竟是不是黑色的,到时候他一定要亲手剖出来,仔细查看。
清扬长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挥了挥手,让人将祁彧带了下去。
为达到惩戒的效果,实施刑罚的地点就在大殿外的高台中央。
剑宗的弟子们几乎都到齐了,有唏嘘不已的,也有落井下石的。
“这不是清渺师尊唯一的弟子吗?怎么会受此刑罚?”
刚来的小师弟还不了解状况,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什么关门弟子,他就是个杀人犯,还是最低贱的半魔!”
魔族也就算了,还是个令人、魔两族都不齿的半魔。
看来清渺师尊的眼光还挺差的。
呵,半魔?
就算是半魔也要比底下这些人修为高出百倍,那他们,岂不都是废柴体质?
五道手臂粗的锁链紧锁着祁彧四肢与腰身,湿漉漉的墨发黏在他的脸颊,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清扬见不惯血腥场面,只得由清辉暂为代理。
“今我剑宗出了此等孽徒,不清理门户难安天下人之人,在场诸位请做个见证,从今往后,落霞峰祁彧不再是我宗门弟子!”
他早就看祁彧这小子不顺眼了,趁此机会赶出去,也算了却他一桩心事。
清扬皱了皱眉头,这种事还是得让小师妹醒来做决定吧。
可清辉这话都说出去了,他再质疑,恐怕会伤了师弟的颜面。
“来人,上消魂钉!”
这消魂钉专盯人疼痛感最强烈的穴位,既堵住了灵力流转,又不会让人轻易死去。
的确配得上它的名字。
行刑的人是自告奋勇的沐阳,这么有意思的事,他怎么会把这机会让给别人呢。
数十根消魂钉凝聚在沐阳掌心之上,只需微微用力,便可将其打入祁彧体内。
“当初就说你是个废柴,还偏偏要拜入清渺师尊门下,这不,德不配位的报应不就来了嘛。”
沐阳笑得张狂恶劣,面部扭曲着,比魔族还要可怕。
“呵,你这舌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啊。”
当时真该拔了他的舌头喂给师尊养的鸡!
芦花鸡:你礼貌吗?
祁彧抬眸,满是嘲讽,对那消魂钉视若无睹。
化魔之痛他都承受过来了,区区剑宗四十九道刑罚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了,现在要受刑罚的是你祁彧!”
说罢,沐阳催动灵力,将十六颗消魂钉打入祁彧体内。
这其中他还动了些小动作,每颗消魂钉都带着他的灵力,让它钉得更深。
钉子刺破皮肤,鲜血涌流,可祁彧一身黑衣,遮挡了片片血迹。
“看呐,他就是魔,连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沐阳扬起食指,直指高台中央被束缚的祁彧。
在场之人大多被修仙门派保护得很好,哪里见过真正的魔族。
被沐阳一忽悠,群情激愤,
“魔族都该死,这种人怎么配跟我们做同门师兄,呸,真是晦气!”
甚至还有些人跃跃欲试,想要亲自动手。
八十一颗消魂钉,才入了十六颗,接下来沐阳打算让他好好受受,什么是真正的消魂!
“看呐,这些人原本可都是最亲近你的人,如今倒戈起来,比谁都快。”
杀人不外如诛心。
沐阳深知这一点,让祁彧在众人面前入魔,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想激怒我?凭你,也配?”
祁彧哪里看不出沐阳的深意,只不过这次,他是真的找错对象了。
万人唾沫如何?入魔成仙又如何?
只要师尊在他身边,又有何惧?
被祁彧挑衅,沐阳面子上当然挂不住了。
不过是个被赶出宗门的废柴罢了,还敢跟他叫嚣,当真是不知死活!
“那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消魂钉吧。”
拍了拍祁彧的脸颊,沐阳嘴角勾起邪佞的弧度。
猛地抽出那十六颗消魂钉,鲜血从伤口的窟窿中流出,玄衣被鲜血染透,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面。
“呀,你们快瞧瞧,这个魔族的血也是红色的呢。”
小师弟们十分震惊。
“嘁,估计也是因为他是半魔吧,贱种就是贱种。”
跟他们流着同样的鲜血,真是晦气!
祁彧身形一颤,双拳紧攥,连带着锁链也发出震耳的响声。
“不是还有六十五颗吗,来啊!”
祁彧一双血色狼眸紧紧盯着沐阳,吓得他差点没把手中的消魂钉丢出去。
乖乖,这模样看着还怪吓人的呢。
但沐阳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毫无顾忌地将手中的钉子都扎了进去。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格外的悦耳,尤其受罚的人,还是祁彧。
真是令他心情大好啊。
这消魂钉本就是极刑,受刑之人又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清扬有些看不下去。
“如此便也足够了吧,这消魂钉本就禁止许久,换个别的刑罚吧。”
可清辉哪里会轻易放过祁彧,大好的机会可不能随便浪费了。
“宗门师兄可真是说笑了,难道你忘了师父临终前是如何对魔族恨入骨血的吗?”
“可他毕竟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是魔族,难道不也是一条性命吗?”
清扬感觉越来越看不透面前这个自小一同长大的师兄了。
再不济,这也是条人命。
清丰身亡的事情本就疑点重重,将所有罪责都归结于一个少年身上,很是不妥!
“呵,魔族的命也算是命?师兄莫不是这些年当宗主都当得糊涂了?”
人魔不两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除魔卫道的名门正派!
师兄可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宿主你再不醒,你家反派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系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宿主摇了起来。
【谁要死了?】
刚刚睁眼的司荼还有些懵。
她好像被那两道雷砸中后就晕倒了,不过醒来啥事也没有,而且丹田的灵力很充沛。
隐隐有种突破的感觉,开心!
【哦,你家反派】
系统语气发凉。
【你怎么不早说?】
司荼当即就急了,连忙翻身下床。
她不过才睡了那么一会儿,这些人就这么欺负她徒弟,当她是死的啊?
【我叫你叫了一上午了】
它能怎么办,它也很无奈啊。
第45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0)
高台人头攒动,他们像是中了某种魔障,癫狂地看着台上遭受着折磨。
叫好与欢呼压倒了所有的不解与怜惜。
就算清扬再想做主,此刻话语权也都不在他的手中了。
沐阳连打二十颗消魂钉,每一颗都灌入灵力,只为加深祁彧的痛苦。
“瞧瞧你这可怜的模样,这个时候想必清渺师尊也醒了,你说她为何没有来看你呢?”
沐阳想要从祁彧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愤恨与懊悔。
可惜,祁彧的脸上一片平静。
也只有在提到清渺这两个字时,眼皮子才抬了下。
“我与师尊之间的事,岂容你这等宵小所置喙!”
从沐阳嘴里听到师尊的名讳,只会令他更加恶心!
“呵,不自量力!”
沐阳缓缓将消魂钉抽出,延长祁彧身体上的疼痛。
如今祁彧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好地方,布满了大小一样的血窟窿,踩在脚底的地面全都是鲜血。
就算消魂钉没把他疼死,流这么多血,也活不久了吧。
沐阳面容阴鸷,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不自量力的人是你!”
司荼御剑而来,看到高台上的情景以及浓重的血腥味,心尖都在发颤。
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他的啊,怎么敢的啊……
她亲手养大的崽崽,自己都不舍得打一下骂一句。
结果被这些人绑到高台上受罚凌辱。
沐阳他,该死!
怒气使司荼体内的灵力暴涨,连瞳孔都变成深蓝色。
整个人腾空而上,挥手一斩,便将束缚住祁彧的五条锁链劈断。
那可是集天地精华所铸造的玄铁之链,就这么被司荼一招斩断了?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呆若木鸡,连清扬都未料到小师妹修炼得竟这般神速。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纤细身影,祁彧露出久违的笑容。
好似身上的伤都不存在一样。
消魂钉虽然厉害,可自从沧溟地界出来后,他的灵力大增,足以抵御消魂钉的痛苦。
“师尊……,你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但在师尊面前,该柔弱还是要柔弱的。
司荼侧目朝后一看,这满身是血窟窿的人是她徒弟?
“沐阳,本尊忍你很久了,如今新仇旧账一并清算了吧。”
司荼手中汇聚深蓝色的光辉,直直地朝沐阳袭去,招招致命。
【宿主淡定淡定,收着点,给他留口气就行】
系统这边内部红色警报声就没停过。
天,发起狠的宿主也太残暴了吧。
呜呜呜,它想回总部。
【累了,毁灭吧】
这窝囊智障男主,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还给她添堵。
沐阳哪里是司荼的对手,仅三招,就将剑抵在了他的脖颈。
还是清扬率先反应过来,飞身入场,这才捡回沐阳的小命。
但司荼可没惯着他,动不了他的命,那就废了他的根基!
一口一个废柴喊着,那就让他成为真正的废柴吧!
看着自家徒弟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喊叫着,清扬也不得不出面,
“师妹呀,这毕竟是我的徒弟,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心虚得很。
可沐阳毕竟是璇玑派的少掌门,取了他的性命,恐怕整个剑宗都不会好过。
“阿彧不也是我的徒弟,可师兄不也是将他绑到这高台之上,任人凌辱!”
原剧情中祁彧也被宗门惩戒了,八十一颗消魂钉打下来,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
正是因为如此,司荼才拜托过清扬,让他帮忙照看一下祁彧。
可当初的信誓旦旦如今却变得异常可笑。
“但他是杀害清丰的疑凶啊,师妹你要体谅一下我啊。”
身为宗主他需要考虑太多,也不可能顾忌太多的人或事。
“师兄要服众,要惩处祁彧,这些我都明白,可他是我落霞峰的人,也该由我来处置。”
听清扬这番话,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与其让祁彧落在他们手中,倒不如由她这个做师父的来。
“师妹深明大义,想必师父的在天之灵也会安心了。”
原以为他要劝说好长时间呢,没想到师妹这么快就松口了。
从清扬手中接过剩余的消魂钉,司荼腾空,整个人被淡蓝色的光晕包裹着。
司荼缓缓转身,对上那双快要将她溺毙的红眸,指尖微颤。
“师尊不必为难,还有四十五颗,徒弟受得住的。”
祁彧满脸是血,可依旧挡不住他灿若繁星的双眸。
这双眸子包含太多的感情,如波涛汹涌的海水,快要将司荼淹没。
掌心之上,消魂钉紧密排列着,尖刃上还沾着鲜血。
傻崽崽,她就算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他的呀。
“我就知道清渺师尊会赶过来亲手清理门户的。”
“那小子也算走到头了,死在师尊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周围弟子们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司荼耳中。
对生命都如此冷漠的门派,哪里配得上名门正派这四个字!
如此无情无义的宗门,她不待也罢!
司荼一跃而起,将手中散落的消魂钉打入自己体内。
怪她,没能来得早一些。
原来这消魂钉,真的这么疼啊……
那他被人欺负无人相靠之时,该有多难过啊。
强大的灵力从司荼的体内涌出,将在场之人都震出半米远。
“师尊!”
“师妹!”
缓过神来的诸人惊讶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司荼。
不是说好要惩罚孽徒吗,怎么师尊还对自己用上刑了?
“你这又是何苦啊!”
清扬上前想要扶住司荼,却被眼疾手快的祁彧撞开。
“滚开!”
整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关键时刻却在为难自己的同门师妹。
清扬这个掌门当得,也不过如此!
紧握住祁彧的胳膊,司荼疼得脸色苍白,额角的汗珠颗颗滴落。
“子不教父之过,阿彧犯了错,我这个做师父的也难逃干系。”
喘了口粗气,司荼撑起身子,又继续说道,
“既然你将阿彧赶出师门,我也自请离开师门,还望玄天剑宗宗主成全!”
祁彧的眸子亮了亮,但看着满身是血的司荼,他的双眸陡然变得深邃。
什么名门正派,这些人都该死啊。
伤害师尊的人,都得死!
第46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1)
祁彧的双眸红似鲜血,周身气场瞬间变得可怕起来。
浓烈的魔气萦绕在他周身,甚至隐隐包裹住了整个高台。
“想要我死也就罢了,可伤害师尊,谁给你们的胆子呐。”
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祁彧默念着咒语,灵力再次充沛于丹田。
只见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狼狈不再,额间的彼岸花更为妖艳。
既然成仙无法保护师尊,那就……
入魔吧!
与其终日反抗着这股力量,倒不如接纳它,真正让它为自己所用!
看着逐渐魔化的祁彧,司荼顿感心累,敢情她这身伤都白受了?
这孽徒成日跟她扮柔弱装可怜,她还以为她真的不堪一击呢。
枉费她伤未痊愈就赶过来救他。
系统默默给自己点了根华子。
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反派的套路。
宿主咋经过上个世界还不长记性呢?
【阿彧入魔对他的黑化值没有影响吧?】
【没啥影响,入魔成仙不过都是修炼的手段罢了】
但是入魔后的祁彧会很可怕,不过这话系统可不敢跟自家宿主说。
万一她又闹起罢工了可咋整?
将封印住的所有魔气都吸收殆尽,祁彧额间彼岸花的烙印熠熠生辉。
顿时,天空为之色变,鸟兽俱鸣。
不周山的诸魔一脸激动,天,他们等了盼了五百年的魔尊终于觉醒了。
红魔咬着小手帕,眼含泪水。
以后有魔尊替他们撑腰,就再也不用受人欺负看人脸色了。
“你们,想怎么死?”
金缕玄衣罩身,祁彧整个人腾空,半睁着一双血眸,如同看似垂死挣扎着的蝼蚁般不屑。
“他、他……入魔了。”
宗门的弟子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纷纷自乱阵脚,你推我搡,倒是好生热闹。
“师兄!快开阵吧,此魔魔气冲天,今日必要将他斩于高台之下!”
诛魔阵法乃剑宗掌门亲授,可开启阵法必须要集齐四个人。
清丰已死,唯有清渺跟清扬助力,方可开阵。
清扬祭出太阿剑,又拿出一道符咒立于半空中,三人划破手指,将鲜血注入阵法中。
“师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难道你真的要放任你的弟子成魔为祸天下吗?”
清扬看向司荼,极力劝阻,眼神甚至可以称得上为真挚。
见她不为所动,清扬只得将关于祁彧身世的秘密道出,
“他母亲是上一任魔尊的妹妹,他体内觉醒的魔力极不稳定,一旦放他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清扬说得没错,祁彧现在体内有两股力量相撞。
一旦控制不好,很有可能会陷入癫狂的状态,仙骨魔修尽废。
“我与剑宗已再无干系,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不会放弃他的!”
司荼缓缓直起身子,一如既往地挡在祁彧身前。
或许是出于任务,亦或是出于习惯,司荼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受伤……
“你!你着实是糊涂啊!”
当初他就不该阻止沐阳将真相道出!
“人生难得糊涂一次,我活了这么多年,唯一想要倾尽一切,去保护一个人。”
原主性子清冷又孤傲,世间鲜有事情能打扰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前世祁彧的遭遇才会不闻不问,没有怜悯没有同理心,就像是被剑宗培养出来的修炼成仙机器。
“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服用了陨丹吗?”
幼时师父便发觉司荼仙缘极深,若勤加修炼成仙指日可待,可师父却算出她命中有一情劫。
为断她七情六欲,师父调制出陨丹给她服用,自此断情绝爱,了无牵挂。
这也是为何清扬当初这般放心的原因。
“师兄先别管那么多了,初良来了,先让他顶上,咱们先开阵法灭了这个魔头!”
清辉见祁彧面色不佳,眉尖印记隐隐泛红,可能是承受不住巨大的魔力。
如此机会,岂能放过!
清扬见劝不动司荼,只得听从清辉的建议,直接布开阵法。
“诛魔阵法,开——”
顿时,高台金光大展,数十道金光将祁彧围在中央。
“魔头还不快快受死,本尊或可留你一道全尸。”
清辉默念着咒语,指尖所发出的金光甚至比清扬还要更胜。
“要杀他,恐怕你还要过我这一关!”
司荼从百口袋中拿出琉璃乾坤扇,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
大爷的,早知道祁彧没事她就不挨那四十五颗消魂钉了。
“师尊,这次…,该是我来保护你了。”
祁彧挡在司荼身前,一双红眸深情又缱绻,高大的身姿将她放入自己的保护区域。
她的徒弟长大了啊……
都知道心疼她这个做师父的了。
司荼一阵欣慰,刚想抬臂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脑袋,却发现自己都够不着了。
反倒是祁彧俯身弯腰,低垂着高贵的头颅,神情虔诚。
“师尊想摸,阿彧低头就是了。”
这一世,他只会为面前的女子弯腰俯身,甘愿为之驱使,无怨无悔。
因为,她是他此生活着的唯一念想。
或许是老天可怜他前世为仇恨所蒙蔽,所以才会给他这次重生的机会吧。
如愿地摸到他柔软的发顶,司荼还是不免担心眼前的状况,叮嘱道,
“咱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总之,不要再受伤了。”
她见不得他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的样子,看着心疼。
“好,一切都听师尊的。”
祁彧乖巧地点头,可精致的面容下却跳动着杀戮的心。
让师尊受伤,这些人难道不该去死?
趁此时机,四人将灵力全部注入到法阵中,金光大开,阵法已成。
“受死吧,魔头!”
清辉剑指祁彧,飞身袭来,他今日定要将他斩于剑下,顺便吞掉他的精元。
这上乘的精纯魔修,定会助他灵力大涨!
“受死?该死的不是你们吗?”
祁彧立于半空中,手中画出一道红符,注入魔力,顿时红光遮天,在司荼面前竖起一道屏障。
打架也要先安顿好师尊的啊。
祁彧侧身避开清辉的攻击,转身抽出屠灵剑,剑气直逼清辉命门。
“天呐,那是屠灵剑吗?我没眼花吧。”
“这不是上古神剑吗,怎么会在他手里?”
祁彧仅一个回合便将清辉逼退。
“别一个个来了,一起上吧,省得麻烦。”
都耽误他跟他师尊双宿双飞了。
第47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2)
清辉咬牙,压住胸口翻涌的血腥,这孽种竟然功力如此深厚!
司荼究竟都教给了他什么?
被保护在圈内的司荼表示:自家徒弟天赋太高,她这个师父存在感太弱。
祁彧:胡说,师尊整个人都在徒弟心里,他恨不得日日将师尊拴在自己身边。
与清扬对视一眼后,清辉祭出自己的法器——如梦杖。
此杖会令人沉迷于幻梦中,无法自拔,杀人于无形。
但要令祁彧中招,恐怕还需要他几位师兄的相助。
“祁彧,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自裁,你的师尊还是剑宗的清渺师尊。”
他本就有意让师妹接手宗主之位,只希望这个祁彧,不要再不知好歹下去!
“呵,这句话我也还给你,若你自裁,我或可留下玄天剑宗的一脉香火。”
也就是留条性命罢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简直是不知所谓!”
清扬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联合三人,一同朝祁彧攻去,招招致命。
趁祁彧忙于应付清扬与初良之际,清辉出现在他身后,用灵力催动着杖法。
“阿彧,小心后面!”
这清辉也太为老不尊了,搞偷袭,不讲武德!
司荼想要飞身前去助祁彧一臂之力,可却被清扬拦了下来。
“师妹,你莫要再糊涂下去了!”
清扬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为了一个徒弟搭上自己的前途,不值得啊!
“这声师妹我可承受不起!”
司荼奋力甩开清扬的手,眼神如淬了冰般寒冷。
就算祁彧真正入魔了,又能代表什么?
魔修说到底不过是换一种修炼方法,何故令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如此忌惮?
可司荼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祁彧后脑勺正中如梦杖,双眸瞬间变得呆滞。
一眼入梦,一瞬出梦。
祁彧在幻境中是四季交替斗转星移,可在现实中却只有片刻的瞬间。
幻境中
祁彧入目一片喜红,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着,面前的床榻上新娘身披凤冠霞帔。
边上是秤砣,上面系着同心结。
这是喜房……
祁彧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红衣,冷硬的面色逐渐柔和下来。
拿起秤砣的指尖微颤,祁彧一步步走到榻前,神情庄重又带着几分呢小心翼翼。
师尊…,是你吗?
除了司荼,他想不到此生会娶别的女人为妻。
一点点挑开盖头,露出新娘小巧洁白的下巴。
祁彧呼吸微窒,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这是…,他的师尊啊。
四目相对,祁彧喉头滚动,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还愣着干嘛,接下来要喝交杯酒了。”
少女轻快明媚的声音令祁彧恍神。
一切美好得令他产生不真实的感觉。
见他还没有反应,‘司荼’戳了戳他的胸膛,
“怎么?入了洞房就想不认账啊,当初你可是答应师兄,这辈子都会对我好的。”
少女发间珠宝闪烁,衬着她的容颜更加绝世。
以往司荼只着白衣,祁彧倒是第一次见她穿着大红喜服,这颜色,她穿着更好看。
“我会对师尊好的,永远……”
现在的祁彧陷入巨大的狂喜,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可说出的话却无比虔诚。
像是誓言,永远地烙印在他的骨血之中。
“还叫师尊啊?”
‘司荼’一把将人拉到床榻上,媚眼惑人,肌肤似雪,红唇逐渐靠近祁彧的脸颊。
祁彧脸色爆红,呆楞在床榻上不知所措。
“那、那该唤什么?”
“该唤娘子呐。”
幽兰吐息喷洒在祁彧耳尖,令他的警戒急速下降,丝毫没有注意到‘司荼’衣袖中露出的明晃晃的匕首。
“娘子……”
祁彧心尖微颤,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他做梦都不敢唤出的称呼。
可迎接他的却是胸口的一刀。
这匕首硬生生地送入他的胸膛,力道发狠,动作干净又利落。
原来,师尊是真的想要他死啊。
甚至不惜以这种方式……
这满堂的喜色,如今倒成了笑话。
鲜血顺着祁彧的嘴角流出,大掌紧握着‘司荼’使用匕首的右手腕。
“师尊想要我死,何必亲自动手,沾了这些个污秽,徒儿会心疼的。”
将匕首再次送入胸膛,鲜血将大红喜被浸湿,滴答滴答,流到地上。
“枉你也知道你一身污秽,半魔之身怎能配得上本尊的清姿?”
‘司荼’狠狠地将人推开,眸含不屑。
匕首应声而出,翻出血腥皮肉,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她的掌心。
“原来……,这才是师尊最真实的想法啊。”
祁彧仰头大笑,胸膛震动,丝毫不顾忌身上的伤口。
“你就是个疯子!”
“当初本尊就不该收你为徒,你,满身罪孽,怎配入我剑宗?”
是啊,无论他如何努力修炼,半魔之体已是无法改变。
师尊如此嫌弃,无可厚非。
外头突然嘈杂起来,沐阳推门而入,紧张地盯着‘司荼’。
“师尊你没事吧,若不是使出这计谋,还不知何时才能除掉宗门的心腹大患呢。”
沐阳心疼地将‘司荼’搂入怀中,看着祁彧半死不活的模样,出言挑衅道,
“就你也配拜入师尊门下?一个贱种还妄想得到师尊的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清扬等人也走了进来,冷哼道,
“我师妹乃天人之姿,而你不过是个半魔,竟也敢肖想师尊?”
“呸,他也配?清渺与沐阳早就定下婚约了,这人,就是个跳梁小丑。”
众人宾客熙熙攘攘,你一句我一句,无一不在向他最脆弱的伤口处补刀撒盐。
“师尊……,也是这样想的吗?”
祁彧黝黑的双眸仿若盛满了破碎的星河,通红的眸子静静看着‘司荼’,等着她的答案。
“住嘴,你已经被本尊逐出师门了,怎么还有脸喊师尊这两个字!”
‘司荼’依偎在沐阳怀中,黛眉横皱,与之前的娇柔判若两人。
两人互相缠绵的身影刺痛了祁彧的心。
他从未想过,原来,师尊……,是真的厌恶他啊。
体内灵气暴走,祁彧额角的青筋直冒,一瞬间,魔气横生,将周围的人尽数炸开!
“那么,师尊可知道背叛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第48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3)
幻境破,魔气生,杀戮现。
魔尊觉醒,天地为之色变。
祁彧双眸变得血红,眼中全是杀戮,心中是对鲜血的渴望。
如修罗般降临于世,一招一式,皆是一条人命。
【滴,反派黑化值已到达临界,本次任务即将判定失败,请宿主做好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
男人深陷杀戮,在场之人惊叫迭起,毫无反手之力。
甚至就连清辉清扬都被祁彧一指掀翻在地!
这魔气,竟恐怖如斯!
【阻止他弑杀的可能性有多少?】
五年的时间对于神位的司荼来说,不过弹指挥间,可两人的感情却是无法湮灭。
她……,舍不得啊。
【近乎为零】
系统倒吸了口凉气。
要是没入清辉那幻境,有宿主在,起码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可现在……,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总要试试才行啊】
司荼脚踩尸体,迎着血雾,飞身冲向半空中那抹黑色的身影。
无论如何,她不会放弃他的。
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阿彧!”
迎面是一道凌厉的剑锋,现在的祁彧已经完全入魔,根本就认不清眼前之人。
脑海中回荡的是司荼决绝的背叛,那巧笑嫣然的模样,竟对着另一个男人。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尤其是九天剑宗……
都该死!
所有阻挡他的人,都该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司荼祭出琉璃乾坤扇,为免伤着他,只得招招让着他,处处受制。
【我觉得宿主还是趁早跑吧】
眼前的反派已经魔化了,武力值巅峰状态,一个宿主根本就不够他打的。
偏偏宿主还狠不下心,一再忍让。
【我跑了,他怎么办?】
留下一个满心仇恨弑杀的祁彧,这不是司荼所想要看到的。
她精心养大的少年,该是光芒万丈,该是肆意潇洒,所有的阴谋诡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对上祁彧的屠灵剑,乾坤扇发出幽蓝色的光辉,隐隐抖了抖。
这是哪来的大魔头,手持魔剑,是要把她这个小可爱赶尽杀绝啊!
“主人赶紧跑吧,打不过打不过。”
再打下去,恐怕她这个扇灵就又要重新修行了。
“这么怂,你确定你是我的法器?”
司荼一脸恨铁不成钢,满眼嫌弃。
带着浓郁红色魔气的剑尖袭来,司荼躲避不及,胳膊生生被划了一刀。
嘶,这小子是下狠手了啊。
【所以咱们赶紧跑吧】
系统被外界魔气逼得都不敢出声,只能小声催促着。
可惜自家宿主压根没听见。
【他居然敢伤我?欠调教了是吧】
司荼在位女战神的时候,除了在战场上还从未被人伤过,何况还是自己亲近之人。
当即浑身蓝光幽幽,丹田涌出滔天的灵力,汇入扇内,直直朝祁彧袭来。
乾坤扇扇端冒出根根骨刺,冒着凛凛寒光,倒映在祁彧的红眸。
眼前白衣身影,是师尊啊……
片刻的失神之际,骨刺刺入胸膛,染红了胸前整片玄衣。
“你、你怎么不躲开?”
骨刺撕裂皮肉的声音在司荼耳边炸开,连带着心尖狠颤。
他……,明明可以躲开的啊。
“原来,师尊是真的想要我死啊。”
幻境中如此,现实中也是如此。
从头到尾,他才是那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祁彧低头看了眼伤口,兀自大笑,笑得左眸都流出了血泪。
“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也别瞎寻思。”
司荼手持乾坤扇的手,松也不是拔也不是,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师尊还是嫌弃我的吧,厌恶我半魔的身份给师门蒙羞,甚至……”
连带着他那份卑微的爱意都弃之如敝履。
“我从未嫌弃过你,这是个误会,我只想阻止你少添杀戮。”
司荼急切地解释,想要上前可却被祁彧的屠灵剑拦下。
“少添杀戮?杀戮于我才是绝配啊,师尊难道要劝一个入魔之人心向善念?”
丹田用力,祁彧直接将乾坤扇震了出去。
鲜血汩汩涌出,可祁彧丝毫不在意,抹掉眼角溅上的血珠,踩着莲步举着剑朝司荼走来。
“未尝不可。”
并非是入魔不好,只是若他再添无妄杀戮,最后难逃被天道制裁的命运。
祁彧将剑尖抵在司荼胸膛,泛着红色魔气的剑,逐渐吞噬着她周身淡蓝色的光辉。
“既然师尊想要试学佛祖割肉喂鹰,那我怎么会不给师尊这个机会呢?”
祁彧在赌,赌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剑抵在我的心脏上,你手抖什么?”
司荼毫不客气地戳穿祁彧的囧迫。
没那个贼心还有那个贼胆,欠调教!
【你那个复活甲还好使着吧】
她可不想一会儿被刺死后,真的就死了。
【好使着呢,不过宿主你想干啥啊,别想不开啊,下个世界很美好的啊】
系统生怕自家宿主想不开,连忙劝道。
世界千千万,不行咱就换,何必在这个位面的反派身上吊死!
【他的黑化值,我是清定了!】
小样儿还想试探她,跟谁俩呢?
祁彧眼尾发红,咬着嘴唇,墨发随风飘扬,眸中却是显可易见的委屈。
对,就是委屈!
拿剑低着她,他还委屈上了?
“师尊不过就是仗着徒儿喜欢你嘛?”
司荼垂眸琢磨着喜欢这两个字,煞是严肃道。
“喜欢倒说不上,不过宠你倒是真的。”
不喜欢他?
祁彧凤眸微眯,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步步紧逼。
敢言不喜欢,她可真是好样的!
【他该不会是又双叒要黑化了吧?】
不喜欢就要闹黑化,这是反派该有的风度?
【昂,有这个趋势,话说宿主你能不能哄着点】
再被宿主这么刺激下去,估计这个位面可以自动崩塌了。
【还惯他毛病了?】
司荼梗了梗脖子,扬着美眸,一副死不认命的模样,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宠你也不过是长辈对小辈的宠溺罢了。”
可司荼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头微微刺痛,像是有一根荆条缠绕在她的心脏上。
系统:每天都在教自家宿主谈恋爱,好难啊,它要涨工资啊啊啊啊!
“原来是这样啊……”
祁彧垂首,兀自发笑,额间彼岸花的图案熠熠生辉。
第49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4)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出手粗鲁了。
放过她?不可能的,这辈子想都别想。
他要将她生生世世都绑在他的身边,哪都别想去,所视所想,皆系他于一人。
至于她这身灵力嘛,不听话的猫儿,向来是要磨掉尖利的指甲的。
他承认,他卑劣至极,对师尊心存不敬,甚至妄想占为己有。
禁忌的快感令他血液沸腾,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面前之人的甜美,占有她的一切!
“那就劳烦师尊委屈一下了。”
祁彧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司荼身上,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杀气。
【你说我要是救他一命,这个黑化值会不会将一大半?】
【应该会吧】
这反派总不至于这般不知好歹。
埋在死人堆里的沐阳好不容易爬了出来,睁眼就看到祁彧离自己不过三米远的距离。
他的武功根基虽被废,但还是能够驱使凌霄剑的。
“阿彧,小心!”
司荼朝祁彧扑来,用身体挡住了那把剑,可那把剑也正好插入她的心口。
穿破心脏!
靠,疼死了。
不过这剜心之痛,她怎么感觉有些熟悉,难道在神界……
模糊的记忆涌入脑海,可司荼眼下顾不得这些,身子倒在祁彧怀中,鲜血染红了白衫。
“师、师尊,你别吓我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祁彧指尖狠颤,慌忙地抹掉司荼嘴中涌出的鲜血,不要命的往她体内输送灵力。
可剑尖穿破心脏,就算大罗神仙在世,也难以救活。
“你本是半魔之体,若是好好修仙向往正道,本可以位列仙班的,为何要入魔?”
司荼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临死前她非得把这事弄清楚。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徒弟对师尊的喜欢,而是我…,胆大包天,我……,我喜欢你。”
说到最后,祁彧压着哭腔,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胸口的鲜血他堵都堵不住,他手染鲜血染惯了,可唯一不想沾染的,就是她的血。
“成仙问道非我所求,我只想跟师尊找出世外桃源,好好过日子……”
可这一切,都被毁了!
他做错了什么,这些人偏偏要步步紧逼。
他只是…,只是想要跟师尊在一起啊。
哪怕待在她的身边,为她烧饭,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他也是欢喜的啊。
可为何连他的这点念想也要剥夺?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身体逐渐僵硬,祁彧红眸空洞无神,他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思。
没有她的世界,就该被毁灭啊。
提着剑朝沐阳走去,祁彧整个人散发着滔天的魔气,双目赤红,踏如万世修罗。
剑尖抵在他的心脏,祁彧似是想到什么,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声音森然,
“求生难,求死易,就让你这般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沐阳身子瘫在地上,连连摇头,面前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我、我可是璇玑派的少掌门,你动了我,你也不会好过的。”
“璇玑派?放心,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正好他缺一个通风报信的人,让沐阳亲眼看到璇玑派大厦将倾的画面,一定很有趣。
废了他的胳膊和一只眼睛,祁彧将人直接丢在璇玑派门口,挑衅意味明显。
抱着怀中冰冷的尸身,祁彧回到前世他入魔后的地方——不周山。
【我死的是不是有点快啊,话还没说完呢】
司荼整个人以灵体的形态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尸身被存放在一座冰棺中,心情有些复杂。
【不耽误,反正反派黑化值没降半点】
系统都想给自家宿主两拳,哄哄他不行嘛,抱抱他能咋地啊。
它的年终奖就这么啪地一下飞走了。
【那我这一剑不是白挨了?】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而且反派近些年造的杀孽太多了】
自从魔尊出世,魔界有了主心骨,那帮魔族就开始在人间兴风起浪。
主要还是自家魔尊亲口吩咐的,让人界修仙界越乱越好。
这些年他们本就被修仙者欺负得很惨,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吃吃苦头了。
【魔族底下人作的乱,跟他这个魔尊有什么关系?】
人又不是阿彧亲手杀的。
系统嘴角微抽,额角直冒黑线,这护短护得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还有,他屠了整个璇玑派】
系统实时将情报送给司荼。
【璇玑派藏污纳垢,以人命作为修炼鼎炉,枉为修仙界表率,该清理清理了】
总之,不论祁彧做出什么事,司荼总能给他找出合理的理由。
【我什么时候能醒?】
【得趁狗天道打盹的时候】
复活甲本就逆天,要是被那天道察觉出来,恐怕就更难收场了。
【他什么时候打盹?】
【不知道,看他心情吧】
司荼:……
轰隆隆,石门被人打开,冰室寒气直冒,凝结在祁彧眉间形成点点霜花。
祁彧依旧着了件玄衣,袍底用金缕丝线绣成的莲花,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发顶用紫金飞龙发冠冠住,垂下的流苏宝珠映在他的侧颜,愈发衬得他高贵冷魅。
冰棺取自极寒之地,可保肉身万年不腐。
棺中躺的人儿,宛若睡着般,睫毛微卷,掌心抚在小腹处,面容安详恬静。
“师尊啊,我都快把修仙界搅得天翻地覆了,你怎么还不醒来管管我啊……”
祁彧指尖划过司荼的眉眼,俯身在她眉间落下轻轻一吻,眼角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这些年他翻遍古籍,尝试了各种办法,甚至日日子以心头血喂养着,可依旧没有用。
“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看看我,我是魔尊,不再会是你的污点了。”
回到不周山,他以雷霆之势将所有魔族收拢,不服就打,打到他们服为止。
可是就算他成为魔尊,没有人再敢拿他的身世说笑,可她却不在自己身边了。
“当初你问我为何入魔,我答得是喜欢你,其实还有另外一点。”
祁彧握住司荼的手心,目光缱绻悠远,仿佛看到了他在落霞峰与她共同生活的那五年。
第50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5)
“仙门尊师重道,绝不会允许徒弟与师尊结合的事情出现,我想跟师尊在一起,又恐给师尊带来麻烦。”
索性换个身份来爱你。
可不管我是仙是魔,爱你的那颗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祁彧摊开掌心,凭空变出一个碗盏,小巧的匕首毫无顾忌地捅入自己心口。
鲜血滴滴流出,流到金碗盏中。
【他这是想干啥?自虐?】
【喂你心头血呗】
不然宿主的尸身为何会保护得这般好。
那可是魔尊的心头血,一滴便可令魔修趋之若鹜,何况还是一大碗。
这反派……,还真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啊。
日日取心头血,就算是魔尊之体也消耗不住的。
【咦,这心头血好像有用哎,宿主你可以不用受天道的监管了】
司荼疑惑脸。
【反派喂给你的心头血,逐渐会改善你的体质,你会真正成为这个世界里的人】
最后一句话令司荼心头一惊。
【所以除了生老病死,我没有权力带你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开不开心,刺不刺激?
【宿主的复活甲可以使用啦】
将金碗的碗沿抵在自己的红唇边,祁彧将心头血含在嘴中,俯身,双唇相抵。
鲜血染红了祁彧的嘴角,可他仍旧贪恋她唇间的柔软,不愿离开。
轻颤的指尖抚在司荼受伤的胸口处,祁彧神情哀痛。
他日日取心头血,就是为了能够体验她当日所承受的痛苦。
以灵体状态存在的司荼直呼好家伙。
用疼痛来惩罚自己,一般人可真干不出这样的事。
【你觉得我现在用合适吗?】
看着祁彧还在亲吻着自己的尸身,司荼莫名背后一凉。
【那还是等等吧】
它怕把反派吓出心理阴影。
回到大殿内,祁彧拿出清辉的如梦杖,催动着灵力,上面的铃铛直响。
一旁的红魔忍不住劝道,
“尊上频繁入梦,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如梦杖可创造出这世间最美好的梦境,可对入梦者的灵力却损害极大。
“梦里有她,活着的她。”
祁彧双眸轻眨,在这空旷的大殿上,他高大的身影显得落寞又孤寂。
听此,红魔也不再相劝,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大殿。
传闻这位新任魔尊殿下,杀伐决断,出手狠绝,是魔界近千年来不可多得的人才。
用他们魔族人的话来讲就是,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可红魔却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杀伐决断,明明就是爱而不得!
天天不管个事,只知道往冰室里跑,见他鬼的杀伐决断。
“对了,西南魔族动乱,你去解决了吧”
祁彧刚要入梦,想起了有这一遭事。
“好嘞,殿下,红魔定当万死不辞。”
红魔面上满是讨好,弓着腰很是尊敬。
问他为啥转变这么大?
谁不知道当年魔尊一剑斩一族的光辉事迹,那场面,啧啧,想起来他腿肚儿都打颤。
不过魔尊是怎么知道西南会有叛乱的?
唔,定是魔尊料事如神神通广大。
金纱飞扬,坠着的玉珠丁零当啷,听着十分清脆悦耳。
三米长的云榻上,祁彧紧闭双眸,放纵自己沉睡于幻梦中。
师尊……,真好,又能见到你了。
冰室内,司荼刚醒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地方也太冷了些,连手脚都是僵硬的。
【诈尸嘛,僵硬是正常的,宿主以后习惯就好】
系统满脸无所谓,诈着诈着可不就习惯了。
【还有下次?】
剜心之痛,司荼可不想体验第二次。
啊这……,这事不好说啊。
从系统那里得知祁彧所在之地,司荼避开巡逻的守卫,一路来到大殿。
“咦,你刚刚有没有闻到一股仙气?”
“什么仙气,明明就是魔气,闻着还挺像尊上的味道的。”
守卫蓝魔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唔,还真挺像的。
司荼听到了两魔的对话,但也没有多想,估计是方才在冰室沾染上了他的味道吧。
推开大门,十二盏朱雀琉璃花火静静燃着,整座大殿格外寂静。
除了,榻上那道清浅的呼吸声。
金纱层层缭绕飞扬,如坠云端山海。
男子墨发披散于玉枕,剑眉横鬓,嘴角挂着浅笑。
这是梦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司荼俯下身子,指尖触碰到他柔软的发顶。
唔,好长时间没摸了,这发质有点硬啊。
司荼视线上移,看到榻前摆放的如梦杖,这不是清辉的法器吗?
【奥,反派抢过来的】
【他抢这玩意儿干嘛,既不能打架也不能疗伤,鸡肋得很】
要是司荼这番话被清辉听到了,估计是要直接被气出棺材来。
【入梦嘛,梦里啥都有,但如果常用也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反派拿这东西用来干嘛,系统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可偏偏自家宿主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模样。
【那不行,我得把他喊醒】
可系统刚要阻止,却见自家宿主直接上手把人给摇起来了。
对,就是粗鲁地摇起来了。
不是,好歹你温柔点,柔弱点啊。
司荼拽着祁彧的衣袖,见他没有反应,又戳了戳他的脸颊。
“阿彧?你醒醒啊。”
司荼试探性地唤了几声,祁彧的眼皮子这才动了动。
以往他入梦时,从未有魔敢如此打扰,今日,是来找死的吗?
红眸霍然睁开,戾气丛丛而生。
祁彧迅速翻身,掌心握住面前人娇嫩的脖颈,随即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说!是谁派你来的。”
西南动乱,难保没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呼吸微窒,司荼催动丹田中的灵力,想要把这厮给震开。
可猛然发觉自己丹田竟无半分灵力,好似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了。
“阿、阿彧……”
司荼扒拉着祁彧的手腕,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刚醒就给她这么大的惊喜,系统出来挨打。
【差一点就要提醒宿主,不要叫醒沉睡在如梦杖里的人】
会发疯的。
司荼:……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祁彧有片刻的失神。
方才……,是师尊的声音。
可他不是已经醒了过来吗?
祁彧猛地被人推开,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师、师尊……”
那声音抖得,司荼都快要认不出他的声音了。
“怎么着,你还想以上犯上啊?”
摸着方才被他掐住的脖颈,司荼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这混小子,下得还真是死手啊。
第51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26)
祁彧身子猛地靠前,握住司荼的手掌,触之温热。
她……,真的醒过来了,他不是在做梦。
祁彧近乎喜极而泣,拥人入怀,臂力渐渐收紧,好似要将人永远地融于自己骨血中。
“徒儿怎么会以下犯上,徒儿想要亲近师尊还来不及呢。”
鼻尖是熟悉的香气,祁彧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他的师尊,活了啊。
一提到亲近这个词,司荼莫名想到了在冰室,祁彧喂她心头血的画面。
挣扎着起身,司荼耳尖冒着粉红。
眼前这个少年,哦不,准确的说,他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弹了弹他的脑门,司荼故作严肃道,
“你都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似的跟我撒娇呢。”
“师尊才刚醒,就要教训徒儿吗?”
食指勾着司荼垂在肩前的一缕秀发,祁彧凑到她面前,牢牢握住她的细腰。
“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司荼想要往后躲,却发觉自己早已被祁彧牢牢箍住。
“当然是想要……”
祁彧猛地凑近,红眸倒映着司荼的脸庞,微微俯身。
一亲芳泽。
如蜻蜓点水般,双唇相撞,祁彧描摹着她的唇纹,做着梦中做了无数次的事情。
仅仅一个亲吻,足以令他浑身战栗。
血液翻涌滚烫,额间的彼岸花隐隐冒着红光。
“当初师尊说不喜欢我,如今呢?”
怀中人微微娇喘,司荼紧抓着祁彧胸前的衣裳,一时用力过猛,春光乍泄。
“你这还不算以下犯上?”
算上冰室那次,都两次了。
她这个做师父的,还要不要面子了?
“我喜欢师尊,喜欢到想要将你锁起来,永世囚于魔殿之中。”
动不动就小黑屋警告,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我能打得过他不?】
【打不过,建议宿主先给顺顺毛】
反派这一看就属于炸毛了啊。
见自家宿主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系统又提醒了几句。
【要不你试试还能不能运功了?】
司荼催动着灵力,跟刚才一样还是没有办法动用灵力。
“想跑啊?师尊可真是不听话呢。”
看着她沉思的表情,祁彧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没办法,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他了解司荼所思所想。
就好像……,他们本该就是天生一对。
“是你封住了我体内的灵力?”
司荼美眸眯起,除了他能动手脚,别人还真没那个能耐!
这孽徒,还真是以下犯上!
祁彧倏然一笑,眉眼皆是风情,灵动的双眸带着几分狡黠。
“这可怪不得徒儿,师尊尸身若要常年不腐,只得日日喂以心头血,可徒儿乃魔族至尊,与您的仙体体质相悖,自然产生冲突。”
祁彧说得满脸无辜,可司荼愈发觉得这小子是预谋已久。
“所以,你的魔气蚕食了我的灵力。”
这孽徒!
【宿主大大淡定】
见自家宿主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系统连忙出声。
【淡定?你淡个我看看!】
“只是会让师尊暂时使用不出灵力而已。”
祁彧揉着司荼的发顶,眸含温柔,嘴角挂着的笑就没停过。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师尊失去灵力。
他知道,他卑劣不堪,他手段腌臜。
可他,只是想守在她的身边啊。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对前世所有的怨怼,都变成眼前这个人的一颦一笑。
恨意消磨,却也要用爱意去填平。
如果得不到,想来,他会变得更疯吧。
“我想要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师尊不也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吗?”
祁彧睁着红眸,仰视着司荼,神情虔诚又庄重。
那可怜兮兮的小表情,还是不由得令司荼心头一软。
“没有丢下你啊,这不我也回来了嘛。”
祁彧一撒娇,司荼感觉人都快没了。
“那师尊会永远陪着我吗?”
祁彧说得很轻,可语气却是不由拒绝的执拗。
“容我先处理下剑宗的事情。”
沐阳的事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既然天道不让他死,那就给她‘好好’地活着吧。
祁彧眉头一皱,心里总觉得师尊又要跑。
“剑宗已经被我除名了,哪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师尊处理。”
祁彧捏着司荼的小指,温软无骨,摸起来软软的。
“那沐阳呢?”
司荼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祁彧的反应会这么大。
红眸似血,整个人被魔气笼罩着,司荼动用体内仅存的灵力对抗,却也无果。
“师尊才刚醒,就迫不及待想要见他,你说,徒儿该如何惩罚师尊才好呢?”
指尖摩挲着司荼微肿的红唇,祁彧笑得邪肆,可眸中却半点笑意都没有。
“不是,我刚醒,不得先见见那个背后捅我刀子的人?”
红唇刺痛感强烈,司荼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这孽徒!还真是喜欢以下犯上。
见她躲避,祁彧周身的魔气更加肆虐,完全将司荼整个人包裹住。
“师尊……,这是怕我?”
怕你个锤子啊,不是在说沐阳的事情吗?
司荼扶额,一阵无语,很明显他们就没有同频。
【宿主大大还是先解决一下反派黑化值的问题吧】
这个位面的反派有点难搞哦。
见自家宿主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祁彧,系统冷汗直冒。
【亲亲抱抱举高高,总有一个能行!】
系统语气坚定,它不出手不行啊。
照自家宿主这个心性,估计以后就要是相爱相杀的剧本。
“怎么可能呢,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天下哪有师父怕徒弟的道理。”
司荼被魔气侵蚀,心神有些恍惚,身子也轻飘飘的。
至于系统方才说得话,根本就没经大脑,直直地朝人就扑了过去。
亲亲抱抱……,就会降低黑化值嘛。
感觉好像也不难啊。
面前的女子腮若桃花,神情迷离,整个人都扑在祁彧的怀中。
“所以师尊是想要……,在上面?”
“上面不好吗?”
“在上在下,全凭师尊施舍。”
司荼歪着头,褪去一身清冷,现在的她更多的是遵从本心。
这种感觉令她十分陌生,却也让她跃跃欲试。
第52章 美人师尊的重生孽徒(完)
金纱散漫,将整个云榻都包裹住。
人影交叠,极尽缠绵,殿内朱雀盏的红烛噼里啪啦地燃着,平添了几分囍意。
司荼的注意力都在身下这个男人的薄唇上,重重地俯下身子,司荼勾起他的下巴,
“啧啧,你这副模样可真是勾人。”
随即吧唧一口,亲在了祁彧的薄唇上。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能勾到师尊的人,也不枉费徒儿生了这副好皮囊。”
祁彧心跳如鼓,耳尖早已红透,大掌抚在她脆弱的脖颈,一点点摩挲着向前移去。
什么破系统,说好亲亲就会降黑化值的呢?
司荼不死心,又上去啃了一口。
嗯,一定是刚才她没有用力。
被关在小黑屋的系统直言卧槽,简直是……,没眼看。
被司荼啃得红肿着双唇的祁彧,眉眼间皆是喜意,是得偿所愿的喟叹,也是夙愿一朝实现的欢喜。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唔,看来亲亲是有效果的。
那就……,多来几个亲亲好了。
司荼指尖在祁彧的胸膛打着转,美眸眼波潋滟,一颦一笑间绝世风情。
“皮囊的确是上乘,可这心嘛,冷硬得很。”
她救了他多少次了,可都比不上方才那个亲亲。
这不是冷硬心肠是什么?
祁彧攥住司荼作乱的小手,红眸紧锁着她的容颜,胸膛剧烈起伏着。
喉结滚动,祁彧声音喑哑低沉,不由得令人沉迷其中,
“谁说的,徒儿这颗心完完全全地都交在了师尊手中。”
哪怕是被她捏爆了,捏着玩儿,鲜血淋漓,也都随她。
日日喂她的心头血,这颗心脏早已与她相连。
他曾见过一本古籍,上面所言,心伤者,可以魔尊之半心入身,或有奇效。
如今他的师尊醒了过来,皆大欢喜。
司荼迷离的神情微微怔楞,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不行的,没有心你会死的。”
“半颗而已,死不了的。”
顶多损害修为罢了。
见她如此担心自己,祁彧嘴角微扬,彰显着好心情。
“半颗……,也很疼的。”
司荼双眸涌出雾气,不知为何,她的胸口顿然一痛,好像之前她也被人剜过心。
“不疼的,为了师尊,一切都是值得的。”
祁彧将人搂在怀中,像是哄小孩般,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猛觉衣领濡湿,祁彧抬起司荼精巧的下巴,瞳孔一缩,
“怎地…,还哭了?”
微微俯身,祁彧轻吻她的脸庞,一点点将她脸上的泪珠舔舐干净。
有人哄着,司荼哭得更大声,上气不接下气,胸口窒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委屈。”
像是沉压于心底千年的悲痛猛然释放出来,司荼头一次在外人面前红了眼眶。
“是谁欺负师尊了呀,徒儿去替你欺负回来。”
他娇宠着、放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
祁彧边哄着人边占着便宜。
没办法,第一次见这般娇软的师尊,难免心猿意马起来。
可真要让司荼说出个人名,她却也说不出来了。
神界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异常模糊。
“就是你啊!”
攥着祁彧胸前的衣襟,司荼使着小性子,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丢给他。
祁彧噗嗤一笑,拥她入怀,轻轻哄着人,极尽温柔,
“是是是,我最坏了,以前师尊不也喊我孽徒嘛,现在不过是坐实了这个称呼。”
“你还笑话我!”
司荼掐了把祁彧腰间的软肉。
“师尊威武霸气,徒儿只有仰慕的份儿,哪敢笑话你啊。”
腰间一痛,祁彧将人禁锢在怀中,一下下地顺着毛。
唔,他家的师尊,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爱不释手。
可祁彧心里知道,司荼能有如此转变,只是因为他在喂给她的心头血里加了东西。
之前在落霞峰,他炼出了可以控制人心的丹药,原本想要用来报复司荼。
可他舍不得。
经过改良后,这种丹药只会让她依赖他,永远也……,离不开他。
他惶惶所求,上天入地,不过只是一个她而已。
耳旁传来清浅的呼吸声,祁彧替她盖好锦被,嘴角挂着笑入眠。
这是他从未享受过的安逸。
岁月静好,大抵说得便是如此了吧。
直到后半夜,司荼转醒,她身体的反常又怎么会察觉不出?
不过是放任自己罢了。
放任自己……,去回应这段汹涌偏执的感情。
指尖抚摸着他坚毅的眉梢,司荼趴在他的肩膀上,一点点描摹着他的容颜。
【宿主大大确定不赶紧跑?】
它还刚想跟宿主说她中毒的事呢,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
啧啧,这就是大佬间的神仙爱情了吧。
【不跑,反正是要在这个位面待一辈子的,就好好陪他吧】
至于那黑化值,随缘吧,她不在意了。
月光洒落殿内的角落,给这里平添了几分温柔。
司荼托着腮,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或许,她真的动心了。
清晨破晓,祁彧睁开双眼,感受到肩膀的重量,还有些迷茫。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啊。
他的怀里,是他的师尊呐。
“唔,早啊。”
司荼还有些没睡醒,只是打了个招呼。
“师尊……,没有生气?”
祁彧有些惊讶,原以为今早会是鸡飞狗跳呢。
毕竟师尊,不是亲口说过不喜欢他嘛,而他昨夜又耍了些小手段。
“生什么气?”
司荼一脸莫名其妙。
倒是让祁彧红了脸。
“我、我去给师尊烧饭吃去。”
祁彧手脚并用的穿好衣服,连忙起身。
怎么不好意思地反倒是自己了?
祁彧刚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司荼的声音,
“傻徒儿,衣扣扣错了。”
说完,司荼慵懒地翻了个身,可嘴角却扬起了浅笑。
这种生活,似乎也不错。
祁彧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衣扣扣得七扭八歪,他一慌,都忘自己会法术的事了。
果真……,美色误人啊。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祁彧将魔族的事全权交由红魔代理,自己则带着师尊来到一处世外桃源。
这里无人打扰,安享岁月静好。
两人日落而作日出而息,闲时看落花阵阵云卷云舒,或共练落霞剑法,生活肆意潇洒。
可祁彧的黑化值仍旧有一点还未清零。
来时司荼种下一颗合欢树,如今已有百年的树龄了。
岁月沧桑,给两人都留下了痕迹。
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却初心不改,相濡以沫。
合欢花开,香气扑鼻。
两人同坐树下,相互依偎,一如往昔般甜蜜。
“若你当初没有将那半颗心给我,哪会老得这般快啊。”
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庞,白发随意披散,佝偻着身子,哪还有当年一界魔尊的绝代芳华。
祁彧轻笑,搂着司荼的肩膀,嗓音略显粗粝,
“若你当初没有叛出师门,如今早已位列仙班了吧。”
既然是相互付出,就不该有任何怨怼。
可他,还是心疼啊。
他的师尊该受万人敬仰的啊。
“如果成仙没有办法与你相守,那还有什么意义?”
握着他枯如树皮的手掌,司荼轻轻摇了摇头,又补了句,
“你不也是放弃了魔界至尊的地位,跑到这里跟我这个老婆子相守。”
“谁说你是老婆子的,师尊在我心里永远是二八芳华。”
祁彧摸着司荼的发顶,一如往昔。
他大限将至,可心头还有一点疑惑需要司荼解答。
“师尊应该早就知道我在喂你的心头血里加了点别的东西吧,不恨我吗?”
“阿彧,你要知道,这世间总有一个人,是倾尽一切为你而来的。”
“师尊就是那个为我而来的那个人吗?”
“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祁彧的掌心从司荼的肩头滑落,缓缓闭上了双眼。
嘴角挂着的微笑,依旧惹司荼心动。
合欢花簌簌,不过多时,便为两人披了件花裳。
【滴,反派黑化值清零,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可司荼就像没有听见般,眸中无悲无喜,眼神放空,回忆着与祁彧的点点滴滴。
大限来临之际,司荼紧紧握住祁彧的双手,不愿放开,眼角滴落的泪珠随风飘散。
她啊,是真的动了情。
这种爱意不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消散,只会历久弥深,融于骨髓中,无法割舍。
原来凡世间的爱情,真的会令人向死而生……
第53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
身处黑暗泥淖的人,也曾向往过光明,姐姐,你就是我一生所要追随的光,至死不悔!
——易池光
“就是他!抢了阿荼姐姐送我的糖果!”
孤儿院的胖虎扯着司荼的衣袖,哭哭啼啼。
“我、我没有……”
易池光蜷缩在角落,豆大的泪珠颗颗滚落,连连摇着头。
他没有抢胖虎的糖果,明明是他自己吃掉了,反而赖到他的头上。
可面前的漂亮小姐姐,会相信他吗?
“大小姐这……”
一旁的保镖视线落在那个小胖子的手指上。
他家大小姐是司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容不得有半分差错!
用力扯开衣袖,司荼丝毫不掩饰眸中的厌恶,
“滚开!”
那颗糖果明明就是被他自己吃了!
在他说话时,司荼就闻到了一股柠檬味。
学什么不好,非得学电视剧里的坏小孩诬赖别人,当她没脑子的?
【宿主原剧情里的确是个没脑子的】
【在这个位面待了十四年,你又觉得你行了?】
司荼自打进入这个位面就是以婴儿的形态,恶补了现代世界的所有常识。
经过那么多年的相处,司荼对于司家父母的感情自然也是十分真挚。
易池光被司荼突然地吼声吓了一跳,瘦弱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这个漂亮姐姐好凶啊,但是她长得又好好看。
算了,长得好看的人,脾气差点也没关系啦。
易池光偷偷打量着司荼,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他,像是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可他却费尽心思地想要靠近那束光。
“院长呢?”
司荼抬眼,知会着身旁的保镖。
她来孤儿院可不是真来做慈善的,反派在这里,她的舒服日子算是到头了。
“马上就来。”
保镖看了眼腕表,可就是这眨眼的功夫,那个角落里的男孩子突然冲到司荼面前,小心翼翼地扯住她的衣袖。
“阿荼姐姐,我真的没有偷走他的糖果。”
【就是他了!】
系统在空间激动地叫喊着,等了十四年的反派终于出场了,它差点就老泪纵横了。
抖动的肩膀暴露他紧张的心情,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抓住这抹光。
因为只有她,才能带他逃离这个地方。
早早他就听说,司家父母为了给女儿找一个玩伴,打算从市孤儿院中收养一个孩子。
而他,确实想要抓住这次机会。
保镖刚要将人拖下去,却被司荼打断。
“你叫什么名字?”
眯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司荼可不觉得他突然叫住她,没有其他目的。
反派嘛,不憋着坏,那就不叫反派了。
“易池光,池光漾霞影,晓日初明煦的池光。”
“可真是个有朝气的名字呢。”
司荼随口夸了几句,想不到这个位面的反派还这么文艺,诗词都给整上了。
对于自家大小姐少年老成的模样,保镖表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以老板跟夫人才能这么放心地让大小姐自己来。
“原来是司小姐来了,这些孩子都很喜欢你呢。”
院长袁清雅款款走来,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好似带了张假面的面具。
司荼喊了句好,毕竟袁清雅跟司家还是有些交情的。
“听说司夫人想要领养个孩子,大小姐有熟悉的玩伴吗?”
袁清雅示意顾北辰上前来,能被司家领养走,可以说是一生无忧了。
这个机会,她更愿意给顾北辰。
【滴,宿主请注意,位面男主出现了】
随着男主的出现,原剧情的情节也展现在司荼面前。
原主是司家大小姐,被家里骄纵惯了,在十八岁的成人礼上遇见了回归顾家的顾北辰,一见钟情。
打着闹着非他不嫁,可惜,顾北辰心有所属,压根就不搭理原主。
嫉妒之下,原主对女主做了许多错事,自此被男主记恨,最终成功成为促进男女主感情的炮灰垫脚石。
后续剧情就该轮到反派出场了,男主其实是假少爷,而真少爷是反派易池光。
可那时候,男主的光环已经强大到令人蒙蔽双眼了,反派自然难逃天道制裁。
看完剧情后的司荼一阵唏嘘。
【要不我跟反派联手把男主弄下去算了】
【你确定他能选择跟你联手?】
反派可是有一定程度的偏执障碍,再加上情感冷漠症,没把宿主一刀剁了就不错了。
【从小养着,应该问题不大吧】
她会努力把反派养成未来社会主义接班人的!
司荼娇嫩的手指一指,倒是让在场之人错愣住。
大小姐什么时候跟这个易池光扯上关系了?
他们不是才刚见过面吗?
袁清雅面上有些绷不住,握住顾北辰的肩膀不由自主地用了力。
顾北辰吃痛,咬牙,没有叫出声来。
他知道,这个女人在这里,一手遮天,不能得罪。
就连易池光也楞在原地,回过神来,倏然一笑。
微笑啊,他自小就会,且炉火纯青。
“姐姐……,选的是我吗?”
易池光睁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司荼,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他从未与这位大小姐有过任何联系,可她选择了他。
“袁院长,我想让小池做我的弟弟,领养手续什么的就交给管家来吧。”
拉住他的手,司荼给出最终的选择结果。
“可、可是,这个孩子他心理有……”
袁清雅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打断了。
“我想,我只是在通知你,并非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司家坐镇a市多年,司家大小姐的话谁敢说个不字。
在这一刻,袁清雅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来自于面前这位小女孩身上。
迅速调整好状态,袁清雅赔笑道,
“这个是自然,我马上就去对接领养手续。”
自己推过去的人没被司荼看上,袁清雅自然将怒气都转移到了顾北辰的身上。
肩膀上呈现出一块块淤青,可顾北辰没有任何表情,呆呆地望着司荼牵着易池光离开的背影。
是他不够好,所以才没有被选择的是吗?
顾北辰没有气馁,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她刮目相看,让她知道今天她所做的选择是错误的!
他,才是最该被选择的那个!
第54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
坐上加长版林肯,司荼伸出细嫩的胳膊,想要替他拉上安全带。
可头顶的阴影落下之际,易池光肩膀颤抖,猛地伸出胳膊挡在额头上。
似乎是……,应激反应。
“对、对不起姐姐,我…我只是……”
腰间一紧,易池光这才反应过来是司荼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女孩好闻的气味涌入鼻尖,掌下是温软厚实的毛毯。
他……,脱离了那个地方。
司荼歪头微微一笑,揉着他的发顶,抚慰他的不安,
“小池有些害羞呢。”
易池光垂着小脑袋,掩去眸中的暗光,再次抬头,已然是乖巧地模样。
“姐姐,为什么要选择我?”
孤儿院有那么多听话好看的小孩,偏偏,她选择了他。
司荼手中的动作一顿,她穿越每个位面,都是为了一人而来。
其实在不知道他是反派之前,司荼的视线就已经被角落里的易池光所吸引。
“因为……,你值得啊。不要怀疑自己的价值,你值得最好的。”
司荼握住他的手掌心,眸色十分认真,给予他冲破黑暗的力量。
像他这种被父母都给抛弃的人,真的值得吗?
易池光几乎快要撑不住内心涌动的暖流,眼眶胀胀的,眼泪随时都快要决堤。
他被人欺负、被人诬赖,甚至被人快要赶出去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可现在,他却撑不住了。
好似找到了这一生唯一可以避风的港湾,只想大哭一场,宣泄所有的委屈。
“知道你在那受苦了,要是委屈了,哭一哭也是可以的。”
司荼拉开挡板,看着他彤红的双眸,不由得心头一颤。
可易池光死咬着唇,圆睁着眼,不肯落下一滴泪。
“我是男孩子,男孩子不能轻易哭的。”
看他强撑的样子,司荼又好笑又生气,食指拨开他死咬的唇瓣。
“不哭也不能咬着嘴唇啊,你看看,都被你咬破了。”
司荼抬起他的下巴,拿出一盒医用棉棒,替他仔细地处理伤口。
从小长在孤儿院的易池光,哪里被人这般温柔的对待。
当即便破防了。
张开双臂猛地扑到司荼怀中,小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隐隐还有哽咽声。
被人猛地一抱,司荼还有些惊讶。
这个位面的反派有些主动哦。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唔,看样子这个任务并不是很难啊。
深知后续剧情的系统,默默为宿主这份心大点了个赞。
这大概就是不知者无畏了吧。
是的,刚才它没有给她宿主传输完整的剧情,就是怕她接受不了跑路了。
作为本世界唯一的反派,因其严重的心理疾病,再加上童年的悲惨阴影,令他从少年天才的神坛中跌落,沦为连环杀人犯。
甚至最后,他将所有被肢解受害人的心脏,全部亲手寄送到了警察局。
只不过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只求速死。
啧啧,人狠起来可是自己都不放过。
系统这边冷汗直冒,可车里却是温暖如春。
“好了,不哭了,再哭他们可都要以为我是在欺负你了。”
司荼哭笑不得,这都哭了多长时间了,快有十多分钟了吧。
紧紧拽着司荼的衣袖不肯撒手,易池光红着眼眶,死鸭子嘴硬道,
“我、我才没有哭呢,我就是被风迷了眼睛。”
司荼也不愿戳穿他,应声附和着。
低头一瞧,视线落在他裸露胳膊的淤青上。
这幅情景要是被李管家看到了,估计眼珠子都快要瞪下来了。
谁不知道司家大小姐性子清冷,鲜有事情能博得她的关注。
车子停止一栋巨大的别墅前,铁门被佣人推开,李林早早地就守在门口。
正值早秋,天气有些冷意,李林替司荼披上件外衣。
“辛苦李伯伯了。”
司荼拉着易池光下车,微微颔首。
目光落在两人相拉的手掌,李林有片刻失神。
看来这位新来的小少爷,很得大小姐的喜爱啊。
踩着旋转楼梯,司荼走到房门前,扭转把手,
“喏,这个就是为你准备的房间,看看喜不喜欢?”
为他准备的……
易池光小心翼翼地抬头,不敢乱看,生怕坏了这儿的规矩。
察觉出他身体的紧绷,司荼扬声道,
“从今以后,你就是司家的少爷,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话,司荼说得极为严肃。
不只是说给他听,也是为了敲打家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佣人。
推开房门,室内布置得极好,一看就知是用了心思的。
“你先好好休息,晚饭我会上来喊你的。”
见他还有些拘谨,司荼给他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
司荼刚转身离开,衣角却被人揪住,
“那、那我以后能去找姐姐玩吗?”
他怕她把他丢在这,再也不会来看他了。
揉了揉他的脑袋,司荼嘴角泛着温柔的笑意,像极了一位知心大姐姐,
“当然可以了,我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玩啊。”
身后的李管家欲言又止。
大小姐不是向来不喜欢小孩子嘛,而且她每天的功课都做不完,哪来的时间陪他玩?
走出易池光的房间,司荼脸色迅速下沉,吩咐道,
“把家庭医生喊来给小池看看,他的手臂全是淤青。”
伤口呈现深紫色,一看就知道是常年被受欺负的对象。
李管家自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又问了句,
“那此事需不需要跟夫人说明一下。”
毕竟袁清雅跟夫人还是有些关系的。
“我来跟她说。”
司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跟袁清雅扯上关系了!
小池的童年阴影几乎全部都来源于这个女人。
面善心慈的孤儿院院长,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妒妇!
当年易池光出生时,身为易家女佣的袁清雅,就想着将他掉包,来个狸猫换太子,可惜却被易家察觉。
被赶出易家的她,仍然没有放弃,在易池光两岁时将他从保姆的手中抱走。
至此,隐姓埋名来到a市,开了家孤儿院。
可在袁清雅手底下的易池光并不好过。
上一辈子人的恩怨,袁清雅全部都发泄到了小小的易池光身上。
这也就导致了他悲惨的童年。
第55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3)
听完系统的讲述,司荼一阵唏嘘,打定主意要将易家少爷的身份还给他。
【现在还不行,原剧情是快到大结局的时候反派才回归易家的】
篡改剧情,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那加速剧情不行吗?】
系统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应该是可以的吧,但宿主要把原剧情走完,在十八岁的成人礼上当众表白顾北辰】
【这见鬼的剧情哪个智障想出来的?】
司荼眸色含凉,她要是知道是哪个作者想出来的,她非拿刀剁了她不行。
系统抬头默默望天,宿主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爆啊。
不知道她看到那枚记忆碎片,会不会把它的空间都给砸了。
【对了,上个世界完成任务后的记忆碎片呢?】
系统: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嘛……】
系统犹豫了半天,但还是将碎片还给了司荼。
毕竟她才是当事人,有权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枚晶莹剔透的菱形碎片呈现在司荼面前,只需将其贴在额头上,就能恢复一部分记忆。
【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
它并不认为宿主失去记忆是件坏事。
【没有记忆,就像飘在湖边的无根芦苇,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迷茫又可怜】
像是处在一团迷雾,寻找记忆,成为她唯一找到出路的方法。
额头抵在冰凉的碎片上,司荼轻轻闭上眼睛。
倏然,心脏剧烈抽疼,像是有人生生剜走一般。
而这枚碎片包含的记忆,正是司荼被束缚于诛仙台取心的场景。
可那个剜心之人,司荼却是再也看不清了。
碎片应声而碎,司荼瘫倒在大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指尖不自觉地抚在胸口。
是……,有人取走了她的心脏!
【如果这个位面的任务完成,我会得到下一枚记忆碎片吗?】
系统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碎片是随机的,宿主只能从仅有的线索中探寻你的记忆】
司荼只能寄希望于这次的任务了。
【他的黑化值是多少?】
【五十】
还不算多,养个十年八年估计就下去了。
司荼缓缓吐出口浊气,看来这次任务并不难。
系统:你确定?
摸着床上柔软的被子,易池光将自己陷进去。
唔,好软,跟姐姐的怀抱一样温暖。
但他,还是喜欢被姐姐抱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司荼的声音,
“准备吃晚饭了。”
原本这种小事司荼大可派个佣人来传话,可依照他那敏感的性子,她还是打算事事亲为。
易池光小腿一伸,连忙过来开门,嘴角扬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如何寄人篱下讨人喜欢,如何适应新的家庭,这些他都要逼着自己去学。
可现在的易池光毕竟是个小孩子,司荼一眼就能看透他的想法。
微微俯身,与他平视,司荼声音柔和,
“不想笑就不用笑了,你是司家的少爷,自然有肆意妄为的本钱。”
她予他的温暖,像是野火燎原般丛丛而生,湮没了他所有的自卑与不安。
“我父母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你不用害怕,在这里,做你自己就好。”
无需卑躬屈膝,无需假意言笑。
只需做你自己,就足够了。
牵着他的手,司荼走下旋转楼梯,司成跟白鸢早已落座,含笑看着两人。
见到自家女儿,白鸢自然是开心的,连忙招呼着,
“快过来给妈妈看看,这两天学习累不累啊,要不带你出去玩几天吧。”
白鸢生得美,本身又是富家小姐出身,举手投足间都是贵妇的仪态。
被人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口,司荼有些受不住,只得把易池光拉来当挡箭牌。
“妈,这是小池,也是我的弟弟。”
司荼见机逃离白鸢的怀抱,立即把身后的易池光拉了出来。
果然,见到易池光,白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这就是小池呀,长得可真好看,跟个瓷娃娃似的。”
白鸢此话不假,易池光梳洗后,整个人就像换了个模样。
鼻梁翘挺,圆眸黝亮,生得唇红齿白,谦谦如玉。
“夫人好。”
易池光任由她打量,丝毫不见退缩。
他……,不能给姐姐丢人呐。
既然是她家闺女看上的人,白鸢自然不会反对,这俩孩子凑在一块,还真有金童玉女那么回事。
“还叫夫人呐,小荼都喊你弟弟了,当然要改口了。”
“是呀,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司成见自家夫人喜欢这孩子,自然爱屋及乌,脸色柔和不少。
易池光紧攥衣角的双手骤然松开,这个家……,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融入。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回到餐桌,白鸢不停地给他夹菜,反倒是把司荼晾在了一边,不过她也乐得清闲。
“小池呀,你得多吃点,看你瘦的。”
听到这句话,司荼拿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天知道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白鸢有多喜欢投喂她。
当时她才不过五岁啊,体重就已经超过四十斤了,跟个皮球一样。
要不是司荼坚决抵制,估计她现在都得破百斤了。
易池光面前小碗里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可白鸢还在不停地给他夹菜。
白鸢:投喂崽崽的快乐你们不懂。
“小池,我想吃你面前的虾。”
那盘虾距司荼很远,易池光夹起来给她要伸出胳膊。
一旁的佣人想要上前,却被司荼支开了。
“你这刚当上姐姐,就学会支使人家了。”
不过看到小荼对小池很是亲近,白鸢的心也算安定下来了,揶揄打趣道。
别人或许看不出,但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够看出,小荼对他不一样。
这孩子,打小就听话乖巧,可正因为如此,白鸢才会担心。
关键是哪个五岁小孩会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她小时候都是被绑在书桌前,硬逼着学习的好吗?
“姐姐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姐姐好。”
易池光夹起鲜虾递到司荼的餐盘中,眉眼弯弯。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动作,露出了他胳膊上的淤青。
第56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4)
白鸢心中大惊,可也没有表现在明面上,与自家闺女对视了一眼,便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小荼这是……,想要给他出头啊。
发生在孤儿院的事,她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袁清雅会这么过分!
看到易池光离开的背影,司荼坐在白鸢身边,随手拿了块切好的蜜桃。
“我已经找过家庭医生了,那些伤都是常年被虐待产生的。”
而虐待他的人,自然是袁清雅。
她对易良年爱而不得的愤恨,全部都加注到易池光的身上,满满的恶意,毫不掩饰。
“小荼想怎么做?”
袁清雅也不过是跟她有些交情罢了,可这万万抵不过小池受得那些委屈。
“法治社会,当然要用法律制裁了。”
打打杀杀可不是她的风格。
系统鲁豫附身:哦?是嘛,我不信。
只要比对伤口的痕迹,就可以确定袁清雅虐待孩童,监狱是逃不掉的。
司荼刚说起这件事,司家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袁小姐晚好啊。”
李管家笑容得体,挑不出任何错处。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鸢眉尖紧蹙着,她现在巴不得离这个恶毒女人越远越好。
“可见,背后是说不得人的。”
司荼给白鸢递了块蜜桃,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深夜来访真是抱歉了,只是我有些担心小池,所以冒昧过来看看。”
袁清雅抬头望了眼阴沉的天,素色衣裙显得她格外秀致。
“小池在这里很好,不知袁小姐深夜探访,可是在担心我司家会虐待他?”
白鸢一开口,那就是要怼人的节奏。
袁清雅被怼得一愣,她最近好像也没有得罪过这位贵夫人啊。
强扯着笑容,袁清雅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司荼似乎很喜欢易池光,司家待他也不会差了,可他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让他好过。
指甲紧扣在掌心,袁清雅从包包里拿出一沓检测报告,神色忧愁,
“不瞒司夫人说,小池这孩子吧,心理有点问题,我怕他会对司小姐做出不好的事情。”
司荼是司家的掌上明珠,白鸢绝不会让她的宝贝女儿同一个神经病在一起玩。
“小池是我的弟弟,有问题,我们司家自然全力相助。”
这个女人确实是讨厌得紧。
“可、可上面的检测报告说,小池很难恢复正常人的情感了。”
情感淡漠症最明显的就是缺乏同理心,很难与正常人达到共鸣。
他不仅漠视他人的生命,同样也不会在乎自己的生命。
司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人出现在司荼身边的。
“没事,我养他一辈子。”
易池光从房间出来倒水喝,正好听到司荼的这句话。
眸色狠颤,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司家家大业大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
白鸢对袁清雅可是好感全无,再怎么着,她也不应该对一个孩子下手。
“袁阿姨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心理问题,别到时候拿孩子撒气,可就不好了。”
司荼怼人当然是要往对手的心窝子里怼,一击即中。
“这怎么可能?司小姐可不要乱说话,虐待儿童是要进监狱的。”
“我女儿有没有乱说话,还容不得你置喙,李林,送客!”
敢凶她女儿,这个袁清雅是有几个胆子啊。
难不成还真以为傍上了几个靠山,就可以一生无忧了?
生怕得罪了司家,袁清雅连忙道歉,随后又十分郑重,像是立誓般庄重又可笑,
“如果我真的虐待孩子,我会自己进监狱!”
“你什么时候进监狱我管不了,但小池这孩子,我劝你还是少打心思。”
白鸢虽对内柔和,可真遇上个什么事,那股子泼辣贵小姐的气性就全出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上哪打架去呢。
将人赶出司家后,白鸢狠狠咬了口蜜桃,这才把胸口的气给顺下去。
司荼瞥了眼桌上摆放的检查报告,直接丢到垃圾桶里。
这些检测报告无论真假,她都不会放弃他。
“明天就带小池去验伤起诉她吧。”
他所受过的伤害,她都要为他讨回公道!
白鸢点了点头,放任这种人当院长,那些孩子岂不都成她撒气的对象了?
刚要再拿一块蜜桃,白鸢却扑了个空。
“刚才见小池没怎么吃水果,我给他送上去些。”
司荼端着盘蜜桃,打算去看看他。
刚来到新的陌生环境,她怕他不适应。
白鸢:???
再切一盘不成嘛,非要跟她抢。
白鸢一委屈,跺着脚跑到书房去找司成诉苦去了。
她家这个小没良心的,有了弟弟就不要她这个当娘的了。
“你都多大了,还跟一个小孩子吃醋。”
司成摘下金丝框眼睛,拉起娇妻的手,语气颇为无奈。
一听这话,白鸢可就不乐意,气鼓鼓地甩开他的手,面色高冷道,
“我可记得之前我养的那条德牧都被你打包回老宅了,怎么着,狗的醋你都吃,我自个儿女儿的醋都吃不得了?”
一提起这事司成就开始打憨憨了,毕竟他跟一条狗吃醋这件事,是真的。
惧内嘛,不寒碜。
在看到司荼往楼梯上走时,易池光就连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拉被子盖到头顶。
可那剧烈的心脏跳动声,令他难以平静,也让他没有听见敲门声。
“小池,我来给你送水果了。”
司荼在门口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动静,放心不下还是扭开了门。
房间的陈设几乎没有动过,只有床上鼓起来个小山包。
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怕被闷死啊。
但反过来想,将自己包裹在被子中,不正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吗?
司荼将被沿拉开,正好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眸。
“姐姐。”
易池光乖巧地喊了一句,他刚才太紧张了,都没有注意到敲门声。
“过来吃水果了。”
司荼将果盘推给他,这崽崽确实太瘦了,是该好好补补。
不过有白鸢在,这事不用她操心。
易池光接过一块蜜桃,刚要放入嘴中,窗外一道惊雷劈过,却让他吓到颤抖。
第57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5)
蜜桃顺着被子滚落在地上,易池光眸中涌现着泪光,
“对、对不起姐姐,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是掉了块水果,不至于让他这么惊惧吧。
又一道惊雷闪过,轰隆隆声巨响,瞬间,外面大雨滂沱。
易池光抱头窜进被窝里,身体抖如糠筛,嘴里还念叨着,
“不要,我没有病,你们放我出去,我没有病……”
见他这幅模样,司荼很快就捋顺了原剧情。
反派幼时,袁清雅将他丢到精神病院,说他是精神病人的孩子,极具攻击性,不适合待在孤儿院。
在暗无天际的精神病院,反派被喂了各种药物,电击治疗更是家常便饭。
而每次电击都是在雨夜雷鸣中,这给他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好在最后,那家精神病院被人举报涉嫌滥用药物而倒闭,反派这才被送回到了孤儿院。
“我知道,小池没有病,小池是最好的,全世界最好的小池……”
司荼环抱住他不停颤抖的身体,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软,带着抚慰人心的暖意。
“姐姐…,好疼啊,他们拿东西电我,我根本就没有病的,姐姐,你要相信我。”
易池光抓住司荼的衣袖,像是抓住了他黑暗世界的最后一道光。
拼尽全力,孤注一掷!
司荼被他抓得生疼,可还是忍了下来,耐心哄着,
“这里是司家,是你的家,往后谁都不能欺负你。”
“以后……,我来保护你。”
司荼语气坚决,一点点抚慰他内心的疤痕与创伤。
易池光抬头仰望着她,在这一刻,他好像找到了久违的光明。
如冰湖乍暖,草长莺飞,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或许,他们本该相遇,也本该如此。
黑暗中,易池光的双眸炯炯发亮,整个人扑在司荼怀中,贪婪地享受着每一秒的温暖。
大雨瓢泼,打在窗外的树叶上簌簌作响,凉意四溢。
窗内,司荼将棉被包裹在两人身上,见怀中的小家伙又拱了拱,不由得轻笑道,
“雷声已经停了,不怕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在她的脖颈处,微痒,落在心底却又像湖面飘荡的枫叶。
“可是姐姐…,外面还在下雨,我还是有些害怕。”
易池光探出颗小脑袋,鼻尖微红,晶莹的泪珠还残留在他的脸颊上。
那模样,好生可怜。
见她不说话,易池光以为她是厌烦了,毕竟谁会喜欢一个拖油瓶。
悻悻地松开攥住司荼的衣角,易池光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道,
“很晚了,姐姐快回去休息吧。”
正当易池光将小手缩回被窝里时,却被司荼拉住。
温热的触感近乎令他狂喜,如燎原的野火,带给他无限的希望。
“刚才不还说害怕嘛,我陪着你。”
顺势躺回柔软的床垫上,司荼拍了拍身边空空的位置,
“喏,还不过来睡觉了,好孩子要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哦。”
易池光猛地抬头,黝黑的双眸像是盛满了闪烁的星光。
躺回暖和的被窝里,易池光嘴角弯起的弧度压也压不住,一点点向司荼靠近。
“姐姐,我想拉着你的手睡觉可以嘛?”
崽崽眨巴着大眼睛,眸中带了几分祈求与希冀,小心翼翼地模样令司荼心疼。
哎,自家的崽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如果姐姐不习惯的话……”
易池光稚嫩的嗓音越来越低,耷拉着脑袋,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姐姐能陪着他就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再奢求太多。
可人都是贪婪的,欲望永无止境,光明令他趋之若鹜。
勾住他的小拇指,司荼揉了揉他的发顶,
“你是我弟弟,有什么不习惯的,快睡吧。”
这哪里是反派嘛,明明就是个撒娇精。
不过,她乐意宠!
易池光紧张的心这才平复下来,姐姐,没有嫌弃他呀。
喜悦充斥他的心尖,鼓鼓胀胀的,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姐姐,晚安。”
拉住她软乎乎的手指头,易池光眉眼轻扬,第一次露出了他真正的笑容。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宿主大大是越来越会养孩子了】
系统看着堂堂神界女战神,居然还会无条件宠人,看着它都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感觉以前好像也养过,养着挺顺手的,就先养着吧】
耳边传来低沉的呼吸声,司荼想要翻了个身,可手指却被牢牢地攥住。
“唔,姐姐不要走,不要丢下小池……”
易池光无意识地低喃,却让司荼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眉头轻轻皱起,易池光从攥住她的一根手指头,变成整个人都环抱着她的胳膊。
像是只无尾浣熊,紧紧抱着它赖以生存的大树。
“好,不走,快睡吧。”
看着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的易池光,司荼好脾气地哄着人。
系统:嘤嘤嘤,它也好想被宿主哄啊。
青梅竹马什么的最甜了,这对cp好想嗑。
【小池的心理疾病很严重吗?】
他年纪还小,早些治疗,应该不会影响他的成长。
【不知道,看他后续发展吧】
这事系统也拿捏不准,万一后来发生个什么事,他又黑化了咋整?
不过有自家宿主在,问题不大!
【还是得确认一下,明明是个乖巧美少年,怎么会沦为雨夜杀人犯呢?】
她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在小池身上重演!
他这么聪明,生得又这么精致,再加上司家的家世,该是光芒万丈的活着啊。
黑暗与他隔绝,光明与他同在。
【大概是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吧】
原剧情易池光的结局,的确令它唏嘘。
与其说他是反派,不如说他是易家登顶京圈的牺牲品。
易池光虽然最终被认回,可易家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再加上他性情阴郁,在易家就更步履维艰了。
直到他去自首,易池光都没有感受过家庭的分毫的温暖。
【那时候的他……,该有多无助啊】
司荼抚平他皱起的眉毛,指尖微凉,可足以平复他不安的心。
【滴,检测到剧情改变,请宿主及时做出应对】
红色的警报声陡然响起,吓得司荼指尖一颤,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第58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6)
【发生什么了?】
她还什么都没做好嘛,怎么剧情就被改变了?
【袁清雅在司家碰壁,已经连夜将顾北辰这个假少爷送到易家了】
【那小池怎么办?】
司家虽然是a市的龙头,但对比在京圈混的易家,还是差了一些。
【先顺着原剧情来吧,不过袁清雅的事情宿主还是不要插手了】
一切交给白鸢来处理就好,宿主能避则避吧。
【我要亲眼看她落网判刑】
把小池折磨成这个样子,还装模作样惺惺假态,真是令人作呕。
【宿主大大放心,有白鸢在,没有问题】
可明天发生的事却打得司荼措手不及。
原本白鸢已经将所有的罪证都收集齐全了,可袁清雅却莫名失踪了。
庭审现场没有被告人,这案子自然没有办法判。
“她准是一早收到了消息,畏罪潜逃吧。”
白鸢气得将怀中的抱枕砸到司成身上。
“夫人莫生气,这件事应该是京城易家出手了。”
接过抱枕,司成顺手将娇妻揽入怀中,好生仔细地哄着。
“她跑得了一时,总归跑不了一世,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
易家要保她,短时间内司成确实拿捏不了她。
但小池受的伤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司荼昨夜睡得晚,这会儿起得晚了些。
一睁眼就看到易池光趴在她的肩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姐姐醒了!”
“小池起得好早哦。”
还会乖乖地等她起床,这么好的弟弟上哪找啊。
系统默默不语,总感觉自家宿主对反派自带滤镜。
“姐姐昨晚说过,早睡早起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所以他是好孩子,姐姐不能不要他。
他也会劲他所能,扮演一个好弟弟的角色,只为能长久的留在她身边。
“真是乖孩子。”
司荼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顶,嘴角弯起。
毕竟谁不喜欢乖巧又好看的弟弟呢?
两人洗漱完后,一同下楼吃早餐,不过司荼却没见司成的身影,估计是为了袁清雅的事情吧。
“你多吃些,再喝杯牛奶。”
看着易池光瘦削的肩膀,司荼恨不得将餐桌上所有的东西都塞他碗里。
她估计是被白鸢给传染了,总想投喂人类幼崽。
见面前的碗里的食物都堆成了小山,可易池光依旧奖他么吃得精光。
姐姐给他夹得东西,好好吃!
黑眸闪烁着光亮,易池光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萌萌的小仓鼠。
引得司荼不由得又摸了摸他小脑袋。
“小孩子不要摸人头顶,会长不高的。”
白鸢总感觉自家闺女跟摸宠物似的,但看着易池光的表情,他好像还挺享受的。
“这是我弟弟,想摸就摸。已经八点半了,妈妈你还不去公司吗?”
司荼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
白鸢跟司成共同掌管司氏集团,自然需要每天去公司。
咽下口吐司,白鸢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她算是知道了,她在这是耽误这俩姐弟培养感情了呀。
哭唧唧,一会一定要去找阿成诉诉苦。
闺女不爱她了,还抢了她投喂人类幼崽的活计。
风风火火的收拾好,走到大门前,白鸢才想起来这事。
“小池的年龄比你小一岁,我就安排他跟你一个学校了。”
“对了,你表妹今天也入学。”
白鸢朝司荼挤眉弄眼。
“好了,她要是不招惹我,我是不会打她的。”
司荼叹了口气。
说起她这个表妹云娇娇,她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可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司荼早慧,学什么东西都快,因此云娇娇特别崇拜她。
但这种崇拜近乎疯狂,别人说她一句不好,云娇娇就要上去跟人家打架。
非要把人家打服为止。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小时候可是把a市的千金少爷都打了个遍。
发展到最后,一个女佣不小心将汤汁撒到她身上,云娇娇也要替她去寻仇。
嘴上骂骂咧咧,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还是司荼出手把她揍了一顿,这才老实了两年。
“姐姐,似乎对你的这位表妹很看重啊,都走神好长时间了。”
易池光伸出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第一次见司荼失神,竟然是因为她的表妹。
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被觊觎了一样。
很焦躁,如困笼之兽。
姐姐的目光,难道不应该都落在他的身上吗?
“没什么看重的,去学校之后你也离她远一点。”
司荼现在担心的是,这俩人能打起来。
看着易池光小胳膊小腿的样子,司荼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派个保镖。
“大小姐、少爷,该出发了。”
李管家及时提醒时间,打断了司荼的思路。
两人一同去了学校,车停在门口,司荼一阵扶额。
不为其他,只是她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云娇娇。
“表姐你都快迟到了,咱们快进去吧。”
她一大早起来守着,可算是把她表姐守来了。
云娇娇上来就揽住司荼的胳膊,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连身后的易池光都给忽略了。
“姐姐……”
易池光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臂上,眸色暗沉。
她怎么能揽住姐姐呢,他都没有这样做过!
真是,碍眼啊。
身后传来如幼兽的叫喊声,司荼回头,正好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委屈。
她咋把这个小崽崽给忘了,估计他又要多想了吧。
司荼连忙扒拉下来云娇娇的手,跑去牵着易池光的手。
“姐姐我对这里很不熟悉,有些害怕……”
感受到手掌心的温热,在司荼低头的时候,易池光给云娇娇投去个挑衅的眼神。
看吧,姐姐她是在意我的。
她是我唯一的姐姐,而你,什么都不是!
“没事,我带你去办手续。”
小孩子都是怕生的,一下子在跳到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很正常。
可云娇娇看他娇娇弱弱地靠在司荼怀中,肺都要气炸了。
“表姐,这人是谁啊?”
云娇娇来者不善,语气自然冲。
“我弟弟,司家的小少爷。”
司荼眼都没抬,她这个表妹的性格她再熟悉不过了,小池肯定是被她吓到了。
系统满脸怀疑:哦,你确定?
第59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7)
“他是没长骨头吗,还要靠在你身上?”
云娇娇的眼睛都快冒火了,可易池光依旧分毫不动,不受影响。
“姐姐,她好凶啊。”
扯了扯司荼的衣袖,易池光满脸无辜,大眼睛晃动着恐惧的神色。
“云娇娇我警告你,在学校收敛一下你的脾性,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眼见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司荼撂下狠话,带着他离开。
穿过人群,易池光的视线牢牢黏在两人相握的手掌。
原来被人无条件偏爱与信任的感觉,这么好啊……
上课铃声响起,司荼拉着他跑了起来。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树叶泛着秋黄,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掌心被牢牢的握住,她的发丝随风扬起,勾到他的脸颊,有些痒。
嘴角勾起久违的笑容,他只希望这条路能够再长一些……
被落在后面的云娇娇气得直跺脚,眼眶都气得彤红。
明明是朵盛世白莲花,偏偏表姐还宠着纵着他!
“女孩子生起气来就不好看了。”
顾北辰逆光而来,递上块帕子。
“本小姐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啊?多管闲事!”
丢掉他递上来的帕子,云娇娇狠狠地在上面踩了几脚。
她才不要让人见到她狼狈的时候呢。
顾北辰看着她似是逃跑的身影,轻笑道,
“云家的大小姐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比起云家大小姐,老爷更属意司家的大小姐。”
一旁的陈管家静默在原地,给出他一条明路。
“是吗,可我偏偏喜欢云家的这位呢。”
顾北辰眸色不动,可身上的威压却是半点没减。
当初司荼没有选择他,他一定会证明,是她错了!
这位刚刚被找到的小少爷,看样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老爷的意思是等到他成年后再接回京城,毕竟京城那儿还有位少爷呢。
【滴,男女主相遇了,剧情又提前推进了】
刚替小池办完入学手续的司荼一脸懵。
【啥,谁是女主?】
她待在这个位面十四年了,也没收到女主的消息。
【就是云娇娇】
连系统都怀疑自家宿主拿错剧本了。
明明是个恶毒女配,可却跟位面女主成了欢喜冤家,还是女主缠上她的。
真是奇了怪了。
司荼陷入沉思。
照原剧情推进的话,云娇娇会跟原主上演两女争一男的戏码,最后和顾北辰联手打压司家,成为人生赢家。
可看现在这样子,不像啊。
就瞅着云娇娇对她那种狂热劲儿,她把男主弄死司荼都是信的。
【会不会是剧情又崩了?】
【可能是宿主魅力太大了】
以一己之力夺得女主的喜爱,从原剧情的针锋相对到现在的狂热维护,也是没谁了。
系统只能大呼宿主威武!
“姐姐……,你在想什么?”
他的姐姐又走神了呢,还是在想刚刚那个云娇娇吗?
司荼秒回神,摇了摇头,
“没想什么,快去上课吧。”
两人不在一个年级,自然不在同一个教室。
见司荼要走,易池光咬着唇,踌躇不安地捏着衣角,小心翼翼问道,
“那中午我可以来找姐姐一起吃饭吗?”
“好呀,中午我来找你。”
还怪黏人的,不过当弟弟的嘛,黏一下姐姐也很正常。
系统面无表情,这反派分明就存了别的心思,偏偏宿主还看不出来。
再说了,哪家姐弟是天天要黏在一起的,没打架都算不错的了。
不过它也不会提醒宿主,毕竟它是个助攻小能手。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顾北辰与司荼同岁,正好跟她分在了一个班级,而且还是同桌。
“司同学成绩很好,要多带带新同学哦。”
班主任安排好座位后,就开始讲课了。
窗外枫叶泛红,司荼不由得想到公主府后山的那片枫叶林了。
经历过两个世界,遇到两个不同的人。
可她在他们身上完全没有陌生感,好像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不过是相貌不同罢了。
“原来司同学的优异成绩都是靠出神得来的啊。”
顾北辰微微偏着身子,低声说道。
司荼: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总在关注她走没走神?
“顾同学似乎…,管得有点宽了。”
不好好当他的易家少爷,还非要跟她做同桌,他是想搞事情啊。
“司同学见到我,一点也不惊讶?”
原以为在教室看到他的时候,她会很震惊呢。
没看到她这个表情,还真是感觉差点什么。
“孤儿院的孩子那么多,你算老几?”
要不是因为他是位面男主,她可能连看一眼都不会看。
“你认出我来了?”
顾北辰有些激动。他就知道,她对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易家刚刚寻回小少爷的事情,整个圈子都传遍了,我知道,不是很正常?”
司荼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他在激动个什么劲?】
【不晓得,我看不到男主对宿主的好感度,做不出判断】
原来是这样啊,他还以为……
下课铃声响起,司荼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教室,她家崽崽还在等着他呢。
可一出教室,司荼一眼就看到了身在人群中的易池光。
少年身形瘦削,仅一件简单的t恤衫就足以让他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喂,别以为你是司家的少爷我就不敢动你了,离我表姐远一点!”
云娇娇追着人出来,一想到表姐这么维护他,她就来气!
可没想到,这话正好落入了司荼的耳中。
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那什么,我是说……”
云娇娇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见易池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那架势,活像是自己的猎物被他人觊觎。
一把将司荼拉到自己身后,易池光整个人都紧绷着,收紧的力道展现出他的不安。
“姐姐……,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来跟他抢姐姐的吗?
“只是转到这所学校了而已。”
顾北辰从人流中走出来,身子前倾靠近易池光,耳语道,
“怎么?你是在害怕我会跟你抢人啊。”
看他护犊子的模样,顾北辰笑得轻蔑。
有些人还真以为,伸手碰了一下阳光,就能褪去满身的阴暗了?
怕是还没睡醒吧。
第60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8)
“没事别靠我家阿池那么近!”
被挡在身后的司荼看不下去了,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呢。
司荼刚要上前挡住顾北辰不善的目光,却被易池光牢牢握住掌心。
“听到了吗,姐姐她……讨厌你呢。”
学着刚才顾北辰的动作,易池光俯身,眉峰上扬,笑得轻佻,
“别觊觎你不该觊觎的人,到时候引火上身,可就不好玩了。”
因是他侧身的阴影,司荼并没有看见易池光的表情,自然也没听清两人的低语。
但反派对上男主肯定是要吃亏,毕竟气运这回事,还真不好说。
“走啦,不是要吃饭吗?”
拉着易池光的胳膊,司荼将两人分开。
靠得这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呢。
“就是就是,我都快饿死了,快去吃饭吧。”
跟易池光斗智斗勇了一上午,她能不饿吗?
说着,云娇娇顺手就要搭上司荼的胳膊,可却被易池光扒拉了下来。
警告性地瞅了一眼她,云娇娇吓得缩了缩脖子。
天知道这小子有多会整人,偏偏她还拿不出证据,可恶!
一上午的时间,云娇娇都快被他整得有心理阴影了。
看来a市混世小霸王的名号,她得退位让贤了。
“我们俩去吃饭,你凑什么热闹?”
生怕两人再起冲突,司荼只能将云娇娇排除在外。
“那什么,一起呗,反正多我一个不多的。”
主要是她实在放心不下表姐,旁边这位很明显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可表姐愣是将他看作小绵羊。
“少你一个也不少。”
易池光语气微凉,打扰他跟姐姐的相处,这人还真是烦!
见面就掐,不愧是反派跟位面女主。
司荼有些头疼,反正是吃个饭而已,应该也不至于打起来吧。
“说好了,只是吃个饭。”
云娇娇立即点了点头,只要能跟表姐在一块,她能忍!
一行人来到食堂,司荼找了个座位,易池光去替她打饭。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常点鸭腿饭的?
趁着易池光不在,云娇娇拿出管家给自己准备的食盒,悄声说道,
“表姐,你就不觉得易池光有什么问题吗?”
司荼单手托腮,挑眉道,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能有什么问题?”
看着多乖巧啊,还主动给他打饭。
得弟如此,人生圆满。
“不是,你就没有觉得他对你好得过分了吗?”
那种独占欲的眼神,可不像是弟弟对姐姐该产生的情感。
“你是不是缺弟弟了啊,要不我去替你催催姑姑姑父?”
“那倒是不必了。”
云娇娇悻悻摆手,她可不想家里多出一个跟她争家产的人。
可正在这时,食堂不远处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瓷盘的碎裂声格外刺耳。
“发生什么事了?”
看热闹没她可不行啊,云娇娇扯着脖子在那瞅着。
这身影,有点像易池光啊。
“表姐,被围住的人好像是……”
“哎,表姐?”
云娇娇一回头,发现坐在她对面的司荼早就没了身影。
她才是跟表姐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好吗?
好生气,可云娇娇还是撸起袖子跟了上去。
要是让她知道,谁欺负了她表姐,看她不把这些人打得满地找牙!
洁白的地面一片狼藉,掉落的鸭腿看得司荼有些心疼。
大爷的,年纪轻轻不学好,倒学会浪费粮食了!
“就你,也配替司同学打饭?”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垃圾,这都能混入贵族学校?”
“估计是跑去买的假校服,早晨混进来的吧。”
众人稀落嘲讽的声音落在易池光耳中,骨节早已攥得发白,可他还是忍住了。
刚来学校的第一天,他不能给姐姐惹麻烦。
至于那份鸭腿饭,他再重新打一份吧。
这么长时间了,姐姐该饿了。
“让开!”
易池光在人群中站得笔直,语气十分凌厉,隐隐还在发颤。
“什么?他让我们让开,我没听错吧?”
“一个垃圾而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众人哈哈哈大笑,围观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时候冷眼旁观者,比施暴者,还要恶心可恶!
“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们吧。”
司荼的声音响起,围观的人立即让出了条路。
毕竟司家大小姐,他们这些人可惹不起。
“就是,在我表姐面前还敢放肆,简直是不知死活。”
云娇娇冷哼了一声,那架势,活像是去干架的。
司荼看了眼袖子快撸到肩膀的云娇娇,低声道,
“把袖子放下来,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云娇娇虽然骄纵,可司荼的话,她从来就没有不听的。
司荼的话,比云父云母的话还要好使。
“是谁打翻了我的餐盘?站出来!”
拧着眉,司荼双臂环抱,扫视着在场这些闹事的学生。
“对、对不起司同学,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餐盘,抱歉。”
那刺头当即软了气势,老老实实地朝司荼鞠躬道歉。
这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瘦削的少年,真的攀上了司荼这颗大树。
真是晦气!
“你该道歉的人,是他。”
“对不起易同学,这次是我不对。”
但下次我还敢。
不就是仗着有司荼在嘛,他就不信,易池光能天天守在司荼身边。
当众落了面子,程辉可咽不下这口气。
抽了几张纸巾,司荼上前,替易池光擦拭着刚才溅到他衣领上的菜汤。
握住她微凉的指尖,易池光摇了摇头,
“怪脏的,我一会儿去换一件就好了。”
他没有称呼她为姐姐,怕给她丢人。
“我是你姐姐,不会嫌弃你的。”
司荼自顾自地替他擦着油污,倒是把一旁的云娇娇看得两眼泪汪汪。
她也好想被表姐这么温柔的对待。
表姐从来就没对她这么温柔过,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对了,我记得司氏跟程氏还有个合作项目吧。”
司荼语气发凉,可说出的话却让程辉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那可是三个亿的项目,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
要是被他爸妈知道了,估计得活活打死他这个不肖儿子。
“云家也有呢,表姐想怎么做?”
云娇娇笑嘻嘻的上前,对于司荼的决定,她一向是选择追随的。
第61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9)
“动了我司家的人,合作,就免了吧。”
将用完的纸巾甩到程辉面前,司荼似是想到什么,临了回头说道,
“浪费可耻,麻烦程少爷就将地上的饭菜,捡起来,吃干净。”
那大鸭腿,给这种人吃,确实可惜了。
易池光垂着脑袋,默默跟在司荼身后,
“对不起姐姐,是我不好,没有……”
行至一颗榕树下,司荼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错的是他们,不是你,并不需要你为此道歉。”
“可……,我没有让姐姐吃上午饭啊。”
正午阳光格外骄烈,透过泛黄的树叶散落在少年身上,印出点点斑驳。
“午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司家护短,绝不会让外人欺负你。”
微风扬起少年洁白的衣角,额头间的碎发遮掩住他眸中闪烁的暗光。
如果能够一直待在姐姐身边就好了……
可总有人想要插足他跟姐姐呢。
“真是浪费了本小姐吃饭的好心情,表姐,要不让管家再送个饭过来吧。”
因为那些人的挑衅,让表姐都没吃上午饭,真是活腻歪了。
不过,教训这些人的事就交给她来做吧,免得脏了表姐的手。
司荼听到了云娇娇的话,可没有转头,柔声问道面前的少年,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云娇娇:她也好想被表姐温柔的对待呀。
易池光抬眸,黝黑的眼睛闪着亮光,阴霾一扫而空,
“想吃草莓蛋糕,多点奶油,少点草莓。”
一旁的云娇娇有些奇怪,这不向来是表姐吃甜点的标配吗?
“你现在还在长身体,一块草莓蛋糕可不够。”
“那就再加一块芒果慕斯,不要薄荷叶。”
云娇娇张着嘴巴,不会这么巧吧,表姐对薄荷叶过敏的事他都知道?
他不是刚来司家吗,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司荼连连点头,被程辉搅了吃饭的心情,她正打算吃块甜品换换心情呢。
既然小池也想吃,那她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李管家估计去司氏了,所以就麻烦娇娇让你的私人管家跑一趟了。”
司荼笑眯眯地看向云娇娇,歪着头。
天,她表姐好萌啊。
妈耶,让她把a市所有的甜品买来她也愿意的好吗?
可正当云娇娇欣赏司荼的美貌时,眼前突然多出一道黑影。
“不是,你挡我看我表姐了。”
云娇娇扒拉着人,可这人就是纹丝不动,定睛一看,还是易池光这个小子。
“姐姐,外头太晒,我们回去吧。”
背对着云娇娇,易池光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她,注意力全都在司荼一人身上。
站在树荫下的云娇娇满脸问号,见鬼的晒啊,分明就是不想让她跟表姐在一起。
易池光:恭喜云小姐的智商终于上线了。
走在半路上,两人又遇上了顾北辰。
“刚才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
看着他手中的两份食盒,易池光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不用麻烦顾同学了,我跟姐姐打算一起吃甜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瞅他这样子就不像个好人呐。
【滴,接受顾北辰的食盒】
好久没听到系统提示音的司荼,被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鬼任务?小池跟他可不对付,你就不怕这黑化值蹭蹭地往上涨】
【总部下来的任务,我也不太清楚】
按说宿主只需要消除反派的黑化值就可以了。
突然冒出来跟男主挂钩的任务,好奇怪啊。
司荼上前,拿出张支票,顺手写了几个数字递给顾北辰。
“那就多谢顾同学的好意了,小池正在长身体,确实不能只吃甜品。”
看着支票上一连串的零,顾北辰眉毛一挑,她这算是饭钱?
司家……,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司同学太客气了。”
“姐姐给你的,拿着就是。”
不过,可千万别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易池光将支票丢到顾北辰的怀里,眉梢带着些许狠厉与烦躁。
谁…,都不能觊觎他的姐姐!
一只手拉过司荼,一只手提着食盒,易池光脚步生风。
司荼在后面只得大步跟着,暗骂着系统。
这都是什么鬼任务,想把她送走就直说。
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易池光将人逼在墙角,浓烈的情绪酝酿在黑眸中。
“姐姐为什么要接受他的食盒?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有小池一个人都够她受的了,再加一个男主,她莫不是要原地升天?
“别瞎寻思了。”
司荼拍了拍他的肩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有些危险的处境。
阴影洒落,司荼想要离开,却见易池光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姐姐是喜欢上了别人,不会再要小池了,是吗?”
“怎么会呢,你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少年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司荼仍旧能够感受到他的失落与无助。
哎,自家弟弟,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伸开双臂,司荼将人抱了个满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以后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跟他说话了。”
其实要不是那个鬼系统,顾北辰这号人她连搭理都不搭理的。
轻嗅着少女脖颈好闻的香气,指尖划过柔软的腰身,易池光嘴角勾起餍足的笑容。
她的姐姐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善。
可惜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他只知道巧取豪夺,倾尽一切的去争夺、占有,哪怕手段卑劣,哪怕示弱搏怜。
“那说好的啊,姐姐不要再搭理他了。”
清澈却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司荼身子莫名抖了抖,汗毛直竖。
她怎么有种不答应他就会被肢解的预感?
【恭喜宿主第六感预知正确】
司荼:这么恐怖的事大可不必跟她知会。
“不搭理不搭理,都听你的。”
司荼胡乱地点头,生怕答应慢了,易池光的黑化值就上来了。
【现在小池黑化值很少啊,不至于沦落到原剧情里的结局吧】
【不好说,看宿主】
这么多位面世界,它也算看出来了,反派结局的好坏全靠宿主啊。
它得抱紧宿主大大的大腿呀!
第62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0)
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易池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眉眼弯弯,煞气收敛。
“姐姐好乖啊,可姐姐……,会永远这么乖吗?”
会永远待在他身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吗?
他们终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他这个弟弟的身份又能让他留在她身边多久呢?
莫名被摸头发,司荼总有种被顺毛的感觉。
这姐弟身份反了吧?
“唔,我觉得你才应该乖乖的。”
乖乖的考大学,走向属于自己光明的人生。
而她,也会极尽可能地为他铺好路。
“姐姐乖乖的,我就乖乖的。”
易池光笑得温暖和煦,微微抬头,阳光洒在他的侧颜,如镀了层圣光。
他搁这儿跟她套娃呢?
吃过午饭后,两人回到各自的班级。
易池光一推开门,就看见程辉在收拾东西。
“得罪了司家还想在青禾中学混,早早滚蛋吧。”
“就是啊,也不看看司少爷是谁,那可是司荼的弟弟啊。”
口风逆转,之前嘲笑奚落他的人,又跑去嘲讽程辉。
易池光两耳不闻窗外事,径直走到书桌前,预习功课。
姐姐学习一向很好,他不能拖她后退。
姐姐想要考的高中,他拼尽全力也要考上。
下课铃声响起,坐在后排的云娇娇一个健步上前,夺走易池光的书本。
上课的时候就没见他笔头停过,那么好学啊,那可不行。
他要是这么好学,那衬得她多无能啊。
“把书还给我,我不说第二遍。”
易池光将书包收拾好,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除了姐姐,这世上谁都不配吸引他的注意力。
“有本事你自己来拿啊,打得过我就给你。”
被人忽略的感觉当然不好受,何况是自小被众星捧月的云娇娇。
眼神扫过教室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易池光顿时收敛气势,指尖扣着桌角,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
“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可你为什么总是步步紧逼?”
易池光眼眶微红如幼兔,抿着嘴,碎发遮住黝黑的双眸。
“啥?不、不是,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上午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易池光这一出直接把云娇娇给整不会了。
“哎、你别哭啊。”
见他眼睛都红了,云娇娇手足无措。
我天,一个男子汉咋说哭就哭,她没见过这样试儿的啊。
“云、娇、娇,你又在欺负阿池!”
司荼一进门就看见易池光耷拉着脑袋,云娇娇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云娇娇哪会想到司荼来得这么巧合,连忙来了个三连否认。
“把书还给他!”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易池光眉眼染着笑意。
她,还是在意他的啊。
“姐姐,云小姐可能只是跟我闹着玩的,你别怪她了。”
这话看似是给云娇娇细白,实则是坐实了她在欺负人。
“闹着玩?云娇娇你自己来说!”
欺负旁人也就算了,小池是她司家的人,云娇娇动不得,她也不许。
“我、我就是想逗逗他……”
谁让他上午让她出糗来着,这也算礼尚往来。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司荼黛眉紧皱,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
云娇娇干得荒唐事还少啊,再不管教,以后恐怕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姐姐,我们走吧。”
扯着司荼衣袖,易池光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迫不及待的要走。
真是的,都打扰他跟姐姐相处了。
李管家已经备好车了,司荼也无意纠缠,带着易池光就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云娇娇一脸懵。
她这是遇到男版绿茶了吧。
淦,她堂堂a市小魔王还没受过这份气!
云娇娇抬头,正好撞上易池光挑衅的回眸。
他还炫耀似的摇了摇与表姐相握的手。
就这?还想跟他争姐姐,做梦呢吧。
回到司家后,司家父母都在公司加班,家里只有司荼和易池光两人。
可也没有丝毫的冷清。
餐桌上,司荼还是不遗余力地给他夹菜,生怕他吃不饱。
“身上的淤青好些了吗,要不要再让医生来看看?”
昨晚苏医生就来开了药,左右不是什么大伤,抹点药就好了。
可被人欺负的记忆总会埋在他的心底,滋养着黑暗。
司荼想用亲情来感化,所以近乎毫无保留的宠溺与爱护他。
可这份亲情在易池光看来,弥足珍贵,却又在不断的变质。
他一点点试探她的底线,渐渐越界,渐渐满足。
可……,这还不够。
他想要更多,想要独占她的目光,占有她的一切,直到永远。
仅几个眨眼的瞬间,易池光就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全部收敛,继续扮演他小白兔弟弟的人设。
“后背还有些淤青,我够不到,姐姐一会儿可以帮我涂一下药吗?”
睁着圆眸,易池光满脸无辜。
一旁的王嫂总归还是注意点男女之防的,上前道,
“还是让李管家来帮少爷涂药吧。”
少爷与小姐的感情深厚是件好事,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少爷看向大小姐的眼神,不像是弟弟对姐姐的崇拜,倒像是在看一只猎物。
易池光转头,睁着无辜的双眼,低垂着脑袋,
“可我只想亲近姐姐……”
那可怜模样,看得王嫂都心疼了。
许是她看花眼了吧,一个小孩子而已,怎么会有那种眼神?
“小池刚来到司家,对这里的人还不熟悉,还是我来给他涂药吧。”
司荼见不得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至于涂药嘛,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满足他就是了。
“那我去给小少爷拿药。”
王嫂也没继续多想,既然大小姐都发话了,她只能加快脚步去取药。
“对了,再让厨房准备点小甜食。”
涂药可能会疼,吃点甜食,总能减轻疼意。
这回轮到王嫂愣住了,大小姐不是向来不喜欢让外人知道她喜欢甜食吗?
看出王嫂的疑惑,司荼又解释了几句,
“是给小池的,少放些炼乳,晚上吃太甜也不好。”
“姐姐也陪我吃点吧。”
他之前就问过王嫂司荼的喜好。
明明那么喜欢甜食,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喜欢的模样。
好可爱啊!
第63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1)
“那好吧,只吃一点点。”
司荼面上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可心里止不住的欢喜。
唔,有甜点吃了,开心到起飞。
这个弟弟没白养啊!
【想吃就吃嘛,也不知道宿主瞎矜持个什么劲】
它这个当系统的都看不下去。
【哼,我这么高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人知道我喜欢甜腻腻的食物】
跟她女战神的人设不符好吗?
系统:……
算了,你开心就好。
吃完晚餐后,司荼拿着药敲响了易池光的房门。
房间打着柔和的暖黄色灯光,桌面上摆着是今天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
司荼一眼就看到了泛着褶皱的物理书。
原剧情的易池光特别喜欢物理,好像还得过什么奖。
“小池好用功啊。”
司荼朝他招了招手,毫不吝啬地夸赞着。
小孩子嘛,就是要多夸夸的。
易池光脸颊微红,姐姐夸他了哎,好开心!
“姐姐学习那么好,我不能拖姐姐后腿的。”
唔,自家弟弟好上进啊。
其实就算易池光一事无成,司家还是能将他养得很好。
不过,既然他有自己的追求,司荼就会尽全力地去满足。
“好了,快过来上药吧。”
司荼拍了拍床铺,将药涂抹至棉签上。
“那,麻烦姐姐了。”
易池光背对着司荼,将上衣撂至肩膀,露出后背一块块的淤青。
“我是你姐姐,有什么麻烦的。”
司荼微微俯身,仔细擦着药,鼻尖的呼吸全部撒在易池光的后背。
“姐姐会永远对我都这么好吗?”
忍着疼痛,易池光还是不自觉地遵从内心,脱口而出。
“我是你姐姐,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司荼有些奇怪,不过想来也是,小池在那种环境下成长,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也是正常的。
可消除他的不安,也只能慢慢来了。
“喏,涂好了,奖励你的甜品。”
拿过托盘,蔓越莓曲奇的香气勾得她馋虫都出来了。
“我不喜欢吃蔓越莓,都给姐姐吃好了。”
易池光看着她眼睛都要黏在曲奇饼干上了,忍着笑意。
司荼装出一副很可惜的模样,
“那不能浪费粮食的,还是我来解决吧。”
司荼说得大义凛然,实则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一块接着一块,司荼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递上一杯温水,易池光坐在她的对面,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姐姐慢些吃,又没有人跟你抢。”
主要是这饼干太好吃了,她在神界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我就是怕浪费。”
【宿主你敢再找个更合理的理由吗?】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闭嘴,回你的空间去】
虽然看破了司荼的小心思,可易池光还是配合着她点了点头。
“对,姐姐最不喜欢浪费了。”
司荼重重点头,将最后一块曲奇咽下去,她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了。
见她要走,易池光视线落在桌面上,
“姐姐,我有好多题都不会,你能不能帮我补补课呀。”
少年仰着头,眸中盛满了璀璨星光,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她。
这谁能受得住?
司荼抬起的脚步顿时停住。
两人一同坐到书桌前,暖黄色的灯光洒落,给房间平添了几分暖意。
“哪道题不会啊?”
摊开课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都来自于易池光。
字迹娟秀干净,跟他这个人一样,还真是字如其人啊。
系统:宿主可能对干净有什么误解。
易池光随意指了几道题,眼巴巴地望着司荼。
补习什么的都是借口,想跟姐姐单独相处才是真的。
“物理题呀……”
别说,司荼还真不太会物理。
她擅长的是文科好吗,但是现在打退堂鼓,她好没面子的呀。
扒拉着课本,又找了几道相似的例题,司荼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讲题。
而易池光一副乖学生的模样,十分认真地听着她讲题。
系统:可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啊。
“呐,最后这个结果不就出来了。”
将公式列好,司荼将最后得出的数字写到演算本上。
“可老师给出的,不是这个结果。”
易池光一副为难的模样,翻了个页,将正确的公式结果展开在她面前。
“唔,一定是老师算错了,明天我去找一下老师。”
姐姐怎么可能会算错呢,一定是老师算错了。
青禾初中的老师都是a市最顶尖的,怎么会连道物理题的结果都算错。
就凭她物理那二吊子的水平,估计公式都给列错了。
“那什么,我再重新算一遍。”
司荼硬着头皮,又继续扒拉着课本上的公式。
“这道题好像是要带入这个公式。”
易池光握着铅笔,垂下的眸子拉长睫毛的剪影,声音如泉水般清澈。
“然后再带回去。”
铅笔在白纸上沙沙作响,少年眸色认真,一遍遍演算着最后的结果。
将最后一道公式列好,得出最终的数字,与后一页的数字一模一样。
司荼:不是她在教他做题吗?
【就宿主那两把刷子还是省省吧,人家可是未来最年轻的爱因斯坦奖项得主】
物理学界最高奖项,课本这点东西都不够人家看的。
可惜了,他自首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如果能在这个领域深耕下去,定会取得非凡的成就。
【那可以定向培养了啊!】
她正愁不知道要怎么去培养小池呢。
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司荼神情有些兴奋,
“小池好棒啊。”
据她所知,他这才上了第一天课,就能将老师讲得东西弄明白。
不愧是天赋型大佬!
“都是姐姐教得好。”
舒服得眯起眼睛,现在的易池光像一只大型玩偶熊。
司荼打起哈哈,这话她可没脸接,只能迅速转移话题。
“我看小池很喜欢物理,最近a市有个物理比赛,要不要考虑参加啊。”
原剧情的小池,就是从这个比赛崭露头角的。
既然他喜欢,那就让他放手去做!
“可以嘛?”
易池光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又转瞬即逝。
可他刚刚学了些知识,应该还不够参加比赛的资格吧。
“当然可以了,我家小池是最棒的,明天我再找一个物理老师给你补补课。”
主要是物理这块她是真不行,还是请个专业的老师吧。
第64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2)
“表姐,你居然给他补课都不给我补!”
云娇娇一大早的就跑到司家,那语气满是控诉,活像是被夫家抛弃的小娘子。
正在吃着牛角包的司荼,差点没被她这声吼给噎死。
易池光连忙给她递上杯牛奶,面带关切。
喝下大半杯的牛奶,司荼这才缓过气来,语气嫌弃道,
“给你补课有什么用,你要是好好学习,那才真是有鬼了。”
混世小魔王,什么事她都能掺和一脚。
就这学习读书吧,云娇娇可向来不沾边。
“那不一样啊,要是表姐给我补习,我期末就能拿个年级前十。”
云娇娇拍着胸脯保证道。
学习算什么,能让表姐给她补习才是正道啊。
“云小姐说得莫不是倒数?”
擦了擦指尖面包屑,易池光动作优雅,神色淡然。
司荼: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吧。
“什么云小姐,我比你大几个月,你应该叫我一声堂姐。”
昨晚她才理清关系,让这小子喊她堂姐,想想就刺激。
也算报了昨天的仇了!
“至于是不是倒数,期末成绩下来不就知道了?”
云娇娇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极有自信。
“要是我期末考到前十,表姐要答应我一件事。”
暑假那么长,她要跟表姐好好培养感情,争取把这碍眼的小子给踹走。
“行,没问题。”
司荼眼都没眨,即刻就答应了下来。
主要是她实在不相信云娇娇能考上年级前十。
感受到衣角被人扯住,司荼低头,看向易池光,
“姐姐,我也想要奖励。”
奖励肯定是要有的,而且还要很丰厚。
司荼点点头,说道,
“小池只要考到年级前一百,就可以了。”
他落下的功课那么多,慢慢补就是了,用不这么辛苦。
云娇娇:你双标的似乎太明显了。
“我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他会加快脚步,去追逐跟随姐姐的步伐。
他总得要优秀到能配得上她吧……
经过早上两人暗地里的争锋相对,现在a班的学习氛围不是一般的好。
班主任推了推黑色眼睛,瞅了云娇娇好几眼。
这云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转性了,都能静得下心看书了?
不过那位司家小少爷还挺用功的,开窍开得早,学得也快。
a班的班主任很是欣慰,看来月底奖金有望啊。
临近期末,学生们都在奋力备考,而易池光还要兼顾着物理比赛,所以放学就不跟司荼她们走了。
倒是云娇娇死皮赖脸地蹭着司家的车,顺道还蹭了一顿晚饭。
“表姐,我总觉得那个顾北辰怪怪的。”
总是对她献殷勤,扮演深情人设,看得她汗毛直竖。
“他这是看上你了。”
司荼咬着切好的水果,随口说了一句。
男女主互相吸引定论嘛,她懂。
可云娇娇听这话差点没把刚吃的饭吐出来,随后一脸认真的问道,
“我长得好看吗,学习好吗,有大家淑女的风范吗?”
司荼被她问得一愣愣的,嘴里嚼着的水果都忘了咽。
“所以说他看上我哪一点了,不还是云家的势力吗?”
真·人间清醒·云娇娇
“早就听说他在易家不受待见,要不然也不会现在不让他回京都,还不把他的姓给改过来。”
“应该不是吧,他才多大啊,能有这么深的心思?”
毕竟原剧情里,男女主还是很相爱的。
云娇娇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着司荼。
不行,她家表姐太单纯了,她得好生护着,谁都别想打她表姐的主意!
“表姐,这豪门子弟有几个心思单纯的?”
也就表姐心善,不愿把人往坏处想。
“还、还好吧。”
对上云娇娇凌厉的双眸,司荼磕巴了一下。
她该不会把男女主的感情线给搅黄了吧?
不过这么说来,怪不得顾北辰这么着急想要攀上云家这颗大树呢。
原来是在易家混不下去了呀。
算了,表姐不谙世事也好,反正有她在她身边。
“表姐说好给我补习的呢?”
她可没忘自己是过来干嘛的。
易池光有的,她也得有,表姐可不能偏心!
“提前说好,你得乖乖认真听,不能搞小动作。”
云娇娇知道学习了,是好事,司荼也不会拦着。
“没问题!”
两人补习到快十二点了,王嫂也给云家打了个电话。
这么晚了,只能让云娇娇在司家睡一晚上。
伸了个懒腰,司荼打了个呵欠,看着客厅挂着的时针指向十二点的壁钟。
“小池呢,还没回来吗?”
司荼给他请的老师是中科院退休的老教授,所以只能让小池去他那里学习。
“没呢,这几天小少爷回来得都挺晚的。”
王嫂也问过他几句,说是因为比赛项目比较多,所以耗得时间也多。
“给王教授打个电话问问吧,这么晚了,我怕路上不安全。”
这几天易池光很忙,而她也要给云娇娇补习,两人几乎没打过什么照面。
【他现在在哪?】
司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问了问系统。
【易家已经找到反派了,但他似乎是不愿意回去】
展开上帝视角,系统看得清清楚楚。
“王嫂,不用打了,他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刚拿起电话的王嫂愣了愣,大小姐似乎没拿手机啊。
可她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嘴,只得听吩咐。
【所以说,他这几天都在被易家的人纠缠?】
【是的】
系统又补充了一句。
【剧情因为宿主的到来提前了,所以宿主也要早点跟顾北辰表白,走完剧情】
【那之后呢,他怎么办?】
【回到易家,做回真正的易家少爷】
【可他不会快乐】
易家本就待他不好,更不会全力支持他的梦想,他又怎么会快乐?
【这就不是宿主该考虑的事情了】
系统叹了口气,这个位面的反派太残暴了,他得让宿主缓缓。
【我总觉得你在憋着坏】
系统:不,我没有。
大门被人推开,少年背着包,抬头正好与司荼对视,却又很快的转移。
“这么晚了,姐姐还没睡呢。”
“嗯,在等你,最近学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司荼喝了口水,垂下眸子,一次次的试探。
第65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3)
“老师说比赛项目有点多,所以留我的时间久些。”
易池光将早已想好的措辞拿出来,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只是小拇指不自觉地蜷紧,迅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见他如此,司荼也不再继续纠缠,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行至楼梯走廊处,司荼回头,盯着易池光,一字一句道,
“我平生最讨厌被欺骗,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跟我交代吗?”
易家的事,他跟她坦白就是,她又不会为难他。
至于司家跟易家,随他选择,她不会干预。
但她平生,最恨被欺骗!
姐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易池光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想留在司家,若被姐姐知道他是易家的人,她会把他送回易家的吧。
一想到会跟姐姐分开,易池光更是打定主意。
绝不能说!
“没有。只是姐姐以后不用再等我了,熬夜对皮肤不好。”
况且她还要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哪有那么多精力?
紧握着旋梯栏杆,司荼缓缓吐了口浊气,
“好。”
嘭地一声,司荼直接将门推开,倒是把隔壁睡梦中的云娇娇吓了一跳。
我擦,地震了?
云娇娇顶着鸟窝头,跑出来一看,啥事也没有。
“你怎么在这儿?”
瞅了一眼面色极差的易池光,云娇娇幸灾乐祸地又问了句,
“跟我表姐吵架啦?”
瞥了眼云娇娇,易池光压根就不想搭理她。
“呵,夜不归宿,枉我表姐等到你大半夜,半点男德都不讲!”
云娇娇抱臂倚墙。
瞧瞧这臭脾气,往后a市谁家小姐愿意嫁给他啊。
可易池光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去哄司荼,哪会分半点注意力给云娇娇。
直接从她面前走过,视她如空气。
云娇娇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门一关,留她一个人在回廊。
所以说,这大半夜的,她招谁惹谁了?
明天她一定要去找表姐评理去!
可第二天云娇娇没等来司荼,倒等来了易家的人。
易广将dna检测报告递到白鸢面前,微微弯腰。
“这段时间我家小少爷有劳司夫人照顾了。”
很明显,易家是过来要人了。
可小荼跟小池的感情这么好,硬生生地将他俩分开,白鸢还是有些不忍心。
“再怎么说,也要听听小池的意见吧。”
如果他愿意留在司家,她也不想让他回到京都那吃人的地方。
易家家族成员关系复杂,他还不到十四岁,怎么应付得了啊。
“夫人…,小池毕竟是易家的血脉,有些事我们做不了主的。”
司成握住她微凉的手心。
该来的躲不过,易家不会放任他们的血脉流落在外面的。
“可我,还是舍不得这孩子啊,小荼肯定也是舍不得的。”
白鸢侧开脸,掌心掩住半边面容,彤红的眼眶看得司成心疼。
“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夫人就别伤感了。”
看她落泪,司成心疼得都快碎成玻璃碎片了。
“什么再见面,你又在唬我,易家怎么可能还会放任小池跟我们来往。”
白鸢声音哽咽,拿出手帕揩着泪珠。
那易家是个什么地方,全靠踩着同族人的鲜血才能往上爬。
成王败寇,物竞天择。
“夫人方便的话,还是将我家少爷请下来吧。”
易广看了眼腕表,催促着。
虽然他跟少爷之前就见过面,不过这事还是越早办越好,省得节外生枝。
“催什么催!他人就在楼上,能丢了不成?”
原本还哭啼啼的白鸢,听他这话,当即就发起火来。
“我不会回到易家的!”
房门大开,易池光逆着光走来,眼神坚定。
姐姐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这可由不得少爷了。”
早就知道他不想离开,因此易广今天来,也算是做了万全之策。
“难道少爷想要因此给司家招惹麻烦,跟易家对上,司家不会好过的。”
易广俯身耳语道。
拿司家作为筹码,不怕他不妥协。
“不是说好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少年双拳紧攥,明明前几天就说好的,为什么又变了卦?
“是您的爷爷想要见您的。”
易广耸了耸肩。
难为老爷子还对他有点兴趣,否则以他的心智,此时回到易家,还不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袁清雅那个女人什么都交代了,顾北辰是当年家主酒后错误的产物,名副其实的私生子。
而易池光才是易夫人所生。
至于现在易家的那位少爷嘛,已经被彻底处理干净了。
因是桩丑闻,所以才借袁清雅之手隐瞒了下来。
不过到现在易夫人还被蒙在鼓里。
也是可怜。
“可我不想见他!”
这么多年才想起来寻他,早干什么去了,真是可笑!
“想不想,可不是少爷说了算,等您什么时候真正掌权了,才算有话语权。”
易广这话说得伤人,却也是事实。
胳膊拧不过大腿。
别说是他易池光一个人,就算再加上个司家,也没用!
“想要什么东西就要付出什么代价,难道司家大小姐真的会看上无权无势的你吗?”
易广说得很轻,可落在易池光耳中却如洪钟荡鸣。
“你、你怎么会知道……”
像是被戳破了心底最深的秘密,易池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秘密。”
易广后退半步,留出恰当的社交距离。
那股浓烈的偏执占有欲,他曾在家主身上也见过,所以,并不陌生。
少爷年纪还小,又聪慧,多磨炼几年,必有所成。
【宿主该你上场了】
系统看着瘫在床上无精打采的宿主,提醒了一声。
【一定要这样吗?我黑化值还没刷完呢】
主要还是舍不得小池。
虽然他昨晚对她说了谎,但心底终归还是舍不得的。
【按剧情走呀,反派是要回到易家的】
因为宿主的到来产生一系列蝴蝶效应,所以也加速了反派回到易家的时间。
【宿主去劝他,肯定再合适不过了】
反派最听宿主的话了,有她在,这事没问题!
司荼:总感觉系统在坑我。
【那他将来不会报复我吧】
毕竟原剧情里原主的下场可不怎么美丽。
【怎么会?你养的崽崽你最清楚了不是】
顶多会关小黑屋,应该不会涉及到宿主的生命安全吧。
不过这也是他的猜测,愿宿主安好,阿门。
第66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4)
房门再次被打开,司荼足尖踩在旋转楼梯,每一步都踏在易池光的心尖。
姐姐……,不会让他离开的吧。
“易管家?”
司荼走到易广面前,抬眼打量着。
绅士地弯了下腰,易广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
“谨听大小姐吩咐。”
毕竟是少爷放在心尖上的人,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吩咐算不上,只是小池流落在外十多年了,易家的消息网,是不是太落后了些啊。”
要是他们能早些发现袁清雅的不对劲,小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司荼心里,是有怨气的。
是心疼他,为他打抱不平的愤懑。
“易家该有的补偿,不会缺了少爷的,司小姐大可放心。”
瞥了眼失神的易池光,易广语气微顿,
“再者,少爷是回自己的本家,司小姐的担心,属实是过了。”
司荼语句一噎。
他说得没错,小池是易家的人,而她,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走到易池光面前,司荼故作轻松,将他紧攥的双拳摊平,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回了易家,你也要好好学习,闲了就背会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毕竟咱是要做21世纪优良青年的不是?
系统:好好的煽情给爷整破防了。
“姐姐……,是不要我了?”
易池光猛地抬头,红如幼兔的双眸里满是不可置信,紧抓着司荼的双手。
他以为,姐姐会据理力争,不会赶他走的。
“你是易家的人,总归还是要回去的。”
拉下他的手,司荼抿着唇,嗓音生冷。
易广眉毛一扬,看来这位司家小姐也并没有很看重自家少爷嘛。
“还是大小姐深明大义。”
【妈的,这管家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不刷存在感不行?】
看着他欠揍的眼神,司荼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他刷不刷存在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反派的黑化值上来了】
系统刚说完这句话,紧接着就响起了警铃声。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二十】
好家伙,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比不上易管家上门来抢人的无赖。”
司荼直接开怼,她可不惯他毛病。
“司小姐这话可就说错了,易家为此可是将a市城南的那块地赠与司家了呢。”
虽然易家的本家在京都,但a市的事还是能插上一手的。
“我司家不需要!”
施舍的东西司成向来看不上,何况易家此举,是把他们司家当什么了?
拿来交换小池的筹码吗?
“是我欠缺考虑了。”
易广微微俯身,可语气却没有半点真诚道歉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带着小少爷回京都了。”
易广做出请的姿势,门外的黑衣保镖整装待发。
“姐姐……”
易池光最后的目光停留在司荼的背影,可她,却没有回头……
离别总是伤感的,司荼不愿让人看到她落泪的脆弱模样。
堂堂女战神,她不要面子的啊。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逐渐远去,司荼回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外,心头一窒。
白鸢刚想要上前去安慰,可却被司成拉住了。
“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咱们也不要过多干涉了。”
默默看着司荼站在门口的身影,司成长叹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直到车子化成一个小黑点,司荼才收回目光。
【不好说,可能一年,也可能五年】
这就是宿主与反派的宿命吗?
不论两人什么身份,在何种境遇,总能相互吸引。
【见不到他的话,该怎么消除黑化值?】
唔,这倒是个好问题。
【宿主难道就没留下个联系方式什么?】
毕竟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沟通应该很方便的吧。
【我哪知道他会离开得这么匆忙】
连个好好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客厅,司荼见白鸢眼汪汪地看着她,满脸问号。
要走的人是易池光,又不是她,干嘛要这样看着她?
“小荼啊,要是你还想要个弟弟,咱们可以再去领养一个。”
这谁知道小荼随手一捡,就捡到了易家丢失多年的孩子。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个缘分还真是奇妙。
司荼摇了摇头,有他这一个弟弟就够受的了,再来俩,她可受不起。
“不论小池是谁家的孩子,他都是我的弟弟。”
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
易池光离开后,最开心的莫过是云娇娇了。
终于有机会跟表姐单独相处了,开心到起飞!
“表姐,你快尝尝这个新出的甜点,可好吃了。”
将数道甜品全部推到司荼面前,云娇娇托着腮,眨着灵动的双眸。
【你确定这是将来因为抢男主,才与原主决裂的女主?】
她看着,不太像啊。
总觉得是因为别人跟云娇娇抢她吧。
【没事,问题不大】
“期末考试的成绩快出来了,你就不担心?”
虽然她给云娇娇补习了将近一个月,可从年级倒数考到整数,还是有些困难的吧。
抿了口餐盘里的焦糖布丁,司荼觉得,还是没有他喂她的草莓蛋糕好吃。
拍着自己的胸脯,云娇娇可谓是十分自信,
“有表姐给我补习,问题不大,再说表姐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自己呀,名师出高徒嘛。”
听到最后一句话,司荼握着银汤匙的手一抖,莫名想到了祁彧。
她没教出个高徒,倒是出来个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的玩意儿。
叮——
熟悉的钉钉声响起,云娇娇嘟着嘴,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掏出手机打开淡蓝色的软件,云娇娇蓦然瞪起圆眼,
“他、他怎么在青禾期末成绩的排名上?”
放下汤匙,司荼有些奇怪的问道,
“谁啊,你这副震惊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易池光啊,他不是离开a市了吗?”
易家办事速度极快,那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办好了他的离校手续。
而在同一时间离开a市的,还有顾北辰。
回忆起那天考试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司荼手中的汤匙顿时滑落,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原来,那天,他真的来过……
第67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5)
“靠,他居然排在我前面,还在年级第九!”
云娇娇哀怨地瞅着手机屏幕,似乎是想要将它盯出个洞来。
要是没有他的话,她就排在年级前十了。
好气哦。
“第十一也很不错了。”
司荼划拉着手机屏幕,认真鼓励道。
云娇娇这个成绩,估计姑姑姑父都得乐开怀了。
“可还是没能进前十。”
云娇娇垂着脑袋,原本还想着让表姐带她出去玩呢。
“下次再接再励,你已经考得很不错了,进步很大,要保持。”
就怕她是三分钟热度,坚持不了多久。
唔,被表姐夸奖的感觉很不错哎。
云娇娇用力点头,下次易池光不在青禾,她一定会考到年级前十的!
“大小姐,外面有个寄给您的包裹。”
王嫂捧着个纸盒走到司荼面前。
“是什么东西啊?”
云娇娇好奇地凑了上去,没有寄件人也没有寄出地,好奇怪哦。
“我最近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啊。”
接过纸箱子,司荼动手将包裹拆开。
摸着似乎有些硬,还有棱角,包裹得倒是挺细致。
司荼将最后一层薄膜撕开,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是一座奖杯。
金光闪闪,夺目炫亮。
“a市物理大赛金奖杯……”
云娇娇念着上面的刻字,一拍脑袋瓜子,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这不就是易池光参加的那个比赛吗?”
司荼捧着沉甸甸的奖杯,下面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
荣耀与你同在,谨赠予我最亲爱的姐姐。
这是小池寄过来的!
可上面也没有透露他具体的联系地址,她连回个信都没法子回。
“易少爷还是记挂着大小姐的。”
王嫂眼眶微湿,声音有些哽咽。
奖杯透着凉意,可司荼却丝毫不觉,依旧捧在怀中。
“听说这次比赛大咖云集,他能获得金奖杯,是下了苦功夫的。”
这一点,云娇娇也很佩服他。
可能这就是她与天赋流者的区别了吧。
“我知道,这奖杯我会替他好好保存,等他来取。”
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司荼就迎来了她的高考。
“小荼想要报什么专业啊,金融管理怎么样,毕业之后直接来公司上班?”
司成翻着金融时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他打下的江山,总得后继有人啊。
“哎呀,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怎么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小荼啊。”
无论选什么专业,白鸢都是支持的。
她的宝贝女儿,一辈子开心快乐就好。
“好好好,夫人教育得是。”
对于白鸢的选择,司成一向是无条件顺从的。
看着秀了一大早晨恩爱的两人,司荼表示,她想搬出去住,并且意愿很强烈。
狗粮吃多了那也是有害健康的好吗?
“我想报心理学专业。”
原剧情中小池就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而她之前也将袁清雅手中的检查报告拿去鉴定了,结果并没有作假。
所以她选择这个专业,是为了他!
司成愣了愣,他没听说过自家闺女对这个专业有兴趣啊。
“小荼怎么会想到报这个专业啊?”
“就是啊,不过咱们家还没出过这方面的人才呢。”
既然是小荼喜欢的,尽管报就是。
“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样,有人的地方也有心理学。”
司成仔细那么一琢磨,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你喜欢就好,对了,半个月后就是你的成人礼了,这次一定要大办一场。”
小荼不喜欢热闹,所以前几次的生日宴规模都很小。
可这次是她十八岁的成人礼,白鸢可不愿委屈了自家女儿。
【提醒宿主要完成任务哦】
司荼愣了愣神,还是没想起来。
【啥任务?】
【当众表白顾北辰啊】
该走的剧情必须要走,否则要是被天道那老儿抓着了,它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总觉得你在搞事情】
就尼玛离谱!
白鸢兴奋的跑去筹备成人礼,她期待这一天好久了,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而司成留在客厅,随意地提了一嘴,
“小荼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大学啊?”
“京都大学。”
华国最高学府,她的高考分数也足够了。
透过镜片,司成眼神锐利,连金融日报也不看了,
“你是想去找小池吧。”
这个她倒还真没想过,她就是奔着京都大学的名声去的。
“前几天我刚听说,小池不在国内,在易家老爷子的地盘,你放心好了。”
易家虽植根于京都,可却是在c国起家的,因此大部分势力都留在国外。
既然小池现在在国外,那国内的事他肯定是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她跟顾北辰表白这件事,他不会知道!
系统:逻辑鬼才。
不过宿主好像忘了这是个互联网时代。
要不要提醒她呢?
还是算了吧,反正它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司荼:日常想弄死系统。
“那顾北辰呢?”
他人要是不在a市,她上哪表白去?
司成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他啊,前几天刚从京都回a市,圈里都传遍了。”
白鸢将列好的清单递给王嫂,挽着自家丈夫的胳膊。
“易家的私生子,随母姓,虽然上不了台面,可易家那位喜欢得紧,倒是对正统的儿子不怎么在意。”
一丢就将人丢到国外四五年,不闻不问,这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
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白鸢对易家可是一万个不乐意。
“他之前是我同桌,还是给他发一份邀请函吧。”
算得上是老同学,总得给人点面子不是?
白鸢满脸震惊,她家闺女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的确也要给他发一份,近来,他跟云家打了不少交道。”
司成对商业信息是最敏感的,他总觉得这人是要有大动作,得摸清虚实。
“辛苦夫人了。”
握住白鸢的掌心,司成笑容和煦,宛若春日阳光。
顷刻间,白鸢心中的不快迅速消散,少女心萌化。
算了,都是自家丈夫跟闺女,她计较什么。
这邀请函,她给就是了。
第68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6)
a市龙头企业的继承人要办成人礼,自然是最盛大瞩目的。
白鸢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虽然累了点,但也值得。
会场的布置奢侈繁华,极致梦幻。
司荼一大早就被自己的母上大人拉去上妆选礼服,身边还跟了个云娇娇。
“表姐表姐,你穿这件肯定好看。”
云娇娇指了件粉色飘纱长裙,娇娇嫩嫩的,多适合表姐呀。
大片的粉色看得司荼头疼,最后她还是选了件露肩白色长裙。
裙底以金线绣制的朵朵莲花,外面还罩了层薄纱,走起路来,隐约间宛若盛开百朵莲花。
不知为何,她唯独偏爱莲花。
浓密的黑色长发披散于肩后,眉梢微扫,朱唇轻点,一颦一笑即是万千风华。
早就听闻司家大小姐样貌出众,今天一瞧,这莫不是下凡来的仙女吧。
化妆师楞在原地,拿着粉刷一时下不了手。
对着这张脸,任何化妆品都是点缀,偏偏她觉得她不需要任何点缀。
只要在那静静站着,便是全场的焦点。
“怎么了?”
司荼抬眸,看着呆愣着的两人。
“表、表姐,你还缺保镖不,我超勇的!”
她家表姐这么漂亮,她得担任起守护者的角色啊。
“咋,你要抢司家保镖们的饭碗啊?”
司荼被她逗笑,盛颜娇笑之下,云娇娇想抢饭碗的意愿更强烈了。
天,这是什么人间盛世美颜。
血压飙升了好嘛。
“表姐你快别笑了。”
再笑她这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都收拾好了吗?”
白鸢快步走到化妆间,看到司荼装扮好的样子,也是愣了愣。
不愧是她养的闺女,好看!
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臭小子!
“礼宴快开始了,过会儿你就进场吧。”
白鸢将一块镶嵌着蓝宝石的发饰别在她的发间,珠光宝气下,衬得司荼愈发美艳。
“快开始了?那我也得去准备准备。”
云娇娇一溜烟的就跑了,今晚她要做表姐的护花使者,谁也别想近表姐的身!
宴会前厅,觥筹交错,宾至如归。
上流圈的人基本都已到齐,毕竟司家在a市的地位,无可动摇。
“司夫人真是越来越年轻了,这皮肤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
贵妇们聚在一起,互相吹捧。
“哪有啊,少操些心,多做些保养,自然皮肤好。”
白鸢举杯,抿了口香槟。
“司夫人长得这般好看,想必司小姐是更胜一筹吧。”
平常司荼向来不参加宴会,这些贵妇们自然不认识。
不过既然已经满了十八岁,就该考虑联姻的事情了吧。
她们的主意,可都打在这儿呢。
“小荼快出来了。”
白鸢话音刚落,雕梁圆木门就被人推开。
司荼一袭白色礼服,金线莲花若隐若现,如盛开之景。
黑发随意披散着,踩着莲步,宛若坠入凡尘的精灵。
“这就是司家大小姐?传闻诚不欺我啊。”
这般美艳的容貌,怪不得司家保护得这样好呢。
一时间闪光灯齐聚,咔咔咔地拍照声响彻整个宴厅。
怎么还会有记者?
那她一会儿表白,岂不是成了大型社死现场。
司荼表面微笑,内心mmp。
可她不知道的事,这场生日宴是被全程转播的,有一个独属于她的镜头,一端在a市,另一端在国外。
易池光紧盯着面前的屏幕,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指尖抚在屏幕中少女的脸庞,黝黑的双眸溢满了浓浓的占有欲,神色缱绻。
他的姐姐长大了,出落得更好看了。
看着她作为全场的焦点,易池光心里极不舒坦。
他的姐姐该是他一个人的,别人看一眼都不行!
姐姐,再等等,我会回去找你的。
“少爷该吃药了。”
易广手持托盘,他是在受不了自家少爷那副痴汉的模样了。
满墙的照片,还有记录司荼成长的视频,是易池光每天都要看的东西。
就连睡觉,他都要抱着司荼的相片入眠。
“我没病。”
易池光眸色不耐,戾气横生。
都挡着他看姐姐了!
“医生说您的偏执症最近又加重了,您也不想让司小姐担心吧。”
这个名字仿佛有种魔力,能够迅速安抚他狂躁的心。
见他眉头和缓,易广也送了口气,递上杯清水。
果然,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喝完药后,易池光不放心地问道,
“我让你寄过去的东西,今天一定会到a市吧。”
易广抬臂,看了眼腕表,低头顺从道,
“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我想回去找姐姐。”
看着屏幕中那道俏影,易池光恨不得立即飞到里面跟她相聚。
“时间不到,还请少爷耐心等候。”
老爷子完全是将少爷当易家继承人培养的,不学出个名堂来,哪会轻易放他离开?
既然是成人礼,肯定就要有开场舞。
原本司荼是把这一环节给取消了的,可那群贵妇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纷纷推销起自家的儿郎。
司家大小姐的生日宴,自然也来了不少贵公子。
司荼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怪不得刚才溜得这么快,原来是去换衣服了。
“美丽的司荼小姐,可以邀请您今晚跳的第一支舞吗?”
提起裙子,司荼莞尔笑道,
“荣幸之至,云少爷。”
揽着她的腰身,云娇娇将人带到舞池,随音乐而舞。
表姐今晚的开场舞,第一个人必须是她!
那些少爷公子什么的,想都别想了。
舞池中,黑白两道翩然身影格外引人注意,舞姿优雅动人。
“这是谁家的少爷啊,怎么从来没在a市见过?”
白鸢与云家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满脸无奈。
不过云娇娇这次算是救场,扮男装的事就功过相抵了。
【只要表白就行了是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
系统有些摸不清宿主要干什么。
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旋转身姿,司荼握住云娇娇的手,附耳道,
“过会儿顺着我的话说就好,见机行事。”
表白可以,但之后解释是误会一场不就完了。
一舞毕,掌声响起,宾客纷纷叫好。
大厅暖黄色的灯光重新亮起,司荼迎着众人的视线,走到台中央。
“今晚是我的成人礼,很荣幸能得到在场诸位的生日祝福。”
空灵的少女音响起,如涓涓细流,又刷了波贵妇们的好感。
她们现在恨不得把自家儿子打包送到司家去。
第69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7)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他叫顾北辰。”
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
这什么情况?司家大小姐居然有心上人,而且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就连白鸢也被吓了一跳。
跟她开玩笑呢吧,小荼怎么可能会喜欢顾北辰?
【滴,支线任务完成,请宿主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任务完成了还要做什么准备,司荼一脸莫名其妙。
系统:当然是被反派抡刀砍的准备了。
它都怕血溅现场。
“他,就是我今晚的舞伴。”
司荼看向人群中的云娇娇,朝她走来。
在场人都懵圈了。
不是说喜欢顾北辰吗,难道a市有两个顾北辰?
“能被司小姐喜欢,是我的荣幸。”
云娇娇上前挽着司荼的胳膊。
虽然她也不太明白表姐整这一出是为了啥,但听表姐的话,总没错!
她就安安心心当个工具人就好。
站在一边的白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算了算了夫人,这俩孩子是闹着玩呢,活跃活跃气氛嘛。”
在场的贵妇人们琢磨着司家两口子的神情,似乎他们对这段感情并没有很抵制啊。
既然人家都有心上人了,那他们这些想要跟司家联姻的心思就消了。
反倒是坐在一旁角落的顾北辰莫名被cue,结果主人公还不是他。
就工具人呗。
宴会结束后,白鸢双臂环胸,坐在客厅沙发的正中央。
别问,问就是在生气。
哄不好的那种!
司成都使劲浑身解数了,可还是没能让她消气,只能把这始作俑者揪出来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晚这一出是个什么情况?”
还不赶紧解释解释,司成拼命的朝自家闺女使眼色。
上前揽着白鸢的胳膊,司荼娇声道,
“哎呀,我就是跟娇娇开了个玩笑嘛,难不成还真要将我现在就嫁出去啊?”
司荼一撒娇,白鸢的气就消了大半。
不过那些贵妇人存着什么心思,她也是知道的。
既然小荼没这方面的意思,她也不会上赶着去物色夫家。
毕竟,她家小荼这么好,她才不舍得让她嫁出去呢。
仅这一句话,白鸢的脸色就好了许多。
看得一旁的司成以一愣愣的。
这就好了?
他哄了三四个小时,都抵不上自家闺女的一句话?
好生气哦!
“对了,刚才有个快递放在外面了,应该是别人寄给你的生日礼物。”
刚才光顾着生气了,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司荼一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也就不着急拆。
“行了,都快大半夜了,小荼也早点休息吧。”
看着两人腻歪,司成莫名吃醋,当即就要赶人。
闺女怎么了?闺女也不能打扰他跟他夫人恩爱!
司荼扶额,但弯起的嘴角还是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看着两人并肩上楼的身影,司荼想起了上个世界她与祁彧也是这样。
相濡以沫,恩爱终老。
“以后大小姐肯定也会找到把你捧在手心儿里的男子的。”
王嫂将东西都收拾好,看着出神的司荼,笑道。
她家大小姐都成年了,婚事应该也不远了吧。
“好了王嫂,你也快些去休息吧。”
司荼回过神来,径直上了楼。
c国
易广原本都要睡觉了,可心里一突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就是个操心的管家命,当即起身,走到易池光的房间。
“少爷在房间吗?”
易广问了问在门外守着的保镖。
“在的,刚从老爷那回来。”
他去找老爷子?稀罕事啊。
易广起了疑心,敲了敲门,可没有屋里没有半点回应。
按说以易池光的性子,他不可能睡得那么沉。
“把门砸开,快!”
保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开始砸门。
可正当此时,外面响起直升机的轰鸣声。
少爷他跑了!
易广就知道这小子没憋着好,去找老爷子估计也是去偷钥匙呢吧。
怪不得今晚这么听话,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通知华国,大概在今晚凌晨会有一架直升机通过。”
他能怎么办?只能跟在他身后给他擦屁股了。
夜深人静,虫鸣四起,月光透过窗帘悄然洒落,与司荼身上那件金线莲花长裙交相辉映。
洗漱完后,司荼换上睡衣,将盘起的长发披散下来。
月光映照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了一层银辉圣光,肌肤似雪,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仙子。
倏然间,外面狂风大作,吹得窗帘摇摇晃晃。
看样子今晚又要下雨了。
司荼只得将窗户关上,冷气抚在胳膊上,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刚转身,外面雷光乍现,瓢泼大雨顷刻落下。
而司荼的房间似乎是跳闸了,暖黄色的灯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黑暗。
算了,反正也要睡觉了,明天再找人修一下吧。
司荼摩挲着,刚坐到床上,却听到房间内玻璃的破碎声。
有人,爬她的窗!
“你是谁?”
还没适应黑暗的司荼,当然看不清眼前的人。
“姐姐不乖,很不乖,我很生气……”
他每靠近一步,司荼都能感受到来自于他的压迫。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雨中的潮湿。
倏然,雷光乍现,房间大亮,映照在易池光的身上。
“小、小池?你回来了?”
知道是他,司荼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还以为是哪个亡命之徒呢。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面前这个人似乎比亡命之徒还要可怕。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30】
司荼:……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找她就是为了涨黑化值。
“是不是我不回来,姐姐就不要我了,跟别人走了?”
易池光踩着破碎玻璃,鲜血混着雨水蜿蜒至地面。
一步步走来,神色不明,却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鼻尖的血腥味更加浓重,司荼顾不上别的,担心道,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现在看不见,你能不能帮我把床头边的医药箱拿来。”
得先处理伤口啊。
他可真行,有门不走,非得爬窗!
走到她面前,易池光俯视着她,指尖微微用力勾起她的下巴。
“跟姐姐今晚跳舞的那个人,是谁啊?”
第70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8)
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易池光俯身,将人笼罩啊在他的阴影之下。
那紧抿的红唇,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他。
她的姐姐可真好看,好看到他想要不择手段地独占!
从显示屏看到两人在舞池中亲密,他怒火中烧,砸碎了好几个显示屏。
姐姐不是答应过他,要永远陪着他吗?
这才几年啊,姐姐就把她许下的誓言,全部忘干净了。
真是……,不乖啊。
他就该把姐姐锁起来,每天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这样,姐姐就不会喜欢上别人了,只能喜欢他。
湿热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耳边,黝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似乎只要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易池光就要顷刻间取人性命。
大半夜的从冒雨从c国跑过来,就是为了问她跟谁跳舞了?
他好像是有那什么大病!
【恭喜宿主,破案了】
系统投来赞赏的目光。
司荼:???
【反派这几年在c国偏执人格障碍越来越严重,所以请宿主收敛脾气】
他有病嘛,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宠着了。
【能治好吗?】
【目前国际上并没有完善的治疗方法,宿主加油啊】
司荼:她加什么油,她又不会治病。
“姐姐在想什么,还在想那个男人吗?”
粗粒的拇指抚弄着她的娇唇,易池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蛊惑,磁性又迷人。
五年不见,他长高了,也壮实了。
坐在他面前,感觉跟座山一样。
可司荼现在想的是,以后都不能摸他脑袋了,好遗憾哦。
唇角刺痛,令司荼回神,无奈道,
“没有什么男人,她是女扮男装的云娇娇呀。”
原本司荼只是想糊弄系统的任务,怎么把他给招来了?
不过,怎么总有种被系统套路的感觉?
系统抬头望天,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它那么纯良,怎么会陷宿主于危险的境地呢。
提前说好,关小黑屋不算。
“云娇娇?”
易池光也愣了愣,可随即又十分严肃道,
“她也不行,姐姐都没跟我跳过舞,都没有跟我在大庭广众下牵过手。”
连他都没有的待遇,云娇娇怎么能有呢?
“大庭广众下牵手似乎不太行……”
a市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姐弟,这样不太可啊。
“为什么不行?”
易池光紧握着她的手,水汪汪的眸子满含控诉。
活像个被丢弃在角落里的幼兽。
“我们不是姐弟嘛,当然不行了。”
这可是涉及到伦理道德的,再者,司荼就一直将他看作弟弟啊。
“又没有血缘关系,算哪门子的姐弟!”
最后一句话,易池光几乎是吼出来。
彤红的眼眶溢着泪光,他的姐姐就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就比你小一岁,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大庭广众下牵手?”
他对她的感情是最纯粹的爱意,为什么不能站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祝福?
现在的状况就算司荼再装糊涂,也装不下去了。
“怎、怎么着也得你成年了吧。”
司荼有些心绪,眼睛乱瞟着,睫毛不安地抖动着。
环抱住面前日夜思念的人,易池光将人抱得很紧,似乎是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再也不分开。
“可我在c国已经算成年了,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公开啊?”
公开?!
他脑回路有点快,她跟不上啊。
见她神色微愣,易池光眯着眸子,音调陡然下沉,
“姐姐这是……,不愿意吗?”
指尖流连在她细嫩的脖颈,湿热的呼吸喷洒着,可还是令司荼不由得冒了个寒颤。
【我要是不答应,他会不会直接掐死我?】
【不好说,有这个可能】
系统如实相告。
毕竟这事,反派在原剧情没少做过。
想起之前系统给她看过的小池解刨人体的画面,司荼还是怂了。
“怎、怎么可能呢,我这是太激动了。”
司荼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可奈何易池光却不想轻易放过她。
“那姐姐结巴什么?”
感受到怀中的人不停地挣扎,易池光将额头抵在她的肩窝,拼命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就是激动的。”
司荼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胡说,姐姐的心脏跳得很平缓。”
蹭着她的肩窝,易池光语气满含委屈,像只被人抛弃的小兽。
如愿以偿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司荼微笑道,
“心脏跳得太快,会死人的。”
“哦,那姐姐还是让它慢点跳吧。”
易池光抬起水雾雾的双眸,瓮声瓮气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公开?”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全世界宣布,他跟姐姐在一起了,他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
少年星眸璀璨,盛满了星光,可那副小心翼翼地样子,还是令司荼心软了。
“总得等我大学毕业吧。”
能拖就拖,反正易池光在c国一年半年的也回不来a市。
“要不姐姐跟我回c国吧,那也有好的大学,不会耽误姐姐学业的。”
还是得先把人哄到自己的地盘啊。
易池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正响,可却被司荼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我家就在a市,父母也都在这儿,过去了我不放心。”
他打什么主意司荼能看不出来?
真跟他去了c国,恐怕她这辈子都回不到a市了。
【宿主对反派的把握还是很准的嘛】
主要是他身上的独占欲太过明显,司荼想忽略都难。
“那要是姐姐四年后,不想兑现诺言了呢。”
现在的易池光可不是小时候了。
见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他总得想尽办法牢牢把握在手心里吧。
感受到手腕被他猛地攥住,司荼心头一震,正好对上他极尽掩饰不安的双眸。
“不会的。”
司荼有些无奈,可语气却十分坚定。
见他没有半点要松开她手腕的意思,司荼就知道,他不信她。
“我床头柜里面有个锦盒,你帮我拿出来,顺便还有医药箱。”
那鲜血都快把她床单弄脏了,偏偏这人一门心思还放在情爱上。
易池光这种要是放在古代,估计也是个为博美人一笑就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吧。
他虽然不知道司荼想干嘛,但还是顺从地将她想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只是握住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第71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19)
适应了房间的黑暗,司荼先取来医用酒精跟棉棒,给他处理着伤口。
看着被玻璃划破的狰狞伤口,司荼没好气道,
“有大门不走,偏偏爬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当采花大盗的潜质。”
易池光乖乖地任由她处理伤口,眨了眨眼睛,十分认真道,
“只采姐姐这朵花。”
旁的花就算开得再娇艳,也比不上姐姐这朵娇花。
世间繁花万千,他只想取这一朵,带回家,私藏起来,只能给他自己看。
“我看你像朵花,像朵白莲花。”
话从嘴边说出,司荼愣了愣。
她为什么会觉得小池像朵白莲花?难道是她魔怔了?
前世的记忆再次涌来,司荼黛眉紧紧皱着,她看到了天宫的情景。
在某座神殿外的神池中,静静开着一株白莲,清雅不妖,灼灼其华。
“姐姐你怎么了?”
易池光见她皱着眉头,忙问道。
白色迷雾散去,司荼终究还是没能继续回忆下去。
“我没事,对了,这个锦盒里面的东西就是我对你的承诺。”
将锦盒打开,里面是把精巧的琉璃扇。
“这是作为我司家夫婿的聘礼,全世界仅有这一份。”
可不咋,琉璃乾坤扇,世间独一份。
“这扇子,看着好像有些灰蒙蒙的。”
易池光放在手心把玩着,可那扇子似乎是有心灵感应般,扇尖的骨刺抖了抖。
天,主人怎么把我送给这个可怕的男人了?
“老旧物件嘛,都这样。”
上个世界阿璃替她挡了天劫,估计是还没有复原吧。
易池光摸了下扇面,阿璃抖得更凶了。
主人怎么还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呢?
“它好像还挺有灵性的。”
司荼瞅了眼扇子,示意它安静一些,抖什么抖,没出息!
其实在认出易池光之后,阿璃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气得。
“既然是姐姐的聘礼,我会好好收着的。”
易池光将扇子小心翼翼地放到锦盒中,笑意蔓延,极致欢喜。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二十点】
看来阿璃的作用还挺大的嘛。
“姐姐,我困了。”
折腾了大半夜,易池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将她牢牢地所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困了就去睡啊,你房间还在对面,一直给你留着呢。”
看她这个姐姐当得,多合格!
“可我害怕,姐姐能不能陪我一起睡啊,就跟我第一天来到司家一样。”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雨天……
他像只流浪已久的小兽,拼命地寻找那点仅存的安全感。
好在,他找到了。
可怜兮兮地盯着司荼,他知道,姐姐很善良,善良得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欺负她。
狠狠地将她压在床上,用锁链锁住她的脚踝,攫取她独有的甜美。
内心黑暗的想法不断滋生,可面上易池光故作可怜,博取同情。
【这反派有点可怕啊】
系统一眼就看穿了易池光的小算盘,默默给自家宿主点了根蜡。
【胡说,小池那么柔弱,怎么会可怕呢】
易池光无疑是聪明的,他知道司荼会对他心软,从而加以利用,搏取最大的利益。
可这一切,究其原因,不过是他想要待在她身边罢了。
他惶惶所求半生,不过是想要一个她而已。
“先去洗澡,你身上还湿着呢,记得伤口不要碰到水。”
“好,都听姐姐的。”
少年褪去桀骜,满心满眼都是面前之人的身影,歪头轻笑。
趁他去洗澡,司荼去对面的房间拿了套干净的衣服。
在易池光来到司家之后,她几乎将他每个年龄段的衣服都买齐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身衣服会这么快用上。
“喏,换洗的衣服给你。”
打开浴室的一条缝隙,司荼别开头。
她才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可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动静,司荼伸出的胳膊都快僵住了。
正当她想要收回时,浴室门被猛地拉开,胳膊被人紧紧攥住。
转眼间,司荼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你……”
司荼刚要指责些什么,却听到头顶上传来可怜兮兮的声音,
“姐姐,你浴室里有蟑螂,还会飞的那种!”
又抱到姐姐了,开心。
易池光垂下的黑眸,哪有刚才可怜委屈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个白切黑的主儿啊。
系统看了都直呼内行。
“不可能呀。”
司荼想要推开他,可被他抱得更紧了。
“呀,它还在地上爬呢。”
将她的后脑勺扣在自己怀中,易池光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好不容易挣脱出他的怀抱,司荼转过身,地面一片光洁。
易池光连忙一个拖鞋拍上去,
“唔,应该是被拍死了吧。”
真就无实物表演呗。
司荼嘴角微抽,别开头,将衣服甩给他。
“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露着上身算个怎么回事啊?
“姐姐是嫌弃我了吗?”
他的身材有那么差吗,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司荼没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耳尖红得惹眼。
她怕她在浴室待得时间再长一点,鼻血都快涌出来了。
看着她彤红的耳尖,易池光轻笑出声,十分愉悦。
原来姐姐不是嫌弃他,而是……,害羞了呀。
不过这样的姐姐,还真是可爱。
换好衣服,易池光走出浴室,一眼就看到了把自己包裹在被子中的司荼。
顺手将人搂到自己怀中,易池光空落落的心顿时被暖意填满。
他有好久都没有这么安心了。
只有她在的地方,他才能真正的心安。
所以无论如何,用何种手段,哪怕是违背她的意愿,他也要将人留在他的身边。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弄得她怪痒痒的,刚往前挪了挪,身后的热气就更近了。
“姐姐是不困吗,那我们要不要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她还冒红的耳尖,易池光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指尖流连在她的腰窝,不停地点着火。
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去,司荼挥了挥小拳头,威胁意味十足,
“赶紧睡觉,不然就把你踹下床去!”
“好,睡觉!”
易池光满足地将人勾到怀中,闭眼安眠,享受这五年来难得的心安。
第72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0)
乌云散尽,雨停风止。
清晨第一缕阳光冲破天际线,顺着窗户洒落到室内,映得易池光整个人都金灿灿的。
看着身旁熟睡的女孩,笑意莞尔,黑眸璀璨,不输于朝阳。
“姐姐要乖乖等我,再等我三年,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指尖流连于她的脸颊,纵是万般不舍,易池光也知道,他该离开了。
昨晚他本就是逃出c国的,爷爷那边还需要他给个交代。
可低头看着那把小扇子,易池光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翻窗离开后,易池光看见客厅堆积的生日礼物。
那个方正的纸箱被丢在一边,似乎主人并没有拆开它的打算。
易池光眉毛一皱,当即将纸箱抱回到司荼的房间。
他送给姐姐的生日礼物,一定要姐姐亲手打开。
那是属于他的荣耀,他想要跟姐姐一起分享。
站在顶峰,与她并肩。
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人,易池光拨通c国的号码,身影渐渐消失于司家。
不远处的空地停了一架直升飞机。
易广面上还是不苟言笑,可心里将易池光都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了。
“少爷走这一趟,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啊。”
光是老爷子那边,就得上家法,不去半条命,肯定不算完。
踏上直升飞机,易池光异常轻松,
“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三十八道家法也值得?”
易广语气发凉,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为了个女人,何至于此。
“哪怕是八十一道家法,也值得。”
易池光答得认真,一双黑眸闪亮,手中握着那把扇子,心口爱意翻涌。
昨晚,姐姐都答应他了,还给了他聘礼。
“这扇子看着眼生,大秋天的你拿把扇子干嘛,还这么宝贝?”
易广简直没眼看他那副痴汉的样子,注意力转移到那把扇子。
“这是聘礼,当然要好好珍存。”
聘礼?
那不是男方给女方家的东西吗?
“司家大小姐给你的。”
易广用着肯定的语气。
除了这位大小姐,他还从未见过少爷收礼收得那么开心的。
“当然了,是姐姐送给我的。”
易池光将扇子小心翼翼地收好,生怕磕着碰着哪了。
反倒是扇灵阿璃在空间里大喊大叫。
夭寿啦,她要去找主人啊啊啊。
都几万年了,这个男人怎么还不死心,还要纠缠主人?
“我怎么感觉它这个扇尖老在抖?”
易池光伸手碰了碰扇尖,阿璃抖得更凶了。
这个男人太残暴了,她还是避开为好。
“一件死物,怎么可能会抖,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之后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吧。”
这次是他私自出逃,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我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你的。”
易池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
坐在副驾的易广一脸懵,突然地煽情是个怎么回事?
看来这位司家大小姐的魔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清晨鸟儿叫声清脆,司荼是被一股凉风给吹醒的。
摸了摸身边冰凉的床单,唔,这小子跑得还真快。
王嫂按部就班的来叫司荼起床用早餐,看见那破碎的窗户,惊喊道,
“大小姐的房间昨晚是进贼了吗?”
那么大的玻璃洞,几乎整个窗户都碎了。
司荼投给王嫂一个赞许的眼神。
采花贼也是贼,这都猜到了!
“可能是昨晚暴雨,风太大砸上石头了吧。”
司荼尽力解释着。
“那这个箱子怎么会在大小姐房间里?”
她明明记得,昨晚这个箱子还在客厅角落啊。
“额,这个是我刚拿上来的,想拆来看看。”
这箱子估计是小池送的,肯定也是他送上来的。
王嫂点了点头,也没起什么疑心。
拆开纸箱后,上面有一张卡片,是祝贺司荼高考结束,结尾还留有一句话:
我们终会顶峰相见。
字迹比之前稍显凌厉,可司荼仍旧能够认出是他的笔迹。
纸箱里是各种奖杯奖牌,都是易池光在各项物理比赛中获得的。
原来,他一直都有把自己话听进去。
【可不咋,照这样发展下去,反派应该就不会长歪了】
系统差点喜极而泣。
【小池除了占有欲强点,其他的都还好】
现在发展的剧情,跟原剧情差别太大了。
不过,只要他好好的,也都无所谓。
系统:你确定是强了一点?
京都大学
司荼一身简单的碎花裙,眸色不耐地站在大门口。
这都多长时间了,云娇娇还没来?
报名第一天就敢迟到,还真是她的风格呀。
“表姐!”
正当司荼打算换个阴凉的地方等时,一道熟悉清脆的声音将她吸引。
云娇娇下了车后,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天知道,高考成绩下来那天她有多激动。
终于又能跟表姐在同一个学校啦!
上来就是个大大的熊抱,云娇娇满含委屈道,
“表姐我好想你啊。”
司荼:……
她也就比她提前三天开学而已。
“你行李呢?”
见她两手空空,司荼心头冒出不祥的预感。
云娇娇侧身,“喏,都在那儿呢。”
只见七八个保镖人手两个行李箱起步,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来找事呢。
“不是,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云娇娇打断,
“哎呀,表姐我们快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司荼低头看了眼腕表,才十点。
“食堂这个点没饭。”
她原本只是想来接一下云娇娇,然后就回教学楼。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这妮子的缠人程度。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出去吃吧!”
她还是第一次跟表姐在京都呢。
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能浪费。
“走啦表姐,难道你忍心你最亲爱的表妹饿肚子吗?”
云娇娇扯着她的袖子,睁着圆圆的眸子,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周围的路人频频侧目,两个人站在那儿是极为赏心悦目的,尤其是其中一位还是心理学专业的高岭之花。
司荼自从来了京大,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搞专业课。
人嘛,虽然长得美,就是有点冷。
仅那张美艳又带着些许疏离的脸蛋,就震退了几乎所有想要跃跃欲试的人。
可还是有人想要尝试,结果在告白的第二天,腿就断了。
自此,就更没有人存着这份心思了。
不过,司荼身边还是有不少关系处得不错的同学师兄。
第73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1)
“呀,大老远就看见你了。”
宋煜穿着白衬衫,手里捧着几本专业课的书,风风火火地跑到司荼面前。
俯着身子,低声道,
“那啥,教授布置的课业你完成了没,借我抄抄呗,一天之后就还给你。”
“干嘛呢,干嘛呢,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啥?”
被晾在一边的云娇娇感觉有被冒犯到,直接把人拉开。
“又没靠你那么近。”
宋煜直性子惯了,见人就怼,在京大还颇有名气。
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气罢了。
“哎呦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叫嚣!”
云娇娇当即就把袖子撸起来了,眼睛瞪得老圆。
在a市还没有哪家小姐少爷敢这么跟她说话呢。
“行了,不是要吃饭吗?”
司荼扶额,顿感未来三年的大学生涯一片黑暗。
拉着云娇娇,顺便将她撸起的袖子放下去。
“哎,那作业的事呢?”
见两人离开,宋煜在后面大声喊着。
“在我课桌上。”
“好嘞,姐,吃得开心奥。”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宋煜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吃饭?哪有补作业香啊。
主要是这作业教授急着要啊,哭唧唧。
来到一处餐厅,云娇娇咬着叉子,欲言又止,连饭都没心思吃了。
司荼喝了口汤,直言道,
“有什么话说就是了,憋着多难受啊。”
看她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小姑娘呢。
戳了戳面前的餐盘,云娇娇问道,
“表姐,你在外面是不是有狗了啊?”
那男的是谁啊,为什么跟表姐那么亲密啊,俩人还背着她说悄悄话。
好生气哦!
司荼差点没一口汤喷出来。
“你想什么呢,还狗,我有你还不够吗?”
一天天的,她不给自己找麻烦就算不错的了。
“可我又不是狗,不过表姐如果想把我当成宠物狗来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能待在表姐身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司荼:……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位面女主。
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狗?
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细心地将面前的牛肉切成小块,司荼递给云娇娇。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相伴数年,司荼对她自然也有了感情。
夹了几块牛肉,云娇娇含糊不清道,
“唔,表姐对我最好了。”
两人安静的用餐,却没注意到旁边餐桌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么巧啊,你们也来了这家餐厅。”
声音从头顶传来,司荼抬头,瞅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只是看着面部轮廓,有些熟悉,应该是之前见过的。
“在司小姐十八岁生日宴上,我们还见过呢。”
顾北辰伸出手,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原来是位面男主啊。
司荼视线落在还在吃着牛排的云娇娇,默默叹息。
说好的男女主相互吸引力法则呢?
敢情这男主连块牛排都比不上?
握住顾北辰的掌心,司荼礼貌问好,
“好巧,一别数年,顾同学的变化还挺大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顾北辰率先示好,她又没有理由拒绝。
不过两人双手交握的场景,却被餐厅隐藏的一架摄像机拍到了。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顾北辰耸了耸肩,看了眼云娇娇。
可云娇娇的眼中只有牛排,哪还顾得上头顶上炙热的视线。
司荼黛眉一挑,看来男主是对她有意思啊。
表妹的终身大事,她可不能搅黄了。
“随意。”
等云娇娇奋战到最后一块牛排时,她才恍然发觉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个人。
这人谁啊,干嘛要坐在她旁边?
“我弟弟最近要回国了,司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司荼抬眸,指尖轻叩在桌面上,
“小池?”
为什么她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不应该啊。
“看样子是不知道。他把国外各种物理奖项都拿了个大满贯,就差那个足以封神的爱因斯坦奖了。”
他不得不承认,易池光的确是物理天才。
不过,究竟是天才还是疯子,一切不都取决于面前这个人吗?
最近他可是听说,易池光的偏执症越来越严重,靠药物已经压制不住了。
“那是他应得的。”
司荼语调平淡。
原剧情中的易池光,虽然有天赋,却也一直在努力,从未有半刻懈怠。
“你跟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没有事情的话,顾北辰不会找上她。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云娇娇抬头,视线来回在两人之间转悠。
看到她嘴角沾染的酱汁,顾北辰轻笑,绅士地递上块餐巾纸。
“只是偶然遇到而已,司小姐的警惕心恐怕是用错了地方。”
她该警惕的人,可不应该是他。
“我表姐做什么,对谁警惕,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看着面前递来的餐巾纸,云娇娇连接都没有接。
什么人啊,上来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败坏她的好心情。
顾北辰低头,再次抬眸,依旧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如此,是我冒犯了。”
收回纸巾,顾北辰捏在手中,骨节发白。
他易池光算个什么东西啊,一个精神病,还敢回来?
要不是老爷子一力保全他,他早就被易家放弃了!
看着顾北辰离开的身影,司荼莫名有些心慌。
瞥了眼阴沉的天,心头涌现不安。
“表姐别管他了,我把他骂走了,咱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哈。”
云娇娇没心没肺,吃得不亦乐乎。
可司荼却是半点东西都吃不下去了。
两人吃过饭后,司荼将云娇娇送回学校,自己则回了公寓。
之前她嫌住宿舍太吵,于是就在京都买了栋公寓。
小区比较高档,来回都有保安巡卫,司荼的心稳了稳。
可下午三点的时间,这栋楼几乎没有住户走动。
按下电梯,司荼微微回头,她总感觉身后有道影子跟着她。
叮——
电梯如期而至,只不过是从负二楼上来的。
司荼抬头,看见有个高大的少年,戴着鸭舌帽,看不太清模样。
但浑身散发的气场却令司荼如坐针毡。
硬着头皮上了电梯,司荼扫了眼少年按的楼层,比她高出两层。
应该是新搬来的吧,看着眼生。
第74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2)
叮——
电梯门打开,司荼快步走了出去。
她总觉得这个少年的视线不怀好意,像是一只恶兽找到了可口的猎物。
拿出钥匙,司荼转动门把手时,还不忘问了句系统。
【这人是谁啊?】
可还未等司荼收到系统的答复,鼻尖就被捂上块手帕。
仅一个呼吸间,迷药就发挥了作用。
【是反派呀】
不过它是不是回答得有点晚了。
司荼:……
“姐姐又不乖了,还跑去跟别的男人吃饭。”
少年将人抱在怀中,避过监控,一路来到地下停车场。
他做好了所有的计划,只为将她彻底占有!
哪怕付出所有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后座,易池光嘴角露出餍足的笑容,眉锋轻扬。
真好,姐姐终于是他的了。
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纱帘遮挡了所有的阳光,一张大床上,静静躺着位少女。
长发披散于枕上,守在一边的少年不厌其烦地描摹着她的容颜,手里勾着她的长发。
“姐姐,会恨我的吧……”
可就算是恨,他也受不了姐姐跟别的男人待在一起。
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姐姐了。
指尖微动,司荼脑子还有些不清醒,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她记得,有人给她用了迷药……
“姐姐醒了呀。”
易池光凑到她面前,黝黑的眸子里倒映地都是她的身影。
“我早该猜到是你的。”
司荼语气微弱,到现在,她的思维还有些迟钝。
“姐姐是……,不希望看到我吗?”
易池光垂着脑袋,双眸满含雾气,小心翼翼地语气更是令司荼心软。
无奈的叹了口气,司荼揉了揉他的脑袋,一如小时候一般,
“小池,囚禁是犯法的,我们是要争做社会主义良好青年的。”
咋就这么不听劝呢,手段还这么激烈。
去他妈的良好青年,他只想跟姐姐在一起!
“可我只想在姐姐身边,再也不要分开。”
只有在她的身边,他所有不安和暴虐的情绪才会平复下来。
“姐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少年有些激动,攥住她手腕的力气很大。
司荼刚想要挣开,却被他拉入怀中,紧紧扣在胸前。
那力道,磕得司荼头疼。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恭喜宿主解答正确】
【他受啥刺激了?】
司荼一脸懵。
【这个需要宿主自主探索的】
毕竟自己家崽的毛,自己顺!
“小池……”
司荼刚要抬头说话,却被易池光一巴掌按了下来。
额头又磕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
司荼:今天是跟我这额头过不去了是吧。
“姐姐是不是又要说离开的话了,我不许,你想到别想!”
泛红的眼尾昭示着他的疯狂,只有紧紧抱着她,他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稳。
“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司荼尽力解释。
“不,你就有,你是不是还想着去找外面的野男人?”
他都看得清楚,姐姐对着别的男人笑,还跟顾北辰一起吃饭。
关键是两人还握手了!
“什么野男人?”
司荼很是迷茫,她一直沉迷学习好不,哪有功夫弄那些有的没的。
易池光抿起薄唇,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那双满含控诉的眸子,活像个被妻子抛弃的丈夫。
随后他松开司荼,径直走到床边的床头柜,拿出一沓沓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司荼……
有她高考走出考场时的,有她十八岁生日宴时的,也有她第一步迈入京都大学时的……
在她所有人生重要的时刻,他虽未在她身边,却也以这种方式陪伴。
司荼摸着照片,有些发涩,一看就是常被人拿在手中的。
阿璃:可不咋,一张照片都快被盘包浆了。
继续翻下去,司荼看见自己在校门口跟宋煜在一起的相片。
“这个我是可以解释的!”
易池光双臂环胸,眸色淡淡,摆出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解释’的模样。
“他是我同班同学,就是来找我抄作业的。”
她要不是学习好,估计宋煜都不会鸟她。
捏着照片一角,易池光骨节发白,咬牙道,
“抄作业需要靠得那么近吗?”
那都快贴上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关系呢!
仔细看着照片,司荼拧眉。
明明当时他们就没有靠得那么近的。
“不需要,我错了,下次一定跟他保持距离。”
先认错,总不会有错的。
【宿主有点怂啊】
跟他干呀,系统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没看见他手里拿着条锁链吗?】
系统浑身一抖。
【对不起,打扰了】
重新坐到司荼身边,易池光一点点靠近,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
“不仅是他,姐姐只能靠着我这么近,旁人都不行!”
她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啪嗒一声,手腕冰凉的触感令司荼一阵瑟缩。
她不都认错了吗,怎么还要锁她?
指尖流连在她的脸颊,易池光深陷于她的魅惑,无法自拔。
“这样……,姐姐就不会跑去见别的男人了吧。”
拾起她的手腕,易池光笑得勾人。
司荼刚要开口,却听见头顶传来他磁性又低沉的声音,
“姐姐快睡吧。”
一时间,司荼还真有些犯困,眼皮子直打架。
她不是刚刚醒吗?
【怎么回事?】
【是致幻剂】
司荼暗暗磨牙:好想打人。
【宿主要是能打得过他也行】
不过它估算了一下,按照现在宿主的武力值,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吧。
看着少女安静的睡颜,易池光长臂一伸,将人搂在怀中。
时间静谧,转眼间长夜入怀,月光悄然而至。
易池光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谁。
“有事就说,没事赶紧滚。”
都耽误他跟姐姐相处了,要是姐姐醒来看不见他,会失落的。
司荼:并不会,谢谢。
易广嘴角微抽,敢情他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不过受老爷子所托要好好照顾他,易广还是忍住了。
“你刚搬过来,估计没有什么吃的,我给你送点。”
看看,他这个管家做的,简直是业界楷模。
第75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3)
接过东西易池光就要关门,却被易广拦了下来,
“还有你的药,这是最新研发的,已经临床实验过了,副作用小了很多。”
拿出一大包塑料袋,里面装得都是药。
“不需要了,我已经找到可以让我痊愈的药了。”
易池光眼眸扫过室内的大床。
他的姐姐,就是他的药。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的病就不会复发。
“啊?哪位学者这么厉害啊,我高低得认识认识。”
人格障碍在国际上都是难题,易广还真起了几分兴趣。
易池光眉毛一挑,薄唇轻启,
“我夫人。”
啧啧,那傲娇的小模样啊,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易广:……
就欺负单身狗不是?
早说是司家大小姐嘛,浪费感情!
“不是,你真把人家囚禁在这儿了?”
他这么急切地要回国,易广早就猜到他的下一步了。
“怎么能算是囚禁呢,明明就是两情相悦。”
叮铃铃——
锁链的晃动声响起,易广略显尴尬。
真是信了他的鬼。
不过总得给自家少爷点面子,易广提醒道,
“她毕竟是司家大小姐,还是得有些分寸。”
他就怕大小姐的性子太烈,而自家少爷又太执拗,最后碰在一块,只会互相伤害。
“你在教我做事啊?”
易池光眉毛一挑,尽显不屑。
啊这……,想打人怎么办?
系统:这边可以跟宿主拼个团哦,团购998,绝对童嫂无欺。
为了不让自己气死,易广在将那堆药留给他后,就离开了。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
再次醒来的司荼,浑身发软,费了好大的劲才坐起来。
鼻尖微动,是饭菜的香气。
吱嘎——
门被人从外推开,易池光托着餐盘,上面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姐姐醒了,快来吃饭吧,这些都是我做的,姐姐快尝尝看。”
易池光拿出个折叠小桌子,将餐盘一一摆在司荼面前。
见她不动筷子,易池光端起荷叶糯米粥,舀起一勺放在司荼唇前。
“姐姐……,怎么不喝啊?”
司荼别过头,努力理清混乱的思维。
这饭菜里面,难保他不会再加点什么料。
“小池,致幻剂,是你做的,为什么?”
司荼现在思维很乱,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指尖微颤,易池光眨了眨双眸,随后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什么致幻剂,姐姐是睡觉睡糊涂了吧。”
“你、还在撒谎!”
司荼胸口怒火中烧,她没有想到,他会骗她!
而她生平,最恨欺骗。
“不撒谎,不扮可怜,姐姐会心甘情愿的待在我身边吗?”
褪去少年青涩模样,现在的易池光宛若变了个人,气势陡然凌厉了起来。
再无少年无害温软的样子。
勾起她的下巴,易池光歪头,轻轻嗤笑,
“姐姐呀,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也就只有你,才会把我当做小孩子来看待。”
c国的历练,早已将他那颗心锤炼得如金刚石般坚硬。
而姐姐,是他唯一的柔软。
这份柔软,足以让他撑过所有的黑暗与荆棘。
“姐姐你知道被电击,被强制喂药,被逼得要发疯是什么感觉吗?”
将餐盘撤走,易池光将人搂在怀中,一点点将伤疤剥开。
疼是真的,可更多的是,他想博得她更多的怜惜。
“那时候我才五岁,想逃出去,却被一次次抓回来,再电击再喂更多的药,周而复始。”
司荼闭上双眸,心头一颤。
“后来我回到了孤儿院,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欺负嘲讽,我甚至绝望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听到最后一句话,司荼猛然抓住他的手臂,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拿别人犯下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不值得。”
不知为何,她莫名想到了原剧情,这位物理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在雨夜,提着被害人的心脏,来到警局自首。
他的人生,本不该如此。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姐姐,住在司家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
这份记忆,弥足珍贵。
而他却想要更多,像是上瘾般,想要将她永远绑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要分开。
“易家老爷子……,对你不好吗?”
司荼嗓音发颤,难道还是改变不了他的结局吗?
“在他面前,我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不停训练地机器。”
易家想要的从来不是儿子,而是合格的、冷血的易家继承人。
“我每天睁眼闭眼都是训练,只有在梦里,才会见到姐姐。”
说着,易池光嘴角勾起笑意,眸中好似有光,亮丽又璀璨。
“我知道姐姐想让我去学物理,所以我就将各种奖项都拿了个遍。”
为博美人一笑,拿奖算什么,天上的星星他也照摘不误。
“姐姐……,我很喜欢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易池光不能没有司荼,会死的……
摇了摇手上的锁链,司荼抬眸,
“这是你锁我的理由?”
顿了顿,司荼又继续说道,
“还有,谁说过我不喜欢你了,上来就关小黑屋,你追女孩子都是这么追的?”
既然他的不安都来自她,那她就给足他的安全感。
“姐姐的意思是说……”
易池光声音难掩发颤,陡然抬起的双眸满是不可置信。
卸下伪装、暴露阴郁的他,她也会喜欢吗?
“我喜欢你,很早之前就说过了,只是你在患得患失而已。”
捧起他的脸颊,司荼说得极为认真。
心跳如鼓,一下下敲击着易池光紧绷的理智。
原来,就算满身黑暗的人,也会有人喜欢的啊。
姐姐……,也喜欢他。
这一认知几乎令易池光狂喜。
“可姐姐,都没有表现出来。”
耷拉着脑袋,卷曲的睫毛轻颤,那模样写满了‘我不信,你要证明给我看’。
易池光:听说你喜欢我?
司荼:是的。
易池光:真的吗?我不信。
勾着他的脖子,司荼向前倾身,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这下相信了吧。”
唇间的柔软令他几乎丧失理智,脑海中崩开出一朵朵烟火,五颜六色,煞是明艳。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76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4)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二十点】
“才给亲一下的嘛。”
易池光睁着黝黑的眸子,委屈巴巴。
从大灰狼切换到小奶狗,还真是毫无障碍啊。
“不然呢?”
难不成还要两下?
易池光:两下?那不够的,怎么说也得一辈子吧。
“就亲一下的话,是不行的,万一姐姐以后又想去亲别人了怎么办?”
易池光心里打起算盘,暗暗给司荼刨了个坑。
“有你一个就够了,哪来得别人。”
司荼只当是他没有安全感,耐着性子哄着。
“可我还是不放心……”
咬着下唇,易池光眸光潋滟,活脱脱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小可怜。
“那要怎样你才能放心?”
司荼看着他,指尖抚在他的眼尾。
这双眼睛,她好像看过太多次,以至于总会冒出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易池光动作麻利地把户口本和琉璃扇拿出来,神色认真,
“姐姐,我们去领证吧。”
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易池光眸色闪着狡黠的亮光,
“聘礼都下了,姐姐可不能反悔!”
当初可是说好的,姐姐会嫁给他,连聘礼都给他了。
“不会反悔的。”
司荼声音虽然轻,但异常坚定。
【滴,反派黑化下降五点】
“但你不能在关着我了,而且把你那些致幻剂我都得没收了。”
臭小子,还敢对她使诈!
“好,都听夫人的。”
易池光坐在床头,乖巧得很。
满心满意都是面前的少女,胡乱地点头。
至于司荼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没听清。
巨大的喜悦湮没至心头,他哪有心力去管这些。
“喏,解开吧。”
司荼伸出手,将链子甩得叮当响,生怕他反悔似的。
“解什么?”
还在傻笑的易池光一脸懵。
刚刚不是说到要去民政局领证吗?
司荼:好生气哦,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
系统啧啧道:你有几条命够你这么作啊。
司荼:日常想揍系统。
直到两人吃完饭后,易池光嘴角那抹弧度还是压不住。
“姐姐,你说我们以后是要男孩还是女孩啊,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易唯荼好不好啊……”
好家伙,证还没领,娃的名字都想出来了。
司荼听了直扶额,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痴汉?
见她不答话,易池光又补了句,
“孩子跟姐姐姓也行,就叫司唯池。唔,听着还怪好听的。”
司荼无语望天,
“你开心就好。”
听到她的答复,易池光笑得更肆意了,灵动的双眸盛满了碎光,
“姐姐果然还是最爱我的。”
将人抱了个满怀,感觉像是拥抱了整个世界,一个光明的世界。
拍着他的后背,司荼垂眸,却看见玄关处一袋药品。
她记得,之前顾北辰跟她说过,小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小池,你今天吃药了吗?”
这药可不能停,司荼皱眉问道。
“吃了。”
易池光答得干脆利落,只是却没有与司荼对视。
“吃了?那药盒都还没拆呢。”
唬谁呢?
谎言被识破,易池光也不慌,当即耍起无赖,
“那药太苦了,而且还那么多种类,不想吃……”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现在的易池光就是这个状态。
反正仗着司荼宠,他就有恃无恐呗。
系统看了大为嫌弃,这又不是刚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了。
真就变脸呗。
“不吃不行啊,药不能停。”
这类药物不能私自断药,要好好遵医嘱的。
迎上司荼担忧的双眸,易池光还是坚定的表示拒绝。
嘶,这不爱吃药的习惯是随谁了?
司荼脑海中浮现起燕小白的身影。
【你确定这些个反派都不是一个人?】
除了样貌不同,性格什么根本就差不多好吗?
【咋可能呢,宿主你想多了吧】
统子一口咬定不是。
猛地被人揽入怀中,司荼的额头不可避免地又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这槛是过不去了是吧?
“姐姐就是我的药,是能够治愈我一生的药。”
她是他偏执的根源,是他的良药,不苦,很甜。
余生有她,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揉了揉发红的额头,司荼打算反客为主。
食指勾起他的下巴,美眸潋滟,吐息幽兰,像是只魅惑世间的妖灵。
易池光喉结滚动,眸色幽深,刚要倾身上去将人压在身下,却被司荼一根手指头定住。
“下次再撞我额头,以后就别想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司荼粉拳紧握,用着最凶狠的语气,说出的语调却格外娇软。
一时间,易池光不由得笑出了声。
胸腔震动,清脆的笑声从司荼头顶划过。
【他居然笑话我!】
司荼大为不解,是她威胁人的方式不对吗?
难道她要去厨房拿把刀过来,架在他脖子上?
系统:如果宿主嫌命短,这个方法可以考虑一下。
司荼撇着嘴,大有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架势。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夫人说一不二,最有威严了。”
憋着笑,易池光连连点头,神情虔诚。
“嘁,一点诚意都没有。”
司荼做姐姐做惯了,少见流露出女儿家的娇嗔。
易池光看在眼里,心头如湖间丢了块石头,荡漾成圈。
“那夫人要什么样的诚意?”
耐心哄着人,易池光又递了盘水果在她面前,神色缱绻动人。
食指伸向玄关处,司荼歪着头,抱臂道,
“乖乖把药吃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那明天就要领证。”
多一天他都觉得是折磨,什么时候红本本到手了,他才能算真正的安心。
司荼美眸圆睁,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不是说好的嘛,难不成姐姐要反悔嘛,我可不许。”
易池光扯着她的袖子,将弱小无助可怜发挥得淋漓尽致。
系统:这一波操作啊,它看得懂,并且大为震撼。
好一朵大大的白莲花呀。
“先吃药,再扯证。”
司荼故意板着脸,就这么盯着他。
“成交。”
易池光麻溜地去把药翻出来,随便捡几粒塞到嘴里,反正她也看不懂他吃得什么药。
灌下一杯水后,易池光眸色亮晶晶的,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唔,看着还挺可爱的。
第77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25)
司荼从兜里拿出块糖,剥开七彩的包装,塞到他的嘴中。
“先苦后甜,你不吃亏的。”
虽然他的过往满是阴暗,但只要向往光明,终会驱散乌云,见到阳光。
再说,以后不还有她陪着他嘛。
嘴里是柠檬的味道,清甜如她。
记得那次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也有块柠檬味的糖,只不过最后被别人抢走了。
不过现在,他又重新找到了。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属于彼此的。
就像是星河中,有两颗星星,哪怕它们相隔光年之远,也会互相吸引,最终走到一起。
翻着药品说明书,司荼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这药没吃全吧。”
当她不懂,糊弄人呢。
“怎么可能?我有好好遵医嘱吃药的,可能是这个医生用药比较特殊吧。”
易池光正色道。
大意了,居然忘记她大学就是学心理学的了。
司荼还是表示怀疑。
“哎呀,头有点疼,吃完药头就昏昏沉沉的。”
易池光捂着脑袋,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种药一般都有副作用,司荼消除怀疑,将人扶到床上。
“吃完药就好好躺着,我再去给你调杯蜂蜜水。”
司荼刚要离开,手腕就被人攥住。
“不要蜂蜜水,只要姐姐。”
易池光语气坚定,那力道,司荼无法挣脱。
长叹了口气,司荼默念,自家的崽崽,不生气不生气。
“那我给你揉一揉。”
指尖划过他柔软的发丝,司荼动作轻柔。
唔,好舒服啊。
易池光枕在司荼的腿上,眉梢愉悦得都舒展开来。
不知觉的,易池光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是久违的安心。
第二天清晨一早,司荼是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醒的。
迷蒙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带着阳光的笑容。
“姐姐快起床了,我们还要回趟a市呢。”
易池光声调轻扬,如春风拂过,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去a市干嘛?”
早起的司荼还有些懵。
“当然是要拜访岳父岳母了,我已经打电话给爷爷了,他估计这个时候都到a市了。”
他要娶姐姐,该有流程和聘礼当然都不能少。
不仅不能少,还要多,让整个a市的人都羡慕。
“这、这么快的吗?”
司荼还没想好要把这事怎么跟父母说呢。
掌心温暖,易池光握住她娇嫩的手掌,坚定道,
“一切有我,哪怕是被他们打一顿我也要娶你!”
司荼:打你倒不至于,赶你可能是真的。
毕竟依白鸢和司成对她的宠爱,三年五年是不会想要让她嫁人的。
两人收拾得很快,易池光难得换上了套正装,打起领带来还有些不熟悉。
“姐姐,你来帮我系一下领带好不好?”
易池光紧盯着面前貌美的女子,压下眸中的幽幽暗光。
“我也不太会哎。”
她只见过白鸢给司成系过,自己倒没上过手。
易池光嘴角扬起,她要是会系,他才生气呢。
“没事,就当练手了,反正以后这些姐姐也是要学的。”
接过领带,司荼靠近着他,两人距离极近。
凭借着记忆绕了个圈,打了个结,可司荼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掌心好似被一团火握住,司荼抬头,这才发觉,原来的少年早已长大,都比她高出将近十五公分了。
易池光双眸炯亮,嗓音低沉,弯下腰,极力配合,
“呐姐姐,这个是要这么系得。”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司荼耳边,勾得她怪痒痒的。
司荼耳根泛红,好不容易将领带系好,却猛然发觉自己早已掉入他的怀抱。
“姐姐给我系了领带,以后……,我就是姐姐的人了。”
易池光薄唇抵在她的耳边,缱绻又动人。
【这个反派爱了爱了,太会撩了】
系统在空间疯狂给易池光打call。
当事人司荼表示很淦。
拽过他的领带,司荼压住狂跳的心脏,十分严肃道,
“以后要是被我知道你在外面有狗了,我就把你囚禁起来,天天拿锁链拴着!”
之前锁她的账还没算呢。
“姐姐,可要说话算数哦。”
被姐姐拴着,想想还有些刺激呢。
指尖抚在她光滑的脸颊,易池光笑得魅惑勾人,
“姐姐……,脸红了呢。”
大早晨的就这么勾人,他是从小吃魅果长大的吗?
【魅果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表示好奇。
【青丘那群狐狸爱吃的东西】
司荼没好气道。
一巴掌拍下他作乱的手,司荼率先走在前面,
“不是要去a市吗?还不快点的!”
在这么被他撩下去,她这老脸往哪搁?
“遵命,夫人!”
看着面前有些歪歪扭扭的领带,易池光依旧笑得乐开了花。
姐姐亲手给他系的呢,真好看!
一路上都是由易池光开车到机场。
指尖一下下轻叩着方向盘,喉结不停地滚动着。
“你在紧张?”
坐在副驾的司荼抬眸,压住嘴角的笑意。
“我没有,我就是有点口渴。”
司荼也没有戳穿他的窘迫,柔声道,
“我父母对你,大概也是很好说话的。”
顶多把你骂出司家,不会对你动手的。
毕竟她才是司家的亲生女儿嘛。
易池光点点头,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两人一路乘坐飞机回到a市,机场早就有司家的人来接了。
李管家立在车旁,和蔼又亲切,
“欢迎大小姐回家!”
“李叔这段时间不见,又年轻了好多呢。”
司荼嘴甜,倒是惹得身旁的易池光不快。
哼,他也很年轻的。
视线落在易池光身上,李管家轻笑道,
“易家老爷子已经到了,咱们快些出发吧,夫人可是念您念得紧呢。”
几人上车,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子就稳稳停到司宅门口。
白鸢和司成早就出来迎着了。
司荼下车,刚要上去拥抱他们,却扑了个空。
“哎呀,小池这些年长高不少呢。”
啊哈,难道她不是司家的掌上明珠了吗?
莫名化成团宠的易池光还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把准备好的礼品拿了出来。
“叔叔阿姨,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易池光高大的身子在那杵着,有些踌躇,他虽然知道二老喜欢什么,但还是怕出错。
这大概就是女婿见丈母娘的紧张吧。
接过礼品,白鸢与司成相互对视,笑道,
“叫什么叔叔阿姨啊,得跟之前叫的一样才行,不然,这礼品我们可不收的。”
啊哈,自家父母什么时候这么着急把她嫁出去了?
站在风中的司荼一脸凌乱。
“爸,妈!”
易池光嘴角泛着笑意,打眼一看,还真是位翩翩少年郎。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司成白鸢连声应着,从一旁的佣人手中拿过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易池光。
估摸着那厚度,司荼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她过年的时候,也没收到过这么厚重的红包啊。
说好亲生的呢。
“快进屋吧。”
白鸢招呼着两人。
易池光小步跑到司荼面前,悄咪咪地把那个大红包塞给她。
“我的就是你的。”
唔,还算这小子有良心。
收好红包,司荼受伤的小心灵才有了片刻的抚慰。
第78章 强扭的青梅好甜!(完)
走到客厅,司荼才看到坐在沙发的白胡子老头。
想必,这位就是易家的老爷子了吧。
也不知道易池光是怎么说服他爷爷的。
不过,昨晚听他讲述在c国的魔鬼训练,司荼对他这个爷爷提不上什么好感。
锤着拐杖,易锡没好气但中气十足道,
“领带都不好好系,像什么样子,之前让易广教你的都白教了?”
见丈母娘还不好好拾掇拾掇,真是丢人!
“你会系领带?”
司荼瞅了眼易池光,暗暗记下这笔账。
“略微会一点,但没姐姐系得好看。”
阿西吧,这老头就是来拆他的台吧。
果然,易池光的预感没错。
餐桌上,老爷子跟司成白鸢十分健谈,也就是对上易池光的时候,脾气有些坏。
“看我干什么,给小荼夹菜啊,还有这个虾,给人家剥好啊。”
连在自家未婚妻面前都不会表现,这孙子他不想要了,丢人!
“姐姐不爱吃虾,爱吃鱼肉。”
易池光也不恼,细心地将鱼肉的小刺剃干净,这才端给司荼。
“易老爷子真是教导有方啊。”
白鸢真诚地夸赞,这一看,就是把她家闺女捧在掌心的。
他们夫妻二人也算是放心了。
“什么有方,这小子差点没把我易氏庄园给烧喽。”
易锡想想还有些肉疼。
这混小子成天憋着坏,他让他去练靶子,他把整个庄园的靶子都薅了。
还美其名曰,美化庄园。
司荼的视线再次落在易池光身上。
听老爷子这番话,究竟是谁摧残谁啊?
“爷爷,吃饭呢!”
易池光生怕他再嘚嗖出别的事情来,连忙夹起一块鸡腿往他嘴里送。
咬着鸡腿,易锡含糊不清,但眼睛一直瞪着他。
用过饭后,佣人上了茶点。
几人围坐在小花园里,基本已经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了。
白鸢抿了口花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句,
“以后,小池是不是还要回京都继承易家啊?”
司家本家在a市,他们又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舍不得她嫁去京都。
易锡摇着扇子,摸了把自己的白胡子,瞅了眼易池光,
“看他自己的选择吧,我不会多加干涉的。”
司荼:这跟豪门恶毒老爷子的人设不太符合啊。
按说不应该一直打压她跟易池光的感情吗?
系统:你有受虐倾向?
易池光立即正襟危坐,十分严肃,
“我收了阿荼的聘礼,当然是要入赘到司家的,但易家该出的彩礼是不会少一分的。”
好家伙,直接男女对调了。
“聘礼?”
白鸢有些疑惑。
司荼放下茶杯,大脑飞速运转,附耳道,
“就是年少不懂事,送了他把破扇子。”
阿璃:又是被嫌弃的一天。
可易池光就坐在司荼身边,哪里听不到两人的交谈声,浓眉一挑。
年少不懂事?亏她想得出来。
白鸢一副震惊的模样,道,
“阿荼啊,你跟妈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这场预谋已久了?”
天,她之前都没察觉出来,现在一想,可真是细思极恐。
司荼:她有那么恨嫁吗?
易池光轻笑,不是她预谋已久,而是他对她早有觊觎之心。
“彩礼得多出点,小池,你可不能委屈人家姑娘。”
易锡觉得这个决定也行。
能追到心爱的女孩子,入赘嘛,不寒碜。
“对了,你那个药饭后记得吃,一共三样,一样也不许少,小荼你帮爷爷看着他。”
三样?
司荼指尖落到他的腰上,狠狠一拧。
昨晚他才吃了一样,跟她玩呢!
腰间一痛,易池光自知是自己理亏,连连道歉,
“姐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嘛。”
指尖再次用力,司荼这回可没含糊。
骗了她三次,他可真是好样的!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
易锡幸灾乐祸的笑声憋都憋不住。
被他压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能逮着他被人治理了,爽快!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爷爷还是安心用茶吧,别一会儿呛着了。”
易池光冷哼一声。
啪地一巴掌呼在易池光的脑袋上。
“怎么跟爷爷说话呢,不尊敬!”
司荼低声教训着,没大没小的。
“姐姐,我错了。”
但我下次还敢。
易锡朗声大笑,头一次看见这小子示弱,还真是稀奇。
两家将订婚的时间敲定,订婚典礼上,云娇娇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她的表姐呀,好好的一颗圆白菜,就这么被猪给拱了。
她心里这个难受啊。
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云娇娇嘴里还念叨着,
“以后就有另外一个人守护她了,我不是她的唯一了……”
顾北辰眸色一紧,当即将人横抱起来,柔声道,
“接下来换我守护你,我会是你的唯一。”
五年后
c国,爱因斯坦奖颁奖典礼
易池光一身西装,领带是自家小娇妻早晨现系的,身姿挺拔地站在领奖台。
“我是易池光,华国人,很荣幸今天站在这个领奖台上。”
台下鼓掌声长鸣,他站在领奖台上,熠熠生光。
“我最感谢的是我的夫人。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易池光,也就没有我所取得的一切成就。”
黝黑的双眸落在嘉宾席的中央,易池光捧着奖杯,一步步走向她。
“所以,这个奖杯,我要送给我最爱的人。”
我的爱人,我的夫人,司荼。
金光闪闪的奖杯,承载的不仅是荣誉,更是两人的爱情。
经久不衰,历久弥新。
没等易池光走到她面前,司荼就率先抬步,提着礼裙奔向他。
双向奔赴的爱情,才有意义。
两人在闪光灯下相互拥抱,易池光低头,好像说了些什么,惹得司荼娇羞垂眸。
无需耳鬓常厮磨,一笑低头意已倾。
这一张照片被媒体大肆宣传,全世界的人民都表示磕到了磕到了。
后来,有人扒出司荼的身份,人格偏执症心理学研究学者,京大最年轻的教授。
而易池光在颁奖台时说得话,正是那句,
“我们终会在顶峰相见,你是我的荣耀。”
【滴,反派黑化值清零,宿主是否脱离?】
【不脱离,我想陪着他】
毕竟他是她的病人,也是他的药嘛,离了她,他该怎么活下去呐。
【如果是这样的话,宿主就无法得到这次任务奖励的记忆碎片了】
过去与现在,总得怜惜眼前人。
【那就不要了】
揉着他的发顶,司荼笑得绝美,
“你也是我永远的骄傲。”
她的少年,本就该光芒万丈,一身荣光!
第79章 嫡母难为 (1)
明知不可为,明知不可恕,可我这颗心,还是避无可避地落在了你的身上。
——沈肆
锣鼓喧天,红绸喜布,盛京笼罩在一片喜庆之中。
凤撵从镇国公府出发,绕盛京城一圈,才来到宣武门前。
“恭迎皇后娘娘。”
长长的甬道,两列侍女太监们静静恭候着贵人的到来。
这位可是即将入主中宫的司家二小姐,镇国公的嫡亲孙女,平阳长公主的亲侄女。
这身份,在盛京横着走都没人敢多说一句。
珠翠喜帘晃悠在司荼面前,头顶的凤冠霞帔压得她快喘不上来气。
刚刚脱离上个世界,马上就进入下个位面。
生产队的驴都没她这么拼。
【什么情况,上来就要出嫁吗?剧情呢?】
刺啦刺啦,一道电流划过,系统缓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
难道这就是穿梭位面的后遗症?
系统接收到总部的资料,两眼一懵。
白纸上只有寥寥一句话,辅佐三皇子沈衍继位。
没了?
那反派是谁?
【总部好像出问题了,我得回一趟总部,宿主记得跟大皇子打好关系】
很明显这份资料就不对劲,它得好好查查。
司荼:刚来就把她一个人撂在这,它可真是好样的。
“落——”
凤撵稳稳停落,喜帘被拉开,从外递来一只大掌。
不是,好歹把古代成婚流程跟她讲一下啊。
她现在连原主的记忆都没有好不好。
握住那只有力的大掌,司荼走出凤撵,阳光有些刺眼,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身旁的男人看出她的不适,高大的身子向侧边挪了挪,替她遮住骄阳。
沈翊微微低头,十二流毓垂下的宝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今日,多谢皇后相助了,答应你的,朕不会忘。”
不知晓剧情的司荼只能面带假笑。
凤袍拖落于地,金线绣制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翱翔九天。
两人并肩而立,踏着白玉汉阶,一步步走到祭坛前。
旗风猎猎,诸臣跪拜,帝后相携,天下归元。
参拜过祭台之后,司荼被身边的陪嫁侍女扶桑送到椒房殿。
转身的瞬间,她感觉到后背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像是一条毒蛇般跗予之骨髓。
可万众瞩目之下,司荼又不能回头去看,只得继续向前走。
椒房殿一片囍红,重纱叠影,看得司荼有些眼花。
坐到喜榻上后,扶桑很自然地上前替司荼卸下沉重的凤冠。
“不是,这就完了?”
以前看话本子说,新婚之夜不是还要喝合卺酒的吗?
“对啊,娘娘能陪陛下做这场戏就很不错了。”
听这话,似乎这个皇帝当得挺憋屈啊。
“嗯,不行啊,你得再帮我理理思路。”
司荼故作一副头疼的样子,暗戳戳地套着话。
替主子褪下华贵绝美的凤袍,扶桑也没起疑,小嘴叭叭道,
“娘娘代表着镇国公府,入主中宫,自然就代表了陛下的势力,如今朝堂能与首辅陈然分庭抗礼的,也就只有咱们镇国公府了。”
说着,扶桑还挺骄傲的。
“所以说,咱们现在是跟陛下拴在一起了,而且还要跟首辅作对?”
司荼嘴角微抽,他们就不怕这个皇帝夺权后反悔,将司家推入万丈深渊?
好好当个镇国公不好吗,淌这趟浑水干啥呢。
“这些不都是娘娘谋划的吗?”
对于司荼的疑问,扶桑有些奇怪。
“娘娘想要执掌凤权,日后成为太后垂帘听政,所以才会与陛下合作的呀。”
司荼:原主的野心有那么亿点点大啊。
“啊这,我爹他们就没拦着点?”
扶桑伺候着司荼洗漱,轻笑道,
“夫人跟侯爷哪敢拦啊,娘娘从小被宠着长大,想要什么,当天不就送到您面前了。”
说着,扶桑十分艳羡。
盛京城,就算司荼横着走,也不敢有人多说一句不是。
“再说了,前朝还有大公子和二公子呢,娘娘就算入了宫,也跟在自家一样。”
总之,想咋作就咋作,反正身后有人收拾。
司荼美眸亮了亮,这次她拿得是团宠人设剧本啊。
喜烛吹灭,殿内陷入一片黑暗,司荼这一觉睡得格外香。
一大清早,椒房殿外面就挤满了来参拜的妃子们
赖在床榻上的司荼眨了眨眼睛,好不想起啊。
“娘娘,咱们还得去给太后敬茶呢。”
端瑞皇太后是平阳长公主的生母,虽然不会为难司荼,但礼数还是要做足的。
戴上凤冠,沉重的感觉再次袭来,凤袍虽然华美,可穿起来却异常繁琐。
难道这就是原主想要的?
“参见皇后娘娘。”
燕环肥瘦,各有千秋,皇帝这后宫还真不错啊。
司荼微微颔首,抬手,让她们起身。
“既然各位姐妹们都到齐了,咱们就一同前去慈安宫吧。”
宫斗嘛,以前看话本子的时候还怪有意思的。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体验到。
扶桑:谁敢在您面前动歪歪心思啊,不想活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往慈安宫。
跟在身后的妃子们有说有笑结伴而行,唯有司荼,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前头。
她有钱又有势,怎么这些妃子也不上来跟她搭话?
众妃子:怕被碰瓷,勿cue,谢谢!
踏入慈安宫,司荼按照刚才扶桑教给她的礼仪,向殿上的太后敬茶。
“呀,哀家的荼荼小娇娇终于来了,快过来让哀家看看。”
荼荼小娇娇?
这是什么阴间称呼。
但太后满脸慈祥的模样,却也让司荼不忍拒绝。
殿外出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司荼知道,是皇帝来了。
还未等司荼俯身行礼,沈翊就低声喊了句,“免礼。”
拉着司荼落座,沈翊朝殿上的两位皇子招了招手,
“来,见过你们的母后。”
看着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皇子,司荼这声乖儿子,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儿臣沈衍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恭敬地跪在司荼面前,沈衍神情淡然。
“这位是丽妃的儿子,前几日刚受封为睿王,平日里颇多陛下宠爱。”
早在进宫前,扶桑就把宫里的情况摸清楚了,这会儿正低声跟自家主子汇报呢。
第80章 嫡母难为 (2)
司荼微微颔首。
沈衍,不就是系统离开前要她重点关注的对象嘛。
可她看了他半天,也未发现半分不妥。
礼仪周到,仪态谦谦。
嘶,不像是反派该有的操作啊。
反倒是一旁隐藏在后妃中的二皇子,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沈肆,还不快来见过你母后?”
身旁威严的声音响起,倒是将司荼游离的思绪打断。
这都直呼其名了,看样子这二皇子不太受宠啊。
那她扶持大皇子登基的任务岂不是很容易了。
思路理清,司荼顿感轻松,面上带着淡淡笑意。
可这一幕落在沈肆眼中,便是得意的张狂。
被点到名字,他纵使万般不愿,眼下也不是发作的时候。
缓缓跪下,衣袖中的双拳紧紧攥着,沈肆咬着下唇,声音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似的。
“儿臣,拜见母后。”
磕了个头,沈肆垂着眼眸,迅速起身。
他才不要跪这个背叛过他的女人呢。
明明说好会一同攀爬到顶峰的,可她却选择了捷径,竟以皇后之尊重归皇宫,成了他名义上的嫡母。
还真是讽刺啊。
压住眸中翻涌的恨意,沈肆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前质问的不甘与愤恨。
这二皇子,似乎是跟她有仇啊。
司荼美眸轻眨,笑得更欢了。
拉仇恨啊,她在行。
偏偏她就喜欢看别人这种‘打不过她,却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模样。
拿到正确剧本的系统:我觉得回来之后可以直接给宿主收尸了。
对于沈肆的不恭敬,沈翊并没有打算理会,反正当初他与司荼商量的便是立沈衍为太子。
前朝争斗不休,太子之位悬而又悬,终归是不利于国本的。
至于沈肆嘛,一枚弃子而已,他不在乎。
请安结束后,各宫妃嫔纷纷离开,殿内只剩下司荼、皇帝和太后。
看着没什么事,司荼打算回宫补觉呢,却被太后叫住了。
“睿王眼见着也快二十了,现在过继到皇后的名下,似乎是有些困难。”
可不是嘛,年纪比原主还要大,做她儿子,她怕折寿。
“太后考虑得极是,不论如何,臣妾都是他的嫡母,过不过继,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若是日后睿王继承大统,她都会是皇太后。
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太后转动着手中的碧玺,笑着点头道,
“你能这么想便是最好的了,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了。”
她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看着司荼离开的背影,太后陷入沉思,问道身边的皇帝,
“她当真不愿意要皇嗣?”
沈翊点头,
“之前便说好的,大婚后,朕不会在椒房殿留宿。”
可真是愈发有意思了。
“皇帝,你要明白,两力相衡只是暂时的,大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更为牢靠啊。”
此时的太后早已卸下慈爱的伪装,满脸充斥着算计。
既然镇国公府,要入这局,那就做好永无退路的打算吧。
这吃人的牢笼,早已鲜血淋漓,地下尸骨的冤魂,还在不停地叫嚣。
东宫之位,可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拿的。
穿过御花园假山一角,司荼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
这道视线跟昨日祭天大典时的一模一样。
寻了个由头将身边人遣走,司荼静静立在原地,满园繁花也比不得她半分的娇媚。
“出来吧。”
行至一处假山处,司荼语气发凉。
身后突然袭来一道掌风,顷刻间,司荼的脖颈就被人扼住,后背撞在坚硬的假山上。
“你的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啊,连扶桑都被你遣走了,就真的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嗯?我的母后。”
最后一句,沈肆抵在她的耳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靠,就知道这小子跟她有仇。
上来就掐人脖子,她是挖他祖坟了,还是拆散他相好了。
“你若杀了我,太子之位注定与你永远无缘。”
她就不信,他对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真的没动过心思。
沈肆微愣,手中的动作松懈,却被司荼抓到机会,迅速逃离他的桎梏。
摸着红肿的脖颈,司荼气得想直接暴打他一顿。
“皇后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御花园打扫的宫女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问道。
司荼心头一滞,正好对上沈肆那厮狡黠的双眸。
他肯定是想搞事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沈肆张嘴想要喊人,却被司荼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唇。
她刚受封皇后,第二天就被人传出在御花园私会二皇子。
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这里景色甚美,本宫在赏景呢。”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离远点。
只不过声音间夹杂的颤抖,还是令沈肆心情大好。
原来,她也有害怕的事情啊。
待人走后,司荼这才松了口气,放开沈肆。
“你要是不想活了,别拉本宫下水,本宫年华正盛,可不想早早离开这世间。”
司荼差点没被他这个操作吓出魂去。
斜倚在假山上,沈肆眸含不屑,冷哼道,
“年华正盛还要嫁给我父皇,司荼,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盛京城有多少大好儿郎,偏偏她要嫁最老的那个。
要么眼瞎,要么就是另有图谋!
“对你的母后直呼其名,二皇子还真是好教养啊。”
莫名被人骂,谁心里都不好受,何况还是脾气不太好的司荼。
“你父皇再怎么说也是天下至尊,他能给我想要的一切荣宠,有什么不好?”
沈肆兀自发笑,笑得眼尾都发红了,
“这皇后之位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连他们两人的誓言都能说忘就忘。
尽力忽略他嗓音间的颤抖,不知为何,听到他这番话,司荼莫名心痛。
可眼下不清楚原剧情,她还得维持原主贪权的人设,
“当然重要了,我身为镇国公府的嫡女,就该配那个位子。”
司荼背过身去,她见不得现在沈肆的模样。
一副被人抛弃又反复践踏的可怜样子。
“那我呢,我又算得上什么?”
五年来的感情,一次次对他的示好,难道都是泡影吗?
第81章 嫡母难为 (3)
一声声沉痛的质问几乎快要将司荼压得喘不上来气,只得迅速结束谈话,
“你,什么都不算!”
整得她是个负心汉似的。
司荼声音冷肃,背影决绝。
“司荼,你最好记住今日所言,我与你,恩断义绝!”
沈肆眼眶发红,似乎只要轻眨眼,泪水便会泛滥。
咆哮的情绪牵动他所有的神经,哪怕他落泪下跪,也换不回她的片刻怜惜。
果然,她是没有心的。
她的世界,以权势为伴。
既然如此,那他就建造一座权力的牢笼,狠狠地锁住她。
是她先负得他的,就该受到惩罚。
身后脚步声嘈杂凌乱,一如它主人此刻的内心。
司荼转身,看见周围被沈肆祸害了一堆的花花草草,默默叹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跟原主认识的,但具体什么关系,还得问过扶桑才是。
司荼溜达着走回椒房殿,大老远就听到嬉闹的声音。
“呦,是阿荼回来了呀。”
镇国公夫人李氏连忙招呼着人进来。
司荼抬眼看着椒房殿的牌匾,怎么整得她回国公府似的?
真就反客为主?
一同陪李氏来的还有她的两位兄长,大哥司承德,二哥司承仁。
“小妹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见面就夸,是身为兄长的基本素养。
毕竟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夸赞呢。
何况他家妹妹真的是好看,就是一门心思扑在了权势上。
哎,跟她那嫡姐一样,嫁了个京城首富,从此就栽在钱眼儿里出不来了。
想来妹妹们都这么拼,他这做长兄的,面子实在是搁不住啊。
司荼:昨日大婚不是刚见过了吗?
夸人都这么不走心的嘛,差评!
看着司荼身上那华贵的凤冠,李氏不由得心头一紧。
她的女儿才多大啊,怎么能受得住这么沉重的枷锁?
老爷也真是的,惯会跟着她瞎胡闹。
“快来让为娘看看,是不是最近瘦了呀,感觉脸上都没点肉了。”
连忙将人拉过来,李氏这看看那瞅瞅的,生怕司荼在宫里过得不好。
“哎呀娘,我这才到宫里第一天呢,你们怎么就来了?”
不是说好,没有圣旨,妃嫔的亲属不能随意探视的吗?
“咋啦,天大地大,还不让本侯看望闺女了?”
司守忠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得知自家夫人来后宫了,忙屁颠屁颠的往这边赶。
“你们这两个小子跑得比谁都快。”
他还没跟陛下面谈完,这俩臭小子就跑没影了。
看妹妹嘛,溜得快,不寒碜。
司荼觉得,再不将人请进屋,估计这三位就得在外面打起来了。
待几人落座后,司荼挥手遣散众人。
一家聚得这么齐,估计是有要事相商吧。
刚才的嬉闹应该都是给皇帝的眼线做戏吧。
可司守忠的下一句话,却把司荼想要搞事业的心搞得七零八碎。
“闺女啊,你把人都遣下去,我要喝茶吃糕点怎么办呀?”
司荼嘴角微抽,终究是错付了。
原以为拿了个权谋剧本,到头来还是沙雕加团宠。
哎,她想搞个事业咋就这么难。
“早膳是没吃饱吗?”
李氏满脸嫌弃,走到哪吃到哪,带他出去都怪丢人的。
小心翼翼地瞅了眼自家夫人的脸色,司守忠立即正色道,
“吃饱了,我不饿,我不想吃。”
话虽这么说,可眼睛还是盯着李氏面前的那盘糕点。
好想吃啊,可夫人会生气的呀。
纠结!
一旁司氏兄弟俩早已见怪不怪,静静品茶。
李氏见自家闺女这边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便带着三人离开了。
临走前,司守忠朝司荼眨了眨眼,对着口型,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终于要轮到她的权谋剧本了吗?
司荼耐着激动得心,追了上去,详细问了一下。
得知了他的计划,差点没把司荼送走。
“不是说好趁睿王还小,毒晕皇帝,扶他上位的吗?”
两人大眼对小眼,司荼只觉得心梗。
她这便宜老爹的计划是不是太精简大胆了些。
难不成她爹拿了个奸臣的剧本?
说好守忠的呢?
抓住他的胳膊,司荼正色道,
“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呀。”
这么大的事,起码得一步步来吧。
司守忠一脸奇怪,笑道,
“闺女呀,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这事咱不早就计划好了嘛,主意还都是你出的呢。”
司荼听了血压飙升。
她这是以一己之力把整个镇国公府都拉下水了呀。
“不是,您当年咋就不拦着我点。”
离谱的是,他们居然还都同意了?
“为啥要拦你?前朝都烂成那个样子了,皇帝还瞻前顾后,在其位不谋其政,留他干啥?”
不破不立,要想彻底整治前朝,只能改朝换代!
“不是爹啊,这毕竟是在皇宫。”
您老说话能不能注意点,皇帝他不要面子的呀。
“没事,椒房殿早就被我换上自家人了。”
司守忠摆了摆手,这些都是小意思。
“爹你既然有这想法,有这本事,干嘛不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呢?”
司荼试探着,她总得知道他的底线。
听了这话的司守忠直呼大逆不道,背手严肃道,
“沈家的江山只能姓沈,你就别寻思这些了,没那可能。”
司荼嘴角微抽,到底大逆不道的人是谁啊。
用了午膳后,司荼原本是要小憩一会儿的,可偏偏有人非要来找些存在感。
夏日炎炎,司荼端了盏乳酪,上面撒了些碎冰,倒是十分解热。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丽妃一袭藕花粉色长裙,腰间坠着长长流苏,打扮得倒是年轻,不过到底还是逃不过岁月蹉跎。
司荼美眸一眯,她早晨的时候好像就没见过这人啊。
放下手中的乳酪,司荼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
“你这安,请得确实是忒早了些,都快日上三竿了。”
丽妃连连道歉,说是身子不适,又拉着司荼说了好一阵子话。
可言语间满是试探。
“妹妹如今还年轻,正是好生养的时候,不知……”
丽妃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打断了。
抚弄着额前垂下的宝珠,司荼侧目,眸含不屑,
“本宫记得镇国公府只有两位嫡小姐,跟本宫姐妹相称,凭你,也配?”
第82章 嫡母难为 (4)
丽妃打得什么算盘,司荼清楚得很。
无非是怕自己日后生下皇嗣,会转而扶持自己的儿子。
她的心思,可真不少呢。
“是、是臣妾不配,冒犯了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丽妃的指甲扣在掌心,划出一道道血痕。
她虽知司家二小姐目中无人,骄傲惯了,可也没想到司荼居然连半点面子都不留。
看着猛地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司荼只觉得厌烦,
“好好当你睿王的生母,或许将来在这后宫,还能有你的安身之地,否则……”
司荼食指抵在唇边,黛眉微挑,嘴角勾着弧度。
可眸中的冷意,却让丽妃在这炎炎夏日,莫名后背发凉。
“臣妾知道,臣妾定会唯娘娘马首是瞻,断不敢生出任何不敬之心。”
丽妃反应过来连忙表着忠心。
待她走后,司荼也没了吃乳酪的心情了。
汤匙一扔,往软塌一躺,枕着双臂,眯眼看着外面斑驳的太阳。
“娘娘接下来要怎么做,不如……”
扶桑替她挥着扇子,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噫,镇国公府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暴力?
“咱们要是动了手,日后睿王登基,可就白送给他们一个除掉咱们的好机会了。”
沈翊口头上的承诺,司荼是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中宫之位,太后之尊,那都是虚的!
还不如自己掌权来得实在。
“娘娘的意思是说,他们会过河拆桥?”
扶桑自幼跟在司荼身边,头脑自然转得快。
“不愁啊。”
司荼托着腮,长叹了口气。
她既然顶替了原主,当然不能完成任务就跑路了,总得给镇国公府留条后路才行啊。
“可镇国公手握三十万精兵,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司荼猛地直起身子,美眸炯亮。
我去,这就是纯纯的躺赢剧本啊。
突然腰不酸腿不疼,司荼连吃乳酪的心情都有了。
然而月半中天,宫内钟声四起,倒是将准备就寝的司荼惊着了。
“娘娘,大事不好了!”
侍女阿碧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直接扑跪到司荼面前。
“娘娘面前也这般没有规矩吗?”
正在替司荼卸凤冠的扶桑大声斥责道。
对上扶桑那双喷火的双眼,阿碧立即瘫软在地上。
确实是没规矩了些,但司荼更想知道的是,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有什么事就说吧。”
摆弄着云鬓,看着铜镜中自己绝美的容颜,司荼顿时心尖一颤。
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碧爬起身子,嘴唇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看面前的贵人,
“是、是丽妃娘娘没了。”
司荼抬眸冷笑,站起身子来,
“没了就没了吧,你这般慌张,倒让外人以为本宫的椒房殿与这件事有关联呢。”
司荼心头隐隐涌上不安,但也不能露出马脚来,只能一点点试探。
阿碧眸子瞪得老大,连连磕头,死咬着嘴唇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正当司荼失了耐心之时,慈安宫太后身边伺候的芳槿来了。
废话一句没有,张口就是要请司荼去趟慈安宫。
可这幅做派,还真不像是来请人的啊。
扶桑刚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司荼拦了下来。
今晚这出戏,很明显就是有人要拉她上戏台呀。
若她不去,丽妃之死,恐怕就会堂而皇之的扣在她脑袋上。
“娘娘,此事要不要先知会一下国公爷?”
趁着替司荼重新换宫装的功夫,扶桑悄声道。
“不必,明早他们自然会知晓。”
眼下宫门早已落锁,想进的人进不来,想出的人出不去。
时间卡得恰到好处,真是难为她们了。
“走吧,芳槿姑姑。”
倏然抬眸,司荼笑得轻松,黛眉上扬。
夏夜繁星如昼,微风洋洋洒洒,扫在脸颊上却有些许的燥热。
今年的夏日似乎格外热了一些。
“昨夜才是本宫的大喜之日,丽妃今日就出了事,可真是……太巧了。”
何况丽妃前脚刚来椒房殿,后脚回宫就出了事。
背后之人,想除掉她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
不对,除掉她镇国公府必定会反叛。
或许是借此事来要挟什么……
不知晓原剧情的司荼,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请娘娘慎言。”
芳槿跟在身后,低着头,声色平稳。
慎言?她说得不对吗?
这个芳槿倒是有点意思。
大半夜的把自己薅过去,不是以中宫的身份处理丽妃的后事,而是以一副问罪的姿态。
难道这件事跟太后有关系?
司荼来到慈安宫,这里早就围满了人,灯火通明。
刚要踏入殿内,却听见身后传来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
“皇上驾到——”
呦呵,大半夜的都把皇帝薅过来了。
这么想想,司荼觉得自己好像也不亏。
下了御撵,沈翊匆匆来到司荼面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无论结果如何,朕都相信你。”
司荼:???
相信她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吗?
司荼默默抽回手,莞尔轻笑道,
“臣妾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总归,不会是在你皇家。
感受到掌心的落空,沈翊也没恼,扬眉道,
“皇后与之前果真是不同了些。”
这话可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公道?
她不是向来只信强者为尊,权力至上吗?
两人立在殿门前,男人高大的身子落下阴影,正好将司荼笼罩在其势力范围之下。
画面,极其惹眼。
不远处的沈肆倏然停住脚步,星眸微眯。
他就不该大半夜的收到消息,着急燎火地赶来宫里。
这个女人本就是个无心之人,说不准丽妃还真是她杀的呢。
想归想,可沈肆就是知道,她是无辜的。
她是利欲熏心,是野心昭昭,但他知道,她不会用人的性命来当自己的垫脚石。
或许是他生辰时她送来的一朵白莲,亦或是他快饿死时她递给他的玉华糕……
总之,他信她。
“殿下,您、您怎么停下来了?”
身旁的侍卫程祥有些懵,差点撞上自家主子的后背。
刚才在府里还这么着急,这会儿咋还停住脚步了?
“看着了不干净的东西罢了!”
沈肆袖子一甩,牙齿咬得直响。
程祥:您这表情可不像是看了不干净的东西,倒像是被戴了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第83章 嫡母难为 (5)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沈肆一袭翠竹青衫,长发由一根玉簪束起,生得白净俊美,有一股淡雅的名仕之风。
装,可真能装。
司荼内心直翻白眼,这又不是今早在御花园掐她脖子的样子了。
不过再威风,到了沈翊面前,还不得乖乖喊她母后。
“你怎么过来了?”
沈翊眉头一皱,对这个在冷宫嫔妃生下的儿子,颇为不耐。
“儿臣是担心皇兄,所以来看一看。”
沈肆长袖一挥,拱手施礼,上面绣制的翠竹迎风而立,栩栩如生。
呵,担心沈衍?
鬼都不信。
司荼才不会相信这种说辞。
若是沈衍出了事,恐怕他笑得比谁都开心吧。
沈翊微微点头,
“兄友弟恭,才是朕想要看到的。”
抬步向前,沈翊掌心搭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几下,
“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吧。”
“儿臣,自然是明白的。”
匿于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可面上,沈肆依旧恭敬,挑不出任何错处。
视线飞速划过司荼绝美的容颜,沈肆眸色渐凉。
同为皇室中人,凭什么他沈衍自小就得父皇宠爱,也有丽妃的疼惜……
就连她,也选择站在了他的那边。
而自己,生在冷宫中,像棵野草,任谁都能上来肆意践踏!
凭什么?!
就因为他母亲出身不高,不得父皇喜欢,所以连带着他也要跟着被厌弃吗?
他,何错之有?亦,绝不屈服!
你们不是都内定好太子之选了吗,我偏偏让你们都不如意!
熟悉的视线再次袭来,这一次司荼正好与他对视。
那双眸子夹杂着太多的情愫,虽生得美,可恨意与不甘占据了大多数,破坏了美感。
叹了口气,司荼不知为何,会对他生出怜悯之心,淡声道,
“先进去吧。”
眼下丽妃的死因才是她该解决的问题。
珠帘翠翠,晃动地叮当响。
内殿里,太医颤巍巍地跪了一地,沈衍守在床榻上,拉着丽妃的手不放。
“母妃没有死,你都是在骗我,昨日母妃还好好的呢……”
说着,沈衍豆大的泪珠砸落,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太后端坐在高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日益渐多的皱纹与沧桑。
“皇后来了啊。”
太后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司荼身上,很有压迫感。
但司荼根本就不慌,自然地落座,顺便喝了口茶。
皇帝来了都不先跟他打声招呼,反而是看向她,似乎是在等着她。
这太后,看着可不像个好人呐。
“您老人家亲自让人来喊,臣妾不得不来啊。”
一口一个臣妾,叫得司荼都快吐了。
做什么皇后啊,直接当女帝不好吗?
正在往回赶的系统直呼好家伙。
人家原主只想混个太后当当,自家宿主是直接想篡位登基了。
嗯,不愧是它选中的宿主。
太后被她一怼,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迅速调整了过来。
“丽妃死了。”
“所以呢?”
司荼一脸奇怪,甚至还扬起了一抹靓丽的微笑。
“在丽妃死前的一个时辰里,她只去过椒房殿。”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替司荼捏了把汗。
太后这意思,是要将丽妃之死全部推给椒房殿啊。
“然后呢?”
司荼让扶桑端过一碟瓜子磕着,抬起小脑袋,很好奇地问道。
不是她装无辜啊,主要是她真想知道太后要怎么给她罗织罪名。
听着满殿嗑瓜子的声音,沈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眼神示意她别磕了。
可司荼压根搭理都不搭理他,继续磕着,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就要看看这个太后能忍到什么时候?
重重拍着案桌,太后眼神逐渐狠厉,指着司荼怒斥道,
“刚来宫中就残害嫔妃,就算你有镇国公撑腰,哀家也不能枉顾宫规!”
憋了大半天就想出这么一段话,这太后的宫斗水平不太行啊。
抚了抚宫装上沾染的瓜子屑,司荼淡定地喝了口茶,
“证据呢?”
御医们冷汗直冒:皇后真是惜字如金呐,三个字三个字地往外蹦。
“再者,本宫就是有镇国公撑腰,怎样?”
拍了拍手,司荼站起身,直视着高位上的人。
想动她,这太后莫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太后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心里早就将司荼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为了之后的计划,也只能将这股气硬生生地憋下去。
“将那位宫女带上来。”
随后,那位给司荼‘通风报信’的宫女就被带了上来。
阿碧身体依旧哆嗦,可想起家里人日后的富贵,牙一咬心一横,泣声道,
“丽妃来找娘娘时,内殿只有奴婢跟扶桑伺候着,奴、奴婢亲眼看见娘娘将下了毒药的乳酪递给丽妃,还、还说……”
阿碧颤颤巍巍,紧张地舌头都打结了。
“你倒是说说,本宫都对丽妃说了些什么啊?”
摆弄着艳红蔻丹,司荼笑得娇媚。
还有毒的乳酪,过会儿是不是就要搜她的椒房殿,来个无中生有了。
“娘、娘娘说,她容不下丽妃,有丽妃在的一天,她、她就不会支持大皇子。”
阿碧几乎快要将舌尖咬断,好不容易将提前背好的词给说完。
看了眼太后的神情,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下。
“此等秘辛,本宫会放任你这个小宫女在身边?”
司荼眼都不抬,甚至还有些想笑。
这么撇脚的理由还能有人信?
“居然是你害了我母妃,还用得是最毒的毒药!”
沈衍从内殿冲了出来,目眦欲裂,满脸愤恨。
当母妃了无生息地躺在他怀中时,他都想把那个凶手活活剐了!
司荼:……
还真有人信,这就是她要扶持的反派?
莫不是个铁憨憨吧。
前三个世界的反派也没有那么傻的啊。
“眼下全凭这个小宫女所言,还不足以证明丽妃之死与母后有关。”
好在这殿内还有个明理之人。
司荼点了点头,顺着声音望过去,正好对上一双炯亮坚定的眸子。
像是冲锋在前线的勇士,只为守护他的信仰与玫瑰。
司荼微愣,这人……,怎么会是他呢?
第84章 嫡母难为 (6)
“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情的吗?难得能为你母后说话。”
沈翊若有若无地扫向殿下的沈肆,神色不明。
“母后贵为中宫之主,身份尊崇,不该被一个小小宫女所指责!”
沈肆弯腰行礼,第一次向明堂上的那个人低下了头。
“今晚,还真是热闹啊。”
沈翊看向司荼,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
“既然丽妃是被人喂了毒药,那搜个宫,皇后应该不介意吧。”
司荼:勿cue,很介意,谢谢。
这话不方便主子们说,只能由芳槿来说了。
“放肆!娘娘的宫殿也是你们这些奴才能搜的?”
扶桑气得眼都发红了。
她家主子在国公府的时候,要星星要月亮,国公爷也是宠着。
到了宫里,倒成了靶子,谁都能来打上一枪。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事是朝着主子来的,偏偏这些人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拉住身旁的扶桑,司荼戳了戳她的脸颊,眨着眼睛,
“咱不跟他们这些人生气,女孩子生起气来就不好看啦。”
司荼弯着嘴角,脸上挂着脆生生的笑。
看着生动又明艳。
一颦一簇,皆是风情,悉数落入沈肆眼中。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笑过,招摇又有朝气,不再像是曾经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样的她,他很喜欢。
若那笑是对着他,他怕是会更开心。
“可他们这般欺负娘娘,奴、奴婢替您委屈。”
扶桑咬唇低头,被司荼戳中萌点,眼泪汪汪。
啊啊啊啊,她家主子好萌好想rua!
司荼瞥了眼沈翊,漫不经心地问道,
“皇上呢,也是想要搜宫?”
如果不出她所料,皇帝跟太后早就挖好坑等她跳了。
被司荼盯得发憷,沈翊战术性掩唇低咳,正色道,
“皇后是中宫之主,本不该如此,可丽妃毕竟是睿王生母,为证皇后清白,于公于私,都该搜宫。”
果不其然,跟皇帝当盟友,原主可真是与虎谋皮,纯属找刺激啊。
“陛下金口玉言,臣妾不得不遵。”
搜或不搜,都不是司荼能够决定的。
“不过,臣妾想问,若臣妾真的是杀害丽妃的凶手,陛下打算如何?”
司荼迈步至沈翊面前,不卑不亢。
看着面前身穿华服头戴宝珠的女子,沈翊有些失神,喉结滚动。
他承认,司荼很美。
但之前她的眼中除了权力再无其他,根本吸引不了他。
可如今的她生动明艳,五官的灵动深深烙印在他心头。
俯下身子,沈翊在她耳边轻声道,
“自然是要看镇国公的意思了。”
仅是口头承诺,沈翊当然不信。
只有握住镇国公的把柄,才能枕上无忧。
而司荼,就是最好的谈判筹码。
所以,才有了今夜之局。
果然,这狗皇帝把主意打到了镇国公府上。
怪不得原主想要早点弄死他呢。
这不上赶着找死呢。
沈翊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殿下的沈肆打断,
“父皇!此事甚是蹊跷,不如明日移交给大理寺处置。”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拖延时间了。
只要明日镇国公得到消息,司荼就肯定没有大碍。
重新坐回高位,沈翊神色倨傲,抬头俯视道,
“今晚你的话,似乎是太多了。”
父子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他愿意站出来帮她说话。
司荼眸色发凉,若有若无的扫了眼沈翊,暗指意味很明显了。
“话多未必不是好事,总比一言不发却背后插刀的人要强吧。”
眼见着殿内几位主子要吵起来了,芳槿忙朝外面的禁卫军喊道,
“还愣着干嘛,皇后娘娘都同意搜宫了。”
司荼:她什么时候同意了?
这人好像是有那什么大病。
扶桑想要上去拦,却被司荼劝下了。
螳臂当车,没有必要做出无谓的牺牲。
今夜之事已成定局,不论她如何自证清白,太后那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倒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意,看看接下来要怎么翻盘。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就从椒房殿搜到了一瓶毒药。
“太医,快来瞧瞧,是不是跟丽妃所中之毒一样?”
太后有些急不可耐,催促着。
这屎盆子扣得确实是太显眼了些。
司荼嘴角微抽,拉着扶桑坐下嗑瓜子。
太医接过瓷瓶,放于鼻尖,仔细闻了闻,点头道,
“的确是乌陀罗毒,此毒为剧毒,提炼极为不易,市面上也是价值千金。”
言下之意就是,这毒只有司荼能买得起了。
“千金可不是个小数目,本宫月银才白两,能买得起这玩意儿?”
就算她买得起也不会买。
抓起来吊打一顿不解气嘛,干嘛非要让她死得那么轻松?
可司荼的解释在众人面前就是遮掩。
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他们只要一个想要的结果。
要不是身边有禁卫军拦着,此时的沈衍就要冲上来了。
“是你杀了我母妃!你好狠的心,你根本就配不上中宫的位置!”
看着红了眼眶,无能狂怒,司荼弯唇笑道,
“怎么,睿王是打算废了本宫?”
呦呵,这还没当上太子呢,就敢跟她叫嚣,是她给他脸了?
沈翊一个眼刀扫过去,沈衍就熄了火,垂着脑袋不说话。
偏偏司荼爱极了这种‘看不惯她,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放心,本宫不仅配得上这位置,而且还会坐得长长久久。”
废后?不可能的。
要么她荣升太后之尊,要么她就另立新主。
总好过扶持这个蠢货上位!
这话不过是拿来气沈衍的,可沈肆却听到了心里。
她就这么在乎这个位子吗?
那如果他拿来捧到她面前,她会不会接受?
沈肆眨了眨眼睛回神,暗骂自己没出息,险些被美色所迷惑。
白日里刚跟她恩断义绝,晚上就屁颠颠地赶来帮她,还想着以后的事。
程祥疑惑脸:口嫌体直不一直都是主子的基操吗?
“人证物证俱全,皇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案子的疑点一句话带过,沈翊现在就要定她的罪,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司荼站起身来,对上沈翊那双淡漠寡情的眸子,笑得讽刺,
“难道这不都是陛下设计好的吗?”
无情无义,满心算计。
这皇家啊,还真是怪令人恶心的。
第85章 嫡母难为 (7)
丽妃之事以司荼被关在椒房殿思过为结束。
他们不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只是借此事敲打镇国公府诸人。
长夜散漫,繁星如许,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
后半夜的皇宫,少了些许燥热,多了几分寒凉。
程祥在沈肆身后跟着,疑惑道,
“主子,这好像不是去往咱们宫殿的路啊。”
沈肆脚步微顿,抬头一看,自己早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椒房殿。
“要你多嘴。”
站在殿门外,沈肆负手而立,微风扬起他的袍角,一如他如今复杂的情绪。
一道朱红色的墙隔着,殿门落了金锁,蝉鸣阵阵,好不凄凉。
“她在镇国公府骄纵惯了,今日被人这般欺负,此刻怕是要哭鼻子了。”
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圣辉,衬得他的容颜愈发俊美。
哪怕他无法陪在她的身边,起码能共同沐浴在月光之下。
也算全了他的心意。
程祥:您不是今天刚恩断义绝吗?
微风清扬,殿内传来一阵悦耳清脆的声音。
“扶桑快把这个锅摆到院子里,还有这些菜跟肉,咱们今晚吃个夜宵火锅。”
司荼刚才在小厨房溜了一圈,发现了好多新鲜的菜肉,还有一瓶芝麻酱。
不吃顿火锅简直都对不起这瓶芝麻酱。
站在墙外的沈肆:……
枉他还担心她会哭鼻子呢,瞅瞅,这笑得多开心。
眼见自家主人越来越黑的脸色,程祥连忙说道,
“首辅大人还在等您呢,要不咱先回?”
冷风鼓起他的长袖,鼻尖是食物的清香,耳边回荡着银铃般的声音。
沈肆觉得,他就是纯属犯贱。
“回!”
衣袖一甩,沈肆大步流星地离开。
只不过临了,还是回头望了眼椒房殿的方向。
她,确实与之前不一样了。
二皇子府
陈然独自下着棋,案桌上的那杯清茶早已凉透。
“老师深夜至此,可是因为听说了今晚后宫的变故?”
沈肆瞥了眼复杂的棋局,估摸着他来得时间不短了。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明日早朝可就有看头了。”
陈然丢下黑子,抬头看着自己还在愣神的得意门生,问道,
“莫不是你心里还放不下她?”
除了司荼,陈然想不到能让他失神的人了。
“老师您是知道的,她如今贵为皇后,名义上是我的嫡母。”
话虽这么说,可沈肆早就有了别的打算。
既然这么想当皇后,,那就永远在这个位置上待着吧!
陈然将棋盘一推,冷哼道,
“你小子心里憋着什么坏,我还能不清楚?”
当初沈肆入尚书房,他一眼便看中了他,只不过朝中并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生怕他做出不理智的事,陈然从袖中拿出一个卷轴,
“喏,镇国公府的密谋,都在里面了。”
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趁早断了为好。
沈肆骨节捏得发白,紧咬着唇,还是没有选择打开。
可陈然哪里允许他临阵脱逃,夺过卷轴,
“不愿看?行,我给你念。”
上面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镇国公府打算拥护睿王,迎他为太子的谋划。
将摊开的卷轴丢到沈肆面前,陈然还补了个刀,
“这上面的字迹,你应该是最为熟悉的吧。”
没错,就是司荼的笔迹。
是她,选择了放弃他。
“难为你还大半夜的跑到宫里,去找虐吗?”
陈然颇为恨铁不成钢。
皇子是个好皇子,就是太痴情太偏执了。
“我、我只是……”
沈肆大脑一片空白,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那个宣之于口的答案。
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陈然看了直生气,说话不免重了些,
“你要知道,为帝君者,向来与情字无缘。”
古往今来,为帝为君者,何人不是孤家寡人?
谁也没有例外!
那义正严词的模样,满脸都写着‘不要谈恋爱,会变得不幸’。
沈肆的双眸迅速黯淡,可仅一个呼吸间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拱手道,
“学生,受教了。”
此时门外传来程祥的喊声,
“陈大人,您夫人来喊您回家啦。”
陈然顿时一个激灵就站起来了,眼睛发光,差点老泪纵横。
夫人终于原谅他了,今天终于不用借宿在二皇子府了,开心到起飞!
飞速地跑到门口,陈然拉着李氏的袖子,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辛苦夫人来接我回家了。”
夫人亲自来接他,好甜蜜。
程祥:这是一朝首辅该有的样子?
沈肆:这是他刚才说得要与情字无缘?
“下次你要是再偷偷跑去吃甜食,我就把你赶出府!”
揪着堂堂首辅的耳朵,李氏半点不慌,甚至还满含威胁。
偷吃甜食,不知道自己牙齿不好吗?
李氏见到沈肆,松开手,俯身行礼,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
“今夜妾身的夫君多有叨扰,还请二皇子海涵。”
看了眼陈然被揪得通红的耳朵,沈肆咽了口唾沫,
“无妨,老师与师娘恩爱有加,学生看了很是羡慕。”
不过,若是司荼揪着他的耳朵的话,这般亲昵,似乎也挺好的……
“哎呀,夫人不要看他了,看看我嘛。”
他就一单身狗,有什么好看的!
忽略耳朵的疼痛,陈然得意地揽着自家夫人的腰身,临走前,还不忘嘱托沈肆,
“明日早朝,无论陛下要如何处置那镇国公手中那三十万兵权,你都不要插手。”
既然镇国公打算支持二皇子,那这兵权,还是趁早削了为好。
近来南方多地出现旱灾,流民四起,滋生了大量的暴民。
陛下正好借此机会,将驻守在盛京郊外的三十万大军派去南方。
没了兵权的镇国公,跟拔了牙齿的老虎没有区别。
准确的说,沈翊就从未想过要与司守忠合作。
司荼进宫,只不过是他设的一个局罢了。
一个有名无实的中宫之位,换一支三十万的军队,很划算。
而这三十万大军的调离,对沈肆来说,实为一件好事。
但陈然此刻唯一担心的,便是沈肆会为了司荼而改变计划。
之前沈肆去接近司荼,他还很开心。
以为他是开窍了,愿意放下身段去讨好镇国公的二小姐,目的是那三十万的兵权。
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
什么讨好放下身段,那都是真情流露!
拿了个搞事业的剧本,偏偏要去谈恋爱!
陈然那叫个恨其不争,怒其不幸啊。
第86章 嫡母难为 (8)
金銮大殿,庄严巍峨,白云之下,几只鸽子安静地落在檐角。
“啥?你说啥,我女儿杀人了?”
司守忠眼睛瞪得老大,手中拿着的白玉朝笏差点没扔出去。
惊叫破音声将檐角的鸽子吓得直扑棱翅膀。
察觉出自己的失礼,司守忠理了理衣袖的褶皱,轻哼一声,
“咋可能呢,一定是你们这些人嫉妒我女儿貌美又聪慧。”
阿荼自小虽被娇宠着长大,但平常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
还杀人,是别人想杀她吧。
嗯?
司守忠一琢磨,暗觉不对劲。
保不齐是有人想要陷害他女儿呀。
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摆放在殿中央的黄金龙椅。
看来这龙椅上的人,的确是要换换了。
司守忠刚要抬步进去,却正好对上一双充满怨怼狠厉的双眸。
睿王?
他有得罪过他?
司守忠越想越不对劲,可早朝就要开始了,他也来不得细想。
大殿之上,沈翊正襟危坐,额间垂下的十二琉冕象征着无上的皇权。
“昨夜,丽妃薨逝,朕很是伤心。”
司守忠低声嘟囔着,薨逝就薨逝了呗,拿到前朝来说干嘛?
群臣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视线都纷纷落在了司守忠的身上。
都看他干嘛?
他闺女活得好好的呢,真是晦气!
“此事涉及中宫,镇国公可有何要说的?”
沈翊抬眸,垂下的珠玉遮挡他的脸庞,神色不明。
“什么叫涉及中宫,陛下这话说得可真是没凭没据。”
司守忠气极反笑,思路一捋就清晰了。
这狗皇帝,是在拿司荼威胁他呀。
“人证物证都摆在面前了,镇国公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沈衍如淬了毒的视线牢牢地钉在司守忠身上。
“放肆!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嫡母,不可不敬。”
沈翊只不过想要削掉司家的兵权,如今还不是彻底得罪他们的时候。
忍下心中的怒气,沈衍奋力甩着衣袖,紧攥的双拳骨节发白。
“近来,西南暴民四起,朕很是忧心,镇国公身为朝中重臣,可愿为朕分忧?”
丽妃嘛,母家势弱,举足无重。
但用来牵制司家,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翊打着算盘,殊不知一切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陛下这是算威胁?”
司守忠冷哼,他咋就没早点把这个狗皇帝给拉下来呢。
司荼竖起大拇指:我爹果然有做反臣的潜质。
“皇后如今身处深宫,能否安然无事,可全在镇国公的一念之间。”
威胁意味很浓了,可以,这很沈翊。
他不就是仗着镇国公不敢推翻沈家的江山,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沈肆隐于众人身后,长身玉立,看似淡漠,实则内心也是煎熬。
这就是她的选择吗?
拿她威胁自己的至亲之人,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好,臣可以出兵平叛,唯一的要求就是彻查丽妃之死的真相!”
等他平叛回来,非得把沈翊从龙椅上拉下来不可。
什么东西啊。
帝王权术没学个明白,倒是将土匪威胁人那一套拿捏得死死的。
沈翊嘴角勾着笑,朗声道,
“镇国公如今有五十了吧,平叛之事还是交给国公府的大公子吧。”
沈翊又不傻,若真放任司守忠出了盛京,岂不是等着他打回来把自己一窝端了?
“臣愿为陛下分忧。”
司守忠刚想破口大骂,却被司承德拦了下来。
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保全小妹。
“识时务者为俊杰,朕在盛京等候你的凯旋,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沈翊心情大好,退朝退得也极为爽快。
对比前朝的刀光剑影,司荼的椒房殿就显得气氛和乐。
沈翊勒令她闭门思过,外面的消息是半点都传不过来。
吃着扶桑刚端上来的早点,司荼打听着原主之前与沈肆的关系。
她总觉得沈肆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就像是她始乱终弃似的。
“二皇子出身低微,经常是被欺负的对象,二小姐心善就帮过他几次。”
没外人时,扶桑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司荼为二小姐。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起来也没什么值得探究的。
毕竟自家小姐心善,见不得别人受欺负。
司荼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咱们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将消息能传到镇国公府啊。”
一来是报个平安,二来是要劝司守忠给镇国公府上下留条出路。
就依昨夜睿王对她那态度,司荼知道,这个号算是练废了。
再加上昨天沈肆也想掐死她来着,司荼就更想跑路了。
虽说她是他们名义上的嫡母,无论谁当上皇帝,都荣享太后尊位。
但前提是,她得活着啊。
司荼:继子都想弄死我怎么办?
“当然有啊,之前咱们养在府中的信鸽都飞来了呢。”
扶桑指着院落里停着的信鸽,朝司荼眨了眨眼睛,却发现她也在看那群鸽子。
咽了口口水,司荼刚才还在想,是要把这些鸽子清蒸还是红烧好呢。
算了,还得指望它们送出消息呢。
司荼绕至书桌前,执起笔墨,委婉地提了几句让自家爹爹做好跑路的准备。
感觉这两个皇子都不靠谱,谁登基恐怕对她都没有好处。
但司守忠又死心忠于沈氏,所以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蔚蓝的天空下,白色的信鸽翱翔展翅。
可还没等它飞出多长时间,就被人一箭射下。
“殿下,这是椒房殿传出的信鸽。”
程祥将密信拿出,恭敬地递了上去。
葱白的指尖抚过墨迹,沈肆低头掩去眸中的暗光,冷笑道,
“还想跑?做梦呢。”
把前朝搅得天翻地覆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她不是想扶持沈衍上位吗,那他就亲手将沈衍的人头双手奉上!
“大白天做什么梦?”
换了身常服,陈然就避开盛京耳目,来了二皇子府。
正巧听到沈肆低沉的说话声,脱嘴问了句。
“是有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现在又想着全身而退。”
将密信攥于掌心,沈肆黝黑的双眸闪动着势在必得的亮光。
想跑呐,那也得看他答不答应啊。
第87章 嫡母难为 (9)
两人并肩而立,走到书房。
这是陈然第一次踏进沈肆的书房,视线转瞬就被一幅美人图所吸引。
沈肆幼时便极擅丹青,尤其是人物图,画得最为传神。
只不过他藏得极深,又是扮猪吃虎的一把好手,也就身边的人才会知晓。
“你这心思成天的能不能放在搞事业上?”
陈然看着画上的人,一阵头疼。
敢情他昨晚说得话都白说了。
这司荼是给他下了降头还是怎么着了?
“你别忘了,她如今是你名义上的嫡母,是陛下亲迎的懿荣皇后。”
原本他以为,司荼进了宫,随着时间推移,沈肆自然就能忘了她。
可他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将嫡母的画像挂在书房。
他这是想干啥,把她供起来?
“老师也说了,只是名义上的。”
沈肆抬头,痴迷地盯着画像上的女子,眼神逐渐温柔。
“那又怎么样,她喜欢的人不是你,她只爱权力!”
否则,她也不会这么绝然的进宫。
偏偏也就是这傻小子还拎不清。
“无妨,权力也好地位也罢,只要我有,就能桎梏她。”
将她一生都围困在这宫墙之内,生生世世与他作伴。
缓缓转身,沈肆神色清明,并无半点爱意,
“所以,咱们的动作要提前了。”
司守忠的三十万大军不日将调离,于他而言,正是个绝佳的机会。
“你、你这是要逼宫?”
虽然沈肆韬光养晦了数年,豢养无数暗士,可却是硬生生地将原本的计划提前了。
也难怪惊得陈然都磕巴了。
“逼宫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可不适合我。”
沈肆把玩着白玉瓷瓶,扬起的剑眉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可说出的话,却让在前朝沉浮数十年的陈然,都打了个寒颤。
“该是由我来清君侧呀。”
转眼间入了秋,司荼被圈禁的日子有小半个月了。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只是每日来送餐食的宫女一个个欲言又止。
可当司荼想问话时,她们又匆匆跑掉,活像是后面有恶鬼来追她们似的。
【宿主我回来啦】
系统欢快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这么多天宿主有没有想它。
【呦呵,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打算一辈子都待在总部了呢】
人被圈禁着,她又不知道原剧情,两眼抓瞎。
【那啥,我说个事,宿主大大能先保证别生气不?】
系统小心翼翼,生怕它说完这事,自己也跟着没了。
【说吧,我不生气】
现在的司荼已经被磨得没脾气了,每日抄写一遍金刚经,修身养性。
【其实这个位面的反派是二皇子沈肆】
它也是刚回总部查到的,这个位面有股很古怪的灵力波动,这也就导致它收到的消息不准确。
放下手中的笔墨,司荼笑容和蔼,语气温柔,
【小统子啊,你的实体长得什么样子啊,我好奇得很呀】
系统暗觉不妙,迅速遁走。
它才不要被宿主抓到暴打一顿呢。
金銮殿,飞纱帐下,沈翊脸色苍白,伴随着咳嗽,点点血迹印在帕子上。
御医跪了一地,眼看着陛下身子越来越虚弱,可他们却半点病因都诊不出来。
“父、父皇,要不咱们还是先将西南的那三十万大军召回来吧。”
军队不驻守在盛京,他总觉得不安生。
沈衍跪在塌前,目光落在那带血的帕子上,眸中闪过快意。
只要父皇一殡天,他就能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母妃的大仇就可以报了。
可沈衍毕竟年龄尚浅,心里想着什么都摆在脸上,自然没有被沈翊遗漏。
“你这逆子!”
怒气翻涌,沈翊又剧烈咳嗽起来,想说些什么却被喉中的血腥压下。
“陛下您万不可动怒啊。”
御医及时上前续了碗参汤,可沈翊磕得更厉害了。
“让他给朕滚出去!”
沈翊别过头,食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沈衍,可见气得不轻。
真·父慈子孝
沈衍心中自然也有气,他多次跟父皇提及,让他杀了司荼为母妃报仇,可父皇总是斥责他不顾大局。
气冲冲地回到王府后,沈衍坐在高位,往嘴里灌着凉茶。
谋士宋子良摇着骨扇而来,又替他斟了杯清茶,问道,
“殿下这是怎么了?”
沈衍年轻气盛,而宋子良又是王府的谋士,自然将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脱口而出。
可宋子良听完后脸色大变,皱眉问道,
“殿下在金銮殿可有眼线?”
话音刚落,一小太监便匆匆忙忙地赶来,附耳在沈衍耳边道,
“父皇他当真立储了?”
小太监连连点头,
“卷轴玉玺都拿出来了,应当是真的。”
宋子良眼睛微眯,及时上前提议道,
“殿下,未免节外生枝,咱们还需夜探金銮殿。”
思及今晚父皇对自己的态度,沈衍不由得心生寒凉。
虽说父皇向来不喜欢二弟,可他的存在,始终对自己都是一种危险。
“好,这事就由你来安排。”
月夜深沉,一道暗影出现在二皇子府。
沈肆在案桌前画着画,眉眼低垂着,墨发未束,长袖青衫,颇有几分文人墨客的洒脱。
“宫里的事都办好了吗?”
画完最后一笔,沈肆嘴角勾着笑意。
“都办妥当了,只待鱼儿上钩了。”
“这些年委屈你了,子良。”
沈肆抬头,看向身着夜行衣的宋子良。
“能为二皇子做事,是我的荣幸。”
没有他的赏识,恐怕他到现在还是个家道中落的教书先生。
“那就……,今晚动手吧。”
将美人图缓缓展开,沈肆黝黑的双眸亮如星辰。
真期待今晚他们的见面呢。
不知道她看见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会是什么表情?
他可真是好奇呢。
睿王府
“这、这真的是父皇立得遗嘱?”
沈衍瞳孔皱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父皇怎么会立他那个出身卑贱的弟弟呢?
“千真万确,殿下,我们要早做打算了。”
宋子良垂着头,将神色隐于月夜之中。
“不行,本王要进宫问个清楚,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沈衍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父皇竟会这般待他。
“我与殿下共进退。”
直视着他的双眸,宋子良紧了紧袖中的匕首,语气坚定道。
“好!不愧是本王的谋士。”
第88章 嫡母难为 (10)
月色中,两道身影迅速穿过街巷,来到宣武门前。
出示了令牌,沈衍满心都是那道遗诏的事,哪还顾得上四周诡异的静谧。
长长的甬道,传来马蹄声,而整座皇宫却无半队禁卫军巡视。
暗夜中的皇城,像是一头吃人的猛兽,张牙舞爪,静待着猎物的到来。
椒房殿
司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总觉得今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小统子,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大半夜被召唤的系统一脸幽怨。
它们系统部也是拒绝996的好吗?
不过一想到这次是因为总部的失误才导致任务停滞,系统耐着脾气。
【宿主大大请讲】
【有没有金手指什么的,能够让我瞬移到镇国公府?】
信鸽基本都放完了,可那边还是没有来信,司荼难免担忧。
【这个是没有的哦】
【你好鸡肋哦】
别家系统给宿主开得金手指可大了,到她这,啥也不是。
系统刚要争辩,却听到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顿时宕机。
【你怎么了?】
按常理,这时候系统都该出来怼她了,怎么没动静了?
过了好几秒钟,系统声音变得机械化。
【本位面受到外世界入侵,请宿主做好准备】
入侵?
难道跟第一个位面一样?
还未等司荼问清楚,殿外便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甚至能够隐隐传来兵戈相撞之声。
一时间火光照至殿内,如白昼般刺眼。
咣当——
锁链被人为拽开,殿门从外由内地撞开。
司荼从殿内走出,披着月色,正好与来人对视。
“怎么是你?”
沈肆一身玄色甲胄,踏着破碎月光而来,身影紧紧笼罩着面前娇小的女子。
气势逼人。
哪有当初那股翩翩公子的隐士之风。
靠,又看走眼了。
腰间别着佩剑,沈肆墨发高高束起成冠,端得是个肃杀之气。
可惜那扬起的剑眉,以及满脸嘚嗖的炫耀样子,却让司荼想打人。
这厮,是过来耀武扬威的吧。
“母后,是儿臣来晚了。”
俯身行礼,沈肆低下头颅,嘴角弯起。
司荼那副惊讶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他。
只不过这后面……,还有更令她惊讶的呢。
“睿王沈衍趁陛下病危,竟带凶器行刺,现已被儿臣扣下,还请母后移驾。”
清冷的嗓音响起,如恶魔的低喃。
司荼当初有多想逃出椒房殿,如今就有多想守在这儿。
最起码,在椒房殿她还是安全的。
司荼多次呼叫系统无果,只得硬着头皮迎战。
“陛下如何了?”
只要沈翊还活着,她就算是安全的。
比起现在的沈肆,司荼还是觉得沈翊更可靠些。
“母后就这般担心父皇?”
沈肆直起身子,抬步上前,压迫意味更加浓厚。
一双星眸紧盯着她,像是在等待着即将入口的猎物。
对上他的双眸,司荼挺直身板,绝不认怂,
“我是你父皇昭告天下、受万臣跪拜的正妻,自然该担心他。”
司荼原想着拿皇后的身份压他,没想到却触及了她的底线。
“正妻?”
沈肆似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仰头大笑,可面容上却是极为讽刺。
“阿荼可还记得,你也曾答应过我,要做我的正妻。”
明明说好要嫁给他,可如今,她却成了他的嫡母。
何其可笑,何其讽刺啊!
司荼一连三否认: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敢情原主跟反派还有这一段呢。
原以为拿了个大杀四方的团宠权谋剧本,没想到却被剧情牵着鼻子走。
这个位面好坑啊。
见她不作反应,沈肆的笑容更加讽刺,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还请母后移驾。”
他要她亲眼看着他荣登大宝,看着沈衍,一败涂地!
四周的兵甲卫士迅速让出一条路,殿门打开,如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
司荼一身素衣,青丝只用一根玉簪挽起,可在月光沐浴之下,仍旧美得惊人。
一路上,宫里异常安静,可空气中飘浮的血腥味还是被司荼察觉到了。
金銮大殿,被重重兵甲包围着。
兵刃泛着冷光,刺得司荼瞳孔猛然骤缩。
看样子,他已经控制住整个皇城了。
“二皇子,好手段啊。”
世人谁不知,大庆二皇子胸无点墨,兵法权谋一概不通。
如今看来,是他藏得太深了。
“都是母后教得好,没有母后,就没有今日的沈肆。”
若不是她的背叛,他又怎么可能会选择这么激进的方式夺权。
一切皆因她而起,现在想着离开……
呵,晚了。
推开殿门,浓郁的药香味扑至司荼鼻尖,龙床上的人如垂朽老人,低声咳嗽着。
内侍太监秋沢托着朱红漆盘,碎步至司荼面前。
“儿臣想,这药,该由母后喂才对。”
金碗药盏还冒着腾腾热气,氤氲了司荼的视线。
“若我不喂,你又该如何?”
沈翊卧病在床,他的嫌疑最大,而这碗药,说是催命符也不为过。
“母后觉得,您现在还有得选吗?”
沈肆倏然抬臂,捏着司荼的下巴,俯身沉声道。
还想着攀附沈翊这棵树呢,明明在她面前,有一棵更粗壮繁茂的大树啊。
她怎么就,看不见呢?
第一次掐她脖子,第二次捏她下巴,他当她是饭团捏得吗?
以后别叫沈肆了,改名叫放肆吧。
“放肆!”司荼呵斥着。
可脸颊被他捏住,这声娇呵更像是小姑娘的娇嗔,起不到半点威势。
“难道母后到现在还没有认清局势?”
沈衍被他拿下,沈翊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她在这宫里唯一能够仰仗的人,只有他!
拽着司荼的胳膊,沈肆微微用力,将她甩到龙床前。
司荼冷不丁地被人一拽,身子直接趴到榻沿。
靠,他敢扒拉她!
可还未等司荼做出反应,面前突然笼罩着一道阴影。
沈肆半蹲在司荼面前,与她对视,神色淡漠又绝情。
“这药,母后若喂下了,我便留镇国公府上下百余人的性命,反之……”
沈肆虽没有再继续说,可司荼也明白他的意思。
当初镇国公府公然支持沈衍,对于沈肆而言,没满门抄斩就算不错的了。
他既然敢说这话,就一定做得出来。
而她,确实没有选择。
第89章 嫡母难为 (11)
“把药端过来。”
司荼迅速冷静下来,伸手接过秋沢递来的药盏。
汤匙与碗盏碰撞,丁零当啷地直响,司荼舀起一勺送至沈翊唇边。
“陛下,该用药了。”
背后那道炙热的视线,几乎快要将她强装的冷静灼化。
沈翊靠着玉枕,须发垂至肩膀,面色苍白,嘴唇泛紫。
抬眸静静看着司荼,并无半点慌张不安,
“阿荼真的要将这碗药喂给我?”
不对,这人不是沈翊!
沈翊绝对不会喊她阿荼,而且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这种熟悉感令司荼头皮发麻,忍不住的要逃。
叮当——
汤匙一松,怦然掉到碗盏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同样也砸在沈肆心头。
“母后跟他,还真是鹣鲽情深呐。”
怒火上涌至心头,沈肆握着司荼的手端起药碗,直直地送入沈翊嘴中。
黑色的药汁顺着他脸颊滑落,可大部分还都被他吞入腹中。
这碗药毒性如何,沈肆再清楚不过。
仅需一口,足以让他殡天了。
沈翊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中涌出,可眼神还是紧盯着司荼,眸底柔色温良。
隐隐之中,泛着愧疚。
他终于,找到她了……
龙床上的人渐渐没了生息,可眼睛仍然睁着,看向司荼。
衣领被沾染上血迹,司荼指尖微颤,刚要伸手替死者瞑目,却被身旁的沈肆握住。
“先帝遗诏,还要麻烦母后在众臣面前宣读。”
胳膊被紧紧握着,司荼像只小鸡仔似的,被沈肆直溜溜地提了起来。
司荼:她都不要面子的?
金銮大殿之上,秋沢捧着明黄色的布绸玉轴,恭敬地递给司荼。
“母后,念吧。”
沈肆眸色寒凉,在冰冷甲胄的加持下显得格外摄人。
以陈然为首的大臣们早已候在殿内,只需司荼这个名义上的皇后承认,他们便可高枕无忧了。
【滴,我10086系统又回来了!】
司荼嘴角微抽,它可真会挑时候回来。
“我父兄他们呢?”
在没有确认他们的安全之下,司荼不会宣读遗诏。
“母后放心,他们都很安全。”
只不过是没办法随意走动就是了。
【奇怪,镇国公手掌三十万兵权,怎么还弄不死一个皇子?】
居然还被沈肆压制得死死的,不对劲呀。
【啊这个事情呀……】
系统日常心虚,它咋把这事给忘了。
【就是之前皇帝拿你的事来威胁司守忠出兵西南平叛】
司荼:好家伙,刚才那碗药没白喂。
【也就是说,我爹现在不在盛京?】
好事啊,内外联合一下,跑路呀。
鬼才要在这个皇宫待着呢。
关键是还要对上沈肆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儿,她又不是受虐狂。
【那啥,去西南的是你大哥司承德】
司荼:……
逃跑的梦想破灭了。
【而且宿主大大的任务不变,要清除反派的黑化值】
系统抬头望天,表面淡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可还没等司荼细问时,手腕被人猛地攥住,凉意触及皮肤,激得她汗毛直竖。
“母后是……,不愿意?”
见她迟迟都没有动作,沈肆耐心耗尽。
一想到她可能是因为沈翊之死而伤心,沈肆内心更加烦躁,力道不由得加大。
【宿主还是先顺着他来吧,黑化值都80了】
保不齐惹着他,它跟宿主都得玩完。
“你荣登帝位,本宫就是太后,怎么会不愿意呢?”
扫了眼众臣,司荼威胁意味很明显了。
言下之意,我是太后,就算是你名义上的嫡母,你也得在群臣面前乖乖的。
松开桎梏,沈肆薄唇勾起,双眸涌动着暗光。
想当太后?那也得看他乐不乐意啊。
“那就劳烦母后了。”
对上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司荼莫名脖颈一凉,总感觉像是被一条蛇缠上。
接过卷轴,司荼打开,瞳孔猛缩。
这上面……,一片空白。
哪有什么遗诏,明明就是沈肆做了个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沈肆,怀瑾恭良,天资粹美,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看着空白的明黄布绸,司荼心里早就把沈肆骂了个百八十遍。
这厮,是不是变着花的想让她夸他?
怀瑾恭良?见面就掐她脖子。
天资粹美?弑父夺位兴革宫变。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拜,声音浩荡,回荡在偌大的金銮殿,震得司荼耳朵疼。
沈肆上前,亲手将陈然扶了起来。
两人关系十分亲厚。
司荼:可真是扮猪吃虎的一把好手。
就算没有镇国公府的支持,沈肆也未必会输。
不,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
任谁也没有想到,当朝首辅早已是二皇子一派。
偏偏众人还都以为他是弃子。
“母后劳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肆话音刚落,司荼身边就多了十几个身着甲胄之人。
又是变相的软禁!
她来这位面,不是在软禁,就是在被软禁的路上。
堂堂神界女战神,下了三千位面,被一众凡人软禁。
这算黑历史吗?
【算哒,毕竟您当初在神界可是十分威风呢】
系统回想起在总部看到的画面,眼冒星星。
那时候的宿主大大一身银色盔甲,手持神剑,斩魔杀妖,镇守南天门,要多飒立就有多飒立。
【那以后我待重归神位时,记得把这段删掉】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月光洒落,殿门大开,司荼刚要踏出殿外,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你现在……,可有半分后悔?”
后悔当初选择了沈衍,而将他抛弃。
甚至他苦苦哀求,她都视而不见,一门心思地就要嫁入皇宫。
司荼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她后悔什么,后悔当初没弄死他?
那这个确实是挺后悔的。
“成王败寇的道理,本宫还是明白的。”
输就是输了,多说无益。
她又不是输不起,她还能跑呀。
司荼的嗓音比那秋夜的凉风还要冷,将沈肆那不安的心冻得死死的。
所以说,他还是太仁慈了。
司荼自顾自地向前走,抬头望月时,殿内传来一阵大笑,凄凉又落寞。
啧啧,都当上皇帝了还不满意。
这人呐,还真是贪心。
第90章 嫡母难为 (12)
月色之下,御花园的合欢花开得热烈,可惜同景不同人。
现在的司荼早就没有一个月前赏花时的心境了。
【那个来自异世界的灵力还在吗?】
最后她见过的沈翊,一定不是真正的沈翊。
【已经不在了】
无论系统如何追踪,都找不到那抹熟悉的灵力了。
【他好像认识我】
准确的说,是过去的她。
【我也感受到了,这抹灵力与宿主大大有些相似】
所以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它才没能察觉。
不过能够躲开天道察觉来到三千位面的人,一定也不容小觑。
【算了不管他了,还是先把这个位面解决完吧】
没有记忆,又理不清头绪,干嘛要自寻烦恼。
回到椒房殿,殿外身披锐甲的禁卫军仍旧守着,冰冷又肃穆。
“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数十位侍女并列而立,恭敬行礼,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如今二皇子登基,你们,该称呼我为太后。”
什么皇后,别闹出误会好不好。
可她们却没有给司荼一个准确的答复。
司荼踏入殿内,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扶桑。
“我身边的侍女扶桑呢?”
拽着一个侍女,司荼语气急促地问道。
“奴婢不知,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茗薇垂着眼眸,态度十分恭敬,可无论司荼怎么问她,她都一律回答不知。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司荼憋得胸口直疼。
这沈肆,还真是好样的啊。
“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娘娘歇息吧。”
茗薇像是个提线木偶般,毫无情绪波动。
司荼:……
好憋屈。
清晨阳光熹微,黑暗散尽,盛京城迎来第一缕曙光。
司荼是被鞭声惊醒的,钟鸣震耳,那是——登基大典。
他,还是登上了皇位。
殿门被推开,一众侍女鱼贯而入,伺候着司荼洗漱。
扫黛眉,点朱唇,挽凤冠,描花钿。
司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愣。
这妆容衬得她的五官十分明艳,再加上一袭金缕凤鸾百花长尾红裙,风姿摇曳。
这是当朝太后该有的装扮?
不过这衣裳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腰间束着串串珠玉流苏,走起路来,丁零当啷的,煞是悦耳。
可司荼听得只觉得吵闹。
大庆以玄色为尊,太后威仪尊贵,服饰更是要以玄色为主。
可看着自己穿着这身大红,司荼心头一震。
沈肆这厮,该不会是要让她殉葬吧?
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一杯鸩酒送她下去陪沈翊。
嘶——
司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想跑路的心更坚决了。
听到她不适的声音,一众宫女连忙跪了下来,身抖如糠筛,
“是奴婢粗手粗脚弄疼了您,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说过不要再用这个称呼了吗?
“哀家记得昨晚说过,要改称呼。”
司荼转身,却正好对上迎面而来的沈肆。
“朕觉得这个称呼不错,不必改。”
沈肆日月玄色冕袍加身,踱步而来,腰间华贵玉组晃动着,与司荼那串珠玉交相辉映。
肃静的大殿顷刻间只剩下两人,铜炉中沉香袅袅,迷蒙了司荼的视线。
他似乎是要让她知道,谁才是众望所归真龙天子,因此下了祭天大典,也没换下华服。
世人皆知二皇子沈肆温文尔雅,绝代风华。
可随着他向前的步伐,司荼对上那双阴鸷的眸子,不免有些腿软。
果然,坊间传闻皆不可信。
“哀家是太后,怎可还用之前的称呼?”
不自觉地后退,直到掌心抵在梳妆台前,司荼才冷静下来。
别说,这身龙袍穿着还挺唬人的。
司荼后退一步,沈肆就前进一步,直到他的大掌揽住她的软腰。
“阿荼不是说过要当皇后吗,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朕就决不允许你再退缩。”
什么太后?懿荣皇后不早就随着先帝去了吗?
现在椒房殿的这位,就是他的熙宁皇后。
黑眸紧锁住她的脸颊,沈肆指尖划过她轻颤的睫毛,
“你在害怕?”
害怕什么呢,是怕他秋后算账吗?
不过无妨,只要她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便足以赎罪。
“我没有!”
司荼拽着他华贵的衣角,上面金线绣制的五爪龙刺得她眼睛生疼。
“你先松手,我自己能站稳。”
她又不是小孩子,老抱着算个怎么回事?
难得他来,司荼打算跟他好好谈一桩生意。
指尖流连于她的脸颊,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沈肆还是不免失神。
“阿荼难道就没有发觉,这身衣裳格外熟悉?”
好家伙,她让他松手,他跟她扯衣服。
该听进去的话一句没听进去。
司荼低头仔细一瞧,心头涌上不安。
这不就是她来的第一天,大婚时穿得那件吗?
若是再加上东珠霞帔,可就真成了件婚服了。
“沈肆,你什么意思?”
把她打扮成这样,是着急把她送下去陪沈翊了?
【也可能是去陪沈肆的】
系统无语望天,前几个世界宿主好不容易开的窍,啪地一下,都没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刺激的吗?】
按道理讲,沈肆不应该是过来嘲笑她站错了队,疯狂打脸吗?
这咋跟她预想的剧情不一样,而且还越来越偏。
粗粝的食指捻起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沈肆大掌微微用力,司荼整个人都往他靠去。
“还是你最喜欢的苏合香的气味。”
鼻尖轻嗅芬芳,沈肆像是得到了糖糕的孩子,眉眼舒展轻扬。
苏合香?难道原主也喜欢?
那确实是挺巧的。
“陛下是属狗的吗,整天闻这个香那个香的。”
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成不成?
沈肆黑眸炯亮,笑得更欢肆了,像只撒欢的,嗯,大型犬。
“原来阿荼还记得我的生肖啊。”
在她面前,他总想将自己伪装成无情的帝王,可偏偏只要她的一点示好,他的理智便会溃不成军。
“不记得,咱不是说好恩断义绝吗?”
沈肆:……
他收回当初的话还来得及吗?
司荼趁他失神,直接将人推开。
大白日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对她这个嫡母,可真是没有半点尊重!
沈肆:我从来就没把你视为嫡母,又何来的尊重?
第91章 嫡母难为 (13)
兀自坐回案桌前,司荼给他斟了一杯清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一个搞事业的人可不能被反派给耽误了。
司荼衣袖一挥,步摇轻颤,敛眸抬起下颌,端得是个气势威仪。
沈肆以为她整这一出,是还有什么后手呢,摆出一副乖孩子的姿态。
谁知下一秒差点破防。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司荼端起一杯茶,打算以茶代酒道歉。
对上这种弑父上位的反派,怂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怂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咔嚓了。
所以顺毛是必要的。
“阿荼这是…,在跟朕道歉,还是在以退为进?”
那双锐利的双眸,仅需一眼,便可将面前人打得算盘看得清清楚楚。
摩挲着茶杯上的莲花花纹,沈肆释放的威压稍稍放松。
他喜莲,她是知晓的。
【这是反派该有的气场吗?】
这种气场不应该给她吗,怎么能用在反派身上?
关键是司荼还被他压制得死死的。
【啊这、这不都是反派的基操吗?】
系统还是觉得自家宿主没用好方法。
干嘛要跟反派对着干,顺着他不香吗?
司荼:不香,我堂堂女战神不要面子的?
“当然是真心诚意的道歉了。”
司荼将茶一饮而尽,诚意很明显了。
系统嫌弃脸:这就是你要的面子?
司荼:战术需要,你个系统懂啥?
“朕不接受!”
这口茶,沈肆到底是没喝。
薄唇紧抿,垂下的眼眸令司荼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明明是她先背弃了他,她做错了事,可到头来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
他绝不接受。
好家伙,那么傲娇的。
沈肆:哼,除非亲亲抱抱举高高。
“那你想干啥?”
司荼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了,双手托着腮,自顾自道,
“这事的确是我镇国公府欠你的,这样吧,我爹手里那三十万兵权我会让他双手奉上,但陛下也要答应我,放我们回归故里。”
盛京再好,钱财再多,没命享受有什么用?
长长的睫毛扑闪如轻蝶,可惜司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气息的变化。
她能离开盛京,沈肆也拿到了兵权,两全其美呀!
“怎么样?这交易你不亏的。”
倏然抬眸,司荼嘴角挂着的笑当即僵硬住。
看沈肆这样子,他觉得还挺亏的哈。
“那什么,你要觉得还不行的话,条件你提,只要我有的,统统都给你。”
她现在手里除了盛京城的几间铺子,还有华服金饰,就没别的了。
她就不信沈肆还能从她身上要出什么东西来。
空间中的系统直呼好家伙:现场卖自己可还行。
“真的……,都给朕?”
沈肆黑眸紧紧盯着她,视线交汇,司荼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她总觉得他这眼神活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什么仇,什么怨嘛。
“当然,我司荼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系统:话可不要说得太死,免得最后打脸。
沈肆剑眉扬起,学着司荼的动作,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想要你,也只想要你。”
兵权什么的,他从来都没想要过。
自始至终,他惶惶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她而已。
就连皇权,也只不过是他束缚住她的一个手段罢了。
被他这么盯着,司荼只觉得脸颊发热,心跳不由得漏一拍。
沈肆样貌极为出众,收敛起气势来,还挺有邻家长兄的温润感。
“我、我是你名义上的嫡母,群臣也都见过我,这怎么可能……”
司荼话说得都有些不利索,大脑一团浆糊。
原以为他会提出些无关痛痒的要求,可没想到,他会这般无礼、不着调。
沈肆起身,抬步至司荼面前,俯下身子与她平视。
淡漠无波的眸子,此时也变得炽热起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朕是天下之主,同样,你也是属于朕的。”
冰凉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沈肆逐渐靠近,于她额间落下一吻。
轻吻落到她额间的花钿,胭脂浸到他的薄唇,衬得他的容貌愈发邪气。
沈肆静立时,如地下松竹,如天上皎月,朗朗风姿,世间难得。
可一旦遇上司荼,他这副清冷的模样便会顷刻间消散。
恨不得化成这世间最具魅惑性的妖魔,将她一点点引诱至他的圈套,一口吃掉。
“你是……,疯了吗?”
看着他润红的薄唇,司荼迅速起身,脱离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他是她的继子,可他却对她生了别的心思。
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戒备地盯着她,司荼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嗤笑吗?”
史官的笔,文人的诗,都会化成最坚韧的利刃插向他的心脏。
“天下人?朕从来不在乎,只要变换一下你的身份,谁,还会质疑皇权?”
她越退后,他便逼得越紧。
皇权至上,谁敢质疑?
眼见着沈肆越来越近,司荼几乎本能地拔腿就跑。
红衣长裙逶迤至地面,金线凤凰翩然展翅,如这即将逃离这座囚笼的美人。
可惜,沈肆并没有打算放过这只凤凰。
司荼跑得用力,就好像身后有一只猛兽在对她穷追不舍。
头颅一偏,凤冠掉落至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
穿成串的东珠散落一地,恰好有一颗滑落至司荼脚底。
手还未摸到殿门,司荼整个人都朝前扑去,估计是要用身子直接撞开门了。
一道玄色身影飞速闪过,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带入怀中。
三千青丝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司荼本能地攥住他的衣领,上面绣制的金龙被她抓得都变了形。
“是你说要做皇后的,逃不掉的。”
既然选择进了这座他为她打造的牢笼,就别妄想离开了。
漫漫长夜,龙椅又冰又凉,她是他在这深宫唯一的慰藉。
所以啊,阿荼,朕又怎么可能放你离开呢?
生同衾,死同穴,我们本该就是天生一对。
“我是想当皇后,可也……,不是你的皇后。”
司荼猛地用力推开他,神情坚决。
什么皇后,她只想当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这很难吗?
系统:确实不太简单,有反派在,难度至少是地狱级别的。
第92章 嫡母难为 (14)
怀中温软消失,沈肆还保持着抱人的动作,可整个人的气场变得诡异可怖。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沈肆倏然抬眸,又恢复他身为帝王时的威严。
“西南边境动乱,朕派司承德打前锋,你说,好不好?”
收拢衣袖,沈肆重新坐回案桌前,动作优雅高贵。
冠冕垂下的十二珠玉在阳光的折射下异常刺眼,司荼如脱力般低垂着头。
这厮,还真是会捏人痛处呐。
三十万大军刚刚平叛,未做修整就要奔赴边境,这场仗,说是送死也不为过。
就算司承德侥幸回到盛京,等待他的也会是平叛不力,军法处置。
“阿荼啊,你父兄的性命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呢。”
替她梳理着微乱的发丝,沈肆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阴鸷。
“你想要什么?”
“你。”
“然后呢?”
“陪我一辈子。”
他无数次的设想,等他真正坐上那个位置,会惩罚她的背叛。
让她懊悔,让她流泪,让她所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
可真正到了这一步,他却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掏空心思地,只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哪怕是用别人的性命做威胁,他也在所不惜。
“你就不怕……,我再背叛你一次?把我留在你的身边,可不是个明智之举。”
一巴掌拍掉他的食指,司荼沉着张脸。
跟谁俩呢,还勾她下巴。
“那你会吗?”
摩挲着指尖残留的温度,沈肆默默地看着她,可眼神却如利箭般,要将她看透。
他承认,他是个赌徒。
压下全部的身家,赌她会不会对他心动。
“你拿我父兄的性命做威胁,还妄想我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陛下可别忘,大庆皇室并非只有你一个人。”
言下之意,把她惹急了,谁也别想讨到好处。
“朕竟不知,阿荼还未认清现在的局势呢。”
眸中仅存的半分温柔消失殆尽,沈肆眼含嘲弄,像是在看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轻拍掌心,程祥捧着个木盒走了进来。
视线落在司荼身边,带着些许同情。
冤家呀,真是冤家。
就按照自家主子这个性,追个姑娘都是要把人吓走的节奏。
“朕登基尹始,备下一份薄礼,特邀母后同赏。”
程祥将木盒恭敬地递到司荼面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司荼黛眉紧皱,,直觉不想打开盒子。
踱步至她面前,沈肆拽过她的胳膊,两人掌心交握。
“好东西都是要一同分享的,朕来帮母后打开。”
沈肆黑眸涌动着疯狂的快意,他可真是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她脸上震惊恐慌的表情了。
一定很精彩。
手腕被紧紧攥住,像是块烧得彤红的烙铁般。
【我现在想弄死这个反派】
力气大了不起啊,力气大就能为所欲为啊?
【宿主淡定,这边已经为您准备好降压药了】
系统当然知道这盒子里装得是什么。
啧啧,它就怕宿主一会暴走,直接将盒子往沈肆头上抄。
啪嗒——
盒子被沈肆打开,一颗人头暴露在司荼的视野中。
圆睁着双眸,死不瞑目。
“沈衍的项上人头,这份礼物,母后喜欢吗?”
揽住她的削肩,沈肆歪头轻笑,仿佛是在谈论天气般稀松平常。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重,司荼缓缓吐了口浊气。
这反派,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送个礼物,都这么……,变态。
莞尔一笑,司荼抬眸,丝毫不曾退缩,
“自然是喜欢的,沈衍之前就对我不敬,你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程祥默默咽了口唾沫,果然是自家主子看上的女人,好变态。
没有预想中的惊讶与恐慌,沈肆有些失落,可心头却又十分雀跃。
紧紧地盯着她面上的表情,沈肆十分认真道,
“难道你不应该气急败坏吗?”
当初她为了支持沈衍,毅然决然地嫁入宫中,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他?
司荼一脸奇怪,
“我为什么要气急败坏?”
除掉了个隐患,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你……”
沈肆磕巴了半天,没憋出半句话,倒是把司荼给逗笑了。
难得见他吃瘪,她可不会放过这个嘲笑他的机会。
“你什么你,难不成你真以为我是圣母心,谁死了都要哭一哭?”
就按照沈衍那晚对她的态度,她就不可能再继续支持他。
见她重展笑颜,沈肆有片刻的失神。
一瞬间,他以为,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那我呢,如果死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沈肆嗓音低沉,隐约间还带着些许的脆弱。
程祥:呦呵,主子还会装柔弱扮可怜了,有进步!
突然地悲情是个什么情况?
他死了关她什么事?
刚要开口,却被系统尖叫着打断。
【黑化值黑化值,宿主,慎重】
一切都是为了它的年终奖啊。
【他现在多少黑化值了?】
【不多,才75】
司荼问号脸。
这是你说得不多?
【抬走下一个吧,这反派没救了】
第一次见面掐她脖子,动不动就扒拉她,还送她那么惊悚的礼物,生怕就送不走她。
这样的反派,还不赶紧抬走换下一个?
【那什么宿主,我觉得他还是可以再拯救一下的】
“那如果死的人是我呢,你会伤心吗?”
司荼不愿正面回答他,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可他的答案,却令她晃神。
“没有这个可能!我不会让这个如果出现。”
沈肆双拳紧攥于袖口,神色认真坚定,黝黑的双眸亮得惊人。
像是一团熊熊烈火,烧尽司荼的不安与恐慌。
可现如今,对她威胁最大的偏偏是他。
【宿主可以回一趟镇国公府,原主在她闺房留下本手札,里面记录着她与沈肆的点点滴滴】
有些事情它一个做系统的不能明说,只能稍加提示。
双臂抬起,沈肆握住她的肩膀,嗓音低沉,带着股诱哄的味道,
“留在我的身边,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她想要后位,他给。
她想要掌权,他也给。
但唯一一点,她绝不能离开这座深宫,亦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第93章 嫡母难为 (15)
“我想回家。”
司荼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想回趟家而已。
确切来说,她是好奇原主跟沈肆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原主又为何义无反顾地嫁入宫中,难道真的是为了野心与权力?
戳了戳他僵硬的脸颊,司荼软着声音,眨了眨眼睛,
“阿肆,我想爹娘了,我想回家看看。”
她唤他……,阿肆。
沈肆错楞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这般亲昵的称呼几乎令他狂喜,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旁的程祥简直是没眼看,能有点出息不?
一句话就哄好了,敢情您之前放过的狠话都是说着玩儿?
见他没有反应,司荼拽了拽他的袖子,美眸轻眨,抿唇娇气道,
“我就是回镇国公府看看,又跑不了。”
整个盛京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能跑哪?
再说了,镇国公府的人都在盛京呢,她能撇下他们不管?
看着面前她乖巧娇嗔的模样,沈肆一瞬间心又软了。
司荼的撒娇,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啊。
哪怕是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他也会拼尽全力,只为博得美人重展笑颜。
为了掩饰刚才失神的尴尬,沈肆战术性地咳嗽了两声,
“过几日是我生辰,看你表现,金銮殿还有政事,我先走了。”
撂下话,沈肆起身,快速离开,衣袂随着他的动作扬起。
走出椒房殿,沈肆一股脑地大步往前走,脑海中全都是司荼的音容样貌。
程祥跟在后面追得辛苦,挥着尔康手,
“陛下,金銮殿在西边,西边。”
什么有政事,不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动脸红嘛。
嘁,自家主子就是口嫌体直。
看着他飞速离开的背影,司荼默默无语,她是能吃人吗,跑得那么快?
凤冠压得脖子疼,司荼坐在铜镜前,将金银宝饰卸了个干净。
盯着铜镜中的容颜,那颜色亮丽的花钿异常妖艳。
走了四个位面,每一个位面原主的容貌都与她之前的样貌相似,这不应该是巧合吧。
【系统,你这次回总部都查到了什么?】
隐约间,司荼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确实有个疑点,但是还不确定】
宿主察觉出来的事情,作为系统的,又怎么可能没有发觉。
【说说看】
回忆着之前在总部看到的绝密档案,系统如实道,
【每个位面的原主,大概率都是宿主散落的神识】
不仅仅是样貌相似,甚至连宿主的小习惯,这个位面的原主也有所保留。
【那每个位面的反派呢?】
他们每个人身上的相似点都太多了,司荼不得不怀疑。
【这个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它只看到了关于宿主的,可不晓得反派的。
算了,眼下能讨沈肆欢心,回镇国公府见到爹娘才是要紧事。
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司荼还需要去找司守忠商量。
她就不信,在朝堂混了快四十年的人了,手里就没一张王牌?
不过话说,送生辰礼物要送什么啊?
系统:你要是把自己送给他,估计这个位面直接就完结了。
自从沈肆让她给他准备生辰礼物后,椒房殿的守卫便撤了个干净。
司荼可随意在宫中走动,在她的询问之下,也知晓扶桑是被送回镇国公府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连个商量事的人都没有。
送金玉器皿,沈肆肯定是看不上,估计还会嫌弃她俗气。
想了半天,司荼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换了件厚衣,司荼打算去御花园转转找找灵感。
秋意泛凉,落叶簌簌,连蝉都消了踪迹。
可花匠将御花园打理得极好,各色菊花争相开着,倒有种百花争艳的感觉。
不过前面的吵闹声,却白白败了这儿的雅致。
“小姐息怒,奴婢也不知道这儿哪来得那么多蚂蚁。”
打扫御花园的小侍女都快哭了,刚才还没见有那么多蚂蚁的啊。
说着,云溪连忙拿扫帚将蚂蚁扫到泥土里。
“你光扫有什么用啊,拿盆热水浇上去不就完了吗?”
看着这些成团的蚂蚁,江梦儿想起过往的事,不由得厌恶起来。
这些该死的蚂蚁,就跟司荼是一样的。
一样的,令她厌恶……
“紫菊难养得很,浇上热水的话,会破坏土壤的。”
过几日便是陛下生辰,这些菊花是要摆到金銮殿宴宾客的。
金贵得很,可容不得半分差错。
“让你拿就赶紧拿!你敢忤逆本小姐的意思?”
见她油盐不进,江梦儿声调陡然拔高,把云溪吓了一跳,连忙去拿热水。
“哀家竟还不知,这宫里什么时候成了你能放肆的地方了?”
【解锁人物剧情,江梦儿是原主的闺中密友,原主嫁给沈翊也是她挑唆的】
司荼:这剧情解锁得挺随机啊。
倏然回头,江梦儿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
司荼?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陛下不是刚刚下诏,懿荣皇后因思念先帝,哀伤过度,前几日就薨逝了吗?
可眼前这位,样貌声音,与司荼并无二致。
何况她方才还称呼自己为,哀家。
“你、你是人是鬼?我告诉你,当初入宫可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的!”
江梦儿连连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鬼怪般,嘴唇都直打哆嗦。
白天不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
这还没到夜晚呢,就吓成这样,当真是亏心事做得多了,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放肆!”
还未等司荼开口,身后便传来茗薇的呵斥声。
“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江家便是这么教规矩的吗?”
皇后?
不对,她明明就是司荼,怎么会是陛下亲封的熙宁皇后?
“入秋天气凉了,娘娘出来也该多添件衣裳。”
说罢,茗薇将披风披到司荼身上,语气柔和。
与方才凶神恶煞的训斥,判若两人。
“我什么时候又成皇后了?”
趁着茗薇低头替她系披风的功夫,司荼低声问道。
“陛下说您是皇后,您便是皇后。”
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茗薇悄然退后,神情肃穆。
金口玉言,无可更改。
司荼这一辈子,从今往后,也只能是熙宁皇后。
陛下不会放手,更不会放她离开。
第94章 嫡母难为 (16)
“他倒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司荼小声吐槽了一句。
敢抢他老子的女人,不愧是位面反派。
“陛下待您,是用了真心的。”
否则也不会将她派来在司荼身边伺候着。
她自小被选入二皇子府,做了暗卫,成为最出色的死士。
二十年如一日的训练,只因主子的一句话,她便来到她的身边,护她安全。
拽了拽有些紧的披风系带,司荼弯着腰,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知道你是他的人,不用替他说好话。”
多大的人了,还要拉外援,不讲武德。
不远处的云溪拿了瓢热水,慌慌忙忙地赶了过来。
这紫菊是金贵,可她也得罪不起江梦儿啊。
江家助陛下夺位有功,在前朝风头正盛,江梦儿又是江家嫡女。
近来又多在宫中走动,怕是不日就要封妃了。
这样的人物,她又如何开罪得起?
“江小姐,热水来了。”
云溪恭敬地将水瓢递上去,那水温快要将她的手都烫破皮了。
要热水干嘛,烫蚂蚁?
司荼视线落在江梦儿身上,眼眸寒凉。
芸芸众生,皆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力,强大如狼群是这样,渺小如蝼蚁也是这样。
仅是碍了她的眼,便要赶尽杀绝。
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司荼垂眸细看,蚂蚁聚集的地方不过是掉落了些糕点碎屑。
它们一点点将吃食搬运到巢穴中,竟也招致这无妄之灾。
“给本小姐干嘛,直接往上面泼啊。”
江梦儿没好气道,那一坨坨黑色的东西恶心死了。
蚂蚁:你礼貌吗?
看来,她还是将自己刚才说得话,都当做耳旁风了。
接过云溪手中的水瓢,司荼直接甩手泼向江梦儿。
“这可是江小姐要求的,本宫如你所愿。”
就冲她之前挑唆原主入宫,这笔账,司荼就该跟她算算。
滚烫的热水泼至衣袖上,虽不至于烫伤,但这疼痛也足够让江梦儿记住此次的教训了。
“你、你……”
江梦儿狠狠地剜了眼司荼,可碍于在宫中,只得将恶毒咒骂的话咽了下去。
“你什么你,下次再这般跋扈,可就不只泼烫水这么简单了。”
茗薇挡在司荼面前,杏眸一扫,威胁意味明显。
不过是仗着家族的庇护,狐假虎威的蠢货。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算是江家,也难逃天子之怒。
江梦儿气得直跺脚,紧咬着下唇,愤恨地离开了。
今日之耻她一定要在别处讨回来!
司荼顺手拿过一旁的笤帚,将路边那些蚂蚁扫到泥土中。
“娘娘,这些粗活奴婢来做就可以了。”
云溪忙上前,却被司荼制止了。
蹲下身子,司荼环抱着双臂,低头看着这些蚂蚁。
这场景,有些熟悉……
昆仑山巅,仙云渺渺,司荼立于千年松柏之下,俯瞰着人间百态。
那些凡人,就如蚂蚁般,脆弱又坚忍。
“战神将军在老夫这儿待了三日,可悟出了什么道理?”
夷则摸了把自己花白的胡子,与司荼并肩而立。
“我在想,我是为何而生,因何而杀戮,哪里,才会是我的归处。”
自她有记忆起,每天游走于杀戮血腥中,为神界而战,扫除妖魔。
她的双手,沾满了太多的鲜血,洗都洗不干净。
“一切皆有因果,战神将军无愧本心便好。”
无愧本心?
“战神司荼杀魔无数,手段残忍,连心都没有,何来本心?”
司荼右手抚在胸口处,没有心跳,没有情感。
就像是……,神界培养出绝顶的杀人机器。
“既是无心,将军又为何会流泪?”
夷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苍生太重,谁也没有别的选择……”
白雾渐渐消散,司荼从过往的回忆抽身,猛然间却发觉自己的眼角划过一颗泪珠。
落至泥土中,顷刻间便消散于空气中。
“娘娘,您……”
茗薇赶忙将人扶了起来,对上她微红的眼眶,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她可不知道要怎么哄女孩子的呀。
“我、我没事。”
嘴上虽这么说着,可司荼总感觉内心委屈泛滥翻涌。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颗颗掉落。
茗薇手忙脚乱地拿出绣帕,替她擦着眼泪。
她学过如何杀人,如何下毒,可就是没学过怎么让女孩子不哭呀。
“娘娘您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奴婢去找陛下,让他替您做主。”
怎样都好,就是不要再哭了。
这一声声的啜泣,听得她心口难受。
就像是积攒了多年的委屈,一下子释放出来。
“他不行。”
找沈肆干嘛,他又不会哄人,只会掐人脖子。
“谁说朕不行的。”
沈肆身着明黄龙袍,快步走来,将人揽在自己怀中,动作轻柔又坚定。
“哭什么,嗯?要是想家想得紧,那明日便回去看看。”
沈肆弯着腰,轻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哄着。
那声调柔得程祥都直起鸡皮疙瘩。
没人哄还好,有人哄着,司荼哭得更凶了。
像是找到了避湾港,司荼拽着他的衣领,眼泪浸湿了龙袍上绣制的蛟龙。
“别哭了,哭得朕心都要碎了。”
捧起她的小脸,沈肆伸出指腹,一点点将她眼角的泪珠擦掉。
“我、我就是想哭,你管我!”
将小脑袋埋在沈肆怀中,在他面前哭,她好没面子的啊。
【宿主还知道丢人啊】
系统啧啧称奇。
【沈肆上辈子是不是欠我钱了?】
不然她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更想哭了。
司荼抽噎着,双眸红如幼兔,看着就想让人欺负一下。
一把将人横抱在怀中,沈肆替她裹好披风,直奔椒房殿。
沈肆的怀抱异常温暖,司荼嗅着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哭得累了就沉沉睡过去了。
反正,他总不至于将她丢出去吧。
肩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肆暗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可嘴角弯起的弧度,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其实他的阿荼,从未变过。
从前她便心善,不忍心踩死路边上的蚂蚁,如今这份善心,仍旧未改。
或许,她入宫是有什么隐情呢?
沈肆这般想着,也是这般做的,当即便让程祥去查此事。
第95章 嫡母难为 (17)
将人轻柔地放至软塌上,沈肆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指尖划过她蹙起的黛眉,一点点将其抚平。
她的阿荼,不该被忧愁所笼罩,他会站在她身前,挡住所有的风雨。
看着床榻上逐渐安分下来的人儿,沈肆黑眸蕴满了柔情。
他们……,还是能够回到从前的吧。
可下一秒从司荼嘴中说出的话,却让沈肆心头发凉。
“池渊……”
池渊?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
沈肆脸色发黑,眸底酝酿着风暴,盯着她的红唇,似是想要将其绞碎。
偏偏塌上的人还未曾察觉暴风雨的来临,在梦中哭喊着,
“池渊…,你在哪?”
一把拽过刚才给她盖好的被子,沈肆气不过,只能对着被子下手。
可入夜的秋天凉得很,没了被子的司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冷啊。”
蜷缩着身子,司荼环抱着自己汲取温暖。
嘴里还骂着沈肆没给她盖被子。
呵,就那池渊好,到他沈肆这儿,就成了坏人?
见她抖得厉害,沈肆撒气似的扯着被子,可替她盖被子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一脚踢开龙靴,沈肆翻身上榻,将人连带着被子,都抱在自己怀中。
见她眉头舒展开来,沈肆又戳了戳她的脸颊,诱哄着,
“乖,喊阿肆哥哥。”
可回应他的只剩下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可真是好样的,他非得把那个叫池渊的,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骨灰都给他扬喽。
殿外茗薇守了半天,可还没听见里面的动静。
该不会是娘娘又惹陛下生气了吧。
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茗薇刚想进去救场,却被程祥拦了下来。
“人家小夫妻在里面卿卿我我,你跟着进去瞎凑什么热闹?”
茗薇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程祥勾着肩膀拖走
“放心,谁有事了,你家娘娘也得好好的。”
就冲自家主子那德行,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司荼啊。
殿内香炉缭绕,铜雀盏的火烛静静燃着,映在华纱帐上的两道人影格外亲昵。
司荼抱着像团火炉似的铁壁,再次陷入梦乡,还时不时的砸了几下嘴巴。
“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沈肆任她捧着,把玩着她散落的发丝,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的红唇。
睡着的她不吵不闹,像只乖巧的小猫咪。
唔,好可爱。
沈肆单手支着下巴,微微俯身,一亲芳泽。
她是他亲封的皇后,这样……,也不算是趁人之危吧。
黝黑的双眸亮如星辰,沈肆笑得像只偷到鱼腥的猫儿。
他家阿荼,长得就是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指尖描摹着她的轮廓,沈肆保持着这个动作,看了她一整夜。
翌日一早,程祥来接人去金銮殿上早朝。
龙袍玉冕,待沈肆穿戴整齐后,程祥瞅着他那黑眼圈,苦口婆心道,
“陛下啊,您虽然年轻,但有些事还是适可为止较好。”
白天要处理政务,晚上还要陪皇后娘娘,这身子怕是吃不消吧。
“什么事?”
沈肆满脸疑惑,啥就适可而止了,都不让他看媳妇了?
程祥一噎,敢情陛下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没什么,陛下开心就好。”
“对了,你去盛京查查,有没有个叫池渊的男人。”
金绣螭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沈肆身上的气势,却陡然令人发寒。
盛京好像没有姓池的大户人家吧。
不过既然是主子的吩咐,程祥麻溜地就去着手查办了。
“找到后,带他来见朕。”
他倒要看看,这个叫池渊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样。
阳光穿透华纱撒在床榻上,司荼不雅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
看着身旁凌乱的床榻,司荼有些懵。
她睡觉一向很老实的,不可能会跑到旁边去躺着啊。
半眯着双眸,司荼从玉枕上捻起一根长发。
“恭喜娘娘。”
茗薇面上难得挂着淡笑,招呼侍女进来替司荼洗漱。
“恭喜什么?”
是沈肆肯放她出宫了,还是兄长凯旋归来了?
“当然是恭喜陛下与娘娘重修旧好啊。”
盯着那根很明显就不属于自己的长发,司荼脑袋瓜格外灵光。
“昨晚沈肆,该不会就睡在我旁边吧。”
茗薇眨了眨眼睛,她怎么感觉娘娘好像还不太高兴啊。
那她这个头是点还是不点?
“陛下是担心娘娘梦魇,所以才寸步不离地守着您。”
日常替自家主子洗白。
梦魇?说到这,司荼昨晚的确是梦魇了。
但后来,自从抱到一个大火炉,她就安心许多了。
趁司荼失神之际,茗薇连忙岔开话题,
“明日就是陛下生辰了,届时大周国使臣也会来参拜,娘娘的礼物可准备好了?”
其实礼物倒是其次,主要是娘娘的心意才最为重要。
礼物啊,昨天司荼看御花园菊花开得正盛,就用它吧。
“对了,你家陛下是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呀?”
茗薇略微思索片刻,她好像的确没见主子吃过甜食,便点了点头。
“那可正合我心意了。”
司荼眉眼弯弯,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再次来到御花园,司荼拿了个小篮子,将花圃里珍稀的紫菊采了个精光。
一旁的云溪好几次欲言又止,但都被茗薇瞪了下去。
昨天她看到地上掉落的糕点屑,就联想到了用花瓣做糕点。
虽然她也不会做糕点,但凡事总有第一次嘛。
临走前,司荼还十分真诚地向云溪道谢,
“这紫菊你照顾得很好,多谢啦。”
云溪默默流泪,不知道陛下最爱的紫菊一天之间被采了个精光,会作何感想。
挎着小竹篮,司荼带着茗薇溜达到了御膳房。
看了一遍御厨是如何制作糕点的,司荼了然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撸起袖子,司荼将糯米淘洗和紫菊花瓣干净,大有一副主厨的模样。
“原来娘娘还会做糕点啊。”
要是主子知道娘娘亲手给他做糕点,也会开心的吧。
主子前半生过得太苦,若是有娘娘在他身边陪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能放心。
揉着面团,司荼答得随意,
“不会啊,但这不是学着做呢。”
茗薇咽了口唾沫,心里总有种不太靠谱的感觉。
第96章 嫡母难为 (18)
“娘娘,这火太旺了。”
话音刚落,笼屉就冒出了滚滚黑烟,熏得司荼眼睛生疼。
好不容将火苗灭小了些,打开笼屉一看,好家伙都快糊成黑炭了。
对上茗薇鼓励的眼神,司荼越挫越勇,又重新捣鼓起来,顺手加了把糖。
这次要比上次更成功些,起码糕点能成形了!
再次放入笼屉上,司荼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娘娘这是在干嘛啊?”
茗薇见她神情虔诚,好奇地问了句。
“当然是让灶神那老头儿长点眼了,别什么锅都烧。”
噗嗤一声,御膳房里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后娘娘也太可爱了吧。
“你们笑什么,我这很认真的。”
茗薇忍俊不禁,连连点头道,
“是是是,娘娘最认真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人烧火做饭,未免糊锅而去拜灶神的。
“奴婢替娘娘烧火吧。”
要是再任由司荼继续烧下去,恐怕一会儿整个御膳房都得遭殃。
“你还会这个呢。”
司荼满脸崇拜。
自从她刚才烧完火,她就对这些会生火的人满含敬佩。
“奴婢会得还很多呢,日后娘娘可以一一发掘。”
茗薇朝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泛着淡笑。
反正来日方长,她是要守在娘娘身边一辈子的。
日后?司荼觉得这个词有些长远。
可对上茗薇那双闪亮的眸子,司荼却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轻轻点头。
守在灶炉旁,看着腾腾热气从笼屉中涌出,司荼还有种难以言明的成就感。
【火是茗薇烧的,面团到后来还是御厨给你揉得】
宿主有个见鬼的成就感哦。
【三天不打你,又不知道自己叫啥名了是吧?】
日常讨打刷存在感,真当自己没个实体就能为所欲为了?
“糕点可以出炉了。”
御厨估摸着时间,提醒司荼掀锅。
腾腾蒸气挡住了她的视线,但闻着米香味混合着菊花香气,应该还是不错的。
待雾气散尽,司荼低头定睛一瞧,嘴角微抽。
明明她都是照着御厨的法子做的,怎么出锅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软趴趴的黏成一团,连个形状都没有。
别说是糕点了,说这是一坨紫色的糯米饭,司荼都信。
脑海中传来系统无情的嘲笑声。
看来自家宿主打仗是把好手,做饭什么的,就太拉胯了。
【笑什么笑,造型这么别致的糕点,你能做得出来?】
瞅着笼屉上的那坨,司荼简直是没眼看。
“要不……,娘娘再重新做一次?”
茗薇试探性地问道。
她总不好打击自家娘娘下厨的积极性吧。
看着那所剩无几的紫色菊花瓣,司荼打消了再做一次的念头,破罐子破摔道,
“就这样吧,爱吃不吃。”
将那坨糕点端出来,司荼又淋上了层蜂蜜。
虽然看不出来它是糕点,但起码,它是甜的呀!
“走,趁热给沈肆送过去。”
这种生辰礼物她可送不出手,等明日还是送他些金银器皿吧。
茗薇:啊这,确定不再拯救一下的吗?
可既然司荼都开口了,一行人也只能陪着去往金銮殿。
大殿之上,沈肆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剑眉紧皱。
“你说,整个盛京都没找到一个叫池渊的人?”
程祥也挺疑惑的,就连郊区他都找了个遍,还是找不到。
“此人应该不是盛京人士,要不属下再扩大范围?”
沈肆摆了摆手,如今知晓他身份的人就在身边,自己何不去问她。
“对了还有件事。”
程祥回想起来金銮殿时,路过御花园,那片盛开的紫菊都被薅秃了,只剩下花蕊。
沈肆抬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尤爱紫菊,怎地将御花园的那片都给铲了?”
若非是沈肆亲自授意,恐怕这宫里谁也没有胆子敢动这紫菊。
“铲了,朕什么时候下过这个旨令了?”
沈肆只觉得血压飙升,那几盆紫菊是花匠精心培育的,数十年才养活了这几株。
他还等着生辰宴的时候,跟阿荼一起观赏呢。
“陛下火气那么大呢。”
大老远司荼就听见金銮殿的吼声外加拍桌子的声音。
可见沈肆这次气得不轻。
嘶,这天下谁能把他气成这样啊。
司荼表示好奇,但她还是比较惜命。
“算了,咱还是一会儿再来吧。”
可千万别殃及池鱼,她可受不住沈肆再掐她一次了。
她怕,她会忍不住地想把他手腕给剁了。
沈肆星星眼:娘子威武!爱了爱了。
程祥、茗薇纷纷捂脸表示没眼看。
“主子淡定,您听听外头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声音?”
难得司荼来趟金銮殿,主子还不赶紧把握机会追上去?
帮主子追媳妇的程祥表示心好累。
可还没等程祥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再次回神,他家主子都已经站到金銮殿门口了。
“阿荼,你怎么有空来看朕了?”
沈肆眉眼轻扬,拉着她的手就往殿里拽。
好不容易娘子来看他一次,可不能白白浪费这次培养感情的机会。
“那什么,我就来给你送个吃的,送完我就走了,你忙吧。”
司荼想要将食盒递给沈肆,却被程祥接了过来,顺手放到御桌上。
“陛下不忙,还是娘娘的事更重要。”
程祥走到半路,发现茗薇还大大咧咧地搁那杵着,又将人直接打包带走。
金銮殿一时间只剩下司荼跟沈肆两人。
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司荼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以后陛下还是别乱爬床了,会遭报应的。”
是龙床不香,还是金銮殿不舒服,偏偏要跑到她的寝殿。
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沈肆战术性低咳一声,转移话题,
“阿荼是带了盘糕点过来吗?闻着还挺香的。”
沈肆掀开食盒,看着一坨坨紫色米糕状的东西,嘴角微抽,
“御膳房那帮人现在是连盘糕点都不会做了吗?”
虽然闻着有股菊花的香气,可这卖相,着实是难看了些。
再加上上面还淋了层蜂蜜,沈肆就更没胃口了。
“这我做的。”
司荼抱臂,就这么静静地瞅着他。
咋了,这卖相虽然不好,但好歹能吃啊。
第97章 嫡母难为 (19)
沈肆脑子转得极快,立马就改了口风,
“朕就说嘛,这水平,连御膳房的主厨都做不出来,肯定是阿荼做的。”
顺手给他递上双筷子,司荼眸中闪过狡黠。
呵,小脑袋瓜子转得挺快的呀。
不过不爱吃甜食啊,这糕点里她可多加了好几把糖。
腻不死他!
系统头一次给位面反派点蜡,暗自庆幸没有实体,不然它就该给自己点蜡了。
自此知晓了个道理,不要惹怒一个女人,会变得不幸。
用筷子拨拉开上面黏腻的蜂蜜,沈肆扦了一大筷子放入嘴中。
唔,虽然卖相不咋地,但味道还不错。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糕点是阿荼做给他一个人的。
糕点泛着清香甜腻,送入嘴中,甜到了心底。
“阿荼做的糕点最好吃了。”
沈肆抬起亮晶晶的双眸,眉梢都透着极致的喜悦。
不过这颜色,这菊花的淡雅香气,怎么有些熟悉?
“主要还是用得材料好,里面放得紫菊,据说还挺贵的。”
不然,云溪那小侍女也不会一脸肉疼的表情。
吧嗒一声,沈肆手中的筷子掉落在盘盏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
偏偏司荼还用一种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宿主故意的吧】
早已熟知自家宿主睚眦必报的个性,系统啧啧道。
【紫菊本就罕见,又这般精心养护,定是沈肆喜爱之物】
她可不是圣母小白花,被反派掐脖子还要处处讨好他。
就是故意的,你能咋滴吧。
大不了再被他掐一次脖子嘛。
沈肆被她盯得没脾气了,起身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阿荼第一次送给朕东西,朕很开心。”
司荼:这剧情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深陷于他快要将人溺毙的温柔,司荼有些无措地抽出手,垂眸道,
“陛下喜欢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可还没等司荼转身,手腕就被沈肆握住,力道虽然不大,但也不容许她轻易挣脱。
“朕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阿荼。”
“陛下有事,不应该去前朝请教陈首辅吗?”
司荼一脸奇怪,盯着两人交握的掌心,示意他赶紧撒手。
午膳还没吃呢,现在都怪饿的了。
“池渊是谁?”
沈肆紧盯着她,不愿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昨夜从她嘴中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泛滥的杀意。
可到底还是没让程祥就地诛杀,他在乎她的想法,但也仅限于他给的范围。
所以阿荼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池渊?”
司荼黛眉紧皱,她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口中的这个人。”
司荼答得敞亮,丝毫没有隐瞒。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放松,沈肆倏然轻笑,紧绷的身子也松懈下来。
“阿荼说不认识,那便是不认识。”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就算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沈肆也绝不会给两人再次见面的机会。
粗粝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沈肆将她垂下的碎发挽至耳边,神色温柔,
“镇国公还在等你用膳呢,朕派茗薇同你一起回去。”
昨夜她哭着说想要归家,他听得心都快要碎了。
司荼的眼睛亮了亮,像极了一只偷到腥的小狐狸。
意外之喜啊。
一盘糕点换一个回家的机会,她赚翻了好嘛。
“那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生怕他出尔反尔,司荼又强调重复了一遍。
见她像只蝴蝶般翩然飞出金銮殿,沈肆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想要将人就这么囚在宫中,但她总归是个人,不是玩物,亦不是笼中雀。
她有自己的骄傲,容不得他轻易践踏。
他会给她足够的自由,但前提是,她要留在他身边。
他要的,从来都是完完整整的她。
摩挲着指尖残留的温度,沈肆垂眸低喃着,
“明日是我的生辰,你可……千万要回来啊。”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肆使了个眼色给程祥。
回到椒房殿的司荼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带着茗薇风风火火地就回了镇国公府。
“娘娘,凤撵已经备好。”
刚出殿门,外面就停好了鸾驾。
司荼有些奇怪地看向茗薇,她没叫凤撵啊,她还想着低调点回府呢。
毕竟现在她的身份,还是有点尴尬。
茗薇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什么,轻笑道,
“这估计是陛下的手笔。”
也只有陛下,才能为娘娘提前备好凤撵。
这份细心,旁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倒是司荼没考虑那么多,现成的交通工具,不用白不用。
只不过沈肆今天整这一出,司荼总觉得这厮是憋着坏。
无事献殷勤,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你家主子今天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司荼看向茗薇,疑惑道。
“娘娘给陛下送糕点算不算?”
茗薇沉思片刻,近来前朝杂事颇多,哪来得什么喜事。
唯这一件,于陛下而言,才是极致欢喜。
“这个当然不算了。”
自己有个几斤几两,司荼还是有数的。
【其实我觉得宿主可以再自信一点的】
系统暗自头疼,直呼带不动。
【自信什么,自信把沈肆踹下皇位?】
系统:……
夭寿啦,自家宿主总想干掉反派怎么办?
【对了,刚才沈肆说得那个人是谁?】
司荼怕是原主之前认识的人,想要再找系统确认一下。
【池渊?】
【对,就是这个名字】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司荼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只不过胸口处有些难受,堵着口气,顺不出来。
系统翻看着剧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池渊这个人。
【应该是反派故意试探你的吧】
这么说来,倒也有这种可能。
皇宫距镇国公府本就不远,出了宣武门,不过一会儿就到了。
镇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站在门外,望眼欲穿。
尤其是李氏,靠在自家丈夫怀中,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下了轿撵,司荼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是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
头上戴的,手上挂的,在阳光折射下金灿灿的,快要把司荼两只眼闪瞎了。
“小妹在宫里受苦了,快让阿姐看看。”
胳膊随着贵妇人的动作抖动着,手臂上挂着的金饰玉器丁零当啷地直响。
晃得司荼眼疼耳鸣。
第98章 嫡母难为 (20)
这位,大概就是她那位嫁给盛京首富的嫡姐司乐了吧。
还真是,壕气啊。
“哎呦我这命苦的闺女啊。”
李氏泪眼婆娑,拉起司荼的衣袖哭诉着。
“妹妹都瘦了一圈了,定是在宫里吃不饱穿不暖。”
二哥司承仁八尺高的男儿,此刻也不由得伤感。
都怪他们,当初就不应该让沈肆这厮活在冷宫里。
就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乌泱泱的人围在自己身边,司荼想插句话都插不进去。
其实她在宫里吃得好睡得好,也没那么可怜。
“那个娘亲阿姐阿兄啊,我在宫里过得也挺好的。”
除了要应付沈肆那货,小日子也是美滋滋。
可司荼虽这么说,司家的人却是半个字都不信。
只当是自家的掌上明珠在宫里受了委屈,都不敢回家哭诉。
一时间对沈肆的愤恨又高涨了不少。
“那沈肆……”
司承仁刚要开口骂人,却被司荼一把捂住了嘴。
“哥,天子脚下,注意点形象。”
话音还没落下,司荼就听见自家爹爹朝宫门的方向骂人了。
还…,叉着腰。
司荼拽着司守忠就往府里拖,“那什么,爹咱赶紧吃饭吧。”
茗薇还在她身后呢,指不定就给沈肆打小报告去了。
“闺女饿啦!”
这还不到正午就饿了,可见自家闺女在宫里是真的吃不饱。
“瞧把我闺女饿的,快进来,你娘可是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你爱吃的菜呢。”
危机解除,司荼瞧瞧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司荼把心放肚子里,司守忠的话又将她的小心脏提溜了起来。
“早就让你把沈肆这厮给弄死,偏偏就你心善。”
这信息量太大,司荼实在是hold不住啊。
扫了眼四周,都是自家人,连茗薇都被挡在了外面。
司荼这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饭桌上还谈论这些干嘛,来,小荼,吃个大鸡腿。”
李氏替她布着菜,嗔怨地看了眼自家夫君。
“小妹再来吃两块红烧肉。”
看着司荼纤瘦的身姿,司乐连连叹气,手中夹菜的动作就停过。
不过一会儿,司荼面前的碗就装不下任何食物了,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够了够了,这些都吃不了。”
不知为何,司荼莫名想起上个位面被白鸢支配的恐惧。
“这才多少啊,你平常在家里不都是两碗饭起步的吗?”
看把自家妹妹虐待的,饭量都小了。
“我以前…,有那么能吃吗?”
司荼看着面前比自己手掌还大的碗,陷入沉思。
“可不咋,一顿最少两碗饭。”
司乐趁机又往司荼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
“主要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司承仁一副见怪不怪。
女孩子多吃点饭怎么啦,他们又不是养不起!
司荼尝了口红烧肉,眼睛亮了亮,是真的好吃啊。
“怎么样,还是之前的味道吧。”
李氏见自家闺女吃得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
司荼连连点头,就这红烧肉,能吃两碗饭不算亏。
“好吃就多吃点。”
趁着司荼吃东西的空当,李氏又不停地给她夹菜。
一顿饭下来,司荼一直在扒饭。
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也是人上人’的概念。
用过午膳后,下人们又端上来瓜果点心以供主人品尝。
司荼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眼睛还在那些糕点上打着转。
“小荼,跟我来趟书房吧。”
刚要伸出的爪子硬生生地停在半空,司荼点了点头,恋恋不舍。
“放心,为娘都给你留着呢。”
李氏朝她摆了摆手。
穿过长廊,司荼跟在司守忠身后,看着他斑白的两鬓,叹了口气。
镇国公府虽看着风光无限,可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一旦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吱嘎——
推开书房的门,书卷墨香味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四大排书架,看不出来,自家爹爹还是饱读诗书那类人。
穿过层层书架,司荼跟着司守忠来到书架后。
后面辟了块空地,贵妃榻,躺椅,时令水果,糕点瓜子,应有尽有。
司荼随意翻了本书,哦豁,好新的样子。
“爹,你这平常就在书房躺着看书呢?”
司守忠一屁股坐在躺椅上,随意一瘫。
两个字,舒服!
“咋可能呢。”
司荼估摸着也是,毕竟受封爵位,不读点书也不行。
估计这些躺椅什么的,都是李氏怕他读书累着而安置的吧。
“我一般都只是躺着,不看书。”
司荼:……
竟无语凝噎。
“话说,你当时为什么没杀了沈肆那小子?”
从一开始,镇国公府就打算扶持沈衍登基。
而沈肆,自然是要被抛弃的对象。
当初司荼进宫去尚书房,也是为了探寻机会。
可最后,怎么就是沈肆上了位呢?
司荼正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司守忠就给出了答案。
“你喜欢上了他。”
司荼:这剧情不对吧。
原主喜欢沈肆?是个人都看不出来的好吧。
“这是扶桑回府后,收拾你房间时发现的。”
司守忠叹了口气,将一本书卷递给她。
卷页泛着褶皱,一看就是原主经常翻动记录的。
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日记本。
上面记着原主与沈肆相识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
小女儿家的爱恋心事,都体现在这个本子上。
【看不出来,我还是个痴情种】
原主是她神识中的一抹,也姑且能算作是她本人了。
系统默默吐槽,一抹神识都比你开窍,还好意思说。
不过,宿主既身为战神,就不可能多情。
七情六欲只会是束缚。
【当个痴情种似乎也不错】
总要比冷冰冰、只知晓天道轮回的战神将军要强。
这样的宿主,更有人情味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当初嫁进宫里,是不是为了沈肆?”
那个时候的沈肆孤立无援,仅是镇国公府二小姐的身份,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是。”
司荼答得坚定。
顺着原主的心意,她进宫确实是为了沈肆。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沈肆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
司荼这边还没准备做什么呢,他就直接登位了。
第99章 嫡母难为 (21)
“那你为何不跟爹商量一下?”
闹得他还以为自己要凉凉了呢,后路都准备好了。
“当时情况紧急,原本是等进宫后再跟爹说的,没想到却发生了丽妃的事。”
这不就给耽误了嘛。
主要的是,当时的司荼真不知道原主跟沈肆的事。
就胡诌硬扯呗。
“那这事你有跟陛下说清楚吧。”
小两口把误会解开了,不就皆大欢喜了。
正好他也不用准备带着全家跑路了。
刚才不还一口一个沈肆直呼其名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成陛下了?
“还没有呢,他不知道这事。”
司荼如实回答,却让司守忠的小心脏抖了抖。
也就是说他镇国公府还扣着沈衍一党的帽子呢。
突然感觉现在跑路也还来得及。
“那你呢,是要留在宫里,还是离开他?”
司守忠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要以女儿的意愿为主。
如果她不愿留在那,他就带着全家跑路。
至于还留在西南镇压暴民的司承德嘛,司守忠相信他是能找到回家的路的。
司承德:他是狗?
离开?也就是说他还留有后手。
司荼的眼睛亮了亮,弄死沈肆是不现实了,但远离他还是可以的。
“当然是……”
【宿主大大慎重选择,小黑屋警告】
别看反派到现在还挺正常的,一旦突破他的底线,那可真是难以想象。
【我堂堂一个女战神,会怕他?】
什么小黑屋,先抓得住她再说吧。
“当然是离开了,爹,你都不知道,宫里的饭菜可难吃了,睡也睡不安生。”
哪有守在爹娘身边舒服。
老实说,还是饭菜香。
系统:……
看不出来自家宿主还是个隐藏吃货。
“你确定你能舍得下他?”
司守忠瞅了眼那本日记,又瞅了眼自家闺女。
“舍不得也要舍啊,看到他登基坐上那个位子,我就该功成身退了啊。”
虽然她也没帮上什么忙,但司荼不愿被束缚在后宫中。
【宿主大大是要放弃这个位面吗?】
不守在反派身边怎么消除黑化值完成任务?
【当然不是,总要先把府里的人送出盛京吧】
到时候她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毕竟这个位面的反派,可不是她能制衡的。
说满门抄斩就斩了,司荼不愿让镇国公府上下冒这个险。
系统长舒一口气,吓它一跳呢。
“你真的这么想?”
司守忠狐疑地看着司荼,满脸不信。
“哎呀爹,我骗你干什么,我是真的不喜欢沈肆了。”
司荼话音刚落,屋顶上突然传出一道动静。
“什么人!”
司守忠刚要追出去,却听见门外小厮来报。
“回侯爷,是只野猫。”
倏然卸下警惕,司守忠叹了口气,
“明日便是陛下生辰,大周国使臣也会前来,那个时候是盛京守卫最为松懈的。”
他早就筹划好跑路路线,也跟夫人商量过了。
就看小女儿这边是个什么状况了。
“宫里我都打点好了,届时晚宴开始后,会有人带你出宫。”
司荼猜得果然没错,自家老爹还是留了一手。
眼见着夕阳下沉,飞鸟倦还。
司守忠估摸着这个时候,沈肆该派人来接司荼回宫了。
倏然,前厅嘈杂起来,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只不过司守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次是沈肆亲自来接人的。
忙到前厅接驾,临走前还不忘给司荼使了个眼色,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驾停稳,众人跪拜,就连司守忠也得乖乖行礼问好。
毕竟今时不同以往。
面前的沈肆,不再是过去那个被丢在冷宫、可以任人欺辱的小皇子了。
明黄色的龙袍象征着九五之尊,沈肆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司荼。
薄唇勾起,大步上前。
“朕来接阿荼回家了。”
握住她柔软的掌心,沈肆笑得温柔缱绻。
只不过眼底幽芒的暗光却涌动着极致的危险。
“陛下怎地亲自来了?”
掌心灼热,司荼见着他了还有种莫名心虚。
“怎么?阿荼似乎不太想见到朕呐。”
沈肆低头看向她,眸中依旧盛满了温柔。
嘶,今天的沈肆很不对劲啊。
他对她怎么这么温柔,总有种披了一层假面的感觉。
【咋,非得见面掐你脖子才行?】
它家宿主莫不是被虐上瘾了?
【下次掐你!】
司荼表面带着微笑,内心早就把系统连带着它祖宗问候八百遍了。
不对,它没有祖宗。
好惨一系统。
回握住沈肆的掌心,司荼抬眸,莞尔轻笑,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也不知道今天沈肆抽什么疯了,姑且先顺着他的意思吧。
“皇后方才,自称什么?”
沈肆食指勾了勾她娇俏的鼻梁,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是要逼着她在众人面前承认熙宁皇后的身份啊。
众人屏息凝神,谁都不敢抬头。
前朝谁不知道,新上位的小皇帝是个笑面虎,他笑得越欢就代表越危险。
司守忠拼命地朝司荼使眼色,偏偏她就装作看不见。
还一再挑衅。
“陛下倒是说说,我是谁,又该自称什么?”
提起这个司荼可就不困了。
原本她当得好好的太后,沈肆一句话直接就把她原来的身份给抹掉了。
现在的她,在世人眼中是镇国公府过继来的表小姐。
跟原来的司荼,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司守忠那眼都快瞟成白内障了,奈何自家闺女没有丝毫危机意识。
“陛下恕罪,小荼年龄还小,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还是李氏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这一僵局。
胳膊一用力,沈肆就将人带到怀中,宣誓主权的意味很明显。
“你是朕亲封的熙宁皇后,是朕唯一想要白首到老之人。”
生同枕,死同穴,永生永世都不分离。
阿荼啊,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沈肆的眉眼生得极好,尤其是他专注地看着某个人时,黝黑的双眸似是一个漩涡。
万千风华,不及他一个回眸。
稍有不注意,便会被他这副皮囊所引诱。
“陛下说是便是吧。”
可惜司荼虽有片刻失神,但还是迅速地做出了反应。
认怂嘛,不寒碜。
第100章 嫡母难为 (22)
两人并肩而立,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势均力敌。
最后还是程祥耐不住冷意,打断了两人的‘深切交流’。
“陛下,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瞪自家媳妇干嘛啊,那媳妇都是瞪出来的啊?
程祥满脸恨铁不成钢。
不过方才他在屋顶将父女俩的谈话,听得一字不漏。
主子能忍到现在,也算是有进步了。
只是希望娘娘最后能幡然悔悟,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主子的底线了。
御撵扬下的金纱随风而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镇国公府。
直到上了马车,沈肆握住司荼的手还没有松开。
“今日可开心了?”
摩挲着她柔软的指尖,沈肆像是在把玩着一件珍世宝器,倾尽温柔。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眼下的境况,她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沈肆缓缓靠近面前的女子,黑暗的环境更是给这逼仄的空间平添了几分暧昧。
“朕竟还不知,阿荼何时这般乖巧了。”
灼热潮湿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激得司荼肩膀颤了颤。
这厮,还挺会撩人的啊。
不过,要撩也是她撩别人,沈肆还不够格!
玉指勾起他的下巴,司荼轻吐幽兰,眼波流转惑人。
可另一只手却悄然从他的胸膛渐渐上移。
“在宫里,我不是一直很乖巧吗?”
吃饱睡睡饱吃,不惹事不出门,堪称后宫典范呐。
沈肆黝黑的双眸染上暗光,逐渐迷乱于眼前女子带给他的诱惑,警惕心一降再降。
倏然,司荼那只手狠狠地攫住他的脖子。
凑到他的耳边,司荼红唇弯起,笑得跟个蛇蝎美人似的。
可偏偏,沈肆就爱极了这位蛇蝎美人。
“陛下说说,我敢不敢弑君呐。”
另一只手拨弄着他高挺的鼻梁,随后又流连于他卷曲的睫毛。
嘶,这反派长得那么好看干嘛。
她都下不去手了。
系统:咋?你还真想弄死他?
沈肆也不恼,命脉就这么被司荼握住,丝毫不慌。
反倒是马车外的程祥,右眼皮不停地跳动着。
走三步就要回头看一眼马车,生怕俩人就在里面打起来。
“阿荼…,舍不得。”
并非是舍不得他,而是舍不得镇国公府上下百余人的性命。
这是司荼的弱点,却也是他能够唯一制衡她的手段。
沈肆笑得勾人,一双黑眸潋滟动人,薄唇扬起,宛若从修罗界而来的绝魅。
靠,他笑得这么魅惑干啥?
司荼有瞬间的失神,手中的力道也松了些。
没想到沈肆趁此空当,直接将两人的姿势对调。
揽住她的肩头,以绝对占有的姿势狠狠地将人压在怀中。
马车随着两人的动作剧烈晃动着,程祥装作看不见,无语望天。
只不过这眉毛抖得更凶了。
好家伙,主子这算是开窍了?
但是不是也得稍微的那么克制一下。
沈肆黑脸:我疼我自己的媳妇,要你管!
被人压制着,司荼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要不是受到位面的制衡,就这种肉体凡胎压根都近不了她的身!
“沈肆!撒手!”
司荼气得脸颊发红,一张小脸气得鼓鼓的,像只炸毛的小猫咪。
可沈肆才不管这些,学着她之前的动作,指尖从她的睫毛滑落至娇俏的鼻尖。
唔,生起气的阿荼更好玩了。
“方才不还一口一个陛下吗,现在就装不下去了?”
微红的鼻尖带着被侵犯的脆弱感,沈肆越看越沉迷,眸中暗光乍盛。
由着心动,俯身下去,一口轻咬住她的鼻尖。
【他咬我鼻子!还有天理吗?】
司荼被他压制得死死的,两只手都被禁锢着,后背抵在马车的车板上,退无可退。
系统立即逃遁,看不见看不见。
“沈、沈肆,我可是你嫡母!”
没有大婚册封之前,她始终都是他名义上的嫡母。
司荼现在也只能靠这层身份压着他。
可偏偏她低估了面前之人的恶劣性。
“阿荼这张小嘴,可真是不乖啊。”
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她的红唇,沈肆眸色暗沉,带着疯狂的占有欲,狠狠地攫取眼前的甜美。
什么母后嫡母,这就是他的皇后。
是他的阿荼!
野兽一旦打开他内心的黑暗大门,就会变得无所顾忌。
司荼拼命地想要挣脱,却被他轻松化解,到最后又重新回到他偏执的怀抱。
“跑什么呢,阿荼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出得了这盛京?”
沈肆语气寒凉,揽住她的腰身,勾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对,司荼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他瞳孔中倒映着。
像是一只拼命逃跑的狼狈猎物。
而沈肆,就是那个优雅高贵的猎手,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我、我没有。”
司荼矢口否认,慌乱地眨着眼睛。
奇怪,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红杏出墙却被自家夫君给逮到。
“真的没有?”
眯着双眸,沈肆打量着她,威压陡起。
“当然没有了,我亲族都在盛京,我能跑去哪?”
缓过神来的司荼力证清白,就是不承认,你能把我咋地?
“阿荼……,最好是这样想。”
沈肆松开桎梏,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举止优雅地整理衣裳。
活像拔那什么无情的样子。
“陛下,到金銮殿了。”
程祥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已经很尽力拖延路程了,生怕自家主子不尽兴。
看看他这暗卫操得心,比老妈子还要多。
沈肆率先下车,转身掀起珠玉翠帘,大掌伸向马车里的人。
好在有月色的遮挡,司荼微肿的红唇还不算明显。
只不过马车外随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一时间,帝后感情和睦的佳报传遍整个盛京。
在众人面前,司荼也不好落了沈肆的面子,素手搭在他的大掌上,格外和谐。
感受到掌心的温软,沈肆隐于夜色中的唇瓣悄悄勾起。
再次踏着白玉汉阶,司荼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记得她刚来到这个位面的时候,封后大典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只不过这次牵住她的人,却换成了沈肆。
“在想什么呢?”
月色下的沈肆格外温柔,眉眼间都沾染着似是谪仙的清姿,像是不食烟火的尊者。
可他的手上,却满是鲜血。
第101章 嫡母难为 (23)
这高高在上的龙椅,是用性命与白骨堆积的。
“弑父杀兄,沈肆,这皇位你坐得安生吗?”
掌心倏然收紧,司荼感到一阵疼痛。
“阿荼…,便是如此想我的吗?”
月夜之下,两道身影在高台之上格外瞩目。
凉风四起,扬着沈肆的衣袍,墨发散于肩头,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翩翩仙君的缥缈感。
“不。你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就要承担起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
皇权争斗向来是残忍血腥的。
若输的人是沈肆,沈衍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但,她要他当个青史留名的好皇帝。
身上的威压陡然消失,连带着掌心的力道也松懈不少。
沈肆迎风而立,抬眸看着她,神色执拗又认真,
“那阿荼要陪着我,永远。”
像是寻求世间最后的温暖,沈肆拽着她的手,有些急切。
司荼别过头,没有给出准确的回复。
这般灼灼深情,令她下意识地想逃。
“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司荼故作轻松地问道。
“去年的生辰,你送我一株莲花,希望我能够像莲花般,出淤泥不染。”
她喜欢他淡泊远离尘世的模样,可身在皇室,哪有其他选择。
那株莲花被他栽在府中池塘,如今一片萧寂。
“阿荼,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他承认,他手染鲜血,为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
但,想要拥有她,就需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从未后悔!
沈肆耷拉着肩膀,黑眸转瞬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如一潭死水。
“陛下自登基以来,铲除污吏,夙夜勤勉,大庆在你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
有一说一,沈肆的确是做皇帝的料。
要是干得好,名垂千古都没有问题。
但……
她的存在始终都会是一个污点。
司荼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这个位面,如果沈肆能成为明君,黑化值应该也会随之消散。
“你想说什么?”
直视着她略显犹豫的神色,沈肆心头冒出一股不安。
“你该娶的是能够助力于你事业的女子,而不是我。”
“镇国公府自建国便受封爵位,阿荼无论在哪方面,都是最适合朕的。”
沈肆隐匿于袖中的拳头不停颤抖,整个人的气场幽暗又可怖。
所以,说了大半天的,她还是想要离开他。
【不是,宿主大大啊你又在那作什么死呢?】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两口子就不能安生点过日子啊。
“明日晚宴,朕希望阿荼会是以皇后之尊来贺的。”
沈肆怕再待下去得疯,衣袖一甩,大步离去。
“站住!”
生怕他跑了,司荼小跑着跟上去。
沈肆虽然停下脚步,却是背对着她,可见气得不轻。
用力拉拽着他的衣袖,可沈肆就是岿然不动。
无奈,司荼只得走到沈肆面前。
“你就没想过,一旦我是懿荣皇后的身份公之于众,你这个皇帝,可是要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这事可不小,闹不好他这个皇帝都没法做。
原来她是因为这件事。
沈肆脸色稍缓,可还是板着身子,嗓音低沉严肃,
“生杀夺予,乃天子之权,翻手可杀万民,覆手可救苍生,这便是大权。”
“只要大权在握,朕,即天下。”
旗风猎猎,高台之上,帝王意气风发,一举一动皆是睥睨天下的霸气。
系统星星眼:反派莫名有点a呀。
【他是不是在跟我炫耀他很有权?】
系统:……
宿主的关注点,一向与众不同。
“所以阿荼,你担心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不过一想到她是在担心他的名声,沈肆还是很开心的。
禁忌之恋又如何,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五点】
司荼一脸懵,她做了什么?
回到椒房殿的司荼还是没把头绪理清。
尤其是在自己临走前,沈肆问她,
“明日会不会陪他度过一个完整的生日宴?”
那双黑眸,仿佛洞悉了她所有的计划,令她无所遁形。
到最后,司荼也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
沈肆生在冷宫,母妃出身低微又去得早,宫里压根就没人记得过他的生辰。
也就原主陪他过过一次生辰,但那天两人也只是匆匆见过面就分别了。
“娘娘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扶桑进来替她洗漱,见她趴在梳妆台前,眉头皱得都快有座小山高了。
“你说你家主子就不能换个人当皇后吗,咋就那么轴?”
怎么着就非得是她了?
她就想来当个太后,当不上也行,放她离开就成。
系统默默吐槽:敢情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扶桑梳发的动作微顿,似是想到什么,目光悠远。
“娘娘想听故事吗?或许听完这个故事,您就能找到这个答案了。”
将扶桑拉到自己身旁,司荼点点头,抱膝乖乖听着。
洪武七年冬,沈肆出生于冷宫,因姜氏身份低贱,沈翊连带着这个皇子都不亲近。
就连沈肆这个名字,都是随口起的。
而彼时,储秀宫宾客络绎不绝,都是特意来为大皇子沈衍庆生的。
同为皇子,从一出生就决定了两人的未来。
沈衍深得沈翊喜爱,未来可期;而沈肆如同一株野草,在冷宫的荒芜之地也能野蛮生长。
父皇的厌恶,宫女太监们的嫌弃,并没有让沈肆放弃。
他向阳而生,依旧朝气满满。
可变故于他十岁那年悄然而至。
也是这样的秋季,凉风阵阵,姜氏身子又不好,受了风寒,一病不起。
沈肆跑去太医院,却求告无门。
秋雨连绵,他跪在金銮殿外,声声如诉。
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雨滴。
金銮殿内暖香四溢,沈翊手把手教着沈衍习字,父慈子孝。
至于外面跪着的那个,沈翊并没有在意。
索性就让他跪在雨夜,跪累了,便也回去了。
沈翊的冷漠,第一次催生了少年的恨意。
像是一颗种子栽入土壤,以恨意为养料,终会长成参天大树。
他在金銮殿跪了一夜,直到遇见随司守忠进宫的司荼。
第102章 嫡母难为 (24)
少女娇俏明艳,一身粉袄包裹着,走起路来像个软萌萌的团子。
“爹爹,这个哥哥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呀?”
司守忠哪里会认不出沈肆来,只不过连沈翊都放弃的皇子,他就更没有相帮的必要了。
“皇家重地,阿荼莫要多管闲事了。”
仅一句话,便让少年又重归于黑暗中。
原来在这世间,他就是这般被人嫌恶的。
那他那么多年来的以德报怨不就是一场笑话?
“你好生待在这,过会儿爹爹来接你。”
看着司守忠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司荼将浑身淋透、还不停打颤的沈肆扶了起来。
“阿嬷,快把我那件衣裳拿来。”
爹爹担心她受凉,因此多备了件厚衣。
但这厚衣也该用在需要它的人身上。
鼻尖是来自少女的软香,沈肆从来没摸过这么舒服的布料,一个劲的往后躲。
他怕,他一身脏污,会毁了这么精致的衣裳。
“这衣裳很干净的,你别嫌弃呀。”
司荼睁着圆眸,怕他不信,又将衣裳展开。
“我、我……”
“别我啦,快穿上吧,你都冻成什么样子了。”
沈肆嘴唇都泛着紫,四肢僵硬着,最后还是司荼帮他披好衣裳。
“你是镇国公府的小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沈肆眸含祈求,近乎快要跪在司荼面前。
肉乎乎的小手握住沈肆冰凉的掌心,司荼低着小脑袋,替他哈着热气。
“只要我能帮得上哥哥的,尽管说好了。”
这个哥哥看着虽然狼狈,可眉眼都生得极好,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既是美人所求,司荼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我、我想找一个太医,我娘快病死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会报答你的……”
像是抓住了黑暗人生唯一的光亮,沈肆紧抓着她的手,神情激动得语无伦次。
“哥哥你先别着急,我去帮你找太医。”
她的话,给了他安定。
不安狂躁的内心逐渐安静下来,沈肆胡乱地抹了把脸,抬步冲向雨幕中。
“哎,哥哥,要打伞呐。”
司荼一把夺过阿嬷手中的油纸伞,小跑着跟上去。
看着跌跌撞撞朝他奔来的司荼,就像是有一团光狠狠地撞向他的心尖。
这一幕,他永生难忘。
雨滴打湿了司荼的肩膀,沈肆接过伞,朝她倾斜着。
“谢谢。”
谢谢在我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刻,还能让我看到光明。
两人一同来到太医院,司荼的到来令诸位太医不敢造次。
毕竟,谁敢惹镇国公府家的二小姐?
怕是嫌命活得太长了吧。
有司荼在,太医院很快就派人去了冷宫。
而这一次,沈肆才真正意识到,在这座冰冷的皇城,权力大于一切。
可等太医来到冷宫时,只有姜氏冰冷的尸体。
野心与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累积,可眼下还不到最合适的时机。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肆要的,从来就是万无一失,因为他赌不起。
十六岁那年,他在尚书房再次见到了司荼。
彼时,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但仍旧能与沈肆记忆中的小粉团子重合。
他不敢上前,他怕他的身份会令她尴尬。
于是,偷偷观望着她,几乎成了他每日的必修课。
直到他有天饿得不行,跑到御膳房偷些吃的,却被她抓包。
司荼主动跑过来,扯着他的衣袖,非要将怀中的东西送给他。
沈肆将其打开,油纸中包裹着三块玉华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见他不吃,司荼红着眼,委屈哽咽道,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这糕点很好吃的,它很甜,不会招你讨厌的。”
每次进宫都能见到他,可偏偏一见到她,沈肆就离开了。
司荼也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也不敢轻易上前。
“谁说我讨厌你了!”
沈肆连声否认,声音是他从未察觉的颤抖。
他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呢?
“每次你都避开我,也不跟我讲话,还不吃我送你的糕点。”
这不是讨厌这是什么?
小姑娘低着毛茸茸的脑袋,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她堂堂镇国公府家的嫡小姐,谁见了她不得麻溜地上前,偏偏沈肆就不。
“我没有,我只是……”
沈肆难得词穷,想要解释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看看,你还说不讨厌我,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司荼扬着头,叉着腰,颇有一副得饶人处不饶人的架势。
沈肆皱着眉头,看着那几块玉华糕,猛地将其送入嘴中。
抬眼看着她,那意思就像是在说‘我没有讨厌你,我把你送的糕点都吃了’
玉华糕本就瓷实,沈肆还一连吃了三块,当即就被噎住了。
“哎呀,阿肆哥哥你慢点吃嘛,我去给你找水。”
索性御膳房里就有清水,司荼舀了一大碗,端到沈肆面前。
咕咚咕咚喝下一大碗水后,沈肆才觉得能喘得上气来。
可缓过来的沈肆连忙拽住司荼衣袖,慌乱地解释,
“我没有讨厌你,也很喜欢你送的糕点……”
还没等沈肆解释完,司荼歪着小脑袋,轻笑道,
“我都知道了,阿肆哥哥。”
红着脸的阿肆哥哥,有些可爱呀。
这声阿肆哥哥,是沈肆听到最动听的声音。
之后,两人经常相约见面复习功课,甚至已然快要达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这一切,都在沈肆二十岁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司荼在躲着他。
但他却再也没有听到过那声娇软的阿肆哥哥。
再次见面,就是司荼的封后大典。
她选择嫁给了他平生最恨的人。
……
雨夜骤疏,殿内敞着窗户,司荼能够清晰看见从屋檐下滴落的雨水。
滴答—,滴答—
在扶桑的叙述下,一幕幕场景重现在她的脑海中。
就像她亲身经历般真实。
“娘娘或许不知道,主子从来都不喜欢甜食,但只要是您给的,他都会吃下去。”
沈肆苦惯了,吃不得甜食。
生怕哪一日失去了警惕,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冷气袭来,司荼摩挲茶杯的动作微顿。
第103章 嫡母难为 (25)
“那日娘娘大婚,主子在宣武门站了一整夜,死死盯着椒房殿的方向。”
替司荼续上热茶,扶桑将敞开的窗户关上,发出吱嘎的声响。
“可他……,不该恨我吗?”
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她选择了背叛,他是该恨的呀。
“该不该恨,奴婢想,娘娘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如果恨,就不会力排众议换改封号,更不会深夜常常徘徊至椒房殿,却不敢走进一步。
“奴婢跟在娘娘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您不像是为了追逐权力而放弃感情之人。”
所以两个人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有误会不怕,但总要解决。
不解决,始终都会成为两人心口的尖刺。
就算之后在一起,也难以逾越这条鸿沟。
程祥表示很赞,助攻小能手,没白教!
“那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该握有的权力她不会放弃,可不该沾染的东西,她也不会觊觎分毫。
“娘娘从未改变。”
她仍旧是那个心善到连蚂蚁也要救的小姑娘。
一如当初,是那抹救沈肆于黑暗中的炽光。
“从未改变嘛……”
司荼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字,眼神深邃幽怨。
【原主是宿主神识的一部分,感同身受也属正常】
系统解释着,忙趁热打铁道,
【既然宿主跟反派的感情这么深厚,要是明天你就这么跑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总要现将人留在宫里嘛,不然这黑化值可咋刷。
卑微系统,在线助攻。
为了年底业绩,冲冲冲!
【那明天总得跟我爹说一声吧】
放人鸽子可不太好。
不过这事,还是她理亏。
【你尽快吧奥】
别到时候没通知司守忠,倒让沈肆给误会了。
帝王诞辰,普天同庆,宫中上下自然要好生操办了。
举办晚宴的地点在御花园的摘星楼,司荼自然也是要去指挥布置一番。
毕竟宫里人谁不知道,她是沈肆亲封的皇后。
虽未办过祭天大典,但中宫地位已是不可动摇。
“娘娘醒了啊。”
扶桑捧着几套宫装进来,唤人伺候着司荼洗漱。
花样繁复的各色宫装几乎快要将司荼看花眼。
“这些都是陛下让尚服局连夜赶制出来的。”
是了,司荼入宫时,衣饰什么的沈衍都不曾上心。
就连她身上这套还是从家里带来的呢。
原本司荼想要那件正红色的宫装,可指尖却落在那件娟纱金线莲纹粉长裙。
“就这件吧。”
扶桑动作麻利地替司荼挽好发髻,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昨日的事,娘娘心中可有了答案?”
只希望两人能将误会解开,安心过日子。
“我选的这件衣服就是我的答案。”
粉色娇嫩,衬得司荼娇软耐人。
“对了扶桑,帮我把床头上的那个木盒子好生收着。”
里面是她送给沈肆的生辰礼物。
昨晚她摆弄了一晚上,总算是将那个礼物给做好。
原本她是想把那个琉璃乾坤扇送给他的,但转念一想,大秋天的送什么扇子?
阿璃:感谢秋天。
她就真成工具扇了呗。
踱步至案桌前,司荼提笔写了封信给司守忠,又让扶桑派人送到镇国公府。
摘星楼平地而起,足足有百尺之高,集大庆所有能工巧匠修建而成。
飞阁流丹,高耸入云。
宫人们有条不紊地布置着现场,司荼来只需要走个过场就行了。
拾起桌上大周使者的牌子,司荼问道,
“大周时常扰乱我西南边境,怎么还好意思来盛京?”
怕不是来搞阴谋刺杀的吧。
“啥?”
扶桑被她这一问,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娘娘久居深宫,怕是对边境战事不太了解,解释道,
“司将军前些日子就平定边境之乱了,大周使者此次前来,是为求和的。”
司荼:???
那沈肆还拿司承德威胁她。
系统觉得这事它得替反派解释一下。
【司承德的确是打得前锋,不过是他自己要求的,而且当时沈肆是想让他先回盛京的】
总结来讲就是,你大哥打得太猛了,沈肆拦都拦不住。
【这个时候你又冒出来了,反派是你亲戚?】
之前要个原剧情都要不出来,这时候它蹦跶地挺欢啊。
镇国公府
司守忠安排着跑路的事情,忙得手脚都不着地。
“侯爷,宫里来信了。”
小厮弯腰恭敬地将信递上,可等了半天都没见人来拿。
人呢,刚才不还在这儿的吗?
“哎呦我的夫人呐,你带这么多金银珠宝干什么?”
看着李氏手中沉甸甸的包袱,司守忠浓眉一抖。
他这是要跑路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这些都是乐儿给我的,生怕我不够花,又搬来了十大箱子。”
李氏侧身,指着门外那十大口箱子。
小厮将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黄金差点没把司守忠的眼给闪瞎了。
乐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壕气啊。
“夫人放心,老家那边为夫都安排好了,咱后半生不会缺钱花的。”
司家两口子本就不是大手大脚之人,衣食无忧便足矣。
揽着李氏的肩膀,司守忠鬓角的白发显得有些刺眼,
“在盛京沉浮了半辈子,思来想后,还是归隐山水最好了。”
等稳定下来,司乐也能来寻他们,共享天伦之乐,何不快哉?
“是呀,到时候我要在后院开块地种上菜,再围个篱笆,养上鸡鸭,还要养一条狗。”
司守忠低头看着她期待的双眸,轻笑道,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
只不过那封信落在书桌上,到最后也没被人拆开。
月夜悄然而至,宫中鼓乐鸣鸣,灯火将夜空映得彤红。
今晚的夜空繁星无数,一闪一闪亮晶晶,似乎也都在为沈肆庆生。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群臣一片和乐。
之前在前朝针锋相对的死对头,如今在晚宴上,也是举杯相贺。
大喜的日子嘛,谁不乐意和和美美的。
“哎,听说陛下亲封的皇后也会出席呢。”
“可不嘛,镇国公还真是有福气啊。”
长女嫁给了盛京首富,侄女又进宫成了皇后。
就是可惜了司家二小姐,年纪轻轻就随先帝去了。
司荼:听说有人说我死了?
【剧情需要,宿主忍忍吧】
它还要看两人撒糖呢,其余的事就往后稍一稍吧。
第104章 嫡母难为 (26)
“陛下驾到——”
尖细的太监嗓响起,群臣噤声,纷纷跪拜。
沈肆一身玄衣金线纹龙长袍,腰间环佩悦耳,比之在前朝,倒生出不少柔和。
“阿荼呢。”
落座后,沈肆有些急不可耐地问着程祥。
程祥:这事难道不应该去问扶桑吗?
好在沈肆问完后,司荼就赶到了摘星楼。
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裙角的莲花熠熠生辉,腰间悬挂的玉饰正好与沈肆的是一对。
靠近他的每一步,都走在沈肆的心尖。
粉衣娇俏,与他记忆中的小团子逐渐重合。
“守好今晚的宫门。”
沈肆眼神落在向他走来的司荼身上,可话却是说给程祥听的。
亲自起身去迎接她,沈肆满目都是她的身影,神情缱绻。
握住他递来的大掌,司荼抬眸,正好撞上他亮若星辰的双眸,
“阿肆哥哥,生辰快乐。”
少女宛若蝴蝶般扑入他的怀中,软香四溢,令沈肆心神驰往。
“有阿荼在,才算快乐。”
君王弯腰,低沉温柔的嗓音洒落她的耳畔,如一颗落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回荡。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系统在空间捧着瓜,吃着有滋有味。
唔,还怪甜的。
两人一同落座,姿态亲昵。
群臣欲言又止,可谁都不敢把心底的事实给说出来。
这镇国公府上的表小姐跟那位二小姐还挺像的哈。
又不是嫌命长,新帝刚即位,谁愿意上去触霉头。
沈肆替她布置着菜,神情格外专注。
“阿荼要不要来点鲜虾?”
这虾是从雍州连夜送来的,味道极为鲜美。
司荼摇了摇头,她现在的注意力可不这儿。
按说宫中夜宴,司守忠应该来参加的啊,怎么不见个人影?
将手中的鲜虾迅速剥好送到司荼嘴边,沈肆状似无意地问道,
“阿荼,是在找谁啊?”
可还没等司荼说些什么,沈肆就把虾塞到她嘴里了。
底下的群臣可是将帝后互动看得清楚。
啧啧,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大庆就该迎来小皇子了吧。
【我爹呢,我让扶桑送出的信他不会没看吧?】
司荼胡乱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貌似、大概、好像确实是这样】
正在吃瓜的系统动作顿住,阿西吧,它还真是个乌鸦嘴。
【他要是在宫门口见不到我,有没有可能直接冲进宫里来?】
按着他宠女的性格,估计是以为沈肆把她又扣在宫里了吧。
【极有可能】
系统瓜都不啃了,语气染上些焦急。
主要是黑化值还没清楚,宿主现在可不能离开啊。
【我去找他说清楚】
这种事得当面说开了。
正当司荼打算寻个借口离开时,突然发现角落处有个小太监朝她使眼色。
估计这人就是爹爹在宫里安排的人吧。
司荼抬头看向沈肆,正好撞上他淡然无波的黑眸,莫名心尖一颤,
“阿肆哥哥,我有点冷,想去换身衣裳。”
沈肆摸了摸她袖间的布料,低头倏然轻笑道,
“确实单薄了些。”
司荼看了眼自己身上裹着厚厚的锦缎,暗骂自己没脑子。
偏偏这么拙劣的谎言,沈肆还愿意陪她演下去。
【这大概就是爱情了吧】
系统一脸羡慕,这种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能轮得到它啊。
【你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系统懂什么爱情?】
系统:扎心了,老铁。
“早点回来,朕还等着你的生辰礼物呢。”
抚摸着她微乱的发丝,沈肆黑眸灼灼,似乎是要将她看透。
司荼点了点头,但视线一直都在那个小太监身上。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肆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看上去有些烦躁。
“若是娘娘执意出宫呢?”
程祥需要把握好这个度,但这个度,只能由面前这个人来定。
摩挲着金杯上的花纹,沈肆眸色幽暗,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帝王的气势。
与方才细心替司荼布菜的沈肆判若两人。
“那朕…,就亲手打断她的腿。”
沈肆说得很清,可落在程祥耳中,却如有千斤重。
“属下明白了。”
迅速离开摘星楼,程祥只能默默祈祷皇后娘娘谨慎行事。
主子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一旦伪装得时间太长,总会有人当真。
狼终究是狼,再怎么伪装,都无法磨灭它嗜血的本性。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十点】
司荼:???
一上一下的,这不比坐过山车刺激。
【估计沈肆是知道我的计划了】
【那宿主怎么看起来还这么淡定?】
系统急得毛都快炸了。
【总得先把我爹的事给解决了吧】
一把握住小太监的手腕,司荼将人扯到甬道角落,
“我爹让你来的?”
小太监慌乱地点点头。
“他现在在宫门口?”
小太监再次点头。
“宫门口的禁卫军他都打点好了?”
点头。
司荼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看来这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
带人正在往宫门口赶的沈肆:你确定?
月夜皎皎,繁星如许。
宣武门隐匿于黑暗之中,如同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兽。
小太监指了指一旁开了半条缝隙的大门,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这人跑那么快干嘛,后面有狗追他啊】
司荼弯下腰,打算从那道门缝出去。
【可能不是狗,是……】
系统要提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尖利的箭鸣声打断了。
倏然一道利箭划破天际,直直地插在城门上,震得司荼耳朵发疼。
“阿荼,这是要去哪啊?”
顿时,墙头火光四起,一排排弓箭手整装以待。
沈肆距司荼有十米远,手持弯弓,一步步走向她,压迫感十足。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司荼咽了口唾沫,看着深深插在城墙上的那支箭,腿有些发软。
系统:你说呢?那箭可不长眼的。
“我这就是闲着没事,出来赏赏月。”
司荼故作轻松,迈着小碎步朝沈肆走去。
讲道理,她现在不太想靠近这个危险的男人。
但,狗命要紧。
“你看今晚这月亮多圆啊。”
司荼指着天上被乌云掩盖的月亮,嘴角勾着的笑顿时僵住。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乌云密布了。
故意砸她场子是吧。
第105章 嫡母难为 (完)
一旁的程祥拼命地给司荼使眼色。
看不到主子都快气得发疯了嘛,还不赶紧来顺毛,扯什么月亮啊。
可惜夜色浓重,司荼压根就没接收到程祥的眼色。
走到沈肆面前,司荼看了眼那支被架在弩上冷箭,怂了。
毕竟她现在也是个凡夫俗子,半点法力都没有。
该认怂得认啊。
“我错了。”
揪着他的衣袖,司荼睁着圆眸,可怜巴巴。
“朕记得你说过,你从来都不会犯错的。”
沈肆不为所动,逼着自己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
这妥妥的就是生气了呀。
【那宿主还不赶紧去哄!】
系统看得直着急。
“是人都会犯错的,这件事我是可以解释的。”
摇了摇他的袖子,司荼抬眸,眨呀眨的。
沈肆冷哼一声,别开头,但到底也没甩开她的手。
那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气了,必须要哄似的。
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司荼拽着人往回拖,
“乖啦,咱先回去,回去之后我跪搓衣板都行。”
那么多人看着呢,怪不好意思的。
系统:那你回去跪搓衣板就好意思了?
程祥默默竖起大拇指,看来他家主子夫纲立得不错啊。
可无论司荼怎么拽他,沈肆就是不动弹。
这样就想哄好他,开什么玩笑?
沈肆胳膊被拉起,隐匿于黑暗中的神色,令人难以看透。
呵,还跟她傲娇上了是吧。
【明明就是宿主有错在先的】
这一波啊,这一波它站反派。
猛地松开拽住他的衣袖,司荼站在他面前,没有下一步动作。
呵,女人。
这都不愿意哄,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沈肆敛眉,将手中的弓箭丢给程祥,刚转身迈开步伐,却被人从后面抱住。
熟悉的温软扑入怀中,沈肆有些不可置信。
她,主动抱他了。
一把抱住他的腰,司荼踮着脚,靠在他的耳边说道,
“给个面子成不成,那么多人看着呢。”
都不带搭理她的,那多尴尬啊。
看着自家主子微红的耳尖,程祥直呼内行。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沈肆语气略显急促,可到底还是没有推开司荼,转身握住她的手腕,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身后的禁卫军面面相觑。
所以说,他们大晚上被叫过来,只是为了吃一碗满满的狗粮?
躲在宫门口的司守忠,看着漫天火光,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估计今晚的计划是凉了,还是回去守着夫人吧。
司荼:说好的宠女狂魔呢?
摘星楼
随着沈肆的离开,群臣自然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绝不耽误自家陛下谈恋爱。
沈肆走得极快,司荼几乎是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你慢点沈肆,我都跟不上了。”
关键是让她自己走也成啊,非得拉着她,手腕都给勒红了。
沈肆脚步骤然停住,司荼避不开,直直地撞进他的怀中。
看着他冷峻的脸色,一双墨瞳就这么盯着司荼。
“解释。”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他只要一个解释。
系统:好卑微一反派啊。
司荼拽着自己衣角,又清了清嗓子,颇有种学生见了教书先生的紧张感。
“我没想着要跑。”
“那你借口离开夜宴,却又出现在宣武门?”
沈肆神情严肃,手里就差拿根教鞭了。
见他不好糊弄,司荼只得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还说不想跑呢,明明你就起了这份心思。”
沈肆生气归生气,可得知司荼要取消跑路的计划时,心底的气也散了大半。
“我说了会回来的,是你不信。”
“你还委屈上了?”
沈肆戳着她的脑门,满脸嫌弃。
朝她伸出掌心,沈肆俯下身子,将娇小的司荼拢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做什么?”
将掌心递给沈肆,司荼却被他轻拍了一巴掌。
【系统,他打我!】
【那叫打嘛,那是打情骂俏】
这点情趣都不懂,系统直呼带不动。
“说好的生辰礼物呢?”
见她满脸疑惑,沈肆大发慈悲地说道。
司荼恍然大悟,连忙从袖中拿出那个锦盒。
还好她离开前,让扶桑把这个东西要了回来。
“喏,你的生辰礼物,快打开看看。”
这还是她第一次送人礼物呢,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啪嗒——
锦盒被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株莲花。
月亮逃脱乌云的束缚,微光轻撒在两人身上,温柔了整片夜空。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莲花?”
沈肆动作小心地捻起它,低喃着。
“原来是用绢布制成的啊,怪不得呢。”
指尖抚在花瓣上,沈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黑眸灿如星辰。
“永生花,永远都不会凋谢,代表着我对你的喜欢。”
浪漫至死不渝,爱意永不消逝。
谨以一朵白莲,代表我对你永志不渝的爱意。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三十点】
沈肆耳尖泛红,眼睛飞速地眨着,口是心非道,
“这么一朵花就把我打发了,阿荼,你好没诚意的啊。”
明明是喜悦到了极致,可他还是贪得无厌,想要索取的更多。
对于她,他永远也不会满足。
“那这样呢?”
司荼踮脚,捧起他的脸颊,送上红唇。
他们在月光下接吻,万千星辰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浪漫至极。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三十点】
重新回到摘星楼,沈肆拉着她爬上房顶。
冷风四溢,沈肆将身上的披风裹到她的身上。
“今晚的月色很美。”
适合跟最爱的人一起了。
【他大半夜拉我上屋顶干啥?好冷好想回被窝】
沈肆大掌一伸,按住她的小脑袋往自己怀中送。
“冷就抱着我。”
司荼:你怀里能有被窝香?
轻嗅着鼻尖淡淡的龙涎香,暖意包裹了司荼整个身子。
唔,打脸了,确实挺香的。
揉着她的发顶,沈肆眸色悠远,嗓音低沉又迷人,
“我知道你当初接近我是另有目的。”
司荼:这是要翻旧账的节奏?
“阿荼,一开始我很嫉妒你,嫉妒你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嫉妒你的单纯明媚。”
她就像是初生的朝阳,热烈明艳。
而他就是墙角的烂泥,恶臭卑贱。
可本不该相交的两条直线,却阴差阳错的出现了交点。
她携光而来,照亮了他腐朽黑暗的前路。
“那时候我总是在想,凭什么你生来就拥有了一切,而我却只能身处泥淖。”
星辰之辉,他看得刺眼,狠了心的想要将这轮明月拉下来陪他。
司荼的心陡然悬了起来,这厮该不会是想把她推下去吧。
“可后来我发现……,我舍不得。”
他该拼命地追着她,与她并肩,而不是拉她入地狱。
轻拍着她的后背,沈肆神色温柔,像是护着份至宝,再也不愿松手。
司荼长松了口气,不是想来弄死她的就成。
“阿肆,其实我进宫不是为了……”
司荼打算借此几乎将两人的误会解开,可嘴唇却被沈肆的食指抵住。
“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像是看透棋局的局外人,司荼走的每一步,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很开心她能够与他坦诚,也很庆幸最终两人会走到一起。
他们之间经历得太多,很多话,无需言明。
人生漫长转瞬即逝,有人似尘埃,有人似星辰。
可我对你的爱意东升西落,如太阳般,从不会缺席。
能与你相遇,就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而能与你相守,是我拼尽了所有。
好在……,我赢了。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而你,就是那颗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滴,反派黑化值清零,恭喜宿主完成本位面任务,是否脱离】
【脱离】
回到系统空间的司荼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是这次任务奖励的记忆碎片,宿主大大要打开吗?】
眼前出现一块菱形状的五彩碎片,司荼指尖触碰的瞬间,过往的记忆翻涌而来。
“仙尊仙尊,你看我一眼嘛,我是来拜师的。”
少年一身青衫,迎风而立,俏皮的歪着脑袋。
“我会努力学习法术,不会给师尊和师兄丢人的。”
见她神色依旧淡漠,少年又加了一句,生怕司荼不要他。
“你叫什么名字?”
司荼缓缓睁开双眸,连嗓音都是空灵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我叫池渊,莲池的池,深渊的渊。”
记忆戛然而止,司荼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见到那名少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是被人生生剜掉一块似的。
系统翻开着下个位面的任务,有些踌躇。
【宿主大大,下个位面的任务变了】
司荼抬眸,示意它继续。
【您需要阻止世界崩坏】
至于反派嘛,总部没说,应该就没必要管了。
【这任务可不比拯救反派轻松啊】
司荼隐隐不安,但她需要下一块记忆碎片。
【宿主大大加油哦!】
第106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
我与神明画押,赌你,心动一刹。
——撒斯姆·欲望天使
华灯初上,纸醉金迷。
身着精致西服的贵族们推杯换盏,笑意充斥在假面上。
他们欢聚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受邀于马格利特家族的伯爵授勋仪式礼。
而此时宴会的主人司荼·马格利特,正在自己的房间梳妆打扮。
华贵精美的铜镜照映出她雪白的肌肤,金发披散着,一双近似紫罗兰色的眼睛尤为吸引人。
门被悄然打开,司荼对着铜镜,向来人说道,
“你的诡计落空了,亲爱的艾丽斯,我的好妹妹。”
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司荼站起身来,摆弄着华丽的衣裙,眸含讽刺。
艾丽斯·马格利特,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自她被接到家族中后,司荼从未对她有过偏见刁难。
可偏偏,她肖想了不属于她的东西。
看着她隐忍的表情,司荼拿起白鹅毛珍珠流苏披肩,抬步离开房间。
“姐姐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艾丽斯双拳紧攥,可面上还是保持淑女的微笑。
侧目回头,司荼莞尔轻笑,
“你现在的表情可真像女巫用来调制魔法的癞蛤蟆。”
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可真令人心神愉悦。
一步步朝她走来,司荼靠在她的耳边,红唇轻启,
“甚至比水池旁淤泥里的癞蛤蟆……,还要丑陋。”
抬步离开,司荼丝毫不顾忌身后那道如利刃般的眼神。
不过是父亲酒后乱性的产物罢了,也配跟她争?
穿过层层长廊,雕花繁重的大门被仆从打开。
司荼踩着红毯,来到大殿圆台中央,优雅地迎着宾客的注目。
身旁是位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手中持着银色法杖,上面镶嵌着深蓝色水晶。
在司荼的示意下,老者翻开烫金纸帖,大声宣读,
“遵照伯恩·马格利特老伯爵的遗愿,在光明神的见证下,受封司荼·马格利特为下一任伯爵。”
大殿内掌声四起,贵族们保持着绅士的优雅与礼仪。
司荼刚要开口,却只见那法杖上的深蓝色水晶变得异常耀眼。
那亮光,吸引了在场所有贵族的目光。
“看来司荼小姐的确得到了光明神的认可。”
“或许,你该称呼她为马格利特伯爵了。”
司荼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可内心总有些许不安。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块水晶应声而碎。
这象征着,光明神并不承认面前的新任伯爵。
大殿中的贵族们一片唏嘘,交头接耳。
司荼的视线落在圆柱后、泛着诡异笑容的艾丽斯,眸色寒凉。
“看来,我得好好管教我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妹妹了。”
迈着优雅高贵的步伐,司荼走向艾丽斯,嘴角勾着危险的笑容。
艾丽斯步步后退,茶色的双眸溢满了恐惧,双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
走到她面前,司荼借助圆柱的遮挡,微微俯身。
看似是从她身后拿出了块蓝水晶。
司荼早就知道她会在蓝水晶上做手脚,只不过却没料到,她的手段会这般拙劣。
“让各位见笑了,这才是真正的蓝水晶。”
拿出早已准备蓝水晶,司荼重新回到聚光灯下,笑容得体。
众人自然也当是看了场闹剧。
仪式继续,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夜空中,原本皎洁的月亮被一层黑雾笼罩。
黑雾渐渐下涌,穿过郊外小镇,来到殿堂的大门外。
顿时,整个大殿被黑雾包裹。
乌云下沉,伴随着闪电的轰鸣,硬生生地划破天际。
贵族们的脚底都被黑雾缠住,惊恐成为他们此刻最为真实的表情。
刚想要逃跑,却被殿门外一道黑色的身影拦住去路。
黑雾从他的掌心中不断溢出,面色隐匿其中,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嗒嗒嗒——
木制的鞋子与昂贵的大理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走得每一步,都踏在了在场贵族们的心尖。
黑雾渐渐消散,露出男人本来的面目。
他,衣衫褴褛,甚至浑身散发着下水道的恶臭,像是贫民区的过街老鼠。
一位贵族终是受不了被玷污的涵养,大声叫喊着,让卫兵将他拖出去。
可惜,卫兵没等来,却是等来了一道光刃。
随着贵族的倒地,鲜血染红了整片地毯,溅在周围人的脸上。
撒斯姆似沉醉般呼吸着空气中甜美的血腥味,黝黑的眸子划过一道快感。
原本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现在不顾礼仪地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可总有人以为自己是被光明神眷顾的幸运儿,拼了命地要冲出去。
撒斯姆抬起手臂,仅一个动作,那些人就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金碧辉煌的大殿充斥着尖叫与杀戮,血液顺着长长阶梯滴落。
司荼如局外人般看着这场属于这个男人的饕餮盛宴。
【这位就是反派了吧】
系统吓得不轻,连连点头。
好残暴一反派。
【我之前提醒过他们,要注意这个男人】
可惜那时候她只是个贵族小姐,她的话,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今他羽翼丰满,当然是要来寻仇的了。
身边的人一个个成为冰冷的尸体,司荼对上他残暴的血眸,心脏骤停。
这种毫不掩饰的杀意,几乎令她都站不住脚跟。
撒斯姆踩着尸体,以鲜血为衣,一步步朝她走来。
四目相对,撒斯姆对上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笑得邪肆,
“或许重来一次,我会深深地陷入你这双眼睛中,甚至,俯首称臣。”
司荼身子一颤,可下一秒脖子就被他死死扼住。
呼吸停滞,司荼拼命挣扎着,可都是徒劳。
他嘴角的笑依旧没有停止,那双血眸涌动着兴奋以及对杀戮的渴望。
“可惜,太晚了。再见,我的甜心。”
随着他话语的结束,司荼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生生掐断。
狗男人,别让她逮到他。
【所以说,我现在是死了?】
看着大殿中央自己的尸体,司荼不解。
按说任务失败她应该回到系统空间啊。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
系统看着面前呈透明状、漂浮在半空的宿主,也没整明白。
可能是……,总部那边又出故障了?
第107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
这是个光明与黑暗、繁荣与衰落、和平与暴乱的矛盾时代。
在这片由路易十六世统治的大陆上,阶级分明又固化。
贵族世袭爵位,永享太平,而贫民却每天都在为下一顿饭发愁。
甚至还经常为贵族扔弃在臭水沟的面包而大打出手。
贵族的腐败奢侈,是引起贫民暴动的根源。
在皇室与贵族的联合镇压下,暴动平息,并在最贫瘠的地方划出贫民区。
那个地方暴乱厮杀不止,争斗永不停息。
每个贫民都在为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而苦苦挣扎。
而贵族们依旧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只是谁都不知晓,未来在贫民窟,会诞生一个足以颠覆这个腐朽王朝的大魔王。
司荼看着广场中央那座在风雨中飘摇的光明神雕像,叹了今天的第一百零八口气。
人们疯狂捶打着它,朝它吐着口水。
极尽厌恶!
他们当初有多信奉它,如今就有多想毁了它,甚至于想要将其狠狠地踩在脚底。
透明的身体穿过一条条街巷,司荼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那些以前高高在上的贵族,蜷缩在与老鼠为伍的角落。
连贫民随意丢下的面包屑,都足以让他们感激涕零。
活着,远远要比死去痛苦。
或许,这就是撒斯姆未曾对他们赶尽杀绝的原因吧。
腐朽的王殿,尸横遍野,路易十六的头颅悬挂在绞刑架上。
撒斯姆随意地将那些皇室贵族的尸体踹开,径直坐在插满数百把宝剑的王座上。
殿门大敞,王城沦为炼狱,却是他最满意的杰作。
妖冶的眸子扫视着来人,那是他最为得力的下属——费尔。
“王,要处理掉那些杂碎吗?”
司荼飘荡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他们商讨着如何处置那些所谓的贵族。
可再次见到撒斯姆,司荼脖颈间凉意更甚。
哦,她现在好像没有实体了。
撒斯姆没有理会面前最忠实的信徒,一双黑眸直直地看向司荼所在的方向。
那里,似乎有人。
【他应该看不见我的吧】
可司荼这句话,自己说得都没底气。
一道光刃迅速劈了过来,司荼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光刃划破自己的身体。
下一秒,她透明的身体渐渐消失。
靠,她居然又被这个狗男人杀死了!
光刃击打在光滑的石柱上,留下一道深深地痕迹。
“王?”
费尔疑惑抬头,难道刚才这里是有什么人?
“无事,继续。”
可就在他刚才出手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硬生生地剜掉一块。
他好像……,失去了一件很宝贵的东西。
【滴,世界重置,请宿主做好准备】
眼前的景象飞速倒退,过了好几秒钟,司荼再次睁眼,已然回到了半年前。
轻纱漫舞,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一双素手揽起纱帘,渐渐露出一张绝世容颜。
她……,又回来了。
【什么情况?】
任务失败就算了,难道她还要再次经历被掐死的命运?
【总部出了点bug,任务不变,仍旧是阻止位面世界的崩坏】
【那我想弄死反派也行?】
掐人脖子可不是个好习惯,总要付出代价的。
【理论上是可以的】
但具体实际上系统可就不敢保证了。
踩着昂贵的波斯绒毯,司荼一把将窗户推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活着的感觉,可真好啊。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那个狗男人。
阳光透过她的指缝,照在她细腻的脸颊上,久违的阳光,十分舒适。
可惜,被人给打扰了。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女仆恭敬地立在门外,
“司荼小姐,阿加莎·贝塔小姐来访。”
“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会客。”
换上华丽的衣裙,司荼又补了个精致的妆容,摇着羽扇缓缓走下旋转楼梯。
“哦,亲爱的司荼,几天没见,你的肌肤更加有光泽了。”
阿加莎揽着她的胳膊,姿态亲昵。
两人不过是相识于一场晚宴,但司荼看重的是,她背后家族的势力。
贝塔家族善于经商,游刃于皇室与贵族之间,富可敌国。
“感谢光明神的眷顾,让阿加莎的嘴巴又伶俐不少。”
摆弄着羽扇上的白色羽毛,司荼寒暄着。
“哦,美丽的司荼啊,你惯会取笑我。”
司荼掩面轻笑,保持着贵族的优雅,正色道,
“你特地来我的庄园,不是来寒暄的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可不相信阿加莎会这么无聊,从王城的东面跑到西面,只为找她寒暄。
悄悄看了眼周围,女仆们都忙于自己手头上的事务。
阿加莎神秘兮兮地凑到司荼面前,低声道,
“明天是角斗场进入决赛的日子。”
初赛她都没有去成,决赛她说什么都要去看!
“哦,我的光明神啊,这是你一个淑女该去的地方吗?”
司荼顿时惊呼道,连手中的羽扇都颤了颤。
那地方,是皇室贵族们消遣娱乐的场所。
但,也是奴隶们的炼狱。
初赛还好些,起码搏斗的对象同为人类。
可决赛的战场,可就没有那么和平了。
黑暗森林中发狂的野兽,是角斗场的常客。
每一声吼叫,都是在祭奠那些被它活生生撕碎的奴隶的哀魂。
画面太过血腥,司荼几乎是瞬间就想起六个月后的王城。
尸殍遍野,天空连着下了两天的血雨。
可依旧冲刷不掉那些邪恶沉重的罪孽。
“淑女?”
阿加莎的音调顿时拔高了好几个度。
“我可学不来你的做派,不过,你就当是陪陪我这个小可怜好了。”
握住她微凉的掌心,阿加莎眨着灵动的双眸,语气又软了下来。
【宿主答应她,反派就在角斗场】
“好吧,不过我想,我需要一顶白纱礼帽。”
她可不想再被鲜血溅得满脸都是了。
“哦,太棒了,亲爱的司荼,光明神一定会满足你这个小小的需求的。”
在阿加莎离开不久,司荼就收到了十顶各色各式的礼帽。
每一顶都价值连城。
啧,贵族的生活还真是奢靡啊。
【宿主打算怎么办?】
看着被宽大礼帽遮住半边脸的司荼,系统莫名有点慌。
【救了他,杀了他】
给他一缕阳光,再将他推入无边深渊。
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第108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3)
角斗场人声鼎沸,观众们叫嚣着,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欲望与杀戮。
什么礼仪修养,在这里,只有极致的恶。
奴隶们与野兽拼死搏斗着,活着的每一秒都是奢侈。
而那些贵族们还要嫌弃奴隶太过弱小,不堪一击。
这就是贵族,永远高高在上,永远理直气壮。
轻嗅着血腥味,司荼将礼帽上的白纱放下,端坐在观众席。
“哦,亲爱的光明神啊,这个奴隶为什么没有下地狱啊?”
阿加莎激动得小脸彤红,说出的话却十分恶毒。
“阿加莎,注意你淑女的修养。”
周围的呐喊令司荼不适,尤其是飘浮的血气,令她想到了六个月后的末日。
【他在哪?】
将他带走才是她来这的目的。
【喏,就在你面前】
司荼抬起紫罗兰色的美眸,蹙着眉头。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这么瘦弱的垃圾,也好意思拉到角斗场?”
“他只会沦为野兽的食物,哦,还是只会硌牙的食物。”
少年站在角斗场中央,黄沙四起,可司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撒斯姆,杀了她两次的男人。
“撕碎他,把他狠狠地吃掉!”
阿加莎在身旁大吼大叫,那癫狂的模样真是令光明神都要惊讶。
壮硕的老虎睁着幽瞳,似乎并没有看上这个还不够它塞牙缝的食物。
“快上去咬死他啊!”
在观众席上人们的刺激下,老虎终于有了动作,直直地朝他扑去。
撒斯姆倏然抬头,一双黑眸如毒蛇般盯着它,带着不可预估的危险。
【难道这就是他爆发神力的契机?】
那道足以毁天灭地的白光,司荼到现在都有些后怕。
【应该不是】
如果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撒斯姆觉醒异能,是不会被轻易忽视的。
被一个瘦小人类挑衅,老虎嘶吼着,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去。
“就是这样,将这个奴隶撕成碎片吧。”
观众席上的人们,已然沦为欲望的献祭品,充血的眸子比场上的巨兽还要可怕。
撒斯姆虽然躲开了第一击,可他急转直下的身体状况,已然无法再躲避第二击了。
【宿主大大还不出手吗?】
再不出手估计人都要死了。
【死了不正好嘛】
司荼没好气地回道。
可惜她知道,撒斯姆不会死在今天的斗兽场。
悄然离开观众席,司荼总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随着她。
可在她回眸之际,却只能看到一个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令人胆寒。
不出意料,撒斯姆倒在了,满身都是野兽留下的抓痕。
像是猫捉老鼠般,老虎不停地逗弄着他,是要将他活活玩死。
而这,正好符合贵族们下贱的胃口。
似是有感应般,撒斯姆抬起黑曜石般的双眸,正好与司荼对视。
这样的他,与那个未来妖冶邪佞的大魔王,可是大相径庭。
司荼加快步伐,来到角斗场后面关押奴隶的地方。
潮湿发霉的空气令司荼不适,华贵的衣裙更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接待她的是个瘦如枯柴的男人,火把将地下幽暗的环境点亮。
“司荼·马格利特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男人似乎对她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贵族家的小姐嘛,也常有虐待奴隶的癖好。
“我来,是要买下一个人。”
司荼提着裙摆,嫌恶地迈过一个臭水坑,开门见山道。
她可不想在这样的环境待下去了。
“谁?”
男人撑着火把,在奴隶房里绕了一圈。
那里面的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大都一脸凶相。
是了,这个世道,不凶怎么活得下去啊。
“萨姆斯,就是场上那个快要死了的男人。”
男人声音低压嘲哳,面上一派为难,
“司荼小姐,您也知道,观众们想看他被野兽活活撕碎,要是这时候……”
男人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那绿豆大小的眼睛一直盯着司荼怀中的锦盒。
“他归我,这二十根金条归你。”
二十根金条!
哦,他的光明神啊,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根金条。
男人连连点头,浑浊的双眸闪烁着贪婪的光泽。
“没问题,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男人立即让仆从将撒斯姆从场上替换下来。
锁链的拖拽声回荡在幽静的地下室,在火光中,司荼再次与他对视。
仆从牵着锁链的另一头,将满身是血的人牵了过来。
“你可真是得了光明神的庇佑,司荼小姐居然愿意拿出二十根金条换你。”
男人从仆从接过链条,又恭敬地将锁链递给司荼。
“钥匙。”
司荼张开宛若珍珠圆滑白嫩的掌心,眸色淡漠。
男人从怀中掏出钥匙,提醒道,
“司荼小姐回去后,要在仆从的看护下才能打开。”
这奴隶太过凶狠,可不能伤着尊贵的马格利特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否则,他这角斗场也不用开下去了。
“你在教我做事?”
司荼直接用钥匙将他脖颈上的锁链打开,随意地丢给男人。
视线落在他身上,司荼皱起精致的眉毛。
那被野兽撕成条状的布料,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看着异常狼狈。
褪下身上的披风,司荼将其盖在他裸露的身体上。
在她眼中,他不是奴隶,是个活生生的人,需要尊重。
握住他的手腕,司荼带他离开这个吃人的牢笼。
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撒斯姆有些不适地眯着眼睛。
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掌心,温软的触感令他感到有些不真实。
鼻尖不再是地下牢笼潮湿的腐臭味,取而代之的是来自于眼前少女的独有体香。
他……,好像被救了。
但这,会是另一个地狱吗?
看着少女披散下来的金发,撒斯姆抬起沉重的胳膊,却被回头的司荼抓了个正着。
“你想干嘛?”
不会想着现在就弄死她吧。
呵,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狗男人。
撒斯姆抬起黑眸,十分认真道,
“你身上好像有光,我想……,抓来看看。”
久违的光明令他心颤,不真实的错觉令他惶恐。
直到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发丝时,撒斯姆才放下心来,嘴角勾着满足的微笑。
真好,他这辈子,也算是接受过光明神眷顾的人了。
第109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4)
这厮,发什么疯呢?
还没等司荼作出反应,眼前瘦弱的男人就拽着她的手腕倒了下去。
司荼一时还真就被他带倒,呛了一鼻子的灰。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头顶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一只宽大的手掌出现在她面前。
拍了拍被弄脏的衣裙,司荼径直站起身来,打量着眼前的人。
白色烫金祭袍罩在他的身上,卷曲的金发令人如沐圣光。
看着倒是……,人模狗样。
【滴,本位面男主出现】
自然地收回掌心,坦普尔笑容和煦,绅士地朝司荼行了个贵族礼,
“司荼小姐,好久不见。”
她有见过他?
“上次在皇室宴会,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见她满含疑惑,坦普尔解释着。
可惜,司荼并没有与他叙旧的打算。
“可能吧,不过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好在马车离这儿不远,司荼唤来仆从,将晕倒的撒斯姆扶上马车。
“等等。”
见她要走,坦普尔立即追了上去。
“祭司大人还有事?”
坦普尔·路易是路易十四最小的儿子,从小被送到光明殿培养,如今已是光明殿的大祭司了。
他,即代表着光明神的意愿。
如果说撒斯姆是极致的黑暗,那坦普尔就是极致的光明。
但在那场劫难中,就算是贵为大祭司,也难逃死亡的命运。
“请光明神原谅我的不敬,我想跟司荼小姐讨要一个人。”
坦普尔瞳孔清澈,像是一颗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钻石。
要是阿加莎在的话,一定不会拒绝来自光明神的请求。
可惜,司荼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如果是他的话,我想,我是要祈求光明神的宽恕了。”
司荼半开着玩笑,可语气没有半点退让。
因为她知道,他口中讨要的人,是撒斯姆。
只不过,坦普尔身处光明殿,又如何得知撒斯姆的所在之地?
坦普尔满脸失望,可骨子中皇室的修养,不允许他再纠缠下去。
“不,光明神会保佑它每一个信徒的,尤其是像司荼小姐这么美丽的人。”
坦普尔让出一条路来,俊美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保佑它每一个信徒?
司荼拉下礼帽的白纱,红唇勾起,轻笑道,
“能够与大祭司沐浴在光明神的普照下,是我的荣幸。”
现在的人们有多信奉它,将来就有多厌恶它。
当神明失去光环,这一切都会变得荒唐可笑。
马车行至马格利特家族庄园。
管家出来迎接,看到马车上浑身是血的人,吓了一跳。
刚要说些什么礼仪,却被司荼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将他扶到客房,再让医生来清理一下他的伤口。”
总之,她不想去处理这个脏兮兮的人。
【你说让他怎么死才好呢?】
司荼端着花茶,目光落在窗外一望无际的花园。
红玫瑰肆意生长,朝露还未完全滴落,娇艳欲滴。
令她……,不由得想到那晚的血色盛宴。
【要不宿主先跟他相处试试看?】
系统莫名发抖,看来宿主对这个位面的反派心理阴影还挺大。
呵,谁要跟这个狗男人相处。
“司荼小姐,您快上来看看吧。”
女仆匆匆忙忙地下楼,声音焦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放下花茶,司荼动作优雅地起身。
“是您带回来的客人……,他、他不愿意让我们近身。”
甚至还拿出了把锋利的匕首挥退着他们。
那双红眸,看着就吓人。
可既然是小姐的贵客,他们也不能采取强硬措施。
“我上去看看,一会儿让医生直接上来。”
可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迈着优雅地步伐,司荼来到房间,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见没有人回应,司荼一把推开门,垂下的窗帘将最后一丝光明都遮住。
黑暗与她同在,视线落在圆床上,并没有他的影子。
倏然,猛觉一道寒风袭过,司荼整个人被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细嫩的脖颈上,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他是跟她的脖子对上了吗?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撒斯姆瘦弱的胳膊压住她的肩膀,语气凶狠,但匕首却没有再向前。
看样子,还不算完全的忘恩负义。
“司荼·马格利特,你终生要侍奉的主人。”
直视他的双眸,司荼勾起他的下巴,踮脚凑到他的耳边,
“乖,叫声主人。”
果不其然,那把匕首随着她的前进,而后退。
躲在空间里的系统瑟瑟发抖,这就是战神大人吗?
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看着那把逐渐远离自己的匕首,司荼红唇勾起,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似宝石般耀眼。
一味地对他好,可不一定会卸下他的防备。
循循渐进,才是上上之策。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味,撒斯姆收回匕首,可胳膊依旧桎梏着她。
“主人的眼睛是被女巫施了魔法吗?”
那么美丽,比这世间任何一件珠宝都要闪耀。
好看到,他想要亲手挖下来,珍藏在身边。
“撒斯姆,我的名字,将所有的忠诚都献给我亲爱的主人。”
撒斯姆半跪在司荼面前,神色隐于黑暗中,眸中涌动着暗光。
呵,主人?
一个贵族家的小姐,也配做他的主人?
但他需要成长的时间,暂时低头,并不代表他永远臣服。
【他这声主人叫得,可真是不情不愿】
不过看他低头温顺的模样,司荼还是心情大好。
揉了揉他的发顶,司荼半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
“先去浴室将自己洗干净,一会儿会有医生来给你处理伤口。”
这张脸倒是极品,可惜了这性子,桀骜不驯。
表面的温顺只是在等待下一次露出獠牙的机会。
这个道理,司荼不会不懂。
所以她需要尽快动手了。
咚咚咚——
敲门上响起,女仆站在外面,恭敬道,
“小姐,肖恩医生到了。”
“我马上就下去。”
轻拍了下撒斯姆的肩膀,司荼起身,动作依旧优雅地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呵,还真是个惺惺作态的女人。
他当时……,怎么会将她跟光明神联系起来?
第110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5)
昂贵的蕾丝裙角垂着流苏,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长廊。
回到客厅,司荼端起刚续上的红茶,慢慢品着。
“司荼小姐的病人呢?”
医者父母心,肖恩见她不着急,不由得出声道。
“不着急,他还死不了。”
这副无所谓的语气,还真有几分高傲贵族的模样。
放下手中的金丝瓷茶杯,司荼正色道,
“我需要您手中一样东西。”
肖恩疑惑,“仅凭司荼小姐吩咐。”
他只是个医生,自然要受雇主的差遣。
似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司荼故作憔悴,
“哦,我的光明神啊,最近烦心的事情可太多了,我都难以入眠。”
肖恩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会给小姐一些可以令您夜晚好眠的药物。”
“感谢光明神的庇佑。”
司荼双手合十,期待地看着面前的人。
“但半颗足矣,小姐使用时一定要注意剂量。”
剂量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肖恩不由得加重了些语气。
可惜,司荼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接过瓷瓶,司荼笑得温柔可亲,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神像,
“那就多谢肖恩医生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司荼也不打算跟他继续周旋,
“病人就在客房,女仆会带您过去的。”
“愿光明神保佑您,我亲爱的司荼小姐。”
肖恩转身离开后,司荼握着瓷瓶,红唇缓缓勾起。
光明神不会保佑她的,但今晚,撒斯姆也别想被保佑。
【宿主大大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这样的宿主让它感受到有亿点点压力。
【谁会嫌弃一劳永逸的方法呢】
说不定撒斯姆死了,她的位面任务也就完成了。
那接下来,就让他好好享受剩下的美好日子吧。
肖恩处理完他的伤口后就离开了庄园,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安眠药的剂量。
夜幕将至,繁星点点,晚风吹开纱帘,带着些许温柔。
司荼迈开长腿,第一次来到杂乱的厨房。
惊得女仆们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不安地低着头。
“这就是今晚要用的奶酪浓汤吗?”
女仆连连点头。
扫视了一圈,司荼见她们都垂着脑袋,抬起胳膊,似是不经意地划过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汤。
“辛苦各位了。”
司荼脸上挂着主人慰劳仆从的微笑,得体又优雅。
四颗药丸,剂量足够了吧。
【可不咋,都超正常剂量八倍了】
系统没好气道。
但对于自家宿主的做法,它也没办法多加干涉。
毕竟这个位面的任务只是阻止世界崩坏。
而能够崩坏这个位面的人,只有反派。
“把汤端给我最尊敬的客人吧。”
司荼吩咐着,唇边笑意更甚。
杀了他,才能阻止六个月后的末日。
他死了,皆大欢喜。
女仆手脚麻利的将汤盛好,端到餐盘上。
可刚要送出去,餐盘应声碎裂,汤水撒了一地,浓郁的奶香溢满整个厨房。
“对不起,司荼小姐,我重新再盛一碗。”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这餐盘怎么就碎了?
司荼面上仍旧挂着淑女笑容,可心头却隐隐不安。
果不其然,餐盘再次碎裂。
这回可真的把这个可怜的女仆吓坏了,跪在地上苦苦祈求。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不想丢掉。
叹了口气,司荼将人扶起,
“先起来吧。”
走到汤锅前,司荼亲手盛了一碗热汤,不出意料,也碎了。
“看来今天光明神是不想让我这位客人喝上奶酪浓汤了。”
司荼故作轻松,可说出的话,却令在场之人打了个哆嗦。
“那就换成甘蓝海鲜白汤吧。”
拿出一块丝绸帕子,司荼用力地将不小心溅在指尖的汤汁给擦拭掉。
【他又不是男主,难不成也会受到天道保护?】
穿过富丽堂皇的长廊,司荼不自觉地走到撒斯姆的房间前。
【毕竟是可以与男主对抗的反派,也属正常】
对于这个结果,系统并不意外。
【可偏偏,我就是不信这个天道】
系统:宿主好勇哦。
女仆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就将汤送来了。
有些惊讶地看到司荼站在房间外,女仆迅速低下头。
主人家的事情,容不得他们这些奴仆置喙。
可今天司荼小姐花重金从角斗场买下了个贱奴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王都了。
估计一会儿伯爵回来,就要兴师问罪了。
“把汤给我吧。”
端着餐盘,司荼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才进去。
好在还剩下了三颗药丸,司荼不遗余力,全都撒进汤里。
深呼吸了一口气,餐盘并没有碎。
纱幔重重,软床上的少年猛地起身,一双凌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这个女人来干嘛?
轻嗅着房间浓郁的食物香气,撒斯姆肚子不争气地叫出了声。
他在角斗场就没有吃过几片面包,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司荼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像是邻家大姐姐般,真挚道歉道,
“哦,请光明神赦免我的疏忽,你一定饿了吧,快来尝尝这碗汤。”
我特意为你准备的、送你下地狱的羹汤。
强撑起身子,撒斯姆虽然饥肠辘辘,但多年的警觉性仍旧令他不敢放松警惕。
对上他那双炯亮却充满危险的眸子,司荼托着餐盘的手抖了抖。
他……,该不会察觉出什么了吧。
撒斯姆没有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贵族出身的女人,会亲自送汤给低贱的奴隶吗?
司荼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维持着她温柔大姐姐的人设。
将还在冒着热气递到他面前,司荼笑意盈盈,
“趁汤还热,快喝了吧。”
她可是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系统:啧啧,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撒斯姆鼻尖微动,略显迟疑地喝了一小口汤。
“我就知道,撒斯姆最乖了。”
司荼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泛着光泽,整个人在灯光的折射下,像是镀了层圣辉。
“喝完,记得把碗交给外面的女仆。”
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司荼转身,笑意顷刻间消失。
将门紧紧关上,司荼背靠着琉璃墙壁,长舒了口气。
真好,终于能送他去见光明神了。
第111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6)
热汤被撒斯姆喝得精光,胃部是久违的舒服。
原来,吃饱的感觉,这么幸福啊。
重新躺回大床上,撒斯姆看着自己被包裹得完好的伤口,陷入沉思。
刚才听女仆说,这汤,是她特意吩咐熬的。
这个贵族小姐,似乎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坏。
撒斯姆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司荼披着羊绒毛毯,捧着本书。
上面的字,她是一个都没看进去。
怎么还没动静?
不应该啊,她亲眼看他喝了一口,而且碗也空了。
匆匆地马蹄声从门外传来,仆从们的鞠躬问好声,将司荼的思绪打断。
合上书本,司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看来,麻烦又来了。
“司荼·马格利特!”
威严愤怒的声音响起,司荼漫不经心地抬起眸子,毫不在意。
男人一身精致华贵的燕尾服,头发被梳得光亮,大步走来。
如果忽略他那生气的表情,唔,应该算得上是位绅士了。
“父亲大人,晚安。”
缓缓起身,司荼提着裙子,优雅地行礼问好。
啊,这该死的贵族礼仪。
伯恩·马格利特身旁是位身着深蓝长裙的贵妇,颈上戴的珠宝,是令整个王城贵女都趋之若鹜的海蓝之晶。
“愿光明神保佑您,我的母亲。”
司荼再次屈膝行礼问好。
“哦,我亲爱的女儿,以你的修养,怎么会做出这种令家族蒙羞的事情呢?”
贵妇拿出手帕,抚在伯恩的肩头,擦拭着眼泪。
“你最好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马格利特家族不会承认你这个长女!”
伯恩被她淡然的态度激怒,极力维持着他绅士的风度。
可这一切,在司荼眼中只剩下嘲讽。
黛眉轻佻,微抬起下巴,司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这个样子,可真是傲慢极了。
看来不给他一个答复,今晚是要闹得鸡飞狗跳了。
“我亲爱的母亲,可以给我跟父亲留下个单独说话的空间吗,我想光明神不会拒绝我这个淑女的请求的。”
伯恩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司荼一个眼神制止。
“夫人先回房间休息吧,我会劝说她的。”
感受到司荼的胜券在握,伯恩难得慌乱,难道那件事被她知道了?
艾拉止住低泣,深深地看了眼女儿,最终跟随女仆回了房间。
重新坐回沙发,司荼不紧不慢地品着咖啡,眸色一片寒凉。
“你是马格利特家族的长女,要知道,你身上肩负着……”
“肩负着联姻的责任。”
司荼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事实如此,无可辩驳。
长女的名声虽然好听,可终究不过是为家族更上一层楼的祭品罢了。
“父亲今天去了卡顿山庄?”
被司荼这么一问,伯恩绿色的眸中闪过慌乱。
“我是陪你母亲去视察庄园的……”
“原来父亲也知道那是属于我母亲的庄园。”
低啜了口略显苦涩的咖啡,司荼面含嘲讽。
母亲的家族罗贝尔远比马格利特家族富有得多。
可偏偏伯恩是个不安生的主儿,非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司荼·马格利特,你这是什么意思?”
瞧瞧,他急了。
司荼搅动着银匙,动作优雅,却又带着无上的讽刺。
“还需要我说得再明白些吗,我敬爱的父亲大人。”
重重的将汤匙扔回瓷杯中,发出刺耳的响声。
“这就是你身为马格利特家族长女的修养吗?”
伯恩被她的反抗激怒,一点点失去理智。
看来,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唔,不知在卡顿庄园里,我那亲爱的妹妹住得可心安?”
在母亲的庄园里养着情妇的女儿,他可真是好样的。
伯恩瞳孔骤缩,颤声道,“不可能,我明明……”
“明明神不知鬼不觉?”
司荼轻笑,那声音像是穿堂的凉风,一点点冰冻着伯恩的心脏。
“东方有句老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将伯恩送给艾丽斯的珠宝摆在他面前,司荼笑得讽刺,
“这句话,放在父亲身上,特别合适。”
伯恩歇斯底里地低吼着,不再维持那可笑的绅士礼仪。
“你到底想怎样?”
终于是说到正题了,司荼懒散地整理起衣裙的褶皱,轻笑道,
“我的事父亲就别管了,作为交换,我会帮你把艾丽斯接到马格利特庄园来。”
放在眼皮子底下,才算安全。
她可不想再让她在外面羽翼丰满了才回来。
“成交。”
似是脱离般,伯恩瘫软在沙发上,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红唇勾起,司荼扶着冰凉的扶梯,回眸道,
“那就……,祝父亲大人好梦了。”
刚才还那么神气,这会儿就偃旗息鼓了。
还真是,经不住威胁啊。
路过撒斯姆的房间时,司荼美眸眯起,门缝不大不小,正好能将客厅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
看来,人还没死。
果然顶着反派光环人,就是不一样。
听到脚步声的少年,迅速躲在门后,莫名有种偷窥的羞耻感。
客厅的动静太大,他是想探听消息才打开门缝的。
只不过没想到,她……,会为了他,与自己的伯爵父亲对峙。
甚至,她还成功了。
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勇敢。
或许,他该尝试着去放下自己的敌意了。
撒斯姆的动作牵动着他的伤口,鲜血丝丝溢出,染湿了纱布。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顺着门缝,偷偷地看着离去的司荼。
【他的黑化值降了没?】
如果这般维护还是没有动静,那她只能另想办法了。
【没、没有】
系统语气弱弱。
呵,还真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啊。
司荼回到房间,套上黑色的斗篷,披着月色走出庄园。
【哎,宿主大大你这是要上哪去啊】
大晚上的,睡觉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当然是去,买、凶、杀、人】
安眠药不成,那就再换个方法,她就不信他真的是坚不可摧!
来到一处幽暗僻静的地方,司荼开门见山,
“十根金条,帮我去杀一个人。”
男人右脸的疤痕格外可怖,哑声问道,
“谁?”
司荼语气微顿,可还是下定决心,
“马格利特庄园的——撒斯姆。”
第112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7)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落人间,露珠落在红玫瑰绽放的花瓣上,娇艳欲滴。
推开明窗,司荼心情大好。
昨晚一夜安眠。
来到餐厅,长桌上摆满了佣人们精心准备的早餐。
司荼喝了杯牛奶,刚要拿起吐司,却被匆匆赶来的仆人打断。
“小姐,外面有个黑衣男人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您。”
看到那个熟悉的盒子,司荼心里咯噔一声,再也没了好心情。
吧嗒——
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十根金条。
“他让我给小姐带句话,说是他能力有限,辜负小姐的信任了。”
女仆身子颤抖,那男人一看就是混迹于黑暗的杀手。
她该不会撞破小姐买凶杀人的秘密了吧?
看了眼女仆哆嗦的手,司荼拿过锦盒,大发慈悲地放她走了。
呵,还真是命硬。
【看来宿主是真的杀不死他】
系统有些幸灾乐祸。
【我是杀不死他,但并不代表别人杀不死】
气运之子总可以吧。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撒斯姆的伤好了大半,活动自由。
阴沉的目光落在楼下金发少女忧郁的脸庞,撒斯姆心头一钝,陌生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
她……,在为什么而忧伤呢?
“主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少年姿态随意,碎发顺从的贴在额头,看起来无害又乖顺。
可经历过末日的司荼,可不会被他的表面所迷惑。
看着他完好的模样,司荼心里问候了好几遍光明神。
“唔,我在想,要如何安置你呢。”
少女细眉皱起,看起来极为伤头脑。
系统:你是在想怎么弄死他的吧。
“能够守在主人身边,是光明神赐予我最大的幸运。”
撒斯姆鞠躬弯腰,姿态看似十分虔诚。
在他低头垂眸的瞬间,冷笑划过司荼的嘴角。
可真是讽刺呢。
“不如……,就选你做我的执事吧。”
再次抬头,撒斯姆跌入少女满含笑意的紫罗兰色双眸。
这双眼睛,可真令他迷醉。
令他不由得,一再沉沦。
“我的荣幸,我最亲爱的主人。”
之后的几天,司荼让教养她礼仪的麦尔斯修女教授他贵族的礼仪。
总归是要将他带出去的,丢人可是丢得她司荼的脸。
不过好在,他学东西极快。
司荼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享受着来自于未来反派大魔王的服侍。
“小姐,请用茶。”
精致的托盘贴合在他的手上,撒斯姆敛眸,靠近着面前容貌艳丽的少女。
“或许,你该再弯一下腰。”
看着面前个头已渐渐高大的少年,司荼心头憋了股怨气。
哦,她最敬爱的光明神啊,怎么还不来把这祸害给收走。
阴影将她完全包裹住,撒斯姆仪态优雅,挑不出任何失礼的地方。
可偏偏司荼非不肯放过他。
“喂我。”
执事的礼仪,在主人没有接过杯子前,他是不被允许放下托盘的。
而面前骄纵的少女,睁着紫罗兰色的双眸,沐浴在阳光下,衬得她天使的容颜更加绝美。
单膝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撒斯姆将杯沿小心地递到司荼红唇边。
“主人,请用茶。”
白色手套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娇嫩的皮肤,而此时的撒斯姆,只觉得它碍眼。
阴影消散,身前的少年卑躬屈膝,格外温顺。
低头抿了口红茶,司荼红唇弯起,
“看来麦尔斯教得还不错。”
可惜魔王就是魔王,伪装的乖顺,又能持续多长时间呢?
“阿加莎下午邀我去用下午茶,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执事的职责就是要伺候好主人,一切以主人的需求为先。
可撒斯姆心头还是抑制不住的泛起涟漪。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可以肯定,面前这个贵族小姐对他没有恶意。
或许这次,他是真的得到光明神的眷顾了吧。
系统这回轮到给反派默默点蜡了。
你清醒一点!她是想弄死你的啊!
无能狂怒中ing。
下午的阳光有些烈,撒斯姆贴心地替司荼戴好礼帽。
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黝黑的眸子罕见地有了几丝人气。
马车行驶至贝塔家族的庄园,稳稳停住。
将烫金帖子递给撒斯姆,司荼静静地坐在马车上。
门仆拿着拜帖,眼神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嘲讽。
“原来奴隶摇身一变也能成执事,不过贱奴就是贱奴,骨子里肮脏的血是改变不了的。”
整个王都谁不知道,马格利特的继承人捡了个小奴隶。
还把他当个宝宠着。
可真是上流圈的一大稀事。
“呸,下等的东西!”
门仆辱骂着,将内心的不甘与嫉妒尽数宣泄在撒斯姆的身上。
见他不为所动,门仆双拳锤在他的肩膀上,讽刺道,
“哼,你以为司荼小姐的好心会维持多久,不过是仗着一副好皮囊,惯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罢了。”
动作迅速地握住他的拳头,撒斯姆黝黑的双眸像是一条毒蛇般,紧紧地盯着他。
阴冷的目光,令门仆胆寒。
唔,这些人的嘴还真是该缝死。
或许,将他们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才更合他的心意。
眼尾渐渐发红,撒斯姆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双手力道加大。
“放肆!贝塔家族百年的底蕴就教出你们这些货色吗?”
马车虽有隔帘,但他们说得声音太大,连司荼都听不下去了。
就算是辱骂他,也轮不到这些人!
听到身后娇俏的声音,撒斯姆顿时清醒过来,转过身去,眸色盛满了无辜与可怜。
对上他那双发红的眸子,司荼呼吸一滞。
这让她联想到了在大殿中,他也是睁着这么一双血眸,手段残忍地杀了所有人。
但这一次,他的红眸中并没有杀戮。
倒像是,被欺负得很惨的小可怜。
见司荼气势汹汹的走来,门仆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看来我需要好好跟阿加莎说明一下,对于你们失礼的表现了。”
跟着司荼走进庄园,撒斯姆倏然回头,朝他们露出恶魔的微笑。
而今天发生在贝塔庄园的一切,无疑又成为了这些贵族们的谈资。
贵族与奴隶,本就是不该相交的两条线。
偏偏司荼,却打破了它。
第113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8)
花园里,向日葵开得正盛,几位贵族少女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听说阿加莎这次还邀请了司荼。”
身着粉色纱裙的卡米拉用着茶点,语气轻蔑。
“哦,我的光明神啊,她现在不应该和那个奴隶厮混在一起吗?”
红发少女惊叫着,满是不可思议。
步入花园的阿加莎听到两人的议论,眉毛拧起,
“厮混!亲爱的安曼达,这可不是个淑女能讲出的词汇。”
安曼达:你不是也说了吗?
阿加莎:我又不是淑女。
“奉劝你们一句,这些话可不要被司荼听到,马格利特家族可不是好惹的。”
还未等阿加莎落座,身后就传来一道明艳的声音。
“什么话不要被我听到?”
少女一袭白色一字肩纱裙礼裙,颈间的珠宝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对于司荼的美貌,这些贵族少女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视线落在少女身旁的撒斯姆身上,瞳孔微缩。
这是那个从角斗场带回来的小奴隶?
一举一动无不流露着极好的修养,就连这张脸,都十分英俊。
怪不得司荼一直待他像块宝贝呢。
绕过几人,司荼径直坐在她们对面,姿态优雅。
女仆适时得为她端来一杯红茶,却被身旁的撒斯姆截住。
视线下是白色的手套,撒斯姆动作流畅地将茶杯放到她面前。
“请用茶,我亲爱的主人。”
那恭敬乖顺的姿态,令在场的贵女们都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司荼用银匙挖了点玫瑰酱,低头露出细白的脖颈。
喝了一小口后,又朝他勾了勾食指。
撒斯姆弯下腰,侧耳倾听主人的吩咐。
“以后在外面,唤我小姐就好。”
主人什么的,在外面喊起来还怪羞耻的。
系统:呵,原来宿主还要脸啊。
“好的,我亲爱的司荼小姐。”
撒斯姆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令在场之人都陷入了迷醉中。
提起裙摆,司荼站起身,优雅依旧,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执事,撒斯姆。”
环视四周,司荼故作苦恼般,又补充道,
“也就是刚才你们口中那个和我厮混的小奴隶。”
心虚的卡米拉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将红茶撒了出来,指尖也被烫伤。
“哦,我的光明神啊,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看着她狼狈的动作,司荼红唇弯起,
“比起这些,我认为更糟糕透顶得是你粉色衣裙,或许深色会更搭你。”
卡米拉肤色偏黑,无论她用尽什么方法,都无法让她的肌肤看起来跟司荼一样白嫩。
偏偏,她又喜欢粉色。
卡米拉最讨厌别人拿她的肤色当做谈资,一时口不择言起来,
“呵,高贵如你的马格利特长女,居然会喜欢上一个低贱的奴隶,你才是那个最该被嘲讽的人。”
不顾衣裙上的茶渍,卡米拉宣泄着怒气,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抹冰凉如毒蛇般的视线。
“住嘴!”
眼见着自己的宴会被破坏,阿加莎也是没了好脾气。
“是你先谈论起司荼来的,卡米拉,捡起你那掉落在地上的修养。”
自知无礼,卡米拉脸色羞愧通红,借故离开了花园。
“唔,这向日葵开得还真的热烈啊。”
就像是怒放的生命,张扬明媚。
司荼小口抿着红茶,心情大好地欣赏着花园景色。
“比不上你后院那些红玫瑰。”
要知道马格利特家族庄园栽种的红玫瑰品种,仅此他们一家。
两人互相吹捧着,将一旁的阿曼达晾在一边。
“说起来,你这次又有什么事情找我?”
这帖子可不是白送的,司荼可不信阿加莎会平白无故找她喝茶。
“哦,我的光明神啊,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从银托盘中拿出烫金邀请函,阿加莎故作神秘,
“这场宴会可是位贵人托我承办的,你们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司荼对于贵族宴会向来是没什么耐心,刚要婉拒,却对上阿加莎那双水汪汪的碧眸。
“我亲爱的司荼,你是不忍心让我一个人打理这些的是吗?”
司荼:直女,勿cue,谢谢。
【宿主答应她,男主会出现在这场宴会】
握住她的手,司荼故作欣喜,
“哦,能帮到美丽的阿加莎小姐,可真是我的荣幸。”
得到她肯定的回复,阿加莎松了口气。
回到马车上,司荼并没有看到那几个失礼的门仆。
想必应该是被阿加莎处理掉了。
【之前阿加莎并没有举办过什么宴会啊,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宿主大大重生的蝴蝶效应吧,之前男主不也没露过面嘛】
见她陷入沉思中,撒斯姆及时开口,磁性的嗓音令司荼晃神,
“主人,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他指的是那两个对司荼出言不敬的人。
杀人嘛,他是行家啊。
抬起饱含雾气的眸子,司荼奇怪道,
“你只需要跟着我去参加宴会就好了。”
他一个执事还想干嘛?
“我可以帮主人解决掉一些麻烦。”
尤其是那些多嘴之人,她们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撒斯姆的声音很轻,可司荼仍旧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杀意。
【他不会是想弄死阿曼达她们吧?】
【是哒】
系统答得欢快,反派终于是要找回场子了!
寒意爬满全身,司荼指尖微颤,她还是无法摆脱那场血色噩梦。
“主人,似乎是……有些冷。”
褪下白色的手套,撒斯姆半跪在司荼面前,低声道,
“请允许我的冒犯,亲爱的主人。”
大掌包裹着她的掌心,撒斯姆低头替她哈着气。
神色温顺,姿度恭谨。
可司荼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嗜血魔王。
司荼想要抽回掌心,可却被撒斯姆提前洞悉了她的意图,大掌紧握。
“主人还是乖一点,比较好。”
撒斯姆嘴角勾着无害的笑容,一双闪亮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她,危险又迷人。
司荼别开头,想要挣扎的心思,就这么被扑灭了。
说实话,她有点怂。
掌心被他灼热的大掌所包裹着,热气不断传来,司荼脸颊有些发红。
还有种莫名羞耻的感觉。
第114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9)
呼吸略显急促,司荼忙别开脸,声音稍显慌乱,
“去克莱迪斯大街。”
对上撒斯姆疑惑的眼神,司荼解释道,
“你需要一身礼服,我亲爱的执事大人。”
夕阳还未落下,街市依旧热闹,马车停在小巷边。
撒斯姆率先下车,恭敬地守在马车前,朝司荼递上了有力的臂膀。
扶着他的胳膊下来,面对着熙攘喧闹的人群,司荼皱了皱眉。
她一向不喜欢热闹。
“主人若是不喜欢,就先回马车吧,我可以自己来的。”
撒斯姆握住她微凉的掌心,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她面前。
司荼轻摇了摇头,
“我总要适应一下人群。”
毕竟这里是人类的群居社会,她总要适应。
人群熙攘,可也是人间烟火。
卖苹果的大叔脸庞红润,在夕阳下格外生动。
卖鲜花的小姑娘垮着花篮跑过来,睁着湛蓝色的双眸,
“大哥哥要给你的心上人买束花吗?”
撒斯姆似乎心情格外不错,俯下身子精心挑选着花朵。
扔了几个铜币给她,撒斯姆将花捧到司荼面前。
“看在美丽的玫瑰面子上,主人笑一笑吧。”
总沉着张脸,一点都不可爱了。
玫瑰浓烈的香气在鼻尖绽放,司荼回过神来,落入他璀璨的双眸。
如果将他一直养在身边,六个月后的末日,会不会避免?
可司荼不敢拿整个王城人的性命去赌。
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在六个月后都会变得黯淡无光。
贫穷、饥饿、杀戮、抢掠会席卷每一个人,谁都没有办法逃脱。
【为什么宿主不尝试一下驯养大魔王的快乐呢?】
这不比弄死他刺激?
【驯养失败的话,你替我死啊】
司荼没好气,连着被他杀了两次,她现在都对他有心理阴影了。
【再者,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一切都是从男主的出现开始发生改变的吗?】
她有预感,这次宴会,坦普尔还会有所动作。
接过娇艳的红玫瑰,司荼笑得美艳,
“马格利特庄园后花园有的是红玫瑰,而且整个王都仅此这一种。”
花园里的玫瑰都是由花匠精心培育,而司荼手中的这一束,是野玫瑰。
应该是在郊外野蛮生长的。
刺多,但花瓣颜色更为艳丽。
倒有些像,眼前这个人。
“主人就当是我想逗您开心的吧。”
看惯了温室里的红玫瑰,也该让她换换口味了。
或许,郊外野蛮生长的野玫瑰,更适合她呢。
撒斯姆垂着头,黑眸迅速地划过一道暗光,嘴角勾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再次抬头,又是一副乖顺的样子。
握住她的手腕,撒斯姆轻声提醒道,
“主人,我们该去成衣店了。”
视线落在两人触碰的肌肤上,司荼想要收回,头顶却传来他温润低沉的嗓音,
“还是我牵着主人比较好,这里人太多,我怕您会走丢。”
看着身边有些空旷的街道,司荼嘴角微抽。
人太多?
太阳都快下山了,卖苹果的大叔都要收摊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用牵这个动词,她才是主人的好吗?
对上她充满怒火的双眸,撒斯姆轻笑,宛若拂面的春风,
“主人要跟紧我,乖乖的,好吗?”
少年褪去满身黑暗阴郁,沐浴在夕阳之下,如神祇般耀眼。
或许,他也能成为光明神最忠实的信徒呢?
见她不再反抗,撒斯姆嘴角笑意更甚,黑眸炯亮,开心得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可正是如今司荼对她的默认纵容,才导致日后的撒斯姆更加放肆猖狂。
来到成衣店,感谢光明神的庇佑,老板还没有关门。
“欢迎司荼小姐的光临,您这次需要什么样式的衣裙呢?最近从遥远的东方古国,运送来了不少的绫罗绸缎。”
司荼是这里的常客,老板自然认得出来,热情地介绍着。
侧过身子,司荼指着身后的撒斯姆,摇头道,
“今天是要给他买衣服。”
执事的常服虽然中规中矩,可在引领整个王都贵族服饰潮流的司荼眼中,太过平庸。
“瞧瞧这身衣服,简直是糟糕透了,我都忍不住想把它撕下来。”
司荼语气满是嫌弃,没有注意到身后撒斯姆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撕下来?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老板上下打量着撒斯姆,用手指比划着目测尺寸,
“司荼小姐放心吧,我会替您找到最适合他的衣服。”
主要是人长得好看,再好看的衣服都只是衬托。
“有劳了。”
司荼坐在窗边,拨弄着怀中开得热烈鲜艳的野玫瑰。
老板将撒斯姆带到试衣间,没过多久,帘子被拉开,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衬得他的肩膀愈发宽厚,白色的衬衫干净整洁,像是从油画中翩然走出的贵族少年。
凌乱的黑发被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黑眸淬满了星光,耀眼夺目。
【嘿,宿主醒醒,口水都流出来了】
啧啧,这么帅气的反派弄死多可惜啊,关在小黑屋自己享用不好吗?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有一秒钟的时间沉迷在撒斯姆的美貌中无法自拔。
但,那也只有一秒钟。
越美丽的事物,就越危险。
司荼可不想,引火烧身。
“主人,我好看吗?”
他步履稍显匆忙,迫不及待地走到她的身边,想要赢得一句夸赞。
哦豁,这孔雀开屏求偶的既视感是个怎么回事啊?
红唇弯起,司荼扮演着温柔贵族小姐的人设,
“真是没想到,我的执事会如此深得光明神的眷顾,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美极了。”
美是真美,但倒也不至于让司荼这么夸张。
但维持人设嘛,不寒碜。
“主人喜欢就好。”
得到了想要的夸赞,撒斯姆心情愉悦,眉眼都绽放着极致的欢喜。
对上他那双灿若繁星的眸子,司荼有短暂的失神。
纯粹的黑眸像是块黑曜石般,紧紧地吸引着她所有的注意力,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其中。
看出她的失神,撒斯姆嘴角弯起的弧度更为明显。
他的主人,还真是可爱,可爱到令他想要将她一口吞掉。
再也不跟她分开。
第115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0)
“司荼小姐还满意吗?”
老板的话令她回过神来。
“自然满意,你的品位,我一向放心。”
环视着四周展出的男士服饰,司荼挑了十几件自己合眼的,
“这个,那个,还有这些,全都要了。”
马格利特家的长女果然出手不凡,老板喜笑颜开,动作麻利地将衣服包好。
让仆从将这些东西放置到马车上,司荼与撒斯姆原路返回。
两人走在路上,格外登对,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白色的纱裙与精致的西装,十分搭配,就好像,这条路是通往神圣的教堂。
而他们,是即将结为连理的新婚夫妇。
偏偏撒斯姆握住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路上见到他英俊容颜的小姑娘,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祈求着光明神也能赐予他这般优秀的丈夫。
感受到掌心的热度不断攀升,还有周围人若有如无的调侃,司荼无奈道,
“撒斯姆,你该松手了。”
她可不想被别人误会。
要是再传到那些贵族人的耳中,恐怕她又要成为王城的焦点了。
“可这条小路铺满了鹅卵石,我怕放任主人自己走,会摔倒的。”
撒斯姆睁着无辜的眸子,话语中都是对司荼的担心。
“我长这么大,还不至于不会走……”
话音未落,司荼脚下尖锐凸出的鹅卵石差点将她绊倒。
他这是长了张乌鸦嘴吗?
笑意爬满少年的眼角,黑眸更显无辜,
“我就说嘛,还是我牵着主人吧。”
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司荼默默抓紧了撒斯姆的手臂。
“要是主人还害怕的话,我也不介意抱着您。”
看着葱白的指尖紧抓着自己的袖口,撒斯姆眸中笑意更甚。
马车启程奔向马格利特庄园,而路上,司荼莫名有些烦躁。
下了马车后,司荼一眼就看到了庄园外,停着带有卡顿山庄标志的马车。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看来她这位父亲大人,还真是急不可耐呢。
她还没有将艾丽斯的事情跟母亲说,伯恩就将她这位好妹妹给带到家里了。
迈着优雅的步伐,司荼提着裙摆,贵族礼仪风范尽显。
站在两旁的仆人纷纷低头问好。
客厅传来娇俏的女声以及和蔼的男声,气氛格外温馨。
呵,还真是父慈女孝呢。
高跟鞋踩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回荡着清脆的响声,令客厅的两人停止了交谈。
白色蕾丝手套抚过微乱的金色长发,与艾丽斯的首次见面,她可不能输了气势。
撒斯姆恭敬地站在她身旁,黑色的精致西装,板着张脸。
大门被他拉开,司荼走了进去,抬起下巴,扫视着客厅中的两人。
见她回来,伯恩立即上去介绍道,
“亲爱的艾丽斯,这位是你的表姐,司荼。”
呵,还加个亲爱的前缀,这心偏得也太离谱些了吧。
少女指尖绞着粉色衣裙,不安地眨着碧色双眸,看起来无辜可怜极了。
“姐姐好。”
可这一张嘴,司荼的脸就阴沉下来了。
“姐姐?抱歉艾丽斯,我的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你该称呼我为表姐。”
又要开始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吗?
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少女肩膀颤抖,长长的睫毛不安得抖动着,惹人怜惜。
“对、对不起,我是见表姐亲切,所以才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姐姐。”
瞧瞧这张无辜的脸庞,可真是令她想要撕碎啊。
“姐姐就姐姐吧,多亲切啊,司荼你也别太过分了,注意你淑女的修养。”
伯恩碧眸划过一道暗光,不耐地看了眼司荼。
“呵,淑女的修养可没教过我要乱认妹妹。”
司荼美艳的脸庞张扬肆意,优雅地走到伯恩面前,红唇勾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情妇的女儿永远都要被我踩在脚底!”
想上位,绝无可能!
眼角瞥到楼上艾拉的身影,司荼笑得更加张扬,
“或许您该想想要怎么跟我母亲解释这件事。”
伯恩的脸色瞬间惨淡下来,不顾礼仪地抓着她的胳膊,低吼道,
“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可你,并没有告诉我,今天艾丽斯就会回来,您瞧瞧,这么着急的是要做什么呢?”
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扶正,好继承伯爵之位?
真是可笑极了。
“司荼·玛格丽特!”
伯恩几乎是咬着牙,双眸都充斥着红血丝。
“下个月是我的生日,父亲大人就把伯爵之位让出来,作为我的成人礼吧。”
眼看着艾拉越来越近的身影,伯恩似是脱力般,脸色苍白起来,
“好。”
只要能掩盖艾丽斯的真正身份,爵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还有大大小小数百个庄园。
虽说这些财产都是属于艾拉·罗贝尔的,但夫妻本为一体,她的就是他的。
“哦,亲爱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贵妇人穿戴依旧华丽精致,不过身为罗贝尔家族的长女,财富于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愿光明神保佑母亲一切安好。”
与伯恩拉开一定距离,司荼朝艾拉行礼问好。
艾拉亲昵地揽着司荼,视线落在伯恩身上,惊呼道,
“哦我的光明神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需要叫医生吗?”
还未等伯恩开口,司荼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接过话来,
“父亲大人最近身体需要静养,所以会在下个月我的成人礼上,让我承袭伯爵之位。”
紫罗兰色的双眸落在伯恩身上,压迫感十足,
“您说是吧,父亲大人。”
伯恩艰难地点了点头,忍着怒气。
“这也算顺理成章,爵位本就是要你继承的,时间早晚而已。”
艾拉对此事十分赞成,目光落在娇小的艾丽斯身上,神色略显不耐,
“这位又是哪家的小姐?”
看着娇娇弱弱的,可不像是个好东西。
“父亲大人说,这是我的远房表妹,暂住在这里几天。”
司荼将暂住这两个字咬得极重,艾丽斯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这就受不住了,那以后的日子你该怎么度过呢?
司荼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这一次,她可不会再给艾丽斯捣鬼的机会了。
第116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1)
提到艾丽斯,伯恩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
“对,她父母亲将她托付给我照顾,所以就带回庄园了。”
司荼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艾丽斯。
伯恩这句话虽然能降低艾拉的疑心,但艾丽斯短时间内是不用想着以马格利特家族二小姐的身份回归了。
“是嘛?”
艾拉精致的眉毛扬起,视线落在司荼身上。
“父亲大人的确是这么说的。”
司荼眨了眨眼睛,亲昵地揽着艾拉的胳膊,撒着娇,
“母亲好久都没有教我做纱花了,我都快全部忘记了。”
见艾拉的注意力都落到司荼身上,伯恩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我的小甜心,快跟我来,我再教你一遍。”
难得女儿缠着自己,艾拉喜笑颜开,美眸闪过一道暗光。
母女俩自顾自地离开客厅,将那两人视为空气。
回到房间后,艾拉端坐在红木椅上,调笑道,
“我可不相信我的女儿有一天会转性,竟会学习起纱花来。”
贵族家的小姐们都会学习纱花这门课程,偏偏司荼就是不喜欢。
所以,今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落座于她的对面,司荼低头喝了口泡好的红茶。
刚才怼人怼了那么长时间,她都有点口渴了。
“那位艾丽斯小姐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吧。”
从伯恩跟她视察卡顿庄园开始,艾拉就起了疑心。
“她是父亲情妇的女儿,父亲很看重她。”
司荼直接将事实说出。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从一开始,司荼就没想瞒着她。
原本以为她会失态,可没想到但艾拉表现得十分冷静。
“唔,看出来了,否则你早就动手了。”
她这个女儿什么性格,她还是了解的。
要不是伯恩非要护着艾丽斯,恐怕,她今天连这个庄园的大门都进不来。
“母亲难道不气愤吗?”
司荼有些奇怪。
母亲与父亲感情很好,起码在她眼中,两人都保持着极好的修养,从未红脸吵过架。
放下精致华丽的瓷杯,艾拉逐渐卸下温柔的伪装,
“我亲爱的女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男人是不可靠的,尤其是皇室贵族的那些所谓绅士。”
司荼内心直呼好家伙。
难为她还想着让艾拉小心伯恩转移财产呢。
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与你父亲是两个家族的结合,有没有感情,并不重要。”
艾拉语气微动,湛蓝色的眸子划过一道冷意,
“但他要是起了别的心思,想要独吞我罗贝尔家族的东西,就要做好被净身出户的准备!”
这个时候把艾丽斯接回来,很明显,他是想动摇司荼作为马格利特家族长女的位置。
从抽屉中拿出一份协议书,艾拉慈爱地看着司荼,
“放心我的女儿,罗贝尔包括马格利特所有的财产与荣耀,都会归你所属。”
翻看着财产协议书,司荼小心脏抖了抖。
虽然她知道罗贝尔家族很有钱,但这里面涉及到的财产也太多了吧。
“原来母亲早就做好了打算。”
所以说,她现在秒变小富婆,未来人生会很美好啊。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光明神会保佑你的。”
掌心抚在司荼与她如出一辙的金发上,艾拉又说道,
“至于那位艾丽斯小姐嘛,我相信她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
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要是安分点,她倒也不会去找麻烦。
但要是她不知死活,那就另当别论了。
“属于我的东西,我绝不会让他人染指分毫!”
爵位是,财产也是,艾丽斯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这才是我罗贝尔家族该有的气势。”
司荼并非是柔弱可怜的小白花,家族财产交给她,艾拉放心。
只不过有件事,她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你对那个小奴隶,是认真的?”
司荼嘴角微抽,怎么整得跟她把他包了似的。
“其实你要是真心喜欢,收在身边当个执事也可以,但绝不能拿罗贝尔家族的荣誉开玩笑。”
毕竟他的身份,连踏入上流社会的资格都没有。
绝无可能与罗贝尔家族联姻!
“我亲爱的母亲,你在想些什么呢,我不过是看他可怜,给他一份差事罢了。”
要不是她杀不死他,估计现在的撒斯姆早就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那就好,早些休息吧,我亲爱的女儿。”
艾拉见她真的没动什么别的心思,也就安下心了。
可司荼没动心思,并不代表别人没动心思。
刚要敲门给主人送茶点的撒斯姆,听到房间内两人的对话,胳膊硬生生地收回。
原来只是可怜他啊。
呵,枉费他还担心她会不会饿肚子。
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碎发垂至额角,挡住了撒斯姆那双闪动着危险光芒的黑眸。
“撒斯姆哥哥,你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进去呀?”
暗沉阴郁的气息迅速收敛,但撒斯姆仍旧冷着张脸,丝毫不给艾丽斯面子。
外面的声音吸引了司荼的注意力。
吧嗒一声,门被从内到外的打开。
司荼虽然穿着一身白色纱裙,但气势仍然能将艾丽斯压得死死的,
“他是我的执事,可不是你的什么哥哥,艾丽斯小姐乱认哥哥姐姐的毛病,确实该改一改了。”
一把将撒斯姆拉到房间,司荼正打算关门,却被她拦住。
艾丽斯紧张地捏着裙角,不安地咬着下唇,楚楚动人的碧眸含着泪珠。
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司荼欺负她了呢。
“表、表姐,刚才马格利特先生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参加阿加莎小姐举办的宴会。”
上流贵族举办的宴会,说什么她都要去参加。
她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七年,绝不能失败!
红唇弯起,司荼笑得和煦,可目光却是如淬了冰般寒冷。
“父亲如今仍是伯爵,他说什么我哪里有反驳的余地。”
拿伯恩来压她,艾丽斯也就这么点水平了。
“下个月就是我授勋伯爵的仪式了,艾丽斯小姐还是想想该如何完成你人生中最后一场宴会吧。”
想借宴会出风头啊,可惜,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第117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2)
自从经过上次的训斥后,艾丽斯明显安静了不少。
透过壁橱看到她认真学习贵族礼仪的滑稽模样,司荼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丑小鸭就是丑小鸭,就算穿上再华丽的衣裙,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红茶见底,司荼抬眸看向身边正在走神的撒斯姆。
“你最近是怎么了,有心事?”
将主人的需求抛之脑后,这可不是一个优秀的执事该有的行为。
撒斯姆迅速回过神来,将茶壶中的红茶续到距离杯沿的三分之二处。
“我只是在担心今晚的宴会,怕我的存在会给主人带来麻烦。”
茶壶倾倒出的热茶,冒着热气,氤氲了司荼眼前的视线。
“放心,你的礼仪是麦尔斯教授的,比她,是绰绰有余。”
司荼视线落在艾斯利的身上,意有所指。
没想到这一眼,正好与她对视。
端着架子,艾丽斯看似优雅地朝司荼走来,可步伐之中总带着慌乱。
瞧瞧,气质这东西,有些人就算经过再多的训练,也无济于事。
“表姐,我还没有合适的晚礼服,马格利特先生说……”
又是一副惺惺作态故作可怜的样子,司荼不耐烦地打断她,
“既然是父亲大人说的,那你就去找他啊。”
舔着脸就张嘴跟她要,真当她是开慈善的?
【咳咳,宿主大大注意一下淑女修养】
呵,司荼冷笑。
【要不是维持着这淑女的修养,你估计已经被我打回总部了】
“可先生说我的装扮代表着马格利特家族的脸面,所以……”
听到这话,司荼眸中冷意更甚,
“什么时候,马格利特家族的脸面需要你一个私生女来代表了?”
司荼说得毫不留情,却没注意到身后伯恩的身影。
“你淑女的修养是被丢到后花园了吗,要是麦尔斯知道了,肯定是要像光明神恕罪的。”
看着艾丽斯苍白的脸色,伯恩怒声道。
淑女的修养,特么天天淑女的修养,
老娘都装累了好吗!
倏然转身,司荼气势全开,紫罗兰色的双眸紧紧盯着他,冷笑道,
“淑女的修养是对着绅士而言的,那么马格利特伯爵,我想请问,你配吗?”
维护私生女,甚至将她堂而皇之的接到庄园里。
这可不是一名绅士该有的礼仪!
伯恩气得脸色发红,食指指着司荼,憋不出来一句话。
“哦,亲爱的伯恩,你是在为艾斯利指责我的女儿吗?”
艾拉站在旋转楼梯的扶手边,居高临下,睥睨着伯恩。
似是想到什么,艾拉烈焰红唇勾起一抹弧度,
“或许,我该替这位小姐寻一门好亲事了,托马斯子爵的二儿子怎么样?”
艾斯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来。
那个人可是个坡子,而且酗酒成性,她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
司荼心底默默给艾拉竖起了大拇指。
掌握财政大权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硬气!
“艾丽斯年纪还小,婚事不着急。”
她的出身虽然不高,但嫁给那样的人,伯恩只觉得肉疼。
倒不是担心女儿婚后的幸福。
只是货物没有发挥出它的价值,主人总会心疼。
走下楼梯,艾拉心疼地握着司荼的手,侧目道,
“那我亲爱的司荼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你大怒呢?”
伯恩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鹰钩鼻,摆低身子,
“对不起,刚才是父亲冲动了,相信光明神会原谅我的过失。”
这道歉没有半点真心,不过司荼也不奢望他能悔悟,轻笑道,
“光明神一定会的。”
因为它从来就没灵验过。
看着伯恩跟艾丽斯狼狈的背影,艾拉抚摸着司荼柔顺的发顶,
“别被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心情,今晚我最宝贵的女儿要漂漂亮亮的去参加宴会。”
艾拉一招手,数十名女仆捧着各式礼裙还有名贵珠宝走来。
“快来挑挑,你喜欢哪件?”
为自己的女儿装扮,艾拉可是乐此不疲。
将那根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项链给她戴上,艾拉又选了几套珍珠发式。
一整套下来,司荼整个人都布灵布灵的,像是掉落到巨龙金库中的公主。
“哦,我亲爱的母亲,我觉得……”
“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一套是最适合你的,相信我,宴会上所有的绅士都会为你倾倒。”
看着司荼无奈的模样,撒斯姆的嘴角不由得弯起一道弧度。
原来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也有向人妥协的时候啊。
唔,还真是可爱呢。
“这件红裙很衬你的肤色,拿去试试。”
艾拉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令司荼放弃了挣扎。
算了,她喜欢就好。
反正,艾拉的眼光她一向也是认可的。
少女翩然而去,逐渐在他黝黑的瞳孔中消失,撒斯姆心头涌上股失落。
要是他能够永远、时时刻刻地看着她,那该有多好啊。
“身为一个合格执事,你不该用那种眼神看着你的主人。”
司荼一走,艾拉就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伯爵夫人。
她能够看出,撒斯姆对自己的女儿是起了心思的。
但,这份心思只能掩埋于心底。
永远都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罗贝尔家族的荣耀绝不能被任何人玷污!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下等人奴隶的身份,能够留在她的身边,就已经是得到光明神莫大的恩赐了。
“伯爵夫人放心,我知道这里的规矩。”
绝对会安分守己。
撒斯姆微微俯身行礼,遮挡住黑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暗欲。
原来贵族与贫民间的鸿沟,是无法逾越的。
哪怕他再怎么奴隶,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都是徒劳。
那么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不是该做一些改变了?
【滴,反派黑化值上升十点】
换好礼裙的司荼脚步顿住,该不会是艾拉跟他说了些什么吧。
【宿主越来越聪明了】
有进步,值得表扬!
可等司荼走出换衣间时,艾拉慈祥满面,哪有刚才警告人的架势。
“哦,我的光明神啊,果然我的眼光是最棒的。”
艾拉拉着司荼转了个圈,自家女儿的样貌在整个王城都是极为出挑的。
看来,是时候该给她物色联姻对象了。
听说今晚的宴会坦普尔五殿下也会出席。
唔,能够与皇室联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18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3)
司荼低头摆弄着腰间垂下的流苏,没有看到艾拉眸中闪过的精光。
呵,原来她只是在夸赞她自己的眼光。
浪费感情。
“距离晚宴还有不到五个小时,我的宝贝,你该好好休息了。”
艾拉看了眼墙壁上黄金挂钟,催促着她上楼休息。
司荼:她不是刚起床吗?
系统:这大概就是奥格里斯大陆贵族小姐的日常了。
回到房间,撒斯姆跟在她身后,安静地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头。
趴在窗户前,司荼将手掌放到外面,感受着秋日的凉风。
“主人,会感冒的。”
磁性低沉的嗓音响起,可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我母亲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艾拉能说些什么,司荼都能猜到。
无非是贵族与奴隶,身份与地位之类的话。
从房间的挂衣柱上拿起披风,撒斯姆动作轻柔地将其盖在她的身上。
“主人不在意,我就不在意。”
视线落在她白嫩的脖颈,撒斯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
那放肆的眼神,也就只有在司荼背对着他的时候,才会悄然而至。
呵,不在意?
不在意就有鬼了,那黑化值是白涨的?
司荼的房间是在三楼,透过明窗,能够俯瞰着半个王城。
甚至能够一眼望到贫民区。
贫民区与贵族区泾渭分明,就好像是两条永远都不会相交的直线。
“撒斯姆,你所期望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是满目疮痍,哀嚎遍野,还是繁荣安宁,和平昌盛。
但一想到六个月后的末日,司荼又觉得这个问题异常可笑。
世界从未待他以好,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去以德报怨。
角斗场她又不是没有去过,那里的生存条件不允许他有丝毫的心软。
看着蔚蓝天空下飞过的白鸽,司荼叹了口气,
“算了,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
顺着她视线望去,撒斯姆陷入沉思,脱口而出道,
“我没有所期望的世界,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是好是坏,都跟我没有关系。”
因为无可念,所以无可恋。
但看着坐在窗前心情低落的少女,撒斯姆冰封多年的心有了裂痕。
他不想让她难过。
或许,这个世界有她的存在,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这个世界确实是糟糕透了。”
司荼低声道。
阶级分明,人们从出生起就有高低贵贱之分,甚至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身份的桎梏。
这样的人生,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
“不,最起码我遇见了你,就不算糟糕。”
她在他生死存亡之际伸出手,带他走出那个吃人的地狱。
少年迎着清晨的阳光,一双黑眸熠熠生辉,如天使般的脸孔纯洁无害。
跟司荼记忆中那个浑身沾满他人鲜血的撒斯姆,判若两人。
感受到自家宿主内心的犹豫,系统及时上门送温暖。
【所以宿主大大还要弄死他吗?】
察觉出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脆弱的脖颈,司荼咬牙道。
【该弄得弄啊】
那双眼睛太过耀眼,几乎是瞬间,司荼就沉沦于此。
“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撒斯姆弯着腰,白色手套触碰到她滑嫩的脸颊,那双眸子依旧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四目相对,撒斯姆对那双宛若璀璨宝石的眸子,心生迷醉。
他愿意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臣服在她的裙角下,甘为所驱。
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司荼眼神迅速恢复清明。
这货是狐狸精转世的吧,这么会勾人。
系统:你咋不说你自己定力不足呢?
“漂亮吗?那也不是你的!”
之前在大殿授勋仪式的时候,他就说过这句话。
呵,漂亮有什么用,不还是被他给掐死了。
指尖的温热骤然散尽,撒斯姆顿感怅然若失,黑眸泛着失落的琉璃光彩。
“我要休息了。”
一想到窒息的痛苦,司荼就不想看见他,当即下了逐客令。
撒斯姆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走出房间。
咔哒——,门被关上。
撒斯姆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摘下白色手套,露出刚才触碰到司荼脸颊的指尖,眸色幽深。
舌尖轻舔着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冷香。
他的小猫咪推开了他,可真是不乖呢。
不过,他确实该好好考虑艾丽斯的建议了。
夜幕笼罩下,整座王城灯火通明,贵族生活的区域看起来热闹极了。
阿加莎·贝塔小姐举办的宴会,几乎邀请了王城所有的贵族。
参加宴会,似乎已经成为这些贵族打发无聊时间的必修课了。
贝塔庄园前停满了数十辆华贵的马车。
仅马车上的一个普通零件,就足以购买贫民家庭所需的一个月食物。
“这是司荼小姐的马车吧,看着就气派。”
自然,所谓上流贵族也要分三六九等的。
而马格利特家族幸运地排在了前面。
“咦,怎么后面还有一辆?”
贵族小姐们低声交谈着,满是好奇。
“据说前两天马格利特庄园来了位不速之客,估计这位,就是她的远房表妹吧。”
黄裙少女故作惊讶地用帕子捂住嘴巴,
“什么远房表妹,不会是马格利特伯爵的私生女吧。”
远房亲戚可没有能够融入他们这个圈子的待遇。
艾丽斯能来赴宴,就足以证明她的身份不简单。
这些窃窃私语自然全部都落到司荼耳中。
呵,成天都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这么闲?
撒斯姆率先走下马车,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这是哪家贵族的少爷,怎么在王城从未见过?”
少女的娇羞与倾慕不言而喻,可很快就被黄裙少女奚落道,
“什么少爷啊,他就是个从角斗场里爬出来的奴隶罢了。”
就算摇身一变当了执事,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留着卑贱的鲜血。
撒斯姆垂下的眸子涌动着嗜血的暗光,可手腕被一股暖意所包裹着。
扶住他的手腕,司荼提着裙摆优雅地走下马车。
不管什么时候,她精致的装扮总能引起王城贵族少女们的追捧,在王城兴起新的潮流
第119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4)
“快,将司荼小姐的衣裙样式都画下来,衣店赶在明天之前就要的。”
“还有那套珠宝的样式,一点细节也不能落下。”
司荼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全场的焦点。
尊贵的身份只是加持,美貌才是她能够吸引全城人目光的亮点。
“她那雪白的肌肤可真令人嫉妒,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保养的。”
黄裙少女泄愤似的揪着手帕,压低着声音,像是幽暗古堡中的恶毒女巫。
偏偏这句话,还就被司荼听到了。
向前的脚步停止,司荼侧目回头,正好与她那双满含嫉妒的双眸相撞。
司荼莞尔轻笑,走到她面前,
“天生丽质,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方法的话,那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她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但并不代表她允许这些人踩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司荼摇着羽扇翩然入场,丝毫不在意身后那名黄裙少女惨白的面孔。
尤其是对上撒斯姆那双淡漠泛着冷意的眸子时,她的呼吸几乎快要停滞了。
步入富丽堂皇的大厅,鲜花与掌声相拥,男女皆是精致的礼服。
阿加莎站在大厅中央,手持香槟,见到司荼的身影,上前寒暄着,
“我的光明神啊,你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随后,阿加莎凑在司荼耳边,打趣道,
“瞧瞧那些男士看向你的目光,可真令人羡慕。”
“身为家族用来联姻的长女,这种目光,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司荼始终都保持着清醒。
那些男人看重的无非是她的样貌以及她身后家族的势力。
“哦,这么美好的夜晚干嘛要提扫兴的事。”
阿加莎撇嘴,她对联姻自然不屑,但又无可奈何。
既然享受了旁人不曾拥有的荣誉,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正在此时,大厅骚动起来。
贵族们翘首望着门口,似乎是在等待着这场宴会里最重要的客人。
“待会儿我给你引荐一位贵客。”
阿加莎神秘兮兮地说道,碧眸闪动着八卦的亮光。
“哦,亲爱的阿加莎,你快放过我吧,要被我母亲知道了……”
还没等司荼说完,便被她打断,
“放心,伯爵夫人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说不定,还会大力促成这件事。
伴随着众人灼烈的视线,坦普尔褪去光明殿大祭司的服饰,换上精致的燕尾服。
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和蔼。
或许是经过光明殿的洗礼,坦普尔殿下的身上总带着股恰到好处的疏离感。
像是给他披了层神秘圣洁的面纱。
“司荼小姐又见面了,愿光明神赐予与你同在。”
坦普尔英俊的容颜泛着笑容,绅士风度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感谢光明神的庇佑。”
司荼提着裙撑,优雅地行礼。
两人不再有任何交流,只不过她直觉地感受到,坦普尔对撒斯姆有很大的敌意。
或许是因为男主与反派之间,有种莫名的相冲力吧。
不过这次阿加莎能邀请到坦普尔,确实令她意外。
坦普尔作为路易十四最宠爱的小儿子,自小被送到光明殿,有了宗教的支持,日后继承王位也就更加容易。
平常半步都不出光明殿的人,能来参加贵族们的宴会也是件稀罕事。
“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你居然会盯着一个男人的背影失神。”
阿加莎小声惊呼,似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不过这句话落在身旁撒斯姆的耳中,可就没那么美妙了。
尤其是在听到司荼夸赞的声音后,脸色就更加暗沉了。
“坦普尔殿下年轻有为,我多看两眼,相信光明神会宽恕我的。”
贝塔家族是王后的表亲,准确来说,坦普尔还是阿加莎的表哥。
所以说,商业吹捧还是有必要的。
“光明神永远都会宽恕美丽的司荼小姐。”
朝司荼抛了个媚眼,阿加莎忙着招待其他贵宾,两人就此分开。
司荼一向不喜欢这种宴会,不过偏偏有人喜欢给她找存在感。
“呀,这是哪家的小姐啊,怎么穿得这么寒酸?”
“嘘,据说是马格利特家族的人。”
贵族小姐们摇着头,凑在一堆,小声数落着马格利特家族的人不懂礼数。
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司荼美眸微眯。
她这个好妹妹,还真是扮得一手好可怜啊。
只见艾丽斯穿着不知道从哪个地摊淘来的旧礼服,不安地拽着裙角。
水润润的眸子无辜极了,引得在场绅士们频频回头。
“撒斯姆,你觉得作为马格利特的长女,我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司荼没有即刻上前,她想听听撒斯姆的意见。
“既然她没有将家族的荣耀放在眼中,您自然也不用留情面。”
宴会上的人都认识刻有马格利特家族族徽的马车。
艾丽斯的行为无非是要将司荼推入众矢之的。
身为姐姐,却故意让妹妹穿着不得体的衣裙出席宴会。
不得不说,艾丽斯还真是有白莲花的潜质。
“我以为你会直接将她杀了呢。”
虽然说也不是没杀过,但这么理智的做法,放在撒斯姆身上,竟有些违和。
司荼抿了口杯中的香槟,眼神淡漠。
甜腻的口感不太适合她,于是就直接塞到了撒斯姆的手中。
红裙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司荼戴着黑色蕾丝手套,惊呼道,
“哦,我的光明神啊,亲爱的艾丽斯,你怎么会打扮成这个样子?”
比演技嘛,她也是略懂一点点。
系统满脸不信:你确定?
见她哭唧唧地想要开口,司荼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难道父亲没有嘱托过你参加贵族宴会的礼仪吗?”
众人都围了过来,上流社会的八卦谁不喜欢听。
尤其还是王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是表姐说,不愿意让我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才……”
众人恍然大悟,视线都落在了司荼身上。
原来是家族姐妹的争相斗艳啊。
艾丽斯似是察觉出说错话,连忙又说道,
“对、对不起表姐,是我的不对。”
眼泪似是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滑落,彤红的眼眶像是只小兔子。
这副柔弱模样,最能引起在场绅士的同情心。
呵,她这个妹妹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拙劣不堪啊。
第120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5)
“司荼小姐,作为一个淑女,你应该……”
还没等那个男人说完,司荼一记眼刀过去,他就没了下文。
“我做什么事,还不需要你一个小小男爵来指手画脚!”
还真当自己是解救公主的王子了?
可惜,她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子。
人啊,还是得摆清自己的位置才行。
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你说你不愿意抢了我的风头?”
司荼迈着优雅地步伐,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此时寂静的大厅。
红唇如玫瑰花般娇艳,金发披散着,紫罗兰色的双眸是司荼独有的标志。
那张脸,要多美艳就有多美艳。
“抛去身份来讲,就凭你的样貌,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司荼一袭红裙,热烈如火,那模样,可是嚣张极了。
但她,就是有这个资本!
恃美行凶,说得就是她!
艾丽斯嘴唇逐渐苍白起来,肩膀微微颤抖着。
她没有想到,司荼竟然会……,这么嚣张。
一点都不把父亲的话放在眼里。
看着她灰败的面孔,司荼笑得张扬肆意,那笑容比王冠上最耀眼的宝石还要璀璨。
司荼站在大厅中央,享受着众人的目光,红唇轻启,
“诸位,借由这场宴会,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卡顿山庄玛利亚夫人的女儿。”
艾丽斯瞳孔皱缩,想要冲上前去,可却被撒斯姆拦住。
不,她不能将她唯一的念想都掐断了。
父亲说,等过段时间就会将她的身份变为马格利特二小姐的。
可司荼却在众人面前,彻底将她那见不得光的身份公之于众!
“玛利亚夫人?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众人议论纷纷,落在艾丽斯身上的目光都变了。
上流社会的圈子都是固化的,身份低贱的人,注定是要被抛弃的。
“据说父亲大人说,她是我的远房表妹。”
司荼这句话,可以说是彻底断了艾丽斯想要打入上流社会的念头了。
如果是她承认了艾丽斯马格利特表小姐的身份,或许,那些贵女们还会接纳她。
可今晚司荼的态度,很明显是不待见她啊。
那么众人就更没有相帮的必要了。
艾丽斯承受不住众人嘲讽稀落的眼神,,孤注一掷地喊道,
“什么远房表妹,我是伯恩·马格利特伯爵的亲生女儿!”
贵族里的腌臜事,在场的人谁不清楚。
只不过罗贝尔家族可不是好惹的,他们也没必要去为此给自己竖立一个敌人。
艾丽斯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消磨众人对她最后的可怜。
“看来这位小姐是被宴会的富丽辉煌冲昏了头啊。”
阿加莎的话,让艾丽斯彻底成为想要借由私生女身份上位的小丑。
众人嘲讽她的不自量力,每句话都化为利箭直直射向她的心头。
阿加莎唤来几个仆从想要将人拉出去,可偏偏艾丽斯还不死心。
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像极了住在黑暗森林里的邪恶女巫。
指着撒斯姆的方向,艾丽斯湛蓝色的双眸只剩下癫狂,
“就算我是私生女,但他一个奴隶出身的贱民,凭什么也会站在这里?”
论起血统,她可要比一个贱民高贵多了。
众人看向沉默的撒斯姆,他的修养与姿态,与贵族少爷并无区别。
一时间,他们还真没认出来,这是司荼在角斗场捡来的小奴隶。
“凭什么?凭他是我的人,就足够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
听到她的话后,少年原本紧攥的双拳骤然松开,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亮如星辰。
她说,他是她的人。
这种归属感几乎快要撑爆他的心脏,幸福来得太突然,撒斯姆呆愣在原地。
这一刻,大厅水晶吊顶灯下,少女一身红衣,张扬又明艳。
她站在他面前,替他挡住了所有的恶意。
【滴,反派黑化值下降十点】
系统异常兴奋,看样子这个位面的任务还有机会完成。
司荼环视着四周,微抬起下巴,那模样,可是护短极了。
可这一幕落在坦普尔眼中,却令他感到格外棘手。
阿加莎命人将艾丽斯赶出宴会,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宴会继续进行。
“哦,亲爱的司荼,你刚才真是太帅了,宴会的焦点可是非你莫属。”
比起宴会的焦点,能让艾丽斯彻底抬不起头来,才让司荼感到一丝快感。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两次。
之前让她蹦跶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光明神的额外恩赐了。
“对了,我给你引荐一下那位贵客。”
阿加莎的视线与角落中的坦普尔相撞,亲昵地挽着司荼的胳膊。
“你的执事就先借我用一下吧。”
阿加莎找了个理由将撒斯姆打发走。
她可不能让他打扰到司荼与坦普尔两人的亲切交流。
“小姐……”
撒斯姆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欢喜中,连面色都红润不少,眨着眼睛向司荼请示着。
他是独属于她的执事,只听从她的命令。
“既然是阿加莎小姐请你帮忙,那就去吧。”
坦普尔找她,估计应该还是为了撒斯姆的事情。
或许,他是知道了些什么?
带着试探走向花园的一角,司荼却没注意到身后那道落寞的视线。
坦普尔背手拿着一朵娇艳的粉色蔷薇,绅士地弯腰行礼,像变魔术似的递给司荼。
月光下,他的金发散发着流光,碧眸炯亮如宝石。
“司荼小姐的美貌怕是令这朵蔷薇都要失色了。”
“我可不觉得坦普尔殿下费了这么大周折,是来给我送花的。”
司荼抱臂,并没有接下那朵蔷薇。
要么红得烈焰,要么白得素净。
粉色,可不适合她的风格。
贝塔家族与皇室有姻亲关系,再结合刚才阿加莎对她的态度。
司荼能够确定,坦普尔对她另有图谋。
哦,并不是对她,而是,撒斯姆。
被拒绝后的坦普尔依旧保持着皇室的修养,嗓音宛若小提琴般低沉,
“司荼小姐还真是冰雪聪明呢。”
【他话怎么那么密,完了还没有营养】
司荼疯狂吐槽着,可面上依旧挂着优雅得体的笑容。
第121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6)
“司荼小姐似乎很看重您的那位执事。”
果然是为撒斯姆而来的。
“自然,他是我的人。”
司荼回答地平淡,可语气却十分坚定。
“可如果有一天他会做出颠覆整个世界的事情呢?”
坦普尔指尖捻着花瓣,粉红色的花汁将他的指尖染红。
“你想说些什么?”
司荼美眸眯起,整个人紧绷起来,像只正在防御的小兽。
“放轻松,司荼小姐。”
坦普尔低声轻笑着。
“作为撒斯姆的主人,或许您该有资格知道将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也是重生的?】
【应该不是吧,总部没提及啊】
系统被问得一脸懵。
“我终生侍奉于光明神,就在一个月前,光明神给了我指引,它说撒斯姆会给奥格里斯大陆带来灭顶之灾。”
长长地叹了口气,坦普尔精致的眉毛皱在一起,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
“所以,坦普尔殿下打算怎么做?”
司荼勾起玫瑰色的红唇,双眸直视着他。
“自然是……”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司荼替他补充道,
“送他去见光明神。”
看来这个位面男主还真是有气运加身的,能够预见未来,将撒斯姆扼杀于成长初期。
坦普尔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十分震惊,摆手道,
“如果司荼小姐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唐,还有别的办法的。”
他是光明神最忠实的信徒,不愿意沾染血腥之事。
“还有什么办法?”
司荼抬眸,神色淡漠。
她倒是想知道,除了杀死撒斯姆,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止六个月后世界的崩坏。
“如果他视你为主人,听从你的吩咐,那么这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了。”
这是他能够想得到的两全办法。
“可你要知道,未来的大魔王可不会认谁为主的。”
哪怕这个人是她,司荼都没有把握能让他变得乖顺。
【所以才需要宿主大大驯养嘛】
调教的快乐都不懂,哎,做系统好难。
【要不你被他杀两次试试?】
感受到司荼语气中的冷意,卑微系统立即选择逃遁。
“那司荼小姐的选择是?”
坦普尔碧色的眸子紧盯着她,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我相信殿下已经给了我选择。”
司荼的视线落在他礼服口袋中藏匿的精巧匕首。
一次次的试探,她都嫌累。
直接了当点不好嘛。
被戳中心事的坦普尔有些不好意思,借夸赞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相信马格利特家族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重现百年的辉煌。”
【他废话真的好多】
司荼感觉心累。
【宿主习惯就好,对比起来,是不是反派就好多了】
系统星星眼,每天都给自家宿主与反派拉红线。
为了年底的业绩,拼啦。
将刻着繁琐诡异花纹的匕首交给司荼,坦普尔神色郑重,
“如果您做了最后的决定,请在月圆之夜将这把匕首送进他的胸膛。”
司荼抬头,看了眼宛如悬勾的月亮。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冰凉的触感令她有些不适,那匕首上镶嵌的红宝石,更是在月光的折射下泛着红光。
“我知道了。”
收好匕首,司荼并不打算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坦普尔自然也不会步步紧逼,毕竟这有失一个绅士的修养。
向她弯腰行礼,坦普尔露出迷人的侧颜。
可就是这个角度,却令司荼微怔。
有一瞬间,她以为她见到了撒斯姆。
【这男主怎么不自己动手?】
系统看着他就来气。
【当然是不想沾染恶魔的鲜血了】
光明神代言人的身份,可不允许他有半点失格。
【对了,关于反派的身世你了解多少?】
撒斯姆的出身,她之前也找人去查过,可都被人为的抹掉了。
所以司荼估计,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没太了解,总部没说】
系统实话实说道。
司荼:……
留这个系统有什么用!
回到喧闹的正厅,司荼一眼就看到还待在原地的撒斯姆。
他好像根本就没动过。
“那边有休息的地方,还有可口的糕点,怎么不过去?”
直愣愣地杵在这里,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见到她的倩影,撒斯姆才感受到血管中的血液重新流动。
或许只有光明神才知道,他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内心那股阴暗嗜血的心思。
辉煌的大厅,精致的礼服,上流社会的一切,向来都与他格格不入。
他只觉得吵闹,烦躁在胸口中累积,杀意迭起。
可在见到司荼的身影时,阴郁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撒斯姆恭敬地将新的香槟递给她,
“我怕我离开后,您会找不到我。”
接过那杯新的香槟,司荼也没心思管刚才她喝得那杯去哪了。
“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司荼红唇抿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潋滟水润,语气带着几分娇嗔。
可撒斯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张红唇上,喉结滚动着。
那杯香槟是他喝下的,上面,有独属于她的味道。
很甜,甜入心扉。
可心思都在那把匕首上的司荼,根本就没察觉到撒斯姆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
“好了,要是不饿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估计艾丽斯还要在伯恩面前好一顿哭诉呢。
“都听您的。”
撒斯姆绅士地伸出胳膊,示意她挽上。
迎着阿加莎暧昧的目光,司荼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宴会。
月亮隐于乌云之中,夜色深沉。
马夫视线受阻,连带着马车都有些颠簸。
“小心!”
撒斯姆动作迅速地将司荼揽在怀中,自己的后背却狠狠地撞到了车壁上。
怀中温软,泛着红玫瑰诱人的香气,一时让他没有即刻松手。
正在闭目养神的司荼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到一个坚实炽热的怀抱。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胸腔中跳动的心脏。
沉稳有力,那是生命的象征。
她真的要结束他的生命吗?
听到他的闷哼声,司荼连忙回过神,急声道,
“你没事吧?”
那马车本就是用最坚实的木头制成的,人被狠狠地一撞,肯定会受伤。
撒斯姆摇了摇头,垂眸却正好看见那把隐藏在司荼身后的匕首。
奇怪,她的身上怎么会出现这种利器?
疑惑充斥在他心尖,撒斯姆莫名地厌恶这把看起来精致小巧的匕首。
尤其是那颗泛着诡异光泽的红宝石。
第122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7)
撒斯姆刚要开口问些什么,马车却在此时停在庄园门口。
黑夜似乎给这整座庄园披上了面纱,四周异常静谧。
握住撒斯姆温热的掌心,司荼不自觉地加深了些力道。
她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要我说宿主大大你就是太敏感了】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又懂了?】
司荼斜睨了眼还在吃瓜的系统。
果然下一秒,佣人的尖叫声划破整座庄园,惊起一群飞鸟。
四周树叶簌簌,凉风四起。
给这夜幕中寂静的庄园,平添了几分诡异。
司荼脚步骤停,原本红润的脸庞也白了几分。
“主人,这是在害怕?”
撒斯姆感受到她的紧张,隐匿于黑暗中的嘴角悄然勾起。
原来,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不过她依赖他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
垂眸看着她紧抓着自己的手腕,撒斯姆眸中的恶劣更甚。
“怎、怎么可能。”
周围乌鸦不停地叫着,粗粝的声音令司荼不自觉地泛起鸡皮疙瘩。
女佣从大门冲了出来,白色的布裙上沾满了血迹。
“司荼小姐,夫人她、她……”
那道刺眼的血迹令司荼瞳孔骤缩,连忙小跑到厅内。
一把拉开大门,司荼对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鲜血顺着楼梯滴滴落下,艾拉一头金发早已被鲜血染红。
而伯恩正在抱着艾拉的尸体痛哭,嘴里不停地念着祷告。
司荼一把将人拽起来,怒声道,
“医生呢,为什么还没来?你现在念祷告有什么用!”
“光明神已经将我心爱的艾拉带走了。”
伯恩睁着空洞的眼睛,痛失所爱,掩面哭泣起来。
要不是司荼知道他的秉性,还真以为他是真情流露。
艾拉的胸腔早已停止起伏,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手无力地垂下。
“怎么回事?!”
司荼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将今晚当值的女佣喊了过来。
“我们当时都在厨房为夫人准备餐点,听到客厅传来的惊叫声,慌忙跑过去,发现夫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女仆战战兢兢,紧掐着自己掌心,才不至于磕巴。
“那父亲呢,当时您又在哪里?”
司荼将视线投到伯恩身上。
“司荼·马格利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杀了你的母亲、我最爱的艾拉?”
伯恩圆睁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大吼大叫着。
在这一刻,贵族的礼仪早已被他抛弃给光明神了。
失去理智的伯恩双目通红,司荼并不打算问他,转而问向女仆。
“伯爵大人当时在书房,我能确定的,在夫人出事之前我还去书房送过一壶红茶。”
女仆坚定地点了点头,直视着司荼,以示自己没有说谎。
可一旦人越想证明什么,就说明她越心虚什么。
司荼精致的眉毛一挑,微抬起下巴,看了眼墙上的壁钟,
“快十一点了,父亲大人这么晚了还有闲情逸致喝茶呢。”
“司荼·马格利特!”
伯恩再次狂躁起来,那架势像只疯狂的野兽。
撒斯姆及时地挡在司荼面前,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吼什么,我又没说什么,父亲这么激动,是在心虚?”
司荼拍了拍撒斯姆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让开了。
她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更不会胆小到躲在别人背后。
“怎、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心虚!”
伯恩的理智逐渐回笼,眼神四瞟,看起来很是不安。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司荼自然不会打草惊蛇,
“看来父亲大人是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吧。”
瞧瞧,理由她都帮他找好了。
“对对对,今晚不幸降临在我的身上,真是糟糕透顶。”
伯恩耷拉着肩膀,眼泪与鲜血混合在一起,狼狈又不堪。
“那父亲还是早点休息吧,这里由我来处理。”
不忍地看了眼艾拉的尸体,司荼时刻都在逼迫着自己冷静。
女仆将伯恩扶到房间,司荼在仆从的协助下,将这里的一切都妥善处置好。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已经是午夜两点了。
撒斯姆刚要将灯打开,却被司荼拦了下来。
“主人看起来很平静。”
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看到如此惨烈的凶杀现场,竟然比他想象得还要淡定。
“刚才经过扶梯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坐在柔软的床榻上,司荼紧盯着撒斯姆,想要他给她一个答复。
“您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扶梯根本就没有松动的痕迹,也就说明艾拉根本就不是不小心摔下去的。
“这是场冲动性质的谋杀。”
闭上双眸,司荼感觉无比沉重。
艾拉跟她相处了十几年,两人之间的感情虽比不上母女亲厚,但也与好友差不多。
“所以主人打算怎么做?”
撒斯姆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一双黝黑的眸子内敛又泛着兴奋的光芒。
如果主人能够永远地这么依赖他就好了。
那可真是件令人浑身战栗、兴奋到发抖的事情啊。
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司荼,根本就没察觉到面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心中却生起了对她阴暗复杂的心思。
“我们似乎都忘记了个人……”
“是艾丽斯。”
撒斯姆说出司荼心中的答案。
两人心照不宣,在某一方面,他们又是十分契合的。
“艾丽斯从宴会中被赶出,肯定心存怨恨,她比我们要提前一个小时离开。”
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和动机。
撒斯姆低垂着眼角,捏着她的指尖,像是怎么玩也玩不够。
“如果我没记错,艾拉夫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时,眼睛是盯着大门看的。”
对于艾拉的死因,撒斯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但只是因为她占据了司荼的注意力,他才会感到不满,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到目前为止,艾丽斯都没有露面。”
司荼一点点理清自己的思绪,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为一个执事会这般肆无忌惮地玩弄主人的手指。
唔,主人的手指看起来甜甜的,好想咬一口。
不过,他还是最喜欢她的那双令人迷醉的眼睛。
像颗紫罗兰色的宝石,令他不自觉地想要占为己有。
第123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8)
“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替她收拾着烂摊子呢。”
撒斯姆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将司荼完全笼罩着,正好挡住了月光这唯一的光源。
他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想要将小白兔吞入腹中的大灰狼。
可司荼依旧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我猜到了伯恩会参与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心狠。”
自己的私生女杀了陪伴多年的妻子,而他还想要替她遮掩。
撒斯姆一点点靠近着她,慢慢俯下身子,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司荼耳畔。
“你、你干嘛?”
大半夜装鬼吓人呢。
【宿主大大有见过这么帅气的鬼嘛?】
系统冒着星星眼,它巴不得两人赶紧修成正果呢。
【你这么激动干啥?】
一个个的都不正常。
系统:废话,正常的那能叫病娇反派?
撒斯姆低垂着头颅,鼻尖是少女独有的香气,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一再沉迷。
两人互相交颈,倒映在窗帘的身影格外暧昧。
唇瓣擦过她的脸颊,撒斯姆笑得邪肆妖冶,像是只偷到腥的猫儿。
眼角瞥到窗帘外一闪而过的身影,撒斯姆凑到她的耳畔,声音如红酒般慵懒低沉,
“主人,您该休息了。”
说完,撒斯姆起身,替她整理着微乱的金发。
动作轻柔却又不失礼仪。
司荼问号脸:所以他刚才是在干嘛?
刷存在感?
系统泪目:阿西吧,它的男女主互动又没了。
说好的撒糖呢!
回到自己房间后的撒斯姆,朝窗帘阴影的一角说道,
“出来吧,费尔。”
如果司荼在的话,一定会认出来这个人就是末日后大魔王最忠诚的下属。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相遇似乎提前了。
“查到了吗?”
坐在木制椅子上,撒斯姆卸掉白天的伪装,一双黑眸泛着刺骨的冷意。
仅仅是一瞥,就令费尔胆寒。
恭敬地将资料递给面前的男人,费尔言简意赅,
“汤里的安眠药,您晚上遇到的杀手,都是司荼小姐的手笔。”
整个房间顿时被冷意覆盖,费尔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没想到这位司荼小姐对主人的影响居然会这么大。
也是,谁会放过一个想要连续两次杀死自己的仇人呢。
“她可真是,不乖啊。”
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一边,撒斯姆低声冷笑着。
“需要属下去……”
还没等费尔将那个字说出口,就被撒斯姆打断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再去查探一件东西的下落。”
费尔:啊哈,难道不弄死她嘛,你一个大魔王的基本素养哪去了?
撒斯姆:勿cue,追夫人比较重要。
将刚才在马车上看到司荼身上那把匕首的图案画了出来,撒斯姆给出一定范围的线索,
“或许是跟光明殿有关系,朝这个方向去查。”
费尔接过,转身就隐于夜色之中,只剩下微微晃动的纱帘。
褪下白色的手套,撒斯姆将指尖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表情泛着病态的迷恋。
救了他,却又想要杀了他。
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却又残忍地想要将他推回地狱。
司荼啊,你可真是好样的。
可既然是她放出了这只恶魔,就要付出代价呐。
撒斯姆摊开掌心,上面是几缕金发。
是他刚才靠近司荼时,小心翼翼故意扯下的。
打开锦盒,撒斯姆将发丝放进去,随后紧紧抱着盒子,似乎那就是他的全部。
那个盒子里,是他收集的关于司荼的所有东西。
里面,有她的味道,能够让他心安,暂时忘掉过去的血腥与杀戮。
可享受过光明拥抱的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地回到那冰冷无望的深渊。
如果不能跟她一起沐浴着神光,那就将她扯下地狱,来陪他吧。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撒斯姆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于长廊中,来到艾丽斯的房间。
房门的响动,惊醒了梦魇中的艾丽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脖颈就已经被人掐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杀了人,晚上还能睡得着,看来艾丽斯小姐很有做杀手的潜质啊。”
这是司荼执事的声音,艾丽斯能够认得出来。
脖颈上的力道渐渐收紧,惊恐与战栗爬满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她还不想死,父亲会帮她摆平这件事的。
没有了艾拉,她还有跟司荼争夺伯爵之位的机会!
“想跟我谈笔生意吗?”
见她疯狂点头,眸中涌现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撒斯姆莞尔轻笑,活像是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渐渐松开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撒斯姆嫌弃地甩了甩手腕。
低声咳嗽着,艾丽斯连忙坐起身来,警觉地盯着他,浑身打着颤儿。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明明是司荼最忠诚的执事,可却要跟她做生意。
而且,他知道了杀死艾拉的真正凶手。
这个人,好可怕。
撒斯姆厌恶到了极致,直接将手帕丢到燃烧的壁炉中,又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指尖。
“你只需要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就好。”
恶魔的低语,令艾丽斯胆颤。
可面前伯爵的勋位,却又令她心生向往。
“你真的能帮我坐上那个位置吗,那司荼呢?”
艾丽斯有些疑惑,帮了他,难道就不怕司荼来找他兴师问罪吗?
望着窗外大片的红玫瑰,撒斯姆笑得勾人邪肆,
“爵位归你,她,归我。”
鸟儿有了翅膀,就会生出飞往天空的心思。
而他要的,是乖顺待在自己身边的司荼。
折断她的羽翼,切断她所有的退路,让她只能依靠自己。
这种感觉,仅是想想,就会让他兴奋不已。
他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那孤若无依的模样了,一定很得他的心意。
光明再次降临人间,司荼揽起纱帐,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一边的撒斯姆。
“你在这里干嘛?”
活生生的人杵在这儿,差点没把她的魂给吓飞了。
撒斯姆保持着执事的良好修养,恭敬道,
“我已经为您预约了肖恩医生。”
他记得,上次为他治疗外伤的就是这个医生。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我预约医生?”
司荼一脸奇怪,她身体好好的呢。
“您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撒斯姆的语气不容拒绝。
第124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19)
美眸微眯,司荼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虽然身高不及他,但气势不能输。
“撒斯姆,你有点逾矩啊。”
都敢自作主张地给她请医生了,下次是不是都要直接限制她的出行了?
系统:嗯?这剧情我熟啊。
“一切都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撒斯姆垂着眼眸,声音低沉,令人摸不透情绪。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外面是女仆的声音,
“司荼小姐,您预约的肖恩医生到了。”
司荼转头盯着他,隐约泛着怒气,
“你还是以我的名义预约的!”
都敢假传她的命令了,这执事当得,是要越主啊。
系统一脸淡定,这不都是反派的基本操作嘛?
丝毫不受司荼怒气的影响,撒斯姆半蹲着身子,替她穿好鞋子。
他的指尖流连于她的脚趾,敛着眸,掩去那一闪而过的暗光。
那圆润的脚趾,光滑的脚背,每一处,长得都极合他的心意。
“主人,您该去看医生了。”
优雅地站起身来,撒斯姆不卑不亢的神情,倒是把司荼气得够呛。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偏偏她又无可奈何。
“看医生,看医生,该看医生的是撒斯姆吧,我又没毛病。”
司荼一路上碎碎念,泡泡袖的白色睡裙都被她揉出褶皱了。
“主人,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淑女的行为哦。”
撒斯姆亦步亦趋跟着他,在她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还歪着头,笑得格外纯良。
啧啧,那家伙大早晨笑得那么明媚干嘛?
系统:俗话说,反派一笑,生死难料。
是好是坏它也不清楚,但总之为自家宿主大大点蜡就完了。
肖恩早已在客厅等候,经过他细致专业的检查,司荼的身体很健康。
“我就说没有问题嘛。”
佣人将早餐一一摆到长桌,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司荼坐在主位,没有注意到悄然消失的撒斯姆。
将肖恩拽到角落,撒斯姆像个冰冷的机器微笑着,
“相信昨晚的事情您也听说了,身为一名合格的执事,我想我有必要为司荼小姐向您讨要些助眠的药物。”
原来是这件事啊。
肖恩抹了把额头的虚汗,他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这位执事了呢。
“之前我有给司荼小姐一些安眠药,她用完了吗?”
肖恩疑惑,那剂量按说不应该这么快啊。
撒斯姆心底一沉,那证据就摆在了他的面前,偏偏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应该还没有吧,但备上些总是好的。”
掩去眸中的失落与疯狂,再次抬眸,撒斯姆又恢复了他伪装的模样。
“司荼小姐有您这样细心的执事,真是深得光明神的眷顾呐。”
肖恩并未起疑,打开药箱将一瓶安眠药都给了撒斯姆。
光明神的眷顾嘛?
呵,是恶魔的青睐吧。
摩挲着冰凉的水晶瓶,撒斯姆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能够侍奉在主人的身边,是我的荣幸。”
这笑容,莫名令肖恩汗毛直竖。
直到他出了庄园,这股寒意才逐渐消散。
看样子,司荼小姐身边的这位执事,不简单呐。
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知道得越少才能活得越久。
司荼优雅地用完一块全麦面包,拿出锦帕擦了擦嘴角,抬头却看见艾丽斯的身影。
她还敢出来啊。
“表姐,早安。”
艾丽斯迈着轻快的步伐,除了眼底淡淡的乌青,她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受昨晚的事情所影响。
奇怪,难道她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昨晚宴会之后,你去了哪里?”
司荼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我回了卡顿山庄,一直到后半夜才回来。”
艾丽斯乖巧作答,大改之前的嚣张气焰。
可藏匿于桌布下的指尖却捏到发白,隐隐颤抖着。
这套说辞完全是按照萨姆斯的要求来的,而他也替她抹掉了所有可疑的轨迹。
“大半夜的去卡顿山庄干嘛?”
司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我、我母亲夜里得了急症,我回去照顾她。”
艾丽斯湛蓝色的双眸划过一道担忧,看样子十分在意母亲的安危。
“也就是说,在十一点之前你并没有回来。”
司荼精致的眉头皱起,这与她之前所推测的一切都相差太大。
“是的,亲爱的表姐,马格利特夫人的意外我也感到很抱歉,但还是希望表姐能够节哀顺变。”
艾丽斯的双眸看起来格外真诚,随后又站起身来,朝她鞠躬道歉,
“对不起表姐,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愿光明神能够宽恕我对您的不敬。”
在低下头颅的瞬间,艾丽斯眼中的愤恨与不甘再也藏不住。
可她的语气依旧温柔,像是真的在祈求司荼的原谅。
“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一句道歉就可以草草了事,你当光明神有那么多的闲心?”
艾丽斯说得每一句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短短一夜之间,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不是中邪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而司荼,更愿意相信后者。
至于艾丽斯的不在场说辞,她会查个清楚。
“我会向表姐证明的。”
艾丽斯再次鞠躬,温顺的表面下包藏祸心。
“或许,你该下去跟我的母亲证明。”
将手中的刀叉扔到餐盘,碰撞声刺耳,司荼嘴角弯起的讽刺弧度更甚。
处理好艾拉葬礼的事情后,司荼去找过昨晚驾驶艾丽斯马车的车夫。
他的叙述,与艾丽斯早晨的叙述并无差别。
说不定两人是串通好的,看样子,她需要去一趟卡顿山庄了。
司荼刚要踏上马车,女仆急匆匆地赶来,
“司荼小姐,伯爵大人找您去书房呢。”
伯恩?他又作什么妖呢?
“我还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眼下,没有任何事情比查清艾拉的死因更重要的了。
“可、可是,伯爵大人看起来很着急。”
没能带回司荼小姐,恐怕自己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看样子确实很急呢,主人要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撒斯姆恭敬地站在司荼身旁,高大的身影令人格外有安全感。
看着女仆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司荼叹了口气,
“那你先去,我跟父亲谈完就过去。”
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撒斯姆,是不可能的。
他还不足以让她完全相信。
即便眼前的他,看起来无害又乖顺。
第125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0)
看来,他的小猫儿,并不信任他呢。
不过无所谓,这点时间足够他摆平一切了。
撒斯姆莞尔轻笑,笑容格外明媚,
“谨凭主人的吩咐,光明神会保佑您的。”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撒斯姆将一袋子金币扔给车夫,弯腰上了马车。
跟随女仆穿过花园,司荼总觉得背后有道灼烈的视线。
玫瑰娇艳如火,少年身处其中,安静祥和。
阳光似是给他镀了层金,可司荼隐隐有些不安,撒斯姆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
【反派黑化值是不是上升了?】
这种不安,令司荼想要拼尽一切想要逃离。
【没有撒,宿主是发现什么了吗?】
系统一脸疑问。
【他什么时候会觉醒神力?】
她必须要在他觉醒神力之前,将他杀死。
【不清楚哎,应该快了吧】
系统没看过之前的剧情,只能自己估摸着。
“司荼小姐,伯爵在书房等您。”
女仆的声音令司荼收拢思绪。
打开房门,伯恩坐在书桌前,神情很是憔悴狼狈,似乎是遭遇了重大打击。
“父亲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司荼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拿出帕子擦拭着眼泪,伯恩这才从悲痛的情绪中走出。
“我亲爱的女儿啊,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艾拉的死,确实是个意外。”
司荼问号脸:她什么时候表现出伤心了,他好会给自己加戏哦。
“是不是意外,父亲现在断言,还有些早。”
所以他找她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艾拉的死是意外?
“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去忙母亲葬礼的事情了。”
她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儿。
抑制住眼泪,伯恩身子不由得坐直起来,试探性地问道,
“关于你母亲财产的归属,我想我该跟你说明。”
司荼嘴角缓缓勾起,原来是为了财产啊。
“根据奥格里斯大陆的律法,你母亲死后的财产应该归属于她的丈夫。”
伯恩看似十分伤心,可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向司荼。
“母亲的葬礼都还没有办完,父亲大人显得有些着急啊。”
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而她的父亲却打起了母亲的遗产。
“你母亲留下的那笔遗产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也是在替你保管。”
伯恩端着长辈的姿态,斥责着司荼的不懂事。
呵,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
可惜,司荼并不吃这一套。
“这件事等下个月我继承伯爵勋位再说吧。”
司荼没有将话说死,就是怕那份财产转移协议被伯恩知道后,他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其实可以现在……”
伯恩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一个眼神镇住。
“给您一个真诚的建议,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否则,她也不介意亲自送他下去见光明神。
系统:完了完了,宿主杀疯了。
感觉有种莫名的恐怖感。
【内个宿主大大……】
【你再多说一个字,也捎带着你】
系统欲哭无泪,它只是想提醒宿主大大,这个位面好像有种熟悉的灵力波动。
大步离开书房后,司荼去了卡顿庄园。
可无论她找过多少个人,他们的说辞都与艾丽斯一致。
甚至没有任何漏洞。
也就是说,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艾丽斯当晚十点就在马格利特庄园。
无力感席卷全身,回到房间,司荼用了杯红茶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门外女仆看到撒斯姆端着盘茶点,连忙鞠躬问好,
“执事大人,司荼小姐已经睡下了。”
“做得不错。”
迈着轻快优雅的步伐,撒斯姆推门而入,熟悉得像个主人似的。
重重纱帐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少女穿着白色睡裙,容颜精致安详,像只小巧可爱的布娃娃。
可撒斯姆偏偏就喜欢将布娃娃弄碎。
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撒斯姆目光炽热地游走于她身体的每一处。
指尖抚在她饱满的红唇上,柔软的触感令他战栗,迫切地想要一亲芳泽。
而撒斯姆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卑劣地想要得到她的一切,哪怕是使用下作手段,还是要将她占为己有。
唇角柔软,撒斯姆吻得动情,黝黑的双眸欲气满满。
直到睡梦中的司荼嘤语一声,才将撒斯姆的神智唤回。
看着她微肿的红唇,像极了揉碎了的红玫瑰,令他忍不住想要再狠狠地欺负。
踢掉皮靴,撒斯姆翻身上床,支着脑袋欣赏着她沉睡的容颜。
唔,要是能永远地这么听话就好了。
要不……,就把她制作成布娃娃吧。
这样就不会离开他。
撒斯姆的黑眸涌现着疯狂的神色,嘴角勾起的微笑像只顽劣的恶魔。
好似下一秒就要付诸行动般。
系统:嘤嘤嘤,这个反派好可怕。
【宿主还是赶紧跑路吧】
嗯?宿主呢。
她咋还能睡得着的,反派在她旁边,咋还能睡着的?
系统在空间呐喊着,但司荼依旧不为所动。
而撒斯姆像是感受到什么般,冰冷的视线扫过四周,吓得系统连夜扛着火车跑了。
至于宿主什么的,反派应该不会弄死她的吧。
撒斯姆换了个姿势,枕在软枕上的手肘却碰到了个硬物。
从枕头下拿出冰凉的匕首,撒斯姆笑得更邪肆了。
她是有多宝贝这把匕首啊,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枕头下。
抚摸着那诡异的红宝石,撒斯姆仔细打量着,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重要,能够抱着怀中的人入眠才是最让他心神驰往的。
夜幕悄然而至,一道黑色的身影穿梭于庄园之中。
撒斯姆从沉睡中醒来,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好不容易逮着个人形抱枕,偏偏有不识趣的人来打扰。
费尔一走进房间,就对上自家主人那双满含怨念的眸子。
他做错了啥,他不办事挺积极的嘛?
“主人,这是那把匕首的资料。”
这可是他在王城图书馆找了好几天才找到的。
一把夺过资料,撒斯姆没好气道,
“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你就别来了。”
都打扰到他跟他主人的二人世界了。
费尔:那我走?
第126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1)
夜风微凉,透过窗帘吹起撒斯姆的黑发,夜色给他那俊美邪肆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妖冶。
“原来是光明殿的东西呢,怪不得会让我这么恶心。”
可她的身上怎么会有光明殿的东西?
难道是那次宴会坦普尔给她的?
“在您没有觉醒之前,还是远离王都为好。”
光明殿的神力始终对撒斯姆都是一种压制。
甚至他的身边还有一位想要将他杀死的司荼。
费尔灰色的眼眸溢满了担忧。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就算是光明神也想不到我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王城吧。”
可惜,他的小猫咪居然勾结外人想要杀了他。
还真是……,不乖啊。
“可那把匕首,很明显就是冲着您来的。”
被光明神赐福加持的武器,对于没有觉醒的堕天使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她很喜欢阅读东方名著,里面有一个词我很喜欢,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个她指得是谁,费尔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
不过既然主人已经有了安排,他也只能听从。
“愿您早日觉醒神力。”
费尔鞠躬,隐匿于夜色之中,离开了庄园。
随意地将资料扔到冒火的壁炉中,撒斯姆拿起一个小药瓶,转身又回到了司荼的房间。
少女睡颜安详,嘴角甚至还挂着微笑,应该是做了个好梦。
撒斯姆将匕首抽出,抹上透明的药膏。
这种药,可以最大程度上抑制光明神的力量。
不过,他希望这把刀永远也不会再次见到阳光。
“晚安,我的甜心。”
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撒斯姆把玩着那把匕首,笑得讽刺。
伟大的光明神啊,她会做出哪种选择呢?
可真是令人期待呐。
黎明将至,曙光重现于地平线。
而睁开眼睛的司荼,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一旁的撒斯姆。
他这几天是把她的房间当成他自己的了吗?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进来。”
少年早已成长为青年,宽阔的肩膀有力但更多的是,压迫感。
“主人,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撒斯姆单膝半跪在地毯上,眼神清明又无辜。
又扮乖巧!
【说不定人家是真的乖巧呢】
系统昧着良心说道。
【这话你说出去不怕遭雷劈?】
她宁可相信光明神显灵,也不会相信撒斯姆会真的变乖。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不喜欢有别人出现在我的房间。”
司荼语气发冷,一双紫罗兰色的双眸更是渗着冷意。
她还怕他大半夜的跑过来掐她脖子呢。
走到梳妆台前,司荼给自己画着妆,却看到自己微肿的红唇。
难道昨晚她做梦把自己给咬了?
【应该吧,可能是宿主饿了】
系统眼神飘忽不定,可语气异常坚定。
它才不会告诉宿主,反派大半夜的跑进她的房间呢。
司荼:这理由你敢再敷衍一点吗?
可在跟系统交流的司荼,根本就没发现身后那道幽暗的目光越来越阴郁。
今天是艾拉的葬礼,几乎王城所有的贵族都来吊唁。
巨大的十字架下,是一块冰凉的墓碑。
司荼穿着黑裙,静默在墓碑前,而身旁是扮演着深情丈夫的伯恩。
哦,对了,还有哭哭啼啼的艾丽斯。
不知道的还以为墓碑下埋的人是她母亲呢。
司荼冷哼一声,冰冷的视线令艾丽斯立即止住了哭泣。
“我想,我的母亲并不想看见你。”
司荼的话说得很明白了。
卡顿庄园的事情太过顺利,好像一切都是在为艾丽斯做的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而司荼对艾丽斯的疑心从来就没有松懈过。
“司荼·马格利特!注意你淑女的修养,不要给马格利特家族丢人!”
伯恩的吼声中气十足,一点也没有失去心爱之人的憔悴。
“父亲大人还有别的说辞吗?”
她既没骂人,也没打人,怎么就给家族丢人了。
在场的贵族们很乐意看父女对峙的戏码,毕竟无聊的生活总需要调剂。
“给艾丽斯小姐道歉!”
伯恩语气极为坚定,高高地扬起头颅,像只骄傲的孔雀。
“她,还没有这个资格。”
撒斯姆撑着一把黑伞,高大的身体足以将司荼笼罩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一道宛若毒蛇般的冰冷视线扫视着艾丽斯,吓得她脸色都苍白了下来。
“伯爵大人,今天是艾拉夫人的葬礼,司荼小姐可能是心情不好,她不是故意的。”
拽着伯恩的衣角,艾丽斯讨好地朝他笑了笑。
只不过这个笑容有些僵硬。
伯恩轻嗤一声,在这么多贵族面前,他也不能太过分。
葬礼仪式继续,贵族们献上白百合,鞠躬致意。
才不过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刚才还拥挤的墓地,此刻就变得空旷起来。
女仆捧着一大朵红玫瑰,恭敬地递给司荼。
“葬礼一向是用白花,司荼小姐……”
零星的几个与马格利特家族交好的贵族高声质疑着。
“我母亲一生骄傲,怎么会喜欢这种淡到极致的白花。”
热烈奔放的红玫瑰,才是她的心之所属。
“艾拉夫人的确最喜欢这种红玫瑰。”
托马斯夫人替司荼证实着,这才让在场的贵族闭上了嘴。
“可怜的孩子,光明神会庇佑你的。”
握着她冰凉的双手,托拉斯夫人叹了口气,低喃道,
“明明那天我们还聊得好好的,要将艾丽斯小姐嫁给我的小儿子……”
司荼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手中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几分。
可看到身边还有撒斯姆,司荼迅速镇静下来,找了个理由将他支走。
借由灌木丛的遮挡,司荼小声地又问了一遍,
“您刚才在说什么?”
于是托马斯夫人也将那天的事情叙述了出来。
“那晚大概八点多,我应邀拜访艾拉夫人,商讨关于艾丽斯小姐的婚事,可正当我们讨论的时候,房间外传来花瓶破碎的声音。”
“之后,艾拉夫人就让我先回去了,她说她要处理一只不听话的臭老鼠。”
这样以来,时间就跟艾丽斯回来的时间对上了。
“多谢夫人。”
司荼匆忙告别,迅速回到庄园。
第127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2)
她必须要找到那个车夫,一定是他说了谎!
可司荼将整个庄园都翻遍了,还是没能找到那名车夫。
不安与恐慌席卷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好像是坠入了一片巨大的暗网,无法逃脱。
“主人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撒斯姆见她额角沾着晶莹的汗水,拿出锦帕温柔地替她擦拭着。
那双黑眸暗如幽潭,可仔细一看,却又不由自主地陷入他的深情中。
“撒斯姆,你最好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一把挥开他的手,司荼咬牙,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要是艾丽斯没有人相帮,卡顿山庄的一切都不会这么完美。
而撒斯姆要比她早到将近一个小时,这个时间足够他做伪证了。
在司荼细细的盘问下,才得知了那名车夫早就离开了庄园。
时间,就是他们去卡顿庄园的那天夜里!
呵,狗男人。
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撒斯姆跟艾丽斯勾结在一起了。
客厅传来伯恩与艾丽斯的欢声笑语,似乎他们才是这座庄园的主人。
回到房间后的司荼将门锁上,窗户大开着,冷风让她逐渐冷静下来。
【今晚就是月圆之夜,是该送他去见光明神了】
无论出于哪种情况,司荼都不可能放任撒斯姆再继续活在这世上。
【宿主大大自己决定就好】
反正它可不认为反派会这么轻易地被杀死。
司荼拿出之前肖恩医生给她的安眠药,还剩下一颗,足够了。
让他没有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是她最大的仁慈。
从枕头下拿出那把匕首,司荼有些奇怪。
她记得明明是刀刃朝向里面的。
【可能是宿主大大最近太累,记错了吧】
系统冷汗直冒,终究还是它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夜幕降临,今晚的月亮格外圆。
可偏偏乌云密布,将它最后的亮光也隐藏起来。
司荼从厨房随意地端了碗汤,将安眠药放至汤中,敲响了撒斯姆的房间。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就好像是撒斯姆提前守候在这里一样。
司荼强装镇定,将汤推到他的面前,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我向你道歉。”
呵,不怀疑你怀疑谁?
不过她能屈能伸,不计较!
撒斯姆坐在她的对面,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似乎早已将她看透。
【我怎么总感觉反派知道点什么】
他的眼神,令她极为不安。
【可能是宿主感觉错了吧】
系统打着哈哈,在这个位面的反派面前,它可不敢放肆。
汤匙搅拌着白汤,撒斯姆移开视线,压迫感顿时消失。
“还是甘蓝海鲜白汤啊,要不主人先替我尝尝吧。”
撒斯姆将汤匙伸到司荼面前,笑容和煦,似乎刚才的压迫感都是虚像。
汤还冒着热气,为避免他的怀疑,司荼还是喝了一小口。
反正只是一小口,应该对她没什么大的影响。
白色的汤汁粘在她的嘴角,撒斯姆黑眸暗了暗,借着她刚才用过的汤匙,将汤喝了个干净。
撒斯姆抬起炯亮的眸子,端着空碗,那样子像极了求主人表扬的大狗狗。
起身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司荼回眸道,
“今晚的撒斯姆很乖。”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长廊,可喝下混有安眠药汤汁的撒斯姆,眼神依旧清明。
原来,她想要杀死他的心,从未改变呢。
甚至连方法都如出一辙。
回到房间的司荼,掐算着时间,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她才恍然惊醒。
那安眠药的效果还挺强,差点都让她睡过去了。
拿出那把精致的匕首,司荼赤着脚,再次来到撒斯姆的房间。
很轻易地就将门锁打开,房间内格外黑暗,司荼几乎是摸索着才找到床榻。
匕首反射着寒光,而司荼的心脏也在不停地狂跳着。
【宿主你要想清楚,这一世的反派并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系统的声音令她的动作微滞,而也是在这一刻,床榻上的人豁然睁开双眼。
撒斯姆长臂一伸,将人搂到怀中,压在身下。
司荼的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他不是喝了那碗汤吗?
“唔,好软的抱枕,好舒服。”
撒斯姆闭上双眼,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装作呓语。
吓她一跳,她还以为他醒了呢。
敢情这是把她当做抱枕了?
“撒斯姆?”
司荼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把脑袋使劲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喊也喊不醒,推也推不动,司荼顿觉人生无望。
就这样吧,累了,毁灭吧。
“我想建造一座大大的庄园,里面种满红玫瑰,然后……”
年纪不大,心思不小,还建庄园,他有钱嘛?
“然后要干嘛?”
司荼被他压得有些喘不上来气,脸色红润如苹果。
“然后把主人抓回去,锁起来。”
呵,狗男人,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系统:哦?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反派给你预设的未来?
“撒斯姆,乖,听话,先起来。”
司荼耐着脾气,柔着声音,一点点哄着。
湿热的呼吸声吹在她耳边格外的痒,空气逐渐升温,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不嘛,要亲亲。”
司荼震惊脸:这是一个反派该发出的声音?
不是,他白天不这样的啊。
系统:啊这……,撒娇嘛,属实是基操了。
【要不你就亲他一下,反正也不吃亏】
系统看戏看得正得劲,忙不迭地加了把火。
司荼:每日一问,她的系统是不是倒戈了。
时间渐渐流逝,可撒斯姆还是没有等到那个亲吻。
心沉了下来,兀自转过身去,再也没了声音。
瞧瞧,她是有多厌恶他的啊。
平躺着身体,撒斯姆将心口处毫无保留地露了出来。
她会动手的吧。
他一个卑贱的奴隶,本就不该去奢望光明,更不该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司荼手中的匕首紧了紧,刀尖抵在他的微微起伏的胸口。
【宿主大大的每一个选择都要慎重考虑】
这个位面的任务是阻止世界崩坏,可杀了撒斯姆,难道就不会出现第二个撒斯姆吗?
究其原因,还是贵族与贫民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第128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3)
刀刃折射出寒光,倒映在司荼挣扎的瞳孔中。
她真的……,要杀了他吗?
“主人,怎么还不动手呢?”
撒斯姆睁开黝黑的眸子,指尖抚过她微凉的脸颊。
那副模样,像极了悲天悯人的神明,静静地看着它的信徒。
司荼手中的匕首几乎快握不稳,嗓音隐隐颤抖,
“那碗汤……”
“汤很好喝,跟我来这里吃得第一顿饭的时候一样好喝。”
司荼恍神,这才想起来当初他到这里的第一晚,也是甘蓝海鲜白汤。
她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指尖描摹着她的红唇,撒斯姆的神色极为认真,好似没看见那把悬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
“所以刚才你根本就没有睡着。”
什么要亲亲,就是在诈她!
“主人要杀我,我当然要尽力满足您了。”
陪她演戏,只是想看看这把匕首最终会不会插入他的胸膛。
可惜,他大概是输了。
透过司荼紫罗兰色的眼睛,他没有发现任何的情绪,就连波动都没有。
她才是这世间最铁石心肠的人呐。
【滴,反派黑化值上涨二十点】
【请宿主早下决断】
不管是杀还是不杀,反派这个黑化值都趋于危险的数值。
“为什么?”
为什么不选择离开,或者大声质问她?
司荼的身体近乎僵直着,她杀过无数妖魔,可手中没有沾染过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而这个时间段的撒斯姆,并没有成为以后嗜血的大魔王。
他本有机会成长得更好,可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她……,做错了吗?
可还没有司荼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突然爆发的撒斯姆翻身压在身下。
手中的匕首也点点没入他的胸膛,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你疯了吗?”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命的人。
“从遇见你之后,我就疯了。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要拿就拿回去吧。”
最后一句话,撒斯姆像是用尽全力般,低声嗤笑着。
原以为他也是可以得到光明神眷顾的人,可惜,深渊永远与他相伴。
或许是宿命吧。
他生来不祥,本就该受世人厌弃,连他的母亲都会为了哥哥而选择放弃他。
所以这世间,还有什么不能被放弃的呢。
可是在这之前,他还是想要再次触碰一下他此生唯一的光明。
俯下身去,撒斯姆神色透着癫狂,攫取掠夺着独属于她的甜美。
而那把匕首也随着他的动作,深深地送入他跳动的心脏。
“撒……”
还未等司荼反应过来,她就输掉了优先权。
这个吻,不是柔情惬意,而是像野兽般的疯狂掠夺,带着偏执的病态。
誓要将她一同拖入地狱!
可是,他舍不得啊。
随着血液的迅速流逝,撒斯姆眼前模糊起来,可仍旧没有放开对她的桎梏。
能够死在她的怀里,也算是承蒙光明神的恩泽了吧。
浓郁的血腥味冲入司荼鼻尖,浅色的床单被鲜血染红,而他的呼吸声逐渐停止。
直到温热的身体开始发凉。
他的脖子搭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只在四处寻找安全感的小兽。
无助又弱小。
胸膛上的鲜血逐渐干涸,可司荼却是再也没有勇气将其拔出。
或许,连她都没有发觉,她的指尖在颤抖。
那躲避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愧疚的光芒。
可惜,这一切都为时已晚。
撒斯姆,死了。
他选择将自己的心脏奉献给她,忠诚得像个骑士。
在他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司荼轻声道,
“晚安,我的甜心。”
他们之间的恩怨在这一刻全部化解。
他杀了她两次,而她也杀了他。
合理却矛盾。
不过结果已经尘埃落定,再纠结剩下的也都只会是讽刺。
司荼早已备好人手,处理着今晚会发生的谋杀事件。
棺椁静静被人抬走,没有人知道,今晚,有个叫撒斯姆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找一处好的墓地,好好安葬。”
将带血的钱袋子扔给那些人,司荼披上黑色斗篷,僵硬地转身离开。
她的双手还沾着他的鲜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像是光明神有意惩罚她的罪孽一样。
【他已经死了】
未来的大魔王已经死了,这个位面应该结束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司荼心尖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反派的死亡,并不代表末日的终结】
系统的话说得很委婉,它可不敢再刺激自家宿主了。
【也就是说,还会有第二个撒斯姆站出来】
司荼低声嗤笑着。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想解决位面崩坏,究其根本,还是要处理贵族与贫民间的矛盾。
而她身为马格利特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有权也有能力打破这百年来的制衡。
所以,下一步,她一定要尽快继承爵位。
黑夜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穿过墓园。
四周弥漫着浓郁的血腥,而等费尔到达与撒斯姆约定的地点时。
满地整齐的断肢残骸,再配上四周阵阵阴风,嘶,有点冷啊。
不过话说主人杀人的手法怎么一点也不优雅。
好歹也是个堕天使不是?
“恭喜主人恢复神力。”
费尔单膝跪在地上,姿态恭敬。
“你来晚了。”
害得他还要亲手处理这些蝼蚁。
撒斯姆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他那根本就没沾染任何血迹的手指,黑眸格外暗沉。
费尔嘴角微抽,他还不是因为去找剩下的伙伴耽误了点时间嘛。
但身为一名合格的下属,费尔保持着礼仪与优雅。
“主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随意地将帕子一丢,撒斯姆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当然是要去找我那好弟弟了。”
泛着诡异亮光的匕首此刻黯淡无比,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魔鬼般,收敛光芒。
出自光明殿的东西,自然是由坦普尔经手的。
“把这里处理干净,相信你会做得很不错的。”
血腥味令他不适,撒斯姆抬步离开墓园,留下一脸不情愿的费尔。
敢情他堂堂堕天使座下的得力下属,都沦落成打扫墓园的了?
撒斯姆一个眼刀扫过去:你有意见?
费尔:哭唧唧,大魔王好恐怖。
第129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4)
清晨,司荼一夜未睡,坐在梳妆台前,看起来有些憔悴。
想要补个觉,偏偏还有人来打扰。
一阵敲门声响后,女仆恭敬地说道,
“司荼小姐,您的贵客已经到客厅了,伯爵大人和艾丽斯小姐也都在。”
她的贵客?
司荼有些疑惑,她什么时候认识了能把伯恩都惊动的大人物了?
而且艾丽斯也在,那她就更不能不下去了呀。
“知道了。”
在泛着青色的眼底上了层珍珠细粉,司荼选了件颜色靓丽的裙装,红唇娇艳。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长廊,司荼迈着优雅地步伐,踩着大理石阶梯。
客厅传来伯恩讨好的语气,还有她那妹妹大献殷勤的夸张笑声。
唔,大早晨的还真是够倒胃口的。
司荼的视线落在沙发的对面,呵,还真是贵客啊。
坦普尔顺着脚步声抬头,正好对上她打量的视线,极为绅士地向她问好。
“愿光明神保佑你,亲爱的司荼小姐。”
坦普尔笑容和煦,与窗外那片红玫瑰交相辉映,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格外温柔。
不过有了撒斯姆的前车之鉴,司荼可不会对他轻易放下戒备。
毕竟越美的东西,就越危险。
尤其是这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
“早安,坦普尔殿下。”
司荼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精致的妆容是她最好的伪装。
坦普尔的视线在她四周转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
“看样子,昨晚司荼小姐休息得不错。”
没有看到撒斯姆的身影,坦普尔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劳您挂心,您这次来,应该不止是简单的问候吧。”
司荼眯着双眼,看似无害,却压迫感十足。
一大早的赶来,要说没有目的,鬼都不信。
怕不是来确认撒斯姆死没死透吧。
女仆及时上前递给司荼一杯红茶,可她却没有接下。
嗯,赶人的意味很明显了。
“姐姐,您不能在坦普尔殿下面前这么无礼。”
艾丽斯夸张地用帕子捂住张大的嘴巴,满是不可思议。
“呵,谁是你姐姐,我马格利特家族可没有一个叫艾丽斯的人。”
大早晨的不给她找晦气就难受是吧?
“或许有一件事你该知道了。”
伯恩沉吟片刻,神情十分郑重可又带着几分倨傲,像是凯旋归来的骑士。
可这一幕落在司荼面前,格外令她恶心。
“我已经在家族长老面前,承认了艾丽斯的身份。”
那洋洋自得的模样,看得司荼想打人。
“这么迫不及待呢,下一步,父亲大人是不是就直接将爵位也传给她了。”
司荼笑容讽刺,可对上伯恩,却是半点没有退缩。
伯恩骄傲的神情微顿,看向坦普尔,又变成了小心翼翼地模样。
“要不是坦普尔殿下有意与你联姻,这个提议,我会考虑的。”
没办法,坦普尔亲口指名要司荼。
艾丽斯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没了爵位,将马格利特家族的财政大权交给她也不错。
伯恩话刚说完,艾丽斯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
联姻?
果然家族长女的存在就是为了联姻的。
可眼下的她,需要一份稳固的婚姻,来让她坐稳伯爵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啊。”
司荼接过那杯红茶,朝坦普尔弯了弯唇角。
“相信司荼小姐一定会成为王室最美的新娘。”
也就是说,王室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
这点,倒是让司荼有些意外。
要说马格利特家族配王室的话,还是高攀了。
怪不得伯恩心情那么好,能跟王室搭上线,家族的势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不亏本的买卖,搁谁谁不高兴。
“承蒙光明神的庇佑。”
司荼随便寻了个理由,将坦普尔带到后花园,神情迅速冷峻下来。
“坦普尔殿下来的时间还真是巧啊。”
正好在月圆之夜的第二天。
“他死了。”
坦普尔说得极为肯定,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
一点也没有当初递给她匕首的不安挣扎模样。
或许,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
“阿荼,终于能狠得下心了。”
坦普尔指尖抚过那些含苞待放的红玫瑰,恢复他本来的气质。
【滴,该位面出现不明灵力波动,正在请示总部】
“你到底是谁!”
他不是坦普尔,就像上个位面的沈衍一样,身体被人夺舍了。
“你只需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就足够了。”
随手摘下一朵玫瑰,坦普尔将花径上的刺全部除掉,轻笑道,
“未来的路我已经为你铺好了,谁都无法撼动你的地位。”
他的阿荼啊,本就是该受万人敬仰。
在九重天如此,在三千世界的位面中,也合该如此。
“你认识之前的我。”
司荼用着肯定的语气。
“傻阿荼,你就是你,分什么之前之后。”
从始至终,无论哪个位面都是她。
换句话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为她量身打造的。
将拔掉尖刺的玫瑰递给她,坦普尔淡漠无波的眸子中闪现出点点笑意,
“那就……,下个位面再见了。”
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出现。
【滴,警报解除】
司荼:你敢来得再快一点吗?
而面前的坦普尔像是大梦初醒般,甩了甩不太清醒的脑袋。
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来跟马格利特伯爵商议婚事的。
不过,他怎么在司荼小姐的面前?
既然这样,他也就只能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了。
“亲爱的司荼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单膝跪在地上,坦普尔扬起头颅,将钻戒拿了出来。
动作十分机械,就连眸子中也带着几分失神。
【他这是被人控制了吧】
看来后遗症还挺明显的。
【应该是,那个人,我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
系统愤愤不平,擅自闯入三千世界,可是要受天谴的!
【正常】
司荼语气平淡,一点都没有生气,倒是让系统松了口气。
天知道它有多怕自家的宿主大大会嫌弃它。
【你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系统,我能指望你什么?】
都比不上她的乾坤琉璃扇,最起码天热了还能扇风。
系统:扎心了,老妹儿。
第130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5)
既然有人想帮她,那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伸出手,司荼红唇弯起,比那盛开的烈焰红玫瑰还要娇艳。
钻戒在阳光的折射下格外耀眼,可这一幕,却正好落在一个伪装成花匠人的眼中。
她可真是好样的啊。
刚杀死他,就马上跟另一个男人结婚。
真当他是死透了?
司荼:可不咋,棺材都给你焊得死死的,顺便还安了个十字架。
以防诈尸。
“感谢光明神的眷顾。”
钻戒戴在司荼的无名指上,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订婚典礼的时间就在下个月,与司荼的成人礼和伯爵授勋仪式放在一起。
而这场典礼,注定是被王城所有的贵族所羡慕的。
尤其是,艾丽斯。
嫉妒几乎磨灭了她所有的耐心,凭什么好处都是她司荼的?
要是没有她的话,父亲早就答应让她承袭伯爵之位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
镜中的艾丽斯面部被嫉妒所扭曲,比女巫炼制黑魔法所用的癞蛤蟆还要丑陋。
可她没有察觉的是,自己的房间突然多出一道黑影。
“你想拥有她的一切,我可以满足你。”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道声音,吓得艾丽斯惊叫起来,引来外面女仆的担忧。
“艾丽斯小姐,您没事吧?”
女仆礼貌地敲了敲门,没有许可她是不被允许进入主人的房间的。
“没、没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艾丽斯警觉性地退后,可内心的欲望却又不想让她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就算是与恶魔做交易,她也在所不惜!
“看来你的心里是有答案了。”
黑衣人嗤笑着,斗篷掩盖着他大半副容貌。
可那双眸子却又能够唤醒人类内心最深的欲望。
“你可以帮我杀了她?”
艾丽斯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野心与欲望一再拨弄着她脆弱的理智神经。
“不,我可以帮你成为她。”
“拥有她美丽的容貌,高贵的血统,以及令无数人艳羡的婚礼和爵位。”
黑衣人嗓音低沉,像是地狱中的魔鬼,一点点诱哄着愚蠢胆小的人类。
看着她的神情逐渐被疯狂所替代,撒斯姆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的弧度。
瞧瞧,这就是人类。
只需要他一两句话,就可以让他们为了心中的欲望而不顾一切。
甚至,甘愿奉上他们的灵魂。
“真的……,可以吗?”
艾丽斯浑身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激动。
“她的一切,都将会属于你。”
他的承诺像是会让人上瘾的药品,令艾丽斯倾其所有也要与恶魔达成交易。
撒斯姆拿出一个小药瓶,上面飘浮着一层黑气,邪恶至极。
“在宴会当晚喝下它,你就能梦想成真。”
艾丽斯贪婪地注视着那个药瓶,理智已经奔溃,欲望主导一切。
从交易的开始,她就已经背叛光明神了。
地狱的大门,将会恭候她的到来。
时间迅速流逝,玫瑰即将枯萎,庄园的落叶铺满了每个角落。
秋天来了,明天就是她的授勋仪式。
司荼将关于艾拉死亡的所有证据,都收集了起来。
毫无疑问,凶手是艾丽斯,而目睹了这一切的伯恩却选择视而不见。
原本艾拉经过急救是可以活下来的,可伯恩却想让她彻底死掉。
这两个人,一个都跑不掉。
在明天王城最盛大的典礼上,她会将证据公之于众,以法律来审判他们的罪行。
谁也别想逃过。
“司荼小姐,您的礼服到了。”
女仆恭敬地将美丽的礼服呈上,眼中满是艳羡。
司荼对这些并不在意,随口说了句,
“就放在我的房间吧。”
低头喝了口红茶,她并没有注意到壁橱旁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
夜幕降临,悬月如勾,城墙之下,数道黑影穿梭而过。
王后温莎正准备着明日参加典礼的服饰,面容慈祥又带着喜悦。
“听说那位马格利特小姐,容貌比那最娇艳的红玫瑰还要艳丽呢。”
贴身女仆替主人挑选着配饰,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光刃瞬间袭来,在她的脖颈划出一道伤痕。
鲜血喷溅在温莎的睡裙上,地毯被瞬间染成红色。
“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母亲。”
撒斯姆动作如鬼魅般,伸手掐住温莎的脖子。
“你、你是……,那个恶魔!”
温莎瞳孔骤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不是早就被她丢到黑暗森林了吗,怎么还会活着回来?
“唔,恶魔这个词似乎有些不太准确呢,或许您该说是—堕天使。”
黑色的翅膀从他的后背伸展开来,将窗户外的月光全部遮挡住。
背叛了光明神,坠入地狱,永远得不到救赎。
可这,就是他该被放弃的理由吗?
“你果然是回来复仇的。”
温莎的视线开始模糊,嘴中喃喃着,可眼中没有半分后悔。
“在您死之前,我想送给您一份去见光明神的礼物。”
话音刚落,费尔嫌弃地将一颗头颅扔到温莎脚边。
那是路易十四的人头。
眼睛瞪得圆圆的,死不瞑目。
“别着急,还有坦普尔,他会马上就来下去陪您的。”
王室的人,他一个也不想放过!
“你、你这个魔鬼,你一定会被光明神诅咒的!”
温莎额间青筋暴涨,眼球不断地上翻着,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随手将人丢在一边,撒斯姆拿出随身带的手帕,上面有淡淡的玫瑰香气。
能够让他心安的味道。
“费尔,她说光明神会诅咒我。”
撒斯姆收拢翅膀,月光重现,落在他的肩膀,显得格外孤寂。
恶劣地踹了脚温莎的尸体,费尔笑得讽刺,
“要是光明神真的有用,他们也不会死在王城最安全的地方。”
光明神不会庇佑人类,它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享受世人的供奉,却又嘲笑着人类的愚蠢。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安格拉吧,相信他会让我满意的。”
撒斯姆张开黑色的翅膀,消失在月色之中。
而在王城之中,新的国王与王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寝殿的鲜血早已被清理干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131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6)
王城迎来了第一道曙光,这一天,热闹极了。
连街市上卖苹果的大叔和卖花束的小女孩,都知道今天是马格利特家族与王室联姻的好日子。
“快瞧瞧这红润的苹果吧。”
“哦,亲爱的汤姆大叔,我还要赶着去看典礼呢。”
就算她没有司荼小姐的幸运,但沾沾喜气总是可以的吧。
“爱幻想的女孩儿,愿光明神保佑你的纯真。”
汤姆感叹了一句,看来今天的客人会少许多啊。
阳光透过层层纱帘照在圆床上,司荼睁开双眼,又是新的一天啊。
推开窗户,秋风凉爽,只不过后花园的红玫瑰大都凋落了。
典礼在上午十点开始,她还有得是时间准备。
司荼下楼去了餐厅,餐桌上琳琅满目,可她却没有什么食欲。
只因为坐在对面的人,是艾丽斯。
“亲爱的姐姐,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需要我帮忙为你梳妆吗?”
艾丽斯一反常态,十分关切地问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司荼还是明白的。
“不需要,我有女仆,你还是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吧。”
毕竟到时候,将证据都公之于众,你连找地方哭的机会都没有。
“那好吧,我衷心地祈求光明神能够保佑你。”
艾丽斯的惺惺作态令司荼直倒胃口。
她这是抽什么疯了?不会是被刺激傻了吧。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司荼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离开了餐厅。
只是她没察觉到,背后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一直紧随着她。
司荼啊司荼啊,仅是想象着你拥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我的,我就兴奋得颤抖。
艾丽斯开始用餐,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住。
今天的早餐,格外合她的胃口呢。
接过女仆送来的花束,司荼坐上马车,去了墓园。
走到艾拉墓碑前,司荼将花束奉上,鞠躬行礼,以寄哀思。
可正当她起身的时候,却发现灌木丛里有块白色的帕子,很眼熟。
像是撒斯姆用得那块。
这个认知几乎令她汗毛直竖,他的帕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撒斯姆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死?】
司荼紧急呼叫着系统。
【不可能啊,我这边显示着他已经死了啊】
系统看了好几眼内部资料,确认无疑。
或许是他带给她的阴影太深了吧,司荼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可当她将那块帕子捡起的时候,另一边凸起的土地让她产生了疑惑。
明明在参加艾拉的葬礼时,那片灌木丛是整齐平铺的。
司荼一点点靠近,拨开杂乱的灌木草丛,一小截断指裸露在地面。
上面还带着枚刻着字母的银戒指。
司荼记得很清楚,这是她安排处理撒斯姆尸体的那些人。
而本该拿着金币离开的人,却躺在了这里。
也就是说……,撒斯姆很可能并没有死。
【系统,你的信息准确吗?】
司荼有些慌乱,额角的冷汗直冒。
要是他真的没死,估计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成她了。
系统被这么一问,也有些不确定了。
【资料上是这么写的,但也不排除有bug的可能性】
总之,话不能说死嘛。
毕竟反派这种逆天的存在,本来就有无限可能。
司荼:……
你家总部bug好多。
【噫,剧情资料更新了】
系统看着面前突然多了几行字的剧情本,犹豫着要不要说给宿主。
【愣着干嘛,说啊】
见它没有反应,司荼催促着。
【撒斯姆是坦普尔同父同母的弟弟,因为出生时被光明殿大祭司断言是恶魔转世,所以被丢弃到了黑暗森林】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的神力已经完全觉醒了】
系统默默咽了口唾沫,这任务的难度系数起码得三个s级别。
司荼的右眼皮直跳。
就这深仇大恨的,照他的性子,不得把整个王城都给屠了?
迅速地赶往马格利特庄园,司荼在经过城门时,还听说了国王与王后正在前往光明殿祈福。
如果确认了坦普尔的安危,那就足以说明撒斯姆暂时还没有动作。
“去光明殿。”
坦普尔每天清晨都要去趟光明殿,风雨无阻。
她大概会在那里找到他。
马车稳稳地停下,司荼戴上礼帽,垂下的白纱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
不过她身上自带的贵气,还是令在场的人纷纷让路。
贵族家的小姐嘛,他们可惹不起。
光明殿是唯一一个允许贵族与贫民同时进入的地方。
而今天又正赶上国王王后来祈福,所以人格外的多。
司荼小心躲避着人群,可还是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撞了个趔趄。
好在身后一个有力的大掌扶住她的腰身,才不至于让她狼狈地摔到在地。
“人多的地方,小姐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俯身,薄唇擦过她的耳尖,呼出的热气令她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可等司荼转过身去,那个男人早就消失了。
做好事不留名?
司荼黛眉一挑,没有把这道小插曲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挤到大殿中央,司荼看见坦普尔身着圣衣,神情虔诚地朝光明神的神像参拜着。
唔,还活着,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正在这时,路易十四挽着温莎王后走了进来,代替着他们的子民向光明神祈福。
在场的众人纷纷跟着跪拜,唯独司荼一人站在原地。
光明神?
拜它的话会避免三个月后的灾难吗?
【貌似不能,神明是无法插手人类的事情】
系统在线科普。
【那撒斯姆身为堕天使就可以为祸世界?】
系统陷入沉思。
【理论上来讲是可以的】
毕竟撒斯姆已经背叛光明神,不受它的辖制了。
祈福过后,路易十四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令司荼极为不安,甚至蒙生出想要逃跑的想法。
“这位就是我的六王子,撒斯姆,来见见你的子民吧”
撒斯姆!
绝不可能是巧合!
司荼紧盯着大殿的高台上,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脏剧烈地狂跳着。
帘子被仆从拉开,身着贵族长袍祭祀礼服的黑发少年逐渐走入众人的视野。
少年似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司荼,那双黑眸染着恶劣。
撒斯姆朝她说着唇语——
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第132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7)
大殿光明透亮,众人沐浴着光明神赐予的恩泽,神情虔诚又可笑。
阳光遍布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温暖如至,可却令司荼通体生寒。
少年接受着民众的跪拜,温和的面容下却隐藏着恶魔的心。
这将是光明殿最大的讽刺。
逃——
司荼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想要逃出这个地方。
可坦普尔却眼尖的发现了她。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适时地递上亲切的问候,
“您怎么了,是这里的人太多了吗?”
那双碧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坦普尔拉住她的手腕,却被她甩开。
因为司荼能够很明确地感受到,来自高台中央那道炙热的视线。
芜湖,还真有种被捉奸的即时感。
【宿主好勇哦,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
“坦普尔,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
这个婚肯定是不能订了,司荼下意识地就想跑,但她话还没说完,两人就被人群所冲散。
声音被湮没于空气中,而他的身影司荼却再也找不到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对上大魔王,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毕竟她现在是个半点神力都没有的弱鸡。
【大概是来不及了吧】
系统难得说了句实话。
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如影随形,直到司荼坐上马车,才惊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司荼小姐,您要回马格利特庄园吗?典礼快要开始了。”
车夫的话令司荼回过神来。
她还不能跑,伯恩和艾丽斯所犯下的罪行一定要有人公之于众。
而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回去吧。”
马车内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看样子司荼小姐累极了。
车夫驾驶着马车,一路朝着庄园奔去。
她就算再跑,也跑不出这片大陆,自然也跑不出撒斯姆的手掌心。
【一会儿我要是被他弄死了,记得帮我收尸】
她可不奢望再重来一次了。
请让她安静的死去吧,亲爱的光明神,愿您的子民会承蒙您的恩泽。
末日也许会重演,但此刻的司荼已经不再寄希望于任何人了。
【宿主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感化反派呢?】
准确的说,从一开始司荼就没想过要感化他,而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弄死他。
【杀了我两次的男人,他不配】
到现在为止,司荼还能够感受到脖颈间的凉意与他那双嗜血的黑眸。
【可宿主不也杀了他一次?】
就算是扯平了呗。
司荼:嘶,你到底是哪一头的,怎么感觉这个系统分分钟要倒戈。
系统无奈摊手,当个恋爱助攻小能手好难啊。
马车停在被装饰得十分华美的庄园外,仆从们正忙着准备典礼的事情。
伯恩涨红着脸,迎接着来往的贵族名流,看样子这桩婚事的确让他很满意。
走向司荼的马车,伯恩难得和颜悦色起来,
“快去换上礼服吧,亲爱的女儿,今天你一定是王城最美丽的女人。”
伯恩想要亲昵地拍着她的肩膀,却被司荼厌恶地躲开了。
“那今天会是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呢。”
就让王城所有的贵族们,见证你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吧,我最亲爱的父亲大人。
司荼戴上礼帽,垂下的白纱令伯恩看不出她眸中的冷意。
“是啊,这将是马格利特家族百年来最辉煌的荣耀。”
伯恩举杯,与在场之人共同庆贺。
可惜,司荼压根儿就没搭理他。
呵,敢情他所谓家族最辉煌的荣耀,就是与王室联姻啊。
还真是……,志存高远呢。
司荼转身回到了房间,却没发现身后艾丽斯鬼鬼祟祟的偷窥身影。
女仆贴心地递上杯红茶,上面漂浮着红玫瑰的花瓣,看起来赏心悦目极了。
一路奔波下来,司荼半口水都没喝,这会儿早就渴了。
端起茶杯,司荼将杯中的红茶喝了大半。
【宿、宿主……】
系统纠结了半天,到底要不要提醒宿主这杯茶有问题呢。
【怎么了?】
干嘛结巴,她又不会生吞系统。
【没啥,茶好喝不?】
系统表示,虽然自家宿主不会,但反派会啊。
这个位面的反派完全觉醒,很容易察觉到它的存在。
【还行,就是跟平常喝得不太一样】
司荼猛地缓过神来,这杯茶有问题!
“你到底是谁?!”
猛地攥住女仆的手腕,司荼眼前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
被拆穿身份的女仆一改之前的怯懦恭敬,毫不费力地挣开她的桎梏。
“正式介绍一下,亲爱的司荼小姐,我叫克莱儿。”
【滴,解锁人物,克莱儿,大魔王的下属,最擅长隐藏蛰伏】
司荼:……
确实挺会隐藏的,她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克莱儿笑容明艳,可莫名就给司荼一种美人蛇的感觉。
掐了一把大腿,司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好在保持了短暂的清醒。
趁克莱儿放松之际,司荼将桌子推向她,头也不回地向外冲去。
唔,还真是跟主人说得一样,是个不听话的小猫呢。
克莱儿看着她仓皇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追了出去。
她对自己下得药,可是十分有自信。
司荼小姐,坚持不了多久的。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她亲眼见证,才更有意思。
长廊墙壁上的油画开始扭曲,司荼脚步虚浮,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才不至于狼狈地倒下。
大脑一片混乱,司荼抬起头想要找到出口,可眼前却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难得看到姐姐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呢。”
艾丽斯穿着之前女仆送来的高定礼服,上面缀满的珍珠和钻石,晃得司荼眼疼。
“穿着我的衣服出来,艾丽斯,你这是在找刺激啊。”
当真是不知死活了!
可现在的艾丽斯根本就没有将司荼的威胁放在眼里。
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已经拔掉利爪的小猫的怒吼呢。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好了。”
艾丽斯走到司荼面前,指尖缓缓勾起她的下巴,笑容更盛,
“姐姐你看看,我这副皮囊,跟你像不像?”
第133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8)
除了样貌,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司荼冷笑,一把甩开她的手,
“就算你变成我的模样,但骨子里流着的,还是贫民卑贱的血统。”
怼人啊,她从来就没输过。
艾丽斯最在意什么,司荼就偏偏要踩在她的痛点上!
“姐姐这不服输的性格,还真是令人讨厌呐。”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今天承袭爵位、嫁给坦普尔殿下的人,会是她。
至于她这位好姐姐的生死,她没兴趣知道。
撒斯姆答应过她,司荼将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从今往后,属于马格利特长女的荣耀全部都会属于她艾丽斯。
想想,就令人兴奋呢。
司荼靠在墙壁上,拼命地保持理智,可仍旧抵挡不过这药性。
黑暗降临的瞬间,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一侧倒去,却被赶来的撒斯姆抱了个满怀。
“你的速度太慢了。”
不满地责问克莱儿,撒斯姆没有耽误时间,将人带回了他的领地。
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她惊惧的表情了。
那双紫罗兰色的双眸溢满了恐惧,一定会是这世间最美丽的眼睛。
撒斯姆的庄园建在黑暗森林的深处,被茂密的树丛遮挡着,这里没有任何人类的痕迹。
准确的来说,没有任何人类想要踏足魔鬼的领域。
这将会成为她最好的囚笼。
一生都要被他所桎梏,再也别想着逃出去了。
他的新娘,就该永远地陪在他的身边。
如果无法相爱,那么相互折磨,似乎也不错。
撒斯姆将人抱在巨大的圆床上,拉下层层纱幔,阻隔了所有的阳光。
侧身抱着她入眠,他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暗夜悄然将至,野兽的低声嘶吼吵醒了噩梦中的司荼。
额角的汗水密布,她在梦中总感觉有人在禁锢着她,怎么逃都逃不开。
睁开眼一看,腰间搭着一只有力的臂膀,耳边是平缓的呼吸声,极为安稳。
熟悉的气味蔓延至鼻尖,司荼不用想,都知道这么大胆的人会是谁——
撒斯姆,除了他,就没第二个人!
【我要不要趁他熟睡的时候弄死他啊?】
司荼亡撒斯姆之心不死,系统在一边看得也很惆怅。
【现在的宿主跟战五渣没啥区别,还是别找死了吧】
待在反派的怀里不香吗?
好好的美少年,宿主就不能享受享受?
司荼:有被冒犯到,谢谢。
虽然他是个大魔王,但司荼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的确不错。
唇瓣呈现着樱花的淡粉色,精致的脸庞是光明神最得意的作品。
系统:果然,只能用美色诱惑宿主了。
“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少年慵懒低沉的嗓音从她的耳边传来,带着极致的魅惑。
司荼刚要撑起的身子,就又被撒斯姆制止住。
腰间的大掌像是块烙铁般滚烫,心跳急剧加速,室内的温度上升。
“撒斯姆。”
司荼转过身去,面向着他,试图叫醒他。
再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同睡一张床。
“唔,你好吵。”
被当做人形抱枕的司荼:……
想抽他。
系统眼睛亮了亮,它可以给宿主准备小皮鞭呀。
调教什么的,它最喜欢了。
耳边再次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似乎是累极了,眉头紧紧皱着。
但却没有任何要伤害她的举动。
司荼叹了口气,睡意再次来袭,她陷入沉睡之中。
或许,他们也可以和睦相处?
可惜这个想法没多久,就被司荼狠狠地pass掉了。
晨光熹微,照射在黑暗森林中的阳光并没有那么多。
仿佛这里,就是光明神所遗弃的地方。
司荼睁开眼睛,身旁的撒斯姆不知去向,习惯性地起身揽起床帘。
却听到脚踝处丁零当啷地铃铛声。
这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银色脚环,上面缀满了各色宝石,雕刻的玫瑰花纹,栩栩如生。
呵,她可不会相信这个脚环没有什么别的作用。
推开窗户,映入眼帘地是成片的野玫瑰,几乎包裹了整座庄园。
花香四溢,这种玫瑰要开得比马格利特庄园精心培育的玫瑰更加热烈。
“喜欢吗?”
撒斯姆端着一份早餐,静立在她的身后。
既然她喜欢玫瑰,那他就为她种满整个庄园,并且四季常开。
换下执事西服的撒斯姆看起来格外无害,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一样,嘴角挂着亲切的笑容。
可惜司荼,并不吃这一套。
“如果见到得是马格利特的玫瑰,我会更喜欢。”
司荼的白色睡裙被轻轻扬起,披散下来的金发一如从前般耀眼。
尤其是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不论多少次,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令撒斯姆心动。
将早餐端到一边的小圆桌上,撒斯姆的视线落在那枚银脚环上。
“你知道的,你没有机会了。”
一旦她的脚离开黑暗森林,脚环就会死死地拉住她。
终生,她都只会跟他待在这里。
“你就不怕把我再杀你一次?”
司荼转头,表情看起来凶狠极了。
现在的确是杀不死他,但吓吓他还是可以的吧。
系统:宿主你怕是对反派有什么误解。
就你现在这战五渣的实力,还不够给人家挠痒痒的。
撒斯姆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软腰,凑到耳边轻笑道,
“那我可真是怕极了呢。”
他的主人,还真是可爱啊。
不过配合她的表演,似乎感觉也不错。
系统:你就宠她吧。
瞧瞧这嘲讽的语气,司荼憋不住怒气,
“撒斯姆,你将我绑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艾丽斯和伯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不能被束缚在这里。
意义?
撒斯姆似乎是第一次琢磨这个词语的含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你的存在,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只有她在的地方,他才会感受到世间的美好,才会看起来不像是那么一具行尸走肉。
她是他所有的意义。
少年的眼神格外深邃,几乎快要将司荼溺毙在他温柔的双眸中。
这算是美色诱惑吗?
将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撒斯姆环抱着她,鼻尖是独属于她的香气。
他格外喜欢这个姿势,就像是拥有了全部。
第134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29)
“那艾丽斯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
她成为了自己,变成了自己的模样,这难道不是撒斯姆的手笔?
“王城需要司荼·马格利特,才不会给我惹来麻烦。”
既然艾丽斯想要与魔鬼做交易,那他又怎么会不满足她呢。
“她杀了我的母亲,而你试图替她遮掩。”
司荼挣脱他的桎梏,与他保持着距离。
系统:哦豁,旧账都翻起来了,刺激啊。
撒斯姆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揣摩着她的心意。
“你在愤怒。”
司荼:……
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的话,可以去竞选日本奥运会裁判了。
“撒斯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司荼的神色极为认真,而语气也是十分坚定。
“去跟坦普尔订婚?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你走出黑暗森林。”
她居然还敢跟别的男人订婚?
呵,绝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拥有她。
“你这思维跳跃得有点大啊。”
司荼嘴角微抽,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跟路易王室的联姻,纯粹是家族联姻,我并不喜欢他。”
听到最后一句话,撒斯姆阴沉的脸色才转晴。
握住她微凉的掌心,撒斯姆低着头,与她对视的双眸满是蛊惑,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司荼承认有几秒钟的时间她陷入了他的深情中,可理智迅速将她拉回。
“回到王城,我会向奥格里斯大陆所有的民众发出告示。”
撒斯姆的黑眸暗了暗,紧咬着舌尖,才能让他压制得住心中的嗜血,
“所以……,你还是要离开。”
这个认知几乎让他快要发疯。
“那个地方就那么好……”
撒斯姆神情激动,眸色癫狂,可说到一半的话却被司荼用一根食指堵住,
“是跟你一起离开。”
躁动不安的情绪逐渐被抚平,撒斯姆乖顺下来,可还是不满地嘟囔着,
“肯定又是骗人的。”
越美丽的女人,就越会骗人,就像她的母亲温莎一样。
说好带他去买糖果,可还是毫不留情地将他丢到魔兽丛生的黑森林。
反握住他的掌心,司荼直视着他的黑眸,诚意满满,
“不是骗你的。回去之后,马格利特与王室的联姻不变……”
司荼话还没说完,撒斯姆就开始暴躁起来。
刚才不还是说不喜欢坦普尔的嘛,怎么转头就又要跟他订婚了?
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订婚对象是你。”
反正联姻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那还不如换成撒斯姆。
借用他的力量,稳定贵族与贫民之间尖锐的矛盾。
撒斯姆:真·工具人。
幸福来得太突然,撒斯姆还没反应过来,楞在原地好几秒钟。
“是、是我?”
呆愣的撒斯姆戳中了司荼的萌点,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你也是王室中的一员,也有继承权的吧。”
撒斯姆点了点头,表情还是有些呆呆的。
“那就努力做一个好国王吧。”
如果杀不死他,那么就让他成为民众的信仰吧。
“我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他是堕天使,怎么会有民众爱戴他呢。
指尖汇聚着光芒,极为耀眼夺目,可这种能力对他来说却是莫大的讽刺。
明明拥有光的力量,可他却身在无间炼狱。
他好像就是,黑暗与光明最矛盾的存在。
“谁说的,你长得又不差,一看就是个阳光美少年。”
读懂他眼神中的落寞,司荼握住他的指尖,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
神力从来就不应该成为他逃避的理由。
而既然拥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选择庇护自己的子民呢?
“可作为堕天使,我没有任何信徒。”
他们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远远地逃开,像是沾染了鼠疫般仓皇。
“那就让我来做你的第一个信徒。”
司荼抬眸,宛若宝石的紫罗兰色双眸十分璀璨。
真诚,又明亮,像是朵最娇艳的玫瑰,令人移不开视线。
系统:芜湖,宿主大大的演技又提升了。
“可作为我的信徒,是要永远陪在我的身边的。”
撒斯姆黑眸炯亮,不肯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身为我未来的丈夫,你该有这样的觉悟。”
司荼主动揽住他的胳膊,笑得温柔。
唔,她也感觉最近她的演技有所提升。
“那要盖章的。”
撒斯姆说得极为认真,语气中还透着小心翼翼。
盖什么章?
在司荼充满疑惑的眼神下,撒斯姆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这个吻,不同与之前的狂躁掠夺,而是柔情与虔诚。
野玫瑰与爱意肆意绽放,无论经历过什么,他们注定是要走到一起的。
回到王城后的司荼,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己的房间。
路过的几个仆从有些奇怪,司荼小姐不是已经睡下了嘛,怎么会出现在庄园门外?
此刻的艾丽斯坐在镜子前,卸下厚重的妆容,神情变得惶恐。
她的脸皮开始变得褶皱,甚至已经开始脱落。
不,不该是这个样子!
“借的东西总是要还的,艾丽斯,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肖想了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如果她回来能够安分守己,司荼可以不跟她计较。
偏偏艾丽斯,就是要跟她争跟她抢呢。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艾丽斯慌忙的站起身来,捂着脸,不愿意让司荼看到她的狼狈。
“艾拉还在等着你的忏悔呢,我怎么可能比你先去见光明神?”
司荼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她,红唇缓缓勾起,如恶魔般恶劣,
“喝下去,你就能变回你本来的样子。”
司荼将选择权交给她。
“不,我不喝,喝下去我就又会变成那个人人嫌恶的私生女了!”
哪怕是死,她都要维持着她的骄傲与尊荣。
她艾丽斯,从来就不会认输。
“不喝,你的脸就会慢慢溃烂,最晚三天你就会死去。”
看着她这副疯狂的模样,司荼有些心软,将最后的结果告诉她。
将药瓶放到桌面上,司荼离开了庄园。
可在她离开后,艾丽斯却将瓶子里的药水悉数倒入了花盆中。
房间内传来了她凄厉的大笑,让值守的女仆们吓了个寒颤。
第135章 驯养一只大魔王 (完)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司荼小姐自从承袭伯爵之位以来,就性情大变。
“该不会是因为坦普尔殿下逃婚导致的吧?”
“别瞎说,主人家的事情又不是我们能够讨论的。”
不过,在订婚当天,坦普尔确实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出席典礼。
王宫中只传来他身染重疾的消息,至于真假,没有人敢去质疑。
三天后,女仆们照往常伺候着马格利特伯爵洗漱。
只是这次,她们不用再忍受那厚重的脂粉香气。
一切好像又重归原位。
只不过,伯爵的订婚对象换成了撒斯姆殿下。
就是那位刚刚被接回王宫的小殿下,国王王后非常宠爱他。
下一任的国王继承人,看样子会是他。
不出众人所料,在新国王继承典礼上,公布了与马格利特伯爵的婚礼日期。
这是直接跳过订婚仪式了?
不过看着两人新人恩爱的模样,似乎这种仪式也变得可有可无。
“你会成为一个好国王的。”
看着面前的人加冕称王,司荼心里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系统:呵,这又不是你想弄死他的时候了。
吻住她的额头,撒斯姆黑眸炯亮,
“你也会成为一个好王后的。”
权杖在他的手中格外耀眼,璀璨的宝石倒映在他的双眸中。
可撒斯姆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司荼的身影。
“未来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全大陆最幸福的王子公主。”
他会成为严厉的父亲,而她会成为慈祥的母亲。
他们会共同养育很多的孩子,弥补他缺失的童年。
“撒斯姆,答应我,要让这片大陆的子民永远安定。”
贫民区的暴乱与杀戮不能再次重演。
而末日,也会终结于他的手中。
揽住她的肩膀,撒斯姆笑得十分自信,
“我会让我们的孩子出生在和平的世界。”
远离纷争与邪恶,他们该生活在自由和谐的大陆。
这是撒斯姆对她的承诺,未来也将会以这个目标而努力。
两人并肩而立,迎接着世人的艳羡与祝福,鲜花掌声不断,是对他们爱情最好的见证。
谁说堕天使生来就是邪恶的,调教一下不也可以心向光明?
大魔王成为民众心中的信仰,这并不是讽刺。
司荼慵懒地坐在花园,欣赏着满园的野玫瑰。
是的,撒斯姆将黑森林的那片野玫瑰全部移植到了王宫。
导致司荼现在看得是玫瑰,喝得是玫瑰花茶,吃得是玫瑰馅的点心。
啧,玫瑰大杂烩。
看着撒斯姆的身影逐渐靠近,司荼晃动着脚踝,铃铛声脆耳,
“你这银脚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啊。”
当初还吓唬她,现在她不也好好的走出了黑森林?
而撒斯姆丝毫没有被拆穿的慌乱,将手中的财产转让协议递给她,
“这些都是我全部家当了,等你签上字后,我可就是这世上最穷的国王了。”
之前在马格利特庄园的时候,伯恩觊觎艾拉的财产,才选择成为帮凶。
虽然他现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他还是想让她安心。
司荼翻了翻长达十几页的财产清单,又还给他,
“我有两个家族的财产,还不缺你这点。”
他的这些资产还比不上她手里的三分之二。
撒斯姆眉毛一挑,笑道,
“看来以后,我要抱紧你的大腿了。”
司荼噗嗤一笑,红唇扬起,比那绽放的野玫瑰还要娇艳。
不论何时何地,她的一举一动都毫无意外地会吸引他所有的目光。
撒斯姆俯身,亲吻着她的嘴唇,爱意溢满他的双眸。
惊艳温柔了他整个岁月。
【滴,该位面任务成功完成】
第136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救下你。
——哲别
我好像赢得满面风光,又好像输得一无所有。
——司荼
“敌袭!敌袭!”
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大周军营一片混乱。
副将陈仓冲进主帐,甲胄上沾满了鲜血。
看样子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殿下咱们快撤吧,察哈尔部落趁夜色突然袭击,已经攻上来了!”
陈仓面色紧张,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三殿下。
【滴,恭喜宿主解锁武力值】
司荼披上战袍,拿起九盘鞭,神色冷峻,
“我可没有做逃兵的习惯。”
这个位面甚得她意,好久都没舒展筋骨了,该活动活动了。
陈仓见她要离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殿下,我军中粮草所剩不多,且没有支援,这场仗打下去,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打输了总比要丢掉性命强。
行军之前,他答应过女帝陛下要保三殿下完好无损地回到上京。
这么惨?
看来里面有不少猫腻啊。
【这场仗有多大的几率能赢?】
就算有五成,她都该搏一搏。
【有宿主在的话,至少七成】
解锁了四个碎片,宿主的武力值足以以一当百。
司荼弯腰将人扶了起来,神色郑重严肃,
“相信我,这场仗不会输的!”
还没等陈仓作出反应,司荼就大步离开营帐,击鼓鸣敌。
鼓声在这暗夜中格外激昂,一下下敲击在众将士的心头,燃烧起他们战斗的决心。
“快看,鸣鼓的人是三殿下啊。”
“殿下都还在坚持,我们有什么资格言退,兄弟们,给他们这些蛮夷点眼色瞧瞧!”
将士们重整甲胄,有条不紊地戍守在各自的岗位。
一时间,击退了大部分察哈尔部落的前锋。
火光倒映在司荼的瞳孔中,登上城墙,隐约间她看到了前方黑压压赶来支援的敌军。
“殿下,察哈尔的增援到了。”
陈仓神色紧张,双拳紧紧攥着。
要不是前朝那些人捣鬼,他们大周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支援?
“将我的那身红袍甲胄拿来,再调拨军中的一个小分队。”
司荼估摸着敌方援军还有半刻钟的时间才能到,现在切断他们的增援还来得及。
但需要一个诱饵。
而一国主将,就是最好的诱饵。
跨上骏马,司荼那身红袍甲胄格外惹眼,即便在黑夜中也能一眼认出。
“陈副将,一会儿掩护我们从敌军的侧边切入。”
陈仓想要说些什么,可都被司荼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战争面前,没有身份高低,有的只是责任。”
既然她被任命为主帅,那么就有责任守住城池。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紧握着缰绳,司荼向身后的三十几名将士说道,
“你们都是我大周最英勇的士兵,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们,此去可能有来无回。”
就连她都不敢保证会是百分之百的成功,更遑论是能够有命活着回来。
“吾等誓死追随三殿下!”
“追随三殿下!”
将士们齐声大呼,士气大涨。
而在这一刻,司荼就感觉到了久违的热血。
城门缓缓打开,一道红色的身影迅速冲了出去。
贴着城墙一角,司荼从山的侧面绕到了敌军后部。
而此时察哈尔的增援部队恰好与司荼相撞。
“多木将军,你看那不是大周的主将吗?”
红色的衣袍格外显眼,而司荼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多木定睛一看,可还是怕有诈,迟迟没有下决断。
“将军,能够生擒大周主将,一定会让他们士气大跌,到时候可汗也不会亏待你的。”
他们被大周压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
司荼也正是抓住了他们这种心理。
自曦和女帝上位后,察哈尔常年侵扰大周边境,明里暗里都是要一雪前耻。
然而前朝错综复杂,曦和派出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迎战,只为取得军功,将皇太女之位给得名正言顺。
可没想到底下的人阳奉阴违,私吞粮草,前线纷纷告急,可雍州郡守却迟迟不肯支援。
这才导致司荼这边连连失利。
“抓住大周主将者,本将军连晋他三级,赏黄金百两。”
察哈尔部落是游牧民族,资源稀缺,黄金百两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
一时间将士们群情激动,叫嚷着,疯了似地朝司荼那边冲去。
将他们引得越远越好,司荼马鞭一扬,朝反方向跑去。
月夜之下,那道红色的身影显得格外惹眼。
“分散开来!”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她,那么能尽量减少伤亡让他们活着回去,也是司荼的计划之一。
而察觉出她意图的将士们,却咬牙喊道,
“我们要誓死追随殿下!”
抛头颅,洒热血,守护大周是他们作为军人的唯一信仰。
正在此时,一道长箭划破天际,直直地射在司荼的马腿上。
“他娘的,这帮小兔崽子射得还真准。”
李戈啐了一口,忙又说道,
“殿下,换我的这匹马。”
马声嘶鸣,司荼带领的小队被逼停。
“来不及了。”
这里的地形错综复杂,只有察哈尔的人才了解。
而司荼他们早已被敌军团团包围了。
“西南角是他们包围的薄弱环节,一会就朝那打,冲出去!”
嘶吼声与兵戈相撞声不绝于耳,鲜血与汗水铸就无上辉煌。
司荼率先开路,九盘鞭挥舞着,一连绊倒了数名敌方数名勇士。
包围圈被撕裂开一道口子,司荼大吼道,
“就是现在,分散着跑!”
抢过一匹马,司荼大甩着鞭子,将想要拦路的敌军都横扫了个干净。
“他们的主将跑了,快追!”
阿勒赤被摔了个跟头,爬起来捡起大斧刀,骑马就追了上去。
司荼拽着缰绳,可这匹马怎么拽都拽不动,非要朝着西方跑去。
如果她猜得没错,那里应该就是察哈尔的主帐。
流箭朝她袭来,司荼迅速将甲胄脱下来,在半空中划出了个弧度,将箭矢全部接下。
可一波波的流箭袭来,甲胄都被射穿了好几个窟窿,司荼随手将它丢掉。
掏出九盘鞭接住了十几只箭矢,可百密总有一疏,数道箭矢直直地朝她射来。
司荼躲避不及,肩膀和后背都中了一箭。
第137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
草原的夜晚很冷,鲜血的迅速流失,使司荼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马儿奔跑得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彻底甩开了后面的追兵。
而司荼也很光荣地摔下了马,倒在了一边低矮的灌木丛上。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到沙地上,不远处似乎有火光闪烁。
有火,就说明有人。
司荼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保持着意识的清醒。
可没走几步,她就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
黎明将至,曙光再现,不远处行来一队人马。
“哎,那好像是个死人。”
脱撒合迅速勒住缰绳,才不至于让马蹄踩到她的身上。
“死人有什么奇怪的,阿翁这儿最近总打仗,很正常。”
少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翻身下马去查看。
总归是一条人命,能救还是要救的。
“打仗你还带着我往这边跑。”
脱撒合小声吐槽着,他可是惜命得很。
揪着她衣服的一角,哲别将她翻了个身,又探了探鼻息,
“不是死人,还活着呢。”
哲别看着她被冻得发紫的嘴唇,连忙将身上的狼皮大氅脱下来给她盖上。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脱撒合浓眉一挑,“你咋知道人家是个姑娘?”
他瞅着明明就是个少年郎嘛,头发都是像中原人男人一样高高束起。
哲别指尖戳了戳她滑嫩的脸颊,噗嗤笑道,
“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个姑娘啊。”
脱撒合对自家殿下明媚的笑容简直是没眼看。
真就傻白甜。
将司荼抱到马上,哲别马鞭一扬,像察哈尔部落行去,丝毫不理会身后脱撒合的叫嚷。
“拜托,那可是中原的姑娘啊!”
难道长生天没告诫过你,不要随便在草原上捡人吗?
而且尤其是中原人!
前面不到三公里就是察哈尔部落的大本营,也就是昨夜司荼看到的火光。
但现在的她并不知道她真的会被带到察哈尔。
马背的颠簸让司荼的伤口再次崩开,疼得她倒吸了几口凉气。
司荼迷蒙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地是少年线条流畅英朗的下巴,还有那高挺的鼻梁。
他头戴毡帽,上面缀满了各色宝石,看起来贵气极了。
凉风被狼毛大氅据隔在外,肆虐在少年宽阔的肩膀上,替她挡住了猎猎寒风。
哲别感受到一股炽烈的视线,低头一看,嘴角弯起,
“你醒了呀,我带你去找我阿翁,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身上的伤。”
他阿翁是草原上最厉害的可汗,一定可以帮他治好她的。
少年信誓旦旦,眼眸中盛满了璀璨星光,比司荼看到过的任何宝石还要漂亮。
可惜她还没来得欣赏这份美色,就晕了过去。
“呀,又晕了,中原女子都这么身娇体弱的嘛?”
不过,抱着还挺舒服的。
哲别马鞭一扬,又加快了速度。
察哈尔部落的人自然都认识这位九黎小王子,蒙恩可汗的亲外孙,纷纷打着招呼。
“表哥几天不见又壮实了呀。”
哲别亲切地打趣着,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合刺察儿挥了挥长达一米的半月斧刀,晃动着近两米的身躯朝他走来。
“可汗知道你要来,已经在王帐等你了。”
帐中传来酥油茶的香气,还有烤羊腿的味道,哲别骑在马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知道阿翁对我最好了,表哥一会儿忙完了也一起吧。”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阿妈教给他的道理他都记得。
合刺察儿看着马背上的司荼,眉毛皱在一起,粗声粗气道,
“小王子,你该知道的,察哈尔不欢迎外族人。”
就算是其他交好的部落,也要有可汗的许可才能进入。
而哲别深知察哈尔的规矩,歪头笑道,
“这是我刚买的奴隶,是我的人。”
小王子的笑容格外有感染力,两米高的合刺察儿都招架不住,摆了摆手示意他这关是过了。
但这个奴隶能否留在察哈尔,还需要得到可汗的准许。
将人横抱在怀中,哲别呼喊着部落中的巫医,
“兀都台你快来给她瞧瞧,她伤得很重。”
哲别担忧地看着司荼还在流血的伤口。
这么好看的人,要是死了,他会很伤心的。
“这是箭伤,敷些草药就可以了。”
兀都台治疗这类伤口很是拿手,捣弄一会儿就将草药调配好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啊?”
哲别睁着炯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他好想听听她的声音,一定会很好听的吧,就像是草原上最会唱歌的百灵鸟一样。
“呵,进了察哈尔部,不先来找我倒是先去找了巫医。”
蒙恩表示有点吃醋,自家小王子都不记挂着他了。
掀开帐帘,蒙恩大步走了进来。
哲别好久都没见到他,当即就一个高蹿到他身边,
“怎么会呢,母妃常教导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不是给阿翁积德呢嘛。”
蒙恩可不吃他这一套,故作生气道,
“哼,你少拿中原人的那套糊弄我,你来肯定是没好事。”
蒙恩深知他的个性,来察哈尔肯定是为了躲婚事呢。
“阿翁,我这不是想你想得紧嘛。”
总之先把阿翁哄高兴再说,至于那桩跟大周的婚事嘛,能拖就拖。
他从来就没见过那什么捞子的三殿下,干嘛要娶她?
刚捡的这个小奴隶不香嘛?
对于哲别的亲近,蒙恩很是受用,可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我告诉你,要是九黎过来要人,我可不会包庇你的。”
哲别当然知道蒙恩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他这句话,自己算是暂时安全了。
“阿翁最好了,对了,我买了个小奴隶带着身边,阿翁不会介意吧。”
哲别眨着眼睛,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的人,你自己看护好就行。”
总归是个奴隶,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蒙恩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行,阿翁我先下去休息啦。”
哲别抱着人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他还急着回去给她上药呢,她身上的伤口可耽误不得。
至于帐里那些好吃的,脱撒合会给他带回来的。
“嘿,这臭小子。”
看着哲别迅速离开的身影,气得蒙恩直跺脚。
“下次抓着他,肯定是要打一顿的。”
一旁的兀都台表示,我就静静地看着您放狠话。
第138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
将人抱回自己的营帐,哲别找来侍女替司荼处理着伤口。
可侍女粗手粗脚地,将她的伤口弄得更深了。
昏迷中的司荼紧紧地皱起眉头,脸色迅速苍白起来,看样子脆弱极了。
“好了乌雅,这里有我,你先下去吧。”
要是再被她这么处理下去,恐怕这个小奴隶就要活活疼死了吧。
哲别动作轻柔地掀开她的衣领,指尖触及到她滚烫的肌肤,慌乱了起来。
糟了,她该不会是发热了吧。
对,先敷药。
巫医之前跟他说过,伤口发炎的话可能就会引起发热。
哲别别开眼睛将她单薄的衣服从领口处剥开。
他听说中原女子最重视名节,他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他一定会负责的。
哲别早就知道她身上的两处伤口,将草药迅速地铺了上去,又拿来纱布细心地裹了上去。
一通操作下来,倒是让他红了脸。
那破旧衣裳是不能再穿了,哲别出了王帐找乌雅借了身衣服回来。
在毡房外,正好遇到来送食物的脱撒合。
“喏,这些可都是可汗替你准备的。”
不过都被他消灭了大半而已。
说着,脱撒合就要进去,外面冷得很,他还想进去取取暖呢。
“你不能进去!”
哲别夺过他手中的食物,挡在他面前,神情难得冷肃。
那女子只能给他看,旁人瞧上一眼他都不愿意,就算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脱撒合也不行。
难得见哲别严肃脸,脱撒合打趣道,
“小王子长大了,都知道藏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哲别也不扭捏,当即宣誓着主权,像极了一头护食的狼崽子,
“她是我捡到的,是我的人。”
脱撒合失笑道,
“行行行,赶明儿你就去找长生天祈祷,让你俩成婚。”
脱撒合的一句玩笑话,落在哲别心底,像是生了根的大树。
母妃给他说过,结了婚的人就可以永远地待在一起。
心里胀胀的,有股暖流划过,他说不上来是这种感觉是什么滋味。
但哲别知道,他想要跟她在一起,长长久久。
将衣物抱回帐中,哲别还在思考着刚才脱撒合的提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水……我想喝水…。”
塌上传来虚弱的娇软声,落在哲别耳中,动听极了。
忙端来大碗,里面盛满了清水。
哲别将她扶了起来,将碗沿抵在她苍白的唇边。
摸着她瘦削的肩骨,哲别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给她好好补补。
这么瘦可不行,草原上的一阵强风就要把她吹跑了。
咕咚咕咚喝完一大碗清水后,司荼又重新陷入了昏迷。
她的身体十分滚烫,哲别怕那件破衣加重伤口的感染,只能将它换了下来。
不过,还是别着头的。
中原女子大概都喜欢那种谦谦君子吧,那他也要做君子!
打来一盆凉水,哲别将毛巾打湿,搭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随后他又不放心,去找了兀都台要了几株可以退烧的草药。
几位相熟的部落人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暗自嘀咕着,
“小王子这是怎么了?平常可不见他对什么事这么上心啊。”
脱撒合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一脸神秘道,
“他啊,用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情窦初开。”
可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中原话他们都说不利索,哪里能明白这么高深的词汇。
“啧,鸡同鸭讲。”
脱撒合嫌弃地撇嘴,看着哲别的背影,摇了摇头。
大周与九黎都有意交好停战,只要这场婚姻敲定下来,便可保边境五十年的平静。
至于这个小奴隶嘛,留在小王子身边当个玩物也没什么。
毕竟无论是在中原还是草原,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
虽然中原是羲和女帝当家做主,但仍旧无法改变这是男权社会的事实。
回到毡房的哲别,哈了哈手心,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意过到她的身上。
可当他走到内室的时候,却发觉床榻上空无一人。
刚要将脱撒合喊进来找人,哲别发觉脖间被抵住一个冰凉且锋利的瓷片。
“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司荼握住瓷片的手紧了紧,瓷片划破她的指尖,疼痛令她清醒。
“我叫哲别,这里是我阿翁的部落,你先把瓷片放下来,你手都出血了。”
不是说中原女子最是娇软可人的嘛,怎么上来没伤着他,倒把自己给伤着了。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司荼逐渐放下戒备。
这个人应该就是救了她的人。
瓷片应声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不起,我不该将它对着你的脖子。”
既然是救命恩人,那么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有些过分了。
司荼头还晕着,有些站不稳地扶住一旁的床榻。
要是让她找到射箭的那个人,她一定把他射成刺猬。
“哎呀,明明是你自己弄伤了自己,怎么还要跟我道歉呢?”
哲别在一边碎碎念,拿来草药碾碎混入水中,递给她。
“巫医说喝了它,烧会退得更快。”
少年抬起炯亮的双眸,比天空上的任何一颗星星都要亮眼。
看她没有动作,哲别皱了皱眉头,看样子她是不太信任他呢。
唔,有些难过。
看着清水中混入绿色的草药汁,再加上那股难闻的气味,司荼咽了咽唾沫。
但她还是接了过来,憋着口气硬生生地喝了下去。
见碗底变空,哲别笑颜展现,夸赞道,
“你比我勇敢多了,我都不敢喝这么难闻的药呢。”
这少年笑起来好甜啊。
这不比想灭天灭地的反派香?
【npc而已,宿主大大是有什么想法吗?】
系统翻着剧情,有些懵。
他们来得时间线好像有点早,这个时候反派都还没开始黑化呢。
所以就算是系统,也无法确认哪个人会是他们要拯救的反派。
【有,想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系统:果然美好的人或物,就算是身为战神的宿主也无法免俗。
【滴,支线任务启动】
司荼:这是要加班的节奏?
【出任大周朝第二任女帝,肃清前朝妄想谋朝篡位之人】
主线任务既然还没开启,那就让宿主先搞搞事业吧。
总之,别让她闲着就行。
第139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4)
帐内的篝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给这草原的夜晚平添了几分暖意。
递上碗清水,哲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们草原物资缺乏,只能用清水解苦,委屈你啦。”
想来他们中原定是不会缺少盐糖之类的东西吧。
让她跟在自己身边,确实是委屈了。
对上少年那双愧疚的双眸,司荼轻笑道,
“不苦的,你救了我,我该报答你的。”
她向来是恩怨分明,有恩必偿。
报答?
哲别之前好像看过从中原传来的话本子,当即眼神一亮,
“你们中原是不是有句话,叫做,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啊。”
要是能将她留在草原,他会拼了命地对她好的。
可是……,她会选择留在这块贫瘠之地吗?
司荼笑声清脆悦耳,
“你才多大啊,就想着娶媳妇了。”
观摩着他的模样,应该才不过十六七吧。
想来也是在家中极为受宠,才会养成这般天真烂漫的性格。
听到她的质疑,哲别豁然站起身来,那身量比司荼都要高出一个头来,
“我不小了,我可以娶妻了。”
合刺察儿表哥比他才大三岁,娃都可以落地跑了。
司荼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谁会跟一个半大的孩子计较呢。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中原人的名字应该都很好听吧,如果有机会,他还挺想去上京看看的。
司荼垂着眸子,掩去其中的暗光。
她的真名肯定是不能用了。
大周与察哈尔还在作战,而她身处的这个部落,可能也会是察哈尔的同盟。
她绝不能掉以轻心!
抬起眸子,司荼看见营帐外飞舞着冒着绿光的萤火虫,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我叫顾萤,萤火虫的萤,是来自大周的商客,我不小心误入战场,不幸被流箭射中了。”
编好了个完美的身份,司荼又顺便解释了一下身上伤口的由来。
“顾莹……”
哲别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复而抬眸笑意轻扬,
“很好听的名字呢。”
跟她这样的人一样美好。
可正在此时,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帐外。
“小王子,可汗有事找你的小奴隶。”
小奴隶?
司荼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哲别。
“我们部落不允许有外人,所以我只能假称你是我刚买的奴隶了。”
哲别小声地解释着,黝黑的眸子没有半分对她的失礼。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等的。
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哲别带着人赶到王帐。
毕竟阿翁虽然是他的亲外祖父,可他也是整个部落的可汗。
他不能公然落了阿翁的颜面。
王帐将篝火烧得旺旺的,蒙恩以及兀都台还有几位重要将领都在。
这个阵势,颇有种三堂会审的架势。
蒙恩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扫过被裹成一团的司荼。
可却被哲别一个健步上前,挡了回去,
“哎呀阿翁,你不要吓唬阿莹嘛,她跟商队走丢了,又受了伤,很可怜的。”
见她吓得浑身哆嗦,蒙恩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这么宝贝着呢,也不见你平常心疼一下我这把老骨头。”
司荼表示,我只是冷,可不是被吓得。
“最近边境动乱,还有商队来往吗?”
蒙力克可不会这么被轻易地糊弄过去。
身为王帐的军师,他有责任排除所有的危险因素,即便她是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
哲别见不得别人用审问的语气跟她讲话,刚要上前却被司荼揽住。
“当然有,只要买家出得价格够高,就算是在两国交战的时候,我们也会接单。”
“那你的伤口呢,这可是出自我草原部落特制的箭头。”
兀都台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立即报给了可汗,这才有了今晚这出。
“是阿莹误入了战场,这才被流矢击中。”
哲别挡在她的面前,奋力地解释着。
他相信阿莹说得话。
“阿翁,阿莹不是坏人。”
哲别再三保证着。
“都学会撒谎骗人了,还骗阿翁说她是你买下的小奴隶。”
为了让她留在这里,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蒙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此时司荼却别开头,躲避着哲别灼烈且充满信任的目光。
“阿莹只是个小人物,犯不着阿翁亲自来问吧。”
哲别嗅出其中的不对劲,里面肯定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蒙恩叹了口气,说道,
“大周主将失踪了,生死不明。”
但很大概率还是活着的,毕竟谁也没有见到她的尸体。
“阿莹是个姑娘,怎么会是大周的主将?”
这点蒙恩也质疑过,可为保万一,他们也是要谨慎为上。
“据说大周主将是皇室子弟,但是男是女,我们并不清楚。”
他们派出去的细作,一连数月都未曾见过主将的真面目。
只知道主将的战袍是大红色,格外惹眼。
司荼敛眸,亏她还打算一会儿身份暴露了要冲出去呢。
没想到这些人连她的性别都不知道。
“今晚就先到这儿吧,过些日子还有慕达姆大会呢,你们都好好准备。”
蒙恩挥了挥手,此事就算到此为止了。
眼下他们与大周僵持不下,可马上就快要过冬了,他们要尽快储备口粮才行啊。
回到毡房的司荼立即钻到床榻上裹紧了棉被,鼻尖被冻得通红。
“原来你们中原女子这么怕冷啊,好娇气呀。”
看着被裹成一团的小人儿,哲别笑得爽朗,如夜空中悬挂着的明月。
“比不得你们草原男子皮糙肉厚。”
回呛了一句,司荼已经开始连连打起喷嚏了。
哲别失笑,可还是将大氅盖在她的身上。
在以后的岁月,有这么个人跟自己拌拌嘴,似乎也挺不错的。
摸着她瘦弱的胳膊,哲别皱着眉头,
“看样子在慕达姆大会上,我要多猎几头猎物给你补补身子了。”
这么瘦,看着就让人担心。
“慕达姆大会?”
对上她疑惑的双眸,哲别解释道,
“每年快入冬的时候,各部落都要举行慕达姆大会,一来是祈求长生天保我们平安度过冬季,二来就是要打猎准备好过冬的口粮。”
第140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5)
“不过阿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我打猎技巧很好的。”
怕她不信,哲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眸中涌现出自信的亮光。
他虽然是九黎最小的王子,可父王也从来没有松懈对他射箭骑马的教导。
对比上面几位哥哥来说,他的射箭技术是最出彩的。
少年眸色流光溢彩,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
“我相信你。”
司荼指尖不由得抚上他的那双眼眸,弯唇轻笑。
“阿莹你以后要多笑笑。”
少年忽然神色十分认真。
她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她的眸中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
这种被她满心满意珍视的感觉,他很喜欢。
哲别拿出两条灰色大氅铺在地上,就这么守在司荼身边。
生怕她产生误会,他又连忙解释道,
“我怕你夜里又发起热来,所以才……”
哲别睁着黝黑的眸子,费力解释的样子让司荼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我不会冒犯你的,我知道你们中原的规矩。”
低垂着脑袋,哲别还想再挣扎一下。
他才不会承认,是他想要多靠近她几分才会选择待在这里的呢。
再说了,这个毡房本来就是他的!
自然这里面的人也是属于他的!
想到这,哲别腰杆子又直了起来,但对上司荼那双打趣的眸子,他又缩起了脖子。
见他跟鸵鸟似的,耳根泛着彤红,司荼忍不住凑到她面前,
“我们中原什么规矩啊?”
哲别浓密卷长的睫毛轻颤,像只飞舞的蝴蝶,但说出的话却十分坚定,
“阿莹,你放心,我会娶你的。”
中原女子最重名节,他不会不负责任的。
【他好纯情啊】
系统:……
【宿主大大,他不是我们要攻略的对象】
他的身上没有半点黑化值波动,肯定不是反派了啦。
少年似是不好意思般,低头拱进狼裘里,只露出了个红得滴血的耳朵。
他刚才的话会不会吓到她啊?
他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啊?
哲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瞧瞧掀开狼裘一角,抬眼打量着塌上的人。
却正好对上司荼那双含笑的美眸。
“早些睡吧。”
人不大,心思倒不少。
司荼没放在心上,毕竟她年少轻狂的时候也说过胡话。
甚至放到现在来看,还格外幼稚。
提取了一块记忆碎片,司荼又恢复了些记忆。
有些模糊,却仍旧能够抚慰她冰冷的心。
那年她奉天帝之命前去魔界边境平乱,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一朵白莲。
这白莲开在幽谷冥喑之地,可却出淤泥而不染,即便沾染魔血也保持着它原来的纯净。
只不过在魔气四溢的边境,那株莲花也不免受魔气侵害,呈现枯萎之态。
可这小莲花是生出灵智来的,非要待在神魔两界。
“喂,你这个不礼貌的人,干嘛要挖我的根。”
它好不容易在这生根开花,只要再撑过两百年就可以化形了。
偏偏是这个女人多管闲事!
“再不离开这里你就会死的,到时候灵魄湮灭六界,你哭都没地方哭。”
司荼看它这个样子再撑五十年都难,浪费千年灵智,倒是可惜了。
“我才不要跟你走呢,你杀了那么多魔,肯定也不是个好人。”
它可看得清楚,这个女人杀魔的时候有多残暴,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杀的魔都是该杀之魔,他们屡犯我神界边境,该杀!”
司荼挖根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这小白莲,还真不知好歹呢。
“谁说的,我在这上千年了可没看见魔族之人踏出过边境半步。”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的话,那魔族可就太冤了。
小白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根被挖了出来,痛心疾首,
“话说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感觉你就跟个杀人机器一样。”
指哪打哪,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把你给糊弄了。
“他不会骗我的,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负了我,他也不会负我。”
司荼挖根的速度更快了。
要不是它没有实体,估计自己早就把它拉出去揍一顿了。
小白莲长嘁了一声,突然感觉面前这个女人好蠢啊。
上古混沌之体,最适合培养成杀人机器了。
一看就是被人利用了。
不过小白莲也没打算戳破,它又不喜欢多管闲事。
“把你带到元始天尊的清池净化一下。”
小心地将白莲放入乾坤袋中,可司荼手中沾染的魔血却不小心溅到了它的根上。
顿时它的根部被魔气侵袭,透着黑气。
“夭寿啦,你这是要谋杀我啊。”
它不就是多了句嘴嘛,至于要这么咬着它不放嘛。
“啊,对不住啦,刚才没注意。”
司荼指尖冒出一股蓝光,将那股魔气全部清除干净。
只不过眸中却透着一道狡黠的暗光。
“你就是故意的。”
小白莲哀怨地瞅了她一眼。
“我没有,我不是,你可别瞎说。”
司荼直接来了个否认三连。
反正只要我不承认,你就奈何不了我。
飞往神界后,司荼将小白莲放到清池,闲了没事儿就过来扯扯它的花瓣。
闹得小白莲每次都要跟她干架,无奈没办法化成人形来跟她一较高下。
只能忍下这股气!
神生太长,而她除了杀魔打仗无事可做。
她将这株白莲当做在神界唯一的精神寄托。
每每被睡梦中那些魔族惨叫声惊醒时,司荼都会来元始天尊这儿寻求片刻安宁。
顺便再跟小白莲拌几句嘴。
那是她在神界最轻松的时候。
没有杀戮,没有鲜血,那株白莲纯净无暇,是她唯一的救赎。
再到后来,记忆变得模糊,司荼就再也想不起来关于它的一切了。
帐外寒风席卷草原,发出阵阵呜呼声,可却让她分外安心。
经过几天的修养,准确的来说是在哲别的精心照顾下,司荼身上的伤好了大半。
拉弓射箭,骑马打猎,都不在话下。
而她的长发也被哲别编成草原女子的样式。
一开始哲别手生,好几次都将她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但经过这几日的练手,他练就了一手编发的好本领。
慕达姆大会上,蒙恩祭拜过长生天后,族人们便跨上骏马,背上长弓,准备大干一场。
这可是在可汗面前表现的好机会,他们可不会轻易错过。
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极了。
第141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6)
换上打猎的便捷服饰,司荼上马,与哲别并肩。
“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后,这里的地形你不熟悉,我怕你走丢了。”
哲别眸中溢满了担忧,要不是她开口,他是不想让她出来跟他受罪的。
他的人就该待在暖烘烘的毡房里,安心等待他的满载而归。
“我会跟着你的,别担心。”
要不是她想离开这里,也不会提前出来勘探地形。
见她乖巧答应,哲别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快来瞧瞧,我们的小王子也会对着一个女人失神。”
脱撒合骑着马,打趣道。
可不就稀奇嘛,大周的公主不要,偏偏看上了商队的孤女。
偏偏一向怼起人来不服输的哲别,今天就熄了火,像个小媳妇似的垂着脑袋,耳尖泛红。
唔,还真是可爱。
【那宿主离开的时候把他打包带走?】
反正就一棒子的事,打晕拖走得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
别说,她还真有这个想法。
系统:呵,女人。
不过司荼可不会做这种光天化日强抢民男的事情。
顶多就是想想。
“好了脱撒合,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成鸵鸟了。”
司荼及时解围,这几天她跟部落的人打成一团,开个玩笑无伤大雅。
“谁、谁说我是鸵鸟的,我那是冷得,就是怪冷的。”
怕她不信,哲别又拢了拢自己的狼裘。
可一对上司荼的双眸,他就像是触了电一样,迅速转移视线。
这次连他的脸颊都开始泛红了。
唔,她笑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他都后悔将她带出来了。
她就该被他好好地藏在毡房里,只能笑给他看,旁人连见一面都不行。
“是是是,你那是冷得。”
司荼掩住唇边笑意,故作严肃地应着他的话。
可却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哄笑声令哲别倏然抬起头来,抿着嘴巴,一字一句十分认真道,
“我就是喜欢看着她,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个你们喜欢的人啊!”
哼,一群单身狗,还好意思笑他。
“呀,小王子生气了,不得了不得了。”
脱撒合眉毛一挑,看样子哲别是真的对这个中原女子动了心。
可大周那边的婚事九黎可推脱不了。
还真是难办。
不过随着号角被吹响,族人们纷纷跨上骏马冲了出去。
毕竟还是过冬的猎物更为重要。
司荼扬起马鞭,紧紧地跟在哲别身后,时不时地问了几句关于地形的事情。
而哲别一门心思都扑在她身上,哪有什么别的心思猜她的目的。
把他知道的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说完后,还抬头看着她,眨着亮晶晶的眸子,像极了小孩子求表扬。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司荼自然也没吝啬,
“你好厉害啊,这里连标志物都没有,你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就算是外敌来侵,恐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王帐的位置。
蒙恩确实是位合格的可汗。
“我经常来找我阿翁,当然熟悉,只不过再往前我就不太熟悉了。”
那边常年有群狼出没,但同时猎物也是最多的。
只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应该就不会招惹上那些群狼。
“脱撒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哲别握着马鞭,指着不远处的前方。
“好,不过天黑前我们一定要赶回来。”
白天的话应该没有什么事,最怕夜晚狼群出没了。
三人纷纷拿出弓箭,一路上猎获了不少的猎物。
“看来今年过冬的食物是有着落了。”
脱撒合跳下马,顺手拿出干粮,坐在草地上休息起来。
可一旁的哲别手中的猎物明显比脱撒合的要多。
而且他还猎到了两只狐狸。
“呀,正好我今年东西缺了件御寒的狐皮长裘。”
脱撒合美滋滋地想要将其占为己有,却被哲别一句话打了回去,
“这两只狐狸你想都别想,我是打来给阿莹做冬衣的。”
草原的冬天会冻死人的,她身子那么单薄,肯定要用最防寒的狐皮。
脱撒合长嘁了一声,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她一个弱女子,的确比他更需要这狐皮。
“说到阿莹,她去哪了?”
刚刚还说要好好跟着他呢,一小会儿的时间就不见了身影。
哲别不由得开始急了起来。
这里野兽密集,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越想他就越担心,哲别当即跨上马,
“不行,我得去找找她。”
可正在此时,一道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哲别仰着脖子,目光紧盯着那道身影。
等到司荼将马勒停,还没完全跳下马时,就被哲别抱了个满怀。
“你去哪了,我很担心的。”
糯糯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司荼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她不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嘛,这孩子咋那么黏人。
【你家的孩子一米八?】
它这干脆别叫拯救病娇反派计划了,改名叫养娃计划吧。
嗯,合情合理。
【身高而已在意那么多细节干嘛】
在她看来,哲别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毕竟才十六岁嘛。
系统:……
这个位面的原主也是十六岁。
所以自家宿主这种年龄上的优越感是从哪来的?
“去打猎了啊。”
司荼推开他,将猎物都仍在地上,压平了一大片青草。
她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所以就只能多打点猎物了。
“我的长生天啊,你们中原女子不是一向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嘛?”
脱撒合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跟他看过的书差距太大了吧。
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居然能打回来这么多猎物!
看着脱撒合那副震惊的表情,哲别突然就自豪了起来。
这些都是他家阿莹打得,颇有种与有荣焉的自得感。
不过,他家阿莹那么能干,会不会衬托得他太没用了啊?
这个样子,阿莹会不会嫌弃他呀?
哲别的眉头皱起又舒展开,来来回回好几次,神情满是纠结。
“我们中原女子文可治国,武可安邦,从不输于男儿。”
这点在原主的母亲上展现得是淋漓尽致。
大周自出了羲和女帝后,女人不再局限于家宅后院,可参加文试武试,有才者皆可入朝为官。
可这自然也引来不少人的反对。
第142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7)
掐断前线粮草的雍州郡守李守良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不希望大周再出现第二位女帝,自然巴不得身为主将的司荼会输得一败涂地。
可偏偏司荼,就是不如他们的意。
边境临城
陈仓紧紧攥着那身沾满血迹的战袍,额上青筋直冒,
“还没找到殿下吗?”
他就不该放任殿下将她自己处于危险境地,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下属的太无能了。
跟随司荼诱敌的小队伤亡不重,返回后才知道主将失踪不明。
“没有,我们沿着水源处找,可不熟悉地形,无功而返。”
草原的地貌他们不熟悉,找起人来也是格外困难。
陈仓眸色深沉,似是下了重大决定般,语气十分严肃,
“守好临城,我要亲自回趟上京面见陛下。”
马上就要入冬了,察哈尔部自身难保,进犯的可能性很小。
但主将失踪可不是件小事,这里面甚至还牵动着前朝时局。
他必须要将边境的一切都向陛下禀明!
草原广袤无垠,天空呈现着纯净的蔚蓝色,不时有几只鹰隼飞过。
几人坐下休整了一会儿,哲别从布包中拿出馕饼和肉干,一股脑地都递到司荼怀中。
看着满怀的食物,司荼哭笑不得。
“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应该多吃点。”
对比草原上五大三粗的壮汉,哲别算是瘦的,可他的骑射却很精湛,一点也不输于部落勇士。
哲别摇头,双眸溢满了担忧,
“你伤口还没完全好,要多吃点肉干。”
说着哲别就撕下一大块肉干递到司荼嘴边。
那乌黑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大有一副‘你不吃我就不依’的撒娇架势。
倒是让司荼忍俊不禁。
看着两人情意浓浓的模样,脱撒合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正在此时,不远处的灌木丛冒出一只白色狐狸。
哼,不就是两张狐狸皮嘛,他能自己打!
脱撒合拿起弓箭就朝白狐射了过去,可惜一箭落空,却让猎物受惊迅速跑开。
他还就不信今天猎不到一只狐狸!
飞身上马,缰绳一甩,脱撒合朝那只白狐追去。
“别追得太远!”
哲别皱了皱眉毛,眼下落日还早,脱撒合心里应该也有数。
可隐约间他还是有些担忧。
云卷云舒,太阳已经快到地平线了,可脱撒合还是没有回来。
“咱们去一块去找找吧。”
司荼不熟悉周围地形,只能跟着哲别一起。
“这脱撒合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哲别收拾好东西跨上马,又细心地嘱托司荼,
“阿莹你要跟紧我。”
少年星眸璀璨,可眸中的关心还是令司荼的心脏涌出一道暖流。
“好。”
执起马鞭,司荼应了下来。
可惜她注定是要离开这里的,他眸中的深情太过纯粹,令她不忍辜负。
【搞事业啊,宿主大大!】
沉迷美色是个怎么回事?
不过系统看着自家宿主确实是喜欢,忍不住加了一句。
【要我说,实在不行你就把他带回中原嘛】
好不容易碰上个宿主喜欢的,打晕扛走一条龙算了,反正也只是个npc。
【他生在草原,怎么会受得了中原那些繁琐的礼仪规矩?】
哲别应该是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雄鹰,而不是被束缚在上京的玩物。
系统:看不出来自家宿主还有这种胸怀。
眼见着日落西山,而他们连脱撒合的影子都没找着,只能先撤回部落求助。
可正当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啸。
而随着这声狼啸,他们的四周传来震天的狼啸声。
很显然,他们是被包围了。
狼群出没,尤其是这里的狼群,极为凶恶,传说中的雪狼王就在这里。
能够将雪狼王的头带回去就能赢得可汗的一个承诺。
但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没有勇士杀死过一头雪狼王了。
马儿被狼啸吓得直往后缩,马腿打着颤儿,害怕极了。
“阿莹你先跑,我来拖住他们。”
取出弓箭,哲别打算先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为阿莹的离开争取时间。
一把握住他的弓箭,司荼神色极为严肃,
“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她可不会临阵脱逃。
天色暗了下来,双方都在僵持着,司荼能够看清周围冒着数十双绿眸。
那是对血肉的渴望,但受狼王的压制,它们并没有动作。
“阿莹听话!”
见她不走,哲别急了起来。
这里十分危险,他怎么可能会让她留下来。
“该听话的人是你,擒贼先擒王,我去吸引群狼的注意力,你来对付狼王。”
哲别骑射技术精湛,由他来猎杀狼王,是最好的办法。
说完,司荼狠狠地甩了一鞭子马背,直直地向前冲去。
而伴随着狼王的吼叫,群狼也开始对司荼发起进攻。
一只恶狼朝她扑来,司荼迅速拔出靴中的匕首,一刀封侯。
血腥味没有令狼群退缩,反而激怒了它们,四五只恶狼同时朝她扑去。
司荼飞身站在马背上躲开两只恶狼的撕咬,手腕翻转,利落地斩下一只恶狼的头颅。
而另外一只却被不远处哲别的利箭狠狠穿透胸膛,瞬间倒在地上。
眼看着狼王周围的群狼越来越少,哲别抓住机会,借由夜色的遮挡,逐渐靠近着狼王。
而此时司荼吸引了大批的群狼,啸声震天。
一只只恶狼扑来,都被司荼手中的匕首给挡了回去。
可群狼进攻得愈发猛烈,马儿的大腿被硬生生地撕咬下一块肉来,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司荼翻滚落地,拿出弓箭,将想要扑上来的恶狼都射了下去。
可弓箭数量有限,周围的群狼还有不下数十只。
而狼群自然也看出了司荼的窘迫,张着血盆大口一齐朝司荼扑咬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道凄厉的狼啸声传来,群狼停止住了动作,嗷呜一声夹着尾巴就跑了。
“阿莹你没事吧?”
对上那双担忧的眸子,司荼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好在哲别射杀雪狼王及时,否则她刚才肯定是要生生被那群恶狼撕咬下一块皮肉来。
“没事。”
小心地将胳膊上的狼爪痕迹遮掩,司荼摇了摇头。
第143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8)
“来,上马。”
哲别朝她伸出掌心,顺手将雪狼王的尸体栓在马后面。
两人共乘一匹马,寒风猎猎,吹散了司荼伤口崩裂的血腥味。
哲别将肩上的狼裘解下来披到她身上,却发觉她毫无反应。
“阿莹……”
迅速勒住缰绳,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令哲别胆战心惊。
“阿莹你别吓我。”
随着哲别的跳下马,失去支撑的司荼硬生生地倒向后面,好在有哲别接住了她。
大掌紧贴在她滚烫的额头,哲别抱着她,自然看到了她胳膊上那些深可见骨的抓痕。
不远处的合刺察儿带领一小队人马赶来,连忙上前帮忙。
小王子迟迟未归,可汗担心得很,就让他们出来找人。
好在沿着上午行进的路线,他们找到了小王子。
只不过这个女人似乎伤得不清。
回到部落后,兀都台被急忙召了过来,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女人,他心里也没有底。
“小王子,我会尽力的。”
得知司荼是为吸引狼群注意而受得伤,在场之人不禁都为她的勇敢所折服。
兀都台拿出珍贵草药打成汁水喂给她。
现在他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晚了。”
只要烧能退得下去,人就能活。
兀都台看着哲别彤红的眼眶,叹了口气。
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她能够躲过这一劫吧。
哲别守在塌边,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她胳膊上的伤口。
守了一整夜,哲别都没有其他动作。
直到朝阳再次莅临人间,兀都台想要让族中少女乌雅替换哲别,却被他狠狠地拒绝。
乌雅端了碗热粥进来,看着哲别灰败的脸色,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热粥慢慢变凉,而哲别就像是一尊雕像般,没有丝毫动作。
他像是最忠诚的骑士,永远地守在公主身边,不敢有任何懈怠。
哲别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她脸颊上,低垂着脑袋。
颤抖的睫毛如扑闪的蝴蝶,感觉到脸颊上的凉意,司荼缓缓睁开双眼。
“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掉眼泪,司荼嗓音沙哑。
猛地抬起头来,哲别一把抹掉眼泪,丝毫没觉得在她面前掉眼泪有失尊严,反而将她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阿莹,你醒了,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
将温水递到她的唇边,哲别面带喜色,轻柔地扶起她的后背。
伤口已经被人重新包扎好,看手法应该还是哲别照顾得她。
原本她以为她能撑到回部落,没想到却在半路就晕了过去。
想想还怪丢人的。
“我没事,你看烧都退了。”
拉着哲别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司荼声音娇软,化在哲别心底像是一汪春水。
可一想到她满身是血的样子,哲别又抿起薄唇,
“什么没事,你昨晚也是跟我说没事的!”
刚说完没事就晕倒了,这让他怎么放得下心啊。
急忙唤来兀都台,直到他确认说她没事后,哲别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饮食清淡些……”
兀都台叮嘱了一大堆,哲别跟在他身后像个乖巧的学生,神色十分认真。
“我知道了,谢谢你。”
要不是兀都台手里的那些珍贵草药,恐怕阿莹还撑不过来。
“行了,谢我的话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作为自小看着哲别长大的长辈,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喝到两人的喜酒了呢。
察哈尔部好久都没有办喜事了,也该热闹热闹了。
将人提溜到角落,兀都台传授着自己的追妻秘诀,
“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要早点下手,娶了人家就要好好待她。”
哲别一副颇为受教的样子,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会好好待她的!”
此生决不负她。
他知道中原男人三妻四妾惯了,但他们九黎只要认定一个伴侣,便会忠贞不二绝无第三人。
将刚才兀都台调配好的药汁递给她,哲别嘴角依然挂着笑意,
“怎么了,是有什么喜事吗?”
笑得那么开心,莫名还有点憨。
接过绿色的药汁,司荼皱了皱眉头,她还是挺抵触这股味道的。
可下一秒,哲别不知从哪变弄来的,摊开掌心,上面是一块包裹着江米皮的饴糖。
草原盐糖资源十分匮乏,司荼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这是从哪找来的?”
“是从一个商队那换来的。”
他将昨天打得三分之二的猎物都换成了饴糖。
这药那么苦,没有糖的话,她会皱眉不开心的。
“有商队?”
这就说明有中原人啊,她就可以返回临城了。
一想到回去搞事业,司荼瞬间来了精神,忙问道,
“他们现在在哪啊?”
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她捎回临城啊。
司荼垂眸心里有了计划,可却没注意到眼前哲别紧紧攥住的拳头。
她是想离开他是吗?
“他们已经离开了,昨晚就离开了。”
他绝不会允许她离开,哪怕是说谎,他也要断了她的念想。
“啊,是这样啊。”
司荼神情难掩失落,昨晚就离开得话,她现在应该是追不上了。
“阿莹是想回到中原吗?”
少年紧盯着她,一双锐利的黑眸像是把利箭,要将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看透。
可司荼没有察觉出这个试探的陷阱,顺着自己的心意说道,
“当然了,我是中原人当然是要回中原了,我的亲族都在那里。”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哲别还是挣扎道,
“那阿莹可以将你的家人都接过来,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他是九黎最小的王子殿下,有能力照顾好她的家人。
只求,她不要离开他。
“那怎么可以,你我非亲非故,我怎么会让你照顾他们?”
司荼有些奇怪,但一想到小孩子舍不得玩伴,便也释然了。
揉了揉他的脑袋,司荼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他急着打断,
“不是非亲非故,阿莹,我喜欢你,想跟永远在一起,我向长生天起誓,这辈子非你不娶!”
少年神情认真,赤忱的感情格外动人。
他的双眸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生生地燃到司荼的心底。
第144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9)
【要我说,宿主就把人给带回中原吧】
这么纯情的美少年上哪找去?
【人家好好的生活在草原,有亲人的宠爱,你把他带到人生地不熟的中原,不合适】
说到底,还是司荼不忍心。
她能够感受到这里的人对他的友好与爱护,就算是喜欢,也不能剥夺他享受亲情的权力。
【那行吧,宿主大大别忘记支线任务】
系统暗戳戳地瞅了眼哲别,唔,还怪可惜的呢。
见她垂着眸子,哲别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意,急忙解释道,
“我、我是认真的,我绝不是什么轻浮之人。”
阿莹该不会是误会他了吧?
少年思绪千转百绕,心中忐忑不安。
“我知道的。”
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的眼眸告诉她,他对待这段感情的态度认真极了。
“我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意思是说,分离在所难免,珍重于心便好。”
或许她回到上京后,在某一个时刻,还是会想起草原的这位真挚少年。
他的爱恋太过炙热,但她只能委婉拒绝。
“可我阿翁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追求,什么分不分离的,我只想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为什么要分开,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他可以改的。
哲别抿着嘴,可眼神却十分坚决。
“你阿翁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草原上的部落极为排外,尤其是像王室出身的人,大都是要与其他部落联姻的。
所以,司荼才会说得那么肯定。
也是想要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忤逆王室的意思。
“我会让阿翁同意的!”
哲别将炉上煨着的粥塞给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哎你……”
司荼想要将他拦住,可等她掀开帐帘时,哲别早就跑得没影了。
“顾姑娘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大寒冷你伤还没好利索呢。”
乌雅放下手中的活将她扶到了毡房里。
触碰到司荼的胳膊时,乌雅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自己的手。
感受到她的不自在,司荼低头一看,她的那双手被烈风刮得皲裂,渗着丝丝血迹。
就连羊毛大氅都松松垮垮,缝缝补补了好几次,连尺寸都不符合她的身量。
草原苦寒,资源极度匮乏,部落的人生活极为困苦。
以放牧牛马为生,完全就是在靠天吃饭。
他们想要活下去,想要跟中原人一样享受更好的物资,所以才会屡屡侵犯大周边境。
重新添了几块黑炭,乌雅眼中难掩羡慕。
一小箩筐来自中原的黑炭就需要一只小羊羔换呢,要是她也生在中原就好了。
见那碗粥还在一边摆着,乌雅以为是不合她的胃口,笑道,
“顾姑娘想要吃什么可以尽管跟乌雅说。”
细看这位中原姑娘,生得可真好看呢,怪不得会让小王子这么宝贝着。
司荼的视线落在那碗粥上,随口问了句道,
“这些米谷都是从昨晚的中原商队买来的吧。”
不用想,肯定是哲别为照顾她的饮食特意准备的。
唔,还真是贴心呢。
“对呀,那些商人带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我一会儿还想再去看看呢。”
“他们还在这儿!”
司荼猛地抬起头,声调抬高了好几度。
“是、是啊,就在不远处的毡房。”
乌雅被她的反常有些吓到了,微微磕巴着。
握住她的手臂,司荼平复着内心的怒气,面色和悦道,
“那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还敢骗她!
【刚刚不还觉得人家贴心嘛】
这会儿就成小兔崽子了,啧啧,善变的女人。
【你最近话有点多啊】
司荼眼眸寒凉,仅一句话就让系统消音遁走了。
嘤嘤嘤,宿主又来欺负它了。
美眸轻眨,司荼装作一副很想要见识见识新鲜玩意儿的样子。
“可你的伤还没好啊,要不还是等小王子回来再说吧。”
等他回来,估计这事就没戏了。
司荼抬眸,拽着她的大氅,摇呀摇,
“我伤没事的,这么小的事情就不用告诉他啦,我们就去看一眼,就一眼。”
伸出一根葱白食指,司荼说得认真极了。
像是个被憋闷了许久的贪玩小姑娘。
架不住她的撒娇,乌雅纠结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只是去看一眼,又不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吧。
察哈尔·王帐
蒙恩正在跟下属商量着事情,抬头就看见自家外孙阔步走来,脸色似乎还不太好。
呦呵,难得见他吃瘪啊。
“这是谁惹我们的小王子了呀。”
多木将军刚从战场上退下来,见到哲别失意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众人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哲别的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阿翁,察哈尔有个规定,凡是能够猎到雪狼王的人,都可以让可汗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吧。”
众人一听更来了兴致。
九黎国的小王子,察哈尔可汗的亲外孙,还有他自己得到不到的东西?
“当然。”
蒙恩点头,隐隐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察哈尔自建立以来就有这个规定,只不过很久都没有人提起过了。
“我想娶阿莹。”
蒙恩眉毛一抖,果然这小子就净会为难他这个做外公的。
“你也知道,九黎与大周是有姻亲的。”
而九黎的王子们都已经成婚了,只剩下哲别一个联姻对象。
“是有姻亲,但也没有具体到哪个人吧。”
王室宗族有得是人,又不差他这一个。
如果硬要让他娶一个他不喜欢的人,那还不如直接就让他死了算了。
蒙恩本来就不太赞同九黎与大周的婚事,既然这是哲别想要的,那他这个做外公只能满足了。
谁让他只有这一个乖外孙呢。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确定考虑好了吗?”
蒙恩神情严肃。
他了解这个外孙,就算他不同意这门婚事,也没啥用。
既然那个中原女子是他喜欢的,答应下来也没什么。
总之不过是个女子,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我非她不娶。”
少年态度坚决,回答得掷地有声。
“不行,我不同意!”
帐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第145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0)
众人的视线落在声源处。
“他们中原人心思一向很多的,谁知道这女子是不是中原派来的细作。”
大周的主将刚刚失踪,而这名女子就被哲别救了回来。
时间未免太过凑巧了些吧。
要不是他手里缺少大周主将的信息,也不会这么被动,草木皆兵。
“阿莹不是细作!”
哲别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脸颊通红,泛着怒气。
“多木啊,这事你可能是真的误会了。”
蒙恩将猎获雪狼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多木。
能拿自己当诱饵的姑娘,足以赢得他们草原人的敬佩。
“哼,说不定是他们中原人惯用的苦肉计呢。”
多木虽然嘴上说不信,可心里还是有几分动摇。
大周主将是女人的可能性很小,再者,如果这女子真的是她,断然不会救下哲别。
看来,是他多想了。
见多木还有些犹豫,蒙恩摇了摇头,一脸唏嘘道,
“人家姑娘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受得伤,啧啧。”
“好了好了,这事是我不对,不该乱猜忌人。”
多木受不了他那副样子,连连摆手。
该承认错误就承认错误,他们草原人从来不扭捏。
而蒙恩嘴中‘躺在床上的人’正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毡房外。
乌雅拉着司荼,躲在白色毡房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一位年轻中原商客。
“顾姑娘,你们中原人是不是都那么好看啊?”
那男子长得可真俊,眉眼间有股英武之气,可举手投足间又带着贵气。
司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咯噔一声。
这不是她的下属李戈吗?
就是当初跟着她诱敌的那个小将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扮做商客的模样,该不会是来寻她的吧?
“这话,你该问他们啊。”
司荼带着她大大方方地从毡房一角走了出来。
拍了拍乌雅的肩膀,司荼笑眯眯地鼓励道,
“喜欢就要大胆追求嘛,总比要留下遗憾强啊。”
熟悉的声音令李戈猛地抬起头来,一瞬间,气氛凝滞。
乌雅见他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出身不好,配不上他的。”
那样好的一个人,贫寒可怜的她怎么配得上呐。
“配不配得上,不是由出身决定的,你的善良,足以打动任何人。”
记得刚才她跑出毡房外时,乌雅眸含着深深的担忧与关切。
这份善良淳朴,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两位姑娘是要买些什么吗?”
李戈连声音都在发颤。
他们找了大半个草原,都没有见到三殿下的身影。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了。
李戈差点喜极而泣,可碍于这是在察哈尔,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想要上京唯品阁的润手膏。”
唯品阁在上京的东南角,而她所在的毡房也就在这个方位。
“明白了,小人这就去拿。”
唯品阁的东西千金难求,他们又怎么会有,但润手膏这种常见的交易商品,他们还是有的。
司荼接过他递来的小瓷瓶,轻声道,
“辛苦你们了。”
草原辽阔广袤,他们估计是分散开来跟着商队,一个个部落找过来的。
这声辛苦,他们值得。
“也算苦尽甘来了。”
李戈热泪盈眶。
他们的性命都是司荼救下的,她的平安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打开瓷瓶,清香扑鼻,司荼挖了一点膏体,拉过乌雅的手轻轻地涂了上去。
“这东西很好用的,你的手慢慢会好起来的。”
慌忙地想要抽回双手,乌雅摇头道,
“我这手不值得用这么好的东西,顾姑娘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反正冻疮会慢慢结疤,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紧握住她的手,司荼歪头轻笑道,
“哪个姑娘家不爱美啊,我用不上这些,这个就给你用好了。”
司荼将瓷瓶塞到她的手中,乌雅刚要拒绝,却听到有人喊她帮忙。
“安心收着,快去忙吧。”
司荼笑眯眯地朝她摆了摆手。
见她身上包扎着伤口,李戈突然半跪在司荼面前,低着脑袋,
“让殿下受苦了,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这是意外,不怪你的。”
弯腰将他扶了起来,司荼安慰着。
那本就是一场赌博,只不过她是有八成的把握才敢下注的。
怪不得旁人。
“你们……,在干什么?”
哲别冰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视线落在司荼搭在李戈胳膊的手掌上。
他兴冲冲地跑回毡房,想要将好消息告诉她。
可她却背着他,跟这个中原男人有了往来。
哲别只觉得血气上涌,一时间没控制好力道,大力将人拽到自己的身边来。
他绝不能容忍她的视线落在别的男人身上!
落到一个炙热的怀抱,司荼的鼻尖直直地撞到他的胸膛,随之身上传来伤口撕裂的疼痛感。
这人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吗?
不过眼前这场景,怎么莫名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司荼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美眸泛着层层雾气。
看起来无辜极了,让人忍不住地就想要欺负。
“你不知道她的身上还有伤吗?”
李戈见她外衣渗着点点血迹,不由得着急上前大声质问着。
“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管,以后离她远一点!”
哲别将她揽在怀中,宣誓着主权,可手中的动作还是轻柔了几分。
下一次再让他看到他出现在阿莹面前,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口头警告了。
横抱起她,哲别大步离开,可司荼仍然能够感受到他的怒意。
回到温暖的毡房,哲别将她放到塌上,细心地替她盖好毯子。
这气氛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哲别打来一盆温水,又拿了块巾帕放在塌前,低声道,
“刚刚阿莹的左手碰了他的胳膊。”
握住她的掌心,哲别打湿巾帕替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就连手指缝都没落下过。
直到擦得司荼手心发红,他才扔下帕子,一言不发地坐在榻沿上。
那脸上的表情,摆明了就是在说‘我生气了,你快来哄我’。
可偏偏司荼不吃这一套。
想让她哄他,哼,她还没跟他计较骗她的事呢。
“嗯,是碰了。”
系统:哇,宿主好勇哦。
第146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1)
看她满脸云淡风轻、颇为不在意的模样,把哲别气得都结巴了。
“你、你是要嫁给我的,怎么能碰其他男子?”
那乱吃飞醋的磕巴小模样,还真是莫名戳中司荼的萌点。
学着他的样子,司荼跟他拌起嘴来,
“就、就是碰了,你能怎样啊?”
嗯,挑衅意味很明显了。
不得不说自家宿主还真是喜欢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啊。
系统默默吃瓜,它不插话,就看着。
被司荼这么调侃着,哲别涨红的脸更红了,
“你、你怎么能学我说话?”
明明就是她先做得不对嘛,还笑话他磕巴。
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黝黑的双眸浮现了一层雾气。
这哪里是刚才凶狠呲牙的大灰狼,分明就是个受了委屈暗自抹泪的小可怜嘛。
司荼噗嗤地笑出声来,气也算是消了。
“你要是下次还骗我,我就去找七八个男人来气你。”
【呦呵,宿主大大可以啊,上来就七八个】
不过这么多人,吃得消吗?
【呵呵,你管得挺多啊】
这声冷笑让系统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麻溜儿地消了音。
哲别自然知道司荼说得是商队还未离开部落的事情。
刚要上涨的气势顿时蔫了下去,谁让他理亏呢。
“我只是想让阿莹待在我的身边……”
少年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无辜又委屈,像是只被人抛弃的幼兽。
阿莹本来就是商队的,要是她想要离开这里,他找谁哭嘛。
“但是骗人就是不对的。”
司荼耐下心教导着,声音也软了下来。
他年龄不大可不能染上撒谎的恶习。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阿莹你不能去找别的男人。”
哲别满脑子都是在想阿莹要去找别的男人、不要他了的场景。
当即就拉扯住她的袖子,黝黑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暗纱,带着股难以言说的致命诱惑。
“阿翁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成婚,到时候我带你回九黎。”
哲别憧憬着两人以后的幸福生活,抬头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
“如果阿莹你想回中原的话,我们也可以去中原待些日子。”
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在一起。
这就足够了。
信息量有点大,司荼还没反应过来。
这就答应了?
不是说草原部落上的人很排斥中原人嘛?
【架不住他是蒙恩最宠爱的小王子啊】
娶个中原人算什么,哲别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蒙恩也得给他摘下来。
【这么好的气运,他该不会是男主吧?】
司荼心尖一颤,应该没有她说得那么准吧。
系统大呼,
【怎么可能,他就是个npc,宿主大大放手去做支线任务吧】
宿主勇敢飞,出事自己背。
它这里可不负责售后的哦。
再次得到了系统的确认,司荼稍稍安了点心。
见她久久没有反应,哲别的心就像被蚂蚁啃食般,璀璨的双眸也迅速黯淡了下来。
所以说,她还是不想要跟他在一起吗?
司荼毕竟是要回中原的,当然不能应下这门婚事。
可刚要开口,却被来人打断。
合刺察儿弯腰掀开帐帘,声音显得粗犷,
“小王子,可汗找你呢。”
见两人气氛不对,合刺察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哲别看了眼司荼,抿了抿唇移开视线,
“阿翁有说是什么事吗?”
“是今晚的篝火会,咱们刚打猎回来该是要庆祝庆祝的。”
他还有件事情没说,就是蒙恩想要借此宣布两人的好消息。
不过看两人这样子,这件事还是先别说了。
“你先好好休息,刚才是我不对,弄疼你了。”
哲别的视线落在她渗着血迹的纱布,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用来给阿莹用最适合不过了。
可这话落在合刺察儿的耳朵里可就变了味道。
顿时看向哲别的眼神就变了。
两人走出毡房外,哲别眉头紧锁,
“你说女孩子都喜欢些什么啊?”
他得送给阿莹一份礼物来求得她的原谅才行。
合刺察儿听了直叹气,心底的那个想法更加坚定了,忍不住教育道,
“虽然说你们现在有了婚约,但你也要顾念着人家的意思啊。”
知道你喜欢,但也不能这么猴急吧。
看看把人家小姑娘气得。
媳妇要是被气跑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哲别以为他是在说阿莹还没答应嫁给他的事情呢,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就是顾念着她的意思,所以才想要给她个惊喜,让她开心呀。”
话题又绕了回去,合刺察儿叹了口气。
总归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他跟着掺和什么,思索了会儿说道,
“我记得我额吉就喜欢那种亮晶晶的东西,每次收到这种礼物她都会很开心。”
像宝石啊水晶什么的,她向来是来者不拒。
哲别恍然大悟,拍着他的肩膀,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我知道要送什么了,谢谢你啊。”
合刺察儿一脸懵,不是,他还没说完,哲别就知道了?
他刚想要再挣扎一下,却被哲别拉走,
“咱们快点去见阿翁吧,别让他等急了。”
主要是他还想着赶快准备礼物送给阿莹呢。
而毡房外,李戈见哲别离开,躲开四周的守卫钻了进去。
“属下保护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要不是他现在身处敌营,就凭刚才哲别那粗鲁无礼的举动,他就可以杀了他。
“没什么,小孩子乱发脾气罢了。”
打开那个小瓷瓶,药香扑鼻,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
“今夜他们有篝火晚会,就趁这个时候离开吧。”
这段不该产生的感情会随着她的离开而消散。
至于哲别,如果将来有机会,她会报答他的搭救之恩的。
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返回临城。
上京的那些人,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们算总账了。
李戈低着头,神色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将陈副将的计划说给殿下听。
“当然如果你有别的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见他神情犹豫,司荼又补充了一句。
她对于下属的意见可是很包容的。
第147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2)
“陈副将回京面见陛下,带回了兵符。”
有了兵符,他们便可挥师北上,趁察哈尔面临寒冬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一雪前耻。
“这是件好事啊。”
既然是件好事,那怎么李戈还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司荼有些疑惑,
“那咱们更应该抓紧时间回去了啊。”
上次被阿勒赤射了两箭的仇她还急着报呢。
李戈顿时跪了下来,面色愧疚道,
“是属下无能,假扮商客来到察哈尔时被他们蒙住了双眼,因此并未记下路线图。”
他来这里的目的,一是为寻找三殿下,二是探清察哈尔的王帐。
草原广袤,有了路线图就等于有了指南针。
他们的行军速度就可以大大加快,而且还能直袭王帐,加大胜率赢得先机。
“察哈尔?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察哈尔部?”
李戈点了点头,却让司荼眉头紧皱。
她当时问过哲别,可那时候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部落名字。
以至于她自以为她到了其他的部落。
可没想到这里就是所谓的敌营,而且她还跟敌营上下打成一片!
这玩笑开得,确实有点大啊。
【我在察哈尔部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
这么重要的事系统也不吱一声?
【啊这……,我以为宿主大大知道呢】
它还以为宿主在深入敌营以身试险呢。
司荼:……
她想换个靠谱的系统行吗?
见她陷入犹豫,李戈神色严肃道,
“只要殿下能够拿下察哈尔部,回到上京后,您跟陛下的处境都能够有所好转。”
只需要一个军功,就可以坐上东宫的位置。
而这场战争,也足以让那些老臣闭嘴!
“殿下,儿女情长不该左右您的霸业。”
李戈能够看出她对这里的感情,以及那个叫哲别的男人。
可事关霸业,儿女情长该是当断则断,容不得半分马虎。
【滴,请宿主完成支线任务】
连系统也忍不住地催促了。
毕竟主线任务还没开启,完成个支线任务增点业绩也是好的啊。
司荼紧攥的拳头骤然松开,再次轻眨美眸,眼中满是清明,
“我可以给你路线图,但我要保哲别平安,他救过我,我不能……”
恩将仇报这四个字,司荼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现在的行为跟恩将仇报又有什么区别?
“属下明白。”
可两军交战意外在所难免,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之前狩猎的时候哲别带她行遍大半个草原,再加上她有意记住这些路线。
因此这副路线图司荼画得格外顺畅。
“三日后大军即将抵达临城,还请殿下做好接应准备。”
他所在的商队明日便要离开,但察哈尔部还需要留下一名内应。
司荼,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知道了。”
司荼的声音很闷,李戈见状自然不会多加打扰。
成就帝王霸业的路注定是孤独的,他们要放弃太多的东西,牺牲太多的性命,才能走到宝座前。
而身为下属,需要在殿下犹豫的时候坚定她的内心。
既然是注定要牺牲的东西,自然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夜幕将至,青青草原上零零散散地布落着点点白色毡房。
巨大的篝火燃起,族人们载歌载舞迎接着丰盛的狩猎成果。
司荼没见过草原的篝火晚会,自然新奇些。
而哲别充当起她的专属解说员,讲到兴处眉飞色舞,一双黑眸像是草原上最璀璨的明星。
“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跟我来。”
握住她的手,哲别将人拉出远离喧闹的人群。
见两人离开的身影,多木坐在席上,用小刀割下一块羊肉放入嘴中。
“听说这中原女子是商队的人。”
阿赤勒紧盯着司荼的背影,眸中闪现出怀疑的暗光。
多木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常年行走于中原与大漠之间的商队,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咱们的篝火晚会。”
而刚才她新奇的神色,根本就是第一次见。
“你在怀疑她的身份?”
多木对她的身份一直存有疑虑,只不过那天在众人面前,他不得不给可汗一个面子。
既然阿赤勒有意试探,他也不会多加阻拦。
“中原人一向心思多,有备无患嘛。”
阿赤勒跟随多木出征多年,心眼子最为活络。
看着面前的马奶酒,阿赤勒当即心上一计。
“她是哲别的妻子,你别太过火了。”
否则他闹气脾气来,谁也兜不住。
夕阳渐渐低落于地平线,散尽余晖,将整片大草原都染成瑰色。
两人同骑一匹马,哲别照顾着她身上的伤势,所以骑得很慢。
牛羊安静地吃着草,时不时地朝两人这边看去,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迎着夕阳,司荼伸出掌心,想要尽可能地多抓住些余晖。
可夕阳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落到了地平线以下。
一如他们之间的感情。
大局面前,所有的儿女情长似乎都变得渺小起来。
【宿主大大也不用这么伤感吧】
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再说了,这人只不过是位面里的小虾米,不值得宿主付出感情。
【他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是一堆数据,可我跟他相处那么多天,生死与共,作不得假】
如果那天他没有及时猎杀雪狼王的话,恐怕她早就被狼群撕成碎片了。
无论怎样,她都是欠他的。
听到她的低喃,哲别嘴角弯起,笑容明媚,
“会的阿莹,三天之后就是我们的婚礼,长生天会见证我们的爱情的。”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谁也不要想着将他们拆散。
马蹄悠扬,可每一步都踩在了司荼的心尖。
三天后,不就是临城出兵的日子吗?
时间恰好得令她措手不及。
马蹄声止,前面是一片湖泊,面积不大,但在这片草原中却显得尤为珍贵。
夜幕降临,凉风四起吹动着四周的青草,发出莎莎的声音。
哲别将她抱下马,动作温柔有力,一双黑眸中倒映地全部都是她的影子。
青草微动,四周萤火虫沿着湖边飞起,点点荧光汇聚成光团,好看极了。
第148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3)
“是萤火虫!”
这么多的萤火虫司荼还第一次见,脚步不由得雀跃轻快起来。
少女笑靥如花,美目流盼,一颦一簇都能够令哲别动心。
“你们中原人起名字不都是有寓意的嘛,既然你叫顾莹,那我就许你这漫天流萤。”
亮晶晶的东西啊,当然要属夜晚草原中成片的萤火虫更亮啊。
司荼不由得被他的解释笑出声来,看来他只认识‘萤’这个字呢。
拉住他的手腕,司荼低着头,在他手心比划着,
“顾莹的萤是这么写得。”
再次提到这个她随口取的名字,司荼只觉得心头堵得慌。
哲别是骗过她中原商队的事情,但她又能好到哪去,连名字都是假的。
手心微痒,可哲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少女精致的容颜上。
就算是再美的风景,也抵不过她的展颜轻笑。
“原来是我弄错了,你们中原的文化可真是博大精深啊。”
一个字居然有那么多写法,而且长得还那么像,可表达得却是不同的意思。
“是啊,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多学习。”
别以后吃了没文化的亏。
“我有阿莹教我就行了。”
少年反握住她的掌心,脸色微红。
心意昭之若现,哲别连耳根都泛着羞红,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牵女孩子的手呢。
软软的,很温暖。
让他想要牵一辈子,再也不放手。
可司荼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满眼都是她的少年,直觉地想要岔开话题。
“这萤火虫好难抓啊。”
司荼飞快地伸出掌心,想要抓住一只萤火虫,可却被它逃走了。
“你喜欢的话我替你捉啊。”
萤火虫算什么,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替她摘来。
哲别一挥手,就捉住了三只萤火虫,它们在掌间起舞,荧光流溢。
司荼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它们,眉眼透着欢喜,
“呐,这回你该原谅我了吧。”
将萤火虫捧到她的面前,哲别低头看着她,神色深情又缱绻。
原来这漫天流萤是他在向她表达歉意啊。
“你没有做错过什么,不需要为此道歉。”
该道歉的人,是她。
“可你不开心了,就是我的错。”
在自家媳妇面前,低个头认个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哲别神色极为认真,眉头皱着,似乎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错误。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司荼低声转移着话题,以此来遮掩她的哽咽。
从她将路线图交给李戈的那刻起,她就辜负了他的深情与信任。
那漫天流萤美得令人心醉,可萤火虫的寿命极短,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却是它们的一生。
正如她与哲别的感情,短暂却又炽烈。
哲别吹了个口哨,将马儿唤了过来,将大氅脱下搭在她的肩头,
“夜里冷,你多穿点。”
少年那双黝亮的黑眸似是蕴含着万千星辰,令她不由得一再沉沦。
环住他的腰身,司荼将耳朵贴在他炙热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哲别……”
少女身上苏合香的气味扑鼻,哲别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这还是阿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呢。
温热的暖流涌上心头,哲别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笑得像是个得到了全世界的孩子。
“阿莹,我在呢,一直都在。”
只要她需要他,他就会一直在她身边。
哪怕沧海桑田,哪怕斗转星移,他都不会离开她。
这股感情已经化为执念,将会伴随着他的一生,深烙于骨髓。
“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她无法想象将来他会以什么眼神来看她,但这一切,不都是她的选择吗?
“我们都快成夫妻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啊。”
哲别将他抱得更紧,嘴角扬着满足的笑意。
唔,阿莹终于接受他了。
开心!
少年宽阔的肩膀足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地,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极具独占欲。
平复好心情后,司荼退出他温暖的怀抱,轻笑道,
“再不走的话,你阿翁估计就要派人来找你了。”
夜空繁星点点,凉风吹起两人的衣袍,可却吹不散这份炙热的爱意。
“什么我的阿翁啊,那也是你的阿翁。”
反正他的就是她的,他的家人也会成为她的家人。
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将司荼扶上马,哲别马鞭一扬,只听到耳边的呼呼风声。
说起找人这件事,司荼自醒来还没见到过脱撒合呢,便问了句,
“后来脱撒合找着了没,怎么一直没看见他?”
一提到脱撒合,哲别就来气。
要不是因为他打猎迷了路,他们也不至于被群狼围攻,而阿莹也就不会因此受伤。
“被我赶回九黎了,看见他就生气!”
回九黎了?
司荼还想着三日后,让脱撒合守在哲别身边保护好他呢。
“阿莹,你不能想着除我以外的男人。”
见怀中的人没了动静,哲别心头涌上醋意,别扭地说道。
反正他就是不允许他的阿莹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没有别的男人,我只在想大婚那天我们要走什么流程啊?”
中原讲究三书六聘,不知道草原这边会有什么特殊的习俗。
听到她的解释,哲别沉下的脸又扬了上去,心情一下子就舒缓起来。
“阿莹什么都不用准备,一切有我。”
草原礼仪虽然不似中原那般繁琐,但置办起来也不是件易事。
可哲别不愿让阿莹为此操劳,当然是选择一手由他操办。
不远方燃起的篝火冲天,哲别率先跳下马,将司荼抱了下来。
掌心触及她柔软的腰身,唔,好软。
“我其实是可以自己下来的。”
她有手有脚,自己可以下马的。
哲别一听,连连摇头,面上一片担忧,可眸中却划过一道狡黠的暗光,
“那可不行,你伤还没完全好,作为你的夫君,该是我照顾你的。”
中原女子最重名节,他也只能借些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小心思了。
两人掌心交握出现在众人面前,情意绵绵,羡煞众人。
面前这个少年,满心满意都是她。
他黑色的瞳孔倒映地满是她的身影,比天上的繁星还要耀眼。
司荼有一瞬间想要放弃任务。
这样的深情,不该被辜负。
第149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4)
【如果放弃支线任务,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位面的任务会失败,宿主大大他只是个npc】
说白了只是一堆数据,甚至他的感情都是被设计好的。
司荼深吐了口气,理智重占上风。
周围人都是贺喜新人的祝福声,蒙恩脸色因喝酒而涨红着,看起来高兴极了。
“用他们中原人的话,这不就是郎才女貌嘛。”
“看来过不了多久,可汗就要迎来小外孙喽。”
哲别紧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一双深情的眸子快要将她溺毙。
“阿莹,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少年的眸中满是对未来的期盼,可司荼却只能装作看不见,偏过头去。
平生心头第一次涌上股酸涩之感,司荼眼眶涨涨的,眼眸含泪,
“你就是个傻子……”
傻到冒气,傻到无可救药。
可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哲别,根本就没察觉出她的反常,还想着要逗她笑,
“那我是傻子的话,阿莹你可就是傻子的媳妇儿啦。”
管他是不是傻子呢,只要她是他的妻,他就算是个傻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要她,一辈子也不会放手!
众人喝着马奶酒,吃着鲜美的羊肉,女孩们围着篝火跳着舞。
而跟随着鼓点节拍起舞的乌雅,笑颜满面,可视线却一直落在席位上李戈的方向。
少女脸色驼红,眸中的点点春情将心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戈感受到她热情的视线,举杯示意。
自他来到察哈尔部,这个姑娘就时不时地跑来偷看他。
她的模样,他早已记在心上。
可他们之间终究只能止步于此。
能够赢得他的一个眼神,乌雅跳动得节奏更欢快了,一双眼睛闪亮如星。
或许她也可以试着朝他靠近一点点。
明天商队就要离开了,她不想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少女舞姿翩然,落入席中,像只飞舞的蝴蝶。
“姑娘的舞,跳得极好。”
再次举杯,李戈真心夸赞。
“那……,公子可喜欢?”
乌雅按捺住心头的雀跃,模仿着中原女子的柔软腔调,只为能够给心上人留下美好的印象。
李戈将酒一饮而尽,薄唇弯起,笑意盎然,
“自然是喜欢的。”
但也只能仅限于舞蹈。
“阿雅,没必要去模仿中原女子,做你自己就好。”
草原女子热烈奔放,用舞蹈表达着自己的热情。
她们本就是在草原翱翔的鹰隼,自然无需放低姿态。
乌雅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
他刚才唤她……,阿雅。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顿时,乌雅心头涌上股莫名的激动,就好像是自己付出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回应般。
可当她想要细问时,主坐席那边传来了争吵声,似乎是顾姑娘的声音。
“我的确没有喝过这么浓烈的马奶酒,但并不代表我就是大周的细作!”
将嘴中的酒吐了出来,司荼狠狠地将碗掷在桌上。
可掩于袖中的双拳却隐隐颤抖。
阿赤勒在战场上见过她的样子,只不过那时候夜色深沉,司荼也没把握他是否会认得出她。
但这次的试探,确实是实打实地怀疑了。
“胡说!往来草原的商队,基本都要靠我们的马奶酒御寒,你不可能没喝过!”
只有娇生惯养的中原人才承受不住这么浓烈的马奶酒。
而跟随商队在寒冬穿梭的顾莹,居然喝不下!
那只能说明,她的身份存疑,极大可能是随口乱编的!
而目的就是为了探查察哈尔部的底细!
“阿赤勒!你太过放肆了!”
哲别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直直地扫了过去。
“小王子,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大周的细作啊,您将她带回来肯定是中了她的计谋。”
阿赤勒对上他寒凉的眼眸,络腮胡一抖,可还是将心中的猜测说出。
“细作?既然她是细作为何要救我,又怎么可能会晕倒在荒无人烟的路边?”
他的行踪就算是父王母后都不知道,阿莹怎么可能提前得知。
阿赤勒被哲别怼得哑口无言,大胡子都蔫了下来。
“阿莹来到察哈尔这么多天,你们有谁看到她做出对部落不利的事情吗?”
哲别将她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影牢牢地笼罩着她,像是最坚固的城池壁垒。
众人纷纷摇头,尤其是乌雅,跑过来解释道,
“顾姑娘对我们很好的,还将护手的药膏送给我用。”
这么善良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大周的细作呢?
“谁说中原的商客就一定要喝你们草原的马奶酒御寒呢?”
李戈脚步有些虚浮,装作是喝醉了的模样。
在腰间摸索了好一阵,才将酒葫芦解了下来。
葫芦盖一掀开,酒香混合着五粮的香气散入众人鼻尖,
“喏,我们中原用粮食酿的酒,可比你们草原的马奶酒烈多了。”
同为商客的人见李戈喝醉了,连忙将他带了下去,生怕他去瞎掺和。
而李戈的话也让司荼有了理由,
“我喝不惯马奶酒的腥味,所以每次都是自带酒酿,相信商队中像我这种人应该不少。”
司荼紧张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展开拳头,手心早已是一片冷汗。
“阿赤勒将军,未免也太过草木皆兵了。”
司荼冷哼一声,故作不爽,可却没注意到身旁哲别眸中闪过的一道暗光。
而此刻司荼板起脸来的样子,却又让阿赤勒有些熟悉。
他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蒙恩坐在主席,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道,
“你呀就是疑心太重,快跟人家顾姑娘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毕竟她马上就要嫁给哲别了,深究下去的话,谁面上都不好看。
有蒙恩发话,阿赤勒就算心里再怀疑,此刻也只能顺着台阶下。
“对不住顾姑娘,是我冒犯你了。”
这一场闹剧就以阿赤勒的道歉为结束,而司荼的心情却更为沉重。
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而她,究竟要跟哲别撒多少谎?
司荼平生,第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即便是对上成千上万的魔兵,她都从不会退缩。
可一想到哲别那双充满失望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时,司荼却退缩了。
月夜寒凉,凉风将青草吹得莎莎作响。
哲别握住她微凉的手,脸庞匿于黑暗中,令人瞧不出神色。
可莫名令司荼心慌。
第150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5)
柔软的皮靴踩在青草上,哲别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状似随口道,
“阿莹是怎么知道阿赤勒的名字和职别的?”
司荼脚步微顿,随后马上反应过来,
“之前经常跟阿雅聊天,无意中知道那个胡子最茂密的人就是阿赤勒将军。”
“原来……是这样啊。”
走到毡房前,哲别替她拢了拢微乱的发丝,轻笑道,
“时候不早了,快进去休息吧。”
少年笑容温柔,如朗月入怀,青山醉人。
“那你呢?”
这是他的毡房,难不成他今晚要露宿街头?
“大婚前三天,新婚夫妇是不能见面的。”
见她如此担心自己,哲别眉眼弯弯,食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这是谁定得规矩嘛?”
她还想着要在这三天好好陪着他呢。
这样子她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司荼皱着眉尖,红唇微微抿着,不满极了。
哲别朗笑悦耳,星眸璀璨,手指指了指上面,
“是长生天定下的呀。”
唔,她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好想戳戳她的脸颊呀。
将人搂在自己怀中,哲别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阿莹乖乖的,三天后等我来娶你。”
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会带她回九黎,去见父王母后,他们的爱情一定会赢得九黎民众的支持。
“好。”
忍住喉中的哽咽,司荼甚至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那我们就三天之后再见啦。”
虽然他也很舍不得,但长生天的规矩他还是愿意遵守的。
“好,你也快去休息吧。”
她怕再这样煽情下去,她就真的崩不住了。
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软腰,哲别满心都是两人将要成婚的欢喜。
司荼低着头迅速退出他的怀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哲别只当她是害羞,没有放在心上。
月辉洒落草原的每一处角落,哲别立在毡房前,直到里面熄了火光,这才离开。
看到毡房外消失的身影,司荼叹了口气。
他刚才明明就是起了疑心的,她那撇脚的解释,怎么都站不住脚。
可他还是选择相信了她,不再过问。
【宿主大大是动了真感情】
系统从来没见过她这般落寞的样子。
还怪伤感的呢。
【这是种很陌生的感觉,对一个人的愧疚,我之前好像从没经历过】
神生太过漫长,而她只有那朵小白莲为伴。
她虽为神,可该有的情绪却像是被封印住一样,无情无心。
甚至连喜怒哀乐都没有,活着像是个机器。
【可自从宿主落入三千位面后,这些情绪不都慢慢增多了嘛】
生气的,开心的,甚至于落寞愧疚的……
很明显要比那个冷冰冰的战神大人灵动许多了。
也更有人气儿了。
【是啊,我感觉我更像是个人了】
比起高高在上荣耀加身的战神,她宁愿去体会人间百态万千情绪。
系统噗嗤笑出了声,有时候还觉得宿主莫名可爱的。
【宿主大大现在不就是个人嘛】
所以说自然能体会到身为人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要说做神嘛,无趣得很。
就算是至高无上的天帝,难道就没有动过一刻的凡心?
虽然这个系统鸡肋了点,嘴毒了点,欠揍了点,但经过那么多的位面,司荼早已将它当做自己人了。
长夜漫漫,司荼一夜无眠。
第二早,乌雅端了盆热水进来,两对熊猫眼相对,不由得都笑出了声。
“顾姑娘昨晚是不是激动得睡不着啊。”
毕竟后日就要大婚了,姑娘家嘛,总归还是不安多一点的。
而顾姑娘的家人又不在身边,心里肯定更不好受。
“那你呢?”
司荼洗漱着,可不会放过这个调侃的机会。
“哎呀,明明是在讨论你跟小王子的事情嘛,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乌雅低着头,脸颊早已布满了红霞。
“阿雅昨晚的舞跳得极美,连我这个小女子都不由得动心了呢。”
但调侃后,司荼心中又是一片沉重。
她与李戈分别之后,再见,恐怕就是后日的战场了。
“能为那位公子跳一支舞,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自然没有其他奢求。
“那位公子?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暗许芳心了。”
司荼话音刚落,轻轻嗤笑着。
李戈与乌雅如此,她与哲别不也如此吗?
哲别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不也要娶她。
“我喜欢他是我的事,而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顾姑娘,有时候真羡慕你跟小王子,情投意合,最后又能走在一起的人,不在多数。”
而大多都是求而不得的单相思。
比如她。
“草原勇士英武善战,比那个中原人强多了,阿雅,要往前看。”
主要是她总觉得李戈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还不如断了这份念想。
李戈:殿下你礼貌吗?
“我知道的,我会慢慢忘记他的。”
年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会误终生的。
而李戈对于乌雅来说,是她灰暗无光人生的一抹惊艳,珍藏于心底,却不能紧抓不放。
玄月虽美,但悬挂于天边,只能瞻仰,却无法拥有。
这一点,乌雅看得通透。
“那就好。”
见她不再纠结,司荼放下心来。
“啊对了,我得去帮你拿喜服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乌雅一拍脑门,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不着急,你慢点跑。”
看她着急的样子,司荼在身后喊着,生怕摔着她。
三日转瞬即逝,司荼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被十几个侍女薅了起来。
没错,就是薅。
“小王妃呀,新嫁娘是要早些准备的,您可不能再睡过去了。”
这是司荼第三次被叫起来了。
睁着迷蒙的双眼,她真的还想再睡五百年啊!
【五百年?宿主你是想休眠了吗?】
那万年老鳖休眠才休三百年,宿主大大不愧是战神,上来就是五百年。
司荼:总感觉你在内涵我。
直接被人拖到梳妆镜前,司荼的长发被编成双股辫,额饰挂满了颜色靓丽的猫眼宝石。
将嫁衣替她穿戴好后,侍女们不由得发出惊呼声。
第151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6)
嫁衣烈红如火,与那额上的宝珠交相辉映,衬得她的容颜愈发明艳姝丽。
腰间的流苏垂至脚边,上面精心绣制的花纹随着她的走动而熠熠生辉。
乌雅将缀满玛瑙、水晶以及红珊瑚的毡帽戴到她的头上,轻笑道,
“恭喜呀,小王妃。”
她希望顾莹能够永远幸福地跟小王子生活在一起,连带着她的那一份。
“长生天会保佑那些善良的姑娘的。”
天逐渐蒙蒙亮,毡房外人声热闹起来,对这位来自中原的新嫁娘充满了好奇。
可司荼低下头的嘴角,却泛着苦涩的笑意。
她并非良善之人,又怎会得到长生天的眷顾?
“呀,小王子来了。”
围在毡房外的人纷纷给哲别让路,脸上都溢满了笑容。
“来地这么早啊,新嫁娘都还没梳妆完呢。”
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样子,众人偷笑着,暗暗感叹两人之间的感情。
“没事,我在外面等她。”
哲别一身红衣,腰间缀满了银饰,眉眼间是倾尽天下的柔情。
目光灼灼地盯着帐帘,甚至还有几分紧张。
“合刺察儿,你快看看我这个样子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整理着红衣上不存在的褶皱,哲别还是有些不放心。
神情满是第一次见姑娘的窘迫感。
见小王子这番模样,合刺察儿还觉得有些新奇,咧嘴笑道,
“你这个样子就挺好的。”
也不知道要嫁人的是谁,怎么感觉自家小王子才是嫁人的那个。
“呀,快看,新娘子出来了。”
乌雅扶着司荼走了出来,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小王妃长得好俊俏呀,跟小王子站在一起可真是般配得很呐。”
司荼踩着红毯上,耳边是人们的祝福与赞美,鲜花簌簌飘落,香气四溢。
红毯尽头,少年红衣惹眼张扬,却异常令人安心。
原本该站在红毯尽头等着她走来的哲别,却大步朝她走来。
每一步都是坚定满满,黝黑的双眸满是她的身影。
“阿莹,我来娶你了。”
握住她的双手,哲别笑得满足,眉梢间都是极致的喜意。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满足过,拥有她,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牵着她的手,哲别神色庄严,走向祭拜长生天的祭坛。
而蒙恩以及察哈尔部落的将领也都在这里。
阿赤勒见一对新人身着红衣,尤其是看向司荼的时候,不安的感觉更大了。
他真的感觉在哪里见过顾莹,那身红衣……
可还没等他细想,马头琴的声音响起,随后大祭司就开始念起祷告词。
草原的礼仪不似中原般繁琐,可哲别为了照顾她,又加了一道环节。
新人站在祭坛前,耳边是悠扬欢快的琴声,还有人们的祝福。
“吉时到,礼起。”
大祭司手持法杖,神色庄重肃穆。
“一拜天地。”
哲别握住她的手,朝长生天鞠躬。
感谢长生天让他遇见了她。
“二拜高堂。”
两人朝蒙恩鞠躬,惹得他乐开了花,不过眼眶还是有些湿润。
哎,养大的外孙就这么成婚了,莫名有点伤感。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四目相对,情意满满。
“中原礼可不是这样拜的,我教你。”
司荼双掌指尖相抵,迅速垂下双眸,掩盖住其中的挣扎。
哲别学着她的动作,嘴角弯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住,眉梢都染着喜意。
新人对拜,众人欢呼。
大祭司受哲别所托,提前将准备好的同心结递给两位新人。
两人各自握住同心结的一边,迎接着众人的祝福。
“礼成。”
如果所有的结局都那么圆满的话,就好了。
随着大祭司落下的话音,地面开始震动,蒙恩立即察觉出不对。
这是马蹄声!
绝不是几百只,而是上千的骑兵!
“多木,将部落里的勇士都集结起来,咱们有场硬仗要打了。”
蒙恩拔出腰间的大刀,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飞扬起的尘土。
“阿翁,我也要去!”
部落有难,哲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保护好你自己的女人去,你阿翁还没老到要你帮助。”
说完,蒙恩跨上骏马,带领部落勇士冲了上去。
见哲别也要离开,司荼连忙抓住他的衣袖,而那同心结的一端也顷刻间滑落于地,
“哲别……”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不放心,但留在这里,起码她能保他平安。
“抱歉了阿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翁独自去迎敌,我已经长大了,要去学着保护好部落。”
接过合刺察儿递来的弯弓,哲别利落地上马,深深地看了眼顾莹。
“阿莹,等我回来。”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深情,几乎令司荼招架不住。
直到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司荼才缓过神来,低喃着,
“可我……,等不了你回来了。”
他一定会怪她的吧。
眼见着战乱将至,四周的人纷纷逃乱开来。
大红色的同心结被人踩踏着,直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乌雅见司荼还楞在原地,忙去拽她。
“小王妃,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可司荼的目光落在一支赶来的铁骑上,摇了摇头道,
“对不起阿雅,一直都是我骗了你们。”
见此乌雅更着急了,
“你在说什么呢,快离开这里啊。”
直到她听到身后的铮铮铁骑声,还有那道令她魂牵梦绕的声音。
“末将等救驾来迟,还请三殿下恕罪!”
李戈跳下马,一身玄色甲胄,腰间的刀刃上还滴落着鲜血。
乌雅整个人瞬间止住了动作,机械地转过身来,双目无神。
“你、你们……”
还没等乌雅反应过来,司荼就将她打晕了过去。
将人交给李戈后,司荼披上锐甲,跨上骏马,轻声道,
“留她一条性命,还有妇孺,不得杀虐。”
乌雅说过,善良的姑娘总会得到长生天的眷顾,而她的帮助,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接过下属递来的九盘鞭,司荼马鞭一扬,尘土四起。
青青草原上,一道飞驰的红影快速闪过,身后跟着的是大周最精良的铁骑。
两军阵前对峙,陈仓握有兵权,三十万大军集结完毕,且又有路线图。
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蒙恩可汗,本将军念你也是位枭雄,只要将你自己的头颅奉上,大周不会为难察哈尔部的。”
他们的目的从来就是为三殿下拿下军功。
至于边境动乱,察哈尔的屡次挑衅,那都是他们故意放纵。
自始至终,察哈尔都是三殿下成为皇储的垫脚石,是陛下手中的棋子。
第152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7)
“呵,真是可笑,这仗还没打,尔等就开始叫嚣,真当我察哈尔部没人了吗!”
阿赤勒脚蹬马镫,扛起马刀就冲了上去。
“小心他们的长枪。”
哲别深知中原人所长,提醒道。
“你怎么来了!”
蒙恩见哲别披着铠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让这小子好生待在部落里,怎么他还跑出来了?
“阿翁,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上战场了。”
何况他武艺又不低,足以应付。
蒙恩叹了口气,也罢,他是九黎和察哈尔的小王子,可终究还是要学会独当一面的。
战场中央,大周派出的小将仅三个回合就被挑下了马。
“这就是你们中原人的水平吗?”
阿赤勒放肆大笑着,论比试刀,他还就没怕过谁。
“魏然,回来。”
陈仓并不理会阿赤勒的叫嚣,毕竟他们的存在也是为拖延时间。
真正的精锐早已潜入敌营,之后他们会里应外合,将这些异族包围起来,一网打尽。
不远处一道红色的身影快速移动,陈仓的眸中涌现出亮光。
是三殿下,她终于回来了!
而这突兀的马蹄声自然引起了阿赤勒的注意。
夜色中大周主将的身影逐渐与她重逢。
怪不得他会这么眼熟,这顾莹,明明就是大周的主将啊。
少女将长发高高束起,一身银色锐甲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发光。
“阿赤勒将军,好久不见啊。”
她可还记得那两箭之仇呢。
身处察哈尔部的哲别,握着缰绳的手紧紧扣在掌心,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倩影。
他无数次的说服自己,天下模样相似之人不在少数。
可当她的声音响起时,哲别脑海中的一根神经,终于还是断了。
“果然是你,顾莹!你这个叛徒!”
阿赤勒气得脸色涨得彤红,嘴里骂骂咧咧的。
“本将军乃是大周主将司荼,从未归顺过你察哈尔部,何来叛徒之说。”
紧勒起缰绳,司荼甩着九盘鞭,直直地朝阿赤勒袭去。
仅两招,阿赤勒的马刀就被鞭子缠住,再也动弹不得。
将鞭子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司荼马鞭一扬,脱着他而行。
“你们的人,还给你们!”
司荼高坐在骏马上,神情冷肃。
明明那么熟悉的面容,可哲别却觉得十分陌生。
是假的吧,他的阿莹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敌国主将呢。
见她马上要离开,哲别追了上去,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阿莹!”
可还没等他靠前,一道鞭子就甩在他马前。
“本将军名唤,司荼。”
回头侧目,美眸中柔情不再,转而代之的是冷漠与肃杀。
“你若再靠前一步,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他身份尊贵,又是可汗的心头肉,绝不能被大周生擒。
“司荼……,司是大周国姓,那荼是屠杀的屠吗?”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哲别像是失了魂般大笑着。
那垂至地面的九盘鞭,蜿蜒着来自于阿赤勒的点点血迹。
他就算再傻,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该明白了。
大周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王帐,而她又为何能直呼阿赤勒名字与职位?
还有她身上独属于察哈尔弯弓箭的箭伤。
他早该明白的……
可笑的是,他刚才还说要回去娶她。
可转眼间他们便在战场上相遇。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就在这时,以李戈为首的大周最精锐的铁骑回来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被束缚起来的察哈尔妇孺。
“陈仓,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下过命令,不允许伤害妇孺!
“回殿下,就算我们能够准确找到王帐的位置,可察哈尔勇士众多,为保万一……”
“所以你就用妇孺来做威胁!?”
司荼气得眼尾发红,手中的九盘鞭紧紧攥着。
“殿下,他们都是敌军的后代,就算是杀了,也无可厚非。”
陈仓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殿下会在意这些蝼蚁的性命。
两军交战,屠城都是常有的事。
殿下的善心,不该用在敌人身上。
看着一道道熟悉的面孔,司荼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中,深吐了口气,
“你说得没错,是我妇人之仁了。”
陈仓没有错,如果能让察哈尔不战而降,大周的将士也能少些伤亡。
战争面前,没有对错,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蒙恩,你若投降,你的族人便会毫发无损!”
司荼朝前面喊话,她希望平息战争,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妇人们被束缚着双手,齐齐地列于阵前,身旁是执着长刀的将士。
可草原人性子刚烈,这些妇人宁死不降,将脖子抵在刀刃上,鲜血扬在半空,湮没于黄沙中。
齐齐地死在了阵前。
就算是司荼有意阻止,可也来不及了。
空气中飘荡浓重的血腥味,面前的察哈尔人早已红了眼眶,一个个更是拼了命地朝他们扑来。这场仗,不得不打了。
“列阵!”
司荼大喝一声。
瞬间一排排黑色盾甲排在她面前,黄沙之下,风起云涌。
待到他们靠近时,司荼隐于盾牌后,大声道,
“弓箭手准备,放箭!”
顿时,万箭齐发,漫天黑羽遮挡住阳光,察哈尔部人仰马翻。
可身经百战的勇士们,为了他们的亲人与部落的荣耀,绝不会退缩!
跳下马,拿出自己趁手的武器,呐喊地冲了上去。
两军混战在一起,一时间黄沙飞扬,迷了哲别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等到他看清楚四周时,面前已经横过一把长枪。
凛冽的枪尖直直地刺向他的脖颈。
眼前是足以可以顷刻毙命的长枪,而一旁是挥舞着长鞭的司荼。
她挥下的每一道鞭子,都落在他的族人身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
他是察哈尔的罪人,是她将察哈尔推入深渊。
该死的人,该是他啊……
紧闭着双眼,哲别放下手中的弯刀,也等于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可预想中的痛感没有袭来,掌心被人紧紧握住,哲别猛地睁开双眼。
“战场上可不是你愣神的地方!”
将他拉出危险区域,司荼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俯下身子硬声道,
“如果恨我,就更应该好好的活着,我就在上京等你来取我的性命!”
第153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8)
说完,司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草原人骁勇善战,再加上心中积满了愤恨,一时间大周的将士竟节节败退。
“殿下,这样子下去,将士们的士气会被大大消耗的。”
陈仓收回沾血的长枪,玄色盔甲上满是血迹。
看着周围一个个倒下的将士,司荼双拳紧紧攥着。
这场仗,绝不能输!
就算是战死在这里,她也绝不能让察哈尔人踏入大周领土一步!
“掩护我,我去取蒙恩的首级!”
擒贼先擒王,这么浅显的道理,司荼明白,陈仓自然也明白。
蒙恩身边的勇士们被死死拖住,司荼把握住机会,提剑而去。
“顾莹!”
眼看着周围的族人一个个倒下,蒙恩杀红了眼,直直地朝司荼袭去。
剑与刀相撞,冒出呲呲火花,刺耳的声音湮灭于肃杀的呐喊声。
蒙恩虽然身经百战,但毕竟年岁已高,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剑尖抵在他的脖颈,司荼高声道,
“本将军说得话依旧作数,只要你投降,我便保察哈尔部落十万人无忧。”
杀戮从来就不是解决争端最好的方法。
而司荼手里染过太多的鲜血,对于战争,她早已疲倦。
冰凉的触感令蒙恩回笼理智。
大周兵甲精锐,而他们察哈尔的王帐都被寻到,显然败局已定。
“你说得可算数?”
既然能保下部族延续,那他这条命就送还给长生天也无妨!
“绝对算数。”
司荼回答得坚定有力。
听到她的回答,蒙恩抬起的双臂骤然放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剑锋划过他的脖间,鲜血飞溅在司荼的脸上,汩汩的鲜血染红了一片黄沙。
而这血色的场景也倒映在哲别的双眸中。
“不要!阿翁!”
司荼骤然回头,只见哲别提着剑,满身伤痕地跪在地上。
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再也没了往日的光彩,跪在那儿,像是具死气沉沉的雕塑。
“是你杀了阿翁,是你将路线图送给了大周,是你灭了察哈尔部。”
哲别低垂着空洞的双眸,没有大声地质问,平静得像潭死水。
鲜血顺着剑尖滴落,而司荼的手上沾满了蒙恩与察哈尔部落的鲜血。
“对不起,哲别,我、我……”
司荼丢下剑,小跑着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可却被一把长剑抵在眼前。
“从今往后,你是司荼,我是哲别,再见面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他爱的顾莹,在他们成婚之日就已经死了。
而面前这个女人,是大周主将,是杀了阿翁的仇人!
司荼僵硬在原地,望着他眼底翻涌的仇恨,心如痛绞。
可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吗?
是她亲手选择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错的人从来就是她。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求他的原谅?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一道长缨马枪将那把剑挑了出去,而哲别整个人被掀翻了出去。
脖间瞬间就被冰凉的刺尖所抵住。
“李戈,住手!”
“他是九黎的王子,殿下,您绝不能放虎归山。”
一旦将他放回去,谁知边境之乱又会不会卷土重来?
司荼挥鞭而去,打落了那把红缨枪。
“正因为他是九黎的人,才更不能动!”
九黎是西域诸国与大周的交通枢纽,一旦与它发生摩擦,大周边境将再次陷入动乱。
这次可就不止是灭掉一个察哈尔这么简单了。
“将他安全地送回九黎。”
司荼话音刚落,哲别就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平乱后,司荼将人带回临城,请了最好的大夫诊治着。
好在大夫医术高明,不过三天的时间,哲别就醒了过来。
可醒来后的哲别什么都记得,唯独忘记了前一个月的记忆。
大夫的意思是说,他受了太重的刺激,出于对自己身体的保护,忘掉了那段最让他痛苦的记忆。
少年摆弄着伤口上的绷带,一双黑眸活泼又明亮,阴霾不见踪影。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救了我,我得好好谢谢你才行。”
额吉说了有恩报恩,可哲别皱着眉头,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来报答她。
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本来自中原的话本子。
“要不你跟我回草原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以身相许的套路嘛,他还是懂的。
少年星眸璀璨,言笑晏晏,一如初见般的模样。
可司荼的喉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
或许这个结果,于他而言,是最好的安排。
“陈仓,将九王子送回九黎。”
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司荼转身大步离开。
就这样将那段痛苦的过往忘了吧,连带着她,统统忘个干净,再也不要记起来。
做回他快乐的小王子,像只雄鹰般翱翔于草原。
而她,也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
看着司荼离开的背影,那抹红色的战袍格外惹眼。
哲别低着头,神色不明。
他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她呢……
平复边境之乱后,司荼第一个要清算的人,就是雍州郡守李守良!
大军班师回朝,百姓夹道欢迎,上京一片欢乐。
骏马在长长的甬道中飞驰,司荼仅拿出了块令牌,禁卫军便层层放行。
足以见得陛下对她的信任与荣宠。
司荼回到璇玑宫后,将沉重的铠甲换下,侍女们替她换上华贵的朝服。
烫金玄色绲袍,袖间用金线绣制着五彩凤凰,裙底以大红色为边,坠着数百颗东珠。
描摹红唇,黛眉轻扫,碧青将她的长发挽起,晃动的金步摇丁零当啷地直响。
“母皇呢?”
司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与之前在草原狼狈时的模样,可真是大相径庭。
“在太极殿与内阁诸位大臣议事,听殿前伺候的人说,陛下似乎面色不太好。”
碧青自小跟在司荼身边,自然会为她留意着宫中前朝的一切动向。
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司荼素手摆弄着步摇,轻嗤道,
“是商议国事,还是逼母皇退位让贤啊?”
以刘巢为首的内阁,向来对母皇登基的事愤愤不满。
而她的回归,恐怕是踩在了他们的狗尾巴上。
瞧瞧,这不就疼得叫唤上了么。
第154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19)
“许久未见,也该与他们好好叙叙旧了,本殿下还替他们准备了份大礼呢。”
坐上轿撵,司荼直直地朝太极殿的方向去,可半路上却遇到了二皇兄司秉。
“三皇妹别来无恙呀。”
司秉熟稔的语气令司荼有些疑惑。
【他跟原主很熟吗?】
系统扒拉着剧情,摇头道,
【不熟啊,压根就没啥交集】
“劳二皇兄挂心了。”
司荼笑意不达眼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可不相信这个便宜皇兄真的是来跟她闲聊的。
司荼椅坐在轿撵上,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美眸轻眨,等待着他的下文。
“看来疆场还真是锻炼人,皇妹的性子都有些不一样了呢。”
以往见到他,司荼不是当做没看见就是甩脸走人。
像这般和颜悦色的时间,倒是稀少。
系统疑惑脸:你管这吊炸天的表情叫和颜悦色?
莫不是这个二皇子有那个大病哦。
嘶,不过它怎么觉得他的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压迫感呢。
“见过了鲜血厮杀,总归是不一样的。”
司荼黛眉一挑,眼眸寒凉。
可司秉就好像没看见她眸中的冷意,自顾自地轻笑道,
“凡事有利有弊,恭喜皇妹又离那个位置更近一步了。”
只不过,越靠近那个位置,就越危险!
比皇宫更危险的事东宫,比皇帝更难做的是太子。
古往今来,有多少位太子殿下耽于权力者生生拖下深渊。
也不知道他这位皇妹,又能在那个位置待多久呢?
“二皇兄的消息,似乎格外快啊。”
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心里就有谱了。
闲散皇子可不会这么快暴露他的心思,难不成这是投诚?
“做兄长的,自然是多心疼一些妹妹。”
司秉歪头轻笑,只是凤眸中却不见半分笑意。
看来,又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呢。
大皇兄早些年意图谋反,被斩于午门前,而宫中皇子就属他最年长。
要说司秉没半点往上爬的心思,谁信啊?
轿撵再次抬起,司荼侧目回眸道,
“那就拜托二皇兄近来低调些。”
跟内阁的人走得那么近,当她的消息网都是吃素的?
他有野心也好,没野心也罢。
在她面前,就消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吧。
抬头看着司荼离开的背影,司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看来他这位皇妹,还真是不一样了呢。
太极殿气氛肃穆,静得连根掉落的针都能听得见。
内阁诸臣位列两排,看似平静,可内心也都十分焦灼。
三殿下平安归来,又将察哈尔部蒙恩可汗的头颅带了回来,军功赫赫。
再加上陛下有意立她为储君,他们这些老臣的地位就更不稳了。
“三殿下,到——”
殿外太监尖细的声音搅动了这潭死水。
司荼踩着白玉汉阶,外肩金丝凤袍逶迤着,发间的金步摇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一步步踏进殿内,司荼眸中神色不明,可气势上却带着强烈的震慑之意。
“恭迎三殿下平安归来。”
就算再不如意,他们也只能咬牙俯下身子行礼。
谁让这是皇权社会呢,可偏偏司荼就是比他们会投胎。
“儿臣见过母皇。”
司荼行至殿前,恭敬地行礼。
龙椅上的人见她安全归来,心里松了口气,可面上仍旧是一片肃穆,
“来人,宣旨吧。”
明黄色的布绸被打开,在场的大臣们都倒吸了口冷气,刘巢迅速起身阻止道,
“陛下,不可!”
大周的江山落到一个女人手里就够了,绝不能再让三殿下即位。
“哦?刘阁老还有话说。”
司荼缓缓转身,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殿前阻止宣读圣旨,本身就是对皇权的亵渎。
这个刘巢,似乎是太过火了。
“臣提议,让其他殿下们公平竞争。”
他们有二殿下,实在不行还有五殿下跟六殿下。
只要不是三殿下,哪位殿下即位都是可以的。
“竞争什么?阁老莫不是犯糊涂了?”
威严的女声从珠帘内传来,语气隐隐还带着几分嘲讽。
曦和早就料到立阿荼为储君,会遭到他们的强烈反对,所以这纸诏书根本就与储君无关。
“朕之爱女未央公主才貌双绝,行孝有嘉。今有九黎国主之子哲别人品贵重,文武并重,故朕特赐金玉良缘,择下月初八为吉日,大婚礼成。”
这是纸赐婚的诏书!
而且还是联姻的对象还是哲别。
【啧啧,孽缘啊】
系统在空间里吃着瓜,时不时地砸吧着几下嘴。
这不比狗血话本都狗血?
【你确定他只是个npc?】
【啊这……】
啪叽一声,系统手里的瓜掉了。
【我再去扒拉扒拉】
一个npc怎么还能跟宿主有牵绊呢?
大殿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众臣也都长长松了口气。
既然陛下将三殿下嫁到九黎去,那他们自然也就放下心了。
可羲和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的心又提溜了起来。
“敕造的公主府不日将完工,等你们二人大婚后就搬进去吧。”
羲和面色缓和了些,语气也带着几分溺爱。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即便没有想要将她立为储君的念头,羲和也不会让她远嫁的。
而九黎虽然在西域诸国中国力强盛,可面对大周,还是不够看的。
再者,两国都有相交的意愿,这桩婚事可保边境五十年再无战事。
于谁而言,都是好事。
只不过在这场婚姻里的两人,却从来没有被过问。
九黎王庭
“我才不要娶那什么劳子的三公主呢。”
哲别拿起一串葡萄丢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们中原哪有大草原来得自由,规矩多,麻烦得很。
“身为九黎王室,这是你的责任。”
阿古达木难得对自己的小儿子沉下了脸。
事关两国和平,可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推脱得了的。
“可她不是我喜欢的人。”
哲别撇着嘴,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位穿着红衣战袍的姑娘。
要是脱撒合在一边,肯定要骂他没出息了。
在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这不是孽缘这是什么?
第155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0)
“你懂喜欢是什么吗?”
小屁孩一个,能懂什么喜欢。
“我当然明白,我有喜欢的人,我们都已经、已经……”
哲别脱口而出,可下面的话他却再也记不起来。
总感觉他自从醒来后,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空空的。
可就算他拼命地回想着,却也只能记得那道决绝的背影。
“行了,三日后你就启程去上京吧,脱撒合会跟着你的。”
主要是怕他会逃跑,不然阿古达木也不会派出脱撒合。
“撒,难道不是大周的三公主嫁过来吗?!”
这、这跟中原话本里传说中的赘婿有啥区别?
阿古达木一个眼神斜睨了过来,仿佛在说‘你在想屁吃呢’。
三日后,哲别被打包送到上京,身上全部的家当只有一纸婚书和一匹马。
哦,外加一个脱撒合。
“话说你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脱撒合左瞅瞅右看看的,还真没瞧出他不妥当的地方。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嘛,那些记忆很重要吗?”
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少年马鞭一扬,纵马飞驰,身姿潇洒又肆意。
他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才不会被那什么劳子三公主困住呢。
捏紧了手中的烫金婚书,哲别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他就不信,这婚,还退不得了!
看他不在三公主府大闹一场!
太极殿内香炉袅袅,双耳铜炉里烧着火红的精炭,司荼坐在曦和对面,执着温茶。
“此次剿灭察哈尔部,你功不可没,想要什么奖励?”
曦和眼神柔和,褪去沉重的冠冕,她也是位母亲。
“儿臣想退婚。”
放下茶杯,司荼眼神坚定。
“理由呢?”
曦和没有生气,她只是想听一下司荼的想法。
“儿臣年龄还小,不想成婚。”
谁都可以成为三驸马,唯独哲别不行!
曦和缓缓叹了口气,柳眉紧紧蹙起,
“前朝局势你也是了解的,若是从大周为你挑选驸马,那帮老臣定不会善罢甘休。”
除非是下嫁给不入流小官小吏,才能让他们心安。
可曦和又怎么会忍心让女儿受这种委屈。
“九黎意欲与我国交好,联姻是最好最安全的方法,这桩婚事,也可保你东宫之路顺遂。”
有九黎相助,阿荼的储君之位才能更稳当。
“再说说这哲别,他是九黎最小的王子,心性品行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曦和见司荼低着脑袋,以为她还是不乐意,
“实在不行,等你们成婚后,你再养十几个面首,只要不过火,随你的心意。”
司荼猛地抬头,这都什么跟什么。
养几个还不够,还得十几个?
【宿主大大你就偷着乐吧,这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想想就爽翻了好嘛。
【那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有一个哲别还不够她糟心的嘛。
系统及时闭麦,它不配。
“母皇……”
司荼还想再挣扎,可却被曦和打断。
“婚事已昭告天下,更改不得,九王子不日将抵达上京,你自己看着办吧。”
司荼傻眼,啥叫让她看着办。
那把他原封不动的退回九黎也行?
曦和似乎是察觉了她的想法,一个冷眼刀扫了过来,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敢就试试’。
【宿主别怂呀,跟她杠!】
【你行你跟她杠啊】
系统秒闭麦,你都杠不过我上去送啥人头?
半月后,三公主府建成,还没等司荼下完早朝,璇玑宫就被搬空了。
看着空落落的大殿,司荼扶额,这也用不着这么赶的吧。
“殿下回来啦,奴婢已经把您的东西都搬过去了。”
阿瞒看着自己收拾的成果,还颇为满意。
“母皇还真是心急啊。”
“培养感情嘛,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哲别小王子已经到上京了,殿下可要去瞧瞧?”
阿瞒倒是明白曦和的心意,可现在的司荼根本就没有做好与哲别相见的准备。
“哎,我记得前朝还有点事没处理。”
司荼故作为难,提裙就要跑路。
挡在她面前,阿瞒笑意满满道,
“殿下忘啦,陛下昨儿个就体恤您刚从疆场回来,特地让您休沐三日。”
好家伙,把她的路都给堵死了。
“殿下,请吧。”
曦和早就料到司荼会有这一出,让阿瞒好生替她盯着,就怕她跑了。
赶鸭子上架般,司荼被半推半拉地上了出宫的马车。
城墙上,曦和远望着那辆马车,轻叹道,
“阿年,你说朕是不是逼得她太紧了?”
毕竟阿荼才刚刚及笄,就要履行身为皇室公主的责任,她于心不忍。
阿年替她搭了件披风,笑道,
“那位云游的老道士不是说过,三殿下的红鸾星动在西南,正是九黎王庭的方向。”
而跟殿下适龄的九黎王子,就只有九王子哲别了。
“可万一是那老道士算错了怎么办?”
曦和脸上染上抹忧愁,那是她唯一的女儿,自然不希望她在婚姻中受挫。
“不会的,他当初不也算出三殿下十六岁时会平定战乱,凯旋归来嘛。”
阿年劝慰着曦和,不得不说,那老道士算得还挺准。
“但愿吧。”
马车逐渐化为一团虚影驶向宫门,曦和站在城墙上,目送着她离开。
街市上热闹极了,司荼拉开车帘一角,难得体会到烟火气息。
“回公主府吧。”
将车帘放下,司荼吐了口浊气。
“殿下,咱们不用去城门接一下哲别殿下吗?”
好歹也是您的未婚夫,不得示好一下?
“不用了,随便派个人将他安全带到府上就行。”
她心里很乱,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他。
马车停在气派的公主府前,阿瞒小心地扶着她。
朱阁绮户,庭廊回转,这公主府建造得极为精致,可此时的司荼却无心观赏。
“他来了后,想做什么都随他的意,也无需限制他的自由。”
跟在她身后的阿瞒,问道,
“那驸马的住处?”
听到这句驸马,司荼骤然停住脚步,纠正道
“我与他还未成婚,府中上下无需用此称呼,至于住处,随他的便吧。”
只要她能稳稳坐上东宫的位置,这桩婚事就可以取消。
无论他有没有记忆,这桩婚事,他都是不情愿的吧。
毕竟,谁会喜欢上一个灭了他亲族的人呢?
第156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1)
暮色将沉,夕阳落于地平线之中,街市上的行人零零散散。
脱撒合瞅了一眼冻得发抖但还是强撑着的哲别,调侃道,
“哎,也不知道某人是跟谁在那置气呢。”
不就是三公主没来亲自接他嘛,整得他一副被人抛弃了哀怨模样。
“说好的联姻,她就这么对我!”
连人都不亲自来,就派了个小厮,看不起谁呢?
“说不定是人家忙呢。”
听说这位三殿下最得女皇宠爱,又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一时风头无两。
看着眼前这个气鼓鼓、活泼的小王子,脱撒合叹了口气。
或许,失去记忆于他而言也是件好事吧。
“忙?她再忙也得来接一下她的未婚夫婿吧。”
那中原讲得什么三从四德,难道这个三公主没学过?
司荼表示:抱歉没学过,在我三公主府,只有男德。
脱撒合嘴角微抽,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说,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三公主的夫婿。
一旁公主府的小厮早就等着急了,连忙劝道,
“三殿下估计是忙着处理政事,并非是故意不来接殿下的。”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要是这九黎王子再不回府,估计该被问罪的就是他了。
“她真的是忙?”
哲别歪着头,狐疑地盯着他。
小厮连连点头,就差食指指天发毒誓了。
“唔,那既然是她忙得话,本殿下就不与她计较了。”
哲别颇为大度地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身后的脱撒合满头黑线,无语凝噎。
明明就是你冷得受不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夜幕倾盖了整座上京城,繁星点点,给行路的马车带来了些许光亮。
“这中原的星星没有草原上的好看。”
拉开车帘,哲别看着周围陌生的建筑,莫名有些伤感。
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个公主,他所有的伤感都化为了愤懑。
要不是她,他也不用背井离乡,跑到中原来。
马车停在公主府前,哲别一个健步就跳了下来。
他倒要去看看,这位传说中的三公主长得是何模样。
“你们殿下在哪里啊?”
哲别随手指了个侍女问道。
见他气冲冲的模样,侍女生怕冲撞了他,连忙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她的动作,连带着四周所有的侍女们都跪了下来。
哲别哪见过这个阵仗,惊得他连连后退。
这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好吓人啊。
阿瞒及时出来打圆场,恭敬道,
“回哲别殿下的话,公主已睡下了,若无要紧事,还请您先行休息吧。”
“睡下了?”
哲别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好几个度。
他在城墙那等了好几个时辰,结果她、睡下了?
“近日前朝诸事繁杂,殿下忙于此,还请哲别殿下见谅。”
虽说是自家殿下不想见他,但回话嘛,还是要圆滑一点。
哲别在草原直来直去惯了,听不出她的推辞之意,还真以为司荼是累着了。
“那行吧,我明日再来找她。”
主要是为了退婚,要是她也同意,那也就省了他大闹公主府的麻烦了。
“公主府刚刚修建完毕,殿下您可自行挑选住处。”
阿瞒唤了个侍女引路,自己转身就回了璇玑阁,也就是司荼的住所。
哲别逛了一会儿,可夜色深沉,他什么也看不出来,随意指了个地方。
可方才经过一处阁楼时,那里面灯火通明。
“这么晚了,你们公主府还有贵客吗?”
哲别状似无意地说道,眸中满是试探。
小侍女摇了摇头,公主府刚建好,哪有什么来客。
“也就是说,那处阁楼是你们公主的住处喽。”
哲别伸手一指,撇着嘴。
什么要处理政事,明明就是不想见他嘛。
小侍女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在地上,抖着肩膀。
“啧,你们中原人怎么动不动就跪啊。”
跪来跪去的,他可承受不起。
摆了摆手,哲别让她先下去,他倒要看看这个三公主在搞什么名堂。
哲别飞身上檐,脱撒合只觉得身边一道微风拂过,暗觉不妙。
这货不会是要上房揭瓦吧?
果不其然,脱撒合定睛一看,房檐上那坨不就是自家的殿下?
正巧阿瞒从旁经过,端着盏冰糖燕窝,礼貌微笑道,
“这么晚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阿瞒抬头,却看到脱撒合伸展着胳膊,
“哎呀,这一路上真是累了,这就去休息了。”
生怕阿瞒看到房檐上的哲别,脱撒合又故意做出了几个夸张的动作,正好挡住她的视线。
阿瞒:这草原来的人,似乎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哦。
下属尚且如此,那他这个主子,不会也这样吧?
阿瞒轻拉开房门,看到司荼还在处理政务,劝道,
“殿下先休息一下用碗燕窝吧,这些都是梁国公府的小侯爷从鄞州捎来的。”
鄞州的血燕品质极高,万金难求,梁小侯爷也算有心了。
视线从那摞书卷中移开,司荼眸中泛着笑意,
“原来是他啊,应该也是最近才回来的吧。”
要说这梁钦,自小就跟原主在尚书房读书,两人见面就掐,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了。
不过自打两人成年后,见面次数越来越少,反倒是感情越来越好了。
“鄞州洪灾严重,小侯爷去赈灾了,这才刚回来呢。”
其实,要是没有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殿下跟小侯爷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对了,小侯爷还说明日的赏梅宴要给殿下一份惊喜呢。”
司荼捏着刚送来的烫金帖子,眸色幽深。
傅国公夫人明日在府中设宴,邀请了整个上京的权贵。
要说这傅国公在政事上没什么作为,但在商海可是赫赫有名,上京大半的铺子都是他家的。
若能得他相助,无疑是守了个不会亏空的钱袋子。
“他有心了。”
惊喜不惊喜的,司荼并不在意,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血燕推给了阿瞒,道,
“去送给九殿下吧,他从草原来,一路上定然是奔波辛苦的。”
血燕是极好的补品,正好用在他身上,也不算浪费。
阿瞒低声应下,看来殿下的心里,还是有哲别殿下的。
第157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2)
房檐上的哲别扒拉着屋檐,虽然看不清那公主的样貌,但却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把野男人送给她的血燕又送给他?
这什么操作?
不行,这婚他说什么也要退!
阿瞒端着漆盘来到哲别暂居的栖凤阁,看着楼阁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栖凤?
别说,还真挺符合他现在身份的。
阿瞒见哲别坐在主位,脸色似乎不太好,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
“我才不喝她送的东西呢!”
那语气可是恶劣极了。
野男人送给她的东西也往他这儿送,当他这是垃圾场吗,什么都接。
哲别:别惹我,惹急了我连自己都骂!
不行,这婚今晚就得退,多一秒他都嫌膈应!
明明就有意中人了,怎么还非要把他从草原拉出来?
哲别越想越气,霍然起身,那架势活像是找谁去干架的。
熟门熟路地来到璇玑阁,哲别刚要推门却被阿瞒拦住,
“如果殿下要见公主,请让奴婢先去通禀一声。”
对比起粗鲁无礼的哲别来说,梁小侯爷可真是人间美好。
哲别自知无礼,脸颊冒着红意,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声音降了好几个度,
“我、我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他迁怒一个小丫头身上,确实是自己不对。
“那什么,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
哲别低着头,向阿瞒真诚的道歉。
阿瞒还是头一次见主子向下人道歉的,一时惊讶到忘了词。
殿内的司荼听到外面的动静,叹了口气道,
“阿瞒,让他进来吧。”
总归是躲不过的,倒不如就敞开了说。
等她拿下储君的位置,她会好好地将他送回九黎。
殿内烧着暖炉,地面又铺着层厚厚的毛毯,暖和极了。
而司荼只着了件单衣,半卧在贵妃榻上,手中握着卷书。
“九殿下若是有不满的地方,尽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别来打扰她。
清冷的声音从珠玉翠帘中传来,哲别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哲别听明白自己这是被嫌弃了,皱眉道,
“你要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话,干嘛还要应下来?”
不是说她是大周最受宠的公主吗,难道也跟他一样不能决定自己的婚事?
“九殿下不愿意接受这桩婚事,不也得乖乖来到上京吗?”
司荼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透过珠帘打量着他。
哲别:她居然怼我!好气哦。
脱撒合:人家说得不是事实?
感受到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哲别没好气道,
“既然殿下有了心上人,那咱们这桩婚事可以退了吧。”
虽然面前有珠玉的遮挡,看不清她的脸庞,可哲别就是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两人,之前就认识一样……
心上人?她在上京哪来的心上人,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既然他想要离开,她会将他平安送回九黎。
“自然,但不是现在,最迟也要三个月后。”
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她会给他想要的自由。
哪怕是忤逆母皇的意思,她也会让他如愿。
哲别心里一堵,这么快就答应了?
怎么感觉是自己被嫌弃了?
“那、那说好的,可不能反悔。”
虽然这话哲别不想说,但他之前都放出话来要退婚了。
现在退缩,他不要面子的啊?
“不反悔。”
司荼的声音有些发沉,可却十分坚定。
让他离开自己,离开上京,于他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错的人她,那就由她来摆正偏离的轨道。
听着她坚定的语气,哲别心里不是滋味,他有那么差嘛,一来就被嫌弃了。
“但是你我现在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有些宴会,还需要你来配合。”
比如说,明日傅国公夫人筹办的赏梅宴。
“这个没问题。”
哲别答应得干脆利落,反正就是做戏嘛,他懂。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得按我大周的服饰来。”
看着他充满异域的服饰,司荼皱了皱眉。
“也行。”
入乡随俗嘛,他没意见。
“大周的礼仪我也会派专门的嬷嬷来教你。”
哲别在草原随性惯了,这副样子到了宫里肯定又要被那些老臣诟病。
司荼不免有些担忧。
“那你们大周的礼仪难不难啊?”
听着好繁琐的样子。
少年声音满含委屈,一双眸子湿湿的,像极了一头柔弱的小兽。
见此,司荼声音也柔了下来,
“不难的,若你不愿让嬷嬷来教你,我来教也是一样的。”
就是费些功夫罢了,但她还是不愿意见到他失落的模样。
哲别摇了摇头,她那么忙,还是别耽误她的时间了。
奇怪,才这么短暂的相处,他居然还为她着想起来了。
她是不是话本子里的那些惯会迷惑凡人心智的妖精啊?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他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就会心生好感?
好久没出来透气的系统直叹气:孽缘,都是孽缘啊。
暗夜深沉,殿内漆黑一片,可榻上的司荼却辗转反侧睡不着。
【宿主大大有心事呀?】
说出来分享一下,让它也乐呵乐呵。
【自从来到这个位面,我总感觉自己好像越陷越深】
就好像……,她本来就是这个位面的人一样。
【会不会是宿主大大喜欢上了哲别的缘故啊?】
有喜欢的人嘛,自然羁绊也就更深了些,不过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宿主有了哲别的话,还咋拯救这个位面的反派?
那它的小黑屋啥时候能安排上啊?
【可能吧】
司荼叹了口气。
可是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鲜血与生命,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感受到她的失落,系统挠了挠头,试探地问道,
【要不我给大大弄来碗忘川水?喝下去保证他啥也想不起来】
只是这忘川水只有主神才有,不过嘛,它可以回趟总部偷回来。
毕竟它可是很宠宿主哒。
【我没有权利去消除他的记忆,这对他不公平】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她的那句话依旧作数。
第158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3)
她会等着他,亲手来报仇。
但前提是,她要将这个位面的任务结束。
之后,要杀要剐,就算是把她骨灰拿出来撒着玩,也全凭他开心。
系统:卧槽,宿主多少有点变态啊。
会不会是被反派给带歪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系统离司荼远了点,害怕jpg。
晨光熹微,天际微微吐出鱼白,朝阳若隐若现。
司荼着了件淡蓝色缎锦长裙,外面罩了件玉兰飞碟氅衣,贵气却又不失少女的灵动。
“那些提前给哲别置办好的衣物都送去了吗?”
怕他来时没有准备中原的衣服,所以司荼在唯品阁给他定制了十几套衣物。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昨晚就送过去了,殿下放心吧。”
阿瞒知道殿下对此事上心,早早地就准备好了。
点了点头,司荼又嘱咐了句,
“过会儿教养姑姑会来公主府,你直接带她去见哲别吧。”
国公府的宴会是在下午,他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学习礼仪,表面应付起来应该是足够了。
今日大理寺审理李守良渎职一案,她要去旁听。
所以这些事情只能让阿瞒去处理。
马车停在公主府前,司荼踏上马车,似是想起什么,又说道,
“若是他实在不愿学中原的礼仪,就随他吧。”
宫中礼仪繁琐,他那自由散漫的性子,恐怕是学不来。
司荼也不愿逼他,只要在国公府宴会上,大体过得去就可以了。
“殿下对哲别殿下还真是上心呢。”
连这点小事都考虑到了,阿瞒揶揄轻笑道。
看来陛下的担心确实是多余了。
司荼笑了笑,掩去眸底的苦涩与愧疚。
她只能尽她所能地去补偿他,在上京护他安稳,其余的,再无奢求。
马车渐渐远去,哲别靠在栖凤阁栏杆上,咬了口肉包子。
这女人好忙啊,他才刚起床吃早饭呢,她就已经出门了。
嘶,莫不是去见昨晚那个梁小侯爷?
哲别越想越不对劲,手里的包子都不香了。
他本来就相当于是入赘的,要是再被扣上顶绿油油的帽子,那他九黎的颜面往哪搁啊?
正巧阿瞒上来送些东西,见哲别还是一身九黎服饰,婉言道,
“九殿下,您的衣饰都在檀木柜里了,这些都是殿下亲自挑选的。”
哲别自然听得出来她的意思,不过他现在更想知道那女人究竟出去干嘛了。
将包子塞给一旁的脱撒合,哲别状似无意地问道,
“你家殿下呢,用早膳了吗?”
脱撒合吃油条的动作一顿,他不喜欢肉包子的好嘛。
阿瞒面上仍旧挂着礼貌的微笑,哲别的小心思她自然瞧得出来,
“殿下有事出去了,午膳时就回来,您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有事?
哲别皱了皱眉头,摇着头。
他确实没什么要紧的事,但就是想要知道司荼究竟去干什么了。
脱撒合见他失神的样子,叹了口气。
果然,人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
“你叹什么气啊,是油条不好吃,还是豆浆不好喝?”
该叹气的是他好嘛,总感觉自己头上戴着顶隐形的绿帽子。
脱撒合刚来中原,最喜欢这里的美食,吃得满嘴油。
但被哲别这么一说,也回怼了句,
“既然想知道就把话挑明嘛,也不知道当初信誓旦旦要退婚的人是谁。”
当初说得斩钉截铁,恨不得朝长生天起誓,这才多会儿的功夫,他的魂就跟着司荼走了。
好没出息,莫名嫌弃。
“我、我就是要退婚的,昨晚她也答应了,三个月后就可以让我们回草原!”
哲别音调抬高,像是在遮掩他的不安与心虚。
脱撒合:呵,男人,我就等着你被打脸。
大理寺
李守良因私渎职,致使边境战乱一拖再拖,不日将问斩。
而司荼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并没有什么表示,看得大理寺卿许昌盛冷汗直冒。
满不满意,给个准话呀,他这顶乌纱帽还想继续戴着呢。
“本宫想去见一面李守良,不知许大人可否给个方便?”
李守良背后是内阁,而阻挡她成为储君的人,一直都是首辅刘巢。
只要让李守良松开,刘巢自然也难逃干系。
“方便,当然方便,三殿下这边请。”
许昌盛见此长松了口气。
这上京谁不知道,三殿下是陛下的掌心宠,抱上她的大腿就相当于官运亨通。
机会嘛,还是要自己把握的。
地牢阴暗潮湿,李守良一身囚服,手脚被锁链束缚着,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
牢门被打开,司荼挥退众人,坐在他的对面。
当初的雍州郡守那是何等风光,此刻就有多么狼狈。
“李大人见到本宫,似乎有些意外?”
看着遍地的老鼠蟑螂,司荼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起来。
她记得,这位郡守大人可是最爱干净的。
这会儿,怕是连洁癖都给治好了吧。
“三殿下屈尊降贵来到这种地方,确实令人意外。”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他即将问斩,替背后的人揽下了所有罪责。
呵,还挺会打太极的。
司荼不打算跟他废话,直击要害,故作惋惜道,
“本宫记得贵公子还在国子监吧,不知道会不会受此事的影响?”
“犬子很好,就不劳三殿下关心了。”
李守良冷哼一声,他的家人,那个人都会帮他安置好的。
这也是他敢独自揽下这么大罪责的原因之一。
“看来李大人是未卜先知啊,只是那个人真的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得罪本宫吗?”
内阁虽势大,但毕竟是文臣,手中无半点兵权。
要说对付司荼,他们也就只能暗地里使使绊子。
真对上了,受苦的还是他们。
司荼状似无意地摆弄着手中的虎符,嘴角依旧挂着笑,只不过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是上次陈仓带回来的,只不过她还没还给曦和。
今日正好借它来用一用。
威胁人嘛,她最会了。
李守良瞳孔微缩,兵权的重要性他自然清楚。
而刘巢的性格他更是了解,他是绝对不会与已经握有兵权的司荼正面交锋的。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眼前的李守良失去刚才的理智,连胳膊都在微微颤抖,惹得司荼发笑。
第159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4)
“本宫想要什么,李大人最是清楚的,不是嘛?”
李守良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刘巢所指使,只要将两人来往的书信拿出,刘巢没得跑。
见他神色挣扎,司荼又添了把火,语调微凉,
“这求神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我,眼下的局势李大人还没有看清吗?”
为保家人平安,以防刘巢背信弃义,所以李守良手中自然有两人的来往书信,
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要不要将这东西交给司荼。
“在上京除了母皇,就只有本宫才能保得住你的家人了。”
陛下恨不得将李府满门斩首,根本就不可能出手。
而刘巢那边……
两相权衡之下,李守良终究还是选择将那份书信交了出去。
得知书信的放置地点后,司荼满意地勾起了嘴角,转身侧目道,
“那就祝李大人,一路走好了。”
他犯下的罪,罪无可恕,但祸不及家人,仅他一人的鲜血,足以。
回到公主府后,司荼被眼前花花绿绿的一坨、以及满地的瓷器碎片惊呆了。
这是谁把大红衣服和大绿裤子套在一起穿得,而且他这头上的金饰多得有点晃眼啊。
是嫌她的小花园不够艳丽?
还有那些不都是她珍藏的碗盏嘛,怎么都稀碎了?
一旁的教养嬷嬷看到司荼回来后,差点喜极而泣。
教个礼仪差点没把她教得吐血三升,她平生就从未见过这么不开窍的人!
礼仪步态学了三个时辰都没学会,厨房的碗被他摔完后,他又看上了殿下书房里的摆件。
关键是人家态度十分积极好学,生得又是唇红齿白,方姑姑连说句重话都不忍心。
“这什么情况?”
把阿瞒拉到自己身边,司荼问道。
可还没等阿瞒说句话,哲别听到院里的动静,跟只花蝴蝶似的扑了过来。
脱撒合直呼没眼看。
司荼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与他的双眸相撞。
那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草原,那个时候,哲别也是用这般纯净的眸子望着她。
满心满意,全部都是她。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说好午膳的时候回来,这都几点了,怎么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
直到眼前笼罩着一道阴影,司荼才堪堪回神,移开视线。
主要是他那身大红大绿的衣服,着实是辣眼睛。
“以后不必等我用膳,你随意便好。”
随意随意,这是他入府后听到得最多的一句话。
他就这么不受她待见嘛,一句随意就可以随便打发了。
说好是两国联姻来着嘛,他一点也没有感受到被受重视。
生气!
“阿瞒,传膳吧。”
司荼率先抬步,倩影逐渐离开哲别的视线。
盯着她的背影,哲别总觉得有些熟悉。
可一旦深想,却又觉得头痛欲裂,连心脏都一阵抽疼。
饭桌上,哲别盯着由草原那边改良过的膳食,默默吞着口水。
他还是喜欢草原上的马奶酒和烤羊肉,中原的饭菜他确实不习惯。
“哎,这个烤羊腿闻着怎么还有股奶香啊?”
他在草原可从没见过这种做法,不过吃着还挺香。
方姑姑在一边轻声低咳着,
“九殿下,咱们上午刚学过,食不言寝不语。”
这还不到两个时辰呢,咋就全忘干净了?
她有愧三殿下的嘱托啊。
“这里没外人,随意些就好,你们先下去吧。”
怕他不自在,司荼将下人都遣了下去。
一时间,整座大殿只剩下碗盏瓷器的碰撞声。
“嘁,你们中原人的规矩还真是多得很。”
还是他大草原好,自由自在的,想干嘛就干嘛。
“很快你就能回去了。”
只要她将刘巢扳倒,那么她与他的婚事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重回草原,而她也将问鼎皇权。
哲别拾起玉筷的手一顿,拉长音调“哦”了一声,脸色可不见得很好。
哼,这么不待见他呢。
她是不是还想着跟那个什么梁小侯爷双宿双飞?
忍一时越想越气,哲别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怒气。
她想跟她情夫恩恩爱爱,他偏不让她如愿,他就要搞破坏!
见他停住筷子,司荼抬眸,问道,
“若是饭菜不合胃口,那就让小厨房的人重做。”
这时候的司荼对他都是关心,可奈何面上太过冷清,一点也没有让哲别感受到温暖。
面前香甜的烤羊腿没了滋味,这顿饭吃得哲别好憋屈。
可下一秒司荼的一句话,却又让哲别满血复活。
“用完膳后,我替你去准备宴会时要穿的衣物。”
就算是失忆了,这审美也不能下降得这么离谱吧。
司荼都快被他头上戴着的金饰晃瞎眼了。
瞅着自己身上穿得衣服,哲别撇嘴道,
“大红大绿的多喜庆啊,你们中原人难道不都是这个调调嘛?”
司荼:我们中原人不背这个锅!
话虽这么说,但一听到司荼要替他亲自选衣服,哲别的嘴角还是不由得弯起。
唔,这个烤羊腿还是挺好吃的。
两人用完午膳后,司荼来到哲别挑选的阁院,看着牌匾上的漆金大字,嘴角微抽。
凤栖阁,他还真会挑。
“你们为什么看到这个牌匾都会陷入沉思?”
阿瞒是这样,司荼也是这样。
“没什么,不过你怎选择住在这里?”
一时间,司荼有些好奇他的理由。
哲别抬臂指了指对面的璇玑阁,理所当然道,
“跟你住在对面啊。”
这样退起婚来比较方便,这句话哲别可没说出口。
不过当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至于现在嘛,他改变了想法。
他非得见见那位传说中的梁小侯爷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能让她喜欢的人,应该也很优秀吧。
哲别心头涌现出莫名委屈,好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硬生生地抢了过去似的。
周围的侍女们听见这话,纷纷捂嘴偷笑。
看来殿下跟这位九殿下的关系还不错。
司荼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步入长廊,两人进入殿内,司荼拉开衣柜,替他选了件月牙白衣。
就算不用比量,司荼也知道,他适合白衣。
清尘出姿,少年风雅无量,自是肆意潇洒。
第160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5)
“我来替你束发。”
司荼想起之前在草原,哲别给她编头发情景,脱口而出道。
啊,束发?
怎么还莫名有点小激动啊。
哲别别扭着上前,脸上表现得不乐意,可早早地就摆正姿势坐好了。
指尖抚过他的鬓角,司荼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金饰卸了下来。
执起玉梳,见他耳边的碎发都梳了上去,最后以一根玉簪固定好。
“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将铜镜拿到他的面前,司荼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少年本就生得极美,晶莹剔透的玉簪更是衬得他愈发清雅绝尘。
瞅了瞅镜中的自己,哲别嘟囔着,
“看起来好寡淡啊,一点都没有把我的气质显露出来。”
司荼嘴角微抽:你啥气质,暴发户的气质?
估摸着时间,司荼回到璇玑阁,唤来阿瞒替自己梳妆打扮。
“殿下对九殿下是极为上心呢。”
连她都看得出殿下是动了真心。
“他是驸马,本宫对他上些心,母皇也能安心。”
司荼挑了支飞蝶金发钗,低垂着脖颈,掩去眸中的苦涩。
替她梳好发,阿瞒看着铜镜中容颜姝丽的司荼,劝道,
“既然殿下心里有他,还是尽早言明的好。”
是否动心,她们这些下人可看得清楚。
也就只有殿下,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与他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司荼低喃着,阿瞒没有听清。
自从殿下从边疆回来后,总觉得她闷闷不乐,似乎心事很重。
好不容易遇到个殿下喜欢的人,阿瞒当然是希望两人好好的过日子。
换了身金丝牡丹缕衣红袍,腰间束了块鱼形双环玉佩,司荼从璇玑阁走出。
“九殿下呢?”
环视四周,司荼都没有见到哲别的身影。
“我在这儿呢!”
哲别从一丛绣球花中探出个脑袋,笑容轻扬,明眸善睐。
看着她一身红衣,哲别心中涌上一股熟悉感,可心口却隐隐泛着疼。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去国公府赴宴了。”
司荼微微晃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可哲别的视线落在那枚玉佩上,看着有些好奇,
“你这玉佩走起路来还有响声哎。”
轻轻脆脆的,煞是悦耳。
“阿瞒,将这块玉佩的另一半拿来。”
这是副双鱼玉佩,本就是一对,只不过司荼没想到哲别会对它有兴趣。
“是送给我的嘛?”
哲别指了指自己,眸如璀璨星辰。
“既然你喜欢,那便送你了。”
司荼从托盘中取出玉佩,环住他的腰,替他别在腰间。
苏合香的气味溢满鼻尖,哲别脑海中闪过一些画影。
他似乎之前也认识一位穿红衣穿得很美的女子。
不,不是认识,他们甚至更加亲密。
眼眸轻垂,哲别声音有些迷茫,
“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抚弄着绦穗的司荼动作一顿,迅速回道,
“怎么可能,本宫从未去过九黎,或许是九殿下认错了吧。”
哲别不依不饶,盯着她躲闪的眼眸,似乎是要将她盯出个洞来,
“可我真的觉得,我们之前见过面。”
不止是见过面,否则他心中不会有这般熟悉的感觉。
见司荼脸色有些苍白,阿瞒连忙上前道,
“殿下,宴会快要开始了。”
直视着他的双眸,司荼故作坚定,面上挂着假笑,
“或许是像九殿下的一位故人吧。”
她甚至需要鼓足莫大的勇气,才敢与他对视一眼。
迅速撇开视线,司荼上了马车,
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哲别觉得越来越熟悉,可一再被她否认,连他都有些动摇了。
“脱撒合,我之前真的不认识她吗?”
脱撒合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他总知道的吧。
“来上京之前,我从未见过她。”
既然三个月后司荼就会放哲别离开上京,那他为什么要让哲别想起这段痛苦的记忆?
忘记要比永远记得幸福太多了。
马车一路行驶,哲别时不时掀起帘子看着车外热闹的情景。
“唔,好香甜的味道啊。”
路过八宝阁时,哲别不由得被这股香甜的糕点味所吸引。
不过多时,马车停在国公府前,这里几乎集结了上京所有的权贵。
毕竟傅国公夫人的面子,谁敢轻易去拂?
司荼下了马车,嘱咐阿瞒道,
“去八宝阁买些糕点回来,每一样买一点,送回公主府。”
阿瞒似乎有些不放心,可还是招手让一个小侍女来伺候着司荼。
“殿下,万事小心。”
眼下前朝局势未明,出门在外,总归是要小心点的。
“知道了,放心吧,这上京城还没有能动得了本宫的人呢。”
作为容貌冠绝上京的三公主,司荼的出场,令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身红袍以金绣凤凰为图案,步履走动之间,栩栩如生。
不用说,这衣裳定是尚衣局的绣娘精心绣制出来的。
贵女们眸含惋惜,要是她们也能得到尚衣局的一件衣裳,就算出千金也是愿意的。
司荼的到来,令傅国公夫人姚氏都出来亲自迎接。
“许久不见,三殿下出落得是愈发姝丽了。”
公主府与傅国公府向来是没有联系的,此番姚氏这般热情,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对了,听说殿下下月初大婚,真是恭喜了。”
陛下甚至都让九黎王子入赘公主府,足以见得司荼深受陛下宠爱。
众人纷纷贺着喜,都想要看看这位三驸马是何许人。
哲别下了马车后,就按照方姑姑教给他的,谨言慎行,于是便板了张脸。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板着脸,那模样也是出挑的。
见惯了哲别明朗又略显沙雕的笑容,司荼见他板着张脸,还有些不习惯。
两人并肩而行,迎着众人的视线。
感受到他的一丝紧张,司荼握住他微凉的掌心,轻声道,
“就当他们是棵树,是朵花就好。”
“你是在安慰我嘛?”
哲别歪着脑袋,黝黑的双眸亮晶晶的,比满园盛开的梅花还要惹眼。
“算是吧。”
被他的情绪感染到,司荼嘴角弯起。
“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笑啊。”
成天闷着,满脸的不高兴,看着他也跟着皱眉头。
第161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6)
系统:你们俩,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绝配!
记得他们相遇的第一个夜晚,他也是这么说得。
那时候没有三公主也没有九殿下,有得,是那一份独属于她的悸动。
满腔柔情瞬间都化为司荼的一句,
“好。”
两人来到席间,一身着玄衣的少年朝司荼招着手。
“阿荼,这边。”
少年眉眼弯弯,见到司荼的身影后,笑得更加欢畅。
阿荼?
唤得这么亲密,这人莫不就是那位梁小侯爷?
哲别眯着眼打量着他,抬步走到司荼面前,牢牢地挡住梁祯的视线。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他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地步。
“宾客面前,梁小侯爷还是唤本宫一声三殿下吧。”
这句话就已经将两人的关系划清了界限。
司荼紧了紧他的掌心,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
似乎是习惯了司荼的清冷,梁祯面上依旧端得光风霁月。
“她不就仗着自己是皇室公主嘛,梁小侯爷多好一个人,真是眼瞎。”
傅卿尘绞着手帕,咬牙吐槽着。
作为主人家的女儿,司荼当然没跟她计较,不过她却丝毫不知道收敛。
“那九黎的王子跟个呆头鹅似的,怕还不知道自己外祖父一家都被……”
“放肆!”
司荼大声呵斥着,美眸似是淬了冰的寒冷,看得傅卿尘一阵瑟缩。
“表哥,你看三殿下她凶我。”
拽着梁祯的衣袖,傅卿尘泫然欲泣,看着好不可怜。
可惜梁祯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抽回衣袖,清朗如旧,
“表妹虽生在高门重府,可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司荼性子一向清冷,他还是难得见她有在大庭广众下失控的模样。
这九黎的九殿下,莫非真如传言般,深得她心?
一时间,梁祯攥于袖间的拳头紧了紧,眸中一片黯淡。
原本这次赈灾回来,他是想要跟陛下求娶阿荼的。
可谁承想,等他回来,听到的却是她与九黎联姻的消息。
他以为,她性子清冷,对谁都不会在意,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不在意,只是不够重视罢了。
“卿尘表妹一时失言,还请三殿下恕罪。”
梁祯抬步上前,俯身行礼,可却被哲别牢牢地挡住。
什么人啊,都想往她身上靠。
真当他这个驸马爷是摆设啊?
脱撒合: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系统:就问你现在脸疼不?
“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宫就不予计较了。”
毕竟是傅国公府的嫡女,司荼也不想跟她闹得太难看。
但若还有下次,她绝不会轻饶!
筵席前的插曲众人并不知晓,只是瞧着傅卿尘的脸色似乎红润不少。
想来表哥心里也是有她的吧,否则怎么可能会为她冒着得罪三公主的危险替她解围。
傅国公和姚氏落座后,筵席就算开始了。
一盆盆娇艳欲滴的梅花被侍女们捧着,以供众宾客观赏。
耳边丝竹声悦耳,面前摆放着从各州快马运来的时令水果。
哲别盯着这盘黄澄澄的圆形果子好久了,闻着好香,看样子还挺好吃的。
不过他时刻都记着谨言慎行,不行,他得维持他高冷的人设。
“想吃就吃好了,不必拘谨。”
司荼忍着笑,挑了个浑圆的橘子递给他。
这些都是南方各州郡挑选上来得极为上乘的水果,傅国公拿来招待宾客,足以见其财力。
两人指尖相撞,温热的触感像是触电般席卷哲别的神经。
惹得他耳尖泛着羞红。
她的手,好软啊,还想再摸一下。
可惜,司荼很快就抽手了。
哲别眼神难掩落寞,似乎连那个橘子都不能吸引他了。
“听说你来自九黎,应该没见过南方的这些水果吧。”
傅卿尘见他许久都未动手,忍不住嗤笑道。
蛮夷之地出来的人,配她司荼,还真是大快人心。
“那你吃过奶皮子,喝过酥油茶,见过草原上翱翔的雄鹰吗?”
哲别可不惯她毛病,当即就怼了回去。
地域不同而已,拿这事出来讽刺人,他们中原人也没好到哪去啊。
还是他家的三殿下看着和蔼可亲。
系统:你确定?
那是你没见过她大杀四方的样子。
傅卿尘被怼得脸色发青,胡搅蛮缠起来,
“你一个九黎小小的王子,来到我大周还敢这么目中无人!”
主要是周围宾客都在看着,输人不能输气势啊。
不然她多丢人啊。
“目中无人的似乎一直都是你,哲别此番前往大周,是为两国和平而来。”
司荼拿过他手中的橘子,垂眸剥了起来,又说道,
“何况他是本宫的驸马,母皇亲赐的良缘,对他不敬,就是对本宫的不尊。”
将剥好的橘子放到哲别掌心,司荼抬眸,语气发凉。
她以为傅卿尘会收敛些,可惜却是个没有脑子的主儿。
这次梁祯可不会护着她了,自己作,又怪得了谁。
还是姚氏见气氛不对,扯开了话题,可司荼却不打算轻易放过。
“都说傅国公家教甚严,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也都紧张起来了。
原以为这九黎的殿下,只不过是司荼名义上的驸马。
可没想到,一向性子清冷的三殿下,也会这般护夫。
今日的赏梅宴,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傅严自然听得出其中的门道,不过眼下他们想要与三殿下攀上关系,还真不能得罪她。
“卿尘,去给九殿下道歉。”
九黎国力虽不如大周,但也是西域门户,在地理位置上极为重要。
何况他又深得三殿下眷顾。
傅严权衡利弊下,还是打算让卿尘去服个软道个歉。
“我……”
傅卿尘自是不愿的,刚要反驳,却被一旁梁祯掷杯的声音吓了个激灵。
“抱歉,手滑了,诸位继续。”
梁祯嘴角虽泛着笑,可傅卿尘看去,胳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不起。”
傅卿尘这声道歉毫无诚意,满脸的不情愿。
“若非诚心悔过,这声道歉还是免了吧,本宫的驸马可受不起。”
见他将掌心里的橘子都吃了个干净,司荼又拿了个出来,继续剥。
第162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7)
听到这句话,哲别的眼睛亮了亮。
原本嘴中泛着丝丝酸意的橘子,此时也变得甜蜜起来。
道不道歉的他并不在意,但她为他出头,他还是很开心的。
原来被人宠着的感觉,这么爽!
“哎,可能是傅小姐中午没吃饱饭吧,阿荼你也别难为她了。”
哲别故作大度,可那黑眸中的挑衅没有丝毫减少。
这声阿荼令司荼剥橘子的手一顿,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察哈尔。
而梁祯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眸底失落尽显。
原来,她也允许他唤她阿荼啊。
傅卿尘气得直咬牙,可碍于父亲那迫人的视线,她还是看似十分真诚地道了个歉。
赏梅宴继续进行,司荼将剥好的橘瓣放到他掌心。
“喏,你也吃啊。”
哲别将橘子掰开一半,重新塞回到她的手心。
看着她将橘瓣吃下,哲别凑到她面前,星眸闪亮,
“甜不甜呀?”
“甜。”
“唔,那就好,上一个有点酸我吃不来。”
司荼:……
敢情是把她当成小白鼠了。
再说了,上个酸也没见你剩啊。
手上沾着剥橘子时弄得污渍,司荼寻了个侍女,让她带路去清洗一下。
可一等她离开,筵席上的两个男人就迅速针锋相对起来。
“九殿下似乎跟三殿下感情不错啊。”
梁祯状似无意地问了起来。
两人不过才认识了几日,方才是逢场作戏的可能性很大。
或许,他还没有输。
“把似乎那两个字去掉,顺便请称呼我为驸马爷。”
哲别吃着橘子,笑眯眯道。
那模样骄傲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我记得三殿下平日最不爱吃橘子了,难道驸马爷不知道此事?”
这声驸马爷,梁祯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什么风光霁月谦谦君子,对上情敌,拔刀相见都算轻的了。
梁祯明面上是疑惑,可挑衅意味十足,就差把两人青梅竹马的相熟关系贴在脑门了。
“我给的,殿下都爱吃。”
哲别依旧笑眯眯着,看起来无害极了,可每一句都在往梁祯心口插刀子。
“对了,既然阿荼跟你关系那么好,那她有给你剥过橘子吗?”
哲别笑得放肆,黑眸像是蕴含了万千星辰,刺得梁祯眼睛生疼。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他才会这般嫉妒,恨不得将两人旧日的关系搬出来,想让他知难而退。
“呵,驸马爷再得宠,也该知道你与殿下只不过是两国联姻,殿下对你的好,不过是出于相敬如宾罢了。”
相敬如宾这个词哲别不太知晓其中的意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阿荼是相敬如宾了,明明我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哲别将最后一瓣橘子咽下,腰板挺得倍儿直。
呐,这梁小侯爷也不过如此嘛。
此时的哲别得意极了,像极了一只斗赢了的孔雀。
可下一秒梁祯的话,却让他嘴角弯起的弧度骤然消逝。
“我能成为殿下在前朝最大的助力,你呢,你又能给她带来什么?”
他的背后是梁国公府,而傅国公是他的舅舅。
有这两大势力的加持,司荼的东宫之位只会更加顺畅。
“我、我能哄她开心,能给她幸福!”
哲别不愿低头,梗着脖子回呛道。
“幸福?这个词在皇家可真是讽刺。”
梁祯压低着声音,眼神咄咄逼人,透着股阴凉之感,
“你知道阿荼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最想要的……
哲别一时陷入迷惘,他跟她相处时间甚短,的确不知晓。
梁祯又靠近了他几分,附耳道,
“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在大周,只有他才能帮得了她。
而这个从九黎来的异族人,拿什么跟他争?
净完手后,司荼一路穿堂过殿,意外地看着席间两人亲密的身影。
他俩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啧啧,靠得那么近。
她现在要是过去,不会打扰到那俩人吧?
唔,她还是一边凉快着吧。
【话说,这位面的反派还没消息吗?】
系统这几天一直闭关,也不知道捣鼓啥去了。
【没有哎,不过男主出现了】
系统翻着剧情,顶着个熊猫眼,时不时地打了个哈欠。
【男主就是梁祯呀,出身名门,才学兼优,妥妥的天选之子呀】
既然原主跟男主关系不错,这回总该不会是个炮灰了吧。
【宿主大大你这次运气不错啊,又混了个女主】
不过奇怪的是,这剧情本怎么跟它上次看得不太一样?
【这个位面是大女主,男主的存在完全是给女主铺路的,跟工具人差不多】
系统又看了遍剧情,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似乎是被人删改过。
【你这几天都不见个影,跑哪去了?】
被自家宿主打断思路,系统脑子有些短路,组织着语言。
【前几个位面不是一直有股外界力量干扰嘛,我就回了趟总部】
【查出了些什么?】
【这股力量好像是来自于总部】
它能查到的仅限于此。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这个位面他还会出现,只是不知道会以哪副皮囊出现】
他无处不在,甚至可以化为位面的任何一个人。
这种失控的感觉令司荼很烦躁,可不远处楼亭水榭传来的嘲笑声令她更想打人。
众人赏完梅后,自然要附庸风雅吟诗作对一番。
这不,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苏锦鹤就组织了一出曲水流觞。
而哲别就是被赶鸭子上架,半推半就地入了席。
桌前摆着梅花酒,闻着香甜,哲别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唔,甜甜的,但是肯定没有阿荼甜。
等酒杯顺着小溪流到他面前时,哲别已然呈现微醺之态。
“九殿下,该轮到你作诗了。”
因两人还未成婚,若是唤驸马爷怕是不合礼数,于是作罢。
“作诗,作什么诗啊?”
哲别睁着一双圆圆的黑眸,看起来无害极了。
可酒上脸颊,他微醺的醉态让众人不免失笑。
“听说他在公主府住的地方叫凤栖阁呢,想来是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呢。”
贵女们见司荼不在,出言嘲讽着。
“那这么说来,这位九殿下岂不是只会说中原话,不认识中原字喽。”
第163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8)
这不就是个草包嘛,也真是难为三公主了。
贵女们眼中的稀落嘲讽被司荼一览无余。
眸中冷意乍现,司荼抬步走去,发髻上的步摇丁零当啷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让本宫也开心开心,”
司荼面上虽挂着笑,可那眸中的寒意却将这群贵女吓得小腿肚都在打哆嗦。
天,三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凶了?
“回殿下的话,我们只是、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其中一位贵女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话都说得磕巴。
“开玩笑?是在拿本宫的驸马开玩笑吗?”
司荼红唇微抿,语调依旧一成不变,可还是令在场之人觉得后背发凉。
偏偏这时哲别趁着酒意,摇摇晃晃地朝司荼走来。
脸颊染着醉意,一双黑眸眨呀眨的,圆圆亮亮。
哲别凑到司荼面前,鼓着脸颊,委屈巴巴地撇着嘴,
“阿荼!她们欺负我没有文化,说我不识字……”
越想越委屈,哲别揪着她的衣袖,可谓是把柔弱无辜可怜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就是不认识你们中原的字嘛,说得好像她们认识我们九黎的字一样!”
哲别眼眶发红,朝司荼张开双臂,
“阿荼,要抱抱,抱抱才不生气。”
众人被哲别这出骚操作都惊呆了。
就依三公主这清冷的个性,不得把这货打包丢出去?
可下一秒司荼的动作却让在场诸人大跌眼镜。
“好,抱抱。”
众人:是我眼瞎了,还是三公主被掉包了?
司荼环住他的腰身,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人的姿势很到位了。
苏锦鹤看了眼脸色发黑的梁祯,默默地退后一步。
都是大佬,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轻嗅着熟悉的香味,哲别的酒意慢慢消散,只是眸子还是红红的,像只无害的小白兔。
司荼让人端来一碗醒酒汤,美眸扫向刚才嚼舌根的几位贵女。
“栖凤阁乃是本宫大婚后的喜房,驸马先搬进去,是本宫的意思。”
这句话,不仅当众维护了哲别,也证明了两人的恩爱程度。
在场之人看向哲别的眼神都变了,看样子三殿下是铁了心要宠这位新驸马啊。
几位贵女自然也不是傻的,连忙上前道歉后,麻溜地寻了个理由离开筵席。
经此一出,这上京还不由着哲别横着走?
身处众人羡慕嫉妒恨中的哲别,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临了,还不忘挑衅着看了眼脸色发黑的梁祯。
那小模样像极了在说‘三殿下就是爱宠我,你能咋滴’。
将哲别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司荼红唇轻扬,眉眼柔和。
可这一幕更是刺痛了梁祯的心。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哲别?
不,不可能,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世仇,怎么会真的毫无芥蒂!
梁祯双拳紧攥,给苏锦鹤使了个眼色。
苏锦鹤欲哭无泪:为什么办坏事的总是我?
“诸位作的诗都很不错,既然九殿下不擅长这个,那咱们比比射箭吧。”
感受到司荼微凉的视线扫来,苏锦鹤又默默补充了句,打着哈哈,
“不论输赢,只是随意玩玩,各位尽兴就好。”
要不是被身后那位大佬逼着,他可没那胆子跟这位三殿下对上。
“要玩吗?”
司荼收回视线,声音如三月清风般温柔。
“可以吗?”
哲别倏然抬头,眼睛闪闪发光。
射箭啊,他最拿手了,一定会替阿荼拔得头筹的。
“你若喜欢就去玩,输了算我的,赢了就归你。”
贵族中的玩乐向来是要有彩头的,无非是些珍奇宝物,司荼也没什么输不起的。
哲别乖巧地点头,眸里盛满了兴奋的光芒。
众人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天,三公主好宠,又美又飒。
男宾客们都换了身骑装,哲别自然也不例外,可他总觉得这甲胄哪里有点不对劲。
“阿荼,你快来帮我瞧瞧,我后背的扣子好像扣不起来。”
衣服不对劲,多影响发挥啊,他还要给阿荼争面子呢。
司荼抬步,微微俯下身子替他整理着甲胄。
这一幕,可真是刺得梁祯眼尾发红,胸口的嫉妒不断翻涌。
想来他认识她十六载,从未见过她为任何事低过头,放低过骄傲。
原以为是她尊位荣宠加身,放不下身段,可如今看来,都成了讽刺。
“小侯爷,咱还要将那些人带上来吗?”
苏锦鹤咽了口唾沫,他可不想得罪这位三殿下的新宠。
“带!为什么不带!灭族之仇,我就不信他真的能够心无芥蒂!”
梁祯死死地盯着前面两道相互依偎的身影,咬牙道。
十米开外的靶子被小厮们都撤了下去,众人正在奇怪,却见一群身着异族服饰的奴隶被绑了上来。
奴隶们被束缚着手脚,排成一列,脑袋上顶着一个苹果。
他们,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而其中有一个块头最大的奴隶,高达两米,正是合刺察儿。
自察哈尔败于大周后,他们这些人就被带到了上京,沦落为最低贱的奴隶。
大周虽然答应放过他们一命,可却让他们生不如死地活着。
求生难,求死更难!
司荼替哲别整理甲胄的动作顿住,瞳孔皱缩,脸色瞬间惨白下来。
“阿荼,你怎么了?”
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哲别想要转头看,可却被司荼牢牢地捏住下巴。
不安地眨着双眸,司荼大脑高速运转,寻找着合适的理由,
“我、我身体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司荼认得出合刺察儿,自边境战乱结束后,所有后续事情她全部全权移交给陈仓。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真的不清楚。
但这一幕,绝不能让哲别看到。
“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见她脸色确实不好,哲别不疑有他,连忙说道。
射箭可以改天再比,但她身子不舒服这件事,耽误不得。
可司荼想走,但合刺察儿等人却认出了哲别,
“那不是小王子吗,他怎么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都是因为她,他们察哈尔才会输得这么惨。
他们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愤怒将理智冲溃。
第164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29)
听到熟悉的声音,哲别想要回头,可下巴却被司荼紧紧攥着。
“阿荼,你捏疼我了。”
她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可明明被捏疼的人是他啊。
哲别眸中满是疑惑。
听到他喊疼,司荼手劲一松,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就算是瞒,也瞒不了他一辈子。
或许,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吧。
【这个位面我只想完成支线任务】
第一次,司荼有了逃避的念头。
她接受不了哲别恢复记忆后,用满是失望和杀意的眼神望着她。
【也、也行,没问题】
谁让它最宠它家宿主的呢。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司荼没有阻止,而哲别也应声回头。
一道凌厉的箭梢飞过,直直地朝合刺察儿射去。
哲别眼疾手快,立即弯弓,将那一箭射落于地。
“九殿下莫不是在扰乱规矩?”
贵公子有些不满,明明他那一箭是可以射中的。
可现在哲别心里一团糟,他紧握着司荼的肩膀,想要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察哈尔部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上京?”
而且还是被当做奴隶牲畜般对待……
“阿、阿荼,你告诉我,你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对不对?”
哲别摇晃着她的肩膀,红眸如幼兔,可盛着的,却是破碎的星光。
他就算再傻,也该明白此刻她的躲闪之意。
“难道他并不知道察哈尔被灭族的事?”
众人低声私语,一句句迟来的真相,令他几欲崩溃。
“放肆!殿下也是你能质问的?”
梁祯见她脸色苍白,站出身来,将哲别大力扯到一边。
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她的面前,可这一幕,落在哲别眼中极为刺眼。
“他们说得……,都是真的?”
哲别紧盯着她,眸中翻滚着滔天的恨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拉开梁祯,司荼深吐了口浊气,缓缓抬头,一字一句道,
“是真的。”
不过短短几个字,可司荼说起来时,却好似用了所有的力气。
当鲜血淋漓的真相摆在你的面前时,怕也会是恨极了我吧。
她以为她能够隐瞒下去的,可终究还是徒劳。
“所以你对我的好,都只是出于愧疚是吗?”
哲别低垂着头,笑声从胸腔中传来,凄厉又令人心疼。
“原来我才是那个,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的傻子啊。”
他们从未见过面,可她却对他莫名的好。
原来是……,出于愧疚啊。
狠狠地将弓箭掷于司荼脚下,哲别说什么都要将合刺察儿等人救下来。
“哲别,先回去,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复。”
理智逐渐回笼,司荼抬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袖。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信一个将他耍得团团转的女人吗?
真是讽刺啊。
“哲别,你救得了这几个人,但你能救得了你所有的族人吗?”
一旦他插手这件事,内阁那帮老臣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定会倾尽全力阻止这桩婚事!
哲别脚步顿住,空洞的眼神看着她,嗤笑道,
“那作为大周三殿下的你,能吗?”
她会为了与她毫不相干的异族人,与整个大周贵族为敌吗?
“我能!哲别,你再信我一次。”
司荼语气坚定,拽住他衣袖的力道不由得紧了紧。
被她的双眸所感染,哲别别开眼睛,抽回胳膊,哑声道,
“最后一次了。”
阿荼,你可别让我再失望了。
抬步离开,哲别匿于袖间的双拳不停地颤抖。
他无法再面对她,他能够想到的,只有逃离这个令他压抑的地方。
公主府的马车再次行驶,可这上面只坐着驸马一人。
至于司荼,她命人将合刺察儿等人松绑时,却听到他嘲讽的质问,
“堂堂大周的主将,怎么没有胆子,将你对察哈尔所做过的事情说给他听呢?”
是,现在的哲别只知道察哈尔被大周灭族。
却不知道,灭族的真凶,正是她司荼。
司荼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要去找李戈问个明白,而梁祯站出来说道,
“我骑马而来,喏,借你了。”
从小厮那拿来缰绳递给她,梁祯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双眸难掩落寞。
所以说,这般着急,都是为了他是吗?
“锦鹤,你说像三殿下这般凉薄之人,也会喜欢驸马,喜欢得像我那样炽烈灼热吗?”
就算是使尽下作手段,却还是想要与她靠得更近一些。
苏锦鹤默默不语,这送命题他可不敢回。
骏马飞驰于街道,司荼疾挥着马鞭,不多时就到了李府。
“你们将军呢?”
自边境之乱后,论功行赏,李戈有功,也由副将升到了五品将军。
“三、三殿下?”
小厮惊得都磕巴了,殿下这般气势冲冲的模样,像极了来寻仇的。
莫不是将军将那异族女人藏匿在府中的事情被三殿下察觉了?
一对上她那双寒凉的眼眸,小厮立即结巴答道,
“在、在府上呢。”
这个时候,将军估摸着是在练剑泄愤吧。
果不其然,司荼穿过长廊,就看见李戈在凉亭中练剑,招式极为凌厉。
九盘鞭一甩,司荼飞身入场,不过几个回合就将李戈手中的剑打落。
她心中有气,自然要找人发泄。
当初她嘱咐过他,善待察哈尔部,可他却阳奉阴违,让他们全部沦为奴籍!
“察哈尔部的人,为何会出现在上京?”
忍着怒气,司荼将那把剑踹得老远,胸口剧烈起伏着。
莫名被抽了一鞭子的李戈,这才察觉出司荼生气的原因,犹豫地说道,
“殿下要听真话吗?”
既然她已得军功,察哈尔的一切不如都忘个干净彻底。
“说!”
看他模样,应该是有难言之隐,司荼的怒气逐渐平复。
“末将的确是按照您的命令,放剩余的察哈尔人回归草原。”
“可那场战争让察哈尔部的人口锐减,只剩下老弱妇孺。”
“眼见着快要过冬,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将自己卖给牙子,以换取粮食让部族的女人孩子活下去。”
司荼收回鞭子,指尖紧紧扣在掌心,咬牙道,
“本宫自回来后,就让朝廷以援助的名义施捐粮草和衣物,这些东西都去哪了?”
“殿下心里,不都该清楚了吗?”
第165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0)
是啊,前朝能与她作对的,除了内阁还能有谁这个胆子和势力?
何况,贪污粮饷早已成为各朝臣间的共识,谁又会断了自己的财路?
“是刘巢!”
这个人还真是不死不休啊。
“将流落在上京的察哈尔人都放回草原,从本宫的账上拨款给他们,务必让他们能够过冬。”
不仅是为了哲别,也是为了她的愧疚。
李戈点头,可又有些不安道,
“听说李守良已自裁于狱中,此时殿下若再有动作,恐怕刘巢那边会狗急跳墙。”
他的话令司荼警铃大作。
如今她手中已经掌握刘巢与李守良通信的证据,那他会不会直接动手……
司荼不敢继续想下去,立即跳上马赶回公主府。
可她心中急切,并没有发觉走廊角落一道熟悉的身影,以及清脆的锁链碰撞声。
此时夜色正浓,而公主府上下灯火通明,宫里的御医都来了好几拨了。
哲别满身是伤的躺在榻上,额头被纱布包裹着,看起来伤势极重。
“他怎么样了?”
司荼抓着御医的衣领,声音发颤。
她就不该让哲别一个人回来,她早该想到刘巢会为消除证据而下死手的。
“九殿下身上伤口修养几天就可痊愈,可他头部受创,微臣也不知他何时能醒过来。”
可能明天,也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但是这话,御医可没胆子跟殿下说。
看着他满身是血地躺在榻上,司荼眼眶湿润,泫然欲泣。
“那个殿下,容微臣提醒一下,九殿下身上这些血不是他自己的。”
这人没事儿,他瞅着殿下这样子咋像是哭丧呢。
这是严重怀疑他的专业水平呢,这不能忍。
吸了吸鼻子,司荼收住眼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绝对不会放过刘巢!
“行刺的人呢?”
阿瞒上前回道,
“还有一个活口,他想要咬舌自尽却被御医给救回来了。”
御医傲娇脸表示:哼,就这?
不过那厮确实是咬得太轻了。
“把他带到书房,本宫有话要问。”
司荼眸中似是淬了冰的寒,令在场之人都打了个寒颤。
别看平日里殿下清清冷冷一副好相处的样子,可生起气来,就算陛下来了也哄不住。
人被带到书房时,刺客已经被用上刑了,可还是没招。
司荼握着九盘鞭,高座于主位,俯视着他。
“将笔墨拿过来,既然舌头动不了,手总能动吧。”
可那刺客说什么都不肯握笔,嘴里呜呜着,眼神呈现着视死如归的意向。
“求死容易,求生可就难了,你若不写,本宫有得是办法让你写。”
司荼拍了拍手,阿瞒将宫中流传已久的私刑都搬了出来。
之前是怕把人折腾死才没下狠手,不过既然殿下已经回来了,那就把这八十一道刑罚都招呼上吧。
还真都当她家殿下是心性纯良之辈了?
司荼:我总感觉你不是在夸我。
“阿瞒呐,上刑罚的时候动作慢一点,本宫就喜欢看他求死求不得的样子。”
摆好姿势,司荼托着下巴,似乎是在谈论今晚吃什么般轻松。
刺客:不是说三殿下向来心性纯良吗?
这明明就是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
这单老子不做了!
刺客立即握住掉落在地上的笔,嘴中呜呜着,眼神满是求饶。
他写,写还不成嘛。
这女人太残暴了。
见他开始配合,司荼笑容发凉,嗓音低沉,
“怎么办,本宫的耐心都快要被你磨没了,还是更想看你受刑的样子呐。”
这道魔音落在刺客耳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速也就更快了。
不过一会儿,刺客就将一切交代在了宣纸上。
凶手,正是刘巢。
“把这个人带上,随本宫进宫。”
刘巢不能留,哪怕一晚上,司荼都等不及送他下地狱。
太极殿亮着盏烛火,曦和伏案披着奏折,殿外却传来通报声。
“阿荼?这么晚了,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曦和连忙让人进来,顺便吩咐阿年摆上杯热茶给她驱驱寒。
“母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司荼进了殿门后,直接开门见山,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个清楚。
而那些证据也都被送呈到曦和的面前。
“好一个刘巢,居然都敢刺杀当朝三公主,下一次他是不是都要直接来取朕的人头了!”
曦和拍案而起,额角青筋直冒,可见气得不轻。
她早有清理内阁的意思,可碍于没有直接的证据,一直忍让。
可他竟然已经胆大到刺杀她最心爱的女儿,简直是不知所谓!
“通知御林军,即刻将刘巢下狱!”
这些证据,也都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上京依旧笼罩在深夜中,可有人却在今晚如流星般陨落。
刘巢的事举朝哗变,曦和一点点将他的爪牙拔出,重新给内阁换了一批新鲜血液。
不止是内阁,凡是贪渎粮饷之人,全部罢免官职,有才者居上。
一时间大周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纷纷拍手称好。
可司荼的心情却还是阴云笼罩。
“他什么时候会醒?”
御医细细诊脉后,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
“或许是……,九殿下不愿意醒。”
该用的药他都用了,身体也都恢复正常,可这人就是不醒。
那么也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司荼呼吸微滞,指尖狠狠一颤。
“不过若是殿下能够刺激他的话,还是有醒来的可能的。”
只不过具体有几分把握,这可不就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本宫……,知道了。”
司荼守在他的榻边,拿来热毛巾替他擦着苍白的脸庞。
“你若是还不醒来的话,本宫就将那些察哈尔人全部处死,把你最后一点念想也给掐灭。”
御医:靠,好狠一殿下。
“哎,他手好像动了一下,殿下继续别停!”
御医激动得差点一个高蹦起来,别说,虽然话狠,但有用啊。
“还有你外祖父的遗骸,本宫也会派人挖出来,挫骨扬灰。”
御医:惹不起,怕了怕了。
真就心性纯良三殿下。
司荼原本还想继续放狠话,可袖子却被人紧紧扯住。
哲别睁开眼睛,强撑着坐起身子,一双眸子血红血红的,一字一句道,
“你、敢!”
第166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1)
司荼立即摇头:我不敢,我就说说。
系统:我天,它家npc攻起来了呀。
哲别嘴唇蠕动着,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晕了过去,急得司荼又把御医招来。
“你快来看看,他怎么又晕了?”
御医上前搭脉,额前一道黑线划过,
“殿下不必担心,九殿下这是饿得晕过去了。”
既然人已经清醒了,就没有大碍了。
不过他瞅着三殿下与这位九黎王子之间,关系似乎很微妙啊。
御医刚冒出好奇的念头,一巴掌就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啧啧,皇室的事他还敢掺和,不要命了?
司荼:您老戏可真多。
夜幕将至,公主府一片寂静,可角落里却爆发一阵争吵声。
“他现在伤还没好,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他回九黎!”
虽说刘巢已被下狱,可他的残余势力还没清楚干净。
司荼绝不允许这个时候让哲别回九黎。
“他在你这儿受得伤还少吗?哪一次,不都是拜你所赐。”
原以为他失了忆,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他们两人的感情脱撒合也看在眼中。
可现在,哲别还躺在榻上,无论如何他都要将他带回九黎。
“这次是我的疏忽,我……”
脱撒合忍不住打断她,道,
“若他真的恢复了记忆,殿下觉得,他还会留在你身边吗?”
司荼指尖微颤,咬唇一言不发。
“就当是殿下您可怜可怜他,放他一条生路吧。”
察哈尔部的事情他虽没有亲眼看见,但足以知道其惨烈。
而目睹了一切的哲别,又该会是怎样的一番心境,脱撒合难以想象。
“你们在吵什么呢?”
哲别的声音回荡在长廊,隐隐有股上位者的威严。
见他醒来,司荼面上一喜,可却被脱撒合的话浇灭了所有的喜悦。
“小王子快收拾东西吧,咱们回九黎。”
再在上京呆下去,恐怕连命也得交代在这里。
脱撒合上前拽着哲别,却对上他充满疑惑的眼神,
“下个月我跟阿荼就要大婚了,为什么要回九黎?”
挣脱他的胳膊,哲别走到司荼面前,笑容明朗,如清月般抚平司荼不安的内心。
“你、你……”
难道他没有恢复记忆?
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哲别眉眼弯弯,俯身附耳道,
“怎么,见到我都高兴傻了?”
湿热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耳边,勾得她耳尖微痒,甚至还泛着彤红。
司荼总感觉他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
不过,只要人没事,她也就安心了。
将人一把拉到自己怀中,哲别将脑袋抵在她的肩窝,嗅着她熟悉的香味,嗓音沙哑,
“阿荼……,我好想你啊。”
一旁充当电灯泡的脱撒合:我不生气,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哲别拉起她微凉的掌心放至唇边,替她哈着热气,动作满是轻柔。
“咱们回房间吧,太冷了。”
至于那个脱撒合嘛,那不重要,就晾那吧。
脱撒合:你礼貌吗?
司荼被他一路牵着回了栖凤阁,看着面前男子高大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好像变了很多,可……
“在想什么呢?”
两人进入殿内,哲别转过身看她走神,轻笑道。
而司荼陷入自己的思绪,一时失察,直直地撞入他的怀中。
“我之前见你很喜欢八宝阁的糕点,所以我又让阿瞒买了些回来给你吃。”
当初买的已经不好吃了,所以司荼每日都让人买点,以备哲别哪天醒来会有糕点吃。
阿瞒迅速将当天新鲜的糕点呈上,又迅速地撤了下去。
这九殿下好不容易醒来,想来殿下应该也有不少话要跟他说。
做下人的嘛,当然是要多长些眼色了。
“来,尝尝这块玉华糕,这是他们家做得最好吃的糕点。”
虽然司荼也喜欢吃,但她更想要将好吃的分给哲别。
正在此时,侍女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盯着那碗黑黝黝的汤汁,哲别满脸拒绝,这味道闻起来可比草原上的草药难闻多了。
“原来你也害怕喝药啊。”
司荼被他视死如归的表情逗笑,但还是将药推给了他。
要想恢复得好,药还是不能停的。
“也?难道阿荼以前也给别的男人端过药?”
哲别眯着眼,那醋劲儿一上来,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怎么会呢,只给你一个人端过。”
司荼垂眸,躲避着他探究的凌厉视线。
话说,好几个位面的反派都挺怕喝药的。
那这么说来,得好几个男人啊……
【宿主大大好勇哦】
【低调低调】
下巴骤然被一股力道捏住,司荼被迫抬头,正好撞进他黝黑的双眸。
“阿荼不乖哦,又在撒谎。”
只要她一撒谎,就不会与他的视线对视。
这点,哲别早已拿捏得清清楚楚。
靠近她的耳畔,哲别大掌紧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咬着牙,似乎是气极了,
“是那个梁祯吗?”
司荼疯狂摇头,她怎么可能给梁祯端药。
耳边传来他的轻笑,迷人又危险,
“那阿荼可千万要祈祷不要被我抓住他,否则,我也不介意帮阿荼清理门户。”
他的女人只能属于他,旁人连觊觎的心思都不能有。
他自然知道司荼贵为大周公主,往后可能会更进一步,不可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但现在嘛,早早地打上预防针还是有必要。
大不了,来一个他杀一个就好了。
【我总感觉这个npc有当反派的潜质啊】
瞧瞧这脑回路,跟反派多像啊。
【所以说,现在这个位面的反派还没动静?】
系统仔细查找着,可它隐约间觉得自己的能力被人束缚着。
好像是有人在故意屏蔽它的力量。
【还、还没】
司荼:日常想换系统。
“先喝药吧,不然都凉了。”
将他推开,司荼瞥了眼那黑乎乎的汤药,唔,味道确实不好闻。
“那阿荼喂我吧。”
哲别黑眸划过一道暗光,可面上仍旧是明朗的笑容。
看起来无害又柔弱。
端过瓷碗,司荼搅动着汤匙,将一勺药抵在他的唇边。
喂药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第167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2)
可司荼举着的胳膊都酸了,也不见哲别将那勺药喝下去。
“阿荼,药不是这么喂的。”
在司荼充满疑惑的注视下,哲别将那碗药饮尽,随后他的俊脸渐渐放大。
呵,想套路她,没门。
食指抵在他的脑门,司荼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脸颊,向上一抬。
咕嘟一声,嘴里的药都被哲别咽了下去。
这剧情跟他想象得怎么不一样?
随后,司荼拿了块玉华糕塞到他嘴中,含笑道,
“怎么样,不苦了吧。”
皱着眉头,哲别苦着张脸,满脸的不情愿,
“苦,没有阿荼,这药都苦死了。”
人就在他身边,而且两人还都有婚约在身,偏偏他就是亲不到。
暴风生气!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日我还要上朝呢。”
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司荼嘴角挂着淡笑,满眼宠溺。
见她要走,哲别连忙拽住她衣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我做了好长时间的噩梦,梦到了满地的鲜血和尸骸……”
那惨绝人寰的情景令他夜不能寐。
而司荼自然知道他做得不是梦,而是最真实的亲身经历。
一时间,不由得心软下来。
当愧疚溢满心头,司荼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
“我今晚在软榻上睡。”
司荼刚要让阿瞒带床被子来,却对上他满含委屈的眸子,
“明明这里就有床,阿荼,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悲伤的移开双眸,哲别像只被抛弃的小兽,眼眶彤红,
“那你去找那个什么梁小侯爷吧,他肯定没我这么黏你,也不会像我一样这么在乎你。”
那委屈巴巴的语气,简直快把司荼那根理智的神经扯断了。
系统在空间默默咬牙,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
宿主你要hold住啊,咱不是那种有节操,啊不,没节操的人呐。
“我找他干嘛,他又不是我未来的驸马。”
见他还是没把身子转回来,司荼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那你要向我保证,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跟他讲话。”
梁祯始终都是一个隐患,他一定要将这个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这下司荼可犯了难,
“可我明日要上朝,梁祯肯定也是要……”
哲别转过头来,眼神满含幽怨,似乎司荼成了那个抛夫弃家的负心人。
“阿荼肯定是不爱我,爱上了别人。”
司荼:他上辈子是年糕精嘛,又能撒娇又能黏人的。
“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跟梁祯说话了。”
哎,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她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呗。
系统:这个npc的套路不亚于以往的反派啊。
瞅瞅,把宿主哄得一愣愣的。
看到她的保证,哲别变脸比翻书还快,当即阴转晴,笑容如春风拂面。
“喏,快来吧,这床可舒服了。”
哲别拍了拍床榻的一角,黝黑的眸子无辜极了。
似乎就是在单纯的邀请司荼去试试柔软的锦被。
小指头勾住她的手心,哲别套路一套套的,根本让司荼招架不住。
“哎呀,那软塌晚上又冷又硬,肯定睡得不舒服,还不如睡在床榻上,还有个人形抱枕。”
哲别眨着眼睛,满脸写着‘心动不行动,快来抱我啊’。
系统:现在npc的套路都这么深了吗?
没等司荼斟酌考虑,人就已经被带到床榻上了。
而一旁的红蜡烛也应声而灭。
将锦被好生地盖住她,哲别搂着她的软腰,嘴角勾着餍足的微笑。
司荼:究竟谁才是人形抱枕啊?
黑夜中,司荼能够清晰地听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哲别,你难道就不想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吗?”
总有一天,他会将所有的事情记起。
到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不会再这么亲密了。
“不想,丢了就丢了吧,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哲别答得无所谓,可黑眸中还是有一道暗光闪过。
只不过夜色太深,司荼并没有捕捉到。
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哲别语气沙哑低沉,
“阿荼要是不困的话,我们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哦。”
哲别的手指不安分地游走在她的软腰,隐隐有向上滑的趋势。
握住他作乱的手,司荼警告道,
“安分点,不然我就回璇玑阁了。”
司荼语气虽然严厉,可脸颊早就染上一片绯霞,惹得哲别轻笑。
“好,不逗你了。”
他想要她,但也要在两人成婚之后。
暗夜虽至,可殿内暖意满满,平稳的呼吸声从哲别耳畔传来。
他睁开双眼,俯身与她唇边,落下深深一吻。
空间里的系统直呼内行。
这厮,不会就在这儿一直等着宿主呢吧。
啧啧,其心可诛啊。
冬天的朝阳总要出来得晚一些,但司荼要上早朝,所以天还未亮就起身了。
觉睡得饱,人也跟着精神了。
不过,怎么感觉嘴有些刺痛感?
“殿、殿下……”
阿瞒以为昨晚司荼就回璇玑阁了,可她大清早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
“嘘,小点声,别吵醒他。”
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哲别,司荼轻声道。
系统:你们俩的剧本是不是拿反了啊?
它总感觉宿主霸气得跟那拔什么无情似的帝王一样。
而榻上那道身影,像极了昨夜承受雨露恩泽的柔弱宠妃。
披了件外袍,两人回了璇玑阁,阿瞒一路上欲言又止,看得司荼都替她着急。
“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瞒盯着她微肿的红唇,满脸不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啊?
但阿瞒表面上还是信了司荼的话,忍不住劝道,
“您与九殿下毕竟现在还未成婚,传出去的话,对九殿下的名声不太好啊。”
司荼问号脸。
这事要是传出去,难道受损的不应该是她的名声?
“放心,不会传出去的。”
司荼十分肯定,公主府都是她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阿瞒低低应了一声,道,
“那奴婢过会儿替您多涂一道唇脂吧。”
总能遮掩一二的不是?
直到坐到铜镜前,司荼看着她微肿的红唇,还要脖颈间的痕迹,默默无语。
这厮是属狗的吗?这么能啃。
系统:可能是大狼狗。
第168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3)
换上朝服衣冠,略高的衣领足以将脖颈上的痕迹遮掩,可这唇角嘛,阿瞒表示会尽力的。
天色蒙蒙亮,马车驶进宫中。
太极殿,朝臣换了不少的新面孔,纷纷恭贺哲别平安醒来。
而司荼都以微笑应答,可见心情的确不错。
如果能忽略唇上那抹刺痛感,可就更完美了。
前朝一大块毒瘤被剜除,曦和的心情自然也不错。
可近来西域频频异动,倒让她有些不安,连眼底也泛着淡淡乌青。
早朝后,梁祯身着仙鹤玄色为底的官袍,几次意欲上前搭话。
可都被司荼身旁围着的大臣们挡住。
隐隐约间,她总觉得有道不怀好意的视线盯着自己。
猛地抬头一看,却正好与司秉略显幸灾乐祸的眼神相撞。
还没等司荼细想,却见阿年带着口谕,将自己传唤到太极殿内。
两人穿堂过殿,路上,司荼忍不住问道,
“姑姑,母皇近日身体可还康健?”
上次她来时,就已经看到曦和两鬓的斑白了。
想来也是操劳所致。
阿年眼神慈爱,轻笑道,
“若是旁人问这个问题,怕是早就被陛下拖出去斩首了。”
不过,三殿下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的关心是最真切的。
“我是母亲的女儿,血脉相连,自然是关心她的。”
偌大的王朝扛在一个女人单薄的肩膀上,那身龙袍想必也十分沉重吧。
“那就烦请殿下为陛下分忧了。”
阿年话音刚落,两人就到了太极殿。
太监将半掩的门推开,似乎是在等着司荼的到来。
殿内静心安神的香燃了大半,御桌前摆放着成堆的奏折,还有燃至烛台的蜡烛。
想来她是一夜未眠。
“国家大事再重要,母皇也要注意身体。”
司荼的声音,让曦和从繁重的奏章中抬起头来。
上朝时,她离得远,未曾看出司荼唇角的异状,这会儿倒是看得清楚。
“看来,阿荼跟那位九王子相处得不错啊。”
两人本就是联姻,曦和不求他们能琴瑟和鸣,但最起码相敬如宾还是要做到的。
不过,两人的感情似乎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唇边微微刺痛,司荼今天在心里把哲别骂了不下十次。
丢人都丢到太极殿了,她不要面子的?
“还可以吧,挺好的。”
如果能就这样下去,未尝不是件幸事……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欺骗与隐瞒之上,又怎会长久?
女儿家的娇态,曦和自然看得清楚,心里也明白。
少女情窦初开模样,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
只不过身为皇室子女,有些事,并不能以感情衡量。
“西域最近频频异动,阿荼,你该明白朕的意思。”
曦和用得是‘朕’,就说明现在的两人,不是母女,而是君臣。
司荼自然明白,西域异动,首当其冲的就是九黎。
而身为西域诸国与大周相连的唯一要塞,如果九黎要倒戈,势必会让大周再次陷入边境危机。
“儿臣会以保护的名义在他身边安插暗卫,监探他在上京的一举一动。”
有了她的保证,曦和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果然是她的女儿,审时度势,不会被感情所左右。
“阿荼,你要知道,男人是这个世界最不可靠的东西,唯有权力,才能带给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她在后宫沉浮多年,从一个小小才人,再到皇后,最后君临天下。
凭借得怎会是先帝那颗飘摇不安的心?
“女儿,明白。”
司荼拱手行礼,再次抬眸,眸色一片清明。
出了太极殿后,司荼长吐了一口浊气。
怪不得司秉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原来是早就知道西域动乱的事。
若她力保哲别,定会惹得曦和不满。
还不如以退为进,正好借刺杀一事,将暗卫拨给他,护他安全。
至于监探一事,司荼只不过是当着曦和的面上说说,并不打算付诸行动。
回到公主府后,阿瞒兴冲冲地跑过来,神秘地说道,
“奴婢方才听脱撒合说,今儿个是哲别殿下的生辰呢。”
这可是未来驸马爷在公主府过得第一个生辰,自然要好好操办一下。
再者,自公主府建成后,连次庆祝都没有,这次都给补上。
“生辰?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司荼唇角轻扬,过生辰啊,当然要好好过。
“那哲别殿下初到中原,肯定是脸皮薄,抹不开面子吧。”
毕竟是个大男人,这种事情哪好意思自己开口。
此时真·薄脸皮的哲别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道,
“你确定咱俩的对话都被阿瞒听到了吧,怎么阿荼还不过来祝我生辰快乐啊?”
听说中原这边过生辰,是可以吃到一碗长寿面的。
他也好想尝尝阿荼亲手做得面啊。
一旁的脱撒合被他满是哀怨的眼神闹得简直是没眼看。
说您是傻白甜那都算轻的了,这高低得是个恋爱脑啊。
哲别一拍桌子,既然阿荼不来找他,那他去找阿荼还不行嘛。
总归能见到她一面也是好的。
可人还没进到璇玑阁,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拦了下来。
“三殿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璇玑阁。”
瞟了一眼哲别快要冒火的眼神,侍卫又及时添了把火,
“自然也包括九殿下您。”
哲别:……
“叫什么九殿下,叫驸马。”
一点也没眼力见儿。
“是,驸马爷。”
三殿下对这位驸马可是实打实的好,侍卫们改称呼改得也十分顺畅。
既然正门进不去,那就只能爬窗了。
啧啧,非得逼他动用武力。
绕过一边的小树林,哲别飞身上檐,悄悄掀起一块瓦砾。
透过缝隙,他正好能看到司荼伏案批复奏章的样子。
朱笔挥洒,阳光洒落在她的肩膀,衬得她的容颜愈发明艳。
唔,她这么忙,自己还是别打扰她了。
至于生辰嘛,怎么过还不是过,她的政事比较重要。
虽然哲别这样大度的想着,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刺痛感。
要是他是她手中那根朱笔就好了,这样她就能握着他,而他也能长久的陪伴她。
第169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4)
可这个想法仅仅存在一秒,就被阁内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消了。
只见司荼毫不怜惜地将那根朱笔狠狠掷到桌前,差点没把那根笔给折断喽。
“简直是不知所谓,哲别他怎么会是九黎派来的细作,这些人上奏章的时候都不动脑子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房檐上的哲别眸色暗了暗。
大周这边已经开始起疑,看来他得加快些进度了。
一道暗色身影从公主府的后门闪过,动作熟练,看样子是惯犯了。
前面的守卫后背一凉,问着自己的同伴,
“刚刚咱身后是不是有个大黑耗子过去了?”
总感觉阴风阵阵的。
“你背后长眼啊,还大黑耗子,你咋不说是个人跑过去了呢。”
成天的,净能瞎想。
而此时溜出公主府的‘大黑耗子’,早已到了与合刺察儿等人汇合的地方。
夜幕将至,桌前的蜡烛被悄然点起。
司荼好不容易处理完政事,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阿瞒,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去找哲别了。
“殿下的吩咐,自然给您准备得妥妥的。”
过生辰嘛,自然是要热闹,可偏偏殿下要给他一份惊喜,让底下人都瞒着他。
栖凤阁气氛压抑,看着桌上精致的饭菜,哲别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都到傍晚了,阿荼还没有表示嘛。
吱嘎——
殿门被推开,司荼披了件大红团花锦簇大氅,笑容轻扬。
“走,跟我去个地方。”
上前握住他宽厚的掌心,司荼将人拉出公主府。
“你要带我去哪啊?”
夜市灯火通明,游人如织,铺面上卖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好看极了。
“等到了就知道了,我又不会把你卖了,担心什么?”
穿梭在游人中,烟火气息笼罩着两人。
而司荼也是第一次放下身份的束缚,将自己融于这片烟火中。
“哎,今日是你们中原特有的节日吗,好热闹啊。”
被她牵着,哲别稀里糊涂地就随着她的脚步小跑着,眸中满是好奇。
“是花神节,每到这一天,有情人就会两两相会,到护城河边放花灯,以求得花神的祝福。”
“那一会儿我们也要去放花灯。”
祈福的事,哪会有人觉得多啊。
“好。”
司荼回眸,红唇勾起,眸中似是盛满了碎碎星光。
两人来到上京最高的建筑——摘星阁。
“快点,不然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司荼拉着他就往最高处跑,估摸着时间,阿瞒那边应该快要有所动作了。
高处微风四起,扬着两人相互交缠的发丝。
“是什么啊?”
哲别话音刚落,黑暗的天空中便乍现数十道烟火,将整个上京映得透亮。
“原来是……,烟花啊。”
流星般的花火在夜空中尽情燃放,五颜六色的烟花倒映在司荼的瞳孔中。
“怎么样,喜欢吗?”
侧目之下,司荼正好撞入哲别黝黑的眸子。
他似乎没有在看这场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烟花,而是一直在……
看着她。
“喜欢,只要是阿荼准备的,我都喜欢。”
原来,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啊。
只不过烟花转瞬即逝,一如草原上朝生暮死的萤火虫。
亮眼却又短暂。
“你喜欢就好,我想你在九黎自然什么珍宝都见过,所以就为你准备了这份最特别的礼物。”
烟火只有大周才有,想必他也没见过。
礼物不求珍贵,只求用心。
“快许愿吧,对着烟火许愿,心愿就会上达天听。”
“有那么灵验吗?”
哲别轻笑出声,黑眸炯亮,可还是双手合十,祷告着。
耳边是烟火飞天的响声,以及游人们的赞叹声。
司荼拽住他的衣领,让他俯身,踮脚抵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哲别,生辰快乐。”
苏合香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耳边是她轻柔的祝福,哲别在这一刻脑海中炸出无数烟花。
大掌揽住她的腰身,哲别微微用力,将人带到自己怀中。
“如果阿荼肯施舍一个吻的话,我会更快乐。”
沙哑迷人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但一想到今日早朝的窘状,司荼可就没那风花雪月了。
食指勾住她的下巴,司荼美眸眯起,像极了来兴师问罪的。
“你最好祈祷下次别被我抓包。”
盯着她微肿的红唇,罪魁祸首的哲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轻笑道,
“放心夫人,下次我一定会怜香惜玉的。”
被人戳穿,哲别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肖想着下次。
谁让她的味道那么甜美,让他一再沉沦,这一下就没控制好力道嘛。
怪他喽?
“还没成婚呢,别乱叫。”
一口一个夫人的,也不害臊。
“我不,今日我生辰,我最大。”
紧紧握住她的掌心,哲别眉眼扬起,风姿翩翩,惹得司荼耳根染上一抹羞红。
【呀,宿主大大这是害羞了!】
难得难得,喜大普奔。
【呵,你这个单身狗懂什么?】
系统:仿佛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我们去放花灯吧,我还从来没放过呢。”
这回换哲别拉着她的手,穿过人群,踩着青石板阶。
每一步伴随着心脏的跳动,都是极致的欢愉。
是心动,而非风动。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条路能够再长一点,长到足以让他们白头到老。
见她还在愣神,哲别将买好的花灯塞到她怀中,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想什么呢?”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哲别正好与梁祯的视线相碰撞。
一时间火花四溅,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察觉出了浓烈的敌意。
呵,敢情是跟旧情人相见了啊。
掌心逐渐用力,手腕的痛感令司荼回神。
什么情况,怎么梁祯也在这儿?
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哲别与梁祯自然也免不了俗。
“梁小侯爷好兴致啊,独自一人出来逛夜市。”
周围的游人都是成双入对,就他一个人,也好意思出来逛。
“身有要事,自然比不得九殿下闲散。”
这波就是在嘲讽他平常啥事不干,就知道缠着司荼玩闹。
嗯,火药味很浓了。
第170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5)
可理智上线的司荼,敏锐地抓住了梁祯口中的‘要事’,忙问道,
“什么要事?”
梁祯身上的官袍还未换下,肩上搭着件玄色大氅,可见是从宫中匆匆赶回来的。
迎着哲别挑衅的视线,梁祯侧身靠近司荼,薄唇弯起,
“陛下急召,还请殿下移步回宫。”
听此,司荼黛眉倏然皱起,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
腰身一把被人揽住,司荼撞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说话就说话,靠我家夫人那么近干嘛?”
那宣誓主权的意味很明显了,可梁祯也没后退,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国事为先,还请九殿下见谅。”
呵,还夫人,他怕是还不知道边境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此事一旦被确定,两人的婚约作废都是极有可能。
“乖,你先回去。”
司荼将未放出的花灯塞给哲别,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可却被他拉住。
“我跟你一起。”
哲别抬眸,语气坚定。
“劳烦梁小侯爷让匹马出来,容我跟夫人共乘。”
深夜让阿荼跟这个狼子野心的人在一起,他可不放心。
揽住司荼的腰身,哲别飞身上马,鞭子一扬,只留下一片尘土。
身后吃土的梁祯人都傻了。
他一共就骑了一匹马出来好嘛?
烈马疾行,司荼出示令牌后,穿过长长甬道。
夜晚的皇宫格外渗人,如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
太极殿灯火通明,曦和步态略显焦灼,黛眉紧紧蹙着。
“陛下,三殿下到了,还有九黎的那位也到了。”
阿年请示着殿上的人,是否要将哲别安排到别处。
“两个人一同来的?”
倒是稀奇。
司荼向来以国事为重,难得将哲别带到正殿。
“看打扮,应该是从朱雀街赏完花灯匆忙来的。”
阿年回忆着两人的装扮,如是道。
“那就让两人都进来吧,正好朕也想要知道这位九黎王子存了份什么心思!”
两人一同入殿,好在方姑姑教导哲别的礼仪,他未曾落下。
曦和将临城刚送来的急报递给司荼,眼神却在打量着哲别。
换上大周服饰的哲别,自然不输于上京男儿,甚至比之更为出彩。
敛眉恭敬,姿态不卑不亢,看样子是个安分的主儿。
“不是已经有两国缔结盟约的和书了吗?”
她与哲别的婚约,就是两国和平的保障。
可如今,九黎有了单方面撕毁合约的打算,想要与西域诸国联合起来反攻大周。
“两国之交,不是你骗我,便是我骗你,九黎此举……”
曦和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哲别身上,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一个解释。
“这其中必定有误会,大周与九黎早有联姻之盟,父王绝非是背信弃义之人。”
早在十五年前,昭帝便将自己的妹妹送去九黎和亲,而她如今正是哲别父亲的二王妃。
“可照朕掌握的消息来看,九黎国主似乎并没有重视两国盟约啊。”
一旦九黎倒戈,西域门户大开,大周势必要生灵涂炭。
哲别垂眸,拱手俯身道,
“如若陛下信任,臣可以替陛下去劝说父王。”
哲别姿态摆得格外恭敬,甚至自称为‘臣’。
“若朕不信呢?”
一双锐利的眼神扫向哲别,可他腰板仍旧挺得笔直,不卑不亢。
“那臣就披上战甲,为大周而战!”
司荼猛地抬头,正好撞上他满含深情的双眸。
“我与三公主的情谊,日月可鉴,任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哲别的掷地有声回荡在大殿中,那双坚定的眸子,令人动容。
“母皇,我相信哲别。”
主动握住他厚实温热的掌心,司荼抬头报以轻笑。
她相信他的情谊,相信他的一切。
威严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曦和收回打量的目光,
“朕自然是不希望再有战争发生,既然驸马有这份心,朕就封你为西域特遣使,出使九黎。”
“微臣,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接过圣旨,哲别俯身行礼,黝黑的眸子划过一道令人不易察觉的暗光。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迎着星光辰月而行。
拿出怀中的两盏花灯,哲别嘴角挂着轻柔的笑意,
“还没放花灯呢,咱们去护城河那边吧。”
“今天是你生辰,都听你的。”
既然他想去放花灯,那她就陪着他。
夜过亥时,朱雀大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连摊贩们都开始收拾铺子。
两人下马,步行至护城河畔。
司荼燃起一盏花灯,放置河边,随着水流的涌动,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双手合十,司荼闭上双眼,刚要许愿,耳边却传来哲别的调笑声,
“你们中原人好像特别喜欢许愿。”
放烟花时要许愿,放花灯时还要许愿。
这么多心愿要去实现,可真是要忙死天神了。
“烟花许愿是保佑大周国泰民安,这是由天神管的,而花神是保佑夫妻情侣间琴瑟和睦的。”
司荼耐心地解释着,以前她从来不信这些,可现在……
抬头对上他柔情满满的视线,司荼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
“那阿荼……,许得是什么愿?”
可是有关于他的心愿?
“我的心愿有点多,所以要悄悄说给花神听。”
再次闭上双眸,司荼掌心合十,默念着: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身体康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那我也许个愿望好了。”
将他的那盏花灯燃起放置河畔,哲别学着她的动作,神色虔诚。
回公主府的路上,两人如寻常夫妻般,牵着手,相互扶持行进。
“方才你许得什么愿啊?”
耐不住好奇,司荼拽着他的衣袖,似是撒娇般地问道。
耳边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哲别停住脚步,俯身凑在她的耳畔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那说好的,可不许反悔。”
司荼红唇如蜻蜓点水般擦过他的脸颊。
“好了,快告诉我吧。”
他长得太高,司荼只能惦着脚,这样才能感觉到气势上不输他。
“阿荼不乖,又在钻我的空子。”
这种……,可不算真正的吻呢。
第171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6)
将人抵在墙角边,哲别大掌扣住她的手腕,挑起她的下巴,俯身低吻。
这个吻带着他浓厚的占有欲,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最后,所有的情绪化为眼底的暗欲,演化为这世间最炽烈的爱意。
如这场盛世烟花般惊心动魄、刻骨铭心,烙印于他的灵魂深处,不停沦陷。
直到司荼感觉到快喘不过来气了,捶了他几下肩膀。
这才把自己从他炙热的怀抱中解放出来。
司荼红唇微肿,如这世间最娇艳欲滴的玫瑰,惹得哲别眼尾发红。
“这回,你总该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望了吧。”
无论是什么心愿,她都会帮他达成。
是出于愧疚,可更多的是,她由衷地希望,他能开心,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草原小王子。
哲别指尖摩挲在她的红唇,似乎是在把玩着什么罕世珍宝,眸色认真又缱绻。
“你们中原人不是说过,把许下的心愿讲出来就不会灵验了嘛?”
所以,他才不会说呢。
司荼此时也算反应过来了,这厮明显就是在诈她啊!
当即就要锤他的胸口,可却被哲别轻巧地躲了过去。
握住她的手,哲别眸色转瞬认真起来,轻声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挡了你的东宫之路,你会杀了我吗?”
少年眸色恍现不易察觉的挣扎,紧攥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会。”
她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权力再至高无上,却也抵不过一个他。
深吐了口浊气,哲别拉着她的手回到了公主府,只是嘴边的笑意从未停止。
此时公主府上下一片黑暗寂静,像是头沉睡着的憨憨巨兽。
就在两人跨进府中的那一刻,公主府瞬间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躲在大门后的小厮侍女们都跑来给哲别庆生。
一时间,公主府热闹极了。
“这是你在公主府过得第一个生辰,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啊。”
见他还是一脸呆愣,司荼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唔,还怪可爱的。
周围挤满了人,耳边都是喜悦的祝福声。
这一刻,哲别有些恍惚,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两人在草原成婚的日子。
而那时,她也是穿着红衣,笑容明艳又璀璨。
将人拉到小厨房,司荼小心翼翼地从锅中端出一碗长寿面。
这是她临走前嘱托阿瞒做的,不过他们回来的时间有些久,面都有些坨了。
看着僵硬成一团的面条,司荼试探性地说道,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去给你煮碗长寿面吧。”
蒸糕点她都学会了,煮面应该也不会太难。
她要亲自煮面给他吃……
“好,我想吃阿荼亲手煮得面。”
一定很好吃。
看着她开始忙碌的身影,哲别眸色幽深,比那暗沉的夜空还要阴郁。
就让他……,再沉沦最后一刻吧。
再锅里打了个鸡蛋,又抓了把青菜,司荼将面条捞至碗中,端到他面前。
只不过,她总感觉忘了点啥。
算了不重要,看卖相还是不错的,味道应该也是差不了。
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出现在哲别眼前,氤氲了他的双眸。
“喏,尝尝看,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第一碗面呢。”
旁人可都是没那个福气呢。
司荼满脸傲娇,就差在额头贴个‘快夸我’的帖子了。
“那今天我真的是有口福了。”
哲别拿起筷子,吹了吹热气就往嘴里塞。
唔,怎么一点咸味也没有?
算了不重要,阿荼的心意最重要。
“怎么样,好不好吃?”
迎着她满是期待的目光,哲别连连点头,甚至还端起碗朝向另一边,生怕司荼来跟他抢似的。
“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听到这句话,哲别才松了口气。
万一被她知道这碗面没放盐,岂不是打击了她日后下厨的积极性?
哲别将那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面汤都没有放过,吃得有滋有味。
夜晚皎月凉凉,晚风清扬,将树叶吹得簌簌发响。
“明日我便要出使九黎了。”
聪明如她,难道真的没发觉出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
司荼动作一顿,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那边冷,你多拿些厚衣,等回来后……”
她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与之前失忆时的不同。
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吸了吸鼻子,司荼抬眸,轻声道,
“等回来后,我还给你煮面吃。”
他要回九黎,她便在母皇面前替他担保,至于他此行的目的,司荼一概不问。
至于他是否会选择回来,司荼不强求,却也不想深思。
或许是怕他的质问,司荼没有等他回答,起身拉开房门,夜风吹散她的青丝。
“好。”
直到司荼脚尖踏出房门,那道低沉的嗓音才从房中传出。
两人心照不宣,情意随着夜风散去,再也找寻不见。
天蒙蒙亮,公主府前立着两头骏马。
脱撒合大清早被通知要回九黎,吓得一点瞌睡都没了。
猜测了好几种原因,什么两人吵架哲别要回娘家,还有司荼喜新厌旧哲别被抛弃了等等。
可这次哲别什么都没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哲别跨上马,深深地看了眼司荼的方向。
“等等!”
就在他扬起马鞭时,被司荼喊住了。
从阿瞒那拿过厚实的玄色大氅,司荼小跑地送到他面前。
“路上冷,会用得着的。”
无论怎样,她都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哪怕是不在她身边……
指尖触摸着温暖的大氅,哲别垂眸,神色不明。
记得他救下她的那一天,他也是将自己的大氅披到她的身上。
可这救命之恩,换来得却是鲜血淋漓的屠杀。
俯下身子,哲别嗓音泛着寒凉,说出得话令司荼如坠冰窖。
“我曾经唯一深爱过的人,是顾莹,而她死在了我们婚礼当天,永远都回不来了。”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用尽了哲别所有的力气。
那声悠远的叹息散落在她耳畔。
直到远处的身影成为一个黑点,司荼却猛然发觉自己早已泪盈满眶。
他什么都记得,所以选择了回归九黎。
国事战争面前,论谁的对错都太过幼稚。
立场不同,注定此生他们都是宿敌,无可更改。
“殿下,陛下传召。”
宫里来的公公在一旁候着已经多时,阿瞒这才提醒道。
“知道了,先替本宫换身衣裳吧。”
收拾好所有的情绪,司荼又恢复她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的模样。
就好像那些萤火虫,那场烟花,全部都是虚妄。
第172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7)
太极殿焚着香,铜炉里的银炭烧得火旺,茶炉也用小火煨着。
可司荼仍旧感受到一丝冷意。
“人走了?”
曦和批着奏章,并未抬头。
“已经在出使九黎的路上了。”
司荼垂眸,低声应道。
“出使?到现在你还在替他欺瞒朕吗?”
什么出使,什么为了两国和平,明明就是他狼子野心,想要回国吞并大周。
“这是儿臣欠他的,就当还他一条命了。”
蒙恩是她亲手杀得,察哈尔受到重创也是她一手促成。
她有愧于他。
“既然母皇知道他的心思,为何要让他回到九黎?”
准确的说,曦和自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哲别。
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奏章,曦和叹了口气,道,
“心思重的人,难为良人,朕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你从这场虚假的情意中脱身呐。”
为帝君者,从来就与情字无缘。
包括那名高僧的预言,他只说了前半段,可后半段就看两人的机缘了。
踱步至司荼面前,曦和将临城的急报郑重地递给她。
“朕希望,你能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临城急报,察哈尔各部联合西域诸国大军压境,而九黎无疑是给他们开了这条大路。
司荼黛眉紧紧皱起,又要打仗了……
原来,他们最终还是要刀剑相向的啊。
“儿臣身为大周公主,既享受了旁人无法企及的尊荣,自该为大周子民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大军压境,这场仗,不得不打。
将茶杯倒满清茶,曦和递给她,神色平静,可眼眸中仍然能察觉出一丝心疼,
“那朕就以茶代酒,在上京等着朕未来的东宫储君,平安归来。”
只要能够赢得这场战争,阿荼的储君之位就会更加稳固。
到那个时候,前朝刘巢的残余势力也会被她清除干净。
她会将这座江山,安安稳稳地交在她的手中。
这场仗,必须赢,决不能有任何私人感情的掺杂。
所以,这茶里,她加了些东西。
接过温热茶杯,司荼并未起疑,一饮而尽。
“儿臣,不会辜负母皇的期望。”
将另一半虎符交给她,曦和神色肃穆,软了语调,
“大周,就拜托你跟将士们了。”
冰凉的虎符承载着五十万大周将士的性命,司荼点头,眼神坚定。
她并非贪图情爱之人,国与家,她分得清楚。
刚要转身离开太极殿,司荼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无数的黑影隐现于她眼前。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记忆中被抽取了……
曦和将人安顿好后,询问着一旁的人,
“你确定这个药,真的能让她忘情?”
司秉垂眸看着榻上的女子,轻笑道,
“自然,忘川水忘情忘忧,她会将那些前尘往事一应忘掉,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此时的司秉与过去的司秉相差甚远,整个人连气质都不一样了。
曦和起了疑,试探性地问道,
“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是从儿臣跟随着的修仙者得来的。”
修仙修仙,修得就是无情无欲。
再加上,最近司秉的确安分,成天求仙问道,丝毫未有夺嫡之嫌。
曦和收回视线,淡淡道,
“若阿荼坐上那个位置,你当个闲散王爷似乎也不错。”
原本她是想将他遣出上京的,可目前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儿臣无意于政事,这般安排,再好不过了。”
司秉拱手行礼,不过眼眸中可并未有身为人臣的尊敬。
九黎
哲别一路快马加鞭,回去后就与已经升为察哈尔可汗的合刺察儿确定了作战计划。
深夜悄然而至,毡帐里燃着蜡烛。
哲别将包裹打开,想要换身更厚的衣物,可却从最底下翻出了一大包的糕点。
生怕路上颠着,糕点被油纸包裹了好几层,下面还有一袋松子糖。
哲别将包裹打开,糕点的甜香味瞬间充盈着整个毡房。
里面都是他爱吃的糕点,还有一张字条,是司荼的笔迹。
上面详细叙述了糕点的做法,甚至怕他看不懂,还绘成了图画。
脱撒合半夜肚子饿的咕咕叫,闻着味就找过来了。
“你可真不够意思啊,还藏着那么多糕点。”
他们走得匆忙,脱撒合都没来得及买些特产回草原。
刚要伸手拿块糕点,却被哲别一巴掌拍了下来。
嗷地一声,把脱撒合的瞌睡都给打没了。
“这些你不能动,饿了就去啃点羊肉去。”
阿荼送给他的,旁人看一眼他都觉得不舒服。
视线落在那张字条上,脱撒合也算是明白了,敢情这是大周那位三殿下送的啊。
“不是,既然你都选择回到九黎了,那这段感情当断则断啊。”
大周已经发兵临城,而这次带兵之人还是司荼。
两人肯定是要在战场上再见的。
而且还都是敌方的主将,啧,这事可就大了。
“感情一事,又岂是你说得这般轻巧。”
若真有那么简单,他有为何到现在还在纠结、心痛难忍。
“那就把她绑到九黎啊,咋,你一个九王子连个人都看不住?”
打晕拖走,那多简单!
哲别: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眸中不再挣扎,哲别黑眸涌现出怦然光亮,
“若她愿意跟我回草原,我会对她好的。”
他会带她离开九黎,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可以……,既往不咎。
“这就难了,人家凭啥放着皇太女不当,要跟着你?”
自己心里没个数?
还不如直接打晕拖走呢。
哲别:……
不过脱撒合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大周主力不日将会抵达临城,你还有考虑的时间。”
脱撒合拍了拍他的肩膀,趁他失神之际,顺走了一块糕点。
真是的,他出主意怎么着不得混口糕点吃啊。
主帐的烛火亮了一个晚上,直到天际破晓,哲别才换上主将的甲胄。
察哈尔的仇他一定要报,但阿荼……
他也不想放手。
可她真的愿意抛弃大周的一切跟他回九黎吗?
很难的吧,所以他也只能采取最为有效的方法了。
第173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8)
战鼓起,旌旗摇,城墙之上,司荼身着玄戮甲胄,眸色寒凉。
【只要我赢得这场仗,支线任务就算完成了是吧?】
打仗啊,这活她熟,只不过没想到这次任务会这么简单。
【是、是的】
系统在空间瑟瑟发抖。
谁知道它打了个盹,自家宿主就被人给算计,喝下了忘川水。
这东西只有主神才有,哪会有什么解药。
要是宿主一不小心把心上人给弄死了,它会不会直接被碾死?
【这么简单的任务,交给我好了】
系统正要将那些前尘往事都说出来,可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
是有人给它下了禁咒!
这人肯定要比它的等级更高,会不会是那个出现在每个位面的神秘人?
系统细思极恐,可眼下战鼓打得越来越激烈。
司荼立在城墙之上,眯眼打量着敌方主将。
似乎……,还是个小将呢,有意思。
“拿弓箭来。”
她倒要看看这人,能否接得住她这一箭。
陈仓将弓弩递到她的手上,待看清底下的人后,心中一惊。
难道上京那些传言都只是三殿下在逢场作戏?
不过细想下也就释然了,毕竟是夷狄之人,殿下又怎会真的付出真心?
弓弦拉满,锋利寒凉的箭头直指城墙下的哲别。
而底下的哲别又怎会没有察觉到这股浓烈的杀意,抬眸之上,四目相对。
那是双满含冰冷的眼眸,没有丝毫的情感,像是台最完美的杀戮机器。
瞬间,哲别太阳穴钝痛,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涌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看到一个身着银甲的女人站在一个男人面前,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几乎是同步间,哲别猛觉心脏抽疼,像是被生生撕裂般。
失望、疑惑、不甘的情绪快要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他能感受到那个男子的心碎,可那名女子却抽出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就好像……,杀了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直到手上被脱撒合塞了个弓弩,哲别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城墙。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她真的是来杀你的!”
耳边是脱撒合的叫喊声,可他听来莫名熟悉。
机械性地装箭,哲别抬起胳膊,可食指迟迟未有动作。
说不定她只是做做样子呢,她不会杀他的,不是吗?
可发射过来的弓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透着寒冷的杀意。
瞄准城墙的方向,哲别扣动食指,箭矢飞出。
两根弩箭在半空中相撞,箭尖撕裂箭身,骤然坠落于沙地上,发出铮铮鸣声。
收回弩箭,司荼红唇弯起,看来还是两下子的,够做她的对手了。
城门大开,一道银色的身影出现于黄沙中。
司荼骑着汗血宝马,腰间别着的是九盘鞭,而手中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剑指敌军,司荼黛眉清扬,眸中涌动着兴奋的亮光,
“尔等可有应战之人?”
脱撒合刚要派其他人上去,可身旁的哲别就飞身入场。
“我来!”
两剑相互碰撞,擦出一道道火花,可谁都没有退缩。
“跟我回草原吧,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正在两人僵持之际,哲别还是想要将她带回去,藏起来。
可此时的司荼只觉得想笑,打仗就打仗,搞什么自来熟啊。
她又跟他不认识,还回草原。
做梦呢?
可对上那双黑眸,司荼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双眸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哲别自然捕捉到了她的失神,可他没有选择进攻,还是继续僵持着。
他以为,她会跟他回去的。
那些萤火虫,那场盛世烟火,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而她对他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不是吗?
可下一秒肩膀骤然一痛,那把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肩膀,耳边是冰冷的女声,
“下次再见面,这把剑刺得可就不是这里了。”
这股莫名的熟悉感令她焦躁,可战争不是儿戏,她也不会放过重伤敌方主将的机会。
随着剑的抽出,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流下,滴落到层层黄沙中。
“你真的……,要杀我?”
近乎是不可置信的语气,哲别迅速抬头,想要探寻她那张脸的丝丝伪装。
可什么都没有,没有伪装,只有冰冷。
她眼底的杀意是骗不了人的,只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
“不杀你,难道要留着你们屠戮我大周的子民吗?”
这问题问得就搞笑。
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也承受不了战败的后果。
所以,只能全力以赴。
看着敌军两边布满了大周的旗帜,司荼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这场仗,你要输了。”
在她出城应敌的时候,她就让陈仓转移主力,悄悄包围起敌军。
用自己作饵,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兵不厌诈嘛。
可这套路,她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耳边战鼓激烈地敲击着,黄沙漫天,大周主力顷刻间从杀了下来,打得敌军措手不及。
一时间旌旗摇曳,风云巨变,血腥味充斥在司荼的鼻尖。
“今天你受伤了,我不杀你,你走吧。”
她不会趁人之危,她有自己的骄傲。
就算是他卷土重来,司荼也有把握将他斩于马下!
可哲别此时像是只提线木偶般,拿着剑,直直地向司荼袭去。
剑尖直指她的心脏,司荼眉眼一凛,再次拔出剑鞘,迎敌而上。
就在剑尖快要刺入她的心脏时,哲别调转剑头,而司荼手中的那把剑,却直直地送入他的胸膛。
温热的鲜血溅在她的脸颊上,满目血红。
她的手沾染了属于他的鲜血。
是她……,亲手杀了他。
砰——
剑落在黄沙上,发出沉重的轰鸣声,像是在替它的主人鸣不平。
鲜血从哲别的嘴中涌出,双手紧紧握住那把贯穿他心脏的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你疯了吗?!”
哪有一国主将一心求死的?
白色的剑身逐渐染上血迹,哲别走到司荼面前,眼尾发红,大声嗤笑着,
“你说得没错,我是输了,从爱上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的败局。”
哪怕在失忆的时候,他还是避无可避地爱上了她。
就在最后关头,他还是想要带她回草原,重新开始。
“你……还是食言了,原来,权力才是你的一生所求啊。”
终究,还是他奢求的太多了……
要是他没有救下她,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而在护城河畔许下的愿望,终是落空了。
我还是想带你……,看一眼草原的萤火虫呐。
第174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39)
耳边是刀剑刺入血肉的撕裂声,而哲别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身体向后仰去。
他泛红的眸子望着蓝天,伸出手臂,似乎是想要捉着什么。
可终究,只是徒劳。
好可惜啊,算算日子的话,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该是他们大婚的良辰吉日了吧。
终究还是……,殊途难归。
司荼视线追随他的胳膊望去,那是一只萤火虫,在这漫天黄沙中,格外惹眼。
不远处的李戈带兵赶了过来,看到失神的司荼,想要说些什么却都咽了下去。
“我跟他,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握住那只飞舞的萤火虫,司荼指尖颤抖,连带着心脏都跟着抽疼。
“不认识,只不过殿下跟他所认识的故人很像罢了。”
陛下说得没错,身居高位者,决不能有软肋。
而没了哲别的司荼,会成为大周最完美的帝王。
“真的……,是这样吗?”
可她的心为何会这么疼?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剜掉一半一样。
“是。”
既然殿下不记得了,那是最好的结果,他自然也不会去将那些前尘往事翻出来。
“那他那位故人的名字叫什么?”
“顾莹。”
李戈轻声回道。
“好生……安葬。”
最起码的体面,她要给他。
兵败如山倒,西域诸国本就是短时间集聚的势力,只要没了主心骨,就如一盘散沙。
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司荼就将这场战乱平息。
班师回朝后,上京热闹非凡,周围都是夹道欢迎的百姓。
他们称呼她为‘战神’,深受百姓爱戴。
可司荼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好像她的那颗心都淹没于黄沙之中了。
卸下沉重的甲胄,司荼换上玄色朝服,长发被高高的盘起。
入宫的途中,经过护城河时,她在河畔伫立良久。
还有这上京最高的摘星楼,她似乎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殿下,您的受封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阿瞒在一边小声催促着。
经此一役,司荼名声大噪,继承东宫之位,名正言顺。
“这里……,是不是曾经有过一场很盛大的烟花。”
隐隐约她能记得起烟火繁华,但却记不起陪在她身边共赏盛景之人。
“庆祝花神节,自然会燃放烟花。”
阿瞒将眼底的挣扎掩饰得很好。
“花神节那天,本宫身在何处?”
那个人的身影很模糊,但司荼能够确定,他就是她忘记的那个人。
“您当然是跟梁小侯爷在一起赏花灯了。”
阿瞒微微一笑。
公主府将哲别的一切都抹了干净,仿佛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时间不早了,殿下您该入宫了。”
良辰吉日,受封大典,可容不得出半分差错。
马车继续行驶,穿过长长的甬道。
太极殿内,群臣立毕,神色恭谨。
踏着白玉汉阶,司荼一步步走到殿内,朝服随着她的动作摆动,裙底绣着的金凤凰栩栩如生。
“恭迎皇太女殿下平安归来。”
殿上坐着的曦和露出满意的神色,而朝臣对她俯首参拜。
这一切似乎都是圆满的……
除了,埋于黄沙中的那具白骨。
受封仪式后,司荼去向曦和求证过。
可所有的人都告诉她从来就没有失忆过。
而那段模糊的记忆,不过是她生了一场大病后,梦中的情景罢了。
“哪怕这段回忆是痛苦的,你也要选择将所有的一切都记起来吗?”
司秉嘴角泛着冰冷的笑容。
她的性子还真是跟万年前的,一模一样啊。
明知是痛苦的,却还是要拼尽一切地要找回残缺的记忆。
“所以说,你知道我忘掉了什么。”
她记得这个位面发生的一切,可唯独忘了一个人。
“不仅知道,我也有法子帮你恢复。”
【宿主大大,我觉得他不像是个好人呐】
关键是他手中为什么会有主神才拥有的忘川水?
【他可以随意穿梭每个位面,我总觉得我之前是认识他的】
不像是友人,倒像是……仇人。
倏然抬眸,司秉眼神灼灼,
“你可要,仔细斟酌好了。”
就算没有这药,她也终会想起一切,不过是早晚而已。
忘川水对于她,早就失去了效力。
万年前,他给她喂了多少的忘川水,可每一次她都能再次想起他!
“无论是好是坏,那都是属于我的记忆。”
司秉眸色暗沉,嘴角嘲讽的弧度更甚。
这话,跟之前的她,说得一模一样。
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重重地掷到石桌上,难得失控,
“那个人就真的值得你如此吗?”
为了他,连战神都不做了。
他的上天庭、他们之间的情谊,都抵不过他的一句话!
【他那么激动干嘛,整得我是个负心人一样】
司荼眨了眨眼,语气坚定,
“只要那个人是他,就值得。”
“呵。”
低沉的冷笑从他喉咙中传来,莫名给这秋景平添了几分寒凉。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就连回答,也是一模一样。
“解药给你了,至于喝不喝,随你。”
总是要她记住疼痛,才会放手这段感情。
【其实我也建议宿主大大不要喝的】
系统弱弱举手,可自家宿主早就把塞子拔开,咕咚咚地喝下去了。
随着瓷瓶跌落在地上,应声而碎,司荼的记忆也恢复了。
系统:感觉要完。
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那个人的脸庞,她也能完全记清。
雪狼王,萤火虫,烟花,还有最后那一剑。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吾给过你选择的,一直都是你不珍惜,既如此,便好好享受这蚀骨之痛吧。”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更加令人痛不欲生了。
偏偏她只能活着,活在悔恨中,活在痛苦里。
这是他给她背叛的惩罚。
白雾闪过,司秉像是回过神般,呆愣地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司荼。
他这位三皇妹向来高傲,从未在外人面前低过头,何况是哭了。
“哎,你、你别哭啊,母皇要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可无论司秉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噗地一声,鲜血从司荼嘴角喷出,染红了一整片苏合花。
这下把司秉吓得魂都快没了,连忙将人送到太医院。
我滴个乖乖,他可没有弑杀当朝皇太女的想法啊。
这事可千万别赖上他。
第175章 路边的殿下不要捡 (完)
夜里,司荼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太医们是拿出了看家本事,才将人从鬼门关那拉了回来。
可仅一夜之间,司荼的黑发就变成了白发。
御医们束手无策,哪怕是用最珍贵的药材都于事无补,但司荼却没有纠结于这件事。
等到身体完全恢复后,司荼再次登上摘星楼。
凛冬已至,星河未明。
上京城被成片的白雪覆盖,融于寒冬之中,像是给它披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鹅毛大雪纷纷落落,纯白无瑕。
司荼仍旧穿着那件大红团花锦簇大氅,在这片雪白中格外惹眼。
伸手接过一片洁白雪花,司荼低喃着,像是不知在跟谁说话似的,
“看,上京也下雪了。”
守在一旁的阿瞒于心不忍,劝道,
“殿下,天儿太冷了,咱回吧。”
哈了口寒气,司荼手中的雪花融化成一滴水珠。
她好像将一切都牢牢握在手中,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留住。
“是啊,冬天到了,再也找不到萤火虫了。”
而那个肯为她捉萤火虫的人,再也找不着了。
可笑的是,是她亲手结束了这段感情。
自始至终,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上苍对人的惩罚从来都不是忘记,而是……永远记得。
那天她在护城河畔许下的三个心愿,竟一个都没有实现。
【宿主大大,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系统感觉自己在这个位面存在感很弱,说话腰板都挺不直。
【咱支线任务算是完成了,但由于反派死了,所以这个位面需要大大一直守护着】
也就是说,司荼需要在这个位面待到寿终正寝,才不会导致位面崩坏。
【反派是他,是吗?】
那个名字她始终不敢说出口。
【从始至终,每一个位面的反派,都是同一个人吧】
肩头覆上晴雪,可司荼不忍心将它们拂去。
就算样貌不同,性格稍有差距,可下意识的小动作和小习惯,司荼都记得清楚。
她爱上的,从来都是一个人。
或许是她忘记了什么,但爱一人的感觉是永远不会变的。
洪武十三年,曦和女帝退位,皇太女司荼继承大统,封二皇子司秉为淮南王,改国号为‘和’。
寓意大周与西域诸国世代和平,永不受战乱纷扰。
而司荼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通与西域诸国的商路,设都护府,许其相互通商。
后有史官记:
‘帝夙兴夜寐,甚勉。尤爱红衣,喜甜食。常临于护城河、摘星楼,缅怀故人。’
太极殿,又是一年冬。
自司荼登基后,这已经是第三十年了,连阿瞒的头发都变成了白色。
“听说淮南王府的小世子可聪明了,连上书房的夫子都直夸他呢。”
埋首于御桌的司荼抬起头来,她的眼角已布满细纹,可仍旧能看出昔日的光彩。
“过了今年就十六岁了吧。”
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她也老了。
“是啊,可真是韶华呢。”
阿瞒的一声轻叹,令司荼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
她遇到他的那一年,也是十六岁,真是好年华呢。
视线落在殿上挂着的猎狼图,司荼嘴角泛着轻笑。
他永远年轻,而她也快要去追随他了吧。
“朕该退位了。”
这天下终归是要有人继承,她未曾嫁娶,自然无子嗣。
而淮南王世子聪慧恭谨,这盛世由他延续,再好不过了。
大雪漫天,来年春天定是丰收的季节。
记得那年的雪,下得也是这般的大。
“阿瞒,我想回草原了。”
她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是想着在最后一刻,能再看他一眼。
“那奴婢去让李将军调支铁骑来保护您。”
估计李将军是没时间了,他还在家抱孙子呢。
听说将军夫人是察哈尔部的人,两人也是经历了许多,才修成正果。
也算是,一段佳缘吧。
司荼轻摇了摇头,
“当初朕说过,只要朕还在,中原铁骑就不会出现在草原上。”
这是她的承诺,也是她对他的愧疚。
一道快马出了城门,明艳的红色身影一如当年绝色。
高高屹立着的城墙上,梁祯手掌撑在墙边,明黄色的圣旨在皑皑白雪中格外刺眼。
她,终究还是将他一人留在了这座孤城。
圣旨上墨法宛若游龙,鹅毛大雪飘飘落落,晕染了一团团墨迹。
什么辅佐重臣,不过是将他囚于这座牢笼的枷锁罢了。
呵,真是讽刺呐。
司荼骑马到了临城。
徒步走了好久,直到来年春天,才找到当初的那块墓碑。
黄沙已变成黑土,春日的滋养,让四周都长出青青小草。
那块碑孤零零地立着,凉风吹来,萧瑟又凄凉。
司荼身体骨瘦如柴,凭着股内心的执念来到了这里。
“对不起,哲别。”
这声道歉,来得太迟。
而这句‘我爱你’,直到他死,她都没有说出口。
当言语都变得苍白无力,情感就算再炽烈,也终究是于事无补。
墓碑上寥寥几句,却是他的一生。
而这位九黎九王子,长眠时也不过才十七岁,刚刚过完生辰。
他本该在草原上骑马放鹰,潇洒肆意,可却被永远地埋在了这抔黄土下。
墓碑上的刻痕经年已久,很多都看不清了。
可司荼还是在左下角看到了十六个字——
吾妻顾莹,惶惶所求;琴瑟和鸣,相伴相知。
就像是悲情的结局需要一个完美的假象,哪怕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拼了命地想要得到。
眼泪从司荼布满褶皱的脸上瞬间滑落,融于泥土中,滋养了新的生命。
直到她人生的最后一秒,司荼伸出的指尖,都没有触碰到哲别的墓碑上。
不是不爱,而是她……不配。
【滴,宿主大大咱们可以脱离这个位面了】
【好】
仅一个字,司荼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
等到她们离开这个位面的时候,倏然,狂风大作,晴转阴云。
那块墓碑被吹得四分五裂,吾妻两字被生生地拆开。
不远处沙尘袭来,将这一切都再次淹没于黄沙中。
连带着他对她所有的爱意与执念,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就好像这一切的爱与恨都没有出现过一样,统统散了个干净。
第176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xxbiquge.ne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xxbiquge.ne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177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
司荼细细想来,感觉系统说得也有道理。
中二追星少年嘛,估计那些话也都是他从病娇文里学习的。
这么一想,司荼也就没那么害怕。
毕竟,谁年轻的时候还没中二过。
司荼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操碎心了的老妈子模样,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是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法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见他没有反应,司荼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又继续道,
“听话,把钥匙拿出来放姐姐出去,回头我再给你个独一无二的签名。”
瞧瞧,她多宠粉。
司荼心里美滋滋,正畅想着出去后要去哪家甜品店大快朵颐呢。
可周遭的气氛急转直下,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个度。
冻得司荼不由得往唯一的热源处拱了拱。
好在男人对她的动作很受用,周围的温度渐渐回拢。
“阿荼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呢。”
男人嗓音微凉,勾住她的一缕发丝把玩着,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司荼咽了口唾沫,直视着他的眼睛,淡淡道,
“少年,你入戏有点深啊,要不要考虑来娱乐圈发展一下?”
虽然他的脸被面具挡住,但露出的薄唇和流畅的脸型弧度,绝非凡品啊。
还有这双眸子,啧啧,亮得跟块黑曜石似的。
好想给他扣下来……
系统满脸惊恐,完了,她觉得宿主好像被反派给带歪了。
少什么年,还一口一个姐姐,他比她年龄都大了好几岁。
男人一把将人公主抱起来,大步迈向那张大到离谱的圆床。
我去,这剧情不太对啊!
司荼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
可对上男人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还有他寒凉的语气。
司荼怂了。
将人放到柔软得床榻,男人故作苦恼,
“如果阿荼真的想被制成人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程序有些复杂。”
随后,男人用着低沉迷人的嗓音阐述了制作人偶的步骤。
那细节多到令司荼后背冷汗直冒。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真的遇到了变态?
【理论上来讲,这算是心理变态了】
正常人可没这么恐怖的想法。
系统再次遁走,临了还不忘让宿主自求多福。
司荼:有人组团砍系统吗,她出999。
握住他冰凉苍白的掌心,司荼打断他由于激动而扬起的声调,
“咱成长在一个社会主义法治国家,这样的想法可不能再有了奥。”
想法挺变态,下次可不许再想了,她小心脏遭不住啊。
“那阿荼这回会乖乖的吗?”
男人托住她精巧的下巴,整个人的气势也都收敛了起来,一双黑眸温柔得几乎快要将她溺毙。
不过他刚才说得是‘这回’,难道还有‘上回’?
嘶,细思极恐。
现在的司荼丝毫不怀疑这个男人会将上述所说的话付诸行动。
那硬的不行,咱就来软的呗。
司荼连连点头,认错态度积极良好,就差写个保证书了。
男人玫瑰色的唇瓣紧紧抿着,从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纸和一根钢笔,说道,
“你得写个保证书,保证不逃跑。”
司荼:……
她还真是‘心想事成’。
“行,没问题。”
不就是保证书嘛,反正她写了也不会遵守。
在上面写了‘我司荼保证不逃跑’八个大字后,司荼将纸笔都还给了他。
不过那根钢笔用着还挺趁手,不知道是哪个牌子的。
“如果逃跑了呢?”
仅有承诺还不够,自然要有惩罚。
“那就天打五雷轰?”
反正这种又不准的,雷公电母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可司荼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只不过地下隔音效果好,声音不大。
抬头对上男人那双满是不信任眼神,司荼心虚,弱弱道,
“要不你说怎么办?”
男人略微思索,嘴角再现那抹病态得笑容,看得司荼心里发毛,暗道不妙。
“要是你再跑,我就将你的腿打断,把你用链子锁起来,永远地,待在我的身边。”
想想,还真是美妙。
微红的眼眶泛着兴奋的光芒,以至于男人的唇瓣变得更加艳红,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看着四周这偌大的金色鸟笼,司荼叹气,这跟锁有区别吗?
【当然有,你这顶多是关,锁还算不上】
锁链笼子的区别系统还是明白的。
【你似乎对这方面很懂?】
司荼语气发凉,干不过变态,锤个系统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略、略懂】
系统脚底抹油,察觉不对就迅速钻到空间里。
看着洁白的纸张上被他又加上了这段话,司荼内心欲哭无泪。
她现在申请换个位面还来得及吗?
“喏,签字吧。”
男人眼神灼灼,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亮。
有了这份保证书,就算将来他的身份暴露,他也有理由将她永远地禁锢在他的身边了。
努力忽视着他嘴角得逞地恶劣笑容,司荼迅速就把字给签了。
就这种条约,都不受法律保护得好嘛?
她又不是法盲,傲娇叉腰jpg。
将白纸小心翼翼地收好,男人俯下身,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晚安,我的甜心。”
他的声音似乎能够蛊惑人心,司荼眨了眨眼睛,还真有些犯困。
替她掖好被角,男人没有继续留在那里,而是转身离开了。
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痛令司荼保持清醒。
不想逃跑的肉票可不是好肉票。
谁会跟一个随时要把自己制成人偶的变态待在一起啊?
司荼悄咪咪地盯着他的背影,屏住呼吸。
只见男人似乎是从他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钥匙,然后,啪嗒一声就上了锁。
动作还挺熟练奥。
眼神似是有意无意地扫过那张圆床,男人握着那把钥匙,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他的小野猫,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乖啊。
不过这次,她有会用什么样的方法逃走呢?
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嗒嗒嗒地脚步声逐渐远去,司荼立即跳下床来,绕着周围逛了一圈。
摸着冰凉的金属,司荼用了全身的力气,可它还是纹丝不动。
难道是她操作的方式不对?
第178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3)
【宿主别白费力气了,这笼子是纯金打造的,掰不开】
还不如早点洗洗睡呢,把它都整困了。
【没事,反正我的目标也不在这儿】
她就试试,要出去怎么着也得把钥匙搞到手。
【其实待在这儿也挺好的,金笼子哎,一般人可没这福气】
不得不说这绑匪确实太壕了。
司荼眸色发凉,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系统:消受不起,先撤为敬。
偌大的房间,男人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手边的高脚杯中摇曳着令人迷醉的红酒。
一如他瑰色的薄唇。
面前巨大的屏幕上,展现着司荼在笼中的一举一动。
男人目不转睛,一双黑眸极为认真地盯着她的身影,身形优雅地像是窥伺着猎物的猎豹。
而司荼这时总感觉有道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汗毛直竖。
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司荼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咕噜咕噜,从肚子里发出的响声差点没把司荼送走。
好饿啊,好想吃芒果慕斯,黑森林蛋糕啊……
好歹她也是个值钱的肉票,难道连顿饭都不配拥有吗?
正在司荼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男人换上一身休闲装,黑发湿湿的,步态闲适又优雅。
最重要的是,他手上的托盘里是一份蛋炒饭!
“这个是给我的吗?”
饥饿面前,司荼胆子都大了起来,立即飞奔到男人面前。
男人微不可查地点头,从裤袋中拿出金钥匙,打开笼锁,像是来投喂金丝雀的大佬。
香气萦绕在鼻尖,司荼暗戳戳地伸出手,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没有什么比在饥饿的时候来盘蛋炒饭更让人满足的了,如果有,那就两盘。
可男人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魔爪。
“我喂你。”
男人舀起一勺金黄色的炒饭,葱白的手指骨节分明,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似乎她不吃,他就要一直盯着她一样。
“那啥,我自己来就行。”
主要是她觉得他喂得话太慢了,影响她干饭的速度。
那吃蛋炒饭不得扒拉着吃嘛,一勺勺喂多不过瘾。
【宿主大大还记得自己是神界战神嘛?】
我天,这不崩人设?
【战神也得干饭啊】
系统哭唧唧:之前高冷的战神大人,都是一场镜花水月。
终究是错付了。
系统这边还自导自演着悲情戏,可司荼这儿周遭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个度。
“阿荼是……讨厌我?”
男人攥着银勺的手微微发抖,垂下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眼尾泛着红。
像极了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可怜又无助。
这娃咋那么没安全感?看着还怪让人心疼的。
司荼刚要开口安慰一下,却听见男人那满含病态的幽叹声,
“那就只能将阿荼制成人偶,这样,阿荼就永远也不会讨厌我了。”
似是想到了那个画面,男人黑眸闪动着兴奋的光泽,薄唇弯起。
司荼:……。
难为她刚才还想着安慰他来着。
开局遇到一个变态,这是要让她上演大逃杀吗?
视线扫过他那裤袋中鼓起的钥匙弧度,司荼逐渐冷静下来。
“没有讨厌你,永远也不会。”
司荼身体前倾,张嘴就把那勺饭咽了下去。
别说,味道还不错。
要是身边没这个男人的话,估计她会吃得更香。
鼻尖涌现着她的香气,男人看着空落落的银勺,嘴角扬起着情真意切的笑容。
“我就知道,阿荼不会讨厌我的。”
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一样,男人一直在重复这句话,黑眸闪亮。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气氛看似和谐温馨。
可司荼心里早就有一个逃跑计划雏形了。
男人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块锦帕,仔细地擦拭着她泛着油渍的红唇。
整套动作下来流畅又自然,仿佛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像是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块小小的盒子,男人递到她面前。
奶香味散发在空气中,司荼美眸轻眨,闪动着亮光。
我天,这里面是蛋糕吗?
梦想成真了。
男人将盒子拆开,里面是一块芒果慕斯,撒了层椰蓉,诱人极了。
咽了口唾沫,司荼抬眸正好撞进他那双温柔缱绻的双眸,
“这个,也是给我的吗?”
将蛋糕推给她,男人勾起的笑容终于有了点温度,
“只要阿荼乖乖待在我的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对上他灼灼如宝石的双眸,司荼心脏漏了一拍。
这哪是什么变态,这活脱脱就是个病娇啊。
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吗?在线等,挺急的。
【这边没信号啊】
系统及时泼了盆冷水。
别说是信号了,方圆十里都没个人。
【没事,只要能逃出去,问题都不大。】
吃完蛋糕,男人将东西收拾到托盘中,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司荼拉住了衣袖。
“那个、我自己一个人睡有点害怕,你能陪陪我吗?”
等他睡着,她就能把钥匙偷出来了。
很完美的计划!
男人缓缓转身,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又确认了一遍,
“阿荼……,真的要我留在这里?”
看着他略显狂热的目光,司荼怂了,强调道,
“只是单纯的陪我睡觉而已,你可别想歪了。”
系统:多少有点欲擒故纵的味道了。
向后缩了缩,司荼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位置,那模样就像在说‘你只是个暖床的,别多想’。
“可我头发还没干,会弄湿枕头的。”
这样会让她睡得不舒服。
头发湿啊,没关系,擦擦就干了,今晚谁也不能阻止她想要逃跑的决心!
可司荼环视四周,除了薄被连块布料都没找到。
这要拿啥擦?
男人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倏然将上衣脱下,睁着无辜的黑眸,将衣服递给她,
“用这个擦就好。”
眼前是白花花的肉体,那八块腹肌让司荼可耻地咽了口唾沫。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腹肌,爱了爱了。
“啊这、这不太好吧。”
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就拿这考验干部呢?
司荼义正言辞,可眼神还时不时地向上瞟几眼。
但有那贼心可没那贼胆,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第179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4)
“只是用来擦头发啊,阿荼你在想什么?”
这无辜纯净的眼神差点没把司荼心态搞崩了。
司荼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没有注意到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她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能被美色诱惑到呢?
见她迟迟没有接住衣服,男人低垂着眸子,好不委屈,
“我知道了,阿荼是嫌弃我,不愿意碰我。”
“啊?”
他这是从哪解读出她有这意思的,明明她就想上下其手的好嘛。
【宿主大大,你人设崩了】
说好的高冷女战神呢,面前这个被美男诱惑的女人是谁?
【圣人讲,食色性也】
这么美好的肉体,她有反应也很正常的啊。
【那宿主大大还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要做什么?】
司荼瞟着那八块腹肌,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系统:行了,这宿主没救了,抬走下一个吧。
连忙接住那团衣服,司荼默念了好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静下心来。
“你坐下来啊。”
他那么高,她压根就够不着。
男人乖巧地坐在她身边,像是个听话的好学生。
指尖触碰到他柔软的发丝,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
“阿荼以后还会给我擦头发吗?”
男人嗓音略显低哑,可语气却是执拗的认真。
唔,这还真是个送命题啊。
不过既然她打算今晚就离开,还是短暂的骗骗他好了。
“当然会了,我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少女动作轻柔,暖黄色的灯光洒下,像是给她镀了层圣洁的光。
系统:呵,要不是它知道宿主的想法,它还就真信了。
“阿荼说话算数?”
男人转过头来,目光炽烈。
“算数。”
听到她的回答,男人笑得轻柔,连眸色都多了几分的温度。
头发差不多擦干后,两人同床而眠,听着他的呼吸声,司荼难得心安。
就好像……她与他是相识已久的故人般。
揽住她的细腰,男人嗓音沙哑,带着股极致诱人的慵懒,
“怎么还不睡?”
这狗男人怎么知道她没睡的?
【你睁着眼啊】
系统有些嫌弃,谁睁眼睡觉啊?
【灯一关,大晚上的他能看得见?】
这周围都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了。
【人家就是夜视能力好,你能咋地?】
系统傲娇叉腰。
【我不能把他咋地,但我就问一句,你抗揍不?】
系统嘤嘤嘤:宿主又要打系统了,造孽啊。
司荼肩膀一沉,耳边传来湿热的呼吸声,
“早睡早起才是好孩子,阿荼要乖哦。”
可不要生出别的心思才好。
耳根泛红,司荼酥麻得整个汗毛都竖了起来,哪还能察觉出男人嗓音中淡淡的警告。
“乖着呢,你也赶紧睡吧。”
你不睡,我怎么偷钥匙啊。
身下的床垫太过柔软,怀中还有个巨型温热抱枕,司荼困意袭来。
要不是系统在空间里疯狂呐喊,她可能就真的睡过去了。
戳了戳身旁的男人,见他没反应,司荼又试探性地轻声道,
“我要逃跑啦?”
系统:……
它怎么之前没察觉出自家宿主还有这么沙雕的一面?
司荼揪了揪他额前的几缕头发,还是没反应。
豁,是真睡过去了。
双手悄咪咪地顺着他的腹部摸过去,别说,手感还不错。
【别占人便宜好嘛?】
又不娶人家,还要摸人家腹肌,啧啧,多伤风败俗啊。
男人狭长的睫毛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连身体都不自觉地紧绷着。
可怀着紧张忐忑心情的司荼哪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顺利地从他裤袋中掏出金钥匙,可搭在她腰身的胳膊却成了新的难题。
要是推开他的话,很有可能会将他惊醒。
但是不推的话,她又跑不掉。
司荼正纠结着,只见男人翻了个身,连带着腰间那股束缚也消失了。
这么配合?
天助我也。
利落地翻身下床,司荼拿出钥匙很快地就将锁给打开了。
笼外是一条长廊,直到尽头才出现一个旋转楼梯。
看来她之前猜测得没错,这里的确是地下室。
摸着黑,越往上走,空气中的潮湿越明显,而司荼的心情也就越激动。
直到指尖触摸到冰凉的大门,司荼将其推开,可映入眼帘的还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似乎是没有尽头,像是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空气中隐约泛着花香,不过司荼并没有放在心上。
踩着柔软的地毯,她像是只无头苍蝇般转着。
耳边雨声阵阵,一道闪电落下,短暂地照亮了周围的坏境。
同时那泛着寒光的电锯也出现在她眼前。
这他么是言情剧本吗,这明明是惊悚悬疑啊!
男人佝偻着身体,缓缓转过身来,电锯声再次响起。
司荼连看都没看直接就掉头跑,可四周都是黑暗,无感不明,只能乱跑。
可电锯声总是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随着。
直到撞到一具温热的身体,司荼才堪堪停下,手脚顿时变得冰冷。
她该不会运气这么好,正好落在电锯杀人犯的手里了吧?
天要亡我!
“大、大哥,咱有话好好说,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可不兴欧美那玩意儿啊。”
男人指尖微凉,整理着她由于奔跑而凌乱的长发。
少女一身白色衣裙,长发凌乱,呼吸急促不安,可真是有种破碎的美感呢。
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占有、弄坏!
掌心停留在她的额头,一度令司荼有种要被掀天灵盖的错觉。
男人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猛地抬起她的下颌。
对上那双熟悉、泛着冷意的黑眸,司荼莫名打了个寒颤,小腿肚一软。
她觉得她还是能跟那个电锯杀人魔对对线的。
“阿荼还真是不乖呢……”
下一秒估计又是制成人偶警告,司荼连忙握住他的掌心,眼神真诚道,
“这不是人有三急嘛,我叫你好几次你都没醒,所以就想着自己出来找找看。”
顺便还把钥匙交出来充公了。
瞧瞧,她这态度多积极。
司荼就差把‘良民’这两个字挂脑门上了。
要不是她额角冷汗直冒,脸色泛着苍白,没准男人还就真信了。
啧,在娱乐圈这么久,演技还是没有多少提高。
司荼: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第180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5)
“那阿荼找到了吗?”
男人故意问着。
如果找到了的话,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还没呢,你家太大了。”
司荼简直是欲哭无泪,没事把自己家建得那么大干嘛,跑都跑不出去。
哒地一声,似乎是有人按开了开关,司荼的整个世界又重回光明。
四周都是颜色各异的花卉,娇态百现。
而冒着寒光的电锯实际上只是修剪花卉的大剪刀,至于那个人,是一名深夜工作的园丁。
就还挺意外……。
男人握住她的掌心,带她离开了花房,外面阴雨连绵,仆从在一旁撑着黑伞。
雨滴溅落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引得司荼身体微颤。
身边这个男人始终紧绷着下颌,掌心不断收紧。
屋内大厅悬挂着暖黄色的吊灯,装修风格以明调为主,极致奢华。
看样子面前这个人,非富即贵。
男人将她带到一个房间,咔哒,门被关上,连带着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了。
再次回到黑暗的世界,不安与紧张充斥着司荼的内心。
他该不会真的要把她制成人偶吧?
【宿主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系统在空间替司荼摇旗呐喊,可以说是相当敬业了。
就差亲手把司荼送走。
男人微凉的指尖停留在她饱满的红唇上,眸色玩味。
似乎是爱极了她这种惊慌失措的可爱模样。
唔,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令他恨不得立即拆入腹中,占为己有。
“阿荼还记得之前我所说的惩罚吧。”
咽了口唾沫,司荼小拇指勾着男人的袖子,睁着无辜的双眸,
“我真的没想跑,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一个天晕地转间,司荼就被人抛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好在床垫够软,她的头也被男人细心地护在了炙热的手掌间。
可下一秒,男人欺身而上,冷香袭来,鼻尖凑在她的脖颈处,留下一片印记。
嘶,这男人是属狗的吗?
脖颈的刺痛感令司荼不爽,可她整个人都被牢牢桎梏着,毫无反手之力。
司荼好不容易抽出胳膊,推搡着他。
可她那点力气,给男人挠痒都算不上,反而更像是在四处点火。
“阿荼…,你又不乖了。”
黑夜中男人的眼眸更加深邃,隐隐夹杂着些别的情绪。
将她的胳膊抵在床头,男人从床边一侧拿过一条锁链。
咔哒一声,锁链被套在她细嫩的手腕上,带着冰凉的触感。
“不乖就要受罚,那就惩罚阿荼在这里陪我一辈子吧。”
这间屋子什么都有,除了没有自由。
锁链的长度仅仅够她走到房门前,没有钥匙,她永远都出不去。
一想到这,男人嘴角泛着病态的笑容,像是得到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玩具。
男人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额头脸颊上,黑眸露出餍足的暗光。
随后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揽到自己怀中,继续睡觉。
司荼:所以说闹了大半天,她就是换了个囚禁地点?
【起码比地下室强不是?】
瞅瞅这条件,五星级酒店都比不上,宿主得学会知足啊。
司荼:日常想献祭系统。
晃动着手腕,司荼感受到锁链的内圈覆盖着一层细小的绒毛,这样不至于让她在撕扯时弄伤自己。
呵,狗男人。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可腰间的大掌仍牢牢地禁锢着她,司荼越想越气。
【我半夜拿这根锁链勒死他怎么样?】
【我看刑】
外面保镖一堆,就算是宿主能侥幸逃脱,但深山老林她两条腿能跑哪去?
【宿主别忘了这里是法治社会,杀人犯法的】
何况按照宿主现在的武力值,对上这个男人,很难讨到半分便宜。
扯了扯固若金汤的锁链,司荼冷笑。
【这就是你说得法治社会?】
法治社会还玩限制人身自由这一套,真当她是个法盲了?
【咱这不是按照原有的剧情走嘛】
反正都有绑架这一遭,宿主还不如躺平呢,反正最后总是会安全回去的。
【那原剧情里我是怎么回去的?】
时间线提前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可不想再动不动被人偶警告了。
系统挠头,眼神飘忽不定。
【那这剧情里没说啊,一笔带过】
司荼:这个系统到底有啥用?
既然选择躺平,那就把追求咸鱼贯彻到底好了。
一连几天的时间,司荼窝在这个房间里,每天有女仆精心准备的饭菜甜点。
除了不能离开房间以外,她想做什么都没有人管。
但那个男人似乎很忙,每天只有晚上的时间才能跟他一起用餐,然后把她当做抱枕一样搂着睡觉。
只要不提离开,她所有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都会被满足。
这哪是肉票的待遇,这货是在养女儿吧?
看着巨大的衣柜被新季时装塞得满满当当,司荼扶额叹息。
可却将一旁的女仆吓得不轻,连忙问道,
“夫人是对这些衣服不满意吗?”
这可都是各大奢侈品牌的最新款,最符合富家小姐们的眼光了。
“没有,只不过是我有点无聊了,去帮我找些关于表演的书吧。”
毕竟回去以后她还要混娱乐圈的,花瓶这个标签她无论如何都要撕下来。
女仆动作迅速,搬来了一堆还没有拆封的书籍。
好在霍总提前让人加购了这类书,不然她还真没办法立刻满足夫人的要求。
司荼拿起一本书,坐在窗边柔软的地毯上。
就在女仆离开时却被她叫住,
“以后唤我司荼小姐,我不是你们的夫人。”
肉票就是肉票,咋还被绑得生出感情了?
什么夫人,她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说是,你就是。”
去而复返的男人逆光走来,脸颊上银色的面具折射着光芒。
“我们又没领证,你这算是诽谤了。”
要是被她未来的金主知道了,那她找谁哭去。
男人长腿一迈朝她走来,嘴角还勾着一抹浅显的笑意。
“要是知道夫人这么心急,前几天就该把证领了的。”
大掌抚在她柔软的发顶,男人的黑眸倒映着满是她的身影。
司荼:她什么时候心急了,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好嘛?
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司荼眉头一皱,暗觉不妙。
这狗男人又在脑补些什么?
系统:反派总在自我攻略怎么破?
第181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6)
夕阳撒在木质地板上,司荼披着件薄薄毛毯,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好不容易将书本的知识全部消化完,司荼一抬头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男人。
别说,这狗男人睡着的时候还挺乖的。
【好像所有人类在睡着的时候都很乖吧】
自家宿主这关注点也挺清奇的。
男人本就睡得不深,在她合上书本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看完了?那去吃饭吧。”
将锁链打开,男人握住她的掌心,打开房门。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如果短暂的空间自由能够让她开心一点的话,他也可以做出让步。
但这一切都要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心。
这是司荼半月来第一次踏出房门,有些意外。
难不成是这狗男人良心发现了?
两人来到餐桌前,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给这空旷的别墅平添了几分温馨。
男人用餐礼仪极好,每一个动作都是恰到好处的优雅。
不过就是脸上那个面具有些碍眼。
她在这里半个多月就从来没见过他摘下面具,难不成……
“其实我不太在意外貌的,你要不就把面具摘下来吧。”
戴着面具吃饭睡觉多不自在啊。
司荼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触碰到他脆弱的自尊心。
不在意外貌?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还能信,但司荼嘛,他不信。
【原主可以说是外貌协会资深会员,宿主你这装得有点过了】
系统扶额,它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不是,你不觉得这应该是熟人作案么?】
看着面前这桌都是她爱吃的菜,司荼陷入沉思。
可还没等她跟系统深入探讨这个问题,门口就冲进来一道白色的身影。
巨大的虎爪按在司荼手旁的餐桌上,两米高的虎身直立起来,眼珠子都快黏在那块红烧肘子上了。
“下去。”
男人优雅地用帕子擦拭着嘴角,似乎对它的闯入并没有感到意外。
白虎低嚎了一嗓子,似乎对男人这种有肉不同享、吃饭不叫我的恶劣行为极为不满。
转而看向司荼,格里斯眨着眼睛,歪着个大脑袋,虎头虎脑。
虽然这玩意儿长得是挺萌,但毕竟是头凶兽,于是司荼侧开身子保持好距离。
珍爱生命,远离猛兽。
但是它额头上的那撮白毛好想rua一下啊!
格里斯见她不搭理自己,又嚎了两嗓子,它只是想吃块肉它做错了什么?
司荼像是明白了它的意思,用手指了指那块肘子,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想吃那个?”
格里斯嗷嗷嗷嗷,很是激动。
妈耶,这个女人终于明白它想吃肉的迫切愿望了。
“不用惯它毛病,它碗里有食物。”
男人凌冽的视线扫了过来,格里斯立即就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叫唤了两声。
那小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你养的宠物还挺特别的哈。”
这么亲近人,而且还吃熟肉,小东西挺别致啊。
正在此时女仆端着甜品从拐角处走来,趴在地上的格里斯迅速站了起来,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扑上去。
一旁的司荼能清晰地看到虎牙上沾着的骨肉碎屑,甚至还带着点血迹。
行,她收回她刚才的话。
但格里斯也只是撒脾气而已,并没有真的伤人,不过这倒是把那小女仆吓得脸色苍白。
重新回到餐桌前,格里斯用脑袋蹭了蹭司荼的胳膊。
那样子就像在说‘你快来摸我啊,我很好摸的’。
司荼:就,挺离谱的。
“格里斯自小就被养在这里,不会伤害你的。”
之前听她抱怨说无聊,如果格里斯的陪伴能让她开心的话,也算是发挥了它的一丁点作用。
格里斯式叉腰:那是一丁点吗,你明明就是在嫉妒我!
金碧辉煌的客厅,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骨节分明的大掌上是一只精巧的银面具。
“啧啧,你玩这出都几次了,司家现在都快乱成一团了。”
哪只是司家,整个海城都因为司荼的失踪而混乱。
傅斯年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男人,叹了口气。
这霍家的家主看上谁不行,偏偏是海城有头有脸的司家独女司荼。
巧取豪夺也得看人家家世不是?
霍家本家在京都,根基不在海城,霍忱更是扔下一众懂事跑到海城开发市场。
说是来拓展业务,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不前脚刚到海城,后脚司家小姐就到了这栋别墅了吗?
“乱乱也挺好,省得他们的日子过得太清闲。”
霍忱抿了口茶,视线落在三楼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你这老囚禁着人家也不是个事啊,现在网上热搜都是司荼失踪、绑架,司家更是悬赏百万。”
毕竟司荼之前也是混娱乐圈的,虽然粉丝不多,但法治社会出了这档子事,热度肯定不低。
间面前这位大爷仍旧坐得端正,傅斯年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
“你就不能跟人家小姑娘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非得隔几年就搞个囚禁play?
玩一把人家吓坏了,找谁赔媳妇去?
“恋爱?”
霍忱歪头,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
估摸着有戏,傅斯年又添了把火,夸张道,
“难道你不想跟司小姐谈一场甜甜的恋爱,然后正大光明的办婚礼宴宾客?”
怎么着这婚礼也是你情我愿,总比现在两人这么不明不白的强。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领证了。”
霍忱摊手,既然结果是他想要的,那么过程就不重要了。
“那是表嫂乐意的吗?”
傅斯年掩盖眸中的惊讶,很有眼力见儿的改了称呼。
不过对于自家恋爱一根筋的表哥,他确实不能抱太大的期望。
“她会愿意的,时间问题而已。”
像是在辩驳着什么,一向沉稳的霍忱,声调也有微不可查地颤抖。
傅斯年抱臂而立,满脸写着‘真的吗,我不信’。
“小表嫂又没啥大病,咋可能会喜欢上绑架她的绑匪。”
虽然这个绑匪好看了点,对她好了点,有钱了亿点,但是她失去的是自由啊。
这搁谁谁能忍?
司荼:会说话就多说点。
第182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7)
看着手中的平板,沙发上的男人陷入沉思,皱起的浓眉始终都没有松开过,薄唇紧抿。
就在傅斯年以为他还要固执己见的时候,身旁传来低沉的声音,
“金丝雀离开主人为她打造得金笼的话,还能活得下去吗?”
悄咪咪地瞅了眼平板上显示的画面,傅斯年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跟大老虎玩成一团的女人是金丝雀,你跟我闹呢?
“你确定表嫂是只金丝雀?”
他瞅着可不像啊。
房间里,司荼如愿以偿地rua了一把虎头,别说,手感还真不错。
格里斯舒服得瘫在毛毯上,翻着巨大的身子,露出嫩白的肚皮来。
甚至还很人性化地朝司荼眨了眨眼睛,那眼神像是在说‘大爷,快来玩啊’。
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吗?
这货一定是个漏网之鱼!
但有大猫不撸那不是天理不容么,所以司荼又很尽职地当上了动物饲养员。
撸累了就顺便枕在格里斯柔软的肚皮上。
霍忱刚进门就看到小姑娘安静地躺在大猫的肚皮上,睡容恬淡。
将人抱到自己怀里,霍忱顺脚把还在睡梦中的格里斯踢出房门。
房门外正好对着旋梯,格里斯滚着下楼,睁着迷蒙的兽眼。
它是谁,它在哪,它不是在房间里吗?
傅斯年看着滚下来的庞然大物,戳着它的脑袋,
“你说你去打扰人家小两口干啥,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
格里斯不满地嗷嗷了两嗓子,却被傅斯年一巴掌拍了回去。
喵呜,这些人类就知道欺负它这只小可爱。
生气jpj!
今晚的月色格外温柔,月光透过窗户撒在房间里,分散成了点点细碎光影。
男人立在床前,眸色是化不开的柔情与缱绻。
或许傅斯年说得没错,他确实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去守在她身边。
要是她还是不愿意,那他就只能真的折断她的翅膀。
将她彻底囚禁在他的身边!
系统疯狂吐槽:敢情之前放得那些狠话都是空气啊,它期待的小黑屋剧情啪地一下就没了。
黎明初晓,朝阳似轻吻般透过纱帘轻落在少女的睡颜上。
【宿主别睡了,宿主外面要翻天了,宿主!】
系统在空间都快喊破嗓子了,可司荼仍然沉睡着。
直到房门被仆人打开,一道惊叫声才彻底将司荼惊醒。
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司荼有些懵。
她这是连夜被那狗男人换了个囚禁地点吗?
【不是,这里是司家】
司荼满脸问号,所以说她又被放了回来?
还是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鼻尖微动,司荼嗅到睡裙的泡泡袖上沾染了三唑仑的味道。
这男人还真是狗啊,家里迷药那么多,开药店的吗?
“大、大小姐,您不是被绑架了吗?”
女仆手里的扫帚都吓得掉落在地上,脸色变得惨白。
这几天司家将海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司荼,可她今早居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是在拍惊悚片吗?
随着女仆的这声惊叫,整个司家的人都聚集在司荼的房间里。
“我的乖女儿啊,你受苦了。”
白晴抱着司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一连好几天都没消息,她真的以为她的宝贝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反倒是一旁的司琏显得十分冷静,冷静得不像是面对失而复得的女儿。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工作的事情就先别管了。”
司琏安慰着身边的白晴,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过司荼。
这司琏有些奇怪啊。
连绑匪的情况也不问她,也不立个案什么的,只让她在家休息,不对劲。
隐隐间司荼总感觉司琏对这桩绑架案知道点什么。
“工作那边还有几个剧本要挑,就先不休息了。”
开玩笑,等到司家真千金回来,她手里没半毛钱是要去喝西北风啊。
不过好在司家经营范围广,娱乐圈中也能说上几句话。
所以,司荼从来不缺剧本,她缺的是演技。
【宿主支棱起来啊,咱得搞事业,拿个影后啥的】
实力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她要彻底摆脱花瓶这个标签!
司琏似乎是有些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房间再次空旷起来,司荼从床头柜里拿出她的手机,上面一堆未接来电。
她的经纪人杨珍珍给她打了三十多个电话,而司荼也回拨了过去。
嘟嘟嘟,电话很快被接通,可紧接着就传来一道激动的女声。
“我的小祖宗啊,你没事吧,这几天海城都因为你的事闹得人仰马翻。”
电话声音太大,司荼无奈只能把手机离自己的耳朵远一点。
“我没事杨姐,这几天就准备开工了,对了,麻烦你再帮我报一个表演班吧。”
杨真真一听都愣着了,她不是一向走得流量路线吗,这是转性了?
“行行行,没问题,你努努力,今年还能买个奖杯啥的。”
有司家给她铺路,再提高一点点的演技,那奖杯都好说。
司荼扶额,原主在娱乐圈仗着有后台,把各项奖杯揽了个遍,被评为史上最水奖杯大满贯。
反倒是让司家真千金苏音卖得一手好白莲,明捧暗踩,借机上位。
第二天一早,司荼全副武装就出了门。
从车库挑了辆最低调的车,穿过别墅区时,她发现司家对面的空别墅中住上了人。
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杨珍珍给她选的表演课很有水平,几乎都是影视学院的在职教授。
封闭式的训练让她的演技提高不少,再加上她潜心琢磨,演技提高得很快。
“明天冯程导演会来咱们这里选角,各位准备一下吧。”
话音刚落,整个练习室都变得嘈杂起来。
“那可是冯导,经他捧起来的演员就没有不红的。”
“当年那位现在已经息影的影帝,不就是出演了冯导的第一部电影就一炮而红了嘛。”
“是呀,真希望他还能再演一部电影,那颜不来拍戏真是可惜了。”
来表演课的基本都是些公司的练习生,没认得出来司荼很正常。
第183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8)
可第二天的试戏现场,整个练习室人满为患,连苏音这个跻身三线的小花都来凑热闹了。
看来这位冯程导演的确有两把刷子。
【哪只是两把刷子,宿主大大你可得把握好机会】
不说拿下个女主,也得拿下个女三女四刷一波演技啊。
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司荼有点虚。
这只是个女配角色的试镜就有这么多人,不乏娱乐圈正炙手可热的流量小花。
她这种还是从底层龙套慢慢磨练吧。
“怎么不去试试呢?”
张仲见面前这个小姑娘犹豫不决,上前一步问道。
在表演班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姑娘,外形条件很不错,人也刻苦努力,就是不太自信。
系统:不太自信?你确定?
“我……”
司荼刚想拒绝,却被他打断。
“哎,反正只是试一下,就当是磨练一下演技了。”
张仲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和蔼。
要是司荼平时多留意的话,就知道面前这位是表演学院的院长。
连冯程都是他的学生。
“好。”
见她答应下来,张仲才松了口,没办法背后那位大佬交代的事情,他不得麻溜地去办。
不过这个小姑娘,确实是个好苗子。
就是运气不太好,居然被那只大魔王给看上了。
冯程专注于打造精品,就算是小小的配角他也会亲自盯梢,而且必须是带妆发试镜。
古装造型很挑人,有些人适合现代装,可不一定适合古装。
可这已经试了二十多个人,依旧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
他不拍戏的这些年,娱乐圈都那么拉胯了,连个古装造型都撑不起来?
直到苏音的出场,才让他觉得内娱还能挽救一下。
只不过也是矮个子里拔将军,顶多算是凑合。
“卡——”
试戏结束,苏音原本想着上前套套近乎,可她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回去等通知吧。”
副导演挥了挥手,让下一位试戏的人准备着。
经纪人连忙点头陪笑着,戳了戳还在愣神的苏音,不满道,
“你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说好要跟冯导套近乎吗?”
那可是冯导,搭上他就等于拿到了半个影后奖杯,苏音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对不起李姐,我刚刚看到一个熟人。”
说完,苏音就朝化妆室走过去,她急于求证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司荼!
换了身丫鬟服饰,司荼拿着号码牌,在练习室外排队等着。
可正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真的是你啊司荼,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仅是一个背影苏音就能确定面前的人是司荼!
仗着是司家的人,在两人同为练习生的时候就抢走了她所有的资源。
包括后来两人出道,她的时尚资源、角色,几乎都要被她插上一脚。
她怎么可能不恨呐!
可就算是心里再恨,她表面上也要装出一副跟她姐妹情深的样子。
随着苏音的这声惊叫,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她就是那个花瓶啊,她不是被绑架了吗,怎么还出来接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可是司家的千金,往剧组砸钱还不得砸出个女二女三来。”
“圈里也就苏音愿意跟她玩了,哎,像苏音这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才该火的。”
关系户,没演技,耍大牌,这是踩到了娱乐圈的雷窝了。
但这是事实,司荼也没打算跟她们争辩。
但面前这个抱住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苏音,她可就没什么好脾气了。
“我还没死呢,苏小姐也不至于在这哭丧吧。”
不愧是演员,这眼泪说来就来。
司荼将苏音推开,她可不喜欢有人随便碰她。
可苏音被她一推,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磕向墙壁,额头都磕破皮了。
“我只是太担心你了呀……”
苏音眼眶微红,捂着额头,脸颊上还挂着泪痕。
还真是我见犹怜啊。
可惜司荼不吃这一招,眸色发凉。
既然喜欢咣咣咣撞大墙,那她就满足苏音这个癖好好了。
司荼半蹲着身子,与她平视着,明面上是在扶她起来,实际上在她耳边说道,
“下次陷害人之前,先看看周围有没有监控。”
苏音虽然是背对着众人,但在司荼的斜对角,正好有一个监控。
司荼在这训练了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走廊分布的监控都在哪里。
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却十分愤怒。
“人家苏音也是好心,结果你却把人推到墙上,该不会故意想要苏音破相吧。”
叶锦估摸着苏音能拿下这个角色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她的背后也有人捧着。
自己要是帮她说话,说不定还能混点她不要的资源。
“就是啊,这圈里谁不知道司荼脾气不好,经常打骂助理。”
只要有一个人开了话头,剩下的人就跟正义之士一样讨伐着所谓的恶人。
“跟这种人待在一个圈子里真是晦气。”
一时间走廊里十分嘈杂,都惊动了练习室的冯程了。
“都吵吵什么呢,能演就演,不演滚蛋!”
他不在圈里这些年,新晋的流量小花连个基本仪态都没有,就这还想演戏,回家种地吧!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冯程发火,连忙噤声,临了还不忘瞪一眼司荼。
“来,下一位89号。”
副导演见气氛有些尴尬,又按照着号码摇人。
这角色总得继续选不是,但至于这个炮灰是谁,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对上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司荼拿着手里的号码牌,不卑不亢地走进练习室。
生气发火又怎么样,难不成这冯导还能把她吃了?
大门关上,门外的吃瓜群众扒着门缝,打赌司荼会几秒钟后被轰出来。
冯导可是最讨厌那些没演技的关系户,这次还不得把司荼骂得狗血淋头。
果不其然,练习室内传来冯导的怒吼声。
“副导演,你这是怎么选的角色,你的专业水平都哪去了?”
这是个丫鬟该有的演技与美貌吗?
这不是在碾压主角吗?
这么好的苗子让她演丫鬟,副导演你是瞎了吗?
第184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9)
被骂冯程骂得狗血淋头的副导演满脸委屈,但还不敢吱声。
这谁知道圈里公认的花瓶,演技会进步得这么快。
就挺离谱的。
怒吼声传到门外,叶锦开口嘲讽道,
“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要不是有司家撑腰,她怕是连冯导试镜的机会都拿不到吧。”
一旁的苏音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装作不赞同的模样,说道,
“你别这样说阿荼,她这次被人绑架,估计心情也不好,也怪我没能陪在她身边。”
苏音这手再次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毕竟谁不喜欢柔柔弱弱的白莲花呢。
可惜,一旁在角落里的祝樊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嘲讽道,
“苏小姐在公众场合上再三强调关于司家的绑架案,可不像是好姐妹做出的事情。”
又当又立,他看得都直犯恶心。
但她口中的那位司荼小姐,倒是令他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很亲切。
刚回国的祝樊带着口罩鸭舌帽,别人自然认不出来。
要不是冯程打了十几个越洋电话,他还真不想回来。
“我、我没有,我只是……”
苏音想故技重施,可却被开门声打断了。
“祝樊呢,人还没来吗?”
冯程亲自出来喊人,而且语气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倒是让在场的人愣住。
祝樊?
那不是活跃在国外,刚刚拿下世界级奖杯的影帝吗?
连他都要出演这部戏,就算是戏份再少的女配她也一定要拿下来!
苏音在心底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人踢出候选名单了。
“早就来了,看了好一会子的戏。”
祝樊起身,朝冯程招了招手。
冯程像是怕人跑了似的,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开启滔滔不绝模式。
“剧本都熟悉了吧,过会儿你跟小荼搭个戏,看看她适不适合我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讲着讲着,冯程脸上满是激动之情。
好不容易挖到一个好苗子,他可不能轻易放过。
突然间,他就对内娱又充满了希望,心情自然很不错。
而外面的那些人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大张着嘴巴。
刚刚冯导说什么,要选司荼当女主角?
是他们的世界魔幻了吗?
化妆间
司荼换上精致的服饰,趁着化妆师化妆的功夫,翻看着剧本。
女主楚瑜是大梁皇帝唯一的公主,自小跟着众皇子在尚书房读书,对身为太傅的男主沈烨一见钟情。
但男主恪守礼仪,不肯越池半步,所以前期一直都是女主在主动。
最后女主要跟内阁首辅的大公子联姻,女主苦苦哀求,可男主依旧不为所动。
而司荼要试的这出戏,就是在女主得知自己要被联姻后,去求男主带她离开的戏份。
公主的发冠极为沉重,但司荼又不是没当过,适应得很快。
从化妆间出来时,在场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这冯导的眼光也太毒了吧。
就这仪态神情,真的像是从皇城中活生生走出来的公主。
而另一边的祝樊也换上了太傅的官服,两人站在一起,养眼极了。
仅是看一眼,就是要锁死的cp。
“都准备好了吗,你们俩要不要再互相熟悉一下。”
毕竟两人之前都不认识,冯导怕司荼入戏困难,所以才照顾一下。
“不用了冯导,我准备好了。”
在长廊外她就注意到了这个人,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位影帝级的人物。
【宿主大大加油,拿出你的演技来!】
系统在空间为自家宿主摇旗呐喊。
“卡,第一场。”
大雪漫天,给整座皇城都披了层厚重的银装素裹。
太极殿殿门紧闭,白玉汉阶下,楚瑜跪在大雪之中,瘦削的肩上已落了一层白雪。
“儿臣心里已有喜欢的人了,求父皇收回成命。”
楚瑜一下下磕着头,发冠上的金步摇乱颤,发丝垂落略显凌乱。
吱嘎——
殿门被打开,来福不忍心看着楚瑜这般糟践自己,劝道,
“这李家的大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殿下您又是何必呢?”
为了一个所谓喜欢的人而惹怒陛下,糊涂啊。
来福是父皇最亲近的内侍,他这番话,就说明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像是失去一切支撑的力量般,楚瑜停止动作,眼神中的光亮渐渐熄灭。
所以,她还是要为了稳定前朝的局势去联姻吗?
楚瑜冻得通红的手紧紧抓着地上的白雪,牙齿不停地打颤。
可她不甘心啊,差一点她就可以让沈烨喜欢上她了。
差一点……,他们就可以有一个美满的结局了。
楚瑜四肢僵硬着,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像只被抛弃的小兽。
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那就这样死在大雪里,也很好吧。
“殿下您……”
来福话还没说完,就见一身红袍乌帽的沈烨撑伞而来,忙弯腰行了礼。
听到‘沈大人’这三个字,楚瑜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眼神迸发出璀璨的亮光。
“沈烨,你也是为了取消李家这桩婚事来的,对不对?”
楚瑜冻得没有知觉的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袍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嗯?
这男主怎么换人了,不是祝樊吗?
虽然出了些变故,但司荼还是将自己融于这场戏中,扮演好她的角色。
沈烨撑着伞,俯身将她肩头的落雪拂去,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很亲切冷清,
“公主既享天下之养,就要为天下人倾尽心力,以一人婚事换取社稷稳定,殿下是公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落雪被无情地扫落于泥泞的地面,染了灰尘,不复纯白。
楚瑜紧捏着他干净的袍角,捏得指尖都扣在掌心中,殷出丝丝血迹。
“你也跟他们一样,要我去联姻,去嫁给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吗?”
眼眶蓄满眼泪,楚瑜死咬着唇角,不肯让它轻易落下。
“这是殿下的职责与荣耀。”
沈烨黑眸平淡无波,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发冠摆正。
“殿下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不该如此。”
不该为了他而委曲求全放弃尊严……
沈烨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可谁都没有注意到他隐匿于袖中紧紧攥住的双拳。
他是她的太傅,是教导她学识的师父,怎么能对她生出别的感情?
不如就此断了他这个念头,让她嫁到李府,最起码也会保她余生无忧。
第185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0)
沈烨的步子刚踏上台阶,袖子就被人死死地拽住。
楚瑜不知是从哪来得力气,拖着僵硬的身子冲了上去,却踉跄地摔在地上。
可手指还是紧紧攥着他的袖角。
“我求求你,不要让父皇把我嫁到李府,不要把我像一个贡品一样送来送去……”
这一刻,楚瑜的眼泪像是珍珠般颗颗滚落。
那一小块的袖角,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
可沈烨,却将她最后的希望都打破了。
“殿下,要识大体。”
背对着她的沈烨,黑眸满是挣扎,可还是用颤抖的手将那块袖角拽了出来。
经此一遭,她怕是会恨极了他吧。
这样也好,没有爱,恨也是好的。
最起码,她还能记得他。
沈烨步伐略显僵硬,可到最后,也没有回头。
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楚瑜声音发颤,叫住他,
“沈烨,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
沈烨身形一顿,嗓音冷得比这大雪还要凉,
“没有。”
吱嘎——
殿门再次开启,随后又紧紧闭合。
楚瑜抬起头,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隐没于殿内,伸出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大雪依旧飞扬,埋葬了她的爱恋,冻结了她所有的喜欢。
“卡——”
直到副导演打拍,众人才从这场戏中走出来。
楚瑜最后那眼神中的绝望,令冯程震惊。
这种绝望是能够与观众达到共鸣的,也正是他所要的效果,只是没想到司荼能够诠释得这么完美。
就这演技还是圈里有名的花瓶,跟他闹呢?
这不比刚才那个演丫鬟的苏什么玩意强百倍?
“我果然没看错人啊。”
冯程一副捡到宝的模样,兴冲冲地上去递水,可碍于一旁南鹤的眼神,他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这谁知道南鹤突然又回归了,而且还指名要演这部戏的男一。
不过时隔多年,他的演技倒是没有半点退步。
沈烨身为太傅的那种隐忍爱意,以及他眼中不可察的深情,将这个角色彻底演活了。
这对cp他先磕为敬。
突然换了男主,司荼也在打量着身旁的人。
与刚才戏中的样子不同,换下服饰的南鹤显得有些刻板。
大概就是前辈的那种严肃。
低声打了个招呼,司荼面前多了一块湿巾。
“先用这个擦擦吧。”
南鹤嘴角扯出有些僵硬的弧度,像是被逼着过来跟她相处一样。
“谢谢前辈。”
接过湿巾,司荼又鞠了个躬,看样子这位前辈为了适应戏中角色还挺拼的。
冯导有个怪癖,为了培养男女主的感情,戏里戏外两人都要呈现出恋爱的状态。
哎,也真是难为这位前辈了。
南鹤紧缩着指尖,剑眉紧紧皱着。
他有这么老吗,都喊上前辈了?
虽然心里委屈,可明面上他依旧绷着张脸,平淡无波的双眸令人看不出神色。
“不客气。”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环绕,司荼只得随口找了个理由离开。
我天,大佬都是这么不苟言笑的吗?
【可能吧,毕竟人家是大佬啊】
系统小手一摊,继续在空间吃瓜。
对于这个位面的反派,它可是十分期待呢。
见两人说完话,冯程才冲了上来,又是给司荼递水又是扇风的,
“怎么样?这戏还可以吧,要不要考虑进组啊?”
开玩笑,这位是最符合他这部戏的女主角了,不得好生供着?
司荼疑惑脸,难道不是她得求着冯导让她进组吗?
咋还反过来了?
“当然没问题了,我时间都可以,谢谢冯导能够我这次机会。”
她急需要摆脱花瓶的标签,冯导的这部戏,无疑是最好的切入点。
见她答应下来,冯程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
“行!就这么说好了,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次搭档的男主角。”
要不是这位大佬疯狂给他使眼色,他还真不想搭这根红线。
小姑娘长得漂亮演技也不错,多好的一棵小白菜啊,怎么就被他给拱了?
透过休息室的玻璃,司荼看到南鹤在翻看着剧本,就不想打扰。
经过刚才的接触,她感觉这位前辈似乎不太喜欢她,她还是别往他身前凑凑了。
“不用了冯导,刚才我已经跟南老师打过招呼了。”
南鹤嘛,除了他,不会有人能从祝樊身上抢走男一。
不过临时换人这操作,确实是有点迷啊。
但南鹤的演技的确配得上他拿下的奖项,能够跟他搭戏,她的演技也会有很大的提高。
表演课上完后,司荼收拾着东西往外走,手机里杨姐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司荼边乘坐着电梯,边回拨着电话。
嘟嘟嘟,电话被接通,传来杨珍珍焦急的声音。
“司荼你现在先别出去,外面都是……”
滴,一楼到了。
还没等司荼做出反应,乌泱泱的一群记者就冲了上来,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司荼小姐,听说你被人绑架,绑匪有没有伤害你?”
“您突然出现在海城,是因为司家交了两个亿的赎金吗?”
“这次的绑匪是司家生意上的仇家,还是因为您在娱乐圈耍大牌而遭受的报复?”
话筒都被他们抵在了嘴边,一旁的闪光灯照得她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这特么是从哪来的记者?
在这里知道她身份的只有苏音,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让开!”
司荼的一声吼,非但没让那群记者熄火,反而还当做了炒作的题材。
“司荼又在辱骂记者了,看来这次的绑架真的是有人看不惯她啊。”
“就是,她这性格在圈里得罪了多少人,被绑架也是活该!”
他们撕扯下了最后的遮羞布,问得每一个问题都充满着讽刺与羞辱。
【我能把高跟鞋脱下来打他们吗?】
欺负人都都欺负到她头上了,还真以为她是软柿子?
【我看刑,法治社会,宿主你这算是防卫过当,判得重点就是故意伤人了】
司荼:……
【你一个系统懂得还挺多啊】
系统满脸傲娇,丝毫没听出来司荼语气中的不对劲。
【可不咋,活到老学到老嘛】
【呵,那我打系统不犯法吧,毕竟你连个东西都算不上,不受法律保护】
系统:这个女人好残暴,害pia。
第186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1)
“现在的记者都这么八卦了吗?”
傅斯年临时被揪过来救场,身后的一众保镖迅速上前,替司荼清理出一条路来。
至于那些还在蠢蠢欲动的记者,傅斯年也没惯他们毛病,直接就让保镖砸。
“砸得重点别客气,赔偿什么记得找寰宇集团就行。”
反正他表哥不差钱。
“寰宇集团?就是那个海城的新贵霍家?”
原本还想着上前理论的记者们,现在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般。
霍家在海城短时间内崛起,一跃成为与司家平起平坐的企业。
据说这个霍家还跟京都霍家有些关系,那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人了。
原本吵闹的一楼顿时只剩下打砸的声音,而那些气焰嚣张的记者们看向司荼的眼神都变了。
要是司家真的攀附上了京都霍家这颗大树,那他们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玩的。
扔下设备就要开溜,却被傅斯年拦了下来,
“道歉都没有就想着跑,腿脚这么麻利,不如砍下来送给我?”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傅斯年都没觉得不妥,甚至还很心安理得。
“你、你不能这么做!”
记者腿肚都在打哆嗦,但他丝毫没有怀疑面前这个人说话的真实性。
京都霍家,那可是华国最顶级的豪门。
就算不是本家的人,只要沾点亲故,在海城都是横着走的存在。
“你在教我做事啊?”
傅斯年笑得格外放肆,敢欺负他的小表嫂,打断一条腿就算便宜他的了。
朝旁边的保镖招了招手,傅斯年语气稀松平常,
“腿打断,送医院,记得告诉接骨医生让他恢复得久一些。”
省得还出来作妖!
司荼被这一出整得一愣愣的,这人是谁,她都不认识。
见她还楞在原地,傅斯年连忙迎了上去,笑得那叫个满面春风,
“呀,荼姐,怎么样这事,我处理得您还满意吧。”
他的零花钱可都全指望着这位小表嫂了,这就是他的金主爸爸啊,可不得伺候好了。
这叫法架势,活像她是个来打群架的大姐大。
就挺迷惑。
等到两人出了大厦,司荼跟系统交流了半天也不知道原主跟他是什么关系。
“今天这件事多谢你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总归傅斯年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请人家吃顿饭都说不过去。
听这话,傅斯年连连摆手,他可不敢私下跟小表嫂吃饭。
要是让那位知道了,别说是零花钱,估计他都得被派到非洲的分公司。
“吃饭倒是不用了,不过今天帮你的人可不是我。”
傅斯年指了指拐角处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很有眼力见地上了另一辆车。
开玩笑,电灯泡这活是他能做的吗?
司荼敲了敲车窗,打算道声谢,可车门应声而开。
“上来吧,车里暖和。”
车内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司荼抬眼一看,这不是刚刚的那位南鹤前辈嘛。
他是霍氏的人?
不过就算是,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车里开着暖气,司荼一上来整个人就被暖意包裹着,驱散了寒冷。
“开车吧。”
司荼:???
开去哪,他咋知道自己要去哪?
“那个前辈,我自己回家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
主要是她看着这张生人勿进散发着冷气的脸,她有点发憷。
就像是学生见到老师那种感觉。
“不麻烦,顺路。”
南鹤眼都没抬,继续翻看着剧本,只不过周遭的冷气更甚。
她就这么不想跟他待在一起,这么讨厌自己吗?
捏着剧本的指骨发白,南鹤胃部传来一阵绞痛,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来。
而司荼就坐在他旁边,自然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前辈你没事吧?”
看他按压着腹部,司荼大概也猜到了他有胃病。
“您车上有胃药吗?”
扶住他的肩膀,司荼不由得焦急起来,都没察觉到自己眸中溢出的担忧。
由助理被迫转为司机的陈良刚要开口,却被自家老板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今天霍……南老师为了赶戏行李什么的都没带。”
所以胃药也没带。
瞧瞧他这谎话说得多溜到,不过这个月的奖金有着落了。
见南鹤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莫名有种病美人的既视感。
“前辈要不咱们还是去趟医院吧?”
司荼试探性地问道,征求着他的意见。
“我没事,先把你送回去。”
脸都白成这样了还没事?
司荼当即拒绝道,
“前辈的身体最重要,得先去趟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毕竟以后两人都会在同一个剧组,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嘶,我咋总觉得宿主你是被美色所惑呢】
这南鹤年少出名,可就算是过了五年,这颜值放在娱乐圈也是吊打一众小鲜肉。
宿主大大难道就没生出点别的心思?
战术性咳嗽了几声,司荼义正言辞。
【这可是我前辈,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吧,她承认她很吃南鹤的颜。
但一对上他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眸时,她什么世俗的欲望都没有了。
真就像是见到了老师一样,不敢造次。
【宿主你得支棱起来啊,不要怂!】
司荼:……
日常想换系统怎么破?
对上她满含担忧美眸,南鹤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好像胃也没有那么疼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
南鹤黑眸飞速地闪过一道亮光,连嘴角都隐隐向上弯起。
她在担心他,这一认知几乎令他狂喜。
看来傅斯年那小子还是有点用处,零花钱没白给。
透过后视镜看到此情此景的陈良默默无语,自家老板就不能矜持点?
这司荼小姐很明显就是出于礼貌问得啊。
被他紧紧盯着,司荼莫名有一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熟悉。
可还没等她细想,面前的南鹤脸色更加苍白,咬着唇瓣,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模样,
“抱歉司小姐,是我唐突了。”
她与他目前为止,不过就是搭了一场戏的关系。
甚至他们之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她怎么会担心他呢?
南鹤眸子中的光亮迅速黯淡下来,连带着周围的气场都有些凝滞。
第187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2)
吱嘎——
陈良开车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捂着腹部,南鹤嗓音略显低哑,
“将司小姐送回去吧,你过会再来医院接我。”
话虽这么说,可南鹤眸中还是溢出了些许期待。
她会不会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出于对陌生人的帮助也是好的。
只要她能在他身边,他真的会很开心的。
陈良:心里想让人家留下来,嘴上又要赶人家走,好像是有那什么大病?
留当然是要留了,看南鹤那样子,估计是老毛病了。
司荼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拍了拍陈良的肩膀,司荼小声嘱咐道,
“快带前辈去医院吧,我先接个电话。”
这电话是杨珍珍打给她的,隐约间司荼有些不好的预感。
背过身接电话的司荼并没有看见南鹤看向陈良肩膀的凶狠眼神。
那样子,活像是被人夺去了最心爱的玩具。
“陈特助似乎跟阿荼很熟?”
两人走到医院大厅,这会儿的南鹤也不装了,胃不疼脸不白,脚步生风。
笑死,阿荼都不在他身边了,还装个啥?
莫名感觉到一股阴风袭来,陈良连连摆手,拒绝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老板你别瞎说。”
他咋知道司小姐会忽然拍他肩膀,要是知道的话,他绝对把老板抬到她跟前。
南鹤冷哼一声,满脸傲娇,
“阿荼是我的,你们看一眼都算是觊觎。”
陈良嘴角微抽。
这莫名的中二少年真的是他家的霍三爷?
可身为一个小小特助的陈良能说些什么,只能连连点头答应。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真的好难。
医院外,司荼接通了电话,果然她的第六感又应验了。
“荼荼啊。”
一接通电话,就传来杨珍珍叹息式、满含同情的声音。
等等,这声荼荼是个什么鬼?
是那个动画片大耳朵图图吗?
“杨姐,我最近挺听话的吧。”
乖乖上表演课,没出去惹是生非,这声荼荼她实在是遭不住啊。
听此,杨珍珍又叹了口气,
“没事,你要是想哭的话在我面前也不用故作坚强,杨姐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司荼满脸问号:她这是意外解锁了百合线?
刚要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的时候,医院外突然涌现大批量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其中不止是娱记,还有财经新闻的记者。
司荼立即蹲下身子,借着车子的遮挡将自己隐藏起来。
记者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前辈住院的事被走漏出去了?
但司荼想了想,如果是南鹤的事情话,不会惊动财经新闻的记者。
就在此时,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正是司琏白晴还有苏音!
白晴紧紧拉着苏音的手,眼眸满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而这一家三口和谐相处的温馨画面,自然也都被记者拍了下来。
热搜标题他们都想好了。
‘震惊!圈内花瓶司荼竟是假千金’
‘千金归来,小仙女苏音身份大曝光’
闪光灯不断地朝苏音拍去,这可比她当娱乐圈小花的阵仗大多了。
要不是那个神秘人跟她说她的身份存疑,恐怕她到现在还只能靠陪金主换取资源呢。
不过这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经过刚才的dna检验,她跟白晴的dna匹配度足以证明他们她们是母女关系。
至于那个司荼么,不过是她的替代品而已。
看来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这一次,她一定要把司荼狠狠地踩在脚下。
让她彻底滚出娱乐圈!
“请问司先生,您身旁的这位苏小姐就是司家真正的千金吗?”
司琏眼神满是慈爱,替苏音理了理耳畔的发丝,
“她不是苏音,而是司音,是我司琏的亲生女儿。”
这幅慈爱的模样是司荼从未见过的。
原主的确是被司家抱养回来的,也确实是司琏为了安抚白晴失女之痛的替代品。
这些年原主养在司家并没受什么委屈,但这种几乎是捧杀式的溺爱方式,在苏音回归司家后,成为原主崩溃的主要原因。
毕竟养女跟亲生女儿总归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司荼并不在意这些,跟苏音这种不怀好意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见一家三口就要离开医院,有好事的记者立即追问道,
“那司荼小姐呢,她是不是要彻底告别娱乐圈了?”
凤凰从高处跌落的戏码,他们都喜欢看。
尤其是这位以高冷著称的花瓶,从高处跌落的破败感,一定很美。
“司荼毕竟是我的养女,过几天我会替她找一门好亲事。”
司琏的话,令在场记者心里都有了数。
这是要给司音腾地方啊,所以才会这么着急把司荼给嫁出去。
高下立见,有了司家的帮扶,看来未来的影后非司音莫属了。
一直借由车辆后视镜观察的司荼满脸懵,excuseme?
说嫁人就嫁人,司琏这是当封建社会呢?
“嘿,荼姐,你杵这儿干嘛呢?”
傅斯年刚停下车,就看见司荼鬼鬼祟祟的身影,忙打了个招呼。
瞅瞅他这多积极,表哥知道了肯定得给他涨零花钱。
涨不涨零花钱的司荼不敢说,但她现在想把他的天灵盖给掀喽。
傅斯年的这声招呼,直接把大门口的记者都吸引了过来。
“哎,他刚才喊得是司小姐吧。”
我天,这种修罗场就得赶紧拍下来。
乌泱泱的记者朝他们跑了过来,连带着地面的碎石都震了起来。
好家伙,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阵仗。
一旁的傅斯年挠了挠头发,尬笑着。
他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边围了这么多记者,还都是冲着小表嫂来得。
“愣着干什么,跑啊!”
她可不想被那些营销号蹭热度。
司荼拉着傅斯年就要跑,可却被他死死拉住。
“跑啥啊荼姐,遇事咱不慌奥。”
就这么些记者而已,管他们写什么,只要表哥一句话,他们就不敢发。
司荼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啊。
她又没犯什么错,为啥要跑?
正当她想大大方方地接受记者们的狂轰滥炸时,前面的黑色车队迅速围了过来。
瞅了眼傅斯年那傲娇的小模样,司荼心里也有底了。
估计是前辈出手相救了。
他还真是个好人呐。
熟知剧本的系统表示:你确定?
第188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3)
从几辆黑车中迅速钻出来十几人,将那些记者牢牢地拦在外面。
“司小姐,请。”
保镖将现场控制得死死的,还颇为绅士地朝司荼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到司荼进入医院后,傅斯年拍了拍保镖的肩膀,欣赏道,
“可以啊,见风使舵玩得比我都溜。”
保镖解释道,
“都是霍爷提前吩咐的。”
面对这么大的新闻,记者们可不愿意错过,纷纷叫嚷着,
“你们谁啊,敢在司家面前放肆!”
司琏还在这儿呢,这些人未免也太不把司家放在眼里了吧。
一旁的财经记者连忙捂着同行的嘴,连手里的设备都不要了。
“你疯了吧不要命了,看不见这车上的标志吗?”
被捂住嘴的记者瞪大着双眼,腿脚发软。
这该不会就是京都的那个霍家吧?
对上同行们那双饱含同情的眼神,娱记记者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医院内刺鼻的消毒水味令司荼有些不适。
前面的保镖将她带到一处私人病房后就守在了门外。
南鹤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低垂着脑袋,对于打针吃药他是一概拒绝。
“刚才多谢前辈了。”
一天帮了她两次,司荼是真的很感谢他。
纠结于要不要立即出门将人抓回来的南鹤,听到女孩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
唔,她还算乖,知道来看他。
“只是口头上的感谢吗?”
似是对她出去的时间太长而不满,南鹤眸含控诉,委屈巴巴。
司荼:他这算是撒娇吗?违规了奥。
刚才在车上还是冷冰冰的样子,这会儿就要求抱抱。
嘶,前辈该不会是打点滴打傻了吧?
“只要您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
但就目前她的情况来看,估计南鹤也不会找她帮忙。
毕竟她现在在娱乐圈,也算是墙倒众人推了。
“好,正好我这里有个小忙需要你帮。”
南鹤低垂着的眼眸划过一道暗光,眉眼弯弯。
这可是阿荼自己说得呦,就别怪他趁火打劫了。
“前辈您说,只要我能帮得上都会帮的。”
司荼规规矩矩地立在旁边,像极了准备倾听老师教诲的学生。
能帮上南鹤的忙,也能让她稍稍安心。
“我需要一位妻子,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南鹤目光灼灼,似乎像是在极为认真地交谈条件。
但缩于病号服中的手指紧紧攥于掌心中。
他在害怕,害怕司荼会拒绝。
他做不到正大光明的示爱,所以只能借用利益的方式将人捆绑到自己身边。
他承认,他是个胆小鬼。
见两人气氛僵持着,一旁的陈良连忙出来打圆场,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南老师家里催得紧,所以……”
“所以前辈需要的只是一位名义上的妻子。”
司荼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套路她很熟悉啊。
【宿主答应他,到时候等他危机解除了咱再离,南鹤手里的资源可不少】
瞅瞅它这系统为了让宿主搞事业有多拼。
司荼:是挺拼的,拼到就差把她打包带到南家。
【那这样的话不算崩坏剧情吗?】
最后跟原主结婚的不是她那个金主吗?
不过这个金主也挺神秘的,到现在也没露出个苗头。
【不算!】
系统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都是一个人,崩哪门子的剧情。
【不对啊,这个位面的反派哪去了?】
司荼总算想起来哪里的不对劲了。
系统:啊这……
宿主这小脑袋瓜子的思路跳跃得有点快啊。
【那不是上个位面太虐了,所以想让宿主在这个位面休息一下嘛】
哎,像它这么贴心的系统可真是不多见了。
司荼一脸‘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
见她不说话,南鹤低垂着头,隐去眸中失落的神情,
“如果有冒犯的话,我向司荼小姐道歉,是我唐突了。”
【我觉得其实这个南鹤还好哎,谦谦君子,连道歉都那么温柔】
尤其是再搭配上他现在身上这套蓝白病号服,啧啧放在古代,妥妥的病美人啊。
系统不遗余力地撮合着。
【行了你闭麦吧】
嘚嘚嘚个没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南鹤的系统呢。
“我只是有些惊讶前辈为什么会选择我?”
毕竟他们才刚认识第一天,他连她什么性格脾气都不知道,就不怕她分割他的财产就跑?
“因为你是司荼。”
只因为你是司荼这个人,所以无论你是怎样的,我都要你。
南鹤抬眸,目光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极为温柔。
就莫名令司荼有种长辈看后辈的感觉。
嘶,这不对劲。
“冒昧的问一下前辈,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或者不仅仅是见过面,甚至是很熟悉,只不过是她忘记了。
据说这是南鹤第一次踏入海城,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这种熟悉感还是令司荼心悸。
“没有。”
南鹤眨了眨眼睛,迅速地否认。
既然选择以另一种身份与她相识,那过去的人和物就留在过去吧。
他们会迎来崭新光明的未来,不再受过去的痛苦折磨。
回答得这么干脆?
还没等司荼细想下去,陈良就已经把早已准备好的结婚协议拿了出来。
“请夫人过目,如果您有别的需求,协议还可以再改。”
天知道他拟这份协议的时候有多肉疼。
那霍爷追个媳妇,是把整个集团都当做聘礼了呀。
这声夫人喊得令南鹤心花怒放,朝他作着唇语,“涨工资”。
果然讨好谁都不如讨好新夫人。
瞅瞅他期待了好几个月的涨工资,这不就实现了嘛。
翻着协议书,司荼眉头越皱越深,这哪是结婚协议,南鹤这边也太惨了吧。
南鹤名下的财产全部对半分,连不动产都算上了,包括他入股的几家娱乐公司。
关键是这些公司都是娱乐圈的巨头啊。
只要她这字一签,名下就会多出五六套房产,资产过亿轻轻松松。
“这协议对你不公平,我不能签。”
将协议递给南鹤,她是想要让他再慎重考虑一下。
陈良这么坑他,他知道吗?
第189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4)
南鹤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露出他早已签好的名字,轻笑道,
“没有不公平,作为我的妻子,还要劳烦你陪我出席典礼,扮演夫妻和睦的戏码。”
所以这很值得。
哪怕是虚假的,也能给他片刻的温柔,这就足够了。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你还要回司家吗?”
司家夫妇的态度很明显,她回去了,也只是受气。
她这么骄傲,当了海城二十年的明珠,怎么可能忍受光芒被人生生夺下呢。
不过没关系,他会为她重拾光芒,继续做她那高高在上的海城明珠。
只要她想,他就会给,不问理由,不问归途。
“我自己有一套小公寓的,这些房产我用不上。”
明明是名义上的夫妻,出手就这么阔绰,他还真当自己家有钱烧得?
陈良:哎,霍三爷就是有钱,就是玩。
“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
南鹤脱口而出的话,令两人都愣了愣,随后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又补救道,
“你那个公寓的保密措施肯定没有这些小区的好,你总不想被记者天天骚扰吧。”
南鹤说得没错,他名下的这些房子安保措施都比较好。
“那我也只是暂住,会交房租的。”
不该要的东西她不会要半分,但娱乐圈的资源她可不会跟他客气。
“额,夫人您好像忘记,新婚夫妇是要住在一起的。”
他家老板惦记这事半天了,可不能在这个档口出了差错。
啊哈,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司荼反应过来,挠了挠小脑袋,怎么还莫名有些脸红啊?
“今天就搬过去吧,陈良你陪阿荼一起。”
未免夜长梦多,当然是越快越好。
“那我先回司家收拾一下东西。”
“好,我等你。”
南鹤本就生得俊美,再那么一笑,啧啧蓝颜祸水啊。
【怎么样?宿主有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吗?】
这么温柔的人,感觉它都要心动了。
【小鹿再撞就要撞死了】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挺吃南鹤的颜的,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喜欢好嘛。
经历了那么多位面,她还是能够分清什么是喜欢心动,什么是见色起意的。
回到车上,陈良将新拟的协议递给司荼。
“如果夫人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他的任务就是让司荼在这份结婚协议上签字,他好像看到了年终奖在向他招手。
可接过签字笔的司荼迟迟没有落笔。
“我之前真的跟他不认识吗?”
那种熟悉感,直到现在还萦绕在她的心头。
“刚才南先生的话想必夫人也听清楚了。”
三爷小时候的确是待在海城,可自从他回到了霍家,那段经历就被他尘封进了内心最深处。
任谁也不能肆意窥探!
深呼吸了口气,司荼迅速在协议上签字,
“我知道了。”
或许是错觉吧。
他不想承认,她也没有办法,何况仅凭这可笑的第六感,谁会信啊?
车子发动引擎,扬长而去,可谁都没注意到隐匿于一边的记者张三。
这可是大新闻啊,怪不得司荼被拆穿身份后还这么有恃无恐,原来背后是有金主啊。
要是他趁机去敲诈一笔的话,肯定能捞到不少好处。
车子停在司宅外。
司家客厅传来久违的欢声笑语,连司琏的脸上都露出了可蔼可亲的笑容。
而站在门外的司荼就像是局外人一样。
亲生女儿嘛,总归是不一样的。
司荼在那站了好一会儿,还是王妈先注意到她的。
“呀,司小姐回来了。”
连大小姐的称呼都没有了,不过她也可以理解。
王妈的声音刚落,来自客厅的三道视线就迅速看了过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父亲刚才还跟我谈到你未来的联姻对象呢。”
白晴的话虽然是对司荼说得,可她的视线迅速转移到司音的身上。
“父亲没有过问我的意见就要插手我的婚姻吗?”
与其被司家摆布她的婚姻,倒不如由她先下手为强。
南鹤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司琏要差。
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对他就是有这种信任感。
“司家养育你二十年,也该轮到你报答的时候了。”
“李家在海城也算是豪门,不会委屈你的。”
就连一向偏袒她的白晴,此刻也为了给她的亲生女儿腾地而想要将司荼快点处理掉。
“折合成现金,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司家,但你们也别想给我的婚姻指手画脚。”
养育之恩嘛,她懂,折合成现金对谁都好。
谈感情多没谱啊,不如砸钱。
司琏气得指尖都在哆嗦,他都已经跟李家谈好了,怎么能毁约?
“你怎么还得起,就凭你在娱乐圈混得那个花瓶头衔吗?”
而且就算是这个花瓶,也是司家出钱铺路得来的。
“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踏入娱乐圈了,那个地方有音音在就足够了。”
她会倾尽司家所有为音音铺好一条通往影后的康庄大路。
至于司荼嘛,安分嫁人为司家谋取利益就足够了。
“呵,是嘛,可惜我偏偏就要跟她争!”
司荼歪着头,红唇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苏音啊,就算是换了个姓又能怎么样。
她能在娱乐圈压她两年,就能压她一辈子。
“姐姐我没有想要跟你争的,从来就没想过,我只是……”
苏音连连摆手,紧咬着下唇,好似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既然不想跟我争的话,很简单啊,那你就退出娱乐圈好了。”
司荼可不惯她这朵小百花的毛病,当即就怼了回去。
在外面凹人设就算了,回家还凹人设,她这人设是半永久吗?
“娱乐圈是我的梦想,姐姐你是知道的啊。”
苏音圆睁着双眼,满是受伤,激起了在场之人的保护欲。
“司荼!我告诉你司家不会再给你任何娱乐圈资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看着自己亲生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司琏一阵心疼。
“司先生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家夫人的一切娱乐资源都由寰宇集团负责。”
陈良在外面等了老半天都没见司荼出来,所以才进来瞄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第190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5)
要是被三爷知道他没照顾好夫人,别说是奖金了,没让他去南美雨林七日游就算不错的了。
“夫人……寰宇集团……”
是他回来了……
司琏怔愣在原地,完全忘记要说什么话了。
“我今天来是为了搬出去,绝不影响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和睦。”
主要还是她嫌膈应,受不了司音小百花那股作劲儿。
想起原剧情中原主在司家的遭遇,司荼侧目道,
“既然来都来了,那顺便就断绝一下关系吧,毕竟我很忙。”
养育之恩她会还,但这层所谓的父女关系,确实没那个必要存在了。
“不不不,你虽然是司家的养女,但毕竟也在这里待了二十年,有感情的不是吗?”
司琏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居然都打起了感情牌。
只要牢牢把司荼握在掌心,这样,还怕他司家在海城立不住脚跟吗?
但司荼又不是傻子,还想拿捏她,做梦呢?
“抱歉,没感情,对你这个父亲更是没有感情。”
或许是因为抱养的缘故,自小司荼就没有享受过父爱。
而司琏养育她的原因,更像是为了完成某个交易。
所以才从不期望她能够成材,只是养大就算完了。
司荼转身就离开了,而司琏想要追上去,却被陈良带来的保镖拦了下来。
开玩笑,霍爷放在心尖上的人,能让别人这么欺负吗?
“这是我家夫人与你们司家断绝关系的文书,签字吧,司先生。”
陈良动作迅速,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小荼只是跟我在置气,断绝关系也就是她的气话而已,当不得真的。”
司琏瞥了眼文书,知道他们来真的,忙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
“我只听夫人的吩咐办事,司先生也别让我们难堪啊。”
陈良是霍忱身边的人,让他难堪,不就相当于是让霍忱面上无光?
他这小小的司家,可承受不住霍氏的怒火。
司琏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签了字,但临了还是妄想打着感情牌,
“小荼毕竟是在司家长大的,这些年司家也一直听从三爷的吩咐,将她养大。”
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司琏想要从霍氏再谋取好处,可惜陈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当初司先生与三爷签订的合约我这里还有备份,还需要我替您再回忆一下吗?”
该给司家的东西霍家一分没少,不然就凭他司琏,能在海城站稳脚跟?
陈良依旧保持微笑,但这抹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霍氏的手段,司琏心里还是清楚的,当即就消了心思。
“不、不用了,是我记错了,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司琏在一边赔着笑,弓着身子,姿态放得极低。
“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司先生该明白才是。”
他这次来,一是为接夫人离开,二是为敲打司家。
切莫生出什么妄念,不然惹得那位爷烦了,让海城重新洗牌也是未可知的。
司荼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开始收拾了起来。
衣物什么的司荼都没拿,带走得是原主一本密码锁日记本,陪伴原主十多年的玩偶,还有一枚月亮形状的项链。
每一件都对她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对比一进门时候的欢声笑语,此刻的客厅只剩下凝重与不安。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那个房间的处置权就交给你了。”
将钥匙递给司琏,司荼显得无所谓,动作很潇洒。
“小荼……”
司琏还想再补救一下,可却被陈良一个眼神噤了声。
“以后见面什么的还是别打招呼了,不熟。”
从今往后,她与司家再无任何瓜葛。
她无需再顾虑司家,只需要活出自己的肆意潇洒。
这是属于她的人生,也该由她自己把握!
重新回到车上,司荼狠狠地吐了口浊气。
“夫人接下来要去哪?”
紧了紧手中的日记本,司荼看向不断倒退的景物,问道,
“前辈喜欢吃什么啊,我做点东西送给他去。”
虽然南鹤嘴上说是让她帮忙,可明明一直就是他在帮她啊。
所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宿主确定不是奔着去刷好感的?】
那颜值,那财力,宿主要是有点别的心思,也挺正常。
不过刷好感估计就不用了,那都直接自我攻略了。
【表达谢意,懂吗?】
“做饭的事情让佣人做就可以了,夫人要是有时间,不如多陪陪南先生。”
他哪敢让新夫人下厨啊,万一伤着碰着了,那位爷还不得把他给活剥了。
“我来吧,反正时间还早,也没什么事情。”
司家的资源一断,她可真的没啥事了,倒不如多跟这位前辈相处相处。
陈良拗不过他,只得开车回到丽景别墅。
这里是海城富人区的聚集地,安保措施极好,位置就在市中心。
别墅的花园里种满了红玫瑰,风一扬,花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南先生都交代过了,夫人的房间在二楼左拐第一间,衣物等用品也都准备齐全了。”
陈良带司荼将整座别墅都参观了一遍后,恭敬地说道。
“这么快?”
这距她签订协议才不到三个小时吧。
“您是南先生的夫人,自然是被看重的。”
这栋别墅在很久之前就准备好了,只不过一直缺少女主人,所以才闲置了下来。
如今有了女主人,这里的一切都好像重新焕发生机。
司荼推开房门,里面布置得极为温馨,玻璃窗正对着花园大片的红玫瑰。
“如果夫人还有不满意的地方,随时可以更改。”
这间屋子是三爷亲手设计的,每一处都是他花了心思布置的。
“很满意,不用再改了。”
这里竟然意外地令她感到心安,就好像她之前就是住在这个房间一样。
叮铃铃,一阵急促地电话声打破了满室安宁。
“怎么了杨姐?”
“你没事吧,要不你上我这住几天,等回头再找个安保比较好的公寓住。”
“杨姐放心吧,我没事,而且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
第191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6)
电话那头的人松了口气,随后又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认识个法制节目的制作人,他对你之前的事挺感兴趣的,想做一期反绑架的节目。”
“可以啊,什么时候?”
司荼语气轻松,丝毫没有应激反应,倒是让杨珍珍松了口气。
“下个周可以吗?”
“没问题。”
法制频道虽然没什么热度,但现在司荼手里也没有什么资源,就当是宣传科普好了。
挂掉电话,司荼来到厨房,估摸着时间,打算给南鹤煲个汤。
冰箱里有条刚宰杀的鲜鱼,司荼准备煲个鱼汤,但煲鱼汤怎么可以不放豆腐呢?
可司荼翻遍整个冰箱都没有发现任何豆制品。
“前辈是不是不喜欢吃豆制品啊?”
司荼问着身旁充当背景板的陈良。
“大概是吧,不过如果夫人喜欢的话,我这就去买。”
就算是司荼给颗毒药,他家爷也照吃不误,何况是豆制品。
“不用了,没豆腐也能煲鱼汤的。”
就是总感觉缺点啥,但既然前辈不喜欢,她就不放了。
不过不吃豆制品……
好像那个人也不吃豆制品。
【宿主你居然还会迁就人!】
我的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系统在空间里嗷嗷直叫,吵得司荼脑壳疼。
【你再叫唤我就把你关小黑屋】
吵得她连刀都拿不稳了。
经历过那么多的位面,别的没学会,下厨司荼可是大师级别的。
利落地将鱼收拾好,菜刀耍得那叫一个漂亮,看得一旁的陈良一愣愣的。
“夫人还学过厨艺呢。”
“略懂。”
熟练地将鱼放到砂锅中,司荼将该用的调料放入锅中,小火慢炖。
回到房间后,司荼将原主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密码多少?】
【这个需要宿主大大自己破解哒】
系统义正言辞地拒绝,它才不会帮宿主开金手指呢。
【小黑屋警告】
【1016】
【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既不是原主的生日,也跟原主身边重要的人没什么关系。
等等,说不定是她落下了哪个人呢。
【宿主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尘封已久的日记再次重见天日,稚嫩的语言却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情感。
10月6日晴
隔壁的别墅搬来了新的邻居,阿姨来拜访我们,还带了精致的小点心,很好吃。
10月7日晴
我跟爸爸妈妈去邻居阿姨家做客,他们让我自己在花园里玩,在一个破旧的杂物间,我遇到了一个很凶的哥哥。
10月8日阴
虽然那个哥哥很凶,但我还是想要靠近他,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啊,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看的哥哥会被锁在那里。
10月9日大雨
我带着糖果和糕点偷偷翻过墙栏,将这些东西全部都给哥哥吃。今天的他很温柔,还摸了我的发顶,他没有那么凶了。
10月10日晴
他不喜欢吃豆乳蛋糕,喜欢牛奶,不喜欢豆浆……
10月11日晴
他好像受伤了,说话也很虚弱,也不让我见到他的样子,我很担心,但他不让我跟父母说这件事。
10月14日阴
他让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他会开心的吧。
10月15日大雨
他让我明天好好待在家里,可我偏偏就不,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看着他也是种享受啊。
后面的页面被人为的撕掉了,日记写到这里,司荼觉得这倒更像是一种保护。
原主不想把后面的内容留下来!
咚咚咚——
房门被敲起,来人是陈良。
“夫人您的鱼汤好像快糊掉了。”
要不是闻着味道不太对,他也不会上来打扰司荼。
迅速地合上日记本,司荼跑下楼梯,好在刚才的女佣把火调小了,才不至于糊了。
小心翼翼地将鱼汤盛入碗中,司荼又熬了一锅养胃的小米粥,这才赶往医院。
到医院的时间正好能赶上饭点,病房里南鹤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骨节分明的指尖翻看着手中的剧本,卷长的睫毛轻眨着,如扑闪的蝴蝶。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吃这个男人的颜值啊。
呸,什么男人,这是前辈。
一想到他冷肃的表情,司荼身边升起的粉色泡泡就消失不见了。
似乎是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南鹤抬头,正好撞上司荼发虚的眼神。
“站在外面干嘛啊,怎么不进来?”
南鹤朝她招手,薄唇扬着轻笑,如三月春风拂过脸颊。
好像前辈也没有那么冷了,难道之前都是错觉?
司荼将鱼汤盛好摆到他的面前,回应着他的笑容,连声调都高了几分,
“你先喝口鱼汤,还是热着呢,然后还有小米粥,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啊。”
司荼在一边忙活着,两人相处起来没有陌生人的尴尬,倒像是老夫老妻。
“你做的我当然喜欢吃了。”
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南鹤闻着清甜的鱼汤,心里暖暖的。
如果换个身份能够和她这样相处下去,他不介意永远地掩盖真相。
哪怕是用欺骗的手段,只要她能待在他身边,也是值得的。
“喜欢吃得话就多吃点,你胃好点了没?”
系统:刚才还一口一个前辈,这会儿语气就这么熟络了?
人类的感情果然是我这个系统看不懂的。
“好多了,老毛病而已,陈良已经去办出院手续了。”
鱼汤嫩滑,喝在嘴中,却暖了南鹤冰冻已久的心。
“那你慢点喝,喝完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他没事就好,上午看到他疼得脸色苍白,她都怪心疼的。
“都听夫人的。”
热气氤氲在眼眶,模糊了他的整个世界。
可他知道,有一个人的身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
如果真相是残酷的,那么他会选择掩盖,甚至是编造一个美好的童话。
南鹤的嗓音本就偏低沉,由于生病的缘故显得更加磁性。
正在司荼愣神之际,南鹤就已经把鱼汤、小米粥喝得精光。
两人就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看了眼他身上的病号服,还是司荼先反应过来,
“我、我先出去一下。”
【宿主大大你脸红了!】
系统在空间疯狂大笑。
第192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7)
【我刚才那是热的】
她还能再狡辩,啊不,解释一下。
【可是宿主大大现在心率每分钟110次了哎,这也是热的嘛?】
系统挤眉弄眼,好不容易逮着这个调侃宿主的机会,它可不会轻易放过。
“医院很热吗?该不会是发烧吧。”
南鹤换了身休闲装,葱白的指尖抵在她的额头,黑眸中溢满了担忧。
“不、不是发烧,就是穿得比较多。”
司荼看了眼自己身上薄薄的单衣,嘴角微抽。
找个脸红的理由都这么费劲么?
【心动就心动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情动本就是人之常情啊】
也不知道宿主在那别扭个啥劲。
【我跟他才认识不到一天,怎么可能会心动?】
就算是心动,那也是始于颜值,无关其他。
“哪里多了,入秋风凉,再多加件衣服吧。”
南鹤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眸色温柔如水,令人不自觉地溺毙其中。
【宿主大大你脸更红了,心率都飙升到120了】
还说没有心动,宿主啥都好,就是死鸭子嘴硬。
明明心里也是开心的,偏偏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
真不可爱。
“谢谢。”
捏着外套的衣角,司荼鼻尖轻嗅着独属于他的气味,很安心。
“夫妻间不需要说谢谢的。”
南鹤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宠溺,像是将她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宝珠。
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南鹤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子将她护在身后。
“最近不太平,走地下室吧。”
虽然他很想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但他知道,她不会愿意的。
对于外面在寒风中蹲守的记者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的掌心很温暖,像是有一团小火苗,能够驱散所有的寒冷。
司荼盯着他的背影,莫名有种熟悉感,包括刚才他揉自己的发顶时,熟悉感更甚。
“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这句话令南鹤停住脚步,他转过身,笑容依旧明朗和煦。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南鹤黑眸璀璨,像是在诉说着极为古老的誓言,
“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但你的未来,我不会再缺席。”
或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的过去他不配参与,但她的未来只能属于他!
他的神情太过认真,眸中溢满的深情快要令司荼招架不住。
“前、前辈是在背台词吧,还挺敬业的哈。”
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让他这么认真。
“什么台词啊,《帝台娇》这部戏里根本就没这句,我是认真的。”
很认真很认真的那种。
不然他也不会再重新启用这个身份,也不会让出利益让祝樊退出这部戏。
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她啊。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地下室光线暗沉,可司荼还是能够看到他眸中的亮光。
像是扑火的飞蛾,虽然知道早已注定的结局,却依旧不顾一切。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多巴胺在作怪,前辈不会还信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戏码吧。”
也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这种男女主烂俗的一见钟情。
一个对视或者意外的一个拥抱,就能确定两个人的感情,未免太过草率。
难不成南鹤也被现在的电视剧荼毒得不轻?
“小孩子才是最天真的,他们相信爱,相信奇迹,也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
替司荼拉开车门,南鹤嗓音依旧温柔,像个孜孜不倦教导她的邻家大哥哥。
“前辈也说了,他们是小孩子。”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什么非黑即白,更多得是大片大片的灰色地带。
“我们都觉得小孩子幼稚天真,但却能够忍受我们自己抛弃了最重要的东西。”
南鹤贴心地替司荼系上安全带,两人靠得极近。
她几乎能够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什么重要的东西?”
“相信爱的能力和勇气。”
倏然,司荼脑海中突然多出几帧陌生的画面,还有混杂的刀剑铮鸣声。
“是我错信你了,连心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人?”
面前的白衣男子胸口被鲜血染透,长剑贯穿心脏,带着毫不留情地狠厉。
“你是魔物,本就该死,谈何情爱?”
长剑利落地抽回,女子将魔血厌恶地擦拭干净,这才转身离开。
【这是属于我的记忆?】
【准确的说,是宿主大大飞升前的记忆】
只是没想到,这段记忆会这么早的出现。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察觉出身旁司荼的不对劲,南鹤连忙把车停下,担忧地问道。
好在这段记忆并不长,司荼揉了揉太阳穴,恢复了过来,
“我没事,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
见她脸色重新红润起来,南鹤才稍稍安心,劝慰道,
“冯导对你很看重,不用太过担心这个。”
就算没有冯程的戏加持,他也会不惜任何代价将她捧成娱乐圈最耀眼的明珠。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为她一一实现。
“你说得是《帝台娇》那部戏?”
“是啊,冯导钦定你为女主角,下个周就要进组了。”
南鹤一脸奇怪,怎么感觉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连冯导的联系方式都没加,最近连微博都没上。
滴—
短促地微信通知声响起,司荼打开手机,才看见冯导发过来的好友通过申请。
也真是难为这个导演了,剧组拍戏前一周还没女主角的联系方式。
“等等,我们似乎也没加微信吧。”
怎么着也不能让冯程先通过她的好友验证啊。
“那我扫你吧。”
刚要点下接受那个按钮,司荼又把界面退了回来。
南鹤的头像是个空白的背景图,微信名字更是简洁到一个句号,朋友圈就更不用说了。
一片空白。
刚刚通过冯导的好友验证,一条消息就发了过来。
【安心拍戏,什么也不用管】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最近又冒出了她没吃到的瓜?
司荼刚要刷刷微博补课,身边却传来南鹤的声音,
“还是不要上微博了,影响心情。”
司荼估计是她假千金身份拆穿的事情,也就没在意。
第193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8)
原主在娱乐圈时的演技经常被人诟病,在假千金被曝光之后,更是反噬得厉害。
全网几乎都在以黑原主的演技为流量密码。
上至广场舞大妈,下至幼儿园小孩,都知道司荼是个又作又没演技的花瓶。
不过黑红也是红,这个时候她的流量也算是巅峰了。
【好的,谢谢冯导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迅速回了条微信给冯程,司荼就退出了微信界面。
这部戏是她摆脱标签的唯一机会,她不能输,也决不能输!
“别墅的书房里有很多关于演技的书,你多看看。”
看她一副摩拳擦掌要奋斗的模样,南鹤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能够陪她问鼎巅峰,他也很开心。
她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双手奉上。
“好,我不会丢你的脸的,我会努力的。”
司荼举着三根手指,像是在发誓,美眸闪动着追寻梦想的光亮。
站在他身边的她,也不能太差啊。
“努力是一定要有的,但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万事有我。”
他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她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傅斯年曾跟他说过,要学会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就算是金丝雀,也该有追寻梦想的权力。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令司荼有短暂的失神,就像是置身于成片的甜甜的棉花糖一般。
“作为南太太,我也该有站在你身边的资本才是。”
她想问鼎娱乐圈的顶峰,并不全是因为系统的任务。
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她想配得上他,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与汗水。
“那余生,就多多指教了,夫人。”
车子稳稳地停在别墅前,南鹤朝她伸出掌心,笑容和煦又温柔。
两人牵手回到别墅,看得一旁的陈良大呼虐狗。
他家三爷什么时候这么会撩妹了?
瞧瞧这速度,啧啧,跟坐了火箭似的。
将司荼送到二楼,南鹤很绅士地没有踏入房间半步,
“晚安,好梦。”
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南鹤便离开了。
【我的天宿主,他真的好温柔!】
系统在空间疯狂呐喊。
这种极品男人宿主在等什么啊,赶紧上啊!
【咋,你有想法?】
不过有一说一,南鹤的确温柔又绅士,就像是拯救公主于水火中的骑士。
恪守职责,忠于信仰。
【别告诉我你没有】
系统满脸不信。
【他对于我来说,太过美好了,就像是专门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
他能够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气,教导我正确的价值观。
但他给她的感觉更多得是虚幻和缥缈。
【这样不好吗?反正这个位面就是留给宿主休息用的,开心就好嘛】
无论喜欢不喜欢,要不要去追求,都是宿主的选择。
它这个系统看着就好啦。
躺回柔软的床铺,司荼忽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那个日记本。
【对了,原主之前是不是搬过家啊?】
她对原主日记里的那个邻家大哥哥很好奇。
【是,司家没发达之前一直都是住在普通的别墅区,在原主经历过一次高烧后就举家搬迁了】
发了一次烧就要搬家,司荼总觉得这事有猫腻。
【原主为什么会发高烧?】
或者说是因为什么而发高烧了?
【这个宿主大大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这不是医学生才能解答的问题?
【那你总该知道原主之前住的小区位置吧?】
【这我肯定是知道的,就在xxx路32号】
系统按照剧本将位置报给司荼,临了还不忘求夸赞求表扬。
【唔,还算有点用】
系统:它不要面子?
滴滴滴,微信界面亮起,是杨珍珍给她发的消息。
【明天上午九点来录法制栏目】
【位置】
【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杨珍珍手底下又不是只带她一个艺人,平常也很忙。
所以司荼并不打算让她陪同。
【我自己可以的】
【加油jpg】
对面微信回得很快。
【好,最近准备进组,就不要刷微博什么的了】
【稳住,提升演技才是正道】
看来最近这个微博确实不能上了,估计杨姐也是怕她心态崩了。
【收到!jpg】
结束聊天对话,司荼又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与南鹤的聊天界面。
明天要去录节目,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司荼刚编辑输入法,又停了下来。
这么晚了给他发信息,会不会打扰到他?
【婆婆妈妈可不是宿主大大的作风哦】
果然谈恋爱会让人变得瞻前顾后了。
不过对比之前又冷又飒的战神大人,它更喜欢现在这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宿主大大。
【我这不是在纠结措辞么】
司荼给自己胡扯着理由。
可正在此时,逐渐黯淡的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
【明天需要我送你去尚海大厦吗?】
对面的南鹤也是删删减减了好久,才把肯定句改为疑问句的。
傅斯年跟他说过,要多询问阿荼的意见,改掉那股上头的霸道总裁风。
【我在你签约的公司有股份,你的通告我也算了解一些】
生怕她误会,南鹤又在后面解释了一句。
南鹤盯着面前的手机屏幕,眉头紧紧皱着,看得陈良小心脏一哆嗦。
这谁又惹这位爷不快了,他立马提着刀就把人带过来给三爷泄愤。
“她怎么还没回消息,难道是睡着了?”
南鹤的自言自语落在陈良耳中,差点吓得没把他送走。
这还是他家杀伐决断、从不考虑他人的霍三爷吗?
莫名有点惊悚。
这人该不会是新夫人吧?
嘶,更惊悚了。
“这个时间点应该在洗漱吧。”
女孩子不都要睡前敷个面膜沐个浴啥的嘛。
“你似乎对她很了解?”
霍忱尾音上扬,眼神凌厉,压迫感十足。
这回陈良可以百分百确认,三爷口中的‘她’就是新夫人了。
“不敢不敢,三爷才是最了解夫人的人。”
陈良连连摆手,求生欲很强了。
滴—
寂静的房间传来微信的响声,压迫感瞬间消失,陈良的小心脏也恢复了平稳。
感谢夫人的及时相救,不然他可真得天天备着速效救心丸了。
第194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19)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大概明天下午就能结束】
司荼估摸着时间,正好收工回来还能给他做一顿晚饭。
呆在空间里的系统默默吐槽,还说没动心,这都上赶着给人家做饭了。
【那明天晚上我等你回家吃饭】
南鹤的嘴角缓缓勾起,她给自己报备了行程,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陈良:一条微信就能顺好毛?
真·顺毛大师·司荼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两人在同一时间发了同一条信息,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我都可以】
【我都可以】
又是一模一样的信息。
不过这回司荼又加了个可爱jpg的表情包,才缓解了些尴尬。
【明天我来做饭好了,你工作也很累的】
虽然家里也有佣人,但霍忱还是想要亲自下厨。
毕竟有句话是怎么说得,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看着自家三爷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陈良愈发觉得这位新夫人以后会成为他们的救世主。
“爷,今年您的生日还照往常一样吗?”
照往常的话就是不过,但今年不是夫人搬进来了嘛,热闹热闹多好。
“照常。”
霍忱又恢复他清冷的模样,连带着嗓音都像是带着冰碴。
一冷一热,区别对待得好明显哦。
清晨一早,司荼换了身职业装,下了楼梯就看见南鹤早已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前。
“早啊,南先生。”
司荼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她可不想再给制片方留下没有时间观念的印象了。
“着急的话,先喝杯牛奶再走。”
南鹤笑容温柔,仿佛拒绝他就是天大的罪责一般。
接过温热的牛奶,入口顺滑,不冷不热,温度掌控得刚刚好。
“带上份三明治,路上吃。”
将早已打包好的三明治递给司荼,南鹤又说道,
“不吃早餐可不是个好习惯,我就是个坏榜样。”
司荼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南鹤是把自己当作反面教材呢。
还真是用心良苦。
接过三明治,司荼报以微笑,
“南先生也快用早餐吧,你给的三明治我一定吃得干干净净。”
端坐在餐桌前,南鹤目送着司荼出门。
就在大门被重新合上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凌厉起来,温柔不再。
感受到温度的极差,陈良无语望天。
比起待在这位喜怒无常的爷的身边,他还是挺愿意去当夫人的专职司机。
来到尚海大厦,司荼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节目录制开始,主持人也很有分寸的提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主旨还是面对绑架要冷静。
“经历了这次绑架案,想必司小姐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也很关注。”
“下面导入一条广告。”
“xx牌防狼喷雾器,单身独居女孩的必备神器。”
司荼嘴角微抽,这广告就挺猝不及防的。
“好了,让我们再次回到法制频道。”
“对于网上传言这次绑架是您故意而为,请问司小姐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司荼扬起女明星标准的微笑,说道,
“造谣诽谤者一般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处罚款五百,情节严重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她这次来可是做好充分的准备。
“再说了,凡事动动脑子,我策划出自己的绑架案,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反正她的粉丝都是些黑粉,所以让她吐槽一下也不过分吧。
好在主持人专业水平过硬,立即岔开了话题,
“那司小姐对于绑架您的绑匪,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所以劝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起码也得给自己争取个无期不是?
“如果司小姐在现实中遇到了这位绑匪,您会怎么做?”
“找个监控死角,打一顿,报警自首,就说是正当防卫。”
此时待在家里处理公事的霍忱莫名打了几个喷嚏。
主持人:……
你好像有那社交nb症。
关键是司荼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依然把控得很好。
用最甜美的笑容,说出最狠的话。
“好的,非常感谢司小姐作为本节目的特邀嘉宾。”
摄像头一关,主持人松了口大气,看向司荼的目光满是敬佩。
“司小姐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是生怕节目组找不到爆点嘛?
“反正黑料都那么多了,也不差这几条。”
虱子多了不咬人嘛。
主持人默默竖起了个大拇指。
“下一期主题确定了没?”
导播在一边喊着话。
“要不搞个敲诈勒索吧,这种戏剧性比较强,有看点。”
叮铃铃—
陌生的手机铃声响起,司荼接起,一道用变声器的声音传来。
而司荼也很顺手的按了个录音键。
“我手里有你傍金主的照片,五十万,不二价。”
“什么照片,我怎么不知道?”
司荼是真不知道,她现在哪来的金主?
很快电话那头就爆出了一串车牌号。
司荼黛眉倏然皱起,这不是昨天陈良送她回司家开得那辆车么。
“市值不到一百万的车也能算金主,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她对这些车型不太了解,自然不知道那辆车的价值,只不过是想诈诈他而已。
“不到一百万,你玩我呢,赶紧的打钱,不然把你那些照片都曝光。”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急促起来,威胁意味很明显了。
司荼表示:就这,心理素质这么差还学人家敲诈勒索?
“二十万,一口价。”
“你跟我对半砍呢?对半砍还少五万呢。”
哪有这么砍价的,你以为这菜市场呢?
“最近没看新闻嘛,我都被赶出司家了,哪来那么多钱?”
“没有钱找你金主要啊!”
电话那头的小道记者都快要疯了。
第一次敲诈勒索,对半砍就算了,对方还是个落魄的假千金!
感觉勒索勒了个寂寞。
“金主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家赚钱都不容易,给个面子,十万块吧。”
司荼摆弄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行,说好二十万的。”
再砍下去就真勒索了个寂寞了。
第195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0)
“最近手头紧,我都那么惨了,你再勒索那么多可就过分了奥。”
小道记者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从顶流花瓶到现在全网尬黑,确实挺惨。
“那十万就十万吧,我把卡号给你,过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荼打断,
“呀,我这卡里就剩五万了,要不就五万吧。”
“没你这么砍价的!”
他就想敲个诈,勒个索,就那么难吗?
“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反正我现在黑料那么多,也不差你手里这些。”
“行,五万就五万,不能再低了!”
他抓拍过那么多明星的黑料,就这次的最少。
以后再也不跟拍司荼了,没钱还没前途!
电话一挂,司荼就将录音外放。
“吴导,这素材还不错吧。”
“可以啊。”
戏剧性很强了,关键这是现成的素材啊。
“那我先去警局立个案了。”
“行,没问题的话明天就能开拍了,还是这个时间地点。”
“ok。”
收工后,司荼去了警局做了笔录。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司荼眼尖地看见大门外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干什么的?”
将人从草丛里拽出来,司荼才看出来这人正在现场直播,而摄像头正好对着她。
“家人们,遇见真人了,老铁刷个666啊。”
直播间粉丝疯涨,司荼销声匿迹这么久,没想到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是在警局外。
【她是不是刚从里面出来?】
【看见她那张脸就要吐了,赶紧打码!】
【博主帮忙问问她还缺金主不,我能出二百】
【楼上加一,我出三百】
……
【司荼花瓶,滚出娱乐圈吧!】
司荼一开始不想计较,但那个人拉扯着她的袖子,就是不让她走。
“哎,大明星别害羞嘛,又不是没在镜头露过脸。”
“呀,感谢老铁送的火箭,家人们都刷起来哈。”
男人一边直播着,一边拉扯着司荼,这流量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把镜头关了。”
司荼站定在他面前,嗓音发凉。
可早已钻进钱眼里的小网红哪里顾得上这些,还在不依不饶地讽刺道,
“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司家大小姐了,什么东西啊,呸!”
【博主骂得好,骂出了我的心声】
【你再骂一句,我拿我爷爷的低保给你刷大火箭】
【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不太好吧】
【楼上那个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不懂就问,这人犯了什么大事吗?】
……
一时间直播间的人气涨到了数百万。
满屏幕的礼物助长得不仅是欲望,还有满满的恶意。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坨垃圾,连给我的司音女神提鞋都不配!”
“说你是花瓶都算高看你了,白送给我都嫌恶心!”
【博主骂得好,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她是不是被骂傻了,站在那一动不动,玩木头人呢】
【博主要是扇她一巴掌,我给你刷一百个大火箭】
【楼上是在教唆犯罪吧】
【打一巴掌而已,算哪门子的犯罪,我还经常打我老婆呢,也没见警察来抓我啊】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已经报警了】
【坐等吃瓜ing】
“你特么倒是说个话啊!”
男人推了把她的肩膀,指着她的鼻子骂着。
为了流量,他可以出卖良知出卖一切,即使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孩是无辜的。
但无辜又怎样,钱才是正道。
一把拍掉他手里的手机,司荼边喊救命边对这个男人拳打脚踢。
而且招招都往他脆弱部位招呼过去,疼但构不成轻伤。
这声救命惊动警局数十位警察,好家伙,史上最快出警。
见警察一来,司荼立即停手,躲在警察身后,
“就是他,硬要拉着我直播,而且还动手推我骂我。”
“这门外都有监控的,是他先动得手,我出于害怕所以才大喊的。”
有什么锅往他身上甩就对了,反正他也是罪有应得。
“你!”
男人刚想开口骂过去,可身上的疼痛却让他噤了声。
直播间的页面迅速黑屏。
【怎么回事啊?】
【赶紧退了吧,警察来了】
【博主是真的勇,这情节至少得拘留】
【赚钱嘛,不寒碜,这场直播够你这辈子的收入】
【被楼上的三观震裂】
【加1】
【加10086】
【没有人关心她到底去警局干啥了吗?】
……
系统:嗯?有人喊我?
再怎么说司荼都没有犯过什么大错,网上调侃几下人家也没说啥。
但你线下还对人家进行人格辱骂甚至是动手,那多少是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了。
一时间司荼这个名字又被冲上了热搜。
再次回到警局,又重新做了份笔录,警察小姐姐人很好,还给了块糖。
而对面那个人很不服气,疯狂地想要打开门去找他的那部手机。
就没办法,只能把他拷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动手,是她打得我!”
男人卷起衣袖,可上面没有任何痕迹,干干净净地连块淤青都没有。
警察小姐姐将外面的监控投放出来,抱臂就这么瞅着他。
“一个大老爷们对小姑娘动手,你脸呢?”
“她打人那力气还叫小姑娘?”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
“司小姐,这种情况您还和解吗?”
“绝不和解。”
不让他进去吃几顿牢饭,还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我告诉你我大哥可是在道上混得,别不识好歹!”
“呦,哪条道啊,跟我们交代交代呗,最近扫黑除恶呢。”
正好他们所里好长时间都没业绩了,这波啊,这波属于狼人自爆了。
“警察叔叔加油!办他就完了。”
司荼做完笔录离开后,还不忘给他们加油打气。
经过这一顿折腾,天色都黑了大半,但走出门的司荼还是一眼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南鹤。
“对不起,我来晚了。”
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耳边是独属于他的嗓音,溢满了担忧。
“我没事,给你添麻烦了,但我可以解释的。”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错的人不是你。”
南鹤将人揽入怀中,失而复得的心情令他眼尾发红。
天知道他看到那段视频时,是有多想把这个男人拉出去剁了喂老虎!
格里斯:你礼貌吗?人渣的肉我才不吃呢。
第196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1)
“我是想跟你解释,我不是故意失约的,真的是有事绊着了。”
从他的怀抱退了出来,司荼抬头问道,
“你吃晚饭了没?”
怎么就忽然扯到了这个?
南鹤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老实地摇了摇头。
“你自己有胃病的,不知道啊?”
戳了戳他的肩膀,这种相处倒是让司荼胆子大了很多。
“我……”
“走吧,先去吃饭。”
扯了扯他的袖子,女孩变相的安抚令这头炸毛的凶兽逐渐安分下来。
一旁的陈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恭敬道,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保证让您放心。”
您老赶紧走吧,再不走他这小心脏可真承受不住了。
下午那阵子,他差点以为这位爷要原地暴走,连带着把他也给祭天了。
“让程修来接手,我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南鹤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那个人的后半辈子。
程修出手,无期起步,这波稳了。
等到车队离开警局,刚才做笔录的警察小姐姐都没回过神儿来。
“这个车标是霍家的人?”
海城什么时候还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啧啧,惹谁不好,偏偏招惹霍家。”
估计这人可能真的就出不去了。
车子转而驶向别墅区,气氛开始压抑,南鹤有些焦躁地扯了扯领带。
“怎么了?”
司荼奇怪地问道。
“以后你要是出门的话,要不就带个保镖吧,像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重演。”
但南鹤又怕司荼会怪他管得太多,平白生出嫌隙来。
所以才会犹豫不决。
“好啊,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像今天这种情况,要是有个保镖在身边,她也不至于吃了这么长时间的亏。
【宿主大大确定你是吃亏了?】
把人家打得啊,有苦说不出,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叫吃亏?
【要是放在修仙界,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为了利益就可以随意辱骂他人,这种人,留在世间也是浪费空气。
【咳咳,法治社会,注意下影响】
别动不动就这么暴力,咱可是文明人,优秀青年。
司机开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将车子稳稳地停在别墅门口。
司荼一走到客厅就闻到了饭香味,勾得她肚子都开始唱空城计了。
刚要坐下却被南鹤叫住,
“先过来洗手,洗完手再吃饭。”
对上他满含温柔的黑眸,司荼莫名有种他在养闺女的感觉。
两人重新坐回餐桌上,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替司荼盛了一碗翡翠鱼滑汤,南鹤还特意挑出了里面的香菜。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香菜的?”
他们好像还是第一次同桌吃饭吧,他怎么会对她的饮食喜好这么清楚?
而且餐桌上的饭菜都是司荼平常喜欢吃的,大概率不会是巧合的吧。
“是我想要讨你欢心,所以问过之前在司家照顾你的佣人。”
南鹤早已准备好说辞,答得滴水不露,甚至还圈了波贴心人设的好感。
捏着白瓷汤匙,司荼难得有些忸怩,
“我不挑食的,你不用迁就着我。”
【大大你心率又加快了】
系统偷偷瞄了眼界面。
【乖,找面墙自己蹲着去】
长了张小嘴可真能叭叭。
系统默默画圈圈:宿主又在欺负人了,暴风哭泣jpg。
“你是我夫人,我乐意迁就着,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媳妇娶回来就是要来宠的,宠得无法无天他也乐意!
“说什么,谁敢说我小表嫂,我打他去。”
傅斯年在公司忙活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得空给自家表哥汇报业务。
一进门就看见霍忱娇妻在怀,琳琅美食,俨然人生赢家。
傅斯年刚刚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可此时又捂着嘴,一副委委屈屈被人背叛了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
精分得有点厉害啊,需不需要看个医生什么的?
“不用管他,日常犯病。”
用公筷给司荼夹了块可乐鸡翅,南鹤连看都不看傅斯年一年。
搞笑,那货能有他媳妇儿好看?
“吃饭不叫我就算了,还当着我面撒狗粮,太过分了!”
傅斯年小脚一跺,眼神哀怨。
他就应该在那座郊外别墅跟格里斯孤独终老。
大快朵颐吃着鲜肉的格里斯表示:勿cue,和你不熟。
可正在用餐的两人压根就没管傅斯年的,吃得不亦乐乎,尤其是司荼。
可乐鸡翅,糖醋鲤鱼,还有清炒胡萝卜西蓝花,这都是她爱吃的呀!
“表哥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偏甜的口味么?”
淮扬菜更是连碰都不碰,今儿个怎么还转性了?
“你表嫂喜欢,我就喜欢,怎么,你有意见?”
刚拾起筷子的傅斯年差点没让霍忱扫过来的眼神吓掉。
“没、没意见,双手赞成。”
要说一物降一物嘛,他表哥就该有个人能治得住他。
不然还无法无天了!
“以后早晨我都替你熬一锅山药小米粥,养胃,记得喝啊。”
舔掉唇边的糖渍,司荼将自己的关心摆到明面上。
他对她好,那她就要加倍对他好。
两人这一出看得傅斯年是一愣愣的,说好相爱相杀的呢,拿错剧本了吧?
“对了表哥,周四你生日打算怎么过啊,怎么着表嫂都……”
傅斯年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冷飕飕的视线朝他射来。
完了,他一激动,就过头了。
怎么撤回刚才说得话,在线等,挺急的。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虽然明面上南鹤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傅斯年还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作为霍家的掌舵人,喜怒不形于色早就成为他们的必修课了。
察觉出气氛餐桌气氛上的不对,司荼随口找了个话题就岔过去了。
“对了,明天还有一期节目要录,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
主要她还是想找一下原主日记本中的那个邻家大哥哥。
她总觉得她接收的剧情很零碎,根本就拼凑不完整。
包括那桩荒唐的绑架案,她到现在都没理清思路,那绑匪是图啥?
一分钱没捞着不说,还将她完完好好地送了回来。
这操作就挺迷惑的。
第197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2)
“没关系,工作要紧,我在家里等你。”
南鹤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可傅斯年能不知道他是个啥货色。
明明就想把人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偏偏还不能这么做。
难得见霍忱这么憋屈啊,爽!
“好。”
司荼点头应下。
见她放下筷子,南鹤让人把餐盘都撤了下去,留下一脸懵的傅斯年。
不是,他连个鸡翅都没混上好吗?
“我先去书房处理些事情,节目虽然重要,但提升演技也不能落下。”
揉了揉她的发顶,南鹤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温柔地叮嘱着。
【他摸我头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些熟悉】
【像不像宿主之前摸那只大白老虎的时候?】
司荼:……
她觉得系统是在内涵她。
“知道了,我不会落下的,不会拖你后腿的。”
南鹤本就是影帝级别的人物,要想接住他的戏,司荼还要补充更多的知识。
“好乖。”
掌间是柔软的发丝,眼前是朝思暮想的人,
南鹤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似乎是在诉说着这股滚烫的爱意。
踮起脚尖,司荼凑在他微红的耳边,轻声道,
“前辈也好乖的,今天的晚餐很好吃,辛苦你了。”
特意打听她的喜好,还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吃,关键是他真的好温柔啊。
红唇不小心擦过他的脸颊,司荼迅速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傅斯年:麻烦杀了我,给两位助助兴。
霍忱挑眉:满足你的愿望。
等到南鹤离开客厅后,司荼朝傅斯年勾了勾手指,把他吓得手里的杯子都握不住了。
“小、小表嫂,我跟你说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你这样对得起我表哥吗?”
一巴掌呼到他脑门上,清脆的响声疼得傅斯年抱头嗷嗷直叫。
这女人太凶残了,还金丝雀,母老虎差不多吧。
“闭嘴,再叫唤把你嘴缝上。”
一个大老爷们像什么样子啊,她刚才又没下重手。
傅斯年式委屈:你要是下重手,估计我人就直接没了。
不过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傅斯年的表情迅速收敛起来。
呐,好汉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怂一点没什么的。
“你表哥他似乎并不喜欢过生日。”
盲猜应该是他出身不好,或者说是在那一天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哎呦,不错呦,宿主已经掌握烂俗言情小说的通用梗了】
“自从我认识他起,他就没过过生日,几乎都成了一个禁忌。”
之前他有心替霍忱办一场生日派对,哪想他直接翻脸,把派对搞砸了不说,还停了他三年的零花钱。
【傅斯年说得禁忌是什么?】
【我们系统也是有职业操守的,这个还需要宿主大大自己探究呦】
系统义正言辞、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宿主自己当个破解游戏玩不香嘛?
“那他生日是多少号?”
“十月十六。”
傅斯年指了指南鹤的房门,小声说道,
“不过小表嫂你可别去触他这个霉头,容易疯的。”
“那么严重?”
有病得治啊,讳疾忌医可不好。
挠了挠后脑勺,傅斯年也说不上来霍忱这毛病,只能含糊其辞,
“说严重也不严重,就是你不能踩着他的雷区,不然分分钟跟你翻脸。”
就连他这个亲表弟下手都不含糊,何况是小表嫂呢。
陈良满脸疑问:傅小少爷什么时候疯的,怎么敢跟夫人相比?
“行,我知道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她明白。
只不过第一次有萌生给别人过生日的念头,不能实现,还真是有些失落啊。
回到房间后,司荼抱着那个从司家带来的玩偶,摊在面前的书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到底是个什么禁忌啊,我好好奇啊】
就跟心里有猫爪挠似的,别人越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越想知道。
【忍住】
【不行,我忍不住!】
司荼直接把书扔在地毯上,焦躁地来回走着。
【那宿主大大就去问他啊】
看看人家能不能把你给轰出来。
滴—
手机冒着亮光,是南鹤发给他的一条微信信息。
【不得不说宿主大大跟他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看得它这个系统都有些嫉妒。
哼,明明它才是跟宿主最心有灵犀的人!
【可以帮我温一杯牛奶吗?】
【好的,我马上】
司荼溜达到厨房热着牛奶,猜测着是不是南鹤胃病又犯了,看他今晚好像没吃多少。
端着杯牛奶上楼,司荼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门没锁,进来吧。”
房内传来南鹤清润略显疲惫的嗓音。
身穿居家服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柔和,连发丝都蓬松地贴在他耳边。
好想摸。
将牛奶放在他的桌前,司荼不想打扰他工作,刚想悄悄离开却被他叫住。
“这是《帝台娇》的剧本,里面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都给你标注好了。”
既然她想站在最顶端,那他就会毫无保留、倾尽一切地去帮他。
原本黑白分明的a4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亲手写下的注释要点。
“你就是在忙这个?”
司荼有些惊讶,她以为南鹤一直是在处理公务呢。
而且剧本的事本就是应该由她自己完成的,他可真是……
贴心得过分呐。
举起桌边的牛奶,南鹤歪着头,轻笑道,
“这个就当是报酬了。”
他的黑眸仿佛盛满了整片星空,耀眼夺目,很轻易地就可以夺去她的呼吸与思想。
这可是南鹤影帝亲手写的注解,开出天价也不为过。
但他只是让她端了杯牛奶上来作为报酬……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送我一个晚安吻好了。”
男人望着她的眸子干净又纯粹,就像是一只大型宠物犬在求主人的抱抱一样。
可爱到犯规!
看着她逐渐变得酡红的脸颊,南鹤暗骂自己太急功近利。
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那个……,刚刚我……”
南鹤低着头,眉毛紧紧皱着,一直在纠结着措辞。
可脸颊处的柔软却让他整个大脑都宕机,眼睛瞬间瞪大,连毛孔都在剧烈收缩着。
她,主动亲了他!
第198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3)
“晚安,南先生。”
司荼迅速离开作案现场,可却将这份心动落在了南鹤的身上。
【宿主大大你脸好红啊】
突然发现这对cp也好好磕是怎么回事?
算啦,反正他也算是任务对象,宿主不亏。
【书房空调温度开得太高,热的】
系统抱臂:我就静静地看着你演。
书房内,南鹤摸了摸脸颊上残留的余温,久久都没回神,甚至还不停地傻笑。
陈良敲门进来时,就看见自家一向杀伐决断的三爷在……
傻笑。
他家三爷这是被夺舍了吗?
摇了摇头将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挥掉,估摸着刚才应该是夫人来过了。
啧啧,这空气中恋爱的酸腐味啊。
陈良低头一笑,抬眸的瞬间正好与南鹤微凉的视线相撞。
就……变脸挺快啊。
“您、您交代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早知道他就发个信息得了,非得自己上来找虐受。
南鹤垂眸继续钻研着剧本,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啧啧,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敬业啊。
合上门,陈良转身就看见笑得不怀好意的傅斯年。
“表哥又在看剧本呢。”
这几天公司的事都不管了,一心扑在剧本上。
“难得三爷对这个剧本感兴趣,要是重回娱乐圈也没什么。”
南鹤这个艺名是三爷的父亲取得,可自打他去世后,三爷就再也没用过这个名字。
“他哪是对剧本感兴趣啊,明明就是对这剧里的女主角感兴趣嘛。”
傅斯年抱臂而立,撇着嘴,满腹怨念。
他倒是落得个清闲,一边追着妻一边演着戏,啥也不耽误。
可怜他这个二十好几的人,吃着狗粮还得干着活。
“夫人对三爷的意义你应该明白,况且两人在剧组正好可以培养感情啊。”
作为下属,陈良自然对霍忱过去的事有所了解。
那是他的光明,亦是不可触及的禁忌。
“嗯,的确能培养感情,那剧本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分明就是本色出演嘛。
“咳咳。”
陈良瞅了眼三爷的房门,微笑着补充道,
“要是傅小少爷不忙的话,不如去郊区别墅喂一下格里斯吧。”
傅斯年:震惊jpg
“你那是让我去喂格里斯,还是让我被喂给格里斯?”
反正哪一种他都不会去的,那大老虎认主得很,他完整的进去估计得零散地出来。
格里斯舔爪:放心,骨头渣都不给你剩。
“都可以,二选一,如果小少爷选不出来的话,还有第三种选择。”
陈良拿出显示屏冒着亮光的手机,怼到他的面前,
“三爷的吩咐,有劳小少爷了。”
说完陈良还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娃真可怜,年纪轻轻就得给寰宇搬砖,而且还是白干倒贴的那种。
“我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傅斯年心如死灰,一年的零花钱啪地一下就没了。
“貌似不太行,加油哦。”
陈良保持微笑,暗自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一路小跑回房间的司荼,立即钻到了被窝里,抱着剧本蜷缩起身子。
【宿主咱这也不至于这么……娇羞吧】
【不、不是,我刚才脚趾头抽筋了】
缓过劲来的司荼一把拉开被子,动了动脚指头,无关乱飞的脸才算恢复正常。
【幸亏我刚才反应得快,趁南鹤没注意就赶紧跑了回来】
不然让他看到自己这种表情,把人吓跑了可咋整?
【宿主还真是出其不意的哈】
它都不知道该说些啥了,莫名有点沙雕。
翻看着剧本,司荼沉浸在学习状态,有了南鹤的注解,理解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
不得不说楚瑜这个角色真的挺复杂的。
虽然这部戏里她年龄段跨度不大,可每一阶段,都要呈现出不同的表演形式。
司荼一点点研磨着剧本,指尖触碰到密密麻麻的字迹时,心中一颤。
这字……,怎么有点熟悉?
她应该是见过这种字迹的,尤其是某几个字的落笔都带着一个小勾。
【可能是宿主想多了吧,这种习惯很多人都有的】
系统仰天说瞎话。
【是吗?】
这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南鹤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待在他的身边会让她很安心,就像是大哥哥的那种守护感。
他会不会就是原主日记里的那个人?
明天不就是10月16日了嘛,看来她明天一定要去趟原主之前住过的地方。
直到后半夜,司荼才将整个剧本研磨透,基本就是抱着玩偶倒头就睡。
清晨一早,司荼就急急忙忙地去了厨房,熬起了小米粥。
人家帮了她这么大的一个忙,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吧。
“怎么不多睡会儿?”
南鹤从健身房出来,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宽松衬衫,黑发安分地贴在耳边。
少年感十足。
“说好要给你煮粥喝的。”
司荼打开电饭煲,小米粥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热气氤氲了她的双眸。
她就像身处于一片迷雾中,眼前只有他。
也只有他能够带她走出迷雾,迎来光明。
“我只是随口说的,昨晚熬了这么长时间,你该多睡会儿的。”
南鹤虽然话这么说,可心里的满足感爆膨,眉眼间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喜悦。
被抓住小辫子的司荼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直跳脚,
“我可没熬夜,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今早她还特意在眼圈底部补了层妆,按说他应该看不出来啊。
难不成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装了监控?
系统在心底默默补充着:宿主终于发现了这个盲点。
可司荼不到一秒就pass掉了这个想法。
南鹤这么温柔绅士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她最近太敏感了。
系统:……
难得宿主还学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这波,它就保持沉默吧。
“我就不该晚上把剧本给你的,省得你以后总熬夜。”
南鹤逆着光走来,嘴角噙着暖洋洋的笑容,看得司荼心脏怦怦直跳。
【宿主你心跳了哎】
关键是还跳得那么快。
【废话,我心不跳不就死了】
话音刚落,司荼身体顿时僵住,脑海中陌生的画面再次涌现。
第199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4)
祭坛上,一名白衣女子被十八道锁链紧紧缠住,鲜血顺着她空洞的胸口流出。
血液流入凹槽,四方神兽笼罩着圣光,一时间天色风云巨变。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此惩罚?”
“要怪就怪你是最适合这把剑的容器吧,我们也是顺应天道。”
仅牺牲一人,就可以让他们获得这把至尊神器,很划算。
“是天道还是欲望,你们自己心里比我清楚。”
天道从来不公,她又何必留恋在这世间?
鲜血急速的消失令她脸色苍白,同样,她的眸色毫无亮光。
好似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
“呵,你一个没有心的人,哪里有资格教训我们?”
“时辰要到了,别废话了,赶紧动手。”
四位白袍长老盘坐于地面,嘴中念着口诀,顿时以司荼为中心的阵法金光大现。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来人玄衣罩身,直直地朝司荼的方向奔去,与此同时她身上的锁链也顷刻间全部断落。
“你来干嘛?不是说再也不想要看到我了吗?”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将浑身是血的女子揽入怀中,男子眼眶湿润,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
“我没有心,给不了你想要的,这是最好的结局。”
不是她破不了这该死的阵法,而是不想破。
“谁说你没有心的。”
“你要做什么……”
只见男子划破自己的胸膛,硬生生地将那颗跳动的血红心脏分成两半,送入她空荡荡的胸膛。
“看,你有心的。”
神不死不灭,只是缺失一半的心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池渊!”
随着女子的大喊,整座祭坛逐渐被冰层覆盖,连池渊的身体也都被冰封住。
失去了半颗心脏的神明,放弃了神籍,将自己流放于荒芜之地,自此陷入沉睡。
“池渊……”
司荼念着这个名字,心痛难忍,眼泪颗颗滚落。
这是属于她的记忆!
“池渊?是谁?”
南鹤剑眉紧皱,身上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像是一头随时都会发狂的野兽。
野兽就是野兽,就算他穿上燕尾服摇晃着红酒杯,也改变不了嗜血的性子。
尤其是触及到了他的禁区。
“他是谁?”
南鹤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没有控制住力道的力气足以留下红痕与痛意。
而这种刺痛感也令司荼回过神来,
“他?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
这个名字一次次出现在她的记忆中,每一次都能牵动她的心绪。
对上她通红的双眸,南鹤如遭重击,手中的力道也倏然松懈。
他还是晚了一步吗?
她的心里有了别人,甚至还为他掉了眼泪。
客厅整点的钟声响起,给这尴尬的气氛留出些许喘息的空间。
“我、我先去录节目了。”
她心里很乱,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这件事。
迅速逃离这栋别墅,司荼一口气将车开到大厦,在整理好所有情绪后才走了进去。
“呀,司小姐来了,昨晚这节目的收视率大爆啊。”
“是啊,总制片人很高兴直接就给我们加了工资。”
“司小姐要不要来杯咖啡什么的,或者是奶茶?”
昨天还满是冷漠的人,今天就像只小蜜蜂似的殷勤围在她身边。
啧啧,流量至上的时代还真是现实啊。
“不用了,谢谢。”
司荼礼貌拒绝,录完这期节目她就要闭关研究剧本了,也没必要打那么多交道。
将自己调整成工作状态,司荼面露得体的笑容,接过话筒。
节目录制开始,主持人很幽默地打了个照面,
“又见面了司小姐,作为娱乐圈小花频繁上法制栏目,您有什么感想吗?”
“以身作则,争做爱国守法好青年。”
经过昨天的直播事件,节目组这次也开了场直播,人数很快就涨到了百万。
祈祷法考一次过:【现在娱乐圈竞争这么大,都要抢法制咖的资源了吗?】
荼姐后援团猫妹:【姐姐好飒我好爱】
秋天的奶茶好喝:【荼姐莫名有种被迫营业的既视感】
咸鱼炖黄豆:【像极了我早晨不愿意上班的样子】
苏音的小仙人掌:【每日一问,司荼怎么还没滚出娱乐圈】
“针对这次诈骗案,司小姐有什么想解释的吗?比如说金主什么的。”
鬼怪少女:【大发,这个主持人好勇】
吃瓜第一前线:【有一说一我也好想知道】
弹幕一时间被刷爆,观看人数疯狂上涨,礼物送个不停。
“金主当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司荼就没想解释这件事,但对上主持人一脸‘哦,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她麻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爆出来,肯定就乖乖交钱了呀。”
我爱学习:【逻辑满分】
阿荼小迷妹:【就算这事是真的,我感觉荼姐才是金主(手中狗头)】
荼姐后援团猫妹:【楼上把狗头去了吧,荼姐就是金主】
我是路人甲:【难道就没人磕司荼的颜吗?】
阿荼小迷妹:【好像没太注意哎,不过你一说,这颜值我很可!】
“那司小姐怎么会砍价砍到五万元呢?”
烤红薯的狗子:【砍价这两个字就离谱】
姐就是女王:【我荼姐就是这么离谱】
我想开了:【楼上黑粉刀了,狗头】
“敲诈勒索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她真的好认真的在科普啊,笑哭】
【试图普法,哈哈哈哈】
主持人举着话筒,保持微笑,她还在等着下文呢。
但司荼没有再解释的打算了,像个吉祥物一样跟主持人保持同角度的微笑。
两人四目相对,尬笑。
追求刺激上的绊脚石:【奇怪的cp又增加了】
百合荣光:【这个我可!姐姐支棱起来啊】
阿荼的小迷妹:【放开那个主持人让我来!】
日常想吃炸鸡:【楼上的两位姐妹穿件衣服吧,狗头】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主持人扯开话题,问出了网友们的心声,
“昨天有网友看到司小姐在派出所门口,是因为这次诈骗案吗?”
第200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5)
“是的,我去做笔录,遇见了个在法律边缘疯狂试探的主播。”
这个主播是谁大家都清楚,只不过没想到司荼会这么直白。
理中客:【那种主播封禁都算轻的了,还敢在派出所门口寻衅挑事】
工地扛把子:【直播我看了,这波我站漂亮小姐姐】
“然后呢?”
主持人嘴角笑得都要僵住了,怎么感觉今天的司荼不太在状态啊。
“然后他就进去了啊。”
司荼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
还能然后个啥?
【进去了?哈哈哈哈,好直白】
【狗头】
【狗头】
……
【我笑死了,楼上的狗头都有责任】
节目录完后,主持人长长地松了口气,不过看制作人的脸色不错,应该问题不大。
“司小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还是早点收工休息吧。”
虽然镜头中看不出来,但现实里还是挺明显的。
“好的,辛苦了各位。”
司荼打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拦了辆的士,司荼戴好口罩和帽子,直奔原主之前住的地方。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小区现在已经很老了,司荼辗转了很多地方才找到。
别墅区的依旧保留着小花园,但这两户空荡荡的别墅始终没有迎来新的主人。
“要买房子吗,这两户都是有主的了,要不我带你去……”
中介满脸热情的迎了上来,潜在大客户啊,他可得把握住。
“有主了,那为什么这里还是空的?”
司家是把这套房子卖了才换得新住处。
“这两栋别墅都是同一个买家,哎,您要是买房子的话别在这一块买了。”
中介神秘兮兮的样子勾起了司荼的好奇心,于是故意问道,
“是有什么说法吗?”
“之前这栋别墅死过人,然后对面的那栋人家连夜就搬家了,可急了。”
那户人家就像是发了笔横财一样,突然换了一栋更加昂贵的别墅。
见她有兴趣,也激发了中介想要讲故事的心情,
“这两栋别墅当年都是我妈卖出去的,就在10月16号,我记得可清楚了。”
那天下着大雨,他妈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地就出去了,忙到半夜凌晨才回来。
回来之后就抱着他大哭,把他都吓坏了,所以他才记得那么清楚。
“这栋别墅住着一对母子,那位母亲经常打骂小男孩,把他关到地下室,只有一个小窗户。”
中介抬手一指,果然在花园角落杂草丛生的地方,有个铁栅栏。
“我还见过她呢,很难想象笑起来这么温柔的阿姨,背后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到这里,司荼可以肯定他口中的阿姨跟原主日记本里的人是同一个。
“然后呢。”
司荼指尖微颤,真相呼之欲出,但她却还是不死心。
“好在老天有眼,那个女人喝醉了酒,意外从楼梯上滚下来,抢救无效死亡。”
中介还在那感叹恶人自有天收,可司荼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件事绝对不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去追寻真相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说还有个小男孩吗,他呢?”
察觉到自己的故事还没讲完,中介忙过来把结局补上,
“之后他父亲来把接他走了,换了新名字去了新地方,应该也会有好的结局吧。”
见她的眉头还在紧锁着,中介又补充道,
“他父亲来得时候阵仗可不小,一看就是有钱人,听说好像是姓霍。”
“京都的那个霍家?”
“对对对,那个车牌就是京a,咱海城这个寰宇集团也是他们家的。”
中介连连点头。
瞟了一眼他衣服上扣着的名牌,司荼使用搜索引擎。
果不其然,她就知道没有那么多巧合。
那家房产中介公司是寰宇集团旗下的,至于傅斯年嘛,傅氏的小少爷,霍家的表亲。
南鹤是艺名,他的本名是霍忱。
这些都是司荼用搜索引擎搜出来的,不得不说,科技就是第一生产力啊。
司荼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溜达,入秋的凉风吹过,通身遍布寒意。
周围的行人成双入对,言笑欢语。
而她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人。
系统:宿主这莫名的矫情感是个什么鬼?
【南鹤就是霍忱,就是原主日记本中的邻家大哥哥】
他知道今天她会来这里,所以那个中介才会这么巧合地将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她。
【这不挺好的么,青梅竹马久别重逢,破镜重圆干柴烈火】
【成语不会用就别用了】
路过一家甜品店,里面打着暖烘烘的黄色灯光,橱窗里摆放着香甜的蛋糕。
“想吃吗?我可以请你,就当是上次临时换人的歉意好了。”
祝樊身上裹着驼色大衣,鼻尖冻得发红,但依旧掩盖不住他精致的面容。
对比起他的大大方方,司荼这边可以算得上是全副武装了。
“前辈是怎么认得出我的?”
她捂得这么严实,就露了一双眼睛。
背靠在橱窗上,祝樊低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憋出来三个字,
“第六感。”
司荼疑惑脸:男人也讲第六感?
“外面冻死了,赶紧进去吧。”
半推着她进店,祝樊拿过甜点单子,直接摆到司荼面前。
那架势,霸道总裁都没他霸道。
“喏,想吃什么就点吧,不用客气。”
点了几道自己想吃的甜品后,司荼托着下巴,悄咪咪地环视着四周,
“前辈都不用乔装打扮一下嘛?”
店里面虽然客人不多,但加上店长店员,人还是挺多的。
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祝樊摊手,无所谓道,
“我自己开得店,干嘛要乔装打扮。”
“想不到前辈副业搞得也是风生水起啊。”
这可是黄金地段,甜品的价格也不便宜,装修得还这么奢侈。
不愧是大佬。
不过既然店是祝樊开得,那她也不用白皑皑自己捂得那么严实了。
司荼摘掉帽子和口罩,吐了口浊气。
“憋死我了,终于解放了。”
戴了一下午的口罩,终于能呼吸得上一口新鲜的空气了。
噗嗤—
“抱歉,我没忍住,你刚才太像一只愤怒的河豚了。”
祝樊握拳抵在唇边,假意低咳着,实际上还在偷笑。
第201章 影后今天上普法栏目了吗?(26)
“嘲笑就嘲笑吧,偏偏前辈还要说出理由来。”
这样就很不好了吧。
虽然是调侃,但司荼能够感受到他没有恶意,就像是兄妹之间的打闹。
店员动作麻利地将一块块精致的蛋糕放到桌面上,眼睛一直在司荼身上打转。
“有什么就说,可别把我的客人吓跑了。”
祝樊拿起一块红丝绒蛋糕就吃,一点也没有身为主人的自觉。
“老板,我能跟荼姐合个影吗?”
吃下一口甜甜的蛋糕,祝樊眉眼都舒展开来,伸出掌心,
“蛋糕不错,手机拿来,我给你们拍。”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司荼: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咔嚓—
闪光灯亮起,又是被迫营业的一天呢。
“就当是我请你吃这些蛋糕的回赠好了。”
祝樊说着,又拿起一块黑森林樱桃蛋糕,毫不客气地吃掉了。
“果然秋天就是该吃蛋糕的季节,甜品能治愈任何伤痛呐。”
“是,毕竟这是前辈吃得第四块蛋糕了。”
说好请她吃蛋糕,一共就点了五块,她这才吃的第一块!
“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说着,祝樊又把刚才的那位店员叫来,在甜品单上胡乱指了一通。
只要是甜品,甜甜的东西,他都喜欢吃。
来者不拒。
“看来前辈是真的喜欢吃甜品呢。”
看着桌面上的风云残迹,司荼默默伸出大拇指,不去做吃播可惜了。
“我妹妹也很喜欢吃,只是她很小的时候我就把她弄丢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这是他一生的痛,是他置于地狱都无法洗刷的罪恶。
但自从见到司荼的第一眼起,他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司荼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见到你很开心,司小姐。”
祝樊起身,身体微微向前倾着,揉了揉她的发顶。
动作自然到好像是做过了很多次一样,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与南鹤带给他的感觉不同,祝樊带给她更多得是兄长的宠溺与温情。
司荼抬头,正好看到从祝樊脖颈间掉落出来的项链。
“前辈的这条项链……”
怎么会跟她从司家带回来的一模一样?
“这条项链是我母亲在我们兄妹出生后打造的,独一无二。”
可他找了好多年,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也没能找到另一条项链。
【啊这,这怎么比黄金八点半的剧情都狗血?】
【作者编的,找作者去】
系统懒散地打了个呵欠,动用起上帝视角。
【宿主大大,敌军还有十秒钟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啥敌军?】
可还没等司荼细问,自己的手腕就被祝樊牢牢地握住,
“司小姐是有见过这条项链吗,如果你能提供线索的话,我祝家必有重谢。”
此时祝樊的情绪很是激动,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有些大。
看着又红肿起来的手腕,司荼扶额无语。
怎么一个两个的今天都跟她手腕有仇?
“重谢就不必了,你可以先松开我夫人的手吗?”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寒风浸透在他的大衣上,带给司荼丝丝凉意。
【下次说话记得讲完】
早说啊,这么个场景,总觉得南鹤是来捉奸的。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将人揽在自己怀中,霍忱的大掌紧扣在她的细腰上,无声地宣示着主权。
“啧啧,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你怎么能看得上他呢?”
祝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颇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既视感。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祝樊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你给我打了那通电话,说是要《帝台娇》男一的角色。”
早知道就不让给他了。
这么水灵的白菜,哎。
祝樊看向司荼的眼神满是可惜,看得司荼有些发毛。
“走,我们回家吃饭了。”
霍忱连个眼神都没甩给他,整颗心都拴在他小娇妻的身上,哪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看了眼吃到一半的蛋糕,又看了眼脸色发黑的霍忱,司荼很有骨气地点了点头。
不就是一块蛋糕嘛,明天吃也是一样的。
不过还是舍不得啊,那块芒果慕斯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阿荼乖乖跟我回去,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不就是块慕斯嘛,他又不是学不会。
“不行!她还不能走。”
项链的事情他还没问清楚呢,好不容易有了一丁点线索,决不能让她离开。
霍忱浑身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肌肉紧紧绷着,像头随时要爆发的野兽。
“你……”
霍忱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怀里的小娇妻打断。
“跟我走吧,那里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她在说什么?她居然邀请别的男人回家?
“我不同意!”
他怎么可能允许祝樊这货去他家里,他是嫌自己的帽子不够绿吗?
“乖一点阿忱,是有正经事的。”
踮起脚尖,司荼在他脸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
“那再亲一口。”
指了指另一边的脸颊,霍忱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得寸进尺。
当然,司荼也愿意惯着他。
对面的祝樊简直没眼看: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然后就这?
亲一口毛就顺了,这还是那个京圈闻名色变的霍三爷吗?
“阿荼要是永远能这么乖就好了。”
娇娇软软的,抱在怀里也好舒服。
“前提是你要坦诚。”
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司荼美眸轻眨,红唇恍然间擦过他的脸颊,激起霍忱心头千层叠浪。
“坦白的话,你会生气吗?”
霍忱目光灼灼,语气间满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就被抛弃掉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戳了戳他的胸口,司荼说得很明了了。
“明白,夫人!”
三人一块回了别墅,陈良守在门前,以为迎接他的会是三爷的狂风暴雨。
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和好了,还有说有笑。
不是,三爷刚才出门捉人那架势差点没把门掀翻了。
这就……和好了?
不愧是能跟格里斯玩一块的女人!
夫人威武!
等司荼离开后,两个人男人坐在客厅,气氛又剑拔弩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