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三国玩坏了》 第1章 死活就是不退位 “请陛下交出印绶。” 太傅袁隗伸出双手,讨要国玺。 满朝文武躬身肃立,偌大的崇德殿,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响。 刘辩满脸懵逼。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穿越了? 袁隗微微躬身,立于侧旁。 他在等着刘辩交出国玺。 刘辩瞬间反应过来,他确实穿越了,而且还穿越成即将被废的皇帝。 董卓入京把持朝政,要把他废了改立陈留王刘协。 了解这段历史,他很清楚。 退位之后,没过两天,何太后被董卓害死。 最多半年,就到了杀他的时候。 摆在他面前的,无论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给你?”刘辩把袁隗和满朝文武都给问懵了。 “陛下退位让贤,国玺理当交出。”袁隗回道。 “我可没答应退位。”他的话引起一片哗然:“皇帝不肯退位,你敢逼宫?” 袁隗皱眉:“陛下无德,理应顺应天道。” 刘辩算是明白了。 以前看这段历史,他还以为袁隗是迫于无奈。 看眼前情状,这位太傅和董卓在废黜皇帝这件事上,想法应该是一致的。 穿越之前,他只是个宅男。 战斗力可能还不如广场舞大妈。 早不穿越晚不穿越,偏偏这个时候。 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无力回天,死是肯定会死。 明知躲不过,他决定干脆给董卓和袁隗等人找点恶心,只当还能再穿越一回。 “叮,盲盒系统开启。” “任务发布:拒绝交出国玺,宿主得到盲盒五只。” 刘辩乐了。 就说穿越怎么可能不带外挂。 盲盒系统,虽然有撞运气的成分,总比没有强。 打开第一只盲盒,他瞬间郁闷。 “盲盒开启,获得铜钱千吊。” 千吊铜钱? 眼下是生死存亡,开什么玩笑? 拿这一千吊钱贿赂董卓和袁隗? 让他们不要把自己废了? 他们能答应才怪! “获得精品丝帛百匹。” “获得粟米万石” “获得北魏乐府诗集。” …… 什么鬼? 给一堆铜钱、粟米和丝帛就算了,北魏乐府诗集是干嘛的? 刘辩正在心里吐槽,最后一只盲盒打开。 “获得隐身术。” 总算来个有点用的。 可当着满朝文武隐身,对改变大局有什么用? 拒绝交出印绶,可以得到盲盒。 和董卓、袁隗等人硬刚到底,应该也会有。 打定主意,他对袁隗说:“身为太傅,竟逼迫皇帝退位,大汉朝养你这么个白眼狼,还真是没用。” “传召。”他高声说道:“太傅袁隗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没能逼皇帝退位,反倒被剥夺了官爵,袁隗顿时懵了。 “皇帝这么做,是不是有失偏颇?”朝臣中站出一人,语气森冷的问。 此人体格高大,肥胖的像是一座肉山。 往那一站,竟把后面好几位大臣挡个严实。 他不是旁人,正是董卓。 “司空位列三公,受皇恩无数。”刘辩冷笑:“不思回报,竟要把朕废了,哪里还有人臣纲常?” 没想到刘辩连他都敢怼,董卓怒目圆睁:“竖子,尔敢?” 董卓怒了,刘辩反倒笑的很欢畅。 “区区司空,竟敢称皇帝竖子。”刘辩问他:“就不怕传出去,坐实国贼的罪名?” 皇帝当着文武百官,说董卓是国贼。 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早就摩拳擦掌的各地豪雄就有了讨伐的借口。 “请皇帝退位。”董卓对此也有顾忌,不肯再与他多说。 几名卫士上前。 没等他们碰到,刘辩喊了起来:“逼迫朕退位,你真不怕天下汉臣群起攻之?” 他指着朝堂上的大臣:“大汉朝可不仅仅只有这些软蛋,你只要敢做,就有人敢挺身而出。” 董卓脸都绿了。 正要发怒,有人轻轻扯了扯他的袍袖。 扯他的,是郎中令李儒。 李儒压低声音说:“司空不可,这件事闹出去,确实不好收拾。” 董卓问他:“怎办?” “暂缓废立。”李儒回道:“找个机会让他驾崩。” 杀个小皇帝,还不像是捏死一只鸡那样简单。 董卓摆摆手,卫士退下。 “今儿朝议到此。”董卓冷哼:“散朝!” 废黜皇帝,筹划良久,竟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 大臣们都是满脸懵逼。 他们印象中的皇帝,懦弱胆小,根本不敢在朝堂上如此对董卓说话。 今儿却像变了个人,每句话都直戳董卓痛处。 朝臣纷纷退去,刘辩坐在皇位,并没感到轻松。 董卓吃了瘪,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得想个法子,解决掉董卓。 否则,他还是活的不安稳。 “陛下,该回北宫了。”一个内侍上前提醒。 身边的内侍、宫女,清一色都是董卓眼线。 这种状况没有得到改变,他随时随地,还是命悬一线。 刘辩决定,先去看看董卓在做什么打算。 “滚出去!”他冲着内侍狠狠瞪眼:“所有人,全都滚出去!” 作为董卓眼线,皇帝以往可不敢朝他们发火。 内侍赶紧退了出去。 临走,他还招呼卫士跟着离开。 大殿内只剩下刘辩一人。 坐在皇位,他的身影瞬间消失,隐身功能开启。 退朝后,群臣散去。 李儒等人陪同董卓,陈留王刘协居然也在。 隐身的刘辩跟在他们身后,聆听他们在说什么。 “文优为何拦我?皇帝不肯退位,强拉下来也就是了。”董卓还在为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恼怒。 “有些话,他说的有道理。”李儒回道:“真闹起来,王匡、袁绍之流,就有了起兵的口实。他们在各地招兵买马,实力不容小觑。” “你说可以让他驾崩,怎么做?”董卓问道。 全程听着的刘辩,暗暗骂娘:老子怎么得罪你们了?废黜不掉,就要弄死? “司空可派人前往北宫,悄然行事。”李儒回道:“内侍、宫女和卫士,都是我们的人。杀个没用的皇帝,能有多难?” 刘辩看向陪在一旁的刘协。 虽然流露出忐忑,可他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嘿!真棒! 之前的刘辩真不知道怎么做的皇帝。 大臣默认废掉他,就连亲兄弟,像是也巴不得他死,好取而代之。 第2章 正主被毒死了 司空府,李儒奉命弄死皇帝,正在配制毒酒。 他哪知道,整个过程都被刘辩在旁边看着。 董卓不死,刘辩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安稳。 要是他死了,天下一样会乱,可能还会更乱。 但那些关他什么事? 至少废黜皇帝,会被暂且搁置。 得把董卓弄死! 心里做着盘算,刘辩站在旁边,默默看着李儒的举动。 只见他掏出一个小陶瓶。 瓶子里满满的白色粉末,应该就是毒药。 趁着李儒往壶里倒酒,刘辩拿起放在一旁的陶瓶,扭头走了。 倒满一壶酒,李儒正要往里面放毒药,却发现陶瓶不见了。 他满脸懵逼,左右看了看,并没见有任何人。 内宅,胖大的董卓像是一座肉山,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美人,正喝酒吃肉、观赏歌舞。 邪恶的笑着,他捏了捏一个美人的脸颊,问一旁的侍从:“文优还没来?” “郎中令把自个关在厢房,不知在做什么。”侍从问:“要不要把他唤来?” “不用。”董卓说道:“他做完了事,自会过来。” 做完事? 刘辩冷笑:只怕你没命等到他了。 东汉末年,酿酒的蒸馏工艺还不发达。 酒浆混沌,呈米白色,兑了毒药也不可能看出来。 趁着董卓和美人调笑,刘辩取出陶瓶,在他的酒爵里兑了不少毒药。 美人端起酒爵,媚笑着对董卓说:“司空,请饮此爵。” “小美人为何不饮?”董卓坏笑着问她。 “妾身伺候司空。”美人撒娇:“饮嘛。” “好,我饮,我饮。”董卓邪笑着,凑在美人手里,把毒酒饮了。 亲眼见他饮完毒酒,刘辩在角落找个地方,饶有兴趣的看着。 穿越之前,他没杀过人。 亲手杀人,肯定不容易过心里那道坎。 看着别人喂董卓饮毒,就是另一回事了。 董卓刚饮下毒酒,李儒匆匆闯了进来:“司空,怪事!” 话音刚落,他发现董卓脸色不对。 腹痛难忍,董卓捂着肚子,眼睛瞪的溜圆。 没等李儒靠近,他就一口气没上来,两腿一蹬,死了。 李儒惊愕的站在那里,要对董卓说的话,一个字也冒不出来。 毒死皇帝,还没来及下手。 正主反倒中毒身亡。 诡异,实在太诡异! 看完整个过程,刘辩心里扑腾不停,却感觉轻松不少。 离开司空府,他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董卓死了,可洛阳并不太平。 没了董卓,还会有李卓、郭卓。 必须大权在握,才能真的安全。 突破口,当然就在李儒。 毒死主子,除了再找个靠得住的势力依附,他根本无路可走。 刘辩回到皇宫。 宫内正乱作一团。 皇帝本来在崇德殿坐着,内侍再催促他返回北宫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个皇宫的人都在找他。 刘辩没有急着现身,而是直接回了北宫。 解除隐身,他喊了声:“来人。” 正忙着寻找皇帝的宫人,听见他的声音,纷纷跑了过来。 见到刘辩,有个内侍焦急的问:“陛下哪儿去了,让我们好找。” “朕去哪里,还要告诉你们?”刘辩瞪了他们一眼:“去,把司空和郎中令找来,就说朕要与他们谈谈退位的事情。” 他主动提起退位,宫人不敢耽搁,一名内侍很快离开皇宫。 司空府,董卓中毒身亡。 在场的美人和侍从惊呼鬼叫。 李儒喝道:“不想死,就别嚎了。” 侍从赶紧敛声,美人却惊吓过度,还在不住抽泣。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了主意。 李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毒药是他准备的,哪想到竟被董卓吃了。 “谁去过我在的厢房?”李儒问侍从。 有个侍从战战兢兢的回道:“并没有人去过。” 李儒没再言语。 不能让人知道毒药是他准备的。 “不许告诉任何人。”他吩咐侍从:“谁要是敢说,我要了他的命!” “可是司空……”侍从想说,司空已经死了,怕是瞒不住。 “该说的时候,我会说。”李儒看了一眼两名美人和几个舞姬,转身走了出去。 他刚出门,几名甲士冲了进来。 甲士拔剑,屋内传出惨叫哭喊,血腥气飘了出来。 房里刚安静,有个侍从跑来:“皇帝派人来了,要司空与郎中令入宫详谈退位一事。”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请他和董卓入宫。 李儒甚至有些怀疑,会不会是皇帝暗中安排,谋害了董卓。 想法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瞬间就被他自己否定。 皇帝不过是一条摆在砧板上的咸鱼,想要他什么时候死,他就得乖乖去死。 咸鱼,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告诉来人,司空抱恙,不便入宫。”李儒吩咐侍从:“我去。” 闻到屋里飘出的血腥气,侍从疑惑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告退离去。 甲士提着带血的剑,从屋内走出。 李儒吩咐:“守住司空府,任何人不得出入。若有不听劝阻,强行出门者,杀无赦!” 来到北宫,刘辩早在等他。 “见过陛下。”李儒躬身,向刘辩一礼。 “司空没来?”明知发生了什么,李儒还是故意问了句。 “司空抱恙,不便前来。”李儒回道。 刘辩直视着他,嘿嘿一笑。 李儒被他笑的浑身发毛,脸色瞬间很不好看。 “司空有没有抱恙,朕不清楚。”刘辩说道:“郎中令脸色却很不好。” 李儒心虚,问了一句:“陛下什么意思?” 刘辩没回话,凑到他身边嗅了嗅。 被他搞的一脸懵逼。李儒问:“陛下在做什么?” “血腥气,好重的血腥气。”刘辩问:“司空没来,会不会是郎中令杀了他?” “陛下不可胡说。”李儒大惊:“司空对臣恩重如山,怎可杀他?” “杀得好!”刘辩根本不接茬:“董卓逆贼,倒行逆施。郎中令诛贼,理应嘉勉。敕封李儒为司空,位列三公,协同打理朝政。” 李儒彻底懵了。 皇帝言辞凿凿,一口咬定董卓死了。 难道事情真是他做的? 他通过什么手段,众目睽睽下杀了董卓? 第3章 需要先抓兵权 面对刘辩,李儒从没像今天一样,后脊梁冷飕飕的冒凉风。 太可怕了! 小皇帝像是变了个人,每句话都如同刀子,在往他心窝里扎。 他脸色灰暗,如同死人一样难看。 刘辩歪头看着他,坏兮兮的一笑:“朕只是诈你一诈,还真给诈出来了。” “陛下什么意思?”李儒额头冒出冷汗。 “董卓真的死了?”刘辩问。 李儒没有回应。 “他死的时候,你就在场?”刘辩又问。 李儒还是没回应。 “董卓部众知道你在,一定不会饶你。”刘辩再问:“你在担心,如何才能度过这一劫?” “陛下究竟要怎样?”李儒紧握着沁满汗水的手问他。 “只有朕能救你,也只有你能救朕。”刘辩对他说:“帮着朕坐稳皇位,匡正大汉,你就是功臣。别说不会死,到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动你?” 曾经怯懦的皇帝,突然霸气外泄,让李儒不免心惊。 他问刘辩:“陛下打算怎么办?” “承认杀了董卓,以铲除国贼为名,发布罪董诏书。”刘辩说道:“宫内的宫人一个不留,全都赶出去。朕要亲自征募一批,如今这些留着只是祸害。” 李儒赞同:“不少宫人与外臣有联络,确实应该赶出去。可朝堂纲纪,陛下打算如何?” “太傅袁隗,司徒杨彪等人,皆不可用。”刘辩说道:“褫夺官职,让他们回乡养老。朕会任命新的官员,接替他们位置。” “陛下可有人选?” “有,当然有。”刘辩露出一抹笑意:“名单就在朕心中,有些人还得李司空去说服。” “臣明白了。”李儒应道:“请陛下告知,要说服的是谁。” 李儒松了口,刘辩知道,他的皇位算是坐稳了。 想要不看别人脸色,最先要解决的就是兵权。 皇城守卫,由吕布、李肃等人负责。 把这些人归拢到麾下,皇权才真正落在他的手上。 离开北宫,李儒心里忐忑。 不说旁人,只说吕布。 他可是董卓的义子。 董卓虽然死了,让他改换门庭,能有那么容易? 同在董卓麾下,李儒和吕布交情并不深。 他突然造访,吕布非常意外。 “郎中令怎么来了?”迎出正门,吕布问他。 “骑都尉收拾一下,跟我入宫。”李儒说道:“皇帝召见。” “皇帝?”吕布诧异:“他召见我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李儒对他说:“还是快些跟我去吧。” “入宫觐见皇帝,我得先去求见司空。”吕布说道:“没有司空首肯,我不能去。” “司空已在宫内。”李儒只好诓他。 听说董卓就在宫内,吕布这才穿戴衣甲,与李儒一道入宫。 来到北宫,没见着董卓,他疑惑的问:“司空何在?” “司空不在。”刘辩走了出来:“是朕要见你。” 吕布一脸懵逼,看向李儒:“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李儒开口,刘辩笑着问:“将军可有婚配?” “尚未婚配。”吕布更懵:“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朕有几个姐妹,也未婚配。”刘辩问他:“将军可愿做个驸马?” 驸马? 吕布一愣。 皇帝请他来,难道是要招他做驸马? 刘辩早就盘算好了。 汉灵帝虽然只有两个儿子,却生了好几位公主。 如今有两位公主,恰好到了适婚年纪。 要是把吕布招为驸马,后面的话可就好说了。 “恭喜将军。”吕布还没回过神,李儒向他道喜:“从今往后,便是皇亲国戚。还不快谢过陛下?” 先后拜丁原、董卓为义父,吕布为的就是出人头地。 一朝成为驸马,怎会不肯? 他赶紧向刘辩道谢:“多谢陛下成全。” “这件事,我得告诉司空。”道谢之后,吕布又说:“婚事还得他来操持。” “那就不必了。”刘辩转过身,换了副语气:“董卓强夺朝政、欺凌君主,是为国贼。朕已令李儒诛杀,如今大汉朝的司空,不姓董,而是姓李。” 吕布惊愕的看向李儒。 他不明白,皇帝什么时候和李儒挂搭上的? 微微欠身,李儒默认。 “你怎敢……”吕布握紧拳头,作势上前。 “将军且慢!”李儒哪能招得住他几拳头,赶紧喊道:“敢问将军,是要前程,还是追随已死的董卓,继续做国贼?” 吕布高高举起拳头,并没有落下。 一身武艺却出身卑微,前程对他当然重要。 “以吕将军勇武,做个骑都尉实在屈才。”刘辩开了口:“从今儿起,你就是大汉朝的前将军。但有战事,挂帅出征。” 吕布迟疑了。 前将军,军职仅次于上将军。 他简直是一步登天。 还没等他捋清头绪,李儒再次道贺:“不仅做了驸马,还荣升前将军,可喜可贺!” “陛下但有驱遣,只管吩咐。”权衡清楚利弊,吕布有了选择。 “将军先去安抚将士。”刘辩对他说:“尤其是董卓自西凉带来的子弟,千万不要让他们闹事,惹出乱子。” “诺。”吕布应了,告退离去。 刘辩招呼李儒:“司空留下。” “陛下还有吩咐?”李儒问他。 “陈留王如何处置?”刘辩问。 “他觊觎皇位,不是一天两天。”李儒回道:“留在皇城,确实是个麻烦。” “朕问你,怎么解决?”刘辩又问。 李儒想了片刻:“敢问陛下,可愿向亲兄弟下手?” 亲兄弟? 以前的刘辩和刘协确实是亲兄弟。 也没见刘协护着兄长。 如今躯壳内的灵魂换了人,哪还有什么亲兄弟的情分? “你去办吧。”刘辩对他说:“董卓秘不发丧,办的利索些。等到完事,把所有责任推在他的头上。” “明白。”李儒答应。 刘辩神态宁静,像在说一件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 李儒感到后背阴嗖嗖的发冷。 之前他还追随董卓,意图谋害皇帝。 如今看来,皇帝的手段,可比董卓高明多了。 “臣这就去办。”李儒告退,离开北宫。 第4章 隐患必须解决 皇帝对陈留王并无恻隐之心,李儒大概知道该怎么办。 离开北宫,他径直去了刘协的寝宫。 本以为能顺理成章坐上皇位,没想到竟闹了这么一出。 煮熟的鸭子眼见飞了,刘协心有不甘。 生杀大权把握在董卓手里,他虽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 召了几名宫娥起舞解闷。 曼妙歌舞并没能排解他的烦闷。 声声丝竹反倒扰的他心烦意乱。 “都滚出去。”他挥了下手。 宫娥止住歌舞,络绎退出。 有个内侍走上前:“殿下,郎中令李儒求见。” 刘辩私下封李儒为司空,并且指示封锁董卓已死的消息。 身在宫中,刘协并不知情。 他吩咐内侍:“快,有请!” 见到李儒,刘协懊恼的问:“今儿怎么回事?董司空莫非不打算废了皇帝?” “并非不打算。”李儒回道:“只是今儿事态有些复杂,还须从长计议。” “如何从长计议?”刘协问:“不是说好,可以让他驾崩?” “司空与我思量再三,此举不可行。”李儒说:“皇帝才在朝堂拒绝退位,突然驾崩,必定有人料想到是司空所为。” “司空所为又能如何?”刘协问:“我做了皇帝,还有人敢不服?” “当然有。”李儒对他说:“河北袁绍、陈留曹操、河东王匡、徐州陶谦等人,都对朝廷有不臣之心。仅凭西凉军马,很难与天下为敌。” “那该怎么办?”刘协恼怒的问:“难不成就这样拖着?” “当然不能。”李儒回道:“今儿不成,还有明日。” “明日如何?”刘协眼睛亮了。 “明日早朝,殿下可于朝堂之上质问皇帝。”李儒说道:“问他因何重用阉党,因何任由外戚专权,以至皇权不再。” 刘协不太确定的问:“如此有用?” “当然有用。”李儒说道:“他人质问,有祸乱超纲之嫌,殿下是皇帝的亲兄弟,当堂质问,看他如何应对。” “质问之后如何?”刘协问他。 “臣等将会附议,请皇帝退位。”李儒回道。 刘协点头:“就这么办。” 李儒心中冷笑:董卓已经死了,我们都归附皇帝,你要拉他下马?也得有那个能耐才行! “倘若他不肯退位,有没有后手?”刘协又问。 “果真不肯退位,就在朝堂上杀了他。”李儒回道。 刘协点头:“只好这么办。” 皇帝要解决陈留王,李儒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最稳妥。 有董卓在,陈留王一直藏在背后。 没有反叛的口实,皇帝想要杀他,将落个弑杀亲弟的罪名。 刘协跳出来公然反对皇帝,而且还动了杀心,一定要把他拉下皇位。 刘辩就有充足的理由,解决掉这个隐患。 北宫内,刘辩安排了一切,还是觉着不太稳妥。 他吩咐一名卫士,去把荀彧请来。 此时的荀彧不过区区守宫令。 皇帝突然召唤,他是满心疑惑。 虽有不解,他还是来到北宫。 见到刘辩,荀彧深深一礼:“臣叩见陛下。” “起来吧。”刘辩抬手。 荀彧起身。 刘辩对他说:“董卓已经死了。” 荀彧吃惊,赶紧劝阻:“陛下噤声,董卓毕竟大权在握。” “朕亲手杀的。”刘辩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你不相信?” 荀彧心道:坏了,皇帝头脑出了问题,说出这样的话,被董卓知晓,还能有好? “朕要匡正汉室。”刘辩追问:“你愿不愿分忧?” “臣知陛下烦恼。”荀彧回道:“诛杀董卓,交给臣去办。还请陛下千万不要参与。” “哦?”刘辩笑了:“你打算如何杀他?” “臣早有诛贼之心。”荀彧回道:“将会联络臣工,暗中谋划,或可成事。” “朕说董卓死了,看来你是不信。”刘辩摇头:“明儿早朝,朕将封你为司徒,荀攸为太尉。信与不信,明日就见分晓。” 皇帝言之凿凿,荀彧一脸茫然。 他真的很想相信。 可孱弱的小皇帝,早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有能耐杀了兵强马壮且勇武过人的董卓? “陈留王明日将会逼宫,试图迫使朕退位。”刘辩接着说:“杨彪、袁隗等旧臣,一定会附议。等朕回击,你要站出来,历数他们的罪过。” “臣职位卑微,只怕人微言轻。”荀彧越发确定皇帝真的疯了。 陈留王也是被董卓胁迫,他怎么可能跳出来? “明日就不再卑微了。”刘辩摆手:“你先去吧。” 董卓已死的消息,被他压制下来。 李儒、吕布并不在场,荀彧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多费口舌无用,不如等到明天,让他亲眼见到。 到那时,就由不得他不信。 荀彧离开后,刘辩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他则隐身,前往太后寝宫。 董卓虽然死了,但消息并未外泄。 皇宫里的宫人,都还以为自己是他的眼线。 解决掉杨彪、袁隗和刘协之前,绝不能泄露半点消息。 不臣与忠臣搅合在一起,重整朝堂将有诸多掣肘。 他倒不担心荀彧。 身为守宫令,常年在宫内行走,口风肯定很严。 何太后居住的长乐宫,内外都有守卫,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她在宫内的一举一动,也有宫人时刻盯着。 隐身的刘辩,从正门大摇大摆走进去。 何太后坐在宫内,满面愁容唉声叹息。 有个内侍阴阳怪气的说:“太后还是多看看这儿,今儿皇帝虽没退位,再过几日,一定也是撑不住。到那时,长乐宫就不是你住的地方。” 内侍说话,半点敬畏也没有,显然欺凌太后不是一天两天。 “本宫有些饿了。”何太后说:“能否给些吃食?” 内侍冷笑:“当初高高在上,如今却向我来讨。宫人剩了些残羹,这就给你送来。” 躯壳虽换了主人,看到这一幕,刘辩还是感到愤怒。 墙倒众人推,连个小小的内侍,都敢对太后如此。 今儿暂且忍耐,等到明日,宣告董卓已死,正了朝堂,再好好和这些小人算算账! 第5章 宫变 朝议再开,刘辩坐上皇位。 何太后如同往日,在珠帘后听政。 董卓入京之前,她还能决断朝政。 自从董卓握住权柄,珠帘后的何太后,也沦为不能说话的傀儡。 “有事启奏,无事散朝。”刘辩环顾众臣。 以为他又将故技重施,刘协出列:“臣弟有话说。” “董卓不在,你倒蹦出来了。”刘辩笑了:“你有什么话说。” “臣弟敢问陛下,可知大汉因何有今日之乱?” 刘辩当然知道,大汉朝所以乱,是经历了桓灵二帝。 地方官员贪腐成风,各地税赋盘剥深重,百姓食不果腹难以为生。 两世皇帝不仅没有重视,反倒奢靡无度。 黄巾乱起,汉灵帝居然颁了一道诏令,允许各地招募私兵,讨伐乱贼。 黄巾虽遭压制,各路豪雄却拥兵自重。 皇权衰落,并非一朝一夕。 刘辩却不会在朝堂上这么说。 皇帝的位置已不安稳,诟病先帝,更容易落人口实。 再把各路豪雄也给得罪,他这个皇帝,还真做不长久。 “该乱了。”刘辩撇嘴:“大汉朝历经四百年,前汉两百年,出个王莽。后汉到如今也是两百年,出了个董卓。气数在此,朕只要学光武中兴,重振帝业也就是了。” 他把责任归到气数,满朝文武都是一脸懵逼。 “陛下如此说,难道没觉着是在推卸责任?”刘协冷笑:“太后垂帘听政,重用外戚、宠幸阉人,才是祸乱的根源。” “你说的有理。”刘辩懒洋洋的回道:“从今儿起,取消太后听政。” 他问珠帘后的何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本已是傀儡,垂帘听政早没实意。 何太后并不留恋:“皇帝认为妥,那就这么办吧。” “太后答应了。”刘辩问刘协:“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协冷笑:“皇帝的过错推在太后头上,臣弟还有什么可说?” “既然没什么好说,那就退朝吧。”刘辩站了起来。 “陛下且慢!”刘协问:“险些失了汉室社稷,难道不该退位让贤?” “让贤?”刘辩假装错愕:“谁是贤?难不成是你?” “治理天下,臣弟绝不比皇兄差。”刘协假惺惺的一礼:“恳请皇兄退位。” “恳请陛下退位。”袁隗、杨彪等老臣,也跟着附议。 刘辩哈哈一笑:“看来你们都想要朕退位。” 他随后把脸一冷:“朕要是不退呢?” “那就怪不得臣弟了。”刘辩喊道:“骑都尉吕布何在?” 吕布上前:“臣在。” “请皇帝退位。”刘协语气阴冷的吩咐。 吕布没有动,向殿外喊了声:“来人!” 几名甲士应声入殿。 “你要弑君?”刘辩皱眉。 “为了大汉社稷,臣弟只能行万难之事。”刘协说道:“陛下若不退位,只好请你上路。” 杨彪、袁隗等人没想到会闹这一出。 他们满脸惊愕,彼此看向对方。 刘辩问:“诸位臣工,也是一样的想法?” “请陛下退位。”袁隗说道:“兄弟相残,并非我等愿见。” “逼宫有你们,弑君只有陈留王一人。”刘辩像是很开心的笑了:“想要朕退位的臣工,站到杨司徒和太傅身边,朕要看看究竟有多少。” 朝中臣子,有不少是董卓死忠,他们纷纷站到杨彪与袁隗身旁。 还有一些人,并不是董卓一党,但他们怯于得罪权臣,也都站了过去。 只有寥寥数人,神色悲戚,没有站过去。 “好,很好!”刘辩微笑点头。 他对刘协说:“朕的好弟弟,本打算留你一条活路,可你却偏偏作死。皇兄今儿送你一程。” 刘协吃惊,向吕布喊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刘辩蔑视的一笑:“前将军,拿下逆贼!” 吕布喊道:“将逆贼尽数拿下!” 甲士上前,先是扭住刘协,随后又控制住袁隗等人。 突然发生的变故,把朝臣都给闹懵了。 吕布是董卓义子,怎么突然听令于皇帝? “郎中令,救我!”被甲士扭着,刘协大喊。 李儒笑吟吟的上前:“陈留王,乱朝逆贼,我可救不了。” 刘协彻底明白了。 昨儿李儒见他,其实是在给他挖坑。 目的就是要他今儿跳出来,公然反叛皇帝。 “陛下,臣弟错了!”心知无望,刘协苦兮兮的哀求:“臣弟会告知司空,皇帝我不做了。” “陈留王不必麻烦,我已知晓。”李儒笑着点头。 刘协更加惊愕,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董卓伏诛,陛下重掌皇权。”李儒正色:“陈留王意图弑君,念在兄弟亲情,自选死法。杨彪、袁隗擅言废立,逐出朝堂!” “听清楚了?”刘辩微笑着问杨彪、袁隗:“两位还有什么话说?” 俩人毕竟是老臣,不可能像刘协一样哭喊求饶。 他们还是不敢相信,权倾朝野的董卓莫名其妙死了。 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把荀彧看懵了。 皇帝和他说过,董卓已经伏诛。 可他当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话出自李儒之口,就由不得他不信。 本打算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棒打落水狗不仅没有功劳,反倒可能被皇帝看轻,他只好低头不言。 “自今日起,荀彧接任司徒。”刘辩说道:“荀攸继任太尉。” “至于太傅……”他看向袁隗:“先空置着吧。” “皇帝。”珠帘后的何太后开了口:“乱臣贼子,理应当诛,绝不可免罪!” 刘辩转身,朝着珠帘深深一礼:“母后为国操劳,劳心费神,近来又受董卓闲气,皇儿实在心疼。从今日起,请母后坐镇后宫,朝堂的事情就不要插手了。” 皇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太后听政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何太后沉默片刻,没再多发一言,起身离开。 皇帝收回皇权,她心里虽有失落,更多的却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其他官员任免,朕会与三公商议。”何太后离开,刘辩对朝臣说:“一应诸事待到明日再议,散朝!” 第6章 朕来送你上路 罪董檄文,刘辩交给何进曾经的主簿陈琳。 十常侍之乱,何进被杀,陈琳本欲逃出洛阳。 他还没来及走,董卓入主皇城,强行留下。 陈琳是个脾气硬的。 董卓曾要重用,他却不肯接受,整日在皇城闲散游荡。 正打算找机会离开洛阳,投奔远在河北的袁绍,宫廷发生巨变。 皇帝重夺皇权,赦免附逆群臣。 皇权重振,陈琳欣喜若狂,赋诗数篇庆贺。 正沉浸于狂喜,朝廷派人来了,请他写篇罪董檄文。 对董卓厌恶至极,他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出一篇千言文。 北宫内,刘辩看着李儒送来的檄文。 “好文采!”他赞不绝口:“如此人才,一定得要重用。” “这篇檄文,陛下可还满意?”李儒问他。 “满意。”刘辩放下檄文:“陈琳可有入宫?” “陛下要见,臣这就去召。” “不用,先办一件事,再召他不迟。”刘辩站起。 李儒问:“陛下是要解决陈留王?” “带上该带的,朕与他谈谈。”刘辩走向北宫正门。 李儒吩咐内侍,备好毒酒,跟随皇帝去见陈留王。 去刘协住的角楼,必须经过长乐宫。 刘辩发现,长乐宫外立着一排柱子。 每根柱子上,吊着个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宫人。 皇权重回朝廷,何太后不用再受宫人闲气。 憋了许久的窝火,一朝发泄。 她令人把曾听令董卓的宫人,暴打一顿再吊挂在柱子上,让他们活活渴死、饿死。 刘辩看了一眼吊着的宫人,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过去。 他虽然觉得有些残酷,却没打算阻止。 董卓活着的时候,那些宫人可没给太后好日子过。 要不是他夺回皇权,太后已经被他们害死。 李儒跟在刘辩身后,并没有去看那些柱子。 皇帝不仅赦免他,反倒封了高官。 站在他的立场,曾经欺凌皇室的宫人,都该死! “太后做的有点过了。”经过长乐宫,刘辩对李儒说:“不过宫内的宫人,还是得要清理。” 李儒回道:“陛下放心,臣会去办。” 刘辩没有问他如何处置将被清洗的宫人。 重振朝纲,是他迫切要做的事情。 清理后宫,可保他无后顾之忧。 不过交给李儒去办也就是了。 散朝后,刘协住进一座角楼。 皇帝来了,他匆匆迎上,跪伏在地,浑身不住的哆嗦。 “哆嗦给谁看?”刘辩冷冷的问:“朝堂上的气势,哪里去了?” “是臣弟的错。”刘协跪直,膝行到刘辩面前哀求:“恳请皇兄,给臣弟一条活路。” “弑君篡位,朕可饶不了你。”刘辩冷哼:“朕只问你,凭什么认为可以匡正汉室?” “臣弟无能,是董卓许了好处,才生叛逆之心。”刘协匆忙回道:“都是董卓的错,是他要我这么做的。” “做个傀儡,日子当真好过?”刘辩摇头:“朕来送你上路,安心去吧。” “臣弟愿去封地,再不入皇城半步。”刘协还不死心:“念在兄弟一场,请皇兄饶恕?” “别人可以饶,唯独你不行。”刘协对他说:“你不念兄弟情分,朕岂有顾忌?放你去陈留,依附地方豪雄,再来讨伐皇室?这样的事情,你不是做不出来。” “臣弟不敢!”刘协涕泪满面:“只求皇兄给条活路。” “最是无情帝王家,下辈子投个寻常人家。”刘辩转身不再看他。 李儒捧着毒酒上前:“陈留王,请吧。” 刘协双手颤巍巍的伸向酒杯。 他不愿饮毒,可皇帝下了旨,不死肯定不行。 “放心去吧。”刘辩没有看他:“后事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 端起酒杯,刘协哪肯饮下。 他一把给酒杯摔了,蹿起来喊道:“皇帝无德,诛杀亲弟,如何服人?” “你弑君的时候可没这气魄。”刘辩怒了:“不要让朕看不起你!” 李儒招呼卫士:“伺候陈留王上路!” 两名卫士上前,扭住刘协, 其中一人掐着他的两腮。 李儒斟杯毒酒,倒进刘协口中。 等到刘协把毒酒咽下,卫士才松手。 刘辩站在一旁,看着刘协抽搐断气:“厚葬陈留王。” 处死刘协的整个过程,他都是水波不惊。 全程陪同的李儒,心底暗暗庆幸。 皇帝幸亏没找他的麻烦,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死。 离开角楼,刘辩吩咐内侍:“召陈琳北宫觐见。” 李儒送他回北宫的路上,问了一句:“陛下不去看看太后?” “晚些再去。”刘辩说道:“朝堂未稳,好些事需要朕去做。” “陛下辛苦。”李儒说道:“臣愿分担一二。” “你要分担的,可不是一二那么简单。”刘辩笑了:“司空位高权重,大汉朝还得仰仗你。” “陛下放心,臣必鞠躬尽瘁。”李儒立刻表态。 刘辩回到北宫,李儒忙着处理刘协后事去了。 陈琳已经奉诏等候。 见到刘辩,他跪伏在地,痛哭流涕喊道:“董贼倒行逆施,陛下受制于人,臣却无力搭救,实是罪该万死。” 刘辩笑着抬手:“起来吧。你的忠义朕已知道。若你该死,那些逼朕退位的,岂不是要株连九族?” 陈琳谢恩站起。 “檄文朕已看过。”刘辩对他说:“文采斐然,当世难出其右。” “臣的文采只是一般。”陈琳回道:“且不说不及蔡邕,即便孔融、徐干、王粲等人,也远胜于臣。” “朕封你做太常令,你把这些人都召来朝廷,如何?”刘辩问他。 见皇帝以免,就位列九卿,陈琳顿时感激涕零。 他躬身说道:“人人都有报效朝廷之心,无奈世道太乱,自保尚且困难。如今陛下重振皇威,臣只须一封书信,他们必定纷纷应召。” “陈留王故去,给他写篇悼文。”刘辩对陈琳说:“好好表表他的功绩。” “臣听闻陈留王朝堂弑君,陛下还要表彰?”陈琳有点懵。 “对,表彰。”刘辩点头:“说说他如何勾结董卓,杀兄篡位。” 第7章 奏章都懒得看 董卓死讯昭告天下,不仅朝堂震惊,民间也奔走相告。 罪董檄文和陈留王的悼文同时发出。 大汉臣民这才知道,董卓竟与陈留王有勾结,意图谋害皇帝。 陈琳离开北宫,荀彧来到。 “做了司徒,有什么打算没有?”刘辩问他。 荀彧回道:“最先要解决的,是董卓余党。” “你打算如何解决?” “招抚。”荀彧回道:“董卓余党拥兵不少,若不招抚,任由他们坐大,对朝廷不利。” 刘辩点头:“召你入宫,朕还有一件事交代。” “请陛下明示。”荀彧躬身。 “郭嘉、徐庶、庞统、诸葛亮等人,如今都还在野。”刘辩对他说:“董卓才被除掉,朝廷尚不安稳,朕没办法亲自去请。你安排靠得住的人,把他们都给请来。” 皇帝说的这几个人,荀彧有些认识,有些听说过名号。 只是他很疑惑。 深居宫中,皇帝怎么知道在野名士? “朕有份名录。”刘辩拿出一卷竹简:“记载着他们应该在什么地方,此事绝对不能耽搁,速速去办。” 接过竹简,荀彧浏览了一遍。 上面都是名号和所在地。 除了郭嘉等人,还有赵云、典韦、许褚也在其上。 他忍不住问了句:“陛下怎知这些人?” “朕偶有一梦。”刘辩回道:“有神人相告,得这些人才,可稳汉室江山。” 他补充了一句:“你也在其中。” 放在两千年后,他这么忽悠,肯定没几个人会信。 可荀彧并非两千年后的人。 若不是神人托梦,他确实想不到皇帝知道这些人的理由。 “还有曹操、刘备、孙坚父子。”刘辩又说:“把他们也召来皇城,高官厚禄,为朕治理天下。” 大汉朝廷位高权重的,刘辩一个也没提。 他要找的这些人,要么官职卑微,要么在野未仕。 荀彧也知道,名录上的这些,都是才能不俗的贤才。 “刘备,可是那个织席贩履,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认得曹操、孙坚,荀彧特意问起刘备。 他曾听说过此人。 当初意图投奔董卓,却因身份低微,没有得到看重。 后来去了公孙瓒那里。 形如飘萍,也不是官宦出身,皇帝提起他,绝不会没有理由。 “朕提的这些人,不可有丝毫怠慢。”刘辩叮嘱:“告诉派去相请的,谁坏了大事,要他的脑袋!” 特意这么交代,他怕的是派出去的官吏带着莫名的优越感。 办事官吏颐气指使,朝廷再如何重视人才,也会被搅黄了。 荀彧应道:“臣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人。”荀彧离开后,刘辩吩咐内侍:“把从董卓那里收缴的奏章拿来。” 大汉朝的奏章,少量用丝帛写成,多半还是竹简。 二三十名内侍搬了许久,才都送到刘辩面前。 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刘辩咋舌。 本打算查看被董卓耽误的朝政,哪想到会有这么多。 “陛下要看哪一卷?”有个内侍不开眼的问。 刘辩一脸尴尬:“你们认不认得字?” “认得。”那个内侍回道。 “念给朕听。”实在不想看那么多奏章,刘辩干脆往卧榻上一躺。 几名内侍满脸懵逼。 十常侍之乱,就是内侍了解太多朝政。 难道皇帝在考验他们? “怎么不念?”没有内侍敢念,刘辩催促。 “陛下。”领头的内侍说:“我等知晓朝政,只怕会传了出去。” 本已躺下,刘辩又坐起。 他问那个内侍:“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我叫孙辰。”内侍回道。 “其他人出去,孙辰留下。”刘辩一摆手。 内侍们纷纷退出,只余下孙辰一人。 “念吧。”刘辩对他说:“看过奏章的只有你一人,但凡传出去半个字,朕把你的舌头拔出来。” 孙辰满头冷汗。 他在皇宫伺候的年头比较久,只因之前没为董卓办过事,才被留下来,而且还统领北宫的内侍。 皇帝安排件差事,他却要冒着被拔掉舌头的风险。 “下臣不敢念。”孙辰回道:“奏章中的事情,有些说不准已经外泄,留着舌头,还要为陛下传话。” “哪这么多废话?”刘辩没好气的说:“有没有外泄,朕会考量。你再不念,现在就拔了舌头。” 孙辰满头瀑布汗。 当年的汉灵帝,喜欢让宫人在宫内摆摊,他装扮成客人光顾。 最过分的,也不过是让宫女不着一丝,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如今的皇帝倒好,一言不合就要拔舌头。 在皇帝身边伺候,还真不是个轻松的活。 刘辩已经发话,不念的话,立刻被拔掉舌头。 念了奏折,口风严实些,至少舌头还在。 把心一横,孙辰拿起一份奏折,念了起来。 刘辩躺在卧榻上,微微闭着眼睛。 奏折是一名官吏弹劾董卓。 篇幅不长,却把董卓骂个狗血淋头。 刘辩暗道:此人真是不知死活,朝政把持在董卓手中,写这道折子,不是明摆着告诉他,要和他对着干? “写折子的人如今在哪?”刘辩问。 “回陛下,此人已经死了。”孙辰回道:“就在不久之前,被董卓灭了满门。” “忠义可嘉,却不带脑子。”刘辩懒洋洋的说:“罪董檄文送一份,到他的灵位前,他在天有灵,也会为董卓伏诛欢喜不已。” “这里有道新折子。”孙辰拿起一道奏折,看了之后说:“杨瓒问陛下,董卓尸身如何处置?” 刘辩对杨瓒这个名字倒也熟悉。 了解历史应该有的走向,他知道,要是董卓没被干掉,杨瓒将是后来与王允等人合谋诛董的大臣之一。 “交给他处置。”刘辩很想看看,得到董卓尸身,杨瓒会怎么做。 孙辰又拿起一份奏折。 他正要念,有个内侍匆匆跑进来:“启禀陛下,太后来了。” 身体确实是何太后所生,灵魂与她并没有多少关系。 刘辩表现的不太热情:“太后来做什么?” 内侍低着头,没有应声。 何太后的声音却传了来:“哀家挂念皇儿,特意来看看,难道也不行?” 第8章 太后脸都绿了 何太后毕竟是他的母亲,刘辩只好起身见礼:“母后怎么来了?” “董卓伏诛,本宫不再被软禁于长乐宫。”何太后说道:“本想四处走走,恰好到了此处,就来看看。” “母后请坐。”刘辩躬身肃立,表现的还算恭敬。 看了一眼满屋子竹简,何太后问:“这些都是什么?” “都是被董卓拦下的奏章。”刘辩回道:“朕在一篇篇查看。” “那么多。”何太后掩嘴轻呼:“皇帝何时才能看完!” “为了大汉社稷,朕不怕辛苦。” 刘辩回答的一本正经,孙辰却在一旁腹诽。 皇帝看都懒得看,只是让人在诵读。 不仅如此,他还威胁奏章一旦外泄,要把读的人舌头拔掉。 太后问起,皇帝竟说是忙着在看。 撒谎都不带眨巴眼睛的! “皇帝毕竟是本宫身上掉下的肉。”何太后心疼的说:“倘若看不完,母后可以代劳一二。” 她吩咐跟来的宫女:“带一半奏章回去。” 宫女正要去搬奏章,被刘辩拦住:“母后不再听政,朝堂上的事,不用劳心。” 何太后先是柳眉微拧,随后又笑了:“皇帝年轻,没人帮你把持,怕会上了臣子的当。” 朝堂乱的时候,她一言不发。 这会却说需要有人把持朝政。 刘辩问她:“敢问母后,引董卓进入皇城的是谁?” 董卓入京,是何进为诛杀十常侍下的命令。 何太后脸色瞬间不好:“你舅父虽犯了些错,可他毕竟已经故去。” “何进为什么引董卓入京?”刘辩又问。 “为了灭掉张让等人。”何太后说道:“他考虑确实不够周详,用人不当,皇帝也不至于揪着不放。” “十常侍是谁重用?”刘辩提的问题,看似与她不在一条线上。 重用十常侍的,正是何太后。 被刘辩当面责问,她脸色更加难看:“皇帝就这么和母后说话?” 刘辩丝毫不让:“母后就这么醉心权势?” 曾经的刘辩非常懦弱,何太后听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帝不过是个傀儡。 如今的皇帝,浑身透着霸道,何太后也有些心虚。 她语气软了下来:“母后只是担心你太年幼,好些事情处置的不妥。” “朕再年幼,不会任用十常侍。”刘辩回道:“也绝不会让外戚有机会专权朝政!” 他冷下脸:“母后管好后宫就可以,朝堂上的事情,还是不要问了。” 何太后来到北宫,目的就是向刘辩要权。 董卓已死,皇帝又是她的亲生儿子,再也没人能把她怎样! 让她没想到的是,如今的皇帝,根本不给她插手朝政的机会。 “皇帝有魄力,母后很是欣慰。”强要不成,她改变了策略:“为免朝堂再生事端,以后母后还是听政,也能给些见解。” “母后的见解,就不必了。”刘辩当即回绝:“除非有太宣太后或窦太后的魄力。” 太宣太后,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太后,也是秦昭襄王的生母。 昭襄王在位前四十年,朝政都把持在她的手中。 斡旋六国、征伐义渠,太宣太后为大秦一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窦太后则是汉文帝的皇后。 景帝、武帝两代君主,坐稳朝堂,都少不了她的扶持。 何太后当然没法与她们相比。 “皇帝果真长大了。”何太后怒了,招呼宫女就要走。 刘辩躬身一礼:“恭送母后。” 临到将要出门,何太后又停下:“你舅父有一子,名为何咸……” “朕知道他。”刘辩打断何太后:“会给他个合适的职位。” “皇帝给他做什么官?”何太后问。 何进曾是大汉上将军,统领天下兵马。 他的儿子,再不济,至少应该是个金吾卫。 刘辩的回答,却让她顿感失落:“朕给他个守宫令。” 荀彧封了司徒,荀攸做了太尉,就连李儒都给个司空。 自家侄儿,竟只做个守宫令。 何太后真的怒了:“皇帝毫无诚心,不如让他做个庶民。” “谨遵母后谕旨。”刘辩这次回答的倒是干脆。 差点被他呛个跟头,何太后恼怒的吩咐宫女:“摆驾,回长乐宫!” 送走何太后,刘辩撇撇嘴,吩咐孙辰:“继续念。” 宫中伺候的人,哪个不是精明似鬼? 他对何太后的态度,让孙辰隐隐感觉到,大汉后宫的天也要变了。 太后讨要权势没被答应,为自家侄儿要个官,还是被回绝。 何氏一族只手遮天的日子,将是一去不复返! 拿起一卷奏章,孙辰正要念,又有内侍禀报,皇后来了。 刘辩满头黑线。 太后、皇后走马灯似的来,还让不让人好好听奏章了? 身体里残存着前主人的记忆,刘辩知道,皇后唐姬是会稽太守的女儿。 俩人年纪相差无几,唐姬比他还大了几个月。 她嫁入皇宫的时候,恰好赶上十常侍之乱。 之后,刘辩逃离洛阳,又被董卓迎回。 虽有夫妻之名,两口子却从没有肌肤之亲。 人都来了,刘辩不好不见。 他吩咐内侍:“请皇后入见。” 内侍退下,片刻后,一朵红霞在几名宫女簇拥下,飘然而至。 恰值华年,唐姬美艳犹如盛放的牡丹。 她施施然向刘辩一礼:“臣妾见过陛下。” 躺在卧榻上,刘辩懒洋洋的回道:“朕见过皇后了,请回吧。” 唐姬没有离去,而是问刘辩:“臣妾来时,见太后怒容满面走出北宫,不知陛下如何得罪了她?” “向朕要权,怎能给她?”刘辩慢悠悠的说:“插手朝政,请回长秋宫。举荐臣子,免开尊口。弹劾官吏,朕已经睡着。” 本以为唐姬也会像何太后一样恼羞成怒,刘辩却听见“噗嗤”一声轻笑。 诧异的睁开眼看向她,刘辩问:“皇后笑什么?” “臣妾笑陛下有趣。”唐姬回道:“慵懒中透着坚决,难怪太后怒气冲冲离去?” “你不是找朕要权的?”刘辩坐起。 “臣妾不过女流,虽为皇后却不懂朝务。”唐姬回道:“要权做什么?” 第9章 皇后歌舞美不美 唐姬不是要权来的,她生的又好看,刘辩来了兴致。 拍拍卧榻,他招呼唐姬:“皇后来坐。” 虽未行过夫妻之礼,唐姬毕竟已经嫁入皇家。 皇帝要她坐,她也不扭捏。 在刘辩身旁坐下,她看了看满屋子的竹简:“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董卓拦截的奏章,朕打算全都看了。”刘辩慵懒的回道:“没想到竟有这么多,真是头大。” “陛下不必全都看了。”唐姬说道:“董卓拦截下的,都已发生,看与不看并不打紧。” “不看怎么知道耽误了什么?”刘辩问她。 “耽误的已经耽误。”唐姬微笑说道:“以后不再耽误,不就行了?” 她有这样的见解,刘辩感到有些意外:“皇后竟也佛系。” “佛系?”唐姬错愕:“陛下信了西域来的秃子?” 刘辩满头黑线。 佛学传入中原,起因是东汉明帝夜梦飞熊,派人去西域寻找,引回达摩东渡。 洛阳城外,还有一座金刚崖寺,后世改名白马寺。 虽有许多典故,大汉朝却不信佛。 修道之人还是相信老聃学说。 把僧人说成秃子,可见唐姬也不信佛。 刘辩摇头:“只是说你容易满足。” “董贼已死,陛下重掌皇权,朝廷已是安稳,臣妾没什么不满足。”唐姬甜美的笑着:“臣妾想歌舞一曲,为陛下庆贺,不知可否?” “皇后献舞,朕岂会不许?”刘辩立刻答应。 既有歌舞,又无所求,不看是傻子! 唐姬招呼宫女:“你等与本宫一道,为陛下献舞。” 素手轻抬,纤腰微拧,她摆出起舞的姿势。 两名带着丝竹的宫女在旁演奏,其余宫女则跟着她的舞步翩然而起。 朱唇微启,唐姬吟唱着优美的歌调。 欣赏歌舞,刘辩对一旁肃立的孙辰说:“听听皇后歌喉,余音绕梁,让人通体舒泰。你念的那是什么玩意,难听死了。” 孙辰一脸尴尬。 皇后歌舞一绝,自不用说。 单说歌调和奏章,哪个好听?哪个有趣? 但凡是个人,都能分辨的清楚。 把奏章念的比歌还好听,他是真的做不到! 一曲舞罢,唐姬面颊微红,气息稍重。 她向刘辩欠身一礼:“臣妾歌舞,可有给陛下带来片刻闲适?” “好看。”刘辩坏兮兮的笑着:“皇后可以经常为朕歌舞。” “陛下愿看,臣妾愿舞。”唐姬应了。 舞蹈后的唐姬,面颊多了些许红晕,比之前又更好看。 她的身段也是曼妙非常。 上怀丰腴下怀微翘,虽着罗裙,丝毫遮掩不住体态妖娆。 刘辩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眼睛一直没挪地方。 “陛下因何如此看着臣妾?”唐姬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刘辩比划了个圆形:“皇后这身段,真的是好邪恶。” 皇帝突然没个正经,唐姬顿感无言。 俏脸更红,她欠身说道:“献舞已毕,臣妾告退。” “皇后别忙。”刘辩把她叫住:“今儿晚上,就在北宫留宿。” 皇帝要皇后留宿,当然少不了宠幸。 孙辰很有眼色,他扯着嗓门喊道:“皇后侍寝,伺候沐浴!” 刘辩一脸尴尬。 皇宫的道道真是不少。 皇帝皇后两口子睡在一起,好像还要昭告天下一样,放开嗓门这样嚷嚷。 从未被刘辩宠幸,心知晚上将会发生什么,唐姬只觉着浑身燥的发烫。 她低着头,脸已红到脖子根,在几名宫女簇拥下走出北宫,沐浴去了。 “陛下。”孙辰问他:“天色渐晚,奏章是不是明儿再听?” 刘辩没回应他,而是问了句:“皇后歌舞可美?” “美若仙子。”孙辰拍起马屁:“臣下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歌舞。” 刘辩嘀咕:身在皇宫,什么样的歌舞你没见过?马屁拍的倒还可以。 “北宫好像少了点什么。”刘辩捏起下巴。 “陛下觉着少了什么,臣下这就去办。”孙辰应道。 “丝竹之声可怡情。”刘辩对他说:“找几个懂音律的宫女在此候着,朕想听的时候,让她们弹奏。” “诺!”孙辰暗暗擦了把汗。 他以为皇帝会提出不得了的要求,哪想到竟只是找几个懂音律的宫女。 皇宫内院别的不多,宫女懂音律的还真不少。 “继续念奏章。”刘辩又往卧榻上一躺。 孙辰满头黑线。 琢磨着皇帝今儿不会再听奏章,哪想到还是没逃过。 接下来的几篇奏章,多半是拍董卓马屁。 用词肉麻,刘辩听着尴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对孙辰说:“像这样的奏章,不用告诉朕是谁写的。” “陛下莫非不想知道,谁在逢迎董卓?”孙辰问他。 “马屁已经拍了,又不能砍掉他们的脑袋。”刘辩闭着眼睛:“知道是谁,反倒让朕不痛快。” 孙辰正要念下去,刘辩又说:“类似的奏章也不用念了,朕懒得听。” “臣下多念些痛骂董卓的。”孙辰应道。 “那些没脑子作死的奏章,朕也不乐意听。”刘辩对他说:“只念关乎国计民生的。” 得了这句吩咐,孙辰轻松不少。 眼前的奏章,多半是这两类。 翻看了好几篇,拍董卓马屁的居多,骂他的偏少。 又拿起一卷竹简,孙辰展开后,满脸惊愕:“陛下,这份奏章……” “怎么了?”刘辩睁开眼睛。 “李傕、郭汜奉董卓之命,正领军赶往洛阳。”孙辰说道:“大军不日将兵临城下。” 刘辩眉头一拧,赶紧坐起。 李傕、郭汜都是董卓部将。 俩人对他忠心耿耿。 带兵来到洛阳,肯定不是好事。 “拿来给朕看。”接过奏章,刘辩匆匆浏览。 他对孙辰说:“召见荀攸。” “皇后已在沐浴。”孙辰提醒:“此时召见,会不会误了正事?” “国事要紧还是房事要紧?”刘辩瞪他一眼:“快去。” “诺!”孙辰不敢再说,赶紧应下。 太尉荀攸还没觐见,皇后唐姬已经沐浴完毕。 来到刘辩面前,她欠身问道:“陛下可要歇着?” “皇后先去。”刘辩回道:“朕还有事。” 第10章 皇室没有表亲 太尉荀攸奉诏见驾。 刘辩把奏折递给他:“你先看看。” 接过奏折,荀攸看后吃了一惊:“董卓调他们回来做什么?” “威慑朝堂,还能做什么。”刘辩说道:“如今董卓死了,他们来到洛阳,为的可就不仅仅是威慑。” “陛下已经赦免附逆臣子。”荀攸问:“难道他们还要对朝廷不利?” “朕想要他们的兵马。”刘辩对他说:“洛阳只有守军不足两万,任何势力发难,我们都没法抵御。李傕、郭汜麾下十多万兵马,把他们握在手里,朝廷才算真的安稳。” “臣去。”荀攸说道:“他们的军师贾诩,我倒是认识。” “不用你去。”刘辩对他说:“朕是要你做好准备,接收并整编他们的兵马。” “陛下已有主意?”荀攸问他。 “等他们将要兵临城下再说。”刘辩起身:“朕有些倦了,你也回吧。” 贾诩离开后,孙辰对刘辩说:“皇后已等候许久。” “朕与皇后同房,你倒是急的不轻。”刘辩笑问:“男人的那东西,可还留着?” 提起这茬,孙辰一脸尴尬:“回陛下,已经没了。” 西汉皇宫,还有些内侍保留着命根子。 到了东汉,所有内侍都得切的干净。 刘辩不问也知道,孙辰连半个男人都算不上。 回到入寝的宫室,他看见唐姬坐在桌边。 此时的后宫,还不像唐宋之后规矩那么多。 后妃侍寝,也不是剥成光溜溜用被子卷着送到皇帝面前。 “皇后还没睡?”刘辩问她。 唐姬赶紧站起:“陛下来了?” “不先躺下等着朕,坐着干什么?”刘辩坏笑着问。 唐姬脸颊红到脖子根:“陛下夜间有事,臣妾放心不下。” “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刘辩在她身旁坐下,顺势搂进怀里:“朕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祸乱朝堂,皇后不用像先前那样过的憋屈。” 依偎在他怀里,唐姬幽幽的说:“陛下杀了董卓,可他麾下将军还坐拥大军。” “都会是朕的。”刘辩站起,走到窗口。 望着黢黑的夜色,他对唐姬说:“朕不是瞎子,什么人揣着怎样的心思,看的很清楚。” 唐姬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 自从嫁入皇室,皇帝始终只是懦弱无能。 就在前两天,刘辩突然像变了个人,做事果决绝不拖泥带水。 意图篡夺皇权的陈留王,说杀就杀! 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在一场没醒的梦里。 “臣妾无力做什么,只能在陛下烦恼时歌舞解闷。”唐姬起身,走到刘辩身后:“天色不早,请陛下安歇。” 刘辩转过身,一把给她抱起:“谁说你什么都做不了?造皇子,没你还真不行!” 双臂圈住刘辩的脖子,唐姬面若桃花,羞涩的抿嘴一笑。 孙辰守在门外,他隐约听见屋里传出唐姬的说话:“臣妾尚未破身,万望陛下怜惜。” 紧接着,就是一阵让人遐想无限的**之音。 皇帝总算是宠幸皇后了。 要是再能造出个皇子,大汉朝可就后继有人! 有个内侍低头走来:“光禄勋知陛下辛苦,差人来问,要不要送些鲜果肉脯?” “送个屁!”孙辰瞪他一眼:“陛下正忙着,哪有闲情吃那些,滚!” 内侍灰溜溜的退下。 孙辰白了他一眼,嘴里还在嘀咕:“没眼力的玩意!” 皇帝宠幸了皇后,一切都在循着后宫该有的轨迹走。 偏偏有那么个人,心里就是不痛快。 几天后,长乐宫,何太后面前坐着个二十来岁的布衣青年。 “本宫想替皇帝盯着江山,小兔崽子却不肯。”她面带怒容:“儿子长大,连亲娘都不要了。给你讨官,他也只给个守宫令。” 青年正是何进之子何咸。 “太后虽贵为一国之母,皇帝毕竟是九五之尊。”何咸回道:“有些话,还是不能当着外臣说。” “什么外臣?你是本宫侄儿!”何太后瞪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有你父亲一半,也不至于如此窝囊。何氏靠你翻身,还真是没指望!” “你去见见皇帝。”她话锋一转:“与他套套近乎。” “臣只是一介布衣。”何咸问:“见皇帝做什么?” “向他讨个官,不求三公,至少也得是个九卿。”何太后说:“你是他的表兄,这点亲情也没有?” “皇家威严,没有那么多表亲。”何咸起身:“侄儿无能,让太后失望了!” 何咸告退,太后一脸茫然。 自家侄儿竟不与她一条心! 她抓起茶碗丢了出去:“没出息的东西,你也不为何氏想想!” 听见身后茶碗破碎,何咸停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他加快脚步,匆匆离开长乐宫。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太后想要夺权,他才不去搅合。 何咸离开长乐宫不久,孙辰匆匆走进北宫。 他对刘辩说:“禀陛下,何咸走了。” “太后与他说了什么?”刘辩问。 “怂恿他向陛下要官,被回绝了。”孙辰回道。 “回绝了?”刘辩有些诧异。 “是的。”孙辰说道:“何咸还说,皇家威严没有表亲,陛下不肯给官,他也不要。” “有趣。”刘辩笑了:“传旨,要他即刻赴任守宫令,现在就来见朕。” 孙辰领旨,追赶何咸去了。 何咸正要走出皇宫,有个声音在身后唤他。 回过头,只见孙辰带着两名内侍,匆匆追来。 “陛下有旨,任命何咸为守宫令,即刻赴任。”跑了一路,孙辰说话还有些气喘:“为了追你,可把我给累死了。” 何咸一脸懵逼。 “愣着做什么?”孙辰对他说:“陛下等着召见,还不谢恩领旨,随我前往北宫?” “陛下要见我?”何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伺候笔墨砚台,难道不得经常伴驾?”孙辰说道:“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恍然醒觉,何咸大礼接旨:“臣叩谢皇恩!” 跟着孙辰走进北宫,皇帝正在等他。 笑吟吟的打量着何咸,刘辩问:“表兄还好?” 第11章?朕亲自见他 皇帝称他表兄,何咸大吃一惊。 他赶紧跪下:“陛下切莫戏耍微臣。” “你父是朕的舅父,你当然是朕的表兄。”刘辩问:“有什么不对?” 何咸回道:“后宫干政、外戚专权、阉人朋党,引致朝堂生变。臣只愿为大汉尽忠,不敢做陛下的表兄!” “你倒是明白。”刘辩笑了:“表兄还是表兄,分清公私就好。” 他问何咸:“李傕、郭汜你可熟悉?” “不熟。”何咸回道:“贾诩倒是见过两次。” “他们的大军将至洛阳。”刘辩对他说:“你替朕给贾诩传个话,就说今晚会去找他。” “陛下打算深入军营去见贾诩?”何咸大吃一惊:“万万不可!” “见个臣工而已,有什么不可?”刘辩笑问。 “李傕、郭汜都是董贼旧部。”何咸劝道:“二人对董卓忠心耿耿,陛下切不可以身犯险。” “朕只要你带话给贾诩,其余不用再多说。”刘辩摆手。 何咸还想再劝,孙辰朝他使个眼色。 很不甘心的退出北宫,他对孙辰说:“陛下要以身犯险,还得劝他。” 孙辰回道:“陛下决定的说,谁敢去劝?” “真是去不得!”何咸一脸担忧。 “守宫令只管把事办妥,陛下自有主张。”孙辰欠身:“我就不送了。” 虽心有不甘,皇帝交代的事,又不能不做。 何咸只得快马出城,去见贾诩。 李傕、郭汜所部兵马,共计十余万人。 董卓已死,他俩原打算散去兵马,返回西凉。 军师贾诩却认为皇城空虚,可以攻打。 一旦夺取洛阳,,皇帝也就只是个傀儡。 何咸造访,倒是出乎贾诩意料。 把他请到帐内,贾诩问:“你来做什么?” “劝你们退兵。”何咸回道:“陛下已赦免附逆众臣,一意孤行,只会自取灭亡。” “赦免?”贾诩笑了:“难道不是要诓我等进城再行捕杀?” “附逆臣子不少,哪个被问罪了?”何咸苦苦相劝:“文和不能只顾自家,也要想想天下苍生。” “苍生与我何干?。”贾诩冷笑:“我顾苍生,谁来顾我?” 他把脸一冷:“来人,送他出营!” 两名兵士走进帐内。 说服不了,何咸无奈:“文和不听劝,我便不说。只是陛下有句话,要我带给你。” “说!”贾诩要他说下去。 “就在今晚,陛下亲自见你。”传话的时候,何咸并没底气。 十数万大军有了反意,军营岂是说进就能进的? 贾诩也觉得好笑。 皇帝要见? 我不奉诏,你能见着? 夜幕降临,军营一片宁静。 巡夜兵士往来走动,稍有异常,立刻引起警觉。 贾诩还没睡。 他坐在桌边,查阅着有关洛阳城防的秘报。 “贾文和?”正看的专注,脑后传来个声音。 “谁?”猛然回头,他却没看见任何人。 守在帐外的卫士冲进来,拔剑问道:“军师怎了?” “没什么。”贾诩摆手:“可能是太疲倦,恍惚了。” 卫士退出去,贾诩皱眉沉思。 声音太过真切,难道真的是恍惚了? “贾文和。”这一回,声音就在耳畔。 贾诩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四处看了看,还是一个人没有。 紧紧握着拳头,贾诩额头沁出冷汗。 难不成是撞邪了? “贾文和。”声音再次传来,贾诩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有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此人不过十四五岁,身穿墨色帝袍,嘴角勾着看淡一切的浅笑。 错愕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刘辩,贾诩懵:“你是……陛下?” “认得朕还不见礼?莫非你要反?”刘辩眼睛一瞪。 “帐外卫士并未通禀,陛下如何进来?”贾诩疑惑的问。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刘辩回道:“他们进帐再出去,就已经死了。” 贾诩浑身冷汗。 皇帝也太诡异! 突然出现在眼前,毫无征兆的解决掉卫士。 要是想取他的脑袋,就算有一百条命,早晚也都交代了。 刘辩带来的恐慌感,让贾诩深深后悔,不该怂恿李傕、郭汜反叛。 “为何带兵来洛阳?”刘辩问他。 贾诩知道,撒谎根本没用:“只为攻打皇城。” “朕已赦免你等,为何还要攻打?” “虽被赦免,不敢确定生死。”贾诩回道:“请陛下赐予诏书一道。” 刘辩早有准备,他拿出一道诏书,往桌上一丢:“自己看吧。” 贾诩拿起诏书匆匆浏览。 看完后,他满脸错愕:“陛下要臣做廷尉?” 没人回应。 当他抬头去看,哪还有刘辩的踪影? 拿着诏书快步走出帐篷。 外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被抹了脖子的卫士。 仅仅握着手中诏书,贾诩嘴唇哆嗦着。 幸亏皇帝不想要他的命,否则倒在这里的就不仅仅只是几个卫士。 “来人!”他大喊一声。 远处跑来几名兵士。 看到地上的尸体,他们吃了一惊,赶紧戒备。 “别费劲了。”贾诩说道:“指望你们,我的人头早被摘了去。” 兵士们满脸羞愧。 军师营帐遇袭,他们竟毫无察觉。 什么人有这样的能耐? 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十多万大军,杀人之后从容离开? 庆幸保住了脖子上的脑袋,贾诩大概猜到董卓是怎么死的。 他吩咐兵士:“请两位将军过来。” 军营出了大事,兵士不敢怠慢,赶紧去请李傕、郭汜。 片刻后,二人来到。 看见地上的尸体,他们都是一脸惊愕。 李傕问:“这是怎么回事?” 贾诩没有吭声,把诏书递给他们。 看了诏书,李傕问他:“皇帝派人潜入军营?” 贾诩知道怎么回事,可他并没打算说实话。 告诉他们,人是皇帝杀的,俩人也得信! “大军之中从容杀人,还留下诏书,皇帝身边竟有这样的能人。”自以为得到答案,郭汜咽了口唾沫。 “两位将军如何打算?”贾诩问他们。 “军师有什么打算?”李傕反问。 “赦免罪责又给封官,不如投了朝廷。”贾诩对他们说:“带兵来到洛阳,为的不过是条活路罢了。” 第12章 收了他们的兵马 贾诩态度逆转,李傕、郭汜有些适应不来。 “军师不是说过,拿下洛阳,皇帝就是我等手中玩物。”李傕问他:“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两位将军比董卓如何?”贾诩问他。 “不如。”李傕和郭汜摇头。 “皇帝如何除掉董卓,如今还是成迷。”贾诩问:“两位难道也想步他后尘?” 郭汜皱眉:“我二人是西凉旧部,即便投了,岂能得到重用?” “我都被任命廷尉,两位将军怎会不被重用?”贾诩说道:“效力朝廷,比做反贼强的多。” 李傕、郭汜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点了点头。 “军师已有决断,我二人附议便是。”李傕给了答案。 从他们的反应,贾诩察觉到,俩人并非真心。 说来也是怪他。 当初李傕、郭汜打算散去兵马返回西凉,被他劝阻。 描绘出色彩斑斓的宏图,俩人野心早已被他勾起。 贾诩暗暗琢磨:你俩想要作死,我可不会陪着。 给贾诩带了话,何咸满心担忧。 贾诩给他的态度很明确,无论如何也要攻打洛阳。 皇帝真去见他,还不送到狼嘴里的羊肉? 若是不见,九五至尊金口玉言,就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当天晚上,他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何咸顶着两只黑眼圈入宫赴职。 刚到宫门,他看见几个人站在那里。 都近一些,何咸发现,立于宫门外的竟是贾诩和李傕、郭汜。 满心错愕,他迎了上去:“三位是要面君?”。 “我等效忠朝廷。”贾诩回道:“正等陛下传召。” 何咸懵了。 什么情况? 昨儿相见,还咬死不肯效忠。 难不成皇帝真去见了贾诩? 他正疑惑,有个内侍走了过来:“你等可是李傕、郭汜、贾诩?” “正是。”仨人回应。 “跟我来吧,陛下正等着。”内侍招呼仨人,转身就走。 贾诩等人跟着他入宫面圣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何咸还在发懵。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人说服贾诩,他们不可能放弃攻打洛阳。 可皇帝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想破脑袋,他也没能想明白。 贾诩等人入宫的时候,早朝已经散了。 刘辩坐在崇德殿内,正等着他们。 看清皇帝面容,正是昨晚见的那位,贾诩后脊梁冒出冷汗。 仨人行叩见大礼,刘辩抬手:“免了。” “罪臣有愧皇恩。”贾诩说道:“请陛下降罪!” “降什么罪。”刘辩笑了:“之前你等只是附逆董卓,首恶已除,朕并未打算追究。” 他话锋一转:“不过以后再有悖逆,首恶可就不是他了。” 李傕、郭汜暗暗心惊。 听闻小皇帝懦弱,眼前这位可不像。 “贾廷尉留下,两位将军先回去歇着,朕会派人传召任命。”刘辩对仨人说了句。 李傕、郭汜退下,贾诩独自一人留在殿内。 刘辩起身,来到他面前。 他突然握住贾诩双手:“你可算来了!” 贾诩大惊:“陛下……” “陪朕宫内走走。”刘辩笑容满面招呼他。 刚才还威压逼人,突然又和善亲近,皇帝画风转换太快,贾诩有些适应不来。 走出崇德殿,刘辩对他说:“朕还担心你不肯效忠。” “朝廷赦免罪过,臣不敢不忠。”贾诩躬身回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可是出了名的毒士。”刘辩笑着说:“用计歹毒、唯利是图,天下有几人不知?” 贾诩慌了:“陛下莫要听信流言蜚语!” “平定乱世,需要的就是有颗铁石心肠。”刘辩微微一笑:“朕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要为朕所用,以你的才干,封侯拜相绝不是没有可能!” 从皇帝的举止,贾诩看不出一丝虚伪:“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可别!”刘辩哈哈一笑:“你肝脑涂地,朕遇见麻烦,向谁讨主意去?” 贾诩顿感羞愧。 皇帝如此看重,他早先竟还怂恿李傕、郭汜反叛。 “李傕、郭汜二人,你认为应该怎么用?”刘辩问他。 “不可用!”贾诩回道:“二人并非真心效忠。” “哦?”刘辩疑惑:“为何这样说?” “大军兵临城下,他们自以为占尽先机。”贾诩说道:“翻手覆雨就在眼前,怎肯甘心为臣?” “有没有法子,避免他俩反叛?”刘辩问。” 贾诩回道:“夺其兵权。!毁其军心。” “如何夺权毁心?” “西凉将士连连征战却食不果腹。”贾诩说道:“军心其实不稳,陛下只需派人劳军,让他们知道朝廷的好处。再暗中安插人手,解决军中校尉。忠心二人的校尉没了,军心自散。” 刘辩看着贾诩,笑了几笑:“你还真是个毒士,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 “臣只是忠心为朝廷罢了。”贾诩躬身回道。 “谁去办合适?”刘辩问他。 “臣去办。”贾诩回道:“只是陛下还得给些人。” “要多少?”刘辩问他。 “十多万大军,千夫以上均不可留。”贾诩回道:“一两百人足够。” 刘辩吩咐孙辰:“召吕布入宫。” 片刻后,吕布来到。 刘辩问他:“军中可能调出一两百有带兵经验的精锐?” 吕布回道:“此事不难,臣这就去调。” “选出人手,从府库调出粮草千石,蔬菜、肉食万斤。”刘辩吩咐:“与贾廷尉一道,出城劳军。” “劳军?”吕布一愣:“李傕、郭汜的那些兵马?” 刘辩点头:“一切由贾廷尉做主,他要做什么,你们就帮着去做。” 吕布满头雾水,还是答应了。 他和贾诩正要告退,刘辩突然问了句:“吕将军手下有没有张辽、高顺二人?” “部将之中确实是有。”吕布问道:“陛下问他们做什么?” “召他俩觐见,朕要向吕将军借人。” 皇帝借兵借将,吕布不明就里,又不好问,只得应下。 与贾诩一道告退,吕布问他:“我们究竟去做什么?” “收编大军,为陛下所用。”贾诩微微欠身,给了答案。 第13章 接管兵权 吕布、贾诩釜底抽薪,收编李傕、郭汜大军。 为免二人太早回去,刘辩吩咐李儒请他们赴宴,尽可能久的拖延。 李儒家中,李傕、郭汜坐在前堂。 俩人面前桌案上,摆着鲜美的蔬果和肉食。 几位舞姬翩然起舞。 “两位将军辛苦,我敬你们。”李儒高高举起酒樽。 “敢问文优。”李傕没有举杯,阴冷冷的问:“司空被杀,你可在场?” 他所说的司空,当然不是李儒,而是董卓。 李儒放下酒樽:“并不在场,将军问这个做什么?” “可知何人所为?”李傕又问。 “没有看见。”李儒问:“将军是有话要说?” “既没看见何人出手,也不知道司空如何死的,你和吕奉先怎么就投了皇帝?”李傕皱眉:“吕布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易主并不奇怪。你追随司空多年,为何背弃?” 李儒已猜到他要说什么:“将军有话,只管明言。” “我能有什么话说。”李傕冷笑:“无非看不惯你等做派。旧主死因未明,竟又投了新主子。” 郭汜附和:“我看那小皇帝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大军就在城外,不给个说法,我俩还是要反!” “我哪有两位将军的魄力。”李儒叹道:“董公过世,没了拿主意的人,不追随皇帝,还能跟谁?” “与我俩一道行事,你觉得如何?”李傕起身,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将军何意?”李儒假装没有听懂。 “大军兵临城下,洛阳又大开城门,只须挥兵杀入,小皇帝还不是砧板上的肉?”李傕对他说:“你若愿意策应,司空还是你的。” 李儒心道:皇帝给的司空名正言顺,你俩给的还是叛贼,许人好处,也不敢大气些? 他假装迟疑:“陛下才册封两位将军,转脸就反,是否合适?” “皇家势弱,欺负他怎的?”郭汜冷笑。 李傕也邪邪的笑着:“兵马在谁手中,谁说话就硬气。我不但要汉家江山,还要小皇帝的皇后。” 俩人打定主意要反,李儒暗暗心惊。 皇帝真是了不得。 十多万大军来投,他却能保持清醒,认定李傕、郭汜不安好心。 “两位不要忘记,吕奉先还是皇帝的人。”他故意提醒俩人:“他有万夫之勇,成事没那么容易。” “区区独夫,有何可怕?”郭汜说道:“大军入城,他能如何?” 李儒皱眉,装作沉思。 “文优莫非不肯?”李傕作势拔剑:“那就先杀了你,我二人再领军入城。” “董公待我有恩,怎会不肯?”李儒对二人说:“两位将军莫急,容我想个万全之策。” 皇帝交给他的事情很简单,不用把李傕、郭汜怎样,只要拖住就行。 李傕、郭汜身在城内,随行的只有数十名护卫,也不敢造次。 李儒谋略出众,他若肯参与谋划,成事的可能又多几分。 “先饮酒。”李儒端起酒樽:“城内还有两万兵马,拿下皇帝并不容易,我得想个万全之策。” “有文优这句话就成。”李傕还剑入鞘:“来,饮酒!” 另一边,贾诩和吕布带着酒肉、粮草、铜钱,以劳军为名,进入城外军营。 大汉府库空虚,他们带的物资,都是刘辩抽盲盒抽出来的。 一路走过来,盲盒发布不少支线任务。 类似隐身术的好东西虽说没有抽到,粮食、肉类、蔬果、铜钱和丝绸、布匹,他抽的真是不少。 可一次拿出那么多,他还是有些肉疼。 然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得到十万大军,就得拿些真东西。 俩人带着好些物资进入军营。 军中小校没见李傕、郭汜,虽心存疑惑,可有贾诩在场,也就少了些顾虑。 物资发放给将士,贾诩得到一片赞颂。 他以犒劳为名,把千夫以上军官召在一处。 军官们喝酒、吃肉正痛快着,一群甲士端着强弩冲了上来。 不由分说,一通乱射。 百余人瞬间倒在乱箭之下。 营内发生变故,一群兵士涌上前。 吕布与他带来的精锐拔剑,把贾诩挡在身后。 区区百余人,在十多万人的大军之中,弱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旦开打,纵使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也绝对会被砍成肉泥。 “将士们。”贾诩喊道:“听我一言。” 此时营内将士,最高官职不过百夫。 没有主心骨,虽围住贾诩等人,他们却不知如何是好。 “李傕、郭汜受朝廷封赏,却不思报恩,意图谋反。”贾诩喊道:“他们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你们可愿追随,连累父母妻小?” 说话的若是吕布,将士们肯定不会搭理。 可眼前的是贾诩,那就是另一回事。 贾诩身为军师,在军中也有不小威望。 兵士面面相觑,比之先前更多迟疑。 “跟着李傕、郭汜,你们时常挨饿肚子。”贾诩接着说:“陛下送来粮草、肉食,为的可不是让你们反叛,而是希望三军可为朝廷建功。” 自打征战中原,西凉军将士厮杀不止,肚子却是越来越填不饱。 各地战乱不断,百姓只顾逃难,无人耕种。 田地里生满荒草,征收粮食极其困难。 早就有不少人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贾诩的目光在近前将士脸上扫过“效忠朝廷,不仅是名正言顺的大汉锐士,每天能填饱肚子,还有肉吃。岂不比跟着李傕、郭汜作乱更强?” 将士们非常困惑,贾诩趁热打铁:“放下兵器,效忠朝廷,我带你们奔条活路!” “打来打去,还不如有口热饭。”有士兵把兵器往地上一丢,扭头走了。 越来越多的兵士丢下武器离开,贾诩和吕布松了口气。 打是肯定打不起来了,接下来就是掌控军营。 “将军与我立刻选定千夫,把大军带入城内。”贾诩对吕布说:“兵权在手,此事才算了成了。” 俩人兵不血刃,接管了城外大军。 李傕、郭汜浑然不觉,还在幻想着控制皇帝,把持朝政。 第14章 兵权才是安定的根本 北宫内,刘辩翻看着荀彧送来的文书。 早先他曾安排荀彧按照名单招揽人才。 如今回复来了。 有些人才正在来的路上,也有一些,出了点问题。 “徐庶年初为替人报仇,灭了一户官员满门。”荀彧给他介绍情况:“寻着他的时候,正隐姓埋名逃避追捕。” “你们没有把他擒住吧?”刘辩问。 “陛下名录上的人才,下面的人只能以礼相待。”荀彧问:“臣特来请旨,是问罪还是带来觐见?” “当然带来见朕。”刘辩回道:“徐庶任侠,他既杀人,可见那人作恶不少,本就该死。” “死者毕竟是大汉的官员。”荀彧问:“如此可好?” “没什么不好。”刘辩说道:“若不是这些无良官员,大汉岂能落到今日。杀了他们,和杀一条狗并无区别。”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不打算追究徐庶的罪过。 荀攸又说:“陛下要臣找的庞统,年仅十岁。虽语出惊人,生的却是非常丑陋。” “十岁?”刘辩一愣。 坏事! 大意了! 只顾列举名单,忘记考虑他们今年几岁。 “正是。”荀攸说道:“嘴歪眼斜、鼻孔朝天,活脱脱比褪了毛的猴子还难看。” “十岁……”刘辩还在纠结年龄。 真的很尴尬…… 搜罗人才,竟弄个十岁的娃儿出来。 “还有司马懿,也是十岁。”荀彧补充:“诸葛亮八岁、陆逊六岁。” 刘辩满头黑线。 他们将来可都是挥一挥衣袖,百万大军灰飞烟灭的人物。 可如今,毕竟只是孩子。 几个孩子列在人才名录,不引人注意才是怪事。 “他们尚且年幼。”荀彧问:“陛下如何听说。” “神童和一般的孩子可不同。”刘辩还在狡辩:“既在名录之上,也都带来见朕。” 荀彧错愕:“难不成陛下要让孩子为官?” “当然不。”刘辩回道:“朕要培养他们。留在宫廷,博览宫内藏书。将来成人,就可为我所用。” 荀彧还是没明白,深居宫中的皇帝,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孩子? 难不成真有神人托梦? “凡是名录上的,无论老幼,都给带来。”刘辩干脆将错就错:“朕自有主张。” 荀彧应了,却没有退下。 他问刘辩:“李傕、郭汜领十多万大军来到洛阳,陛下难道真的要让他们进城?” “朕有十多万大军,就不用担心再有豪雄上门找麻烦。”刘辩回道:“当然要让他们进城。” “二人贼心不死,难为陛下所用。”荀彧问:“万一他们发难,如何处置?” “贾诩、吕布已经去了。”刘辩笑了:“荀攸也做好接管兵权的准备。” 荀彧又问:“陛下明知二人不臣,还要留着他们?” “不然怎么办?”刘辩问:“现在给杀了?他们还没有亮出獠牙。” “那就引他们亮出獠牙。”荀彧回道:“一旦表露不臣之心,即刻拿下!” “李儒也在办了。”刘辩点头:“文若说的,略嫌晚些。” 荀彧暗暗吃惊。 皇帝怎么回事? 他刚想到的问题,竟然早就有了部署。 难不成,神人还会在梦里提醒这些? 孙辰走了进来。 他对刘辩说:“张辽、高顺二人,正在外面候召。” “请他们进来。”刘辩吩咐。 荀彧倒是知道两位。 他们早先在何进麾下,十常侍之乱时并不在洛阳。 后来回了洛阳,朝政已被董卓把持。 怀着一身武艺,二人投在董卓麾下,做了吕布部将。 皇帝把他们召来,难道又有什么事情? 孙辰领着俩人进入北宫。 刘辩问:“你俩在军中何职?” “小校而已。”高顺回道:“吕将军威猛过人,我二人虽有些许能耐,却比不得他。军中建功,颇有难处。” 荀彧在旁听着,没有言语。 他很想知道,皇帝召这两个人,是要做什么。 “那就别回去了。”刘辩对他们说:“留在朕身边做事。” 皇帝留他俩在身边,张辽、高顺都是一愣。 张辽问:“敢问陛下,我二人能做什么?” “张辽、高顺听封。”刘辩说道:“张辽为虎贲中郎将,统领虎贲卫。高顺任羽林中郎将,统帅羽林卫。” 羽林、虎贲都是皇家禁军,曾经风光无限。 桓灵二帝时,国库空虚、兵甲老旧,将士缺乏操练。 虎贲、羽林战力大不如前。 后又经历十常侍之乱、董卓乱政,两营禁军早已形同虚设,可以说是不复存在。 皇帝给二人封的官,与空衔没什么区别。 “羽林、虎贲二营,早已荡然无存。”张辽问:“我二人统领哪里的兵马?” “城内有近两万守军。”刘辩对他说:“城外有十多万大军。朕许你们,每人挑选五千精锐,短期内重建羽林、虎贲。” 刘辩许他们挑选兵马,那就不是空头将军,二人谢恩。 他们退下后,荀彧问刘辩:“陛下打算重整禁军?” “天下为什么乱?”刘辩问他。 “朝廷贫弱、府库空匮,所以会乱。”荀彧回道。 “你说的是乱的根本,并非最直接的表象。”刘辩摇头:“很多时候,表象更需要尽快解决。” “恳请陛下解惑。”荀彧躬身。 “天下会乱,因为有些人手握兵权。”刘辩说道:“兵马在握,朝廷无法节制,他们无所顾忌。倘若朝廷有支能征善战的大军,纵使有不臣之心,谁敢造次?” 荀彧默然点头。 刘辩又说:“兵权才是天下安定的根本,武将只可练兵不可掌兵。大军调拨,交由太尉府决断。经朕授予虎符,方可出征。如此一来,朕倒想看看,谁还能把朝廷玩弄于股掌之中!” “陛下思量周密,臣甚感宽慰。”荀彧躬身。 “大汉缺少人才。”刘辩对他说:“征募贤才的事,你还得费心。” “臣正在办。”荀彧回道:“再请他人引荐几位,理应会有不少前来投效。” “士族引荐当然需要。”刘辩捏着下巴思索:“朕打算开科纳贤,搜罗更多民间人才。” 第15章 朕教你们怎样反叛 大汉朝早有向民间征募贤才的规制。 采取的方式,是征辟制和察举制并行。 前者由朝廷或地方官府,访请名士为官。 荀彧征募郭嘉等人入朝,就是征辟制。 察举制则是由地方州郡向朝廷举荐。 州举荐的人才,称作秀才,郡举荐的则称为孝廉。 刘辩要采取的,并不是这两类。 他是想在大汉朝,推行科举制度。 通过考试博取功名的科举制度,一直到隋朝才真正出现。 唐朝把科举确立为朝廷选才的根本方式。 无论他曾经生活的时代如何评价科举,相比于大汉,隋唐还是先进许多。 普及教育,广泛选才,对于连年战乱贫弱不堪的大汉来说,跨度实在太大。 反倒是采用科举制和征辟、察举并存的方式,更容易被接受。 皇帝提出的选才方式,让荀彧惊的好一会没回过神。 “陛下是要通过考试,征募贤才?”他不太确定的问:“这样成吗?” “怎么不成?”刘辩问他。 “诏令下达各地,官府选拔人才,但凡有些才能的,已被搜罗干净。”荀彧回道:“即便开科,应该也没几个能入朝廷的眼。” “地方推举、朝廷征辟,都是由特定的人去做。”刘辩摇头:“有些没什么能耐却手眼通天或腰缠万贯的,他们就能买通这些人,弄个官做。让他们做了官,搜刮民脂民膏,闹的民不聊生,也就不奇怪了。科举要考试,征辟、察举同样考试。凡是推举愚笨、贪婪者为官,就要好好查查究竟是谁引荐的他们。” “臣明白了。”荀彧问:“交给谁做合适?” “征募贤才的同时,成立监察司。”刘辩对他说:“你任监察令。” 皇帝决定开科取才,还要大刀阔斧的整饬吏治。 荀彧感到,大汉朝真的要变天了。 李傕、郭汜被李儒留住。 想到即将替代董卓,成为新的权臣,俩人就难免兴奋。 军营里静悄悄的,气氛有些不对。 饮了不少酒,多少有些醉意,李傕喊道:“来个喘气的!” 没人回应。 他眉头皱起,抬高嗓门又喊:“人都哪去了?全死了?” 正嚷嚷着,郭汜轻轻推了他一下。 “干嘛?”李傕有些不满的问:“推我做什么?” “皇帝……”郭汜咽了口唾沫:“还有李儒、吕布……” 李傕看过去,只见两名兵士抬着一张矮桌,摆在空地上。 身穿帝袍,刘辩在桌边坐下。 吕布、李儒立于他左右两侧。 荀攸则站在桌子的边角处。 “两位将军,要不要再饮些酒?”提起酒壶,刘辩斟满一盏:“上好的杜康老酒,朕也难见。” 军营里见着皇帝,而且李儒也在。 李傕、郭汜顿感不妙。 当着李儒的面,他们说了不少。 只怕早就传给皇帝。 真是小看了皇帝的手段! “陛下因何在此?”李儒试探着问。 刘辩端起酒杯,闭眼闻了闻:“酒浆浑浊,香气也不浓郁,没有经过蒸馏,即便是杜康也算不上好酒。” 问皇帝正经的,他竟扯起酒香不香。 李傕、郭汜手心都是汗珠。 “你是问朕为何在此?”刘辩扯回正题。 军营空荡荡的,没见一个西凉兵士。 李傕、郭汜越发觉得不妙。 他们看见的,都是皇帝的人。 尤其吕布,虎视眈眈,像是恨不能一口把他们吃了。 “朕是特意来帮你们。”刘辩淡然一笑:“起兵造反,没个筹划可不成。贾诩在安抚将士,李司空又不愿帮你们。只能朕来帮忙,造朝廷的反!” 完了! 皇帝真知道他们要造反! 李傕把心一横,拔出佩剑:“既知我二人要做什么,你还敢来?” 附近营房冲出两三百名披坚执锐的甲士。 甲士把李傕、郭汜团团围住,锋锐的长矛闪着寒光指向他们。 “朕带来的人多,为什么不敢?”刘辩撇嘴:“你俩犯个大错。想要洛阳,那就好好的打,搞什么先投效再反叛的戏码?现在好了,把自己给坑了。” 李傕、郭汜懵逼。 皇帝竟对他们说这些,搞的像是洛阳城没被攻打,他很失望似得。 还有就是戏码。 那是什么玩意? 刘辩并不给他们解释,慢悠悠的站起:“剩下的酒,等两位将军死后,祭典他们吧。” 李儒陪着刘辩离开。 吕布一摆手,甲士上前。 即便是征战无数的将军,面对如此多的长矛,也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瞬间,俩人身上被戳了无数个血窟窿,倒地气绝。 刘辩没有回头。 他吩咐李儒:“传令太常,厚葬二人。” “厚葬?”李儒诧异:“他俩意图谋反,还敢对皇后不恭,本应鞭笞尸体以警世人,因何还要厚葬?” “再怎么说也是带过兵的。”刘辩对他说:“蠢是蠢了些,也不能让他们的旧部看着俩人尸体被糟践。” 李儒明白了,皇帝在意的,是俩人旧部怎么看。 曾经的主将和千夫以上军官被杀,他们多少会有不安。 再知道李傕和郭汜的尸体被羞辱,难保不会人人自危。 对于朝廷来说,稳定军心才最要紧。 至于戮尸泄愤,确实没太多必要。 回洛阳的路上,刘辩看着两旁荒芜的田地。 为了平定李傕、郭汜之乱,他把盲盒开的奖励用了不少。 天下太大,只依靠任务发放奖励,连洛阳城的兵马都养不活,更别提什么重振大汉。 “田地荒的可惜。”他感叹道:“要是都给开垦了,一年得收多少粮食?” “连年战乱,洛阳也不太平。”李儒回道:“好多百姓逃难去了,只留下这些荒田。” “老百姓不种地,他们吃什么?”刘辩对他说:“传召,凡开垦荒地者,每过百亩,奖耕牛一头、猪仔三只。所田地,归垦荒者所有。自收获之日起,每年税赋二十税一。” “二十税一?”李儒问:“是不是少了些?” “如今倒是十税八九。”刘辩问:“征收的税赋又有多少?种了一年地,肚子都填不饱,还有谁愿意累死累活? 第16章 挖个坑给魏续跳 刘辩颁发新诏,鼓励民间开垦荒地。 凡是愿意开垦的,官府提供作物种子。 不管给不给猪牛,以后的税赋也是不是二十税一,只要百姓开垦,至少能捞到些种子。 有些人领了种子,果真在三辅之地开起荒。 还有一些人,领回种子并不是为了开荒,而是煮熟填饱肚子。 北宫内,李儒把垦荒推行的情况给刘辩说了。 “那些领取种子却不垦荒的,实在可恶。”他问刘辩:“要不要加以惩治?” “垦荒的种子如何发放?”刘辩问他。 “百姓到官府报上恳出的田亩,发放相应种子。”李儒回道:“领取的人太多,如今再有人来,吏员将会陪同查验。” 刘辩点头:“那就行了。” “之前冒名领取的,不加以惩处?”李儒诧异的问。 “敢于冒名领取,无非两种人。”刘辩对他说:“其一,对朝廷不信任。其二,懒人。若是懒人,给些种子让他们果腹。别人田地开垦出来,他们早晚还会饿死。至于不信任朝廷的百姓,他们是在观望。一旦承诺兑现,也会抢着去恳荒地。冒领的人太多,杀也杀不绝。关进监牢,还要管他们饭吃,由他们去吧。” 李儒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朝廷积弱太深,在民间早没信誉。 诏书虽已下发,百姓却并不相信。 只是惩治冒领者,不让垦荒者得到实际利益,三辅之地只会继续荒芜下去。 李儒离开后,刘辩召来张良和高顺。 “挑选精锐,办的怎样?”他问俩人。 俩人都叹口气,把脸偏到一旁。 看出怪异,刘辩又问:“是不是出了状况?” “兵马由太尉府掌握,我二人前去挑选,竟被魏续拦住。”张辽懊恼的说:“给了些什么玩意,还请陛下亲自去看。” 不用说的太明白,刘辩已经猜到,俩人一定领回一群老弱病残。 “朕去看看。”他站起,走出北宫。 张辽、高顺一左一右跟在身旁。 孙辰抓起一件袍服追了出去:“陛下,外面风紧,多穿件袍子!” 太阳当头,风中带着些许熏意。 刘辩回头看向孙辰:“眼见就是夏天,你要朕多穿件袍子?” “陛下长久在宫内,很少走动。”孙辰回道:“受不得风。” 瞪他一眼,刘辩摆手:“朕就多出去走走。” 羽林、虎贲驻地,在洛阳城内演武场。 陪同刘辩来到,张辽、高顺下令整队。 数千人像是赶鸭子一样乱哄哄的跑,好半天才歪歪扭扭的整起队形。 看到这些发髻蓬松、衣衫不整的兵,刘辩彻底明白两位将军为什么懊恼。 他们有的骨瘦如柴,一阵风就能吹走。 有的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再怎么操练,也不可能成为沙场锐士。 还有些看起来不错,却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多半是遇见战事掉头就跑的兵混子。 他问二人:“这些就是羽林、虎贲?” “魏续给的。”张辽回道:“他还说了,禁军属于光禄勋,不归他们管,给这些还是人情。” “他负责的兵马有多少?”刘辩问。 “一万有余。”张辽回道:“十多万大军分了十几营,太尉府分派各位将军负责操练。虽说只能练兵不能带兵,可谁也不想把好兵交出来。” “孙辰。”刘辩喊了一声。 孙辰提着那件帝袍,来到他的面前。 一把抢过帝袍,刘辩往地上一丢:“大热天,你想捂死朕?” 心疼的看了一眼帝袍,孙辰低着头,没敢去捡。 “带上诏书,你陪高将军去一趟魏续军营。”刘辩对他说:“就说朕的旨意,这里的兵交给他练,他那边的兵送到这里。朕在此处等着,今天之内必须交换!” 皇帝来了脾气,孙辰可不敢多嘴。 高顺有些担忧的问:“两边交换,只怕以后我与张将军和魏续不好相见。” “你俩统御虎贲、羽林,担当洛阳安危。”刘辩问他:“带着一群老弱病残,如何作战?” 高顺不言语了。 刘辩摆手:“快去!” 高顺领着两营兵马,在孙辰陪同下,前往魏续军营。 黑压压的大军开来,魏续没闹清发生了什么,立刻传令备战。 军营辕门外,两支人马列阵相对、剑拔弩张。 高顺这边军纪涣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魏续那边,军容相对肃整,队列也整齐的多。 “两位将军这是做什么?”孙辰跑到魏续面前:“魏将军,是陛下诏命,要高将军来的。” 魏续懵逼:“那他带兵来这里做什么?” “将军擅长练兵,再不堪的兵,到了你手里,也将成为精锐之师。”孙辰对魏续说:“正因如此,陛下才要高将军带兵前来。” 脸上现出一抹得意,魏续问:“可是要他学我如何练兵?” “高将军和张将军练不了那些兵。”孙辰问他:“若是交给魏将军,可能练的出来?” “那是他俩无能!”魏续冷哼:“只有不会练兵的将,没有练不出来的兵。” “将军这么说,那就好办了。”孙辰嘿嘿一笑,招呼高顺:“高将军,把这里的兵带回去吧。” “什么意思?”魏续吃惊:“为何要把我的兵带走?” “陛下说了,魏将军能耐出众,老弱残兵交在你手上,一定也能带的出来。”孙辰回道:“虎贲、羽林承担皇城戍卫,还得要些精壮。” 高顺向魏续拱手:“请将军给予调换?” 魏续这才反应过来。 孙辰挖了个坑,他居然美滋滋的跳了下去。 阉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皇帝下诏,若不遵从就是抗旨。 魏续无奈,只能答应调换。 高顺向来看不上阉人,孙辰的举动,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若非有你,此事难成!”带兵返回,他向孙辰躬身一礼:“多谢!” “陛下交代的事,谁敢不答应?”孙辰满脸笑容回道:“将军还是谢陛下吧。” 高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兵。 军容虽有些涣散,好在都是青壮年,勤加操练,用不多久,必可称为精锐之师。 第17章 皇帝肯定是疯了 崇德殿内,刘辩端坐皇位。 他的表情,带着一丝尴尬。 荀彧领来四个孩子见驾。 其中三个,虽然年纪不大,生的倒还端正。 小小年纪,就有了些名士之风的苗头。 最没办法入眼的,就是左侧那个身材矮小,像极褪毛猴子的。 他就是庞统,论年纪,比司马懿还大月份。 可他偏偏又是最矮小的。 六岁的陆逊,都比他高个头尖尖。 那张脸就更不能看了。 两只吊梢眼,好像还不太对称。 鼻孔朝天,耳朵揪在一起,像是谁捏面人没捏好,又给毁掉却没重新捏一样。 向来自以为不会以貌取人,可这孩子…… 也太丑了! “知道朕为何把你们召来?”刘辩问几个孩子。 最丑的庞统,偏偏是最爱表现的那个。 他第一个回道:“因为我们有才。” “这孩子。”孙辰在旁边直给庞统使眼色:“一个十岁娃儿,你能有什么才?” 刘辩摆手,制止了他。 他问庞统:“你有什么才干?给朕说说。” “陛下要重振超纲,必须先稳三辅。”庞统说道:“以三辅为根基,进而向冀州、兖州推进。待到拿下淮南,大事已成一半。” 庞统分析的头头是道,刘辩确实有些吃惊。 十岁的孩子,竟有这样的见解。 “我不赞同。”相对沉默的诸葛亮开了口:“以三辅为根基没错,但拿下冀州、兖州并不现实。” 庞统问他:“为何?” “冀州韩馥相对薄弱,早晚必被公孙瓒、袁绍吞并。”诸葛亮问:“朝廷如今兵不过十万,如何讨伐公孙瓒、袁绍?” 刘辩捏起下下巴,暗暗赞了一声。 呦,小子,了不得! 刚来皇城,就把兵力摸清了。 等你成人,那还得了。 “袁绍、公孙瓒,在我看来,不过冢中枯骨。”庞统还没来及反驳,司马懿学着大人捋胡子的模样,慢条斯理的说:“讨伐不了,让他们自家去打不就好了。” 唯一没有表态的,只有陆逊。 他才六岁,在家的时候虽伶牙俐齿,见到皇帝,还是有些怯场。 诸葛亮刚要反驳司马懿,刘辩对他们说:“得了,你们的才干,朕已经知道。” 他问四个孩子:“留在皇城,每天相互推演战法,皇宫藏书任由查阅,你们可愿意?” “愿意。”包括陆逊在内,四个孩子异口同声。 皇宫藏书,有很多是孤本,外面根本见不着。 同样优秀的伙伴在一起推演战法,得到的提升绝对不是在家可以练出来的。 再者,有朝廷庇护,家族也会逐步兴盛。 聪慧如他们,怎么可能拒绝。 “庞统、诸葛亮,居住石渠阁。陆逊、司马懿,入住天禄阁。”刘辩吩咐孙辰:“每人送两名小宫女,一名小内侍。每过一年,轮换一次居住地。” 大汉皇宫,共又三处藏书。 天禄阁和石渠阁,距北宫不过三四百步。 另有一处麒麟阁,就在北宫内。 麒麟阁不仅藏着典籍,还有许多秘密卷宗,当然不能让几个孩子进入。 石渠阁和天禄阁内,藏书丰富,足够他们这辈子消受。 得到安顿,还有宫女和内侍伺候,四个孩子欢天喜地的去了。 “了不得。”他们走后,荀彧叹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地,一旦成人,那还得了?” “他们几个可都是妖孽。”刘辩嘿嘿一笑:“你请来的其他人,也都有经天纬地的才干。” “都在殿外等候,陛下要不要见见?” “见,当然见。”刘辩说道:“快请他们进来。” 第二拨进入崇德殿的,共有八人。 走进殿内,他们排成两列,向刘辩深深一礼:“叩见陛下。” “诸位都是人才,朕也不墨迹了,直接封官吧。”刘辩的态度,让众人一脸懵逼。 荀彧也是满脸错愕:“陛下,不考校考校?” “用人不疑,没什么可考的。”刘辩说道“郭嘉任职太常,徐庶任职光禄勋,陈宫任职大鸿胪。” 他真的开口封官,众人懵的更厉害。 好家伙! 上来就封了三位九卿。 郭嘉甚至还是九卿之首! 之前占着这些位置上的几位,看来不是告老还乡,就是给个虚衔打发了。 “陛下。”郭嘉站出:“不可如此封官。” “为何?”刘辩问他。 “我等寸功未建,才睹圣容,就得此重任,只怕朝中众臣不服。”郭嘉回道:“有心任用,可以循序缓图。” “用不着。”刘辩摆手:“朕要用同心同德的人,那些朝堂混乱尚且不敢挺身而出的,早该卸任了。” 皇帝态度果决,郭嘉等人只好谢恩。 刘辩看向另几人:“赵云任卫尉,统领南军。太史慈任执金吾,统领北军。” 好嘛,又是两个高官! 殿内众人都咽了下唾沫。 皇帝肯定是疯了! 他封的官,可都是权倾朝野,若非十分信任,绝不可交托。 刚见到几人,就给他们如此重要的职位。 难道不怕有人揣着异心? “典韦左中郎将,许褚右中郎将,甘宁五官中郎将。”刘辩接下来封的三个人,虽没有位列九卿,却都是隶属光禄勋,距他最近的要职。 众人还没从皇帝封官的魄力中回过神,刘辩又对他们说:“记住朕的一句话,你们都是朕最信任的人,谁给你们找不痛快,那就告诉朕。朕会让他们更不痛快!” 八个人满脸错愕。 来到皇城之前,他们要么四处奔波不被重用,要么在某个地方做个小官。 甚至还有人仍为布衣。 刚见皇帝,就平步青云,成了朝廷重臣。 九卿虽然位高权重,至少还不是随时随地都在皇帝身边。 中郎将可是要负责皇城与宫廷安危的。 他们要是谋反,一百个皇帝也死定了! 郭嘉等人还在懵,荀攸提醒:“还不谢恩?” 回过神的众人赶紧谢恩。 刘辩抬了抬手:“不必多礼,各自赴任去吧。” 此时此刻,最得意的其实就是他。 这些人,哪个不是忠义之士? 施以厚恩,把他们留在身边,再来十个董卓,不用隐身都照样弄死他! 第18章 向大臣讨美姬 董卓把持朝政时,为控制皇室,打乱了南北两营和羽林、虎贲的建制。 握紧皇权,最首要的就是先拿稳兵权。 赵云等人既已封官,当然要给他们兵马。 为免发生类似虎贲、羽林两营的事情,刘辩令荀攸亲自陪同,去各营挑选精锐。 南北二营,各一万两千人。 左右以及五官中郎将所部禁军,建制也在五千人。 算上虎贲、羽林两营。刘辩连消带打,十多万大军被他分入禁军近一半。 新任光禄勋徐庶,陪他在北宫后的小花园漫步。 “听说你之前杀了人?”刘辩问他。 “是。”徐庶回道:“一时不忿,险些害了自家。” “因何杀人?”刘辩又问。 “那厮抢人田宅,***女,还杀人父母。”徐庶回道:“被杀者与臣又是故交。” 刘辩错愕。 人生几大仇,可都占全了。 如此作恶,即使徐庶不动手,早晚也会被别人干掉。 他点点头:“杀的好。” 徐庶懵了。 本以为会被皇帝诫勉,没想到竟得到赞同。 “陛下。”他咽了口唾沫:“臣是杀了他全家,才隐姓埋名潜逃的。” “作恶多端,杀就杀了。”刘辩岔开话题:“你觉着朕眼下最该做的事是什么?” “重振农工。”徐庶回道:“如今大汉百业凋敝,府库空空。臣想为宫中备些上好的布匹,府库竟然没有。皇家尚且如此,民间何其疾苦?” “朕已令司空去办,鼓励开荒,重兴农业。” “还有城内的集市、作坊。”徐庶又说:“只兴农业,货物难以流通,府库还是没钱。” 刘辩点头。 徐庶说的确实不假,振兴大汉需要源源不断的钱粮。 凭他抽盲盒那点小钱,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各地豪雄拥兵自重,朕该怎么办?”他问徐庶:“要不要削减兵马?” “豪雄拥兵,自给自足。”徐庶问:“陛下要削减,他们可答应?” 刘辩被问住了。 为了讨伐黄巾,汉灵帝当初允许各地征募乡勇,可没给人家半个铜钱。 如今为了稳固朝堂,突然提出削兵,他们不造反才怪。 “臣有个纲略,不知陛下以为如何。”徐庶躬身。 “你说。”刘辩要他说下去。 “挑唆争斗,逐步蚕食。”徐庶说道:“趁着豪雄相互征伐,朝廷蚕食他们的地盘,以此得到壮大。锻造兵甲、积攒粮草、征募健勇、操练锐士,以备来日大战。” 徐庶的提议,正是刘辩一直在考虑的。 “洛阳位置尴尬。”他对徐庶说:“各路豪雄把这里团团围住,董卓女婿牛辅尚未伏法,始终是块心病。” “董卓已死,李傕、郭汜也已伏诛。”徐庶对他说:“区区牛辅,算得了什么。陛下若兴大军,臣愿随军出征,必将一举平定逆臣!” “你是光禄勋。”刘辩笑了:“皇宫内外,什么时候能缺了你?” 他停下脚步,看着满园葱翠:“北宫内,也该整整了。” “陛下打算怎么整?”份属职责,徐庶问他。 “搭个亭子,弄些丝竹管乐,朕闲暇的时候,让美姬在此歌舞消遣,如何?”刘辩问他。 徐庶有点懵。 朝堂才稳,皇帝不会想着要玩乐了吧? “陛下,这……”他试图劝谏。 “朕跟你说。”徐庶还没开口,刘辩笑着朝他眨了两下眼睛:“我知道谁家有美姬,回头一道讨要去。” 北宫内搭建歌舞亭,还要跑去大臣家里讨要美姬? 徐庶懵了。 皇帝这是要干嘛? 他哪知道,刘辩确实觉着有件事没做。 貂蝉还在王允家。 她可是有着闭月之名,芳传千古的美人。 留在王允家里,万一哪天他不爽,把美人送给吕布,要他弄死皇帝,岂不尴尬? 其实刘辩也清楚,对付这一招,他有的是法子。 可他就是想去看看这位绝代风华的女子究竟有多美。 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其他嫔妃的称号都还空着。 好不容易来到不用一夫一妻的大汉朝。 而且自己还是皇帝。 不闹个莺莺燕燕满堂走,那不是荒废了大好韶华? “陛下,这样成吗?”徐庶有些担心:“从大臣家里讨美姬,只怕不妥。” “美姬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夫人。”刘辩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走,出宫耍耍。” 皇帝出宫可不是小事, 遵照礼仪,应该车马开道、卫士成群。 可要是那样,出宫的次数就会被限制。 毕竟每次出宫,花费都不会小。 刘辩出宫,身边只带三个人。 除了徐庶、孙辰,还有新任左中郎将典韦。 除此之外,百余名卫士换上百姓服饰,尾随护卫。 穿着一身平民的粗布深衣,刘辩发髻高耸,头发理的油光水滑。 临出宫前,徐庶对他说:“陛下如此,实在惹眼。” “怎了?”刘辩问他。 “粗布深衣,头发却过于顺滑。”徐庶提醒:“应稍稍凌乱些。” 商贾官宦身着绫罗,很少有谁会穿麻布衣衫。 百姓忙于生计,哪有闲心打理头发? 发髻蓬松凌乱,才是该有的样子。 刘辩点头,抬手去弄发髻。 孙辰却不乐意了:“光禄勋,你好大胆子!竟敢要陛下弄乱发髻!” 徐庶低头不言。 刘辩瞪了孙辰一眼:“闭嘴!” 孙辰立刻不言语了。 “哪都有你。”刘辩问他:“光禄勋说的有错?朕穿着一身深衣,闹个油光水滑的发髻,还不被当做怪人看待?” “陛下训斥的是。”孙辰躬着腰回道:“是我多嘴了。” 孙辰可是皇帝身边的内侍。 他被训斥,典韦觉着好笑,咧嘴嘿嘿笑出了声。 正被训的不爽,听见笑声,孙辰瞪了典韦一眼。 典韦岂是个他能瞪的,也回瞪过去,还扬了扬拳头。 孙辰缩缩脖子,心道:皇帝征募的都是些什么人?竟敢瞪我!那钵子大的拳头要是打上来,可不一下就给打死了? 发髻弄的稍显凌乱,刘辩吩咐众人:“出宫以后,唤朕公子。” 他还特意嘱咐孙辰:“你少说话,就那嗓子,还不一下就听出来自宫内?” 第19章 不开眼的小东西 隐身的时候,刘辩出过皇宫。 一次是杀董卓,一次是见贾诩。 杀董卓那回,他只顾自保,并没留意洛阳街市。 至于见贾诩,则是在夜间。 洛阳城入夜之后,会有宵禁。 空荡荡的街道,也没什么好看。 这次出宫则不然。 目的地是王允家,刘辩却要好好看看街市上的风貌。 大汉积弱太深,虽是皇城,也萧条的很。 街市上,行人寥寥,路旁铺子是家家闭户。 刘辩有些头大。 眼前这个模样,重振农商岂是那么容易? 走过一条街,开业的铺子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还都是门可罗雀,眼看将要经营不下去。 “如此萧条,想要兴盛,应该怎么做?”刘辩问徐庶。 “减免赋税,引来外地客商。”徐庶回道:“最好能让各地货物在此处集散。” 刘辩点头。 路旁却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先生话说的好不简单,朝廷减免赋税,谁信谁傻。”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家铺子门外,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身穿堂倌的衣服,斜靠着门,手上挑着只破抹布懒洋洋的转着。 孙辰瞪那少年一眼,想骂他几句。 想到刘辩让他闭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徐庶笑着问:“尊驾为何这样说?” “先生可别这么招呼。”少年慵懒的向刘辩等人见礼:“我就是个干粗活的,道理懂的不多,只知道朝廷以前说话,就像放屁一样,听个响就成。” “倘若是个闷屁呢?”徐庶笑着问。 少年撇嘴:“臭不可闻,最近说是要人在城外开荒,到了百亩送给猪牛。等到收了粮食,只是二十税一。” 徐庶问:“如此不是很好?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再不用饿着肚子。” “好?”少年嘿嘿一笑:“等着吧,说不准收的粮食全被官府弄走。忙活一年,瞎忙。” 他又朝铺子里哝了哝嘴:“瞧见没,多久没人上门?我看再过几天,也得关门大吉。” 满满的负能量。 刘辩懒得听他瞎扯,招呼徐庶等人:“我们走!” 徐庶跟上他:“百姓对朝廷很不信任。” “我知道。”刘辩说道:“各地征募人才,竟成了卖官鬻爵。花费钱财弄个官职,那些人会真心为百姓办事?收刮民脂民膏,政令朝令夕改,那么点公信力,早就被祸害光了。” “公信力?”徐庶从没听过这个词。 “就是朝廷与各地官府,在百姓心中的可信与否。”刘辩给他解释。 “那就先从树立公信力开始。”徐庶说道。 “如何树立?”刘辩问他:“鼓励生养,最快的也得九个多月。鼓励开荒,百亩田地谈何容易?等到收获,又是一季。难不成你还要学商君徙木立信?” “徙木立信,先秦有用,如今谁还信那个?”徐庶笑着摇头。 “那怎么办?”刘辩问:“用什么法子,可以让百姓尽快相信朝廷?” “北宫不是要建个亭子?”徐庶说道:“光禄勋从民间征募民夫,许他们数倍市价的工钱。只要兑现,公信可回。” “有道理!”刘辩眼睛一亮:“就这么办。” 他问徐庶:“多久可以完工?” “快的话,十多天。”徐庶想了想:“毕竟用的人不少。” 听说用的人不少,刘辩又有些肉疼。 府库空空,根本不可能拨发钱财修造亭子。 他只能自掏腰包。 已经拿出去这么多,再掏,真的只有尿了! 若是不树立公信力,无论朝廷颁布什么样的诏书,都会被百姓嗤之以鼻。 刘辩正在肉疼,徐庶问他:“公子是有难处?’ “没,怎么会有难处。”他冲徐庶一笑:“只管放手去做。” 给指示的同时,他心里可在嘀咕:别搞太多人啊,府库没钱,就算有钱也不能动。朕只有这么点家底,祸害完就只能喝风了。 来到王允家门外,他们被守门的家仆拦住:“干什么的?” 徐庶上前:“烦请通禀王中郎,就说徐元直求见。” “什么徐元直?”家仆根本不认识他:“整日都有求见我家中郎的,他哪记得你是谁?” 刘辩杀了董卓,改变了历史走向。 他封了不少三公九卿,王允却始终在从事中郎的位置窝着。 徐庶可是才上任的光禄勋。 论官职,比王允高了不知多少。 何况与他一道来的,还有皇帝。 孙辰又怒了。 没等徐庶说服家仆,他快步上前,论起巴掌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我打死你个不开眼的玩意,也不问问来的是谁,就敢挡路? 家仆被打蒙了,捂着火辣辣的脸,惶恐的看着眼前几位。 他们穿着麻布深衣,发髻也有些蓬松凌乱,不像有权有势的主,哪来这么大火性? “什么人在中郎府闹事?”里面又冲出几个家仆。 他们提着棍棒,把刘辩等人团团围住。 稍远处负责保护的卫士见状,快步上前。 还没等卫士到,典韦挥舞拳头,三两下把六七个人全都撂倒在地。 事情已经解决,卫士们放慢脚步,装着经过的模样,从刘辩等人身后慢悠悠的过去。 看着满地打滚的几个家仆,徐庶摇头叹气:“好好说话你不听,这又是何苦?” 他躬身对刘辩说:“公子,请!” 刘辩走进王允家。 孙辰指着一时半会爬不起的家仆:“你们几个不开眼的小东西,揍一顿都是轻的。” 王允已经得到消息。 招呼看门护院的家仆,他快步跑了出来。 本想喝问“谁在造次”, 见是刘辩,他瞬间懵了。 皇帝连个招呼也没打,怎么上门来了? 难不成以前逢迎董卓太多,被陛下想起? 揣着满心忐忑,王允已是浑身瀑布汗。 “谁这么大胆?敢来中郎府闹事?”他身后偏偏有不开眼的家仆,嚷嚷了一声。 “滚!”王允扭头狠狠瞪了众家仆一眼。 家仆们心中疑惑:主公这是怎么了?像见鬼一样! 虽然不解,他们还是哄的一下,鸟兽散了。 “不错。”刘辩微笑点头,赞美王允:“知道朕是微服出宫,没有说破。” 第20章 中郎是个没眼色的 请刘辩等人进入前堂,王允浑身冷汗。 皇帝造访,不是好事就是坏事。 看这架势,不像是什么好事。 “你很热?”刘辩嘴角带笑看着他。 “是很热。”王允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夏天来了,还真是热。” “孙辰。”刘辩喊道:“给王中郎扇扇风。” 孙辰应了。 王允却吓的不轻。 皇帝身边的内侍给他扇风? 真的受下,离死也就不远了。 他赶紧对刘辩说:“多谢陛下厚恩,臣自个会扇。” “怕就是怕,还说什么热。”刘辩问他:“今儿只是暖了些,夏天还没到,你就敢在朕的面前说热。难不成当朕是蠢的?” 完了! 坏大事! 皇帝开始找茬了! 王允心里苦啊! 很想告诉刘辩,所以逢迎董卓,完全是在隐忍,只等找个机会把他干掉。 可惜还没等他有足够的实力下手,董卓就被皇帝解决了。 话在嘴边,他却不能说。 之前和董卓那么亲近,官也做的顺风顺水。 你说会杀董卓? 皇帝能信才怪! “臣万万不敢!”王允腰都躬成了虾米,冷汗已经把衣衫浸透。 “好了。”刘辩笑的和善:“朕只是在宫中无聊,要光禄勋陪着走走。偶然来到你家,就进来了。” 王允错愕,也有些不信。 朝廷这么多官员,皇帝微服出宫,往哪走不行? 偏偏跑到这儿来了? 一定有事! 还是陪着小心最好。 “你家有没有什么可消遣的?”刘辩突然问他。 王允愣住。 皇宫里什么没有? 跑到臣子家中求消遣? 皇帝这是要干什么? “臣可以陪陛下博弈。”王允低着头回道。 “没劲。”刘辩摇头:“太费时辰,过会朕还得回宫。” “要不弄个壶来投一投?”王允试探着问。 “宫中难道没有?”刘辩问他:“跑你这里玩投壶?” 王允犯难了。 徐庶问刘辩:“陛下宫中没有舞姬,清苦的很,要不请王中郎把他家美姬唤出,献场歌舞如何?” 王允赶紧附和:“臣恰好得了几位美姬,这就把她们唤来。” 刘辩没有反对,王允让人把美姬唤来。 莲步轻盈进入前堂的,共有五位美姬。 当先那位,肌肤似雪,五官生的像是由巧手工匠精心打磨。 纤腰仅可盈握,娉娉袅袅,往那一站,浑身就透着万种风情。 果真是天生的媚物! “王中郎从哪里得来如此绝代芳华?”刘辩问了句。 王允回道:“不敢欺瞒陛下,她们都是十常侍之乱,从宫中逃出。” “叫什么名字?”刘辩问最前的女子。 “小女貂蝉。”女子怯怯的回道。 刘辩暗喜:好家伙,真的在王允府上! 孙辰是个有眼力的。 他在宫内听刘辩说过,要向臣子讨几个美姬回去。 “王允,你好大胆子!”孙辰喝道:“宫中逃出的人,你也敢私藏?” 刘辩赞许的看他一眼。 棒棒哒! 有眼力的内侍就是不错! 这波可是神助攻。 皇帝不适合说的话,由内侍说出口,一点毛病都没有! 王允大惊,赶紧跪伏在刘辩面前:“臣有罪,请陛下宽恕。” “你不收留,她们不是已经饿死,就是被歹人害了。”刘辩微笑着说:“起来吧,朕不怪你。” 他起身往外走:“宫中的人流落别处,朕实在没心思看她们歌舞。” 徐庶和典韦跟着他走了出去。 王允还在发呆。 孙辰凑到他身边小声说:“中郎也是个没眼色的。” 错愕的看着孙辰,王允问:“我怎了?” “陛下感伤宫中之人流落他处,留着她们,你是嫌自家事不够多?” 王允恍然,赶紧追出去。 “陛下。”他赶上刘辩,诚惶诚恐的说:“宫中之人,臣只是暂且留在家中。如今朝堂稳固,还请收回。” “你是要让她们回宫?”刘辩问。 “是。”王允表现的非常诚挚。 “那就带回去吧。”刘辩吩咐孙辰:“由你负责。” “陛下尚未回宫,我得伺候着。”孙辰赶紧回道。 “朕有光禄勋和左中郎将陪着。”刘辩丢下一句,领着徐庶、典韦出门。 孙辰有些懊恼。 他对王允说:“为了王中郎,陛下都不让我跟着了。” “有劳了。”王允向他连连拱手:“要不,我从府中再挑个美姬送给你?” “送给我美姬有什么用?”孙辰急了,跳着脚问他:“就算有美姬,我有那能耐用吗?” 王允陪着笑:“家中清苦,实在拿不出别的。” “罢了,罢了。”孙辰摆手:“备两辆马车,我送她们回宫。” 吩咐家仆备了马车,王允目送孙辰护着貂蝉等人离开。 松了口气的同时,他有觉着哪不对劲。 皇帝突然上门,什么也没做,就弄几个美姬回去? 堂堂大汉皇帝,要是真的为了这个跑臣子家,也忒胡闹! 天下都是他的,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值当特意出宫一趟? 琢磨好一会,王允摇头。 皇帝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上门。 他哪能想的到,刘辩还真就是为了貂蝉上门。 离开王允家,徐庶问:“公子还要去哪?” “大好河山,哪里都想走走。”刘辩回道:“可是没有办法,别人能四处走,我却只好守着一个地方。稍微挪下窝,立刻就会有人趁虚而入。” “天下只会越来越安稳。”徐庶回道:“总有一天,公子去任何地方,都不用有所顾忌。” 刘辩点头:“希望吧。” 洛阳街头一派萧瑟,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随意走了走,刘辩等人返回皇宫。 刚进北宫,孙辰就颠儿颠的迎上来:“陛下,几个舞姬还在候着。” “你没安顿?”刘辩问他。 “不知陛下今晚可要宠幸,没敢安顿。”孙辰笑着说:“有一舞姬容貌卓越,真是从未见过的妙人。” “幸亏你没有那玩意。”刘辩瞪他一眼:“否则不知会祸害多少姑娘。” “我也是为陛下着想。”孙辰腆着脸说道:“除皇后外,后宫嫔妃都是空置。再美味的佳肴,天天吃也是厌了。今儿美色在前,陛下享用又算得什么?” 第21章 杀鸡用不着牛刀 孙辰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刘辩觉着有趣。 可他并没打算立刻宠幸貂蝉。 从王允家里带来的美姬,皇帝招招手,她敢不从命? 刘辩只是觉着,没有彻底了解貂蝉之前,绝对不能轻易纳入后宫。 皇后唐姬,起步设定就是如此。 经过一些日子了解,刘辩也知她品行端正,眼里、心里只有皇帝。 貂蝉则不同。 她在故事里,可是有着勾引吕布和董卓的污点。 虽说那些事情已经不可能发生。 但她究竟品行如何。 刘辩没有把握。 万一是个品行不端的女人,还不得把后宫搅的乌烟瘴气? 红颜非祸水,庸人却自扰。 宁肯养着她闲置,也决不能放在外面不管。 “先安顿在偏殿。”刘辩吩咐:“朕倦乏的时候,再让她们献舞。” “陛下真的不宠幸?”孙辰不敢相信,面对如此美色,皇帝居然能把持的住。 “你这张破嘴,早晚朕给它撕了。”刘辩瞪他。 孙辰赶紧低下头:“我的这张破嘴,还得为陛下传话,可撕不得。” “滚吧!”刘辩笑骂。 “这就滚!”孙辰躬着身,退了出去。 貂蝉等舞姬,被安顿在北宫偏殿。 当天晚上,刘辩批阅完奏折,招呼孙辰陪他去花园走走。 月儿明亮,悬于天际。 园子沐着浅银色的光华。 没走几步,他们发现前方不远有个人正在焚香祈祷。 孙辰正要喝问,刘辩把他拦住。 俩人悄悄靠近。 跪在香案前的,正是貂蝉。 她仰脸望着天空,口中念念有词。 刘辩细听,像似在念叨大汉国运昌隆之类的话。 孙辰也听见了。 他压低声音对刘辩说:“陛下,她……” 声音虽低,貂蝉却已听见。 她警觉的站起,问了一声:“谁?” “是朕。”刘辩领着孙辰走出:“天色不早,你不歇着,在这里做什么?” 貂蝉低下头:“妾身想到大汉遭受的苦难,终究难眠,备了香案,为朝廷祈福。” 刘辩点头:“有心了,那你继续祈福。” 他转身就走。 本以为皇帝和貂蝉在花园邂逅,今晚会发生些什么,没想到竟是这样,孙辰顿感懵逼。 皇帝要走,貂蝉连忙唤了声:“陛下!” 刘辩回头:“你有话说?” “妾身恭送陛下。”貂蝉低着头欠身一礼。 孙辰跟在刘辩身后:“此女忠义,深夜竟为国运祈福。” “嗯。”刘辩轻轻嗯了一声。 “既在花园邂逅,陛下怎不要她陪着多说说话?”孙辰问道。 刘辩问他:“接下来,是不是今晚宠幸她,你好站在门外听墙根?” “我可不是听墙根。”孙辰腆脸回道:“是为陛下守门,别被那些不开眼的搅了兴致。” “裆下没有那玩意,你都骚的不行。”刘辩问:“女人是那么好睡的?” “她不过是个美姬,顶多曾在宫内做过事。”孙辰说道:“能受陛下宠幸,是她莫大的福分。” “夜半三更拜月焚香,为大汉祈祷国运。”刘辩冷笑:“你不觉着古怪?” 孙辰诧异:“陛下是说……” “她是知道朕会去花园。”刘辩说道:“故意给朕看的。” “难怪陛下不肯宠幸。”孙辰恍然:“此女心机太重,实在该杀。” “杀?动不动就杀?”刘辩问他:“你能有点像样的主意没有?” “深宫后院,本就勾心斗角。”孙辰回道:“我反正觉着没什么大不了。” “朕的后宫可不能勾心斗角。”刘辩说道:“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吩咐孙辰:“告诉皇后,朕今晚去长秋宫入寝。” 当晚,刘辩住在长秋宫。 数日之后,刘辩正在早朝,太尉荀攸禀报,牛辅率领数万兵马,向洛阳推进。 刘辩问众臣:“牛辅领军杀来,必是为董卓复仇,谁肯前去退兵?” 吕布出列:“李傕、郭汜十多万兵马,陛下尚且不惧,区区牛辅,算得了什么?臣愿领军迎战,必可击破。” “你若是去,牛辅还真不是对手。”刘辩点头。 “本可兵不血刃,为何大动干戈?”后排有个朝臣出列:“只须诱牛辅入城,再把他擒住不就得了?” 刘辩看过去。 说话的这个人,官职不高,脾气却不小。 当初董卓在北邙山迎驾,他曾呵斥让路,差点被砍了脑袋。 此人名叫崔烈,如今的官职是城门校尉。 “小小城门校尉,乱说什么胡话?”李儒呵斥。 崔烈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多言。 刘辩说道:“既在殿堂参与朝议,有见解当然可以说。只是当初李傕、郭汜过于自大,以为胜券在握,才落个伏诛的下场。牛辅与他们不同。他是董卓的女婿,认定朕不会轻饶,势必死战到底。同样的法子,在他身上不管用。” “敢问陛下。”赵云出列:“牛辅有多少兵马?” 刘辩看向荀攸。 “马步骑兵共计六万有余。”荀攸说道。 赵云请战:“杀鸡焉用牛刀,无须吕将军亲自出征,臣愿领南军破敌。” 刘辩略一琢磨,赵云等人来到皇城,寸功未建。 确实应该让他们显山露水,才好压一压朝中众臣。 “那就由你为主将,太常郭嘉为军师,领兵讨伐牛辅。” 赵云、郭嘉领旨谢恩,筹备出征。 退朝后,荀攸陪在刘辩身旁。 他问刘辩:“赵云、郭嘉并无领兵经验,陛下如此安排,可还妥当?” “你信不过他们?”刘辩问他。 “陛下看重的人,怎敢不信。”荀攸回道:“只是此战关系重大,还得谨慎。” “旨意已下,等着他们凯旋就是。”刘辩微微一笑:“朕就是要让他们威震朝堂。” 荀攸嘴上没说,心里却还有些忐忑。 南军毕竟只有一万两千人。 面对五倍于己的敌军,压力着实不小。 刘辩正要返回北宫,郭嘉追了上来。 “太常有事?”他问郭嘉。 “敢问陛下,牛辅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郭嘉问他。 “有什么不同?”刘辩问。 郭嘉回道:“活的,可带来凉洲稳固;死的,可威慑人心。” 第22章 不要顾头不顾腚 赵云、郭嘉率南军出征讨伐牛辅。 不算征讨青州黄巾,还是朝廷大军头一回讨伐豪雄。 两军于陕地开战。 郭嘉设计,由赵云领一千兵马前去诱战。 牛辅依仗兵马众多,全线推进,半道遭遇伏击,损失惨重。 战报送给刘辩。 荀攸问他:“陛下,要不要昭告天下?” “擒住牛辅了?”刘辩问。 “没有。”荀攸回道:“依照如今的态势,用不多久当可擒获。” “既没擒获,昭告什么天下。”刘辩说:“郭嘉、赵云首次出征,不要给他们太多的压力。” “明白。”荀攸说道:“击破牛辅,朝廷将可收回陕地,也到了破西凉的时候。” “西凉如今有谁?”刘辩问他。 “董卓死后,西凉如一盘散沙。”荀攸说:“成气候的,不过马腾、韩遂。” “不忙征讨。”刘辩想了想:“派人去一趟西凉。” “俩人麾下兵马不少。”荀攸说:“马腾之子马超,年岁虽小,却勇冠三军,有健勇之称。朝廷若不施些威慑,只怕不肯归服。” “征募马超入朝为将。”刘辩对他说:“若敢拒绝,再问他不臣之罪。” 刘辩考虑问题,并不会从表象出发。 他印象中,原有历史,李傕、郭汜起兵作乱,马腾曾率军救驾。 只因远离西凉、兵马不足,最终没能成事。 像马腾这样的将军,对朝廷应该还有忠诚。 把他的儿子弄来,再允他继续镇守西凉,或许不用大动刀兵。 荀攸问:“谁去出使合适?” 刘辩反问:“你觉着谁合适?” “陛下征募贤才,诸葛娃儿来时,他的兄长诸葛瑾也在。”荀攸回道:“臣看此人敦厚稳重,应该可以。” “那就封诸葛瑾大行治礼丞。”刘辩下诏:“等他带回马超,说服马腾、韩遂臣服,再行封赏。” “臣这就去办。”荀攸应了。 他离开后,刘辩招呼孙辰:“去石渠阁看看。” 孙辰跟着他,走出北宫。 庞统、诸葛亮入住石渠阁。 俩人每天除了看书,就是舞剑、博弈。 刘辩来到,看见准备的沙盘动也没动。 两位幼年奇才,根本没用它演练过战阵。 “给你们弄了沙盘,用来推演战法。”刘辩问:“为何不用?” 庞统回道:“沙盘太小,我俩推演的是天下战局。” “好大口气!”孙辰瞪眼:“小小娃儿,在陛下面前也敢口无遮拦。” 刘辩抬起手,孙辰不言语了。 绕着沙盘走了一圈,刘辩说:“这只沙盘,仿的是三辅地形。你俩若是有才,推演一局给朕看。” 庞统说道:“以目前三辅防务,我若是攻,不出两月可拿下皇城。” 诸葛亮撇嘴:“我若是守,让你十年也拿不下。” “那就攻防一局?”庞统不服。 “来!”诸葛亮当仁不让。 两个小孩儿,手中各执小旗,在沙盘上推演。 刘辩在旁看着。 只见他们兵来将往,杀的好不热闹。 “战法倒是精妙。”看了一会,刘辩笑着问:“朕只问你们,没有粮草,两军将士是否饿着肚子打仗?你俩就不怕将士造反?” 诸葛亮和庞统一愣。 庞统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只顾厮杀,忘记粮草。” 刘辩摇头:“终究还是小孩儿心性。顾头不顾腚的毛病不改,即便成人,朕也不敢重用。” “下次推演,绝不会如此。”诸葛亮说道。 “一次推演,让你;俩饿死数十万大军。”刘辩问他:“真上战场,有多少个下次?” 两个未来的重臣彼此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羞愧。 “朕这次不怪你们。”刘辩搂住他们的肩膀:“无限江山,等着你们帮朕光复壮大。可不要因为过于张狂,误了学业。” 诸葛亮和庞统低头应了。 庞统问刘辩:“陛下因何把我等留在皇宫,如此用心培养?” 刘辩笑了:“看上你们的潜力。就像开玉的人寻到块璞玉。切开之前,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只有经过打磨、雕琢,才能弄清是亏是赚。” 庞统若有所思的点头:“之前所有人都说,我必是没人肯要的。” 刘辩问他:“为何?” “因为我丑。”庞统有些失落:“从小就没有孩子肯与我玩。” “丑?”刘辩笑了。 庞统生的确实丑,而且还丑出了特点。 刘辩揉了揉他的脑袋:“朕不骗你,若论相貌,你确实很丑。” 皇帝都觉着他丑,诸葛亮在旁咯咯笑出了声。 庞统的情绪更加低落。 “听见他笑了没有?”刘辩问庞统。 庞统点头。 刘辩又问诸葛亮:“你讨厌他不?” 诸葛亮摇头。 “听见没?他并不讨厌你。”刘辩对庞统说:“相貌是否丑陋,并不决定你是否令人讨厌。有的人生的精致,却满肚子草包,什么东西都没有。对己,他们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对人,他们毫无建树完全没用。那样的人,才是真的讨厌。” 庞统问他:“陛下讨不讨厌我?” “当然不。”刘辩微笑着说:“朕要是讨厌,还会把你留在石渠阁,让你随意翻阅典籍?” 庞统眼睛亮了:“只要陛下不讨厌,我就没什么可担心。” 离开石渠阁,刘辩又去问了司马懿和陆逊的功课。 孙辰问他:“陛下整日劳碌,怎还顾得上这几个娃儿?” “他们都是大汉朝的将来。”刘辩吩咐:“一定要用心照料。。” “诺。”孙辰应了:“陛下为何不给他们找个老师?” “老师?”刘辩问:“谁能做他们的老师?袁隗之流?可别被学生问住,闹的丢人现眼。” 回到北宫外,刘辩看见徐庶走出来。 他向刘辩见礼:“陛下,亭子已经建妥。” “看看去。”搭建亭子,征募民夫耗了不少日子。 百姓不相信朝廷,不肯入宫做工。 好不容易征来几个,还是三天两头怠工。 敲敲打打好些天,才把亭子建起。 刘辩问郭嘉徐庶:“民夫都在哪里?” “还在等着发工钱。”徐庶回道。 第23章 可以杀鸡儆猴 民夫拖延工期,原定十天左右完成,竟花费一两个月。 亭子造的还算别致。 宽阔的亭台,足够数十名舞姬排演大型舞蹈。 刘辩问徐庶:“工期拖延这么久,是不是要扣工钱?” “不。”徐庶回道:“当初没有这样的约定,该给多少,还是多少。” 刘辩满头黑线。 好个徐庶,不用你的钱,倒是不心疼。 “建造这个亭子,只是为了朝廷立信。”徐庶对他说:“无论如何,不能失信于民。” “照你的意思办。”刘辩并不墨迹。 他很清楚这座亭子的意义。 不过他还是叮嘱徐庶:“再有类似的工程,记得约定工期。限期不能完成,必须扣他们工钱。否则都这样拖延,何时才能重建大汉?” “诺!”徐庶应了。 为皇宫做工,民夫本以为工期完成,根本没法拿到钱。 来做工之前,也有好些人说他们就是傻子。 白耗费这些日子,说不准最后还得落一身揍。 徐庶把工钱如数结清,并给民夫说明,由于忘记约定工期,没有扣除一文。 拿到钱的民夫都懵了。 这还是熟悉的大汉朝廷? 以前的朝廷,可不是这个尿性! 亭子完工的第二天,朝廷如数结清工钱的消息,就在洛阳城内不胫而走。 不少百姓找到官府,询问是否还会发放种子,他们要去城外开荒。 城内的店铺,也陆续有人接手。 洛阳开始走上复苏之路。 北宫内,刘辩坐在才建起的亭子里。 亭子外,落着暴雨。 和着哗啦啦的雨声,古琴悠悠,别有意境。 貂蝉一身粉色罗裙,翩然起舞。 她的舞姿美妙,举手投足,透着无尽柔媚。 端着一杯美酒,刘辩半靠在榻上。 孙辰站在他的身旁。 “怎样?”刘辩问他:“歌舞作伴,美酒在手,朕这日子过的,是不是特别惬意?” “是。”孙辰回道:“陛下喜欢就好。” 刘辩得意:“所谓昏庸无度,应该不过如此。” 孙辰满头黑线。 皇帝这是什么追求? 难不成想做个昏庸无道的皇帝? 要说昏君,您这道行可还差的远! “陛下是旷世明君。”孙辰说道:“闲适下来,一樽美酒一场歌舞,还真是清苦的很。” “清苦?”刘辩问他:“你说这算清苦?” “正是。”孙辰回道:“想当初,先帝令宫女光着身子,在宫内走动。他还要宫人摆摊,货卖皇家赏赐的宝物。客人其实只有他一个,越是讨价,买的越贵。” 刘辩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抽。 难怪汉家江山败的那么快。 遇见个那样的皇帝,想不败都难! 默然无言,他继续欣赏貂蝉歌舞。 歌声清婉,绕梁不绝。 舞姿曼妙,如梦如幻。 正观赏着,有内侍禀报,太尉荀攸求见。 但凡荀攸见驾,多半都是军务。 刘辩传旨召见。 片刻后,浑身被雨水淋透,荀攸走进亭子。 “来,陪朕饮酒看舞。”刘辩朝他招手。 “臣来见驾,只怕会扫了陛下雅兴。”荀攸回道。 “难不成是赵云和郭嘉败了?”刘辩连忙问。 “并没有。”荀攸回道:“是青州。” “青州怎么了?” “公孙瓒任命田楷为刺史,率军进入青州。”荀攸说道:“袁绍发兵与之争夺,青州几度易主。” 刘辩摆手,貂蝉和众宫娥退下。 “公孙瓒图谋青州,其志不小?”他皱紧眉头:“袁绍那边如何?” “袁绍为分化公孙家,任命公孙范为渤海郡守。”荀攸回道:“哪知公孙范竟率渤海之兵,与公孙瓒一同讨伐袁家。他那边,战事非常不利。” “战端刚开,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刘辩问:“公孙越来到洛阳,是否求朕的旨意?” 荀攸回道:“正是。” 他对刘辩说:“公孙瓒请陛下降旨问罪袁绍,庆贺公孙家光复青州,” “光复青州?”刘辩冷笑:“两家正在争夺,他要朕下旨承认归公孙家所有,意图是拖着朝廷下水?” 他问荀攸:“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袁绍部将鞠义,正在召集兵马,即将与公孙家决战。”荀攸回道:“公孙瓒目无朝廷,提出无礼要求。臣以为,到了杀鸡儆猴的时候。” 刘辩点头:“使者是谁?” “公孙瓒之弟,公孙越。”荀攸回道。 “崇德殿听宣。”刘辩下旨。 “陛下要见他?”荀攸诧异。 “杀鸡儆猴,需要一颗脑袋祭旗。”刘辩问:“不见他,哪里去找杀人的理由?” 他冒雨走出亭子。 孙辰正要追上去,荀攸把他拽住:“陛下今儿怎么了?” “刚还好好的。”孙辰回道:“欣赏歌舞,饮着美酒。太尉一来,兴致全都没了!” 皇帝冒雨走了,孙辰急的直跺脚。 他追出亭子,骂几个跟在刘辩身后的内侍:“你们几个小不长眼的,不知道把衣服脱了,给陛下遮遮雨?” 几个内侍慌手忙脚的脱下衣服,张开了,一人拽着一处边角,为皇帝遮雨。 荀攸看了看桌上摆着的一盘肉脯、一盘果干和一壶美酒。 皇帝的兴致还真简单。 闲暇的时候,就这么点消遣。 比起大臣,日子过的还要清苦。 皇帝已经走远,荀攸跑出亭子,追了上去。 “陛下,好赖弄个华盖挡挡。”追上刘辩,荀攸提醒:“可不敢染了风寒。” “朕又不是纸糊的。”刘辩回道:“哪有那么容易染上风寒?” 荀攸不再吭声,孙辰却急的不行。 去崇德殿的路上肯定来不及了。 返回北宫,绝对不能让皇帝再淋雨。 他吩咐一个内侍:“快去,给陛下拿套干爽的衣裳,再让华盖去崇德殿候驾。谁敢耽误半分,我扯了他的皮!” 内侍一溜烟的跑了。 刘辩冒雨来到崇德殿,下旨传召公孙越。 宫人送来干爽衣服,他也不换,只是坐在那里等着。 孙辰站在他身旁,急的直搓手。 皇帝也太任性,这一身水,要是真染了风寒,可怎么得了! 片刻后,公孙越来到。 见刘辩水淋淋的坐在那,愣了一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第24章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公孙越问皇帝怎么浑身是水。 荀攸对他说:“听说将军来了洛阳,急着召见,冒雨来的。” “陛下还真是看重公孙家。”公孙越有些得意。 “你不在幽州,跑到洛阳做什么?”刘辩问他。 “家兄近来征讨不臣,获几场大胜。”公孙越回道:“令我面君,求个旨意。” “什么旨意?”刘辩明知故问。 “袁绍兴不义之兵攻打幽州,被我军阻击,伤亡惨重。”公孙越说道:“请陛下下诏,认定袁绍为逆臣,号召各路汉臣讨伐。” “都是大汉臣子,有什么可以协商。”刘辩笑着说:“两家互相打,又不是抵御外敌,怎么还闹出个逆臣?” “袁绍拥兵自重,早有不臣之心,请陛下明察。”公孙越语气颇为强硬:“若陛下不肯下诏,恐会寒了天下汉臣的心。” “你在威胁朕?”刘辩收起笑容,目光透出一抹冷厉。 公孙越没有否认:“臣只是提醒陛下,既有不臣,理应讨伐。” “此事驳回。”刘辩冷冷的说:“还有没有其他事?若是没有,你可以走了。” “臣还有事。”公孙越又说:“大军日前进入青州,屡破袁绍贼兵。请陛下传诏,青州自此归公孙家所有。” “归公孙家所有?”刘辩一巴掌拍在桌上:“朕的疆土,何时成了你们公孙家的?” 皇帝态度如此强硬,出乎公孙越意料:“家兄讨伐青州,也是为了朝廷。” “同为汉臣,相互攻伐。”刘辩说道:“为求一己私利,无端损耗钱粮、将士,尚且恬不知耻,向朕讨要旨意?” 他身体微微前倾:“你们公孙家,胆子是越来越大。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陛下强加罪名,如此朝廷,公孙家不认也罢!”公孙越来了脾气。 就在前不久,小皇帝还被董卓收拾的服服帖帖。 拿回朝廷,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 竟敢回绝公孙家所请,还出言训斥。 “好!”刘辩笑的很灿烂:“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袍袖一甩,猛然站起:“公孙越藐视朝廷,竟在崇德殿说出大逆之言,理应当诛。着廷尉府下狱,择日问斩!” “家兄令我讨要旨意,皇帝你敢杀我?”公孙越喊道:“就不怕公孙家铁骑,踏平洛阳城?” “好个公孙家铁骑。”刘辩冷冷的回道:“既有不臣之心,朕天踏平了你们公孙家!” 走下皇位,刘辩像是很气愤的离开崇德殿。 荀攸陪在他身旁。 刘辩问他:“朕这么做,你有什么要说?” “臣没什么可说。”荀攸回道:“公孙瓒以为陛下还是当初的模样,才会如此张狂。若不灭他,天下群雄效仿,害处更大。” “也就是说,暂时不能发兵?”刘辩问。 “至少等公孙瓒和袁绍两败俱伤,再发兵不迟。”荀攸说道:“陛下可先表明讨伐公孙家的态度,如此一来,袁绍必将全力死战。” 刘辩点头:“那就散个留言出去,说朕即将发兵讨伐公孙瓒。” 荀攸问他:“公孙越如何处置?” “先关押起来。”刘辩说道:“暂时不要杀他,朕要把这池水,搅的更浑些。” 自从做了皇帝,刘辩每天都在分析时局。 他从不相信,依靠豪雄可以重振汉室。 公孙瓒有不臣之心,袁绍何尝不是? 朝廷羸弱,哪个豪雄会把既得利益拱手相让? 快到北宫,刘辩停下脚步。 他吩咐孙辰:“陪朕去军营。” “哪个军营?”孙辰问他。 “最大的那个。”刘辩抬脚走了。 雨越下越大,皇帝还要去军营,孙辰只好跟上。 吕布等将军听说皇帝去了军营,也都纷纷赶来。 接驾后,吕布问:“陛下,大军近来可有出征?” “朕要讨伐公孙瓒。”刘辩问他:“多久可以拿下幽州?” “如今正是盛夏。”吕布回道:“夏秋两季雨水颇多,道路泥泞。算上行军,至少三五个月。” 他问刘辩:“何时出征?” “军粮需要筹措,兵甲需要打磨。”刘辩说:“等到一切准备妥帖,再出征不迟。” “臣以为应该尽快。”吕布说道:“战机不多,稍纵即逝。陛下既已有心,不如就在近日。” 刘辩笑了:“将军莫要轻视公孙瓒,他手下还是有几个能人。” “无非田楷、严纲之流。”吕布毫不在意:“我若到了,随手擒来。” 他问刘辩:“一旦出征,可否顺势拿下青州?” 刘辩摇头:“不可!青州太远,政令难以到达。其间还隔着幽、兖、豫等州。即便拿下,也难长久。” 吕布点头:“陛下思虑周详,臣明白了。” 他又对刘辩说:“陛下,臣有一人举荐,战时可督运粮草。” “谁?” “魏续。”吕布说道:“此人颇有能耐……” “举贤不避亲没什么问题。”刘辩打断他:“粮草督运,朕有更合适的人选。” 吕布被回绝,脸上有些尴尬。 刘辩拍了拍他的胳膊:“魏续是你举荐,朕要给他更大的机会。粮草督运,即便立功也不是首功。可以许他个先锋官,一旦有战,要他遇水搭桥逢山开路。” 魏续与吕布有亲。 他曾恳请吕布,谋个能立功的差使。 张辽、高顺曾在吕布麾下,如今都做了中郎将。 他还只是个小小的牙门将,实在不爽。 吕布当时一口答应。 皇帝巡视军营,他寻思着给魏续闹个督粮官。 哪想到被一口回绝。 正在心中郁闷,皇帝竟给他个莫大的面子。 先锋官! 要立大功,还得做先锋! 吕布欢天喜地,连忙谢恩。 刘辩也有他的想法。 先锋官,领先于大军出征。 魏续留在吕布身边,难保不会给其他将军使绊子。 让他督粮,很可能因为与众将不合,耽误粮草运送。 给个先锋官,远离吕布,反倒安稳。 刘辩甚至希望魏续立功。 只要他立下功劳,就可以从吕布身边调走。 没了吕布庇护,他也玩不出幺蛾子。 第25章 不如逼宫 自从投效朝廷,军中将士天天能吃饱饭,餐餐碗里有肉。 皇帝来了,将士们顾不上大雨,跑到校场列阵。 经过好些日子操练,他们阵列齐整,精神饱满。 虽在雨中,并没有哪个兵士抹掉脸上的雨水。 刘辩站在高台,拧起眉头看着将士们。 他一摆手:“都散了,回营房,换件干爽衣裳。” 吕布等人错愕。 “陛下不对将士们说点什么?”吕布问他。 “说什么?”刘辩说道:“将士都在淋着雨,朕哪来那些废话?” 吕布喊道:“陛下心疼三军,都别杵着了,回去吧。” 将士们齐声应了,纷纷跑回营房。 “谁要他们来的?”刘辩问吕布:“下那么大的雨,列什么阵?” “并没有谁下令。”吕布回道:“是将士们自发来的。” “自发来的?”刘辩诧异。 “是。”吕布说道:“打了那么些年仗,还是填不饱肚子。投效朝廷,餐餐吃的饱,到月还有饷钱,谁不念着陛下的好?” “将士念着朕的好,朝廷也要多为他们想象。”刘辩说道:“朕看很多将士没有铠甲,为何不给每人置办一副?” “铠甲昂贵。”吕布回道:“实在配发不起。” “铠甲再贵,也没有人命贵。”刘辩说道:“沙场下来的猛士,每一个都是大汉的财富。从府库拨钱,为他们置办。” “明白了。”吕布应下。 驻扎皇城周边的大军,有铠甲的不过三两万人。 包括禁军在内,多半都没有铠甲。 有些兵士弄张兽皮往身上一裹,算作护具。 更多的人,则身穿布衣上阵。 置办铠甲,是一笔数额庞大又不得不拿的支出。 在军营里走了一圈,刘辩进入几间营房,询问将士需要什么。 他没说慷慨激昂的话。 等他走后,军中反倒盛传皇帝仁德。 公孙越被押去监牢。 贾诩亲自送他。 走进牢房,他对贾诩说:“皇帝是在埋葬汉家。” “为何这么说?”贾诩问他。 “公孙家兵马十数万。”公孙越回道:“真的杀了我,兄长必将攻打皇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贾诩冷笑:“皇帝杀个叛臣,还不像杀条狗一样?” 被贾诩比作是狗,公孙越额头青筋凸起:“你等佞臣,只管怂恿皇帝如此。等到汉家灭亡,都要给他陪葬。” 贾诩蔑视的笑着。 公孙越铁青着脸问:“你笑什么?” “我笑叛臣竟说他人是佞臣。”贾诩说道:“挟威逼迫陛下,你反倒有了道理?” “朝廷衰微,需强臣扶持。”公孙越狡辩。 贾诩冷冷的问:“莫非公孙瓒要做下一个董卓?” 公孙越反问:“有何不可?” “董卓已死,公孙瓒也快了。”贾诩懒得再理他,转身就走。 公孙越在他身后喊:“不想皇城被破,就让皇帝放了我!” “若我可以做主,现在就把你五马分尸。”贾诩丢下一句,抬脚离开。 北宫内,刘辩换了干爽的衣服,正喝着孙辰给他端来的热汤。 贾诩求见。 刘辩问他:“公孙越说了什么?” “大放厥词而已。”贾诩回道:“说陛下若不放他,皇城必破。” “公孙瓒有这么大的胆子?”刘辩问。 “无非是朝廷衰微太久。”贾诩回道:“他以为好欺。”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还真是有些麻烦。”刘辩拿出一张图纸:“这是朕画的阵列,你先看看。” 贾诩接过,浏览之后问:“陛下是要长矛列阵,强弩位于其中?” “对付骑兵,这样的阵型是不是很有用?”刘辩有些得意。 “战阵厮杀确实有用。”贾诩回道:“可在战场上,用处其实并不大。” 刘辩疑惑:“长矛、强弩都可克制骑兵,到你这里,怎么不好用了?” “沙场之上瞬息万变。”贾诩回道:“战阵摆开,谁会强行冲阵?” 刘辩恍然,看来他以前对冷兵器作战了解的还是太少。 袁隗被削了官,却还住在洛阳。 皇帝下旨关押公孙越,他得到消息,先给袁绍去了封信,后又进宫去求何太后。 长乐宫内,何太后端着一碗香茗,悠哉悠哉的品着。 “太后,陛下若要发兵,皇城难保!”袁隗对何太后说:“不臣环视,一旦洛阳空虚,他们必将趁虚而入。” “皇帝不许本宫插手政务,就连后宫的事情,也多半交给皇后。”何太后放下茶碗:“你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臣已被削官,无力劝阻陛下。”袁隗说道:“只有太后说话,他或许会听。” 何太后冷笑:“以往确实会,如今的皇帝,眼里哪还有我这个母后?” 越说越气,她用力拍了下桌子:“朝堂如何,本宫管不了!” “皇帝虽是有为,终究年少。”袁隗说道:“一众老臣还是希望太后出面,主持朝政。” 何太后愤然站起:“整天在这长乐宫,本宫如何主持朝政?” “容老臣说句当诛的话。”袁隗对她说:“太后若要主政,唯有逼宫!” “袁隗,你好大的胆!”何太后狠狠瞪向他:“皇帝是我的儿子,你敢逼他的宫?” “臣也是为大汉社稷着想,请太后息怒。”袁隗跪伏:“皇帝征募闲人,许以高官厚禄。朝中老臣,要么被削了权力,要么被迫辞官。如今朝野动荡、人心涣散,再没个人主持大局,只怕生乱!” 刘辩不肯重用何氏一族,何太后也很不满。 她慢慢坐下,向袁隗问:“你打算如何逼宫?” “皇城内,三军都是皇帝的人。”袁隗回道:“臣联络了几个靠得住的老臣,收买宫中卫士。太后发难,卫士上前,趁禁军未能做出反应之前,先把皇帝控制住,由不得他不答应。” “以何名目发难?”何太后又问。 “公孙瓒之弟公孙越,无端被皇帝下狱。”袁隗说道:“太后可以此为名,前去诘问,看他如何作答。” “不管你们如何逼宫,不可伤了皇帝。”何太后说:“否则,本宫饶不了你们!” 第26章 逼宫 皇帝下旨,向各地工匠征集铠甲。 朝廷树立了言而有信的形象,工匠纷纷应征,争着为将士缝制。 北宫后院。 刘辩坐在亭子里,享受着他的“昏君生活”。 貂蝉轻歌曼舞,令人陶陶欲醉。 有个内侍禀报:“陛下,太后来了。” 太后见皇帝,禀报只是个象征。 走进亭子,何太后瞪了貂蝉等人一眼。 貂蝉与众宫娥止住歌舞,纷纷低头退到一旁。 “见过母后。”刘辩起身见礼。 “皇帝好逍遥。”何太后在亭内坐下:“本宫听说公孙瓒派人来了洛阳?” “是派人来了。”刘辩问:“母后怎么知道?” “别管本宫怎么知道。”何太后问:“皇帝打算如何对他?” “朕早说过,母后只须管好后宫,朝堂上的事,不用费心。”刘辩并不打算给她说太多。 一巴掌拍在桌上,何太后杏眼圆睁:“皇帝越发无礼,我可是你的母后。” “皇儿孝顺母后,那是应当,”刘辩说道:“可朝堂之事,后宫若要干预,绝不答应!” 皇帝态度坚决,何太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她语气严厉的问刘辩:“陛下果真不要母后参与朝政?” “母后并无治理天下的才干。”刘辩回道:“当真不要!” “好,好,好!”何太后连说了几个好,高声喊道:“袁隗何在?” 早就候着的袁隗与几名朝臣,飞快的跑进亭子。 他们跪伏在刘辩面前。 袁隗说道:“陛下年少,治理朝堂尚欠火候,还请下诏,允许太后听政。” “你们是要逼宫?”刘辩脸一冷:“外患未除,你们倒跑来找朕的不自在。” “臣等也是为了大汉社稷。”袁隗说道:“实在不忍汉室江山,毁在陛下手中。” 刘辩笑了:“这两年是怎么了?越是奸佞,说话反倒越冠冕堂皇。明明是来逼宫,置大汉社稷于不顾,却还巧言令色,实在可笑!” “只问陛下,肯不肯下诏?”袁隗问他。 “不肯!”刘辩回应的很果决。 他问袁隗:“难不成你还敢弑君?” 袁隗站起:“卫士何在?请陛下下诏” 十多名卫士拔剑。 孙辰见状,挺身挡在刘辩面前。 他指着袁隗,因为愤怒和恐惧,手都在哆嗦:“你等逆贼,胆敢向陛下拔剑?” 卫士步步逼近,宫娥吓的蜷缩在亭子角落,浑身都在哆嗦。 貂蝉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她一把抱起古琴,飞奔到刘辩身前。 高高举着古琴,貂蝉喊道:“谁敢上前?” 被两个人挡住,刘辩觉着好笑。 孙辰是他身边的内侍,忠心护主,其行可嘉。 貂蝉一直被他认为颇有心机,只是闲暇的时候,召到亭子里歌舞。 没想到她也会挺身而出。 “皇帝。”何太后轻叹一声:“何苦来由?母后听政,也是为你把持朝局?” “就是这么把持的?”刘辩问她。 “皇帝不肯,母后也是无奈。”何太后说:“来人,在这里守着,直到他下诏之前,不许离开北宫半步。” “可能要让母后失望了。”刘辩轻轻推开孙辰,伸手搂住貂蝉的腰,嘴唇贴在她耳边:“今晚朕宠幸你。” 貂蝉闻言,一脸错愕。 皇帝莫非被吓傻了? 逼宫就在眼前,他竟还有心思说宠幸的事? 何太后与袁隗等人同样惊愕。 面对逼宫,皇帝丝毫不见紧张。 袁隗有种不妙的感觉。 刘辩走到一个卫士面前。 卫士还剑入鞘,躬身退到一旁。 剩下的卫士,也纷纷退后。 他们的举动,印证了袁隗心中的猜想。 亭子外跑来几个人。 除了光禄勋徐庶,还有左右中郎将典韦和许褚。 他们冲进亭子,把刘辩护在中间。 “自从杀了董卓,朕身边用人就很谨慎,岂是轻易会被人收买?”刘辩问卫士:“若有叛军杀入,你们如何?” “拼死血战,保陛下周全!”卫士齐声回道。 “听见没有?”刘辩笑的更灿烂:“早一两年,逼宫肯定有用。至于现在,你们是在找死!” 何太后、袁隗等人彻底绝望。 收买卫士,他们花了不低的价钱。 哪想到,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逼宫之前,朕已经知道。”刘辩叹道:“期盼着你们别这么做,可还是做了。” 他脸上带着忧伤:“太后带头逼宫,念在是朕母后,送回长乐宫,没有朕的手谕,不许见任何人!” 徐庶走到何太后面前,向她深深一礼:“太后,请。” 本以为通过逼宫可以顺利听政,没想到竟会闹成这样,何太后满脸错愕。 徐庶再次对她说:“太后,请回长乐宫。” 徐庶谦谦有礼,何太后知道,她要是再闹,就不会这么好看。 脸色铅灰,她在徐庶与几名卫士、内侍护送下,回长乐宫去了。 刘辩看向袁隗:“袁家四世三公,朕真不想把你怎样。已经削了官爵,你也没必要留在洛阳,回乡去吧,或者去找你的两个侄儿。” 两名卫士上前,拖着脸色死灰的袁隗离开。 目光落在几名追随逼宫的官员脸上,刘辩摆手:“朕懒得和你们废话,安心去死吧。” 几名官员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刘辩哪会理他们,端起酒樽品尝美酒。 卫士拖着官员,拽了出去。 孙辰问刘辩:“袁隗是逼宫首恶,陛下真要放了他?” “把李儒找来。”刘辩吩咐。 没过多久,李儒来到。 刘辩问他:“太后与袁隗等人逼宫,你听说没有?” “臣是入宫的时候听说。”李儒问:“陛下可有受惊?” “参与的官员,朕已下旨杀了。”刘辩对他说:“太后软禁长乐宫,不许与任何人相见。至于袁隗,让他回乡。” “袁隗丢了官,对朝廷和陛下怨念颇深。”李儒说道:“放他回乡,只怕后患无穷。” “逆臣该杀,只是不能明面上杀。”刘辩说道:“袁绍、袁术各拥大军,朝廷也得有所顾忌。” 他吩咐李儒:“派人跟着,远离皇城,假借山贼之名,把袁隗除掉。” 第27章 最后一次机会 长乐宫。 内侍、宫女垂手肃立。 何太后神色颓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有个内侍来到她面前:“太后,陛下来了。” 头也没抬,何太后轻轻哼了一声。 刘辩走到她面前:“母后安好?” 何太后还是没吭声。 刘辩问内侍:“母后饮食如何?睡眠可好?” “光禄勋每天送来的饮食还算丰盛。”内侍回道:“只是太后吃不太多,每晚也睡不踏实。” “母后得好好吃饭。”刘辩在何太后对面坐下:“该睡就睡,别想太多。” “被自家儿子软禁,怎能吃得下?”何太后终于开了口。 “朕并非软禁。”刘辩摇头:“母后耳根子软,容易听信旁人谗言,不得已才这样。” “我听信谁的谗言?”何太后问他:“为你操劳国事,难道不该?” “母后不是没有操劳过。”刘辩问:“结果如何?” 何太后被他问的不吭声了。 当初她监国听政,重用何进宠信十常侍,以至宫廷大乱。 若不是何进引狼入室,哪来董卓乱政? “大汉积弱太深,各地豪雄四起。”刘辩对她说:“袁隗早在谋划把朕废了。” “袁隗是太傅,怎会有那样的心思?”何太后不相信。 “母后不是想知道为何把公孙越下狱。”刘辩对她说:“朕可以告知。” “先前不说,这会愿意说了。”何太后把脸偏到一旁。 “公孙瓒过于膨胀,派他逼迫朕下诏。。”刘辩问她:“强势如同董卓,朕难道应该答应?” “不说公孙越,朝中老臣如何得罪皇帝?”自知理亏,何太后岔开话题:“为何削他们的官?” “无用之臣,留着何益?”刘辩说道:“但有强臣,他们趋炎附势,全不把朝廷放在心上。振兴汉室,需要的是栋梁之才,是股肱良臣。难道要让一群碌碌无用的庸臣占着位置,良臣却无处安放?” “李儒、贾诩,也附逆之人?”何太后问:“因何得到重用?” “李儒诛杀董卓有功,贾诩平定李傕、郭汜有功。”刘辩回道:“才干过人,虽曾走过歪路,重新启用,难道有错?” 何太后无言以对。 她有种感觉。 眼前的皇帝,已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曾经的刘辩懦弱胆小。 凡她提出的要求,绝不敢争辩半句。 如今却大不相同。 不仅拒绝她参政,甚至还把她软禁起来。 “朕已经下旨,诛杀袁隗。”刘辩的这句话,让何太后吃惊不小。 她一脸错愕:“袁家四世三公,为大汉立下无数功勋。皇帝这么做,就不怕惹天下人非议?” “有些人必须死。”刘辩说道:“可杀他们,不一定需要跳起来告诉全天下。” 他问何太后:“母后是帮着朕,还是帮着外人?” “皇帝是本宫的儿子,不帮你帮谁?”何太后脸上满是担忧:“只是诛杀袁隗,是否过于仓促?” “祸乱朝堂,朕怎能容他?”刘辩说道:“杀一儆百,是为了更少的杀人。” 何太后沉默。 过了许久,她问刘辩:“皇帝打算如何处置我?” “母后若再对朝堂指手画脚,或是想要夺权,只能请离洛阳。”刘辩回道:“去行宫养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帝已有心思把她赶走,何太后大惊。 “经历过十常侍之乱和董卓乱政,母后应该清楚,安定的朝堂才是根本。”刘辩接着说:“听信袁隗谗言,带头逼宫,可是太后该做的?” “陛下真的要赶本宫走?”何太后话语透着幽怨。 “走与不走,只在母后,并不在朕。”刘辩站起:“母后想走,朕绝不拦着。” 不再多说,他转身离开。 跟随刘辩来到长乐宫的孙辰并没有走。 他躬身问何太后:“太后,今儿想吃些什么?回头我交代给光禄勋。” “陛下要赶本宫走,还吃什么?”何太后眼圈红了。 被亲生儿子如此对待,她很绝望。 “瞧太后这话说的。”孙辰说道:“要是不念着太后,陛下还能来长乐宫?” 何太后一愣。 她看向孙辰:“陛下果真还念着本宫?” “真为太后好的,只有陛下。”孙辰对她说:“袁隗等人逼宫若是成了,皇帝没了实权,谁会把后宫看在眼里?任何人得势,都不如陛下大权在握实在。” 区区内侍,竟说出她一直没想明白的道理。 何太后一脸困惑。 躬身一礼,孙辰退了出去。 走出长乐宫,刘辩正在等着。 他问孙辰:“朕交代的话说了?” “都说了。”孙辰问:“若太后执迷,陛下果真把她赶出洛阳?” “能有什么法子。”刘辩说道:“大汉积弱多年,再经不起折腾。这次逼宫若成,朕之前做的都成泡影。” 孙辰回头看了一眼长乐宫,摇头叹息。 太后过于执迷权力,又没有足够的能力支撑。 若是再有下次,皇帝真会把她赶出皇宫。 刘辩并不是不想把何太后赶出去。 身体里的灵魂与她没有太多关系。 仅仅躯壳是她所生。 他所以没这么干,只因儿子赶走母亲,会成全天下的诟病。 来见何太后,也是最后给她一次机会。 安心守住后宫,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若要弄乱朝廷,容不下她,也没有法子。 夜色降临,刘辩坐在北宫内的亭子里,观赏貂蝉歌舞。 灯影摇曳,舞姿翩翩,美到不可方物。 “陛下,皇后来了。”孙辰禀报。 “有请。”刘辩吩咐。 皇后唐姬翩然来到。 先与刘辩见礼,她又看向正歌舞的貂蝉:“好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果真绝代芳华。” “同为女子,皇后也喜欢美姬?”刘辩笑着问她。 “美色在前,谁不喜欢?”唐姬在他身旁坐下:“陛下今儿去了长乐宫?” “你有什么话说?”刘辩感觉到她有话要说。 “臣妾探望太后,宫人不许,说是须有陛下手谕。”唐姬说道:“毕竟母子,何必如此?” “若不如此,难道还等着下次逼宫?”刘辩问她。 第28章 牛辅活着有好处 唐姬来见刘辩,为的是替何太后求情。 她认为外人可以不见,宫内应该允许走动。 刘辩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他只允许唐姬不用携带口谕,可随意出入长乐宫。 皇后恭顺贤良,经常去见太后,不是什么坏事。 袁隗被赶出洛阳。 他思量再三,决定前往淮南,投奔袁术。 当初在废黜刘辩这件事上,他曾与袁绍有过分歧。 袁绍与董卓拔剑相向,还差点牵连到他。 更重要的,袁绍是庶出,从小就不太受他待见。 而袁术是嫡出,他始终高看一眼。 护送袁隗往淮南去的,只有四五名家仆。 经过三四天跋涉,眼看天色渐暗,袁隗问家仆:“到哪里了?” “再往前三二十里,就是下蔡地界。”有个家仆回道。 下蔡距寿春,不过数十里。 到了寿春,就能见着袁术。 袁隗叹息一声。 “主公,天色渐晚,即便连夜赶路,明儿一早也到不了。”有个家仆问:“要不要就近寻个落脚的地方?” “好。”袁隗点头,背靠车板闭起眼睛。 马车又往前行了一段,他陡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掀开车帘,只见十多骑快马飞驰而来。 策马的壮汉一身山贼装扮。 他们逼停马车,有一人问:“车上可是太傅袁隗?” 袁隗下车:“正是在下,诸位壮士有何话说。” “早听说太傅要经过此处。”有个汉子说:“让我兄弟们好等。” “敢问诸位,为何等我?”袁隗问。 “向太傅借些钱用。”汉子嘿嘿一笑:“做了这么多年官,还能没点家业?” 袁隗倒抽一口凉气。 遇见劫道的了! 要命的是,这些人居然还是特意等着他。 “确实有些家资。”袁隗说道:“只是离开洛阳走的急,没有带太多。” 他吩咐仆从:“把钱给壮士们。” 家仆取了二三十吊钱,递到壮汉面前。 看了一眼家仆捧着的铜钱,壮汉冷笑:“等了这些日子,就给这么点?太傅莫不是在戏耍我等?” “真的只有这些。”袁隗对他们说:“要是嫌少,等我到了寿春,让侄儿再给诸位送些去。” 壮汉哈哈大笑:“太傅说的好托词。袁术盘踞淮南,麾下兵马以十万计。要他给我们送钱?还不如让他把我们给剿了!” “不敢。”袁隗赶紧说:“为官多年,我信誉还是有些,说给诸位送去,一定会送!” 壮汉脸一板,向其他人问:“兄弟们,太傅戏耍我等,怎办?” “白等这些天,钱不要了。”汉子们喊道:“取了他的命就成。” “好!”壮汉一挥手:“杀!” 袁隗还想再说什么,壮汉已经骑马到了他面前。 手起剑落,袁隗胸口被刺个正着。 其他汉子挥舞短枪,把袁隗的家仆杀个精光。 众人下马,袁隗还没死透。 他瞪圆眼睛,拼尽全力指向壮汉:“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实话说吧。”壮汉蹲在他面前:“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逼宫夺权。” “皇帝……皇帝派来的?”袁隗瞬间明白。 “太傅,上路吧。”壮汉站起:“下辈子,选个软的皇帝捏。” 一群汉子扑了上来,挥舞短枪,没头没脑的刺向袁隗。 几天后,袁隗被截杀的消息传到洛阳。 刘辩端起酒樽,饮了一口:“皇宫的酒,也是寡淡的很。” “陛下,袁隗死了。”孙辰提醒。 “若是经过蒸馏,口感会更淳厚。”刘辩好像没有听见。 孙辰明白,皇帝是不想提这件事。 片刻后,刘辩问孙辰:“皇后是否每天都去太后那里。” “是的。”孙辰回道:“每天清早,皇后就会去长乐宫。” “太后怎样?”刘辩又问。 “安静的很。”孙辰说道:“自从陛下去了一趟,再没闹腾过。每天虽说吃的不多,终究不用宫人烦神了。” 他问刘辩:“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若是真想明白,她会要求见朕。”刘辩说道。 就在这时,有个内侍来到:“启禀陛下,赵云将军凯旋而归,生擒牛辅。” “擒了活的?”刘辩问。 “正是。”内侍给了肯定的答复。 “召赵云、郭嘉见驾。”刘辩下旨。 没过多久,赵云、郭嘉来到北宫。 刘辩问他们:“牛辅所部清剿干净了?” “干净了。”郭嘉回道:“杀伤万余,其余人等都被俘获。” “俘虏如何安置?”刘辩又问。 “体格健壮者编入军中,老弱者遣散回乡。”郭嘉说道:“共得可战之士四万有余。” 刘辩点头:“平定牛辅,朕去了块心病。” 他对俩人说:“你俩辛苦。明日朝会,朕再封赏。” “为陛下尽忠,不求封赏。”俩人齐声回道。 刘辩笑了:“有功不赏,朕岂不是昏君?” “陛下言重。”郭嘉问道:“臣等返回洛阳,听说陛下有心讨伐公孙瓒,可有此事?” “有。”刘辩说道:“流言先散播出去,何时讨伐,还得再做谋划。” 他问郭嘉:“朕该如何处置牛辅?” “请陛下赦免其罪。”郭嘉回道:“牛辅归效,董卓旧部多半可定。。” “你在路上有没有劝降?”刘辩问他。 “没有。”郭嘉说道:“臣一路都在恫吓,到了洛阳,他会人头落地。” 刘辩笑了:“你个郭奉孝,吓人倒是有一手。” “臣不吓他,陛下如何卖这个人情?”郭嘉笑着回道。 刘辩站起:“崇德殿召见牛辅。” 卫士推着牛辅走进崇德殿。 五花大绑的他,两条腿都在哆嗦。 来到殿内,他低着头,不敢看高高在上的刘辩。 刘辩却在看着他。 牛辅高大健壮,颇有几分猛将的意思。 “牛辅。”刘辩问他:“你为何与朝廷为敌?” 牛辅低着头没吭声。 想豪情万丈一把,担心皇帝让他死的太难看。 打算跪地求饶,又不愿死前表现的太窝囊。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只能闭口不言,等着被皇帝下旨处死。 刘辩吩咐卫士:“给他解开。” 第29章 朕是担心你 揉着被捆到酸痛的手腕,牛辅满脸疑惑。 他是董卓女婿,见着皇帝,死多活少。 皇帝却要卫士给他松绑,究竟要做什么? “你被赦免了。”刘辩对他说:“朕给你两条路,一是离开洛阳。二是为朝廷尽忠。你如何选择?” 被皇帝赦免? 牛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他的身份,死一百次都够了。 皇帝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他放过? “陛下要臣怎样?”牛辅问道。 “路是你自己选的。”刘辩对他说:“朕也不能替你。” “离开洛阳,也无处可去。”牛辅颓丧的回道:“愿效忠朝廷。” “既有选择,那就好办。”刘辩说道:“做个廷尉右监吧。” 牛辅错愕。 他本以为皇帝会给个城门守卒之类的职位加以羞辱。 没想到竟是廷尉右监。 隶属廷尉府,秩六百石。 虽比董卓给他的中郎将小的多,至少也是个有实权的位置。 “谢陛下不杀之恩。”牛辅跪伏叩谢:“臣愿为朝廷肝脑涂地。” “起来吧。”刘辩抬手:“望你为朝廷多立新功。” “臣谨记圣喻。”牛辅应道。 “去吧。”刘辩摆手。 他离开后,郭嘉对刘辩说:“陛下,接下来的事情,就得李文忧去办了。” “朕会给他说。”刘辩点头。 牛辅回到洛阳,自认捡了条命。 回了原先的宅子。 他惊愕的发现,宅子不仅没换主子,夫人也还住在这里。 董卓女儿与她父亲一样生的肥胖高壮。 若非牛辅健硕,还真压不住她。 “夫君回来了。”牛辅归来,夫人飞跑着迎出。 “你没被杀?”见到夫人,牛辅错愕。 “是不是外面另娶了?”夫人杏眼一瞪:“巴结着我死?” “怎会。”牛辅满头黑线:“整日领兵,哪有那闲暇?” 他问夫人:“朝廷没有为难你?” “父亲被杀,本以为必死。”夫人回道:“陛下给了旨意,不许任何人动我们,所以活下来。” 牛辅默然点头。 皇帝连董卓的女儿都没追究,他这个做女婿的,肯定是稳了。 “听说牛将军回来了?”夫妻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个声音。 自从董卓被杀,家里的仆从都已经跑了。 夫人已是独自居住许久。 牛辅回头,看见李儒正走过来。 他对夫人说:“你先回房等我。” 见着李儒,夫人脸色非常不好。 外间传言,刘辩诛杀董卓,李儒有着很大功劳。 朝廷虽给了她活路,见着杀父仇人,心中憎恨还是难除。 夫人回房去了。 牛辅问李儒:“你来做什么?” “给将军道贺。”李儒笑着回道:“再送一些钱财,供将军应急。” “不用了。”牛辅说道:“你是司空,我不过是小小廷尉右监,巴结不上。” “其实我来,是为给将军指条明路。”李儒对他说:“若是将军不肯,那就算了。” 李儒转身要走,牛辅连忙把他叫住:“司空有何指教,还请明示。” “陛下洪恩,没有杀你,难道将军只想背负董卓女婿的恶名,不愿改变一二?”李儒问他。 牛辅也清楚,若不做些什么,他在朝堂很难立足。 “我该做些什么?”他问李儒。 “为朝廷建功。”李儒说道:“只要立下功勋,谁敢再说三道四?” 牛辅问:“如何为朝廷建功?” “将军与樊稠、张济不是熟悉?”李儒对他说:“只要劝说二人投效,必得朝廷重用。” 牛辅皱眉:“我与二人虽熟,却并不亲近。如何说服?” “功劳就在眼前,肯不肯要,还看将军。”李儒拱手:“我先告辞。” 临近傍晚,刘辩在北宫观赏貂蝉歌舞。 东汉末年,娱乐匮乏,不像两千年后那么多姿多彩。 即便是皇帝,消遣的项目也不多。 观赏歌舞,成了他最主要的消遣。 有个内侍走上亭子,小声对孙辰说了句什么。 孙辰摆手,内侍退下。 “陛下。”孙辰对刘辩说:“牛辅求见。” “这么快?”刘辩笑了:“宣他北宫觐见。” “诺。”孙辰应下,宣牛辅去了。 刘辩回到他在北宫接见臣子的殿堂。 牛辅觐见。 山呼之后,刘辩问他:“天色已晚,你来见朕,有话要说?” “臣听闻樊稠、张济等人尚未归效。”牛辅说道:“特向陛下请缨,前去说服。” “你那好岳父的旧部,有不少都在与朝廷周旋。”刘辩对他说:“能够说服,朕记你大功。” 皇帝提起他的岳父,牛辅冷汗直冒:“若陛下不喜,臣回去就把夫人休了。” “她父亲做的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刘辩笑着摆手:“朕只是随口一说,不用记在心上。” “陛下恩德,臣万死不敢忘。”牛辅战战兢兢。 “以后见着朕,不要如此惶恐。”刘辩和善的说:“既是朕的臣子,还能厚此薄彼不成?” 他对牛辅说:“你愿意去说服,当然最好。不过朕也有担忧。” “陛下放心。”牛辅当即保证:“臣即便死,也绝不背弃朝廷。” “不是担心这个。”刘辩对他说:“朕是担心你去了,会被为难。他们只手遮天惯了,陡然受朝廷束,必定会有不爽。即便你是董卓的女婿,也难保不会加害。” 牛辅愣住。 皇帝竟然在担心他? 想想当初追随董卓做过的事情,他心中一阵愧疚:“无论结果如何,恳请陛下允准臣去。” 沉默片刻,刘辩点头:“记住朕的一句话,他们若不肯降,朝廷以后可以平定。千万不要勉为其难,以至于身陷险境。” “明白。”牛辅应道:“臣明日一早就走。” 牛辅退下,孙辰问刘辩:“陛下今儿晚上,是否要貂蝉侍寝?” “你整天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刘辩瞪他一眼:“一个内官,就琢磨着卧榻上的那点事。” “陛下尚无所出,我也是着急。”孙辰嘿嘿笑着。 “不用任何人侍寝。”刘辩对他说:“朕今儿有些乏了,只想自己睡。” 第30章 你去见见太后吧 牛辅一早离开洛阳,前去说服樊稠和张济。 皇宫后花园。 李儒陪刘辩漫步在青石小路上。 “董卓嫁给牛辅的女儿如何?”刘辩问他。 “身形肥胖,很像董卓。”李儒回道:“好在牛辅体格健壮,换个瘦弱些的,房事时她若在上,一屁股能把人给坐死。” “有那么夸张?”刘辩笑了:“牛辅也不嫌弃?” “为了攀附董卓,当初他是认了。”李儒回道:“如今多半想换个夫人。” “换什么夫人。”刘辩说道:“多娶几房妾室不就成了。” “陛下问起她的夫人,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李儒问道。 刘辩点头:“她毕竟是董卓的女儿,朕有些顾虑也是难免。” “要不要……”李儒的意思,是解决掉牛辅家的夫人。 “当然不。”刘辩摇头:“已经赦免,若是再杀,岂非失信?” “那就把她支回西凉。”李儒说道:“不在牛辅身边,当可放心。” “不!”刘辩否定了他的说法:“朕不仅不会打发她走,还会要她经常入宫。” “入宫?”李儒错愕:“做什么?” “皇后需要有个人说说话。”刘辩对他说:“心怀仇恨,那就慢慢消磨。她父亲当初虽要弑君,朕偏偏反其道而行。” 李儒懵逼。 聪明如他,也没想明白,皇帝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董卓当初欺凌皇室,皇后受过不少苦。”刘辩笑着对他说:“她也憎恨董卓。两个相互怀着仇恨的女人在一起,又得顾全大局,那得多热闹?” 李儒算是明白了。 皇帝的目的,是要通过皇后召见,让牛辅的夫人明白,她父亲曾造过多少孽。 如今她还能活着,已是皇恩浩荡。 就不要再给朝廷出什么幺蛾子。 “陛下是要诛心?”他问刘辩。 “杀人从来不如诛心。”刘辩点头:“对那些容易威慑的,还是诛心比较好。” “百姓开垦荒地,水利能不能跟上?”他问李儒。 李儒回道:“最近开垦的荒地太多,臣每天都在组织民夫,开凿水渠,解决灌溉。” “大汉臣民,指望田地养活。”刘辩说道:“遇见问题,无论多困难,一定要给解决。” “天佑大汉,今年雨水充沛。”李儒应道:“一定会有个好收成。” “洛阳雨水充沛,其他地方如何?”刘辩又问。 “都差不多。”李儒回道:“再往北去,才会缺水。” “朕要讨伐公孙瓒,你认为他有没有可能先发兵洛阳?”刘辩再次岔开话题。 “不太可能。”李儒回道:“他与袁绍争斗,虽占些上风,却并未取得决定胜利,根本抽不出兵马进攻皇城。臣以为,即便陛下此时杀了公孙越,幽州大军也不可能杀来。” “真与公孙瓒作战,朝廷有多少胜算?” “至少八成。”李儒回道:“朝廷讨伐任何豪雄,都是师出有名,反之则是叛贼逆臣。袁绍多少知道些顾忌,不会与朝廷公然为敌。公孙瓒却不同,臣以为他越是张狂,陛下灭他越有把握。“ 刘辩点头。 李儒的分析,与他的判断不谋而合。 李儒离开后,刘辩回到北宫,批复奏折。 除了回归朝廷手中的三辅之地,其他地区不会有奏折送到洛阳。 摆在面前的折子没有几卷。 刘辩正批着,何咸给他送墨和绢帛来了。 看了一眼何咸,刘辩招呼:“表兄有些日子没到北宫来了。” 何咸惶恐:“陛下如此称呼,直叫臣双股战栗。” “没那么夸张。”刘辩笑了:“最近在忙什么?” “也没别的事。”何咸回道:“无非为陛下整理文房用具。” “太后那里,你没去过?”刘辩问他。 “没。”何咸说道:“臣不过区区守宫令,老是往太后那里跑,怕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刘辩很大度的说:“你是太后的侄儿,多探望姑母,也是份内的。” “陛下觉着臣该去,稍后臣就过去。”何咸应道。 “想不想做大官?”刘辩突然问他:“像你父亲一样?” 何咸大惊:“臣能耐有限,不敢奢求。” “你的能耐其实不差。”刘辩说道:“做个守宫令确实屈才。等你见了太后,去做太仆吧。” 太仆位列九卿,掌管宫廷车马和牲畜。 从守宫令到太仆,简直是一步登天。 何咸错愕:“臣做错了什么,陛下只管责罚,断不敢如此戏耍。” “你这个人倒是有趣。”刘辩放下笔:“朕给你说真的,你却不信。你是皇亲,由你掌管宫廷车马,朕也放心。” “谢陛下洪恩。”何咸不再推辞。 “给他一道见太后的手谕。”刘辩吩咐孙辰。 拿着手谕走出北宫,何咸后脊梁都是湿的。 太后逼宫,虽被皇帝压住不许外传。 身为守宫令,整天在宫内伺候,何咸怎会没有风闻? 他本没打算去长乐宫探望何太后,无奈皇帝要他去,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长乐宫内, 何太后有些日子没见着外面的人。 每天除了唐姬来陪她说话,再没有旁人。 何咸持着手谕来到,太后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陛下要臣来的。”何咸回道:“臣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发现他衣衫被汗水湿透,何太后问:“你很热?” “天气虽热,臣身上的却是冷汗。”何咸说道:“陛下说的每句话,都让人不得不用心揣摩。万一哪里做的不妥,可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你是皇亲,皇帝会轻易杀你?”何太后不解。 “若是陛下动刀,最先杀的就是皇亲。”何咸回道:“朝廷能有今日,也全赖于此。” 何太后皱眉,思索着他说的话。 何咸突然跪下:“臣求太后,不要再给何氏惹灾殃了!” “本宫如何给何氏惹灾殃了?”何太后完全懵了。 “太后想要重回朝堂听政,臣已劝说。”何咸对她说:“本以为只是向陛下发发牢骚,哪想到竟会逼宫。太后是陛下生母,他不会怎样。娘家人却可能被连根拔起。” 第31章 传统铺子利润太少 娘家侄儿惧怕皇帝入骨。 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何太后也感觉到,如今的皇帝根本不需要有人监国听政。 何咸走后,她吩咐内侍:“去把皇帝请来。” 内侍去了趟北宫,带回消息,皇帝不在。 “留话没有?”何太后问他。 “已经留话。”内侍回道:“等到陛下返回,那边的宫人就会禀报。” 何太后心里疑惑,这个时候,皇帝不在宫内,能去哪里。 刘辩没在北宫,甚至不在皇宫。 此时的他,在荀彧陪同下,正逛着洛阳城。 随行护驾的,是典韦和许褚两位中郎将。 除此之外,还有数十名百姓装扮的卫士混在街市中,于外围保护。 身穿绫罗,刘辩悠哉悠哉的走在街上。 荀彧等人则穿着粗麻布深衣,扮作他的随从。 “城内铺子多半开业。”荀彧给刘辩介绍:“洛阳城一日比一日兴盛。” ”铺子有些单调。”刘辩说道:“只是经营货卖,获利还是不多。” “公子有什么想法?”身在宫外,刘辩交代众人,不可以君臣之礼说话。 “娱乐业。”刘辩问他:“懂不懂?” 荀彧懵逼:“什么是娱乐业?” “就是消遣的地方。”刘辩说道:“日子过的好了,人总得找些地方玩乐。” “陛下说的是女闾?”荀彧问道。 刘辩听过这个词。 所谓女闾,其实就是青楼的前身。 “你认为娱乐只有这个?”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荀彧。 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荀彧赶紧辩解:“臣只听说有人喜欢到那里消遣,从来也没去过。” 刘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荀彧被他笑的更不自在:“我是真的从没去过。” “不用辩解,明白的。”刘辩笑着回应。 他越是这样,荀彧越觉着尴尬。 “陛下说的娱乐业,究竟是什么?”为了尽快摆脱尴尬,他试图岔开话题。 “女闾也算。”刘辩偏偏不如他的愿。 荀彧满头黑线:“公子,咱能别闹?” 刘辩哈哈一笑:“好,不闹。” 他回头对典韦和许褚说:“有空让他领着我们一道去耍耍。” “公子去哪,我就去哪。”许褚爽快的应了。 典韦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 荀彧被他们闹的不知该怎么才好。 “娱乐餐饮,都是供人消遣。”刘辩正经起来:“成本不高,收益巨大。想要赚钱,最好把整个产业链做起。” 皇帝说的娱乐业,已经让荀彧满头雾水。 至于什么产业链,他更是听都没听过。 “街上酒楼、饭庄好像没见。”刘辩问荀彧:“为什么没人开?” “酒楼、饭庄?”荀彧一脸懵逼。 “就是供人吃饭的地方。”刘辩问:“难道没有?” 荀彧摇头:“从没听说什么酒楼、饭庄。不知陛下从哪得知。” “街市上的人要是饿了,到哪里吃饭?”刘辩问他。 “市井旗楼倒是可以供应餐食。”荀彧回道:“只供远客,城内城外的人,要么回家,要么吃干粮。若要餐餐都有,那就只能去馆舍下榻。” 刘辩明白了。 东汉末年,还没有酒楼、饭庄。 人们宴请宾客,只能在家。 远行之人,要么备上干粮,要么去官府开办的旗楼采购食品。 条件最好的,也只是供应居住的馆舍。 “酒楼、饭庄要开起来。”他对荀彧说:“朝廷出钱,在洛阳城内先开两家。” “敢问公子,是做什么用的?”荀彧不太清楚刘辩说的这两样究竟是什么。 “吃饭、饮酒,宴请宾客。”刘辩给他解释:“无分贵贱,只要拿钱,就能吃到山珍海味。” 荀彧还是不太明白。 “算了。”刘辩说道:“回去详谈,再看看街市上还缺什么。” 转悠了一圈,来到一处小门庭。 刘辩看到门庭外挂着一条红绸带。 他问荀彧:“这是什么地方?” 荀彧尴尬的回道:“此处就是女闾。” “门为何关着?”刘辩问:“也不见个接待的。” “客人都走后门。”荀彧说道:“正门只是告知众人,此处做什么营生。” “朝廷也没说不许开。”刘辩问:“有这个必要?” “女闾之中,多是发配的囚犯女眷或女囚。”荀彧回道:“登不得台面,所以不开正门。” 刘辩点头。 看来女闾和他从书本、影视里了解的青楼还有着很大的不同。 “丝竹弦乐,舞蹈表演,都得有。”他对荀彧说:“娱乐产业太大,我们可以从最基础的开始。” 皇帝的想法,超出荀彧认知。 他一脸懵逼的同时,又满心钦佩。 虽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样,仅仅只是想象,就觉得很有意思。 “赌坊要不要?”他问刘辩。 “要。”刘辩回道:“凡是朝廷能管的地方,民间一律禁赌。想要玩几把,不是不可以,到官府的赌坊去。限定金额,不许借贷。” “若是赌坊那样,只怕生意不会太好。”荀彧提醒。 “朕可不希望满街赌徒。”刘辩对他说:“可以博彩,但不能让人倾家荡产。” “明白了。”荀彧应下。 “没什么意思。”转悠了一圈,商铺只是货卖各地送来的货物,并没什么可逛,刘辩招呼:“回去。” 回到皇宫,荀彧跟着他来到北宫。 刘辩刚进门,就有内侍禀报,说是太后有请。 “太后有事,臣晚些再来。”荀彧告退。 “不用。”刘辩对他说:“交代给你的事情没那么复杂。” 孙辰备了笔墨,刘辩说一样,荀彧记一样。 大汉朝,可以消遣的项目,无非歌舞、蹴鞠、赛马之类。 皇帝说的酒楼、茶楼、饭庄,荀彧是一样没听说过。 再算上青楼、赌坊的改造。 丝绸、麻布制成成衣,摆在铺子里货卖。 编写剧本,培养名伶,为大众演出。 所有的一切,都让荀彧惊的合不拢嘴巴。 离开北宫的时候,荀彧拿着的两块丝绢,写满了有关饮食、娱乐产业的内容。 握着丝绢,他心中感叹:陛下果真神人,竟凭空想到这么些赚钱的行当。 第32章 麻烦显露了 荀彧离开后,孙辰提醒刘辩:“陛下,太后还在候着。” “去见太后。”刘辩起身,走出北宫。 何太后已经等他许久。 见到刘辩,她问了句:“陛下哪里去了?” “城内走走。”刘辩回道:“看看有没有需要置办的。” “有事交给光禄勋。”何太后对他说:“哪有皇帝跑出去置办东西的道理。” “母后说的是。”刘辩应了:“以后都交给光禄勋去做。” 他问何太后:“唤朕过来,母后有话要说?” “皇帝把朝廷治理的井井有条,非常好。”何太后对他说:“之前是母后想的太多,担心臣工欺负皇帝年少。” “如今的臣工,多半是不敢的。”刘辩回道。 “他们是不敢。”何太后露出笑容:“皇帝有能耐,我也高兴。” 她接着对刘辩说:“从今往后,本宫只管着后宫大事小情,至于朝堂,那是皇帝的天下,再不过问。” 何太后当面表态,刘辩一愣:“母后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何太后点头:“治理家国天下,皇帝有一手。我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女流,没必要搅合。” “母后能想明白,是大汉之福。”刘辩躬身一礼:“皇儿多谢!” “自从董卓乱政,陛下好似就没怎么来过长乐宫。”何太后问他:“今儿晚上,要不要在此用餐?” “好!”刘辩爽快的答应了。 何太后是大汉朝的太后。 体内灵魂虽和她没什么关系,肉身毕竟出自于她。 刘辩很清楚,皇帝家事其实也是国事。 他对太后要是像对袁隗等人那样雷厉果决,很可能会遭至群臣甚至全天下的诟病。 太后放弃争权,是他最想看到的。 当天晚上,刘辩在长乐宫用餐。 皇后唐姬奉诏作陪。 晚饭后,他没有回北宫,而是到了皇后的长秋宫。 几度欢愉,他躺在卧榻上,看着头顶的房梁。 唐姬卧在他的身侧,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为何这样看着朕?”刘辩问她。 唐姬轻柔的说:“陛下今儿好似很高兴。” “太后不再给朕捣乱,当然高兴。”刘辩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从明儿起,长乐宫是否不用封禁?”唐姬问他:“太后也可以在后宫随意走动?” “当然可以。”刘辩翻个身面朝唐姬:“朕有件事给你说。” “陛下请说。” “臣工家中女眷,你熟悉几个?”刘辩问她。 “臣妾只在宫中,也不外出。”唐姬回道:“并无熟悉的女眷。” “朕是这么琢磨的。”刘辩对她说:“每年到了大节,以皇后之名,召女眷入宫。与她们同乐,也可排解宫中无趣,你觉着可好?” “请女眷入宫?”唐姬眨了眨清泉般透彻的眼睛:“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跪伏在刘辩身旁:“臣妾斗胆劝谏,陛下千万不要打臣工女眷的主意。臣之妻,不可欺!以免乱了君臣纲常。” 刘辩满头黑线:“皇后想哪去了。你与女眷同乐,朕又不去,打谁的主意?” “陛下不去?”唐姬问他:“那为何要召女眷入宫?” “大臣都有枕边风。”刘辩对她说:“你与夫人们多亲近,臣工回到家,更多听见的就是后宫如何恩宠。” “臣妾明白了。”唐姬再次跪伏:“妄自猜疑陛下,还请降罪。” “降什么罪。”刘辩伸手搂住她的腰:“光着身子跪在朕身边,好看是好看,只是太不雅。” 唐姬大羞,脑袋拱进刘辩怀里:“陛下不许再说。” “好,不说。”刘辩把她搂紧:“容朕歇息片刻,再造一回皇子。” “陛下已经索要四五回,臣妾可受不住。”唐姬讨饶。 刘辩挠她痒痒:“讨饶也没用,今儿晚上,非得让你知道神牛是怎么犁地的!” 第二天一早,刘辩走出长秋宫。 孙辰跟在他的身后,好半天没言语。 “平日里话痨,今儿怎么了?”刘辩问他:“没话说了?” “不敢说。”孙辰低头回道。 “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还不敢说了?”刘辩吩咐:“快说,别磨磨唧唧。” “我是担心陛下的身子骨吃不消。”孙辰说道:“劳碌大半夜,哪有精气神听我说话。”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刘辩满脸黢黑:“你又躲着听墙根。” “并非躲着听墙根。”孙辰回道:“是守在门外,想不听都不成。” “以后给朕站远点。”刘辩瞪他。 “回廊那头都听的真真切切。”孙辰笑了:“陛下龙精虎猛,不知会要多少少年郎羡慕的不行。” “少拍马屁。”刘辩下旨:“摆驾,上朝!” 崇德殿,朝会。 刘辩刚坐下,就有臣工启奏,得到袁隗被杀的消息。 “什么时候发生的?”他故做不知,问那臣工。 “就在数日前。”启奏的臣工说道:“袁术派人发来讣文,敢问陛下,如何回复?” “太傅袁隗谆谆教导,朕片刻不敢忘。”刘辩说道:“大汉朝头场开科纳士,就以此为题,寄托朕的哀思。” “太常、卫尉何在?”刘辩问道。 郭嘉和赵云出列。 刘辩对他俩说:“开科定于两月之后,分文武两个试场。文考由太常主持,武考由卫尉经办。” “诺。”郭嘉和赵云应了。 有一人出列:“敢问陛下,所谓科举征募贤才,可从士族之中选拔?” “当然。”刘辩回道:“士族子弟除了各地举荐,也可参加科考博取功名。” “平民庶子也可参与科考?”那个大臣又问。 问话的不是旁人,正是王允。 刘辩微微皱眉:“既是科考,当然不问出身。别说平民庶子,即便是奴隶,只要能通过考试被朝廷选用,同样可以为官。” “朝廷这么做,只怕不妥。”王允说道。 “为何不妥?”刘辩知道,科考面临的阻碍终于开始显露。 “朝堂之上,众臣多为士族。”王允对他说:“陛下一味从平民之中选拔人才,与我等同殿为臣,岂非乱了尊卑贵贱?” 第33章 你比哪个先贤更强 王允说的这些,也是朝中大多数臣子的意思。 只有郭嘉等从民间选来的人才,对此持有不同意见。 朝堂吵吵嚷嚷,两派各执己见。 任由他们吵了一会,刘辩哈哈大笑。 大臣们一脸错愕,停下争论,纷纷朝他看过来。 “真是好笑。”刘辩自嘲的摇头:“想我大汉,已有四百年基业,实在没想到,大臣之中竟有迂腐不及古人者。” “敢问陛下,何人迂腐不及古人?”王允问道。 “就是你!”刘辩指向他:“王允!” “臣何处迂腐,请陛下明示。”王允不服。 “出身士族,你可曾读过《孟子·告子下》?”刘辩问他。 “读过。”王允应道:“臣不敢说学富五车,至少也是博览群书。”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悦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刘辩嘴角浮起笑容:“告诉朕,以上先贤,哪个不如你?” 刘辩背诵的这些,都曾是跺一跺脚,天下也为之抖三抖的名臣。 王允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他们曾经贫贱,有战俘,有农夫,有渔民,有奴隶。”刘辩问道:“谁敢说,他们的功绩不是传颂千古?” 大臣们被他问的不敢抬头。 “朕开科举,是要从平民之中把人才选出。”刘辩接着说:“这些人留在民间,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他们会做什么?有些人会被岁月埋没,如同一粒沙,消失于茫茫沧海。也有些人会不甘平庸,选择给朝廷捣乱。一旦他们站在朝廷的对面,那将是场灾难!” “科举之事就这么定了。”他袍袖一甩:“任何人不许再有异议。” 众臣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刘辩的目光在大臣们脸上扫了一圈:“谁要是敢从中使绊子、下黑手,朕可不饶他!” 朝会散后,郭嘉和赵云奉诏跟随。 “科举筹备,现在可以开始了。”刘辩对俩人说:“两个月后正式开考,把能找到的人才,像过筛子一样,给朕好好筛一遍。” “陛下开科的诏书,早已发下去。”郭嘉回道:“能够来皇城赶考的,也就只有三辅等地。至于其他地方的学子,即便有才干,也得好好甄别。” 刘辩点头:“说的没错,科考对平民学子是个机会,对各地豪雄同样也是机会。” “甄别学子究竟是不是豪雄派来,是个很大的麻烦。”郭嘉问:“陛下果真要把招贤范围扩大到整个大汉?” “既是大汉臣民,当然得给机会。”刘辩回道:“甄别的事情,交给廷尉府去办。” 郭嘉应了。 赵云陪着,只打算听听皇帝和郭嘉说什么。 文考武考,差别应该不是很大。 只要照着郭嘉的样子去办,一准不会有错。 刘辩返回北宫。 赵云问郭嘉:“我二人筹备科举,若有战事,岂不是没机会出征?” “出征?”郭嘉笑了:“卫尉最近还是别再想了。” “可惜。”赵云叹息:“讨伐公孙瓒,多半是要错过。” “不会。”郭嘉摇头:“讨伐公孙瓒,绝对不会错过。卫尉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 赵云疑惑的看着他:“太常的意思……” “暂时打不起来。”郭嘉对他说:“至少朝廷没打算现在就打。” “消息已经散出去,难道不打?”赵云不解。 “这就是陛下的谋略。”郭嘉说道:“朝廷表态,袁绍必将死战。等他快把公孙瓒逼上绝路,再派兵收割。如此一来,损耗兵马不多,获取却颇丰。” “陛下认定袁绍可以战胜公孙瓒?”赵云问他。 郭嘉点头。 “即便袁绍可以获胜。”赵云又说:“朝廷那么做,也会得罪了他。” “得罪袁绍?”郭嘉笑了:“陛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赵云只是愣了一下,并没表现的太吃惊。 郭嘉问他:“卫尉不觉着陛下的做法,过于冒进?” “没觉着。”赵云回道:“公孙瓒与袁绍虽强,真的开战,无非厮杀,没什么需要太多顾虑的。” “难怪陛下封你做卫尉。”郭嘉哈哈一笑:“明知前有强敌,却丝毫不惧,浑身都是胆!” “太常过誉。”赵云拱手。 刘辩扣押公孙越的消息,也传到公孙瓒那里。 得到来自洛阳的回馈,公孙瓒一巴掌拍在桌上:“小皇帝竟敢欺我。” “主公莫急。”谋士关靖对他说:“朝廷虽扣押公孙越,却没有真的杀他,应该有所顾忌。” “小皇帝扣押我兄弟,怎能咽下这口气?”公孙瓒咬牙说道:“发起大军,讨伐洛阳!” “不可!”关靖赶紧劝道:“将军正与袁绍争夺河北,我军虽胜多败少,终究没能将他彻底击破,一旦派出大军,河北战事必将不利。” “难不成这口恶气,我要咽下?”公孙瓒问。 “当然不能。”关靖回道:“洛阳周边,不是还有樊稠、张济?” “什么意思?”公孙瓒稍稍冷静。 “樊稠、张济都是袁绍旧部,当初李傕、郭汜假意投靠朝廷,他们并没有跟随。”关靖说道:“将军只要许他们一些好处,俩人定会愿意代为讨伐洛阳。” “给什么好处?”公孙瓒问。 “三辅之地。”关靖说道:“将军可以答应他们,只要击破洛阳,三辅之地尽可取去。” 公孙瓒已经明白关靖的意思。 他是要利用张济、樊稠,消耗朝廷实力。 “照你说的办。”他问关靖:“谁去说服二人合适?” “范方。”关靖说出个人名。 “传令。”公孙瓒下令:“范方前去照会樊稠、张济,请二人发兵讨伐洛阳。一旦得手,三辅之地尽归他们所有。” 幽州派出范方,从洛阳出发的牛辅,已经到了张济军中。 张济曾是董卓部将,牛辅则是他的女婿。 俩人见面,话倒是好说。 开门见山,牛辅把朝廷赦免附逆之臣的事说了。 张济皱起眉头问他:“既已赦免,为何先前还杀李傕、郭汜?” 第34章 一成一败 李傕、郭汜当初只是假意投降,被皇帝识破,才杀了他们。 牛辅当然如实陈述。 张济冷笑:“你曾是中郎将,如今不过是个廷尉右监,这么容易就忘了自家岳父,反倒帮起小皇帝?” “岳父把持朝政,确实有不臣之心。”牛辅说道:“当初错了,难道要一错再错?” “我觉着你如今还是错了。”张济站起:“朝廷没个朝廷的样,一个娃儿当家,能好到哪去?我若像你一样投了,麾下大军可还会在手中?” “朝廷兵马统一调拨。”牛辅问:“难道不应该?” “当然不该!”张济冷着脸说:“兵是我养着,为何朝廷想要,就得给他?” “你可是汉臣!”牛辅也站起,怒目瞪着张济。 “我不杀你。”张济摆手:“速速离开,以免反目,你丢了性命,我脸上也不好看。” 心有不甘,牛辅却记得刘辩说过的话。 既说服不了,那就离开。 他朝张济拱手:“将军自重,我不强求。” 看着牛辅走了,张济啐了口唾沫。 有员小将军走来:“叔父,牛辅这是怎了?” 小将军不是旁人,正是张济的侄子张绣。 “他来劝我归顺朝廷。”张济回道:“我肏他祖母!” 张绣不解:“我们不就是朝廷的兵马,叔父因何如此愤怒?” “确实是朝廷兵马,不过是董司空在时。”张济对他说:“如今兵马是我们自家的,可不归小皇帝管!” “牛辅回去,必会告知皇帝,叔父拒绝归服。”张绣问:“就这么让他走了?” “你去问问,他还有什么话说。”张济想了想:“若有不敬,杀就杀了。” 张绣应了一声,招呼几名兵士,跟他追牛辅去了。 离开张济军营,牛辅还要去樊稠那里。 正走着,身后有人呼喊。 回头望去,只见张绣带人追来。 张绣年纪不大,沙场上却是有些名望。 早些时候,还得过个北地枪王的称号。 知道弄他不过,又不清楚追上来做什么,牛辅招呼随从:“快些走。” 众人催马急行,张绣追了一段,没能赶上。 回到军营,他对张济说:“侄儿追赶出去,牛辅不停,径直走了。” “走就走吧。”张济吩咐他:“提防朝廷发兵来攻。” 就在这时,有兵士禀报,说是公孙瓒派人来了。 牛辅一路急行,没两天来到樊稠军营。 近来军粮不足,樊稠正愁着不知去哪里筹措。 朝廷派牛辅前来征募,正中他的下怀。 请牛辅入宅,分宾主落座,樊稠问他:“将军从洛阳来?” “正是。”牛辅回道:“听闻樊将军尚未归服朝廷,特意请旨前来劝说。” “做说客的,哪有如此直白。”樊稠笑了:“多少也得绕个弯儿。” “将军是爽快人,绕弯儿岂不是无趣?”牛辅笑着问:“这么说,将军已有归服朝廷的念头?” “谁还不是大汉的兵马。”樊稠对他说:“别个来劝,我还会有担心。既是你来,什么也不用说,跟你去洛阳就是。” “将军痛快,何时出发?”牛辅问他。 “明儿一早。”樊稠问:“一路劳顿,没好好吃顿饱饭吧?” “被你说着了。”牛辅笑问:“军中可有酒肉?” “别说酒肉,能有粟米饭就不错。”樊稠吩咐兵士:“给牛将军送份粟米饭。” 片刻后,一份稀溜溜的粟米饭放在牛辅面前。 他错愕的问樊稠:“将军也吃这个?” “不然呢?”樊稠说:“到处都是荒芜的田地,去哪征募粮草?再筹措不到军粮,过些日子兵士就该跑了。” “朝廷大军,不仅每日有饭吃,还有蔬果、肉食。”牛辅对他说:“人人壮的像头牛,可不似将军这里,将士们面黄肌瘦,如何作战?” “果真?”樊稠问他:“朝廷哪里来的粮草?” “不知陛下从哪弄来。”牛辅回道:“如今三辅之地家家垦荒,待到秋收,粮草必定满仓。” “即便只为将士们吃口饱饭,也得跟你去了。”樊稠爽快的说道。 他还是有些担心的问牛辅:“投了朝廷,我的官职会不会削夺?” “将军看我。”牛辅笑着对他说:“如今是朝廷的廷尉右监。” 樊稠摇头:“曾是中郎将,如今却只是廷尉右监,削的不少。” “我是兵败被俘。”牛辅说道:“只身一人投效,还能给多高的官?倒是将军,数万大军投奔朝廷,少说也是个杂号将军!” 樊稠眼睛亮了。 杂号将军,官位可不算低。 他问牛辅:“当真?” “当真。”牛辅点头:“当今陛下舍得封官,将军放心好了。” 俩人正谈着,有兵士来报,说是公孙瓒的使者到了。 樊稠满心疑惑:“公孙瓒派人来做什么?” “朝廷正要讨伐公孙瓒,他却派人来见将军,不是好事。”牛辅分析。 “那就不见。”樊稠摆手:“把来人乱棒打出去!” 几日后,刘辩得到消息。 牛辅成功劝说樊稠投效,而张济却答应公孙瓒的条件,正向洛阳进军。 两支大军在距洛阳不过百里的地方遭遇。 樊稠大败,牛辅重伤。 “召太史慈。”听完战报,刘辩下诏。 片刻后,太史慈来到。 刘辩问他:“北军可能一战?” “臣日夜操练。”太史慈回道:“北军将士已能一战。” “樊稠大军与张济遭遇,吃了败仗。”刘辩对他说:“朕令你前去接应。” “只是接应?”太史慈问:“不用击破张济?” “你有把握?”刘辩问他。 “臣自投效陛下,未曾建过尺寸之功。”太史慈回道:“愿领北军将士击破张济,为陛下立威!” 刘辩想了想:“朕许你攻打张济,只是莫要深入,接应樊稠、牛辅要紧。” “臣明白!”太史慈应了。 离开北宫,他点齐北军兵马,接应樊稠、牛辅去了。 重新回味了一遍战报,刘辩觉着好笑。 张济麾下区区数万人,朝廷完全有能力把他吃掉。 可他偏偏与公孙瓒坑壑一气,跑来洛阳找死! 第35章 腿软的站不起来 张济所部缺衣少粮,虽战胜樊稠,面对太史慈的北军精兵,却没有多少战斗的能力。 双方经过几日激战,张济败走。 太史慈迎接樊稠、牛辅回朝。 才打了败仗又面黄肌瘦的樊稠大军,进入洛阳城郊的军营。 军营内,一道道炊烟升起。 粟米饭的香味引的樊稠部众直流口水。 兵士在樊稠面前摆上一盆肉和一盆蔬果。 好些日子没吃过肉,樊稠咽了口唾沫。 他问太史慈:“牛将军哪去了?” “伤势颇重。”太史慈回道:“医者正为他诊治。” “张济真是大胆。”樊稠咬着牙说:“竟敢发兵攻打洛阳。” 太史慈笑了:“但凡手里有兵,谁又真把朝廷放在眼里。” 抓了块肉塞进嘴里,樊稠一边嚼着一边问:“陛下就这么忍着,不打算讨伐逆臣?” “当然讨伐。”太史慈回道:“只是没到时候。” “将军麾下兵士果真勇猛。”樊稠满脸羡慕:“皇城兵马,他们可算最精锐?” “北军并非最精锐。”太史慈回道:“真正的精锐,是虎贲、羽林。” 樊稠错愕。 与张济交战的时候,他已见识过北军的威猛。 洛阳皇城,竟然还有比他们更猛的存在。 “樊将军慢慢吃。”樊稠抓起肉和蔬果,不停的往嘴里塞,太史慈笑着说:“肉和蔬果很多,以后顿顿都有。” “我已经好些日子没吃过肉。”樊稠叹道:“自从董卓死后,补给也断了。” “等将军吃饱,与我一道去见陛下。”太史慈点了点头。 好些天没正经吃过东西的士兵,在粟米饭送上的时候,一通哄抢。 但他们很快就后悔。 军中伙食,竟然还有肉类、蔬果和肉汤。 肚子里塞满粟米饭,真正的美味可就吃不下了。 “要是能顿顿吃到这些,死也甘愿。”樊稠麾下有个士兵一边吃着一边嚷嚷。 送饭的伙夫笑了:“军中每天都有,难道真的去死?” 附近的士兵全都愣住。 他们没想到,朝廷的大军,竟然能吃的这么好。 “不仅吃得饱,有肉有蔬果,每个月还有军饷。”伙夫丢下一句,提着空菜盆走了。 只留下满脸错愕,根本不敢相信的士兵在那发呆。 刘辩接见樊稠,是在崇德殿。 “将军与张济交战,辛苦了。”他先肯定了樊稠的功劳。 “为陛下尽忠,是臣子的本分。”樊稠应道。 “朕本打算封你伏波将军。”刘辩眉头微微一皱:“可此战损耗太大,若是如此,只怕难以服众。” 樊稠心中懊恼,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早知道朝廷兵马那么强悍,干嘛出头惹一身晦气? 如今倒好,眼看到手的杂号将军没了。 “先做个廷尉左监,以后立功,再行封赏。”刘辩说道:“去廷尉府任职吧。” 廷尉左监,和牛辅的官职一样。 虽有失落,大小也是个官。 樊稠道谢,退出崇德殿。 “樊稠与张济厮杀,损失千余人。”荀彧说道:“实在可惜。” “张济藐视朝廷威严,胆敢以兵进犯。”刘辩问:“谁肯击破他?” 太史慈上前:“末将愿往!” “陈宫。”刘辩下旨:“你为军师,协同太史慈,务必将张济全歼。” “诺!”俩人应了,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众人散后,刘辩招呼孙辰:“陪朕去牛辅家。” “陛下要亲自探病?”孙辰问他。 刘辩没理他,径直走了出去。 换了身富家公子的装扮,他在孙辰和典韦的陪同下,离开皇宫。 洛阳城,比以往热闹不少。 出宫没走多远,刘辩看到一处两层的阁楼宾客出入不绝。 “那里是什么地方?”他问孙辰。 “新开是天下楼。”孙辰回道:“是朝廷的产业。” “天下楼?”刘辩问:“酒楼?” “正是。”孙辰说道:“据说还是陛下的主意,刚开不久,人来人往,每天连个空桌也没有。” “那么火爆?”刘辩有点不敢相信。 酒楼在大汉朝可是新鲜玩意。 他原本以为开办起来,会有一些日子没什么生意。 没想到,洛阳城的人,接受新事物倒是挺快。 “公子要不要去看看?”孙辰问他。 “回头再说。”刘辩说道:“探访牛将军要紧。” 皇帝亲自登门,牛辅夫人战战兢兢,跪伏迎接。 见到她的瞬间,刘辩有种熟悉的感觉。 体态肥胖,跪在地上像是一座肉山,颇有几分她父亲的风姿。 “牛辅怎样?”刘辩问她。 夫人声音发颤回道:“医者上了药,已经醒来。刚吃了些粟米粥,又睡下了。” 刘辩说道:“朕去看看。” 夫人双腿发软,跪伏着竟没起来。 孙辰问她:“还不快起身领路?” 强撑着想要站起,夫人却发现两条腿像是煮过的面条一样软。 她是董卓的女儿,见到曾被董家欺凌的皇帝,骨头都酥了,哪还能站的起来? “你用不着怕。”刘辩对她说:“牛将军是朝廷功臣,你就是功臣家眷。至于董卓做过的事,与你无关。” 皇帝当面这么说,夫人感觉稍好了些。 可她还是爬不起来。 “扶一把。”刘辩吩咐孙辰。 看着跪伏着的肥硕身躯,孙辰一脸凄苦。 那么胖! 像座肉山似得,哪能扶得动? 孙辰上前,试图把夫人扶起,可他使足了力气,也没能做到。 “既起不来,你就在这里跪着吧。”刘辩从夫人身边走过。 孙辰埋怨她:“你这女人真是!陛下说了,董卓恶行与你无关,怎么还不起?” “起不了。”夫人苦着脸对他说:“腿是软的。” “牛将军在哪间房?”孙辰问了句。 “左侧第二间。”夫人抬手一指。 小跑着追上刘辩,孙辰对他说:“我给陛下领路。” 刘辩来到门外,牛夫人还跪在那里没能起来。 推门进屋,他看见火盆上架着一只铜壶。 满屋子草药味,铜壶里煎着的是药汁。 “怎么没人照应?”他疑惑的问孙辰。 孙辰回道:“董卓亲眷虽被陛下赦免,家产却都抄没。应是没钱购置奴仆。” 第36章 不可能家家都有一个 没到牛辅家,刘辩真想不到他们竟如此潦倒。 宅子不小,却一个使女和家仆也没有。 牛辅受伤,只有夫人照应。 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派人去给他家选些使女和仆役。”刘辩吩咐:“花费的铜钱,从朕这里出。” 睡着的牛辅隐约听见有人说话。 又听到自称“朕”。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强撑着扭过头,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当他看清是刘辩,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发觉他醒了,刘辩上前关切的问:“怎样?可觉着好些?” “好……好许多……”牛辅无力的说了几个字。 “别说了,好好养着。”刘辩握住他的手:“你为大汉做的,朕不会忘!” 他对孙辰说:“朕听说黑鱼有助伤口恢复,你让人多弄些来。就在他们家水池里养着,每天做一条。” “诺。”孙辰应下。 牛辅眼睛睁的溜圆,直勾勾的看着刘辩。 “你立下大功,朕得赏你。”刘辩又对他说:“封你为华阴侯,如何?” 董卓当政的时候,作为女婿,牛辅也没被封侯。 皇帝却痛痛快快给他封个华阴侯。 看着刘辩,他眼圈红了。 两行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亲手为他拭去眼泪,刘辩说:“没什么好哭的,你好好养着,朕已令陈宫、太史慈追击张济,务必把你吃的亏讨回来。” 伤重到连话都说不出,牛辅心里却是明镜一样。 皇帝亲自探病,他在朝堂也将有立足之地。 如此厚恩,这辈子也是报答不完! 离开牛辅家,刘辩特意在洛阳大街上走了一圈。 除了天下楼,城内再没有其他酒楼。 “进去看看。”他招呼孙辰和典韦。 仨人走进酒楼。 刚进门,刘辩就觉着气息有些不对。 酒楼里,竟像两千年后的小学教室一样,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矮桌。 像这样的摆放,客人体验会非常不舒服。 奇怪的是,几乎每张桌子,都有人坐着。 “客人来的不巧。”有个堂倌满脸笑容迎了上来:“没桌了。” “上面和这里一样?”刘辩问他。 “一样。”堂倌回道:“也满客。” 原本就不是来吃饭的,刘辩并没多说,转身离开天下楼。 回到皇宫,他吩咐孙辰,把荀彧找来。 荀彧匆匆来到。 刘辩问他:“天下楼是你办的?” “遵照陛下旨意办的。”荀彧回道。 “朕去看了。”刘辩对他说:“酒楼布局不该那样。” 荀彧错愕:“敢问陛下,应该如何?” “前堂需要个柜台。”刘辩说道:“放些酒水,让客人能够看见,那里也是收钱的地方。” 请孙辰为他取来笔墨,荀彧一件件记下。 “既有大厅,当然得有雅间。”刘辩问他:“若是你请客,愿不愿意让人听见说些什么?” 荀彧瞬间明白,又给记下。 “可惜朕没法出宫盯着,只能交给你们去做。”刘辩问:“隔了这么久,只开一家天下楼?” “陛下要是觉着少,臣再多开几家。”荀彧回道。 “再开一百家,菜品没什么特色,也是无用。”刘辩说道:“既开酒楼,煎炒烹炸一样也不能少。每家酒楼还得有不同特色。” 荀彧懵逼:“菜肴除了烹煮和油煎,难道还有别的做法?” 刘辩被他问的无奈。 他也明白,这些事不能埋怨荀彧。 做了这么久的皇帝,他吃的不也只有油煎和水煮的食物? 好在这个时代调料还算齐全。 虽没有酱油之类的调料,却有可以替代的酱。 菜肴滋味,也还算鲜美。 可刘辩还是觉着菜品过于单一。 好在穿越之前,他会做几样家常小菜。 对于厨子来说,只要学会一种做法,就能翻着花样弄出无数种。 “找几个伶俐的厨子。”他吩咐荀彧:“再找几个铁匠。” 铁匠和厨子风马牛不相及,荀彧满脸懵逼。 “有些菜,用镬或釜做不来。”刘辩给他解释。 “那是要用……罐子?”荀彧问。 “用罐子,朕要铁匠做什么?”刘辩无奈的都笑了。 两千年后再正常不过的东西,给这个时代的人解释,还真是费劲。 荀彧赶紧说道:“臣这就去找。” 拿着洋洋洒洒记录好些东西的丝绢,荀彧心里嘀咕:陛下究竟是怎么有这些奇思妙想? 他最先找来的,是几个铁匠。 刘辩交给铁匠一幅图,上面画着个铁锅:“照这个东西打。” 铁匠懵逼,面面相觑。 荀彧看了图:“敢问陛下,这是什么东西?” “锅。”刘辩说道:“只要有了他,菜肴花式也将更多。” “下面没腿,如何坐稳?”荀彧不解。 刘辩满头黑线:“灶台,得搭灶台!” 他摆了下手:“先把锅造出来。” 铁匠们拿着图样忙活去了。 荀彧问刘辩:“若是有了锅,家家户户都会用?” “那是当然。”刘辩点头。 “可否用陶?”荀彧又问。 刘辩愣了愣。 用陶制成锅? 锅铲炒几下,还不得把底给捅漏了? 他摇头:“不能。” “那就难。”荀彧说道:“镬釜少数用铜铁,多半用陶。官员、富商家中,用铜铁者居多,百姓家中则是陶器。陛下要做的这个东西,不能陶制,大汉冶铁只怕不足。” 刘辩满头黑线。 大汉朝的冶铁业,究竟得多落后? 全民用锅,竟也供应不上! “先少量打造。”刘辩对他说:“用在酒楼,没什么问题吧?” “肯定没有问题。”荀彧问:“陛下先前说,洛阳城内只有一家天下楼不够,敢问需要多少家?” “很多家。”刘辩说道:“像天下楼这样的大酒楼,归朝廷所有。再鼓励有想法的百姓,开些小酒馆。” “要不要给他们锅?”荀彧追根问底。 刘辩满头黑线:“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别事事都来问朕。” “明白了。”荀彧应了。 他刚要走,突然想起什么:“敢问陛下,酒楼是开在一处还是……” “出去!”刘辩脸都黑了。 这个荀彧! 今儿怎么回事? 什么都要问。 自己不带点脑子的? 第37章 可以先拿并州 与荀彧的谈话,倒是给刘辩提了个醒、 大汉朝冶铁业相对还算发达,但也仅仅只能供应农具和兵器。 需要更多的铁器,则显得力不从心。 能有什么办法,提升铁的产量,那就更好。 工匠们照着刘辩给的图样,打造出了铁锅、锅铲、漏勺、勺子等等厨房用品。 几个厨子又照着他说的法子,用铁锅炒出了菜。 天下楼也经过改造,有了包房。 其中一个包房里。 吕布、魏续、侯成仨人品尝着新菜式。 “陛下奇思妙想真是不少。”吕布夹了口菜,放进嘴里:“箸以往只是用来分菜,他让人给弄短弄小,倒是可以直接用来吃菜。” “还有这菜。”魏续附和:“清爽可口,比烹煮的好吃不少。” “天下楼以前没有包房,我是懒得来。”吕布笑着说:“有了包房,不用与那些闲人一道吃。应该会有更多的人肯到这里。” “要不是前将军,我都不敢进来。”侯成嘿嘿一笑,端起酒樽:“敬将军!” 吕布哈哈一笑:“吃饭的所在,以后你也可带家人过来。” “将军。”与吕布饮了一樽,侯成问他:“这些菜式,可否带去军中?” “军中?”吕布眼睛一亮:“你的意思……” “若可带去军中,不仅将士们吃的更好,将军也不用时常来这天下楼。”侯成提醒。 魏续在一旁附和:“说的就是,想吃的时候还得来这里,岂不是麻烦?” “可天下楼不肯把制菜的法子传出。”吕布皱眉:“即便是我,也问不出个所以。” “天下楼不肯说,将军难道不会去问陛下?”侯成提醒:“菜式可都是陛下想出来的。” 吕布一拍脑袋:“说的是,稍后我就入宫。” 刘辩真没想到,吕布会为了讨要炒菜的法子,特意跑来觐见。 军中煮饭,用的还是镬和釜。 为了经久耐用,材料多是铁质。 镬、釜有脚,造型厚重。 军中用的,又比百姓家中的大不少。 一两个壮汉,还真不一定搬得动。 若是把铁锅推广到军中,以后行军,只要伙夫背着锅,就可以满处走。 确实要比镬、釜方便。 “可以。”考虑到这么多好处,他对吕布说:“你去找荀彧,让他派人传授法子。” 吕布欢天喜地的去了。 孙辰问刘辩:“陛下,此法传到军中,只怕用不多久,天下人人知晓。” “那又怎样?”刘辩丝毫不在意:“本来就是给全天下用的。” 重伤的牛辅躺了一二十天,总算可以起了。 想起皇帝亲自上门,他心里始终有道梗,非要进宫面君。 北宫内,夫人搀扶着牛辅,来到刘辩面前。 牛辅要跪,刘辩说道:“重伤未愈,跪什么跪?这里是北宫,不是崇德殿,免了!” “陛下洪恩,臣万死不忘!”牛辅说道:“臣没有其他,唯有性命,可供陛下驱使。” “好了。”刘辩笑着对他说:“朕可不是随随便便要人性命的。朝中臣子都死了,朕的天下谁来打理?” 他对牛辅说:“你这次说服樊稠有功,朕也记下了。” “张济率军杀来洛阳,并非全无根由。”牛辅说道:“公孙瓒曾派使者去樊稠军中,被乱棒打走,想来张济那里也是去了。” “朕知道。”刘辩问他:“公孙瓒在幽州,对朝廷多有不臣之心,你觉着有没有必要发兵讨伐?” “朝中兵马不多。”牛辅说道:“发兵讨伐,就怕洛阳空虚。” 他接着对刘辩说:“臣以为应当先拿并州,再图凉州,方可进军河北。” 并州就在司隶边上。 各家豪雄争夺的只是冀州、青州等地,包括公孙瓒在内,也没人考虑过夺下并州。 它所以被忽略,并非豪雄野心不足,而是有个很重要的原因。 位于北方,民族构成相对复杂。 并州不仅有汉人,还有匈奴、鲜卑、羌人等等。 就连东胡,时常也会去那里转悠一圈。 夺下并州,意味着将与异族直接碰撞。 异族的事情,从来都很难搞、 公孙瓒所在的幽州,本就常年存在平定异族祸乱的麻烦,再拿下并州,岂不是烦上加烦? 至于袁绍,他如今眼里只有冀州,哪能顾到更远的地方? “朕会考虑。”刘辩语气亲和的对牛辅说:“你能下地走动,朕很是欣慰。好好养着,等到伤愈,还有重要的事情给你。” “臣告退。”牛辅退下。 刘辩吩咐孙辰:“把李儒、荀彧、荀攸、贾诩、郭嘉、徐庶、陈宫都给朕召来。” 北宫内,又是一场小规模的朝议。 刘辩把牛辅的提议给众人说了。 他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牛辅的提议不错。”荀攸赞同:“并州就在司隶边缘,那里只有张扬,朝廷发兵前往,必定可破。” “张扬与吕奉先交好。”贾诩捏着下巴问:“能否说服?” “若以朝廷之名,应当不难。”荀彧点头:“只是拿下并州,与关外异族之间就会起冲突。” 刘辩笑了:“异族不过是趁着大汉朝危难,想要从中捞取好处。他们若来,就狠狠的揍一顿。” “如此一来,必定牵扯朝廷兵力。”荀彧说道:“豪雄环视,嘴上说着忠于朝廷,其实谁还不是揣着自家心思?” “有兵、有地,谁会把朝廷看在眼里?”刘辩笑着说:“朕名为天子,却号令不动天下。真正说话能算的,也就只有三辅之地。” 荀彧等人都是摇头轻叹。 皇帝虽有雄心,重振皇权何其艰难? 刘辩对众人说:“朕意已决,拿下并州!” 吕布从荀彧那里讨到了锅和炒菜的方法。 他对饮酒兴趣不大,却喜欢上吃炒菜。 不仅军中伙夫学会,他还揣着私心,自家伙房也砌起灶台,用上铁锅。 到了饭点,正坐在后宅品尝才出锅的炒菜,魏续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兄长,听说没有?”刚进门,他就冲吕布嚷嚷。 “听说什么?”吕布瞪他一眼:“有话好好说,别像有十万追兵在后面追杀你似得。” 第38章 我为什么要回朝 被吕布训了,魏续咽了口唾沫。 他对吕布说:“大军要出征了。” “你从哪听说?”吕布一愣:“朝议并未提起?” “是陛下在北宫决断的。”魏续回道。 “往哪里出征?”吕布问:“由谁领兵?” “我就听人提了一嘴。”魏续一脸尴尬:“至于谁领兵,征伐哪里,就不知道了。” “真是屁用没有。”吕布瞪他一眼:“别听那些有的没的。” 指着面前的炒菜,他问魏续:“要不要来点?” “恰巧饿了。”魏续上前,坐在吕布对面,端起一盘炒菜就吃。 吕布满头黑线。 他问魏续要不要吃,是想伙房再做一份。 哪想到这小子丁点不客气。 竟把自己那盘端了去。 “吕将军,陛下召见。”外面传来一个内侍尖细的嗓音。 魏续听见,对吕布说:“我刚说什么来着?一准是出征的事。倘若陛下让兄长领兵,可别忘了先锋给我。” “忘不了。”饭是没法吃了,吕布起身出去。 北宫内,他站在刘辩面前。 “你与张扬可熟?”刘辩问他。 “熟。”吕布回道:“早先有些交情。” “此人如何?”刘辩又问。 “敦厚仗义。”吕布说道:“就是能耐差些。” “要你去并州说服他投效朝廷,可有把握?”刘辩再问。 吕布愣了:“陛下是要臣做说客?” “并非说客。”刘辩说道:“是要你拿下并州,能说服则说服,不能说服就揍到服。” “匈奴、羌人、鲜卑时有聚集。”吕布对他说:“并州麻烦的很。” “你不想去?”刘辩说道:“那就算了,朕让别人去。” “臣愿去。”吕布问:“陛下给多少兵马?” “一万人,够不够?” 吕布略有迟疑,最后还是应道:“够了。” 他问刘辩:“拿下并州,臣何时回朝复命。” “拿下之后就回。”刘辩对他说:“兵马不用返回,朕另有安排。” “何时出征?” “越快越好!” 刘辩决定拿下并州,没有在朝堂与群臣商议。 直到吕布率军开拔,大臣们才知道,朝廷已踏上复兴之路! 征讨并州的只有一万兵马。 作为先锋,魏续分到一千精兵。 进入并州,他一路往前,不知不觉竟把大军甩的远了。 身旁小校提醒:“将军,过于深入,万一遭遇伏击只怕难测。” 魏续也有些担心。 真像小校说的那样,张扬率军伏击,凭他这点人,肯定不够看。 刚要下令扎营,远处卷来一片烟尘。 魏续连忙下令:“列阵,迎敌!” 千余精兵迅速列阵。 阵列刚成,黑压压一片骑兵出现在他们眼前。 当先那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中年问:“来我并州者何人?” “大汉前将军麾下,魏续!”魏续回道。 “前将军?”中年问他:“可是吕奉先?” “正是。”魏续问:“你是何人?” “大汉河内太守张扬。”中年拱手:“不知是奉先麾下来到,多有冲撞,莫怪。” 魏续松了口气。 对面的骑兵少说五六千人。 真打起来,他这点兵马,根本讨不到便宜。 “奉先何在?”没有见着吕布,张扬问他。 魏续回道:“就在后方,一两天的路程。” “请将军就地扎营。”张扬说道:“待奉先来了,我再与他说话。” 混个军职,魏续是靠着吕布提携。 论打仗,他真不如宋宪、侯成等人。 对方人多,张扬也没有杀过来的意思,他也就识趣的不再挑事。 两支兵马就地扎营。 张扬等了不到两天,吕布果然来了。 亲自来到吕布军中,他见礼问道:“奉先可好?” “好。”吕布笑着上前,握住他的双手:“好,好得很!” “与奉先一别,已有年头。”张扬感慨:“不想如今做了朝廷的前将军。” “多蒙陛下眷佑。”吕布笑着说:“否则哪有今天?” “奉先领军来到并州,为的何事?”张扬问他。 “并州也是大汉疆土。”吕布笑问:“我是大汉前将军,难道不能来?” “能来,当然能来。”张扬说道:“只是带兵前来,让人有些不安。” “有什么不安?”吕布笑着说:“我来这里,你才能回朝复命。” 张扬不解:“我在并州好好的,为何回朝?” “你是不是汉臣?”吕布问他。 “当然是。”张扬回答的很肯定。 “既是汉臣,为何不肯听诏回朝?” “并州有我心血所在。”张扬回道:“我在这里挺好。” 吕布哈哈大笑:“并州有你心血?” “奉先莫非在质疑?”张扬脸色不太好看。 “你不过是河内郡守,却盘踞并州,是何道理?”吕布问他:“难道有不臣之心?” “我对大汉忠心耿耿。”张扬皱眉:“你这么说,是何道理?” “我只问你,回不回朝廷?”吕布问他。 “不回。”张扬回应的非常肯定。 “看来是要我把你打回去。”吕布笑了。 “真的要打,只能奉陪!”张扬态度非常强硬。 “那就请回。”吕布做个送客的手势:“你我各自整兵,来日开战!” 宋宪走了进来,对张扬说:“张公,请!” 张扬没有走,他脸色很难看。 强硬的话可以说,强硬的事可得好好考虑。 吕布有万夫之勇,凭他带来的那点人,还真不够看。 “奉先与我也是故交,何必动刀动枪。”张扬换了副笑脸:“可否容我想想?” “要么战,要么回。”吕布问:“有什么可想?” “须给部下一个交代。”张扬问:“可否容我两日?” “就两日。”吕布说道:“若无消息,我便开战。” 张扬离去。 宋宪问吕布:“将军,就这么放他走了?” “等他两日,待他召齐兵马决战?当我傻?”吕布笑了:“传令,今晚夜袭,生擒张扬!” 夜幕降临,已派出信使召集大军,张扬坐在帐内,半点睡意也没有。 他在担心,两天之内能否等来援军。 正心烦着,军营四周突然传来阵阵喊杀。 火光四起,帐内油灯的光芒瞬间失色。 第39章 那些人不可重用 吕布擒了张扬,正在返回洛阳的路上。 刘辩把王允和牛辅召至北宫。 亭子里,几名宫娥正翩然起舞。 有臣子在,刘辩没有让貂蝉献舞。 王允和牛辅站在他面前。 “往边上站一站。”刘辩朝王允摆摆手:“你挡着朕了。” 王允老老实实往边上站了站。 刘辩问牛辅:“身子可好利索了?” “利索了。”牛辅回道:“陛下但有驱遣,臣愿赴汤蹈火。” “吕布拿下并州。”刘辩对俩人说:“朕打算派你俩去,一个主政,一个主军。” 王允还是个从事中郎,牛辅也仅仅只是廷尉右监。 突然被派到并州,掌管一州军政,俩人都很惊愕。 “陛下委以重任。”牛辅说道:“臣只怕难以胜任,还是留在皇城,伺候陛下的好。” 牛辅心里很明白。 皇帝对他确实恩宠,可他毕竟是董卓的女婿。 手握大权,还是有些心虚。 “大汉朝的军政要务,都由朕把控。”刘辩笑了:“说的直白些,你俩只是管理地方,小事可以做主,大事还得朝廷决断。” 他对俩人说:“敕封王允并州牧,主持政务。牛辅为并州都督,都督并州军事。” 皇帝下了旨,俩人谢恩。 刘辩又叮嘱:“有一个人,你们到了并州,好好盯着,不可重用。” “敢问陛下,是谁?”王允问道。 “杨丑。”刘辩说道:“此人可用,却不可重用,尤其不可做为亲信。” 他看向牛辅:“还有你以前麾下那个胡赤儿,要不是赵将军一枪挑了,朕也不会重用。” 王允和牛辅满心懵逼。 杨丑、胡赤儿这样的人物,仅仅只是属将,和校尉的身份差不多。 皇帝从哪听说过他们? 又是通过什么判断不能用? 可皇帝已经发话,不听那是不行。 俩人应了。 刘辩看向牛辅:“朕已传旨给吕布,把郝萌、宋宪、侯成、魏续留给你。这四人,你也要当心着用。” 皇帝提醒,牛辅不会不听。 他问刘辩:“陛下是否认为他们不忠?” “忠与不忠,还看你们如何节制。”刘辩说道:“对待属下,记得恩威并用。” 离开北宫,牛辅心里有些郁闷。 王允问他:“将军有心事?” “我不太明白陛下的话。”牛辅说道:“给我留了那么些人,却都被定为不可重用。我以后能重用谁?” “当心这些人就是。”王允对他说:“陛下若真有把握他们会背叛,绝不会留着。” “为何不把他们留在吕布身边?”牛辅说道:“有他节制,这些人应该会消停些。” “或许正因吕布节制不了,才交托给你。”王允回道。 牛辅点头,与他一道出宫。 刘辩对魏续、宋宪、侯成、郝萌四人,其实也不放心。 他了解的历史上,这四人背叛吕布,以至于有了白门楼。 如今历史被他改写,白门楼不会发生。 可谁也不敢保证,在吕布手下,他们以后会不会整出幺蛾子。 或许交给牛辅,这些人会消停些。 孙辰走进亭子,对刘辩说:“陛下,太史慈回来了。” “他把张济灭了?”刘辩问。 “没有。”孙辰问:“要不要召见?” “召。”刘辩回道。 片刻后,太史慈来到。 见了刘辩,他一脸羞愧:“臣未能灭掉张济,请陛下降罪。” “北军不过万余人,没能灭掉他,也在情理之中。”刘辩说道:“朕没怪你。” “并非我军战力不足。”太史慈说道:“是张济根本不与我接战。大军一到,他掉头就走,屡屡如此,让人烦不胜烦。” “明知打不过,他还和你斗什么?”刘辩问他:“张济去了哪里?” “逃往弘农。”太史慈问:“要不要臣再去追击?” “不用。”刘辩似乎对张济并不在意:“丧家之犬,长久不了。” 张济被太史慈逼的退去弘农,并州也被朝廷拿下。 公孙瓒为此忧心忡忡。 “我弟陷在洛阳,至今生死不知。朝廷又拿下并州,随时可能与袁绍两头夹击。”他问幕僚:“我该如何?” 众人低头不语。 早先有人劝过公孙瓒,不可威压朝廷。 经过多场变故,大汉朝廷虽是羸弱,却还没到分崩离析的时候。 公孙瓒不信,认为施加威压,朝廷会给他更多好处。 万万没想到,皇帝是个淘气的,根本不理会他那一套。 不仅没理会,反倒频频动作,把幽州压的喘不过气。 “我觉着应向朝廷示好。”长史关靖说道:“先前是主公得罪了皇帝,只须派个人过去,说些软话,再送些好处,或可换回公孙越。” “谁去?”张济指望不上,与袁绍的战事又在紧要关头,公孙瓒也很认同关靖的说法。“ “还是范方。”关靖回道:“他有辩才,定可说服朝廷坐山观虎,不参与冀州战事。” 公孙瓒看向范方:“你可愿意?” 试图说服樊稠的时候,范方已经挨了顿棍棒。 说服朝廷还要他去,他是一百个不乐意。 “长史比我有辩才。”范方说道:“若他肯去,定可功成。” 公孙瓒皱了皱眉:“长史在我身边出谋划策,好些事还要仰赖他。前往朝廷,还是辛苦你。” 他既发了话,范方无奈,只能答应。 “主公打算送给朝廷什么好处?”范方问。 “美人、金玉。”公孙瓒回道:“你多带些去。” “当今皇帝,据说后宫只有一位皇后一位美人。”范方说道:“送去美人,只怕无用。” “你觉着应当送什么?”公孙瓒脸色不是太好。 范方回道:“我也不知,只是想问,是不是朝廷要什么,就给什么?” “能给的才给。”公孙瓒说:“莫非皇帝要我的脑袋,你也给他?” “明白了。”范方回道:“定会竭尽所能说服皇帝。” 范方离开幽州,心情极其复杂 公孙瓒已把朝廷得罪个透。 派他去洛阳,岂不是给他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身为幕僚,吃着公孙家,不去显然又不行! 第40章 狂士弥衡 吕布押着张扬,回到洛阳。 王允和牛辅也已出发,前去接管并州。 崇德殿内,张扬五花大绑,被推到刘辩面前。 “听说你拒绝效忠朝廷。”刘辩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张扬低着头,没有吭声。 沦落至此,多半会被砍了脑袋。 “若非意图抵御大军,回到洛阳,至少高官厚禄。”刘辩摇头:“如今成了阶下囚,要朕如何处置?” 张扬还是没吭声。 求饶应该没用。 此时向皇帝表露忠心,也不过是个笑话。 “留在洛阳,做个寻常百姓吧。”刘辩摆手:“带下去。” 张扬懵了:“陛下不杀我?” “杀你做什么?”刘辩回道:“你又不是董卓,对朝廷也没太多威胁,杀之无用,反倒显得朕不仁。” “去吧。”他再次摆手。 卫士押着张扬走了。 捡了条命,张扬却一脸羞愧。 原来在皇帝眼里,他竟是个无用的废人! 杀都懒得杀他! 郭嘉出列:“陛下,科考已有结果,试题就是论太傅袁隗忧国忧民。” “如何?”刘辩问:“多少士子答的精彩?” “多半士子歌功颂德。”郭嘉回道:“也有少数士子,对太傅做法很不认同。” “凡不认同的,给他们加试。”刘辩说道:试题改为太傅袁隗包藏祸心。” “果真要如此?”郭嘉错愕。 “拣选最好的,高官厚禄。”刘辩说:“至于其他人,正常录用好了。” “有份卷子,臣以为陛下应当看看。”郭嘉掏出一卷竹简,双手捧起。 孙辰拿过,转交给刘辩。 竹简上的文章,文辞华美、独具匠心。 此人不仅没有捧袁隗臭脚,甚至大骂国贼。 看了下士子的姓名,刘辩似乎明白了什么。 竹简上赫然写着弥衡。 因为大骂曹操而被送去黄祖那里,最终被杀的狂生。 他要是不狂,也不会写出这样的文章。 “有点意思。”刘辩吩咐:“晚些带来见驾。” 朝议散后,郭嘉带来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正是弥衡。 刘辩看他一眼:“你好大胆子。” “不知陛下为何说我胆子大?”弥衡丝毫不惧。 “胆敢大骂太傅国贼。”刘辩问他:“难道胆子还不大?” “敢问陛下,是否和我一样的看法?”弥衡反过来问他。 “大胆!”孙辰瞪他:“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陛下在此,阉宦岂可多言?”弥衡回击。 孙辰被他气的浑身直哆嗦。 “好了。”刘辩笑着对孙辰说:“论斗嘴,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问弥衡:“文章所述是你的看法?” “是我的看法,也是陛下的看法。”弥衡回道:“太傅袁隗看似忠良,实则包藏祸心。董卓欲废黜陛下,他不但没有据理力争,反倒甘做帮凶,如此臣子,怎能说是忠良?”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刘辩问他。 “宁肯一死,也要说出实话。”弥衡回道:“绝不让奸佞太过舒坦。” 换个别人,刘辩肯定不会轻易相信这些鬼话。 眼前站着的是弥衡,他就深信不疑。 “太常丞才死。”刘辩对他说:“你就做个太常丞吧。” “敢问陛下。”弥衡问道:“臣科考第几?” “末名。”刘辩说道:“胆大包天,竟敢答题谩骂朝中重臣,若是给你名次,你还得了?” “臣只为第一而来。”弥衡说道:“既无排名,只好还乡。” 刘辩知道他轴,却没想到轴到这个程度。 弥衡是个人才,只是太难使用。 用的不好,说不准会给自己惹来不少麻烦。 “那你回乡吧。”刘辩冷下脸,转身就走。 “陛下果真想要朝中只有佞臣?”弥衡问他:“连个说实话的都容不得?” 刘辩没理他,直接走了。 跟在刘辩身后,孙辰还愤愤不平:“此人太过无礼,实在讨嫌。” “只因他骂了你,所以觉着讨嫌?”刘辩笑着问。 “骂我还是小事,当着陛下的面,实在难忍。”孙辰回道。 “朕把他赶走,永不录用,可好?”刘辩问他。 “陛下英明!”孙辰回道:“过于狂傲,断不可用!” 刘辩哈哈大笑:“你说不可用,朕偏偏要用。” 孙辰一脸懵逼。 皇帝说这么多,敢情是在逗他! 刘辩走后,郭嘉埋怨弥衡:“你这狂生,胆子也忒大。陛下封你为太常丞,那是多大的恩典?你竟说出那些话来塞他。” “好听的话人人会说。”弥衡说道:“皇帝面前,还得有人敢说实话。若非如此,早晚再有董卓。” “放肆!”郭嘉喝道:“说实话可不是口无遮拦。” 弥衡不服:“实话随心,何须遮拦?” 郭嘉叹了一声:“来人,送他回馆舍。” 弥衡被卫士送走,郭嘉来到北宫。 刘辩见到他就问:“你觉着这个弥衡怎样?” “才情是有,眼界也有。”郭嘉回道:“只是口无遮拦,太会作死。若是要他为官,只怕朝中大臣没哪个能入眼。” “所以朕才要他去做太常丞。”刘辩笑着说。 郭嘉明白了他的意思:“陛下是要他戳穿豪雄野心?” “你觉着怎样?”刘辩问。 “陛下想要得罪的,当然可以由他去。”郭嘉说道:“可那些需要哄着的,就不能再用他。” “像他这样的人,除了在朝廷,任何地方都不会重用。”刘辩对郭嘉说:“科考第一不能给他,太常丞还是要他去做。” “此人轴的很。”郭嘉说道:“只怕难以说服。” “以你的能耐,还对付不了一个弥衡?”刘辩笑着问。 “臣可以试试。”郭嘉回道:“能否说服,真无把握。” 走出北宫,郭嘉其实有些为难。 他也是阅人无数,却从没见过像弥衡一样轴的。 说服他,真的不容易。 弥衡回到馆舍,收拾行装,打算离开洛阳。 打开房门,他却发现有两名卫士守在那里。 弥衡低着头就要往外闯。 两名卫士把他拦住。 “为何拦我?”弥衡问他们。 卫士根本不搭理,一把给他搡回屋里。 第41章 朝廷需要个惹祸精 被堵在屋里,弥衡满心郁闷。 科考第一不肯给,还要把他强行留下。 朝廷到底想做什么? 被困在房里大概一个多时辰,卫士把门打开。 郭嘉走了进来:“听说你要走?” “朝廷不肯用我,留下做什么?”弥衡问他。 “并非朝廷不肯用你。”郭嘉说道:“而是你不让朝廷用。” “若非打算效力朝廷,我来洛阳做什么?”弥衡问他。 “你自己是否知道,来洛阳做什么?”郭嘉反问。 “当然是效力朝廷。”弥衡回道。 “既是为了效忠朝廷,为何要走?”郭嘉问他。 “科考第一,为何不给?”弥衡问道:“朝廷就是如此对待士子?” “天下士子无数,你怎知就是第一?”郭嘉笑了。 “除我之外,还有谁能第一?”弥衡很自信的反问。 “太多了。”郭嘉回道:“科考不仅是看文采,也看是否有施政的能耐。” “莫非我没有施政的能耐?”弥衡不服。 “当然没有。”郭嘉毫不客气的说:“凭你的能耐,只会给朝廷招来灾祸。” 弥衡冷笑。 “庸才就是庸才,你信还是不信?”郭嘉问他。 弥衡还是冷笑。 “不如我俩打个赌。”郭嘉问他:“你敢还是不敢?” “有什么不敢?”弥衡问:“赌什么?” “公孙瓒派了范方来洛阳。”郭嘉对他说:“陛下不愿给他任何好处,却也不想激怒他。我俩赌一赌,由你接待范方,若能把握尺度,就是人才。若把握不了,就得承认是庸才。你可敢?” “有什么不敢?”弥衡不服:“我去接待就是。” 郭嘉向他拱了拱手:“那就仰仗你了。” 范方来到洛阳,皇帝迟迟不肯接见。 公孙瓒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朝廷应该不会忘记。 馆舍内,他焦急的来回走着。 不仅担忧幽州的前途,他同样担心自己的命运。 有人敲门。 范方吩咐随从看看是谁。 来到馆舍的,正是弥衡。 进屋后,弥衡问:“谁是范方?” 他的态度傲慢,让范方多少有些不痛快。 可身在洛阳,再不痛快也只能忍着。 范方见礼:“我就是,敢问尊驾……” “我是新任太常丞弥衡。”不等范方招呼,弥衡先坐下。 从进屋的那一刻,他就没把从幽州来的使者放在眼里。 范方强忍着怒意,向他问道:“太常丞见我,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弥衡说道:“无非问你几句话而已。” “不知要问我什么?”范方问他。 “你来洛阳为何?”弥衡问。 “幽州牧要我向陛下禀报战况。”范方回道。 “与何人作战?”弥衡问他。 “袁绍。”范方说道:“袁家拥兵自重,夺取冀州,丝毫没把朝廷放在眼里。幽州牧要我来,是向陛下表露忠心,愿为朝廷分忧。” “为朝廷分忧?”弥衡笑了:“袁家可从没给朝廷找不自在,反倒是你们公孙家,派来公孙越试图要挟朝廷。” 他语气更严厉几分:“莫非公孙瓒以为朝廷无人?” 范方来到洛阳,为的是向朝廷示忠,以免腹背受敌。 范方倒是没想到,大汉朝廷竟派这么个人过来。 他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犀利,让人如何作答? “弥公已给公孙家冠个不忠的罪名。”范方问他:“要我如何作答?” “罪名还需要别人给?”弥衡冷笑:“是你们公孙家先把事给做了。” 弥衡站起:“你回去吧,告诉公孙瓒,别再给朝廷找不自在。” “弥公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范方问他。 “不然呢?”弥衡反问:“你觉着我还应该说些什么?” “我要见陛下。”范方语气也有些不好。 他实在不想和眼前这个人再说下去。 “陛下若要见你,会要我来?”弥衡摆手:“等一百天,也不会召见。” 见范方之前,郭嘉已给弥衡透底。 皇帝不可能召见范方。 丢下这些话,弥衡离开馆舍。 范方杵在那里发愣。 随从问他:“范公,我等如何?” “还能如何?”范方说道:“再等几日,若果真不见,返回幽州。” 弥衡见范方的过程,有随从禀报给郭嘉。 北宫,刘辩听完郭嘉的讲述,哈哈大笑。 “陛下真的要讨伐幽州?”郭嘉问他。 “不然呢?”刘辩问:“若不讨伐幽州,为何让弥衡去见范方?” “只怕公孙瓒不会上当。”郭嘉说道:“他手下颇有几个能人。” “公孙瓒向朝廷示好,无非不愿两线作战。”刘辩对他说:“他越是不愿,朕就越要打他。” 郭嘉清楚,皇帝做出这样的决断,那是朝廷要正式参与逐鹿天下。 各地豪雄嘴上说着忠于汉室,却个个揣着自家的小心思。 要他们交出兵权和土地,谈何容易? 大汉一统,唯一的办法,就是武力征服。 “传旨。”刘辩下旨:“各军加紧操练备战。” 郭嘉问刘辩:“弥衡如何处置?” “忠义他有,才学他有。”刘辩说道:“唯一没有的,就是谦逊。他太把自己的想法当回事,公孙瓒与朝廷之间发生战事,你要全都栽在他的头上。” “臣明白。”郭嘉摇头:“留下此人,究竟是福是祸,真不敢说。” “用的好就是福,用不好,他就会到处惹祸。”刘辩笑着说:“朝廷需要有个若祸精。否则哪来借口逐家讨伐?” “对了。”他对郭嘉说:“西凉马腾和韩遂都送来消息。” “怎么说?”郭嘉连忙问。 西凉位于边陲,曾是董卓的根基。 马腾、韩遂两位将军镇守那里,麾下颇有兵马。 若是他们投了朝廷,西北不用发兵也可安定。 “再过一些日子,诸葛瑾会陪同他俩来到洛阳。”刘辩对郭嘉说:“朕特意让他们把马超也给带来。” “马腾、韩遂不在,马超也跟着过来。”郭嘉问:“万一羌人闹事,谁去镇压?” “朕已令樊稠、徐荣前往。”刘辩说道:“边关守将、各地州牧,五年一轮。以免有人趁机做大。” 第42章 并州打起来了 范方等了几天,果然没有等到皇帝召见。 心知无望,他只能返回幽州。 见到公孙瓒,范方把在洛阳的经历说了。 “那个弥衡是什么人?”公孙瓒问他。 “朝廷的太常丞。”范方回道:“负责迎送往来。” “他竟敢如此无礼!”公孙瓒皱紧眉头:“我定要此人好看!” “主公息怒。”范方问他:“弥衡身在洛阳,如何要他好看?” 公孙瓒被问的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弥衡确实说了不少难听的话给范方,也折了公孙家的脸面。 可他在皇城,公孙瓒还真没有法子。 “朝廷的意思很明白,难保不会与袁绍夹击幽州。”他问麾下众人:“如何才好?” “既然朝廷明确了意思,主公不如拿下并州,以此威慑。”长史关靖说道:“并州守军不多,速战速决应当不难。” 公孙瓒点头。 范方劝道:“主公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公孙瓒问他:“难道与朝廷还有什么可说?” “皇帝没有召见,或许是为之前的事情。”范方说道:“主公派遣大军争夺并州,是逼着朝廷与袁绍联合。”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公孙瓒迟疑了。 关靖却说:“公孙家兵强马壮,岂是如今的朝廷可以对付?与其放任,不如威慑。” 早先,关靖还认为不应与朝廷反目。 如今态度突然来个大转弯。 公孙瓒有些疑惑的问:“你之前不是说,最好可以稳住朝廷?” “此一时彼一时。”关靖回道:“朝廷态度尚未明确,当然以稳为主。此次皇帝不肯接见,可见已有对公孙家不利的心思。若再不敲打敲打,怕是会对主公不利。” “断然不可。”范方赶紧说:“如今的朝廷和以往不同,我去洛阳,那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虽没见着府库,却可看出充盈。巡城军士也健硕勇武,体格远好于幽州将士。若与朝廷交战,并没有必胜把握。” “又不是灭了朝廷。”关靖反驳:“只是出兵并州,要皇帝明白,主公不是那么容易招惹。” “调兵并州,冀州战事怎办?”范方问他。 “最近我军屡屡奏捷。”关靖回道:“袁绍早已焦头烂额,又能把主公怎样?” 范方还要再说,公孙瓒先开了口:“长史言之有理,我只是出兵并州,又非灭掉朝廷。” 他喊道:“严纲、田楷,二人听令!” 严纲与田楷出列。 公孙瓒下令:“你二人领兵三万,进军并州。” “诺!”两位将军领令而去。 范方懊恼的说:“主公如此,是要置公孙家于死地!” “放肆!”公孙瓒被他说的脸色非常不好,关靖喝道:“你竟敢诅咒主公?” “并非诅咒,只是实话实说。”范方说道:“朝廷已不是董卓在时的朝廷,发兵并州,愚蠢至极!” “来人!”关靖喊道:“把范方送回家中,没有主公手令,不得外出!” 公孙瓒没有言语,应是默许。 两名卫士上前。 有一人对范方说:“范公,请!” 深知再争辩下去,等着他的不会是什么好事,范方向公孙瓒深深一礼,被卫士押送出去。 他离开后,公孙瓒对关靖说:“其实范方说的也有道理。” “主公可不要信了危言耸听。”关靖对他说:“皇帝拿回皇权,尚且不足经年,即便朝廷壮大再快,又能快到哪去?此时若不加以威慑,早晚会成心腹大患。” “之前只是得罪了朝廷。”公孙瓒皱眉:“出兵并州,可就是真的反了。” 关靖哈哈一笑:“主公莫非对朝廷还有期待?” “朝廷虽是羸弱,终究还有威望。”公孙瓒说道:“公然出兵,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幽州坐落北方边关。”关靖问他:“除了袁绍和朝廷,谁还能够得着这里?” 听了他的分析,公孙瓒放心不少。 严纲、田楷率领三万大军进入并州。 牛辅匆匆来见王允。 “州牧。”二人见礼后,牛辅问道:“公孙瓒发兵来袭,如何处置?” “都督如何看?”王允问他。 “理当迎战。”牛辅回道。 “那就与他战。”王允说道:“区区公孙瓒,竟敢挑衅朝廷天威,也是作死。” 他问牛辅:“来了多少人?由谁领兵?” “三万兵马,严纲、田楷领军。”牛辅回道。 “严纲、田楷?”王允皱眉:“此二人可是幽州名将,都督万万小心。” “州牧放心。”牛辅说道:“陛下洪恩,我一直难报。如今有了机会,岂能让宵小得逞。” “仰仗将军。”王允深深一礼。 牛辅离开,点选兵马迎战公孙家大军。 公孙瓒发兵并州,王允奏折没两日到了洛阳。 刘辩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满朝文武只有一个声音,发兵讨伐,灭了公孙瓒。 退朝以后,荀攸陪同刘辩返回北宫。 “臣真没想到,陛下决心讨伐幽州,朝堂竟没有丝毫杂声。”荀攸说道:“文武齐心,此战必胜!” “公孙瓒并非李傕、郭汜、张济之流。”刘辩笑着说:“出兵讨伐,旷日持久。” “牛辅已率并州兵马,与严纲、田楷厮杀。”荀攸说道:“短短数日,双方互有胜负,可见战况惨烈。” “并州只有不足两万兵马。”刘辩说道:“牛辅此次,功劳不小。” “陛下待他恩重如山。”荀攸应道:“他必是决心以死相报。” “朕可不希望他死了。”刘辩下旨:“传令张辽,率虎贲军前去驰援。” “陛下要用虎贲军?”荀攸诧异:“那可是守卫皇城的精锐。” “精锐不上沙场,终究只是个摆设。”刘辩说道:“要给每支军队历练的机会。” 他问荀攸:“马腾等人是否快到了?” “是。”荀攸回道:“再过两日应该能到。” “等到马超来到,要他接管羽林军。”刘辩对他说:“高顺另有用途。” 荀攸应下。 朝议散后,弥衡被郭嘉叫住。 见到郭嘉,弥衡满脸羞愧。 “怎样?”郭嘉问他:“是否给朝廷惹来麻烦?” ps:在医院呢,今天我妈手术,癌症。希望老人家健康长寿。 前几年比较顺,自从18年被一个叫刘瑞的骗子骗了以后,就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检查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从来没有说过,今天希望兄弟们能给些祝福。 谢谢! 第43章 好处都被朝廷拿了 弥衡深知,公孙瓒发兵并州,是因为他奚落了范方。 郭嘉问起是否惹来麻烦,他已是无地自容。 “我会向陛下辞官。”弥衡躬身说道:“此次惹出麻烦,也将担起责任。” “三万大军,且有严纲、田楷两员名将领兵,你如何担?”郭嘉问他。 “唯有一死,以赎罪孽。”弥衡回道。 郭嘉摇头:“你死倒是容易,可惹来的麻烦,岂能就此消除?” “朝廷可拿我的人头,请公孙瓒退兵。”弥衡回道。 “笑话!”郭嘉问他:“若是如此,岂非朝廷服了软?以后如何面对其他豪雄?” “那能如何?”弥衡懊恼:“除此之外,我再无他法。” “你是朝廷的臣子。”郭嘉对他说:“陛下断然没有交出你的人头,保并州安稳的打算,否则也不会有今日朝议。” 弥衡错愕。 皇帝竟会为了他惹出的祸事,承担如此大的干系? “陛下为何如此?”他不敢相信的问郭嘉。 “以朝政为赌约,是否儿戏?”郭嘉问他。 “确实儿戏。”弥衡点头。 郭嘉又问:“那你为何还与我赌?” 弥衡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是太过自信,根本没把接待范方看在眼里。 偏偏过度的自信,让他捅出天大的漏子。 “你太狂。”弥衡没有回答,郭嘉对他说:“自恃有才目空一切,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要知道,天下间有才的人很多,你不过只是其中一个。” 若非惹出大麻烦,郭嘉说这些话,弥衡非怼的他下不来台。 此时的弥衡,却没有怼郭嘉的心思。 “实话说,若非陛下要用,我是真想让你离开。”郭嘉接着对他说:“别让陛下太失望。” 不等弥衡回过神,郭嘉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弥衡瞬间恍然。 “太常留步!”他喊了一声,飞快的追上前。 郭嘉问他:“还有事?” “能否告知,陛下是不是故意要我接待范方?”弥衡问道:“朝廷已有讨伐公孙瓒的打算,只是需要我去得罪?” 郭嘉笑了:“陛下的心思,你也敢揣摩?” “还请太常告知。”弥衡深深一礼。 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郭嘉没给任何回复,转身就走。 郭嘉的态度,让弥衡更加确定,他这次是被皇帝给坑了。 望着郭嘉远去,弥衡摇头苦笑。 自以为有才,没想到竟被皇帝耍了。 亏他之前还想着,要以性命来赎罪。 并州战事如火如荼。 幽州大军,人数多于并州守军。 牛辅率领的并州兵马,无论军械装备还是体格,都要优于对手。 双方互有攻防,一时难分胜负。 牛辅正为无法击破来犯之敌犯愁,张辽率领虎贲营来到。 亲自到营外迎接,牛辅与张辽见礼:“辛苦中郎将前来驰援。” “见过牛都督。”张辽回礼。 他问牛辅:“战事如何?” “严纲、田楷当之无愧的名将。”牛辅回道:“我军发起数次进攻,都被挡了回来。” “辛苦牛都督。”张辽再次拱手:“此后战事交给虎贲营就成。” 虎贲营经过数次扩充,人数已有八千。 面对近三万敌军,还是太少了些。 牛辅有些担忧的问:“敌军人数毕竟不少,仅凭虎贲营可行?” 张辽笑了:“还请牛都督为我掠阵!” 虎贲营到了并州,与幽州军展开激战。 数日后,战报送到洛阳。 “张将军才到并州,阵斩严纲。”荀攸捧着战报:“田楷率领残兵,退回幽州境内。趁着我军与公孙瓒交战,袁绍部将鞠义领兵与之决战界桥。” 界桥之战爆发,刘辩知道,消耗公孙瓒的最好时机到了。 “吕布为主将,徐庶为军师。”刘辩说道:“领军三万,讨伐公孙瓒!” 吕布、徐庶出列,领旨出征。 朝廷发兵讨伐公孙瓒,袁绍出兵更加名正言顺。 张辽率领虎贲营,也从并州境内,一路推进到幽州。 退至军都山,双方再度展开激战。 另一路,公孙瓒主力多在界桥,吕布率领的三万大军,一路推进。 不过十多日,大半幽州落在朝廷手中。 邺城。 袁绍召集部众。 “界桥一战,鞠义居功至伟。”他对众人说:“不过有件事,倒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主公可是说,打了许久,为何幽州多半被朝廷拿去?”逢纪问他。 “你们不觉着奇怪?”袁绍说道:“我军在界桥苦战,朝廷大军竟只是灭了黑山一部,轻而易举得了幽州。” 他问众人:“我想知道,将士拼死拼活为的什么?” 众人沉默。 朝廷出兵是在界桥之战爆发以后。 吕布并没有率军驰援界桥,而是领兵深入幽州腹地。 沿途,他们只遭遇零星黑山黄巾的抵抗,几乎没有遇见幽州大军。 袁绍越想越觉着窝囊。 拼死拼活打了那么久,好处竟都被朝廷捞了去。 临到最后,他什么也没落着。 “主公打算怎么办?”沮授问了句。 “抢占幽州。”袁绍说道:“能占多少,就占多少。” “万一我军与朝廷兵马发生冲突,如何处置?”沮授又问。 “不闻不问。”袁绍说道:“下面的人如何,我也管不着。” 袁绍因幽州多半被朝廷大军占了,非常恼怒。 洛阳城内得到战报的刘辩,与他则相反。 看完战报,刘辩笑着对陪在身旁的荀攸说:“吕布大军一路推进,击退小股黑山黄巾,已占领大半幽州。” “恭贺陛下。”荀攸道贺:“先得并州,再得幽州,如今北方已有平定趋势。” “平定北方还早。”刘辩对他说:“冀州、兖州还在袁绍手中,朝廷早晚与他也有一战。” 荀攸说道:“臣以为,虽将有战,暂时却不宜用兵。” 刘辩点头:“北方情势复杂,异族时常袭扰,屠各更是深入大汉境内。还有白波、黑山等黄巾余孽尚未清除,确实没到向袁绍用兵的时候。” “河北袁绍,兵精粮足。”荀攸对他说:“河南曹操,近来也是屡屡用兵,击破黑山一部,大有进军青州、徐州等地的势头。” 第44章 你们都留在洛阳 诸葛瑾去西凉,已有好些日子。 朝廷大军在并州、幽州打的热闹。 他也终于带着马腾、韩遂和马超回到洛阳。 崇德殿内,刘辩召见仨人。 马腾、韩遂站在前面,马超立于他们身后。 三人向刘辩深深一礼:“臣等叩见陛下。” “三位将军来了?”刘辩抬手:“一路辛苦!” “陛下召见,臣等不辛苦。”马腾回道。 “几位镇守西凉多年,为朝廷立下不世功勋。”刘辩说道:“理应封赏。” 他当即下诏:“册封马腾抚军大将军,韩遂中军大将军。” 马腾、韩遂镇守西凉,虽有兵权,官职却不是很高。 抚军大将军和中军大将军,都是二品高官。 俩人愣了一愣,连忙谢恩。 “你俩不用再回西凉。”刘辩看向徐荣和樊稠:“徐荣、樊稠,接替两位将军,镇守西凉,为期五年。” 人已来了洛阳,皇帝要他们留下,马腾、韩遂哪敢不应。 目光落在马超身上,刘辩问他:“接替高顺,去做羽林中郎将,如何?” 马超勇武,西凉羌人很是怕他。 可他不过是个小校。 刚到洛阳,就被封个中郎将,不仅超出他的意料,就连马腾和韩遂也没想到。 “陛下。”马腾说道:“我儿能耐有限,中郎将位高权重,只怕难以胜任。” “朕认为他有这个能耐。”刘辩微笑着问马超:“你可敢担下重任?” “臣没什么不敢。”马超毕竟年轻,一口应下。 “高顺。”刘辩喊了一声。 高顺出列。 刘辩说道:“从今日起,你为武卫将军,具体职责,朕再委派。” 马腾等人受了封赏,在洛阳安家。 朝廷又派出人手,去西凉把他们的家眷接来。 皇宫内院,后花园。 高顺跟在刘辩身后。 “知不知道为何把你的中郎将交给马超?”刘辩问他。 “马孟起虽年少,在西凉却颇有威名。”高顺回道:“由他统领羽林卫,或许更合适。” “并非这个原由。”刘辩摇头:“朕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你。” 高顺问:“陛下要臣做什么?” “你练兵有一手。”刘辩说道:“朕且问你,知不知道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和袁绍的先登营?” “听说过。”高顺回道:“却一直没有机会交手。” “白马义从怕是没机会了。”刘辩对他说:“界桥一战,他们必将全军覆没。至于先登营,倒是有机会碰碰。” “臣以为虎贲、羽林足可对付先登营。”高顺说道:“两营将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且人数众多。应对任何状况,都将得心应手。” 刘辩摇头:“虎贲、羽林,卫戍的作用高于攻城略地。朕要的是一支能征善战,战则可胜的队伍。” “陷阵营。”他问高顺:“由你挑选一千人,操练出来,可有把握?” “陛下要的,是一千可在万军之中纵横往来的精锐?”高顺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辩点头:“正是。” 高顺想了一想:“臣有条件。” “只管说。”刘辩说道:“但凡朕可以给你,都能答应。” “陷阵营兵士,臣要从各路军中挑选。”高顺说道:“包括虎贲、羽林、南北二营以及五官中郎将所部。” “带着朕的手谕,去各营挑选兵士。”刘辩一口答应。 他吩咐孙辰:“即刻起草手谕。” 孙辰应下。 高顺离开后,刘辩吩咐:“把诸葛瑾找来。” 诸葛瑾来到皇宫,刘辩正在后花园等着。 “西凉之行,你辛苦了。”他对躬身立着的诸葛瑾说:“立下大功,朕应赏你。” “臣为陛下办事,不敢讨赏。”诸葛瑾回道。 “性情稳重,与你那兄弟全然不是一回事。”刘辩笑着说了句。 皇帝提起他的兄弟,诸葛瑾赶紧说道:“我家兄弟年幼无知,若有冲撞之处,还请陛下宽恕。” “宽恕什么。”刘辩笑着摆手:“你家兄弟学业精进,以后的成就,只会比你更高。” 还以为自家兄弟冲撞了皇帝,诸葛瑾浑身冷汗。 刘辩这么一说,他轻松下来:“我家二弟愚钝,蒙陛下看重,是他这辈子的造化。” “不说你家二弟。”刘辩岔开话题:“给朕说说,西凉如何?” “复杂。”诸葛瑾回道:“马腾与韩遂明面上虽是交好,二人之间也有暗斗。西凉军中,汉人与羌人参半,甚至羌人还更多些。那里的羌人多半不肯闹事,不过也有少部时常捣乱。” “比起并州和幽州,西凉单纯多了。”刘辩点头。 他问诸葛瑾:“安稳西凉,你觉着最要紧的是什么?” “粮食。”诸葛瑾说道:“西凉盛产马匹,土地却很贫瘠。百姓耕种,收成却不是很高,饥荒倒是时有发生。” “让那里的人填饱肚子。”刘辩点头:“其实好办。” 诸葛瑾看着刘辩,等他说出办法。 “你去西凉,做凉州牧。”刘辩对他说:“放弃耕种田地,所有土地只栽种牧草。” “栽种牧草?”诸葛瑾错愕:“让西凉人只吃肉?” “当然可以不仅吃肉。”刘辩说道:“他们可以用马匹、牛羊,与中原交换粮食、蔬果。” “若要如此,须多大的商队?”诸葛瑾说道:“货物运送到,耗费太高。” “西凉土地不生粮食,牧草长势如何?”刘辩问他。 “牧草长势很好。”诸葛瑾回道:“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好的马匹。” “那不就结了。”刘辩对他说:“各地要因地制宜,不能一味只种粮食。把粮食交给适合栽种的地方,鼓励商队往来,从中获利,大汉朝只会越来越富庶。” “臣明白了。”诸葛瑾回道:“到了西凉,必定竭尽所能,要那里的百姓再不挨饿。” “西凉军中多有羌人兵士。”刘辩叮嘱:“对待羌人可不能像对匈奴和鲜卑那样。尽量同化,让他们认同大汉,愿为朝廷出力,才是根本。” “若有羌人祸乱,臣该如何?”诸葛瑾问他。 “朕如何对待中原豪雄?”刘辩笑着反问。 第45章 酿酒的粮食朕这里有 吕布、徐庶率军进入幽州,长驱直入,夺取上谷、右北平等地。 大军驻扎休养,等待来日再战。 斥候前来禀报,黑山贼张燕率领五万贼众,正往这边杀来。 营地边缘,吕布眺望远处。 徐庶走了过来。 他问吕布:“将军在看什么?” “黑山贼张燕。”吕布回道:“幽州战事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也跑来搅合?” “公孙家与张燕向来有些往来。”徐庶淡然一笑:“公孙瓒遭到攻击,他怎能不来?” 吕布错愕:“公孙家与张燕还有往来?” “不然呢?”徐庶问:“若无往来,他为何领军驰援?” “五万黑山贼,再与公孙瓒合兵,确实有些难对付。”吕布问:“光禄勋有何看法?” “退。”徐庶回道。 “退?”吕布错愕:“得来的地界,就这么拱手相让?” “当然不是。”徐庶问他:“敌众我寡,能否正面迎战?” “胜面不大。”吕布摇头。 “那就是了。”徐庶对他说:“退至上谷军都山,那里地势复杂,多为山谷。我军进入山中,敌军若来,时常袭扰,可使之疲惫。” 吕布点头:“明白了。” 他吩咐魏续:“传令三军,即刻开拔,前往军都山。” 吕布大军退往上谷。 张燕与公孙续率领的兵马合兵一处,紧追不舍。 马腾、韩遂到了洛阳,封了二品武官,却并没有实权。 俩人整日无所事事,反倒没有马超来的充实。 北宫内的亭子,貂蝉轻歌曼舞,刘辩饮酒观赏。 “陛下,饮了不少酒。”孙辰提醒:“莫要醉了。” “区区浊酒,还能醉了?“刘辩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他问孙辰:“若能酿出清澈美酒,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品尝?” “酒不都是浊的?”孙辰不解:“莫非真有清澈美酒?” “当然有。”刘辩对他说:“经过蒸馏、提纯,酒色比井水还清。只是可能会更烈些。” 孙辰一脸不敢相信。 皇帝总是提出些奇思妙想,还屡屡成为现实。 当初提起的酒楼、茶楼、浴场、客栈,如今早成了司隶百姓消遣的去处。 甚至富商、贵胄,也时常在那里出没。 今儿突然提起造出清冽美酒,孙辰虽是深信不疑,内心却难免感慨。 “把荀彧找来。”刘辩吩咐。 孙辰交代一名内侍,召荀彧觐见。 荀彧来时,留在亭内歌舞的,只有几名宫娥。 刘辩问他:“近来民生如何?” “司隶一带趋于安定。”荀彧回道:“黄巾、异族、各路豪雄很难在此祸乱,百姓有粮有衣,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 他又补充:“陛下鼓励生养,到处都是才生的婴儿,再过二十年,精壮人口至少翻番。” “多年混乱,人口损失惨重。”刘辩摇头:“只是翻番可不行。” “生养方略不变,人口也会越来越多。”荀彧回道。 “人口必须增加,荒地还得开垦。”刘辩对他说:“关乎民生的事情,不要有任何疏忽。” “明白。”荀彧应下。 “还有件事。”刘辩端起酒樽:“你看这酒。” 荀彧接过酒樽看了看:“陛下觉着酒有什么不妥?” “酒浆浑浊,像是米浆。”刘辩问:“是否有些难看?” “美酒向来如此,并未觉着难看。”荀彧有点懵。 刘辩问他:“倘若酒色清冽,酒味再淳厚些,那将如何?” 荀彧不解:“酒有清的?” “当然有。”刘辩对他说:“找几个酿酒师,告诉他们,美酒酿造出来,再蒸煮两道,不仅清澈还将更为醇厚。” 荀彧实在闹不明白,皇帝是怎么知道美酒能提纯的。 他半信半疑:“真的可行?” “告诉酿酒师。”刘辩说道:“只要酿造出来,朕有厚赏。” “臣回去就办。”荀彧提醒:“司隶虽收获不少,并州却没有丰收。拿出太多粮食酿酒,会不会不太妥当?” “酿酒的粮食,不要从府库出。”刘辩对他说:“朕这里有。” 荀彧懵逼。 朝廷征收和采购的粮食,都堆放在府库。 既不动用府库,皇帝从哪弄来那么多粮食? 心中疑惑,他又不敢问。 离开北宫,荀彧问孙辰:“你可知陛下从哪弄来那么些粮食?” 孙辰回道:“我也不知,只知道每次粮食短缺,陛下都能拿得出来。” “究竟从哪闹来的?”荀彧眉头微微皱起。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明白,皇帝何时有了这么些存粮。 送荀彧离开北宫,孙辰回到亭子。 刘辩问他:“他可有问你什么?” “司徒并未问什么。”孙辰回道:“他只是想不明白,陛下究竟从哪得来这么些粮食。” “朕自有法子。”刘辩撇嘴一笑。 他才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有个盲盒系统。 但凡完成一件事,系统就会奖励相应的盲盒。 打开盲盒,获得的特殊道具并不多。 更多的只是铜钱、丝帛、粮食。 以至于后来得到盲盒,他会放在那里攒着。 到这会,还有三十多个没开。 离开亭子回到寝处,刘辩逐一打开盲盒。 与他料想的差不多,开出来的,仍是铜钱、丝帛和粮食。 还剩三个,他已不抱什么希望。 “叮,盲盒开启,获得西红柿种子五十石。” 刘辩眼睛一亮。 西红柿? 这玩意大汉朝可没有。 之前开那么多盲盒,从没见过作物种子。 把它放在大汉朝栽种,不仅能够丰富百姓的餐桌,更能获取丰厚收益。 他又打开一个。 “叮,盲盒开启,获得马铃薯五千颗。” 接连两个盲盒,开出两种大汉朝没有却口感非常好的作物,刘辩有些喜不自胜。 还剩最后一个。 系统提示:“宿主是否选择打开?” “打开。”刘辩下达指令。 这一次让他失望了。 盲盒开启,获得的仍是粮食。 失望的同时,他对盲盒又产生不小的期待。 既能开出作物种子,等到运气来了,会不会有可能得到改良后的品种? 尤其是粮食,要是得到两千年后的改良种,还愁老百姓会饿着肚子? 第46章 把他们的婚事搅黄了去 刘辩畅想着有没有机会得到改良的作物种子。 孙辰见他发呆,轻声呼唤:“陛下,陛下。” 从畅想中回过神,刘辩怔了一下问他:“有事?” 孙辰回道:“太后方才派人来了。” “太后?”刘辩问:“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说。”孙辰说道:“只说请陛下去一趟。” 太后请他,刘辩当然不能不去。 他招呼孙辰:“陪朕去长乐宫。” 刘辩到的时候,何太后正在品尝糕点。 摆在她面前的糕点,是照着城内茶楼的做法制成。 糕点松软可口,比以往宫中供应的更香甜。 “母后召皇儿过来,有什么吩咐?”刘辩问她。 “皇帝把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条。”何太后说道:“哀家听说,还有大军去了幽州。” “母后的消息倒是灵通。”刘辩问:“只是问这些?” “夸你两句罢了。”何太后对他说:“找你过来,是有另一件事。” 只要不是朝政,何太后有事,刘辩倒是乐意顺着她。 他伸手想去拿个糕点:“请母后吩咐。” “后宫是哀家管着吧?”何太后轻轻往他手背打了一下。 “当然。”刘辩收回手,嘿嘿笑着:“后宫一应人等,都得听从母后懿旨。” “好。”何太后点头:“哀家想问皇帝,打算什么时候给个皇孙?” 刘辩懵了。 何太后找他,竟是为了生皇孙的事。 “后宫有皇后,还有一位侍妾。”何太后接着说:“哀家整天看着,不见一人肚子有点动静。皇帝政务再忙,大汉江山也得有人继承不是?” “母后说的是。”刘辩回有些尴尬的回道:“皇儿会加紧。” “女人就像一块地,你不去播种,什么时候能结出瓜果?”何太后翻他个白眼:“皇帝拿捏天下得心应手,为何偏偏生养子嗣如此随心?” 刘辩还在懵,何太后又说:“从今儿起,皇帝每晚宠幸一次后妃,就这么定了。” 朝政不许后宫干预,太后要他抓紧生养子嗣,刘辩却没法子反驳。 他满脸尴尬:“母后,此事可否缓缓?” “不可!”何太后根本不和他讲道理:“后宫的事,我说了算。” 她又对刘辩说:“若是觉着后妃太少,母后还会为你物色。” “别。”刘辩赶紧说:“眼下已是足够,若要再添后妃,朕会去选。” “再添后妃,可以由你做主。”何太后对他说:“每晚宠幸,可不能由着你。” 太后在这件事不讲道理,刘辩真拿她没有法子。 后宫本就是太后做主。 虽是皇帝,在生养子嗣这件事上,也躲不过被逼的头大。 离开长乐宫,孙辰问他:“陛下今晚宠幸哪位后妃?” 刘辩瞪他一眼:“提起这些事,你就来劲?” “我也是为陛下着想。”孙辰回道:“朝堂大定,没个皇子,确实不成。” “晚上再说。”刘辩招呼:“朕想出宫走走。” “陛下又要出宫?”孙辰问他:“做什么去?” “选皇妃,生皇子!”刘辩没好气的说:“哪来这些废话。” “敢问陛下,由谁护驾?”孙辰又问。 “召典韦伴驾。”刘辩下旨,往北宫走去。 皇帝出宫,不是一次两次,孙辰已经习以为常。 典韦召集数十名卫士,换上百姓装扮,陪着刘辩离开皇宫。 洛阳城内,人来人往、百业兴盛。 街道上,有几家店铺出入往来的女子颇多。 刘辩问孙辰:“那是什么地方?怎见如此多的女子?” “香粉铺子。”孙辰往那边看了一眼:“据说配方来自宫内,自从有了这些铺子,以往的胭脂花黄已是无人问津。城内女子,无论有钱没钱,都会去铺子里,选些她们适用的。” “你对香粉铺子倒是熟悉。”刘辩嘿嘿一笑:“可有去过?” 典韦在旁边跟着嘿嘿憨笑。 孙辰尴尬,瞪了典韦一眼:“我去那里做甚,还不是有些下等宫女时常光顾,从她们口中听说。” “宫中也有人从这些铺子买东西?”刘辩诧异。 “后妃和上等宫女,有光禄勋供应香粉,自是不用来此。”下等宫女没有配例,只能出宫来买。 “宫中并无几个男人,抹的花枝招展,不知给谁看。”刘辩撇嘴。 “还不是为了给陛下看。”孙辰小声回道:“谁还能没点小心思,万一被宠幸了,以后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刘辩满头黑线。 堂堂皇帝,在宫女眼中竟只是个工具人。 万一哪天没把持住,宠幸了某个,就能改变她的命运。 好在宫中有唐姬和貂蝉。 皇后、侍妾都是国色天香,寻常俗粉,他真看不上眼。 和宫女胡来的荒唐,当然不容易去犯。 沿街道走着,刘辩看见迎面过来一队人。 队伍有数十人之多。 每个都骑着高头大马,伴行的还有几辆马车。 当先那人一身书卷气,容貌俊俏,只是不住咳嗽,像是身患疾病。 刘辩吩咐典韦:“派人去打探,他们是做什么的。” 典韦派了一名卫士。 没过多会,卫士折回:“来者是河东卫家二公子,卫仲道。” 河东卫家来人到洛阳,不用说,刘辩也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 蔡琰! 名士蔡邕的女儿,扬名千古的才女。 没想到,她竟然还没出阁。 卫仲道短命,嫁给他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去蔡邕家。”刘辩招呼众人。 孙辰问:“蔡邕家有喜事,去那里做什么?” “这桩喜事可算不上好事。”刘辩回道:“给他搅黄了去。” 孙辰和典韦满脸懵逼。 皇帝又要闹哪出? 蔡邕家里办喜事,他却要去给搅黄,哪还像个皇帝的样子? 刘辩做了决定,俩人虽有疑惑,却不敢问出口。 快到蔡邕家,刘辩问他们:“是不是很纳闷,为何要搅黄这桩亲事?” “确实不解。”孙辰问:“难道卫家得罪了朝廷?” “看那卫仲道,一副痨病鬼模样。”刘辩说道:“娶了别家闺女,岂不是害人?” 孙辰彻底懵逼:皇帝什么时候,连这种破事都要管了? 第47章 小姐被请宫里去了 刘辩早卫家一步,来到蔡邕家。 皇帝登门,蔡邕匆忙迎驾。 刚得到消息,卫家的人已经到了,蔡邕着急迎接,又不敢不陪皇帝。 他问刘辩:“陛下如何有闲暇来臣家中?” “你可是大汉朝的大才。”刘辩问他:“朕来讨教一二,难道不行?” “行,行!”蔡邕回道:“臣可否先去办些事情?” “大胆蔡邕!”孙辰瞪他一眼:“可是在嫌陛下不该来?” “不敢!”自知说错了话,蔡邕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去吧。”刘辩微笑着对蔡邕说:“你若有事,先去办了,朕在这里候着。” 他虽这么说,蔡邕哪敢真走。 把皇帝丢在一旁,去做别的事,全家老小的性命还想不想要? “臣能否安排家仆,去外面办些事情?”蔡邕退而求其次。 典韦吩咐卫士:“把宅子内外看好了,为保陛下周全,任何人擅自出入,杀无赦!” “陛下安危重于泰山。”孙辰对蔡邕说:“你让家仆出门,万一泄露行踪,可能担待的起?” 蔡邕满头瀑布汗。 皇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登门。 没有法子,只能先冷落卫家。 卫家迎亲的队伍,来到蔡邕家门外,却吃了个闭门羹。 别说不见蔡邕,就连家仆也没见着。 等了许久,卫仲道对陪他来的兄长卫觊说:“蔡家迟迟不见来人,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 说着话,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卫觊皱眉:“按理说,蔡邕不该如此。” “可他确实紧闭大门。”卫仲道问:“是不是后悔了?” “他是当世名士,应该不会。”卫觊皱起眉头:“走,先去馆舍。” 走在洛阳城内,卫觊等人找了许久,也没寻到馆舍。 向路人询问,他们才知道,供外来客人下榻的地方名为客栈。 选了家客栈,众人住下。 卫仲道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街道。 “窗口风大。”卫觊提醒:“莫要受了风寒。” “蔡邕多半知道我患疾。”卫仲道说:“他悔了这桩婚事。” “不会。”卫觊对他说:“急着迎娶蔡家女儿,为的就是给你冲冲喜气,把病给冲没了。” “可人家却闭门不见。”卫仲道握起拳头:“我们被人耍了。” “应该不会。”卫觊脸色也不太好:“早已说定的婚事,岂能说悔就悔?” “悔了又能怎样?”卫仲道冷笑:“这里是洛阳,难道还能上门抢人?” 与此同时,蔡邕家中。 刘辩与他谈论诗赋,蔡邕却心不在焉。 “蔡邕。”孙辰皱眉:“陛下与你说话,你竟有一搭没一搭,是何道理?” “不敢。”蔡邕心慌:“陛下学识过人,臣只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陛下。”孙辰对刘辩说:“蔡邕浪得虚名,与他谈不出个所以。我听说他的女儿颇有才名,不如请入宫去。” 孙辰提议请蔡琰入宫,蔡邕大惊:“万万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孙辰狠狠瞪向他:“只是请你家女儿入宫住几日,又非其他,你胆敢阻挠?” 刘辩脸色也有些不好。 他招呼典韦等人:“既是蔡爱卿不喜,我们走!” 皇帝从始至终,没说要把蔡琰带走。 话都是孙辰说的。 蔡邕不爽,也没法把毛病怪在皇帝头上。 典韦跟着刘辩走了。 孙辰吩咐卫士:“去请蔡家小姐!” “使不得!”蔡邕试图阻拦。 孙辰问他:“陛下来到你家,竟受如此冷遇。我给你出个转圜的主意,竟还敢百般阻挠,果真要谋逆不成?” 蔡邕虽是当今名士,讲歪理却不是宫内厮混的内侍对手。 被孙辰问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竟愣在那里。 “还不去带人。”孙辰喝问卫士。 卫士小跑着离开。 孙辰朝蔡邕拱拱手,转身也走了。 回到皇宫,刘辩问他:“朕要去搅黄婚事,你并不赞同。为何当着蔡邕的面,却有那么多话?” “我是伺候陛下的,并非谏官。”孙辰回道:“陛下要做什么,顺着就成。” 刘辩笑了:“身边要是只有你这种人,朕不知得造多少孽。” “无论陛下做什么,坏名头我都会担着。”孙辰一脸谄媚的笑。 典韦跟在刘辩身后,什么话也没说。 他也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他却有个认知,身为大汉武臣,无论皇帝做什么,他只要遵照着去办就对了。 别说只是毁蔡邕家的一门亲。 就算真把蔡家女儿抢了,他也认为抢的有理。 刘辩回宫,卫士带着蔡琰,也跟着入宫。 蔡邕家中,卫觊终于进门。 请他坐下,蔡邕一脸为难:“卫家可是来迎亲?” “正是。”卫觊问道:“小姐可有做好离开洛阳的打算?” 蔡邕叹道:“迎娶小女,怕是要多等一些日子。” “早就说好的事情。”卫觊皱眉:“莫非蔡家想要反悔?” “绝无此事。”蔡邕连忙解释:“只是小女不在家中。” “不在家?”卫觊问道:“能去哪里?” “入宫去了。”蔡邕说道:“陛下听闻小女颇有才名,请她入宫,过些日子方可回来。” 卫觊冷笑:“女子入宫,还能完璧退出?蔡公未免过于单纯。” 他对蔡邕说:“若三天内果真返回,婚事照旧。假如不能,蔡家该担起的责任,还是莫要推脱。” 送走卫觊,蔡邕整个人都是凌乱的。 大汉朝,女子出嫁是否完璧并不重要。 女儿入宫,能否在三天内出来,才最要紧。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皇帝会在最要紧的日子搅合一场。 偏偏皇帝来的时候,他又没找到机会禀明婚事。 可恼那个孙辰,也是胡搅蛮缠,竟要卫士把人带走。 思量再三,蔡邕觉着,他应该入宫去一趟。 当面向皇帝明说,多半能把女儿接出宫来。 毕竟皇帝也不能明目张胆,抢大臣家的女眷。 蔡邕终究是个文人,思维方式相对简单。 认定了这么做,他立刻出门,准备入宫求见皇帝。 第48章 入宫哪有出去的道理 蔡邕入宫,并未受到阻拦。 不过他并没见着皇帝。 接待他的只有孙辰。 “陛下方才从府上返回,怎又入宫求见?”孙辰问他。 蔡邕说道:“我是来接小女。” “小姐才入宫,你就来接?”孙辰皱眉:“是何道理?” “不敢欺瞒。”蔡邕只得实话实说:“小女与河东卫家有着婚约,今儿正是迎亲的日子。” “竟有此事?”孙辰满脸不敢相信:“陛下在你府上,也没见你提起。人已入了宫,你却追来说这些。” “确是实情。”蔡邕额头满是冷汗:“容我见了陛下,把此事禀明。” “晚了。”孙辰叹道:“陛下仰慕蔡小姐才情,刚回宫中就召去侍寝。” “侍寝?”蔡邕睁圆了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时辰?” “太后最近催着陛下生养皇子。”孙辰说道:“即便是皇帝,此事也不敢忤逆。但凡有些空闲,宠幸后妃岂不是再正常不过?还分什么时辰?” 蔡邕咽了口唾沫:“受了宠幸也无妨,想必卫家不会在意。” “屁话!”孙辰狠狠瞪他一眼:“陛下宠幸过的女子,还能送出去给他人糟践?你且回去,退了与卫家的婚事。” “退婚?”蔡邕满脸不敢相信:“此事如何使得?” “使不得也得使得。”孙辰冷哼:“莫非你想从宫内抢人?” “皇帝如此,岂不是强抢臣女,乱了纲常?”蔡邕不服。 “哪有强抢?”孙辰问他:“乱了什么纲常?” 他问蔡邕:“陛下又非抢走臣妻,召蔡小姐侍寝,也是完全不知有这桩婚事。既未成婚,就不能算是强抢。把婚约退了,对你对卫家都好!” 孙辰拂袖而去,蔡邕站在那里发呆。 回味孙辰说的话,他竟挑不出毛病。 蔡琰尚未成婚,皇帝把她弄进皇宫,顶多只是充实后宫。 确实没有强抢臣妻一说。 孙辰走后,有个内侍上前:“蔡公,请。” 见不着皇帝,也没可能把女儿带回去,蔡邕长叹一声,只得走了。 孙辰回了未央宫,刘辩问他:“蔡邕走了?” “已经打发走了。”孙辰说道:“河东卫家的人还在,他那边或许会有不小麻烦。” 他问刘辩:“蔡家小姐已有婚约,为何陛下偏要毁了这桩婚事?” “婚事若不毁掉,蔡家小姐就会被毁。”刘辩说道:“卫家二公子是个短命鬼,顶多只有一两年的活头。” “你去。”他吩咐孙辰:“就说朕完全不知情,把蔡小姐纳入后宫。得知此事万分后悔,愿亲自给卫家选定一门婚事。” “陛下要给卫家赐婚?”孙辰错愕。 “当然。”刘辩说:“答应赐婚,却没说是这两年。等那卫仲道死了,再给卫家其他子嗣选门婚事,不就妥了。” 孙辰恍然:“陛下英明,如此一来,蔡邕和卫家都说不出什么。” “去吧。”刘辩摆手。 得到旨意,孙辰出宫,解决这件事去了。 刘辩起身,走向未央宫后院。 亭子内,蔡琰坐在那里,出神的望着园中景致。 刘辩来到,蔡琰并未起身。 有个内侍问:“陛下驾临,为何不起身接驾?” 蔡琰只是看了刘辩一眼,又把脸转了过去。 “蔡家与卫家的婚约,朕已知晓。”刘辩在亭内坐下:“按理说,应当把你送回,只是朕没打算那么做。” 皇帝坦然承认不打算把她送回,蔡琰不解。 她问刘辩:“陛下因何如此?” “不想让你太早成为寡妇。”刘辩问她:“你可知卫仲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蔡琰回道:“博学多才,翩翩少年。” “是否博学,朕不清楚。”刘辩对她说:“朕只知道,他活不过两三年。” “陛下要杀他?”蔡琰想当然的睁圆眼睛。 “他又没触犯律条,为何要杀?”刘辩撇嘴:“等上两三年,他自己会死。” 蔡琰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这些:“陛下有何凭证?” “卫家娶你过门,就是因为他快要死了。”刘辩对她说:“你先在宫内住下,三年内,若是卫仲道不死,朕再送你出宫。” 他吩咐内侍:“给蔡小姐备处寝宫,好生伺候。” 皇帝并没打算宠幸,而是对她说卫仲道必死,蔡琰离开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 被卫士强行带入皇宫,她本以为皇帝是色心大起。 看眼前的情状,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卫仲道只能活两三年? 离开的时候,蔡琰回头看了一眼。 “回眸一笑百媚生。”刘辩说了句:“小姐莫要回头,朕担心忍不住两三年那么久。” 蔡琰赶紧低下头,跟着两名内侍,匆匆走了。 “召貂蝉。”刘辩吩咐内侍。 片刻后,貂蝉来到。 等她见礼,刘辩招手:“让朕抱抱。” 貂蝉顺从的坐在他腿上。 玉臂搂上他的脖子,貂蝉问:“陛下充实了后宫?” “不痛快了?”刘辩笑着问她。 貂蝉回道:“臣妾只是恭贺陛下。” “还没到道贺的时候。”刘辩手掌在她腰部摩挲:“此时无事,不如你再歌舞一曲?” “陛下想听什么?”貂蝉问他。 曾从系统得到一本《乐府诗集》,刘辩对她说:“不唱你原本会的,朕写一篇,你来吟唱,如何?” “陛下写的,臣妾必将吟熟。”貂蝉应道。 内侍送来笔墨,刘辩就在亭子内,写出一篇《孔雀东南飞》。 貂蝉看后,欣喜万分:“陛下写的这篇,定可让人柔肠寸断。” “你去准备,稍后唱来给朕听。”刘辩轻轻拍了拍貂蝉丰腴的腰臀。 “臣妾可否就在陛下怀中看它?”貂蝉想留在这里。 “成。”温香软玉在怀,刘辩也觉得抱着挺舒服,顺口答应。 孙辰离开皇宫,来到蔡邕家。 正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宫内来人,蔡邕匆匆迎出。 “我已将蔡小姐与卫家的婚事禀报给陛下。”孙辰对他说:“陛下很是愧疚,吩咐我来解决此事。” “不知陛下有何法子?”蔡邕问他。 第49章 别让卫家兄弟走了 皇帝把蔡琰留在宫内,还派孙辰来到蔡家。 蔡邕抱着一丝希望:“陛下果真宠幸了小女?” “还能骗你不成?”孙辰皱眉:“陛下说了,这件事朝廷会解决。” “敢问朝廷如何解决?”蔡邕问他。 “会为卫家指婚。”孙辰说道:“只要有合适的女子,陛下就会降旨赐婚。” 好端端的婚事,被皇帝搅黄,蔡邕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女儿嫁入宫中,当然要比嫁去卫家更好。 可两家毕竟有婚约,言而无信,岂是他的做派? “蔡公问小姐如何,还不如派人去请卫家兄弟。”孙辰对他说:“我在这里,任何事情不用你担着。” 皇帝给了台阶,蔡邕也不能不下。 就眼前的态势来看,女儿肯定不可能回来。 与其耗着,还不如由孙辰给卫家兄弟说明白。 北宫内,后园小亭。 貂蝉已熟记《孔雀东南飞》,而且还为它配了曲调。 舞姿翩翩,歌声绕梁。 刘辩听着,觉得还真是不错。 汉风古韵,与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听过的古风有着不小的区别。 乐府诗篇经由貂蝉吟唱,更有几分浓厚的韵调。 “去把蔡琰请来。”刘辩吩咐一名内侍。 内侍离开后,没过多久,把蔡琰请了过来。 刘辩招呼:“到朕身边坐。” 蔡琰欠身:“臣女并非后宫之人,陛下不可乱了礼数。” “不来也成。”刘辩并不纠结:“请你过来,是听听这首诗如何。” 内侍搬来一张矮桌,蔡琰谢恩落座。 听了片刻,她对刘辩说:“男女之情、靡靡之音,陛下听着,不觉乏味?” 《孔雀东南飞》取材自建安中期,发生在庐江郡的婚姻悲剧。 这首诗的原作者是谁,已不可考。 刘辩改变了历史走向,也就没了汉献帝,更没有建安年号。 蔡琰是当世才女,在她眼中,这首出自民间的叙事长诗水准其实一般。 从未听过,她想当然的认为是刘辩所做,因此给出的评价也不会很高。 “男女之情怎了?”刘辩微笑着问:“小姐所作,莫非比这更好?” “臣女愚钝,并无才学。”蔡琰回道:“不敢在陛下面前卖弄。” 由于逆转了历史,大汉朝的皇城已不可能被匈奴掳掠,即便刘辩没把她弄进皇宫,也不会存在被匈奴掳走的可能。 缺少那些经历,蔡琰当然不会再作出两篇《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 刘辩笑着对她说:“小姐才名在外,作篇长诗,应该不成问题。” “臣女并不会情爱之作。”蔡琰回道:“恐会让陛下失望。” “朕要观摩的,也不只是情爱之作。”刘辩撇嘴:“小姐作出什么,朕就欣赏什么。” “请取丝绢、笔墨。”蔡琰不再推脱。 刘辩吩咐内侍,给她上笔墨丝绢。 丝绢铺开,蔡琰挥笔疾书。 貂蝉止住歌舞,来到刘辩身旁。 把她往怀里一搂,刘辩笑着说:“等蔡小姐作了长诗,你再为朕歌舞。” “蔡小姐才名在外。”貂蝉回道:“一篇长诗,应不太难。” “那可难说。”刘辩撇嘴:“有些时候,盛名之下其实难负。” 听见他这句评价,蔡琰笔锋顿了一下。 自从有了才名,还是头一回有人如此说她。 “请重新拿张绢帛。”她把桌上的绢帛揉成一团。 内侍取来绢帛。 刘辩吩咐:“把写废了的给朕。” 蔡琰想要去抢那份绢帛,内侍却比她手快。 捧着写了不少字的绢帛,内侍把它递给刘辩。 接过绢帛,刘辩简单浏览了一遍。 他撇撇嘴,对蔡琰说:“朕还是听《孔雀东南飞》好了,你再回去好好做一篇。” 皇帝如此轻视她的作品,蔡琰羞愤的脸颊通红。 她对刘辩说:“臣女不用回去,片刻就好。” 刘辩笑了:“若是写的好,朕就让你回去。” 进入皇宫并非蔡琰本意。 巴不得立刻就能出去,她眼睛一亮:“陛下说的可是真话?” “堂堂皇帝还能和你戏言?”刘辩对她说:“只要作品真的让我满意,定会放你回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蔡琰欠身一礼:“臣女告退。” 貂蝉问刘辩:“陛下果真要放她离开?” “前提是她写的能让朕满意。”刘辩笑了。 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貂蝉说道:“无论她写的好不好,只要陛下说不满意,就无法离开皇宫。” “你可真聪明!”刘辩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孙辰这时回到北宫。 他来到刘辩面前:“陛下,卫家兄弟回河东去了。” “回去了?”刘辩问:“这么容易说服?” “是的。”孙辰回道:“蔡家小姐已经入宫,他们留在洛阳并无用处。” 抱着貂蝉,刘辩皱眉:“如此轻易就回去?” “陛下觉着哪里不妥?”孙辰问他。 “朕抢了卫家尚未过门的媳妇。”刘辩说道:“卫家是河东豪门,即便不敢得罪朝廷,心里也一定很不痛快。” “陛下是在担心,卫家会有什么动作?”孙辰问他。 “你觉着会不会有动作?”刘辩反问。 “不知。”孙辰说道:“卫家兄弟并没说什么。” “派人去把他们拦住。”刘辩下旨:“不许一人离开洛阳。” 孙辰应下,安排人手追赶卫家兄弟去了。 卫觊和卫仲道出了洛阳,舍弃卫士,俩人策马飞驰,上了一条小路。 “兄长,我们为何不走官道?”跑了一路,卫仲道问卫觊。 “皇帝带走蔡家小姐,我们卫家必定不肯干休。”卫觊对他说:“他又怎肯把我们放走?” “莫非皇帝还会杀了我们?”卫仲道不敢相信。 “曾经的皇帝确实不会。”卫觊说道:“如今这位却很难说。” 卫仲道懵逼:“如今的皇帝怎了?还不就是之前那位?” “自从杀了董卓,皇帝已不再优柔寡断,而是杀伐果决。”卫觊说道:“你我兄弟快回河东才是正经。” “回了河东,能做什么?”卫仲道问他。 “卫家虽无兵权,却有不少家资。”卫觊说道:“可以资助豪雄对付朝廷。” 第50章 你们可以回家了 刘辩派人追赶,卫家兄弟却不知所踪。 深知将会出现麻烦,他正思索着该怎么应对,孙辰来了。 “陛下,卫家兄弟被擒了回来。”孙辰说道。 刘辩诧异:“派去追赶的人,不是一无所获?” “他们并没走官道。”孙辰说道:“是在一处村庄,因言辞多有对陛下不敬,被村民擒获。” “还有这种事情。”刘辩笑了。 “怎么处置?”孙辰问:“要不要杀?” “他俩逃回去,卫家会给朝廷捣乱。”刘辩说道:“若是杀了他们,结果也会一样。” “杀也不能杀,放也不能放。”孙辰问:“如何才好?” “先安顿下来。”刘辩吩咐:“多派守卫,半步也不能让他们离开。” 孙辰应下,安排地方软禁卫氏兄弟去了。 跑了一路,以为离开洛阳就不会再有麻烦,卫家兄弟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村庄借宿的时候,被村民给捆了。 孙辰把他们安顿在洛阳城内的一处宅子。 这座宅子,只是普通民居。 房屋不多,院落不大,需要的卫士也不会太多。 管控俩人,相对容易。 “两位委屈了。”送兄弟二人进了宅子,孙辰对他们说:“此后就住在这里。” “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卫觊问他。 “那得陛下说了算。”孙辰说道:“你俩在村子里说了什么,村民可一句没落,全都禀报给朝廷。” 卫觊和卫仲道满心懊恼。 此时此刻,他们肠子都快悔青。 离开官道,选择小路,就是为了避开追兵。 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在村子里借宿,还说皇帝坏话。 司隶一带,百姓对皇帝感恩戴德。 有人敢说他半句不好,立刻就会遭到围殴。 被送回洛阳之前,他们挨了一顿不轻的揍。 兄弟俩脸上、身上都带着伤。 进屋后,卫仲道担忧的问:“皇帝会把我们怎样?” “不知。”卫觊眉头紧锁。 “会不会杀了我俩?”卫仲道问完这句,剧烈咳嗽起来。 “别想那么多。”卫觊轻轻拍着他的背:“皇帝有心要杀,早该出手,哪会把我俩软禁在这里。” “兄长的意思,皇帝不会杀我们?”卫仲道咳嗽稍稍缓了些。 “应该不会。”卫觊不是很确定。 安顿了兄弟俩,孙辰回到北宫向刘辩禀报。 他问刘辩:“敢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卫家兄弟?” “你觉着应该怎么处置?”刘辩问他。 “陛下以为杀了不是,放了也不是。”孙辰回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卫家有几个儿子?”刘辩又问。 “只有两子。”孙辰回道:“如今都在洛阳。” “那就好办。”刘辩对他说:“告诉卫家,两位公子对朕大不敬,犯了死罪。若想他们活命,必须举族迁徙到洛阳。” “陛下此举何意?”孙辰不解。 “卫家有的并非兵马,而是钱财。”刘辩笑着说:“举族迁徙到洛阳,他们的钱财只能用在朝廷,也就没法与其他豪雄谋划。” 皇帝竟然想出这么损的招,孙辰并不觉得意外。 在刘辩身边伺候这么久,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已习以为常。 “我这就去办。”孙辰应了。 卫氏兄弟在洛阳住了好些日子,一直有人供应他们吃用。 朝廷甚至还给安排了几个家仆。 可兄弟俩人就是不被允许外出。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 卫觊和卫仲道已不再担心他们的命运。 过了这么多天,皇帝还没有杀他们,显然并未动杀心。 房间里,兄弟二人面前摆着张棋桌。 卫仲道一边咳嗽,一边落下一子。 “你咳的比以往更重。”卫觊担心的问:“最近的汤药,难道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也不知。”卫仲道对他说:“朝廷没有阻止请医者诊病,或许只是病情重些罢了。” “快去歇着。”卫觊起身扶他:“莫要久坐。” 他刚把卫仲道扶起,有个内侍走了进来:“两位卫公子,可以回家了。” “回家?”卫觊错愕的问:“朝廷要放我们回河东?” “请两位收拾行装,随我离开此处。”内侍并没有给他们任何解释。 虽然没想明白皇帝为什么放走他们,卫氏兄弟还是赶紧吩咐家仆收拾行装。 离开宅子上了马车,走没多远,他们发觉情况不太对。 卫觊问内侍:“我们不是出城?” “当然不是。”内侍回道。 “不是送我俩回家?”卫觊有点慌了。 送他们回家,却不让出城,难道是皇帝改了主意? “卫家已搬迁到洛阳。”内侍对他说:“回家何须出城?” 卫觊和卫仲道都懵了。 整个卫家,家大业大,搬迁到洛阳谈何容易? 更重要的是,卫家的营生都在河东。 来到洛阳,想要保住家业,根本没多少可能。 坐在马车上,卫仲道起初还睁着眼睛,看向外面。 卫觊与内侍说话的时候,他慢慢闭起双眼。 兄弟二人回到卫家,当天宅子里就哭成一片。 刘辩坐在北宫,看着蔡琰写好的诗篇。 最近这些日子,蔡琰写了不少,都被他否定。 堂堂才女,竟没有一首诗能入皇帝法眼。 刘辩微皱眉头,蔡琰有些担忧的问:“这一首,莫非陛下还不满意?” 他刚要评价,孙辰匆匆来到:“陛下,卫仲道没了。” “谁没了?”刘辩漫不经心的问。 “卫仲道。”孙辰回道:“今儿他回卫家,刚进宅子没多会,就断了气。” 蔡琰听到这个消息,错愕的睁圆杏眼。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卫仲道真的死了。 “什么原因?’刘辩问出她想问的。 “肺痨,病入膏肓。”孙辰对他说:“之前请医者诊治过,来洛阳的时候,他就没几天好活。” 刘辩看向蔡琰,撇了撇嘴:“小姐幸亏没有嫁入卫家,否则现在已是寡妇。” 蔡琰还是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这些都是真的。 “你代朕去卫家吊唁,把卫觊带到这里。”刘辩吩咐孙辰。 孙辰走后,刘辩又对蔡琰说:“你在后面听着朕与卫觊说话,实情如何,一听便知。” 第51章 不能坏了才女的心意 卫觊奉诏,来到北宫。 卫仲道是他兄弟,作为兄长不用披麻,只是身上衣服色泽灰暗。 “臣卫觊,叩见陛下。”来到刘辩面前,卫觊深深一礼。 “终于见到了。”刘辩问他:“你家兄弟因何亡故?” “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卫觊回道。 “既知他病入膏肓,为何还要来到洛阳迎娶蔡家小姐?”刘辩又问。 “办场婚事,或许会把晦气冲散。”卫觊说道:“所以才会迎娶蔡家小姐。” “冲散晦气。”刘辩笑着摇头:“你们就没想过,卫仲道若是死了,蔡家小姐将会如何?” “二弟亡故,当然要送她再回蔡家。”卫觊并不掩饰。 “如此一来,你们卫家可就再没脸面与蔡邕相见。”刘辩问:“难道一点也不在意?” “蔡邕不过腐儒,不见也没什么。”卫觊根本没把蔡邕放在眼里。 藏在后面,听着他与刘辩的对话,蔡琰恨的牙根痒痒。 亏她之前还在想着,不能悔了这桩婚事,一定要离开皇宫。 河东卫家,简直自私到令人发指。 刘辩问:“朕要是放你们离开洛阳,此后是不是也要与朝廷作对?” “卫家终究是汉臣,不敢与朝廷作对。”卫觊低着头回道。 “说实话。”刘辩笑着说:“只要肯说实情,朕不怪你。” “是。”卫觊回道:“陛下毁了二弟的婚事,回到河东,我将倾尽家财相助豪雄,与朝廷作对。” “如今呢?”刘辩问:“还打不打算资助豪雄?” “有心无力。”卫觊说道:“卫家产业多在河东,来到洛阳,只能坐吃山空。” “朕差点就信了。”刘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去吧,朕没事要问了。” 卫觊离开,蔡琰走了出来。 刘辩问她:“怎样?有没有听见他说的什么?” “卫家实在可恶。”蔡琰说道:“把我当成了什么?” “所以朕才出手,让你没能嫁过去。”刘辩坏兮兮的一笑:“如何谢朕?” “陛下为何出手?”蔡琰说道:“臣女的事情,好似并不能牵连到朝廷。” “别人的命运,朕可以不在意。”刘辩对她说:“当世才女,却不得不用心。” 拿起蔡琰写满诗篇的丝帛:“其实你最近写的每一篇,朕都很满意。只是不想让你出宫,才用了些手段。” 放下丝帛,他对蔡琰说:“卫仲道已死,你可以回去了。” “陛下肯放臣女回去?”蔡琰错愕。 “当然。”刘辩说道:“你又不是后宫嫔妃,留在宫内做什么?” 他吩咐孙辰:“派人送蔡小姐回去。” 孙辰应了,对蔡琰说:“蔡小姐,有什么要收拾的,可以交代给我。” 蔡琰向刘辩行了一礼,退出北宫。 孙辰安排几名内侍,送她返回蔡家。 他回到北宫。 刘辩问:“送出去了?” “还没。”孙辰说:“正在收拾,好似有不少东西要带。” “来皇宫的时候,她可没带什么东西。”刘辩问:“哪有那些要收拾?” “我也不知。”孙辰回道:“像是在宫中攒了不少。” “那也是宫中的东西。”刘辩摇头:“怎能让她随意带走。” 正与孙辰说话,有个内侍跑了进来:“陛下,蔡小姐求见。” “她东西收好了?”刘辩问。 “并没有多少东西可收。”内侍回道:“蔡小姐回去后,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只是发呆,突然提出要见陛下。” “那就让她见吧。”刘辩摆手。 内侍退出去,片刻后,领着蔡琰来到。 “臣女见过陛下。”来到刘辩面前,蔡琰欠身见礼。 “朕已答应送你回蔡家。”刘辩问她:“怎么又回来了?” 蔡琰回道:“臣女不能走。” “为什么?”刘辩一脸诧异。 “陛下其实早就知道。”蔡琰回道:“入宫已有俩月,此时再回蔡家,与寡妇何异?” “什么意思?”刘辩假装没明白。 蔡琰脸瞬间通红,低下头组织着语言,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刘辩当然清楚她的意思。 入宫两个多月,外人还以为她被皇帝宠幸。 而且被宠幸的不止一次。 大汉朝虽不在意女子是否贞洁,想要嫁个好婆家,却也没那么容易。 “怎么不说话?”蔡琰越是说不出口,刘辩越是追问。 “臣女入宫多日,已无法回家。”她最终还是鼓足勇气。 “朕不明白。”刘辩皱起眉头:“你又没入后宫,与朕并未发生什么,如何不能回家?” “陛下清楚,臣女也清楚。”蔡琰说道:“可外人并不清楚。贸然回家,说不准会被以为不受宠爱,被驱赶出宫。” “怎么可能。”刘辩笑着说:“朕让孙辰发出昭告,就说你从未入过后宫,只是来到宫内做客。” 蔡琰还没来及说话,孙辰插了句:“禀陛下,当初为了让蔡邕死心,我骗他说蔡小姐已被宠幸。” 他做的这些事情,刘辩早就知道。 装出一副懊恼的模样,他埋怨孙辰:“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都是我不好。”孙辰低着头:“请陛下降罪。” “做都做了,降罪有什么用?”刘辩问蔡琰:“你说怎办?” “臣女不知。”蔡琰红着脸,头垂的更低。 想请刘辩把她留在宫内,实在是开不了口。 偏偏皇帝又可恶的很,就是不肯挽留。 “你不说,朕也不知该怎么办。”刘辩露出为难的表情:“要不先在宫内住下,过些日子再回去。” 蔡琰满头黑线。 住在皇宫的日子越久,她回蔡家的可能也就越小。 “陛下果真不肯收留臣女?”她抬起头:“若是如此,臣女告退。” 蔡琰转身要走,刘辩把她叫住。 他贱兮兮的笑着问:“你不会真想留在宫内吧?” “陛下不肯,臣女不敢强求。”蔡琰回了一句。 “朕还以为你不愿留在宫内。”刘辩撇嘴:“既是你想,若不留下,岂不是坏了才女的一片情义?” 他吩咐孙辰:“今晚蔡小姐侍寝,朕明儿再行册封,准备去吧。” 第52章 弄些睡觉舒服的东西 刘辩起了个大早。 孙辰在门外候着。 皇帝起身,孙辰赶紧吩咐宫女取水伺候他洗漱。 刘辩一边洗脸,一边问孙辰:“昨儿又听了整夜墙根?” “陛下昨晚,比之前更为激烈。”孙辰回道:“我听着,都耳红心跳。” 拿起干布擦着脸,刘辩笑问:“你又不能做什么,还耳红心跳?” “虽不能做什么,陛下威猛却可听出。”孙辰低下头应着。 “对了。”刘辩问他:“册封蔡琰为良人,如何?” 孙辰一愣:“良人?” “对。”刘辩问:“你觉着怎样?” “良人封号是先汉所用。”孙辰说道:“自光武中兴,宫中只有皇后和贵人……” “为什么只有皇后和贵人?”刘辩问他:“封号单一,就不怕弄错?” “封号前,冠上贵人的姓,多半不会弄错。”孙辰说道:“光武帝也是为了厉行节俭,才如此制定。” “有屁用。”刘辩根本不赞同光武帝做的这些:“宫制一直没改,在朕之前,朝廷有没有节俭?” 孙辰低着头,不敢应声。 “是否节俭,看人不看制。”刘辩对他说:“君明则天下昌,君昏则天下乱。传旨,恢复旧汉宫制,册封蔡琰良人,貂蝉为少使。” “诺!”孙辰应下。 他问刘辩:“良人是否没起?” “昨儿晚上可能累着了。”刘辩回道:“还在躺着。” 他抬脚就走,孙辰跟在后面:“陛下要去哪里?” “给朕找俩木匠来。”刘辩吩咐。 孙辰诧异:“陛下找木匠做什么?” “卧榻睡着很不舒服。”刘辩说道:“朕要造些睡觉的东西。” “睡觉的东西?”孙辰有点懵。 大汉朝,人们要么睡在榻上,要么席地而睡,还能有什么睡觉的地方? 皇帝发了话,他也不敢耽搁,吩咐一名内侍去找木匠。 没用多久,内侍领来两个木匠。 刘辩问他们:“可有听说过胡床?” 两名木匠隶属光禄勋,都是在宫中伺候的。 其中一人回道:“先帝喜好胡床,我等倒是会做。” 所谓胡床,其实就是板凳。 刘辩还真没想到,他这副身躯的父亲,活着的时候竟喜欢那些东西。 “给朕做一些。”刘辩对他们说:“还有,朕不喜欢睡榻,而是想要拔步床,你们可会做?” 拔步床出现于明朝晚期,两名木匠当然没有听说过。 “像房子一样的床。”木匠满脸懵逼,刘辩皱眉:“有立柱,有板壁,还有台阶,可以做两个小柜,用来盛放东西。” 听了他的解释,木匠仍是满头雾水。 刘辩无奈,只好吩咐孙辰,为他取来笔墨。 他的绘画水准相当于两千年后幼儿园中班,歪歪扭扭的画出个拔步床,倒也不难。 没一会,刘辩画成。 孙辰把图样交给木匠。 看着图样,有个木匠问:“这就是陛下说的拔步床?” “正是。”刘辩问:“可能造的出来?” “能。”那个木匠问:“敢问陛下,需要多大?” 刘辩想了想:“既是拔步床,当然需要大些。你们照着大的造。” 两名木匠应下。 刘辩又对他们说:“还有件事,椅子、方桌都给朕造些出来。” 木匠再次懵逼。 皇帝召他们过来,提出的这些东西,实在是超出认知。 胡床好办,可椅子、方桌是什么鬼? 连比划带描述,刘辩说的口干舌燥,他们总算是明白了。 孙辰递上一杯水:“陛下,饮些水。” 端起水杯,刘辩饮了一大口。 他对孙辰说:“这些木匠真是呆头呆脑,朕说什么,他们根本不懂。” “陛下要的东西,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孙辰说道:“无法很快参透,倒也合乎情理。” 他问刘辩:“不知陛下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你没觉着跽地而坐,双腿很累?”刘辩对他说:“朕以为无论坐着还是躺着,都得快活才行。” 孙辰附和:“陛下说的是,可祖祖辈辈都这么坐下来了……” “祖祖辈辈的东西,不一定是不能改的。”刘辩问他:“先帝不是也很喜欢胡床?” 他像是很不满的说:“卧榻也很不爽。在上面干点什么事,有一边挡着施展不开,另一边又悬空,动作稍大,说不准还会掉下来。既不方便,那就得想办法改。” 孙辰嘿嘿一笑,没有言语。 刘辩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孙辰回道:“只是觉着陛下说的对。” “等到木匠把东西做出来,你安排人手,到外面宣扬。”刘辩吩咐:“就说皇家用的是这些家具。” 孙辰不解:“为何?” “赚钱,还能为何?”刘辩说道:“百姓日子过的好了,就会追求品质。对他们来说,什么是品质?皇家用的东西就是。有宫内在用的噱头,而且还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准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孙辰满头黑线。 东西还没造出,皇帝就琢磨着卖个好价钱。 他没有去经商,真的是屈才了…… 心中这么想,孙辰嘴上可不会说出来:“陛下放心,我一定办到妥妥的。” 他吩咐宫人,为刘辩送来早饭。 精致的糕点只有几样。 每个盘子里,摆的也就两三块。 刘辩从不认为浪费粮食是什么好习惯。 无论早中晚,他面前的菜肴就那么两样。 比起之前的桓灵二帝,他这位皇帝确实勤俭的多。 “陛下。”有个内侍走了进来:“太尉求见。” 荀攸大清早跑来求见,一准是出了什么事。 刘辩下令:“召他觐见。” 内侍退出,片刻后领着荀攸来了。 “太尉清早见朕,是发生了什么?”刘辩问他。 “吕布、徐庶所部,在军都山遭乌桓、黑山和公孙家围攻。”荀攸说道:“战况危急,请求朝廷发出救兵。” “你怎么看?”刘辩问他:“派谁援救合适?” “臣以为,应该召集朝议,商讨对策。”荀攸回道:“吕布大军一旦被破,朝廷在幽州的部署将会前功尽弃。” 刘辩传旨:“召集群臣,崇德殿议事。” 第53章 不能比皇帝更聪明 崇德殿内,大臣列班。 荀攸把吕布、徐庶遭各路兵马围困的消息说了。 “诸位爱卿怎么看?”刘辩问众臣:“谁去驰援?” “臣以为并非坏事。”贾诩出列. 刘辩问他:“我军遭受围攻,怎么成了好事?” “陛下想要幽州,正是机会。”贾诩对他说:“可出一支兵马,佯作驰援军都山。另外再选一支大军,悄然进入幽州,拿下公孙瓒。” 刘辩问众臣:“还有谁看法一致?” “臣也认为机会到了。”郭嘉出列:“只是公孙瓒麾下兵马尚多,袁绍也在加紧攻打幽州,想要速战速决,没那么容易。” “你以为该怎么做?”刘辩问他。 “两个法子。”郭嘉回道:“要么速战速决,尽快解决公孙瓒。要么驰援吕布,把他们接回,退到并州边界。” “为何退到并州边界?”刘辩不解。 “我军退走,袁绍必将推进。”郭嘉说道:“等他与公孙瓒战的热闹,大军再入幽州不迟。” “若是那样,只怕汤也喝不上。”刘辩皱眉:“而且还会与袁绍发生冲突。” 郭嘉说道:“袁绍想要北方,陛下也想要。利益在此,早晚会有冲突。” “目前为止,袁绍并未与朝廷为敌。”贾诩提出不同意见:“等他攻入幽州,朝廷再想拿下,就是与他宣战。” “天下是朝廷的。”又有一人站出:“即便攻打袁绍,也是名正言顺。”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大鸿胪陈宫。 刘辩问:“你以为应该怎样?” 陈宫说道:“我与太常看法相当,暂且退兵。” “朕倒有个想法。”刘辩问:“你们可愿听一听?” 众臣表示愿听。 “兵是要退,但不会退到并州。”刘辩说道:“先出一支大军驰援吕布,把他们接出。往并州退的同时,另一支兵马于半道伏击。只要击破追兵,丢失的幽州土地也将拿回。袁绍即便想要插手,也找不到机会。” 郭嘉赞道:“陛下谋略,果然深远,臣附议!” 众臣也都跟着附议。 “谁愿驰援?”刘辩又问。 高顺出列:“臣愿前往。” “陷阵营练的怎样?”刘辩问他。 “正是要给陷阵营厮杀的机会。”高顺回道:“没有经历战场,操练再多也无用处。” “李肃。”刘辩喊了一声。 李肃上前:“臣在!” “高顺为主将,你为副将,领三万大军,驰援吕布。”刘辩下旨。 高顺和李肃领旨。 “伏击敌军,谁肯胜任?”刘辩又问。 赵云出列:“臣愿往!” “给你一万兵马。”刘辩问:“可有把握击破敌军?” “有!”赵云回道:“断不会让敌军全身而退。” “太尉。”刘辩看向荀攸:“具体战略,由你主持制定。策略一成,大军开拔!” 荀攸领旨。 刘辩站起:“散朝!” 朝议散后,众人走出崇德殿。 荀攸问郭嘉:“你的计策,明明与陛下相同,为何只说一半?” 郭嘉笑了:“陛下聪慧,只说一半,莫非他还不知?” 荀攸明白他的意思。 皇帝精明,身为臣子就不能表现的太突出,否则会有臣强君弱的嫌疑。 适当表现出愚蠢,无论对皇帝的威严还是对臣子前程,都有好处。 荀攸问:“你觉着幽州可否拿下?” “当然可以!”郭嘉肯定的回道:“只是接下来会有更大的麻烦。” “你是说袁绍?” “是的。”郭嘉点头:“比起公孙瓒,袁绍更懂用人,实力增长也更快。他手下能人要比公孙瓒更多。与他对上,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走出崇德殿,刘辩心情极其复杂。 他所了解的历史,公孙瓒与袁绍争斗足有数年。 由于朝廷的介入,一方豪雄即将落幕。 没了公孙瓒,袁绍一统北方,对手就只有朝廷。 历史的轨迹已被打乱,他不可能再利用两千年后的认知做出判断。 朝廷和他的将来,充满不确定。 “公孙越还在监牢?”刘辩问孙辰。 “不知。”孙辰回道:“朝堂的事情,内侍不能过问。” “把贾诩找来。” 孙辰吩咐一名内侍去请贾诩。 贾诩来的时候,刘辩已回北宫。 他问贾诩:“公孙越如何?” “还在牢中。”贾诩问:“陛下可是要用他祭旗?” “此人有用,祭旗实在可惜。”刘辩说道:“放他回去,要他请公孙瓒退兵。” 贾诩一愣:“陛下是要……” “朕越是退让,公孙瓒越会以为机会到了。”刘辩对他说:“他越张狂,赵云收获才会越多。” “明白了。”贾诩回道:“臣这就去办。” 离开北宫,荀彧直奔廷尉府监牢。 他到的时候,公孙越坐在干草上,正仰脸望着屋顶。 “公孙将军。”贾诩问他:“过的可还好?” “廷尉不如随我去幽州。”公孙越看也没看他:“把你投在牢中,好好体会。” “将军不必如此犀利。”贾诩笑着说:“我来这里,是有事与你商谈。” “与我商谈?”公孙越冷笑:“我是阶下囚,有什么可谈?” “谈谈幽州的事。”贾诩向卫士使个眼色。 卫士上前,把牢门打开。 “备些肉食。”贾诩吩咐:“请公孙将军边吃边说。” 肉食摆在公孙越面前。 他只是看了一眼:“什么意思?到了要我脑袋的时候?” “将军说哪里话。”贾诩笑着说:“不仅不会被杀,还将放回幽州。” 公孙越疑惑的打量着他。 关在洛阳已有好些日子。 朝廷一直没有放他的打算,今儿是怎么了? “你说的可是实情?”公孙越问他。 贾诩对他说:“吕布、徐庶进军幽州,将军或许还不知道。” 公孙越冷笑:“我在牢中,怎么可能知道?” “公孙瓒伙同黑山贼、乌桓,将他们围困。”贾诩说道:“将军只要说服令兄退兵,我就可以送你离开洛阳。” “原来如此。”公孙越得意的笑了:“朝廷不是很有能耐?还要我去说服家兄?” “公孙瓒肯退兵,对谁都好。”贾诩态度恭谨:“将军请吃肉。” 第54章 他们想把我们彻底灭掉 公孙越离开洛阳。 陪他返回的,还有当初一同来的卫士。 北宫内。 贾诩把他见公孙越的过程,给刘辩说了。 “他答应了?”刘辩问。 “为了离开洛阳,他不得不答应。”贾诩回道。 “你觉着他有可能劝说公孙瓒?” “并不会。”贾诩说道:“不仅不会劝说,还将怂恿出兵灭了吕将军。” “你这么有把握?”刘辩笑了。 “关押洛阳好些日子,他已恨透朝廷。”贾诩回道:“巴不得吕将军被全歼,给朝廷个下马威,怎可能劝服公孙瓒退兵?” “关押这么久,终于有些作用。”刘辩笑着说:“能不能灭掉公孙瓒,就看这回。” 公孙越离开洛阳,直奔幽州。 二弟回来,公孙瓒非常意外。 见到公孙越,他头一句竟然问:“你怎么回来了?” “皇帝想要我劝说兄长,从军都山退兵。”公孙越回道:“所以才把我放了回来。” “退兵?”公孙瓒冷笑:“你真的要劝我?” “不!”公孙越回道:“兄长不仅不应退兵,还应增兵,把进入幽州的兵马全给灭掉。只有把朝廷打疼,小皇帝才会消停。” 公孙瓒露出笑容:“果真是我的兄弟。” “如今的朝廷,薄情寡义。”公孙越说道:“我不认为兄长应该继续臣服。” “我与朝廷已在交战。”公孙瓒对他说:“哪有回头的可能?” “兄长。”公孙越义愤填膺的说:“小皇帝狡诈,虽要我回来劝说,却一定有其他部署。我离开洛阳之前,听说有支兵马正要来到幽州驰援。万一让他们得逞,吕布将可从容退走。” “你怎么看?”公孙瓒问他。 “给我两万人。”公孙越说道:“我去困死吕布。” 公孙瓒点头:“给你四万兵马,务必把他全歼。” “多谢兄长!”公孙越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兄弟俩交谈的时候,关靖一直在公孙瓒身旁。 “主公出那么多兵,此处必将空虚。”关靖问:“万一有敌来犯,如何抵御?” “固守。”公孙瓒说道:“派出使者,去向刘虞求援。” “刘虞?”关靖提醒:“他是皇亲,可愿相助?” “你以为应当如何?”公孙瓒问他。 “不如趁机夺了刘虞领地。”关靖说道:“主公可从那里征募兵马补充粮草,与朝廷和袁绍更有一战之力。” 公孙瓒沉默片刻,最终点头:“派人过去,杀了刘虞。” 关靖大惊:“夺他领地就成,无须将之杀死。” “刘虞态度不明,夺他领地,岂会无动于衷?”公孙瓒说道:“唯有把他杀死,才能真的安稳。” 公孙瓒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关靖虽不太确定该不该做,却也没有再提出反对。 公孙越点了四万大军,直奔军都山。 关押在洛阳好些日子,他早憋了满肚子的邪火。 只有杀戮朝廷将士,才能让他卸去怒火。 四万大军星夜兼程,赶往军都山。 吕布和徐庶已率军退入山中。 敌军人数众多,将士们只能在山里与他们周旋。 双方没有发生大战,小战却每天都有。 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吕布脸色凝重。 他对徐庶说:“我带兵多年,从没这样憋屈过。” 徐庶笑着对他说:“公孙瓒的好日子,算是结束了。” 吕布诧异:“被围的是我们,怎么公孙瓒的好日子没了?” “吕将军能否看出,我们面对的敌军有多少?”徐庶问他。 “黑山贼少说五万。”吕布说道:“乌桓也有五六万,公孙家来了三四万。” “十多万大军。”徐庶说道:“我觉着他还会向这里增兵。” “我军只有三万。”吕布皱眉:“众多敌军,如何应对?” “朝廷不会舍弃我们。”徐庶对他说:“援军过不多久将会赶来。等他们到了,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吕布向来自傲。 徐庶早先曾建议,不要过于深入,须在北方寻条退路。 可他偏偏不信,一路推进,占了大半个幽州。 乌桓、黑山贼驰援公孙家,形势陡然严峻。 徐庶再次提议,绕道北方退回并州,等待支援大军,一并杀回幽州。 可惜,吕布还是没听。 他坚持退守军都山,认为凭借山势险峻,足以抵御敌军。 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黑山贼常年与朝廷作对,大多时候都钻在山里。 论起山地作战,朝廷将士并不占有优势。 双方在军都山中,彼此互有胜负。 “将军,又有一支兵马来了。”曹性跑到吕布面前,指向山下。 “是不是我们的人?”吕布问。 “看起来不像。”曹性说道:“应是公孙家兵马。” 吕布站起,与徐庶一道眺望才赶到军都山的那支大军。 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 “至少四五万人。”吕布对徐庶说:“公孙瓒是要把我们全都灭在这里。” “只能固守待援。”徐庶回道:“他们人数众多,好在这里是山地,大军铺展不开。黑山贼虽擅长翻山越岭,毕竟无力决战。” “只守不攻,得多憋屈。”吕布吩咐曹性:“挑选两百精兵,随我下山。” “将军要做什么?”徐庶吃惊问道。 “出去杀一场。”吕布提起方天画戟,丢下一句,带着曹性就要走。 “万万不可。”徐庶劝阻:“将军身为主将,若是有个闪失……” “我能有什么闪失。”吕布说道:“看我取几员敌将人头,给将士们鼓鼓士气。” 徐庶试图拦阻,吕布却根本不加理会。 看着他挑选两百精兵下山,徐庶喊道:“全军戒备,一旦吕将军被困,即刻救援!” 下达命令的同时,徐庶满心担忧。 配合吕布来到幽州,他早已熟悉这位猛将。 勇武过人却刚愎自用,很少听从他的意见。 要不是吕布性情如此,他们也不至于被困军都山。 紧握拳头,徐庶担忧的望着正在离去的吕布。 纵身上马,吕布提着方天画戟,向两百精锐喊道:“诸君听令,随我下山杀贼!” 第55章 血战军都山 吕布率领曹性和两百精锐,下山厮杀一场。 山上的徐庶紧握拳头,远远眺望。 公孙家的兵马,根本没想到山上会有人敢杀下来,乱成一团。 还没等他们整出阵型,吕布已带着人撤了。 马背搭着几颗人头,吕布回到徐庶面前:“没寻到主将,斩杀了几个裨将。” 他跃下马背,向下山的精锐喊道:“每个人都有功劳,回到洛阳,我向朝廷为你等请功!” 众人齐喊了声:“多谢吕将军!” 徐庶对吕布说:“将军也忒胡闹,万一有个不测,大军怎办?” “凭公孙家那几颗鸟蛋,还不至于留得住我。”吕布问:“我等可能下山突围?” “不可。”徐庶摇头:“将军此次成事,只因下山人数不多,没能引起敌军注意。若是全军出击,胜面不大。” 吕布皱眉:“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当然不能。”徐庶说道:“朝廷一准会派兵救援,再等几日。” 他向兵士传令:“密切留意山下动向,有任何异常,即刻禀报!” 吕布和徐庶蛰伏山中,偶尔下山突袭。 公孙家兵马虽多,也被他们闹的头疼不已。 主将营帐。 公孙续站在公孙越面前。 “叔父。”他对公孙越说:“吕布和徐庶不敢下山,不如杀上去。” “杀上去?”公孙越问他:“如何杀上去?” “我军人数众多,还能怕了他们?”公孙续回道:“我与张燕将军领黑山勇士开路,大军随后,定可全歼敌军。” “黑山倒是可以,公孙家将士山地作战也还勉强。”公孙越说:“乌桓都是骑兵,如何上得山?人数虽多,却铺展不开。强行进攻,只会无端伤亡。” 叔侄二人正商议着,有个小校进来:“两位将军,有支兵马出现于西侧,与黑山军打了起来。” “多少人马?”公孙越和公孙续几乎同时问出口。 “不过千余人。”小校回道:“他们背后,还有一两万人未动。” “点将!”不等公孙越发号施令,公孙续已走向帐外:“随我歼敌!” 从西面杀来的,正是高顺和李肃。 远远望见黑山贼旗帜,高顺吩咐李肃,率领大军在后压阵。 他则领着陷阵营出击。 李肃起初不肯。想要替他领兵出战,却被高顺怼回来。 陷阵营是高顺操练,其他人统领他们,根本起不到该有的作用。 争论不过,李肃只得看着高顺率领陷阵营冲杀出去。 远远观战,李肃满脸惊愕。 陷阵营将士在高顺率领下,丝毫不怵人数众多的黑山贼。 他们像是一把切进豆腐的尖刀,很快在黑山贼军营中杀出条通路。 “将军,怎办?”李肃身旁,有个小校问他:“要不要杀上去?” “擂起战鼓、吹响号角。”李肃下令:”三军将士,随我上前!“ 黑山贼营地遭遇突袭,公孙家和乌桓阵营立刻调动兵马前去驰援。 军都山中,曹性匆匆忙忙跑到吕布和徐庶面前:“将军、军师,我们的援兵来了!” 徐庶和吕布对视一眼。 他问曹性:“可有探明何人领军?” “像是高顺将军。”曹性问:“我军是否出战?” “那还废什么话!”吕布喊道:“三军将士,下山决战!” 徐庶突然出现,黑山军被杀个措手不及。 公孙家和乌桓兵马赶来,一时半会也没能稳住战局。 高顺、李肃眼见将被包围,吕布和徐庶率领将士杀出军都山。 双方在山下一场厮杀,足足打了一天一夜。 战旗残破、尸横遍野。 一个断了条手臂的兵士从死人堆里爬起。 他摇摇晃晃,捡起倒地的朝廷旗帜,树立在死气弥漫的沙场。 有匹快马奔来。 马背上的骑兵弯腰把他抱起:“兄弟,大军退了,跟我走!” 公孙越、公孙续并肩站着,眺望经历厮杀的战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死尸。 张燕灰头土脸的走过来。 他抱拳对二人说:“多谢两位将军,若非驰援及时,我已遭了不测。” “将军言重。”叔侄二人回礼,公孙越说:“黑山勇士是来相助公孙家,损失惨重,必将报答。” 张燕叹了一声:“是否报答,倒没什么要紧。敌军太猛,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们。” 几骑骏马奔了过来。 当先那人,正是乌桓单于丘力居。 距离最远,赶来的也最晚,乌桓人并没遭受太多损失。 他到了几人面前,下马问道:“敌军已走,要不要追击?” “当然要。”公孙越回道:“要是走了吕布,我们三家脸面丢的可就大了。” “此次厮杀的很不过瘾。”丘力居说道:“不如我领乌桓勇士在前追击。” “乌桓尽是骑兵,恰好适宜追击。”公孙越当即答应:“单于记得,缠住他们即可,等待大军赶到,再围而全歼。” “记得了。”丘力居爽快的答应。 他心里却在嘀咕:等你们一同围歼,乌桓出兵还能捞到多少好处?机会就在眼前,待我破了吕布,再夺幽州! “勇士们,跟我走!”丘力居招呼乌桓勇士,率领数万骑兵追击吕布等人去了。 厮杀了一场,双方损失都有不小。 朝廷将士人数不多,胜在训练勤苦且装备精良。 吕布等人带兵撤离,还算从容。 大军往西面撤退。 吕布问高顺:“你等来到幽州,只带这点兵马?” “陛下要末将接应将军,退出军都山。”高顺回道:“用不着太多兵马。” “退出军都山,之前得的地界,全都拱手让出?”吕布皱眉:“陛下难道没有想过?” “当然想过。”高顺说道:“将军莫急,陛下有更周全的谋划。” “兵都退了,还能有什么谋划。”吕布没什么好气的问。 高顺往前一指:“再走不远,赵子龙将军正在那里设伏。” “设伏?”吕布眼睛一亮:“朝廷是要全歼敌方?” “正是。”高顺回道:“此时退走,不过是诱敌深入罢了。” “好!”吕布笑了:“憋屈这些日子,总算可以出了这口鸟气!” 第56章 想说的话又被堵回来 幽州战报每天至少有两三道传回洛阳。 刘辩坐在北宫,看完才送来的战报:“军都山一战,我军死伤两千余人,斩杀贼军过万,伤者无数。” “将士操练勤苦,总算有了用处。”被他召到北宫的荀攸说:“军都山是场恶战,此后伏击,必将奏凯。” “待到灭了公孙瓒,朝廷和袁绍之间就会有了冲突。”刘辩问他:“异族还在捣乱,要是他们与袁绍南北夹击,是不是很难对付?” “对付不难。”荀攸说道:“只是幽州会停滞不前,陛下恐怕看不过去。” “朕匡复汉室,为的就是让百姓安居乐业、庙堂昌盛强大。”刘辩说道:“幽州难得安稳,还要它做什么?” “得了幽州,陛下理应先讨异族。”荀攸说道:“袁绍那里,能哄则哄。实在哄不住,固守为主。” “陛下。”孙辰走了进来:“袁绍派来使者,请求召见。” “不是朝会的时候。”刘辩说:“难不成在北宫召见?让他等着,明儿上朝再说。” 孙辰应了,退出北宫,给袁绍使者传话去了。 刘辩问荀攸:“袁绍此时派人来到熬洛阳,会有什么话说?” “无非讨要北方。”荀攸说道:“他想兵不血刃,拿下幽州。” “朝廷将士夺来的幽州,凭什么给他?”刘辩笑了:“这个袁绍,倒是会想好事。” “陛下打算如何?”荀攸问。 “还能如何。”刘辩说道:“当然一口回绝,哪能让袁绍讨了便宜。” 奉袁绍之命来到洛阳的,是他麾下谋士郭图。 皇帝不肯在朝会之外召见,郭图隐约感觉这次来到洛阳,怕会空手而归。 第二天早朝,他比朝廷的大臣入宫还早。 身为袁绍幕僚,等在崇德殿外,他却没机会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看着皇帝走进殿内。 朝议开始已有好一会,郭图在外面候着,急的直搓手。 皇帝这么久没有召见,难不成是故意晾着他? 正满心不安,有个内侍走了过来。 内侍来到他面前:“你就是邺城来的郭图?” “正是。”郭图躬身:“敢问可是陛下召见?” “随我来吧。”内侍转身,领着他走向大殿。 进入殿内,郭图有些忐忑,低着头没敢朝上看。 朝臣们的目光,都在郭图身上。 他越发不自在,走路都有些僵硬。 刘辩看着觉得有趣:“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敢来洛阳见朕,怎的连道都不会走了?” “陛下乃是天子。”郭图低着头回道:“臣见天子,觉着恐慌,才是应该。” “别说这些废话。”刘辩问他:“袁绍要你来洛阳,有什么话给朕说?” “陛下诛杀董卓,保汉家基业。”郭图回道:“冀州牧深感钦佩。如今朝廷大军进入幽州,击破公孙瓒、乌桓、黑山联军指日可待。他派我来,只为向陛下道贺。” “贺礼呢?”刘辩笑着问。 郭图一愣。 堂堂皇帝,怎么向他讨起贺礼? “怎么?”刘辩问他:“远来道贺,竟没给朕带来贺礼?” “臣离开邺城仓促,没有来及准备。”郭图回道。 “你是在戏耍朕?”刘辩把脸一拉:“说着道贺,却连贺礼也没有,当朕是好欺的?” “不敢!”郭图赶紧辩解:“贺礼是有,臣须带信回邺城,要人送来。” “难不成贺礼被你侵吞了?”刘辩冷哼。 他一挥袍袖:“来人,将这个贪赃枉法,连朝廷贺礼也敢亏空的贼子拖出去,砍了!” 两名卫士进殿,扭住郭图就往外拖。 “陛下明鉴,臣绝对没有!”郭图喊道:“真是行路匆忙,没能带来!” 刘辩摆手,两名卫士把郭图放开。 他问郭图:“你真的是忘记把礼品带来?” “千真万确!”郭图慌忙回道:“确实没能带来。” “朕也不是贪图小利的。”刘辩很大度的摆手:“没带来,那就算了。” “多谢陛下洪恩。”郭图赶忙道谢。 刘辩说道:“别忙着谢,既是贺礼,你没带来,可以不用费事。但礼品还是得要。” 郭图有点懵。 礼品都没带来,皇帝还要什么贺礼? “敢问陛下,要什么做贺礼?”他怯怯的问。 “好说。”刘辩笑了:“冀州,朕即将得到幽州,干脆把冀州也当做贺礼送给朝廷。如此一来,朕可管控的地区也将更大。不会忘记袁绍的拳拳赤子之心。” 郭图尴尬的脸上肌肉都在抽搐。 他来洛阳,为的是向皇帝讨要幽州。 话还没来及说,皇帝倒好,先要起冀州。 谈成这样,回到邺城,如何向主公交代? “陛下所要,臣实在做不了主。”郭图说道:“不如回了邺城,请袁公定夺。” “去吧。”刘辩摆手:“尽快回去。” 郭图还想再说什么,刘辩已不给他机会:“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群臣散朝,郭图有话也没机会说。 走出崇德殿,荀攸上前问他:“公则何时返回邺城?” “该说的还没说,如何回去?”郭图苦着脸。 “朝堂之上,不是已经说了?”荀攸假装诧异:“还有什么话没说?” “袁公要我来洛阳,是向陛下讨要幽州。”郭图说道:“幽州若给我家主公,朝廷不用操心太多,天下早晚可定。” 荀攸笑了:“袁本初是想代天子征伐天下?” “主公对大汉忠心耿耿。”郭图说道:“定会为朝廷分忧。” “朝廷有能力重振汉室,还需要其他人扶持?”荀攸笑着问:“袁本初是不是太小瞧了陛下?” “不敢。”郭图额头渗出冷汗:“主公也是一片好心。” 要是早一两年,他见到皇帝,可不会有什么担心。 那时候的皇帝受人胁迫,皇权根本不在手中,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如今的皇帝却不同。 虽说各地豪雄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并没有几个肯把既得利益拱手送给朝廷。 可他们对朝廷,仍然还有忌惮。 其中就包括袁绍。 既不敢与朝廷作对,又想壮大势力。 有这样的皇帝,豪雄日子并不好过! 第57章 把郭图打发走 郭图离开皇宫,荀攸去了北宫。 刘辩正在等他:“郭图什么时候回去?” “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去。”荀攸说道:“他还有事没给陛下说。” “还能有什么事?”刘辩问:“朕已把话说在那,难不成还敢要幽州?” “刚才他与臣说,朝廷若肯把幽州给袁绍,征伐天下再不用操心。”荀攸说道:“臣只问他一句,既有实力振兴大汉,还需要地方豪雄代朝廷征伐?” “他如何说?”刘辩问。 “什么也没说。”荀攸说道:“这会应在琢磨,要如何说服陛下。” “说服朕?”刘辩冷笑:“属于自己的实力,才是真实力。任何豪雄扶持,都是假的。” 他对荀攸说:“你让弥衡去见郭图。” “弥衡?”荀攸错愕:“要他过去,岂不是会把袁绍得罪个彻底?” “该得罪的时候,那就必须得罪。”刘辩说道:“不让袁绍知道朕的底线,他以后会屡屡试探。” “明白了。”荀攸应道:“臣这就去找弥衡。” 太尉上门,弥衡来到门外迎接。 “今儿朝堂上,你也见了郭图?”荀攸刚进门就问他。 “郭图好似有话没说。”弥衡回道:“不知他想说些什么。” “他来洛阳,是向陛下讨要幽州。”荀攸问:“你觉着能不能给?” “凭什么?”弥衡眼睛一瞪:“朝廷将士浴血搏杀,好不容易战局稳住,袁绍不仅要来分一杯羹,还想着连锅端去,想的什么好事?” 荀攸哈哈一笑:“陛下猜到你会这样。” 他对弥衡说:“你去见见郭图,把他打发走。” “我?”弥衡问他:“陛下又要用我得罪人?” “除了得罪人,你还有什么擅长?”荀攸问他。 弥衡满头黑线。 他的才干不俗,可在朝廷,竟被当成专门去得罪人的。 “得罪到什么程度?”弥衡问:“要与袁绍开战?” “不。”荀攸说道:“只要让他知难而退,离开洛阳。” “好办。”弥衡回道:“我这就去。” 得罪人的事情交给弥衡,荀攸还真放心。 送走荀攸,弥衡前往客栈,去见郭图。 朝廷的太常丞求见,郭图不敢怠慢,把他请进房中。 进了房间,弥衡四处看了看:“这里看着还不错。” “确实不错。”郭图回道:“洛阳客栈,要比邺城的馆舍好的多。” “当然好的多。”弥衡笑了:“客栈可是陛下钦定改建,在洛阳根本没有馆舍。” 他说话很不客气,把郭图闹的非常尴尬。 “太常丞找我,是否有事?”郭图问他。 “何时返回邺城?”弥衡反问。 “有些事情还没与陛下说。”郭图回道:“一时半会,怕是回不去。” “莫非还想要幽州?”弥衡挑明话题。 郭图一愣:“太常丞怎么知道?” “袁本初那点心思,谁还能看不出来?”弥衡冷笑:“要了幽州,再图青州。从此青、兖、冀、幽连成一片,就可逐鹿天下,朝廷也不过是他的玩物。如此盘算,瞒得过谁?” “并非逐鹿天下,而是为朝廷分忧。”郭图辩解:“主公愿为陛下马前卒。” “那好办。”弥衡说道:“我请陛下恩准,给袁本初提供粮草、军械。凡是袁家夺下的疆域,一律交由朝廷打理。你看这么办,如何?” 郭图错愕:“我是来要幽州……” “要幽州做什么?”弥衡问他:“看来真的是要积攒实力,来日取代朝廷?” “太常丞可不敢这么说。”郭图满头冷汗:“主公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既没有这样的念头,那就把冀州送给朝廷。”弥衡说道:“忠心为国,理应为朝廷讨伐不臣,交出手中权柄。袁绍不仅没这么做,还想讨要幽州,算什么忠臣?” 郭图被他问的不知该怎么回应。 脸憋的通红,想要反驳两句,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回去吧。”弥衡对他说:“幽州肯定讨不到,还会让陛下怀疑袁本初有谋反的心思。” “多谢太常丞提醒。”郭图回道:“我明儿就走。” “今日好似天也不晚。”弥衡问:“莫非还不死心?” 郭图浑身冷汗直冒:“这就回去。” 弥衡走后不久,郭图带着随从离开洛阳。 刘辩在北宫等着消息。 荀攸来了。 他对刘辩说:“启禀陛下,郭图走了。” “走了?”刘辩问:“没说什么?” “当然说了。”荀攸笑着说:“可弥衡那张嘴,岂能让他讨到半点好处?连挖苦带讥讽,让他在洛阳片刻也呆不下去。” 刘辩哈哈大笑:“等他回去,袁绍的脸色肯定很好看。” “应是好看的很。”荀攸提醒:“袁绍既让郭图讨要幽州,对北方就有野心。陛下不肯给,他早晚还会图谋。” “你觉得他何时会与朝廷反目?”刘辩问。 “目前不会。”荀攸回道:“朝廷军力强横,他没有必胜的把握。袁本初与公孙瓒不同,他做事会更稳妥。” 刘辩点头:“只要他不给朕找麻烦,那就不用理会。” “幽州怎办?”荀攸说道:“算起日子,赵将军应该发起了伏击。” “等到拿下幽州,即刻派遣官员前往。”刘辩吩咐:“留下兵马驻扎,不给任何人进入幽州的机会。另外,再派遣大军,讨伐乌桓。” “讨伐乌桓?”荀攸说道:“乌桓山距幽州可不算近。” “他们能到大汉境内捣乱,朝廷大军为何不能去他们那里?”刘辩对他说:“异族所以张狂,只因他们没被打疼。来到大汉,欺凌百姓,杀戮不知多少。即便大军反击,杀的异族也是有限。想要他们消停,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道疼。杀汉人一个,我们就杀他们十个百个。时日长久,知道朝廷强硬,也就不敢乱来。” “明白了。”荀攸点头:“不过讨伐乌桓,还须征募兵马。一旦大军深入北方,没有足够的兵员,朝廷很容易成为豪雄争夺的目标。” “征兵可以,不用大量。”刘辩说道:“各地都缺人手,还得留人耕种田地、从事劳作。” ps:昨天去医院询问我妈后期治疗,没能码字,今天第二更会稍微晚些,兄弟们见谅。 另外,万分感谢“飞踢狸猫”投的八张月票、两张推荐票和12000起点币打赏。 兄弟们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努力码字去了。 第58章 他们不配知道 郭图回到邺城,袁绍迫不及待接见。 刚见到郭图,他就问:“这次去洛阳,结果如何?” “不太好。”郭图回道:“朝廷不肯给幽州。” “不肯给?”袁绍皱眉:“你没把好处给皇帝说?” “根本没机会说。”郭图苦着脸:“皇帝不仅不给幽州,还向主公讨要冀州。” 袁绍脸色非常不好看。 幽州在冀州北方,连接青兖冀并四州,与司隶也不是很远。 他的兵马进入不了幽州,想要一统北方,可能将会很小。 “不如舍弃幽州。”谋士田丰上前:“朝廷无论向谁用兵,都是名正言顺。主公若是强要幽州,只怕会给天下豪雄共讨的理由。” “皇帝要冀州,怎办?”袁绍问:“难不成给他?” “冀州可以不给。”田丰说道:“可在那里驻扎兵马,打起为朝廷守疆拓土的旗号。” “他若强来,如何?”袁绍还是不放心。 “旗号打了起来,朝廷也没理由强来。”田丰对袁绍说:“主公何不把眼光放在青州?” 袁绍点头。 青州在兖州以东,那里临近大海,土地也相对肥沃。 得了青州,袁家实力将会进一步加强。 “依你所言,筹备进军青州。”袁绍下令。 郭图被弥衡打发走,刘辩交代工匠制造的家具也搬进北宫。 工匠不知具体尺寸,拔步床照着大的造。 硕大的床,至少可以睡下七八个人。 站在窗边,刘辩打开空抽屉看了看:“工艺不错,就是太大了些。” 跟在他身后,孙辰问:“陛下要的不就是大?” “也不至于这么大。”刘辩满头黑线:“在上面翻跟头都没问题。” “宽敞些,睡着也快活。”孙辰说道。 “要不今儿晚上,把皇后、良人和少使都给召来侍寝?”刘辩问他。 “我这就去办。”孙辰答应的倒是爽快。 刘辩朝他屁股踢了一脚:“你这厮,心思忒坏,莫非想把朕给累死?” 挨了一脚,孙辰笑的却很开心。 “浑身贱骨头。”刘辩笑着说:“挨踢了还能咧着嘴笑。” “陛下赐踢,是我的福分。”孙辰说道:“能挨天子一脚,不知多少人求而不得。” “马屁精。”刘辩招呼:“看看别的家具。” 刚走到才造出的桌边,有个内侍过来:“陛下,太后来了。” 几名宫女簇拥何太后进入北宫。 刘辩见礼:“见过母后。” “听说皇帝要匠人造了些新奇玩意。”何太后对他说:“我来开开眼。” “母后消息真灵通。”刘辩笑了:“东西都在。” 他领着何太后来到拔步床前:“这是床,睡觉用的,可惜造的太大。” “皇帝不喜欢?”何太后并不觉着大。 抚摸着拔步床的外缘,她赞叹道:“像个小屋,还没有恼人的立柱,真是不错。” “母后喜欢,朕让人送去长乐宫。”刘辩对孙辰说:“找几个人,给抬过去。” 孙辰招呼一群内侍,抬着拔步床前往长乐宫。 何太后笑着问刘辩:“把心爱之物送给本宫,皇帝不会心疼?” “送给母后,又非他人。”刘辩笑着问:“有什么可心疼。” “这是什么?”走到桌边,何太后问:“如此高的桌子,如何用?” “把椅子搬来。”刘辩吩咐孙辰。 孙辰搬了两张椅子,放在方桌两侧。 刘辩扶着何太后:“母后请坐。” 身为汉灵帝的皇后,何太后曾见过胡凳,也知道应该怎么坐。 可椅子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坐在椅子上,她疑惑的问刘辩:“皇帝这是弄的什么?” “跽地而坐和跪着没什么区别。”刘辩说:“跪的长久,双腿也会麻木。朕要人造的桌椅,用起来会更舒服。” “都是胡人的玩意。”何太后问:“皇帝也与先帝有着同样的喜好?” “胡人的玩意是胡床。”刘辩撇嘴:“朕造的椅子,他们可没有。” 在何太后对面坐下,刘辩对孙辰说:“为母后沏盏热茶。” 片刻后,热茶和糕点摆在何太后面前。 坐在桌边,何太后端起茶盏。 “确实要舒服些。”她饮了口茶:“皇帝果真心思灵巧。” “母后谬赞。”刘辩问:“来北宫见朕,只为这些?” “这套桌椅,本宫也要了。”何太后看向旁边还没来及摆放的柜子:“那些东西,也给本宫送去。” 刘辩笑着说:“母后怕不是来打劫的?” “既已来了,要一件是要,要所有也是要。”何太后问刘辩:“宫内以后是否都用这些?” “用。”刘辩回道:“好用的东西,需要推广。” “皇帝快要把幽州平了?”何太后终于说到正题。 “母后有什么想法?”刘辩问她。 “没什么想法。”何太后说:“只是想去皇陵,把消息告诉先帝。” “母后要出宫?” “莫非不行?”何太后反问。 “行,当然行。”刘辩说道:“只是朕觉着没必要告诉父皇。” “为何?”何太后一脸诧异。 “如果要说,还是告诉光武先祖最合适。”刘辩笑了:“在朕之前两代帝君,险些把大汉庙堂拱手送人。他们惹出的祸事,朕到如今还没收拾明白。” “皇帝怎敢这么说先帝?”何太后错愕。 “没有昭告天下,问他们的罪,已是念在皇家体面。”刘辩说道:“母后要么去光武先祖陵寝,要么不用出宫。” 他站了起来,对孙辰说:“送母后返回长乐宫。” 孙辰来到何太后身旁:“太后,请。” 皇帝的脾气,何太后已摸的清楚。 她知道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只得起身。 送走何太后,孙辰回到刘辩身旁。 “是不是疑惑,朕为什么不让太后去先帝陵寝?”刘辩问他。 “正是。”孙辰说道:“太后也是好心,要把陛下功绩告诉先帝。” “桓灵二帝不配知道。”刘辩对他说:“若不是他们,天下也不会乱成这样。朕这么做,是要在稳固江山之后,让子孙记得,昏庸君主,连被拜祭的资格也没有!” 第59章 皇帝有苦衷 长乐宫内,何太后坐在才从北宫得来的椅子上。 何咸来到他面前:“臣叩见太后。” “好了。”何太后没好气的说:“本宫找你来,只是话话家常,不用许多礼数。” “诺!”何咸应了。 “坐吧。”何太后看向对面的一张椅子。 何咸有些疑惑:“这是……” “皇帝弄的新奇玩意。”何太后说:“都被我给弄来了。” 何咸笑了:“陛下果真孝顺,才弄的新玩意,竟都给了太后。” “她对本宫倒是孝顺。”何太后叹道:“可惜对先帝却是薄情。” “怎了?”何咸不解。 把她见刘辩的过程说了,何太后问:“不肯本宫祭拜先帝,难道不是薄情?” 何咸皱眉想了片刻:“陛下可能有他的苦衷。” “拜祭先帝,是他的本分。”何太后问:“能有什么苦衷?” “太后有没有想过,天下为何乱了多年?”何咸问她。 何太后叹了口气:“还不是先帝……” “桓灵二帝当政,民生凋敝,百姓无所依凭。”何咸说道:“黄巾四起,豪雄拥兵,天下大乱。百姓早已恨透了他们。如今朝廷新安,陛下要是祭拜,势必失去民心。” 当着何太后面前说两位先帝不是,除了何咸,也没别人敢。 “我去祭拜,不用皇帝出面,难道也不行?”何太后疑惑的问。 “太后母仪天下,乃后宫之主。”何咸问:“举手投足,难道百姓没有察觉?” 何太后不言语了。 何咸接着说:“陛下重振汉室不易,还望太后多多体谅。” 轻叹一声,何太后说道:“亏着有你提醒,否则本宫还想不明白。” 有个内侍走进来:“禀太后,陛下召太仆觐见。” “陛下召你,快些去吧。”冷静下来的何太后说:“替本宫给他带句话,祭拜先帝是我想的不够周全,要他没事也往长乐宫走走,母子二人,也须时常说说话。” “臣一定把话带到。”何咸应下。 离开长乐宫,他来到北宫。 刘辩见着何咸,开口头一句就是:“宫内进了几匹新马,你见着没有?” “见着了。”何咸回道:“都是鲜卑来的良驹。” “打算怎么用?” “用在陛下的车驾。”何咸回道:“后宫也无旁人外出。” “太后近来想要祭拜先帝。”刘辩对他说:“朕打算让她到别处游玩,或许是整日在宫中,憋闷坏了。” “臣才从太后那里过来。”何咸说道:“她已不打算祭拜先帝。” 刘辩诧异:“是你说服的?” “臣只是说了陛下难处,太后也就体谅了。”何咸说道:“她还要臣带句话。祭拜先帝,是考量不周。陛下若是无事,也应多去长乐宫走走。母子俩长久不说话,会变的生分。” “太后和以往是不一样了。”刘辩点头:“你功不可没。” “陛下宏图伟业,如今已上正途。”何咸回道:“整个大汉都看在眼中。公孙瓒强横,被逼的走投无路。异族祸乱,也被打的丢盔卸甲。就连袁绍,也在陛下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太后再是女流,这些也还看的明白。” “马屁精。”刘辩笑了:“你去准备一下,朕打算陪太后出宫走走。” “陛下要与太后出宫?”何咸错愕的问。 刘辩点头:“祭拜先帝,或将引起民怨,朕不得不谨慎。可太后到野外焚香,应是无人能说什么。朕亲自陪她去。” 何咸眼睛一亮:“臣这就去办。” “你也陪着。”刘辩补充了一句:“身为侄儿,陪同姑母是在情分内。” “诺!”何咸答应了,退出北宫。 刘辩吩咐孙辰:“你去见太后,告诉她,朕要陪她到城外走走。再找处岔路口,由她焚香祭拜先帝。” 孙辰去了长乐宫。 何太后听了他的来意,不敢相信的问:“皇帝真的这么说?” “陛下也是先帝骨血。”孙辰回道:“他又怎会不想祭典?只是天下才安,百姓往年流离失所,很多人心中怨愤并未消除。去皇陵祭拜,怕是要交给下一位皇帝。还请太后体谅陛下难处。” “他是本宫的儿子,怎能不体谅。”何太后幽幽叹道:“难为他了。” “太后能体谅,陛下再难,也是心中欣慰。”孙辰说道:“稍后会有马车来接太后。” “不用马车来,本宫去北宫候着。”何太后吩咐宫女:“收拾所需,陪陛下出城。” 孙辰对她说:“太后什么都不用准备,陛下已经备妥。” “嘴硬心软,哪还有个皇帝的样子。”何太后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满是欣慰。 她来到北宫,何咸已备了马车。 微服出宫,马车并不是特别奢华。 陪同刘辩的,是典韦、许褚两位中郎将。 百余名卫士换上深衣,远远开道或跟随。 刘辩与何太后同乘一辆马车。 车内矮桌,摆着几只洗净的西红柿。 拿起一只,他递给何太后:“司隶农田才收的番茄,母后尝尝。” “番茄?”何太后接过,疑惑的看着:“这是何物?” “新近才有的蔬果。”刘辩对她说:“可用来做菜,也可生吃。朕得了几颗,先请母后品尝。” 何太后咬了一口,表情瞬间有些奇怪:“酸酸的,又有一丝甜味,与本宫以往吃过的蔬果大有不同。” 刘辩笑着对她说:“母后或许不知,用它烧肉和炒蛋,口感更好。当然,也可做汤,只是朕不太喜欢。” “大汉朝还有这么好的东西?”何太后问:“本宫以往怎不知道?” 刘辩心想:番茄原产美洲,与大汉朝隔着万水千山,明朝传入中国,起初还只是作为观赏植物。直到清末光绪年间,它才被选入食材。东汉的太后,能知道这东西,才是奇怪。 “大汉朝其实有很多好东西。”刘辩当然不会给何太后解释那些:“朕让人一样一样发现,总有一天,母后可以尝到更多美味。” “皇帝有心。”何太后拿起另一只番茄递给他:“你也尝尝,别只看着母后吃。” 第60章 幽州大捷 拿着番茄,刘辩没忍住笑了。 何太后问他:“皇帝笑什么?” 刘辩笑着说:“朕只是在想,如今母慈子孝,当初可也闹的鸡飞狗跳。” “还不是袁隗怂恿的。”何太后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母亲害儿子的。” “母后说的是。”刘辩掀开车帘问了句:“到了什么地方?” “前方有几个村子。”车外的何咸回道:“臣也不清楚叫什么名。” “那就在这里停下。”吩咐了何咸,刘辩对何太后说:“母后长久未有出宫,不如下车走走。” 何太后与他下了车。 车帘刚掀开,何太后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田野不再荒芜,作物长势良好。 微风吹过,翠油油的麦田随风摇曳,像是阵阵碧绿的波涛。 “洛阳城外,如今是这样的景象?”她不敢相信的问刘辩。 “已是第二年的麦田。”刘辩微笑着说:“司隶一带,臣民不用担心再饿肚子。这里的粮食,甚至还往并州和凉州输送。” “并州和凉州可是这样?”何太后问他。 刘辩摇头:“那里土地贫瘠,粮食产量稍逊,养活当地人口不是问题,余粮却是不多。不过并州有煤炭,凉州有畜牧,发展也是很快。” 他接着对何太后说:“朕令凉州放牧骏马、牛羊。用不几年,大汉朝的臣民会有足够的牛羊肉吃。” “羊肉可食,吃牛肉可是触犯大汉律法。”何太后大惊:“皇帝怎可这样?” “耕牛当然不能吃,肉牛却是留着吃的。”刘辩对她说:“待到有一天,家家户户养耕牛,田地不再缺少劳力的牲畜,多出来的不吃,难不成供着?” “皇帝的想法,本宫真是不明白。”何太后摇头:“每每出乎人之所料。” “汉人与异族相比,体质略为逊色。”刘辩说道:“直白些说,就是我们吃的肉食太少。国贫则民弱,国富则民强。朕要的,是人人安居乐业,再不受动荡之苦。” “先帝若有你一半,汉室也不会落得如今田地。”何太后叹道:“难怪百姓拥戴你,而憎恶先帝。” 刘辩指着前方:“母后,那里有处岔路,就在彼处祭拜,如何?” 何太后点头:“依着皇帝。” 她对刘辩说:“待到天下大定,本宫要与皇帝一道前往泰山祭天。” “泰山如今还不能去。”刘辩说道:“那里情势复杂,只有收了兖、冀、青三州,去那里才算稳妥。” “皇帝有谋划,本宫只是随口一提。”何太后说道:“以你的能耐,匡复大汉指日可待。” 来到路口,孙辰指挥几名卫士摆上供桌。 何太后供奉先帝,刘辩就在她身旁站着。 他对汉灵帝可没有半点好感。 就是因为那个昏庸的坑货,他才到这个时代,差点被董卓废掉。 若真是汉灵帝的儿子,倒也不能埋怨什么。 体内灵魂早已换了人,祭拜昏君,刘辩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做。 何太后祭拜,并没耗费太久。 刘辩离她不远,只听见念念有词,究竟说什么,根本听不清。 皇宫内。 荀攸匆匆来到北宫。 内侍告诉他,皇帝出宫去了。 荀攸只得离开。 出宫的时候,他遇见了郭嘉。 “公达慌慌张张,发生了什么?”郭嘉问他。 荀攸回道:“幽州告捷,吕布阵斩公孙越,赵云擒了张燕。乌桓头领难楼,被陷阵营将士斩杀。大军正在趁胜追击,眼看用不多久,就将推进到易京。” “公孙瓒完了?”郭嘉错愕。 他也没想到,公孙瓒败的竟是如此之快。 “公孙瓒意图一战灭了进入幽州的朝廷大军,却把自家实力都给耗光。”荀攸说道:“许多投降的幽州将士,也加入我军。进军易京的先锋,是公孙瓒旧部王门。” “好事!”郭嘉说道:“应尽快禀报给陛下。” “陛下不在北宫,内侍说他出宫去了。”荀攸回道:“我正打算先回去,晚些再来。” “我知陛下在哪。”郭嘉拉起他就走。 荀攸问:“陛下去了何处?” “陪太后出宫去了。”郭嘉说道:“走不多远,无非是在官道上,四处走走看看。只要寻着卫士,就能找到。” 郭嘉领着荀攸,匆匆出宫。 何太后祭拜了汉灵帝,刘辩陪着她,欣赏城外风光。 曾经的萧条不再,何太后也是颇有兴致。 刘辩给她介绍麦苗如何生长,何太后一脸错愕:“皇帝还知道这些?” “身为人君,理应多了解些民生。”刘辩说道:“不仅要知道这些,还得经常见见百姓,听他们说些什么。” “皇帝尊贵,岂可与贱民为伍?”何太后皱眉。 “没有贱民,哪来贵胄和皇帝?”刘辩说道:“正因有万千大众,才有了朕这个九五之尊。” 对于刘辩的说法,何太后一时半会还是难以接受。 刘辩体内的灵魂来自两千年后。 很多思想与当今时代的人都有不同。 而何太后出身尊贵,又是大汉朝的太后,骨子里就是高高在上。 刘辩并没打算说服她。 何太后也不打算劝说皇帝。 皇帝做的一切,到目前来看,都是正确的。 她的劝说,或许真像何咸说的那样,是在拽朝廷后腿。 母子二人保持着微妙的默契。 “母后看那边。”刘辩朝稍远的地方一指。 何太后望过去:“光秃秃的,看着倒是很扎眼。” “面上看着是光秃秃的,只因还没抽芽。”刘辩说道:“那里种的是马铃薯,也叫土豆。等到抽了芽,枝叶枯萎,就可以收获。” “皇帝连稼穑都懂,还弄出古怪作物,母后真不知是喜是忧。”何太后说道:“还得多放些心思在朝政上。” “民生、军备都是朝政。”刘辩对她说:“朕一样也不会放下。” 母子俩正说话,郭嘉和荀攸匆匆跑了过来。 见他俩满头大汗,刘辩问:“你俩在做什么?怎会累成这样?” “捷报。”荀攸举着那份战报:“幽州大捷,斩敌无数,俘获敌军万余!” 第61章 招降公孙瓒 幽州大捷。 刘辩向何太后告了个罪,当即下旨回宫。 何咸送太后返回长乐宫。 “公孙瓒完了?”太后问何咸。 “他是完了。”何咸说道:“挑衅朝廷,还能有好?” “公孙瓒曾镇守幽州多年,阻击异族入侵。”何太后叹道:“没想到,竟会落到这般田地。” “太后留意门槛,别绊着。”何咸搀扶着太后,走进长乐宫。 刘辩回宫后,让孙辰把荀彧等人也都召了过来。 北宫。 荀彧、贾诩、陈宫等人坐成两排。 刘辩拿着战报,向他们问道:“幽州大捷,你等如何看待?” “公孙瓒穷途末路,却死而不僵。”荀彧说道:“陛下不可放松警惕。” “臣以为,不如赦免公孙瓒。”贾诩冒出一句。 “赦免公孙瓒?”刘辩问他:“为何?” “万万不可赦免!”李儒当即提出反对:“倘若如此,天下豪雄有样学样,不知何年何月大汉才可匡正。” “即便没有赦免公孙瓒,豪雄就不会有样学样?”贾诩反驳:“拥兵自重,谁肯拱手交出?但凡有一战之力,哪个不会死战到底?” 他对刘辩说:“公孙瓒常年经营易京,为稳固城防,内外数道城墙。我军将士攻破一道,里面还有。越是往里,城墙间隙越小,将士们更是施展不开。强攻易京,损毁无数,不如赦免其罪。” “赦免之后如何?”刘辩问他。 “皇陵缺少守墓人。”贾诩回道:“削夺官职,让他去守墓。” 满座皆惊。 荀彧说:“公孙瓒毕竟一方豪雄,杀了他倒也没什么,要他去皇陵守墓,岂不是天大的羞辱?” “能在皇陵守墓,是他的荣耀。”贾诩说道:“乱国逆臣还能怎样?也是要天下豪雄看看,趁早投效尚可高官厚禄。顽抗到底,只能去皇陵守墓。” 众人错愕,全都看向刘辩。 “既有可能促使公孙瓒早日投降,又能狠狠羞辱他。”刘辩笑着问众人:“朕封他个乱国侯怎样?” 皇帝想出这么个爵位,众人是哭笑不得。 贾诩倒是赞同的爽快:“乱国侯好,陛下心思通透,竟能想出如此绝妙的爵位。” 吕布等人率军围困易京。 整座城池被围的水泄不通。 眼见一个多月过去,大军并没有攻城的意图。 吕布问徐庶:“我军只是驻扎此处,光禄勋却迟迟不让攻城,究竟何意?” “易京已是死城。”徐庶对他说:“公孙瓒虽在城内开荒种田,又能支撑多久?” “我军困死易京,耗费也是颇多。”吕布皱眉:“朝廷莫非不会催促?” “大军在外,陛下何时伸手搅局?”徐庶笑着说:“将军莫急,待到公孙瓒死撑不住,再夺易京不迟。” 帐帘被人掀开,李肃走了进来:“前将军、光禄勋,朝廷派人来了。” 吕布和徐庶对视一眼。 “快请。”吕布吩咐。 李儒领来一人。 此人正是光禄勋议郎杨瓒。 向二人躬身一礼,杨瓒说道:“陛下得到战报,欣喜非常,特意令我前来表彰诸位将军。” “辛苦了。”徐庶冲他点头:“陛下有没有别的话说?” 杨瓒回道:“陛下下旨,赦免公孙瓒死罪。幽州兵马就地整编,凡公孙瓒旧部,一律前往朝廷重新任职。” “赦免公孙瓒?”吕布不敢相信的问:“陛下果真这么决定?” “圣意在此。”杨瓒取出一份书简,双手捧着递向二人。 吕布先把书简抓在手中。 他看了之后,递给徐庶。 徐庶看完说道:“我等自将照办。” “打了这么久,就这样给他赦免了?”吕布很不甘心。 徐庶对他说:“陛下这么做,也是考虑到了长远。” “怎么说?”吕布问。 “大军长久围困易京,势必造成过多损耗。”徐庶说道:“公孙瓒愿降,他可活,对朝廷何尝不是好事?” “我去说服。”杨瓒说道:“奉旨前来,正为此事。” 徐庶想了片刻:“也好,万一公孙瓒不肯,莫要激怒他。” 易京城头,公孙瓒和公孙续眺望着城外驻扎的朝廷大军。 “敌军迟迟不肯攻城,是要困死我们。”公孙续皱紧眉头:“城内虽有田地,所获却不多。顶多支撑三五年,将士们还是得饿肚子。” 公孙瓒一脸凝重:“要想个法子突破重围。” 他问公孙续:“可还有其他援兵?” “张燕兵败被擒。”公孙续失落的摇头:“乌桓人也被打的七零八散。我们是真的没有援兵了。” 公孙瓒缓缓闭起眼睛。 他内心生起一股悲怆。 带兵多年,坐镇一方,难道真的要完了? 城外来了一骑快马。 马背上那人,举着一方白绢。 公孙瓒和公孙续满心疑惑。 “来者何人?”公孙续喊了一声。 “大汉光禄勋议郎杨瓒。”那人回道:“特来拜会公孙将军。” “你有何事?”公孙续问他。 “能否开城详谈?”杨瓒喊道:“只我一人,公孙将军莫非还怕破城?” 公孙续看向公孙瓒:“父亲,怎办?” 沉默片刻,公孙瓒说道:“放他进来。” 城门打开,杨瓒策马进入。 一群幽州军上前把他团团围住。 看了一眼那些幽州军,杨瓒从容笑着:“我又不是吕将军,没有一人之力搅翻一座城的能耐,公孙将军不必如此警觉。” 城头上,公孙瓒挥了下手。 围住杨瓒的幽州兵纷纷退下。 “你有什么话说?”公孙瓒问他。 杨瓒回道:“特来送将军一条生路。” 公孙瓒冷笑:“我未至绝境,何须生路?” 装出一脸诧异,杨瓒问:“莫非公孙将军以为还没到绝境?” 他拱了拱手:“打扰了,我先告退。” 掉转马头,他就要离开。 公孙瓒喊道:“且慢!” 杨瓒停下:“将军还有话说?” “你且说说,我如何到了绝境?”公孙瓒说道:“要是说不出个所以,你也不用出城去了。” “可不可以到将军面前说?”杨瓒丝毫不慌。 “带他上来。”公孙瓒吩咐兵士。 第62章 公孙瓒和赵云 来到公孙瓒面前,杨瓒拱手一礼:“见过将军。” “说吧。”公孙瓒冷冷的说:“我倒想听你能说出什么。” “城外大军,公孙将军可能破了?”杨瓒问他。 “不能破又怎样?”公孙瓒冷哼:“粮草不足,他们早晚得走。” “大军粮草源源不绝。”杨瓒问:“城内粮草可吃到何时?” “城内有耕地。”公孙瓒不以为意:“你以为粮草可以吃完?” “风调雨顺有水入城当然不会。”杨瓒笑着问:“若断了水源,将军如何?” 公孙瓒吃了一惊。 水源若断了,易京将是一座死城。 人不吃粮,还能活些日子。 若无水源,满城军民只能饿死。 盯着公孙瓒的眼睛,杨瓒嘴角带着笑容,一句话也没说。 沉默片刻,公孙瓒问:“我若投降,会怎样?” “将军应该知道,但凡投降者,陛下从不问罪。”杨瓒回道。 “容我想想。”公孙瓒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他吩咐兵士:“送杨公去歇息。” 兵士簇拥杨瓒下了城头。 公孙续问公孙瓒:“父亲果真要投降?” “你没听他说,断了水源会如何?”公孙瓒说道:“他既问出口,一定就有这样的打算。” “城内无水,军民只能渴死。”公孙续懊恼道:“早知当初,应多挖些水井。” “挖水井有什么用?”公孙瓒仰望蓝天:“人是渴不死,田地怎办?” 公孙续的脸色瞬间不太好看。 粮田需要水源。 没有足够的水灌溉,遇见风调雨顺的年头还好,万一撞个旱年,说不定就是颗粒无收。 “父亲打算怎办?”他问公孙瓒。 “谈妥条件,再决定投不投降。”公孙瓒说道:“先晾他几天。” 杨瓒进城,接连几天没有任何消息。 吕布有些坐不住了。 他问徐庶:“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要不要攻城?” “若有意外,他的人头早被悬在城门。”徐庶笑着说:“没有动静,是公孙瓒想与朝廷谈条件。” “困守孤城,他还能提什么条件?”吕布冷哼:“保全性命就不错。” “保全性命当然是要。”徐庶说道:“再能多获取一些利益,那就最好。” 俩人正说着话,李肃前来禀报:“杨瓒回来了。” “快请!”徐庶连忙吩咐。 杨瓒入帐,徐庶问他:“如何?公孙瓒可愿投诚?” “愿投。”杨瓒说道:“不过他有条件。” “什么条件?”吕布迫不及待的问。 “不得诛杀族人,高官厚禄。” “他还想着高官厚禄?”吕布冷笑:“我领军杀进易京,他想活着也是奢望!” “将军稍安勿躁。”杨瓒笑着说:“我只答应了他封侯,至于高官厚禄,并没有应允。” “封侯?”吕布眼睛一瞪:“就他也配?” “我来幽州之前,陛下已经决定,可以给他封侯。”杨瓒对二人说:“至于封个什么,那就不一定了。” 杨瓒笑的玩味,徐庶立刻明白:“那就依着他。” 他问杨瓒:“大军何时入城?” “答应了条件,陛下旨意送到,大军即可入城。”杨瓒回道。 “派些人手,做出断了城内水道的样子。”徐庶对李肃说:“要让公孙瓒能看得清楚。” 李肃领命,点选兵士断水道去了。 杨瓒的奏折,快马送回洛阳。 刘辩得到后,大笔一挥,当即准奏。 他把奏折递给恰巧来到北宫禀报事务的荀彧:“你看看。” 荀彧接过,看了后问:“公孙瓒就这么点要求?” “除此之外,他还能要求什么?”刘辩笑着说:“想要兵权,朝廷就不与他谈。朕的底线,是他完全交出幽州。” “公孙瓒已是穷途末路,确实也没有选择。”荀彧问:“他的部众怎办?” “论才干任用。”刘辩说道:“公孙瓒不会用人,好些有能耐的,在他那里埋没了。反倒有些没什么本事的,得到了重用。” 刘辩的旨意,没用几天送到易京城外。 杨瓒带着旨意再次入城。 他进城的当天,易京城门洞开。 吕布率领大军进入城内。 汉军收缴了幽州军的兵器,迅速接管城内防务。 公孙瓒领着一众幽州官员,迎接徐庶等人。 见到公孙瓒,徐庶拱手:“公孙将军,近来可好?” 公孙瓒回礼:“光禄勋说笑,眼下情势,如何能好?” “去了洛阳,都会好起来。”徐庶笑着问:“将军打算何时出发?” “敢问何人押解?”公孙瓒问他。 徐庶回道:“将军说笑,护送并非押解。” 他问公孙瓒:“由赵将军护送,如何?” “赵将军?”公孙瓒问:“哪个赵将军?” “子龙将军。”徐庶回头喊了一声。 赵云上前。 “大汉卫尉,赵子龙。”徐庶给公孙瓒介绍。 卫尉位列九卿,官职比公孙瓒还高不少。 公孙瓒不敢怠慢,连忙见礼:“辛苦赵将军。” “好说。”赵云回礼:“明儿一早就回洛阳,如何?” “将军说如何,那就如何。”公孙瓒应下。 赵云与公孙瓒相见的场面,先他们一步送到洛阳,传进刘辩耳中。 听完讲述,刘辩摇头笑着。 孙辰满头雾水,没明白皇帝为什么笑:“陛下在笑什么?” “朕是笑公孙瓒。”刘辩说道:“他竟会在赵云面前如此恭敬。” 他笑的开怀,孙辰却更加懵逼。 皇帝到底怎么了? 赵云是朝廷的卫尉,公孙瓒只是一方豪雄。 对他恭敬,应在情理之中。 他哪会知道,刘辩所以笑,是想到曾经的看过的故事。 来到这个时代,他直接把赵云征募进朝廷。 一代猛将,没有去过幽州,更没有受过公孙瓒的闲气。 公孙瓒反过来,对赵云倒是恭敬非常。 造化弄人,他给这个时代带来的变数,真不是一星半点。 “叮,宿主改变赵云与公孙瓒命运,奖励青椒种子百斤。” “奖励粟米五千石。” “奖励铜钱两万吊。” “奖励丝帛三千匹。” …… 系统这时候突然跳出来,给了他一堆奖励。 第63章 卖之前先放宫里用几天 赵云与杨瓒领着一队兵马,押送公孙瓒等人返回洛阳。 吕布率军进驻易京,整编城内兵马。 高顺陪着吕布,走在易京城内。 “公孙瓒早想到会有这天。”穿过一道城墙,高顺说道:“城内如此布局,外地商贾来此,会很不方便。” “你怎么想?”吕布问他。 “拆城墙。”高顺回道:“把内部的城墙都给拆了。” 吕布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要把里面的城墙拆了?” “即使我们不拆,陛下也会让人来拆。”高顺问:“眼下无事,难道不可以?” 没有立刻回应,吕布看向眼前的城墙。 他其实真有点舍不得。 那么好的城墙,拆了可惜。 “吕将军。”高顺问:“要不要拆?” “还是等新任幽州刺史来到,再决定拆不拆。”吕布没有答应。 与此同时,皇宫内。 新打造的家具已经完成。 拔步床比何太后拿走的那个小了许多。 刘辩满意的点头:“这次的床不错。” 他吩咐孙辰:“给后妃每人都造一套。” “还有这些桌椅。”来到桌边,他在椅子上坐下,轻轻拍着扶手:“也都给一套。” “陛下先前说过,要把家具送到市集去。”孙辰问他:“可还要做?” “当然要。”刘辩对他说:“你找几个伶俐的内侍,让他们在城内开一家铺子。造出的桌椅,先别拿去卖。用十天半个月,再拿出去。” “为何?”孙辰不解。 “这叫做旧。”刘辩说道:“卖桌椅的旗号,是宫内用过的东西。崭新的摆放出去,傻子才会相信。” 孙辰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这就去办。” 口中答应着,他心里却在嘀咕:陛下要是做生意,绝对是个奸商。打磨好的家具,送到宫内给内侍、宫女用几天,再拿出去,就成了皇宫用过的。 宫中用过的东西,放到市面上,价钱至少能翻几倍。 洛阳城内开这么一家店铺,还不得赚的脑满肠肥? 北宫正门外,孙辰在交代几名内侍,依照皇帝吩咐的去办。 荀攸匆匆来到。 见了孙辰,他问道:“陛下可在?” “正在里面把玩新家具。”孙辰回道。 荀攸拱了拱手,快步走进北宫。 刘辩坐在一张椅子上,正闭目养神。 “陛下。”荀攸见礼。 “你来的正好。”刘辩睁开眼,笑着朝他招手:“试试这些椅子,坐着可舒服?” “陛下的玩物,臣哪敢坐。”荀攸回道。 “椅子而已。”刘辩不以为意的说:“来试试。” 依照刘辩的模样,荀攸在另一张椅子坐了。 刘辩问他:“怎样?可比跽地快活?” “确实。”荀攸有些尴尬。 习惯跽地而坐,他反倒觉着椅子硌的屁股不舒服。 “你好像不喜欢?”刘辩问他。 “也不是。”荀攸说道:“只是没太适应。” “用久了,就会适应。”刘辩问他:“入宫见朕,有什么话说?” “赵云、杨瓒押解公孙瓒等人回到洛阳。”荀攸说道:“半道虽遭遇小股乌桓阻截,好在有惊无险。” 他问刘辩:“陛下要不要召见?” “先召赵云。”刘辩说:“朕要问问幽州情势。” 荀攸应下。 他对刘辩说:“幽州已然平定,还须尽早派官员过去。” “你是说刺史和都督?”刘辩问他。 “正是。”荀攸回道:“刺史须是个有能耐的,至于都督……” “你有人选?”刘辩听出他的意思。 “不如让徐荣过去。”荀攸说道:“他为人稳重,颇有带兵之才,可以委以重任。当初在董卓麾下,也是一员猛将。” “那就让徐荣去。”刘辩说道:“要张燕给他做副将。” 他问荀攸:“这样安排,可还妥当?” “妥。”荀攸说道:“换做旁人,定难接受张燕。徐荣为人随意,反倒好说。” “吕布在外日子太久,也该回洛阳了。”刘辩说了句:“让他回来吧,享几天清福,等到有战,再让他领军。” “刺史的人选,你可有?”他问荀攸。 荀攸回道:“光禄勋议郎杨瓒,应该合适。” “朕见过赵云,就召见杨瓒。”刘辩点头:“先听听他对治理幽州有什么看法。” 赵云觐见的时候,刘辩也要他坐在椅子上。 从没坐过椅子,赵云浑身不自在。 刘辩笑着问:“怎么?不适应?” “确实不太适应。”赵云回道:“只有胡人才这么坐,他们的胡床也没有这么高。” “胡床两侧没有扶手,后面更没有靠背。”刘辩笑着问:“是不是这样?” “正是。”赵云问:“陛下怎么想起造这些?” “你有没有觉着,大汉臣民普遍不是很高?”刘辩问他。 赵云点头:“很多百姓,确实不是很高。” “就连军中将士,体格矮小者也不是很少。”刘辩说道:“体格大小,和力气也有一定关系。” 皇帝的话,让赵云满头雾水。 他不明白,坐着椅子,怎么突然就岔到大汉臣民的身高。 刘辩站起,抚摸着椅背:“人为何矮小?有很多层面的原因。其一,饮食营养。以往百姓填不饱肚子,更别说吃到好东西,当然不会太高。其二,生活习惯。譬如跽地而坐,压迫双腿,血液难以流通,也会影响生长。最后一条,则是遗传因素,这个还真没办法改变。” 赵云听的是满头雾水。 他能明白吃的好,人就生长的健壮魁梧。 可他却想不明白,坐姿与高矮有什么关系。 至于遗传因素,他根本想也懒得去想。 完全没听过的名词,皇帝说出口,只要跟着附和一准没毛病! “你觉着幽州怎样?”刘辩问他。 “陛下问的是哪方面?”赵云反问。 “所有。”刘辩说道:“那里的军力,还有百姓状况,以及各地城防、异族情状。” “太复杂。”赵云说道:“幽州军力很强,颇有几个会用兵的。譬如田楷,就给我们惹出过不少麻烦。可公孙瓒不会用兵,有那么好的将士,还是败了。至于百姓……”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公孙瓒也令百姓开垦田地,可惜税赋太重,很多人宁肯逃荒也不愿耕种。” 第64章 幽州有它的优势 赵云给刘辩介绍了幽州的情况。 那里山地纵横,势力复杂。 以往有黑山贼祸乱。 张燕投降朝廷,黑山贼不再是问题。 可乌桓人还在。 乌桓的势力,深入并州多年,早已成了气候。 把他们驱离,并没有那么容易。 “你觉着,徐荣能不能对付乌桓?”刘辩问他。 “乌桓不过乌合之众。”赵云回道:“他们比曾经的黄巾只强丁点,也还是因为有着马匹。徐荣将军带兵多年,有他对付乌桓,应该足够。” “不是应该。”刘辩说:“朕要的是肯定。” “臣愿前往。”赵云站起:“定可破了乌桓。” “你已回到洛阳,好好休养。”刘辩对他说:“最多一两年,更残酷的战争就将来到。” 赵云明白,皇帝说的是袁绍。 他问刘辩:“陛下想要赶走乌桓,难道只依靠徐荣将军?” “朕从不认为徐荣有那样的能耐。”刘辩摇头:“马超还在并州,让他去就好。” 马超年少就威震西凉,之前他又屡破步度根。 自步度根归顺朝廷,马超也已退回并州。 朝廷没有要他返回洛阳,大军只能在并州待命。 刘辩选择他对付乌桓人,赵云倒没什么好说。 又回答了皇帝一些问题,赵云离开北宫。 随后,杨瓒觐见。 刘辩问他:“你去并州,所见所闻都有哪些?” “百业凋敝。”杨瓒回道:“与早先的洛阳相差不多。” “公孙瓒没有好好治理?”刘辩眉头微微皱起。 “他倒是治理了。”杨瓒回道:“只是幽州战乱连连,他用的那些手段,根本施展不开。后来又因军中缺粮,增加赋税,以至于百姓难以果腹,宁肯逃荒,也绝不种田。” “要是你去治理幽州,会如何?”刘辩问他。 “幽州土地肥美,地势复杂。”杨瓒说道:“那里多山。但凡有山的地方,就一定存在有价值的山货。臣若真的去了那里,先召集百姓开荒垦田,再选拔人手,把山地利用起来。” 刘辩听着,缓缓点头。 杨瓒接着对他说:“幽州毗邻辽东,从那里可以运送棒子到大汉。那东西的价值,可是不菲。” “你连辽东的主意都开始打了?”刘辩笑着问。 “辽东原本就属于幽州。”杨瓒回道:“辽东太守公孙度,是个有本事的。坐镇苦寒之地,他却能脱离幽州掌控,曾经甚至数度与公孙瓒开战,抵御幽州大军进入。正因如此,商贾往来并不频繁。臣不打他,只是多派商贾前往,也是满足他的需求。” “你的意思,是要通过商贾,吃掉辽东?”刘辩问他。 “正是。”杨瓒回道:“辽东商业依附幽州,那里的消息也可以更多传给朝廷。虽是苦寒之地,终究也是汉家疆土,不能看着它一直孤立。” “说了这么多,朕也觉着你能把幽州治好。”刘辩对他说:“你去幽州做刺史好了。” “臣做幽州刺史?”杨瓒错愕。 刘辩问他:“怎么?你不愿意?” “臣愿意!”杨瓒连忙回应。 徐荣原本在西凉,朝廷的旨意下达,他立刻启程赶往幽州。 吕布和高顺也得到交割的命令。 先一步来到幽州的,是刺史杨瓒。 吕布见到他就说:“刺史总算来了。” “将军好像等我许久。”杨瓒笑着说:“我只是刺史,并不能接管军务。吕将军急着返回洛阳,还得等徐荣将军来到才成。” “回洛阳不急。”吕布对他说:“倒是有些事情,颇为着急。刺史不来,也没法着手去办。” “不知将军说的是何事?”杨瓒问他。 “城墙。”吕布对他说:“一道环着一道,整个易京,被它占了多半。” “将军怎么打算?”杨瓒又问。 “我没打算。”吕布看向高顺:“是高将军想给拆了。” “不能拆。”杨瓒笑着说:“易京城墙,是这里的一绝。幽州重建,只要开放易京,将有很多人奔着它的名声而来。” “是不是?”吕布问高顺:“我说不要急着拆,没错吧?” 高顺不解。 他问杨瓒:“刺史留着城墙,不觉得城内可用的地方太少?” “确实少了些。”杨瓒点头:“然而城内设施却可一样不缺。只要有市集,有商铺,有洛阳有的一切,又何必在意城墙留不留?” 高顺明白了。 他以为多道城墙会限制易京建设,可杨瓒却要利用城墙,吸引更多的人来到这里。 有着独特的风景,不少商贾为了捎带着游玩,也会先选择易京。 “还是刺史想的通透。”高顺说道:“之前是我唐突了。” 杨瓒去了幽州,公孙瓒等人还在洛阳等着发落。 刘辩先后召见了田楷、田豫、范方、关靖等人。 田楷被任命为杂号将军,等待时机到来,领军出征。 曾在幽州只是个县令的田豫,竟被刘辩任命为光禄勋议郎,有机会伴驾左右。 范方封了个鸿胪文学。 公孙瓒所倚重的关靖,刘辩却只让他做个太厩丞,为皇家管理马厩去了。 其余幽州投效来的官吏,朝廷也都依照才能,各自给了归宿。 唯独公孙瓒和公孙续父子,迟迟没有得到召见。 皇帝越是没有召见,公孙瓒心中也就越是不安。 朝廷给了许诺,不会要他的性命,还会给他封侯。 他却不敢确定,这份许诺究竟算不算数。 正觉着焦躁,皇帝身边的内侍孙辰来了。 父子俩匆匆出外相迎。 向孙辰深深一礼,公孙瓒说:“内侍亲临,有失迎迓,还望恕罪。” “公孙老将军不用与我客套。”孙辰笑着说:“快入宫去吧。” “入宫?”公孙瓒错愕:“陛下召见我了?” “陛下在宫内备了酒菜。”孙辰说道:“特意犒劳将军。” 公孙瓒满头黑线。 他曾反叛朝廷,皇帝备下酒宴,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公孙将军,请吧。”孙辰对他说:“莫要让陛下等的急了。” “有劳内侍引路。”躲是躲不过去,公孙瓒向孙辰躬身一礼。 第65章 你可以在皇陵种种菜 北宫内。 刘辩翻阅着奏折,公孙瓒毕恭毕敬站在他面前。 内侍送上几道菜肴和一坛美酒。 “吃吧。”刘辩头也没抬:“没毒。” “臣不敢!”公孙瓒低着头回道。 “反都造了,还有什么不敢。”刘辩仍然没有看他:“一边吃一边和朕说。” “公孙将军,请。”孙辰上前,请公孙瓒入席。 北宫的家具,被刘辩整个换了一遍。 公孙瓒很不自在的坐在椅子上。 “是不是很不自在?”刘辩对他说:“若是坐在地上,你也够不着桌子,凑合吧。” “多谢陛下赐宴。”公孙瓒道谢。 刘辩抬起头:“等你吃饱,和朕说说,这些菜肴怎样。” 来到洛阳这些日子,公孙瓒每天吃的菜肴,还是之前在幽州吃过的那样,并没什么特色。 眼前几道菜,色泽鲜嫩,看起来和以前吃过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陛下赐的宴,当然极好。”公孙瓒说道。 “如今知道拍马屁了?”刘辩冷笑:“倘若兵败的是朕,你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董卓?” 他这么一说,公孙瓒浑身都是冷汗,连忙起身。 紧接着,他跪伏在刘辩面前:“臣万万不敢。” “万万不敢?”刘辩笑着说:“若非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朕差点就信了。” 他继续去看奏折,不再搭理公孙瓒。 孙辰上前,对公孙瓒说:“陛下没有怪罪的意思,将军快起。” 公孙瓒后脊梁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 皇帝的语气,无论如何也没有不怪罪的意思。 这次入宫,稍有不小心,不定连小命都会没了。 颤巍巍的起身,公孙瓒两条腿都在发抖。 拿起筷子,他手抖个不停。 孙辰指着一道菜对他说:“这是陛下特意吩咐为将军准备的西红柿炒蛋。” 生活在幽州,公孙瓒连西红柿都没见过,更不可能吃过这道菜。 盘子里金黄色的蛋和红彤彤的西红柿,看起来倒是养眼。 然而色泽越是艳丽的东西,往往毒性越强。 他夹起一块西红柿,由于手抖,又掉落进盘子里。 “没毒。”孙辰对他说:“要不我先吃一块给将军看。” 刘辩从始至终都没理会他们,一直专注的查阅奏折。 公孙瓒哪敢让孙辰试毒。 说不准皇帝本没打算杀他,孙辰试了毒,却有可能惹恼这位九五之尊。 到那时,想不死都没可能。 “说笑了。”公孙瓒对孙辰说:“我吃就成。” 手哆嗦着,尝试了好几次,公孙瓒才夹了一块西红柿放进口中。 咀嚼了两下,他眼睛睁的溜圆:“这东西……” “陛下要司隶百姓栽种的。”孙辰问他:“滋味如何?” 他把一盘菜推到公孙瓒面前:“将军再尝尝,土豆肉丝。” “还有这个。”端起另一盘菜肴,孙辰又对公孙瓒说:“青椒牛柳。” “说起来,这道青椒牛柳,真是不容易。”他给公孙瓒介绍:“大汉律法,不许屠宰耕牛。牛肉是从关外进来,到了宫内,现杀得到的。” “怎样?”等公孙瓒把桌上的菜都品尝了一遍,刘辩问他:“以前吃过这些没有?” “从来没有。”公孙瓒回道:“尤其是其中几样菜,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知不知道朕为何摆宴让你吃?”刘辩问他。 “臣知道。”公孙瓒回道:“是告诉臣,民以食为天。臣在幽州,百姓难以果腹,尚且还敢反叛朝廷,实在不知死活。” “倒也聪明。”刘辩笑了:“不过并非最主要的。” 他对公孙瓒说:“真是想告诉你,这些东西不错,以后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栽种一些伺弄着玩。既能打发时日,也能饱一饱口福。” 公孙瓒知道,皇帝的发落要来了,他连忙起身。 “朕答应你封侯,就不会食言。”刘辩对他说:“封你乱国侯,去皇陵侍奉先帝,觉着如何?” 乱国侯? 公孙瓒满脸错愕:“如此爵位,臣万不敢受。”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受?”刘辩笑着说:“受了吧,在皇陵的时候,好好反思。过几年朕再决定如何安置你。” 他摆了摆手:“把你的儿子也带上,至于其他家眷,留在洛阳,有人替你照应。” 被封个乱国侯,父子二人一同去守皇陵,对于公孙瓒来说,已是不错的结果。 他不敢多说,告退要走。 刘辩又说了句:“把菜肴和美酒带回去,明儿一早,上路去皇陵。” 孙辰吩咐内侍,把菜肴都给包了,送公孙瓒回府。 把公孙瓒送出北宫,他回到刘辩面前:“公孙瓒那厮,脸色都绿了。陛下如此发落,对他绝对是威慑。” “威慑有什么用。”刘辩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不再闹出幺蛾子,才最要紧。” 公孙瓒带着皇帝赏赐的菜肴回到家中。 一直在等着他的公孙续上前问:“父亲,皇帝说什么?” “收拾一下。”公孙瓒对他说:“明儿一早,随我去守皇陵。” “守皇陵?”公孙续错愕:“皇帝如此发落?” “你以为呢?”公孙瓒问他:“闹出那些事情,莫非还要给我个前后将军?” 公孙续不言语了。 当初若不投降,易京也守不住太久。 汉军已在着手断绝水道,城内缺水,早晚不是渴死就是饿死。 投降朝廷,来到洛阳,他们不过是砧板上的肥肉,只能任人宰割。 发配去守皇陵,已是不错的结果。 “这些菜肴,让家人分着吃了。”公孙瓒对公孙续说:“都是皇帝赏赐,断不敢弃。” 父亲的举动,让公孙续感到无奈。 曾经叱咤一方的豪雄,竟是谨小慎微到这样的地步,实在令人唏嘘。 打发走公孙瓒,刘辩去了长乐宫。 何太后令宫人为他准备了糕点。 “这些糕点,可都精致的很。”何太后拿起一块,递给刘辩:“桂花粉制成,香糯可口,皇帝尝尝。” 谢过何太后,刘辩接了糕点:“母后不放心先帝,朕打发一人去皇陵守墓。从今往后,四时祭拜,不用再操心了。” 第66章 杀汉民一个朕屠他一千 皇帝打发人去守墓,何太后有些诧异。 她问刘辩:“陛下派何人去的?” “公孙瓒。”刘辩说:“他与先帝应有不少话说,给他几年,让他把话说完。” “皇帝要公孙瓒去守皇陵?”何太后错愕。 “母后觉着不妥?”刘辩问她。 “公孙瓒曾是封疆大吏,如此安排,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何太后有点担忧。 “曾是封疆大吏。”刘辩并不在意:“如今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刘辩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何太后不再多说。 她问了句:“得了幽州,皇帝有什么打算?” “暂且休兵。”刘辩说道:“袁绍还没有与朝廷为敌的动向,朕也不想太早开战。” “但凡皇帝决定的,本宫都赞同。”何太后微微一笑:“只是有件事,是否应该依着本宫?” 刘辩满头黑线。 他知道何太后要说什么。 无非又是什么时候给他生养皇孙。 并不是他不想。 只是后宫这么几位后妃,一个个肚子都没动静,让他也没办法。 “母后莫急。”刘辩对何太后说:“早晚有一天,会抱得上皇孙。” “要不要让太医看看?”何皇后问。 刘辩倒不觉着是身体的原因。 年纪还小,说不定是还没长成,过两年也就好了。 他没有诊治的打算,何太后只能不勉强:“本宫只是闲的发慌,若能有几个皇孙,也就有事做了。” “朕会竭尽所能。”刘辩对她说:“北宫尚有要务,先回去了。” “皇帝不再坐会?”何太后问他。 “不了。”刘辩起身,告了个退就走。 离开长乐宫,他松了口气。 孙辰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刘辩瞪他一眼。 “陛下每次来长乐宫,总会被太后催促。”孙辰回道:“也是可怜。” 刘辩满头黑线:“这种事,又不是朕想就能有。” “整日忙于政务,陛下花费在后宫的心思太少。”孙辰说:“天下要紧,后继有人也很重要。” “是不是想说,后继无人,朕的天下早晚会被别人得去?”刘辩轻哼。 孙辰低下头,没敢言语。 “该来的总会来。”刘辩抬脚走了。 孙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杨瓒得到旨意,离开洛阳前往幽州。 吕布还在易京城内驻扎。 接了杨瓒,吕布问他:“你是新任幽州刺史?” “正是。”杨瓒回道:“陛下宣召将军,返回洛阳。” “此处军务交给谁?”吕布问他:“高顺?” “并不是。”杨瓒回道:“徐荣将军会从凉州赶来。” 吕布点头:“给你留下五千兵马,可够?” “足够。”杨瓒说道:“再过几日,马超将军也会来到幽州。” 吕布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公孙瓒已灭,张燕也投了朝廷,幽州一带唯一的麻烦只有乌桓人。 马超对付异族有一手。 把他调来这里讨伐乌桓,确实最合适。 “最近乌桓人有没有动作?”杨瓒问他。 “并没有。”吕布回道:“公孙瓒父子投降,张燕也被朝廷擒获。乌桓人孤掌难鸣,他们不敢攻打易京。” “明白了。”杨瓒点头。 “可我们走后,就不一定。”吕布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刺史不用担心,固守易京,他们并不能轻易击破。” “多谢吕将军提醒。”杨瓒向他道谢。 吕布于第二天,和高顺、李肃等人率领大军走了。 他们给杨瓒留下五千兵马。 易京发生的一切,当然避不开乌桓人的耳目。 上谷军都山附近,丘力居坐在帐篷里。 公孙瓒父子投降后,他并没有进攻易京。 少了幽州军和黑山贼的相助,仅凭乌桓人,根本没可能攻破防御森严的易京城。 帐帘被人掀开,苏仆延走了进来:“单于,吕布走了。” “走了?”丘力居一愣:“带着兵马走的?” “大部分。”苏仆延说道:“易京守军不是很多,也没有猛将。” “由谁坐镇?”丘力居问他。 “新任刺史杨瓒。”苏仆延问:“要不要去打?” 丘力居哈哈大笑:“吕布不在,当然要打!” “传令勇士。”他站了起来:“攻打易京,拿下幽州。这里的女人谁抢到归谁,男人一律杀光。能抢什么,就抢什么!” 率军离开幽州,高顺不太放心。 他问吕布:“我们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吕布问他:“你敢抗旨?“ “乌桓人还在幽州,仅凭杨瓒根本对付不来。”高顺说道:“要不我带陷阵营先留下,等到马超将军来了,再回去不迟。” 吕布想了想:“也好,你与陷阵营留下。乌桓人若对百姓下手,就让他们好看。” 高顺拱手:“我先告辞。” 吕布撤军之前,马超已得到旨意,要他带兵进入幽州。 丘力居则想趁他还没到,夺下易京,进而祸害幽州。 洛阳皇城。 北宫内的小凉亭。 荀彧、郭嘉、荀攸等人都在。 几名宫娥翩翩起舞。 刘辩对众人说:“吕布已率军离开幽州,高顺领着陷阵营等待马超。易京城内,只有杨瓒和五千将士。丘力居肯定会选择这个时候发起进攻。” “丘力居再精明,也是着了陛下的道儿。”郭嘉说道:“乌桓人肯定会留下很深的记忆。” 下旨要吕布撤走,刘辩想要的就是给丘力居攻打易京制造机会。 他不攻打易京,只是盘踞在上谷,朝廷讨伐需要更多的兵马。 乌桓人离开上谷则不同。 马超一旦赶到,他们将退无可退。 “乌桓人不解决,幽州永无宁日。”荀彧说道:“只是幽州会蒙受不小的损失。” “不破不立。”刘辩说道:“乌桓人在那里根深蒂固,要是没能连根拔起,将来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其实刘辩很清楚,撤走吕布,幽州百姓必定遭受劫难。 然而乌桓人铲除的不干净,劫难只会旷日持久。 想要幽州强大,就不得不做出选择。 他对众人说:“令人给丘力居送去书信,告诉他,杀我汉民一个,朕就屠他一千!” 第67章 陷阵营夜袭 得到来自大汉朝廷的书信,丘力居沉默良久。 苏仆延上前问他:“单于,怎了?” “你看看。”丘力居把书信递给他。 接过书信看了,苏仆延皱眉:“大汉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丘力居对他说:“他是告诉我们,一旦袭扰幽州百姓,就会死磕到底。” 乌延没看到书信内容,毫不在意的说了句:“怕他做什么?乌桓人什么时候怕过汉人?” “这次还真得好好斟酌。”苏仆延对丘力居说:“不如约束勇士,只许抢掠,不得杀人?” “命令早就下达,我让勇士们只管杀人抢掠。”丘力居问:“朝令夕改,没有问题?” “单于认为我们可是大汉朝廷的对手?”苏仆延问他。 丘力居没有吭声。 乌延却说:“与汉人作战多次,他们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苏仆延问他:“先前我们是怎么败的?” “你就是长他人志气。”乌延说道:“我就不信,大汉朝廷能怎样。” “若是你作死,我不拦着。”苏仆延对他说:“莫给乌桓人惹来祸事。” “堂堂乌桓头领,竟被汉人皇帝吓成这样。”乌延愤然说道:“要做什么我去,你怕汉人,我却是不怕!” 他扭头就要走。 丘力居把他叫住:“莫要焦躁,苏仆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如今的汉人皇帝,和以往可是不同。招惹了他,真不知以后会惹出什么祸事。” “单于。”乌延不解的问:“难道你也被汉人给吓住了?” “不是我被汉人吓住。”丘力居说道:“而是我们确非汉人敌手。在幽州捞些好处就成,与他们的朝廷彻底为敌,不是乌桓人需要的。” “吕布都走了,还有什么可担心?”乌延说道:“如今在幽州的,只有少量兵马。凭十多万乌桓勇士,即便只是用双脚去踩,也把他们都给踩死。” 丘力居没有吭声。 他皱着眉头,还在琢磨大汉皇帝送来这封书信的意图。 “不如这样。”苏仆延说:“传令勇士不得离开大营。沿途遇见的村庄,让他们抢掠。那些离的远的,就不要去了。” “也好。”丘力居点头:“就这么办。” 高顺率领陷阵营留在幽州。 他们一路尾随乌桓大军,观察着对方的举动。 “将军。”望着扎营的乌桓人,有个小校对高顺说:“他们倒是谨慎,沿途并没有分出人马袭扰村庄,不像以往的做派。” 高顺也很纳闷,吕布既已率军离去,乌桓人应该不至于这样。 他问小校:“你觉着是怎么回事?” 小校摇头:“我不清楚,会不会是乌桓人忌讳什么?” 高顺眼睛一亮:“忌讳朝廷!” “朝廷?”小校不解:“朝廷在洛阳,乌桓人有什么好忌讳的?” “万一朝廷下了国书,他们会不会忌讳?”高顺说道:“当今陛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国书下达,乌桓人要是还敢逆着来,吃亏的终究是他们。” 小校笑了:“若是国书有用,直接赶他们走就是,还要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高顺对他说:“乌桓人来幽州做什么?不就是为了捞取好处?吓是肯定吓不走,只能画个框框,让他们投鼠忌器。” “明白了。”小校问:“乌桓就在此处扎营,要不要去杀一场?” 回头看了陷阵营将士一眼,高顺问:“将士们可敢跟我去杀?” “有什么不敢?”小校说道:“无仗可打,兄弟们可都憋坏了。” “那就传令。”高顺对他说:“所有将士做好准备,今晚突袭敌营。” 得到突袭的命令,陷阵营将士一片欢腾。 尾随乌桓人好些日子,每次见他们驻扎,陷阵营将士都巴不得冲上去杀一场。 高顺却迟迟不肯下达命令。 到了今日,终于等来了机会。 将士们怎能不兴奋? 所有陷阵营将士,都把兵刃擦亮,等着夜间劫营。 乌桓却浑然不觉。 丘力居等人,只顾着琢磨大汉皇帝让人送来那封书信有什么意图。 夜幕降临。 小校问高顺:“将军,我等劫营,是杀人还是做其他?” “杀人其次,烧粮首要。”高顺说道:“把他们的粮草都给烧了。还有马匹,能放走多少,就放走多少。” 小校点头:“明白了。” 陷阵营突然发难,把乌桓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营地喊杀阵阵,不知有多少汉军杀来。 将士们杀进营地,有人追杀着四处奔逃的乌桓勇士,有些则忙着去烧粮草。 见着马匹,他们会用匕首往屁股上扎一下。 吃疼的战马,嘶鸣着跑进夜色之中。 直到天将要亮,战斗才止。 灰头土脸的苏仆延跑到丘力居面前。 整夜躲避汉军追杀,丘力居也是狼狈不堪。 他问苏仆延:“怎样?有多少汉军?” “不知。”苏仆延回道:“他们来了就走,根本不做缠斗,粮草几乎损失殆尽,战马也跑了不少。” 乌桓人没了战马,就像是少了两条腿。 “跑了多少?”丘力居连忙问他。 “尚未清点。”苏仆延问:“单于,怎办?” “什么怎办?”丘力居问:“勇士死了多少?杀敌多少?” “就没见着敌方尸体。”苏仆延懊恼的说:“我们的勇士,倒是死了不少。” 打了一夜,对方连具尸体也没留下,丘力居满脸错愕。 他实在想不明白,劫营的是支怎样的队伍。 成功劫营,烧了乌桓人粮草,高顺带领陷阵营退走。 “昨夜劫营,我军可是讨了大便宜。”小校笑着对他说:“乌桓人像是被群狼冲击的羊群,那样子,可笑的很。” “只是小胜,莫要得意。”高顺对他说:“此后还有多场战事等着我们。” “明白。”小校问:“今儿晚上,要不要再去杀一场?” “有了昨夜劫营,他们必定做出防备。”高顺说道:“今儿晚上,什么也不要做。” “明白了。”小校有些失望。 陷阵营将士也都有些失望。 厮杀一场,讨了那么多便宜,将士们还都没觉着过瘾。 第68章 大秦来的奴隶贩子 陷阵营成功夜袭乌桓,消息很快传到易京。 得知这一情况,杨瓒非常高兴。 他连忙写了奏折,送去洛阳,替高顺请功。 从易京到洛阳,路程不远。 送奏折的信使连天加夜赶路,至少也得三四天才到。 刘辩得到奏折,事情已发生了好几天。 坐在北宫后园凉亭,欣赏着歌舞,他令人去把荀攸请来。 荀攸来到,刘辩问他:“吕布何时能回?” “已经进入司隶。”荀攸说道:“大军撤离幽州,沿途走走停停,行进的并不是很快。” “马超去没去幽州?”刘辩又问。 “早已进入幽州,正寻机会与乌桓人交战。” “他还没找到机会,高顺倒是先打了场漂亮仗。”刘辩把奏折递给他:“你看看。” 接过奏折看了,荀攸说:“高将军时机把握的不错,此战必定会让乌桓人投鼠忌器,不敢再乱来。” “杨瓒在奏折里倒是没说,乌桓人有没有袭扰百姓。”刘辩说道:“朕对此还是有些不放心。” “乌桓人怎可能不袭扰百姓?”荀攸说道:“臣以为,只要清点损失,依照书信诛杀乌桓,就可给他们留下抹不去的记忆。” 刘辩点头:“乌桓人就在幽州,有些事也确实没法扼制。告知马超、高顺和杨瓒。依照幽州损失,决定杀多少乌桓战俘。” 皇帝对于异族,从来没有怜悯。 荀攸很清楚这层。 他对刘辩说:“臣这就去给他们传达命令。” 他离开后,刘辩招呼孙辰:“陪朕出去走走。” “陛下觉着在宫内憋闷了?”孙辰问他。 “整天在这一亩三分地,谁不觉着憋闷?”刘辩说道:“去城里看看,也知道百姓需要些什么。” “如今的洛阳百姓,可是懒出了特色。”孙辰一边答应着,一边对他说:“各家商铺,为了招揽客人,竟会把货品给人送到家去。还有更奇特的,有些成衣铺子,会去客人家中量体裁衣。” 刘辩错愕。 他虽然提出新兴产业,改变洛阳城内商家的布局,却从没说过送货上门。 更没有说过要成衣铺子到别人家里量体裁衣。 百姓的智慧,真是无穷。 给他们指出一条路,就能带来无限的意外。 “还有这种事?”刘辩问孙辰:“你怎么知道的?” “光禄勋采办货物,也都是有人送去。”孙辰回道:“洛阳城这点事,谁也瞒不住。” “朕怎么不知道?”刘辩皱眉:“也没人禀报。” “陛下操劳国事,像这样的小事,哪值得用心?”孙辰回道:“没人禀报,应是不想打扰陛下。” “朕说的不是旁人。”刘辩瞪他一眼:“这种事情,莫非你还指望臣工禀报?作为贴身内侍,你也不给朕说,是不是失职?” “陛下教训的是。”孙辰回道:“以后街市上的事情,都会即刻禀报。” “换上衣服,跟朕走。”刘辩招呼他。 孙辰吩咐一名内侍,叫上许褚,陪着刘辩出宫。 换上富家公子的装扮,刘辩在孙辰和许褚的陪同下,离开皇宫。 洛阳城内的市集虽未废除,却已发展成商贾之间交易的地方。 到那里采办货物的,多半是商人。 也有少数百姓,需求某种货物数量较多,也会到那里购买。 更多的百姓,在坊间就可以买到需要的东西。 各坊没什么好看,刘辩直奔东市。 陪他他身边,孙辰介绍:“往来东市的,多是大汉内地商贾。” “还有什么区别?”刘辩问他。 “有。”孙辰说道:“这里的货物,来自大汉各地。西市则不同,往来于那里的,多是异族商人。来自各地的珍奇宝货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从大秦送来的货物。” 汉人称呼西方的罗马为大秦。 两个强大的文明,相隔万水千山,商业往来却从没断过。 刘辩停下脚步:“去西市看看。” “都是些往来的异族商贾,味儿难闻。”孙辰对他说:“不如就在东市走走。” 刘辩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大汉自家的东西,我们见过多少?从异域送来的,还真是不常见,当然要过去看看。” 皇帝坚持要去,孙辰不敢再多说。 刚进西市,刘辩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气味多半源自骡马,也有一些,是异族商人身上的味道。 他微微皱眉:“确实不怎么好闻。” 孙辰对他说:“异域好些人,多年都不洗澡,身上的味道肯定不太好闻。” 刘辩笑了:“好像你很懂似得。” “不是太懂。”孙辰说道:“略知一二罢了。” 跟在刘辩身后,许褚一言不发。 他要做的,只是保护好皇帝。 至于其他,并不是他该留心的。 正如孙辰所说,西市的货物多半是从异域送来。 刘辩从一处摊位经过,摊主叫住他:“这位公子,要不要大秦美人?” “大秦美人?”停下脚步,刘辩发现在他身后,有几个白皮肤白皙却脏兮兮的女子:“真是从大秦来的?” “那是当然。”摊主回道:“我常年往来大秦,那边的东西,都能弄到。” “是不是太白了?”打量着那几个美人,刘辩说:“好似不太符合我们汉人的喜好。” 见他有买的意向,摊主说道:“从大秦把她们带到这里,路上遭遇许多险阻,能活着来到洛阳的,十个只存其一。皮肤白皙,不是更招人疼爱?就在刚才,我才卖出去两个。” “看来生意不错。”刘辩问:“多少钱一个?” “两吊钱。”摊主竖起两根手指,满脸期待。 “你不如去抢。”刘辩笑着说:“买个小奴,才多少钱?” “那不一样。”摊主赶紧对他说:“朝廷颁布过诏书,凡汉民奴仆,主家只是雇佣,并非财产。用他们可以,随意处置却是不行。若是有谁打死奴仆,可是要被官府擒去的。从大秦来的则不同,谁买回去,当成牲口就好。” 刘辩明白了。 眼前的摊主,是个从大秦买卖奴隶到大汉的贩子。 第69章 皇帝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生存在这个时代,刘辩虽是皇帝,许多事情也不能改变什么。 他能为汉民奴仆做的,仅仅只是保障生存。 只要不把奴仆弄死、弄残,主人家打骂、惩罚,就连官府也插不了手。 插手太多,势必动摇权贵利益。 跑到东汉来搞人权和民主? 别说会动摇皇权,自己给自己挖个大坑。 就算不会,权贵的反噬,也会给朝廷惹来大麻烦。 他才不会那么蠢! 可奴隶贩子把人当成牲畜叫卖,那就没办法忍了。 他们今天敢卖大秦女人,将来的某一天,难保不会把汉人当做货物,卖到别处。 刘辩最终没有买下那几个大秦女人。 回到皇宫,他对孙辰说:“拟旨,任何人不得把汉民当做货物买卖到大汉以外。异族奴仆在大汉,享有有汉民奴仆同等待遇,不得杀戮、致残,否则依照律法严惩。” “陛下是不是对那几个大秦女人动了恻隐之心?”孙辰问他。 “恻隐之心?”刘辩说道:“朕动的来么?朕担心的,是那些把人送来大汉的贩子,做这样的买卖成了习惯,到最后什么都敢拿去卖。” “陛下为何不把那几个大秦女子买下?”孙辰说道:“听说大秦美人,稍加调教,也是能歌善舞。” “买下?”刘辩问:“做什么?皇宫里多几张异族的脸,还是不是大汉的宫廷?” 孙辰低下头,不敢吭声。 皇帝去了西市,回到皇宫就颁布新的旨意。 荀彧入宫求见。 他问刘辩:“陛下去了西市?” “去了。”刘辩问他:“你觉着西市如何?” “都是异族商贾。”荀彧回道:“很多货物,都是在大汉不容易见着的。” “譬如从异族买来的人?”刘辩问他。 “贵胄和富商需要奴仆,有些人存在猎奇之心,也是没有办法。”荀彧回道。 “朕不管他们卖什么。”刘辩说道:“汉家子民,绝对不能成为送往异地的货物。即便只是奴仆,也绝对不是用来伺候异族的。” “陛下已经颁布诏书,还有谁敢?”荀彧说道:“商贾贪财好利,却也不会拿着脑袋往刀口上碰。” “他们不敢才好。”刘辩点头。 他问荀彧:“你来见朕,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全是。”荀彧回道:“并州已无异族,臣想问,是否可以在那里推广新城?” 所谓新城,并非重新建造城池,而是在原有基础,改变街道布局。 “可以。”刘辩对他说:“城池改建,为的是方便百姓和商贾。市集距坊间太远,买菜都要走很久,哪能热闹的起来。” 他又对荀彧说:“除了鼓励商铺经营,还要允许走街串巷的小贩存在。” 荀彧一一记下。 “还有。”刘辩接着说:“废除夜间宵禁,各地可开夜市。” “开夜市?”荀彧错愕:“到了晚间,百姓多已归家,即便有市集,又能卖给谁?” “街道挂起灯笼。”刘辩笑着问:“每到夜间,灯火通明,难道不行?” 皇帝不仅打算废了宵禁,还想着要开夜市。 荀彧问:“那得耗费多少灯油?” “煤矿已经开采,难道还搞不到足够的灯油?”刘辩对他说:“别处可以不忙,先在洛阳把夜市开了,看看反响如何。” “陛下这么做,可是开创了先河。”荀彧感叹:“若能成事当然最好。” “你认为成的可能不大?”刘辩问他。 “不敢说。”荀彧老老实实回道:“大汉百姓,可没有夜间出门的习惯。” “那是以前。”刘辩说道:“当真开了夜市,习惯也是可以改的。” 荀彧不再争辩。 毕竟皇帝之前做的很多事,判断还是精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件做的不对。 “并州怎样?”刘辩岔开话题:“鲜卑和匈奴,可还会到那里捣乱?” 荀彧回道:“马超前往幽州,匈奴和鲜卑没入并州,反倒在关外打的热闹。” 刘辩诧异:“在关外打的热闹?” “匈奴在并州的根基,被朝廷拔了。”荀彧说道:“他们只能去抢鲜卑的地盘。双方连日开战,损失都有不小。” 马超在并州驻扎,异族不敢再有觊觎。 他虽离开,还有牛辅坐镇。 汉军强横,匈奴和鲜卑都已可入骨髓。 没到生死关头,谁也不愿进入大汉触那个霉头。 为了争夺生存空间,匈奴人只能去抢鲜卑的地盘。 刘辩对荀彧说:“只要没给大汉找麻烦,不用理会他们怎么斗。” “牛辅已在边界部署眼线。”荀彧说道:“密切留意异族动向。” “北方饱受异族磨难。”刘辩说道:“等到把乌桓人赶出幽州,我们要建起坚固的防线,不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陛下说的是。”荀彧附和。 与此同时,马超率领羽林军已进入幽州,正在寻找乌桓人决战。 他先见到的不是乌桓,而是高顺。 “马将军总算来了。”高顺与马超见礼:“我在此处等候多日。” “大军出征,不像一个人行路。”马超说道:“还有粮草辎重,颇为麻烦。” “我明白。”高顺问:“马将军打算如何对付乌桓?” “我想先断他们粮道。”马超问:“高将军以为如何?” “乌桓人哪里还有存粮。”高顺笑了:“早先我带陷阵营杀了一场,把他们的粮食都给烧了。” 马超错愕:“高将军竟立下如此功劳?” “不算什么功劳。”高顺对他说:“烧了粮草,反倒麻烦。” “没了粮草,乌桓人必将抢掠。”马超点头:“得尽快把他们赶出幽州。” “将军独自应对,可有把握?”高顺问他。 马超哈哈大笑:“区区乌桓何足挂齿?” “不如我先留在此处,助将军一臂之力?” “也好。”马超点头:“陷阵营人少,不易被察觉。高将军可于乌桓阵后设伏,即使没能全歼,也要一次把他们打疼!” 马超年轻,性情张扬,没把乌桓人看在眼里。 高顺却不然。 单兵作战能力,乌桓人确实不行。 可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占着数量上的优势。 第70章 从异族手里抢耕地 羽林军和陷阵营,在幽州与乌桓人展开数次激战。 刘辩坐在北宫,与荀攸等人探讨着幽州将来如何。 孙辰走了进来:“陛下,幽州送来战报。” “如何?”刘辩问他。 “马超、高顺两面夹击,击破乌桓。”孙辰回道:“丘力居重伤,苏仆延、乌延率领乌桓人败走,已从幽州境内退出。” “好。”刘辩笑了。 他对众人说:“乌桓人退出幽州,从今往后,那里再也不会有异族祸乱。” “虽说乌桓人退了出去,却也不一定没有祸乱。”荀彧说道:“还得加紧布防,以免异族再犯。” “传令徐荣。”刘辩说道:“要他抓紧操练兵马,提防异族进犯。” 他随后又说:“张燕旧部,凡不适宜从军者,一律回乡垦田。适宜从军的精壮,留下两成,其余全都送来洛阳。” “陛下。”荀攸问:“朝廷兵马近二十万,是否可以横扫天下?” “二十万人就想横扫天下?”刘辩笑着说:“怎么可能?各地豪雄如今也在抓紧招兵买马。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人数虽多,却没有稳固的战力。朝廷的二十万兵马,可都是实打实的精锐。” “休养生息,暂且停战。”刘辩做出决断。 北宫内的小朝议散后,郭嘉没走。 他问刘辩:“陛下决定休战,可是因为人口和粮草?” 刘辩点头:“虽说各地都在垦荒种粮,可田地里的粮食亩产实在太低。一亩地,一年的产量,不够一个人半年。我们需要人口增长,可多出来的人口,从哪里弄粮食给他们吃?” “陛下以为应该怎样?”郭嘉问他。 “异族不是一直从大汉抢掠?”刘辩想了想:“朕琢磨着,是不是应该从他们的手里抢夺土地,用来垦荒种粮?” 他对郭嘉说:“北方虽气候寒冷,但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只是生长水草,实在可惜。要是能把那里变成万亩良田,能养活多少人?” “陛下打算讨伐异族?”郭嘉诧异的问。 “对。”刘辩点头:“与其放着他们不管,还不如干脆把他们打疼、打怕。贼可犯我,我为何不能犯贼?” “可是如今的异族,都已被打服。”郭嘉问:“还有那个必要?” “今儿打服,明天再来。”刘辩冷笑:“他们一旦觉着有了实力,就会继续和大汉为敌。想要根除这种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要他们对大汉有认同,自以为是大汉的臣民。” “明白了。”郭嘉问他:“敢问陛下,想要谁领兵讨伐?” “吕布回来后,每天都在做什么?”刘辩反问。 “没做什么。”郭嘉回道:“只是在家中休养,军营也很少去。” “陪我一道去见他。”刘辩招呼。 大汉前将军府,距皇宫有两条街。 刘辩如同以往出宫,换上了百姓的装扮。 来到吕布家门外,两名兵士拦住他们的去路。 有个兵士问:“来者何人?” 郭嘉瞪他一眼:“连我也不认得?” “见过太常。”兵士赶紧见礼:“将军正在小憩,他已传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让他起来。”郭嘉微微皱眉。 刘辩却阻止了兵士:“不必叫他,我在前院随意看看,等着吕将军就好。” 守宅门的兵士,没有见过皇帝。 眼前这位富贵公子是和郭嘉一道来的,身份自不会简单。 兵士应了一声,领着二人走进庭院。 自从董卓死后,刘辩还是头一回来吕布家。 他在庭院里四处看着:“武将的家和文臣的宅子就是不同,这里的布局也太简单了些。” “文臣风雅,武将粗犷。”郭嘉说道:“家中布局确实不同。” 来到摆放兵器的架子前,刘辩说道:“大汉的兵器,也该改一改了。” “改兵器?”郭嘉诧异的问:“陛下打算如何改?” “你看短戟。”刘辩拿起一支短戟:“这东西并没有什么用,除非使的顺手,战场上杀敌,可没那么容易。毕竟并非每个人都是典韦。” 郭嘉附和:“陛下说的是。” “将士们用的戈矛也得改一改了。”刘辩对他说:“军中取消用戈,多用长矛。必要的话,造一些钩子出来。” 刘辩说的这些,郭嘉听的是满头雾水。 大汉朝的兵器,相对于后世来说,还是过于简单。 刘辩之前没有太多空闲,研究改进兵器。 如今幽州已拿下,各地罢战休养生息。 改进兵器的时机已经到了。 俩人讨论着兵器改进,吕布匆匆赶来。 他确实是在躺着,只不过没有睡着。 听说郭嘉来了,与之一道的还有个富家公子,吕布顿时感觉不妙。 大汉朝的皇帝,向来喜欢假扮成富家公子到处溜达。 能要郭嘉陪同,不是皇帝还能是谁? 匆匆跑来,吕布看到的果然是皇帝。 他深深一礼:“陛下怎么来了?” “自打班师回朝,朕还没与你好好聊过。”刘辩笑着问:“可休息好了?” “陛下千万莫要这么说。”吕布满头黑线:“臣实在汗颜。” 他对刘辩说:“都是那些不开眼的卫士,竟不识得陛下。” “要他们识得做什么?”刘辩说道:“满洛阳的人都认识,朕还怎么微服出宫?” “说的也是。”吕布问:“陛下来见臣,是否有什么不便在朝堂交代的?” “还真有。”刘辩点头。 他问吕布:“你觉着从异族手中抢夺土地,如何?” “从异族手中抢夺土地?”吕布诧异:“陛下什么意思?” “朕觉着大汉耕地太少。”刘辩对他说:“境内多有丘陵、山地,没有他们的土地平坦。若是能从他们手中抢来土地,必将养活更多的人。” “也就是说,要讨伐异族。”吕布笑了:“好办,臣愿领军。” “你有把握?”刘辩问他。 “异族不算什么。”吕布说道:“他们不过凭借战马袭扰汉境,我只五千骑兵,可以灭他们五万人。” 看向郭嘉,刘辩问:“你觉着如何?” “先要考虑,从哪支异族手中抢夺土地。”郭嘉回道:“情势过于复杂,须得权衡。” 第71章 陛下造的兵器很别致 北宫凉亭。 刘辩摆弄着一堆兵器。 几名宫娥翩然起舞,他却没心思去看。 他还专注于琢磨新式兵器如何打造。 “陛下,过午时了。”孙辰提醒:“吃些东西吧。” “嗯。”刘辩头也没抬。 孙辰朝一名宫女使个眼色。 宫女匆匆离开,为皇帝召午饭去了。 “陛下,弄了一晌午。”孙辰对刘辩说:“该歇歇了。” “你说将士们换上长枪,会不会比戈矛更威武?”刘辩对他说:“大汉属火,红色战袍配着红色枪缨,肯定好看。” “那是当然。”孙辰说道:“自从陛下主政以来,大汉将士比之从前,威武了不知多少。” “朕是不是应该召集工匠?”刘辩说道:“成立皇家工坊,专门用来研发和制造兵器?” “我不懂这些。”孙辰有些尴尬:“不如请臣工前来商议。” “把何咸找来。”刘辩吩咐。 “陛下用过餐,再找他不迟。”孙辰说道:“也不急于一时。” 片刻后,宫女把菜肴送到刘辩面前。 刘辩吃了一口。 他问孙辰:“百姓家中,是否也有这些?” “有。”孙辰回道:“甚至比陛下吃的还好。” “比朕吃的还好?”刘辩问:“你说的可是实情?” “是。”孙辰回道:“如今的洛阳城,家家户户都改了灶具,每户人家都有铁锅。炒菜、烧菜也都传到民间,集市上食材也是不少。除了没有宫中厨子的手艺,吃的确实不比陛下差。” 刘辩点头:“百姓吃的好,才不会给朝廷添乱。” “陛下也吃些吧。”孙辰对刘辩说:“今儿炒了最爱吃的青椒牛柳。” “对了。”刘辩想起什么:“牛肉在市集上,是不是充足。” “充足。”孙辰说道:“耕牛不许屠杀,都是从关外购置进来的肉牛。” “等到并州畜牧成熟,大汉再不缺牛羊肉。”刘辩吃了口牛柳:“老百姓吃的好,体格才能更健壮。” “亏着陛下。”孙辰说道:“在此之前,谁敢想过牛肉能吃?没有向官府报备,私自屠杀耕牛,严重的甚至会被砍头。” “耕牛当然不能杀。”刘辩说道:“田间劳力,谁若是敢杀,就是破坏农耕,朕也不会饶了他们。” 吃过了饭,菜肴撤下,刘辩吩咐:“召何咸觐见。” 片刻后,何咸来到。 “朕召你过来,有件要紧的事。”刘辩问他:“可以召集多少工匠?” “敢问陛下,要的是哪些工匠?” “铁匠、木匠、皮匠、裁缝。”刘辩说道:“但凡能找的工匠,都给朕找来。” “陛下要那么多工匠做什么?”何咸不解。 “朕要建造工坊。”刘辩对他说:“专门用来研发新式军械、兵器。不仅要造出将士们用的,还要造出用来攻城或防御的。” “臣以为,成立工坊,不需要那么多工匠。”何咸说道:“召几位技艺出众的,由他们牵头最好。” “也行。”刘辩点头:“把人带来就成。” 何咸离开后,刘辩还在摆弄他造出的兵器。 说起手艺,他是真的不行。 一根木棍,连打磨都没有,直接套个枪头在上面。 翻来覆去看着手里奇丑无比的兵器,刘辩自己倒是挺得意。 “你觉着怎样?”他居然还问孙辰。 不敢说皇帝做出的东西不行,孙辰回道:“陛下造的兵器,倒是很奇特。” “奇特?”刘辩问他:“哪里奇特?” “杆儿奇特。”孙辰说道:“留有节疤,更容易把握。将士厮杀,不易脱手。” 刘辩满头黑线:“你是说朕没有打磨?” “不,不。”孙辰赶紧辩解:“若是打磨,这把武器反倒没什么新奇。” “马屁精。”刘辩笑着说:“罢了,若是没你拍马屁,朕反倒觉着无趣。” 何咸找来几名工匠。 他们清一色年过三旬,每个人脸上都刻满风霜。 刘辩在北宫正殿接见。 几名工匠一字排开,站在他的面前。 “都是做什么的?”刘辩问他们。 工匠纷纷报上他们的技艺。 “把你们集中在一起,专门研制兵器、护甲和攻城器械,可愿意?”刘辩又问。 “能为陛下效力,是我等的福分。”工匠们齐声应道。 “那好。”刘辩拿出他造出的红缨枪:“先造一把这样的兵器给朕看看。” 看着他手中那把奇形怪状的兵器,工匠们满脸懵逼。 木匠怯怯的问:“敢问陛下,武器的手柄原本就是歪的?” 刘辩满头黑线:“朕不是工匠,手柄是直的,一定要直的!” “明白了!”木匠赶紧低下头,浑身都在微微哆嗦。 他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嘴巴。 假装什么聪明? 问皇帝这样的问题。 要是被皇帝记恨,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去吧。”刘辩摆手:“今儿把兵器打磨出来给朕看。” 几名工匠答应了,何咸领着他们离去。 孙辰对刘辩说:“那个木匠也忒没眼力,竟敢问手柄是直的还是弯的。” “他是工匠,和你不同。”刘辩笑着对他说:“溜须拍马是你的专长,人家哪能比的了?” “要是先帝,此人不知倒霉多少次。”孙辰说道:“得亏陛下宽宏。” “朕要整治,也是整治你这种溜须拍马的。”刘辩笑着说。 孙辰低着头回道:“受陛下整治,是我的福分。” “少来这套。”刘辩吩咐:“取笔墨和丝帛来。” “陛下又要写诗?”孙辰问:“要不要请蔡良人来?” “请什么请。”刘辩瞪他一眼:“朕是要设计新兵器。” “明白。”孙辰赶紧取笔墨和丝帛去了。 工匠还没把制成的红缨枪送来,刘辩坐在北宫,专注的画着他印象中的兵器。 孙辰站在一旁,看着他作画,想笑又不敢笑。 皇帝作画的水准,真不是一般的烂。 歪歪扭扭画了那么多,要是没点想象力,还真闹不明白他究竟画的是啥。 没过多会,刘辩画出好几样兵器。 他拿起丝帛问孙辰:“朕画的这几样如何?” “别致。”孙辰回道:“清新脱俗,见所未见。” 第72章 一劳永逸的法子 工匠们带着打造好的红缨枪,跟随何咸返回北宫。 端着红缨枪,刘辩用力朝地面戳了几下。 枪尖有些卷口。 他皱起眉头:“就这?” 何咸和工匠们顿时浑身冷汗。 “是臣监工不到,请陛下恕罪。”何咸赶忙请罪。 “这样的兵刃,让将士们如何带着上阵杀敌?”刘辩把枪往地上一丢:“莫非要他们抢敌人的兵器用?” 几名工匠立刻跪了下去,浑身不住的哆嗦。 “臣这就要他们重新打造。”何咸战战兢兢的说。 “去吧。”刘辩摆手。 铁匠不知死活的说了句:“淬火太过,则过脆;不足,则过软。要是能有一样东西,锻造出的兵器必定件件锋锐。” 何咸与其他工匠都是满头黑线。 皇帝已经动怒,这时候提什么条件? 简直不知死活! 刘辩却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勃然大怒,反倒问铁匠:“说,需要什么?” “乌沙。”铁匠回道:“若有乌沙,锻造出的兵器锋利无比,吹毛断发。” “朕知道了。”刘辩摆手:“先按照你们的方法锻造,但不要再拿这种垃圾来给朕看。” 何咸领着工匠退下。 离开北宫,他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拿那种东西蒙蔽陛下。幸亏今儿心情不错,否则一个个都得人头落地。” 工匠们都缩了缩脖子,感到后颈冷飕飕发凉。 “好好锻造,再不可有半点马虎。”何咸叮嘱几个工匠。 何咸等人离开后,孙辰捡起地上的长枪,双手捧着递给刘辩:“陛下要不要再看看?” “看什么看?”刘辩说道:“他们就是为了省事,胡乱弄一把给朕交差。” “确实可恶。”孙辰先是附和,随后说了句:“陛下看这把兵器,笔直光滑,将士们拿着一准好看。” “朕要的不仅是好看,更得实用。”刘辩问:“像这样的兵器,能用在战场?” 他吩咐孙辰:“把陈宫找来。” 孙辰应下,指派一名内侍去召陈宫。 没过多久,陈宫来到。 刘辩问他:“最近有没有派使者去西域?” “西域通商一直都有。”陈宫问:“陛下问这做什么?” “采购西域乌沙。”刘辩对他说:“有多少要多少。” “乌沙?”陈宫错愕:“陛下打算锻造兵器?” “你也知道乌沙可以造兵器?” “略知一二。”陈宫回道:“也曾见过几件乌沙打造的兵刃,确实锋锐无比。” “三军将士都要换这样的兵器。”刘辩问:“需要多久,才能采办到足够的乌沙?” 陈宫错愕:“乌沙价值不菲,朝廷将士二十余万人。每人一把兵刃,耗费巨大。” “西域商人送来,当然价值不菲。”刘辩说道:“从现在起,各地封禁乌沙,不得私自买卖。” “陛下这是要……”陈宫隐隐猜到皇帝要做什么。 “封禁乌沙,让西域商人没机会奇货可居抬高价钱。”刘辩对他说:“我们再派商队到西域采购,岂不是更加低廉?“ “明白了。”陈宫问:“可是西域的乌沙,并不仅仅只是卖给大汉。别处仍旧采买,想把价钱压低非常困难,怎办?” “别人采买,我们管不着。”刘辩说:“我们要做的,是让去西域的商人把那里的乌沙全都买断,其他地方想买,也没那么容易。” “陛下是要垄断乌沙矿?”陈宫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辩点头:“对,垄断乌沙矿。” “明白了。”陈宫回道:“臣回去就办。” “异族那边,你怎么看?”刘辩问他:“可都还消停?” “还算消停。”陈宫回道:“他们彼此争斗的厉害。匈奴正与鲜卑交战,而鲜卑又分为几派,一边打着匈奴,一边还在内斗。乌桓倒是消停,退出幽州,就没了动静。” “你觉着如何彻底解决异族?”刘辩始终对北方的异族不太放心。 他们确实不敢进入大汉疆域,那是因为有强悍的军队镇守。 将来大军南下,驻守的兵马不可能太多。 万一那时候异族发难,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必须趁着还没与袁绍等豪雄彻底决裂,先把北方稳住。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头领弄来大汉。”陈宫回道:“群龙无首,也就没有能耐再与朝廷为敌。” “弄来一个头领,还会有下一个。”刘辩摇头:“必须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陛下打算怎样?”陈宫问他。 “迁徙一些人口去那里。”刘辩说道:“挑选尚未娶亲的男子前往,诏告各族,一名汉人配三个当地女子。朕要融合异族!” “汉人到那里做什么?”陈宫不解。 “垦荒种田。”刘辩对他说:“把种田的本事传授给他们。” 陈宫对此持有不同看法:“他们都是马背上生、马背上死,会不会愿意种粮?汉人到了那里,要是遭到攻击怎办?” “派遣官员和少量将士过去。”刘辩说道:“还是那句话,有一个汉人被杀,就要一千异族填命!” 皇帝对待异族的做派,与大汉朝一贯的作风很不一样。 以往异族祸乱,大汉朝廷不过把他们赶走了事。 如今则不同,皇帝对异族,是真的在下死手。 迁徙汉人到异族的地界垦荒种田,就是明晃晃的在抢别人的土地。 要命的是,皇帝还很不讲道理的给异族下诏书。 但凡有人敢欺凌汉民,那里的异族就要倒大霉。 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又是什么? “陛下。”陈宫提醒:“若是那样,只怕异族会积聚不少怨气。” “那又怎样?”刘辩撇嘴:“他们有怨气,来和朝廷打!打也打不过,再有怨气,只能给朕憋回去!” “臣明白了。”陈宫说道:“迁徙人口并非小事,还须多作筹划。” 刘辩点头。 他吩咐孙辰:“把荀彧、荀攸、郭嘉、李儒、贾诩、徐庶都给召来。” 孙辰应下,正要吩咐内侍召几人入宫,刘辩又补充一句:“把田豫也给找来。” 第73章 谁支持就扶持谁 北宫召集的小朝议,确定迁徙汉人到关外的策略。 田豫常年在幽州,对异族了解多过其他人。 刘辩把具体事务交给他主持。 走出北宫,田豫回头看了一眼, 郭嘉从一旁经过,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关外之事,仰仗田公。” “太常。”田豫深深一礼:“陛下决定事务,为何不在朝堂却在北宫?” 郭嘉笑了:“大汉近来新颁布的诏令,多出自于此。朝堂议事,不过都是些已经决断的,由诸位臣工提出不同意见罢了。” 田豫懵逼:“为何如此?” “陛下曾说,小朝议才是朝堂核心。”郭嘉对他说:“政令由少数人决断,再告知多数人,不至于为了一件事吵闹不休。” 数日后,汉民正式向关外迁徙。 第一批汉民不过一两万人,全都迁往相对稳固的鲜卑人领地。 匈奴与鲜卑在这里打的正热闹。 汉人又来插一脚,步度根和轲比能最先坐不住。 俩人派出使者前往并州。 田豫此时也已经到了。 刺史府。 王允与田豫相向而坐。 他问田豫:“步度根与轲比能派使者来了,议郎可要接见?” “这里是并州。”田豫摇头:“接见他们,应是刺史。” “他们前来,一定是为了大汉移民的事。”王允皱眉。 田豫回道:“移民之事,我会去关外操办。” “也罢。”王允点头。 他提醒田豫:“鲜卑并非只有步度根和轲比能,还有素利等部。他们族群虽小,却一直没有臣服。” “陛下说过,敢来挑事,就灭他们的族。”田豫笑着说:“我在幽州多年,从没像如今一样提气。” 王允哈哈大笑:“追随当今陛下,提气的还在后头。” 他站了起来:“我去会见步度根和轲比能的使者。” 刺史府前堂。 王允端坐,两位使者躬身站在他的面前。 “见我何事?”王允问他们。 步度根和轲比能谁也不服谁,此刻在关外一边对付入侵的匈奴,一边还在窝里斗。 使者相见,分外眼红。 俩人都是恨不能立刻把对方掐死。 “奉首领之命,我特来询问大汉移民之事。”步度根的使者先开了口。 “原来是为这件事。”王允捋着胡须点头:“虽非我经手,却也知道一些。” 他对二人说:“大汉移民是为了开荒垦田,传授鲜卑技艺。不仅汉民要垦田,鲜卑人最好也学着。陛下说了,哪方给的支持多,大汉朝廷就将扶持哪方雄霸关外。” 两位使者来到并州,原本是想请大汉撤出移民。 王允这么一说,他们反倒不敢开口。 谁给移民支持多,大汉朝廷就将扶持谁雄霸关外。 有过早先的经历,他俩都很清楚,大汉站在谁那边,谁就有可能成为关外之主。 “我主只是为了询问此事。”轲比能的使者脑子最灵光,连忙说道:“汉民迁徙,是鲜卑的福分,必将鼎力支持。” 王允微笑点头:“不错,过些日子,议郎田豫将亲自面见你主。” “既无他事,我先告辞。”轲比能使者告退离开。 步度根使者已经反应过来。 他也对王允说:“我主担心汉民有个闪失,要我前来问明状况,好做保护。” “步度根有心了。”王允对他说:“他的情谊,大汉不会忘记。” 两位使者离去,田豫走进前堂。 他问王允:“刺史这么容易就把他们打发了?” “若是一个一个接见,当然没那么容易。”王允说道:“俩人一同接见,摆明朝廷的态度。谁肯支持,大汉就扶持谁,他们还敢有不同的说法?” “刺史说的是。”田豫疑惑:“为何匈奴没有派来使者?” “匈奴与鲜卑作战,并未占据上风。“王允回道:”他们连牧场也没有,何必派来使者得罪朝廷?” “明白了。”田豫点头。 两方使者返回鲜卑。 步度根问他派去的使者:“并州刺史怎么说?” 使者把王允的话重复了一遍:“如此要紧之事,我不敢擅自做主,因此返回,先向首领禀明。” 王允说的那些话,摆明有威胁的意思。 步度根眉头紧皱,一时没能做出决断。 他的中兄扶罗韩上前:“头领,我觉着应该派使者去洛阳。” “请大汉皇帝撤回移民令?”步度根一愣:“你觉着有可能?” “不。”扶罗韩说道:“大汉朝廷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更改。派使者去,是向他们表态,愿由我族勇士护移民周全。” “他们要我们的土地,要我们的女人。”步度根脸色很不好看:“我们还要护着周全?” “不然呢?”扶罗韩问:“莫非与大汉反目。” 沉默片刻,步度根点头:“依着中兄。” 他对扶罗韩说:“派遣使者前往,只怕诚意不足,中兄代我去趟洛阳。” 扶罗韩爽快答应。 另一边,轲比能也很头疼。 汉人来到关外,赶也不敢赶,留也不想留。 他问属下:“你们觉着应该怎办?” “此时绝对不能与大汉为敌。”他的兄弟苴罗侯说道:“早先我族弱小,步度根强大。正因有汉军相助,势力才得以均衡。如今我族甚至强大于步度根。万一因为移民,大汉转而扶持他,麻烦必将不小。” 轲比能沉默片刻,对苴罗侯说:“你去洛阳,能承诺的都给承诺。” “明白。”苴罗侯应下。 田豫还没到关外,步度根和轲比能的使者已经来到洛阳。 北宫后园,凉亭内。 宫娥翩然起舞,刘辩坐在他亲自参与设计的太师椅上,端着一杯美酒,慢慢的品着。 孙辰匆匆走过来:“陛下,步度根和轲比能派使者来了。” “田豫已经到了关外,他们派使者来洛阳做什么?”刘辩嘴角浮起笑容。 孙辰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只是内侍,不能参与朝政。 虽在皇帝身边,不该知道的,他绝对不会多打听。 “来洛阳的使者,与以往不太一样。”孙辰对刘辩说:“是步度根的中兄和轲比能的兄弟。” ps:因为担心建群没多少人加,本打算上架后再建。 “滑稽萌新流星雨”已经第二次要求建群。 为了满足他的要求,决定还是提前把群建起来。 就在刚才,又收到一个五百起点币的打赏,感谢兄弟们的支持! 群号:498817654 第74章 再补一刀 刘辩召见扶罗韩和苴罗侯,当然不会在北宫。 俩人等候在崇德殿外,彼此看谁都不顺眼。 “你来洛阳做什么?”苴罗侯先开了口。 “你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扶罗韩说道。 “我劝你最好离开。”苴罗侯冷哼:“洛阳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扶罗韩冷笑:“你们揣着什么心思,难道我不清楚?除非灭了你族,否则我绝不会走。” 苴罗侯瞪圆眼睛上前一步:“你再说一遍?” “你能怎样?”扶罗韩丝毫不惧,也往前上了一步。 俩人随从剑拔弩张,要不是在大汉皇宫,早就掐了起来。 “陛下到!”殿门外,传来一个内侍拖长腔调的喊声。 苴罗侯和扶罗韩各自后退。 他们可不想给大汉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 孙辰陪同刘辩,在一群卫士簇拥下,走进崇德殿。 扶罗韩和苴罗侯都很紧张,不知道皇帝会先召见谁。 片刻后,孙辰走了出来。 到了二人面前,孙辰问:“谁是苴罗侯?” 得意的看了扶罗韩一眼,苴罗侯向孙辰深深一礼,跟着他朝崇德殿走去。 扶罗韩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刘辩坐在殿内,苴罗侯向他深深一礼:“叩见大汉皇帝。” “叩见,为什么不跪下?”刘辩问他。 苴罗侯一点也不含糊,双腿一屈,跪了下去。 “起来吧。”刘辩抬手:“你来洛阳,有什么话要说?” “是为大汉迁徙移民的事。”苴罗侯说道:“我族愿保护汉民,为陛下分忧。” “挺好。”刘辩点头:“朕这几天还在考虑一件事。” “陛下请说。”苴罗侯说道:“但凡我族可以做到,都会竭尽所能。” “关外汉民需要人口。”刘辩像是有些为难的对他说:“你们能给的,只是一个汉民配三个女子。朕想要的是五个。” “族中女人确实不足。”苴罗侯满头黑线:“若再多配……” “朕是这么想的。”刘辩打断他:“只要人数,不管出处。” “不管出处?”苴罗侯眼睛一亮:“抢掠来的也可以?” “当然可以。”刘辩露出笑容:“无论抢掠还是你们送的,不都可以繁衍后代?唯一要注意的,不许动我汉人!” “陛下放心,我族决然不会动汉人分毫。”苴罗侯当即保证。 苴罗侯退下后,扶罗韩入殿。 刘辩和他说了同样的话。 见过两位使者,众臣散去,刘辩把贾诩留下。 “接见鲜卑使者,你怎么看?”他问贾诩。 “陛下是在怂恿异族争斗?”贾诩反问。 刘辩嘿嘿一笑:“看出来了?” “使者应该也已看出。”贾诩说道:“只是他们没有选择。” “怎么说?”刘辩一边往殿外走,一边问他。 贾诩回道:“不肯答应陛下,就将遭到其他部族与大汉共同讨伐。到那时,他们损失的不仅仅是女人,整个族群都可能就此湮灭。答应了陛下,可以从别族抢夺女子充作人数。两相权衡,当然还是答应的好。” 他问刘辩:“陛下这么做,是打算要异族消亡?” “他们不消亡,我们不得安宁。”刘辩说道:“只有把他们彻底融进大汉,才能消停下来。” 他问贾诩:“可知朕为何把你留下?” “陛下是要臣去见两位使者?”贾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辩点头:“凭你的能耐,应该可以让关外更乱,而且不会牵涉到汉民。” “臣这就去办。”贾诩应下。 离开皇宫,贾诩直接去了扶罗韩下榻的客栈。 廷尉主司律法,他来求见,扶罗韩有些意外。 请贾诩进入屋内,扶罗韩见礼:“不知廷尉见我,有何指教?” “你可是鲜卑的大王。”贾诩笑着说:“我能有什么指教?” 扶罗韩才不相信他来求见完全没理由。 “为廷尉看茶。”他吩咐随从。 贾诩没有推辞,只是四处看了看:“洛阳的客栈,可还住的习惯?” “实话说,不太习惯。”扶罗韩回道:“房间略小些。” 贾诩笑了:“洛阳寸土寸金,房间小些也在情理中。” 随从送上茶水,贾诩品了一口:“这是汉茶?” “正是。”扶罗韩说道:“鲜卑人饮茶,都是从汉地采办。虽不懂得品尝,却也爱饮。” “那我就送些给大王。”贾诩说道:“家中恰巧有些好茶。” “多谢廷尉。”扶罗韩道谢。 他还是没忘记询问贾诩来的目的:“敢问廷尉,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贾诩说道:“就是暗中替步度根不值。” 扶罗韩满脸懵逼:“廷尉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步度根曾是鲜卑最强,如今却比不上轲比能。”贾诩问他:“大王可知为何?” 步度根部族,虽说头领不是扶罗韩,可他却拥兵数万自封大王。 对于这个自封的封号,步度根从未表示反对。 久而久之,渐渐也被外人承认。 所以,贾诩才会称他为“大王”。 提起这件事,扶罗韩脸上满是懊恼:“早先不知亲近大汉,被轲比能钻了空子。” “说的没错。”贾诩点头:“亲近大汉的机会就在眼前,若能让陛下满意,还怕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接着对扶罗韩说:“为关外汉人配的女子,可一个也不能少。” 扶罗韩点头:“廷尉放心,绝不会少。” “去关外的汉人,足有两万。”贾诩问他:“从族中挑选女子,就得六万,你们的勇士怎办?” 扶罗韩回道:“皇帝陛下允许从别族抢人,或许不用本族送出许多。” 贾诩摇头:“你们去抢别人,莫非他们不能抢你们?” 经过他提醒,扶罗韩一愣:“廷尉的意思是……” “没什么。”贾诩微微一笑:“随口一提,不必放在心上。” 他向扶罗韩拱手:“不打扰大王,我先告退。” 扶罗韩想要挽留,贾诩却没给他机会,转身走了。 离开客栈,贾诩心知事情已经成了。 话说的太明白,说不准没用。 点到即可,关外异族用不多久,必将大乱! 第75章 融合鲜卑有了眉目 扶罗韩和苴罗侯各自回到本部族。 田豫也率领从并州抽调的两千兵马,来到关外。 两万多移民,大多都是曾经参加黑山的黄巾贼。 朝廷整编兵马,他们这些人,要么身有残疾,要么年纪过大,甚至还有一些,是因为年龄偏小,没被收入大军。 做过黑山贼,移民们有着很强的防御意识。 来到关外,他们自觉组成村落,甚至还结成乡勇,协助汉军保护村落。 对于汉民的来到,鲜卑人选择闭上眼睛,只当没这么回事。 田豫站在一个才建起的小村前,看着忙于垦荒的汉子们。 陪同他来到这里的,是曾在公孙瓒麾下的田楷。 “陛下真有把握。”田楷感慨:“竟把土地开垦到关外。” “此处水草肥美,垦荒成田,来年收成必定不差。”田豫说道:“若能在此站稳脚跟,大汉将再无缺粮之日。” 田楷对此并不是很懂,他只是觉得田豫说的很有道理。 俩人正说着话,有兵士来报。 从不同的方向,开来两支鲜卑人的骑兵。 “戒备,迎战!”田楷喊了一声。 田豫没有阻止。 鲜卑骑兵突然出现,他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将士列阵,摆出迎战态势。 田豫和田楷站在阵列前。 远处卷来两片烟尘。 距离越来越近, 当他们能够看清对方旗帜的时候,两支鲜卑人都停了下来。 从两个方向,奔来两骑快马。 那俩人相遇时,其中一个朝另一个马腹狠狠踹了一脚。 另一个也不示弱,虽未拔出兵器,却也抡起拳头回击。 看见俩人骑马赶来,还不忘殴斗,田豫对田楷说:“不用戒备了,肯定是步度根和轲比能的人。” “两个部族还真是不能见。”田楷并没有急于让将士们散去,只是笑着说:“他们见面就掐,也不分个时候。” 说话间,两骑快马到了他们近前。 骑士纵身跃下马背。 其中一人嘴快:“步度根首领令我等五千精骑前来保护汉民。” 另一人瞪他一眼:“轲比能首领令我等五千精锐,保汉民周全。” “女人呢?”田豫问他们:“汉民来到此处已有些日子,怎不见送来女人?” 步度根派来的勇士说:“议郎稍等数日,我族勇士正讨伐匈奴,不日就将把女人送来。” 轲比能麾下则说:“我族正讨伐素利、弥加、阙机。用不多久,也将兑现承诺。” “既然来了,那就分为南北两营,各自驻扎。”田豫对他们说:“莫要惹事。” 俩人退下,各自原路返回。 步度根族人选择南营,轲比能族人则在北面扎营。 全神戒备的汉军将士也散了。 田楷对田豫说:“鲜卑人来了,我反倒不放心。” “毕竟是异族,反复无常。”田豫说道:“他们虽是来保护汉人,戒备仍旧需要。” “派人盯紧鲜卑人。”田楷吩咐身后小校。 鲜卑骑兵到了汉民聚居的地方,汉军起初对他们非常警惕。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垦荒的农田越来越多。 见鲜卑骑兵没任何异常,汉军将士也就不那么提防着他们。 黄昏日落,残阳似血。 南营营外,一个鲜卑勇士和一个汉军士兵肩膀挨着肩膀,坐在一起。 汉军把手中的馒头递给鲜卑勇士一个。 勇士则还了他一块干肉。 俩人一边吃着,一边望着天边的红霞。 “你们真是来保护汉民的?”汉军士兵问了句:“我怎么有点不信?” “为何不信?”鲜卑勇士说道:“轲比能族人不是玩意,你们汉人还不错。” 扬起手中的馒头,他笑着说:“还把粮食分给我们吃。” “你不是也给了我一块干肉?”汉军兵士也笑了。 同样的场景,也在北营外面发生着, 汉军将士与鲜卑人打了很多年,关外的汉民终于等来难得的安宁。 天色渐暗,远处尘烟滚滚。 俩人纵身跳下石头。 汉军士兵拿起牛角号,吹了起来。 号声响起,南营的汉军和鲜卑勇士即刻聚集,戒备着正往这边卷来的烟尘。 小半个时辰后,田豫临时的住处。 扶罗韩满脸得意:“议郎久等,我族勇士从匈奴掳来两万女子,特意送来。” “匈奴人被你们打败了?”田豫不敢相信的问。 “也没什么,击破匈奴右谷蠡王罢了。”扶罗韩说道:“首领知道大汉皇帝要的多,勇士们休养几日,再去讨伐。” “辛苦勇士们。”田豫微笑着说:“不必拘泥匈奴,乌桓人也是可以。” “匈奴人抢掠我们的土地。”扶罗韩说道:“不打他们,还能打谁?” 他问田豫:“这里水草可算丰美?” “水草?”田豫说道:“开荒垦田,都是庄稼,哪里来的水草。” 扶罗韩满脸尴尬:“议郎说的是。” 他换了种方式问:“我族可否也来垦田?” “当然可以。”田豫大度的说:“汉民来到关外,为的就是传授各族栽种粮食。农田有了收成,也就不用跟着水草到处跑。” “鲜卑人自小就在马背上生,临死也要在马背上。”扶罗韩有些为难:“只怕学不来。” “可以一边垦荒,一边放牧。”田豫笑着说:“利用附近的山地,放牧羊群。至于牛群,可以在湖泊、水边。牛羊不用养的太久,过了周岁,就能贩卖到关内。” “大汉朝廷不是严禁屠杀耕牛?”扶罗韩问他。 “耕牛当然不能屠杀。”田豫笑着说:“肉牛却是可以吃。” 扶罗韩嘿嘿一笑:“能把牛羊卖到汉地,当然再好不过。” 关外发生的一切,刘辩时刻都在关注。 步度根和轲比能派出骑兵保护汉民,还依照约定送去女人,可见他们已是被彻底打服、打怕。 皇宫后院,青石路上。 郭嘉陪着刘辩漫步。 “陛下向关外移民的政略,看来是起效了。”郭嘉说道:“鲜卑人看着垦田眼热,也想分一杯羹。” 刘辩哈哈一笑:“只要他们学着垦田,再把牛羊往关内一送。融合鲜卑,就算是有了眉目。” 第76章 只说委以重任 鲜卑人已被大汉朝廷打服。 刘辩并没打算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汉人迁徙到关外,经过常年累月的融合,早晚有一天,可以让这个纵横北方多年的族群成为大汉的一部分。 只要他们对大汉有了归属感,幽州、并州将再无战事。 郭嘉对刘辩说:“臣得到消息,曹操在黄河以南壮大很快。近来他又讨伐青州黄巾,俘获贼人三十万,精选数万人,成立了青州军。” 提起曹操,刘辩眉头微微皱起。 “可有刘备的消息?”他问郭嘉。 “刘备?”郭嘉疑惑的问:“那个织席贩履之徒,陛下问他做什么?” “织席贩履之徒?”刘辩冷笑:“他可是比袁绍危险的多。” “据说就在袁绍那里。”郭嘉问:“陛下要对付他?” “传旨袁绍,要他把刘备送来洛阳。”刘辩说道:“朕要重用。” 从刘辩的脸色,郭嘉看出,若是刘备真来洛阳,别说被重用,没立刻拖出去砍头,算是他的造化。 “臣这就去办。”郭嘉应道。 董卓乱政的时候,曹操跑去了陈留。 他在那里募兵,进而夺取东郡。 后来又击破黑山贼一部,壮大了实力。 由于他在黄河以南,朝廷一直没能抽出空应对。 如今又破了青州黄巾,拥有数万青州军。 实力虽比不上袁家,却也有了相当规模。 “除了刘备,再盯着曹操和江东孙策。”刘辩吩咐。 “孙策?”郭嘉满头雾水:“孙坚之子?” “正是。”刘辩点头。 “他并不在江东。”郭嘉说道:“孙坚早先攻打荆州,遭黄祖所杀。孙策居家迁往江都,如今还在那里。” “那就派人,把孙策也给召来洛阳。”刘辩对他说:“最好能要孙策举家迁徙,就说朝廷将有大用。” 皇帝甚至不知道孙策在什么地方,却要把他弄来洛阳,让郭嘉非常不解。 他明显感觉到,刘辩对曹操、刘备和孙策,有着非同一般的警惕。 “天下豪雄众多,陛下因何对此仨人如此重视?”郭嘉问他。 “刘备出身卑微,却处处说他是中山靖王之后。”刘辩说道:“先汉距今数百年,血脉早已无法查证。此人究竟是不是皇族,谁也说不清楚。但他却颇有雄心,若不早除,必将成为大患。” 郭嘉还真没把刘备看在眼里。 灵帝还在的时候,刘备就伙同关羽、张飞征募乡勇,想要成就一场功业。 然而乱世之中,出身卑微的他,很难有容身之处。 直到对外宣称是中山靖王之后,才先后在公孙瓒和袁绍那里落脚。 像这样的人物,哪里值得皇帝在意? 至于孙策。 自从孙坚丢了江东,他只能寄人篱下,在袁绍的地盘守孝。 家业都给弄丢,皇帝在意这样的人物,实在没什么道理。 “孙策武勇过人,颇有为帅之风。”刘辩接着评价孙家:“放任不管,江东还是会被他拿回手中。到那个时候,再想节制,可就没那么容易。” “臣倒是以为,最应该在意的,还是曹操。”郭嘉说道:“此人实力不如袁绍,麾下却有戏志才等翘楚。待到成了气候,与袁绍谁强谁弱,还很难说。” “曹操已成气候,只能再做图谋。”刘辩当然知道最大的麻烦还是曹家。 皇帝决定对付刘备和孙策,洛阳朝廷即刻派出使者,分别赶往邺城和江都。 前往邺城的,是鸿胪文学范方。 袁绍见到他,不无戏谑的问:“范公早先追随公孙瓒,因何成了朝廷的使者?” “普天之下尽皆汉臣。”范方回道:“公孙瓒投效朝廷,莫非袁公以为,我不能为大汉尽忠?” 被他问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碍于是朝廷的使者,袁绍又不能动怒。 他问范方:“你来邺城做什么?” “陛下要一个人。”范方说道:“还请袁公送他前往洛阳。” “要谁?”袁绍皱起眉头。 “刘玄德。”范方说道:“听闻他就在邺城。” 刘备早先曾在公孙瓒那里,还与田楷等人去过青州。 立下一些功劳,送孙赞兵败,他就率部转投袁绍。 袁绍对这个人,并没有太多好感。 可是朝廷派使者来讨人,却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人确实在我这里。”袁绍对范方说:“只是眼下并不在邺城。我要派出信使前往,看他愿不愿意去洛阳。” “有劳袁公。”范方拱手:“我在邺城候着消息。” 范方离开后,袁绍脸色铁青。 逢纪问他:“主公怎么想?” “你怎么认为?”袁绍没回答,而是反问。 “最近几年,皇帝征募的都是大才。”逢纪说道:“特意派人来到邺城,向主公讨要刘玄德,可见此人也是有些本事。” “你的意思是,不让他去?”袁绍问道。 逢纪点头:“我去说服刘玄德,把他留在邺城。” “朝廷那边如何交代?”袁绍问他。 “只说刘玄德不肯去,主公这里也离不开。”逢纪回道:“皇帝征募人才,若是征募的人不答应,强行把他带走,岂不是无趣?” “你去办。”袁绍想了片刻,最终点头。 刘备和关羽、张飞,此时确实不在邺城。 他当初在公孙瓒麾下,与田楷并肩同袁绍交战,屡立战功,被封为平原令。 后来投奔袁绍,为了把他稳住,官拜平原相。 他在平原,开仓放粮、鼓励农耕、与百姓同食,积攒了不少人望。 逢纪作为信使,来到平原,刘备领着关羽、张飞出城相迎。 袁绍麾下幕僚众多,逢纪是最受倚重的之一。 刘备当然不可能怠慢他。 与刘备见礼,逢纪对他说:“我来平原,是有件事告知玄德。” “逢公何事?”刘备问他。 “朝廷派人去了洛阳。”逢纪开门见山:“说是要你去皇城。” “早先朝廷曾征募过。”刘备笑了:“我并没有前往。” “天下尚乱。”刘备说道:“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安坐朝堂?” “说的没错。”逢纪附和:“青州一带,尚有黄巾作乱,有你坐镇,主公才可安心。” 第77章 找个出兵的理由 洛阳北宫。 郭嘉匆匆觐见。 “陛下,刘备拒绝来到洛阳。”郭嘉对刘辩说:“他认为在平原相的位置,可以更好的效忠朝廷。” 刘辩冷笑:“朕早就猜到。” 他问郭嘉:“此人在平原为官,声望如何?”“ “声望很高。”郭嘉回道:“开仓放粮、从不贪腐,甚至与百姓同饮同食。” “你怎么看?”刘辩问他。 ”官声颇佳。“郭嘉回道:”臣却觉着,他野心不小。“ “他要是野心小,朕就不会想着弄来洛阳。”刘辩说道:“盯紧刘备,看他以后会去哪里。” “陛下以为,刘备不会长久留在平原?”郭嘉问他。 “当然不会。”刘辩对他说:“此人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一旦朝廷稍有疏忽,就可能被他钻了空子。” “臣也没想到他竟敢拒绝效力朝廷。”郭嘉说道:“此人还得尽早除掉。” “刘备身边有关羽、张飞,俩人都是万人敌。”刘辩摇头:“想要除掉他没那么容易。” 郭嘉皱眉:“莫非只能看着他逍遥?” “当然不。”刘辩撇嘴:“断了他的后路就成。不给留壮大的机会,朕倒想看看,他能做些什么。” 他对郭嘉说:“探明益州情况,报知给朕。” “臣对益州倒是知道些。”郭嘉回道:“益州牧刘焉与张鲁击破太守苏固,如今汉中已在张鲁手中。” “先派使者说服张鲁,要他投效朝廷。”刘辩说道:“若是不肯,就把他给灭掉。” “益州多山,地势复杂。”郭嘉说道:“向那里用兵,从外面很难杀进去。刘焉坐拥大军,不与外界往来,早已脱离朝廷,不过还留个汉臣的名头罢了。” “正因如此,才不能留着他。”刘辩对他说:“益州气候适宜,水土肥美,是难得的粮仓。无论谁得了那里,都可作为根基,进而蚕食天下。” 郭嘉有点不明白,说着刘备,怎么又转去了益州? 他问刘辩:“陛下打算放着袁绍不管,先去对付刘焉?” “袁绍虽强,终究在我们眼皮底下。”刘辩对他说:“刘焉则不同,盘踞益州,少与外界往来。万一在我们忙于对付其他豪雄的时候,他从背后冷不丁的来上一下,即便朝廷强大了,也是吃不消。” “明白了。”郭嘉点头:“益州难入易出,不给解决掉,确实是个大麻烦。” “陛下以为谁去合适?”郭嘉又问。 “太厩丞关靖,怎样?”刘辩对他说:“此人曾在公孙瓒麾下,并非全无本事。” “关靖其人,常常言过其实。”郭嘉回道:“臣以为他若是去,不一定能够成事。” “告诉他,查明张鲁态度即可。”刘辩说道:“即便没能成事,也不会怪罪。” “臣这就去办。”郭嘉应下。 皇帝的意思,他已经清楚。 张鲁并非汉臣出身,而是出自五斗米教,麾下尽是教众。 他那样的人,对付起来,远比黄巾贼更麻烦。 关靖自从跟随公孙瓒投了朝廷,一直不被重用。 他在幽州,曾是跺跺脚地面都能抖三抖的人物。 来到洛阳,竟然只能管理马厩。 前后的落差,让他内心很难平衡。 也得给他找些事做。 郭嘉派人来请,关靖非常意外。 匆匆来到太常府,见着郭嘉,关靖深深一礼:“敢问太常,召我何事?” “你到洛阳已有些日子。”郭嘉问:“只打算做个太厩丞?” 提起这件事,关靖脸色非常尴尬。 他对郭嘉说:“朝廷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当真?”郭嘉嘴角浮起笑容。 “当真。”关靖应道。 “恰好有件事,陛下本打算要旁人去。”郭嘉对他说:“我觉着对你是个机会,所以举荐了。” 关靖眼睛一亮,连忙躬身:“多谢太常提携。” “张鲁其人,你可熟悉?”郭嘉问他。 “不熟。”关靖回道:“只是曾经听说,他有个什么五斗米教,在汉中颇有势力。” “陛下想要汉中。”郭嘉问:“你可有把握劝说张鲁归效?” “张鲁并非汉臣。”关靖回道:“朝廷给他机会,莫非还敢不从?” “你先去吧。”郭嘉微微皱眉。 关靖说话,还真是不过脑子。 郭嘉不再提要他前往汉中,关靖问:“敢问何时启程?” “就在这几天。”郭嘉没有给他确定的答复。 关靖离开后,郭嘉入宫求见。 刚见到刘辩,他就说道:“臣以为关靖不适合去汉中。” “为何?”刘辩问他。 “臣问他,可有把握说服张鲁,他却说张鲁并非汉臣,朝廷给了机会,哪有不应的道理。” “说的倒也没错。”刘辩笑了:“你觉着哪里不妥?” “张鲁兴于汉中,依附刘焉,对朝廷并无归属。”郭嘉说道:“即便给他机会,也不一定愿意把握。” “关靖信心十足,那就让他去。”刘辩对郭嘉说:“朕只是想找个借口发兵汉中罢了。” 郭嘉瞬间明白皇帝的意思。 他并没指望关靖可以说服张鲁,要的只是一个出兵的理由。 “派一支人马,悄悄潜入汉中。”刘辩对他说:“断绝刘焉与张鲁的联系,若有益州使者,记得留下活口,带回朝廷。” “舍弃关靖?”郭嘉问他。 “大汉臣子,朕一个也不会舍弃。”刘辩说道:“张鲁稍有迟疑,就要他立刻返回洛阳。” 两天后,关靖离开洛阳,前往汉中。 他走后没多久,甘宁带着一支百余人的队伍,装扮成百姓,也去了洛阳方向。 张鲁夺取汉中,大肆宣扬五斗米教。 汉中百姓,多半是他的教众。 依附于刘焉,他对朝廷确实没什么归属感。 大汉朝廷突然派来使者,让张鲁非常意外。 请关靖相见,张鲁问他:“公在朝廷,官居何职?” “大汉太厩丞。”关靖回道。 “原来是个养马的。”张鲁哈哈大笑:“朝廷莫非无人,竟要你来?” “并非养马,而是管马厩。”关靖回道:“朝廷人才济济,只是所有地方并非都有大贤出使。” 张鲁脸色瞬间不好:“你的意思,汉中不配?” 第78章 不是久留之地 张鲁起家,一方面利用家传的五斗米教,另一方面则是刘焉扶持。 他对朝廷,并没有归属感。 关靖言明利害,张鲁却丝毫不以为意。 “你是说,要我归效朝廷?”张鲁笑着问关靖:“莫非汉中不是朝廷的天下?” “归效朝廷,封官进爵。”关靖说道:“只是需要交出兵权、政务。” “能给我个什么官?”张鲁的表情有些古怪。 以为他要松口,关靖回道:“陛下从不吝啬封官,当然会比汉中太守官职更高。” “听说你以前在幽州是长史。”张鲁嘿嘿一笑,带有挑衅的问他:“为何投了朝廷,却只能去管马厩?” 张鲁麾下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关靖脸上挂不住,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回到馆舍,他非常懊恼。 张鲁实在无礼,竟敢说出那些不敬的言辞。 正烦闷着,有人求见。 来见他的,是个精壮汉子。 “见过太厩丞!”汉子拱手:“我奉甘将军之命,特来知会。” “甘将军?”关靖诧异的问:“哪个甘将军?” “甘宁将军。”壮汉回道:“太厩丞离开洛阳,他随后也到了汉中。” “他来汉中做什么?”关靖还没想明白。 壮汉对他说:“甘将军奉陛下之命,拦截来自益州的使者。刘焉果然遣使来见张鲁,要把太厩丞杀了。” “杀我?”关靖一脸不敢相信:“为何?” “太厩丞是朝廷的使者。”壮汉说道:“刘焉盘踞益州,早有不臣之心。张鲁杀了太厩丞,等同与朝廷反目。即便陛下发兵讨伐,也要先过汉中,牵连不到益州。” “甘将军有没有说,我该怎办?”关靖有些慌了。 要不是甘宁半道把使者拦住,他的小命肯定没了。 “我可护送太厩丞离开。”壮汉对他说:“时不我待,还是快些走吧。” “我是朝廷来的使者,怎能不打个招呼就走?”关靖皱眉:“张鲁说不准已派人在周围盯着。” “来的时候,我确实看见有些人鬼鬼祟祟。”壮汉说道:“若是给他打招呼,只怕再也走不成。” “他不想要我走,我又如何走得成?”关靖绝望了。 “换上随从的衣衫,悄然离开。”壮汉说道:“我俩先出城,其他人晚些再走,等到张鲁发现,已是走的远了。” 他说的倒也是个办法,关靖不再迟疑,立刻换上随从的衣衫,跟着壮汉离开馆舍。 甘宁擒了益州使者,也已踏上返回洛阳的道路。 奉命前往汉中,要张鲁杀人的,是益州校尉贾龙。 五花大绑被撂在马背上,贾龙面如死灰。 甘宁骑马走在旁边,也是一言不发。 “朝廷会如何处置我?”贾龙问他。 “你认为呢?”甘宁冷冷的反问。 “会不会杀头?”贾龙又问。 “我哪知道。”甘宁说道:“如何处置你,是朝廷的事。” 贾龙不再问了。 怂恿张鲁杀死朝廷使者,罪责可不轻。 去了洛阳,他多半会死。 还没离开汉中,关靖赶上队伍。 与甘宁见礼,关靖道谢:“多谢将军提醒,否则我再无机会回到洛阳。” “陛下特意叮嘱过。”甘宁对他说:“不能把你丢在此处。” 关靖本以为是甘宁捎带派人提醒,没想到竟是皇帝事先叮嘱。 他心里顿时一阵不是滋味:“陛下竟会在意我这样的人。” “太厩丞感慨什么?”甘宁极其平淡的说了句:“当今陛下,绝不会舍弃任何臣子。” 汉中发生的事情,甘宁派人先回洛阳,禀报给刘辩。 把郭嘉召至北宫,刘辩对他说:“甘宁送回消息,刘焉果然派人怂恿张鲁,要把朝廷的使者杀了。” “关靖如何?”郭嘉问道:“有没有被杀?” “甘宁已与他会和,用不几天就能回到洛阳。”刘辩问他:“谁去讨伐汉中?” “臣愿前往。”郭嘉请命:“必将取回汉中,献于陛下。” “你若前往,汉中可得。”刘辩点头:“以谁为将?” 郭嘉想了想:“可否令张辽、赵云为将?” “召张辽、赵云。”刘辩吩咐孙辰。 没过多久,两位将军来到北宫。 皇帝召见将军,往往是要出征。 身为将军,最期盼的就是有仗可打。 果然,刚到北宫,刘辩就问他们:“可愿领军去趟汉中。” “陛下要夺汉中?”张辽问他。 “你觉着怎样?”刘辩反问。 “汉中地形复杂,与益州相接。”张辽说道:“若可夺下,将是朝廷在西面的屏障。” “太常为帅,你俩为将,可有异议?”刘辩又问。 “臣无异议。”有仗可打,两位将军哪里会有异议。 刘辩问郭嘉:“朕给你五万兵马,有没有把握?” “三万足够。”郭嘉说道:“张鲁麾下,尽是五斗米教众。人数虽不少,却不像豪雄大军那样难对付。” “还是五万稳妥。”刘辩说道:“尽快拿下汉中,朕还要图谋益州。” “陛下放心。”郭嘉当即表态:“臣必将早夺汉中!” 他问刘辩:“出兵大事,陛下要不要召集朝议,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朕与你决定就好。”刘辩对他说:“朝堂之上,无非是给臣工们说一声罢了。” 郭嘉很清楚皇帝的作风。 决定的事情,即便朝会上有人反对,除非有万全的理由,否则很难让他改变主意。 数日后,甘宁、关靖返回洛阳。 刘辩在北宫内接见他们。 见着皇帝,关靖“噗嗵”跪了下去:“臣无能,未能说服张鲁归效,请陛下降罪。” “起来吧。”刘辩抬手:“自今日起,太厩丞不用做了,去光禄勋做个中散大夫吧。” 关靖顿时有点发懵。 去了趟汉中,本以为能够说服张鲁归效朝廷,立下一场功劳。 张鲁却根本不吃他那套。 回到洛阳,也没想过皇帝可能封赏,却得了个中散大夫。 “臣愧不敢受。”关靖跪伏着说。 “没什么不敢受的。”刘辩说道:“你去汉中,朕也没想过可以成事。能够活着回来,就是没有折了朝廷的脸面。” “说说吧。”他问二人:“在汉中都经历了什么?” 第79章 什么不问就上刑 贾龙到了洛阳,被关进廷尉府监牢。 负责审讯他的,当然就是廷尉贾诩。 审讯室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每一件刑具上,还沾染着血迹。 房间内弥漫着血腥腐烂的臭味。 “吊起来。”贾诩二话不说,吩咐甲士。 两名甲士上前,架着贾龙就往木桩那里走。 “这是干嘛?”贾龙有点慌:“不是要审讯吗?干嘛把我吊起来?” “不给上刑,你怎么肯说?”贾诩冷冰冰的说了句:“先抽三十鞭子,再用烙铁烫嘴!” 贾龙满脸黢黑。 还没到洛阳,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他可都告诉了甘宁。 贾龙根本没打算嘴硬下去,贾诩却认定不上刑问不出什么。 “廷尉怎能乱来?”贾龙嚷嚷着:“问也不问,就给上刑。要是烫坏了嘴,我如何招供?” 贾诩装着恍然:“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他吩咐甲士:“把人倒吊起来,我要审讯。” 贾龙是满头黑线。 看来他今儿不受点罪,这位廷尉心里是不会痛快。 “倒吊着怎么说话?”他嚷嚷着:“廷尉只管问,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贾诩摆手,两名甲士退下。 “你是何人?”他问贾龙。 “益州校尉,贾龙。”贾龙松了口气,精神还是很紧张。 遇见这么个廷尉,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吊起来挨上一顿。 “怎么来了洛阳?”贾诩又问。 “不是我要来的,是甘宁将军请来的。”贾龙回道。 “不老实。”贾诩喝道:“吊起来!” “别!”没等甲士上前,贾龙连忙说:“不是请来,我是被甘宁将军擒住的。” “为何擒你?” “我奉益州牧刘焉之命,前往汉中,请张鲁杀了朝廷使者。”面对贾诩,贾龙还真的很怂。 有这么个动不动就要上刑的廷尉,他不得不怂。 “刘焉为何要这样做?”贾诩问他。 “益州易守难攻,无论是谁,想要出兵杀入,根本没那么容易。”贾龙说道:“刘焉虽无夺取天下之心,却不想丢掉益州。朝廷重振,早晚将要收回豪雄权柄。为了避免那天,他想拒绝朝廷官员进入。” “刘焉是想把益州变成他的天下?”贾诩皱起眉头。 “正是。”贾龙喊道:“都是刘焉想要这么做,与我无关。我只是个传信的!” “若不认同,怎会传信?”贾诩狠狠瞪他一眼:“暂且免了你的皮肉之苦,待我禀明陛下,定将取下你的脑袋。” 贾龙虚了:“廷尉明鉴,真的与我无关。” “与你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贾诩站起:“押回监牢,好好照应。” 在廷尉府监牢,好好照应可不是什么好话。 贾龙连忙喊道:“不用特意照应,当我没在就好。“ 没再理会他,贾诩走出审讯室。 陪在他身边的廷尉右监笑着说:“这个贾龙,倒是有趣。廷尉说要用刑,瞧他吓成那样。” “他在路上什么都给甘将军说了。”贾诩说道:“再受刑罚,岂不是亏大了。” “既然都是说过的,廷尉为何还要审问?”廷尉右监疑惑的问:“莫非还有别的意图?” “能有什么意图?”贾诩说道:“无非确定他之前的说法,给陛下找个出兵的口实。” 他吩咐廷尉右监:“对待此人,莫要恫吓,审讯的时候我来。” “明白。”廷尉右监问:“饮食如何安排?” “不要太好。”贾诩说道:“明儿晚上,给他准备一桌丰盛的菜肴。” “断头饭?”廷尉右监似乎明白了。 “照着断头饭准备。”贾诩笑的很诡异。 廷尉右监知道,贾龙明儿肯定会被贾诩玩到快要疯掉。 有个这样的廷尉,经他亲自审讯的囚犯,情绪还真是跌宕起伏。 即使没有受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很受折磨。 洛阳北宫,小亭内。 刘辩一边饮酒,一边观赏歌舞。 献舞的只是几名宫娥,唐姬、貂蝉都不在。 孙辰禀报:“陛下,贾诩求见。” “让他过来。”刘辩吩咐。 片刻后,贾诩来见。 “是不是很老实?”刘辩没问他审出了什么,而是开口就问贾龙是不是老实。 “老实。”贾诩回道:“问什么说什么,半点含糊也没有。” “倒是个识时务的。”刘辩笑着问:“你觉着应该如何处置这个贾龙?” “他不过是个传信的。”贾诩回道:“臣以为不可杀。” 刘辩也没想过要杀他。 他问贾诩:“让此人给大军领路如何?” “不好。”贾诩摇头:“臣以为,要他画张地图交给大军,已有足够的用处。” “画张地图。”刘辩眉头微微皱起:“要不再派个使者前往益州?” “陛下想要……”贾诩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 “敲山震虎。”刘辩对他说:“刘焉丢了信使,心中一准在疑惑。他此时应该也在担心朝廷出兵。派个使者过去,明面上是威慑刘焉,暗地里联络张松等人。” “陛下认得张松?”贾诩惊愕的睁圆眼睛。 “朕谁也不认得,只是知道这个名字。”他问贾诩:“你觉着谁去合适?” “我愿意去。”刘辩正和贾诩说着话,有个孩子的声音传来。 俩人循声看过去,只见庞统出现在亭子外。 “他怎么来的?”刘辩皱眉。 孙辰回道:“这孩子说是有问题请教陛下,我要他候着,没想到竟跑了进来。” 他赶紧出了亭子,牵起庞统的手拽着就走:“陛下有要务,莫要在此捣乱。” “莫非我不是大汉臣子?”庞统不肯走,而是理直气壮的问:“为何不能去益州?” “毛都没有扎齐,你去什么益州?”刘辩对他说:“快回去看书,学业为重。” “臣以为能否做成大事,与毛有没有扎齐并无关系。”庞统说道:“只要有能耐把事办成,不就可以?” “还没成人,你能办成什么事?”刘辩摆手:“莫要捣乱,过几年自会要你忙个不停。” “臣可说服张松,献出益州地图。”庞统很有把握的说道:“为陛下进取益州,扫清前路。” 第80章 从哪知道这号人物 庞统不过十一二岁,刘辩真不想要他去益州。 可他的态度又很坚决,让刘辩又想问问要去的理由。 “你打算如何说服张松?”刘辩问他:“小小孩儿,张松莫非会信你?” “最大的麻烦,并不是张松信与不信。”庞统对刘辩说:“而是如何找到他。” 刘辩明白他的意思。 依照原有的历史轨迹,张松献出益州,还有十七八年。 此时的他,应该非常年轻。 有没有为官,都还难说。 “你去问问贾龙,有没有这个人?”刘辩吩咐贾诩。 “明白。”贾诩应了。 他又问庞统:“找到张松,你打算如何?” “很简单。”庞统回道:“臣不过十一二岁,尚且可以留在宫中查阅典籍。若张松是个自以为有才的,一定会对在益州有所不满。只要他心存不满,就可说服。” “可你年纪终究太小。”刘辩还是不太确定:“只怕言辞难以服人。” “先秦时,甘罗十二岁拜相。”庞统说道:“臣比他当年小了不到一岁,又能差多少?”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刘辩笑着问贾诩:“你觉着如何?” “臣认为可以一试。”贾诩说道:“不过却要有得力的人随行保护。” “谁去合适?”刘辩问他。 “甘宁曾去过汉中,再要他去益州,应当可以。”贾诩举荐甘宁。 刘辩点头。 他对庞统说:“记住,到了益州,莫要惹出大祸。一旦看出苗头不对,千万不能耽搁,立刻返回。” “陛下放心。”庞统很有信心的说:“臣既然去了,一准弄回益州地图,再捎带着撩拨刘焉,要他说出不臣的话。给陛下讨伐益州,找到更多口实。” 庞统说的,还真是刘辩最想得到的。 “去吧,准备准备。”刘辩摆手:“朕会要甘宁将军陪你前往。” “多谢陛下!”得到皇帝的准许,庞统欢天喜地的谢了。“ 他离开后,刘辩对贾诩说:“庞统虽聪慧,毕竟还小。他去益州,朕总觉着有些不放心。” “陛下还是要他去了。”贾诩笑着说:“应该还是相信他的能耐。 “说起能耐,他应该是有。”刘辩说道:“在宫中学了这么久,也曾与不少朝臣论道,庞统还真没怎么输给旁人。” “另几个孩子,臣听说也是个个了得。”贾诩问刘辩:“陛下当初怎么知道,他们都是经天纬地的大才?” “朕不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多。”刘辩笑着对他说:“莫要问许多,你先去审贾龙,从他口中套到有关张松的消息。” “明白。”贾诩应了。 当天回去,他并没有再审讯贾龙,而是等了一天。 第二天傍晚,廷尉右监给贾龙送去餐食。 见送饭的是他,贾龙有些慌了。 廷尉右监,身份可是不低。 他亲自来送饭,一准没什么好事。 “敢问右监。”贾龙忐忑的问:“送饭的因何不是狱卒?” “廷尉特意吩咐的。”廷尉右监说道:“要我送来,亲眼看着你吃。” 菜肴送上,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壶酒。 如此丰盛的菜肴,在贾龙看来却是催命的符咒。 他哪敢去吃,赶紧问廷尉右监:“是不是要杀我了?” “吃吧,莫问那么多。”廷尉右监微微一笑:“无论死活,肚子里总得有些东西。即便是死,到了那边,也得是饱着的才好。” “该说的都说了,还要杀我?”贾龙彻底慌了。 “即使你不吃,该发生的也会发生。”廷尉右监语气有些冷:“早些吃了,我好回去复命。” 话是这么说,道理贾龙也懂。 可他无论如何还是吃不下去。 “怎么了?”贾诩的声音传了过来:“要你给人送饭,还没本事亲眼看他吃完?” 廷尉右监躬身:“是我无能。” “不肯吃?”看了一眼菜肴,贾诩问廷尉右监。 “到了这个时候,谁也吃不下。”廷尉右监倒是善解人意:“等他想明白,应该就吃了。” “等他想明白,到什么时候?”贾诩瞪他一眼:“再不肯吃,就让人强塞进去!” “明白。”廷尉右监向跟来的甲士喝道:“难道没听见廷尉的话?” 几名甲士上前,扭住贾龙就要给他塞东西吃。 贾龙赶紧喊:“不用塞,我自己吃!” 贾诩摆了摆手。 甲士们退下。 “敢问廷尉。”贾龙哆嗦着问他:“这顿可是断头饭?” “是不是断头饭,对你来说还有那么重要?”贾诩笑了:“莫要想那么多,该断头的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半点也没隐瞒。”贾龙问他:“因何还要杀我?” “你犯下的是大逆之罪。”贾诩说道:“若想活命,只是招供可没什么用。” “需要我做什么,廷尉只管吩咐。”从他的话里,隐隐听出些生机,贾龙赶紧喊道。 “当真想活?”贾诩问他。 “到了这个份上,谁还能不想活。”贾龙恳切的说:“但凡我知道的,都将言无不尽。” 贾诩先是问了益州有多少兵马,武将和谋士都有谁。 贾龙一一回应。 没听到张松的名字,贾诩对他说:“你先把饭吃了。” “还是等廷尉问完,我再吃。”贾龙可不敢这个时候就把那些东西吃了。 万一回答的让贾诩不满意,对他来说,还是一顿断头饭。 “我问你,益州有没有个叫张松的?”贾诩问他。 贾龙想了半天,摇头说道:“我从没听说过此人。” 贾诩脸色渐渐不好。 “等等。”贾龙赶紧说:“要紧的人里没有,说不准那些小吏中会有。” 他想了好一会,对贾诩说:“我倒是想起个张松,只是不明白,廷尉问他做什么。” “哪个张松?”贾诩追问。 “此人不过是个小小的议曹。”贾龙说道:“要不是就在成都,我也不可能知道有这么号人物。不知廷尉如何得知他的名号。” 贾诩心里嘀咕:你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呢。 皇帝每每提起一些人和事,满朝文武都是一脸懵逼。 闹不清他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第81章 十二岁的使者 年仅十二岁,庞统成为大汉朝年纪最小的使者。 甘宁陪他前往益州。 快到成都,庞统吩咐随从:“去各县寻找名叫张松的议曹,莫要惊动,禀报给我即可。” “还没到地方,就去找张松?”甘宁问他:“有没有必要?” “见刘焉不过是个幌子。”庞统说道:“真正要见的,恰恰是这个张松。” “陛下只是随口提起此人。”甘宁笑了:“我怎么觉着不太靠得住?” “陛下随口提起的人很多。”庞统问他:“哪个是不存在的?” 甘宁被问的不知该怎么回应。 当初他还只是个山贼,也被朝廷使者找到,去了洛阳成为将军。 最奇怪的还是庞统和诸葛亮等人。 他们到洛阳的时候,还都是不足十岁的孩子。 皇帝竟连他们几个都能找到。 仔细想想,还真是奇怪。 他问庞统:“你能不能想明白陛下如何知道这些人?” 庞统摇头:“好些事情都能想的明白,唯独这件,百思不得其解。” 陪着庞统走了一路,甘宁对他多少有些了解。 虽说只有十一岁,考虑问题却很周到。 连他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甘宁自认肯定理不出头绪。 朝廷派使者来到益州,刘焉也不敢怠慢,亲自出城迎接。 虽有不臣之心,他却不敢对朝廷使者无礼。 面子上的事情,还是得做到。 庞统等人来到城门外。 刘焉向甘宁见礼:“使者一路劳顿。” “我只是副使。”甘宁看向庞统:“他才是正使。” 正使居然只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刘焉满脸错愕。 只顾着发愣,他竟忘记与庞统见礼。 庞统倒也没有在意。 他朝刘焉拱拱手:“有劳州牧亲自相迎。” 刘焉这才回过神:“使者,请入城。” 黄巾之乱,益州虽有兵祸,比起中原却轻得多。 成都街道,虽与如今的洛阳没法相提并论,却要比许多州治好了不少。 朝廷来使,刘焉派人事先封路,见不着来来往往的百姓。 自打入城,庞统就没说过一句话。 刘焉问他:“使者觉着成都如何?” “还成。”庞统非常敷衍的说了句:“虽说残破,至少还算个城池。” 成都残破? 仅仅只能算是个城池? 刘焉满头黑线。 他问庞统:“敢问尊使,哪里残破?” “还用我说?”庞统笑着说:“不说与洛阳相比,随意从司隶拿出个县城,也比这里好的多。” 他还补充一句:“其实怨不得州牧,只能说当今陛下奇思妙想,朝廷直属各州兴盛太快。” “使者说的是。”刘焉嘴上应着,心里却在腹诽。 朝廷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派个娃儿来到益州。 刚到成都就满口胡诌。 庞统知道他轻视自己,干脆放开了问:“益州牧打算何时去洛阳?” “目下去不成。”刘焉回道:“益州事务太多,实在抽不出身。” 庞统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去洛阳:“敢问益州牧,此处可有个叫贾龙的校尉?” “贾龙?“刘焉心头一紧:”有是有,好些日子不曾见了。“ “我倒是知道他去了哪里。”庞统笑着说:“此人正在洛阳。” 刘焉浑身冷汗。 早先派贾龙去汉中,迟迟不见返回,他就知道一准没发生什么好事。 果然,人被朝廷弄了去。 “那个贾龙,素来与我有些过节。”趁着庞统没把话说完,刘焉赶紧辩解:“前些日子突然不见了人,我正不知去哪里寻他,没想到竟是去了洛阳。” 他试探着问庞统:“敢问使者,贾龙可有一同回返?” “没有。”庞统说道:“我并没见着他。” “此人去了洛阳,定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刘焉咬着牙说:“待到返回成都,我必不饶他。” 庞统没说话。 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 知道贾龙就在洛阳,刘焉接下来一准会做很多事情。 只要他有动作,朝廷就能抓住出兵的理由。 庞统和甘宁被安顿下来。 刘焉召集众人,商议贾龙去了洛阳一事。 他问麾下众人:“贾龙到了洛阳,你们以为是怎么去的?” “定是朝廷做的。”有个年轻将军站了出来:“主公还得早做打算。” 此人名叫吴懿,其父与刘焉交好,当初入蜀,他们全家跟随,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裨将。 “你的意思,朝廷会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刘焉问他。 “人在洛阳,一切皆有可能。”吴懿说道:“皇帝派来使者,多半是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刘焉皱眉:“凭个十一二岁的娃儿?” “正使应该只是幌子。”吴懿说道:“我愿前往打探,弄清究竟谁才是使者。” 刘焉点头:“探探也好。” 来到益州,庞统和甘宁等人被安顿在馆舍。 甘宁问他:“为何要与刘焉说那些?” “告诉他贾龙在哪里,才能让他犯错。”庞统对他说:“刘焉此时肯定与幕僚商议如何对付我二人。” “你觉着他们会做什么?”甘宁问他。 “会来打探。”庞统说道:“无论刘焉还是他的手下,必定以为我只是个幌子。” 甘宁看着庞统,似乎从他话里听出了什么。 “若他们这么认为,此次出使,岂不是无用?”甘宁皱眉。 正使被当做幌子,后面的事还怎么做? “怎会无用?”庞统很有把握:“要的就是他们这样认为,否则我怎能随意乱走?” 甘宁明白了。 刚到成都,庞统就对刘焉说贾龙在洛阳。 他不仅是要刘焉慌乱,还想给他留下没心没肺的印象。 “两位使者,吴懿求见。”有个随从在门外禀报。 “甘将军接见他就好。”庞统站起:“我到院子里玩儿去了。” 庞统出门,甘宁摇头。 陪着一位十二岁的使者来到益州,作为副使,他要做的事情,看来还真不少。 接见吴懿的只有甘宁。 他疑惑的问:“敢问副使,正使何在?” “正使有些事情。”甘宁请他坐下:“有什么话,与我说也是一样。” 有人求见,正使居然不出面。 吴懿更坚定他的想法没错。 第82章 放了,还要给官做 洛阳廷尉府。 贾诩陪着刘辩,前往监牢。 “审讯贾龙,何须陛下出面。”贾诩跟在刘辩身后:“陛下要问什么,臣去问就好。” “该问的都已经问清楚。”刘辩说道:“到了把他放掉的时候。” 贾诩疑惑:“陛下要把贾龙放了?” “当然。”刘辩说道:“不仅要放,还要给他封官。不仅要封官,还要昭告天下。” “贾龙并无功绩,为何封官?”贾诩不解。 到了洛阳,贾龙确实很配合,无论问什么都肯说。 可他毕竟是听命于刘焉,曾经想要害死朝廷去汉中的使者。 给这样的人封官,只怕说不过去。 “你不明白?”刘辩没有解释,只是微微一笑。 见着他的表情,贾诩瞬间反应过来:“陛下的意思,是要刘焉以为贾龙背叛了益州。” “他已背叛,朕不过是在告诉刘焉罢了。”刘辩走的更快。 皇帝亲自来了廷尉府,贾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甲士押着他走出牢房,刚到刘辩面前,他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罪臣叩见陛下。” “知道有罪,那还能救。”刘辩问他:“在廷尉府监牢,日子过的如何?” 贾龙回道:“身为阶下囚,日子定不好过。” “朕要放你出去。”刘辩又问:“你可愿意?” 皇帝亲自来放他,贾龙满脸不敢相信:“陛下说的可是实话?” “放肆!”陪在刘辩身旁的孙辰喝道:“九五之尊说话,岂有戏言?还不快磕头认罪?” 自知说错了话,贾龙连忙给刘辩磕头:“臣口无遮拦,还请陛下恕罪。” “朕要是打算怪罪你,直接杀了就是。”刘辩抬手:“起来说话。” 贾龙站了起来,面对刘辩,浑身还是止不住的在哆嗦。 “该说的都说完了?”刘辩问他。 “凡是廷尉问的,都说完了。”贾龙回道。 “刘焉可有反叛的心思?”刘辩又问。 “有。”当着皇帝的面,贾龙干脆豁出去了,把他知道的都给说出口:“益州远离中原,进入蜀中道路难行。刘焉夺取彼处,早有自立为王的打算。” “只是称王?”刘辩笑了:“若是如此,给他个王不就好了。” “不仅仅是称王。”贾龙低着头说:“臣揣测,他还有称帝的念头。” “揣测?”刘辩皱眉:“有何为凭?” “最近两年,刘焉征募不少兵马。”贾龙对他说:“又从各地寻了些猛将谋士。凡有贼人,他并不讨灭,而是派人前去笼络。汉中张修、张鲁,原本只是五斗米教棍,在他的扶持下也成了气候。” “张修、张鲁?”刘辩问:“你对二人可还熟悉?” “不是很熟。”贾龙回道:“汉中的事情,也只是略有耳闻。得了汉中,张鲁杀死张修,如今是只手遮天。即便刘焉,有时也指派不动他。” 益州是个州,而汉中不过是个郡,刘辩还真没想到,盘踞汉中的张鲁,有时竟也不理会刘焉。 历史上,张鲁后期确实的与益州之主刘璋反目,双方常有攻伐。 究其原因,也是刘璋杀了张鲁的母亲和好些亲眷。 刘焉并没有那么做,张鲁没道理对他如此。 贾龙说的这些消息,对朝廷还真有不小的用处。 “你肯不肯出使汉中?”刘辩问他:“说服张鲁归效朝廷。” 皇帝要他前往汉中,潜在的意思,就是要把他放了。 贾龙满脸错愕:“陛下是要放了臣?” “不仅放你,还要封你官做。”刘辩问他:“做个鸿胪文学如何?” 朝廷的鸿胪文学和益州的校尉可不是一回事。 贾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前一刻,他还是廷尉府的阶下囚。 见了皇帝,竟有可能被封为鸿胪文学。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去汉中说服张鲁。 “臣愿为大汉肝脑涂地。”贾龙说道:“只是张鲁出身教棍,想要说服他,怕没那么容易。” “要是容易,朕也不会让你去。”刘辩站了起来:“你好好想想,等到想明白了,告诉廷尉。” “臣不用想。”皇帝要走,贾龙赶紧说道:“愿往汉中!” 刘辩吩咐贾诩:“送他出去,备处宅子。” 贾诩应了。 负责送贾龙出去的是廷尉左监。 贾诩陪着刘辩离开监牢。 “陛下让贾龙去汉中,果真放心?”他问刘辩:“会不会有什么纰漏?” “昭告天下,他做了朝廷的鸿胪文学。”刘辩问他:“若你是刘焉,还会不会信这个人?” 贾诩点头:“以刘焉的性情,应该不会信他。” “朕听说刘焉的两个儿子还在洛阳?”刘辩突然问。 “确实在。”贾诩回道:“长子刘范与次子刘诞都在。先前他们想要潜逃去益州,被巡防军士擒住,也在廷尉府监牢。” 刘辩点头:“何时擒的?” “就在几天前。”贾诩回道:“臣本打算审讯明白,再禀报给陛下。” “用不着,他们并不重要。”刘辩摆手:“关在廷尉府,暂时别给弄死了。” 刘焉的儿子在洛阳确实没什么用,反倒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杀了他们,朝廷会落口实给刘焉。 把他们放走,虽说掀不起什么风浪,刘焉那边倒是能多两个帮手。 把人关押在廷尉府监牢秘不外宣,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要不要让他们说服其父?”贾诩问道。 “想要逃离洛阳,你觉着他们会去说服刘焉?”刘辩笑了:“关着就好。” 皇帝离开廷尉府,返回皇宫去了。 廷尉左监领着贾龙来到贾诩面前。 向贾诩深深一礼,贾龙说道:“谢过廷尉多日照应。” “谢我什么?”贾诩问他:“可是要谢没对你用刑?” “此事也应拜谢。”贾龙说话很是诚恳:“待我从汉中返回,定当登门。” “用不着许多礼数。”贾诩笑了:“同殿为臣,以后还须彼此照应。” “廷尉说的是。”贾龙应道:“若无他事,我先告退。” 贾诩吩咐廷尉左监:“好好照应鸿胪文学,他可是陛下钦点的官吏。” 廷尉左监应道:“我会小心办事。” 第83章 办个奴仆学堂 洛阳西市。 孙辰和许褚跟在刘辩身后。 俩人都是一身随从装扮。 刘辩则穿的像个商贾子弟。 “公子,那边是来自西域的毛毯。”孙辰指着一处摊位,对刘辩说:“花花绿绿,还真好看。” “过去看看。”刘辩招呼。 他倒不是对毛毯本身感兴趣。 皇宫内,什么样的稀奇玩意没有? 别说毛毯,就算他想弄几个西域人玩玩,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要看的,是西域商人给大汉都带来了些什么。 来到卖毛毯的摊位,孙辰拿起一块,翻来覆去的看着。 西域商贩见有客人来了,赶紧起身招呼:“都是从安息国送来的好毛毯。买几块回去,可以铺在地上,也可以盖在身上。到了冬天,暖和。” 他的腔调非常奇怪,有着明显的西域风格。 “你是安息国来的?”刘辩问他。 “不,不。”西域小贩回道:“我是从楼兰来的。” “那你带的为什么是安息货物?”刘辩疑惑的问:“难道楼兰没有毛毯?” “楼兰的毛毯,没有安息的好。”小贩说道:“大汉关口查的严,差些的东西,根本进不来。” 刘辩觉着有些奇怪。 他只是要求与西域通商,并没特意交代官员们,严查来自关外的货物。 “查这么严做什么?”刘辩故意问小贩:“毛毯还不一样?” “不只是要造的好,还得干净。”西域小贩抬起胳膊:“你们闻闻,来到洛阳,我得经常沐浴,不然不许到这里做生意。” 经他这么一说,刘辩还真发现了,西市的味道好像也没早先那么难闻。 他转身就走。 小贩跟在后面喊:“公子,不买几块回去?” 刘辩没搭理他,孙辰和许褚也跟在他身后走了。 西域小贩有些失望,嘴里咕哝着坐了下去。 在西市逛了一圈,没见着任何贩卖女人的商贩,刘辩问孙辰:“卖人的怎么没见?” “陛下早先不是说,不许把人口卖到集市上?”孙辰回道:“如今从西域来的女人,都转成了官卖。” “官卖?”刘辩满头黑线:“什么意思?” “就是送去官府。”孙辰解释:“由官府统一安排,并且派人追踪。若有受到虐待的,卖她们的主家也将惹上麻烦。” 刘辩觉着好笑。 他只是要求官府盯着些,没想到竟把这件事一下都给揽过去了。 “走。”他招呼孙辰和许褚:“回去。” 刚回皇宫,刘辩吩咐孙辰:“把荀彧找来。” 荀彧才进北宫,刘辩问他:“西市怎么回事?” “陛下去了西市?”荀彧诧异的问:“臣不知哪里不妥。” “强令商贾沐浴先不说。”刘辩问他:“被当做货物买卖的西域女子哪里去了?” 他这么一问,荀彧恍然:“凡是商贾带来贩卖的西域女子,都由官府接手。” “官府接手?”刘辩问:“朝廷什么时候开始买卖人口?” “此事是常侍谒者甄俨的主意。”荀彧回道:“他还说,不能只是西域女子,其他地方来的,也应一样。” “把甄俨找来。”刘辩看向孙辰。 常侍谒者,整天都在皇宫内外走动。 没过多会,甄俨被带到刘辩面前。 刘辩问他:“官府接管西域女子,你是怎么想的?” “臣是为了救她们。”甄俨回道:“当然,也是为了获利。” “救她们?”刘辩眉头一皱:“怎么说?” “陛下有所不知。”甄俨说道:“西域商贾把人带到大汉,若是卖不出去,决然不可能带回。在返回的路上,他们会把剩下的女子都给杀了。官府接手,低价买入。再以适当的价钱,把她们转手给贵胄富商家中。虽是为奴,也要比被杀好的多。有官府经手,富贵人家买她们也更放心,即便价钱高些,好过去西市挑选。” “还有这么一说?”刘辩皱眉。 “确有这么一说。”荀彧说道:“人被带到大汉,路上总得有些吃用。商贾为的是获利,走个往返,只亏不赚,他们肯定不愿意。” 刘辩没什么可多说了。 大汉朝和两千年后不同。 同样是人。 在这个时代,富人权贵可以决定他人生死。 被带到大汉来的女人们,对商贾来说,仅仅只是货物而已。 身为皇帝,他可以改变朝廷施政方向,甚至可以改变商业环境和人们的生活环境。 哪怕生活习惯,都可以适当的改一改。 可要是跑到这里搞人权…… 前一刻还受万人拥戴,后一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既然来了大汉,就要保她们周全。”刘辩对甄俨说:“你也别做什么谒者了,去做少府,把擅长的发挥出来。” 少府位列九卿,甄俨满脸错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竟连谢恩都给忘了。 刘辩问他:“大汉子民可有被卖出去的?” “朝廷治下没有。”甄俨回道:“百姓安居乐业,谁家也不缺钱,不至于卖儿卖女以求生计。” “传旨。”刘辩说道:“凡大汉治下,除主家可转授原有家奴之外,不许任何人买卖汉民,但有违犯者,杀无赦。” 甄俨问:“旨意一下,各地奴仆必将不足,如何处置?” “不是有异族商贾带了过来。”刘辩说:“无论男女,官府都给收了,加以调教,然后再卖给富贵人家。” “调教?”甄俨错愕:“官府还要调教那些人?” “办个奴仆学堂吧。”刘辩对他说:“调教三个月,养的好看些,更能卖上好价钱。” “明白了。”甄俨虽满头雾水,还是答应了。 走出北宫,他问荀彧:“陛下从哪想的这出?办什么奴仆学堂?向来奴仆只有买卖,哪需要进什么学堂?” “陛下奇思妙想,我等岂能明白?”荀彧笑着对他说:“既然旨意下了,你就去办。” “教些什么?”甄俨满头雾水:“莫非还要教奴仆识字?” “那倒不必。”荀彧对他说:“教些礼数,让他们知道忠于主家就好。” “明白了。”甄俨点头:“我这就去着手,办了学堂,再把价钱抬高一倍!” 第84章 被无视的大汉使者 刘辩并不想做什么救世主,也不认为自己做得了。 他唯一想做的,是让汉民再无奴仆。 甄俨离开后,荀彧又回到北宫。 “怎么又回来了?”刘辩问他。 “陛下是想用异族替代汉人奴仆?”荀彧反问。 “看出来了?”刘辩笑了:“你觉着不妥?” “妥。”荀彧说道:“只是如此一来,将会买卖成风。更多的异族商人,会加入其中。” “朕想要的就是这些。”刘辩对他说:“异族人,尤其是女人。被买来一个,他们就少一个。没有足够的女人生养,他们的人口就会受到扼制,哪还有能耐给我们捣乱?” 他又对荀彧说:“汉民不再有人为奴,使女不是被富贵人家占有,而是回到民间。更多百姓可以娶到她们,岂不是对人口增长更有好处?” 皇帝说的,确实是有道理。 荀彧点头:“陛下说的是。” “民生由你负责,还得盯着些。”刘辩对他说:“甄俨利益为先,朕担心他做事没个底线。” “臣明白。”荀彧躬身。 他问刘辩:“敢问陛下,益州那边可有传回消息?” “什么消息都没有。”刘辩摇头:“庞统去了那里,问题应该不大。” 荀彧很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如此信任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娃儿。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派个小孩去益州,实在有些儿戏。 刘辩反倒没这些担心。 庞统目前年纪还小,没有混到凤雏的名号。 即便他去了落凤坡,也不会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庞统在成都过的倒是逍遥。 接待刘焉或其他益州官员,都是甘宁。 作为正使,庞统反倒每天不务正业,在街市上闲逛。 经过一些日子观察,刘焉确定,朝廷来到益州的使团,正使其实是甘宁,并不是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小娃。 庞统恰巧也希望他这么认为。 正逛着成都的市,有个随从凑到他身旁小声说:“张松找到了。” “找到了?”庞统问:“距此有多远?” “没多远。”随从说道:“就在成都以外三十里,骑马的话,小半天就到。” “回去。”庞统吩咐:“备马,我要去见张松。” 找到了张松,庞统片刻也没耽搁,带着十多名随从,出成都去了。 刘焉很快得到消息。 吴懿问他:“主公,要不要派人盯着?” “不过是小孩儿贪玩,有什么好盯的。”刘焉摆手:“自从来到成都,他整天都是在玩,哪见有个使者的样子?与其盯着他,还不如盯着那个甘宁。” “明白了。”吴懿说道:“我会让甘宁什么事也做不成。” 刘焉点头:“据说甘宁是朝中猛将,多留些心。” 庞统离开成都,随从一路提防。 有个随从疑惑的对他说:“自从出城,连个跟梢的也没有,实在古怪的很。” “你还想要人跟梢?”庞统问他。 “并不是。”随从回道:“堂堂朝廷正使,他们却丁点也不用心。” “我在成都整日玩乐,为的就是要刘焉轻视。”庞统笑了:“他要是时刻防范,还如何做事?” 随从点头:“说的也是。” 庞统长相丑陋,尤其是笑起来,更是丑到没边。 跟他来到成都的随从,却没有一人敢轻视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年。 他心思缜密,就连甘宁也愿意听其指派。 张松此时在益州,不过是个小小的议曹。 朝廷使者求见,他满心不解。 出门相迎,确实看到十多个人,可站在最前面的,却是个只有十一二岁的丑陋少年。 张松疑惑:“敢问诸位,使者何在?” “我就是。”庞统问他:“难道不像?” 张松错愕。 眼前这位,不仅年纪不大,长相也是丑的出奇。 他能是朝廷派来的使者? 疑惑的打量着庞统,张松并未见礼。 “这位是朝廷正使,庞统先生。”有个随从问他:“还要使者在门外等候多久?” 张松这才回过神,赶忙让到一旁:“使者请。” 走进张松家,庞统四处看着:“议曹就住这样的宅子?” 区区议曹,俸禄很低,当然住不起大宅子。 张松有些羞愧的说:“家宅寒酸,有碍使者观瞻。” “难得陛下要我来趟益州,就是为了见先生。”旁听撇嘴:“没想到,竟是个区区议曹。” 他话说的不好听,张松微微皱眉。 对方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使者,心中虽然愤怒,他又不敢说什么。 不过庞统说的话,却引起他的兴趣:“陛下提起过我?” “要不我来益州做什么?”庞统白了他一眼:“难不成去见刘焉?” 张松没想到,朝廷派来益州的使者,竟然不是为了见刘焉,而是为了见他。 “陛下远在洛阳,怎会知道益州的区区议曹?”张松还是有些不信。 “我曾经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庞统说道:“陛下还不是派人请去了洛阳?虽说眼下还没官职,却也做了朝廷的使者。” 他强调道:“是正使。” 张松懵逼。 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堂堂大汉朝的皇帝,怎会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小议曹。 “不知陛下要使者找我做什么?”张松问庞统。 “找你去洛阳做官。”庞统问:“你可愿意?”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换个普通人,多半一口答应。 张松毕竟不是没带脑子的。 他问庞统:“我要为朝廷做什么?” “为朝廷大军领路。”庞统对他说:“刘焉不臣,意图谋害身在汉中的朝廷使者,陛下震怒,决定灭了他。可益州道路难行,若是没有向导,大军很难进入。” 张松瞬间明白,朝廷找他,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问庞统:“如此直言,就不怕我告诉益州牧?” “若想告诉,你只管去。”庞统好像根本不在意:“刘焉假如信你,以先生之才,绝对不会在此做个议曹。凭先生官职,能否见到他,还是一说。” 张松眉头皱了起来。 庞统说的确实是实情。 以他眼下的官职,根本不可能见到刘焉。 第85章 堂而皇之把人偷走 庞统说服张松,没有再去成都,派了个人知会甘宁,他直接返回洛阳。 陪同庞统一道,张松非常担心:“使者就这么走了,万一被刘焉发现怎办?” “等他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快到洛阳。”庞统笑着说:“即便知道我走,他也不可能在意。” “堂堂朝廷使者,他怎会不在意?”张松不解。 “从始至终,他就没把我看在眼里。”庞统笑的越发得意:“若非如此,我怎敢去找你?” 张松疑惑的看着他。 不过十二岁的少年,他凭什么把刘焉拿捏到死死的? “到了益州,我什么也不干,整天就在成都瞎晃荡。”庞统说道:“刘焉派人盯了些日子,没见有什么,渐渐也就不盯了。” “使者是故意要他大意?”张松错愕。 “正是。”庞统点头:“副使是将军甘宁。有他在,刘焉哪还会留意到我?” 他撇了撇嘴:“说是我把你偷出益州,也不为过。” 张松满头黑线。 他居然是被庞统偷出益州。 甘宁得到知会,邀请刘焉属下的频率比之前更高。 刘焉每天都在密切注意着他。 凡是受到邀请的,都会被叫到面前逐个盘问。 “甘宁这是要做什么?”他问陪在一旁的吴懿。 “或许是要拉拢主公属下。”吴懿回道:“也曾邀过我。” “你去了?”刘焉问他。 “去了。”吴懿说道:“属下不去,哪有机会看明白他的意图?” 刘焉点头:“你看出什么来了?” “邀我前往,也是与其他人相差不多。”吴懿回道:“只是谈论天下大局,并无其他。” “甘宁如何判断天下?”刘焉追问。 “朝廷日益强盛,任何豪雄敢于反叛,都不会有好下场。”吴懿把甘宁的话复述了一遍。 刘焉握紧拳头,脸色非常不好看。 益州易守难攻,进入蜀地向来只有一条道。 守住那条路,纵然朝廷有百万大军,也不可能轻易杀进来。 甘宁说的这些话,在他听来十分刺耳。 “只说这些,有必要把你们都给请去?”他问吴懿。 “甘宁虽为武将,却也有些智略。”吴懿回道:“他这么说,有些心志不坚的将会动摇。朝廷大军一旦来到,对主公极其不利。” 刘焉脸色越发难看。 吴懿又说:“朝廷正使离开成都已有数日,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去哪里了。” “贪玩娃儿,没什么好在意。”刘焉说道:“你若不放心,问问甘宁就是。” 吴懿求见甘宁,问起庞统去向。 甘宁心道:这会才想起他,只怕早就回到洛阳。 “使者回去了。”甘宁对他说:”觉着成都无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回去了?”吴懿错愕:“招呼也没给益州牧打一个?” “我也是才得到消息,正打算告知益州牧。”甘宁说道:“既然使者已经回去,我也该启程了。” “将军也要回去?”吴懿有些不解:“此次来到益州,好像什么也没做成?” “要做成什么?”甘宁笑着问:“难不成我还要在成都大闹一场?” “不,不。”吴懿赶紧说:“既然来了,总得向益州牧提些要求。” “我要益州牧交出兵权和政务,去洛阳听候陛下委派。”甘宁问他:“有没有可能?” 吴懿脸都绿了。 州牧把持军务、政务,权势在益州和皇帝没什么区别。 要他交出大权,再去朝廷接受委派。 封再高的官,还能有在益州快活? “敢问朝廷封官,可会再给州牧十数万兵马?”他问甘宁。 “自陛下掌权,军中将士平日操练是一位将军,上阵杀敌又是一位将军。”甘宁说道:“兵无常将,将无常兵,怎会再给兵权?” “兵士与将军不熟。”吴懿问:“这样的军队,上阵杀敌难道不会出现纰漏?” “当然不会。”甘宁很有把握的说:“三军将士只须听从号令,何必在意是哪位将军带领他们?” 他朝吴懿拱手:“请转告州牧,正使已回,我也该回去了。” 甘宁离开成都,也没有去向刘焉辞行。 吴懿思来想去,根本没弄明白他们来趟益州是做什么。 洛阳北宫。 庞统来到刘辩面前。 “出使益州,要你做的事情,可都办完?”刘辩问他:“没给朝廷惹事?” “臣哪能给朝廷惹事。”庞统回道:“张松已经带回来了。” “甘宁呢?”刘辩问:“怎不见他?” “甘将军晚几天回来。”庞统说道:“若是没他在那边盯着,臣做的事,很容易被刘焉发现。” “益州少了个人,刘焉还能发觉不了?”刘辩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陛下也说了,益州只是少了个人。”庞统对他说:“张松只是区区议曹,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刘焉根本不会在意。” “他确实是议曹,可你却是朝廷使者。”刘辩又问:“如何避开益州耳目?” “臣贪玩成性,到了成都什么也不做。”庞统说道:“刘焉派人盯了几日,认定我只是个贪玩的小孩儿,也就不会在意。” 刘辩哈哈大笑:“派你去益州,还真是没错。” 他问庞统:“张松可有地图?” “没有,但他能画出来。”庞统问:“陛下怎知张松有这能耐?” “朕知道的,远比你认为该知道的多。”刘辩当然不会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张松何在?” “已经来了洛阳,交给太常安顿。”没有从皇帝口中得到答案,庞统越发迷茫。 皇帝要他去益州,目的只是带回张松。 区区议曹,远在洛阳的九五之尊如何晓得?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知道张松能够献出益州地图。 回到石渠阁,诸葛亮迎上前:“庞兄回来了。” “回来了。”庞统得意洋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好好温习功课?” 诸葛亮满头黑线:才出去多久,回来就这副模样?若是要你领兵打仗,那还得了? 他撇了撇嘴:“去趟益州,觉着如何?” “益州没什么。”庞统把他拉到角落:“倒是有件事非常古怪,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86章 益州地图 庞统把皇帝对张松非常了解的情况给诸葛亮说了。 他问诸葛亮:“你有没有觉着奇怪?” “确实古怪。”诸葛亮点头:“陛下远在洛阳,也没去过益州,他是如何知晓有张松这个人?”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庞统问:“会不会是陛下有什么能耐?” “我知道了!”诸葛亮露出恍然的模样。 “知道什么了?”庞统赶紧问。 “陛下有窥探天下的能耐。”诸葛亮说道:“凡天下之人,他想知道哪个有用,就能知道。” 若是再年长几岁,对于这样的说法,庞统一准是嗤之以鼻。 诸葛亮此时说出口,他反倒深信不疑。 “我也觉着陛下有这样的本事。”庞统点头。 两个少年在石渠阁说的话,被一名宫女听去。 庞统走后,刘辩把郭嘉召到北宫。 正说着张松的事情,宫女来到,把庞统与诸葛亮的对话,说给刘辩听。 刘辩摆手,宫女退下。 “庞统和诸葛亮有点意思。”刘辩笑着对郭嘉说:“他俩竟有如此奇特的猜测。” “其实他俩的猜测,差不多也快说服臣了。”郭嘉说道:“臣一直也在疑惑,陛下是怎么知道这些人才。” 郭嘉提出这个问题,刘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搪塞他。 “倘若朕说有通神的本事,你信不信?”刘辩笑着问。 “信。”郭嘉回道:“除此之外,臣也想不到其他解释。” “那就是有通神的本事。”刘辩哈哈一笑。 郭嘉说道:“其实陛下可以利用这层。” “如何利用?”刘辩来了兴致。 “朝廷用人,不少都是白身征辟。”郭嘉对他说:“包括臣在内,投效朝廷之前也是籍籍无名。陛下有识人之能,不如大肆宣扬,告知全天下。” “告知全天下?”刘辩诧异:“是不是妥当?” “没什么不妥。”郭嘉说道:“先秦时,陈胜、吴广还不是闹出个陈胜王的噱头?他们那些是假的,陛下可是名副其实,真有那样的本事。” 郭嘉接着说:“陛下如此能耐,一旦传扬开,天下豪雄多半更为忌惮。” “如何宣扬?”刘辩问他。 “臣去办就好。”郭嘉回道:“益州地图,也可公示天下。” “等到甘宁回来,再公示天下好了。”刘辩说道:“只说我们有,不要让任何人见着。” “明白。”郭嘉当然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 益州气候适宜,粮食产量也不比江淮少到哪里。 那里疆域辽阔,早先虽也有动荡,相比于中原却要好了许多。 任何人得到益州,都有可能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刘辩站了起来:“走,到崇德殿,接见张松。” 崇德殿内,并没有几个朝臣。 荀彧等人也奉诏赶来。 张松走进大殿,来到刘辩面前。 他显得有些忐忑:“臣叩见陛下。” “免礼。”刘辩抬手。 他问张松:“听说你画了益州地图?” “臣在来洛阳的路上,确实画了一幅地图。”张松并没有献图,而是问刘辩:“臣斗胆,敢问陛下可是要取益州?” “你觉着朕该不该取?” “应该。”张松回道:“益州气候宜人、土地肥沃。休养几年,可以征募百万大军。陛下有安定大汉的雄心,益州必取。” “你去光禄勋,做个谏议大夫,如何?”刘辩问他。 才到洛阳,就得个谏议大夫。 在益州不过是个议曹。 对张松来说,还真是一步登天。 他赶忙向刘辩深深一礼:“臣叩谢陛下!” 从怀里掏出一幅地图,张松双手捧着说:“这是臣画的益州地图,请陛下过目。” 孙辰从他手中拿过地图,转呈给刘辩。 打开地图,刘辩有些惊叹张松的绘图水平。 地图画的极其精妙,哪条道有多远,路上会经过什么地方,全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你如何知道益州是这个样子?”刘辩问他。 张松回道:“臣以往走遍益州,每条道都在头脑里。这幅地图,不过是把记下的道路都给描绘出来罢了。” 刘辩吩咐孙辰把地图收起。 他问张松:“等到朕重振汉室,你可愿意绘制整个天下的地图?” 张松错愕:“陛下想要全天下的图?” “也要看有没有人能绘制。”刘辩笑着说:“你若不肯,就换别人。” “臣愿意!”张松当即说道:“能为朝廷绘制地图,是臣的荣耀。” “地图,朕收下了。”刘辩对他说:“你先退下吧。从益州来到洛阳,一路劳顿,好好歇息几日。” 张松走后,刘辩朝荀彧、郭嘉等人招手:“都过来看看。” 众人凑到他跟前,观赏着那幅地图。 “张松的绘图技艺,倒是比朕稍稍强些。”刘辩对他们说:“这幅地图该细致的地方细致,竟精妙至此,确实是朕没想到的。” 众人腹诽。 皇帝的绘画技艺…… 算了,不提也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恭贺陛下得到益州地图。”荀攸对刘辩说:“有了这张图,就可进军益州。” “甘宁还没回来。”刘辩问众人:“朕打算由他做先锋,如何?” “此次去了成都,甘将军对益州多少有些熟悉。”郭嘉最先赞同:“他做先锋,再合适不过。” “贾龙有没有传回消息?”刘辩问:“张鲁那边如何?” “还没有送回消息。”郭嘉说道:“算日子,应该已经到了。” 此时的贾龙,确实到了汉中。 张鲁见到他就问:“你不在成都,跑汉中来做什么?” “我早就不在成都。”贾龙说道:“如今是朝廷的鸿胪文学。” “你?鸿胪文学?”张鲁不敢相信的打量着他,随后哈哈大笑:“你在朝廷都能捞个鸿胪文学,我若是去了,岂不是得给个前将军?” “前将军已经有人。”贾龙说道:“给个杂号将军,应该还有指望。” “你是来说服我归效朝廷的?”张鲁问他。 “朝廷即将讨伐益州。”贾龙问:“大军会从哪里先过?” 张鲁冷笑:“汉中岂是说进就能进的?” 第87章 朝廷的态度很坚决 张鲁不相信朝廷大军可以轻易进入汉中。 贾龙笑着摇头,却没说话。 “你笑什么?”张鲁眉头一皱。 “没有向导,汉中确实难进。”贾龙对他说:“可朝廷既要出兵,岂会全无准备?” “什么意思?”张鲁问他。 “朝廷出兵,必定先找向导。汉中不是益州,并非只有一条路可入。”贾龙说道:“张公若此时投效,加官进爵自不用说。倘若等到汉中兵败,再想归顺,怕是连公孙瓒也不如。” 公孙瓒丢了幽州,皇帝把他打发去看守陵墓。 此事当初传的沸沸扬扬,张鲁怎会不知? 连公孙瓒也不如,那会是什么下场? “你在威胁我?”张鲁脸色阴沉。 “算不得威胁。”贾龙回道:“只是提醒罢了。” 他躬身一礼:“话已带到,请张公三思。” 贾龙要走,张鲁连忙问他:“你要去哪里?” “返回洛阳。”贾龙说道:“把张公的意思转告给陛下。” “我能有什么意思?”张鲁说道:“此事牵扯不小,我要与汉中诸位商议,再做决断。你且在此多留两日,有了结果再回洛阳。” “张公谋划,我何必在此?”贾龙回道:“要战要降,派个人前往洛阳,说一声也就是了。” 他又提醒:“莫要太久,一旦朝廷出兵,就不会再管张公如何决断了。” 张鲁脸色非常难看。 贾龙走后,他一巴掌拍在桌上。 “主公这是在做什么?”谋士阎圃恰好走进来。 “贾龙竟敢要挟我。”张鲁把贾龙说的话又给阎圃说了一遍。 阎圃问他:“主公如何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张鲁懊恼的说:“归效朝廷,汉中再不属我。若不归效,大军一旦来到,如何抵御?” “汉中地势险要。”阎圃对他说:“朝廷大军即便再强,也是很难快速推进。” “你什么意思?”张鲁眼睛一亮:“不投朝廷?” “投还是要投。”阎圃说道:“只是不能轻易投。” “依你的意思,应该如何?”张鲁追问。 阎圃回道:“可以派出使者前往洛阳,请皇帝允准主公留在汉中。若是朝廷肯这么做,那就归效。倘若不肯,等到打不进来,由不得不允。到那时,主公说不准还能多捞些好处。” 张鲁点头:“谁去合适?” “我愿前往。”阎圃躬身。 贾龙返回洛阳,把张鲁迟疑的态度禀报给刘辩。 郭嘉恰好正陪着刘辩下棋。 “你怎么看?”刘辩问他。 “张鲁多半没那么容易归效。”郭嘉平静的说:“他还等着从朝廷得到更多好处。“ “也就是非打不可?”刘辩笑了。 “打与不打,全在陛下。”郭嘉说道:“张鲁想要的,无非是留在汉中。陛下只要许了他,多半也就投了。” “留在汉中,继续做他的豪雄?”刘辩撇嘴:“朕要是许了他,不如干脆给天下豪雄一个名头,要他们一个个都割据称王。” “陛下的意思,要打?”郭嘉问。 “不肯交出汉中,当然要打。”刘辩落下一颗子:“你的棋艺,好像也没什么长进。” 郭嘉看了一眼棋盘,笑着说:“陛下棋艺进展飞快,我是赢不成了。” 孙辰走了过来:“陛下,张鲁使者进入洛阳。” 刘辩看向站在一旁的贾龙:“他和你一道来的?” “并没有。”贾龙说道:“应该是前脚后脚。” “想要强留汉中的人来了。”郭嘉笑着问:“陛下见还是不见?” “朕就不见了。”刘辩对他说:“你去见见。态度要明确,张鲁不肯离开汉中,那就什么都不要和朝廷说,只管整兵备战就好。” “懂了。”郭嘉起身:“臣先告退。” 刘辩朝贾龙摆了摆手:“你也退下吧。” 郭嘉和贾龙离开后,孙辰上前:“陛下的茶水冷了,我去换一盏。” “你有没有去过益州?”刘辩突然问他。 “一直在宫内伺候,哪里都没去过。”孙辰回道。 “那是怪可惜。”刘辩笑了:“益州可是个好地方。气候宜人,山清水秀。” “还不都是大汉的疆土。”孙辰笑着说:“虽说眼下那里有人不听话,陛下早晚能揍的让他们乖巧。” “你倒是会说话。”刘辩笑了:“没错,谁不乖巧,朕就揍到他顺从!” 奉张鲁之命来到洛阳的,正是阎圃。 皇帝没有召见他,反倒是太常请他前往府上。 见到郭嘉,阎圃深深一礼:“敢问太常,陛下何时召见?” “陛下召见?”郭嘉笑了:“你在想些什么?” 阎圃一愣:“莫非陛下没有召见的意思?” “张鲁有没有献出汉中的意思?”郭嘉问他。 “我来洛阳,正是奉了主公之命,归效朝廷。”阎圃低着头。 郭嘉背靠椅子,懒洋洋的问:“他有什么条件?” “主公想要留在汉中。”阎圃说道:“他对那里毕竟熟悉,也可为朝廷守疆拓土。” “守疆拓土?”郭嘉问他:“等到实力足够强大,是不是还要把洛阳也变成汉中的一部分?” 阎圃大惊:“太常为何这样说话?” “难道没有可能?”郭嘉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张鲁留在汉中,刘焉也要留在益州。不如请陛下下道诏书,允许豪雄割据自立为王。或者干脆把大汉分成数个小国,各方豪雄自行称帝也就是了。” “朝廷若不允许,主公很难归效。”阎圃问:“敢问太常,可有把握拿下汉中?” “有没有把握,我说了不算。”郭嘉笑着对他说:“打了才知道。” 他站起身:“你也不用去见陛下,见了也没用。回去告诉张鲁,他只有两条路。要么献出汉中,封官进爵。要么留在汉中,等着朝廷大军去取。只是到那个时候,别说没有官爵。身家性命能不能保住,还很难说。” 郭嘉拂袖离去,阎圃愣在那里,好半天没回过神。 来洛阳之前,他考虑过朝廷或许会拒绝张鲁的条件。 只是他没想到,朝廷的态度竟如此坚决。 第88章 到了该打的时候 洛阳皇宫内,开了个小小的菜园。 栽种在园子里的,都是大汉朝从没见过的作物。 孙辰拿着锄头,带几名内侍正忙着翻土。 刘辩蹲在地垄旁边,看着他们忙活。 “陛下,这东西生的是好看。”孙辰直起腰,举着个红彤彤的辣椒:“我还没见过如此精致的玩意。” 大汉已经走上正轨,盲盒对刘辩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它如今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弄到些大汉朝没有的种子。 作物多元化,臣民餐桌也将更加丰富。 甄俨匆匆走了过来:“陛下召臣?” “你看这些。”刘辩指着园子里的作物:“以往有没有见过?” “没。”甄俨回道:“陛下找到的这些作物,臣见所未见。别说市集上没有,就连田地里也不曾见过。” 刘辩心里嘀咕:都是大汉朝没有的东西,你要是见过,才出了鬼。 他问甄俨:“百姓栽种这些,货卖到别处,能否得利?” “能。”甄俨毫不迟疑的说道:“获利必将丰厚。” “麻烦的是蔬果运送不便。”他又补充:“只怕运不多远。” “交给你了。”刘辩站起:“朕不管它们运送到什么地方,只要老百姓可以得到实惠就成。” 他问甄俨:“奴仆的事办的怎样?” “各地官府为不少奴仆赎身。”甄俨回道:“官吏更是大量买进异族奴仆,把汉民都给放归乡野。” “没人透露出不满?”刘辩问他。 “有异族奴仆填补,不过是放了汉民而已。”甄俨回道:“没听说谁有不满。” “自行放了奴仆的,须有奖赏。”刘辩说道:“他们放了几个,官府就给补几个异族。” “人数众多,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甄俨提醒:“陛下真的要这么做?” “放归的汉民从事劳作,官府贴的这点钱,用不了几年,也会以税赋的形势补上。”刘辩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 他问甄俨:“你独自来到洛阳,家中事务由谁操持?” “臣家三弟。”甄俨说道:“有他在,当可放心。” “你在朝廷做官,甄家却在冀州。”刘辩问:“就不怕袁绍对你们不利?” 甄俨不吭声了。 朝廷征辟他为官,确实益处颇多。 可甄家还在冀州,也是个不得不正视的麻烦。 “能不能把甄家迁到洛阳?”刘辩说道:“有朝廷保护,任何人也不能把你们怎样。” “甄家的营生都在冀州。”甄俨回道:“一时半会,怕是没那么容易。” “那就罢了。”刘辩没有坚持:“必要的时候再迁,也不算迟。” 甄俨应了。 郭嘉匆匆走了过来:“陛下,臣已见过汉中使者。” “来的是谁?”刘辩问。 “阎圃。”郭嘉回道。 刘辩问他:“说了什么?” “与猜测相差无几。”郭嘉说道:“张鲁不肯献出汉中,此战只怕在所难免。”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战好了。”刘辩对郭嘉说:“要阎圃转告张鲁,洗干净脖子,等着朝廷大军杀到。” “陛下打算何时出兵?”郭嘉问。 “决定要打,那就不用拖着。”刘辩说道:“传令甘宁,统领五万大军讨伐汉中。” “我愿为军师。”郭嘉深深一礼:“必为陛下取来汉中。” “好!”郭嘉肯去,汉中多半已拿到手,刘辩当即同意。 阎圃来了趟洛阳,本以为能和朝廷讨价还价,哪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回到汉中。 张鲁刚见他就问:“此次去洛阳,结果如何?” “主公早做准备。”阎圃说道:“朝廷态度非常强硬。要么献出汉中封官进爵。要么等候大军杀来,灭了主公。” 张鲁倒抽一口凉气:“当今皇帝果真不肯与我商量?” “根本没见着皇帝。”阎圃懊恼的说:“只是太常郭嘉接见了我。他还说,主公此时献出汉中,一切好说。若是朝廷大军来了,再想投降,就没那么容易。” “究竟要怎么办?”张鲁脸色更加不好。 献出汉中? 他根本舍不得。 抵御朝廷大军? 他又没有十足的把握。 “主公愿不愿放弃汉中?”阎圃问他。 “当然不愿。”张鲁说道:“我得汉中不易,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只有派人去益州,请刘焉出兵相助。”阎圃对他说:“刘焉早有背弃朝廷的念头,汉中又是益州屏障。主公一旦丢了此处,益州也将不保。” “你是要我和朝廷反目?”张鲁问他。 “不肯归效,已经反目。”阎圃问:“莫非还有其他法子?” “来人。”张鲁喊了一声:“把张卫找来!” 片刻后,张卫来到:“兄长有何吩咐?” “朝廷将对汉中用兵。”张鲁问:“你可有把握抵御?” “我听说朝廷并没有多少兵马。”张卫毫不在意的回道:“汉中地势复杂,凭皇帝手中的军队,只怕还进不来这里。” “由你统领七万大军,时刻留意朝廷兵马动向。”张鲁说道:“他们若有进入汉中的企图,即刻上前拦截。” “明白。”张卫领命,转身离去。 张鲁又对阎圃说:“益州那里,还得你走一趟。” “为主公办事,我愿肝脑涂地。”阎圃接下任务。 汉中兵马有了动静,刘辩召集荀彧、郭嘉等人来到北宫。 “张鲁出兵了。”他对众人说:“七万人马,正往汉中边界移动。” “他是铁了心不肯交出汉中。”郭嘉说道:“陛下不可再有迟疑,到了该出兵的时候。” “你等怎么看?”刘辩又问其他人。 “张鲁教棍出身。”陈宫说道:“他对朝廷并无忠诚,只是迫于压力,先前才派阎圃来到洛阳。既然他动了兵马,再不打上一场,朝廷在天下人面前,也会丢了脸面。” 荀攸也开了口:“夺下汉中,益州门户大开,西南将重新回到朝廷治下。” 刘辩笑了:“朕也是这么想。没了益州,将来就会少一路逆贼。平定天下,也将更加容易。” 众人都以为他说的是刘焉。 只有刘辩清楚,拿下益州,他断的是谁的前程。 ps:再发一次群号:498817654。有妹子,我看着好像有…… 第89章 他在等着两败俱伤 甘宁率领五万大军,以郭嘉为军师,由张松做向导,进入汉中。 张松好像非常兴奋,一路上都在给郭嘉和甘宁介绍益州的情况。 “我们攻打的是汉中。”甘宁提醒:“你说益州做什么?” “汉中是益州的门户。”张松说道:“夺下汉中,益州门户大开,整个西南都将展露在朝廷眼前。” “你曾在益州为官,就不怕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郭嘉笑着问他。 “陛下爱民如子,怎会寸草不生?”张松说道:“益州归了朝廷,百姓日子反倒过的更好。” “凭区区五万兵马,能得益州?”郭嘉又问。 张松摇头:“只怕不易。益州少有战乱,征募兵马并非很难。” 郭嘉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甘宁问郭嘉:“五万大军讨伐汉中,益州一准派兵驰援,太常有几分把握?” “有将军在,八九分。”郭嘉回道。 进入汉中没两日,朝廷大军与张卫不期而遇。 两支大军随即展开厮杀。 几日后,张鲁得到战报。 他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张卫简直无能,那么显而易见的陷阱,他也能踏进去!” 一众幕僚低头站在他面前,没人敢吭声。 汉中军首战不利,每个人都在担忧着自己的将来。 “杨任。”张鲁喊道:“领军两万,前去驰援。由你接替张卫,阻击朝廷大军!” 杨任出列,领命离去。 众人还是低着头,没有一个吭声。 张鲁恼怒的问:“平日里一个个主意不少,到了这会,怎么都不言语了?” “阎圃,你说,该怎么办?”张鲁的目光落在阎圃脸上。 “首战不利,眼下只有两条路。”阎圃回道:“要么全力阻击,等候益州驰援。要么投效朝廷,这个时候主公势力未衰。朝廷应当不会回绝。” 张鲁紧锁眉头:“先前你去益州,刘焉如何说?” “唇亡齿冷。”阎圃回答:“刘焉答应出兵。” “那他为何没有动静?”张鲁问道:“莫非在等汉中沦陷,再发兵不成?” “我觉着刘焉会发兵。”有一人站了出来。 张鲁看过去。 此人名叫杨松,是他麾下一员部将。 “既会发兵,因何迟迟未动?”张鲁问他。 “刘焉在等。”杨松说道:“他在等着主公精疲力尽,到那时击退朝廷,他就可一举拿下汉中。” 张鲁紧握拳头,眉头深锁。 他早就想到这一层,只是不愿相信会发生罢了。 洛阳皇宫。 刘辩蹲在地垄旁,看着孙辰和几名内侍采摘辣椒。 “第几次采摘了?”他问孙辰。 “回陛下。”孙辰回道:“每天都有采摘。” 他问刘辩:“此物辛辣,难以入口,陛下因何喜欢?” “好吃啊。”刘辩笑着说:“你觉着难以入口,是还没吃出他的好处。” 对于皇帝说的好处,孙辰不以为然。 他不是没吃过辣椒。 嘴都被辣到发麻,哪有什么好处? 有个宫女快步走来。 到了刘辩近前,她深深一礼:“太后询问陛下,还有没有新采摘的辣椒?” “瞧见没有。”刘辩笑着对孙辰说:“能品出滋味的,还得是母后。” “太后一国之母,当可受得住辛辣之物。”孙辰应道。 “带些品相好看的辣椒,随朕去长乐宫看看。”刘辩招呼。 孙辰和几个内侍挑选出一些品相饱满的辣椒,跟着刘辩前往长乐宫。 何太后坐在宫内,正吃着一碗汤汁红彤彤的面条。 她辣的直吸溜嘴,还不满足的往里添着辣椒。 “母后这么吃辣,可没什么好处。”刘辩笑吟吟的走过来:“少吃一些。” “皇帝不知。”何太后看了他一眼:“此物辣的嘴发麻,却是越吃越觉着好吃。本宫近来若是没它,连饭也吃不下。” “辣椒可以开胃,但也不能像母后这样吃。”刘辩在她面前坐下,伸手拿开装着辣椒的碗:“少吃一些可以清除体内热毒,但是吃的太多,对肠胃没有多少好处。” 他招呼孙辰:“把才采摘的辣椒送上来。” 孙辰提着小半篮子辣椒上前。 “母后看看这些。”刘辩拿起一根:“青椒,可以炒菜。虽没有小红椒那么辣,吃着却也别有风味。” 从他手中接过青椒,何太后仔细端详着:“看起来倒是灵透的很,不知口味如何。” “以后会有更多好吃的东西进入大汉。”刘辩微微一笑:“母后就等着享口福吧。” 对于刘辩说的这些,何太后深信不疑。 辣椒、西红柿、马铃薯等等,以往大汉从没见过。 如今都是饭桌上的美味佳肴。 何太后不知道皇帝从哪找来这些作物的种子。 她也曾追问过。 每次刘辩都是含糊其辞,不肯给个准信。 久而久之,她对种子的来源也没了兴趣。 好东西摆在餐桌上,比知道它们来自于哪里更为实际。 正陪着何太后说话,有个内侍凑到孙辰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孙辰对刘辩说:“陛下,太尉求见。” 刘辩看向何太后。 “去吧。”何太后对他说:“国事要紧。” 起身告退,刘辩领着孙辰走出长乐宫。 当初何太后为了抢夺权势,不惜与袁隗合谋逼宫。 如今却根本不会搅合国事,甚至还催促他莫要耽搁。 想到这些,刘辩不免觉得好笑。 孙辰跟在他身后。 看到皇帝在笑,他问了句:“陛下觉着什么好笑?” “你有没有发现。”刘辩问他:“以往鸡飞狗跳,如今母慈子孝。” 孙辰满脸尴尬。 皇帝家的事,他一个内侍可不敢插嘴。 荀攸已在北宫门外等候。 刘辩回来,荀攸上前:“陛下,汉中传来战报。” “怎样?”刘辩问他:“歼敌多少?” 荀攸一愣:“陛下已知我军大胜?” 刘辩笑了:“郭嘉为军师,甘宁为主将。首战不胜,他俩还有脸回来见朕?” “确实胜了。”荀攸说道:“我军在子午道与汉中叛军遭遇,歼敌数千。” “此后有没有推进?”刘辩问他。 “没有。”荀攸拿出一份书简:“郭奉孝送回的上书,请陛下过目。” 第90章 刘焉不来就向曹操求援 郭嘉判断,汉中告急,刘焉一定会派兵驰援。 益州兵马迟迟未到,无非是等朝廷和汉中两败俱伤。 他在奏折里询问刘辩,是否一鼓作气,击破汉中叛军。 放下奏折,刘辩问荀攸:“你觉得应不应该一鼓作气?” 荀攸反问:“陛下有没有把握,一举击破汉中?” “你觉得呢?”刘辩笑了。 “那就是有把握。”荀攸说道:“既有把握,为何不把张鲁给灭了?” “刘璋黄雀在后。”刘辩说道:“他在等着朝廷与汉中叛军两败俱伤,从而渔翁得利,朕怎可能给他机会?” “陛下可另派一支兵马。”荀攸说道:“人数不用太多,埋伏在益州进入汉中的路上。” “现在就埋伏?”刘辩问:“会不会太早些?” “汉中叛军不过乌合之众。”荀攸说道:“人数虽然众多,却不堪一击。真正会给朝廷带来麻烦的,恰恰只有益州。” “还有冀州、淮南和豫州。”刘辩说道:“朝廷所处的位置微妙,群雄环侍,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拿下益州,西南再无麻烦。”荀攸说道:“虽有异族,却不像北方势大,稍加安抚就可稳定。” “朝廷不可能倾巢而出。”刘辩对他说:“最多出动十万大军,必须灭掉益州!” “臣愿伏击益州援军。”荀攸躬身。 “你为军师,以何人为将?”刘辩问他。 “赵云可往。” 几天后,两万大军悄然出发,进入汉中,往益州边界挺近。 荀攸派出不少斥候,提防被汉中或益州的探马发现。 日出东山,大军驻扎在山坳内。 环顾群山,赵云问荀攸:“益州果真会派兵驰援汉中?” “当然会。”荀攸笑着说:“刘焉也想要汉中,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去益州边界设伏,还不如协同甘将军,一举拿下汉中。”赵云说道:“得了汉中,两支大军会和,再与刘焉决一死战。” “名刀明枪,哪有出其不意来的稳妥?”荀攸对他说:“陛下如此布局,并非没有道理。” 赵云点头。 他倒不是反对伏击益州援兵,只是等待的日子太过着急。 眼看甘宁纵横沙场,他却只能蛰伏静候。 放在任何一位将军,都不会喜欢这样的安排。 子午道。 再次经历一场厮杀,甘宁铠甲染满血污,高声喊道:“不用追了!掩埋尸体,继续推进。” 将士们止住追击,拖着敌我双方的尸体挖坑掩埋。 郭嘉来到甘宁身旁:“又灭了几百人。” “区区几百而已。”甘宁很不满足的说:“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彻底灭了。” “杨任和张卫也不是庸碌之辈。”郭嘉微微一笑:“经过子午道之战,汉中有一半将是我们的。” 掩埋了尸体,大军继续向前推进。 战事对汉中军越来越不利。 张鲁把阎圃叫到面前。 “杨任、张卫根本阻击不了朝廷兵马,我该如何?”他脸色非常不好,劈头就问。 “不如我去趟益州,催促刘焉出兵。”阎圃说道:“只要益州援兵来了,汉中不会那么容易丢失。” “刘焉是在等着我和朝廷两败俱伤。”张鲁咬牙说道:“他也想要我的汉中!” 阎圃想了想:“倒是有个人,或许可以依靠。” “谁?”张鲁问他。 “豫州曹孟德。”阎圃说道:“只要主公肯依附于他,多半会来驰援。” “曹操?”张鲁脸色不是太好:“他若派兵前来,汉中还会在我手中?” “归附曹操,总比把汉**手让给刘焉强得多。”阎圃说道:“他既想受渔翁之利,主公不如让他落个空。” 张鲁沉默片刻:“谁去向曹操求援?” “主公不弃,我愿前往。”阎圃躬身。 “那就由你去走一趟。”实在没了别的法子,张鲁只能点头。 汉中战事持续,郭嘉和甘宁每天都能向前推进不少。 赵云与荀攸也已到了汉中边界,等待着前来支援的益州大军。 阎圃去豫州的消息,不几日传到成都。 刘焉大惊。 他把幕僚召集到面前:“诸位可有听说,阎圃去了豫州?” 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有谁听说此事。 将军严颜出列:“主公,阎圃此去豫州,必定会把汉**手让给曹操。与其等到那时,不如趁早发兵驰援。即便曹操真的来了,汉中也已在主公之手。” 刘焉问其他人:“可有异议?” 众人无声,没一个提出异议。 “严颜领军十万,即刻赶赴汉中。”刘焉下令:“倘若曹操去了,只管把他赶走。” 严颜领兵去了,刘焉还是愤愤不平。 张鲁竟敢背着他,派人去向曹操求援。 摆明了是宁肯把汉**手让给曹操,也不送给他。 紧紧握着拳头,刘焉做了个决定。 一定要把张鲁灭掉,绝不能让他继续盘踞汉中! 阎圃去豫州的消息,瞒不住刘焉,当然也不可能瞒得住刘辩。 坐在北宫,看完探马回报,他吩咐孙辰:“把荀彧找来。” 没过多久,荀彧来到。 荀彧刚到,刘辩就问:“知不知道阎圃去了豫州?” “去豫州?”荀彧一愣:“莫非是向曹操求援?” “不向曹操求援,他去那里还能做什么?”刘辩问:“你觉着朕要如何,才能逼迫曹操不敢出兵?” “豫州边界,将士加紧操练。”荀彧说道:“让曹操察觉,只要他敢出兵,朝廷必将还以颜色。” “曹操会不会怕?”刘辩笑着摇头。 “臣也不知。”荀彧说道:“不做任何防范,只怕他会真的去汉中。” “他若去汉中,朝廷就退兵。”刘辩吩咐:“密切留意曹操动向。” “退兵?”荀彧诧异:“陛下不要益州了?” “要,当然要!”刘辩对他说:“曹操若敢给朕捣乱,灭掉他才是重中之重!” 阎圃到了东郡,曹操并没有见他。 甚至豫州上下官员,也没有一个人与他接触。 琢磨不透曹操心思,阎圃几乎每天都要求见一遍。 他并不知道,曹操此时也很困惑。 汉中送到嘴边,不吃心有不甘。 若是吃下,又怕消化不了,反倒惹来杀身之祸。 第91章 在皇宫里盖土坯房 “朝廷正出兵攻打汉中,阎圃来这里,必定是求援。”曹操问戏志才:“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 “汉中是个好地方。”戏志才问:“主公得了,能不能守得住?” 曹操皱眉。 得了汉中,他确实守不住。 北有朝廷兵锋所向,南有益州虎视眈眈。 出兵驰援,直接与朝廷为敌。 益州刘焉也容不得别人在汉中立足。 “虽不能驰援张鲁,阎圃来东郡,对于主公却是个机会。”戏志才说道:“可以给他指条别的道。” “别的道?”曹操问:“是什么?” “淮南袁术、荆州刘表。”戏志才微微一笑:“谁不想要汉中?谁又没有那个实力?” “对我有什么好处?”曹操追问。 戏志才笑而不语。 曹操瞬间反应过来。 他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主公拒绝张鲁,那就没必要出面。”戏志才躬身一礼:“我去见阎圃。” 来到东郡,一连数日没见着曹操,汉中战事告急,阎圃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正心烦意乱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戏志才来了。 见到戏志才,阎圃像是抓了根救命稻草。 他深深一礼:“终于见着戏公。” “阎公来到东郡,有要紧事?”戏志才不紧不慢的问他。 “为曹公大业而来。”阎圃回道。 “哦?”戏志才装出来了兴致的模样:“不知我家主公大业如何?” “曹公可愿得到汉中?”阎圃试探着问。 戏志才笑了:“我当是什么,原来是汉中。” 他连连摆手:“不要,不要。” 阎圃懵逼。 本以为送汉中给曹操,对方会满心欢喜。 没想到戏志才竟一口回绝。 他不解的问:“汉中是益州门户,一旦得了,就可长驱直入击破刘焉。盘踞西南、坐拥豫州,难道还不足以成就大业?” “主公可以打刘焉,难道他不会反过来打我们?”戏志才笑着摇头:“别忘记,北面还有朝廷。当今的朝廷,是谁能招惹起的?兵强马壮、物阜民丰。打仗需要雄厚的财力,谁还能比朝廷更有钱?” “可是……”阎圃还想再说什么。 戏志才向他拱手:“我家主公对汉中没什么兴趣,不能拿,也不敢拿。阎公自便,我先告退。” 送走戏志才,阎圃满心绝望。 曹操不肯出兵,汉中算是完了! 随从走了进来:“阎公,刚从汉中传来消息。益州将军严颜,率军七万驰援汉中,遭朝廷伏兵袭击,损失惨重,全军退回。” 阎圃睁圆眼睛:“益州援兵被击破了?” “正是。”随从说道:“另一路朝廷大军已过子午道,杨松将军战死,汉中危急。” 短短数日,朝廷大军先是击破益州援兵,后又过了子午道。 再不找到强力外援,汉中怕是没了。 阎圃起身招呼随从:“我们走!” “阎公要回汉中?”随从问他。 “不。”阎圃说道:“去淮南,曹操不肯发兵,能够指望的只有袁术!” 曹操让阎圃碰了一鼻子灰。 北宫。 刘辩蹲在地垄旁,看着孙辰和几个内侍翻土。 “陛下还要种什么?”孙辰对他说:“辣椒已经都收了。” “朕在琢磨能否搭个大棚。”刘辩捏着下巴,非常犯难。 搭建大棚,需要透光性很好的塑料薄膜。 大汉朝可没有生产塑料的工艺。 用什么取代呢? 麻布? 肯定不行! 没有光源,栽种什么还不是个死? “大棚?”孙辰满脸纳闷:“那是什么?” “没你的事。”刘辩摆手:“继续干你的活。” 孙辰撇嘴,只好接着干活。 想了一会,刘辩猛的拍了下大腿! 有办法了! 大棚搭建不成,干脆造起土坯房子。 只要窗子开的多,又没有贯通风,不仅能确保采光,室内温度也不会特别低。 “找工匠。”刘辩站了起来:“盖间大土坯房,把这块地圈进去。” “在皇宫里盖土坯房?”孙辰懵了。 皇帝这是要干什么? 即便汉灵帝在位的时候,也只是摆摆小摊,从没想过要在皇宫里盖土坯房。 “愣着做什么?”刘辩瞪他一眼:“还不快去?” 孙辰赶紧应下,一溜烟的跑了。 他离开的时候,恰巧和荀彧撞个满怀。 “慌慌张张,这是做什么去?”荀彧问他。 “陛下要在宫内盖土坯房。”孙辰回道:“我得快些去找工匠。” 荀彧满脸问号。 他也没闹明白,皇帝在宫内盖土坯房做什么。 来到刘辩身旁,荀彧见礼:“臣刚撞着孙辰,他说陛下要在宫内盖土坯房?” “你看这块地。”刘辩指着将要翻好的土地:“栽种粮食,一年也就一季。到了冬天,泥土冻硬,根本没办法种任何东西。” “除了江淮往南,其他地方都是只有一季。”荀彧说道:“日子错的若是好,也有两季。” “种粮食可以错日子。”刘辩对他说:“可是种菜不行。每种蔬菜生长周期不同,既是要种,就要把土地完全利用起来。” “陛下盖房子,是为了种菜?”荀彧完全没想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那是当然。”刘辩说道:“土坯房冬暖夏凉,即便到了寒冬腊月,屋里只要放上一只炭盆,也不会有多冷。多开几个窗子,保证充足的采光。再把温度控制好,作物一茬接一茬,不是什么难事。” “陛下考虑的是没错。”荀彧问他:“炭难道不是很贵?” 刘辩眨巴了两下眼睛。 土坯房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冬天需要用炭盆取暖,还真是个麻烦。 皇宫承担的起,民间百姓能不能承担? 大规模种植,使用的煤炭数量也绝对不少。 “蔬菜若是反着季节上市,会不会贵很多?”他问荀彧。 “没见过。”荀彧摇头:“从没听说哪种蔬菜能够反着季节上市。” “以后就能见到了。”刘辩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说:“早晚有一天,朕要弄出真正的大棚。” 荀彧完全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有心附和两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不做表态。 第92章 投别人不如投朝廷 荀彧站在地垄旁,脑补着皇帝说的大棚是什么。 刘辩问他:“你入宫见朕,有事?” “曹操拒绝了阎圃。”荀彧说道:“他又去了淮南。” “拒绝了?”刘辩露出笑容:“朕就知道,曹操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他敢拿汉中,朕就敢把他的豫州拿了。” “袁术可不一定。”荀彧提醒:“此人颇有野心,对朝廷也早有不臣之心。” 刘辩点头:“阎圃去了淮南,说不准还真能调到援兵。” “要不要派兵堵截?”荀彧问他。 “不用。”刘辩很有把握的说:“即便我们不动,袁术也会遇见大麻烦。” “陛下是说……”荀彧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军离开淮南,曹操还能不把握住机会?”刘辩说道:“最近两年,他盘踞东郡始终未能伸展。好不容易来了个开疆拓土的时机,若朕是曹操,一定不会错过。” 荀彧点头:“他若如此,也是讨好了朝廷。” “面子上的讨好罢了。”刘辩微微一笑:“当今天下,谁还把朝廷看在眼里?各路豪雄虽说都很清楚不是朕的对手,却没有哪个心甘情愿交出兵权和政务。重振大汉,朕只能一个个把他们给灭了!” 朝廷已是今非昔比,各路豪雄还是不肯放权。 当年黄巾之乱,汉灵帝一道诏书,各地可征募乡勇。 灵帝的初衷为的是尽快平定黄巾。 这道诏书对剿灭黄巾确实也有一定的作用。 恰恰也是这道诏书,导致群雄割据、皇权衰落。 当今皇帝要是没点手腕,只能成为别人的傀儡! 荀彧离开后,没过多久,孙辰领着几个工匠来到。 皇帝要在宫内建造土坯房,工匠们都是满脸懵逼。 “宫廷气魄恢宏。”有个工匠问:“陛下果真要建造土坯房?” “绕着这块地建造。”刘辩指着那块内侍们还在翻弄的地:“多开窗子,但不能有穿堂风。” 几个工匠面面相觑。 有人问:“陛下是不是要在此处建造宫室?” “不是宫室,就是土坯房。”刘辩强调:“别给朕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简简单单一座房子,像村子里老百姓的住处就行。” “村子里的宅子?”工匠们更懵了。 有个工匠说:“如今的村庄,百姓住的也多是石料或砖瓦房屋,并没有谁家还会建造土坯房。” “哪这么多废话?”刘辩瞪眼:“朕要你们造,只管造出来就是。” 工匠们不敢再言语。 孙辰也瞪了他们一眼:“陛下要做什么,只管做就是。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工匠们唯唯诺诺的应了。 孙辰追上刘辩:“这几个工匠,真是没什么眼力,做点事情还要问来问去。” 刘辩抬头看向天空:“已经入秋,天也渐渐会凉,到了冬天,能不能再收获一季,就看这间土坯房了。” “陛下奇思妙想,在房子里种菜。”孙辰拍起马屁:“任何人应该都想不到。” “少拍马屁。”刘辩笑着说:“陪朕出城走走。” “又要出城?”孙辰一愣:“这个月陛下已经出城八趟,怎么还要出去?” “朕最近出城,只看了农田,没去村庄里走走。”刘辩对他说:“村户们有没有改变,总得亲眼看看。” 皇帝要出城,孙辰没有办法,只能陪着。 汉中。 张鲁等待曹操驰援,久久不见动静。 益州援兵倒是来了。 刚进汉中,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埋伏在那里的朝廷大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幸亏领军的是严颜。 他及时撤军,才没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另一路朝廷兵马,穿过子午道,深入汉中腹地。 将军杨松战死,杨任、张卫一路败退,用不多久,敌军就将兵临城下。 情势危急,张鲁召集麾下,商议应对的策略。 他问众人:“益州援军遭到伏击,已经退走。阎圃那边又没传来消息,汉中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你们有没有主意,可以退去朝廷大军?” 没人回应。 仗打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来了援军,多半也没什么用。 “都哑巴了?”张鲁怒了:“要紧时刻,怎么一个个都没了主意?” “汉中多半是守不住。”有一人低着头说:“向朝廷示好交出汉中,主公还可保全身家。” 说话的这人名叫杨柏,是张鲁麾下一员将军。 “身为将军,你竟劝我舍弃汉中?”张鲁怒问:“养着你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杨柏头垂的更低,不敢再多言语。 另一位将军说道:“主公息怒,其实这也不失是个法子。” 此人名叫杨昂, “不失是个法子?”张鲁冷笑:“要我丢掉汉中,还说是个法子?” “主公可以想想。”杨昂对他说:“无论刘焉还是曹操来到,汉中也是拱手让给他们。与其那样,还不如投效朝廷。当今皇帝虽然年少,却有一统天下的实力和雄心。无论追随哪个,都不如投效朝廷来的安稳。” 张鲁脸色还是非常难看。 他问杨昂:“追随刘焉或其他人,莫非就是死路一条?” “无论刘焉还是曹操,谁能斗得过朝廷?”杨昂给他分析:“得到汉中,他们必将获罪于皇帝。其他各路豪雄,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主公早晚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张鲁渐渐冷静。 他皱紧眉头,向杨昂问:“你觉着皇帝会给我个什么官职?” “不知。”杨昂回道:“再不济,也比被朝廷大军攻破汉中强得多。” 沉默良久,张鲁叹了口气:“谁去与郭嘉、甘宁接洽?” “我愿前往。”杨昂说道:“必定为主公讨条退路。” 此时的张鲁非常后悔。 早知结果如此,当初还不如直接投了朝廷。 那时候归效,至少还能落个封官进爵。 如今再投朝廷,落个什么样的结局,谁也说不清楚。 杨昂得令,当天启程前往郭嘉和甘宁的军中。 张鲁派来使者,郭嘉倒也没有为难他。 进入帅帐,杨昂向郭嘉和甘宁深深一礼:“杨昂见过甘将军,见过郭太常。” 第93章 含蓄的圣旨 杨昂说明来意,郭嘉和甘宁并未立刻给他回复。 先把杨昂安顿在军中。 送他出了帅帐,甘宁问郭嘉:“太常,怎办?” “即刻上书,禀报陛下。”郭嘉说道:“请陛下定夺!” 汉中距司隶不远。 没两天,郭嘉的上书送到刘辩面前。 看完上书,刘辩微微一笑。 他问陪同查验土坯房的荀彧:“张鲁想要投降,朕准还是不准?” “臣以为应当准许。”荀彧说道:“张鲁麾下尚有兵马,攻破汉中还须时日。刘焉虎视眈眈,袁术态度未明。多拖一天,就多一天风险。可是,陛下也说过……” 刘辩吩咐孙辰:“给郭嘉和甘宁传旨,准许张鲁归效。还会给他在洛阳留个官职。” 孙辰起令人起草旨意去了。 荀彧问刘辩:“当初陛下不是说过,一旦开战,张鲁若再投降,将不再给机会?” “人家要降,哪能不许?”刘辩嘿嘿一笑:“身为仁君,当然要给人改过的机会。” 皇帝嘴上这么说,荀彧却觉着哪里不太对。 这些话,不太符合皇帝一贯的作风! 肯定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他疑惑的看着刘辩。 “你看这间土坯房怎样?”刘辩岔开话题。 “皇宫里多出这么一间房,确实觉着突兀。”荀彧说道:“宫殿富丽堂皇,这间却……” 刘辩哈哈大笑:“不过是间土坯房罢了,怎么就碍着你们的眼?” 领着荀彧走进房子,刘辩蹲在地垄旁:“种子已经下了,就等着抽芽。算日子,应该是在寒冬腊月收获。” “种在房子里,就可以收获?”荀彧不太相信。 他从没听说过,把作物栽种在屋里,能够获得丰收。 “种在房间里,当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刘辩站起:“采光不足,是个最大的麻烦。要是能有真正的大棚,那该多好。” 塑料薄膜,大汉的工艺还不可能造的出来。 但有一样东西,从西周时期就可以提炼加工。 琉璃! 汉朝的琉璃和明清时期有所不同。 明清的琉璃,是类似于玻璃却不透明的东西。 而汉朝的琉璃却是两种不同的物质。 琉是不透明,而琉却是带有色彩的透明物体。 把琉璃的提炼、加工方法进一步深入,很可能获得他想要的玻璃。 刘辩问荀彧:“能不能找到烧制琉璃的工匠?” “可以。”荀彧问:“陛下要这些工匠做什么?” “制作搭建大棚的材料。”刘辩微微一笑:“有了那东西,朕的大棚就有指望了!” 和拓展新商业不同,烧制玻璃,刘辩只能提供设想,具体操作还要交给工匠。 皇帝说可以烧制出无色透明的玻璃,工匠们也很有兴趣。 荀彧找来的琉璃匠人,立刻投入制作。 杨昂在郭嘉和甘宁的军中住了数日。 朝廷大军与汉中军又接战几回。 连战连败,汉中军已没了多少士气。 每逢交战,杨昂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朝廷将士击溃。 “太常,将军。”有个小校来到郭嘉和甘宁身旁:“陛下旨意到。” “是战是和,全看这道旨意。”郭嘉向杨昂微微一笑:“我也希望陛下可以允准,双方将士就不用再受交战之苦。” 杨昂躬身没有言语,却已紧张的浑身都是冷汗。 皇帝早先说过,只要战端一开,张鲁即便想投降,也不会再有机会。 不答应张鲁归效,汉中只能死战到底! 打开旨意,郭嘉浏览后递给甘宁。 “看来得恭喜张鲁。”甘宁看后笑道:“仗打成这样,陛下还答应许他归效,不仅如此,甚至会给他封官。” 杨昂松了口气,试探着问:“两位,可否让我也看一看?” 甘宁把圣旨递给他。 竹简上写着的内容,确实是允许张鲁投效,到了洛阳再论封官。 “我可否把旨意带给主公?”杨昂进一步提出请求。 郭嘉皱眉:“陛下旨意,岂能随意带走?” “空口无凭,总得给主公看到些什么。”杨昂恳求。 “行吧。”郭嘉沉吟片刻,最终点头答应。 杨昂带着旨意见张鲁去了。 甘宁问郭嘉:“陛下许他投降,还允诺封官,岂不是和之前说过的话照应不上?” “我倒很想知道,陛下会给张鲁封个什么官。”郭嘉笑着对他说:“汉中战事终结,无论刘焉还是其他豪雄,再想涉足此处,就没那么容易!阎圃还在四处求援,刘焉仍在虎视眈眈。不答应张鲁,对你我处境不利。” “陛下是为了太常与我?”甘宁错愕。 郭嘉点头:“陛下本心,应该不想张鲁此时归效。然而时局太乱,不可过于任性。” “明白了。”甘宁心怀感激的点头。 杨昂带着旨意回见张鲁。 他刚到,张鲁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去了许久?” “在等皇帝旨意。”杨昂掏出那份竹简,双手举过头顶:“恭贺主公,不仅保全身家性命,还将荣任朝廷要员。” 张鲁闻言,赶紧吩咐随从取过竹简。 看了之后,他满脸欣喜:“朝廷还是给我留了条活路!” “当今皇帝宅心仁厚,必定是看汉中将士作战奋勇,一时半会无法全胜。”杨昂说道:“及早收兵,不至更多将士埋骨荒野。” “对!”张鲁点头。 他问杨昂:“我何时前往洛阳?” “为免夜长梦多,主公越早出发越好。”杨昂说道:“交割汉中,有我等便可。” “传令。”张鲁下了决心:“杨任、张卫随我前往洛阳,归效朝廷。汉中交割,由杨昂、杨柏负责。” 做出决定,两三天后,杨任、张卫护着张鲁和他的家眷,往洛阳去了。 杨昂、杨柏则等待着郭嘉和甘宁接管汉中。 走在城内街道,杨柏问杨昂:“你真觉着皇帝会给张鲁高官厚禄?” “怎么可能。”杨昂摇头:“旨意说的含蓄,只提封官,并未说封个什么官。我看多半官职不会太高。” “那你因何不做提醒?”杨柏皱眉。 “提醒?”杨昂笑了:“我若提醒,他还会归效朝廷?继续打下去,你我还能保全身家?” 第94章 让张鲁去扫大街 张鲁归效朝廷,还在淮南的阎圃得到消息,懊恼的闭起眼睛。 随从问他:“阎公,要不要回汉中?” “汉中已经没了。”阎圃颓然说道:“即便我求到援兵,也是为时已晚。” 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门外的随从禀报,长史杨弘求见。 请杨弘入内,阎圃问:“敢问长史见我,有何指教?” “张鲁投了朝廷,阎公可知?”杨弘问他。 阎圃点头:“已经得到消息。” “阎公可有其他打算?”杨弘说道:“汉中肯定是回不去了。” “不知。”阎圃叹道:“我也不知如何才好。” “若无去处,不如留在淮南,为我家主公所用。”杨弘说道:“淮南绝不会像汉中一样,不曾抵抗到最后,就向朝廷投降。” “袁公有与朝廷反目的心思?”阎圃错愕:“汉中已经没了,即便与朝廷兵戎相向,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汉中没了,下一个就是益州。”杨弘问他:“等到益州再被朝廷拿下,皇帝的兵锋会指向哪里?” “冀州、兖州、青州、豫州和扬州。”阎圃一口气说了一串。 杨弘点头:“主公早就清楚,与朝廷之间必有一战。” 他问阎圃:“阎公可愿留下,助主公一臂之力?” 阎圃苦笑:“我在汉中,尚且不能助旧主一臂之力,到了淮南又能做些什么?” “阎公与刘焉相熟。”杨弘说道:“等到主公发兵汉中,可去说服刘焉出兵驰援。” 微蹙眉头,阎圃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杨弘躬身一礼:“阎公可细细思量,我先告辞!” 等到杨弘走后,随从问阎圃:“阎公,我们怎办?” “没得法子。”阎圃说道:“只能先留在淮南,以后再图汉中。” 丢了汉中,保全身家性命,张鲁倒是挺得意。 杨任和张卫陪他来到洛阳。 张卫问:“兄长入城,怎么没见半个人迎接?” 张鲁也很疑惑。 按道理说,他来归效朝廷,至少应该有官员引路才对。 正疑惑着,有个身穿绿色官袍的官员迎面过来:“敢问来者可是张鲁?” 绿袍官员品阶低下。 他竟直呼张鲁名讳。 杨任和张卫脸色瞬间都是不太好看。 张鲁也是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 他问官员:“我是张鲁,你有何事?” “光禄勋要我领你等前去见他。”官员拱手,举止颇为倨傲。 若不是在洛阳,他如此态度,早就被张鲁给砍了。 身在皇城,又是前来归效,张鲁不敢造次。 他没有吭声。 一旁的张卫没好气的说:“劳烦领路。” 官员在前,张鲁等人在后。 “兄长,怎么不是陛下召见,而是光禄勋?”张卫不解的问。 “我哪知道。”张鲁脸色越发不好看。 他也没想明白,既然来了洛阳,为何不是皇帝召见? 来到光禄勋,徐庶接见了他们。 “张公来了。”他微微一笑:“请坐。” 洛阳城内,无论百姓还是贵胄富商,家具早已改变。 极少有人使用矮桌、竹席,大多家庭换了刘辩推出的桌椅。 看了一眼椅子,张鲁问:“如何坐?” “像我一样坐。”徐庶微笑着问他:“莫非适应不来?” “可以适应。”张鲁坐下。 他问徐庶:“敢问光禄勋,我已到了洛阳,陛下因何不肯召见?” “张公的事好办。”徐庶对他说:“我就能处置,用不着陛下出面。” “光禄勋可为我封官?”张鲁错愕:“敢问封的是什么?” “不仅封官,还要封侯。”徐庶笑容越发灿烂:“张公可满意?” 封侯拜相,是臣子最高的荣耀。 张鲁可没敢想过,来到洛阳,竟也能被封侯! “我何德何能,敢受封侯?”他假意推辞:“陛下恩宠,为臣者却不敢受。” “还是受了吧。”徐庶脸一冷:“敕封张鲁逆国侯,官拜洛阳洒扫令,归光禄勋节制。” 张鲁脸色大变,猛的站起:“这是什么意思?” “大小是个官。”徐庶冷笑:“从今往后,洒扫洛阳皇城,可就交给张公了。” 徐庶起身离开,张鲁满脸懵逼。 皇帝确实给他封了官。 洒扫令。 大汉朝之前可没这样的官职。 说的直白些,他就是个在洛阳扫大街的。 当初公孙瓒归效朝廷,被封个乱国侯,又去皇陵看守陵墓。 说起来,他的官职还不如公孙瓒清闲。 刘辩坐在北宫。 徐庶站在他面前。 “张鲁安顿了?”他问徐庶。 “安顿了。”徐庶回道:“遵照陛下旨意,让他扫大街去了。” “朕有没有食言?”刘辩得意的问。 “没有。”徐庶说道:“洛阳城从今往后,就有个穿着官服扫大街的。说起来,也是一道风景。” “吩咐人盯紧。”刘辩对徐庶说:“莫要让他跑了。” 他又补充:“不要让任何人再羞辱他。任何人见到张鲁,都要把他当成官员看待。” “陛下因何还要护着他?”徐庶不解。 “朕不是护着他。”刘辩笑着说:“是怕他被玩死了。逼迫太紧,万一他自杀,如何警醒天下?” “明白了。”徐庶对刘辩说:“先有公孙瓒守灵,后有张鲁洒扫街道,将来朝廷再征讨豪雄,怕是对方会死战到底。” “朕并非没有给他们选择。”刘辩说道:“未曾开战之前归效朝廷,加官进爵。兵败后归效,就得像公孙瓒和张鲁一样,受几年委屈再做安排。至于死战到底的……” 刘辩没再说,只是冷笑,徐庶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我军已占汉中,是否趁胜追击,夺下益州?”他问刘辩。 “传旨。”刘辩吩咐孙辰:“高顺即刻前往汉中,整编汉中军,许攸协同。赵云、甘宁合兵一处,郭嘉为军师,讨伐益州!” 两支五万人的大军,由汉中原有兵马配合,讨伐刘焉。 总人数近二十万。 如此声势浩大的军事行动,还是刘辩重掌大权以来首次。 陪在他身边的徐庶已经感觉到,从此往后,朝廷要么没有动作,要么就是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征讨不臣! 第95章 不要由着皇帝胡来 张鲁穿着身绿色官袍,挥舞大扫帚清扫着人来人往的青石路。 来来往往的人们,几乎每个都会投来古怪的目光。 “兄长。”张卫快步来到他身旁:“我来扫!” 张鲁瞪了他一眼:“我一个穿着官服扫地还不够丢人?你也要插一脚。” 低着头收回手,张卫问:“难道就这样下去?” “不然呢?”张鲁问他:“汉中已经没了,即便是有,我们能守得住?” 仰脸望着天空,张鲁长长的叹了一声。 随后,他又挥舞起扫帚,扫起道路。 东郡。 曹操笑的前仰后合。 戏志才也是一脸玩味的笑容。 “张鲁真是个人才。”曹操忍住笑:“皇帝当初要他投,他不肯。如今倒好,跑去洛阳扫大街!” “若朝廷要收回主公兵权,主公给不给?”戏志才问他。 曹操想都没想:“给!当然给!” 猜到他会这么说,戏志才又问:“主公就不心疼?” “心疼有什么用?”曹操撇嘴:“如今的朝廷,我们又打不过。明知不是对手,非要硬扛,岂不是傻?” 他随后又说:“不过朝廷这会绝对不会要我的兵权。” 戏志才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袁绍、袁术都有不臣之心,随时可能和朝廷兵戎相见。 益州刘焉又已经与朝廷开战。 如今正是大汉朝廷最不愿节外生枝的时候。 “朝廷攻打益州,袁术多半出兵汉中。”戏志才对他说:“主公应早图淮南,否则再过两年,皇帝也会把手伸到豫州。” 曹操不再笑了。 他也笑不出来。 看着别人挨揍,确实挺有意思。 老拳打在自己脸上,滋味可不好受! “汉中已落在朝廷手里。”他问戏志才:“袁术果真还会发兵?” “朝廷近二十万大军挺进益州。”戏志才回道:“汉中空虚,阎圃还在寿春,袁术多半会铤而走险!”、 曹操沉默片刻。 他问戏志才:“许昌怎样?” “正在改建。”戏志才回道:“一应所有,都是依照洛阳。” “要不要派个人去洛阳?”曹操问:“至少向皇帝表表忠心?” “千万不要!”戏志才连忙说:“主公不派人去,皇帝不会盯着豫州。朝廷打谁,主公跟着去打,不仅可以捞到好处,还不会惹恼了他。北方没了机会,青州、扬州、徐州等地,还是可以占一占的。” “操练兵马备战。”曹操下了决心:“只要袁术发兵汉中,我就去把他给灭掉!” 寿春。 袁术得知张鲁在洛阳扫大街,也是哈哈大笑。 “逆国候,洒扫令。”他笑的前仰后合:“张鲁官爵倒是有趣。” “主公,还不是嘲笑张鲁的时候。”杨弘上前:“朝廷二十万大军进击益州,汉中空虚,阎圃又在寿春,正是趁机拿下的好时候!” “我有那个本事拿下汉中?”袁术有点不确定。 汉中距淮南不近,拿下那里,南可节制益州,北能牵制朝廷。 豫州也将被夹在淮南与汉中之间。 逐鹿天下,将有更大的把握。 “正是时机。”杨弘说道:“得了汉中,主公必将如虎添翼。” “请纪灵。”袁术不再迟疑。 摆在嘴边的肉不吃,除非他傻! 郭嘉等人进入益州,严颜领军阻击。 有张松引路,大军一路推进,倒也顺利。 严颜固守葭萌关,大军受阻,再难向前推进半步。 洛阳皇宫。 土坯房内。 刘辩坐在地垄上,看着已经抽芽的小苗。 “陛下真是奇思妙想。”孙辰拍着他的马屁:“天气渐渐冷了,小苗竟能抽芽。” “抽芽有什么用。”刘辩并没有很乐观:“土坯房可以保温,但阳光却进不来多少。培养蘑菇还成,栽种玉米……” 他撇了撇嘴。 没有足够的光合作用,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到,玉米收成不会太好。 前些日子,开盲盒得到玉米种子,他可是好一兴奋。 玉米产量奇高,而且还很好吃。 批量种植,大汉朝的粮仓将会更加充盈。 孙辰宽慰刘辩:“陛下莫急,总会想到办法。” 刘辩没吭声。 不知道琉璃工匠能不能顺利炼制出玻璃。 有了玻璃,一切就都好办! 门外走进来个内侍。 他小声贴在孙辰耳边说了句什么。 “陛下。”孙辰对刘辩说:“太后、皇后来了。” “嗯?”刘辩一愣:“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孙辰低着头,没有回应。 他哪知道太后和皇后来土坯房做什么。 土坯房外。 何太后眉头微微皱着:“皇帝真是胡搞,宫内建这样的房子做什么?” 唐姬陪在她身边,低头不语。 “你这个做皇后的,也不说说他。”何太后埋怨:“朝堂上的事,后宫不能干预。宫内的却都是家事,哪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唐姬非常委屈。 皇帝什么性子,难道太后印象还不深刻? 他要做的事情,别说皇后,就算天老子阻止,一定也是不鸟! 阻止皇帝? 开什么玩笑? 刘辩走出土坯房,向何太后深深一礼:“母后来了。” “皇帝在胡闹什么?”何太后白他一眼:“宫里造这么个房子,就不怕传扬出去,被天下臣工笑话?” “收了玉米,谁会笑话。”刘辩根本不在意。 “玉米?”何太后愣了愣:“那是什么东西?” 她从不知道还有这种作物,只听名字,应该是不错。 何太后脑补着玉米是什么模样。 莫不是像玉一样莹润光泽? “没有这间房,到了冬天,幼苗会全被冻死。”刘辩看了一眼土坯房:“即便有了它,朕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结出饱满的玉米。想要母后尝尝新,也不知今年能不能做到。” 何太后瞬间觉得,脸有点挂不住。 “是本宫错怪皇帝了。”她对刘辩说:“只是宫内有这么个所在,实在扎眼的很。” “朕已经让工匠研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材料。”刘辩笑着说:“到时这间房用来种蘑菇,玉米移栽到那边去。” 何太后满头黑线。 土坯房有碍观瞻。 还以为有了好材料,皇帝会让人把它推了。 哪想到以后还要用来种蘑菇…… ps:特别感谢“我要吃西瓜”为本书想的新简介。另外还有书名,大家都说拉胯,而且还都帮着想更合适的。 感谢兄弟们支持! 第96章 汉中需要人去镇守 长乐宫。 何太后气鼓鼓的直翻白眼。 唐姬低着头站在她面前。 “瞧瞧皇帝。”何太后对她说:“被你宠成了什么样?宫内盖间那么大的土屋,你也由着他。” “陛下要做什么,臣妾不敢多说。”唐姬回道:“以往他做的那些事情,也都是对的。” “宫内有那么个地方,你就不觉着别扭?”何太后懊恼的说:“本宫以为有了新材料,他会把那房子推倒。你听听他说什么?种蘑菇!他还要在那房子里种蘑菇!” 她恼怒的模样,让唐姬觉得很想笑。 可当着何太后的面,她又不敢,只能憋着。 瞥了唐姬一眼,何太后发现她的表情很奇怪:“你是不是想笑?” “不敢。”唐姬回道:“太后说的是。” “本宫不想为难你。”何太后对她说:“你是皇后,也该劝劝他。” “臣妾记下了。”唐姬露出甜美的笑容,走到何皇后身旁,轻轻为她捏起肩:“太后其实不必在意陛下在做什么。他不是说了,栽种玉米就是为了孝敬太后。” “就你嘴甜!”何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有你这么个什么都顺着的皇后,他以后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唐姬轻轻捏着她的肩头:“其实陛下早就把天捅了个窟窿。” 何太后一愣:“你说什么?” “天下大乱,要不是捅了个窟窿,还不知道那些豪雄会做什么。”唐姬说道:“如今虽说豪雄拥兵自重,可还有谁敢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反叛的心思都有,哪个又不是被陛下撩着才反?” 唐姬这番话,让何太后愣了好半天。 细细思量,皇帝干的事情,还真是都不得了。 每一件分开,不觉着怎样。 全都放在一处,才能看明白。 他是故意把天下这池水给搅浑。 莫非皇帝一直都在浑水摸鱼? 刘辩坐在土坯房外。 看着屋里昏暗的光线,他眉头始终拧着。 孙辰陪在一旁,半句话也不敢说。 “天冷的真早。”刘辩突然冒出一句:“才九月,树叶也都黄了。” “庄稼长在屋里,冷风进不去。”孙辰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陛下不用太担心。” “照不到阳光,没有光合作用,就怕只长杆不长玉米。”刘辩说道:“也不知工匠弄的怎样。” “要不要派人去问问?”孙辰问他。 “问有什么用?”刘辩撇嘴:“完全不知道玻璃的制造工艺,仅凭制作琉璃的经验,根本不能指望很快琢磨明白。” 孙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皇帝做的事情,他根本不懂。 甚至听不明白什么叫光合作用。 他只知道,没有阳光,庄稼不会生长的太好。 有个内侍踩着小碎步,匆匆走了过来。 他对孙辰说:“司徒求见。” 没等孙辰传话,刘辩吩咐:“召他过来。” 荀彧来到:“陛下,淮南传来消息,袁术可能会对汉中不利。” “淮南距汉中甚远,袁术还真是够贪。”刘辩笑了:“要么借道荆州,要么借道豫州。刘表和曹操哪个会给他让路?” “臣以为,曹操会让路。”荀彧说道:“不让淮南军经过,他就没机会进击寿春。” “他就不怕得罪朕?”刘辩问。 “一句没有发现,陛下还能怎样?”荀彧提醒:“汉中须有将军坐镇。” “你觉着谁去合适?” “吕布。”荀彧说道:“勇武无双,有他坐镇,汉中必定安稳。” “把吕布找来。”刘辩吩咐孙辰。 孙辰正要安排内侍去办,刘辩对他说:“你亲自去!” 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登门,吕布也不敢怠慢。 “陛下是有要紧的事?”吕布问他:“值当你亲自登门?” “将军说笑。”孙辰回道:“大汉如今最高军职就是前将军。召唤旁人,我可以去不,吕将军这里,陛下是一定要我亲自登门的。” 吕布听着这些非常受用。 他招呼孙辰:“还不快去?莫要陛下等的急了。” 吕布到的时候,刘辩还坐在土坯房外面。 荀彧站在他身旁。 “臣叩见陛下!”吕布上前见礼。 他瞥了一眼土坯房:“听说陛下在宫内建了这么个去处,臣还不信,今儿算是亲眼见着了。” “怎样?”刘辩笑着问:“是不是挺别致。” 吕布笑了:“陛下奇思妙想,臣是理解不来。” “等到种出好东西,你可别吃。”刘辩哈哈笑着。 他对吕布说:“召你入宫,是有件很要紧的事,除你之外,任何人去,朕都不放心。” “陛下请讲。”吕布说道:“臣愿为朝廷披肝沥胆。” “守住汉中。”刘辩说道:“高顺正在那里练兵。若有战事,你为主将,他为副将。若无战事,兵马交给他操练,你不用管。你是开疆拓土的大才,不能让练兵那种小事分了精力。” 吕布应道:“明白。” 他问刘辩:“臣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刘辩对他说:“此刻能走,再好不过。” “臣这就去汉中!”吕布躬身,告退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荀彧摇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刘辩问他。 “陛下明明是不想要他握紧兵权,只是把话说的好听些,吕将军就全盘接受。”荀彧说道:“当初在丁原和董卓手下,他可不是这样?” “吕布是上将之才。”刘辩笑了:“丁原给他个主簿,董卓给了个骑都尉。名为父子,俩人还都压制着他,怎能叫他心服?” “陛下眼界,岂是丁原、董卓之流可比。”荀彧说道:“吕布去了汉中,袁术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郭嘉那边怎样?”刘辩问他。 “葭萌关易守难攻,又无别处可过。”荀彧回道:“大军被困关口,一时难有进展。” “严颜是益州名将。”刘辩皱眉:“有他镇守,确实挺麻烦。” “陛下有什么要告诉郭嘉?”荀彧问他。 “什么都不说。”刘辩回道:“朕在洛阳,他在葭萌关。战局比朕把握精准。无论给什么旨意,都是扯淡。把那边交给他们就好。朕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第97章 造个假的传国玉玺 葭萌关关口,一条道直通关内。 两侧崇山峻岭,到处都是悬崖峭壁。 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山下,摔个粉身碎骨! 大军连日不克,郭嘉和甘宁、赵云聚在关口。 “没有别的道绕过这里?”郭嘉问张松。 “据我所知,没有。”张松回道:“即便有,也都是山民采药或猎捕野兽的山道,根本无法容纳大军穿行。” “关口造在这里,三军根本施展不开。”甘宁脸色很不好看:“用不了多少人,就能把这里牢牢守住,什么时候才能攻破?” “不如我带兵攻打。”赵云说道:“或许能撕出条口子。” “赵将军不可莽撞。”郭嘉对他说:“总能想到破关的法子。” “自严颜扼住关口,已过去数日。”赵云懊恼的说:“攻打多次,始终不见奏效,如何向陛下交代?” “来人!”郭嘉喊道:“找几个附近的山民过来。” 攻打益州的大军,被阻挡在葭萌关。 刘辩也在关注着这件事。 洛阳北宫。 两名工匠站在他面前。 孙辰捧着一只托盘。 盘子上放着两颗透明的琉璃球。 拿起其中一只,刘辩端详好半天:“这就是你们琢磨许久的结果?” 两名工匠吓的赶紧跪伏下去。 “朕要的是无色。”刘辩对他们说:“你们倒好,整出个花花绿绿的玩意。搭建大棚,用彩色透明琉璃,你们是怎么想的?” 工匠伏在地上,浑身哆嗦,根本不敢开口辩解。 最近这些日子,他们费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制出皇帝要的透明玻璃。 呈递给皇帝的,已经是透光度最好的。 拿着彩色琉璃球,刘辩很无语。 植物光合,需要各种波长的光共同发生作用。 彩色琉璃虽然能够透光,却是有选择性的。 对作物生长,有着很大的害处。 用它们搭建大棚,还不如那间土坯房。 “拿回去,重新造。”刘辩把琉璃球往地上一丢。 两名工匠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真是可恶。”孙辰看着逃出去的工匠,翻了翻眼睛:“陛下要透明的,他们竟拿这种东西搪塞。” “不能全怪他们。”刘辩说道:“玻璃和琉璃的制作工艺毕竟不同。” “陛下说的是。”孙辰马上换了副谄媚的脸:“陛下没打算问罪,他们已吓的不轻,一点眼力也没有。” 刘辩笑着问他:“好话坏话都被你一个人说了,你到底有没有个准?” “我就是个伺候陛下的。”孙辰腆着脸回道:“何时有准,还不全在陛下。” “身边有你这么个马屁精,倒是不会无聊。”刘辩笑了。 “只要陛下喜欢,我天天就这么轻轻拍着。”皇帝说他是马屁精,孙辰不仅不以为耻,反倒引以为荣。 有个内侍走进来:“司徒求见。” “信不信?”刘辩问孙辰:“不是益州就是淮南。那俩地方肯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经陛下判断的事,什么时候也没见有错。”孙辰应道:“一准就是!” “召他进来。”刘辩吩咐内侍。 片刻后,荀彧来到。 “陛下,袁术有了动静。”他向刘辩深深一礼。 “选了哪条道?”刘辩问他。 “豫州。”荀彧说道:“淮南到汉中,足有数千里之遥,旁人不动,袁术倒是耐不住性子。” “给朕找个玉匠。”刘辩突然冒出一句。 荀彧错愕:“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送袁术个传国玉玺。”刘辩贱兮兮的一笑:“助他称帝!” 荀彧大惊:“万万使不得!传国玉玺乃国之重宝,岂可拱手送人?” “所以要找个玉匠。”刘辩笑着说:“弄个假的给他送去,说不准一群豪雄会抢破了头。朕恰好可以坐在边上,看他们闹腾。” 皇帝要造个假的传国玉玺,荀彧是满头黑线。 大汉朝这位皇帝,还真是个不怕天下热闹,专注于惹事的主! 假玉玺流传出去,不辨真伪的豪雄,还不得因为它,争个头破血流? 皇帝一准是想,让他们去斗,他就可以坐在洛阳看热闹! “传国玉玺是由和氏璧雕琢而成。”荀彧对刘辩说:“此玉出自楚地,产量本就稀少,找到相似材质的玉石,只怕没那么容易。” 楚地少玉,何况是像和氏璧那样价值连城的。 刘辩问他:“西域玉石莫非不可?” “西域玉石种类繁多。”荀彧说道:“有开凿于山石间的山料,也有出自于溪流中的籽料。可它们的材质,与传国玉玺根本不同。” “其他的呢?”刘辩问:“别处的不行?” “产玉石的地方虽不少,却难再有和氏璧。”荀彧问:“陛下果真要造?” “想想办法。”刘辩对他说:“石料不行,雕工来凑,反正也没几个人真的见过传国玉玺。” “明白了。”荀彧满脸黢黑。 皇帝想出这样的主意,袁术肯定第一个倒霉。 接着还会有谁跟着吃瓜落,那还说不准。 反正天下这潭水,肯定是要被皇帝给搅的更浑。 “葭萌关那边怎样?”刘辩问他:“有没有破关的迹象?” “还没有。”荀彧说道:“进入葭萌关只有一条道,将士施展不开,就连云梯也搭不起几个,很难攻破关口。”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刘辩微微皱眉。 荀彧错愕。 他从没听说过这句话,当然不知道皇帝是随口念了句两千年后几乎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的千古名句。 “陛下这句话,说的倒是贴切。”荀彧说道:“益州难入,一旦打开局面,也将好上许多。” “派些探子进入益州,散布流言。”刘辩吩咐:“至于说什么,你决定就好。” “臣以为,应该再派几个能言善辩的,去益州策反当地官员。”荀彧说道:“外部攻破,始终不如内斗来的更快。” “把东西拿来。”刘辩微微一笑,吩咐孙辰。 没多会,孙辰抱来一堆书简。 刘辩对荀彧说:“这些都是益州官员送来讨好朝廷的,派人去找他们。既想从朝廷捞到好处,当然得做点什么。” 第98章 只当没看见 洛阳北宫,孙辰被打发看玉米试验田去了。 刘辩一只一只开着盲盒。 “奖励粟米……” “奖励大米……” “奖励白面……” “奖励猪肉……” “奖励铜钱……” …… 开了好几十个,所有的奖励不是粮食就是蔬菜、肉类或者铜钱。 仅凭开盲盒,他都能成大汉首富。 问题是,刘辩想要的不是这些。 “奖励玻璃工艺图一张。”开到第一百多个盲盒,终于来了个不一样的。 刘辩眼睛一亮! 真是正困着,有人送来个枕头! 得到这张图,还愁工匠们造不出玻璃? 趁热打铁,他干脆把剩下的盲盒开完。 经历了这么多事,完成任务攒下的盲盒,少说也有两三百个。 “奖励和氏璧一块!” 刘辩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别说枕头,这回连睡觉的全套被褥都给送来了! 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玉石打造传国玉玺,盲盒居然开出块和氏璧。 孙辰看完试验田,恰好回到北宫。 听见刘辩大笑,他满脸懵逼。 皇帝这是又怎么了? 莫非又有什么主意,让哪路豪雄倒场大霉? 揣着满心疑惑,他来到刘辩面前。 “去,把琉璃工匠找来。”刘辩吩咐:“再找个能刻出传国玉玺的。” 孙辰疑惑:“还没找到合适的玉石,叫工匠来做什么?” “朕想起来了。”刘辩对他说:“和氏璧共有两块。一块打造成了传国玉玺,另一块就在宫内。” 皇帝给的说法,让孙辰满脑袋雾水。 从没听说和氏璧有两块,何况那块完好的还在宫内。 果真有那东西,早就该被汉桓帝或汉灵帝给祸害掉了。 还能轮到当今皇帝找着? 他在发懵,愣在那里没动。 刘辩瞪了一眼:“愣什么?还不快去?” “这就去!”孙辰赶紧应了,一溜烟的跑出北宫。 琉璃工匠得到图,茅塞顿开。 “玻璃原来是这么造的。”揣着图离开北宫,有个工匠感叹:“先前只差了几步。” 另一个工匠说:“只差几步,我们就造不出玻璃。要不是陛给个了图,这辈子都不一定琢磨的出来!” 琉璃工匠满心都是对皇帝的景仰。 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竟然还懂玻璃工艺! 普天之下,只怕没什么是皇帝不知道的了! 北宫内。 玉匠还在刘辩面前。 皇帝要他雕只传国玉玺。 玉匠一脸懵逼。 雕刻玉玺,是每个匠人可望不可求的荣耀。 然而传国玉玺是那么好雕的? “陛下要雕传国玉玺,只怕难以做到。”玉匠怯怯的说:“据说它是由和氏璧雕刻而成,即便有上好佳玉,也无法刻出第二颗。” “你看看这是什么。”刘辩向孙辰使个眼色。 孙辰捧着只托盘,来到玉匠面前。 轻轻掀开托盘上的丝绢,孙辰问玉匠:“有了它,是否可以雕琢。” 托盘上,摆着一只玉璧。 玉匠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嘴唇哆嗦着,激动不已的说:“这……这是和氏璧!” “和氏璧共有两块。”刘辩对他说:“一块已成传国玉玺,另一块就在你面前。” 他问玉匠:“可能雕琢成功?” 用和氏璧雕琢传国玉玺,即便只是假的,也够玉匠吹嘘一辈子,他哪还会迟疑。 “必定不辱使命!”玉匠跪伏在地,高举双手接过托盘。 “把真的传国玉玺给他看看。”刘辩吩咐孙辰。 取来传国玉玺,孙辰对玉匠说:“可要看仔细了!” “雕刻玉玺的这些日子,不用出宫去了。”刘辩说道:“由光禄勋给你找个住处,多派甲士,任何人不得相见。” 他又补充:“成事之后,三年内不许向外透露一个字。过了三年,随便你怎么吹!” 玉匠浑身瀑布汗,满口答应。 皇帝拿出真和氏璧,要他雕刻假玉玺。 这波操作,真是闻所未闻! 与此同时,许昌城内。 曹操带着一队卫士,由戏志才陪同,走在宽阔的青石路上。 道路两旁,商铺林立,还有几家酒馆、茶楼。 “如此布局,坊市分离可就模糊了。”曹操感叹:“当今皇帝果真聪慧,在他之前,没有一个人想出这样的主意。” “吃喝玩乐、交易往来,没有一样被耽误。”戏志才也赞道:“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到的。” 曹操撇嘴:“袁公路还想从朝廷手中夺取汉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弄死他的只会是主公。”戏志才笑着说:“夺取淮南,再下徐州,然后进军青州,就连朝廷也得刮目相看。” “你说皇帝会不会不给机会?”曹操问他:“在那之前,就来找我麻烦?” “主公顺从朝廷,代为讨伐不臣,有什么理由来找麻烦?”戏志才说道:“只要别学着袁公路作死,多半没什么问题。” 曹操哈哈大笑:“他若不作死,我岂不是要一直被困在豫州?” 他问戏志才:“淮南大军从哪里过的?” “就从豫州。”戏志才回道:“我已告知各地,只要他们没有挑事,全当看不见。即便将来朝廷问起,承认个疏忽之罪,也就过去了。” “汉中那边如何?”曹操问他:“谁去镇守?” “吕布已经到了汉中。”戏志才回道:“还有高顺、荀攸协同。袁术那点兵马……” 他蔑视的笑着摇头:“利欲熏心,自取灭亡罢了!” “如今天下格局明朗。”曹操说道:“朝廷一家独大,各路州牧、郡守拥兵自顾。论钱财、粮草、人口,没谁比朝廷更多。论兵甲精锐,也没哪个能与朝廷争锋。” “皇帝还下了旨意,朝廷直属之地,百姓应多生养。”戏志才说道:“再过十到二十年,人口将会很多。” “我们也得鼓励生养。”曹操说道:“让男人和女人都别闲着,没什么事就在家多生孩子!” 戏志才点头:“有了足够的人口,才能征募到更多兵马。” 奉袁术之命前往汉中的,除了纪灵还有阎圃。 穿行豫州,一路没遇见阻挠,纪灵笑着对阎圃说:“知道我们到这,曹操手下那些人,连头也不敢伸出来。” 第99章 把刘表拖下水 阎圃没有纪灵那么乐观。 他问纪灵:“大军经过豫州,曹操会不会全无察觉?” “不会。”纪灵说道:“我等动向,肯定早被他全盘把握。” “既是如此,会不会他有其他谋划?”阎圃又问。 纪灵毫不在意的笑着说:“他能有什么谋划?盘踞豫州,要粮没粮,要兵没兵。也就只能去打打黄巾贼和小蟊贼,还敢对我等不利?” 阎圃没吭声。 袁术妄自尊大,没把曹操看在眼里,大军选择从豫州穿行。 他麾下的将军,当然也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傲气。 南郑城。 吕布、高顺和荀攸坐在堂内。 “探马回报,纪灵、阎圃率军七万,穿行豫州,正往汉中来。”高顺最先开口:“将士多半调往益州,留守兵马只有万余,而且多为老弱。” “一万对七万。”吕布笑着说:“有点意思。” “陛下令我等镇守此处,兵马虽少,却也不能让淮南军得手。”荀攸问吕布:“将军有什么打算?” “分兵固守,只会被各个击破。”吕布说道:“与其如此,不如集中兵力与敌决战。” 高顺没有吭声。 他并不认同决战,却也没想到更好的主意。 分兵固守,每座城池驻扎的兵力有限,早晚整个汉中都被纪灵拿去。 展开决战,双方兵力悬殊,也没有什么胜算。 摆在他们面前的,好像就是一个死局! “我也认同决战。”荀攸摆出了他的观点:“淮南一带虽丘陵多山,却只是小山头,远没有汉中的山势险要。淮南军骁勇善战,却不擅长山地厮杀。留守兵马多是汉中老军,穿行山林如履平地。利用山势,我军有一战之力。” “来人!”吕布喊道:“取汉中地图!” 卫士送上一幅羊皮地图。 吕布等人展开,脑袋凑在一处。 “纪灵选择经豫州开往汉中,还要经过司隶或荆州。”荀攸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如果我是他,会选择此处。” “上庸?”高顺皱眉:“已入汉中很深。” “能否不在彼处开战?”吕布指着另一处:“在这里。” “丹水?”荀攸笑了:“那里可是荆州,刘表能答应?” “管他答应不答应。”吕布说道:“淮南军先入荆州,我军前去阻截,倒是在帮刘表大忙。” “出兵深入荆州,将士又多是老弱。”高顺皱眉:“我觉着过于冒险。” “隔河而战,不失是个法子。”荀攸却说:“也可给荆州引战,只是汉中须留一人。” 吕布看向高顺:“你留下如何?” 高顺当然不会与他争功:“将军觉着必要,我去上庸驻守。” “如此最好。”吕布问荀攸:“可有破敌良策?” “请陛下给刘表封官。”荀攸说道:“给他个扬州牧。” “扬州牧?”吕布笑了:“岂不是直接告诉刘表,淮南是他的地界?如此明白的挑唆,刘表还能上当?” “这个当,刘表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荀攸笑着说:“据报,孙策从袁术那里借了三千兵马,正要夺回江东。一旦他成事,谁最先倒霉?” “孙坚死于刘表部将黄祖之手,孙策得了江东,定会给荆州捣乱。”吕布问:“与纪灵来汉中有什么关系?” “袁术借兵给孙策,不就是扶持他重夺江东?”荀攸问他:“荆州在什么地方?江东与淮南之间,万一两家联合,一路从北,一路从南,刘表可能对付得来?” 吕布恍然:“为避免此事发生,刘辩只能扼制袁术壮大。” 荀攸点头:“天下乱局即将打开,用不多久,整个大汉无处不会陷入战乱。” “陛下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吕布皱眉。 “不破不立。”荀攸笑了:“陛下要的就是豪雄相互征伐,朝廷才好从中渔利。以眼下朝廷的实力,对付任何一路豪雄都不是问题。然而一旦各路豪雄群起攻之,还是抵御不住。” “谁去荆州说服刘表?”吕布问他。 “请陛下裁夺。”荀攸回道:“此事不是我等可以决断的。” 荀攸的上书送到洛阳,刘辩把荀彧、陈宫等人召集到北宫。 “袁术果然选择经过豫州前往汉中。”刘辩对众人说:“豫州与汉中之间,隔着司隶和荆州。你们以为,纪灵会从哪条道走?” “司隶他决然不敢。”徐庶说道:“区区七万兵马,来到这里还能回去几个?” “我与元直看法相当。”贾诩也说:“纪灵必将选择荆州。” “荀攸也是这么看。”刘辩点头:“他认为可以利用刘表击破纪灵。” 众人立刻明白了荀攸的意思。 刘辩问:“你等怎么看?” “刘表确实可以利用。”贾诩最先表态:“说明利害,由不得他不参与!” “谁去忽悠刘表?”刘辩笑着问众人。 荀彧等人一脸懵逼。 “臣愿前往。”贾诩说道:“必定说服刘表,与朝廷协同击破纪灵。” 贾诩愿意去,刘辩觉着事情多半是成了。 他最擅长的,就是为了自身利益,忽悠豪雄把水搅浑。 刘辩一旦搅合进来,天下可就热闹了。 “你肯去荆州,当然再好不过。”刘辩问:“有几分把握?” “十分。”贾诩毫不谦虚的说:“利益摆在那里,由不得刘表不选。” “他也可以选择联合袁术,和朝廷作对。”刘辩问:“你有没有想过?” “可能不大。”贾诩说道:“朝廷与他没有利益冲突,反倒是袁术、孙策,就像两把刀子,插在他的心窝上。没有拔出这两把刀子,他还顾及不到朝廷。” 刘辩点头:“交给你了。” 北宫小朝议之后,贾诩当天就离开洛阳,赶往荆州。 纪灵率领大军,到了豫州边界。 曹操始终没有派兵拦截。 许昌城内。 曹操问戏志才:“纪灵到哪里了?” “将出豫州。”戏志才回道:“眼见要进荆州。” “刘表会容他过去?”曹操问。 “难说。”戏志才笑着说:“容不容他过去,与主公都没什么关系。” 第100章 荆州有大麻烦 纪灵和阎圃率领大军,进入荆州地界。 荆州守军立刻警觉起来。 襄阳城。 刘表召集属下:“纪灵领军七万,进入荆州地界,要不要出兵阻拦?” “我以为不用。”有一人出列:“袁术目的是汉中,只是经过荆州罢了。放他们过去,荆州无事。” 此人正是军师蔡瑁。 他刚说不用,立刻有人提出反对:“袁术千里奔袭汉中,本就没有胜算,粮草也是不济。万一纪灵战事不利,必将从荆州抢掠粮草。到那时,荆州还能不能置身事外?” 说话的,是刘表颇为依赖的蒯越。 蔡家和蒯家,都是荆州大户,就连刘表有时也要看他们脸色。 代表两家利益的两个人,在堂议上提出不同的看法。 刘表脸色瞬间不是很好看。 他正不知该如何抉择,有卫士禀报,廷尉贾诩求见。 “朝廷的廷尉,竟来求见?”刘表问众人:“他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蔡瑁说道:“无非请主公出兵,阻拦纪灵。” 他接着说:“主公千万莫要答应,甚至可以不用见他。” “人都来了,为何不见?”蒯越冷笑:“莫非是要主公得罪朝廷?” “当今的朝廷,皇权早已旁落。”蔡瑁问:“还被谁看在眼里?” “虽说各地臣僚多半拥兵自顾,朝廷终究是朝廷。”蒯越反驳道:“不见朝廷使臣,即为叛逆。你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 蔡瑁被他问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朝廷的旨意到了各地,虽说都会被无视,可汉家毕竟还在。 名义上,荆州也还是大汉的疆土,刘表还是汉朝的荆州牧。 “都别争了。”刘表及时缓解了蔡瑁的尴尬:“使者既然来了,我就应该见他。” 他吩咐卫士:“请廷尉相见。” 片刻后,贾诩来到。 见堂内众人,他笑着说:“看来荆州牧也发觉情况不太妙。” “哪里不妙。”刘表故作镇定,笑着问他。 “荆州将落入别人之手,还能是好事?”贾诩问他。 “危言耸听。”蔡瑁冷笑:“据我所知,危急的是汉中,怎么就成了荆州?” “汉中有吕布、高顺、荀攸三人镇守,纪灵可能夺下?” “纪灵率领七万大军,汉中有多少守军?”蔡瑁问他。 “一万有余。”贾诩如实回道。 “区区一万兵马,如何抵御七万大军?”蔡瑁哈哈大笑:“你来襄阳,无非向荆州求援罢了。” “求援?”贾诩嘴角带笑,冷哼拱手:“既是如此,我先告辞!” 他扭头就走,蒯越连忙喊道:“廷尉慢走,我有话说。” “主公,廷尉来到襄阳,无论如何,是不是应该请他把话说完?”蒯越向刘表深深一礼。 刘表点头。 他对贾诩说:“廷尉请把话说明白,荆州为何会落入他人之手?” “孙伯符去了江东,荆州牧可知?”贾诩问他。 “略有耳闻。”刘表问:“他去江东,与我何干?” “孙坚是如何死的?”贾诩笑着问。 刘表脸色非常难看。 贾诩又问:“他是黄祖所杀,孙策得了江东,莫非不为其父报仇?” “区区孙策,算得了什么?”刘表冷哼:“凭他也想拿下荆州?” “孙策当然不行。”贾诩又问:“多个袁术怎样?” “袁术他敢!”刘表一巴掌拍在桌上。 “朝廷的地界都敢去抢,他还能把荆州放在眼里?”贾诩笑着问:“陛下在荆州还是在洛阳?凭府库充盈,荆州如何?朝廷如何?凭三军精锐,荆州能否比得上朝廷?” 刘表脸色越发难看。 皇帝夺回皇权之后,朝廷先是得了司隶,随后又得并州、凉州、幽州。不仅一些豪雄归附,就连黄巾贼也都投了。与大汉朝廷比兵马和财富,任何地方都没有那样的实力! “汉中,袁术肯定拿不去。”贾诩接着说:“赵云、甘宁、郭嘉所部二十万兵马还在葭萌关,随时可以驰援。司隶与汉中毗邻,朝廷也能派出大军增援。淮南兵马强行杀入,不过是送死罢了。” “朝廷真有把握灭了纪灵?”蒯越在一旁问了句。 “十成把握。”贾诩说道:“汉中倒是没什么麻烦,纪灵兵败粮草肯定损失。为了养活大军,他从哪里寻得粮草?” 蒯越说道:“廷尉来此之前,我已说过,纪灵必将在荆州掳掠!” “去他娘的!”刘表骂道:“淮南军要夺汉中,就是反叛朝廷,我岂能坐视不理?”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淮南军敢在荆州掳掠,怎能不理。 当着贾诩的面,不得不摆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架势。 才把说辞给改了。 “传令!”刘表喊道:“令攸县令刘磐为主将,黄忠为副将,领军五万,阻击纪灵!” 蔡瑁面如死灰,想要劝说,刘表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陛下有旨。”贾诩掏出一块丝帛:“敕封刘表为荆州牧兼扬州牧,赐爵襄阳侯,即日赴任!” 突然被封为襄阳侯和扬州牧,刘表满脸错愕:“陛下这是何意?” “还不谢恩?”贾诩微笑着问。 “臣,叩谢陛下!”刘表接旨。 贾诩压低声音对他说:“陛下说了,只要能拿下扬州,景升公扬州牧的位置,谁都抢不去。” “袁术正在淮南,官拜扬州牧。”刘表问:“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要与他反目。” “他敢扶持孙策占据江东与景升公为敌,你为何不能与他反目?”贾诩说道:“与其等着别人来打荆州,不如先下手为强,把袁术给灭了!” 刘表点头:“廷尉言之有理!” 贾诩离开后,蔡瑁对刘表说:“主公,贾文和来到襄阳,就是挑唆。荆州与淮南向来相安无事,为何要替朝廷挡灾?” “蠢货!”刘表狠狠瞪他一眼:“当今朝廷可是董卓在时那个?兵强马壮、府库充盈。我若不打袁术,朝廷就来打我。你可愿领兵与朝廷交战?” “洛阳猛将如云、智者无数。”蒯越笑着落井下石:“与朝廷交战?简直自寻死路!” 第101章 整个全乱了 吕布、荀攸率领一万兵马驻守丹水,与纪灵、阎圃大军隔河对峙。 刘磐、黄忠领兵五万,不日也到了丹水。 三方对峙,纪灵非常疑惑。 他没闹明白,荆州大军来到这里做什么。 “刘表因何出兵?”纪灵问阎圃。 “驻扎对岸,与朝廷兵马秋毫无犯。”阎圃回道:“还能是为何而来?” “麻烦了。”纪灵皱起眉头:“荆州军搅合进来,汉中多半是拿不下!” “将军!”就在这时,有个探马策马而来:“曹操出兵,攻打淮南,已夺下蔡,正逼近寿春!” 下蔡与寿春之间,不过区区几十里。 虽说沿途都是淝陵山道。 淝陵却与汉中、荆州等地的山不同。 那里的山坡低矮,坡度也非常缓,大军行进根本不会受到多少阻碍。 “寿春空虚,我等又在此处,怎办?”纪灵大惊,连忙问阎圃。 “回兵驰援,必将遭到敌方追击。”阎圃说道:“攻打豫州,曹操也不会不防!” 纪灵问:“莫非就这么耗着?” “唯一的办法,击破河岸对面的敌军。”阎圃问他:“将军可有把握?” 纪灵脸色非常不好看。 荆州来的兵马,人数众多,至于朝廷驻扎在丹水对岸的则有吕布。 击破对岸敌军,谈何容易? 情势对袁术极其不利。 本打算讨伐汉中,哪想到竟招来三路兵马围追堵截。 荆州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洛阳。 北宫。 刘辩看完战报,笑着对荀彧说:“贾诩还真说服了刘表,五万荆州军驻扎丹水,纪灵再没有任何机会。曹操出兵淮南,袁术屡战屡败,如今已是兵临臣下。” “袁公路本想给朝廷找些不自在,哪想到把自家填了进去。”荀彧笑着说:“他此刻肯定是焦头烂额。” “假玉玺如何了。”刘辩问他。 “已送去淮南,应该在袁术手中。”荀彧问:“情势如此,袁术果真会上当?” “别人或许不会。”刘辩微微一笑:“袁术肯定会用玉玺大做文章!” “他若做了什么,陛下如何打算?”荀彧问他。 刘辩撇嘴:“要有什么打算?朕什么也不做,自会有其他豪雄对付他!” 淮南寿春。 袁术脸色阴沉,把玩着杨弘给他送来的传国玉玺:“从哪得的?” “洛阳来的商贾。”杨弘回道:“我知道为何朝廷突然有了钱粮。” “为何?”袁术已经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 “卖了传国玉玺。”杨弘说道:“此物价值连城,货卖之后得的钱财,足够养兵数十年。” “如此贵重,你怎么得来?”袁术追问。 杨弘说道:“商贾把玩炫耀,被我得知,给他抢了来!” 袁术明白了。 得到传国玉玺,杨弘是一个铜钱也没用。 “得来此物,有什么用处?”他问杨弘:“曹操兵临城下,可有破解的法子?” “主公只要称帝,曹操自会退兵。”杨弘说道:“传国玉玺在手,汉家朝廷不过形同虚设。真正的皇权,可在主公手里。” “确定有用?”袁术皱眉。 他不太相信,仅凭一颗玉玺,就能迫使曹操退兵。 “天下豪雄,无非臣子。”杨弘说道:“主公一旦称帝,曹操只能俯首称臣。身为臣子,他还敢把主公怎样?” 袁术脸色凝重,没有立刻表态。 杨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可他还是觉得不太稳妥。 沉默片刻,袁术问杨弘:“你敢肯定不会有麻烦?” “绝对不会。”杨弘躬身:“恳请主公登基称帝!” 袁术得了传国玉玺,想要通过登基称帝,迫使曹操退兵。 消息传到许都。 曹操哈哈大笑。 他问戏志才:“袁术果真称帝,我该如何?” “天下只有一个大汉。”戏志才回道:“大汉也只有一位皇帝。主公是汉臣,并非只认一颗玉玺。无论他做什么,主公只管打就是了。” “夏侯惇有没有传回消息?”曹操又问:“多久可以拿下寿春?” “大军已夺下蔡,寿春就在眼前。”戏志才说道:“主公莫急,用不多久,就可拿下。” “纪灵万一原路杀回,我该如何?”曹操说道:“讨伐袁术,本该亲自前往,奈何纪灵还在荆州。” “纪灵进退两难,主公何必在意?”戏志才说道:“只要吕布和刘磐还在丹水,他就不敢掉头来到豫州。” 曹操当然明白,纪灵是担心撤军的时候,会被朝廷和荆州兵马追杀。 “万一他撤走的时候,吕布与刘磐不追。”曹操问:“该怎么办?” “也有这个可能。”戏志才点头:“须提防纪灵。” “如何防范?”曹操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以何人为将,在哪里驻守?” “昆阳。”戏志才说道:“令于禁前往镇守,必可阻挡纪灵。” “来人。”曹操喊了一声:“把于禁请来!” 数日后。 洛阳北宫。 刘辩把玩着工匠送来的玻璃球。 球体透亮,除了少数气泡,几乎没有任何杂质。 “不错。”刘辩点了点头:“这次的玻璃不错。” 他问工匠:“制成薄片,硬度如何?” “陛下给的图,不仅有普通玻璃,还有钢化玻璃。”工匠回道:“稍后会送入宫内。” “能做多少形状?”刘辩问他:“圆弧可以不可以?” “玻璃可以塑造成任意需要的形状。”得到皇帝认可,工匠底气十足。 “给朕造个玻璃房出来。”刘辩对他说:“就在皇宫内院,土坯房的旁边。” 玻璃晶莹剔透,造出房子势必好看。 工匠信心满满,当即应诺。 刚打发走工匠,荀彧匆匆走了进来。 才到刘辩面前,他就说道:“陛下,乱了,全都乱了!” “什么乱了?”刘辩问他。 “天下乱了。”荀彧说道:“到处都在打仗,袁术企图进攻汉中,荆州军协同朝廷于丹水阻截。郭嘉等人猛攻葭萌关。曹操发兵淮南,夺取下蔡,正在淝陵与袁术交战。孙策在江东,灭了严白虎等人,眼看也要对荆州出手。” 第102章 玻璃大棚 孙策灭了严白虎,夺取江东? 刘辩知道,真正的麻烦,此时才刚开始。 “孙策有没有动作?”他问荀彧。 “暂且没有。”荀彧说道:“才得江东,他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江东落到孙策手中,荆州以后怕是不消停了。”刘辩对他说:“工匠刚才送来玻璃,朕已经看了。” “如何?”荀彧问他:“陛下可还满意?” “还行。”刘辩说道:“有了这些玻璃,以后就可以建造大棚。农户栽种粮食,再也不要受季节的闲气。” “大棚到底是什么?”荀彧还是想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可以让蔬果都改了成熟的季节。 “等到工匠建起,你就知道了。”刘辩故意卖了个关子。 几天后,皇宫内院又多了座建筑。 它通体透明,除了铁质框架,几乎完全由玻璃制成。 几个内侍正忙着从土坯房里,把玉米移植到大棚里。 荀彧、陈宫、徐庶等人陪在刘辩身旁。 “这就是大棚?”荀彧问刘辩:“有了它,蔬果可以在冬季生长出来?” “瞧着好了。”刘辩笑着说:“大棚白天吸收阳光,聚集热量。到了晚上,气温降低,里面的热量却消耗很慢。夏天很热,可能灼伤作物。到了冬天,却可以让寸草不生的土地,变的欣欣向荣。” 虽然他解释了原理,荀彧等人还是满脸懵逼。 从没接触过的东西,他们当然缺少认知。 荀彧等人离开后,刘辩还坐在大棚外。 内侍们仍小心翼翼,把玉米苗往玻璃大棚里移栽。 “等到移栽完了,在土坯房里铺上碎木屑。”刘辩吩咐孙辰:“再搞些刚冒头,可以吃的蘑菇丢进去。” “陛下真要在那里栽种蘑菇?”孙辰满脸懵逼。 “你以为呢?”刘辩瞪他一眼:“还不快去?” 孙辰刚走,何太后就来了。 陪着她的,不仅有唐姬,就连蔡琰和貂蝉也跟在后面。 “皇帝又在搞什么?”看到玻璃大棚,何太后眉头皱着:“此物看着倒是新颖,只是过于简单。” “母后。”刘辩见礼:“有了这东西,玉米是有指望了。” “就这么间透亮的屋子?”何太后疑惑的问:“可以栽种出粮食?” “当然可以。”刘辩嘿嘿一笑:“朕还琢磨着,把宫内窗子都换成玻璃的。” “玻璃?”何太后走到大棚前,摸了一把:“这东西叫玻璃?” “是的。”刘辩问她“母后觉着怎样?” “从未见过。”何太后说道:“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透亮的物事。” 她问刘辩:“价钱是不是极其昂贵?” “贵什么。”刘辩笑着说:“掌握了工艺,材料到处都是。” 普通玻璃是由石英砂制成。 只要是沙子,就能分离出来。 可以说抬抬脚,踩着的就有制玻璃原料。 决定造价的,主要还是工艺。 大汉朝制造玻璃,最麻烦的是炉火温度不够。 有着早先发现的几处煤矿,炉温提升也得到一定解决。 然而比起两千年后,还远远不够。 刘辩嘴上说不贵,却也知道此时的玻璃送上市场,价钱一准不菲! “如此通透之物,怎能不贵?”何太后说他:“大汉比之早先,确实富强不少。皇帝也不该肆意铺张,皇宫那么多窗子,全都换上这些,耗费足以养活一支大军。” 刘辩真没想到,如今的何太后,竟能替他考虑到这些。 “母后说的是。”他嘿嘿一笑:“我只是寻思着,要让母后住的透亮些。” 何太后脸色本来不是特别好。 刘辩这句话出口,她露出笑容:“难得皇帝孝顺!” 她对刘辩说:“天下尚不安稳,朝廷到处都要用钱。宫内能省就省着些。” 刘辩满口答应。 何太后看向那间土坯房:“这间房子,还不推了?” “再过一些日子。”刘辩说道:“等朕琢磨出培育蘑菇的法子。” “真是碍眼。”何太后招呼唐姬等人:“随本宫去长乐宫说话。” 何太后离开,孙辰来到刘辩身旁。 “事情安排的怎样?”刘辩问他。 “已经安排下去。”孙辰说道:“让内侍和宫女留意着,等到下雨,看看有没有蘑菇抽头。” “抽你的头。”刘辩瞪他一眼:“眼看入冬,你家蘑菇还能抽头?” 孙辰满脸委屈:“陛下要我去找,我只是顺应圣意。” “皇宫里找不着,不会让人去附近山林去找?”刘辩说道:“即使已是深秋,说不准一场雨过后,也会有蘑菇出现。” “明白了。”孙辰应道:“这就让人去守着,一旦下雨,立刻把蘑菇寻来。” 内侍们已经把玉米苗移栽到玻璃大棚内。 看着棚子里蔫头耷脑的玉米,刘辩暗暗庆幸。 再拖一些日子才把玻璃制造出来,这些玉米真的就要完了。 此后数日,他每天都会跑到玻璃大棚外,看着正在生长的玉米。 孙辰陪在一旁:“陛下,近来落了两场雨,却没寻着蘑菇。” “嗯。”刘辩漫不经心的点头:“把那间土坯房拆了吧。” “拆了?”孙辰错愕:“陛下不是要留着种蘑菇?” “蘑菇要种,可也得等到明年夏天。”刘辩没好气的说:“连种都找不着,用什么去种?” 孙辰不吭声了。 他不知道屋里种蘑菇是什么样的体验。 可他却很清楚,这个季节,想在山上找到蘑菇,真的不容易。 “等到明年,陛下用什么种蘑菇?”他怯怯的问了一句。 “土坯房而已。”刘辩说道:“明年再造一间就是。” 回到长乐宫,唐姬等人正陪着何太后说话,有个宫女禀报,说是那间土坯房被推了。 何太后不敢相信的问她:“你说皇帝把那间土房子给推了?” “是。”宫女低着头回道:“刚推了没多会。” “早就看那房子碍眼。”何太后露出笑容:“还真给推了。” “母后一直不喜欢,陛下还能不给推掉?”唐姬微笑着说:“其实陛下早就放在心上,只是事儿没办成,不能推罢了。” 第103章 大棚要推广到民间 何太后笑着白了唐姬一眼:“就你说话好听。” “臣妾不过说了句实话。”唐姬低着头。 通过表情,她能判断出何太后此时非常高兴。 “本宫这里,有光禄勋才送来的桂花糕。”何太后对唐姬说:“回头你给皇帝送些去。整天忙这忙那,也不见好好吃东西。万一把身子搞坏了,可怎么得了?” “还是母后心疼陛下。”唐姬没有推辞,笑吟吟的答应了。 玻璃大棚建成,刘辩几乎每天盯着玉米苗成长。 “都精神起来了。”陪在他身旁,孙辰欣喜的说:“早先在土坯房子里,它们蔫头耷脑,这才几天,又都缓过来了。” “有充足的阳光,当然能缓过来。”刘辩对他说:“把荀彧找来。” 玻璃大棚的作用得到验证,是时候推行到民间去了。 荀彧来到。 他问刘辩:“陛下是否有要事交托?” “你看这些玉米。”刘辩指着大棚里的作物:“要不要进去看看?” “还能进去?”荀彧错愕的问他。 “当然。”刘辩说道:“进也进不去,到时如何收割?” 走进大棚,荀彧懵了:“这里果真比外面暖和许多。” “要不要在家里弄一间?”刘辩笑着问他:“冬天可以在里面睡觉。” “陛下尚且没有享受,臣怎么敢。”荀彧连忙回应。 刘辩满头黑线。 荀彧倒是真心实意的在回应,可话无论怎么听,都好像在怼他一样。 “看看这些玉米。”刘辩轻轻抚摸着一片玉米叶:“长的如何?” “很不错。”荀彧回道:“应该会有个好收成。” “屁的好收成。”刘辩说道:“早先在土坯房里,它们没能好好生长,果实肯定不会生的太好。不过朕已打算把玉米和大棚推行出去。” “这个时候?”荀彧错愕:“眼见将要入冬。” “正因将要入冬,才能让百姓看到大棚的好处。”刘辩说道:“至于玉米,等到开春后再说。” “推出多少?”荀彧问他:“在何处推行?” “就在洛阳城外找个村子。”刘辩对他说:“推出十多个大棚就成,主要是宣传造势。今年出的东西,往往需要等到明年甚至更久,才会被百姓认可。” “臣这就去办。”荀彧领旨退下。 刘辩站在大棚里,喜滋滋的看着那些玉米。 孙辰走了进来。 刚进大棚,他就一脸懵逼:“外面已是冷了,棚子里怎会如此燥热?” “热吗?”刘辩笑着问他:“到了冬天,你就住在这里如何?” “陛下心疼,我却不敢住在此处。”孙辰赶紧回道:“旁人粗手笨脚,我怕伺候不来陛下。” 刘辩哈哈一笑:“说的也是,朕身边确实得有个像你一样办事还算凑合的。” 伺候刘辩久了,孙辰很清楚,皇帝说他凑合,那是相当的凑合! 他连忙躬身,向刘辩谢道:“多谢陛下赞誉!” 有个内侍走进棚子:“陛下,皇后求见。” “让她进来。”刘辩随口吩咐。 和荀彧、孙辰一样,唐姬进入大棚,也是吃了一惊。 她满脸错愕:“这里怎会如此暖和?” “是不是很意外?”刘辩笑着问她。 “从未听说有如此古怪的去处。”唐姬一脸惊异:“这是如何做到的?” “给你解释也说不明白。”刘辩微笑着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太后要臣妾给陛下送些桂花糕。”唐姬回道:“她说陛下整日忙这忙那,连饭也不好好吃,时日久了担心身子给弄坏。” “送北宫去吧,朕闲了吃。”刘辩吩咐孙辰。 孙辰走出玻璃棚,送桂花糕回北宫。 棚子里只剩下刘辩和唐姬。 “再过些日子,玉米就要抽穗。”刘辩说道:“有了这东西,府库将会更加充盈。” “大汉有了陛下,百姓再不用担心会饿肚子。”唐姬说道:“只要能吃饱,应该不会再有人给朝廷添乱。” “人有千千万,什么样的都有。”刘辩笑着说:“有些人吃饱了没事干,可不就要找些麻烦。” 唐姬轻轻叹了一声,没再言语。 那种吃饱了就砸锅的,确实会有一些。 虽然不多,但也挺让人恶心。 荀彧回到司徒府,立刻着手派人去洛阳城外,选定一处村庄做大棚试点。 工匠在田地里搭建大棚,村民围在四周,好奇的看着新鲜玩意。 “真好看,通透的。” “搭这么个棚子得用多少钱!那些透亮的东西价钱应该不低。” “那玩意透亮,下雨会不会挡不住水?” “你傻啊!田里搭的棚子,挡不住水才好!” 男男女女议论纷纷,荀彧听着不免觉得好笑。 百姓对新奇的事务还是很有兴趣。 放在以前,朝廷要在村子里试点,肯定会被村民排斥。 虽说没人敢公然反对,暗中使绊子肯定会有。 如今的朝廷,说要做点什么,村民巴不得最先选他们家。 眼前的村子,就是在好些村庄中终脱颖而出的。 亭长陪在荀彧身旁。 看着工匠搭建棚子,他不太确定的问:“敢问司徒,有了这东西,冬天果真也能生长出蔬果?” “陛下在皇宫亲自栽种,还能有错?”荀彧问他:“你是不相信陛下,还是不相信朝廷?” 亭长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问。 “打算种些什么?”荀彧又问。 “还不清楚村民想种什么。”亭长回道:“我去问问。” 玻璃大棚搭建的时候,村民们已经在琢磨该种点什么。 回到洛阳城内,荀彧立刻去见刘辩,禀报搭建棚子的情况。 “如何?”刘辩问他:“需要多久可以搭建完成?” “棚子搭建起来,并没有那么费事。”荀彧回道:“三两天应该可以。” “有没有问他们要种什么?”刘辩又问。 “西红柿、土豆、胡瓜,说要种什么的都有。”荀彧回道:“百姓对大棚的反应多是新奇,并没有哪个怀疑过它的用处。” “等到百姓在棚子里种上菜,朕要亲自去看看。”刘辩说道:“关乎民生,都是大事!” 第104章 走投无路的淮南军 洛阳城外的村庄,十多个玻璃大棚一字排开。 远远看去,颇为壮观。 换上一身富家公子的衣服,刘辩在孙辰和典韦的陪同下,走向那个村子。 荀彧并没有陪着他。 搭建大棚是荀彧主持,附近的村民肯定都认得这位司徒。 有他陪同,即使村民没能看穿他的身份,至少也知道进入村子的少年不简单。 没往村子里去,刘辩等人直奔大棚。 刚到附近,就有人在远处吆喝:“那几个人,干什么的?” 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村汉扛着锄头,正往这边走。 “此物新奇,从未见过。”典韦回道:“我家公子只是过来看看。” 刘辩等人衣饰华贵,村民虽闹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却也知道是贵人无疑。 “公子好眼力。”村民见礼:“这些是朝廷才推出的玻璃大棚,用来冬天种菜。” “冬天种菜?”刘辩假装诧异:“冰天雪地,如何栽种?” “我家恰好也有一个。”村民问他:“公子要不要进去看看?” “多谢。”刘辩出宫,为的就是亲眼看看村民家的大棚,当然不会推辞。 进入棚子,村民得意的问:“公子有没有觉着,这里比外面暖和多了。” “确实是。”刘辩蹲在地垄旁:“栽种的是什么?” “胡瓜,还有西红柿。”村民说道:“自从有了西红柿炒蛋,这东西卖的可好了。无论种出多少,到市集上都会被抢个精光。” “村民都种的这些?”刘辩问他。 “那是。”村汉得意的回道:“什么挣钱,当然就种什么。” “全都种这些,哪还能挣的着钱?”刘辩摇头:“你听我的,再点两垄青椒。” “公子也懂稼穑?”村汉非常诧异。 孙辰没好气的说了句:“我家公子博古通今,什么不懂?” 他的嗓音尖细,虽然刻意粗犷,和正常的男人说话还是有些不同。 村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有了这东西,到了冬天,地里也能生出蔬果。”刘辩环顾大棚内:“老百姓的日子,比之从前肯定会更好过些。” “要是田地全都是这些,就连粮食也会多打。”村汉附和。 刘辩觉着好笑。 大棚造价,对于种粮的农民来说,可不算便宜。 擅于利用土地,一年两季粮,田地闲置的日子不会太久。 两千年后,科技那么发达,农田也没全覆盖上大棚。 何况是在生产力低下的东汉? “村里有多少户人家?”刘辩问村汉:“是不是家家都建了大棚?” “三四十户人家。”村汉回道:“我们可是个大村子,否则官府也不会选这里造棚子。” 朝廷鼓励生养,每家每户至少四五个孩子。 三四十户人家,算起来也有近两百的人口。 算不上特别大的村子,也不能说小。 通过村汉,刘辩对村庄使用玻璃大棚有了不少了解。 返回皇宫,孙辰对他说:“那个村汉也是有趣,竟在陛下面前胡吹一通。” “虽是话说的有些大。”刘辩笑着说:“朕也看出了一些东西。” 孙辰低着头说:“大棚在宫内还好,我倒是有点担心在村子里。” 刘辩问他:“你担心什么?” “万一家中没大棚的村民眼热,把棚子给毁了,怎办?”孙辰说道:“世人太多,什么样的都有,难保没那种暗中搞事的。” 刘辩也觉着确实是个问题。 有大棚的农户,即便到了冬天,也能种出蔬果。 那些没大棚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多数人虽说羡慕,却不会做出什么。 总有少数几个看不得别人好,想要搞些故事出来。 “把贾诩找来。”刘辩吩咐。 贾诩去了趟荆州,最近两天才回到洛阳。 还没来及歇息,皇帝就要找他。 来到北宫,贾诩见礼:“陛下召臣,有何要事吩咐?” “朕在洛阳城外,推行十多个玻璃大棚,你可知道?”刘辩问他。 “早已知晓。”贾诩回道:“据说寒冬腊月,只要有它在,照样可以种出蔬果。” “若是有人破坏,以往如何处置?”刘辩问。 贾诩回道:“损坏他人家财,多是赔偿。” “仅仅赔偿可不够。”刘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恶意损坏,不仅要赔,还得送去坐牢,再狠狠罚一笔。” “陛下以为坐牢多久,罚多少合适?”贾诩问他。 “以损坏之物十倍处罚。”刘辩说道:“依据损毁财物多少,送入监牢罚做苦工半年到三年。” “臣这就去办。”贾诩应下。 他离开皇宫没多久,廷尉府的文书就散了出去。 不仅针对玻璃大棚,同样也适用于其他财物。 刘辩在洛阳尝试推广玻璃大棚。 吕布和荀攸已经率军杀过丹水。 朝廷大军正面出击,荆州兵马一旁策应。 纪灵独力难支,退到豫州境内。 没等他站稳脚跟,于禁率领豫州兵马,又杀了出来。 三面受敌,纪灵无路可退。 帅帐内,他问阎圃:“三面强敌,我该如何?” 阎圃脸色也非常难看。 经过数日厮杀,淮南军虽然骁勇,却仍是屡战屡败。 吕布勇猛无双,纪灵时刻都在提防着他。 可谁知道荆州军那边,也有一位将军,战阵厮杀竟不逊于吕布多少。 面对吕布,纪灵毫无还手之力。 遇见黄忠,他也是只能挨揍! 将不如人,军心不振,偏偏豫州又杀来一支人马。 淮南军早就没了获胜的希望。 “将军根本没可能进入汉中。”沉默良久,阎圃对纪灵说:“返回淮南也是妄想。” “那就是死路一条?”纪灵懊恼的问他。 “不愿走死路,只有投降。”阎圃叹道:“朝廷强横,并非袁公路可以抗衡。” “主公已然称帝。”纪灵皱眉:“如今的朝廷在寿春,你说的只是洛阳的前朝。” “前朝?”阎圃苦笑:“袁公路若不称帝,或许还有一线生路。妄自称帝,他早成了天下共讨的逆贼。将军若是继续追随,只有死路一条。” 纪灵沉默。 过了好久,他问阎圃:“我该投谁?” 第105章 纪灵投降了 汉军帅帐。 吕布和荀攸坐在帐内。 他们面前站着阎圃。 “你来做什么?”吕布眉头微拧,语气不是很好。 “特来投降。”阎圃回道:“纪灵将军愿归效朝廷。” “归效朝廷?”吕布冷笑:“早先你不是去了淮南,怂恿袁术向汉中用兵?” “先前我曾以为袁术有雄踞一方的能耐。”阎圃回道:“如今看来,他并没有。与其陪着等死,不如早些归效。” “此时归效,朝廷会饶了你?”吕布说道:“给陛下惹来多少麻烦,你应该清楚。” 阎圃低着头,没有吭声。 荀攸微笑着开了口:“围攻纪灵的有朝廷,也有荆州和豫州,因何唯独来此投效?要知道,朝廷兵马在这里可是最少。” “当今陛下雄才大略,早晚可以重振大汉。”阎圃说道:“我虽没什么能耐,却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纪灵如何说?”荀攸又问。 “将军也愿归效。”阎圃说道:“袁术称帝,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用不多久,淮南必落入他人之手。” “吕将军。”荀攸看向吕布:“不如请纪将军来一趟。他愿归效,我二人何必做这个恶人?” “兵败被围,他们才肯归效。”吕布脸色不是很好的说:“我如何相信?” “只要纪将军肯给吕将军做副将,我觉着不是什么问题。”荀攸问阎圃:“阎公以为如何?” “妥。”阎圃回道:“我这就回去转告纪将军!” 阎圃走后,吕布脸上表情变的丰富起来。 没能忍住,他哈哈大笑,对荀攸说:“你这个主意真是不错,看那阎圃脸色,像是生怕不能立刻把纪灵送来!” “我与将军,一个做恶人,一个做好人。”荀攸笑着说:“阎圃和纪灵必将心存担忧。若先前还有暗中搞些什么的念头,此时应该也是没了。” “纪灵果真来了,我该如何?”吕布问道:“淮南军数万兵马,如何安顿?” “淮南军与别处不同。”荀攸对他说:“其中多是精锐,无须太多重整。将军不如领着他们,杀往葭萌关。” 吕布脸色有些凝重,点了点头:“郭奉孝等人,到如今也没能击破葭萌关,若能助他们一臂之力,也是好事。” 阎圃回到淮南军营。 纪灵迫不及待的问他:“阎公去见吕布和荀攸,结果如何?” “吕布不肯受降,倒是荀攸给了条出路。”阎圃对他说:“只要将军肯去他军中,给吕布做副将,三军将士就有了活路。” “给吕布做副将?”纪灵眉头皱起:“他能容我?” “为何不能?”阎圃问:“将军可是个没本事的?” “当然不是。”纪灵说道:“连日交战,我也给他们惹了不少麻烦。” “倘若半点麻烦也惹不出,反倒是将军无能。”阎圃说道:“以将军才干,肯在此时归效朝廷,必受重用。” 疑惑的看着阎圃,纪灵沉默良久。 阎圃也不说话,等着他自己做出决断。 “罢了。”过了好一会,纪灵说道:“我去吕布军中!” 当天晚上,纪灵来到汉军军营。 吕布和荀攸在账内接见了他。 纪灵入帐,吕布起身:“纪将军来了。” “吕将军!”纪灵深深一礼:“早先是我不知死活,竟妄想夺取汉中!” “将军不过是受袁术指派罢了,与你有什么关系。”吕布说道:“坐下说话。” 阎圃对纪灵说的是,吕布不肯受降。 来到汉军军营,纪灵看见的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疑惑的问吕布:“我听阎公说,将军不肯受降。因何此时却礼数周到?” 吕布笑了:“先前来投,我不知你真心还是假意,当然不肯轻易受降。既然你没带几个卫士就敢来我军营,多半是真心归效,礼数定不可失。” 纪灵明白了。 他这次来到吕布军中,确实给数万淮南军谋求了一条生路。 他问吕布:“敢问吕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麾下将士?” “编入朝廷军中,如何?”荀攸在旁问了句:“协助郭奉孝等人,攻打葭萌关?” 纪灵错愕:“荀公的意思,将士才投效朝廷,就可建功立业?” “纪将军以为不可?”荀攸微微笑着。 “可!”纪灵分别向吕布和荀攸深深一礼:“末将这就把两位恩义转告三军!” 纪灵向朝廷投降,荆州军中。 刘磐请黄忠入帐。 此时的黄忠正值壮年。 他体格魁梧,站在刘磐面前,犹如一尊铁塔。 刘磐问他:“纪灵归效朝廷,我等打还是不打?” “不可打。”黄忠说道:“早先他是袁术麾下,无论怎么打都可以。如今已归效朝廷,若是再打,就是陷主公为叛国逆臣。” 刘磐皱眉:“数万淮南军投奔吕布,先前朝廷在此军力最弱,如今却是最强。我担心他们会对荆州不利。” “决然不会。”黄忠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朝廷要对付的,是益州刘焉。主公并无叛逆之举,即便皇帝想打,也没合适的理由。何况如今的朝廷虽强,同时对付多路诸侯还没把握。没有借口,也没到时候。” “我去一趟吕布军中。”刘磐想了想,对黄忠说:“若此处再无战事,及早离开要紧。” 黄忠没有提出异议。 曹家大军,于禁。 得到纪灵投效朝廷的消息,他是非常失望。 三路兵马夹击纪灵,眼见就要全歼。 淮南军却在这个时候投了朝廷。 打是肯定不能再打。 就此撤军,他又有些不甘心。 “战报送给主公。”于禁吩咐随从:“纪灵已归效朝廷,问明主公意图,打还是不打?” 讨伐汉中的淮南军,在荆州和豫州境内遭到围攻。 纪灵投效朝廷,荆州、豫州兵马虽没撤走,也都止住攻击。 吕布的战报,也送去了洛阳。 刘辩得到战报,把荀彧等人召集到北宫。 他问众人:“纪灵已经投降,你等怎么看?” “郭奉孝等人尚且被阻葭萌关。”荀彧说道:“可令吕布、荀攸即刻领军前去驰援。” 第106章 肯定是几个孩子的主意 大汉朝的军政事务,多半都是北宫小朝议决断。 崇德殿的大朝议,能做的仅仅只是群臣争论。 有些不确定的事情,放在崇德殿讨论,最终再由北宫做出决断。 纪灵投效,荀彧等人来到北宫,商议如何处置。 “你的意思,是派他们去葭萌关?”刘辩问荀彧:“确定合适?” “臣以为合适。”荀彧说道:“淮南军新投,立功心切,到了葭萌关,说不准能够立下奇功。” “你们也这么认为?”刘辩问其他人。 “可以令新投效的兵马去葭萌关,却不得不防。”陈宫开了口:“由吕布、纪灵领军攻打关口,郭嘉等人暂且退下休整。名为休整,实为督战。” 刘辩担心的,也是纪灵并非真心投效。 万一他到了葭萌关,突然发难,汉军就会吃场大亏。 把他们摆在最前面,由降卒攻打关口,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其他人可有异议?”刘辩又问。 在场的几人,并没有什么异议。 小朝议散后,刘辩琢磨着,去石渠阁看看庞统和诸葛亮的学业。 他到的时候,司马懿和陆逊居然也在。 “几个小家伙,凑的倒是挺齐。”刘辩笑着问:“功课进展如何?” “书籍早已看了个遍。”诸葛亮回道:“我等正在讨论葭萌关战事。” “葭萌关战事?”刘辩诧异:“就凭你们几个小屁孩?” “年少并非无智。”诸葛亮撇嘴:“陛下因何轻视我等?” “得!”刘辩笑着说:“只当朕说错了。” 陪同他来到石渠阁的孙辰说了句:“陛下咳嗽一声,满朝文武都能吓的打场摆子,只有你们几个,敢如此无礼。” “为臣者为陛下鞠躬尽瘁。”庞统说道:“当然要敢于说实话。都像你似得,只知溜须拍马,天子如何知晓真相?” 被他噎了个跟头,孙辰脸憋的通红:“你这小娃……” “好了。”刘辩笑着阻止他:“论辩才,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捏着半张嘴都能把你说的哑口无言。在一旁看着,别再自取其辱。” 皇帝发了话,孙辰不敢多说,气哼哼的站在一旁。 “葭萌关如何?”刘辩问他们:“郭奉孝都攻不破,你们可以?” “攻破葭萌关,根本没什么可能。”诸葛亮对他说:“我等商议,认为只有两个法子。” “什么法子?”换作别的孩子说这些,刘辩只会一笑置之。 诸葛亮等人说有办法,他倒想听听是否可行。 “其一,寻找当地向导,绕道背后。”诸葛亮回道:“以郭奉孝的能耐,他应该早就想到。夺关许久,还是没能成事,可见此路不通。” 郭嘉给朝廷送回的战报,还真提到这些。 他们寻找过当地居民,也找到了一条小路。 可惜那条路只有半截,到了半山腰,就再也没办法前行。 当地人走那条路,只是为了上山采药,对葭萌关根本没有兴趣。 刘辩点头。 他追问诸葛亮:“另一个法子是什么?” “飞过去!”诸葛亮说道:“只要能让将士凌空飞起,过了关口,就可夺关!” 刘辩瞬间想起一件东西——飞鸢! 只要能造的出来,少量兵马进入葭萌关,确实不是难事。 可他并不懂飞鸢的制法,而且也没有亲眼见过。 能不能造的出来,还很难说。 “其他的法子不成?”刘辩问:“譬如造出可以推着走的箭塔,从外部强行破关?” “葭萌关城墙只有一小段,两侧全是悬崖峭壁,攻城器械施展不开。”司马懿开了口:“陛下如何强行破关?” “云梯没什么防护,将士攻城,等同送死。”庞统也附和:“葭萌关是朝廷在益州遇见的最大麻烦!” “你怎么看?”刘辩看向年纪最小也一直没吭声的陆逊。 “飞鸢可以用,但过去的人太少。”陆逊回道:“利用飞鸢破关,也得先在关内造出些麻烦才成。” “如何造出麻烦?”刘辩问他。 “火箭。”陆逊说道:“万箭齐发,不为杀人,只为焚烧关内房屋!” 几个孩子谈论的热闹,刘辩听的也有兴趣。 回到北宫,他立刻给郭嘉送了一道书信,把诸葛亮等人的想法说了。 却没有命令郭嘉必须照办。 郭嘉得到书信的时候,吕布、纪灵也率军来到葭萌关外。 众人见礼,郭嘉问荀攸:“汉中如何?” “高顺将军镇守。”荀攸说道:“刘磐、于禁也都各自退兵,暂时不会有什么麻烦。” 荀攸反问:“葭萌关如何?可有破关的法子?” 郭嘉摇头:“只有一条道,除了强行破关,并无其他法子。严颜又是个领军多年的宿将,他把关口守的如同铁桶,将士发起多次进攻,连城头也上不去!” 荀攸皱眉。 看到葭萌关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再有谋略,到了这样的地方也施展不开。 葭萌关不破,益州内部也不会乱起。 即便朝廷与益州官员有着往来,固若金汤的关口,必会动摇那些人归效的念头。 关口非破不可! 如何破关,却是个很大的难题! “陛下倒是给了主意。”郭嘉取出刘辩给他的书信:“公达过目!” 看完书信,荀攸笑着问:“奉孝以为主意是谁出的?” “除了几个孩子,还能是谁?”郭嘉笑道:“也就只有他们,能想出这种法子。” “我觉着可以一试。”荀攸对他说:“既没有破关良策,说不准奇思妙想能起作用。” “飞鸢工艺复杂,造出之后可不可用,也还难说。”郭嘉说道:“还有最大的问题,就是从哪里找制造飞鸢的工匠?” “既然攻不破,不如暂停攻击。”荀攸说道:“先找工匠,造出千八百台飞鸢再说。” “你的意思……”郭嘉瞬间明白他的意图。 “关内放火,用火箭才能点燃几间房舍?”荀攸笑着说:“不如就用飞鸢,等到里面乱起,再派出兵士夺取城门。” 郭嘉当即传令:“三军暂停破关,寻找有技艺制造飞鸢的工匠,三个月内,造出千台飞鸢!” 第107章 问问他为什么与朝廷为敌 木匠好找,可飞鸢制作工艺复杂。 尤其是能够载人的飞鸢,更是难上加难! 洛阳北宫。 刘辩问荀彧:“葭萌关怎样?” “郭嘉等人找了好些木匠。”荀彧回道:“却没有一人懂得如何制造飞鸢。” “飞鸢还不简单。”刘辩笑了:“告诉他,只要翅膀足够薄、足够坚韧、足够大,就可以飞的起来。” 荀彧疑惑的问:“陛下懂得如何制造飞鸢?” 刘辩并不懂。 但他知道,飞鸢应该和风筝的原理差不多。 能够借助风势,载着人飞上天空,需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朕也不懂如何制造。”刘辩对荀彧说:“但凡用点脑子,也能想的明白。工匠要是不懂,就要他们多看雄鹰翱翔。” “懂了!”皇帝说出飞鸢飞行的原理,荀彧顿时钦佩到五体投地。 孙辰送荀彧离开北宫。 他小声问孙辰:“陛下每天在宫内,都做些什么?” “也没见做什么。”孙辰说道:“就是批阅奏折之类。” 孙辰反问:“司徒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什么。”荀彧说道:“我只是觉着,陛下心思灵巧,想出的东西往往出人意表,实在令人钦叹。” “那倒是。”孙辰嘿嘿一笑:“陛下有时候看着哪样东西,突然会来个主意。像先前的大棚,就是他蹲在地垄前想到的。” 荀彧点头,没再多言。 皇帝想到的很多东西,都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正往外走,徐庶匆匆迎过来。 荀彧问他:“光禄勋是要去见陛下?” “司徒没有得到消息?”徐庶一脸诧异的问他。 “什么消息?”荀彧有点茫然。 他入宫之前,确实没得到什么消息。 “袁绍出兵进入豫州。”徐庶说道:“应该是驰援袁术。” “他会去救袁术?”荀彧懵逼。 袁绍和袁术,虽是亲兄弟,却有嫡庶之分。 向来以嫡生为傲,袁术根本看不上他那位兄长。 兄弟俩针尖对麦芒。 淮南遭难,袁绍出兵,还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有得到证实?”荀彧追问。 “已经证实。”徐庶回道:“曹操不敌,已退出下蔡。” “陛下就在北宫,快去见他。”荀彧问:“可要我陪同?” “司徒一道,当然最好。”徐庶没有推辞。 袁绍出兵相助袁术,刘辩也觉着非常意外。 “冀州何时出兵?由谁领军?”他问徐庶。 “颜良、高览领兵。”徐庶回道:“曹操麾下夏侯惇虽勇猛过人,却独力难支,被俩人击退。” “你俩认为袁绍为何出兵?”刘辩问他和荀彧。 “臣以为,是顾虑到曹操壮大。”荀彧说道:“冀州西边有朝廷,南边有曹操,一旦袁术被击破,整个北方袁绍都将被孤立。唯一可以策应他的,只有辽东公孙度。而公孙度眼中又只有辽东,并未考虑进入中原。留下袁术,可为袁绍消除不少顾虑。” 刘辩也是这么考虑。 袁绍所以出兵淮南,并不是念在兄弟情义。 他真正顾虑的,只是袁术若被灭了,冀州和兖州将成为众矢之的。 “袁绍担心的其实是朝廷。”刘辩想了片刻:“派人去邺城。” “陛下是要帮曹操一把?”徐庶立刻明白他的意图。 “以曹操的能力,对付不了袁绍和袁术两家。”刘辩嘴角牵起一抹笑容:“要是能不费一兵一卒,逼迫袁绍撤兵,汉中和益州也就稳了。” 刘辩很清楚,曹操是个非常大的隐患。 但益州战事进展到眼下的境地,朝廷已经没有退路。 夺取益州,另一个隐患将来就不会再有崛起的根基。 大汉衰落,三国鼎立的局面也就不会形成! 没了三国,朝廷重整天下,还能是什么难事? “陛下打算派谁去邺城?”荀彧问他。 “弥衡如何?”刘辩提出一人。 “此人嘴坏的很。”荀彧皱眉:“除了陛下和郭奉孝,他是谁也不看在眼里。官职不高,气性倒是不低。” “陛下要的,就是他去邺城把袁绍骂个彻底。”徐庶已经想明白了:“只有看到朝廷的怒意,袁绍才会真的有所顾忌。” 刘辩吩咐孙辰:“召弥衡觐见。” 没过多久,弥衡来到。 看到荀彧和徐庶,他只是微微拱手,算是见了礼。 “太常丞的位置,坐着可还舒服?”刘辩问他。 “区区太常丞,并无多少事务。”弥衡回道:“闲也是要闲死的。” “想不想做些大事?”刘辩露出笑容。 皇帝要交给他大事,弥衡先是一愣,随后连忙问道:“敢问陛下,要交给臣何事?” “去邺城。”刘辩对他说:“问问袁绍,为何与朝廷为敌?” 弥衡有点懵。 淮南袁术确实想从朝廷手中夺取汉中。 得到假传国玉玺,袁术甚至还称了帝。 他却没听说袁绍有反叛的举动。 皇帝要他去邺城,不知以什么理由去质问。 满心疑惑,弥衡并没有说出口。 “曹操攻打袁术,冀州出兵阻挠。”刘辩问他:“袁术叛国逆臣,帮助他,是不是与朝廷为敌?” “明白了。”弥衡恍然:“臣到邺城,必定骂的袁绍羞愧退兵。” 弥衡走后,刘辩笑着对荀彧和徐庶说:“朕是真想看看袁绍的脸色有多难看。” “以其他人为使,顶多只是说服袁绍退兵。”荀彧摇头笑道:“弥衡倒好,当着陛下的面,竟说要把袁绍骂到退兵。” “此人张狂,难以驾驭。”徐庶也跟着说:“除朝廷之外,怕是再没别处可以用他。” 刘辩微微笑着:“以弥衡的性情,朕所以敢要他出使邺城,只因有个强大的朝廷在背后撑腰。若是没有朝廷,他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皇帝的说法,荀彧和徐庶深以为然。 自从刘辩拿回皇权,朝廷重视民生、壮大军力。 各地豪雄虽然强横,却已经没有任何一路有实力与朝廷抗衡。 所以没有四处出兵,无非是朝廷掌握的疆域还不是很多。 单独对付一两路可以。 群起攻之,如今的朝廷还是很难应对。 第108章 给你送只棺椁 葭萌关外。 郭嘉站在一处土坡上,仰脸望着天空。 益州多山,不像北方那么平坦。 翱翔在天空的鹰,也不是体型很大的海东青,而是比鸽子稍微大些的鹞鹰。 “奉孝看什么呢?”荀攸来到他身旁。 “看鹰。”郭嘉说道:“陛下传来旨意,要我多看翱翔于天际的苍鹰。” “为了飞鸢?”荀攸问他:“果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目前来看,还没什么办法。”郭嘉摇头。 他刚动脑袋,脖子就扭住了。 疼的嘴里直抽凉气,他的表情非常奇怪。 “怎么?”荀攸赶忙问他。 “脖子抬的太久,扭着了。”郭嘉歪着脑袋摆手:“不妨事,一会就好。” “看个鹰也能把脖子扭着。”荀攸叹道:“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 “葭萌关不破,大军进不了益州腹地。”郭嘉歪着头回道:“一天不夺此地,它就一天会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非得造出飞鸢?”荀攸问他:“没有其他办法?” “眼下来看,没有。”郭嘉侧着脑袋,整个身子转了半圈,望向葭萌关口:“只有一条路,将士们也施展不开。云梯摆上,很容易被敌军推开。没有破局之道,只能是个死局。” “看鹰把脖子扭着,有没有看出什么门道?”荀攸问他。 “有。”郭嘉反问:“你有没有发现,苍鹰飞翔几乎不会怎么煽动翅膀?” 荀攸当然知道鹰在飞翔的时候,翅膀多半是不动的。 “翅膀不动怎了?”他问郭嘉:“有何特别之处?” “飞鸢的翅膀,应该也不能动。”郭嘉说道:“只要可以飞起来,就能把人带过关口。” 郭嘉蹲下,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棍。 脖子扭着,脑袋侧向一旁,他的姿势看起来非常好笑。 荀攸却没有笑。 他专注的看着郭嘉用树棍在地上画出两只翅膀。 “没有鸟的身子,只有翅膀。”郭嘉问他:“你觉着如何?” “木匠可能造的出来?”荀攸最担心的,还是木匠的技艺。 “若连这个都造不出来,他们也就不用做木匠了。”郭嘉丢下树棍:“最先一批飞鸢,可以载着装满火油的罐子入关。等到大火燃起,兵士再随后进入。” “关内乱起,入关的兵士只要夺取城门,葭萌关就到手了!”荀攸点头。 可他还是有些担心。 郭嘉画出的翅膀虽然简单,但木匠能不能造的出来仍是两说。 “来人!”郭嘉喊道:“找几个木匠过来!” 葭萌关外,郭嘉等人琢磨着如何制造飞鸢。 弥衡离开洛阳,到了邺城。 朝廷派使者前来,袁绍有些心虚。 他把幕僚召集到面前:“朝廷派人来了,肯定是为了淮南的事情,你等如何看?” “主公可愿与朝廷反目?”沮授出列。 “以我的实力,难不成可以抗衡朝廷?”袁绍问他。 “抗衡不了。”沮授说道:“使者来到邺城,多半是问发兵淮南。主公能做的只有两件事,其一是与朝廷反目,其二则是向朝廷示好。” 袁绍紧锁眉头,没有言语。 朝廷实力强横,以冀州和兖州的实力,确实无力抗衡。 眼睁睁看着袁术被灭,他又很不甘心。 这么些年,袁术没少给他找麻烦。 兄弟俩的情义,早已消耗殆尽。 出兵淮南,袁绍无非是考虑到一旦袁术陨灭,他将被朝廷和曹操夹在中间。 皇帝有着重振汉室的雄心,向天下群雄出手,只是早晚的事情。 曹操盘踞豫州,也早就有壮大实力的打算。 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容得下他! 击破曹操,救下袁术。 朝廷和曹操的注意力都在淮南,冀州和兖州相对也会安稳。 “主公。”逢纪出列:“我认为可以与朝廷一战!” “与朝廷一战?”袁绍脸色非常不好看:“用什么和朝廷打?我们比朝廷有钱?还是三军将士比朝廷精锐?” “鞠义练出先登营,张郃练出大戟士。”逢纪说道:“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是朝廷,又能如何?” 先登营和大戟士,确实是袁绍手中的王牌。 可朝廷有羽林、虎贲,还有高顺练出的陷阵营。 除此之外,南北两营也是军中翘楚。 论精锐,冀州和兖州根本不如大汉朝廷! 心里像是明镜一样,袁绍并没有反驳逢纪。 他问郭图:“你认为如何?” “我觉着不可打。”郭图提出与逢纪完全不同的看法:“主公担心,确有道理,如今的朝廷,不是任何一方诸侯能够对付。冀州实力尚且不强,不可强行与之为敌。” “总不能什么也不做?”袁绍问他。 “袁公路向主公求援,不是送来了传国玉玺?”郭图说道:“把它献给朝廷,当可脱身!” “脱身又能怎样?”逢纪反驳:“灭了袁公路,朝廷就不会再对主公出手?” “朝廷派使者前来,定有十足的理由。”郭图问他:“莫非你要主公激怒皇帝?” 俩人争论,沮授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 他不赞同得罪朝廷,无非因为袁家还没有抗衡的实力。 郭图也不赞同,立场却一定与他不一样! 他所担心的,应该是袁家被灭,如今的地位、权势不保! “不如先请使者入见。”审配提出折中的办法:“看他怎么说,再做决断!” 袁绍喊道:“把朝廷使者请进来!” 片刻后,弥衡来到。 他并不见礼,而是大咧咧的站在那,看着袁绍冷笑。 “使者为何发笑?”袁绍被他笑的浑身发毛。 “我在衡量袁公体长。”弥衡回道:“好请工匠做口上好的棺椁送来!” 众人大惊! 有人想要呵斥,可弥衡是朝廷派来的使者,对袁绍无礼,他们也没办法。 脸憋成猪肝色,袁绍问弥衡:“使者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初不明白?”弥衡笑着说:“死到临头,竟不知惹了多大的祸事!” 袁绍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出兵淮南。 可他还是装糊涂问道:“我惹了什么祸事?谁要我的脑袋?” “当今陛下,可能要得?”弥衡问他。 第109章 兄弟的家业不能夺 皇帝真要袁绍的脑袋,他拼死也会一搏。 弥衡只是这么问。 袁绍当然不会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袁绍说道:“陛下要我项上人头,只能双手奉上。” “陛下倒是没说。”弥衡冷笑:“我估摸着应该也快了。” “使者有话,不妨明言。”袁绍脸色不是太好。 “袁术祸乱天下,妄言称帝。”弥衡说道:“他是乱国贼子!曹操讨伐,顺应天道。本初派兵阻挠,就不怕朝廷雷霆震怒?” “公路是我兄弟。”袁绍叹道:“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袁公路必死无疑!”弥衡问他:“本初打算给他陪葬不成?” “曹操势弱,我军出征,他必无可建树。”袁绍问他:“我怎会给公路陪葬?” “曹孟德确实势弱,可朝廷弱不弱?”弥衡问他:“你觉着陛下会眼睁睁的看着逆贼横行?” 袁绍很清楚,以当今皇帝的脾性,他若坚持驰援袁术,等来的只能是大军压境。 “陛下认定曹孟德有效忠朝廷的心思?”袁绍问弥衡:“若他灭了公路,也与朝廷反目,那该如何?” “至少眼下,曹孟德并没有。”弥衡问:“莫非本初不肯答应?” “取传国玉玺。”袁绍吩咐随从。 没多会,玉玺送来。 随从捧着递到弥衡面前。 “此物是公路送来。”袁绍对弥衡说:“只要陛下肯给他留条活路,今日就可物归原主!” 弥衡拿过玉玺,很随意的翻看两眼。 他把玉玺往地上一丢:“送给袁公路玩吧!” 袁绍和众幕僚大惊! “此乃传国玉玺,你怎敢亵渎?”逢纪喝问。 “真正的传国玉玺就在洛阳。”弥衡笑着说:“得个假物,亏你等还当做至宝!” 他扭头就走,临行前还丢下一句:“本初不肯退兵,朝廷大军不日就到,还望珍重!” 弥衡离开,随从捡起玉玺,双手捧着递向袁绍。 拿过玉玺,袁绍翻来覆去看,也没看出是假的。 他问众人:“玉玺果真会是假的?” “应该不会。”逢纪说道:“玉质细腻,应是和氏璧雕琢而成。” “我倒认为肯定是假的。”辛毗站了出来。 袁绍问他:“因何断定?” “弥衡是朝廷使者,断然不会亵渎玉玺。”辛毗说道:“他敢随意丢在地上,必定是心存底气!” 逢纪辩驳:“世人皆知,传国玉玺是由和氏璧雕琢而成。不说其他,只说用料,就不是随意可仿。” “和氏璧再名贵,终究只是一块玉罢了。”辛毗说道:“先楚可以有他,为何没人能够找到材质相同的玉石?” 辛毗所说,并非没有道理。 袁绍脸色非常难看。 他紧锁眉头:“我也觉着奇怪,并未听说传国玉玺流落民间,因何公路可以得到?” “主公!”逢纪说道:“断不可听弥衡妄言!” “不听弥衡,又能如何?”郭图冷笑:“莫非真的要与朝廷开战?” “开战如何?”逢纪说道:“有袁公路策应,主公不一定会被朝廷压制。若是事事听从朝廷,等到淮南被曹操夺去,最先被皇帝盯上的,就是主公!” “纪灵数万大军,在豫州与荆州交接投效朝廷。”郭图说道:“袁公路麾下已无可用之兵。区区曹操,尚且要他难以抵敌,如何策应主公?待到朝廷出兵,与之交战的只有冀州、兖州兵马。面对强敌,我等可有胜算?” 逢纪坚持叫嚣开战,辛毗、郭图、沮授等人都提出反对。 袁绍问审配:“正南以为怎样?” “我也觉着不该与朝廷反目。”审配说道:“如今的朝廷,势力强大,并非主公可以抗衡。” “公路若是被灭,我确实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袁绍叹道:“若不撤兵,又会引来朝廷大军,如之奈何?” “父亲!”有个少年站了出来:“我有一计,既可不成众矢之的,也会要朝廷投鼠忌器。” 说话的少年,是袁绍长子袁谭。 袁绍问他:“你有什么法子?” 袁谭回道:“朝廷所以强盛,无非占了司隶、幽州、并州、凉州,如今又在夺取益州。父亲有所忌惮,只因冀州、兖州无力抗衡。只要势力得到扩充,军队得以壮大,不信朝廷还有如此底气上门要挟。” “你的意思,夺取淮南?”袁绍皱眉:“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叔父!” “不仅淮南。”袁谭说道:“还有青州、扬州等地。等到得了更多的地盘,父亲就不用再看朝廷脸色。” “长公子妙计!”辛毗本就是袁谭身边的人,赶紧附和:“青州无主,散乱的很。主公派兵前往,必将手到擒来!至于淮南,让曹操得去,还不如主公拿来。” “你等有什么看法?”袁绍看向其他人。 郭图、逢纪等人,都是亲近袁绍家的夫人,希望三公子袁尚继承大业。 袁绍若是用了袁谭的计策,袁尚以后怕是再没机会。 先前还反对逢纪的郭图说道:“我认为不妥。青州可以拿,但淮南决然不行!袁公路是主公的亲兄弟,兄弟操戈,只会让外人钻了空子。” “言之有理!”逢纪附和:“青州可拿,淮南决然不可!” “父亲!”袁谭急了:“淮南不拿,早晚将成心腹大患!” 袁绍沉默良久,摆了摆手:“传令颜良、高览撤军,袁谭领军三万前往青州!” “主公!”辛毗说道:“长公子之计,乃是长久谋划。淮南不拿,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必将成为大患!” “袁公路是我兄弟,虽说交恶多年,如何能夺他的根基?”袁绍说道:“此事不用再议!” 他吩咐沮授:“你去见弥衡,告诉他,只要朝廷许我拿下青州,淮南之事可以不管。” 袁谭的计策,确实是长久之计。 可惜逢纪等人为了自身利益,明知有着莫大好处,却站出来作梗。 沮授心中感叹,袁绍如此抉择,只怕真的会养虎为患! 堂议结束,沮授去见弥衡。 回到馆舍,弥衡令随从收拾行装,摆出要走的架势。 第110章 表明态度 弥衡要走,沮授有点慌了。 他问弥衡:“太常丞这就回去?” “该说的已经说了。”弥衡回道:“我得返回洛阳,把袁本初的意思禀报给陛下。” “主公没说不撤军。”沮授说道:“只是对曹孟德有所忌惮。” “忌惮曹孟德,就是帮助叛国逆臣的理由?”弥衡冷笑:“这样的道理,说到哪去,旁人会信?” “主公已经决定撤兵。”沮授说道:“只是有个条件,还请陛下允准。” “什么条件?”弥衡问他。 “青州。”沮授说道:“主公要拿青州,淮南可以交给曹孟德。” “拿青州?”弥衡脸色瞬间不太好看:“袁本初是要壮大实力?” “并非只为壮大。”沮授说道:“青州一盘散沙,主公若是拿了,定可为朝廷分忧。” “容我回去禀报陛下。”弥衡说道:“此事我做不得主!” “何时可给回复?”沮授对他说:“朝廷旨意下达,主公好令大军撤离。” 弥衡没有回答。 他可没资格替皇帝做决定。 数日后,弥衡回到洛阳。 刘辩在北宫接见了他。 除了刘辩,在场的还有荀彧、贾诩、徐庶和陈宫。 “袁绍怎么说?”刘辩问弥衡。 “他想要青州。”弥衡回道:“只要陛下允许他去取青州,进入淮南的兵马将会撤走。” “夺取青州?”刘辩疑惑:“倘若是朕,必定会夺淮南。拿了那里,青州如同探囊取物。” “臣听闻袁谭提起夺取淮南,却被郭图、逢纪等人反对。”弥衡说道:“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么好不解的。”刘辩笑了:“郭图等人都是围着刘夫人转,袁谭果真拿下淮南,立下功劳不小。刘夫人的儿子继承家业必将多出不少阻力,他们当然不希望这样事情发生。” 荀彧问道:“袁绍莫非会由着他们?” “袁绍优柔寡断,尤其是在确立继承人。”刘辩说道:“袁家早晚也会因此败落。” “陛下如何打算?”徐庶问。 “许他青州。”刘辩说道:“没有足够的实力,将来袁绍可不是曹操的对手。曹操壮大过快,才是真正的麻烦。” “传旨。”他吩咐孙辰:“允许袁绍出兵青州,责令即刻撤出进入淮南的兵马。” 朝廷派了使者前往邺城,袁绍把目光转向青州,曹操松了口气。 他问戏志才:“可能猜出朝廷为何迫使袁绍退兵?” “袁术称帝,朝廷定不容他。”戏志才说道:“淮南与豫州毗邻,朝廷大军讨伐,路途遥远,其间势力也颇为复杂,不如交给主公。” “你的意思,朝廷是在帮我?”曹操又问。 “皇帝要的是益州。”戏志才笑着说:“淮南交给主公,不过是无暇顾及罢了。” “袁绍发兵青州,我想夺下那里,会不会多出很多麻烦?”曹操问他。 “那是当然。”戏志才回道:“皇帝想要看到的,就是主公与袁绍反目。” “如何破局?”曹操问:“莫非真要把所有拱手让给朝廷?” “主公愿不愿让?”戏志才问。 “当然不愿。”曹操坦率的说:“征募兵马、壮大地方,我可费了不少的心力。” “不如派人去洛阳。”戏志才说道:“向朝廷表忠,请皇帝迁都许昌。” “迁都许昌?”曹操疑惑的问:“皇帝会答应?” “多半不会。”戏志才对他说:“表表忠心而已,也是要皇帝知道主公忠于汉室,宁肯献出经营许久的许昌,也要竭尽全力辅佐汉室。” “万一皇帝不那么想,怎办?” 戏志才回道:“也是告知朝廷,主公不会轻易交出兵权。” 曹操一愣:“岂不是给我惹来祸事?” “皇帝的心思在益州,只要主公没惹麻烦,他才懒得搭理。”戏志才回道:“等到有闲暇搭理的时候,朝廷想要撼动主公,怕是没那么容易。” 曹操沉默良久:“你确定劝朝廷迁都,不会惹得皇帝暴怒?” “我亲自去。”戏志才说道:“必定不会激怒皇帝。” 颜良、高览率领大军撤离淮南,夏侯惇随即杀上。 寿春被困,袁术四处求援,却没有一路诸侯肯出兵相助。 杨弘低着头,站在袁术面前。 “都是你干的好事!”袁术骂道:“要我称帝,如今倒好,曹操来了,连援兵也求不到半个!” 杨弘不敢吭声,毕竟麻烦是他惹出来的。 有一人却对袁术说:“主公莫急,淮南不一定会丢。” 此人名叫阎象,是淮南主簿。 当初袁术要称帝,阎象曾极力阻止。 可惜那时候的袁术,早被杨弘一番话说的头脑发热,根本听不下去他说什么。 危急关头,杨弘没了主意,阎象却站了出来。 袁术问他:“你有什么法子?” “唯一的办法,归效朝廷。”阎象说道:“只要朝廷出面,曹操必不敢造次!” “朝廷?”袁术颓然:“我已称帝,陷入绝境讨好朝廷,皇帝会轻饶了?” “即便皇帝不肯轻饶,主公家人应会赦免。”阎象回道:“所有过错,主公一力承担便可!” 阎象的主意,是要把袁术推到刀口上。 他怎么可能答应? 脸色非常难看,袁术问他:“你是要我去死?”、 阎象深深一礼:“请主公早做决断!” “吃我用我,临到紧要关头,却要送我去死!”袁术捂住心口,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滚!给我滚出去!” 卫士上前,架着阎象出去。 被拖出去的时候,阎象还在喊:“主公理应为全家老小考虑,莫要让淮南袁家断了根!” 他不喊还好。 越是这么喊,袁术胸中怒气越盛。 又是一口老血喷出,袁术昏厥过去。 “主公!”众人呼喊着上前,杨弘掐住袁术人中施救。 戏志才离开许昌,来到洛阳。 曹操身边的谋士到了皇城。 刘辩一反常态,在崇德殿接见。 进入殿内,戏志才叩拜山呼:“臣代主公恭祝陛下,江山永固,万世不衰!” “万世不衰就算了。”刘辩抬手:“朕在一天,不给任何人祸乱大汉的机会,已是莫大的功业!” 第111章 削弱曹操的势力 皇帝表现出的自信,让戏志才感觉到,曹操若不尽快壮大实力,很可能用不多久,就会被朝廷吞灭。 “你来洛阳,有什么话说?”刘辩问他。 “为大汉计,主公想请陛下迁都。”戏志才躬身说道。 “迁都?”刘辩问他:“为何?” “洛阳距江淮太远。”戏志才说道:“陛下坐镇此处,很难驾驭。许昌则不同,北方可以兼顾,南方也一览无余。” “朕到了许昌,曹操是不是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刘辩笑了:“以朝廷的实力,他能做到?” “主公决然不敢。”戏志才连忙说:“他只是拳拳之心,还望陛下明鉴。” “公然要朕迁都,倒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有不臣之心了。”刘辩冷笑。 他朝戏志才摆摆手:“退下吧。” 戏志才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朝议散后,刘辩把荀彧留下。 往北宫走的路上,刘辩问荀彧:“你觉着戏志才来洛阳,为的是什么?” “不清楚。”荀彧说道:“敢于提出请陛下迁都,我觉着这个人疯了。” “疯了?”刘辩笑着摇头:“他才没有疯,他清醒的很。” “莫非他不清楚,请求陛下迁都,与叛贼无异?”荀彧诧异。 “他当然清楚。”刘辩问:“倘若是故意的呢?” “为何?”荀彧不解:“给曹操招惹祸患?” “朝廷正在攻打益州。”刘辩说道:“分兵攻打曹操,袁绍必定会有动作。” “袁绍会帮着曹操?”荀彧问:“莫非曹操不是他所忌惮?” “忌惮曹操,还能比得上担忧朝廷?”刘辩嘴角带着笑:“戏志才来洛阳,是想把水搅的更浑,让朝廷陷入不利的局面。只有这样,曹操才能安心壮大。” 荀彧微微皱着眉头,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刘辩又对他说:“给戏志才封个官,把他留在洛阳。” “留他在洛阳?”荀彧问:“曹操能答应?” “朕是君,曹操是臣。”刘辩问:“朕要重用哪个,难不成曹操还敢公然反对?” “敢于来到洛阳,为曹操谋取好处,此人只怕没法用。”荀彧说道:“留在洛阳,多半也是祸患!” “给个官职,不给实权,他能做什么?”刘辩说道:“你去告诉戏志才,朕要封他光禄勋议郎。” 光禄勋议郎,官职不高,而且没有实权,只是给皇帝出谋划策的人。 把戏志才留在洛阳,曹操身边可用的人就少了一个。 历史上的曹操,所以能够成事,很大的原因是他早期重用戏志才。 少了这样的人物,曹操很可能不会对朝廷产生太大的威胁。 荀彧离开皇宫,去了戏志才下榻的客栈。 请荀彧进入屋内,戏志才问:“司徒亲自登门,可有要事?” “我是来道贺的。”荀彧笑着回礼。 “道贺?”戏志才立刻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了一瞬。 “是的。”荀彧对他说:“陛下下了旨意,要留你在洛阳,做个光禄勋议郎。” “我是曹公身边幕僚。”戏志才赶忙推辞:“怎敢留在洛阳为官?” “曹孟德也是大汉臣子,陛下留用他的幕僚怎了?”荀彧问他:“莫非你不肯为朝廷效力?” 他话中隐含着曹操有不臣之心的意思。 戏志才不再言语。 他来洛阳,就是为了给朝廷找些麻烦。 没想到皇帝是个不怕麻烦的主。 迁都许昌,皇帝肯定不会答应! 反倒还要把他留在洛阳! “明儿一早,请戏公前去赴任。”荀彧拱手:“我先告辞!” 荀彧走后,随从问戏志才:“怎办?戏公真的要留在洛阳为官?” “你去看看外面。”戏志才说:“荀彧既然来了,就不会再给我离开的机会。想回许昌,怕是没那么容易。” 随从打开窗子,往外看了看:“并没见到甲士。” “路上是不是多了些行人?”戏志才问:“有些看起来漫不经心?” “确实。”随从说道:“有几个人看似闲聊,眼睛却一直瞟着客栈。” “那就是了。”戏志才叹道:“早知道皇帝有手段,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下作!” 见过戏志才,荀彧返回北宫。 刘辩见到他就问:“戏志才怎么说?” “很不情愿。”荀彧回道:“若不留人盯着,他一定会逃离洛阳!” “不仅眼下要盯着。”刘辩微微一笑:“此后也要盯紧。” “陛下把他留在洛阳,曹孟德会不会有什么说法?”荀彧问他。 “能有什么说法?”刘辩说道:“戏志才来到洛阳,想要说服朕迁都许昌。一旦朝廷到了那里,曹操就将如鱼得水。” “朝廷兵马众多,还能怕了他?”荀彧说道:“臣不觉着曹操有胁迫陛下的能耐。” “你赞同迁都?”刘辩问他。 “并不赞同。”荀彧回道:“陛下整饬洛阳,如今已是强盛到极致。许昌地势再好,也比不得这里。又非朝廷羸弱,为何迁都?” “朕琢磨着,迁都虽然不用。”刘辩对他说:“陪都倒是可以搞一搞。” “陪都?”荀彧错愕的问:“陛下果真要给曹操机会?” “并非给他机会,而是找些麻烦。”刘辩问他:“许昌一旦成了陪都,朝廷有没有理由派遣官员和兵马过去?” 荀彧瞬间明白。 皇帝是想借着这件事,给曹操找些不自在。 当天,刘辩下旨,以许昌为陪都,改名许都。 派遣弥衡前往许昌,任职许都令! 又调遣李肃、魏续,领军一万,负责驻守。 荀彧故意把消息传给戏志才。 得知皇帝把许都设为陪都,戏志才满脸无奈。 随从问他:“皇帝已决定许都为陪都,戏公因何露出担忧之色?” “许昌成了陪都,真是好事?”戏志才对他说:“皇帝不在,主公根本借不到朝廷的势。所谓陪都,不过是他高兴了去走一圈的地方。相反的,派遣官员、派兵驻守,倒是削弱了主公在那里的实力。” 戏志才叹了一声:“当今皇帝,真不是个好对付的。天下归一,怕是早晚会成!” 第112章 给自己找麻烦 戏志才去洛阳,犹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曹操没有等到他,反倒等来弥衡和一万大军。 请弥衡进入府中。 曹操问他:“弥公因何率大军来到许昌?” “恭贺曹公。”弥衡说道:“陛下决定,以许昌为陪都,更名许都。从今往后,你就是朝廷最亲近的臣子。” 曹操错愕:“戏志才怎么没有一道回来?” “他如今已是做了光禄勋议郎。”弥衡说道:“许都令由我担任。” 皇帝留下戏志才,却把弥衡给派了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万大军就在城外。 曹操脸色非常不好:“此处作为朝廷陪都,我理应鼎力壮大,只是大军来到,实在让人不太放心。” “豫州牧有什么不放心?”弥衡问:“莫非是担心朝廷拿了此地?” 被弥衡问的有些尴尬,曹操说道:“普天之下皆为王臣,朝廷要拿豫州,我当然双手奉上。只是……” “漂亮话谁都会说。”弥衡冷笑:“漂亮事却不是任何人都会做。” “弥公何意?”曹操故作不解。 弥衡对他说:“若无反叛之心,因何请求陛下迁都?洛阳兴盛繁荣,又是大汉都城。许都有什么?不过是个还算喧嚣的去处罢了。把朝廷迁到这里,豫州牧是不是就能打着陛下的幌子,趁机拓展实力?倘若陛下再犯些小错,大汉社稷怕是会拱手相让了。” 曹操只听说弥衡说话经常让人下不来台。 他却没想到,弥衡竟会直接说出他有不臣之心。 “弥公言重。”曹操说道:“我断然不敢有不臣之心!” “既然没有,因何不许大军入城?”弥衡问他。 “我在此处坐镇许久。”曹操回道:“朝廷兵马对许都并不熟悉,一旦进城,难保不会惹出麻烦。” 弥衡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冷笑。 曹操被看的心虚。 他对弥衡说:“先请弥公歇息,大军入城,还得寻个更好的时机。” 弥衡很清楚,曹操是不愿朝廷派来的兵马进入许都。 一旦朝廷的大军入驻许都,曹操势力必定遭到动摇。 可同时,他又没有充足的理由拒绝大军进驻。 请皇帝迁都的是他,若再拒绝大军入城,整个天下都会认为他有不臣之心。 戏志才不在,曹操只能把程昱请到面前。 “弥衡来到许都,还带来一万大军。”曹操问他:“让他们进城,势必会动摇我的根基。可不要他们进城,也就坐实了对朝廷有不臣之心。我该怎么办才好?” 程昱没有立刻回答,想了片刻才说:“我觉着不该允许他们进入许都,除非主公有了别的去处。” 曹操非常赞同他的说法。 朝廷大军进城,随时会对他产生威胁。 一旦皇帝决定对付他。 只要再有一支大军杀到,许都城内的兵马趁势发难,城池必将沦陷。 “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城。”曹操皱着眉头,向程昱问道:“如何拒绝?” 程昱想了片刻,对曹操说道:“只有我去走一趟。” 说服朝廷退兵,程昱并没有任何把握。 可他不得不去尝试。 许都城内,一切都是照搬洛阳。 弥衡住的地方,是城内客栈。 请程昱进入房间,弥衡问他:“程公造访,可是为了大军入城的事情?” “正是。”程昱说道:“我来此处,是请弥公退兵。” “退兵?”弥衡笑了:“为何?” “主公经营许都好些日子,此处安稳祥和,百姓远离战事。”程昱说道:“若有一支大军入驻,难保不会引发动荡。” “朝廷大军入驻许都,只是为了保一方太平。”弥衡说道:“曹操没有不臣之心,大军也不会有出手的理由。怎么到了程公这里,就成了不会带来安稳?” 程昱来见弥衡,本就没什么底气。 弥衡这番话,把他问的不知该怎么回应。 “大军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弥衡对程昱说:“程公不如问问曹孟德,是要我们打进许都,还是请我们进许都。” 他喊了一声:“来人!送客!” 两名随从走进来。 有一人对程昱说:“程公,请!” 程昱无奈,只能离开。 随从问弥衡:“弥公,曹操显然不愿大军进入许都,该怎么办?” 弥衡吩咐:“告诉李肃、魏续两位将军,要将士们在城外建造鹿柴,做好长久驻扎的准备。” 李肃、魏续得到弥衡送出的消息。 俩人坐在帅帐内。 “弥正平要我们驻扎在此,是什么意思?”魏续问李肃。 “应该是曹操不想大军进城。”李肃说道:“既然来了,当然不能回去。” 他吩咐小校:“传令全军,就地搭建鹿柴,在许都城外驻扎!” 朝廷大军在城外搭起鹿柴,曹操对此头疼不已。 他把程昱叫到面前:“李肃、魏续领军在城外驻扎,闹的人心惶惶,如何处置?” “给他们送去军粮。”程昱回道:“绝对不可允许入城。” “送去军粮?”曹操脸色非常不好看:“我还得养着他们?” “不然呢?”程昱问:“主公还有别的法子稳住许都人心?送去军粮,告知城内百姓,朝廷大军是协同许都防务,不安自会消解。与之对立,只会对主公不利!” “志才这是出了什么主意?”曹操懊恼的说:“惹出这么多麻烦!” “戏公的意思,是要把水搅的更浑。”程昱说道:“无论是谁,也想不到当今皇帝根本不怕。依着我看,皇帝不仅不怕,反倒巴不得天下更乱!” “天下更乱,对朝廷有什么好处?”曹操错愕:“他不是更应该琢磨如何安稳江山?” “不破不立。”程昱回道:“天下已经乱了,与其强行安定,倒不如先让它再乱一些。等到人心思稳,朝廷再一举平定,至少会有两三百年的安稳。” 曹操沉默。 他不是不认得刘辩,也不是对皇帝全无了解。 以前的刘辩,可不是如今的模样。 “传令。”曹操下令:“给城外大军送去军粮肉食。” 他又补充一句:“少送些,豫州府库也不充裕。” 第113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去 许都城内,运出数百车粮食、肉类。 李肃和魏续站在鹿柴内,看着一车车的粮草运送进来。 “曹操这是什么意思?”魏续嘀咕:“不让进城,却给送来这么些粮食。” “养着我们。”李肃对他说:“曹操不肯大军入城,又不愿得罪朝廷,只能送来粮草。他这么干,即便朝廷也说不出什么。” “我们以后都进不了城?”魏续脸色不是很好看。 进不了许都城,对曹操就不存在威慑。 万一哪天曹操与朝廷反目,他们将什么都做不了! “给陛下送去上书。”李肃说道:“请朝廷做出决断!” 几天后,李肃的上书送到洛阳。 在此之前,弥衡已派人把许都发生的一切禀报给刘辩。 看完上书,刘辩把荀彧等人召到北宫。 “弥衡送回消息,曹操不肯大军进入许都。”他对荀彧等人说:“李肃也来了上书,大军驻扎在城外,曹操派人送去粮草。” “送去粮草,只是不肯得罪朝廷。”徐庶冷冷一笑:“大军不能进入许都,就没办法节制他。等他羽翼丰满,早晚还是会给朝廷惹来麻烦。” “即便朕下旨,只要曹操不想,还是能找到各种法子不许大军入城。”刘辩说道:“传旨给李肃,就在许都城外驻扎。” “陛下没打算再要大军入城?”荀彧诧异的问。 “曹操不肯答应,朕再想又能怎样?”刘辩微微一笑:“只要有军队驻扎在那里,曹操做任何事情都会投鼠忌器。” 他问荀彧:“葭萌关怎样?” “飞鸢已经造出。”荀彧回道:“带着人飞行还是不成,但带上火油罐,问题不是太大。” “郭奉孝如何打算?”刘辩追问。 “进攻已经开始。”荀彧说道:“即使不能带人飞越关口,只要能让关内乱起,大军就有机会。” 刘辩点头:“许都那边,交给弥衡和李肃等人,朕最想知道的,还是什么时候可以攻破葭萌关!” 众人离开北宫。 陈宫问荀彧:“陛下不打算向曹操出手?” “向曹操出手,袁绍必将从中作梗。”荀彧说道:“无论对曹操还是对袁绍来说,朝廷才是最大的麻烦。只要抓着机会,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加以削弱。” 陈宫等人当然知道,各路豪雄表面虽然臣服朝廷,暗地里却都有着自己的盘算。 没有像刘焉和袁术那样公然反叛,无非是忌惮朝廷的实力罢了。 一万大军进驻许都,确实可以节制曹操,但用处也是有限。 城内曹家兵马人数更多。 即便许都被攻破,曹操也可以跑去别的地方。 大军驻扎在许都城外,皇帝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 荀彧等人离开后,刘辩吩咐孙辰,把戏志才召进北宫。 来到刘辩面前,戏志才深深一礼:“臣叩见陛下。” “起身吧。”刘辩抬了抬手。 他招呼戏志才:“陪朕去看些东西。” 跟着刘辩走出北宫,戏志才并不知道皇帝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刘辩带着他,来到玻璃大棚前。 见到玻璃大棚,戏志才满脸惊愕:“这是……” “大棚。”刘辩问他:“你进洛阳城之前,没在外面的村庄看到过?” “臣入洛阳,走的是大道。”戏志才回道:“并没有经过村子。” “洛阳附近,已经有了不少大棚。”刘辩给他介绍:“有了这些东西,即便是冬天,也能收获蔬菜和水果。” “冬天也可以收获蔬菜和水果?”戏志才不敢相信的问:“怎么可能?” “仔细看看大棚里面。”刘辩指着大棚内的土地:“看到什么没有?” 蓬松的泥土中,抽出了翠绿的嫩芽。 已经进入冬季,田地里根本不该长出任何作物。 满脸惊愕,戏志才蹲在大棚外面看着。 “可以到里面看看。”刘辩示意内侍把大棚的门打开。 内侍打开们,戏志才钻了进去。 刚进入大棚,他就满脸错愕:“棚子里怎么这样暖?” “它可以吸收热量,并且阻碍热量散出。”刘辩站在棚子外说:“适宜的温度,有利于作物生长。充足的阳光,可以保证它们的产量。” “难怪朝廷府库充盈。”戏志才在棚子里说:“不受季节的闲气,推广各地,百姓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 刘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凭着这些,你觉得曹操与朝廷抗衡,能有几分胜算?” “完全没有。”戏志才回道:“他一直在学朝廷,有些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学不去的。” “即便这样,你还是要帮助他抗衡朝廷?”刘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这么问。 戏志才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沉默片刻,起身走出棚子。 来到刘辩面前,他深深一礼:“曹孟德对臣看重,臣不敢相负。” “好个不敢相负。”刘辩问他:“为了这些,你就敢与朝廷为敌?” 戏志才低着头,没有吭声。 “凭你做的事情,朕要取你的脑袋完全有理由。”刘辩转身就走。 戏志才没有跟上。 他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听着刘辩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议郎何必。”孙辰来到他身旁:“天下是朝廷的天下,曹操交出兵权献出所得,还能博个加官进爵。坐拥大军,对朝廷有着威胁,陛下哪能容得下他?追随曹操,你也只是个乱臣贼子!” 戏志才还是没有吭声。 孙辰叹了一声,追上刘辩。 “你和他说了什么?”刘辩一边往前走,一边问他。 “劝了几句。”孙辰回道:“看他的模样,好像并不知道悔改。” “所以要把他留在洛阳。”刘辩说了句:“一旦他回到曹操身边,只会给朝廷惹出更多的麻烦。” 戏志才也很清楚,从皇帝决定把他留在洛阳的那一刻起。 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除非曹操被朝廷解决掉。 或者整个天下再没有拥兵自重的豪雄。 皇帝走远,戏志才直起腰,离开了皇宫。 他很想出城亲眼看看村子里的大棚。 可惜,皇帝下达过旨意。 洛阳城他可以随意逛,城外,不允许他涉足半步! 第114章 攻破葭萌关 葭萌关外,数百只飞鸢一字排开。 它们有着宽阔的翅膀,样式像极了巨大的风筝。 郭嘉和荀攸并肩站着。 吕布、赵云、太史慈以及纪灵站在另一侧。 望着关口,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能不能成事,就看这一举了。”荀攸对郭嘉说:“可惜飞鸢无法载人,否则把握会更大些。” “早晚可以造出能够载人的飞鸢。”郭嘉很有把握的说:“只是等的日子太久,我们等不起罢了。” 吕布等人走了过来。 “可否进攻?”吕布问俩人。 荀攸看向郭嘉。 “点火,放飞鸢!”郭嘉下令。 将士们点燃火油罐,几人拽着一只飞鸢,快速奔跑。 飞鸢升空。 当将士们松手的时候,它们飞向葭萌关口。 越来越多的飞鸢飞了出去。 点燃的火油罐,像是一颗颗繁星,飞向驻守关口的益州军。 关内的益州军仰脸望着天空,都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校跑到严颜身旁:“将军,关外飞来好些大鸟,还带着火焰!” “给它们射下来!”严颜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出于本能,他下达了一条悔恨终身的命令。 箭矢飞向天空,有些击中飞鸢,也有少数直接击破火油罐。 油料和火星落了下来,关口瞬间燃起大火。 很多益州军被火焰吞噬,惨嚎着翻滚,试图把火碾灭。 更多的益州军,则脱下衣甲,冲上去扑打同伴身上的火焰。 关外传来喊杀声,汉军将士发起进攻。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纪灵。 自从投效朝廷,他寸功未建。 此次若能破关,他在大汉朝的武将中,也将有一席之地。 望着冲出去的大军,吕布问郭嘉和荀攸:“纪灵带兵冲锋,万一他揣着什么心思,该怎么办?” “肯定不会。”郭嘉很放心的说:“他已不可能再回淮南,唯一的活路只有为朝廷尽忠。相比于几位将军,他更迫不及待想要破关。拿下葭萌关,他才能在陛下眼中获取位置。对纪灵和他麾下将士来说,此战关乎命运,绝不会有任何人贪生怕死。” 荀攸也很认同郭嘉的说法。 俩人都相信纪灵一定会拼尽全力。 吕布却还揣着怀疑。 赵云和太史慈没有吭声。 俩人望着关口的战斗,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他们在判断,如果战场上遇见此刻的纪灵,会有几分胜算。 关口的益州军已经乱了,防御也不像早先那样毫无破绽。 纪灵率领将士们杀了上去。 每一个兵士都把这一战当成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们拼死冲杀,益州军渐渐不敌。 关内烈焰四起,到处都是被烧着的人和房屋。 纪灵寻找着严颜。 他一眼看到有位将军,正领着亲随奋力阻击破关的将士。 “打开关口!”纪灵喊了一声,纵身冲向严颜。 城门附近的益州军很快被歼灭,关口大门打开。 吕布等人见状,连忙上马,招呼将士冲杀上去。 郭嘉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荀攸也是一样。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郭嘉说:“葭萌关总算攻破,可以给陛下送去大捷的战报!” “传令,务必生擒严颜。”郭嘉下令:“我要把他送去洛阳,交给陛下发落!” 严颜败了。 直到被纪灵擒住,他都没闹明白,怎么莫名其妙就败了。 带着几名兵士,纪灵亲自押解严颜来到郭嘉面前。 看到严颜,郭嘉问他:“严将军,可心服?” “不知你等用的什么诡计。”严颜把脸偏到一旁:“败军之将,不敢求活。要杀便杀,莫要羞辱!” “将军固守葭萌关,虽说给我等惹了不少麻烦,却也让人钦佩。”郭嘉说道:“我不杀你,只是要把你送去洛阳,交给陛下发落。” “不杀我?”严颜不敢相信的睁圆眼睛。 “对。”郭嘉说道:“我不杀你!” 他问吕布:“何人押解严将军合适?” “不如先送去汉中,交给高顺。”吕布提议:“由他派兵送往洛阳。” “也好。”郭嘉点头。 他问纪灵:“将军可愿押解严颜?” 纪灵吃了一惊:“葭萌关才破,正是为朝廷立功的时候,我怎么能走?” “将军攻破葭萌关,功劳已是不小。”郭嘉问他:“莫非不想先去洛阳,请陛下封赏?” 他接着又说:“我会给陛下上书,历数将军所立之功。” “不用。”纪灵回道:“才破葭萌关,即刻去洛阳讨功,我没那个脸。” “纪将军不肯去,我去好了。“太史慈上前,对纪灵说:“此后攻城略地,有劳将军!” “好说。”纪灵向他拱手一礼:“多谢将军给我机会!” 太史慈押解严颜,即便中途有点疏忽,也没可能让他跑了。 郭嘉对此倒是放心。 他点了点头:“那就由太史将军押送严颜,前往洛阳。” 葭萌关兵败,严颜整个人都很颓废。 太史慈押着他往汉中去了。 郭嘉等人则接管了葭萌关。 进入关内,将士们先是把俘获的益州军看押在一处。 郭嘉令人救火,救援受伤和失去家园的百姓。 “放了场火,给我们自己惹来不少麻烦。”荀攸感慨:“还要救助百姓,拖延大军不少日子。” “留下一些将士。”郭嘉说道:“帮助百姓重建家园,大军继续向前推进。” “益州道路难行,即便过了葭萌关,前方不知还有多少险阻。” 郭嘉没有言语,脸色非常凝重。 夺取益州,将会比朝廷拿下幽州麻烦许多。 当初夺幽州,有着袁绍的助力。 而且幽州相比益州,道路纵横交错,无论从哪条道走,都有可能到达目的地。 益州则不然。 蜀道自古一条路! 大军向前推进,刘焉总能事先做好部署。 将来的战斗,只会比攻破葭萌关更加残酷! 太史慈押着严颜,进入汉中。 他问关在囚车里的严颜:“将军要不要出来透口气?一直在囚车里,应该很憋屈。” “乘车挺好。”严颜冷冷的回了句:“将军若是觉着麻烦,可以把我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