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全在八秒内结束》
001 我电脑呢?
马沙一觉醒来,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我电脑呢?
那台为了玩《赛博朋克2077》特意更新的电脑,堪称马沙买到的最成功的理财产品。
马沙第二个想法是:我为了适配我那台电脑买的王**同款电脑桌呢?
紧接着,随着大脑恢复运转,他疑惑起来:为什么目力所及到处都是木纹?
而且空气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马沙有种强烈的想要开窗呼吸新鲜空气的冲动。
所以他站起来,跑到窗户边上用力一推。
然后他发现窗户是向上开启的。
上次他看见向上开的窗户还是在古装戏里呢,好像是潘金莲开窗喊大郎上来吃药。
但是马沙的记忆里,这个潘金莲穿得有点不正经,可能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古装戏。
马沙用手顶起窗扉,大张着嘴巴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到了西部了。
美国西部。
窗户下方,有个老汉在劈柴,听到马沙开窗的声音抬头喊道:“马沙,起床了就下来干活!今天老爸的老朋友要来,得好好准备一下招待人家,有的是活儿干呢!”
马沙愣住了,他完全想不起来楼下这个男人是谁。
这人有一张中国人的脸,和眼前的西部风光异常的格格不入。
有那么一瞬间,马沙怀疑自己来到了祖国的西部,准备建设大西北了。
但是视野里的牛群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牛明显是北美的品种,马沙在荒野大镖客这游戏里见过。
北美,然后有个看起来是中国人的男人好像是我这个身份的爸爸,从他的话语分析,他不是这个农庄的帮工,而是主人。
马沙再次扫视下面的院子:牛棚、马栏、谷仓一应俱全,结合自己住的这个房间的面积,自己一家人恐怕是个农场主。
西进运动的时代,中国人在美国西部能当农场主吗?
怎么记忆里西进运动时代的美国,中国人都过得很惨呢?记得是被像卖猪仔一样卖过来的,地位不比黑奴高多少?
马沙正疑惑那,下面那大叔生气了,他停止劈柴,抬头看着马沙:“你发什么呆呢?洗把脸下来干活啊!”
“哦。”马沙下意识的应了一句,但是内心还是处于状况外。他暂时从窗边离开,省得再被男人念叨。
毕竟,虽然设定上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老爸,但是这个设定马沙还没能接受。
他本来的老爸也就是啰嗦一点,严厉一点,还是很疼他的,所以他也不太理解网上某些人对自己父母的仇恨。
突然要他用对待父亲的态度来对待这个陌生人,有点困难。
他只能先闪人。
这时候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马沙,起来了吗?”
女孩子的声音。
马沙是个普通人,能普通的对待女孩子,既没有社交牛逼症也不社恐,但是这个情况,让他忍不住浮想联翩。
自己可是穿越者,穿越者碰到的第一个女性甭管性格什么样的,肯定得漂亮。
下一刻,房门开了。
进来的妹子让马沙刚刚高涨起来的情绪凉了大半。
有些脏的裙子,粗糙的皮肤,还有完全没有光泽的长发,进门的妹子和漂亮可是一点边都不沾。
关键她一进门,马沙就闻到一股几天没洗澡淤积起来的汗味。
也是,就屋外这大荒原,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天天洗澡的样子。
这一刹那,马沙终于意识到自己从穿越之初就在意得不行的迷之味道是什么味道了,是自己身上的汗味啊。
一瞬间马沙无比想念未来的生活。
连妹子都是臭烘烘的世界,我一点都不想呆啊!
吹着空调舔纸片人不好吗?让我回去啊!
刚进门的妹子疑惑的看着马沙:“你干嘛这个表情?”
马沙尴尬摇了摇头:“我……没什么,睡蒙了没清醒过来。”
这时候,马沙注意到自己说的不是英语也不是中文。
自己能听懂也能使用这种语言,却不知道它到底叫啥。
于是他控制自己强行切会中文试探着问:“姐姐?”
至于叫姐姐而不是妹妹,大概是因为眼前姑娘给他一种年龄很大的感觉。
女孩一脸迷惘的看着马沙。
马沙换了个英语:“姐姐?”
女孩后退一步,扭头对门用那种不知道叫什么的语言喊:“妈妈,马沙好像中邪了!”
马沙赶忙换回不知名的语言:“不,我昨天学了几个新词,看你听得懂不。”
“新词?我们家又没有请老师,你上哪里学的新词?而且,你这也不像是英格利斯语啊。”
马沙眉头紧皱,他刚刚明明说了英文的姐姐,看来这个英格利斯语和他熟悉的英语不是一回事。
虽然英语的english也是可以翻译成英格利斯来着。
女孩疑惑的上前一步,摸了摸马沙的额头。
她身上的裙子很宽大,袖子非常宽,宽到马沙似乎可以透过袖子看到什么——
门口的动静吸引了马沙的注意力,让他错过了即将显山露水的风景。
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
和先进门的女孩相比,小姑娘明显白净许多,容貌上到了及格线上,甚至让马沙开始怀疑姐姐本来也是个美女,只是被生活的重担拖累了。
小姑娘疑惑的问:“哥哥中邪了吗?”
马沙:“额,我没有啦。”
“他不知道从谁那里学了奇怪的英格利斯语。”姐姐回答,一边说一边松开马沙的脑门,“没发烧啊。”
马沙:“额,应该没有。我只是有点睡糊涂了。”
门口的小姑娘问:“你从哪里学的英格利斯语啊?是送信来的阿尔乔姆吗?”
阿尔乔姆?地铁系列游戏的主角?他不是在西伯利亚开火车吗?
姐姐叹了口气:“嗯,可能真的是阿尔乔姆,马沙,你不要跟阿尔乔姆学英格利斯语啊,他口音不对的,好像有东斯拉夫那边的口音。”
……得,还真是俄国那边来的人。
不对,也不一定是俄国,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地球还存疑。
姐姐又说:“好啦,既然没事就赶快起来干活吧。昨天阿尔乔姆送来的信是爸爸的老朋友寄来的,他今天中午的火车到冷泉镇,爸爸要搞一顿大的呢!他甚至还拿出珍藏的肥皂,今天我们都能洗个澡。”
门口的小妹妹大喊:“肥皂,吹泡泡!”
马沙闻着姐姐和自己身上的汗味,随口问了句:“我们上次洗澡在多久以前?”
一个多星期前吧,不算太久。
马沙不由得骤起眉头,大学时代他寝室有个“穴居人大仙”,一个月才洗一次澡,但是大仙身上的味道也没有那么严重啊。
可能是因为大仙整天缩在宿舍里不出门没出多少汗?
也不对啊,马沙的宿舍是那种比较老旧的,并没有空调这种先进奢侈的东西,全靠两个呼呼作响的大风扇降温。
大学后两年,学校升级了旧宿舍的电力系统,所以可以由学生自己凑钱装空调了,但马沙他们寝室觉得空调不如凑钱买个洗衣机实在,就选了洗衣机,从此不再需要洗澡的时候用jio踩衣服了。
马沙的思绪被外面传来的怒吼打断:“你们在磨蹭什么?快下来干活了,万一今天火车准点怎么办?”
马沙小声问:“爸爸的朋友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啊。”姐姐耸了耸肩。
门口的妹妹大喊:“爸爸说他是神枪手!是整个格莱昂最厉害的赏金猎人!”
马沙皱眉:“真的吗?”
“我哪儿知道?得啦,我看你觉也差不多醒了,收拾收拾下去吧。今天的活儿可多了。”
姐姐说完转身往门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招呼小妹妹:“佳佳过来,你今天也要干活,去给我们家的老母牛挤奶去!”
“今天有奶吃吗?”
“没有,是招待客人用的!”
“那我们吃一点也没事吧?平时挤的奶都拿去卖,我们一点都没得喝,招待客人我们总能喝一点吧?”
妹妹的抱怨声跟姐姐的脚步一起远去。
马沙在房间里站在原地,分析归纳现在掌握的情况。
自己穿越到了一个类似美国西部的地方,这里的主要人口好像是使用一种叫英格利斯语的语言,连搬到这边的俄国人——额,东斯拉夫人都要用英格利斯语。
但是这个世界,好像华人的地位比真实历史上要稍微高一点。
至少华人在这里可以拥有能养得起奶牛的牧场……
这个时候,马沙忽然听见绵长的啸叫声。
他疑惑的从窗户探出头,问下面砍柴的男人:“什么声音啊,额……”
爸字果然还是没喊出口,马沙对喊别人爸爸还是很有抵触感。
主要他完全没有正主的记忆。
劈柴的男人抬头看看天:“鹰的叫声你都不认得了?”
鹰的叫声啊……
马沙抬起头,看到天上有个非常小的点在缓缓移动,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飞机,那应该就是鹰了。
他嘟囔了一句:“鹰的眼睛!”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看来并没有因为他穿越到了西部,就获得了布里斯塔警长的力量。
仔细想想,人家是宇宙警长,新德克萨斯也是地球之外的殖民星球。
劈柴的男人怒吼:“你在发什么呆呢!快下来干活!”
话音落下,远处的草甸子里,突然飞起一大群不知名的鸟类。
砍柴的男人猛的扭头,盯着远方。
马沙一个激灵,他在电影里见过这个展开,《西部往事》的经典场面。
接下来这家人就该绝户了!
砍柴男人的表现,明显也不对劲!马沙看见他扔下砍柴的斧子,奔向家里。
于是他猛的离开窗户。
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样想的刹那,楼下传来砍柴男人的声音:“大丫,带你妹妹躲起来!马沙,下来拿枪!”
马沙犹豫了一下,下去拿枪跟着那个男人一起抵抗,可能生存的机会更高?
嗯,有道理啊。
所以马沙站起来,打算出门去。
就在这时,他听见窗户外面传来引擎的轰鸣。
——西部片里怎么会传来仿佛坦克迫近那样的引擎声?
马群奔腾的声音还差不多!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马沙趴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向外窥视。
他看见背着三根烟囱的重型机械隆隆开来,驱动机械的履带看起来像是废铁拼接起来的。
——居然还是个蒸汽朋克的世界,那这肯定不能是地球了。
关键这机械自己有引擎,前面还有八匹高头大马拉着它。
那马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因为它们身上插满了试管,还有非常明显的缝合线。
这马应该是从弗兰肯斯坦的世界观里跑出来的。
这什么混搭风格?
科学怪马拉着科学怪机?
难怪远处的鸟会被吓得飞起来——明明刚刚砍柴男人这么大声嚷嚷,连一只鸟都没惊起。
突然,马车背上的大炮开火了。
马沙被震得从窗边飞开,背后重重的撞在墙壁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直接昏阙过去。
几秒钟后,他醒来了,一睁眼就就听见有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喊:“爸爸!”
“躲起来!快躲起来!”这是砍柴男人的声音。
马沙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这家伙叫啥。
格外清脆的一声枪响过后,男人的声音消失了。
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但也在一声枪响后消失无踪。
马沙靠在墙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虽然不认识这一家人,但是看着手无寸铁的妇孺被残杀,这不符合马沙的人生原则。
最后一声枪响,外面安静了。
再也没有哭号和惨叫。
引擎的轰鸣声烘托出房里的寂寥。
晚了,马沙想。
然后他意识到,失去了保护目标的现在,最优先事项是藏起来。
不然自己的穿越生涯也要在这里终结了。
于是,他挣扎着向床底爬去。
这时候,他听见屋外的引擎声停在了楼前,还有几声怪物似的长嘶。
可能是那些怪马。
紧接着有人说话,用的是一种全新的语言,但是马沙依然能听懂:“都是震旦人,没有白人。”
震旦?
看来这就是这个世界中国的名字了。
然后一个声音咒骂道:“震旦人,他们就跟尼莫人一样可恶。”
尼莫人?
马沙虽然疑惑,但没有停止爬动,他躲进床底,但还觉得不放心,于是他强忍着刚刚撞击的剧痛,爬到了床板的背面,这样如果有人低头查看床底,就看不到他。
“搜查房屋,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马沙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咚咚咚的上楼,然后哐啷一下踹开大门。
一双脏兮兮的大头皮鞋出现在马沙视野里。
他努力收拢肌肉,让自己尽可能的紧贴床板。
大头皮鞋敲打这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每一次闷响之后一定伴随着马刺金属声。
“嘿,”大头皮鞋的主人喊,“这家应该还有个儿子,你们谁打死了吗?”
马沙心脏发出巨大的跳动声,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引起注意。
这时候屋外有人回答:“没有看到,搞不好去镇上了。”
“嗯哼。”大头皮鞋的主人哼了一声。
然后皮鞋停在了床边上。
马沙冷汗直流,他突然担心自己的汗低落地上引起注意。
他缓缓转动脑袋,让脸上的汗多沿着脸庞的角度流动一下……
这个时候,大头皮鞋的主人猛的蹲下。
射进床底的光被挡住了一大块。
马沙抑制着看向挡住光的东西的冲动。
——完了,绝对完蛋了!
下一刻,光再次照进来。
大头皮鞋转身离开。
马沙脸上的汗终于落地,啪嗒一声。
皮鞋的主人走出了屋子:“这里没人。”
各处传来回应:“没人!”
“这边也没人!”
纷乱的脚步渐渐汇集到门外。
刚刚下令的声音说:“烧了所有的房子。你们几个,在外面守到房子完全烧毁。其他人,我们去镇上,迎接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神枪手。”
马沙刚刚松了口气,这下又紧绷起来。
烧房子这可咋整啊?
今天我就必须死在这里吗?
投降的可能性闯进他的脑海,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决断,就听见燃烧瓶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不能再拖了。
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马沙一松手,砰的一下摔地上,然后一骨碌滚出床底,奔向窗户。
然而不等他叫喊,一个燃烧瓶拖着尾巴从窗户里飞进来,哗啦一下碎地上。
火焰一下子在马沙面前铺开热气推得马沙连连后退。
造房子的木头经过风干,一下子就被点着了。
马沙大声喊:“救命啊!”
然而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马沙只听见外面的笑声。
“听见没!那震旦崽子在里面呢!”
“哈哈哈,这下可就成烧烤啰,也许食人族会喜欢的!”
“屁啦,震旦人,连食人族都不会吃的,因为他们的肉有股骚劲!”
“你他妈吃过吗这么清楚?”
“我没吃过,但我杀的食人族吃过,跟我分享过他的经验,想让我放过他!”
“得了吧哈哈哈!”
马沙直骂娘,果然这个世界对中国人——对震旦人不太美好。
自己得想办法回到震旦去——
前提是逃出现在的火海。
马沙转身开门,第一次出了房间。
外面已经烟尘滚滚,破木屋烧得是真的快。
他想下楼,结果半路就被烟熏了回来。
他只能趴在楼梯的顶端向下看,一片烟尘之中,只看到小妹妹仰躺在地上的身影。
小妹妹的左眼中枪了,好看的眼睛只剩下一个大窟窿。
鲜血和脑浆混在一起,从另一面流出来到处都是。
虽然现在情况十分危急,但马沙还是呕吐起来。
低头呕吐的瞬间,他看到门边上摆着个装满水的水桶。
可能是姐姐提上来给他洗脸用的。
马沙急中生智,冲回自己屋里,拿出床上的薄被子,在走廊上摊开,抄起水桶把水淋上去。
接着他披上湿被子。
往上走有可能被浓烟熏死。
往下走可能会窒息。
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这种房子,为了保存东西,一般会有地窖。
马沙小时候在农村的房子就有地窖,早年菜篮子工程还没有展开的时候,为了能冬天吃上大白菜,他家会在地窖里储藏好多大白菜。
地窖里一般会有个小通气管道,因为大白菜的呼吸作用会消耗氧气,不通风的话人下去呆时间长了可能会昏倒。
这里虽然是异国他乡,还是个有古怪机械车和科学怪马的世界,但道理应该是一样的。
马沙撕下一块衣服,也弄湿了,捂住鼻子,然后披着棉被冲过浓烟,下了楼。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地窖——因为刚刚那帮人搜索地窖的时候把门打开了。
他先推倒厨房里的水缸,把地窖周围打湿,然后冲下地窖,反手关上地窖的盖子。
地窖的盖子是石头做的,用粗大的铁活页连接,真是帮大忙了。
马沙用湿棉被堵住地窖门的缝隙,再躲进地窖最里面。
这地窖里有几个放腌菜的缸子,但是里面腌制的是肉类。
一想到自己的尸体可能会和一堆腌肉一起被找到,马沙就哭笑不得。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如果信神的话,还可以祈祷。
但是玛莎是无神论者。
不过自己都穿越了,再坚持无神论是不是有点奇怪?
想了想,他决定向“作者”祈祷。
这一定会有个作者吧?
自己要是被正常的次元乱流卷进去了,那可就太坑爹了!
一定要有作者啊!
不给外挂就算了,别杀我啊!
祈祷的过程中,马沙忽然发现,自己视野中有个非常小的进度条。
因为太小了,所以之前一直没注意到。
毕竟这又是枪战又是大头皮鞋的,谁有空注意这小小一条进度条啊?
现在除了等死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马沙就研究起这个进度条来。
他注意力转到进度条上的时候,说明文字出现了。
妈的,这种东西应该一开始就怼人脸上啊!而且说明的时候要带时间停止的懂不懂啊!
说明:这里显示的是你的气势、逼格和其他一些数据的综合评价,评价越高你就越厉害。
在马沙读完说明的刹那,说明就消失了,紧接着别的东西出现了。
说明:你现在展示了你的机智,希望这份机智可以让你渡过难关吧。
“干!这有什么用!躲进这里不是全程我自己办到的吗?你有发挥任何作用吗?”马沙怒吼道。
但是并没有任何回应。
说明文字消失了,进度条依然缩在视野的角落里,随时可以被人忽略过去。
因为刚刚的怒吼,马沙大口喘气。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消耗氧气。
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全看氧气先耗光还是外面先烧光。
马沙靠着墙坐下,努力抑制呼吸,试图用这种办法来让氧气消耗得慢一点。
妈的,看我活下去给你看。
等活过了这一茬,从这里出去了,我要……
马沙迟疑了一下。
他忘不了刚刚小妹妹那空洞的眼窝带给他的冲击。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我要先把这个世界的家人埋了。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要搞清楚谁杀了他们,为他们复仇。
一切都做完了之后,我要回震旦去。
002 关于用8秒钟送敌人归西这件事
马沙挨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听见外面传来重物倒塌的声音。
——坏了,我不会被埋起来了吧?
他来到地窖入口,先掀开湿润的被子一个角,确认没有烟雾进来才把被子整个掀开,摸了摸石板。
他稍微等了一下,等湿被子的影响褪去,感受石板的温度变化。
然而石板升温很慢。
马沙推测,这大概说明石板离火源有点距离,很可能没被埋住。
毕竟这个石板旁边就是砖石的灶台和砖石烟囱,很有可能在大火中残留下来,起到支撑的作用。
嗯,合理。
马沙稍微放下心来。
另一个令人放心的点就是,他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
没有费太多精神,他就找到了隐藏在腌肉之中的通风管道,显然大火并没有堵塞管道。
有空气,就能活。
马沙趴在通风管道上,耳朵贴近通风管,聆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看守在交谈:“这也差不多了吧?都没声这么久了,房子也塌了,走吧。”
“我没听见惨叫啊?”
“你傻啊,肯定是先被烟闷倒了呀。你想听惨叫,就应该把人抓出来,身上倒油,直接点,这个就会有惨叫了,能喊好一会儿呢。而这种,不声不响就死啦。”
“你经验还挺丰富啊。”
“那是啊,我点了不知道多少房子了。”
“这样啊……那,我们还等着吗?这火看起来一时半会灭不了啊。”
“……操,我们先去老亨利的酒吧快活一会儿,傍晚再来点人头。”
“好!”
从对话声音分辨,应该有三个匪徒。
马沙看不见匪徒们离开的场面,但是他能听到马蹄敲打地面的声音,马刺的轻响,还有一声甩鞭之后马屁奔腾而去的声音。
匪徒们大概确实走了。
马沙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但知道他必须赶快脱身。
等火灭了就跑不掉的,匪徒们之前搜过这个地窖,不可能漏掉。
他再次回到石板门前,摸了摸发现升温几乎感觉不到。
他决定冒险打开石板门。
就在他这么决定的瞬间,视野里的进度条明显涨了一截。
他注意力转向进度条的时候,说明蹦出来了:因为采取了拥有勇气的选择,所以命运更加垂青于你了。
马沙咋舌。
——所谓命运,不过是沉睡的奴隶,我才不稀罕你的垂青呢。
他发自内心的这样想,但是进度条纹丝不动。
马沙深呼吸,本来想直接打开门,但半路他改变了主意,扭头回去捡起刚刚从石板门上扒下来的湿被子,先给石板门周围的东西降温,然后捂住嘴。
降温是为了防止闪燃,捂嘴自然是为了挡烟。
这个动作,让进度条涨了一点点。
——所以智勇双全才行么?
马沙一边吐槽这个系统,一边推开了石板门。
外面非常奇怪。
整个房子在剧烈的燃烧,但是地上仿佛有孙行者划的圈一样,火焰完全没有进入范围内。
马沙也没有看到任何明显的光影效果,反正火焰就是没有进入这个范围。
石板门正好就在这个圈里。
这个谜一样的圈中间,躺着马沙这个身体的妹妹,还维持着眼睛被打穿的状态。
什么鬼?
马沙在妹妹面前蹲下,强忍着呕吐欲望查看妹妹的状态。
呼吸,没有,心跳……反正马沙摸不到。
这尸体甚至都凉了——对,在大火中,凉了。
马沙一开始怀疑是妹妹身上有什么宝贝,但是找了好一会儿根本没找到。
妹妹身上除了粗布裙子,没有任何东西。
——用排除法,那宝贝就是这裙子没跑了!
马沙看着那打了补丁的裙子,寻思这个怎么都不像是秘宝的样子啊。
不管了,先借用一下,让我躲过这一难。
于是马沙想拖裙子,结果还没动手自己先打住了,一秒钟后,他抱起妹妹,试着移动了一下。
果然随着他移动,火焰就忙不迭的躲开了。
然而问题还没有解决,房子已经塌了一半,另一半全靠烟囱撑着。
烟囱这边是一整面完整的砖墙,没有可以出去的窗户。
而除了这面墙之外,其他地方已经完全塌掉了,燃烧的木料堵了个严实。
马沙叹了口气,选了个位置放下妹妹,然后拿起灶台旁边摆着的铲子。
虽然可以用铲子试着砸墙,但是空气不是无限的。
砸几下自己就得下地窖呼吸几口。
马沙抡起铲子,在心中大喊一声:“八十!”
墙壁纹丝不动。
他调整呼吸,再次轮铲。
砸了几下他发现墙壁纹丝不动,仔细看只有一点无关紧要的龟裂。
马沙眉头紧锁,突然他一个激灵,这个时代,水泥发明了吗?
就算发明了,这种荒郊野外的房子,也用不上吧?
那这个砖墙是用什么粘合的呢?
马沙查看了一下,觉得好像是石灰。
石灰凝固其实是经过反应变成碳酸钙了,碳酸钙加热会分解成氧化钙和二氧化碳,氧化钙就是生石灰,这东西比碳酸钙容易处理多了。
只要让火烧过来,加热一会儿,就能破墙而出了。
当然如果加热过头了,导致整个墙体坍塌,那就彻底被埋住了。
不管怎么样,有试试看的价值。
马沙抱起妹妹,钻进地窖,在关上门之前,他不断调整妹妹的位置,让火焰燃烧的范围刚好烧到一部分砖墙。
调整好后,马沙关上石板门。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马沙盯着妹妹,思考她身上这奇妙的效果是什么。
——妹妹其实是什么关键人物?可是不对啊,那些匪徒说杀就杀了,之后也不验尸。
明显匪徒的目标是那位即将到访的神枪手。
想来想去,只有妹妹身上有宝物这个可能性了。
可这宝物未免看起来也太寒碜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呢?
不管了,马沙心想,逃出生天再说。
匪徒们目标是神枪手,在火车站遇到了,估计会有一场恶战,匪帮赢了应该没有折回来的必要。
匪帮输了的话,那来的就是那位神枪手了。
留下来看守的那伙人就这么直接放溜去逍遥了,显然今天之内匪帮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只要能躲开这三个留守匪徒,自己就安全了。
马沙想了一会热,打开门确认状况。
他发现砖墙的砖块之间,出现了很多裂痕。
应该差不多了。
他妹妹抱出来,把火焰赶到远处,拿起铲子抡圆了——
八十!
这一铲子下去,一块砖松动了。
好兆头!
八十!
砖墙变形了!
八十!
哗啦一下,好几块砖向后倒下,砖墙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窗口。
马沙想把妹妹先递出去,但一移动妹妹,火焰就往他这边靠。
他叹了口气,只能把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妹妹留在房子里——反正她已经死了。
马沙钻出了好不容易打开的“窗口”。
一出来他就感觉到灼热的空气,赶忙远离了还在熊熊燃烧的房子。
他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判断时间:大概中午,距离傍晚还有一个下午左右吧。
他转身向着茫茫荒原走了两步,停下。
——不对,这荒原,我根本不知道路,也没有定向越野的经验,更没有马,怎么跑得过匪徒?
那帮匪徒都习惯了荒原,搞不好就掌握了猎人的追踪技巧,能通过我留下的痕迹找到我。
马沙站在已经成了废墟的农场正中央,严肃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来自荒原的风,吹拂着他。
——我的优势,是匪徒们根本没料到我还活着。
——只要能找到武器,我可以伏击他们,这比直接跑生还几率高多了。
找不到武器的话,我就藏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这里。
匪徒们惯性思维,肯定是我要跑,他们想不到我会留在原地。
但最好还是找到武器。
马沙环顾整个牧场。
所有的建筑都在燃烧。
有武器也完蛋了。
至于大人们使用的武器,匪徒们不可能不捡。
留下来看守的几个匪徒,可是在这边徘徊了好一会儿呢,肯定把武器都捡走了。
突然,马沙看见硕果仅存的一个建筑物,赶忙跑过去。
但是他还没靠近那小房子,他就知道匪徒为什么没点这个小房子了。
这是茅厕!
这味道隔着十几米就闻到了!
然后马沙看到一个妇人倒在去厕所的路上。
马沙不认得这个妇人,看年龄,他估计这可能是自己这个身体的老妈。
——被袭击的时候在拉屎?
不对,看倒下的方向,她应该正在向厕所前进。
马沙又注意到,妇人没有带可以用来清洁的东西——虽然马沙并不知道这个年代上完厕所用什么擦,但他觉得总不能是在厕所边上折几个草擦吧?
一个猜想冒出来:她是在遇袭之后想赶往茅房的。
为什么?
马沙狐疑的接近茅房,打开门。
这个瞬间,他对这个年代仅存的一点点好感都泯灭了,有机会他一定会回到现代的祖国去。
因为他怀念他家那马可波罗牌的瓷砖和海尔的智能马桶!
不过,马沙敏锐的发现,厕所的墙壁有可以放东西的夹层。
然后他从夹层里抽出一把亨利连珠枪。
紧接着,他的身体自顾自的完成了对连珠枪的检查。
马沙冷静的观察自己这熟练的动作,心想这家人肯定老早就教儿子用枪了,毕竟生活在对震旦人并不友好的西部荒野上,必须早点把这些生存技能教给男孩子。
他的身体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所以不用担心不会用枪的问题了。
但是,他的脑子完全没有使用亨利枪的经验,他仅有的射击经验,来自大学时代的军训,总共打了三颗子弹,结果是36环——为什么三颗子弹能打出超过30环的结果,那得问旁边坑位的哥们了,鬼知道谁把子弹打马沙靶子上去的。
只能依靠肌肉记忆了。
而且因为马沙并不知道这杆亨利枪里有多少子弹,所以他得选一个好的伏击位置,争取三发子弹解决战斗。
马沙提着亨利枪,缓缓绕着农场走。
他发现谷仓的火已经差不多灭了。
大概是因为稻谷烧得快。
谷仓的废墟,形成了一个高点,正对着主屋大门。
顺便,马沙这个身体的父亲,倒在主屋正前方,好像是想要利用屋子前面的廊柱当掩体抵抗。
敌人清点尸体的时候,肯定会把烧焦的尸体都搬出来。
他们很可能把搬出来的尸体扔在父亲尸体的旁边。
换而言之,他们把尸体全搬出来后,一定会全部站在尸体旁边,讨论到底有没有把全部尸体搬出来。
这是一个伏击他们的绝佳位置。
敌人是老练的匪徒,必须假设他们听到第一声枪响就知道攻击来袭的方向。
得扰乱他们。
马沙站在谷仓的废墟上四顾,看见倒塌的风向标旁边的水井。
他笑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水井边,把长长的井绳一圈圈的拉出来,拉到自己预定埋伏的位置上。
伏击的时候,他可以用嘴巴叼着井绳,一松嘴另一边的桶就会掉进井里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在井绳上绑了个木条,然后松手测试了一下,果然听见桶砸在水面的声音,那声音经过井壁回声的加强,异常的响亮。
马沙捡起被倒塌的风向标卡住的井绳,拽着它回到伏击位置,把井绳栓到谷仓残存的横梁上。
这衡量大概太粗了,没烧完,水桶和井绳带不走它。
马沙用各种碎木条遮挡了一下地上的井绳,再在伏击位置上盖上自己之前那张湿被子,用火灾剩下的黑灰把被子抹得跟煤一样黑。
最后,他钻进被子下面趴着,准备好枪,静静的等待夜幕降临。
这个时候,马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咚咚狂跳,血管里的血液在奔涌,仿佛周身的血管都滚烫滚烫的。
他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平复心情。
这时候他才有余裕检查那个进度条。
结果进度条只涨了很微妙的一点点。
这个发现让他又紧张起来——不会出事吧?我的穿越首秀,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对,不能这样想,我才不需要命运的垂青。
我要自己握住命运的咽喉。
让他沉睡下去,成为我的奴仆!
马沙的心跳恢复正常,他静静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西沉,主屋的火苗完全熄灭。
如同马沙预料的那样,房子有砖墙那一半,完全没有塌的迹象,应该是因为妹妹尸体那神奇的特效。
果然把妹妹的尸体留在房子里没什么大问题。
远处传来马蹄声。
马沙默默的把绑在横梁上的井绳解下,咬在嘴上,然后打开亨利枪的保险。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亨利枪发射的时候,要通过扳机上的环扣来完成退弹和上膛动作,这个枪卧姿是没法连发的。
打完第一枪之后他得蹲起来,上膛开火。
一时间,马沙头皮发麻。
卧姿射击让他有种安全感,可蹲起来再开火——
事到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三个匪徒发现少了一个尸体,肯定会到处搜索,就算当时天已经黑了,一块黑乎乎的被子可不能提供多少掩护。
这种时候,只能把一切托付给勇气。
匪徒们接近了。
但是来的四匹马,四个人。
马沙整个人都麻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四个匪徒一边纵马小跑,一边聊天,马沙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错判人数了,因为有一个匪徒他!不!说!话!
他不说话装高手!
你妹啊!
匪徒们下马,把马栓到农场入口的拴马桩上,并排着走进来,看着还有一点火星的主屋。
其中一个大笑道:“烤肉的香气!”
“得了吧,这里只有臭味。”另一个说。
第三个对着倒在主屋前的男人吐了口唾沫:“这个狗屎,居然跑到我们的土地上来建房子,他们也配?”
这句话,给马沙已经因为肾上腺素而绷紧的神经又加了一把火。
突然,马沙发现,现在这个时候对方全员背对自己,等他们把尸体搬出来,搞不好就全变成面对自己了。
情绪和形势在同一时间走到了合适的位置,马沙蹭的一下从趴着的地方站起来,切换成蹲姿。
是的,极度的兴奋中,他忘了先开一枪了。
他不但忘了先开枪,还在松开嘴的同时怒吼道:“你爷爷在此!”
怒吼的同时,他的肌肉记忆让他扣下扳机。
亨利枪的枪托结结实实的撞在马沙的肩膀上。
他飞快的完成上弹动作,再次开火。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自己设置的小小机关的效果。
他只是不断的上弹射击,在短短数秒钟就喷射了八发子弹。
他的帽子高高飞起,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子弹掀起来的。
他看到那沉默的匪徒亮出一把锯短了枪管的双筒猎枪。
大脑产生了“打他”的指令,但身体反应更快!
亨利枪喷出的第九发子弹打中了这匪徒,让他向后扬倒,手中的猎枪对着天空喷出了霰弹。
马沙停止射击,站起来跳下谷仓废墟,接近被他射倒在地上的四个人。
刚刚骂马爹的匪徒还有一口气,瞪着马沙骂道:“他妈的……”
马沙毫不犹豫的扣扳机,子弹洞穿他的左眼窝,轰碎了他的大脑。
为了根绝后患,马沙又给另外三人脑袋各开了个花。
补刀可是好习惯。
做完这一切后,马沙长长的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慢慢褪去的夕阳的余晖。
璀璨的银河正展露身姿。
但是马沙一个星座都认不出来。
风从荒原吹来,带着寒意,冷却马沙因为肾上腺素和新陈代谢滚烫的身体。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有了逃出生天的实感。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安全了,除非匪帮被那位著名赏金猎人神枪手全干掉了,不然这群点人数的匪徒没有回去报道,肯定会让匪帮产生怀疑。
自己还是得亡命天涯。
不过,这番奋战,至少为自己赢得了埋葬同胞的时间。
其实是家人,但是自己对这些家人没有半点记忆,连他们的名字都搞不清楚,只能以同胞相称。
他下了几个匪徒的枪,选了把柯尔特左轮,连枪套一起挂在腰上,然后开始从已经烧成废墟的主屋里搬尸体。
先是姐姐那已经成烧成黑碳的尸体,随后是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妹妹的尸体。
最后,他把茅厕前面的妇人的尸体也搬过来。
全收拢过来后,他拿出铁铲,开始挖坟。
虽然就这么把人埋在主屋正前方好像哪里不对,但是马沙又不懂丧葬习俗——不管中国的还是外国的都不懂,他只知道吃席自己还是去小孩那桌。
他只能埋了再说,最多弄点坚固的石头来做墓碑。
可以的话,还要搞点酒来,毕竟有位高人曾经说过,如果死后没有美酒相伴,可就太可怜了。
就在马沙一铲子一铲子的挖坑的当儿,他又听见马蹄声。
妈的,匪帮这就回来了?
马沙站起来,动作流畅的按住左轮的枪把。
不过来的只有两骑。
领头的应该是个男人,一身仿佛从《神探夏洛克》里跑出来的大衣,一看就很贵。
而后面那匹白马上则坐着个姑娘——马沙是通过飘飘的长发来判断的。
不过马沙刚刚打死的匪徒里面也有长发飘飘的,大概这种匪徒都没什么时间打理头发。
两人逐渐接近,马沙确定后面那一骑确实是个女骑手,那身材就不太可能是男性。
两名骑手到了已经成为废墟的牧场前,男士提高了手里的提灯,看着马沙周围的惨状,长叹一口气:“果然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没错,看到他们在火车站堵我们的时候,就可以料到了。”
女士一边说一边翻身下马,走进男士提灯的光亮范围内。
这一刻,马沙确定,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女的。
要不是他现在没有欣赏美女的心情,他肯定要狠狠的饱一饱眼福。
马沙:“你哪位?”
“啧啧,”还骑在马上的男士摇摇手指,“不能因为刚经历过恶战,就失去绅士风度。”
“你闭嘴。”少女喝道,男士就闭嘴了。
“我是安德里亚·加斯多宁,是个发明家。”她一边说一边脱下手套,把白净的手伸到马沙面前。
马沙正要握住这手,注意力就被从她的喇叭袖里爬出来的机械蜘蛛吸引了。
马沙:???
“啊,不必在意,我作为一个发明家,随身带一两组万用蜘蛛也很正常吧?”安德里亚对马沙莞尔一笑。
依然骑在马上的绅士无视了刚刚闭嘴的指令打趣道:“女人的身体可是有很多小秘密的,作为绅士应该习惯。”
003 发明家与神枪手以及其他
马沙低头看看那蜘蛛,和蜘蛛泛着红色微光的眼睛对视了一眼,然后他决定把“这个世界女人可能身上有机械蜘蛛”当成一个常识记小本本上。
大脑里的小本本。
他握住了安德里亚的手。
安德里亚:“我这个名字挺长的吧,你可以叫我安德。”
马沙摇头:“我觉得还好,就安德里亚吧。”
主要安德这个名字会让马沙想到《安德的游戏》里的主角。
礼节性的握手之后,安德里亚身后负责提灯的绅士自我介绍道:“我是白瑞德,是个神枪手。”
白瑞德说“神枪手”三个字的时候,安德里亚弯起嘴角,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马沙:“额……自我介绍不应该说全名吗?”
“这就是全名啊。”
“他叫怀特·瑞德,”安德里亚言简意赅的解说道,“但是考虑到你是震旦人,就把名字翻译成了震旦文。”
“怀特的意思就是白色嘛,所以我就是bai’rui’de了。”说着白瑞德摘下帽子对马沙行礼。
马沙想摘帽子回礼,才发现自己帽子飞了。
接着他想起来好像是刚刚枪战的时候被打飞的。
所以他尴尬的维持着想要摘帽的动作,解释道:“额,我的帽子被打飞了,我没发现。”
“没关系,行礼重要的是心意,心意到了就够了。”
然后白瑞德指着地上的尸体说:“我想问一句,你是打算把匪徒和家人一起埋了吗?”
马沙低头看了眼,然后发现自己一直没动的匪徒们的尸体,看起来也排成了一行,但这完全是因为他们倒得整齐。
毕竟这仨本来就站一排,又被同一个方向来的子弹击中。
他正想解释,白瑞德就自顾自的说:“你果然和你爸爸一样,有一颗慈悲的心肠。”
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只是他们刚好倒一排而已啊!
安德里亚怀疑的说:“应该只是匪徒刚好倒成一排而已吧?”
白瑞德叹了口气:“看来加斯多宁小姐并不能理解慈悲之心。”
不,她是对的。
安德里亚翻了翻白眼,然后指着马沙的小妹妹说:“这个姑娘你不会也想把她埋了吧?”
马沙:“额,目前是这么打算的。”
“你疯了么,虽然她身上有保存术,但你把她埋进土里,各种生物会很开心的把她的身体当养料的,保存术可没办法应付这些。”
马沙:“啥是保存术?”
安德里亚停下来,狐疑的看着马沙。
白瑞德:“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受教育是一种特权。”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保存术是一种用来维持目标物状态度法术,它可以应付高温之类的极端状况,但是对生物造成的破坏基本没效,还有对枪械之类物理破坏也没效。总之是个没啥卵用的法术,但它的发明确实提高了复活术的使用效率。”
马沙嘴巴张成了o字形,他是完全没想到这个世界不但有科学怪人,还有魔法师。
“额,所以我妹妹能复活?”
安德里亚没有立刻回答,她回到自己的马旁边一阵摸,摸出一个看起来就很复杂的机械透镜戴在右眼上,接着跑到马沙妹妹身旁蹲下。
马沙的角度看不到她在干嘛,光听见她咔哒咔哒转透镜组的声音。
“嗯,大脑残留百分之四十左右,你没试着收集她的脑浆吗?”她问。
“饿……”
“明显当时的状况少年没有余裕做这种事,而且他还不知道复活术。”白瑞德说,他依然没有打算从他的马上下来,一手按着插在马鞍上的来复枪枪柄。
看来这位神枪手一直在戒备着周围。
安德里亚继续咔哒咔哒的转透镜组:“耳朵缺了一边半规管,鼓膜都破了。这听力肯定要大幅度受损了,好在我有带增加听力的义肢。至于左眼,没救了,换个机器吧。”
马沙扭头问白瑞德:“她拿那个透镜组蹲在旁边,连尸体都不碰就能看出来这么多事情?”
白瑞德:“那当然是通过蜘蛛的眼睛看到的啦。你要小心啊,跟她一起旅行的时候千万别出肠胃问题,不然她会把机械蜘蛛当肠镜用。”
说着白瑞德露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沧桑表情。
马沙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步,远离了安德里亚。
这边安德里亚终于站起来:“基本确定状况了,你妹妹复活之后,大概智商会回到六岁左右。”
马沙低头看了看妹妹的身形,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妹妹实际岁数,但是通过身形判断,大概……六岁?
白瑞德:“我要提醒你,根据马戴肯给我的信,他小女儿才六岁。”
马沙赶紧记下老爸的名字。
可算知道老爹叫啥了。
自己是个穿越者的事情露陷的风险大大降低了。
但是马沙还是有点不满,为什么白瑞德不把妹妹的名字一并说出来?
妈蛋待会妹妹复活起来,这俩发现我这当哥的不知道妹妹叫啥咋整?
不过马沙马上有主意了:待会妹妹起来,就装作测试妹妹记忆,问她“你叫什么呀”。
可万一她不记得自己叫啥了咋办?
马沙忐忑的看着安德里亚从自己的马鞍上拿出一大堆棉花,填充进妹妹的脑袋。
他感觉妹妹不记得名字的几率大大增加了。
安德里亚完全没注意到马沙的微表情,她又跑回马旁边,拿出个卷轴。
马沙:“这是?”
“复活术卷轴!来的时候就预计到可能会出事,所以搞了一个,只是没想到会用来复活妹妹。”
马沙看了眼还没下葬的老爹:“也可以复活我爹吧?”
“他尸体已经硬了,强行复活起来也是个没有智能的傀儡。”安德里亚摇了摇头,“复活术本来就是一种昂贵但是局限非常大的法术。”
白瑞德:“直白点说,没卵用。”
“你这话就不对了,法师们靠这东西从那些傻乎乎的富豪们手中挣来了大量的金子,用处可大了。”
安德里亚一边说,一边撕掉卷轴上的封蜡,卷轴在安德里亚的手上熊熊燃烧,而她像没事人一样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
下一刻,卷轴燃烧殆尽,耀眼的光也在同一时刻笼罩了妹妹。
然后,脑袋填充了棉花的小女孩坐起来了。
透过她空洞的左眼,马沙很确定自己看到了棉花。
这……
安德里亚蹲下来,捧着小姑娘的脑袋仔细端详:“嗯,复原效果不错。”
不是,明明可以看到棉花耶!不错个鬼啦!
安德里亚:“不过,女孩子可不能秃头,这是个问题。”
除了那个之外还有好多问题吧!
安德里亚说着又跑回马旁边翻东西。
刚刚复活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盯着马沙一直看。
马沙斟酌着该说点啥。
白瑞德用手里的马鞭点了点安德里亚的肩膀:“我们应该给人家两兄妹一点私人空间,人家刚刚跨越死亡的鸿沟重逢呢。”
安德里亚停下翻找的动作,扭头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马沙,咋舌道:“好像是啊。”
她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水井。
“那我去喝口水。渴死我了。”
然后安德里亚提着裙子,噔噔噔的往水井跑去。
白瑞德把手里的提灯放在住屋残存的栏杆上,对马沙点了点头,靴子上的马刺轻轻戳了下马,于是马儿迈开步轻盈的走开了。
只剩下马沙面对妹妹。
马沙发现,他没法不在意小姑娘左眼里露出来的棉花。
这个安德里亚,到底靠谱不啊?
他刚这样想,远处就传来安德里亚的声音:“喂,这水井怎么没提水的捅啊!”
“在井里!”马沙喊。
马沙那个分散匪徒注意力的小把戏,具体起了多少作用不知道,反正桶和绳子全落井里去了。
“啊?为什么啊?”
“我用来分散匪徒的注意力了!你用你的蜘蛛,把桶捞起来不就完了?”
话音未落,安德里亚又哒哒哒的跑回来:“我拿工具捞桶,你们继续。”
然后她牵着马走远了。
再次剩下马沙和小姑娘面对面。
小姑娘先开口了:“哥……哥?”
——看来脑袋里填了棉花不影响她认出她哥。
好在她说的“哥哥”,她要说“大哥哥”马沙就囧了。
他按照之前想好的问小姑娘:“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小姑娘愣了一秒,才点了点头。
“说出来听听。”
“苏苏。”小姑娘回答,一股大舌头的味道,马沙差点听成“叔叔”。
“苏苏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小姑娘看看周围,然后指着地上马戴肯的尸体:“爸爸!”
再一指妇人:“妈妈!”
然后她困惑的看了看周围,再问马沙:“姐姐呢?”
马沙指着那个黑炭一样的人性:“这个是姐姐。他们都死了。”
小姑娘茫然的看着马沙,好像是没能理解,不过她空洞洞的左眼窝流下了血水。
马沙:“喂!我妹妹眼窝流血了没事吗?”
他扭头看着井的方向,结果发现安德里亚趴在井边上,上半身都探进井里了。
她周围没有一点光线,黑布隆冬的,看起来就像什么东西把她腰部以上咬掉了一样。
马沙:“喂!我妹妹流血了!”
“那是身体循环功能恢复的证据啦!正常的!”安德里亚的声音从井里传来,带上了回音,听着怪怪的。
马沙回头看了眼苏苏,发现她的左眼泉水一般的涌出血液。
“越流越多了喂!我妹妹血流满地啊!”
“那说明恢复得很好!”
安德里亚终于把身体从井里拔出来,手上拿着井绳。
她一边把井绳缠上架在井口的轱辘,一边继续说:“你们兄妹感人的相会结束了吗?结束了我就继续缝补工作了。”
“你继续!快继续!”
马沙说着看了眼地上新形成的血洼,语气又急促了几分。
“哎呀不用担心啦,现在复活术的效果还在,她死不掉啦。”安德里亚吃力的转动轱辘,似乎在打水。
马沙受不了了,扔下还在喷血的妹妹,到井边去帮安德里亚打水。
“谢谢。”安德里亚笑道,掏出手帕擦了擦汗。
马沙看了眼她的裙子,疑惑的问:“你刚刚裙子领口这么低吗?”
“我刚刚有穿坎肩啊,骑马的时候总不能把领口就这么敞着吧,**里会全是尘的。”安德里亚说。
马沙再次确认了这家伙是美少女的事实。
他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往胸肌上飘,把水打上来交给少女。
“谢谢。”女孩说完,豪迈的端着桶就对嘴喝起来。
她就这么把一桶水都喝完了。
马沙:?
喝完,安德里亚还打了个饱嗝。
“渴死我了,锅炉都快干了。”
马沙:???
这么漂亮的妹子其实是个机器人?
他又看了眼安德里亚的胸肌,借着从主屋那边来的光,依稀可以看见晶莹的汗珠。
这家伙刚刚吃力的转轱辘的样子,也不像是机器人。
锅炉都快干了应该是开玩笑吧?
马沙在心里嘀咕着。
安德里亚放下桶,拍了拍马莎的肩膀:“谢啦,走吧,收拾你妹妹复活的手尾去。”
**
一炷香的时间后。
安德里亚收起针线,向马沙展示苏苏新封上的头皮上的秀发:“看!和真的一样!”
马沙伸手摸了摸,触感确实和真的头发差不多。
苏苏自己也好奇的摸着新头发。
马沙:“喜欢新头发吗?”
小姑娘连连点头。
安德里亚摸出好几个眼珠子:“苏苏,你想要什么颜色的眼睛?要不就选这个和我眼睛一样的蓝色吧!我一直觉得我的蓝眼睛宝石一样的,可漂亮了!”
马沙承认,安德里亚的眼睛确实宝石一样很漂亮,但她这么自吹自擂真的好吗?
苏苏看着安德里亚手里那五颜六色的眼珠子,抬手指着其中唯一的金色。
“哦,有眼光嘛,这个金色的,主题是时光,瞳孔里还雕刻了表盘呢。”
马沙咋舌:“该不会这个眼睛一装上,苏苏就获得停止时间的能力吧?”
“你傻啊,那可是九环的奥术,”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全世界能施展的都没几个,更别提把它固定在物品上了,我这个只是普通的装饰啦。马戴肯真应该让你去读书的。”
白瑞德正好骑着马溜达回来了,听到安德里亚的话就插嘴道:“我的大小姐,最近的主日学校在200公里外,坐火车都要老半天呢。而且他们不会欢迎一个震旦人入学的,就如同他们不欢迎尼格人入学一样。”
马沙想笑,这个尼格人,怕不是就是黑老哥。
不过,之前还听到一个尼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人。
难道是印度人?因为著名的尼摩船长就是印度王公。
安德里亚没有回答白瑞德,她操作几个蜘蛛机器人,把金色的眼珠子按进了苏苏的眼窝里。
“感觉如何?”
苏苏坐在地上,身体晃悠了一下。
安德里亚一把扶住她,让她脸颊靠在自己胸口。
“刚恢复双眼视觉是会比较晕啦,习惯一下就好。”安德里亚说。
苏苏:“软软!”
马沙:“哦?”
坏了,下意识惊叹了一句。
安德里亚白了马沙一眼。
苏苏已经把脸埋进安德里亚胸口,还蹭起来。
“别蹭,我知道你眼睛痒!乖,别蹭!眼睛痒我给你滴这种眼药水就好了。”
安德里亚半推半就的把苏苏从自己身上拉开,拿出眼药水,滴了几滴在苏苏左眼上。
苏苏紧闭左眼,不一会儿豆大的眼泪从眼角出现。
“有眼泪了就不痒了吧?”安德里亚问。
苏苏:“凉凉的!”
“对对,凉凉的!”安德里亚满意的把眼药水收起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解决她的听力障碍了。”
马沙:“我觉得她好像没有什么听力障碍啊?”
“你不觉得她每次说话声音都很大吗?搞不好她其实就根本没听清我们说啥,胡乱回应的,只是我们习惯了她呆呆的反映。”说着安德里亚狐疑的看着马沙,“你这个当哥哥的,难道感觉不出来妹妹不正常吗?”
因为我这个哥哥是冒牌的啊,马沙心想,我连她大名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知道小名叫苏苏。
该不会苏苏就是大名吧?
安德里亚又在自己的行李中翻找起来。
马沙有种感觉,觉得从碰面开始,安德里亚就一直在翻行李。
终于,发明家找到了她要找的,得意洋洋的展示给马沙看:“听力增强义体,我做的!好看吧?”
马沙盯着那一对义体。
那是一对猫耳朵,还是耳朵尖各有一戳黑毛的白猫耳。
好看倒是挺好看的啦,但是在这种蒸汽朋克风的西部荒原上,搞猫耳萌娘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马沙还没发表意见,苏苏先嚷嚷起来。
“猫猫!”她喊,“啾啾猫猫!”
004 关于最终BOSS亮出了名字这事
安德里亚:“看,她很喜欢,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就把两个耳朵插苏苏脑袋上了。
马沙:“你这个义体安装起来这么儿戏的吗?”
“当然,它可以把接收到的声音传递到骨头上,所谓骨传导懂吗?”
马沙“哦”了一声:“所以她只是鼓膜破了,内耳没有受损?”
安德里亚惊讶的看着马沙:“你还知道内耳?”
马沙:“我得过中耳炎。”
这是实话,他得中耳炎后产生了好奇心,想弄清楚自己耳朵出了什么事,就用一天时间上网翻了不少资料。
安德里亚微微皱眉:“就算你得过中耳炎,你也没地方学习这些知识啊,毕竟最近的主日学校在200公里外,你家也不像是会常备这种书的样子。”
——抱歉啊,我来自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这种知识动动手指就能搜到。
但是显然不能把这些告诉安德里亚,马沙正考虑该怎么编呢,注意力就被妹妹吸引过去了。
苏苏高举两手,来回拨弄头顶的耳朵。
“你在干嘛?”马沙疑惑的问。
“噗噜噗噜噗噜噗噜!”苏苏大声喊。
马沙用了一秒才意识到她在模仿自己播弄耳朵听到的声音。
安德里亚放下对马沙居然掌握了不应该掌握的知识的疑惑,抓住苏苏的双手,然后在她面前蹲下。
“不能这样拨弄,会把耳朵剥掉的。”
苏苏露出困惑的表情,看看和自己视线齐平的安德里亚,又低头看看安德里亚的胸。
“熊熊在说话?”苏苏疑惑的说。
“不不不,我在说话,我在说啊!”安德里亚赶忙纠正道。
马沙:“那啥,会不会是因为你把义体装在她头顶,但是她的大脑习惯了耳朵在脑袋两边,所以搞错了声音来的位置?”
安德里亚说话的时候蹲在小姑娘跟前,低于小姑娘头顶的假耳朵,所以假耳朵判断声音是从下方传来。
但是大脑却依然按照耳朵在两侧来定位声音,于是就误以为胸肌在说话了。
苏苏扭头看着马沙,指着安德里亚的胸肌:“哥,她的胸会说话!”
安德里亚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啵”的一下把苏苏的猫耳朵拔下来,然后插在两侧的耳蜗里。
“现在你知道我是在用哪里说话了吧?是在用嘴啊!用嘴!”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
苏苏:“你的胸怎么了?”
马沙:“这个姐姐是腹语大师,但是表演这个很辛苦的,演一下就要休息。”
“哦!”苏苏恍然大悟。
安德里亚用“你给我记着”的表情瞪着马沙。
这时候白瑞德咳嗽了一声:“额,虽然你们在进行亲切友好的互动,但我还是要打断一下,我认为我们应该赶快把尸体埋一下,然后离开这里。匪帮没找到我们,很可能会返回的。”
马沙:“那个匪帮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是整个格莱昂大陆最可怕的悍匪,无数赏金猎人的梦魇。”白瑞德回答道。
马沙又回想起那科学怪马拉着的蒸汽战车。
“所以他们叫啥?”马沙追问道。
“少年,你不会想要复仇吧?我的建议是,带上你妹妹,有多远躲多远。要么回震旦去,要么躲到格莱昂东海岸的大城市,呆在联邦海军铁甲舰的射程内。”
白瑞德语气诚恳。
不等马沙回答,妹妹苏苏就喊起来:“复仇!”
众人一起看着小不点。
小不点坚定的喊:“复仇!复仇好!”
马沙小心翼翼的问:“你想复仇?”
小不点看着马沙:“复仇是啥?”
不是,你都不知道复仇是啥,怎么知道它好?
安德里亚:“复仇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和白瑞德暂且不论,你们其实只是被卷进来的无关人士……”
苏苏:“复仇,好!”
马沙在妹妹面前蹲下来,两手按住她的肩膀,借着提灯昏黄的光盯着她的脸蛋。
黑色和金色的异色瞳反射着灯芯的光,熠熠生辉。
马沙斟酌了一下提问的方式,才开口道:“为什么复仇好?”
“我不知道,但总觉得不复仇不行。”苏苏轻声说,话音落下的瞬间,泪水从她右眼涌出。
她抬起手,抹了下眼泪,然后困惑的看着泪水打湿的手指。
显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落泪。
看着苏苏的状态,马沙内心被触动了。
他也有想过要找机会为这些同胞复仇,可这份想法并不是特别的强烈,毕竟他事实上完全不认识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
所谓的血缘,对马沙这个冒名顶替者根本没意义,他只是基于朴素的同胞之情,想到有机会就给他们复仇。
这是有前提的。
但是现在面对小姑娘努力想要搞明白自己为什么落泪的样子,马沙抬头看着白瑞德:“你们两位,和这个匪帮有帐要算吧?”
安德里亚:“对。你应该见过加斯多宁号吧,加斯多宁是我的封地的名字,那台机器是我爷爷造的。”
马沙:“等一下!格莱昂是个联邦国家吧?”
他记得刚刚听到白瑞德说过,东海岸的大城市有联邦铁甲舰。
“对,但是在独立战争前,母国英格利斯按照传统分封了贵族。”白瑞德解释道,“独立之后,本来贵族们是打算仿照神罗那样建立一个由选帝侯组成的帝国,但是新大陆除了贵族,还有很多以其他途径发家的人,新大陆到处是机会。”
安德里亚接口道:“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联邦制的共和国家,世袭土地被转换成了永久产权,公爵摇身一变成了大庄园主。”
马沙:“然后依然世袭?”
“不,是按照继承法一代代传下去,要交遗产税的。”安德里亚摇摇头。
“这不重要。我爷爷是发明家,发明了很多东西,建立起了以工厂为核心的商业帝国。加斯多宁号就是他最高杰作。
“但是这些被一个叫德金·巴拉斯的家伙窃取了,他一并窃取的还有工厂的股权证明文件,转手就把工厂卖给了竞争对手。
“我爷爷直接被气死了,德金则带着加斯多宁号,以及用出卖工厂的钱买来的军火,流窜到了西部,成了最穷凶极的土匪。”
马沙举起手,打断安德里亚的话:“在西部这样的荒原上,他要怎么维护那些机械呢?”
“他一直在绑票发明家和技工,在西部的某个地方建立了据点。据说他们还找到了煤矿和铁矿,甚至还有沥青泉。”白瑞德抢白道,“西部充满奇迹,发现什么都不奇怪。有传闻德金在西部荒原深处,建立了自己统治的国度。”
马沙:“所以你们也是要复仇。”
小姑娘听到复仇两个字,就发出仿佛猫咪威胁敌人时的声音。
“不,我只是要拿回爷爷的发明。”安德里亚说,“当然顺便能干掉他就更好了。”
马沙:“那么我们的目标一致。我学过用枪,还一打四干掉了四个匪徒,至少可以帮你们收拾一下杂鱼。如果白瑞德肯训练我枪法……”
白瑞德不知道为什么尴尬的笑了。
不等马沙搞清楚这个尴尬的笑容什么意思,安德里亚就开口道:“不,你的全家已经因为和我们扯上关系而命丧黄泉了,我不能再把无辜的人卷进来。这里有张支票,可以在东海岸最大的城市新约克的诺曼兄弟银行兑换一万金镑,随便投资点什么,然后和妹妹安度余生吧。”
马沙因为看过《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知道这个年代一年一两百英镑就能过上非常富足的生活。
一万金镑,应该足够马沙和妹妹过上很多年逍遥的生活。
但是小姑娘拨浪鼓一样的摇头:“不不不!复仇!”
安德里亚似乎打算劝一下小姑娘,但是刚开口就被小姑娘打断了。
苏苏用力跺脚,一边跺一边喊:“复仇!复仇!”
这时候白瑞德说:“大小姐,你觉得一个震旦人拿着一万金镑的支票进入银行大厅会发生什么?”
安德里亚愣了一下。
苏苏还在嚷:“复仇!复仇!好!”
安德里亚长叹一口气,叹气的时候她胸脯高高鼓起。
“好吧,复仇。”她手按住苏苏的脑袋,让她停止拨浪鼓一样的甩头,“别甩啦,小心把耳朵甩飞出去!我同意你们一起来。”
苏苏眨巴眨巴眼,仰望着安德里亚:“真的?”
“真的。”
“拉勾勾?”
安德里亚茫然的看了眼马沙。
马沙解释道:“这是一种订立契约的仪式,来自震旦古老的传统。”
白瑞德:“契约、仪式,震旦的古老传统,这些词真的是一天主日学校都没去过的震旦人能说出来的吗?镇上的书记官都未必能把这些词全拼对呢。”
马沙说的是英吉利斯语,这种语言和马沙熟悉的英语很不一样,马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讲得这么好。
难道这也是外挂?
记得马沙以前看过一个网络小说,小说的主角只有一个外挂,就是精通这个世界所有的语言,然后他就靠着这个外挂在识字率不高的时代装大学问家到处唬人。
安德里亚经过白瑞德提醒,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她扭头看着马沙:“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马沙:“我家其实是震旦贵族,但是触犯了帝国律令不得不出逃。”
安德里亚皱眉:“我可不记得马戴肯展现过他的贵族素养。”
马沙言之凿凿的说:“他装的。”
安德里亚没有被说服:“他也不懂功夫啊。”
等一下,震旦贵族都会功夫吗?
马沙压下吐槽的欲望,靠着一股急智立刻解释道:“功夫都是武举才会的,我家一直走文举路线,是文官。”
他也不知道这个解释能不能行得通。
只能期望这些人对神秘的东方帝国缺乏了解了。
没想到安德里亚挑了挑眉毛,嘟囔道:“我还是觉得你们靠考试选贵族有点怪。”
“不是选贵族,是选官僚。”马沙大胆的纠正了一句,以便让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
安德里亚:“看震旦帝国最近的状态,我觉得这未必是个好主意。不说这个了,欢迎加入我们这个为了给德金·巴拉斯找麻烦的小小队伍。”
说着她再一次向马沙伸出手。
马沙立刻握住她的手。
小姑娘:“拉钩呢?”
马沙松开少女的手,转向小姑娘,伸出小拇指:“我答应你,复仇。”
小姑娘笑逐颜开,立刻勾住马沙的小拇指,用力晃荡起来,一边晃一边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马沙跟着小姑娘一起把词念了一遍,这才松开小拇指。
小姑娘马上转向安德里亚,把小拇指前一怼:“嗯!”
安德里亚:“我也要吗?”
“要!”小姑娘用非常大的声音回应。
白瑞德:“体验下异国文化也不错嘛。”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有样学样的用小拇指勾住小姑娘的手。
“拉勾!上吊!一百年!”突然,苏苏停下来,死死的盯着被从安德里亚的喇叭袖里甩出来的机械蜘蛛。
安德里亚:“啊,你不要怕,这个是……”
苏苏:“猪猪!”
马沙:“是蜘蛛,zhi!”
“猪猪!”
小姑娘扔开安德里亚的手,抓起机器蜘蛛。
有那么一瞬间,马沙真怕她直接往嘴里扔。
会吃蜘蛛的萝莉什么的,印象中只有康纳卡姆依一个。
苏苏对马沙举起蜘蛛:“猪猪!”
白瑞德笑道:“小孩子果然就应该这样,沉重的事情就让我们大人们去烦恼吧。”
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你打算在马上待到什么时候,下来帮忙挖坟啦!”
“我认为警戒周围也是很重要的。”
“这个我发射机器鹰去做就好了,下来干活。我没有带土木工程用的重型机械。”
“好吧好吧,”白瑞德终于翻身下马,然后问马沙,“还有多余的铲子吗?”
苏苏对白瑞德一伸抓着机械蜘蛛的手:“猪猪!”
“哦,猪猪呢,”白瑞德蹲下来,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个糖果,“为了奖励你直接用手抓蜘蛛的勇气,奖你一颗糖。”
苏苏扭头看马沙。
“给你就拿着吧,记得说谢谢叔叔。”马沙说。
“谢谢叔叔!”苏苏美滋滋的拿走了糖,另一只手还抓着机器蜘蛛。
安德里亚趁这个当儿,把折叠铲子扔到白瑞德脚边。
“好吧好吧,干活。”白瑞德拿起铲子,走向马沙挖了一半的墓穴,一边挖土一边哼起了歌。
“野牛群离草原无踪无影,它知道有人类要来临……”
不同的世界,却产生了同样的民谣,马沙在心里啧啧称奇。
白瑞德唱得非常好,有专业水准了。
在悠扬的歌声中,马沙在这个时空的家人一个接一个的入土为安。
说来奇怪,他本来完全不认识他们,但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一丝寂寥。
可能是自己占用的这个身体,在表达对血亲的思念吧。
埋完家人,白瑞德和马沙又把四个匪徒给埋到了粪坑旁边。
全埋完之后,马沙找了几块大石头,给家人们做墓碑。
本来马沙还以为白瑞德会拿出酒壶什么的淋在石头上,然后他想起来西方没有这个习俗。
白瑞德骑上马,低头看着马沙:“你会骑马吗?”
马沙猜自己大概会骑——枪械的使用都教过了,没理由不教骑马。
所以他点了点头。
白瑞德:“那行,我们只有两匹马,小姐到我前面来,你和你妹妹骑一匹……”
“不,”安德里亚打断了白瑞德的话,“小不点很轻,不会增加太多负担。马沙和我骑一匹,小不点坐前面。”
白瑞德:“这对我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你难道不应该先检讨自己平时品行太差吗?”安德里亚没好气的反问。
白瑞德两手一摊:“我这是人设啊,我这个人设如果在酒馆不拍女招待的屁股,人家会觉得奇怪的。”
安德里亚直接不理他,扭头对马沙说:“你和我骑一匹马。”
马沙点点头:“哦。”
他下意识的瞄了眼安德里亚的胸肌。
005 如期而至
安德里亚:“愣着干嘛,走啦。”
说完她自己跑去牵马。
小姑娘吧嗒吧嗒跟过去,一路都没发现自己同手同脚了。
安德里亚翻身上马后,俯身把小姑娘拎到马鞍上。
小姑娘坐上去之后,往后一靠,立刻“哦”起来。
马沙站在马旁边问:“你这么贴着我妹妹坐,我怎么骑?”
安德里亚向前挪了挪,空出了后半个马鞍。
苏苏:“哦~”
马沙把控制权交给身体,靠着肌肉记忆翻身上马。
马戴肯果然教过儿子骑马。
因为紧贴着安德里亚的背脊,马沙可以闻到淡淡的清香。
他没话找话:“你这香水也太持久了吧?”
白瑞德正在整理自己的马鞍,听到马沙的话笑道:“那是她机械蜘蛛上的机油味道。她制造机油的时候故意加的香精。”
安德里亚:“我可是女孩子,怎么能一身机油味呢?我这也是为了保护男士们的美好想象啊。”
马沙咋舌,知道充盈着鼻腔的清香居然是机油散发出来的,感觉立刻就怪了起来。
太怪了,我再闻一口。
马沙夸张深吸一口气。
安德里亚:“喂!都说了是机油味你还闻这么开心?”
话音落下她前面的小姑娘也大口吸气:“好香!安妮香香软软!”
“我叫安德里亚,不叫安妮!”
小姑娘根本没在听,沉迷于后脑勺蹭胸肌。
安德里亚没辙,把气撒在白瑞德身上:“你笑屁啊!”
白瑞德耸了耸肩:“我是看到小不点憨态可掬,忍不住笑出声罢了。”
说完他翻身上马,又看了眼马沙:“跟紧了,少年。”
马沙点了点头,下巴碰到了安德里亚的秀发。
安德里亚:“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缰绳接过去?”
“哦抱歉。”马沙这才接过缰绳。
白瑞德看马沙准备好了,就轻轻一夹马肚子,让坐骑慢跑起来。
马沙有样学样。
马跑起来的时候,安德里亚的后背碰到了马沙的胸膛,但她马上直起腰,尽力拉开距离。
马沙:“你这么一直挺着腰会很累吧?”
“当女孩就是这么累的,每天都要挺胸抬头,直着腰板,稍微放松礼仪老师就会过来啰嗦。”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
马沙撇了撇嘴:“那……辛苦你啦。”
其实马沙满心以为安德里亚会坐后面,给自己送点福利呢。
当然现在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福利啦,虽然向下看大部分视野都被飞舞的头发挡住了,但还是能看到皮肤。
因为安德里亚的胸肌是真的浮夸。
安德里亚:“马鞍左边的袋子里,有我的坎肩,拜托你拿给我。”
马沙暗自咋舌,乖乖的拿了坎肩递给妹子。
“要我帮你围吗?”
“不用,这很简单的。”安德里亚一甩手,就把坎肩披上了,肩膀和胸肌都盖了个严实。
马沙:“为什么你还要穿低胸的裙子,直接穿那种胸口完全封闭的裙子不就好了?”
“你以为我想啊?但是有些时候,我需要大小姐这个身份,所以才穿了这件找英格利斯裁缝订做的最新款骑马裙。”
……等一下,她刚刚是不是凡尔赛了一下?
安德里亚继续说:“另外,这件裙子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最起码干活的时候它通风良好,擦汗也很方便。要我说啊,女人就应该在胸上面长散热器官。”
马沙:“真那样的话,你不就要像狗整天吐舌头那样整天……啊哦哦!”
后面一串惨叫,是因为马沙腿被机械蜘蛛咬了。
骑在前面的白瑞德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回头对马沙挤了挤眼睛:“马沙小伙有希望继承我情圣的衣钵啊。”
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那可就太糟糕了,他的人生会永远失去拥有真正恋情的机会。”
白瑞德:“小姐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每一个被我撩的酒馆小妹都是真心实意的爱着我的,都是如假包换的真正恋情啊。”
“得了吧,那些小妹看到每个自以为情圣的人都是这么迎合的。”
苏苏突然提问:“软软和阿白感情不好吗?”
白瑞德:“怎么可能,我们可是羁绊很深的主仆啊。”
“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安德里亚斩钉截铁的说,“雇主和雇员经常会有劳资纠纷的,太正常了。”
白瑞德:“听你这么说我可太伤心了,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
“你够了喂!加斯多宁家是没落了,但还没有落魄到要雇佣男人给自家女儿换尿布!”
安德里亚突然闭上嘴,因为苏苏伸长了手,手上抓着白瑞德刚刚给她的糖果:“来,吃糖,吃糖就不生气了。”
显然小姑娘忘了这糖是白瑞德给的。
安德里亚瞪着那糖果,翻了翻白眼:“不了,你吃吧。我在减肥,不能摄入太多糖分。”
马沙忍不住问:“机器人也要减肥的吗?”
“谁告诉你我是机器人了?”
“你刚刚喝水的时候说的啊,‘渴死了锅炉都快干了’……”
“那是形容词啊!你平时骂人说‘上帝的犄角啊’也不是真的认为上帝有犄角吧?”
马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上帝的犄角是个骂人话,然后他有些尴尬的提醒安德里亚:“我是震旦人,我们骂人一般不说上帝的犄角。”
安德里亚自己也尬住了,为了掩饰尴尬,她问:“那你们骂人说啥?”
苏苏:“祭拜!”
……原来的时空,好像只有胡建人会这样吧?
不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马沙轻轻拍了下妹妹的腿:“小孩子不能这样说话的,爸妈还在你要被打屁股的。”
安德里亚:“那什么意思啊,发音还挺可爱的。”
确实,不对,我干嘛赞同啊!
“这个是和男性的……有关的脏话。”
“啊,这样啊。”安德里亚到是完全不尴尬,“看来用男性的器官骂人,全世界都差不多呢,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怎么你还想进行一番学术探讨?”马沙忍不住就吐槽了,老捧哏了。
“也不是不行……”
白瑞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学术探讨哈?你们家的英格利斯语教育已经和东部富人家庭是一个水准了。”
马沙这才注意到他又说了一个拼写很长的词。
他倒是想避开这些长的词,但是英格利斯语和英语完全不同,根本不知道哪个词是生僻词。
关键他这个翻译机制是全自动的,马沙思考的时候全是中文思考,然后下意识的要用英格利斯语表达,出来的就是英格利斯语。
总不能思考的时候就刻意避免高深的词吧?
安德里亚:“戴肯懂英格利斯语,但是很蹩脚,不像是能把这种词教给儿子的样子。”
马沙赶忙说:“我爸爸用一本字典当课本教我……”
“可是世界上有震旦语和英格利斯语的双语字典吗?”安德里亚反问。
马沙忘了这茬。
他原来的世界,第一本英汉字典好像是19世纪初就诞生了,但是不能保证这个世界也一样啊。
搞不好人家平时用什么奇妙的办法来翻译呢?
白瑞德:“人家震旦那边可能有用来学习英格利斯语的字典啦,毕竟他们最近开始洋务运动了,不能总是靠兰芳人翻译吧。”
“这样啊。”安德里亚点了点头。
白瑞德又说:“先不用管马沙是怎么学了一口流利的英格利斯语,我们当下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办?”
安德里亚似乎在思考,没有立刻回答。
马沙借机问道:“你们本来找我爸爸是要干嘛的?”
总不可能是平常的来访友,就导致了灭门吧?
白瑞德看了眼马沙,估计是向安德里亚征求意见。
安德里亚直接开口道:“我们得到一个消息,说德金·巴拉斯在大量购入奴隶,数量比以前大得多。我们怀疑巴拉斯有什么大行动。”
马沙:“当敌人行动起来的时候,就更容易暴露自己。”
白瑞德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么回事。另外我们还有个情报,德金可能获得了一份笔记,笔记上记载了已经失传的上古禁咒,可以点燃神火。”
“等一下!”马沙大声打断,“神火?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有真神吗?”
白瑞德用惊讶的目光看着马沙。
安德里亚咋舌道:“一个来自龙神庇护的古帝国的人,居然说出这种话,你太让我惊讶了。”
白瑞德:“要是蔷薇骑士团的圣骑士不用再保持贞洁以换取使用神术的能力,我肯定第一时间去泡一个。”
马沙:“等一下,有真神存在,但你们骂人的时候还是会说‘上帝的犄角’,他不劈你们吗?”
白瑞德哈哈大笑起来。
安德里亚则叹了口气:“神只是比较强大的生物而已啦,真当他们全知全能啊?最近在发明家中有个传言,说英格利斯皇家科学总会本部的那个超巨大差分机已经成神了,当然皇家科学总会并没有证实这个传言,这不重要。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差分机这种人类造物都有可能登神,那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马沙“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道:“所以这个德金要点燃神火,他要做什么?”
比如先找到另外两个序列1杀掉?
“不知道啊。”安德里亚耸了耸肩。
“大西州的超古代帝国灭亡后,应该就再也没有人成功点燃神火了。有一个学说,认为神其实只是一系列规则的具现化,是一种自然现象,按照这个学说科学发展到现在了,应该诞生科学之神了。
“信奉这个学说的人,都在等待科学之神诞生的那一刻,认为对这一过程的观测,会有助于我们掌握世界的终极奥秘。”
世界的终极奥秘难道不是42吗?
马沙:“按你这个说法,得到德金要点燃神火的消息,应该有很多科学家往这边赶吧?”
“已经有几个手快的科学家过来了,然后直接失踪了。”安德里亚耸肩。
前面的白瑞德接腔:“我们甚至怀疑是德金故意泄漏的消息,就是为了吸引科学家过去抓住。最近东部各州在加强执法力量,德金的触角已经伸不进文明社会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最近还有消息说,格莱昂联邦政府要增加铁路沿线警备力量,配备装甲列车巡逻。查尔斯顿已经进驻了航空舰队,用飞艇来巡逻周边了。”
对于白瑞德的话,马沙只能发出“诶”的声音。
安德里亚:“所以,德金大概很急,联邦政府正在蚕食他的地盘,不想继续向西边的蛮荒之地跑,就得变强。所以我认为他追求神火的可能性很大,尽管这可能是个陷阱,我还是来了。”
马沙:“但是你刚来,德金就在这里等着你,还顺便屠了我家。这么看你就是踩了陷阱啊。”
安德里亚摇头,这个动作让头发跑进马沙的衣服里,扎得他很痒。
“我们确认过奴隶的交易,都是真的。他真的买了大量的奴隶。关键的是,我们查阅了最近两年的牛、小麦和其他粮食作物的期货,西部的粮食肉类的贸易没有大幅度的变动。
“除非德金在西边找到了新的鱼米乡,不然这不可能的,这么多奴隶肯定要消耗大量的粮食,一定会在期货市场有所表现。”
马沙有个猜想:“该不会,这些奴隶都被杀了吧?”
白瑞德:“也可能进行了不死化改造,变成了僵尸。搞不好德金没找到成神的路径,所以退而求其次,想成为巫妖。巫妖的转化仪式基本条件已经探明,仪式场地周围要有足够多的死灵”
安德里亚:“还有一个乐观的估计,就是他们全被半机械化了,用煤来驱动。德金的地盘上应该有个很大的煤矿,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出口煤炭换钱。
“以前我家的狗老乔被马创了之后,不得不截掉后半身,我就给他装了个煤炉,效果还不错,就是烟有点大。”
马沙:“我有个问题,安德里亚小姐你……”
“我要吃饭的!要吃饭!”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再说了,你看到我冒烟了吗?没有吧?我怎么可能是烧煤的?”
马沙:“但是你如果是烧煤的,就不会拉屎了啊。”
不会拉屎的美少女才是完美的美少女!
马沙刚刚表达完他对美少女的美好愿景,就被机械蜘蛛狠狠的夹了。
“哎呦呦呦,我错了,饶了我吧!”
“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的腿毛一根一根的都拔光!”
白瑞德咳嗽了一声:“总之,小伙子,我们来西部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联络你父亲是想他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支援,就像以前那样。你父亲是个非常厉害的斥候和猎人。”
马沙“嗯”了一声,他没法做更多的表示,因为他压根不记得任何关于马戴肯的事情。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封信却给他带来的灭顶之灾。很可能是苦水镇的邮局里有德金的线人,我没料到过了这么久,德金还在戒备着我,所以寄信的时候只伪装了寄信地,内容没有用暗语。”
白瑞德:“是啊,上次我们和德金作对的时候,小姐才五岁,每天还喝奶呢。”
苏苏本来都睡着了,一听吃奶来劲了,猛醒过来:“哪儿有奶?”
安德里亚秒答:“我没有!”
马沙:“真亏你五岁的事情还能记得啊。”
“实际上,我不记得了。虽然我是个天才,但是五岁也不可能有太强的记忆力,只有模糊的印象。总之,这次是我疏忽了,抱歉。”
安德里亚真心实意的道歉。
白瑞德却说:“不,是我的问题。我低估了德金的谨慎。还好我们搭乘专门加挂的vip车厢过来,利用小姐的侦查机器发现情况不对后,就提前脱离了列车。”
马沙:“那那个车厢呢?”
“当然炸掉了,德金一伙沿着铁路,只能找到残骸。炸掉车厢之后我让向导和仆人往另一个方向逃跑了。当时我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的战斗,不想他们卷入’。现在估计德金已经追上他们了。”
白瑞德看着前方,骑行的身形有些惆怅。
那些仆人和向导,大概已经凶多吉少。
马沙没有给白瑞德暗自伤神的时间,继续问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逃过德金的搜索?他那么谨慎,应该会第一时间回我家,然后跟着我们的脚印追过来。”
白瑞德点头:“对,那样我们就无路可逃了。但是你要知道,这个季节的荒原最不缺的就是沙尘暴,沙尘暴会破坏一切痕迹,最厉害的猎人也无法在沙尘暴过境后追踪猎物。”
说着白瑞德拿出一个温度计一样的东西展示给马沙看:“这是水银气压计,从今天下午开始气压就一直在走低,天气又如此闷热,我大胆的预测,沙尘暴要来了。”
话音落下,前方忽然出现了壮观的景象。
大量的风滚草万马奔腾一般向马沙等人冲来。
两骑迎面碰上了风滚草的浪涛。
下一刻狂风撕扯着马沙的脸颊。
白瑞德欣喜异常的回头:“我说什么来着?”
安德里亚怒道:“你早点说啊!我至少能换个适合对抗沙尘暴的衣服!我的裙子啊啊啊啊!”
苏苏:“阿巴阿巴阿巴!”
006 我要这金手指有何用
安德里亚:“你早说啊!”
白瑞德:“不管我早说晚说,我们在沙尘暴来之前斗得先离开一段距离,不然沙尘暴过了人家拉个网就找到我们了,所以没差。现在我们已经纵马小跑好几个小时了,应该够了。”
马沙完全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看来质量产生的引力确实能一定程度上扭曲时间——都怪安德里亚的胸肌!
安德里亚:“下马。”
“哦。”马沙翻身下马,然后顺理成章的转身帮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大概平时在家里被仆人们扶下马习惯了,下到地上才反应过来,白了马沙一眼:“我自己能下!”
“额……”
“姑且谢谢你。”安德里亚嘟囔了一句,回身把还在马鞍上的小不点搬下来。
小不点指着前方的天空:“星星被吃掉了!”
“是沙尘暴来了。”马沙一边接过妹妹一边说。
安德里亚从马鞍上拿下一个看着很大的玩意儿,往地上一扔,拿着这东西上拖出来的小尾巴开始吹气。
马沙看着女孩使出吃奶劲,脸都憋红了也没能把这东西吹涨,正要施以援手,女孩居然啪的一下打开了束腰背后的固定扣,束腰一下子滑到地上,她的胸肌立刻又涨起来一块。
不是,你那个还是有束腰束缚的状态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可惜安德里亚没脱坎肩,马沙看不到。
安德里亚深吸一口气,对着地上东西一顿狂吹。
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马沙:“你把锅炉的蒸汽放出来不就完了?”
安德里亚:“你有完没完了?那只是我们发明家的自我调侃!”
白瑞德:“两位,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啊,沙尘暴就要到了!”
白瑞德在安德里亚折腾这个迷之发明的时候,用娴熟的驯马技巧,让两匹马并排趴在地上,摆出了防风阵形。
“小姐你那个要用不了,就用一般人的土办法吧!”
说着白瑞德拿出一张毯子,用两匹马做支撑点,构筑起一个简易的防风避难所。
安德里亚还在拼命吹那东西。
马沙上前拍拍她肩膀:“让我来吧。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机器人了,肺活量真小。”
安德里亚不清不愿的把“尾巴”递给马沙。
马沙这才发现这是个管子,管口插了个玻璃的喇叭口,跟上辈子体检时候测肺活量吹那东西差不多。
只不过体检吹的那个是塑料的,这个是玻璃。
马沙深吸一口气,对着刚要吹,却突然发现这玻璃喇叭口里面是湿的。
这是?!
安德里亚:“你干嘛?吹啊!”
马沙按下脑海里的遐想,全力以赴对着玻璃喇叭猛吹——
地上那个玩意儿,吹气球一样的涨起来,变成了半圆形的庇护所。
“好!”安德里亚拍手,冲上去固定东西的四角,然后打开门,“进来吧!”
马沙先把小不点塞门里,然后对安德里亚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德里亚钻了进去,马沙紧随其后。
最后进来的白瑞德关上入口。
小不点:“马马呢?”
“荒原上的马本来就习惯这种大风,”白瑞德一边说一边掏出糖,塞给小不点,“别担心,吃糖。”
小不点看马沙:“我能拿吗?”
“拿呗。”马沙摸了摸妹妹的头,目光转向安德里亚。
这帐篷内部的空间其实不大,所以四个人都挤在一起,马沙的腿就紧贴着安德里亚的裙子。
大风到了,让帐篷剧烈的晃动起来。
安德里亚:“别担心,这东西很牢固的,晃动是为了卸掉一部分风力。”
马沙:“刚刚我除了最开始那一口之外,后续没怎么吹气啊,这东西怎么涨这么大的?”
“因为你的吹气触发了自动机关,简单说这就像内燃机启动前先用曲柄转一转。”安德里亚解释道,正说着突然脸色一变,“糟了,我束腰扔地上没捡!”
白瑞德:“那肯定被吹没了,没事,这东西还能成为吸引敌人的诱饵,给德金添乱。”
安德里亚长叹一口气:“这束腰是我穿得最舒服的一个啊,其他束腰跟刑具一样。”
马沙暗想,谁叫你脂肪这么多。
白瑞德打了个哈欠,然后一边往地上躺一边说:“睡吧,早上起来沙尘暴差不多就过去了。”
因为他往下躺的动作,剩下三人都被挤到一起。
“你躺下要我们怎么办啊?”安德里亚骂道,“坐着眯一会得了!”
白瑞德:“我可是这里最重要的战力啊,万一我休息不好发挥不出来实力,那不就完了?”
安德里亚欲言又止,最后“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默认了这个状况。
多亏了白瑞德,现在马沙现在右边紧贴着安德里亚,因为这位大小姐有着放到碧蓝航线游戏里都不会输的浮夸胸肌,福利吃满。
而左边是自家妹妹,小不点基本没肉,全是硬梆梆的骨头。
安德里亚开口道:“让小的到我腿上来吧。”
“额,这可以吗?”
“废话,当然可以。我们这样快挤死了。”
马沙推了推已经半睡半醒的小姑娘:“坐姐姐腿上睡去。”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咂吧咂吧嘴,没动。
马沙:“你可以靠着软软睡。”
“哦。”小姑娘应了一声,这才手脚并用爬过马沙,坐到安德里亚的腿上,大脑袋向后一靠表演了一招秒睡神技。
安德里亚压低声音:“你往那边去!”
马沙只能往旁边挪了挪,稍微远离了安德里亚的体温。
风撕扯着帐篷,发出狂暴的噪音。
但是劳累了一天的马沙竟然有了睡意。
本来马沙还想等安顿下来,就研究下自己的金手指的,但是睡意并不给他研究的机会。
也是,第一次穿越,第一次被灭门,第一次开枪杀人,肯定自己已经身心俱疲——说起来,第一次杀人不应该呕吐什么的吗,我看各种作品里都这样演的啊,我这样一点反应没有,是不是有点不寻常啊……
马沙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沉沉的睡去。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买了新的抱枕。
不过他完全看不出来抱枕印的形象是谁……
突然,美梦变成了噩梦,可怕的机械蟑螂居高临下的瞪着马沙,让他从梦中惊醒。
醒来的马沙,茫然的看着怒目圆瞪的安德里亚。
见马沙醒来,安德里亚笑眯眯的问:“睡得香吗?”
“挺香的。”马沙回答。
“那睡够了吗?”
“够了。”
“那还不给老娘起来!”
马沙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结果忘了这是在充气帐篷里。
安德里亚:“昨晚!你睡着睡着就靠我肩膀上了!我觉得你一家死剩下兄妹俩很可怜,就心软了,没叫醒你,结果你倒好!”
马沙:“那啥,抱歉啊……”
“你睡就算了,你还流口水!”安德里亚刷的一下把坎肩脱下,举起来指着上面的水,“你看!这么大一块呢!”
白瑞德打着哈欠坐起来,一看安德里亚手里的坎肩乐了:“你这口水还挺厉害,画了个联邦地图,精度还挺高。”
安德里亚翻了翻白眼:“你睡醒了?睡醒了给我出克!暴风过去了,你去看看马有没有事!”
“好好,我出去。”白瑞德伸了个懒腰,然后打开帐篷的入口爬出去。
新鲜空气从帐篷的入口吹入。
帐篷里就剩下马沙和安德里亚大眼瞪小眼。
苏苏这时候醒了,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小姑娘大惊:“什么玩意?”
她一抬头,双眼就被严严实实的捂住了。
当然不是安德里亚的手捂的。
苏苏:“哦~是软软!”
马沙:“对,是软软!快谢谢软软阿姨。”
安德里亚雕吊起眉梢,用英格利斯语强调:“我不叫软软!”
苏苏用震旦语说:“怎么能叫阿姨呢?这明明是姐姐,软软姐姐好。”
“唉,苏苏真会说话。”安德里亚也用十分流畅的震旦语回应。
马沙用英格利斯语问:“对我妹你怎么不纠正软软这个称呼了?”
“她刚刚死了爸爸妈妈和姐姐,多可怜啊。”
马沙:“我也刚死爸爸妈妈和姐姐啊?”
安德里亚:“你是男的,别哭哭啼啼的。”
马沙正想反手打一个男女平等牌,但转念一想这是十九世纪,别说女权了,黑人还是奴隶呢。
得了,男人就多担待吧。
马沙转身要开帐篷的门,安德里亚叫住他:“你干嘛去?”
“啊?你早上不换衣服吗?我给你腾出私密空间啊。”
安德里亚一脸意外:“你居然还有点绅士精神?”
马沙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自己是去找白瑞德。
他想向神枪手请教一下,至少练练枪,顺便测试一下自己的外挂。
其实昨天就该测试外挂了,但是事情太多没来得及。
马沙出了充气帐篷,看见白瑞德正在用刷子刷马。
马沙一边向他走去,一边开口道:“那啥,白先生……”
“你是不是忘了,我其实叫怀特·瑞德,瑞德才是我的姓。”
马沙:“好吧,瑞德先生,你能教我枪法吗?”
白瑞德扭头看了马沙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右撇子吧?”
“是的。”
“右手伸出来我看看。”
马沙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就乖乖的伸出右手。
白瑞德抓住马沙的手,仔细看了看他手上的茧:“这是农夫的手,你可能受过用枪的训练,但绝对算不上训练有素。你到底怎么干掉那三个匪徒的?”
“四个。”马沙纠正道。
“好吧,四个,你怎么打死他们的?我看四个人都不是直接打头死的,你用一把亨利枪,乱枪放倒四个人之后,弹管里还有至少能补四发的子弹,这枪法其实很不赖了。”
马沙:“我不知道……”
我有外挂——但是这个不能说出来,而且马沙自己还没搞清楚这个外挂怎么用呢,把注意力集中到进度条上就会显示之前他看过的那段说明,根本云里雾里。
白瑞德放下马沙的手,顺手拔出马沙腰间的柯尔特——这是马沙的战利品。
他检查了一下柯尔特,然后说:“弹股里两个空弹壳,说明昨天你缴获了它之后就没拆开检查,也没重新装弹。”
马沙解释道:“我昨天打死那四个人之后,把亨利枪重新装弹了,然后就动手搬运家人的尸体,然后你们就来了。”
白瑞德撇了撇嘴:“不过敌人只来得及开两枪,说明整个交战过程很短,你总共开了几枪?我是说除了最后补的四枪之外。”
马沙:“我给亨利枪装弹的时候,弹管里还有三发子弹,我的亨利枪是15发的弹管。”
白瑞德用两个手点手指,算了几秒才说:“八发子弹干掉四个人?等等,我记得这四个人身上不止两个弹孔,一个是补枪的……乖乖,你这命中率不错啊,从多远的距离打的?”
马沙回忆了一下自己埋伏位置和主屋的距离:“十五米?”
白瑞德吹了个口哨:“很不错啊。来,拿上这把枪,给我展示一下。”
说着白瑞德抽出自己的配枪,塞进马沙手里。
这是一把有着浮夸金雕花和象牙握把的手枪,加长的枪管上还有闪电花纹。
马沙印象中会用这种枪的,都是什么大毒枭啊非洲大军阀啊。
比如《战争之王》里找尼古拉斯凯奇买坦克的那位。
马沙端详手枪的当儿,白瑞德跑带十米外,把一个罐头摆在地上。
“来,打这个罐头。里面六发子弹,看你第几发打中。”
白瑞德一边说一边躲老远。
马沙心想正好借这个机会测试一下外挂,就握好枪缓缓抬起手。
这个时候,他视野里的进度条是一点进度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扣下扳机。
离管子一米多远的地面上扬起一股尘土。
白瑞德:“我这可是特制的手枪,枪管里的螺旋线又密又整齐,十米误差很低。你居然能把子弹打到那么远的地方?”
马沙:“我没闭左眼。”
“行吧,再来。”
马沙深吸一口气,突然他想到西部片里,枪手都是自己手动扳下击锤,据说这样可以减少射击的时候枪机的动作,加强稳定性。
所以马沙用拇指扳下击锤。
白瑞德:“不错啊,还知道先扳击锤增加射击时的稳定。虽然我的枪每天保养,枪机动作行云流水,并不会因为扣扳机之后枪机动作过大而失稳……”
马沙第二次开火。
可能是因为他先扳击锤,他视野里的进度条增加了一点点。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他击中目标。
罐子前方大概四五十公分的地面上腾起一股烟尘。
马沙暂时放下枪,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凭借记忆,扳了一下击锤,进度条就稍微增加了一点点。
昨天的时候,自己布设诱敌的机关和选择伏击位置,还有靠机智脱困,全都增加了进度条。
也就是说,发挥自己的智力,可以增加自己打败坏人的可能性。
而昨天进度条增加最大的一次,是自己鼓起了反击的勇气的时候。
要智勇双全才能发挥自己这金手指么……
妈的,我都智勇双全了,还要金手指做什么?金手指就是用来骗、来偷袭的啊!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没用的金手指了。
白瑞德:“喂!怎么了?不想再打枪了?”
马沙摇摇头,再次举起枪。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怎么才能智勇双全?
只是打靶而已,根本做不到啊!
马沙又开了一枪,偏差几乎和第二枪一样。
接下来马沙把剩下的子弹都打了出去,一发没中。
自己的金手指,没卵用。
天哪,别人都是签个到就变强了,我还得从头开始练枪法……
这时候安德里亚爬出帐篷。
“情况如何?”她问。
白瑞德:“鸭蛋!一枪没中!”
安德里亚看了看靶子的位置:“这不就是平常决斗的距离吗?这都一枪没中?”
“不,如果打的是人这么大的东西,应该能中一两枪,孩子,我劝你以后别和人决斗。”白瑞德语重心长的说。
安德里亚:“可能他更擅长用亨利枪吧。以后他就负责埋伏支援了。别说这个,你们过来个人帮帮我。”
马沙距离安德里亚比较近,就抢先说:“我来。干什么?”
安德里亚转过身,指了指束腰上的带子:“来帮我绑束腰。”
白瑞德:“他干农活很多,力气应该比我还大。”
马沙走到安德里亚身后,拉起束腰上的两根绳。
安德里亚双手搭在充气帐篷上,身体前倾。
等等,这个姿势……
再看安德里亚的腰,现在束腰还没束上,她的腰还处在自然状态,虽然隔着宽松的衣服却依然纤细。
真正的葫芦形身材!
安德里亚催促道:“你在等什么?快啊!”
马沙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的拉紧束腰的绳子。
安德里亚发出“咿”的声音,听着就很痛苦。
“继续!”她说,“拉到束腰两边的边缘能碰到一起为止!”
马沙:“啊?这已经很紧了啊……”
白瑞德笑道:“你不知道,被人看到束腰没完全合拢,别人会叫她胖妞。”
“可她也不胖啊。”马沙说。
除了某个——某两个部分。
“别人并不在意事实如何,只看束腰。所以现在也有偷偷加宽的束腰,可是我们小姐不愿穿。”
安德里亚:“你不懂,我们才不是因为怕别人的蜚语才折磨自己,而是希望自己有诱人蜂腰。继续!”
马沙咋舌,正要发力,再次发力。
安德里亚发出大便不畅时候蹲坑使劲的声音。
马沙看了看还有一公分距离的束腰,叹了口气。
他脱下一边脚的鞋子,把光脚踩到安德里亚身上。
安德里亚居然毫无反应。
马沙没空奇怪,直接摆了个更适合发力的姿势,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束腰两边拉到了一起。
然后他赶忙扣上束腰上的扣子。
听到扣子吧嗒一声后,安德里亚长出一口气。
马沙放下脚,扶着安德里亚站直。
“谢谢。”少女一边说一边看向马沙,然后愣住了。
马沙:“怎么了?”
“我忘了你不是我的女仆!你这家伙,刚刚踩哪里啊!”
白瑞德:“好啦,无所谓啦,反正他都枕着你的胸肌流口水了。”
安德里亚正要回嘴,突然扭头看向远处。
白瑞德警觉起来:“怎么了?”
这时候马沙也看到了远处扬起的烟尘。
安德里亚三步跑到马旁边,翻出望远镜往烟尘的方向看。
“不是德金一伙。但也不是联邦骑兵队,可能是沙尘暴过后出来找猎物的匪帮。”
她说。
马沙深吸一口气。
智勇双全,他想,我要智勇双全。
007 金枪人
安德里亚收起望远镜,咋舌道:“他们应该是故意从东边过来,这样如果发生枪战,他们在光线上会占据优势。”
马沙一听,眯起眼睛看了眼刚刚升起没多高的朝阳。
确实,这个方向瞄准的时候必然会被阳光干扰。
白瑞德走到了安德里亚前方,郑重其事的戴上单片眼镜之后,双手叉腰,看起来打算用自己的身躯挡住隆隆而来的马队。
马沙提醒道:“你的配枪刚刚被我打光了子弹,不需要重新装弹吗?”
白瑞德大惊,扭头看了眼马沙。
马沙总觉得自己从这位神枪手脸上看到了惊慌之色。
错觉?
马队已经很近了,看来无论如何都来不及再装弹了。
这时候小不点扛着有两个她那么高的亨利枪跑过来,塞到马沙手里。
马沙:“要不你用我的亨利枪?”
“不,不行,手上拿着枪的话,对方可能直接开火。”白瑞德摆了摆手,再次转身面对马队。
这时候已经能听见节奏明快的马蹄声。
白瑞德掏出手枪,啪的一下打开弹仓,把子弹壳都倒在地上,然后拿出子弹,慢条斯理的一发一发的装填。
马沙很疑惑,他知道左轮有一种快速装填的工具,实际上就是先把子弹装填在工具里,往枪里装填的时候直接整个工具往弹仓里一怼就完事。
《守望先锋》里麦克雷的快速装填大概就是通过这个工具实现的。
安德里亚看了马沙一眼,压低声音:“他在虚张声势。他可是百老汇的名演员。”
——嗯?
安德里亚上前一步,挡住在马沙身前。
马沙:“等一下,应该你躲我身后才对吧?”
“不,他们看到我,一般会想抓活口。”安德里亚淡定的说,“所以应该我站在你前面给你提供掩护。而且这样可以挡住你握在手里的亨利枪。白瑞德说得对,匪徒看见我们这边拿起枪了,可能会直接开火。”
马沙“哦”了一声,然后提出一个致命的问题:“那万一他们不想活捉你呢?或者他们比较变态,觉得死的也行?”
安德里亚:“那样的话也是我在前面比较好,因为我比较抗打。”
诶?
所以这家伙身体里真的有锅炉?
安德里亚:“先说明白啊,我身体里没有锅炉!只是因为我脂肪多,匪帮的装备妥善率堪忧,不少子弹缺乏保养,侵彻力不足。”
马沙:“诶,所以这就相当于用猪肉防弹么?”
安德里亚:“你不懂了吧,猪的体脂率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我的体脂率比猪高多了。”
怎么着你还挺自豪?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安德里亚和马沙,刚刚俩人那段对话都是英格利斯语,她听不懂。
但小不点的注意力马上转向已经近在咫尺的匪帮。
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完全没有出现害怕的神色,反而很好奇的盯着匪帮的队伍看。
这边安德里亚小声叮嘱马沙:“敌人有点多,白瑞德可能解决不掉,剩下的要靠你了,让我见识下你昨天的风采吧。”
马沙点头:“交给我了。”
“声音很镇定嘛。”安德里亚小声评价。
她并不知道,马沙的外挂要求马沙智勇双全,所以无论如何不能怂。
这时候在马莎的视野里,因为他展现出的勇气,进度条增长了不少。
果然是这样。
马沙更镇定了几分,但是进度条的增长却大大放缓了,加了一丢丢之后停住不动了。
看来只依靠勇气是不够的,必须智勇双全。
马沙四下观察,寻找可以利用的天然条件。
突然,他注意安德里亚身上,刚刚他帮了大忙的束腰。
——嗯?
不等马沙多想,匪帮的马队到了近前。
估计有二十号人马,马沙没仔细数,反正很多就是了。
骑在最前面的一个歪嘴白人看到安德里亚的瞬间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回头对后面疤脸男人说:“老大,快看!”
“我看到了!”疤脸瞪了歪嘴一眼,随后对着安德里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黑牙,“哈哈哈,真想不到,出来碰碰运气能碰到这么白白嫩嫩的女人。”
马沙注意到安德里亚绷紧了肩膀。
这时候白瑞德开口了:“这一口黑牙,还有疤脸,你该不会是赏金800镑的黑牙罗兰吧?”
“不错,真是老子。你这细皮嫩肉的听到我的威名尿裤子了吧?”
白瑞德哈哈大笑:“我再确认一下,你们帮派有赏金的都在这里了吧?自己报个名,省的还要我自己确认。”
说这话的同时,白瑞德把装填好的手枪阖上,在手里转了一下流畅的插进枪套。
这一套动作帅是很帅啦……但是马沙总觉得与其把枪插进枪套里,还不如直接开枪呢。
那样比较突然。
等一下!
马沙一个激灵,然后确认自己那进度条的说明文字。
“这里显示的是你的气势、逼格和其他一些数据的综合评价,评价越高你就越厉害。”
诶?气势就算了,逼格也算的吗?
再回想一下昨天,自己伏击那四个匪徒的时候,没有按照原本的计划直接开枪再起身,而是直接起身才开火。
开火的时候还加上了一声怒吼。
——是这么回事啊?
接着,马沙审视了一下现在的自己:躲在美少女身后,看起来巨怂包。
马沙的心脏噗噗猛跳。
比如得承认,站在安德里亚身后,让他多了一份安全感,毕竟前面有个挡枪的。
他也不知道从安德里亚身后站出去,获得的气势加成,能不能抵消自己增加的中弹几率。
但是,自己站出去再开枪的话,匪徒们就没有对安德里亚开枪的理由了。
堂堂男子汉,为保护女士勇敢面对枪林弹雨有什么不对?
于是马沙打定了主意,把亨利枪扛到肩上,从安德里亚身后走了出来。
他这样做的瞬间,进度条又涨了一小段。
安德里亚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干嘛?”
匪徒们注意到这边,纷纷大笑起来:“哈哈,瞧啊,刚刚躲在女孩身后的怂包出来了!”
他们似乎根本不把白瑞德放在眼里。
那歪嘴男大声嚷道:“小子,你要是现在叛变,我们哥几个爽完你家大小姐之后,就让你也尝尝!”
马沙:“行,给我留个腿。”
本来匪帮还在哈哈笑呢,马沙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连白瑞德都回头看了马沙一眼。
马沙这边确认进度条呢,他不太确定皮了一句之后进度条到底有没有涨——应该有吧,但是实在太微乎其微了看不太出来。
于是他又来了一句:“对了,你们是准备炖汤啊还是烧烤啊,她体脂率比猪高多了,应该是烧烤比较好,炖汤油太多。”
话音落下,整个荒原上只剩下风声。
匪徒们面面相觑。
马沙这一下,好像把匪帮给整不会了。
马沙这边研究自己的金手指呢,又皮了一句好像有一点点效果。
该死,这个进度条,怎么不是百分比显示啊,这就一个条也太坑了。
这时候,黑牙疤脸的匪首开口了:“他妈的,你是不是在拿我们寻开心呢?”
——不,我在试我的外挂……
马沙笑道:“哪儿能啊,我认真的在提建议呢。让各位大哥受惊了,我决定做一件事给大哥们赔不是。”
说完,马沙风驰电掣的抓住安德里亚束腰后面的绳结。
刚刚这绳结就是马沙给打的,所以他一把就抓住了能扯开的那一根。
他就这么一扯,安德里亚的束腰就掉地上了。
虽然只是一个束腰,安德里亚还好好的穿着裙子,但是——
昨天马沙就见识过了,安德里亚脱下束腰那一刻的视觉冲击力!
所有匪徒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死死的钉在了安德里亚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安德里亚拿出一面镜子。
她精准的调整角度,反射从东边射来的阳光,扫过匪徒们。
被晃到眼睛的匪徒们纷纷高喊“法克”!
白瑞德开火了,用那把花里胡哨的长管左轮腰射。
马沙比白瑞德慢一点,他半蹲下来,举枪射击。
亨利枪每发射一次就要转一圈扳机护圈上弹,射击速度比左轮慢不少。
但是十五发的弹管提供了比左轮持久的火力。
白瑞德打光左轮的弹股之后向旁边翻滚,躲开射向他的子弹,翻滚结束的时候上弹已经完成。
原来他有快速上弹的道具,只不过留到了现在才用。
马沙打完了亨利枪的十五发子弹,他扔掉长枪,拔出单动式的柯尔特左轮。
然而他第一次扣扳机的时候,忘了单动式柯尔特必须手动扳开击锤才能射击,等他扳开击锤的时候,最后一名匪徒掉下马来。
白瑞德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他的爱枪,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马沙深吸一口气,这时候他才发现心脏跳得像发疯一样。
他整个胸腔都有种发烫的感觉。
穿越第二天,马沙再一次体验到了巨量分泌的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
几秒后,他稍微冷静一点了,便扭头找安德里亚,结果发现少女把小不点扑倒在地上,这时候正挣扎着站起来。
对上目光后,安德里亚狠狠的瞪了马沙:“你牛逼啊,想要的腿是不是?现在砍了给你?”
咦,她在意的是这个啊,所以脱她束腰没问题呗?
马沙:“行,你砍吧。”
“想得美!给你一脚就有!”安德里亚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束腰,“来帮忙。”
“你这么急着勒自己啊?”马沙刚吐槽,啪的一声枪响让他一哆嗦。
他扭过头,看见白瑞德在补枪。
安德里亚催促道:“快啊!”
于是马沙收回目光,接过束腰。
“我还要用脚踩哦,不然不好发力。”他说。
“行行,你踩。”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
接下来两人重复了一遍早上的过程,白瑞德则砰砰补个不停。
等安德里亚的束腰完事,白瑞德拿着一卷纸向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说:“这帮匪徒,居然把自己的悬赏令带在身上,难道他们把这个当成了夸耀的资本?”
安德里亚看着那叠纸:“总赏金多少?”
“1200,除了匪首800,剩下的八个人才值400镑。”说完他从里面抽出一张800镑的通缉令塞给马沙,“二十个匪徒,你打中了八个,很不错,加上那个灵机一动的点子争取到了战术优势,八百归你。到下个镇子,你去换钱,然后给自己和妹妹置办一些行头。你这一身衣服,会被人小看的。”
马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从昨天遇袭到现在,他就没换过衣服,这衣服看起来又脏又破。
而且这衣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衣服,这下跟乞丐似的。
小姑娘好一点,毕竟枪伤在脑袋上,身体基本完整,衣服也因为保存术得到了比较好的保存。
不过这衣服本身就挺破旧的。
安德里亚:“小姑娘的衣服我来挑吧,看你也不像是会买女人衣服的样子。”
马沙沉默了几秒,说:“那啥,我的衣服也拜托你了,我对衣服……实在不擅长。”
毕竟上辈子马沙穿了很长时间的格仔衫。后来网络上形成了对格仔衫的偏见后,马沙要买衣服的时候就是随便找个人气高、价格又不贵的潮牌店,点按销量排列,销量最高的三款一样来一款。
有时候晒的衣服没干,实在没衣服穿了,马沙就会穿上老妈买的衣服——那些衣服,连马沙都觉得老土,那应该是真的很老土。
每次马沙穿老妈买的衣服去单位,女同事都会看着他笑出声来,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安德里亚盯着马沙看了几秒,点头:“行。不过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刚刚为什么从我身后站出来了?”
马沙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发现躲在你身后,那帮人因为看不见我的手反而很戒备我,不如走出去让他们看清楚我的一举一动。”
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马沙在测试金手指呢。
但是这个解释,安德里亚欣然接受了:“嗯哼,不错嘛,我稍微对你刮目相看了。”
白瑞德:“大小姐,你总在不必要的地方矜持,大大方方的表达你的赞美多好。”
“啰嗦。还有啊,你刚刚把争取到战术优势的点子全归功于他可不对!我的镜子才立大功了!”
“是是,来,小姐你的两百。”白瑞德把五张通缉令塞到安德里亚手里,“最后三张是我的,两百块!好,分赃结束。”
马沙指了指匪徒的尸体:“尸体身上的东西不扒?”
“你想拔?别这样,他们的武器都很烂,除了武器就只有马最值钱,我们把马赶到镇上卖了就完了。你想要武器,就到镇上卖把好的。
“不过我看你用这把亨利枪挺顺手的,估计习惯了它的弹道了。武器不是越新越好,你惯用的才是最好的。”
马沙看了看手里的亨利枪,确实有可能这个身体的主人已经多次使用这把枪,所以熟悉了弹道。
马沙:“我还想有把手枪,我还想像你一样,成为神枪手。”
白瑞德撇了撇嘴:“你想成为神枪手——可能我帮不上忙……”
“您可以教我。”马沙用上了敬语。
白瑞德面露难色:“这个……我是天才型神枪手,我打枪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是天生就会的,教不了人……”
安德里亚开口道:“你听他吹。其实他百发百中的秘密,你让他脱下外套你就懂了。”
马沙疑惑的看看安德里亚,又看看白瑞德。
白瑞德:“抱歉,我没有对男人脱衣服的兴趣……”
“又不是让你全脱,只是外套而已。你里面还有衬衫和马甲呢。”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你不脱,我到了镇上就不给你做检修,你愿意拖着一条嘎吱嘎吱响的手臂去酒馆拍女招待的**,那就去吧。”
马沙骤起眉头。
白瑞德长叹一口气,然后不清不愿的脱下半边外套。
外套下面,他的右手手臂整个都泛着金属光泽。
马沙:?
安德里亚得意的介绍道:“这是我的最高杰作,自稳定机械臂,整个机械臂和他的单片眼睛联动,可以保证手枪的准星对准单片眼镜上的瞄准十字对准的位置。”
马沙这才发现,白瑞德的单片眼镜上,有个小小的十字。
安德里亚继续解说:“顺便,这个手臂是烧煤的,我把烟管做到了他嘴里,这样他就可以伪装成在抽雪茄。”
马沙嘴巴张成了o型:“这……难怪他的雪茄一直抽不完!”
原来根本没在燃烧啊!
等等,安德里亚的作品是烧煤的,那她自己……
安德里亚敏锐的察觉到马沙的想法,强行打断道:“别!我是真人!我要改造自己,肯定也先改造我的腰啊,这样就不用每天穿束腰都要那么痛苦了。”
白瑞德清了清嗓子,吸引众人注意力之后说:“总之,我没办法教你怎么成为神枪手。你要么自己练习,刚刚那八百能买不少子弹。要么呢,就去找个愿意教徒弟的治安官,当治安官助理。”
马沙想都不想就拒绝道:“不,我要跟着你们一起走。德金发现我幸存下来还干掉了他的四个人之后,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停下来太危险。”
白瑞德两手一摊:“行吧,那你跟着我们。”
说着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看了眼安德里亚:“我看大小姐也挺想和你一起旅行的。”
安德里亚:“哼,我是觉得和一个想把我做成烧烤的人一起旅行,会比较刺激。”
马沙正要调侃他,小不点冲进众人之间:“你们不要老说英格利斯语啦!我听不懂啊!说点我懂的话吧!”
安德里亚立刻俯身摸着小姑娘的脑袋:“好好。苏苏要不要学英格利斯语啊,学会了就可以加入我们的对话了。”
小不点犹豫了:“要学习啊……”
“学习很开心的哦。”安德里亚在小姑娘面前蹲下,胸搁在膝盖上,温柔的说。
小不点皱眉:“学习怎么会开心,你骗谁呢?”
白瑞德对马沙说:“让女士来带小孩,我们去看看战场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马沙点头:“行。”
008 你身材挺匀称嘛
打扫战场很快就结束了。
主要这伙匪徒真的太穷了,就像白瑞德所说,除了马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值钱东西了。
马沙捡了几个武器,结果发现这些武器连膛线都快磨没了,难怪准头这么差。
能把膛线磨没,说明枪管的口径肯定大了一圈,弹头在枪管中运动的时候会撞到枪管内壁,加速膛线磨损的同时获得一个随机的偏移。
这种枪准头也就比以前的滑膛枪好那么一点,十五米外只能靠运气命中目标。
难怪马沙枪战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到子弹打在自己周围,合着是全飞了啊。
白瑞德:“这些武器就只能当废铁卖。需要这些武器的人,估计都没钱,卖他们也赚不到钱,徒增马匹载荷。你不如去挑一匹马。”
白瑞德抬起手,指着正在旁边悠闲吃草的马群。
这些马大概已经习惯了死人,完全没有受到刚刚枪战的影响,对着沾血的草大快朵颐。
马沙有点不想弄马,现在和安德里亚同骑一匹马多美啊,虽然她后背对着马沙,但是她那个底座如此厚重,一定会碰到。
白瑞德笑了:“怎么,不想放弃和大小姐同乘?小子,震旦有句俗话,心急吃不了热包子。”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欲擒故纵?”马沙问。
白瑞德愣住了:“额……我对震旦的成语……不太擅长。”
马沙:“意思就是以退为进……这个也是成语,就是暂时放弃进一步,以获取长远利益。”
白瑞德咋舌:“你们震旦人是怎么搞出这种语言的,四个音节就能表达这么长的意思。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拉开一点距离,再继续表现你的勇气和智慧,让大小姐对你真正有感觉了,她说不定就会自己主动缩短距离。”
马沙:“有道理啊。”
白瑞德一看就特别擅长泡妞,听他的应该没错。
“我看你就选这匹马吧。”白瑞德话锋一转,指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血统估计不太纯,但是看得出来是匹好马,我记得应该是匪首黑牙的坐骑。”
马沙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这匹马的牙齿——其实他根本不懂怎么看马的牙齿,然后点了点头:“行,就他了。”
“匪首的马鞍还凑合,就不用换鞍具了,你骑上去跑一圈试试看吧。”白瑞德说。
于是马沙翻身上马,放任懂得骑马的身体操控马匹,纵马小跑起来。
**
白瑞德目视马沙跑远,这才回到正在清理充气帐篷上沙子的安德里亚身边。
“他的文化水平非常高。”白瑞德压低声音说,“我不信马戴肯会有这样的儿子。”
安德里亚看了纵马奔跑的马沙:“他刚刚直接开我的束腰,虽然是为了御敌,但是这严重违背了震旦的传统观念。他还毫不犹豫的踩我身上,明显根本不介意男女之别。”
“所以,我的建议是找机会甩掉他。”
“不,”安德里亚拒绝道,“他确实是马戴肯的儿子,你忘了我的工具眼附加了真知术?我昨天就对他使用了,所以看到了他的真名和出生年月,他就是马戴肯的儿子马沙。”
白瑞德撇了撇嘴:“真知术这么说啊……但是,真知术并不能确定他是马戴肯的儿子不是吗?只是因为马戴肯告诉我们他儿子真名叫马沙,出生年月是多少。有没有可能他是别的姓马的人的儿子,只是让马戴肯代为照顾?”
安德里亚看着白瑞德:“这重要吗?这和我们的目标根本没关系,我们本来只是想找马戴肯来做我们的向导,利用他的侦查和荒野生存能力,在这片荒原中找到德金的老巢。
“现在马戴肯死了,我们要找个新的向导了,最好是会打猎的,因为继续往西部前进,就会深入马戴肯的地盘,在镇上留宿有可能会惊动他的眼线,我们得在荒野中生存。”
白瑞德叹了口气:“确实,本来找到马戴肯一切就解决了,现在不但没解决,还多了两张吃饭的嘴。该死,我们是去找一个大魔头火并的,不是去郊游,带马沙就算了,带个小姑娘算什么事?”
安德里亚抿着嘴:“也可以现在就回东部,但是艾迪的人一定会登门催我嫁给他的。”
“嫁给他确实就不用和德金死磕了,毕竟艾迪的通用实验室现在发展势头极佳,有可能成为东部最大的实验室,作为一条退路其实还不错。”白瑞德调侃道。
安德里亚一脸厌恶:“我不要!绝对不要!我对那家伙有生理上的厌恶,让我嫁给他还不如让我嫁给鼻涕虫。”
“额……至少拿个哺乳动物来举例吧。”
白瑞德叹了口气:“行吧,既然小姐你信任这男孩,我就不说什么了。我真是够了,带着孩子去打大魔头,小说都不会这么写。”
白瑞德嘟囔的同时,马沙骑着马回来了,于是他大声对马沙喊:“感觉怎么样?”
**
马沙没多想,对白瑞德的问题直接回答道:“还不错,骑马奔跑挺畅快的。”
白瑞德:“我观察了一下你的马,确定没有跛脚。现在下来吧,我们的行李得分你一点,减轻我们俩坐骑的负重,让他们能跑快一点。”
马沙看了眼白瑞德和安德里亚的马:“你们都带的什么啊?”
“水和食物,还有大小姐的衣服以及各种道具。”白瑞德两手一摊,“女孩子出门要带很多衣服的,光束胸就七八件。”
安德里亚:“这相当于我的武器,在西部美丽的外表大多数时候只能招来灾祸,但有时候也挺有用。”
马沙:“刚刚就挺有用,一整个匪帮都给晃瞎了。”
安德里亚白了他一眼:“多亏我机智,立刻想到用镜子。”
“行啦,别在这干聊天了,赶快动手分行李,顺便你妹妹已经蹲在那边看了快二十分钟蚂蚁了,你赶快去看看她有没有被蚂蚁夺舍吧。”
三人一起扭头看着苏苏。
小姑娘蹲在离充气帐篷十步远的地方,专心致志的看着地面上排成长列的蚂蚁。
马沙:“苏苏!过来,我们要出发了。”
“等一下!我看他们搬完这个蛐蛐!”
马沙撇了撇嘴:“看来没事,我们赶快分行李,然后出发吧,在这荒原上呆着鬼知道会不会遇到别的匪帮。”
**
下午的时候,马沙一行赶着匪帮的马进了一座小镇。
出乎马沙预料,这小镇挺热闹的,沿着十字交叉的两条主路,几十栋房子依次排开,每一栋房子的屋檐下都有在闲聊的人。
马沙估计这小镇可能有个几百号人口。
白瑞德:“冷山镇,最开始是猎户的聚居区,后来有人来这里建了加工皮草的工场,最近周围基本没有大型野生动物了,所以工场改成了制造牛皮。”
马沙:“牛不一般都用火车运到东部去吗?”
这个年代没有冷藏,所以为了保证牛的新鲜,都是活牛运输。赶着牛群长途跋涉的武装押运,就是牛仔。
当然铁路修过来之后,牛仔就不用赶着牛群去东部了,赶到有火车站的城镇就行了。
白瑞德:“西部本身也有牛肉消耗,为了满足这些消耗会宰杀一部分的牛,你看那就是腌制牛肉的工坊。”
说着他指着一栋门口挂着扭头的建筑。
“不过,总的来说,”白瑞德两手一摊,“这是个没什么特色的小镇。不过这里有制皮工场,可以买到便宜的皮具。”
安德里亚:“还有裁缝店。最关键的是,这个地方没有电报局,所以不太会有德金的眼线。”
马沙:“没有电报局和德金的眼线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德金,也不可能在西部每一个小镇上放一个眼线,他只会监视那些有重要设施的城镇。有电报局的城镇一般会有银行,因为银行要通过电报来进行对账。有银行的地方,一般会有比较强的联邦骑警,有联邦骑警的地方就会有人去开店办厂,到这里你懂了吧?”
安德里亚看着马沙。
坐在她前方头顶她的胸的小姑娘学舌道:“懂了吧?”
这是英格利斯语,小姑娘应该不懂什么意思,只是学舌。
“懂了。”马沙点头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长大衣的男人从旁边的房子里走出来,挡在一行人面前。
这人胸口别着闪亮的治安官星。
“停!”那人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
白瑞德拉紧缰绳,停下马,然后轻轻抬了下帽子行礼:“治安官先生,我叫白瑞德,是个赏金猎人,我歼灭了黒牙的匪帮,现在我想把这些缴获的马卖掉,顺便领赏金。”
因为白瑞德一番话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治安官脸上的神色舒缓了不少。
这时候旁边看热闹的闲人里有人喊:“我认得那个叫花子骑的马,是黒牙的马没错。”
马沙皱眉,虽然自己身上衣服破了点,直接喊叫花子真不礼貌。
治安官开口了:“领赏金只有黒牙的马可不行,至少得有他的头。”
白瑞德一指身后的马群:“你没看到吗?尸体全在马背上拴着呢。”
围观的人里有人率先喊:“对对,有尸体,初看还以为是搭的货呢。”
马沙回头看了眼,匪帮20人,只带了有赏金的九人的尸体,大部分都是马沙搬到马背上的,因为白瑞德说自己不能让尸体弄脏了他那身很贵的衣服。
治安官扭头对自己的助手做了个手势,助手立刻小跑着奔向搭着尸体的马。
这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从镇上最大的房子出来,一边往这边走一边问:“怎么回事,老乔。”
治安官的年龄确实比较大,被叫老乔也正常。
老乔:“镇长先生,这些人说消灭了黒牙,要领取赏金。”
“真的吗?约翰,去叫汤姆先生。”跟在镇长身后的年轻人扭头就跑。
然后镇长转向白瑞德:“抱歉,我们镇上没有银行,可能得找镇上的头面人物凑一下才能有八百镑。”
白瑞德:“是1200镑,黒牙匪帮不止他一个人有赏金。”
“有这么多吗?”镇长大惊,他看了眼治安官。
老治安官回答:“如果只有1200镑,那应该还有三个悍匪逃脱了。”
白瑞德:“我们把遇到的悍匪都击毙了,这三人要么在看家,要么发生了内讧被干掉了。”
老治安官耸了耸肩。
这时候检查尸体的治安官助手大喊:“九具尸体,全有悬赏,黒牙也在里面。”
镇长面露难色:“虽然匪帮被重创是好事,可是现在不是行商来收购牛皮的日子,镇上搞不好没有那么多金镑。可以用联邦票支付吗?”
联邦票,应该就是美刀了——不对,这里没有美国。
现实世界里,美国西进运动的时候,美国西部的地方至少还接受联邦政府印的美元,这个世界看来格莱昂联邦对西部的控制比现实低很多啊。
“联邦票也可以,现在至少在铁路沿线的镇子都认联邦票了。”白瑞德回答。
安德里亚看准时机插进对话:“镇上的裁缝店现在有比较好的衣服吗?我想给我的朋友换一身衣服。”
镇长这才扭头看向安德里亚。
一开始镇长可能以为安德里亚是白瑞德的仆从或者一起旅行的妓女,所以神色有些不耐烦。
现在一看安德里亚的气质,一脸惊讶,然后赶忙修正了自己的态度,毕恭毕敬起来:“有的,镇上裁缝铺一直为方圆几十里内的体面人提供衣服,小姐。”
“那就行。”安德里亚点点头。
这时候镇长又说:“这位小姐,您为什么要买震旦人做仆人?买黑奴不好吗?最近附近的皮尔斯家的农场经营不善倒闭了,他家的老黑人管家现在没人要,正在镇上旅馆住着等活儿。”
镇长一提到老黑人管家奴仆,马沙就想起被拯救的姜戈里那个老黑人,简直比反派还惹人讨厌。
安德里亚有些不高兴:“这位是我朋友的儿子,不是仆人,只是和我一起旅行。而这位,是他的妹妹。”
镇长愣了一下,大概他就没想过一个看起来养尊处优还有点老英格利斯正黄旗范儿的姑娘,会有个震旦朋友。
但下一刻他就赔上笑脸:“抱歉,是我用词不谨慎了。作为赔礼,请让我请小姐一行吃个饭吧。”
安德里亚摆出了大小姐的派头:“我要先给我的朋友兄妹挑衣服,瑞德先生要去卖掉这些马,等我们忙完了,晚上再说吧。”
镇长欣然同意,这时候刚刚跑走的年轻人,带着另一个老白男过来了。
“镇长先生,怎么了?”老白男问,同时瞥了眼安德里亚,丝毫不掩饰目光里的欲望。
“这位瑞德先生击毙了困扰本镇多年的悍匪黑牙。”镇长说,“我们准备支付他赏金,汤米。”
马沙作为一个现代中国人,用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汤米是汤姆的昵称。
能反应过来还是因为他知道美军把汤姆森冲锋枪叫汤米。
汤姆先生皱着眉头:“我们的金镑不多了啊,我这攒的皮子都堆满仓库了,行商上次来还是三个月前。”
白瑞德插嘴道:“联邦票也行。”
汤姆:“联邦票要到有铁路的地方才能花得出去,你……”
“我不是逃犯,”白瑞德秒懂,“实际上我是赏金猎人怀特·瑞德。”
这话一出,连镇长带治安官以及汤姆先生都震惊了,但那个喊汤姆先生过来的年轻人和治安官的年轻助手都一脸迷惑。
治安官老乔问:“十年前墓碑镇的那个白瑞德?击毙了比利小子的那个?”
白瑞德轻轻拿起帽子又放下:“不错,是我。顺便这边这位小姐,就是枪战的导火索。”
“我完全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安德里亚说。
治安官老乔说:“原来是神枪手白瑞德啊,那黑牙死得不怨,我愿意从个人积蓄里拿出一部分金镑,全额用金镑支付你的赏金。不过,如同我刚刚说的,黑牙匪帮有三人逃脱了,他们之后可能会报复我们镇,还请瑞德先生替我们斩草除根。”
白瑞德:“你要雇佣我去收拾土匪,就不光是给赏金这么简单了,我们也是有别的事情在旅行,按理说没空管路上的闲事。”
治安官老乔扭头看镇长和汤姆先生:“两位怎么看?”
汤姆先生估计是制皮场的主人,直接开口:“好,不过我现在真没多少现金,我可以给你一张摩根银行的一千镑支票,你到有摩根银行的镇上就能取。当然,赏金不算在这一千镑里。”
白瑞德面露难色。
马沙记起来刚刚安德里亚说过,有银行的镇上一般有电报局和其他乱七八糟的重要设施,所以很可能有德金的眼线。
安德里亚开口道:“我看可以,但是我们要先买衣服,然后吃饭。”
“当然当然。”汤姆先生连连点头,“我今天就买镇上最好的肉,让镇长家的大厨给小姐您做一道好菜!对了,我珍藏的火腿,正好这时候可以拿出来了。”
小姑娘本来一脸云里雾里,但是她听懂了火腿这个词,立刻喊起来:“火腿!香香!”
小姑娘的震旦语让众人沉默了。
白瑞德出来打圆场:“那这样,我们就先做我们的事情,晚上在镇长家再说委托的详情。”
镇长点头:“好。那我让我的秘书带小姐去裁缝店吧。”
那年轻秘书看了眼安德里亚,脸一下子就红了。
是的,安德里亚确实有这种程度的美貌,在没见过什么美女的乡下小伙眼里自然魅力拉满。
但是安德里亚拒绝了:“我看到裁缝店的招牌了,镇子有不大,我自己去就行了。那两位,我先告辞。”
说完她轻轻一夹马肚子,让马缓缓前行。
马沙赶忙驱马跟上。
等离开一段距离后,马沙小声问:“拿支票没问题吗?不是说去有电报和银行的大镇有可能被德金的眼线发现吗?”
“我们现在又不缺钱,支票先拿着,等完成了一切回到东部再兑换也行嘛。”安德里亚回应,“裁缝店到了,你对着装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
马沙摇头:“没有,体面就行。”
“那就是交给我了呗。”安德里亚上下打量马沙,“你身材挺匀称嘛。”
“毕竟要干农活。”马沙耸了耸肩。
安德里亚翻身下马,然后把苏苏抱到地上。
“行啦,交给我吧,苏苏我们去挑衣服哟。”
苏苏大声说:“好!穿新衣,吃火腿!”
马沙也下了马,抢先一步到了裁缝店前,替安德里亚打开门。
安德里亚微微一笑,正要说“谢谢”,裁缝店里传来怒吼:“哪儿来的震旦叫花子,去去,别脏了我的店面,这是体面人才来的地方!粗麻布衣服去对过的店!”
009 西部风格的解决方案
马沙愣了一下。
他实在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么有网络小说风格的跳脸。
安德里亚反应很快,她上前一步,高傲的昂起下巴,端出架子:“你对我的朋友有意见吗?”
——来了,一般的狐假虎威装逼桥段开始了!
可马沙没想到,裁缝店的店长完全不吃这一套,他白了安德里亚一眼:“你的朋友?不要以为你穿得像个大小姐我就怕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妓女假扮的?再说了,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裙子上还有那么多泥巴,搞不好是哪个破产家庭的小姐呢!”
安德里亚裙子上的泥巴,是她早上枪战的时把苏苏扑倒弄上的。
此刻被这势利眼的店长拿出来说,马沙还有点过意不去。
店长还在继续:“另外,这是西部,这里尊贵的地位没屁用,就算你确实是大小姐,你也奈何不得我,你当这里是东部那些大城市吗,小姐!我要这个肮脏的震旦人立刻滚出去,在他滚出去之后,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为小姐你提供服务。”
这样说的同时,店主看了眼安德里亚的胸口。
马沙皱着眉头,他想起自己刚毕业出来工作的第一个领导,那家伙就是这么油腻,每天就盯着新招进来的实习生胸口看,集体出去喝酒吃饭什么的也满口黄段子。
这个联想,让马沙对这店主的厌恶直接拉满。
这种时候乖乖离开,可不符合马沙的性格。
他上前一步,逼近店主那身肥肉,用流利的英格利斯语说:“店主先生,我很赞同你的说法,这西部荒原上,就应该按照西部的规矩来办事。”
店主:“西部的规矩就是震旦人滚出去!你们不应该出现在铁路工地之外的任何地方,任何!我一看到你们那像是生病了一样的黄皮肤,我恶心!”
马沙正想拔枪怼在店主那肥硕粗大的脖子上,却看见两名枪手打扮的人从通往店内的门里出来了,笑嘻嘻的看着马沙。
店主:“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两个儿子,他们的枪法都好极了。”
两个年轻白人之一笑道:“这就是西部的法则,谁的枪多谁就是真理。”
他一边说一边视线瞄向安德里亚,然后吹了声口哨。
马沙深切的感受到,在西部,安德里亚的美貌是大麻烦。
店主再次下逐客令:“你,还有那个脏兮兮的小不点,一起给我滚出去!”
马沙的眼皮疯狂的跳动着。
他注意到店主的两个儿子的手上没有什么茧子。
白瑞德在来的路上闲聊的时候说过,老练的枪手手上特定的位置会有很厚的茧。
他没说具体哪些地方会有茧,但这不重要,因为这俩兄弟的手一块茧子都没有。
他们的手纤细、白里透红,跟女人的手一样。
这绝不是经常用枪的手。
马沙瞄了眼两人的枪套,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
两兄弟手枪的枪套没有打开横着的皮带上的纽扣,也就是说现在他们两个根本没法掏枪。
而在进入城镇之前,白瑞德就提醒马沙一直保持随时能出枪的状态,所以他的枪套扣子开着。
虽然自己只有一把单动式柯尔特,击发也不怎么娴熟,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绝对能抢先打中两人。
问题是之后呢?
一个遭到敌视的震旦人在镇上大开杀戒,怕不是还没领黑牙的赏金就变成了通缉犯。
最关键的是,自己现在的队友,白瑞德和安德里亚,在他开火杀了无辜者之后会怎么办?
跟他说再见?或者更干脆的,把他的顶上人头拿去换赏金?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打伤对方,就以西部这个状况,没打死估计就不算大罪。
可是,自己的枪法办得到吗?
就算自己枪法办得到,这把老旧的单动式柯尔特能做到吗?
店主怒吼道:“你还不快滚!”
就在这个时候,马沙有了个主意。
他看到安德里亚戴着手套,这让他想起来西部还有一个传统。
比起现在直接突袭,还有一个后续麻烦少得多的办法。
只不过这个办法难度成倍的提高。
然而一旦成功,基本所有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并且获得巨大的收益。
马沙横下一条心,既然自己不想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城镇的治安力量,又不想就这么吃瘪忍耐,那就只有这条路了。
他一把抓住安德里亚的手,撤下手套,直接甩到店长大儿子的脸上。
这个世界应该和原来的世界一样,把手套扔对方脸上代表着发起决斗。
那货都惊了,显然没有想到一个震旦人敢向自己发起决斗。
“他妈的,”他本来斜靠在墙上,这时候一把接住从脸上落下的手套,怒气冲冲的站直了身体,“你找死!”
“乔伊,给这震旦蠢货一点颜色看看!”店主气得脖子都红了,可能他认为马沙的行动,是在鄙视他的大儿子。
安德里亚则惊讶的看着马沙。
小姑娘则处于震惊之中,她惊呼道:“哥哥,爸爸从来没教过你用柯尔特吧?”
安德里亚一听也吃了一惊。
而店主的大儿子乔伊看到了安德里亚的表情后,立刻说道:“你既然这么想找死,那就成全你!不过,只是打死你这条狗,不过瘾,我要是赢了,我要那娘们来舔我的**。”
他弟弟窃笑着,加了一句:“用胸肌夹着舔!”
安德里亚十分的不高兴,恶狠狠的盯着两人。
马沙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用震旦语说:“放心吧,这逼的手上一点茧没有。”
安德里亚这才看了眼乔伊的手,表情立刻就淡定了不少。
“你居然能注意到这种细节。”她用震旦语略带钦佩的回应。
马沙推门出了店铺,一直走到了阵子主路正中间。
路上的行人都一脸奇怪的看着马沙,直到乔伊从裁缝店里出来,一边走向路中间一边解开了枪套上的扣子。
是的,他现在才解开。
刚刚马沙要是偷袭,早把他们送去见上帝了。
路人们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情况,全都摆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安德里亚和裁缝店的店主也出来了,少女故意拉着苏苏远离了店主。
围过来围观的众人,看到安德里亚的瞬间都不淡定了,有好事者吹了声口哨。
乔伊得意洋洋的对口哨的方向说:“羡慕吧,我打死这个震旦猪之后,就能上那妹子了。”
这话立刻在围观人群中引发一阵口哨。
治安官老乔和镇长从最大的屋子里出来,一看到这边的镜像就一起扭头看着白瑞德。
白瑞德淡定的收起那一叠赏金,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相信马沙。
镇长和治安官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可能在西部,这样的决斗是天赋人权的一部分。
官方认证pvp了属于是。
除了店主,还有个胖乎乎的女人带着和黑皮肤的女仆从裁缝店里出来了,从女仆大妈毕恭毕敬的态度看,那胖女人可能是裁缝店的女主人。
马沙听见胖女人惊呼:“乔伊在干什么?他从来没有决斗过啊!”
然后路另一边的乔伊的弟弟隔着路大声喊:“放心吧,妈妈!一个震旦人而已!刚刚那个女人惊慌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这个震旦人,他说不定都不会用枪呢。”
果然乔伊是看到安德里亚的震惊表情才决定接受挑战的,而安德里亚会震惊,是因为苏苏那句“爸爸从没教你用过手枪”。之前安德里亚只是惊讶马沙会出头。
妈蛋,自己这个老爸马戴肯看来是个人物啊。
马沙最后瞥了眼安德里亚,从少女脸上看到了担忧。
说实话,有个美少女担心自己的感觉还真不错。
他收回目光,看着敌人确认距离。
乔伊站的地方离他大概十米远。
这是正常的手枪决斗距离。
早上的时候,白瑞德说过,这个距离马沙打人型靶很有可能命中。
前提是拿白瑞德的长管左轮。
马沙完全不知道自己腰上插的柯尔特精准度多少。
另外一个关键是出枪的速度。
拔枪之后在用持枪手扳开击锤,速度肯定慢。
马沙记得穿越前看美利坚传统武术的视频,人家快枪手都是一手持枪另一手扳击锤,实现快速击发。
马沙回忆视频的内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得一样好。
如果这个身体本来就受过相关训练还好,但苏苏说过,他从未学过手枪射击。
能完成吗?
马沙紧张得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这种时候必须要依仗外挂了。
自己刚刚一系列抉择,让进度条有了一些进度,但比前几次都短。
得再做点什么事来增加进度条……
这么想的刹那,马沙发现进度条它增长了,虽然只加了一丢丢,但毕竟是增长了!
——我什么也没做啊?
下一刻,马沙看见一团风滚草咕噜噜的从两人之间滚过。
镇子中央哪儿来的风滚草?
马沙往旁边一看,发现两个骑在路边屋子顶上的小屁孩把另一团风滚草顺着屋顶的坡度扔下。
两个孩子侧面,风向鸡哗啦啦的转。
这也行?人工扔的风滚草也算数的吗?
那我整个录音机来放bgm那不就无敌了?
不管了,两个小祖宗,你们多扔一点啊!
然而下一刻,就有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妇女冲出屋子,对这屋顶的两个小屁孩大喊:“给我滚下来!多了多少次不许你们上房了!”
没有风滚草了,进度条开始缓缓减少。
卧槽这还能减的啊!
有那么一瞬间,马沙有立刻开火的冲动,但最后他安耐住了冲动。
他已经有点摸清楚这个外挂的脾气了,所以他准备不管风滚草带来的这一丢丢胜率,用别的办法增加胜率。
“我说,乔伊。”马沙掷地有声说,“你现在投降,并且对安德里亚道歉,我可以饶恕你对我的不敬。”
因为马沙注意力全在敌人身上,所以他压根没空去管进度条。
应该是有增长吧?
乔伊的狐朋狗友得到了消息聚集起来了,就在乔伊的右后方,和裁缝店一家隔着镇子的大路相望。
他们听到马沙的话哄堂大笑。
乔伊回头对狐朋狗友们说:“你们听到了吗?他要我跟那奶牛道歉!”
有人回应:“看在那胸肌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道歉之后再享用嘛!”
马沙提高音量打断了众人的哄笑:“我是认真的建议,不然你被一个你们鄙视的震旦人打死了,你的家族从此以后都会被人嘲笑。你父亲会一件衣服都卖不出去,因为没人想穿打不过震旦人的低能儿家里产出的衣服。”
马沙说完,对方的反应让他疑惑了。
乔伊看起来很困惑,他扭头跟狐朋狗友们对视了一眼,结果这帮家伙全都摇头。
马沙懵了,什么情况?
这个当儿,裁缝店的店主开口了:“他说‘低能儿’,就叫你平时多用功记单词了。”
说完店主用异样的目光瞥了马沙一眼。
乔伊吐了一口痰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马沙:“他妈的,你以为震旦猪学会了英格利斯语就能变高贵吗?”
——不,我并没有这么想啊。
我从来不觉得英语有什么高贵的,反倒是中文,古老又优美,表意准确精炼,是最优秀的语言。
乔伊瞪着马沙,怒道:“你要死了!跟那个眼瞎看上你的奶牛说再见吧!”
说完他站正了姿势,右手垂到了枪套旁边,五指张开。
看来他随时可能拔枪射击。
马沙也调整站姿,同时在脑海里回想自己穿越前看过的视频。
——拔枪,然后用另一只手去扳击锤,实现快速连射——
说时迟那时快,乔伊拔枪了。
马沙慢了一步,但是他把身体向后仰,降低了整个人的重心。
此时此刻马沙的姿势,简直就像从《jojo奇妙冒险》里跑出来一样。
他左手拨击锤的同时扣动扳机,连放三枪,然后因为两手的协调出错,先扣扳机再拨击锤,结果开火节奏卡了一下。
就跟老式录音带突然有一段消磁了一样。
但是这不打紧,反正他马上再次扣扳机。
就这样,马沙一边“卡带”一边把六发子弹都打出去。
尘埃落定的时候,寂静笼罩了整条街道。
乔伊轰然倒下,在地上不动了。
乔伊的狐朋狗友们面面相觑。
马沙把手里其实已经没子弹的手枪对准他们,这帮人立刻树倒猢孙散,一下子跑没影了,就剩下乔伊的弟弟。
这老兄慌不择路,路边抓了个妇女躲她身后去了。
根本脸都不要了。
其实马沙不知道自己打中了多少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中弹。
反正他觉得自己没有倒下的意思,于是站直了身体,低头找了下弹孔。
好像没有破洞。
安德里亚噔噔噔跑过来,给马沙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马沙决斗中没倒下,却差点被安德里亚的防撞轮胎给撞翻在地。
哦,果然很软。
拥抱之后,安德里亚飞快的拉开距离,正色道:“六中二,这个成绩其实非常的糟糕。”
马沙:“只打中了两发啊,不过我本来想的就是打中就算赢。”
“确实,打中就算赢。”安德里亚对马沙露出灿烂的微笑,然后抬起手,“来,来个胜利的击掌。”
马沙轻拍少女的掌心,脑袋里却全是防撞轮胎。
这时候气急败坏的店主过来了:“这是谋杀!我要向治安官兼本镇法官的老乔控告该死的震旦匪徒谋杀了我的儿子!”
“得了吧,”治安官老乔也过来了,“我们都看到了,这是公平的决斗。还有,我要是你,会先去确认乔伊还没有救。”
店主瞪了治安官一眼,随后继续指着马沙怒吼:“这个震旦匪徒挑衅了我儿子!就算不绞刑,也应该罚他款!”
这时候镇长开口了:“布鲁克,够了,你在这位安德里亚·加斯多宁小姐面前把我们的镇的脸都丢光了,这位可是真正有爵位的女伯爵。”
安德里亚笑道:“爵位在独立战争之后就还给还那边的国王陛下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庄园主罢了。”
店主布鲁克听到这话愣住了。
看来安德里亚这个英格利斯正黄旗的名头还是有点效果。
“这……”布鲁克看看马沙,又看看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你是不是觉得我瞎眼了?哼,你这样的人,就是肤浅。告诉你吧,我见多了卑劣的白人,也见过高贵的震旦人,这东西和肤色无关。比如说吧,你的儿子,不就是个粗鲁的无赖嘛,相比之下我这位震旦朋友马沙可有贵族气质多了。”
白瑞德这时候也加入进来:“他掌握的英格利斯语,说不定可以在这个城镇当英格利斯语教师,办一个主日学校。不过,大概没人会把孩子送到震旦人当老师的学校吧。”
治安官老乔摇摇头:“光是镇上有自由的震旦人,很多人就寝食难安了。”
镇长清了清嗓子,随后对布鲁克说:“总之,这位小姐,和她的震旦朋友,是我的贵客。该死,我应该先跟你打招呼的。”
布鲁克这时候看着像个蔫掉的皮球:“我的儿子死了……现在我的店要关门,给我儿子办丧事。”
“不,你得先接待完这位小姐,和她的朋友。”镇长斩钉截铁的说,“要么你就从镇上滚出去,反正我们还有不少衣服可以穿,足够等到下一位裁缝来。”
布鲁克不说话,这时候他那肥胖的妻子过来了:“没问题,镇长先生,我会把这位小姐招待好的。至于我可怜的丈夫,你就让他处理儿子的事情吧。”
说完她退了布鲁克一下,让颓唐的店主向儿子的尸体走去,随后转身对安德里亚莞尔一笑:“小姐这边请,我们这里上次商队来进了一大批衣服,您一定能挑到合适的。”
安德里亚点了点头,拉着小姑娘和女人一起朝裁缝铺走去。
马沙正要跟上,白瑞德拉住他:“你那个快速出枪的姿势不错。”
“什么快速出枪?”马沙一脸茫然。
“你不是身体后仰利用身体角度提高了出枪速度吗?算了当我没说。还有,打完之后不能立刻低头看身上有没有弹孔,这时候要表现出坚信自己一定没有中弹。最后,收枪要这样。”
白瑞德拔出枪,转了一下耍了个帅再插回枪套里。
“多练练吧。”白瑞德说着对马沙挤了挤眼睛。
也是,他是个冒牌货神枪手,只能在装样子方面给马沙指点了。
接着白瑞德用力拍了拍马沙的肩膀:“去吧,享受跟大小姐的约会吧。对了,这是你击毙黑牙获得的赏金,买点好衣服。”
白瑞德故意把“击毙黑牙”几个字说得很大声。
周围立刻一片窃窃私语。
不过,因为马沙刚刚赢了决斗,所以大家并没有怀疑这话。
刚刚屋顶扔风滚草的两个小屁孩这时候绕着马沙跑,一边跑一边喊:“震旦神枪!砰砰!”
白瑞德把一袋子金币和一叠钞票交给马沙。
我们的穿越者这才知道800镑居然这么有份量。
“马沙!”安德里亚站在裁缝铺门口,冲着他喊。
白瑞德拍了拍他肩膀:“去吧!别让女士久等。”
010 传统戏码怎么能少
马沙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安德里亚跟前。
少女凑近他吸了下鼻子,眉头微皱:“昨天我还没发现,你好几天没洗澡了吧?”
马沙:“这是西部啊……”
“农场有水井啊,水又不用钱,为啥不每天洗?”
马沙心想我哪儿知道啊。
要是全程他自己控制这个身体,肯定每天至少用水冲一冲擦一下,可问题是他才接管这个身体四十八小时多一点。
安德里亚又凑近苏苏闻了闻,眉头紧皱:“苏苏也是,臭臭的,味道虽然不大,但是臭臭的。”
苏苏不知道为啥听说自己臭臭的还挺高兴的,高呼:“臭臭苏苏!”
可能她觉得这俩词凑一起比较可爱?
安德里亚摸出个卷轴,滋啦一下撕开,魔法的力量立刻笼罩了马沙和妹妹。
接着马沙就闻到身上有淡淡的肥皂香。
马沙:“你用魔法给我们洗澡了?”
“对,洗澡术卷轴,女士在荒原上旅行的最佳伴侣——广告上是这么说的。”安德里亚凑近马沙抽了下鼻子,“嗯,看来效果还不错,至少闻起来挺香的。进去挑衣服吧。”
说完安德里亚转身推开裁缝店的门。
刚刚那个肥胖的女人已经在店里等着了,那个黑人老女仆也在。
胖女人毕恭毕敬的迎上前:“欢迎各位大驾光临。”
说完这句,她压低声音看着马沙小声说:“其实我早就想那个麻烦的老大被人干掉了。”
马沙惊讶的问:“为什么?他不是你的亲儿子?”
“确实是亲生的,但是他整天惹事,今天把皮场的人打了,明天在外面乱开枪打猎打死了附近农场的牛。以前我还能抽他,现在他整天拿着枪,我不敢抽他了,怕他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妈妈给打死。”
……这什么魔鬼一样的亲子关系?
太孝了,这就是西部吗?
胖女人话锋一转:“不知道这位震旦小伙子你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你妹妹又要什么款式?”
马沙指了指安德里亚:“她帮我选。”
胖女人立刻一脸笑容转向安德里亚:“这位小伙子应该比较适合管家风格的……”
“我要那一件,”安德里亚打断了胖女人的话,指了一件长大衣,“还有这个马甲,衬衫,以及这条马裤。”
“好的,安,给小姐拿过来。”
黑人女仆动作非常迅速,一下子就把安德里亚选的男装拿到了马沙面前,却没把东西给马沙:“请跟我来,这边可以试衣服。”
马沙伸出去的手停在办公,最后只能无奈的放下。
“好吧,带路吧。”他说。
安德里亚笑眯眯的对马沙挥挥手。
马沙跟着老女仆进了厅堂侧面的试衣间,老女仆二话不说开始脱他衣服。
马沙十分的尴尬:“等一下,你出去就行了,我自己能换衣服。”
老女仆看了马沙一眼:“那样女主人会认为我偷懒的。您不用在意我,我是尼格人,被我看到也不会怎么样。”
马沙皱起眉头。
他来自新中国,不认种族主义这一套。
“听着,你这样想是不对的,”马沙正色道,“你和我一样是人,不应该有这样自轻自贱的想法。”
然后老女仆困惑的表情,让马沙意识到,自己刚刚这番话里面有好几个单词她估计就没懂。
老女仆说:“抱歉,我不懂那么多词,我只是个女仆。请您换衣服吧。”
马沙没办法,默默更衣。
他把所有衣服都脱下后,老女仆问:“这些破衣服就不要了吧?我帮您拿去扔掉吧?”
马沙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把安德里亚刚刚选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在身上。
老女仆抱着一面镜子站到马沙面前,笑道:“很帅气,那位小姐一定会喜欢的,你肯定会成为她的管家。”
马沙皱着眉头,这个瞬间,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自己和老女仆之间有一层可悲的壁障。
但他忍不住打破这壁障:“成为管家?我就不能娶她吗?”
老女仆大惊失色:“娶她?不不不,这是不行的,小伙子,她那么漂亮,她的金发就像阳光一样亮,眼睛蓝得像宝石一样,她肯定会嫁给一个一样白皮肤金发的绅士。实际一点,小伙子。”
马沙没有回应,只是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着装。
老女仆还在说:“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也不要把这个想法跟任何人说。唉,要是一个尼格人敢说这样的话,肯定会被他的主人活活抽死,天哪,太可怕了。”
马沙默默的穿戴完整,他一刻也不想和这个老女仆在一起了。
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试衣间,站到安德里亚面前。
安德里亚笑道:“嗯,很不错,不亏是我挑选的。”
因为老女仆的话,马沙再一次绅士安德里亚,依次看着她那仿佛打了腊一样光滑亮丽的金发、那宝石一般的眼睛,还有笔挺的鼻子……
确实是个美人,就算把她前面的防撞轮胎去掉,也是魅力十足的美少女。
安德里亚丝毫不在意马沙审视的目光,她拿起两顶帽子:“你看这两个帽子,你更喜欢哪一个?”
马沙指着她右手的牛仔帽:“我比较喜欢这个。”
因为这顶帽子让马沙想起布雷斯塔警长,几乎是警长同款。
戴上说不定会觉醒熊的力量。
安德里亚看了看马沙选的,直言道:“你选衣服的水平很一般嘛。”
马沙撇了撇嘴,直接拿过帽子戴头上。
“也行,你喜欢就好。”安德里亚说,“再来就是给苏苏选衣服了,我选的这套……你干嘛?”
马沙在安德里亚的注视下,径直走到货架前,拿下一件绿色的墨西哥斗篷。
好吧,这个世界没有墨西哥,不知道这斗篷叫啥,反正就是伊斯特伍德在经典西部片荒野大镖客中披的那一款。
行走西部,怎么能没有这样一件斗篷呢?
马沙把斗篷披上之后,看着安德里亚——选了衣服当然要看妹子反应。
安德里亚一脸无语,这表情让马沙想起上辈子自己穿了老妈选的衣服去上班时单位妹子们的表情。
安德里亚:“额,行吧,隐藏自己的枪械,有助于偷袭。”
胖女人试探的问:“那我把这斗篷也算上?”
“对,算上吧。苏苏我们去换衣服好不好?”
“好!”苏苏大声说。
然后安德里亚就牵着苏苏的手往后面走去,老女仆赶忙抱起安德里亚选的那些衣服跟上。
店面里就剩下马沙和胖女人。
胖女人立刻拉下脸,不怀好意的看着马沙:“我是不知道你怎么骗到那位小姐的,但是你最好别想入非非了,她不可能看上你,就你那黄皮肤,哼。”
马沙哼了一声:“黄皮肤怎么了?”
“黄皮肤丑的要死,你看看那位小姐,白得想雪一样,多好看,你们站在一起,就是不配。我劝你啊,趁着现在她对你印象不错,争取当个管家吧。”
马沙很不爽,本来他还没有那种非要泡到安德里亚的想法,现在被老女仆和这胖女人连着这样说,他就要试上一试了!
但马上他就泄气了,因为他上辈子恋爱经验是0啊!
安德里亚这容貌,这身材,比马沙上辈子心仪的女神还要强上一个境界,自己能泡到吗?
胖女人观察到马沙的表情变化,可能误解了,便说道:“哼,很好,看来你还是比较现实的。当管家挺好,也是体面人,以后说不定还能蓄上几个尼格奴隶,买个小庄园。”
马沙冷笑一声,对胖女人说:“你别误会,谁想在你们这地方扎根啊,我是要回祖国去的,不过我在这边暂时有些事情没办完,等办完了我就买船票回家。”
胖女人朗声道:“那最好了,要我说,你们震旦人就应该这样,修完铁路拿着工钱就滚回你们自己的国家去。”
马沙差点没安耐住又扔手套,他算是明白了,被打死的那个乔伊是从哪儿学到的惹人厌的本事:绝对是从他妈妈那里遗传的啊!
胖女人又说:“你居然能打败我的儿子,是跟那位绅士学的枪法吧?那绅士一看就是个高手,我那傻儿子也是不长眼。”
马沙正要说点啥,安德里亚从试衣间出来了,笑着对马沙说:“你绝对想不到你妹妹变成什么样了。”
“我看你也能猜出来大概。”马沙回答,“你还能选一套跟你自己的衣服截然不同的款式?”
安德里亚皱眉:“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应该让白瑞德教教你怎么哄女孩子。”
马沙耸了耸肩。
安德里亚嘴里发出“锵锵”的声音,往旁边撤了一步,做了个请看的手势。
她弯腰的时候,胸肌忠实的展现着地球的重力。
小姑娘一身天蓝色的小号骑马裙,看起来就像哪个欧洲国家的公主。
她那对猫耳朵上挂了流苏装饰,看着更像是一对饰品了。
胖女人笑眯眯的赞叹道:“不愧是小姐选的衣服,真好看!”
安德里亚很开心,她凑近马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话啊,人家裁缝店女主人都说好了。”
马沙:“很好看。”
“怎么感觉你有点敷衍啊。”
“那我能怎么办?写一首十四行诗来赞美你选的这套衣服?”
安德里亚脸上出现调皮的笑容,她一口答应:“好啊!你来一首吧,我听着。”
马沙只是在皮,没想到会这样展开,当时就尬住了。
安德里亚看着马沙尴尬的表情,笑得可开心了。
看着她的笑容,马沙又想到刚刚胖女人和黑女仆的话,突然决定试一试,自己这里要是能扔出来一首惊艳的十四行诗,那可是个巨大的加分项啊。
地球的十四行诗就是西方的格律诗,有一套“格式”,得按着格式来写。
既然马沙这个语言外挂,给十四行诗找了个对应的译名,马沙大胆的推测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东西。
马沙决定试一试,把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搬过来。
但是这有个问题,马沙只背过一首莎士比亚的英文原版诗,这是大学时代为了向女神表白背的,结果还没用上呢,他就看到女神和高年级师兄在女生宿舍楼下抱着啃了。
后来马沙本着背都背了不要浪费的原则,在每个需要展现才艺的时刻,都会背诵这首诗。
在被发现他只会这唯一的一首之前,效果都很好。
不过现在用这首诗,不太合适。
因为这是一首示称赞女神的诗,不是用来称赞妹妹的。
对着妹妹说“但是你的常住之夏将要永不消退,那为你所有之美也将无改观”好像哪里不对……
马沙正犹豫呢,忽然注意到裁缝铺的胖女人轻蔑的看着自己,立刻就决定豁出去了。
不就是被安德里亚当成死妹控嘛!这个代价我承受得住!
于是马沙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过的唯一一首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顺带一提,这首也是莎翁的诗里,在中国流传最广的。
很多文艺青年一看到它的中文名就能想起来:《我应否把你和夏天比美?》
这其实是全诗第一句的译文,莎翁的十四行诗有个特点,它就和很多音乐家创作的乐曲一样,只有编号,这一首是诗集中的第十八首,所以就按照惯例用第一句当标题了。
“我应否把你和夏天比美?”
马沙背完第一句,先装作酝酿下一句的样子,观察安德里亚的表情。
女孩有些惊讶,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于是马沙继续背:
“你比夏日更其美好温和:
“强风诚有吹撼五月可爱的花蕾,
“夏之为期全太短暂匆匆忽过:
“天上日照有时又何炎炽,
“太阳的黄金脸色也复常被阴翡掩没:
“美丽的事物终有一天会失去它们的美丽,
“只因它们遭遇不测或者自然之变的剥夺。”
背诵的过程中,马沙已经能听出来自己的翻译外挂翻译出来的成品确实有着韵律感——虽然他完全不懂英格利斯语。
安德里亚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惊喜,嘴角也微微上扬,她盯着马沙,眼里带上了别样的光彩,宝蓝色的瞳孔映照出少年的身影。
与此相应的,裁缝铺的胖女人疑惑的来回看着马沙和安德里亚。
马沙没管她,继续注视着安德里亚,一边绕着她踱步,一边继续:
“但是你的常住之夏将要永不消退,
“那为你所有之美也将无改观,
“当你已在不朽的诗篇中和时间合一
“死神便休再夸口你正在他的阴影中盘桓:
“斯世尚有人视息,我诗长存予君生命至无极。”
最后一个音节念完,整个裁缝铺安静下来。
马沙和安德雷亚对视着,一种奇妙的氛围横亘在两人之间。
安德里亚似笑非笑,朗声问道:“你这是称赞你妹妹的?”
马沙第一反应是直球攻击安德里亚,说“这是称赞你的”,然而出口前一刻他怂了,改口道:“当然是称赞妹妹的。称赞妹妹,也称赞你给她选的衣服。”
“这样啊~”安德里亚拖长音,“那真是遗憾啊,如果是称赞我的,我会非常高兴呢。”
马沙是没想到,自己选择了怂一波,人家妹子反而直球进攻了。
但是不等他反应,安德里亚就转向小姑娘:“苏苏,刚刚你哥哥做了一首非常棒的十四行诗来称赞你哦。”
苏苏一副受到文化冲击的样子:“我哥哥会写诗??”
安德里亚:“怎么了?他不会吗?”
马沙这边心提到了嗓子眼,万一苏苏说“我哥就是一农民根本不可能会写诗”就麻烦了。
但是苏苏歪了歪头:“我……不记得了,会吗?”
马沙松了口气。
苏苏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对的,本来的马沙绝对不可能写诗,所以作为妹妹的苏苏也留下了这个印象。
然而苏苏除了这个印象之外其他都忘了。
所以马沙这个冒名顶替者滑过去了。
安德里亚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她笑眯眯的对苏苏说:“他写得非常好哦,恐怕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十四行诗了。”
那是啊,莎士比亚的名篇啊。
马沙得意的想,不过在这个世界,它是我的名篇了。
这时候,裁缝铺的胖女人打断了马沙等人的对话。
“那个,我不懂诗,刚刚那诗,难不成很好吗?”胖女人小心翼翼的问。
安德里亚点头:“对,非常好哦,好到可以到号角报上发表呢!这样,我们到有邮局的城镇之后,我写信给《号角报》和《预言家日报》,附上你的诗。”
胖女人惊得都合不拢嘴:“这……一个震旦人怎么可能……”
“我就是写出来了。”马沙两手一摊,“难道你想说我抄袭其他人吗?”
其实就是抄袭的,但是架不住马沙脸皮厚。
安德里亚:“我可以证明不是抄袭的,我受过最好的教育,我都从来没有听过这首诗,可以保证是马沙原创的。”
说完安德里亚扭头看着马沙,问道:“你该不会是临时起意写出来的吧?现场即兴写这样的诗,我可要嫉妒啰。”
马沙笑道:“没有啦,其实是我梦中找一位异世界的大文豪抄来的。”
“原来如此,找梦中的大文豪抄来的呀,难怪难怪。”安德里亚连连点头,“那就没办法啦,梦境中的大文豪叫什么啊?我们至少要保证人家的署名权。”
马沙:“好像叫威廉·莎士比亚。”
“这样啊,那我们在号角报上发表的时候,就用这名字吧。”
得,我成莎士比亚了。
不过也确定了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叫威廉·莎士比亚的剧作家,以后可以放开抄。
裁缝铺的胖女人观察了半天马沙跟安德里亚的互动,终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难道加斯多宁小姐您在……和这个震旦人……”
安德里亚立刻明白胖女人难以启齿的是啥,她爽朗的回应:“我们是好朋友。”
胖女人露骨的松了口气。
马沙总觉得看到安德里亚脸上的坏笑了。
下一刻她说:“但是看他这么有才华,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和他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毕竟我在东部的时候,那些少爷们给我写的十四行诗都糟糕透了。”
胖女人脱口而出:“他是震旦人!”
安德里亚两手一摊:“我无所谓啊。”
“那您的父亲……”
“我父亲死了。我现在就是加斯多宁家的女主人,我说了算哟。”
马沙很确定安德里亚现在在拿胖女人开涮,于是用调侃的语气说:“刚刚这位胖女士,还建议我当个管家就知足了呢。”
“诶,她这样说吗?那她真是短视可笑呢。”
马沙跟安德里亚一唱一和,把胖女人一顿奚落。
玩够了之后,马沙才心满意足的掏出金币付了款。
出店门的时候,安德里亚还故意挽起马沙的手。
马沙披着刚买的墨西哥披风呢,所以隔着厚厚的披风只感觉到结结实实的挤压感,并没有多少柔软的触感。
他就这么一手牵着妹妹,另一手感受着安德里亚的胸肌挤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裁缝铺。
一出门安德里亚就快怀大笑:“你看到那胖女人的表情了吗?太有意思了。”
马沙也陪着笑,笑完他轻声说:“谢谢你帮我出气。不过,没问题吗?从今以后你就是个看上震旦人的疯女人了哟?”
“这有什么问题,反正我们在这边也不会待多久,如果最终决定不接受清剿黑牙残党的任务,我们明天就该继续启程了,接受任务的话,顶多多待一天。”
马沙“嗯”了一声,这时候他有点想提醒安德里亚她还挽着自己的手呢,但是又舍不得那挤压感。
然而安德里亚主动松开了手。
她指着前方的枪店:“衣服有了,更新下武器吧。你那把柯尔特准头太差了。”
马沙掀开墨西哥披风,抽出柯尔特看了看说:“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缴获的战利品啊,还有点舍不得。”
“你要是愿意,可以留下做个纪念,又没人规定枪手的腰上只能有一把枪。”安德里亚说。
马沙挑了挑眉毛,随后学着白瑞德玩花的,想转一下枪再插进枪套。
结果啪啦一下,他枪掉地上了。
安德里亚开心的笑弯了腰。
011 买枪
马沙捡起枪,尴尬的笑了笑:“我们还是去选新枪吧。”
说着他推开了枪店的门。
枪店的伙计一看马沙,脸上就堆起殷勤的笑。
“想买点什么?”
马沙疑惑的问:“你居然对我这个震旦人这么友善?”
伙计耸肩:“我们对枪法好的人一视同仁,你刚刚在决斗中击毙乔伊的事情我们都看到了。”
安德里亚上前一步,对伙计说:“我们要一把全新的手枪,最好还能推荐一把杠杆式步枪。”
伙计马上拿出一把做工精良的柯尔特:“我推荐这把,它有高级附魔,每天可以用一个火球术。”
马沙本来都快忘了这个世界是有魔法的,一听火球术人都精神了几分:“火球术?”
“就相当于你每天可以扔一个雷管。”安德里亚说,“不,我们不要,给一把普通的柯尔特左轮就好了。”
马沙打断安德里亚的话,问伙计:“有没有附带有蛛网术或者油腻术的手枪?”
马沙在穿越前,是个正宗的龙与地下城跑团爱好者,深知油腻术和蛛网术这些一环耳环的低阶控场魔法是低等级法师的主要价值所在。
他玩《博德之门》之类的龙与地下城游戏,也都喜欢法师开局。
油腻术和蛛网术是每个法师必然会使用的魔法。
伙计摇了摇头:“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现在我们只有每天一次火球术的枪,你要不要吧。”
马沙其实有点想要的,每天能多扔一个雷管自己想想也挺不错的。
但一看那火球术枪的价格,马沙立刻明白刚刚安德里亚为什么说只要保养完好的普通枪械了。
普通枪械便宜太多了!
马沙拿起一把造型朴素的左轮,伙计立刻殷勤的介绍道:“这把是m1917联邦造史密斯维森,精准,可靠。”
马沙忍不住吐槽:“今年哪一年啊,这就1917了。”
“型号只是个代号而已,并不代表定型年份。”伙计继续跟马沙解说,“您如果有兴趣,可以到本店的靶场去试射。”
这时候安德里亚拿着一把长枪站到马沙面前,兴致勃勃的说:“你看这个怎么样,我检查过了,膛线很密,而且基本没有磨损,以西部枪械的状况来说,这把已经很不错了。”
马沙把那把史密斯维森交给眼巴巴的看着这边就等做一笔生意大赚一笔的伙计,接过安德里亚递过来的长枪。
这是一把典型的杠杆式步枪,扳机护圈连着个杠杆,连续射击的时候需要开一枪就拨动一下杠杆完成抽壳和上弹。
和马沙之前用的那把亨利枪结构类似,不过这把枪看起来新多了。
马沙甚至闻到枪身上散发出的机油味。
他问伙计:“这个没有附加什么魔法?”
“我刚刚说过了吧,附加了魔法的武器凤毛麟角,本店目前就只有这把一天一次火球术的左轮。”
马沙撇了撇嘴,说:“行吧,那长枪就有这把了。”
马沙把长枪放到柜台上,然后拿起刚刚伙计跟他推销的史密斯维森。
伙计在旁边忙不迭的介绍:“这把武器的不但精度高,穿透力还强,因为它的弹仓密闭情况异常的好。”
马沙哑然失笑:“这是把左轮,你居然说左轮的密闭好?”
其实左轮因为结构的特性,它的子弹是在弹仓里激发的,弹仓本身就是枪膛的一部分,这个结构导致左轮的密闭性天然的就不好。
密闭不好火药燃烧产生的气体就会漏出来,没有全部用来对弹头做功。
所以左轮手枪的弹丸初速一般都不高,只不过左轮大部分时候都用来决斗,交战都发生在十米左右的距离内,所以弹丸初速的影响没那么大。
伙计愣了一下,露出尴尬的笑容:“我是说,相对其他左轮来说,比较好。不信您可以到地下的射击场去打几枪。”
马沙点头:“我会的。”
安德里亚:“拿上杠杆式步枪,一起测试一下。”
于是她拿起刚刚马沙放下的杠杆步枪,从枪店侧面的楼梯下到了地下。
地下靶场在最显眼的地方放了一桶子弹——没错,一桶,让人感叹不愧是西部。
靶场的整个长度大概不到十米,在这里完全无法测试枪械在十米的正常决斗距离上的表现,只能看看枪械能否正常运转而已。
马沙熟练的给左轮压上子弹,然后摆出腰射的架势,连续开火。
他故意把射速压得比较慢,所以连射的过程比较顺畅,没有发生先扣扳机再用手扳击锤的事情。
但是准头就非常的糟糕了,子弹全打在了人形半身靶周围,没有一发上靶。
马沙嘟囔着:“这手枪准头有问题吧?”
安德里亚:“是你扳击锤的时候,把枪身给带歪了。你要轻而快的扳开击锤,不让枪身因为这个动作抖动,然后快速的击发。”
马沙把手枪往安德里亚那边一递:“你来示范一下?”
“我在战斗中的责任是辅助啊,比如撕个卷轴什么的。”安德里亚连连摆手,“另外,我还可以负责帮你们维护枪械。”
马沙:“你,维护枪械?”
安德里亚没回答,让两个机械蜘蛛爬到她肩膀上,挑起迷之舞蹈。
——差点忘了这茬,她是个能控制机械蜘蛛的女人,估计维护枪械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马沙掰出左轮的弹仓,把里面六个弹壳倒出来,重新装弹,一边装一边随口问:“这个世界是有能直接施法的法师存在的吧?”
“这个世界?”安德里亚疑惑的问。
“抱歉,我表达有问题,毕竟我英格利斯语不太熟悉。”马沙赶忙找补。
安德里亚一脸怀疑,但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回答问题:“法师当然有,不过因为枪械技术的进步,防护箭矢等防护性法术的效果大打折扣,法师们现在比以前脆弱多了,所以他们会尽可能的打扮得和普通人一样,不让你看出来他们是法师。
“冷兵器时代,法师们往身上套一个法师护甲法术,再来个防护箭矢,基本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所以经常耀武扬威招摇过市。
“那时候要解决一个法师,最好的办法是找另一个法师,让两个法师斗法,看谁先把对方身上一堆防护魔法给解除光。
“现在时代变了呀。
“当然,那些防护法术也不是完全对枪械无效,以防护箭矢为例,它大概能抵挡一发步枪弹的直击,所以在一对一的时候,法师还是有点优势的,但……你看,西部人手一把枪,群殴起来肯定会先集火已经暴露的法师。”
马沙“哦”了一声,然后试探着问:“那其他施法者现在的情况如何?也跟法师一样?”
安德里亚微微蹙眉:“你没听你爸爸说起过吗?”
也许听过,但是这身体的主人换人了,所以不算了。
马沙:“没有,我爸爸从来不跟我讲这些。我一直以为我爸爸是普通的猎人呢。”
安德里亚:“嗯,他可能不想让儿子遇到危险吧。其他施法者情况差不多,枪械面前人人平等。
“情况最好的应该是德鲁伊,变成狗熊什么的,可以靠皮厚肉燥挡住一些枪弹。
“另外,圣武士们可以施展辟邪斩,被施展了辟邪斩的目标会更难击中这些圣武士。不过……圣武士应该不算施法者了。”
马沙又差点忘了,这个世界还有真神。
安德里亚顿了顿,又说:“不过,极其罕见的强大施法者并不怕枪械,比如那些能使用九环奥术时间停止和连锁意外术的大法师,人家一个连锁意外直接掌握先机,然后一个时间停止,哦豁。”
安德里亚这个“哦豁”还挺可爱的。
苏苏听了也跟着学:“哦豁!”
马沙咋舌,果然他还是想当个强大的法师,又没人规定当法师不能用枪械是吧。
正统的龙与地下城系列作品里,法师平时也会用弩或者投石索在队伍里摁混,关键的时候才使用法术一举改变战局。
马沙完成装弹,然后把枪举起,用眼睛来瞄准,再用拇指扳开击锤。
扣扳机。
这下子弹终于上靶了。
安德里亚:“不错啊,早上你用那把破柯尔特可是全打飞了,虽然偏差并不大。”
马沙扳下击锤,又开了一枪,第二枪也准确的打在靶上。
“你怎么看?”他扭头看安德里亚。
“你自己用自己的钱买枪,不用问我的意见。”安德里亚如此回应,“不过我觉得你大概找遍整个城镇,都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手枪了。”
马沙:“那就这个吧。”
他说完又扳开击锤,重复了几次扳击锤——射击的动作,把弹仓里的子弹全打空。
飞了两发,比和乔伊决斗的时候好多了。
安德里亚在马沙开火的同时,给杠杆式步枪上好了弹管,这时候扔给马沙:“试试这个吧。”
马沙放下手枪,双手端枪,上弹瞄准。
他明显能感受到自己这身体对杠杆步枪的使用更加娴熟。
接下来他进行了快速射击,一口气把子弹全都发射了出去。
“十五中十二,飞了的三发其实都没偏很远。”安德里亚说,“你果然更适合用长枪。”
马沙点了点头,然后在杠杆步枪的枪管上比划了一下:“把这个枪削短,当手枪用你看怎么样?”
“别,相比手枪你这个已经没有射速优势了,再没了精度优势可不好。”安德里亚回应。
这时候苏苏大声喊:“我也要战斗,给我买一把枪吧!”
安德里亚笑着蹲下来,摸了摸苏苏的头:“苏苏想战斗的话,可以帮姐姐扔炸弹。”
“哦!”苏苏付出兴奋的声音,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经常帮着干农活,肌肉可结实了。”
马沙挑了挑眉毛,心想苏苏这个身高,加上装在两侧的猫耳,再扔炸弹作为战斗方式——可莉是你吗?
哦不对,可莉那是精灵耳朵,不是猫耳。
苏苏突然大喊:“砰砰炸弹!”
马沙无语了。
真就可莉呗?
这时候白瑞德出现在地下靶场的入口,他歪靠着门框,双手抱胸:“我来看看你们俩约会进行得怎么样了。”
安德里亚:“基本把东西买齐了,你看。”
她往马沙这边努了努嘴。
白瑞德点头:“我看到了,现在他至少不会帮当成乞丐了,不过多半还是会被当成大小姐你的仆人。”
安德里亚有些无奈:“没办法,短时间内想要改变对震旦人的偏见不太可能。对了,瑞德,你知道吗,马沙会写十四行诗,而且写得比你好多了。”
白瑞德大惊:“真的吗?我那十四行诗,好歹也是能在号角报上发表的等级啊。”
“对,你能发表,但是那些英格利斯绅士们看到了你的诗,大概会把它拿到文艺沙龙上当笑话来念。但马沙写的可不一样,绝对会震撼英格利斯本土所有的文艺沙龙。”
白瑞德挑了挑眉毛:“真的?那我有幸见识一下吗?”
安德里亚笑着看了马沙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马沙清了清嗓子,把莎士比亚的诗又背了一遍。
白瑞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真是太让我惊讶了,马戴肯不会其实也是学富五车的家伙吧?十年前和我们一起冒险的时候一直在装蒜?”
马沙耸了耸肩。
白瑞德撇了撇嘴,没继续说这个问题,话锋一转:“关于镇长要委托给我们的任务,我稍微打听了一下,目标中可能有一位施法者,而且是能施展四环奥术的施法者。”
马沙回忆了一下龙与地下城里面法师在四环大概能干啥。
白瑞德继续说:“关键我们不知道剩下的几个悬赏目标中,哪个才是法师,只是知道黑牙帮派里有个法师,而我们早上碰到的那群人里没有施法者。
“如果不先确定施法者的身份,优先干掉,给他用出了镜影术之类的法术就麻烦了。”
马沙:“镜影术可以用真知术对抗吧?安德里亚不是有附带了真知术的道具吗?”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问题就在这里,附带真知术的机械透镜组只能我用,因为只有我是发明家,有机械之心。”
马沙:“等下,机械之心是什么?”
“一种自然法则,我靠它来支配机械,使用差分机。”
“哦,所以只有你能用那奇怪的透镜组,看穿镜影术?那你拿枪打死目标不就好了?”马沙说。
“我,”安德里亚有些尴尬的扭过脸去,脸颊微微泛红,“我枪法很差很差。”
白瑞德:“你想大小姐打中人,不如让她站在地上对月亮射击,可能命中率还高一点。”
012 生死攸关的问题
不等马沙反映,大地又震动起来。
白瑞德咋舌:“看来他们有群体变大的传闻是真的,现在他们用了,至于是为了抢回老大的尸体还是怎么着,就不清楚了。”
马沙:“变大术不应该只是让人变高几个头而已吗?为什么会大地都颤抖?”
他一说完白瑞德和安德里亚一起扭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安德里亚:“这个……现在我相信你只是从马戴肯那里听说过这种法术了。”
白瑞德:“实际看看最快,来。”
说完白瑞德就推开堵在门口的拉姆,离开了地下室。
结果他正碰上抱着个箱子要躲进靶场的店主。
两人撞了个满怀,结果箱子掉地上,哗啦一下一镑的金币撒了一地。
店长直接扑向金币,疯狂的把金币往箱子里塞。
白瑞德不管店主,大步走到大门前,直接拉开门,回头对刚出地下室的马沙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沙透过门看见外面的景象,简直就像真人版的《进击的巨人》。
马沙:“为什么他们不穿衣服啊?”
“因为变巨术不能连衣服一起变大啊。”白瑞德回答,“这是这个魔法诸多不方便的地方之一。”
马沙咋舌,然后划掉了脑海里“把安德里亚变大然后睡她胸口”的想法。
这个时候,马沙看见外面治安官正在阻止镇上的年轻人对巨人们射击。
但打头的巨人举着一辆马车当盾牌。
安德里亚也从地下室里出来,她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机械鸟,放飞到空中。
“我从天上寻找一下施法者,得先干掉他,不能等他扔完记忆的法术。”
马沙由此确认了这个世界也是采用“法术位”机制,法师每天可以记忆一定数量的法术,用完之后必须重新记忆才能再释放新的法术。
安德里亚的鸟刚飞出窗外,地面上就腾起几道光,旋转着飞上天空。
“看起来像魔法飞弹?”马沙小声说。
“就是魔法飞弹,一环的奥术,瞄准的是我的鸟。”安德里亚说,“可惜我的鸟有魔法飞弹无效化的附魔,毕竟只是个一环奥术。我确定了,法师穿着一件灰色的罩袍,拿着一把温切斯特。”
白瑞德吐槽道:“他们都拿着温切斯特啊……不对,有一个拿着亨利枪。”
“我让鸟俯冲下来,你看清楚!”安德里亚说完,就开始用舌头控制鸟。
马沙在旁边看着她展现口技,一时间居然忘记关注外面的情况。
白瑞德一个箭步冲出房间,翻身上马,奔驰起来,可能是要找好位置观察。
白瑞德的身影消失后,马沙横握还没付钱的温切斯特杠杆步枪,堵在了门口。
这时候匪徒们那边开始喊话了:“停止抵抗,把金子和女人都交出来!当然,还有我们的大哥的尸体!一并交出来!”
借着抢回老大尸体的名头来抢劫么……
这样想当儿,马沙看见白瑞德用手里的鞭子勾住了一座房子的屋檐,一用力荡了上去。
妈蛋,他是哪里来的印第安纳琼斯吗?
白瑞德到屋顶后,天空中一道光俯冲下来——马沙看清楚了,那是刚刚安德里亚放飞的金属小鸟。
可惜在马沙的角度,他看不见小鸟俯冲的是哪个匪徒。
这时候,马沙忽然想到之前枪店店主展示过一个“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能干掉施法者”的武器。
他回过头,发现那个六联装火箭发射器还摆在货架上,而且是火箭弹装填完成的状态。
外面,屋顶上的白瑞德开火了。
马沙注意力被他开火的声音吸引过去,于是看见那个用马车当盾牌的巨人到了镇民组成的防卫线跟前,他先把手里的马车当投掷道具扔向镇民门,然后一把抓起一个逃跑不及的镇民,一挥手砸旁边的房子上。
房子那木头原色的墙壁上立刻摊开一滩番茄酱。
马沙看到白瑞德连续开火——靠着白瑞德身上的装备,子弹应该全打中了巨人,但他完全不痛不痒的感觉。
面对快有两层楼高的巨人,手枪的火力确实不太够看。
下一刻,一团绿绿的东西射中了白瑞德躲藏的楼顶,直接把木材给烧穿了。
难道是马友夫强酸箭?又是一个经典法术啊。
下一刻,一个红色的光点命中了强酸箭留下的强酸,结果强酸立刻剧烈的燃烧起来,发生了仿佛爆炸的效果。
白瑞德直接被推下了楼顶,掉出了马沙的视野。
果然得优先干掉施法者。
马沙又看了一眼那火箭发射器,然后问安德里亚:“你能自己保护好自己吗?”
“当然。”少女铿锵有力的回应。
马沙一把抓起火箭,飞奔出枪店,随便拉住一匹奔逃的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纵马狂奔的同时,马沙反复回想刚刚安德里亚说的施法者的特征。
灰色罩袍,温切斯特。
他利用小镇建筑,绕行到了匪徒们的侧面。
没有变大的匪徒们骑着马站在镇外,看着四个巨大化的同伙在镇里大肆破坏。
马沙拿出火柴,学着荒野大镖客里伊斯特伍德的做法,在靴子上擦了一下火柴头。
这个时代的火柴不是安全火柴,随便擦都能着。
马沙用火柴点燃了联装火箭发射架的导火索,然后单手提着这玩意儿,像古代骑士提着骑枪那样对着镇外的匪徒冲去。
匪徒们发现了他,立刻把黑洞洞的枪口转向他——
马沙听见背后有屋顶上有枪声,他没回头,却总觉得这应该是白瑞德在掩护他。
下一刻,火箭的引线烧到头了。
第一发火箭喷射出去,飞入匪徒群体中炸裂。
炸是炸了,但是这个威力压根没有枪店老板描述的那么强。
六发火箭打进了匪徒当中,只是炸倒了好几匹马。
马沙扔下火箭,拿起步枪,在马背上射击。
然而马背上射击的难度实在太大了,马沙连着几枪都打在了匪徒们脚下。
不过匪徒们的准头也不是很好,虽然一直在开火,但马沙压根没被打中。
他就这么骑着马绕了一圈,眼看就要重新躲进镇上房屋的阴影里。
突然,敌群中有魔法飞弹发射。
三个萤火虫拖着白色的尾巴,向马沙袭来。
他的后背被命中,简直像火烧一样疼。
下一刻,马沙听见一声特别响亮的枪响。
他回过头,看见好几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影在用同样的动作从马上滑下来。
马沙这才意识到,看起来一大坨的敌人,其实只有几个人,大部分都是法师镜影术产生的幻象,这些幻象会和本体保持动作的一致。
随着施法者跌落在地上,幻象一下子全消失了,只剩下中枪的法师倒在地上。
红色正慢慢浸染他背后的土地。
马沙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一名骑士站在远处,西沉的太阳的光从他背后射来。
虽然逆光,但马沙依然能看见这个骑士手里有一把大枪——字面意义的大枪,感觉尺寸都快赶上二战初期苏军用的大水牛反坦克枪了。
紧接着,一名棋手打着旗帜出现在骑士身旁。
旗帜的主体是双头鹰,看着就很神圣罗马范儿,不过这只双头鹰的爪子分开两边,一边爪子抓着橄榄枝,另一边则抓着步枪。
双头鹰的纹章下面,是红白两色的条文。
对,就是星条旗和神圣罗马的旗子杂交出来的那种感觉的旗帜。
也不知道这旗帜是部队的军旗,还是格莱昂联邦的联邦旗。
旗帜出现一秒钟后,庞大的骑兵队在旗手两侧现身。
有司号手吹起短促欢快的号音。
这应该是骑兵冲锋的号音,马沙在《葛底斯堡战役》这电影里听过。
这个时候马沙终于跑进了城市建筑的掩护。
然而他并没有脱离危险,因为两个巨大化的匪徒向马沙扑来。
马沙把手中杠杆式步枪的最后一颗子弹钉进了其中一个巨人的眼睛里。
巨人立刻捂着眼睛,发出凄厉的惨叫。
另一个巨人想抓马沙,然而马沙在被抓到的前一刻跳下马。
马被巨人抓起来,摔死在地上。
巨人又要抓跳马后腿摔得站不起来的马沙,然而马沙拔出手枪的速度更快。
子弹命中了巨人的左眼。
马沙连续开火,把所有的子弹都泼洒到巨人脸上。
他发现了两件事:第一,手枪子弹好像打不透巨人的头骨,还有两发子弹在命中天灵盖之后跳弹了。
第二,巨人的眼睛还挺容易打中的,但是似乎以手枪的穿透力没办法穿过眼球晶体破坏脑组织。
巨人惨叫起来,但是马沙并没有因此安全了。
因为这个家伙想到了在双眼看不见的情况下也能干死马沙的办法。
他向前一扑,张开双臂往地上砸下来——
就在马沙就要被压成肉酱的刹那,一句咒文回响在天空中。
匪徒的变大效果一下子就解除了,恢复原大的匪徒砸到了马沙旁边。
马沙的手枪子弹已经打光了,所以这时候选择用枪托狠砸对方脑壳。
连着几下之后,敌人不动弹了。
马沙四肢摊开躺在地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魔法,变巨术,魔法飞弹,这个世界比想象中还要有趣很多嘛。
尽管刚刚经历过以死相博的战斗,但是马沙一点后怕都感觉不到,而是兴致勃勃的开始畅想未来。
——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学点魔法啊。
这样想着,白瑞德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喂,还活着吗?”
马沙抬了抬手:“还剩半条命。对了,我好像被魔法飞弹打中了,可能需要医生。”
“行,我给你找医生去,不必担心,魔法飞弹的高温本来就有消毒作用。”
马沙注意到一个词:消毒,会出现这个词,表明这个世界已经发现了细菌。
果然这个世界的整体科技进步比正常世界要快啊。
现实世界要到1880年巴斯德证明了微生物和食物腐败发酵有关,才渐渐的有了消毒的概念。
马沙:“虽然消毒了,但是很疼啊。”
“是是,我这就帮你找随军牧师来治疗。我刚刚没看错的话,开枪击毙那个法师的,应该是个圣骑士,他说不定愿意给你享受一下圣疗。”白瑞德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马沙就这么被扔在原地了。
他咬着牙,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就看见安德里亚拉着苏苏向他跑来。
“哟。”马沙会少女挥挥手,“那店主推荐的对法师神器根本没用。”
“我看到了,通过我的铁鸽子。”少女回答。
她在马沙面前蹲下,看着马沙的衣服:“刚买的新衣服就又脏了。”
马沙:“你这发言,跟我妈似的。”
马沙说的是现实中的妈妈,小时候他经常因为出去玩弄脏衣服被老妈骂。
但是安德里亚误会是在说马戴肯的妻子:“穷苦人家不是一般很少换洗衣服吗?都是脏了只要没有味道就继续穿……”
马沙耸了耸肩,然后问了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我应该去哪里学魔法?”
安德里亚意外的看着马沙:“你想学魔法吗?”
“想。”马沙点头。
“这个可就难了,一般来说得加入奥术学院,但是我们新大陆并没有自己的奥术学院,联邦的首席大法师,也是从英格利斯皇立奥术学院毕业的。”
马沙微微蹙眉:“这样没问题吗?不能培养自己的法师的话,在军力等方面不会受制于人吗?”
“所以20年前才被老宗主国攻入首都,少了总统府邸啊。”安德里亚耸了耸肩。
得,这还合理化了。
马沙没办法,只能把找到学习奥术的方法这一条,加入待办事项里。
这样一看,自己在这个异世界要干的事情还挺多的啊。
这还没算开后宫呢,已经那么多条目了。
这时候,安德里亚看着马沙说:“你啊,下次别这么冲动,也不问问我的建议,就冲出去了。幸亏现在联邦军队恰好路过,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马沙耸了耸肩:“结果好一切都好啦。”
“这不是结果好的问题,会死的。”安德里亚严肃的说。
013 你搁这组护戒队呢?
安德里亚顿了顿,又说了一遍:“出事了会死的。我之前还觉得,你只是勇敢,但是刚刚看到你拿着火箭弹飞奔出去,我感觉有些不对。你看起来更像是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马沙第一反应是反驳,自己那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不把生命当回事呢?
但脑海闪过这些天的经历,马沙犹豫了。
仔细一想,自己这两天多的时间里,光干死的穷凶极恶的匪徒就十几个,然后还在刚刚那种仿佛进击巨人3d版的情况下勇猛无比。
这……不对啊,这是我吗?
自己要是从2000年左右穿越过来倒也罢了,但是2020年的中国治安已经很好了,一般人连个见义勇为的机会都没有。
马沙在另一个时空的人生中,没干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一个来自2020年的现代中国人,也没有从军的经历,有可能这样拿起枪就干吗?
这要是有个足够长的过程,那还可以理解,比如说穿越过来之后,先过一个月的正常生活,这个过程中匪帮步步紧逼,一点一点取消掉其他的选项,逐渐把自己逼到绝路上,最后自己没办法了,才拿起枪反抗。
这感觉就合理多了。
而现在自己是到了这边就大开杀戒,堪称入乡随俗。
马沙正犯寻思呢,安德里亚又说:“我总感觉你好像是在玩游戏,根本没实际认知到这些事情可能会让你丢掉性命。”
少女一语惊醒梦中人,马沙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了。
合着自己是在以一种游戏的心态在行动啊?
仔细想想,在游戏里拿到了新武器,肯定是上去射tm的。
虽然自己每次采取勇敢的行动,都会肾上腺素剧烈分泌,心脏跳得跟抽风一样,但根本无从分辨这是因为置身危险还是因为兴奋。
自己一直以来的行动,其实就相当于在游戏里一路莽过去,只是运气好没遇到要读档的情况。
运气稍微差一点,自己的异世界之旅就到此为止了。
认知到这点后,马沙的胃抽痛起来。
安德里亚大惊:“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痛苦!中了什么延迟发作的法术吗?”
马沙:“不,只是我突然意识到我自己一直在和死神跳舞。”
说着他捂住肚子。
“我现在胃痛得可怕。”
安德里亚盯着马沙看了好几秒,这才相信他真的是因为终于意识到死神的权能胃痛不止。
少女看起来好像松了口气,狠狠的拍了马沙肩膀一下:“你知道就好!下次不要再这么莽了……不过,除了刚刚那一次之外,你其他时候不单单是勇敢,还能感觉到机智。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马沙:“智勇双全。”
“对!之前我觉得你挺智勇双全的,和白瑞德那个只知道依靠我提供的装备的家伙不一样。”
马沙正要回答,白瑞德领着一名牧师打扮的人到了马沙面前。
这个“牧师打扮”,指的是另一个时空十字教那帮人的牧师打扮,而不是龙与地下城类作品中那种手拿流星锤身穿闪亮铠甲的牧师打扮。
白瑞德:“这位是战神阿波利斯的牧师。”
“让我看一下你的仆人的伤口把,小姐。”
牧师这话是对安德里亚说的。
安德里亚扭过头,然后向后退了一步,给牧师让出位置,同时纠正道:“这位是我的朋友。”
牧师看起来并不在意马沙是仆人还是朋友,他应了一声,然后走到马沙面前举起圣徽。
马沙明显感觉到背后被魔法飞弹命中的地方痒得可怕。
他忍不住问:“我伤口痒这正常吗?”
牧师露出看土包子的表情:“正常,说明你的身体正在治疗中伤法术的作用下再生。”
马沙“哦”了一声,又问:“所以只要没死,受了什么伤都能找牧师治疗?”
“当然不是。”牧师的语气里带着不屑,“治疗术在治疗肌肉和皮肤损伤的时候比较管用,你要是断了骨头,就得先接骨头才能治,要是脏器被破坏殆尽,就只能去找炼金术士给你造点假的替代了。”
马沙看了眼安德里亚:“发明家不能造假身体吗?”
安德里亚:“我专精机械,炼金术士们的产品则……额,更接近生物。”
马沙大概懂了,自己要是只剩半条命,去找安德里亚就会变成机械战警,去找炼金术士则会变成弗兰肯斯坦。
牧师施展完治疗中伤就走了,安德里亚又靠了过来,语重心长的对马沙说:“总之,你不要那么莽,我们已经没有复活术卷轴了,就算有,复活你的时候还要补上你缺的部件,珍惜一下你的肉身好吗。”
马沙听到补上部件,就想起妹妹,然后就发现苏苏不见了。
刚刚苏苏应该跟着安德里亚一起过来的,然而这会儿她的影子都不见了。
“苏苏呢?”马沙问。
安德里亚:“我刚刚和她一起过来找你……诶,她哪儿去了?”
白瑞德指着远处:“不是在那边吗?”
马沙扭头向白瑞德指的方向看去,结果看见苏苏正站在一辆蒸汽坦克面前看新奇。
马沙咋舌:“那是坦克吗?”
“不然还能是啥?”安德里亚顿了顿,眉头紧皱,双手抱胸,“好奇怪啊,如果是针对邻国阿兹克,坦克应该用火车运到边境去啊。这大荒原上出现联邦的骑兵队和坦克,有点奇怪。”
白瑞德点头:“是很奇怪。这个城镇也不是什么要地,只是自然形成的集落。”
马沙:“也许联邦终于决心铲除德金了。”
白瑞德和安德里亚对视了一眼。
“联邦最近确实有要整肃西部建立秩序的倾向,但现阶段他们应该重点在加强铁路眼线的城镇。”
这时候小家伙终于看够了坦克,跑了回来,兴奋的对马沙说:“坦克!看起来好像我的小鸭鸭!”
三人闻言一起看向坦克。
“额,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像鸭子。”马沙嘟囔道。
这台蒸汽坦克,有个古怪的球形炮塔,加上粗短的炮管之后看着的确像鸭子脑袋,难怪小姑娘会这么说。
安德里亚:“小朋友的想象力确实挺强的。”
“你在拐弯抹角骂我是小朋友对不对?”马沙说。
话音未落,一匹高大的白马停在众人面前。
马沙没认出骑马的人,但认出了挂在马鞍上的大枪。
刚刚就是这把枪一个点射,在一堆镜影术制造的幻象当中精准消灭了敌人的法师。
骑士身后跟着两个旗手,一个司号手和几名仪仗兵。
旗手一个打着三角旗,马沙按着自己的军事知识,猜测这个应该是骑兵团或者骑兵旅的旅旗。
而另一个旗手扛着的自然是联邦的国旗了。
这种程度的仪仗,打头的这个骑士至少是个上校。
可惜马沙并不认识这边联邦军服的军衔标志。
不过,行军打仗的过程中,有时间打理那浓密的八字胡的,应该都是高级军官。
骑士把手里的马鞭举到齐眉,行了个礼。
“缅因第六骑兵旅旅长,上校安德森为您效劳,美丽的小姐。”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安德里亚,仿佛白瑞德和马沙都不存在。
“小姐,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在西部旅行,”他说,“但是请您放弃原本的目的,向东去吧。西边的荒原上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安德里亚:“我去西海岸有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明确说明,我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行程。请问发生了什么?”
上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响应了美丽小姐的要求:“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在荒原上向西搜索前进,消灭遇到的一切匪帮和魔法生物。命令要求我们携带祝福过的弹药,所以我推测……”
“你们的敌人可能是异界生物。”白瑞德抢白道。
安德森上校对被抢话很不高兴,他终于看了白瑞德一眼,但并没有把自己的不愉快表达出来,而是点头道:“是的,我们可能会遇到恶魔、魔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波特顿第五机械团的一辆坦克被配属给我们,所以上面很可能认为我们会遇到危险度4以上的异界生物。”
安德里亚咋舌:“危险度4以上么,看起来确实不应该继续向西边深入了。谢谢您的警告。”
马沙听得一头雾水,他知道恶魔、魔鬼,也知道异界生物,毕竟老龙与地下城玩家了。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危险度4是什么东西。
他本能的认为,这个可能是和龙与地下城规则中的“挑战等级”类似的东西。在龙与地下城规则中,一个挑战等级4的怪物,意味着一个配置合理的平均等级4的小队可以战胜它。
但是考虑到为了应对危险等级4的怪物,联邦军队给这个骑兵旅配上了坦克,再加上这个世界普通步兵普遍装备来复枪,马沙就完全看不懂这个危险等级是怎么回事了。
马沙疑惑的当儿,安德森继续说:“虽然我们有任务在身,但我仍然可以派一个连的骑兵护送小姐到沃堡。”
“谢谢,但是并没有这样的必要。”安德里亚说着让一只机械蜘蛛爬到她胸口,“我是个发明家,我认为我有能力应付大多数情况。我会自己反回沃堡。”
“现在很危险,只靠您的机械和一位雇佣兵,两位杂役,恐怕很难保证安全。”上校先生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还是让我派出骑兵吧。”
白瑞德清了清嗓子,吸引了骑士的注意力之后才说:“我不是普通的雇佣兵,我是西部头号赏金猎人白瑞德。我不但猎杀罪犯,也猎杀恶魔和魔鬼。”
上校安德森这才正眼看了白瑞德一眼:“干掉比利小子的白瑞德?”
“正是我。”
“说实话,我有点失望,”上校一边说一边从头到脚打量白瑞德,“一个低环法师加上一小队土匪,就让你疲于应对,你这边还有城镇的守卫者们呢。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白瑞德摊开两手:“嘿,他们用了一张群体变巨术卷轴,那可是四环魔法!而且我们还遭到了突袭!”
马沙本来不觉得四环魔法有什么厉害,但是刚刚实际看到了那魔法的威力了。
他差点就被两个巨人给拍成饼。
必须改变自己穿越前玩龙与地下城游戏的固有印象,那些游戏里面,打到中后期七环八环的魔法都随便扔的。
四环的法术,在那些游戏里就是前中期用来过渡的东西。
但是在这个世界,一个四环法术,还是单纯的buff类魔法,就有如此大的威力,马沙必须得改变他对魔法的认知了。
安德森上校不为所动,依然用轻蔑的目光看着白瑞德,他又对安德里亚说:“小姐,我作为一名绅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步入危险的境地无动于衷,请允许我派骑兵护卫。”
安德里亚长叹一口气:“好吧,我们明天启程返回沃堡,你让你的骑兵连明天上午做好准备。”
“感谢您的理解。另外,请问您今晚打算下榻何处?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请您共进晚餐?”
得,这货说什么自己作为绅士巴拉巴拉的,好像自己多高尚,还不是奔着安德里亚的美貌来的?
马沙内心吐槽的同时,安德里亚拒绝道:“抱歉,我去西海岸就是结婚去的,作为一个有未婚夫的人,单独答应一位男士的邀约并不太好。”
安德里亚是去找德金麻烦的,这话当然是现编来糊弄这位上校。
上校看起来非常遗憾:“好吧。那我就把制皮场主人的房子作为我的司令部,镇长先生的家留给小姐您好了。”
镇长先生的房子是镇上最豪华的,不过人家镇长并不一定会留安德里亚一行过夜,现在有上校的话,镇长大概没有选择了。
正好这时候镇长小跑过来,毕恭毕敬的对上校脱帽行礼:“您好,感谢您拯救了我们的城镇……”
上校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安德里亚:“这位小姐今晚要住您家,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安排一下。”
“当然没问题!”镇长陪笑道,“另外,今晚在我家召开舞会,庆祝城镇逃过一劫,请上校您务必……”
上校摇头:“不必了,我们还在战斗任务中,您招待好这位小姐就行了。我去检查部下的宿营情况了。”说完上校举起马鞭,点镇长行礼,随后驱马离开了。
上校的仪仗也跟上他的脚步。
镇长目送上校的身影到看不见,这才转身对安德里亚说:“加斯多宁小姐,请跟我来。”
到了镇长家,一行人刚刚在客房里坐下,马沙就质问安德里亚:“为啥决定往东去了?你不是要找德金算账吗?”
“情况有变化了啊。德金本来只是个和我一样的发明家,窃取了我爷爷心血的大盗,我和白瑞德本来是想先用精干的小部队调查清楚他的底细,再雇佣一队可靠的专家直捣黄龙的。
“但是你看现在,联邦军队都惊动了,搞不好他已经接近成功。”
马沙:“怎么可能,两天前他只是开着你爷爷的遗物带着一群普通的土匪到处跑的家伙而已,这才两天他就变成半神大魔王了?”
“他抓了很多科学家和炼金术士在自己的巢穴进行大工程,”安德里亚回应,“也可能他出门这段时间,工程取得了重大进展。总而言之,如果现在西部的荒原上到处都是危险度四以上的家伙在游荡,我们有必要加强一下我们的小部队了。”
马沙:“这个危险度是怎么评定的?”
“危险度1的东西,就代表一个装备来复枪的熟练枪手能解决。危险度2就是十个枪手,以此类推。”安德里亚回答,“你父亲没说过吗?一般荒野上游荡的僵尸之类的东西,都是危险度1的玩意儿。”
马沙咋舌:“我爸爸没说过。所以,危险度4的东西,就是一千人才能应对的目标?”
“对,所以才会把坦克配属骑兵旅。毕竟一个旅也就五百多人。”安德里亚回答。
白瑞德站在窗户旁边,一边观察外面骑兵们建造营地,一面说道:“我们可能需要组一个高度专业的团队,至少保证遇到危险度4的东西时能逃掉。”
“没错,普通的枪手已经没有意义了,”安德里亚伸出手指,一个个的点,“我们需要吟游诗人、法师、德鲁伊、游侠、炼金术士、突变战士、牧师、圣武士,最好还有个游荡者。这样一只少数精锐的队伍,比几百枪手都要强。”
马沙微微蹙眉,刚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突变战士”,那他妈是什么,《战锤40k》里的阿斯塔特星际战士吗?
白瑞德再次接过话茬:“沃堡作为最靠近文明世界边界的大城市,每年都有很多人经由沃堡向西部出发,寻找稀有的材料、罕见的魔兽以及其他能发财的东西。沃堡甚至隔三差五会有屠龙小队从那里出发呢。
“在那里一定能找齐我们要的人。”
马沙:“龙?”
“不是震旦那种龙,是那种大蜥蜴啦。”白瑞德说。
安德里亚叹气道:“要是被龙听到你喊他们大蜥蜴,你连尸体都不会剩下,我给你装的机械臂大概还能剩下几块变形的废铁。”
马沙:“龙的事情先不提,你们一开始居然只想靠你们俩和我爸马戴肯,就找能惊动联邦军队的家伙的麻烦。”
“只是侦查。”安德里亚说,“小队人越少,越难被发现——我们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你也知道的,从一开始我们就被德金发现了。”
马沙懂了,这波啊,这波是谨慎魔王直接跑到新手村堵着勇者杀。
而现在他们俩打算回去组一个满级小队,再去跟大魔王练练。
马沙:“如果德金已经顺利的点燃神火了,我们要组一个什么样的队伍才能打败他啊?”
安德里亚摆了摆手:“那种事哪儿有可能这么简单就做到。我估计他可能是召唤出了高级的恶魔或者魔鬼,换取了力量。现在联邦军队在找他麻烦,他应该没那么多注意力来盯防我们了。”
正规军正面找魔王麻烦,然后一个小部队执行特别行动,对魔王一击必杀——这不就是《指环王》的剧情吗?
我们这小部队,就是护戒队。
马沙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护戒队有个矮冬瓜佛罗多,我们也有个矮冬瓜苏苏……
现在房间里唯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只有苏苏了。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众人:“我们不去找杀爸爸的坏人了吗?”
马沙摸着小姑娘的头:“找,不过我们要先做好准备再去。不过放心,外面那些联邦骑兵,还有那个鸭子坦克,都是去找杀爸爸的坏人麻烦的。”
小姑娘大喜:“真的?”
安德里亚接口道:“真的。”
小家伙欢呼起来:“好耶!”
014 听白瑞德讲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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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错位的时空
镇长家的浴室简陋得超乎马沙的想象: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放了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桶,这就是浴室了。
上次看到这种浴室,还是在央视版水浒传里,潘金莲洗澡的时候。
还有就是猫和老鼠里,汤姆猫给杰瑞也是这样洗澡的,一边洗澡一边往汤里削胡萝卜和洋葱。
马沙脱了衣服,坐进澡盆。
水温刚刚好。
虽然这个澡盆小得根本无法充分舒展身体,但是习惯了之后,马沙还是放松下来。
然后他看着视野右下角的进度条,突然想到,在泡澡的时候哼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正好测试马沙之前的猜想,看看哼歌能不能加进度条。
马沙觉得有这个希望,毕竟连小屁孩扔风滚草都加进度条呢。
于是马沙哼起歌来。
他专门挑了一首适合西部的歌——《红河谷》。
“野牛群离草原越来越远,它知道有人类在来临……”
进度条动了,但是只动了一点点。
——难道是歌的问题?
马沙决定换一首适合决斗的音乐,于是他吹起口哨,吹的正是《荒野大镖客》电影那个经典的主旋律。
口哨一响,进度条噌的一下窜出来一块,马沙体感光靠这个音乐得到的进度条长度——这话怎么这么拗口,来个百分比不行吗?
总之这个条的长度,有马沙刚穿越时候智勇双全埋伏那四个匪徒时长度的一半了。
难道说,自己以后开打之前必须吹口哨?
但马沙并不是特别精通吹口哨,穿越之前他吹口哨,自己觉得挺在调上的,旁人却基本听不出来他吹的啥。
是不是弄个口琴之类的乐器会更好?可是马沙不会吹口琴,他唯一会的乐器是溜溜笛,学名好像叫滑笛、哨笛。
决斗前叼着个溜溜笛一直滴哩哩地吹,这不是更没有西部的氛围了吗?
还是想办法学个口琴吧,《西部往事》里主角不就一直吹口琴么,多有范儿。
还有香烟看情况也得整上,搞不好就有加成呢。
毕竟伊斯特伍德老爷子塑造的最经典的西部牛仔形象,一直都叼着他的烟。
马沙不会抽烟,但是为了在残酷的异世界生存,他可以学一下。
抽烟有害健康,但是命都没了要健康有什么用。
马沙一边想一边吹口哨,突然浴室大门砰的一下打开了。
安德里亚冲进来,惊讶的瞪着马沙。
“你干嘛?”马沙大惊,双手捂住关键部位。
“你还是个吟游诗人?”安德里亚大声问。
马沙懵了:“我不是啊,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我本来在门外想看着镇长家的黑奴洗你的衣服的,结果听到你的口哨声,我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马沙眨巴眨巴眼:“兴奋?”
他得承认,这个词让他想歪了。
于是他说:“那啥,有没有可能是你喜欢我,所以有反应了?”
“你想得美!就算我是这样,给你洗衣服的黑哥们也是吗?外面他们超兴奋的!”
马沙:“呃这……我不好说。”
“这绝对是吟游诗人的效果,”安德里亚冲到马沙的盆旁边,双手按着盆边身体前倾,脸都快怼马沙脑袋上了,兴奋的说个不停,“你为什么不说你有吟游诗人的能力啊!能放多少环的神术?战歌会几首?你说话啊!脸红干嘛?”
马沙尴尬的提醒这姑娘:“那个,我在洗澡,正在洗。”
英格利斯语的结构和现实的英语很像,会用特定的词缀来表示现在进行时。
马沙刻意强调了那个ing的结构。
安德里亚尬住了。
“额,这。没事,”安德里亚说,“我也让你看一次就扯平了。”
“好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别发疯了!赶快出去,谢谢!”
安德里亚转身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用手指着马沙:“待会跟我讲吟游诗人的事情!”
以安德里亚的胸怀,她做出这种一边往前跑一边向后指的动作,胸的弧线必然极大的凸显。
事实正是如此,她那件宽大的睡裙竟然都显得小了,胸肌的曲线还是凸显了出来。
等安德里亚关上门,马沙不淡定了。
他正准备让自己冷静一下,安德里亚又啪的一下打开门,对马沙说:“对了,你……你在干嘛?”
安德里亚仿佛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盯着马沙盆里激荡的水面。
然后她终于脸红了。
“你夏流!”她用震旦语骂道,恶狠狠的关上门。
马沙挑了挑眉毛,作为母胎单身的“高质量男性”,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孩骂夏流,以前他顶多被骂“狗直男你让一下我啊”,而马沙的回应一般是“游戏中尊重对手才是最大的美德”。
所以后来就没有女孩子跟马沙玩游戏了。
马沙回想刚刚安德里亚红脸骂夏流的样子,默默的把这个画面藏进了记忆最深处。
说起来,西方妹子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开放嘛,难道是因为时代的问题?
马沙摇摇头,决定关注另一件事:自己吹口哨不但增加了自己的进度条,还让其他人感受到了振奋。
但是马沙很确定,自己没有吟游诗人的技能。
刚刚安德里亚也问题能施展多少环的神术,说明这个世界的吟游诗人,和龙与地下城规则里的吟游诗人一样,是神术施法者,可以施展一些神术。
但问题是,马沙又红又专,是个无神论者,就算在有神的世界,一个无神论者也认为神只是比人类强大的生物罢了。
一个无神论者能够使用神术,是不是哪里不对?
马沙回忆了一下吟游诗人的法术,然后发现自己竟然记不起来,因为他从来不玩吟游诗人主角,对小队里的吟游诗人也基本上是放在那里让他唱歌射箭就不管了。
吟游诗人的价值就在于歌曲提供的士气加成。
所以马沙完全想不起来吟游诗人有什么法术了。
最后只能作罢,等洗完了去问问安德里亚。
一旦决定了赶快洗完,马沙飞快的完成了剩下的步骤,穿上衣服回到房间里。
安德里亚见到他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双手抱胸用震旦语说:“先解释下为什么你一直不说你是吟游诗人的事情吧。”
苏苏大惊:“我哥哥是吟游诗人?不可能,他唱歌可难听了。”
苏苏的态度,让安德里亚疑惑了。
“你……确定吗?”她问小不点。
“嗯。”小不点鸡啄米一样点头,“可难听了!”
一个唱歌难听的人不可能是吟游诗人,这个世界似乎有这样的常识。
安德里亚看起来不死心,于是对马沙说:“你再吹吹刚刚的口哨试试看。”
马沙也想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于是爽快的吹起来。
安德里亚和白瑞德对视了一眼,后者肯定的说:“确实有吟游诗人的效果,但是……吟游诗人的效果有时候很难确认,有些曲子本身就自带效果,比如突厥帝国的战歌。”
马沙改吹现实世界里奥斯曼战歌《ceddin deden》。
他熟悉这个曲子是因为《文明6》里这是奥斯曼的主题音乐。
安德里亚和白瑞德一起看向马沙。
出身音乐剧演员的白瑞德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个感觉!虽然突厥帝国的战歌不是这个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吹这个调子就很有突厥的感觉。”
因为是另一个时空的突厥啊。
安德里亚目光又转向白瑞德:“你是歌舞剧演员,你觉得呢?是曲子的效果,还是吟游诗人?”
“我说了这很难分辨……不过我觉得是吟游诗人,他可能有吟游诗人的天赋,但是小家伙又说他唱歌难听……我不好说。”
安德里亚:“那让他唱一首不就完了,马沙,你唱一首吧!随便啥都行,震旦的歌也行。”
马沙犯难了,他根本没去过震旦,完全知道任何震旦歌曲。
不过,小姑娘还小,见识少,所以有没听过的歌也正常,马沙只要保证自己唱得难听,应该可以滑过去。
于是他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一张嘴就往难听的方向唱。
结果白瑞德骤起眉头,还没等马沙唱几句就出来喊停:“别这样!你这分明故意往难听的方向唱的。”
草,这还能被听出来吗?也是,人家是百老汇的歌舞剧演员,据说还是个名角。
面对白瑞德怀疑的目光,马沙说:“被你们这么看着我紧张,让我放松心情再来一次。”
说着他装模作样的深呼吸。
马沙本来想选个喊麦什么的,毕竟白瑞德唱百老汇歌舞剧的,应该都是什么蓝调布鲁斯之类的玩意儿,喊麦可以对他构成降维打击。
这就和当年美国人在诺列加避难的梵蒂冈大使馆外放摇滚乐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时代肯定没有喊麦这种艺术形式,可能连rap都没有偶,毕竟黑人现在还在吃西瓜摘棉花并不能发展出rap文化。
万一自己整这些这个时代没有的活儿,反而火了怎么办?
马沙觉得这不行,所以换了个别的。
他平时又不听布鲁斯这种,要不然可以来一首布鲁斯,白瑞德在这方面要求肯定高,肯定觉得不堪入耳。
想来想去,马沙决定来凤凰传奇,一来这个听得多,家里外面广场上跳广场舞的基本都在唱,二来这玩意足够土,但是又没有超脱这个年代音药的形制,没那么特立独行。
第三这歌看着土,其实还挺难唱好的,就连某些以歌力见长的虚拟主播唱这个也会拉。
于是马沙开始唱了:“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
白瑞德皱眉了。
马沙更起劲了,又唱了两句白瑞德就忍不住了:“好吧,打住吧。他确实不会唱歌,但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刚刚小姐你也感觉到了吧?这么蹩脚的歌都有效果,这说明他故意压低了自己个水平!”
马沙这才注意到自己视野里的进度条涨了。
合着只要唱歌就涨,只是涨的长短不同啊?
白瑞德用左手出枪,瞄准马沙:“不许动!你到底是谁?”
马沙记得白瑞德说过,他其实根本不会打枪,全靠安德里亚给他弄的机械臂。
但是白瑞德此时散发出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仍然是一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这就是演员的功力吗?
马沙正要解释,安德里亚站到了他面前,挡住白瑞德的枪口。
“我觉得可以相信他。”少女说。
白瑞德盯着少女的脸庞:“小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理性的人……”
“这就是理性得出的结果。”安德里亚斩钉截铁的说,“如果他是个经验老到的吟游诗人,这些人一般也会兼职游荡者,我们早就被下毒杀掉了。”
“也许他有什么更加深层次的理由。仔细想想,他身上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比如他这莫名其妙的知识量,就算他自己说的是真的,他是震旦贵族,但他对语言的掌握也实在太好了。
“更重要的是,他语言掌握得如此好,对世界却十分的无知,他甚至不知道精灵!你觉得这是一个震旦贵族的水平吗?”
得,白瑞德句句都命中了要害。
看起来现在不把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摆出来,这状况没法收场了。
不等马沙开口,安德里亚提高音量反驳道:“这确实有些奇怪,但也并非不可能,他可能只是喜欢学习语言呢。
“你看我,我的音乐之类的课程都学得稀烂啊,我也不知道大调和小调有什么区别,甚至无法区分两种乐曲呢!你忘了你自己给我上的音乐课吗?”
白瑞德犹豫了:“这个……”
有一说一,马沙也觉得无法区分大调和小调有点过分了。小调多容易认啊,只要听起来像鬼子进村的大概率就是小调……
安德里亚得意洋洋的继续:“正常的英格利斯贵族,哪个不是精通乐理,说起来头头是道?而我,每次听交响乐都会睡着。”
马沙忍不住开口吐槽:“妹啊,交响乐的时候你都能睡着,我觉得你应该去检查一下耳朵的听力,那不吵吗?”
安德里亚转身气呼呼的看着马沙:“我在拯救你的性命啊,不要拆我台!”
“可是你这也太过分了……”
这时候白瑞德打断了两人的话:“好吧好吧,我算是懂了,比小姐自己还懂。唉。”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一副想起了什么久远记忆的模样。
然后他一边收起枪,一边对安德里亚说:“小姐,信任他是你的选择,希望你已经做好了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的准备。”
“我准备好了。”安德里亚秒答,“但是你不要说得好像我看上他一样,我是理性分析才决定信任他的好吗,你也提不出反驳意见啊。”
“我承认,”白瑞德点头,“我想不出他呆在我们身边的目的,所以无法反驳小姐你的话。不过,如果他真的是个本领高强的吟游诗人,那他应该比我这个假的神枪手更能保护你的安全。”
这时候马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用安德里亚造的东西才变成神枪手吧,那你之前靠什么和安德里亚的妈妈一起冒险呢?”
白瑞德微微一笑:“靠演技啊,这不是当然的吗。”
安德里亚说:“他一直是我爸爸的探险队里负责和人交涉的,那时候他的格言好像是‘枪在不拔出来的时候才是最强的’。”
原来如此。
白瑞德转身向房门走去:“我去洗澡了,明天我们还要赶很长的路呢。”
马沙:“沃堡很远吗?”
白瑞德:“你看,他连沃堡在哪里都不知道。”
“如果他是潜伏在我们身边别有用心的人,不会表现得连沃堡在哪里都不知道。”安德里亚反驳道。
苏苏:“我也不知道沃堡在哪里。”
白瑞德看看苏苏,又看看马沙摇了摇头:“沃堡离这里有两百五十公里,路上要好几天呢。不过我们可以到有火车站的城镇坐火车去。那就只要一天。”
苏苏开心的喊:“火车车!我要坐火车车!”
安德里亚柔声道:“好好,明天我们就去坐车车。”
白瑞德表情很复杂的看着安德里亚和苏苏的互动,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
白瑞德刚走,安德里亚就对马沙说:“我们赶快休息把,不用等白瑞德洗完。今晚我睡地板,你和苏苏睡床。”
马沙一脸意外:“为什么?”
“我闯进了你的洗澡房,给你添麻烦了,我错了,所以我受罚,这不是很简单吗?”
不不不,你和我睡同一张床是我的福利啊,哪有你犯错把我的福利给扣了的?
“别这样,我是男人,不太在意这些的,你要想多看几眼,我再给你看看?”马沙说,“我是说我的肌肉。”
安德里亚盯着马沙,一副懂了的表情:“哦,是这样啊。那就这样吧,维持原来的安排不变。我困了,我们睡吧。”
安德里亚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直接往床上一趟,拍了拍自己左边:“苏苏过来。”
苏苏吭哧吭哧的爬上对她来说有点高的床,躺到安德里亚的左手边,直接抱住她,把脸埋进胸肌里。
马沙露出了羡慕的表情,他赶忙收住,躺到空着的那半边床上。
然后他发现,自己老是在意右边躺的安德里亚,心脏跳得非常快。
安德里亚笑出声:“你这心脏,跟打鼓一样,也太夸张了吧?”
马沙摸了摸心口:“额……我……”
他是想立刻让这个心跳平静下来,但是这个不受他控制啊。
关键他现在还一不小心就想到安德里亚闯进洗澡间的场面,以及她离开时胸肌的曲线。
安德里亚一直在笑,搞得苏苏都疑惑了:“你在笑什么啊。哥哥的心跳声哪里好笑了?”
这果然已经超过了小孩子的知识范畴。
苏苏的疑惑,反而让安德里亚笑得更大声了。
马沙决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此来平复心跳,便问安德里亚:“吟游诗人……难道很少见吗?”
“很少见啊。”安德里亚也止住笑,跟马沙解释道,“也就只有沃堡这种中心城市,才会比较容易见到吟游诗人,荒野上的小城镇一般几年才会有一个吟游诗人跟着剧团一起来演出。”
这个说明的方法,其实不太容易建立直观的印象。
于是马沙问:“全世界大概有多少吟游诗人啊?”
“这个……说不好。”安德里亚思考了几秒,“几万应该有吧,全世界的话。不过我知道,几个著名的吟游诗人学院,会常驻几百吟游诗人,进入燧发枪时代之前,这是非常强大的战斗力量。”
这倒是和现实世界一样,马沙心想,在枪械列装之前,也就只有弩可以让一个普通市民有杀死重甲骑士的机会。
但是弩兵其实也是高度专业化的兵种,给强弩上弦需要极大的力量,尽管机械装置让弩兵相比长弓兵对肉体力量的需求大大降低了,但为了维持持续作战能力,专业的弩兵的体能也比一般的庄稼汉更强。
长弓手更不用说了,能几小时连续不断的拉弓射箭,对体能的要求是变态级的。
所以长弓兵非常难练。
火枪不一样,只要会扣扳机就能发射,装填火枪也不需要多少力量和技巧,火枪的瞄准也比弓箭简单很多。
对平民来说,火枪带来了平等,让传统军事贵族的权威土崩瓦解。
这边的世界应该也是类似的状况,只不过地位降低的不单是舞枪弄棒的军事贵族,还有法师、牧师和吟游诗人等传统强力职业。
虽然未来,中国人会整天吐槽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但现在这个时候,枪确实是进步的力量。
安德里亚继续道:“不过,吟游诗人虽然没有那么突出的战斗力了,但是他们的价值却更高了,因为很多国家发现,一个吟游诗人的存在,能让一整个营的士兵拥有加倍的勇气。
“以前农民兵面对重甲骑士很无力,所以吟游诗人这种让农民兵鼓起勇气的能力,并没有得到重视。
“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有枪,就算农民兵也能轻易的打死骑士、法师和圣武士。所以各国都建立了培养吟游诗人的音乐学院,你想当吟游诗人的话,可以去东部新约克参加音乐学院的录取考试。
“我觉得你一定行,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过在那之前,得拜托白瑞德教你唱歌。”
安德里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马沙推测她是困了,终于,在说完这一句之后,少女沉默了。
马沙看向女孩的脸庞,发现她已经闭上眼沉沉的睡去,胸口规律的起伏着。
她怀里,苏苏的腮帮子蹭着她的胸肌,也满足的睡着了。
马沙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已经平复,不再像鼓点一样。
他也困了起来,于是轻声念了句“晚安”就闭上眼睛。
他很快沉入了梦乡。
**
白瑞德打开门,看了眼里面的床。
“睡得真熟。”他嘟囔了一句,然后轻轻的带上门,然后在门外的走廊上席地坐下。
“继你这家伙交上震旦朋友之后,你女儿好像又看上了个震旦人,虽然她自己没察觉。”他靠着墙壁,透过走廊对面的窗户看着夜空,低声嘟囔着,“真不愧是父女啊。”
白瑞德会给安德里亚找震旦语老师,纯粹是因为他爸爸的遗愿。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因为遗愿,白瑞德自己和马戴肯的关系就很好,所以对震旦人也没什么偏见。
但是随着震旦帝国在最近几次战争中的战败,看不起震旦人已经成为主流,甚至有人认为震旦人和尼格人都是劣等人种。
“我有种感觉,”白瑞德继续嘟囔,“老戴肯的儿子,会把小姐拐到我无法触及的地方去。你可真是生了个厉害的儿子啊,厉害到我都怀疑他不是你的儿子的地步。”
白瑞德又想起刚才和马沙的聊天了。
“让震旦再次伟大……”他重复刚刚马沙说过的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白瑞德就这样,对着天空中稀疏的星光,一边抽烟一边和已经离开的老友们说这话,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
他始终没有离开房间大门,像门卫一样。
016 早晨的弗拉明戈
第二天,马沙因为胸闷,从睡梦中醒来。
还没睁眼,他就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有枕头一样的东西盖在他脸上。
作为一个老《十字军之王》玩家,他第一反应是有人用最复古的枕头闷杀法要杀自己。
马沙正要挣扎,突然另一种可能性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决定稳一手,先转动脑袋试试看旁边能不能比较顺畅的呼吸。
结果他脑袋一转,头顶上就有人发出睡迷糊了的呢喃。
马沙这个时候完全清醒过来了。
他的眼睛有半边还被“枕头”紧紧的压着,另一边明显已经自由了,于是他就睁开了这边眼睛。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内,并没有照出暗杀者凶恶的脸庞。
压着马沙左半边脸的枕头,明显带着体温。
懂了。
他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脖子被安德里亚抱着。
安德里亚有一条腿弓着,压在马沙身体上。
——坏了,我成抱枕了!
马沙一边感受着左半边脸,一边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本来的抱枕苏苏哪儿去了?
因为活动受限制,马沙根本没办法看周围的情况,只能靠感觉——苏苏的头那么大,被夹在两人之间应该能感觉到才对啊?
难不成安德里亚睡相太差,把苏苏给扔到另外半边床上去了?
于是马沙把手伸过安德里亚的腰,摸了摸另外半边,果然摸到苏苏的腿。
不过,为什么这个位置会摸到腿啊,她睡着睡着倒过来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仿佛为了回答马沙这个问题,安德里亚开始翻身了!
她似乎打算翻到另一面,变成面朝那边侧身睡的姿势。
按理说这翻身,马沙就该解脱了,但是安德里亚似乎打算抱着马沙一起翻。
但是马沙是一个成年男性,还是经常干农活肌肉很结实那种,安德里亚根本翻不动马沙,于是她放弃了变成了仰面躺着的姿态。
她的胸肌自然的滑向两侧,摊平了。
马沙忽然记起来自己在某乎上看过的一个题目,叫大胸肌的烦恼,其中就提到仰面躺着睡会很难受,因为胸腔遭到压迫,一般这样睡一晚上第二天起来肯定巨痛苦。
于是马沙爬起来,抓住安德里亚的手,试图把她推向另一边,恢复侧面躺着的姿势。
然而,安德里亚的上半身翻过去了,变成了侧躺,腿纹丝不动,摆了个大字型。
马沙只能去抓腿,一通忙活才搞定。
他站起来,发现已经一脑门汗。
正要擦汗,安德里亚做起来,看着马沙。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她问。
马沙脑门上的汗更多了:“那个那个,你刚刚把我当抱枕了,然后你要翻身,但是带着我翻不动,就变成了仰躺的姿势。我觉得你仰躺应该会很难受,所以帮你完成了翻身。”
解释完马沙心想,完了,从此以后自己都要背上莫须有的骂名了,早知道刚刚就趁机揩油了。
安德里亚:“我让你解释这了吗?我让你解释的是,你为什么都这样了,连油都不楷?是我很没有魅力吗?”
——哈?
马沙受到了文化冲击。
他沉默了几秒后回答道:“那个,我们震旦人,没有这么开放。你当然很有魅力,我也很想……那个啥,但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安德里亚:“嗯……行吧,我接受你的解释了!”
马沙:“那个,我问一下啊,以后有这样的机会,我是不是应该站点便宜以示礼貌?”
“我觉得你们震旦的习惯很好啊,没必要故意改变。”安德里亚故做正经的说完,然后没憋住嘿嘿乐起来。
马沙:“所以到底是怎样?”
安德里亚反问:“你跳过宫廷舞吗?就是英格利斯皇家宫廷流行的那种舞。”
马沙摇头。
国标交谊舞马沙倒是学过,当时学校开了个选修课教这个,贼火爆,马沙居然幸运的选上了这个课。
马沙想学交谊舞的想法没有,但是借着交谊舞的名义揩油的想法还是有的,而且很多!
结果到了会场他发现,妹子都是有伴的,一个人来的基本都是大老爷们。
所以马沙和污水处理系的一个哥们跳完了整节课,从那以后就再没去过这个课了,学分也没拿到。
因此马沙最终并没有学会国标交谊舞,只能摇头。
安德里亚笑道:“那我教你。然后你就会发现,在跳舞的过程中,你刚刚占那点便宜根本和没有一样。”
马沙:“怎么会呢,跳舞不会让我的脸埋进你胸口吧?”
“怎么不会?你自己不会跳,难道没看过别人跳吗?”
马沙摇头:“没有。”
于是安德里亚下了床,拉了下睡裙把裙子拉正,然后就用嘴“哒哒”的打着拍子,自己一个人跳起来。
马沙看着她的舞步,感觉不像交谊舞——
“就是这里,你搂着我腰。”安德里亚说。
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马沙也不客气,去搂住她的腰。
然后安德里亚抬起一边腿向前伸,身体则向后仰,和腿构成平衡——
马沙懂了,这是弗拉明戈啊。
不对,这是弗拉明戈加上探戈的混合舞。
“你来啊,这里你应该把脸贴过来这里。”
马沙:“诶?”
“你来啊!”
于是马沙俯下身——这是在跳舞,跳舞!
安德里亚还在讲解:“我要是对你没意思,就会像这样用手按住你的脑门,不让你贴上来,维持一个你鼻子差不多刚好能碰到的距离。如果两情相悦,就会……等两情相悦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马沙:“不我已经懂了。”
虽然这一次马沙是脑门被按住不能再前进的程度,但是他完全明白两情相悦的话会怎么样了。
不过,这英格利斯帝国,明明看起来是英国,怎么跳舞是西班牙的弗拉明戈和探戈的结合?
英国人应该跳圆舞曲在那转啊转的才对啊。
安德里亚拍了下马沙的头:“你还想保持这个动作多久,我累了!”
“哦抱歉。”马沙赶忙直起腰,让安德里亚能站直。
“所以你看,等我们达成目标之后,”安德里亚笑道,“我就教你跳舞,我们可以一起跳。”
“那我是要被按脑门的还是不用?”马沙问。
安德里亚莞尔一笑,没回答。
这时候白瑞德开门进来:“我看你们也差不多了,早上的沟通结束后,就起来吃早饭准备出发了。再过一会儿护送我们的骑兵队就该集合了。”
“好。”安德里亚点头,转身就去拍还在呼呼大睡的苏苏脸,“起来啦!”
苏苏完全不为所动。
马沙:“吃饭了。”
苏苏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哪儿?”
**
半个小时后,吃好早餐的马沙一行从镇长的屋子里出来,骑上马准备出发。
一队联邦骑兵已经在外面等他们了,为首的上尉目光一直就没离开安德里亚。
白瑞德上去挡住了他的视线,问道:“我们是直接去沃堡,还是去坐火车?”
上尉一脸不爽,但是还是要执行任务,便答道:“我们还有战斗任务,所以要尽快返回,我们会把你们送到最近的火车站。”
“那就拜托了。”白瑞德挥挥手。
虽然说完话了,但是白瑞德依然坚定的挡在上尉和安德里亚之间。
马沙本来想自己上马,忽然看见安德里亚正在调整裙子,为上马做准备——她这个裙子没人帮着她上马就会很罗嗦。
于是马沙上前一步,把女孩扶上马。
“谢谢。”她对马沙微微一笑,肩膀上的机械蜘蛛对马沙来回挥舞机械臂。
上尉越过白瑞德看到这一幕,终于放弃了盯着安德里亚的做法。
可能女孩子是发明家在这个世界是个减分项。
马沙把苏苏抱上自己的马,然后自己翻身上马。
白瑞德确认所有人都上马后,对上尉点了点头:“我们出发吧。”
上尉立刻一马当先打头阵,然后是这个骑兵连的三角旗,和骑兵旅的三角旗比起来,这个三角旗小了很多,而且没有分叉。
马沙推测,这个世界骑兵的旗帜,是通过分叉数量来区别部队规模。
旅就两个分叉。
往上师应该是三个三角旗连在一起,三个分叉。
连队的旗帜出发后,白瑞德踢了一脚马肚子,让马跟上旗帜。
马沙赶忙跟上。
当他和白瑞德并排的时候,白瑞德忽然从自己的马鞍上抽出一个枪套扔给他。
马沙一把接住枪套,打开抽出里面的枪,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昨天在枪店看到的那一把每天一发火球术的柯尔特。
马沙记得这把枪要2000镑。
“你怎么会拿到这个的?”他惊讶的问白瑞德。
“商业机密,反正不是买的,你也别太招摇,快插回去。”白瑞德一边说,一边担心的看了眼枪店。
他说的震旦语,显然很担心周围的骑兵们听到。
马沙赶忙把枪插回枪套里,再把枪套挂在自己的马鞍上。
安德里亚说:“瑞德先生以前开始就有可以媲美游荡者的偷盗技巧。昨天我好像忘了说了。”
“我就是游荡者,虽然没有得到游荡者工会的承认,但是我的技巧一点不比他们差。”
马沙试探着问:“游荡者可以背刺吗?”
安德里亚和白瑞德都疑惑的看着他。
好吧,游荡者没有背刺的能力。不过,背刺这些能力,貌似应该解释成出其不意发动偷袭,很快啊这样?
于是马沙又问:“游荡者在战斗中,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一般的游荡者是隐藏的专家,他们会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出现,发动一击毙命的袭击。”白瑞德回答。
得了,这个应该就是“背刺”在这个世界的表现形式了,所以这个世界被背刺了就会死啊……
马沙不由得又想起某个搞笑跑团电影里,盗贼用攻城弩背刺直接把人打碎的桥段。
马沙:“那你白先生——瑞德先生,你会偷袭吗?”
“我不会,我没怎么学隐藏在阴影中的技巧,”白瑞德两手一摊,“我更擅长面对面打爆敌人,同时还擅长摸一点奖励。”
马沙又问:“这把枪被放在展示柜里,你怎么把他偷出来的?枪店应该今天一开门就发现枪被偷了吧?”
白瑞德:“那个枪店里,有很多把雕花柯尔特,我换了一把上去。虽然只要仔细看立刻就会露馅,但是人类就是这么奇怪,摆在最明显位置的东西,他们反而会忽略,不会仔细看。”
这还利用了枪店老板的心理啊。
马沙:“我大概知道了。不过,为什么送给我?你自己不用吗?”
“我有我的老伙计了。之前也跟你说过,最好一直用熟悉弹道的武器。”
“尽管你的百发百中是靠我的装备,但你依然说得头头是道呢。”安德里亚揶揄道。
“不不不,即使是用你的装备,也要摸清楚爱枪的特性啊,我就知道我的爱枪瞄准的时候,要向左偏一点,距离越远偏得越大。我一直在做这种手动修正,才百发百中的。”白瑞德颇为自得的说,“所以如非必要,我不会换枪。何况这把枪虽然贵死人,但也就是多一个每天扔一次的雷管。”
安德里亚点头:“确实,我这里雷管管够。”
这时候一直在前面走的上尉扭过头来:“两位,能不能不要用震旦语,听着很难听,很刺耳啊。”
马沙当即板起脸。
“上尉先生,”安德里亚不客气的说,“我和我的朋友要说什么话,是我们的自由,阿明狗。”
这里安德里亚说了一种新的语言,“阿明狗”发音和马沙印象中的西班牙语有点像,看电影和美剧里的墨西哥角色,一开口都是“嘿阿明狗”。
马沙推测这大概是那个阿兹克国的语言,正好对应墨西哥。
上尉看起来不太高兴,但是又不能对这么漂亮的女孩发作,就拧过头去。
白瑞德说:“行啦,惹得联邦军队不高兴也不好,万一他们起了歹念,要把我们干死在荒原中央,那就麻烦了。”
说完这句,他就切换成了英格利斯语。
马沙换成英格利斯语之后,拍着白瑞德送的枪套说:“谢谢,这么好的礼物。”
“用他来保护好小姐吧。”白瑞德回应。
接下来一个小时,一行人一边聊天一边放马小跑。
太阳升到天空正中央的时候,领头的上尉看了看地图,指着前方的小溪说:“到那里就还有一半的路程,停下来休息一下吧。正好让马喝水。”
白瑞德点头:“没问题。”
于是上尉下令号手吹号。
不过连队的号手好像不会像旅的号手那样吹完整的旋律,只是吹出“叭叭”两声让队伍停下就完事。
马沙把马骑到溪水边,翻身下马,再把已经睡着了的妹妹保下来。
苏苏双脚碰到水就立刻醒了:“好凉!”
“洗把脸,解暑。”马沙说。
苏苏就蹲在溪水中,捧起水往脸上泼,哗啦啦的像戏水的鸭子。
马沙也洗了把脸,才发现自己忘记把安德里亚抱下来了。
他回头一看,安德里亚骑马站在小溪边,笑盈盈的看着他。
得,姑娘也在等他帮忙呢。
马沙走过去,做了个管家行礼的姿势。
“别演啦,”安德里亚笑道,“我都快渴死了。”
马沙赶忙上去把她抱下来,然后站旁边看她喝水。
可惜少女蹲下捧水喝,并没有什么福利。
就在这个当儿,马沙突然感觉到地面颤抖起来。
“什么鬼?”他嘟囔着,“又一队骑兵在跑?”
安德里亚站起来,一脸严肃:“不,不对,这更像是一只庞大的生物在高速移动的动静。”
说着安德里亚从自己的马鞍上掏出之前马沙见过一次的铁鸟,扔进空中。
鸟儿拍打着翅膀飞上天。
这时候骑兵们都感觉到了震颤,茫然的面面相觑。
安德里亚:“我看到了,在从西北方袭来!”
上尉闻言,立刻对着东北方举起望远镜。
他的表情阴沉下来。
“战斗准备!目标是大型生物,四足!检查枪械和雷管!”
原来骑兵不光有枪,还有投掷武器。
得到命令的士兵们立刻展现出了素养,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迎击。
上尉翻身上马,在马背上挺直腰杆,用望远镜盯着敌人来袭的方向。
安德里亚嘟囔着:“我有不详的预感。”
突然,她大喊起来:“是魔化猛犸!危险度4的怪物!我们没法对抗,只能快跑!”
本来有条不紊的准备迎敌的骑兵连立刻乱了。
有几个骑兵骑上马就跑。
上尉拔枪对着几人的后心直接开火。
几个人倒地之后,上尉大声说:“自己乱跑不可能跑掉的,我们要且战且走,结成阵形!”
然后上尉把枪转向马沙等人:“你们也要和我们一起,毕竟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全程保护几位的安全。你们不会觉得靠马匹能跑过猛犸吧?”
白瑞德反问:“我们当然不觉得光靠马匹能跑过,但是上尉先生,那是危险度4的敌人……”
“我接受过训练,所有的野生动物,在被集火的时候都会畏缩,我们先集火他,再用雷管炸他妈的,只要它怕了,我们就能向旅部靠近,求得一线生机。”上尉自信满满的说,“就算是危险度4,也不过是一头野兽罢了!”
白瑞德两手一摊:“听你的。”
远处,巨大的猛犸身形已经清晰可见。
猛犸那黑色的皮毛仿佛在冒烟,而四蹄那火红色的绒毛看起来就像脚踏着火焰。
它发出咆哮,马沙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颤抖起来。
下一刻,硕大的猛犸把长牙放平,对着骑兵们全力冲刺而来!
017 像英雄一样
骑兵队开火了。
安德里亚用震旦语小声对马沙说:“猛犸冲进队形的刹那,我们就跑,利用骑兵吸引野兽的注意力。”
白瑞德神色严肃:“居然用固定阵型迎击这玩意,简直找死,跑起来打运动战其实还有点赢的可能性。”
说话的同时,骑兵们在马背上攒射,那么多把杠杆式步枪打出来的火力相当的凶猛,可是打在猛犸黑色的毛皮上一点用没有。
猛犸肉眼可见的被激怒了,它把长牙刺进地面,就这样推着长牙猛进,在地面上留下两道向着骑兵队冲来的伤疤。
突然,猛犸抬头,被长牙挑起的土块炮弹一样砸进骑兵队。
马沙听见惨叫声。
他拿着步枪的手满是汗,差点就握不住了。
骑兵队的开火声逐渐减少,显然骑兵门子弹打完了。
杠杆步枪装弹很麻烦,要把长长的供弹管插进枪托里,费时费力。
上尉拿出做论手枪,对着冲来的猛犸开火。
骑兵们也纷纷抽出手枪。
猛犸冲进了队列。
三名骑兵和他们的坐骑一起被顶上天空,重重的砸在同袍的头上。
猛犸在原地高高抬起前腿,仰天长啸。
安德里亚在这个时候,撕了一张卷轴。
马沙耳朵一下子安静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默片。
他看着骑兵们痛苦的捂着耳朵,看着马匹惊恐的抬起前蹄,把骑士甩下马背。
他看见上尉在怒吼,然而这并不能帮助他控住惊慌失措的马。
但是在安德里亚撕的卷轴影响下,马沙他们的马匹一点是没有,只是有点被近在咫尺的惊慌的同类吓到,来回倒腾着蹄子。
“我们走!”安德里亚说,“现在他们就没法督战我们了!”
说着少女踢了脚马肚子,马儿正要往前蹿,就被马沙一把抓住缰绳。
于是马高高的扬起前蹄,安德里亚差点跌落马鞍。
“你干什么啊!”
“不,等一下!”马沙大声说。
正好这时候两名控制住马的骑兵调转马,逃离战场。
猛犸的小眼睛立刻锁定了他们,狂奔着追上去,把逃兵连人带马一起踩扁了。
本来安德里亚在骂马沙的,看到这一幕惊得闭上嘴。
马沙:“我就想会不会这样。”
白瑞德:“不愧是马戴肯的儿子。”
听到白瑞德把自己的急智归功于马戴肯,总觉得怪怪的,毕竟自己压根没有一丁点和这个老爸相关的记忆。
上尉在下达命令,但是因为安德里亚撕的卷轴,马沙等人完全听不到他说啥。
好在上尉也在紧张状况中忘记了自己连队还护送着一队客人。
骑兵队枪械里的子弹都在上一轮攻击中消耗殆尽了。
猛犸在不远处居然用四只脚玩起了漂移,带起大量的烟尘甚至吞没了他巨大的身影。
骑兵开始投掷炸药。
然而烟尘完全遮挡了视线,压根不知道该炸哪里。
马沙:“现在我们走,靠烟尘掩护。瑞德先生,走哪边?”
“跟我来!”白瑞德纵马跃进滚滚烟尘中。
马沙松开安德里亚的缰绳,自己踢了一脚马肚子,同时把马头拉向白瑞德刚刚消失的方向。
马儿撒丫子奔跑起来,扎进烟尘里。
马沙用自己的墨西哥斗篷,把坐在身前的苏苏盖起来。
苏苏很开心,在斗篷下面哇哇乱叫。
马沙回过头,结果烟尘太大了,根本看不到安德里亚的身影。
不过自己一直处在听不到声音的状态,连胯下骏马的马蹄声都听不到,应该还在安德里亚撕的卷轴的范围内。
这个卷轴可能记载的是能消去声音的魔法。
感觉这个魔法用来对付需要念咒的施法者会不错。
马沙压低身子,让自己尽可能的贴近马的背脊减少阻力。
不过小姑娘的后脑勺卡住他肋骨,不让他完全贴到马飞扬的鬆毛上。
马沙忽然想,这前面幸亏坐的小家伙,这要是坐的安德里亚,只怕风阻会增加30%——因为根本贴不到马背上啊!
狂奔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一下烟尘就没了。
马沙看见前方纵马狂奔的白瑞德。
他回头,看见安德里亚就在后面不远处,也把身体紧贴着马背,胸肌水袋一样的抖动不止。
而在安德里亚旁边,是骑兵连的上尉!
——草,你也跑了啊!
马沙在看到上尉之前压根没注意到他。
因为根本就没声音啊!
就在上尉旁边的安德里亚更绝,一直看着前面所以压根没发现他!
上尉一看安德里亚,立刻露出写满了欲望的笑容——
他伸出手,要抓安德里亚的衣领!
马沙的枪响了。
然后他的枪马了。
这也不能怪他,骑在马上射击难度飙升。
但是马沙开火提醒了安德里亚,她一看侧面,立刻抽出一个扳手往上尉脸上招呼。
上尉吃了一扳手,鼻血哗啦啦的狂流,跟开了水龙头一样,一下子就把他嘴巴下巴给染红了。
上尉应该是咒骂了一句什么,把手里的枪对准了安德里亚。
说时迟那时快,黑色的猛犸出现在上尉身后,牛角一下把上尉和他的马穿了串子。
马沙大为震惊:你这个猛犸还出跳刀的吗?
紧接着,马沙看见被穿在牛角上的上尉和马都飞快的枯槁,变成干尸,然后像成型失败的泥塑一样分崩离析。
王德发?
这玩意有这能力?
猛犸冲向安德里亚。
马沙开枪了,猛犸这么大的身形根本不可能失手。
然而手枪挠痒痒并不能让猛犸转移注意力,它头一甩,牛角就刺向安德里亚。
少女堪堪一跃,在马被刺中之前跳下马去,然后在地上一顿翻滚,趴着不动了。
这是摔晕了?
猛犸头一扬,把安德里亚的马扔进嘴里。
马的身体被整个吞下,咬掉的马头滚落在地上。
然后猛犸在地上飘逸转向——它想回去吃安德里亚。
马沙一边调转马头冲向猛犸,一边掏出白瑞德送的火球枪——然后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发射火球。
这时候,白瑞德的声音钻进马沙耳朵:“使用魔法道具只需要喊启动词就行了,那枪的启动词就是‘火球’,记得用英格利斯语!”
话音刚落白瑞德就从马沙身边超过,抬手一枪。
看来安德里亚落马,导致白瑞德离开了卷轴的效果范围,他终于听见背后出事了。
他连续开火,然而手枪的火力依然没有让猛犸停下动作。
“我来停下猛犸,你去救小姐!”白瑞德大喊,然后把手枪换到左手,用机械臂拿起鞭子一甩。
神奇的鞭子就绑到了猛犸的尾巴上。
白瑞德从马上一跃而起,荡秋千一样的荡到了猛犸背上。
本来一门心思冲向安德里亚的猛犸猛的转向,想把白瑞德甩下去。
但是白瑞德稳稳的挂在它背上。
“去救小姐!”
白瑞德怒吼的同时,猛犸突然前腿一跪,想把白瑞德向前甩出去。
然而歌舞演员用鞭子卷住了猛犸的耳朵,愣是没飞出去。
猛犸怒了,抬起前腿仰天长啸。
上次它咆哮,马沙靠卷轴躲过去了,这次它咆哮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马沙直接两耳短时失聪了,感觉就很像战争电影里被炮弹震到的人那样。
他茫然的看着白瑞德用左手拿枪,贴着猛犸的眼睛开火。
本来还在咆哮的猛犸轰然倒地,在地上打滚,仿佛《怪物猎人》里被打倒的怪物那样。
白瑞德千钧一发之际从猛犸背上跳下,避免了被庞然大物压扁的命运,又在它站起来的瞬间用鞭子跳上它的背。
马沙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莱格拉斯勇斗巨像。
他还看到安德里亚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裙子上全是泥巴。
马沙的听力恢复了,他对安德里亚大喊:“我来了!抓住我!”
说着他伸出手。
安德里亚一瞬间有些茫然,但马上反应过来,她站在原地,向着马沙伸出手。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
马沙用力一提,想把安德里亚提上马鞍,结果没提动。
要知道这个时空马沙占有的这个身体,干了很多农活很强壮的,是真正的猛男,结果还是没提动安德里亚。
不愧是体脂率高过猪的“胖妞”啊!
马沙不但没能把安德里亚提上马鞍,手臂还差点被拉断。
疼死了。
安德里亚用另一只手抓住马沙的马鞍,挣扎着爬到了马沙后面。
“你往前一点,我坐到马臀上了!”
马沙只能往前,然后空出的马鞍就被安德里亚填满了。
明明是这么紧急的状况,但马沙却想入非非了。
他感受到了身为大猪蹄子的可悲。
他扭头看着还在和白瑞德斗智斗勇的猛犸。
“我们去帮他!”马沙说。
然而安德里亚却打了个胡哨,于是白瑞德的马向马沙狂奔过来。
马沙意识到不对,质问道:“你干什么?我们还有一把火球枪,一发火球术!白瑞德牵制住猛犸,我们还能赢的!”
“没用的!猛犸最大的特点就是皮厚。我们手上的所有火力都奈何不它。白瑞德想牺牲自己,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猛犸身上有人的时候,是不会用短距离传送的!”
安德里亚左手抱着马沙的腰,右手伸过来想抓缰绳。
这个动作让她紧贴着马沙的后背,给了极大的压强。
“听我的,快走吧!总比全灭在这里要好!”安德里亚说,马沙觉得有湿润的东西落到他脖子上,侧脸一看才发现安德里亚在哭。
“不要让他的牺牲白费啊!”安德里亚哭着说。
马沙看了眼视野里的进度条,居然填充了不少,只要努力把条尽可能填满,还是能翻盘的!
但万一翻不了呢?
就在马沙犹豫的当儿,安德里亚抓住了马沙的缰绳,拉着马掉头
这时候,背后传来歌声。
歌声压过了猛犸的嘶嚎,以压倒性的存在感降临整个荒原。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嗨暗夜我的老朋友)”白瑞德唱到。
寂静之声?
马沙正疑惑呢,背后的安德里亚停止了动作。
猛犸继续扑腾着,但是白瑞德就像它身上的虱子一样,灵活的跳来跳去,始终没有被抓到。
他一边戏耍庞然大物,一边高歌。
“i'venbspe to talk with you again.(我又来和你聊天啦)”
安德里亚呆呆的呢喃:“我听过这首歌……可我想不起来了……”
白瑞德继续高唱:“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马沙有种预感,预感不可一世的猛犸会被英勇的白瑞德干掉。
可能是因为他在白瑞德的歌声中,听出了无比的信心和勇气。
看来自己确实有吟游诗人的天赋。
**
白瑞德看着停止逃离,只远远的看着的马沙,一点也没有焦虑。
因为他已经决定,要由自己来干掉这头庞然大物了。
猛犸是没有弱点的,除非能让他吞下一枚炸弹,在内部爆炸。
然而这种狡猾的生物,早就习惯了和人类战斗,知道要把所有可疑的物品吐掉。
听说之前有一伙矿工,曾经用橡胶包裹着炸弹,成功让猛犸吞掉,从而完成了狩猎。
白瑞德没有这种特别准备的炸弹,但他自由别的方法。
他一边高歌,一边在猛犸身上辗转腾挪。
他说了谎,其实他游荡者技艺磨练得还不错,可以用仿佛艺术体操一样的身法戏耍猛犸。
当然,只是戏耍并不能击败这庞然大物,等到白瑞德耗尽力气,他必然会成为猛犸的盘中餐。
白瑞德高歌着。
这首歌是他送给他的女神、他的夜莺的礼物,即使结婚了,她依然时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吟唱。
白瑞德听过的,在庄园露台下面的阴影里。
他在那里,听着露台上的夜莺哼唱自己的歌,仿佛除了他俩,就只有那位名为寂静的朋友。
in restless dreams i walked alone.
在辗转难眠的梦中我独自漫步
narrow streets of cobble stone.
在铺着鹅卵石的扬长小道上
neath the halo of a street lamp.
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
i turned my collar to the cold damp.
我把衣领立起来抵挡冰冷潮湿
when my eyes were stabbed by the flash of a neon light.
当闪烁的霓虹灯刺入我眼帘
that split the night.
撕裂了夜
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触碰到了寂静之声
猛犸停止了挣扎,它站立起来,再次发出咆哮。
从咆哮声中,白瑞德听出来,它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
于是他纵身跃起,翩然落在猛犸正前方。
然后他向猛犸鞠躬行礼,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百老汇的舞台上,今晚他就是这一场的主角,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他身上。
猛犸再一次咆哮。
它感觉自己受到了蔑视。
是的,猛犸也是有一定智能的魔物。
狂怒的猛犸冲向白瑞德,张开血盆大口。
白瑞德右手的机械臂上,有一个小机关,一旦按下,机械臂就会进入自爆倒计时。
发明家制造的东西,理所当然的具备这个功能。
但是安德里亚的设计很巧妙,启动机关之后,右臂会脱落,这样白瑞德可以把右臂当炸弹扔出去。
所以如果启动了开关,可能右臂就不会被猛犸吞下肚了。
白瑞德直面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继续高唱。
可在第一个词出口的瞬间,猛犸的巨口就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被吞下前的这一刻,仿佛永恒一般漫长。
白瑞德想起了今天早上透过房门上的锁孔,看到的小姐和马沙跳舞的情景。
——该如何,跟我的夜莺报告她女儿对一个震旦人动了心的消息呢?
——他们两个应给都会高兴吧,毕竟他们那么心念念的想要去震旦考古。
猛犸的巨口轰然合拢。
在最后一刻的最后一刻,白瑞德脑海里浮现出马沙的面庞。
——拜托你了,神秘的震旦小子哟!
——帮小姐完成夙愿吧,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填满她之后的人生。
就在这个刹那,白瑞德的视野忽然充满了光芒,温柔的羽翼包裹着他。
——啊,是你吗,我的夜莺!
**
安德里亚沉默了,她刚刚明明那么拼命的鼓动马沙快跑,不要浪费白瑞德的牺牲。
现在亲眼目击至亲之人离去的场面,似乎一下子抽走了她的魂儿。
马沙十分震撼。
他看清楚了被猛犸吞下前白瑞德的表情。
这个男人自信的笑着,坦然的迎接死亡。
马沙感觉到,那种勇气和自己之前的“勇敢”是不同的。
这个男人没有置身事外,他知道自己将失去唯一的生命。
他也无比真心这唯一的生命。
但他仍然选择慷慨赴死。
这和马沙之前那种因无所谓而生的勇气是不同的。
这份勇气,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那是马沙从未拥有过的光芒。
那光芒吸引着他。
他踢了一脚马肚,让胯下的战马飞奔起来。
他冲向吞下了白瑞德的猛犸,手握着能发射火球术的枪。
白瑞德被吞掉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不是活腻了放弃了寻死。
这个行为蕴含着战胜猛犸的关键!
马沙扬鞭策马,他的坐骑仿佛也从他身上接收了勇气,毫无惧意的冲向庞大的猛犸。
猛犸咆哮起来。
马沙决定用战歌来对抗。
他没多想就哼出了非常适合超远上纵马狂奔的旋律:《草原啊草原》
他不懂歌词,只会“嘚嘚嘚”哼旋律。
战马受到了鼓舞,撒开腿狂奔起来,直冲猛犸。
马沙举起了枪,瞄准猛犸张开的大口!
他看见猛犸的牙缝里有白瑞德的靴子,但是其他部分一点不剩都被吞掉了。
这个刹那,背后一直丢了魂一样的安德里亚大喊:“我懂了!”
她打了个长长的呼哨。
说时迟那时快,猛犸向前滑跪,前腿就像一下子被人抽掉了骨头一样。
紧接着一股黑烟从猛犸口中喷出,然后是黑褐色的血水。
倒地的猛犸还在挣扎,张大嘴巴咬向冲来的马沙。
马沙高举起手中的枪。
猛犸在这个瞬间想要闭嘴,但是它的伤让它来不及了。
“火球!”马沙大喊!
下一刻,一团脸盆大的火窜进了猛犸的嘴里。
剧烈的爆炸撕裂了猛犸的口腔。
虚弱的猛犸倒在地上痉挛,张大嘴巴——不过这次他好像是为了呼吸。
马沙清楚的看见,被火球轰烂的上颚后面,可以看见白色的东西。
可能是脑子吧。
马沙猛拉缰绳,让马翘起前蹄,总算在猛犸嘴巴前停下。
然后他对着那白色一同狂射,倾泻了所有六发子弹。
庞大的猛犸挣扎了一下,渐渐的不动弹了。
安德里亚跳下马,连滚带爬的跑到猛犸尸体旁边,从牙缝里扯出白瑞德的鞋子,像什么宝物一样捧在怀里,嚎啕大哭。
这时候一直被马沙用墨西哥斗篷蒙着的小家伙掀开斗篷疑惑的看着安德里亚:“姐姐干嘛了?哥哥你欺负姐姐了?让阿白教训你哦!”
马沙鼻子一酸。
真奇怪,明明认识白瑞德才三天啊……
他又回想起白瑞德最后的身影。
——那多么的耀眼。
——我要是有那样的勇气,我将无往不利吧?
豆大的泪滴顺着脸颊滚落。
太奇怪了,马沙想,穿越之后经历了被灭门,我一滴眼泪都没掉,现在却止不住。
小姑娘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她回头看着马沙:“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这不是抽泣,是在嗦面。”因为情绪激动,马沙甚至开始胡说八道了。
小姑娘:“阿白呢?”
听到小不点的话,安德里亚哭的更加夸张了。
马沙轻声说:“阿白不在了,他为了打败这个巨兽,牺牲了自己。”
小姑娘愣住了:“诶?阿白……”
突然她抬起头,哇哇大哭。
018 他留下的乐章
安德里亚和苏苏在那一个劲的哭。
马沙虽然很悲伤,但是过了一会情绪已经差不多释放过了。
但是这个氛围,他只能站在旁边等女孩子们先哭完,顺手把子弹给装了。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安德里亚的哭声终于渐渐变低,苏苏则好像是被安德里亚带着哭一样,跟着声音也小了。
安德里亚低声说:“他就这么走了,我还以为就算世界毁灭,他也会继续挨个酒馆摸女招待的**。”
马沙点头:“同感。虽然我还没有看过他骚扰女招待的情景……但,我觉得他会一直像小强一样顽强的生活着。”
毕竟叫白瑞德,和《飘》的男主角同名,神通广大来去自如,关键还都很舔狗。
没想到他就这么挂了。
马沙又回想起最后一刻看到的白瑞德,以及白瑞德身上那股凛然的勇气之光。
果然,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安德里亚又喃喃的说:“我甚至不知道他最后唱的那首歌。”
马沙心想巧了,我刚好会。
上辈子的大学时代,马沙为了泡妞做了很多准备,然而从来没有遇到实践机会。
现在要不要实践呢……可是要怎么解释自己会这首歌?
安德里亚又开始啜泣:“我要是好好学音乐,可能听过一次就记住了,但是我是个音乐白痴……如果这是他自己创作的独一无二的歌,那这不就成绝唱了吗?”
马沙于心不忍,于是思考了一下,对女孩说:“那个……你应该记得,我有吟游诗人天赋吧?”
安德里亚猛回头,眼泪都被甩得飞起来:“你……记下那首曲子了吗?”
马沙点了点头,这时候他忽然想到,这个身体的原主好像唱歌五音不全很难听啊……
安德里亚眼泪汪汪的盯着马沙,脸上满是期待,这让马沙遭不住了,横下一条心,开始哼唱:“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苏苏嘴巴张得老大,明显被震到了。
但对上马沙的目光后,苏苏撇了撇嘴,扭过头去装无事发生。
怎么感觉这小姑娘,其实很聪明啊?
安德里亚则进入了恍惚状态,痴痴的看着马沙。
可惜这不是因为爱上了马沙,有点遗憾。
马沙一边想一边继续哼唱。
其实他的歌喉也就普通人水准,不好也不坏,而且在换气之类的专业细节上根本稀烂。
但是他有金手指啊,只要唱歌进度条就加一块,呈现出近似吟游诗人的效果。
所以在这玩意加持下,没准安德里亚听起来是天籁呢。
马沙一曲唱完,然后对安德里亚解释道:“我自己根据感觉填成了三段的标准长度,其实只有前两段是白瑞德唱的。”
安德里亚一把抓住马沙的手:“不要紧,你填得很好,太好了。而且是这首歌的效果吗?我感觉平静了许多,你果然很有吟游诗人天赋。”
正说着,安德里亚忽然脸色一变。
马沙:“怎么了?”
他还警觉的扫视周围。
“不,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吟游诗人都是泡妞高手,而且撩完就跑很不负责任。”
马沙:“你被撩过?”
“没有,因为吟游诗人们都以为白瑞德是吟游诗人,他们好像有默契,不会撩同行正在玩的女人。”
草,这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吟游诗人,是有组织的**大盗啊?
安德里亚扔下马沙的手,后退两步转过身,看了眼猛犸的尸体:“以猛犸的消化力,加上刚刚我还引爆了手臂,白瑞德的尸体大概是找不到了,还好他的马留下了,鞍子上有他的行李。我们弄个衣冠冢吧。”
“我来帮忙。”马沙上前一步,从白瑞德的马鞍上抽出铲子——这家伙的马鞍上真是什么都有。
安德里亚绕到另一边,打开白瑞德的包,往里看了一眼,说:“等一下,好像这些男装可以给你穿,你的身高只比白瑞德矮一点。”
马沙迟疑了一下:直接把人家的遗物拿来用不是不是不太好?
突然,安德里亚抽出一条大红色的围巾:“把这个埋进衣冠冢里吧,这是白瑞德的宝贝,他一直带着,却不舍得围。”
马沙仔细看了看这围巾,猜测道:“是你妈妈织给他的对吗?”
“对。他有时候会轻轻闻着这个围巾,低声说话,可恶心了。”安德里亚撇了撇嘴,但马上厌恶的表情变成了惆怅,“这下他再也恶心不到我了。”
马沙从安德里亚手中抽走围巾,说:“那就把这个当成衣冠冢的第一件衣服吧。还有什么你看看。”
安德里亚翻了翻,然后抽出一件全是爱心的大裤衩。
“啊……”她盯着大裤衩都无语了,“不愧是他,真骚包。”
马沙:“我不穿那个哦。”
“知道啦,放进衣冠冢里吧。”安德里亚把东西扔给马沙。
接下来两人有找了好几件对白瑞德来说比较重要的衣服出来,然后马沙挖了个坑埋了进去。
之后马沙砍了附近一株小灌木,做了个简陋的墓碑。
安德里亚:“没有牧师,那就我来致悼词吧。”
她停下来,似乎在绞尽脑汁想该说些什么,片刻之后她放弃了:“总之,祝你在天堂能和我妈妈重逢。愿死神马拉图能给你公正的判决。愿你有摸不完的**。”
等一下,最后那个是不是不对啊,不要在严肃的时候突然开车啊小姐。
马沙把自己的吐槽强行按下。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接下来,和德金做对的旅程,只有我一个人了。没了白瑞德的江湖经验,应该会变得很难吧,但我不会放弃的。”
马沙:“说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啊,我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们震旦人不算人?”
安德里亚看着马沙,笑了起来:“你要来吗?”
“我可是半个吟游诗人啊,我怎么会放过和美丽小姐同行的机会。”
马沙顿了顿,板起脸严肃的说:“我收下了瑞德先生的歌,就一并接过了他的责任。我会陪着你,直到干倒德金。”
安德里亚盯着马沙看了好几秒,然后伸出手:“一言为定,握手。”
马沙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没想到的是,安德里亚握手之后,顺势就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还蹭了他的脸颊。
——冷静,这只是外国比较亲密朋友之间打招呼罢了!
不过,正面拥抱安德里亚,确实冲击力极强,让马沙整个人都恍惚了。
安德里亚后退一步,似乎为了掩饰脸上轻微的潮红,突然用力拍了拍脸颊,大声说:“嗯,好,哭也哭够了!我们的旅程还要继续,我去看看这个大家伙身上有没有什么好的素材。”
马沙:“素材?”
“你真的是马戴肯的儿子吗,这都不知道?他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猎人耶,他在的话,一定能从这个大家伙身上取下好多有用的素材。”
马沙挠挠头:“我……不太爱学习,老爸讲课我都没认真听。”
“诶,这样啊。”安德里亚可能已经不想计较这些了,毕竟她现在跟马沙的信任度显然提升了不少。
她从白瑞德的马鞍上抽出猎刀,走向猛犸的尸体,一边查看尸体状况一边跟马沙介绍:“这种高危险度的魔兽,身上的皮子肯定是优秀的原料。他们的皮上面可以提取到一种叫尼姆的元素,有很多神奇的炼金特性。”
马沙皱眉,这元素的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安德里亚还在继续:“比如说,在金属中加入尼姆,就会成为尼姆合金,硬度和韧性都大大提高。
“如果按照特定的配方混合合金,就可以制造出各种特性的金属,我的机械蜘蛛的核心就是特别炼制的尼姆合金,我通过它和机魂共鸣。”
马沙忍不住问:“是不是还有精神感应骨架?”
“那是什么?”
“别在意,我幻想中的神奇材料。”马沙搪塞道。
不过这时候安德里亚对他的信任度,已经到了她不会追究这种胡话的地步。
安德里亚割下一大把猛犸的皮毛,展示给马沙看:“这个应该就能提炼出一克的尼姆。可惜这是在荒原上,我们找不到人来运输完整的猛犸尸体,等我们去城镇招了人过来,大概会被各种食腐动物吃剩下骨架。”
马沙:“会这么快吗?这那么大一只猛犸啊。”
“会的,可惜了,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割一些皮毛什么的带回去……”
安德里亚本来一副拉家常的口吻,突然紧张起来,扭头看着远处。
马沙已经很习惯这种展开了,默默的用手按住腰间的枪柄,打开枪套的纽扣。
他的“火球枪”在刚刚陪着妹子一起哭的时候就完成了装填,另外刚刚战斗的时候,他新买的那把史密斯维森还没用过,子弹一直是满的。
马沙看见访客扬起的烟尘了。
安德里亚放飞了她的铁鸽子,片刻之后就对马沙说:“不用担心,好像是刚刚被打散的骑兵又回来了。”
马沙没有放松戒备:“这种情况下,他们搞不好会对你其歹念,不要掉以轻心。”
安德里亚看了马沙一眼,点头:“嗯,有道理。你的墨西哥披风借我改一下吧。刚刚摔下马的时候坎肩飞了。”
没错,现在安德里亚是低胸状态,确实比较诱人。
马沙脱下墨西哥披风,往她头上一套。
安德里亚皱眉道:“全是你的汗味。”
“不乐意披就还给我。”马沙说。
“那被看到我裙子的低胸,他们有歹念怎么办?”
马沙冷笑一声,然后模仿《飓风营救》主角扮演者尼姆连森的口吻:“我的枪可不是摆设。”
安德里亚终于笑了,但笑容稍纵即逝。
毕竟她才刚刚失去仿佛养父的至亲。
骑兵队残部接近了。
安德里亚拉上苏苏,躲到了马沙身后。
马沙:“你这次怎么不用你的肥肉给我挡子弹了?”
安德里亚拍了马沙后背一下:“你怎么这么多话啊。”
马队终于到了进前,事实证明马沙的担忧是多余的。
领队的一个中士看着猛犸的尸体,眼睛都直了:“女神的肚脐眼,你们居然靠两个人把这玩意干掉了?”
马沙:“是三个人。”
苏苏:“是四个。”
不是,你全程被盖在墨西哥披风下也算?
算了不计较了。
马沙:“是四个人。有一个……”
他看了眼刚刚竖起来的木头墓碑。
中士摘下帽子:“我很遗憾。”
安德里亚从马沙身后站出来,对中士说:“中士先生,我希望你和你的手下帮我们把这头猛犸解体,然后运到有火车站的城镇去。我会分你们30%的收入做辛苦费。”
中士立刻笑了:“没问题。兄弟们听到了吗?这么大的猛犸,只有30%也能喝个痛快了!”
马沙问:“骑兵连就剩下那么这么点人了?”
“可能还有别的,”中士耸了耸肩,“我集结起了这几个弟兄,本来准备追上往西去的骑兵旅,把人喊回来收拾这猛犸的。但是我们突然看到天上有很多秃鹫在盘旋。按理说,猛犸不会剩下多少人和马的尸体,没理由有这么多秃鹫。”
说着中士指了指天空。
马沙一抬头,看到果然天上密密麻麻全是秃鹫,它们就等着来吃猛犸的腐肉呢。
这时候有个列兵忍不住发问:“你们怎么干掉的猛犸?这玩意太猛了,四个人干掉太不可思议了。”
马沙再次学尼姆连森的语调:“我们是专家。”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面露钦佩。
“乖乖,”有士兵嘟囔,“我今后一年在酒桌上吹牛逼的题材有了!”
“一年?开玩笑,我可以吹十年好吗!”
中士一挥手:“别废话了,下马,拿到拆猛犸去。注意别把皮割坏了,不然我要踢你们的屁股!”
马沙听到“踢你们的屁股”这种很有老电影翻译腔的说法,还楞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翻译金手指导致的结果。
难道以后自己时不时就要听到这种翻译腔吗?
安德里亚指挥士兵们:“先把富含尼姆元素的部分切下来,听我指挥。其他的部分等按照含尼姆量的高低分类,马匹上有空位在携带。”
士兵们参差不齐的应着,开始了猎物的解体作业。
马沙在旁边看着士兵们忙碌——他完全不懂该怎么解体猎物,总不能像打怪物猎人一样拿个小匕首随便挖一挖吧?
不过在旁边看着也着实无聊,于是他问安德里亚:“那啥,这猛犸,它的肉好吃吗?”
本来正在忙碌的士兵们一下子停下来,都诧异的看着马沙。
马沙挠挠头:“额,这要是能吃,不就大大解决了肉类的供应问题吗?”
“你不会像养猛犸吧?”安德里亚反问,“我是听说过,你们震旦人农业和养殖方面很有天赋,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马沙挑了挑眉毛。
他换了个问题:“怪物的尸体除了提炼尼姆之外,还有什么用途吗?”
按着一般的设定,这些魔物死了,不应该掉落魔晶之类的东西吗?
“矮人的符文工匠有能力把特定的部位制作成装备和道具。”安德里亚顿了顿,“侏儒们会拿皮下脂肪炼油。”
马沙一看安德里亚指的地方,正好看见被割开的毛皮下面,露出了厚厚的脂肪层。
马沙忽然说:“这个猛犸,体脂率比你高耶,难怪这么防弹。”
安德里亚扑哧一下笑出声,但马上看了眼白瑞德的衣冠冢,止住笑。
马沙:“你笑口常开的话,他也会比较高兴吧。”
“嗯……确实。”安德里亚点头,马上话锋一转,“对了,之后你要教我唱那首歌,白瑞德的。”
“交给我吧。”
“我可是音痴哦,曾经把声乐老师气哭了。”
“……我会教到你会为止。”马沙轻声回应。
019 启程
分解工作持续了一个小时,大队骑兵出现在马沙的视野里。
看来是有逃走的骑兵找到骑兵旅报信了。
马沙又见到了那位留着八字胡的上校安德森。
“真是惊人,安德里亚小姐,我们旅付出重大伤亡都不一定能干掉的怪兽,你居然仅凭一个人就干掉了。您一定有许多惊人的装备。”
得,上校完全无视了马沙,当他不存在,认定这一切都是安德里亚一个人的功劳。
安德里亚:“不是我,是靠白瑞德——我是说瑞德先生的自我牺牲,和马沙的奋战,我只是给他们提供支援。”
安德森上校这才看了马沙一眼,但是目光马上就转回安德里亚身上:“小姐,我会为您申请国会荣誉勋章,您的震旦仆人也会得到一枚英勇服务奖章的。”
马沙其实对奖章没什么所谓,但是安德里亚不高兴了:“他和瑞德才应该得荣誉勋章,我什么都没做。”
安德森上校看安德里亚的眼神都冷了下来,他语重心长的说:“安德里亚小姐,国会不可能给震旦人颁发荣誉勋章,您不应该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安德里亚愣了一下,然后反驳道:“我们只是朋友。”
“还只是朋友啊,那最好。”安德森岔开话题,“怪兽的尸体,由我们回收,我会跟您一张支票,您可以去西部联合银行领取酬金,应该比您直接去镇上卖值钱。”
安德里亚点头,然后一指一直帮忙解体的中士:“我答应过他们分得销售所得的百分之三十。”
上校挑了挑眉毛,看了中士一眼,朗声问:“杰弗逊上尉呢?”
中士敬礼,大声回答:“报告,上尉在战斗落跑了,我们不知道他的下落。”
安德里亚接口道:“那位上尉不但扔下自己的部队落跑了,还试图用我当诱饵拖延怪兽。”
安德森眉头紧锁:“这是很严重的指控,可能需要您到军事法庭上作证,一旦罪名成立会剥夺他的一切荣誉,并且在报纸上公开谴责他的行径。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安德里亚咬了咬嘴唇,回答道:“不,还是算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没空搅合冗长的军事审判。”
“很好,非常好。”安德森满意的点头,“杰佛逊上尉英勇战死,他将会得到他的勋章和抚恤金……”
这时候安德森身后的副官凑过来小声说:“没找到尸体的话,应该算mia(在任务中失踪)。”
“混蛋!我不想我的部下连抚恤金都拿不到!”安德森呵斥道。
副官立刻退了下去。
然后安德森上校从马鞍上的皮包里拿出支票簿,就这么在马背上写了两张支票,一张交给安德里亚,另一张递给毕恭毕敬的中士。
马沙伸长脖子看支票上的数字:6000镑。
“才这么点?”
马沙刚说话,安德里亚就打断他:“算上给中士他们的30%,差不多就是这个价。”
马沙用大拇指指着身后庞然大物的尸体:“这玩意,就值四把……不对五把火球枪的价?”
“因为那把枪的价值高。”安德里亚一边说,一边撩起墨西哥斗篷,把支票塞进胸肌之间兜着,然后对安德森莞尔一笑,“我还赶着去镇上,请允许我告辞。”
“我会派另一队骑兵护送你们。”安德森上校说,“现在小姐您只剩下一个仆从了,请不要拒绝。”
安德里亚:“那就劳烦各位骑士们了。”
说着安德里亚拉了拉马沙的衣袖,转身就向白瑞德的马走去。
**
接下来的路途非常顺利,新派来的骑兵的指挥官是个健谈的老上尉,一路天南海北的说了不少趣事。
马沙感觉这家伙就像开出租的大叔一样能侃,马沙上辈子第一次去首都,打的从机场进城的路上司机大哥从国际米兰聊到叙**战况,非常的社交牛逼症。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马沙终于看到城镇的灯光了。
说实话,这灯火的辉煌程度有点超过马沙的预料。
“这个城镇有电?”他问。
“毕竟是有铁路的城市嘛。”安德里亚回答,“不过电灯应该只有少数人家有,大部分还是烧灯油的。”
社交牛逼症的老上尉插嘴道:“街上的路灯是烧煤气的,至于穷人家,穷人家现在应该都睡觉了。”
马沙看了眼坐在他前面的苏苏,小家伙也睡着了。
安德里亚:“我们也赶快去吧,今天累得够呛,我要租最好的房间好好睡一觉。”
马沙:“你主要是摔下马那一下够呛。”
安德里亚从马上摔下来,弄得一身淤青,神奇的是她的骨头居然一点事没有,让人不得不感叹脂肪多缓冲能力就是强。
也可能这个世界脂肪就是类似于橡胶的东西,就是能缓冲。
安德里亚揉着胳膊,对马沙说:“待会你得帮我身上的淤青涂药膏。”
“不能用治疗术吗?”
话痨老上尉代替安德里亚解释道:“治疗术对淤青效果不佳,甚至有可能因为淤血没有排出就加速的损伤处的再生,导致伤情恶化。所以战场上有时候会把淤青部分全刨掉,整一个大伤口,然后再施展治疗术。”
——这什么魔鬼医生?
老上尉对马沙挤了挤眼:“你就帮她抹一下吧。”
马沙:“我让我妹妹帮她抹。”
安德里亚笑了:“对哦,还有苏苏,那待会就麻烦苏苏了……苏苏?”
“睡着了,等到了喊起来给你抹药吧。”马沙说。
老上尉叹了口气:“年轻人,人生苦短,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啊。”
马沙突然觉得疑惑,就问老上尉:“你对我泡白人女孩没什么意见吗?”
“没有啊,我自己娶的就是阿兹克人,她有热情的红皮肤,可美了。”老上尉笑道,“所以肤色不能成为爱情的阻碍。”
安德里亚:“你一定是因为经常发表这种言论所以这么老了还只是个上尉。”
老上尉哈哈大笑。
说话间一行人就到了城镇边缘。
这个城镇有好几座瞭望塔,城镇主路的起点处建了个大门。
治安官领着城镇的治安队全副武装的在大门那里等着,看清楚骑兵队打的旗帜之后才放下握紧的枪。
一个治安官上前一步,高举提灯大喊:“什么人?”
“缅因第六骑兵旅,第二连!奉命护送高贵的女士安德里亚·加斯多宁小姐到镇上。”
治安官皱眉:“谁啊?”
老上尉脱下帽子,指了指身边的安德里亚。
治安官的目光扫过来,看到安德里亚后,脸上的怀疑就消失了。
看来安德里亚身上那股老英格利斯正黄旗的气质,在荒原上还挺好用。
治安官打了个手势,于是他身后的人就把路障给撤了。
“欢迎来到黑木镇。”治安官一边说一边退到一边。
马沙注意到,这个城镇不是之前安德里亚他们下火车那个城镇。
他一边驱马向前,一边看着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立刻会意,解释道:“白瑞德把我们往西边带了很远,他觉得德金不会想到我们反而向西前进。明天我们坐上火车往沃堡去,路上就会经过苦水镇。”
马沙:“那德金会不会在那里等我们?”
“正常来说,有可能,但是现在联邦军队已经被惊动了,他应该走了。”安德里亚信心满满的说。
话音落下,老上尉抓住机会说道:“我们会到镇政府寻求安置就在这里道别吧,加斯多宁小姐,马先生,还有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小可爱。祝你们一路顺风。”
安德里亚点头致意:“感谢你的护送。”
“感谢。”马沙也抬了下帽子。
然后老上尉领着骑兵们沿着城镇大道开拔,很快看不见了。
安德里亚对马沙说:“镇上应该有不少旅馆,我们找找看。”
马沙看了看周围,这个城镇比只有一个制皮厂的镇子要大多了,目力所及的范围内,马沙看到了一个相当巨大的堆场,里面堆了小山一样高的煤。
此外这镇子还有好几个水塔,可能是给火车锅炉加水的。
安德里亚:“走吧,这种铁路沿线的镇子一般都是长条形,一直沿主路走就能找到你想找的所有东西。”
马沙点点头,轻轻用鞋子上的马刺踢了一下马肚子。
马迈着轻快的小步前行。
安德里亚跟上马沙:“等到了沃堡,我可能要花很多钱,因为我几乎损失了所有的装备。”
毕竟安德里亚自己的马被猛犸吃了,放在马鞍上的安德里亚的装备,全被猛犸搅碎吐出来。
就算是尼姆合金制造的道具,也扛不住魔兽的利齿。
安德雷亚忧心忡忡的继续说:“我们的钱要重新制造装备,还要雇佣一队专业人士,我担心不够。”
“在沃堡做点任务赚钱呢?”马沙问。
“你要当赏金猎人?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沃堡是大城市,这种地方要当赏金猎人,需要的能力和在荒野上当赏金猎人是不一样的。你得熟悉地下世界,精通在狭窄阴暗的小巷里行动,最好还要会开锁。在荒原上只要枪法好就够了。”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白瑞德在就好办多了。啊,前面应该是旅馆吧?走吧。”
安德里亚挥动马鞭,让马小跑起来。
马沙赶忙跟上。
**
“我们只有一个房间了。”旅馆老板一脸为难,“最近联邦动作很大,不但有军队在向西开拔,还有大量的赏金猎人闻风而动,你看我们大堂,平时能坐一半人就不错了。”
马沙回头扫视充作酒馆的大堂。
不大的空间挤满了人,酒馆的女服务生要展现高超的舞蹈技巧,才能在人群中穿梭。
有个家伙在角落里弹奏手风琴一样的乐器,拉的曲子让马沙想起塞尔维亚著名歌曲《remove kebab》。
安德里亚:“没关系,一间就一间,我们住一天。”
说着她掏出一枚金币摆在桌上。
“剩下的钱给我们准备一盆热水,我要洗澡。”
“没问题,热水马上给你送上去。301房。”老板一面说一面把钥匙放在桌上,殷勤继续道,“我们还送今晚的晚饭,另外……我们这里有最新的**药,不知道小姐你……”
马沙:“不必了,你送吃的上去就好了。”
老板对马沙这个震旦人突然那开口说话有些不满,一副要教训马沙的样子,但安德里亚在他开口之前就拿起桌面上的钥匙,拉着马沙走了。
小姑娘睡眼惺忪的跟上来,一边走一边打呵欠。
301房并不大,房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把摇椅,没了。
连梳妆台前的凳子都没有。
安德里亚:“还得让他们送个凳子来,不然明天我没法梳妆了。”
马沙忽然看见房间角落里有个大木桶,联想到刚刚安德里亚对老板的话,咋舌道:“你待会不会在房里洗澡吧?”
“总比在公共澡堂洗澡要好。去那里洗,跟让人参观没什么区别。”安德里亚说,“肯定有很多可以偷窥的孔。”
马沙挑了挑眉毛,走近盆子查看周围的墙壁:“嗯……这边墙壁到是很平整。待会你洗的时候我在门口守着好了。”
“那就拜托你啦。”
这时候有人敲门。
安德里亚转身开门,一名粗壮的黑人女仆挑着两桶水进来了。
“您要的热水,小姐。”
“倒进盆里吧。”安德里亚说。
黑人很麻利的干完,提着桶就出去了,马沙跟了上去,顺手带上门。
他听见房间里安德里亚对苏苏说:“苏苏也一起洗吧,待会还可以帮我涂创伤膏。”
“好!”小姑娘精神抖擞的说,大概之前在马背上睡饱了。
马沙撇了撇嘴,他上前一步,趴在走廊的窗户上向外看。
走廊的窗户正对着火车站,可以看见车站内的情景。
马沙发现这个城镇不光是一个车站,还设置了火车头的维修车间,有一辆火车头正停在支线轨道上,可能正在接受检修。
难怪这个城镇有电,这应该是方圆百里最工业化的城镇了。
马沙忽然听到下方接到传来非常爽朗的笑声,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喝高了的家伙拉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不知道在笑什么。
突然,那个醉鬼就这样把头埋到女人胸口,而女人哈哈大笑。
——不愧是西方人,玩得真大。
马沙抬起头,看着夜空。
他忽然想起安德里亚说的,白瑞德也是个手不干净的主,喜欢摸酒馆的女招待。
白瑞德要是在,刚刚在大堂应该会过得很开心吧。
马沙胡思乱想着,时间就这样过去。
终于,身后传来开门声。
“我们搞定了,进来吧。”安德里亚说。
马沙一转身,就闻到安德里亚身上的肥皂香。
安德里亚:“你要不要也洗一下?”
“不,我用你们剩下的水擦擦身子就好了。”
“行,那我帮你擦背。”安德里亚说。
——等一下,这不就是日漫恋爱喜剧里的福利展开吗?
马沙当即不淡定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别客气嘛,在重新制造装备之前,我就是个辅助角色,主要靠你了,你尽管把我当女仆使唤吧。”安德里亚满不在乎的说。
马沙忽然脑袋一抽,说:“那你叫我一声主人听听?”
安德里亚愣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说:“主人~”
——咦,有点爽啊。
“还是别了,”马沙摆手道,“我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会,我看你还挺爽的啊。”
“没有的事。”马沙连连否认。
“主人,你用这个毛巾好不好啊?”
“别这样……等一下,这个不是白瑞德的毛巾吗?”马沙认出来,这好像是昨天白瑞德洗澡的时候拿进去的毛巾。
“是啊。”安德里亚本来因为和马沙的调侃笑容满面,这个时候表情却沉了下来,“但是,毛巾存在的价值,就是给人使用。我用的话,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只能给你用了。一条全新的毛巾要十五美分呢!”
马沙想起来,安德里亚说现在要省着用钱,所以他接过了毛巾:“那就只能这样了。这样一来,我穿白瑞德留下的衣服,用他的毛巾……”
“照顾他的养女。”安德里亚接口道,“加油吧,后继者。”
她重重的拍了下马沙的后背。
**
十分钟后,马沙擦洗完毕,重新穿好衣服转过身。
安德里亚直接躺床了,对上目光时,她拍了拍另外半边床。
马沙一屁股坐到摇椅上:“我今晚在这里睡。”
少女眨了眨眼睛:“你还挺自觉。”
“毕竟是白瑞德的后继者,我当然要保持绅士风度。”
“所以你明天也打算去拍女招待?”
“……抱歉,这个有点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了。”
马沙是真的做不出来随便拍不认识的女孩**这种事。
应该说,一般的现代中国人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安德里亚笑得很开心,但是突然,她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了?”马沙忍不住问。
“就是,突然察觉到,他果然已经不在了。”
“……是的,我也知道我没法取代他,但是……”
“睡吧,明天还要坐火车远行呢。”安德里亚说,不等马沙回话,就把油灯的灯芯给拧下去,几秒钟后,黑暗降临了房间。
马沙靠在摇椅上,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
他很快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如愿以偿的学会了魔法,正在他得意洋洋的使用魔法飞弹打鸟的当儿,一头猛犸突然出现,把他顶死了。
**
第二天,马沙在摇椅上醒来,一边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边坐起来。
安德里亚已经醒了,正在给苏苏编头发。
“早上好,”少女看了眼马沙,“你一直在说梦话,一会儿是‘我会魔法啦’,一会儿是‘为什么不ban猛犸’。”
苏苏:“老哥好吵!”
“抱歉。”马沙站起来,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打呵欠。
“就叫你睡床了,现在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安德里亚说。
——睡床怕不是半路就被你用胸闷死了。
少女又说:“你真的这么想学魔法吗?”
“想啊。”马沙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到了沃堡找个法师看看你有没有天赋吧。不过你别抱什么希望。”
马沙点了点头,说:“我必须要变得更强,学不了魔法我就去学吟游诗人的技艺,当然还有练枪,我们买的那些子弹还在,到了沃堡我会找个地方每天练上一会儿。”
安德里亚看着马沙,似乎马沙这番想变强的话,给了她很好的印象。
“嗯,那我也要变强。”她说,“我也像其他发明家一样,把自己的身体改成机械吧!”
“别改啊!”马沙下意识的喊出来。
然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尴尬的气氛降临每个角落。
“呃……”马沙试图打破尴尬,“我是说……”
“啊,我懂了。”安德里亚一脸坏笑,“你还想被我用胸肌闷!”
没错——不对!
安德里亚看着马沙窘迫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
妈蛋,妹子突然开车真遭不住。
笑完了,安德里亚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反对,我就只能走另一条强化自己的路线了。”
“另一条?”马沙一脸好奇。
“造战争机器!你觉得坦克好,还是蒸汽骑士好?或者,陆地战舰?飞行堡垒?”
——等一下,蒸汽骑士什么鬼?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
安德里亚:“我觉得战车比较好,我爷爷当年也是造的战车。”
马沙不由得想到德金的座驾,那个科学怪马拉的蒸汽战车。
真能造出来确实可以增加战力,顺便还能当代步工具。
“你都能造?”马沙问。
“我懂怎么造,但是我没有足够的钱,另外一些罕见的材料可能要去遗迹或者别的地方寻找。比如亚特兰蒂斯留下的神算核心什么的。”
神算核心……而且这玩意还有机魂,这个世界真的不是战锤40k宇宙某个小角落的蛮荒星球吗?
马沙:“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先去找齐材料,造出无敌的战舰,再去找德金麻烦?”
“因为有人逼着我嫁给他的丑儿子啊。”安德里亚一脸无奈,“我也想做好准备再出发,但是我没办法啊。我相当于逃出了家乡。”
马沙:“所以你算是在逃婚途中么?”
“这样是不准确的,因为我并没有在任何场合答应订婚。”安德里亚咬牙切齿的说,“都是强加给我的。”
马沙“哦”了一声,心想,看来以后肯定会有来抓她的追兵登场。
搞不好就在这次沃堡之行。
看着安德里亚轻松愉悦的表情,马沙没有把这个担心说出口。
安德里亚:“看!我给苏苏弄的这个头怎么样?”
“挺好看!”马沙竖起大拇指,“我们几点的火车?”
“不知道啊,火车来的时间得去火车站问才能知道,因为经常性的晚点。”安德里亚答道。
“这样啊,那我们走吧。”马沙说着走到门前,听了听走廊上的动静,这才拉开门。
外面并没有敌人在等着,阳光从走廊对面的窗户射进来,温柔的照在马沙身上。
020 离开黑木镇时的插曲
早餐过后,马沙一行退房去车站。
一出门,马沙就看见街角一群可能是苦力的黑人聚集在车站堆场围栏外分西瓜。
据说现实世界19世纪的西瓜又小又不甜,难吃得很,所以才给黑奴吃,马沙不知道这个说法的真假,但是他看这个世界黑哥们吃的西瓜,完全是他熟悉的那种大西瓜。
他在这看这几个黑哥们一人半个西瓜,用勺子舀着吃,瞬间看馋了。
于是他对安德里亚说:“等一下。”
女孩好奇的停下来,疑惑的看着马沙。
马沙大步走向黑哥们,掏出一个25分的银币,指着地上没人吃的半个西瓜:“这个卖我。”
马沙已经知道,联邦货币在西部接受度不高,但是硬币因为是银铸造的,所以不在此列。
接受度不高的只是联邦的纸币。
黑哥们接过银币,咬了一下,确认是真的之后,就把那半个西瓜交给了马沙。
“勺子也给我一个新的。”
黑哥们照做了。
于是马沙小心翼翼的拿着勺子,挖了一口西瓜。
一开始他还担心,这边的西瓜只是看着像西瓜,吃起来难吃,没想到入口之后还是地球那味道。
马沙直接不懂了,这西瓜这么好吃,难道这个世界的人类对糖分过敏吗?
这时候,马沙注意到行人都在看他。
尽管西部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似乎还没有影响到普通的老百姓,周围的居民都早早的赶到了黑木镇,等待着火车的抵达。
所以黑木镇的大街人头涌动,远不是之前呆过的小城镇可以比拟的。
这些人现在都在看稀奇一样盯着马沙看。
还有人小声说:“果然震旦人和尼格人一样,都是贱种。”
马沙适应力比较强,已经差不多习惯这些刺耳的声音,他一边恰西瓜,一边美滋滋的走向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惊得合不拢嘴:“你……诶?你没吃饱吗?明明我还把我的面包让了一半给你呢。”
马沙也不解释,直接一勺西瓜塞她嘴里。
周围围观的人发出“哦”的声音,仿佛看见马戏团的演员表演了一个惊险的动作。
卖西瓜给马沙的黑哥们一副要看好戏的表情,还拍打那些没发现情况闷头吃瓜的兄弟们的肩膀,一起看。
安德里亚一脸震惊,她先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嘴里的西瓜,然后一副必死的决心咬了了下去。
马沙看她咬下来,赶忙把勺子抽出来。
就勺子离开安德里亚嘴巴的时候,还“啵”的一下。
安德里亚用手掩着嘴,并没有停下咀嚼。
红色的汁液从她嘴角低落,落在礼服低开襟围起来的肌肤上。
她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马沙。
周围有人起哄:“鞭刑!对主人不敬的奴隶就要鞭刑!”
其他白人猛醒过来,一起高呼:“鞭刑!”
安德里亚一把抢过马沙手里的勺子,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挖了一勺西瓜放进嘴里。
马沙:“好吃吗?”
少女连连点头。
然后又挖了一勺塞嘴里。
这下围观群众被整不会了。
黑哥们都震惊了,他们大概第一次知道,手里的西瓜还能讨好肤白貌美的老英格利斯正黄旗大小姐。
安德里亚连吃三口之后终于说话了:“为什么这个会这么甜?这么好吃?”
“因为它是西瓜啊。”马沙只能这么回答。
安德里亚又连吃两口,然后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目光。
她尴尬的把勺子还给马沙:“额,你继续吧。”
“待会你要是口渴了,可以来一口。”马沙说。
“好啊……再说吧,我们去车站吧。”安德里亚转身,向着车站走去。
苏苏这时候开口道:“妈妈教过我的,不能吃西瓜,说再甜都不能吃,会被瞧不起的。”
“没事的。”马沙笑道,“不用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
“真的吗?那我也来一口。”
苏苏说完张大嘴巴,昂着头,跟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
马沙挖了一口西瓜,塞进苏苏嘴里。
“好甜!我还要!”
“你吃完再说。”马沙连着往嘴里塞了几口。
这时候他们跟着安德里亚到了车站入口。
安德里亚推门进去了,马沙正要跟上,一个老白男站出来,挡住了马沙:“我们这里,不允许奴隶的食物进入。”
安德里亚马上转身质问道:“这个规定写在哪里?指给我看看。”
几个老白男围过来,看着安德里亚笑,其中之一说:“没有写在哪里,这是潜规则,大家默认的。”
看来安德里亚身上那股老英格利斯正黄旗范儿,对这帮年轻的、一看就没啥文化的牛仔没用。
不过这帮人也没有像对待酒馆女侍那样直接动手揩油,只是用夏流的目光打量着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大部分衣服和她的马一起完蛋了,所以她没有坎肩可以隐藏她的高体脂率——这礼服还是昨天那件,干洗了一下就继续穿了。
这个时候,这帮白男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马沙身上了。
于是他把西瓜塞给苏苏,自己默默的摸出手套,准备谁敢对安德里亚动手动脚,就把手套甩他脸上,用西部的方式解决问题。
拦着马沙的老白男说:“多好的娘们啊,可惜看上了震旦人,居然还能忍耐他给你喂这种血一样的东西。”
安德里亚:“这东西很甜,很好吃,他教会了我不要被世俗的常识束缚,让我获益匪浅。以后我都会把西瓜当成夏天的消暑佳品。”
老白男:“哦哟哟哟,听听听听,这已经完全被这个震旦人征服了!”
“是啊!可能那个震旦人很强壮吧!”
“怎么可能!那可是震旦人,我要强壮十倍,要不这样,小姐,你试试我?”
话音落下,粗野的笑声响彻整个售票室。
马沙决定了,就用手套扔带头挑事的白男。
被手套砸脸的白男还一脸莫名,他接住从脸上掉下的手套,扭头看着马沙,一脸疑惑。
马沙拍了拍腰间的枪。
“哦哟这个震旦人居然向我挑战……”老白男死死的盯着马沙枪套里的武器。
那是白瑞德送给马沙最后的礼物——“火球枪”。
这枪有个特点,外表异常的浮夸,握把是用不知道是象牙还是玳瑁的白色材料做的,有着珍珠一样的质感。
击锤雕刻成了鹰头的形状,鹰的眼睛不知道是玻璃还是钻石。
弹仓相对而言比较质朴,但也镶嵌了银色的纹理。
总之这枪看起来就是那种久经战阵的神枪手会用的玩而已。
老白男一看马沙枪套里这枪,气势就萎了。
他的朋友们还纳闷呢,一低头看马沙腰上的枪,就一起沉默了。
突然,其中一个人说:“比尔,别怕,可能是这位小姐买给他的礼物呢。”
叫比尔的老白男高呼:“对啊!妈的,一个震旦人,居然也吃起软饭了!”
回过神来的白男们一起起哄:“打死他比尔!”
“上啊比尔!”
比尔似乎重新取回了勇气,他指着马沙的脸说:“我要把你打死,然后用你的枪,睡你的妞!”
安德里亚厌恶的骤起眉头。
马沙正要回应,突然听见背后人群骚动起来。
老白男经不住好奇,扭头向骚动的方向看去,马沙也趁机回头。
结果他看见一辆联邦军的坦克,拖着一具巨大的猛犸尸体沿着主干道走来。
比尔:“卧槽!”
本来聚集在马沙和比尔周围的人群,全都涌到路边看热闹了,所以马沙等人反而获得了良好的视野。
他看见上校安德森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坦克前方,身后跟着缅因第六骑兵旅的旅旗。
突然,人群中一偶闪光。
马沙吓一跳,然后才发现是记者拍照时打的闪光灯——这时候的闪光灯都是用剧烈燃烧来发光,跟闪光弹的原理接近。
1856年就有照相和闪光灯了?
算了,这个世界有各种神奇的魔法炼金术什么的,科技发展快一点也正常。
这时候,安德森上校突然注意到马沙。
他挥了一下马鞭,催马前行,在车站前翻身下马。
马沙知道安德森不可能是来找自己这个震旦人的,所以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安德森看见在屋子里的安德里亚。
安德森上校对安德里亚脱帽致敬:“您还没离开啊,加斯多宁小姐。”
“今天的火车还没有到。”安德里亚笑道。
这时候拿着照相机的记者挤上前来:“上校!能请您讲一下猎杀猛犸的过程吗?这可是危险度4的怪物啊!”
安德森上校向记者介绍安德里亚:“不是我的战果,是这位安德里亚小姐指挥自己的护卫完成的伟业。我正打算向国会申请授予她国会荣誉勋章。”
记者立刻把照相机对准安德里亚,闪光灯噗的一下爆出一股烟。
“小姐,请问您是如何击败猛犸的?”
记者问。
安德里亚莞尔一笑:“其实我只是负责提供支援,用炸药。是这位马沙先生,用手里的武器完成的击杀。”
这记者倒是不管马沙是个震旦人——不对,可能他觉得马沙是个震旦人更好,更有话题性。
“沙先生,请问你是如何击杀猛犸的?”
马沙:“首先,我姓马,我们震旦人名字是姓在前。至于我击杀猛犸,主要是靠我的朋友白瑞德——怀特·瑞德自我牺牲,给我创造了机会。”
马沙本来想说大部分归功于白瑞德的自爆,但是安德里亚插进来:“瑞德先生有效的牵制了猛犸,给马沙创造了攻击机会。”
看来安德里亚打算把功劳大部分分给马沙。
说不定她觉得这是白瑞德的期望。
马沙只能接过话茬继续说:“猛犸非常生气,所以张开嘴打算把我吞下去,我用这把枪,先发射了一发火球术,炸开猛犸的下颚,然后对露出来的脑子狂射。”
“您的手枪是有火球术的吗?”记者问。
马沙点头,然后把枪拔出来,给记者看它全貌。
记者惊呼:“这枪握把上有柯尔特的签名!这是柯尔特先生亲手锻造的武器!”
马沙压根没发现有签名,他以为那是雕花。
“额,对的。这是柯尔特先生的作品,上面附加了三环奥术火球术,每天能用一次。”马沙回应记者。
“真是太了不起了!向您的勇气和柯尔特先生的技艺致敬!”记者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么,感谢您接受采访……”
“记者先生。您来得正好。”马沙说,“我正要和这位比尔先生决斗,能请您当个公证人吗?”
记者大喜,可能因为决斗也是新闻:“当然可以啦!”
比尔:“什么?呃,这……”
马沙看见豆大的汗珠从比尔脑门流下。
安德森上校:“我也来当证人吧,正好见识下传奇神枪手怀特·瑞德徒弟的枪法。”
——得,上校误以为白瑞德是马沙的老师了。
比尔脸的脸苍白得像个死人。
马沙脑袋一抽,问他:“比尔先生,您没事吧?您的脸怎么白了?”
“我我我我我,我是白人啊!”
——不对,你应该说防冷涂的蜡啊!
唉,不能指望白人也能对上这个梗。
这时候,比尔的狐朋狗友里,有人惊呼:“怀特瑞德,难道是干掉比利小子的那个瑞德?”
看起来比尔这时候也终于想起来白瑞德的名字了,他腿都开始抖了。
马沙:“那您请把,两位公证人在,肯定能保证公平。”
“我我我……”
突然,比尔咔的一下给马沙跪下了:“我错了,我不该调戏这位小姐,你放过我吧!”
可能是因为跪地求饶太羞耻了,比尔现在脸又发烧一样的涨红了。
马沙:“你脸怎么又红了?”
“我我我……”
马沙:“你容光焕发,对不对!”
“对对对,我容发焕光!容发焕光!”
马沙这时候说的是英格利斯语,比尔没文化,拼错了英格利斯语的容光焕发这个词。
以他的教育水平,大概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听过这个词,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错是正常的。
马沙:“尽管你容光焕发,但这事儿不能这样算了。来!”
马沙拉过一张椅子,摆在比尔面前,然后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
“把我的鞋子舔干净。”他说。
比尔愣了一下,然后横下一条心,向前一趴,两手抱住马沙脚脖子,伸出舌头开始舔马沙的鞋。
——我草,有点爽啊!
安德里亚拍了拍马沙肩膀:“差不多得啦。”
“不行。”上校开口了,“他给我们白人丢脸了,他必须负起责任来,舔干净!”
马沙皱眉。
他就不想让这个狗上校如愿,于是把腿抽回来,把还要舔的比尔推开。
“滚吧!别妨碍老子坐车!”他吼道。
比尔屁滚尿流的跑了。
021 踏破铁鞋无觅处
聚集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哄堂大笑,还有人大喊:“跑快一点比尔!回去跟你妈妈哭诉吧!”
怎么这比尔还是个妈宝吗?这个杂鱼人设也太传统了吧?
比尔的朋友跟在他身后一溜烟的跑了。
马沙突然觉得口渴,扭头找小姑娘,想把瓜拿回来吃一口。
然后他看见苏苏正在舔勺子,手里捧着的半个西瓜已经全吃完了。
马沙:“你给我留点啊!”
苏苏:“你又不说!我以为全是我的。”
安德里亚:“走吧,买票去。安德森上校,感谢您的帮忙。”
安德森上校点点头,上马走了。
记者则忙着去发稿子,早就不见了。
安德里亚再一次推开车站的门进了售票厅。
马沙跟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蒸汽机械虎踞房间一角。
车站一定会有电报机,因为这个年代轨道交通的调度完全靠有线电报。铁路修到那里,电报线就拉到哪里,铁路沿线的城镇不光有物流运输上的便利,还是通讯节点。
电报线拉过来,银行就可以实现不同区域对账,很多大宗交易的步骤会大大简化,可以说现在的金融业也是依附于电报存在。
电报是这个年代现代化必不可少的东西。
马沙知道自己会在车站里看到电报机,但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电报机。
他以为就是一个吐打孔纸带的小机器,顶多也就占一张课桌大小的桌子。
然而他看到的是长宽高都超过三米的庞然大物。
仔细一看马沙发现这个巨大机器的大部分体积,都给了复杂的转轮机构。
这些转轮驱动一块大型机械显示牌,上面实时显示着列车时刻表。
从时刻表看,有好多列列车正同时运行在经过黑木镇的铁路上。
这大大超过了马沙的认知。
铁路运输为了避免相撞之类的恶性事故,会把一条线路分成许多个区间,通过调度系统保证每个区间只有一列火车在运行。
所以就算是单线铁路,也可以同时运行两个方向的列车。
按理说这个年代,铁路的调度能力非常低,所以铁路上同时跑的车应该非常少才对,一个站点一天只有一到两列火车经过,是非常正常的情况。
铁路的运力会随着人类通讯技术的提升而提升,就是因为更厉害的通讯技术提高了铁路的调度能力。
马沙猜测这个世界这个年代的铁路,就能运行如此高密度的列车编组,多半是归功于这个庞然大物吧?
安德里亚回过头,看到马沙的表情笑道:“怎么,第一次看到差分机?的确,这是你家常用的那个车站没有的东西。黑木镇算铁路枢纽,毕竟最大的机车维修厂在这里,所以就把负责编组的差分机放在这里了。”
马沙嘴巴张成了o型。
差分机,又叫机械式计算机。
人类计算机领域的很多基础理论,比如数学上的群论,其实19世纪就已经诞生了。
当时人类就想到可以利用这些理论来制造一些具备运算能力的机械设备,他们当时打算用齿轮和杠杆来实现这件事。
造出来的东西就是差分机。
当然现实世界人类失败了,直到造出了晶体管,才成功建造出能进行复杂运算的机械设备。
这个世界的人类好像在各种怪力乱神的玩意儿帮助下成功了。
马沙看着这个庞然大物,问安德里亚:“你能和这家伙的机魂沟通吗?”
“当然可以了,但是负责它的机工术士会出来揍我的。”安德里亚说,“而且,万一我扰乱机魂运行,导致铁路停摆,要赔钱的。你看,现在从操控室出来盯着我的那个,就是今天值班的机工术士。”
马沙顺着安德里亚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一个戴着滑稽的高筒礼帽的家伙从大机器侧面的小门里出来。
“那个高筒礼帽是,这个什么机工术士的制服吗?”
“不,应该是他个人的爱好。”安德里亚说。
正好这时候轮到她买票了,于是她说:“一等座三张,马票两张。”
售票窗后面的操作员看了眼手边的面板,确认有票之后在面前的操作盘上按了几下,于是他身后的蒸汽冲压机就运转起来。
一系列的机械噪声过后,售票员把冲压出来的打孔卡片递给安德里亚:“您的票,旅途愉快。”
马沙看着打孔卡片,他上次接触到这玩意,还是在魔兽世界怀旧服的诺莫瑞根副本里呢。
安德里亚把四张打孔卡片交给马沙:“你和你妹妹,还有两匹马的票,走吧,去马厩把马鞍装上,时间应该刚好够。”
马沙看了看差分机上那个机械显示牌,正好这个时候显示牌的齿轮快速转动,分钟位置的6被翻成了5,还有二十五分钟火车就会进站了。
“二十五分钟啊,得动作快一点了。”马沙说。
**
二十五分钟后,火车发出的浓烟出现在地平线方向。
“准点到达。”安德里亚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正好这时候,接近中的火车拉响了汽笛。
马沙牵着的马好像被吓到了,一昂头要跑,马沙赶忙拉住缰绳。
“吁,乖,别怕。”他像个老骑手一样安抚着马匹。
说起来奇怪,马沙应该完全没骑过马,这会儿却如此老练,可能是因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很熟悉和马匹相处了。
这时候苏苏用力拉马沙的裤脚。
“怎么了?”马沙低头问。
“我要尿尿!”苏苏大声说。
“叫你把西瓜全吃了!”
安德里亚指着旁边:“到这边这个草丛里拉吧,用我的裙摆给你挡住。”
安德里亚的裙子裙摆很长,两边拉开就能当屏风。
“好!”苏苏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安德里亚牵起小不点的手跑了,留下马沙拉着两匹马等火车进站。
折腾半天,马沙一行终于顺利上了火车,在一等车厢就坐。
上车检票的时候,马沙还以为会用个机器来检查,结果是列车员用肉眼读卡——仔细一想肉眼读卡好像也挺合理的,毕竟便携式的机械不可能那么普及。
这个火车的一等座,看起来像没有上铺的软卧席,就和哈利波特里面去霍格沃茨坐那个火车的普通座差不多。
可能哈利波特里面的霍格沃茨专列,只有一等座,毕竟都是高贵的巫师嘛。
坐下之后,安德里亚长出一口气:“好了,到沃堡之前都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了。昨天骑了一天马,我大腿都磨破了。”
马沙露出理解的笑容。
骑马旅行并不能说舒服,主要马跑动的时候相当的颠簸,对臀部的磨损比较大。
安德里亚继续抱怨:“就别说骑马对我肩膀的损耗了,我现在肩膀还酸痛呢。”
马沙:“呃……这就是我不知道的领域了。”
安德里亚白了马沙一眼。
这时候,车头方向传来汽笛声。
苏苏站在座椅上,双手举高,学着火车的汽笛:“呜呜!哥哥,火车为什么呜呜叫啊?”
“他不呜呜叫还能怎么叫?”马沙反问。
“可以哞哞的叫啊!”
马沙笑了。
安德里亚说:“火车的叫声,是通过一个笛子发出的哦,司机一拉汽笛的绳子,蒸汽就吹进笛子里,然后就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马沙接口:“所以他的叫声,是造笛子的人设定好的,如果造笛子的那个人做成别的声音,火车就会发出不同的声音了!”
“那他为什么不让火车哞哞叫呢?他不喜欢牛吗?”苏苏的疑惑竟然加倍了。
安德里亚正要开口解释,外面有人敲包厢的门。
安德里亚已经张嘴了,所以直接改成应门:“谁啊?”
“我想请问一下,包厢还有座位吗?能否分给一位孤独的旅行者?我会讲故事,也能演奏乐器和唱歌。”
马沙和安德里亚对视了一眼。
马沙感觉外面这个人可能是个吟游诗人,有可能可以请教一下如何施展吟游诗人的神术,便轻轻点头。
于是安德里亚伸手把苏苏抱到了自己这边。
这个过程中,门外的人一直非常礼貌的等待着,没有再出声。
“请进吧。”安德里亚说。
“非常感谢。”外面的人欣然拉开门。
那是一位高挑的男性,打扮让人想起哈利波特系列电影的外传《格林德沃之罪》里的格林德沃。
这气质,这位要是下一刻就拔出魔杖大喊“阿瓦达啃大瓜”,马沙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马沙:“你……您是法师吗?”
男人看了眼马沙,一点没有改变态度,依然彬彬有礼的回答:“没错,我是法师。”
马沙一阵狂喜: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自己正想问问怎么学魔法,这就碰上一位法师!
男人说的震旦语,还是很标准的震旦语。
安德里亚惊讶的问:“你震旦语说得真好。”
“小姐您不也说得很溜嘛,像您这样的大小姐,懂震旦语的可不多啊。”
“因为我爸爸有个很好的震旦朋友。”安德里亚顿了顿,看了眼马沙,“就是他爸爸。”
“哦,二位真是有缘啊。我会震旦语,是因为我曾经在震旦帝国担任特聘顾问,现在我的职务则是格莱昂横断铁路公司高级顾问,我们公司雇佣了很多震旦工人,我负责和工人们交涉,大体上是个闲差。”
男人顿了顿,一边坐到马沙身边一边继续:“因为震旦工人都比较吃苦耐劳,没什么怨言。”
马沙内心一阵刺痛。
因为他想起鲁迅笔下麻木忍受一切的中国人民。
他挥开这种联想——这边是震旦,不一样,说不定这边真的是吃苦耐劳而不是麻木呢。
还是赶快问问当法师的事情吧。
他正要开口,男人就对安德里亚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格莱昂横断铁路高级顾问理查德·波特。”
“安德里亚·加斯多宁,这位是我的朋友马沙和他妹妹马苏苏。”
说着安德里亚握了握男人的手,然后话锋一转:“我朋友马沙,一直想成为一个法师。”
理查德扭头看马沙:“那应该找龙神的使者,加入龙神教啊。”
“不,”马沙摇头,“我想学奥术,比如油腻术和蛛网术。”
理查德一脸意外:“难道你曾经和法师一起合作?只有熟悉法师的人才会对这两个法术感兴趣,一般人提到法师,都会想到火球或者闪电束。”
马沙心想:“不,我曾经就是法师——在游戏里。我还曾经以法师的身份,成为谋杀之神呢——在博德之门2的资料片里。”
当然这些不能说出来,所以马沙回答:“我听爸爸说起过。我爸爸曾经和安德里亚——加斯多宁小姐的爸爸一起冒险过。”
马沙差点就直呼安德里亚的名字了,他担心的看着理查德,怕他想多。
但是理查德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等一下,加斯多宁,冒险家,对震旦人态度很好……难道加斯多宁小姐是那位探险家加斯多宁的女儿?”
安德里亚点头:“对,我是。”
理查德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奇遇啊,我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探险队成员的后代!还是两位!马沙……你是游侠马戴肯的儿子!你为什么不学习游侠的技艺?”
马沙都惊了,自己的爸爸这么有名的吗?
“我对奥术更感兴趣。”马沙顿了顿,“而且,我爸爸没有讲多少他们冒险时的事情,只是看我对奥术有兴趣,就给我讲了一些奥术的知识。”
“这样啊。”理查德看起来有些失望,“那小姐您呢?”
“我爸爸十六年前就死了。您觉得我像是超过二十岁的样子吗?”安德里亚反问。
马沙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的胸肌,这是十六岁的胸肌?
太惊人了。
理查德完全一副对安德里亚的容貌没兴趣的样子,他礼貌的回应:“抱歉,您看起来当然没有那么老。真是遗憾啊,我本来还以为能多了解一下加斯多宁的冒险经历呢。马沙先生想学习奥术?”
马沙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门外列车员摇着铃铛经过,一边走一边喊:“马上要发车了,送别的人请下车。”
车厢里四人一起看看门口,等摇铃声远去,马沙才回答理查德:“我想学习奥术。”
“那你应该知道,奥术不是谁都能学的,你得和魔网有联系。魔网是一种自然现象,和魔网的连接,会赋予法师法术位,你可以通过事前准备,记忆和法术位数量对应的法术。一次记忆一般能持续24小时。”
马沙点头:“这些我都知道。”
“这样啊,那就简单了,你能不能学习奥术,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测试来确定。”理查德话音落下,火车的车厢突然抖动了一下,然后列车开始缓慢的加速。
汽笛声从车头方向传来,绵长嘹亮。
022 魔网的馈赠
火车启动后,马沙看了眼车窗外。
他很喜欢搭火车旅行的时候欣赏窗外的景色。他小时候高铁还没建,暑假的时候家里人借着带孩子见识祖国大好河山的名义去旅游,坐的都是绿皮车。
马沙那时候就沉迷趴在车窗上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因为真的太漂亮了。
现在他也想趴在车窗上,看看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就像苏苏那样。
小姑娘火车一动,就直接爬到了安德里亚身上,趴在车窗上一直往外看,眼神亮晶晶的。
但是有更加吸引马沙的事情。
他注意力转向理查德:“什么测试?”
“很简单,所有的法师,每天都能够无数次的施展戏法,反过来讲,你能施展戏法就证明自己可以和魔网连接。”
说着,理查德拿出一副扑克牌。
马沙盯着扑克牌,试探着问:“戏法……该不会也包括扑克牌戏法吧?”
——比如刘谦擅长的那种?
“当然包括,这是所有戏法中最常见的一种,法师走到哪里都会被要求表演这个。”
理查德说着开始洗牌,他洗牌的过程中马沙发现这扑克牌和地球还不一样,j开始的牌面全是各种怪兽。
洗完牌,理查德把所有的牌摊开在包厢内的小桌板上。
“选一张,记住花色。”他说。
马沙抽了一张,捂在手里悄悄看了眼花色。
“你拿的红心8。”理查德说。
马沙确认了一下,确实是红心8,他把牌仍在桌上:“你是通过背面的记号认出来的吧?”
“现在是黑桃尖了。”理查德笑道。
马沙看了看刚拍桌上的牌,动手翻起来一看,果然是黑桃尖。
“这就是魔网给与我的能力,每天可以无限次使用。”
马沙挑了挑眉毛:“你可以用魔网偷看我拿的牌,还能把牌换走,那是不是说明你可以用这个能力偷看妹子**,或者掏别人钱包?”
“不能,因为这个戏法就是这么设计的,他只是一个扑克牌戏法,并不能被用在别的地方。”理查德两手一摊,“像这样的扑克牌戏法,有五百多种,还在不断的增加。因为那些得以进入各个法师高塔的学徒,创造的第一个法术一般是戏法。”
马沙咋舌:“高塔?”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最顶尖的法师喜欢住在高塔里,所以现在最顶尖的法师组织总部全是高塔。比如弗朗索瓦共和国现在就在建一个全新的高塔,就竖立在他们首都最著名的凯旋门正对面。”
马沙一听,就知道这个弗朗索瓦共和国大概对应现实中哪个国家了。不过现在是十九世纪,这个国家应该还挺能打,虽然已经过了它最能打的时候,但至少没后来那么面。
安德里亚这时候突然说:“沃堡也有个高塔,是古迹,可能在格莱昂大陆已经耸立了数千年。”
“听说是亚特兰提斯遗迹,”理查德接了一句,“但是没人在那里找到亚特兰提斯的遗物,高塔上的文字和图案也从没有在其他亚特兰提斯遗迹中发现。有个说法,说这个高塔其实是比亚特兰提斯更古老的文明的遗产。”
马沙:“这个高塔现在能进去吗?”
“能啊,现在那个高塔成了沃堡的飞行船起降场。除了最顶层的军用部分之外,其他部分普通人能随便进。”
马沙默默的记下了。
理查德看着马沙:“来,你试试看我刚刚那个戏法。你不用去想怎么做,就照着我刚刚给你表演的,对加斯多宁小姐表演一遍,如果成了,就说明你得到了魔网的垂青。”
马沙骤起眉头:“这么随便的吗?”
“就是这么随便,毕竟只是戏法,每个法师都能随便耍的东西。这就好像谈恋爱,最初都是从聊天开始的。
“魔网就像你心仪的女孩,戏法就像和女孩聊天,她愿意和你聊天,就有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少数人能把女孩约出来吃饭,而能拥抱女孩亲吻她的嘴唇的就凤毛麟角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女孩甚至连聊天的兴趣都没有,全程都是在客套。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马沙点头:“我懂了。”
不但懂了,还有点被破防,马沙现实中和女孩聊天,得到的一般都是礼节性的回应,显然妹子并不想和他聊天。
理查德把扑克牌收拢,洗了一下,叠在小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沙拿起扑克牌,看了眼安德里亚。
女孩也在小有兴致的看着马沙,显然她很有兴趣和他聊天。
马沙装模作样的洗牌,还玩了一手从刘谦哪儿学来的空中洗牌。
这个其实挺简单的,稍微练习一下就会了,只是容易玩脱。
但是这次马沙空中洗牌了好几次,都没有翻车。
好难得啊。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有赌神的范儿。
然而马沙视野里的进度条完全没涨。
看来靠金手指瞒天过海获得魔网青睐的可能性完全没有。
安德里亚笑出来:“你这一手挺帅的嘛,再来表演一次!”
马沙点头,然后又表演了一次酷炫的洗牌技巧。
安德里亚更开心了:“你这个手法,说不定可以去酒馆骗人耶,别人一看你这样洗牌,就不和你玩了。”
理查德点头:“对的,他们会觉得你是法师。没有人会和法师玩扑克牌游戏。”
马沙微微一笑,把扑克牌在安德里亚面前摊开,学着刚刚理查德的范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德里亚抽了一张出来,用手捂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花色。
这个时候,马沙忽然发现,自己可以透过安德里亚瞳孔的倒影看到那张牌的花色。
——这……这算不算作弊啊?
马沙迟疑的当儿,安德里亚朝下压在胸口,问:“你猜吧!”
马沙挑了挑眉毛,决定说出刚刚透过瞳孔看到的花色:“梅花三。”
安德里亚大惊:“哇,你怎么猜到的?”
这个刹那,马沙注意到理查德的表情变了。
——不是,大哥你别变这么快啊,我这是作弊的,不是真的。
算了赶快下一步吧。
马沙随便说了个花色:“现在是红桃k了!”
反正翻出来肯定还是梅花三,因为自己根本啥都没感觉到。
什么和魔网的联系,完全没有啊。
安德里亚翻开胸口的牌,宝石一样的瞳孔都放大了。
她把牌反过来给马沙看。
红桃k。
马沙愣住了。
然后一个猜想浮现在脑海里:“安德里亚!别这样,你换的牌对不对?”
毕竟安德里亚有神奇的机械,还能和机魂共鸣,她要换一定能办到。
再不然就是安德里亚的胸肌,其实是能把牌面重新印刷的印刷机,一定是这样!
安德里亚:“我没有啊!这是认真的事情,我就算要捉弄你,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捉弄你啊!”
马沙:“可是我猜到花色,是因为你瞳孔倒影了花色啊!我作弊的!”
理查德打断了马沙的话:“我可没办法透过瞳孔看到花色。”
马沙扭头看着他,发现他表情异常的认真。
安德里亚:“我可以看到,但是要通过这个。”
她摸出来一个透镜组,戴在左眼上。
理查德吃了一惊:“小姐您居然是……也对,传奇冒险家的女儿,怎么也普通不了。还是说回马先生的事情。”
理查德没有叫马沙“沙先生”,显然是因为他曾经在震旦当过高级顾问。
“魔网经常以奇妙的方式降下恩惠,不过您这种我还是第一次见。应该多实验几次。我再教您一个戏法。更直接的戏法。加斯多宁小姐你有灯泡吗?”
安德里亚摸出一个机械蜘蛛:“这个蜘蛛通电之后双眼会亮,可以当灯泡。怎么了?”
“请借给马先生。对,递给他让他拿着就行了。”
安德里亚把蜘蛛塞马沙手里:“为了避免损坏,最好从你拇指的方向输入电流。”
“哦。”马沙点头,然后看着理查德,“然后?”
“戏法中最有实战意义的戏法就是电击了,只需要咒语就能发动,发动之后指尖会产生瞬间电压,电流的力量甚至可以让承认短暂昏阙。”
“昏几秒?”马沙严肃的问。
“几秒钟吧,不会太长。毕竟只是个戏法,但是在战斗中突然使用可以制造制胜的机会,是除了需要贴身使用之外没有劣势的法术。”
马沙点头:“知道了,咒语是什么?”
“听好了,跟我念。”理查德深吸一口气,大声说,“哔哩哔哩!”
马沙没绷住,笑出声。
理查德皱眉,满脸疑惑。
“抱歉。”马沙板起脸,严肃起来。
他看了看手里的蜘蛛,大喊:“哔哩哔哩!”
下一刻,他指尖电火花闪烁,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把蜘蛛扔到了桌上。
小姑娘本来看窗外的,被这个闪光和蜘蛛摔桌上的声音吸引,扭头看向马沙,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安德里亚开心得猛拍小姑娘肩膀:“苏苏你看!你哥哥是法师耶!”
苏苏:“啊?什么鬼?老哥不但会唱歌了,还能当法师?”
小不点狐疑的看着马沙,呢喃道:“哥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给取代了吧?”
安德里亚的笑容凝固了,她严肃的看着马沙,正要说什么,小不点又说道:“不过,和我玩的时候的感觉和以前一样耶。”
“嗯,也是,白瑞德曾经偷偷的用卷轴施展真知术和预言术来确认过他的身份,他的确是马戴肯的儿子马沙没错。”安德里亚用力点头,让自己相信了这个结论,“总之,他以前从来没有机会验证自己的天赋!现在得到验证了!”
马沙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小不点。
小不点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是在说“以后要记得讨好我哦哥哥”。
马沙不由得怀疑,这小家伙平时是装傻,其实超级聪明。
理查德插进来:“你能再施展一下电击戏法吗?”
马沙点头,然后直接大喊:“哔哩哔哩!”
电光击穿了马沙食指和拇指之间的空气,在众人视网膜上留下一片亮斑。
安德里亚忍不住问:“你干嘛摇头晃脑?”
“额……一不小心就……”
其实主要是马沙有个非常喜欢的b站up主叫小潮院长,他节目里经常出镜的哥们海皇喊“哔哩哔哩”的时候经常这样抽风一样的摆头。
马沙一不小心就依葫芦画瓢了。
理查德:“真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击穿空气的电击。我施展同样的戏法的时候,不拿着电灯泡或者摸着可以电的东西,就基本看不出来,你看——哔哩哔哩!”
理查德的指尖什么都没有出现。
他拿起刚刚马沙丢桌上的机械蜘蛛,再喊了一次“哔哩哔哩”,蜘蛛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来。
“看到了吧?”理查德放下蜘蛛,“从魔网对你的偏爱程度看,你搞不好能去到比我更高的地方。我会给你一封推荐信,你拿着它去英格利斯帝国首都,加入格林尼治皇家奥术学院吧!”
想不到之前还觉得基本无望的法师之路,居然一下子就变成了康庄大道了。
但是马沙看了眼安德里亚。
“你应该去。”安德里亚说,“带上你妹妹,远走高飞。皇家奥术学院可以带仆人的,带妹妹自然也没问题。”
马沙深吸一口气,然后问理查德:“不去皇家奥术学院,就不能学习奥术了吗?”
“当然能,你可以通过卷轴来学习,但是我不建议这样,卷轴学习太不系统了,对你是有害的。”
马沙:“我知道。等我办完在这边的事情,我会去系统学习的。你的推荐信我就先收下了。”
理查德严肃的问:“你要办什么事情?不会和正在西边发生的异变有关吧?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个事情为好,会丢掉性命的。交给联邦政府吧。”
马沙:“西边发生了什么?”
理查德:“联邦下达了封口令,我也缔结的禁言契约,不能告诉你实情。但是,别往西走,那边一定有去无回。”
马沙正要回应,苏苏忽然喊:“哥哥,快看!外面好多人在走!”
马沙扭头从窗户看出去,结果看见大量衣衫褴褛的人,正在铁路旁边向着东方移动。
这些人都有着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
这些都是他的震旦同胞。
他们推着独轮车,拖家带口,一点一点的向东走,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近在咫尺飞驰而过的火车。
马沙看见一个小女孩,脚都在流血,还被妈妈牵着一点点的挪动步伐。
“怎么回事?”马沙扭头质问理查德。
“他们被解雇了。”理查德回答,“所以我这个顾问,才会在往东去的列车上啊。所有的震旦雇工,都被公司解雇了,因为横断铁路工程,可能要无限期暂停了。”
023 天生的吟游诗人
“全部解雇?”马沙大惊,“那你们会负责把他们送回震旦去吗?”
马沙问完就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如果公司负责送回震旦,外面哪儿那么多流亡的震旦人。
理查德两手一摊:“你是不是对我的老板有什么误解?我这张一等座的火车票,还是自己掏钱买的呢,老板会多结算两个月的工钱给我,还是考虑到我是法师,他怕我给他下咒。”
马沙:“法师还能下咒?”
“不能,那是诅咒巫师或者先知的能力。”
马沙不由得疑惑,这个世界还有多少种不同类型的施法者?这种世界科学能发展得这么好不容易啊——不对,安德里亚这种其实也算施法者。
这时候,小姑娘问马沙:“哥哥,他们为什么不坐火车啊?”
马沙正要回答,理查德就先开口了:“大部分的钱,都被卖他们过来的震旦乡绅赚走了,他们每周只有一联邦刀,还是用纸币支付,根本不可能买得起火车票。”
马沙一听到“乡绅”两个字,就想起了《让子弹飞》里的黄老爷,顿时怒气拉满。
这帮狗东西,把同村的贫苦人卖到白人的地盘上做苦力,一个个都特么是路灯挂件。
马沙隔着玻璃窗,看着沿着他们修建的铁路线缓缓移动的同胞们,内心五味陈杂。
突然,安德里亚把车窗向上推开,然后拿出携带的食物往下扔。
一开始难民们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车上白妞砸人玩呢,纷纷躲避,可紧接着有人喊:“是面包!是吃的!”
下一刻,难民们蜂拥而上,抢夺安德里亚扔下去的食物。
那场景让马沙想起自己去公园的池塘喂鱼,鱼食落入水中,鱼群蜂拥而至。
然后,马沙看见有抢到饼的同胞对着火车跪下,一边吃一边磕头。
这场景震撼了马沙。
理查德来了句:“看,震旦人最擅长感恩了。”
马沙的胃在痉挛。
他突然想起了至圣先师鲁迅的话: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着,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
如果此后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马沙的心跳的比第一次开枪杀人还快,可能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作为从已经走上复兴之路的中国来的穿越者,肩负着成为这唯一的光的使命。
不过,唤醒民众是很难的,势必要面对震旦内外所有**派的围剿,如果自己连一介匪首的德金都奈何不得,谈何救震旦!
马沙感受到内心有一股澎湃的力量,随时能破胸而出。
这时候安德里亚拉动包厢门边的绳子,下一刻车厢另一头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
列车员在安德里亚拉动绳子不到十秒后,就出现在包厢门口:“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吗,小姐?”
“给我拿五十斤干面包过来,还有水。我付钱。”
列车员点头:“明白了,稍等。”
他快步离开。
片刻之后,三个列车员扛着一袋面包和两个皮水袋过来了。
马沙站起来,帮着安德里亚往下扔面包。
越来越多的震旦人开始向火车鞠躬甚至磕头,马沙还听见有人在喊:“女菩萨显灵啦!”
马沙听得很不是滋味,内心有股高唱国际歌的冲动,要告诉这些人“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但是光让这些人听见国际歌,就算自己有吟游诗人的天赋,也不太可能立竿见影的起效。
毕竟唤醒一个麻木不仁的民族是很难的,绝非一蹶而就的事情。
就在马沙犹豫的当儿,难民的队伍到头了。
理查德:“看来还有很多震旦人没有启程,被解雇的震旦工人有几十万之多,不可能这么快队伍就到头。”
安德里亚接口道:“嗯,看得出来现在已经上路的这些剩下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我基本没看到他们携带口粮,可能想早点走到人烟多的地方找到工作养活自己。”
安德里亚忽然看到马沙的表情“马沙你……我以为你会很悲伤啊,结果却是一副意难平的表情呢。”
“因为我就是意难平啊。”马沙轻声回应。
安德里亚张嘴要说什么,马沙忽然唱起来:“总有一天/炊烟回到村庄/那隐约是稻谷晚来香……”
安德里亚愣住了,而本来正把脑袋探出窗外看后面的小不点也缩回头,看着马沙。
“总有一天/天使安心梦乡/在妈妈的怀里轻轻晃……”
理查德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马沙。
他应该听出来马沙这歌和吟游诗人的歌一样充满了感染力。
这个时候,窗外又零零散散的出现难民,应该是今早没有跟大队,提前出发的那些。
马沙看着窗外时不时被抛向后方的同胞,深情的唱着:“我的祖国/再不忧伤/我的祖国/到处是安详/留一片云当做是我的纪念/我从此去了就不回来。”
不知道吟游诗人的歌声,是不是对自己也有效,反正马沙此刻感觉到一股大无畏的气概。
虽然他不是震旦人,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车窗外的三三两两的震旦难民听到了马沙的歌声,他们困惑的扭头,目光投向火车上这个黄皮肤的同胞。
他们脸上满是迷惘,不理解通过歌声传递给他们的情愫。
——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就知道不是唱一首歌就能解决的事情。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从头开始,先从大嚷几声唤醒少数人开始,这个几人既然醒来了,就绝不能说没有毁坏着铁屋子的希望。
马沙唱完最后一句,一屁股坐下,平复激动的心情。
这时候他注意到,自己视野角落的进度条,居然已经填充了一大截。
而且,这一次这进度条并没有因为他渐渐平静而缩短。
马沙立刻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拯救震旦人民的决心成了一个半永久的buff。
这时候,理查德忽然说:“太惊人了,你刚刚唱歌的时候,我一时间竟然产生了错觉,觉得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背后有无数顶天立地的英雄和你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和你是哪个神的神选。”
马沙微微一笑。
——从某种意义讲,可能真是这样也说不定。
虽然马沙的情绪高涨,但是他不能靠高涨的情绪就把一切都办好。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首先,自己得增强实力,然后要干掉德金,分一份力量,顺便帮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报仇,最后才是带着强大的实力和声望返回震旦,把黄四郎老爷吊上路灯。
马沙从来没有如此的坚定。
理查德咋舌道:“太惊人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如此复杂的天赋的人。听我一句,你一定要去格林尼治皇家奥术学院,我感觉你会取得非常惊人的成就,甚至比肩彩虹索罗奇。”
马沙摇头:“我说了,您的推荐信我会留着,但是我在这边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我用上几个月把事情处理完,就会去格林尼治的。”
理查德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看了眼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小声说:“你不去是为了我吗?谢谢你。有你陪着我好受很多。但是那只是我的事情,和你……啊,和你也有关啊。”
马沙点头:“是啊,和我也有关。”
“那这样好了!”安德里亚向前趴在小桌板上,看着马沙,“我们约好了,等事情结束,我陪你去学魔法,这样我们就扯平了。不对,不能算扯平,我也可以加入牛津工学院学习,这个可就麻烦了……我要怎么报答你陪我的恩情呢?”
马沙:“那就将来和我一起回去拯救我的祖国吧。”
安德里亚愣了一下,马上笑起来:“好啊。不过震旦虽然输了战争,但也没有到要拯救的地步吧?他们不是开始引进现代科学了吗?”
马沙正要回答,理查德拿出一份报纸:“并不是这样,这是一周前在新约克发行的报纸,你看这里有一条消息,震旦发生了内乱。”
——内乱?时间上看,太平天国?
马沙:“能借我看一下吗,报纸。”
“当然可以。”理查德把报纸交给马沙。
马沙摊开报纸,很快找到了震旦帝国内乱的消息。
结果他发现,这个内乱与其说是太平天国,不如说更像是安史之乱。
现在的震旦帝国,好像是由拥有超自然力量的强大存在分别镇守各地的一种体制,其中几个地方的镇守要求学习西方建立君主立宪甚至共和制,掀起了叛乱。
可惜这个报道篇幅太小,讲得不清不楚。
理查德继续说:“另外,弗朗索瓦和英格利斯好像又要组成联军入侵震旦了。所以说救震旦没什么问题。”
“这样啊,行。”安德里亚伸出小拇指,“我和你拉钩,你帮我之后,我就跟你回震旦帮你!”
马沙勾住少女的小拇指:“一言为定。”
小不点突然开始唱:“拉钩上吊,一百年……你们一起唱啊?”
马沙和安德里亚对视一眼,一起开口:“拉钩上吊……”
理查德在旁边看着他们进行完这个充满中国传统的仪式之后,说:“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我也不说什么了。我现在就给你们写推荐信,之后等我到了新约克,会寄信给我以前在英格利斯的朋友,介绍你的情况。等你办完了事情,拿着介绍信去找他就行了。”
“非常感谢。”马沙在位置上向理查德微微鞠躬。
理查德又说:“另外,我这里有一本低级法术的卷轴书,里面还有我用剩下的一些一环法术,你先看一看。以你和魔网的连接,只要撕碎卷轴感受卷轴中魔法的运转,就能学会施展。
“当然这东西也要悟性,撕一张卷轴不一定能成功,这本书里剩下的卷轴你一个个慢慢撕。”
马沙用力点头,接过那本书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装订在一起的卷轴,每一页撕了就能直接施法。
理查德:“别在这里撕!你撕掉卷轴魔法会发动的,我可不想在这么狭窄的车厢里魔法飞弹到处飞。”
马沙看了看自己身处的一等车厢,这个包厢坐四个人还有大量的冗余空间,在理查德口中居然是个狭窄的车厢。
那恐怕在理查德眼中只有高铁的商务座才不狭窄了。
马沙翻看理查德的礼物的时候,安德里亚好奇的问:“你刚刚唱的歌是什么?我都听哭了。”
马沙:“临时起意,有感而发的即兴创作。”
“太好听了!苏苏怎么会说你不会唱歌啊!”
苏苏一脸委屈:“他以前真的不会唱啊。”
理查德插嘴道:“这歌听着是不错,感情充沛,但是从音乐艺术的角度看,这只是一首不入流的歌。”
马沙眉头一皱,正要反驳,突然想起来现在是1856年,现在最新潮的音乐流派是浪漫乐派和民族乐派,前者的代表人物有门德尔松,后者的代表人物是马沙很喜欢的德沃夏克。
所以这个时代的人对来自21世纪的音乐做出这种评价也不奇怪啊。
不如说,没有因为离经叛道而骂娘就不错啦。
理查德还在振振有词,看来就算是他这样的绅士,也免不了会想在年轻漂亮的女士——指安德里亚——面前卖弄一番。
马沙看了眼安德里亚,从少女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奈。
他又扭头看了眼窗外,正好看见又一家震旦人推着独轮车在荒原中蹒跚而行。
这一家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孩子看起来十三四岁,背着一条粗大的绳子,在独轮车前面卖力的拉。
独轮车上坐着一个只有一边腿的女人,怀里两个孩子。
这家的男人在独轮车后面,抓着车的把手,用力推着。
这幅远离家乡故土挣扎求生的画面,击中了马沙的心,他突然奇想,联想到了《指环王·霍比特人》里的矮人们。
《孤山之歌》好像有点新古典主义的意思?
不知道现在唱这首,理查德会作何反应。
于是,马沙盯着窗外又一组逃难中的震旦人,深情的唱道起来:
“far over the misty mountains cold(翻越寒冷的雾山之巅),
“to dungeons deep and caverns old(去往深宅与古穴),
“we must away, ere break of day(我们必须马上启程,赶在破晓时分),
“to find our long forgotten gold(去追寻那古早的遗落之财),
“the pines were roaring on the height(万丈松涛正声声澎湃),
“the winds were moaning in the night(子夜寒风亦缕缕凄哀),
“the fire was red,it flaming spread(火光漫天,似血色弥散),
“the trees like torches blazed with light(古树如炬在黑暗中炽燃)~”
马沙一边哼唱,一边看着理查德惊得合不拢嘴。
一曲结束,理查德大声说:“斯特吉亚那边的风格,你也擅长?这真是太棒了。”
安德里亚在桌子下面踹了马沙一脚:“你怎么会这么有才啊?”
“老哥很有才吗?”苏苏惊讶的说,“这……”
马沙笑了笑,自谦的说:“刚刚有感而发而已,献丑了献丑了。”
理查德一脸钦佩:“虽然演唱有很多瑕疵,但是这音乐的旋律绝对棒极了。而且,虽然是很有瑕疵的表演,但那股沧桑的感觉完美的传达出来了。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渴望回到姑娘的情绪,我充分感受到了。”
马沙坦然接受恭维。
看来自己这个天才吟游诗人的身份,也要坐实了。
没事,不怕,爷能抄的歌多!
而且可以根据需要,有选择的抄。
比如婚礼上,就可以抄一首《卡斯特梅的雨季》,绝对合适。
正说着,有人敲了敲包厢的门。
“请进。”安德里亚应道。
一名矮胖的绅士打开门,扫视整个房间,最后目光落到理查德身上:“请问,刚刚是您演唱的歌曲吗?”
理查德摇头:“不,是我旁边这位震旦先生。”
矮胖绅士扭头一看,露出厌恶的神色,但马上控制住自己,殷勤的问马沙:“请问,您方便透露一下这首歌的作者吗?”
马沙大拇指一指自己:“我写的,你有意见?”
矮胖绅士发出和蔼老爷爷一般的笑声:“霍霍霍,怎么可能,你刚刚的唱法,完全就是门外汉,能写出这种水准乐曲的人,不可能是门外汉。”
你别说,还真是这样,这毕竟是《霍比特人》的配乐,当然是资深专业音乐人的作品。
马沙耸了耸肩:“就是我写的,你不信拉倒。”
“我出一千镑买作曲者的名字!”矮胖绅士斩钉截铁的说。
马沙两手一摊:“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写的。”
矮胖子胡子气得都抖动起来,圆眼镜后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马沙。
这时候理查德打圆场说:“这位先生,我们亲眼看着这位马沙马先生出即兴创作两首歌了。显然,他是不世出的大才,我看这样吧,您出一个题目,让他即兴创作一个不就完了。如果他拿出来的歌水平极高,只是唱得蹩脚,那就证明他是真有才。”
马沙看了眼理查德,其实他不太想接这个比试,因为不知道对方会出啥啊,对方要一指安德里亚的胸肌,要马沙来一个歌颂胸肌的,那马沙估计只能唱保加利亚妖王的那个《hop》了,那歌的mv里全是大胸肌。
但是那种如此前卫的艺术,现在的人能不能接受还是个问题。
然而不等马沙拒绝,矮胖绅士一指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荒原:“好,你就唱一首描写搭乘火车远行的歌曲吧!不能是刚刚那种悲怆的,要体现出我们联邦绅士们的进取精神和战天斗地的大无畏气概!”
024 进取精神与大无畏的气概
马沙本来打算直接拒绝的,毕竟自己这里不表现才华也不会怎样。
这又不是rpg游戏,完成支线任务又不给经验值,理他都傻的。
但是马沙一听这个题目,来灵感了。
和铁路相关,展现进取精神和战天斗地的大无畏气概……这不是刚好有一首歌吗?
苏联电影《在那一边》里的经典曲目,电影中这个歌出来的时候,正好就是在火车上。
两个年轻的青年团员正在火车上夜谈,畅想未来。
有段台词是这样的:
“现在的时代终将结束,一起去见证这个时代的结束不是很好么?18年、19年、说不定20年,我们就可以站在时代的门前,向新时代问候:‘嘿,你好呀!’”
说这段台词的时候,青年的眼中有光。
进取精神?有!
大无畏的气概?太有了!
完美啊!这不是白刷一波声望吗?
于是马沙用手拍打着桌子,打出了拍子,合着拍子轻声唱:“时刻挂在我们心上/是一个平凡的愿望/愿亲爱的家乡美好/愿祖国啊万年长……”
矮胖的家伙嘟囔:“火车的感觉是有了,但是这只是普通的颂歌啊,进取精神和……”
马沙提高音量:“听风雪喧嚣/看流星在飞翔/我的心向我呼唤/去动荡的远方。”
因为唱的英格利斯语,所以风雪可以是风暴,和沙尘暴都可以用同一个词。
矮胖子:“哦,好像是有……”
“您能不能闭嘴?”理查德礼貌的说。
“你知道我是谁……”矮胖子闭上了嘴,因为理查德掏出了某种施法材料,对他微笑。
马沙完全无视了这个小插曲,继续高歌。
“只要我还能够行走/只要我还能够张望/只要我还能够呼吸/就一直走向前方。”
矮胖子一副想叫好的样子,但被理查德瞪了一眼就缩回去了。
就这样马沙把这首歌完整唱了一遍,唱到第三段的时候隔壁包间的人都过来了,靠在门口听。
最后围观——不对,这叫围听?
最后围着包间的人把车厢的通路都给堵上了。
列车员要通知下一站快到了,结果被堵得根本过不去,只能等马沙唱完。
马沙唱完最后一段后,众人热烈鼓掌。
马沙看着那个矮胖子:“我记得,你好像没说我证明了我的才能之后,你要如何对我道歉。”
矮胖子涨红了脸:“我……我是那个……我是沃堡大剧院的老板劳伦·萨姆!我的剧院每周都会举办一次音乐会,沃堡所有的达官显贵都会出席!我来包装你一下,让你成为沃堡最红的明星!”
马沙:“我是震旦人哦,你确定我上台表演那些达官显贵们不会吐得你的豪华包厢里到处都是吗?”
理查德哈哈大笑:“马先生你很有幽默感嘛。”
劳伦·萨姆得意洋洋的说:“你可以带面具演出嘛,遮住眼睛和鼻子,只露出嘴,打光在讲究一点,你看起来就是个白人。”
马沙乐了,这人难道以为“看起来是个白人”会让我高兴?别特么傻了,我这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是龙的传人的标志,高贵得很懂吗?
而劳伦误解了马沙为什么乐,继续殷勤的说:“戴面具还有神秘感,一定会让沃堡的年轻小姐们对你想入非非的!另外,我会请专业的吟游诗人,教你唱腔,只要几周的训练,你就会唱得像真正的吟游诗人一样好!”
马沙挑了挑眉毛:请吟游诗人来当老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主动向他请教怎么施展吟游诗人的神术啊?
不过不去这个什么剧院,也可以在酒馆找到吟游诗人。
反正马沙不想为这个看不起震旦人的死胖子工作。
但是安德里亚忽然说:“你别光说能认识多少达官显贵啊,你说点实际的,多少钱一周啊?”
马沙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安德里亚现在这个小队正处在缺钱的状态,虽然现在还有不少钱,但到了沃堡一补充安德里亚的装备,立刻就盛不下几个钱了。
必须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劳伦·萨姆拍了拍胸口:“这么有作曲能力的人,我愿意每周出八个金镑。另外,你每为我们剧场做一首歌,我就给五十镑买下!”
每周音乐会上唱几首就能赚八镑,然后还能向真正的吟游诗人学习,作曲还有钱,看起来是不错。但是马沙知道,不能相信资本家的第一个报价。
马沙:“你在打发叫花子呢?你是不是看我写即兴作曲很快,就认为这东西烂大街啊?两百镑一首曲子,不然免谈!”
劳伦·萨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可能是觉得马沙必不可能量产高质量曲子,就拍板道:“好!就200!不过有个前提条件,你的曲子在音乐会上得到了全场掌声,才能拿这两百!不然就只有五十!”
按理说200应该不错了,马沙这边可都是抄的名曲,不怕不受欢迎。
但是——等一下,既然抄的都是名曲,不如赌更大一点嘛!
于是马沙说:“如果剧场里的贵宾席站起来给我鼓掌了,一首曲子500镑!”
劳伦·萨姆笑了:“好!全场鼓掌200镑,站起来鼓掌500镑!我付现金!”
马沙也笑了:“很好,成交!”
他本来想站起来主动伸手过去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事情应该是劳伦对他献殷勤,得劳伦主动伸手。
劳伦·萨姆等了几秒,看出来马沙不肯主动伸手了,这才勉为其难的伸出手。
于是马沙爽快的握住他的手。
——你这狗东西,居然瞧不起震旦人,看我狠狠的薅你羊毛,把你薅破产!
理查德说:“那我就荣幸的以一名四环法师的身份,担任合同的公证人吧!”
说完理查德打了个响指,一张纸就从他包里飘出来,然后一支笔飘起来,自动在纸上书写起合同来。
马沙看到这种自动写字的笔,就下意识的想起某个0级封印物。
但是仔细看,这个笔写的是刚刚马沙跟劳伦·萨姆口头约定的合同。
理查德介绍道:“这是我从一位矮人工匠那里买到的自动笔,很方便。”
原来这个时空的自动笔是真的自己会动的啊。
片刻之后,马沙和劳伦·萨姆在合同上签下字。
“沃堡大剧院,”劳伦·萨姆叮嘱马沙道,“到了沃堡你安顿下来,就赶快来找我,我的吟游诗人会好好教育你的。”
马沙:“知道了,我会去的。”
025 沃堡
劳伦·萨姆很开心,他叮嘱了一句“一定要来哦”就跟众人告别了。
在他看来,自己占了大便宜,一首能让全场鼓掌的歌,肯定会成为流行曲,到时候不管是卖唱片还是怎么样,都能把200镑的钱赚回来。
至于让vip包间的人全都起立鼓掌,这事情哪儿那么容易办到?这个震旦人要是真办到了,虽然500镑一首歌有点肉痛,但就当作是花旗买名气了。
总而言之,劳伦·萨姆美滋滋的走了,得意的笑容映照在他忠心耿耿的黑人管家眼里。
**
马沙也很开心,他已经想好了,之后就每周抄一首适合现在这个环境的名曲。
比如20世纪初那些古典名家,他们的风格其实从19世纪中期就开始流行了,抄过来完全没问题。
以后就每周抄几首顶级作品,赚个几千镑,几个月后入不敷出的大剧院就该破产了,然后传奇吟游诗人夏亚·阿兹纳布接管了剧院。
然后自己就把剧院地下改成安德里亚的实验室,让她造人形机动兵器,驾驶员平时就在剧院唱歌剧……
马沙正想入非非的当儿,安德里亚打断了他的思绪:“为什么艺名要叫夏亚·阿兹纳布?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吗?”
马沙一脸尴尬的摸了摸腮帮子。
《机动战士高达》在最早引进的时候,被翻译者做了彻底的本地化处理,主要角色之一卡斯巴尔——也就是化名夏亚的吉翁军精英,名字就被翻译成了马沙。
所以刚刚一提到艺名,马沙就想起来这茬。
正好他还要戴面具嘛,到时候搞不好为了隐藏这头黑发,还得整一头金色假发,这叫夏亚阿兹纳布多合适啊——高达里他最初的形象,就是戴着面具一头金发。
但是这个不能跟安德里亚这么说。
于是马沙打算搪塞过去:“没什么典故,就是一拍脑袋突然想到的。你就当是年轻犯下的错误吧。”
——草,一不留神就开始说夏亚的名台词了,我得悠着点。
安德里亚一脸疑惑,马沙决定强行岔开话题:“总之,到了沃堡的经济来源有了,你可以敞开购买材料和租工坊了。”
“说是这样说……”安德里亚一脸担心,“可你真能创作这么多好乐曲吗?灵感这东西,总不能天天来吧?”
马沙正要安慰安德里亚,理查德开口道:“加斯多宁小姐打算在沃堡开工坊吗?”
“不,我在沃堡待不了太久,租用工坊制造完装备之后就要离开了。”安德里亚说。
“制造装备才离开……听起来您好像要去冒险?是准备继承您父亲的遗志吗?”
“对,就是这样。”
理查德骤起眉头:“您该不会是想要往西去吧?”
安德里亚反问:“联邦有颁布不能往西去的法令吗?”
“这倒是没有。但是我刚刚说了往西非常危险,您真要去,也得做好相应的准备。一只装备精良的探险队,可能会花上几万镑,这都赶上英格利斯最新型铁甲舰造价的十分之一了。”
马沙记得这个年代海军的主力舰就是中央炮房式铁甲舰,一艘四五十万英镑的样子。
这样一想,花几万镑组一个探险队确实贵得离谱了。
理查德继续说:“首先你们需要一个技巧娴熟的猎人,也许两个。不然的话你们要带太多的给养了,猎人沿路可以打猎,找水源,还能识别一些危险的野兽的踪迹。
“然后你们需要一个动物伙伴是鹰的德鲁伊或者游侠,用鹰的视野来避开大型的怪兽。
“我推荐雇佣德鲁伊,虽然贵,但是德鲁伊的法术还有很多用处,比如让你们的马匹不容易疲倦,逃跑的时候能更加持久的爆发力量。
“然后是法师之类的施法者,你想要用小部队去西部,现在的状况下一定要带上施法者,而且要带高级的,比如四环法师。
“牧师和圣骑士也是必须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劝你最好带圣骑士,别问为什么。
“然后你们需要精通诅咒的巫师,不然你们很可能很快就寸步难行。
“考虑到此行的危险性,我上面提到的职业最好都能准备双份,省的死了一个就再也无法前进。除了这些,你们还应该尽量保证配置的齐全。
“你们需要野蛮人作为近战肉搏专精,用来对付枪弹没效果的僵尸或者软泥怪。
“你们需要吟游诗人用战歌提供豁免,以应对精神压力。
“你们需要机工术士——好吧有发明家也行。
“你们还需要游荡者,负责侦测和解除复杂的陷阱。
“你们组要占卜师,以便在彻底迷失方向之后找到去路……算了,不列了,总之你们最好把在沃堡能找到的奇人异士,都准备一份。在现在的局面下,他们一听说你是要往西去,立刻就会把价格翻倍甚至拒绝这个委托。”
理查德停下来,来回看着马沙和安德里亚:“就算你们真的集结起了队伍,此行也凶多吉少。还是交给联邦军队吧,下周,或者下下周,联邦议会就该通过法案征兵了,可能还会雇佣黑森的佣兵军团,以及购买新的铁甲舰。”
……等一下,买铁甲舰干嘛?西部都是大荒原不是吗?你也要旱地行舟?
马沙正要问个清楚,就听见隔壁包间有人惊呼起来。
小不点也大声喊起来:“有个香肠在天上飞!”
马沙看向窗外,于是看见一艘仿佛红警里基洛夫飞艇那样的庞然大物,正在横跨荒原。
飞艇周围有云雾一样的东西环绕着。
理查德:“看来联邦海军也出动了,从飞艇周围钉蝠的密度看,飞艇上带了不少德鲁伊。”
马沙:“钉蝠?”
“用德鲁伊法术和现代遗传学制造出来的生物,可以把吃下的铁钉像子弹一样发射出去,很受德鲁伊欢迎。”
……这德鲁伊和马沙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
这时候安德里亚对理查德说:“但我们还是不打断改变计划。我们有我们必须去的理由,等联邦把那边推平,我们再去就没意义了。”
理查德叹了口气:“这样啊。说实话,看见你这样的小姐步入死地,我十分的悲伤。”
马沙:“我以为你会舍命陪美丽小姐走一趟呢。”
“我虽然不再是横断铁路公司的员工,但我还有法师协会的工作,联邦刚刚建立自己的奥术学院,我要去那里任教。所以,很抱歉。”理查德看起来是真的非常遗憾。
理查德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们组队必须快,因为搞不好联邦军队几周就解决问题了。毕竟你看,海军的铁甲舰也出动了。那东西可是装了12寸重炮,从天上射下来的时候,还要加上重力势能,没有东西能挡得住。”
安德里亚看了眼窗外天空中香肠一样的飞艇:“我会的。”
苏苏:“我饿了,我想吃香肠!”
安德里亚直接伸手去拉那个呼唤列车员的绳子。
**
傍晚的时候,火车缓缓开进了沃堡的国王十字车站。
说来奇怪,格莱昂联邦根本没有国王,却到处都有冠以“国王”之名的车站。
理查德要一直坐到这条横断铁路的终点站,所以马沙一行就和他道别,下车了。
刚下车,就有黑人迎上前来:“小姐,我来给您提行李吧。”
“不,我们有马。”安德里亚礼貌的说。
马沙拿着马牌,沿着站台往运牲口的车厢去。
苏苏站在安德里亚身边,提着安德里亚随身的小包,看着像她的侍女。
马沙很快领着两匹马和寄存的行礼一起回来了。
安德里亚潇洒的翻身上马,对马沙说:“这里我还挺熟的,跟我来。”
马沙把苏苏先抱上马,自己在骑上去,跟上先出发的安德里亚。
说实话,这一路让马沙有点紧张,因为行人太多了,他总担心撞到人。
好在胯下的马很习惯在人群中穿行,不用马沙怎么控制,就灵巧的闪开了所有的行人。
一出车站的大门,马沙就捂住嘴巴。
因为空气中有一种刺鼻味道,让他鼻子痒痒的。
前面的安德里亚已经开始喷嚏连发,发出很大的声音。
马沙赶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果然我还是适应不了大城市的空气啊。”
安德里亚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
马沙则扭头看向这刺鼻气味的罪魁祸首——
烟囱的森林一直延展到天边,每一个烟囱都浓烟滚滚。
整个天空都是灰色的,完全看不到太阳。
——果然很有这个年代的特色啊。
马沙默念一句:“德鲁伊们居然能忍受这样的城市?”
“德鲁伊也分派系啦。”安德里亚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马沙在社会常识方面的欠缺,直接解释起来,“达尔文派认为适应工业社会会让生物完成光荣的进化,这个派系非常喜欢蟑螂和老鼠。”
马沙咋舌:“这两种生物确实进化得很适应工业社会了。”
“原教旨派系的德鲁伊则一直在努力破坏工业社会,暗杀科学家和机工术士。”
不知道为什么,马沙觉得这一派德鲁伊的做法有点眼熟。
安德里亚继续说:“还有一个极端的派系,他们认为自律机械也是一种生物,也应该受到德鲁伊法术的影响。”
“啥?”马沙直接喊出声,“这什么流派?”
“我不知道啊,据说他们已经初步掌握了让自动机械吃到动物伙伴相关加成的办法,开始用机械取代他们的动物伙伴了。”
马沙想象了一下,一个德鲁伊身旁跟着一个机械剑齿虎——索斯机械兽的技术路线?
怎么感觉这个世界,就是把男孩子会喜欢的东西全塞一起了?
马沙一边内心吐槽,一边和安德里亚一起策马前行,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于是他看见一个大概两人高的人形蒸汽机械,站在街角。
那东西头部有一个红色的单眼,沿着环绕脑袋的滑轨来回滑动。
看到这个玩意儿的刹那,马沙就确定了,自己要开上一台这样的玩意儿,然后操作它使出飞踢。
安德里亚也看到了街角的东西,她长叹一口气:“唉,我好想试着造一台自己的蒸汽骑士啊,可是没钱买材料。”
马沙:“这就是蒸汽骑士?”
“不然呢?这还能是啥?不过这东西,主要是礼仪用,实战不如战车好用。我们还是想办法造一辆战车吧。”
马沙:“这个东西只能礼仪用?”
“对啊。本来是造出来用来对付魔像的,毕竟地下遗迹那个复杂的构造,战车进不去,就造了蒸汽骑士和魔像激情对砍。
“但是随着火器技术的发展,大家发现手持火器也能对大多数魔像造成足够的伤害,所以蒸汽骑士就变成礼仪用的东西系了。”
安德里亚看着蒸汽骑士:“又贵又没有用,除了帅之外一无是处。”
苏苏:“老哥你可别变成这样哦。”
马沙轻轻弹了下苏苏的额头:“我才不会呢!”
“痛啊!”苏苏大喊。
这时候,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发出汽笛声,然后绿色的灯转向马沙他们这一面。
没错,这个红绿灯是通过机械装置把绿灯和红灯转到各个方向来控制车流的。
马沙轻轻踢了一下马肚子,和安德里亚一起横过十字路口。
安德里亚小声说:“我知道一个旅店,那里常年聚集很多胆大妄为的家伙,是组建小队的好地方,旁边还有不少出租的工坊,还有练习魔法用的场所。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地方在贫民街,离沃堡大剧院比较远。”
“没事,我每天早上早点起床去剧场不就完了。”马沙毫不在意的说。
“我所说的比较远,”安德里亚顿了顿,“是指骑马小跑四十分钟,这也可以吗?”
马沙笑了。
四十分钟的通勤时间,也叫通勤时间?
你是看不起从21世纪回来的打工人吗?
“没有关系,你选你熟悉的地方就可以了。毕竟我们主要的目标,还是物色成员,组成探险队,而不是去剧院赚钞票。”
安德里亚点点头:“行,这边走。”
这个时候,苏苏突然喊:“老哥,快看,那里有个腿好长的人正在被人拖进小巷里耶!”
马沙扭头,顺着苏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腿好长的人正在被拖进小巷。
那人留着一头长发,现在昏了过去,被人抓着头发就这么拖着走。
那头长发是黑色的。
安德里亚呢喃道:“那是个震旦人吧?”
“没错。”马沙默默的拔出手枪。
026 怎么能这么像圆规
拖着妹子的壮汉注意到马沙的手枪,毫不在意的笑出声:“震旦人,你开过枪吗?拿个枪吓唬谁呢?”
马沙问旁边的安德里亚:“我在沃堡城区内开枪会有什么后果吗?”
“没什么后果,这里也是西部,只要打死的不是什么能雇佣赏金猎人来报酬的富豪家的少爷,就没啥问题。”安德里亚两手一摊。
马沙看了看眼前这人,直接搂扳机。
他瞄准的是胸口,结果马正好倒腾了一下腿,这一枪就打飞了,子弹擦着这人肩膀就过去了。
壮汉一看马沙真开枪了,还是奔着胸口来的,二话不说把拖着的女人拉起来,当盾牌挡在身前。
马沙这边本来要打第二枪,结果扳击锤扳慢了。
这下变成了对峙状态。
马沙犯难了。
他要是有《城市猎人》里寒羽良的用枪技巧,说不定可以用跳弹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有。
就在这时候,一直不省人事的妹子突然睁开眼睛,双手抓住壮汉的胳膊,一收腰大长腿就不科学向上翻起,眨眼间就到了壮汉身后。
马沙都看呆了,这是女版成龙吗?
到了后面的刹那,妹子一个手刀打在壮汉后勃颈上。
本来要顽抗的壮汉立刻倒下去,在少女脚下瘫成一团烂泥。
苏苏呱呱拍手:“哦哦,好厉害!”
马沙正要点评一下少女的行动,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向前扑倒,脸着地。
马沙拿着枪,愣在那里。
他还看到少女脑袋下面有血扩暂开来,估计是脸着地的时候鼻子被撞出血了。
——这什么情况?
苏苏:“这个姐姐会不会是饿了?”
安德里亚:“不管怎么样,把她扳到马上来,我们赶快走,治安官来了很麻烦的,要去治安局呆很久。”
马沙立刻照办,他没有在格莱昂联邦城市里生活的经验,听安德里亚的没错。
他下了马,把脸朝下的少女抱起来。
安德里亚:“你处理下她鼻血啊,这要是堵塞了喉管就糟了。”
“那你给我块棉花。”
安德里亚浑身摸棉花,最后放弃了,直接掏出一张治疗卷轴,滋啦一下撕开。
少女被光覆盖,然后胸口突然鼓起来,吸了一大口气。
马沙这时候才发现,这姑娘胸前啥也没有,跟男人一样——不对,如果是现在的马沙的话,胸肌比她大多了。
毕竟干了很多农活。
这圆规一样的大长腿,是用胸肌换来的啊。
马沙把这姑娘放到安德里亚的马鞍时,她睁开了眼睛。
“别担心,我们是救你的。”马沙赶忙说。
少女沉默了几秒,然后含糊不清的说:“我饿了。快饿死了。”
马沙迟疑了一下,才问:“你……是饿倒在路边的?”
“嗯。”少女说。
“那这个壮汉你认识吗?”
“不认识,他j……是谁啊?”
你刚刚绝对想说他**谁对吧?
“不知道啊,可能是看你晕倒在路边,打算把你捡回去干羞羞的事情。”
马沙从安德里亚马鞍上掏了两块干粮,塞圆规妹手里。
圆规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着东西问:“你们是谁啊?”
马沙和安德里亚对视一眼。
一般人问救了自己的人身份的时候,都会先自报家门吧?
安德里亚:“我们先走把,趁现在没人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马沙这才发现,旁边的人根本就没有多看这个角落一眼,就算目光扫过来,也是立刻移开了。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
马沙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圆规妹:“等一下,再给我一块饼。”
安德里亚从马鞍的袋子里拿出一块饼塞给这姑娘。
“谢谢。”姑娘一边回答,一边把饼塞进嘴里。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饿。
安德里亚催马前行,马沙紧跟其后。
两人刚离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来,开始抢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壮汉。
马沙看着这一切,对这座城市底层的生态有了非常直观的认知。
“你们是谁啊?”吃完了第三块饼的圆规少女又一次问。
马沙反问:“你难道不应该先自我介绍吗?你是啥?”
“我……我是楞啊。”
“你是什么楞啊?”马沙学着她的语气。
圆规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的肤色,这才回答:“我……我是震旦楞啊。”
马沙服了:“我是说,你叫啥。”
“白龙。”
马沙:“……你叫白龙?”
“嗯。你又叫啥?”
“马沙。”
“那你,来这里干嘛的?”圆规妹又问。
“我们来这里召集一个小队。”
“召集小队干嘛的?”
……马沙一脸无语的看着这姑娘。
她等了几秒,催促道:“说呀!”
什么鬼,反客为主了还是怎么着?
“那个,”安德里亚插嘴道,“刚刚我们救了你,你难道不应该对我们客气点吗?”
圆规妹一脸吃惊的看着安德里亚:“哇,你震旦语说、说得真好。”
这个反映,显然超出了安德里亚的预料:“我……一般吧,不是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说得这么好呀?”圆规妹又问。
马沙这个瞬间,觉得这个圆规妹哪儿有点大病。
安德里亚:“我从小学的啊。”
“你为什么会从小学啊,我看别人都不会震旦语啊,我平时要买食物,都是直接拿起货架上的东西,然后按着价格牌给钱。”
马沙:“你既然有钱买食物,怎么会饿得昏倒在地上?”
“因为我花光了。我被饿了好多天了,每天去集市捡剩饭吃。”
马沙疑惑的看着少女身上这身绸子的衣服:“你都没钱吃饭了,为什么不卖衣服?”
“这是我最后一件衣服了!卖了我不就裸奔了吗?”圆规妹反问。
“那你其他衣服呢?”
“早就卖了。我的衣服根本卖不出钱,他们不喜欢绸子。”
安德里亚:“怎么可能,绸子是最贵的面料。”
“啊?”圆规妹大惊,“怎么会!我看街上都没有人穿绸子啊?”
“那是因为绸子衣服都是上流社交舞会才会穿的啊,毕竟就算是贵族小姐,可能也只有一两件绸子的裙子。”安德里亚一脸无语的说。
“啊?”圆规妹当时就急眼了,“这……所以裁缝铺的人骗了我吗?这这,他们怎么这么坏啊!我要去找他们去!”
安德里亚一把抓住要跳下马的圆规妹:“等一下!你懂谁英格利斯语吗?”
“懂一点。”圆规妹支支吾吾的说,“每、每爱海游普谬?”
马沙扶额:“她大概想说may i help you。”
苏苏:“这个我都会说。我还会爱老虎油。”
“啊这个我知道!”圆规妹大喜,“这是我爱你的意思!”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这位大小姐,你的随从呢?你该不会是来和横断铁路公司洽谈雇佣震旦人的吧?为什么你的仆人会把你扔在这里?”
“啊?我……没有仆楞啊,我自己就是大内密探,我执行任务不带仆楞的。”
安德里亚摇头:“别扯了,震旦的密探,都是本领高强的武僧。”
“我是武僧啊。”
马沙不由得看向圆规妹那干巴巴的胳膊。
武僧的胳膊,怎么着也得有“小老鼠”吧?
圆规妹好像猜到马沙的想法,又说:“我是学的脚法啊!我湖山无影脚很厉害的!”
湖山无影脚?这是福建人来学了佛山无影脚呗?
“真的呀!”圆规妹又急了,还想在马背上就展示自己腿脚功夫。
安德里亚赶忙按住了她:“别!现在在大路上呢,车马这么多,你要掉下去至少是个重伤。”
“总之,我无影脚超级厉害的!有很多人想偷我钱和东西,我都追上他们打服了。我是钱花光了才饿成这样的!”
马沙:“好吧好吧,我们暂且信你。下一个问题,你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干嘛呢?”
“我在等人。”号称是大内密探的少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任务,“预言说,只有我才能在这里等到那个人。”
马沙看着妹子,疑惑的问:“那为社么不派一些靠谱的密探,和你一起等?”
“因为预言说必须我一个人等,那个人会带着烈火和雷霆,拯救震旦国运。”姑娘说出了非常王家卫的词。
马沙咋舌。
带着烈火和雷霆,拯救震旦国运……如果,烈火和雷霆,指的是我带过来的思想,指的是燎原之火,那预言中的这个人,好像是我啊?
不不不,不能这么肯定,也许还有一个天才法师降临在了刚刚被辞退的震旦人中呢?
大法师肯定掌控烈火和雷霆。
圆规妹也在打量马沙:“嗯……你好像没有烈火和雷霆耶。”
“对,不是我。”马沙肯定的说。
就算是他,他也不太想搭上这个好像脑子有点问题的妹子。
再说了,武僧在这种普遍装备枪械的环境里有什么用啊,在列车上理查德建议组的职业里面,根本没有武僧。
圆规妹叹了口气:“预言说我会在今年1月1号到今天这段时间遇上那个人,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啊。”
马沙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虽然天空被烟囱冒出的浓烟遮蔽了,但还是看得出来现在天黑了。
马沙经过一个老头子,他正在用长长的道具点燃灯柱上的煤气灯。
今天马上就要过完了。
干,不会真的是我自己吧?
圆规妹又问:“你们认识掌控烈火和雷霆的人吗?”
安德里亚摇头:“不,不认识。这个预言,可能说的是科学家?毕竟科学家一方面掌握了化学,和燃烧有关,另一方面掌握物理学,而现代物理学最高体现,就是电学和光学,正好对应雷霆。”
马沙点头:“嗯,有道理。雷霆的话,有电,也有声光,连声学也包括在内了。”
圆规妹:“那你们认识震旦科学家吗?”
安德里亚看着天空:“……这,我记得之前在东海岸,城里来了一些震旦派来学习科学技术的幼童,预言有没有说你会遇到的人多少岁?”
圆规女摇头:“没有。这可怎么办啊,预言不实现的话,震旦的气运就完蛋了啊。”
马沙问:“预言一定会实现吗?”
“一般来讲……会的。不实现就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至少我身上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会被吊死的。”
圆规妹带上了哭腔。
“怎么办啊,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啊!”
马沙和安德里亚对视了一眼,女孩嘀咕:“我怎么觉得,震旦如果要靠你来扭转气运,那还不如没救了。”
圆规妹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啊,我还是武状元呢,我超级能打的!对气的运用也出神入化了,我到现在没饿死,是因为我**的能力超强!”
说着圆规妹突然在马背上站起来,然后施展了仿佛成龙一般的跑酷技巧,跳到了旁边的灯柱上,然后轻轻一跃就上了路边的房子。
“我去找命中注定的人去了,拜拜!”她扔下这一句。
马沙都惊了,对着在屋顶上飞奔而去的身影喊:“等一下!你这就跑了?我们救你的恩情呢?”
“等我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人,再来报答你恩情!”少女的声音远远的飘来。
少女那仿佛圆规一般的双腿就这么不见了。
马沙和安德里亚面面相觑。
“你觉得预言中她会遇到的人是不是你?”安德里亚用英格利斯语问。
马沙:“我不好说。”
“我总觉得就是你,你看你被魔网青睐,又有吟游诗人的天赋,你从德金的手下逃出生天的时候,又运用了科学的知识。”
马沙跟安德里亚和白瑞德讲过自己怎么逃生的。
女孩盯着马沙:“我有种感觉,觉得是你的话,就算真的拯救了震旦也不奇怪。”
“胡说,我哪儿有那么强?”马沙如此说道。
安德里亚:“那如果不是你的话?是谁呢?我们刚从西边过来的,西边没听说有什么杰出的震旦人了啊。”
马沙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也可能震旦就没救了。”
——如果是现在腐朽的震旦王朝的话,说不定你的没救了。
所谓拯救震旦,不是拯救这个王朝的气运,是拯救民族的气运。
安德里亚一直看着马沙,忽然她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我们的任务还是组建小队去西边干德金。武僧……老实说没什么用。武僧有一种绝技可以拨档箭矢,但是从没听说过他们能拨档枪弹。”
安德里亚又叹了口气:“那个震旦姑娘,说不定明天又饿昏在哪个角落,然后被人捡了便宜。”
马沙咋舌:“明天再去找找她吧,也许她确定完不成预言了,就会死了心为自己着想了。”
话音刚落,马沙忽然发现,自己被沉默的骑手们包围了。
这些旗手都戴着能挡住鼻子和嘴巴的围巾,看起来就像劫匪。
但是马沙注意到他们的黑眼睛。
另外,这些骑士全都没有带枪。
这在这个世界有点奇怪。
和马沙并排走的骑士用震旦语说:“别声张,跟着我们一起走。”
马沙:“你们是震旦密探?”
“对,所以跟着来就好了。”密探沉声道。
马沙忽然感觉这帮人不怀好意。
可能是因为之前经历过的那些生死搏杀,马沙总觉得能感受到这帮人身上的杀意。
马沙:“你们觉得我像是能掌控火焰和雷霆的样子吗?”
“我们自有办法确定,跟着来就试了。”
马沙点了点头,嘟囔道:“行吧,那我看会儿书打发时间。”
然后他淡定的摸出了理查德给他的那本书——
走在他旁边和他说话的那个骑士立刻行动了,目标就是马沙手上的书——
果然有问题!
马沙反应更快,他直接抓住了那密探的手,大喊:“哔哩哔哩!”
雷霆闪现!
骑士惨叫起来。
紧接着马沙拔出手枪——
说时迟那时快,离他们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突然打开了车厢门,亮出了摆在里面的手摇式格林机枪。
马沙转移目标,枪对准马车,大喊:“火球!”
脸盆大的火团飞出去,把马车炸上了天。
烈焰照亮了马沙的脸庞。
马沙:“安德里亚!快跑!”
027 你说话呀
马沙一边喊一边策马狂奔,然后听见后面马蹄声急速接近。
他回手一枪,然后头才转到位,正好看到追上来的骑士侧身躲闪子弹的场面。
马沙连续开火。
追上来的骑士仿佛黑客帝国尼奥附身,用肉眼只能捕捉到残影的速度全尼玛闪掉了。
不对,没闪掉,结束躲闪的枪手捂着胸口跌落马去。
马沙:???
安德里亚:“武僧会用气来干扰视线!他本人可能已经向旁边侧身躲开了,但是你看着还在原来的位置。你对着他打肯定会脱靶,还会被他展现的灵活闪躲身姿给震撼。可惜他没想到你枪法不准……”
第一次知道枪法不准还赚到了!
又一名骑士追上来,他直接在马背上站起来,饿虎扑食一般扑向马沙——正好马沙枪里没子弹!
本来这种时候应该把枪当投掷道具扔出去,但是他这把是白瑞德送的2000镑的枪,没舍得扔——
马沙都看见扑过来那人狰狞的笑容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光从旁边射来。
马沙勉强看清楚那光的正体是个大脚板——
扑过来的那人唰的一下飞出去了,撞在路边电灯杆上发出“啊”的一声,然后根据简单的几何学弹到了地上,“哦”的一声,最后一辆路过的马车来不及变向,碾过了过去,“呃啊”一下就没声了。
大脚板的主人一屁股坐马沙马鞍后面。
马沙都没看清楚她从哪儿飞过来的。
圆规妹:“你咋不说你会闪电和烈火?”
“我不会啊,我没有,我不是!”马沙熟练的否定三联。
“你有!我看到了!”圆规妹一边说一边抱着马沙的腰当施力点,起脚猛踹后面追上来的马。
对她踹的是马,连人带马一起踹进了路边垃圾桶里。
马沙都惊了。
您就是毛利兰本兰吗?
安德里亚:“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强的武僧……”
“那是,我可是龙血武僧。”圆规得意洋洋的说,“把人和马一起踹飞小意思啦,我还曾经想试试看,能不能把火车踹出轨呢!”
不是,你给我等一下!
“不过那个会让气海枯竭,所以算了。”圆规如此说。
马沙松了口气,原来是依靠气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做到这种事啊。
等等,按照之前的套路,我有吟游诗人天赋、得到魔网的青睐,找这个套路我是不是也会用气才对?
等摆脱了莫名其妙的敌人呢之后一定要问问圆规妹。
这时候追击马沙的骑士之一开口了:“白龙行走,我们领了军机处的密令!请和我们一起击杀这个凶星!”
“行走?”马沙嘀咕了一句。
圆规妹:“我的职位就是天下行走,帅气吧?”
然后她转向那几个骑马的:“我不知道什么军机处密令,我的任务就是带他回震旦!”
“白龙行走!钦天监在你出发之后,根据星相得出了新的结果,震旦的国祚将会被凶星终结!他是震旦这片土地的吉兆,却是震旦国的凶星啊!钦天监认为,这说明他会引领外族取代震旦!!”
圆规妹:“你在说什么啊?他怎么可能又是吉兆又是凶星呢?肯定有一个错了嘛!”
“所以说……”
“我不懂啦!我把他带回去,如果他要对震旦不利,我就负责杀了他,这行了吧?你们回去吧!哦不对,你们替我买回去的票啦!”
追在后面的骑士们面面相觑,为首的叹气道:“看来说不通了,我等已经领了死命令,誓要诛杀此獠!”
说罢,这首领把一颗红色的药丸吞进嘴里。
下一刻他的肌肉充气一样暴涨,撑破了衣服!
跟北斗神拳里的爆衣一样!
安德里亚:“小心,这药丸用生命为代价换取暂时的力量!”
“继续跑!”圆规妹说罢就一拍马沙的后背,以此施力在马背上站起来,对着追上来的爆衣男就是一脚!
马沙这个时候也完成装弹,就是一枪。
爆衣男靠着肌肉硬吃两人的攻击!
“哦哦哦哦!”他怒吼道,伴随着怒吼刚刚马沙开出的洞噗哧一下喷出一团血!
下一刻,他抓住了圆规妹扫过来的脚!
“抱歉啦!”他怒吼着要把圆规妹举起来——
这个瞬间,圆规妹另一只脚踹到了他的脑袋。
这一脚力道之大,让他的脑袋像中了北斗百裂拳一样炸开来。
圆规妹旋转身体,以令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站到了无头男的马背上。
其他骑士纷纷高喊“震旦万岁”吞下药丸。
马沙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被这帮人的忠义震撼,另一方面是为他们服务于腐朽的朝廷而惋惜。
安德里亚:“打头!这药丸不会强化骨骼!”
话音落下,总敌人后方传来一声枪响,只见一名还在爆衣过程中的骑士脑门上就开了个洞。
从血喷出的方向看,子弹从后面袭来。
马沙向后看,看见一大票统一制服的枪手已经策马追上来。
这帮人全都佩带着治安官的星形徽章。
一架双旋翼直升机出现在空中,旋翼掀起的狂风把站在马背上的圆规妹的衣服掀起来。
她的腿真的很长啊!而且形状还好,跟两根大萝白似的,看着就想啃一口,嘎嘣脆。
旋翼机上的手摇式格林机枪开火了。
这种枪最大的特点就是,畅快二十秒,装弹十分钟。
另外手摇式机械机构复杂,故障率高。
但是此时此刻,机枪拉出弹幕还是异常的威武,剩下四个恰了药爆衣的震旦密探一下子就被打成了筛子。
十几秒后,四个追兵全倒下了,追上来的骑警们把枪齐刷刷的对准了马沙等人。
“立刻停止前进!”直升机上有人用喇叭喊。
马沙猛拉缰绳:“吁!”
马儿抬起前蹄,总算是停了下来。
安德里亚停马比马沙慢,前冲了好几米才停下。
圆规妹努力拉缰绳,但是马不听她的,一直向前冲,一直撞到路边卖水果的摊位才猛的翻倒。
圆规妹在“呜哇啊啊”的伴奏声中,扎进了堆成山的苹果里,只剩下两根腿在外面。
这瞬间马沙确定了,圆规妹的定位是搞笑角色。
安德里亚不管圆规妹,直接对包围一行人的治安骑兵说:“我是安德里亚加斯多宁,感谢诸位的协助。”
一名年龄看起来快六十岁的治安官策马向前,在安德里亚面前停下,敬了个礼:“小姐,希望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会被这么多武僧追。就算再沃堡,武僧也是稀罕职业啊,我几年见过的武僧都没有今天看见的多。”
安德里亚和马沙对视了一眼,然后回答道:“好像他们把我的朋友,错认成了他们预言中要毁灭震旦的天命之人。”
治安官们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震旦还需要天命之人来毁灭吗?”有人说。
“这种事应该跟英格利斯说啊!”
“联邦国会的老爷们,好像在说什么门户开放,我们好像也要加入毁灭震旦的行列啦!”
这帮人说话的当儿,圆规妹从苹果堆里爬出来,还顺了人家一个苹果,一边吃一边走到马沙的马旁边。
“他们在说素莫?”因为嘴里塞满了苹果,圆规妹说话含糊不清。
马沙一低头,就看见苹果摊的主人站在圆规妹身后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他赶忙掏出一枚金币弹给苹果摊主。
一枚金镑买下一车苹果连带装苹果的车子和篮子后,还能剩下不少。
苹果摊主美滋滋的走了。
这时候治安官们也笑完了,空中的直升机上的人对他们喊:“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老治安官对飞机挥挥手,于是直升机的引擎声逐渐远去。
“小姐,”他转向安德里亚,“我同情您的遭遇,如果震旦人再来找您和您的……朋友的麻烦,请拉响最近的报警汽笛,沃堡骑警不会允许震旦人在我们的城市里为非作歹的。”
说着,老治安官意味深长的看了马沙一眼。
“收队!”他大手一挥。
马沙一看街上这一片狼藉的样子,心想:“你们这就收队啦?甚至都不把始作俑者请去喝茶?”
安德里亚看马沙的表情:“你怎么了?”
“不是,他们这就走了吗?”马沙指了指远去的骑警。
“啊,你在奇怪这个啊?这种事在西部很常见啦。今晚搞不好你还能听到爆炸声呢。”
马沙:“爆炸?”
“是啊,毕竟沃堡有很多银行,每个在西部有业务的银行都在沃堡设置了地区总部。”
马沙无语了:这意思是隔三差五就有人炸银行抢保险柜呗?
不愧是“民风淳朴”的西部啊。
这样一想治安官们见怪不怪也就可以理解了。
估计他们对这种事早就麻木了。
今天要不是看到那么多武僧心生好奇,搞不好都不会询问安德里亚。
马沙正想着这些呢,腿突然被人掐了。
“你回答我啊!”圆规腿一边掐马沙一边说,“我问你刚刚他们笑什么呢!”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
“他们讲了个笑话,我们不会觉得好笑的那种笑话。”
“什么笑话啊?”
不是,你这都要问吗?
马沙决定岔开话题:“所以,你现在怎么办?”
“跟着你啊。”圆规妹秒答,“我已经记住你的味道和气场了,你别想跑。跟我回去拯救震旦吧!你回去之后要不救震旦,我就杀了你。”
马沙挠挠头,看了眼安德里亚,这才对女孩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拯救震旦的人。”
“你肯定是!你掌控了雷霆和火焰呢!”圆规妹打断了马沙的话。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我是个法师学徒,刚刚那闪电是法师的戏法,而火焰是我枪上面带的火球术。”
“我不知道什么叫戏法什么叫火球术!”圆规妹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马沙叹了口气:“好吧。你说是那就是吧。”
其实还真有可能是。
圆规妹松开耳朵,用手抓住马沙马的缰绳:“那就跟我回震旦吧!”
“恐怕不行。”马沙摇头,“我有个仇敌,杀了我爸爸妈妈和姐姐,不解决这个事情我不能回震旦。”
“那我帮你干他!我可厉害了!”说着圆规妹拍了拍胸脯。
安德里亚拍胸脯是拳头打进天鹅绒那样的声音,这货拍胸脯,声音清脆得一逼。
马沙看了眼安德里亚。
发明家少女盯着圆规妹,郑重其事的说:“你非要跟我们来的话,没有佣金给你哦。”
——所以你觉得这个最重要是吗!
也对,我们钱要省着花……
圆规妹:“好!没问题!等一下,没有佣金我怎么吃东西啊?”
“口粮还是会给你的啦。”安德里亚叹气道。
“好!那就没问题了!等一下,那水呢?”
“水也会给你的。”
“那换洗的衣服……”
“都会给你的!”安德里亚音量提高了两个八度,以至于旁边房顶上落的乌鸦都被惊得飞起来。
几个正在收拾地上武僧尸体的清道夫也吓得直起腰。
圆规妹:“你怎么还生气了,我要问清楚呀。而且我是跟着他,为什么是你来决定我的待遇啊?”
马沙:“因为我们是合作关系,她比较熟悉这里的情况,所以她来决定这些事情。”
“哦,所以她相当于你的书记官嘛,那我是武卫,我的地位高啊。来,叫我一声白龙大人。”
安德里亚太阳穴上肉眼可见的暴起青筋。
马沙赶忙按住圆规妹的肩膀:“你可少说两句吧。”
“为什么?”圆规妹一脸莫名。
看起来她对自己这嘴毫无概念。
幸亏她不懂英格利斯语,不然她在沃堡活不到现在,早就被人打死了。
马沙:“行啦,上马。”
“我是不是应该和女孩子骑一匹?”
“不,你上我的马!”马沙大声说,“别去烦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她拨动缰绳,轻轻踢了一脚马肚子,让马小步前进。
圆规妹嘟着嘴爬上马沙的马鞍,紧贴着马沙的后背。
跟尼玛背后贴了张钢板一样。
马沙轻轻夹了下马肚子,跟上已经先出发的安德里亚。
圆规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马沙:“有点。”
“哦,那我注意一下。你爸妈和姐姐是怎么死的啊?”
“……”
“问你话呢!说呀!”
这个瞬间,马沙突然理解了《大话西游》里被唐僧折磨得要自杀的牛头怪小妖了。
028 就你叫小白啊?
去安德里亚熟悉的旅馆这一路上,马沙感觉自己的心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白龙这人,她好像两个人呆在一起不说话就会难受。
但是她又不会聊天,只能各种提问找话题。
马沙回答了之后,她又完全接不上话题,就只好继续提问。
正因为这样,经受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煎熬的马沙,看到安德里亚下马的时候,暗暗松了口气。
之所以是暗暗松了口气,因为他明着松口气的话,圆规妹一定会问“你为什么松一口气啊”或者“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呀”。
安德里亚:“我们到了。这就是我说的很适合招募队员的旅馆。希望今晚还有房间。”
马沙正要让圆规妹下马,她自己跳下去了。
跳下去就跳吧,她空中还像体操运动员一样转体多少多少度是啥意思?展现她的身手?还是展现她的大长腿?
马沙带着疑惑下了马,最后把苏苏抱下去,然后才把马交给酒馆的马夫,领了马牌。
最后,马沙解开马肚子上的皮带扣,把马鞍连同马鞍上的东西一起扛起来。
安德里亚则是把马鞍什么的交给了旅馆的黑奴扛着,站在旅馆大门旁边等着马沙。
等马沙到了门前,安德里亚一边推门一边说:“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善茬,所以不会因为你是震旦人,或者黑皮肤,就有人过来找你茬。谁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绝活。”
帮安德里亚扛马鞍的黑哥们点头:“就是这样,带枪的黑鬼也只有在这里能看见了。”
马沙点了点头。
然后他才意识到,这个时代,黑人在你没有问他话的时候主动开口,本来就是一件稀罕事。
安德里亚已经先一步进了店里。
马沙赶忙跟上。
一进店,扑面而来的烟草味道,取代了外面一直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
店里聚集了大量喝酒的顾客,他们全都在悄悄打量着这边,一旦对上马沙的目光就立刻转过头。
马沙总觉得,自己和安德里亚在进店的那个刹那,就被标好了价钱,自己的人头成为了一件可以交易的物品。
这时候店里的女招待迎上来:“这位小姐您好,角落里面刚好有一张空桌子,我带您过去如何?”
安德里亚摇头:“不,我是来住店的,请问还有房间吗?”
“爸爸!”女招待用一种新的语言对酒店吧台方向喊,“还有房间吗?”
马沙发现,自己居然听得懂这种新的语言。
所以自己穿越的福利之一,就是提供永驻的翻译魔芋效果吗?
这个语言,听起来有点葡萄牙语或者西班牙语那味道。
吧台那边有个看着很像是电影《狂怒》开坦克那哥们的壮汉,整个长相就很像墨西哥人,他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随后用英格利斯语说:“这位小姐上次住我们店,给了一个月的房前,还没到时间呢,所以她可以继续住。”
安德里亚一脸惊讶,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种事。
女招待说:“我爸这么说了。”
马沙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衣袖,回头一看是圆规妹:“说啥呢?为啥安德什么这么吃惊?”
“安德里亚,你倒是记住人家的名字啊。店长说之前她住的房子是交了一个月的房租,所以尽管退房了,但还给她留着,没给别人住。”
“哦,这么诚信的店长啊,厉害啊。”圆规妹连连点头。
安德里亚回头看了一眼,眼角有些湿润,用震旦语说:“我……仔细想想,离开这里往西去还是几天前的事情,却仿佛隔了好多年,白瑞德也不在了……”
她抑制着自己的感情,对女招待说:“带我上去吧。我……今天有点累了,想尽快休息。”
马沙想拍拍安德里亚的肩膀,分担一下她的忧伤。
但是有个气氛破坏大王这时候开口了:“白瑞德是谁?”
“我们的同伴。”马沙言简意赅的回答。
“他怎么死的?”圆规妹又问。
马沙只好说:“待会到了房里再告诉你。”
安德里亚已经跟着女招待向楼梯走去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长相轻浮的家伙拦住了安德里亚。
“嘿,看到小姐正在哭泣,绅士可不能无动于衷。这位小姐,让我抚平你的心伤吧。”
这人说着就直接伸手过来搂安德里亚的腰。
马沙注意到,周围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难道这个时候直接大打出手给大家看一出好戏才是正确选择?
就在马沙要拔枪的瞬间,他看见一个机械蜘蛛爬进了这家伙的裤管。
——啊这……
马沙也切换成看好戏的态度。
他还按住了想要出手的圆规妹。
“你拉我干嘛?”圆规妹小声问。
就在这个刹那,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旅馆大堂喝酒的人哄堂大笑。
还有人在起哄:“剪断他的**,然后卖给他一个机器的,机工术士小姐!”
“快认错查理!不然你就只能跟这位小姐买一条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强而有力,我听*院的安妮说了,查理他……啧啧。”
叫查理的杂鱼对着这帮起哄的人怒吼:“操你们!快帮帮我啊!”
“查理,不是我说你,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小姐,不是法师就是机工术士,甚至有可能干脆就是机械人偶,胸口不知道装电磁线圈还是热线炮,拈花惹草会遭殃的。”
旅店的女招待也加入了奚落查理的行列:“这个房间里,你能动手动脚的只有我而已。”
查理已经疼得跌倒在地上,身体佝偻着,滚来滚去。
氛围破坏大师白龙咋舌:“他好强啊,一般男人应该早就晕了吧。”
安德里亚:“我故意控制的力道,让大家也多看会儿新鲜。”
话音落下,酒馆里的这帮人齐声欢呼起来:“对对!就是这样!”
“我们看得可开心了!”
这时候,滚来滚去的人突然不滚了。
一个机械蜘蛛从他的裤管里爬出来,螃蟹一样的钳子直接脱落,然后断臂的蜘蛛爬回了安德里亚的裙底。
得,看起来是安德里亚不想要那钳子了。
查理还瘫在地上,蜷缩成胚胎的形状,开始哭泣。
酒馆里的大家笑得更欢了,空气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突然,酒馆外传来一声巨响。
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戒备着看着门口。
安静持续了几秒,有人说:“听起来像是银行街那边的声音。”
“对,确实是那个方向。”
马沙注意到旅馆老板拿起一个听筒一样的东西听了一会儿,然后一边放下听筒一边大声宣布:“银行街发生爆炸,应该是又有人炸金库了。”
旅馆里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然后有人高举酒杯:“祝不知名的勇士发大财!”
“哦!”众人一起举杯。
说实话,马沙忽然觉得这帮法外人有点可爱。
安德里亚用震旦语小声说:“你可别因为这个就对他们有好印象哦,这里面有的是穷凶极恶之徒。我们要从这些人里面挑人,组成敢死队。”
马沙点点头。
白龙则在观察开怀畅饮的众人。
忽然她说:“这里面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全是歪瓜裂枣。”
“所以我们才要挑选。”安德里亚这么说,跨过依然倒在地上的查理,向楼梯走去。
旅馆女招待见状立刻超到了安德里亚前面,同时拿出腰上的万用钥匙:“我去给您开门。”
这是马沙注意到一件事,便问女招待:“你爸爸认出安德里亚了,你怎么会没认出来?”
“因为我刚刚从阿兹克过来。”女孩用蹩脚的英格利斯语说,“爸爸才攒够给我从农场主那里赎身的钱。”
马沙心情有些沉重。
奴隶主、工厂主、农场主和封建贵族,这个世界需要火焰。
马沙想着这些,跟着安德里亚上到了三楼。
一路上某个话痨居然罕见的没啥话说。
马沙好奇的问圆规妹:“你咋不说话了?”
“啊?没啥,我突然困了……”说着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女招待在三楼唯一的房门前停下:“待会我会把钥匙和洗澡用的水一起送上来的。”
说着她用钥匙盘上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德里亚直接进入房间,在她进屋的刹那,她的机械蜘蛛点亮了房间里的煤气灯。
马沙:“还真是现代化啊,居然已经列装了管道式煤气灯。”
安德里亚:“这条街刚好在煤气干线上,所以有这个便利,你看隔壁街就全是煤油灯的光了。”
她指着窗外。
确实,隔壁街的灯火看起来没有这边这么亮堂,而且数量也少——毕竟煤油不便宜,一般每家点一个。
白龙直接趴到了大床上,发出很惬意的声音:“哇啊,这床铺好软啊。”
马沙则在查看房间——这个房间相当大,而且分成了两间。
马沙:“看来这次我们终于不用睡一个房间了。”
本来趴在床上的白龙一下子弹起来:“诶?什么?你们之前一直同房?”
马沙:“情势所迫啦,别想歪。”
圆规妹:“也是,她有蜘蛛机器。”
——你这联想能力太强了吧!为什么这方面你就这么懂啊!
安德里亚:“今晚三个女孩子睡大床,马沙你去里屋的小床吧。待会还可以在这边洗澡。”
说着安德里亚来开了房间角落的帘子,原来里面是洗澡用的桶。
马沙也差不多习惯用这种桶泡澡了。
白龙忽然说:“洗澡的话,城里有突厥澡堂,还不错。不过那个澡堂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放一首奇怪的音乐。”
“你还去澡堂洗澡?”马沙大惊。
“那当然了,我总不能脏兮兮的等拯救震旦的天命之人吧?也花不了几个钱啦。”
“你有没有考虑过不洗澡你就不会那么快花完钱?”马沙问。
白龙:“我有考虑啊!但是刚刚也说了啊,我不能见到天命之人的时候,还臭臭的吧?”
苏苏大喊:“臭臭!”
就在这时候,大门开了,女招待挑着热气腾腾的水进来,全倒进洗澡的木桶里后,把钥匙交给了安德里亚。
“爸爸让我告诉几位,我们店里有莫卧儿进口的神油。”女孩神秘兮兮的说,说完红着脸跑了。
被留下的几人尴尬的看着彼此。
安德里亚清了清嗓子:“咳咳!碍事的人走了,我们来说正事吧。作为一起行动的同伴,我要知道,额,白龙,这样叫你可以吧?你的能力。我没怎么跟武僧合作过,不太懂。你能用枪械吗?”
圆规妹说:“白龙太正式了,而且我又不是真的龙,会让人误解。叫我小白吧。”
马沙没憋住,笑出声。
小白骤起眉头:“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这个昵称啊!不可爱吗?”
“可爱可爱,接着说,你能用枪吗?”马沙把话题拉回正轨。
“我能啊,这有什么难的?给我枪我用给你看!”
马沙看了眼安德里亚,看她点头之后,掏出自己的配枪交给小白。
安德里亚指了指房间一角的机械:“这个房间有隔音装置,打枪外面听不见,你开枪吧。”
小白抬手一枪,目标是房间一侧的砖墙,结果开火的时候枪口翘太高,打到墙上的时候根据简单的几何学规律跳弹了!
反弹的子弹打中了天花板二次跳弹,最后从小白身边擦过,打在地板上这才停止运动。
马沙看着半个身子嵌入木地板的子弹,一把夺过小白手里的枪:“你现在先别拿枪,太危险。等你练好再说。”
小白困惑的挠挠头:“好奇怪啊,明明禅弓也是武僧,远程武器可溜了。”
“人家有大量的练习啊,拜托。”马沙没好气的说。
安德里亚又问:“暂且不说用枪的事情了,你有办法应对枪械吗?”
“用气形成幻象!”小白一开口,自己的位置就往旁边瞬移了一下。
马沙伸出手,结果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小白现在的身体,这显然是视觉误差造成的虚像。
马沙把手往旁边一摸,摸到了真正的小白的肩膀:“看来是用气折射了光线,真实的她在旁边。”
安德里亚发出赞叹:“这个不错啊,因为不是幻象,所以真知术之类的法术破不了。”
马沙:“但是怕我这种枪不准的人,另外就是,怕远距离射击,因为远距离的时候本来子弹就会到处飞。”
这个年代枪械精度可不咋滴。
安德里亚:“如果是刚刚飞艇扫射你的同事时那种火力,你有办法应对吗?”
小白两手叉腰:“看距离了……”
“一百米。”安德里亚说。
“没有办法,只能死了。”小白堂堂正正的说,仿佛在宣布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马沙:“就不能用气形成气盾,挡住吗?”
女孩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个挡普通弓箭可以,但是挡超过一百斤的强弓就很勉强了,枪弹没辙。”
马沙:“那你用气功波在机枪开火之前打掉机枪呢?”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气功波啊?”
马沙一下子觉得很失望,因为他刚刚得知这个世界没有龟波气功。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西部这么少武僧了。”安德里亚扶额。
马沙则对姑娘说:“你啊,不要那么坦然的说‘只能死了’这种话。”
他想劝说小白多爱惜自己的生命。
但安德里亚开口道:“这和武僧的信仰有关,武僧认为一切都是命数,如果到了该死的时候,他们会坦然接受死亡的。”
小白连连点头:“嗯嗯,就是这样!”
马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安德里亚则嘟囔道:“不过,按照理查德的建议,我们需要一些肉搏的职业以便对抗那些枪弹耐性比较高的怪物……武僧好像也行吧。”
马沙:“明天开始她和我一起去练枪好了……等下,我明天还要去剧院……”
安德里亚:“附近就有靶场,可以你从剧院回来之后去练。为了将来着想,你们两个都应该把枪法练好。”
小白高举右手:“明天小马你去剧院干嘛啊?看演出?”
——嗯?我什么时候成小马了?
马沙忍住没吐槽这个,直接回答问题:“我要去剧院让真正的吟游诗人教我吟游诗人的技巧。”
“哦?你居然是吟游诗人吗?”
“还不知道呢,只是有天赋。另外,我周末还有在剧院演出,给我们组建队伍的行动赚资金。”
“哦哦,那我能去看吗?”小白兴致勃勃的问。
029 学习七彩喷射
马沙:“……我说不行,你会听吗?”
圆规妹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不会,可能还有那些人的残党,我要保护你。”
安德里亚眉头一皱:“说到那些人,你认识他们吗?”
“从散发的气来看,应该是大内的密探没错。但是现在南方有人叛乱了,搞不好是叛逃到叛军那边的密探。”小白说。
马沙本能的关心叛乱的事情,就问道:“这个叛乱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我去年就出国到了格莱昂大陆。不过来的路上,我听说别人说,英格利斯帝国好像打算挑起叛乱,趁机击败震旦,我觉得没啥必要啊,毕竟之前他们直接打也赢了。”
马沙服了,这妹子身为一个密探,想到啥说啥啊,这怎么干得好密探的工作啊?
小白继续说:“那明天我们几点出发啊?”
“早上八九点吧。”马沙随口回答。
“剧院在哪里啊?”小白又问。
“呃……我不知道,明天租个马车去吧。”马沙只能这样答,说完就开始担心,万一马车车夫绕远路多坑路费怎么办啊?
等一下,这个世界马车是按照路程计价的吗?
这时候安德里亚说:“租马车去没问题,记得不要计时租,而是要直接雇佣他们。雇佣虽然贵不少,但是不管你跑了多远,耗时多久都那么多钱。”
马沙“哦”了一声。
安德里亚:“那么我先洗澡了。明天还要买新衣服,又要花不少钱……”
小白:“嗯?说起来没有看到你的替换衣服啊?你也把衣服都卖了吃饭了吧?”
马沙被这家伙逗乐了,连忙看安德里亚的反应。
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我的衣服被猛犸吃掉了!不信你问马沙。”
——别把她引向我啊!
马沙内心发出了呐喊。
小白扭头看着马沙,张嘴提问:“为什么猛犸会吃掉她的衣服?”
马沙看着安德里亚飞快的落跑,拉上澡盆旁边的帘子,于是他只能死了心面对小白。
“额,这个是因为……”突然,马沙灵感一闪,神秘兮兮对小白说,“你知不知道独角兽?”
“麒麟的同类嘛,我知道。这和独角兽有什么关系?”
马沙神秘兮兮的凑近小白——这时候就感觉到小白身形的清爽了,如果是安德里亚靠这么近已经感受到弹力了。
“你知道独角兽喜欢圣洁的少女吧?”
“麒麟也喜欢啊。我和御花园里养的麒麟关系都很好呢。”小白回答。
“我跟你讲,”马沙压低声音,“猛犸喜欢**的女人。”
小白大为震惊:“啊?还有这种事?”
“对,所以猛犸看到安德里亚,立刻就发疯了一样冲上来,把她的衣服全吃了,差点把她也吃了。”
小白:“你确定不是因为她肥肉多比较好吃吗?”
“那怎么解释衣服被吃了?肯定是因为上面有她的*气啊。”马沙两手一摊。
“哦,对哦!”小白一拍大腿,“原来猛犸还有这种习性啊,我记住了!”
——你别信啊啊啊啊啊!
马沙扶额:“抱歉,刚刚都是我编的。”
骗傻子产生的负罪感,让马沙坦白了实情。
这时候苏苏忽然说:“连我都知道这个不靠谱,你居然信了哥哥。”
帘子那边洗澡的安德里亚哈哈大笑。
小白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骂道:“你!我这么信任你!我在认真的问你事情呢!你就逗我玩,叫你逗我玩!”
她一边嚷嚷一边用手猛捶马沙。
事实证明她这个武僧不用脚的时候杀伤力完全就是“小拳拳捶你胸口”这种等级。
合着她就只练了腿功,身体别的部位的武艺是完全没练啊!
打了一会儿她累了,气鼓鼓的在窗户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扭头看窗外。
马沙正想去安抚一下,毕竟是自己逗她玩搞出来的事情,但是忽然发现这样她就不会提问了,自己清闲了!
于是马沙打消了去哄她的想法,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拿起理查德给的卷轴书想看看里面有什么魔法。
这个世界通过卷轴学习魔法,需要身为学徒的人撕开卷轴实际施展这个魔法,感受魔网的运转方式。
如果书里面有一些现在释放也无伤大雅的法术,马沙就可以把那一页卷轴撕了试着把魔法学起来。
他翻开书,头几页全是魔法飞弹。
第五页是油腻术,虽然没有攻击里,但是突然在这房子里泼一滩油也不是个事。
就在马沙要翻第六页的当儿,小白幽幽的说:“你就把生气的我扔在这里晾着了?”
“啊,不然呢?”马沙反问。
小白气得翻了翻白眼,直接站起来踩上窗户。
马沙:“不是!你等一下,冷静啊!这也不至于跳楼吧?”
话音刚落少女的身影就从窗边消失了。
马沙赶忙跑过去,探头往外看,结果发现少女坐屋顶的烟囱上,在那看风景呢。
——干,忘了她有成龙的身手了。
既然小白自己看风景去了,马沙也乐得清闲,把窗口小白刚刚的位置给抢了。
窗外的风景相当的不错,尤其是远处灯火通明的高塔,那应该就是被改成联邦空港的古代高塔遗迹吧。
马沙看了眼高塔,低头继续翻书。
刚刚那油腻术,有空得学起来,毕竟是低级法师常用的控场魔法,学了肯定不亏。
翻到下一页,马沙终于看到了一个现在可以施展的法术:七彩喷射。
这个法术其实也是低级法师常用的控场法术,只是没有油腻术那么好用,毕竟这个法术影响范围是锥形,而且会打到自己人,要用这个法术得跑到队列的最前方,比较危险。
不像油腻术,远远的就可以施展,在地上倒一大片滑溜溜的油。
真正的法师老手一般会记一个七彩喷射备用。
这个法术要防御也简单,规则书里的说明是它对没有视觉的东西没效果,理论上讲闭上眼睛也可以防御这个法术。
但是电子游戏里没有闭眼这个说法,而在现实的跑团游戏中,能不能让你通过闭眼防御七彩喷射,一般取决于你和游戏的主持者谁更壮。
马沙决定就施展这个法术了,毕竟现在正在对着窗户,撕了卷轴对窗外施法就行了。
马沙把卷轴从书里面拆出来拿在手里,深吸一口气。
理查德说过,不是说撕了卷轴就能学会施展这个法术的。
通过撕卷轴学魔法,要做好觉悟,用白花花的钱买足够的卷轴一直撕,撕到会为止。
希望自己撕一张就能学会。
当然也可能一环的魔法比较垃圾,随便就能学会……
马沙摆出撕卷轴的架势,深吸一口气。
他确认了一下苏苏已经趴桌睡着了,此时没有人在看着他。
下一刻,他撕开了卷轴。
他能感觉到魔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必须立刻把聚集在指尖的法术放出去——
他往窗外一指,七彩的光就从指尖喷出。
法术一瞬间就结束了。
大概就和扔了个闪光弹差不多。
与此同时,马沙大脑里突然就有了怎么施展这个法术的知识。
他知道了法术的咒语、施法的动作,以及需要的施法材料。
——干,这个魔法要手握一把七彩的颜料粉在施法后撒出去。
那这个效果和直接把颜料粉撒人眼睛上也没啥区别啊?
不对,刚刚闪光的范围,好像比直接洒一把颜料粉大多了。
马沙正检视自己刚学会的魔法的当儿,楼下发出咚一声。
其实从马沙撕卷轴到楼下闷响,也就隔了两秒的样子。
马沙疑惑的探头往下看,结果发现马厩的茅草屋顶有个人形的窟窿。
咦,这仿佛搞笑动画一样的场景,该不会——马沙猛的扭头看烟囱,果然发现坐在那上面的白龙不见了!
——七彩喷射确实可以让被喷到的人昏迷,但是我没有对着她喷啊?这个z炮怎么压中她的?
马沙把目光从烟囱转向下面的马厩,结果正好被白龙的脸挡住视线。
他下意识的用手推开白龙的脸往下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推开了个啥。
“你爬上来了啊!”
“你还嫌我挡视线是吧!”
“谁他妈把我马厩屋顶给打穿了????”
本来要开吵的两人一起向下看。
旅馆的马夫气呼呼的双手叉腰,指着楼上:“你们等着!这就让老板上去抓你们赔钱!”
**
“我洗澡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非常抱歉。”安德里亚低下头,还没来得及仔细擦干的头发滴答滴答滴水。
“没事,”有着拉丁裔脸孔的老板挥了挥手,“我就当是您赞助我返修马厩了。倒是您的同伴,她从三楼摔下去,没问题吗?”
马沙心想她是女版成龙啊,当然没问题了,她搞不好可以从远处那高塔上沿着塔壁一路滑下来,最后还毫发无伤呢。
白龙可能是通过老板的表情猜到在说自己了,便开口道:“我受伤了你要赔我吗?干嘛踩我脚?”
马沙:“你快闭嘴吧,我的小祖宗!”
还好白龙只懂震旦语。
她要会说英格利斯语,不敢想象她能闯多大祸。
把老板打发走之后,安德里亚回头看着马沙和小白:“所以,你们解释下发生了什么吧,毕竟我赔了老板20英镑呢。”
马沙:“是这样的……”
“他乱撕卷轴!”白龙大喊,“他撕了一张虹光喷射的卷轴!”
安德里亚大惊:“那不是七环的魔法吗?我们还有这种卷轴?而且如果是虹光喷射的话,半条街都遭殃了吧?”
马沙:“我撕了一张七彩喷射卷轴,看起来有点像虹光喷射而已。”
安德里亚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小白继续嚷嚷:“我和他吵架了,本来我想主动和好的!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七彩光冲我面门来了!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七彩喷射可以让人眩晕,这倒是和规则书上描述的法术效果相符——马沙事不关己的想。
小白:“小马肯定是在生气,气我刚刚跳出窗户爬烟囱!我奶娘就经常因为我爬房顶打我**!但是小马打不过我,‘哼,看我撕一个卷轴摔死你’,他肯定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马沙赶忙说,“我就是要撕卷轴学魔法!根本就不是针对你好吗!只是你刚好看过来!”
“哎呦呦你还能学魔法,你要能放出魔法,我就倒立吃面条!”
马沙:???
安德里亚:“你学会了吗?”
“嗯,一次就成功了。不过施法材料是彩色颜料粉,你有吗?”
“白瑞德的鞍子上本来就储存了我画机械设计图用的黑色水粉,可以吗?”
“可以。”马沙点头,因为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就隐约有“可以”的感觉。
应该是魔网直接告诉他的。
小白来回看着两人:“什么啊?你们要干嘛?”
安德里亚从自己随身的材料包里拿出了黑色的粉末,交给了马沙。
马沙捏着这一把材料粉,站到窗前,然后按照刚刚从卷轴里获得的施法步骤一步一步的做——
咒语最后一个词出口的同时马沙洒出了黑粉。
下一刻,七彩的光从他掌心喷出来了!
原来不是什么颜色的粉就什么颜色的光啊!
等一下,这算不算七彩斑斓的黑?
小白目瞪口呆:“你……啊?啊?你……真的是法师啊?”
“你都看我用过闪电戏法了。”马沙没好气的说。
安德里亚直接打开角落里的传声筒:“那个,我是三楼的加斯多宁,请送一份墨汁意面上来。”
小白如临大敌的问马沙:“她点了什么?”
马沙:“外国的面条啊。”
“啊?”
片刻之后黑乎乎的意面送上来了。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意大利,但是意面还是叫意面,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缩写。
小白杀猪一样的哭喊起来。
马沙:“你师傅有没有教过你,一言九鼎?”
“教过。”小白一边哭,一边下腰,深吸一口气变成了倒立的姿态。
马沙用叉子卷了一卷黑乎乎的意面凑近小白的脸。
她哭着说:“这看着就很难吃啊,是用来拷问的食品吧?”
马沙把意面怼进她嘴里。
“呜呜嗯?”突然小白不哭了,她吧唧吧唧嚼着意面,一口吐下,“好吃耶。再来一口。”
马沙叉了意面送进自己嘴里。
是挺好吃的。
小白又急了:“你!这是我的惩罚!你要让我言而无信吗?”
马沙:“好好,是你的惩罚,得啦别倒立啦,你已经倒立吃过一口行啦,正回来自己端着吃。”
小白立刻翻了个身,一把抢走马沙递过去的盘子和叉子,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以后她还把盘子仔细舔了一遍。
“嘿嘿。”她露出幸福的笑容。
看着这个笑容,马沙突然觉得今天一天对她的讨厌都烟消云散了。
——得啦,这傻瓜不放在身边看着,只怕下场会很惨,反正战斗力不错,就这么着吧。
马沙叹了口气:“行啦,吃完把盘子给人家送回去,回来洗澡睡觉。”
“好!”小白应了一声,然后从窗户跳出去了。
片刻之后她又从窗户回来了:“盘子送下去了!”
“行行,知道啦,你洗澡,然后睡觉。”马沙无奈的说。
030 “分路”
第二天。
马沙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记忆法术。
他昨天试了很多次重新记忆法术,但是魔网就是不给面子,任凭马沙怎么回忆施法过程,都不让他记忆成功。
所以马沙顺理成章的得出推论,两次记忆魔法之间必须要隔上一段时间。
今天一早,马沙又开始记忆魔法,结果这次他成功记忆了两个七彩喷射。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有两个一环的法术位。
这也太少了吧?
马沙回想了一下自己非常熟悉的龙与地下城规则,一环法术位的数量,等于智力调整值加施法者等级。
但是现在根本没有施法者等级这种东西,视作0应该没啥问题,所以法术位数量等于智力调整值。
这样一换算,马沙只有14智力,作为法师这个智力有点惨不忍睹啊……
最关键的是,14智力的话,根本没办法施展三环以上的法术——因为按照龙与地下城规则,三环法术至少需要十六智力。
马沙一番盘算,心情立刻低落了下去——妈的,难道我的大法师之路就此终结了吗?
——不,不能放弃,这个世界又不是完全按照龙与地下城那一套来的,我一定有办法施展高级的法术!
最简单的确认办法,就是找一张高级法术的卷轴,撕了试试看。
马沙的待办事项里,又多了一项。
仔细想想自己要在这个世界办的事情还真多。
马沙收拾心情,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自己住的单间的房门,进了客房的主屋。
“早上好。”安德里亚正在洗脸,看到马沙出来便如此说道。
马沙:“你为啥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安德里亚指了指床。
昨晚她应该是和白龙、苏苏一起睡的大床。
马沙一看摆在主屋正中间的大床,眉头立刻拧成一团。
小白和苏苏在床上扭成一团。
光看这个场景,会觉得她们俩昨晚进行了仿佛叶问打三浦那样的激战。
最不可思议的是,苏苏竟然在贴身肉搏中,压制了身为武僧的小白。
小白这武僧也太没面子了!
安德里亚:“昨晚我直接被踢下床了,把我直接摔醒了。那之后我一直睡在角落的摇椅上。”
马沙:“你叫醒我啊,你睡床我睡摇椅。”
安德里亚:“……靠,我以为你想说我俩一起挤小床呢。”
“我倒是不介意。”
“我介意!好啦,法术记忆完了吗?几个法术位?”
“两个。”马沙竖起两个手指。
安德里亚瞪大眼睛:“不错啊!新手刚学会一环法术的时候,一般就一个法术位。”
马沙瞬间燃起希望:“真的吗?”
“对啊。法术位因人而异啦,但大部分时候是阶梯状的,一个最高施展四环法术的法师,他的法术位从一环到四环就是4321这样排列的,能同时记忆四个一环法术,3个二环这样。
“你上来就是二环法师啊,明明你一个二环法术都不会呢。”
安德里亚停下来,狐疑的看着马沙:“你干嘛?你现在的表情很恶心你知道吗?”
马沙当时就决定让表情更恶心一点:“诶嘿嘿嘿,魔网,嘿嘿,我的魔网。”
安德里亚拍了他脑袋一下:“你收敛一点!我一说你表情恶心,你还来劲了,加倍恶心了!”
马沙板起脸:“我开个玩笑。所以我现在应该找一个二环法术卷轴撕一下?”
“不一定能买到合适的啊,蛛网术之类常用的法术很难买的,基本一出现在卷轴店,就被买走了,价格什么的反倒是其次。待会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卷轴店看看吧。”
马沙点头:“成,让小白跟着你,保护你。”
“不,我是发明家,有机械蜘蛛,还是你比较需要保护。”安德里亚笑眯眯的说。
马沙:“不不,你要去购物,需要人拿东西,还是让她跟着你吧!我只是去大剧院而已啊。”
“不不不,我会雇佣黑奴。让她来搬东西的话,她那么不靠谱,万一把昂贵的仪器摔了怎么办?”
“不不不不,昂贵的仪器可能会成为抢劫目标,还是让她跟着你,保护你吧!”
“不不不……总之她今天跟你,我决定啦!你不同意我之后就不给你钱,你就用自己剩下的几百镑想办法吧!”
“没事,我去演出就有周薪啦!”马沙拍手笑起来,“哈哈哈,想用钱卡我脖子?过几周咱俩谁更有钱还说不定呢!”
安德里亚咋舌:“干!”
突然,她一副想到妙计的表情,竖起食指对马沙说:“不对啊,应该看她的意见啊,她愿意跟谁,就跟谁去!”
马沙:“谢特!”
“在女士面前请文明用语。”安德里亚说着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马沙摇了摇头:“行吧,我带她——我是说,看她的意愿。你去买装备和卷轴。”
“包在我身上。我会尽可能的挑选实用的二环法术。如果有看到特别实用的三环法术,比如臭云术什么的,也会买回来,你暂时用不了就做道具备用。”
马沙皱眉,这个臭云术是个很奇怪的法术,有时候就很威武,比如跑以类人敌人为主的团的时候,臭云就很厉害,可以臭得敌人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但很多怪物根本不怕臭,这种时候臭云术就等于纯粹浪费一个三环法术位。
不过这个世界,应该还是主要以人类敌人为主吧。
那臭云术应该挺有用。
臭得敌人无法开枪什么的……
其实有点难以想象。
马沙:“总之交给你了。对了,雇佣其他人的事情怎么算?”
“今天没办法跑那么多地方啦,不过,可以等今晚我们都回来了,在楼下吃饭的时候,顺便物色一下。”
马沙点了点头。
楼下就是酒馆,按照经典奇幻小说,在酒馆里招人是传统。
安德里亚:“不过别抱希望就是了,不可能刚刚好就找到我们要的人。”
马沙:“理查德不是说,我们最好什么类型的人都招一两个吗?”
“首先要确保他提到的核心成员啊,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其他的看情况招就是了。”安德里亚在“钱”上咬了重音。
马沙这才想起来,安德里亚并不知道自己有办法狂赚那个劳伦·萨姆的钱。
正常人也不会想着马沙能每周七八首名曲,成为带明星,狂赚票子。
安德里亚大概认为马沙顶天一周赚两百镑。
——正好,看我第一周就抄一堆名曲,赚个几千镑,让安德里亚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马沙如此想道。
安德里亚又说:“理查德提的那些职业里,圣骑士最难搞定。因为这帮人都属于各个教会,出任务要主教的命令,而且都是集团行动。没有从属教会的圣骑士,本身就很难找。
“唉,不知道理查德为什么要我们一定要找圣骑士……”
马沙:“也许西边有大量恶魔?圣武士的破邪斩对恶魔应该很有效吧?”
“恶魔很多会辟善斩啊。”安德里亚皱眉,“两边互相扔能力,刚好抵消了。”
马沙挑了挑眉毛:“这样啊,那我就不知道了。”
马沙的跑团经历和玩过的跑团游戏里,圣武士一直不是必须有的职业,所以他想不出为什么一定要有圣武士。
安德里亚小声嘟囔:“难道是有神临地?所以需要圣武士用神圣力量净化?这样的话需要诅咒专精的角色也可以解释了。但神临地,牧师也可以解除啊。牧师还有更多治疗术。”
马沙突然拍手:“会不会是因为圣武士的勇武灵光啊?”
马沙跑过一个怪物大部分会恐惧之类的魔法的团,圣武士的勇武灵光大大降低了战斗的难度,所以马沙印象特别深刻。
安德里亚也拍手:“有道理!这确实是牧师给不了的东西,吟游诗人可以提供类似的效果,但不稳定,歌曲唱完就没了。”
等一下,吟游诗人的buff就只是一首歌时间吗?那不就是要一直唱?
安德里亚低声呢喃:“所以西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马沙耸肩:“鬼知道。”
安德里亚突然扭头看着马沙:“等一下!你见过圣武士吗?你怎么知道他有勇武灵光?”
马沙抛出万用说辞:“我爸教我的!”
其实还有个表示地方的修饰语“在夏威夷”,马沙省略了。
安德里亚挑了挑眉毛,将信将疑的样子,但最后她决定不去计较这些。
她把束腰递给马沙:“来,帮我。”
马沙:“我要踩哦。”
“踩啊,你踩。”安德里亚说。
马沙脱下鞋子——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光着脚,嘿嘿……
接下来又是常规的剧情。
就在马沙使出吃*的劲头拉束腰的绳子的时候,小白醒了。
她看着马沙和安德里亚,大受震撼:“你们……果然是这种关系啊!”
“不不不,虽然我们同住了几个晚上,但那是情势所迫啊奥哦哦哦!”安德里亚想解释,被突然的胸闷打断了。
其实马沙有点私心,不想她解释那么清楚。
终于绑好束腰后,安德里亚直起腰,长吁一口气:“唉,我有时候真羡慕小白。”
小白咧嘴要乐,突然反应过来了:“嗯?你是不是在阴阳怪气我?”
“我真的在羡慕你。”安德里亚说。
小白点头:“哦,不用羡慕啦,我从小就很可爱啦,天生的。”
马沙心里嘀咕:“你得感谢你的可爱,不然早就被大家一人一拳打死了。现在大家舍不得打。”
然后小白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德里亚,又说:“其实你也很漂亮,而且你这个身材,更适合当正妻。”
安德里亚:“谢谢,但是我们的传统是一夫一妻制。”
“我们也是啊,但是我们纳妾,你们搞情人,其实差不多。”小白说。
马沙都惊了,他是没想到这个看着大脑沟回都是直角的妹子,能说出这么直击本质的话来。
安德里亚脸红了:“我才不会呢!啊,当然,如果是男装丽人那种情人的话……”
马沙很淡定,他可是看过《凡尔赛玫瑰》的人,早就知道西方上流社会流行男装丽人。
既然贵夫人出轨男性是丑闻,那就找个漂亮妹子让她穿男装,然后当贵妇人的情人,即满足了需要又不会有丑闻。
马沙对西方的制度有诸多不满,唯独这个他想说你们干得好啊!
安德里亚自己摇了摇头:“不不,我肯定不会的。”
小白:“所以你的男人也不能纳妾啰?那有可能会发生血案的啊,你确定你一定能赢吗?”
安德里亚:“我的解决办法是,找一个不会教材几只船的男人。说回正事,今天你跟着马沙,保护他的安全吧。”
“交给我了。”小白拍拍门板一样的胸膛,“等下,为什么是你跟我下命令啊,你还不是夫人呢。”
马沙看出来了,小白完全把自己放在武卫这个位置上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马沙:“待会我去大剧院,主要学习吟游诗人相关的技艺,你在旁边看着,别打扰我们。”
“好。”小白满口答应,反手一个提问,“你唱歌好听吗?”
“不好听,但是我有吟游诗人的天赋,唱歌可以鼓舞人。”
“你唱得不好听还能鼓舞人啊,有点奇怪耶。”
“也许经过其他吟游诗人的训练,我唱歌会变得好听。”马沙回答。
这时候安德里亚已经穿好衣服,拎着包和雨伞准备走了。
她这明显是想把小白交给马沙应付。
马沙:“等一下!你这就跑了,我妹妹怎么办?”
苏苏:“我跟老哥去!”
得,俩孩子都马沙带。
马沙又想了个阻止安德里亚跑路的理由:“额……你不化妆吗?”
“今天不需要用到我的外貌武器,所以简单的底妆就够了。”安德里亚回应。
小白:“年轻就是女人最大的化妆品。”
马沙疑惑的看着小白,心想她都从哪儿掏出这些有哲理的话。
安德里亚:“说得好,所以我在楼下等你吃饭?不,今天要跑的地方很多,我还是买个热狗出门一边走一边吃吧。”
马沙:“淑女们可以一边走一边吃东西吗?”
“忙碌的淑女可以。”安德里亚对马沙莞尔一笑,走了。
马沙看看小白和苏苏,叹气:“行吧,我们也收拾一下出门。”
031 震旦奇才
马沙出旅馆大门的时候,突然有汽笛响。
他没防备,缩了下脖子。
小白拍着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刚刚缩脖子好可爱啊!你还怕这个啊!”
讲道理一般现代人,也不可能防备突然在你很近的地方有个火车拉汽笛是吧。
马沙为了现代人的尊严分辩道:“谁能想到旁边突然有汽笛啊。”
“你妹妹就没被吓到啊!你居然还不如小女孩胆大!”小白不依不饶。
马沙低头看苏苏,正好看见他把机械猫耳戴上。
“她没戴耳朵当然听不到啦!”
马沙正要挽回自己成年男性的尊严,小白就把话题带跑了:“这个汽笛,是催促人们开始出门上班啦!每一条街都有,早上拉汽笛,晚上却没有汽笛声,好奇怪的。”
马沙:“那可能是因为资产家们不希望人们下班。”
“那不就累死了吗?”小白疑惑的问。
马沙:“你去问资产家啊,我咋知道……”
“好,等我碰到资产家我问一问。”
“不是!你等一下!”马沙抓住小白的胳膊,生怕她冲出去堵住路上看着像资产家的人提问。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条街好像住的都是打工人,没有看着像是路灯挂件的人,所以小白想问也问不到。
马沙拉着她和苏苏,到街上拦了一辆马车。
“我要包您一整天。”马沙说。
“三先令,谢谢。”车夫一边说一边抬起帽子向马沙行礼,“额,您主人呢?”
“怎么,没有白人跟着就不能租您的马车?”
车夫笑了:“当然可以……但是得先给钱,给现金。”
——还强调一次现金,咋滴这个时代我还能扫码付款?
马沙本来对这个车夫还挺有好感,毕竟他笑容和蔼可亲,现在是一点好感都不剩下了。
他掏出零钱袋,在车夫椅子旁边的置物台上排出九镑的金币,然后把其中一颗拨给车夫。
车夫本来笑逐颜开,意味这一镑剩下的都是小费呢,结果马沙冷冷的说:“找钱。”
车夫的表情瞬间凝固。
小白听不懂英格利斯语,但是看到这一幕她开心的笑起来。
说实话,小白的笑声,透着一股傻气。
虽然她本来就挺傻的,但是这个笑声加倍的傻。
车夫看了眼小白,开口求饶道:“这位震旦老爷,真对不起。我只是一个赶车的,我全身都没有一镑啊。您行行好吧。”
马沙把他九枚大钱收起来,给了三先令的硬币,然后多给了一个先令:“小费,拿好了。”
车夫立刻展现出自己的专业素养,感激涕零的接过硬币,然后殷勤的问:“去哪里?”
“先去沃堡大剧院。”
“好嘞,您上车吧,好了以后拍拍车后窗。”
马沙急着去看看吟游诗人怎么回事,能不能学到吟游诗人的神术。
至于要学什么神术,马沙没概念,因为他真不熟龙与地下城规则里的吟游诗人。
他玩游戏队伍里的吟游诗人都是唱歌射箭就没别的事情干了。
马沙进了马车车厢,车厢里扑面而来一股廉价的香味,有点像穿越前家里常用的电蚊香品牌的味道。
小白把苏苏抱上车,然后自己钻进来,屁股还没坐稳就问:“刚刚你们嘚啵那么多说啥呢?”
马沙把刚刚的事情简化了跟白龙说了一下。
小白眉头紧皱:“这坏家伙,我真想一脚打穿车厢,把他踢进马的**。”
马沙:“这个马车,驾驶座在后面,这样车夫坐得高视野好,你从车厢里踢,想把他踢进马**是很难的。”
“那我下去踢。”小白说。
“得了,算了吧,我们出发了。”马沙敲了敲车厢的后窗。
于是听见车夫挥鞭的声音。
马车缓缓前行。
苏苏站起来,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
对于小姑娘来说,外面繁华的城镇就跟万花筒一样。
小白把右腿伸直,然后把苏苏抱到腿上坐着。
“这样就看得清楚了吧?”她笑道。
“嗯!”苏苏开心得一逼。
马沙:“你腿这么一直伸着不要紧吗?”
小白吊起眼角:“你在看不起武僧吗?我平时练抬腿,都是四个时辰起步,不到时间不让放下,腿上还放一个一百斤的沙袋。”
马沙:“四个时辰?那不就八小时吗?你这腿是钢做的吗?”
“我跟你讲,敌人要是对着我腿开枪,我都不用运气来抵挡,直接硬吃。”
马沙看着小白鼻孔朝天,觉得她在吹,于是说:“那我试试?”
“别啊!杀人啦!”
马沙和小白两人拌嘴的同时,苏苏不知道看到街上什么可乐的东西了,嘎嘎笑起来。
“你笑啥呢,我瞅瞅。”小白立刻停止和马沙的拉扯,脸贴到窗玻璃上。
“那边有个奇怪的人!”
“哈哈,你不懂了吧,这叫酒客,是给马戏团拉生意的。”
马沙皱眉:“那叫joker,小丑的意思!”
“啊对对对,小丑的意思!你真聪明!”
虽然马沙觉得,可能她是真的在称赞“你真聪明”,但是就是抑制不住想打她一拳。
当然考虑到她是武僧,拳脚功夫比较厉害,马沙忍了。
**
沃堡大剧院是一幢新古典主义风格建筑。
为啥马沙认得,主要是因为它看着和sh外滩上那座标志性的洋楼差不多。
所以他大胆的推测这应该是新古典主义风格。
大剧院周围是沃堡的上流社区,所以房子看起来全是富丽堂皇的新古典主义风格。
就在剧院旁边,有一条宽阔的大路,直通沃堡旁边的棱堡要塞。
这应该是设计成发生了意外事件的时候,达官显贵们可以最快速度撤进棱堡。
马沙感觉自己血压又高了。
两个妹子倒是一副来郊游的状态,下了车就好奇的到处看。
反正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她们完全听不懂。
车夫对马沙说:“我在外面等您,您大概多久出来?”
车夫好好的用上了敬语,这就是一先令小费的威力啊。
马沙:“我不太清楚,应该在大剧院今天的排练都结束了就出来了。”
“那就是下午五点了?”
“你别想着下午五点在过来,”马沙打断了车夫的话,“我很大可能会提前走的。我记住了你的工会注册号,出来找不到你我就去出租马车公会找你麻烦!”
马沙可是来自21世纪的中国,维权意识很高的。
车夫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在这里等您出来的。”
马沙点点头,领着两个妹子就向大剧院的侧门走去——正门应该没开。
**
侧门有个管家打扮的人拿着一张速写画像,看到马沙过来就举起画像开始对比。
马沙:“我是和劳伦萨姆老板约好的新人出创作者。”
“马沙先生,非常欢迎您的到来,老板和乐队指挥、以及范·陶特先生已经在演出厅等您了。”
“这位范·陶特先生是谁?”马沙问。
管家指了指入口旁边贴的海报:“就是这位,是我们的王牌唱将,资深吟游诗人!”
马沙看了眼海报,发现这个世界还没有把照片做成海报的技术,这海报是纯手绘,还是写实风的那种。
透过写实风海报,马沙在脑海里建立了范陶特的形象:莱昂纳多年轻版,大概是拍《泰坦尼克》那时候的版本。
这个时候谁能想象他有一天会因为一张赤膊玩水枪的照片彻底改变给人的印象。
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走。”
马沙指着小白:“他们也可以进去吗?”
“您是老板的贵宾,当然可以进去。我会安排两位在贵宾包厢。”
马沙给小白翻译:“说是会带你去贵宾包厢。”
“我不要!我们俩都不会说英格利斯语啊,难道你让我跟他说买艾好婆油?”
管家:“may i help you?”
马沙赶忙说:“这是她懂的不多的英格利斯语,她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考虑到语言问题,他还是和我一起上台吧,在旁边看着就好。”
“明白了,我会安排的。”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通过偏门进了大剧院的后台,在各种大道具中穿行。
马沙发现大道具里有个木头做的西方龙。
穿过道具群,马沙终于来到了舞台旁边。
坐在观众席的劳伦萨姆一看马沙来了,就直接站起来:“大家停一下,全部向我看过来!”
舞台上在各自练习的人全都扭头看着矮胖的劳伦萨姆。
“现在站在舞台右侧的就是我跟大家提过的作曲天才,他在火车上即兴创作的乐曲,大家已经听过了!”
剧场里的演员和乐师们立刻一片窃窃私语。
“就是他?”
“看起来平平无奇啊。”
下一刻,仿佛少年版莱昂纳多的范·陶特就出现在马沙视线里。
他直接冲上来,对马沙进行一个手的握。
“太棒了!”他一脸狂喜,“我昨天听了那首歌,就想见一见你!那首歌真是太棒了!”
——我草你说歌太棒了啊,你这一上来握着我的手说太棒了,我以为你说我太棒了呢!
本人直男,拒绝**。
马沙正要回应激动的吟游诗人,突然有人冷声道:“我不信这首歌是一个震旦人写的!”
范·陶特咋舌,松开马沙的手,转身两手一摊,“斯塔尼斯拉斯先生,萨姆先生已经证实了的他是现场创作的……”
“我不信!”叫斯塔尼斯拉斯的可能是个指挥,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手在像指挥家一样来回挥舞,“这首歌明显就不是震旦的风格,特别是这里,这个‘听风雪喧嚣~看流星在飞扬’,这明显就不是震旦乐曲的风格,更像是第三罗马那边的风格!”
马沙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第三罗马,怕不是就是毛子……
毛子要知道自己真成罗马了那不得乐死?
等下不对啊,突厥帝国也在呢,还有第三罗马,那君士坦丁堡到底在谁手上啊?
马沙内心吐槽的同时,斯塔尼斯拉斯还在哔哔:“总之我不信这是一个震旦人创作出来的,震旦的音乐应该是‘哒·哒哒……’”
斯塔尼斯拉斯用“哒”凑出的旋律马沙完全没听过。
于是他试着哼了一下自己最熟悉的中国风音乐。
……好一朵美丽滴茉莉花~
这音乐马沙最熟了,毕竟文明六玩中国的时候耳朵都听出茧了。
斯塔尼斯拉斯指着马沙:“对对!就是这个,这才是震旦风……卧槽?”
马沙两手一摊:“我确实从小耳濡目染震旦音乐。但是我也听了很多西方音乐,毕竟我是在格莱昂大陆长大。”
他故意用英格利斯语说,这样妹妹和小白听不懂。
斯塔尼斯拉斯拍了拍手——这更像是为了掩饰他的尴尬:“好吧,我承认你确实写的震旦歌很棒。”
范·陶特笑眯眯的揶揄道:“这次你居然不怀疑他是抄袭的了?”
“我在英格利斯军中的时候,曾经作为随军吟游诗人和震旦作战,我们吟游诗人的任务之一,就是收集震旦的音乐。我没听过这首,那应该就是没有了。”斯塔尼斯拉斯斩钉截铁的说,“能麻烦这为……呃……”
他扭头看剧场老板劳伦·萨姆。
劳伦萨姆:“马沙。”
“哦对对,能不能麻烦马沙先生您再把您的优美作品再唱一遍,完整的?”
马沙欣然点头,从头唱了一遍《茉莉花》。
斯塔尼斯拉斯皱眉:“歌是好歌,你唱得真烂。”
马沙正要回应这老指挥,小白蹭的一下跳过来,双手抓着马沙的手:“你唱得也太好听了吧!简直是天籁!”
马沙:“不不不,你没听人家专业人士……”
“那秃子不懂啦!”
斯坦尼斯拉斯骤起眉头,不愧是去过震旦打仗的,直接听懂了秃子这个词,用手摸起自己那卤蛋一样的脑门。
这时候范·陶特笑道:“声音的基础不错,但缺乏训练。在大剧院跟着我练个五六年,应该能成一线歌唱家。”
在大剧院练个五六年,黄花菜都凉了!
范·陶特挑了挑眉毛:“看来你没办法在这里练那么久,真是遗憾的。我听说,你和我们老板劳伦萨姆有个对赌协议?”
草,这个时代就有对赌协议的说法了吗?
马沙:“我跟劳伦萨姆先生约定了,一首歌得到剧院的大家认可,他给50镑,如果能让观众掌声雷动,给200镑,如果能让贵宾席的观众全部站起来鼓掌,就500镑。”
范·陶特笑道:“那萨姆先生应该支付第一个50镑了啊,毕竟你刚刚创作了一首如此美妙的震旦歌曲。”
马沙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当文抄公来钱就是快啊!
但是,马沙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这50镑,于是他对范·陶特说:“那个,虽然我没有办法在剧院接受您的长期训练,但是……就是,我在火车上有个横断铁路公司的法师说,我有吟游诗人的天赋……”
“你确实有。”范·陶特笑道,“怎么,你想学吟游诗人的技巧?”
马沙连连点头。
“行,等今天上午的排练告一段落,我来给你讲一讲怎么当一个吟游诗人。”范·陶特如是说。
032 范先生的吟游诗人入门课程
终于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
范先生——马沙这么叫他,是因为叫他陶特先生感觉总像是恰了陶特app的饭。
之前怀特瑞德也给自己起了个中国风的名字白瑞德,那范陶特自然也没什么不行的,就当是怀念那位只认识了两天的挚友了。
范先生领着马沙和俩跟班,到了后台一个豪华休息室。
这个休息室,不但有躺椅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台钢琴,大概音乐家休息的时候就喜欢弹弹钢琴放松吧。
当然音乐家休息的时候也可能会教偶然落进来的飞行员弹钢琴。
马沙一行刚被领进来,斯塔尼斯拉斯也跟了进来,一进门就晃着他那卤蛋一样的脑袋说:“你想成为吟游诗人?”
“是的。”马沙点头。
斯坦尼斯拉斯晃着脑袋:“唉,每一个试图走上法师之路失败的男孩,都会想成为吟游诗人。”
马沙:“还有这种说法吗?”
范先生笑道:“确实是这样,因为吟游诗人是最容易当上的施法者。就算是个没什么天赋的普通人,只要勤学苦练,最后也有可能成功。”
“以前还有吟游诗人军团呢,一边唱歌一边发动攻击,”斯塔尼斯拉斯露出自豪的表情,“歌声战争你知道吗?”
马沙不知道。
这个世界的历史他还没空去补呢,毕竟刚穿越过来就被灭门被追着跑被猛犸撞——根本没个空闲。
这提醒了马沙,他得找时间去图书馆坐一坐,利用自己这个语言外挂,狠狠的看一堆书,恶补一下这个世界的历史地理。
马沙连现在所处的这个沃堡周边什么地形都不知道呢,他也不知道世界有几个大洲几个洋。
得在露馅之前补上才行。
妈的这样一想要干的事情好多啊。
这边斯塔尼斯拉斯继续在讲歌声战争的事情:“当时几乎全部由吟游诗人组成的大军,在摩尔拉沃的原野中和国王的骑士们鏖战,最后成功把所有的骑士都给笑死了……”
——等一下!
马沙:“笑死了?”
“这只是个比喻。吟游诗人们进行了大合唱,所有的骑士们笑到脱力,有很多人摔下马来被踩死了。”
马沙咋舌:“当时吟游诗人们唱的什么歌啊?”
——难道是《歌声与微笑》?
斯塔尼斯拉斯坐在钢琴前,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边弹琴一边中气十足的开始唱:“哈哈哈……”
他唱的这首歌,就像是80年代金曲《奇妙的约会》里,把歌词给摘掉,只剩下笑声凑一起。
奇怪的是,马沙听了这歌也想笑,而小白和苏苏在旁边拍桌的拍桌跺脚的跺脚已经笑得不行了。
范在旁边解释道:“这首歌是非常著名的吟游诗人曲目,可以让意志力不强的人笑到怀疑人生。但是这首歌也有非常大的缺点。”
斯塔尼斯拉斯接口道:“它很难一直唱下去。尽管笑的过程中已经有许多变奏了,但还是很难坚持。更大的问题是,吟游诗人经常自己唱着唱着笑出声。”
范先生竖起大拇指:“就是这样,我就唱不完,唱到一半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马沙:“这样啊……”
——感觉,和跑团里面的吟游诗人不太一样啊。
范先生清了清嗓子,严肃的看着马沙:“跑题太远了,总而言之,吟游诗人作为最容易当上的施法者,经常成为被魔网抛弃的年轻人的选择。”
马沙:“可算绕回来了。”
“还不是有人非要提歌声战争。”范先生摇摇头,“但是,容易当的代价就是,我们吟游诗人没有什么高级的法术,而且也不能通过撕魔法卷轴学习法术。我们的法术是拥抱艺术的过程中自然获得的。”
斯塔尼斯拉斯:“也有人觉得这其实是艺术女神的恩泽,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艺术女神存在。”
“科学家们倒是在积极的研究‘神的本质’,但对我们,他们完全没辙。”范陶特两手一摊,“不过,到底是不是女神的馈赠,这不重要了,吟游诗人最大的武器,是音乐……和手枪。”
马沙:“和手枪哦!”
“现在法师们也普遍带枪了啊。”范先生说,“时代变了孩子。”
马沙摸了摸腰上的枪。
范先生则一指小白:“不愿意接受枪械的震旦武僧已经要淡出舞台了。”
小白:“他是不是在骂我?我能踢他吗?”
马沙按住了小白的腿,继续问范先生:“那您得到的神术是什么呢?”
“我得到了一只夜莺,大概相当于动物伙伴,另外我还获得了每天一次的魅惑人类,可能是因为我比较擅长爱情歌。你这个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马沙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范先生和斯塔尼斯拉斯也一样。
不过范先生马上收起笑容:“可惜这个法术没有小报上的小说那么神乎其神,实际上我每天对我心仪的高贵女性施展,没有任何用处。这个法术,只是对胸大无脑的舞蹈演员特别好用。”
斯塔尼斯拉斯大笑起来。
马沙:“你试过了?”
范先生捂住脸:“都是年轻犯下的错误啊。我获得了这个神术之后,就每天对我的太阳施展,结果一直没用。后来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傻x了,把幻觉当真了,于是就对那天来大剧场跳舞的芭蕾舞演员格拉蒂斯施术。”
范·陶特声音地沉下去。
马沙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我,我以为时间过了效果就结束了,但是这个东西是永续生效的!”
马沙盯着范先生的脸,认真的问:“有没有可能法术其实已经失效了,但是你太帅了所以那个妹子一直在追你?”
范先生摇头:“我不知道,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办法证明。我找不到任何证据能证明格拉蒂斯对我的爱,不是我的法术的结果。所以……”
斯塔尼斯拉斯:“所以他已经要和格拉蒂斯结婚了。”
范先生摇了摇头:“别提了,我只能负起责任。最让我伤心的是,我从我的太阳那里,收到了她精心为我的未婚妻挑选的婚纱!”
虽然很不厚道,但是马沙哈哈大笑起来。
小白拼命捅马沙腰:“什么啊?什么啊,你让我也笑一笑啊!”
“回去让你笑。我现在在了解吟游诗人这个职业的特性呢。”
小白嘟起嘴,却没有再问了。
马沙:“除了这两个,还有什么法术吗?”
魅惑人类看名字好像挺吊,但作为资深龙与地下城玩家,马沙知道魅惑人类其实只是一个一环法术。
在有些规则里,魅惑人类是一环惑控法术,有些规则书则是一环附魔法术。
比起八环九环的惑控/附魔法术,魅惑人类的效果太烂了。
像九环的神威如岳,比这个强多了。
范先生说了两个法术,其实都是一环法术——夜莺可能是召唤魔宠或者动物伙伴。
所以马沙很关心范先生还有什么法术。
范先生对马沙露出神秘的笑容:“我最高只能施展二环神术,具体是什么请允许我当作底牌保密吧。你不也没有告诉我,你其实得到了魔网青睐的事情吗?”
马沙右眼皮跳了一下,但是他淡定的笑了笑:“我刚刚是没有说的机会啊。”
“明明我还故意提到了走向法师之路。”
斯塔尼斯拉斯打断了范先生的话:“什么鬼,他是法师学徒?”
“是啊,萨姆老板亲自跟我说的。”范先生挠了挠头,“命运真是不公平啊,一般人能走通一条施法者之路就差不多了,你居然有两条。上一个有多种施法者职业的人,还是彩虹索洛奇呢,上上一个是伊尔明斯特。”
斯塔尼斯拉斯咋舌:“别提伊尔明斯特了,那家伙是野蛮人、游荡者、游侠兼牧师兼法师,他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一份存在了。”
看来这个世界的伊尔明斯特,和马沙熟悉的那个伊尔明斯特不太一样。
范先生看着马沙说:“闲话扯得不少了,你已经对成为一个吟游诗人有了完整的概念。现在我问你,你还想成为吟游诗人吗?”
马沙点头:“想。”
“那你首先得帅。”
——不是,等一下!你认真的吗?
范先生:“你在想‘你认真的吗’对吧?”
马沙点头。
“我认真的。吟游诗人为了保证演出效果,必须随时保持光鲜亮丽,你外表脏兮兮的,表演的效果就会打折扣。”
说着范先生把房间里的穿衣镜转过来,敲了敲镜面,让马沙看着镜面上的自己。
老实说,一般。
范先生:“你这个披风选得不错,让你很有侠客的感觉,但是其他方面都不行。”
马沙摸了摸自己那个墨西哥大披风,这是他照着伊斯特伍德的造型选的。
果然没选错啊。
范先生:“你想当吟游诗人,就得重新配一套行头。然后面容,不能这么脏。”
“我早上洗过脸了……”
“哦听听,他居然说‘我早上洗过脸了’,”范先生缩着脖子,摆出一个滑稽的造型重复刚刚马沙的话,“别这样,打理好你的脸。”
马沙:“这样就能当吟游诗人了?”
“当然不是,要当吟游诗人还有一个必要条件,就是你得有乐器。”
马沙:“乐器是必须的吗?”
“是的。”两个现役吟游诗人一起点头。
马沙:“可是我之前,哼歌,让周围干活的黑奴动作都快了很多啊。”
“你以为这就是吟游诗人之力的了吗?你是有多瞧不起吟游诗人?”斯塔尼斯拉斯轻蔑的笑了笑。
范先生接口道:“你要是真的吟游诗人,弹着琴唱歌,那些黑人会快得剩下残影,仿佛他们被施展了三环的群体加速术。”
马沙:“这么夸张吗?”
范先生点头:“但是当你停下歌曲,或者唱的时候换气换错了,拉跨了,他们就会立刻慢下来,就像在演滑稽戏一样。”
“吟游诗人的能力是这样的,不稳定。有时候当天嗓子不好,就完了。”斯塔尼斯拉斯说。
马沙:“感觉吟游诗人也挺辛苦的……”
“毕竟是最容易当上的施法者嘛。”范先生自嘲了一句,话锋一转,“既然你真的要踏上吟游诗人之路,就来选乐器吧。放心,我们不是骗你买乐器的,所有我们这里练出来的吟游诗人,乐器都白送。”
说着范先生走到房间一侧的墙边,一把拉开挡住墙的帘子,露出后面乐器架。
范·陶特:“我的乐器是曼陀铃,这个东西演奏起来方便,但演不了滂沱的曲子,所以我根本没办法施展各种战歌。”
马沙想了想,用曼陀铃弹战歌确实感觉不太行。他印象中尼古拉斯凯奇演过一个意大利军官就是玩曼陀铃的,那个角色是尼古拉斯凯奇演过的战斗力最低的角色。
电影好像叫《科林上尉的曼陀铃》,后来用了个俗气的名字叫《战地情人》。
范陶特一指钢琴前的斯塔尼斯拉斯:“他的乐器是钢琴,各种曲子都能弹,音色丰富,灵活多变。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了。”
斯塔尼斯拉斯挠了挠自己的卤蛋头:“其实现在这不算个事,比如我可以在飞空艇上弹钢琴,或者管风琴,给全军提供增益。”
范陶特看着马沙:“你也选一个吧,不管你选啥,我们都能教你,因为我们都会演奏。我是说,这个乐器柜里的我们都会演奏,你如果想用震旦乐器比如唢呐什么的,我们就帮不了你了。”
马沙咋舌,其实他刚刚第一反应就是选唢呐的。
这个要是吹个唢呐,直接把人送走了,连枪都不用拔……
等一下!
马沙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啥,唢呐不是吹奏乐器吗?吹的时候没法唱歌吧?这也行?”
“所以我才跟你说,乐器才是关键啊。”范先生说,唱词并非必要,不是吟游诗人的人不会懂的!”
马沙:“所以……你一句不唱也能有效果?”
“看曲子。”斯塔尼斯拉斯说,“有些曲子是完全不需要唱词的。你如果选了要吹的乐器,就只能用这些歌曲当武器了。”
马沙撇了撇嘴。
他目光扫视乐器柜,突然停在一个乐器上。
他看到一个只有四根琴弦的吉他。
就是它了!
马沙拿起这把乐器,对范先生说:“我就选这把尤……”
“德鲁特琴啊,不错。其实你干嘛不选吉他呢,能演奏的和弦更复杂。”
马沙看了看手里的四弦琴:“它叫啥?”
“德鲁特琴……你要选它吗?”
“不,请给我一把吉他。”
033 路见不平啊,一声吼
马沙得到了他的吉他。
但是他有点心虚,因为在穿越之前他学过乐器——作为一个为了泡妞可以把莎士比亚的诗原文背下来的人,他为了泡妞学个乐器也很正常吧?
然后他就遗憾的发现,以自己手部的协调能力,大概永远和乐器告别了。
想想也是,小时候他在街机厅和小伙伴打拳皇都经常搓错招,乐器对他来说太难了。
手残的痛只有手残能懂。
所以马沙担心的嘟囔:“希望我能学会……”
范先生听到了,拍了拍马沙的肩膀:“没事,吉他其实非常简单的,你只要记住几个常见的和弦,然后不断的重复和弦就好了,旋律什么的全靠你自己唱出来。”
马沙:“行,我试试看吧。”
“那我教你最简单的和弦……”
斯塔尼斯拉斯:“不应该从基础的地方教起吗?”
“你没看出来吗,他赶着学会了出发去冒险呢。”范先生笑道,“所以我们一切从简,目标是两个月内让他能唱这个!”
范先生一边说一边走到乐谱架前,一通狂翻,最后猛的一拍乐谱转过身,指着上面的乐曲说:“这首!英雄之歌!它能提供一系列的加成,大大的提高听者各方面的表现。”
马沙总觉得英雄之歌什么的有点耳熟,好像在一个很古老的动画《濑户的花嫁》里也听过一个叫这个名字的插曲来着。
斯塔尼斯拉斯:“这个不错,据说陆军测试过,在演奏这首歌的同时,让士兵进行射击训练,命中提升了足足百分之十呢。”
百分之十……这个就很微妙了。
马沙决定不纠结学啥了,反正按他穿越前学乐器的惨痛经历看,能搞定一首凑合着用就不错了。
而且战斗的时候他要开枪和放魔法的,根本没空演奏乐器。他学这些,主要还是为了掌握吟游诗人的神术。
毕竟神术和法师的奥术不一样,神术不需要准备,每天白送使用次数。
考虑到之后的冒险,多一个法术多一张底牌总是好的。
哪怕是魅惑人类这种法术也行啊!
——我可没有想着对身边的妹子用!没有!我是准备对敌人用!
马沙挥开脑海里的想法,问范先生:“我掌握了这首歌,就该有神术了对吧?”
“可能不用等你掌握这首歌,吟游诗人有多厉害,和你的艺术天赋有关,你这么有艺术天赋的人,可能很快就会掌握第一个神术了。”
马沙抿着嘴,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没有任何艺术天赋,他的歌都是抄的。
——妈的以后不会因为抄了一堆顶级曲子却一个神术不会而露馅吧?
范先生还在安慰马沙呢:“别担心!就你随手一首歌的表现,我觉得你很快每天能施展的神术就比我多了。”
马沙随口一问:“你每天能施展几个神术?”
“四……四十个。”范先生临时想起来这是他的底牌,要改口,结果完了。
马沙心想既然对方都无意间透露底牌了,那自己这边也透露一下底牌礼尚往来好了,就说:“四个啊……还挺多呢。我作为法师只有两个一环法术位。”
范先生和斯塔尼斯拉斯都一脸震惊的看着马沙。
“两个一环?所以你能用二环法术?你不是昨天才在火车上确认自己和魔网有连接吗?”
马沙:“啊,是啊,可能魔网比较偏爱我吧。”
马沙本来又想表演一个“诶嘿嘿我的魔网”式的发花痴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很恶心。
范先生和斯塔尼斯拉斯对视了一眼。
范先生:“乖乖,我们不会在见证传奇的开端吧?”
斯塔尼斯拉斯则拿起自己的乐谱,和一支笔一起塞给马沙:“来,你给我签个名吧。”
“有必要吗?”没啥有些尴尬,“传奇什么的,哪儿那么容易当的。”
“万一你成了传奇,我不就是赚了吗?你签名的乐谱,我子孙的荣华富贵就靠这个了。”斯塔尼斯拉斯一边说一边晃动他那卤蛋头。
马沙只好在乐谱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等一下,我是不是应该签我的艺名好啊?”他写完才如此问道。
“夏亚·阿兹纳布么,这个艺名还真奇怪,有什么典故吗?”范先生问。
马沙:“没什么典故,就是临时想到的。”
斯塔尼斯拉斯美滋滋的检查完签名后,对马沙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练和弦吧。如果是要弹《英雄之歌》的话,你需要记住的和弦是这个……”
他拉过一块黑板,在上面写下一串。
马沙举起手:“呃,我还不会看谱。”
如果是简谱,马沙还能知道1234对应哆来咪发,五线谱那是真的看不懂了。
斯塔尼斯拉斯和范陶特对视了一眼。
“好吧,从基础的开始。”斯塔尼斯拉斯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嘿!外面广场上有人决斗!”
范先生惊讶道:“在这里决斗?难道都是有钱人?”
“对啊,好像是一个诗人和煤气公司总裁的公子抢女人,来了好多漂亮女孩子!”
范先生一拍大腿:“我去看看!斯塔尼斯拉斯你继续教马沙。”
“别想把我扔在这里你自己去看热闹。”斯塔尼斯拉斯态度坚决的向大门奔去,“我可是吟游诗人,我的本性就是爱看热闹!”
马沙:“还有这事?”
“对,爱看热闹,说话喜欢发散思维跑题,以及对别人的不幸幸灾乐祸,这都是吟游诗人的通病,没有这些特性的吟游诗人不会获得太高的成就。”范先生一边跑一边对马沙说。
马沙咋舌,好家伙,这意思是,你要不是个乐子人,还当不好吟游诗人呗?
小白扛着苏苏追上马沙:“啥呀,出啥事了?你们就突然开始跑?”
她不懂英格利斯语。
“外面有人决斗。”
“哦,那是要看看。”小白说。
——妈的她也是个乐子人。
小白继续说:“白人他们决斗,比较没意思,都不唱个小曲。震旦那边在对砍之前都要先唱一段呢。”
马沙:“唱手执钢鞭将你打是吧?”
“咦,你也会?”小白惊讶的说。
马沙搪塞道:“我老爸经常唱。”
马戴肯还挺好用的。
其实马沙是在《阿q正传》里看到这个唱词的,印象一直很深。
没想到这个唱词还有点年头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出了大剧院的大门。
站在大剧院前的高台上,可以把台阶下面的广场尽收眼底。
果然广场上有很多华服的小姐。
这个年代小姐礼服全是低胸,马沙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连成片的白。
小姐们聚成团,全都撑着阳伞,在她们周围是一圈黑人女仆。
决斗的双方似乎还在准备,马沙不知道哪边是诗人哪边是公子哥,不过他大胆的猜测正在一马车的武器中挑选配枪的那个是公子哥。
相比之下诗人的后援团就很寒酸了,只有一个老仆人在调整他的枪套位置。
范先生对一起围观的剧院众人说:“我打赌诗人赢,公子哥居然现场选武器,这种生死战当然要选择常年跟着自己的武器啊。相信自己的爱枪的话,爱枪也会回应这份相信!”
这话居然得到了艺术家们的一致赞同,可能他们的思考回路都比较浪漫。
不过也混在艺术家们当中的劳伦·萨姆完全没有自己手下的艺术家们那么兴奋,他冷静的观察着广场上。
马沙主动搭话:“看来您不认为使用惯用的爱枪胜率更高。”
“不,我觉得如果是熟练的枪手,当然是用爱枪胜率更高,因为枪手熟悉爱枪的弹道。但是这位诗人据我所知,并不擅长玩枪。”
马沙“哦”了一声,又问:“这个诗人他不用个魔法给自己提供增益吗?”
“他是写十四行诗的诗人,又不是吟游诗人。”劳伦说,“估计是在哪个文学沙龙上勾搭到了煤气公司少东家看上的女孩。这些写十四行诗的,勾引女孩子的能力不如我剧院的这些情场高手,但是对浪漫入脑的普通小姐已经够了。”
马沙看了眼兴致勃勃的范先生等人。
范先生已经开起赌局,在鼓动剧院的大家下注,根本没注意马沙和老板的对话。
马沙又问劳伦·萨姆:“我没看到治安官啊,这种活动难道治安官不到场吗?”
“治安官应该忙着对付穷凶极恶的匪徒吧,沃堡有三百万人呢,每天被凶杀的人就几十个,治安官根本不够用,压根管不了这种事。”
马沙咋舌:“凶杀这么多啊?”
不愧是异时空的阿美莉卡啊。
小白拉了拉马沙的衣袖:“你们说啥呢,也给我翻译翻译啊。”
“我们在说……”马沙简单的翻译了一下刚刚聊的内容。
小白点头:“这个城市是这样的,我之前在平民区住的窝棚,本来就是个小孩子的,结果有一天他人没了,不知道死在哪个阴沟里了,我就那什么占那什么巢了。”
“鸠占鹊巢。”马沙替她说。
“对对,你懂得真多,真厉害。”小白说。
这人确实有一种把自己真心实意的话说出阴阳怪气感觉的天赋。
她继续说:“我住进窝棚之后,邻居们也是时不时就消失了。有时候是被马车创死,有时候是在那个高塔上干活然后掉下来摔死了,也有被打死的。
“我自己都踢死了好几个想来劫我色的人呢!”
一直在听小白说话的苏苏大惊:“什么?还有来劫小白你的?明明你和男人差不多啊!”
马沙:“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和男人差不多才被人劫呢……靠,苏苏你怎么懂那么多?”
“姐姐教的!”苏苏自豪的说。
——妈蛋,我的亡姐哦,你都教妹妹些什么啊!
这时候,两边似乎终于准备完成。
诗人和公子哥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对背站到一起。
马沙:“奇怪,决斗是这样的吗?”
马沙记得自己那次决斗就是很标准的西部流程啊。
“城里的玩法和荒野里不一样。”劳伦·萨姆说,“如果是英格利斯老贵族们决斗,他们的决斗更复杂,要一人拿一只来复枪进入公证人指定的森林,然后互相搜索对方。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分出胜负。”
马沙撇了撇嘴。
这时候公证人发出了决斗开始的号令,旁边有个鼓手开始敲鼓。
两个人按着鼓点的节奏向前迈步,逐渐拉开距离。
劳伦·萨姆作为城里人,继续对马沙这乡下小子讲解道:“按照恒定的步速度走完十步后,两人一起转身开枪,鼓点就是用来统一两人步速的。”
马沙点了点头。
小白死死的掐着他的胳膊:“我好紧张啊!”
不是,你紧张个屁啊!你认识这俩吗?
十步已到,两人一起转身。
诗人直接往地上一趴,用这个飞扑趴下的动作拉近了距离,同时还躲掉了公子哥第一枪。
围观群众发出嘘声!
诗人开枪了,结果第一枪飞了。
然后两边就一起展现人体描边绝技。
诗人身旁的地面腾起了好几股烟,自己屁事没有。
而公子哥也完全没有中枪的迹象,一直到两边都打空了子弹。
马沙听见诗人一声怒吼,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去一拳打在公子哥脸上。
剧院这边的艺术家们爱死这个展开了,纷纷欢呼起来。
但下一刻,公子哥的护卫开枪了。
马沙被这个变故惊呆了。
他看着公子哥的护卫连发三枪,把诗人打得软瘫在地上。
诗人那个老仆人上前刚要说话,公子哥的护卫又一枪把老仆人打倒。
马沙:“王德发?”
这时候,决斗的公证人站指着公子哥的护卫:“嘿!你在干什么?”
护卫淡定的打开左轮的弹仓,把弹壳倒地上,一边装弹一边回答:“决斗是用枪决斗,这位……谁来着,这位不知名的先生应该装填子弹再次开火。但是他没有,他殴打了我们家少爷,威胁了少爷的生命,所以我开枪阻止,有问题吗?”
公子哥得意洋洋的上前,对公证人说:“你有不满,就向法院起诉我吧,相信布兰度法官和大陪审团的诸位会做出公正的判决。”
围观群众立刻叫骂起来。
看来这个布兰度法官风评不太好。
紧接着这位煤气公司的公子哥转向小姐们,对其中一位小姐鞠躬:“情况就是这样,三天后的舞会,请您和我一起出席……”
“等一下!”马沙突然喊。
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马沙身上。
马沙在众目睽睽之下,几步窜到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公子哥面前。
他这样做,不是冲动。
他刚刚观察了公子哥开火的全过程,发现这家伙开枪根本不会用另一个手扳击锤,完全依靠扣扳机带动机械结构来扳开击锤。
马沙问过白瑞德的,知道这样根本就打不准。因为这个年代技术有限,单手开枪的话,要很大力气扣扳机才能把击锤打开,这个过程中肯定手会晃动,本来瞄准的也变得不准了。
所以这公子哥,毫无疑问是个菜鸡中的菜鸡,就算是马沙也有把握在决斗中赢他。
见识过公子哥暴行的马沙,直接把手套扔到了公子哥脸上。
小白看到这一幕,疯狂的拍手:“好耶!这种时候就要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不愧是天命人!”
034 这就是情报的胜利
公子哥盯着马沙:“你**谁啊?”
马沙不由得皱眉,他的外挂可以完美翻译俚语,但是会用中文俚语来对应,把那股粗俗的劲头全表现出来了。
马沙也不客气,直接:“我是你爹!”
大家都粗俗人,谁跟谁啊,互骂呗。
这时候公证人站出来说:“这位先生,你把手套扔到了朗德·何塞的脸上,是要发起决斗吗?”
马沙:“原来他叫朗德·何塞啊,不错,我就是要和他决斗,因为我看不惯他的暴行!好吧,是手下的暴行,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根子一定是在他身上。”
朗德·何塞哼了一声:“听听,一个震旦人居然要跟我决斗!哈哈哈,你会用枪吗?”
马沙:“你不用管我,反正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臭烘烘的手套扔你脸上了。你如果不接受决斗,我想旁边正在围观的沃堡大剧院的各位艺术家们,很愿意把你的怂包模样写进歌里传唱。”
话音刚落,范·陶特就接茬了:“没错!我们不但会写进歌里,还会排一个滑稽剧,在幕间演给大家看!何塞先生,你是喜欢红色的脸啊,还是小丑一样的脸啊?”
看来马沙猜得没错,吟游诗人们很不爽朗德·何塞一伙人的行为。
而滑稽剧,应该是歌剧两幕之间休息时间给观众们解闷的小玩意。
范·陶特一说话,围观的小姐们当中就一片尖叫:“是陶特先生!”
“哦太帅了!我想和他跳舞!”
马沙莫名的觉得这些妹子的反应有点眼熟。
朗德·何塞涨红了脸,马沙都以为他要直接答应和自己的决斗了,然而朗德·何塞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斜眼看了看自己的随从——也就是刚刚打死诗人和老仆人的枪手。
枪手没有立刻回应他的少爷,而是若无其事的往旁边站了一步,取得了一个很好的角度看马沙腰上的枪。
马沙猜测,这枪手大概是想通过枪的使用程度来判断马沙的水平。
马沙现在带的枪,是白瑞德送他的那把火球枪,这枪造型非常浮夸,而且因为是新枪,基本没有磨损,看着锃光瓦亮的。
枪手就瞄了一眼马沙的枪,视线就转到了马沙的手上。
马沙想笑。
白瑞德也看过马沙的手,当时他直接断言“这是农夫的手”,只怕这枪手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果不其然,枪手把目光转向自家少爷,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朗德·何塞笑逐颜开,抬手指着马沙的鼻子:“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说完他转向公证人:“我接受挑战!既然现在有公证人在场,那就直接决斗吧!”
公证人看着马沙:“你同意直接决斗吗?”
马沙点头:“我同意。”
放这小子回去准备,搞不好有什么变数,现在这小子的枪法是货真价实的烂,可以比。
公证人大手一挥:“那么,双方准备吧,十分钟后决斗开始!”
话音落下,公证人旁边的鼓手敲了一段轻快的鼓点。
马沙也没啥好准备的,所以只是掏出枪,检查了一下子弹。
而朗德·何塞回到了自家的马车跟前,把枪交给了仆人擦拭上弹——是的,交给了仆人。
那个杀了诗人的枪手到了朗德·何塞旁边,笑声耳语着什么。
马沙心里一阵发毛,因为他觉得那枪手看自己的眼神不怀好意。
这时候小白突然刷新在了马沙身边:“你是不是想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你能知道?”马沙反问。
“我出来之前,每天用了很长时间来练眼功和耳功呢!”
——你也玩《侠客风云传》是吧?
“可是你又听不懂英格利斯语。”马沙说。
“可我能模仿他说话的声音啊,你听我的!”
小白开始模仿,没想到模仿得还挺像那么回事,马沙竟然听懂了。
枪手说:“少爷,待会你可以提前转身开枪,你的枪法不好,但是开枪距离近的话,总能打到。”
朗德·何塞:“公证人会说我违规吧?那死鬼找的公证人,这方面可较真了。”
“如果是普通人,当然不行,会吃官司的。但是对方是震旦人啊,我打赌都没有律师肯为他辩护。”
“有道理啊。”
“那震旦人还有两个跟班,都是很漂亮的女孩,虽然是震旦人,但很漂亮。”
马沙已经头皮发麻。
那狗屎枪法再烂,一开始比赛立刻转身,肯定也能打到啊!
——要不我比他更快转身吧?
可是那样我就违反了决斗规则,之后怕不是一堆麻烦事。
不行,不能违反规则,只能听到他转身的动静之后就立刻向前扑倒。
能来得及吗?
虽然马沙心里很没底,但是奇怪的是,他没有感觉到之前那种紧张感。
他非常冷静。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可这种化学物质,只是让他兴奋,并没有让他紧张。
他的心跳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很快,身体也开始发热。
然而他非常确定,自己并不紧张。
怎么回事?
马沙看了眼进度条,发现这个进度条比之前都长。
记得在决心改变世界之后,自己这个进度条就获得了常驻效果,永远都有一截进度。
但是现在进度条的长度,已经到了常驻效果三倍那么长了。
什么鬼?
就在马沙注意力集中到进度条上的时候,他发现进度条弹出的说明文字变了。
来自白瑞德的馈赠: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马沙想起来了,在白瑞德牺牲的那天,自己义无反顾的向着巨兽发动了冲锋。
那时候的感觉,就和现在一样。
——原来如此。
马沙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自己的手指因为兴奋正微微的颤抖着。
不,也许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对死亡的恐惧——谁又能完全不恐惧呢?
但是现在的马沙,并不会因此终止自己的行动。
马沙低头看着刚刚被公证员的随从拖到路边去的两具尸体,诗人勉强可以说是自己破坏规矩在先,但老仆人有什么错?
这样的恶霸,将由自己降下惩罚!
马沙坚定了决心抬起头,然后发现范先生在看着他。
对上目光后,范先生竖起大拇指,微微一笑。
他身边斯塔尼斯拉斯一脸严肃,还有些担心。
果然吟游诗人们也认为自己做得对。
马沙再扭头看刚刚恶少想要邀请去舞会的女孩,发现女孩双眼含泪,直勾勾的注视着他,手合拢成祈祷的手势。
马沙的感觉没错,诗人估计和这姑娘是两情相悦,是恶少棒打鸳鸯。
他坚定了信念,合拢手枪的弹仓,轻轻一拨让弹仓哗啦啦的转了好几圈,然后他学着白瑞德的样子,让枪在手上转了几圈,这才帅气的插进枪套里。
这时候,一个新的想法闯进他的脑海:我如果连这么小的恶都无法惩治,又谈何改变震旦的命运?
马沙大步走向公证人。
小白还在学朗德·何塞说话呢,一看马沙走了,赶忙喊:“加油啊!你看那个姑娘泪汪汪的在看着你呢!为她的小情人报仇啊!”
——这傻子怎么这方面这么聪明?
不过这傻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模仿的英格利斯语什么意思,所以一点不担心。
这样也好。
马沙走到了公证人面前。
公证人掏出怀表看了眼,高声宣布:“准备时间结束!双方就位!”
何塞对自家枪手挥了挥手,向马沙走来。
他脸上的狰狞笑容,让人恶心。
“我先问一下,”何塞一边说一边打手势示意公证人等一下,“那个腿很长的女孩子,是你的什么人?那个小女孩呢?”
“关你屁事。”马沙冷笑道。
朗德·何塞眼皮跳了一下,表情更加狰狞。
马沙:“我也问一句,那位小姐,其实根本看不上你吧?”
“也许吧。但是你问她本人,她肯定不敢说讨厌我的。”恶少昂起头,“她全部的希望,都在今天那个诗人身上了呢!真是可怜啊,居然相信了这个诗人吹的牛皮,什么自己祖上是骑士,哼,我看他不过是不知道从那里找了个老头,扮他的管家而已!”
说吧,朗德·何塞扭头看那姑娘:“这事儿结束了,记得和我一起参加舞会啊。我会好好疼你的。”
姑娘低着头,让刘海遮住面容,肩膀颤抖着。
马沙:“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谢谢你亲自承认了你是个人渣。”
“哈哈哈,我被一个震旦人骂人渣了!”
何塞的随从、仆人们全都大笑起来,只有那个枪手沉默不语。
公证人:“你们话都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背对背!”
何塞抽出枪,枪口冲天举到鼻子前面。
然后他对马沙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得意洋洋的转过身去。
马沙有种对着何塞的后背开火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
他拔出白瑞德最后送他的枪,学着何塞的样子举到和鼻子齐平,转身背对何塞。
公证人动手把两人拉到一起,背对背。
“准备好!”
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马沙深吸一口气。
“开始!”
随着公证人一声令下,鼓手开始打鼓。
马沙迈步前进。
他步子迈得很大,因为他知道,朗德·何塞枪法很烂,拉开距离自己有优势。
他要抢在朗德·何塞违规转身之前,走出足够远!
马沙随着鼓点走出去三步,正要迈第四步的刹那,他看见小白突然张开嘴像是要惊呼的样子。
前!滚!翻!
马沙本来是想直接扑倒的,但是临时改成了前滚翻!
翻滚的同时,枪响了。
敌人先违规了!
马沙根本来不及确认自己有没有中弹,他的前滚翻居然数你的完成了最后站起来的动作,不枉他在《守望先锋》里玩了那么多盘麦克雷。
他猛的转身,刚好这时候朗德·何塞开第二枪。
马沙能听到子弹飞过耳边的呼啸。
下一刻马沙双手并用,左手扳击锤右手开火。
六联发一次过全部打了出去。
如果朗德·何塞走到十步再回头开火,以马沙的枪法还真不一定能打中他。
但是现在走了三步就回头了,这个距离打人形靶对马沙来说毫无难度。
朗德·何塞瞪大眼睛,肌肉的抽出让他身体向前挺。
他手里的枪先掉了,紧接着整个人轰然倒地。
马沙听见小白的欢呼:“好耶!六中三好耶!”
——什么?我以为我全打中了啊!
不过,小白练过眼功,应该不会看错。
大剧院的艺术家们全都欢呼起来。
还有艺术家直接唱上了,旋律有点像塞尔维亚金曲《remove kebab》,非常的欢乐。
马沙还没高兴呢,突然就被两坨东西糊脸。
他以为是自家俩妹子给了激情飞扑,然后反应过来要是自家妹子这样,自己的鼻梁骨肯定骨折。
这缓冲力度,肯定不是小白和苏苏。
“谢谢!”陌生的声音带着哭腔说,“谢谢你,不知道名字的震旦先生!”
“你能不能先松开我,i cant break(我不能呼吸)!”
马沙挣扎着说。
“哦抱歉。”少女松开马沙,后退了好几步。比起刚刚强忍泪水的样子,此时此刻的少女完全放开了,眼泪和鼻涕齐下,“我终于……可以安心的为他收尸了。”
马沙:“请您节哀顺变。”
少女连连点头,然后说:“改日我会把谢礼送上,请给我个地址吧……”
马沙指着大剧院:“我都会在大剧院,你送到剧院就好了。”
话音刚落,劳伦·萨姆冲过来,握住了马沙的手:“很好!你做得很好啊!”
然后他转身向围观的众人介绍:“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大剧院新请来的作曲家夏亚阿兹纳布的随从!本周末,夏亚·阿兹纳布将会在剧院公开他的新歌!”
马沙已经跟劳伦·萨姆说好了,自己上台会伪装为金发白人,戴面具和假发,所以才要用“夏亚·阿兹纳布”这个假名。
所以这时候被“贬”为随从,他倒也不是很在意。
劳伦·萨姆还在宣传这个神秘新人呢,何塞家那个枪手突然走上来,一把将劳伦·萨姆推开。
枪手盯着马沙,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这杀意让马沙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枪手默默的脱下自己的手套,突然发力往马沙脸上砸——
然而飞行过程中的手套被一只手截胡了。
范·陶特拿着截胡的手套,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笑道:“看来这位枪手,对我意见很大啊。公证人先生,请问您还有时间公正第三次决斗吗?”
035 范陶特先生的妙计
马沙一看有范·陶特出来抗推,赶忙往后退。
这个枪手怎么看都是老神枪手了,他刚刚全是腰射一发没打偏。
尤其是打老仆人,距离还挺远的,腰射全中很可怕。
自己和这家伙决斗,只怕几条命都不够。
小白拉着苏苏跑过来——她到是挺尽责,跑去那儿都拉着苏苏。
“太厉害了,你肯定猜到这个谁会出来给你出头!”小白钦佩的说,“妙啊,你把这些白人全都算计了!你是诸葛再世啊!”
马沙被小白一通猛吹,耳朵都红了。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看出来这个朗德·何塞枪非常水,是真正的人体描边大师,于是就跳出来替天行道了。
他就没想那么复杂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一身冷汗。这个教训得记住了,以后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小白疑惑的盯着马沙:“你这个表情,你该不会压根没想这么多吧?”
这家伙,在拆别人台的时候总是非常的聪明,这已经算是一项才能了吧?
马沙正要说话,小白又说:“不过没有考虑都能算计到这里,这已经是天命的体现了吧?”
不不,也可能是因为我叫马沙,还选了“夏亚阿兹纳布”做艺名,可能这个名字算计别人的时候自带加成——高达迷都懂。
苏苏:“你们在说什么啊。”
“在说你哥哥很厉害啊。”
“那当然,那是我哥。”苏苏超级骄傲的挺胸抬头,鼻子朝天。
范陶特这边,那枪手正在仔细观察范先生,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范先生笑嘻嘻的说道:“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吟游诗人,不用这么戒备的。”
“谁知道呢,”对方开口了,“突然用出假象术的吟游诗人我也不是没见过。”
马沙皱眉,这个假象术作为常用法术,他可是知道的,这是六环奥术,能制造一个模仿施法者动作的幻影,同时让施法者处于高等隐身术的效果下。这是法师很常用的六环奥术。
它还有个变种,虽然在很多版本的法术书上没有,但因为博德之门2这游戏广为人知,所以存在于诸多村规跑团里。这个变种会让施法者本体用自由门传送到一段距离外,只有幻象留在原地。
总之是个非常烂强的法术。
不过这个法术强不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个吟游诗人居然能施展六环奥术,要么这个诗人兼职了至少12级的法师,要么这个人带传奇模板。
因为吟游诗人使用的法术表是神术表,没有这个法术的。
考虑到这个世界,法师这么稀有,能施展六环奥术的吟游诗人怕不是哪个法师组织的高层。
马沙这样想的同时,范先生轻蔑的笑了:“你怕不是把位移术当成了假象术吧,这可是六环奥术,能施展这个的法师可以去英格利斯帝国格林尼治皇家奥术学院当名誉院长了。”
枪手撇了撇嘴:“我是大老粗,不懂那些弯弯道道的,反正你要跟我决斗,就不能用你那些奇技淫巧。”
“你说自己是大老粗,却用了奇技淫巧这样高难度的词,我看你这个大老粗是装的吧?”范先生反问道。
枪手尬住了,看来他真的是下意识就用了很难的词。
怕不是之前的粗鲁全是装出来的。这让马沙想起穿越前在b站看的一些视频作者,明明211、985的高材生,做视频的时候却硬是要读错一些常见字。
范先生继续:“我不可能答应你不用吟游诗人的神术,毕竟我用了你也不一定看得出来,这个承诺没有任何意义。我就问一句,现在这决斗你接不接吧。”
枪手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之后对范先生鞠躬:“对不起,我刚刚只是手滑扔出了手套,我不是故意的。”
马沙挑了挑眉毛,对方居然怂了他是没想到的。
他还以为今天这个什么朗德·何塞主仆要一起交代在这里呢。
道完歉,枪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范先生高声叫他:“等一下!你的手套不要了?”
枪手立定转身。
范先生扬起手,对着他的脸扔出了手套。
这明显是打算扔脸嘲讽,让枪手接受决斗。
然而枪手凌空接住手套,还说了声“谢谢”,转身头也不回的向何塞家的马车走去。
何塞家的仆人们迎上前,枪手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众人居然扭头就开始收拾少爷的尸体。
马沙问小白:“他刚刚对仆人们说的什么,你耳功不是好吗?”
“他说……”
小白复述了枪手的话。
马沙勉强辨认出小白模仿的英格利斯语是:“先撤退,来日方长。”
范先生拍了拍马沙的肩膀:“我以为我可以解决这个枪手,然后把何塞家的仇恨转到我身上呢。这下不好办了。”
马沙:“抱歉,我没多想就出来了……”
“你不需要道歉,你做得对。实际上我本来就准备出手了,妈的你动作太快了。”范·陶特拍了拍马沙的肩膀,“我本来是可以比你更快的,但是有人抓着我的衣服!”
说罢他白了一眼赶过来的劳伦·萨姆。
劳伦·萨姆:“我要为整个剧院的生计操心啊!被何塞家盯上了,他断我们煤气供应怎么办?你能想象剧院晚上营业的时候,走廊的煤气灯都点不亮的情景吗?”
“那不正好全部换装电灯,沃尔特先生会高兴的。我们这里本来舞台灯光就换了不少电灯了,全换上也不费什么事情。”范·陶特满不在乎的说。
“哪儿有那么多钱!”劳伦·萨姆叹了口气,“罢了,新电站就要投产了,电价会继续下降,长久来看确实比继续用煤气灯省钱,趁着机会换了也好。”
马沙看着劳伦·萨姆,突然想告诉他自己今后会抄各种名曲变着法子骗他钱,然后看他的表情。
一定很有趣。
范先生转向马沙:“既然你先出头了,我就看一手你的本事。挺意外的啊,你的表情看着像个老枪手了,难道你很习惯决斗?”
“不,实不相瞒,我几天……两天前才第一次决斗。”
范·陶特吹了声口哨:“居然是个新手啊,那你一定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马沙被吹捧得有点尴尬,岔开话题道:“那现在我怎么办?那个枪手说来日方长,他会不会当街截杀我?”
“有这个可能,毕竟是西部,没什么法治可言。”
劳伦·萨姆突然插进来:“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破,只要夏亚阿兹纳布成为沃堡的名人,你作为他的贴身随从,想必也会成为名人。那时候他们就不敢暗中对你动手了。”
马沙咋舌,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可劲薅大剧院的羊毛,被何塞家族盯上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范·陶特问:“你住在什么地方?”
“西区五十三号街。”马沙回答。
“那是哪里?干,我特别讨厌联邦的城市这套用数字来命名街区的做法,超级难记的。”
范先生撇了撇嘴,又说:“不过西区离我住的地方还挺近的。以后我就每天负责接送你到大剧院来好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在路上动手。
“到周末,你……我是说夏亚阿兹纳布先生尽快打出名气,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这时候斯塔尼斯拉斯出现了:“还有一个办法,见效更快的办法。明天市长大人有舞会,夏亚阿兹纳布在舞会上用一首新曲惊艳全场,问题就解决了。”
马沙忍不住打断斯塔尼斯拉斯的话:“等一下,为什么你们会认为只要夏亚打出名气,就可以解决问题?何塞家族可是死了个儿子啊!”
范先生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大笑起来。
马沙一脸莫名。
范陶特拍着他的肩膀说:“问题就在这里,何塞家族确实是个强力家族没错,但是现在他们在走下坡路了。沃尔特先生来了这里建立发电站开始,他们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现在他们家族最头疼的应该是沃尔特先生支持的议员们在市议会推进的给主要街区换装电灯的法案。
“也就是朗德·何塞这个蠢货,感觉不到自己家族的颓势,还在到处飞扬跋扈惹人厌。”
马沙哦了一声,明白了。
范·陶特话锋一转:“但是你也不能因此放松警惕,何塞家族毕竟还掌握了全市煤气的供应,晚上沃堡大多数街灯还要靠他才能亮起来。所有的点灯人都是他们的眼线,你住在什么地方他们很快就会查到。
“你最好换一个有很多冒险者或者法外之徒居住的旅馆,他们不敢在这种旅馆轻易行动,万一演变成多方混战就不好收场了。”
马沙:“我住的就是这样的旅馆。”
范先生竖起大拇指:“那就没事了。待会我雇个马车送你回去。”
“我雇了马车,他应该在附近等着载我回去呢。”马沙一边说一边扫视广场,然后看见了自己雇的那辆马车停在路边,还挂了个标志,表明车已经被租下来了。
马沙指着马车:“看,那不就是吗。”
“行,等下午的练习结束,我们就坐这个回去。”范先生说。
马沙点头,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对了,我有个同住一套房的旅伴,她会不会有危险?”
劳伦·萨姆惊呼:“你居然还和那位小姐住在一起?”
马沙:“是……啊?”
范·陶特:“还有一位小姐旅伴?你身边女人也太多了吧?这就两个了,还有一个?”
马沙:“小的这个是我妹妹,你想哪儿去了。”
“就算这样也太多了啊。啧,那位小姐现在身边有可靠的护卫吗?”
马沙摇头:“没有,她一个人在购物。”
范·陶特一拍大腿:“那我看下午的练习得取消了,等消息传到何塞家,他们很快会得到这个情报,然后把那个小姐‘请’到他们家去的。除非你这个旅伴,是大资产家的千金……她不会正好是吧?”
“她……曾经是。”马沙如此说道。
“啧……不过她在购物,这么大的城市,就算是何塞家也不可能很快找到她的位置,更有可能是派人在旅馆门前守株待兔,在她进入旅馆之前拦住她。我们下午应该抢在她之前到旅馆,打跑何塞家的人。”
范·陶特扭头看着剧院老板劳伦·萨姆。
劳伦叹了口气:“好好,我知道了,反正你不用练习也能维持高水准。你要去就去吧。”
劳伦打了个响指:“太好了!这样我们可以先在旅馆门口设伏,等何塞家的人来。”
马沙:“为什么你看着这么高兴?”
“你不知道,我在沃堡演出了三年,技巧都生疏了,我早就在考虑要不要结束我的演艺生涯,继续去当赏金猎人。”范·陶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喀吧喀吧的掰手指的关节。
**
一个多小时后,马沙指着马车前窗:“前面就是我们住的旅馆了。”
“行,我们走过去,顺便勘察地形。”范·陶特一边说一边打开车厢的后窗,对后面驾驶台上的马夫说,“到这里就行了。”
马车很快靠边停下,范·陶特一马当先开门下去。
可能是因为现在刚到下午,街上的行人非常少,视野相当的开阔。
范·陶特一边往前走,一边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嗯,这里的空气比起富人区更有生活的味道。我猜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坨五谷轮回之物。”
马沙:“你脚下刚好踩到了。”
“哦,谢特!干!我第一次如此理解弗朗索瓦的贵族为什么要穿高跟鞋!”
马沙默默的远离了他。
处理完脚上的五谷轮回之物,范先生努力恢复自己的专业人士的形象:“听着,何塞家族不可能派那些体面的绅士来这边抓人,毕竟这里是……呃……”
马沙:“我懂,你继续往下说。”
“派体面的绅士们来就太显眼了,如果那位小姐是个经验丰富聪明伶俐的人,很可能一看到格格不入的绅士们在旅馆门前等待就察觉到问题逃跑了。
“何塞家族派来的,一定是他们圈养的打手,全是一帮下三滥的家伙,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开枪打死他们不会有任何问题。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何塞家族不久之前才派了自己装备精良的打手去破坏沃尔特先生的电厂,结果被沃尔特的武装护厂给全灭了。”
马沙张大嘴:“这么猛的吗?”
妈的仔细想想,好像穿越前也听说过19世纪资本家们互相用炸药破坏对手产能的事情啊。
“总而言之,今天来的,应该是刚刚招募的新手,不太能打那种。我们两个应该足够了。”
马沙:“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一直跟着我的这个长腿女孩,是武僧。”
范先生吹了声口哨:“那就更好了。我们要协调好火力的覆盖面,给武僧姑娘留出一块空白区,让她在里面发挥。”
马沙把范先生的话简略翻译了一下给小白听,小白说:“不用啊,你们打你们的,我用绳子荡下来就好了,你看这两边楼房这么多挂绳子的地方。”
马沙看了看周围的楼房,感觉确实很适合用勾爪荡来荡去当忍者——话说这个世界有忍者吗?
范先生:“看来不用担心她的进场了,那我们两个协调一下吧。”
036 街道上的激战
马沙和范·陶特埋伏好没多久,目标就出现了。
“来得有点快啊。”范先生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给楼上的小姐发信号吧。”
马沙对着躲在楼顶烟囱上的小白做出了约定好的手势。
小白竖起大拇指。
她身边有一条绳子绑在街对面顶楼伸出来的旗杆上。
这种简直像是为了方便阿萨辛刺客的设计,据说是为了在联邦独立日悬挂彩旗。
据说是负责生产钢管的大亨推动市议会通过的法案,要求所有超过三层的建筑顶楼都一定要装这种杆子。
被钢铁大亨控制的报纸还盛赞这个法案直接提供了几千个工作机会。
总之,小白打算使用这种杆子来荡秋千,对下面路上经过的敌人进行奇袭。
确认小白准备好后,马沙把目光投向远处正在靠近的大队人马。
“你怎么知道这帮人是何塞家族的人?”
“很简单,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在工厂工作的人和冒险者吧?工厂工作的人不会这样成群结队的骑着马过来,而冒险者进城以后一般队伍就解散了,也不会这样。另外,你见过二十人的探险队吗?”
马沙心想我们自己正准备组一个这种规模的探险队……
搞不好20人还不够,要组个四十人团打团本。
范先生:“行啦,我就位去了,记得,伏击开始的时候就踢掉挡着车轮的木块。”
马沙身边停了一辆范先生买下的平板车,板车放在一条上坡的小巷巷口,用木块挡着轮子。
踢掉轮子平板车就会冲下去挡住街道。
当然以平板车的长度并不可能把街道完全挡死,但可以把对方正面突破的空间给缩小一大半。
马沙还奇怪,说挡了前面不挡后面不就没意义,但是范·陶特跟他说,要让马掉头需要时间,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战马也要好几秒才能完成掉头。
这时候,范陶特叮嘱完马沙,迈步走向街对面,这样可以形成交叉火力。
突然,范停下来,盯着远处的接近的敌人骂了一句:“靠,那个枪手也在。”
马沙看了看远处,然后以他的视力根本无法分辨那一坨骑马的人。
“他在吗?”
“对的,他在。那家伙是个用枪的老手,除非我们上来就打中他,不然肯定会有伤亡。”
马沙:“那怎么办?”
“啧,”范陶特撇了撇嘴,“你今天记忆了什么法术?既然你知道自己有几个一环法术位,肯定是学过法术并且记忆了对吧?”
马沙点头:“我记了两个七彩喷射。”
“有材料吗?”
“有。”马沙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了一袋安德里亚给的黑色粉末。
“行,我们要改变作战,以施法为第一优先。我在这里看着这辆车,你躲到那里去,以你的法术起手。”
马沙看了看范·陶特指的地方:那是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躲在楼梯转角路上的人看不到。
确实是个发动偷袭的好地方。
马沙快步向楼梯走去,去的路上他反应过来了:看起来范·陶特非常熟悉七彩喷射的作用范围。
大剧院的头牌搞不好曾经和法师长时间的合作过。
马沙下了楼梯,贴着墙窥视着马路上的状况,同时把兜里装黑粉的袋子拿出来,倒了一把在手上。
他回忆了一遍施法的咒语和动作。
何塞家的打手们接近了。
本来在旅馆门口抽烟的几个法外之徒看这帮人的架势,都默默的把烟掐了躲进旅馆里。
而街上本来就不多的行人这时候更是一个都看不见了。
毕竟居民们都见惯了这种事情,本能的躲得远远的。
街道上一下子变得好安静啊——不对!有超大的马蹄声在回想,不要随便激活dna啊!
马沙这次看清楚了,那个枪手确实就在队列当中,但没有走在最前面。
这逼显然留了一手,用手下的杂鱼挡枪。
马沙缩回来,专心等着对面经过再突然施法。
他才不想因为一直探头窥视被发现呢,反正听声音也知道马队还有多远。
这时候马沙能听见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头儿,这次抓的这个女人真的那么漂亮吗?”
“应该把,毕竟是昨晚少爷就从他那帮朋友那里听说了有这么一号美人儿下了火车。”
马沙咋舌,原来这帮人来得这么快,是因为安德里亚芳名在外啊。
昨天这帮纨绔就已经在传安德里亚的事情了,还知道她刚下火车,怕不是火车站上有人看到了她。
耳畔的对话继续:“要不是今天要决斗,昨天少爷就开始找这每人了。毕竟带着一大一小两个震旦仆人的美人儿还是挺容易定位的,这不,今天我一问就找到了。”
马沙已经勾勒出这枪手找过来的过程:昨天他就知道有个美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震旦仆人,今天又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震旦人——不对,是两大一小三个震旦人,自然会和昨天联系在一起,再通过点灯人什么的一打听,就知道住在西区53大街,搞不好还知道了同行的多了个圆规腿震旦妹。
马沙梳理这些的同时,说话声已经非常近了,连同马蹄敲打石板路面的声音一起就从旁边的大路上传来。
马沙深吸一口气,三步窜上楼梯。
那个枪手警觉性非常高,马沙窜上楼梯的动作,让他扭头看过来——
——看就对了,还怕你不看过来呢!
马沙念出咒语,同时把手里那一把东西扔出去。
七彩喷射从他掌心喷涌而出。
几个打手惨叫着从马背上滚落。
但那枪手反应很快,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马沙趁着这个间隙拔出枪,大喊:“火球!”
就在火球从枪口飞射而出的同时,那枪手撕掉一张卷轴。
蓝色的灵光笼罩了他,不知道是什么魔法。
火球在马队中炸裂。
一个倒霉蛋直接从马沙头顶飞过,撞进路边的窗户里。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打手们瞬间倒了一大半。
但是被蓝色灵光笼罩的枪手只是围巾着火了,他轻轻一扑就扑灭了火苗。
马沙凭借着上辈子丰富的龙与地下城游戏经验,判断这家伙撕了一张抵抗火焰能量的卷轴。
没关系,火球术没用,我还能开枪。
马沙连续开火,然而枪手已经躲进了混乱中的打手们当中。
马沙听见范先生大喊:“活性藤蔓!”
下一刻,仿佛活物一般的藤蔓从石板之间的缝隙钻出,触须一样缠住马匹的脚!
马匹显然没有受过应对这种状况的训练,立刻惊慌起来,高高的立起,抬起前蹄,把背上的骑手摔下马去。
马沙打完枪里的子弹,把枪一扔打算继续施法。
他还有一个七彩喷射呢。
他掏出装黑粉的袋子,结果情急之下动作太快,袋子里的东西一下子洒出来了。
——操!
他想起来火车上理查德说过,战斗中施法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
没有施法材料了,马沙只能弯腰捡枪——
这个刹那,他看见那枪手从一名打手后面露出身形,手上的枪口对准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从天而降:“找到你了!”
她荡下来时的一脚正中枪手的枪,于是左轮旋转着飞出了马沙的视野。
然后她一个凌空旋转,一脚扫向枪手的面门。
然而枪手反映也很快,他整个人向后倒,顺势滑到了马的另一侧,就这么挂在马侧面。
这样做的同时他猛拍马屁股,他那匹黑色的马立刻撒腿狂奔起来。
地上的活性藤蔓,仿佛不存在一样。
“你别跑!”小白大喊,荡到了街道另一侧一踢墙面,又荡向正在逃跑的枪手。
她在绳索荡到最高点的时候松手,整个人甩了出去,在空中调整姿态展开身体,扑向枪手的后心。
然而她以毫厘之差,做过了枪手大黑马飞扬的马尾,pia的一下拍地上了。
马沙捡起枪直起腰,看着现场。
十多个打手全倒,一个没跑掉。
范·陶特站在拦住路的推车旁边,轻轻一挥手布满地面的活性藤蔓干枯变成了灰飞散,然后他站在那里,淡定的给手枪装子弹。
本来躲进旅馆的冒险者、赏金猎人什么的全出来了,有的人手里还拿着酒杯。
“收获不错啊!”有人对着马沙喊,“那位漂亮的小姐哪儿去了?”
显然这人昨天看见马沙和安德里亚进来住店。
“她有点事,我们今天分头行动的。”马沙回应,一边说一边给手枪装弹。
那人又喊:“你快点收集战利品吧,清道夫来了就全收走啦。”
马沙挑了挑眉毛:“清道夫多久到?”
“不知道啊,应该很快吧。”那人两手一摊。
这时候范先生装好了子弹,这才走到马沙身边:“清道夫来得多块,取决于今天尸体多不多。”
他扫视尸堆:“看起来都是喽啰,应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应该是武器,你要捡就赶快。”
马沙点了点头,把装好子弹的枪插进枪套,开始收集武器。
范·陶特在旁边提醒:“枪套一般是真皮的,也能卖钱。”
马沙正要回应,苏苏就从旅馆跑出来,跑到马沙身边一起捡武器。
“那啥,没人来关心一下我吗?”趴在地上的小白举起手。
“你摔着哪儿了吗?”马沙问。
因为小白太像搞笑角色,所以他一下子忘了关心她。
小白站起来,一抹摔出来的鼻血:“除了撞到鼻子,一切都好。这样下去我笔挺的鼻子迟早要变成塌鼻子。”
范先生嘟囔道:“不愧是武僧,真结实啊。”
这时候,马沙听见哨声。
他抬起头,看见两名治安官骑着马吹着哨子冲过来,在他跟前停下来。
零头的治安官吐掉嘴里的勺子,质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我们伏击了一伙不法之徒。”范·陶特张开两手,迎向两个治安官,“这些人都是何塞家族雇佣的打手。”
“何塞家族的?”治安官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这附近没有变电站啊,他们来干嘛的?”
得,连普通的治安官都知道,何塞家族在破坏电力公司的设备。
范·陶特笑道:“没什么,我和何塞家族有点小矛盾。就在今天中午,我指使这位马沙小哥,跟朗德·何塞决斗,并且杀掉了朗德·何塞。”
两个治安官眼睛都直了。
马沙眼睛也直了,什么鬼,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范·陶特指使的了?
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范陶特是在把何塞家族的怒火往自己身上引。
也不知道他这么做只是单纯的欣赏马沙,还是另有目的。
马沙现在暂时决定信任范·陶特。
治安官问道:“你为什么要指使这个……马沙挑起决斗?”
“因为我目睹了朗德·何塞棒打鸳鸯,枪杀了无辜的诗人,还试图占有诗人的女人。”范先生如此说道。
两个治安官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摇了摇头:“靠,什么骑士小说的情节,算了算了,不管你们的恩仇了,处理好尸体,别堵塞道路。”
范先生点头:“当然,很快清道夫就会来了。我会督促他们的。”
治安官点点头,调转马头挥鞭走了。
马沙立刻问范先生:“这样好吗?”
“当然。你知道那个枪手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何塞家族比想象的还要想弄死你。所以让他们把怒火冲我来好了。”
马沙:“可是……你没事吗?”
“我刚刚给你看了我的第二张底牌,你该不会不记得我还有一张底牌吧?”
马沙想起来,范·陶特说过他掌握了四个神术,现在马沙知道三个了:召唤动物伙伴、魅惑人类和活性藤蔓,剩下一个应该就是范陶特说的最后底牌。
这个世界就算是一级魔法,也能当成底牌来用。
范·陶特又说:“可惜那个枪手的马,好像自带自由行动祝福,这家伙身上还有多少魔法装备啊。”
马沙想起来刚刚枪手的大黑马完全没有被藤蔓缠上。
原来这是自由行动祝福的效果啊。
对话间,一辆刷成灰色的马车沿着道路走过来,马车上有个怪里怪气的标志。
马车在堆满路面的尸体前停下,车上下来两个带着长长的鸟嘴面具,背着某种机械装置的家伙。
“清道夫来了。”范·陶特说。
话音落下,清道夫们拉动身体右侧的杠杆,于是左手拿着的喷头开始对着尸体喷洒药剂。
空气立刻弥漫着来苏水的味道。
马沙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候,安德里亚骑着马从街道另一边过来。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什么鬼?”
她一抬头,看见路边的马沙,便策马过来,停在马沙跟前:“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这怎么回事。”
037 见习吟游诗人
马沙、范·陶特还有安德里亚围着旅馆里一张桌子坐下。
现在旅馆一层的酒馆人还不多,那些平时聚集在这里的冒险者和法外之徒大部分还在讨生活呢。
所以马沙一伙能在角落里弄到两张方桌拼在一起,然后围着坐一圈。
连根本不懂英格利斯语的小不点和白龙都各自占了一把椅子,正常来说根本没有让那个她们上桌的必要,毕竟压根参与不了谈话。
“所以,为什么大剧院的头牌范陶特会在这里,而且看起来还和你联手干掉了那么多人?”安德里亚问。
马沙:“你这新衣服很好看……”
“是吗?我就觉得震旦人可能会喜欢黄色和红色——不对,我问你话呢!”
马沙:“其实我喜欢天蓝色。”
“好,知道了!现在说说你们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吧!”安德里亚为了加强语气,还用力拍了下桌子,可是因为她现在把胸肌搁在桌面上呢,所以拍桌子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马沙赶忙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安德里亚:“所以在我忙着满街采购东西的当儿,你跑去惹了个地头蛇?”
“冷静,你听我说。”马沙又把自己埋伏的时候听到的只言片语给说了。
安德里亚嘴巴都合不拢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惹这个事情他本来也会找上我?我是什么红颜祸水吗?这没道理啊,我之前也在沃堡住了……哦!”
马沙:“你想到啥了?”
安德里亚看着马沙,眨巴眨巴眼:“我……是逃婚逃到这里来的,那个讨厌鬼和我本来的律师串通好了,给我订了婚,强迫我嫁给他儿子。所以白瑞德就带着我跑到了这里。我之前说过吧?”
提到白瑞德的时候,安德里亚语气略微一沉,但马上带了过去。
她脸上稍纵即逝的落寞马沙看在眼里,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许多。
“总而言之,我上次来的时候是被白瑞德装在行李箱里带进来的,然后就一直窝在房间里不出来,所以只有去房间送过食物的店长认得我,店里的其他常客看到我都没反应。也就最后一天,我们坐火车出发了,我堂堂正正的露面上的火车。”
马沙:“我也想把你装行李箱里一次……我是说,我们以后可以试试这样脱身。”
安德里亚看着马沙:“你要是不小心行事,我们俩都有机会被装在箱子里离开这个旅馆。”
她这意思显然是被装在木头箱子里。
马沙举起双手,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我的。”
这时候范先生开口道:“也不用那么担心,我已经放出风去了,所以何塞家族很有可能认为是我使绊子。我本来就和他们有些不愉快,因为我一直在鼓吹电力的好,我还在歌剧的幕间讲了很多笑话,嘲笑煤气灯。”
马沙挑了挑眉毛:“你还干过这种事啊。”
“是啊,所以本来何塞家族就不太喜欢我,而且他们一直怀疑我和经营电力公司的沃尔特先生沆瀣一气。”
马沙“哦”了一声:“难怪你当时准备站出来干那个朗德·何塞呢。”
“不,如果我站出来了,朗德·何塞会灰溜溜的跑路。”范先生对马沙露出笑容,“所以要感谢你,因为是你提出决斗,所以朗德何塞才会轻敌,然后干脆的死翘翘。现在你明白了吧?在何塞家族看来,这整个就是一个阴谋,我唆使名不见经传的震旦枪手挑战他们家的宝贝儿子,顺利除掉了他,还在这里伏击了来抓人的何塞家的打手……”
马沙接口道:“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完美的,针对何塞家的陷阱。”
“没错!而且正好何塞家族之前试图炸掉沃尔特公司的发电厂失败了,所以何塞家族会认为这是沃尔特的报复行动。他们再要针对你,就要多考虑很多事情,做很多准备,至少最近几天你们都是安全的。”
安德里亚两手一拍桌面:“好!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我们卷进了两个大公司的斗争里。”
“差不多。”范先生言简意赅的回应。
安德里亚长叹一口气,正要开口,外面传来一连串的巨响。
范陶特:“我赌一镑,赌是何塞家族的煤气灌装厂爆炸了。毕竟他们打手中最精锐的被沃尔特自己铲了,次精锐的被我们铲了,现在正是空虚的时候。”
马沙回想了一下这次铲除的这帮人:“这也算次精锐吗?”
“拜托,我们用了两个法术才击败他们。”范·陶特两手一摊,“还要算上你用武器发射的那个火球术,实际上是三个法术。对付没有法师的队伍,三个法术已经很奢侈了。就算这样,那个枪手还是逃掉了。”
马沙:“原来你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啊?”
“因为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他就像影子一样,时不时出现在何塞家族某个人身边。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带领突击队,平时他都是要人护卫。”范·陶特顿了顿,问马沙,“你没听到打手们怎么称呼他吗?”
“他们叫他老大。”马沙回应。
范先生咋舌:“其实我调查过这个人的来历,结果只知道他是跟着何塞家族来到这个城市的仆人之一,算何塞家族的嫡系中的嫡系。”
马沙:“他看起来很强。”
“是的,卷轴说用就用,骑的马,还常驻自由行动祝福。”范先生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他了。我们来说说你,中午本来要给你讲乐器,结果被打断了,连吉他也没带回来。明天你到大剧院来,我在排练开始之前先教你几个简单的和弦你先练着。”
安德里亚好奇的问:“乐器?他要学乐器吗?”
“是的,我要成为吟游诗人。”马沙回答。
安德里亚挑了挑眉毛:“你这要是真的当成了吟游诗人,就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兼职两个施法职业的人了。”
范先生笑道:“说不定他会变成伊尔明斯特那样的兼职狂魔呢。”
安德里亚似笑非笑的看着马沙:“那我还真想看一看。伊尔明斯特的话,确实可以轻而易举的干掉德金。”
“等一下!你们是要去干德金?德金·巴拉斯?”范先生一脸震惊的确认道。
马沙点头:“对,我们是要去干他,怎么了?”
“所以你们要向西去啰?啧啧……”范先生咂嘴,抬手挠了挠头发,“这可不好,最近很多联邦部队向西开拔,还有传闻说国会要批款项从英格利斯购买新型战舰了,能开上陆地的那种。”
安德里亚严肃的问:“西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火车上我们遇到的法师死活不松口。”
“不可能告诉你们的,因为所有知情者都被迫签订了禁言契约。当然国会的老爷们大概没有签,你可以写信去问问国会老爷们,看看他们会不会说。”
范先生顿了顿,严肃的看着马沙:“总之现在往西去很危险,你如果是要去西海岸,我建议你往北去阿兹克,然后从阿兹克境内向西横跨大陆,到他们的西海岸去坐船。”
马沙撇了撇嘴:“我们的目标……”
“忘了德金吧,或者等联邦军队扫平西边的事情再去。”
马沙明白了,范先生并不知道西边的事情可能就和德金有关。
他以为马沙和安德里亚只是普通的去打个赏金。
“谢谢你的建议,但是我们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安德里亚说。
范先生来回看着她和马沙的表情,随后叹了口气:“我懂了。这样吧,明天来大剧院,我给你开小灶,争取让你在一个月之内成为合格的吟游诗人,至少掌握一个吟游诗人的曲子和一个神术。”
就在范先生这样说瞬间,马沙视野右下角发生变化了。
他被这个变化吸引了注意力,在旁人看来就是愣住了。
安德里亚拍了下马沙的肩膀:“喂,人家说要收你做徒弟啊!有点表示!”
范·陶特:“吟游诗人并没有严格的师徒关系,因为每个人的艺术追求都不一样,不过,我要做的事情确实和师傅、老师或者导师没什么区别。”
马沙:“啊,哦,谢谢啊。”
他注意力还在不断的被视野右下角吸引,所以回应听起来就挺应付差事的。
他马上意识到这样不好,于是不等安德里亚吐槽,就摆正态度,看着范·陶特:“抱歉,我非常感谢你为我做这些。”
“别在意,经过今天的事情让我非常欣赏你。”范·陶特大手一挥,“你要是死在冒险里,我会很惋惜的。虽然一点吟游诗人的技巧帮不了太多忙,但是……总之就这么定了。”
这时候,旅馆老板的女儿凑近范陶特,小声说:“那个,那边有位先生给您点了一杯酒。”
范·陶特扭头看向小麦色肌肤女孩指的方向。
给他点酒的人高举酒杯:“敬大剧院的台柱子范·陶特先生!”
范陶特笑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
马沙:“你干嘛?”
“吟游诗人要时刻回应粉丝的热情。”范·陶特回头对马沙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挤了挤眼睛,“这是第一课。”
说完他转过身,张开双臂:“大家好,我就是范陶特,作为请我一杯如此美味的酒的答谢,请允许我为大家演唱一曲!”
尚且没有多少人的旅馆大堂里立刻响起了欢呼声。
马沙这才认识到,范陶特的确是个大明星。
他朗声歌唱,就算马沙是个外行,也听得出来他的唱腔极为专业。
说起来,白瑞德也是演员啊,不知道能不能和范陶特合唱——我在想什么啊。
马沙看了眼同桌的其他人,发现他们注意力都在范陶特的表演上,于是马沙装作也在聆听的样子,注意力转向自己视野右下角。
他确定自己没看错,右下角除了进度条之外,多了个“见习吟游诗人”的标签。
什么鬼?
我昨天就学会了第一个戏法和第一个正经的一环法术,为啥没有见习法师的标签?
难道这个要正经的入行才行?或者是要找个导师?
完全不知道。
自己这个金手指,就完全没说明的。比如这个进度条,现在除了知道有一部分来自白瑞德遗留的勇气之外,其他啥都不知道——
马沙皱眉,因为他发现,随着标签的出现,进度条也不一样了。
进度条有详细的说明了!
他默念出进度条的说明:“这个进度条,是你拥有的一切底牌的综合体现,包括你的勇气、你的机智,还有你掌握的一切可以被称作底牌的东西。另外,它的长度会有边际递减,你永远不可能保证你的冒险百分百成功。”
马沙咋舌。
边际递减他倒是知道,打个比方就是你玩游戏,充值1000,强度会从1变成10,但充值10000,强度就只是从10变成11。你如果想要变成12的强度,可能就要充值十万块。
这就叫边际递减。
中国的免费游戏厂家用这个割韭菜割了很多年。
也就是说,这个进度条,就是他毛钱的成功几率,永远不可能到1,但是可以通过大量的准备,让它尽可能的接近1。
越接近1,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马沙仔细看这个进度条,发现现在自己可以看出来构成成分了。
来自白瑞德的勇气占了现在他这个条的大部分。
机智和气势造成的影响现在完全没有,大概要到了危机实际发生的时候才会出现。
而剩下的那一点进度条,则是由“法师职业”和“吟游诗人职业”两部分构成,吟游诗人那部分进度条还是半透明的。
也就是说,自己拥有的职业和职业技能,可以成为底牌,在事实上增加成功度过危机的几率。
但是——
马沙咋舌,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个金手指有点怪。
之前他以为,金手指是智勇双全就能应付危机,可问题是自己都智勇双全了,那当然可以渡过危机是吧?
这金手指看着就没有用啊。
现在也是如此,自己智勇双全,然后还有各种职业的技能作为底牌,那当然应对危机的能力很强啰,有没有金手指——有区别吗?
难道说,金手指提供的这个成功率,是因果律意义上的成功率?
到时候遇到危机了,就有个什么人代替自己扔骰子,骰子判定过了就通过危机?
那他妈不就跟跑团一样吗?
马沙还记得一次跑团,自己的小队已经被boss逼入绝境了,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这个boss按怪物卡的说明,是有情欲的,可以被人类魅惑。
于是他向主持人申请魅惑怪物。
主持人看了看马沙的角色只有7的魅力——普通人大概是10魅力——然后同意了马沙的请求。
以马沙的角色的魅力,只有把20面骰子扔出20才能成功。
然后马沙扔出了20。
马沙的角色,魅惑了一个体形是他六倍的怪物……
难道现在这个金手指,也是这样的系统?
马沙一时间不寒而栗,因为他平时玩跑团的时候,以骰子运差著称。
千万别是这样的系统啊!
马沙一边祈祷,一边看向自己新获得的那个职业标签。
没想到注意力转向“见习吟游诗人”标签的瞬间,标签卡展开了。
占据大半个视野的界面看着非常时髦,让人想起赛博朋克2077,
马沙一时间五味陈杂。
这种东西,应该在我穿越之后第一时间给我展示啊!
马沙在刚穿越的时候,就试过对“作者”祈祷,现在他顺理成章的开始对那个安排了这一切的家伙抱怨:只有扑街作者,才会在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再展示金手指的详细用法啊啊啊啊!
开篇明义懂不懂?黄金三章懂不懂?我看你就是不懂哦!
作为一个老网文读者的马沙,发出了震撼灵魂的呐喊,尽管安排他穿越的可能不是扑街作者,而是别的什么玩意儿。
罢了罢了,马沙继续看自己刚刚获得的全新界面。
他看到了疑似经验值的东西,不过这次它带说明了:只要不断重复可以提升你吟游诗人技巧的行为,就能提升经验值。
所以我要升级,不靠杀怪,要靠练习弹吉他和唱歌吗?
合理。
《上古卷轴5》就是杀怪不给经验值,全靠使用各项能力来加经验。马沙太熟悉这一套了。
现在马沙的吟游诗人等级是0,他反复确认了那个大鸭蛋,确认没看错。
所以他也没有获得任何技能和专长。
他只能遗憾的关上界面,然而关闭界面的行为没有让界面直接消失,而是切换到了上一级界面。
在这里他看见一个加号。
一般游戏里见到加号,要么是加点,要么是选择新的专长。
马沙兴冲冲的把注意力集中到加号上,果然加号展开了。
“你现在可以选择附近的一只动物,作为你的动物伙伴。”
马沙看了眼安德里亚,当时就决定试一试。
——我指定安德里亚为动物伙伴!
人也是动物啊!
然而金手指弹出了提示:“请选择体重在15斤以下的动物。”
——果然是这样吗……
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的马沙并不遗憾。
这时候安德里亚注意到他的目光,便对他莞尔一笑。马沙也笑了笑。
安德里亚这样就挺好的。
马沙又看了眼苏苏和小白,这俩看起来也超过十五斤了。
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就在旅馆的屋顶上,停着一只巨大的乌鸦。
是的,马沙能隔着四层楼板和屋顶感觉到这乌鸦的存在。
他同时还能感觉到地板下方,地窖里的老鼠,以及隔壁厨房里的蟑螂们。
他本能的感觉到,自己如果这时候不选择,自己就会一直感觉到这些。
虽然把这个当成一个侦查手段也不错——但是能感觉到蟑螂群的移动什么的,也太恶心了。
就这短短一瞬间,马沙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决定选了算了,不留这个做侦查了。反正低于十五斤的动物,也就猫咪大小。
正好屋顶有个那么大的乌鸦,选了它做动物伙伴,说不定以后还能用来骗人,说自己是大巫师什么的。
当然能选鹰更好了,然而十五斤以下的鹰,估计战斗力也和乌鸦差不了多少。
当然选猫也可以,附近有几只猫,但是马沙一直记着火车上理查德的建议:需要一个动物伙伴是鹰的人提供空中侦查。
没有鹰,乌鸦也行嘛。
于是马沙选择了乌鸦。
下一刻,他的灵魂附着在乌鸦上,透过乌鸦的眼睛,看着夕阳下的西区53街。
他张开嘴,发出了呱呱的叫声。
——等一下,我怎么退出这个状态?
在产生退出这个念头的瞬间,马沙回到了旅馆里。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一阵眩晕。
安德里亚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不,我没什么。”马沙摆了摆手。
女孩担心的看着他,摸了摸裙子上的兜,掏出几颗糖果塞给马沙:“吃点糖,可能是你消耗太大了,旅馆的晚餐还要过一会儿才开始。”
苏苏:“我也要吃糖。”
“好好,这里有,我买了很多哟。”安德里亚又摸出好几颗糖分给苏苏。
马沙突然对刚刚居然想指定安德里亚做自己的动物伙伴的行为,感到愧疚。
于是他说:“安德里亚,抱歉啊。”
“怎么了?”安德里亚一脸莫名的问。
“没什么,总之……”
“哼哼,你是刚听到范先生歌唱两个人结合,所以对我想入非非了吧?”安德里亚笑道,“放心,我习惯了。”
马沙惊了,他这才发现范先生在唱**的歌……
不是,范先生,这里还有年轻的女孩子呢,矜持一点啊啊啊啊!
038 你们法师用的都是什么施法材料吧,好怪
范·陶特表演结束,回到马沙他们这一桌前把刚刚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指着马沙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我的徒弟。”
他故意说得声音很大,让整个大堂都能听见。
然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旅馆。
旅馆的老板看了眼马沙他们这边,说:“我们这种店,一般店里没人敢闹事,因为这是大家的默契,如果他们进店动手,店里所有人都会找他们麻烦。”
马上有法外之徒打扮的粗犷汉子高举酒杯:“让有钱老爷的走狗去死吧!”
“胡说!”另一个人拆台,“你明明接了一堆走狗的活!”
“可我直接抢有钱老爷的次数也不少啊?我还炸过银行的金库呢!”
马沙大为震撼,这个事情是能公开说的吗?
也就这个时代只有治安官没警察。
法外之徒们吹着吹着,跑题了,不再关注马沙。
正当马沙打算再看看自己刚刚解锁的新金手指的当儿,安德里亚凑过来,小声说:“想知道我今天的成果吗?”
马沙努力让自己不看和她脸一起凑过来的某个部分,反问:“你租到工坊了?”
“不,今天主要是采购,买了新裙子坎肩什么的,然后就是去了趟卷轴店。”
姑娘说到买裙子和坎肩的时候,明显语气轻快了许多。
马沙意识到这姑娘虽然是个发明家、科学怪人,却也喜欢购物和漂亮衣服,毕竟女孩子。
安德里亚继续说:“不出所料,大部分实用的二环卷轴基本都被卖完了,剩下的都是莫名其妙的,比如魔嘴术……”
马沙随口说道:“就那个让物品开口说话的奇怪法术?”
这个法术能让物品在满足触发条件的情况下开口说话,可以设定不超过25个单词的话语,让东西一次过说出来。
总之是个娱乐效果拉满但是没卵用的法术。
安德里亚惊讶的看着马沙:“你怎么知道的?”
马沙:“呃……我爸爸告诉我的,他曾经被一个法师用这个骗得团团转。”
“诶,这样啊。”安德里亚信了。
——虽然对这个身体的爸爸很不敬,但是马戴肯确实好用。
安德里亚继续:“我在卷轴店转了一圈,还把卷轴店里的堆积的一环卷轴都确认了一遍,我雇佣的黑人为了翻卷轴肤色甚至都变灰了。”
黑人变灰,这是落了多少灰尘啊,马沙心想。
安德里亚:“但是,该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吗?我要离开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人来出售卷轴!”
马沙:“卖卷轴?他是个法师?”
“也可能是法师的仆人,或者刚好摸了哪个法师腰包的贼,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店主清点那人拿来的卷轴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看着。”
“你买到蛛网术了?”马沙问。
“没有,那些卷轴绝大多数都是一环法术,而且以奥术飞弹为主,我觉得就你这个学习法术的成功率,把理查德送你那本书里的奥术飞弹全撕了,应该就能会。”
马沙点头。
安德里亚又凑近了一点点,胸肌都贴马沙胳膊肘上了,她压低声音,还换成了震旦语——现场恐怕除了自己人没有会说震旦语的人了:
“但是我在那些卷轴里,发现了一张超实用的二环法术,立刻就买下来了。而且,这个二环法术你可以直接撕了学,能学到就赚到了!”
马沙想了想,二环能直接撕了学的法术,那首先排除蛛网术,这个撕了之后一地蛛网超麻烦。
之前马沙玩个游戏叫《拥王者》的,它里面法术的持续时间直接按照规则书上来,打完架一地的蛛网,人根本过不去,只能原地扎营休息,等第二天再说。
除了蛛网术之外其他实用性高的二环法术嘛……
马沙试着说一个他认为最实用的:“狂笑术?”
安德里亚怔住了:“你……不是,马戴肯也跟你说过这个?”
“他说过啊。”
“不对,”安德里亚皱着眉头,“我觉得你这不像只是听过马戴肯说的样子,你这更像是经历过实战的法师会说的话。”
确实。
下一步就该是拍案而起质问“你到底是谁”的戏码了吗?
马沙这样想的当儿,安德里亚叹了口气:“算了,仔细想这样对我也是个好事,我在魔法方面的知识都是来自白瑞德,其实并不很深入,你熟悉魔法战斗的话,正好。”
马沙:???
——这姑娘对我的信任度已经这么高了吗?
但马沙仔细一想,自己和安德里亚同生共死过好几回了。她看起来经验很丰富,但其实也就是个十六岁纯情少女。
纯情少女安德里亚继续说刚刚的事情:“你猜对了,我找到的就是狂笑术,待会上去你就可以撕了卷轴对我施展,如果学到手,你的二环法术位就可以用上了。”
马沙:“真的可以对你施展吗?”
“当然,顶多也就让我大笑个几十分钟嘛,只要先喝好水别笑脱水应该问题不大。”
安德里亚说。
苏苏举起手:“我也想笑,哥哥你要讲笑话吗?”
因为马沙他们说的全是震旦语,所以小不点竖着耳朵全听进去了。
马沙倒是觉得没啥,但是安德里亚很严肃的按住小姑娘的肩膀:“不行,你太小了,这个法术看似平平无奇,但也是个二环法术,像你这样的小孩子是有可能被笑死的,就连成人都有被笑得下巴脱臼的呢。”
不是,笑到下巴脱臼这么猛吗?
小白这时候插嘴道:“其实可以靠意志力硬抗不笑的,虽然我失败了,但是我的师傅完全没事,中了狂笑术还能淡定的打一套咏春呢。”
——你师傅是不是姓叶?
苏苏:“咏春是什么?”
“是和我的湖山无影脚一个地方发源的武术,很厉害的。”
马沙记不清咏春是不是佛山发源的,所以错过了吐槽的时机,转念一想这也不是地球,是湖山不是佛山,随便了。
马沙:“那我们赶快上去试试看狂笑术吧。”
安德里亚按住他的手:“你急什么,还没吃饭呢。你施展完了可以继续吃饭,我中了狂笑一个多小时根本没法进食,我会饿死的。”
马沙耸了耸肩:“你说了算。”
安德里亚高举右手,招呼老板的女儿:“问下可以开饭了吗?”
“可以啦,你要点什么?今天推荐阿兹克卷饼!”
“好,就要那个!”安德里亚说。
**
吃好喝好之后,马沙一行回了房间。
安德里亚:“我先脱一下束腰,穿着这个狂笑我怕有生命危险。”
马沙:“哦,好。”
马沙对狂笑术的认知大大改变了——这原来是个什么可怕的法术吗?
安德里亚脱下束腰的时候,马沙再一次受到了视觉冲击——这个看多少次都觉得很震撼啊。
然后安德里亚从更让马沙震撼的地方掏出了狂笑术的卷轴:“给你。我怕被扒手偷走,放在了身上最安全的地方。”
马沙:“确实。”
他接过狂笑术卷轴,安耐住舔一口的冲动,两手拿稳了抬头看向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端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我好了,来对我施展吧。祝你一次成功。”
看她这么郑重其事,马沙也紧张起来——明明只是个狂笑术而已啊!
他看了眼视野右下角的进度条——按照说明,这个应该是自己冒险旅程顺利的几率,按理说能不能学到魔法也和这个有关。
他在跑团的时候,每次投骰子的时候都会临时抱佛脚跟随便什么祈祷一波来着,最近这个东西换成了“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所以现在,马沙延续了这个传统,念诵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的尊号,同时撕开了卷轴——保佑我学到魔法啊!
从卷轴中溢出的魔法能量凝聚在马沙指尖,顺着指尖投向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就滚到地上去了。
她还专门坐在椅子上,事实证明没卵用。
她就这么在地上滚来滚去,没有束腰束缚的胸肌被来回甩。
安德里亚一边笑一边大喊:“不行啊,你过来固定一下我!我感觉我的胸要飞出去了。”
马沙赶忙上去按住安德里亚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向地上扣过去。
女孩一边笑一边拍地板。
“哈哈哈,你掌握了吗?哈哈哈哈!”
因为安德里亚这个反映过于夸张,马沙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安德里亚吸引过去了,压根没确认自己学没学到法术。
现在他确认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掌握了狂笑术的咒语和施展手势,知道这东西要用一把干化的毛毛虫作为施法材料——草,这施法材料什么鬼?
“你学会没有啊哈哈哈哈!”安德里亚一边说一边笑出眼泪。
难怪她说要小心笑脱水,原来是这样。
马沙:“我学会了,成功了!”
安德里亚用狂笑做回应。
她一边笑一边开始捶打自己的肚子。
马沙:“你干嘛?”
“我的肚子,笑抽筋了……”
什么玩意?
“抽筋好痛啊啊啊啊哈哈哈哈!”
马沙:“额,我帮你捶一捶?”
然而安德里亚根本没有回答的欲语,她自己对着肚子一顿捶,然后吐了一大口胃酸在地上。
“哦,天哪,好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狂笑术的效果已经减弱,反正安德里亚看起来笑得没那么厉害了。
只不过她面部的肌肉还在痉挛,硬是要拼出笑容。
突然,安德里亚表情一变,在马沙反应过来之前就站起来冲进厕所。
是的,作为三层唯一的豪华套房,这个房子不但有洗澡的盆,还有单独的厕所。
不过那厕因为靠一条砖砌的直道直通下水道,所以总让马沙感觉坐上去有点凉快。
安德里亚进了厕所之后还在狂笑,一边笑一边后悔:“早知道,我就哈哈哈不先吃晚饭了……”
马沙站在厕所门外,感受着对美少女的一切想象土崩瓦解的过程。
因为安德里亚在里面不但笑声很大,那种拖拉机变速箱一样的声音也很大。
过了不知道多久,里面的声音平息了,笑声也没了,拖拉机声也没了。
只剩下隐约的抽泣声。
马沙:“那个……你还好吗?”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安德里亚带着哭腔问。
“没有啊,我和姐姐妹妹一起生活的你忘记了?我早就知道女孩子也会吃喝拉撒的。”
马沙如此安慰道。
小白在旁边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没错。我刚成为武僧的时候,站梅花桩没到时间,师傅不让下来,我还……呃……”
小白,脸红了!
马沙都震惊了,原来你也会害羞的吗?
这时候,厕所的门开了。
这种厕所是不用冲的,因为五谷轮回之物已经自由落体到下面的下水道里去了。
顺带这种厕所因为一直和下水道连通,所以味道一直都很大。
安德里亚泪流满面的出来,一下子扑进马沙怀里。
马沙都愣住了。
然后他发现安德里亚在用他的衣服擦眼泪和鼻涕。
“小姐!请用毛巾来擦啊!”
“有什么关系,我今天还给你买了新衣服,你明天穿那个就好了。”安德里亚说。
马沙正要回应,忽然看见自己那个进度条上面,又多了一个标签。
标签显示的是安德里亚·加斯多宁的名字,他注意力转过去,标签页就展开成了界面,上面就两句话。
第一句:“你获得了可靠的伙伴,发明家安德里亚加斯多宁。”
第二句:“一同旅行的时候,你的疲劳变得更容易恢复了。”
——尼玛,为什么啊?难道就靠看她养眼来恢复疲劳吗?
马沙再一看进度条,发现多了一点点,显示的是“加斯多宁的友谊”。
只是友谊而已吗?
只是友谊就可以这样抱着她吗?
不愧是外国人啊!
他刚这样想,安德里亚就一把推开他,拉开距离:“我没事了,谢谢您。”
马沙:“这……叫您是不是太见外了?”
“呃,谢谢你。所以,你学到法术了吗?”
马沙:“我刚刚回答你了啊?”
“我……忘了。当时我笑得大脑都空白了,哪儿管得了这么多啊。所以,学到了吗?”
马沙点头:“学到了,但是这个法术的施法材料有点难搞,我需要去买毛毛虫干……”
安德里亚皱眉:“什么干?”
“毛毛虫干。”马沙说。
“你们法师怎么会用这么奇怪的东西施法啊!”
“我哪儿知道啊?”马沙回应。
安德里亚叹气道:“行吧,明天我去买毛毛虫干……不对,现在我单独行动有危险,搞不好会被抓到。明天我和你一起行动,回来的路上顺道去买毛毛虫干,劳烦那位范先生护卫了。”
马沙:“实际上,有人提供了一个更快解决这个状况的办法。”
马沙把斯塔尼斯拉斯还是谁的建议说了一遍。
安德里亚:“去参加市长先生的会议吗?嗯,可以一试。正好几天我买了新的礼服。既然没办法藏着了,就把我的美貌当武器运用到极致吧。但是在去之前要先买毛毛虫干。随时准备一个二环法术是非常巨大的优势。”
马沙点头:“好,先去买毛毛虫干。”
小白:“你们能不能别再提毛毛虫干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就用施法材料代替吧!”
马沙挑了挑眉毛:难道这家伙,怕虫子?
马沙:“为什么啊,直接叫毛毛虫干不就好了?”
小白哆嗦了一下。
安德里亚也来劲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买毛毛虫干。”
“毛毛虫的话,这里不就有吗?”苏苏一伸手,把旁边木头五斗柜上的毛毛虫抓下来。
两个女孩都惨叫起来,躲到马沙身后。
“快扔掉!这东西的毛碰到皮肤会痒的!”马沙大声说。
“哦!”苏苏把毛毛虫扔地上,然后一脚踩扁,淡定得一逼。
看毛毛虫被物理消灭,安德里亚长舒一口气,然后指着苏苏踩扁的东西:“这个……能用吗?”
“不知道啊,晒干试试看吧。”马沙说着那了张报纸,把虫子尸体铲起来。
小白带着哭腔:“离我远一点啊啊啊啊!”
039 目标是成为这个世界上兼职最多的人
就这么折腾了一番,又确定了明天要干啥之后,马沙早早的擦完澡,进了自己的随从房,打算睡了。
毕竟今天也挺劳累的,又是决斗又是埋伏何塞家的打手,全是紧张刺激的动作戏。
好吧马沙其实全程站在原地没有动,但那是因为战斗八秒不到就结束了啊!
不管怎么样,睡觉名正言顺,明天还要跑一天呢。
马沙正要脱衣服,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安德里亚。
女孩抱着一卷褥子,好像是下午她回到旅馆就让黑奴送上来的东西之一。
马沙当时脑袋一抽,想到的全是各种打雷女孩子害怕所以要求一起睡的桥段。
问题是现在没打雷,外面月明星稀晴空万里。
“额,有何贵干?”马沙问。
“给你褥子垫着,睡木板不觉得硌得慌吗?”安德里亚把褥子塞进马沙怀里,“好了,晚安。”
说完她就跑走了。
马沙总觉得怀里的褥子有太阳和牛奶的味道——不对,是太阳和葵花籽的味道!
他关上门,把床上的草席拿起来,铺上褥子,再把草席一放,美滋滋的躺上去闭上眼睛。
可能是心理因素,他就觉得这褥子非同一般的软,就像躺在用了变巨术的安德里亚的胸口一样。
马沙深深的感受到自己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的男性想象力之丰富。
在这种美好的幻想中,他沉沉的睡去。
然后他发现自己到乌鸦身上了。
——等一下,动物伙伴是一睡觉就灵魂转移到动物伙伴身上吗?
别这样,让我睡觉啊!
马沙控制着乌鸦俯冲下来,落到自己所在的随从房的窗台上,往里面一看,发现自己睡得跟死猪一样。
——嗯……难道变成乌鸦不影响自己休息?
那以后是不是可以在窗台上放一本书,让乌鸦看?
好像可以整一个啊!
马沙兴致勃勃的想,这时候透过乌鸦的耳朵,他听见主屋那边传来女孩子的谈话声。
他没多想,就飞过去落在窗台边上,探出一点点乌鸦头,用一边眼睛看着里面。
因为乌鸦两边眼睛视野重叠的位置在前后,所以只用一个眼睛看的时候完全没有距离感,跟看平面画片的感觉似的。
画片里小白正在把安德里亚的胸肌当沙袋,“噢啦噢啦”打得正欢。
但是也看得出来她上身是真没功夫,换叶师傅安德里亚早吐血而亡了。
小白一边打一边说:“可恶啊!我明明也吃了很多肉,结果膘都长腿上了,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嘛!”
马沙心里吐槽:“这是命,没救的。”
不过话说回来,小白和安德里亚的关系,比马沙想象的更好啊。
当然也可能是小白这人缺心眼,对谁都这样。
说实话,马沙觉得小白作为一个大内密探这样的性格太奇怪了,她这样居然没有人给她穿小鞋。
难道密探就这么叼吗?
可就算密探很叼,也有更叼的密探头子能制她吧?
马沙正在寻思这事情呢,突然发现苏苏看着这边呢。
对上目光后,苏苏指着窗户大喊:“鸭鸭!”
另外俩妹子第一反应是看苏苏。
小不点又喊:“黑黑的鸭鸭!”
马沙果断闪了,拍着翅膀飞上天空。
升空的同时他还偏着头往下看,看见小白和安德里亚挤到窗口,看着自己的方向。
——等等,她们不会把入睡的自己叫醒吧?
——要告诉他们动物伙伴的事情吗?
可是,这要怎么解释呢?
吟游诗人可以获得召唤动物伙伴的神术,但这个神术召唤出来的貌似不是一直存在,有时间限制。
自己这种一直存在的动物伙伴,更像是德鲁伊或者游侠。
这……没法解释啊。
难道明早直接跟仨妹子说:“嗨大家好,事出突然,但是我掌握了游侠和德鲁伊的技能?”
咦,没准还真行,因为安德里亚现在非常信任马沙,而小白是个傻瓜,忽悠一下就好了,比如说‘这就是天命赋予我的能力,让我以此拯救震旦’。
马沙仔细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不妥,这事儿就自己知道就好了。
马沙在夜空中乘风而起,整个沃堡尽收眼底。
他第一次发现,沃堡旁边有条河。
这大河宽得跟马沙印象里的长江似的。
密西西比河?
但是马沙记得,密西西比河大体上是南北走向的,他记得密西西比河在美国中间留下了沃野千里的大平原,导致北边的冷空气可以毫无阻挡的南下。
但是这个河在马沙视线范围内拐了个l型的弯,然后就一路向东。
难怪马沙在进入沃堡之前完全没看到河,因为人家大河从北方来的。
从西边来的铁路,在经过沃堡之后反而没有向正东方去,而是往东南方去了。
可能是铁路的设计者觉得已经有这么宽一条河搞运输了,铁路跟河平行浪费运力吧。
现在马沙完全理解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有个大型城市了,这是货物集散地啊,从西边来的货物在这里装船向东,从北边来的货物则换火车往东南去。
这样的位置没有城市才奇怪。
马沙在天上俯瞰着这个在大河拐角上的城市,俯瞰着万家灯火。
他转了个方向,看向旅馆所在的位置。
他打算彻底看清楚旅馆周围的地形。
之前要么其实骑马直来直去,要么是坐马车来的,马沙根本对周围的情况没印象。
熟悉地形之后,遇到事情要跑也更方便。
这时候,马沙突然看见旅馆灯灭了。
???
他看见旅馆的老板从侧门出来,奔向街角的煤气阀。
原来是煤气灯的煤气断了。
妈蛋,这个时代就有管道煤气了吗?
马沙穿越之前,小时候还在用煤气罐,每当家里煤气烧完了,就和老爸两个人轮换着扛着空罐吭哧吭哧下楼,用专门的架子挂在自行车后座旁边,然后父子俩一个蹬车一个在后面推,去煤气站换气。
后来这个活不用他们自己干了,因为会有人骑着小车走街串巷喊“收瓶加气免费送气”。
管道煤气是后来才有的先进玩意儿,装上这东西的时候家里跟过年一样,老爸用最猛的火烧了好几个好菜。
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这个年代就有管道煤气了。
马沙在天上,看着旅店老板和守在煤气阀门前面的那伙人吵了起来。
他落在路边煤气灯杆子上,听着下面的对话。
“我们这个月的煤气费已经给过了!”老板说。
守着煤气管道的打手笑道:“你旅店里有我们老板的仇人,哪儿有给仇人供气的道理?当然你要恢复也正常,把杀了我们老板儿子的人赶出门,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啧,范先生还说今晚何塞家不会行动呢,这不是来了吗?
不过范先生有一点倒是说对了,何塞家不敢贸然对聚集了一堆法外之徒的旅馆怎么样。
他们只能用这种办法逼旅馆交出马沙一行。
马沙看着旅馆老板,等待他的决定。
还好自己在这里,可以先做好准备。
这时候老板开口了:“我们旅馆,不会把付了钱的客人赶走。你们断煤气,我们点蜡烛就好了。明天我就去找沃尔特电力,装电灯!”
马沙静了,想不到这老板还挺仗义。
不过他转念一想,白瑞德可是选择这旅店当据点,估计是知道这老板的秉性。
老板气呼呼的向旅馆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守在身后不远处的黑奴挥挥手。
黑奴这才放下手里紧握的步枪。
马沙大惊,立刻环顾四周,发现有七八人从不同的方向包围了这群来断煤气的人。
——妈耶,老板你牛的啊!
昨天马沙还以为,他只是个比较讲信誉的大叔。
现在看来他的旅馆能生意这么好,是有原因的。
这时候马沙回想起范先生的言行——干,范先生估计也是知道这里底细的。
范先生之前问过马沙住在哪里,一听是西区53街的旅馆,就没再显露出担心的表情。
白瑞德啊,这也在你的计算中吗?
何塞家族的几个打手,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很危险,还对着老板的背影喊呢:“用电的话可小心啊,附近刚刚有人被漏电烫死拉!还是煤气安全呀!”
说完这几个人粗鲁的大笑起来。
马沙站在煤气灯顶上,默默的看着他们。
他有点想用乌鸦的身份搞点事情。
于是他飞起来,掠过这几人的时候,拉了一点五谷轮回之物。
飞禽都是一边飞一边拉的啦,没人会觉得有问题。
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妈的!死乌鸦,拉我嘴里了!呸呸!”
马沙哈哈大笑,结果笑出来是“呱呱”的声音。
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预定要做的事情,继续绕着旅馆一圈一圈飞,把周围的地形和环境全部谨记于心。
**
这个时候,旅馆大堂内,虽然煤气灯灭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常客们畅饮。
不知道是谁撕了一张照明术卷轴,一个光球浮在天花板附近,提供强而有力的光源。
而老板的女儿正把烛台分到远离光源的桌子上。
老板已经回到了吧台后,像每一个西部酒馆的老板都会做的那样,默默的拿起抹布擦杯子。
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杯子可以擦,大多数时候老板只是在反复擦同一个杯子。
这是一种传统。
这时候,一个脸带恐怖刀疤、长相很有拉丁特色的男人到吧台前,小声说:“有个乌鸦,出事的时候才落在那帮何塞打手附近的煤气灯柱上,你走之后它就飞走了,还顺便拉了一坨进何塞打手的嘴里。”
老板默默的抬眼看了刀疤脸一眼:“法师大人的魔宠?”
“不像,魔宠不会如此自然。毕竟法师大人大多数时候是作为人生活的。我没见过哪个法师在灵魂操控魔宠的时候这么流畅。尤其是那个扑翼起飞的动作。
“我认为可能是变成乌鸦的德鲁伊,或者大法师的使魔,使魔都有接近人类的灵智。”刀疤脸轻声说。
老板把擦好的杯子放下,倒上半杯威士忌,然后一推杯子。
刀疤脸按住滑过来的杯子:“怎么看?”
“不知道。如果是能使役使魔的大法师盯上了这条街,我们能做的事情就只有撤退了。但是我很怀疑这座城市有没有这样的大师。”
“确实。但是现在这个局面也说不准,也许是跟着联邦军队来的。”刀疤脸说。
“静观其变好了,万幸的是,今天那使魔,把翔拉进了何塞家走狗的嘴里,那说明它的主人和我们至少不是敌对。”
老板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
马沙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大法师的使魔”。
他现在心情很好,绕行旅馆几圈之后,他冲上了高空,
这个时候马沙想到了星海诚的名作《秒速五厘米》,这个电影他最喜欢最后那个单元的mv。
现在也是夜晚,虽然没下雪,沃堡也没有东京那么多高楼,但是马沙依然想说:“此时此刻竟能如此相像!”
记得那段里面,也有乌鸦冲上城市的夜空的镜头。
马沙乘着风,让自己黑色的身影融化在夜空中。
他的思绪也乘风起飞。
明天利用范先生的吟游诗人课程,看看自己这个迟到的外挂是怎么运作的。
怎么练习才能获得最多的经验值,提升了吟游诗人等级又能怎么样。
在游戏里,吟游诗人提升等级可以获得新的歌曲,可以获得专长点数,当然还有新的神术。
比如吟游诗人必然会点的专长:余音绕梁,这个专长可以让吟游诗人停止表演之后歌曲的效果还持续一段时间。
不过从范先生的说法判断,这个世界不存在这种专长,连范先生这种等级的吟游诗人,歌曲结束效果都会立刻消失呢。
除了学吟游诗人的能力,还要看看怎么把法师的标签给加上,有了法师标签就能通过经验值升级,升到高级就能拿更高级的法术位。
今天马沙见识过狂笑术了,他有点期待三环的臭云术,估计会比狂笑术更夸张。
把人臭死什么的,仔细想想还挺艺术的。
马沙继续展开遐想——安德里亚那个职业,和机魂共鸣什么的,好像也很有趣!不知道能不能让她教教我。
还有听白瑞德还是谁说过一次的“突变战士”,一听感觉就很猛。
还有机工术士,好像是可以把身体机械化改造?
马沙玩《群星》,基本都是机械飞升路线——血肉苦痛,机械飞升懂不懂?
马沙越想越开心,他已经决定了,自己要超越伊尔明斯特,成为这个世界兼职最多的人!
等他变得无比强大之后,就化身天降猛男,回国救震旦。
040 在夜空中
马沙飞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感觉到疲惫了。
他准备折返,然后在旅馆附近找个屋顶猫着,监视街道的动静。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远处有个东西在飞。
一开始他以为是飞机,但仔细一想,好像没听说这个世界有飞机了,还处在热气球和飞艇的时代。
所以马沙现在看地面,完全看不到像是跑道的东西,航空港是那个古代文明留下的高塔,塔上挂着很多飞艇,看着跟结果的桑椹枝条差不多。
好奇心驱使下马沙靠了过去,结果发现是个骑着扫把的魔女。
之所以马沙知道这位是魔女,主要是因为她那个标志性的尖帽子和黑袍。
魔女还挺火辣的,虽然罩着宽大的黑袍,却依然看得出来“又勾勾又丢丢”的身材,让马沙不由得想起诡秘之主里的魔女序列。
他还顺便想到了某位大帝振聋发聩的名言:“魔女的滋味真不错。”
魔女因为帽檐很大,所以不得不用手一直按着帽子,导致侧后方视野不太好,没看到马沙控制的乌鸦。
但是她扫把上的猫看到了马沙。
那是一只黑色的短毛猫,脑门上有一戳白色的毛,看起来像个月牙。
马沙总觉得这猫造型很眼熟,想了半天想起来,这太像《美少女战士》里那只猫了!
魔女和魔法少女差俩字呢!
就在马沙吐槽的当儿,那猫咪对魔女叫了一声,然后再词把目光投向马沙。
魔女扭头看向马沙。
这时候马沙才看到她被秀发和帽子挡住的容颜。
是个嘴角有颗美人痣的漂亮大姐姐。
“嗨,”大姐姐开口了,说的是英格利斯语,不过口音有点奇怪,“看来这座城市多了一位喜欢夜间飞行的人呢。月色很美不是吗?”
马沙提醒自己:她不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异邦人,这话应该就是单纯的在说月色很美。
美女对自己说话了,自己完全不回应也不好,所以马沙决定试着让乌鸦说话。
从小和人类一起生活的乌鸦是有可能像鹦鹉那样学舌的。
马沙看过视频。
就是不知道这个视频不是把八哥说话的声音和乌鸦张嘴的视频剪到了一起去。要是穿越前圈无敌小亮来鉴定过就好了。
马沙试着让乌鸦用叫声模仿自己想说的话。
乌鸦:“尊贵的小姐,月下的你更美。”
马沙母胎单身,撩妹经验为零,他现在这么说是因为临时想起来某个公众号看到的,女孩子都是喜欢听夸的,就算听出来是奉承也会高兴。
大姐姐面露惊讶,但马上控制住表情,换上了谦恭的态度,她轻轻按住胸口,向马沙弯腰行礼:“没想到会有尊者驾临这座西部边陲的城市,失敬了。”
马沙有点奇怪,难道能让自己的动物伙伴说话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
他决定试探一手:“小姐,我只是一介无名之辈而已。”
“能驱使有灵智的使魔,却自称无名之辈,尊者的过谦了。”
马沙懂了,一般的动物伙伴不会说话,也不能像马沙现在这样“上身”控制,更不能利用本来的发声器官拼凑出人言,所以这个大姐姐误会了,以为这是有灵智的使魔在转述主人的话。
马沙决定演一波,正好自己现在正在组建“护戒队”——不对,自己没有魔戒可以往火山里扔。
考虑到此行目的是打倒大boss德金,所以自己这个队伍应该按照去的地方加打的boss的规则来命名,举个例子,去埃及打迪奥的队伍,可以叫埃及打吊团,自己这个队伍则可以叫做西行打德团。
自己这个团队,按照理查德的建议,需要尽可能多的施法者,才能保持强度。
这魔女应该也是施法者,演一波让她误以为自己很强,没准可以把她拉进队伍里。
这完全是为了队伍强度啊。
于是马沙开始了。
他先呱呱叫了几声,给人一种乌鸦在笑的感觉。
魔女大姐姐一脸迷惑,而且稍微摆出了戒备的架势。
叫完,马沙故意用文绉绉的英格利斯镶黄旗腔调说:“周日,去看一场歌剧吧。”
直接喊她来旅馆不太好,而且还不知道她成分,万一她是个坏魔女呢,万一她现在根本不是在欣赏夜色,而是刚杀完人在跑路呢?
先唬她去大剧院听歌剧,看她的反应,然后伺机而动。
情况不妙就抱范先生大腿嘛。
大姐姐满脸疑惑:“歌剧?是让我去沃堡大剧院吗?我去那里能得到什么?”
马沙根本不回答,直接一拍翅膀走了,这种时候解释多了逼格就低了。
高人话都少。
不过马沙还有点担心,万一这个大姐姐她跟小白一样是个愣头青怎么办?
小白的话绝对会追过来,一遍一遍的问“你啥意思啊说清楚啊”。
马沙向后看了眼,发现大姐姐的扫把维持着原来的飞行轨迹。
果然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像小白那样行动啊。
马沙一边这样想,一边朝和自己住的旅馆相反的方向飞去。
演戏演到底嘛,人家是魔女,不知道有什么法术呢,万一人家能用占卜找到乌鸦的位置怎么办?
所以马沙准备把乌鸦落到远离自己住的旅馆的地方。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自己缺了个在睡觉的时候监视街道的手段,但考虑到这个旅馆这么有来头,应该问题不大。
马沙降低飞行高度,开始找落脚的地方。
突然,他看见一栋楼房的招牌上写着“何塞煤气公司”,顿时大喜,直接落到公司对面楼的楼顶,盯着公司大门。
不对,不应该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应该让这乌鸦像真乌鸦一样在公司附近这一块觅食,顺便见识。
——可是我该怎么下达指令呢?
这时候乌鸦不受控制的叫了一声。
马沙懂了,这就是乌鸦的回应,虽然他不懂乌鸦的语言,但直觉告诉他指令已经传达到了。
于是马沙选择退出对乌鸦的控制。
**
床上的马沙睁开了眼睛,想果然推出控制自己就会醒来——不对!
他看着落在窗台上的阳光。
自己退出对乌鸦的控制的时候,太阳绝对没有升起来。
所以自己推出控制之后睡到了自然醒。
——哎呀这个感觉就不错了,累了随时能退,不用担心人这边睡眠不足。
好,非常好。
这乌鸦就是自己的分身了。
结合昨天那个魔女小姐的表现,一个会说话的乌鸦动物伙伴,可以让很多人产生误判。
马沙作为饱读网络小说的人,立刻想到了一箩筐利用这个优势的办法。
一个躲在乌鸦使魔背后的强大存在!昨天魔女小姐怎么叫我来着,对,尊者。
其实尊者这个称呼,让马沙想起很久以前看过一个叫读书之人写的西幻小说《迷失大陆》。
那故事最后主角团团灭了,才灭掉这个叫“尊者”的反派大boss。
这个结局直接把马沙看抑郁了,于是他决定去租碟片看动画治疗一下心伤。
结果他租回来的是一部机设很帅气的机器人动画《宇宙骑士》。
马沙当时觉得,机器人动画还能是悲剧吗?
后来他发现自己天真了。
《宇宙骑士》是比《z高达》还要沉重的大悲剧。
结果就是那段时间马沙有了很多哲学上的感悟。
总而言之,尊者这个称呼,让马沙多少有点ptsd,等以后有机会,要让大姐姐换一个称呼。
当然在那之前,要先问清楚魔女是个什么样的职业,有什么魔法。
马沙蹭的一下跳起来,套上外套就哐当一下打开门。
“我问一下啊,能骑着扫把在天上飞的女性是什么……”马沙的问题后半段没了。
因为他看见俩妹子在换衣服。
安德里亚一把掀起枕头!
马沙以为她要用枕头扔自己呢,结果她拔出了枕头下的枪。
马沙直接闪现回屋里,躲墙后面。
枪响了,子弹打在墙壁上发出biubiu的声音。
小白:“你打死他咋办啊,震旦没救啦!”
安德里亚:“打死了活该!”
马沙撇了撇嘴,早知道刚刚自己应该慢点躲,看看安德里亚会不会真的对自己发射。
现在动作快了,安全是安全了,无法测试自己在安德里亚心中的重要性了啊。
小白:“真奇怪,昨天你明明都和小马搂搂抱抱了,现在居然还会害羞。”
“昨天只是正常的拥抱!是礼节性的。现在是被他占了便宜!”
小白:“我不懂耶,你说是就是啦。”
——小白有种天赋,说啥都像是在阴阳怪气别人。
等等,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真的在阴阳怪气?
马沙认真的考虑着这个可能性,但是一想到小白傻乎乎的脸,就觉得断无这种可能性。
这时候,安德里亚朗声道:“你刚刚出来的时候,想问什么来着?”
马沙正要探头回答,被安德里亚一声呵斥“别出来”堵了回去,只好靠着墙回答道:“我想问,有没有能骑着扫帚在天上飞的职业?”
“魔女,一种和术士近似的施法者。”安德里亚立刻回答,“术士的魔法来自血脉,魔女则来自身上的诅咒。昨晚有魔女来找你?”
“我突然记起来,昨天中午有看到有女人骑着扫把在天上飞,结果马上就发生了何塞家的公子决斗的事情,我给忘了。”马沙随口胡诌。
小白:“我以为你要说是你爸爸跟你说的呢。”
草,连小白都掌握了这个借口吗?看来不能再用了。
安德里亚:“有魔女在天上飞啊,搞不好是何塞家族的打手——不对,昨天魔女没有出手啊,那应该是何塞的对头……”
“沃尔特电力。”马沙接口道。
“嗯,但也不能确定,也可能人家只是路过。”安德里亚顿了顿,继续道,“魔女要看清楚她身上的诅咒,大多数魔女本身都很漂亮,但诅咒会让她们一部分身体变得不堪入目。所以她们会用巨大的袍子罩住身体。”
马沙提问:“看清楚诅咒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会知道她大概能用什么类型的法术。当然骑扫把这个所有魔女都会,还有身边一定有一只猫,这是共性。其他的就取决于诅咒了。有一部分肢体被烧成炭的魔女,一般擅长使用雷电,皮肤上全是烧伤的魔女是用火的行家,以此类推。”
马沙:“魔女……对诅咒很熟悉吗?”
“没有哦。”安德里亚秒答,“这是对魔女常见的误解,以为魔女的力量来自诅咒,她们就很熟悉诅咒,其实没有这种事。真正的诅咒专家是女巫。”
马沙:“这有区别吗?”
“震旦语好像很接近啦,但是英格利斯语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词哦。”
马沙小声用英格利斯语念了女巫和魔女,果然是两个区别很大的词。
安德里亚:“女巫和魔女,一般视觉上就能区分开来,魔女至少外表看起来都很漂亮。”
马沙回想了一下昨晚那大姐姐,那美人痣,还有那在月光下随风飞舞的柔顺长发,以及又勾勾又丢丢——我是说,婀娜的身材……
马沙:“确实。”
“为什么说得你好像近距离看过魔女的样子啊?”小白体现出自己没啥用的敏锐。
安德里亚:“而女巫,基本都是童话故事里那种邪恶老太婆的扮相。而且他们大部分是邪恶的。女巫的能力,很可能是来自魔鬼。”
——得,这个世界有神,有恶魔,有魔鬼,搞不好今后在打德金的旅程中,还有天使降临呢。
马沙:“看起来不能借助女巫的力量了啊,理查德说我们要往西边去必须要有熟悉诅咒的人,还有什么熟悉诅咒的人可以拉进队伍里吗?”
“可以找女巫啊,魔鬼基本是守序的,女巫也是,虽然邪恶,但是很有契约精神,只要小心契约上的漏洞就可以了。”安德里亚说。
这时候有人敲门。
“谁啊?”安德里亚应门道。
门外传来旅馆老板女儿的声音:“安德里亚小姐,楼下听到枪声,没事吗?”
“没事,我们马上就准备好下去吃饭。”
旅馆老板女儿走后,安德里亚说:“这个事情可以不着急,要准备我的装备还要很长时间呢。就算一切都顺利,顺利的买到材料,租到工坊,也要个把月才能完工。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马沙:“你不怕联邦军队把德金灭了?”
安德里亚沉默了几秒,才回答:“如果是那样,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准备没做完,就去送死吧?白瑞德牺牲自己,可不是为了让我们再送一次的。”
马沙点点头,默默的看了看视野右下角的选项卡——今天要搞懂怎么增加吟游诗人经验值。
041 为什么不活用武僧
马沙正在恰饭的时候,一只额头有月牙形状的白毛的猫正蹲在何塞煤气公司所在的舰队广场中央石雕的基座上,看着广场上的鸽群。
说盯着并不准确,因为它经常会被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
比如低头舔毛,和自己的尾巴较劲等等,总之,黑猫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灵智,只是在执行主人赋予的指令。
这其实才是动物伙伴或者魔宠的正确表现。
马沙昨晚那种表现,活该他的乌鸦被人视作有灵智的使魔。
不过混在鸽群中的黑色乌鸦拍着翅膀飞上天后,猫还是立刻警觉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乌鸦。
但是乌鸦只是落到附近屋檐的雕像上,低头开始整理羽毛。
这时候这乌鸦,也表现得完全像个普通的乌鸦了。
然而见过昨天乌鸦的表现的人,会自己对此做出解释。
比如黑猫的主人的思绪就通过魔宠之间的感应流了过来。
魔宠并不能理解复杂的想法,只能放任它在脑海里流过。
黑猫的主人是这样想的:“白天的时候,就伪装成正常的乌鸦么,看来是非常聪明的使魔呢。”
黑猫并没有完全懂主人的意思,但是它本能的生出些嫉妒,对着屋檐下的乌鸦叫了两声。
也就仅止于此了。
“周日去看歌剧?什么意思?难道歌剧院新来了吟游诗人?是要我去找他?可是一个歌剧四五个小时啊,这可咋办啊……”
主人的苦恼传了过来,但猫咪并没有被影响,它低下头,悠然自得的舔起爪子上的毛。
它毕竟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猫,要理解苦恼这种情绪对它来说有点难。
**
马沙这边,刚吃完早饭准备好出门,范·陶特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斯塔尼斯拉斯。
“哦,美丽的小姐,见你到您的瞬间,我今天一整天都会笼罩在幸运的光芒中!”斯塔尼斯拉斯把帽子脱下对安德里亚行礼,光头上的反光映照出安德里亚想笑的脸。
马沙总有种感觉,斯塔尼斯拉斯这个卤蛋头,早晚有一天要被别人当成投掷道具。
范·陶特看了马沙一眼,然后捅了捅斯塔尼斯拉斯的腰:“得啦,你就别想啦。”
“您什么意思?”斯塔尼斯拉斯怒道,“您想说这位小姐又是您的目标吗?谁规定矮冬瓜就一定要输给帅气大明星的?”
范陶特:“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就当是好了。”
安德里亚上前一步,笑盈盈的对斯塔尼斯拉斯说:“今天我的朋友马沙就拜托两位了,请好好指点他。”
斯塔尼斯拉斯看看安德里亚——他的身高恐怕只能看到安德里亚半张脸——又看看马沙,最后看着范先生:“是他?”
“据我所知,还不是。”范先生说。
斯塔尼斯拉斯做了个甩掉手上水的动作,叹气道:“行吧!走了走了上车。对了我把你的吉他带来了,你在车上就可以练和弦。”
马沙一听这敢情好,他正想试试看怎么增加经验值快呢。
先从练和弦开始,不同种类的和弦都试一遍,选经验值最多的死练。
一行人就这样上了车,斯塔尼斯拉斯把吉他往马沙怀里一塞。
“最简单的和弦,你这样,”他直接动手把马沙的手到吉他对应的位置,“先按这里,然后用这个手指拨这根弦,再这样……”
在斯塔尼斯拉斯胎教级别的教学后,马沙大概明白这个和弦怎么弹了。
他用龟爬一样的速度弹了一遍,然后看进度条。
加了3经验值。
升级需要三万经验值。
一般人看到一万次,可能就打退堂鼓了,马沙一看,想法是:咦,练一万次就能成为一级吟游诗人,比某些手游养肝多了!
刚刚以这种龟爬的速度练一次,十秒钟就搞定了,比明日方舟代理指挥刷图快好多倍!
于是马沙美滋滋的开始练了。
斯塔尼斯拉斯在旁边看着马沙练,看了一会儿对范·陶特说:“这家伙,搞不好是个可塑之才啊。”
范先生摆了摆手:“话先别说那么快,搞不好他一小时后就倦怠了。”
马沙内心十分的轻蔑:一小时就倦怠?你是看不起我手游玩家吗?你知道我每天刷多少次活动图吗?
让你看看我的高达尼姆合金肝!
马沙更起劲的弹这个和弦。
小白:“他的表情……他是不是中邪了?”
马沙看了眼小白。
小白整个人都往后缩:“好可怕,绝对是中邪了!”
马沙:“怎么会,我这是对音乐的爱啊。”
范先生咋舌:“音乐的爱我是没感受到,偏执的狂气我确实感受到了。不过,对音乐的爱本身也是一种偏执,所以大概……没错?”
——草,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马沙一边内心吐槽,一边继续练和弦。
斯塔尼斯拉斯扭头看妹子们:“几位小姐今天打算做什么?”
“她们只能在剧院,因为何塞家那个纨绔儿子,早就盯上安德里亚小姐了。搞不好何塞家的老头子,会想着把儿子最后看上的女人抓回来当祭品陪葬。”
马沙走神了,因为范先生的话让他想到了成龙大哥的《宝贝计划》,那里面大反派也是儿子死了就疯了,然后把儿子尸体冰起来,准备抓人陪葬。
结果他就弹错了,琴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再一看吟游诗人界面,经验值没到账。
得保证和弦完全弹对才有进账啊……行吧,我慢点弹。
马沙放慢了速度,一个音一个音的弹。
“对对,先慢慢来。”斯塔尼斯拉斯很高兴的说,“我觉得他能行。”
范先生看了看马沙,终于点头同意了斯塔尼斯拉斯的看法:“也许吧。”
**
这天上午,大剧院的排演间隙,一帮音乐家全都浩浩荡荡的来看在练习的马沙。
“他就真的弹这个和弦弹了两个钟头?”一个小提琴手怀疑的说,“该不会是我们一走他就摸鱼吧?”
“不能。”斯塔尼斯拉说,“姑娘在看着他呢。你在姑娘面前不好好表现?”
小提琴家说:“我在姑娘面前一般会吻姑娘,然后……”
“够了!”斯塔尼斯拉斯打断小提琴家的话,然后一指马沙,“看看,这才是对音乐的偏执和爱!达芬奇刚刚开始学画画的时候,也是从画鸡蛋开始的!”
“那个不是谣言吗?”范先生毫不客气的拆卤蛋先生的台。
“不不不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精神,懂吗精神!”指挥家兼吟游诗人一指马沙,“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呢学习!”
他话音刚落,马沙手指滋啦一下裂开一个大口子。
钻心的疼痛让马沙惊呼起来。
“我草,我血流满地啊!”
安德里亚跳起来,拿着治疗卷轴就过来了:“我来了!”
反正治疗卷轴是大剧院提供的,她撕了也不心疼。
片刻之后,马沙的手恢复如初,就是多了一道红印子。
小提琴家大惊,上前一步抓住马沙的手仔细看,发现这不是第一道红印子。
“我草你破了多少次手了?”
马沙回答:“撕了三张治疗轻伤了吧?”
“什么?”劳伦·萨姆惊呼,“三张?你能不能慢点练?悠着点啊!你今天想把我剧场储备的所有治疗卷轴都用完吗?”
范先生出来打圆场:“好啦,他这是手上没茧,过几天起茧子了就好了。”
“还要过几天吗?”劳伦·萨姆怒道,“是不是治疗卷轴降低了茧子形成的速度啊?要不……”
范·陶特拍了拍劳伦的肩膀:“想想今后他能带来的收入吧,他已经贡献了几首歌了,这是你这里独占的歌。”
“可是这些歌又不能用在歌剧里。”
“如果今晚他爱市长先生的舞会上表现出彩,”范陶特说,“那周日的歌剧改成音乐会也没问题啊。你想想看,市长舞会上打出的名声,整个城市的权贵肯定会趋之若鹜。到时候你再找几个瘪三,扮作黄牛,把票价这么一抬~”
劳伦·萨姆转怒为笑:“这倒是不错啊,行吧,你快练,快练啊!你不好好练,我今天就要扣你工钱!”
面对从来不打算掩饰自己的真面目的资本家,马沙忍不住吐槽道:“你本来就没有给我工钱啊,是范先生要培养我。”
“没给工钱啊,这到是不错……等一下,那你为什么撕剧院的卷轴?”
范陶特上前,抓住劳伦的肩膀把他转向后面,把他推出了房间,然后用力把门甩上。
“好了,你继续练习。”范陶特说。
马沙感觉范先生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现在完全就是班主任看班上学习尖子的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马沙继续“肝活动”。
两个小时下来,经验条已经填了一截了,感觉比肝手游活动简单多了。
就是有点废治疗术。
但是有“慈善家”劳伦·萨姆先生赞助,所以不用担心!
马沙开心的继续枯燥的练习。
音乐家们都惊了,连刚刚吐槽的那个小提琴家都露出敬佩的神色:“这个表情,这确实是沉浸在音乐中的表情。”
不不,您想多了。我只是在肝活动……
斯塔尼斯拉斯自豪的说:“这个和弦是我教他的,四舍五入就是我领他进门的,他是我的徒弟。我的徒弟。”
范·陶特笑了:“是是,你的徒弟。不过我很久没看见能笑着进行如此枯燥练习的人了,我去给有钱人的孩子当家教,他们弹一会儿钢琴就要哭了,说手指痛。用治疗术都没用。”
其他乐手们纷纷点头:“是啊是啊,现在富人的孩子都太没有韧性了。”
“除非是为了泡妞,不然公子哥们学音乐都有气无力的。”
马沙听着音乐家们的对话,更高兴了。
所有人中,大概只有苏苏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马沙,不知道在想什么。
**
下午三点,安德里亚撕掉第六张治疗轻伤卷轴之后,拍了拍马沙的肩膀:“行啦,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看你手的动作都僵硬了。”
马沙看看手:“确实,我感觉明天我的手一定会痛得可怕。”
那种肌肉过度使用之后的酸痛,想想就觉得酸爽。
安德里亚笑道:“搞不好今晚一觉睡过去,明早你就的手就动不了了,只能让我喂你吃饭。”
小白:“你们能不能说震旦语啊!我听不懂好着急!”
安德里亚换成震旦语:“我们在说,他这样练,明天手肯定痛得动不了。”
小白笑道:“那简单,我今晚给你按摩一下就好了。我有一套武僧秘传的穴位按摩法,按摩的时候用上气,能把你身上淤积不畅的东西都打通。”
马沙这时候想起来,小白这个武僧,不是少林寺那个武僧,是奇幻世界的武僧。
她能用气。
于是马沙说:“那就拜托你了。”
“行,今晚回去就交给我了!”
这时候范先生开门进来,笑道:“你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孩子围着你转,为你服务。只怕联邦最尊贵的大庄园主也没有这个待遇。”
安德里亚笑道:“大庄园主可以三十个黑女仆给他按摩啊。”
“那就是另一种福气了,不一样的。对了,早上你们说今天下午还要去买东西?”
马沙点头:“买点施法材料。”
他转念一想,自己买东西估计得范先生跟着去,不然不安全,范先生自然会知道自己买什么。
于是他改口道:“买点干毛毛虫。”
小白身体一哆嗦。
范先生大惊:“干毛毛虫?你学会了狂笑术?这卷轴可不好买啊。”
安德里亚笑道:“他昨天撕了一张就学会了,可厉害了,但是差点把我笑死。”
范先生也笑了:“你在他撕卷轴的时候忘记脱束腰了?”
“没有。但是……”安德里亚一脸尴尬。
马沙则想到了那个拖拉机变速箱一样的声音。
这时候,范先生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啥,你们不是有武僧吗?为什么不让他撕了卷轴后,对武僧施放?狂笑术是可以用意志力硬抗的啊,武僧有天然抗性。”
安德里亚的笑容凝固了。
马沙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042 阴谋家的行事方法
马沙疯狂刷吟游诗人等级的同时,他的乌鸦正好蹲在何塞煤气公司运输各种机械设备和零件的侧门对面的屋顶上。
乌鸦只是按照马沙设定的行为逻辑,在煤气公司周围自由的觅食,它刚刚抢了一个路人的面包,把上面的黄油吃完之后就扔下面包皮不管了。
乌鸦抬起头,看见一辆朴素的马车进入了煤气公司侧门。
看起来是运送物料的马车,但是现在刚刚响过中午午休的汽笛,理论上讲是没有运料马车会在这个时候抵达的。
当然乌鸦并不知道这些,它又不是真的使魔,所以它只是默默的把画面记下来。
**
何塞家的家主德龙何塞,这时候毕恭毕敬的站在自己厂房的卸货区,看着那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进入卸货区。
整个卸货区的雇员都被赶去吃饭,德龙何塞今天刻意给所有的雇员加了一份土豆泥,把吃饭时间延长了二十分钟。
这样就没有任何雇员会看见这辆奇怪的马车了。
马车在德龙何塞面前停下,一名高大的联邦军上校先下车,看了眼德龙何塞之后,才转身从车厢里拉出折叠踏板,展开成一个小楼梯。
做完这些后,联邦军上校站到大门一侧,摆出了跨立的姿势。
然后,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从马车上下来。
走下三级折叠台阶仿佛消耗了这家伙全部的体力,让他长长的喘了口粗气。
接着,这家伙戴好高筒礼帽,把单片眼镜夹到眼窝里,完成自己这一套“路灯套装”的着装后,才把目光投向德龙·何塞。
德龙·何塞上前一步,伸出手来:“久仰大名,艾迪先生。”
“艾迪只是我的绰号,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绰号。”又胖又壮的通用实验室联合企业总裁托马斯·阿尔瓦哼了一声,仿佛没看见德龙伸出来的手一样,扭头扫视整个厂房。
“真是陈旧的设备啊,你们就不能有点进取心吗,就算给城市提供照明的活儿没了,也可以靠着提供燃料、以及占领下游化工产业来生存啊。
“比如最新的那种材料,叫塑料的,虽然现在只能通过炼金术来生产,但下一步肯定会发明化学工业制法啊。”
德龙·何塞本来热脸贴了冷屁股很不爽,却毫无办法,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您说得对……”
托马斯继续说:“守着老旧的厂房,不更新设备也不占领化工领域的上下游,那可不就只能被新企业取代嘛。今天一看你们工厂的这个状况,我就不想买了,不如推平建电厂吧。”
德龙·何塞小心翼翼的分辩道:“那个,您只看了卸货用的车间……”
“罢了罢了,去会议室吧,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们有会议室吧?不会让我去举行舞会的舞厅谈正事吧?”
德龙·何塞涨红了脸,就在这时候他背后曾经在马沙和范先生那里吃过败仗的那位枪手上前一步:“喂!我们好歹也是……”
联邦军的上校默默的拔出手枪。
托马斯:“上校先生,您才刚开始和我同行,大概不知道我并不需要保护吧?”
上校挑了挑眉毛,收起枪,然后昂起下巴鹰钩鼻鼻尖朝天,活像个玩具锡兵。
托马斯看都不看枪手:“会议室在哪里,带路吧。”
德龙何塞赶忙上前,像个管家一样殷勤的领路:“您这边请。”
**
到了会议室,托马斯直接就坐在主人位置上,还对德龙做过了个请入席的手势。
德龙入席的同时,托马斯掏出金色的雪茄盒,拿出一根大雪茄,用牙齿粗鲁的咬掉一头。
点雪茄为了让整个雪茄均匀燃烧,会用火柴的火苗反复炙烤雪茄头,这是一个相当耗时间的过程,拿来凸显自己的地位倒是刚刚好。
托马斯点完雪茄,把已经烧秃鲁的火柴棍扔到烟灰缸里,惬意的抽了一大口。
德龙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似乎还是决定等托马斯先开口。
托马斯盯着德龙:“看来,你已经对自己的地位有了清楚的认知。听说你的随从被加斯多宁的仆人打死了?”
“是我的儿子。”德龙一边说,一边左手按住右手。
“啊对,是你的儿子,那个麻烦制造者。虽然我的儿子也不遑多让。所以加斯多宁的仆人打死了你的儿子?你的儿子不会对加斯多宁出手了吧?”
“没有没有,他怎么敢对您儿子的未婚妻出手呢?”德龙·何塞忙说。
“那就好。”托马斯又把注意力转向了手中的雪茄,惬意的吸了一大口。
德龙·何塞看着托马斯专注于品尝雪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加斯多宁小姐的住处了,还断了那里的煤气!只要您希望,我们马上可以……”
“那个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有专业人士来办。我来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
德龙愣住了:“额……另一件事?”
托马斯前倾身体,死死的盯着德龙:“另一件事情,我希望在只有你的情况下和你聊。”
德龙·何塞:“这是我的养子汤姆,我信任他就像信任自己的儿子一样,而且将来他会是我们家族的‘军师’……”
托马斯没回话,只是恢复了背靠椅背抽烟的姿势,看起来只想继续想用他的雪茄。
德龙又说了几句,看托马斯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这才回头对养子递了个眼色。
汤姆愤愤不平的离开了,走之前不忘瞪一眼一直在托马斯身后肃立的联邦军上校。
等汤姆出去之后,托马斯·阿尔瓦对身后的上校打了个手势。
上校立刻卷起左臂的袖子,下一刻他的手臂直接展开,亮出里面的天线。
上校举着这个天线,绕行一周之后对托马斯说:“没有电信号,这个房间没有可以发出电波的设备。”
“辛苦你啦。”托马斯说。
上校的手臂立刻恢复成人手的样子,他放下袖子,回到托马斯身后。
托马斯说:“何塞先生,我来找你,是需要借用你家那落后的煤气输送设备。”
德龙何塞眉毛抽搐起来,显然他的眼皮在狂跳。
“用、用来干什么?”他哆哆嗦嗦的问。
“当然是用来爆炸啦,那陈旧的管道不就只能干这事吗?”托马斯说。
德龙松了口气,爆炸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当年沃堡还是个小镇的时候,德龙何塞刚刚到这个地方建立自己的煤气公司,为了打垮竞争对手,他用了很多硝化甘油。
他对托马斯说:“这个,制造爆炸的话,我倒是有很多硝化甘油……”
“用这个我找你干嘛?你不如建议我登上联邦海军旗舰对目标扔炸弹。”托马斯没好气的打断了德龙的话,然后他压低声音,郑重其事的说,“我要你本周日在沃堡大剧院地下,制造一次会把整个剧院一锅端的爆炸。”
德龙愣住了:“什……?周日剧院会有音乐会或者歌剧!会有本市很多大人物去的!”
“对啊,所以我们才要在那时候炸啊。而且,我们会保证本市要人尽可能多的参加那个音乐会。毕竟本市议会和市长,基本都是水牛党。”
联邦采用两党制,两党基本都用动物作为自己的标志,一个是水牛,另一个则用长颈鹿。
用爆炸来物理改选市议会,这种做法纵使见多识广的德龙也没见过。
“可是,”他颤颤巍巍的说,“沃堡基本没有长颈鹿党啊?”
“我公司中上层基本都是,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托马斯一边说一边露出笑容。
德龙咽了口口水,胆怯的看了眼托马斯身后的联邦军上校:“军队不会管这种事情吗?”
上校开口道:“如果是匪徒袭击,联邦军队当然会管。但如果是煤气爆炸,那就没办法了嘛。让治安官吊死犯错误的维修工就完了。”
德龙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再次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这也是军方的……”
“军方对此毫不知情。”上校斩钉截铁的说。
德龙:“那您是……退役……”
“我是联邦军现役上校,毫无疑问的。”
“那爆炸……”
“军方对此毫不知情。”上校就跟复读机一样,重复这种车轱辘话。
还是托马斯打破了轮回:“何塞先生,你是不是太专注于和那个小电力公司的争斗了,开眼看看全国的局势吧。南方各州在反废奴,而像我一样的绅士们,希望黑奴能获得自由的身份,这样他们就能进工厂工作了。
“北方的很多绅士们认为,现在让南方佬占据这样一座重镇的高层,不是一件好事。”
托马斯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上校就开口道:“您难道以为,现在要塞的备战,只是为了防御西边吗?”
德龙皱着眉头:“西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校闭口不谈。
托马斯则开口道:“这你就不用管了,等待联邦军队胜利的消息就好了。”
德龙向后瘫在靠背上,一副一下子接收了太多内容,消化不过来的样子。
托马斯继续说:“事成之后,你可以在市里空缺的职位上挑一个,我是说,除了市长之外。当然你要市议员的身份也没问题,州议员的话,我劝你不要想,因为很快那些人就是叛国者了。”
德龙还在犹豫。
托马斯:“哦对了,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现在你没有退出的选项。抱歉,是我的错,让你以为自己有得选。”
德龙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托马斯:“我抽的烟里面,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大概需要十五分钟才能生效,会让闻到的人美美的睡上一整天。而汉克上校的呼吸系统已经全部换成机械了。”
“那是一次可怕事故的馈赠。”汉克上校说。
德龙想按下紧急呼叫按钮,但是他现在没有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所以按钮在托马斯面前——
他张嘴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的向前倒下。
托马斯站起来,宽阔的后背连同衣服一起展开。
只穿了一条裤衩的人从托马斯高大壮硕的身体中钻出来。
这人居然和德龙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那人直接翻过会议桌,落到德龙身边,和赶过来的上校一起脱德龙的衣服。
片刻之后,男人变成了德龙·何塞,而真正的德龙·何塞被装进刚刚男人藏的地方——也就是机器人托马斯的内腔里。
托马斯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口吻:“记住,你的伪装术只能持续到下周三,下周三之后随便什么能看真名的法术都会让你露馅。在那之前除非有人用高等祈愿术询问你的身份,不然无人能识破你。”
“明白。”“德龙·何塞”说,“瞧好吧,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然后在周日那天跟各路达官显贵一起,去大剧院看戏。”
“爆炸发生前,我的别动队会绑架安德里亚,”“托马斯”继续说,“真正的德龙·何塞会在那场爆炸中死去。而你,只要默念暗语,就可以解除伪装术的效果。相信你有自己的办法从那里脱身。”
“德龙何塞”打了个响指:“明白,瞧我的吧。”
他顿了顿,又说:“真是高明啊老板,这样就不用白给这个蠢货一个职位了。”
“收起你的奉承,对我没用。如果发生了意外,联络汉克上校。”
“德龙”对汉克上校点了点头。
“那么……”托马斯站起来,对“德龙”点了点头。
于是德龙拍了拍手。
他的养子汤姆马上开门进来。
托马斯正好在这个时候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何塞先生。”
汤姆一脸疑惑。
德龙握住了托马斯的手:“合作愉快。对了,我问一下,事成之后我可以选财政部长吗?”
托马斯笑道:“当然可以。”
然后他转过身,对汤姆点头致意,大摇大摆的走了。
德龙·何塞:“还不赶快送送阿尔瓦先生?”
“可是……他为什么态度变了这么多?”
德龙微微一笑:“因为我们现在是共享一个秘密的盟友了。对待盟友态度自然不一样。之前他的做派,只是在给我们施压罢了。”
汤姆将信将疑的回应:“好吧,我去送送他。”
“等你回来,我告诉你该做什么。”德龙何塞露出笑容,“我们将会夺回失去的一切,并且告慰我儿子的在天之灵。”
汤姆的表情柔和下来:“那我去了。”
“去吧。”德龙挥挥手。
043 疯女巫
马沙这个时候,一边在马车上跟安德里亚、范先生他们聊天,一边分神看着自己的乌鸦。
他发现自己可以像分屏玩游戏,在视野的角落里放=两个小画面,看乌鸦送回来的图像。
乌鸦两个眼睛,一个眼睛对应一个图像。
马沙不由得羡慕鸟类这种能用两个眼睛看不同目标的特性。
不过现在这种两个眼睛分别看两个方向的特性,给马沙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分一个小画面,马沙还能应付,这三个画面就有些顾不过来了。
马沙只能放弃了乌鸦的左眼,只关注右眼的画面。
他可以暂时操控乌鸦,但是一旦他的注意力车内的闲聊上,乌鸦就自由了。
甚至有一次马沙把注意力重新转到乌鸦上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大河的港口上整薯条吃。
何塞公司的厂房离港口很近,大概是要用船运送原油。
何塞的工厂,应该是用原油来生产可燃的气体。
马车很快到了卖施法材料的地方。
一行人刚下马车,就看见一个女巫模样的家伙从施法材料店里出来。
马沙之所以第一次看到就知道这是“女巫模样”,是因为这造型太经典了。
迪士尼的公主片里,巫婆都差不多长这样子。
安德里亚在马沙身后下车,一看到那女巫,就小声用震旦语说:“这就是女巫了。”
马沙:“要不要问问她是不是加入我们?”
说实话,马沙不太想请这位加入,因为这位老婆婆脸上那一大堆像是被外神寄生了的肉瘤看着太恶心了,长期注视会让人理智崩坏的。
安德里亚看了看那女巫,骤起眉头:“我们……还是先找找其他熟悉诅咒的职业吧。”
话音落下,这女巫突然指着安德里亚大喊:“哦哦哦哦!”
她这个喊声不是一般的“哦”,是那种千回百转的“哦”,有点像太平天国电视剧里东王杨秀清装神弄鬼时那个样子。
这个“哦”把小白和苏苏都吓一跳,俩人一起缩马沙身后去了。
马沙:“啥玩意?”
女巫像抽风一样摇着头,跟坏掉的娃娃一样:“哦~~这位小姐,你最近会抵达命运的分歧点!!”
安德里亚很镇定:“女巫经常能看见未来,但是他们看到的未来,一般只是很多种可能性中的一种,不用在意。”
女巫像是没听到安德里亚的话一样看,继续大呼小叫:“一边是灰暗的仿佛玩偶一般的人生,另一边则有山和大海,但最终的结果是悲惨的死亡!”
马沙注意到安德里亚表情一变。
她质问女巫:“你说什么?玩偶一般暗淡的人生?这是什么意思?”
“啊哈哈哈,我是一个女巫,我的每一个箴言都标好了价码,想要知道为什么,就用你美丽的左眼来换吧!”
……等一下,女巫是这种职业吗?这不就跟海的女儿里那巫婆一样吗?
安德里亚明显犹豫了。
马沙拍了下她的肩膀,她立刻如梦方醒一样:“不,我不会为一个可能性牺牲我的眼睛。你玩儿蛋去吧!”
“可惜啊,你明明可以用发明家的天赋造一个机器眼睛,反正你们发明家迟早都要把自己完全改成机器的!”
安德里亚:“我才不会呢!”
“啊,你只不过是舍不得你这身猪肉而已!”女巫说着把眼睛转向马沙,然后又“哦哦哦哦~”了一下,故技重施了属于是。
马沙:“我也要走到命运的分歧点了吗?”
——没想到吧,我预判了你动作!
女巫却摇头说:“你要死了,可怜的异邦人,宏图大业就在几天后迎来终结,刚刚拉开幕布就要谢幕,世事无常啊。”
安德里亚赶忙对马沙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女巫哈哈大笑。
马沙试探着问:“那么,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得到您的箴言呢?”
“什么都不用付,因为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你的命运已经被确定,脱离这个命运的小道几乎看不见,你几乎不可能拐上去。趁这点时间及时行了吧。”
马沙抿着嘴,这时候他注意到范·陶特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这边,仿佛在等一场好戏。
于是马沙对女巫说:“谢谢你的建议,我要及时行乐去了。”
女巫立刻一脸无趣的表情,她指着马沙:“你的生命一定会终结!”
说完她转身气鼓鼓的走了。
范先生上来拍了拍马沙的肩膀:“这是女巫的常见套路,目的是把护身符卖给你。”
马沙:“所以他们看不到未来?”
“看得到,也看不到。因为未来本来就没有被决定啊。他们看到的只是可能性。作为警告听一听,小心一点没什么坏处。可惜女巫们老是利用这种能力来招摇撞骗。”
马沙:“女巫要安德里亚的蓝眼睛干嘛?”
“有可能是扭转安德里亚命运的关键道具,也有可能就是她想要用安德里亚的眼珠子做手串。”范先生说。
马沙这才想起来刚刚那个女巫手上带的串子上面有甚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于是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安德里亚:“走吧,买东西去。”
她率先推开施法材料店的门。
马沙一边跟进去一边问:“整个沃堡就这一个施法材料店吗?”
“因为施法者非常稀少啊,除了这个店就只能去施法者定期举行的集市了,那上面可以直接从别的施法者手里买到东西,比这里便宜不少。”安德里亚解说道,“不过因为每个施法者掌握的法术都不尽相同,要的材料也不一样,有急用的东西还是会来这里。”
马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施法材料店内部,给马沙的感觉像极了《哈利波特》里对角巷的黑魔法商店。
就是哈利第一次用壁炉传送,结果发音不准跑偏了的那个地方。
黑麻麻的店里,陈列着一大堆看着就很邪恶的东西,唯一的活物是装在玻璃罐里的某种超大型阿米巴原虫一样的玩意儿。
那阿米巴原虫可能感觉到马沙的目光了,开始发光。
这时候店铺最里面传出来一句:“请进。”
小白被吓一跳,死死的掐着马沙的胳膊。
——妈蛋你是武僧啊,你怕个屁啊,鬼出来你大威天龙打它啊!
马沙内心吐槽完,才想起来这个世界估计是真的有“灵体生物”。真要出来这种东西估计还不好搞,因为灵体生物一般不受普通武器的攻击,得上有增强加值的魔法武器。
马沙从白瑞德那里得到的手枪,不知道算不算魔法武器。
——等一下,武僧的徒手攻击,好像默认就算魔法武器吧?
马沙迅速回想起一堆龙与地下城的设定的同时,坐在阴影中的店主继续说:“如果是来看新鲜约会的,还请离开,这里有很多施法材料本身就很危险。”
听到“危险”两个字,马沙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发光的大号阿米巴原虫,这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玩意儿现在变色了,变成了大红色。
马沙知道大红色的蘑菇经常有毒,就是不知道大红色的阿米巴原虫——还会发光和感知目光的——是不是有毒。
安德里亚用力捅马沙的腰杆子。
马沙这才想起来自己要买材料,不是来看稀奇的,于是开口道:“我想买毛毛虫干。”
“狂笑术的施法材料?是替那位诗人买的吗?陶特先生您技艺又提升了啊。”老板一边说,一边从阴影中走出来。
马沙一瞬间还以为见到了哈利波特里的海格,不过店主比海格应该小一号。
范先生显然认识这家伙,他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已经掌握了四个神术了,再掌握更多那也太受艺术女神的青睐了。我自觉我还没有创作出足够获得她如此青睐的曲子。”
然后范先生一指马沙:“是这位要买。”
“哦?你收徒弟了?上来第一个就是狂笑术啊,不错嘛。你一定是个顶尖的笑星!”
马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大个子店主误会了,以为马沙是吟游诗人,用吟游诗人的身份拿到了狂笑术——马沙没记错的话,诗人的狂笑应该是个一环法术。
这个世界吟游诗人拿什么法术不是自己选的,而是哪个方面水平突出就获得对应的法术。
所以狂笑术自然是一流笑星才能获得。
马沙摆了摆手:“不,您误会了,我不是吟游诗人。”
壮汉骤起眉头:“不是吟游诗人……哎呀呀呀。”
他急急忙忙的用双手擦拭自己的衣服:“原来是能施展二环法术的老爷啊,你是个震旦人所以我没想到——原谅我。”
震旦人好像不用奥术。
马沙已经习惯了这种对震旦人的歧视,而且人家还道歉了,那没什么好计较的,于是他又问了一次:“有毛毛虫干吗?”
“有啊,当然有。这东西和蝙蝠翅膀之列的施法材料基本管够。”说着壮汉转身进入店里,几秒钟后就拿着一个大罐子出来,啪的一下塞进马沙手里。
马沙一看,这玻璃罐里慢慢的干掉的毛毛虫。
他立刻把这个罐子伸到小白面前。
小白毫无反应,仔细一看她站着昏过去了。
马沙咋舌:“这可不行啊,以后我们踏上旅程,要跋山涉水的,她这么怕虫子不是完蛋了吗?”
“有防虫喷雾啦,”安德里亚说,“只要不是碰到操纵虫子的德鲁伊……应该问题不大吧……”
马沙耸了耸肩。
不过,这小白功夫练得是挺到家的,昏过去了还直挺挺的站着,中心很稳。
苏苏还好奇的推了她一下,结果她晃了一下就自动修正了重心。
马沙对店主晃了晃这一罐毛毛虫干,问:“多少钱?”
“你给五先令好了。”店主说,“因为是法师老爷,所以给你个优惠,以后常来我这里买材料啊。”
马沙看了看安德里亚,结果她两手一摊:“我又没买过法师的施法材料。好啦,赶快付钱吧,我们还要去买造我的装备的材料呢。”
马沙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五先令的硬币放在店面的桌板上。
硬币碰到桌面的时候那阿米巴原虫突然张开所有的触须,啪的一下拍在玻璃罐子的瓶壁上。
店主淡定的按住那个玻璃罐:“谢谢惠顾。”
马沙点了点头,抱着罐子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安德里亚:“你决定给自己造什么装备了吗?”
安德里亚抬头看看天:“嗯……我总觉得,为了让你能安心战斗,不用分神保护我,应该造一个动力甲胄。”
马沙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这个回答立刻就来了兴趣:“你要造个什么?”
“动力甲啊?”安德里亚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这样就可以把我完全保护起来,至少普通的枪弹对我没什么伤害了,只需要担心特制的穿甲弹头……”
马沙:“你是说,那种长得像个会跑的冰箱——不对,我的意思是,会跑的铁棺材的动力甲?”
“对啊,”安德里亚点了点头,“铁棺材什么的……至少叫它铁罐头吧。造型上和蒸汽骑士很像,但是小很多,跟人差不多高。”
没错了,这个是辐射系列的经典装备啊!你能造这个早说啊!
马沙:“给我也整一个吧!”
安德里亚叹气道:“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给我们全员一人整一个,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太贵了。”
马沙:“那你给我整一个,你就不用了,战斗的时候躲起来好了,战斗都交给我!”
“怎么可能。那我就完全没作用了。”
就在马沙和安德里亚争论的当儿,范先生过来了:“你们还要买东西是吧?那我们走吧。赶快完成所有的采购,然后吃点东西,舞会上虽然会有吃的,但那些肯定填不饱肚子。今晚我会先演奏你的曲子,然后顺势引荐你,接着就靠你了!”
马沙:“我要是当场没有写出好歌怎么办?”
“那就唱你在火车上唱的那一首,就是那个‘听风雪喧嚣’的那首。”
范先生唱了一句,果然比马沙唱好听多了。
马沙:“要不两首都你唱好了。”
“你确定吗?那你就只是亮个相而已,并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范先生说,“因为我太优秀了,唱什么都能倾倒众人。”
……你们吟游诗人就不知道什么叫谦虚吗?
不过,马沙也不想把风头全部给范先生。
他耳畔总是回响着刚刚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巫说的话。
过几天就是他马沙的死期,是尚未开始的传奇的终结……
——妈的,好担心啊,到底会发生么什么事情?
马沙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个当成无关紧要的骗术。
这时候他忽然看见一辆有何塞家族标志的货运马车正从街上走过,马车的货架上拉着一大堆管道零件,两个长相粗犷的工人并排坐在马车前方的驾驶台上。
马沙注视着这辆马车,心想:“难道跟何塞家有关?自己被暗枪打死了?”
马沙决定让乌鸦盯紧何塞家的公司和工厂。
可是这也不解决问题啊……
范先生拍了拍马沙的肩膀:“别担心,我跟着你的时候不会有事的。何塞家族的首脑德龙何塞我还挺熟的,他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家伙,你——不对,只要夏亚阿兹纳布和上层社会打好关系,他估计就怂了。
“哦对了,我们去宴会之前,要马车找个地方停下,你悄悄的把伪装换好。没有一个权贵会喜欢自己的舞会上出现一个不是仆人的震旦人。”
马沙挑了挑眉毛——终于要用上伪装了么!
想到要变身成夏亚阿兹纳布,作为一个老高达迷还是有点兴奋的。
不过他忽然有些担心:“等一下,没有能揭示我真实身份的魔法什么的吗?”
“有,但是这个东西有使用前提,那就是施法者——不管是施展魔法的还是撕卷轴的,认识要识别的那个人本人。你明白吗?如果你对一个根本不知道夏亚阿兹纳布的人介绍你自己,就算他用魔法,也只会得到你是夏亚阿兹纳布的回应。”
范先生顿了顿:“除非,有人闲的蛋痛,施展高级许愿术,然后询问你的真实身份。”
马沙挑了挑眉毛:“那确实不太可能。”
“当然不可能。高级许愿能干的事情太多了,不会浪费在这方面的。”
马沙深吸一口气:“好,我们走吧。”
他思想早就不在接下来的购物上了。
——夏亚阿兹纳布这个假名的性能,就让我来见识下吧!
这时候,马沙注意到自己界面又出现了一个标签页,显示的是“夏亚阿兹纳布”。
用注意力点开后,界面上只有一句话:“现在这个假身份还没有任何的用处,不能提供任何的加成和机会优势。”
原来如此,我的假身份也算底牌……仔细想想,克莱恩的冒险中,“世界”这个假身份也给他提供了诸多的便利嘛。
马沙想笑。
——哼,夏亚阿兹纳布的性能,就让我来确认一下吧!
044 前奏曲
马沙在陪安德里亚购物的路上,抽空看了看他的乌鸦。
安德里亚虽然是去买自己造装备的材料的,但是那架势感觉就像是普通女孩逛街挑衣服。
奇怪的是小白和她一样非常起劲,难道女孩子是只要逛街就会兴奋起来的生物吗?
倒是苏苏的反映比较好理解,小不点从街的这一头吃到了那一头,把街上卖的小吃都吃了一遍。
最后马沙实在累了,就坐到街边的长椅上看他的乌鸦,范先生则站在能同时顾及女孩子们和马沙的位置默默的抽烟。
马沙很快发现,自己可以回看乌鸦看过的画面,而且这个回看速度很快。
他怀疑乌鸦的大脑根本没有详细记下这么多画面的能力,这是直接传到自己大脑里之后被记下的。
也就是说,乌鸦看到的东西,经历过的东西,会变成马沙的记忆的一部分。
这个明明很便利,但是得到了系统的马沙却嫌弃了起来:多了记忆居然不给我经验值!
我拥有了作为乌鸦在天上飞行的经验,加一点德鲁伊经验值很合力吧?
不过马沙熟悉的德鲁伊,是暗黑破坏神2里的德鲁伊和魔兽世界里的德鲁伊。
就算真给了他德鲁伊的职业,如果来自别的规则或者游戏,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发挥这个职业的优势。
没玩过啊!
他这个外挂又不是能和现实世界联系的那种,不然就可以网上发帖:德鲁伊怎么加点在线等,估计会得到不少魔兽世界玩家的热情回复,比如:变猫潜行在阿拉希伐木场,看到有人来就一个风吹下悬崖。
他就这么一边自得其乐的胡思乱想,一边把乌鸦从昨晚脱离自己控制开始看到的内容都浏览了一遍。
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等一下!
马沙“重放”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大概是乌鸦准备去港口整点薯条的路上,瞥了一眼何塞煤气公司三楼。
他看见一个身穿联邦陆军军官制服的家伙拉开窗帘。
为什么何塞的公司里会有联邦陆军的军官?
可惜乌鸦并不会注意这些细节,它只想去港口整点薯条。
所以这个画面一下子就晃过去了,完全没看到后续发生了什么。
马沙只能反复回放,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掌握了慢放和暂停功能。
太方便了。
他仔细观察那个军官,终于发现这个人领章和自己见过的那个骑兵队的上校是一样的。
一个上校么……
上次遇到的上校,指挥的兵力有点微妙,说人不多吧,人家有辆坦克还有一堆负责维护坦克的机工术士。
机工术士应该算精英兵种?
这样看上校还是挺吊的。
马沙又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阿美利加的军衔,美国人好像到将官之前最高一级就是上校了?
记得《拯救大兵瑞恩》最开始,决定派兵的那个镜头,除了将军之外最高军衔就是个上校。
还……挺吊的?
——算了,我纠结没什么意义,问人吧。
马沙对范先生做了个“你来”的手势。
范先生将信将疑的过来,笑着压低声音问:“怎么,想让我传授你泡妞绝技?”
“你这个被自己心上人送上新婚祝福的人自我感觉还很不错嘛。”马沙反手一个暴击。
范·陶特一脸尴尬,但还是对马沙说:“不错,这句话有吟游诗人的味道了。所以,你要问什么?”
“我要问,上校在联邦军里面算个大官吗?”
范·陶特皱着眉头:“这就要看他穿的军服颜色,是蓝色的还是红色的了。”
马沙:“红色的会叼一点吗?”
他记得那个统领骑兵团的上校就是个蓝军装,而拉窗帘那个是红军装。
“是的,”范先生点头,“红色军装的上校根据职责不同,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权力很大,甚至有时候准将都要听他的指令。感觉就有点像基层部队的老中士。”
马沙“哦”了一声。
他看的美国战争片不少,对美军这套体制还挺熟悉的,一些刚从西点军校毕业的菜鸟军官,事事都要依靠部队上的老士官。
比如狂怒里布拉德皮特演的主角,人送外号老爹,官方翻译好像叫战爸,他说话比新来的小年轻军官管用多了。
至于这个世界,看来是把这套机制给移植到了上层部。
“所以,如果——我是说假设啊!”
范先生:“一般这种时候,就是你真的获得了什么情报的时候。说吧,怎么了?”
马沙挠挠头,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情报怎么来的,难道跟范先生说自己练习了一个上午就升级了,掌握了动物伙伴法术?
妈蛋这还要先解释什么叫升级。
这时候范先生说:“我不会问你情报来源的,说吧。”
马沙犹豫了一下,这个当儿他脑海里出现了刚刚遇到的那个疯女巫,耳边也响起她的声音:“你的死兆星在天上闪烁!”
马沙咋舌,下定了决心,用震旦语说:“何塞的公司,出现了一个穿红色联邦军上校军服的人。”
“出现在公司里?”
“嗯,公司大楼三楼,正面的窗户。”
“左半边楼?”范先生又问。
“对。”
范先生咋舌:“那是何塞公司的主会议室,各种密谋都在那里。这个上校在干什么?”
“在拉开窗帘。”
“房间里还有什么人?”
“不知道了。”马沙如实回答。他反复重放了那一段记忆,但是会议室内部的人因为玻璃的反光,根本没看清楚,就只有在窗边的上校。
范先生托着下巴:“一个上校……不过这里是联邦军的重要据点,最近又那么多军队调动过来,要塞里有一堆上校呢。其中有一两个跟何塞家族沾亲带故,或者拿了钱,也不奇怪啊。”
——是这样吗?
范先生:“我去打听一下好了,就在今晚的舞会上,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打听机会了。”
马沙点了点头:“舞会上还要拜托你配合我啊。”
“放心。”
范先生拍了拍马沙的肩膀,然后又回到了刚刚他站的位置。
马沙发现他选的位置,不光可以同时照看到自己和姑娘们,还是附近视野最好的位置。
总觉得范先生除了吟游诗人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啊。
难道大剧院其实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对抗邪恶魔人的大本营,大剧院的大家平时唱唱歌演演戏,一旦邪魔外道出动,就化身战士重拳出击?
马沙正胡思乱想呢,突然看见自己多了一个标签。
这个标签和之前吓唬魔女大姐姐得到的那个标签在同一列,和吟游诗人这个职业标签明显区分开。
注意力移动上去,标签展开之后就一句话:范·陶特现在觉得你可能和震旦帝国在联邦的秘密势力有关,活用这个优势!
——咦,这个系统感觉有点厉害啊,虽然光看范陶特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但是直接把这个误解写出来,方便了很多啊。
而且,现在自己明确的知道了范先生误会了什么,可以故意往那个方向去演。
有点好用啊,这个金手指。
马沙一边美滋滋的想,一边瞥了眼进度条。
果然,进度条上增加了一小截来自范先生的误会的进度。
——等一下!
马沙美滋滋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他反复确认进度条。
——怎么感觉,多了范先生的误会提供的底牌之后,进度条反而短了呢?
我的错觉吗?
正好这时候安德里亚过来了:“我们买完东西了,可以出发去舞会。你还要找地方换装对吧?”
马沙上前一步伸手按住安德里亚的肩膀。
进度条自己不带刻度之类的标志,但是这不代表马沙没有别的办法来记住它的长度。
马沙选的参照物,就是安德里亚的衣领。
只要自己按住安德里亚的肩膀之后,手臂自然伸展到极限,那么进度条的长度刚好可以从安德里亚胸口第五个蕾丝一直伸到第9个。
用这个办法,马沙确定了,进度条它,短了半个蕾丝的长度!
什么鬼?
不过,马沙立刻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这个进度条,它会根据现在面临的危机的强度动态变化的啊!
那个疯女巫的话再次回响在马沙耳畔:“你的死兆星在天空中闪烁!”
马沙感觉呼吸急促起来。
然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沙回头,发现是范先生:“你啊,虽然我们西部一向热情奔放的,但也不能这么奔放啊。”
马沙还愣了一下,然后他想起来,在外人看来,刚刚他就是一手按着安德里亚的肩膀,双眼盯着人家前襟的蕾丝一直看,然后还呼吸急促起来。
“不是,你听我解释!”
范先生从后面抓稳马沙的肩膀,对安德里亚说:“请吧,小姐。”
安德里亚一巴掌打马沙脸上。
但是这巴掌并不重,就是特别响。
安德里亚气呼呼的甩开马沙搭在她肩膀的手走了。
马沙也闹不明白她到底有没有生气。
不管了,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进度条……
马沙本能的感觉到,进度条的动态变化,和乌鸦看到的那个红衣上校有关。
这时候,范先生搂住马沙的肩膀:“不赖啊,这巴掌听着没有下狠手,等将来有一天,她不会为这种事打你了,你就离成功很近了。”
马沙:“谢谢你的建议,希望你也早点追到你的夜莺。”
马沙发现,跟小白呆久了,自己在欠揍这方面的功力见涨啊。
范先生双手捏拳怼在马沙太阳穴上:“你再提这个我就让你尝尝我跟成立工人们学的格斗技巧。”
“我错了我错了,范先生疼啊!”
**
马沙在购物结束之后,又回了一趟大剧院,在那里他完成了全套的换装。
他把自己的黑发用发网抱起来,然后戴上了一头波浪形的金色秀发,再穿上完美遮挡所有皮肤的礼服,戴上手套。
梳妆台配的镜子里的自己,俨然已经是个风度翩翩的金发青年——除了脸不够白之外。
安德里亚拿着化妆用的粉底,亲自动手给马沙抹粉。
她好像完全不在意刚刚马沙盯着她前襟发呆的事情。
——不对,也不能说完全不在意吧,她穿上了一件小坎肩,把前襟的低开给挡住了。
“好了!现在你看起来完全是个白人了。”安德里亚说,“毕竟黄色的皮肤比黑皮肤好处理很多,稍微抹点粉就够了,看起来还更自然。”
在旁边的范先生点了点头:“是啊,其实震旦人高层一开始被认为和白人是同种的,现在叫黄种人其实有点想要贬低震旦人的意思。我看过的震旦贵族的脸还挺白净的。”
——您还见过震旦贵族啊,果然范先生不一般啊。
安德里亚从梳妆台上拿起面具,交给马沙:“戴上吧,不然你就得用魔法来掩饰你的眼睛了。”
这个时代,看来没有隐形眼镜和美瞳。
马沙仔细端详这个面具,它是用化妆舞会的那汇总蝴蝶面具改的,看起来——看起来就很像夏亚阿兹纳布该戴的面具。
眼睛的部分装了玻璃片,会掩盖马沙的瞳色。
马沙戴上面具,然后站起来,走到穿衣镜面前。
穿衣镜里的自己,活脱脱就是高达uc贯穿始终的男二号,始终追寻母爱的孤独少年,自以为是,高人一等并且还是个**控的,夏亚·阿兹纳布!
马沙摆出了轻蔑的笑容,试着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说:“都是年轻犯下的错误啊。”
安德里亚蒙了:“哈?”
范先生替马沙解释道:“小姐,男孩子穿上这样的帅气打扮,就会想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台词啦。”
这时候,墙角的座钟突然响了起来,范先生扭头一看时间,遍催促道:“好了,出发吧,要搭乘的马车已经停到大剧院的卸货间,就是平时卸厨房用来制作点心的原料的地方,没有人会看到我们怎么上的马车。”
马沙点点头,转身就往门外走。
没想到安德里亚赶了上来,挽住他的手。
马沙很没出息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手臂上了,差点左脚绊右脚。
安德里亚笑了:“你这方面,还真纯情啊。”
——那不然呢?
在安德里亚的调侃下,马沙一行穿过大剧院的厨房,进了卸货区,上了马车。
当马车从卸货区驶出,马沙掀起窗帘一角看着外面,发现路边上有一群何塞公司的雇员正在忙活。
马沙连忙问范先生:“何塞公司的人来这里干什么的?”
“放心,”范先生摆了摆手,“他们是来拆除地下的煤气管道的。劳伦萨姆已经跟沃尔特电力公司订购了足够的电灯,明天就会安装到位。剧院内部的灯很早就换成了用电的镁光灯,所以有现成的电路,扩展一下就可以了。”
马沙“哦”了一声:“周日之前赶得上吗?”
“应该赶得上,沃尔特公司在扩展自己业务的时候,效率非常高。如果他们在报修的时候能有这个效率就好了。”范先生一半是赞许一半是揶揄的说道。
马沙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外面正在忙碌的煤气管道技工。
忽然,他的右眼皮开始抽搐,可能是因为不习惯面具。
045 圆舞曲
舞会在市长先生豪宅的花园里举办。
马沙面对豪宅,淡定异常,让安德里亚都奇怪了:“你感觉一点都不震惊啊。就好像已经见惯了豪宅。”
她用的英格利斯语,还有点正黄旗的腔调。
马沙只是笑了笑。
这东西不好解释,毕竟没法直说马沙通过b站的小艾大叔看惯了中国的豪宅,市长大人这个豪宅,在他看来还未够班。
安德里亚又说:“看起来,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呢。”
马沙微微蹙眉——因为面具这个表情别人看不见。
同样的,面具也隐藏了马沙的视线,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观察安德里亚的表情。
就在他准备揣测安德里亚的想法时,安德里亚的标签更新了。
马沙赶忙展开界面,上面写着:看起来安德里亚早就觉得我的身份有点可疑了,但似乎这没有影响她对我的信任。
这时候,马沙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外挂的机制了:这就是很多游戏里会有的人物图鉴啊,上面记载了自己获得的关于这个人物的情报。
所有的内容都是以马沙的口吻来记录,仿佛一个自动添加内容的日记。
这个界面,显示的全是马沙现在能够通过安德里亚的话语、表情等自己推论出来的东西,等于省了马沙推论的功夫。
科技改变生活啊。
马沙正感叹,一名侍者打扮的人就挡住了马沙的去路:“这不是化妆舞会,请把面具……”
马沙还没回答,一名管家打扮的人就冲过来,把侍者拉到身后,然后向马沙鞠躬:“夏亚阿兹纳布先生,劳伦·萨姆先生已经跟我们说过您佩戴面具的原因了,请饶恕这位侍者的无礼,我们会从他的工资中扣除的。”
马沙抬起没有被安德里亚抱住的那边手挥了挥:“不必了,小事情,让他扫扫厕所什么的就可以了,扣工资大可不必。”
主要马沙也是打工人,对打工人有共情。
听了马沙的话,那小侍者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管家点头:“既然您如此要求了,那就这样好了。还不快谢谢阿兹纳布先生。”
“谢谢谢谢。”小侍者鸡啄米一样点头。
马沙点点头。
周围围观的群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马沙只听见零星几句,比如“谁家的公子啊很有风度啊”“旁边那个骚货是谁啊”,一听就是贵妇们在说这些。
至于先生们,明显焦点都在安德里亚身上,对马沙的评价和贵妇们截然不同“应该是那位小姐带的保镖吧”“搞不好是女扮男装的闺蜜呢”。
这些议论,都反映在“夏亚阿兹纳布”这个选项卡上了,依然是日记的口吻:
“我的善意举动似乎很受太太们欢迎,但是先生们不以为然。”
——好家伙,还有行为的实时反馈!
“安德里亚完全不为所动,像一尊美神的雕像。”
马沙吃了一惊,没想到还会记录自己没看到的细节,他赶忙转动目光看安德里亚果然看见少女无视了这些话语,挽着马沙的手昂首挺胸。
那位管家在打发走犯错误的小侍者之后,对马沙说:“这边请,阿兹纳布先生。”
马沙点了点头,挽着安德里亚缓步前行。
他忽然注意到,那个小侍者完全没出现在自己的记录上,选项卡上只说了“我的善意举动”,压根没记下细节。
所以,小侍者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吗?
这倒是让马沙有点难以释怀,因为他相信创造历史的是人民。
人民的每一份子都不是无足轻重的。
既然金手指不记下,我来记!说不定哪一天,这位小伙子就会发挥出他的作用。
管家直接把马沙带到了一群年长的绅士们面前。
“夏亚·阿兹纳布先生到了。”管家毕恭毕敬的报告道。
先一步抵达会场的劳伦·萨姆立刻开口道:“这位就是我新发现的天才作曲家!现在正在我们剧院接受吟游诗人训练。”
大叔和老头们一起扭头看向马沙,然后顺理成章的视线全转到了安德里亚身上。
安德里亚松开马沙的胳膊,双手捏着两边裙摆向众人行礼:“先生们晚上好,我是夏亚阿滋纳布先生的未婚妻。”
马沙惊了。
借着面具的掩护,他看了眼安德里亚的侧脸,觉得这家伙的笑容好像有点顽皮。
正好这是或,安德里亚的标签更新了:小小的恶作剧好像让安德里亚很开心。
马沙想吐槽:我特么看出来了!用你说!
系统不为所动。
但是夏亚阿兹纳布的标签又更新了:安德里亚的恶作剧,似乎让先生们更加重视我了。
马沙看了标签的更新,才看这些大佬们,果然发现这帮人都在用评估牲口的眼神盯着自己。
看起来,安德里亚碾压级的外表,还有这一口正宗英格利斯腔的口音,给马沙的身份加了一块大大的筹码。
马沙以前一直对老人所谓的“找个好老婆撑门面”的说法嗤之以鼻,觉得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迂腐的想法不对,但现在他意识到,这真的能撑起门面来。
这时候,大腹便便的市长先生开口了:“夏亚·阿兹纳布先生艳福不浅啊。看来您一定英俊异常,不知道为什么要挡住你的面容呢?”
马沙尴尬的笑了笑:“对此我很抱歉,因为年轻时犯下的一些错误,我不得不以此面目见人,至于让我脱下面具,请容我拒绝,还是不污了各位的眼睛。”
市长先生耸了耸肩:“好吧……可……”
坏了,看起来这肥头大耳的家伙更好奇了,搞不好他有什么猎奇的癖好。
这时候安德里亚杀出来说:“我其实是被才华倾倒的,亲爱的,你现场写一首诗给各位助助兴吧。”
马沙都惊了,他就会背一首英文诗,要不是面具当着,他的表情估计直接就被在场的老狐狸门识破了。
“这个,一时间让我作诗,有点为难啊……”马沙一边争取时间一边想办法。
他看了眼视野右下角的进度条,发现根本没波动,看起来这个进度条现在只是显示大危机的度过几率,并没有空管这个小危机。
而马沙还不知道大危机到底是啥。
马沙:“这样吧,震旦古时候有七步成诗的说法,也给我七步的时间,让我试试看吧。”
肥胖的市长带头鼓掌:“好!这样好!”
他转过身,用力拍手,仿佛一个老练的社交牛逼症患者一般大声说:“各位!向我看过来!我们要玩一个小游戏,这位夏亚·阿兹纳布先生,要在七步之内写一首诗!”
花园里立刻一片窃窃私语。
这时候一个胖乎乎的男青年大步上前,大声说:“只是写诗,不能证明他是现场写的,可能他是背好了装作现在写的呢!”
这话立刻引起了一片赞同——主要是先生们,至于先生们想给马沙使绊子的原因嘛,不用猜都知道是安德里亚。
马沙看安德里亚,结果发现她脸色煞白,死死的盯着这个胖乎乎的油腻男青年。
马沙赶忙看标签,结果安德里亚的标签只写了“不知道为什么安德里亚十分恐惧这位男青年”这样一句废话。
我特么用你说!
这时候市长插进来:“等一下,您是哪位啊?”
这时候,一名马沙有些眼熟的中年绅士上前一步:“抱歉,市长先生,我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位年轻人介绍给您……”
马沙正专心听中年绅士的话,突然他看见一名红衣联邦军上校。这上校幽灵一样站在会场的边缘、爬满常青藤的院墙下,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这边。
马沙头皮发麻,因为这红衣上校就是马沙用乌鸦眼睛看到的那个在何塞公司三楼拉会议室窗帘的!
下一刻,进度条突然往旁边缩了一截!
马沙赶忙用安德里亚做参照物,发现整整短了三分之一!
错不了了,危机和这些家伙有关!
突然分泌的肾上腺素,让马沙差点漏听了中年绅士的话。
他说:“这位年轻人,就是通用实验室联合企业董事长的儿子,继承了发明家之血的威利·阿尔瓦。”
周围立刻一片“哦”的惊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肥胖油腻的男青年身上。
这个人,就是安德里亚的未婚夫!她是在白瑞德的帮助下逃婚出来的!
可是,奇怪啊。
马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冷静下来:安德里亚才抵达这里两天,以这个时代的交通水平,追婚的这么快就到了不太对啊。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小胖墩是为了别的目的来这里,刚好碰上了安德里亚。
这时候,市长大人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对威利伸出手:“居然是那位艾迪的儿子,有失远迎……请问艾迪先生……”
“我父亲,不喜欢被称为艾迪,”胖墩一边握住市长的手一边说,“另外他很忙的,没空过来,所以派我,还有一位他的绝对心腹过来这座城市,执行拓展业务的任务。”
“这样啊,太好了。”市长上下晃动握在一起的手,晃够了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呢?如果通用实验室联合企业能在本市设立分公司……”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另外……”胖墩凑近市长,耳语了几句。
市长马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您要知道,本地是水牛党的绝对地盘啊,不过您放心,我们也会给您提供方便的,只要您……呃,不要求我们释放黑奴就好了。”
胖墩哈哈大笑:“不不,我们当然不会这样做,实际上我们有个更好的提议,我们可以雇佣诸位的黑奴,在工厂工作,然后把工资发给诸位。”
宾客们一片哗然。
要知道,黑奴是一种只需要消耗西瓜的廉价劳动力,但要把这个劳动力换成钱,还得让他们收棉花,把棉花送去卖掉。
现在直接送进工厂,无缝换成钱,难怪这帮庄园主会惊呼了。
马沙咋舌的当儿,安德里亚悄悄躲到他身边,把半个身子都藏到他身后去了。
马沙看了看全场,确认了范先生和小白的位置。
小白带着苏苏,在仆人休息区大快朵颐呢,现在她们俩都穿着女仆装,打扮成马沙的女仆的样子。
不过仆人不能到主会场来,两个会场之间隔了一道很低矮的篱笆墙。
也就是小白一脚能踹飞的东西。
马沙稍稍安下心来,看向胖墩,看他打算玩啥。
他没有忘记放低右手轻轻捏了下安德里亚的腰,暗示她“有我在呢”。
从标签的变化看,这个意思传达到了。
正好这时候,胖墩结束了自己的表演,转向马沙:“哦,差点忘了,这里有位先生,打算七步成诗呢!这应该是震旦的一个传说,说某一代龙帝的两个儿子,哥哥打算在父亲面前诬陷弟弟,把他置于死地,就在弟弟万策尽的时候,他说‘请允许我用七步的时间最后作一首诗吧’。
“哥哥和父亲同意了,于是最后这个皇子,做了一首诗感动了哥哥和父亲,保住了姓名。”
马沙咋舌,原来这个世界故事变成这样了。
龙帝——你以为是震旦——哦,真是震旦,那没事了。
胖墩似笑非笑的看着马沙:“夏亚·阿兹纳布先生,我刚刚说过了,我要指定一个题目,以证明你的诗是现场做的。怎么样,您是否同意啊?”
马沙强作镇定,点头:“同意,就该这样。”
“那么,就由我来指定题目了。我想……”胖墩的目光移动到安德里亚身上,“就以你漂亮的未婚妻为题吧,正好展示一下你是怎么把她迷倒的。”
马沙稍微安心了一点,因为称赞妹子的诗挺好找的……
“且慢!”为市长介绍威利·阿尔瓦的那个中年人又站出来了,“他肯定经常写诗称赞这位小姐,毕竟她如此的迷人呢。我认为应该再加一点不常见的东西。”
他扫视周边,然后目光落到了角落的红衣上校身上。
“军旅!”中年人说,然后自鸣得意的大笑起来。
威利·阿尔瓦也大笑起来:“好,好!我们来看看夏亚·阿兹纳布先生,怎么把两个不相关的东西,揉合在一起!”
马沙眉头紧锁。
这俩词凑一起,马沙第一反应是红色娘子军,但这个不能念啊,不说主义那句了,光是“奴隶要翻身”就够呛。
这里全是奴隶主啊!
再往下想,就只能想到木兰辞了,但是这个有可能已经有了啊!
而且,太长了!
这七步念不完啊!
威利·阿尔瓦问:“阿兹纳布先生?”
“好吧。”马沙只能硬着头皮接,还有七步呢,趁这个时间想想有什么中文的诗词合适,然后靠翻译外挂强行变成英格利斯语。
只能这样了!
他心事重重的迈出了第一步。
046 天才吟游诗人的初次亮相
第一步,马沙想到了兵车行,因为这个是他那年高考备考的时候要背的篇目,他老师还说了:“如果你没办法背出全诗,你至少要记得它的名句: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所以马沙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你看,这有个女字吧,然后诗的名字叫《兵车行》,军旅有了对不对?
但是又觉得,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因为对方钻牛角尖的话太多地方挑刺了。
而且马沙对自己这个翻译外挂没信心,不知道他能不能把那些用典的句子给翻译对。
比如“武皇开边意未已”,这咋翻啊?就算真翻译过去了,那搞不好会引用震旦的某个龙帝的典故。
那不就暴露了吗?
马沙一脸苦闷,迈出了第二步。
威利·阿尔瓦阴阳怪气道:“还有五步!”
马沙头皮发麻,但是他突然想到,这个比试,好像没有说我做不出来就会怎样啊?
曹植——这边是那个龙帝之子——七步走完没有诗,就死了,我七步走完摆大烂,说“诶嘿我失败啦”,好像除了丢脸也没什么问题嘛——
这个瞬间,马沙看见了那个上校默默的打开了手枪枪套的扣子。
不是!这这么多达官贵人,你当着他们面杀人吗?
但是马沙转念一想,人家红衣上校,没准有什么特权呢。
搞不好这个红衣只是个掩饰,其实这帮人真正的身份相当于盖世太保或者契卡……
仿佛为了佐证这个猜想,马沙视野里的进度条又缩短了。
马沙下意识的看了眼安德里亚,想用她来确定缩短了多少,结果发现人太远了,没用。
倒是安德里亚担心的表情被马沙看在眼里。不用看标签的变化,马沙就知道这姑娘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再看小白和苏苏,这俩还在大快朵颐。
妈的,苏苏就算了,毕竟还小呢,小白是真的一点用没有啊。
——糟了糟了,要不就木兰辞吧,走慢一点……可是万一这个世界有木兰辞怎么办?
七步诗的典故都有耶!
马沙走出第三步。
威利·阿尔瓦:“哦,对了,刚刚忘了说了,七步诗的故事里,如果龙帝的二儿子没有成功写出诗,他就会死。我们这七步,也遵循同样的规则。诸位觉得好不好呀?”
马沙恶狠狠的瞪着这胖子,他这是故意先说了典故,但不提马沙走不完七步的后果,等到马沙走了三步才提这茬!
没等马沙反应,那个介绍威利·阿尔瓦的人开口道:“咦?我以为就是这样的呢?不然,说那个典故的意义何在?”
市长憋了几秒,笑道:“哈哈哈,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
其他权贵全部附和道:“对啊!”“我也从一开始就以为是这样呢!”
马沙注意到自己夏亚的标签更新了。
上面写着:妈的,指望这帮人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戴面具的吟游诗人,得罪全联邦最大的资本家,果然还是太难了。
草,马沙心想,只能靠自己的知识储备了。
不能念古诗,因为有可能这个世界也存在对应的,安全起见应该从1856年之后的东西找。
马沙迈出第四步。
知道自己处于绝境之后,他反而镇定下来了,可能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之间的搏杀还是有效果的。
马沙忽然想到一首歌:军中绿花,然后他反应过来了,虽然现在“军中绿花”多指女兵,但是这首歌里面没有女兵啊,歌词里面写得明白“军队是一朵绿花”。
看来这个不行,马沙遗憾的放弃了,又往前走了一步。
威利·阿尔瓦起哄道:“你现在对我说,‘我把我的未婚妻献给你’,我可以让你死得没有痛苦一点啊!”
这句如此没有品味的话,居然在权贵们当中激起一片笑声,马沙不由得感叹难怪人家英格利斯老欧罗巴会看不起你们这帮新大陆蛮子呢。
可能是这股奚落,让马沙紧绷的精神放松了。
突然,他有个绝妙的想法!
等一下啊!不是有首歌,叫《***风采》吗?
这歌多合适啊!有姑娘,有军旅,有儿女情长,还有以死报国的豪情,多棒啊!
就是需要把歌词里的“共和国”改成联邦国。
虽然很不愿意改,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马沙站定了。
他都忘了数多少步。
不过既然人家没开枪,应该不到七步。
墙边站着的那个红衣上校直接就站直了身体,手放在枪把上。
威利·阿尔瓦抬起手,显然在让上校等一等,他窃笑道:“要投降了吗?”
马沙:“请问,我可以唱出来吗?”
威利笑道:“可以啊!你是吟游诗人学徒嘛,夏亚·阿兹纳布先生!来吧,唱吧,可是如果你写出来的东西是一坨翔,今天你就别想离开这个会场了!”
马沙笑了,对会场上还没开始演奏的乐队说:“给我一把吉他。”
他准备用今天练掉了好多张治疗卷轴的那个和弦来伴奏。
按照范先生的说法,吟游诗人必须弹对应的乐器才算进行了表演。
搞不好这样演奏一波,还有经验值拿呢。
没错,在想到了合适的歌之后,马沙已经有余裕考虑经验值的事情了!
但是,那个红衣上校站出来:“等一下!他在拖延时间!”
威利摆了摆手:“不不不,汉克上校,这可是在我的前未婚妻面前啊,我乐意展现一下我的仁慈。乐手,给他吉他。吟游诗人怎么能没有乐器呢?”
乐手拿着吉他向马沙走来,而马沙看了眼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的表情很复杂,混合了期待和不安。
马沙对她微微一笑。
他接过乐手递来的吉他,拨了下琴弦。
——记得那个和弦开始是这样……
马沙有些笨拙的弹出和弦。
那个马沙还不认识的中年男人笑了:“你这个手法,不会是今天才学弹琴吧?”
您说对了!
这时候,范先生站出来说:“德龙·何塞,他确实是今天才学弹琴,但是他的才华是货真价实的。”
原来这人叫德龙何塞——等等,何塞?
马沙靠着面具的掩护瞥了眼那红衣上校。
串起来了啊!
所以这个危机,就是今天晚上这个七步诗吗?
原来是这样!
可是现在,我度过这个危机的几率,是百分之一千!
马沙弹起和弦,唱出第一句:“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
出口的瞬间,马沙就放心了,自己的翻译外挂在工作,而且还押上韵了。
马沙看着安德里亚:“你是否理解啊,你是否明白?”
威利·阿尔瓦大喊:“这根本不对吧?我是要你写美女,和军旅,不是美女和告别啊!”
马沙不理他,继续唱:“也许我倒下,再不能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地等待?”
威利·阿尔瓦大笑:“还是离别啊,军旅呢?”
他旁边的德龙·何塞轻轻的按住他的肩膀。
马沙继续:“如果是这样啊,请不要悲哀~共——联邦国的旗帜上,有我*****~”
好悬唱成共和国,唱错了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可能可以说故事发生的背景是弗朗索瓦共和国?
安德里亚轻轻的抹眼泪。
就连远处的小白和苏苏都忘记了吃,看着这边。
就连威利·阿尔瓦也感觉到情况不对了,他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突然大喊:“是吟游诗人的技能!这个混蛋,在用吟游诗人的技能作弊!”
马沙根本不管他,继续唱。
因为旋律和歌词已经有效果了,感染了在场大多数人。
他唱第二段的时候,乐队的钢琴师加入进来了。
完全是即兴的演奏,却完美贴合马沙唱出来的旋律。
然后鼓也加进来了,萨克斯犹豫了一下,没立刻加进来——因为这个真不适合萨克斯。
第二段是女孩子的视角,本来应该妹子唱的,但是马沙只能自己摁唱。
“如果是这样啊,我不会悲哀,共——联邦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这一段完了,下面就是问题了,因为这歌最后,是男声主唱,女声和音,构成问答。
马沙没办法,只能继续唱男声部分。
“如果是这样~”
一个女声加入进来。
马沙惊讶的扭头,发现是范先生,他发出了极高的高音,完美模仿女声给马沙和声:“如果是这样~”
“你不要悲哀~”
“我不会悲哀~”
完美的对唱在最后合唱中落下帷幕:“联邦国的旗帜上有我们*****~”
最后一个音结束的时候,萨克斯加入进来,一段即兴发挥,为整首歌完美点下句号。
会场安静得能听见风声。
威利·阿尔瓦:“我不同意!烂歌!烂诗!打死他!”
他扭头看着红衣上校,再次怒吼:“打死他!”
上校却把枪套的纽扣给关上了,然后上校脱下手套夹在腋下。
马沙这才发现他一边手是机械。
汉克上校用光着的手缓缓的鼓掌。
威利·阿尔瓦:“我爷爷送了你一整座庄园!你!”
“少爷,”汉克上校开口了,“认清现实吧,不要再给你爷爷丢人了。”
“什么?你!”
德龙·何塞也在旁边按住了威利·阿尔瓦:“这种时候体面的承认对手的强大,才是绅士所为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教育者对他负责的孩子说话。
范·陶特张开双臂:“各位!让我们为大剧院的新星欢呼吧!”
迟到的掌声这才雷鸣般的响起。
安德里亚冲过来,撞进马沙怀里。
也就她这个体形,能保证马沙手里的吉他不被撞到了。
小白冲过来,估计吉他就被她的盆骨撞碎了。
安德里亚一边拥抱,一边狠狠的掐马沙的肩膀:“我担心死了!我以为你一开始是认命了,要给我告别!”
“哼,我可是天才吟游诗人啊。”马沙笑道。
这时候,欢呼的众人开始呼喊马沙的名字:“阿兹纳布!阿兹纳布!”
马沙:“叫我夏亚!”
于是欢呼变成了“夏亚夏亚”。
要说这些新大陆蛮子也是真不讲究,欢呼起来的时候也一点没有绅士风度。
毕竟这些可都是红脖子的祖宗,老老老红脖子。
马沙突然发现,安德里亚这个拥抱有点久……
他第一低头发现,妹子在用马沙的衣服抹眼泪和鼻涕。
马沙:“是不是抱得……”
“让我收拾下心情,我眼睛肿了。”她小声说。
马沙美滋滋的闭嘴了。
但除了感受一下,好像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干,于是马沙百无聊赖的把注意力转向自己的外挂。
他首先看吟游诗人标签,他乐了,因为加了一大块经验值!这足足能少练几百次和弦呢!
这太好了,赶快多表演一下!
争取今晚就把吟游诗人这一集给他升了!
然后就可以拿神术了!
可是安德里亚抱着他呢,他没办法表演。
——干,女人你起开啊!挡住我练级了!
但是马沙并不能真的狠心把妹子推开,所以他只能看其他标签。
夏亚·阿兹纳布标签上面显示:“现在你是个声名鹊起的天才吟游诗人了,你大概还需要2800年就可以有足够的声望建立新吉翁军了!”
干,还要那么久哦!
声望增加了没点奖励吗?
马沙一边这样内心吐槽,一边看安德里亚的标签,这个标签也更新了:
现在安德里亚在你周围的时候,会变得更强。
你可以通过拥抱她更快的恢复疲劳。
——这,感觉有点微妙啊,不能说没用吧,但是我更想自己变强啊!
——让妹子变强有什么用啊?
不过这个拥抱恢复疲劳还是不错的。
真不错。
马沙突然发现,自己在“嘿嘿”笑,赶忙收拢表情。
他把其他标签都看了一圈,最后看向最底部的进度条。
危机已经解除了,那么进度条也该恢——
——没恢复。
而且感觉进度条变得更短了。
——我的死兆星闪烁的危机,不是这一个吗?
怎么回事啊?
马沙看向威利·阿尔瓦。
这个胖乎乎的家伙,正用杀人的目光瞪着马沙,他默念着什么。
马沙没有读唇术,但是却本能的意识到,他说的是:“等着瞧。”
047 这你都看得到?
之后马沙一时兴起,直接上了乐队所在的舞台,又来了两首歌,然后他发现经验值增长在递减。
——难道这个还有防沉迷?到一定时候就减少经验值?可是我成年了啊!
马沙本来还想继续唱新歌来测试,结果发现劳伦萨姆脸色不太对。
他猛然想起来自己在这里唱新歌,反响再热烈也一个金镑都没有,等于浪费钱。
最重要的是,万一被劳伦·萨姆识破了自己薅他羊毛的企图,那可就不好了。
至少等本周日的音乐会薅完羊毛再说。
而且搞不好演出的时候经验值的多少,和观众数量挂钩,音乐会上表演,收益更高。
现在马沙的经验值已经填充了一半了,升级在望。
要是现在没有危机存在,马沙就可以放手去享受穿越生活了。
右下角的进度条——现在干脆叫它危机条好了,马沙总觉得它又变短了。
马沙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解决危机——他连这危机是啥都不知道,就知道安德里亚的前未婚夫要搞自己这个假未婚夫,还和死了儿子的何塞家族搅到了一起。
至于他们要怎么搞自己,马沙完全不知道了。
“夏亚?”安德里亚的声音把马沙从思绪中拉出,“你怎么了?上一首歌已经结束很久了。”
马沙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自己在唱完上一首歌最后一句就发愣,整个尾声都是乐队即兴发挥的。
现在音乐已经停下,连安德里亚都上了台来关心他的状况。
马沙脱下吉他交给本来的吉他手——这哥们现在换了个专管摇晃沙锤的无聊工作。
“您不演奏了吗?”乐手一脸遗憾的说,“其实我不在意的。”
马沙:“不,我觉得我还是把吉他练好再说吧。我有点累,接下来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往舞台旁边的台阶走,安德里亚立刻跟上来,搂住马沙的胳膊。
她小声说:“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不能被人看出来问题。”
马沙“嗯”了一声。
他在观察威利阿尔瓦。
这家伙图谋失败之后没有离开会场,而是跑到偌大花园的角落,一波一波的和西装革履的权贵们见面。
——难道威利·阿尔瓦会用自己的影响力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会是这么没有紧张感的阴谋,不对,阳谋吗?
这时候安德里亚小声对马沙说:“有点奇怪,威利·阿尔瓦是个蠢货,除了好色之外几乎一无是处。”
“等一下,你这个表述好像好色是个优点一样。”马沙吐槽道。
“……别在意这种细节!”安德里亚拍了马沙一下,“以我对托马斯阿尔瓦的了解,他不会把在西部重镇拓展势力这种事交给自己的纯儿子。实际上,托马斯·阿尔瓦想让他儿子娶我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看上了我的能力。”
马沙皱眉:“是想你辅佐他儿子?”
“是啊,他甚至直接跟我说:‘我死后你就算把整个通用都据为己有我也无所谓,能抢就抢吧。’
“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这么说是真心的,还是纯粹只是在诱惑我。要知道通过自己的手腕把整个通用实验室联合企业据为己有,对我诱惑非常大。”
马沙咋舌:“听起来这个托马斯,是个老狐狸啊。”
“没错。他很谨慎,很狡猾,造了很多和自己一样的替身魔像,他的竞争对手多次试图暗杀他,最后发现打爆的只是魔像。”
“这样啊,”马沙感觉自己的认知又被拓宽了,“所以他被刺杀过很多次了吗?”
“对啊,他的工厂也被炸了很多次。他的还击手段,就是把竞争对手的工厂全都送上天。”
马沙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感叹格莱昂联邦民风淳朴,还是该感叹不愧是这个时代。
安德里亚一边说话,一边拉着马沙向旁边的休息区走去。
这时候乐队开始演奏舞曲。
这本来就是舞会,刚刚只是马沙在唱歌,所以达官显贵们都在听。
安德里亚突然说:“你休息好了,我教你跳舞怎么样?”
马沙回头看了眼翩翩起舞的先生小姐们,发现他们跳的全是安德里亚之前跳过一次给马沙看的那种舞蹈。
记得那个舞蹈有个动作马沙是要把头埋在安德里亚胸口的,当时安德里亚说“不喜欢就用手按住额头”,不知道现在她还会不会按额头。
然而马沙根本无暇想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威利·阿尔瓦身上。
他刚刚呼叫自己的乌鸦过来,打算悄悄落在威利·阿尔瓦周围,偷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安德里亚:“问你话呢!”
“啊,什么?”马沙茫然的问。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啊?”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我看找什么地方躺一下吧。”马沙说。
只要躺下装作小睡的样子,他就能用乌鸦进行侦查,搞清楚危机的正体。
知道了是什么危机,就可以着手应对。
可不能像这晚会上一样,被人突然袭击了。
安德里亚看了看周围,忽然笑了:“你想休息是吧,跟我来。”
她松开马沙的胳膊,拉起马沙的手,拉着马沙就向花园深处走去。
马沙:“这,不会打扰到别人吗?比如那边有位漂亮的小姐和英俊的先生正在……”
“你盯着人家看才是不礼貌呢,别看了,装没看见。”
“哦,这样啊。”马沙回应,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个礼节。
安德里亚拉着马沙,径直进了花园里的树篱迷宫。
她用手摸着左边的树篱墙壁,看来是打算用所谓的“摸墙法”走出迷宫。
这时候马沙的乌鸦到位了,所以马沙把乌鸦调动到头顶,俯瞰迷宫。
“你要去哪里?”马沙问。
“嗯?中央的亭子啊。”安德里亚回答,“你知道路?”
这个树篱迷宫其实并不复杂,马沙从天空中俯瞰一下子就找到路了。
他指着左边的岔路:“这边走,跟我来。”
然后换他拉着安德里亚前进。
片刻之后马沙拉着安德里亚走进迷宫中央的凉亭。
“然后?”他问安德里亚。
女孩松开马沙的手往凉亭的凳子上一坐,拍了拍自己的腿:“你不是要小睡吗,把我腿当枕头吧。”
马沙虽然现在满脑子都是“侦查”“找出阴谋的关键”,却没能拒绝这个邀请。
他在凉亭的长凳上躺下,头枕在安德里亚的膝盖上。
为了不让注意力全集中到遮挡月光的“顶棚”上,他闭上了眼睛。
——终于可以认真操控乌鸦了。
——真的!
就在马沙要接手乌鸦的控制时,安德里亚轻声说:“睡吧,可以一直睡到晚上的捉迷藏游戏开始的时候。”
马沙睁开眼睛:“什么捉迷藏?”
“就是年轻男女在这个花园迷宫里追逐的一种游戏。”安德里亚一边摸着马沙的头发一边说。
“追逐,然后呢?”
“然后……就追逐啰。”
马沙突然想起费玉清的名言:“你追我……那啥那啥……”
而且还是在这种树篱迷宫里追逐,在某个角落旮旯里追到了能做的事情可不多——总不能是来一场紧张刺激的神奇宝贝对决吧?
安德里亚:“别想了,快睡吧,反正我们不参加捉迷藏。”
马沙再次闭上眼睛。
他正要掌控自己的乌鸦,却突然想到应该仔细的看看乌鸦在去码头搞薯条之前看到的场面。
尤其是那个红衣上校拉窗帘之前,何塞公司发生的事情。
想到就做,马沙马上再次回看乌鸦送来的画面。
这一次他很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何塞公司在拉响午休的汽笛后,有一辆马车进了何塞公司的侧门。
那个侧门看标记,是用来出入货运马车的。
这其实不奇怪,可能马车在路上耽搁了。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这个时代马车交通都已经开始堵车了。
但是这辆马车进入何塞公司后不久,红衣上校就在公司三楼的会议室拉开窗户,一副结束了密谋的架势,马沙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联系。
难道,这辆马车运送的是什么大人物,来和德龙何塞商议?
结合刚刚看到德龙何塞跟威利·阿尔瓦的关系,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啊。
可惜马沙的乌鸦这之后就去整薯条了,擅离职守,所以没看到这辆马车离开的时候。
最关键知道了这些,也没办法推理出对方的意图。
马沙停止回想,直接切换操控天上盘旋的乌鸦。
他已经轻车熟路了,结果控制权之后就操作乌鸦离开花园,飞到了会场上空。
他降落在威利阿尔瓦和德龙·何塞附近的树上。
这个距离听不太清楚对话,所以马沙操作乌鸦开始步行,在树杈之间跳跃,尽可能的接近。
他不敢直接飞起来接近,那样搞不好会被红衣上校发现。
终于,他接近到了可以听清对话的距离。
正好这时候一名大叔正在问威利:“小阿尔瓦少爷,您刚刚说那位加斯多宁小姐,是您的前未婚妻,这是怎么回事?”
威利·阿尔瓦回答:“我爷爷和加斯多宁小姐的爷爷是挚友,本来两位老人顶下了婚约,安德里亚的父亲也是承认的,可惜她刚出生,她父母就在冒险中死了。把她就出来的怀特瑞德心怀鬼胎,贪恋加斯多宁的美色,就谎称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婚约……”
马沙差点没忍住俯冲下去啄家伙的狗头。
马沙虽然和白瑞德相识不久,但是相信白瑞德绝不是这样的人。
因为白瑞德对安德里亚的妈妈才是真爱。
威利·阿尔瓦还在夸夸其谈:“现在她又被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夏亚阿兹纳布勾走了魂。这个女人,真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你们知道她以前有多么倾慕我的才华吗?”
马沙感觉不能继续听了,再听下去血压要炸了。
但是他看了眼右下角的进度——危机条,强迫自己留下来。
如果能听见敌人的计划,那就赚大了。
就在这时候,马沙忽然发现安德里亚的标签又更新了。
他没忍住好奇展开来看了下,发现写的是:安德里亚好像觉得无防备睡着的我很可爱。
——原来这种我暂时“睡着”的时候的情报也会更新吗?
不过觉得我可爱……
这是母性泛滥?
马沙没来由的产生奇怪的联想:我用的假名是夏亚阿兹纳布,高达里的夏亚阿兹纳布最渴望的是母爱,他的名台词之一就是:拉拉是我的母亲。
难道安德里亚——
马沙正胡思乱想,突然一句话引起他的注意,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出来。
“阿尔瓦少爷,通用联合这样的巨头,在这种时候来拓展我们这里的市场,是不是代表着北佬已经打算向我们妥协了?”
马沙一个激灵。
他听到了“北佬”这个带有一定轻蔑意味的词,这是南北战争的时候南方称呼北方的,出现这个词,加上这句话的内容,马沙闻到了战争气味。
这可比恋爱的酸臭味带劲多了!
女人哪儿有战争有吸引力?
马沙再次把被女人分散的注意力集中到偷听上。
威利·阿尔瓦笑道:“战争的事情,和我们商人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将来南北真的打起来了,我们也是可以和南方做生意的嘛,通用实验室联合有很多先进的量产装备,可以提供给南方军队呀。”
怎么着你们还想当死亡商人两边卖武器?
这时候德龙何塞插进来:“关于这个,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再详细聊。毕竟这里人多眼杂。本周日,我会给大家发去大剧院观看歌剧——哦,据说现在改成了音乐会,我会给大家发去看音乐会的邀请函,我们在大剧院三楼vip贵宾包间详谈好了。”
马沙心想:看来这个会议才是重头戏,不知道乌鸦有没有办法潜入去偷听。
唉,这种时候就体现出老鼠动物伙伴的好处了,可以随便潜入进去偷听。
他忽然想到那个魔女的猫——不知道那猫能不能当窃听器。
如果周日晚上,魔女大姐姐会去大剧院的话,试着拜托一下她好了。
这时候,马沙突然感觉背后寒毛倒竖。
他立刻利用乌鸦几乎全向的视野观察危险所在,然后发现那红衣上校正盯着藏身树叶之中的乌鸦看。
——我草这你都看得到?
048 我乌鸦呢?我那么大一只乌鸦呢?
马沙立刻从树枝上一跃而下,一个俯冲直接冲到了贴地的高度。
他听见了枪声,稍微转一下头就看见子弹穿过树梢打下的叶子。
显然自己控制的乌鸦再晚一点点就被打中了。
整个会场因为枪声陷入了一片混乱。
太太们都在尖叫。
马沙总觉得脸疼,可能是安德里亚在试图叫醒他。
可他不能停止控制乌鸦。
总感觉让这乌鸦凭着自己的本能跑,逃不过红衣上校的猎杀。
马沙以几乎贴地的高度滑翔,时不时拍打一下翅膀。
一般的飞鸟会高飞,但是马沙知道这样不行。
这又不是命中靠信仰的滑膛枪时代,飞进没遮挡的高空跟找死没区别。
奔逃的人群才是最好的掩护。
马沙从一位小姐腰部掠过,然后又一侧身闪过另一位小姐的蜂腰,仿佛在桥洞里穿行的战斗机。
——离开花园,飞进城区复杂的巷道里,就算是那个红衣上校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追踪一只飞鸟。
正当马沙这么想的刹那,他突然发现自己和院门之间毫无遮挡物——因为宾客们全都在往屋里跑。
——不过已经跑了这么远了,那上校应该没办法在这个距离打中我吧?
马沙这样想的同时,转过鸦头,将一边眼睛转向后面。
他看见上校站在人已经跑光的会场中,潇洒的举枪。
马沙立刻冲向地面。
上校似乎没想到他会向下,反应慢了,子弹只是擦过乌鸦的尾羽。
马沙落在地上,用乌鸦的双脚在地上跑动,同时猛拍翅膀。
在第二枪打过来之前他拉起了高度,一头扎进旁边敞开的窗户里。
房里已经不少人,看到乌鸦冲进来纷纷尖叫。
马沙也不管,贴着房顶猛冲。
这个房子的设计很不是那种一条走廊两边一堆房间的样式,而是一个房间连着一个房间,根本没有走廊,房间的门还不是正对着对开。
马沙看过画册,知道欧洲有些宫殿的房间就这样设计的。
没想到这个时空也有这种。
马沙像玩沙罗曼蛇最后躲避关那样,左右腾挪从一个房间冲进另一个房间,终于从市长大人的豪宅另一面钻出来。
他离花园的外墙只有几百米了!
这几百米有大量的园林树木给他提供遮掩!
还不等他松一口气,红衣上校骑着白马出现了,手里拿着长得吓人的步枪,步枪上还安装者一个仿佛跑错了时代的超巨大瞄准镜。
那瞄准镜,看着像极了二战后期,德国给他们的精锐部队的stg44配发的红外线瞄准镜。
——妈的,那不会真的是红外瞄准镜吧?
这才1856年啊!
上校开火了。
马沙啪的一下拍旁边树上了,然后顺着树干缓缓滑下。
——我的鸦鸦!
然后马沙看见一行提示:“你的动物伙伴已经被击毙,需要24小时重生。”
咦,可以重生的吗?
吓我。
马沙退出了操控乌鸦的模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刚回来他就吃了一个耳光。
他茫然的看着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你终于醒了啊!我以为你被下了什么高环魔法呢!!”
马沙突然觉得自己视野怪怪的,然后发现是因为他腮帮子被打肿了一边。
发现肿了之后,他就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火辣辣的痛。
安德里亚还在解释呢:“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响枪了,还有尖叫,我看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等在这里——”
小白嗖的一下跳过附近的树篱,胳膊下面夹着苏苏。
“哇,你们没事啊!”小白大声说,“吓我,我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苏苏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是因为嘴里塞的太满,无法说话。
小白突然发现马沙的脸:“咦,你怎么肿了?”
“额……”
马沙正寻思怎么解释呢,安德里亚开口了:“他刚太累,睡得太熟,我又很急,想尽快让他醒来,就用力打他的脸。”
小白将信将疑的来回看马沙和安德里亚,最后说:“不对吧,该不会是马沙想占你便宜,被你打了吧?”
苏苏:“呜呜嗯嗯呜呜!”
小白:“嗯,你说得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不会这样的。”
——你怎么听懂这话的你解释一下啊!
安德里亚:“我们只是朋友,未婚妻是……嘘。”
另外几对男女出现了。
从衣服上一看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这几对一看安德里亚整洁的衣服,还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小白立刻闭嘴,夹着苏苏跑到了女仆应该在的位置。
安德里亚朗声问:“几位,外面发生了什么?”
趁着安德里亚提问的当儿,马沙悄悄检查自己的变装。
金发没问题,面具没问题,脸上的粉——虽然被打掉了不少,但是因为腮帮子肿起来了红彤彤的,也没大事。
回答安德里亚是一名男士:“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进入树篱笆迷宫很长时间了。”
马沙秒懂。
这时候另一名女士指着马沙:“你是那个夏……”
“夏亚阿兹纳布,是个吟游诗人,和作曲家。”马沙郑重其事的说。
“对对,你的第一首歌真好,”女孩笑靥如花的说,“可惜我才听了几句就被拉进树篱迷宫了。”
马沙:“啊,额,您喜欢就好。”
他发现这姑娘一直在瞥安德里亚,估计要是安德里亚样子稍微挫那么一点点,她就要直接上来跟马沙套近乎了。
而这姑娘的男伴更好懂:他对马沙怒目而视。
这时候安德里亚提议道:“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个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外面去看看情况吧。”
马沙内心咯噔一下,因为乌鸦暂时下线了,他现在没有办法快速的走出迷宫,万一安德里亚让他带路就惨了……
然而那群男女中马上有人说:“也好,我很熟悉树篱迷宫,我来带路吧。”
安德里亚:“那就劳烦您啦。”
马沙悄悄松了口气。
下一刻,安德里亚搂住马沙的胳膊,强行拉着他向前走。
简直就像是在对别的女孩子宣示主权一样。
**
汉克上校骑着马,一手提着通用实验室联合的最新科技步枪,飞奔回威利·阿尔瓦面前。
他把马匹上的一个袋子扔到地上。
落地的刹那,袋子倒下来,黑色的灰从袋子里倒出来。
德龙·何塞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那个乌鸦留下的东西,”汉克上校严肃的说,“具体是什么,恐怕得麻烦通用实验室的专家们分析了。我只在猎杀恶魔的时候见过这种情况,男爵级的恶魔死了就会这样化成灰。”
上校话音落下,围过来的权贵们立刻惊恐的议论纷纷:
“恶魔在城里??”
“所以西边是?”
上校大声说:“我只是说,在猎杀恶魔的时候看过同样的情况,不代表这个乌鸦就是恶魔。我没见过哪个恶魔能被普通子弹打死。”
威利·阿尔瓦挥挥手:“来人,把这个样本保存好,我们的实验室船还在沿河而上的路上,明天就会抵达,到时候可以让他们仔细的检查一下这是什么。”
这时候,一名精瘦的绅士走上前,对威利·阿尔瓦的仆人说:“请让我看看这东西。”
威利·阿尔瓦皱眉,很不客气的问:“你谁啊?”
“抱歉,对这东西的好奇让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乔瑟·沃尔特,沃尔特电力公司的董事长。我公司很希望能和大名鼎鼎的通用实验室联合合作呢。”
威利·阿尔瓦笑道:“那你周日也来一起看戏吧,会为你准备一张椅子的。”
“谢谢,现在我想看看这一包是什么。”
“请吧。”威利·阿尔瓦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实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两边握手的,但是不管沃尔特还是阿尔瓦都没有这个意思。
沃尔特先生蹲下来,戴上手套,然后捏起一点点灰,仔细揉碎。
“看起来……这像是煤灰啊。”沃尔特说,“就是发电的时候和浓烟一起排到空中的玩意儿。这真的是那只乌鸦留下的东西吗?”
上校:“庄园的卫兵看到了它化成灰的景象,可以查问他们。”
沃尔特咋舌:“太怪了。这个乌鸦刚刚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动物,一般鸟儿被开枪打了,会尽可能的飞高,这是它们的本能。但是对枪械,飞高反而更好,像上校这样的神枪手,会很好发挥。
“但这只鸟,它好像是混在人群里?”
另一个绅士说:“它从窗户飞进了屋里,太奇怪了,哪儿有鸟被枪打了会进屋的?”
汉克上校补充了一句:“它还会利用我的思维定势,向下俯冲躲我的枪。”
“那看来躲进屋里,也是为了尽可能的躲开上校的枪线啰?”
这时候威利大声说:“怎么可能,这乌鸦这么聪明?我都想不到!”
德龙·何塞用复杂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威利·阿尔瓦。
乔瑟·沃尔特站起来:“总之,这不是普通的乌鸦,甚至不是普通的动物伙伴,我认为……”
德龙·何塞:“使魔。使魔的种类非常多,各式各样的都有,能被普通子弹打死的有,能化成灰的——可能也有,不,想必是有的。”
德龙·何塞中间换了个说法,然后抬起目光,看着汉克上校。
汉克上校点了点头:“是的,使魔根据种类,也有聪明绝顶的,如果是使魔,就能解释得通。”
这时候,更多的权贵围了上来,还有不少太太们。
其中一位太太举起手:“什么叫使魔?”
英格利斯语作为字母拼写构成的语言,像使魔这种少见的专有名字,就算天天去文学沙龙的阔太太,也完全有可能不知道。
德龙·何塞用最简单的方法解释:“某个强大尊者的侍从。”
提问的阔太太夸张的吸气:“哦!天呐!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就把开枪的上校送上火刑架?他会不会让我们下周的文学沙龙不能举办?”
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先生们都陷入了沉默,看着这个阔太太。
乔瑟·沃尔特叹了口气:“巴斯太太,强大的尊者可以做到很多过分的事情,比如曾经有一位巫妖,把亚尔斯兰帝国的首都变成了不死族的乐园。现在帝国的领土还是邪恶生物横行的废土。
“还有一位尊者把山峰切下来,然后倒转浮上天空,现在那座全世界唯一的空之岛还在风暴洋上游荡。现在已经被空贼们占领,成为他们的补给站。我们相信空贼们有办法控制这个岛的航向,让它躲开海军的围剿。”
乔瑟·沃尔特顿了顿,表情阴郁的继续说:“而西边,可能有一位新的尊者诞生了……”
德龙·何塞打断了沃尔特的话:“这不重要,现在有一位强大的存在隐藏在我们城里,不知道他是本地人,还是刚刚抵达。你们有谁曾经在城里看过如此聪明的乌鸦吗?”
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市长先生站出来:“发生了这种事,可能那位强大的存在会迁怒于我们,我认为不应该继续这场舞会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到此为止,然后让联邦神秘局介入调查。”
联邦神秘局,其实就是类似于老欧罗巴国家的魔法部、皇家法师协会的存在,是各种施法者的结社。
不过和老欧罗巴国家不同,联邦神秘局倡导各种施法者放弃魔法系统之间的成见,通力合作。在联邦神秘局中,可以看到法师、德鲁伊、术士甚至吟游诗人等施法者一起工作的景象,联邦神秘局甚至有不少科学家、发明家和机工术士。
但也有不少施法者讨厌跟其他职业的人合作,他们尤其讨厌和科学家、机工术士之类的人合作,所以他们各自在联邦有自己的民间结社。
市长先生环顾众人,然后拍手:“那就这样,先生们,晚安。等确认那位尊者没有恶意之后,我们再另外找地方讨论如何应对有一位强大存在在本市的状况。”
这时候,劳伦·萨姆站出来:“各位,不如这样,周日我们的艺术家以及夏亚·阿兹纳布先生会在大剧院举行盛大的音乐会,我们可以向那位强大存在发出邀请,说不定会成为历史性的会面呢。”
市长先生点头:“可是要如何邀请那位尊者呢?”
“如果他想要和我们交流,自然会选择本市名流全部齐聚一堂的场合现身,不是吗?”劳伦·萨姆先生反问,“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亮相时机了,我是说,假设他想亮相的话。”
市长先生摸着胡子。
这时候德龙何塞说:“这样吧,周日由我包场,向全市——包括现在不在场的名流,发出请帖,我们一起去听夏亚·阿兹纳布先生的音乐会。”
劳伦萨姆笑逐颜开:“好啊,这当然好!我们会做足准备的,本剧院正准备全面更换新的照……呃……”
德龙何塞笑道:“过去,我们何塞家族一直拒绝技术进步,但是现在,儿子的死,让我突然能用额外的方式来审视一切,我发现技术进步的步伐无法阻挡,我应该拥抱时代的进步。”
劳伦萨姆笑了,一边笑一边掏出手绢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沃尔特却皱着眉头看着德龙何塞。
但是他没说什么。
市长先生一锤定音:“那么,今天的舞会到此为止,我们周日见。”
**
一个小时后,威利·阿尔瓦的特制马车上,威利·阿尔瓦问一直呆在马车上的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爷爷,这样合适吗?”
“一个使魔而已,我至少认识五个可以支配使魔的人,他们没有一个达到传说中的尊者那样的实力。”魔像说,“我亲自送了其中一个上天,用大量的硝化甘油。你很快就会明白,施法者,在科学的进步面前不值一提。他们的强度是有限的,科学的进步是无限的。”
威利·阿尔瓦问:“所以,我们要把那个尊……我是说强大者一起送上天?”
“有何不可,就算最后发现他炸不死,也不必担心。他这个时候到了这个城市,怕不是要和西边干一架。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注意,要把事情完全伪装成煤气爆炸。安心吧,‘德龙·何塞’会安排好一切的。”
威利·阿尔瓦笑了:“是啊,他会办好一切的。我只要等着拥抱安德里亚就好了。还有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面具混蛋,他居然敢拥抱我的安德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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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某个地方,群山底下的地下堡垒中,真正的托马斯·阿尔瓦叹了口气。
他看着魔像送回来的图像上,自己那不成器的孙子念念有词的样子低声呢喃:
“罢了,等‘德龙何塞’完成任务后,让他来扮演威利·阿尔瓦吧,血缘这种东西,确实不太需要纠结,重要的只是名字。”
他扳下旋转座椅上的开关,让座椅转过来,面对着身后的玻璃墙。他看着玻璃墙外,正在建造的庞然大物。
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机械式差分机——的下一代产品,机械式分析机。
它比在英格利斯帝国首都的那台差分机还要巨大,处理能力更是几何级的增强。
它建成后,将成为托马斯·阿尔瓦的意识的载体。
现在,托马斯·阿尔瓦还需要继承人,但当这个东西完成后,他就再也不需要这种除了麻烦之外一无是处的东西了。
049 叫雪莉的不一定是酒
马沙上了马车还一脸疑惑:“怎么了?舞会怎么一下子结束了?”
最后一个上车的范先生一脸凝重的说:“你们刚刚在花园的迷宫里,素以不知道。跟阿尔瓦少爷一伙的那个红衣上校,打死了一只不太妙的生物。”
马沙心想,不会是我的乌鸦吧?
不,看着趋势,就应该是我的乌鸦了。
他装出好奇的样子问:“到底什么不妙的东西,能让市长大人把聚集了这么多尊贵的绅士小姐们的舞会给停了啊?”
范·陶特撇了撇嘴:“一只乌鸦,但是是一只聪明得过分的乌鸦。”
马沙:“它也衔石子来填瓶子了?”
安德里亚没绷住,扑哧一下笑了,但马上板起脸。
范先生指着马沙:“这个不错,能逗笑姑娘是泡妞的第一步,不过时机不太对,讲严肃的事情的时候应该克制一下幽默感。”
马沙板起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范先生继续说:“那只乌鸦明显拥有和人类接近的智能,它居然能利用人群逃跑,选择的逃跑路线也非常合适,要不是上校实力超群,就被它跑掉了。最关键的是,这乌鸦死了之后化成灰了。”
马沙心想,哦,原来乌鸦死了不会留下尸体啊,那确实挺唬人的,24小时候乌鸦复活了,还能想办法利用这点,继续吓唬人。
他这么想的同时,之前因为魔女误解而生的那个标签页又更新了。
现在标签页的标题变成了“尊者”,展开之后可以看见记录下来的昨天晚上魔女的误解,以及刚刚从范先生这里听来的内容。
——奇怪,按理说别人也该产生了误解,但是这里没有显示。所以这个还得是我自己听到的内容才会记录下来吗?
——这就有点不方便了啊,你要知耻啊系统!
马沙盘算怎么利用这个“尊者”名号当儿,范先生忽然把一个东西塞到他手里。
“这什么?”马沙一边问,一边打量范先生给的东西:看起来是个戒指。
范先生:“玛丽亚我的爱!”
马沙:“啥?”
然后他发现戒指回到了范先生手里。
马沙:???
不光他满头问号,安德里亚也是满头问号,至于小白和苏苏,这俩听不懂英格利斯语,所以从一开始就满头问号。
范先生再次把戒指放到马沙手里:“刚刚那是我撕卷轴施展在戒指上的召回术,它的效果是一年内如果我念诵设定好的暗语,戒指就会回到我手上。这是个挺高级的法术,可惜只能用一次。”
马沙:“所以?”
“我本来是打算把这个戒指借给你的,召回术是你不肯还的时候的后备手段。”范先生别过脸去,装作在看窗外的风景——尽管车窗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
马沙:“所以,你现在打算把戒指送给我?”
“是的,它上面有每天可以用三次的替身术。”
马沙听到替身整个人都精神了,当然他的理智让他明白这不可能是jojo奇妙冒险里那种替身,但他还是忍不住期待了一下。
范先生继续说:“替身具有足以说话和应对简单情况的智能,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个模拟玩意,不能执行太复杂的指令,也不能应付复杂的局面。但是,他有个好处,不怕大多数侦测魔法。”
马沙:“也就是说,我每天可以召唤三次假的我,让他像个跟班一样跟着我?”
“没错,这样一来夏亚阿兹纳布这个假身份最后一块短板也被补上了。当然有心人还是很容易识别跟着你的替身是个冒牌货,但你的震旦人身份帮了你的忙。
“一个震旦仆人,在主人跟前的时候就是应该像个木头一样站着,只做必要的事情。”
马沙咋舌,听到这话他可高兴不起来。
安德里亚:“所以这个东西就送给马沙了?为什么你会把原本准备借给他的东西,改成送给他?”
范先生看着窗外,这次他动手把窗帘拉开了一个缝隙,看着车外不断向后退去的街道:“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我所没有的才华,艺术女神会更加垂青他,他未来的成就肯定比我高得多,趁这种时候卖他一个人情,必将会获得丰厚的回报——这个解释你觉得如何?”
安德里亚:“听着就像心口不一的别扭女孩在表达自己的爱意一样。”
范先生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确实很像。但是,这是真的。马沙还是个震旦人,震旦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是吗?帮助震旦人没坏处。”
看来范先生有震旦的朋友,毕竟他震旦语说得那么好。
马沙把戒指戴上,对范先生点点头:“谢谢。”
“记得报答我啊。”范先生煞有介事的说。
马沙笑了笑,又问道:“今后难道我就以夏亚阿兹纳布的身份住在53街的旅店里?那要如何向旅店的人解释之前夏亚先生为什么没住在店里呢?”
“很简单啊,”范先生笑道,“你是我的老友,之前一直住在我那里和我叙旧。我的仆人都很忠诚,我回去就跟他们串好供,不会有人走漏风声的。”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
马沙总算放下心来,但马上又想到一件事:“我就这么和安德里亚同房……”
“她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忘记了?”范先生说,“不过,你们住的应该是旅店三楼的大房子吧,五个人住有点小了,再租一个二楼的小房子吧,然后让替身每天晚上睡那个小房子,早上再来为先生小姐服务。”
马沙点了点头:“这样好,还能分散刺杀者的注意力。”
这么说的同时,他看了眼右下角的危机条。
——这个危机,如果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他如此想道。
范先生完全不知道马沙的担忧,他向后靠在马车车厢上,看起来很放松:“这下最大的危机过去了。”
安德里亚:“还没有过去。虽然威利·阿尔瓦说自己是我的前未婚夫,但看起来他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我认为他很可能会动手绑架我。”
范先生:“绑架一个刚刚在全城权贵面前打响名号的吟游诗人的未婚妻?就算是那个艾迪也太离谱了吧?”
安德里亚:“我了解他,他才不会把这座城市的权贵当回事呢,如果联邦国的总统挡着他的路了,他会毫不犹豫的把总统送上天。”
马沙蹙眉,虽然自己那个时空的爱迪生也很离谱,但这个好像是超级加量版。
有安德里亚的话,范先生也严肃起来:“这样啊。我拜托一下朋友好了,以后每天晚上他就去53街那个酒馆驻唱,他是个非常厉害的吟游诗人兼游荡者,想要逃过他的监视默不作声的绑架你是不可能的。”
安德里亚轻轻点头:“谢谢,你帮我们这么多,等我要办的大事办完,我会像震旦人一样涌泉相报的。”
这个“像震旦人一样”让马沙听着很舒服。
但是安德里亚又说:“但我还是很担心。我最担心的是,那个威利·阿尔瓦,不像是知道我在这里才追过来的,他很可能原本就有任务要到这里来。
“托马斯·阿尔瓦在给他的孙子积累功勋,以便让董事局的老头子们能同意威利成为公司的继承人。”
安德里亚说完,托着下吧陷入了沉思。
范先生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车厢里进入冷场状态。
小白一副很想说话的样子,但是车厢里沉重的气氛,让她都没有敢开口。
末了范先生说:“现在闷头想也不是个办法,我会拜托朋友们去收集情报的。不管他要做什么,总会提前露出蛛丝马迹,我们要做的是抓到这蛛丝马迹,这比在这里闭门绞尽脑汁靠谱多了。”
安德里亚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马沙则看着那进度条。
进度条上又多了一个名为“范先生的帮助”的部分,但是这一小段和原有的加在一起,长度依然变短了。
——妈的,这危机到底是什么啊?
马沙有种预感,接下来到周日的音乐会之前,自己都没法睡个安稳觉了。
**
这天深夜,魔女雪莉戴上她的大帽子,骑上扫把飞上天空。
她的心情有些忐忑。
飞上天空的时候,她右眼皮跳了起来。
一般人眼皮跳,可能是眼部肌肉抽搐,魔女这样跳那一般意味着将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难道是那乌鸦的主人?
雪莉一直让自己的宠物兼魔宠盯着那乌鸦,结果盯了没到半天就被甩掉了。
乌鸦毕竟会飞,让一只在地上跑的猫去盯梢,确实有点为难它了。
雪莉这样想着,就伸手轻轻抚摸魔宠的背脊。
端坐在扫把上的黑猫发出慵懒的叫声,似乎非常的惬意。
——那为尊者,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时间已经快到昨天她碰到乌鸦的时候了,雪莉一手按住帽子,四下张望。
没有任何飞禽接近她。
——看来那位尊者不打算再现身了。
这时候,雪莉突然发现自己正飞跃天鹅闸巷,她记得这里有个女巫开的魔法物品店,这个店还经营占卜业务。
她曾经在沃堡施法者的集会上碰到过这位女巫。
也许这种时候应该去占卜一下?
虽然现在夜已经深了,但是女巫本来就不怎么需要睡眠。
这算是她们这个职业的福利。
雪莉降低高度,贴着天鹅闸巷的屋顶慢速飞行,终于看到夹在两栋砖石建筑之间的小木屋。
那物资破败得像在闹鬼,确实很符合女巫住所的特征。
最关键的是,木屋大门上挂着个招牌,招牌上画着一个正在沸腾的魔法坩埚,坩埚里的水是绿色的,冒着紫色的泡泡。
雪莉降落在小屋前,下了扫把,拉响门铃。
木门上的观察窗咔嚓一下打开,露出一双阴郁的眼睛。
“哼,魔女大人,如果你是来占卜的话,就免了吧。我不想为将死之人占卜。”
雪莉的心咯噔一下:“我是来问……”
观察窗啪的一声关上了。
大门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
雪莉猛拉门铃,但是住在这里的女巫再也没有给任何回应,仿佛这栋木屋是个彻彻底底的空房。
雪莉按住胸口:“将死?难道,尊者看到了我的未来,所以指点了我一下?摆脱将死的宿命的关键,就在……”
雪莉骑上扫把,急匆匆的飞上天。
她甚至没有等她的猫跳上扫把就起飞了,还好猫咪灵巧的爬上路边的枯树,跳到了扫把上。
雪莉飞到大剧院上空,然而理所当然的,夜里的剧院除了门房的窗户透出一点点光之外,没有半个人影。
不对,大剧院旁边的街道上,有人正在进出。
雪莉降落在忙碌的人们旁边:“那个,请问……”
听到雪莉的话回过头来的年轻男人立刻笑逐颜开:“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小姐?”
他想向雪莉走来,却被身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人拉住了:“你疯了,这一看就是魔女!他们会把男人骗到家里,然后把心挖出来煮来吃!”
雪莉尴尬的笑了:“呃,有的魔女确实因为诅咒,需要……呃……但是我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问个问题。”
老工人把年轻人拉到自己身后,不亢不卑的问:“你问吧。”
“你们在做什么?”
“看不就知道了,我们在拆煤气管道。我们的老板好像决定完全转变公司的经营方式,以后只做化工生意了。这煤气管道,可能以后会改成埋地电线。”
“诶,这样啊,那为什么要现在干呢?”雪莉又问。
“当然是因为白天路上都是马车,没办法干啰。虽然这活儿主要工作在地下,但地面上也要有人配合,还要运走拆掉的管子什么的。而且这事情很危险,万一没搞好爆炸了,晚上街上没人,只是炸死我们而已。”
雪莉“诶”了一声,然后担心的问:“这会影响周日的歌剧表演吗?”
“你不知道吧?歌剧改成音乐会了。”被老工人挡在身后的年轻人说。
雪莉咋舌:“音乐会?”
老工人把年轻人赶进井下干活,随后扭头看着雪莉:“不管是音乐会还是歌剧,周日的演出都不会受影响。剧院今天就在装电灯了。”
“这样啊,谢谢你们。”雪莉规规矩矩的道谢,然后骑上扫把飞起来。
——不管是歌剧还是音乐会,我都要去看看。
——不过音乐会的话,对我比较友善,因为时间比歌剧短呢……
雪莉如此想道。
050 时钟滴答滴答响
接下来几天,马沙都在努力的调查到底有什么阴谋。
他甚至控制复活之后的乌鸦,钻进了何塞家的通风管道,玩了一手特工片常见的通风管侦查。
但是也不知道这侦查是被发现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马沙什么关键信息也没听到。
周六这天晚上,他甚至撞见了德龙何塞给旅馆伏击中跑掉的枪手下命令的场面。
当时夜里两点多了,那枪手不知道完成了什么任务,直接去书房对德龙何塞复命,结果德龙何塞正好准备去睡觉,两人就在书房门口交谈了一会儿。
马沙看到这幕的时候大喜过望,因为德龙何塞的书房的通风管道装了侦测魔法,马沙远远的就看到了魔法的灵光,根本没敢上前。
同样的灵光还出现在通往三楼那个会议室的通风管道。
马沙满怀希望的偷听对话,结果听到的只是这个枪手来报告“拆除工程”进度的。
似乎只要一天,大剧院下面的煤气管道拆除工程就能彻底完成。
然后德龙何塞吩咐道:“明天是周日了,放一天假吧,正好周日大剧院还要排练,晚上我们还要在大剧院招待全城的权贵,要是干扰到大剧院排练就不好了。”
枪手点点头:“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去检查工程进度,顺便通知一早来上工的工人回去。”
——草,所以你们理所当然的让工人们周日正常上工吗?
马沙突然觉得沃堡这城市的路灯太朴素了,缺点装饰品。
这时候,他又听见德龙何塞对枪手说:“对了,以后我们和通用实验室的合作,就由你出面吧。”
枪手大惊:“由我吗?这不是您……”
德龙何塞摆了摆手:“你知道,我一直对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很不满。”
枪手沉默了。
德龙何塞继续说:“虽然他死了我很生气,但是从好的方面想,我们家族少了一个弱点。你作为我的养子,早就有很多说法,比如说你是我的私生子,不如这次,干脆就把这个身份给你坐实了吧!”
马沙大惊,要不是视野右下角那个那个条已经短到看不清每一段的说明文字了,他肯定会发挥吃瓜精神,开心的吃瓜。
现在那个危机进度条,看起来变成了黑色,其实不是黑色,只是每一段的说明文字全挤到一起,看起来就成了纯黑色。
枪手一脸犹豫:“我……”
“汤姆,”德龙何塞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的实绩也够,明天正好我要请全沃堡的权贵,你趁机亮个相,这样就不会有人有疑问了!”
马沙听着这话,心想难道明天他们不准备动手?
还要把自己的养子坐实成私生子,然后“继承大统”,那看起来明天晚上的大会是安全的。
毕竟何塞家族是艾迪那边的合作伙伴,没道理不给合作伙伴这个面子,把人家确立继承人的重要场面给砸了吧?
虽然马沙做出了这样的推理,但是他并不十分确信,因为危机进度条太短了,根据这个进度条,总觉得危机应该就在眼前了。
——难道会在明天的音乐会之后?
——权贵们刚刚散场,但还没走远,理论上这种时候是最疏于防备的时候。
阿尔瓦家那帮人,选这个时候动手并不奇怪。
马沙盘算着,明天拜托范先生的朋友们在周围盯紧点。
这几天下来,马沙已经确定范先生不是普通人。
他送马沙的戒指非一般的好用,用戒指附带的魔法创造出来的替身,就算被安德里亚戴上自己那个有真知术附魔的眼镜,也看不出破绽。
关键这个法术能持续24小时,而且戒指附带的能力一天能施展三次,可以同时存在三个替身。
替身能干一些简单的活,可以当仆人用,而且还能让他们拿枪开火,就是射击的准头不咋滴。
但是现在的马沙本身射击的准头就一般,所以约等于一下子可以扩展三倍的火力。
这个戒指越用,马沙越觉得牛逼。
而范·陶特把这样的戒指就这么送给了马沙,就因为那天听了马沙的歌很感动,认为他能成大事业。
马沙甚至觉得,搞不好范先生这样的宝物有一堆,真打起来的时候甚至可以用宝物当飞行道具砸人。
明天让这样的范陶特先生的朋友们围住大剧院,阿尔瓦家的别动队什么的,大概没办法悄无声息的潜入大剧院周围吧。
马沙寻思这些的同时,走廊上的家庭伦理剧还在继续。
“何塞先生,我……”
“你不用推辞了,我已经决定了。不如考虑一下怎么让明天的惊艳亮相成功吧!”
汤姆沉默了几秒,终于下定决心,一拍胸脯:“交给我吧,我会惊艳全城的。”
“嗯,交给你了,我休息去了。”
“我送您回房。”
“那就拜托了。”
两人一边对话,一边走出了马沙的视野。
马沙想再听一下他们说什么的,但是这个通风管没有和走廊平行,就很烦。
马沙只能绕了个远路,到德龙·何塞的房间前等着。
他听见交谈声远远传来:“对了,明天的大会结束后,还要拜托你帮我儿子办头七呢,经过明天,你就是他的大哥了,好好松一松当弟弟的吧。”
“交给我吧。”汤姆说。
马沙躲在通风管里,听着后面家常味道十足的对话。
——干,又是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干脆,明天音乐会上,我也让“尊者”亮个相吧,吓唬吓唬他们,没准就能把这个危机拖延一下,给我更多的时间找到真相。
正好德龙·何塞要把养子扶正,我尊者送上祝福,他还要感激涕零呢。
马沙这样想的同时,汤姆从德龙何塞的屋里出来,轻轻的关上门,然后捏拳轻念了一声“yes”。
看来他期待自己被扶正已经很多年了。
“明天的亮相,我一定会做得轰轰烈烈。”他说。
马沙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视野,转身撤退。
**
第二天,星期日,这天一早马沙醒来之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归纳了一下现在掌握的情报。
现在他知道,德龙·何塞要在今晚的音乐会上向沃堡上层社会,介绍自己的养子,扶正成私生子。
汤姆还保证了,自己会弄一个轰轰烈烈的亮相。
那至少在音乐会上是不会出什么问题。
另外,夏亚阿兹纳布是音乐会的主咖,如果自己挂了,音乐会大概开不起来。
当然,阿尔瓦家族有可能会在音乐会之前绑架安德里亚,所以今天应该保证安德里亚一直在自己视线内。
只要这样做,至少在音乐会之前可保高枕无忧——吗?
马沙看着自己的危机条。
从他醒来那一刻起,这危机条就在闪烁,颜色也变成了不详的红色。
这绝对是今天就要出事啊!
马沙回想昨天操控乌鸦看到的一切。
昨天他从何塞那边离开后,又在空中饶了一圈。
可能是时间太晚了,并没有看到出来飞行遛弯的魔女大姐姐。
他巡视了一波港口听着的通用实验室联合的实验室船,又看了看大剧院周围的情况,最后把乌鸦设定成在剧院周围活动。
马沙调出昨晚自己接触控制之后乌鸦看到的画面,躺在床上一直看。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快天亮的时候,有掌灯人过来一盏一盏的熄灭路灯柱上的煤油灯之外,大街上连人影都没有。
这时候,马沙听到敲门声。
应该是住在二楼的“替身马沙”在敲门。
他每天这个时候就会上来为小姐和先生提供服务。
其实这个事情是有漏洞的,因为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很多人看到了安德里亚和马沙亲密的样子。
对这个漏洞,马沙的解释是:那时候是伪装。
有多少人信就不知道了。
马沙被这个危机条逼着,也无暇顾及这么多了。
他这些天唯一全心全意干的事情就是练级,毕竟不知道危机正体是什么的情况下,练级才是硬道理。
升级之后拿到了吟游诗人的法术,就多一张底牌,多一份活过危机的机会。
马沙现在就差一点经验就能升级了,估计音乐会上表演一下,就该升了。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升级有没有那种浑身发光的特效,如果有可以演一波,搞不好能成为解决危机的契机。
——但是比起这种不确定的东西,果然还是应该搞清楚危机的正体啊。
他这样想的同时,从床上坐起来,简单穿了件衣服就出了仆人用的偏房,正好看见自己那替身关上房门。
马沙一挥手,说出了事先规定好的关键词:“乌鸦坐飞机!”
替身啪的一下消失了。
设定成“乌鸦坐飞机”是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马沙之外没人会说这话——尤其是用震旦语说。
相比之下,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什么的别人平时还是有可能说的。
比如真的有龙卷风摧毁了火车站的停火车的场。
安德里亚:“每一次我都觉得,这个真是方便啊。”
安德里亚不知道危机已经迫近了,所以看起来很轻松。
马沙真想有她一般的轻松。
现在视野右下角那个闪烁的红条,都快把他逼疯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在今晚那位养子被扶正之前,大概率是安全的。
毕竟那位养子要震撼全城呢。
**
汤姆早早就来到了大剧院地下的工地,对正准备上工的工人们说:“好啦,今天放假,大家休息一天,吃点好的,明天我们最后收工。”
工人们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老板居然会发善心。
汤姆笑道:“今晚,是我的大日子,也是何塞家族的大日子,所以不但你们放假,工厂的兄弟们也会放假。”
工头推了推安全帽,小心翼翼的问:“先生……您要被扶正了?”
汤姆笑了:“明天开始,可以叫我何塞先生了。”
工头立刻赔上笑脸:“恭喜您啊,何塞……”
“不不,明天再叫。总之,今天你们就把这个钱分了,回家去吧,久违的过个星期日。”
汤姆·“何塞”掏出一叠联邦刀,虽然在西部的很多地方不认联邦刀,但是在这种大城市,联邦刀和英镑差不多一样有效。
联邦刀的弊端是,他是纸币,而且现在的印刷水平不高,真钱和假币辨认难度也高。
金镑的硬币是实打实的金子,假也假不到哪里去。
联邦刀也有硬币,但是西部一直传说联邦刀偷工减料,里面混了很多铜。
总之,在这样的大城市,联邦刀纸币和金镑一样顶用。
工头拿了这卷纸币,乐呵呵的招呼工友们要走,汤姆就大声道:“等一下!你们好好检查一下管道,还有各个气闸,别漏气了,几天前88大街就爆炸了,我们赔了很多钱。”
“是!”工头果断说。
“检查完之后,我要验收一遍,你们趁这个时间分钱,我验收完了,才能走。”
“是!”
**
十五分钟后,汤姆挥挥手:“行啦,走吧,玩得愉快。”
笑逐颜开的工人们美滋滋的走了。
而汤姆·“何塞”还要做最后的检查。
他拿出了一瓶液体,和一个滴管,在每个阀门上都滴了一滴。
液体立刻开始腐蚀阀门。
液体的量经过精确计算,刚好在下午六点左右让阀门开始漏气。
等到晚上八点,整个地下空间都会充满了煤气和氧气的混合气体。
只要有一点点火星,爆炸就会发生。
这爆炸的规模,一定会震撼全城。
汤姆·“何塞”拿出一个闹钟,开始上发条。
这闹钟采用24小时制,闹铃定到了晚上20点。
闹钟顶部,用来敲打铃铛的击锤上,绑着一根火柴。
这个年头的火柴不是后来的安全火柴,它非常不安全,在裤子上擦一下都会着。
汤姆·“何塞”把上满发条的闹钟,放在堆满正准备运走的管道部件的地方,确保闹钟响起来的时候,火柴刚好可以擦到装杂物的木箱子。
一个最简单的点火装置就完成了。
这个装置可能不够可靠,比如它可能会被老鼠碰倒,火柴擦在地上提前点燃。
不过汤姆已经巡视过,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吃的,应该不会引来老鼠。
当然还有别的意外可能发生,但是,这个简陋的装置,有个最大的好处:任何检测魔法,任何技术检测手段,都查不到它。
除非用高等许愿术,许愿揭示大剧院周围的安全隐患。
但是高等许愿术已经是八环的魔法了,被发明出来之后就没施展过几次。
汤姆·“何塞”拿了几个东西,把闹钟固定好,这样一来就算老鼠过来,也破坏不了这个定时发火装置。
他站起来,心满意足的拍拍手,转身向出口走去。
他背后,发条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回荡在墙壁之间。
汤姆·“何塞”必将不辱使命。
这样想着,他咧嘴笑出声。
他就维持着这样的笑容,看见一个慌慌张张的工人走下管道维修用的梯子。
“你漏下东西了?”汤姆·“何塞”心情很好,所以没有介意工人撞破他作案现场的事情,朗声问道。
然后他就感觉大脑突然就被瞌睡虫占领了。
“你……是法……”
他脸向下倒在地上。
“晚安,何塞先生。”法师一边说,一边扔掉刚刚用过的施法材料。
这个沉睡术会让汤姆·何塞睡到明天。
如果他还有明天的话。
法师看都没看倒地的汤姆,又原路折返。
他上到地面,看了看周围,然后快步混入人群中。
有个年轻的孩子正在为大剧院发今晚音乐会的传单。
虽然大剧院被何塞家族包场了,只有身份高贵的绅士和女士才能进入,但普通人可以通过短波收音机来收听实况。
传单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印制,上面写着“今晚七点,准时守在有收音机的酒吧和餐厅吧”。
“先生,音乐会!”那年轻人拦住了法师。
为了避免纠缠,法师拿了一张传单,点了点头:“谢谢。”
他快步越过年轻人,消失在人流中。
051 汇聚的命运
马沙今天,抄了好几首歌,全是随手抄的。
本来这种时候他应该享受别人的恭维,但是现在他享受不了。
危机条在闪就算了,颜色还越来越亮了,现在马沙一半的视野在闪红光。
这要是在玩空战游戏,估计告警已经喊疯了:敌跟踪!敌跟踪!
这绝对是要出事啊!
而且是马沙穿越到现在,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大事!
说真的,如果告诉马沙危险来自哪里,马沙不会这么慌,绝对不会。因为他已经是经历过那么多惊险场面的人了,胆量虽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老油条,但也不至于面对个生死危机就慌。
关键是,马沙早上一到剧院,在彩排前就问范·陶特有没有听到风声,范陶特说了一些内容,比如今晚可能有一艘联邦战舰沿河开来,会跟飞艇一起抵达。
比如何塞家族正准备把遍布全城的煤气管线跟维修工人一起打包卖掉,买家好像就是通用实验室联合,据说是要把煤气管线改建成地下输电线。
据说这个工程,可以给全城提供十万级的就业岗位,市议会的议员们都都在等着通用实验室联合来送钱买票了——通过全城改建法案的票。
诸如此类的,都是很重要的消息,要是这些消息给城中某个举足轻重的权利人士掌握的话,足以掀起相当大的波涛。
但是这些重要的消息,全都跟马沙没关系。
这就很气了。
下午彩排休息的时候,马沙决定绕着大剧院溜达一圈,看看能不能恰好撞见什么端倪。
——妈的,可别是我溜达的时候被人打冷枪啊,那就表错情了。
因为担心这个,马沙去溜达之前,从后台拎了几件衣服,躲进了厕所旁边的洗漱室。
——进了这个圣地,搞不好能从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那里获得一些好运呢。
马沙一边这样想,一边开始了操作。
范·陶特给的戒指,今天早上用了一次,召唤出来的替身是马沙本来的模样,现在正在门口等着呢。
然后马沙再次发动戒指的能力。
这一次,因为他保持着夏亚·阿兹纳布的变装,出来的替身就是夏亚阿兹纳布的模样。
最后一步,他直接在外套上套上假胸,再把黑色的长裙一穿,带上假发和附带黑纱的宽檐帽。
镜子里的他,已经变装成了不知名的寡妇。
这个变装他在替身的帮助下,足足花了他二十分钟才搞定。
装成寡妇的好处是,寡妇的衣服遮得很严实,所以可以把男装穿下面。
这个变装唯一的问题就是,腰太粗了。
马沙偷的已经是最大码的束腰了,结果都穿不进去,只能用个带子绑一下作罢。
——这样一来,就可以有效避免在巡视大剧院的过程中暴毙了。
然而马沙的准备,并没有让不断闪烁的危机条有任何变化。
——看来危机不是来自街上。
马沙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外挂,还能帮着他用排除法筛掉不用注意的地方。
就这样,马沙出发了。
半路上他碰到安德里亚,这姑娘本来想跟走在前面的夏亚对话,结果看到后面的马沙愣住了。
然后安德里亚看了眼替身变的夏亚,啥都懂了,她强忍着笑,对夏亚说:“你是要到大剧院周边巡视是吧?我离开大剧院有点危险,在化妆间等你。记得在开演之前回来啊。”
替身点了点头。
这个替身确实好用,可惜不能用来骗熟悉的人,绝对会露馅。
安德里亚说完话,就顺着走廊往化妆间去,经过马沙身边的时候,她轻声说:“交给你啰。”
马沙看了看右下角闪疯了的进度条,错过了回应的时机。
告别安德里亚,两个替身就按照马沙的指令向大剧院外面走去。
马沙压住步速,装成一个忧郁的寡妇跟在后面。
经过大剧院前面的广场的时候,马沙看见排成长龙的马车。
排队的原因是马车上的太太和小姐,她们全都穿了那种带裙撑的礼服,下车贼麻烦,一辆车到了大剧院门口,要折腾好几分钟才能换下一辆。
马沙发现有些等得不耐烦的先生们提前下了马车,步行过来。
现在他们正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大剧院那罗马式的回廊下聊着天,活像一群群乌鸦。
马沙扮成的寡妇,混在这一票黑燕尾服当中,反而不那么显眼了。
其实他最怕的是有人来跟夏亚·阿兹纳布搭话,只要对话时间一长替身肯定会露馅。
还好这些先生们看到夏亚都只是上前寒暄几句,以替身的智能完全可以应付。
终于,马沙离开了大剧院。
本来马沙还以为,离开大剧院搞不好危机条这个闪烁的红光会减弱,这样就能确定危险和大剧院有关了。
然而,他想多了,自己这个外挂还没有好用到这个地步。
设计这个外挂的人真是不懂啊,现在讲短平快啊,最好是那种大喊一生“风灵月影”就天下无敌的外挂,简单直接。
埋怨归埋怨,马沙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找线索。
**
德龙·何塞正在大剧院顶层最豪华的包厢里,看着通用实验室的机工术士们,把一台全息投影仪搬进房间。
其实这个全息投影仪,今晚根本不会使用,因为在那之前,聚集在这里的权贵们就上天了。
把这个投影仪搬进来,一方面是做戏做全套,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把真正的德龙何塞运进来。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投影仪其实其实是用易燃物制作而成的,他看起来像是金属,实际上一点就着。
这可是炼金术的最新杰作之一:可燃金属!
这样就没有人能在勘察废墟的时候,发现真正的德隆何塞是被装在投影仪里面运进来的。
这时候,已经进了包间的市长先生对德龙·何塞说:“何塞先生,这个投影仪,是那个通用联合的产品?哦,看起来真是精密极了……”
德龙拦住要靠近投影仪的市长:“等一下,这东西用了最新的核心,明火靠近它会比较危险。”
市长愣了一下,这才赶忙把手里的雪茄放到侍者适时递上来的烟灰缸里。
“这些科学设备,怎么都怕明火啊。”市长嘟囔着,下一刻又笑容满面的看向德龙,“不知道,艾迪先生打算展示什么绝佳的发明啊?”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德龙·何塞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现在请允许我卖个关子。我保证,这是一个会震惊全城的发明。”
——只不过震惊的方式,和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市长哈哈大笑:“好好,那我就期待着了。”
话音刚落,本市最有名的交际花进入包厢,一看到市长就嗲起来:“哎哟,这不是市长大人嘛,您很久没有来过我的沙龙和舞会啦。”
市长笑道:“不是前些天,才在昆西博士的演讲会上见过嘛。”
说着,他拥抱了交际花,注意力全在交际花的礼服衣领上了。
这个时代,贵夫人有三大爱好,沙龙、舞会还有去看科学演讲。
没错,这个年代,科学是最时尚的东西。
然后才是文学、艺术以及跳舞。
德龙看着搂着交际花走远了的市长,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候,交际花的丈夫向德龙打招呼:“何塞先生,我听说今晚您要公开一个大计划,这个就是为大计划准备的吧?”
不知名的绅士指着全息投影仪。
“是的。”德龙·何塞点头。
“我在科学演讲上见过这东西,当时那位博士用它来投影了九大行星,还讲解了飞向月球的计划……”
德龙·何塞耐着性子,跟这位毫不在意自己老婆乱搞的先生聊起来。
**
雪莉敲了敲马车车厢的墙壁,问自己雇佣的车夫:“为什么停下来这么久?”
“小姐,您自己看看前面有多少马车,全堵上了。我觉得您要是愿意自己走的话,去大剧院还比较快一点。”
雪莉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重重的叹了口气。
——应该没事的,昨天晚上没出去溜达,把时间都攒下来了。
她戴上帽子,整了整帽子下盘起来的头发,对马车车夫说:“我走着去吧。”
说罢她自己打开车门,下了马车,随手把一张5先令的硬币交给车夫。
“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车夫笑逐颜开。
车夫一般干一星期,能赚到四先令就算运气不错了,这一下5先令,一星期不用干,还能多赚1先令。
雪莉不理会车夫,她一手撑伞,一手按住帽子,快步前进。
她的猫从马车上跳下来,紧跟着她的脚步。
这时候,她的右眼狂跳起来。
一般这代表着危险迫近了。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女巫的预言:“我不给将死之人占卜!”
雪莉放低雨伞,抬头看着天空,想看看有没有那位尊者的使魔的踪迹。
结果她惊讶的发现,天空中全是乌鸦,这些黑色的食腐鸟不知道为什么聚集了起来,围绕着大剧院盘旋。
雪莉的右眼皮就疯狂的抽搐。
她的本能在啸叫:不要去大剧院!
一般女人的本能和直觉,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但魔女的本能和直觉不一样。
雪莉的老师贝尔摩德说过,当一个魔女决定违背自己的直觉的时候,一般也是她死的时候。
雪莉站在街道上,看着街道尽头,仿佛魔窟一般蹲在那里的大剧院,深吸了一口气。
不去,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没事。
还是见见那位尊者吧。
至少,在尊者身边应该是安全的——除非那位尊者自己就是危机之源。
如果这位尊者,是打算在这个城市发动什么禁忌的魔法,把整个城市的人都当成施法材料,以对抗西边的不详,那就算离开大剧院也逃不掉。
雪莉下定决心,向大剧院迈步。
她忽然又想起贝尔摩德死的时候。
雪莉赶到现场的时候,贝尔摩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挣扎着对雪莉说:“记住,雪莉,顺从直觉,忘掉理智。”
雪莉没有停下脚步。
这一刻,她选择了理智,就像当年她师傅那样。
**
范先生掀起幕布的一角,窥视着正在逐渐进场的贵宾们。
“乖乖,就连普通席,坐的都是身价几千上万镑的先生太太,今天夏亚阿兹纳布之名要响彻全城了。”他放下幕布,回头扫视后台,“我们的主角呢?”
“他好像出去散心去了,就在大剧院周围。”斯塔尼斯拉斯回答,“要叫他回来,随时可以叫。但是……说真的,我觉得他今天那个紧张的表现,不太像是要登台前的反应。”
范先生点头:“他担心安德里亚的前夫劫走她,这些天他一直找我打听各种情报呢。”
“怎么,你放着联邦总统的情报顾问不当,打算当一个震旦小子的情报i顾问?”斯塔尼斯拉斯笑道。
“怎么可能。我会打探情报,主要是因为我局的有点不对劲。你觉得以通用那个艾迪的性格,他的人进入新的城市,却什么幺蛾子都没搞,这合理吗?”
斯塔尼斯拉斯双手抱胸:“不合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秘密行动已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进行了。”
“没错,所以我最近几天在掘地三尺的找线索。你猜怎么着,我完全没找到线索!于是我在想,是不是我的方向错了……我之前对何塞只是提防,明天开始,我要好好查一查何塞家族。”
斯塔尼斯拉斯晃晃他的卤蛋头:“你就尽情去查吧,我们吟游诗人本来就是情报和诈骗的行家,也就只有游荡者能和我们比一比了。”
范先生摸着下巴:“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想。我之前一直觉得,今晚这个音乐会,艾迪不至于在这个地方搞事。说不定他们就是利用了我的盲区。所以我拜托了游荡者工会的人,加强今天的警备。”
斯塔尼斯拉斯耸肩:“反正今天是音乐会,不像歌剧那样要用到所有的舞台机关,游荡者们大可以藏在那些舞台机关里,给袭击者们一个惊喜。”
范先生点头:“是啊,所以今晚……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了……可是为什么我还这么不安呢?”
“你一定是被夏亚那个家伙传染了,变得紧张起来了。”
斯塔尼斯拉斯拍了拍范先生的肩膀:“放轻松。”
说完他也掀开幕布的边缘看了眼:“嚯,这么多人了啊?等下,夏亚呢?这都快开场了,他怎么还没出现在后台?”
**
天鹅闸巷,绿坩锅占卜店。
疯疯癫癫的巫婆正在跳着迷之舞蹈,一边跳一边念:“来啦!命运的分歧点,来啦,来啦!我的主人哟,您唯一的弱点,将会在今天,折断!我的诅咒,是绝对不会失效的!哇咔咔咔!
“天命的震旦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面对命运的裁决吧!啊喀喀喀!”
052 命运的舞台
马沙转了半天,没看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如说,整条街上最奇怪的就是他这个寡妇了。
他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引人侧目,后来观察了一下其他小姐们,才发现主要原因是自己走路不扭。
马沙本来觉得男人女人走起来应该是一样的,现在他发现,这个时代的妹子们会非常故意的扭。
所以走起来大裙子会晃来晃去,比胸肌更引人注目。
马沙赶忙学着路过的小姐们的姿势,扭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看见前面有个发传单的年轻人有点眼熟。
就在马沙觉得眼熟的同时,年轻人看到了走在马沙前面的替身夏亚和替身马沙。
年轻人兴高采烈的迎上去:“阿兹纳布先生!”
马沙想起来了,这年轻人,是之前市长舞会上挡住马沙说“不是化妆舞会不能戴面具进去”的那个侍者。
他怎么跑这里发传单来了?
马沙想问问这人,但是替身是没有马沙的记忆的,也不认识这个家伙。
不过替身还在以自己有限的智慧进行应对:“你好,今天是你负责发传单啊?”
年轻人有些意外:“诶?额……”
“加油吧。”替身变的夏亚又说。
——妈的和根本不行啊。
马沙横下一条心迎上去:“你好,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这个年轻人既然曾经在权贵家里当侍者,自然记别人声音的功夫一流,这样听声音就知道该用哪个尊称了。
“诶?”他意外的看着马沙,还揉了揉眼睛。
马沙决定先岔开话题:“你怎么在这里发传单了?不用洗市长家的厕所了吗?”
舞会上发生那件事之后,马沙要求市长不要过分责怪犯错的侍者,罚洗厕所就完了。
当时这个决定还获得了广泛的好评。
年轻人一脸苦笑:“市长怎么可能把犯错的仆人留在家里?我当天就滚蛋了。那个,阿兹纳布先生,您这是……”
马沙:“发传单的工作还习惯吗?是发传单辛苦,还是在市长家辛苦?”
“那当然是市长家辛苦啦,不过赚得也多啊,发传单一天能赚几个铜板就不错啦。不过,发传单更有趣,可以看街上的先生小姐们,中午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小姐当街打一个先生的耳光呢!可精彩了!”
马沙笑了笑,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戴着有黑纱的帽子,人家看不见笑容。
自己可是寡妇啊。
他打算赶快把这年轻人打发走,继续干正事。
突然他想起来,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发了一天传单了,他一直在路上站着的话,搞不好会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于是马沙问:“对了,你今天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年轻人挠挠头:“呃……奇怪的事情……对了!”
他猛拍大腿:“早上有个奇怪的事情。是这样的,早上我看到一个何塞家的工人……”
马沙立刻提起十二分的警觉。
因为有关键词“何塞”。
年轻人继续说:“早上的时候何塞家的工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假了,我看到他们成群结队的从维修竖井里出来。但是有个工人落单了,在大队走了好长时间后,才单独出来。
“我是不在意这些啦,反正肯定是忘了东西嘛,地下的维修用管道和下水道是连在一起的,就算有何塞家的工人毫无预兆的冒出来,也很正常。
“所以我就上去派传单。这个传单啊,都是派给那些去不起音乐厅现场听的家伙的,让他们记得在音乐会开始的时候,招呼酒吧老板换台……”
马沙耐着性子听这家伙说废话。
反正自己费了这么多时间,终于抓到一个救命稻草,不差这一点点时间了。
万一自己太急了,人家不乐意说了怎么办?万一省略的说,导致一些细节被漏过了怎么办?
好在年轻人马上说到重点了:“我看到这个落单的工人,立刻上去给他宣传了一下今晚的音乐会。”
马沙这时候才发现,这家伙派的传单是大剧院的传单。
想来是因为他记住了马沙——夏亚先生——的恩情,所以被辞退之后就到大剧院来找活了。
年轻人继续说:“我一边介绍,一边把传单递上去,那人啥也没说就接过去了。到这里还很正常吧?但是!我看到了那个人的手!那个人,穿着何塞公司的工装,工装还脏兮兮的,但是他的手十分的白净,既没有茧,也没有污渍!”
马沙头皮发麻。
这个瞬间,他右下角的危机条不闪了。
——我草,关键信息在这里呢!
马沙一把抓住年轻人手:“你告诉我,那个奇怪的人从哪个竖井爬出来的?”
此时因为马沙是一副寡妇打扮,所以他这个大胆的举动引起了许多路人的注目。
年轻人也脸一红——大概是因为马沙这个寡妇打扮比较逼真。
“就是那边那个,我今天换了很多个地点发传单,快下班了刚好换回来!”
马沙扭头一看年轻人指的竖井井盖,扔下他狂奔过去,一下子掀开。
他闻到了的淡淡的臭味,煤气的臭味。
——我操,何塞想干嘛?
因为原本的预定事项已经被打乱了,两个替身都跟着马沙,于是马沙转身从夏亚身上掏出怀表看时间。
时间还早。
刚刚马沙闻到的味道也不是很大,说明下面煤气的浓度不高。
马沙的脑子高速运转。
他已经把一切都串起来了。
首先是在市长大人的舞会上邀请全城权贵来参加这个音乐会,然后借着拆除大剧院下面的管道的名义进行布置,今晚时间一到,就送全城权贵上天。
虽然这个结论非常扯谈,但是马沙认为这就是正确答案了。
至于何塞哪儿来的胆子,马沙就不知道了。
范先生说过,德龙·何塞性格很谨慎,所以范先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会把全体权贵送去坐飞机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空气中的煤气味道,让马沙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他的目的。
至于德龙何塞的性格为什么会如此大的变化,马沙就不知道了。
先解决爆炸的事情。
马沙把维修竖井的井盖关上,一把抓住站在旁边一脸疑惑的年轻人。
“你跑得快吗?”他问。
“快极了,其实我在当侍者之前,是送报的报童,我不但跑得快,还特别熟悉城里的街道。”年轻人拍了拍胸脯。
马沙点点头。
他准备让年轻人跑去通知范先生疏散大剧院。
但是临开口他有了新的想法。
——我彩排的时候,看到了德龙何塞,现在他在大剧院,所以不会这时候引爆。
加上现在地下煤气的浓度也不够。
这个炸弹,肯定是晚上音乐会已经正式开始了之后,才会爆炸,在那之前德龙何塞会闪人。
如果现在就疏散剧院,会不会打草惊蛇,让他提前炸啊?
万一除了煤气,他还在地下安装了炸弹呢?
马沙想了想,决定了。
他首先对两个替身下令:“维持主仆关系,回剧院,找范先生。”
两个替身齐刷刷点头。
马沙本来想让替身带口信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替身这么弱智,万一被人拦住了,送不到口信怎么办?
还是得年轻的飞毛腿送口信。
马沙送走了两个替身,扭头看年轻人。
这年轻人看着就很机灵,马上突然发现他有点像自己小时候特别喜欢的电视剧《加里森敢死队》里那个机灵鬼高尼夫。
感觉他送信肯定靠谱。
于是马沙说:“你替我去给剧院的范·陶特先生送个口信,记住,除了范陶特先生,谁也不能说。”
年轻人点头:“我知道了,说什么?”
“告诉他今晚可能会有煤气爆炸,会把整个剧院炸上天那种。让他赶快派人来处理。”
年轻人皱眉:“范先生不是吟游诗人吗?他还能处理这种事?”
马沙想了想也对,范先生不一定就擅长处理这个。
——谁擅长处理……
马沙:“你知道何塞家的工人住在什么地方吗?我是说,他们聚居在哪里?”
“当然,”年轻人拍了拍胸口,“我可熟这一块了,我带你去煤气工人们喝酒的酒吧!呃,送口信怎么办?”
马沙犹豫了一下,决定了:“带我去!范先生那边就别管了!”
年轻人用力点头,转身就跑。
“等一下!”马沙喊,“你叫什么?”
一直不知道帮助自己的人的名字,那不像话。
年轻人笑了:“乖乖,寡妇问我名字,我只在那种故事里看过……抱歉,不皮了,我叫皮平……”
得,护戒队的霍比特人之一就叫皮平。这名字巧得。
“皮平,带我去煤气工人们聚集的酒吧,要雇马车吗?”
“不用,很近的。”皮平把手里一叠传单全扔垃圾桶里,“跟我来,十五分钟就到了。”
他奔跑起来,马沙紧随其后。
——范先生看到两个替身回来了,立刻就知道出事了,他一定能配合好。
——关键在于地下的煤气泄漏,还有可能存在的炸弹,我必须争分夺秒把它解决掉!
**
十五分钟后,马沙上气不接下气的进了一个酒吧的门。
先进去的皮平直接窜上最近的一张桌子,两脚踩在奶酪和面包篮之间。
那面包篮里面的面包,黑得跟煤炭一样,还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大家!”皮平大喊,“向我看过来!”
本来嘈杂的酒馆一下子安静下来,五大三粗的煤气工人们全部扭头看着皮平,然后顺理成章的注意到了马沙。
因为马沙这个打扮太独特了,一身黑衣,字面意义的“黑寡妇”。
有工人吹了声口哨。
然后有认识皮平的工人说:“这不是皮平吗?怎么,你改当拉**的了?”
“不是的!这位小姐——不对,这位先生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草,到底是先生还是小姐啊?”
马沙上前一步,这时候他其实很忐忑,右下角的进度条它不闪了,但是并没有变长,至少没有明显变长。
换而言之,现在的危机根本没过去,只是马沙知道了危机正体所以进度条不闪烁了而已。
能不能解决问题,全看能不能发动这些工人了。
他们是最熟悉管道的人,也是最明白该怎么处理煤气泄漏的人。
但是,刚刚那声口哨,还有现在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自己的那些目光,让马沙有不详的预感,忐忑得不行。
他说:“听我说,现在大剧院下面发生了煤气泄漏,可能有人打算趁着机会炸飞整个大剧院!”
酒馆安静了一瞬间,然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哈哈哈哈!”
“今晚可是何塞先生宴请全城权贵去听音乐会的日子啊,谁敢这个时候炸大剧院啊?”
马沙:“我闻到了煤气的味道!”
皮平:“我也闻到了,在4号大街上那个竖井口。我们不可能闻错的,毕竟我一直很想家里用个煤气灯,所以每天都闻闻味道激励自己!”
原来皮平家里连煤气灯都用不上,还在用煤油灯。
酒馆安静下来,一个老工人神色凝重的问:“真的闻到了吗?”
“真的!”马沙点头。
老工人一口喝完杯里的酒,咔嚓一下站起来:“还等什么啊!动起来啊!”
整个酒馆的工人轰的一下全站起来,一时间全是喝完的酒杯拍在桌上的声音。
那个老工人还在下命令:“沃兹!摇铃,沿街喊同僚上工!”
一名壮硕的工人点了点头,拿起一个巨大的铃铛就冲出去了,一边摇铃一边喊:“紧急事故!紧急事故!个班立刻向班长报告!”
马沙还是有点疑惑,就拉住最后一个出门的老工人:“等一下!大剧院里全是权贵啊,你们不恨他们吗?”
“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不恨?但是一个权贵周围得有一百个和我们一样的人伺候,他们就该死吗?”
朴实的话语,拥有直击心灵的力量。
马沙被震撼了。
而老工人指着皮平:“你小子跑得快,赶快去大剧院,让他们疏散!”
马沙本来还有很多顾虑,甚至还有一些私心,比如想着解决了事件之后“反打”,但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错的,这个时候救人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暗骂自己混蛋。
明明我来自中国,现代中国最重要的精神特质,不就是人命关天吗?
结果还比不上一个老工人觉悟高!
马沙对飞奔出去的皮平大喊:“跑起来!”
“好嘞!交给我吧!”皮平风一样的飞奔起来。
马沙转向老工人:“我也去!”
“你一个装女人的能干什么?”老工人意外的看着马沙。
“我是吟游诗人。”马沙一边说一边一拉黑裙子的背带,一挥手脱下裙子,露出本来穿在下面的红色礼服。
他掏出面罩,缓缓戴在脸上,顺手捋了捋金色的假发。
“我是吟游诗人夏亚·阿兹纳布,我和你们一起去!”
053 命运的再生产
皮平奋力奔跑着。
他第一次嫌弃自己跑得慢。
他可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飞毛腿,从小不管是孩童间比赛,还是捣蛋之后逃命,他总是跑最快。
可是现在,他总觉得自己太慢了,太慢了——明明是分秒必争的时候!
突然,他滑倒了。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而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慌乱中,他看见有人靠近,便伸出手想要求那人拉一把。
他说:“帮帮忙,我……滑倒了。”
他的话在这里就结束了,支起的上半身也无力的倒在地上。
穿着红色上校军服的人过来,踩住他的头:“跑得还挺快啊,想把伯罗奔尼撒胜利的消息带回去吗?”
汉克上校轻蔑的说。
旁边一名红衣尉官问:“要杀进地下把工人们干掉吗?”
“你疯了?怎么解释那堆尸体?生怕南方佬找不到借口在国会上攻击我们吗?把送信的都清掉,工人不用管,他们来不及的。”
“他们戴着防毒面具先进去,解除了定时装置怎么办?”
“放心,艾迪先生什么都算到了。不光有备用的引火装置,还对储气装置气压表做了手脚,他们以为地下的储气罐都被放掉了,其实还有大量煤气在储气罐里。
“根据艾迪先生的计算,除非他们从旁边的下水道打几个足够宽的通道,形成对流通风,不然这个爆炸是肯定会发生的。”
汉克上校得意的说,仿佛在夸耀自己的功绩。
“我们只要把报信的人都干掉,不让大剧院里的人听到风声,他们就会升天。”
“可是,如果他们派人从里面走呢?”上尉还没放心。
“哈哈哈,不用担心,大剧院里所有的出口,都因为拆除管道的工程,被封上了。”
汉克上校拍了拍上尉的肩膀:“这个城市的南方佬高层,一定会升天的。”
上尉终于陪着上校笑起来。
**
天鹅闸巷,绿坩锅占卜店。
女巫面前的坩锅下的火苗突然猛烈了一丢丢,于是坩锅上冒出的烟又粗了一点点。
“嘎嘎嘎!”巫婆发出怪笑,“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我的诅咒是最强的诅咒!何况你今天,本来就有劫难!我的诅咒会成百上千放大你的劫难!”
说着巫婆又跳起古怪的舞蹈。
在她面前,和坩锅之间,摆着一个黑曜石雕像。
所有的诅咒都会有一个“载体”,或者把它视作在现实位面的锚点。
越强的诅咒,载体越需要坚硬。
“我用了黑曜石做为锚点!你绝对不可能挣脱诅咒的束缚!”
巫婆完全不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诅咒没有被破掉,震旦的天命之子就绝对逃不脱他命运的分歧点,一定会走向那个悲惨的终末!
诅咒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甚至连因果律都可以逆转。
突然,坩锅下面的火焰弱了三分。
巫婆嘎嘎大笑:“没用的没用的!去死吧!”
**
马沙已经跟工人们在地下忙了半个小时。
“奇怪。”刚刚那个老工人用矿灯照亮,疑惑的看着手里的浓度计,“我们都已经把所有的闸门都关上了,理论上随着通风的进行,煤气浓度会降低的,为什么空气中的煤气浓度还变高了?”
马沙很急,他不知道地面上的疏散进行得怎么样。
现在地下浓度变高了,如果地面的人被疏散刺激到,准备炸他妈的,那不光地面危险,地下的他更危险。
他上前一步建议道:“要不这样,我带着氧气面罩进去找到引火装置,先解除引火装置吧?”
“你懂魔法吗?”老工人反问。
“魔法?”
“这要真是别人安排的爆炸,肯定会准备一个魔法起爆手段啦,我们老板去炸沃尔特家的电厂的时候就准备了魔法起爆,结果被沃尔特家养的法师解除了。你是法师吗?你会施展解除魔法吗?”
马沙不由得想起皮平说的话:早上有个伪装成工人的家伙从竖井上来,那人的手白白净净的。
那人恐怕就是个法师。
如果法师设置了什么定时起爆的魔法,那确实自己解除不了。
要解除魔法要专门记防护系的几个解咒用的魔法,自己一个不会,也没有那么高环的法术位。
马沙焦急的问:“那怎么办?”
他右下角的危机条又变短了,说明现在非常危险,随时会嗝屁。
不光他随时会嗝屁,这帮热心肠的工人也会嗝屁。
这可不能接受。
如果实在没办法,至少让工人们——
老工人说:“只能打通风井了,从旁边的下水道打过来。本来用炸药很快的,现在只能人手挖。”
马沙看了看墙壁,这个管道的墙壁是用砖头砌起来,看起来不是很难砸的样子。
老工人又说了一句:“在这个地方打穿墙壁之后向前掘进大概五米,就到了,一米宽的洞这边挖四个,再去北边挖四个,就可以形成强对流,煤气会被风吹进下水道,再被下水道的风一路往下带,一路被稀释。”
马沙:“那赶快干吧?”
“马休,奥尔迪加!听到我说了,干活了!”
被喊道名字的两个班长立刻开始组织工人们捶墙。
还不知道名字的老工人叹气:“剩下的就是时间了。”
马沙心急如焚。
进度条还没有任何变化,那说明危机没解除。
难道赶不及了?
这时候老工人说:“可惜了,明明有吟游诗人跟下来,结果人人戴着呼吸机,说话都吃力,你没办法唱。”
这个时代是没有无线电的,戴上呼吸机那猪鼻面罩之后,说话必须喊出来,不然在满是锤子声的地下根本听不见。
突然,有个工人大喊:“放心吧!我们可是专业的管道工人!以为我们在这地下工作了多少年啊!绝对解决给你看!”
这话激起了工人们的荣誉感,其他人纷纷呼应。
不知道谁先喊起了号子。
下一刻,号子声震动整个隧道。
马沙大受震撼。
他上辈子的一生,是在桌子前的一生。
在上大学之前在学校里读书,坐在课桌前,看桌上的圣贤书。
上大学之后在寝室和课堂的桌子前,要么读书要么打电脑,玩手机。
上班以后面对着办公桌,桌上也有电脑,练就了不被48种不被老板发现的摸鱼绝活。
他从来没有像这样,站在劳动者当中。
他收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群普通的劳动者,为了一个其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危机,在挥舞着锤子和铁锹,为了救别人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他们粗鲁,贪酒,好色,但是他们也善良,坚毅。
他们有力量。
马沙感受到了。
他决定回应这种力量,于是他隔着呼吸面罩,几乎嘶吼着喊出来:“管道工呀么嗬嘿!轮铁锤呀么嗬嘿!一锤一锤密密的砸呀索罗落落黑!为平安呀么嗬嘿!”
这平实的号子,是马沙从《横空出世》里李雪健老师唱的那个号子改出来的。
这号子朗朗上口,所以当马沙开始编第二段的时候,工人们全都跟着他的节奏喊“嗬嘿”。
“托马斯那个嗬嘿!坏滴很呀嘛嗬嘿!想炸大剧院索罗罗嘿!问过我没嗬嘿!”
每一声嗬嘿,无数的铁锤铁锹就一起敲下,让整个隧道都震动起来,仿佛蕴含了雷霆万钧的力量!
“这城市呀么嗬嘿!我们建滴呀嗬嘿!谁想破坏它呀索罗罗嘿!不答应呀么嗬嘿!”
马沙在有规律的轰鸣中,感受到了,这是脉搏,这个城市的脉搏,这个时代的脉搏。
他视野里的危机条,突然开始变长,一段没有详细说明的组成部分突然出现,并且急速的变长!
这一刻,马沙知道,自己握住了命运的咽喉。
**
绿坩锅占卜店中忽然想起一声惨叫,差点把木屋的屋顶给掀翻。
疯巫婆惊恐的看着坩锅。
锅底的火焰现在熊熊燃烧,都快要把坩锅吞没。
坩锅的汤汁正在沸腾,扔在汤锅里的各种早已死去的材料都活过来,挣扎着似乎要冲出坩锅。
强大的气流从坩锅中蒸腾而出,直冲屋顶,仿佛能把屋顶吹飞。
“怎么可能!你想对抗命运吗!不会让你如愿的!”巫婆抓起旁边笼子里的鸡,一刀杀了,让鸡血喷到黑曜石雕像上。
坩锅底下的火焰暂时变弱,然后就已十倍的强度熊熊燃烧。
“不会让你如愿的!”巫婆扔掉鸡,正要用其他方式加强诅咒,坩锅里蒸腾的烟突然起了变化。
因为过于震惊,巫婆停止了动作,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怎么可能……”她轻声呢喃。
坩锅中蒸腾起的烟雾,形成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半身像,半身像抡起手中烟组成的铁锤,砸向黑曜石的雕塑。
第一下!黑曜石雕塑的头冠崩裂,出现深入额头的龟裂。
第二下!雕像的头部掉下细小的粉尘!
巫婆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天呐!这到底是什么?这不可能!”
第三锤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下,本来只是裂了脑袋的黑曜石雕像毫无预兆的就粉碎,碎片霰弹枪一样喷向巫婆。
巫婆佝偻的身躯,被强大的推力砸到墙上,然后缓缓的从墙上滑落。
她的脖子弯折成不可能的角度。
烟雾组成的巨人仿佛实现完愿望的神灯精灵,化作挣脱牢笼的狂风,直接把破木屋的屋顶整个掀飞,然后消失不见。
扭曲命运的巨力并不知道自己碾碎了一个卑劣的灵魂。
从没有屋顶的木屋里仰头看去,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一颗陌生的、红色的星辰在轻轻闪烁,仿佛婴儿的初啼。
054 命运的馈赠
最后一个坑道挖通之后,马沙扭头看着一直担任指挥的那个老工人。
他举高手里的仪器。
穿堂风在马沙耳边呜呜响着。
一个管道工班长大声喊:“别挡着通风道啊,让开让开!”
工人们这才不情愿的离开自己刚刚奋斗的位置。
老工人:“测出来了,已经接近起爆的最低阈值了!还在快速降低!”
工人们欢呼起来,有的人干脆拿掉了呼吸机的猪鼻。
工长和班长们在喊:“别摘呼吸机,现在还很危险!”
然而已经摘下呼吸机的人根本没有听的意思,还有人喊:“放心吧,我们都在下面工作那么多年了,早就习惯空气中有点煤气了。”
“对对。”
马沙长舒一口气,对老工人说:“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干的。”老工人把检测机交给身边人,“你继续盯着,你们也别庆贺了,这八个通风孔让整体结构变弱了,立刻开始加固作业!”
说是通风孔并不准确,因为这八个通风隧道,每个都能容纳好几人并排站着。
也正是这种程度的通风,才能最快速度更换地下的空气。
在老工人的指挥下,工人们又忙碌起来。
突然,拿检测仪器的工人喊:“低于起爆临界值了!我们安全了,城市安全了!”
话音落下,有个工人打趣道:“你说这事情,难道想让我们再欢呼一遍吗?”
众人哈哈大笑。
很多人在大笑的同时脱下了呼吸机的猪鼻,同时扭上腰间的氧气阀。
马沙也在笑,现在他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危机终于解除了,那么危机条也……
看到危机条的那一刻,马沙愣住了。
没有标明来源的那条东西消失了,剩下的危机条虽然变长了很多,但依然没有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还没有结束?
难道有杀手混在工人们之中打算杀我?
他立刻警惕起来。
但是如果有杀手的话,刚刚工人们热火朝天砸墙的时候出手不好吗?
而且马沙是临时起意去找的工人们,以现在这种通讯基本靠吼的通讯状况,幕后黑手来得及安排刺客潜入工人们当中吗?
马沙环顾四周。
工人们全是熟人,看到陌生人肯定会认出来。
不,危险的应该不是我。
很可能通用实验室联合并不想把安德里亚一起炸上天,他们八成有是什么安排能在爆炸前把她劫走。
——那么问题就来了,安德里亚遇到危险,算是我的危机吗?它会体现在“我的”危机条上吗?
——如果不算我的危机的话,那这个应该还是我自己有危险啊。
马沙想了想,决定赶快赶回范先生身边——甭管接下来还有什么危机,抱紧范先生的大腿总没错。
但是现在剧院应该已经疏散了,要去哪儿找范先生呢?
——嗯?
马沙突然回过味来了:不对啊,范先生接到通知之后,怎么可能不赶来帮忙?
该不会剧院根本没接到通知吧?
那去送信的人——
马沙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且他感觉,自己要是从地面回去剧院,怕不是会遇到危险。
于是他扭头找那老工人——在扭头的刹那,马沙终于注意到,自己吟游诗人标签上有个小小的“1”。
——卧槽升级了!
不过转念一想,刚刚自己这波表演,的确应该刷到很多经验值。
但现在马沙心思根本不在升级上,他担心剧院内的状况。升级这种事,等待会有时间再看吧。
“老伯!”马沙喊住居功至伟的那位老工人,“能不能给我指路,让我通过地下回到大剧院?”
老伯推了推矿工帽:“你必须上到地面上去,因为通往剧院的路都被封住了。”
这时候有个工人班长扭头说:“你想从地下去大剧院?虽然封上了,但是现在能用炸药了,什么口都能给你炸开。但是,你为什么要走地下呢?难道你想去偷疏散的有钱人们留下的钱包?”
马沙:“我怀疑疏散根本没有进行。你想啊,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大剧院的权贵们知道了,怎么可能没有增援力量下来?”
工人们面面相觑。
马沙:“退一万步讲,那些在大剧院有投资的先生们,应该会派人下来对吧?可除了工友,你看见别的人吗?”
“可是,高尼夫再怎么不靠谱,也不可能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到啊。”有人说,“我认识他的,这种事,就算他半路遇到当街条**舞的女郎也不可能发生。”
马沙有种预感,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高尼夫了。
敌人没有下来清扫地下,恐怕是觉的管道工们搞不定,等着爆炸把所有人炸死。
那时候这个意外看起来就更有说服力了。
马沙当机立断:“听我说,这个事情不对劲,为了你们的安全,现在你们要装作还在努力工作的样子,不能走漏风声。要小心敌人把你们都杀了,然后用炸药达成同样的目的。”
说这话的时候,马沙有点忐忑,不知道工人们会不会听。
老工人开口了:“明白了,这就安排。”
老伯话音刚落,工人们当中有人喊:“你和我们是一条心的,我们信你!”
“好,那我按我说的做,可以保证你们全部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有人要进地下,你们就赶快跑。”
“不,我们可以用地下的地形挡住不怀好意的人,”老伯说,“你不是说有人可能会用炸药达成目的吗?我们来挡住他们。在地下这种空间,枪械不太管用,冷兵器更好使,我们还熟悉地形。”
马沙点头:“好,那就交给你们了。刚刚那位大哥,你能用最小装药量的炸药,开一条去舞台后台的路吗?”
“交给我吧,”那大哥咧嘴笑了,“我本来是矿工,开山玩炸药的,后来沃堡周围的矿采完了,才进城当的管道工。”
“好!靠你了!”
马沙扶正面具。
“我们出发,现在!”
**
大剧院内,演出还在正常进行。
虽然范·陶特不是专门的舞台调度,但是现在整个音乐会的进程都是他在把关。
他用手电对站在指挥席上的斯塔尼斯拉斯发摩斯码:“再上一首新歌。”
斯塔尼斯拉斯立刻说:“天鹅湖。”
马沙今天排练中抄的歌全都没仔细想,随便抄的。
如果他有想,肯定不会抄这种1876年就创作出来的歌,万一这个时空柴可夫斯基早生了二十年呢?
而且他抄出来的只有旋律,交响乐很重要的部分是配器,主旋律可能一下子就写出来了,折腾配器折腾半年都有可能。
也是这帮吟游诗人,都似乎得到艺术女神垂青的叼人,一天时间就琢磨出了个还凑合的配器。
当然这个凑合的版本和原来时空没得比,但是用来凑合的东西,能凑合就完了。
范陶特听着自己参与攒出来的曲子,心情十分复杂。
这曲子本身素质很高,这样的曲子马沙说写就写了,都不带打磕巴的,这让范·陶特有点沮丧——他成为吟游诗人这么多年,还没有像这样怀疑自己的才华。
事实上,吟游诗人一个比一个傲气,心比天高,坚信自己终将会成为艺术女神最爱的那一个。
他扭头看了眼杂物间的大门,此时此刻杂物间里蹲着的两个替身。因为不知道替身的解除语是什么,范陶特只能让两个替身先蹲在杂物间,然后说:“夏亚先生还没回来,可能半路灵感突发,去捕捉灵感去了。”
范陶特叹了口气,这时候有个影子一样的人突然落在他身后,小声说:“出事了,好像地下什么地方有煤气泄漏,何塞家的工人突然动员起来紧急抢修中。”
范陶特皱眉——等等,煤气泄漏???
——我草!原来你们在计划这个啊?
范陶特扭头:“为什么没早发现?”
“秘密警察在街上,劫杀了不少我们的人,还杀了工人们派来送信的信使。你最好赶快疏散,八成炸的是这里。”
“我特么知道!”范陶特都爆粗了,吟游诗人必须风度翩翩,不能爆粗的,可见他是真急了。
他按亮手电,打算给斯塔尼斯拉斯发信号——不对,这时候就不用管什么信号了。
范先生一把抢过报幕妹子的话筒——
这个刹那,他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他大惊:这就炸了?
但是威力有点小啊。
爆炸声甚至都没盖过乐队的合奏。
乐团的低音鼓恐怕都比这动静大点。
范陶特扭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刚给他报信的人影直接化作一个黑色的旋风没了。
——游荡者大师的暗影步看多少次都觉得牛逼啊。
范陶特一边想着这种事,一边看着后台角落腾起的烟尘。
没记错的话,那是很早以前就封闭的煤气管道通路。
大剧院内部大厅很早就改用电力照明了,所以煤气管道早早的就封上。
范陶特忽然想起来,最近几天何塞家快马加鞭的就完成了管道的拆除,然后急急忙忙的把管道口给封上了。
——所以这个是防止别人通过这些口子解除危机是吗?
这样一想,搞不好几年前就封闭的后台这个口子,反而显得比较脆弱,只用一点点炸药就炸开了。
范陶特这么想的同时,烟尘逐渐落下,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从烟尘中出现。
下一刻,这人一甩身上的斗篷,露出下面红色的礼服。
范陶特笑了:“来得太迟了。”
他赶上两步,抓住马沙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问:“爆炸的危机解除了?”
金发面具青年低声说:“对。不过危险并没有过去。”
“是安德里亚那边吧,我这就过去盯着。舞台就交给你了。德龙·何塞在vip包厢里,出去和他打个招呼吧。”说着范陶特抑制不住的弯起嘴角。
**
马沙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说完他就直接迈步想着登台的楼梯走去。
后台的工作人员见状,立刻忙碌起来。
范·陶特则背对着马沙,向安德里亚等待的化妆间走去。
走向舞台的过程中,马沙又确认了一下吟游诗人的界面。
刚刚等待工人们按炸药的时候,马沙把级给升了。
他本来以为的升级,是自己有点数随便加,然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1”代表他可以选一个专长,这个专长还不是从马沙熟悉的龙与地下城里选的。
这要是从龙与地下城里选,马沙先选一个“余音绕梁”,这样结束表演之后效果还能持续一段时间,接着再升级有点数就选快速射击、多重射击……反正目标就是最后弄一个一轮打六枪的远程猛男。
他可太熟悉这些了。
但是很遗憾,他一个龙与地下城的专长都没看到,他能选的要么是强化歌唱能力,要么是强化演奏,全是和当一个音乐家有关的专长。
强化战斗力的,那是一个都没有啊。
好在艺术女神还算够意思,赋予了马沙一个牛逼的神术。
马沙获得了三环的“不谐哀歌”,每天只能施展一次。
这个法术,在龙与地下城的规则里,可以让范围内所有的生物,敏捷4,同时攻击投骰也有4的减值,并且移动速度减慢。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数值化,马沙就不知道这个不谐哀歌的效果究竟如何了——当然速度减慢这条比较简单,他还是知道的。
只能实际用一下试试看了。
搞不好会让范围内所有人不分敌我变成星战里的暴风兵呢。
那可太适合小白发挥了。
但是小白的敏捷也会降低。
总之是个很讲究使用场合和时机的法术。
另外,这个世界这个法术大概不能自己选择效果范围,固定是施法者周围15米。
这要是要让小白用,得先安排她躲在15米之外,法术用出来之后她进来收割。
真想今晚就用一次试试看啊。
虽然龙与地下城规则里,所有新学的法术都要睡一觉之后才能用,但这个世界是会学会了就送一次时使用次数。
也就是说,今晚要是再发生战斗的话,这个新学的法术就用得上了。
马沙这样想着,走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他看向舞台正对面的vip大包间。
他看见德龙何塞缓缓的站了起来,表情凝重。
马沙笑了,嘴角一直裂到了耳朵根。
——没想到吧,爷爷破解了你的阴谋回来了!
马沙站到独唱位置——剧场工作人员见状立刻给他送过来话筒。
“各位,稍微发生了的一点小状况,不过已经处理好了。”马沙昂首挺胸,透过面具得意的看着德龙何塞,“今晚大家可以平安的享受音乐之夜。下面,让我给大家唱一首我的原创曲。因为乐团的各位也是第一次听,所以请允许我清唱。”
话音刚落,马沙就看见斯塔尼斯拉斯傻眼了。
清唱对歌手要求非常高,一般菜得像马沙这样的人,清唱是摆烂的同义词。
但是马沙用眼神示意斯塔尼斯拉斯不要担心——然后想起来自己戴着面具。
算了,直接唱就好了。
——见识下我刚刚点的歌唱家专精的威力吧!
055 命运的狂想曲
vip包厢。
一个小时前,就有侍者悄悄进来,递给德龙何塞一张打孔卡片。
卡片上的内容只有德龙才能懂,大概说的就是夏亚阿兹纳布发现了煤气泄漏,正在解决问题。
德龙何塞当时忍不住露出轻蔑的笑容。
要知道,通用实验室联合最擅长的就是用爆炸处理竞争对手,有多种预案,除非这个叫夏亚·阿兹纳布的假面佬,可以把地下的煤气都排光,不然今晚绝对会炸。
而只凭那么短的时间,他们肯定没办法把煤气全排光了。
要知道地下除了顺着煤气管道过来的煤气之外,还有装满所有储气罐的煤气。
本来要求排空储气罐方便拆装的,但是通用实验室的人在储气罐压力计上做了手脚。
一个小时前,“德龙·何塞”坚信爆炸无法阻止,他还又复习了一遍待会撤离的过程。
距离爆炸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他会站起来去厕所方便一下,然后跟已经完成安德里亚绑架作战的别动队汇合。一行人会伪装成运送厨余垃圾的队伍,从剧院离开。
到时候安德里亚会被放在厨余垃圾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去。
然而,现在距离爆炸还有半小时,他忽然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因为过于惊讶,他甚至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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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整个vip包间的大人物们都停止闲聊,疑惑的看着德龙何塞。
今晚这些人是来见威利·阿尔瓦的,但是威力阿尔瓦没出现,那么德龙何塞就成了通用实验室联合的代言人。
大人物们都等着德龙何塞用那台全息投影仪,给他们一场精彩的演说呢。
这些大人物们,要么是庄园主,要么原来是庄园主,别看他们现在整天参加各种文学沙龙,买艺术品,其实他们都没什么文化。
整个联邦国,也就最初由英格利斯的国王陛下分封的那些老贵族,真的有来自英格利斯正黄旗的底蕴。
所以老欧罗巴的绅士们,都看不起新大陆的联邦国,到现在还称呼他们为殖民地人。
所以偌大的包厢,完全没有人在听音乐,全都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托马斯·阿瓦尔有什么惊人计划,自己能从这个计划中捞到多少好处。
现在“德龙何塞”站起来了,很多人第一反应是他终于要开讲了,那全息投影仪终于要投射出蓝不拉几的画面了!
然而德龙何塞站是站起来了,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瞪着台上那个红衣服的家伙。
包间里的人,没文化归没文化,但并不蠢,何况这个时候傻子都知道出事了。
有心腹随从在包间里的,立刻给随从递眼色,随从也心领神会,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而没资格带心腹进来的现在都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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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龙何塞”意识到自己这个下意识站起来的动作搞砸了,但是他很镇定,这样的意外他见多了。
他准备用演技来应对,于是他笑了,对身边的市长大人说:“我期待阿兹纳布阁下很久了!”
市长刚给心腹递眼色,这时候愣了一下,然后附和着笑起来:“是嘛,我也很期待啊。”
但是市长并没有召回自己的心腹。
德龙·何塞心中,把对这个肥猪市长的评价稍稍提高了一点点。
可惜啊,他的随从不可能离开包厢所在的楼层。
德龙何塞一边活用自己的表演天赋,一边关注着夏亚·阿兹纳布。
这个时候他已经得出了结论:这个夏亚,他没有惊动我设置在外面的眼线,那应该是从剧院内部上来的,可能是挖开了被封死的煤气管道。
那么他很可能发现了沉睡的汤姆,以及汤姆设置的引火装置。
他现在自信满满的上台唱歌,肯定是觉得没有引火装置了,爆炸就不会发生。
这样的话,我要在vip包间待的爆炸发生前一刻,等爆炸的起浪掀起第一层的观众席的时候,再撕掉手里的紧急传送卷轴。
这样就可以麻痹所有人,等爆炸搞定一切。
事后汤姆可能会出来作证,控告通用实验室联合,但那时候整个城市的法官都已经死翘翘了,只能等将来联邦巡回庭过来。
然而战争大概过不了几个月就会开始,再也没有什么忠于南方水牛党的联邦巡回庭了。
“德龙何塞”得意洋洋的想,他看着台上了夏亚·阿兹纳布,心中默念:你还是太年轻了,玩阴谋的经验太少了,这笔学费我就收下了,你到天堂去活用这份经验吧。
这时候,讲台上的红衣面具绅士高声宣布:“我要清唱的第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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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沙本来想的是,先来一首豪情万丈夸耀胜利的歌,比如《甘洒热血写春秋》,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是京剧,就算自己有外挂能神填词,但这个调子会是原来的调子啊。
让这帮异世界白皮听京剧,他们能欣赏得来吗?
马沙自己本来也是不听京剧的,后来听多了突然有一天,啪的一下就觉得咦,有点好听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他小时候本来不喜欢吃胡萝卜,后来也是突然一下就觉得胡萝卜挺好吃,完全没理由没契机,反正事情就这么成了。
于是,马沙放弃了来一段“今日痛饮庆功酒”的想法,换别的歌。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匆忙间点的歌唱家专精到底有多专精,所以决定第一首先来个比较容易唱的歌。
容易唱的歌,大概就是那种没有什么高音低音,适合大家一起大合唱的歌。
比如国际歌这种,但是马沙本能的觉得,自己在一群资本家和庄园主面前唱这个没啥意义,还引起别人的警觉。
这歌就该找个合适的时候,对劳苦大众唱。
马沙想了想,这种时候还是唱情歌吧,于是他开口道:“我要清唱的第一首歌……”
这时候,马沙看见那位红衣上校推开二楼看台的门。
他沿着看台中央那条宽阔的过道,一直走到了看台的护栏旁。
马沙紧紧的盯着他。
马沙的话中途停止的时候,很多一楼的观众就好奇的扭头看向二楼看台,而三楼的贵宾们因为看不到二楼看台,都在疑惑的交头接耳,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校把一件染血的衣服搭在二楼看台的护栏上,然后对马沙露出得意的笑容。
马沙认出来了,那衣服是高尼夫的外套,看染血的位置,估计是后心中枪。
说来奇怪,明明今天才认识这个机灵的年轻人,明明对他的一切都不了解,也谈不上有多深厚的羁绊,但是马沙这个时候依然悲愤欲绝。
可能是因为高尼夫的性格很讨人喜欢吧。
马沙决定换歌,顺从自己内心澎湃的情绪,换歌。
“这首歌,”他接上刚刚中断的话,“要送给一位刚刚逝去的朋友。”
说完他开始用脚掌轻轻的打着轻快的拍子。
说实话这么轻快的拍子根本不像是送别亡友的调子。
马沙开口了:“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请把我埋在高岗上~”
虽然是平平无奇的轻快唱腔,但是马沙刚刚拿到的专精忠实的履行了职责,让他一个从来没有受过太多歌唱训练的人,像个专业歌手一样换气,每一个音都唱得异常的准。
他的感情透过旋律完美的传达了出来。
可能唱这歌对他自己也有效果,马沙脑海里浮现出高尼夫的样子,而且逐渐和记忆中南斯拉夫电影《桥》里面的班比诺重合。
——班比诺(高尼夫)不要怕!我会让他们陪你上路的!
悲伤之中混入了强烈的、熊熊燃烧的怒火。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不是送别朋友,而是送别战友的歌。
所有人都意识到,歌唱者夏亚阿兹纳布并不只是在祭奠亡友,他要一边唱着这首歌,一边纵情焚烧些什么。
一曲结束,全场鸦雀无声。
马沙这时候发现这个面具有个好处,它里面内置了强力吸水棉,所以自己的泪水并不会流出面具,而他含泪的双眼,也不会被外人知晓。
下一刻,全场掌声雷动。
不少人都站了起来,为这首歌中真挚的感情鼓掌。
马沙背后的乐团乐手们也都在鼓掌——是清唱他们不用忙活,都放下了乐器。
掌声响了几秒钟后,一二楼的人都站起来了。
三楼的先生们面面相觑,最终选择随大流。
这意味着马沙赚到了500镑。
红衣的上校站在二楼看台正中央,慢慢的鼓掌,他的表情马沙看不懂。
——这不重要,你马上就要去陪他了。
就在这时候,掌声中忽然有人大声喊:“阿兹纳布先生,你是铁路成员吗?”
马沙愣了一下,好在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没有暴露他这一瞬间的迟疑。
然后马沙反应过来,这个铁路,“处处不留爷爷就回铁路”那个铁路,是把黑奴从蓄奴州运送到废奴州的地下组织:铁路。
沃堡这个城市总体来讲是南方掌权,一听到“铁路”,本来雷动的掌声全停下了。
观众们纷纷坐下,仿佛为了撇清关系一样。
于是马沙看清楚了发问的人,他好像没有座位,手里拿这个带闪光灯的大相机。
看来是记者。
记者继续说:“我采访到了消息,说你的震旦仆人曾经和奴隶一起吃西瓜!”
马沙:“震旦人本来就会把西瓜当水果吃,这是他们的习惯。”
记者继续问:“那请问您和未婚妻是约定好了在这个城市汇合吗?为什么没收到您和她同行的消息?”
马沙:“我以我本来的相貌进的城,然后暂住在范陶特家等待我的未婚妻抵达,我是他的挚友。”
“阿兹纳布先生,请问……”
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杀过来,抢过相机架起记者就往外走。
“阿兹纳布先生!请问您接受专……别砸相机求你了,啊啊啊!”
抢了相机的保安哐哐吧相机砸了,然后和同僚一起把记者给扛出去了。
马沙:“记者果然都跑得很快,甚至不用脚就从这里离开了。”
台下一片哄笑。
马沙继续说:“我并不是铁路,但我认为,人人生来平等,没有人可以骑在别人头上,把别人当成私有财产。”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可以看得出来,三楼的反应最激烈,然后到二楼,一楼的虽然也非富即贵,但显然没有楼上那么“贵”,所以只是窃窃私语。
马沙也不管他们,他已经决定好下一首要唱什么了。
团结人民之歌——这首歌有个更加广为之人的名字《团结的人民永远不被击溃》。
马沙一伸手,马上有人把吉他送上来。
他只会弹一个和弦,但是这就够了。
实际上这首歌的伴奏也一直是一个和弦,只是通过和弦的缓急和力度来表现前进、战斗的感觉。
马沙弹起来。
这简单的节奏,乐团里的节奏乐器组一看,纷纷跟上马沙的节奏,制造出一种激昂的战斗感。
马沙开始唱,他其实只会唱这首歌的空耳,毕竟他不懂西班牙语。
不知道自己神奇的翻译外挂能不能把空耳给翻译过去了。
唱第一段的时候,可能这首歌节奏太强了,太朗朗上口了,很多太太小姐居然开始打拍子。
但刚刚起来的拍子,立刻就被先生们按下去了。
可马沙身后的音乐家和吟游诗人们都很来劲,甚至都跟着马沙一起唱起来。
突然,楼上一声怒喝:“来人啊,把这个北佬给扔出去!”
**
“德龙何塞”都惊了,现在如果爆发了混乱,那局势一下子就不可控了啊!
别的不说,要是有人怒而退场,没被炸死,那麻烦就大了。
刚刚喊“把北佬扔出去”的是副市长,市长嗝屁了他就自动扶正了,然后有权利提名临时政府,宣布紧急状态……
这麻烦不是一般的大啊!
突然,德龙何塞懂了,他满脸震惊的看向舞台——这就是你的计策吗?
副市长已经愤怒的离席,准备去喊治安官来把北佬扔出去了。
“等一下!”德龙何塞叫住副市长,“我这就让人把他扔出去!”
马上夺取安德里亚的别动队要空降下来了,可别让治安官进来添乱了!好不容易才掌握安德里亚的位置啊!
**
同一时间,联邦军内河战列舰里塞尼号正在拖船的推动下缓缓入港。
天上和它一起抵达的飞艇正飞越城市,向城郊的高塔前进。
飞艇上,一队别动队正在对表。
“十分钟完成袭击撤退,想想你们经历的思维模拟训练!”
队长叮嘱道。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夺走那个姑娘。如果情况有变,就转入强攻态势,不用担心伤亡,反正打死的都是南佬。
“记住,下去以后全部说卡斯蒂利亚语,假装是阿兹克部队。”
说完,队长竖起右手大拇指。
其他人以整齐划一的动作竖起大拇指。
正好这时候,飞艇载员舱的灯从红灯切换成了绿灯。
“出发!”队长说完,副队长一马当先跳出机舱。
很快队员鱼贯而出,最后压阵的队长离开机舱后,看见前面的队员们排成行,用特制的蝙蝠衣在空中滑翔,冲向地面上最显眼的仿古罗马式建筑。
056 绝望与希望的Revue
空降突击部队在“思维模拟”中已经摸熟了的大剧院的结构,降落之后就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给修房顶的工人预留的通道,撕了一张“敲击术”卷轴。
铁门应声开启。
所有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剧院的屋顶夹层。随后他们立刻开始脱蝙蝠衣。
蝙蝠衣下面穿的就是待会任务用的伪装服装。
“按计划行动。”队长用卡斯蒂利亚语下令。
队长说完,立刻就有一名队员找到通风管道,撕了一张睡云术。
就如同字面描述那样,这个法术能创造出一团催眠瓦斯,如果在通风管道里释放,就会变成沿着通风管道扩散。
所有的队员靠着思维模拟,对整个建筑的通风管道了如指掌,能确保睡眠瓦斯传导到化妆间。
接下来只要到化妆间去,把昏迷过去的目标从化妆间的昏睡的人中找出来,放进运输厨余垃圾的桶里就行了。
a小队的任务,就是去厨房取装厨余垃圾的桶,用小车推出来。
他们抵达门口的时候,化妆间的人应该刚刚陷入沉睡。
说实话,只靠a小队就足够完成任务。
其他的小队其实都是为了应对意外情况做的准备。
如果不出意外,只要六分钟其实就足够完成整个作战了。
而队长定下的时间,是把意外也考虑在内了。
队长直接率领b小队,他们从通风管出来,在走廊上待机,手上拿着伪装用的托盘,托盘上放着饮料。
他们全都换上了侍者的衣服,这是行动前专门订制的,保证剪裁的款式和大剧院的制服一模一样。
除非有人认识整个大剧院所有的侍者,不然只会觉得他们是普通的提供饮料的侍者而已。
尽管他们呆的位置有点奇怪,但这个位置也会有去厕所的观众经过,可以顺手拿一杯鸡尾酒。
当然去玩厕所立刻喝鸡尾酒总觉得有点不对。
但是这种小瑕疵并不需要在意,没人会觉得走廊上的侍者居然是别动队。
选择这个位置待机的主要原因,是从这里可以顺着长长的走廊看到目标所在的房间。
当队长把目光投向那边的时候,他发现了意外。
门口守着个人。
思维模拟不但给别动队灌输了大剧院的内部结构等情报,也输入了必须额外提防的目标。
所以队长认出来,那个人就是值得提防的目标第一号:范·陶特。
队长立刻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情报:范陶特,吟游诗人,无所属,但过去曾经担任过现任总统的竞选宣传专员,据说也负责情报工作。
但是在总统当选之后,就离拒绝了内阁的任命,跑到了沃堡大剧院以演出为生。
现任总统竞选连任的时候,他并没有再次出山。
截止到现在,他已经在这西部城市的大剧院里表演了六年。
隐退的原因不明。
回忆完情报,队长决定将行动模式切换为强攻。
他不认为这样的对手会被一个睡云放倒。
“沃兹,我要强攻,配合我!”队长用卡斯蒂利亚语说。
就在这个刹那,这次行动的目标冲出大门,脑袋上套着防毒面具。
“睡云术!”她大喊,“从通风口进来的!”
队长不由得皱眉,思维模拟传递的任务情报当然包括目标的情报。目标虽然是发明家,但并没有进行身体的机械化,她应该会瞬间被睡云放倒才对啊?
仿佛专门为了解答队长的疑惑,范陶特问道:“睡云你居然没倒?”
“我从小就接受各种对抗毒素和睡眠术的训练,想放倒我得用成年男性五倍的剂量。”目标说。
这个时候队长看出来了,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女孩已经有些站不稳了,要不是她随身带防毒面具,只怕早就倒了。
怎么会有女孩子随身带防毒面具?
队长一边想着这种问题,一边下达了强攻指示:“配合我一起攻击。”
他扔掉手里的托盘,拿起藏在托盘下面的枪械。
正好有位姑娘要来拿鸡尾酒,结果酒直接倾倒在她胸口。
她发出了尖叫,正好压过枪声。
范陶特连中数枪。
这种距离根本不会脱靶,每一发子弹都是奔着范陶特心口去的。
范陶特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向后倒下,两脚张开,双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他刚来的及掏出的手枪就这样无力的掉在走廊上。
目标转身就躲进化妆间,反锁房门。
“快,不要让目标跑掉!”
化妆间没有对外的窗户,而且就这一个出口,目标已经处于瓮中捉鳖的状态了!
队长一边下令一边给手枪再装填。
他的部下并没有全部开火,这是为了保证没有火力空窗期。
现在三名没开火的队员压上前去。
突然,倒地的范陶特开枪了。
是直接从袖管里滑出来的小型手枪,一共只有三个枪管,能打三发。
靠近的三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打中,扑倒在地上。
队长阖上弹仓,再次对着倒地的范陶特开火。
打了两枪他意识到范陶特的中弹反应不对,立刻把枪口左偏。
范陶特刚刚倒地,是为了用他身上像是披风一样的衣服遮掩他左手撕卷轴的动作。
单手撕卷轴什么的,只要有一些小道具辅助,很简单就能办到。
队长把剩下的四发子弹全打在范陶特周围,希望能蒙中范陶特的真实位置。
这时候,反应过来的部下撕了真知术卷轴,地上的范陶特假象消失了。
范陶特不见踪影。
——难道是五环以上的幻术系魔法?
——难道是六环的误导术?
误导术确实可以让施术者金蝉脱壳。
但是六环魔法的卷轴,基本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弄到。
最关键的是,误导术只能把本体送到十米之外,而且和原来的位置之间,必须没有视线阻挡。现在交战场所就一条走廊,直来直去,他怎么可能——
队长突然注意到刚刚中枪的三人,全是向前扑倒的。
当然小手枪子弹威力小,这三人又是向前冲的态势,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奇怪。
但是,因为中枪的距离更近的三人,所以队长下意识的就认为,范陶特人应该在前方!
更重要的是,误导术会让被传送走的受术者处于高等隐形术的效果下,高等隐形术连声音和气味都会有一定程度的遮蔽。
而误导术产生的幻象十分的逼真,会“复制”声音。
范陶特根本就是在背后开的枪!
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范陶特的枪响了。
真知术的效果破除了幻象,所以这次枪声确确实实来自身后。
队长转身还击,开火的同时他的手下接连中弹。
“没想到吧!”队长直面弹丸,“我早已用钢铁取代了脆弱的血肉!”
范陶特又连续中枪,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倒下,而是硬抗住了子弹的冲击。
“用钢铁来对抗枪弹,这么理所当然的回答,还真是无聊啊。”
范陶特一边说,一边从衣服下面拉出一块钢板。
钢板上满是弹痕,还有一发嵌入钢板里的弹头。
不过因为承受了太多攻击,钢板已经破烂不堪,再也挡不住任何子弹了。
范陶特把钢板扔在地上。
队长也扔下手里的枪,直接把手臂对准范陶特——内藏的枪械因为每次射击之后,都要拜托机工术士拆开手臂了装弹很麻烦,所以他并不是太想用。
但在双方都打完子弹的这个时候——
范陶特十分的淡定,他甚至甩开左轮的弹仓,把弹壳洒在地上。
——开火!受死吧!
队长大笑。
然而尽管他的手掌已经向上翻起,但内藏在手臂里的枪管并没有喷射出火光。
“你,没有安装触觉反馈装置吧?”范陶特问,“所以你感觉不到机械蜘蛛爬进身体。”
下一刻,队长的手臂掉了。
他惊恐的看着肩膀上冒着电火花的“伤口”。
紧接着他的视野突然被机械蜘蛛的红眼占据。
他用了一秒钟才意识到,那是机械蜘蛛从内部拆了他的眼珠子,转向“后方”。
紧接着蜘蛛让开位置,让队长看到白花花的东西。
他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脑子。
另一只蜘蛛就这么在他的注视下,掐断了脑子的维生管。
下一刻,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
安德里亚开门出来,看着倒地的家伙。
“缸中之脑,我最讨厌这玩意了!”她怒气冲冲的骂道,“把这东西装在机械魔像是一种违背人伦的行为!”
范先生刚要回应,突然有人在走廊另一面出现。
安德里亚想都没想,就挡在范先生面前。
然而冲过来的人还是开火了。
安德里亚瞪大双眼看见打在自己胸口的电极。
“居然是泰……”
她昏死过去。
范先生一把拉住她束腰的后缘,单靠臂力把安德里亚当盾牌举起来。
然后他扔掉还没来得及装弹的手枪,拔出另一把枪从安德里亚胳肢窝下面伸出去开火,把袭击者逼进掩体。
然后从那边传来一声怒骂:“你妈的这合理吗?”
范先生笑道:“我又不是骑士!没有骑士精神!”
说时迟那时快,天顶上落下一个烟雾弹。
“支援得好!能帮我干掉追兵就更好了!”
范先生一边喊,一边扛着安德里亚转身就跑。
游荡者有很多种分支,他认识的都是专精搞情报和支援的,正面战的能力虽然有,但肯定碰不过专业的战斗员。
范先生刚转过一个转角,就看见两个送餐的侍者站在通道旁边茫然不知所措,好像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送餐。
毕竟现在已经一片混乱。
“借我!”范先生说了句,就直接把安德里亚拍在运送点心的小推车上。
这应该是要运到演出厅旁边的休息室,补充点心桌上存货的。
安德里亚的身体直接陷入了奶酪和泡芙之中,两根腿还放不下,在外面搁着。
范先生推着这样的小车,狂奔起来。
**
马沙本来想继续唱歌,突然听见了枪声。
大剧院的主演出厅隔音那是相当好,所以枪声非常小,一般人都注意不到。
但是马沙因为一直提防着这个事情,所以立刻意识到那是枪声。
红衣上校也是一样。
马沙和上校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上校是拔枪,马沙是扔毛毛虫干。
二环的法术施法也简单,一下子就施展完了。
然后就看见上校他——他扑哧一下笑了。
昨晚安德里亚是笑到都那啥了,这上校居然能强忍笑意开火,马沙也很佩服他。
而且准头还挺准的,要不是马沙施法的同时向后倒,估计就嗝屁了。
他一个翻滚躲到了斯塔尼斯拉斯站着的指挥台后面。
观众们都愣住了,吃了一秒才惊叫着跑向出口。
但是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惊叫立刻变成了哭喊。
斯塔尼斯拉斯用指挥棒指着上校:“在我的剧场里开枪,你会知道错的!”
下一刻,聚光灯一样的光芒落在上校身旁。
然而这并没有阻止上校开火。
斯塔尼斯拉斯胳膊中弹,整个人向后倒下。
下一刻,吟游诗人们纷纷各显神通,施展艺术女神赋予的神术。
然而,这些神术的效果全都一言难尽。
马沙趴在地上,看到一个吟游诗人施展了神术,他的小提琴立刻活化了,一边播放音乐,一边拿起了琴弓,对着上校冲过去。
一个小提琴,漂浮在空中,用琴弓抽人,这画面实在过于荒诞,以至于马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不过这个小提琴,已经是所有吟游诗人的法术中发挥最大作用的一个了。
它至少打断了上校装弹的动作,让他不得不用左臂把小提琴一拳打烂。
施法的诗人还在表演呢:“哦不,我的波比!”
不是,你给小提琴起名叫波比是不是哪里不对?
突然,马沙的衣领被斯塔尼斯拉斯抓住:“你不是有枪吗?射那个上校啊!我的神术除了可以像聚光灯一样干扰视线,还能让你更容易击中目标!”
“你早说啊!”马沙拔枪开火。
这个距离按理说,用手枪不太容易打中,但是马沙居然打中了!
然而子弹打在上校身上只引发了一串火花。
“你打头啊!打眼珠子!就算是机械魔像,眼珠子也是弱点,至少能打坏它的观瞄!”
然而,这个距离,靠着法术加持,马沙要打上校的头没什么问题,但要打中眼珠子,就有点太难了。
马沙打光了弹仓,只是在上校脑袋上打出一连串的火光。
上校装完弹,高高跃起,落在舞台上。他表情严肃,一点不像中了狂笑术的样子。
他看着马沙,然后把手枪插进枪套里。
马沙懂了。
他站起来,打开弹仓,倒出弹仓里的弹壳。
然后他摸出子弹一颗一颗的装——他有装弹器,但是那是要留着待会紧急的时候换弹用。
这还是从白瑞德那里学的。
讲台上有人怒吼:“你们在磨蹭什么?”
上校压根没理会三楼,他直勾勾的看着马沙:“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解决了地下的危机。”
马沙:“我不知道啊,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赶快跑吧。”
上校笑了:“不。你可能不相信,我其实挺欣赏你的,愿意和你公平的决斗。”
马沙骂道:“公平?你先打了一梭子才下来的,我差点就被你打死了。”
“正是因为刚刚那一轮攻击,让你毫发未伤,我才认定你是一个值得我去决斗的对手啊。现在你看吟游诗人们都跑光了,没人能阻止我们决斗了。”上校回答道。
“那天晚上你即兴创作那首歌,我很喜欢。不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歌名告诉一个死人,也没用意义啊。”马沙终于完成了装弹,把手枪插进枪套。
对方刀枪不入,只有大眼睛才有效,而自己还是个纯粹的肉身。
——难道今晚,还是逃不脱我的宿命吗?
这个时候,马沙视野的左下角,有两个分屏幕。
那是乌鸦两个眼睛看到的画面。
大剧院的演出厅这种人多,又为了音效基本密闭的空间,通风系统肯定要造得很讲究才行。
既不能影响台上的音乐的效果,又要保证换气。
现在,马沙的乌鸦通过这个复杂的通风系统,钻到了演出厅内。
马沙本来想让乌鸦俯冲攻击上校的,但是总觉得那样不会成功的。
乌鸦很脆瑞,吃一发子弹就化成灰了。
得用另外的方法,来活用乌鸦才行。
他让乌鸦悄悄的,落在了演出厅安装聚光灯的那个小平台上。
平时演歌剧,工作人员就是在那里操纵聚光灯。
不过现在,工作人员早跑光了。
马沙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聚光灯的开关。
——哼,表演开始了。
他让乌鸦对着那开关啄了下去。
057 尊者大人愉悦中
乌鸦一口下去,整个舞台灯火通明。
马沙自己都被晃得够呛。
——操,啄错了,把总闸给开了!
马沙赶忙让乌鸦把刚啄过去的开关啄回来。
——再试试看别的。
马沙随便啄了一个,这次只有一个聚光灯打开,光斑正好落舞台正后方的幕布上。
——很好,位置很好!
因为今天是音乐会,舞台上的幕布没有完全打开,实际上只有半个舞台投入使用。
原本演歌剧的时候,所有幕布都会打开,露出最后的背景布,而乐团则会转移到舞台和观众席之间凹下去的那个场地演奏。
现在,没打开的幕布,成了马沙的投影屏。
马沙先控制自己,惊讶的看向聚光灯射来的方向,然后切换成操控乌鸦,走到聚光灯前方。
于是一个影子被投在幕布上。
观众们发出“哦”的惊呼。
马沙立刻切成操控人,跟着观众一起扭头看着幕布。
做完这个他立刻又切回操控乌鸦。
——好忙啊!
可是又不能不立刻切回去,因为聚光灯很热的,照着乌鸦背后就跟大太阳在烤乌鸦那身黑毛一样,放任乌鸦自己活动,它肯定会根据动物天性躲开的。
这乌鸦,之前马沙命令它在何塞家附近活动,它都能去港口整薯条吃,现在让它忍受炙烤根本不可能。
马沙操控着乌鸦,张开双翅,于是幕布上就出现了一个鹰徽——尽管投影的来源是乌鸦,但是这怎么看都是鹰徽。
乌鸦:“噶啊!”
其实是“呱”拉长了,但是马沙努力控制声调,让他变得像是“啊”的感叹。
做完这个他又立刻切回控制自己,扭头看着乌鸦——一般人会循声望去,这样比较合理。
但他一停止操控乌鸦,这乌鸦就收起了翅膀,然后要往旁边阴凉的地方跑——明明马沙都下令它不准挪窝了。
马沙在这个时候恢复了对乌鸦的操控。
他控制乌鸦说:“命运之子初次的试练!”
说完他控制乌鸦打开左翼,于是投影的鹰就对上校伸出了翅膀。
“绝望的刺客,拥有压倒性的、仿佛能折断命运的优势!”
接着马沙换成打开右翼。
“势单力薄的命运之子,除了尚未开始汇聚的星光,他一无是处!”
——草,自己说自己感觉还是有点那啥啊。不行,不能光黑自己,我还得吹一波用力的!
马沙努力让乌鸦的声音显得愉悦一些:“那么!星辰会回应命运之子吗?
“究竟是命运之子收获第一缕星光!还是壮阔的旅程就此夭折!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马沙其实并不像叫援兵,因为他并不确定那个魔女小姐姐来没来。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对方以为援兵来了!
而且,乌鸦是使魔,按照那个魔女小姐姐的反应,这一手乌鸦说话就能吓到很多人。
自从乌鸦开口之后,刚刚还在惊叫的老爷太太们全安静下来了,连窃窃私语都没有。
他们互相确认周围认识的人,以这种抱团的行为来获得些许的安全感。
马沙直接切回控制自己,坐等乌鸦离开聚光灯。
他本来以为上校会愤怒的一枪把乌鸦和聚光灯都干碎,那样乌鸦变成灰尘散落的画面就更加震撼人心了。
但是上校没有这样。他显然进入了戒备状态。
**
德龙何塞怒不可遏。
听到枪声的瞬间,他立刻采取了应急预案,要求提前布置的自己的何塞家的私兵封锁会场。
虽然何塞家的精锐在之前和沃尔特电力的冲突中损失了相当大一部分,现在这帮人都是新雇佣的,但是封锁会场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能做的。
封锁会场那一刻,vip包厢的这帮人立刻起了疑心。
要不是上校突然对马沙开枪,然后整个舞台上乱成一锅粥,这帮人肯定已经在质问德龙何塞了。
现在局面的发展让他们暂时放下疑惑,看着舞台。
可能不少人觉得,跟德龙何塞离得这么近,应该是安全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舞台上——这里可看不到安装聚光灯的那个小平台。
有人轻声嘀咕:“什么鬼?所以尊者在我们之间?”
“为什么他不来和我们说话啊,我们可是这座城市的最尊贵的人啊!就算是尊者,也应该先跟我们打个招呼吧?”
德龙何塞皱眉。
——妈的,什么样的蠢猪才能说出“就算是尊者也应该先跟我们打招呼”这种话啊?
德龙何塞看了眼那人,突然觉得,说不定这人根本不知道尊者这个词什么意思。
毕竟英格利斯语是字母文字组成的拼写语言,不像震旦语那样每个词的组成部分都是有意义的。
震旦语的“尊者”这个词,一看就知道这人特别尊贵。
但英格利斯语中的尊者,是一个专有词,并非由尊贵和长者两个词合成。
沃堡的乡下土豹子可能以为这和“老师”“议员”一样是个身份词或者职业。
德龙何塞盘算着,现在这个局面,爆炸估计是没戏了。
刚刚德龙对上校喊出“你在干什么”的时候,他还准备让上校先去帮忙把安德里亚抢走,然后坐看爆炸把这帮人送上天呢。
反正他自己已经准备用个紧急传送术卷轴了。
但现在情况一切都不一样了。德龙的直觉告诉他,煤气爆炸没了。
虽然不知道夏亚·阿兹纳布怎么解决的爆炸危机——可能是尊者帮忙?
但是刚刚看尊者的口气,他不是在很愉悦的看戏吗?
夏亚·阿兹纳布居然解决了煤气危机?
他怎么做到的?
尊者说他是“命运之子”,难道他真有某种力量?
比如用什么高环魔法,把地下整个空间的氧气换成了惰性气体?
他其实是连尊者都要敬他三分的大法师?
德龙摇摇头,刚刚上校攻击夏亚的时候,他的反应不像是大法师。
真正的大法师身上肯定有意外术,被攻击的时候会连锁启动设定好的魔法,比如镜影术什么的。
而刚刚夏亚·阿兹纳布只是用了一个狂笑术。
他居然对一个半机器人使出了狂笑术!
想到这德龙自己就有点绷不住,但是这个局面让他忍下来了。
狂笑术只是二环法术,他也就是个学徒级的法师,他肯定没有办法用魔法来解决地下的危机。
他肯定用了别的什么办法。
德龙咋舌,盯着舞台上的夏亚·阿兹纳布,心中闪过一个真实的想法:命运之子恐怖如斯!
**
这个时候,房间里的大多数人其实都这样想的。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跟这位命运之子拉关系了——前提是他能活下来的话。
市长大人压下内心的不安,对身旁的德龙何塞说:“这个上校,您认识吧?他是托马斯·阿瓦尔先生的人对不对?他实力怎么样?我知道他打死了尊者的乌鸦,但是……”
德龙何塞笑了:“打死了乌鸦?您看来很不熟悉使魔这种东西啊,就算是尊者级别的强者,也不可能支配很多使魔,那个乌鸦根本没死。信不信现在汉克上校开枪把乌鸦打死了,它也只是化成灰,可能过一会儿就又会活蹦乱跳的出现了。”
市长大惊:“使魔是这样的吗?那尊者的实力……”
“安心吧,他现在和我们一样,在津津有味的看戏呢。”德龙何塞如是说。
**
虽然到现在还没听到抢夺安德里亚成功的消息,但是现场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相信托马斯·阿尔瓦先生也不会怪罪。
不如说,阿尔瓦先生现在会更加期待德龙能获得这位尊者的情报,甚至给他递一张阿尔瓦先生的名片。
再就是,要搞清楚这个所谓的命运之子又是什么来头,和西边已经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德龙何塞摸着下巴,飞快的算计着。
**
同一时间,威利·阿尔瓦登上了刚刚进入港口锚地的联邦军内河战列舰里塞尼号。
舰长亲自在甲板上迎接威利,握手的时候直接说:“我们已经按照预先的指令,把射击诸元写入完毕了。我们预计第三发试射就能形成效力射。”
威利松开舰长的手,扭头看着已经转动完毕的炮塔,昂起的炮管全部指着同一个方向。
托马斯·阿尔瓦喜欢有多种后备方案,这艘联邦战列舰就是后备方案之一。
只要那些南方佬的权贵们还在大剧院里,就一定会被联邦军战舰轰得粉碎。
今晚唯一没有在托马斯·阿尔瓦计划上的,就是威利·阿尔瓦突然登舰。
威利扭头看着城市的灯火,笑道:“我就知道老东西会有这样的安排。舰长先生,你们得到的指令是什么情况下开火?”
舰长回应:“我们只得到了八点零五开火的指令。”
威利:“哼,一定有紧急取消暗语吧?”
舰长点头:“对,如果本地要塞的广播中播出诗句‘用单调的沉闷伤害我的心’,炮击就终止。”
威利笑了。
“现在我带来最新的指示,由我决定是否开炮。”
舰长皱眉:“这……”
“我是我爷爷的全权特使,你是要质疑我的身份吗?那你尽管打电报去问吧。”
电报这东西,首先要有线,现在可没有那种无线电报机,所有的电报机都需要电报线。
要发电报得电报线拉上军舰。
刚到的军舰哪儿有这玩意。
所以根本不可能向托马斯·阿尔瓦确认。
舰长短暂的思考之后,向威利·阿尔瓦敬礼:“明白了,发射时机由全权特使您掌握。”
威利笑了。
他之所以上军舰把发射时机掌握在自己手里,主要就是防止出意外之后,老爷子把安德里亚一起炸了。
指望托马斯在乎一个小女生的生命,那是不可能的。
威利·阿尔瓦太清楚自己爷爷了。
——安德里亚,知道吗,我刚刚救了你哟,还不好好感谢我?
他如此想道。
**
马沙这个时候,正在确认乌鸦一通表演的效果。
可以说,效果拔群。
上校明显在戒备着“其他的星辰”。
马沙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悄悄发动刚刚获得的三环魔法不谐哀歌。
作为艺术女神授予的神术,它只需要把咒语唱出来就能发动。
待会自己要装作唱歌给自己壮胆的样子,堂堂正正的把咒语唱出来。
因为艺术女神给神术很随意的,很大几率就连汉克上校这样的家伙也没见过这个法术。
所以只要自己堂堂正正的唱,直到法术效果出来之前,上校都不会发现的!
上校还说过他喜欢马沙抄的歌呢,没准马沙开始唱的时候,他还会静静的欣赏呢。
当然等上校发现法术生效,他肯定会立刻反应。
马沙不知道不谐哀歌到底能有多大的效果。
只能赌一把了。
马沙开始唱歌。
可能因为马沙过于堂堂正正,上校并没有怀疑这首歌有问题!
第一步成了!
马沙故意减慢歌唱的速度,让它看起来更不像是咒语。
结束的那一刻,就是行动的时候!
**
雪莉在台下,陷入了挣扎之中。
——什么意思啊?
——尊者什么意思啊?
“尚未汇聚的星光?这星光是指我吗?”
汇聚过去,就能避免死亡的命运了吗?
可是,雪莉看着那个叫夏亚·阿兹纳布的年轻吟游诗人,回想他刚刚的表现。
他刚刚的表现,哪点像命运之子了?
毕竟雪莉还不知道夏亚·阿兹纳布在地下的壮举。
在她看来,夏亚·阿兹纳布就是个有才华的吟游诗人罢了。
有才华可以做吟游诗人,就能当命运之子了吗?
所以雪莉决定先看一手。
毕竟尊者也说了,今天夏亚·阿兹纳布有可能会折在这里。
——如果是那样,他大概也无法扭转我的命运。
——等他证明自己真的是命运之子后,我再靠过去。
雪莉握紧了拳头。
这时候,台上的夏亚·阿兹纳布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开始唱歌。
**
市长大人冷笑道:“哼,居然唱歌壮胆,果然不是我们西部的牛仔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是啊是啊!”
“太怂了!”
“我看啊,这什么命运之子,就要完蛋啦!”
“要不我们开个赌局吧,我赌一千镑,他死定了!”
“这赌局肯定开不成啊,因为所有人都会压他死定了呀!”
市长扭头看德龙:“您觉得呢,何塞先生?”
德龙斟酌了一下,说:“我同意刚刚那位先生的说法,他死定了。不过,这主要是因为我了解汉克上校的实力。”
就在这时候,一名穿着大剧院侍者服装的人进来,在德龙耳边低语:“何塞先生,您期待的包裹已经送到了。”
这是约好的暗语,说明安德里亚已经被抓到了,正在撤离大剧院。
德龙·何塞看了眼怀表。
八点零一,不算太晚。
不过,都八点零一了还没炸,果然夏亚·阿兹纳布解决了地下的危机啊。
德龙·又多看了一眼舞台上那戴面具的金发红衣男。
——哼,有本事,你再把这个危机解决给我看啊!
058 戏精的胜利之路
其实这个时候,别动队并没有抓到带着安德里亚逃走的范·陶特。
他们只是把他逼到了墙角,包围了起来。
但是架不住范·陶特把安德里亚当盾牌,然后又用神术唤出了活性藤蔓阻止人靠近。
安德里亚此时依然不省人事,不但如此,她正面全是奶油、奶酪和别的什么油乎乎的东西,连她漂亮的脸蛋都被挡住了一多半,胸肌什么的更是埋严实了。
刚刚范陶特是想把安德里亚用小车运出去的,结果跑了半天发现到处都是敌人的人。
他打第一波敌人,已经把准备的误导术卷轴给用了,这段交战中,又用了好几个保命手段。
现在,活性藤蔓时间结束,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不管怎么想,这帮人都不会留他活口。
范陶特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想来想去,只能指望演出厅里的事情完了,吟游诗人们来增援了。
此时此刻范陶特还以为演出厅里马沙在和一群吟游诗人一起大战邪恶魔头呢,根本没想到吟游诗人们再乱甩神术之后,已经溜光了。
他要知道吟游诗人们现在都在看戏,肯定会想办法呼叫增援。
吟游诗人们和马沙毕竟还不是很熟,不愿意为了马沙豁出性命来,但是他范陶特的人望可不一样,大剧院的所有人,都欠了他人情,都和他是过命的交情。
所以他也相信,那边的事情结束了,诗人们肯定会蜂拥而至。
至于是那边的事情先结束,还是自己的藤蔓法术先结束,那就不好说了。
**
马沙唱到了最后一个音节。
他已经看到上校神色大变了。
于是他立刻离开原位。
以他的枪法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击中上校的眼睛,所以必须拉近!
黑客帝国里会闪子弹的特工也躲不开贴着太阳穴的一枪!
当然直接对着上校冲过去是找死。
马沙决定绕着上校跑,螺旋接近!
剩下就看上校的速度能减慢到什么地步了!
他看着上校抽出枪,枪口对准了他——等下这也太快了吧?
上校开火了,嘴角微微上扬,那是毫无疑问的自信的微笑。
马沙感觉自己要中弹了,不对,子弹并不会受到不谐哀歌的影响,我已经中弹了,我要倒地了——咦?
马沙如常奔跑。
什么鬼?
这时候他想起来,龙与地下城里的“不谐哀歌”,是会减被影响的人的命中的。
比较龙与地下城风格的说法就是:攻击掷骰的时候会受到2的减值。
但是这是游戏啊,不是现实啊……
汉克上校连续开火,他这个动作根本就不像敏捷被降低了,两秒钟就向马沙喷射了六发子弹。
为什么这么快啊!还是说这已经是减速之后的射速了?
马沙刚这样想,他突然左边屁股有点不对劲。
——我草我被打中了,我要摔倒了……咦,好像还在奔跑?
电影里经常看到美军察觉不到自己中弹,继续打满全场,原来这种是真的会发生么?
不过,不管怎么样,敌人六发打完了,上弹再快也有几秒钟的间隙——
马沙看到汉克上校潇洒的扔掉自己的手枪,从屁股后面拔除第二把。
靠!
马沙突然减速,然后加速,步子也像跳房子一样敞开跳。
——不要中啊!
六联发来了。
马沙左肩猛的颤抖了一下。
还好不是右肩!
上校的六发又打完了,马沙离他只剩下一点点距离了!
他看着上校扔掉第二把枪,接着整个右手展开——
马沙本来以为上校这是要拿出装在手上的枪继续射击呢,结果上校手上展开的是仿佛《2077》里螳螂刀那样的东西!
你不是枪手吗?
马沙直接滑铲——
砍过来的刀堪堪扫过马沙额头,断掉的金发里,居然还混了一点点黑发!
上校露出胜利的笑容。
因为以马沙现在的姿势,只要他仰头,马沙就不可能打中他的眼眶了!
就在这个时候,马沙突然有个想法。
他想起舞会那天,上校被他那首歌打动了。
说明上校很可能有妻子。
——嗯……
马沙瞄准了上校。
子弹打在了钢板上。
但是上校嘴巴张成了o型。
马沙懂了!
——只有钢板,不做减震,是不行的啊啊啊啊!
马沙躺在地上,对着上校4联发。
上校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发出低沉、但听着就十分痛苦的悲鸣。
他没有当场昏过去,大概是因为他大半都改成了机械。
马沙的左轮里还留着一发子弹。
他慢慢的站起来,张开手臂,把枪口按在上校的左眼上。
“替我向高尼夫问好。”他轻声说。
一声枪响。
其实后坐力并不大,但是马沙还是高高的抬起持枪的手。
他觉得,这是一种仪式感。
这种时候,是需要一点仪式感的。
上校的身体向后倒下,发出沉重的声响。
整个剧院鸦雀无声,仿佛都被刚刚那声枪响震撼了。
马沙没有忘记表演,他抬头看天,摆出一个感叹的姿势,然后立刻切换成乌鸦。
“精彩!”乌鸦大喊,尽管这时候马沙本人应该循声望去,但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操作不过来了,他只能继续控制乌鸦说,“确定的命运十分的无聊,果然还是像这样无法确定的命运的舞台,让我愉悦啊!哈哈哈,命运之子哟,继续愉悦我吧!我有种预感,你将会成为我的快乐之源!”
说罢,乌鸦拍着翅膀飞起来,在演出厅绕行一周之后,一个俯冲,从何塞家的私兵控制的剧院正门冲出去了。
——好,演完了!
马沙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停止看天,扭头准备对观众们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刹那,他看见三楼vip包间里,德龙何塞站起来。
“你在正义的决斗里,用了法术!你作弊!”他大声说。
马沙根本不虚的,一指上校的尸体:“这位上校不够作弊吗?他特么连裆都是铁的!”
德龙何塞大声说:“来人!把这个枪杀联邦军军官的犯罪分子,给我就地正法!”
何塞家的私兵推开权贵们,冲进来。
本来被堵在演出厅里的权贵们中,很多人想趁乱混混出去,结果被私兵用枪托砸了回来。
有人在哭喊:“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等着!你要吃不了兜着走!”
德龙何塞大声说:“尊者!你的快乐之源就要完蛋了!你还不现身吗?”
何塞家的私兵在一层和二层各排了一排,齐刷刷的举起统一配备的温切斯特杠杆式步枪。
三楼的德龙何塞举起了手:“听我号令!”
马沙面对几十把步枪,还在努力的思考该怎么脱身。
——我还有七彩喷射!
——装施法用的颜料粉末的小包,在裤子左边口袋里。
马沙决定跟三楼的德龙何塞谈谈——谈谈的想法没有,但是争取时间施法的想法,很多!
他刚要开口,演出厅左翼,一个不起眼的边缘位置上,一名在这种室内都不曾取下帽子的少女站了起来。
059 “第一缕星光”
不光马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这姑娘身上,连三楼vip包间的德龙·何塞都迟疑了。
马沙一看这大姐姐,就认出来她的美人痣了。
——草,原来大姐你来了啊!
马沙一边想,一边趁这个机会从兜里摸出施法材料。
虽然这个大姐姐看起来是要当援兵的,但是马沙并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
何况“尊者”只是让她来看场歌剧,没让她出手啊。
仔细想想人家根本没有出手帮忙的理由。
马沙以最快速度开始施法——
最先发现马沙行动的是德龙·何塞,他指着马沙大喊:“开枪,快开枪!没看见他在施法吗?”
马沙的法术已经施展完了。
这种一环法术最大的优势就是施展得快。
七彩喷射从掌心喷出,一下子直接放倒了一层大半的枪手。
然后马沙发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二层的看台,比一层的看台离舞台远,这帮枪手全逼近到了护栏边举枪,结果这个距离依然超过了七彩喷射的有效范围。
马沙反应很快,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火球术——刚刚打上校的时候,忘了用了。
他为了施法,把枪插回了枪套,这个时候他一边向旁边飞扑一边拔枪——
然而二层的枪手开火了。
但他们全瞄准的马沙原本站立的位置——
危险还没有结束,因为就算对面是菜鸡,反应过来之后也绝对能跟上马沙的动作,到时候就只能赌对方枪法不好打不中移动目标了。
不能坐以待毙!马沙抬起手,要发射火球,却突然发现二楼的敌人自己陷入了混乱。
他定睛一看,发现他们手里的枪都被头发缠住了,没有办法推开杠杆上子弹。
头发?
马沙看向魔女大姐姐。
大姐姐喊:“你在发什么呆?他们还有手枪啊!”
本来还在努力清理枪上头发的枪手们一下子都愣住了,齐刷刷的看着魔女大姐姐,然后一起扔长枪,摸手枪。
马沙大喊:“火球!”
火球在二层看台上炸开,好几个倒霉蛋被炸飞下看台,头朝下插到一楼的座椅之间。
但是一个火球不足以把二层所有人都解决,其他人已经拔出了手枪!
马沙急中生智,对着二层又喊了一声:“火球!”
枪手们直接全趴下了。
马沙借着这个机会冲向后台。
魔女大姐姐:“你跑了我怎么办?干他们呀!”
马沙纲要折返,就看见一楼刚刚被七彩喷射喷倒的人里面有人站起来。
马沙想开枪,发现没子弹,赶快装子弹。
对方还在甩头呢,毕竟刚起来还有点懵。
紧接着他好像想起来要捡起掉地的杠杆式步枪——
突然那枪被一束仿佛有生命的头发拽着就跑了。
魔女抬着手,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头发把整个一层掉落的步枪都收拢在她脚下。
那个枪手还在懵逼中,不知道是平时训练起作用了,还是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个牛仔,总之他手伸向腿上的枪套。
然而枪套被头发缠住了,枪死活拔不出来。
马沙这个奸细已经装完弹,他对着枪手们大喊:“不许动!举起手来!”
一层唯一站着的枪手非常听话,很干脆的举起双手。
让马沙没想到的是,二层有个枪手也站起来举起双手。
一看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剩下的枪手也一个个站起来,高举双手。
马沙:“把你们的手枪扔下楼!”
他们照做了。
结果扔下来的枪好死不死砸到了楼下唯一站着的枪手脑袋上,让他又昏倒在地上。
**
德龙何塞这时候怒气已经炸了:妈的和这帮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办好托马斯·阿尔瓦先生安排的事情!
他一怒之下要翻过包间的围栏加入战局——可别以为我的专长是易容伪装,就没有战斗力了!
就在这个刹那,他背后的门开了。
虽然德龙何塞没有回头看,但他本能的感觉到情况不妙。
现在门外应该有刚刚送信的那个别动队队员守着,谁都应该进不来才对!
他听到了扳击锤的声音。
市长先生看着刚进来的人,惊呼道:“汤姆?你干嘛用枪对着你的养父?”
“因为他根本不是我的养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掉包的,但是我养父此时此刻并不在这里。伪装成我养父的人,想通过煤气爆炸,把在座各位都送上天!”
权贵们一片哗然。
市长大人眼看着裤裆就湿了。
“什么?那还不赶快……”
“放心吧,市长先生,地下的煤气已经被我公司的工人全部排出,诸位是安全的,北佬的阴谋破产了。”
权贵们全都松了口气。
德龙忽然笑了:“不错啊,真不错。所以这一切,都是尊者安排的对吧?”
这个瞬间,他把一切都联系在一起了。
一切都是尊者的阴谋:看起来他只是当个乐子人在哈哈哈哈,其实他把一切都解决了。
那个凭空冒出来的魔女,肯定也是尊者的安排。
这个城市一共就没几个魔女,其中一个还是只掌握了飞行魔法的笨蛋。
一切都是尊者的计划,他的目标——是托马斯·阿尔瓦!只有托马斯·阿尔瓦才值得一位尊者郑重其事布置计划,并且亲自实施!
自觉悟透了一切的德龙哈哈大笑,转过身来:“你不会以为托马斯·阿尔瓦先生的计划就这么简单的被破坏了吧?”
汤姆冷冷的说:“可能他的计划没有被破坏,但是这和你没有关系了。”
他扣动扳机。
德龙却早一步,撕掉了传送卷轴。
他的身体啪的一下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股轻烟。
汤姆射出的子弹打在德龙身后的柱子上。
**
几分钟前,大剧院外层回廊,把安德里亚当成盾牌的范陶特发现自己的藤蔓法术开始失效了。
——完了,援兵还没到。
范陶特开始想自己的绝命诗该写啥了。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那个叫白龙的武僧手上端着一碟蛋糕,悄无声息的出现包围圈最外面望风的敌人身后。
敌人感觉到不对的刹那,白龙一脚把他踢飞出去。
这人像保龄球一样,撞到敌人堆里!
敌人训练有素,立刻调转枪口,对着白龙开火。
但是他们紧张之中没发现白龙是个武僧。
打武僧是不能对着她身体现在的位置开枪的啊!
枪法越准越不能这样!
毕竟这可是进入枪械时代之后,武僧专门开发出来的应对战术啊!
白龙迎着弹雨,冲到了下一波敌人面前。
一名被踢飞的敌人惨叫着撞在范先生身旁的墙壁上。
他的惨叫在撞到墙壁的瞬间戛然而止。
范先生分神看了一眼这个人,再把目光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另外一个敌人撞破窗玻璃,没影了。
敌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是武僧!换霰弹枪!”
敌人显然准备充分!
范先生从安德里亚肩膀上探出头,大喊:“汪汪汪!”
因为被他们视作大敌的范先生学狗叫这件事过于有冲击性,敌人全都迟疑了一下。
这个间隙,白龙一脚踢飞了刚拿出来的霰弹枪,第二脚把拿枪的人给送出窗户。
但是还有另一波敌人拿出了霰弹枪——本来他们就为了包围范先生散开了队形,这个时候这个队形就占优势了。
范先生喊:“小心霰弹枪!”
他喊的英格利斯语。
白龙完全没反应。
敌人举起了霰弹枪。
就在这时候,苏苏在这批敌人身后窗户外探头。
她开始往房里扔点燃的炸药。
还不是一个,而是接二连三的扔进来好多。
苏苏:“砰砰炸弹!”
喊完她脑袋就消失了,估计趴下了。
敌人嚎叫着纷纷趴下。
爆炸发生了。
然而却不是想象中剧烈的爆炸——那些根本不是炸药,是鞭炮!
白龙趁着鞭炮制造的空荡冲了过去,先一脚把扔在地上的霰弹枪踩烂,然后跳舞一样旋转着,一边旋转一边出腿。
剩下的敌人中,有一人跟他们指挥官报告:“霰弹枪没有了!”
刚刚他们一直说的卡斯蒂利亚语,现在情况危急,居然说起英格利斯语来了。
话音未落,报告那人被打飞了。
紧接着指挥官身旁的人全被踢倒。
就剩下指挥官一个光杆司令。
他想举枪,但一眨眼就被踢飞了。
范先生:“等一下!抓个活口审问!”
他说的仍然是英格利斯语,说出去才想起来白龙不懂英格利斯语。
但是白龙刹住已经踢出去一半的腿,看来是猜到了范先生的意思。
指挥官:“哼,以为我们没有枪就不能战斗了吗?别小看我们啊!”
说着他开始把关节扳得喀吧喀吧响。
白龙听不懂他说啥,于是专心吃手里的蛋糕。
范先生从安德里亚身后出来,把自己可靠的盾牌靠在墙上。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范先生用震旦语问。
白龙:“我以为是演戏,后来看到私兵过来封锁演出厅,才知道出事了。我打算冲进演出厅营救马——夏亚来着,没找到可以突破的地方。然后……”
“然后就看到我被包围了?”
指挥官:“喂!你们理我一下啊!我还没倒下呢!”
白龙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然后对范先生说:“放心,没死,浇几桶冰水大概就醒了。所以,到底什么情况啊?”
范先生挠挠头:“其实我也有点蒙……不知道演出厅里面有没有关系……等等!”
他刹住话头,看着何塞家的金牌打手,何塞的养子汤姆带着一帮人翻窗进了剧院,直奔通往三楼的楼梯。
苏苏跟在这帮人身后翻窗进了剧院,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范先生:“这……情况我也看不太懂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后台吧。”
白龙一口吃完剩下的蛋糕,一边咀嚼一边点头,然后看了眼安德里亚。
她迟疑了几秒,伸出手从安德里亚身上抹了一手指奶油塞进嘴里。
范先生:“好吃吗?”
“还挺好吃的。你来点?”白龙又铲了一手指,伸向范先生。
范先生摇头:“不了,我还得注意一下影响。”
“是嘛,真可惜。”白龙说着把手指伸向苏苏,“来尝尝,这是你安德里亚姐姐结出来的奶油哦!”
苏苏大惊:“啊?还有这种事?”
安德里亚一手刀拍白龙脑袋上:“别教坏小朋友啊!”
醒来的她直接伸手抓住胸口的电极,一把扯下来。然后扭头盯着范先生:“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一身奶油和奶酪?”
范先生:“还有樱桃。”
安德里亚这才发现有颗樱桃,忙捡起来吃掉。
但他的双眼依然死死盯着范先生。
“就是,你昏了过去嘛,我虽然可以举起你,但是实在没有足够的体能举着你跑,所以就借了一辆车。”
安德里亚:“借了一辆运点心的车对吗?”
“您真聪明。”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算了,多亏了你我才没有被抓走,这种细节就不计较了。”
“您大人大量。”
安德里亚扭头看向演出厅的方向:“马……夏亚没事吧?”
“不知道。何塞家的私兵封锁了演出厅,我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安德里亚咬了咬嘴唇:“不,他不会有事的。”
白龙:“他当然不会有事,他可是天命之子啊。”
**
马沙这个时候,在舞台上看着三楼vip包间的大戏,连魔女大姐姐向自己走来都没注意到。
魔女大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马沙吓一跳,看了眼发现是魔女,就看着三楼答道:“不清楚啊,我也很懵逼啊。”
三楼汤姆的声音很大,马沙完全能听清楚他的话,但这反而让他更疑惑了。
德龙何塞是个冒牌货?
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个家族、一个垄断全城煤气供应的大公司的首脑给掉包的?
怎么做到的?
托马斯·阿尔瓦要是有这个本事,怕不是早就把安德里亚给掉包了。
这合理吗?
魔女大姐姐:“算了,尊者肯定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
——不不不,相信我,尊者也很懵逼好吗!
魔女大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和尊者直接对话?”
马沙:“我不认尊者。真的。”
魔女大姐姐的表情十分的惊讶:“不会吧?”
马沙正要回答,三楼开枪了。
他赶忙把注意力又转到三楼。
结果他并没有看见假何塞中弹倒下。
魔女大姐姐惊呼:“居然是传送术,这卷轴超级贵的。”
马沙咋舌。
果然这个德龙何塞,没这么容易就干掉吗?
**
联邦内河战列舰里塞尼号。
威利·阿尔瓦难以置信的盯着突然被传送术送过来的“德龙何塞”。
德龙看了看他,笑道:“你爷爷料到你会接管军舰,所以把我的紧急传送标定,放在了这艘军舰上。这样我就可以在状况生变的时候,从你手中拿回军舰的指挥权。”
说着他指了指脚下:“就是这里,在木板下面。”
威利·阿尔瓦低头看着战舰的木甲板。
这并不是真的木头甲板,下面还有一层钢,那个才是真正的甲板。
不过钢甲板太滑了,而且日晒之下会很烫,所以最新建造的战列舰都会在钢甲板上面铺一层木甲板。
威利·阿尔瓦怎么也想不到要清理战舰木甲板下面钢板上的标记。
德龙何塞扭头看着舰长:“现在立刻开炮的话,还能把放松下来的南方佬权贵们全部打死在大剧院里。通知驻军,立刻开始接管城市。”
舰长对德龙何塞敬礼:“明白。”
“等一下!”威利阿尔瓦大喊,“我的安德里亚呢?她这时候应该用泔水缸装着送上军舰了啊!”
德龙何塞:“没有什么安德里亚了,不过是一堆脂肪而已,不值得少爷你如此较真。还是说,您要为了她,违抗您爷爷?”
威利·阿尔瓦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德龙何塞对舰长重复命令:“开炮,不用试射,直接急速射,一边攻击一边矫射。”
060 里塞尼号的炮声
vip包厢里,何塞的养子汤姆直接成了局面的掌控者,他上前一步,站在包厢栏杆旁边,向马沙毕恭毕敬的鞠躬。
“夏亚阿兹纳布先生,请您代为询问尊者阁下,我的养父,德龙·何塞究竟身处何处?”
马沙心想,我特么哪儿知道。
他两手一摊:“很遗憾,我并不认识那位尊者。”
汤姆有个很明显的扭头看身旁人的动作。
马沙猜测,他看的那个人有办法测谎。
但是马沙说的都是实话,他确实不认识尊者,因为他就是尊者本人。
万一汤姆兄弟突然来一句“你就是尊者本人吧”,马沙就露馅了。
可惜他没有。
没有人会认为打个半机械还要用上卑劣战术的人是尊者本人。
汤姆:“好吧,你不认识尊者,但你身边的魔女,应该是尊者的手下吧?”
魔女大姐姐朗声道:“我只是在夜间飞行的时候,偶然碰到了尊者的使魔——就是那只乌鸦,它向我传达了尊者的箴言,内容就是让我来看一场歌剧。”
汤姆又扭头看那个人了,马沙现在很确定,那家伙就是能测谎。
但魔女大姐姐说的也是实话。
汤姆看起来很懊恼。
这时候马沙主动出击:“我说,汤姆先生,你是我救的,难道不应该对我先说一声感谢吗?”
马沙赶来影剧院的路上就看到了倒地的汤姆,但是他赶时间,就交给工人们带他去解除睡眠术。
严格来说,救了汤姆的是工人,马沙只是吩咐了一句。
但是这种细节不重要。
汤姆神色凝重:“工人们跟我说了情况,我——还有在座的各位能得就,都要归功于你。”
汤姆的话引发了一片窃窃私语声。
汤姆继续:“我本来以为这都是那位尊者的安排,既然你不认识尊者——或者说,那位尊者想让我们认为你不认识他,那自然我们会把一切功劳都算在你身上。”
市长大人开口道:“我还有一处闲置的庄园……”
马沙竖起耳朵,庄园耶。
马沙来自一个奋斗二十年只能买个厕所的时代,一听要送他房子整个人都精神了。
但是一种尖啸压过了市长的声音。
马沙愣了一下,他上辈子在电影里听过这种尖啸。
这是炮击!
敌人还有后手啊!
说时迟那时快,炮弹落地了,整个大剧院都晃动起来。
感觉炮弹落在了旁边——
马沙忽然听见范先生的声音:“快过来这边!我们从你开出来的地道下地下去!”
突然又一发炮弹打中了大剧院,整个大剧院都晃动起来。
演出厅天花板的吊灯轰然落下,在观众席上摔得粉碎。
从天花板崩落的油漆块砸到马沙头上——还好只是油漆块!
范先生:“这是急速射,几门炮交替开火的,等形成效力射就要会切换成半齐射!趁现在快走!等进入半齐射15秒就要落下一波!所有人都走不了!”
马沙想都不想,拉起魔女大姐姐的手,向着站在后台上场门旁边的范先生撒丫子狂奔。
惊魂未定的权贵们看到马沙的行动,也猛然醒悟,嚎叫着往出口涌去。
在马沙跑到范先生面前时,他听见身后有锐利物体插进木地板的声音。
回头一看发现一个铁矛一样的东西插在舞台正中央,头部没入地板。
矛的尾巴上拖着绳索。
何塞家的养子汤姆抱着市长大人顺着绳索就滑下来了。
范先生:“别管人家了,快走!”
这时候第二轮地动山摇又来了,这一次爆炸更近,震波直接让大剧院所有的电灯泡同时爆掉。
落下的碎片引起一阵哀嚎。
突然,演出厅的穹顶被击穿了,一发炮弹落在演出厅观众席正中央。
马沙只来得及回头,就看见爆炸的闪光。
然后他就被巨大的力量抛起来。
魔女大姐姐比马沙更轻,还穿着裙子,冲击波来的时候裙子直接把她带倒了。
马沙也摔在地上,但是飞得没有魔女大姐姐远。
他爬起来,发现魔女大姐姐昏死过去——就算这样,她的帽子还是没有掉。
这算什么?士可杀,发型不能乱?
马沙也没多想,一骨碌爬起来,想抱起魔女大姐姐就跑,然而却发现她的裙子太麻烦了。
突然马沙发现,上校就倒在不远处,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形成效力射了,地动山摇之后有个平静期。
马沙冲过去,把上校的尸体拖过来,用他的螳螂刀把魔女大姐姐的裙子给切成比较省事的款式。
刚好这时候他又能听见炮弹落下的呼啸了,于是他抱起大姐姐跑起来。
他全程都没有关注应该在他们后方的汤姆怎么样了。
安德里亚守在地下道的入口:“快啊!等下,你受伤了!”
马沙这才想起来身上还有俩伤口呢,一个在屁股上一个在左肩——好奇怪啊,左肩的伤口居然没有影响我发力。
安德里亚掏出了治疗卷轴,刷啦一下撕开。
马沙顿时感觉充满了力量。
他一鼓作气冲进了入口。
安德里亚立刻跟进来,然后是小白,苏苏则已经在里面了。
最后进来的范先生说:“剧团的大家在前面!他们会留下指引标记的,跟着标记走,能到我们的安全屋!”
——妈的,你们一帮吟游诗人,还有安全屋?
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马沙正要继续跑,听见洞外面汤姆在喊:“帮帮忙!市长大人如果出事了,联邦军里的北方佬会接管整个城市的,你们都别想跑!”
马沙回头,发现汤姆跌倒了,腿好像被落下的石块砸中,他抱着的市长先生被甩出去很远,现在正在挣扎着爬向马沙他们。
马沙:“你确定你能阻止联邦军里的北军接管城市吗?”
“现在要塞里,”市长虽然吓得屁滚尿流的,但说话还算条理清晰,“要塞里有调动过来的来自南方的旅,这是为了应对……西边!我活着,就能说服来自南方的团……旅!”
马沙正要放下魔女大姐姐,结果大姐姐已经醒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一刻,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头发把市长托起来,“运”了过来。
倒地的汤姆大喊:“走啊!找到我的养父!拜托了!”
巨石轰然落下,堵住了地道的出口,蹦起的烟尘糊了马沙一脸——不对,半脸,因为他戴着面具。
范陶特:“快走!离开轰击范围才安全!”马沙抱着魔女大姐姐,沿着地下通路猛跑起来。
安德里亚追上来,问:“你累不累?”
“啊?呃,有点累……”
“那让人家自己跑啊!”
马沙想了想,觉得也对。
魔女大姐姐说:“放我下来吧,命运之子先生。”
“别,叫我夏亚就好了。”马沙说着对魔女大姐姐微微一笑。
“雪莉。”魔女说。
马沙听到魔女大姐姐的名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dna动了!
——啊,雪莉!
不对,现在不是玩梗的时候,还在被炮击呢!
市长先生气喘吁吁的打断了马沙和魔女大姐姐的互动:“我跑不动了,你能不能抱我跑?”
众人一起回头。
市长这吨位,直接打消了马沙卖他个人情的想法。
范先生说:“这里有个手推车,可能是用来运送煤气储气罐的!我们可以推着市长先生走!”
市长见状,大喜过望:“好好好好好!”
**
二十多分钟后,马沙等人爬出了下水道的井口,重新站在了地面上。
范先生指着旁边的房子:“这就是我们的安全屋,平时伪装成书店,很适合吟游诗人的身份吧?同时,这个书店也算沃堡的吟游诗人行会。”
市长虽然一路被小车推着走,但是最后爬了一段钢梯,让他又进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
他看着书店,呢喃道:“我以为吟游诗人的行会,就是大剧院呢。”
“也有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吟游诗人呀。”范先生说。
突然,远处有马蹄声。
范先生和马沙都警觉起来。
妹子们看到两人警觉,这才摆出了戒备的架势。
市长先生努力往范先生身后藏,但是他太宽了,这种行动显得很徒劳。
旁边书店二楼的窗户开了,斯塔尼斯拉斯探出头:“怎么办?”
范先生正要回应,市长大人忽然做了个“没事”的手势:“来的旗帜是南方州编成的旅。”
马沙眯着眼,看向正在接近的旅旗。
这时候骑马走在最前方的军官喊道:“是市长先生吗?驻军司令说议会全体还有**高官全都被邪恶法师变成丧尸了,战列舰正在开炮镇压。”
市长大喊:“扯屁蛋!全体戒备,不要听北佬的命令!他们要动手夺取这个城市了,立刻组织反击!”
跑过来的那军官大喜:“真的吗?我们早就想干死这些北佬了,这些北佬在城里呆久了,不可能打得过整天骑马打猎的我们的。”
马沙回忆另一个世界的历史,南方军在战争前半确实比北方更能打,部队士气更高,将领也更强。
军官连续下令,大量传令兵接连离开。
市长先生转身看着众人:“这是战争,北佬要打,我们就奉陪到底!”
马沙咋舌——我这是加入南军了?
不不不,我的目标只是组一个队伍,然后去西边打德金而已啊。打完报完仇,卷了德金的势力和物资,我就要回震旦去振兴震旦了。
于是马沙对市长先生说:“市长先生,接下来一切就交给专业人士了,我们就先行告退。毕竟经过一轮鏖战,我们的各种保命手段都用得差不多了。”
马沙现在,还剩下一个七彩喷射可以用,其他法术、神术都用光了。
他至少要睡足八小时,才能重新记忆法术,而他的配枪上面的火球术更是要等24小时才能恢复。
市长点点头:“如果有听到任何关于那位尊者的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马沙盘算着,要不要给自己整个名号,要不然每次别人提到自己,都要“那位尊者”,仿佛什么不能提到名字的人一样。
不能提到名字的人要没鼻子才配套,马沙还不想失去自己的鼻子。
范先生:“走吧,今晚我们最好躲在安全屋里,等事态结束。”
他说话的时候,书店的门开了。
一名有着英格利斯正黄旗风骨的老绅士开的门。
“这位曾经是我的管家,现在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书店店长。”范先生如此介绍道。
安德里亚向老绅士行礼:“晚上好,我现在脏兮兮的,可能会弄脏书店的地板。”
老绅士笑道:“我已经准备好澡堂了。请进吧。”
安德里亚向书店走去。
马沙跟了两步,发现雪莉没跟上,就回头疑惑的看着魔女大姐姐。
雪莉眼神游移:“那个……我可不可以先回家,明天再来?”
马沙:“你家里有别的魔女或者别的人吗?”
“没有……但是……”
“那还是和我们呆在一起吧,”马沙说,“这样安全。”
“不是安全不安全的事情……这个……”雪莉看起来更犹豫了。
马沙上前直接拉住雪莉的手,拽着她往屋里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好不容易骗到一个队伍成员,你想跑?哪儿那么容易啊!
雪莉就这么被马沙拉进书店里。
而书店外,市长先生骑上了马,在大量南方士兵的簇拥下,没入城市的灯火中。
远处,大剧院正在熊熊燃烧。
对于马沙等人来说,今晚的骚动已经告一段落。
但对于整个城市,乃至整个联邦来说,动荡才刚刚的开始。
061 恭喜入队
马沙洗完澡出来,魔女大姐姐雪莉直接惊了:“刚刚进去洗澡的不是夏亚阿兹纳布吗?”
“我就是夏亚阿兹纳布。”马沙回答,“这个小秘密请替我保守。”
话音落下,外面突然传来炮声。
苏苏从天花板上那个通往阁楼的门里探出头,对马沙喊:“老哥,打炮了,轰轰轰!好看!”
范先生从阁楼上翻下来,对马沙说:“要塞看来被南方掌握了,正在炮击河上的铁甲战列舰。海军应该会全倒向北方,因为工业都在北方。”
马沙疑惑的问:“海军全在北方,那不就是空中战舰全在北方的意思么?南方要怎么对抗空中优势?”
范先生耸了耸肩:“你以为南方养了多少年的双足飞龙了?空中战舰当然是用双足飞龙运送战士去跳帮啦,就像外面那样。”
马沙满脸疑惑,他走近窗户,向天上看,就看见双足飞龙群正从城外飞来,每一匹双足飞龙双脚都抓着一根棒子,棒子下面吊着一排人。
目测一只双足飞龙能这样抓五六个人。
——这也……转念一想,这个行为非常的战锤啊,尤其是非常像绿皮能干出来的事情。
马沙撇了撇嘴,不再看窗外。
他刚收回目光,就看见魔女雪莉嘟着嘴,这才想起来该跟雪莉解释一下情况。
“是这样的,夏亚阿兹纳布是一个假身份,毕竟没有人想看一个震旦人在舞台上唱歌,所以就戴上了金发和面具。”
雪莉咋舌:“你是个震旦人?”
她说的英格利斯语,但小白听见了震旦两个字,所以插嘴道:“他是震旦的救星,气运之子。”
雪莉一脸疑惑的看着小白。
马沙心想,真要组队,这个语言不通的问题得想办法解决一下……
这时候范先生贴心的翻译了小白的话:“她说,马沙是震旦的命运之子”
“命运之子!”雪莉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沙:“你……难道有什么急需扭转的命运吗?”
他就随口一猜,毕竟雪莉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有事的样子。
雪莉:“是的!”
——还真是啊!
马沙以为雪莉惹到什么人了,又要进战斗阶段,然后一想到自己的手段都用得七七八八了,就剩下一次替身术一次七彩喷射,当时就想皱眉头。
然后雪莉一五一十的讲了她去找女巫的全过程。
马沙当时就无语了,按住雪莉的肩膀问:“你去找的那个女巫,是不是眼睛上有个蚊子包一样的肉瘤……”
他把偶然碰见的那个预言他死兆星在天上闪烁的女巫的外貌说了一遍。
雪莉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样子,你知道她?”
马沙长叹一口气。
他已经捋清楚了,雪莉之所以会遇到命运的危机,完全是因为“尊者”让雪莉来看歌剧。
换而言之,她属于被波及了。
短暂的考虑后,马沙表情严肃的对雪莉说:“听着,你的命运之所以会遇到危机,恐怕正是因为你听从了尊者的指示,来到了大剧院。你搞错了因果关系。”
雪莉托着下巴,想了几秒:“好像……真是这样,我就说嘛,我也没有惹到什么不能惹的人……”
“对吧?所以你被尊者耍了。”马沙坦然的说。
范先生:“喂喂,不要随便批评这些高深莫测的家伙啊,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一时兴起就过来把你杀了。这帮拥有压倒性个人实力的家伙行事,就突出一个任性妄为。”
马沙心想不用担心,因为我不会来杀我自己的。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装出后悔失言的样子:“我的,希望那位还不知道名字的尊者不要在意。”
雪莉长舒一口气:“好了,既然知道情况是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们,有空一起喝茶……”
她一边说一边往窗户走,还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变出来一把扫把。
马沙直接拦住她:“你疯了,外面在打仗,你现在飞起来,肯定会被两边当成敌人。”
“不要紧啦,我这么一位柔弱的魔女,看着如此的无害……”
“你真的觉得别人会认为一个魔女无害吗?”马沙挡住雪莉的去路不肯退让——你入队了还想跑?没门!就算来硬的也要把你留下。
何况马沙他还有非常正当的阻止雪莉离开的理由。
雪莉笑眯眯的说:“没事的啦,我这么好看,两军士兵都会怜香惜玉的。”
马沙:“你正常一点,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没人会在这种时候怜香惜玉的!”
雪莉见马沙的正论无可辩驳,干脆不争辩了,直接想强闯,但是马沙也毫不退让,直接死死的抱住她不让她走。
实在没办法了,雪莉大喊:“让我走啊!再不让我走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的!”
马沙:“没有关系!是诅咒把?我们知道魔女的力量来自诅咒!我是尊者指定的命运之子,我一定能帮你对抗诅咒的!”
——实际上,我就是尊者本人!
雪莉彻底急眼了,辩论不过马沙,她开始哀求:“求你了!你不是要汇聚星光吗?我答应你明天再过来找你,让我离开啊啊!”
……
韩寒说过一段话,大意是:丑女撒娇的成功率,比美女撒娇成功率更高,因为美女撒娇男人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然后再思考利弊,丑女撒娇男人一看就绷不住了,只能赶快答应,让她住口。
现在母胎单身的马沙终于认识到,韩寒说得对。
他欣赏着雪莉撒娇,忍不住想多为难她一下让她多撒一会儿。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雪莉的头发和帽子,炸了。
这不是一个比喻,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炸了。
她的秀发和帽子一起裂成很多块,其中一块还崩马沙脸上了。
马沙拿下来一看:假发。
他再一看面前,自己怀里是一颗斯坦尼斯拉同款卤蛋头。
因为这光头过于光滑,马沙忍不住摸了一下。
——啊,原来这就是小尼姑的头摸起来的感觉啊!
在这个刹那,马沙理解了阿q。
雪莉在马沙怀里哇哇大哭:“呜哇啊啊!都怪你!我的诅咒暴露了!”
虽然对雪莉很失礼,但是马沙现在忍笑忍得好痛苦。
还有就是,雪莉虽然是光头了,但是身材并没有变差,所以抱着还挺爽的。
又占人家便宜又笑话人家什么的……真是太恶劣了,必须重拳出击。
马沙看见范先生正在用唇语给马沙发信息,可惜马沙不会读唇,没看懂。
于是范先生对哭泣的雪莉努努嘴,然后抹了下眼睛。
马沙想了想,懂了,掏出手帕塞给雪莉:“你先擦擦眼泪吧。”
雪莉接过手帕,一边擦眼泪一边呜咽:“都怪你!以后我怎么办啊?”
马沙:“呃……不是,这也没啥啊,用帽子什么的遮挡一下不就……是不能遮挡的吗?”
“每天可以遮挡三个小时,如果前一天都是光头,就可以六个小时,但是最多六个小时……超过了,遮挡的东西就会像这样炸开。”雪莉一边呜咽,一边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所以我一天大多数时候,都呆在家里不见人……”
马沙“哦”了一声,但马上有个疑问:“你……怎么生活呢?”
“20岁之前,我家境优渥,所以不用工作也可以,每天看书就好了。但是我家的公司破产了,我爸妈被讨债人逼死了,我的老师也死了,我靠着魔法跑到了这个城市,每天晚上我戴着帽子出来,可以帮人送一送货。”
范先生“哦”了一声:“原来你就是那个除了飞行啥也不会的笨比魔女,作为魔女只能送货为生,逊到家了!”
马沙:“范先生,虽然是事实,但你也不能说这么直白吧……”
“我也想过用我的魔法抓一些犯人换赏金,但是找了几天压根没有找到犯人,还好刚好碰上一个为送货心烦的好心店主,就帮他送了一次,从此干上了送货的工作……”
马沙:“那不对啊,你怎么进的大剧院呢?剧院的票应该不是送货能买得起的吧?”
“我也不知道,我穿了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一套礼服,靠脸就混进来了。”
范先生咋舌:“今晚是何塞家包场,但是请柬只发给了邀请去vip包间的权贵,外场的人并不需要请柬,所以看着像是权贵的就允许入内,演出厅内除了包间之外,座位也是随便坐的。”
“哦,这样啊。”
——等等,我这里已经有安德里亚这个家里被逼得破产的大小姐了,再加上雪莉,我难道有收集落魄大小姐的体质吗?
——那怎么着也给我来个公主啊!
这么想的刹那,马沙看向白龙。
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就在磕花生,磕得可欢了。
——诶……难道落魄公主已经有了吗?
仔细想想,白龙那种没常识的表现,还有那个极度没有情商的说话风格,是养尊处优的公主的话,就合理了。
所以其实我的小队,应该叫公主连接?
要不,公主同盟?
就在这时候,安德里亚打开门:“我洗完了!下一个是谁……呃……”
她狐疑的盯着马沙。
此时马沙抱着个身材姣好的姐姐,但是这个姐姐是个光头。
难怪安德里亚会疑惑了。
马沙:“这是有原因的。”
雪莉:“你欺负我!我要告状!我要跟……呃,你谁啊?”
安德里亚:“呃,问我吗?我是安德里亚加斯多宁……”
“我要跟加斯多宁小姐告状!”
说完雪莉就推开马沙,跑到安德里亚面前,开始诉说马沙的罪状。
她刚说完,安德里亚就绷不住了,发出漏风一般的声音,但她马上忍住了。
然后她板起脸,对雪莉说:“其实,马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呀,他没有恶意的。”
雪莉抽搐了几下,然后深呼吸。
看起来她终于平静下来了。
“好吧,我知道他其实没有恶意。”雪莉说,“但是他要为践踏了少女的羞耻心负责。”
马沙皱眉。
雪莉看起来年龄不小了,属于大姐姐那种类型。
但是马沙对女性的年龄拿不太准,因为他这方面经验太少。
他觉得雪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种大姐姐不应该是那种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感觉吗?这么少女是闹哪样?
实际上,雪莉之前的表现,其实还挺有大姐姐范的。
雪莉再次深呼吸。
这一次她好像是完全平静下来了。
“算了,不说那些没用的事情了。现在已经这样了,外面又乱成一团,恐怕送货的工作是没办法做了,我得养活自己。听尊者说,你们好像要‘汇聚星光’?”
马沙脸上一阵火烧一样的感觉。
他当时没多想就即兴发挥了,现在想想这个说法,真是好中二好羞耻啊,脚指头能扣出一套房那种程度的羞耻。
马沙稳住自己,最终没有让红潮出现在脸上。
而安德里亚一五一十的对雪莉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雪莉思考了几秒之后,说:“你们要帮我保守秘密,还有为我提供掩护,不能让我的诅咒泄漏出去。如果这能做到,再加上管饭的话,我加入。”
“诶?”安德里亚一脸惊讶,“你看到我们今天的经历了吧?今天这样惊险的场景,过去一周多里面,我们三番五次的经历哦。我今天虽然全程都在昏迷,但是也搞了一身奶油,在一楼的浴室洗到现在才搞定。”
安德里亚用一楼的澡堂洗到现在,马沙只能用二楼放在角落里的那个桶。
不过他也习惯了用桶洗澡。
雪莉若有所思的看着马沙:“尊者让我来这里,肯定有他的目的。”
——感谢尊者老铁送上的魔女!
雪莉继续说:“我其实这段日子一直在思考,我难道就一辈子过这种清贫的、无聊的日子吗?不是说这种日子不好啦,但我其实……还蛮强的,结果每天只能送货,我付出了这个取得的能力,只能用来给送的货物打包……
“所以有时候,我在不送货的时候,会漫无目的的在空中飞行,看着月色和脚下的城市,思考这样的人生是不是有意义。
“就在那天晚上,尊者的使魔突然找到我,对我说‘去听一场歌剧吧’。我一开始以为,他是让我散散心,但第二天就遇到了那个女巫,做出了我会死的预言。”
马沙心想,这不是就是自我攻略?也就是所谓的迪化?
尊者真没想那么多,就是随口骗了你一句罢了。
雪莉:“既然尊者说汇聚星光,那也即是说,我在这里也能发出我的星光吧?搞不好以后吟游诗人们颂唱我们的故事的时候,我也会有英雄之名呢。
“所以我要加入,我要在这趟旅程中,寻找属于我的光芒。”
062 居然只是四人小队
马沙看着雪莉,实话实说:“你和刚刚哭诉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啊。我现在有点不敢信你加入的理由了。”
雪莉:“我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的,刚刚是……嗯,是急了,你们有幸看到了我难得的少女模样。”
马沙:“你以你的光头起誓我就信你。”
安德里亚:“好啦,不要老揭人疮疤,人家愿意加入我们这个送死小队,谢人家还来不及呢。”
马沙耸了耸肩。
他只是不想表现得对雪莉的加入太过高兴,毕竟这事情就是他一手促成的,表现得太露骨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马沙再次打量雪莉,然而他的目光靠过去,就被那光头牢牢的吸引了。
主要雪莉这个光头,正好把煤油灯的光反射到马沙脸上了。
马沙默默的往旁边移动了一下,以为这样就能避开反射区域,让光头不那么亮。
然后他发现了,皮肤反光,是漫反射,不管他怎么移动,雪莉那个光头都异常的亮。
这要是周围的光线比较明亮的话,这光头还不那么明显,问题现在他们在的这个书店煤气管道没有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打仗打坏了导致没气。
至于电力,全城的电力在开打的时候就断了。
马沙为了不让自己老盯着光头看太失礼,只好把目光转到安德里亚身上。
然后发现她也在盯着光头看。
雪莉忽然叹了口气:“好啦,你们想盯着我的光头看就大方看。我这个光头,因为诅咒的原因,和一般的秃顶还不一样。别人是头发掉了,我直接没有头发的毛囊,所以比一般的光头加倍的光亮。”
马沙:“你是不是因为过于丢人,社会性死亡了,所以就干脆放弃了自尊开始摆烂?”
雪莉深吸一口气,然后自暴自弃的说:“没错,你说对了!不愧是命运之子啊!就是这样行了吧!好了,我们来说点实际的问题吧。”
马沙发现,雪莉是真的摆烂得非常彻底,她说刚刚那番话甚至都没有脸红,完全无所谓了。
范先生作为绅士,这时候插进来说:“你先说说你能做什么吧,雪莉小姐——直接叫雪莉小姐没问题吗?”
“没问题,反正我不想再提我的姓氏了,那会让我想起不好的事情,正好这里有震旦人,震旦人都是没有姓氏的吧,就这样就完了。”雪莉说。
“我们有姓氏,”马沙科普道,“比如我,就姓马。”
雪莉略有些尴尬:“抱歉……我不怎么了解震旦。在我养尊处优的时代,我主要看英格利斯和弗朗索瓦的文学作品什么的。而来到这个城市后,我一直为生计奔忙。”
马沙正要说话,小白突然拉马沙的袖子:“这个人是尼姑吗?”
“不是,你刚刚没在听我们说话吗?”
“我又听不懂。所以她是尼姑吗?”
“不,她是魔女。”马沙跟小白解释道,“那是她受到的诅咒。”
听得懂震旦语的安德里亚清了清嗓子,接过和雪莉谈话的主导权:“就如同刚刚淘特先生说的那样,你介绍下自己能做啥吧,毕竟我们结成小队了,互相清楚各自的能力会比较方便。”
雪莉点点头:“嗯,确实。介绍自己能力之前我先问一句,范·淘特先生也是我们的一员吗?”
安德里亚:“我倒是希望他是……”
范·淘特摇摇头:“不,现在这个局面,我可能很快就要转入地下活动了,你们估计也要被监视起来。我不能加入你们。”
马沙:“什么意思?”
他一直以为范先生已经入伙了呢。
范先生笑道:“我曾经是现在联邦国总统的精选班底之一,帮他登上了总统位置。现任总统大体上来说,是个废奴派。虽然我已经隐退了,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我不能坐视联邦分裂。”
马沙挑了挑眉毛,林肯的竞选顾问?
不过这个时空历史不太一样,林肯可能真的成为了吸血鬼猎人——以这个世界的尿性,马沙笃定这个世界有吸血鬼。
总之,范先生的话,让马沙知道他很牛逼这件事。
因为太过牛逼,范先生估计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头疼,不能加入队伍也划算合情合理。
马沙:“所以你不能加入。”
“你们队伍已经有吟游诗人了啊,”范先生笑道,“而且还是比我厉害得多的吟游诗人,我听斯塔尼斯拉斯说了,你的神术很厉害啊,他基本全程围观了你击败那个上校。”
马沙:“那他为什么不帮帮忙?”
“斯塔尼斯拉斯战斗力不行,他拿枪对敌人的威胁和对自己人的威胁是一样的。”
马沙撇了撇嘴。
雪莉:“所以,现在的成员就是我、这位加斯多宁小姐,还有那边的震旦武僧,以及命运之子?”
马沙:“叫我马沙或者夏亚都行,命运之子什么的就别老喊了,怪不好意思的。”
雪莉没回答,低头看着自己伸出四个手指的手。
“西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说是恶魔大军入侵,就我们四个不是找死吗?”她说。
马沙:“其实是五个人,还要带上我妹妹。”
“她会什么?”雪莉好奇的问。
马沙:“吃和睡觉。”
雪莉迟疑了一下:“这是……某种幽默吗?”
“不,这是陈述事实。”
雪莉用手按住脸颊。
安德里亚开口道:“别担心!我们会招更多人的。等外面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去找那个市长,让他兑现对我们的奖励,把最好的工坊给我用,我要造一个动力装甲,这样我就不用在战斗的时候站在旁边看了,然后……”
这时候明确说自己不入伙的范先生举起手:“那个,我觉得你比起造一个复杂的动力装甲,不如想办法先解决一下武僧女士的接敌问题。我认为这能立竿见影的增加你们的战斗力。”
安德里亚看着小白,双手抱胸:“接敌啊……给她装个火箭?但是那样每次打完都要再次装填燃料啊,很麻烦的,而且很贵。”
马沙举起手:“那啥,我有个想法,要不你造个腰带……”
“火箭腰带吗?地精们有这个玩意,但是那是依靠地精们的谜一样的工程学才成立的东西,不是地精用的话,就会爆炸。”安德里亚皱着眉头回答道。
马沙:“你说的地精,是不是特别绿?而且是从地上长出来的,跟蘑菇一样?”
安德里亚完全没懂马沙的梗,疑惑的看着马沙:“你在说什么啊?地精当然是地精它妈妈生下来的啊。”
——是传统的地精啊。看来是传统地精加上了战锤里绿皮的拍脑瓜科技。
面对安德里亚疑惑的目光,马沙强行岔开话题:“别在意,还是说回接敌方法吧。我不是让你造火箭腰带,你可不可以造一个发射钩索的装置,安在腰带两边?”
安德里亚:“钩索?当然可以啊……啊,你是想用钩索抓到人,然后用绞盘卷动绳索把她拉过去?”
马沙打了个响指:“你觉得能行吗?”
“嗯……可以试试看,具体能不能行,得试过才知道。”
马沙拍手:“好!”
“为什么我觉得你很高兴?”安德里亚疑惑的问。
“我高兴是因为我们战力增强了。”马沙答道。
——才不是因为可以让小白cos成青钢影呢。
安德里亚继续盘算:“先造这个能让白龙接敌的东西,再造我的动力装甲,最后给苏苏做一个能扔炸弹的东西。今天我半睡半醒之间好像看到她扔爆炸物炸人了,虽然只是鞭炮,但我觉得换成真的炸弹也可以。
“但是这些,前提都是那位市长大人兑现承诺。”
这时候,突然有人从楼下上来,在范先生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范先生不再维持靠在墙边听马沙他们讨论姿态,站直了身体对众人说:“抱歉,我要先离开一下了。今晚这里肯定是安全的,斯塔尼斯拉斯他们在二楼,有事可以找他们。你们该讨论讨论,该休息就休息吧。”
马沙:“发生了什么?”
范先生神秘的一笑:“一些私事,总之,明天见。”
说完他跟着来找他的人走了,还顺带带上了房门。
雪莉:“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洗澡,这样,我先说说我能做什么,后面你们再讨论造什么东西啥的吧。”
马沙:“等下,我跟你说说我掌握的法术……”
“狂笑和七彩喷射……虽然吟游诗人那个神术我没见过,不过我大概知道它的效果。最后还有个枪上面的火球术。还有吗?”雪莉问。
马沙两手一摊:“没有了。”
“而我,作为魔女,我能飞行,但需要扫把,而且基本带不了太重的东西,一个成年男性肯定不行,女性……”
雪莉上下打量安德里亚:“嗯,加斯多宁小姐不行,但这位……怎么称呼啊?”
马沙:“你叫她小白就行了。”
他直接说的震旦语读音,没有翻译成small white。
“小白,还挺顺口的嘛。”雪莉回答,“我能带小白飞起来,但速度会受影响。另外我有一只动物伙伴的猫咪,它在这里。”
雪莉话音刚落,那只黑猫就从窗户出现了,坐在窗台上。
雪莉继续:“和一般的动物伙伴不同,我需要的时候,能实时看到猫咪眼睛看到的内容,并且对它下令。但是它毕竟是动物,没有灵智。
“除了这两个能力,我还有法术。我的法术来自诅咒,可以在我指定的位置出现头发——除了我自己的头顶。”
安德里亚/马沙:“噗。”
雪莉尬住了,显然大姐姐还没有游刃有余到能对这种状况视而不见的地步。
马沙急中生智,指着安德里亚:“别笑啦!”
“你!”安德里亚本想怒斥,但最终顾虑到雪莉在场,只能偃旗息鼓,“好好,我不笑。”
雪莉:“我可以让头发出现,并且操作,但是只有简单的动作,比如缠绕,拖拽,或者缠绕之后拖拽。
“据说有个无比强大的魔女也能操控头发,她甚至可以用头发形成衣服穿在身上。那种事我做不到。
“另外,我没有法术位,也不像术士那样每天施法受次数限制,但是我会累,长时间使用我可能会直接晕倒,甚至有生命危险。停止不用法术后,我的能力会渐渐恢复。”
马沙懂了,魔女是用蓝条的,蓝条没了就晕倒。
不知道能不能找德鲁伊给魔女一个“激活”来回蓝。
雪莉:“我大概能做的就这么多。”
安德里亚拍着她肩膀:“你比我有用多了!至少在做出动力装甲之前。顺带一提,你们魔女没有穿上装甲就不能施法这种事吧?”
“有的,我的魔法,说到底也是奥术。”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不为你做装甲了。”
马沙:“等一下啊!所以法师上了动力装甲,就不能施法了吗?”
两个妹子一起看着马沙。
“不然呢?”
“你不知道?”
她们同时说。
小白大大的打了个呵欠,全场就她一直在发呆。
马沙咋舌。
——看来我不能毛安德里亚的动力装甲开了。
没关系,等我学一个法师护甲,再学几个高环的防护系法术。
可问题学法术需要卷轴。
突然,马沙想到安德里亚之前说过,今天范先生撕了个误导术。
既然有误导术这种六环法术,那范先生的魔法卷轴储备估计挺多的。不然问他拿点卷轴来学学?
这边两位大胸美女见马沙不说话了,便又继续她们的对话。
“我大概明白了,”安德里亚说,“我会用造动力装甲的边角料,给你造一点防身的小玩意。”
雪莉点点头:“嗯,那就拜托你了。”
说完她转身出门,洗澡去了。
安德里亚:“对了,你换洗的衣服怎么办?”
“我随便穿一点粗布衣服就好啦。”雪莉笑道,“毕竟我已经过了好几年清贫日子了,早就习惯了粗布衣服。”
说这话的时候,雪莉看起来和她的外表一样成熟稳重,带点风尘和沧桑。
说完她转身走了。
安德里亚:“我其实想借她衣服来着……不过我的衣服还在53街的旅馆呢。不知道旅馆会不会安全。”
马沙想起来,安德里亚是不知道那旅馆牛逼之处的。
于是他说:“放心吧,那可是白瑞德选的旅馆啊。”
063 说战利品,这不就来了嘛
这天晚上,雪莉洗完澡回来,一行人又商量了一些别的细节问题,比如怎么隐藏雪莉的秃头以保护她的自尊心什么的。
本来摆烂的雪莉已经决心用光头的形象示人了,但在安德里亚的说服下,还是同意让安德里亚试试看能不能用技术手段来掩盖她的光头。
按照雪莉的说法,她脑袋上这个诅咒非常的智能,只要能让别人看不到她的光头的装置,都会被诅咒强行破坏。
哪怕给她穿上动力装甲也不行,到时候装甲的天灵盖会炸飞,露出光头。
安德里亚当场决定试着用改变雪莉脑袋附近光的折射率,也就是说给雪莉的头装个光学迷彩。
但是现在安德里亚手里并没有光学迷彩,还得拿到工坊和材料之后再动手制作,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一行人讨论这些问题的同时,窗外的城市依旧枪炮声不断,还时不时有爆炸的闪光。
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
终于讨论累了,到了该睡觉的时候,马沙因为今天一路奋战居功至伟,分了一张软呼的大床。
出力最少的安德里亚自己跑去了给仆人的硬板床。
其实马沙个人倒是不介意安德里亚共享一张床啦,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共享过,但是邀请女孩子同床共枕这话他终究还是没有能说出口。
脸皮还是薄了。
雪莉则和小白睡同一张双人大床,苏苏挤在两人之间。
分配完床铺,马沙终于躺到了床上,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准备睡了。
不过在睡前,他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的系统界面有什么变化。
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一个新的雪莉的标签,打开可以看到简单的、概述性的说明:一直浑浑噩噩混日子的魔女,决定参加冒险,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
除了这个说明之外,还有三条记录:雪莉觉得我在和红衣上校的战斗中很帅。
第二条:我阻止雪莉跑路导致她光头的秘密被暴露给大家,她好像对此怀恨在心。
最后一条是:雪莉好像很介意被我摸了光头,觉得很羞耻。
这三条记录,只有第一条是很确定的表述,剩下两条都加了“好像”这个词。
由此看来这只是记录了以马沙视角进行的推测,并不代表真实情况。
有可能雪莉并没有记恨阻止她的事情,也不觉得被摸光头很羞耻。
确认完雪莉的情况,马沙又打开了“尊者”标签。于是看到了一系列新的记录:
“现在市里的权贵一边畏惧着‘尊者’,一边猜测着他的来历和目的。”
“市长想通过讨好命运之子夏亚·阿兹纳布,来获得尊者的注意。”
“范·淘特似乎在戒备着尊者,猜测尊者的目的。”
确认完,马沙心想果然自己这个标签系统,只会写上自己能取得的情报。
比如范先生这条,其实马沙在通过地下逃离大剧院的路上,就感觉到范先生在拐弯抹角的打探尊者的事情,在确认马沙的确不了解尊者之后才换了话题。
而市长这条,则是从范先生和马沙交谈的时候,市长先生插嘴说的话里推测出来的。
系统只是帮着马沙把已经获得的情报给归纳了一下,用简单明了的语言写出来。
其实系统要真能无差别的获取各种情报的话,马沙这时候最想知道的是逃走的“德龙何塞”对尊者的看法。
可惜这种马沙无法获得的情报,系统也没辙。
但这已经很有用了,至少能当个备忘录。
他再看夏亚阿兹纳布的标签,这个词条的说明就比较抽象了,上面说的是:“夏亚阿兹纳布现在的声望,大概还有2600年他就有足够的声望建立新吉翁军了!”
——好么,直接用需要的年份来把声望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给数据化了。我应该夸这系统会玩吗?
马沙有点期待“夏亚阿兹纳布”有足够声望建立新吉翁军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难道可以从宇宙向地球扔小石头?
马沙一边内心吐槽,一边把其他标签确认了一遍,不过好像没有其他的收益了。
虽然自己冒了那么多风险干死了汉克上校这么强的敌人,为此屁股和肩膀还挂彩了,消耗了一张治疗重伤,但是消灭汉克上校这件事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直接的收益。
这要是游戏里,打掉boss不掉东西,玩家早骂娘了。
转念一想,当时的情景马沙也根本没有空荡去摸上校身上的装备,要有机会给他摸,他肯定会想办法把那个螳螂刀一样的义体给拆下来。
就算不能拆下来,把上校的枪捡一下也好啊。
马沙正想着,倦意袭来,他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后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然后他以乌鸦的形态“醒”来了。
——干,忘了我睡着就会变成操控乌鸦。
但是操控乌鸦围观下战争,好像也不错啊。
就当是超级逼真的立体电影享受一下好了。
马沙一点不担心乌鸦嗝屁,反正24小时后就重生了。
他拍打翅膀,从乌鸦栖息的屋檐下飞起来。
刚上天他就看见一艘联邦军的飞艇燃烧着冲向地面,环绕坠落的飞艇飞行的飞龙骑士们正在欢呼着。
飞艇直接撞进了城区里,残害压住了好几栋房子。
那些房子里的居民惊恐的掏出家门,然而还没等他们跑远,飞艇就发生了剧烈爆炸。
许多人就这样被爆炸吞没。
说实话,这个场面有点惨。
马沙掉转头,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他向着在城外l型拐弯的大河飞去。
要塞和战列舰的炮战还在继续,不过联邦军的战列舰正在开足马力向河的下游开去,河面上有几艘燃烧的内河炮舰正在熊熊燃烧。
看来是要塞打退了战列舰的攻击。
很长一段时间,攻击要塞最好的办法是派人登陆然后从侧面攻击,战列舰败退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南军取得了全面的优势,这对马沙其实是个好事。
毕竟市长大人许诺了给他庄园呢,市长大人要是打败了,庄园没了不说,自己一行人可能还要被北军通缉。
尤其是那个假的德龙何塞和北方佬是一起的,北方胜利了之后,搞不好他会直接带着兵队来抓马沙和安德里亚。
真那样,自己这个四人小队就要屁滚尿流的出城了,压根没法完成本来的目的,组建起去西边打德金·巴拉斯的团队。
马沙控制着乌鸦,在天上看着地面的战火。
他内心支持废奴,希望北军能赢,但从实际利益出发,他又期待着南军赢,所以只好不发表意见,坐看两边打生打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内河上的战列舰开出了要塞炮的射程,一直轰鸣的炮声停息了。
这个时候城内的枪声也大部分平息,只有个别地方偶尔会传出一两声枪响,大概是南军士兵在开枪击毙被打散了的北军。
不对,这个时候还没有分南北,两边军队都穿着同样的制服。
明天就不一样了。
自己竟然亲历了联邦国南北战争的起点。
但马沙并不关心这场战争会打成什么样。
他的目标一直是组队去干死德金·巴拉斯,给这一世的父母姐姐报了仇,然后卷了德金的财产什么的,回震旦去。
如果在干死德金的过程中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什么就更好了。
枪声越来越稀疏,东方也亮起了一抹鱼肚白。
马沙这才警觉自己竟然消磨了整个晚上的时间——明明他只是飞在天上看戏而已啊。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战争对男孩子的吸引有多大。
突然,马沙在飞跃要塞上空的时候,看见市长大人登上了要塞最高的瞭望台,用望远镜看着远方。
马沙直接落到了市长背后、瞭望台的城垛上,听市长说啥。
市长:“敌人的残部逃出城了啊……不用追击,我要立刻去电报局给州政府发电报,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北佬已经撕破了脸。”
市长身边的军官身上有个星星,马沙估计他是个将军。
另一个时空美军的军衔就有这个特点,看到五角星不用想,至少是个准将。
所以美军军衔中的星星就是字面意义的“将星”。
这个联邦国和美国有诸多相似,大概也遵循同样的规律。
这位将军对市长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昨晚占领要塞的时候,就已经向州军求援了,应该很快会到。”
市长点头:“那就好。还要给西边前线的部队发电报,让他们赶快退回来,冒险送死这种事,交给北佬的军队去干就好了。”
将军一脸为难的样子:“这个,我们要向西进部队发报,就只能通过沿着铁路布置的电报线,这样发过去必然是西进部队指挥部先收到信息,然后再拍传令兵骑马传达指令。
“我认为前方司令部会压下这个消息,毕竟西进军队中高级军官大部分都是北方人。另外,他们估计还会把南方组成的部队调去当炮灰。”
联邦国的军队直接按征兵地编成各种图和旅,所以部队的名字一般是“征兵地”加“第几什么旅”这种形式。
南北战争一开打,光看部队名字就能猜出来哪只部队会支持南方。
市长先生咋舌:“狡猾的北佬。算了,不管西进的部队了,等他们打败了西边那个麻烦之源回来再说。不过,后续要往西边派的部队,我们要节流在这里。
“是北方人就解除他们武装,是南方人就提供寄养,把他们喂饱。”
马沙正听着开心呢,突然发现有个士兵一直在盯着自己。
对上目光后,那士兵大声叫起来:“报告!那边有个奇怪的乌鸦一直在看着市长大人和将军阁下。”
市长和将军一起转过身。
将军:“这种事情还报告什么,直接开枪打掉啊,可能是德鲁伊或者别的什么家伙的动物伙伴。”
市长却一把拉住将军:“等一下!让我来应对。”
说完他上前几步,摘下头顶的帽子,向马沙——控制的乌鸦——鞠躬。
“尊者阁下,您又大驾光临了。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马沙本来想提醒市长,让他记得兑现之前对自己的承诺,送个庄园给自己。
但转念一想这么直接怕不是会让市长大人产生什么误会。
所以他想了想,操作乌鸦说:“作为让我看了一场好戏的回报,我给你一个忠告。”
市长大人赶忙毕恭毕敬的弯下腰:“我洗耳恭听。”
他维持着这个谦卑的姿势。
马沙看到市长大人这么谦卑,心情大好,决定给市长一些有实质意义的启示,他说:“不必拘泥于战争的胜负,而要想想什么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另一个时空的美国南北战争,南方军事上失败了,但南方的奴隶主并没有被彻底清算,北方被战争弄得筋疲力尽的工业资本家,和奴隶主们达成了妥协。
南方有些州,甚至拖到了21世纪才废除奴隶制。
然后南方奴隶主雇佣的枪手,还刺杀了因为赢得战争声名鹊起的林肯。
市长大人一脸迷惑的看着乌鸦:“什么意思?”
“等战争快结束的时候,你就懂了。”乌鸦说完,发出呱呱的叫声,拍着翅膀飞起来走了。
**
市长先生一脸迷糊的看着乌鸦飞走,突然发现有一根黑色的羽毛缓缓从天上飘落,他一伸手抓住那羽毛,但下一刻羽毛就化成了灰。
这一幕给市长先生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不由得想:不愧是尊者,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号,但是他的箴言我听着准没错。
突然,市长先生想起尊者的使魔刚开口时说的话:
“作为让我看了一场好戏的回报”
市长突然懂了,只要继续让尊者能看好戏,就会继续得到尊者的恩赐。
显然这位尊者是能看到未来的,虽然尊者给市长的箴言还没有得到验证,但是市长五笔的确信尊者能看到未来。
继续讨好尊者的话,肯定能得到更多关于未来的启示,有了这些启示,自己将来竞选州长,甚至竞选总统都是可能的!
市长捏着尊者使魔的羽毛化成的灰,久久不肯放手。
突然,他扭头对将军说:“立刻派人清理大剧院的废墟,找到东西全都要报告给我。”
“没问题。”将军点头道,“我们出动机工术士去清理,应该下午就能有结果。”
市长点头:“好的,非常好。”
他轻轻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然后扭头问一直在身后待命的管家:“你说,我是应该送市中心的豪宅给夏亚阿兹纳布先生呢?还是应该……”
管家回答:“城外的庄园现在太危险了,您如果之后一直住在要塞里的话,那就把市中心的豪宅送给阿兹纳布先生呗。”
市长打了个响指:“好!你现在立刻带一队骑兵,回家找我的地契去。密室的进门密码你知道的。”
管家鞠躬道:“我明白了,这就去。”
064 这下我成弼马温了
第二天上午,马沙一行见情况已经差不多稳定,街上都是出来巡逻的治安官,就告别了吟游诗人们,去53街的旅馆拿行李去了。
他们租了个胆大车夫的马车,一路平安无事的就到了西区53街。
今天一大早,旅馆里就挤满了法外人,看到夏亚·阿兹纳布这帮人还纷纷打招呼。
原来夏亚的名声已经通过工人们传到了法外人的耳朵里。
——就这样还要2600年才能建立新吉翁军啊,系统会不会是在耍我啊?
马沙不由得这样想。
法外人们把夏亚·阿兹纳布堵在旅馆的大厅里,让他讲昨天发生的事情,于是只有安德里亚带着小白和替身术的替身上三楼拿东西。
雪莉因为怕光头半路暴露,所以没跟过来。
等马沙他们拿好行李,迈出旅馆的门准备顺便牵走他们那几匹马的时候,突然一队马队沿着街道开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很有派头的老管家,他看了眼马沙那金色的假发和面具,就翻身下马,毕恭毕敬的说:“夏亚·阿兹纳布先生,市长大人派我来履行他的诺言了,他在市中心的豪宅,现在连同那个花园一起属于您了。”
马沙和安德里亚对视了一眼,然后少女竖起食指问:“市长先生的豪宅里工坊吗?”
“当然有,市长先生一直让一些受雇于市政府的机工术士维护自己宅邸的设备,工坊就是配给他们用的。现在如此的局面,这些机工术士会变得很忙,有很多政府项目要做,所以就不能再为宅邸服务了。当然您如果不想自己维护那些设备,市政府可以每天派机工术士去巡视一轮……”
安德里亚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很喜欢自己维护各种设备,交给我就好了!”
“那宅邸的机工工坊,还有里面残存的各种材料,就全都交给您了。”管家模样的人笑道。
马沙提了另一个担心的问题:“那个宅邸,很大吧?”
“是的,非常大。”管家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说“非常大”的时候,马沙下意识的看了眼安德里亚。
但马沙立刻把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
“那这个宅邸,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来防御啊。”
管家:“您在市长官邸参加舞会的时候没有发现吗?官邸的安全警备,都是有魔像来负责的啊。”
安德里亚的脸一下子白了:“都是由魔像负责?”
“是的,宅邸内外总共一百台魔像,足以应付大多数宵小,可以说宅邸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了。”
马沙发现安德里亚脸色惨白,就问道:“你怎么了?”
安德里亚看看马沙:“以后这些魔像,都得我一个人维护。”
马沙“哦”了一声,继续问管家:“守卫宅邸,最少需要多少魔像?”
“撤掉内部的魔像守卫,只警戒外部的话,30台差不多就够了,不过我还是建议在内部关键位置保有几台魔像,也就是40台差不多,剩下的都可以存入魔像库房,紧急时候才出动。”
安德里亚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40台的话,我还是维护得过来,还能有点时间来搞创作。”
马沙:“不不,如果魔像采用轮班制的话,你的维护压力又降低了不少,代价只是后备的魔像变少了而已。”
安德里亚用力拍手:“对啊,还能这样。还好还好。不过,这么多魔像很贵的,市长先生真的可以都送给我吗?”
管家微微鞠躬:“我专门向市长先生二次确认过,他明白无误的说了,都送给阿兹纳布先生和他的朋友们。实际上一起送给先生的还有宅邸里的仆人。”
马沙:“不,没有必要,请把宅邸里的仆人都辞退。”
“您确定要这样做吗?”管家严肃的质问马沙,“这个时机,解雇这些仆人,会让他们失去收入来源,甚至可能是全家的收入来源。当然,黑奴您可以拿到奴隶市场上去卖掉,但白人仆人,我还是希望您三思。”
本来管家不说这个黑人可以拉去奴隶市场卖掉的话,马沙就准备把仆人都留下了。
——咱也过一回被人伺候的生活。
但是现在管家的话,让他很气愤,白人凭什么就比黑人高贵。我就要辞退白人,留下黑人。
可转念一想,这是南军打胜了,这么做怕不是会立刻被人当成废奴派。
算了,还是一起送走吧。
正好他不希望家里有外人,鬼知道这些仆人忠不忠诚,会不会偷听到什么情报就拿去卖。
卖情报就算了,万一这帮仆人下点药把人弄晕,再转手把安德里亚卖给跑掉的德龙何塞怎么办?
不对,下药不只是把安德里亚卖掉这么简单了,自己说不定性命都危险了。
于是马沙坚决的说:“不,我们会辞掉所有的仆人,卖掉所有的黑奴。我们自己能……”
本来马沙想说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半路改口了:“我们会用自己的仆人。”
管家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一直随侍在马沙身后的替身。
“明白了,那我可以代为辞退仆人,和卖掉黑奴,卖黑奴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交给您。”
马沙点头:“好,拜托你了。”
“那么,您请在这份地契上签字吧。还是这份是我草拟出来的转让文书,里面写明了包括地契在内各项东西全都转移到您名下。”
马沙拿过地契和文书仔细看了一遍。
这个年代,显然人们还比较淳朴,没有那种超长的合同条款,转让文书上的条款一共五条,简单明了,连布置陷阱的地方都没有。
马沙爽快的结果钢笔,在两份文件上写下了名字。
“文书还有一份,是给您留档的,市长先生的签名已经写上去了,您有空的时候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好。”管家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收起文书,“那么,接下来请跟我来,我带您到您的豪宅去。”
老管家是个讲究人,还在“您的”这里咬了重音。
**
马沙到了市长大人的豪宅的时候,仆人们和负责维护魔像的机工术士门都集中在了前门列队等待。
看着那一票女仆装,马沙当时就有点犹豫了。
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看过一个动画叫《花右京女仆队》,从此拥有女仆队就成了他的梦想。
现在这个梦想,就摆在眼前了!
但是马沙仔细一看,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梦想。
因为这些女仆,前面一排是白皮的,但没有几个好看的,全是那种大妈。
而后三排女仆,全是黑奴。
马沙不是歧视黑人,但中国人以白为美那么多年了,习惯成自然。
于是马沙对管家说:“请他们揍吧。”
管家点头,然后转身对仆人们说:“这位是宅邸新主人夏亚·阿兹纳布先生,他想用自己的仆人,所以决定放大家回家休息。至于宅邸里的黑奴,请跟我一起去奴隶市场。”
话音落下,仆人们爆发出一片抱怨声。
管家根本不管他们,扭头对机工术士们说:“请把魔像的控制权全部转交给这位发明家女士。”
马沙扭头看着站在宅邸大门两边门神一样的魔像。
说是魔像,其实这玩意儿看着更像科技产品。
马沙推测,这个世界可能因为原本就有魔像这东西,就把机器人也叫魔像了。
所谓的战斗魔像,其实就是仿佛《装甲骑兵波特姆斯》里面那种东西,只不过没有给人坐的座舱,体积也小很多。
机工术士的代表之一,提着一个手提箱过来了,放在安德里亚面前:“所有的魔像控制密钥都在里面了,当然您要信不过,自己之后可以逐个改变控制密钥,工坊里有足够的材料。”
安德里亚蹲下来,直接打开箱子,然后对照站在门前两台魔像胸口的编号,找到了对应的密钥,握在手里两台魔像立刻行动起来,低下头,把红色的单眼转过来看着还在抱怨的仆人们。
这招立竿见影,仆人们闭上嘴,迈开极度不情愿的步伐,向豪宅的正门走去。
黑奴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安,但是他们还是在白人们离开后,跟着老管家离开了。
最后走的是机工术士们。
“居然白拿这么一套房子,还有那么多魔像和财务,阿兹纳布先生您真是走了好运了。”走在最后的机工术士一边离开一边对马沙说。
然后另一个机工术士说:“阿兹纳布先生最大的好运,明明是他的未婚妻,你懂个屁啊。”
马沙看了眼安德里亚,结果发现这家伙正专注的查看密钥。
雪莉走到马沙身边——现在她戴着马沙第一次见她时那顶大帽子,和帽子粘在一起的秀发盖住了她的光头。
“市长先生就白送这么多东西给我们?虽然他掌控了市内第一大报,以及邮政公司,但……这套宅子,和这些魔像,都不便宜,每个几年攒不出来的。”
马沙:“他说不定是想做给尊者看。”
其实马沙心里知道,这肯定是看在尊者的面子上送的东西,但是他必须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时候白龙拉着苏苏跑到马沙面前:“所以麻烦事搞完了吗?我们可以去参观新居了吗?”
马沙:“去吧,记得探险回来之后,跟我们说下这房子的构造。另外,这个拿着,这是万能钥匙,管家给我的,可以开这房子所有的门。”
检查密钥的安德里亚忽然来了句:“除了密室。你还记得密室的开启暗语吗?”
马沙:“人类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无情。”
这在原来的时代,是和莎士比亚同时代的埃德蒙·斯宾塞的名作仙后里的句子。
这个时空也是怪,没有莎士比亚,却有斯宾塞。
当然也有可能这个时空的莎士比亚比较倒霉,没能活到出作品的时候。
安德里亚阖上皮箱:“好了,我把所有的密钥都同步了一遍,现在这个房子里所有的魔像会把我们一行都视作主人了。唉,明天开始就要一个一个修改魔像的密钥了,这个活儿又烦又累人。”
马沙:“要我帮忙吗?”
“你又帮不上……你是吟游诗人,又不是发明家和机工术士,你根本没办法和机魂共鸣啊。”
——不,说不定呢。搞不好我也能成为机工术士,只要想办法让我出现这个职业的标签,然后就有办法积累经验值升级了。
马沙没把这个话说出来。
不过他决定,之后要逐渐摸索增加职业标签的办法。
安德里亚要进屋,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面对马沙,把提着手提箱的手往前一伸。
马沙:“好好,我帮你提。”马沙接过手提箱,“放到哪里去?”
“放到工坊吧,干,这房子这么大,还不知道工坊在哪里呢。雪莉,走啦我们进屋。”
雪莉刚刚跟马沙对话完之后,就在看花园里的雕塑,听到这句这才转过头来说:“这个雕塑真的很棒,好像是名家的手笔。”
马沙看了看庭院里的雕塑。
这个年代的艺术,马沙至少还看得懂,他确实看得出来这雕塑挺好看。
马沙:“你要是喜欢这个雕塑,以后可以每天拿个躺椅坐在他对面看书。”
“才不要呢,我的光头每天只能藏起来三小时,我才不会把这三小时用来在院子里看书。”雪莉说,三部走上台阶,到了安德里亚身边。
“我们分一下房间吧,我要一间偏一点的,窗户少的。”她说。
安德里亚:“你挑你喜欢的就好,我要先去工坊看看。”
两个女生一边聊天,一边向大门走去。
她们俩不得不一起合力把这扇有些巨大的大门推开。
有仆人的话,一般会由仆人帮忙开门。
大门两边的两个魔像呆呆的看着女士们推门。
看来魔像并没有展现绅士风度的程序。
马沙拎着安德里亚给他的皮箱走在最后。
他刚上了台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回头看着那三匹马。
马沙的替身正重视的牵着三匹马。
但是,马沙知道,替身是干不了照料马这么复杂的活儿的。
——难道,从今以后我要负责照顾马了?
——草,刚刚应该留下马夫的……
马沙皱着眉头。
——这下我成弼马温了。
065 什么叫青钢影啊
接下来几天,居然都没人来找马沙他们的麻烦,他们住在市长送的管地理,简直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就连范先生和大剧院的吟游诗人们都没有登门拜访过。
好在市长倒是有记得每天派人送食材和当天的报纸过来。
雪莉不愧是自己讨生活的人,她竟然会做饭,就成了一伙人的煮饭婆。
安德里亚这些天都窝在工坊里,上次马沙看到她,甚至在她身上闻到了浓重的汗味。马沙自己每天除了练习吉他之外基本没有别的事情干,就每天照顾三匹马。
至于小白和苏苏,这俩每天就负责吃和睡。
小白甚至不练功,让人不由得担心她会不会变弱。
这天一早马沙就照例到了马厩,开始照顾马匹。市长的马厩有自动捡马屎的机器,大大减轻了马沙这弼马温的工作量,就权当每天来活动活动身体了。
马沙一边用刷子给马刷毛,一边开始哼歌。
因为升级获得了歌唱专长,马沙现在唱歌能力大大提升了,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被评价为五音不全。
所以他现在就像拿到了新玩具一样,平时有事没事都要哼两句。
反正哼歌也能加经验值,纯赚。
马沙今天唱的是《官封弼马温》,这歌的旋律就是著名西游旋律《猪八戒背媳妇》,在这个基础上重新编曲和填词,讲的孙悟空被骗去当弼马温的故事。
这到底算是民族摇滚还是算别的什么类型的音乐,马沙也不知道,他哼这个只是因为现在他也是弼马温。
他正唱呢,小白突然从屋顶上挂下来,翻了个跟头顺势就骑到马沙正在刷毛的马身上。
马沙:“起开,我给马刷毛呢,而且这没有马鞍你坐在马身上不难受吗?”
小白:“你为啥唱猪八戒背媳妇?”
“我说你起开……”
“你想背谁做媳妇啊?光头的那个还是有头发的?我觉得光头和金毛一样亮耶。”
马沙咋舌,知道自己不回答小白的问题,大概永远没办法让她下马了,于是答道:“我没想背谁,我只是借用了猪八戒背媳妇的调子,唱的是孙悟空的词!”
“是吗,你再唱一遍我听听。”小白马上说。
马沙撇了撇嘴。
他从头开始唱《官封弼马温》。
唱了一半小白就乐了:“真有意思,你用猪八戒的曲子唱大圣,你这是要被两边一起打呀。”
马沙哭笑不得,感觉决定换首歌,他开始唱:“三国战将勇,首推赵子龙,长坂坡前……”
小白:“是赵云长吧?赵子龙是谁啊?”
得,这个时代关二爷的字跑赵云身上去了。
马沙觉得还是不能唱这种会暴露自己对历史一无所知的歌——刚刚幸亏只有小白这笨蛋听到,万一给聪明点的比如安德里亚听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马沙决定换个绝对没问题的歌,他哼起了驼铃,这个就绝对不会用问题了!
驼铃这歌,马沙特别的熟悉,因为上辈子他老爸只要一跟老战友喝酒,就要唱《驼铃》,一来二去马沙也听熟了。
小白发出“哦”的声音,等马沙唱完一段,她点头:“好听。再来一首。”
——好家伙,把我当点歌机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唱,小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马沙随便拿一首已经抄过的歌唱起来。
小白骑在马背上,闭着眼睛跟着旋律点头。
马沙唱到第三首,马厩上的扩音器突然响起来:“喂,马沙你在吗?”
是安德里亚的声音。
马沙放下刷子,来到扩音器旁边,拿起话筒说:“我在马厩,怎么了?”
“你把小白带到后面花园来,我做好给她的装备了。”
马沙:“知道了,这就过去。”
他放下话筒,对小白说:“走,去看看你的新装备去。”
“什么装备?”小白一脸奇怪,“给我做了装备吗?可是我不穿盔甲哦。”
马沙:“不是铠甲,我让她给你做了一个能快速接敌的东西。”
小白眨巴眨巴眼:“你让她做了一个弹弓把我射向敌人?”
“……也不是不可以啊。”马沙回答。
小白:“可是弹弓谁拿着呢?”
——所以你对被射出去这件事本身没意见是吗?
马沙:“走吧,你过去看就知道了。”
“哦。”
“别光‘哦’,你先从马背上下来。”
“哦。”小白一边回答,一边顺着马屁股的弧线滑到地上,“走吧。”
**
马沙领着小白到后花园的时候,安德里亚已经到了,手里拿着一个腰带一样的东西正在做最后调整。
那腰带能做什么,看外表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小白:“这是要让我用那个鱼叉一样的东西射到人,然后再把我拉过去吗?”
安德里亚:“你用这东西射到人,基本能把人射个半死,再把你拉过去是补刀吗?”
“是要补刀的呀。”小白眨巴眨巴眼,“我师傅教我的,被自己的敌人打倒是一种耻辱,所以一定要记得补刀。”
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这不是补刀不补刀的问题,力的作用是互相的,背后的机械装置卷动绳索的时候,不但你会被拉向目标,目标也会被拉向你。这样接敌效率会变低的。
“正确的使用方法是,对着墙壁或者路旁的树木之类的东西发射,然后按下卷扬机的按钮,收回绳索,把自己拉过去。”
小白:“哦,懂了,对着墙壁什么的发射,然后把我拉过去呗!我有个师兄会用勾爪来接近敌人,和他那个一样呗?”
马沙:“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好,我试试看,你给我按上吧。”小白拍拍自己的腰。
安德里亚拿着腰带过去,给小白装上。
“两个铁矛的头部有特别的构造,只要按下‘松开’的按钮,矛尖就会把自己弹出墙体——”
安德里亚还在解说呢,小白就对着花园里雕像射出了铁矛。
铁矛直接扎进雕像,矛尾巴上的指示灯变成了绿色。
“指示灯变绿就代表着……”
小白不等安德里亚说完就拍下卷扬机的启动键,腰间的两根绳索拖着她嗖的一下飞出去。
“哦哦哦!”她兴奋的大叫。
然后撞上了雕像,一只脚插进雕像前胸,从背后透出来。
这个意外的场面,让观看实验的人都愣住了。
小白:“那个啥,就是,那个啥呢,你们能不能来帮帮我,我被卡在雕像里了。”
安德里亚:“其实你应该在马上撞上雕像的时候,按下释放键。”
“你早说呀,现在能不能来帮帮我?”
马沙一脸无奈的走过去,抓住小白的腰,把她的腿给抽了出来。
雕像经过这番折腾,上半身直接碎了,碎片散了一地。
安德里亚:“你再试试看好了,这次记得撞上去之前按释放键。”
小白点头,调整了一下腰带的位置,对着花园里存放园艺用品的小屋发射去铁矛。
“哦哦哦啊啊啊!”下一刻她又被拽了过去。
不过这次她记得在撞墙之前按下释放键。
只见她在墙壁上弹了一下,借力冲向花园里的一棵灌木。
灌木被一脚踢断,整个树冠向旁边倾倒。
马沙目瞪口呆:还真成青钢影了啊?
“不错耶!这个挺好用!”小白欣喜的说,“就是每次要用得找一面墙比较烦。”
马沙:“知足吧。”
安德里亚笑道:“不找墙也可以用,像刚刚我说的,这个也可以当单纯的远程武器来用。力道强劲,威力足够。只不过每次射出去,不管有没有射中,你都要等卷扬机把长矛收回来。”
小白:“真麻烦,这个就当是没招的时候的撒手锏吧。平时的远程攻击,你还是给我把枪吧。”
马沙:“武僧拿枪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不会呀,禅弓队早就换用枪械了,我想我用枪大概也没事。但是我用枪完全打不中,你得教我呀。”
马沙挑了挑眉毛。
安德里亚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给你啦。对了,你有空顺便也教一下雪莉用枪。”
马沙皱眉:“雪莉现在要么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要么窝在自己卧室里,只有晚上出来飞行散心的时候我能见着她人。”
“那就晚上教她啊。”安德里亚说,“另外,你记得教你妹妹各种爆炸物的使用方法。我这边马上就开始造给她用的投弹器。”
马沙:“你还真要我妹妹当掷弹兵啊?”
“按理说,她这种六岁孩子就不该跟我们去,应该找个家庭把她寄养在那里。但你一定要带着她一起去,那就必须让她有作用,我们不是去旅游的。”安德里亚严肃的对马沙说。
马沙只能点点头:“好吧,我会教她的。”
“交给你啰!”说完安德里亚叹了口气,“我还去维护今天换班下来的魔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始造我的动力装甲。”
“安德里亚!”马沙叫住拎着工具箱要走的少女,“有空的话,记得洗洗澡。你一身汗和机油的味道。”
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这就是发明家正常的气味啊!至于之前那种香喷喷的味道,是我的兼职‘美少女’附送的。”
——原来“美少女”才是兼职么?
安德里亚拎着工具箱走了。
马沙正要招呼小白一起走,就看见小白对着主屋最高的阁楼窗户发射出铁矛。
下一刻她“哦哦”叫着飞向阁楼,在最后一段距离按下释放键,稳稳的落在屋顶的红瓦片上。
然后小白就像使用《进击的巨人》里的立体机动装置一样,飞出了花园的院墙,跑远了。
马沙摸摸头。
——对了,刚刚忘了问安德里亚,这个东西的能源能用多久了。
这个世界又没有海克斯动力核心之类的无限能量的东西,能源一定会用完的。
马沙摸着下巴,总觉得小白要倒霉。
——算了,还是去找找她吧,正好我也好几天没出门了,看看街上的情况去。
**
马沙换上了夏亚阿兹纳布的变装。
在豪宅里的时候,他都是以马沙的身份活动,让替身变成夏亚·阿兹纳布,装作在二楼露台看书。
这也是一种伪装措施,能有效避免真像被揭穿。
现在马沙变身成夏亚之后,让马沙模样的替身扮成护卫,一起骑马离开了豪宅。
刚上到了街上,就有邻居热情的迎上前来,然后和马沙并排骑行。
“阿兹纳布先生!您好呀!”
马沙仔细打量打招呼这人,确定自己不认得这货。
于是他露出困惑的表情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记得我们有过什么交集了……”
“您不认得我也正常,我那天是在三楼vip包间观看您的表演。”
马沙适当的表现出惊讶——事实上他也很惊讶:“三楼?不容易啊,您居然逃出来了。”
“是的,那天我带了一张传送门卷轴,虽然没有德龙何塞用的那个传送术那么方便快捷,但也很好用。那天在三楼vip包间的人,全靠我这张卷轴,才幸存了七八个。本来我靠我这个卷轴也能救市长大人的,可是他被何塞家的养子带走了。”
言外之意就是怪马沙抢走他的功劳。
这不认识的权贵又说:“市长大人的宅邸住得舒服吗?”
马沙也不客气,直接点头:“挺舒服的。”
“挺舒服啊……那当然了,毕竟那是全市最好的豪宅之一嘛。对了,您知道市长先生打算查抄何塞家族的资产吗?”
马沙:“不知道,我最近的消息渠道只有报纸,沃堡日报没登的东西我当然不知道。”
“哦,这样啊……市长大人不相信德龙何塞被掉包了,认为就是德龙何塞意图刺杀所有人,帮助北佬夺取城市,所以打算把整个何塞家族的财产都收归市财政呢。”
马沙皱眉:“真的假的?明明那个汤姆·何塞拼死救了市长呢。”
不过这也不关马沙的事就是了。
反正好处马沙已经捞够了,权贵们怎么分赃与他无关。
这不知名的权贵又压低声音对马沙说:“对了,还有个消息,对大剧院废墟的挖掘已经差不多要完成了,正在辨认尸体,我听到传闻,说里面好像有真的德龙何塞的尸体,但是市长先生一口咬定那不是。”
马沙:“你和我说这些没用啊,不关我事。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吟游诗人罢了。”
但那位权贵却摇头:“怎么会和你没关系呢,市长大人专门吩咐了,挖出了汉克上校的装备什么的,要先给你送过来呢,说那是你的战利品。”
马沙都惊了:这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还能开boss的尸体吗?
他正想说什么,突然听见前方楼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谁来救救我啊,这东西居然射了那么几次就没电了……”
马沙抬起头,果然看见小白被腰带牢牢的固定在楼顶的烟囱上,一只脚插进烟囱的墙壁里。
看起来是按下释放键的时候没电了,所以铁矛就没有释放,于是刚刚测试时候的惨剧就重现了,小白的脚打穿了墙壁,扎里面动不了。
马沙:“你等着啊!我马上上来救你!”
说完他扭头对一直跟着他骑行的先生说:“抱歉,我得先上去救人。”
“您忙吧。”那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马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小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快点呀,我有点尿急了。”
“就来就来。”马沙没好气的说。
**
跟马沙攀谈的先生转过一个街角后,立刻下马进了旁边的一辆马车。
马车里威利·阿尔瓦在等着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来了没?”威利关切的问。
“没有。不过确定一件事,这个夏亚肯定不是尊者本人,不然绝对会认出我。”
威利·阿尔瓦长出一口气:“那就好,既然不是尊者,就还有办法可以想,‘戏子’,靠你了。”
“您瞧好吧。”代号戏子的通用实验室联合特派员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上次他扮演德龙何塞,差一点就成功了,只可惜最后被这个什么命运之子给搅了局。
现在,他准备扮演其他身份,挽回自己失败造成的损失。
戏子对威利·阿尔瓦说:“从交谈判断,现在的局势让他们放松了戒备,搞不好比之前还容易成功。”
威利·阿尔瓦点点头:“那就好。对了,如果可能,最好回收一下汉克上校的装备。”
“等那个肥胖愚蠢的市长把装备送到夏亚·阿兹纳布这里,我们就把装备,还有您的未婚妻一起夺走。”说着,戏子弯起嘴角。
066 明明只是想开动力装甲而已,为什么会这
等马沙解救了小白,转身回家。
现在这局面,他也不知道呆在外面有没有危险。
好在夏亚·阿兹纳布已经打出了威名,一般的匪徒什么的不敢找他麻烦。
毕竟谁也不想和一个同时兼职了吟游诗人和法师的家伙为敌。
马沙会用什么法术,早就被大剧院的幸存者给散布得人尽皆知。但知道马沙会用什么法术,不代表有办法应对。
比如狂笑术,就算知道马沙会用狂笑术,一般人也没法防御。
总不能为了防御狂笑术,把自己改装成半机器人吧?
何况马沙身边还有“震旦武僧”。小白的名气甚至比马沙大,因为她当天一人单挑“一大帮北佬”被很多人看见了。
马沙晚上变成乌鸦,跑到离自己现在的住所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喝酒的工人什么的在讨论小白的功夫。
似乎大家都认为,小白在狭窄地形里打一百个带枪的人没什么问题的样子,总之把小白传得神乎其神。
但马沙知道,小白遇到霰弹枪之类的就抓瞎了。虽然武僧可以用气来弹开一些轻量级的投射物,比如箭矢和霰弹枪喷射的铁砂,可小白还没学会那种高端的运用方法。
小白就只会用气来干扰光线折射形成虚像这一招。
这样一想她还挺没用的。
回家的路上,小白完全不知道马沙在想对她很失礼的事情,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等转过家门前的最后一个拐弯,马沙远远看见一队南军部队正停在马沙住的豪宅门前。
这些原本的联邦军部队已经脱下那套深色的军装,换上了灰色的新军装。
马沙上辈子听过一个说法,不知道地摊没有:说南方没有工业,所以给布料染色的水平很差,才变成这种灰不拉几的军装。
而且到中期,南军就开始连个所有士兵配发军装都做不到了,所以葛底斯堡的时候南军最精锐的部队看起来也跟杂牌军一样。
反观北军,军容齐整。
就从这点上说,南方就赢不了。
马沙提高音量,对自家门口的南军士兵喊:“喂,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替市长先生送来了刚刚从大剧院废墟中发掘出来的您的战利品。”一名上尉大声回应。
——原来是送战利品来了。
刚刚路上碰到的那个陌生人给的消息还挺准嘛。
马沙回想起那陌生人说过的话,遍问上尉:“听说在大剧院发现了真正的德龙·何塞的尸体?”
上尉摇头:“没有,是谣传。”
——得,看来是真的。市长为了吞掉何塞家的产业,封锁了找到真正尸体的消息。
马沙不由得想到郭德纲说过的一个段子,说海盗抢劫,要船上的人给一百万,结果船上的人说‘我给你两百万,你给开个八百万的发票吧’,海盗立刻就哭了:还是你们能赚啊。
这市长大人也给马沙同样的感觉,本来他还觉得白占了市长的豪宅工坊什么的好像薅羊毛薅得有点狠了,结果市长反手占了何塞家族全部产业。
马沙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对敲市长竹杠有什么抗拒心理了。
他问上尉:“我的战利品呢?”
上尉打了个响指。
几名南军士兵立刻掀开盖在和他们同来的马车上的帆布。
马车的货箱里放的是一具烧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但是马沙认得那个展开成螳螂刀样子的手臂。
上尉:“汉克上校全部的遗物都在这里了。虽然我们没有发现什么还能使用的道具,但是这些东西就算烧毁了,也是非常珍贵的材料。您的未婚妻也许能用它造点什么东西。”
马沙点了点头。
说实话,这几天过去了,他都快忘了安德里亚设定上是夏亚·阿兹纳布的未婚妻了。
“那么,东西已经送到了,我们就离开了。刚刚收到情报,说一只北军部队正在向本城移动,可能要派出骑兵去侦查。”
马沙:“那不耽误各位执行军务了,东西放地上吧,我让仆人搬进去。”
上尉看了看马沙的替身,随后对部下做了个手势。
士兵们立刻把上校尸体下面垫的布一卷,连布一起扔下车。
“再见。”上尉对马沙敬礼,转身走了。
这时候一直忍耐着没说话的小白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他们怎么变成灰色了?”
“为了和联邦军区分。”
“他们不是联邦军吗?”小白又问。
“现在不是了。”马沙回答完,扭头对替身下令,“把这个东西抬到安德里亚那边去,让她检查一下有什么可用的没。”
替身点头,立刻下马扛起东西向大门走去。
守卫大门的魔像立刻拉开门。
马沙骑着马跟在替身身后进了院子。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立刻扭头。
但是豪宅门前的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马沙还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不由得四下张望。
小白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尊者在看我们。”马沙这么说。
小白嘟着嘴:“尊者尊者的,它到底叫啥啊,总不能老叫他尊者吧?”
马沙心想:确实,得给尊者起个名号了,这样糊弄人的时候会更方便,传播力也更强。
现在城里的闲人传尊者的事情的事迹的时候,都叫他“那个尊者”或者“乌鸦尊者”。
“那个尊者”倒也罢了,“乌鸦尊者”就比较逊了,还不如改名叫策士统领,反正都是用乌鸦的。
马沙一边骑马往马厩去,一边思考着这些,旁边小白嘚啵嘚啵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
把马骑进马厩之后,马沙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安德里亚的工坊。
于是他刚好看见安德里亚在舔上校的“螳螂刀”。
他愣住了,而看见他进来的安德里亚也愣住了。
空气中一下子满是尴尬。
安德里亚:“额,我就是想用最快的方式,来确认这刀刃是什么东西。搞不好是这玩意是珍贵的尼姆合金。”
马沙:“你舔一舔能识别出是什么合金?”
“可以啊,因为我的舌头已经舔过了无数的金属,用舌头来识别金属,是每个发明家必备的技能。”
——真的假的?
马沙:“那你舔啊,我不笑话你。”
“那我就舔了啊!真舔了!”
“赶快吧。”马沙催促道。
于是安德里亚舔了一口上校那已经被烧焦得乌黑的刀刃。
马沙:“汉克上校有没有可能在刀上涂抹毒药?”
安德里亚:“就算有,经过大火这么一烧,也早没了。我尝出来了,这玩意,是纯度非常高的尼姆合金!”
马沙:“就是你说的那个,从魔化猛犸体的角和外皮里面提取的物质,制造的合金?”
“很多魔物的身上都能提取这玩意,只要在炼金的时候加入一点点,就能大大提升成品的硬度和韧性,采用一些特殊的配方的话,还能让成品自带锋锐属性。比如这个折叠刀,它搞不好可以直接切割普通的钢铁呢。”
马沙:“能不能你直接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安德里亚:“你说得对。”
然后安德里亚就用这个折叠刀,刺向上校的裆部。
这一块也有一整块的钢板,上面还有五个凹痕。
没错,这应该就是马沙的子弹留下的。
汉克上校居然会死于裆部没有垫缓冲物,想想也挺滑稽的。
折叠刀咔嚓一下刺进了钢板,顺滑得像是切豆腐。可怜的汉克上校,死了以后尸体要被火烧就算了,这还要再被羞辱一次。
“看吧,自带锋锐。”说着安德里亚轻轻弹了下折叠刀的刀锋。振动的刀锋发出悦耳的声音。
“不过我们不用近战武器,把这个溶解了,然后稀释成普通的尼姆合金钢,这样一来,我整个动力装甲都能用超一流的尼姆合金制造。我会一下子成为队伍中战斗力最强的人!”安德里亚双手握拳,“再也不用靠你们救了!”
马沙:“哦,那可太好了。”
他不由得看了眼安德里亚的标签。标签的内容没有变,依然是两条,一是安德里亚在马沙身边的时候会变得更强,二是拥抱她可以快速恢复疲劳。
安德里亚更强了,那第一个特效的收益就会更强啊,好事啊。
不过,马沙还是更想自己开动力装甲啊。
毕竟那可是动力装甲啊!四舍五入就是开高达啊!
于是马沙斟酌了一下,对安德里亚说:“那个,你的动力装甲,就是,能不能不要造得太贴合你的身材?”
安德里亚一脸疑惑:“为什么?为了省料,当然要造得尽可能贴合我的身材啊。”
马沙舔了舔嘴唇,斟酌了一下语句,继续说服道:“你看,你造得完全贴和你身材,只有你能开,万一你受伤了什么的,从装甲里下来了,就没人能开了,这不就很尴尬吗?”
安德里亚指着在旁边的小白:“我的身材的话,她也能开啊。”
小白的身高,在震旦人里算高的,和安德里亚差不多,肩宽什么的也基本一致。
就是胸肌的部位差别有点大,小白开安德里亚的动力装甲,胸前的空间估计可以当储物袋用。
小白:“你们在说我啥,能不能用震旦语啊,反正你们俩都会。”
安德里亚换震旦语说:“我说,我造动力装甲,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可以开。”
小白:“你的动力装甲,可以造到能发挥我的闪避能力吗?”
“呃,恐怕无法那么灵活。”安德里亚说。
“那我不开。而且我最厉害的是腿功,你的动力装甲,能踢腿吗?”
安德里亚:“额,这个我可以尽力做到……不,我保证能做到!马沙你为啥听到会踢腿这么开心?”
——废话,因为我的假身份叫夏亚·阿兹纳布啊,我的招牌招式就是开着大铁人飞踢好吗?
马沙清了清嗓子:“额,我想到高兴的事情。”
小白:“什么高兴的事情?也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马沙只好说:“我有了新歌曲的灵感!”
小白立刻失去了兴趣。
马沙则继续刚刚的话题:“小白不能穿,雪莉穿了不能施法,而且她开超过三小时头盔会炸,你看,万一你出事了,那就只有……”
“只有苏苏能穿了。”安德里亚双手抱胸说。
——咦?
安德里亚又把刚刚马沙盘点过的东西又自己盘点了一次,在最后加上一句:“你也是施法者,你也不能穿甲,那这样看来,我的动力装甲必须造得苏苏也能操作,这样我出了意外,她能开着装甲——
“嗯,现在的材料应该够的,我可以造一个小的动力装甲给苏苏穿,等我出了意外不能开我的装甲的时候,苏苏的装甲就作为核心,进入我的装甲内部,然后驾驶我!”
马沙嘴巴都张成了o型,他本来,是想说服安德里亚,把她的动力装甲给造大一点,打到马沙这个成年男性也能穿进去。
这样以后没事,马沙就能毛安德里亚的动力装甲来开了。
结果现在情况变成了安德里亚给苏苏也造个小号动力装甲,还可以操作大的装甲。
这是什么,天元突破吗?最后把苏苏的小装甲往安德里亚的装甲头上一插,就合体完成是吧?
等下,这难道不是更棒了吗?
男人们对合体可是没有半点抵抗力的啊!
——不对不对,不能被迷惑,要记得本来的目的!
“我的意思是,我们今后要开始一场非常险恶的旅程,应该尽可能的考虑多种状况。所以你的装甲,应该造到我可以穿。”马沙苦口婆心的说,“你看我一共就四个法术,施法结束之后,就是个普通枪手……”
小白:“你还可以唱歌。”
“对,但是唱歌在动力装甲里面也能唱啊。对吧?当然,给苏苏造一个小装甲,然后让她可以用小装甲来控制你的大装甲,我完全赞成!但是我们再多一道保险不好吗?”
安德里亚盯着马沙看了几秒,叹了口气:“其实就是你想开动力装甲对吧?”
马沙连连点头。
“行,我造一个你能开的,不过我们没有材料造两个装甲,所以正常情况下,这个应该是我开,你明白吧?”
马沙连连点头:“好好好!”
安德里亚再次强调:“你只能平时开着玩一玩!明白吗?”
“明白明白!你快开始造吧!”
安德里亚一脸无奈的看着马沙:“你啊,你对动力装甲这么有兴趣,我是没想到的。”
这时候马沙发现自己系统里,安德里亚标签多了一条。
“安德里亚似乎因为我对动力装甲的热衷,感到非常的开心。”
——我草,这还能加攻略进度?
马沙仔细看开始画设计图的安德里亚,确实看到她嘴角带着笑意。
067 秘笈:左右横跳
马沙看安德里亚画设计图看了一会儿,小白突然过来拍了拍马沙:“喂,你在看什么?看她还是看图?”
安德里亚本来在专注的画图,听到这问题直接笔就停了一下,但马上又继续往前画。
马沙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当时就想给小白一拳,但是又打不过她,只能忍了。
“我在看图。”马沙照实说,说完立刻观察安德里亚的反映。
结果小白不让他有这个空荡,立刻问:“这图有什么好看的呀,你给我讲讲。”
安德里亚噗的一下笑出来。
好家伙,小白乱问,还形成了助攻?
不过马沙知道,她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她就是想知道这图有什么好看的。
于是马沙对她说:“你看,这个装甲的弧度,多么有力量感。”
小白盯着图看了几秒,摇头:“没看出来。你不是在唬我吧?”
马沙挠了挠头,他真的想不出来该怎么跟小白解释自己为啥一直盯着图看。
小白:“哼,我看你就是在看人,人好看我知道的。”
马沙立刻反击:“是吗?那你说说人好看在哪里?”
小白毫不犹豫的回答:“腿长,胸大,还有一看就很适合生孩子的……”
“好了我知道了。”马沙打断小白的话,让她接着说怕不是好不容易有一点的气氛也要跑光了。
但是小白没有停下,她一拍手:“对了!天桥下面的大爷是这么说的,又勾勾,又丢丢……”
马沙扶额。
他本来还觉得小白可能是个公主什么的,现在他开始怀疑这个推测了,哪个公主会用“又勾勾又丢丢”来形容妹子的?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类的词,她是一句不会啊。
小白还乐呢,仿佛被自己说出来的词逗乐了一样,发出憨气十足的笑声:“啊哈哈哈!”
马沙默默的在心中下定决心,以后和别的妹子暧昧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小白在身边。
她要自己过来,就一拳把她脸打凹下去。
这时候,安德里亚回头加入对话:“既然这个装甲你也要穿,姑且问问你有什么意见吧。”
马沙:“我不懂动力装甲啊。你要我提意见,我只能提绝招是登龙剑这种了。”
“动力装甲用剑?”安德里亚皱着眉头,“铸造一把能削铁如泥的剑需要的尼姆比制造一整台动力装甲需要的尼姆多得多。我们没有那么多尼姆,更关键的是,现在南方和北方的战争开始了,尼姆合金会成为紧俏商品,很难入手的。”
马沙摆了摆手:“忘记我说的话吧。你真要问我建议的话,我觉得动力装甲的外形应该更多弧形,利用圆弧来弹开子弹,增加防弹性能。
“有多余的尼姆合金,可以在左肩造一个肩甲,既增强防护,又开始在必要的时候用肩撞做近战攻击。”
马沙其实就是在按照“扎古”的外形说的。
安德里亚狐疑的看着马沙:“我怎么觉得你在照着什么已有的形象在描述?”
“你想多了,怎么可能呢。对了,我建议你的机体应该使用红色和粉红色的配色,头上还应该带一个角——我是说,像角一样的天线。”
安德里亚:“也不是不可以啦,有个天线的话,就可以在动力装甲里装收音机收听广播了,我们深入西面的旷野,广播会成为我们和外界的唯一联系渠道。”
尽管安德里亚说的和马沙想说的有些不一样,但他还是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
安德里亚继续说:“涂成红色什么的,我不喜欢,感觉太地精了一些,地精们总是认为把东西涂成红色就会跑得更快。”
马沙:“也许真能跑得更快呢?宁可信其有呀。”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在设计图旁边写上了“外壳涂成红色”的备注。
“既然你只对外形有要求,那性能方面我就按着我的喜好来了哦。最后,我得量一下你的身体数据,好决定动力甲的内腔做多大。过来,两手张开。”
小白:“诶,好强势哦,适合当大奶奶。”
——不是,你不说话能死啊?
安德里亚无视了小白,开始量马沙的肩宽手长什么的。
量胸围的时候,为了把卷尺绕马沙胸口一圈,安德里亚从后面贴了上来。
感受着胸肌的弹力,马沙问:“你打算怎么解决胸腔部分的空隙?”
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让你变成女孩子不就解决了?”
老实说,马沙还挺想变一下试试看的,只要能变回来就好了。
安德里亚又说:“你啊,刚刚那其实算骚扰发言哦。”
“不,我只是单纯的在问……抱歉,我的。”马沙放弃了分辩。
片刻之后,安德里亚在手里的笔记本上写下了最后一个数据,但并没有立刻合上笔记本,她问马沙:“你妹妹呢?”
马沙直接扭头找小白:“你的跟屁虫呢?”
“我不知道啊,她是你妹妹,你问我找是什么意思啊?”
“她和你亲啊,我有什么办法。”马沙话音刚落,就看见苏苏推开工坊柜子的大门。
“我在这里,我在躲猫猫。”苏苏说,“干嘛?”
“过来,我给你量身材。”安德里亚说。
“你要给我做衣服吗?”苏苏反问,“发明家还是个裁缝?”
安德里亚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对苏苏说:“我要做的衣服可是特殊的衣服哦,像沉重的铠甲一样,只不过这铠甲自带动力,人可以毫不费力的就穿上它。”
“真的吗?那我要穿。”苏苏或,说完又好奇的问,“我穿上这个铠甲,可以打坏楞吗?”
——得,苏苏也学上了小白的口癖。
安德里亚笑道:“当然可以,危险的时候你还能用你的小铠甲开着姐姐的动力铠甲一起打坏人。”
小姑娘兴奋极了,发出“哦”的声音,然后问道:“我的动力装甲能扔炸弹吗?鞭炮炸人,比炸牛粪好玩多了,我想试试看扔炸弹。”
……马沙少不经事的时候,也用火柴炮炸过牛粪,没想到苏苏也试过。
还是说,炸屎是每个熊孩子的必修课?
安德里亚:“我会给你装掷弹筒的,用弹簧。”
马沙皱眉。
他印象中上一个用弹簧发射炸弹的玩意,还是英国二战的时候给他们的大头兵配发的反坦克炮。
那玩意用弹簧发射破甲弹,发射的时候还有很搞笑的duang的声音。
美国人和英国部队协同作战的时候,看到那东西笑得超大声,然后拿出了他们装备的巴祖卡火箭。
回忆起这段轶闻后,马沙拍了拍安德里亚的肩膀:“能不能不要用弹簧啊,用火箭把炸弹推出去不好吗?”
“你出火箭的钱?”安德里亚反问。
马沙闭嘴了。
现在马沙他们虽然住着大房子,天天在大花园里溜达,但其实他们钱增加不多。
也就是多了卖掉黑奴得到的钱而已。
要不是市长派人把战利品送回来了,安德里亚甚至打算只在动力装甲的关键部分掺入一点点尼姆合金。
可以说,没有汉克上校的贡献,安德里亚几乎中的动力装甲的作战效能要大大缩水。
此时此刻,被安德里亚一句“火箭的钱你出吗”噎回来的马沙,默默的盘算着,果然打怪才是来钱最快的方法啊。
要不去炸个银行吧,自己也是看过美利坚劫圣赫尔曼拉姆的故事的人,搞不好能在这个世界针对抢劫行业的痛点进行精准切入。
安德里亚似乎误会了马沙的沉默,她马上说:“抱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实际上因为你的奋战,我不但没花钱就凑齐了制造动力装甲的全部条件,还得到了足够整个动力装甲用的尼姆合金。我很感谢你……”
马沙摆了摆手:“我没在生气,我只是在考虑再去哪儿弄点钱和装备。”
安德里亚盯着马沙,忽然来了句:“不可以抢银行哦。”
马沙有些尴尬:“我没有这样想,真没有,我可是守法公民。”
安德里亚似笑非笑的看着马沙,发出“诶”的声音:“没有就好啦。”
——嗯?现在的感觉还不错?
小白:“我突然想到,要不苏苏的动力装甲,就做成球形吧,防弹,还能滚着走!”
——干,感觉没了。
小白过来拍马沙的肩膀:“你说呢?滚着走很不错吧?”
马沙:“我妹妹虽然身上有一些机械部件,但是她本质上还是个楞,滚着走她受不了的。”
“怎么受不了,我在必要的时候就可以团成球滚好远呢,不信你看!”
小白团成球,咕噜噜的滚出好远,然后又自己滚了回来。
安德里亚看着小白的示范,露出大受启发的样子:“这到是个思路,只要把装甲做成内外两层外壳,外面的壳滚,里面的壳保持水平就好了。”
——等下,还能做到这种事吗?那不就像哆啦a梦在《大雄的宇宙开拓史》里拿出来的那个机器一样了吗?
安德里亚一副受到了启发的样子,继续说:“另外,机体做得比较圆的话,确实可以兼容各种体形的人,干脆我开的大动力装甲也弄成那样好了……”
——等一下,你想干嘛啊?把动力装甲做成星球大战里的r2d2吗?住手啊!
就在这时候,工坊的门突然开了。
范先生悄无声息的溜进来,对房里的众人做了个“嘘”的手势。
马沙很惊喜:“范先生!你可算出现了,我还在想你去哪儿了……”
“当然是在搞情报啦。”说着范先生来到窗户前,掀开厚厚窗帘看了眼外面。
马沙立刻确认自己的进度条,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安德里亚紧张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和你们关系不大,”范先生对安德里亚笑了笑,“我是支持废奴的,这座城市的‘铁路’,其实就是我运营的。”
小白:“你开铁路公司的?”
马沙:“不,是指把黑奴从蓄奴州偷运到自由州的秘密组织‘铁路’,他们奋斗的目标是解放黑奴。”
小白:“哦,所以他们是用铁路来解救奴隶吗?”
范先生:“我们有时候用铁路,有时候是水路,有时候用马车。”
马沙在内心对范先生吐槽:你别回答她啊,回答了会让她产生更多疑问的……
小白:“那你们为什么叫铁路嘛,应该叫有时候用铁路,有时候用水路,有时候用马车来解救黑奴的秘密组织……”
马沙开口用英格利斯语压过小白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范先生也用英格利斯语回应:“还能发生什么事,当然是对铁路组织的大搜捕啰,我们有很多人今天被抓了,那位我们救下来的市长,准备明天吊死我们的同志。
“而今天,他们会在城市的中央广场上,吊死从我们准备的地窖里抓到的没来得及转运出去的黑人。”
说这话的时候,范先生盯着马沙,一副在审视他的模样。
老实说,马沙对黑人的印象并不好,主要21世纪之后,有太多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今天是看到哪个经典白人角色最新的演员是黑人的新闻啦,明天是看到某个大学给黑人配学伴成热点啦,后天则看到不知道哪里的妹子媚黑在身上喷黑桃纹身啦……
马沙也知道,废奴之后黑人的生活并不会随之变得更好,资本家的血汗工厂一点不比南方奴隶主仁慈。
但是,你要说马沙支不支持天赋人权,那他肯定无条件的支持。
而且,马沙无条件反对一切形式的奴隶制。
马沙可是来自红中国,最喜欢的摇滚是唐朝乐队的国际歌。
国际歌第一句,就是“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似乎已经没有犹豫的必要了,但是马沙还是决定先问一下。
于是他直白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范先生反问:“你打算怎么做?”
他顿了顿,又问:“虽然你在事实上帮了南方,但你真的支持奴隶主们吗?不,我不这样认为。”
马沙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收集了许多关于你的情报,比如你在来这里的路上,为什么和别人发生口角,进而决斗。我认为你不会帮着奴隶主们。”
马沙两手一摊:“可是我几天前才差点被北方的资本家干死。”
“我也一样啊,我还参与阻止了那位‘艾迪’的计划。但是,这并不影响我要废除奴隶制,解放黑人。”
范先生看着马沙:“你要不要入伙?你如果这里拒绝了,我会立刻离开,从此这一切和你再无关系。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拯救奴隶,拯救我的通同志,并且引导北军攻陷城市。
“在那之后,艾迪要对你做什么,我也一概不管。”
马沙:“那我要是帮忙呢?”
“你在北军那边就有个很说得上话的朋友。”范先生顿了顿,“还有,你从市长那里拿到的地契,会有我的担保,他会一直有效到联邦国灭亡。”
马沙舔了舔嘴唇。
他看着安德里亚。
“我需要和姑娘们商量一下。”
但安德里亚却说:“你来决定吧,我没意见,而且我觉得,雪莉也不会有意见。”
“我没意见。”雪莉推开工坊的小门,她一出现,整个工坊都亮堂了许多,“另外,我来是想说,饭做好了,有人要吃吗?”
马沙打了个响指,对范先生说:“我们加入。不过,算是北方政府雇佣我们。我们要佣金,战斗中获得的战利品也归我们。”
范先生:“太好了。如果‘艾迪’再来找你的麻烦,我会坚定的和你们站在同一边,放心好了。”
068 变数
范先生:“就这么说定了?”
马沙点头:“就这么说定了。本来我们对南方就没什么忠诚心。”
范先生咧嘴笑了道:“我说实话,我本来只想让你们答应把地方借给我们,没想到你们直接入伙了。
“现在全城没有被盯着的地方,一个是地下水路的最深层,一个就是这里了。”
马沙:“我们这里有被人盯着啊,被尊者盯着。”
范先生:“哦,对,还有尊者。不过貌似尊者的乌鸦使魔这几天都没有在这附近转悠啊。”
马沙心想那当然了,我故意让它去别的区跟其他乌鸦混在一起的,就是害怕你们觉得我是尊者啊。
这时候雪莉上前一步,神色凝重的对范先生说:“虽然我们决定和你们一起解放黑奴,但是我有个问题一定要问。陶特先生,之前你对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一直避而不谈,现在却突然和盘托出,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马沙扭头看着雪莉。
现在的雪莉,看起来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姐姐的模样——忽略灯泡一样的光头的话。
知书达理的大姐姐来发扬自己的细心和智慧了,这个场面看起来就是这样——同样要忽略灯泡一样的光头。
加上光头的话,感觉就是灭绝师太出来兴师问罪了。
范先生点点头:“没错,那天晚上,我确实保持着戒备,不再你们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虽然见识了你们的才华和勇气,但是我们并不清楚你们在废奴这件事上的立场。”
马沙忽然想到,好像范先生还是谁,曾经隐晦的提到过帮助黑奴的“铁路”组织。
范先生继续说:“但是这些天我们收集了不少情报,尤其是找一些工人详细的了解了‘夏亚·阿兹纳布’在地下做的事情。我们认为,至少夏亚·阿兹纳布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协助者。
“而夏亚·阿兹纳布,毫无疑问是你们这个团体的主心骨。”
马沙就这么眼看着自己的系统里多了一个标签:主心骨。
点开一看,里面的说明是个疑问句:据说我成了团队主心骨?
紧接着,范先生的标签发生了变化。
最新的一条是这样:范先生似乎非常欣赏我的表现,对我评价又提高了不少。
所有的职业等级、技能还有人际关系,都可以成为马沙的底牌,和范先生的关系自然也是如此。
现在身边的人,只有小白还没有被算进马沙的底牌里。也不知道是因为小白不信任马沙呢,还是因为小白过于冒傻气以至于不能被当作底牌。
这时候,范先生又说:“对了,我们应该约定一个暗号。”
马沙皱眉:“暗号?为什么?”
“因为我们很确定,‘艾迪’最厉害的部下,绰号戏子的家伙现在就在城里,和威利·阿尔瓦一起。他们本来上了战列舰里塞尼号指挥炮击,准备等尘埃落定再出来接手一切。
“结果事情发生了变化,战列舰被打跑了,而戏子和威利·阿尔瓦就用潜水球重新登陆了。”
马沙:“战列舰上还有潜水球?”
“对的,为了支援蛙人。”安德里亚代替范先生说。
马沙皱着眉头。
不过一想到这个时代的战列舰还有冲角,有些战列舰前面还能装带有炸药的长矛,带个潜水球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马沙:“所以安德里亚的未婚夫回来了,他身边还有个叫戏子的家伙,擅长乔装……那你怎么证明你就是范先生呢?”
范先生:“我是吟游诗人啊,你是不是忘了?吟游诗人的神术是不一样的,就算那位戏子也是吟游诗人,他能施展的神术也肯定和我不同。
“你们要真怀疑,就去花园,我把我掌握的神术一次次施展给你们看。不,相信我,戏子不会是乔装成我和马沙,也不会乔装成雪莉。”
安德里亚指着自己:“他应该也不能乔装我吧,毕竟我能和机魂共鸣……”
“机魂共鸣,是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来伪装出来的。这种伪装的共鸣,只有发明家和机工术士能看出来。”范先生严肃的说,“所以必须约定暗语。”
雪莉担心的问:“如果把我们之一抓去,严刑拷打出暗语,那……”
马沙拍了拍雪莉的肩膀:“抓人这种大动作,本来就有可能导致他们暴露,更别说还要拷问了,除非我们有人完全受不了疼,刚被打就泄密了。”
雪莉指着苏苏。
马沙:“啊……哦,那只要不告诉苏苏暗语是什么就好了。反正那个戏子也没办法扮成苏苏……他不能吧?”
马沙不确定的看向范先生。
范先生一脸严肃:“他能。男女,年龄对他都没有影响,因为他是用法术来完成乔装,只有许愿或者高等许愿才能把他揪出来。”
马沙撇了撇嘴。
许愿术可是高环法术,自己现在最多只能施展三环的法术——还是吟游诗人那边的,作为法师他只能施展二环法术,离许愿术还有点远。
马沙:“我们来约定暗语吧——暗语就是‘没有暗语’,一旦被拷问了,就直接说出来,这样就算有测谎,也会认为你说的是真的。”
范先生笑了:“暗语就是‘没有暗语’,确实是震旦风格的诡计。但是要怎么识别那些信誓旦旦的说没有暗语的人呢?”
马沙:“如果他原原本本的说出‘没有暗语’四个字,那确实没法识别,但是……对吧?”
范先生皱着眉头沉思了几秒,突然拍手:“哦!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没有暗语’四个字就是暗语啊!我还以为……”
马沙也惊了,怎么你是没反应过来啊?那你刚刚说什么“确实是震旦风格的诡计”,原来你称赞的是“不设置暗语”这个行为吗?
小白拉了拉马沙的衣袖:“怎么肥死啊,我怎么没听懂呢?要怎么识别说没有暗语的楞啊?”
马沙:“其实有暗语,暗语就是‘没有暗语’这四个字。”
小白:?
马沙:“总之你记住,问你暗语的时候就你说没有暗语就行了,一个字别改!”
苏苏:“我也没懂……”
马沙只能再像跟小白强调那样,对苏苏强调了一次。
“找了,暗语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
马沙突然注意到雪莉的脑袋。
刚刚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全用震旦语来对话了,雪莉自然是一个字没听懂。
现在魔女大姐姐正微笑着看着马沙,安静的等待马沙跟她解释。
马沙挠挠头,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刚刚讨论暗语的事情。
雪莉立刻点头:“啊,我懂了……但是我被拷问的时候如果突然切换成震旦语恐怕会露馅。不如我就干脆不用暗语好了,我用头发在你们手指上打个结,你看这个怎么样?”
雪莉话音刚落,马沙就注意到自己右手的食指有点怪怪的感觉,低头一看发现食指第一节手指的关节上,绑着一条头发。
头发还专门打了个水手结。
雪莉:“我的魔法只要不连续大规模的使用,就基本不会用尽,正好用来自证身份。你们就不一样,你们用魔法自证身份,接下来这一整天就没法用了。”
马沙点头:“确实。”
范先生:“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就该说说怎么解救那些黑奴了。”
他看了眼工坊的表。
“现在是十点,下午三点行刑。”他说。
马沙:“那我们得赶快出发了,市中心……”
突然马沙发现,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对这个城市这么熟悉。
他熟悉城市主要是因为晚上睡觉之后就控制着乌鸦在天上遛弯,一来二去就都熟悉了。
但在范先生眼中,马沙足不出户的在豪宅里窝了几天,之前则是在西区53街和大剧院之间两点一线。
马沙要是表现得很熟悉城市的地形,范先生难免会有所怀疑。
于是马沙临时改口:“市中心到这里需要多少时间来着?”
“安心。”范先生说,“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暴露你们,我动身来这里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劫法场的行动。我在这个时候来找你们,是想把救下来的黑奴安排在这里。”
马沙皱眉:“你想让他们在宅邸里工作作为掩护?恐怕不行,我们刚收下这个宅邸,就辞退了所有仆人和黑奴,会被发现的。”
范先生笑了:“我们当然知道。所以才选你们这里啊,偌大的宅子,一个仆人没有,只有忠诚的魔像,关键在市长大人看来,你还把北方最有势力的人给得罪透了……黑奴们藏在这里,最安全。”
马沙:“可是,我们这里每日的粮食,都是市政厅配给的,如果我们要更多肉菜,一定会被发现。”
范先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瓶子里全是一颗一颗的药丸。
“这是什么?”马沙疑惑的问。
安德里亚:“你的知识面还真是有点奇怪啊,你对各种法术了如指掌,却不知道压缩干粮?”
范先生:“这东西,每一颗都是高度浓缩的干粮,是现代炼金术的副产品之一。一个成年人一天吃一颗,就能满足所有的能量消耗。”
马沙懂了,这就是火影里的“兵粮丸”啊!
只不过比兵粮丸小了一大圈,看起来跟马沙小时候吃过的那种对付小儿麻痹的糖豆差不多大。
“一天吃一粒就能满足全部需要?”马沙狐疑的说。
“对,但是无法解决肚子饿的问题,毕竟肚子里确实没有进去东西。”范先生说,“所以每天一粒这玩意,再吃几碗土就解决全部问题了。”
马沙:“呃……所以你是让黑奴去吃土吗?”
“应急策略而已。另外,被我们解救出来之后,他们就不再是黑奴,而是自由人。”
马沙点头:“好吧,我知道了。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你们救下黑奴之后,把他们藏起来——可是藏多久呢?”
“不用太久,北方的部队很快就到了。他们雇佣了矮人,将在矮人的帮助下穿过复杂的地道网抵达沃堡地下,南方军绝对想不到这点,他们会把一切寄托于双足飞龙的空中侦察。”
马沙“哦”了一声。
——矮人来了,一个传统的西幻冒险队里面,肯定要有个矮人不是吗?
——矮人角色加入之后,一般来讲精灵角色也快来了,因为矮人和精灵从托尔金老爷子的《魔戒》开始就是宿敌,后来的奇幻作品都沿袭了这个设定。
嘿嘿,精灵,嘿嘿嘿。
马沙正幻想着精灵少女曼妙身姿的当儿,外面忽然传来爆炸声。
说起来,上次城内攻防结束之后,这几天基本都没有听见法外狂徒们炸银行的声音。
要知道在这之前,马沙在大剧院练琴的那几天,隔三差五就会有爆炸声。
范·陶特再次拉开厚厚的窗帘,向外窥视。
他低声道:“法场那边行动了,很快我们的人就会通过下水道把人送过来。”
安德里亚疑惑的问:“沃堡的下水道才用了三十年左右吧,当年修建下水道的老工人还有得是,治安队还不至于让你们在底下通行无阻吧?”
很多老牌城市,地下下水道都一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当年熟悉下水道的老工人老工程师都嗝屁了,所以就变成了城市地下的迷宫,熟悉迷宫的人可以穿行无阻,不熟悉的人进去就迷路。
范先生笑了:“你我们可是‘铁路’组织啊,我们当然在地下挖了很多我们自己的地道啦。要知道,下水道的巡道工大部分是我们的人,如果有人想按照下水道的设计蓝图下来抓我们,那他可就惨了。”
**
戏子混在人群里,安静的看着“铁路”组织营救即将被吊死的黑人。
他轻声嘀咕:“这样的话,他们就不怕市长直接墙壁被抓住的‘铁路’成员吗?白人的命,难道比黑人命贱吗?”
他轻轻摇头,转身向停在路边的马车走去。
这个时候有很多马车在路边等活儿,顺便看吊死黑鬼。
事实证明不管哪国人,都爱围观杀头。
戏子上了自己的车,看着车上的威利·阿尔瓦:“这些黑鬼,应该会被送到市长大人的原官邸去。”
威利:“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但是没关系,我可以扮成黑人试一试。他们把这么些受了伤的黑人通过下水道运输,不可能一个不掉队。我找到掉队的,把他杀掉,再撕开卷轴乔装成他,完美。”
威利:“那你以黑人形态去了宅邸,却被赶出来呢?甚至有可能,那个夏亚·阿兹纳布是个kkk党,他辞退黑人的时候,别人都这样传说的。他万一要折磨你取乐怎么办?”
戏子两手一摊:“不怎么办,撕卷轴呗。”
“该死,你到底浪费了我家多少传送卷轴?”威利·阿尔瓦抱怨道。
**
与此同时,距离城市还有数天距离地方,地下坑道中。
一支联邦军——现在应该叫北军——部队正在矮人向导的引导下缓缓前进。
统领这支队伍的哈迪克准将,正和一个大腹便便的富翁打扮的人并肩走着。
那“富翁”健步如飞,仿佛它一身肥肉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运动。
哈迪克准将不由得开口道:“艾迪先生,慢一点,您是魔像,我们走不了这么快。”
“不要叫我‘艾迪’。”魔像停下来,转过身,恶狠狠的说。
“好吧,托马斯·阿尔瓦先生,请您慢一点,您作为战斗魔像机动能力比我们普通人强太多了。”哈迪克准将一边说,一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传令,部队休整半小时。”
托马斯·阿尔瓦没有表态。
他站在原地,扭头看向黑暗深邃的地下空间。
军队的提灯光芒,一路延续到远方,看起来就像黑暗地底跳动的鬼火。
托马斯·阿尔瓦不动声色的看着远方,谁也不能从魔像身上看出他的想法。
当然,这也正常,因为这台战斗用魔像取消了除了战斗之外的一切功能,连脸部的表情模块都拆掉了。
托马斯·阿尔瓦,打算用这个魔像,让那个叫夏亚·阿兹纳布的混蛋,知道破坏他的好事的下场是什么。
069 “圣诞节前战争就结束了”
与此同时,沃堡城外南军要塞。
大会议室里,南军的将领们正在讨论局势。说将领们并不正确,因为只有一个准将和一个少将,其他人还没摸到将星。
“北军正在退却。”一名上校指着地图,“我们在这里和这里发现了北军宿营的痕迹,看脚印他们拔营之后撤退了。”
另一名上校一拳砸在桌上:“几天前我们的彻夜激战震慑了南军,趁此机会我们要进攻!根据现在收到的消息,小约翰·李将军已经向北佬的首都前进了,可能战争在圣诞节之前就会结束了!我们要抓紧机会!”
这话立刻得到了校官们的响应,毕竟谁不想用北佬的人头给自己挣一颗将星呢?
“没错,北军都是花架子,这些城里人根本不会打仗!”
“他们这辈子都没开过几枪吧?”
“必须重拳出击,圣诞节前结束战争!”
唯一的准将鲍勃·杨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压下众人的声音,然后开口道:“我们兵力不足,如果出城作战可能会有灾难性的后果。”
这话马上引起校官们的反对:“北军根本不会打仗!”
“你不想离开城镇也行,步兵就守着要塞,我们骑兵出击,就足够一路打到巴德莫去了!”
“你才两个骑兵旅,甚至都凑不齐一个师,北佬再杂鱼,也能把你们吃了。还是要靠我们步兵来推进。”
鲍勃·杨再次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压下众人的声音,随后转向在场唯一的少将巴米克:“您觉得呢?”
巴米克皱着眉头。
鲍勃·杨是那天晚上南军部队的总指挥,而巴米克是个骑墙派,只是事成之后,被众人架上最高军事领导的位置。
黎元洪表示很赞。
所以巴米克的立场有点弱,他扭头先看了看列席军事会议的沃堡市长。
因为现在局面很混乱,本来的州政府基本瘫痪,南军还没建立起自己的行政机构,军队的后勤也一团糟。
驻守城市的南军,给养都是市长提供的。
市长还在发动附近庄园的水牛党成员,编组新的军队。
所以现在市长在军队中的发言权也无比大,甚至有资格列席军事会议。
巴米克很清楚现在这个房间里最有话事权的是谁,所以乖乖的向市长投来目光。
市长看起来也等这个发言机会很久了,他郑重其事的清了清嗓子,对最开始报告北军撤退的那个骑兵上校说:“你确定北军完全撤退了吗?”
“当然,不管是我们的骑兵侦察队,还是双足飞龙侦察队,都没有看到北军的踪影,周围百里内没有北军了。”骑兵上校信誓旦旦的说,“我们向北出击吧,争取在圣诞节前攻克巴德莫!”
市长摇摇头:“就算北方方面没有敌军来,我们西边还有一大坨北军呢。要考虑他们战胜了西边的敌人之后班师回来。要塞必须有足够的兵力。”
这时候,另一位上校开口道:“我们这个要塞,是采用欧罗巴最新的设计,能抵御十倍以上的敌人的攻击。留下一万人在这里,我们就可以挡住十万人的围攻。”
鲍勃·杨准将摇头:“留下一万人?然后用一万五人进攻北佬?不不,这太疯狂了,不如等市长先生编组的部队完成整训,到时候我们就有四万的生力军加入,然后我们向北推进,目标巴德莫!”
“等这四万人整编完成,战争已经结束了!到时候这四万人就会回家该干嘛干嘛。”
骑兵上校毫不退让的反驳道。
市长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上校的话,慢条斯理的说:“我认为,北军现在最多派出小股部队走地下来奇袭我们,这座城市选址的时候,特意用魔法确认过地下,应该只有少量矮人古道的废墟。
“这些古道来不了多少部队的,我们可以只留下三千守军固守要塞,外面城市的防御交给治安官和正在编组训练的新军团,剩下两万二千兵力进攻巴德莫。”
主张进攻的骑兵上校用力捶桌:“就该这样!”
市长继续说:“另外,对于奇袭的北军,我们可以设置一个陷阱。他们的第一目标肯定是要塞,我们可以在要塞一层布设毒气罐。沉重的毒气会向下沉降,影响不到占据要塞城墙和塔楼的我军。”
军官们纷纷赞叹的点头:“市长英明啊!”
鲍勃·杨一脸无奈:“好吧,那我们明天准备好了,就开拔……”
这时候,外面传来爆炸声。
众人一起扭头看着窗户。
“听着是市区方向。”有人说。
市长:“今天我下令吊死几个逃跑的黑奴,应该是‘铁路’那帮人干的。”
有军官骂骂咧咧的说道:“北佬倒也罢了,‘铁路’里面居然还有南方人,和这些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建设好联邦!不对,现在没有联邦了,只有邦联国。”
“北军来了,他们肯定会和北军沆瀣一气的!”
“对对!必须重拳出击!”
这时候有尉官进来报告:“了望哨报告,市区广场方向发生爆炸,可能是劫法场。”
“让治安官们都动起来,集结在城里的新编部队也出动!这些家伙肯定会往地下跑,找管道工人带路!”市长接连下令。
**
确定要帮助铁路之后,马沙就跟范先生一起来到了宅子地下。
他看着煤气灯的灯光照亮的地道,咋舌道:“我都不知道这个宅子地下还有这种地方。”
“这个本来是挖来刺杀市长的。”范先生笑道,“现在正好物尽其用。”
话音落下,隧道尽头就出现了一个亮点。
范先生立刻关上手里煤油灯的遮罩,然后重复了几次打开遮罩又关上的动作。
这是用煤油灯发信号呢。
信号发完,那边回了一串信号。
“没有错,是他们,可以不用戒备了。”范先生把煤油灯的灯罩拉起来,恢复了灯光。
马沙放低手中的枪。
远处那盏灯很快靠近,到了近处马沙才从黑暗中看出来黑人们的身影。
领头的铁路组织成员看到马沙很激动:“我果然没猜错,夏亚·阿兹纳布先生也是我们的人!”
——不,你别乱说啊!我对解救黑奴没什么兴趣,我还刚卖掉一波黑奴赚了钱呢。
马沙这么想的同时,就注意到“夏亚·阿兹纳布”的标签页更新了,打开一看,发现自己那个建立新吉翁军需要的年限,少了一年。
这就增加了1600分之一的声望了?
那看那来建立新吉翁军还挺简单的嘛。
范先生:“这边走!你们会被安排在宅邸地下室和酒窖,等北军到了,你们就会成为自由人。”
马沙本来以为,听到自由这个词的时候,这些黑人们会群情激昂。
然而他想象中的情景没有出现。
黑人们沉默着。
一名黑人代替大家开口道:“我们会有面包吃吗?”
“恐怕没有,你们要吃一段时间的压缩干粮药丸,这时候大规模买进食物,会被发现的。放心,北军部队很快就会到了。”
那个黑人又说:“陶特先生,你跟我们说,自由了就会过上好日子,不用在棉花田里干活,不用被鞭子抽打,不用被扔进地上的坑里暴晒,我们信了你。
“可是都现在为止,我们吃的是压缩干粮,不比在农场的时候好多少,住的是各种地窖,连阳光都见不到。还要随时担心被人抓去吊死,这生活,可跟您描述的不太一样啊。”
范陶特:“可至少你们不会被晒死了。”
马沙知道,这里说的扔进地上的坑里暴晒,是南方奴隶主惩罚不听话奴隶的一种酷刑,在地上挖一个买棺材的坑,把黑人关进去,用铁栏封上,阳光直接暴晒里面的人。
有不少黑人就这样被活活晒死。
范陶特继续说:“是,现在你们是很辛苦,好像没比在庄园里过的好多少,但是你们是自由的人!”
马沙皱眉,看着范先生,范先生居然用空头支票来发动黑奴他是没想到的。
马沙:“等一下,范先生,你……该不会除了自由这件事本身之外,没有给他们任何实际上的好处吧?”
范先生转身疑惑的看着马沙:“我还要给他们别的好处吗?我给了他们自由……”
“你给他们工钱了吗?”马沙反问。
范先生:“他们在奴隶主那里根本没有工钱……”
“是啊,那对他们来说不就没有任何变化吗?而且他们会想,以前还能看到阳光呢。”
范先生正要反驳马沙,但是马沙摆了摆手阻止了他,转身面对黑奴们。
“听着,你们以后是自由的人了,作为自由人,你们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是有工钱拿的,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当然之后你们会被剥削剩余价值,但是这个以后再说——马沙如此想着,继续道:“你们会像白人工人一样,干了工作,就拿到工钱,并且可以自由的支配这些工钱。
“现在你们看这里,这是一枚金币,我要雇佣你们中的一位,作为你们的组织者和管理者,谁愿意自荐?”
刚刚和范先生对话的那个黑奴举起手。
“很好,这枚金币是你的了,这是你一个月的工钱,这一个月,你要负责管理你的同胞们!安排好他们吃饭,排解矛盾,要是他们打起来了,我第一时间就会找到你。”
说着马沙把这枚金币,放进黑人手里。
所有的黑人眼睛都直了,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白人老爷给黑人钱。
尽管“夏亚·阿兹纳布”只是一个假白人老爷,但那也是白人老爷。
马沙:“你们现在明白自由的好处了吧?”
黑人们七嘴八舌的回应着,但看起来明显比刚才兴奋了许多。
然后马沙转身对范先生说:“看到没,群众都是很实际的,用这种方法才能做通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支持你。”
范先生的表情有些难以释怀:“自由居然要用这种充满铜臭味的方法来宣扬……”
“所以说,你们不行啊,黑奴们要不是被逼得过不下去了,恐怕根本不会听你们的。”马沙说。
范·陶特咋舌道:“嗯,你给我上了一课,真的上了一课。确实我们的方法出了问题,以后要改变做法才行。”
马沙:“行啦,赶快上去吧,这地方虽然离下水道还有一段距离,但味道也够呛。”
就在这时候,有个黑人气喘吁吁的从阴影中出来,追上了队伍的最后尾。
“等一下!”队伍最后的“铁路”成员叫住黑人,“什么……啊,是你啊,你不是往另一边跑了吗?”
黑人捂着受伤的胳膊:“我迷了路,到处乱窜,然后追兵就跟丢了。然后我跟着指示到了汇合点,守在汇合点的老管道工给我指了路。”
范先生小声跟马沙说:“维护下水道的管道工,大部分都是我们的支持者,所以在这地下,南军绝对抓不到我们的踪迹。”
而队伍最后的铁路成员又问道:“你家里有几好人?是因为什么才决定逃亡的?”
“我妹妹被人关在地坑里晒死了,我叔叔因为工作太慢,被庄园主砍掉了一边手臂,然后不提供治疗活活流血流死了,所以我就跑了出来。”黑人回答道。
铁路成员点点头,扭头看同伴。
同伴拿这个放大镜,对着这黑人看个不停。
马沙估计放大镜上附加了什么法术,比如和安德里亚的那个机械透镜组一样的真知术。
果然铁路组织为了防备那个代号戏子的家伙做了很多准备。
拿放大镜的铁路成员:“没什么问题,真知术看不出破绽,他应该就是本人。”
马沙:“等一下!等我撕个高等祈愿术卷轴看看情况。”
范先生果然马上就会意,立刻配合马沙演起来:“别,高等祈愿术这么稀少的卷轴,撕了就没了,还是留在别的更加重要的时候吧。反正他就是个黑人,就算是别人假扮的,也不会造成多大破坏。”
马沙:“不,我的直觉,觉得他有问题。”
说着马沙从兜里掏出一个奥术飞弹的卷轴。
这卷轴是从理查德送他的那本书上取下来的,本来马沙揣着是想有机会就撕了这个卷轴看看能不能学会奥术飞弹的。
反正现在有那么大的院子,射一下奥术飞弹也没什么影响。
马沙一用力,滋啦一下把奥术飞弹卷轴撕掉,随后一甩手,指尖指着那黑人——脑袋稍微高一点的地方!
三枚奥术飞弹飞出去,从黑人脑袋的左右和上方擦过,命中了他身后的石墙。
黑人都吓尿了,语无伦次的求饶:“饶命啊老爷!我不是假扮的啊!你看我这黑乎乎的皮肤,谁愿意假扮下贱的我呢?”
马沙撇了撇嘴。
这家伙刚刚居然完全没转身就跑,后续的反映也看着像那么回事,所以马沙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能暂时承认这个黑人,就是真正的掉队又归队的黑人了。
070 招兵买马
把黑人们安置好,马沙和范先生一起到餐厅吃饭。
雪莉和小白、苏苏正在吃餐后的苹果,一看两人进来雪莉就站起来:“我把肉汤放在灶台上,这样不容易凉。我给你们盛。”
马沙疑惑的问:“安德里亚呢?”
“她吃得可快了,吃完立刻就回工坊去了,连水果都不吃。”
马沙看着果盘里的水果,对雪莉说:“我们吃剩下的水果,就给黑人们送去吧。”
雪莉点点头:“好……额,不过,得你们送,我每天三小时的有头发时间,我想全用在飞行上。”
雪莉现在不用送货养家糊口了,但她还是每天晚上出去飞三小时。
马沙倒是不反对她飞一飞啦,也是个获取情报的途径。
比如雪莉去拜访了那个女巫,结果发现她的占卜店已经在战斗中被毁了。
本来马沙还想去问问这位女巫,看他对自己逃过了死兆星一事有什么看法呢。
另外,马沙一直记着要招擅长对付诅咒的人进队伍。
现在队伍里只有一个因为诅咒而光头的人,并没有人擅长对抗诅咒。
不过,说实话,马沙主观上不想让这么一个丑老太婆入队。
因为马沙能接受的外貌的下线,也就是《千与千寻》里汤婆婆钱婆婆那个程度了,更丑的他接受不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看脸的世界。
雪莉去厨房端汤了,马沙径直在餐桌边坐下,看着坐到对面的范先生,说:“你的部下不来吃饭吗?”
“你们这边的食物都是定量配给的不是吗?所以他们自己会解决吃饭的事情。”
马沙又问:“那明天会被处死的铁路成员怎么办?经过今天的事情,法场的戒备会变严的。”
范先生笑了:“这就是思维定势了,今天我们劫法场,于是市长大人明天会加强法场的戒备。但我们今晚,就准备动手营救我们的同志。这样还能防止市长大人一发狠直接把人弄死。”
马沙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杠:“那万一市长大人下午就决定弄死他们呢?”
“这样的可能是有的,但是我们的事业本来就有风险,他们也早就做好了被kkk送上绞刑架的准备。”
范先生说得非常坚决。
马沙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因为他上辈子见了太多为了理想牺牲的义士,完全理解他们的行为。
不如说,如果没有这种舍身取义的人,问题就大了。
这时候雪拉控制着头发把汤和面包篮给端了上来。
范先生:“只有汤和面包吗?”
“怎么你还希望我给你端上来一道红酒蜗牛?”雪莉调侃道,“知足吧,我落难之后才自己学的做饭,在学会之前我根本只会做三明治。”
马沙:“还有三明治都不会做的人吗?”
雪莉:“有啊,落难之前的我。”
……这什么深闺大小姐?
范先生一边把面包掰碎了扔进汤里,一边用不经意的口吻对马沙说:“要不,你就别去西边了,留下来帮助我们建立一个更好的联邦吧。到时候联邦军队把德金灭了,把尸体送回来让你处置,也算是报仇了。”
马沙心想,范先生这是目睹了刚刚我进行“群众工作”之后,对我的才华有了更高的评价啊。
可惜这一手是从某位伟人那里学来的。
另一个时空有一只军队,一般人以为他们靠理想主义来凝聚人心,但稍微了解一下这只军队的人就知道,这只军队最开始的制胜法宝,是“不欠饷”,很多人最初都是听说不欠饷,过来赚钱的,后来经过教育才成了坚定的革命战士。
范先生见马沙不说话,继续说道:“联邦是个移民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抱歉,”马沙打断了范先生的话,“我留在联邦的唯一理由,就是杀我全家的仇人在这里。干掉德金报了仇,我要回到震旦,去拯救震旦。”
范先生皱着眉头:“你没有说‘我的祖国’或者‘我的家乡’呢。震旦人恋家是出了名的,震旦人在描述自己的家乡的时候,很少直接叫它震旦。”
——因为那就不是我的祖国啊。
马沙笑了笑,说:“这是因为我习惯了英格利斯语。”
英格利斯语在提到自己的母国的时候,都是叫名字的,极少数时候才会说“我的祖国”。
范先生点了点头,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样啊,真是遗憾。如果你能加入联邦,这个国家肯定会变好不少。”
马沙心想,我要加入联邦,那得改个名字才行,你说对吧,裤袜脱落大尉。
这时候马沙忽然发现雪莉一直站在旁边,就说:“你坐啊,坐下再吃点水果。”
“不用管我,我是觉得你们两个吃饭会不会更习惯有个人在旁边伺候着……”
马沙笑了:“你说啥呢,我就一农民,老爸是个猎人。我才没这种娇气习惯呢。”
范先生:“我也没有,其实我觉得被人伺候着有点不自在,感觉在强迫我表现得像个绅士一样。其实我更喜欢这样——”
说着他狼吐虎咽了一轮,把泡着面包碎的肉汤喝完,然后把空碗对雪莉一伸:“再来一碗!”
雪莉笑了:“好好,再来一碗。”
第二碗摆到面前后,范先生换了个话题:“你们的西行队伍,组得怎么样了?”
“和你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就四个……五个人。你能不能推荐一些敢于在这个时候往西走的成员?”
范先生咋舌:“第一个条件,就把大多数人都筛掉了啊。你有没有看报纸?”
马沙随手拿起就摆在桌上的报纸:“这个?怎么了?”
“最近城外有不少西边来的难民,很多村镇被摧毁了,现在从沃堡王喜,危险度2以上的魔兽到处都是。”
“危险度2,十个全副武装的人就能放倒的魔兽?感觉不是很厉害啊。”马沙嘟囔道。
毕竟西边全是恶土,西边的人也全都不是善茬,男丁人手一把枪是常事。
——好吧,这个男丁不包括黑人。
范先生:“如果只是偶尔出现一头,西边的村镇大概都能应付,杀完还会敲锣打鼓的庆祝一番,因为城镇发了一笔小财。但现在……你看报纸上的报道就知道了。”
马沙一手拿着面包沾汤吃,一手拿着报纸读起来。
看起来西边这种危险度2的怪兽,开始成群结队的出现。
报纸里还有这样的形容:现在沃堡以西,仿佛蒙格利斯的恶土。
马沙:“蒙格利斯的恶土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那是主要的尼姆合金原材料产地。蒙格利斯正中间有一大片时空错乱的区域,可能是古代魔法帝国试验失败的结果。
“那个地方,既有深渊和地狱的腐蚀,又有从星界渗透过来的星界的力量,正常人在那个大陆呆上几个月就会陷入疯狂,而原本那个大陆的动植物,也被乱七八糟的力量改变了本质,变成了各种危险的怪物。”
马沙:“听起来像世界之伤。”
这是来自《开拓者》系列规则的一个背景设定,有个游戏叫《开拓者:正义之怒》讲的就是英雄关闭世界之伤的冒险之旅。
范先生:“说的不错,那个地方就像我们世界的伤疤一样。”
“所以,西边是出现了差不多的东西?”马沙问。
范先生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所有直接知情的人,都立下了禁言的誓约,这是一种强力契约,极难违反,所以我没有从直接知情人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
“但是,根据非直接知情人说的情报,拼凑一下就可以得出几个推论。
“第一种,德金或者别的什么人,打开了通往深渊或者地狱的大型传送门,但是这个推论有个致命的缺陷。如果是这种情况,要么恶魔大军已经开始灭世了,要么魔鬼们已经到处找各国领导人签协定了。
“第二,时空发生了错乱,一部分‘其他世界’被召唤到了我们的世界来。
“但这个推论有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德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单纯召唤另一个世界,并不能带来任何的收益。
“他总不可能是想量产尼姆合金吧?”
马沙皱眉:“说不定呢,如果他能生产数量庞大的尼姆合金,有可能统一世界吗?”
“如果没有蒙格利斯的恶土,有这个可能。”范先生耸肩,“但是现在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大量生产尼姆合金的原料。”
马沙:“第三个推论呢?”
范先生严肃起来:“德金登神了。”
马沙正好咬了一口面包,差点把自己噎着。
他拼命咳嗽,才把面包吐出来。
范先生继续说:“但是,看起来不是正神级别的神,可能是半神、伪神或者别的什么神,反正没有观测到有新的信仰锚点产生。”
马沙注意到一个新的关键词:信仰锚点。
果然就和《诡秘之主》里类似,这个世界成为神需要东西做锚点。
马沙:“那不就是没成神吗?”
“不,没有锚点只是不能像其他神那样把自己的力量赐予信徒,不影响他本身的强度。”
原来如此,马沙懂了,这个世界的神,真的就是一群强大的论外存在而已,只是有的神可以通过信仰把力量借给信徒。
——既然如此,这个世界的神,很可能只要力量够强就能轰杀。
对这点,马沙决定试探一下,他说:“听起来德金仍然是一个可以击败的对象嘛。”
“是的,所以联邦军队倾巢而出。而且为了避免好处被南方拿去了,联邦统帅部在远征军中塞了很多北军部队,更别提还有基本属于北方的联邦海军参与了。”
马沙:“结果现在就被南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范先生点头:“对的,小约翰·李将军已经向联邦首都开拔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沃堡是远征军重要的补给基地,如果不重新拿下沃堡,西进的远征军可能因为补给不足被德金击败。”
马沙:“听起来为了能让我的复仇之旅顺利,我也得帮助北军夺取沃堡?”
“就是这么回事。当然你不帮也行,我得到了消息,夺还军的指挥官是哈迪克准将。”
——谁?
南军的将军小约翰·李,马沙至少听过“李”这个姓,另一个时空南军也是在名将李将军的率领下取得了初期和中期的一系列胜利。
但是北军的哈迪克马沙就完全没听过了。
范先生看到马沙困惑的表情,笑了:“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哈迪克将军名不见经传。他其实很长时间和矮人并肩作战。”
马沙:“一个人类,和矮人并肩作战?”
“对的,好像是和矮人成了酒友,因为馋矮人的烈酒,就跑过去了。等他回到人类社会的时候,他已经是矮人王国的名誉大将军了。”
马沙:“诶,这样啊。”
“哈迪克将军肯定率领部队正在地下快速行动。”
马沙:“那个,一整支军队在地下快速行动,这可能吗?有那么多氧气吗?”
范先生看着马沙:“难道……你完全不知道现代地理学的最新进展?”
马沙:“什么进展?”
“最新的地理学认为地下的超古代遗迹是普遍存在的,古代人很可能把整个星球都改造了,我们习惯的地表世界,可能只是古代人称为‘花园世界’的顶层世界,我们认为是地壳的东西,其实是古代人在花园世界的贵族和下面的劳工之间建立的隔离带。”
马沙都惊了,这在战锤40k里面,就叫“巢都”啊。
范先生继续说:“当然这些都是猜想,地理学家们也在争论中,现在他们只要开会就会打架。不管怎么样,只要足够熟悉地下的古代遗留的地道网络,就可以让数万甚至十万大军在地下狂奔,不被发现。”
马沙“哦”了一声,对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又打了好几个问号。
这时候范先生忽然说:“对了,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会加入你们这个疯子探险队的人。你们队伍,需要治疗者吧?我认识个修女,她应该会加入你们。吃完我带你们去找她吧,这也算帮助我们铁路组织的报酬。”
马沙:“啊……哦,好吧。”
范先生又说:“对了,这个修女有点……特别,一般人我绝对不会介绍她的,但是你的话,我莫名的觉得你不会在意。”
马沙不由得皱眉,有点不详的预感。
071 是对震旦特攻的修女
吃好饭,马沙准备出门去见队伍的奶妈。
他本来以为范先生会乔装一下,结果一下楼就看见范先生还和刚刚他上楼换衣服时一个样。
“范先生,你现在是通缉犯吧?”马沙忍不住问。
范先生指了指地板:“所以我们走地下啊。”
“啊?”马沙皱眉,“地下移动我可以理解,你不是要去教会吗?虽然现在不是礼拜日,但是教会也会有很多人吧?”
“这个世界上,有在地下活动的吟游诗人,自然也会有在地下活动的修女。”
马沙眨巴眨巴眼:“她这个教,是保佑下水道的?”
——这神是不是姓华莱士?
想到华莱士,马沙忽然感觉到了时代的变迁,他读大学的时候,提到华莱士大家想到的还是他的身高,现在提到华莱士,大家都想到厕所和下水道。
时代变了呀。
范先生被马沙这话逗乐了,一边笑一边拍马沙肩膀:“厉害啊,就是要这样,吟游诗人就得有幽默感才吃香。顺带一提,艺术女神也经常会给笑相关的神术,比如‘惊天笑料术’。”
马沙记得这个“惊天笑料”好像是《开拓者:正义之怒》模组里的一个神话能力?作用是让原本是个单体法术的狂笑术变成一个连锁法术,可以跳到最近的敌人身上。
所以一个笑话笑倒一片人理论上是可行的。
在这个世界,好像变成了一瞬女神给与的神术。
马沙等范先生笑得差不多了,才追问道:“到底怎样啊?什么神的教堂会在下水道里啊?”
“总之肯定不是五谷轮回之神。实际上,是美酒与享乐之神。”
马沙:“李白?”
“不不,不是震旦名人,是那位混乱善良的神祗海姆斯沃斯,为了和警戒之神海姆区别,一般叫祂斯沃斯。”
马沙:“美酒与享乐之神的教堂,是在下水道里吗?”
“不,在地面上,而且他们还经营着最大的酒业商会,卖全世界的美酒。”
范先生见马沙一副又要提问的表情,直接搂住马沙的肩膀:“你也别问了,跟着我来你就知道了。哦对了,在出发之前,记得从市长大人的酒窖里弄一桶最贵的酒。”
马沙就这么被半推半就的拉到了下水道里——还不得不背上重死人的酒桶,好在这个身体肌肉结实,够壮。
小白和雪莉在家里留守。
苏苏想偷偷跟过来,但是被小白抓了回去。
至于安德里亚,她估计最近都会住在工坊里。
**
马沙跟着范先生,在下水道里钻了有一个多小时。
然后他们终于进入了一个开阔的空间。
范先生解说道:“这里是古代帝国建造的地下空洞,人类一直认为是矮人建的,矮人也宣称是他们建的,但是……现在的矮人靠科技也造不出这样的空间了。”
马沙:“所以,你带我去找的修女,是古神的侍奉者?”
“我不是说了是美酒与享乐之神斯沃斯的修女嘛,你以为这是他的伪装?不,她是货真价实的斯沃斯修女,红衣主教确认过的。”
马沙:“红衣主教走了长长的下水道,到这地下来确认?”
“对啊。当然主教大人全程都是昏迷状态。我的朋友们把他运下来的。他醒了发了好大脾气,都准备发动神恩了,结果看到了那位修女小姐姐,惊讶得忘记了生气。”
马沙挠头:“你甚至还绑架了教区主教?那你怎么还能公开活动?”
“因为……自从这次事件之后,教区主教——不对,是整个斯沃斯教会都有把柄被抓在我手里。他们只能对我绑架主教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马沙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范·陶特:“这……”
“一切都和我计算的一样。”范先生打了个响指,“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马沙:“所以,你现在正打算带我去见那个成为整个教会把柄的修女?”
“对。”
马沙想了半天,只想到一种可能:“她把整个教区的牧师都睡了?”
“比那严重多了。要知道,斯沃斯的神职人员是可以有那种行为的。”
马沙:“那……她养了很多唱诗班小男孩?”
“也没有,她呆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哦。哈哈哈,你现在脸上写满了疑问,头顶三个问号。”范先生说话的时候一回头,看到马沙的表情便如此说道。
马沙:“别在意,我从出生开始就头顶三个问号了。”
“放心,就到了,一切的疑问在你看到她那一瞬间就会迎刃而解。”
范先生话音落下,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光点。
马沙皱眉,自己和范先生一直都在古代人建造的巨大空间中移动,这个空间连柱子都没有一根,整个穹顶完全一体化。
这样的空间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遮挡光线。
而刚刚那个光点突然在黑暗中出现了,感觉就像是有人刚刚点亮灯火。
马沙环视四周。
因为他一直提着煤油灯,所以不好判断周围环境光的亮度,但他总觉得周围基本没有环境光。
所以,那个修女小姐,是在这样纯粹的黑暗中连灯都不点吗?
这时候,远处那个光点开始摇摇晃晃的向这边接近,可能是修女姐姐提着灯在往这边走。
突然,马沙听见从那光点的方向有歌声传来。
那旋律透着神圣的感觉,确实是很适合修女的曲子。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曲子应该在明亮的大教堂里由唱诗班的49名孩童一起歌唱,而不是在这幽深的地下空寂的回响。
这种场面下这歌反而有点慎人,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会在歌结束的时候从黑暗中爬出来。
终于,马沙可以看清楚提着灯的修女的轮廓了。
他疑惑的问范先生:“斯沃斯的修女,是黑衣服吗?”
马沙去过正义之神提姆的神殿,在路上看过光辉之神洛山达牧师摆街边义诊摊,这俩全是白袍加金色纹路的教士袍,红衣主教也只是围了一个红色的披风。
印象中善神的神官袍子应该都以白色为主啊。
“你看的都是牧师和圣骑士吧,修女一般都是黑的。考古学家们在研究为什么各个教会都会遵循这种传统,但是还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马沙“哦”了一声。
说实话,在这么黑的地下,看到一个黑袍女人向这边接近,一般来讲下一幕就该boss亮血条了。
随着距离继续接近,马沙逐渐看清楚了这修女姐姐身上的细节。
作为一个奶妈,她的外形一看治疗量就很足。而且她特别的高挑,马沙目测她有一米七八甚至一米八。
这个高度,完全就是模特。
但马沙的注意力,很快就完全不在身材上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修女是白毛啊!不对,应该叫银发!看到长长的白毛的瞬间,马沙就准备点关注了,然后发现现实世界并没有关注可以点。
黑色的修女袍,简直就是为了衬托这银发而存在的!
啊,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白月光了。
马沙一边这样想,一边艰难的把注意力转到少女脸上。
少女,睫毛很长,而且是那种上下睫毛都很长的类型,这白色的睫毛简直是从少女漫画里跑出来的一样。
睫毛簇拥的大眼睛里,金色的天空映出马沙的身影。
范先生主动介绍道:“这位就是格温多琳修女,修女,这位是夏亚·阿兹纳布。”
“为什么用假名?”修女的声音很轻,细若游丝的声音仿佛风大一点就会吹断,果然刚刚唱歌的就是她本人。
马沙果断决定自我介绍:“我叫马沙,夏亚·阿兹纳布是我伪装成白人的时候用的名字,并不是故意用假名骗您……”
——嗯?
为啥她一下子就知道是假名?
马沙重新打量眼前的修女。
然后,他发现了刚刚被美少女光芒掩盖住的其他细节。
这位修女,两边耳朵非常长,直接穿透了她的银色秀发,分割了刘海和发型的主体。
但是这长耳朵看着不像是精灵那种,更像是动物的耳朵,比如驴的耳朵。
和这个耳朵相配的是,她头上有两个绵羊一样盘起来的角。
马沙第一眼还以为这是盘起来的头发呢,结果发现不是。
修女露出有些落寞的笑容:“看起来这位先生也发现我的小秘密了。”
马沙指着格温多琳的角问范先生:“这是一种装饰?”
“你觉得像装饰吗?”范先生反问。
马沙:“我觉得还挺像的……”
仿佛为了呼应马沙的话,格温多琳而耳朵抖了一下,像极了在赶耳边蚊虫的山羊。
马沙:“……你,是个山羊怪?”
“是魔鬼哟。”格温多琳笑眯眯的说。
范先生:“魔鬼很靠谱的,比大多数人类都靠谱,只要签订契约的时候小心一点就可以了。魔鬼会完美履行契约规定的义务,你甚至可以开动脑筋,算计魔鬼。”
格温多琳笑眯眯的说:“你这话,简直像是在小看魔鬼一样。就算是人类社会的律师,也玩不过魔鬼的哟。企图在契约上玩花招坑魔鬼的人,自血战开始以来,一个都没有过。”
范先生:“那是一般的魔鬼。一般的魔鬼狡诈又守序,但你不一样,你成了斯沃斯的修女,斯沃斯是个大大咧咧的神明,他信徒也会受到影响变得大大咧咧。”
“不会哟。”格温多琳轻声说。
范先生笑了。
他对马沙说:“出门前让你带上的好东西,你带了吗?”
马沙:“你是说,这一桶从市长大人的酒窖里搬出来的美酒?”
马沙把他一直用特制篮子背在背后的木桶拿到前面,放到修女面前。
格温多琳仿佛中了石化术一样。
范先生:“斯沃斯的教条,就是美酒在前不能不喝!不喝就会失去神力!怎么样!”
格温多琳撅起嘴:“范先生你算计我!你不会还在帮教会忙吧?”
范先生:“当然没有。但是如果我现在突然去斯沃斯的神殿,说他们的心头之患失去神力了,他们恐怕会毫不犹豫的把神殿最贵重的宝物拿出来奖励我。”
马沙:“等一下!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一个守序邪恶的魔鬼,成了混乱善良的神祗的修女?这是怎么发生的?”
这俩,在阵营九宫格里刚好处于对角线啊!
格温多琳轻轻歪头:“既然魅魔都能成为圣武士,魔鬼修女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咦?魅魔是混乱邪恶,成为了守序善良的圣武士,也是刚好横跨整个阵营九宫格对角。
这么说来,好像……
格温多琳右手轻轻按住马沙带过来的美酒,轻声道:“趁我还没有享受美酒——我是说,没有被可恶的酒精夺去理智,你们说说干嘛来找我吧。”
“你没喝酒,说了就没意义了啊。”范先生两手抱胸,“你得先喝。我们不急,反正急也肯定是你的神先急,我们等等就好了。你再不喝,就该暂时失去神术了哦。”
马沙上前一步,强行抢过话头:“我们打算雇佣你一起冒险。”
“喂!”范先生说,“魔鬼就算知道自己被骗了,也会履行约定的!你现在说她会反过来算计你的!”
马沙:“范先生你又不跟着我们一起冒险,探险队我说了算。我不希望探险队里有任何一个人,是被骗来的,哪怕是个魔鬼。”
格温多琳似乎被惊到了,她盯着马沙,轻声说:“如果是过去的我,你已经被骗得团团转,定下了可怕的契约,变成我永远的奴仆了。”
“你也会说那是过去的你吧?”马沙反问。
格温多琳板起脸,严肃的说:“就算是现在,我原本的住所,也有无数永远被奴役的灵魂在饱受煎熬,即使这样也没问题吗?我的善良,其实只是一种伪善哟。”
范先生在旁边帮腔:“对对,她的宫殿,现在肯定满是痛苦的嚎叫。”
“并不会啦,”格温多琳皱眉,瞪了范先生一眼,“魔鬼当中确实有折磨凡人灵魂榨取能量的类型,也有听凡人哀号为乐的恶劣家伙,但我只是喜欢每天让凡人们建造永远也建不完的巨塔而已。凡人资本家,也干同样的事情哟。我至少贯彻了八小时工作制。”
——草,你果然是个善良的魔鬼啊!
格温多琳看着马沙:“来吧,既然你决定在我清醒的时候提出契约,我们就快刀斩乱麻的把契约内容定下吧。时间限制是三分钟,三分钟后我就要失去神力了,要祈祷和宿醉几个月才能恢复。如果你不能在三分钟内说服我,我会拒绝这个契约哟。”
072 欺骗魔鬼的快捷途径:来点美酒
马沙:“只有三分钟吗?”
“是呀。”修女笑眯眯的说,忽略她那山羊角和耳朵,这个笑容非常的慈悲,充满了母性,会让“夏亚阿兹纳布”不由自主的感叹她是可以成为我母亲的女人。
可惜那山羊角和耳朵存在感过于强烈,实在无法忽略。
马沙:“但是,一般人喝一点酒其实是不会影响判断力的,比如说,你在三分钟快到的时候,喝一口酒,那你就可以不失去神力又保持清醒了不是吗?”
格温多琳沉思了几秒,点头:“有道理。”
马沙大概懂了,这家伙虽然成了混乱善良的神的修女,但是还保持了魔鬼的本能,讲逻辑。
讲逻辑就好办了。
马沙其实最怕的是那种耍泼的。
马沙正要继续展开说服攻势,少女又开口道:“这是啤酒吗?还是红酒?我尝尝度数。”
马沙赶忙拿出和酒桶一起带的水龙头和锤子,让范先生扶着水龙头,自己挥锤把水龙头砸进酒桶里。
格温多琳上来扭开水龙头,也不用酒杯,捧了一捧就喝下去。
“嗯,39度的红酒。我大概能喝这样四捧还保持清醒。你有4加1乘以三,十五分钟。”
马沙:“可是你刚刚喝了一捧了,而刚刚我们弄开这个桶也用了好一会儿,不应该是十二分钟吗?”
格温多琳眨巴眨巴眼:“呃,抱歉,没考虑到已经浪费的时间……嗝儿。”
因为打嗝,格温多琳伸了下脖子。
马沙:……
“你抓紧时间。”格温多琳说。
马沙:“好吧,首先,你知道西边发生的事情吗?”
“我每天都会收到当天的报纸。”格温多琳回答。
“那你应该知道西边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吧,有很多恶魔的目击报告,魔鬼看到恶魔难道不应该上去战个痛吗?和我们一起行动,就能葬送很多恶魔。”
马沙的第一招,是利用魔鬼和恶魔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两个种族已经进行了上千年的血战。
格温多琳:“我已经履行完血战的义务了,现在我享受不被血战征召的权利。”
——履行完义务就可以安心享受权利,听起来挺合理的。
马沙:“额,你看你整天呆在地下,不想到地面上去看看吗?”
“不想。”格温多琳秒答。
马沙再接再厉:“解决西边的事情之后,可以得到斯沃斯教会的认可,你不想进入斯沃斯教会做一次礼拜吗?”
这是从神职人员的角度出发。
格温多琳:“斯沃斯的信仰就在我心里,我时刻沐浴在他的光辉中,与场所无关。”
——干,好一个佛祖心中留。
马沙抓耳挠腮想理由说服大奶山羊加入自己的“护戒队”。
格温多琳看着马沙抓耳挠腮的样子,又捧了一捧酒喝下。
她满足的打了个超长的酒嗝。
马沙:“对了,跟着我们的话,美酒管够!”
格温多琳明显的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我只是被斯沃斯的教条束缚,我本身并不嗜酒。”
——骗鬼啊!我看你喝得超爽的!你分明就是好喝酒,所以才跑到酒神这里来当修女了吧?
但是现在人家就一口咬定自己不喜欢喝酒,不受诱惑,马沙也没办法。
他现在有点后悔逞能在她没有喝酒的时候说这些了。
按照范先生的计划,把她给算计了就没那么多事了。
马沙:“那,事成之后我为你建高塔呢?”
“你确定要这样吗?虽然每天八小时工作制,但是这个任务持续的时间是永恒哟,你确定要推砖头建高塔持续到永远吗?”格温多琳轻声细语的反问。
因为语气过于柔软,反而散发出一种谜一样的诱惑力。
范先生提醒马沙:“别!她是魔鬼,她最擅长的就是诱骗你们落入陷阱,虽然现在她是善神的修女了,不会再主动干这种事了,但这是她的本能,会下意识的就这么做的!”
格温多琳骤起眉头:“你好像在质疑我向善的心,陶特先生。”
这个瞬间,马沙突然有主意了。
他对格温多琳说:“你是善神的修女对不对?那么你理应像善神的修女一样行动。”
格温多琳歪头,一脸迷惑:“你想说什么?”
马沙:“我在给你盘逻辑啊,你看,你现在是善神的修女,那就应该按照一般的善神神职人员那样行动对不对?
“现在西边,生灵涂炭,善神的修女应该冲在最前面,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对吧?”
尤其是混乱善良的家伙,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就是热血笨蛋一样猛冲过去的。
不过这东西也分人。然而格温多琳是魔鬼,她讲逻辑。所以只要把一般论摆出来,她就吃。
格温多琳:“这……确实……有点道理啊。”
马沙:“范先生,斯沃斯的牧师和圣武士……好吧他大概没有圣武士。”
“没有呢。”范先生接口道,“光是会酗酒这一条,就不可能有圣武士啊。”
“那么,范先生,我问你,斯沃斯的牧师们在干什么?”
“在赈济灾民,还组成的小队护卫主动扫荡这附近的魔物。其实几个正神教会干的事情都差不多。”
“没错!”马沙一指格温多琳的胸口,“而你,还在谈条件,搞契约!我看你不像斯沃斯的修女,你像个魔鬼!好吧你就是魔鬼,那没事了。”
马沙转身对范先生说:“算了,我们要个魔鬼在队伍里干嘛?”
范先生都快忍不住笑了,他紧绷着脸,对马沙说:“是我想少了,你说得对,我们去请一个真正的斯沃斯的牧师吧。”
马沙立刻接口道:“没错,真正的斯沃斯牧师,肯定不由分说就加入了,根本不会问什么条件和回报的。不如说,拯救苍生,埋葬邪恶本身就是回报。”
“太对了,”范先生拍了拍马沙的肩膀,“我们走吧!”
“等一下!”格温多琳叫道,“我也是斯沃斯的修女,我也会去的。”
马沙和范先生对视了一眼。
然后他转身:“不用支付代价?”
“不用。”格温多琳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你就这么跟着我们打到最后?”马沙再次确认。
“嗯。”格温多琳点头。
马沙:“好!所以我们达成契约了,魔鬼是不能违反契约的!”
格温多琳一脸茫然。
因为喝了酒,她的脸颊已经微微泛红。
马沙看她呆住了,又说了一次:“魔鬼是不能违反契约的对不对?你必须得来。另外,你来了你的做法就和每一个斯沃斯的神职人员一样了,相当于履行了你作为修女的义务。”
格温多琳皱眉,大眼睛眯成缝,长长的雪白的睫毛快粘一起了。
终于,她说:“这是诡辩。夏亚·阿兹纳布,你算计我!”
马沙得意的说:“我觉得,魔鬼也挺好骗的,以后我要多骗一骗魔鬼。”
格温多琳赌气的说:“是酒!我喝了酒!你要是觉得别的魔鬼也这么好糊弄,你绝对要倒大霉的!”
马沙:“你承认自己好糊弄了啊?”
格温多琳不说话,直接弯下腰,拧开酒桶上的水龙头,对嘴喝起来。
范先生还在旁边解说呢:“斯沃斯的神职人员,基本都是海量,原本酒量不怎么好的,也会变得很会喝酒。只要视线范围内有酒,神官们就一定会喝,然后变得醉醺醺的。”
马沙:“不会误事吗?”
“你觉得呢?”范先生反问,“连魔鬼都被你用一套毫无章法的王八拳给诓了。我是没想到,还能这样骗魔鬼。”
马沙:“讲道理,我这里面也有思考的,首先我利用了魔鬼讲逻辑的特性,顺利推导出她现在的行为不像是斯沃斯的修女……”
他突然刹住话头,因为山羊怪喝完酒了,直起腰用迷离的眼神看着这边。
“你等着,我作为魔鬼,发誓一定要坑你一波大……嗝儿。”
范先生提醒马沙:“记得以后突然打嗝停不下来,就跑她面前,这样她刚刚的发誓就作废了,不然她会一直纠结的。”
——魔鬼还会这样的?
山羊修女站在马沙和范先生面前连续打嗝,终于停下来后,她“嘿嘿”的笑了。
她这一笑,美少女气场直接变负数了。
范先生继续解说:“一般来讲,斯沃斯神职人员在喝醉了的时候,和他们的神最接近,力量最强。”
马沙:“啊……你的意思是,他们喝醉了以后就是个单纯的热血笨蛋?”
“对。”
毕竟混乱善良。
马沙正要回话,格温多琳窜上前来,用力拍他的肩膀:“队长,你还在等什么,我们去收拾西边搞事的混蛋吧!”
马沙看着眼前的傻缺,虽然脸还是那张脸,银发也是银发,但是刚刚萦绕在她身边的仙气,那种高洁,已经荡然无存。
——不要啊,把刚刚那个高冷飒爽的山羊小姐姐还我啊!
马沙发出内心呐喊的同时,格温多琳在发出实际上的呐喊:“你还在等什么?西方的百姓还在受苦,我们走吧!”
范先生摸着鼻子说:“我认识很多斯沃斯的牧师,但是她这个症状,比起别人,格外的严重,没准这也一种皈依者狂热。”
马沙听到范先生的话还没回话,格温多琳就搂住他的脖子:“喂!你不是说西边有恶魔吗?我作为魔鬼,砸扁恶魔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带路啊!”
马沙终于懂了。
范先生在介绍这位的时候这么说过:“对了,这个修女有点……特别,一般人我绝对不会介绍她的,但是你的话,我莫名的觉得你不会在意。”
原来这个特别,不是指她是个恶魔,而是她酒品很差啊!
马沙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格温多琳从身上撕下来,然后对她说:“你去把你的行李拿一下吧。我们去我们现在的据点。”
“好!”
格温多琳转身噔噔噔的走了,酒桶还夹在胳肢窝下面,就跟你妈英雄联盟里的啤酒人一样。
“你买单,我就来!”“欢乐的时光就要开始啦!”
马沙赶走脑海里响起的英雄联盟酒桶的台词,对范先生说:“所以,她成为整个斯沃斯教会的把柄,是因为她是个魔鬼呢,还是因为她发酒疯?”
“两者都有。”范先生双手抱胸,“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她是个魔鬼,没有人会去修女中有个魔鬼的教会祈祷的。”
马沙:“那现在我把她带去西面了,教会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他们估计会很开心的赞助各种美酒。”范先生回答。
马沙:“饶了我吧……”
说话间,格温多琳右手夹着个酒桶,左手拎着个巨大的锤子回来了:“我值钱的行李都在这里了。”
马沙皱眉,紧盯着她左手那个大锤子:“你……用锤子的?”
“嗯,修女和牧师其实差不多啦。”格温多琳大大咧咧的回应,和最开始那个羊小姐判若两人。
范先生:“你板甲呢?”
“哦,对,还要拿板甲。”格温多琳又噔噔噔的跑回去。
因为健步如飞,她的修女袍都扬起来了,露出大长腿。
马沙忽然有个疑问,就问范先生:“一般他们这种,腿不应该像羊的后腿那样,有个折叠的部分吗?”
比如星际争霸里星灵的脚,就有这么个大褶子。
“那是恶魔的羊头人,魔鬼除了角之外,基本是人类。”
——魔鬼,好文明!恶魔,不行!
马沙当即对恶魔和魔鬼进行了打分。
范先生又小声说:“不过恶魔的羊头人也得到了部分人的喜爱,因为恶魔的羊头人,基本和羊一样你知道吧,只是站起来了。所以会有八对……”
马沙连连摇头:“不不不,一对就够了,完全够了。”
范先生愉快的笑起来,让人无法分辨他刚刚是在讲笑话还是来真的。
另一边,格温多琳提着锤子,头上顶着自己的板甲,用角做支撑,腋下夹着酒桶,精神抖擞的过来了。
“你们说的啊,市长大人府邸有酒窖。”
马沙突然拉住她说:“我们得说好啊,你以后每天,只能喝这么一桶,这一桶是两升。不答应就不带你去,我们另外找牧师。你爱去哪儿打恶魔我们不管。”
——这发酒疯的不遏制一下,肯定不行的。
没想到的是,格温多琳很干脆的点头了:“好!每天一桶。”
“两升!”马沙强调。
“好,每天一桶总共两升!”格温多琳美滋滋的答应了。
范先生:“你知道我为啥建议你在她喝醉了再跟她定契约了吧?”
“我知道了。”马沙扶额。
突然,他一个激灵,于是又对格温多琳说:“以后,你喝醉了,不能和答应别人任何事!”
格温多琳歪了歪头:“别人?”
看来得定义一下别人,马沙想了几个定义,都好麻烦,于是对格温多琳说:“你喝醉了,只能答应我,我之外任何人说任何事,你都不能答应!”
格温多琳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是一直吗?还是加个期限吧。”
看来就算喝醉了,她还保留了一定程度的魔鬼的本能。
“行,那就在这次冒险结束之前,你喝醉了就只能答应我的要求,我之外的人——的一切提的要求,都不能答应。”
“好!”格温多琳爽快的应允道。
073 既然已经有了那么多妹子角色,那么修罗
马沙把啤酒人——不对,把喝高了的格温多琳带回宅邸。
范先生这个地道入口开在厨房下面的食物仓库里,只不过现在宅邸完全没有实物储备,所以看起来一出地道就进入了宽大的空间。
格温多琳一看这空间,立刻就说:“好!我就住这里了!”
范先生挠了挠头:“这个……恐怕不行,因为我们还要用这条路进出,路过的人看到有个魔鬼在这里,会马上拔枪对你开火的。”
马沙:“打魔鬼要用银子弹吧?”
范先生还没回答,格温多琳就抢白道:“不用哟,以前冷兵器需要附魔才能伤到魔鬼,是因为那是冷兵器。枪弹因为威力够大,直接可以穿透我们的防御。”
马沙咋舌,然后用一个比较偏游戏的方式理解了这件事:魔鬼大概就相当于带有固定的伤害减免,以前人类武器差,打不穿伤害减免,就全是0伤害。
所以那时候人类才要制作一些针对性的武器,穿透魔鬼的防御。
现代武器威力提上来了,就不需要了,直接灌伤害灌死就完了。
马沙:“这么一看,科技还真是大大加强了人类啊。”
范先生:“不,现在魔鬼也用枪,因为魔鬼都是合理党,啥厉害就用啥,只有恶魔还在固执的使用自己喜欢的武器。”
马沙:“那恶魔没在血战中被魔鬼屠杀吗?”
“现在血战大概是均势吧。”格温多琳对马沙竖起大拇指,“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用团结和牺牲来保卫家园了。”
马沙:?
格温多琳直接无视了马沙的表情:“既然我不能住这里,那我就住酒窖吧!”
范先生:“抱歉,酒窖现在住了我们救出来的黑人。他们因为巫毒教信仰的问题,非常害怕魔鬼。你如果跑去酒窖,立刻就会收获一堆仆人。”
格温多琳:“听着还不错耶,都是黑人吗?”
“是的。”
“我讨厌黑人。”格温多琳掷地有声的说。
马沙心想,幸亏这是异世界,要是另一个时空的美国,你说这话就要被冲烂了。
格温多琳:“既然地下我都不能住,我就住到地面上去吧,被人看到后果自负。”
范先生:“其实还有一个去处。你可以住到安德里亚的工坊的熔炉里去。”
马沙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了:“住到熔炉里去?”
“是啊,她是魔鬼,和恶魔一样能耐几千度的高温。毕竟他们家园就那个样子了。”
马沙:“衣服也能?”
“当然不能。怎么,你打算以后每天去安德里亚的工坊守着?”范先生问马沙。
“不,没有这回事。”
格温多琳:“等一下!熔炉不行!因为不能在熔炉里喝酒。一进去就着了。我跑出来到人间界来,主要就是因为魔鬼的家园太热了,酒精无条件自燃。”
——干,你果然是喜欢喝酒才成了酒神的修女。
——现在连藏都不藏了。
就在众人讨论格温多琳住哪儿的当儿,小白毫无预兆的就打开了通往食物库的门。
“谁在里面?”小白一边问一边莽了下来,看到格温多琳直接愣住了。
这个瞬间,马沙突然想起来,小白是武僧,而且是偏善良的武僧。
她看到魔鬼的话,会……
小白:“天呐,那个邪恶值得一战!”
——我就知道!
马沙扶额。
小白爆发力惊人,直接向格温多琳踢了过来。
这一下换马沙肯定躲不掉,估计会被一家伙踢断好几条肋骨。
格温多琳也没反应过来,所以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但她只是后退了两步缓冲,完全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看来魔鬼的减伤抗性应对武僧的拳脚还依然足够——所以枪弹的攻击力比武僧的拳脚厉害?
不对吧!小白能一脚把马车踢飞啊!子弹根本没有这个威力啊!
难道是因为子弹小所以打中人的时候单位面积作用的能量更大?
小白这一脚,把格温多琳踢得向后退了好几步,于是她本来顶在头上的板甲一下子砸到了小白的脚上。
“好痛!”小白叫道,“居然是陷阱,不愧是狡猾的魔鬼!”
她猛的后退好几步,然后摆了个朝天一字马的动作,大喊一声:“喝!”
伴随着这声喊,小白的身体笼罩在白光中,看起来这就是“气”了,她用气包裹了全身。
格温多琳也生气了:“哪儿来的猴子!我酒都洒了!”
格温多琳胳肢窝下面夹着的酒桶早就空了,马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吐槽她产生了还有酒的幻觉,还是吐槽这种时候她还只想着酒。
小白:“你说个屁,我听不懂!看招!”
话音落下,小白就以北斗飞卫拳的架势飞踢出去。
马沙一把抓住小白的手,破坏了她飞行的姿势,硬生生拍地上。
“你干嘛啊?”
小白怒道:“你是不是被魔鬼蛊惑了?”
“不,你看清楚她穿的啥。”
小白扭头瞥了眼:“不就是寡妇裙吗?怎么魔鬼也守寡?”
“那是修女服!”
“那是啥?”小白问。
马沙一时间也想不到该怎么解释,突然一个灵光闪过,他说:“就是尼姑,洋尼姑。”
小白再次扭头看着格温多琳:“你唬我吧?魔鬼还能当尼姑?”
马沙对格温多琳说:“请施展一个这笨蛋都能认出来的神术。”
反正现在马沙说的语言小白听不懂,所以可以说实话。
格温多琳还在气头上,一听马沙这么说,立刻抬起手:“神圣之怒!”
一道圣洁的光芒立刻从天而降——不对从天花板而降,命中了小白。
小白肩膀噗的一下就喷血了。
小白:“哇,她都攻击我了!她绝对是魔鬼啊!”
“你分不清打中你的是神圣力量还是亵渎之力的吗?”
“我分得清啊,但是我流血了,我就踢了她一脚,她就让我流血了,这么恶毒她肯定是魔鬼啊!”
——咦,等一下,她确实是魔鬼,所以小白好像没说错?
格温多琳又一抬手:“治疗轻伤!”
小白肩膀的伤口眼看着就愈合了。
小白愣住了:“咦?真的是治疗术?咦?她真的是尼姑?”
这时候格温多琳施展了第三个法术。
“绝望之波!”
扇形的暗影能量从格温多琳掌心喷出,正好只覆盖了小白一个人。
小白肩膀一下子耷拉下去。
“居然没发现她是个尼姑,我真是个大傻瓜。阿马你骂我吧!”
“我不是你阿马,你也不是格格。”马沙下意识的回了句。
小白一脸疑惑:“格格是什么?你不就是阿马吗?难道我要叫你小马?”
看来,中了绝望之波,也不能阻止小白的提问。
这时候范先生说:“绝望之波也太过分了吧,搞不好会让她自杀啊。”
格温多琳哼了一声:“谁让她踢我那么痛!我的酒还洒了!洒光光了!”
不是,那分明是你自己喝光的好吗,这个锅让小白背我马沙不认。
小白:“啊,突然觉得一切都还没意思啊,我对这个世界毫无意义。”
马沙:“你站起来说话。”
“不要,我这种人站起来消耗能量都是罪过,我就躺着了。”
看着倒在地上扮演咸鱼的小白,马沙突然觉得有点可爱。
但是,进入这样的状态了,小白还是不停的说话:“你从哪里找回来的魔鬼尼姑啊?你为社么不找正常的尼姑啊?你是不是喜欢有角的啊?”
马沙看了眼格温多琳,心想小白竟然没怀疑自己喜欢胸肌大的,而是怀疑我喜欢有角的……
格温多琳盯着在地上模仿咸鱼的小白,然后她将信将疑也躺下了。
“嗯……这地板躺着也没有特别舒服啊。”格温多琳疑惑的说。
“不,她只是中了绝望之波以后顺势就开始摆烂了。”马沙清了清嗓子,板起脸严肃的说,“我们还是来讨论你住在哪里的问题吧。”
格温多琳:“好奇怪啊,躺在地上之后,我突然觉得这种事情随便就好了。”
马沙:“你分明是发完酒疯现在开始困了。”
格温多琳:“是这样也好。我睡了,你们随便把我塞进什么地方都行,反正我是魔鬼,我不需要空气,耐寒又耐热,随便扔个地方就好了。”
马沙:“那我把你放进安德里亚的衣柜里呢?”
“随意啦。”格温多琳如此说着,闭上眼开始呼呼大睡。
这时候范先生终于开口:“你要知道,斯沃斯的神职人员,都很随便。而喝醉酒的时候,是他们最接近他们的神的时候。”
马沙不由得按住脑门:“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你在把她介绍给我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范先生:“往好的方向想,她的实力毋庸置疑,刚刚你也看到了,她有两个二环的法术位。也就是说她其实还有个三环法术位。”
得,马沙懂了,这个时空牧师也和法师一样,法术位是等差数列。
“所以,她只要经过准备,就能施展所有的三环牧师神术?”
“对的——准确的说是她的神提供的神术,‘烛台守卫’这种她可不行。”
马沙挑了挑眉毛,心想这个烛台守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个。
范先生忽然拍了拍马沙的肩膀:“好了,负起责任来,把她搬进你想藏的地方吧。我觉得以后你可以每天灌她一桶酒,然后把她扔进壁橱。”
马沙挑了挑眉毛:“这不成,万一她尿床怎么办?”
“她是魔鬼,魔鬼没有排泄物。”范先生说。
马沙大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不会拉屎的美少女吗?
——魔鬼,好文明!
马沙跨过小白,去把格温多琳抱起来。
实际上手抱了马沙才知道,格温多琳肉比安德里亚多,所以也比安德里亚沉多了。
小白:“啊……连震旦的希望之星都放弃我了,我不如变成一只猪好了,将来长肥了至少可以给同伴们提供美味的肉。”
马沙:“这个绝望的人怎么办?”
范先生笑道:“很简单啊,我们是吟游诗人,只要重新让她鼓起生活的勇气就好了啊。”
说完范先生就开口唱了起来。
虽然没有乐器的清唱,并没有发挥百分百的吟游诗人乐曲的作用,但是效果依然非常明显,小白啪的一下坐起来了。
小白:“他唱的是啥啊,我听不懂但是我感觉很振奋!”
“是吗?”马沙没理会小白,抱着格温多琳向储藏室的门走去。
小白一骨碌爬起来,跟在马沙身边:“魔鬼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打呼噜啊?”
“应该不会吧,我都没感觉到呼吸。”
是的,魔鬼居然是不呼吸的。
小白:“呼噜和呼吸有什么关系啊?”
“呼噜就是呼吸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啊。”
“那我睡觉时候闭气是不是就可以不打呼噜?”
“可以。”
“你回答这么简短,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是啊。”
“你为什么觉得我很烦啊?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马沙突然想,要不以后就让格温多琳每天都给小白上绝望之波好了——不行,上了她嘴巴也不会停的。
他正想着这些,迎面碰上了个光头。
雪莉:“这是……”
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是恶魔!”
“不,是魔鬼。”马沙纠正道。
“哦对,是魔鬼。不对,不是这个问题,为什么宅邸里会有魔鬼?”
马沙虽然抱着人,但是看自己不解释一下雪莉是不会让他过去了,就解释了一番。
雪莉嘴巴都合不拢了:“所以我们的治疗者,是个当了善神修女的魔鬼?你是觉得我们这个队伍还不够怪是吗?”
马沙:“冷静点,如果我没猜错,很快矮人和精灵就要来了。”
雪莉:“集结这种仿佛世界种族博览会的冒险队伍,你、你是打算复刻彩虹索洛奇和伊尔明斯特的冒险吗?”
——原来以前伟大的法师集结的冒险队也是种族大杂烩啊。
马沙正和雪莉说话,安德里亚突然从工坊那边过来,一看到马沙就倒抽一口冷气:“魔鬼!”
“对,冷静!把你的机械蜘蛛收起来!听我解释!”马沙无奈的说。
074 前一刻还是岁月静好,下一刻敌人就来了
好不容易跟安德里亚解释过后,马沙才把格温多琳放进安德里亚的衣柜。
说实话,魔鬼这没有呼吸,心跳也不明显,抱着就跟抱了个硅胶娃娃一样。
马沙去漫展的时候看过那种针对死宅的硅胶娃娃,还上手捏了捏,当时确实很心动,心想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有女朋友了,买个硅胶的享受一下科技进步也不错。
然后一问价格,怂了,这玩意最便宜的也要一万多,买解体匠机不香吗?
虽然每一个拥有解体匠机的人都骂这东西坑爹,但是马沙这种只能过过眼瘾的人,还是会想要弄一台,弄到以后就买个神龛供着——对,就村里放灶王爷或者财神爷的那种小神龛。
总之,马沙把仿佛娃娃一样的格温多琳放进安德里亚的衣柜。
这下她看着更像是人偶了。
马沙盯着衣柜里的格温多琳看的当儿,旁边的安德里亚冷不丁的说:“我读过一个报告,研究魔鬼外形的演变,结论是为了方便的欺骗人类,魔鬼的外形一直都在向着人类会喜欢的方向改变,她这个外形可能就是这样。”
马沙正要回答,就看见安德里亚的标签出现了新内容:安德里亚好像吃醋了。
——等等,不要什么都往上写啊,这种我也会产生的想法就不要写了,因为可能是我的误解啊,你写能确定的东西啊!
万一我根据标签里的东西,误会了安德里亚对我有好感,莽上去了,结果被拒绝了,那咋整?
马沙默默的决定,不能完全信这个标签上的东西。
这是多年来恋爱失败给他教训:凡是我觉得这个妹子对我有好感,一定是我误会了。
安德里亚:“你为什么和我拉开了距离?”
“这是你的闺房,我觉得引起误会就不好了。”马沙说。
“你刚刚把一个魔鬼放进我的衣柜里,然后跟我说这个?”安德里亚一脸无语,“我从工坊里出来喘口气喝个水,就看见你抱着个魔鬼进来了,你可得好好跟我解释下!”
“范先生……我是说,陶特先生推荐啊。”马沙甩锅给范先生,然后发现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润了,明明印象中抱着格温多琳上楼的时候他还在的啊!
还好雪莉的光头还在。
于是马沙争取雪莉的支援:“雪莉已经同意了,我们队伍缺治疗,她是个能施展三环神术的牧师,一天有六个治疗术呢。”
牧师的特点,就是不用刻意去记忆治疗法术,他可以把记忆的其他法术给变成治疗术放出来。
加上牧师每天可以引导几次正向能量——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群奶——一个牧师的奶量不容忽视。
如果是龙与地下城里,牧师的奶量看起来会更多一点,因为法术位更多。
这个世界牧师的法术位和法师一样是等差数列,3、2、1这样排列,比其龙与地下城里少了很多。
龙与地下城正常的牧师,上来都会有五到六个一环法术。
但这个世界,人物是没有血量的,治疗术的治疗效果也不能用单纯的治疗量来衡量,就马沙自己的感觉,治疗轻伤就已经是相当强力的法术了,能把非关键部位中枪的人奶回来。
这样一想,一天三个治疗轻伤,两个治疗中伤和一个治疗重伤,这奶量和格温多琳的奶量一样值得期待。
更别提格温多琳还有各种牧师的神术了。
牧师的三环神术,马沙自己用的最多的是群体防护能量,主要牧师带了这个,法师就可以不用浪费法术位记群体防护能量了。
开战前先张开一个针对特定属性的群体防护,能大大减少被boss一个aoe团灭的可能性。
比较可惜的是,马沙不记得牧师的神术表里有没有群体防护箭矢了,不然可以让她记一下。
群体防护箭矢好像在面对枪械的时候,只能挡一枪,但这也比没有要好了。
马沙就这样一边回忆牧师的好处都有啥,一边说服安德里亚接受一个魔鬼圣职者加入小队。
而雪莉在旁边只提供了唯一的助攻,她说:“莉亚,你要明白,记录在历史上的伟大冒险,队伍全都是多种族混合的,甚至还有一种说法,说混合的种族越多,这个冒险队要干的事情就越惊人。”
这个助攻理所当然的没卵用。
安德里亚:“别叫我莉亚,不过……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马沙:???
我刚刚苦口婆心说那么多,不如这一句?
这么扯蛋的吗?
安德里亚:“所以,你还准备招什么人?黑暗精灵双刀客?已经有一个近战专职了,然后还有个牧师也是近战,还是别弄这种了。”
马沙:“我比较想要女精灵法师。”
“你要能招到一个能放九环魔法的女精灵法师,那我们这冒险之旅已经成功了一半。”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
马沙挠挠头,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矮人……不会也是女矮人吧?
可别啊,啤酒人已经有一个羊了,再来个女矮人怕不是多少酒都不够这俩喝的。
安德里亚:“你又看她了,我看你是被魔鬼魅惑了。”
马沙:“别这样,她又不是魅魔。她的角比魅魔粗那么多呢。”
安德里亚正要说什么,窗外突然传来军乐声。
众人一起看向窗户。
市长大人这宅邸,离横穿城市的“一号大道”很近,有什么游行这边都能听到动静。
安德里亚:“怎么回事?”
马沙两手一摊:“我哪儿知道,我一刻钟之前还在地下呢。”
这时候消失多时的范先生鬼魅一样的冒出来:“在举行出征仪式,似乎市长大人决定派出城内的正规军主动出击,把防御都交给刚刚从附近庄园征召过来正在整训的新兵。”
马沙挑了挑眉毛:“那你们不是肯定成功了?”
范先生咧嘴笑了:“话不能说这么满,但是……是的,几乎可以确定这座城市会是我们的了。”
“还有多久奇袭部队到?”马沙又问。
范先生:“等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果然这种关键信息不可能告诉一个外人啊。
范先生又说:“当然如果你加入我们,成为铁路的一员,我就告诉你。”
马沙摇头:“我不会加入铁路的,虽然我也同情黑人的遭遇,但是我现在我的同胞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要先拯救他们。”
范先生点了点头:“行吧,那我就只能对你保密攻击部队抵达的时间了。不过,你不会等太久的,毕竟我们也不能让那么多黑人在酒窖里呆那么多天。
“对了,酒窖里的酒还是尽快喝掉吧,有那么多黑人藏着,酒窖的温控早就完蛋了。”
马沙:“这个……大概不用担心了。”
他回头看了眼衣柜里的魔鬼。
范先生两手一摊:“那就好。”
**
第二天,马沙被一声惊呼给惊醒。
声音是从安德里亚的卧室那边传来,是安德里亚的尖叫。
马沙也没多想,把武装带往睡衣外面一绑就狂冲过去,半路遇到了也在飞奔赶往现场的小白。
“可能是阿尔瓦家的刺客,来绑架她的。”马沙说,“进去你想办法吸引目光,我再进屋射击。”
小白:“好!交给我吧!”
马沙正想说小白真可靠,就看见她身后跟着苏苏。
看来昨晚这俩是睡一张床。
“苏苏你去找范先生!”马沙果断对妹妹下令。
“好。”苏苏一边回答一边紧急刹车,掉头往后跑。
马沙继续狂奔,一眨眼就到了安德里亚房间前。
小白飞起一脚就把房门整个踢进了房间里,被崩飞的活页旋转着擦过马沙的脸颊——好家伙,还没看到敌人,先被自己人制造的碎片破了防。
小白冲进房间里,大喊:“气功闪光!”
安德里亚:“咿呀!”
格温多琳:“哎呀!”
马沙冲进屋,枪已经在手里。
但是房间里一个敌人没有。
只有被气功闪光晃到眼睛的两个妹子捂着眼睛发出悲鸣。
小白把腿从门扉里拔出来,摆出戒备架势:“敌人呢?”
失去最后支撑的门扉轰然倒地,发出的巨响把两个被晃了眼睛的妹子又吓了一跳。
格温多琳:“咩呀!”
马沙:“魔鬼被吓到会发出羊叫的吗?”
格温多琳:“我就是羊啊!”
马沙收起枪,疑惑的问:“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安德里亚这时候好不容易能睁眼开眼睛了,一边抹被闪出来的眼泪,一边说:“我一觉醒来,正迷迷糊糊呢,就看见衣柜的门一点一点的打开,然后她从里面慢慢的爬了出来,用血一样红的眼睛看着我……”
马沙:“她明明是金瞳。”
“当时我看到的就是血红的嘛!而且她又不说话,爬出来就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我。
“我害怕极了,大脑都停转了,这时候她说——”
“她说什么?”马沙问。
“她说嗨。我就被吓得尖叫起来了。”
马沙:“呃……为什么你会被一个嗨吓到?”
“氛围啊!氛围懂不懂啊!”
马沙扭头看着已经已经平静下来的格温多琳。
这家伙现在和昨天喝醉了之后判若两人,又恢复了马沙最初见她时那种气质。
对,就是这种高洁的、带有神圣感的气质。
白色的长睫毛环绕的金瞳有着直达心灵的力量,盯着这双金瞳,就算是最穷凶极恶的人也会忍不住忏悔。
对,就是这样一种氛围。
安德里亚:“咦,奇怪,她现在看来就一点也不可怕了。她刚刚从衣柜里爬出来的时候,简直像是地狱具现化到了现实一样。”
格温多琳:“我毕竟是魔鬼嘛。”
安德里亚下了床,绕着格温多琳转了一圈,说:“奇怪,昨天我看到她的时候,觉得一个魔鬼成为了善神的修女肯定有哪里不对,但现在我觉得你就是个善神的牧师,尽管你有这么粗大的羊角。”
马沙忍不住开口:“实际上,她不喝酒就这个状态,我昨天第一次见到的也是这位斯沃斯的修女,不是后面那个啤酒人。”
格温多琳纠正道:“我喝的是烈酒,不是啤酒这种温吞水。斯沃斯的教诲,只有在没有别的酒可以喝的时候,才能喝啤酒——除非是矮人啤酒。”
——听起来矮人啤酒好像也是烈酒?
下一刻,马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爆炸声。
他三步冲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看。
小白也跑过来,挤进马沙和窗框之间,伸着脖子看。
要塞方向腾起了烟柱,还有枪声。
——等一等,昨天范先生那个表现,仿佛还要几天北军的地下偷袭部队才能到。
所以这也是他的算计之一吗?如果昨晚马沙要叛变,去跟市长告密,就会起到一个麻痹南军的作用。
明白这个的一瞬间,马沙就不寒而栗。
正好这时候苏苏回来了:“报告,范先生不在!到处都找不到他,酒窖里的黑人也不见了。”
——得,范先生这是做了全套的被背叛的准备,全都算到了啊。
昨天马沙自己拒绝了范先生加入铁路的邀请,这时候也没法责怪人家如此算计。
这时候苏苏又说:“我找到这个字条,藏在一个角落里,快夸我!”
“哦,苏苏好厉害。”马沙一边说一边接过字条。
字条是一种马沙从未见过的文字,但是靠着外挂马沙还是读出来了:“如果我是你,就会立刻跑路。记住,别走下水道。范·陶特。”
读出这行字的刹那,马沙右下角的进度条突然闪了起来,同时长度急剧缩短。
马沙头皮发麻——字面意义的头皮发麻。
冷汗直接就从他脸上冒出来。
——别走下水道?所以袭击会从地下来……
马沙第一反应是斯卡文鼠人要从地下冒出来了,紧接着才想到从地下偷袭的北军部队。
所以,北军里面有阿尔瓦的人?
得出这个推论的刹那,进度条不闪红光了。
——猜对了!
马沙:“大家,我们要跑了。快去马厩!”
安德里亚也紧张起来:“骑马跑?那她怎么办?”
她一指格温多琳头顶的角。
格温多琳这个时候,还是仙气十足大姐姐状态,她说:“你是不忘了修女服有头纱?”
她一边说,一边拉起和身上的修女服一体化的头纱盖住了自己的角。
其实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但一般人看到格温多琳,目光都会集中到胸部。
然后是她那张绝美的脸。
对,就像第一次看到她时的马沙一样。
这个时候,马沙的进度条又缩短了一截,这说明巨大的危险已经逼近了。
马沙:“来不及给马厩里的马上鞍子了,我们直接到外面拦一辆马车,买下马车跑路。”
安德里亚:“那还在等什么,走吧!”
一群人立刻向大门走去。
小白和苏苏站在床边,疑惑的看着众人。
马沙刚刚是用英格利斯语说的那番话,这俩听不懂。
“走啦!要跑路了!”马沙用震旦语喊道。
这个时候两个有胸的妹子已经跑到了楼梯附近。
小白抱起苏苏,夹在胳膊肘下面,撒腿就跑。
马沙也赶忙扭头开跑,迎面看见打着呵欠从自己睡房出来的雪莉。
“早上好……”
马沙:“雪莉!用你的头发封住通往地下的门!”
“哪个门啊?”
“厨房那个,去食物地窖的!”
“哦。”
“封完门你直接起飞!敌人要来了!”
雪莉还一脸蒙蔽,光洁的脑袋上仿佛浮现出问号一般:“什么敌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封门就好了!”马沙喊。
马沙一边说一边冲上向下的楼梯。
小白直接学成龙,把楼梯的扶手当滑梯玩。
马沙有样学样,往扶手上一坐,刺溜一下滑下去——事实证明这个东西不能随便学,马沙才滑了一点就控制不住几己了,最后从扶手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雪莉:“噗!我没笑!”
“我还没说话呢!”
就在这个时候,市长大人送的宅邸颤抖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马沙脚下的二楼地板被巨大的力量从底部砸了一锤,轰然飞散。
马沙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脸撞进了雪莉的胸口,惯性把两人一起撞飞。
雪莉的用头发在零点几秒内就编织成阻拦网,接住了自己和马沙。
一个仿佛肥胖版肯德基上校的家伙在烟尘中靠着背后的火箭引擎飞上了二楼。
来人看着和雪莉倒在一起的马沙,冷笑一声:“看起来,抓到了夏亚阿兹纳布的小跟班啊。说,夏亚·阿兹纳布和他的未婚妻在哪里?”
075 三十六计走为上
这个时候,马沙头皮发麻——这一次是比喻。
这个世界的法师,不是一觉睡醒起来法术位就准备好了,而是每天早上要花时间来记忆法术,然后才会有法术放。
其实跑团的时候理论上也该这样,但是一般就一句“我起床了记忆法术”就带过了,有时候干脆这一句都没有。
有些时候游戏主持人安排敌人夜袭,也会默认法师已经记忆好了法术,不然法师队友只能用投石索也太没有游戏体验了。
但这个世界没有这种便利,马沙一觉睡醒就狂奔到了安德里亚房间,压根没有记忆法术,所以现在他只有吟游诗人给的那个法术能用——那个不用记忆。
可吟游诗人的神术都非常随机,只要看到神术就能确认现在还是震旦人身份的马沙就是夏亚阿兹纳布。
当然危及时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保命重要。
马沙正考虑怎么样不动声色的用出这一招,却突然发现右下角的危机条它涨了一截。
咦?危机强度突然大幅度减弱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马沙赶忙回顾了一下这“胖德基上校”出现后发生的事情。
——等下,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夏亚阿兹纳布和我是一个人?
那胖德基上校不耐烦的又质问道:“说!夏亚阿兹纳布在哪里?”
——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有点看不起震旦人?
马沙故意装作被吓破了胆,颤颤巍巍的说:“夏亚先生和安德里亚小姐收到了范先生的警告,从地下跑了。”
马沙故意说的“夏亚先生”和“范先生”,这其实是错误的用法,但这样看起来就很像一个被吓破了胆的震旦人。
因为被吓破了胆,所以顾不上中外姓名使用方法的差别,下意识的就这么用了。
胖子皱眉:“居然从地下跑了吗?我以为范·陶特会警告他们不要走地下,结果他们反而从地下逃跑了吗?大意了。谢谢你的情报,震旦人,还有就是,再见了,震旦人!”
说着这胖子对马沙抬起手——
突然,一只乌鸦从侧面袭来,冲到了胖子脸上,一边拍打翅膀一边用爪子狂挠。
理论上讲直接挠眼睛效果最好,但是马沙没有直接操控乌鸦的时候,给它的指令并不能得到精确的执行。
然而这就够了。
马沙一把抱起雪莉的腰,另一手抓起刚刚爆炸崩到他身边的扫把。
“雪莉!”他大喊。
雪莉看到扫把,立刻发动自己作为魔女的天赋能力。
于是扫把仿佛化作火箭,拖着两个人就往窗户上撞。
在撞上的前一刻,马沙看见窗框上长出了密集的头发,团成拳头砸向窗玻璃。
玻璃飞散的同时,马沙冲过了窗框。
肯定有玻璃碎割到了马沙的脸颊,因为他脸颊在飙血,血被风和惯性带着就呼啦啦的往后溜。
但是现在马沙有奶妈了,这点小伤根本没在怕的。
身后传来枪响,马沙左下角的乌鸦视野一下子就没了,估计乌鸦被崩了。
——弊啦,个乌鸦香咗!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嗡的一下从马沙脑袋附近飞过。
他回过头,就看见雪莉的光头反射着阳光。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换了一边回头,这下看见那个胖子追到窗边,右手打开,露出藏在手臂里的多管加特林。
但是这个加特林是手摇的,要用另一边手摇着发射。
啥意思啊?手臂里没有空间装转动机构了是不是?
手摇加特林开火了,马沙也正好飞进了宅邸周围的花园。
之前舞会上,马沙控制乌鸦想从那上校手里逃跑,就是在这里被打中的。
但是这一次加特林的准头显然就不如上校那把带瞄准镜的超强猎枪了。
子弹呼啦啦的扫过,大部分都被树挡住了。
雪莉惨叫了一声,马沙立刻回头:“怎么了?”
“我的腿中枪了!”雪莉龇牙咧嘴的说,“没什么事!”
“可别没什么事!腿上可是有动脉的,打中动脉一样完蛋。”
“没事!感觉流血不多!但是……”
马沙明显感觉到飞行高度降低了。
“你都快失血昏阙了!”
“不是!我精神饱满,高度降低是因为……我最多只能带小白那个体重的人啊!”
——原来是因为我太重了吗?
说话间扫把已经到了马沙双脚可以接触到地面的高度,他直接双脚着地,开始狂奔,把扫把变成拖着他的动力源。
别说,还挺快。
马沙甚至有空担心起先一步离开宅邸的安德里亚和小白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
突然,马沙听见背后有引擎的轰鸣。
他猛的回头,看见那个胖子像钢铁侠一样拖着冒烟的屁股穿过树林追上来了。
马沙:“你的火箭引擎哪儿来那么多燃料?”
胖子笑道:“哈哈,因为我这不是一般的火箭发动机,我的火箭发动机是烧煤的!”
马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这时候追上来的胖子又说:“作为欺骗我的代价,你必须死!”
“我没骗你!他们就是从地下跑了!”
“胡说,我都看见前面出现了我的孙媳妇!”
马沙扭头向前一看,果然看见安德里亚买了一辆马车,正在门外的街道上等着马沙。
可能太早了买不到拉客的马车,安德里亚买的是一辆运送南瓜的马车,满满一车南瓜黄得可怕。
马沙还看见就在不远处,小白正夹着苏苏狂奔。
不得不说,小白这个判断是对的,先夹着苏苏跑,保证苏苏这个没有战力的家伙被送到安全再回来帮忙。
胖子大笑道:“和你的女主人说再见吧!”
看来他到现在还认为马沙和夏亚·阿兹纳布是不同的人。
“胖钢铁侠”抬起手,把手中的枪对准了马沙。
他开枪了。
开枪的刹那他背后的喷射引擎发出咔嘣一声,于是他整个人抖了一下,这一枪直接打歪了。
“该死!我早上才加的煤啊!肯定是管军需的傻卵给我换了劣质煤!”
胖钢铁侠一边哀号,一边拍打自己胸口,但是依然无法阻止他的火箭发动机持续发出各种不妙的声音。
他背后喷出的烟已经变成完全的黑烟,飞行高度也越来越低。
这个距离用手枪已经打不中马沙了。
果然郭大爷说得对啊,火箭用的煤得用好煤,最好是无烟煤!
马沙就这么看着追自己的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一头扎进图里,还在惯性的作用下犁出一道沟壑,看起来就像发动了土遁的忍法一样。
最后,沟壑duang的一下撞到了大树的树根戛然而止。
——卧槽,这boss也太面了吧,都没打自己就死了。
马沙跑出了院门,冲到了马车面前。
安德里亚:“路上没有别的马车,我就买下了这辆。我看还挺结实的,只要把南瓜都扔了,空载就能跑得很快!”
马沙把雪莉扔上车,对格温多琳说:“给她治疗!”
——等下,牧师的神术也是每天早上要记忆的?好像只有术士每天一起来就有法术用?
格温多琳:“一早起来没时间记忆神术,不过我看你也受伤了……”
对了,牧师的引导正向能量不需要记忆,理论上是神的恩赐。
格温多琳双手合十,轻声祈祷。
这一刻,她看起来就是虔诚美好的圣女,没人会觉得她是个魔鬼。
正向的能量从格温多琳身上涌出,均匀的辐射周围所有人。
同时正向能量化作的光,把雪莉的头照得锃亮无比。
马沙扶额——太亮了,真的太亮了。
这时候,一个弹头从雪莉的裙子里掉出来,看来是吃了治疗术之后急速生长的肉自己把弹头推了出来。
马沙想起来,大剧院被炸的时候,他吃治疗术之前也没有挖弹头,当时他还以为是弹头穿过去了,现在看来是当时情况忙着跑路,没注意到弹头被吐出来了。
苏苏:“哦哦!我手上的擦伤也好了!”
马沙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还有个玻璃碎片划的伤口呢,赶忙一摸——
愈合了,但血还在。
就在这个刹那,一个灰头土脸的胖子冲出灌木丛,向着院子的大门跑来。
安德里亚看见那个胖子的刹那,脸色大变:“天哪!是托马斯·阿尔瓦!”
马沙:“啊?这个就是艾迪?那也太面了吧?”
“这当然是他的魔像,实力只有本人的几分之一甚至即十分之一,但是也不能小觑……”
安德里亚话还没说完,一辆武装马车和大量的骑兵从街角出现了,排头的骑手打着通用实验室联合的旗帜——
马沙抓起还在地上的苏苏跳上车,坐在一堆南瓜里。
“快跑!”
安德里亚挥动手里的马鞭,打在马车屁股上。
马匹开始缓缓前进。
安德里亚再次挥鞭:“驾!”
马儿开始撒开腿奔跑起来。
雪莉跨上扫把飞起来,同时对马沙喊:“我来阻止他们!”
话音落下,地面上涌出大量的头发,想要缠住追兵的马蹄。
然而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头发在碰到马蹄的刹那就像被弹开了一样。
马沙见过这个情景。
何塞家的那个汤姆何塞,他的马就能如履平地一样在范先生施展的腾满法术里来去自如。
马沙:“行动自由祝福!干,他们居然给整个部队的坐骑都施展了行动自由祝福!”
不愧是大资本家,就是有钱啊!
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冲出院门,和赶到的自家大部队汇合。
他跳上了武装马车,车上的机工术士立刻围绕着他忙碌起来。
安德里亚用力挥鞭:“驾!”
小白大声说:“你不行,让开,我来!”
马沙忽然皱眉。
他看着爬到前座上准备接过缰绳的小白,目光紧盯着她的腿。
“等一下!”马沙大喊,“不要把缰绳交给她!”
安德里亚大惊,但出于对马沙的信任,紧急停下了递缰绳的动作。
不过马沙的大喊,好像让马跑得更疯了。
马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刚刚引导正向能量治疗了他的伤口,但是伤口已经流的血还残留在皮肤上。
小白今天一大早就踹破了大门,她的脚插进门扉里的时候,应该有被划伤。
但这个小白的脚完全没有血丝。
马沙拔枪指着小白的头:“说出约定好的暗号!”
小白:“哪儿有什么暗号啊!”
这个瞬间,马沙迟疑了一下,因为他突然觉得,小白搞不好真有可能弄错暗号。
不过,他瞥了眼格温多琳。
三环的牧师肯定没有复活术。
但是三环的牧师有治疗重伤,以这个世界治疗法术的表现,这个治疗重伤就是字面意义的重伤可以拉回来。
所以马沙突然一垂下枪口,对着小白的右胸开火。
这个时候为了伪装,马沙用的不是白瑞德送自己火球枪——那个是夏亚·阿兹纳布的配枪,自然仆人不能轻易用。
至于以前仆人用,可以解释为暂借。
普通的左轮喷出了普通的弹丸,射向小白的右肺——
下一刻,小白的形象崩塌了,身材修长的男人出现在原来的位置。
马沙射出的子弹,打在了一层光的屏障上,感觉就像打中了护盾。
男人笑了:“幸亏我先加了防护箭矢,不然就玩脱了。”
马沙:“你是谁?”
男人在马车驾驶台上站起来,对马沙脱帽致敬:“我是谁并不重要,因为大家一般都叫我的外号。我就是‘戏子’。”
飞在天上的雪莉大喊:“他们快追上来了!怎么办啊?”
马沙头也不回的对伙伴们说:“想点办法啊!不管怎么样,在我干掉这家伙之前,挡住敌人!”
话音落下,眼前的男人——“戏子”好奇的问:“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马沙反问:“小白呢?”
戏子耸了耸肩:“当然是被抓走了。但是那一位不喜欢用人质,所以现在只是当作底牌而已。说实话,他本来想把你妹妹也扣下当人质的,但我说我需要一个道具,就把你妹妹还给你了。你还要谢谢我呢。”
说完,戏子哈哈大笑。
马沙咋舌。
他的右下角,危机条已经缩短到看不见了。
这时候要塞方向传来激烈战斗的声音,因为开战了,沃堡的百姓根本没上街,全躲在家里。
马车飞奔着穿过空旷的街道。
后面有自由行动祝福的敌方大部队步步紧逼。
武装马车上,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正在机工术士的伺候下维修火箭发动机和给加特林装填弹药。
而马沙这边,法术没来得及记忆,动力装甲连个壳都没造出来,最强外援范先生润了。
对了,他还有个人质要救。
在那之前,他得打倒就站在安德里亚身边的男人。
076 南瓜是搞笑系角色在追逐战中的对地宝具
马沙想了想,决定这种情况,只能采用正义的群殴了。
他对空中的雪莉喊:“雪莉我们来群殴他!”
话音刚落驾车的安德里亚就喊:“不行,我腾不出手来!马不知道怎么回事,跑疯了!”
安德里亚的话,让戏子微微弯起嘴角。
这时候头发从他脚下长了出来,然而不等这些头发缠绕上戏子,就全都消失了,仿佛戏子身边有一层屏障一样。
戏子笑道:“我们可是仔细研究过你们的法术类能力的,毕竟女巫这种可以一直输出魔法的类型,不认真对付可是要吃大亏。
“然后我们发现,一个自由行动祝福,就可以完美应对她的法术,就算在女巫当中,她的能力也是特别垃圾那种呢。”
话音刚落,一只脖子上带着蝴蝶结的猫从天而降,给了戏子的脸一爪子,然后华丽的转身落地,弓起背发出“咝咝”的嘶鸣声。
要不是现在局面很糟糕,马沙肯定笑出声。
戏子一脸尴尬,一边掏出丝绸手牌轻轻擦掉脸上的血一边问道:“夏亚阿兹纳布呢?让他出来吧。或者……”
他这句“或者”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雪莉就用头发卷起石块扔向他。
他不得不分神去应对石块,却发现雪莉这个投掷根本没准头。
马沙抓住这个空档连续射击。
开了第一枪敌人就开始笑,而且目标没有被命中的迹象,马沙判断这应该用了什么法术偏离了位置,于是枪口一偏。
安德里亚堵住了戏子左边,所以马沙的枪是向右偏,然而还是没有命中。
于是马沙继续偏。
反正马车前面驾驶的那个台子也就那么大,隔15厘米打一枪总能打中。
最后一枪,戏子身上终于出现护盾闪光。
不等马沙提问,戏子自己就解说道:“你的思维定势,就是防护箭矢只能挡一枪,看到了闪光之后就觉得下一枪肯定会打中我,然而你不知道,我的戒指上储存了三个防护箭矢,只要动一下念头就能给自己加上!”
马沙一边听解释,一边低头看了眼放在车厢里的亨利枪——不知道是谁拿上车的,但是她做得很好啊!
“你以为我会给你捡起亨利枪的机会吗?”
戏子大笑着,麻利的抽出枪——
然而马沙根本没捡枪,相反他直接把手枪甩向戏子的脸,然后一个箭步窜过半个马车车厢,到了戏子面前。
他一拳打飞了戏子刚刚抽出来的枪,第二拳直接打在戏子的下巴上。
“你也有一个思维定势,就是我只会用枪械!”马沙怒道。
戏子:“你妈的!”
马沙继续饱以老拳。
戏子毕竟是演员,有肌肉是有肌肉,但根本比不上马沙。
两边都没受过正经搏击训练的话,那看的就是肌肉力量了。
“你这该死的震旦人!”戏子一拳打马沙的鼻梁上。
马沙继续猛击他的下吧,一边打一边发泄疼痛激起的愤怒:“去后没有练搏击吧!”
“说得好像你练过一样!”
这时候马沙上的其他人都看呆了。
别说他们了,后面追着的通用实验室的雇佣兵们也呆了。
他们也算和戏子合作过很多次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挫的表现。
几轮输出交换后,戏子受不了了:“喂,你们为什么只是看着?上来帮忙啊!”
本来想看老大表现的雇佣兵们如梦方醒,开始催马向前。
于是马车和追兵之间的距离开始缩短。
雪莉开始用头发破坏路上的各种招牌,拆下来当成投掷物。
可是因为准头太差了,基本没有取得什么效果。
苏苏在后面喊:“老哥怎么办啊,敌人靠上来了。”
马沙:“你不会扔南瓜吗?”
苏苏低头看了眼南瓜,搬起一个小的扔下去,然而南瓜落地之后就变成滚地球,被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苏苏:“老哥,没用啊!”
话音落下,格温多琳举起一个大南瓜,大吼一声扔下去。
南瓜在地上摔得稀巴烂,南瓜汁和南瓜瓤撒了一地。
追兵打头的马躲闪不及,前踢不偏不倚的踩上了一块南瓜皮,刺溜一下打滑了。看来这个时空的自由行动祝福,对这种情况没辙。
马匹摔倒的时候骑手还喊了一声操,然后就被后面刹不住的马队踩了过去。
苏苏:“有用啦!哥哥你打你的吧!”
**
马沙这边,他已经鼻青脸肿了,但是敌人也不遑多让。
就在这个时候,马沙看见前面是沃堡的市集。
这个市集是带顶棚的,下雨天也可以一样做生意。
现在可能是为了维护顶棚,市集的入口处搭了个横跨马路的脚手架。
一般人可以从脚手架下面过去,而马车因为车高的问题可能没办法通过——
但是现在马沙搭乘的这辆马车车高够矮,坐在车上的人只要低头就能避免被脚手架撞到。
马车飞驰向前,脚手架呼啸而来。
马沙猛的蹲下,低着头,同时对后面扔南瓜的人喊:“小心头!”
话音立刻被脚手架撞上硬物的声音盖过了。
然后脚手架从马沙头顶扫过,直奔马车后面的格温多琳去了!
格温多琳听到马沙的话后根本来不及蹲下了!
格温多琳,就这么径直撞上了脚手架!
马沙听见脚手架的木梁破碎的声音。
格温多琳把迎面而来的碗口粗的木梁给撞烂了。
整个脚手架土崩瓦解,格温多琳依然屹立。
马沙:“斯沃斯的修女都是怪物吗?”
格温多琳皱眉:“魔鬼不是怪物。恶魔才是。”
马沙也懒得吐槽这个,他扭头寻找戏子,然后发现他趴在旁边的南瓜上不省人事。
——怎么感觉,这个人有点弱?
比汉克上校面多了。
话音落下,后方崩塌的脚手架被武装马车直接撞烂。
——等等,骑马的追兵呢?
不等马沙去想骑马的追兵们哪儿去了,武装马车上的枪手开火了。
子弹直接打中了格温多琳的胸口。
今天格温多琳穿了板甲,她这个板甲胸口前方是个完美的跳弹外形,
于是子弹就跳了。
跳的时候还带火花。
枪手都惊了,然后对同伴喊:“上穿甲弹!”
——给我等一下,这个时代也有枪械用的穿甲弹吗?
格温多琳默默的捡起一个南瓜,拿在身前当盾牌。
这味道是对了,拿盾牌和战锤扛线,这确实是龙与地下城里的牧师没错了!
就是那盾牌怪了点。
武装马车上的枪手开始用穿甲弹攻击,但是子弹在击穿南瓜之后打在格温多琳的胸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马沙:“你没事吧?”
“没事……穿透了胸甲的子弹,打不透我的豁免。”
——哦对,她还是魔鬼,自己就带伤害减免。
安德里亚:“你们快还击啊!南瓜盾牌总有用完的时候呀!”
马沙赶忙捡起刚刚扔出去的枪,开始装弹。
这时候戏子醒了,想抬头——
马沙握枪的手抡圆了砸他后脑勺上,又把他砸昏过去。
“那不靠谱!”安德里亚喊,“来个狠的!”
马沙便四下找更狠的武器,然后看见格温多琳现在把锤子放下了,两手各拿着一个南瓜挡子弹。
马沙默默的提起锤子。
他看格温多琳拿这锤子的时候,跟玩一样,自己一拿才知道这锤子死沉。
再看格温多琳单手就能举起那么大的南瓜当盾牌用,这修女怕不是传说中的怪力修女。
马沙抡起这个死沉的锤子,砸到戏子后脑勺上。
下一刻,马沙就恶心得想吐。
他第一次开枪杀人的时候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杀了人就杀了,没有像很多电影里演的那样恶心想吐,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是杀人的工具的问题。
用枪械杀人自己完全不觉得恶心,也没有负罪感。
用锤子把人脑壳砸烂就是另一回事了。
马沙一边强忍着恶心,一边扔下锤子,从戏子的尸体上解下一个戒指。
拿到戒指的瞬间,马沙就知道,这个戒指还剩下一个单体防护箭矢,只要一动念头就会施加在戒指佩戴者身上。
用过这一次之后,得等24小时才能恢复。
马沙把戒指戴上,待会说不定用得上。
安德里亚:“小心!要出市集了!”
马沙向前一看,发现果然也有脚手架,今天应该是市集顶棚的检修日。
说时迟那时快,马车从脚手架下面穿过,格温多琳背后又被结结实实的撞了一家伙。
但她依然毫发无伤。
这个时候马沙脑海里的格温多琳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肌肉棒子。
这太猛了!
比小白那花里胡哨的功夫猛太多了。
——对了,还得救小白。
马沙突然有个想法,他站起来对着后面的人大喊:“我抓住了你们老板的干将戏子,我要交换俘虏!”
虽然戏子已经没有头了,但是自己确实是抓住了他,经得住测谎!马沙如此想道。
敌人的回应是对着马沙来了一枪。
还好马沙站起来的前一刻就往身上加了防护箭矢。
他立刻趴下,躲在南瓜山和格温多琳背后,同时大声喊:“看到我身上的法术没?我真的抓到了托马斯·阿尔瓦的爱将!”
这时候,刚刚那个胖钢铁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可替换的零件,没有哪个是不能失去的。但你不一样。你应该对这个长腿姑娘很有感情吧?如果我锯掉她的腿,你会如何呢?”
马沙暗骂了一句,然后大声说:“你锯吧!我让安德里亚给她整一个铁的!”
这种时候就不能怂。
托马斯·阿尔瓦的笑声从后面传来:“哈哈哈哈!你果然这样回答了,一般这样回答的人,最后都会不顾一切的要救走他们的同伴。我放心了。不过,在用这张底牌之前,我想先用别的迫使你屈服,夏亚·阿兹纳布!”
——被识破了啊,算了,本来也只是骗普通人的说辞。
马沙正努力思考怎么破局的当儿,安德里亚大喊:“糟了,我们被人包抄了!”
马队从左右两边的巷子冲出来,原来刚刚马队没有追进市集,是包抄过来了!
好在马车速度确实快,堪堪在包抄合拢之前冲了过去。
敌人一边怒骂一边开枪。
这个时候他们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根本不用仔细瞄准。
格温多琳刚拿起两个新南瓜直接就被打得稀巴烂。
失去了南瓜保护的格温多琳不得不扑倒在车厢上。
子弹开始撕扯马车木头的车体,撕裂车上的南瓜。
还好这个年代一般子弹的威力不咋的,这要是有现代子弹的威力,马沙一行早就连马车一起变成蜂窝了。
安德里亚:“怎么办?”
不用安德里亚提醒,马沙已经在努力思考怎么破局。
他虽然没有法术,但是自己手上有一本理查德送的书,里面还有一堆低环的卷轴。
可是敌人身上全都有自由行动祝福,油腻术大概没用。
撕魔法飞弹卷轴吧,很难相信敌人没有对应的准备。
魔法飞弹这东西,只要有一环的护盾术就能对付,而且多少魔法飞弹都无法穿透护盾术,属于“完克”那种。
所以法师一般记魔法飞弹,都是用来补刀的,万一有一个怪就剩下一点点生命值马上就死了,这种时候用魔法飞弹补刀就非常好,因为魔法飞弹必定命中,只是不能指定打击什么部位。
马沙想了想,觉得还是扔南瓜吧。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把马车车厢后面的挡板打开,南瓜一下子全倒下去,能对紧跟着马车的敌群造成巨大的伤害。
就在马沙这样想的刹那,一发子弹打掉了马车后面挡板的锁扣。
挡板哗啦一下倒下去。
马沙大喊:“用力推!把南瓜推下去!”
苏苏立刻响应:“用力啊啊啊啊!”
但是一个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推得动一车南瓜。
这时候,格温多琳动手了。
“咩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羊叫,车上的南瓜被推下去大半。
不少南瓜落地就碎了,紧跟在后面的马队慌不择路,直接从碎掉的南瓜上踩过,一个两个都打滑了。
还有的没碎的南瓜,在地上滚动起来。
现在的情况和刚刚不同,马队现在密密麻麻的挤在马车后面,滚地的南瓜就跟保龄球一样撞进马队里。
滑倒的马撞倒了其他的马,多米诺骨牌效应一下子扩散开去。
马沙看见一个骑士堪堪躲过了南瓜和同伴的多重攻击,还维持着奔驰状态,他刚松一口气,一看前方,就撞到了煤气灯柱上。
一整个马队经过这一波,就剩下三骑。
“没有南瓜了,看你们怎么躲!”三人之一大喊,说完露出咧嘴大笑起来,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黑牙。
马沙拿着亨利枪站起来。
黑牙佬:“厚礼蟹!”
马沙开火了。
这个距离,又是长枪,马沙根本不会打偏。
三枪过后,后面只剩下武装马车一个追兵了。
马沙对着马车上的枪手开火,连着放倒俩,最后一个根本不敢抬头了。
马沙:“你们不是很狂吗!”
077 通往胜利的方程式
面对着飞起来的魔像的格林机枪,马沙急中生智,他一把抱起安德里亚,把当盾牌举到身前。
安德里亚:“又来?你们够了,老拿我当盾牌!”
失去控制的马车骤然加速,马匹嘶鸣着狂奔。
马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挡住机枪再说。
格温多琳:“你比我更像魔鬼。”
来、来自魔鬼的认可?
天空中的托马斯·阿尔瓦开口道:“安德里亚,你看看你,受了那个怀特·瑞德的蛊惑,逃婚跑了出来,现在颠沛流离,还被人拿来挡枪。你明明可以安心搞你最喜欢的研究,干你最喜欢的发明。”
安德里亚虽然被马沙举着,但是气势一点没输:“是,你描绘的生活好像很美好,可惜这美好生活的前提条件,是忍受你那个蠢货孙子。他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都糟糕透了。”
托马斯·阿尔瓦叹了口气:“我得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威利只有一些小聪明,却自命不凡,但是你看看,每次舞会,他都是最受那些女孩子欢迎的年轻人。那些聪明的女孩肯定也讨厌威利,但是她们权衡了利弊之后,选择忍受。
“你为什么不能忍受呢,安德里亚·加斯多宁?”
安德里亚堂堂正正的回答:“因为我向往自由、浪漫的爱情。”
托马斯·阿尔瓦哈哈大笑,仿佛刚刚安德里亚说了件极度好笑的事情。
托马斯·阿尔瓦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才盯着安德里亚说道:“你和你妈妈一样天真,一样傻。”
说着他举起右臂,手摇式加特林的枪管对准了安德里亚。
“虽然失去你很遗憾,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原则,对我来说,没有东西是不可或缺的,一切都是可以替换的零件。
“再见了,安德里亚·加斯多宁。”
这个瞬间,马沙放下了安德里亚,以快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挡到了她面前。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做法,无关算计,无关对错与利弊。
他就是下意识的想要把女孩子挡在身后。
托马斯·阿尔瓦愣了一下,然后轻蔑的说:“正确的做法,是继续利用她的尸体做盾牌,寻找逃脱的机会。看来你也不过如此。那你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时迟那时快,雪莉从侧面撞上了托马斯·阿尔瓦。
冲撞的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都偏向一边,加特林射出的子弹也贴着马沙的轮廓扫过,打到了格温多琳。
格温多琳已经千疮百孔的胸甲在被机枪斜着扫过之后,轰然碎裂。
魔鬼修女半跪在地上,一口血吐出来。
看来魔鬼的伤害减免确实挡不住枪弹,她身前多了好几个突突冒血的弹孔。
但是格温多琳还活着,而且立刻施展了引导正向能量——她也没有时间记忆法术,这应该是她现在唯一的治疗手段。
马沙感觉视野突然变好了,原来是刚刚和戏子互殴时眼眶附近的肿块消退了。
但这种程度的治疗显然不足以治愈枪伤,格温多琳轰然倒在马车上,对马沙说:“后面交给你了。”
——格温多琳!
扫射没有停止,在石板地上饶了一圈又回来了。
“休想啊!”雪莉的扫把随着她的怒吼爆开来,看起来就像竖起羽毛的斗鸡。
托马斯·阿尔瓦被推得直接撞上了路边的建筑,头都被按到了墙上。
剧烈的摩擦直接扯烂了他贴墙的脸皮。
下一刻,他一头撞上了路边窗台上摆的花盆。
轰然碎裂的花盆留下一株不知道什么植物。
雪莉:“我想明白了,自由行动祝福,不会阻止其他物体的碰撞,所以马队的骑士踩到碎开的南瓜的碎片,就滑倒了!
“所以!跟墙壁说哈喽吧!”
雪莉话音刚落,托马斯就一头撞上了墙上的招牌。
那好像是一个卖咖啡的店,招牌是用铁丝编成咖啡杯的样子,托马斯那个胖脑袋就从咖啡杯的中间穿了出来,整个招牌仿佛变成了他的项圈。
他调转火箭的喷口,向恢复原来的飞行状态,但雪莉怒吼着不肯妥协。
两人角力的当儿,托马斯脖子上的“项圈”不断碰到墙壁上的各种东西,铛铛响个不停。
马沙站在马车上,除了给雪莉加油之外好像没啥事干。
突然,他看见武装马车上最后硕果仅存的枪手鬼鬼祟祟的爬起来,在瞄准雪莉。
马沙抬手一枪,枪手在马车上转了一圈,这才掉下车去。
下一刻,两个机工术士出现了。
马沙对着第一个机工术士的眼睛就来了一枪,没想到居然打中了。
机工术士捂着眼睛,喊得很惨,但是并没有倒下——
——打眼睛都不死你们还是人吗?
马沙这样想的刹那,中枪的机工术士被打中的眼睛里冒出火花,不等马沙反应过来,和眼睛同一边的太阳穴就炸开来,冒出滚滚浓烟。
他就这样拖着浓烟倒下了。
——吓我,所以眼睛就是这帮机器飞升的人的弱点吗?
马沙立刻调转枪口瞄准另一个机工术士。
结果看见对方扛起一根无后坐力炮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带一个防盾,把他的眼睛挡住了。
马沙的子弹打在防盾上,除了打出火花之外没有任何效果。
机工术士开炮了。
开炮的这个瞬间,马沙心脏都停了一拍。
他根本没有时间细想,就是下意识的行动了。
他把安德里亚推向旁边。
下一刻,他听见身后发生了爆炸,起浪推了他一个趔趄跪倒在马车上。
但是他毫无疑问没有挂。
——为什么?
这个刹那,马沙突然回想起刚刚被机工术士瞄准时的情景。
那机工术士,瞄准的是他马沙本人。
没错,他像是用枪械瞄准马沙那样,把无后坐力炮的炮口对准了马沙这个人,而不是马车。
——我草,还有这种蠢货?没玩过毁灭公爵和雷神之锤吧?火箭弹要对角色脚下砸啊蠢货!
这个机工术士打完这发也不装填,整个人趴下了。
而天上还在用脸摩擦路边建筑的托马斯·阿尔瓦笑道:“你居然把安德里亚推下车了!那我更加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你了,蠢货!”
雪莉突然拉升高度,让托马斯的脸和路边的窗台亲密接触。
“哎哟!”
撞上窗台的托马斯身体向下一沉,仿佛就要坠落,但还是再次拉了起来。
“没用的!这个魔像是战斗型,整个头骨都用了尼姆合金!”
马沙正要反唇相讥,突然发现躺在武装马车上的机工术士在偷偷装填。
虽然他这个姿势让装填很慢,但马沙也拿他没办法。
托马斯还在笑:“哈哈哈哈,这下你们完全没辙了!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然后去把被你亲手推下车的安德里亚捡回来,嫁给我孙子!”
要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他脸皮正在街边墙壁上火花带闪电,马沙肯定会更加慌乱。
但现在,马沙还挺冷静的。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破局的办法。
他注意着武装马车上机工术士的动向,一边关注,一边在吟唱不谐哀歌。
托马斯·阿尔瓦笑道:“你这个法术,我们也完全了解了!放弃吧,没用的!你现在,连能打破我防御的东西都没有!”
这一次,马沙唱得比较快,确保在那个机工术士完成最后的装填步骤的瞬间发动魔法!
不谐哀歌会减慢除了施法者之外所有人的移动速度。
这个所有人,自然也包括马匹。
狂奔中的马匹的速度骤然降低了,但敌人的武装马车,并没有在不谐哀歌的作用范围内。
可能正如托马斯所说,他们研究过了这个法术吧,所以谨慎的保持了距离。
不谐哀歌并不是一个持续生效的效果,只有在发动瞬间,处于效果范围内的人或者动物会中招。
于是马沙的南瓜马车猛的接近了武装马车。
武装马车的车夫想减速,但马已经跑疯了。武装马车的马,套着厚厚的全身马甲,眼睛被盔甲完全挡住,想让这种状态下跑疯了的马减速谈何容易。
至少在这个瞬间,是做不到的。
马沙纵身跃起,落到了武装马车上,先对着装甲驾驶室里的车夫的后脑勺开了一枪,然后转向要站起来了机工术士。
他一脚踩住机工术士手里的炮,抬手摆出了要打眼睛的架势。
机工术士立刻双手捂眼,然后马沙对着术士的裤裆开枪。
这是有成功经验的啊!
但是这一次,子弹没有打到铁板,而是直接打了进去。
机工术士发出凄厉的惨叫,像被捞到岸上的鱼一样来回滚动。
马沙二话不说把亨利枪里剩下的所有子弹送进机工术士的裤裆,结束了战斗。
然后他扔下枪,捡起无后坐力炮,对准了空中的雪莉。
托马斯·阿尔瓦大喊:“你以为那个炮就能打穿尼姆合金吗?”
马沙:“不,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它肯定能炸坏你刚修好的火箭发动机。雪莉!”
马沙喊话的瞬间,雪莉就松开敌人,灵活的拉起高度。
但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就没这么灵活了。
毕竟他这个机器,又没有推力矢量喷口。
马沙扣动扳机,无后坐力炮前后都喷出火舌。
托马斯阿尔瓦被直接命中,爆炸震碎了附近的玻璃。
他冲出爆炸的烟尘,拖着浓烟坠落到地上,还在地上弹了一下,最后撞上了路边的邮筒。
马沙扔下无后坐力炮,猛拉缰绳。
“吁!”他发出这样的声音。在马沙穿越过来之前,正主应该骑马驾车都学过,所以这一套他弄得还算驾轻就熟。
武装马车缓缓停下,马沙扔下缰绳,在马车上翻找了一下,拿了个瓶子和一盒火柴——这些东西在这马车上还挺好找的。
他拿着这些东西跳下马车,走向托马斯·阿尔瓦。
这家伙吃了一炮,又摔了个狠的,现在连从地上爬起来都做不到了,只能用两只手爬行。
马沙拿着这些走到托马斯·阿尔瓦身边。
“没用的!”托马斯笑道,“整个北军都是我的后盾,对我言听计从!你们跑不掉的!被你推下车的安德里亚会被我们抓到,而跟着疯了的马车跑掉的你的妹妹和旅伴则会死。你们都会死!”
马沙对雪莉说:“你去找我妹妹和格温多琳,想办法停下马车。”
雪莉:“知道了。”
然后马沙低头看着地上的托马斯·阿尔瓦:“至于你……”
“我这个躯体修理一下,就能焕然一新,然后我会开着他,去参加你们的处刑大会!当然那个时候你们已经死了,但这不妨碍我们把尸体再吊死一次!”说着托马斯嘎嘎笑起来
马沙:“不不,你这个躯体,会被永远的毁灭。”
说着,马沙拔出瓶子的软木塞,把里面的液体倒在托马斯·阿尔瓦的机体的背上——那里被炮弹爆炸撕掉的皮肤下面,露出散热口一样的东西。
二战的时候,主要国家的步兵都发现了,用燃烧瓶扔散热口,效果拔群。
马沙没想到的时候,这瓶酒精刚倒下去,还不等点火,火就自己烧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马沙:“给你的火箭发动机,喝点酒。”
说着他把空了的瓶子一扔,然后用脚踩住了阿尔瓦的脑袋:“这个机体大概很快就要被烧毁了吧,你趁这个机会,好好熟悉下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吧!因为以后你要经常体验这种感觉了!”
其实并没有,因为马沙根本不打算去打这个托马斯·阿尔瓦。
爷打完德金,就回国啦!
托马斯·阿尔瓦大笑起来:“精彩啊,这种口吻,果然你就是夏亚阿兹纳布!那个安德里亚,居然喜欢上了一个震旦人,太令人惊讶了。”
马沙:“对了,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们把小白藏到哪里去了?”
“你们不用刻意去找她,因为我给的命令是,一旦发现行动失败,就直接撕票。现在她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我的部下很专业的,他们会确保你知道她的死讯。”
说完托马斯·阿尔瓦发疯似的大笑起来。
078 小白的奇妙冒险
托马斯阿尔瓦笑了几秒,烧着的机体里就发出爆裂声。
他的眼睛和耳朵里都冒出浓烟,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马沙默默的拉开距离,看着这台精密的魔像被烈火逐渐吞没。
——好了,现在该想想怎么找小白了。
想到小白的刹那,刚刚托马斯·阿尔瓦的话又一次回响在马沙耳边。刚刚听托马斯这么说的时候,马沙没觉得有啥,但那是因为自己正处在肾上腺素带来的高度兴奋中。
现在一回想这话,马沙的心就立刻揪起来了。
他突然想到了白瑞德。
本来他以为白瑞德会一直像个长辈一样陪着他和安德里亚,就算要死也得是在和德金战斗陷入僵局的时候,以自己的死来换取转机。
对,就像jojo奇妙冒险里的齐柏林、西撒还有花京院典明那样。
结果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现实中,人被杀就会死,小白被杀一样会死。
想到白瑞德,马沙急了。
正好这时候,范先生骑着马,载着灰头土脸的安德里亚过来了。
“就算情况很紧急,你也不能把女士给扔了啊。”范先生没好气的说。
马沙也不解释,上前就要求范先生帮忙找小白,结果安德里亚先开口了:“不是丢下我,他是看到敌人的机工术士用无后坐力炮……”
马沙急切的打断了安德里亚的解释,对范先生说:“小白被抓走了,帮我找一下她!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被击毁之前说,只要夺取失败,抓小白的人就会撕票。”
范先生一脸严肃:“真的?那恐怕你见不到你们的震旦武僧了。托马斯·阿尔瓦从来不会放过人质,因为人质可能听到了什么机密。”
马沙的心更凉了。
**
沃堡中央区13大街,一个不久前被租下的阁楼。
“喂,你们用的是什么东西把我弄晕的啊?”小白问看守她的雇佣兵们。
雇佣兵都很专业,没有一个人理她。
小白完全不气馁:“你们什么时候埋伏的啊,为什么能绕过那么多魔像进房子里啊?”
雇佣兵沉默以对。
小白:“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你们都不懂震旦语吗?也太不专业了吧,绑架目标是震旦人,就该派至少一个懂震旦语的来啊。
“哎,只能试试看我跟马沙学的英格利斯语了。好偶打油?阿姆废物,方可有。”
马沙教小白不是真想教她,是被烦得受不了了,所以就教了他当年自己课本上学到的英语,比如好肚油肚什么的。
雇佣兵指挥官终于受不了了,用英格利斯语对旁边的人说:“让她闭嘴!”
领命的雇佣兵也不含糊,直接一巴掌抽小白脸上。
结果抽完他自己捂着手掌蹲下了,一脸痛苦。
小白乐了,笑得跟水浒里好汉喝了酒一样豪迈:“哈哈哈,我的铁布衫,挡不了子弹,挡个巴掌小意思啦!”
指挥官怒了:“废物!不会找块抹布堵上她的嘴啊?”
于是雇佣兵们通力合作吧小白的嘴巴用抹布堵上了。
没等他们松口气,小白又说:“我跟天桥下的郭大爷学了腹语术,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来抓我,都不调查一下吗?这真是太不专业了,真猪鼻啊。”
指挥官都惊了,扭头问其中一个雇佣兵:“她怎么还能说话啊?”
“她说她会腹语术。”那雇佣兵无奈的说。
小白:“啊!我看出来了!你会震旦语!好家伙,那你干嘛不回我话?”
刚刚回答长官问题的雇佣兵无奈的看着天花板。
指挥官:“你跟她说话!让他别吵!”
那雇佣兵叹了口气,一副认命了的表情,扭头看着小白说:“那个,你能不能保持安静?”
“不能。”小白想都不想就如此回答道,“你们觉得我烦,就杀了我嘛。”
指挥官:“她说什么?”
“她说除非杀了她,不然她是不会停止说话的。”
指挥官闭上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无奈。
小白:“你们是不是现在不能杀我啊?哈哈哈哈,那就赔我聊天吧。你们到底怎么潜入进来的呀?那么多魔像呢!”
“我们有内应。”懂震旦语的佣兵言简意赅的回答。
“谁啊?”小白立刻问了新的问题。
“一个黑奴,带了干扰魔像敌我识别的装置……”
指挥官:“敷衍一下就好了,不用说那么长。我可是知道的,震旦语表达信息密度非常高。”
小白:“他说什么?”
“他叫我简短回答就好。”
“他是不是对你不太好啊?”小白又问。
“翻译官”抿着嘴,没回答。
“我看出来了,他对你不好!那你有没有想过作战的时候趁乱对他背后来一枪啊?”
“没有,别说这个了。”
“哦,”小白沉默了有大概零点五秒,“你震旦语哪里学的啊?”
“在震旦,我去震旦当过洋枪队教官。”
“哦,那你有没有泡一个震旦姑娘啊?”
“没有,我有老婆。”
“你老婆是哪国人啊?”
“联邦人。”
“南方北方啊,他们说南北现在打起来了。”
“是肯塔基人。”
“肯塔基是南方还是北方啊?”
佣兵的指挥官终于受不了了,他对那翻译官说了句:“你在这看好她!”
说完指挥官转身离开了阁楼。
另一名看守见状,立刻跟着指挥官走了,阁楼里只剩下翻译官一个人,和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的小白。
小白:“肯塔基是南方还是北方啊,你说呀。”
“是南方。”翻译官一脸痛苦。
“啊?是南方啊,那你老婆不是跑掉了?还是说,她在家里埋伏你,等你回家就大喊北佬去死吧!”
“不,我和我老婆很恩爱。”
“很恩爱怎么啦,你们南北,本来还是一家人呢!”
“翻译官”看看天花板,长叹一口气:“我们很恩爱,而且她一直生活在北方,所以她现在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还支持废奴。”
“这样啊,那她爸爸妈妈是不是把她逐出家门了?她爸爸妈妈应该是南方人吧?你如果在战场上,遇到你老婆的爸爸,他举枪要打你,你怎么办?是死呢,还是打死你老婆的爸爸?”
翻译官捂着脸,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后悔学震旦语了。
然而,就在他捂脸的瞬间,小白把右脚从脚铐里抽了出来。
她飞起一脚,踢中翻译官的下巴,直接把翻译官踢得不省人事。
就在翻译官的身体要向后倒下的刹那,小白用脚指头夹住了他衣服上的纽扣,强行维持他不倒下。
然后小白深吸一口气,左脚硬生生缩小了一大圈,然后一下子抽了出来。
松了口气的同时,小白继续用腹语说话:“你说话啊,你捂脸干嘛?这有什么难回答的吗?”
腹语的同时,小白双脚并用,把翻译官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然后她立刻用脚把嘴里的抹布给抽出来。
紧接着她一用力,想拉断手铐,然而她手臂并没有脚那么强的力量。
“坏了,”她小声嘟囔,“早知道跟天桥的杂耍张再学学怎么给手缩骨了。”
嘟囔完,她马上用嘴继续提问:“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小白一边麻痹敌人,一边四下观察,然后她发现了,绑她的椅子,其实是用钉子钉在地上的。
所以只要用力可以把椅子整个拔掉。
她双脚扎好马步,做好了发力的准备,然后深吸一口气——
“你说话啊啊啊啊啊啊!”
听起来是在质问不说话的翻译官,其实是发力的号子。
凳子被逐渐拉起,地上的钉子一点一点的被拔了出来。
突然,钉子因为逐渐被拔出来,摩擦力小得扛不住小白的力量了,于是剩下的钉子被一口气全拔了出来。
小白整个人向前扑,差点装上阁楼的墙壁。
楼下的敌人也听到了动静,在用英格利斯语大喊着什么,小白也听不懂。
她一个箭步窜上窗台,一脚踢开窗户,想从窗户钻出去。
结果背后的椅子卡住了。
这时候上来查看的雇佣兵推开阁楼的门:“喂,什么声……我草,她跑了!”
佣兵立刻就开枪了。
但是小白背后是个椅子,还是为了囚禁她专门用的铁椅子。
子弹居然没打透!
小白可能是被紧急状况激发了爆发力,腿上肌肉暴起,下一刻整个窗框都被她扯了下来。
“风紧,扯呼!”小白喊了一句天桥下面说书先生最喜欢在这种时候用的词,撒开丫子在屋顶上狂奔起来。
敌人反应也很快,小白才跑了没多远,第一个佣兵就从阁楼窗户里出来,对着小白背后开枪。
但是,小白现在背后,一个结实的椅子,一个窗框,防御实在太敦实了,几枪打上来跟没事人一样,反而催促她跑得更快了。
跑了几步小白突然高呼:“不对啊!那个密闭空间,我应该打他们啊!
“我擦,我给忘了!要被马沙笑了!”
小白扭头,想要回去,然后看见雇佣兵们在屋顶上组成了射击阵形,还是那种前排跪着后排立姿的超专业射击队型。
“算了,还是跑吧!”
小白箭步飞奔起来,背后是呼啸而来的弹雨。
她要不是背着个铁椅子,早被打成了马蜂窝。
这时候,下面的街道传来马蹄声。
小白一低头,看见是刚刚觉得她烦的那个指挥官骑马追上来了。
指挥官举起枪——
小白果断越过山型屋顶,到了另一边。于是屋顶和建筑物本身,挡住了指挥官的视线。
她听见那个指挥官怒骂:“酸萝卜别吃!”
小白:“为啥不吃酸萝卜啊?酸萝卜可好吃了!”
说完她回头看了眼后面的追兵,发现论在屋顶上奔跑的速度,追兵们远不如自己。
“呼。”她松了口气,然后开始烦恼一个重要的问题,“我该往哪儿去呢?马沙和安安在什么地方啊?”
这时候,她看见有几只乌鸦落在电线杆上,就对乌鸦说:“你不是尊者的乌鸦?尊者救一下啊!”
可惜尊者又不是苏勋宗勃列日涅夫,并不能有求必应。
小白不知道,这种情况她应该在地上画一个米老鼠,迪士尼的法务部就会穿越时空而来,救她逃离险境,并且把她送上最近的法庭的被告席。
徒劳的呼救后,小白又听到了更多的马蹄声。
听起来好像自己周围的街道上都有敌人的追兵。
“这是有多少敌人啊?”小白抱怨道,“关键现在还有这么多,马沙你有没有在干活啊?”
她不知道马沙刚刚已经干掉了敌人中的最强战力。
就在这时候,小白眼尖的看到前方有个女巫在骑着扫把飞行。
那女巫有个非常亮的脑壳,在太阳下异常的显眼。
“雪莉!救一下啊!雪莉!我被敌人包围啦!快救一下啊!”小白对着雪莉的方向喊,然后才想起来,雪莉好像不懂震旦语。
这时候她看见远处的光头闪了一下,然后就不见了。
**
数秒钟前。
雪莉其实正按照马沙的指令,追逐无人控制的南瓜马车——好吧是,运南瓜的马车。
马车上只有昏过去的格温多琳和还保持着清醒的苏苏。
苏苏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拿着缰绳,但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停下发狂的马。
雪莉:“苏苏,你抓稳了!别管马了,你抓稳!我要强行停下马车了!”
“哦!”苏苏灵活的爬到后面车厢里,抓稳了车厢的底板。
头发长出来,把苏苏和昏死的格温多琳牢牢捆住。
紧接着,头发缠住了马腿。
头两波头发被马直接扯断,但第三波头发先拧成了麻绳一样,这下终于绊住马腿。
失去平衡的马匹直接摔倒,整个马车也侧翻在地上,在惯性作用下滑出去很远。
马车终于停下来。
马车侧翻的刹那,因为脱离了雪莉的视线,头发一下子消失了。
苏苏到是抓着马车底板所以没事,但格温多琳被整个人甩了出去,最后插进了路边的橱窗里。
幸亏她头顶有角,先撞烂了橱窗的玻璃,没有角怕不是直接头破血流。
雪莉从天而降,看着苏苏自己从翻倒的马车里爬出来,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等下,我刚刚是不是听见有人在喊我名字?
079 鸣金收兵
小白看到雪莉消失的那一刻,急了。
“你怎么消失了!你来救我啊!捏麻麻滴!”她咬牙切齿的骂出家乡话,“看我回去不用砂锅大的拳头把你胸拍平!”
其实小白还是善良的,她没说用脚。
她一边骂一边回头看了眼,发现佣兵们不但在地面上骑马追捕她,还派了部队在屋顶追过来。
当然屋顶的追兵移动没有小白那么快,已经被远远的落在后面,但是追兵的数量并不少,而且全都有枪械。
“捏麻麻滴。”小白骂了句家乡话。
——不行,我得干他们,不能这么被动。
刚这样想,小白就发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那个,她马上决定藏进去给后面的追兵来一个偷袭。
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背着个凳子加一个窗框,藏不进去。
“捏麻麻滴!”她气急败坏的继续往前跑。
这时候,她看见远处刚刚消失的光头又出现了。
这一次光头好像在找东西,于是小白大喊起来:“这里这里!看这里!”
终于,雪莉注意到了在屋顶上奔跑的小白。
她立刻飞过来,上来第一句就是:“你干嘛背着个门?”
“你说啥?等下,剁儿?是门的意思吧?你怎么看的,我这背的是个窗户啊!”
雪莉:“你说啥?”
“窗户窗户!哎呀这不重要,你快带我飞起来!”说完小白纵身一跃,然后想起来自己手还被铐在背后的凳子上,没法伸手抓扫把,又遗憾的落了回去。
雪莉全程不明所以的看着小白的操作。
“你在干嘛?”
小白急了:“你帮我一下啊!”
这时候旁边大路上起码追的追兵对着雪莉开火了。
雪莉听到枪声的瞬间在空中做了个桶滚,躲开了子弹。
这个时代能扫射的武器都太大块了,单兵用起来费劲,普通人也就左轮和亨利枪这种连射武器了,火力密度低,桶滚就能躲掉大部分攻击。
桶滚的同时,地上开始长头发,试图绊住马脚,但是这帮人身上也有自由行动祝福。
雪莉骂了句:“自由行动祝福的卷轴不要钱的吗?这样撕?”
小白:“啥?你说啥?”
雪莉:“没问你!”
“我听不懂!”
雪莉干脆不理小白,继续专注对付地上的追兵。
突然,她有主意了,用头发卷起路边一辆马车的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
马而嘶叫一声开始起步,同时扭头看了一眼。
结果它看到一簇头发在挥舞马鞭,立刻就惊了,害怕的狂奔起来。
路边商店里跑出来一个人,追着马车大喊:“我的车!我的车啊!车上的货还没卸呢!”
话音落下,头发把车子货箱的插销拔了,车上的水果稀里哗啦全洒街道上了。
追逐的马队直接到了满地乱滚的苹果和橘子面前,根本刹不住直接踩上去了,当机就有好几匹马滑倒了,整个街上一片混乱。
有人极力操控受惊的马匹,结果让马整个立起来,大声嘶鸣,反而加剧了混乱。
马车的主人停止奔跑,站在路边捂着嘴:“哦天哪,哦我的天呐,这可怎么办?”
屋顶上,小白也看到了下面的情况,竖起大拇指:“古德!这个古德!你滴多干古德的干活!”
雪莉就听懂了一个古德,所以回答:“谢谢。”
然而,危机接踵而至,小白一直在沿着13号大街的屋顶狂奔,得亏这街长,所以她一直不用下地面。
但是前面就是13大街的尽头了,一条横向的干道和13大街交汇,过了这个十字路口之后街道名字就变成了19号大街。
街道名字换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横向的干道也很宽,小白不下地面根本不可能到对面楼顶上。
她只能转弯,从东西向的大街转上南北向的大街,向北跑。
然而视野中可以看见,大迂回大包抄的敌人已经爬上了北边的屋顶,正在从北边包抄过来。
小白:“坏了,要被瓮中捉鳖了!你快想办法啊大光头!”
雪莉听不懂,但是看到了包抄过来的追兵。
可能因为考虑到小白是武僧,所以追兵们没有过分靠近,而是在北边的楼顶上组成了射击队形。
小白跑到了屋顶的拐角停下来,北边屋顶上是组好射击队形的敌人,南边屋顶上是正在步步紧逼的敌人,前面是大街,街面上还有从另一侧包抄过来的敌军骑兵。
这时候街面上有个人喊:“行动失败了,夏亚阿兹纳布干掉了老板的分身,可以撕票了!”
北边屋顶的指挥官立刻喊:“你们都听到了,瞄准她胸口,不用打腿了!”
小白听不懂,但是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她对雪莉喊:“你快下来,带我飞!”
雪莉也在喊:“你把门和椅子扔掉啊!我只能带动你!”
她到现在还觉得小白背着门呢。
这时候南边屋顶上的追兵也停止追击,就地组射击队形。
可能是指挥官的人大声下令:“举枪,瞄准!”
小白:“完了完了,跟马沙说,震旦就交给你了,我会在天上看着的。我想想我绝命诗念啥……”
说时迟那时快,地面上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
地上的追兵被突如其来的火力放翻了一堆。
大批骑手从东边的大道上奔驰而来,面具男夏亚阿兹纳布一马当先,身后身后一骑则是大剧院著名歌星范·陶特。
一群人一边骑马突进一边用手枪开火,把街面上的佣兵打得人仰马翻。
马沙:“小白!跳下来!”
小白想都不想,转身向着十字路纵身一跃。
屋顶的敌人开火了。
但是小白背后的凳子和窗户吃掉了大部分子弹。
然而这个火力密度,又是从两边来的交叉火力,小白的腿和胳膊还是连中好几枪。
距离脏器最近的子弹,打在了她屁股上。
“哎呀!”小白惨叫起来,“好疼啊啊啊!捏麻麻滴,疼死我了啊啊!”
马沙撕了个卷轴,小白落下的速度突然变慢了,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飘落,刚好落到了马沙——身后的马车上。
敌人一下子全冲到楼房边缘,就要居高临下的发动攻击。
然而范先生撕开了手里准备多时的卷轴。
其实只是一个闪光爆卷轴,但是在这个时候用效果拔群。
突然暴起的闪光晃到了所有人的眼睛,然后他们又站在屋顶的边缘——
有很多人被闪的瞬间晃了,直接脚下一滑就摔下了下去。
然后人在摔下去的时候会不顾一切的乱抓,试图挽救自己,于是把更多的人给带了下来。
本来闪光爆是个没什么杀伤力的法术,也就让人目盲一下,结果这一下居然起到了仿佛次元陷坑一样的效果,让楼顶的追兵下饺子一样跌落下来。
有个逃过一劫的人在楼上喊:“范·陶特,你可知道你是在坏了托马斯·阿尔瓦的好事吗?”
“你们居然敢冒充托马斯·阿尔瓦先生的雇佣兵?你们是作何居心?”范·陶特大喊,抬手一枪。
刚刚喊话的人捂着胸口掉下楼来,摔到地上不吭声了。
马沙一脸复杂的看着范陶特。
范陶特:“去要塞!要塞现在已经被北军奇袭部队攻下了,去了那里这些假托托马斯·阿尔瓦先生名号的雇佣兵就不能怎么样了!”
马沙:“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驻扎在城里的南军部队?”
范陶特:“城里这些都是刚刚征集起来的新兵,连整编都没完成,军官都没配全,这种部队没有战斗力的。现在估计不少已经跑出城去了。真正有威胁的是南军的飞龙骑兵。不过这些留给占领要塞的北军担心吧。”
马沙:“你们准备怎么对付反扑的南军?”
“他们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回来,而是直接退往州首都。沃堡要塞可是正经的棱堡,没个十万左右的兵力围上一两年,根本打不下来。”
小白:“你们倒是理一下我啊!”
“不是有人给你撕治疗卷轴了吗?”马沙扭头惊讶的说。
“对,但他不懂震旦语啊,我说了半天他根本不回我。”小白一指撕卷轴给她疗伤的人,“他还是个黑人!”
范先生皱眉:“你对黑人有意见?他是和我们一起战斗的战士……”
小白:“我看到他的大白牙就想笑。”
范先生直接被小白整不会了。
但小白的目标还是马沙:“我挨了那么多子弹呢,你不夸夸我?子弹打到我好疼的。”
马沙没好气的看着小白:“我还夸你?我自己被托马斯·阿尔瓦的本队追,还要担心你的,幸亏托马斯·阿尔瓦过于自信,根本不屑于用你的来要挟,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小白:“可、可我自己逃出来了啊!就、就算我被抓了拉大胯了,但是我也努力补救了呀。再说了,我被抓,那是敌人厉害啊!也不是我的锅啊,我从那么厉害的敌人那里跑出来了呢!”
马沙竟然一时间,觉得小白的狡辩有点道理。
“你们可以进了要塞再总结经验。”范先生插嘴道。
说话间他们这支救援小白的小分队,和大队汇合了。
大队有好多辆马车,上面全是黑奴。
载着安德里亚和负伤昏睡的格温多琳的马车混在其中。
马沙看到那马车哑然失笑:“你们怎么吧格温多琳用白布盖上了?”
“反正她又不用呼吸,装尸体正好。”范先生用震旦语小声回应,“不然万一被看到角了就糟了。”
然后马沙又看到一个东西。
“你们怎么把艾迪的魔像残骸也回收了?”
“那可是尼姆合金制品,用要塞的工坊熔炼一下就能有大用。顺便,我派人去市长官邸,把工坊里汉克上校的残骸也取来了,这些天你们在要塞里,安德里亚可以专心制造自己的装备。”范先生说。
马沙咋舌:“你确定要塞里没有艾迪的眼线了吗?”
“不确定。”范先生回应,“但是,我可以跟你讲,工坊肯定会用作矮人的居住区,你们住在工坊里相对而言要安全很多,因为矮人的脑筋跟地上的石块一样死板,而且他们不喜欢人类的资本家。”
马沙:“哦,那还真是令人放心啊。”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阴阳怪气范先生,实际上也确实是在阴阳怪气范先生。
毕竟范先生可是一早就知道艾迪会袭击,他的做法就是带着黑人跑了,甚至没有主动通知一下马沙。
范先生看着马沙:“我知道,你现在对我的信任已经归零了。但我还是要说,我有我自己的考量,而且我觉得,既然那位尊者这么看重你,他应该多少帮你一下。他完全没出手我是没想到的。
“要么这位尊者只想看好戏,要么他坚定的相信,这种程度的磨难对你来说小意思。”
马沙心想,没想到吧,是那位尊者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没办法帮忙。
范先生看了眼马沙:“从结果看,尊者确实不需要出手。我总觉得,那一位恐怕在一定程度能看到未来……”
不不不不!没有这回事!他现在也正因为被你坑惨了,意见很大。
范先生:“我总有种感觉,不管是你,还是现在联邦的内战,在那位看来都是舞台上的戏,而且他还拿到了剧本。”
马沙都无语了,他憋了半天来了句:“搞不好,是尊者喜欢睡懒觉,他现在才刚起床。”
范先生哈哈大笑:“有这种可能啊,说不定呢。”
**
此时,随军一起出征的市长大人刚刚得到了自己被偷家的消息。
他没有像军官们那样怒不可遏,互相指责,而是坐下来陷入了沉思。
——尊者之前对我说的话,难道是暗示我被偷家了也不要计较,赶快往州首府跑?
——还是说,他暗示我要为之后南军战败做准备?
——小约翰·李将军会在联邦首都前面受挫?
这时候,军官们正在争论是不是应该返回夺回城市。
市长先生突然开口道:“关于这点,我认为,现在去进攻沃堡要塞伤亡太大了,我们应该派出骑兵,到处收编从沃堡溃散的新兵,一边向州首府退却。在州首府整编部队集结兵力,然后再次进攻。
“敌人有矮人,我们不可能再从地下发动突击,一定会被矮子发现。要做好围城好几年的准备,现在我们的给养肯定不够。”
军官们面面相觑。
市长大人又说:“当然,我只是个门外汉,我的看法你们当建议听一听就算了,不要影响你们的决策。”
少将巴米克拍板道:“我们退回州首府,等部队集结整训完成,再进攻不迟。还是说,各位想在失去财政支援的情况下,自掏腰包给大家发军饷?”
军官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再说话。
080 打了胜仗自然就会有新队友加入
马沙一行就这样在要塞里安顿下来。
然后就收到了北军的侦察兵获得的,南军大部队退向州首府的消息。
看起来北军的闪击完全成功了,出其不意的占据了要塞。
在城里的南军部队要么溃散了,没溃散的都在军官的带领下退出了城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南军士兵念及同乡情谊,反正不管是溃兵还是有组织退出城市的南军士兵,都保持了良好的军纪,基本没有发生针对平民的抢劫行为。
马沙有个很无脑的原则,任何军队,只要不抢老百姓,在他这里就加一分。
所以他对南军的印象反而一下子变好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这个经历磨难的小队,终于恢复过来了,所以在要塞的工坊里开起了“经验总结会”。
小白率先发言:“我感觉我们好强啊。我们干掉了少说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枪手吧?还打掉了一个装备精良的魔像,打死了一个乔装……你干嘛?”
马沙用手搭着小白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那啥,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是我和雪莉干掉的,枪手们是格温多琳和苏苏干掉的,有南瓜。
“这和你都没有关系啊,你是唯一拉胯的那个啊!”
小白:“我、我也干掉了……”
“干掉了几个?”马沙问。
小白想了想,情绪低落下去:“好像确定干掉的就一个。”
马沙食指弯成勾,刮了一下小白的鼻子:“算你诚实。所以你到底怎么被抓的?”
“我不造啊,醒来就看到被固定在椅子上,在一个阁楼里。然后我骗了他们,让他们就留下一个人看守我,我就把那个看守给踢死了,跑了。”
马沙:“你被绑住了怎么踢的人?”
“我跟天桥玩杂耍的学过缩骨功,可是我只能缩脚,就像这样。”
说着小白就抬起脚,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缩骨功。
马沙都静了,他是没想到真有缩骨功,但一想到这个世界还有气和魔法,当场就释然了。
以后小白就算学会了放龟派气功他都不会惊讶。
马沙:“你手怎么就不会缩骨功呢?背着个凳子和窗户跑了这么久,和我们汇合才用敲击术帮你开锁。”
小白吐了吐舌头:“不会就是不会嘛,我也没办法。”
马沙:“行吧。格温多琳你呢,情况如何?”
格温多琳抬起头,她还戴着头巾,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恬静温柔的修女。但是普通的修女不可能在身上的护甲都破成那样还留了半条命的。
格温多琳:“被袭击的时候我没记忆神术,如果我有时间记忆神术,情况绝不至于如此狼狈。”
安德里亚点头:“是啊,我们被突袭了,托马斯那混蛋,绝对是算好了。我们应该找个术士,术士睡一觉起来就有法术,不会被突袭的时候这么狼狈。”
雪莉也举起手:“我觉得我也应该练习下用头发投掷东西,不能总像今天这样,一个自由行动祝福就把我克死了。”
马沙看大家都露出自责的表情,在反省自己的失误,觉得这样不利于整体的士气,就开口道:“这一次我们也有不少收获啊,比如多拿到了呢么多尼姆合金呢,你的动力装甲一定会更加坚固,再比如这个戒指,每天三次单体的防护箭矢啊,能挡三枪呢。”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说:“三枪有啥用啊,左轮手枪的弹仓那么小,还有六发子弹呢。要我说,这个法术就该改成不保护手脚这些中弹后不那么容易致命的地方,只保护身体和头。这样一来泛用性就大大提高了。”
马沙正想回答安德里亚,小白就拉着他的手说:“你们能不能说震旦语啊,我完全听不懂,参与感为零啊。”
马沙一脸无奈,这种“国际化”的队伍,沟通是个大问题。今早就发生了雪莉和小白语言不通,互相无法形成配合的事情。
总不能找个人专门给小白同声传译吧。
马沙:“小白,你要不就学一下英格利斯语吧?”
“我不要,我讨厌学习。”小白秒答。
“那学习还是带着苏苏去玩你选一个吧。”
小白想了想,撅着嘴带着苏苏走了。
格温多琳:“这样她有点可怜啊,就像是被赶走了一样。”
“待会我们决定了啥,我会专门跟她说一遍的。”马沙回答。
这时候他想到小白和格纹多林一样,在自己这里还没有标签页,吃不到加成。格温多琳是新人,加入时间比较短,没标签也正常,小白都在一起混了那么久了。
看来是应该找机会和小白深入的沟通一下了。
马沙正想着,有人敲了敲工坊的门。
带着苏苏到旁边玩的小白自觉的应门:“谁啊?”
“是我,范·陶特。”
小白三步跳到门边,握着门把手又问:“你来干嘛呀?”
“你们不是在募集冒险伙伴么,有个对你们的冒险很感兴趣的人,拜托我介绍一下。”
马沙皱眉:“你有告诉他,我们是准备去西边找死的吗?”
“当然,不如说,本来就是他先来找我,问有没有敢去西边陪他考察的冒险者,我就想到了你们。”
马沙忍不住吐槽:“范先生,你只是什么万事屋吗?”
“我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啊,你没听说过那句老话吗,吟游诗人的肚子就是杂货铺,干啥都能找他。”
——那特么不是相声演员的肚子吗?
小白回头看马沙:“开不开?”
“开吧,看看什么来头。”马沙打了个响指。
小白拉开工坊的门。
范先生站在门外,但是并没有那“新成员”的身影。
马沙:“你要介绍的新成员,是个隐身人?”
“你不要因为人家身材矮小就故意装看不到人家啊。”
“是他妈的你挡在我面前了,狗屎。”一把尖细的嗓音从范先生身后传来,然后声音的主人一把推开了范先生,从他腿和大门之间挤进了工坊。
然后,这比苏苏还袖珍一些的家伙抬头打量整个工坊:“吼吼,人类的发明家就在这么落后的工坊里工作吗?这里简直除了东西都特别大以外一无是处。”
马沙:“呃……我以为范先生你会带个矮人过来。”
毕竟矮人和精灵是奇幻冒险队的常见配置,但半身人和侏儒并不是。
新来的矮子骤起眉头:“怎么,你对侏儒有意见?”
“不,我对侏儒没什么意见。”
实际上,马沙还挺喜欢《拥王者》游戏里那个侏儒队友的。
矮子双手叉腰:“哼,你们人类果然就是这样,个子高,见识浅。”
小白:“这个矮子怎么感觉这么臭屁啊。”
“请把这成为科学家的骄傲。”侏儒无缝切换成震旦语。
“哇,你居然会震旦语!”小白都惊了。
“我当然会,震旦语虽然比起人类其他的语言难学一点,但主要的难点也就是在结合语境变化的词义上,但只要了解所有的备选意思,再根据语境来判断就不难……”
“你在哪里学的震旦语啊?”小白打断侏儒的话,而且看起来她显然没听刚刚侏儒的长篇大论。
侏儒也不恼,直接回答:“我自学的,在结束基础学习之后,我去了震旦纠正我的发音。”
“你去震旦哪里学的啊?”小白又一次打断侏儒的话提问。
“我走过了很多地方,基本横跨了整个震旦领土,我……”
“那你都去过哪些地方啊?”
侏儒终于察觉到自己不能继续这样有问必答了,她抬头看着马沙:“我有个猜想,不一定对,请问这位震旦女孩是不是……弱智?”
马沙:“不,她不是。她只是比较不会说话。”
“这样啊。”
小白:“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弱智啊?”
“因为你……”
马沙感觉自己再不介入,这就没完没了了,于是插进来对小白说:“你先等下,我先问清楚他……她?”
“人类的智能已经低到分不清侏儒的男女了吗?”侏儒不满的说。
“那个,我们人类区分男女,主要看第二性征和头发的长短,但你说实话……虽然你用着女性的声音,但是我不确定侏儒是不是所有人声音都这么尖细是吧?”
“确实,最后这一条可以为你加一分。”侏儒点头道,“我是一名女性侏儒,我之所以没有留长发是因为那东西很难护理,对科学家来说毫无必要。”
安德里亚听了,一脸凝重的莫起自己的长发——
马沙:“别!安德里亚你现在就很好,你要觉得麻烦就绑个麻花辫,也不影响你在工坊工作。”
侏儒哼了一声:“会因为雄性的洗好,就决定保留碍事的长头发,人类的发明家不过如此。”
马沙:“不说这些了,你来是想加入我们探险队的?”
“不,我是想和你们同行。如果需要订立契约的话,那也是我雇佣你们。如果不订立契约,那我们就是基于同样的目的西行的同路人。”
马沙:“你去西边干嘛?”
“当然是看看德金·巴拉斯挖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发明家不可能唐突就开始研究成神的方法,他肯定挖到了什么古代帝国的技术。”
马沙:“好吧,我知道你的目的了,那么下一个问题,你能做什么?西行肯定非常危险,我们得通力合作。”
“我的枪法还不错,我是个机工术士,所以能使用你们人类机工术士的所有装备。遇到古代机器,给我时间我就能启动它的机魂,并且共鸣。还要我继续说吗?”
马沙:“你最好继续说,然后我来考虑要不要带你一份。”
侏儒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们还有的选择吗?你看看你们这构成,一个没装备的发明家,一个已经被时代淘汰的武僧,一个会被自由行动祝福直接无力化的女巫,还有一个不在这里的吟游诗人兼法师……”
马沙挑了挑眉毛,看了范先生一眼。
范先生两手一摊,显然他并没有告诉这位侏儒,马沙和夏亚阿兹纳布是一个人。
也对,毕竟现在还不确定会让她加入。
侏儒还在继续说:“除了不在这里的那位之外,剩下的人堪用的就只有那边的修女了。
“根据我收集到的传言,我推测她可能不是人类,而是什么自身带有伤害豁免的种族,比如蜥蜴人,这样就能解释她为何吃了那么多子弹还没死。”
马沙想笑。
范先生开口道:“那个,蜥蜴人是没有**的,因为他们不是哺乳动物。”
“也可能是假的呢?比如放在胸前的装甲块。”
马沙:“不,她不是蜥蜴人。”
“那就是龙了,幼龙的话,鳞片确实挡不住如此猛烈的火力。”
“不不,那个,侏儒先生——女士,你跑题了。”马沙看到侏儒那个寸头就下意识的觉得她是男的,想叫先生。
“好吧,说回原来的话题。你根本没有拒绝我的资格,你们的队伍需要我,需要我的枪,需要我多年攒下来的装备。比如这个。”
侏儒掏出一个头盔戴上,这个头盔顶上有个伸出食指的手指,看着就像个搞笑道具一样。
“这个是我在丹莫罗挖出来的好东西,在成功启动机魂之后,我掌握了它的使用方法。我叫它侏儒分析帽,它可以根据现有的情报分析得出正确的结论。比如,分析帽,告诉我现场谁最像已婚人士。”
分析帽头上的手直接弯过来,指着格温多琳。
格温多琳:“我没有结婚啊,一次都没有结过。”
“不,你结没结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侏儒顿了顿,“你最像!你看,确实全场你最像不是吗?”
马沙回头看了看房间里的人:“呃,这个判断我不用你的机器也能得出啊。”
虽然安德里亚和雪莉都有胸,还不小,但格温多琳看着是最像一位母亲的。
侏儒咋舌,摘下这古怪的、搞笑道具一样的帽子,然后从自己的皮箱里拿出了一把看着就像20世纪头三十年那种粗制滥造的科幻小说里的劣质光线枪的东西。
“给你们看看我找到的另一个好东西。它能发射相当于解离术的射线!”
马沙大惊:“是那个六环的解离术吗?”
“呃……”侏儒迟疑了一下,“你知道这个法术啊……呃,没有那么强,解离术可以让一整个人都分解成各种东西……”
马沙:“你是指水35升、碳20公斤、氨水4升、石灰1。5公斤、磷800克、盐250克、硝石100克、硫磺80克、氟7.5克、硅3克、铁5克、还有适量的十五种元素?”
侏儒停下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马沙。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因为我看的动画里详细的写出来了啊。
——可惜现在因为作者作死,已经不能说动画的名字了。
范先生这时候终于开口道:“我说了吧,他们很厉害的。他们还干掉了那个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让阿尔瓦先生和他的通用实验室联合吃了两次瘪。”
侏儒咋舌:“看来争取在探险中拥有主导权不太现实了啊。”
马沙:???
等等,刚刚你说这些,都是为了争取主导权吗?
侏儒:“继续说这把枪吧。虽然它发射的射线,不能像解离术那样把人变成……变成那个水多少多少升那些巴拉巴拉的,但是它至少可以把老鼠分解成水、碳和别的。
“打中人也会留下一个相当恐怖的伤口,如果打中胸部——好吧胸部只会把女士们的胸分解成油脂,但打中了腹部可是会致命的!”
马沙“哦”了一声,然后问了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东西的能量能发射几发?我是说,短时间内。”
侏儒就像来推销的人被戳到痛楚一样:“呃,这个嘛……每发射一次就要充电三天左右,但是作为一个撒手锏还是很不错的!”
081 居然连入队都能虚晃一枪?
马沙:“这撒手锏感觉还不如一个我从干掉的机工术士那里拿到的无后坐力炮厉害啊。”
侏儒面露尴尬:“这……这个是不用钱的!无后坐力炮的炮弹很贵的!这个只要放在那里不管它,它就会自己充电,72小时后就用再次使用了。”
马沙:“这勉强算是一个优点吧。你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吗?你不是侏儒吗?你没有侏儒缩小射线、侏儒洗脑帽之类的好东西吗?”
马沙当年玩魔兽世界,当时只有熔火核心一个大型raid副本,联盟部落都要去黑石塔下熔火核心,所以常年在副本门口血战。
马沙当时就弄了个盗贼潜伏在门口,用侏儒洗脑帽洗脑来集合的联盟,控制了敌人之后操作他跳进熔岩里烧死。
后来他发现用亡灵牧师干这事更快乐,因为牧师有心灵控制。
为了偷袭联盟,马沙把黑石塔那些能藏人的地方全都摸清楚了。
现在,回想起当年淳朴的快乐的马沙,用起点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侏儒。
侏儒一脸困惑:“洗脑帽?根本没有这种东西,人脑的复杂程度超过了所有人的认知,到现在为止,我们发现的最方便的控制人类意志的办法,就是来一瓶伏特加。
“一瓶伏特加下肚之后,任何人都会变得像绵羊一样听话。”
马沙:“你确定吗?也有人喝完酒之后会变得更狂暴。”
“确实,我不能否认有这样的几率。”侏儒点头,“但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到底要不要我加入?如果你们不让我加入的话,我就去港口城市等着皇家科学院派出的官方调查队。”
马沙挑了挑眉毛:“你是指英格利斯的皇家科学院?”
“还有哪一个?弗朗索瓦的皇帝被送上了断头台,骑士团国不追求科学,他们只有工程师协会……”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马沙赶忙阻止了又要长篇大论的侏儒,虽然他可以趁这个机会增加自己对世界的了解,但听着侏儒东鳞西爪的讲,还不如自己去看书。
马沙看了眼范先生,后者两手一摊:“你们现在又不是队员溢出的状态,你们缺人啊。而且,外种族的好处就是,人类阴谋家谋划阴谋的时候,一般都不怎么信任人外。”
侏儒一听范先生的话,就哼了一声:“人类阴谋家那些自以为是的阴谋,太过低智商了,我根本不屑于参与。而且我们侏儒觉得,把聪明才智和精力放在阴谋上是一种浪费。”
范先生:“真的,他们确实这么想的。另外,侏儒说话不会拐弯、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他们都是直来直去的,因为这样效率最高。侏儒的话都没有潜台词。”
马沙:“好吧,我知道。不过在让他加入之前,我必须得搞清楚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她叫啥?”
“蒂亚娜。”侏儒立刻回答,“名字只是代号,你们不用记也行,你们甚至可以用编号来叫我。比如你们可以叫6号队员。”
马沙扭头点了下自己这边的人,发现侏儒明显没有把苏苏算成探险队的一份子。
于是他摇头:“不不,你是七号队员。”
“什么?”蒂亚娜大惊,飞快的扫了眼房间,“不是吧,这个人类幼崽也是探险队的一员吗?我反对!让她回家!”
马沙:“抱歉,她没有家了,唯一的亲人就是我。”
“就因为这样就要带着一个累赘去冒险?你知道现在西边有多危险吗?”
马沙:“我知道啊,但是没办法。”
“你可以把你妹妹寄养在朋友家里啊!”
“我们是震旦人,我的朋友……都在探险队里了。”马沙忽然想到,范先生不加入探险队——
范·陶特:“别,我在接下来三年里估计会非常忙,没有时间来照顾一个小女孩。最关键是,我估计我接下来三年都会居无定所。”
马沙:“看吧,所以我必须带着我妹妹去。”
蒂亚娜捂脸:“我加入了一个什么样的探险队啊,这样的人真的不会刚出发就被干翻吗?”
马沙:“我们给自己的探险队起的名字叫西行打德团。”
蒂亚娜:“听着就很不靠谱。”
她又扫了眼探险队成员,长叹一口气,扭头对范先生说:“我还是去等皇家科学院的探险队吧,应该一两个月内就会成行了。”
范陶特:“你要真这样想的话,我也不拦着。这本来就是个双向选择的事情嘛。”
“那就再见啦,我跟着皇家科学院探险队往西去的路上,如果看到你们的尸骨,我会厚葬你们的。”
说完侏儒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沙扭头看自己的朋友们:“我要不要追呢?”
“追啥,”安德里亚摇了摇头,“我们又不却机工术士。她要把机工两个字删掉,是个术士,那我建议你追一下。”
范先生吐槽道:“你们找队员的目的性还挺强。”
马沙耸了耸肩:“因为在火车上有个疑似知道西边发生了什么的人给我们提了建议。他建议我们队伍里一定要有圣武士和对诅咒有研究的人,但没说要机工术士。”
范先生咋舌:“圣武士啊……这可不好找,圣武士全是教团成员,最关键的是,圣武士们都很死板,看到邪恶一定会冲上去战个痛的,哪怕是曾经的邪恶。”
马沙:“关於这点,我已经在我们家的武僧身上体会过了。她看到格温多琳的瞬间就大喊‘那个邪恶值得一战’冲上去了。”
“武僧还不一定是守序善良,可能是守序中立甚至守序邪恶,但是圣武士一定是守序善良。老实说,我觉得圣武士基本都有点……”范先生挠了挠头。
马沙完全懂的,圣武士用马沙熟悉的网络语言来说,就是多少都有点圣母。
当然这个也看哪个神的圣武士,有的神的圣武士注重秩序胜过善良,有时候甚至不介意杀伐果断一些。
这种圣武士就比较对马沙的胃口。
但是那些注重善良胜过秩序的圣武士,就真是让人难顶了。
范先生挠完头,叹了口气:“我帮你找找看吧,主要圣武士都接受教会统一调度这个比较麻烦,他们肯定不会为一个看起来像是自杀的任务派遣圣武士。”
马沙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询问道:“有没有像格温多琳这样,不被教会接受的自由圣武士?
“比如魅魔圣武士。”
“你是说,彩虹索洛奇的旅伴?以魅魔的寿命来说她应该没死,但她已经失踪很久了,据说她跟彩虹索洛奇一起成为了位面旅行者,正在一个个位面旅游呢。”
好家伙,这意思是彩虹索洛奇这个大法师,带着自己的朋友们在一个接一个位面旅行快活去了?
成为大法师这么爽的吗?
马沙:“我推测那位理查德先生建议一定要有圣武士,是为了永无灵光,这个其实可以通过别的手段取代。”
范先生点头:“对,但是没有勇武灵光这么方便。圣武士的灵光打开就一直存在。”
——什么鬼?灵光是不用释放的?跟暗黑破坏神里圣武士的光环一样?
龙与地下城里圣武士的灵光更像是个法术,是要施展的,而且有生效时间。这显然和范先生的描述不同,反倒是暗黑破坏神里的圣武士职业的光环和这个很像。
这个世界到底融合了多少东西啊?
范先生:“至于精于诅咒的人……说起来奇怪,就大剧院被炸那天,天鹅闸巷有个巫婆的占卜店炸了,巫婆也惨死店中,但是完全找不到爆炸的原因。”
雪莉:“天鹅闸巷?绿坩埚占卜店?就是那个店的店主说不给死人占卜,把我赶走了。”
“这样啊……”范先生托着下巴,“搞不好那个店炸了,巫婆死了,和你有关呢。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那个巫婆一直和德金·巴拉斯保持着商业往来。”
马沙:“德金·巴拉斯不就是西边发生的事情的主谋吗?”
“我们坏事他是主谋。”范先生纠正道,“表述要严谨一些。毕竟我们没有获得切实的证据,证明他就是主谋。”
马沙在脑海里把一切都串起来:德金有关的巫婆,预言了我的死兆星在高高闪烁,我成功度过危机之后,她的店炸了,她也死了?
——这要是还觉得互相没有关系,那我就是天字第一号沙雕。
所以,德金已经向我伸出魔爪了吗?
难道说,我对他威胁很大?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干掉我?
难道是因为他作为魔王不够谨慎?
——不对,仔细想想,德金确实亲自过来杀我了,只是不知道他的情报出了偏差还是怎么回事,误以为安德里亚才是重头戏。
现在德金没有亲自过来,大概是他有什么事情要忙,不能轻易亲自出来了。
说不定他也换了个新身体,需要时间来适应。
要不就是作为登神的代价,坐在黄金马桶上下不来了。
都有可能的。
马沙:“不管这个死了的巫婆了,你有没有别的熟悉诅咒的人能介绍一下?”
范先生沉思了几秒:“有到是有……我有个死灵法师朋友,他对诅咒也很熟悉……但是他是真的很邪恶,我怕你们见面直接打起来,不死不休。”
马沙皱眉:“你还和真的很邪恶的人成为了朋友?”
“是啊,因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啊。”范先生对马沙莞尔一笑,“拜托,我帮现任总统竞选的,我怎么可能是善良人。甚至可以说,我会经营‘铁路’组织,某种程度上算是在为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赎罪。”
马沙:“……你犯了什么错?”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对一个并不爱我的女性施展了魅惑人类。”
“除了这个呢?”
范先生犹豫了一下,才说:“竞选的时候,我为了给竞争对手制造丑闻,雇佣了死灵法师从死人嘴里拿情报。方法就是,把守口如瓶的人杀掉,然后用死灵法师奴役他那尚未来得及消散的灵魂,抽取情报。”
马沙沉默了。
——这样串起来的话,范先生的很多行为也说得通了。
他早上不辞而别,是因为不想为了这件事再得罪一次托马斯·阿尔瓦,毕竟大家都是北方势力,抬头不见低头见。
上一次他毫不犹豫的站在马沙这边,大概是因为托马斯·阿尔瓦的雇佣兵毫不犹豫就攻击了他,而且把他当成了高威胁目标。
马沙用全新的目光审视着范先生。
范先生笑了:“对,以后不要太过相信我。不过,帮你找圣武士和诅咒专家这事儿,我还是会上心的。不过这俩事情,别抱太大期望。那么,我就先……”
范先生要告辞的当儿,一个路人脸的家伙忽然进了工坊门,在范先生耳边低声耳语起来。
马沙趁这个当儿查看了一下范先生的标签,发现上面更新的文字是:虽然范先生说着不要太相信他,但总觉得他其实并没有害我的念头,至少现在没有。
——嗯?
马沙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感受,发现这一次更新的内容,不完全是自己刚刚的想法。
也就是说,这个系统还是会写上一些自己没有察觉的东西的?
根据系统,范先生暂时是可靠的?
马沙正寻思呢,范先生忽然严肃的转身,对马沙说:“接下来的消息,你听我说的时候要冷静,不要冲动。”
“什么消息?”马沙一脸疑惑,还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团队:自己在意的人现在都在身后啊,不可能是她们出事啊?
范先生:“你应该知道,城外聚集了很多从西边逃难来的震旦工人吧?”
马沙皱眉:“有这回事吗?我最近一直在看报,报纸上没说啊。”
“当然,这可是南方佬的报纸,上面连黑人的消息都没有几条,更别提震旦人了。你真不知道啊?”
马沙摇头,但他马上想起来,自己在来沃堡的火车上看到了很多被铁路公司辞退的震旦工人正沿着铁路向东走。
于是他把这个跟范先生说了。
“就是这些工人,”范先生继续说,“这些天随着西边状况的恶化,沃堡城外聚集了十万左右的震旦人,全是震旦工人和他们的家属。南军一直不让他们进城,和治安官一起堵着他们。”
马沙:“那现在呢?现在他们进城了吗?”
范先生严肃的看着马沙:“现在他们想进城,但是治安官不让,他们想强冲封锁线,治安队开火了。”
马沙脸色铁青:“死了多少人?”
“不知道。反正不少,现在震旦人被赶回了城外他们建立的棚户区。”
马沙:“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
“因为在很多人看来,震旦人地位比黑人更低啊。另外,现在是战争年代,根本没精力收纳这么多震旦人。”范先生看起来很抱歉,“对于你的同胞,恐怕我们帮不上太多的忙。”
082 老乡见老乡
面对一脸遗憾的范先生,马沙撇了撇嘴:“我要出去看看。”
“没问题,但是你现在恐怕也做不到太多。城外有十万人,你接济不了他们太长时间。何况你的钱还要用来添置装备,为父母和姐姐报仇不是吗?”
范先生沉声道。
马沙想了想,还是放不下,于是说:“我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没准外面的震旦人其实过得还凑合呢?
那样的话,马沙就只要跟下令开枪的治安官决斗就好了,也算是为死去的同胞出了口气。
马沙绕开范先生出了工坊大门,大步流星的向要塞的马厩去了。
“等一下,我也去。”安德里亚一边喊一边跟上马沙的脚步。
小白一看安德里亚也去了,二话不说就跟着跑,一边跑一边问:“干嘛啊,咋了啊?”
**
一个多小时后,马沙骑着马厩里随便找到的原南军马匹,到了城市西边的入口。
作为一座最近几十年才新建的城市,沃堡没有城墙,主要靠棱堡提供防御。
所谓的城市西部入口,其实就是一条主干道西边的起点。
马沙抵达这里的时候,看见城市旁边的土堆上有个永备工事小要塞,要塞的墙只有两层楼高,城垛后面可以看见治安官打扮的人正在聊天。
要塞外面躺了上百具震旦人的尸体。
看起来震旦人想冲过要塞的火力封锁区进入城市,却遭到了屠杀。
马沙停下马,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向左右张望,发现屠杀的现场并不只在要塞前。
城市边缘有一道篱笆和矮墙混合起来的边界,沿着边界还有一条挺宽阔的土路,这条土路上、篱笆前面,全是死掉的震旦人。
治安官组成的骑兵队正在沿着土路巡逻,监督黑奴——好吧现在他们是黑自由人——正把篱笆里面的震旦人尸体扔出篱笆外。
马沙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发现土路上的尸体有不少背后有刀伤,怕不是被骑兵用马刀从后面追上砍杀的。
这时候,有个治安官对马沙说:“喂,震旦boy,你是不是也想像这样来一下?”
另外几个治安官哈哈大笑。
马沙出来得急,没伪装成夏亚·阿兹纳布。
看到这帮人,他忽然很想把手套甩对方脸上,来一次西部风格的解决方案。
不过在马沙把这个想法付诸实施之前,有个治安官认出他了:“喂!这是阿兹纳布先生的跟班!今早他好像还徒手捏爆了那个艾迪的魔像。他会跟你决斗的!”
刚刚还在嘲笑马沙的治安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呃,这个……我……”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站在一大群震旦人尸体旁边,赶忙往旁边退了一步,然后大声说:“我没对着震旦人开枪!我都是把枪口抬高了一公分!我指向把他们吓跑!是他们打死的!”
其他治安官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也抬高了一公分!”
“我抬了三公分呢!”
“我直接就是对天开枪的!”
突然,有个治安官发现了解决之道,连忙说:“是骑兵!那些骑马的家伙屠的人!”
“对对,都是骑马的!”
马沙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直接掏枪把这几个都送走。
所以他直接掏枪了。
几个治安官全都高举双手:“我们投降了!”
马沙没办法,杀投降的人有违他的原则。这几个要是掏枪,马沙就算知道会惹麻烦,也会开火。
现在嘛,他只好说:“把我的同胞,好好的埋葬。”
“黑奴……我是说,黑人雇工们正在做这件事。”
“我看你们也挺闲的,不是吗?”
“是是是!我们很闲。”几个白人治安官屁滚尿流的跑进黑人们的队列,抢过黑人手里的工具,卖力的干起活儿。
黑人们都懵了,他们长这么大都没看过白人老爷和自己一起干活呢。
马沙:“你们几个!对就是你们这些黑兄弟,教教这些白人老爷怎么干活,把我同胞的坟挖得漂亮点。”
黑人们面面相觑。
他们就在几个小时前,还是奴隶,现在还没有获得敢于对白人老爷指手画脚的勇气。
马沙叹了口气,这时候安德里亚说:“好啦,去看看活下来的震旦人吧。”
马沙点头,正要策马离开,忽然看见白人治安官们抬起一具女性的尸体,于是被女性压在身下的小孩子露了出来。
那是个很小的孩子,身上一点血都没有,看起来没有受伤,掌心还紧紧的攥着个孙悟空的木头娃娃。
但是孩子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痛苦。
他很可能是被妈妈的尸体给闷死了。
马沙感觉最后一根理智的弦被崩断了,他要大开杀戒,让这帮白人血债血偿——
他抬起手枪,扳动击锤。
但是安德里亚的手伸了过来,用食指挡住了击锤。
“这样只会让你被乱枪打死,而我会给你陪葬。”安德里亚看着马沙,“你希望这次还没出发的冒险以此为结局吗?”
马沙喘着粗气,慢慢的、慢慢的压下自己的怒火。
这时候小白来了句:“这种时候杀几个白鬼有个屁用,我也会阻止你的。”
马沙深呼吸,然后默默的收起枪。
小白已经一马当先向前走去:“走吧,去看看还活着的人怎么样了。”
——我居然,被小白教育了。
马沙一边自嘲的想,一边跟上小白。
他知道自己离开后,刚刚假装填埋震旦人尸体的白人肯定会立刻撂挑子,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不会纠结于这种事情。
小白一马当先,带着众人进入了城边的棚户区。
这里本来是为了城市防御开辟的空旷地,现在满是五花八门的帐篷和窝棚。
听到马蹄声,很多人从窝棚里出来,一脸漠然的看着马沙等人。
这些人的表情,忽然让马沙想起了周树人先生——不知道先生当年看到的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
——有一间铁屋子,里面全都是熟睡的人,不久就要被闷死了,然而从昏睡入死,他们全然不知道要死的悲哀。
看着这一张张脸,马沙突然觉悟了,现在打死几个制造了屠杀惨剧的白鬼,并不是最要紧的事情。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大嚷起来,惊醒那几个人,让这个世界有毁坏这铁屋子的希望。
马沙正想着呢,小白忽然大嚷起来:“向我看过来!”
她拿出了一块腰牌一样的东西,高高举起。
看到这腰牌的瞬间,这些表情麻木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跪了下去,不一会儿就齐刷刷的跪倒了大一片。
这反而让马沙的心情更加悲哀了。
小白:“你们这里,有伍长吗?有别的可以代表大家伙说话的人吗?”
有个老头站起来了:“大人,我在村里是教书的,会点洋文,大家公推我和洋人交涉,您有什么吩咐跟我说吧。”
小白:“好,你派人去清点大家手里的粮食,算算现在每天的粮食缺口是多少,另外,把生病了的人都集中起来……”
老人摇头:“没有生病的人了,之前我们合计了一下,说冲一波洋人的封锁线,进城去弄粮食,生病的人都当了敢死队。”
马沙忍不住开口:“我看到死的人里还有带孩子的。”
“这位老爷,那些都是寡妇,男人死了,本来就要过不下去了,拉着孩子冲进城里,还能找个烧饭之类的活儿。”
马沙听别人叫他老爷,很不习惯。
“别叫我老爷。”
“那先生,大先生您看衣服,就是体面人,接济一下我们这些穷苦人吧。”
马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他忽然有种把衣服当了,买粮食来这边救济同胞的冲动。
小白:“我们会接济的,但是你们得先告诉我们每天要多少粮食才够啊。快去统计吧。”
“是大人。”老头双手作揖,转身对围在身旁的青壮年下令。
很快这些人就四散跑开。
老人则转回来,对小白说:“大人,您怎么称呼啊?”
“他们都叫我小白。”
“白大人,可以让大家起身了吧?”
小白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摆手:“好好,让他们起来,都起来。”
于是规规矩矩的跪了一片的震旦工人才一个个起身。
马沙情绪低沉的看着他们,盘算着该怎么唤醒他们——是办个新青年?可是,会不会太早了?应该从翻译天演论开始吧?
翻译了赫胥黎的天演论,才会有这个时空的迅哥儿,才会引发连锁反应。
可那样,怕不是自己到死都看不到铁屋子崩塌的一天了。
能不能加速这个过程啊?
成为大法师,用一个终极洗脑魔法一下子唤醒所有人可不可以啊?
安德里亚轻轻拍了拍马沙的肩膀:“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事情。”他看了眼正在和小白对话的老头,“我在想,我真的是震旦的希望之星吗?要带领这群麻木的人们走上自由民主的道路,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安德里亚有些意外:“麻木?呃……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麻木的。可能是因为我分不太清震旦人的脸吧。当然,你是例外,我肯定认得你的脸。”
马沙并没有因为安德里亚的直球攻势而觉得好受一些。
安德里亚看着马沙严肃的表情,又安慰道:“我们干死德金之后,肯定实力会大大增强。到时候我跟你去震旦,我们在震旦建一个厉害的公司,给震旦军队生产最先进的铁甲舰和坦克。”
——不不,我的大小姐哟,恐怕问题不在于坦克和铁甲舰。
不过变强肯定没错的。
干死德金,为父母姐姐报仇,顺便变强,然后回去震旦,敢叫日月换新天。
马沙坚定了信念。
**
接下来几天,马沙把自己大部分金钱,都换成了粮食,分发给了城外的震旦人。
然而这根本杯水车薪。
北军控制城市的第五天,一直担任震旦人代表的那位老者苦着脸,向马沙和小白报告:“白大人,马大先生,粮食又吃完了。我个人觉得,光靠您接济不是个办法。所以我和几个领头的商量了一下,您可以不可以说服洋人老爷让我们进城去做工啊?
“我看那要塞正在加固防御,拓宽壕沟,是不是让我们去干啊?”
马沙苦着脸:“这个恐怕不行,我早就问过镇守要塞的北军将军哈迪克准将了,他说为了彰显北军的正义性,拓宽壕沟主要靠黑人。”
老人:“哎呀,我看了那些黑人干活了,他们干活干得可糟了,还要磨洋工,白人老爷每天还给他们那么长一截黑面包,还有铜板做工资。
“这要是雇我们,活儿干得好,还省钱,每天只要多给一截黑面包,那些大兄弟们就会干的!”
马沙听了这话表情十分的复杂。
“好吧,我去跟我的雇主夏亚阿兹纳布说下,让他和北军将领再聊一次。”
“好好好!”老头连连点头,“哦对了,我让大家凑了点彩礼,我们也不懂洋人的规矩,您看,是不是由您买点礼物,给夏先生和哈先生送去啊?”
说着,老头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小袋金币。
马沙推开了金币:“我们这边会想办法的。你让大家把钱收好,别让白鬼看到,他们会抢的。”
“诶,好嘞!”老头大喜,但马上又露出担心的表情,“但是,夏先生为我们操劳这么多,没点表示不好吧?还有那位加斯多宁小姐,她最近怎么没看见来了?”
马沙:“安……加斯多宁小姐是发明家,正在工坊里忙着造东西呢。”
安德里亚现在每天忙着熔炼尼姆合金,一身油污和煤灰,看起来可能还不如这些震旦人体面。
马沙看到那个样子的安德里亚,都会躲得远远的,因为她身上味道太大了,汗臭和油的味道,能把一切对她的美好幻想都毁灭。
“不是我们失了礼数就好。”老人听了马沙的话,放下心来,“另外,一直给我们义诊的那位格小姐,您看我们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不用,她也很高兴能有找她诊疗的人。”
“这不太好吧?”
马沙看着忧心忡忡的老人,充分感受到了这些人确实是自己的同胞。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喊:“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083 预兆
听到那声喊之后,马沙赶忙站起来,跑出自己所在的窝棚。
一出窝棚,他一眼就看见了窝棚对面搭的遮阳篷,下面格温多琳正在给生病的人问诊。
治疗术对人类自身的疾病是没用的。所以这个时空的人发展出了一种百搭的治病方法:把生病的地方切了,然后一个治疗术甩上去。
所以有能施展治疗致命伤法术的大主教在的地方,绝症都能治愈。
但是治疗术会施展的人太少了,沃堡这样的大城市尚且可以拥有几百名牧师,但沃堡有三百万人口,是西部最大的城市。
小一点的城镇,几万人可能就一个牧师。
所以这个时空还是发展出和马沙原来的世界类似的医学。
而且因为德鲁伊的存在,这个时空更早发现微生物和遗传学,因此这个时空的医学比原来的1856年要强多了。
要知道马沙原来的世界,1856年的时候训练有素的医生们还在玩放血呢。
马沙没想到的是,格温多琳居然精通这个时空已经颇为复杂的医学。
马沙问过格温多琳她为啥会医学,结果人家回答说:“我们要打血战啊,所以人类的进步立刻就会被拿到地狱去。”
现在,格温多琳医生,括弧:魔鬼,正在给人类患者把脉。
这个场景其实还挺奇怪的。
要不是天上更引人注意的状况,马沙肯定会盯着这场面一直看。
天上,一搜冒着浓烟的飞行战舰正像喝醉酒一样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飞过来,摇摇欲坠。
战舰不光冒着浓烟,还有明火,看着就像天上一个燃烧过于充分的雪茄头。
马沙忽然记起来了,这艘战舰他见过,在来沃堡的火车上见过。
当时他透过火车的车窗看到这艘战舰,感觉它帅呆了,拥有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当时它附近还有蝙蝠组成的云伴随,据说是德鲁伊控制的变种蝙蝠,可以从体内发射钉子攻击敌人。
现在,云没了,战舰也摇摇欲坠,似乎一切都在预示着西边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这时候,一直担任联络官的那老头在马沙身边低声说:“太可怕了,果然连洋人的正规军也打不过么。”
马沙立刻扭头:“你知道西边发生的事情吗?”
“知道一点。”老头点头,“五十里铺更西面的工程营地基本都被摧毁了,但是有几个运气好的兄弟跑了出来。他们说西边恶鬼横行,吃人的妖魔见人就杀,不管是白皮的洋人,还是黑皮的昆仑奴,全都杀光了。”
马沙皱眉:“五十里铺?”
老头赶忙换了个英格利斯语的说法:“五十户镇,我翻译成五十里铺,这样比较符合我们的习惯。从那里往西,已经没有活人了。洋人的军队就是从那里开始下了火车,往西边开进的。”
马沙:“那个地方在哪里?”
他话音刚落,天空中就传来爆炸声。
一抬头发现是冒烟的战舰右侧发生了爆炸,本来已经只能勉强维持稳定的战舰开始缓缓的倾覆。
然后马沙发现,这战舰舰体上方的炮塔全是和海上跑的战舰的炮塔一样,就插在上面没固定的。
随着这玩意倾覆,安装在上甲板的炮塔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
还好战舰没有从马沙的头顶经过。
一个炮塔,砸起来的泥土飞了有十多米高。
然后爆炸发生了,可能炮塔的底座里还有没发射出去的弹药。
冲击波接踵而至,差点就把马沙人给卷倒了。
格温多琳双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头纱,不让角露出来。
她就没想过自己一个弱女子,站在如此狂风中纹丝不动别人会不会觉得奇怪。
等爆炸的冲击过去,马沙听见远处有人喊:“快来灭火啊!”
“儿子!我儿子还被压在下面啊!”
格温多琳看了眼马沙,在马沙点头后,一手按着纱巾向爆炸的方向跑去。
马沙跟在格温多琳身后,一边跑一边扭头看飞过去的空中战舰。
战舰倾覆之后,一边爆炸一边向着城市坠落。
可以肯定,这东西落地会造成巨大的伤亡,但是这个时候马沙很平静,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想法——可能是因为白人对自己的震旦同胞大开杀戒吧。
然而马沙知道这是不对的,无论如何不应该在无辜者大量伤亡之后幸灾乐祸。
人类应该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可惜现在的马沙暂时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他就是想大喊“活该”。
他收回目光,发现前方已经是炮塔的落点。
大量的窝棚被连根拔起,大火正在蔓延。
受伤的人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还有络腮胡子的工头正在组织人把更多的伤员从垮塌的窝棚里搬出来。
格温多琳高举斯沃斯的圣徽,念诵斯沃斯的名讳,治疗之光以她为中心扩散。
有人跪在地上,对着格温多琳顶礼膜拜:“白发的菩萨呀!救苦救难的菩萨呀!”
马沙抿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切。
格温多琳连着引导了几次正向能量,治愈了大部分的轻伤和中伤。
但是她对熊熊燃烧的烈火并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得要法师的降雨术才有用,但是马沙不会这个法术。
用火球术炸一下,确实有可能炸灭小范围的火,但对这种大规模蔓延的火灾并没有什么用。
刚刚组织救人的那个络腮胡子,这会儿正在指挥工人挥动斧头砍倒窝棚建防火带。
马沙感觉这是个人才,就走过去:“您好,怎么称呼啊?”
络腮胡子看了马沙一眼,随口说道:“贵人老爷就叫我阿贵吧。”
马沙皱眉,有种说法,说《阿q正传》里的阿q其实本名叫阿桂,但是这个东西还存在争议,只不过马沙看的《阿q正传》电影采用的是这个说法,电影里的人物叫啊q都叫阿桂。
于是马沙现在听这个络腮胡子说自己叫阿贵,立刻就想起了那个不朽的经典形象。
不过,《阿q正传》里的阿q可没有这么大能量,能让这么多人听从他的指挥,应该只是恰好同名罢了。
马沙:“阿贵,大家好像都愿意听你说话啊。”
阿贵笑道:“我出来干活的时间久,在洋大人手下,我干了十多年了,也是我命硬,没给洋大人折腾死,所以大家就愿意给我几分薄面。那边的!用力砍啊!快啊!火要烧过来了!”
马沙觉得挡着人家指挥群众救灾也不好,就默默的后退了一部,看他忙活。
不过络腮胡子指挥了一轮之后,又自己回到了马沙身边。
“贵人老爷,你跟洋大人说得上话,跟他们说一下,让我们打个短工吧。我们干的可比那些昆仑奴好多了,还不要钱,给那中黑馒头就行。贵人老爷您接济我们,花了那么多钱,我们还吃不饱,不解决问题啊。”
马沙:“我去说说看好了。要塞确实在加固防御……”
“对对,我看他们在挖壕沟呢,这个我们熟。”
马沙点了点头:“行,我去试试看。”
“好嘞!贵人老爷那边说通了,我就立刻组织人去干活。”
马沙看着质朴的络腮胡子大叔,劳动人民的朴实让他倍感亲切,于是他说:“别叫我贵人老爷了,我和你们一样……”
“那可不行!你会说洋人的话,肯定是读书人,我们都觉得你至少是个举人。”
话音落下,旁边经过的扛着工具的工人插了句:“举人?举人老爷能和洋妞亲亲热热吗?怎么可能,我可是看到的,我家镇上那举人老爷,看到洋妞就跟奴才一样。我看马老爷至少进士。”
马沙好奇的问:“你家乡镇上有举人老爷我不奇怪,有洋妞就奇怪了。”
“他家镇上,有水师学堂,洋妞是水师学堂洋教习的老婆。”另一个扛着东西经过的工人说。
“我草,那洋妞,带劲啊。”一开始插嘴的工人说,“我长那么大,没见过那种,那最起码能同时养六个娃。”
阿贵怒了:“去去去去!在贵人老爷面前说什么呢!人家贵人老爷,要追求那叫什么,啥玩意来着?”
马沙:“爱情。”
“对对!艾青!你们懂个屁,干活去!火势没挡住我唯你是问!”
两个工人连声应着走远了,阿贵扭头对马沙说:“他们啊,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您甭跟他们计较。但是他们干活都是好手,一个能顶两个昆仑奴。”
马沙:“现在不能叫他们昆仑奴了,现在占领城市的洋人是废奴派,黑人是自由人了。”
阿贵反问:“是自由人有什么不同吗?”
马沙耸肩:“要给工钱了啊。”
尽管只是很少的工钱。
阿贵:“那我们不用啊,给吃的就行了。我们得先活下来。”
“行吧,我跟要塞的司令官说说看。”马沙顿了顿,发现说漏了嘴,赶忙改口,“我让夏亚·阿兹纳布先生跟要塞司令官说说看。”
“那拜托了。”
马沙点头,正要开口,沃堡城内传来巨响。
他扭头一看,看到一个蘑菇云缓缓升起。
当然这个蘑菇云和核弹爆炸那个看起来还是有点不一样,这应该是坠入城中的空中战舰爆炸形成的尘云。
阿贵呢喃:“幸亏没落在我们这里……”
旁边有人揶揄:“洋人不让我们进城,这下活该了!”
说话的人吐了一口痰在脚下。
阿贵骂道:“别这样,大多数洋人和我们一样,过的都是苦日子。活该的只有开枪打我们的那些家伙,别把其他人带上。”
马沙眯着眼,看着阿贵的络腮胡子。
——难道这就是****朴素的阶级情谊?
马沙没进过工厂,没当过****,但是他知道老祖宗曾经用一句话来概括过这种朴素的阶级情谊: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马沙:“阿贵,你读过书?”
“去过几年私塾,主要我爸是员外家的长工,让我陪少爷读书去。”阿贵回答。
——我草,读过几年书,然后长期在工地参加工作,搞不好这是震旦第一代产业工人啊。
——知识分子加上产业工人构成骨干,再散到维持了小农经济的农村里去,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啊。
阿贵察觉到了马沙的目光,他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马沙:“你干嘛?为什么露出大灰狼要吃人的表情看着我?贵人老爷,你眼睛都发绿了。”
“没什么没什么。”马沙赶忙收味,“我突然觉得,震旦也许还有救。”
阿贵笑了:“怎么可能。官军被洋人的铁人打成狗了,龙帝的儿子都死了两个。我看啊,这大震旦啊,是药丸啊。”
马沙没有回答,他知道要唤醒一个民族,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原来的时代,用了一百多年,好多代仁人志士前仆后继,付出了无数的流血牺牲才最终成功。
这个时空唤醒震旦也必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必须从长计议。
马沙:“不说这个了,我去跟夏亚·阿兹纳布先生说一下雇佣你们挖壕沟的事情。”
“拜托了。”
“格温多琳就在这里帮继续医治伤员,你看好她,别让人对她做失礼的事情。”
失礼的事情,其实主要指的是摸尼姑的头这样的事情。
阿贵:“您放心去吧,替我们向阿兹纳布先生问好。”
马沙点点头,转身向拴马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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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哈迪克准将一边看地图,一边对乔装成夏亚·阿兹纳布的马沙说,“我们雇佣黑人,是出于政治考量。我们要给全城做出示范,不然城里其他人不会给黑奴付钱的。外面有那么多震旦工人,雇了他们就根本用不上黑鬼了。”
马沙:“但是能省下很多的钱。”
“是的,我知道,但是现在我们不缺钱,毕竟刚刚抄了那么多南方佬的家。我们征用了这些人存在银行里的所有钱,要不是现在从北方来的电报线没拉通,我肯定每天都能收到催促我把没收的钱运到北方区的电报。”
沃堡的电报线是顺着铁路拉的,直接通向南方州,北方没有直达沃堡的电报线。
所以现在电报被切断了,沃堡的北军只能派了一个旅的骑兵去北边报信。
马沙思考了几秒,突然有主意了:“对了,我看到一艘联邦海军的战舰坠落在城里了。”
“是的,我们都看到了。”
“西边的战况不好,不是吗?要塞的防护工程这么拖下去真的好吗?”
哈迪克准将放下手里的放大镜,抬头看着马沙:“你没听明白吗?要塞的防御是完备的,根本不需要加固,我们只是找个理由雇佣了一群黑鬼。
“本来这个要塞,就是按照弗朗索瓦的沃邦元帅的标准建造的,但是沃邦元帅的标准,是基于当时武器的性能制定,壕沟的宽度正好是当时燧发枪能有效打击的距离。
“我们现在武器性能已经飞跃式的提升了,所以需要更宽的壕沟。但是,没有也无所谓其实。因为就算是现在的城防水平,除非敌人从地底来,不然这个要塞至少要围攻个一年。
“你明白吗?我们根本不需要加固要塞,我们只是找个理由雇佣黑鬼。”
马沙确定了,这个哈迪克准将,不怎么喜欢黑人。
马沙:“那……你不觉得需要在主城区西边堆个土墙吗?”
“为什么?防守城区没有必要。三百万人口,守城的时候粮食一下子就吃完了,不如让他们向进攻的军队投降,然后他们就会成为进攻军队的累赘。”
马沙:“可是你觉得,西边来敌人,会是人类吗?不不,我问过那些震旦人,西边从五十户镇往西,已经没有活人了,全部被杀光了。”
哈迪克准将阴沉着脸。
马沙再接再厉:“城里不光有男人,还有女人和孩子。让十万震旦人修个临时的城墙,再让成年男性拿起枪,至少你可以对自己说,你没有无动于衷,你尽了最大限度的努力。”
哈迪克准将低头看着地图,右手食指和中指敲打着地图桌的边缘。
片刻之后他说:“你说服了我。让那些震旦人开工吧。我们会提供他们面包的。当然,还有每周十二便士的工钱,和黑鬼们持平。”
马沙打了个响指。
这样至少同胞们的吃饭问题暂时解决了。
他扭头看着要塞的窗户,窗外,刚刚坠落的战舰引发的大火还在城市中肆虐,火光把整个天空都给染红了。
084 在土墙上
接下来几天,马沙天天带着格温多琳往城外新形成的窝棚区跑。
格温多琳因为义诊,给她的神收获了不少信仰——得亏斯沃斯是个混乱善良的神,不怎么在意信仰的来路。
这要换了一个守序善良的神怕不是要被异质的信仰给噎死了。
不过守序的神明也不会有个魔鬼修女就是了。
仔细想想,自己带着一个魔鬼天天去收割信仰,只听这个梗概的话,大概会以为在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等把格温多琳送到正在等待“白菩萨”的病人们当中后,马沙就会去土墙上看大家干活的情况。
有时候他自己去,有时候带着伪装成夏亚阿兹纳布的替身去。
范先生给的这个替身戒指是真的好用,堪称马沙手中三件常驻魔法的道具之首。
这天,马沙有自己一个人到了工地。
他过来工地,主要是感受工作的氛围,顺便通过交谈摸一下普通震旦人的底。
结果马沙很遗憾的发现,这些震旦人比鲁迅先生描写的麻木不仁的民众还要糟糕千百倍。
他们甚至不觉得自己和震旦这个国家有什么关系——换而言之就是民族意识都没有觉醒。
包括阿贵在内大部分人,都觉得震旦是老爷们的震旦,是龙帝的震旦,震旦打了败仗,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看老爷们的笑话就好了。
马沙就一个感觉:德金有多难打我不知道,但肯定没有拯救震旦难度高。
比拯救这个震旦难度更高的,应该就是让国足在世界杯上夺冠了。
但是和阿贵等人的交谈,让马沙增加了很多对国内的了解。
马沙和小白合伙编了个人设,说马沙的爸爸马戴肯是大内密探,带着公主的私生子——也就是马沙——躲避追杀,到了联邦国,现在马爸爸和来追杀的杀手同归于尽了,剩下自己的女儿苏苏和公主的儿子马沙。
这个人设直接扫平了沟通障碍,阿贵他们基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震旦国内的各种事情都给马沙说了一遍。
阿贵他们和小白比有个优势:他们能把话给说清楚。
但是这个人设,也阻止了马沙进一步融入阿贵他们之中。本来马沙只是想和大家一起劳动一下,体验下他们的劳动强度,结果手刚摸到锄头,阿贵就心急火燎的过来把锄头抢走了。
“这个东西,您不能拿,你是读书人,又是国戚,您的嘴和脑子比我们有用多了。”
阿贵是这么说的。
所以马沙决定以后再有机会,绝对不再弄这种自绝于人民的人设。
另外,马沙还发现,带着小白的话,阿贵他们有很多话就不敢说了,大概是因为小白带着腰牌,他们怕那腰牌。
由此可见大内密探在震旦国内是一点拟人的事情都没干。
这天,马沙把格温多琳放下后,又自己上了土墙。
土墙已经颇具规模,而且完全看不出来只是用土堆起来的。
阿贵他们把向外的那一面弄得非常陡峭,就算没有土墙上的直射火力,要从这边爬上墙也异常的费力。
不过说实话,这东西的防御效果肯定不如真正的城墙,这毕竟还是一个坡。
人楞堡的墙壁看起来是个坡,但那个陡峭程度,只有山羊能爬上去。
阿贵他们造的这个土墙,本质上还是个坡,只是爬起来比较费力。
阿贵:“我们准备把土墙前面挖个沟,变相增加墙的高度,挖出来的土方还能用来加固墙体。只要再给我们十四天,我们保证把半个城市都包裹起来。”
马沙:“加上已经施工的这几天,二十天时间就能造个把城市围起来的简易城墙,你们牛啊。”
阿贵笑了:“主要这城市也不大,洋人的城市楼房多,一栋楼住好几户人家,这城市看起来五六十万户,算上那些工厂占地面积也不大。
“我在出来做工以前,是修河道的,几百里的河道,我们一段一段的淘,挖出来的泥巴在运河旁边堆了好多座小山呢。”
“你是修河道啊。”马沙咋舌,默默的把这一条记下了,等回去了可以在运河边上找到产业工人。
阿贵继续说:“本来,我是不想出来的,但是朝廷打败了,给洋人赔款,把修运河的银子拿去抵债了。我一家老小要养活,没办法,只好出来做工了。”
“所以你恨朝廷吗?朝廷昏庸无能,打了败仗,让你丢了饭碗。”
“哎哟哎呦,我可不敢恨朝廷啊,这话我没说过啊!”阿贵连忙否认,表情很紧张,“但是……你说完全不怪朝廷吧,那也不能。我老婆带着孩子跟我一起出来了,结果第二年我最小的儿子就病死了。洋人这里,有一种病,脸上会长花斑。”
马沙:“天花,接种牛痘可以获得免疫力。”
“对对,后来公司派人来给我们种奇怪的东西,但是我的小儿子没赶上,死了。又过了两年,我家老大在埋炸药炸山的时候,叫石头给蹦死了。”
阿贵叹了口气:“现在就剩下我和老婆还有小女儿了,我老婆都哭成了泪人,有事没事就回忆两个儿子。”
马沙:“我没见过你老婆啊。”
“怎么可能让贵人老爷看见她?她肯定会上来抓着您的手,说死去的一大一小的。”
马沙表情严肃:“我其实不介意的,你看连小白这样的我都不觉得烦。”
“白大人好看啊,我家的黄脸婆,不不,还是不碍贵人老爷您的眼了。”
马沙正想说什么,阿贵强行转变话题:“这些天都没看到苏小姐和安小姐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贵就开始管安德里亚叫安小姐。
“她啊,都快融化在工坊里了,每天捣鼓她那个动力装甲。”马沙露出无奈的笑容。
“哦,这样啊。”阿贵欲言又止,正好一个工人扛着一担子土从旁边经过,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
阿贵:“是这样,贵人老爷,您和安小姐是不是……”
“不是。”马沙果断否定,“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准备一起做一件大事。”
“哦,那就是葛小姐了?”阿贵又问。
马沙注意到旁边好几个工人都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干活的速度也明显减慢了。
看来不管到了什么时代,八卦都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
马沙:“也不是。”
“可是我听说,葛小姐那个教,是可以搞的?”
——确实可以啦,都让魔鬼当修女了,搞一下怎么了?
马沙:“我暂时还没有那个想法。”
“这样啊,也是,以贵人老爷的身份,肯定得有个门当户对的。”
马沙苦笑起来,总不能这个时候跟阿贵讲什么自由恋爱吧,唐突把这种先进的观念扔给他,他肯定不能接受。
阿贵还在继续:“哎呀,我看贵人老爷也老大不小了,该讨个媳妇了,总不能像赵家老三那样,打个光棍打到三十岁。我听说啊,这联邦国这里有专吃老男孩的妖怪,叫什么长腿先生,腿老长的老吓人了……”
马沙笑了:“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会考虑的。”
阿贵“哦”了一声,这时候路过的工人喊了句:“他呀,就想老爷你赶快娶一个,然后把他家的小女儿送进老爷府上当丫鬟!”
“住口!赵老四,你看我不收拾你!今天的土方还差多少?完不成不给你黑馒头!”
待阿贵赶走了赵老四后,马沙严肃的问他:“你准备让你的小女儿当丫鬟?”
“是啊,跟着贵人老爷,她这辈子就有着落啦。”阿贵露出憨厚的笑容,络腮胡子一抖一抖的,“她一个女孩子家,这是最好的出路了。”
马沙虽然内心知道这是这个年代必然的情况,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送她去读书?”
“哎哟哟,贵人老爷,您这话说得,怎么能把女孩子送进学堂呢?我这样做,万一学堂的小少爷没考好,那我罪过可就大了呀!”
马沙想扶额。
愚昧,无知,但是又质朴善良,这就是让鲁迅先生又爱又恨的震旦人民啊。
这时候马沙忽然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拿了一篮子水果过来,开始把水果分给工人们。
马沙:“这哪儿来的水果?”
沃堡周围出产的水果,只有给黑奴吃的西瓜,白人要补充维生素都是靠胡萝卜之类的蔬菜。
这小姑娘怀里一篮水果,在沃堡的集市上可以卖出超高的价格,因为都是用船从海边的省份运来的。
“什么水果?”阿贵疑惑的回头,顺着马沙的视线看去,看见了那卖水果的女孩子,大惊,开口用家乡话大声问,“你咋到工地来了?”
女孩一看阿贵:“娘要我过来给你们送水果。”
“水果哪儿来的?”
“昨晚收留的洋大人变出来的。”
马沙:“你们还收留了一个洋大人?”
阿贵点头:“对,是个女的洋大人,她好像不想进城,直接在外面睡下了,我看她可怜,就请她进来睡。”
马沙:“外面睡下了?”
“对的。我家窝棚,不是有一段土墙嘛,她就靠着土墙睡了。我昨晚去老宋那边整了点酒,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了。”
马沙一边听阿贵说,一边拿起篮子里的水果。
小女孩还说呢:“嗯娘说了,这洋妞用这个水果抵房钱,不收白不收,昨晚还给她吃了我们藏起来的肉干呢。”
马沙:“你家还有肉干啊。”
“逃难的路上,发现了一个被烧毁的庄园,里面可能有个熏肉晾火腿的房子,东西都烧光了,我在地上捡了了一块咸肉干,就洋人吃的那种,完全咬不动。”
阿贵一五一十的说。
马沙上个时空在网站上看过那种肉干的科普,说是邦邦硬,直接咬根本咬不动,还死咸,只有煮了才能入口。
一般中国人大概不会把这玩意当美食,不过捡了藏起来当作储备粮倒也可以理解。
马沙:“那个洋妞,把那肉干吃了?”
“对啊,那么硬那么咸的肉干她居然吃完了,把我老婆都吓到了,说洋人果然上辈子都是茹毛饮血的怪物,牙口就是好。”
震旦人会有这样的看法倒也正常,另一个时空日本人还把漂流到岸上的葡萄牙人当成“鬼”呢。
马沙扭头问女孩:“那个洋人,是从身上变出水果吗?”
“不,她从地里种出来的,她往地上撒了一颗种子,马上藤蔓就破土而出,眼看着就结果了,结果果子都是水果。然后她就说要用这个代替住宿费。”
马沙第一反应是,这洋妞怕不是龙猫变的,能让种子一下子长大什么的,这不就是龙猫里的情节吗?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德鲁伊吗?
理查德好像说过,要往西边去的话,最好带个德鲁伊,以解决给养问题。
看来理查德说得很对啊,德鲁伊这本事,确实适合用来解决给养问题。
马沙:“那个洋妞哪儿去了?”
“她去找高爷爷了。”
高爷爷就是最开始代表大家和小白搭话的那个教书老头。
女孩继续说:“她好像想要找个人带她进城。”
马沙皱眉。
按理说,一个洋妞进城应该随便进才对。
马沙:“她是个黑人吗?”
“不,很白。”女孩露出羡慕的表情,“比白大人都白。”
比小白更白,那就是白人了,白人女孩要进城,找震旦流民的长老做什么?
阿贵也觉得不对了,他对马沙说:“要不,让我闺女领着贵人老爷您去看看吧?”
马沙点头:“好。”
女孩:“那水果呢?”
“放着我待会让大家分着吃。正好我们大家很久没有吃过水果蔬菜了,很多人都夜盲症了。”
马沙挑了挑眉毛。
他自己营养供应正常,所以完全没想到人类除了需要碳水,还需要维生素,只吃黑面包肯定补充不了所需的养分,肯定有很多人夜盲症。
马沙:“是我疏忽了,等我回去就用钱买蔬菜给你们送来。”
“不不不!”阿贵连忙说,“不碍事,我们好多人都夜盲症好多年了,反正这边天黑也晚,真不碍事,真需要晚上做什么,掌灯嘛,蜡烛和煤油还是有点的。”
马沙看着善良的阿贵,下定决心回去就给他们整萝卜来补充营养。
阿贵:“您快去看看那个洋妞什么情况吧。”
马沙点了点头,对阿贵的女儿说:“带路吧。”
085 迪化是一种控制不住的趋势
马沙跟着阿贵的女儿,穿过棚户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吃的,棚户区比起马沙第一次来的时候,多了很多生活气息。
棚户区很多女人正在修整屋子,看到马沙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毕恭毕敬的鞠躬问好。
这点和男人们不同,男人们已经跟马沙混熟了,知道马沙这人没架子,心眼大,有时候不那么毕恭毕敬。
女人们则不一样,看到马沙还是一副看到“举人老爷”的表现,生怕惹老爷不高兴了,给在工地干活的男人们惹出事来。
说实话,马沙看她们如此毕恭毕敬,并不开心。
用鲁迅的话来说就是,“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这层壁障,只能慢慢的打破。
很快,马沙到了高老头家门前。
高老头现在还是干回了老本行,流民里年龄不大的孩子都被送到高老头这里来学点东西。
不过送来的孩子只有十岁以下的,超过十岁的全跟着老爹干活去了,能多拿一份面包呢。
小孩子刚好下课了,全聚集在格温多琳的义诊帐篷前,聚精会神的看着帐篷里。
马沙好奇的凑过去:“你们在看什么?”
孩子们一回头,看到是马沙,呼啦一下围上来,劈头就问:“马大哥,诊所里有个怪洋人!”
“怪洋人?”
“对,她耳朵,好长好长!跟兔子一样!”
马沙皱眉——等一下!是个德鲁伊,不轻易进人类城市,然后还有很长的耳朵?
马沙突然兴奋起来,看起来像神经病患者突然发病了一样。
他猛冲到帐篷前,从掀开帘子的门口往里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格温多琳,魔鬼依然戴着头纱,藏住了她的角和耳朵。
魔鬼的耳朵也和人类有点不一样,看起来更像是《指环王》电影里的精灵的那种耳朵。
这个耳朵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太出来差别,马沙甚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到格温多琳的耳朵和人类不一样。
但是坐在格温多琳面前的洋妞就不一样了,她的衣服也带有兜帽,但是兜帽的形制和人类略有区别,感觉是专门设计来掩盖长耳朵的。
洋妞有个非常明显的尖耳朵,这个耳朵的长度,马沙感觉自己也就在日式奇幻里见过了。
拥有这种款式耳朵的种族,在那种本子里登场几率冠绝日式奇幻所有种族之最!
是精灵!
马沙这个时候,耳边突然幻听了,他听到了那首经典的《炎与永远》,新居昭乃空灵的歌声直达心扉。
当年马沙就是在动感新势力上看了这首歌的mv,才去路边碟片店淘了罗德岛战记的vcd,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用那台步步高的vcd机看完了全片。
那时候马沙天天晚上做梦,都是自己成为了剑士,在一个欧洲中世纪风格的世界和自己的精灵法师搭档浪迹天涯。
在那之前,马沙对浪漫的认知是:让反动派的枪声,成为我们的礼炮吧!
这当然很浪漫,但是浪漫不止这一种形式。
格温多琳:“马沙?你怎么了?”
格温多琳在没有喝酒的时候,是温婉知性的大姐姐状态。
马沙挠挠头:“呃,看到精灵比较震惊。”
精灵回过头来,看了马沙一眼:“哼,人类男性就是这么庸俗。”
说完她还捋了捋金色的头发。
不得不说,精灵确实俊美,按照已故的白瑞德的说法,人类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捕猎精灵把她们抓了当奴隶。
现在马沙完全理解了。
但比较可惜的是,眼前的精灵少女,可能是为了追求在树梢上快速机动时的敏捷和平衡感,胸肌只有正常女性尺度,放在《碧蓝航线》这个游戏里,甚至可以被归入贫乳范畴。
不过,精灵小姐那不输给小白的健美大腿,把失分全都拉了回来。
可怜的小白,大腿和人家差不多,胸肌输了一截,可惜可惜。
精灵不再看马沙,扭头盯着格温多琳,张嘴就说出了陌生的语言:“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格温多琳看了马沙一眼,总感觉她是在确定马沙听不听得懂,随后才回答道:“我没有任何企图,如你所见,我是斯沃斯的修女。”
“你觉得我会信吗?”精灵妹子怒道,“魔鬼能当斯沃斯的修女,我就可以把人类的机油当酒喝!”
马沙:???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马沙:“那个,你确定你要喝那东西吗?我的朋友安德里亚只是身上一层机油,我就已经躲她远远了。那玩意要喝……”
精灵一脸震惊的扭头看着马沙:“你!你怎么会说古精灵语?啊,我懂了,你就是召唤魔鬼的人!”
马沙:“啊?会说古精灵语就是召唤魔鬼的人?”
看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马沙还不知道的联系。有可能召唤魔鬼的仪式全都需要用古精灵语来进行。
“说!你定了什么契约!你的目标是什么!”
精灵怒吼着,手一抖,一把小巧的双管手枪滑进她掌心,枪口对着马沙。
马沙使出了经典招数:“你没有开保险机。”
“什么?”
就在精灵低头看手枪的刹那,马沙一把抢过手枪。
围观的孩子们听不懂马沙他们正在说的话,但是看得出来马沙戏耍了尖耳朵,于是欢呼起来。
精灵德鲁伊立刻开始施法,但是马沙朗声道:“等一下!我没有敌意!该死,精灵是不是都这么无脑?”
马沙说完,就被精灵少女怒气冲冲瞪了:“你才无脑!不要小看比你年长一百七十岁的人的智慧啊!”
——我草,快两百岁的老太婆?
为什么两百岁了还这么幼稚的感觉啊?
马沙一边内心吐槽,一边继续说道:“我们在这里没有不良企图,实际上,我们在帮助这些震旦人,我做震旦人,帮助同族理所当然。”
“哼,胡说,把同族当猪仔卖的明明也是震旦人。你们人类,出卖同族就跟玩儿一样。”
“那是因为现在大部分人还没有觉醒民族意识,大部分国家还不是民族国家。”
马沙回答。
“哼,这是通过契约,从魔鬼那里换来的知识吧?”
格温多琳一脸惊讶:“啊?我也是刚听这些词啊,民族意识什么的,民族国家什么的……”
“我不会信的!魔鬼说的字,一个都不能信!”
格温多琳一脸困扰的表情:“我觉得你对魔鬼有误解。”
——不不,换成我,我也绝对不会信魔鬼的话的,你是因为荐头的情面大,所以例外。
精灵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们有什么邪恶计划,和我都无关,反正死的不是我的族人。不过,我如果离开这里,去跟成里的正神教会报告这里有个魔鬼,你们恐怕就要受到骑士团的制裁了!”
精灵抬手指着马沙的鼻子:“所以,你们必须帮我,我以精灵的种族名誉起誓,只要你们帮我,我就不把你们邪恶的计划透露出去。”
格温多琳:“如此宽泛的约定,你觉得我作为魔鬼会接受吗?”
马沙瞥了眼格温多琳,发现她的金瞳仿佛暗夜中的月亮一样绽放出幽幽的光。
她脸上的表情仿佛一个病娇少女,来自地狱的气息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这一幕仿佛马沙在地下见到她那一刻,一切都在向人宣告,她是个如假包换的魔鬼。
格温多琳:“我们需要订立一个细节更加充实,稳妥的契约呢。顺便,精灵族的荣耀一文不值,请拿出其他更加有操作性的代价哟。”
马沙扶额,干,格温多琳这个职业习惯一搅和,精灵妹子更不相信她是善神的修女了。
精灵妹子:“不!我不会和魔鬼签订任何条约!你一定会把我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格温多琳嘻嘻笑着,那表情魅惑力拉满,完全不像个以逗比著称的善神的修女。
哦不对,混乱善良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挺逗比的。
这不是斯沃斯一个人的事情。
比他们更逗比的应该就是中立混乱阵营的家伙了,纯粹的乐子人。
“你以为,你有得选择吗?”格温多琳走向精灵妹子,“我会给你开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马沙:“好啦,格温多琳。”
格温多琳立马收起脸上的表情,速度快得像变脸一样。
精灵少女一脸震惊的看着马沙:“你……你是什么人?你居然能支配魔鬼!一句话就把她散发出来的地狱气息给驱散了!”
——不不不!不是我,她的地狱气息这么收放自如,是因为她是善神斯沃斯的修女啊!
但马沙并没有说明,而是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我们还是来谈契约吧。”他说。
精灵少女一副大受震撼的表情,说话都小心了很多:“……阁、阁下?”
马沙没表态,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阁下,我是影子议会代行者,德鲁伊莉法·永恒森林。我本来和一只影子议会的别动队一起行动,担负一项绝密任务。”
马沙其实想问影子议会是什么鬼。
他倒是知道一个影子议会,不过那是别的奇幻作品里的,那个议会是精灵社会的黑暗势力,致力于埋葬卓尔精灵的秘密。
那部作品里的设定,卓尔精灵其实就是精灵堕落之后的产物。
但是那个设定并没有被大部分奇幻爱好者接受,大家还是更接受卓尔精灵是精灵的分支这种设定。因为那样才会有善良的卓尔精灵游侠崔三爷啊。
崔三爷名气太大了,太有魅力了。
可能新生代的奇幻迷不太能理解崔三爷对老奇幻迷的意义,打个比方吧,老奇幻迷听到崔三爷崔斯特的名字,感受就和新奇幻迷听到白狼杰洛特名字时的感受差不多。
回到正题,这个世界的影子议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沙就不清楚了,只能等之后去问神奇的范先生。
他摆出专注的表情,听莉法继续说。
莉法:“我的队伍全灭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逃回来,但是任务必须继续。”
马沙皱眉:“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们帮助你组建探险队?”
他差点没止住笑。
莉法点头:“是的。我进入人类的城市会很危险,因为人类——你懂的。我们有精通乔装和隐秘行动的游荡者,但是……”
“他已经死了。”马沙抢白道。
莉法咬了咬嘴唇,点头:“是的,他已经死了。”
马沙看了眼格温多琳,然而魔鬼还是板着脸,看着就像精致的人偶。
莉法继续说:“你——您既然是能够支配魔鬼的大能,一定能帮上忙。精灵王国会支付合适的报酬,甚至可能可以让您从王国的宝库中挑选一件宝物,或者从王国图书馆借阅一本典籍!”
马沙:“事实上,我确实知道一个人正在组建前往西边的探险队。但是,我不确定你的目标,和他们的目标是不是冲突。你得先说说你的任务。”
莉法咬了咬牙,纠结了一下才点头:“好吧,我知道了。我的任务,是夺回一件被德金·巴拉斯夺取的精灵秘宝。”
马沙内心暗喜,我草,德金有一枚精灵秘宝!肯定是和登神有关的强大法宝。等干死德金就是我的了。
马沙:“这件宝物真要是这么强大,我为什么不把这件宝物据为己有?”
“那你就要同时面对德金和精灵影子议会的追杀了。”莉法毫不犹豫的说,“就算你是能支配魔鬼的大能,也扛不住的。”
马沙懂了,这个精灵并不想干死德金,只想偷回秘宝。
马沙:“很遗憾,你的目的和我所知道的那个人的探险队目的相悖,我不能把你介绍给他们。”
莉法好奇的问:“他们准备干什么?既然都是向西去的话,带我一个也没问题吗?难道说,他们不想和德金为敌?”
马沙摇头:“不,恰恰相反,他们的目标是杀掉德金。”
莉法嘴巴大张:“什么?他们疯了吗?德金现在至少是个次级神,那不是凡人能对抗的东西!”
马沙咋舌。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想得到西边确切的情报,忙活了一个月一无所获。
现在倒好,这个精灵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出来了。
德金确实点燃了神火。
这个时候,马沙的感觉是:既然他能,那我也能。
毕竟,老祖宗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马沙默默的修改了他的目标,现在他不光是要杀了德金。
他还想把德金的宝贝、财产,还有研究成功全抢过来,然后自己也来一次。
莉法盯着马沙对吧表情,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那个疯子就是你,对吧?”
马沙笑了。
086 动力装甲
莉法:“我不想参加你们这个自杀小队。你们要去就去,我会另外组一个队伍。”
马沙:“你有钱吗?雇佣人类的佣兵是要钱的。”
“我没有!但是我可以许诺精灵王国的……”
“别傻了,佣兵们都是要看到订金才会干活的,你连订金都付不起。而且我们也不是自杀小队,我们有干掉德金的把握。”马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莉法反问:“你们有办法干掉德金?你们掌握了他的弱点?”
“呃,不。”马沙觉得要建立良好的信赖关系,必须坦诚。
要是用欺骗的手法让莉法入队,后续要解开她心底里的芥蒂怕不是比劝说入队还难。
莉法:“那你们有可以对抗它的致胜宝物?”
“呃,也没有。”马沙既然都选了说实话,只能继续实话到底了。
“那你们是得到了别的神、或者类神个体的帮助?比如你们人类那个快要登神的差分机?”
马沙:“没有……不过我们得到了一位尊者的关注!”
事到如今只能把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搬出来了,相信尊者这个名字一定会自动激发迪化。
莉法作为两百岁的精灵老婆婆,见识显然比那些几十岁的年轻人类要多,所以完全没有被震撼到,而是反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哪个尊者?谁啊?”
——干!以前都是说尊者就能唬人了,完全没有编尊者的生平。这下被反噬了。
马沙:“呃,我们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路面,只有他的乌鸦使魔不断传达他的旨意。”
莉法皱着眉,一脸怀疑的看着马沙。
马沙赶忙说:“他的乌鸦使魔很强的,被打中了只是变成灰烬,不会留下尸体,过几个钟头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莉法:“诶,这倒是挺厉害,可是作为尊者的使魔,有这种能力也不奇怪啊。尊者的使魔,有些甚至可以施展四环甚至五环的法术呢。这位尊者叫什么?或者说他自称什么?也许我听过他的名号呢。”
换别人,马沙可能就随便编一个名号来糊弄人了,但是莉法是精灵,活了那么多年,怕不是实际认识好几位尊者级别的大能。
随便乱说搞不好会被识破。
于是马沙只能实话实说:“我们不知道,尊者很神秘,完全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不、不过,他好像能预测未来。”
马沙加了这一句。
莉法:“能被尊为尊者的人,大部分都年事已高,有些人直接巫妖化存在了几百年,他们就算没有推算未来的能力,也能靠着时间积累的智慧比较准确的预测未来,这不奇怪。”
说完,莉法叹了口气:“一个从来没露过脸不知道名号的尊者,并不能增加你们这个任务的成功率。老实说,就凭你能靠语言镇压地狱的气息,很多任务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但是你们面对的是神,是god,是史上最强的坏蛋,你们成功不了的。我不想参加这个自杀任务,忘了我刚刚拜托你们的话吧。”
说罢莉法就出了格温多琳的帐篷,向高老头的私塾走去。
马沙:“你难道想拜托高老头帮你集结探险队吗?记得我刚刚的话,没有钱在人类的世界寸步难行,根本不可能雇到好手。”
“那也得试试看,如果不行,我就一个人往西去,我觉得这样的成功率也比和你们一起高。”莉法头也不回的说。
马沙咋舌。
格温多琳:“走掉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并没有……好吧我很失望,矮人队友——我是说,侏儒队友和精灵队友都得而复失,我们这是被诅咒了吗?”
格温多琳:“你为什么执着于组建一个多种族大融合的探险队?只是为了效仿伊尔明斯特和彩虹索罗奇吗?”
“对。我认为,有些事情还是要信邪的,既然以往的大法师都组建了成员构成复杂的冒险队伍,他们肯定有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马沙如此解释道。
格温多琳好像接受了这个解释,她扭头看着高老头的私塾——精灵少女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私塾大门里。
“你的预订计划立,德鲁伊的优先级也不高吧?”她问。
“但是有德鲁伊就可以不用担心给养了。从这个角度看,还是挺重要的。另外理查德还说过,最好要有德鲁伊的动物伙伴在天上警戒。”
其实这个不用了,因为有乌鸦可以在天上警戒了,雪莉也能担任这个任务。
格温多琳:“这样啊。不过无法说服她加入,那就没办法啦。其实我觉得你不需要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你这样很可能到最后都找不到足够的队员。”
马沙:“嗯。对了,你的诊疗进行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格温多琳回答,“连续的义诊,已经让大部分病患得到了妥善处理,以后可能两三天来一次就够了。”
马沙点点头:“行,那我们回去吧,看看安德里亚那边进行得怎么样,顺便报告一下我们劝诱新成员失败的消息。”
格温多琳点点头,然后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医药箱。
就在这时候,马沙看见一队骑手骑着马从西边狂奔而来,风驰电掣的穿过震旦人的窝棚区。
为首的骑手还骂骂咧咧:“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震旦人?滚开啊!让路啊!”
马沙站的位置刚好离横穿窝棚区的主路很近,可以清楚的看到马背上的骑士。
他发现这些人很多都负伤了,军服破破烂烂的,有些人身上那干脆就是还能勉强维持衣服功能的布条了。
蓬头垢面的骑士们,甚至比窝棚区的震旦人看着更像是乞丐。
马沙听见旁边有留守家里的震旦大妈跟姐妹嚼舌根:“这看着像是打了败仗啊。”
“该不会是往西的军队被打败了吧?”
“前几天还沉了一艘气球船呢。”
“那叫飞行战舰。”
马沙表情严肃,决定赶快进城找范先生打听下现在什么情况。
于是他扭头对格温多琳说:“收拾好,我们走。”
格温多琳拍了拍药箱:“我收拾好了。”
**
马沙进了要塞,就直接找范先生,结果找了半天才在要塞塔楼的司令室前面找到他。
“我看到来传令的骑兵队了,西边发生了什么?”马沙上来就直奔主题。
范先生表情严肃:“我不是军事主官,所以和你一样站在司令室门口。不过我估计,西边大概是打了败仗。现在问题是,败得有多惨。”
马沙回忆了一下那些骑兵的惨状:“恐怕很惨。”
“是啊,恐怕很惨。”范先生叹了口气,“你还打算去西边吗?要不算了吧,那位理查德先生不是愿意给你推荐信吗?你去旧大陆英格里斯帝国,读你的格林尼治皇家魔法学院去吧。”
马沙:“不行啊,我有仇要报。”
“等你成为伊尔明斯特和彩虹索罗奇那样的大法师再报仇也不迟嘛。”
“但安德里亚不同意啊。”马沙摇头,然后问了另一个很关心的问题,“西边的失败,不会影响到我们这边吧?”
“怎么,你怕德金点兵东征?他应该还没有这样的实力。前几天不是回来一艘战舰吗,幸存者和我聊过了,德金的军队还是在用计谋和战术应对西征军。他们还不够强大。”
马沙:“你确定?”
范先生挠了挠头皮:“其实,不确定。但是你不用担心,这座要塞异常坚固,肯定能挡住德金的攻击。”
马沙:“可是外面有我十万同胞啊。城里还有三百万平民呢。”
范先生沉默了几秒:“我会安排妇女和儿童向后方疏散的,不用担心。”
“能来得及吗?”马沙刚说完,司令室的大门就打开了。
里面传出来一句话:“给他包扎,清洗伤口,还有,记得让他闭嘴,不要扰乱军心。”
然后两名士兵像押犯人一样一左一右夹着刚刚马沙有过一面之缘的骑兵队队长离开了。
范先生紧赶几步,进了司令室:“情况到底怎么样?”
马沙赶忙也跟了进去。
哈迪克准将看到他皱了皱眉头:“夏亚·阿兹纳布呢?”
“他在安德里亚的工坊里。”马沙回答。
他把乔装成夏亚的替身放在安德里亚的工坊里,一来可以掩人耳目,二来可以给安德里亚一个高质量打下手临时工。
哈迪克准将十分不悦:“这种时候,他还想着泡妞,吟游诗人真是靠不住。”
范·陶特:“呃……那个……”
“哦,我忘了,你也是吟游诗人,希望这个危急时刻,你能发挥自己的作用,至少不要动不动就不见人。”哈迪克准将哼了一声,低头看地图,他的手指指着一个地名,“是这里。”
范先生:“那里怎么了?”
“西进兵团带这里被围困了。刚刚那位准将接受西进军团司令希尔曼将军的命令,向东突围求援。这是十五天前的事情了。”
马沙:“十五天前?”
“是的,电报线全部被切断了,魔法通讯会被西边笼罩的奇怪能量场切断,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向后传递消息。本来派飞行船会更好,但希尔曼将军认为飞行船是重要的守备力量,不能派出。”
马沙皱眉:“但是之前西进部队的旗舰已经回来了,还坠毁了。”
哈迪克准将看了眼马沙,点头:“对。”
“所以西边……”
“我们并不知道西边的情况。”哈迪克打断了马沙的话,“就这样。”
范先生:“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德金的大军挥师东进的可能性了。”
“他不会的。”哈迪克准将说,“他最多会试着仅供这座要塞,攻破了就趁机冲进内战中的联邦国,尽情的攻城略地。一旦无法攻破,他就会缩起来。毕竟世界各国的联合讨伐部队可能很快就要到了。”
马沙:“等一下,试探攻击的话,要塞外的平民怎么办?我一直住在要塞里,我知道这个要塞根本容不下那么多平民。”
“我们可以先疏散妇女和儿童,留下男人。”哈迪克说。
“那外面的震旦人呢?”
哈迪克准将皱着眉看着马沙,显然他之前压根没考虑过震旦人的事情。
“也让他们的妇女和儿童撤退。”准将最后如此答道。
马沙:“这有可能吗?这座城市就已经不让震旦人进城了,你觉得其他城市……”
“我有什么办法?”哈迪克用力拍桌,“我只是一个准将,没有办法改变普通人对震旦人的看法,也不能说服其他城市接纳震旦的妇孺,我要有那个办法,我早就竞选总统了。”
马沙沉默了。
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好了,你现在和我犟嘴,不如去想想办法,怎么把震旦的妇孺疏散到后方去。”哈迪克准将一指大门,“现在,请你离开!”
马沙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边向安德里亚的工坊走去,一遍思考着该怎么办。
这时候小白忽然从要塞的窗户跳进来,对马沙喊:“喂,快去工坊吧,安德里亚吧东西造好了!”
“哈?”马沙看着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造好了?”
“就是那个啊!那个!大铁人!”小白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这么大的铁人呢!这么大!”
说实话,看了小白的比划,马沙更糊涂了。
他决定自己去看看,于是加快了脚步。
**
一进工坊,马沙就看到了那个仿佛从辐射系列立跑出来的动力装甲。
“哇哦。”他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甚至一度忘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也是,危机条还这么长呢,大概也不是特别迫切。
安德里亚从动力装甲后面出来,得意的拍着自己的作品:“咋样?我用光了从汉克上校和托马斯·阿尔瓦身上提炼的尼姆合金,终于完成了。”
马沙:“酷毙了!我能开一下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说明白啊,这个是给我开的东西,真发生事情了的时候,你不能开,得我开!”
说着安德里亚拍了下装甲侧面,于是装甲的开口向前开启,露出内腔。
087 来了,它来了
马沙之前碰到动力装甲,都是直接按e就穿上去那种。
所以他没有什么机会仔细看游戏里那些动力装甲的内部。现在他可以看个够了。
“哇,你看着比我还兴奋。”安德里亚一副揶揄的口吻,“像极了那些这辈子要娶机器的发明家们。”
马沙:“还有这样的发明家?他可能和我很有共同语言。”
安德里亚耸了耸肩。
这时候一个小型的球体滚过来,撞到马沙腿上。
球的体积接近健身器材店卖的那种健身用的大球,成龙的《特务迷城》最开始把这种球玩出花了,所以马沙对这个球印象特别深。
现在,一个这样体积的金属球咣的一下撞马沙腿上了,还挺疼的。
然后这个球咔嚓一下展开了,伸出了手脚站起来,然后往上一推面罩,露出苏苏的脸:“老哥你撞到我了!”
“明明是你撞的我!”
安德里亚在旁边解说:“我本来想做成苏苏坐在里面开这个球的样式,但是那样苏苏要整个人挤在一起,就算以她的体型也太挤了。
“所以我做成了这样,苏苏只要蹲下双手抱着膝盖,就能变形成球状,然后她就可以滚了!”
马沙:“不是,你这样说好像是在骂我妹,让她滚。”
“别在意这种细节。滚动的时候,会有专门的装置减少苏苏的眩晕,不过能滚多远全看苏苏的身体素质。”
苏苏高举右手:“我现在能滚20圈!”
安德里亚:“大概二十八米的距离吧。不过这个东西,在站起来的状态防弹效果不太好,虽然用了尼姆合金,但毕竟太薄了。
“只有球体的表面比较厚实,苏苏遇到危险就可以蹲下来缩成球,就算被炮弹直接命中大概也没事。”
马沙:“不错,这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武器呢?”
“手臂上有辅助投掷的装置,她现在投掷能力是一般掷弹兵的三倍。”安德里亚回答。
掷弹兵算是拿破仑战争时代的精英兵种,除了步枪之外,每个掷弹兵都会携带若干炸弹,在战斗中用臂力扔出去炸敌人。
因为要扔炸弹,掷弹兵一般都非常强壮,一般也是部队中最擅长搏击的部队。
是掷弹兵的投掷能力三倍,怕不是能把手榴弹扔到几十米上百米以外去了。
——尼玛这就是可莉啊,还是个威力加强版的。
马沙正要跟苏苏说话,结果妹妹又缩成了球滚走了。
安德里亚:“你要上动力装甲就赶快上,不上去我就要穿上去做最后的测试了。”
马沙:“我上我上。”
他钻进了动力装甲内部,然后立刻就发现问题了:“安德里亚,你这个动力装甲的肩宽是不是做小了?我怎么觉得挤得慌呢?”
安德里亚没好气的说:“这个肩宽是按照我的标准来的,你要穿只能忍着点了。”
马沙:“你该不会身高也是按照你的标准来的吧?”
“这到没有,我有考虑你驾驶的状况,所以在关键的部位做成了可调节的状态。”安德里亚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是我忘了肩宽这件事,现在改也没法改了,你将就着吧,缩着肩膀。”
说着安德里亚就把动力装甲的开口给关上了。
马沙一下子笼罩在黑暗中,但紧接着在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中,马沙突然恢复了视野。
这个动力装甲根本没有内部显示屏,全靠光学套件组来观察外面,所以视野其实相当的狭窄。
马沙转动脑袋,发现自己的头部和整个光学套件组绑定在一起了,转脖子套件组跟着一起转。
这就相当于,马沙的“炮塔”现在是人力驱动的。
马沙知道的上一个手摇炮塔的装甲单位,还是德国人造的后期型四号j坦克,那时候因为德国已经没有多余的物资了,就把给炮塔供电的辅助柴油机拆了,炮塔变成由坦克兵手摇。
现在马沙,感觉自己就像戴了个超重的钢盔一样,稍微转一下脑袋脖子就产生了幻痛。
不过习惯了之后还好,就是这个视野范围实在是太捉急了。
前面还好,左右两边的视野都被肩膀挡住了大部分,严重受限。
至于后面的视野,基本只能靠后视镜。
人类姑且还能靠着上半身的转动配合脖子,获取后方视野,只是麻烦一点。现在马沙要看后面,就只有两个后视镜提供的固定视野。
马沙:“你这个视野很糟糕啊。”
“这没办法啦,只能战斗的时候依靠外部观察手了。”
马沙:“怎么,你还想战斗的时候,我骑在你的动力装甲的脖子上指挥你?”
——那我不跟地狱猫坦克歼击车的车长一样了么?
安德里亚:“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苏苏啊。苏苏有非常好的视野,我在背包后面装了个支架,她可以钻进去。这样她就可以充当我的补充观察了。”
“我草,你真的把我妹妹做成了你动力甲的头部?”马沙诧异的说。
“请把这个叫做取长补短。苏苏的问题就是她动力有限,能带的炸弹太少,装在我身上之后,她就可以借用我的动力甲的运载能力。
“我可以背一箩筐的炸弹,让背上的苏苏扔着玩,这样我的火力大大提高了,苏苏解决了供弹问题。
“另外,苏苏的装甲补全了我后方的防御。不背上她的时候,我动力装甲后面的动力包很容易被攻击,背上苏苏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马沙:“靠,别拿别人的妹妹当防弹装甲啊。”
安德里亚:“硬要说的话,我还是你妹妹的盾牌呢。你觉得是背后面对敌人的机会大,还是正面面对敌人的机会大?”
马沙:“好吧,你赢了。”
因为提到了“正面”这个词,马沙突然注意到,自己前胸和前装甲之间有相当巨大的空间。
不用想,这肯定就是额外装甲的填充位置了。
名为脂肪的额外装甲。
说实话,这个动力装甲开起来并不舒服,虽然安德里亚考虑了身高的问题,但其他方面她压根就没多想,马沙作为成年男性在这个装甲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再加上这个让他脖子痛的“手摇炮塔”,马沙对驾驶动力装甲上战场杀敌这件事的兴趣大大降低了。
马沙:“除了外挂我妹之外,这个装甲还有什么武器吗?”
“首先是这个手摇加特林!我从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上拆下来的。打完加特林的子弹后,可以使用这个四联装亨利枪。”安德里亚一边说,一边向马沙展示自己的作品。
马沙看着那并联在一起的亨利枪。
“乖乖,真亏你能让四把枪的抛壳窗口互相不干扰啊。”他感叹道。
安德里亚双手叉腰,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是我有个问题。”马沙疑惑的问,“既然这个时空已经有带金属弹壳的整装弹了,为什么不设计一种依靠射击时的后坐力完成抽壳、上膛和枪机闭锁的武器呢?”
另一个时空的历史,第一挺马克沁机枪大概是1880年代的产品,1890年代英国人就正式列装了马克沁,并且投入了第二次布尔战争。
提前四十多年让这种大杀器诞生,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毕竟这个时空已经有了飞空战舰这种过分的东西。
马沙透过动力装甲的光学元件组,看着安德里亚眉头紧锁的表情。
“你……说得有道理啊。”安德里亚双手抱胸,陷入了沉思,“利用火药气体的后坐力推动枪机,带动机械结构完成一系列的动作,然后由弹簧复位……这就可以实现连续的自动射击了。”
安德里亚说着扭头看着她做的那个四把并联的杠杆式步枪。
“不敢想象,我居然会为这种糟糕的设计沾沾自喜。”她说,“和你的想法比起来,这东西简直就是原始人手里的木棒一样简陋!”
马沙:“我也就突发奇想而已。”
其实是剽窃了另一个时空马克沁大神的思路。
可惜马沙并不熟悉ak枪族的机械结构,不然非表演一把徒手作图,提前一百年复刻这款经典武器。
安德里亚冲到自己的绘图桌前,开始作图。
马沙:“呃……你在开始画图之前,是不是先帮我从里面出来?”
小白:“我来帮你!”
——我草你在啊?
小白一通摆弄,动力装甲的外壳再次开启,马沙爬了出来,舒展手脚。
说实话,他在动力装甲立就呆了十多分钟,肩膀和脖子已经隐隐作痛。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马沙应该不会再驾驶这个动力装甲了。
他盯着动力装甲的红色外壳,有些不舍。
果然将来有更多的尼姆合金之后,要让安德里亚再给他量身定做一台。
突然,马沙想到个问题,就问忙着作图的安德里亚:“你这个玩意,用什么做动力?”
别是什么核电池吧,马沙玩辐射4的时候,为了给自己的动力装甲找电池,费老大劲了。
安德里亚:“这不废话吗?这东西不烧煤,还能烧啥?”
马沙皱着眉头:“我妹妹那台装甲,不会也是烧煤的吧?”
“是啊,怎么,你想改成烧煤油的?煤油很贵的!”
马沙拍了拍脑袋——他想起来了,这个时代还没有汽油和柴油这种轻质油。
最关键的是,马沙并不是理工科学霸,他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他压根就不懂怎么从原油里提炼汽油和柴油。
他能知道汽油和柴油是轻质油,还是多亏了他看了一些穿越历史类的网文。
烧煤油的话,确实感觉还不如烧煤。
马沙:“对了,你这动力装甲能飞吗?我记得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也是靠烧煤飞上天的。”
“我考虑过装火箭,但是最后的结论是,那玩意又不可靠,又没啥大用。还不如做得敦实一点,老老实实在地上跑。不过,我在机体腿上做了个气垫,需要高速机动的时候,可以用气垫和背后的风扇实现高速奔驰。”
马沙赶忙低头看安德里亚的动力装甲的脚,果然两脚都装了喇叭裤一样的结构。
——这什么鬼,上半身看着像扎古,下半身则是大魔?
这什么缝合怪?
马沙已经懒得吐槽了,不管是这个缝合的机体,还是把自家妹妹当外挂部件的设计思路,他都懒得管了。
他看了眼专心致志画图的安德里亚,换了个话题:“除了我妹妹牌掷弹筒,以及你正在设计的新式自动武器之外,这玩意还有什么武装吗?”
安德里亚头也不抬的说:“有啊,你不是一直嚷嚷着应该有剑吗?多亏了你干掉了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现在我有多余的尼姆合金制造近战冷兵器了。
“不过剩下的材料不够制造一把全尺寸的长剑,所以我造了个斩矛。”
马沙一听喜出望外:“斩矛好!斩矛可太好了!”
他这么高兴,是因为在《开拓者:正义之怒》里,斩矛是一把非常bug的武器,重击范围非常大。
这个游戏有很多极限输出的套路,全靠斩矛堆暴击,才有夸张的伤害。
安德里亚回头指了指装甲的肩膀:“斩矛平时以长柄折叠的方式装在肩膀后面,露出来的头部可以当冲角。拿出来展开,就是斩矛了。”
马沙按照安德里亚的指点,拿出了斩矛,一按短柄上的按钮,短柄就弹开来变成了长柄。
马沙挥舞着斩矛,对着工坊里的铁桌子一挥,直接把铁桌切了一个角。
“好!太好了!”马沙喜出望外。
小白见状,也凑过来:“哇,这么厉害的东西啊,这是方天画戟的亲戚吧?可惜我不耍兵器,不然我就拿来耍了。”
——青钢影你就老老实实用腿吧!
安德里亚:“好了!我画完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自动抽壳上膛闭锁枪机的自动武器的设计图!”
马沙扭头向绘图桌看去,发现安德里亚只画了枪机和一部分供弹装置的图。
安德里亚:“坏了,现在是南北战争时期啊,我感觉这东西,可以让我们赚大钱啊!我不用打德金,靠这个就能东山再起了!”
马沙:“冷静点,你觉得托马斯·阿尔瓦会让你靠着这玩意的专利爽赚吗?”
安德里亚撇了撇嘴:“我觉得不会。他应该会抢走我的专利和设计图,然后说是他的发明。毕竟他是‘发明大王’嘛。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打德金吧。带着这个东西,我感觉我们打败德金的可能性都大了不少呢。”
088 山雨欲来
“不提我的手下败将了。”马沙挥了挥手。
安德里亚笑出声来。
“你尽快把这个造出来。”马沙又说,“最近情况不是很妙,搞不好很快就要用上了。所以你尽可能量产,子弹尽量用现在城里最多的那种。”
安德里亚收拢笑容:“情况很糟吗?”
“是的,西征军可能被全灭了。”马沙表情严肃,“虽然哈迪克准将保证这个要塞是安全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陷落的东西,就是号称永不陷落的要塞。”
安德里亚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制造出样枪进行试射。”
“对了,这个武器可能仅靠人的臂力无法保证连续射击时的稳定,你应该设计一个足够重的三脚架,保证射击稳定。另外,这个东西的枪管肯定很容易过热,建议考虑水冷。”
安德里亚:“那我是不是再给它设计一对轮子?这样枪手可以拖着这东西快速机动。另外,光是三脚架可能不够重,我给枪手设计一个防盾吧。”
马沙点头:“可以。”
——等等,这不就是马克沁经典款了吗?
这是一波经典皮肤复刻?
安德里亚:“武器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就提。我也只能在这方面帮上你的忙了。”
马沙点点头:“拜托你了。”
突然,工坊窗外传来一声炮响。
马沙赶忙到了窗边,看见西边地平线方向有爆炸产生的烟云。
安德里亚拿着个望远镜跑过来,举起来看着远方:“好像是一辆武装列车,有魔物在追它。”
马沙抢过望远镜自己看,结果刚把眼睛怼目镜上,就看见火车被魔物一个头槌撞尾部,整辆车就像火车玩具一样脱轨了。
马沙:“我靠。”
脱轨的火车在平原上滑出去上百米才停下,然后有人蹒跚着爬出车体。
追击的魔物们扑上来,直接吧这些幸存者全都干掉。
下一刻,火车爆炸了,车上弹药制造的蘑菇云吞没了所有的魔物。
残存的魔物对着城市的方向嚎叫了几声,扭头撤退。
马沙:“这些魔物,居然无视了棚户区的几万妇孺,就这么撤退了?棚户区只有一道木篱笆,根本就和不设防一样……”
安德里亚:“显然,有人在指挥魔物。德金……他该不会真的登神了吧?”
“说起来,今天我在棚户区遇到了一个精灵,好像是影子议会派出的别动队的幸存者。整个别动队好像被德金全灭了,只有她一个逃回来。”
安德里亚:“影子议会?那不是精灵们的秘密警察吗?他们派出的别动队肯定人人身怀绝技,这都被德金团灭了……”
“再加上联邦军队也失败了。”马沙放下望远镜,不再看撤退的魔物大队,“我邀请那位精灵加入我们的小队,结果她一听说我们是要去干掉德金之后,就拒绝了邀请,并且断言我们这是去自杀。”
安德里亚也露出了苦笑:“搞不好还真是。但是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总觉得没准我们能行。”
马沙被安德里亚这句话吓一跳,然后他就注意到自己这边标签更新了,安德里亚的标签多了一条说明:安德里亚对我的信任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一如既往的没屁用的说明啊,来点我不知道的东西啊靠!给点作用啊系统哥。
这时候安德里亚又说:“如果德金来攻城了,城外的震旦人是不是危险了?”
“不光是震旦人,怕不是城区的平民都危险了。”马沙回答的同事,又关注了一下自己的危机条。
危机条没变化——应该不要紧吧?
上次危机,它可是提前好几天就给了预警了。
这危机条,是马沙拿到的外挂中,除了翻译外挂之外最有用的挂了。
应该可以信任。
马沙如此安慰自己。
“那我不打扰你造发明了。你尽快弄出马克沁——我是说,这个自动武器,对应对未来可能的危机大有裨益。”
安德里亚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马沙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工坊,安德里亚又叫住他:“等一下!我忘了这个。我给格温多琳做了个新的胸甲,把剩下的一点边角料尼姆元素加进去,虽然不如正规尼姆合金那么强,但也比普通胸甲好多了。”
马沙扭头看着安德里亚指的铠甲。
“你还雕了个斯沃斯的圣徽?”他嘟囔道。
“对,这样就算她在混乱中头纱被吹掉了,大家也不至于看见她就开火,这个圣徽能避免不少麻烦。”
马沙点了点头:“好,我替她谢谢你了。”
**
马沙离开安德里亚的工坊之后,本来想探听下情况的,但是要塞立转了一圈根本没打听到什么新消息。
于是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未来有什么危机,现在增强自己实力肯定没错的。
马沙的外挂,现在只能练吟游诗人的等级。
练吟游诗人等级最快的办法,就是在观众面前表演——之前他闷头练和弦增加的经验值,和几次成功的表演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所以马沙换上了夏亚阿兹纳布的行头,带上替身变成的自己,带着吉他就出门了。
他准备找个人多的地方表演。
至于哪儿人多,他切成控制乌鸦的状态在空中看了眼,就找到了。
现在车站和码头前面人最多。
要塞司令部才刚刚下达疏散妇女儿童的命令,城里的人就拖家带口的开始跑路。
现在的车站和港口,看起来就就跟1975年的西贡和2021年的喀布尔一样。
另外,马沙还发现,车站和港口聚集的人不一样。
港口那边看起来都是城市内的小资产阶级和中产,而车站这边则主要是富人。
可能是因为河流是向正东方流,下游是沿海的工业州,这些州现在大部分是北方州。
而铁路在这里转向了西南方,毫无疑问开向南方州。
马沙选了人比较多的港口当自己的表演地。
他带着乐器和跟班出了要塞,没走多远就被逃难的人群堵在路上了。
马沙想了想,觉得在哪儿演都是演,能赚到经验值就好,于是放任马匹随着人流缓缓前进,自己拿出了吉他。
他决定唱一首适合这个场景的歌。
于是他弹起了《fortunate son》的旋律。
这首可是越战金曲,听到这个音乐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会说越语的树和训练有素的**。
马沙会唱这歌,还是因为他玩过一段时间的《风起云涌》越南,玩美军坐着直升机飞跃越南丛林的时候,太适合这歌了。
当然越军的rpg从树林里钻出来的时候更适合。
马沙唱了两句,有人骂道:“干!这是什么时候了,适合这歌吗?我们在背井离乡啊!”
然后一个苹果就飞向马沙的脸,他抬手接住苹果,美滋滋的咬了一口。
就算是沃堡,也不经常能吃到苹果。马沙上次吃,还是在市长大人的舞会上呢。
马沙一遍啃苹果一边对扔苹果的人说:“谢谢啊,为了感谢你的苹果,我决定换一首合适的歌。”
所以马沙换了首悲伤的歌,讲的是苏联离开阿富汗的。
这一次没人冲马沙扔苹果了,大家都铁青着脸,听着悲伤的歌。
马沙这边看到经验值疯狂的涨,也不知道是因为单纯的听众多,还是听众感同身受共鸣巨大,所以经验多。
反正经验多就对了!
马沙一首接一首的唱,渐渐的靠近了码头。
这时候一艘轮船的船长正拿着大喇叭喊:“我们已经满员!重复,满员了!别再上了我的天呐!我们要开船了!”
但是通往轮船的跳板上挤满了人,无人愿意下去。
船上的水手们正组成警戒线,拼命顶住还要上船的人。
还有水手想要掀翻跳板,可惜跳板上人太多了,根本掀不动。
突然,轮船拉响汽笛,烟囱里冒的烟突然变浓了。
轮船侧面巨大的明轮开始转动。
水手拿着巨大的斧子,砍断了船头尾的缆绳。
掉在缆绳上想要“偷渡”的人尖叫着落水了。
马沙听见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喊:“我老公不会游泳啊!救救我老公啊!”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这可怜的女人。
人人都在拼命往跳板上挤。
轮船在缓缓的离开岸边。
跳板终于从船舷落下,砸进水里。
人们尖叫着落水,很多人立刻就被卷入了明轮制造的漩涡。
有几个幸运儿在跳板滑落的时候,抓住了轮船船舷的栏杆。
他们的双脚努力的在光滑的船舷上找立足点,想爬上船去。
然而水手们拿着救生艇用的船桨来了,挥舞船桨把扒在船舷的人一个接一个打下水。
有的哥们见势不妙,掏出了手枪对水手开火。
马上有水手拿着亨利枪探头还击。
开枪的人像垃圾一样跌落水中。
哭声,惨叫,汇成一片。
马沙看着眼前的一切,拨琴弦的手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总有种感觉,觉得疏散行动很有可能完不成了。
会有很多女性和儿童,被滞留在这座城市里。
只能希望德金的军队不要太快到来了。
马沙继续拨弄琴弦,抓紧时间赚取经验值。
089 前哨战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马沙照例准备带格温多琳去城外窝棚区看看情况,却被得意洋洋的安德里亚堵住了门。
安德里亚整个外形和美少女已经没关系了,一对熊猫眼说明她昨天可能一晚上都没睡。
“我搞定了。”她说。
格温多琳疑惑的问:“搞定了什么?你把自己变成男人了?”
也难怪格温多琳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连马沙都觉得眼前是个邋遢的、胸肌很大的小伙子。
“我搞定了自动枪!我才不想变成男人呢,变成男人有什么好?”
马沙忍不住接了句:“男人每个月没有那几天。”
一瞬间安德里亚迟疑了:“呃……这还挺棒的呀,要不干脆我变男的算了……变成男的也不用每天穿刑具一样的束腰了……”
马沙:“那你变呗,我本来就当你是好兄弟,所以我没意见。”
安德里亚突然就不高兴了,狠狠的瞪了马沙一眼,没好气的说:“别说这些了,来看我造的自动枪。”
“那啥,自动枪太拗口了,直接叫机枪吧。”
安德里亚:“我变男的你没意见,我叫我的发明自动枪你就有意见是吧?”
马沙:???
这两者有关系吗?这怎么关联起来的?
你也按z进入思考模式,然后组合了一下线索是吧?
“走啦。”安德里亚说完就转身直接带路。
马沙赶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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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已经被提前运到了射击场。
本来马沙还以为会有北军高管来看,比如哈迪克准将什么的。但是现场只有看热闹的北军士兵,最高才是个上士。
安德里亚指着已经放在原本的卧姿射击位置上的机枪:“我本来想用常规式样的扳机和枪托来着,但后来我发现,这东西不需要枪托抵着肩膀对抗后坐力,枪架本身就承受了大部分后坐力,枪托根本不必要。
“所以我设计了这样的按钮激发装置,只要按下后面这个把手上的按钮,机枪就会开火,像这样。”
安德里亚趴在地上,双手握住机枪后端的两个握把,然后请按握把上的按钮。
机枪立刻开始射击:突突突……
几个围观的北军士兵都被吓到了,身体都向后退了一步。
射击场的人型靶连续中弹,不会儿就被子弹拦腰切断。
安德里亚停下射击,站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土,一边对马沙说:“看到吗,这个设计对枪手基本没有负担,他只需要握紧后面这两个把手,稳住机枪就好了。”
马沙:“我倒是觉得还是有一部分后座力传到了枪手身上。”
安德里亚白了马沙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这**。”
马沙笑了笑。
这时候围观的士兵之一喊:“这是什么垃圾武器啊?使用这个武器,子弹一定不够用的!”
马沙看了眼那个士兵,觉得这家伙这话有点耳熟啊。
记得另一个时空,法军就是用这个理由拒绝大量列装新的后膛装弹抢的,然后被德国佬的后膛装弹的击针枪吊打之后才急急忙忙的选用了新式步枪。
不过马沙相信,真正有识之士肯定会看到这枪的巨大潜力,于是对士兵们喊:“你们去请哈迪克准将来。”
“准将忙着呢,昨天往西侦察的支队有人逃回来了,正在向准将报告情况。”
马沙和安德里亚对视了一眼。
安德里亚:“枪我继续试射找问题,你去见准将吧。”
马沙点点头,扭头就跑。
格温多琳不明就里的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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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司令室,马沙正要敲门,大门就开了,从里面出来个担架,抬着一名重伤的士兵。
——等等,问这种重伤士兵问题,不应该长官去医院问吗?还把人抬到司令部来问,好大的官威啊。
马沙一边这样想,一边进了司令室:“情况如何?”
“很糟,非常糟。”哈迪克准将一脸严肃,“我们的骑兵侦察队,被一只规模较大的侦察队消灭了。队伍里有恶魔,有各种魔物,还有使用枪械的人类。”
马沙:“所以这是德金大部队的侦察队?”
“我们不知道。前卫侦察队的任务不光是侦察,还有绞杀敌人的侦察队。我们的侦察队全部被绞杀了,所以我们不知道西边是什么情况。”哈迪克准将说是这么说,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实际的想法和马沙一样。
马沙:“妇孺还没有疏散完成,外面的城市还有几十万的妇女和儿童。”
“不止。”哈迪克的参谋轻声说,“实际上因为交通堵塞,以及男性也抢占了不少疏散用的运力,所以根本没怎么疏散。城里还有百万以上的妇女和儿童。”
哈迪克用力捶桌:“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坚守要塞。我知道你们想建议什么,但是把那些吃饭的嘴放进来,几周,不,几天就会吃完要塞的存粮,敌人都不需要攻城。不行,不能放平民进来。
“如果城里有机工术士和科学家,那可以放进来,毕竟要塞防御的时候也需要他们修理各种机械设施。其他平民一个都不能放进来。”
哈迪克顿了顿,长叹一口气:“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马沙撇了撇嘴,转身就跑。
“你干什么去?”哈迪克准将叫住他。
马沙:“我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多疏散一点平民,比如组织马车沿着铁路线跑。”
“你准备买下全城的马车吗?你想浪费钱,我也不拦着。你去吧。”
准将挥了挥手。
马沙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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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要塞出来,马沙一路出城,路上他本打算拦住见到的每一辆马车,把车买下来。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他一辆车都没看到。
搞不好有马车的人早都已经逃了。
直到出城,马沙一共才买了两辆拉粪桶的马车。
这个时代下水道不够先进,处理不了粪便,所以粪都是由挑粪工一桶一桶的收集起来,用这种马车运出城卖给农民的。
虽然车上已经没有粪桶,但是这俩马车的味道还是很大,难怪没人肯坐它逃走。
马沙带着这两辆车进了棚户区。
阿贵的女儿第一个注意到他:“马哥……你怎么这么臭啊?”
马沙没回答,直接对女孩说:“快去叫你爸和高爷爷来!”
女孩看马沙的表情,也知道情况紧急,扭头就跑。
不一会儿阿贵、高老爷子,还有另外几个在震旦工人中说话有份量的老工人都集中了过来。
阿贵:“这味道……这是粪车吧?贵人老爷你这是干嘛啊?”
“别问这些,听我说,我不是让你们疏散妇女和儿童吗?现在疏散多少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高爷爷代替所有人说:“您是叫了疏散,可是我们没有粮食,装水的容器也不够,为了走到这边,有不少人在路上掉队了。你让男人一起走,尚且有个照应,让妇孺单独往东去,他们遇到盗匪怎么办?
“现在又在打仗了,这里的人都经历过几年前的捻乱,知道兵荒马乱的时代流民会遇到什么。”
马沙:“那你们就一起走!我给你们带了两辆车来,之后我回去找更多的,你们全都走,往东走!不能留在这里,敌人可能就要来了,就是那些在西边把人屠戮殆尽的敌人!”
众人面面相觑。
阿贵站出来说:“你们都听到贵人老爷的话了!立刻准备出发!贵人老爷有骗过我们吗?”
“出发了出发了!”其他老工人也一起嚷嚷起来。
众人很快散去,窝棚区立刻鸡飞狗跳起来,大家忙着打包自己那点细软。
这时候,阿贵的女儿跑到马沙面前:“贵人老爷,我本来想给您织个毛衣的,但是现在来不及了,您就当个围脖用吧。”
马沙看着少女递过来的红色针织物。
明显少女技术不太好,这针织物看着皱巴巴的,有些地方一看就知道打错了,所以突兀的鼓起来一块。
马沙:“你哪儿来的毛线呢?”
“是我死去的……反正他们也用不上了,我就拆成了毛线,打新东西。”
马沙接过围巾,郑重其事的围在脖子上:“还不错,停暖和,不过我和这墨西哥斗篷重复了。”
“啊……这……”少女这才注意到围巾和斗篷在功能性上严重重叠,在这个斗篷外面再来个围巾,简直太怪了。
放在斗篷里面吧,会导致斗篷鼓起来一块,看着也很怪。
马沙:“我心领了,这个你还是给你爸爸戴吧。他更需要。我不缺衣物的。”
“哦……”女孩一脸不情愿的接过马沙递回来了围巾,看起来都快哭了。
马沙这时候情绪很复杂,他喜欢美少女,显然阿贵的女儿并不能算美少女,但是这份质朴的感情,让他倍感珍稀。
这时候,少女忽然抹了抹眼角,然后露出健康灿烂的笑容:“也对,这个我爸爸需要。您是要做大事的人,和我们不一样。”
“不,我和你们一样。”
“不对,我和你们一样。我是个普通猎户的儿子。”
——好吧,现在从马戴肯留下的事迹看,他可能并不普通。
但是这不重要,因为马沙本人,是个普通工人的后代,虽然他学习成绩好,上了大学,成为了知识分子,但是他留着普通人的血,他一直记着这一点。
有的人,看过一本《乌合之众》,就自以为看到了真理,拿着这本书看不起普通大众,自以为高人一等。
马沙并不是这样,马沙一直记得一条教诲: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所以他掷地有声的对面前的女孩说:“我和你们是一样的。”
他正准备旁征博引,突然听见一声惊呼:“看那边!”
马沙先向惊呼传来的方向看,于是看见喊话的人指着西边的天空。他赶忙扭过头去。
天空中出现了大量的飞鸟。
不,不对,那些飞鸟有手脚!
马沙一瞬间明白那是什么,他立刻高喊起来:“石像鬼!快隐蔽!”
之所以马沙反应这么快,是因为他穿越前才玩的游戏里就有石像鬼空中突击的桥段。
马沙喊完,其他人都愣在原地,直到高老头喊了句:“蝙蝠鬼!快跑!”
——草,原来石像鬼被老百姓俗称为蝙蝠鬼啊。
众人作鸟兽散,奔向最近的窝棚。
石像鬼群风驰电掣的袭来,一下子就到了上空。
马沙听见了仿佛斯图卡俯冲时的尖啸,一抬头看见一个石像鬼冲向他。
格温多琳大喊斯沃斯的圣言,高举圣徽,从圣徽上迸发出光芒。
冲下来的石像鬼发出惨叫,石头一样的肌肤上浮现出烈焰。
他拖着烈焰拉高,往高空逃去。
马沙拔出枪,对着空中射击,子弹打中石像鬼的背后,但除了崩下一大块碎石片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这个时候,突然天上有一道光落在格温多琳身上。
马沙意识到,格温多琳可能中了辟善斩,这说明马上石像鬼要攻击她了。
他一抬头,就看见好几只石像鬼向着格温多琳俯冲。
尽管皮肤被圣光灼烧,但这些邪恶生物依然视死如归的冲向圣光的光源——
马沙抬起手:“七彩喷射!”
情急之下马沙没空回想石像鬼吃不吃七彩喷射,他有这个法术就用了。
这是现实,七彩喷射除了法术本身的效果之外,还是个强力闪光弹,闪一下敌人也是好的。
他没想到的是,这一下效果拔群,好几个石像鬼坠落地面,发出凄厉渗人的尖叫。
“叫你奶奶!”阿贵突然出现,挥舞着大锤子,砸向坠落的石像鬼。
下一刻,马沙都惊了,石像鬼被锤子砸到的地方直接碎了,就像——就像真正的石像一样。
——什么鬼?所以这个时空的石像鬼,是吃钝器伤害的?
不是应该只有精金或者秘银武器才能穿透的它的伤害豁免吗?钝器就行?
格温多琳也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她摸出自己的战锤。
说实话,现在的格温多琳要是把战锤换成长剑,看起来就跟甘道夫似的。
又一个石像鬼冲到格温多琳面前,利爪抓向她的胸口,结果在安德里亚打造的新胸甲上划出一串火光。
紧接着石像鬼就被战锤砸中。
格温多琳高呼着斯沃斯的名讳,把石像鬼像瓷器一样打碎了。
在格温多琳砸碎第三个石像鬼的当儿,所有的石像鬼都接到了统一的命令,停止攻击拉升高度,开始撤退。
马沙看见很多人被石像鬼抓着飞起来。
地面上全是撕心裂肺的喊声:“我的囡囡!”
“把我男人还来!”
马沙手握打空了的手枪,观察周围的情况。
地上全是碎掉的石像鬼。
突然,马沙看见了一条熟悉的围巾。
他认得这围巾糟糕透顶的织功。
——怎么会?
这时候阿贵靠过来,急切的说:“这下我们走不了了,没有屋顶保护,我们会被这些石像鬼老鹰叼小鸡一样全叼走。”
马沙这时候在思考该如何告诉阿贵残酷的现实。
阿贵继续说:“我们在西边做工的时候,遇到过石像鬼,那时候是法师老爷带了一队人,去把石像鬼的老巢给扬了才解决问题。在法师老爷解决问题之前,我们都躲在屋子里。
“木头屋顶就能挡住他们,他们的力量不是很强。”
马沙用手按住阿贵的肩膀:“你冷静的听我说,你女儿……”
阿贵愣住了,然后顺着马沙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围巾。
他沉默了。
就在马沙准备安慰他的当儿,阿贵开口了:“这样啊,这就是命啊。遇到了贵人老爷,也改不了的命。习惯了。贵人老爷,您救救大伙吧。”
说着阿贵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围巾,默默的向西边走去。
“等一下!你干什么?”马沙拉住他。
“没什么,我去和他们拼了。”阿贵说着,默默的把女儿的遗物围在脖子上,“也许还能把娃儿救回来呢。贵人老爷,别管我,救救大伙。”
“听着!”马沙没有放手,“我在组建去西方的探险队,你的女儿,我来救。你给我留下来,带领大家!”
“没用的。”阿贵对马沙笑了笑,刚刚还说“没准能把娃儿救回来”的壮汉,这时候却说,“蝙蝠鬼会一边飞一边掏抓住的猎物,吃光了喜欢的位置,就直接扔掉。我的娃儿回不来了。我就是想……”
“那我替你报仇。”
“这事儿哪儿能替啊,这得自己来。”
阿贵怎么看都去意已决。
马沙都准备松手了,突然身后传来高老头的声音:“你走了,谁来照顾你的工友?谁来指挥他们?”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声音接上:“对啊!贵哥!你不是说了要带我们找到好日子吗?你说话不算话啊?贵哥!”
“对啊!你家阿大走的时候,你不也说了吗,只要活着,就有盼头!”
阿贵明显犹豫了,络腮胡子在抖动着,仿佛他的内心。
马沙忽然决定发挥自己吟游诗人的特性。
他决定唱一首能让人鼓起勇气的歌。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有坂美香的《life goes on》,但紧接着就觉得,这种时候上这么小布尔乔亚的东西不行。
得唱一首充满乐观主义精神的歌,让阿贵燃起生的希望。
他正想歌呢,格温多琳把吉他递给他。
马沙最近随身都带着吉他,就放在马鞍上,带着到处跑,随时准备刷经验。
拿到吉他,马沙想好了。
没有比那首歌更乐观主义了。
他拨起和弦,放声唱道:“震旦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万古长青……”
这歌的伴奏还简单,就“彭嚓嚓”重复,歌词也简单易懂,谁都能一下子记住。
歌曲中洋溢着乐观主义的精神,而且有种豪情。
阿贵现在需要的就是乐观和豪情。
马沙一边唱一边观察阿贵的表情,看着他的表情渐渐柔软。
周围的人也跟着马沙唱起来。
在歌声中,仿佛有种能克服一切艰难险阻的勇气。
唱到第三遍,阿贵也开口跟着唱起来。
在开口的瞬间,他一直紧绷的泪腺崩溃了。
他用女儿的遗物捂着脸,嚎啕大哭。
马沙知道,现在虽然阿贵哭了,但是他拥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众人围上去,一起拍着阿贵的肩膀。
马沙则后退了一步,他知道,很快所有人都会需要这份勇气。
因为他的危机条骤然缩短,危机将至了。
090 他迎着千军万马走去
不过这个危机条没有闪,按照大剧院那次的经验,这表明危险来自马沙知道的方向。
于是马沙在确定暂时不会有人找自己说话之后,操控乌鸦向西飞去。
当然他不敢看太久,确定航向无误之后,就给了乌鸦一个一直飞的指令,又切回自己的身体。
这边大家还在安慰阿贵。
马沙正打算继续操控乌鸦,阿贵突然大喊一声:“好啦好啦!我没事了!”
他站起来,用手狠狠的抹了两把眼泪,转身面对马沙:“我知道,您不喜欢别人跪您,只能用说话来表决心了,我……我……我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马沙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有人拉他的裤脚。
一般会拉他裤脚的也就苏苏,所以马沙立刻低头,结果看见的是个小女孩。
“贵人叔叔,你刚刚唱得太好了,这是我珍藏的糖,给你。”小女孩说着抬起手,张开五指,掌心是一颗锡纸包着的糖果。
糖果不知道融化又凝结了多少次,形状都变了,锡纸的边缘也渗出了不少。
看凝固的糖,应该是最常见的麦芽糖。
马沙也就小时候吃过,那时候中国还不发达,大白兔奶糖都是工厂福利社才有的好东西。
一般的孩子能吃到的糖,就是小学门口每天农民弄个桶来卖的麦芽糖。
只要给一毛钱,农民大婶就会打开桶子,用竹签挑一大坨软糖,卷一卷递给你。
那时候马沙觉得那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看到这颗糖,马沙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揣了这颗糖多久,也不知道这孩子怀着什么样心情忍下了想吃的冲动。
马沙:“我长大了,不吃糖了,你吃吧。”
小姑娘摇头,一对羊角辫拨浪鼓一样来回甩:“不行,阿贵叔叔是好人,救了我爸很多次,你救他,相当于救我爸,是大恩人。你吃吧。”
马沙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小姑娘的头:“真乖,我也有这样一个妹妹……”
“我见过,叫苏苏。”小姑娘抢白道,“她可好看了。”
那可不,苏苏上次过来,穿的是安德里亚专门给她挑的小礼服,用料什么的都极尽奢华,款式也是老英格里斯传过来的最新款。
再看看这小姑娘穿的,跟阿q正传电影里的阿q似的。
马沙突然有主意了:“行,你这颗糖我就收下了,我要给你一张欠条,你过生日的时候,我要送你一套新衣服。”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生日不都是老寿星过的吗?我才六岁啊?”
马沙扶额。
原来这个年代没有给小孩子过生日的习惯吗?还是说,太穷了,所以干脆不过?
马沙心情很复杂,他想每一个震旦小孩都能穿上好衣服,不用为生计担忧,开开心心的上学去。
他想这些孩子们可以不用这么懂事,可以任性一点,熊一点。
尽管他上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熊孩子。
马沙:“行吧,总之这个糖我收下了,我们震旦人讲究礼尚往来,收了你的糖,我一定会给你选个好礼物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黏糊糊的糖揣进兜里。
小姑娘:“我不要。那不就显得我是为了这个才送你糖吗?”
马沙笑了,他突然想认识下这姑娘的父母,他们能养出这么质朴善良的孩子,应该也是忠厚的老实人。
他正要开口,缺突然被视野角落的乌鸦分享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那画面里,赫然是一只仿佛从《指环王》电影里跑出来的黑色大军。
他立刻切了过去,用乌鸦的眼睛看着地面上挺进的大军。
——我草,哈迪克你个乌鸦嘴!谁说他们不会这么快来的,这不就来了吗?
马沙扭头一看,发现乌鸦已经飞了很远的距离——这短短几分钟就飞这么远,我的乌鸦是不是有飞行速度特化啊?
估计敌人离城市的距离已经在十公里以内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敌人的移动速度不快。
马沙切回自己,然后看见面前的小姑娘都快急哭了:“你们快看看啊,恩人他突然灵魂出窍啦!”
马沙拍了拍小姑娘肩膀:“没事,我回来了。”
然后他站起来,对周围人说:“快!别收拾东西了,带上你们的家人,进城去!恶魔的大军来了!”
说这话的同时,马沙视野角落的画面没了,显然他的乌鸦又“香咗”。
马沙更急切的催促:“快啊!动起来!大军从西边来了!你们不进城就会成为他们的开胃菜!”
他一边催促,一边留意了一下危机条。
得了,这下危机条已经缩短到看不见了,说明这次的危机比上次还大。
然而周围的震旦人都没什么反应,可能在他们的视角里,马沙就是突然发了下愣,然后就跟鬼上身一样开始大喊大叫。
这时候阿贵开口了:“你们都听到了!快啊!去找自家人啊!先躲到土墙后面去,快!”
这下人们才动起来。
阿贵却没有动,而是径直向马沙走来。
马沙:“怎么了?”
“贵人老爷,洋大人不会让我们进城的,上次他们开枪了。真要让我们进城,还得找夏亚·阿兹纳布老爷来。”
马沙:“那就来不及了。敌人离这里不到十公里了!你觉得我还能跑五六公里回要塞去找阿兹纳布吗?这样,我去说服他们。”
阿贵迟疑了:“您?这……我们都很尊敬您,但是洋大人不会啊,看到震旦人他们就只会鼻子冲天。”
马沙二话不说上马,也不管格温多琳了,纵马奔向土墙。
格温多琳自己骑上马,跟上马沙的步伐。
**
土墙上有不少监工的治安官,现在他们正严阵以待,神情紧张的看着逐渐聚集起来的震旦人。
马沙飞奔过来,用英格里斯语对着他们喊:“敌人来了!敌人就快到了!”
为首的治安官扯着嗓子喊:“我看到你们击退石像鬼了,别想用这个理由进城!”
马沙:“不是石像鬼,是在后面的恶魔大军!数不清的恶魔和魔兽,还有僵尸骷髅从西边来了!”
治安官拿起自己胸前挂着的旧望远镜往西看:“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等你看到就晚了!”马沙说,“现在让震旦妇女和儿童进城,然后震旦男丁会和你们一起在土墙抵挡恶魔大军!”
拿望远镜的治安官:“我看不到,什么都没有。”
另一个治安官揶揄道:“怕不是震旦人想进城占领那些空房子,我听说了,很多有钱人已经跑了。”
马沙正要继续说服,拿望远镜那个治安官说了句“我的洛山达啊”。
看来他是光明之神的信徒。
他扔下望远镜,冲向土墙上插着的警钟,玩命的摇起来。
马沙:“你看到了吗?震旦人在外面会被虐杀的!然后他们会被敌人当中的死灵法师变成骷髅兵。不想打骷髅就让他们进城去!”
摇铃的治安官看了马沙一眼:“这……我得请示上峰……”
这时候,一名骑兵从城外那个小堡垒的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喊:“所有治安官,立刻撤进要塞!所有人,立刻撤退进要塞!”
马沙叫住传令兵:“谁的命令?”
“哈迪克准将通过灯光信号下的命令,你自己看!”说着传令兵一指要塞。
马沙向要塞看去,棱堡要塞一般都不是很高,但是这个时代情况不一样,这个时代棱堡里面有工坊和车间,所以一般都有很高的烟囱,烟囱上有瞭望哨。
现在棱堡烟囱上的瞭望哨正在发出灯光信号。
马沙本来是读不懂摩斯码的,但是他有翻译机。
他是没想到这个翻译外挂连摩斯码都能搞定。
要塞的摩斯码说:“敌人大部队突然逼近,所有武装部队立刻收缩回要塞,不得耽搁。”
摇警铃那个治安官也不摇铃了,对他的部下大声说:“你们都听到了,我们走!”
马沙赶忙翻身下马,拽住治安官们的衣袖:“等一下!哈迪克准将亲口跟我说的,不会让平民进入要塞的!全城的妇女和儿童他都不会管!”
治安官中有人怒骂:“放尼玛的屁,怎么可能!”
“用下你的脑子,”马沙提高音量,“妇女和儿童有至少一百万人没跑掉呢,全放进要塞了,就算装得下,他们吃什么?要塞的存粮够一百万人吃几天?要真这样,敌人甚至不用攻城,等几天要塞内就没活人了!全饿死了!”
治安官们面面相觑。
马沙:“你们有没有家人?有没有老婆孩子?你们躲进要塞了,你们的老婆孩子会在外面被残杀,被吃掉,而那些有钱人的老婆孩子都会好好的被保护在要塞里!你们不是牛仔吗?牛仔是这样的吗?”
治安官们沉默着。
不但马沙面前这群治安官沉默着,远处的治安官们也全停在原地看着这边。
那个胸口挂着老望远镜的治安官骂了一句:“干,好像是这么回事。想走的就走吧,我要留下来。”
“他妈的,我居然觉得一个震旦人说得对。”
治安官们全都骂骂咧咧的回到土墙上。
马沙:“光你们留下来没用!你们要让你们的同伴一起留下来!留下来的人越多,守住的可能性就越大!”
“马修!”挂望远镜的治安官喊,“骑着你的马,沿着土墙喊,说老兰巴不走了,要为了老婆孩子奋战一把!”
“好嘞!”
得令的人跑下土墙,牵了自己的马,翻身上马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喊:“老兰巴留在土墙了,准备为了老婆孩子奋斗一把!有钱的大人物们不会让你们的老婆孩子进要塞的!纯爷们就留下来!”
马沙:“还有,震旦的妇女和孩子放进城,震旦的男人们会和你们一起战斗!我保证!”
老兰巴挥了挥手:“进去吧!”
马沙回头:“女人孩子进去!男丁留下来帮着守土墙!”
他身后聚集的震旦人就等这一句了,女人和孩子立刻涌过土墙。
但是十万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撤退进城里的。
而且还有很多人没得到撤退的指令,现在还陆续有人从棚户区中露头,越过土墙前宽阔的壕沟。
还有人推着独轮车,把自己那点破家什也带上了,沿着进城的路走。
马沙在马背上站起来,忧心忡忡的看着西边逐渐逼近的敌群。
感觉就以这么点治安官,还有几万震旦劳工挡不住这些人啊……
要是安德里亚的机枪在——估计也挡不住。
马沙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呢,背后传来一声惊呼:“你们干嘛?”
他扭头一看,发现几个膀大腰圆的工人从背面爬上土墙。
“我们听说了情况,正在动员工友们。”为首的工人说,“老爷们肯定不会保护我们和我们的家人,所以我们只能自救了。公司的厂卫都跑了,工友们正在开武器库,武装好了就会过来!”
面对意想不到的强援,马沙感觉鼻子都有点酸。
这就是产业工人的觉悟吗?这就是****的先进性吗?
马沙:“但是还要多久?敌人马上就到了。”
“今天早上,就有人送消息给我们说,侦察队回来了,可能情况不太妙,那时候我们就开始串联准备自保。”
马沙皱着眉头,侦察队回来,情况不太妙这些都是机密情报,能把这情报送出来的人——反正他自己没送,那么可能的选项就只有一个了。
——范陶特这个人,马沙是越发看不懂了。
工人又说:“尽管我们从早上开始准备,但是武装完成并且拉上来,恐怕还得半个小时。我们的观察哨看到了要塞的灯光信号,立刻就来通报了,然后就派我过来稳住治安官们。”
马沙:“半个小时么,敌人推进速度不快,应该赶得及。”
话音刚落,要塞那边传来炮声。
这个时空火炮技术显然靠着炼金术和不科学的科学有了极大的提升,现在就有可以打这么远的火炮了。
马沙等了十几秒,终于看见炮弹在敌群中炸开花。
土墙上的治安官欢呼起来。
然而,炮击让敌人突然提速了。
马沙想骂娘。
他扭头看了眼还在往城里跑的震旦妇孺,又看了看远处的敌人,总感觉时间赶不上了。
——他妈的,为什么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时候,一台红色的动力装甲出现在马沙的视野里,它使用气垫喷射快速机动,灵活的穿过大街小巷,绕考正涌入城的人群。
动力装甲背后骑着同样穿动力装甲的苏苏。
马沙突然觉得安德里亚这个造型,像极了雪人努努。
产生这个联想的刹那,他回不去了。
安德里亚到了马沙跟前,然后瓮声瓮气的说:“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助。”
“是的,感谢你的增援,哦不是,安德里亚。但是请你马上回去。带上我的妹妹。”马沙说。
安德里亚:“我不!另外,我要告诉你,运了机枪和两车弹药的马车也在往这边来。那个机枪太重了,作为动力装甲的武器有点不合格。所以今天我还是用这个。”
说着她举起从托马斯·阿尔瓦那边缴获的手摇加特林。
“子弹打完了就用你推荐的斩矛。”她说。
话音落下,雪莉从天而降,对马沙说:“好多敌人!还有空中部队!我感觉守这个土墙不行,得退到后面房屋里去。这个土墙应该能起到迟滞的作用。”
最开始支持马沙的治安官老兰巴附和道:“是的,有石像鬼的话,就应该转移到后面的房子里去,这土墙作为迟滞物其实还挺好的,比后面那个木篱笆强多了。
“但是,我们转移到建筑物里去需要时间。”
马沙咬牙。
时间,时间——干你娘,要塞为什么要开炮啊!
现在要塞还在持续不断的开炮。
造成了多少杀伤马沙是不知道啦,但是肯定要塞每射出一发炮弹,敌人的挺进速度就会更快一分。
这个刹那,马沙甚至有个冲动,想干脆扔下一切,躲进要塞算了。
躲进要塞的话,危机条应该就会恢复原状了吧,毕竟危机解除了呢。
马沙焦急的在土墙上踱步。
老兰巴:“如果我们要退到建筑物里去,可能会还来不及布置好就遭遇袭击,搞不好会一触即溃。现在这个情况,还不如在土墙上和他们拼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马沙俨然成了拿主意的人,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获得这个权力的。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马沙。
马沙踱步的过程中,突然觉得裤子有点湿了,一摸才发现是裤兜。
裤兜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渗出来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锡纸包着的麦芽糖,糖因为炎热和马沙飙升的体温溶化了。
马沙凝视着这颗糖。
——干,我在犹豫什么啊?
——该做的事情不是只有一件吗?
马沙扭头对老治安官说:“退去房屋组织防御!快!”
“可是……”
“我会想办法拖住敌人的!”他喝道。
老治安官回头下达指令。
马沙则专项聚集在城墙上的震旦男丁,换震旦语说:“为了对抗蝙蝠鬼,我们要退进房子!你们跟过去,守在每栋楼的门口,掩护洋人枪手!”
“得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阿贵大声回应,仿佛他是震旦帝国的兵丁,“可是敌人就要冲过来了……”
马沙:“我会想办法,你去就对了!”
震旦男人们领命,跟在向建筑物移动的治安官们后面走了。
马沙看了眼棚户区。
还有人在不断的从棚户区跑出来。
马沙看见一个一对夫妇,男的抱着个孩子,女的胸前挂一个手上牵一个,五口之家向着这边猛跑。
被大人拽着跑的那个小孩子还攥着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小玩偶。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马沙盯着那个小人。
他想起来小时候第一次看上美拍的《大闹天宫》,那时候他心潮澎湃,做梦都是自己化身大圣一骑当千。
现在,到时候了。
他撕开那颗已经化掉的麦芽糖的锡纸,把糖扔进嘴里。
感觉和甘甜一起扩散开的,还有千百倍的勇气。
马沙掷地有声的说:“你们也听到了,我们需要时间重整防御阵型。
“为了正在哺育未来的慈母。
“为了尚未成为母亲的少女们。
“为了拥有未来之光的少年们。
“为了……”
“啊啊啊啊啊!”背后传来的喊声打断了马沙的话。
小白炮弹一样飞过马沙他们身后那排房子,以一个标准的抛物线越过了高高的土墙,然后脸冲下扎在了壕沟里。
她腰上是安德里亚给她造的那个“立体机动装置”。
被打断了演说的马沙迟疑了一下:“你……还活着吗?”
小白一听这话,砰的一下把自己拔出来了。
“没有!我命大着呢!你们也接一下我啊!”小白一边抱怨一边站起来,“嗯?你们在干吗?这土墙为啥没人了?”
马沙扶额,尼玛的,把我刚刚酝酿的情绪还给我啊啊啊!你这个气氛破坏机,不要连这个气氛也破坏啊!
这时候格温多琳突然走到马沙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
马沙:“怎么了?”
格温多琳:“你知道,我们有些人会死在今天吗?”
马沙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没办法救所有人吗?”
马沙:“我知道。”
“那你还打算做你想的事情?”
马沙品了下嘴里的甘甜,才回答:“是的。”
“这样啊,那你毫无疑问是个英雄呢。”格温多琳一副满足的表情,退到了一边。
马沙的系统里,格温多琳的标签发生了变化。
“作为英雄的追随者,她不会动摇,也不会迟疑。她毫无疑问的有一骑当千的气概。”
马沙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被小白扰乱的心弦。
“总之,”他说,“迫近的大军,就以我们六人来阻挡吧。”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如果有来生,还想和你们一起组队。”
说罢他拔出枪,翻身上马。
他的枪里只有六发子弹,但是他迎着千军万马走去。
上架感言
这书开到现在,我基本没有和读者交流。
我没有写单章,没有求票哪怕一次,也没有感谢过打赏和投票。
因为这本书,首要目的是解除面临的一个巨大的、致命的问题,这个问题和读者基本没有关系,只和我自己有关。
我是一个写书靠天赋与灵感的人,尽管我一直想要变成一个技巧派,所以也花了很多时间去学习网文的技巧,去“扫榜”,但是最后绕了一圈回来,我发现我还是一个灵感派。
我赖以生存的,是我的灵感。
但是我逐渐失去了我的灵感。主要就是因为上一本书《我在东京教剑道》。
《东京剑道》是我写书到现在,唯一的一本有做大纲的书,我一直以来都认为,我只要有大纲,就能完成一本足够长的网络小说。
为什么要足够长呢?因为你要卖版权是要时间的,你不能说这边谈着版权呢,你完结了,完结了以后月票什么会降的嘛,到时候买家来一看,咦这个东西成绩不咋滴啊,不买了。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你想卖版权,就得够长,得维持成绩数据,给购买版权的人看。
所以我《东京剑道》做了一个很长的大纲。我本来以为,照着大纲写,猴子都能写得出来。
但是,在2020年12月,写完剑道的第四卷之后,我发现我燃尽了。
看过剑道的人都知道,剑道前四卷是真的牛逼到爆炸,作为代价,我写完这四卷之后一点都不想再写剑道这本书了,碰都不想碰。
但是我做了那么长的大纲是吧,就第四卷,还开了很多新的伏笔,下了很多钩子,不写完就太浪费了。
所以我硬着头皮写了三个月,然后出事了。
我不光是失去了我的灵感,我干写书之外的事情都觉得很没劲。到了八月份,情况已经严重到什么地步呢,严重到eva最后一部剧场版的蓝光出了,我还下完了,但是我没看。
是的。
我是个重度eva迷,对tv版的剧情不说倒背如流吧,至少也是了如指掌。我2013年以前还是做漫评的,给动漫杂志写评论,我给不同的杂志写了10篇吹eva的文章。
当我拿到了eva最后一部剧场版的时候,竟然没有立刻看,我就知道我出毛病了。
一开始我想用一些游戏来把我的生活色彩染回来。
9月,出了个很棒的crpg游戏,叫《开拓者:正义之怒》,我玩了。
一般这种游戏我都会通宵几天玩得昏天黑地。
但是我没有,这段时间我甚至保持了阳光的作息时间。
我知道我问题大了。
我想来想去,只有写一本新书,让我沉浸在创造世界的快乐中,才能逐渐找回我的激情。
所以就有了这本书。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自救。
一开始,我想写一个排队枪毙时代的故事,毕竟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时代,是那种无法解释的喜欢。
但是我把这个想法跟绿豆说了以后,绿豆直接否了。
我当时还抗辩了一下,说:“你看那个《以革命的名义》不是还挺火的吗?”
绿豆很无奈的提醒我:“这本是2004年的书了,快20年了大哥。”
我想了想,又说了一本比较近的。我印象中这本应该也挺火的。
绿豆如此评价的:“连精品都拿不到的扑街书,你想变成那样?”
于是,写排队枪毙时代的想法,被枪毙了。
然后就有了这本。这本我本来是想写一个纯粹的西部风格的决斗故事的。
你看我这本书的开场,都是致敬的电影《西部往事》啊,这太明显了嘛。
我写这个题材,单纯就是因为,这是我除了排队枪毙之外,第二喜欢的题材。
绿豆大概是看出来我只想写自己喜欢的东西了,就没说啥,让我写了。
但是,我写着写着,感觉灵感还是没有回来。
我灵感在的时候,笔下的人物经常会脱离我的控制的,就是写的时候一瞬间感觉“哦他应该这样才对”,我就写了,事后看来这些一时的闪光,都起到了让角色更加鲜活的作用。
简直就像他们真的活过来一样。同行们看到这里肯定要说:哎呀又在吹牛了。
我只能说,这些同行真可悲。
他们大概永远也达不到我的高度了。
但是,这本书最开始的几个人物,都挺中规中矩的,就没有那种他自己活过来的现象。
当然因为我本身的白描基础非常好,这些人物看着还行。
白描基础好,主要是因为我中学时候经常买模仿莫泊桑的笔触描写人物。莫泊桑是白描的大师,他的《项链》我非常喜欢。
我在喜欢上雨果之前,最喜欢的法国作家就是莫泊桑。
言归正传,尽管开头几章的人物看着还行,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灵感还没回来。
我得加入更多我喜欢的元素。
这时候,我在知乎回答了一个问题,提问者是个写正统西幻的,问现在西幻为什么成绩这么差。
我回答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建议,大概是这么说的:
“真想写西幻,又想出成绩,只有一个办法:套个二次元的皮,塞多点萌元素,到轻小说分类去。
“比如你可以写一个擅长变形成脆脆鲨的德鲁伊拿着闪电棒棒和说话大舌头的东洋艺伎武僧一起在剑与魔法的世界冒险的故事,身旁跟了个会喊啾啾猫猫和噗噜噗噜噗噜的猫型动物伙伴,后来她们遇到了不良少女吸血鬼塔盾战士和沉迷抢钱的东晋神龙血脉术士兼吟游诗人……
“奇幻分类流量很低,基本凉了,而且凉很多年了。”
答这个题,是在十月十二日,也就是本书开书六天后。
答完这个题我突然一个哆嗦:“卧槽为啥我不写?”
我也看虚拟主播啊,我还对紫头发网友小z特别熟悉,我为啥不写嘛?
于是,这个故事在开始写六天之后,大概是第12章的时候,决定成为一个西幻故事。
之前西幻的东西,其实都是打算作为背景存在,实际上不会出现。
然后现在你们看,都登场了,主角还准备成为伊尔明斯特那样的兼职达人。
打工吸血鬼和抢钱龙人也快登场了,可能还有一个我最近新看的欧皇小狮子。
哦对,其实格温多琳也是照着虚拟主播捏的人设。
你看,我在描述这些的时候,是不是隔着文字都能感受到我的热情?
是的,从这个时候开始,我逐渐找回了我的热情,找回了我的灵感。
所以白瑞德在一个很合适的时候死了,按理说他这种定位的角色,就不该死这么早的,对吧?
但是你看他牺牲,很顺理成章,而且也有足够的铺垫。
就因为白瑞德死了,所以后面才有了范先生,我时不时会把范先生写错成白瑞德。
因为他们俩的定位是一样的,在故事结构里的作用也一样。
初步取回灵感之后,我认为这样做成效显著,所以继续加料,什么高达,什么lol,喜欢啥加啥。
我最近刚看完双城之战,你们等着吧,杰斯和维克托都快了。
反正起点也是鹅厂,我借一下人物咋啦?
不断的增加我喜欢的东西果然是一剂猛药,这书写到50章的时候,我确定完全体的我回来了。
于是我写出了非常炸裂的053。
兄弟们,我回来啦!
然而,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作为如此猛烈堆料的作品,这本书有个致命的缺陷。
它的阅读成本太高了。
用大白话来说,就是它读着太累了。
而且我这个堆料,就是蛮干,愣上,结果就导致到36章为止,明明节奏非常慢,但是信息点却异常的多。
别说小白看着累,很多老白都看着累。
当然这本书的头36章,如果能看进去,还是挺有趣的,因为从12章开始我就逐渐找回灵感了。
然而作为一本网络小说,不能轻松阅读,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问题。
因为网络小说不能像传统小说那样,指望读者专门抽时间出来看。很多读者都是在上班间隙抽空看的,要不就是在挤公交通勤的路上看的。
网络小说必须容易读。
所以在37章,取回了大部分灵感的我,开始思考该怎么样让这本书读着轻松一点。
于是我找来了我的好朋友惊寂。
惊寂是个老编辑,他在起点工作的时候,起点最火的书叫《兽血沸腾》。
惊寂和蛤蟆、撒冷等大神都是好朋友。现在在大型游戏工作做创意总监。
我把惊寂拖过来,在周五下午我俩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研究了一下该如何降低阅读成本,让书变得容易读一些。
最后的结论是,加入系统。
这个系统其实不是为了给主角开挂,而是为了帮读者们理顺书里的一切。
我们还把原本意义不明的金手指,功能给具体化了。
实际上这本书,就相当于37章开始,才有金手指。
我这书还是大章节,一章至少四千字,到37章已经十八万字了。
18万字才出系统,出金手指……
我作为一个08年开始写网文的老牌写手,也知道这书成绩没啥指望了。
但是,就如我一开始所说,这书最重要的是目标是找回我的灵感。
这个目标已经达到了。
我的《我在东京教剑道》,在长达一周的断更之后,接上了,因为我勉强又有继续写的欲望了。
这都是新书的功劳啊。
当然,剑道现在的状态,还只是单纯的照着大纲填坑。这个东西不能一蹴而就,毕竟剑道让我痛苦了六个月,不太可能一下子恢复。
但毕竟还在写了嘛。
至于本书,我的想法就是,写的都是我喜欢的东西,写起来很愉快,既然如此那就写完吧。
这书最开始就定下了目标,打完德金结束,估计也就一百五十万字吧。
至于后面回震旦的故事嘛,万订了可以考虑接着写。
但是说实话,我觉得这书不可能万订,现在这个追读,首订大概一千五吧。
我一般来说,能把均订写到首订的三倍,所以这本的均订大概四千五左右,刚过精品线。
这个估算应该是准确的,我在外站的书,5000首订,写到了两万均订。剑道6100首订,写到了一万八,非常的稳定。
我说完了。
哦对了,最重要的事情忘记说了,这本书下一章开始上架。下一章啥时候——我不知道,没存稿啊,啥时候写出来啥时候上。我睡觉去啦,晚安。
091 这下一骑当千了,只是和想的有点不一样
马沙一边骑马迎向大军,一边思考该怎么对敌。
他的目标只是拖延时间,而不是真的击败西边来的大军。
老实说,就算这样考虑也觉得基本就是有去无回了。
要塞发射的炮弹接二连三的落在敌群中,马沙在炮火的轰鸣中努力思考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台动力装甲呼啸着从他身旁冲过,腿上的气垫发动机掀起的烟尘糊了马沙一脸。
“我先走一步啦!”安德里亚的声音从前面飘回来,甚至发生了多普勒现象。
马沙定睛一看,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因为过去的不光是安德里亚,她的右肩上坐着格温多琳,左肩上则蹲着小白。
这是什么印度组合?
不过仔细想想也挺合理的,格温多琳只能两脚跑步,肯定跟不上马匹和动力装甲,更不能飞。
小白要飞得周围有东西给她射勾索。
这俩现在机动力基本垫底,那么他们像苏军搭乘t34一样坐在动力装甲外壳上,就非常的合理了!
合理个屁啊!刚刚还是孤勇者单独面对千军万马生死攸关,突然画风都不一样了好吗!
危机条只有这么点长度了!按照以前的经验,这随时能死人的!
马沙又想起了那个讨人喜欢的少年皮平。
还有说死就死了毫无预兆的阿贵的小女儿。
于是马沙打算让这几个家伙严肃点——
然而敌人的前卫已经近在眼前,整个前卫由一种黑得像影子的狼组成,每一个都瞪着血红的眼睛。
马沙看见领头的狼牙缝里还塞着一小块破布,好像是从北军军装上撕下来的。
果然就是这些前卫截杀了哈迪克派出去的骑兵侦察队么?
安德里亚对着敌人开始扫射。
头狼往旁边一跳,然而安德里亚这挺加特林虽然是手摇的,但毕竟也是加特林。
子弹在地上扫出一排尘土组成的“篱笆”,然后击中了头狼。
头狼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还翻了好几个跟头。
小白见状立刻向跳向头狼,一脚踹中狼头。
头狼发出仿佛被揍怂了的狗一样的呜咽,直接翘了辫子。
小白对着动力装甲发射勾索,直接卡到安德里亚装甲的空隙里,拉着自己飞了回来。
马沙都看呆了,这是杂耍吗?
小白主动出击补刀的同事,另一只狼狡猾的绕开了机枪的扫射面,冲向安德里亚右肩。
格温多琳挥舞战锤,迎头命中起跳后无法改变飞行方向的狼。
狼的头盖骨肉眼可见的裂开,连眼珠子都被挤了出来。
被拍落地上的狼皮球一样的弹跳了几下,这才停止滚动。
马沙经过它旁边的时候,看见它的右前爪在抽搐。
马沙提着枪,看着前面大杀四方的“印度摩托四人组”,心想尼玛我的戏份呢?
哦对,我是吟游诗人,我能唱歌提振士气。
马沙记忆中,上一个开打之后主要负责放bgm的超级英雄叫星爵。
星爵设定上拥有众多牛逼能力,包括逆天的知识面什么的,但在漫威电影里基本没有体现,给人感觉他就负责摆烂和放bgm。
马沙现在简直就像接过了星爵在漫威大电影中的位置一样。
他摸出了吉他,决定唱一首激昂的歌曲提升大家的勇气。
毕竟理查德建议冒险队伍里必须要圣武士,说明可能有需要圣武士勇武灵光的地方。
勇武灵光主要的作用就是对抗恐惧。
那现在马沙唱一首能提振勇气的歌,大概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勇武灵光的作用。
本来马沙想唱国际歌的,这歌对抗恐惧那可太有用了,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歌小队除了自己妹妹就没有无产的。
人格温多琳是魔鬼,曾经干过坏事的,干坏事能无产吗?那肯定不能啊。
最后马沙决定换单纯的燃曲。
摇滚乐队龙之力量有首歌叫《穿越火焰与热情》,感觉就非常合适。
马沙弹起激昂的吉他前奏。
这歌的吉他前奏以巨难弹而闻名。
马沙居然完美的弹出来了。
这就是连续练了几周同一个和弦然后升级了的吟游诗人的力量吗?
马沙开唱的同事,他们这个奇怪的小队冲进了敌人的前锋——前卫是前锋前面的游击部队。
前锋基本上都是僵尸,而且是跑起来跟正常人跑动速度差不多的狂奔僵尸。
这些僵尸似乎全是死掉的联邦军士兵。
有不少士兵甚至还记得枪械的使用方法,不过似乎完全忘了该怎么瞄准,只是用身上的配枪对着冲过来的动力装甲胡乱开火。
安德里亚拿加特林扫了一下。
小白大喊:“这些活死人枪弹打上去不痛不痒,得这样!”
说着她向前跳跃,一脚踩爆了一个僵尸的脑袋。
安德里亚把手里的机枪往背后一推,机枪竟然就透过一个转动机构,翻过她的肩膀变成了背在后面的状态。
然后安德里亚拔出了那把斩矛。
她就这么向前一挥,前方一片敌人全被切成了两半。
不过僵尸没有血,冒的都是绿色的汁液,看的就感觉会有毒的那种。
安德里亚在僵尸群中开出一条宽阔的大道,就仿佛联合收割机开过金黄的稻田。
马沙弹着琴骑着马跟在后面。
这时候他想起来一件事:好像安德里亚的标签上写了,我在场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很猛?
马沙赶忙确认安德里亚的标签,发现果然是这样。
——这波啊,这波我少说也有百分五十的功劳吧?加上我还唱了战歌,提供了类似勇武灵光的效果,加一起百分之七十功劳不过分吧?
安德里亚这军功章,我拿一半肯定没问题啊。
马沙刚给自己分完军功章,前面的小白就回头对他喊:“喂,你给点作用啊,就唱歌。”
马沙:“你懂什么,我是法师,待会遇到难缠的敌人,还要看我呢。”
安德里亚大喊:“歌别停啊!”
“你看,我还是有作用的吧!”马沙立刻抓着安德里亚的话反击小白,说完马上继续唱歌。
这个时空的吟游诗人没有余音绕梁之类的专长,必须一直唱歌,才能提供持续的增益。
也就是说,待会马沙施法的时候,歌曲提供勇气的效果就会暂时中断。
吟游诗人的歌曲必须弹奏他选择的乐器,才算在吟唱,才有最强的效果,而法师施法双手要做动作,不可能继续弹奏乐器。
还好这个世界的法师职业是遵照龙与地下城那一套的,关键时候才要扔个法术,其他时候摸鱼就行了。
要是别的规则系统下那种要持续搓法术打输出的,马沙这吟游诗人的职业就算废了。
安德里亚这时候终于杀穿了僵尸群,迎面撞上了敌人的大队。
这时候马沙才看清楚,这群敌人全是仿佛指环王电影里跑出来的兽人。恶魔很少,大概都是指挥官。
马沙暂停歌唱,来了句指令:“我们杀掉敌人当中的恶魔,就能迟滞他们!”
说完他立刻继续唱歌,生怕这个间隙大家中了什么恐惧效果。
安德里亚立刻调整方向,冲向最近的恶魔——这恶魔长得比较传统,背后有那标志性的蝙蝠翅膀。
小白:“这个我来!”
说着她就对恶魔胸膛发射了勾索。
这恶魔也不躲,直接凌空抓住小白射来的勾索,然后用力一拽,想把小白当链球来扔。
但是小白启动了腰带上的卷扬机。
于是她在空中绕了一个螺旋形的轨迹,在恶魔松开手的刹那到了它跟前。
她对着恶魔的脸就踢出一脚。
恶魔用爪子想挡这一下,结果爪子窟察一下断了,断掉的爪尖还插进了脑袋里——
恶魔发出惨叫。
小白趁机用双脚夹住恶魔的脖子,一用力这家伙脖子给夹断了。
“嚯哈哈哈哈,这家伙好弱啊!”小白发出豪迈的笑声,对着下一个恶魔发射勾索——
结果这次恶魔用盾牌挡了一下勾索,结果钩子duang的一下滑了,往旁边飞开去。
小白这边还按照常规启动了卷扬机,结果她人还在原地,只有勾索被收回。
收回的路上勾索勾住了兽人士兵的铠甲。
要知道,恶魔都是比较高的,小白勾恶魔,可以在兽人脑袋顶上低空飞行。
勾到兽人的话,她飞不起来就只能和前面的兽人撞个满怀了。
虽然小白在撞上之前先飞起一脚把兽人的脑袋踢飞了,下一刻她因为高踢腿而拉开的大胯就撞在无头兽人的胸甲上了。
众所周知,兽人们都喜欢让自己的护甲看着凶恶一点,所以喜欢在上面装各种锐利的物体。
小白发出惨叫,一听就知道撞得很惨。
她按下松开的按钮,勾索头部的钩子松开,绳索收了回来。
但小白已经被兽人大军包围。
她连着踢翻了几个围上来的兽人,但还是架不住人多,直接被几个兽人一起抱住大腿。
“救救救救救一下啊!”小白大喊。
马沙这时候紧张到了极点,他甚至都看见小白被撕碎的幻觉了,情急之下他一抬手,对着小白的位置发射了火球枪每天一次的火球。
这是他现在发动最快的法术。
火球落到了抓着小白的兽人身后。
剧烈的爆炸瞬间放倒了好几个兽人,冲击波直接把抓着小白的兽人们全推倒在地上。
虽然小白也被推倒在地上,但这个情况至少兽人们没办法把她撕开了。
至于小白的状况,马沙倒是完全不担心,因为她还在喊呢:“你干什么啊!想把我一起炸死吗?哎呦我的胯扭了……”
马沙:“我们去救她!”
“不用你说!”安德里亚怒吼回来,“苏苏,你可以扔了!”
一直骑在安德里亚背后的苏苏一听,立刻一甩手扔了五个炸弹,这五个炸弹还排了个扇面,落在小白和安德里亚之间。
连串爆炸让敌群陷入了混乱。加上要塞这时候刚好射过来新一轮的炮火,拦在马沙他们和小白之间的敌人大大减少了!
安德里亚挥舞斩矛开路,连着削掉了好几个兽人的脑袋。
剩下的兽人都畏缩了,开始向后退,整个兽人集群的挺进速度就这么慢下来了——真的慢下来了!
安德里亚冲到小白身边,斩矛一挥就把压她身上的敌人都削了,然后她停了下来,想要帮助小白从人堆里爬出来——
马沙:“不要停下机动啊!”
他喊话的同时,本来退后的兽人们在恶魔的皮鞭抽打下,在不远处组成了射击阵型——干,仔细想想,指环王里的兽人也是会用弓箭的,那么他们使用枪械也不奇怪了!
马沙策马冲到敌人和安德里亚之间,用出了自己最后一个七彩喷射——他早上记忆了两个七彩喷射,一个在打石像鬼的时候用了。
看来这个时空兽人和指环王里一样,都是低等杂兵,马沙一个七彩喷射,整个射击阵型的兽人全中招了,稀里哗啦的昏倒在地,感觉和上次大剧院里打的何塞家的杂兵差不多。
指挥兽人的恶魔发出愤怒的咆哮,挥舞着鞭子向马沙冲来。
这恶魔有五米高,上半身燃烧着火焰,它挥舞鞭子的造型让马沙想到了甘道夫的名场景。
马沙挡在恶魔前进的路上。
更糟糕的是,他的马被吓到了,直接前腿高高立起,让马沙cos了一次世界名画里的拿破仑波拿巴。
但是马沙没有波拿巴的骑术,他冷不丁的被马摔下马背了。
受惊的马一骑绝尘向后狂奔。
马沙的吉他直接一摔两半。
等他站起来,恶魔已经冲到了跟前。
五米高的恶魔高高举起那条钢鞭。它身上的火焰燃烧得加倍猛烈,把钢鞭烤得通红。
这下真成甘道夫了。
这个时候,马沙的危机条已经看不见了,也就是说他死亡的可能性已经接近百分之百——
毕竟马沙所有的魔法发动都是要时间的,他并没有法术瞬发这个专长,就算有专长,作为一个二环法师,他也没有足够高的法术位。
——不对,看我这招!
马沙发动了范先生送的戒指,在自己前面召唤出了一个替身。
这个替身看似对战局没有任何影响,它甚至没有出现在恶魔和马沙之间,但是它却让恶魔迟疑了。
——被我赌对了!
一般人类可能不认得高环法术,但这个恶魔显然认得。毕竟恶魔都能活很长时间。
恶魔肯定以为马沙顺发召唤出的这个自己,是投影术或者拟像术。
这这俩法术一个七环,一个八环,不管是哪一个都表明马沙是个高环法师。
对于这种高环法师贸然上来砍是很危险的。
因为能施展七环以上魔法的法师,身上一定有一个叫意外术的东西。
贸然一鞭子下来,触发了意外术,会一次过释放出来至少三个事先储存好的法术。
当然,恶魔只是一瞬间迟疑了。
但对马沙来说这就够了。
因为他要施展的法术只是区区一个二环法术,很快的。
狂笑术!
马沙施法的时候扔出的毛毛虫,甚至直接飞到了恶魔腿上。
碰触到恶魔腿部高温的皮肤的刹那,毛毛虫就烧焦了。
恶魔挥下长鞭!
居然没效果么!
马沙向旁边猛扑——
翻滚的当儿,他听见豪放的笑声。
生效了!
马沙狂喜,不等重新站起来就抬头看,结果看到恶魔笑得向前扑倒!
——你别啊!
马沙继续狂滚。
他听见重物倒地的巨响和豪放的笑声混在一起。
惊魂未定的马沙又一次抬头,然后发现这比恶魔,笑就算了,他还要捶地!
马沙不得不往旁边多滚了一圈,这才躲过了捶下来的拳头。
他这才站起来,看着狂笑捶地的恶魔。
这时候格温多琳冲上来,挥舞着她的战锤,对着恶魔的脑袋抡下去——
凄厉的嚎叫取代了笑声,恶魔的身体化作大量的火星,随风飘散。
马沙听见一声低沉的怒喝:“可恶的凡人!”
魔鬼格温多琳对马沙说:“恶魔要连续杀两次才会死,你听到的是他灵魂离开主物质位面时残留的回响。”
马沙:“我以为我觉醒了新人类天赋呢。”
——如果是那样我必须立即*漂不能再等了。
格温多琳:“新人类是……”
这时候,在另一个恶魔指挥下,再次组成射击队形的兽人开火了。
格温多琳高举盾牌,挡在马沙面前。
马沙躲在格温多琳身后,扭头对安德里亚喊:“你好了没啊?”
话音落下,安德里亚的动力装甲冲到了格温多琳面前。
小白用高难度的技巧躲在安德里亚肩甲背后,脚还没着地。
安德里亚:“你要和我比火力吗?”
她把放到背后去的加特林又转到身前,开始摇把手。
兽人们人仰马翻,就连指挥那个恶魔都在连吃十几枪后无奈的倒下。
安德里亚:“哈哈哈哈!”
马沙跳上安德里亚的背后,双手抓着苏苏坐的那个架子,然后对安德里亚喊:“别扫了!趁这个机会快闪!”
“扫完啦!”安德里亚回应,随手扔掉了已经没子弹的机枪,拿起斩矛。
格温多琳跳上了安德里亚的肩膀。
动力装甲的气垫全功率运作,让红色的装甲风驰电掣的奔驰起来。
马沙:“我感觉我们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了,我法术也放完了,刚刚马摔我的时候我吉他也没了,我们闪吧!”
安德里亚:“我掉头跑你们不就暴露在火力下了吗?只能往前了!”
你们应该指的挂在安德里亚背后的马沙和小白。
马沙:“不!我还有最后一个法术!”
不谐哀歌,这样至少离马沙他们最近的敌人的火力都可以无视了。
苏苏:“我还可以向后扔炸弹!砰砰炸起来云云,他们就看不到我们了!”
安德里亚:“那还等什么!”
说着她在地面上划出一个漂移的轨迹。
苏苏狂扔炸弹。
格温多琳高举圣徽,圣光闪瞎敌人的眼睛。
兽人本身好像不害怕圣光,但是混在兽人堆里的邪恶生物,比如恶魔就遭殃了。
马沙:“冲啊!拖延够了时间,我们还要活着回去!”
安德里亚:“回去啊啊啊!”
苏苏:“砰砰炸弹!”
一直留到现在的炸弹一次过甩了一大把出去。
格温多琳:“咩啊!”
——咦,等一下,是不是少了个人?
——而且敌人的石像鬼空军哪儿去了?
092 女巫也能皇牌空战?
时间退回到马沙刚刚骑着马迎向千军万马的那一刻。
雪莉立刻跟上,甚至比安德里亚还快。
毕竟安德里亚要先“载货”。
飞行的过程中,雪莉突然注意到,空中有大群的石像鬼。
看到石像鬼的瞬间,雪莉就暗道不好。
她知道石像鬼要是不傻到落地和敌人硬碰硬,对马沙他们就有巨大的威胁。
毕竟枪弹对石像鬼的杀伤能力有限,这些家伙都是活过来的石头,放在弓箭时代,石像鬼基本免疫人类的弓弩,只有上攻城用的弩炮才能打出伤害。
现在枪弹威力虽然大,但毕竟还是穿刺攻击,除非连续命中好多发子弹把石像鬼的一部分完全打碎,不然基本奈何不得石像鬼。
如果是以前,雪莉可能就选择事不关己了。
但是现在下面奔向敌群的是雪莉的挚友,伙伴。
她咬着牙:“我要做点什么!”
突然,雪莉想起来自己还是大小姐时代看过的书上,有说过石像鬼的轶闻。
石像鬼虽然是一种飞行魔兽,但是并不以飞行速度和敏捷度见长,它只是能飞而已。
所以石像鬼比起抓在天上的飞禽,其实更喜欢冲到地面上去抓地上的猎物来吃。
一些强大的猛禽,比如鹰什么的,甚至可以在天上戏耍石像鬼。
当然石像鬼当中也有一些上位种,一般叫石像鬼猎人和石像鬼指挥官,这些家伙比起飞行能力,主要强化的是地面作战能力。
比如石像鬼指挥官可以施展辟善斩,对善良阵营的生物获得命中加成。
以上这些都是雪莉还是大小姐时看书看来的知识。
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她其实很没底。
不过雪莉知道,自己非常擅长飞行,可以说除了不久前的战斗中被自由行动祝福克得死死的头发魔法之外,她就只有这个长处了。
而现在,到了验证自己有多擅长飞行的时候了。
地面上传来马沙的歌声,雪莉大受鼓舞,猛的拉高扫把,冲向空中的石像鬼群。
坐在扫把前段的黑猫直接被剧烈的机动甩下去,雪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黑猫的脚把它拽回来。
“抓稳我的衣服!”她这样嚷道,把黑猫往胸前一拍。
猫猫爪子全伸出来了,死死的扣住雪莉的长袍。
雪莉继续加速,因为速度太快,她感觉狂风快把她粘脑袋上的帽子和假发给扯掉了,于是单手按住帽子,另一手抓着扫把。
“冲啊,要塞里随便抓的扫把!”雪莉大声喊,其实这主要是为自己壮胆。
因为迎面而来的凶神恶煞的石像鬼看着太可怕了。
雪莉本来以为自己经历过大剧院的混战,并且和托马斯·阿尔瓦的魔像正面对垒,胆量和勇气已经很足了,现在她发现自己只是在面对人类的时候才能那么游刃有余。
面对铺天盖地的邪恶生物,雪莉想逃跑。
——天呐,这以后我一定会做噩梦的!
她硬着头皮强行冲进石像鬼群。
为首的石像鬼一爪扫向雪莉的脖子,却被雪莉一个翻滚躲过了。
第二个石像鬼呱呱叫着冲上来,然而雪莉却突然拉升高度。
石像鬼群笨拙的跟着雪莉拉升。
可能他们的石头脑袋,把雪莉向他们冲来的行动,视作挑战。
雪莉完成了一个标准的英麦曼回旋,扭头观察紧追的石像鬼群。
她忽然发现,石像鬼好像不太擅长翻身。
如果是马沙用后世的航空术语来形容的话,他会说石像鬼滚转不行。
马沙的话,这种情况他肯定会利用在战争雷霆中积累的空战经验,带着敌人进入防御桶滚。
但是雪莉并没有这种空战经验,她只是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推了一步觉得既然石像鬼翻身困难,那我就在天上不断翻滚就好了嘛。
于是,雪莉靠着惯性思维,进入了近似防御桶滚的机动航线。
石像鬼们嚎叫着跟上,他们大概还没有见过这么有胆子的人类女孩,所以迫切的想要尝尝她的味道。
雪莉带着一大群石像鬼翻滚了好几圈,已经有石像鬼跟不上她的动作脱队,然后这些脱队的很快和绕了一圈的石像鬼群再次相遇,场面乱成一团。
甚至有两个石像鬼在空中高速相撞。
石像鬼怕钝器,所以这俩石像鬼互相成为了对方的铁锤,哐啷一下碎了,拼都拼不回来那种。
恼羞成怒的石像鬼中,有指挥官级的对雪莉施展了辟善斩。
雪莉对着后面喊:“没用的!威力再强的攻击,打不中就没有意义!”
后面的石像鬼群发出一片气恼的呱呱声。
突然,有一小队的石像鬼脱离了大队,向地面俯冲。
雪莉大惊:坏了!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阻止他们!
雪莉紧张的思考着,突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雪莉的头发,不能从生物身上长出来。
但是石像鬼是生物吗?
雪莉大胆的决定尝试一下。
总不能这群石像鬼也全都有自由行动祝福吧?自由行动祝福卷轴很贵的。
雪莉向着脱队的石像鬼俯冲。
她身后追着的石像鬼们可高兴坏了,跟着俯冲下来。
然后雪莉发现自己俯冲的速度也超过石像鬼,可能是因为她气动外形比石像鬼好。
她风驰电掣的追上了那小队石像鬼,施展了能力。
头发直接从石像鬼脑袋上长出来,然后死死的盖住了石像鬼的眼睛。
石像鬼用爪子想要切断脸上的头发,却发现爪子连张开都做不到。
——好,行得通!不解决掉我,你们就别想袭扰地面上的马沙!
雪莉突然发现自己在笑。
——咦?我在高兴啥?
疑惑的这个刹那,雪莉的飞行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点。
从后面追上来的石像鬼向着她的后心扫过来。
生死攸关的瞬间,雪莉又一次翻转了身体。
然而这次石像鬼有配合,另一只石像鬼仿佛早有准备,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雪莉。
雪莉惨叫一声,肩膀血沫飞溅。
疼痛和分神让她速度更慢了,更多的石像鬼追了上来。
雪莉咬紧牙关,在石像鬼群中辗转腾挪,有好几次石像鬼的利爪几乎贴着她身体扫过。
她的长袍早就破成了布条,皮肤上也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印。
雪莉全力以赴加速,她知道只有速度加起来才能摆脱这个情况。
石像鬼的指挥官也呱呱叫着,调度石像鬼围堵雪莉,一时间空中乱成一团。
**
马沙这个时候发现雪莉不见了,他第一反应是抬头找,结果就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卧槽,什么鬼?板野马戏?
魔女也可以来皇牌空战的吗?
马沙想支援一下空中的雪莉,但是这时候他双手扒着苏苏坐的架子,不能拿枪不能施法也不能弹琴——何况他的琴已经没了。
马沙:“你们有没有办法帮一帮雪莉?”
他依次看着“车”上的人,结果发现谁都没有能干涉到空中的手段。
——真要往西去,得强化一下空中作战能力。
马沙默默的把这个记下了,然后抬头继续关注战况。
他欣慰的看到雪莉冲出了石像鬼的包围,然后开始用通滚来溜石像鬼们。
而且石像鬼群中好像经常有人中邪一样突然乱飞,然后撞到其他石像鬼,一下子碎成渣。
——等等,难道雪莉找到了对付石像鬼的办法?
安德里亚的大喊把马沙拉回现实:“前面的僵尸群掉头要堵我们!”
格温多琳:“交给我!”
她高举圣徽:“驱逐亡灵!”
圣徽迸发出光芒,被照到的僵尸身上立刻燃起绿色的火焰,哀嚎着倒下,化作白骨。
这是牧师引导正向能量这个能力的另一种应用——通俗点说就是,这个和引导正能量群体治疗共享次数,每天用完就没了。
不过马沙所了解的龙与地下城里的这一招,其实是对亡灵造成多少多少伤害,并不是直接消灭照到的亡灵。
当然也可能这个世界的亡灵血薄。
安德里亚冲过僵尸阵。
然而前面,刚刚已经和他们交手过一次的邪恶大军前卫又折回来了。
安德里亚横置斩矛,准备让这些狼尝尝厉害。
但是狼群突然散开了。
马沙:??
现在他们和城市边缘的土墙之间已经没有敌人的部队了。
与此同时,天上追着雪莉的石像鬼也撤退了。
马沙忍不住回头,发现僵尸大军已经停止了刚刚那种狂奔,以正常步行的速度缓缓前进。
——敌人,放弃了急袭?
为什么?
马沙带着疑问扭头看城市方向。
他看到了答案,大量的工人手持武器出现在城郊的房子二楼的窗口。
还有工人正和震旦人一起齐心合力的在房子之间建造街垒。
原来是这样——
马沙刚松一口气,欢呼声毫无预兆的从城市边缘的每一栋建筑、从建筑之间爆发出来。
所有人都在高举武器,对着马沙一行欢呼。
“哦哦哦!”
“好样的!”
“你们这都回来了,太牛逼了!”
不知道谁起的头,人们开始把帽子抛向空中,仿佛他们已经赢得了迫在眉睫的战争。
安德里亚靠着光学组件一眼就看见了她运送机枪的马车,立刻到马车前停下。
欢呼的人们围了过来。
马沙:“别这样,敌人还在城外呢!赶快加固工事!”
他话音刚落,高老头就钻出来对他说:“大人,现在大家比起那点工事,更需要士气。就让他们欢呼吧。”
马沙咋舌。
这时候雪莉降下来,一下子就吸引了马沙的注意力。
“你居然商成这样了……”
雪莉对马沙笑了笑:“我没事,我……完成任务了。”
话音刚落,她头上的帽子和假发就炸了。
看来是到时间了。
雪莉也在炸裂的声音中向前倒下。
周围的人群惊呼:“魔女小姐爆炸了!”
持续不断的欢呼因此而暂停,然后有人想到现在不是欢呼的时候,便开始招呼同伴们继续加固街垒。
格温多琳上前开始对雪莉施展治疗严重伤,一边施展一边说:“我记忆的唯一一个三环法术变成了治疗严重伤,后面指望不上了。”
马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被施展了治疗术的雪莉呼吸平稳,但是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可能要昏睡上一段时间,”格温多琳说,“治疗术对体能的消耗很大,最好给她喂糖水,然后让她休息。剩下的事情只能靠我们了。”
马沙点了点头。
“首先,我要请夏亚阿兹纳布先生出来。”他如此说。
其实马沙没少在震旦人面前展现自己吟游诗人的一面,但是震旦人和白人有交流障碍,所以白人也好,震旦人也好,都没有怀疑过夏亚阿兹纳布的身份。
震旦人觉得夏亚阿兹纳布是马沙的师傅,自然两人都是吟游诗人。
白人则压根不知道马沙还有吟游诗人的本事。
现在不行了,要唱战歌鼓劲,得变身成夏亚阿兹纳布,不然自己这假身份就白瞎了。
安德里亚:“他来了啊,你上车请他出来就行了。”
安德里亚这话,自然是暗示马沙上车去变身。
同时也暗示着她马车里除了机枪还带了夏亚那身行头。
马沙点了点头,然后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马车的门,仿佛在请求里面的人同意,然后才打开门上了车。
在车里,他先使用替身术,召唤出了马沙的替身,然后才在替身的帮助下完成变装。
最后一步,马沙戴上了面具,推门下了车。
工人们看到马沙——不对,夏亚阿兹纳布,立刻就欢呼起来。
不少人都听闻了夏亚阿兹纳布跟何塞公司的工人一起拯救了城市的故事,很多人早就想见这位面具怪杰一面了。
马沙高举双手,缓缓下压,让欢呼安静下来。
然后他在众人的瞩目下,开始了演说:“各位!你们应该知道,贵族和富人老爷们已经放弃了我们,他们躲进了要塞,打算看着我们,和我们的家人被城外的恶魔屠杀!现在,能拯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工人们一起高呼:“对!”
“yeah!”
马沙继续:“我的随从已经展示过他的勇气和决心了!现在轮到我了!我会和你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
工人们再一次欢呼。
“我们将在天空中和他们战斗,我们将在城郊和他们战斗,我们将在我们熟悉的街道上、在我们自己的家里、和他们战斗!
“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子,都将成为战场!
“我们永远,不投降!”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掌声雷动。
突然,不知道谁起头,人们开始跺脚,整齐划一的跺脚和低沉的吼声将仿佛维京战吼。
战吼扩散到整个城市,仿佛这座城市强劲有力的脉搏。
这脉搏仿佛在向城外集结的邪魔外道们宣誓,这座城市永不会倒下。
093 黑云压城
时间往回推一点,回到马沙他们向着敌人冲过去的时候。
精灵莉法正运用自己的能力潜伏在城郊教堂的高塔上。
她正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要不干脆拿出影子议会的特别令牌进入要塞好了,他们一定也需要德鲁伊的战斗力。我还能帮他们制造粮食延长抵抗时间。”
她一边眺望着迫近的恶魔大军,一边嘟囔着,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有个人骑着马向着天边的大军走去。
作为精灵,莉法有着超绝的视力,就和莱戈拉斯一样。所以即使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他依然看清楚那是谁。
那是莉法拒绝了组队请求的那个震旦小伙子,这么说不太对,因为最开始踢出组队请求的其实是莉法。
总之,就是那个差一点和莉法组队的家伙,现在他一人一马向着天边那不可一世的大军走去。
“果然他们都疯了,所以才会想去干掉德金。”
莉法这样想。
但是紧接着她又想,玩意这家伙真的有本事干掉德金呢?万一他其实是能施展九环的时间停止法术的超级大法师呢?
——不对不对,就算是九环大法师,也不可能挑战一个点燃神火的存在。
彩虹索罗奇和伊尔明斯特不光是大法师,他们还是被命运垂青之人,他们或许还没有点燃神火,但也没差什么了。
毕竟根据人类现在的理论,神也不过是一种强大存在而已。
反过来讲,只要够强大,有没有神火都无所谓。
莉法决定暂时不向要塞移动,先看看这个叫马沙的震旦人要搞啥。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红色的动力装甲身上坐着几个人疾驰超越了马沙,一马当先冲向西边的敌人。
——果然这伙人都疯了。
莉法如此想到。
**
同一时间,还有其他人在看着马沙的行动,比如要塞的城墙上,拿着望远镜的哈迪克准将。
比如在要塞炮塔里占用了一个炮队镜的侏儒机工术士蒂亚娜。
他们虽然没有任何的交流,却一致认为马沙和他的疯子朋友们想寻死。
哈迪克准将还询问身旁的范先生:“这个年轻人,难道有自杀倾向吗?”
范先生摇了摇头:“不,他可能只是感受到了责任。虽然我自己躲在了要塞里,但我其实很赞赏他的勇气,我如果年轻个三十年,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吧。”
哈迪克准将:“三十年……那时候你才十六岁吧?”
“对啊,正是沉迷英雄传说的年龄。不过现在的我已经认清了现实,我只是个凡人,我被杀就会死。但是有些人可能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哈迪克准将放下望远镜,看着范先生,“让着家伙用生命来验证他是不是被选中的人?”
范先生两手一摊:“我什么都没说。”
哈迪克准将没说话,继续用望远镜看着事态的发展。
**
时间回到现在。
莉法在小教堂的钟楼上,听着那个叫夏亚·阿兹纳布的人的演说。
她其实一上来就凭着直觉认为戴面具的家伙是马沙本人。
当众人听完马沙的演说,开始发出战吼的同时,莉法却处于震撼状态。她是个精灵,活了两百多年,这两百年里她一直为了去世界各地执行任务,学习人类的历史、文化和习俗。
她对人类的英雄的了解,可能比普通人类更清楚。
人类历史上掀起巨浪的英雄,无一例外都具有一种特质,这种特质可以让其他人类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们。
精灵的人类学家认为,这可能是人类这个种族的一种机制,让平时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的人类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拧成一股绳。
精灵就没有这个机制,精灵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个精灵只靠个人魅力就团结所有精灵。
精灵讲的是血统和资质。
个人魅力在精灵的社会没什么用——当然这可能是因为精灵人人都是帅哥美女,气质高雅端庄。
现在,莉法实际体验到了人类社会的独有的机制。
“真是太惊人了,所有人的居然发出了一个声音。”莉法呢喃着,“如果不是我不是精灵,肯定会以为这是某种广域洗脑魔法。”
莉法作为精灵,天生具有魔力亲和的特性——当然只是对特定类型的魔力。
像邪能之类的魔力,就是卓尔精灵才会具备亲和特性。
莉法能感觉到,附近并没有大型魔法正在生效,这些普通人只是被马沙一番话就鼓动起来。
——也许这个人,真的能干掉德金。
莉法不禁这样想。
而且这个猜想,还有事实依据:刚刚马沙就从自杀任务中生还了。
他们这个小队发起自杀式冲击,成功争取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敌人的指挥官看到城市已经武装起来,就决定停止急袭,转而发动正规的攻城战。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莉法扭头看了看要塞,现在启程进入要塞还来得及,只要出示影子议会的身份证明,并且告诉要塞的指挥官自己是德鲁伊,肯定能在要塞里度过危机。
——但是,那要塞真的能守住吗?进入要塞就能度过危机,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呢?
既然如此,在这里赌上一切相信一把已经创造了奇迹的人,好像更可行一些。
一个德鲁伊,对要塞的防御力的增强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但是现在这些打算保护自己城市的家伙可是很缺施法者,多一个法术完全没有消耗过的德鲁伊,对他们可是极大的帮助。
莉法·永恒森林犹豫了几秒钟,就做出了决定。
她纵身从钟楼跃出。
作为精灵她早已习惯在森林的树梢间跳跃,换成人类房屋构成的森林也没什么影响。
离开了高高的钟楼,莉法暂时看不到马沙了,她只能加快速度,力求在马沙离开之前赶到他面前。
莉法没有用很多时间。
等她再次看到马沙的时候,他正把一台机器从马车里拉出来。
看起来是某种枪械,但是安装了挡板和移动用的轮子。
精灵天生抵触一切的机械和科学,因为现代科学需要燃烧燃料,破坏环境。
不管是木材还是沥青还是挖出来的煤炭和石油,精灵都异常的抵触。
所以莉法看到那机器就停下了脚步。
她其实并没有因为这个机器就改变了要加入马沙他们小队的想法,她只是本能的抗拒机器。
这就和有些人讨厌香菜差不多。
莉法听见马沙问旁边人:“我需要一个视野良好,而且便于防守的地方来布置这个机器。他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马沙问的人回答:“那你应该把这个机器安排进城边的小堡垒。堡垒里的人应该已经按照指令撤回要塞了。”
“好,带路。”马沙说。
莉法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马上要失去上前打招呼的时机了,便高喊一声:“等一下!”
**
马沙听见一个陌生的嗓音:“等一下!”
他扭头循声望去,正好看见从天而降的大腿。
马沙:?
然后马沙发现那是精灵莉法·永恒森林。
精灵轻盈的落在马沙面前,仿佛随风飘落下来一样。
轻盈的短裙轻轻落下。
有一说一,比起这个时空女性那一个赛一个长的长裙,精灵小妹的短裙实在太养眼了。
那大光腿,难怪周围的老爷们眼睛都直了。
马沙:“你有什么指教?”
“我觉得你们可能需要一个施法者。”精灵说。
马沙正要回答,就看见西区53街旅店的老板带着一大帮法外人从街角出现了。
显然法外人们也知道,得行动起来保卫城市,不然自己的小命就危险了。
马沙:“事实上,我们现在也不缺施法者了,城里的法外人们也行动起来了。”
精灵妹子扭头看了眼浩浩荡荡开过来的法外人们,一时语塞。
马沙:“你愿意加入我们欢迎,请自己看看能做什么事情吧。”
说完他转身准备指挥人把机枪和弹药送进堡垒。
精灵妹子一把拉住他:“等一下!你不想我加入你们了吗?”
“啊?什么意思,你要加入我们这个自杀任务?”马沙反问。
“对,我看你们也许真的能够干掉德金。”精灵回答,“所以我决定入伙,反正除了你们,我大概也找不到其他会冒险西行的疯子了。”
马沙喜出望外:“好,很好啊!但是我们现在得先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外面还有一支大军想要把我们全部干掉呢。”
“我来帮忙。”精灵说,然后对马沙伸出手,“按照人类的礼节,达成合作的时候要握手不是吗?”
马沙握住了精灵的手:“马——夏亚阿兹纳布。”
他差点报了本名。
“莉法。”精灵小姐再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当然,毕竟前几天才见过。”马沙专项小队的其他人,“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位精灵德鲁伊。”
格温多琳:“我见过她了。”
“对,这位是我们队伍目前唯一的治疗者,酒神斯沃斯的修女。”
“我也可以记忆一些治疗法术。”莉法说,“你最高能施展多少环?”
“三环。”格温多琳说。
“那我比你多一环,我是四环德鲁伊。”莉法说。
马沙突然想起那首著名的歌: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莉法继续:“我今天四环记忆了召唤元素集群,三环记的冰冻长枪和群体抵抗能量。”
马沙:“有没有蛛网、剧毒藤蔓之类的法术?”
“德鲁伊哪儿来的蛛网,你得找法师。”莉法皱眉。
马沙:“我的。”
为了掩饰尴尬,他继续介绍小队成员:“动力装甲下面那个是安德里亚,是我们的发明家,上面骑着的那个努努——不对,那个小家伙是我妹妹。”
“你居然带着妹妹?”莉法大惊,“她这么小……哦,我懂了,她是术士对不对?”
……确实是很自然的推论。
那么小的孩子在冒险队伍里,第一反应肯定是她是术士。
因为术士靠血统和魅力拿法术,小屁孩术士也有可能有强大的力量。
马沙:“呃……不,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孩。”
莉法皱起眉头:“啥?”
马沙:“这不重要。然后这位是武僧小白。”
小白没听懂马沙说的话,在那里不明所以的看着马沙,也没做什么反应。
莉法:“她是不是不懂英格里斯语?”
“对。顺带一提我妹妹也不懂英格里斯语。”
莉法露出后悔加入这个小队的表情。
也是,连队伍里的沟通都保证不了的小队,还有个不明所以的六岁小孩,换谁都想跑。
马沙:“另外,刚刚被抬走那个,是我们的制空担当,魔女小姐雪莉。然后再加上我,这就是这个小队现有所有的成员了。”
莉法:“……那个,负责侦察的游侠或者游荡者呢?”
“还没有找到。”
“负责前卫的战士或者圣武士呢?”
“格温多琳和安德里亚兼任。”
“法师呢?”
马沙指着自己。
莉法:“那负责提供增益的吟游诗人呢?”
马沙继续指自己。
莉法长叹一口气:“罢了,还是赶快准备应对危机吧,等打完这一仗再考虑别的好了。”
马沙:“对,我们赶快去外面的堡垒设防。来几个人帮我们搬东西。”
马上有好几个工人上前,七手八脚的把机枪和一箱箱的子弹扛起来。
“是去外面主路旁边那个堡垒吧?”
“对的,那里是我们的防御支撑点!”马沙回答,“我们会在那里升起旗帜。”
这时候安德里亚疑惑的问:“要升什么旗帜?”
马沙愣了一下,今天这情况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他压根就没考虑过旗子的事情。
可是,是得有个旗子来表明他本人还在战斗。
他四下张望,根本没看到适合做旗帜的东西。
突然,有个工人说:“阿兹纳布先生您又是红衣服,又是红动力装甲的,肯定喜欢红色,要不我们给您整块红布送进堡垒吧。”
马沙大喜:“好!来面红旗!快给我整来!”
“好嘞,这就去。”
工人扭头就跑。
就在这时候,城外传来号角声。
众人一起扭头看向城外。
一声紧一声的号角中,滚滚的黑云从西边涌来,遮天蔽日。
阳光一下子就被完全吞没,仿佛一下子天黑了一般。
明明是夏天,凛冽的风却仿佛寒冬腊月。
094 如何活用精灵的长处
这时候,要塞城墙上。
哈迪克准将看看天,嘟囔道:“这黑云还真是传统啊,简直就像刻意渲染自己是大魔王一样。”
说完他把望远镜转向城市边缘。
“什么鬼,这情景这帮乌合之众士气应该崩溃了才对。”哈迪克嘟囔道,“我祖父参加了独立战争,他跟我说过,永远不要相信民兵。”
范先生笑道:“也许时代变了,民兵也变得稍微可信了一些。”
“哼。”哈迪克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时候一名参谋出现,对哈迪克敬礼:“准将,我们找到了夏亚·阿兹纳布,他正在外面和武装起来的民众一起准备抵抗敌军。”
哈迪克一脸震惊:“他居然……算了,他愿意和那些乌合之众在一起,就随他去吧。”
范先生欲言又止。
那参谋却没走:“他们似乎打算把治安队已经放弃了堡垒重新启用,我们事后可以指责他非法侵占联邦财产。”
哈迪克摆了摆手:“这个不用记录在案,我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懂吗?”
参谋敬礼:“是!我们对夏亚·阿兹纳布的一切行为一无所知!”
哈迪克挥挥手,参谋转身离开了。
范·陶特问:“你不考虑一下他挡住这一波进攻之后的问题吗?”
“等他挡住再说。”哈迪克准将阴沉着脸说。
**
马沙带着机枪上了堡垒的望楼。
他其实也看不出来这个位置到底适不适合架机枪,毕竟他又不是那种看到一个咖啡馆就知道“给我两挺机枪我能封锁整个街口”的行家,他只能看这个地方视野很开阔,而且有屋顶不怎么怕石像鬼。
“就是这里了,除了我们之外,再来几个人拿着亨利枪补充火力。”马沙对其他人下令,“另外,再找几个胆子大的小孩子或者女人来,躲在堡垒里面给我们装子弹!”
安德里亚造的这个机枪,发射的是当下最常见的金属弹壳子弹,但是要用机枪来射击,得先把子弹插到子弹带上。
安德里亚准备了好几个子弹带,射击的时候组织人继续装填理论上能一直持续打到堡垒弹药库没子弹为止。
装子弹这个活交给小孩最合适,实际上这个年代很多有平民参与的守城战,就有大量的平民负责装子弹。
领受了马沙指令的工人转身就走。
马沙甚至都不认识这工人。
安德里亚上前,把一个望远镜塞给马沙:“拿着这个,作为指挥者没有望远镜可不行。待会我就站在堡垒顶上,整个锤子把冲下来的石像鬼的脑袋都敲碎。”
马沙点头:“可以,你务必要保证射击口不要被堵住。”
安德里亚直接转身往外走,马沙叫住她:“照顾好我妹妹。”
“放心吧,我没死,她绝对不会有事。”安德里亚对马沙笑了笑,出了堡垒,爬上停在堡垒门口的动力装甲。
苏苏一直坐在装甲后面的挂架上,看安德里亚出来就紧张的问:“要打大仗了吗?”
“放心,”安德里亚说,“我们会把他们打退的。”
苏苏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小姑娘其实非常紧张。
堡垒里面,马沙在跟格温多琳布置任务:“进来的敌人就拜托你了,把他们脑袋都砸碎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不过遇到擅长肉搏战的我可能会吃力一些。”
小白:“我来我来!擅长肉搏我来!”
马沙看了眼小白,说实话小白过往的拉胯表现让马沙不太想把她算进战力里。
就让她当个自由人,也许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马沙:“好!你就成为自由人,看堡垒哪里有敌人进来了就去踢死它。但是记住了,你不能出堡垒,外面肯定火力很猛,你这防御脆如纸,出去就是送。”
小白嘟着嘴:“哦。”
看起来她老大不乐意了。
马沙正想再说点什么,小白忽然说:“我会尽量不拖后腿的。”
——你知道啊?
所以这个情绪低落,是因为自己拖后腿了吗?
这就……有点可爱了。
但是可爱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幸存。
马沙清楚的记得刚刚雪莉的伤有多重,要不是有格温多琳的治疗重伤法术,雪莉只怕要没了。
小白已经不止一次出问题了,属于在鬼门关前反复横跳,现在都没出事只是因为她运气是真的好,什么时候好运结束了,她就没了。
就好像旧日本海军三大祥瑞,除了雪风之外其他两个最后都寄了。
马沙只能叮嘱小白:“你小心啊,你死了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小白愣了一下,然后咧嘴嘿嘿笑起来:“没事啦,我命硬嘿嘿。”
马沙敲了她脑袋一下:“严肃点。”
小白吐了吐舌头,美滋滋的走了。
马沙则赶忙确认自己系统的标签页,结果发现还是没有小白的标签。什么鬼,难道因为她是个傻子,所以反而比较难建立信赖关系?
正犯寻思呢,莉法拍了下马沙的肩膀:“我呢?”
马沙扭头看着莉法,这才想起来这边刚好有个好像很强力的大腿加入了。
“呃,你的法术要等我让你放的时候再放,在施法之前……你能变啥动物吗?”
其实在dnd里面,能变成动物的不光是德鲁伊,法师之类的施法者要是准备了对应的法术,不但能变成动物,还能变成火元素啥的。
高级的法师和龙血术士干脆可以用法术变成龙。
马沙现在问这个问题,其实是想确认莉法这个德鲁伊到底传统龙与地下城里那种德鲁伊,还是其他变种德鲁伊,比如暗黑破坏神2里的德鲁伊。
莉法:“我每天可以变成鲨鱼三次,不用记忆对应的法术。”
马沙:“什么玩意?”
“鲨鱼。”莉法微微脸红,“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是德鲁伊能变什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是大自然的馈赠。我也不知道大自然为什么觉得我应该擅长变成鲨鱼。”
马沙咋舌,然后问旁边的人要了把亨利枪,塞给莉法。
“你是精灵吧,你应该很擅长射箭吧?那换成枪应该也很厉害。”
莉法:“我确实擅长射箭,但是你们的枪械和箭不一样。如果我的弓还在……算了,我尽量吧。这个是这样用吗?”
说着莉法做了一遍亨利枪的上弹动作。
但是因为她并没有先开一枪,导致抽壳的时候子弹在抛壳窗那里卡住了。
毕竟子弹带上弹头的话就比抛壳窗长了不少。
马沙无语的拿过步枪,排除了故障之后递回给她:“你的用法是对的,但是下次记得先开火,再推杠杆上弹。”
莉法嘟囔了一句:“所以我才讨厌机械,真不可靠。”
——不不不,是你用法有问题好吗!
你这样不卡壳才怪呢!
算了,马沙决定不吐槽这个,毕竟现在情况这么紧张。
他说:“你待会就呆在我身边,对下面开火,打完子弹就把枪交给小孩子装弹。等我命令你使用法术就用。”
“我知道了。”莉法点头。
马沙回到了机枪旁边。
其实他很想自己操作机枪扫射的,但是现在大家把他——夏亚阿兹纳布——视作指挥者,待会他肯定不能只顾着扫射。
所以马沙随手抓了旁边的工人过来:“你来使用这个。很简单的,按下这个按钮就可以发射子弹,标尺定的四百……”
工人打断了马沙:“外面有很多法外人,你不如找个擅长射击的过来。”
莉法:“我擅长射击,我该怎么操作这个?”
马沙扭头看着莉法,眨巴眨巴眼。
——精灵机枪手?这个好像可以有啊?
他脑海里浮现出指环王里莱戈拉斯手持m2机枪扫射的场面。精灵王子的坐骑也不再是骏马,变成了m8灰狗装甲车。
——意外的带感?
马沙立刻把莉法拉到机枪面前:“听好,这个标尺定的是四百,意思就是子弹的弹道经过四百米的下坠后,正好落在你通过这个缺口瞄准的位置。”
莉法:“明白。”
“你握着这个把手,稳定住枪,因为开火的时候它会连续射击,一定会左右飘。虽然有架子会稳定一些,但还是要避免晃动。”
莉法依言握住把手,左右转动了一下,回答道:“明白了,这东西大概和大型床弩差不多重,我可以应付。”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了,你按下这个按钮,它就会持续不断的开火了……”
莉法按下了按钮。
机枪突突突的喷射出火舌,把所有人都吓一跳。
“现在别按啊!”马沙大喊。
莉法赶忙松开按钮,然后她有些心有余悸的问马沙:“这种能连续射击的枪械,不是要手摇吗?把手在哪儿?还是说你们用烧煤的机器转动它?这个粗管子里面其实都是枪管对不对?”
“呃,”马沙挠了挠头,“我很难跟你解释,反正你只要知道这东西和你了解的那个要手摇的玩意儿差不多就好了。但是它上弹更快,只要把打光了的子弹带抽掉,换一条新的就好了。另外这东西射速比手摇那个快多了。”
莉法表情复杂的看着手中的东西:“人类又发明了更加可怕的武器了吗?我必须向影子议会报告才行。”
“你如果活下来的话,尽管报告好了。”马沙拍了拍莉法的肩膀,“你还可以写一下你实际使用的感受。”
“我会的。”
莉法话音刚落,远处敌人的军阵又吹响了第二轮号角。
上次的号角让敌军列好了军阵,第二轮号角过后,黑压压的军阵开始前进。
马沙赶忙拿起安德里亚给的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军阵。
兽人们摆出了排队枪毙横队,看起来就像拿破仑时代的人类军队那样齐步前进。
看起来虽然现在已经普遍使用亨利枪这样的武器了,但是战争的模式还没有发生改变。
马沙记得真实历史里,普法战争的时候人类还在玩排队枪毙了,明明普军和法军都装备了后膛装弹的步枪。
至于南北战争,当时北军已经有一定数量的亨利枪了,只不过都是士兵自己为了活命自费买的。
南军已经感觉到北军有一些部队火力猛得可怕,但并没有做出什么改变。
南北战争中甚至还发生了著名的皮克特冲锋,就是非常经典的排队枪毙时代的冲锋战术。
明明南北战争时期不管武器的精度和火炮的威力,都已经和拿破仑时代不可同日而语了。
现在,正是南北战争时期,而马沙面对的兽人大军,排成了排队枪毙的队形。
这种仅供队形,在马克沁面前就跟送没区别。
不过在兽人军队前面有厚厚一排的僵尸,应该会造成不少麻烦。
于是马沙对莉法说:“待会记住了,不要打前排的僵尸,要把火力留给后面恶魔指挥的兽人部队。”
莉法:“僵尸交给牧师的意思?”
“对。”
其实成建制的牧师和圣武士现在应该全部撤进了要塞里。
现在马沙他们这边只有法外人牧师,到底有多少、能驱散多少僵尸他压根不知道。
这时候,有人扛着一面红旗冲进堡垒:“阿兹纳布先生,我拿来了红旗!我还给您带来了一个吉他!”
马沙:“吉他留下,红旗给堡垒顶上的安德里亚,让她保证旗帜不要倒下!”
“是!”拿红旗的小哥放下吉他,转身又跑出了堡垒。
马沙继续观察敌人的军阵。
这个时候,他听见了战鼓声。
原来在敌方军阵之中,有仿佛犀牛的驮兽,背上背着战鼓,体型壮硕的兽人正在擂鼓。
兽人们听到鼓声,立刻伴随着鼓声的节奏,发出有规律的呼喝。
和刚刚城内的人类发出的战吼不同,兽人们的战吼更加粗犷有力,洋溢着野性的力量。
马沙甚至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随着兽人的战吼震动。
突然,敌人军阵后方,火炮开火了。
炮弹并没有冲着一直在开火的要塞去,而是落到了城市边缘的防御阵地上。
马沙赶忙跑到堡垒向后的射击口前,观察敌人炮击的效果。
他看见一座二层小楼被炸塌了一半,露出内部的结构、房梁。
瓦砾中露出一个孤零零的手臂。
还有几个伤员躺在小楼附近的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炮弹接二连三的落下,一栋栋房子被击中。
这时候,要塞的火炮吐出了新一轮的火舌。
马沙赶忙回到正面的窗口观察敌人,刚好看见敌人火炮附近落下炮弹。
要塞里的老爷们还知道先压制敌人的炮火,至于这是为了支援平民们的抵抗,还是单纯是想摧毁敌人的火力,为自己接下来的围城战提供优势,那就不值得而知了。
被炸了两轮之后,指挥火炮的恶魔发出长嘶,敌军的炮火纷纷调转炮口,开始轰击要塞。
马沙轻轻出了口气,至少敌人的火炮接下来不会再造成什么麻烦了。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现在黑压压的敌军正在接近的现实。
骇人的战吼依然震撼着大地。
自己这边士气居然没崩,已经是个奇迹了。
马沙深呼吸,用手轻轻拍了拍莉法的肩膀:“准备。”
莉法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机枪的把手。
堡垒里其他人闻言,也纷纷举枪。
下一刻,兽人军阵中,有个特别高大的恶魔发出咆哮。
于是兽人规律的战吼直接变成了呐喊,本来只是齐步前进的兽人军队猛然发动,向前冲锋!
在兽人军队启动的同时,前面担任肉盾的僵尸们,也在死灵法师的操控下狂奔起来!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石像鬼从天上俯冲而下!
马沙:“就是现在!开火!”
095 你可知道夏伯阳?
莉法立刻扫射起来。
子弹飞过前排的僵尸,直接落在兽人当中,只一瞬间就干倒了七八个壮硕的兽人。
兽人这密集的冲击队形,被机枪扫射简直就像韭菜一样被成片放倒。
但莉法扫了几秒停了。
马沙正拿着望远镜观察战果呢,一听扫射声停了,还以为卡弹了,赶忙放下望远镜看情况。
结果他发现莉法在调整标尺。
马沙:“咋了?”
“你们的标尺不准,可能是没考虑到风速。”
——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会考虑风速的标尺吗?
狙击手的专业瞄准镜会考虑风速也是七八十年代电子技术大发展之后才有的东西啊。
之前狙击手们都是靠经验来判断风速的好吗。
莉法很快调整好了风速,再次开始射击。
马沙赶忙抬起望远镜,继续观察效果。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这次所有的子弹都是奔着兽人们的脑袋去的。
莉法,用机枪,实现了枪枪爆头,这只能说“不愧是精灵啊”。
扫了一下莉法又停了。
马沙放下望远镜:“又咋了?”
莉法开始点射。
机枪的射击声就从连续的哒哒哒哒,变成了哒、哒、哒……这让马沙想起穿越前看过的那个名场景:德军士兵在用机枪点射,旁边一个美国兵喊“嘿那是一挺机枪”。
但是马沙望远镜里看到的效果,和刚刚扫射是差不多的,兽人稀里哗啦一片片的被放倒。
什么玩意?
还有这样的吗?今后等精灵们开始装备突击步枪,会变成什么情况根本不敢想象好吗!
马沙忽然意识到,得利用莉法这种高精准的射击,压制那些有威胁的敌人。
比如现在莉法扫射的这批正前方的兽人已经溃败了,就不需要再浪费火力了。
马沙指着另一群敌人:“快!打这边!把那群敌人压制住!”
莉法立刻调转枪口,继续开火。
可能是习惯了机枪的瞄准,莉法的射击速度有加快了,现在听起来居然比较连续了。
几秒种后,马沙指定的那一坨敌人就崩溃了。
“那边!敌人!”
莉法再次调转枪口。
就这样,马沙观察,莉法射击,两人组在眨眼间就击溃了好几坨敌人。
如此高的效率马沙是没想到的。
因为莉法不太懂人类的位置说法,比如两点钟方向什么的,马沙就一直用手指着威胁大的敌人。
激战中,马沙甚至有了余裕走神,他忽然想起苏联英雄夏伯阳的经典剧照。
——我草,竟能如此相像?
这时候马沙听见外面传来音乐声,想来应该是法外人的吟游诗人在唱歌提振士气。
马沙想起来自己也该唱歌,刚刚送红旗过来的小哥还送了他一把吉他呢。
但是马沙又要指挥莉法开火,为了高效指挥他的手必须到处指,是字面意义的“指挥”:挥手指着。
这种情况根本不能弹琴,马沙只能唱起来——这样多少还有点效果。
至于唱什么歌,他刚刚刚好想到了夏伯阳,就顺理成章的决定唱搭枪卡之歌,又叫马拉机枪之歌。
夏伯阳那电影里,他指挥的也是一个搭枪卡。
马沙唱起来。
苏联的军歌有很多都洋溢着乐观主义的精神,从旋律开始就非常的轻快激昂。
马沙一开口,整个战场的气氛就截然不同。
刚刚还是残酷的生死搏杀,突然就变成了人类战士们趾高气昂痛扁敌人的氛围。
本来其他吟游诗人还在唱那种悲壮决绝的战歌,一听马沙这样唱,不一会也改成了欢快激昂的歌。
马沙自己越唱信心越足,他开始觉得打退敌人的进攻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突然,一个和马沙他们坚守的堡垒一样高的恶魔低头对着堡垒冲了过来。
看来敌人也发现了,这个飘扬着红旗的堡垒是突破防御的关键。
马沙指着那恶魔:“注意那个!”
莉法调转枪口,对着恶魔狂扫。
但是恶魔的表皮仿佛钢铁,子弹打上去除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之外毫无作用。
恶魔低着头,像公牛一样冲向堡垒。
安德里亚的动力装甲高高跃起,落在堡垒前面,向着恶魔猛冲过去,背后还插着那面红旗。
马沙听见旁边正在射击的工人枪手惊呼:“天哪!那动力装甲跑出了平时三倍的速度!”
马沙:???
——我夏亚阿兹纳布还在这里指挥机枪cos夏伯阳呢,怎么就三倍速了?
安德里亚还带着苏苏,一路冲过去苏苏就一路扔炸弹,强行炸开一条路。
冲过来的恶魔也压根不管自己人,直接从兽人队伍中踩过,结果加快了兽人的崩溃。
安德里亚已经冲到了恶魔面前,她一个侧身躲过了恶魔的犄角和挥出的兵刃,手中的斩矛手起刀落,恶魔的一个角就掉下来。
角的伤口喷射出岩浆。
恶魔仰天长啸,扭头狂怒的追着一击脱离的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用苏苏的炸弹开路,在敌群中乱窜,身后的狂怒的恶魔踩死了一大票自己人。
突然,一个担任指挥官的恶魔怒了,挥舞着兵器就冲向那践踏自己人的恶魔。
马沙都惊了,还有这样临阵反水的?
莉法:“你在震惊什么?恶魔经常这样的,我们的长老甚至说,恶魔互相打的时候远比一起打别人的时候多。”
——是这样的吗?
不愧是混乱邪恶的生物啊,一言不合就互相打啊!
马沙这个外挂还能听懂恶魔语,他听见那俩恶魔在一边打一边互相骂:“他妈的傻x,你踩死自己人了!”
“你说谁傻x?我看今天不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就不是巴洛魔!”
俩恶魔互殴,直接发动了自己的天生能力,敌群之中燃起烈焰,周边兽人全给烧成灰了。
马沙扶额:格温多琳他们这些魔鬼,就是被这种玩意打到要万众一心保卫家园的吗?
莉法:“我该打哪里?你不指示我就自选目标了啊!”
马沙赶忙继续指出威胁大的敌人。
突然,一个石像鬼堵住了射击口,拼命的想把爪子伸进来抓人。
莉法调转枪口对着石像鬼连射十几发,把它给打碎了。
但是更多的石像鬼落下来,宽阔的射击孔被堵得水泄不通。
还有石像鬼打算挤进来,但是它身体是石头,又没有弹性,只能卡在射击孔上。
马沙:“不好!他们要这样堵住射击孔!小白!”
“啊?”小白正在门口猛踢僵尸呢,看到这边这情况赶忙赶过来,把僵尸都留给了格温多琳。
格温多琳高举圣徽:“净化亡灵!”
僵尸纷纷燃起绿火,发出真正临终的惨叫。
小白冲到马沙面前,抬腿猛踢石像鬼。
然而这石像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踢碎一个脑袋又进来俩。
莉法:“不行!这样下去机枪火力没法发挥了!我们上堡垒顶上吧!”
马沙:“你疯了,没有屋顶会成为石像鬼的美餐的!”
说时迟那时快,堡垒外面响起一声暴喝,堵着射击孔的石像鬼被人拍飞。
安德里亚挥舞着斩矛,驱赶落在堡垒外墙上的石像鬼,斩断了恶魔之角的利器切石像鬼就跟切豆腐一样。
马沙还没来得及跟安德里亚说谢谢,就发现外面的情况很不好。
大量的兽人和僵尸已经冲过了土墙。
机枪就停止扫射这么短短一瞬间,情况就急转直下。
马沙向后看,发现城市建筑群的边缘已经开始惨烈的肉搏战。
被安德里亚赶走的石像鬼开始炮弹一样砸到建筑的屋顶上。
这个时代建筑的屋顶没有水泥,都是木头骨架加瓦片,直接就被石像鬼砸穿了。
马沙抬头看了看堡垒的屋顶,发现这玩意居然看着是水泥的。
可能还没有到后来的钢筋混凝土的强度,但至少石像鬼靠自重砸不进来。
莉法:“怎么办?”
马沙:“只能相信他们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阻断后面的敌人!射击!”
莉法一边开火,一边问马沙:“那子弹怎么办?”
马沙回头看了眼:“不怕,有孩子们在给打光了的弹带装子弹呢!”
“我是说打空了堡垒里的子弹怎么办?”
“倒是再说!”马沙回应。
这个时代的堡垒虽然储存了弹药,但并没有考虑到机枪的消耗量,它储存的只是给步枪用的弹药。
要不是莉法发动了省弹能力,怕不是现在子弹已经快打光了。
莉法正射击呢,突然马沙听见了格温多琳的惨叫。
他扭头一看,看见格温多琳砸烂了一个兽人的脑壳,然后拔出刺进肚子的冷兵器。
小白顶上格温多琳的位置:“你快治疗!”
格温多琳给自己施展了治疗轻伤。
小白一边收拾冲进来的兽人一边喊:“别治疗轻伤啊,你肠子都出来了!”
“没有。”格温多琳轻声说,顶上前和小白并肩作战。
马沙收回注意力,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看见兽人们正推着一门炮向堡垒靠近。
“那门炮!他们想抵近射击!”
“交给我了!”
莉法调转枪口,这一次她没有点射,而是直接扫射,看起来她确实也很急。
推炮的兽人立刻被扫倒,但是马上另一批兽人顶上来。
——怎么感觉士气完全不同了?
这时候,马沙发现兽人们后面有个穿了很夸张的装甲的大只佬。
看来这就是兽人们的将领了。
这家伙带来的士气提升,显然和恶魔们用恐惧维持的纪律很不一样。
马沙:“打死那个大只佬!那可能是兽人将军!”
“这些家伙……是强兽人!”
指环王里的强兽人,是萨鲁曼搞出来的东西。
这个强兽人就不知道了。
但莉法马上解答了马沙的问题:“兽人把精灵女性抓过去,生出来的就是这玩意!”
——这什么***设定?
突然,马沙发现莉法射击的时候含着泪光。
于是他问道:“难道你的同伴……”
“是的,恐怕我的同伴还有人没死,被抓起来了。”
莉法咬牙切齿的说。
她射出的子弹撕碎了强兽人身旁的护卫,然而强兽人拿着一面巨盾,挡住了所有的子弹。
马沙:“安德里亚!看到我们射击的那个强兽人吗?斩将夺旗!靠你了!”
“哦!”安德里亚再一次从堡垒上面跳下,扛着红旗冲进敌群。
马沙:“我们掩护她!避免她被包围!”
“明白!”
就在这个刹那,堡垒里的工人忽然喊:“快看那边!”
马沙一扭头,就看见刚刚和队友打起来的那个断角恶魔举起同伴的头颅,发出胜利的长啸,然后他提着这个头颅,再一次像堡垒冲来。
马沙再看安德里亚,发现她还在冲锋的路上,离强兽人指挥的火炮还有一段距离。
“莉法!召唤元素集群!”他当机立断下达了指令,让莉法使用唯一的四环魔法。
“召唤什么元素的?”莉法反问。
马沙看了看冲过来的恶魔断角上留出的岩浆:“水!召唤水元素集群!”
莉法松开机枪的把手,开始施法。
马沙替代她,握着机枪对着安德里亚前方的敌人狂扫。
但是马沙发现莉法这个标尺调得有问题,子弹根本没飞到瞄准的地方而是打高了不少。
——什么鬼?
好在敌群很密集,打高了一样能打中人。
马沙猛扫起来。
莉法施法完毕,把亮着柔和光芒的手往地上一按。
说时迟那时快,马沙他们身后城市中的下水道井盖突然被喷到了高空。
涌出的水凝聚成水元素,向着战场冲来。
马沙:“我草,这么远的吗?”
“没办法,元素集群这个法术是这样的!我是德鲁伊,我的法术都是自然的馈赠,不能像法师的法术那样用魔力来创造东西!”
——也就是说,法师的召唤水元素是从原地出来的?
因为水元素在城市里出现,根本就来不及阻挡那巨大的恶魔。
它直接撞上了堡垒,让堡垒内部地动山摇起来。
然后这恶魔一拳打穿了堡垒的枪毙,想抓住发挥了巨大作用的机枪。
马沙:“你休想!”
他拔出手枪,对着恶魔的眼睛开火。
然而子弹打在恶魔眼球上,跟没事人一样,他哈哈大笑起来。
“人类的抵抗,就是这么不值一提!”
096 凡人的反抗
一旦机枪被夺走,最后的防御支撑就完蛋了。
剩下只能依靠血腥的肉搏。
恶魔的手即将碰到机枪,从他手上低落的岩浆在地面上烫出一个个冒烟的斑点。
马沙拔出匕首冲上去,用全身的力量刺向恶魔的手臂。
然而匕首直接被弹开。
“哈哈哈,凡人!放弃吧!你们的小玩具我要了!”
这个瞬间,马沙发现了一件事,这个恶魔表皮的温度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他握着匕首的双手只觉得是碰到了电暖炉的暖气片。
很烫,但是可以忍受。
于是马沙直接抱住了恶魔的手臂。
他想吼一句“让你见识下凡人的觉悟”,但一张嘴直接是惨叫。因为真的太他妈烫了!
马沙感觉自己的双手,就是直接拿着刚从火炉上下来的炒锅,这炒锅刚刚才爆炒过猪大肠。
还是从王刚王师傅那个“火箭发动机”上拿下来的炒锅。
马沙叫得非常惨烈,但还是没有松手,反而用尽全力阻止恶魔摸到机枪。
“没用的,凡人,你不可能在力量上胜过!”
话音未落,一名工人冲上来:“我来帮你!”
他的手碰到恶魔皮肤的时候立刻也像马沙一样惨叫起来。
堡垒里的其他人纷纷冲上来,不怕高温直接用手阻挡恶魔。
莉法一脸震惊的看着人类们的行动,似乎被这个场景吓到了。
“真烦人啊!凡人!认清楚着你们的地位!”恶魔怒吼道,同时它的皮肤裂开,开始流出熔岩一样的血液——
熔岩一样的血液流到马沙的手上,让他的手直接冒烟了,整个手掌快速碳化——
剧痛几乎让马沙昏厥,但是他依然死死的包着恶魔的伸进来的手臂!
就算只是无用的挣扎,那也要先挣扎过再说!
“当你的手碳化,看你还能怎么抵挡!到时候你的手,就会像烧尽了的煤灰一样崩坏!”
格温多琳高举圣徽,引导正向当的能量治疗众人!
“这是徒劳的,魔鬼!”
恶魔直接认出了格温多琳的种族,毕竟两边已经打了上千年的血战。好在现在的情况,根本无人有空注意到恶魔说了啥。
格温多琳的治疗力量在减弱,她今天已经驱逐过好几次亡灵了,引导正向能量治疗和引导正向能量驱逐亡灵共用一组元素。
然而刚刚莉法召唤出来的水元素还没有赶到。
就在这个瞬间,一个兽人士兵飞了过来,撞在恶魔的胳膊肘上。小白跟在飞过来的兽人后面,对着兽人使出飞踢!
恶魔皮肤的高温烫得兽人发出惨叫,但惨叫马上被飞踢打断。
小白的脚背都快嵌入兽人的喉咙里了。
兽人的惨叫仿佛一个录音机,正放着被人从中间一个劈山掌劈断,然后把录音带扯出来掰了。
小白:“隔山打牛!”
马沙可能是被疼痛激发了超感觉,反正他清楚的看到小白飞踢的力道,以波纹的形状从兽人的喉咙开始传递,最终作用到恶魔的手臂上。
恶魔的手臂荡起涟漪,突然表皮崩裂,岩浆一样的血液飞溅,然而这血液仿佛也被小白的力道迎向,散弹枪一样喷向力指向的方向。
这血糊了恶魔一脸。
恶魔惨叫起来!
马沙:??
你自己也会被你自己的血烫到的吗?
不过马沙转念一想,他要是被自己的喷了一脸,他也会因为眼睛进了血大喊一声。
只是不会这么惨。
所以,恶魔的眼球其实怕烫?
马沙松开手,向对着恶魔的眼球施展点火的戏法——但是他发现一半碳化的手根本无法完成施法。
但这个时候小白又踢出了一脚。
这一击还是命中了兽人——现在应该是尸体了——只见兽人的七窍爆出血的同时,力量又一次传导到了兽人身体背后的恶魔的手臂上。
恶魔的手臂爆开来,仿佛竹子被人直接踩爆了一样,裂成很多细条。
恶魔再一次惨叫起来。
“可恶的凡人!”
就在这时候,水元素终于到了。
第一个水元素直接撞到了恶魔身上,直接就造成了真实伤害,让恶魔的身体冒出大量的厌恶,他也惨叫起来:“啊啊啊啊!可恶的水元素!”
果然这家伙怕水!
连续三个水元素撞上来,在大量蒸发的水汽中,恶魔身上的火焰消失了,通红的表皮也变暗——
格温多琳:“现在开枪打他!”
马沙手还是没恢复,根本没法捡地上的枪。
一直处于吓傻了的状态的莉法终于动起来,捡起马沙的枪对着表皮变暗的恶魔连续开火。
这一次,子弹仿佛打在了蛋挞表面的酥皮上一样。
三枪过后恶魔前胸就整个崩落,露出红色的燃烧着的心脏——这心脏与其说是通过跳动来供血的机关,不如更像是个核熔炉。
莉法最后一发子弹命中那红色的玩意儿。
恶魔的身体化作飞散的火星,马沙又听到了恶魔离开现世最后的悲鸣:“可恶的凡人!”
堡垒里的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长舒一口气。
马沙:“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杀死一个恶魔?”
“追到地狱去杀他的第二次,或者通过他的真名和召唤仪式强行把他剩下一条命的灵魂拉回现世。”格温多琳回答。
马沙心想,追到地狱再杀一次听着很酷,说不定还能趁机结识魅魔女王什么的。
莉法:“战斗还没结束!别闲聊啊!”
说着她先回到了机枪后面,操着机枪开始射击。
马沙虽然两手还拿不了望远镜,但也回到了位置,用肉眼指挥莉法开火。
安德里亚这时候结束了和强兽人的对砍,拿着强兽人的脑袋和军旗撤了回来。
“悬挂敌人英雄的首级,说不定对这些野蛮人有用!”安德里亚说。
兽人可不就是野蛮人嘛。
这时候,剩下的水元素正在敌群里大杀四方,明明只是一个四环魔法,看起来效果就跟九环魔法一样。
马沙再次深刻的认识到这个时空法师有多么变态。
看来是个法爷真是爷的时代。
但是,整个战线太宽了,尽管有马沙他们努力的阻断后续敌军,有水元素在大杀四方,但是肉搏战还是在整个城市的边缘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马沙:“安德里亚!你最重要的指责,就是保证红旗不要倒下!让所有人都看见,最前面的堡垒还在坚守!”
“交给我吧!”安德里亚吼着回应。
这个时候,马沙忽然看见天空中有一只非常大的石像鬼带着一群新的生力军冲向建筑群。
战锤40k里,兽人是越大越厉害——对,字面的大。
不知道石像鬼有没有这个特性。
马沙看见那巨大的石像鬼直接撞进房子,把一栋三层小楼都给撞塌了一半,跟尼玛炮弹打的一样。
然而马沙根本帮不上忙,他的位置就在这里,他必须守住这里,一旦这里失守,甚至只是红旗被斩落,搞不好整个阵线的士气就会崩溃。
他只能把应对这强劲敌人的任务交给他身后的普通人们。
**
阿贵手上拿着个铲子——一开始他拿的流星锤,结果砸了几下那玩意就坏了。
然后他顺手拿起了这把平平无奇的铲子,然后他就发现,这铲子是真好用。
在连续用铲子削掉好几个僵尸和兽人的头之后,阿贵甚至有了点心得。
这时候肉搏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阿贵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位置因为自己的高效,居然成了风暴眼一样的存在。
他探头看着二楼,想看看楼上应该射击的洋人是不是需要帮助。
就在这个刹那,新的石像鬼从天而降。
这一只石像鬼特别大,砸进房子的瞬间给炮弹一样,直接把阿贵镇守的三层小楼给砸塌了一半。
阿贵被冲击波掀翻,飞了老远。
等她从恍惚中醒来,一个洋人的脑袋从二楼的窗户里飞出来。
只剩一半的小楼里传来惨叫。
阿贵捡起铲子爬起来,冲进楼房。
同样被震出去的其他震旦人见了,立刻跟上。房子里有一个特别巨大的石像鬼正在虐杀洋人。
洋人的枪在这石像鬼身上只能留下一个个坑,崩落的石片最大只有拇指大小。
对这个如此巨大的石像鬼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石像鬼哈哈大笑:“凡人!凡人!去死吧!”
阿贵听不懂英格里斯语,但是他忽然看见这石像鬼身上绑着个红头绳。
其实,这红头绳并没有足以识别它属于谁的特征,很多震旦女孩子都会绑红头绳。
但是阿贵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那个红头绳,还是去年除夕阿贵想尽办法才弄到的。
想到了女儿的容颜,阿贵发出了怒吼,他冲上去,挥舞着铲子打在巨大石像鬼身上。
石像鬼哈哈大笑:“看来是我身上的小物件让你睹物思人啦!是这件吗?还是这件?”
石像鬼嬉笑着,完全无视了阿贵的攻击。
很多动物在吃饱了之后都有玩弄猎物的习惯。石像鬼也保持了这个习惯,不管是把猎物抓到天上再慢慢享受,还是吃的时候慢条斯理想多听几声求饶,全都是石像鬼爱干的事情。
然而这种撩拨对阿贵没用,因为他听不懂。
虽然他无比的愤怒,却保持了冷静,他意识到没有锤子光靠自己这铲子不可能伤到这个石像鬼。
于是他扭头对伙伴大喊:“锤子!来!砸我这!”
一个年轻的震旦人挥舞着拆房子用的大锤,对着阿贵放在石像鬼皮肤上的铲子抡圆了——
石像鬼一勾手指,把这年轻人弹飞出去。
“哈哈哈!没用的,凡人!当愤怒褪去,你剩下的只有恐惧!”
然而飞出去的年轻人一边吐血,一边在空中把手里的锤子扔向阿贵:“为我们——报仇!”
阿贵抓住空中的锤子,只用一边手臂的力量,狠狠的砸在了铲子上。
石像鬼哈哈大笑,因为铲子只是深入了它皮肤一点点。
“绝望吧!恐惧吧!”它大喊着。
阿贵再次挥锤,铁锤砸在铁铲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没用的!白费力气!”石像鬼还是聒噪着。
阿贵不管,也听不懂,他只知道要继续挥锤——突然,阿贵灵机一动,扔掉铲子,拿起旁边的镰刀。
他把镰刀的尖端抵在石像鬼的皮肤上。
——记得叫什么安吉聂耳(engineer)的洋人说过,面积越小,压强越大!
阿贵挥锤,砸在了镰刀弧形那一面!
镰刀的尖端直接刺入石像鬼的皮肤!
石像鬼夸张的大叫:“哎哟,疼死我了!骗你的——”
阿贵的锤子再次落下,镰刀的尖端没进去更多!
他再一次挥锤,突然,镰刀化作楔子,让石像鬼的整个腿上出现了宽大的裂痕!
“什么?”石像鬼震惊的大喊,“这不可能!”
阿贵第四次挥锤!
石像鬼的脚整个裂开!
大怒的石像鬼挥动爪子刺穿了阿贵的胸膛,但是阿贵毫无惧色,继续挥锤!
“你这个混蛋!和你的头说再见吧!”石像鬼怒吼道,另一边爪子扫向阿贵的脖子。
然而另一个洋工人突然从三楼出现,挥舞大锤从三楼跳下,锤子直勾勾的砸在石像鬼的胳膊上。
这一下直接让石像鬼的手臂和爪子失去了准头,只是划过阿贵的胸膛。
阿贵怒吼着,砸出最后一锤。
他胸口的伤痕喷出鲜血,糊了石像鬼粗糙的皮肤一大片!
石像鬼的腿完全破碎,想瓷娃娃的脚一样。
失去平衡的石像鬼向侧面倒下。
“不,我不会死在这里!”它挣扎着想要飞起来,但是更多人拿着锤子冲上来,目标是它的翅膀。
铁锤落下,石头仿佛变成了陶瓷。
石像鬼发出最后的悲鸣——
在生命消失的那个刹那,巨大的石像鬼化作了石灰粉,彻底失去了原来的形态。
阿贵强撑着身体,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维持着站立的。
他走上前,从石灰中捡起那段红头绳。
他把红头绳卷在手掌上握紧,然后仿佛完成了最后的心愿一般向后倒下——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法外人的牧师提着锤子赶到了,见状立刻开始施法。
后面他就不知道了。恍惚中,他看见女儿在对他微笑,那笑容仿佛二月的春风。
097 凡人的胜利
马沙这边,莉法的机枪还在攒射。
突然,莉法高声道:“子弹打不准了!各种乱飘!”
马沙:“那是枪管过热了,这东西是水冷——等一下,你是不是有冷冻的法术?”
“对,我记了个三环的法术。”
马沙立刻拿起地上已经空了的子弹箱,三两下敲烂,把一块木板放在枪管上:“对着这个木板使用法术!”
莉法立刻开始施法,一道冰晶命中了木板,直接击穿了木板,把木板和机枪的枪管冻在了一起。
下一刻突然出现的冰块就开始滋滋冒烟。
莉法:“然后呢?”
“等。”马沙答。
莉法:“这难道不应该设计成可以更换的吗?”
“因为是水冷所以就不好更换,气冷的话就要经常换枪管了。”
其实水冷的马克沁本来就很难过热,如果这玩意都过热了,说明战况已经激烈到不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莉法看着外面激烈的战况,连一刻都不愿意等,直接拿起旁边扔在地上的步枪开始射击。
刚刚经过和那个恶魔的搏斗,整个堡垒已经大部分人都挂彩了,很多人已经无法拿枪射击,只能去门口那边帮着小白和格温多琳打冲进来的敌人。
莉法成了此刻堡垒内唯一能发射火力的人。
马沙努力找莉法打中的目标,但是外面敌人实在太多了,而且不断有敌人中弹倒下,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莉法打死的。
莉法一下子打完了枪里所有的子弹,扔掉这枪又捡起一把。
马沙则查看了一下机枪的状况,摸了摸机枪枪管。然后马沙想起来,自己的手刚刚碳化了,靠格温多琳的治疗才保住,这个时候他的手根本感觉不到温度——实际上连触觉也几乎没有了。
莉法还在射击。
说实话,精灵少女拿着亨利枪射击的场景看起来确实非常带感,虽然有点怪。
但是比起精灵拿着机枪狂扫要正常多了。
想着这些的当儿,马沙忽然注意到,视野右下角的标签群里,多了一条莉法的标签。
标签上现在有两条内容,一个是“精灵四环德鲁伊,能变鲨鱼”。
第二个则是:受到感召加入队伍,还有点豁出去的赌徒心态,像极了偷袭珍珠港之前的山本五十六。
——什么鬼,我这个系统还是个历史梗专精?
这时候莉法打断了马沙的思考:“你下命令啊!到底还有多久能用机枪?”
马沙:“差不多了,上吧。”
莉法扔下又打空了的亨利枪,重新握紧机枪的握把,按下射击的按钮。
马沙紧张的问:“怎么样?”
“还行,挺准的。”莉法回答。
马沙赶忙继续自己的职责,用肉眼观察敌群,指挥射击。
**
哈迪克准将在要塞上观察着城市建筑群边缘的激战。
其实要塞本身也受到了小股敌人部队的攻击,但是要塞的防御坚固,并不怕这点攻击。
哈迪克的注意力全在城外的战斗上。
范先生也在旁边看着,这时候笑嘻嘻的问:“你还觉得民兵不值得依靠吗?”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崩溃确实震惊我了。但这并不是他们的功劳,而是那位夏亚阿兹纳布的功劳,他的红旗一倒下,这些乌合之众就会溃散。”
“可能吧。”范先生耸了耸肩,“但是你不觉得,这种时候我们应该派出一些援军吗?如果外面城镇能守住的话……”
“然后呢?我要怎么养活三百万人?城市是不出产粮食的,一旦不能从城外运输粮食,城市的存粮很快就会耗尽。如果有铁路或者水运还好,但是现在铁路被南方佬卡住了,水运也因为南方佬的阻拦,基本送不上多少东西。”
范先生咋舌。
哈迪克准将继续说:“你明白了吗?就算他们现在顶住了攻击,也没有办法拯救城市的人。除非他们能把敌人从城市周边赶走。不对,就算赶走了,这附近的农场也没有东西产出了,牛怕不是早就变成了敌人的盘中餐。”
范先生:“这么一说,的确如此,不光城市附近没有牛了,只怕从沃堡往西走几百公里,都一头牛都不剩了。”
“没错,等他们奋力抵挡住攻击,然后就会发现饥荒要来了,搞不好还要出现人吃人的惨剧。”哈迪克扭头看着范先生,“你觉得到时候他们会找什么发泄自己的怒火?”
范先生刚要回答,哈迪克准将就继续说道:“当然是在要塞里吃得饱饱的我们。到时候可能暴民们的威胁比城外的恶魔和兽人还大。”
范先生阴沉着脸。
这时候突然有传令兵来报告:“准将!不好了!矮人们出城了!”
“什么?”哈迪克大惊,“我没有下命令啊?”
“是的,城门守军想要阻挡,但是被矮人们缴械了,城里的矮人和矮人战争兵器全都出城去了!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挡住敌人。”
“现在门堵好了吗?”哈迪克问。
“堵好了。城门守卫队长询问是否要上多重门闩。”
要塞的大门作为要塞最弱的部分,不光外面有小型的三角堡防御,还有专门的加固模式,可以插上多道额外的门闩。
进入加固模式之后要开启就很麻烦了,所以守卫队长才会问这个。
哈迪克思考了几秒,才决定:“上加固门闩,除非外面的敌人被打退,不然不开门。”
范先生:“我以为你和矮人将军科尔里奇是好朋友呢。”
“我们确实是好朋友,正因为这样,我确定他是在知道我会上加固门闩的情况下才出门的。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依然决定出击。所以我决定相信老友的判断。”
哈迪克顿了顿,用比刚刚低沉的声音嘀咕:“不知道他看到的胜机,是不是我看到的那个。”
范先生:“什么?”
“没事。”哈迪克准将摇摇头,“我不会把胜利赌在小概率事件上,但是我的老友并不是这样,他觉得有三成胜算就可以梭哈。而这个三成胜算是个弹性标准,如果他觉得有十分之一的机会,可以拯救一个三百万人的城市,他就会行动。而我会选择坐看三百万人死亡,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范先生:“我觉得你的老友比你可爱多了。”
“但我才是常胜将军。”哈迪克准将回答,“不过,我至少可以给老友提供炮火支援。”
**
马沙突然听见南边传来喊杀声。
他扭头一看,看见好几辆战车从要塞方向飞驰而来,战车上挂着铁砧旗。
那个铁砧旗,让马沙隐约感觉到冲过来的这伙人的身份。
应该只有矮人会把铁砧放在自己的战旗上吧?
莉法也暂停射击,看向那面旗帜。
“操。”她骂了句。
莉法一直表现得知书达理,这波直接开骂马沙是没想到的,他诧异的看了眼精灵少女:“咋了?”
“你们的援军还有这群地下的石头吗?”
马沙立刻反应过来“地下的石头”指的是矮人。
果然矮人和精灵关系不好啊!传统奇幻的传统果然不能丢!
反过来想,既然精灵队友已经入队了,矮人队友应该也快了。考虑到马沙的小队现在为止全是女性,这个矮人恐怕也是女性。
但是很多西方奇幻作品里,对矮人女性的设定都是和男性一样的大胡子,一身肌肉,仿佛俄罗斯大妈的缩水版本。
老实说这有点可怕。
矮人的战车从侧面,对着敌人发动了反冲击。这些战车看着就像从魔兽争霸里跑出来一样,马沙还记得自己玩魔兽争霸里的人类就喜欢用防御塔拖到后期,然后出蒸汽坦克加狮鹫来赢得比赛。
扔风暴锤的狮鹫没有,但是蒸汽坦克登场了。
堡垒里奋战的人,除了莉法之外都极度振奋,欢呼震天响。
莉法却眉头拧成了麻花。
本来马沙以为战斗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他错了。
敌人吹响了号角,却不是撤退的号角,他们在重新调整阵型。
一队完全由恶魔组成的部队出现在马沙视野里,恶魔们四脚着地,像野兽一样冲向矮人的战车。
——干,敌人还有预备队啊?
老实说,看到这只恶魔生力军的投入,马沙有点绝望。
自己这边法术估计都用得差不多了,人员伤亡也非常严重,恶魔生力军掀翻矮人们之后,转向马沙他们危如累卵的方向,估计一切就完了。
恶魔们和矮人硬碰硬。
矮人的战车在接敌前最后一刻,伸出了带着触发引信和炸药的长矛。
马沙大惊:这不是帝国时代四里中国三本的火矛骑兵战车版吗?
西里咣当一顿爆炸之后,恶魔生力军倒下了一整排,但剩下的恶魔抢在矮人伸出新的火矛之前用尖锐的角撞上了的蒸汽坦克。
几辆坦克直接被撞停了,但坦克的指挥官也下令变阵,中间和后面的坦克向两翼展开。
马沙突然意识到,等矮人的坦克被恶魔消灭光,自己这边就彻底没有希望了,只能一直打消耗战绞肉绞到所有人死光。
马沙大喊:“传我的命令,准备突击!”
莉法:“你疯了?冲出工事和敌人肉搏的话,我们仅有的优势就没了!你的部下不是膀大腰圆的兽人,更不是恶魔,是人类啊!”
马沙:“是的,我知道。”
“那你还出击?”
“因为我观察了战场,我发现兽人们的士气其实并没有那么高,他们靠的只是人多和对恶魔们的恐惧。这时候如果我们主动出击,配合坦克大队击溃兽人的士气,我们就有活路!否则我们会被肉搏耗到死!”
说着马沙扭头喊:“传令兵呢?传我的命令……”
这时候有个装子弹的小孩喊:“哪儿有传令兵啊,我们又不是正规军。吹号吧!我们从小玩打仗的游戏,吹号就是冲锋命令!”
马沙:“什么号?”
小孩指着堡垒里那个大型铜号:“就这个,吹短音连续,就是撤退,长音就是进攻。”
马沙扭头看着那个铜号,二话不说到了铜号跟前,深吸一口气,对着它就猛吹起来。
铜号发出沉重、嘹亮的声音。
莉法:“疯了,疯了!”
说着她从背后抽出一直没有出鞘的弯刀。
马沙还在吹号,尽可能让声音绵长,一直吹到他脑袋因为缺氧差点昏过去为止。
有人工人大声问:“是要冲锋吗?”
“对,比起和敌人绞肉,我们冲上去,来个痛快!”马沙说。
**
此时此刻,城市边缘全部听到了冲锋的号角。
凡是没有处在肉搏中的人都停下开火,面面相觑。
“这是……冲锋吗?”
“这……离开工事不是送死吗?”
“但是好像石像鬼已经没几个了,不会被我们消灭完了吧?”
“看看红旗怎么动吧。”
**
马沙停止吹号,对抽出刀来的莉法说:“不!你还要射击!马车还在外面吗?”
“奇迹般的,还在。”格温多琳回答。
小白:“你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马沙无视了小白,对格温多琳说:“来,帮我把机枪搬上马车,架在马车顶上。”
格温多琳立刻上前。
马沙和她一起把机枪扛出去,放到了奇迹般幸存的马车的车顶上。
堡垒顶上的安德里亚大声问:“吹号,是要冲锋吗?”
“对的!你来开路,举着红旗!”
安德里亚:“明白了!”
安德里亚说完就从堡垒上跳下来,挥舞着斩矛冲向面前的敌人——
马沙:“莉法!”
莉法本来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一听马沙的呼声,立刻翻上了马车车顶,操作机枪扫射起来。
马沙坐到马车前方,用力挥鞭!
虽然拉车的马不是战马,但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鞭子响后,四匹马发出长啸,逐渐加速,追上一马当先的安德里亚。
小白:“等等我呀!”
她快步奔跑起来,旁边还有同样被扔下的格温多琳。
**
“红旗冲锋了!”治安官老兰巴回头看着身后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爷们们,“牛仔们!我们和他们拼了!”
说完他转身一马当先跳出已经半毁的建筑的窗户!
残存的治安官们发出呐喊:“冲啊啊啊!”
他们跟着老兰巴冲出建筑。
旁边的建筑里,一群工人挥舞着武器和铁锤冲出来。
法外人们也加入进来了,每个人都仿佛有着大无畏的勇气,毫不畏惧的冲向兽人们。
兽人们组织了一次射击,然后被冲到了跟前。
指挥兽人的恶魔想要抵抗,然后被无数把刺刀同时捅进了身体。
所有人的就像疯了一样。
这股疯狂的浪潮从堡垒所在的位置,向两边扩散,逐渐扩散到整个战场。
甚至就连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的女人和孩子们也冲了出来。
整座城市的普通人,为了生存的权利,一起发出呐喊。
没有动员,没有激昂的演讲,所有人就像被某种冥冥天意吸引,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震天的喊杀声,充斥着战场的每个角落。
兽人们溃散了!
就连恶魔也掉头开始逃跑了!
**
哈迪克放下望远镜,回头喊道:“传令兵!让大门停止封闭!拿我的马刀来!”
范先生笑了。
哈迪克看着他:“你来吗?”
“当然。”范先生说着打开了枪套的纽扣,“吟游诗人的灵感之源,就在于此,我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098 恶魔的末路
马沙听见了号角,一开始还以为是恶魔们要反击了,结果发现声音是从要塞方向传来。
要塞的号角长鸣,接着马队从掩护城门的三角堡后面绕了出来。
一骑白马首当其冲,白马上的人马沙看不清楚,但他隐约记得哈迪克准将的马就是这样一匹白马。
白马的骑士拔出了马刀,于是他身后的骑兵队一起抽刀。
突然,一缕阳光穿透了天空的阴云,落在冲锋的马队上。
明明晃晃的刀光仿佛风中摇曳的芦苇丛。
马队前方的兽人潮水般的溃退,然后被马队追上。
刀光闪烁,兽人仿佛变成了竹子,被马刀斜着一劈两半——反正竹子和兽人都是绿色的,没什么违和感。
骑兵队追上了被包围的蒸汽坦克群,把爬上坦克的兽人一扫而空。
刚刚投入战场的恶魔生力军还想抵抗一下,结果被包围他们的骑兵队从四面八方射出来的子弹消灭了。
马沙一边赶车一边看着那边的情况,就感觉像是蒙古骑兵围着欧洲人的铁罐头用齐射骚扰。
看来坦克那边已经没事了,马沙收回目光,猛然看见前方的安德里亚正在冲向一个身形巨大的恶魔。
这恶魔看着比刚刚差点团灭了堡垒的那个恶魔还大,看起来还是敌人整个军队的指挥官。
搞不好整个世界的恶魔是越大越厉害,位阶越高。
安德里亚挥舞着斩矛:“你的尼姆元素我收下了!我要用你给我们全队做尼姆合金装备!”
恶魔发出了狂笑声:“那你尽管试试看吧!”
他高举手中的斩马刀,以把安德里亚一刀两断的力道挥下——
安德里亚一侧身,动力装甲的气垫喷口往侧面一斜,整个装甲就往旁边滑了一段,看看躲过斩马刀。
沉重的斩马刀像是锤子一样猛击地面,一下子砍进荒原硬邦邦的地面好几寸。
莉法直接把枪口对准恶魔,也不点射了,按钮死死按住。
“哈哈哈哈!人类的枪弹对我没有作用!”
恶魔拔起长刀,冲前一步,对着马车砸下来!
马沙看见恶魔前冲的那一刻,就扔掉缰绳站起来,转身抱住车顶的莉法,跳车——
莉法是真的轻,搞不好比小白都轻。
马沙跌落在地上,落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调整姿势,直接让莉法当了他的缓冲垫。
身后传来木材断裂的巨响,和马匹惊恐的嘶鸣。
马沙一回头,就看见马车被斩马刀劈中。马车的下场与其说是被刀砍到,不如说是被铁锤砸扁。
恶魔不等拔起刀,就一掌拍向嘶鸣的骏马。
几百斤的马炮弹一样砸到马沙身上。
这一下可够呛,马沙直接昏厥过去,几秒种后才恢复意识,但剧烈的窒息感让他马上又要失去意识——
——干,我难道要像指环王里的落汗国王一样被马压死了吗?
弥留之际,耳边传来莉法的施法声。
突然两个土元素从地下冒出来,顶开了压着马沙的马。
马沙大口大口的呼吸,贪婪的把空气送入胸腔。
莉法:“幸亏你给我留下了施法的空间。”
——诶?是我的功劳吗?
莉法一跃而起,灵巧得像一头母鹿,她拔出弯刀,冲向恶魔。
恶魔“收拾”马沙之后注意力就专项了绕回来的安德里亚,根本没注意到来自身后的吗敏捷突袭。
莉法一个翻滚,多开横扫的恶魔尾巴,翻滚结束的时候刚好可以把弯刀插进恶魔的大腿。
精灵弯刀在碰到恶魔的刹那,就亮起了蓝色的光。
恶魔发出惨叫:“啊啊啊啊!该死的精灵弯刀!”
他想踩死莉法,但莉法灵巧的滚开了,弯刀还留在恶魔腿里面。
马沙看到那弯刀周围,恶魔的皮肤飞快的溃烂——
“你这武器还涂满毒药?”虽然不合时宜,但是马沙还是安耐不住好奇问道。
“这是精灵弯刀,是对恶魔特效,只要不拔掉弯刀,恶魔的伤口就永远不会愈合!”莉法说,“可惜我只有一把——”
——那刚刚那巴洛魔要把堡垒端了的时候你不用?
真就被吓傻了呗?
格温多琳终于追了上来,她举起圣徽:“恶魔!看我!”
恶魔和魔鬼,两边血战了千年,互相视为眼中钉。
巨大的恶魔立刻转身:“你好像骗到了不少人类啊!让我看看你收集的灵魂力量有多厉害吧!”
格温多琳不回答,大声念诵自己的神的祷言。
恶魔大笑:“你不会以为一个一环的祈祷术就能制服我吧?”
他挥舞斩马刀,砍——不对,砸向格温多琳才对!
格温多琳手中的盾牌,接触到斩马刀的那一刻就裂了,斩马刀的锋镝直接切断了持盾的手臂,最后落在胸甲上——
“格温多琳!”马沙惊呼道,他以为自己要失去可爱的魔鬼修女了。
但是格温多琳用自己的角顶住了被盾牌迟滞之后的斩马刀!
斩马刀的所有力道,通过格温多琳的身体作用到了地面,轰的一下让格温多琳脚下的土地凹下去一大块,龟裂扩散开来。
格温多琳:“后悔一下你没有给刀开刃吧!”
“很好,你的角,就是我的战利品了!”
马沙想做点什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他发现旁边有个东西——
安德里亚从恶魔后面冲上来:“你的角,我要做成尼姆合金!”
然而恶魔的尾巴扫过来,直接把沉重的动力装甲整个拍飞了!
“还没完!”安德里亚喊,在空中松开斩矛,拿起背后的苏苏,像投弹一样投向恶魔!
苏苏团成球,撞到恶魔背后的鳞片才展开,紧紧的扒在恶魔的背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莉法又钻到了恶魔脚边,她拔出弯刀,扔向苏苏:“接着!”
苏苏结果刀,反手插恶魔背上!
“可恶的凡人啊啊啊啊啊!”恶魔怒吼着,“可是这么浅,是伤害不到我的!”
“那可不一定!”小白突然出现,直接飞踢,脚跟准确命中弯刀的刀把,施力的方向恰好把弯刀整个推进了恶魔的身体内!
恶魔咆哮起来,周围的大地都震颤起来。
“没用的!凡人!”他怒吼道。
马沙:“那你看看这个!”
恶魔指挥官一直和他的炮兵待在一起,旁边就是已经崩溃逃跑的兽人们扔下的火炮。
马沙选了一门已经装填好的调转炮口,对准了巨大的恶魔,手里拿着火把。
“说再见吧!”马沙点火。
“凡人!”
恶魔的话语被炮声覆盖,炮弹直击恶魔胸口,让恶魔庞大身躯猛的后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炮弹的碰炸引信生效,直接在恶魔胸口炸开。
马沙看见一大块恶魔的胸肌被炸飞,插到他跟前的地面上。
再看恶魔,他胸口多了个狂流血的空洞,空洞中居然能看见一部分精灵弯刀的刀刃——看来小白这一脚把弯刀给送到了非常深的地方。
胸口被开洞的恶魔再也不能说话了,说明他的发声机构和人类差不多。
但是他的身体还在动作,只能说不愧是boss级的家伙,血条就是长。
这时候马沙听见有人喊:“目标,那个血洞!”
他扭头,看见已经组成射击阵型的人类。这个队伍的构成非常奇怪,有工人,有治安官,还有职业不明的法外人,甚至有女人和小孩!
马沙很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兰巴大喊:“开火!”
说实话,马沙喜欢排队枪毙时代的战争,主要就是喜欢这种齐射的场面。
枪口喷出的烟雾排成排,挡住了枪手们的脸庞。
恶魔胸口的血洞像下起了铅雨。
血洞里的血肉被抽丝剥茧的粉碎,露出了红色的仿佛托卡马克聚变堆等离子体的心脏。
马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必须上前。
他向前冲刺。
安德里亚的动力装甲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但是恶魔显然认为她威胁比较大,所以一掌把她拍飞了。
但她扔出了斩矛。
恶魔收回手的时候轻轻一拍,斩矛就插面前的地上了。
恶魔没有管冲过来的马沙,大概是觉得一个男人使用不了动力装甲用的斩矛吧。
凡人的枪弹打在恶魔心脏上,仿佛被汽化了一般。
马沙注意到恶魔的血肉在再生。
可惜因为伤口里有一把精灵弯刀,所以再生的血肉一直不能接近弯刀所在的位置。
马沙继续前冲。
他到了斩矛面前。这斩矛是动力装甲用的款式,马沙拿着它就像拿着一个超大号的船桨一样。
虽然马沙这个身体干了很多农活所以肌肉力量不差,但是要把动力装甲用的斩矛拔起来,还是困难了一点。
马沙使出吃奶的劲想拔出斩矛,却没有作用。
格温多琳还顶着恶魔的的斩马刀,但是她的角已经出现了裂纹——
恶魔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哈哈哈!没用的!下等生物,你们只能——”
苏苏把一个炸弹,塞进他的嘴里。
“姆,你什么时候——”
炸弹爆炸了,苏苏躲在恶魔腮帮子后面,没被炸到,然后又塞了一颗进去。
恶魔大怒,想用手抓苏苏,但是安德里亚的动力装甲站起来,死死的抱住了他的手。
这样恶魔一手拿斩马刀,一手被抱住,完全没有多余的手臂能管苏苏了!
苏苏把身上带的炸弹全塞进了恶魔的嘴里。
这一次爆炸把恶魔的腮帮子都炸碎了,苏苏也被崩飞。
马沙这时候根本没有余裕管妹妹,他在使出吃奶的劲拔那斩矛。
小白和莉法也冲过来,一起努力,斩矛这才一点点被拔出来。
马沙、小白和莉法三个人一起调转矛头,对着恶魔的心脏插进去。这个画面看着像极了那张著名的硫磺岛插旗的照片。
来自魔物的尼姆合金穿透了恶魔心脏的保护。
这一次,恶魔发出惨叫。
格温多琳:“想跑?没那么容易!我认出你来了!你的真名是!”
恶魔:“不不不!”
格温多琳喊出了真名。
那是一串恶魔语构成的短语。
马沙听懂了,这恶魔的名字叫:迪奥布兰度。
因为被念诵了真名,恶魔的灵魂无法脱离现实,所以他只能无助的哀嚎着!
他的灵魂看起来就像一团火焰,逐渐消散——
他的绝望化作尖啸,响彻整个战场。
所有的恶魔都知道这是什么,这尖啸摧毁了他们最后的士气。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从现世离开,化作飞散的火星。
不愧是混乱邪恶的家伙,该跑的时候绝对不会犹豫的。
失去了恶魔指挥的溃军向着西边逃去。
恶魔消失后,斩矛失去了恶魔肉体的支撑,变得异常的沉重。马沙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直接松手。
小白和莉法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斩矛哐啷一下掉地上——砸到了小白的脚。
小白嗷的叫出声,一边像个杂技人偶一样弹跳,一边嚷嚷:“我的脚啊啊啊!救一下啊羊羊!”
直接叫恶魔羊还行。
但格温多琳一脸严肃,她扭头看着刚刚对恶魔发射排枪的人们。
人类对魔鬼的敌意,可不比对恶魔的低。
人类们面面相觑,突然老兰巴说:“傻愣着干嘛?敌人溃败了,去抢战利品啊!这还等个屁啊!”
众人如梦方醒,嗷嗷叫着冲向溃败的绿皮,和大军留下的补给辎重。
似乎没有人再在意格温多琳的角。
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在意啦,有个小孩在格温多琳脚下放了个绷带卷,可能是让她缠一下角上的裂纹。
小孩子飞也似的逃走了,看起来还是很怕魔鬼。
格温多琳捡起绷带卷,表情柔软得不像个魔鬼。
她收好绷带卷,默默的用头纱吧角遮住。
小白:“羊羊啊啊!救一下啊啊啊!我jio快断了啊!”
格温多琳根本不知道她说的啥,但是还是施展治疗术之后,把带着至于光晕的手按在小白的红肿的jio上。
马沙松了口气,这时候他有个问题:“等一下,恶魔尸体都化作火星飞散了,你哪儿弄尼姆合金?”
他这话没有特指是问安德里亚,但安德里亚很自如的回答道:“怎么没留下尼姆元素?这不就是吗?”
她从动力装甲下来,在地上一堆残存的灰烬里,扒拉出一个巨大鸵鸟蛋大小的结晶体。
“看!这么多尼姆合金呢!”
马沙正要说什么,身旁传来马蹄声。
099 世界的“参差”
马沙看着哈迪克准将,这时候他其实非常累,毕竟刚刚经历了如此的恶战。
虽然治疗术治好了创伤,却让他加倍的疲惫。
毕竟治疗术相当于在透支身体的潜能。
马沙现在就想倒头大睡,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位哈迪克准将。
上辈子马沙也是个打工人,他太清楚当一个项目快完成的时候,会有多少突然跳出来想要摘桃子的人了。
但是如此疲惫状态如此之差,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为将来的旅程争取到足够的利益。
如果有什么快速恢复疲劳的办法——
——咦,好像还真有。
安德里亚的标签上写了,拥抱她会加倍快速的恢复疲劳。
所以马沙没有管哈迪克准将,直接把蹲在地上想要从恶魔留下的灰烬中挖出更多尼姆结晶的安德里亚拉起来,抱上去。
安德里亚被拉起来的时候一脸莫名,等马沙抱上去直接就僵住了。
马沙能感觉到女孩的僵硬,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抓紧时间恢复体能。
他能显著感觉到自己的疲劳减轻了,因为过分运动而处在乏力状态的肌肉也全都恢复了活力,肌肉过运动留下的“滞涨感”也渐渐消失。
如果是正常休息来恢复,明天马沙肯定会肌肉酸痛,现在连酸痛这一部都省去了。
马沙本来还以为这个拥抱安德里亚能恢复疲劳是指的精神疲劳呢,他想着身体的疲劳无法恢复,自己至少能打起精神来应对哈迪克准将。
结果现在直接恢复了身体的疲劳。
神奇的安德里亚,居家旅行必备啊!不知道以后可不可以用拥抱安德里亚来恢复法术位。
这时候安德里亚开口了:“那个,大家都在看着呢。”
“让我恢复一下疲劳。”马沙实话实说。
安德里亚显然误会了,她笑着轻轻抚摸马沙的假发:“好好,你恢复。”
这时候,马沙终于感觉差不多了,于是松开安德里亚,转身面对刚刚下马的哈迪克准将。
哈迪克:“没事,我们不赶时间,你们可以继续。”
旁边的范先生附和道:“可以来个热情的拥吻,我们不在意。”
马沙:“我在意。你们终于从城内出来了啊,我以为你们会一直看戏,到最后才出来摘桃子呢。”
“摘桃子?”哈迪克准将扭头看着范先生。
范先生:“震旦那边说出来抢夺功绩,就叫摘桃子,似乎夏亚·阿兹纳布先生以为我们是来抢夺胜利果实的。”
“哈哈哈,”哈迪克笑了,“会这样觉得也正常。不,我们不是来干这个的。”
说着哈迪克脱下军帽,然后向马沙伸出手:“向你致敬,夏亚·阿兹纳布先生,你带领一群乌合之众取得了令人惊讶的辉煌胜利。”
马沙握住他的手:“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你觉得他们是乌合之众,但我认为他们才是时代的主人。不过这不重要,这种观念之争让我们忘记吧。”
哈迪克点头:“是的,让我们忘记吧。”
他戴上军帽:“我准备用信鸽向北方报告这次辉煌的胜利,我保证夏亚·阿兹纳布的名字会出现在上面。”
范·陶特接口道:“我觉得夏亚·阿兹纳布先生很快就会得到国会的聘任令了,可能还有准将军衔。”
马沙:“不,我不准备成为北军将官。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变过。我要去收拾德金,为我的父母报仇,然后回国拯救我的国家。”
之前马沙提到震旦,都是直接叫名字,现在可能是因为在这场战斗中并肩作战,马沙终于完全把震旦人当成自己的同胞,把震旦当成自己的第二祖国。
范先生点头:“这样啊。那么,哈迪克准将,不知道是否能在帮他组建探险队这件事上,提供一些帮助呢?”
哈迪克摸着胡子:“嗯……我确实可以想想办法。但是这事情得看别人的意见,不能说我直接用命令的形式来让他们跟你去北边送死。对了,这次的战利品,你看到什么想要的就尽管挑吧。”
马沙指了指安德里亚:“她这不挑着吗?”
“她在挑吗?”范先生反问。
马沙疑惑的回头,看见安德里亚站在旁边发呆。他赶快查看这家伙的标签,发现更新了一条:安德里亚好像误会我喜欢她了。
——呃……也不能说误会吧,但是这个事情是吧,国仇家恨还没报,七尺之身已许国,对吧?
马沙:“安德里亚?”
“啊?哦,对,我在收集可用的战利品。这个尼姆结晶我要了,还有缴获的尼姆结晶我希望能分给我一部分,我造个房车,方便我们旅行。”
哈迪克准将点头:“没问题,我会让部下收集尼姆结晶,不过因为其他人也在抢尼姆结晶,我不确定能收集到多少。”
“这个就很足够了其实。”安德里亚拍了拍手里的大块结晶,“别的恶魔都是回到了深渊,这个恶魔是直接被消灭了,所以结晶比寻常恶魔的尸体留下的多多了。加上他本来就是强大的恶魔。”
马沙心想还有这样的事情啊,那看来以后杀恶魔都要先弄到真名再杀,因为“掉落”会更好啊。
哈迪克准将:“那我先告辞了,战利品的事情你跟我的副官说就好了。我现在要回到要塞,派遣侦察队看看周围的情况,损失如何。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接下来我还要操心怎么养活300万居民。”
马沙:“有……什么问题吗?”
哈迪克准将没回答,径直上了马。
范先生代替上马的准将解释道:“周围的农场可能一头活牛都没有了。谷物什么的可能会剩下一些,因为兽人不吃谷物,但大概率谷仓什么的都被一把火烧了。”
马沙:“那敌人的辎重呢?”
“应该能抢到一些,但周围农场全都没有活人和活牛的话,多少东西都会很快吃完的。除非我们能从外面得到补给。不过这些都是哈迪克和我要操心的事情,你只要专心准备你的西行就好了。你能干掉德金就替我们解除了危机。”
马沙点了点头。
范先生转身也上马走了。
一个上尉留了下来,他对马沙敬礼:“夏亚阿兹纳布先生,有什么需求就跟我说好了,我拿着将军的特别手令,可以尽可能的为你调配东西。”
马沙正要回答,一辆蒸汽坦克轰轰隆隆的开到他面前,一个漂移刹车停了下来。
坦克的舱盖向上开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矮子从坦克里钻出来。
马沙看着这个矮人,感觉看到了魔兽争霸的“山丘之王”本人。
——这个该不会就是我们的矮子队友吧?
“嘿!”矮子对马沙开口了,“听说你想去西边来点小冒险?”
马沙:“对,你有什么建议吗?”
“嘿,你看我这个坦克不错吧?刚刚我们干爆了三个恶魔。”
马沙指了指安德里亚手里的结晶:“我们干爆了一个大的。”
矮人本来一脸夸耀的笑容,看到那个结晶体之后笑容凝固了:“哦,靠。这么大啊?该死我在坦克里视野不好,没看到你们干掉了这么大一个恶魔……哦天呐,这么大啊!我草,这么大!”
矮人连续几个“这么大”,配合他那眼珠子都快爆出来的表情,马沙终于对这个结晶的体积有多离谱有了清楚的认知。
安德里亚不知道为啥腼腆了起来:“是、有些大啦。”
——喂,你腼腆个啥?
矮人跳下坦克,走到安德里亚面前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结晶:“哦草,这能做多少尼姆合金的装甲板啊,有这个东西,我这坦克可以拆了,用他的发动机再造一个牛逼轰轰的东西。”
马沙:“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现在想,但是肯定很牛逼,有这么大的尼姆结晶呢!”
话音刚落,一架充满蒸汽朋克风格的直升机从天而降,
然后之前有过额一面之缘的侏儒从飞机上跳出来。
“我草,”她说,“这么大的尼姆结晶?”
得,看来是真的大。
马沙:“那个,呃……”
他突然发现自己忘记这侏儒叫啥了,毕竟上次她跑过来看了眼,马上就表示不参加自杀任务走了。
所以马沙也没记这个家伙的名字。
“蒂亚娜。”侏儒没好气的说,“虽然我知道人类的记忆力不像我们侏儒这么好,但这也太糟糕了,你们人类不是讲究绅士风度吗?连女士的名字都记不住叫什么绅士风度?”
马沙:“呃,您批评得对,琪亚娜女士。”
“蒂!亚!娜!”侏儒一字一顿的说。
马沙:“好吧,蒂亚娜。那么,你跑过来是想加入我们吗?”
还没自爆名字的矮人大声说:“嘿!我已经决定要去了,我不同意队伍里有侏儒的奇技淫巧。”
什么鬼,矮人和侏儒还有矛盾吗?
这倒是第一次见啊。马沙记忆中上一次看到矮人和侏儒凑一起还是魔兽世界的铁炉堡,感觉挺和谐的。
后来他玩的单机游戏《开拓者:拥王者》中,侏儒和整天悲观的矮人牧师也没有什么矛盾啊。
侏儒吊起眼角:“你们这些地下的石头,根本不懂得侏儒工程学的美!你们只知道制造各种傻大黑粗!这个结晶给我的话,我可以制造一个超级精巧的飞行器,对,就是我开过来的这台的强化版!”
马沙看了看侏儒的直升机,他总觉得这直升机只要比侏儒块头更大的生物坐上去,很快就会散架。
希望是错觉。
不过,如果是游戏的话,这个地方大概是要选择之后的队友,并且决定坐什么交通工具西行了。
马沙想了想,觉得交通工具这东西其实咋样都好,毕竟很可能刚启程没多久,交通工具就完蛋了。毕竟是西行去打boss的活动啊,你看《jojo奇妙冒险第三部星辰远征军》里面,毁了多少交通工具。
既然不用考虑交通工具,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选妹子!
侏儒妹子也是妹子!
这时候矮人和侏儒还在互相嘴炮。
侏儒:“你们矮人的东西,一个赛一个的笨重,除了笨重一无是处!你看你这个坦克,里面有多少冗余的地方,浪费了多少吨位……”
“那叫备份,有备无患!”矮人怒道,“你们侏儒那些古怪的东西,没一次靠谱的!说是缩小射线结果只是把光线命中的部分缩小了,直接对目标造成了毁伤效果。说是洗脑帽,其实只能让人睡眠更香……”
马沙:“能让人睡眠更香的洗脑帽在哪里?我超级需要的!”
作为前社畜,能睡好觉是他的梦想之一。
矮人震惊的看着马沙:“不是吧?你居然会对那种侏儒产品感兴趣?我告诉你,侏儒的发明在实现一个目标的同时,肯定会有七八种副作用。”
马沙:“呃,这样啊……”
侏儒:“矮人的发明,肯定有七八种备用的东西,而且用料毫无意义的厚实。毕竟这些家伙,原本都是石头,被不知道哪个瞎眼的神明捏成了人形。”
马沙看着争论停不下来了,直接插进对话:“那个,你们别吵了。就不能一起去吗?这个旅程非常危险,人多力量……”
“他(她)的发明只会拖后腿!”矮人和侏儒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
马沙扶额,算了,作为组一个跨种族冒险队的代价,需要调和不同种族的矛盾这事情,他已经预料大了。
“那个,你们既然这样互相不服,那我就只能去求助于地精工程学了……”
“绝对不行!”矮人和侏儒异口同声的说。
“那你们一起加入。”
——是的,如果这是在游戏里,恐怕必须二选一,但是这不是游戏,所以马沙选择全都要。
然而侏儒和矮人又异口同声的说:“这也绝对不行!”
马沙挠头,他没想到矮人和侏儒关系这么不好。
就在这时候,精灵莉法插进对话:“那个,我认为,矮人和侏儒可以都不要。”
争论的两个矮个子工程师一起扭头,结果发现视线只能看到莉法的长腿的膝盖,这才抬起目光……
这个场景还挺有喜剧效果的,马沙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然后矮人和侏儒异口同声的说:“为什么要有长耳废物啊!”
……好家伙,这俩矮子种族都和高挑的精灵不对付啊?
莉法:“这些矮人和侏儒,破坏了很多自然环境,还曾经导致我们国家的井水变得难喝,并且有毒。”
矮人:“那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只是一次意外的泄露事故,发生事情后,我们拿了净水器给你们,结果你们不用,非要用什么森林魔法来去污。”
莉法:“使用机械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蒂亚娜:“这个说法我无法苟同!就算矮人的机械,也代表了生产力的进步……”
马沙一听这话,立刻杀出来:“等一下!所以你承认矮人的机械是好的?”
侏儒一时语塞:“呃,这,我是说,相对于长耳这种自然kb分子来说……”
马沙转向矮子:“那你呢?侏儒的机械至少比精灵的方法好吧?”
“呃……是的。”矮子也勉为其难的承认了。看来比起侏儒工程学,他还是更讨厌精灵。
马沙拍手:“你看,你们达成了共识。所以一起合作西行吧,这个这么大的尼姆结晶,就由你们加上人类的代表安德里亚决定如何处置。”
矮子指着莉法:“那精灵呢?你要开除她吗?”
“不。我已经认可她是我的队员了,你们要加入,除非也同意这点,不然那免谈。我才是这个队伍的领导,你们必须接受这一点。”
矮人和侏儒面面相觑。
安德里亚弓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抱在怀里的那个“这么大”的尼姆结晶,发出清脆的声音。
矮人首先妥协:“好吧,你说了算。”
“我也……嗯,好吧,我也没意见。你证明了自己是能创造奇迹的领导者。”蒂亚娜说。
于是马沙问矮子:“那么,如何称呼啊?”
矮人摸了摸胡子:“吉穆立·奥德里奇之子,矮人工匠。”
尽管马沙没问,但蒂亚娜还是再一次自我介绍:“蒂亚娜,侏儒机工术士。”
“我是马……夏亚·阿兹纳布,这个小队的领导者。”
马沙说完,安德里亚小声补了句:“是我们的英雄。”
马沙大惊,什么鬼,搂抱一下就攻略了?不,不对,她应该只是单纯在陈述事实。
毕竟,马沙真的做出了很多英雄的行为。
这样一想马沙还有点得意:老子是英雄,牛逼的。
就在这时候,那个被哈迪克准将留下来的尉官插进对话:“报告,夏亚·阿兹纳布先生,这边有几位平民想要和你说话。”
马沙转身,发现尉官身后站着治安官老兰巴,震旦人的代表高老头,还有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工人,以及西区53街旅馆的“拉美裔”老板。
“你们找我什么事吗?”
这些人毕恭毕敬的脱下帽子,由旅店老板代表大家跟马沙说:“我们是来向您致敬的。您的努力,拯救了这座城市,拯救了我们、我们的家庭、我们所有人。我们仅代表沃堡,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
然后工人之一接口道:“我们准备在城市中央,树立您的铜像,永远纪念您。”
马沙这时候心想,万一他们知道,我这面具下面是张震旦人的脸,会作何表情。
他这样想的同时,看了眼高老头。
然而高老头只表现出了对“夏亚·阿兹纳布”的崇敬。
马沙:“谢谢你们。”
这时候矮人不耐烦的催促道:“好啦,我们快走吧,设计车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旅店老板打断了矮人的话:“另外,作为我个人,我有一份礼物要给您。阿兹纳布先生,您是法师,那您一定对这个感兴趣。”
说着,他从怀里毕恭毕敬的掏出一个盒子,打开。
盒子里的天鹅绒布上,躺着一个卷轴。
100 探险队初步结成
马沙看着那卷轴:“这是啥?”
“是多年前我偶然获得的卷轴。您为什么不自己看看呢?”旅店老板笑着说,那墨西哥口音——这边叫阿兹克口音——让马沙觉得怪怪的。
马沙伸手拿起那个卷轴,把它展开来。
这是一张九环法术律令死亡的卷轴。
安德里亚看到马沙的表情,当时就非常好奇这个卷轴是啥,就跑到马沙身后贴着他的背伸头看。
“这是什么卷轴啊?”她好奇的问。
马沙这时候过于震惊,甚至都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背后被什么东西贴住了,听到安德里亚的话,他下意识的答道:“这是律令死亡。”
“这是个什么法术?”安德里亚还是一脸疑惑。
毕竟她只是十几岁的人类少女,对于九环法术这种在这个世界极端珍稀玩意一无所知也正常。
何况九环法术数量非常多,而且效果一个赛一个的奇怪。可能那些能开发九环魔法的大法师们早就变成了怪老头,而且已经强大到无人能敌,所以开发法术已经变成一种兴趣所致的娱乐活动。
比如有个九环法术,效果是可以把任何城堡变成一个可以缓慢移动的天空之城。
在施展这个法术之前,法师必须用至少一个月的时间熟悉城堡,确保自己探索过城堡的每个角落,对一切了如指掌。
而且每次施法,都需要一个消耗一张昂贵的沙发。
这个法术马沙怀疑开发者是宫崎骏的粉丝,所以要自己造一个天空之城玩。
正因为九环魔法这种千奇百怪的特性,真不怪安德里亚不知道这个法术。
不但十几岁的她不知道这个法术,旁边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魔鬼格温多琳也露出了迷惘的表情,显然她没见过这个法术。
至于矮人这种天生就讨厌魔法的,更不可能知道了。
唯一有可能知道这个法术的是精灵莉法。
果然莉法开口了:“这是个九环法术,效果是让作用范围内所有目标即死,用意志还是强韧抵抗我忘了。”
莉法说完用复杂的表情看着马沙:“你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九环魔法的卷轴,我都认不出来。你难道,是某个大法师的学徒?”
——不,只是普通的龙与地下城玩家。
但是这不能说出来,马沙只能说:“我爸爸曾经跟我介绍不少他见过的九环法术,他曾经是震旦的皇家高手。”
现在马沙说的英格里斯语,所以小白听不懂,他能放心瞎诌。小白要能听懂,肯定会疑惑为什么她没听过马戴肯的大名。
为了防止莉法再追问,马沙立刻又加了一句:“我不知道这个法术具体的效果,你能再说一遍吗?”
莉法点头,再说了一遍,然后补了句:“我其实也不知道太详细。”
莉法的说法和马沙记得的律令死亡有点区别。马沙记忆里的律令死亡是无法豁免的。
他记得当法术以单个生物为目标的时候,低于六十点生命值会立刻被杀死;如果以多个生物为目标,可以立刻杀死生命值低于10点的生物,所有被杀死的生物合计的生命值不超过120点。
而莉法这个说法,这个世界律令死亡是可以豁免的,同时这个法术可以无视生命值直接杀死没通过豁免的所有生物。
龙与地下城里的律令死亡因为限制了生命值,所以一般带着是补刀用的,法师施展这个可以确保杀死生命值已经被削减到一定程度的高价值目标,比战士或者弓箭手补刀都靠谱。
不过因为律令死亡占一个九环法术位,同样是九环法术位为什么不带时间停止或者神威如岳呢?
正因为这样马沙跑团的时候基本不带这个。
但这个世界的律令死亡根据莉法所说,带的价值就很高了,一个法术下去万一boss点背没通过豁免呢?
就算是那些抗性极高的boss,扔骰子的时候只要出了1,还是会中招的。
带这这个法术就当是抽奖了。
其他人听到莉法的话,反应和马沙不一样,他们全都露出了极端震惊的表情。
吉穆立高呼:“卡里斯纽曼的肚脐眼啊!这是什么亵渎的玩意儿!”
蒂亚娜则高呼:“把那东西离我远点,它存在都会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矮人讨厌魔法算是西方奇幻的传统设定了,侏儒也讨厌魔法马沙是没想到的。
安德里亚也惊呼:“九环卷轴!这卷轴至少几十万英镑啊!”
马沙听了安德里亚的话也惊了,几十万英镑,那不是和一艘铁甲战列舰差不多了?
他抬起眼睛看着旅馆老板:“这合适吗?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们?”
老板摆了摆手:“我本来准备在情况危急的时候,就把这个卷轴撕了。这卷轴虽然不能用来保命,却可以瞬间杀伤大量的敌人,搞不好能让我逃出生天。
“现在危急状况并没有出现,我省下了这个卷轴。现在送给你们,就当我为了保命把它撕了。
“而且,你们是要去西边吧?现在这个状况,我们一家子要恢复原来的平静生活,德金必须死,那么我理应为你们的西行之旅提供一些便利。用已经损失掉的卷轴提供便利,明显是我赚了啊。”
马沙挑了挑眉毛:“好像……是这么回事啊,所以送我这个卷轴,是你赚到了?”
“对,我赚到了。”老板斩钉截铁的说。
马沙耸了耸肩:“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收下这个几十万英镑的贵重礼物好了。”
——至于一个旅店老板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卷轴,我就不问了。
安德里亚:“我有个问题,你撕了这个卷轴的话,能学会这个法术吗?还是说你必须有九环的法术位才能学会?”
马沙现在只有二环法术位,离能施展九环法术还差得远呢。
至于能不能超前学会目前还没有对应法术位的魔法,基本上要看法师玩家和游戏主持人的关系,关系好就会让你学会,只是要等到等级到了获得法术位才能施展。
所以马沙只能回答安德里亚说:“这个得问高级的法师,或者我自己实际撕一下这个卷轴才能知道。”
这时候马沙的注意力不再击中在卷轴上了,所以他终于发现现在安德里亚和自己贴得很近。
虽然是安德里亚主动贴上来的,但恢复疲劳的效果好像还是生效了,现在马沙非常的精神。
马沙小声提醒:“你靠的太近了。”
“嗯?刚刚你不是靠得更近?”安德里亚不明所以的反问。
马沙没法解释,只能自己上前一步拉开距离,然后想了个借口:“很热的。”
安德里亚挑了挑眉毛:“确实挺热的。我还是回到我的动力装甲里吧,装甲里有气温调节装置。”
说着她就转身,把一直抱在肚子旁边的那个“这么大”的尼姆结晶放到动力装甲的手里,这才爬进装甲中。
马沙拿出理查德送的卷轴书,把这个卷轴装进书里,加在一堆一环法术中间。
“非常感谢你,我会善用这个法术的。”
这么说的当儿,马沙的系统给了个新的标签。
标签:律令死亡卷轴,这个九环魔法是最后的底牌。
这标签还真是简单易懂。
马沙顺便查看了一下其他的标签,发现矮子、侏儒和小白都没有标签。
不知道小白要咋样才能有标签。
安德里亚的声音从动力装甲的扩音器传出来:“我去打扫一下战场,看看有没有别的好东西能捡。”
吉穆立立刻回答:“我也去!东西可以放在我的坦克上。”
蒂亚娜:“那还不如放我的直升机上呢,你的坦克都没有减震,万一震坏了怎么办?”
工程三人组就这么离开了。
老兰巴和高老头也跟马沙告辞,只有旅馆老板带着几个法外人随从还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什么。
马沙猜到他们在等啥了,便问道:“我要组织向西的探险队,你知道的。所以,有没有什么人选能推荐一下?”
老板笑了:“想要组队,来酒馆就对了。虽然这里不是酒馆。刚刚我看到的就是你们现在所有的成员了吗?”
马沙点头:“对,全部的。”
“工程师多了,不过这不是坏事。其他的,我没看错的话,有治疗者兼前卫、主力输出者、指挥者、空中多面手以及意义不明的游击手……”
马沙想笑,小白就这么被归类为意义不明的游击手了么?
不过这个归类也没说错。
老板:“你缺侦察员、法师,如果要去古代文明的遗迹的话,还缺一个能破解各种机关和谜题的考古学家……”
马沙:“我还需要一个圣武士,以及擅长对付诅咒的人。”
理查德应该是知道西边发生的事情真相的人,他的建议不能忽视。
老板点了点头,用阿兹克语言嘟囔了几句,马沙听出来他说的是“为什么要圣武士那种傻帽”。
仔细想想,法外人应该和圣武士完全不对付。
圣武士都是守序阵营的家伙,法外人顾名思义就是游走在法律之外的人,守序阵营别管是守序邪恶还是守序善良,都倾向于把法外人送上绞刑架。
格温多琳因为信的神的原因,现在已经是混乱善良了,不然她也肯定跟法外人不对付。
老板盘算了一下,抬起头说:“诅咒专精的话,可以找个萨满给你。萨满还能兼职治疗者,前提是你能受得了他们调制的奇怪草药的味道。圣武士的话……”
老板皱着脸,一脸苦闷。
马沙:“呃,找不到就不用勉强,萨满之外要是还能帮我们找个游侠带路啥的,我们会非常感激。”
老板:“这个好说。我可以找个兼职游侠的萨满,我刚好认识一个。顺带一提,您对人类之外的种族应该没什么偏见吧?我看您的小队种族非常的丰富多彩……”
马沙:“只要不是长得特别恶心的种族,我基本没有偏见。”
是的,长得恶心的种族马沙接受不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看脸。
老板斟酌着词句:“我认识的那位倒是长得不挫,就是比较多毛……”
马沙大喜:是福瑞吗?那不是更好了?
老板似乎把马沙的大喜,当成了震惊,赶忙解释道:“不不,他不是丘巴卡人,也不是雪人。他是魔法实验的失败产物,机缘巧合之下杀了那邪恶法师之后逃了出来,成了自由人。”
——嗯?
马沙:“她是不是叫娜娜奇?”
漫画《来自深渊》里面的头号萌物娜娜奇,以毛茸茸的姿态获得了所有人的喜欢,然后她的身份就是疯狂科学家黎明卿的实验产物。
老板疑惑的看着马沙:“不是啊。她叫梅薇思,看起来像个大兔子……”
那还是娜娜奇啊!
马沙:“行,把她介绍给我吧……等等,她是女的?”
“是的。您想要男性来平衡队伍构成?”
“不不不,女的好!女的很好。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现在,她也参加了刚刚的战斗,现在正在治疗伤员。我去通知她过来。”
马沙拍手:“很好,现在我们的队伍,就差圣武士就齐了。”
虽然理查德的建议是,没个职业准备双份,这样有个备份更保险。但是马沙感觉现在组这帮人都这么困难重重了,想要一套备份不太现实。
凑够人之后做好准备就出发吧。
说刷,经过这场大战,马沙对这次西行的成功率信心大增。
他确认了一下恢复正常状态的危机条,回想了一下刚刚危机条那短到几乎看不见的状态。
这种危机都跨过了,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时候旅馆老板忽然猛的拍手:“对了!圣武士我可能真的找不到,毕竟圣武士都是把规则当成人生全部的傻……呃,规矩人。但是我给你找能发挥圣武士类似功效的人行不行?”
马沙:“我们需要的是圣武士的勇武灵光,你能找个有类似能力的家伙吗?”
其实需要勇武灵光也是马沙他们推测出来的,并不确定真的是因为这个。
所以最好情况,还是找个真正的圣武士。
但旅馆老板要是有能人介绍,加进来也不亏。
毕竟西行之旅肯定异常凶险,队伍里的能人越多越好。
旅馆老板咋舌:“我以为你们需要破邪斩呢,所以我想着,没有破邪斩,介绍个有辟乱斩的人给你们也行。毕竟西边主要的敌人都是邪恶混乱的家伙。这就麻烦了……”
这时候老板旁边的随从有个人说:“海姆那边不是有个狗头人圣武士吗?武士团因为他是狗头人就驱逐了他……”
警戒之神海姆的……狗头人圣武士?
马沙:“呃,狗头人你确定他能和我们交流吗?他们说话不都是,斯斯,两腿玩意儿,斯斯,好吃!”
老板点头:“呃,对,是这样。但不影响交流。就好像鼠人,虽然他们说话总是yesyes的,但基本能听懂。
“但和狗头人组队真正的问题是,他们很脏,大多数人都忍受不了他们。您刚刚也说了,想要外表看起来不恶心的种族。
“这个狗头人圣武士被武士团驱逐后,就一直住在垃圾堆里,很邋遢,所以我一开始就排除了他。”
马沙心想就算外表恶心,现在缺圣武士,找过来也好——
他正要开口,老板指着远处:“海薇思来了。”
马沙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大概和苏苏一样高,酷似《来自深渊》里的娜娜奇的毛绒玩偶走过来。
“什么鬼?”她问老板,“我还有上百号伤患要处理呢。”
老板:“我相信那些伤患都更希望正规的牧师来处理他们。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夏亚·阿兹纳布。”
“啊,这次胜利的大英雄找我有何贵干?”娜娜奇——不对,海薇思问。
马沙清了清嗓子:“我要去西边,收拾一切的罪魁祸首德金……”
“我拒绝!”海薇思想都不想就打断了马沙的话,“我啊,虽然看着像是个玩偶,但是是毫无疑问的活物,我被杀就会死的!不像玩偶哪怕头掉了只要缝一下就好了,懂吗?”
马沙:“那个,我们也是被杀就会死啊……”
“但你们这是自愿去送死的,不关我事!”
马沙琢磨了一下,决定换一个说服方案:“但是你看,今天这么绝望的场面,我们也赢了啊。德金并非不可击败。”
“啊是吗,那你加油。”海薇思说着要转身。
旅馆老板却叫住她:“如果德金不被击败,我们永远不会脱离危险。这座城市随时又被攻破的危险。就算要塞可以坚守,城市也守不住。几百万人会被屠杀,包括你。”
“所以我已经准备离开了,总不能整个联邦国都被攻陷吧?”
“说不定呢,毕竟现在联邦在内战。”旅店老板严肃的说。
“毛绒玩偶”犹豫了。
末了,她长叹一口气:“真没办法。好吧你说得有道理,就算德金不攻过来,我要讨生活本来就很难,毕竟我一身毛……但是你确定大英雄能接受我吗?”
马沙:“当然能。”
实际上,他超级喜欢毛茸茸的!每次去猫咖都舍不得走!恨不得把猫咖里的布偶猫全给撸秃噜了。
老板:“实际上,他的队伍有矮人精灵侏儒和……呃,魔鬼了。”
老板果然知道格温多琳是魔鬼,所以刚刚直接把格温多琳算作前卫。魔鬼还是很硬的。
毛茸茸的海薇思都惊了:“啊?等一下,我是不是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词?为什么洛山达的圣武士还没出现?”
马沙:“大概是因为这位是斯沃斯的修女,是善良阵营的。”
格温多琳微笑着,像个好人一样。
海薇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时候老板又加了一句:“他甚至还想招募那位狗头人圣武士。”
“绝对不行!”海薇思突然态度180度转变,“我最讨厌狗头人了,又脏,又臭,还总想拔我的毛去做披风!”
马沙扶额,什么鬼,所以狗头人和这位也是死敌吗?自己这个队伍,是不是要凑齐这世界所有有矛盾的物种?
101 斯斯人类玩意儿斯斯
海薇思还在喊呢:“如果有狗头人,我就不去!你弄什么种族也不能弄狗头人恶心我!”
马沙:“他是个狗头人圣武士,是守序善良阵营的。”
海薇思质问道:“那他不住垃圾堆吗?”
“呃……”马沙犯难了,刚刚好像旅店老板说了,这个狗头人圣武士是住在垃圾堆里的。
这时候老板出来说:“他只是没办法,因为没有人肯接纳他。我相信,有人肯接纳他的话,他肯定也会像其他圣武士那样光鲜亮丽的!”
原来圣武士都很光鲜亮丽的么……马沙还以为只有雪琳的圣武士是这样呢。
海薇思盯着老板:“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老板盯着海薇思的眼睛:“只要有人肯接纳他,他肯定会像其他圣武士一样光鲜亮丽的。”
海薇思:“你连眼睛都能说谎!果然商人不能信啊!”
“我是旅店老板。”
“你都叫老板了,还说不是商人?”海薇思问。
马沙:“可是我们需要勇武灵光,但是正规的圣武士全是武士团的成员。”
海薇思:“一定要勇武灵光吗?你们没有圣武士也打赢了这场战斗不是吗?”
“是的……但是……”
马沙正准备跟海薇思说理查德的建议,海薇思就再一次打断了他:“再说了,可以跟圣武士团申请派出圣武士啊。”
旅馆老板摇头:“你确定要和圣武士团的傻帽一起冒险吗?他们会把遇到的每一个犯罪者扭送最近的神殿,你队伍里根本不可能有游荡者。你自己,没有买过违禁的魔法药材吗?”
海薇思看向旁边,支吾着说道:“我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制造治疗药剂……萨满的药剂体系不太一样。”
“而狗头人圣武士,因为他自己被神殿驱逐了,所以没办法把你扭送神殿。”
海薇思明显动摇了。
马沙看出来,旅馆老板非常擅长糊弄海薇思,保不齐已经糊弄过她很多次了。
海薇思刚刚表现出的对老板的不信任,大概也是因为被唬多了。
看海薇思动摇了,马沙便问旅馆老板:“这个狗头人叫啥?我该去哪里找他?”
“他叫密尔克吨,在狗头人语言中好像是力大无穷的意思。”
马沙皱眉,因为这个发音最后部分,颇有老北京的味儿,老板是这么读的:密尔克墩儿~
其实在问名字的时候,马沙还小期待了一下,因为万一老板说这个狗头人叫彭彭,那它有可能是整个冒险队最粗的大腿。
老龙与地下城玩家都知道狗头人彭彭,这是某位大神创造的逆天人物,在完全符合官方规则的情况下,创造了一个狗头人龙傲天。
只可惜,要是有人想用这个人物卡来跑团,他一定会被游戏主持人gank。
当然狗头人这个种族在怪物手册里还有其他一些妖魔鬼怪,比如著名的“狗头人幽魂导师”,这玩意利用了狗头人种族减挑战等级的特点,只有1的挑战等级。
也就是说,一支平均等级1级的、配置齐全的4人冒险小队,可以轻松收拾这个npc。
然而狗头人幽魂导师实际上施法等级是4还是多少,一个一环的魔法飞弹就能收一个人头,虐一个1级的小队跟玩一样。
可惜这个狗头人是圣武士。
马沙又问老板:“那位这位密尔克墩儿住在哪里呢?”
“如无意外,你会在天鹅闸巷旁边的垃圾堆里找到他。”
马沙依稀记得,天鹅闸巷好像是那个可能和德金有关的巫婆住的地方?
海薇思嚷嚷起来:“看吧!他住这个地方就不对啊!天鹅闸巷旁边就是臭名昭著的灰色地带,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些黑暗的巷道里消失,再也找不到。”
马沙:“那个地方这么邪门吗?”
“不,天鹅闸巷还好,只要不是晚上去就没啥危险。但旁边的街区就……嗯,体面人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出现在那里。”老板如此回答。
马沙:“行吧,我会去这个地方,找找这个叫密尔克墩儿的狗头人。”
“你不用每次都学我的句尾。”老板如此说。
这时候,安德里亚和两个矮个子驾驶着各自的机器回来了,矮人的坦克上堆满了战利品,看起来是各种枪械,还有一门大炮。
马沙对安德里亚说:“嘿,我给我们找到对付诅咒的专家和圣武士了。”
安德里亚大喜:“真的吗?这么快就找齐了?”
一直旁听马沙和老板交流的莉法神色阴郁的说:“找齐是找齐了,但是……算了你们见到那位圣武士就明白了。”
说着莉法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天上盘旋的侏儒直升机。
马沙这时候想起来了,侏儒好像和狗头人不对付,龙与地下城里,侏儒的神好像因为狗头人建造的矿井比侏儒的更精细,所以就怒了,把矿井砸了,还把狗头人的神给抓了。
从此以后侏儒和狗头人就不对付了。
马沙想扶额,果然组建一个多种族联合冒险队什么的,难度太高了。
安德里亚还完全不明所以:“那我们赶快去找这个圣武士吧……另外,你身边那个可爱的生物是什么?”
海薇思叹了口气:“你好,我是海薇思……”
“她说话了!”安德里亚惊喜的大叫,“好可爱!她是一种精怪吗?”
“啊不,我是人类。”海薇思说,“只是我被邪恶的法师当做了实验材料。机缘巧合之下我杀了那个邪恶法师,逃了出来。另外,因为那个法师的实验,我具备了和森林精魄沟通的能力,于是我跟着一位地精萨满学习了萨满巫术……”
矮人吉穆立怒吼:“地精!这些亵渎的玩意儿!你不会还掌握了他们的工程学吧?”
海薇思:“不,我只是个萨满,工程学我完全没了解,因为我玩不明白数学。”
吉穆立哼了一声:“哼,地精的工程学还需要数学?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话。”
——得了,这帮搞工程学的互相看不起,然后加上侏儒和狗头人的种族矛盾,精灵和矮人的种族矛盾……
马沙突然有种自己是居委会大妈的感觉,估计以后就天天救火,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我这哪儿是什么冒险小队的领导啊,我这是闲人马大姐啊。
安德里亚直勾勾的看着海薇思:“那个,你叫啥啊?我可以抱抱你吗?”
海薇思叹了口气:“哎,我要知道你这队伍里这么多女性,我就不来了。她们整天把我当毛绒玩偶抱!”
马沙严肃的看着海薇思:“其实,我也想把你当毛绒玩偶抱。”
“我是女的耶!”海薇思怒道,“你一个大男人,当街搂抱我一个女的像什么话!”
——不不,刚刚我也当着哈迪克准将的面抱了安德里亚,她也没反对啊。
安德里亚打开动力装甲,从里面爬了出来,双眼闪闪发光的看着海薇思:“能抱吗?我也是女的啊!”
“你先问的不是我的名字吗?所以我的名字就无所谓是吧?”海薇思没好气的说,“算了算了,来吧,抱吧。”
安德里亚一把抱住海薇思,使劲层她的皮毛,露出幸福的笑容。
马沙一脸羡慕。
——可恶啊,我也想蹭毛茸茸。
苏苏:“我可以抱吗?”
马沙看见妹妹呆在安德里亚动力装甲后面的挂架上,眼巴巴的看着这边,于是上前吧妹妹抱出来放地上:“去吧!”
于是苏苏穿着动力装甲跑过去抱住海薇思。
“喂喂喂!”海薇思大叫,“你这个动力装甲,把我弄疼了啊!我现在就后悔加入了,后悔了!我要退出!”
虽然她这么嚷嚷着,却并没有推开安德里亚和苏苏。
马沙扭头看莉法:“你……不想抱吗?”
“不想。”莉法很干脆的说,“我知道她很可爱,但是我们精灵喜欢更加清爽的感觉。”
吉穆立揶揄道:“毕竟他们精灵除了头发一点毛都没有嘛,连汗毛都没有,他们甚至不出汗,怪恶心的。”
马沙本来想让吉穆立细说“一点毛没有”的,结果听到精灵不出汗之后,好奇胜过了**,便问道:“精灵不出汗的话,怎么散热呢?”
“我怎么知道。”吉穆立回答,“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精灵玩意儿。”
“我们依靠表皮散热,我们的肌肤有非常良好的导热性。”莉法回答,“当我们剧烈运动的时候,肌肤会快速的散掉热量。”
马沙又问了个理所当然的问题:“那冬天你们怎么保暖呢?”
“依靠自然魔法,我们可以在身体周边维持一个空气隔热层,阻断热量交换。”
吉穆立忙不迭的吐槽:“明明穿一件棉袄就能解决的事情,她们非要露着自己的光腿。他们这没毛的腿甭提有多丑了,还长。”
马沙完全不能苟同吉穆立的意见,莉法的长腿棒极了。
小白的长腿也很棒,但是小白那性格过于逗比,让人无法对她产生那种想法。
这时候侏儒的直升机终于停止盘旋,在马沙附近落地,直升机的旋翼掀起的狂风吹得马沙睁不开眼睛。
蒂亚娜在驾驶舱中探头:“所以现在我们干嘛?继续打扫战场?还是打道回府?”
吉穆立:“哦天哪,听听,我居然要和一个侏儒一起‘打道回府’,卡里斯纽曼的肚脐眼啊,我加入了一个什么样的队伍啊。”
“你可以退出啊,这样你的坦克就不用和我抢尼姆晶体了,我能造一个更大的飞机。”
“哦不,我不会退出的,要退出也是你这种先拒绝了我们的领袖夏亚阿兹纳布的邀请的人退出。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一起去,一起干掉德金那混蛋!”矮人毫不客气的说。
蒂亚娜一时语塞。
不管怎么说,她曾经拒绝过马沙的邀请是事实。
这时候,马沙突然发现,莉法脸红了。
——哦对了,这还有一个拒绝过自己邀请的人在呢。
莉法看了马沙一眼,解释道:“我们精灵散热的时候,就会产生这样的副作用,哎呀现在天气太炎热了。”
马沙:“哦,是吗?”
小白:“所以你们嘚啵嘚啵这么久,到底要干嘛?”
马沙正要回答,突然发现格温多琳不见了:“等等,你看到格温多琳了吗?”
“啊?她去治疗别人了。”小白回答,“你去伤员集中的地方大概能找到她。”
草,刚刚劝说海薇思加入的时候,格温多琳还在旁边呢,说跑就跑啊?
对了,还有一个接受治疗暂时离队的雪莉,不知道她咋样了。
人多起来之后,感觉以后每次行动之前都要报个数啥的,不然不知道啥时候就把人落下了。
——妈的,怎么感觉像是带班级去春游的老师一样?
马沙内心的吐槽的同时,海薇思大喊:“喂!你们还要摸多久啊啊!我要退出了,退出了!”
怎么感觉海薇思就像是猪八戒一样,动不动就要分行李各回各家?
这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拍马沙的肩膀。
回头一看,是旅店老板。
“你也不容易啊。”老板语重心长的说。
**
折腾了大概一个半小时,马沙终于重新集合了队伍,从战场回到了城里。
他直奔天鹅闸巷旁边的垃圾场。
说起来,他们这一行人,地上一辆坦克一个动力装甲,天上一个飞机,给人的感觉牛逼轰轰的。
路旁围观的路人基本都知道马沙是拯救了城市的大英雄,有脱帽致敬的,有从家里拿出珍藏的食物扔上坦克的,还有给马沙编花环的。
至于女孩的拥吻什么的更是少不了,开放得不像是19世纪。
安德里亚开着动力装甲在前面走,马沙也不知道她吃没吃醋。
在城里走了一会儿后,吉穆立爬出坦克,对马沙说:“嘿,前面就是你说的地方了,你确定在这里能找到圣武士吗?那是个垃圾堆啊。”
同样坐在坦克顶上的海薇思说:“没错,因为我们要找的是个狗头人圣武士。”
雪莉大惊:“什么圣武士?狗头人不是一种邪恶好色的生物吗?”
吉穆立忙不迭的解释道:“不不不,相信我女士,人类女性基本上只对人类和精灵男性有吸引力,也只有你们两个种族能通婚,偶尔还有那么几条特立独行的龙看上你们人类。
“你看这个世界上有龙裔和半精灵,却没有半矮人、半侏儒、半地精……”
马沙:“但是有半身人。”
“你这是抬杠。”吉穆立说,然后言归正传,“地精觉得你们太高大了很恶心,兽人觉得你们不够绿,皮肤也太嫩了,狗头人嫌弃你们没有鳞片。”
矮人絮絮叨叨讲着,他似乎因为雪莉的光头,对她印象非常好。
可能是因为在地下,雪莉的光头会节省矿工灯的电池吧。
就在这时候,马沙忽然闻到了前方飘来厨余垃圾的臭味。
吉穆立:“哦,这味道,看来我们到了。”
海薇思:“你确定我们在这种地方找到的狗头人圣武士能光鲜亮丽?”
马沙:“不不,老板说的是,有人能接纳他,他就会像其他圣武士一样光鲜亮丽。”
话音落下,前方的安德里亚突然急停,吉穆立立刻刹车。
坐在坦克顶上睡着的格温多琳直接被刹车的惯性甩到了马沙身上。
“哦靠,”马沙发出惊呼,“格温多琳的角……痛死了……”
小白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居然这样挂彩了!现在大家的治疗术都用完了,你只能自己忍着了!”
马沙骂骂咧咧的同时,格温多琳醒了,神情恍惚的看着马沙。
马沙正想说点啥,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斯斯,人类玩意儿好像斯斯,受伤了,斯斯,需要治疗斯斯吗?”
众人一起扭头。
一个脏兮兮的狗头人站在垃圾山构成的迷宫的入口处,但是身上的铠甲光洁如新。
102 世上最吵闹的探险队(划掉)郊游队,组
马沙看到狗头人那光洁如新的装甲,立刻不顾刚刚被羊顶出来的伤,连拍海薇思的肩膀:“看!他在垃圾堆里还如此专心的维护铠甲,肯定靠谱!我们回去给他洗个澡……”
“斯斯!为什么要说这么斯斯恶毒的话,密尔克吨没有做对不起长腿的事情斯斯!”狗头人大声说,并且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马沙惊了,什么鬼,狗头人难道不乐意洗澡?它们不是一种蜥蜴吗?
没错,狗头人是一种蜥蜴,当年决定中文译名的时候翻译的大佬看龙与地下城第一版怪物手册那狗头人的形象,就决定了狗头人这个译名。
那时候狗头人没有详细的设定,只有怪物手册上的图片和属性卡。结果二版补充了设定之后,狗头人就成了一种小型化的蜥蜴人,但狗头人的译名已经被广泛接受,干脆就不改了。
面对马沙的疑惑,矮人吉穆立开口道:“虽然是蜥蜴人的亚种,但是狗头人全都在地下生活,常年在没有水的环境中活动,一般这种种族都不喜欢洗澡。”
飞机上的蒂亚娜喊:“对,矮人也不喜欢。”
“我们还是会洗的!身上一个月一次,胡子则是三天一次!”吉穆立怒气冲冲的对天上的飞机挥舞拳头,“你这是造谣抹黑我们矮人族群。”
狗头人密尔克吨戒备的说:“斯斯,虽然不想洗澡,但是面对伤患不治疗,斯斯,违背了密尔克吨的信斯斯条,密尔克吨要靠过去施展圣疗,斯斯,别动武!相信斯斯!”
马沙捂着被羊顶出来的伤口跳下坦克,大踏步的走向狗头人:“不用害怕,我过来给你治疗。”
话音刚落,马沙发现狗头人脚下出现了奇怪的光圈,那光圈看起很像暴雪系游戏的“光环”的特效。
——等一下,这家伙,该不会因为我靠近过来,就把勇武灵光给开了吧?
狗头人从来不是以勇气著称的种族,这种邪恶生物擅长团队协作,他们有非常严格、分工非常详细的社会结构。
但是马沙一个普通人接近,密尔克吨就要开勇气灵光这也太弱了。
马沙:“你不用怕……”
“斯斯密尔克吨不怕,密尔克吨只是被长腿骗了太多次了。”狗头人圣武士如此说道。
马沙在他面前停下来,为了让他不那么紧张,还半蹲下身子——然而就算这样,马沙还是比狗头人高一截。
充分体验到了这种生物的体型有多么小。
怕不是一只大点的猫咪都能打跑密尔克吨。
密尔克吨也不看马沙的伤口,直接抬起爪子,念诵海姆的祷言,于是柔和的光就出现在他那小爪子上。
它用这光芒碰触马沙的肩膀。
尽管马沙的伤在肚子上,但还是感觉到疼痛急速减轻,连带着让马沙身体的疲惫也减轻了。
这圣疗术的治疗效果,足以证明密尔克吨的身份,他确实是一名圣武士。
于是马沙说:“密尔克吨,你作为圣武士,会把惩戒邪恶当成自己的职责对吗?”
“斯斯,对,密尔克吨已经消灭了斯斯整个垃圾场的老鼠!”狗头人有些得意的说,“还准备干掉来偷老鼠烤肉的坏猫咪!”
马沙没有瞧不起狗头人,但是他觉得同老鼠和坏猫咪不死不休的狗头人圣武士一点违和感没有。
身后坦克上的海薇思不屑的说:“哼,听到没!他只能收拾老鼠和猫咪!得啦我们快走吧,去请个正规的圣武士。你看这家伙那脏兮兮的样子,圣武士靠魅力决定能掌握多少法术,他搞不好已经用了今天唯一一次圣疗!”
密尔克吨:“斯斯,不,还有一个。”
马沙不知道这个世界圣武士是怎么一套规则,一天两次圣疗是多还是少。毕竟这个世界法师的法术位机制也和正统的龙与地下城法师不一样。
不过身后海薇思已经喊起来了:“你看!就两次啊!”
这时候安德里亚开口道:“其实,我们应该要的只是勇武灵光。”
密尔克吨疑惑的问:“长腿你们斯斯,要去做什么?”
马沙:“我们要去挑战威胁城市的邪恶。”
“底、地下的狗头人部落吗?斯斯,我、我不能去。”密尔克吨如此说道。
马沙摇了摇头:“不,比狗头人的威胁大多了,是西边的大魔王,他的大军刚刚进攻了城市,但是被我们打回去了。”
密尔克吨:“你们不嫌弃我嘛?”
——呃,明显有个海薇思一直在嫌弃你啊。
显然狗头人并没有足够的情商明白这件事。
吉穆立开口了:“你得把事情一件一件都和狗头人说清楚,他们的语言里没有潜台词,也没有看气氛这回事,他们也理解不了威望、威信之类的概念。他们的认知里,指挥者之所以是指挥者,就是因为他是指挥者。”
虽然吉穆立的表达非常的拧巴,但是马沙听懂了。
也就是说狗头人已经习惯于作为一个大机器的部件发挥作用,其他多余的东西都不需要。
这样一想的话,跑来当圣武士的狗头人格外的罕见。
马沙对密尔克吨说:“我们这里海薇思一直不同意你加入,但是我是这个小队的领导,我同意你加入队伍,他们会保留意见的。”
“我不保留意见!我要抗议!”海薇思大喊,“不对,我要离开!你们自己去西边送死吧!”
不等马沙开口,吉穆立就先质问道:“我们不去杀掉德金,这座城市最后被攻破了怎么办?”
“破不了,你看这次不就挡住了吗?既然这次能挡住,那下次也……”
“这次能挡住是因为有我们的队长啊!”吉穆立打断海薇思的话,“我可是知道的,原本哈迪克准将准备固守要塞,坐视外面三百万人被屠杀。没有队长,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搞不好还成了哪个恶魔指挥官身上的皮草。”
海薇思沉默了,表情透出显而易见的恐惧。
看来她真的很害怕变成皮草。
吉穆立继续说:“现在队长去西边干德金了,城防指挥官就变成哈迪克准将了,德金的军队下次袭来,他肯定又退进要塞里。你觉得他会放你进要塞吗?”
海薇思想了想,直接往坦克前装甲上一趟:“啊啊啊,我不管了!你们要狗头人入队就入队吧!”
吉穆立对马沙竖起大拇指。
马沙挑了挑眉毛,对密尔克吨说:“现在没有人对你的加入有意见了,所以,你准备加入我们一起去打西边的大魔王吗?”
密尔克吨郑重其事的问:“斯斯,他很坏吗斯斯?”
“很坏,他把居住在沃堡以西的所有人都杀光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罪大恶极的人。”
密尔克吨:“那我要去打他。但是斯斯,我没有力量……”
马沙:“我们联合啊。”
密尔克吨疑惑的看着马沙:“你也是狗头人?”
“不,我是人类,但是我们可以合作。”
“人类会和狗头人合作?”密尔克吨大为震惊——尽管马沙不熟悉蜥蜴的表情,但他觉得那应该就是震惊。
这时候安德里亚说:“我们不是想和狗头人合作,我们想和海姆的圣武士合作。”
“我就是海姆的圣武士。”密尔克吨颇为自豪的说,“斯斯,你们找对人了。”
马沙看了眼安德里亚,他是没想到还能这样说服狗头人。
然后马沙看了眼小白,心想自己队伍里终于有和小白智商同一档的角色了。
小白本来吃东西呢,一看马沙看了她一眼,就皱起眉头:“为什么我觉得你在想不好的事情?”
马沙:“你的错觉。”
密尔克吨:“那我们现在出发吧?还在等什么呢?”
“行,我们出发。”马沙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和密尔克吨握个手,就伸出手去。
密尔克吨疑惑的看着马沙。
吉穆立:“狗头人没有礼节这种东西,也理解不了。”
马沙只能尴尬的把手收回来:“你赶快收拾你的东西,我们在这里等你。”
密尔克吨点点头,转身回到垃圾山构成的迷宫里。
他刚走海薇思就大声抱怨:“真不敢相信你们居然真的要了一个狗头人圣武士。”
“这不是没有圣武士嘛。”马沙回答,心想你以为我不想要大胸美女圣武士嘛?
上辈子马沙可喜欢看女骑士的本子了,女骑士和圣武士也差不多不是吗?
安德里亚:“总算有圣武士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虽然理查德要我们每一个关键职业都准备双份,但是……我感觉现在这个局面我们找不齐人了。”
“嘿,别急啊。”吉穆立插进来,“我们得先把收集的尼姆结晶变成尼姆合金,再造点装备准备万全,才能出发。”
马沙点头:“你们造装备,我看看还能不能搜罗到人。”
莉法:“你这队伍组合已经这么丰富多彩了,你还想找更多奇怪的种族吗?是不是接下来蜥蜴人、螨怪都要来了?”
马沙正要回应,身后传来自带“斯斯”漏气声的话语:“我准备好了。”
他一扭头,看见密尔克吨用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树枝,挑着一包东西站在垃圾堆迷宫的出口处。
马沙:“你带的都是什么啊?”
“斯斯,都是我在这里收集到的宝贝。”密尔克吨说,“我可以分给你们。”
说着他把那包东西递给马沙。
马沙还没接过来,就闻到了那玩意发出的厨余垃圾的味道。
他皱着眉头:“你……必须带这个吗?”
密尔克吨:“斯斯,旅程中会用得上的。”
马沙:“呃……”
他本来想斟酌一下用词,但是想到吉穆立刚刚的提示:狗头人听不懂潜台词,所以他决定有话直说。
“那个,我们的补给充足,不需要带这些……呃,你从垃圾堆里搜集到的宝物。我们有更好的。”
密尔克吨:“我不能带这些吗?”
马沙:“……是的,你不能。”
“好吧。”密尔克吨明显挺失落的,他把那个小包袱放在迷宫的出口,低着头一直看。
马沙居然心软了,于是说:“你可以带一件,一件对你最重要的。”
密尔克吨立刻喜上眉梢,蹲下来打开那个小包袱,在里面翻找起来。
马沙皱着眉头,看着包袱里的东西。
厨余垃圾的味道来自各种食物的残渣,和食物残渣摆在一起的是各种意义不明的垃圾。那里面甚至还有一个脏兮兮的玩具小熊的头。
马沙都不用回头,都知道海薇思啥表情。
终于,密尔克吨选定了要带走的东西,他拿起一个木头做的小马玩具,对马沙说:“我能带这个吗?”
马沙:“可以。”
密尔克吨欢天喜地的把这个小东西别到自己的腰带上。
安德里亚忍不住问:“为什么选这个小马?”
“因为我是圣武士。”密尔克吨回答,“我应该斯斯有一匹马,但是马都太高了,而且不喜欢我。”
马沙突然心生好奇,便问道:“你怎么当上圣武士的?”
“有个两脚人斯斯,好人,向保护两脚人一样,从坏黑影手下保护了我。他快死了,问我能不能陪他到最后,我陪着,他讲他的故事,后来我想我应该像他一样,斯斯,然后光就来了。”密尔克吨手舞足蹈的说。
马沙还以为会有什么感人至深的故事呢,结果就只是这样。
听起来就是海姆一时兴起,接受了一个狗头人的信仰。
密尔克吨:“我们走?”
“我们走。你自己能上得去坦克吗?”
密尔克吨盯着矮人的蒸汽坦克看了好几秒,回头看马沙:“我上不去。”
“我就知道。”马沙伸出手,拎着密尔克吨的铠甲,把他放到了坦克上。
安德里亚:“这个铠甲,是那个死去的海姆圣武士的遗物吗?”
“是的,他希望铠甲一直干干净净,所以我每天擦。”密尔克吨用夸耀的口吻说。
海薇思:“真希望你也每天擦一擦你自己。”
密尔克吨疑惑的看着海薇思:“为什么要擦我自己?我一直这样。铠甲则一直干干净净。”
格温多琳:“没想到队伍里除了我还会有别的原邪恶生物。”
密尔克吨扭头,看见了格温多琳,直接僵住了。
他脚下一直有勇武灵光的光环,但是显然勇武灵光也无法抵挡狗头人对魔鬼的恐惧。
雪莉:“怎么感觉我们这个圣武士这么弱?”
马沙:“没事,他自己僵住了没关系,你看勇武灵光还在运作嘛。只要能提供勇武灵光就好了。”
小白:“那啥,这个狗头人,不会是个圣武士吧?”
马沙都惊了,就算听不懂大家一直以来的对话,也不该现在才看出来啊。
吉穆立也惊了:“这……这位武僧,该不会听不懂英格里斯语吧?”
你也才发现啊?你以为她之前为啥一直这么安静?
“对,她不懂,顺便我妹妹也不懂。”马沙只能这么回答。
吉穆立又惊了:“你妹妹?你不是联邦人吗?你妹妹怎么会不懂英格里斯语?”
马沙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扮演夏亚·阿兹纳布。
不过这个事情倒是迟早要跟吉穆立说,倒没啥大事。
“先回要塞吧,然后我告诉你怎么回事。”马沙说。
密尔克吨:“斯斯我们不应该斯斯出城去打坏斯斯人吗?”
“不不,我们要先去要塞,用上一周左右来做准备,然后再去打坏人。”
小白:“我问你话呢,这个狗头人,是不是圣武士啊?为什么狗头人里会有圣武士?狗头人不是只会产生术士吗?”
马沙正要回答小白,天上蒂亚娜喊:“喂,你们在干吗啊?接下来去哪儿啊?”
马沙突然脑袋里的弦断了,大嚷起来:“好啦!别吵啦!都给我听好了!”
虽然他用的英格里斯语,但小白也被他的气势震到了,乖乖闭上了嘴。
马沙指着吉穆立:“现在,我们回要塞!”
指着密尔克吨:“你,坐着,闭嘴!”
然后他切换成震旦语:“小白你也一样!”
马沙正要继续逐个下令,突然听见安德里亚在笑。
“你笑啥?”
“没什么,就是觉得,之后要辛苦你了。”
虽然她在动力装甲里,但是马沙总觉得能看见女孩乐不可支的样子。
103 哈迪克的计划
马沙带着一帮人回到要塞,迎面就碰上了正在要塞正门前的广场听取第一波返回的侦察队报告的哈迪克准将。
这个广场,其实是给冲入要塞的人的陷阱,里面还有一个城门,周围全是高墙,高墙顶上有专用炮架,安装了可以俯角射击的特制火炮。
冲进这个广场的敌军,会被火炮轰成碎片。
哈迪克准将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坦克上的密尔克吨,眼看着眉头就皱起来了,给马沙表演了一把变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狗头人?你居然找了个狗头人?你是组马戏团还是组冒险队?”哈迪克准将朗声质问。
马沙:“马戏团,我猜。”
其实马沙自己也觉得这个队伍有点怪,但是这好歹是他选的队伍,哈迪克这个外人过来指手画脚他就不乐意了。
范先生倒是可以点评一下,毕竟马沙觉得他不算外人。
哈迪克准将却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马沙的不悦一样,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马沙这个团队所有成员之后,眉头直接拧成了麻花。
“击败德金是一件艰巨、九死一生的任务,不是去郊游。”哈迪克准将一字一顿的说,“我以为你会组建一个高度专业性的队伍。”
马沙扭头看了眼自己这支歪瓜裂枣,虽然不爽,但是人家哈迪克准将说得有道理,他也没法反驳。
范先生插进来:“你瞧不起这样一支探险队,德金也一样,搞不好能出奇制胜。”
看得出来,就连见多识广能说会道的范先生,也没办法给马沙找更好的理由了。
哈迪克准将摇头:“该死,我就不该有所期待。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守住城市吧。”
马沙:“情况很糟吗?”
“是非常糟糕,不但城市以西的农场一头牛一粒麦子都没有了,敌人的轻装机动部队好像还绕到了东边去。大河这一侧已经没有半点粮食了,去河对岸的的侦察队还没报告,但按照常理,只靠那边的粮食,根本养不起全城人。”
范先生接口道:“接下来我们必须把大部分居民都向更后方疏散,不然他们全会饿死在这里。就算疏散,也有不少人会在路上被饿死,因为我们不能给他们提供多少粮食。”
哈迪克准将:“我计划把尽可能多的粮食留下用来守城。如果这里失陷,东边的千里沃野都会沦丧。放心,只要走出了敌人破坏的范围,就可以正常的买到粮食了。”
马沙观察着哈迪克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无法判断这话的真假。
哈迪克准将也在看着马沙:“你明白吗?你这次行动有可能会拯救上百万的普通人,你应该组建……哎!”
准将摇摇头。
“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在军中征募志愿者,加入我的队伍?”马沙试探着问,“只是分出一支小队的话,并不会大幅度的削弱城市的防御力量。”
哈迪克准将想了想,长叹一口气:“可以,我会组建一个敢死队和你们一起行动。”
马沙队伍里除了狗头人和俩听不懂英格里斯语的,其他人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密尔克吨好像因为在场有太多长腿,又紧张得僵硬了——他自己辩解说看到格温多琳的时候只是紧张。
这时候范先生说:“我也同意派出军方的小分队接受夏亚·阿兹纳布的指挥。不过……按照各种传奇故事里的展开,我总觉得这只军方部队会在出发不久后就全军覆没。反倒是夏亚组的这个部队,看起来是能成为传说的样子。”
“听着,”哈迪克准将没好气的说,“传奇故事只是传奇故事,大多数这样的杂鱼探险队,最后都是在任务过程中死无葬身之地。大多数伟业,都是由专业、纪律严明的队伍完成的。”
马沙忽然来了句:“按你这么说,世界上完成最多传奇的应该是普鲁士人。”
准将露出吃东西太急被噎着的表情。
范·陶特哈哈大笑,但马上板起脸:“准将说得对,大多数冒险都是由准备周全训练有素的队伍完成的。只是那些由奇葩队伍完成的冒险更受大家欢迎,所以流传更广。
“毕竟大家都喜欢看名不见经传的人类一边泡各种族美女一边冒险的故事。”
吉穆立插嘴道:“会期待这个,说明根本不了解各个种族之间的审美差异有多大,你们人类看来是美的东西,在其他种族那里就是不堪入目的恶心玩意。
“比如说我刚刚就注意到我们的领袖经常看这边魔鬼的胸……”
准将本人听到魔鬼神色正常,但他身后的参谋军官和卫兵们就全都大惊失色。
“我是说,”吉穆立赶忙找补,“这魔鬼一样劲爆的胸,我对你们人类语言中的形容词词态变化不太熟悉,用了名词态。”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吉穆立:“我刚刚说道哪儿了?”
马沙因为想听听他想说啥,就提醒道:“你说到我经常看格温多琳的胸,我要声明,我并没有多看,只是我戴着面具,脸又正好朝向那边,所以你误会了。”
开动力装甲的安德里亚沉默不语。
吉穆立:“怎么样都好。假设你有多看吧,这只是因为你是哺乳动物。你看我们的狗头人伙伴就完全没有看,因为它是卵生的冷血动物,他们整个种族都没有柰子,所以会觉得这个恶心极了。
“狗头人显然会对这边这个武僧更感兴趣,因为武僧没有那个,另外还有强劲的后腿,在狗头人的审美里,越强壮的后腿越美。”
马沙忍不住问吉穆立:“你为什么对各个种族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活得长,而且不像精灵这么自视甚高。”
莉法本来置身事外,突然被波及到立刻瞪大眼睛:“我们也有好好的学习各种族之间的区别的!尤其是影子议会的特工们。”
吉穆立:“那好,我问你,我们矮人是觉得胡子越整齐越帅,还是越乱越帅?”
莉法一副强韧恶心的表情看向吉穆立的胡子:“呃……越整齐越帅吧……”
“错了,我们觉得一把乱蓬蓬的大胡子最帅!我这个是没办法,我胡子就这个状态,只能编成小辫子让它看起来精彩一些。”
马沙是没想到,能用“精彩一些”来形容胡子编成的小辫。
莉法咋舌:“好吧!我不是小队里负责异种族交流的专家,我是个德鲁伊,我熟悉植物的事情,而且擅长和树精之类的森林种族打交道。”
“看!”矮人一拍手,“把交流全交给所谓专家去,其他人压根连了解一下别的种族都不肯,这就是精灵!”
这时候准将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马沙小队内部“友善”的交流。
“我们会挑选敢死队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个人还有一个建议。我建议你们安顿下来之后,派代表到司令室来找我。”
马沙:“好吧,我会去的,待会见。”
范先生:“你们就继续在工坊落脚吧,反正之后几天你们应该都忙着炼制尼姆合金,强化装备。后勤部门会每天向工坊送去足够的食物。”
吉穆立:“还有酒!”
“没问题,还有酒。”范先生说。
吉穆立立刻搓着手笑起来。
**
马沙把自己这个像是马戏团一样的队伍安顿好之后,赶到了司令室看看准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刚要敲司令室的门,大门就开了,几个参谋鱼贯出来,看到马沙就把门留着没关,直接走了。
马沙进了房间,第一眼就看到在地图桌上堆的那堆卷轴。
哈迪克准将指着那些卷轴:“我听说你是个二环法师,但没有正经接受过魔法教育,所以我让参谋们搜罗了一些实用的一环二环法术,你可以都拿走。
“不用过分感谢我们,在战役级别的大战中,二环卷轴发挥的作用有限。”
马沙:“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为这事?”
哈迪克准将指了指马沙身后的门。
马沙赶忙把门关上。
于是司令室里只剩下马沙、范先生和准将了。
“我们想了个增加你们成功率的办法。”准将开口了,“马先生,你不应该直接西行,我们会放出‘夏亚阿兹纳布继续领导沃堡抵抗’的消息,然后由我们这边的专业演员来扮演阿兹纳布先生。”
马沙:“误导敌人么,这个我明白,但这和我们不直接西行……”
“我正要说这个。你装作在这边领导抵抗,然后混在逃亡的人中,沿着铁路往东南方向去。”
马沙:“沿着铁路?路上全是南军控制的地方。”
“对,但是好消息是,敌人席卷过的地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所以你们往东南走,到快要离开敌人肆虐的范围之后,再离开铁路向正南走。
“我们坚守沃堡会吸引敌人全部的注意力,所以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一直走到南边的阿兹克。然后你从阿兹克的国土上横穿整个大陆,到了大陆的西海岸再北上。
“西边敌人的防御一定更弱。”
马沙咋舌,心想好么,这整个计划,就是指环王的翻版啊。
——我特么真的成护戒队了。
但人家护戒队不用正面打索伦,只要摸到火山口把戒指扔进去就好了。
自己这个事绕了一圈,最后还要打boss,和德金正面对决。
如果任务是偷回精灵的秘宝什么的,这个路线倒是挺合理的。
哈迪克准将把一对宝石放在桌上。
“这是哈肯宝石,只要注入魔力就会亮,一个亮另一个一起亮。你是法师你应该很熟悉这个,我这边会由我的私人法师拿着。你懂摩斯码吧?”
马沙点头。其实原本他是不懂的,但是他有外挂,这个外挂真的超级万能,摩斯码什么的小意思。
哈迪克准将:“我会用这个和你联络,不过为了防止你被人俘获,所以我不会经常使用这个,你那边也不要传信息回来,尤其是不要传回暴露你们位置的信息。
“谁知道这个要塞守不守得住。我会用这个,告诉你从英格里斯那边派来的远征军什么时候抵达。国会前几天就发来消息,说国会已经原则上同意英格里斯远征军经过我们的国境抵达沃堡。
“等远征军一到,我们就会从东边发动进攻,给你打掩护。”
马沙点头:“明白了。”
果然还是指环王的套路啊,人类联军进攻黑门,佛罗多在咕噜带领下掏屁股,偷袭索伦老同志。
哈迪克准将顿了顿,又说:“派给你指挥的敢死队这几天就会组建出来。我会保证他们人员配置绝对平衡。你现在都有什么职业了?”
马沙把自己这个歪瓜裂枣小队的职业报了一遍。
哈迪克:“没有术士是怎么想的,术士不用准备法术,睡一觉起来就能施法,几个术士就能保证你们的小队在遭到突袭时的战斗力。”
范先生补了句:“术士还都很美型,而且能说会道,能大大调节队伍的气氛。”
毕竟术士是靠魅力施法,所以强大的术士一般都很好看,说话又好听。
哈迪克准将:“我来看看能不能给你调两个术士。不过女术士就别想了,军中本来就没有多少女术士。”
马沙:“谢谢。”
嘴上这样说,他心里却在犯嘀咕:俩美男术士?还能说会道?那他们多半很受女性欢迎吧?
不过,这种时候不能挑挑拣拣,先把任务完成才是关键。
而且刚刚范先生说了,一般这种军方派的、纪律严明的专业人士,在传奇故事里都是早早便当的。
马沙:“我明白了,我完全同意绕道阿兹克的方案,这看着……嗯,至少成功率比直接往西走高。”
哈迪克准将叹了口气:“我也跟你实话实说吧,我其实更看好英格里斯的远征军。你的行动只是备用方案。你如果现在选择退出,我也不会说什么。”
马沙:“不,我要去。我和德金有笔账要算。”
“行吧,那你们就以借道阿兹克为前提进行准备吧。记得让吉穆立那家伙造坦克的时候,造成能放在火车上拉着走的体积。侏儒的直升机……算了,侏儒的东西本来体积就不大,肯定能放下。”
马沙点点头:“我会叮嘱他们的。”
哈迪克准将扔过来一个口袋:“装上那些卷轴,走吧。”
马沙美滋滋的把所有的卷轴装进口袋里:“那我告辞了。”
**
马沙走后,哈迪克准将看着范陶特:“你觉得我们还能见到他吗?”
“我希望能,毕竟见识到传奇的诞生是一个吟游诗人最大的幸运,但是……搞不好他的传奇在刚刚的战斗中就是最高潮了。我们还是把宝压在英格里斯的远征军上吧。”
哈迪克叹了口气:“但我还是要挑选最精锐的敢死队,这真让人伤心。毕竟,不能让他们因为我选了一些垃圾而失败。”
范先生耸了耸肩。
**
马沙回到了自己小队的驻地,一进门就听见杀猪——不对杀狗一样的嚎叫。
“什么鬼?”
他疑惑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安德里亚在洗虫虫。”苏苏回答。
马沙用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虫虫说的是密尔克吨。
马沙:“他不是虫子,是狗头人……”
“他看着就像壁虎啊,壁虎不是虫虫吗?”苏苏问。
这时候矮子从另一个洗澡房出来了,他看起来清爽了许多,编成辫子的胡须也全都散开了。
“该死,我一辈子都习惯不了水。”吉穆立嘟囔着,“我肯定轻了不少。”
马沙:“你又不是泥巴做的,怎么可能过水就变轻?”
“我们的创世神话里,我们就是泥巴和石头做的。”吉穆立叹气道,“算了,不洗澡没有酒喝,你老婆太恶毒了。”
马沙:“谁?呃,安德里亚不是我老婆,实际上我们连最基础的那一步都没有迈过。”
“你觉得我会信吗?”吉穆立大声说,“我们矮人也是会谈恋爱的,我们懂的。顺带一提,我可是离异三次的单身父亲,我太懂爱情这事情了。”
“不,真的不是。”马沙正要解释,突然又有一个卫生间的门开了。
莉法出来了。
马沙倒抽一口冷气:“你!我在这里呢!”
莉法疑惑的看了眼马沙。
吉穆立:“你不懂了吧?精灵认为,自己超美的,要骄傲的给下贱的种族展示自己的美丽。”
马沙:“真的吗?”
“真的呀,这种时候你要盛赞她很美,才符合礼节。”说着吉穆立竖起大拇指,“嘿,精灵,你就像新瓷器一样光彩照人。”
莉法:“谢谢。作为矮人,这个称赞还不错。”
马沙嘴巴都张成了o型,他正寻思该如何称赞莉法,突然发现莉法没有眉毛了。
“你眉毛呢?”他惊讶的问。
莉法:“我刚洗澡,当然是洗掉了啊。”
……所以你眉毛完全是画出来的吗?
吉穆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精灵没有头发以外的毛发,连毛孔都没有。其实我比较奇怪,他们画眉的传统哪儿来的。”
莉法回答:“我们认为有眉毛会更美丽,所以就有这个传统。”
“你又怎么确定,不是先有了画眉的传统,才逐渐形成这是美的认知?”吉穆立不愧是矮人,立刻跟精灵抬起了杠。
马沙不想管他们了,就扭头找其他人,然后发现小白在擦头发的水,格温多琳在用锉刀修整自己的角——
修整自己的角???
所以那个是可以用锉刀来修的哦?
马沙心想,得了,自己这小队,不管最后能不能完成任务,肯定会一直很热闹。
104 出发前当然要做好准备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马沙简直心力憔悴,一会儿密尔克吨偷了莉法的化妆品,一会儿吉穆立和蒂亚娜为了何种构型的动力机热机效率更高打起来了,一会儿海薇思诉苦每天晚上被安德里亚当毛绒玩具很痛苦……
还有随时烦着他问他问题的小白,这几天小白从各种族的生活习惯一直问到了种族的神话传说和历史,就没她不问的。
马沙都想给她改个外号,叫“小问号”。正好苏苏才六岁很天真,跟小白组合在一起,小问号小天真齐了,完全可以去演马沙小时候最火的儿童科普读物《动脑筋爷爷》,这波才真是爷青回。
相比之下,格温多琳简直是马沙的白月光,啥问题没有,每天就祈祷,唱圣歌。关键她圣歌唱得还好听,搞得整个要塞的人都快皈依斯沃斯了。
要塞里有些老斯沃斯信众还奇怪,为什么这种大胸美人修女我以前去教堂参加那么多次弥撒就没见过。
马沙觉得只要自己这队伍后面不加入什么魅魔圣武士,估计格温多琳就会一直是白月光。
如果有了,那可就糟了,这俩怕不是会把魔鬼和恶魔的血战延续到马沙的队伍里来。
那就真遭不住了。
不过,这几天去打德金的准备进行得倒是很顺利。马沙首先告诉了自己的小队夏亚阿兹纳布的真相,然后跟他们讲了哈迪克准将的欺敌计划,以及小队会有一整支高素质专业军人伴随的消息。
讲了消息的第二天,从军中抽掉的敢死队就编组完成了,比马沙想象的还要快多了。
显然刚刚的胜利让很多人对这次打德金的计划充满了信心。
比起马沙这个奇怪的小队,敢死队的构成专业得可怕,职业配置齐全,各司其职,而且纪律严明,指挥统一。
马沙见过敢死队的指挥官后,甚至有种干脆让他们去杀德金,自己继续在沃堡摆烂算了的想法。
只可惜杀德金是为了报仇,他必须自己去。
不过自家队伍这边这几天也有好消息:矮子、侏儒和安德里亚在知道了这次的具体路线之后,非常罕见的通力合作,把这次行动的交通工具给搞定了。
介绍的任务被交给了安德里亚,可能矮人和侏儒都觉得安德里亚和马沙有特殊的关系。
“这个东西,充分考虑了旅行的每个阶段。”安德里亚指着绘图桌上的设计图,老实说这图马沙完全看不懂。
安德里亚就指着这个马沙看不懂的图:“我们计划用吉穆立的蒸汽坦克作为基底,把整个东西造成火车车厢的状态,这样一来里面就有足够的空间给我们小队住,还有储物间。
“军队的敢死队他们应该有自己的载具,我们不用管。结束铁路旅行之后,它可以展开成适合在荒原上越野的形态。等我们到了海边,准备从海路去阿兹克的时候,它可以变成船!”
马沙:“还有两种形态?变形机构会不会影响可靠性啊?”
作为一个军迷,马沙还记得流行可变翼那段时间,所有的可变翼飞机都是后勤的梦魇,可靠性都比正常的飞机要低一些。
马沙的话,让吉穆立不高兴了:“你是看不起我们矮人的技术吗?侏儒和人类的机械装置都坏光了,我们矮人的设备还在运转呢!”
蒂亚娜立刻不爽,嚷嚷起来:“胡说,诺莫瑞根遗迹的矮人魔像什么的全完蛋了,但是侏儒的报警机器人和机枪蜘蛛还在呢!”
马沙都惊了,诺莫瑞根还行,是不是里面还有个叫电刑器6000的boss?那boss还会掉它的腿,是个单手武器?
安德里亚强行压过两人的争执:“总之,这个装置的可靠性你不用担心!等到了阿兹克上岸,他还有个四足步行形态,可以在阿兹克的山地快速前进。”
马沙:“还有四足形态……那为什么不直接四足呢?”
吉穆立:“因为四足在平地上跑的时候不如履带快啊,这不是显然的吗?”
“就为了快一点牺牲了可靠性?”
“我说了多少次了,可靠性不会有问题的,我以卡里斯纽曼的名义发誓。”
马沙点了点头:“好吧。但是……你不会告诉我这东西还能飞行吧?”
“怎么可能,这么重想想都不可能飞得起来吧,除非你用法术让他飞起来。”吉穆立说。
马沙:“那侏儒的直升机呢?侏儒的直升机也变成了整个变形大家伙的一部分?”
“不,我的直升机会背负在它的背上。”蒂亚娜说,“需要的时候再飞起来。因为我发现,我们有个平时就能飞的魔女,那平时空中侦察只要由她来负责就行了,我只负责在需要空对地火力的时候起飞。”
马沙:“哦……那安德里亚的动力装甲平时也放这上面对吗?”
“对,平时我的动力装甲就作为这东西上的副炮炮塔。”
马沙:“好吧,那么最重要的问题,这玩意要多久才能造好?”
“我会让我的同伴来帮忙,”矮人拍胸脯,“一周准造好。”
蒂亚娜盯着矮子:“听好了,你们造的时候不许加钻头!我们可是废了很大力气才否定掉钻头这个设计的!”
马沙:“为什么否定钻头?”
吉穆立:“对啊!居然把钻头否定掉了!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矮人和马沙对视着,然后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这个瞬间两人建立了超越一切的阶级友谊!
安德里亚和蒂亚娜对视了一眼。
安德里亚:“总之,我们会在矮人的配合下用一周的时间完成这东西,然后我们就出发。在那之前,你尽可能的去采购各种卷轴。”
马沙:“好吧,交给我,就这么定了。”
安德里亚盯着马沙看了好几秒,突然说:“当然,采购不到也没关系,现在这个局面,大家都想把保命的东西留给自己。我们有哈迪克准将的敢死队,此行的成功率已经大大增加了。”
“你就专心造东西,其他交给我。”
“哦对了,”吉穆立开口道,“我们不希望被干扰,所以你可不可以把那个长耳给带走?她现在隔三差五就跑到工坊里来吐槽我们的东西污染环境,一定会遭天谴的。”
马沙扶额:“还有这事?”
安德里亚:“有,她确实经常来。”
“行吧,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马沙刚说完,蒂亚娜又说:“还有那个狗头人!他整天来偷我的轴承和透镜组,好像只要是闪闪发光的东西他就会偷。”
“人家毕竟是龙的亲戚。”吉穆立揶揄道,“体型最小的亚龙种也是龙种,他们对闪闪发光的东西的爱是本性。”
马沙:“好吧好吧,我去跟密尔克吨说,他好歹也是圣武士,是守序阵营的,只要定下规矩就好了。”
“嗯,上次你说过他以后,他就不偷莉法的东西了。”安德里亚说,“但你并没有禁止他过来工坊乱逛和拿东西。”
蒂亚娜:“我建议你最好给它画一个圈,禁止他离开圆圈的范围。”
马沙:“不不,我不想这样,我希望我的队伍里大家都是平等的伙伴。”
“哇哦,平等。”吉穆立一副揶揄的口气,“我一直想说,你们人类废除了奴隶制,黑人平等了吗?不,没有,你的探险队里甚至都不愿意带一个黑人。”
马沙:“我只是没看到有合适能力的黑人,如果看到了我会带的。”
大概。
“好吧好吧,这是你的事情,你决定就好了。”吉穆立拍拍手,“我就干我自己的老本行,造机器。”
“以及喝酒。”蒂亚娜接了句。
“嘿,我是矮人,我们喝酒会提升工作效率的,你以为跟格温多琳一样喝酒只会误事吗?”
没错,格温多琳作为酒和享乐之神斯沃斯的修女,看到酒她就会喝,喝了性格就会大变,然后还会发酒疯。
这大概是马沙的白月光为数不多的弱点。
马沙:“那么,不打扰你们工作了,一周后我来验收成品。”
然而矮人和侏儒忙于斗嘴,根本没空理马沙,只有他安德里亚给了马沙一个甜甜的微笑。
**
“为什么我要陪你出来采购啊。”莉法一脸无奈的说。
马沙直截了当的回答道:“是因为吉穆立投诉说你整天去工坊干扰他工作。”
“我只是在敦促他注意产品的废气排放不要超标。”莉法叹气道,“我是个德鲁伊,如果周围的自然之力都被矮人机械赶走了,我的力量会减弱的。”
马沙:“但你也承认矮人的机器能发挥出巨大的力量不是吗?”
莉法扭头看着旁边:“对,但那是因为我离开了故乡的大森林,在我的故乡,我作为德鲁伊的力量多少矮人机械都比不上。”
“你总不能把德金请到你故乡的大森林去再把他干掉吧?”马沙说。
莉法不说话了。
这时候有路上的行人对马沙脱帽致敬:“替我们向阿兹纳布先生问好。”
马沙点头:“我会的。”
现在沃堡全城都知道,马沙是夏亚阿兹纳布的跟班和心腹,所以对他的态度变好起来。
另外由于震旦人和沃堡的男人们一起并肩战斗,所以城里人对震旦人的看法也大大改变了。
他们至少默许了震旦人住进那些已经逃走的人的房子。
向马沙打招呼的行人又说道:“我们全家都相信阿兹纳布先生能解决这个危机,决定不离开沃堡了。”
马沙严肃的说:“不,实际上阿兹纳布先生也认为你们应该离开沃堡,城市的存粮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你们留下来一定会挨饿的。”
行人笑道:“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在家附近的下水道里放满了老鼠夹子,我们肯定会度过难关的!”
马沙撇了撇嘴。
好言难劝要死的鬼,随他去了。
这个时候,除了这位行人这样的少数人,大多数沃堡住民已经在城防司令部的号召下,开始向东边和东南方迁徙。
马沙和莉法从要塞出来,这一路两边全是正在装车的马车。
估计全城的马车都被居民们买走了。
没有马车的人也全都背着大包小包,三五成群的往城外走。
不过比起西边的大军来袭之前,整个撤离秩序井然。
当然,也有不少像那位行人一样,决定信任新的传奇英雄夏亚阿兹纳布,留下来和军人们一起坚守。
这些人现在都趴在自家的窗户上,看着邻居们忙碌。
马沙真想告诉他们,夏亚阿兹纳布并不会坚守城市,他会离开城市绕路去干德金。
可惜他不能,这要说了诱敌之计就没意义了。
告别了那个来致意的行人,莉法问:“所以,我们要买什么?”
“卷轴,魔法装备,什么都买,集市那边很多店铺要走人了,我们去看看。”
莉法:“这要是我们精灵首都,肯定能买到很多强力的宝物,比如附魔了七环魔法的头饰和法袍啊,有必中效果的弓箭啊……”
马沙:“你们影子议会的特工队应该用这些东西武装到牙齿了吧?为什么还是被消灭了?”
“这……”莉法一时语塞,支吾了半天才回答,“这只是运气不好,掉进了包围圈。”
“然后就团灭了,幸存的人被当成生产强兽人的工具?”
莉法阴沉着脸:“嗯。说来奇怪,以精灵的自尊,她们应该咬舌自尽才对,我不知道为什么……”
马沙没回答,默默的挥开了脑袋里想到的本子剧情。
他对莉法说:“见到了那种强兽人,你还有勇气继续深入虎穴,不错嘛。”
“不,我其实是受到你的鼓舞。记得我第一次拒绝你的邀请么?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次,我应该是怕了,只是我不承认。
“我装出再组织西行队伍的样子,其实真正的想法是不会有人敢往西去的,所以这个队伍一定组不起来,我也有借口一直远离那可怕的地方,等人类或者别的什么人干掉了德金再说。”
马沙一脸意外的看着莉法:“你居然承认了自己是怕了,精灵的自尊心呢?”
莉法歪着头,看着马沙:“我不知道。按理说我不可能承认这种事的,原因嘛就如同你说的那样,精灵的自尊心。但是在你身边,我好像很容易就越过了精灵的自尊心。”
马沙的系统给的莉法的标签一下变了:莉法在我面前好像变得更加坦率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干哦,哪有系统直接写“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的,你不是系统吗?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应该全知全能啊!
自己这系统没卵用,根本不能依靠。
马沙这样想着,突然看到前面有个枪店门口摆着“清仓大甩卖”的牌子。
马沙:“对了,给你买一把配枪吧,你选把喜欢的。”
莉法:“啊?你跟我说?我不是以后只要管机枪就好了嘛?”
“但你也得有一把自己的枪啊,现在沃堡大概买不到弓箭了,你拿把配枪将就一下好了。”
莉法:“嗯……考虑到我们之后的旅程,武装一下也好。”
“行,那就走吧。”
“可是我没有钱……”
“我送你啊。”马沙笑道,“武装每个人是我作为队长的职责。”
105 陪精灵购物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莉法盯着马沙看了几秒,忽然来了句:“你们人类的语境里,这是不是就叫约会?”
马沙大惊,这个时代已经有约会这个词了吗?
印象中约会这个词,不是开始自由恋爱之后才出现的吗?
可能这就是异世界吧。
马沙:“只是去买把枪,走吧。”
莉法:“约会不是要接吻?”
马沙心想你要不介意我也无所谓,反正你精灵都骄傲的展示你的美给身为人类的我看了是吧。
但和马嘴上说的却是:“不会啦,话说你居然知道接吻是啥啊。精灵也有这样的做法吗?”
“没有,我们才不会做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那你怎么知道的?”
莉法愣住了,就维持着这种机会差不多五秒,才突然豁然开朗,大声说:“我可是专门学习过相关的知识啊!我可是影子议会的别动队队员!”
马沙皱眉:“可是,你们精灵不是高度专业化的吗?除了队里的专家之外,其他人应该不知道这些才对啊。你连矮人胡子怎么样才美观都不知道呢,接吻的事情还能懂?”
莉法支吾了半天,终于承认:“我,我就撇了一下,然后觉得你们人类真恶心,居然能忍受别人的口水进自己的嘴里!”
马沙大惊,之前看莉法说的,精灵是可以生育的,而且看起来没有生殖隔离,毕竟有半精灵和强兽人是吧。
原来精灵真的不接吻的啊……
莉法:“好啦!别站人家门口说话了,赶快买枪吧,买完走人。”
“行吧。”马沙耸了耸肩,率先进入枪店。
枪店老板抬头一看到马沙,立刻皱起眉头:“嘿!出去!我受够了最近变得自以为是起来的震旦人,仿佛这里不是联邦,而是他们那全是山的国家……”
老板的话语随着莉法进门而迅速低了下去,与此相应的他的眼睛也瞪得溜圆。
精灵在人类的城市可不常见,尤其是脖子上没有挂着奴隶项圈的精灵。
“和精灵一起行动的话,那个那个……你……您该不会是夏亚·阿兹纳布的那个震旦随从吧?”
马沙点头:“对。”
“哎呀看我这眼神!原来是您啊,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马沙:“不,我看我还是换一家店吧,这里好像不欢迎震旦人。”
“哦不,当然欢迎!我刚刚说震旦人了吗?哎呀,不好意思,我嘴瓢了,我说的是黑鬼,最近黑鬼太没大没小了,真以为他们和我们平起平坐了,我家那几个黑鬼还要我支付工资了!所以我把他们全开除了!”
马沙:“你确定你说的是黑鬼?”
“我确定。”
“那行,我这就去找废奴监督员,把你的言论告诉他们。”
“不不不!我错了!是我错了!”店长开始自抽嘴巴子,“我该死!”
马沙等他抽得脸都肿起来才点点头:“很好,下不为例。对了,作为我对你的言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回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优惠?”
“好的!当然。我这里清仓甩卖,给你打五折!”
“那我不买了,去找废奴监督员来没收你的货物,我想他们会允许我从货物里随便挑东西的。”
“等一下!”老板拉住了马沙,“您打算出多少?”
“我看五美分一把还不错。”马沙狮子大开口。
其实他不是真想五美分一把买枪,他是紧记鲁迅先生的教诲,要开窗先提掀屋顶。
老板面露苦色:“这……我马上要搬家了,这一路总的有点钱备用吧?”
马沙:“行,那一金镑一把枪,没问题吧?”
大部分枪都远不止这个价,马沙这相当于让老板打一折贱卖。但是马沙心里想的是,我挑个特别贵的,要赚更多。
老板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点头:“好吧,一金镑,不能更少了。”
“那把你这里最贵的枪拿出来。”
马沙嘴上这么说,其实并不觉得老板会真拿出来,但现在老板正要搬家,把东西全拿出来打包了,看打包的方式就能大概推测里面东西的价值。
老板:“来,看看这把温切斯特!”
他拿出一把看着就非常精美的温切斯特步枪。
“十五发的供弹管,而且采用了整体式设计,送四个空弹管。打完换弹只要十几秒!最关键的,这把枪的精度令人震惊!”
马沙:“是吗?给我的朋友试试看。”
他指了指莉法。
老板立刻递出枪。
莉法接过枪,用流畅的动作摆弄了一番之后,透过窗户瞄准了外面,直接扣扳机。
窗玻璃哗啦一声碎裂,老板也惊呼起来:“草!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莉法:“这个枪不准,我瞄准树梢的树叶根本没打中。”
因为莉法的发言过于超越常识,店长愣了一下,才大声说:“你是故意找茬是吧?你要不要吧?”
莉法:“你要打得准,我肯定要啊。”
马沙皱眉,这对话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呢?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有点出乎马沙的预料,老板盯着莉法看了几秒,摇头:“算了,精灵的射术我算是见识到了。”
莉法:“不,我觉得你依然不认为我能射中叶子,要不我们可以比一比……”
“不不,不用了。”老板连连摆手,“我相信你瞄准了叶子,是我的枪精度不够。”
莉法扭头看着马沙:“我这时候应该继续和他争辩吗?”
“不,不应该。人类有时候就算看出来对方的真实想法了,也会装作看不出来的。”马沙回答。
店长立刻赞同道:“对对,就是这样!”
马沙:“那么,有没有可以让我的精灵同伴射中叶子的步枪呢?”
店长一脸菜色:“有是有……但是那个东西要两百多金……我的意思是,那个东西使用起来很麻烦,不实用。”
马沙:“把那把拿出来给我康康。”
“这……”
“不然我就去废奴监督……”
“我拿给你!”店长转身要往店里去,却被莉法叫住了。
“等一下,”莉法扭头看着马沙,“人类就算看出来对方的真实想法了,也会装作看不出来,不是吗?”
“我还说了有时候。现在就是需要看出来他刚刚没说的话的时候了。”马沙说着对店长努努嘴。
店长垂头丧气的进了店铺里面。
莉法:“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对自己有利的时候,就要看穿对方的谎言,是这样吗?”
“也不完全是,有时候朋友扯谎,你拆穿了对自己有利,但我们会选择装不知道。”
莉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时候老板抱着一把看着就很酷的步枪出来了。
“这是一把侏儒气步枪,是匈奥帝国皇家气步枪部队的标准装备。”
马沙听到这个国名直接咋舌,真实历史里,是奥地利皇室联统了匈牙利,这边反过来么。
老板还在介绍:“这是匈奥帝国皇家侏儒工程师的杰作,每一把都有编号,只有在匈奥军队中立下战功的特等射手才会被编入这军团,拿到一把这样的步枪。当服役结束,步枪会被匈奥帝国回购,因为回购的价格很高,所以基本没人不卖。”
马沙:“那这把怎么会在你这里呢?”
“因为这是一个逃兵的武器,弗朗索瓦第二帝国皇帝击败了匈奥帝国主力,这把枪的所有者逃跑了。他的同袍们誓死捍卫统帅,最后全部投降了,帝国出钱把这些忠诚的卫士和统帅一起赎回来了,只有这个逃兵……”
马沙:“这样啊,那莉法你快试试看,能不能射中树叶。”
“等一下!”店长大喊,“我还没有介绍完!这个武器,当气瓶的压力是满的时候,精度惊人,但是当气瓶只剩下一半的气的时候,精度就和普通的亨利枪差不多了。消耗一半气压需要发射三个弹夹。”
店长摸出弹夹:“这武器的弹夹比一般枪小得多,里面的子弹也更多。一个弹夹有三十发!但是它也有个问题,那就是子弹受风和距离的影响比较大,但是精灵既然用弓箭都能百发百中了,我想用这个也肯定没问题。”
马沙扭头看莉法。
“我试试看。”莉法点头道。
店长心事重重的把枪递给莉法,看起来都快哭了。
莉法装上弹匣,举枪瞄准。
店长:“要不先开一枪看看下坠……”
莉法直接开火。
这气步枪射击的时候,感觉就像放屁,噗的一下就没了。
店长伸着头看外面的树,但是以他的视力显然看不到莉法瞄准的树叶。
“怎么样了?”他问。
莉法点头:“我大概掌握了弹道。”
说完莉法开始连续射击。
因为气步枪不需要抽壳,所以可以像后来的半自动步枪一样连续扣扳机。
虽然这个射击的频率没有用机枪时那么夸张,但马沙依然觉得莉法拿着一把自动武器。
然后,她就这么把弹夹里剩下的29发子弹全打出去了。
这一次马沙和店主终于看到了莉法瞄准的位置。
她把一颗灌木上面所有的细枝条全给射了下来,灌木的主干上俩分叉,其中一个分叉变得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有了。
马沙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大张着嘴呢。
莉法:“嗯,这不错,真不错。这枪我要了,说好的一个金币对吧?”
店长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相信见识过莉法的枪法之后,他已经不敢再说啥了。
毕竟,这可是西部啊,西部枪法牛的人就是爷,惹人家不高兴会折寿的——物理上的折寿。
莉法想摸钱,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无分文。
马沙掏出一个金镑塞给店长。
店长:“那个……既然小姐这么开心,是不是能……”
马沙拿出一个铜板,放到店长掌心。
店长欲言又止,支吾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
马沙:“祝你们搬家顺利。”
店长吞了口口水,连连点头。
“我们走吧。”马沙一边对莉法说,一边去把气枪配套的什么气泵啊弹夹啊全都一把拿起来,扛在肩上。
店长:“慢走……”
马沙一听人家说慢走,也不知道是逆反心理还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想走了。
自己可是要去西边和一个神拼命啊,拿多少军备也不过分,只恨没有四次元百宝袋可以把东西全兜着走。
马沙:“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夏亚·阿兹纳布先生让我在城内征用军火。你这边已经装车的东西,就不用运走了,我全部征用了。我给你写个欠条,等战争结束你来找联邦政府兑换。”
“你!”老板刚要说话,突然用手捂住胸口,艰难的喘气。
马沙于心不忍,毕竟这老板只是看不起震旦人,自己这边已经占到便宜了,再把人气吐血好像有点过分。
于是他又说道:“你要是想我们用现金支付也行,但是我们没有带多少现金,毕竟现在纸币已经没人收了。”
纸币是用发行方的信用来背书的,现在内战开打,未来不确定,加上这个年代纸币还是个新鲜玩意儿,大家还是习惯金属货币,于是现在纸币就快变成废纸了,到处都只要金属货币。
所以马沙这话也不全是瞎说。
店长松了口气,说:“这……那我们就便宜一些吧,但是刚刚那一个金币一把枪太便宜了。”
马沙点头:“我知道,我们也不会这么不讲理,这样,你看我现在带了这么一包金币,你店门外已经装成的东西,我全买了。”
店长:“诶?这……”
他估算了一下马沙手里那袋金币的份量,也知道这波吃亏吃大了:“这……要不这样,金币,剩下的欠条如何?”
马沙:“好!没问题,我相信联邦政府会兑现欠款的。”
他很干脆的把金币放到店内的桌子上,从店里墙壁上挂着的便签本上撕了一页便签,龙飞凤舞的写上:“今夏亚·阿兹纳布为了沃堡城防事宜征用——”
马沙停下笔看着店长:“您怎么称呼啊?”
“罗曼,罗曼·托拉斯。”
——干,怎么还有人直接姓托拉斯的?托拉斯可是资本主义垄断商业机构的组成形式啊,用这个姓是一门心思想成为路灯挂件呗?
马沙飞快的写完了借条,然后用店里的印泥按了手印。
马沙:“好了,金额我没填,你自己填,然后去找联邦政府要。”
店长眉开眼笑,点头如啄米:“好好好!”
马沙拿起刚刚放下的东西,对莉法说:“我们走,对了,德鲁伊会赶车吧?”
“我们不赶车,我们会让马儿按照我们的意思走路。”
“那可太好了。”马沙美滋滋的说。
106 史上最快速的群发便当
在马沙骗回——哦不对,是征用回一大车武器之后,他又领着莉法去扫荡了一堆其他东西,算是把行动的给养都给准备好了。
接下来又过了一周多时间。
这一周多的时间,哈迪克准将和南方人达成了协议,要塞被设置为中立地带,只负责防御从西边来的威胁。
作为中立地带,要塞可以从南方政府那边购买给养,从东南方向的海岸城市直达要塞的火车也恢复了开行,负责运送从世界各国赶来支援要塞防御的冒险者。
另外从世界各国来的支援要塞的船只也成为中立船只,南北两边都不能攻击。
不得不说,哈迪克准将这个外交手腕马沙还是很欣赏的,有种苏秦在世的感觉了。
不过这些和马沙已经没关系了,他甚至把夏亚·阿兹纳布这个假身份都交给了范先生来扮演。
面具怪杰夏亚·阿兹纳布率领国际联军抵抗邪恶新神德金的故事,从这里开始跟他马沙没关系了。
马沙现在就是那护戒队,带着弗罗多绕开德金的主力,去偷袭这个魔头。
9月初的早上,马沙的小队终于准备完成了。
哈迪克准将为马沙等人安排了一趟返回东南港口的列车,为了避人耳目这列车还正常卖票。
虽然城市的疏散已经进行了一周多,愿意自己走的早就离开了,但还有很多舍不得在沃堡的那点家当的人,选择乘火车或者轮船离开,这样可以带比较多的行李。
这天一大早,马沙他们这个马戏团小队,和哈迪克配属给他指挥的敢死队就全上了火车。
敢死队都在伪装成货运闷罐车的倒数第二节车厢里,而倒数第一节车厢挂的就是马沙他们这个变形坦克。
今天是马沙第二次上变型坦克,他如实描述了自己的感想:“我昨天就想说了,这坦克里面还挺大的嘛。”
蒂亚娜拍了拍胸口:“那多亏了我们侏儒的技术,要只有矮人这里面肯定已经被傻大黑粗的玩意儿塞满了。”
“啊是吗?那如果全部由侏儒造,这个破玩意肯定没走两步就会故障,然而脆弱得被恶魔用小拇指弹一下就完蛋了!”吉穆立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马沙:“好啦好啦!现在你们通力合作,结合了矮人和侏儒工程学的优点,完成了这个绝妙的尤物,我已经明白了!”
蒂亚娜和吉穆立一起喊:“我绝对不承认!侏儒(矮人)工程学完全是在拖后腿!”
马沙:“那总比地精工程学要好吧?对吧,现象一下你们用地精工程学搞了这玩意。”
蒂亚娜和吉穆立对视了一眼。
吉穆立:“确实。”
蒂亚娜:“至少比地精工程学好一点。”
“好很多好吗!你们侏儒的工程学才是之比地精好一点……”
马沙撇了撇嘴,不想再管这两人。反正这俩争论到最后,会开始互相出工程学方面的难题,非常有做题家的气质,并不会动手。
马沙到了坦克的生活区——是的,这坦克内部居然有生活区,虽然只是两张三层床和一张安装在墙壁上的桌子构成的超袖珍生活区。
三层床除了第一层,另外两层都窄得人都没办法坐起来,基本只能用来睡觉。
马沙甚至还担心,安德里亚和格温多琳这种款式的,会不会钻床铺钻一半就卡住了。
他这个担心遭到了安德里亚的无情嘲笑:“你是不是没摸过啊?很软的!根本不会卡住啦。”
马沙只能承认,自己上一次摸,还是小时候被老妈喂奶。
现在,马沙小队所有人都挤在生活区里。
本来就小的生活区,现在窄到根本站不开人。主要安德里亚和格温多琳都站着,马沙一进来,哦豁。
他现在这个位置,堪称科罗拉多大峡谷,两边都是山啊。
马沙:“你们俩坐啊。”
“不,就算是下铺也太矮了,我们俩坐进去要弓着腰。”安德里亚无奈的说。
马沙看了眼俩下铺,发现一张下铺上面躺着小白,另一张下铺上面坐着苏苏、雪莉和海薇思,莉法则躺在右边的二铺上。
其实苏苏和雪莉那张床还有多余的空间,但安德里亚和格温多琳坐进去确实舒展不开,要弓着腰。
马沙强忍着想左拥右抱的冲动,决定找点话题……
“那个,你们……”
他刚开头,格温多琳就打断了他:“刚刚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欲求……”
马沙立刻打断格温多琳:“是你的错觉!”
“不是错觉,我是魔鬼,感觉欲求是我的本能,靠着这个本能我才能准确的找到容易蛊惑的人订立契约。”
马沙看看生活区的天花板,心想完了,只能承认了。
“好吧,刚刚我是有点……”
“你想搂着我和安德里亚,”格温多琳再次打断马沙的话,“对吗?”
马沙:“这也是魔鬼的本能吗?”
“不,这是合理的推测。”格温多琳看了看安德里亚,“另一个推测是,安德里亚并不介意。”
“我介意!”安德里亚大声说,“呃,好吧,也许不那么介意,但是你应该要说介意不介意的话,是的,介意。”
马沙:“我知道了。我也没想……”
格温多琳:“我不介意。虽然我已经是斯沃斯的修女了,但是之前我和你订立契约的时候发现,我依然可以从契约中得到好处。所以只要我们做个口头契约,说好代价就行了。”
马沙:“我请你吃三天奶油蛋糕!”
“成交!”格温多琳点点头,然后直勾勾的看着马沙。
马沙等了几秒,才试探性的问:“我现在可以直接动手了吗?”
“当然,已经成交了。”
“等一下!”安德里亚大喊起来。
但马沙已经搂住格温多琳的胳膊,这个动作让胸肌自然贴在一起。
安德里亚:“诶?是、是这样吗?我以为……”
马沙:“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啊啊!这样的话我也没问题!不就是好兄弟搭肩膀而已嘛!”
“你说的啊。”马沙用另一只手搂住安德里亚的肩膀,于是他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格温多琳:“三天的奶油蛋糕,记得哦。我希望早上中午和晚上各有一个,并且至少8磅。”
马沙:“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人家是魔鬼,不会因为是善良的魔鬼就不占便宜的。”安德里亚幸灾乐祸的说。
格温多琳:“以前我收取的可是灵魂。你想换成灵魂吗?”
“不,我不想,蛋糕就可以了。”马沙连忙否认,然后长叹一口气。
这时候在驾驶室的蒂亚娜和吉穆立也过来了,看到马沙左拥右抱,吉穆立吹了声口哨:“不错啊!你动作比我想象的快嘛。”
安德里亚:“不不不,我们只是好哥们搭个肩膀而已。”
“这种东西我懂的,毕竟我可是个离异三次的单身父亲啊,一开始都是这种好哥们一样的举动,渐渐的就越来越没有边界,最后变成了负边界。”
——细说负边界好吗!
这时候有人敲坦克的舱门。
马沙松开俩妹子的肩膀,靠近舱门问:“谁啊?”
“是我,马先生。”门外传来配属给马沙的军方敢死队队长的声音,他们全化妆成逃难的老百姓,窝在前一节闷罐车里。
马沙:“你们怎么过来了?”
“是这样的,我们的人在传,说夏亚·阿兹纳布不和我们一起。”
“是的,他要率领大家防御要塞,之后还要领导国际联合远征军。放心,我一直在夏亚阿兹纳布手下干活,他完全信任我。”
外面军官沉默了。
门里面的众人,都知道夏亚·阿兹纳布就是马沙,但这个消息并没有告诉随行的敢死队。
门外的军官沉默了几秒后:“好吧,我了解了。我会负责安抚大家的情绪。”
“拜托你了。”马沙回应。
这时候列车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前进。
门外的军官没再说话,大概是回到了闷罐车里。
马沙打开舱门,正好看见闷罐车的联通门关闭的样子。
吉穆立在马沙身后嘟囔:“怎么能随便跑出闷罐车,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马沙退回来,关上了大门:“行啦,我们就在这里闷个几天,等重见天日的时候就到海边了。”
苏苏:“海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超级巨大的湖。”马沙解释。
苏苏:“湖是什么样子的?”
得,苏苏连湖都没见过,看来是一出生就在大荒漠上。
马沙:“湖就是……就是超级大的澡盆子!大到从这边游到那边要几天!”
“哥哥你骗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澡盆子!”
“不不,我是说湖……”
吉穆立忽然说:“我怎么觉得你妹妹的智商……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只是陈述事实,就是……”
“我妹妹用复活术拉起来一次,她脑袋中了一枪,大脑很大一部分没抢救回来,所以安德里亚用棉花把缺的部分填上了。”
马沙解释道。
话音刚落安德里亚就接口道:“一般来说,棉花就够了,因为复活术那神秘的机制,会让这玩意被当成正常的部分……”
吉穆立:“不不,你至少用动物蛋白啊,比如猪肉什么的。”
莉法:“这不是棉花的错!”
众人一起扭头看着精灵。
莉法义愤填膺的继续说:“棉花至少外观上看着最像大脑,复活术就是只要看着像,就能起作用的神奇法术。一定是因为你妹妹本来就不太聪明。”
马沙:“你的意思是我妹妹价值不如棉花?”
话音刚落,突然大风席卷车厢。
海薇思站在坦克的通风窗前,发出愉悦的声音:“哦哦,可算活过来了,这该死的车舱,又窄又热,对一身毛的人来说太残酷了。”
马沙:“海薇思,关上!在出城之前我们必须关上。不知道城里有没有眼线。”
海薇思无奈的关上窗户,然后发出痛苦的呻吟:“这种酷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离开城市之后,你可以坐到车顶上去,只要错开散热口就好了。”吉穆立热情的说,“现在散热口也能坐,因为现在我们在被拖着跑。等我们自己开动机器跑起来的时候,坐散热口不一会儿,你的屁股就熟了。”
海薇思还想说什么,密尔克吨从她的毛里面爬出来。
海薇思大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刚刚。”
海薇思指着狗头人,对马沙嚷嚷:“你看看他!都叫你不要让这些稀奇古怪的生物加入队伍了!”
“其实我可以理解他想把脸埋进你的毛里的想法。”马沙说。
“什么?”
密尔克吨却摇摇头:“不行,我试过了,这个地方作为巢穴,太脏了。”
海薇思石化在原地,大概被狗头人说脏这件事对她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安德里亚:“嗯,明显感觉到加速了,搞不好快出城了。”
这个时代火车铁路可没有封闭隔离墙,所以在离开城市之前都会慢速前进,防止有人躲闪不及。
就算是慢速前进的火车,也是没法刹停的,躲不开就只能被撵成泥,好像这样的事情每年都有。
马沙听过一个铁路工人抱怨撞到躲闪不及的人之后清洗车轮有多费事。
安德里亚说完,马沙就到了海薇思刚刚开的窗子前,轻轻打开一点点缝隙,向外窥视。
“确实出城了,虽然还有零星的房屋,但明显我们正奔驰在旷野上。”
马沙一边说一边把窗户完全打开,大风灌入车厢,吹拂着所有人的脸颊。
海薇思发出愉悦的声音:“好棒!终于可以和酷热说再见了!”
马沙则回过头,对房间里的诸位说:“各位,我们离开了沃堡,正式启程了!”
莉法:“呃……我们应该欢呼吗?”
“不,我就这么一说。话说你赶快睡觉吧,今晚是你夜班,还有一起夜班的安德里亚,你也赶快睡。”
安德里亚叹了口气:“我有点兴奋,睡不着啊。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终于出发了。”
虽然马沙自己也很兴奋,但是他还是拍了拍安德里亚的背:“好啦,别弄得晚上值班的时候精神恍惚,出了纰漏。我们这趟旅程,一有纰漏就要死的。”
安德里亚:“好吧,我睡觉,你让一下。”
马沙退后半步,于是安德里亚用他面前的梯子爬到莉法的上铺。
“小心别卡住啊。”马沙调侃道。
“不会啦!虽然这个铺位是很窄,但还没有宅到这种地步。”
吉穆立:“所以说大体型的生物真麻烦,这坦克要是只有矮人和侏儒开,生活空间就能减少50%以上!”
说时迟那时快,列车突然像是撞到什么一样剧烈的晃动起来。
马沙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扑向安德里亚才爬了一半的梯子,鼻子结结实实撞到了安德里亚。
——这什么幸运**剧情?此时此刻所有恋爱喜剧漫画的主角灵魂附体!
“靠!”矮人一边喊一边手脚麻利的冲向坦克的驾驶室,“感觉是列车出轨了!”
侏儒喊着回答:“我赌是有人从旁边撞过来了!”
这时候车体开始倾斜,马沙的耳畔充满了轮子摩擦铁轨的尖锐声响,听着就像用指甲在刮不锈钢的表面。
马沙:“我们不会翻了吧?”
“不会!这种程度的倾覆,机魂会被自动激活!它会自动完成和前面车厢的脱钩和再平衡。”吉穆立回应。
安德里亚:“你不要贴着我**说话啊!先离开!”
马沙手臂一用力,重新站稳,然后跟在两个小个子身后往驾驶室去了。
到驾驶室时,马沙脚下的地面已经恢复了水平。
吉穆立检查了一下仪表板:“机魂被激活了,现在正在正常运转,但是我们的主动力还没启动。”
“我来!”蒂亚娜说着钻进主控制台旁边的维修孔。
马沙:“乖乖,这个东西这么窄,没有你们的话连启动主引擎都办不到。”
吉穆立:“因为我们在设计的时候就没考虑让长身人维护,我和蒂亚娜包圆了就完了。”
话音落下,马沙脚下的地板轰鸣起来。
吉穆立:“好了!主引擎启动!”
话音落下,蒂亚娜从维修孔里麻利的跑出来。
“你到时开开窗啊,死矮子!”蒂亚娜骂道,“不要因为你们习惯靠着声呐开车就不开窗。”
“好好,开窗开窗。”吉穆立没好气的回应道,打开了车窗的防护盖板。
马沙透过玻璃,看见一只魔化猛犸把一截车厢高高顶起,然后一甩头,车厢就像玩具一样飞过马沙等人的头顶。
“卡里斯纽曼的肚脐眼啊!”吉穆立咒骂道,“这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说附近都很平静吗?”
马沙严肃的说:“不用问,这就是专门等着我们的。”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件事:危机条完全没变化,和往常一样。
——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是偶发事件?碰巧有个猛犸,他的目标也不是我们?
马沙刚产生这样的猜想,就看见猛犸身上的标志——和攻击城市的德金军队的军旗一模一样!
干,是敌人,不是野生猛犸!
那就是说现在这种事件就被视为普通的刷怪,不算危机了?
总感觉不太对啊。
突然,马沙明白了:“不要去打猛犸!我们快跑!”
“你确定吗?和我们一起坐闷罐车的敢死队已经下车迎战了。”吉穆立问。
马沙:“我确定!这猛犸,应该追不上你的坦克吧?”
“短跑的话,它能跟上,但距离长了就是发动机更有利了。”吉穆立回答。
“行,那我们开跑!”
——跑就能跑掉的,自然算不上危机。
随着坦克掉头,马沙完全看不见猛犸了,相应的刚刚飞过头顶的车厢又出现了,现在它就像一截竹竿插在地面上,有很多幸存的人正从车窗往外爬。
马沙:“人就像垃圾一样往下掉……”
吉穆立:“我猜我们不用停车救人?”
“对,我们的任务比较重要,先逃走再说。”
“好嘞!坐稳了!”
吉穆立用力推油门,坦克的发动机咆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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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一辆奇怪的履带车辆逃跑了!”一名兽人对这支别动队的指挥官耶吉斯报告。
耶吉斯没看兽人,而是质问刚刚抓到的这支“敢死队”的队长:“那辆车上有夏亚·阿兹纳布吗?”
队长:“我是联邦军少校……”
“不用再重复你这套说辞了,”耶吉斯摇摇头,“你如果老老实实坦白,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你这样我不就只能用亡灵法术来夺取你脑袋里的信息了吗?”
说着他轻轻用力,于是咔吧一声,队长的脖子断了。
耶吉斯马上施展亡灵法术,片刻之后,本来已经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软瘫下去的少校的尸体又支棱起来。
“我问你,夏亚阿兹纳布在不在那辆跑掉的车上?”
少校迟疑了一下,这是他的意志最后的抵抗,片刻之后他说:“夏亚·阿兹纳布还在城里指挥大家防御城市,之后他会率领国际联合远征军,去收拾德金。
“我们的小队,应该只是备用计划,属于摸奖。”
耶吉斯挥挥手,于是新的亡灵就加入了正在配合猛犸一起收拾还在抵抗的残兵的队伍。
耶吉斯的参谋上前一步:“这是第六个,六个不同的渠道,给的情报都是夏亚阿兹纳布将会统领国际远征军。”
耶吉斯点头:“看来是这么回事。所以我们的任务依然是攻陷沃堡,为我主扫除后顾之忧。
“至于那个小分队……也不能不管,有没有自告奋勇去拦截他们的?”
“关于这个……”参谋凑近耶吉斯,耳语了几句。
耶吉斯咋舌:“它那么说了?行吧,就交给他好了,我们攻城。”
说完耶吉斯大手一挥:“把人都杀光,战斗力强的标记一下,我来转化成亡灵,没有战斗力的交给恶魔好了,让他们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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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沙打开坦克炮塔的舱盖,扭头看着后方,猛犸、拦截的亡灵部队还有拼死抵抗的敢死队全都看不见了。
当然一同看不见的还有沃堡。
马沙:“我真是没想到啊,这些军方敢死队,便当得这么干脆。我本来还想找他们当中的法师拜个师呢。”
马沙推测自己的系统,有可能是要正式拜师学艺,才会有等级标签和经验值条。
所以他想找敢死队里的法师拜师,但人家不乐意教他。
本来马沙还想软磨硬泡总能有办法,反正要一路同行呢,没想到同行戛然而止。
安德里亚推开炮塔后方通往生活区的舱门,爬了出来,和马沙一样看着后面。
“敢死队……就变成了死队了。”她说。
“那啥,我们震旦人讲究死者为大,还是不要拿死者说冷笑话的好。”马沙说。
安德里亚耸了耸肩。她双手撑着坦克的钢板,完全爬出舱口,站直了身体看着后方。
莉法紧随其后爬出来,站在安德里亚身边:“今晚我们夜班,这下不能指望敢死队的人帮忙警戒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马沙这个马戏团冒险队的成员跟在精灵后面,一个接一个的出了舱。
就连矮人和侏儒都把控制交给了机魂,一起到坦克背上吹风,送别还没混熟的敢死队们。
这时候雪莉忽然说:“我来给大家占卜一下吧,我们魔女虽然不像巫婆那样精通占卜,但多少也能安抚一下人心。来,你们每个人抽一张牌。”
马沙:“是塔罗牌?”
“是的,怎么了?”
“不,没什么,塔罗牌很好,从我开始吧。”马沙一边说一边从雪莉那堆牌里抽了一张。
一看卡面,马沙就知道自己抽到了什么。
雪莉立刻开始解读:“星星,象征着希望,逆位则代表高昂的风险和可怕的挫折。你们也来,一人一张。”
很快,大家全抽好了。
马沙:星星,队伍中的领导者和主心骨,法师和吟游诗人担当,可能会有更多的职业。
安德里亚·加斯多宁:恋人,队伍中的人类工匠,发明家,机枪的发明者。此刻马沙他们所在的坦克就安装了好几挺她设计的机枪。
苏苏:可莉,对没错,这个世界塔罗牌里有可莉,别管为什么。目前苏苏是队伍里的吉祥物,兼职掷弹兵——然而其实大家都可以扔炸弹,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职责。
雪莉:月亮,可能象征着她的脑袋可以和月亮一样反光。队伍里的魔女,靠着光头诅咒,拥有控制头发的魔法,但好像会被自由行动祝福完美克制。
格温多琳:恶魔,这张牌让这个魔鬼大为光火,看来就算斯沃斯修女的造诣,也无法压制魔鬼对恶魔的厌恶。魔鬼修女是队伍中的治疗者,同时也是最大胸肌的拥有者!
莉法:战车,精灵德鲁伊,因为精灵的射击天赋,现在是队伍主要远程火力输出者。德鲁伊的法术掌握到四环,天生法术是变形成鲨鱼。
蒂亚娜:倒吊人,侏儒机工术士,直升机驾驶员,目前直升机被驮在坦克背后的特殊挂架上,处于收纳状态。
吉穆立:塔,矮人机工术士,和精灵互相看不顺眼,同时和蒂亚娜有学术上的分歧。除了会造坦克和开坦克,目前看来最大的价值就是吐槽队伍中不同种族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
海薇思:魔术师,毛茸茸的人类,因为邪恶法师的实验被变成这个样子。同样因为邪恶法师的实验,她能看到精魂,于是学习了萨满巫术,本身则是游侠。可以说,她是队伍里负责追踪、探路以及处理诅咒的专家。
密尔克吨:太阳,总是脏兮兮的狗头人圣武士,虽然是圣武士,但是狗头人的秉性并没有因为职业而有多少改变,就算拥有圣武士的力量,依然给人很弱小的感觉。当然,他在事实上也很弱小,甚至因为感知太低,每天只能放两次破邪斩。
所有人都抽到卡牌之后,马沙拍了拍手:“好!为了纪念这个出发的时刻,我们拍个照吧!搞不好这回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弑神小队的唯一一张合影呢。”
“我有带相机。”安德里亚说着跑回坦克里,片刻之后拿着相机出来了,“我把它架在这里设置成定时拍摄,大家摆好造型。”
马沙和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大家不约而同的摆出了向前迈步的姿势。
属于各自的脚同时踏在坦克的钢板上。
“我设定好了,都别动!”安德里亚说着从相机后面跑过来,结果刹车太急直接撞到了马沙身上。
她回头的刹那,相机的闪光灯亮了。
——果然没办法完美复刻么。
马沙心想,还略微有些遗憾。
不过,既然出发了,那总得唱点什么。
于是马沙开始唱出刻在dna里的旋律:奔腾汇聚的星尘们/受时隔百年的苏醒所召唤/……/stand up! stand up! stand 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