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武功的我穿越成子龙》 第1章 侍女难道不侍寝 “好热呀......”赵龙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浑身冰冷,额头却满是汗珠。 虚弱地睁开眼,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手撑着头,正在床边小凳上打着瞌睡。 “咳咳......” “将军!你醒了?”微弱的烛光下,一个苍白的脸颊透着些许红晕,憔悴中带着惊喜! “将军?”赵龙努力摇了摇头,“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难道刚才睡着了,没听到编剧说? 不对呀!自己一个最底层群演难道还有台词不成? 赵龙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面前这小娘子。 这小娘子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相貌也是相当娇美。 上下一顿乱瞟,只是从胸前一片平整处划过时留下了些惋惜。 “将军......”直看得那小娘子神情娇媚,羞涩地低下了头。 嘿!不要说这小娘子演技还真不错! 神态入木三分,自然而不造作! 以他这几年丰富的群演经验来看,眼前这女子是大有可为啊! 重点大学毕业的赵龙为了追逐梦想,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毅然选择成为了一名站大街的群演。 “只是可惜了!”赵龙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言语中甚是惋惜。 跟自己搭戏还能是什么人物?要知道群演的眼睛可是雪亮得很,大到顶流,小到十八线可都认识的啊! “将军在可惜甚?”小娘子看着赵龙神态有些奇怪,轻皱起眉头道:“莫非热病烧晕了脑袋?” 说完赶忙捋起纱袖,弓起手背,指尖轻轻在他额头上靠了靠,一切如常呀。 感受到额头的冰凉,赵龙清醒了些,挣扎着坐了起来,背靠着枕头,偷偷四下望了望。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仅有的一盏烛火,看样子也很难支撑到清晨见晓。 “好生奇怪,没有灯光师吗?”赵龙内心气恼,自己当了这么久群演,不就是想露露脸吗? 这样拍如何能看清楚自己的脸! 不过置景组倒是用心,这房间里家具摆设搭配得很是自然协调。 “啊!”赵龙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扶着床边立柱,一脸茫然,眼中却有些惊恐。 没有灯光,也没有摄像机,更没有一个工作人员,这显然不是在拍戏。 而眼前这一切又如此真实,找不到一丝破绽! 赵龙闭着眼仔细回想起来,影视城......死尸......中暑......然后就没了记忆。 这几天赵龙足足踩了三斤狗屎,资深群演事业可谓蒸蒸日上,一连几天接了多部古装剧,累得他疲惫不堪。 虽然都是些“死尸”、“兵卒”之类的龙套,也皆是些下九流的烂剧。 七月的烈日最是无情,道路两旁的柳树上蒙着薄薄的尘土,树叶在枝条上无精打采地卷着。 印象里只记得自己身上包裹着几十斤密不透风的盔甲,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头顶的烈日和地面传来的高温把他夹在中间反复炙烤,像极了“叫花鸡!” 没办法,谁会在乎一个龙套是否舒适? “死尸”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动! “俗话说心静自然凉......”自己想了半天干脆闭眼休息起来。 不过!还未等到他彻底凉透便被副导演一声令下送上了救护车! “穿越......?”难道自己是中暑死后穿越了? 赵龙心里有些鄙视,这么狗血的么? 如此随意的么...... “咳咳......” “那个......本将军头疼得甚,诸事都显得时清时晦,还望......”赵龙看着眼前貌似侍女的年轻女子,只得绞尽脑汁尽量用些文绉绉的语言,以免穿帮,他还指望能打听些只言片语呢。 不管怎么说,既然上天让自己重新活着,那就全力以赴吧! “嗤嗤......”小娘子双眼流光,脸色红潮微晕,清袖拂向桃腮,掩嘴轻声一笑。 “看模样将军已然痊愈,岂会记事不全?只是为何说话竟学起读书人来,让人感到好笑!” 赵龙看着这美人一笑,宛如清扬,双眼发直,一副呆呆的模样。 正可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回顾千万,一笑千金。 那小娘子看赵龙一副猪哥模样,倒也不敢再继续调笑,应该是怕“惹火上身”。 收起嬉笑模样,正了正眉色,这才带着些幽怨地说道:“将军,这几日热病缠身,时常昏睡,倒是难为娟儿了。” “娟儿?”名字一般得很呢。 “幸得今日你已苏醒,不然娟儿劳累事小,万不可误了明日蓟侯大事啊!”娟儿说完眼睛发亮,看着赵龙一副崇拜的模样。 不过赵龙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娟儿身上,而是一心放在那蓟侯身上。暗暗记下这些信息,自己现在异世重生,千万不可露了马脚啊。 “蓟侯的大事?”赵龙有些惊疑,皱眉看着一旁娟儿那奇怪的眼神,心里却无奈得很,“这小娘皮说话只说半截儿,真是急死个人呐!” “将军明日一早到了帐前自然便知......” 说完便跺着细碎的玉步出了房门,只留下赵龙楞在原地发呆。 “这尼玛套了半天什么具体的信息都不知道!”到现在赵龙除了知道明早蓟侯要开大会以外,其它一无所知啊! 这是哪一年?蓟侯是谁?明天开会是几点?就连我她娘的是谁,自己都不知道啊! 赵龙细想之下,加上多年群演的经验来看,娟儿服饰佩戴倒有些像汉唐时期,“蓟”也应该是汉唐时期的叫法吧。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里稍安,自己群演经历加上业余历史基础,汉唐的历史多少还是基本了解一些。 放松下来的赵龙四处巡视了一圈,门旁架子上一副银光熠熠的金属盔甲和一把银色长枪吸引了他的注意。 从小的武侠梦在此刻喷涌而出,手提长枪便来到院中一阵乱舞,不过只是两下就累得他气喘吁吁。 “我去,这武器少说也有二三十斤吧!” “那盔甲看样子也不会低于这个重量啊!”赵龙有些哭笑不得,这叫人如何打仗啊? 不过他倒也没往心里去,自己可是被娟儿称为将军,不是说将军稳着中军帐吗? 打仗还是交给下面的小兵去吧! 夜深人静,躺在床榻之上的赵龙,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还欠缺些什么。 辗转反侧了一宿,终于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道:“这侍女难道不侍寝的么?” 第2章 子龙我不会武功呀 清晨刚一破晓,不知何处一群老公鸡扯起嗓子就开始一顿乱叫,弄得刚刚入睡不久的赵龙心烦意躁。 此时娟儿缓步走了进来,轻轻将一盆热水放在桌上,随后又端了碗“馎饦”,这才娇声催促还赖床不起的赵龙。 “将军快快起床梳洗,诸将怕都快到议事大帐了。” 赵龙揉了揉眼睛,看着娟儿一袭梅花百水裙,内衬淡粉色裹胸,似淡雅出尘的芙蓉般,心情不由得大好。 简单的梳洗收拾一番,看着桌上的“馎饦”鼻子有些发酸,想不到穿越后第一顿饭竟是家乡的面片汤。 这顿早餐吃的时间有些长,在娟儿看来那简直是十分磨蹭,内心不由得疑惑起来。 “将军身子既然已完全康复,可为何平日最爱吃的馎饦竟有些难以下咽?” 其实赵龙吃得慢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碗面片汤,最主要是他不知那蓟侯的议事大帐在何处啊。 难不成还能找娟儿问去?那还不立马穿帮才怪! 一来二去足足磨蹭了小半个时辰,娟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蓟侯大人已知将军病愈,如若迟到恐会军法处置啊!” 赵龙一听这还得了?军中议事迟到,放在任何朝代至少都是罪责几十大板的呀。 以自己这小身板还不打得皮开肉绽,要死不活? “快去牵马来!”说完再也顾不得其它,匆匆穿上那银色盔甲,拿起银枪快步走出门去。 刚走出房间,便见娟儿牵着一头高大白色骏马站在院门外。 那白马低着头,亲昵地反复蹭着娟儿的胸口,而娟儿玉指则温柔地抚摸着白马脖颈处的长鬃,看得赵龙好生嫉妒。 看样子自己这是歪打正着呀,想来日常应该都是娟儿在负责牵马才对,赵龙一阵庆幸。 熟练地翻上骏马,心里不由暗自得意起来,“幸好当了几年龙套,否则这马怕是骑不得啊。” 赵龙哈哈一笑,那骏马仿佛通灵一般,一声低嘶,四蹄生风,飞速朝城外奔去。 “老马识途呀!”赵龙惊喜万分,这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耳旁风声呼啸,不多时便来到一片军营外,营门口几个手持长矛的士兵站得笔直,箭楼之上还有一排弓箭手四处张望。 眼见赵龙骑着白马近前,两士兵赶忙上前抬开拒马桩,任由他纵马而入。 直到一座黑色大帐面前这才停了下来,赵龙从马背上一个漂亮的翻身跳下,盔甲和银枪有些吃重,差点摔得一个踉跄,帐前一士兵双目憋笑,赶紧过来接过他手中长枪,牵上缰绳。 “哈哈......子龙,看来你身子还有些虚弱啊!” 还未等赵龙喘口气,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抬头就见一壮年男子帐中高座,轻捋下巴胡须,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那男子身材中等,面貌倒有些俊朗,不过嘴边一圈浓密的胡须和略显白皙的皮肤有些格格不入。 “子龙?”白马银盔,手持亮银枪的赵云赵子龙? 低头一看,貌似还真像! 昔日战长坂,威风犹未减。突阵显英雄,被围施勇敢。鬼哭与神嚎,天惊并地惨。常山赵子龙,一身都是胆! 再看帐外迎风飘扬的黑色帅旗,隐隐约约只见由隶书书写而成大大的“公孙”二字。 自己真成了三国名将“常山赵子龙”! 赵龙全身一阵颤抖,欲哭无泪。 昨晚还以为将军无需阵前过,只需稳坐中军帐的啊! 哪知转眼竟成了百胜将军赵子龙?“赵龙......赵子龙,看来这是上天注定的!” 那帐上高座之人必是奋武将军兼蓟侯公孙瓒了! “见过主公。”赵龙赶紧有模有样地学起电视中单膝跪拜的模样,上前施了一礼。 公孙瓒见赵龙行如此大礼有些意外,赶忙起身双手虚扶一下,“诶......子龙大病初愈,不必多礼,快快坐下!” 其实赵龙见公孙瓒只需行揖拜礼,也就是双手抱拳,略微躬身示意即可。 而单膝跪拜则是军中将领面呈天子之时所用,当然如果是普通士兵或者犯了军法之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龙看着公孙瓒和众人憋笑的模样,哪还不明白为何,一时脸色有些尴尬。 他娘的,原来电视上都是骗人的! 赶紧找了帐中唯一空位坐下,说是坐下......其实还是双膝跪坐! 赵龙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中一阵恼怒,“这古代难道连一丁点人权都没有的吗?” 公孙瓒见众将皆已到齐,随之声音低沉地说道:“袁绍假借董卓之名诓害我弟,今我意尽起本部兵马,来年开春之后即刻杀奔冀州,为我弟公孙越报仇!” 说完环顾座下众将,见帐中之人面色各异,等了半晌却无一人应口,面色有些难看。 小样儿,收拾你们还不一套套滴? 随即大吼一声:“严纲何在?” “末将在......” 赵龙身边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不得不站起身来应道,这男子看起来孔武有力,嘴上还有两撇稀疏的八字胡,想来应是一员猛将才对。 只是严纲此时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看来有些紧张。 公孙瓒微微点了点头,“昨日朝廷传下旨意,鉴于你平定黄巾余孽有功,特擢升三级,任命你为冀州刺史!” 严纲赶忙低身跪下谢恩,脚趾却抠得紧紧的,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过,这封赏来得真他娘的是时候,这哪是什么任命啊,是要命呀! 众人见状内心稍松一口气,心怀各异,看样子自己不用打那头阵了! 于是赶忙抱拳纷纷道贺起来,帐中一片祥和...... &好了......&公孙瓒见此时气氛已到顶峰,恰如其分地对严纲说道:“既已身为冀州刺史,此次我便拨你五千兵马,任由你领先锋!” 严纲低头应是,只是一脸难看,这是怕什么来什么鸭。 “田楷、单经!” “你二人各领两千兵马分列左右两翼随时听候差遣。”公孙瓒陆续安排下去,看样子条理倒是清晰。 ...... 赵龙内心有些忐忑,见帐中诸人皆已安排完毕,唯独剩下自己。 “还差后勤!还差后勤!”心里不停地默念...... “至于子龙......本将拨你五百轻骑,大军拔寨之际你便马不停蹄直取磐河上游埋伏,见我令旗为号,率众杀出。” “两军前后夹击,定能生擒袁绍那贼厮!” 赵龙看那公孙瓒老神在在的模样,险些直接气晕在地。 “别人都是几千兵马,为何到我这里就剩五百人了?” 不用人运送粮草吗?这公孙瓒不是说老子大病初愈吗? 还前后夹击? “子龙我......不会武功呀!” 第3章 先锋大将军 回到自己的营帐,赵龙在案前那叫一个坐立不安呐。 五百轻骑能干个啥?袁绍不是拥兵十万加的么? 这公孙死鬼本部仅有两万兵马,其中骑兵不过千余,干嘛非要自己跑去送菜呢? 而且那公孙瓒死了弟弟也不见个悲痛来鸭...... 赵龙一脸无奈,抓破了头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随意拿起案上最近的竹简翻看了几下,倒是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初平二年,青、徐黄巾三十万众入勃海界,瓒率步骑二万人,逆击于东光南,大破之......” 剩下的都是些歌功颂德,鸡毛蒜皮之事,甚是无聊。 公孙瓒这厮简直无齿......立了点微功好意思到处发传单? 这时赵龙突然内心惊疑,“现在是初平二年?” 如果来年开春发兵冀州,那应该就是界桥大战了? 初平三年,也就是公元192年,公孙瓒与袁绍决战于河北界桥附近,大败而逃! 好像还死了几员大将! 反正细节已经记不太清楚,仔细回想一遍帐前众人的样貌,也看不出谁天生一副短命相。 虽说在罗贯中和陈寿老爷子笔下,赵子龙并未在这场战役中挂掉。 但毕竟自己穿越而来,谁知会不会改变历史的车轮? “算了......逃吧?”太危险了!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穿越男值得拥有的。 哪还管什么赵子龙挺枪骤马杀重围,左冲右突如入无人那副威武的形象! 不再迟疑,直接空手快步朝军营大门走去,连案旁亮银枪都懒得提上,“嫌重......” “将军......可有通行符节?”门口士兵见是赵龙独自前来,倒也不敢放肆,小心翼翼地好言询问道。 通行符节?见都没见过,那肯定是没有咯。 “额......我有些尿急,想出去嘘嘘......”赵龙脸上如常,心里却有些焦急,这尼玛出门散心还要打个报告不成? 那士兵虽不知“嘘嘘”为何意,但却不敢私自放赵龙离开,只得好意提醒道:“赵将军,主公早已传下严令,近日任何人不得擅自离营,否则立斩不赦。” 赵龙一听脸上有些挂不住,还真有了尿意,不过多半是被吓出来的。 “近日不准离营?怕是指大战前吧!这古人说话真不靠谱,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么?” 没办法,只能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解决一下,哪知哗哗流水声倒是引来一人,正是先锋大将军严纲。 “这青天白日,子龙将军倒是好兴致啊!”那严纲满脸堆笑,盯着赵龙胯下细微之物看个不停。 赵龙一阵哆嗦,浑身恶寒,这厮不会是想捡肥皂吧? “原来是刺史大人啊?久仰久仰......”赶忙提起裤头,双手抱拳敷衍道。 严纲也没太在意赵龙的表情,只以为被撞破难免尴尬,“子龙老弟,你我难得相遇,不如到我营帐一叙如何?” 尼玛,这军营虽说不小,可几人的营帐都在这一块区域,相隔不过百十步,相遇难道很意外吗? 不过看样子这严纲倒像有备而来,“却听这厮想说些甚!” 走进营帐,明显感觉比自己的要大上不少,看来这严纲官职比自己要高那么一点啊。 驱散左右亲卫,两人在案前面对面跪坐下来,严纲这才偷偷提出一坛酒来。 “听闻子龙老弟是爱酒之人,这可是我珍藏许久的好酒呀,今日你我定要痛饮一番。”说完哈哈一笑,殷勤地先给赵龙满上一觞。 这酒浑浊不堪,看上去倒像米汤一般,赵龙确实是个爱酒之人,情不自禁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跟一碗水里滴了些劣质酒精没有多大区别,寡淡无味,实在难以下咽...... 赵龙见严纲一脸谄笑,心知这厮定没安什么好心,于是看似随意开口问道:“不知严将军找小弟来所谓何事?” “嘿嘿......”严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子龙老弟有所不知啊,家中贱妾待产在即,眼看出征时日不多,为兄我是心急如焚,大丈夫志在沙场建功立业,可惜眼下实属无奈,脱不开身啊!” 说完眼神灼灼地盯着赵龙看了半天,见他面无表情并无开口之意,心里微微有些失望,“这赵子龙不是一直想自己领兵出征的吗,为何话都递到嘴边竟不主动接过去?” 其实在此之前,赵子龙在公孙瓒帐下一直不大受重用,每次都只是安排一些边角料给他,混到现在也只是个杂号将军。 所以在严纲看来这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赵子龙应该欣然接受才对,可惜......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子龙将军哪会什么武功呀! “哼哼......”赵龙心里冷笑不止,岂会不知这厮打得什么算盘,想临阵脱逃,找老子当替死鬼? 不要说是你老婆怀孕,今天就算是你老娘要生,自己也不敢去接这个招呀! “哎呀!严将军所言小弟可谓是同情万分呀,可惜我久病未愈实难担此大任啊!”赵龙随意找了个托词就想推脱。 严纲闻言早猜会有此一说,只道是他碍于公孙瓒令下不好意思接受。 嘿嘿一笑,一副“哥都懂”的模样,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布递了过来。 赵龙心里一突,果然打开一看鼻子都险些气歪求。 只见绢布上右书“委任告身”四个大字,“前中护军牙门将军赵云赵子龙,屡立战功,今受众所请,暂封先锋大将军职,领军五千;然冀州刺史严纲暂调为随军別驾,专责粮草一事;而原赵云所领五百精兵由田豫暂代。” 后面还署着“奋武将军兼蓟侯瓒”,看来应是真的了。 简直是朝令夕改啊,这也太坑爹了吧! 深深地吐出一口老血...... 经过老子同意了么?不能给条生路么? 一看那公孙死鬼和严纲就不是什么好鸟...... 直到回到自己的营帐,赵龙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想起严纲一副贱笑的模样,真恨不得踹他两脚。 “怎么办?”虽说还有近三个月时间,但现在逃也逃不了,还被硬推去当什么先锋大将军。 想来想去,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身为现代人,掌握着这个时代没有的知识。 那么眼前也就只有三条路可选: 一、等公孙瓒大败时直接跑路,找个地方苟起来挣大钱,荣华富贵一生。不过在这乱世这种地方可不好找啊。 二、跟着历史痕迹走,最后成为蜀中五虎将,尽量不去改变历史。坏处就是命运早已注定,最主要是得练好武艺啊! 三、抛去所谓的历史,凭着现代人的智慧和重点大学的知识,与世俱争? ...... 第4章 讨债 赵龙脑中一团乱麻,其实三条路都有诸多优缺...... 站在命运的分岔口,有时真的让人难以抉择。 第一种方法首先排除,自己对钱并没有太大的欲望,不然何须去当一个群演啊。 最主要的是,在这种举世大乱的环境下,有钱也很难自保啊! 而从内心来说,他既然重活一世,更不愿自甘平庸,沦为别人争斗的棋子! 那么唯一的路就只能是第三种。 “可......自己没有任何基础啊!”赵龙眉头皱成一团,一脸苦逼。 不知何时,帐中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连情绪也逐渐开始有些焦躁。 这时,两个亲卫端着烛灯走了进来,左右灯架和案上轻轻地各放上一盏。 看着眼前跳动的烛火,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作为一个现代人,居然还会陷入这种死结之中,简直丢脸啊!”赵龙自嘲一笑,“空手套白狼还不会?” otherpeople〃smoney?(也就是opm) 想到这里眼前一亮,片刻后心里慢慢有了些雏形......〃 “嘿嘿......” 如果没记错,要不了多久贵人便要登场了!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熬过界桥大战这一关。 “看来首先还得想办法武装一下自己......” 于是连忙命人找来一些“蔡侯纸”,开始不停地写写画画画起来。 看着案上各式各样的图纸,赵龙再次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尼玛会不会太超时代了一点.......” 图纸上的种种物件,以这个时代的科技生产水平,根本不可能造得出来。 不过赵龙有足够的信心,“弄出些劣质山寨版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一夜无话,次日天色微亮,赵龙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哼哼......讨债去咯!”伸了伸懒腰,简单梳洗一下便朝帐外走去。 严纲此时正躺在行军床上鼾声大作,晶莹的口水挂在嘴角的胡须上,藕断丝连。 赵龙迈着霸王步在帐内悠闲地瞎逛,等下注定是一场艰辛的拉锯战,所以倒也不急于一时。 “啊......?” 严纲迷迷糊糊睁开眼,猛然瞧见眼前一人正看着自己一脸怪笑,顿时吓了一大跳。 帐外两个值班亲卫瞬间惊醒,抱着武器就冲进来,望着眼前一幕有些局促。 “这厮胆儿也太小了吧?”还他娘的猛将呢! 严纲尴尬地笑了笑,挥手让亲卫退下后,顺势悄悄抹了抹嘴角丝丝透明的液体...... 或许是口渴得厉害,拿起水瓢猛地灌了一大口,这才悠悠开口道:“不知子龙老弟如此早来,有何紧要之事?” “嘿嘿......我这身体抱恙,刺史大人为何昨天却故意坑害于我。”赵龙假装不忿,先让这厮内疚内疚。 “诶,子龙老弟这话说得俺可不爱听啊!” “男儿志在沙场,就算马革裹尸又有何妨,这天大的功劳旁人可是求之不来啊。再且说子龙老弟忠肝义胆,全营将士共知,一致请愿尔!”严纲眨巴着一对小鼠眼,无辜地望着赵龙。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什么众将请愿,摆明了这严纲私下打的小报告。 “刺史大人倒是说得一通漂亮话,此事你我皆心知肚明!”说完赵龙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 严纲老脸一红,脑中急转,正待编套新的说辞出来应付,不料赵龙倒率先开了口。 “不过......” 严纲身躯赶忙略微向前,随手缓缓拿起案上空酒觞放在嘴边,耳朵隐隐支棱着。 看似不经意,却逃不过赵龙的眼睛。 “有戏!” “不过嘛......小弟有个不情之请,如果老哥肯帮忙的话......!”说完可怜兮兮地看着对面略显紧张的严纲。 严纲不自觉张了张嘴,可惜话到嘴边马上又吞了回去,哪敢轻易应承。 刚才还语气不善地叫人家“刺史大人”,现在却口口声声叫着老哥哥? 还装着一副小怨妇的模样! 摆明不是善茬鸭...... “哼......小样儿,看你能憋到何时!”赵龙强忍着笑意,继续幽幽地说道。 “哎,小弟身体虚弱,实难领军。既让兄长为难,那只能与主公告病回乡去了!”说完夹起喉咙强行咳了几声,哪知被口水呛住,倒是满脸胀得通红。 不愧是老演员,一副誓要咳死在你面前的模样! 这谁受得了? 当然,严纲只是被话给吓住的。 这赵子龙本就不受公孙瓒重视,可有可无。如果告病多半那是一个准字了得,最后这先锋大将军还不又落回到自己身上? “可怜我那待产在家的贱妾呀......” 赵龙哪管这厮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扯起袖口擦了擦眼角被呛出的眼泪,站起身来作出一副“再不拉我,老子马上就走”的模样来。 这一下严纲可吓得不轻,也不管什么三纲五德,一把抱住赵龙,按在蒲团上重新坐下。 “老弟何故如此......?老弟的事那不就是我的事!”严纲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哪还见刚才的虚情假意。 看得赵龙是一愣一愣的。&想不到这厮还是一块演戏的好料......& “子龙老弟......有话但请直说,为兄定将赴汤蹈火。”语气虽是侠气干云,但紧张的眼神和嘴角的那一抹苦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赵龙也难得揭穿,从胸口掏出一张折好的蔡侯纸递了过去。 严纲打开一看,越看越是心惊,额间抬头纹已成蜘蛛网状,迟疑了许久才满脸苦笑问道:“子龙老弟,蓟侯严令你怎会不知,岂不是故意为难兄长不成?” 赵龙内心冷笑,嘴上却调侃一笑,“兄长既专责粮草一事,不会找这等缘故都来搪塞小弟吧?” 严纲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正了正身躯,严肃地看了赵龙一眼,“不瞒子龙老弟,这通行符节我倒还能想些办法,不过这名单上的物件没有一个月休想筹齐。” “一个月?”赵龙见严纲认真的表情有些意外,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个时代的生产和流通能力啊。 开春已不到三个月,如果再浪费一个月去筹材料,那时间上怕是过于紧张了。 “那三天之内能筹齐多少?”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严纲又仔细看了一遍,认真想了半天,最后微微颤抖着伸出三个手指。 “三件???”那还搞个屁呀! “不!是三成!”严纲见状声音立马高亢起来,食指顺了顺嘴角的一撇胡须,俨然一副高人的模样。 赵龙内心长长舒了一口气,凶神恶煞地看了严纲一眼,“要不是这厮还有点屁用,老子不打死他!!!” 看着赵龙那杀人般的眼神,严纲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那银子......”话还未说完,便把硕大的手掌伸到赵龙面前。 “自己想办法去!”赵龙一阵无语,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 “我xxx......” 第5章 子龙将军威武 这三日赵龙可谓是度日如年。 终于,黄昏将近时,营帐门帘出现一道缝隙。 严纲满脸谄笑地伸出个脑袋,见赵龙正一脸揶揄看着自己,顿觉猥琐,有损威武之躯。 有些尴尬。 赶紧回头“嗯”的一声,几个士兵缓缓抬着两口大箱子走了进来。 得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正了声色,“子龙老弟,你不知,这几日可把我累坏了呀!” 说完一屁股坐在几案前,故作气喘吁吁的模样来。 赵龙直盯盯看着地上的箱子双眼发亮,对他邀功似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哦”下意识不咸不淡的一声,算是回应。 好生无趣...... “子龙老弟,到时可不要忘了兄长才是啊。”严纲见赵龙双眼发光,喉咙也跟着上下滚动,不由得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 赵龙有些莫名其妙,深深地看了眼这厮。“剩下的一个月内务必要筹齐。” 严纲顿觉菊花一紧,慌忙而逃。 蔗糖、牛油、麻油、辣椒、胡葱、羊肚、牛筋、硫磺、海犀膏、还有些硝石、土硝(硝酸钾)等等...... 一大堆...... 乍一看确像是要搞个盛大的美食party,赵龙会心一笑,也难怪那严纲误会想来蹭饭呐。 兴奋之余也不得不感慨其办事效率确实还不错。 ...... 入冬后的幽州大营到处都是寒气逼人,北风如刀,所过之处沾满了霜花。 在阳光的照耀下,闪亮着寒冷的银光。 此刻赵龙看着眼前一团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粉末,内心却是异常火热。 经过这几日的反复试验,终于找到了初级黑火药的最佳配比. 拿鸡蛋清和红萝卜煮硝石,多次以后再用水胶(海犀膏)煮,这样提炼纯硝。 硫磺也一样在水里先煮,之后是十斤硫磺放两斤半斤牛油和一斤麻油的比例继续煮。 最后混合着随处可见的木炭捣成细末,搅拌成泥,最后晒干...... 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打开火折子,急促地吹了一口,对着麻油浸泡过的棉线点去。 那棉线仿佛瞬间被惊醒,迸发着稀稀拉拉的火星窜向那堆黑色粉末。 “嗤......”在帐中寂静的爆开,银光耀眼,黑烟升腾。 闻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二氧化硫的味道,赵龙缓缓闭上双目,有些失神。 像极了春节时那漫天烟火和鞭炮轰鸣后的气息。 这是“家”的味道...... 浓烟过时的兴奋显得有些黯淡,帐中一片萧索。 “那个赵龙已经死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含苦涩。 望着帐外幽蓝的天穹,赵龙拽紧双拳,既如此,那定要活出一片天来! “有了这黑火药,奉先也好,关公也罢,有何惧哉!”赵龙喃喃自语,眼中重新泛发出自信的神彩。 这一刻,历史的指针已被悄然拨乱...... 公元192年一月,蓟侯公孙瓒幽州大营内,万余名披甲持戟的士卒将偌大的校场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间一人,全然不顾漫天飞雪铺满全身。 就连双旗将台上端坐的十余位大将此刻都站起身来,紧张地望着场中那银盔白袍小将。 当然公孙瓒也不例外,反而比任何人都显得紧张,嘴角浓密的胡须不停地颤抖,手心已微微见汗。 赵龙挺直胸膛,身体足足转了一圈,这才停下来,满意地笑了笑。 手中出现一个巴掌大,用蔡侯纸包裹而成的圆形盒子,上端冒着两寸余长的麻线,绕着个圈。 赵龙见众人有些迫不及待,嘿嘿一笑,快速拉动麻线,然后迅速扔出数十米远。 那圆形纸盒在一道火蛇之下炸开,即刻便冒出大量滚滚白烟,瞬间弥漫着校场上空。 赵龙赶紧用一块湿布捂住鼻眼,只是可怜那浓烟周围正在发呆的普通士卒,个个被呛得鼻涕口水直流,眼睛也是生疼。 烟雾散去,一片哗然...... 这是什么奇怪之物?小小掌中之物竟能爆发出如此多呛鼻的浓烟! “这是烟雾弹!”赵龙看着眼珠快掉在地上的公孙瓒得意地解释道。 这烟雾弹是他用蔗糖和土硝粉熬制而成,材料很普通,那土硝甚至在军营内的土墙角都能找到很多。 至于引线则费尽了心血才勉强制作出来,先将一小块铁片固定在熬好的蔗糖土硝混合物之上,待变硬之后周围铺上一圈黑火药,再用麻绳绑着小块圆形的火石,固定在铁板上。 快速拉动之下,火石与铁片急速摩擦产生的火花引燃火药,然后...... 其实这引线不算十分成功,主要是拉动时必须快速用力,否则还不好引燃。不过也可以用火直接点燃,大不了随时举个火把...... 所有人震撼得无法言语,这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 赵龙倒是内心苦笑一声,看来还得早点把玻璃弄出来呀,不然突然风向一变,怕要自取灭亡啊! 公孙瓒看着站在那里威风凛凛的赵龙,恨不得抱起来亲上两口。 “呸呸......” 见公孙瓒那“甜蜜”的笑意,再看那茂盛的胡须,赵龙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还未等众人从刚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赵龙又一一展示了“孔龙连弩”和“辣椒弹”。 这孔龙连弩自然就是“诸葛连弩”,只不过比之早出现了近二十年。 其实诸葛连弩对这个时代的难点在于回旋轴的巧妙之处,如何变手动为自动上弦。 不过这对一个现代人来说,太小case了! 当然赵龙脸皮再厚也不敢直接窃取孔明先生的发明,所以美其名曰为“孔龙连弩”。 孔明与赵龙共同持有的专利嘛...... “恐龙连弩?”众人一惊,不明其意! 赵龙嘿嘿一笑,也懒得解释。 “你们哪懂哥的寂寞啊......” 至于这“辣椒弹”就简单多了,直接将辣椒和胡葱(洋葱)捣成汁,装进羊肚中,内置一块插上些尖刺的小木片就完成了。 辣椒弹在剧烈碰撞之时,尖刺划破表面,羊肚巨大的弹性可以将里面的混合物溅射老远。 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烟雾弹、恐龙连弩、辣椒弹! “子龙将军威武......” “子龙将军威武......” 所有人看着场中那孤傲的身影,情不自禁地高声呐喊,满脸崇拜之色,内心多了一丝敬畏。 而双旗将台则有两人,眼中闪着莫名地狂热...... 第6章 神奇的交易 校场的沸腾才刚刚结束,公孙瓒身边两个的亲卫便来到赵龙营帐,低头躬身地说道。 “子龙将军,蓟侯大人请你到营帐一叙。” 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尊敬,甚至比对公孙瓒本人更甚。 “来得还真快......” 虽然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委实来得快了些。 屁股都还未坐热乎呢...... 还未到黑色的中军大帐,赵龙便远远瞧见公孙瓒站在大帐外不停地搓着快要冻僵的双手,来回迈着步子,两眼紧张地四处张望。 直到三人出现在视野里,才暗自松了口气,一把将赵龙的手死死攥住,快步拖入大帐。 赵龙暗自挣脱半天也不见松开,只得一脸无奈苦笑,“主公无需这般......” “子龙何故如此见外呢?”公孙瓒脸色一沉,故作生气般说道:“你我亲如叔侄,我早已视你如己出,以后无需再称甚主公。” 这老不要脸的,还想占老子便宜...... 以公孙瓒和赵龙的年龄来看,这便宜爹倒也不冤。 只是赵龙岂会应口?心里早已问候一遍公孙瓒的家人,脸上却作出受宠若惊的模样。 “不知主公找属下所谓何事?”就不让这厮得逞。 公孙瓒也没再计较到底该如何称呼的问题,沉吟片刻直接开口问道:“子龙在校场所展示的武器可否批量建造?” “想要大规模建造自是可以,不过......”赵龙说到这里猛地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公孙瓒。 公孙瓒早知道赵龙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交出技术来,随即开口问道:“不知子龙有何条件,但讲无妨?” “好!主公果然是爽快之人。”赵龙顿了顿,看了眼公孙瓒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嘿嘿,想要买断我的专利可不容易啊。 “我这里有三个选择,不知主公觉得哪个合适?” “三个选择?”公孙瓒一脸疑惑,有这么复杂吗? 直接说你想怎么滴不就行了么? “第一,租赁权,武器由我来建造,主公租借我的武器使用,当然任何人都可以来租,租金自然会相对便宜。” “第二,可以买断使用权,可以保证除了我和自己人,唯独给你一家使用,建造由我来负责,至于报酬嘛,一般般!” “第三,可以直接买断技术,主公自己建造,你想给谁用就给谁用,当然这个报酬是最高的。” 公孙瓒听得脑瓜子发懵,欲哭无泪,这都是些什么逻辑? 不过这还没完...... “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所有报酬除了接受少量金银以外,剩下的只能靠兵丁城池来支付。” 赵龙悠闲地说完,端起案上的水抿了一口,他根本不担心这公孙瓒不掏钱,除非他脑袋有问题。 公孙瓒傻吗?怎么可能! 作为东北部最大的诸侯,占据辽宁、北京、天津、山东和河北部分地区,这么大一圈地盘,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各大诸侯谁没有一个争霸天下的小目标呢? 仔细回想赵龙说的三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漏掉,考虑了半天,这才苦笑着开口。 “子龙......方才说的三点,具体报酬又该如何算法?” 赵龙仿佛早有准备,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列着一大篇密密麻麻的表格,看得公孙瓒那是一个眼冒金星,头皮发麻。 一片茫然呐...... “咳咳......” 看着公孙瓒楞在原地欲罢不能的小样儿,赵龙只能无奈清了清嗓子,耐心解释道。 “第一种方法,每一件武器需要一个士卒作为租金;每个骑兵可抵五个步卒,一县之地可抵两千步卒。” “第二种方法,每一件武器需要两个士卒作为报酬;同样每个骑兵可抵五个步卒,一县之地可抵两千步卒。” “第三种方法,买断任意一种武器需要四千步卒,或两县之地;两种则八千卒或四县。” 这一听公孙瓒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怎会不知他的想法,这是赤裸裸要另起炉灶鸭。 站起身来就是一声怒吼:“赵子龙!你胆敢造反不成?” 这顶大帽子扣得可不轻...... “给我来这套?”赵龙内心一声冷笑,这厮演得有些过了呀! 对公孙瓒来说,几县之地他还不放在心上,几千士卒也勉强能接受。 在他看来,这第三种方法性价比是最高,代价也只是一次性的,理论上可以无限装备自己所有的兵马。 除了幽州大营两万步骑外,他帐下其它各地至少还凑得出十五万兵马来。 想想真是令人心动...... 接下来无非是市井小民般的讨价还价了! 一番言语措辞和演技交锋之后,最终公孙瓒选择技术买断烟雾弹和恐龙连弩,付出了三千步卒和两百骑兵,另加平原县和鄃县两地为代价。 赵龙也恰逢其时地承诺辣椒弹的专利技术半卖半送,只需换三万金和些许粮草即可,公孙瓒自是欣喜接受。 辣椒弹技术实在是过于简单,赵龙顺势卖了个好价钱,还让公孙瓒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惜这些公孙瓒现在并不自知,否则三万金和三千石粮草换了个寂寞怕是要当场吐出两碗血来。 交易已谈妥,定于三日之后交割! 赵龙也不怕这公孙瓒反悔,十八路诸侯,人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买家。 当着众多将士的面,他更不可能杀了自己。 只是这厮最后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讨伐袁绍还得他赵龙帮忙才行。 毕竟赵龙现在在幽州大营可谓有着超然的地位...... 这是一场神奇的交易,皆大欢喜...... 随后双方煞有其事地歃血为盟,举杯庆祝共襄盛举,只是各怀心思。 公孙瓒心里兴奋地想着,虽然付出了点代价,但有了这些武器,我还不玩死各路诸侯? 而赵龙内心却想得长远得多,黑火药的配方肯定是不会交出去的,不然以后还得处处看这公孙瓒的脸色行事。 只要垄断这黑火药,那还不随时可以升级自己的武器库? 另外还有个好处就是:“耗材......” 随着公孙瓒大军不断消耗,这才是源源不断的收益啊! 至于金银粮草暂时够几千兵马数月支用,倒也不急于一时,眼下最紧要的是等贵人来助,不然自己哪里去找人来管理这两县之地呀。 总体来说,赵龙卖出了技术,却垄断了核心,也即将正式进入东汉末年的官场。 这空手套白狼的第一步还是令他十分满意...... 第7章 不以醇酒妇人自戕 冬日的原野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演绎着生命与自然的兴衰。 子牙河畔,三人牵着马匹踏在河面厚厚的冰层上。 凛冽的北风阵阵,三人下意识将身上的鹅毛大氅扯得紧了些。 仿佛还不足以抵御这寒风的肆虐,又顺势抬起手来用嘴对着不停地吹着热气。 马蹄在冰面上有些打滑,一声惊嘶,带倒了前方走得有些略快的玄德公。 关羽见状赶忙快步跑过来将他扶起,轻轻拍打着刘备身上的积雪,顺道替他捋了捋凌乱的发丝。 “大哥......可有受伤?”看着刘备有些狼狈的模样,面若重枣的脸上带着紧张,关切地问道。 刘备微笑着摇了摇头,“云长,不碍事的。” 此时见张飞也走到近前,便指着远处偶尔从浓雾中挣扎着探出头来的山峦。 “二位贤弟你们看,只待翻过眼前这座大山,离幽州大营也不过就月余时间了”。 “大哥,我兄弟三人为何非要千辛万苦去投奔那......?”张飞有些不满地扯着大嗓门嚷嚷着。 “三弟......”话还未说完就见关羽紧皱着眉头,抹着下巴的长髯对自己施了个眼色。 张飞赶紧一把拍在自己嘴上,讪讪地看着刘备,一时幽黑的脸上竟透出些红晕。 “哎!”刘备落寞一叹,哪会不知他要说些甚。 “哎.......” 赵龙望着帐外被银装包裹的天地,总觉自己与在这时代有些格格不入。 但内心深处偶尔那阵隐隐地跳动,又仿佛命运中有一股冥冥之力在牵绊着自己。 同时的一声叹息,在同样的时间却又在不同的地点...... 刘备看着兄弟三人沧桑落魄的模样,望见天边那一抹残阳,眼角忍不住流下悲苦的痕迹。 “为兄潦倒半生,一事无成,还得连累两位贤弟跟着东奔西走,蹉跎时日啊。” “大哥......”关羽和张飞二人面色焦急,正待继续说道,却见刘备轻轻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们。 “那公孙瓒与我有同窗之谊,听闻他与袁绍开战在即,我们兄弟同心指不定能在此建立些功业。” “以我兄弟三人之才干,加之为兄对那公孙瓒的了解,当会有一地安歇之处才是。” 说完三人眼含热泪紧紧拥抱在一起,英雄不得志,不以醇酒妇人自戕! 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 ...... 三日时间稍纵即逝。 中军大营内,众人端坐案前,帐内火盆中熊熊燃烧的炭火把室内烤得暖烘烘的。 公孙瓒正了正衣冠,面色肃穆地宣读着手中竹简上的内容。 “赵子龙入我帐下时短,却屡有建树,今创宰执天下之神器,功在利民,特册封其别部司马一职代领平原令,所辖平原鄃县两地,掌三千卒两百骑,待来日即上奏天子......” 赵龙赶忙站起身来道谢,随后接过县令符印和军符,紧紧攥在手中。 在场众将自是明白这赏赐缘由何在,倒也未生嫉妒之心,只是羡慕地道贺起来。 其实这等说辞皆是赵龙与公孙瓒商议后所定夺,名义上还隶属公孙瓒部下。 这样的好处很多,一来在现阶段自己实力太弱,靠着公孙瓒这颗大树,以免引起其他诸侯敌意。 二来两境相邻,可与其结为互盟,双方互呈犄角守望之势。 三来平原与鄃县相隔甚近,不过三十余里地,待两县稳定壮大后,近可取北海(今潍坊市内,非广西北海市)、青州、兖州、徐州等地,远则可取司州、冀州、并州等地。 待帐中只剩下其二人时,赵龙这才掏出一叠早已准备好的纸张递了过去。 大致扫了一遍,公孙瓒看着赵龙满意地笑了笑。 “子龙真乃守信之人,那本将倒也不好吝啬,平原鄃县两地,除多余将领士卒外,其它一应大小官员就留在原职待命,你看如何?” 赵龙闻言心里一喜,有些感动,“想不到这公孙瓒竟没作怪。” 不过...... 下一句话瞬间便让他好感全无。 “既然开春在即,那自然还得子龙助我抓紧监造这些利器才行啊!”公孙瓒扬了扬手中的图纸,一脸阴谋得逞的笑意。 “就知道这只铁公鸡的便宜占不得......” 赵龙倒没拒绝,这样自己这个前锋大将军在战场上也能更稳妥些,还可以积累些建造经验。 毕竟现在自己只是造了一些样品,和批量建造还有很大差距。 关于建造利器这等大事,公孙瓒可谓甚是用心,给足了赵龙权力,不仅亲自把通行符节送到自己手里,还给自己拨了足足三千工匠和两万金来调配,并且下令全营任何人要无条件配合自己。 赵龙一边安排人手四处采买物资,一边找来士卒将大营往外整整扩了一大圈。 工坊就建在大营内西南角的一处空地上,里面被分成无数个独立的区域,每一个区域都至少安排有上百士卒日夜巡视,任何人不得私自跨出自己的区域。 也就是流水线的生产流程。 而大营四周更是被公孙瓒用了足足两千士卒守卫着,简直是密不透风。 对于黑火药的提炼,赵龙则在常山郡就跟随自己的八百义从中挑选了数十人,这些人至少相对可靠。 这八百义从他也早就跟公孙瓒打个招呼,到时会一并带走。 ...... 连续几日,赵龙天天在建造工坊和工匠们待在一起。 这三千工匠都是些经验丰富之人,经过这几日赵龙亲自演示和指导,很快便有条不紊地建造起来。 看着眼前众人忙碌的身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满意的笑了笑。 “比自己料想的要好得多啊!” 伸了伸懒腰,忙得晕头转向的赵龙径直走回自己的营帐中。 一进营帐便瘫倒在床彻底昏睡了过去,这几日实在有些劳累过度。 足足休息了半日,起来后再次恢复了精神奕奕的状态。 “去请严纲将军来。”坐起身来对着帐外亲卫说了一声。 听着帐外亲卫远去的脚步声,赵龙嘿嘿一笑。 “终于有时间来研究研究护目镜了。” 【作者有话说】 一、大战即将来临,请大家耐心等待...... 二、历史的多灿需要精心孕育...... 三、剧透:本书有女主的,但得根据时间线来,比如大小乔现在也才10岁左右,总不可让威武的子龙将军落下猥亵幼童之罪吧? 四、第八章最后留下彩蛋“几缕银发”,猜的出来吗?欢迎书评区留下自己的推断。 五、新人作者,确实不易,思绪万千,下笔困难,如果你觉得此书还能下饭,请多支持! 第8章 田豫来投 制造玻璃的材料和生产工艺在这个时代其实不算难。 无外乎配料、熔制、成型、退火四步。 唯一的难点在于......温度。 在赵龙记忆中铁器诞生的时间虽然很早,但东汉末的铁器不是熔铸,而是锻造工艺。 简单来说熔铸就是将铁矿石化为液体,注入模具成型;而锻造只需将其烧红,然后打造出各种形状。 这种差异主要源于这个时代炉火温度达不到铁的熔点,而不在于模具。 铁器的锻造工艺只需要七八百度,钙钠玻璃的熔制温度则至少需要一千二百度的高温。 ...... “子龙老弟,不知今日将为兄唤来有何吩咐啊?”帐外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用想自是严纲那厮...... 赵龙与严纲打过数次交道,算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最熟悉之人。 这厮虽说粗犷的外表下生就一副鼠胆,看上去也异常猥琐,不过为人倒还过得去,办事也算靠谱,自然成了此事第一人选。 “兄长可知附近哪有窑场?”赵龙也懒得跟这厮客套,还未等严纲坐下便开口问道。 严纲手中的酒觞刚到嘴边,一听便又放了下来,有些疑惑地问道:“窑场?” “不知子龙老弟找窑场何为?为兄说不定真能帮上些许。” 赵龙也没打算遮掩,想了一下,捡紧要的开口说道。 话还未说完,只见严纲那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看得赵龙眉心直跳。 看着他那眉头紧皱的样子,严纲一脸无奈苦笑,“不瞒老弟,我少时便在乡里一处窑场谋生......” 难怪这厮一脸漆黑,油光锃亮,想来应是小时候被炉火长期熏烤所致。 “那日子虽苦不堪言,不过倒也练就一把子力气,后来幸得......” “说重点!” 严纲正说得兴起,唾沫横飞之际,便听赵龙一声怒吼,吓得赶忙把嘴角口水抹了一把,这才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烧制青瓷的窑场炉火绝不可能达到你的要求!” “如果我有办法提高火的温度呢?”赵龙想了想,认真看着严纲问道。 严纲还是肯定地摇了摇头,“就算能达到你说的温度,窑壁也承受不住啊......” “窑壁,窑壁......” 严纲走后,赵龙在帐中不自觉地来回走动,陷入了沉思。 如果只是火焰温度的问题,他倒是有不少办法,可以改进鼓风方式,或者加入炭粉,甚至如果不嫌麻烦,大不了把焦炭造出来。 可窑壁的问题就有些棘手,这个时代不可能生产出适合的耐火泥来。 自己有限的知识中就只有铁包炉这一种办法了。 以现在的技术,只能用铁将炉芯做成一个桶状,把鼓风通道直接垂直修在炉芯外壁上,再用夯土将炉芯和鼓风通道包裹完全...... 先不说这炉芯造不造得出来,光炉体初步估算至少高得六米,底径三米,壁厚一米左右啊! “这可是个费时费力的大工程啊......”赵龙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叹,看来只得到了平原县再说了。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道清脆爽朗的声音,“子龙将军,田豫帐外求见!” “田豫?”就是将要接替他领五百轻骑埋伏磐河的田豫? “田豫将军快快请进。”赵龙说完赶紧起身迎向帐门。 只见一少年将军面带恬静的笑意昂然而来,眉目俊秀,仪态翩翩,身材高挑,年龄不及弱冠。 若放在两千年后,必是一位美男子。 两人分主宾位席地坐下后,田豫犹豫片刻率先开口道:“子龙将军,在下来此有个不情之请,望将军不嫌冒昧。” “哈哈......田将军请直言。”赵龙欢心一笑,内心隐隐猜到他的来意,却又不敢肯定。 田豫见赵龙面色自然,眼神干净,内心戒备全无。 随即起身单膝重重地跪在地上,抱拳低头说道:“将军校场演武犹若天人,国让见将军行事磊落,乃人中之龙,不由心底折服,现将军已有一席容身,豫特来投之......” 说完昂起头,目光主动与赵龙对视,面无一丝波澜,眼中尽是一片坦荡。 赵龙闻言惊喜不已,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看着眼前这员小将激动地拍着他的手臂,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田豫现虽也仅是小小杂号将军一枚,未来前途却不可限量啊! 历史上田豫可谓文武双全,高风亮节之人,实乃一员大将也。 今见这田豫性情直爽,做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心中更生出好感来。 据史书记载刘备与之分别时曾大哭道,“恨不与君共成大事也!” 田豫,字国让。 先随公孙瓒,公孙瓒败亡后见天下大势所趋遂入曹营。 这些赵龙并未放在心上,这个时代,稍有才干之人谁不投靠几个主公? 这与忠义气节......无关! 最重要是他有足够的信心让田豫死心塌地跟随自己。 他注定要改变这天下大势! 田豫见赵龙面色激动,有些不忍地低声开口道:“不过我既已应了公孙瓒领军冀州,自当待两军大战结束来效。” 赵龙沉凝了片刻,内心虽有些失落,但也可见此人做事有始有终,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平原和鄃县两地暂由原来官员治理,问题倒也不大。 加之界桥大战自己还得亲自前往,因为他命中注定的贵人,刘备三兄弟应会在此相逢才对。 任何改变绝非一朝一夕,几千年沧海桑田,波澜壮阔的历史书卷,在此时也仅仅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而已。 “奇怪......怎会在几天之内突然多了几缕银发?”轻束起来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肩头,那几缕银丝在余晖之下愈外显眼。 赵龙低着头将手轻轻搭在胸口,也不知心思究竟飘向了何处,只是眉头皱得更紧...... 第9章 大战前夕 公元192年二月,春。 公孙瓒起幽州三万大军向冀州出发。 号称三万,实则仅有两万精兵,外加两千民夫杂役而已。 赵龙领五千兵卒作为先锋,田楷、单经分率两千随之。 一路所过之处,未经一战,各地郡县纷纷开城归降。 倒是弄得赵龙有些茫然。 “难道我赵龙天生一副大将之姿?” 公孙瓒与其余大军则一路观花赏月,慢悠悠地跟在赵龙屁股后面,始终保持上百里地的距离。 袁绍听闻诸将来报,大吃一惊。 立马亲率万余精兵屯于广川县以作抵御,实际也不足六千。 “公孙老贼欺我太甚,我意与众将亲自前往,与之界桥决一死战。”袁绍那高大的身躯往帐中一站,睁着浓密大眼,不怒自威。 此时帐中谋士与大将皆面目惊疑,纷纷低头小声议论。 那逢纪见袁绍脸色有些愠怒就要发作,赶紧起身站在帐下中间位置,捋着下巴一小搓胡须,睁着一双小眼朝袁绍笑道。 “主公不必气恼,公孙瓒先锋大军长途奔袭而来,早已人困马乏。另闻一军之将竟乃无名之辈,实不足为惧,不如我军趁夜劫他大营,必可大胜而归!” 袁绍闻言不由大喜,猛拍了一下帅案,“元图所言甚合我意!” “主公......”麴义和田丰同时大惊。 这厮简直是一通胡言乱语,完全不懂行军布阵。 田丰无奈只得走近前来,嘴角有些苦涩,自己初来不久,而主公却只纳谗言,若说真话只怕会再次冒犯他呀。 “罢了......我已是行将老朽,何故会怕冒虎口,尽忠规?” 犹豫了片刻,随即看着袁绍开口道:“主公,公孙瓒大军一路攻城掠地,不费一兵一卒,士气正旺!” “况且敌军于磐河北岸安营扎寨,现已是初春,夜寒露重不宜火攻,加之磐河水位上涨,湍急难渡,何能成事啊!” “哼......”袁绍有些扫兴,不满地冷哼一声,“那別驾有何高见?” 话语中有些阴阳怪气。 田丰内心悲苦,一声“別驾”已道出亲疏。 暗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主公,那公孙瓒有三万精兵,而我部不足六千,敌我兵力悬殊甚大,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随即便把大致想法简要说了一番,众将听闻不由得点头称赞。 袁绍内心虽有不喜,但见众人模样也不好再出口反驳。 逢纪倒是十分识趣,只是假意微笑点了点头。 随后众人在帐内商议到亥时一刻才满意离去。 夜幕中四处清凉寂寥,天空那弯月亮有些残缺,薄雾笼罩之下显得黯然失色。 “元皓兄......已睡否?”看着帐中还有些微光,一道黑影在门帘处轻声询问道。 “哦!是儁乂贤弟?”田丰听声音有些惊讶,赶忙将来人请入帐中。 此人正是张郃,两人可谓是老相识,初平二年同为冀州牧韩馥麾下。 此时也都在袁绍帐下效力,倒也算是缘分。 “元皓兄,你我相交甚久,乃是忘年之交,今小弟不得不劝诫一句,逢纪此人心胸狭窄,且对你怨念颇深,只恐日后多有不利啊。” 张郃见田丰一时并未答话,怕他有所误解,遂解释道:“今日大帐之中,我观那逢纪对你藏怒宿怨,故有此一说。” 田丰岂会不明白张郃的好意,不过自己已是苍髯老叟,不再作它想。 “贤弟既只有你我二人,为兄也就有话直言了......” “袁公表面看似宽厚但内心猜忌颇深,故你我二人不得重用,丰已老而弟尚少,应适时量主以得重用啊!” 张郃听此肺腑之言暗自放在心上,对田丰点了点头,深深叹息一声。 “主公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 ...... 四周有些寂静得可怕,赵龙只觉得一道明晃晃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是在哪儿?”盯着周围似黑若白的空间,有些惊讶。 眼前只有一面铜镜,蒙着厚厚的灰尘,不见一丝光泽。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轻轻用衣袖将表面的积灰擦了擦,只见镜中那眉清目秀,儒气不凡的脸庞正挂着放荡不羁的微笑。 一头银发高高束起! 那双眼睛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晕,如此令人着迷。 赵龙不知为何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入神。 “好生奇怪,为何镜中的自己竟有着不一样的表情?” 渐渐地,镜中那脸庞变得模糊起来,直到彻底消失...... 就像一个无面神佛般伫立在面前,显得有些诡异。 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 紧接着周围突然变得光怪陆离起来,数道人影像胶卷一样从眼前闪过,模模糊糊,很难看得清楚。 就在此时赵龙心脏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 痛苦万分,呼吸也变得异常缓慢,时间似乎快要静止! “啊!”赵龙猛得睁开双眼,瞬间从噩梦中惊醒。 只见营帐顶上,不知哪里来的一只黑猫在梁上蹑手蹑脚地迈着轻步,两只眼睛在昏暗的帐内如宝石般幽森碧绿。 赵龙顿时吓得睡意全无,披上大氅缓缓走到门外,几个值夜士卒正撑着长矛打着瞌睡。 看天色已是卯时三刻。 “那噩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后那些人影呢?为何除了严纲和田豫以外,其它全都看不清楚!”赵龙原本白皙的脸颊看起来更加苍白。 而他没注意,不知何时背后的长发上又多了一缕银白色,在昏暗中也分不清到底是银是白。 赵龙有些心神不宁...... “难道这界桥大战会有意外不成?”想了想自己又笑着摇了摇头。 即使自己的到来改变了些许历史,那也仅仅不过是浩瀚中的沧海一粟,就算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也不至于来得如此快。 “严纲和田豫也只不过是熟悉之人罢了,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天边太阳初升,朝晖满地。 赵龙伸了伸懒腰,四处巡视了一圈,重重地甩了甩脑袋,早已将这些杂念抛在脑后。 磐河北岸大营清晨的炊烟才刚刚升起,便闻营门处传来阵阵吵闹声。 “你们这群贼厮,看俺兄弟三人哪里像是探子?” 一声粗犷的大吼紧接着被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打断。 “三弟!” “他娘的......”吵闹这才逐渐消停下去...... 就在营门陷入僵持时,一身披黑色甲胄的亲卫高声朝几人喊道:“子龙将军有请玄德公兄弟三人入大帐一叙......” 在这大战前夕,刘备三兄弟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此时赶到了磐河大营。 第10章 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刘备心里有些忐忑,不知为何竟是一陌生小将主持这大营,不见那公孙瓒本人。 关羽和张飞二人倒没多想,还未等赵龙招呼,自顾找了个席位一屁股坐下。 见案上新鲜出炉的胡饼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啃。 刘备见状脸上有些挂不住,轻轻咳了声,两人这才不舍地放下,一脸讪然。 只是关张二人眼睛始终未曾离开过还剩下半圈的胡饼,不停的悄悄吞着口水。 三人连夜赶路,委实饥寒交迫了些。 “两位将军,但吃无妨......” 赵龙看到这里反倒自觉有些怠慢,于是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不知将军尊姓大名?”刘备强忍着饥饿,拍了拍两袖的灰尘,满脸真诚躬身揖拜地问道。 这礼实在是重了些,赵龙赶紧起身还礼。 “玄德公乃汉室宗亲,贵胄之身,万不可行如此大礼!” 虽然刘备到底是不是真的皇室后裔还值得考量,否则岂会沦落到与母贩履织席为生。 不过初见此人倒是君子贤德,平易近人。 赵龙对其还是十分敬佩,赶忙自我介绍道。 “我乃主公帐下先锋将军,常山赵子龙!” 刚一说完,刘备又马上抱拳施了一礼。 对着关张二人说道:“二位贤弟,还不快过来见过赵将军!” 声音有些严肃。 关羽和张飞这才极不情愿地站起来,随意敷衍一声。 赵龙也不觉得意外,关张二人本是桀骜之人,只是看来比史书上更甚。 “三位将军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又年长于我,称一声子龙即可。” 说完赶紧招呼帐外士卒为三人重新送上新鲜胡饼和些许好酒来。 这一举动倒让张飞心生好感,忍不住大笑一声。 “子龙兄弟真知我心啊!” 赵龙笑了笑静静地等待着三人...... 直到桌案上已空,这才开口问道:“玄德公兄弟三人匆忙来此不知为何?” 刘备稍一犹豫,随后便坦然地说道:“不瞒子龙将军,我兄弟三人昏噩半生,终不得志,只得到此投奔蓟侯公孙瓒。” “报......”一道声音拖得老长。 “将军,袁绍派人传来书简。”那士卒说完将手中竹简呈上帅案。 刘备正待先行告辞,赵龙却说道一声“无妨......” 竹简上的字不多。 “三日后,界桥南,决一死战。” 也没写具体时间,具体界桥南哪个位置。 这尼玛有点意思...... 随后便主动将袁绍书简递给三人传阅。 “不知子龙将军如何打算?”刘备见赵龙行事大气,初次见面竟见如此重要书简传于三人,心中感慨万千。 赵龙记忆中界桥大战公孙瓒因轻敌冒进,中了埋伏以致惨败,想了想自信地看着刘备三人。 “这袁绍定是暗设伏兵诱我前去!” “哦?不知何故有此一说?” 看着三人有些惊讶的神色,赵龙内心憋笑。 自然是罗贯中老爷子告诉我的...... 不过此话倒是没讲出口,说了三人也不认识。 “袁绍虽号称万余,实则兵不过六千,待明日主公一到,我三万大军正面迎战,他该如何抵挡?” “而今却主动递来战书,所以唯有暗设伏兵诱我上当,方有一战之力!” 三人听闻赵龙一番分析,内心震撼不止,只觉子龙真乃智慧无双也! 智慧个屁...... “那不知子龙兄弟猜测袁绍伏兵将藏于何处?”关羽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眼中闪着莫名地光辉。 “......?” “这个逼装得有点大了!”他哪记得如此细节? 关羽这厮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办法,只得拿出冀州地图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界桥大战......”内心默念了无数遍,终于灵感爆发,想起小时候说书先生的一句话来。 “袁绍与公孙瓒战于界桥南二十里处......” 赶忙在地图上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小小的“界桥”二字,随即大喜。 指着一处对三人说道,“界桥方圆几十里仅有此处有一小块平地,适合两军对阵。而空地之前的峡谷,易守难攻,乃我军最近之道,若在此处设下奇兵,定可以寡击众。” 刘备和关羽二人顿时楞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倒是那张飞听得云里雾里,如鸡同鸭讲,只是兴奋地拍了拍赵龙的肩头,“子龙兄弟,俺张飞服了!” 赵龙捂着肩膀痛得咬牙切齿,这厮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不过他内心还是异常兴奋,自己简直犹如诸葛下凡! 这三兄弟那还不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 “可惜那公孙瓒不识货呀......” ...... 说实话,现在赵龙心里有些后悔...... 看着眼前这条崎岖的羊肠小道,再望两边晨雾下朦胧的山峰。 还是过于冒险了! 身旁刘关张三人脸色也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在担心伏兵突现,还是怕赵龙猜测有误。 大军足足在峡谷口前停留了小半个时辰。 赵龙直见山中白烟骤起,这才松了口气,双腿夹了夹马肚向峡谷内缓缓行去。 刚进峡谷口不足几百步,便见前方狭窄的小道站满了士卒。 “呔......来将何人?” 一黑甲大将骑着高头大马朝赵龙等人大吼一声。 只见那人面似紫羊肝,酒糟大鼻配上厚厚的嘴唇,简直奇丑无比! 赵龙心里虽然有些慌,不过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弄得身边刘备关羽等人有些茫然,不知何故发笑。 硬着头皮大喊道:“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你又是何人?” 不要说此时赵龙手持亮银枪,一袭银色盔甲外搭一白色披风,倒真显得英气十足。 “常山赵子龙?没听过呀......” “本将乃袁公帐下第一猛将,文丑是也!”说完将手中大刀使劲杵在地上,顿时一阵扬起一片灰尘,胯下骏马有些躁动。 拉了拉缰绳,一脸傲气地说道,“本将不斩无名鼠辈,让红脸那厮出来应战!” 关羽在十八路诸侯会盟之时,温酒斩华雄早已名动天下,文丑内心不服。 “那华雄不过浪得虚名而已,若非本将不在,哪轮得到关羽这厮?” 赵龙一听正合心意,就待撤马让道。 可转念一想,“不对呀!” 老子乃先锋大将军,如此岂不显得怕了这厮? 身边几个贵人如何看待自己啊! 想到此处顿时怒骂道:“你这丑厮,竟敢大言不惭!本将军就算立马在此也能取你首级!” 第11章 慌得一匹 文丑一听这还了得?气得满脸胡子乱颤。 横刀立马,怒吼一声:“看刀......” 话说这打仗还真有点意思...... 管你兵力相差如何,先逼你单挑以扬士气。 单挑之前还得怪叫一声,提醒你注意! 赵龙看那文丑纵马而来,还有心情胡思乱想。 文丑见赵龙有些呆滞,内心一喜,“哼哼......这无名鼠辈果然被俺吓得不知所措!” “小心!”刘关张三人下意识惊呼一声。 眼看文丑距自己不过数十步,手中长刀已高高举起,就待近时见机落在自己身上。 “小样儿......” 赵龙这才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掏出一奇形怪状的玩意儿来。 前面是一截圆柱形铁管,后半截全是木头,看上去做工甚是精巧。 “嘭......”青烟缭绕。 “嘡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把长刀重重地砸在地上。 而文丑则痛苦捂着右手手臂,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流了出来,滴了一地。 马匹受惊之余,四蹄乱蹦,险些将他甩落下来,也幸得这厮腰腹力量惊人,好不容易才堪堪控制住身形。 “这......?”众人目瞪口呆,内心颤栗。 文丑脸上恐惧不已,赶紧调转马头,一边逃跑还不忘怒骂道:“你这鼠辈,众目睽睽之下竟用暗器伤人?” 赵龙也不急着追赶,只是憋了憋嘴,有些不满意。 暗器?算是吧! 这把土火枪可是足足花了老子一个月,用了上百金。 可惜在十余步之内还有些准头,威力也还差了点意思,不然瞄了半天怎会只伤了这厮手臂? 刘关张三人眼中流光溢彩,两军对峙哪管用不用暗器? 任何阴谋诡计呼之即来...... “哈哈哈......”那文丑回到阵前,强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得意笑道。 “赵子龙!就算你伤了本将又待如何?这葫芦口就是尔等葬身之处!” 说完身后一人双手举起两面令旗,左右交叉摇晃了几下。 文丑看着远处赵龙和身后大军,悠闲地把玩着腮旁卷曲浓密的胡须。 “......” 等了片刻,两边峡谷并无任何声响发出,倒是听见幽州军方向传来阵阵嗤笑。 “哈哈......” 赵龙既然料到袁绍会在此处设伏,怎会不有所行动呢? 昨夜就已派人上山提前清理埋伏去了! 以白烟为号! 不然他哪敢进这葫芦口来? 身后那令旗官赶紧上前,对着文丑低语道:“将军,情况不对啊!” “他娘的,当老子眼瞎不成?”文丑早就觉得情况不太妙,心中正盘算着该如何收场。 突然,马蹄前方落下些巴掌大的圆形纸盒。 正在诸人疑惑之时,只见地上的纸盒上窜起阵阵火花,瞬间便冒出滚滚浓烟席卷开来。 四周笼罩一片迷雾,文丑和身后士卒呛得呼吸困难,眼泪直流...... 耳旁一阵箭雨之声响起,吓得众人赶紧挥刀挡去。 恐龙连弩射出的箭矢可比普通弓箭速度急促得多,加之眼睛都看不清楚,不到几下两边肩头便各插上了一根! 惨叫声不断...... 文丑再也顾不上疼痛,哪还管今天如何收场的问题!大刀猛拍一下马屁股,朝背后飞速逃去。 可惜...... 浓烟散去,地上铺满了尸体,大部分是被踩踏致死! 赵龙看着眼前满地的残破,内心颤颤。 这是自己活了两辈子第一次亲眼见着如此多死人! 还都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文丑那厮倒是命大!”看来注定只能死在关羽青龙偃月刀下才是。 正在他愣神之际,突然浑身一轻。 “子龙威武......” “将军威武......” 众人激动地将他高高抛在天上。 这一战,算上山上伏兵,在这葫芦口袁绍共折损足足一千多兵马。 而自己却未损一兵一卒! ...... 一路行进再也未遇到任何阻难,直到大军出了这峡谷,眼前尽是一片空旷的平原。 平原之上黑压压的袁军士卒整齐排列着,士饱马腾,旌旗摇曳。 只是赵龙有些搞不明白,这袁绍为何不在谷口狭道处布下重兵,那岂非万夫莫开之势? 他哪知,在袁绍等人的料想中,葫芦口这一关幽州军就应该死伤大半了。 可惜,他遇到的是赵龙! 双方逐渐摆好阵型,袁绍阵前一人这才提刀拍马上前。 “我乃袁公帐下淳于琼是也,尔等快叫那赵子龙出来受降!” 还挺讲规矩...... 但此时赵龙心里却慌得一匹! 那文丑败逃而回,肯定早已将自己随身土火枪之事告诫了一番。 此时这淳于琼指名道姓要老子出战,定是有所防备。 而且土火枪还得在十数步之内才有威力啊! 虽说自己知道这厮是个嘴上贪杯的蠢货,但武力值着实不低,远不是自己可以与之交锋的。 他娘的,回去之后老子第一件事就是改进这山寨火枪! “哼......”张飞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痒得发慌,葫芦口一战自己兄弟三人寸功未立。 好不容易见此机会,赶紧冷哼一声,随后对赵龙说道:“子龙兄弟,俺这手痒得厉害,不如由俺去会会这厮如何?” “正合我意!”赵龙心中大喜,表面倒装出一副对那淳于琼不屑的模样来。 一脸淡然地点了点头,“也好,那就......” 话还未说完,那张飞只听见“也好”二字,嘿嘿一笑,提起丈八蛇矛冲出阵去。 “俺张飞来也......”顿时双方擂鼓大作。 两人阵前交手不过三五回合,那丈八蛇矛就将淳于琼连带胯下骏马拍翻在地。 袁绍阵前众人大惊,几个兵卒赶忙上前将淳于琼拖了回去。 随后又派出一人纵马挑枪刺来,正是袁绍外甥高干。 那高干朝张飞挺枪直冲而去,看似威风凛凛,一副誓要将他刺死在马背上的模样。 哪知刚到近前便被张飞随意一下拍飞手中长枪,那丈八蛇矛顺势还斩在那厮肩头。 幸得那矛刃并不算十分锋利,被那身好盔甲挡住,不然恐怕人头不保。 高干吃痛之余吓得屎尿齐放,转身就逃,匆忙之间连那头盔都掉在地上。 张飞一矛将地上头盔高高挑起,脸色一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 一时袁绍大军吓得一片肃静,再无一人敢上前一站,就连那擂鼓之声也低落了不少。 “真他娘的扫兴......”。 第12章 乱战之殇 赵龙有些惋惜,不知这厮为何不杀了两人? 右手一挥,鼓声再次响起。 只见上千手持恐龙连弩的弓弩手快步走上前来,排成数排,半蹲或站立。 身后还有一排手持长弓的士卒点燃一支支火箭,每支箭上还挂着一个圆形纸筒。 随着阵阵箭矢呼啸之声,战场之上顿时浓烟大作,袁军上下乱成一团。 “盾牌兵何在?” “我x......” 火箭过后便是恐龙连弩轮番齐发,田楷、单经几千兵马同时从两翼杀出。 “啊啊......啊......” 战场上人喊马嘶,蔽日旌旗纷纷倒下...... 尸首遍野,横七竖八地胡乱堆砌着,只留下满地疮痍! “将军!此役袁绍大军共死伤一千有五,俘虏三百,残余千余人马已向广川方向逃去,你看是否要乘胜追击?” 赵龙听言眉头紧皱,并未回应眼前这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校尉。 “袁绍大军葫芦口一战损失千余,此役折损一千八,加之逃跑的千余也不过才四千人啊?” “当日斥候所报不是至少有六千兵马吗?” 想到这里对眼前校尉沉声说道:“传令让田豫率骑兵追杀即可,注意让他定要当心,万不可深入,以免袁军誓死反扑!” 刘备和关羽张飞三人牵着马走了过来,拱手笑道:“今日一战,子龙兄弟真是让我兄弟三人刮目相看啊!” 赵龙哪有空跟他客套? 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心中那丝隐隐不安一一给三人道了出来。 田豫领的五百人马埋伏在磐河上游,属于袁绍败军溃逃的方向,不可能提前被围歼才是,不然几百骑兵怎会连一个跑出报信的都没有? 严纲那厮负责粮草,此时应正和公孙瓒大军在磐河北岸大营歇息快活,有一万人马据营而守,也应该不会出乱子才是。 就在此时,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还有老远,那人便纵马跳下,同时焦急地大喊道:“子龙将军何在?” 来将赵龙认识,正是公孙瓒账下邹丹,此人生得一副威武的样貌,也是一员猛将,只是现在却显得异常狼狈。 “子龙将军,主公被袁绍大军诱出大营中了埋伏,现在界桥苦守,赶快回兵救援......” 果然! 赵龙和刘关张三人闻言大惊,慌忙整肃兵马向界桥方向出发。 一路上邹丹详细地把情况给赵龙说了一遍,听得他无奈至极。 “这头蠢货......”心里不由得怒骂一声。 历史就算有所改变,也总有着惊人的相似! 话说这公孙瓒,本来在营中悠闲地喝着小酒,何不快哉? 听闻袁绍帐下将军麹义率八百精骑前来挑战,见对方人少好欺负,加之闲来无事,又在那王门的挑唆下,便亲率三千大军出门迎战。 麹义假意不敌,与八百精骑一路向界桥撤退。 公孙瓒在身后紧追不舍,手中恐龙连弩不时一阵乱喷,嚣张得不能自已。 哪知刚过界桥便中了埋伏,被两边的千张强弩一顿伺候,三千人马便去了一半。 这还是手中有些烟雾弹和辣椒弹的结果...... 不然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无奈之下只得死守界桥,令邹丹突出重围,唤赵子龙和严纲速速领兵来援。 可惜当赵龙率大军赶到时,界桥附近除了无数具尸体和散落的马匹外,不见一个活人。 见此刘备和邹丹心急如焚,赵龙也是眉头紧皱。 沿途还有零散的尸体,那就说明公孙瓒大败而逃,至少还活着! 也只能继续顺着沿途痕迹追下去。 想到此处手上马鞭一挥,命大军加速前进。 界桥之战是三国争霸伊始至关重要的第一战。 “公孙瓒这厮现在可千万不能死啊,不然历史彻底打乱,老子还混个屁呀!” 这就像打一个已经通关过的游戏,你知道每一关的boss所在。 如果刚开始打,你根本不知道每一关会发生什么,心里终归会有些忐忑。 就在赵龙从界桥跨过不久,这边袁绍又亲领着连夜从枣强县拉来的五千兵马,正在十余里处林间歇息。 严纲则一路悠哉悠哉地赶往界桥救援公孙瓒。 突闻袁绍帐下数千兵马正在前方,顿时心里一紧。 看了看身后七千兵马,犹豫着到底还要不要去救公孙瓒那死鬼? 幸好此时斥候又来报,那数千兵马早已精疲力竭,下马歇鞍原地睡觉去了。 “我去......”那还了得? 英雄志在沙场,岂可畏惧乎? 马上率领身后大军,蹑手蹑脚地向袁军驻地慢慢围拢过去。 “嘿嘿......” 随后一阵烟雾弹和辣椒弹乱飞,还未等袁军缓过神来,又挨了一通乱箭...... 田丰和张郃赶忙将袁绍一把按在身旁矮墙之后躲了起来。 可惜林间多风,烟雾散得很快。 袁绍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和张郃分头指挥残军反击。 一时间双方打得你来我回,互有伤亡。 严纲哪还敢硬撑,飞箭无情,万一丢了小命呢? 于是乎,大手一挥,带领众人开始跑路了。 可惜刚走没多远,麹义带着几百精骑从侧方窜了出来,顿时吓得他毛骨悚然。 这麹义原本正在追杀公孙瓒,可每次刚要靠近时,便被烟雾弹和辣椒弹好好伺候,顺带还要加上一顿恐龙连弩。 就这样慢慢地跟丢了...... 虽然人马折损不多,但一肚子火气正无法发泄啊。 见着眼前这黑厮竟敢偷袭自家主公袁绍,心中怒火更盛,提起手中长枪便纵马刺来。 严纲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和麹义过了几招。 结果一时心怯,被那长枪刺中腹部跌下马去。 伤口恐怖,鲜血直冒,止都止不住,直接昏迷过去。 不知命是否久矣? 哎......终究难逃宿命! 身边亲卫大惊失色,赶忙一把将他提起,放在马背上朝前方疾驰而去。 麹义哈哈大笑一声,心中怒气尽除,担心袁绍安危,也不再追赶,回头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三国志公孙瓒传》“绍军广川,令将曲义(麹义)先登与瓒战,生禽纲......” ......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渐暗。 赵龙带着大军一路狂奔,结果竟见到处都是残尸断臂,根本分不清公孙瓒到底逃向何方。 心道不妙! 无奈之下只得加派斥候四处打探,大军则在原地戒备,暂且修整一番再作打算。 直到戌时三刻,才闻斥候来报。 “主公已在东北三十里处一村寨外安营扎寨。” 众人皆稍稍松了一口气,等赵龙一行匆匆赶到公孙瓒营寨时,已是半夜...... ...... “ps:正史中严纲死于界桥大战,可小李同学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弄出这么个猥琐的角色来,可否恳请各位大大允许他多活几日以报厚恩?” 第13章 不过是一方枭雄而已 虽说已是半夜,可公孙瓒根本无心睡眠。 见着赵龙等人回来后,迎面就是抱头痛哭。 “子龙,你可算回来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硬生生地把赵龙银色肩吞上下洗了个遍。 不过还不等赵龙做出任何反应,突然瞥见一旁的刘备等人。 这厮脸色那叫一个变幻多端,立马换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来。 “玄德兄.......?” 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尴尬。 双方一一见礼后,这才依次在帐中落座。 随后公孙瓒详细给众人讲了遍这一日自己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说完还不忘狠狠地咒骂道:“幸好王门那贼厮跑得快,不然我非生劈了他不可!” 赵龙皱起眉头问道:“王门逃了?” 王门应是投奔袁绍去了,这厮倒是个祸害。 其实今天这事也怪赵龙自己。 早在田豫投靠自己时,他心中便模糊记起王门叛变之事来。 所以一直暗中防备,将他放在后军大营中,以免战场上临时倒戈,横生事端。 哪知这王门见缝插针的能力倒是一绝,竟然抓住机会撺掇公孙瓒弃易求难,主动出击。 险些害苦自己! 算了,先不管王门之事。 “严纲和田豫两位将军可曾回营?” 公孙瓒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赵龙,尴尬一笑。 “田豫已令轻骑传来信报,大军正快速朝此处赶来。” “至于严纲......” “深受重伤,刚刚医卒传话说来恐怕命不久矣!” “什么???” 赵龙闻言大惊,愤怒地看了公孙瓒一眼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这公孙瓒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绕来绕去说了半天废话,竟将严纲生死大事全然不放在心上。 刘备三兄弟趋于形势不好意思跟着离开,只得耐心地坐在帐内与公孙瓒闲聊。 军营角落的一处营帐中。 严纲独自一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到处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眼圈深陷,两眼发直。 腹部伤口四周胡乱撒上了些金疮药暂时止住血。 赵龙面若冰霜,双眼发冷。 堂堂冀州刺史如此重伤,身旁竟连一个照顾的医卒都没有,只是简单粗暴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直到赵龙走近身前,严纲涣散的眼神仿佛找回了一丝清明。 挣扎着将脑袋微微偏过来,看着赵龙脸上压抑的愤怒,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颤巍巍地说道:“兄与弟相交时短,临此却是弟为我终......” 说完虚弱地喘了口气,眼神更加萎靡。 赵龙见状鼻子一酸,紧紧握着床边有些僵硬的手,郑重地说道:“子龙一定会想办法救活兄长!” “家中妻儿还等着兄长平安归来呢!” “咳咳......” 严纲忍不住呛了两声,脖颈之上青筋凸起,顺带又咳出一口污血来。 自己哪有什么妻儿,孤寡一人而已,那也不过是自己随意找来的借口! 看着赵龙神色悲凉,内心却有些感动。 “哎......那不过是兄怯懦之言罢了。” 赵龙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他看得出来,严纲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些谎言只是不愿诚心为公孙瓒卖命的理由而已。 历史上公孙瓒穷兵黩武,放纵部队残酷掠夺百姓,所过之处无不民怨沸腾。 这样的人不过是一方枭雄而已。 而严纲父母早亡,家境贫寒,若不是邻里时不时的救济,哪有今日存活。 所以他深深地知道这乱世中贫苦百姓活着已是不易,哪还受得起他人的剥削! 这样的人怎会值得他舍命相随呢? 说直白点,公孙瓒根本不是他心中的贤主。 就在此时,一白衣小将快步走了进来。 “将军!已打探到元化先生下落,现正在广平郡。” 赵龙一喜,站起身来焦急喊道:“快随我连夜赶往广平接元化先生前来!” 那白衣小将迟疑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广平郡乃袁绍治下,听闻昨日袁绍败军被田豫将军的五百精骑追赶,也已朝广平而去。” “如今将军名震天下,若亲自前往恐凶多吉少啊!” “不如末将率百骑义从换装出行,定能在三日内赶回。” 赵龙眉头一皱,大声吼道:“哪来如此多废话,还不速速前去备马!” 白衣小将无奈,只得赶紧领命走了出去。 见此严纲有些焦急,努力抓紧赵龙背后披风。 “子龙......” “为兄朝不保夕,已是神鬼难救。” “且袁绍生性多疑,新败之余必在沿途设伏以阻追兵......你断不可亲自冒险!” 严纲用尽力气说完这些话后,脑袋一歪,便再次陷入昏迷。 “医卒......!”赵龙朝账外一声怒吼。 片刻之后,一年近半百的老医卒和一年轻医卒满头大汗地匆匆赶来。 仔细查探了半天,那老医卒这才对赵龙恭声地说道:“严纲将军只是一时急火攻心以致昏迷。” 赵龙暗自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严肃地对那两医卒说道:“我要你们从此刻开始,不眠不休地守在这帐中待我回来,三日之内严纲如有不测,我定斩你二人项上人头!” 两人赶忙惶恐地跪倒在地,连连保证。 “将军放心,三日之内我们定当竭力保严纲将军无虞。” 深夜,一旁的村寨早已陷入寂静。 除了军营大门外一道道熊熊燃烧的火把发出的无声呐喊外,也只闻田间偶尔传来的几声蛙叫。 “出发!” 赵龙看着身后已准备好的众人,手中马鞭重重地抽下。 顿时急促的马蹄声和吆喝声响起! 渐渐远去...... “云长!”刘备望着帐中兄弟两人有些心事重重。 “方才在中军大帐时,那公孙瓒虽未发怒,但目中阴冷,子龙此去恐犯了忌讳啊。” 关羽也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公孙瓒此人虽非一般狭隘之徒,但也绝非贤明!” “而子龙兄弟乃性情中人,为救严纲竟亲身犯险,实在令人佩服!” 张飞此时还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刘备和关羽二人急迫地说道。 “二位兄长,既然公孙瓒不是什么好鸟,那我们何不就此离开?” 刘备微微叹息一声,深深地看了眼前这黒厮一眼,并未理会。 “云长,子龙此行仅带百名义从前去,沿途恐不太平,我意让你前往跟随护佑,不知如何?” “哈哈......” “羽正有此意!”说罢关羽捋了捋长须,端起案上酒觞一饮而入。 随后提起青龙偃月刀悄然出了大营。 张飞见此急切地朝刘备说道:“大哥!俺也前往......” “翼德!不可胡闹!” “唉!”张飞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满脸郁闷! 第14章 乱世中最低贱的是人命 清晨。 山路两旁的雪松,伸腰立枝,像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宝塔。 每一根松针在晨光玉露的映射下都显得愈外气宇轩昂。 片片雪松下,无数身影若隐若现,一动不动。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士卒实在有些按捺不住,慢慢爬了过来。 “叔父,主公大军都已过去数个时辰,到现在还未出现追兵,你看我们要不要先撤回广平?” 那被称着叔父的中年军官乃是一名都尉,此地最高将领。 转头看着眼前这稚嫩的脸庞,早已蒙上一层厚厚灰土,这是家里唯一剩下的子侄了。 那双有些黯淡的眼睛透露着期冀,直盯盯地看着自己。 中年都尉有些不忍。 全营几百士卒都是广川县城卫军后补,大都是十来岁的新兵,从未上过战场。 匍匐在此一夜,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加上整夜未曾合眼,就连自己都早已是饥渴难耐,疲惫不堪。 更不要说身旁这群孩子了。 缓缓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下早已麻木的四肢,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随后重重点了点头。 “传令下去,马上埋锅造饭,辰时三刻全军后撤。” 说完一把将手中长刀扔向自己侄儿,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那少年士卒欣喜地抱着长刀领命而去。 ...... “吁......” 赵龙紧了紧手中缰绳停下马来,望着远处山林间隙冒出的青烟眉头紧皱。 身旁白衣小将见状拍马上前问道:“将军,是否要派出两骑前去打探?” 这白衣小将正是昨夜帐内禀报之人,乃是从常山郡跟随而来的义从,名为黄人山。 是自己刚提拔上来的都统,统率八百义从。 赵龙摇了摇头,“远处松林茂密,炊烟虽稀但却集中,必不可能是山中百姓。” “看那炊烟扩散起来也仅仅在百十步范围内,想来兵不过几百而已。” “再加上袁绍败逃已近一夜,未见其它追兵,此处的袁军定是准备早食之后开始撤退。” “而此时正是最为松懈之时!” 身旁两骑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如若不是松懈,伏兵岂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升烟造饭呢? 另一小将想了想,满脸急迫地说道:“伏兵多半只是三五百步卒而已,既然如此松懈,那我们何不现在直接冲杀过去?” 此人名为马英明,也是刚刚提拔的副都统,看来倒是一副急性子。 都统是没有品级的低级军官职位,比百夫长稍高一些。 别看赵龙现在只是别部司马,一个小小六品偏军军司马,看似没有资格私授军职。 但他可是手握平原、鄃县两地,再加上八百义从,共有四千人马。 说是一方小小的诸侯也不过分。 赵龙看了看身边两人,轻声说道:“即刻传令下去,半刻之后人衔枚马裹蹄,向袁军掩杀而去!” 两人脸色一肃,赶忙跑下去传令。 如果换着往常,赵龙肯定会选择在原地休息,等待袁军自行撤离后,自己再慢悠悠地上路。 可惜,他现在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想多等。 不到五分钟时间,身后百骑便已准备完毕。 一夜马不停蹄地疾驰,众人坚定的眼眸掩盖住脸上的倦意,每个人看起来都精神奕奕。 赵龙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知何时这些义从再也不是松散的新兵,更像是一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精锐。 整齐的队伍缓缓向松林处靠近,一路上连战马的呼吸都显得异常小意。 不远处袁军连最基本的警戒都已撤出,根本不知危险已悄然而至。 除了少数还在忙碌地添着柴火的兵卒外,其他大多三五成群地靠在树下闭眼休息。 时不时还发出阵阵鼾声,长枪皮甲胡乱地扔在一旁。 “将军!此处袁军约四百余人,我们何时发起攻击?”黄人山小心翼翼地来到赵龙身前低声问道。 “再等等,现在敌军过于分散,又有树干藏身,等开饭之时再看!” “你吩咐下去,所有人慢慢分散排开,屏息待命,见我手势直接拔弩齐射。” 辰时一刻刚过,一阵吆喝传来,四处休息的士卒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慢慢汇集在一起。 四百余人穿着破旧的麻衣排成数列,无精打采地排队等候着。 时机恰到好处! 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团,像极了圈里待宰的羔羊。 恐龙连弩的弦是最上等的牛筋制作而成,此时弩弦发出阵阵尖锐的破空声,密密麻麻菱形的箭头刺破长空呼啸而去。 “敌袭!分散躲......” 那中年都尉反应倒是迅速,箭矢响起的瞬间便一声大吼,然后顺势就地一滚,翻身操起就近唯一能称得上防具的东西。 铜锅! 滑稽的是,那铜锅中的稀粥虽然已经所剩无几,但残余的滚烫也不是他可以徒手抓起的。 “啊......” 一声惨叫,本能地将手中铜锅扔了出去,来不及感受双手传来的疼痛,便被一支弩箭直接射穿了喉咙。 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口中支吾了半天,除了喷涌而出的鲜血外,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叔父!” 那十四五岁的少年见此一幕,睁大着惊恐的双眼,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死死抱住那具尸体嚎啕大哭。 父亲战死了,叔伯兄弟也已化为枯骨,现在唯一的亲人叔父也死了! 马上就该轮到自己了吧? 这一刹那,他仿佛看透了这世间的虚伪,眼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黯淡。 穷苦的人命不过是那些枭雄手中最低贱的炮灰。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噗呲......” 少年浑身上下瞬间插满弩箭,缓缓闭上眼,嘴角却露出惬意的笑意。 终于解脱了! 仅仅不到半刻钟,随着恐龙连弩的几轮连射,只剩下少数来不及脱去皮甲的伙头兵还躺在血泊中挣扎,其他都已毙了命。 这是血淋淋地屠戮! 生命在这里一文不值! 跟宰杀牲畜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赵龙冷漠地看着眼前成堆的尸体,内心没有一丝波澜,直接纵马疾驰而去。 重生到这个世间,大小战事也经历过几场,从最开始的惊颤恐慌,再到现在的心如止水。 这种心境的变化之快,其实也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乱世造就的。 要想好好地活着,那就只能不停地杀戮,不停地壮大自己! 那还管什么会不会改变历史啊? “去她娘的!”赵龙想到这里莫名地咒骂了一句。 第15章 这关羽是假货吧? 就在赵龙星夜兼程赶往广平郡的路上,远在千里之外的荆州大地也早已是一片战火疮痍。 公元191年末。 新晋破虏将军,豫州刺史孙坚与南阳太守后将军袁术合谋之下举兵发往荆州。 孙坚之所以从长沙太守一个小小佐军司马能直接升至破虏将军兼豫州刺史,可以说与袁术有着莫大的关系。 《三国志袁术传》中明确记载,“董卓之将废帝,以术为后将军;术亦畏卓之祸,出奔南阳”。 也就是说董卓计划废帝另立的时候(废汉少帝刘辩,改立陈留王刘协为汉献帝),拉拢袁术封他为后将军。 只不过袁术认为董卓这么做势必会招致祸患,害怕会波及到自己,于是就逃出洛阳逃奔南阳。 在长沙太守孙坚的帮助下杀死了原南阳太守张咨,自己坐上了太守之位。 袁术与袁绍两兄弟皆出生于势倾天下的官宦世家“汝南袁氏”。 袁氏四世三公,乃是正儿八经的顶级名门望族。 所以孙坚帮这袁术倒也可以理解了。 再来说一说荆州。 早在初平元年,也就是190年。 在天下诸多州郡,纷纷兴兵讨伐董卓之时。 三十五岁的孙坚就已风光无限,一上来就逼死了荆州刺史王叡。 董卓没有办法,只能上书派刘表继任。 刘表继任之初自然受到袁术的百般阻拦,毕竟南阳郡紧邻荆州首府所在的南郡。 所以双方关系自然是紧张无比。 刘表继任之时宗族盗贼横行,实在分身乏力,没功夫来搭理袁术。 不过荆州七郡只剩南阳郡还被袁术强占,再加上刘表与袁绍又是同盟,所以这个死结注定大家迟早会有一战。 双方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袁术只能联系孙坚,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孙坚出兵最重要的理由便是荆州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发迹地,在他讨伐董卓时,刘表在当地豪族蔡瑁、蒯越等人帮助下,趁机坐稳了荆州六郡。 所以等他稳定豫州局势后,首先便想要回来找找场子,目的自然就和袁术不谋而合了! 在此背景下,孙坚大军一路上可谓势如破竹,打得刘表节节败退。 孙坚这人勇不可挡,自是心高气傲! 一声令下,率大军渡过汉水,将襄阳城团团包围。 吓得刘表紧闭城门,不敢应战。 一面派人出城到处调集兵士,一边又派快马四处求援。 ...... “将军,前方就是枣强县,我们要不要绕道而行?”都统黄人山有些担忧地望着远处那座低矮破旧的城池。 “不用!”疲惫的话语中透露着坚毅。 “可是......” 赵龙抬手打断了这位年轻小将的话,他知道黄人山的意思。 枣强城池虽然破败,但连同城卫军至少也能凑出几千人马来,自己这百余义从万一被大军包围的话,那就真是插翅难逃了。 如果避开城池,绕道山路,至少需要多浪费三个时辰以上。 严纲能坚持多久还犹未可知,时间已是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冒险一试! 摸了摸腰间土火枪,一股莫名的信心油然而生。 “随我一起冲过去!”赵龙一声高喊,猛抽一下马臀率先冲了出去。 “驾......” 杂草丛生的官道上空顿时被厚厚的尘土笼罩,视线也变得极其模糊。 等他注意到不远处簇簇若隐若现的黑影之时,再想要后悔早已是来不及了。 “哈哈!” “来人可是那只会暗箭伤人的卑鄙之徒常山赵子龙?” 眼前千余兵士排成整齐的雁型阵,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中央为首骏马之上的年轻男子,手持长枪傲然挺坐,一身赤黑盔甲显得英姿飒爽。 赵龙自然是不认识! 若放在平常,听到如此讥笑他定要跟这人仔细讲讲生命的真谛。 可惜今天实在是没这份闲情逸致。 眼中嗜血之光一闪而过,脸色一片漠然! 虽说他不是滥杀之人,但此刻也不会介意再看看枪声过后迸发的灿烂血花。 “找死!” 话音刚落,食指已放在扳机之上,乌黑的枪管对准了前方那年轻男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急切的高呼传来。 “子龙手下留情!” 身后马蹄渐进,关羽快速来到赵龙身旁。 只见其额间布满细汗,呼吸稍显急促,破旧的青色长袍上沾满了尘土。 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赵龙有些奇怪,不明白关羽为何独自一人急匆匆地赶来。 “子龙兄弟,牵招与关某兄长乃是旧识好友,可否容我上前与之商议一番?” 赵龙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一时也没记起这牵招究竟为何人。 不过既是刘备好友,怎么也得卖个面子。 关羽见他点头同意,两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腹缓缓上前几步。 “子经贤弟,我乃玄德公刘备结义兄弟关羽关云长,常闻大哥提起子经贤弟大名,今日一见真乃英雄少年......” 牵招自是听过关羽大名,虽还没见真人,不过看那样貌定是不差。 不过眼下双方各事其主,不是叙旧之时。 双眼一沉,“废话少说!” 说完驱马走到阵前,手中长枪朝关羽一指,低声说道:“先吃我一枪再说!” 关羽一对卧蚕眉紧皱,眉尾更是高扬,心中十分不喜,这厮竟如此不知好歹? “哼......既如此,那关某倒要讨教一番。” 说罢,一枪一刀便战在一起。 “乒乒乓乓......” 外人看着两人有来有回,招招直指要害,险象环生,一时众人都有些紧张。 实则如果内行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每临近要害之处总是短上那几寸。 关羽内心有些不屑,大哥时常夸奖之人武艺竟是如此稀松得很。 眨眼间双方已战了七八个回合,他越战心里越不是滋味,这牵招与大哥刘备少时同契,乃是刎颈之交,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 根本不敢使出半成功力啊,真是急煞人也! 而这边牵招内心也是焦急万分,这关羽楞是他娘的不开窍,自己一直在找机会靠近这厮,无奈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 虽说关羽每一招都有所保留,未尽全力,但几招下来牵招手臂还是被震得生疼,眼看再也支撑不过几下了。 “必须尽快找个机会才行,不然今日必是两败俱伤!” 场外赵龙虽不担心关羽安危,可心中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跺脚。 恨不得重新举起火枪一枪一个。 大哥,老子赶时间啊! “我去!这关羽不会是个假货吧?” “居然和一个无名之辈打得不分上下?” “看来那华雄颜良文丑等人都是些徒有虚名之辈啊!” 好吧! 三国各大名将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其实这也是赵龙吃了不会武功的亏,只觉得两人打得热闹,还以为是棋逢对手呢。 关羽要是知道赵龙此时心中所想,怕是这牵招下个呼吸之间便会人头落地啊! 第16章 演戏要演全套 牵招字子经,师从乐隐,虽是一代名将,但武力值和关羽相比还不在一个档次。 不过智商嘛...... 反正这牵招算是文韬武略,样样皆能之人。 眼见自己快要力竭之时,内心一阵无奈叹息,只得兵行险着了。 此时十招已过,关羽心中憋屈万分,手中青龙偃月刀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那厚重的大刀速度随之也快了一分,朝着牵招的肩头猛然砍去。 牵招眼中大骇,这厮居然来真的? 双手慌忙将手中长枪横着一举,迎向那闪着长长寒光的刀锋。 其实关羽在出招的刹那心中也有了悔意,这牵招年纪轻轻,一身正气,又与兄长有些关系,万一有个好歹这该如何交代啊? 自己还是急躁了些! 想到这里只得双手反向用力指望能将手中大刀收回,不过招式已接近用到尽头,想要收回谈何容易。 最终青龙偃月刀的刀锋还是斩在那金属枪身之上。 “铮!” 火星闪过的瞬间,牵招只觉浑身犹如被泰山压顶般难受,双手再也握不住的长枪直接弹飞老远。 坐下骏马也吃力不住,直接被雷霆般的重力压倒在地,砸起一片尘土。 而关羽在一正一反的两股极端力量之下,身躯也不由得向后仰去。 马匹也有些受惊,不停地在原地撅着前蹄。 那牵招终于等到如此良机,从地上猛然一跃将马上身形不稳的关羽扑翻在地。 两人缠斗在一起,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众人确实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这般泼皮无赖般的战斗。 趁着众人分神之际,牵招赶忙悄悄说了一句,“关将军,快用短剑将我脖子处制住!” “???”关羽蹙眉看了看眼前这厮,直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现了幻觉。 “唉!我来助你们离开!” 看着牵招一脸恨铁不成钢,又有些焦急的模样,关羽脸色比原来更红了些。 搞了半天,原来这厮在演戏,也未尽全力啊! 误会误会...... 心里虽然有些尴尬,不过手上动作一点也不慢。 一手抓住对方腰带,一手抱着对方肩膀,脚下一钩,身体顺势一扭,将牵招狠狠地放倒在地。 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快速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时牵招见大功基本告成,也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演戏自然要演全套,于是横眉怒视地大吼道:“今日我既已被擒,要杀要剐随你便!” “!?” 关羽有些发蒙,你说这话让我怎么接? 只能装着一副傲然的模样,眼眸深处却透着一丝窘意...... 好在这时赵龙见大局已定,赶忙上前来替他解了围。 “哼......想要求死还不容易?” 接着对着敌阵一声大喝:“来人!将这敌将就地斩首示众!” 尼玛!这还了得? 关羽顿时神色一紧,再也装不下去了。 这牵招做了一通好人,可不能死在自己人手上啊! “子龙......” 关羽的话刚起了个头便被赵龙打断,只是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他有种想哭的感觉,感觉今天怎会尽遇到些神经病! 就在这时,对面袁军上千士卒突然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求将军饶了从事大人,我等愿归降!” “求将军饶了从事大人,我等愿献上枣强县!” 赵龙虽然猜到会是如此,但内心还是被震撼到了! 原来刚才关羽和牵招对阵之时,赵龙就早已观察清楚,对面这些普通士卒满脸紧张,眼中透露着关切。 是真正的关切!而不是畏惧! 能让最底层的士卒如此担忧和关切,这样的将军必是体德允直,听断以情,信赏必罚,下服其命之人! 所以牵招有这个自信说出这句“要杀要剐随你便!” 而赵龙虽不知道他和关羽在偷偷演戏,但也有把握敢说“就地斩首”的话来! 当然这一切,关羽到现在还未悟透,只是暗暗为牵招感到庆幸。 ...... 另一边的襄阳城外。 黄祖不听蒯良的计谋,好不容易从四处凑集的几千士卒被孙坚大军打得溃不成军。 蔡瑁见状前来相助,又被程普领的几百人马打得丢盔弃甲。 一时孙军士气空前高涨,在襄阳城下四周安营扎寨,准备困死城内所有残军。 卯时三刻刚到,襄阳城东南角落方向的仲宣楼下城门大开。 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在火把的照耀下,大张旗鼓地冲出城去。 清脆的马蹄声在凌晨的黑夜下显得格外响亮。 “报......主公,刘表所部约五百骑在卯时三刻冲出城,向东南方向逃去。” 此时营帐内,孙坚一夜都睡得不太踏实。 所以早在斥候禀报之前就已经醒了过来。 他有种预感,襄阳四面被团团围住,刘表最有可能会选择趁夜色逃走。 “有无见到刘表本人?” “禀主公,夜色之下看得模糊,为首乃一高瘦之人,像是一副儒生打扮。” 果然! 刘表这厮想逃! “速速点两百轻骑随后前去追杀。”孙坚声音不由得一急。 就在这时程普听闻响动走了进来。 一进帐中就重重地跪在地上诚恳地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小心有诈啊!” 孙坚见其仅着单薄的贴身汗衣有些感动,赶忙将他扶起。 “德谋放心,刘表不过一庸才尔,帐下黄祖蔡瑁之流更是不值一提。”说完不再多言直接出营帐领兵而去。 “主公......”程普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明显孙坚已不想再听,只得作罢。 不过内心还是有些不宁,随即对帐外守卫喊道:“速去召集众将议事,我这就去请策公子。” 不多时众人便齐聚孙坚账内,程普率先开了口。 “策公子,主公领着两百骑向东南岘山方向追杀而去,已有一刻有余。” “老臣担心此乃刘表诱敌之计,所以这才请了诸位,还请策公子决断。” 程普话音刚落,下面一片担忧之色,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孙策更是坐立不住,起身急切地说道:“程将军,现在无需什么决断,大军就原地驻扎待命,我与你同去追赶父亲。” 虽然现在孙策已年满十七岁,早已是文韬武略,可以独当一面了。 但众人听闻他要一同前去还是十分担心,只得开口不停劝阻。 “众位叔伯无需再劝,时间紧迫,就这样决定了。”孙策眼神坚定,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帐内诸将。 众人那还不明白,只得无奈各自领命而去。 “哎......简直跟主公一个德行!”程普内心不由得腹议一句。 不要说,他随心所想的一句话,在几年以后还真应验了。 孙坚确因为轻敌而死,而孙策也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而亡。 所以程普的这句话确实没有什么毛病。 第17章 无名鼠辈,将星陨落 牵招在多方面因素衡量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和所有部下都继续留在枣强县。 赵龙也不强求,毕竟也算是自己在这冀州大地上埋下的一颗钉子,说不定哪天就有大用呢。 他们在牵招的暗中帮助下,一路上再也没遇到像样点的阻拦。 终于在次日天亮之前赶到广平,并且顺利地接到了“外科圣手”华佗,元化先生。 就在一行人好不容易等华佗收拾完毕时,一缕清雅的幽香从赵龙身后传来。 一十七八岁的女子悄然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赵龙问道:“你就是大败袁军的赵子龙将军?” “怎会如此年轻?看起来不像啊!” 这女子虽然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衣,却有着明净清澈的双眸,灿若繁星。 见赵龙迟迟没有开口,一脸木讷,不由得莞尔一笑。 秀眉弯的如月牙儿一般,眼角灵韵也随之溢了出来。 一颦一笑之间,清雅灵秀的光芒自然流露。 “竹儿不可无礼。”华佗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有些无奈地恨了那女子一眼。 却掩饰不住眼底那一抹疼爱。 “让两位将军见笑了,这丫头从小就被我宠坏了,所以才会今日这般无礼!”说完还不忘拱手向赵龙和关羽告罪起来。 那竹儿一脸委屈,假意生气地看着华佗说道:“哼......爷爷尽知道在外说竹儿坏话,看我以后再不理你了!” “哈哈......好了,爷爷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看着华佗连忙投降认输的模样,众人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哼,哪会如此轻易原谅你?除非......”说到这里还故意顿了顿,看华佗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仿佛觉得解气了般。 掩袖嫣然一笑,这才继续说道:“除非让我也跟你一起去!” 华佗满脸苦笑,早知这丫头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只是...... 还未等他开口,赵龙一声轻笑地说道:“竹儿姑娘,我们此行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况且沿途多经过袁绍属地,到时候怕伤了姑娘!” 华佗听闻此言脸色红潮一涌,嘴角擒不住的笑意。 赵龙和关羽有些诧异,不知这老头表情为何如此怪异。 “将军请放心,小女子自幼习武,一手短剑也算是有所小成,骑术也称得上精湛,定不会拖累大家。” “呃......” 赵龙总感觉这两爷孙俩是在给自己下了个套,最终也只得无奈同意。 而华佗在一旁淡然地抚着白须,只是嘴角那狡黠的笑意早已出卖了自己。 ...... 天色刚刚微亮,孙坚领着两百轻骑很快便追上了襄阳城出逃的人马。 前方一年轻小将拦住了去路,那小将身穿赤色锦袍,头戴朱色束冠,手持精钢长枪,枪头细长如芦叶,背上还挎着一把硬木黄杨大弓。 孙坚看着那这陌生小将和其身后不到三百的兵士有些奇怪,斥候所报不是五百人马吗? 怎会差了近两百人? 难道是护送刘表先行逃了? 不过他也毫不在意,等解决了眼前这三百人再去追那刘表不迟。 想到此处他也懒得废话,直接打马冲杀过去,边跑边喊道:“杀!” 那年轻小将手中芦叶枪也猛地向前一指,带着勇往无前的气势朝着孙坚扑去。 顿时战场之上,贴地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大地为之轻颤,暗沉的铠甲在触碰的刹那便被撕得粉碎,厮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刀剑相击发出刺耳的悲鸣,一个个满身血污地倒下,血红的双眼还带着最后一刻的恐惧。 那断了的长枪却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有些尸体上插满了无数刀枪,诉说着身前的悲壮。 鲜血染红了朝霞,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此时场中五百余人的厮杀也仅仅剩下数十人还能站立。 那年轻小将见状急忙掉转马头朝岘山上逃去,同时口中发出一声低哨,剩余三五骑也紧随其后纵马逃离。 早已杀红了双眼的孙坚没有片刻犹豫,连掉落在地上的头盔也来不及拾起,直接快速追击过去。 而身后仅剩的三十余人也不用人招呼,纷纷跟了上去。 山上开始变得陡峭起来,林间的道路也越来越窄。 突然。 上方一支利箭泛着寒光快若流星般朝孙坚胸口急射而来,他甚至连举起手中兵器的时间都没有,只得赶忙侧身,可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箭头没入自己肩头。 那箭不仅速度奇快,而且力道十足,把他带了一个踉跄。 身后众人大吃一惊,赶忙扶住孙坚,声音有些惊惧地大吼道:“保护主公!” 可惜,山路实在过于狭窄,只能堪堪容纳两人并行。 这一声吼叫反而让剩下的三十余人变得更加乱哄哄起来。 “哈哈!孙坚,今日岘山便是你的埋骨之地!”那年轻小将手持长弓居高临下地狂笑道。 “你若泉下有知,自当记住我吕公大名!”说完右手又取出一箭按在弦上。 孙坚强忍着肩头传来的痛意,双目怒视那人,不屑地吼道:“哼......不过一无名鼠辈尔!”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上,上方弓弦震荡,那箭带着凛冽的气势化着一道流光,来得仿佛比之前更快,眨眼间便没入他的眉心之中。 箭身周围挤出一片血花,四射飞溅! 同时山坡两旁檑木落石之声滚滚轰然响起,还未从悲伤中反应过来的三十余人纷纷被砸翻在地。 原来,卯时出城的五百人马在半途就已分为两拨,一拨三百余人留在山下引诱孙坚追杀。 另外两百人早在山上准备好檑木滚石等待孙坚自投罗网了。 吕公缓缓走上前去,见孙坚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灰白色的脑浆混杂着暗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寒光出鞘,一脸冷漠地割下孙坚头颅提在手上。 将星就此彻底陨落! “吼!吼......” 身后两百余人皆挥臂高呼! 前来助战的孙策程普二人带着两千甲士刚走到山下,见遍地尸体心中一沉,暗道不妙! 就在这时,见山上兴高采烈地下来两百余人,为首小将腰间还别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 细看之下,除了主公孙坚孙文台之外,还有何人? 一时间孙程二人只觉天崩地塌。 “啊!”程普一声怪叫,冲上前去,数矛将那吕公刺死马下。 两百余人顿作鸟兽散,不过也被孙策带领的两千甲士杀得片甲不留。 可怜那吕公的报应实在来得太快了些,刚刚山上说过的狠话还在耳旁回荡,转眼间自己也变成了亡魂。 此时孙策抱着孙坚的头颅心如死灰,父亲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豫州局势又将彻底大乱。 躇留了半天只留下一句“我迎父亲回曲阿下葬!” 注:孙坚去世后,孙策率领部下暂时投奔袁术以求自保。 第18章 十室九空 虽说竹儿姑娘自称武艺和马术精湛,但赵龙内心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加上华佗看起来年迈,所以只得在广平郡找了辆宽敞的马车让两人乘坐。 华佗看着眼前这辆有些豪华的马车,摇头一笑。 “哈哈......倒是让将军小瞧了!” 那竹儿也露出浅浅的微笑,揶揄笑道:“爷爷虽然看似年迈,但还不至于需要靠马车前行。要知道我们走南闯北四处行医,大多都是一些穷苦百姓,哪有马车可乘?” “况且马车的速度实在过于慢了些,这一去三百余里路程,怕是明日能不能赶到还是两说啊!” 这个道理赵龙自然也明白,但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幼,他实在是怀疑路途的颠簸会不会把这爷孙俩抖散架。 见赵龙还在犹豫,那竹儿直接一个漂亮的翻身,轻盈地骑了上去。 “将军还要磨蹭到几时?” 关羽见此也不由得眼睛一亮,他是马上悍将,骑术自是无可挑剔,自然能看得明白这竹儿的骑术确实非同一般。 至少比赵龙强得太多! “出发!”赵龙也不再迟疑。 四人四马朝城外疾驰而去。 而其他义从则换上便装,在黄人山和马英明带领下直接去了平原县,另有安排。 广平郡到平原县的距离也差不多三百多里,只是方向有所差距,并不同路。 几人一路上随意闲聊,胯下骏马却未有片刻闲着。 原来竹儿全名叫柳竹,父母死于战乱,从小便被华佗收养,不过因为辈分差距,所以称他为爷爷。 也是华佗唯一的弟子,一身医术尽得他的真传。 这个乱世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孤儿,大都饿死或冻死在某个黑暗的角落。 柳竹还算幸运,遇到了华佗。 想到这里赵龙悄悄把眼底那一丝疼惜隐藏起来。 “那柳竹姑娘这身武艺和骑术又是师承何处呢?” “哎......我本原为辽东柳氏中人,也算是名门之后,一身武艺乃是小时候跟随父亲所学,可惜......” 说道这里柳竹脸色戚戚,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用说后面肯定是个悲伤的结局。 辽东柳氏一门几代人中长史、参军无数,最高官拜至司马,也就是柳竹的祖父。 不过随着柳竹父亲战死,柳氏迅速走向没落,没多久便惨遭董卓灭门,至此辽东柳氏直系血脉仅剩柳竹一人。 众人不由得唏嘘起来,任你曾经如何辉煌,终将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简直数不胜数...... “前方竹林中有炊烟,想必有人家于此,正好给马匹喂些水喝,我们也顺带休息片刻吧。”赵龙看华佗和柳竹额间细汗密布,显得有些疲倦。 “也好!”华佗喘了口气,自己和柳竹虽然骑术精湛,但奈何体力还是比不上年轻人啊! 等众人走近竹林才发现,这里稀稀拉拉竟有几十余户人家。 只不过整个村寨异常安静,路旁的房屋基本都已经垮塌,低矮的围墙内长满杂草。 看起来荒废已久。 正当几人有些失落时,便看见村尾竹林之下有两个孩童正在玩耍。 不过远远听见马蹄声,那两孩童吓得躲在屋檐下一位老人身后,显得十分害怕。 老人见几人牵马朝自己走来,也显得有些畏惧,紧紧地把两个孩童背在身后。 柳竹见状拱手轻声问道:“老人家,不知是否方便给马匹讨口吃食?” 可能看几人并没有什么恶意,老人稍稍松了口气。 “几位贵人里面请坐,我这就去给马儿打些水和干草料来。”说完请四人到屋里坐下后,舀了几碗清水以后便走了出去。 两孩童也赶忙跟了出去,这乱世普通百姓是十分惧怕和厌恶将军兵士这类人的。 孩童虽小,但听过的兵痞恶霸也不在少数,所以也不怪如此。 这主要是各地诸侯大多骄奢淫逸,横征暴敛,导致百姓生活得水深火热,九州大地十室九空。 至于干草对寻常百姓倒是容易,家家都会储备一些,用来搭火或者喂养家禽等,也不值钱。 一般打仗时马匹都只吃干草或豆类,最主要的是青草里含有大量的水分,马吃了以后消化快,排泄多,容易饥饿。 而干草和豆类水分少,含有更多的干物质营养,自然也耐饿得多。 此时虽已是初春,青草也冒了一点嫩芽,但看赵龙几人风尘仆仆着急赶路的模样,所以老人才去准备干草料。 “几位贵人的马儿已在吃食,只需稍等一刻即可。”那老人不多时便带着两个孩童走了进来。 赵龙几人赶忙起身答谢。 “不知几位是否用过朝食,小老儿家里还有小把黍米,不如去给几位贵人熬些稀粥。” “老丈客气了,我们在路上早就用过干粮,倒是我等叨扰了!”几人连连拒绝。 赵龙等人都算是宅心仁厚之人,自是看得出这老人日子并不好过,哪还好意思吃他仅剩的一点粮食。 那老人有些感慨,“这世道都是人吃人,像几位贵人这样的人可不多见啊!” 不过这也彻底让他和两个孩童放下心来,众人随即开始闲聊起来。 “敢问老丈,寨中出了何变故?为何整个村寨只剩你一户居住?”关羽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老人脸色悲凉,轻轻叹息一声,“此处名为白地寨,原本寨中尚有三百余人,可惜一年前被清渊山上下来的一伙贼人给屠杀一空了!” “我那儿子和媳妇也惨死刀下,只剩这两年幼的孩子!”(儿子称为息,所以儿子之妻又称为息妇,也可写作媳妇,为了易懂,这里统一就称为媳妇) “剩下还有十来乡民四处逃难去了,我和这两个孩子虽侥幸逃过一劫,不过奈何年老体衰,实在无力奔波,只能继续留在此地。” 众人听闻内心愤怒不已,柳竹更仿佛是感同身受,眼角泛起泪光。 “这些贼人委实可恶,总有一天要将他们屠杀殆尽!” “哼......何须等到那一天,清渊山就在几十里外,我等反正也要顺路经过,只需片刻时间,我定让那些贼人伏诛!” 关羽本就是侠肝义胆之人,听闻如此不平之事早已在暴怒难忍。 哪知柳竹也跟着开口道:“我和关将军一同前往!” “也罢......”赵龙哀叹一声,看样子自己不去是不行了。 那老人一听顿时焦急万分,赶忙说道:“几位贵人万万不可!” “虽说清渊山势低矮,但贼人却有数百,几位就算武艺高强也远远不是对手啊!” 他虽恨不得那些贼人早日毙命,但怎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几人前去送死呢。 一般情况下这老人所言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他完全不了解眼前这几人的实力。 一个是被后世称为武圣的关二爷,柳竹也是名门之后,还有一个拥有热兵器的赵龙。 当然华佗自然被赵龙排除在外。 这阵容对付一些山贼倒也耽误不了多久。 第19章 大叶一支箭 “元化先生呢?”等赵龙想起时,才发现华佗不知何时已走出了房间。 等众人四处寻了一圈,好不容易在一处倒塌的房屋外见到了华佗。 只见他站在破旧的院墙下,手里拿着一颗小草正在发呆,眼中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喜。 “爷爷,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柳竹看他那模样有些好奇。 等了半晌,华佗仿佛并未听见一般,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喃喃自语道:“居然真的是大叶一支箭?” “爷爷!你在说什么箭啊?”柳竹有些嗔怒,轻轻跺了跺脚。 “呃......”华佗这才反应过来,见众人有些茫然地望着自己,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让诸位笑话了,我一介老朽,对打打杀杀的事也无甚兴趣,索性就出来转转。” “结果居然发现了这宝贝!” 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赵龙继续说道:“原本此行我对严将军的伤势还有些一筹莫展,不过嘛......” “有了这大叶一支箭,我现在至少有五成把握能保全他的性命。” “大叶一支箭?” “才五成......?” 此时柳竹和赵龙分别发出一声惊呼。 柳竹作为华佗亲传弟子,医术自是不在话下,所以听闻大叶一支箭更是内心震惊无比。 大叶一支箭是治疗刀剑伤的圣药,只需研成粉末撒在伤口处,具有强大的生肌收口的功效。 这等圣药多产自南蛮之地,就连华佗本人也仅仅三十年前偶尔见过一次,柳竹就更只是从医书记载中听过。 想不到在这里竟能遇到。 “看来严将军命不该绝啊!” “......” 赵龙有些无语,话说得这么满的么?不是只有五成把握吗? 不过内心还是为严纲多了一丝活命的可能性感到高兴。 随即柳竹和华佗又满心期待地四处寻找了一番,不过也并未再有其它发现。 赵龙见状开口还不死心地问道:“老人家,这草药不知你可曾在其它地方还有见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并买下来。” 华佗和柳竹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这等圣药在他们手里就可能是无数条人命。 那老人想了半天,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唉,贵客言重了!这草药虽就在寨中,不过老朽有目无睹且当杂草,所以也是第一次见到。” 众人听闻虽有些失望,不过此等圣药能得一株已是奇遇,旋即也不再纠结。 赵龙掏出些银钱就准备离开,那老人却吓得慌忙跪下。 “这草药本是无主之物,是贵人自己的大气运得之。况且几位贵人侠气干云,此番竟愿犯险去诛杀山贼,小老儿又有何脸面收几位贵人的钱财?” 众人赶忙扶起老人,在一再推脱之下,赵龙还是留下一些银钱。 除了草药还有马匹的吃喝,他也不好意思什么都白吃白拿。 老人感动得痛哭流涕,直叹遇到了活菩萨,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为几人祈祷了。 赵龙几人既打定主意要灭掉清渊山贼,所以也不再多浪费时间,一路不再停歇,快马加鞭朝清渊山赶去。 清渊山位于甘陵县东北方向几十里外,紧邻青阳县,处于两县交界处。 这个时期的官吏除了到处强行征兵外,就只会想尽办法剥削百姓,谁会去管什么山贼? 加上当时正处于袁绍和韩馥政权交替,兵荒马乱之时。 山上聚集的一众山贼也得到发展喘息的良机。 由于地处华北平原腹地。 所以清渊山说是山,其实也就是一座小土包而已,一眼就能望到山顶。 山顶稀疏的树林周围倒是有大一片房屋,还用了些尖树桩做成栅栏围了起来。 “清渊寨!” 赵龙关羽还有柳竹三人一口气纵马来到寨门口,胯下骏马甚至连粗气都未喘上一口。 当然华佗并未跟着上来,而在山下一处树林中休息。 门口几个守卫满脸通红,正斜靠在寨门立柱上呼呼大睡,脚下还有些东倒西歪的酒坛子。 看样子是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 听闻马蹄声来,倒是旁边一屋里走出个醉醺醺的黑脸大汉来,口齿不清地问道。 “何人敢......擅闯我......清渊寨啊?” 边问还边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踢了守卫一脚。 “肖庄,你他娘的鸟人,这几个......肥羊来了都不知道。” 在这醉汉眼里,赵龙三人竟敢主动到这山上来,不是肥羊又是什么? “哪有肥羊?” 那被踢了一脚的守卫肖庄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到肥羊二字酒意竟突然清醒了大半。 “果然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柳竹看这几人张口闭口满嘴都是肥羊,不由得气急怒喝。 那醉汉听闻声音,摇了摇晕头转向的脑袋,朦胧的眼睛一亮。 “咦.....这小娘子......好生俊俏!” “来......让二爷我好生瞧瞧!”说完又打了一个酒嗝,微红的眼角充满了猥亵的笑意。 肖庄赶忙起身上前搀扶着那自称二爷的醉汉,两人缓缓走上前来。 “嘿嘿!” 一旁的赵龙此时心里莫名烦躁,不知是为了赶时间,还是看柳竹在自己面前被调戏后的暴怒? 反正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掏出火枪扣动了扳机。 “嘭......” 众人只听耳旁一声巨响传来,吓得关羽和柳竹险些跌下马,坐下骏马也不停仰天嚎叫。 只见那二爷的脑袋瞬间就像爆开的西瓜,碎肉混和着鲜血乱溅。 双眼更是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无力地睁着。 这土火枪发射的弹药是颗粒状的铁砂,并不完全规则。 如果在二千年后的热火器时代,普通子弹在一定距离外射入人体一般并不会让伤口爆开,就算血液也不是喷射状。 主要是后世子弹呈光滑锥形,在击穿人体瞬间伤口处就会收缩变窄,血液只是从缝隙处流出。 铁砂则不同,因为形状与速度的关系,在击中头部后并不会没入多深,与头骨的撞击反而扩大了伤口的面积。 所以如果单论给人的视觉冲击,绝对比后世普通子弹震撼得多! 肖庄见到这一幕吓得浑身发软,本能地张大嘴巴想要高呼,不过舌头正打着结,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关羽并未再给他机会,手中大刀划过,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地上。 听到异响后,此时的寨门内的空地上已渐渐围满了山贼,看样子大约在三百余人。 大部分都手持兵刃,双目怒视着三人。 第20章 最嗜血的是人心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和震撼! “二弟!”一个满脸长着浓密络腮胡的中年壮汉这才反应过来,悲呼一声。 这壮汉名为张旺,也是清渊寨的大头领。 而被一枪爆头的黑脸大汉正是他的亲弟弟张才,两人原本在凉州从事韩遂营中任职。 在韩遂榆中大败后,两人因害怕受到军法处置,所以带着十余亲信乘乱逃走。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遥远的凉州一路逃到冀州,最终投靠在韩馥麾下,率两千兵士奉命驻守武邑县。 哪知韩馥此人是个十足的庸才,这两兄弟还未过上几天好日子,韩馥便让位给了袁绍。 两人本想趁机拥兵自立,结果第一战便被麴义几乎屠杀得干干净净。 没办法只能再次逃命,一路上剩余的亲信基本都死得差不多了,无奈只得占据这清渊山成了山贼。 这么多年若非两兄弟相互扶持,恐怕早已变成一捧黄土了。 所以两人也算情深义重,生死相依。 想到刚刚唯一的亲弟弟就惨死在自己眼前,不由双眼发红悲痛地大叫一声,“贼子纳命来!” 说完拿起手中长刀便朝三人冲了过来。 “大头领!”身边山贼见状也顾不得其它的,都赶紧举起武器杀了过来。 这片不大的空地上,三百余人显得有些拥挤。 张旺此时心中只有仇恨,特别是盯着赵龙的双眼仿佛要将他生吞一般。 可惜! 还没等他近到身前,就突然听闻身后人群发出一阵恐惧的惊呼。 “妖术......!” 他心头大怒,不知何人竟敢在此时乱了军心。 回头瞟了一眼,只见身后众人不知何时竟被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 朦胧之下除了大片的咳嗦声,还有不时发出的惨叫。 那些山贼甚至无法看清面前之人,方向迷失之下顿时乱成一团,有人在慌乱中为求自保,只得胡乱地挥起手中的大刀。 混乱之中只要有了一个开端,其他人就更是惊恐连连,也都开始乱砍乱杀起来。 各种鬼哭狼嚎之声越来越盛。 烟雾之中的两百来人如同中了邪似的,一时间至少有半数都倒在最亲密的同伴刀下。 这一切其实已经完全超出了赵龙的意料,他原本只是想靠烟雾弹来分割战场,逐步消灭。 哪知这些山贼根本没有任何纪律可言,纯粹是一群乌合之众! 渐渐的白烟开始消散,惨叫声也逐渐停了下来。 剩下稀稀拉拉还能站立的山贼望着倒在血泊中同伴,浑身不停地颤抖,心中毛骨悚然。 他们大多是附近逃难的普通百姓,本就十分熟悉,很多甚至是兄弟子侄的关系。 此时见自己手中的武器竟插在自己亲人的身上,有人手中甚至还提着自己兄长的头颅。 恐慌的情绪不停开始蔓延,终于那剩余之人再也忍不住,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陆陆续续跪倒在血水之中。 不停地朝赵龙三人磕头,口中惊恐地大叫:“神仙饶命......” “神仙饶命......” 而那张旺身旁并未被烟雾弹笼罩的一百余人也开始面露惊惧,有些迟疑的也跟着跪在地上。 张旺心中虽有些畏惧,但眼中的恨意却更甚。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手刃仇人! “一群蠢货,都给我起来!” “就算再有烟雾,只需要静静呆在其中等它散去即可,你们怕什么?” “哼......难道你们以为这三人还能饶了我们不成?” 张旺吼叫连连,见跪在地上的众人一时还在犹豫,眼中狠辣之色大盛。 顺手挥起大刀就朝最近几人脖子处斩去,鲜血溅了他一脸。 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似乎有些沉醉这鲜血的美味,脸上露出嗜血的微笑。 “哼哼,再不起身他们便是你们的下场!” 这时柳竹面若冰霜,心中早已不忍,冷哼一声道:“贼子委实可恶之至!” 说完轻拍一下马背便朝张旺杀去。 那张旺身高七尺有余,身材更是壮硕,此时虽是马下步战,但毕竟也是军中悍将,一手大刀耍得密不透风。 而柳竹虽有挟马之势,不过力气毕竟跟张旺相差甚远,再加上手中只有一把短剑,一时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十余个回合。 饶是柳竹的招式如何精妙刁钻,但张旺就一招,一力破万物,看样子短时间很难分胜负。 赵龙心中不由得开始有些焦急,皱着眉头看了关羽一眼,只见这厮眼睛斜视,手捋着长胡须,一副不屑围殴的模样。 直气得赵龙牙痒痒,若不是怕误伤了柳竹,哪需要看这厮脸色? 此时跪在地上的山贼见大头领张旺与那女子打斗并未落入下风,心思也渐渐开始活泛起来。 “哼......原来也不过如此!” “对啊!我们一百多人还怕了他们三人不成?” 越来越多的人慢慢站了起来,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眼中开始重新冒出狠辣的凶光。 柳竹见状简直气得要死,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只恨自己有眼无珠。 “真该让这些山贼都死在自己人手中!” 真正狠毒的人谁愿意诚心跪服在他人脚下?那不过是惧怕一时之威而已! 当他们看穿了自以为的真相后,终将会再次张开血盆大口,一切都将原形毕露! 最嗜血的不过是人心! 赵龙心中叹息了一声,眼中杀意盎然。 “那贼首就交给云长兄了。”见关羽微微点了一下头,赵龙也不再迟疑。 大喊一声:“杀!” 说完两道身影纵马而出。 一人手拿青龙偃月刀,左右不停地挥舞,沿途刀锋所过之处必有成片的人群倒下。 而赵龙一手掏出数个辣椒弹向人群扔去,右手的恐龙连弩则趁机不停地朝密集处一阵乱射。 “柳姑娘,这贼厮就交由关某吧。” 柳竹闻言也不矫情,手中短剑用力向前一探,趁着张旺后退闪躲之机催马一跃,也朝其他山贼杀去。 此时的她眼中只剩冷意,也不再心慈手软,手中短剑刺出俱是一击致命。 关羽也在呼吸间斩落那张旺的头颅后,重新冲入了战场。 剩下的山贼见状再想要求饶已是时机晚矣。 随着三人的几次冲杀,所有山贼都已被屠戮一空。 残破的尸体和无名的人头一直从寨门口遍布到房屋前,到处都是! 地上红得发黑的血液穿过尸体,一条条蔓延,最终汇集在一起! 仿佛人间地狱! 三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有些沉重。 一缕清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却久久无法散去...... 第21章 仁者圣心 从几人上山到大战结束,也仅仅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看着地上默默流淌的血液,柳竹神情格外暗淡。 “哎......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姑娘为民除害也不必自责!”赵龙见柳竹情绪低落,只得出口安慰道。 柳竹轻轻摇了摇头,“将军话虽如此,但我本继承爷爷一身悬壶济世的医术,而此时却亲手屠杀了几百条鲜活的生命。” “心中实在难安!” 说着声音越发低沉起来。 这句话对关羽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多感触,毕竟他已经习惯了战场上动辄几万人的厮杀。 不过作为一个从现代文明而来的赵龙来说,还是十分理解柳竹的心情。 “姑娘可曾听过仁者圣心?” “嗯......?”柳竹有些好奇地看着赵龙,不知他为何话锋突然一转。 “在下给姑娘举个例子,姑娘且看怎样?” “从前有个人想要报杀父之仇,然而弟弟怕哥哥受到制裁,在苦劝无果的情况下,弟弟为了保全哥哥性命,自己亲手去杀死了仇敌。” “最后弟弟也被官府判处极刑而死,而哥哥则相安无事......” “请问姑娘,哥哥和弟弟到底谁是恶谁是仁呢?” 听到赵龙的这个问题,柳竹和关羽同时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两人的眼睛越来越亮。 见两人神色恢复了许多,赵龙心里也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现代社会因为法律相对完善和公正,已经形成了很强的约束力。 而这乱世则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法律! 所以也造就了人性的残暴! 也正是因为诸多不公,这个时代普通人则更多是以道德为准则来看待事情的对错。 那什么是仁,什么是恶? 在这个时代就不能单一而论了。 “将军!竹儿受教了!”说完上身弯曲九十度,双手拱手向前诚恳地向他行了一大礼。 此时柳竹的双手离他胸口很近,赵龙见状本意想要扶住她,不过却无意识地握住了那双洁白的玉手。 那芊芊玉手滑若凝脂,嫩如柔荑,腕似白莲藕,带着一丝冰凉! 一暖一凉的两手相连,柳竹顿觉浑身像触电般一阵酥麻,只得赶紧羞愤地低下头去,绯红之色从脸颊一直传到了耳根。 心头也莫名地轻颤起来! 那容颜娇羞而红润,宛如秋雨中的芙蓉! 赵龙双眼早已呆直! 此情此景正应了那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咳咳......” “我们去看看还有没被抓来的无辜百姓吧?”赵龙说完就逃也似的跑开了。 只是他没注意身后的柳竹眼中有些异样的流光...... 三人一路寻找下来,除了少许粮食和钱财外,还在一处阴暗潮湿的房间发现了十来个女子。 原来这些人都是被山贼强抢而来的寻常女子,作为他们发泄兽欲的工具! 几年下来,前后一百多女子也只剩下眼前这十来人苟活了。 其他人早已变成野兽口中的食物了! 知道了实情后,柳竹也越发明白了赵龙讲那故事的真正道理了。 仁者圣心,在乱世这“圣心”也可以是杀心! 杀人有时候才是救更多的人! 当那些女子听说山贼已全部伏诛后,当场泣不成声地给三人跪下道谢。 最终赵龙将那些粮食和钱财全部分给剩下的女子后,便让她们自行回家了。 当这些女子走出那不见天日的房间,见着头顶刺眼的阳光,一切竟恍如隔世!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而长的马啸声。 等他们闻声赶到时,只见房间后面大树下拴着一匹雪白的骏马。 正高扬着骄傲的头颅,焦急地用前蹄刨着地上的泥土,显得异常暴躁。 细下一看,那骏马浑身肌肉滚圆饱满,长约丈许,高近八尺,通体毛发雪白,全身不见一根杂毛。 更神奇的是,这马头顶正上方有一道旋涡,肚子上长了一大团银白色鳞甲,而马的左耳朵里竟还有一个小小的犄角,就像一朵玉兰花一样。 赵龙看这马的样貌突然心神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玉兰白龙驹?” 关羽也目露狂喜之色,作为武将谁能不识马,爱马? 当然赵龙抛开不算,虽然他也勉强能算个“武将”,但要说起认识的马,恐怕也只剩眼前这匹了。 剩下的只是听过,比如赤兔马。 玉兰花状的犄角,白色的龙鳞,玉兰白龙驹这名字不仅如雷贯耳,而且简直和这样貌也太贴切了。 如果这都还猜不出来,那他也无脸再活着了。 至于爱马,那就更无从说起了,主要是一般的马,以他的骑术也只能保持不被甩下来而已! “子龙兄弟,柳竹姑娘!关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如何开口?”关羽说到这里,原本枣红色的脸也不由得透着一丝紫黑色的光晕。 红得发紫...... 赵龙和柳竹自然明白他想要说什么,只是朝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关羽有些感动,迟疑了片刻略带哽咽地说了声,“谢谢!” 重重地朝两人拱了拱手后,随即便解开缰绳,纵身一跃便骑了上去。 只是...... 这马是大宛名马,品种为赛龙雀,是极品中的极品,传闻能日行千里而不歇。 据说,赛龙雀这种马出生时只有脖子周围长着毛,犹如雄狮一般,性格更是爆烈,野性难驯! 玉兰白龙驹哪知刚摆脱了大树的束缚,下一秒便被人一屁股骑在身上,鼻孔中不停地发出呼哧呼哧的响鼻声,显然已在暴怒的边缘。 关羽此时也感受到胯下这赛龙雀并不好惹,面色也逐渐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突然,那马儿伸长脖子甩了甩长长的鬃毛后便昂首嘶鸣一声,那声音气吞八荒,声震清渊。 嘶鸣过后,前蹄腾空弯曲,整个身体几乎直着站立起来。 关羽只得身体尽量保持直立,紧紧拉住缰绳,双腿死死夹住健壮的马背两侧。 那马儿就在前蹄快要落地之时,后蹄又猛然一蹬,头朝下快速向前俯冲出去。 这一仰一俯,只在刹那。 关羽根本来不及将身体调整到最佳姿势,要不是他腰腹之力惊人,怕此时就已甩飞出去了。 这马也是智慧无比,一番操作后见背上之人还能勉强控制住身形,于是就在前蹄触地的瞬间突然微微向内弯曲,仿佛用力过猛就要向前栽倒的姿势。 关羽见状吓得赶紧双腿用力一蹬,翻身而下,一连退了数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嘶嘶” 玉兰白龙驹口中低嘶,脖子不停抖着优美的长鬃,仿佛是在炫耀般。 关羽双眼怒睁,看样子很不服气。 随后他又折腾了许久,直累得气喘吁吁。 饶是他骑术再如何精湛,最终也只得无奈地放弃。 第22章 照夜玉狮子 见关羽一脸苦闷的模样,赵龙和柳竹哑然一笑。 “柳竹姑娘,你要不要试试?”赵龙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竹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宝马自来为战场,还是子龙将军请吧!” “......” 关羽都差点出尽洋相,自己可以? 但是柳竹话都说到如此了,自己如果不去一试岂不是更丢脸? 赵龙只得硬着头皮缓缓走上前去,内心有些忐忑。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底气,那就是对历史的了解,这玉兰白龙驹确实是赵子龙的坐骑。 只是自己到底是赵子龙还是赵龙呢? 想到此处,他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这马的两颊,低头附在那长有犄角的左耳悄悄说道:“大哥!你可不能让我丢人啊!” 那马原本还略显焦躁的情绪,在听到赵龙的话后,竟渐渐变得温顺起来。 静静地偏着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赵龙心中一喜,从这好奇的眼神中,赵龙能明显感觉出这马似乎能听懂他的话。 “你本是绝世宝马,此时落难于此,不得不与山贼为伍,实在不配你的身份!” “今贼人已被我等所杀,你是要重新回归原野,追寻自由?还是选择随我一起,踏遍山川,迎接这世间的腥风血雨呢?” “咴......” 听到此处,那马儿竟流露出兴奋之色,忍不住低鸣一声。 脖子在他手臂上亲昵地反复蹭着,赵龙温柔地捋了捋在微风中飘扬的长鬃。 “哈哈!看来你也不甘寂寞啊!”内心不由得感叹。 有些东西总归是命中注定的! “嘶!” 一声高昂的嘶吼响彻山野。 “驾......” 尘土飞扬。 几匹骏马奔驰,脚下四蹄翻腾,颈上长鬃飞扬,为首那道雪白的身影如风似电,显得格外俊美强健! 关羽眼中有些无奈,还有些羡慕。 “子龙将军,这真是好马啊,不知你是否已想好名字?”柳竹轻笑问道。 “这马奔跑起来风驰电掣,如同白驹过隙般,腹部更是生有龙鳞,不如就叫玉兰白龙驹如何?” “玉兰白龙驹?” “好名字,简直恰如其分啊!”柳竹眼睛一亮,不由得夸道。 赵龙摇头一笑说道:“其实这马还有个另外一个名字更贴切,叫照夜玉狮子!” “照夜玉狮子?”众人觉得有些奇怪,玉兰白龙驹很好理解,但是照夜玉狮子这名字从何说起? “嘿嘿......晚些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哼,居然还卖起关子来?”柳竹嘴角微翘轻哼一声。 “哈哈......” 众人开怀一笑,胯下之马却未停歇,一路疾驰,在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 随着天色渐暗,林间的小路上也已失去了光亮。 此时玉兰白龙驹肚子下那片片龙鳞竟发出淡淡银白色的光晕,像极了皎洁的白月。 柳竹就紧随在赵龙身后,瞥见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惊呼。 “你们快看!” “这就是照夜玉狮子?” “果然是马如其名啊!”众人不由得惊叹道。 不过此时众人心中都有一个重重的疑问,“他如何得知这马夜间可以发出微光,不然怎会有照夜玉狮子这个名字?” 当然赵龙自然不会做过多解释,只是随意找了古书所记的理由搪塞。 众人虽说不信,但也没有多问。 柳竹望着前方端坐骏马之上的那道身影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华佗自然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手抚着长须,脸上露出些别样的笑意。 ...... 营帐内那盏烛光有些摇曳,显得异常微弱,随时都可能突然熄灭。 床上躺着一人面若金纸,眼眶深陷,看模样已是弥留之际了。 “李老!你看严将军这脸色,恐怕熬不过两个时辰了啊!” “还有没有其它办法啊?”年轻的医卒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焦急地对身旁年老的医卒喊道。 严纲已经连续两日未能睁眼,只剩下鼻尖下还有些微弱的气息残存。 离赵龙说的三日还差几个时辰,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啊。 被称为李老的医卒此时手指正按在严纲脉搏之上,脸上也是十分难看。 随后又掰开那闭着的双眼仔细看了看。 “哎!脉为气血之府,眼为五脏之精,两者贯通全身。此时脉弱而无力,眼浊而神无,恐已是药石难救了啊!” 说完无奈地叹息一声,“再去取些裸花紫珠叶的粉末来,重新清理一下伤口吧。” 一切都只能尽人意听天命了! “万万不可!”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显得十分急促。 赵龙带着华佗等人不敢有丝毫停歇,直接来到病床前。 见严纲的模样,华佗面色有些凝重,看来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严重。 “为何不可?”那医卒李老见他一来便喧宾夺主有些气恼。 不过刚一开口,华佗便不耐地挥了挥手,生生打断了他的话头。 一时帐内众人也不敢开口,只得围拢在病床前,静静等待他的诊断。 过了许久,华佗才缓缓转过头来,擦了擦鼻尖微汗,皱起眉头盯着医卒李老问道:“你刚才是想问我为何不可用裸花紫珠?” “我......”李老不知为何一时竟有些语塞。 “哼!那我来告诉你,裸花紫珠虽能止血消炎,但对局部刺激性大,容易造成气血堵塞,不利于伤口愈合!” “这腹部伤口虽然较深,但庆幸的是脏器受损并不严重,如果处理得当,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危及生命。” “而你等竟胡乱用药,以至现在出现气血不畅,伤口溃烂等情况。” “说难听点简直就是十足的庸医!” 华佗一时有些气急,说话没有丝毫留情。 他身为医者,最恨这种乱来一气的庸医。 医者本是救死扶伤,这庸医却只会误人害人! “你......” 李老听到此处面色十分难看,颤巍巍的手指指了华佗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那年轻医卒似也有些不服,冷哼一声说道:“只怕这只不过是你也无能为力所找的托词吧?” 华佗重重叹息一口,“医者连最基本的药理都了解不够通透,何谈对症下药治病救人啊?” “任何药石的使用都应谨小慎微,反复论证,做人就更应如此!” “罢了,多说无益,你等如若有兴趣,就在一旁看着吧。” 那年轻医卒闻言更是冷笑地讥讽道:“呵,那我和李老就静看先生是如何起死回生的了!” 华佗摇了摇头,也不再争辩。 只是轻声对柳竹说了一声,“竹儿,拿药箱来。” 第23章 什么是青霉素 帐中此时已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赵龙等人内心十分紧张,除了担忧严纲的性命之外,恐怕还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在里面。 不过紧张是肯定的,特别是关羽和那两医卒,看得是心惊肉跳,哪里见过这等治疗手段? 只见华佗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将伤口处已经发脓的腐肉慢慢割掉,直到鲜红的血液开始冒出这才停止。 也幸好是早已灌了麻沸散,不然严纲醒来不被活活吓死才怪。 “你......你这简直是在害人才是!”那年轻医卒见此斥责道,只不过声音有些颤抖。 “给我闭嘴!”赵龙闻言眼睛一瞪,生怕这厮影响了华佗的注意力。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太了解了。 这不就是现代的外科手术吗? 虽然过程简单了些,但恐怕也是现在治疗的唯一手段了。 华佗和柳竹倒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在迅速止住鲜血后,又拿出一截细小的丝线用针开始在伤口上缝合起来。 那两个医卒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就连关羽也半眯着双眼,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这人又不是畜生,怎可用这等手段?”那年轻医卒忍不住口中低声嘟囔着。 柳竹趁空闲之余给华佗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这才回头对那年轻医卒不满地怒喝道:“还不快去打盆清水来!” 那年轻医卒见赵龙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哪敢迟疑? 不多时便端了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这边华佗将伤口缝合完毕后,柳竹仔细用清水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 “竹儿,取两片大叶一支箭的叶子和红天葵捣烂一并敷上吧。” 华佗说完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色显得有些疲倦。 赵龙早已急不可待,见状赶忙问道:“元化先生,情况如何?” “嗯,情况算暂时稳定下来,只是伤口处之前化脓得厉害,炎症难除,一时半会儿难以愈合。” “炎症?要是有青霉素就好了。”赵龙不由得低声感慨道。 “什么是青霉素?”华佗有些奇怪地问道。 赵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 不过想不到这老头听力是真好,自己如此小声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哦......我说的一种医书上记载的药物,专门用来消炎,效果非常的好。” 华佗盯着他深深地看了半天,也没再继续追问。 赵龙这才松了口气,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另外内脏伤处只能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一切都只能看严将军自己了。如果能撑过这几天,那便问题不大。” “否则......” 赵龙心里一紧,后面的话不用说他自己明白。 “但愿这厮能抗过这一劫吧。” “你是元化先生?” 这时,那被称为李老的医卒思索了半天,仿佛终于想起了什么,赶紧来到华佗面前。 毕恭毕敬地问道:“敢问先生可是神医华佗?” “神医不敢当,华佗倒正是在下。”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那李老一双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 痛哭高呼道:“想不到我李孝有眼无珠不识先生,竟还口出狂言,还万望先生和将军恕罪!” 随后又连忙招呼那年轻医卒过来跪拜。 此时两人态度十分诚恳地认了错。 双方客套一番后,华佗师徒和那两医卒也进行了一场简单的医学交流会。 会后华佗也同意两人在军营的这段时间可以跟在他和柳竹身边观摩学习,这样一来那两个医卒可谓彻底服了气。 赵龙见状也就不再追究这二人的过错。 第二天,刘备三兄弟和公孙瓒先后来帐内看望了严纲和赵龙等人。 不过明显能看得出来公孙瓒显得有些虚情假意,不过赵龙也没在意。 等严纲伤势稍有好转,自己就要和他分道扬镳了。 到时候带上严纲、田豫等人前往自己的地盘平原县,也难得和这公孙瓒计较。 当然还要想办法拖上刘备三兄弟,这三人可是有大用啊。 看来这几天还得找机会跟这三人好好谈谈才行。 正在他想得出神之时,突然接报说田豫也已回营了。 那报信之人话音刚落,田豫便一头扎进帐内。 赵龙惊喜地拉着他的手,两人对案而坐。 “国让,你终于回来了,情况怎样?” “让主公久等了,广川县已在掌控之中。”田豫满脸信服地看着赵龙,拱手叹道。 “主公料事如神,国让是真心佩服!” “哈哈......” 原来在赵龙收服牵招后,便派人向田豫传了信。 让他暗中将剩余的七百义从秘密调往广川县附近,待与牵招从枣强县派来的人马汇合后,第一时间攻占广川县城。 赵龙带领一百义从灭了广川县几百后补城卫军后,就推断广川县城内防卫定然空虚,兵力不会太多。 否则岂会尽派些战斗力如此低下的士卒来埋伏他们? 还有袁绍与公孙瓒一战,定会抽调走所有精兵。 果然不出所料,还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就占领了广川县城。 于是田豫和牵招各留了两百人马,再加上清洗过后剩余的广川城卫军几百人,勉强凑足了一千人驻守。 表面上继续打着袁绍的旗号,由原广川县降将守备陈江统领,实则大权都掌握在赵龙挑选的义从亲信手中。 这样一来,广川和枣强也算全都秘密掌握在赵龙手中了。 这两地对他来说可以说十分重要,广川县和枣强县紧邻自己的地盘平原县和鄃县。 中间唯一还剩下东阳县这样一座孤城,只要拿下东阳便可将这一大圈地盘彻底连通在一起,到那时他在这乱世才算真正有了一席之地。 当然这一切结果的前提还是因为牵招暗中归顺了自己,否则仅是一座孤零零的广川,他断然不敢去取,更不可能做到暗中掌控。 “太好了!”这也算是赵龙近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这几日你加派些斥候,将东阳的守备力量全部了解清楚后向我汇报。” “等公孙瓒大军撤退之时,我会通知平原县的大军悄悄进攻东阳,到时你只需率几百义从协助即可。” “一旦拿下东阳,你就安排各地迅速招兵买马,加固城池,务必做好防御,以免袁绍大军反扑!” “好,属下知道了!” 这一刻,田豫隐隐觉得,眼前这位主公虽然年轻,但绝不是袁绍公孙瓒这等无能之辈可以比拟的! 第24章 桃林定终身 转眼几日便已过去,赵龙心里有些烦躁。 “这几日简直是诸事不顺啊!” 公孙瓒大军拔营归去的时日渐近,严纲重伤已经几日也未见苏醒。 现在根本没办法长途颠簸。 另外斥候探查所知,东阳县城池坚固,守备严密。 城内外共驻扎兵马多达五千。 守城将官虽是个无名小将,但赵龙反而却更加担忧。 因为那小将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颜良。 现在的颜良或许名气还不算多大,但赵龙却深知这厮武力不可小觑。 如果一战不能将东阳县城拿下,让颜良据城池而守,那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呀。 现在自己连上枣强县牵招的人马,四县之地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七千。 总不可能把全部人马都调集过来,留几座空城吧? 最烦心的是,近日不知为何头上的银发越来越多了。 就连华佗仔细检查了几次,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反正绝不是因为缺少维生素造成的。 赵龙隐隐感觉到,这头发就仿佛是自己的寿命般,银发越多就代表阳寿越短。 满头银发之时,也就是...... 这种感觉让他内心非常恐慌。 “难道自己两世都注定要英年早逝不成? “子龙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柳竹见赵龙手捋着长发在案前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自己走进来都未曾注意到,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经过这几日相处,特别是很多时间都只有两人在严纲的帐内照顾,关系也越发熟络起来。 称呼也从子龙将军变为子龙大哥了。 “嗯,什么?”赵龙一时没还有反应过来。 “竹儿有些烦闷,不如一起出去走走如何?”柳竹嬉笑一声问道。 “哈哈,求之不得!” 他知道柳竹定是见自己情绪不好,想陪自己来散散心。 ...... 春天百花吐艳,漫山遍野的野花犹如五彩斑斓的地毯,两人悠闲地踏着这满眼春景并肩而行,相距不过尺余距离。 少女的幽香近在咫尺,清新自然的味道沁人心脾。 见赵龙思绪有些飘忽,柳竹也只得默默地跟在身边。 两人逛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宁静。 “竹儿,前面那片桃花开得正艳,我们不如到树下休息片刻吧?” 赵龙看着柳竹额头上已微微见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沉默打破,两人也随即开始闲聊起来。 “哎,竹儿,你说严纲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子龙大哥你就放心吧,每日我都会仔细检查几遍,严将军已经撑过了最难熬的日子,恢复得也越来越好了,这两日随时都可能会苏醒过来的。” “嗯!”赵龙闻言内心稍安。 不过下一句话,突然又让他心里一紧。 “严将军醒来后,我和爷爷也该离开了......” 柳竹说到这里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神色显得有些黯淡。 “我......” 赵龙听到这里,心中莫名一痛,低头喃喃地不知如何开口。 一时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他穿越前是个典型的宅男,除了群演这份工作外,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枉活了二十多年,还是个十足的清纯“男生”。 有些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柳竹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在这个时代十七八岁的女子早就可以谈婚论嫁了,但毕竟从小跟华佗这个老头一起生活,这方面也没人教导过。 最终两人谁也没有率先捅破那层窗户纸! 好在眼前桃林的美丽景象缓解了这怪异的氛围。 桃花树下,溪水荡漾,蜿蜒而下,片片桃花,逐水而流,碧浅深红。 “好美呀!”柳竹双手轻捧着飘落而下的桃花心情好了许多。 桃香染衣袖,花间醉,寒烟翠。 就连赵龙在这一刻仿佛也扫尽了心中的阴霾,露出难得的笑意。 “竹儿见子龙大哥近日情绪不宁,不如由我在这漫天桃雨中献上一舞为你解忧如何?” “你还会跳舞?” 在汉代女子并不像宋朝以后有诸多约束,所以多才多艺很是正常,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女子。 赵龙的惊讶更像是一种鄙视的态度,鄙视的是穿越前的那个时代,金钱物质欲望横生,样貌比才德重要何止百倍。 微风拂面,伴随着溪水潺潺的声响,桃花与白裙随之舞动。 长袖轻舒,玉手挥舞,妙目与腰肢灵动飘逸。 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在桃林的映衬下仿若不染凡尘的仙子,倾国倾城! 眉黛青颦秀发柔,冰肌若雪百花羞。 美目流盼,那一抹微笑胜烦忧! 赵龙看得如痴如醉,几乎忘了呼吸,也忘却了烦恼。 “今日此林中,桃花映溪红,佳人何处去,依旧笑春风。” 柳竹听到他随口而出的一句,怔怔地愣在原地。 是啊!如此美景,还有眼前的那个他...... 我终归不属于这里啊! 落花盈衣,日暮残阳,景不伤人人自伤。 只见她睫毛轻颤,瞬间便红了眼眶,掩起衣袖哀叹一声。 “子龙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完再也止不住,豆大的泪水从眼前滑落。 见柳竹突然间一脸梨花带雨的模样,赵龙犹如失去了所有,阳光不再明媚,天空也失去了蔚蓝,心里灰沉沉的一片。 两世为人,也曾经错过以为中的爱情,或许是因为怯懦,或许是犹豫,又或许是觉得不合适。 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前从未有人让他像今天这般有了心如刀割的感觉。 看着啜泣不止的柳竹,那美貌聪慧的身影,那样的令人怜惜疼爱。 难道自己还要再错过一次不成? 真的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终于不再迟疑,鼓足了勇气,轻轻扶着柳竹还在耸动的肩膀。 “竹儿,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话语异常温柔。 说完又坚定地将那双略显冰凉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 “嗯......”柳竹小声应了一声,赶忙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眼泪停下的一刻,脸上已是双颊酡红,一双朦胧的大眼扑扇,不时悄悄地从发稍下望着他。 感受到她有些轻颤的双手,并没有反抗,赵龙心中一喜。 温柔地捋起两颊的垂发,目光灼灼地说道:“那回去以后我就和元化先生商议,一同前去平原县,你看如何?” 柳竹看着赵龙那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害羞地点了点头。 那眼神骗不了她,有真诚,有期待,有坚决...... “嗯......” 这话说得怎么如此像私定终身般! 两人想到这里同时四目相对,脸庞两道灿烂的红霞翻飞,刚刚抽回的双手竟扭捏得无处安放。 第25章 世事无常 “今日此林中,桃花映溪红,佳人何处去,依旧笑春风。” 两人互表心意后,柳竹想起赵龙刚才作的这首诗还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诗里人与景心心相印,令人十分伤感,真想不到子龙大哥年纪轻轻竟能随口作出如此好诗来!& “哈哈......” 赵龙笑笑,眼中有些得意与满足,跟这诗无关,只有眼前这令人沉醉的女子。 ...... 大帐内赵龙看着悠悠转醒的严纲欣喜若狂。 “好你这厮,总算醒了!” 说完还不忘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虽然力道很轻,但是久病初愈的严纲哪里经受得起。 原本蜡黄的脸涌起一丝痛苦。 “咳咳......我说你就不能轻点啊?” “哈哈!”说完两人来了一个重重的拥抱。 当得知严纲已经苏醒过来,众人都来一一探望。 不由得感叹这厮真是命大。 虽然这伤放在二千年后不算个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丧命。 不过严纲内心由衷地感谢华佗和柳竹两人。 此时帐内只剩下赵龙、柳竹、田豫、严纲和刘备三兄弟。 “玄德公兄弟请留步。”随后赵龙请众人纷纷落座。 当然,还有一人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刘备三人有些好奇,不知赵龙神神秘秘的有何用意。 “子龙请诸位有些问题请教,不知当问不当问?” 刘备坦然一笑,“子龙兄弟自该是了解我的为人,有何问不得?”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瞒玄德公与几位兄弟,之前公孙瓒与我换得平原、鄃县两地,后来我又派人悄悄掌握了枣强和广川两县。” “现在手上已握有四县,共有兵马约七千。” 赵龙也没有犹豫,大致将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众人听后除了田豫之外,都不由得有些惊讶,有些信息虽然多少也知道一些,但哪会想到就连广川也已经被赵龙拿下了。 “而接下来我想迅速攻下东阳,将这几县之地连为一片,这样一来也可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此时几人已纷纷陷入沉思,就连平常沉不住气的张飞也低头想了起来。 片刻后,刘备率先开口:“此次回来听二弟说起,子龙兄弟不仅智勇过人,更是仁德出众,我兄弟三人诚心佩服。” “如果有用得上我刘备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关羽也看着赵龙,真诚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张飞更是心中一急,低叫一声:“俺也一样!” “好!拿下东阳后,我意欲将广川和枣强两地赠与玄德公兄弟三人!” “什么???” 帐中众人无不脸色一变,惊愕失色。 就连田豫、严纲和柳竹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知赵龙到底是在试探还是诚心? “你们没听错,我说的是将广川和枣强两地赠与玄德公。”赵龙又强调了一次。 “这断然不可!”刘备猛然站了起来,对着赵龙鞠躬行了一大礼。 “子龙兄弟好意我兄弟三人铭记于心,但此等话以后万万不可再提!” 赵龙摇了摇头,“唉,玄德公勿急,听子龙将话说完再定夺不迟。” “广川枣强两地紧邻袁绍,时时都得耗费精力防备,单凭我一人之力实难守住。而如果有玄德公兄弟三人,则完全不成问题。” “这样你我双方也可以守望相助,足以自保。” “另外玄德公素有贤名,宽仁得众,之前虽颠沛险难而信义愈明,势逼事危而言不失道,实乃此等乱世难求之明主。” “唯一欠缺的是一暂立之地而已!” “今将广川和枣强两地相赠,只求为百姓谋福祉,愿天下早归太平罢了!” 刘备听闻早已是泪眼婆娑,内心更是感动不已。 赵龙声情并茂真诚的一番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在刘备的心坎上。 回想起自己前半生所经历的辛酸往事,一切都历历在目,到头来又一事无成!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慰风尘。 自己是欠缺一立足之地,可赵龙越是如此,他也就越不能接受这平白得来的两县之地。 “子龙!我刘备原一心想要匡扶汉室,自认为以仁施与天下,便可得将士追随。” “如今看来,除我兄弟三人,再无其它,说难听点,已是孑然一身了。” “然而今天我才明白,何为大仁,何为大义!” “我刘备愿做马前卒,替子龙兄弟取下东阳,从此以后全心追随,再无它念!” 说完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重重地跪在地上。 “大哥!”关羽张飞见状也赶紧跟在刘备身后跪下。 赵龙赶忙扶起三人,脸上哭笑不得。 有些无语,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他是诚心相让,而不是故作姿态。 原因不外乎几点,首先刘备是有心怀天下的雄心,而自己只不过想要一地以求自保,顺带为天下百姓寻找一个明君。 第二,自己现在手下兵稀将少,满打满算也就田豫牵招还能上个台面,谋士更是一个都没有,还不如偏居一隅,当个自在闲散的王爷。 第三,最主要的是三国之争是未来几十年的历史大趋势,如果妄图强行抹去这大势,怕自己也就命不久矣了啊! 结果千算万算,哪知这刘备竟直接跪服称臣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可这以后该怎么办呀? 原本严纲转醒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一丝忧愁又罩在心头。 待众人离开后,还是一脸哀怨的样子。 柳竹疑问地问道:“子龙大哥已收服刘关张三人,怎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 “哎,竹儿你有所不知,今日我在帐中说的可是真心话呀!” “哪知......” 随后把原本心中的想法大致说了一番。 柳竹这才明白自己有所误解,心中所有的猜疑此时都已彻底抛弃。 随即展颜一笑说道:“想不到这点小事居然还难倒了子龙大哥!” 听到柳竹的取笑,赵龙老脸一红。 “难道竹儿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众人皆知当年桃园三结义铸就了玄德公三人感人至深的情义,而今日这大营外不也有片桃林吗?” 赵龙听得云里雾里,大营外的桃林他自然知道,不就是那日两人谈情说爱的地方吗? 可这是哪跟哪啊? 柳竹见赵龙还是一脸疑惑,不由得笑骂一声:“真是笨死了!” “昔日有桃园三结义,难道今日不可以再有桃园四结义吗?” 赵龙听闻终于眼睛一亮。 “对呀,如果是结义兄弟,那我的不也就是他的了?” 这样既不会改变历史趋势,也不用担心兵稀将少的问题,至于自保的问题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这办法简直是一举多得,好得不能再好了。 想到这里,赵龙情不自禁地搂着柳竹,重重的在那娇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第26章 桃园四结义 还是那片桃花,同样美得令人陶醉。 桃树下的长案上,摆放着的香炉此时正冒着寥寥青烟。 “我刘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氏,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 “我关羽,字云长,河东郡解县人氏。” “我张飞,字翼德,涿郡涿县人氏。” “我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 “苍天在上,我等四人愿在此结为生死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完,四人端起案上的酒觞高高举起,这一觞同敬苍天。 下一刻又将觞中之酒洒向膝下的桃花,这一觞同敬大地。 最后,再次满上一觞,仰头一口而尽,这一觞同敬兄弟。 礼毕,四人面色激动,紧紧地搂在一起。 “大哥!” “四弟!” “二哥,三哥......” 四弟自然是赵龙,不管从年龄大小排序,还是先后顺序,他都只能是老四。 前日赵龙听从了柳竹的建议,马上找到刘备兄弟三人,将这番想法说了出来。 哪知受到刘关张三人一致认同,无不欣然接受。 他们与赵龙虽相识不久,但一言一行皆看在眼里,自是对这个四弟十分满意。 而且这样对大家发展有百利无一害。 最终,四人在这桃树下焚香结拜,正式成为了异姓兄弟! 四人盘膝围坐,在树下畅饮,桃花片片飞落,偶有掉落在酒觞之中。 看着眼前这几位兄长,赵龙心中畅快之极。 大哥,仁德宽厚。 二哥,忠义无双。 三哥,万人之敌。 都是青史留名之人,何其快哉! 就连这平日总觉浑浊不堪,寡淡无味的酒在此时都喝出了些味道。 “这桃花酒真是别有一番味道,芬香扑鼻又不失绵甜清雅!” “四弟说得极是,美景当头,美酒在手,更重要的是有我们四兄弟在一起。”刘备心中感慨万分。 “哈哈,大哥和四弟说得都对,俺们再痛饮一觞如何?”张飞哈哈一笑,迫不及待地举起美酒看向自己的几个兄弟。 众人见他那猴急的模样,不由开怀大笑。 “哈哈......翼德,你这哪是在品酒啊?” “龙吸虎吞的分明是在糟蹋美酒才是!” “俺可不管这些!”说完不管不顾,仰头一饮而尽。 关羽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得跟着干了一觞。 “好了,你们两个少喝点,大哥先说一下正事。” “我们兄弟四人未来到底该如何打算,我想听听四弟的意见。”刘备脸色严肃地说道。 说到正事上,几人都赶忙坐直了身子。 “大哥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这事正好今日也想征求一下几个兄长的意见。” “枣强和广川身处冀州,乃是袁绍的势力范围,平原鄃县则在青州境内,而这四县兵力眼下都十分欠缺。” “而东阳则处于腹心要地,是我们目前必须要尽早拿下之处,否则一旦其它地方有危险,我们根本来不及救援。” 赵龙扫了一眼,见众人都认同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 “既如此,待公孙瓒撤军后,我想麻烦二哥和三哥两人分别领两路大军前去,不知两位兄长意下如何?” 关羽和张飞自是没有任何意见,点了点头欣然接受。 “另外我们现在势力尚弱,短时间内自当养精蓄锐,到时几县之地需一边大力开荒储粮,一边悄悄招兵买马,徐徐图之!” “子龙说得十分在理,众兄弟只要齐心协力,何愁大事不成!”刘备满目赞赏,说完举起酒觞对众人虚空示意。 “哈哈......好酒!” 赵龙微笑着看着刘备说道:“大哥,还有一事你必须得同意!” “但说无妨。” “待拿下东阳后,我想让你暂时坐镇东阳统领全局,二哥和三哥则分别镇守枣强广川两地。” “至于平原和鄃县则可以交给我和田豫来负责。” “哎,四弟何故又要提起此事?” 其实众人自是明白何意,赵龙这话等于直接表明了让权给刘备,让他来做这个领头之人。 刘备连番推辞,不过在众人劝说之下,最终也只得勉强接受。 这也是最好的安排了,刘备不管怎么说,也是汉室正统,不管未来走到哪一步都是名正言顺。 至于关羽张飞都是谋略欠缺之人,更不要谈政治问题上的把控了。 只是刘备最后还是提出了一个要求,“大哥我可以做这名义上的掌控者,但大事必须还得交由四弟来处置才可,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 “嘿嘿,大哥说笑了,不瞒各位兄长,我还有更重要之事要做。”赵龙嘿嘿一笑。 众人有些惊讶,还有比管理这四县之地更重要的事? “一时我也解释不清楚,但如果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有把握让我们现在的地盘扩大数倍!” “数倍!!!”众人惊得险些下巴都掉在地上。 就凭现在这几千人马? 可能吗? 只是既然赵龙有些把握,一时又不愿解释,众人也没有再多问。 不管心中多少有些期盼起来。 “哈哈,既如此,那今日众兄弟定要再痛饮几觞,预祝四弟马到成功!” “哈哈......来干了!” 渐渐的众人都有了些醉意,张飞和关羽早已靠在树下打起呼噜来。 不一会儿身上便沾满了桃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四弟,好诗呀,端的好文采!”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赵龙被刘备心怀天下的德弘所折服,而刘备更是对赵龙满腔文采和对天下大势的分析连连称赞。 两人聊得兴起,却见张飞那厮猛然翻了个身,嘴里喃喃呓语道。 “俺今日已吃醉,为何还在倒酒?” “......” 这厮定是听着那哗哗的流水之声,还以为又在倒酒呢! 两人哭笑不得。 “哎,三弟常年醉酒,如此下去,恐有一日大祸临头啊!”刘备眉头紧皱。 赵龙突然心中一跳,这话倒还真是提醒了他。 历史上,张飞贪杯误事不是一次两次,最后也是醉酒施暴被部下在睡梦中砍了头颅。 而关羽则性格高傲,恃才疏卤,最终自取其败枉送了性命。 可这样的结果如何向众人提起? 难道自己眼睁睁看着兄弟二人走向穷途? 想到这里,他不免又有些心忧。 第27章 等待机会 公元192年四月伊始。 公孙瓒大军终于准备开拔返回幽州。 赵龙等人也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田豫带着两百义从护送严纲和华佗柳竹等人前往平原县等候。 赵龙和刘备则带着剩下的五百义从扮着各类商贩流民,分批潜入了东阳县城里。 平原、鄃县两地三千兵马由黄人山带领悄悄向东阳方向进发,不过还得半日才能到东阳所辖范围内。 而枣强和广川凑集的两千兵马则化整为零,秘密埋伏在东阳县三十里处的后庙附近。 关羽和张飞两人也已经赶往了大军汇合点。 东阳大战随时都可能爆发。 现在唯一还欠缺一个机会。 而另一边的长安朝廷此时也是人心惶惶。 董卓在百官宴会上当众令人杀了司空张温,将人头用红盘摆着送到宴席上,吓得百官魂都没有了。 在司徒王允的安排下,也就有了后面一系列吕布貂蝉的故事。 董卓也因此而丧命。 可惜,成也王允,败也王允。 董卓死后,其部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逃到凉州后,派人上表请求宽赦。 而王允坚决反对,李、郭等人见求赦不成,便纠集十几万人马杀向长安,不多时便将皇宫重重包围。 最终王允也被乱刀砍死。 至此李、郭等人开始掌握了朝中大权,更加横行无忌。 天下也彻底大乱。 ...... 县衙后堂内,东阳县令王右和侍女正在眉来眼去,突闻衙役禀报。 “枣强守将牵招将军着急前来,有要事求见王大人。” 王右心中暗骂不止,这正是午睡时间,有何事这般着急? 心里虽有千般不快,但还是理了理衣衫,慢腾腾走了出来。 此时牵招早已等得不耐,在大堂内不停地徘徊。 “哈哈,牵招将军,稀客啊!” “哎,王大人你可终于来了。”牵招转过头一脸急迫地看着王右。 这王右年约三十出头,也不知道是逢纪第几房小妾的远方亲戚,反正是个十足的贪婪小人。 东阳百姓怨声载道,暗地里都称其为右扶风,讽刺他作为一县之令,比长安城里的大官都贪得多。 牵招内心十分鄙视,也不知那逢纪收了多少好处,真是蛇鼠一窝。 当然,这正是他此来的目的。 如果不是远房亲戚,这事还不一定好办呢。 王右见牵招面脸血污,披风也已残破不堪,十分惊讶。 “牵招将军你这是......?” “王大人,没时间解释了,快快调集兵马前去救逢纪,逢大人!” “逢大人?此话怎讲?”王右眉头紧皱。 他见牵招如此狼狈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哎,逢大人被公孙瓒大军包围,快快点齐人马随我前去,路上我再慢慢给你详说。” “那可有手信或令符?”王右虽然疑惑,但看牵招模样不似作假,只得赶紧开口询问。 “逢大人被大军所围,危在旦夕,我哪来的令符?” “哦......” 看牵招急得直跺脚,王右才这不急不慢地唤来衙役,吩咐了一声。 “快去请守将颜良将军到县衙一叙。” 吩咐完后对牵招展颜一笑,继续说道。 “哈哈,牵招将军也知我只是一介儒生,能让这一县之地的百姓有口饭吃就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哪懂什么行军打仗?” “所以还得去请颜良商议才是。” 县令是一县之主,不仅仅管理百姓民生,城卫守备军也在县令的管辖之内。 东阳内有城卫守备军约三千,当然连同近千新兵后补。 因为紧邻青州,所以城外不远处靠青州方向,还有两千人马长期驻扎,县令也无权调动。 主要是预防公孙瓒或其它诸侯偷袭。 “反正也是闲着,牵招将军不如将详细情况讲讲如何?” “我们也好早做安排啊!” 这王右虽然贪婪,但人却不蠢。 牵招心知这王右定是有所怀疑,只得故作满面愁容,哀叹一声。 “那公孙瓒大军昨夜趁着枣强空虚,连夜攻城。” “枣强兵马不多,就算据城而守,也绝对坚持不到一日。” “无奈之下,我只得连夜派快马向主公禀报。” “而主公派逢大人带着五千大军刚到枣强境内便被公孙瓒大军重重包围。” 牵招见王右听得直皱眉,但并未出口打断。 又继续说道:“我见逢大人被围,只得亲率五百人马冲出城去救援。” “可惜敌军实在是太多,五百人马连最外围都未冲破便死伤殆尽了。” “最终只剩下我和副将逃脱......” 王右心中一动,看似随意问了一句:“那副将呢?” “我和副将逃出来以后,分为两路请援军去了。” “大人也应该听说过,我和那广川守备陈江素来不合,自然只能派副将前往了。” “而我就独自到大人处求救了。” “恩。”王右听到此处,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随意拉了些家常,牵招脸上焦急之色越发浓郁。 就在这时,那传信的衙役也带着颜良来到了大堂。 牵招面色终于松了些许。 “王大人,不知唤属下可是为了枣强县之事?”还未等两人说话,这颜良倒是先问了起来。 两人心中有些奇怪,这颜良如何得知? 衙役并不知两人对话,定不可能是这衙役所说。 “大人有所不知,城门口来了些逃难的流民,沿途自是已经听说。” 原来如此。 见颜良率先开口,这王右自然已经完全相信。 “哼哼。”牵招心中暗喜,直道赵龙真是天人。 这一切都在赵龙的意料之中,流民自然是五百义从所扮,要的就是这画龙点睛之笔。 其实王右心里也是十分着急,逢纪是他唯一的靠山,一旦有什么意外,他这县令也就到头了。 但是这东阳地处冀州和青州交界处,位置十分重要,他也不敢马虎。 自然要小心谨慎,如果贸然去救逢纪,丢了这东阳城的话,自己恐怕就不只是丢了县令这么简单了。 “颜将军,你立即带领二千城卫军同牵招将军一同前往枣强,务必要救出逢大人!” “两千!那东阳岂不空虚?”颜良心中一惊。 “颜将军放心去便是,东阳还有近一千守卫,就算有大军来袭,也足够支撑到城外的人马前来救援了。” 颜良闻言也点了点头,东阳城池坚如磐石,千余守卫坚守不出的话,撑上一日也该绰绰有余才是。 “另外等大军出城后,你立即通知剩余的城卫军紧闭城门,以防万一!” “恩!” 这番安排倒是让牵招有些刮目相看了。 想不到这贪婪小人也还有点真才实学。 但是这王右又怎么会想到,这一切赵龙早就已猜到。 正准备瓮中捉鳖呢! 第28章 四弟真乃神人也 东阳城内的一处酒楼内。 此时已是未时三刻。 整个酒楼只剩下稀稀拉拉几桌客人还在吃喝。 赵龙和刘备坐在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 周围都是空荡荡的,就连店内伙计也不知躲哪里去了。 “大哥不必忧虑,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的机会应该很快会来。” 赵龙见刘备有些愁眉苦脸,淡然一笑开口说道。 “四弟如何得知?” “因为那将官此去衙门必是为了商议此事。” 两人选的这个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远远瞧见县衙大门。 赵龙口中所说的将官自然是颜良,只是他不认识罢了。 刘备虽也见着颜良进了县衙,但如何肯定一定会调兵出城? “话虽如此,但据子经(牵招)所说,县令王右这人胆小怕事且疑心甚重。”刘备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就怕子经贸然前去更让他心中疑虑,轻易不会上当啊。” “哈哈,正因为他疑心重,所以才不得不派兵前往!”赵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刘备却更加奇怪,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四弟哪来的把握。 “大哥你想想,既然逢纪是这王右的靠山,如果他一兵不发,那他会不会担心逢纪万一不死,将会如何对他呢?” “如此一来,就算他对逢纪遇到危险这事有所疑虑,也必然会尽快派兵前往。” “一来为了核实,二来万一有危险也能救援。” “否则他岂不是左右不是人?”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直觉得这四弟分析得有些道理。 “况且牵招现在明面上同属袁绍麾下,那王右更不敢不派人去!” “而且必然兵力不会太少。” “其实更重要的是,他派兵后肯定还会做一件事!” “何事?”刘备更加奇怪。 “关闭城门!” 赵龙肯定地说了一句。 就在刘备一肚子疑问想要开口之时,颜良和牵招两人快步出了县衙大门。 上马后又急匆匆地朝城外方向而去。 “大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刘备见此一幕,终于喜笑颜开。 “四弟果真神机妙算啊!” “哈哈......” “不过为兄心中有一个疑惑,还望四弟能告知于我。” “为何你肯定这王右一定会关闭城门,这对我等又有何好处?” 赵龙看刘备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微微一笑,详细给他讲解了一番。 首先不管是逢纪的安危还是东阳城对王右来说都非常重要。 也正是因为他多疑的性格,万事都想求个周全。 所以不管派多少兵力出去,最保险的方式便是立马关闭城门,以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人骗了城池。 他哪里知道关闭城门后,却正好中了赵龙的关门打狗之计。 要知道城内目前仅有千余新兵,而城外不远却有二千精兵。 如果赵龙选择正面攻城,至少需要五千精兵,还要大量攻城器械,否则很难攻下。 问题是两路大军都是秘密行进,如何带得了那么多大型攻城装备? 就算能勉强攻下东阳,必定也是耗时日久,死伤惨重。 自己就这点家底,他可舍不得。 而一旦城门关闭,两方几处兵力就会被完全分割开。 城外驻守的二千人马也就失去了城池的险要之利,有平原调集的三千兵马足以胜之。 城内的千余新兵面对自己五百义从,到时候来个出其不意,一举便可拿下东阳! 赵龙的分析虽然听起来并不复杂,但可以说是基本没有破绽。 刘备真是从心底佩服啊。 “幸好四弟不是敌人啊!” 想到此处,不由得对桃园结义四兄弟感到无比骄傲。 就在这时,两个商贩模样的男子陆续走上二楼,看到赵龙后眼睛一亮。 “将军,守将颜良率两千城卫军跟牵招将军一同出了西城门。”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低声说了一句,这两商贩自然是义从所扮。 赵龙闻言点了点头,枣强正是东阳以西方向,两千人马也跟自己料想的差不多。 “那两千人马出城后,西城门随即关闭。” “将军,其它城门也已关闭。”另一商贩也开口说道。 “好!通知大家随时做好准备,见城外火箭后立即依计划行事!”赵龙吩咐道。 两人闻言眼中满是兴奋,立即领命而去。 “四弟真乃神人也!” “大哥,咱俩就坐等好戏吧!”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残阳也悄悄隐没在古老的城墙脚下。 王右望着渐暗的天色心神有些不宁,总感觉隐隐有大事要发生。 想到这里,赶紧叫了几个亲兵一同出了门。 此时除了街边有些流民蜷缩在角落席地休息外,大街上早已是人影稀疏,四处显得安静了许多。 “走,到城墙上看看。” 城头之上也已经插上了无数根熊熊燃烧的火把,兵士稚嫩的面孔在火光的照耀下还是有些模糊。 王右又到处检查了一番,见一切如常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看来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 另一边,颜良和牵招领着两千人马一路快马加鞭朝枣强方向行进。 只可惜,刚走出三十里便中了埋伏。 一时间滚石檑木不断落下,数不清的士卒一瞬间便被淹没。 轰轰之声还未彻底过去,迎面又是密密麻麻的箭矢疾射而来。 成片的士卒无奈地倒下。 死不瞑目的眼中依稀还带着妻儿的浅笑和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血雾漫天飞舞,哀嚎阵阵。 前方原来还算宽阔的山路已被巨大的落石和支离破碎的尸体堵死。 颜良大急,赶忙呵斥道:“列好阵型......” “盾牌兵顶在前面,弓箭手站在后面朝山上射。” 剩余士卒听到声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早已被打得稀乱的战场开始稍微变得有序了些。 不过两军几轮互射下来,颜良这边依旧伤亡惨重,而对方根本没多少损失。 毕竟一边是居高临下,一边却是仰头向上射击,效果自然不必多说。 再加上山下火把通明,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箭靶。 眼见自己人马越来越少,颜良心一横。 “反正横竖都是死,大家弃马随我冲杀上去。” 说完将手中长刀一扔,拔出腰间宝剑率先冲了上去。 众人也明白此时无路可退,拼的就是勇气,也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山坡不算高,坡上还有些低矮的植物遮挡。 所以一时山坡之上的箭雨效果也大打折扣。 渐渐地,离坡顶也越来越近,不过十余步距离。 颜良心中一喜,抬头望去,只见面前出现一身高九尺大汉。 那大汉手持一把长刀,胸前长须飘飘,一双丹凤眼在黑夜中显得炯炯有神。 “受死吧!” 一道冷漠的声音在颜良的耳旁响起,同时还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刀光。 “噗呲......” 寒光划过,人头滚落,脖子处的鲜血喷射近半米高。 颜良从始至终未出一招,亡! 第29章 俺就闻闻 关羽一刀斩下颜良的人头,也彻底击溃了剩下士卒最后的念想。 在牵招的附和下,剩余一千二百余人全部跪地投降。 关羽和牵招两人商议后,将这一千余人全部打散,和原来所部剩余一千八百余人混编在一起。 分为十营,每营约三百人,由几个亲信负责统领。 每一营的所有降卒实行连坐制,一人倒戈,其他人跟着一起被处死。 这样一来至少短时间内可以最大限度避免这些人临阵倒戈。 就这样,后庙一战,关羽所部人数不减反增。 从原来两千人增加到三千人左右。 “颜良那两千人想来也快到了吧?” 王右望着被黑暗笼罩的城西方向,心里如实地想到。 “但愿一切都顺利吧!” 伸了伸懒腰,正准备走下城头,突然见远处上空划过三道火光。 紧接着远处又出现大片若隐若现的亮光来。 那亮光有些飘忽,却越来越亮,正快速朝东阳城方向而来。 “这是?” 就在这时,城东上空也陆续升起三支火箭,宛如流星,近在眼前,甚是显眼。 “不好!” “快!赶快擂鼓,立刻通知城卫营的人全都给我到城墙上来!” 说完抽出腰间宝剑,一剑斩在垛墙之上,几粒碎石随之飞溅。 随即又看着眼前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大吼道:“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若丢了城池,唯你们是问!” “是!” “另外派马向城外守军传信,叫他们一定要慎之又慎,随时准备好支援东阳。” 众人这才惊醒,赶忙连连点头称是。 顿时城墙之上四处鼓声轰鸣,规律而急促。 在黑夜中显得震耳欲聋。 那声音更像是敲在心上,令人惶惶不安。 ...... 另一边,张飞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早已等得心急火燎。 这林中寂静得有些可怕,除了耳旁火把扑腾的声音外,再无其它声响。 很难想象,这么的长时间,方圆几百米内的三千士卒竟连一丝声音也没发出。 “他娘的,也不知二哥那边什么时候才有动静啊?” 嘴里嘟囔几句,百般聊赖之际不自觉地打开手中的酒壶,正想痛饮一口。 只是还未到嘴边便被人一把夺走。 张飞双目滚圆,正要发怒,却听一道声音响起。 “张将军,子龙将军一再叮嘱末将,此次战事未了之前,滴酒不许沾!”黄人山站得笔直,板着脸,严肃地看着他。 “你......”张飞脸色一红,这话好像四弟和大哥确实说过。 “嘿嘿,俺就闻闻而已,解解馋。” 黄人山也未再作理会,将那酒壶重新挂回腰间,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远处黑暗的天空。 张飞只得怏怏一笑,看着那酒壶又暗自吞了吞口水。 “大哥和四弟也真是,俺张飞岂是那酒后误事之辈?” “张将军,黄都统......” “就在刚刚东阳城上空三支火箭已经出现!” 来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激动。 “他娘的,终于来了!” 张飞猛地站起身来,拿起长矛往马上一跳。 口中还大吼一声:“兄弟们,杀!”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打马直接朝前方冲去。 黄人山一脸无奈,等大军整备好时,张飞已独自一人冲出老远。 “张将军!你慢点......” 此时此刻,王右和众守城将士均是紧握武器,顶盔掼甲地矗立在城头之上。 单看那神情,个个都紧张异常,面脸郑重。 王右仔细回想了一遍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自己也还未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难道真是调虎离山之计,引我城卫出城? 还是说牵招或颜良叛变了? 已来不及多想。 眼看城外火光冲天,已近在咫尺。 漆黑的人影虽然模糊,但放眼望去少说也有三千之众。 而自己这边...... “咦,城卫营的人怎么还没来?” 王右心中大怒,这些新兵简直是罪该万死! 这都火烧眉毛了,竟然小半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未见着? “大人......” “不......好了!”那去城卫大营传信的将官刚上到城墙就开始高声大喊。 “怎么回事?” 那人气喘吁吁,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一个字来。 王右目光几近喷火,一把将他领口抓住。 “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人,在城卫营休息的四百多人已全军覆没!” “末将刚赶到城卫营,便见几百商贩难民模样的人正在围攻大营,对方全都手持强弩,个个骁勇善战,片刻之间就将城卫营屠杀一空了!” 那人浑身颤抖地说完,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王右面色阴沉,狠辣之色一闪而过。 “好你个奸细!此刻还想趁乱扰我军心,跟城外那些贼人来个里应外合!” “今日我便拿你祭旗!” “死吧!”说完举起手中长剑一挥而出。 “我......”那人话正想分辩,只是刚一开口,顿觉脖子一凉,汩汩鲜血直冒。 众人见状心里恐慌不已,唯独身旁一个心腹附在王右耳旁悄悄问道:“大人,这......?” 王右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心中有数!” 这厮胡乱高喊,现在士气已降至冰点。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剩下守将齐心协力地守城,这样才有机会熬到城外大军来援。 斩了这传信之人只是找个适当的理由而已,真假都不重要,假的也要把它当真! 另外更多的也是一种警告,一种威胁! 让这些人不得不死心塌地,否则不用敌人出手,自己就一剑杀之。 所有人都无路可退! 想到这里,王右转过头来看着城墙上的守将,脸色阴沉似水。 “将士们!奸细已伏首,敌军如若没了内应,凭我东阳城池之固,又能奈我等何?” “况且我们城外尚有精锐两千,敌军一旦开始攻城,不出两个时辰援军必然赶到。” “到时候我们两面夹击,定可全歼对方!” 王右环顾四周,见众人目光神光渐起,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继续说道:“城内有我们的爹娘和兄弟,还有我们的女人和孩子。今日就算战死于此,又怎忍心让他们受到一丝凌辱呢?” “而我王右就算死,也只会死在这城墙之上,就算不是第一个,但绝不做那最后一个!” 这话说得无比真诚,慷慨激昂,连身旁心腹都不由得生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来。 众人更是将手中长枪大刀往地上重重一杵,眼中带着熊熊怒火,口中齐声大吼道:“誓与东阳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