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渔家小女甜又辣》 第1章 过去 !go入夜了，秋风起。 季听听一身疲倦地从医院里回来，蓦地抬头瞧见自家楼层的灯亮了，她的心口猛地一阵窒息涌上来，瞬间就握紧了拳头。 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三天前，季听听母女三人被告知，那个血缘上是亲生父亲的男人在一个月前把刚全款买到手的房子抵押借了五十万，拿去给他前妻生的儿子结婚用。 而现在欠债的人听说那个男人跑了，一时着急就找上门来，要求季听听母女三人搬出去。 不然就先还两万的利息。 这对刚全款买了两室一厅的母女三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然而欠债的人根本不管季听听母女三人的解释，欠条上白纸黑字写清楚了，不还钱那就用房子来抵押。 不过欠债的人看着她们母女三人，再看着旧房子，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也就宽待两天，两天后要是还不起钱，就后果自负。 至于后果是什么？季听听不敢去回想了。 她只知道家里被砸的乱七八糟，妈妈气得心脏病发住院了，而妹妹也在那场推搡中滚下了楼梯，重击到脑袋，至今昏迷不醒，甚至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季听听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快步上楼。 等到家门口的时候，季听听发现那个男人跟以前一样进门都不锁门的，她轻而易举地进去了，还听到一阵谩骂声。 “大晚上的，你们都是死的吗？家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收拾收拾，是要等着我做吗？” “生你们是有什么用？”男人看到季听听回来了，恶劣地指着她，张口就骂人。 “回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的？” 季听听紧攥着拳头，听到他这句话，反而冷静下来了，“钱呢？” “什么钱不钱的？”男人不以为然，随后似乎想起是什么，“我都给你哥哥结婚用了。” 接着男人又说：“你哥哥都快四十了，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愿意嫁，给五十万彩礼一点都不过分的。” “那我们呢？”季听听瞬间心死了，“你有考虑过我们姐妹的感受吗？有考虑过妈妈的感受吗？” 可男人更加不在意了，“我儿子也是你妈的儿子，以后都是替我们养老送终的。” “至于你们都是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行了，这件事别提了，这次就当是我作为父亲替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你不配当一个父亲！”季听听早该看清楚的，而不是在母亲的劝说下对他抱有任何一丝的期待。“你给我滚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 “怎么说话的！”男人也生气了，“你就这样对你父亲的？” “我没有父亲！”季听听声嘶力竭。 早在十二岁那一年，季听听就应该对男人失去所有的期待。他借钱不还，引得那群人上门要账，没钱就拿走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就连一颗鸡蛋都没有放过。 而男人呢？则是害怕其他债主知道了，哭着跪着求人带他走。 那些人见她们母女三人可怜，就让男人带上一块走。若是当年被留下来了，季听听不敢想象会被抓到什么地方去。 季听听还记得那天早上，台风雨到来，山后的树都被吹倒好几棵了。他们一家身无分文，从乡下出到大城市。 那会儿，妈妈还以为男人会改过自新的，头几年的时候的确没作，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闹了不少笑话出来。 一直到今年，买到了房子。季听听以为好日子到了，可没有想到…… “你有肩负起当父亲的责任吗？”季听听步步靠近，力竭声嘶地质问，“你有吗？” “没有！你就是一个只会吃软饭的男人！窝囊！没用！就是一个废物！” 啪的一声。 季听听被甩了一记耳光，面上火辣辣的痛更是让她深刻地记着这十几年来的辛酸。 男人气得脸色铁青，全身都在发抖，狠狠地指着纪听听，“我就知道，你们母女三人早就不把我当做人了！” “怎么不把你当人了？”季听听也大吼回去，过去的十几年里，母亲一个人用着最低标准的工资养着这个家，还供完她们姐妹读完高中。而作为父亲的他做了什么？整天在家无所事事，还稍有不顺心就砸东西骂人。 季听听知道家里负担不起两个孩子的大学费用，主动放弃了大学，十八岁出来打工，赚的每一分钱都用进了这个家中。 可他呢？在外面到处说，大女儿打工了，第一份工资都不知道用来孝敬他！ “你现在吃的住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母女三人给的！你还要我们怎么对你？！” “你说啊！” 啪的一下，季听听又被打了一记耳光。 这一下，季听听忍无可忍了，直接跟他扭打起来。 “养你们这么大不就是要孝敬老子的吗？吃你们的，用你们的，住你们的就是天经地义的事！”男人扯住了季听听的头发狠狠地往墙壁上推过去压制着，还踹了两脚泄愤。 季听听奋力地反抗着，可力气终究不如一个成年的男子，直接被摁倒在窗台上。 旧楼房的窗台不高，且这是顶楼，前户主没有装防盗网。 推搡当中，季听听打了一巴掌过去，男人更加恼火了，直接钳制住她的双手，正准备好好教训她一番。 可谁知道，季听听的手动不了，就用脚踢，踹。 两番撕打下来，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季听听被推出去了，男人连连扇了她好几下，见她想逃，又追上去。殊不知，季听听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男人过来的一瞬间。 重心改了。 季听听身后坠空了，而男人也跟着一起掉下来了。 刹那间，季听听想到了还在医院的母亲和妹妹，“不！”她死了，谁来照顾母亲和妹妹！ —— 十分钟前，宋晓岚死了，她看到在重症病房的小女儿也停止了心跳，可她怎么也找不到小女儿。 却在一瞬间，心口骤然一阵剧烈的痛。宋晓岚想到了大女儿季听听，她失魂落魄地飘出来，却看到大女儿和那个男人在撕打着，下一秒就双双坠楼了。 不—— 宋晓岚哀嚎着冲过去，可不管她怎么去接大女儿都只能一次次地从她身上穿过。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们母女三人任劳任怨十几年，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 宋晓岚不甘心！老天爷凭什么这么对待她们？！ 凭什么！ 【作者有话说】 新人来报道！欢迎各位看官老爷~~~!over 第2章 重生 刚下过雨的草地青翠欲滴，草尖上还沾着雨滴，晶莹剔透，映着午后的阳光，璀璨似钻石。 一群六七八岁的孩子围在草地边，人群的中心躺着一个五岁的女娃娃，双目紧闭着，引得周围的孩子议论纷纷。 “她会不会死了啊？” 有人踢了一脚女孩儿的腿，没有动静更让人心慌了。 一群小孩吓得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这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啊，是她自己跌倒的！” “我们快回家吧，我害怕。” “回去之后谁也不能说，知道了没？” 孩子们的意见统一了，连忙撒腿跑开，却不知道在他们散开后，躺在草地上的女孩儿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皮也在颤动着。 季听听睁开眼就被耀眼的日光给亮到了，连忙抬手挡住，却猛地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 吓得季听听弹起来，上上下下地检查自己的身体，小手小短腿，这分明就是她几岁的时候！ 正当季听听高兴得要原地跳起来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入一道娃娃音，“系统789174很高兴为你服务。” “鉴于你生前的愿望强烈，我们为你提供一次改写人生的机会，同时也赋予你相应的能力。” “祝你重生愉快。” 季听听愣住了，随后叫住了系统789174，“相应的，我要付出什么？” 重生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季听听并不相信自己是那个幸运儿。 娃娃音似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以往那些人得知重生后都是欢天喜地，谁都没有去想过要付出什么。 “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我们只是按照程序设定选择适合的宿主。” 季听听抿了抿唇，又问：“那你以后会一直跟着我吗？” “不会，让你重生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娃娃音似乎不想再逗留了，“最后祝你重生后的旅途愉快，再见。” 脑海中的娃娃音瞬间就消失了，季听听茫然了不到两秒钟，像是想起了什么撒腿往家里跑。 上天既然让她回来了，那么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好妈妈和妹妹，不能重蹈上一世的惨剧。 季家在平山村村口，周围住的却都是陈姓一族，而季家本族人都在村后，季听听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来得最快的就是陈家人。 当季听听跑回到家门口瞧着一群人都堵着就知道出事了。 那个男人又在打妈妈了！ 季听听握紧了拳头，小个子从大人的腿间挤进去，快要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被揪住了后衣领。 “别进去，进去了也只会连累你妈。” 季听听转身想要甩开那人的钳制，没有想过要控制力气，使劲地着一扭，手啪地一下搭在那人手臂上。 惊得人立刻松了手，还不满地皱眉，“你这个孩子，我这是为了你好！”怎么说动手打人就打人的？ 还贼痛了！ 女娃娃的一巴掌呼下来，那人的手臂上没过多久就浮现出鲜红的五指印，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害怕。 “我要去找妈妈！”季听听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她只想着妈妈的安危，只能对不住好心的邻居了。 季听听挤了进去，第一眼就是看到那个男人举起棍子要对着妈妈挥下去了。 刹那间，季听听的大脑一片空白，听不见一丝的声音，手脚不由自主地动起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季连已经被推到在地上了。 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酒味，季听听才反应过来，他喝酒了。难怪那么容易一推就倒了。 “听听？”原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数落下来，宋晓岚才敢睁开双眼，看到身前那个小身影，宋晓岚的心口骤然间一窒，瞬间想起了当游魂时看着季听听在她们去世后所做的一切，无尽的空虚席卷而来。 宋晓岚像是坠落在无穷无尽的深渊当中，找不到落脚点。 “妈！”季听听回过神来，转身看着还健康的妈妈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抱住她，号啕大哭。 宋晓岚也紧紧地抱着她，上一世，大女儿跟季连在争执当中失误坠楼的画面似乎还在眼前。每每一想起，宋晓岚就一阵心悸，她抹了一把眼泪。 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都不重要了。宋晓岚抱着怀里的孩子，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地护着两个孩子，让她们快乐健康地成长。至于季连，宋晓岚忍气吞声一辈子，这一次她不要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瞧着季连没什么问题，就是躺在地面上不愿动了，估计是酒上头了。 而转眼去看着季听听，大伙儿有些埋怨后面的人了。 “怎么让一个孩子跑进来了，要是不小心伤到了怎么办？”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但不代表愿意看到小孩子受伤。 至于大人，尤其是别人家的媳妇，不听话？那就打一顿，准没事。 “我拦了，可是被打了。”那人还亮出手臂来，上面的手指印明显得很。 这一下所有人都沉默了，纷纷看去躺在地面上的季连，希望不会真的出事。 而另一边，季听听哭够了，擦了擦眼泪，抬头去看着年轻健康的妈妈，又忍不住哽咽，“妈妈。” “乖，别哭了。”宋晓岚抹掉了她面上的泪痕，感觉到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侧眸看了一眼，是季连本家的兄弟过来了。 “听听，听妈妈的话，去房间的柜子里把妈妈的私房钱拿出来。”宋晓岚知道大女儿从小就有主见，而且胆大心细。 季听听瞬间就愣住了，双瞳茫然地看着宋晓岚，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猜想： 那就是，妈妈跟她一样都重生了！ 那妹妹呢？！ 是不是也一样？ 季听听舔了一下唇瓣，郑重地点头，“妈妈，你放心吧，交给我。” 妈妈的私房钱放在哪里，季听听是知道的，上一世她跟妹妹打玩的时候不小心翻找到。 还很高兴地将钱拿出来告诉了妈妈，家里有钱，可以买肉肉吃。 可随之而来的是妈妈被季连一顿毒打了。 在那之后，妈妈再也没有存过私房钱了。 回想起过去，季听听就恨，恨自己的自作主张，若是当时将钱放回去，那该多好！ 第3章 敢不敢离婚 见季连的本家人进来了，宋晓岚连忙抱起季听听，抹掉她眼角的泪花，耐心地哄她，“听话，带妹妹进房间。” “嗯嗯！”季听听这会儿在角落里看到了瑟瑟发抖的季微微，一瞬间，季听听就知道妹妹没有重生，霎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有了前世的记忆可以规避不少风险，可一想到那天，妹妹在那群推搡中被人推下楼梯，又重重地撞击到脑袋昏迷过去的情景。 季听听的心口还是没忍住一阵心悸，越是去回想就越后怕，更是想到了自己坠楼后无人照顾的妈妈和妹妹。季听听又是一阵愧疚，没有脸面去面对她们了。 季听听抬手抹掉了眼角又渗出来的泪水，跑过去，牵起了季微微的手，跟她说，“我们回房间。” “妈妈呢？”季微微眼里还带着泪花，鼻子红红的，粉粉的唇也撅起来，并不愿意跟着双胞胎的姐姐回房间。 她在担心妈妈。 季听听明白，也理解，以前季连打妈妈的时候就算不敢反击也会在一旁大声地哭，希望哭声能让季连收手。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姐妹俩的哭声只会让宋晓岚更加难过，季连根本就不在乎她们。 季听听用力地搂紧了妹妹，“妈妈会没事的，而且妈妈交给我们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需要我们两个齐心协力才能完成的。” “微微，听姐姐的话，我们回房间。” 季微微还是不放心，想看着妈妈平安无事才愿意走，可听着姐姐说的话，季微微犹豫了。 “快点，时间不够了。”季听听不清楚妈妈接下来要做什么，想着要尽快将那私房钱拿到手。 季微微不舍地跟上了季听听的脚步，三步一回头，眼巴巴地看着宋晓岚被季连的本家人给团团围住了。 此时此刻的宋晓岚狼狈地坐在地面上，尘土早就将她的衣服弄脏了，更别说头发被季连扯得乱七八糟，简单来说鸡窝都比她的头发要好看。 眼前多出了好几双老布鞋，宋晓岚一张脸灰扑扑地抬起看着他们。 季连的大哥扫了一眼宋晓岚，目光一转就落在了躺在地面上的季连，“弟妹，季连可是你男人，你就这样对他的？” 原本躺在地面上的季连都快要睡过去了，突然听见了自家大哥的声音，意识回笼，晃悠悠地爬了起来，酒意未醒，说话也大着舌头，“大哥，你来了。” “这点小事不用你们出面。”季连站了起来，也不在乎身上那点灰尘，对着自家大哥笑呵呵的。 大哥冷哼了一声，瞥眼到还坐在地上的宋晓岚，对自家弟弟娶了一个大城市的姑娘很是不满，肩不能担，不能抬，什么力气活都做不了，还一生就两个赔钱货，要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不是我说你，她现在敢还手了，后面的胆子就会越来越大的。”大哥这是在提醒季连，他前一个老婆就是一脚踹了他下床才离的婚。 季连前面还有一个老婆，生的高大，也有力气。季连想要打，也打不过。后来实在受不住了，两人扯了证，各走各的，互不干扰。 经过了这么一遭，季连学聪明了，再找也要找一个柔弱的姑娘，正好他到水城干活，认识了宋晓岚，花言巧语就将人哄骗到手了。 两人领了证，在水城开了工厂，原本日子是挺不错的。可惜季连人心不足蛇吞象，被人骗了，工厂倒闭还欠了一屁股的债，灰溜溜地回乡下了。 这一年，正是季连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的第一年。 宋晓岚听着季连他大哥的话，没来由地想起上一世，他们夫妻俩吵架，是大哥说女人如衣服，说换就换。 不断地怂恿着季连要跟她离婚。 而那会儿，宋晓岚已经身无分文了，什么都不会，又舍不得两个女儿，被吓坏了。 转而求着季连不要离婚，反而让狗男人更加得寸进尺，酿造了一生的惨剧。 宋晓岚恨啊！ 被这么一提醒，季连的酒清醒了不少，瞬间就警惕起来，眯起眼盯着宋晓岚，方才他可是被打得不轻，现在浑身都在疼。 别看宋晓岚看着手无缚鸡之力，这些年带孩子，季连经常能看到宋晓岚一手抱一个哄着，力气可是增加了不少。 若是长期下去，岂不是重蹈覆辙？！ 那不行！ 季连眼珠子一转，转而诚心地请教大哥，“那我应该怎么做？” “还需要问的？”大哥切了一声，“这种女人就不应该留着！离了，你还可以再找一个得力能干的贤内助！” “还有，这些年，她也没能给你生个儿子，留着只会断了季家的香火！”大哥振振有词，说得季连心动了。 “宋晓岚，你听见没？你要是老老实实地服侍我，咱俩可以不离婚，你要是再多管闲事，今天就去民政局！”季连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有信心，宋晓岚根本就不敢离婚。 她一个女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有两个孩子。 宋晓岚根本离不开这里。 “呵，”闻言，宋晓岚轻笑了一声，“好啊，现在就去离婚，你敢不敢？” “嘿！有什么不敢的？离就离！”季连也是一个不禁气的，“离了，你也甭想带走两个女儿！” 季连并不是真的想离婚，只想吓住宋晓岚，让她乖乖听话。 “留那两个赔钱货做什么？”宋晓岚正要反驳，就听见了婆婆张翠芬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进来。 紧接着，所有人都让出一条道来，等着张翠芬进来。 “要离赶紧离！”张翠芬早就看宋晓岚不顺眼了，“离了，可别想着再进我们么季家的大门！” 宋晓岚就等着离婚，原想着会很麻烦，没有想到季家人一个两个都不乐意自己，宋晓岚愈发心寒起来。 “走吧。”宋晓岚也没有收拾，就这么站了起来。她从容淡定的样子让季家人心下存疑。 —— 季听听知道私房钱放在哪里，根本不用找就拿到手了。 可看着一张张百元大钞，季听听的心头砰砰直跳，根本不敢相信。上一世她找到宋晓岚的私房钱，也就只有一张百元大钞，剩下都是十块五块，最多的还是一块两块。 季听听数了一下，足足有十张！ 一千元！ 这在九八年来说，是一笔巨款啊！ 季微微懵懂地看着姐姐数钱，顺手就拿了一张，“姐姐，这给了爸爸，是不是就不打妈妈了？” 说着，季微微想要拿钱跑出去。 得亏季听听眼疾手快拉住了，“等会儿，妈妈让我们拿钱，可也没有告诉我们要做什么。” “现在我们都藏在身上，然后去找妈妈，问问妈妈要怎么做，好不好？”季听听还是不放心，又叮嘱季微微，“等会儿，我们出去不能大声告诉外面的人。” “要是被发现了，会有人来抢我们的钱。” 季微微听得认真，点了点头握紧了小手，“姐姐，放心，我会乖乖不说话的。”然后做了一个捂住嘴巴的动作。 第4章 劝说无果 季家人都以为宋晓岚会慌张的，可看到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季连开始犹豫了，特别是他本心就不想离婚。 张翠芬察觉到小儿子季连动摇了，立刻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前头的四个哥哥都有儿子养老送终，你有什么？” “妈，我……”季连也不是非宋晓岚不可，只是觉得娶了一个城里媳妇有面子，再且宋晓岚长得好看，模样水灵灵的，乡下的年轻姑娘都比不上。 可现在，季连再去看宋晓岚，才回来一年，就隐隐有成为黄脸婆的迹象了。 宋晓岚见他们不动，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了，无非就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还去不去的？不去的话，我还要给听听和微微做饭。”是的，大中午的，日头整烈，宋晓岚在田里头晕倒了，好不容易让人给送了回来。 季连喝了一点酒就发酒疯，动不动就砸东西打人。 刚重生回来的宋晓岚还记得两个女儿的惨状，直接就跟季连撕打起来了。 要不是想着还有两个女儿要抚养，宋晓岚恨不得跟季连同归于尽。 这会儿，季听听拉着季微微出来就听见了宋晓岚说要去离婚，就更加肯定了宋晓岚跟自己一样都是重生的。 “妈妈，你们去哪里？”季微微怕生，看着那么多陌生的大人，本能地躲在了季听听的身后，弹出小脑袋看着。 “去，怎么不去！”张翠芬见到季听听姐妹两个就心烦，人小事又多，愈发不满地推了一把季连，“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季连舔了舔唇瓣，又看了看宋晓岚，量她也就是在吓唬人，不会真的敢去民政局的。 “去啊，就怕你等会儿在门口哭着求我不要离。”季连轻嗤了一声，看着两个女儿，胆量又回来了。 季听听拉着不安的季微微小跑着抱住了宋晓岚的小腿，“妈妈，我也要去。” “我也要！”季微微很大声地跟着重复。 季连见小女儿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尤为可爱，忍不住想要逗逗，于是蹲下来，“微微，来爸爸这里。” 张翠芬见他还有心思逗女儿，毫不客气地给了一记爆栗，“看什么看？赶紧去。” “现在去也办不了啊，民政局都还没上班。”人群中有人见季家不是开玩笑的，想着才过中午，至少要等到下午两三点，人家才开始工作啊。 有人开头了，就有人开始劝了。 “是啊，吃过午饭再说，好好冷静一下。” “两个女儿都不小了，还是认真考虑一下。” “宁教人打子，也莫叫人分妻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劝说了。 更有写婶子上前来安慰宋晓岚，“弟妹，日子都是磨合磨合就过去了，怎么可以说离婚呢？” 一年前，季连带着城里媳妇回来的时候，宋晓岚就成了村里最年轻貌美的媳妇儿了，可吸引了不少年轻的小伙子，引得季连天天盯着，就怕宋晓岚被人哄骗走了。 周围的人都看得出来，季连的两口子感情不错。 “男人嘛，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就原谅他好了。” 季听听生怕宋晓岚跟上一世那般，只要季连跪下来流两滴眼泪，再说说过去那些年的苦就被原谅了。 “妈妈……”季听听攥着宋晓岚的衣角，抬头看着她。 宋晓岚低眸看了看季听听，又看了看季微微，两个女儿可是她的心头肉。 婶子以为自己说动了她，又接着说，“你想想两个女儿。一时冲动离婚了，你一个女人怎么养得起？” 是啊，上一世，她就这么想的。 可那又如何？最后还是她一个人苦苦支撑了十多年，养大了两个孩子吗？ “婶子，你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不会后悔的。”宋晓岚勉强地扯起了嘴角苦笑着，“这一年来，你也应该知道，季连不是发酒疯才打人的。” “是稍有不顺心，他就打我。”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和无数次。这一次，我不想再原谅了。” 婶子讶异地看着宋晓岚，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另一边，大伙儿也在劝说着张翠芬，可她油盐不进，除非宋晓岚跪下来磕头认错，不然门都没有。 而季连竟然也十分认同张翠芬的说法。 让其他人都哑口无言，纷纷摇头。 最后，见劝说不成，而且也过了中午，街坊邻居都回家吃饭去了，下午还有农忙，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看热闹。 等人都回去了，季连瞅了一眼宋晓岚，根本就没把离婚当做一回事，随意地拂了拂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做饭，我都快要饿死了。” “要吃你自己做。”宋晓岚看都不看一眼他，低头去问两个女儿，“饿不饿？” “不饿。”季微微揉了揉肚子，瘪瘪的，但是她不想让妈妈再辛苦做饭了。 季听听也摇头，“妈妈，我们不饿。” “傻孩子，家里还有一点地瓜干，我去拿。”宋晓岚揉了揉两个女儿的发心，看着她们稚嫩的脸蛋，越发坚定了离婚的念头。 嘭的一下，季连一脚踹翻了木板凳，“宋晓岚，你是当我死的，还是在外头有人了？” “难怪敢跟我提离婚，是想离婚之后跟人跑，对不对？”季连咬紧了牙关，握起的拳头青筋凸起。 季微微吓坏了，猛地大声哭了起来。 季听听也条件反应地护在宋晓岚身前，只要季连敢动手，她就敢扑人。 “季连！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宋晓岚被气到了，“我一心一意跟了你这些年，你就这样想我的？” “是又怎么样？”季连怒火中烧，“你这个浪蹄子，说不准哪个男人说两句甜言蜜语就跟人睡一块了。” 宋晓岚忍无可忍，重重地甩了一记耳光，“季连，够了，我受够了。” “离婚吧。” 季连捂着被打的脸，气笑了，“活得不耐烦了，敢打我。”说着，季连直接抓住了宋晓岚的手腕，想将人甩在地面上好控制起来。 季听听一有察觉立刻就扑过去，然而季连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一脚就踢开了。 宋晓岚看到季听听被踹飞了，心头一紧，就这一瞬间被季连压倒在地面上，吃了几口灰尘。 季微微被吓坏了，更是敞开了嗓子大哭起来。 第5章 走吧，去民政局 没走远的季家人以及其他街坊邻居听到哭喊声纷纷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推开院子的篱笆围栏，就看到屋内的宋晓岚被季连摁在了地面上，而两个小的，一个在号啕大哭，一个死命地咬住了季连的手。 张翠芬一看这情形，眼前一阵发黑，好不容易让人给扶稳了，张翠芬快步进去，一把想要扯开季听听，然而小女孩倔强，死活就是不松口。 “你们这两个白眼狼！白养活了！竟然敢咬你们的爹！”张翠芬心疼小儿子，一点都不带犹豫地打了一巴掌季听听。 响亮的耳光声让宋晓岚猛地有了力气，一使劲就推开了季连，紧接着又打了两记耳光张翠芬，还吐了一口带尘土的口水，“敢打我女儿，我就敢打你。” “你打她一下，我就双倍奉还！”宋晓岚的命根子就是两个女儿，谁敢欺负她们，她就敢跟人拼命了。 宋晓岚在盯着张翠芬的时候，眸中锐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分分钟可以将人碎尸万段。 看得张翠芬一哆嗦，忘了反击。 挨了一巴掌的季听听并不觉得有多痛，但她很高兴宋晓岚敢反抗了，“妈妈，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女孩儿的声音如蚊子一般细鸣，却又能落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听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妈妈！”季微微也都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我要妈妈，不要爸爸了。” 被扇了两记耳光的张翠芬回过神后咬牙切齿，目光淬上了毒，恨不得将宋晓岚五马分尸！ “行啊，你有本事了，长能耐了。” “不仅学会打男人，还会打婆婆了。”张翠芬起身，径直走进了两口子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后，丢出几件她们母女三人的衣服，“滚，给我滚出季家的大门。” 季微微看着妈妈姐姐以及自己的衣服都被扔出来，意识到是被赶走了，更加慌张了，“妈妈……” “别怕，有我。”宋晓岚冷冷地扫了一眼季连，再去看张翠芬，“离婚，两个孩子归我。” “谁稀罕谁要，我们老季家不要赔钱货！”张翠芬叉腰啐了一口，“赶紧给我滚！” 季连冷静下拉了，他看着跟自己长得最像的季微微，擦了一下脸上的灰，“妈，我要留下微微。” “两个女儿，我们一人一个。” “你做梦！”宋晓岚根本不放心季连，“两个女儿都归我，要是少一个，我们母女三人不怕跟着你们一起死！” 宋晓岚死过一回了，根本就不怕。 季听听也一样，她从宋晓岚的怀里站了起来，像是鹦鹉学舌，“我要妈妈，不让我跟着妈妈，我就学妈妈一样，拉着你们一块死！” “我也是！我不要爸爸，他坏！”季微微哭得一抽一抽的，模样可怜至极。 季连听着两个女儿都接连表态了，冷笑出声，“宋晓岚，这都是你教的好女儿！一个两个都不要爸爸了，是想着认其他人做父亲吧。” “人在做天在看，听听和微微是还小，可是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宋晓岚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了几件衣服搭在手臂上，随后又牵着季微微的手进了房间。 季听听紧跟在后面。 没过一会儿，宋晓岚收拾了一个小背包出来了，“走吧，去民政局。” “走！”张翠芬就不信还治不了宋晓岚，更加不信她敢真的离婚，同为女人，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好让男人心软求和！ 张翠芬就偏不如她的意。 见季连不愿动，张翠芬狠狠地掐了一把，“还看什么看？赶紧跟我走。” “哦。”季连嗫嚅了一下，跟上了张翠芬的脚步。 民政局在镇上，从村里走出去，要走一个多小时。宋晓岚不着急，拉着两个女儿慢悠悠地走在前头，张翠芬料定她是想拖延时间，好让季连反悔，呸了一口转身就跟隔壁陈家借了自行车。 宋晓岚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坐在前头，一个坐在后面，骑上自行车就飞快地踩了出去。 似乎很迫不及待。 气得季连咬咬牙。 张翠芬落在后面，踩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季连的速度，又见着宋晓岚就在不远处，故意大声地跟季连说，“儿子，回头我给你找个比她好百倍的。” “就河对面的青莲，年轻漂亮，又是料理家务的一把手。”张翠芬一早就看好了青莲，就等着季连回家相看，谁知道半途出了一个宋晓岚。 要是能干活的，张翠芬还是能接受的。可宋晓岚是在城里长大的，连禾苗都没见过，回来第一天还当众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草！ 把老季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季连心不在焉，“随便了。”再好看也没有几年前的宋晓岚好看。 宋晓岚骑在前面，微风徐徐吹过，略过脸庞，吹散了碎发。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宋晓岚扬起了唇角，低头看了看紧抱着自己的季微微，笑意更加明艳了，“没事，有妈妈在。” 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而季听听坐在后面，能听见张翠芬母子都在说些什么。上一世，青莲也的确跟季连好过一段时间。 至于宋晓岚知不知道，季听听就不得而知了。 那会儿，季听听已经十岁了，家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有了本钱后，多年没有回家的宋晓岚带着她们姐妹去探望外公外婆，住了一个星期才回来。 也就这一个星期，季听听的玩伴看到了青莲住进了家里，足足五天！当时张翠芬也跟着住过来帮忙做一日三餐，街坊邻居都看到了。 但是没有人说。 若不是小伙伴们说了，季听听也不会知道。 —— 骑自行车的速度快了不少，半个多小时后，三个大人大汗淋漓地在民政局用手扇风。 而季听听则是期待地未来的生活，忍不住牵着季微微的手在旁边走了一圈，还小声地跟她说：“以后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什么好日子？”季微微懵懂地看着她。 季听听的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就是妈妈不会再被打的日子，我们也可以吃饱饭的日子。” 还可以穿上漂亮的小裙子，不用穿别人不要的衣服。 “真好。”季微微眼里也露出了憧憬和向往。 不同于两个孩子期待的心情，宋晓岚除了领结婚证那天，这是第二次站在民政局的门口了。 第一次在水城的时候，宋晓岚当时就在想，这个地方一辈子来一次就好了。 可事与愿违，两世，她终于还是踏进来了。 张翠芬看宋晓岚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民政局，以为她想要退却，冷不丁地推了她一把，“我说了，没有后悔药可吃，给我进去。” 季连看了看张翠芬，又看了看宋晓岚，想着她要是服软，还是可以不离婚的。 然而，宋晓岚被张翠芬一推，就走进去了。 第6章 从此再无干系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季连还是无法相信的，他跟宋晓岚就这么扯了一个离婚证。 “得了，儿子，我们回去。”张翠芬看着两人手上的离婚证比看到结婚证还要激动，“回头我就让人跟河对面的青莲家说一说，过两天就安排你们俩相看。” 最好能在年前迎娶新妇。 张翠芬越想越激动，再瞥一眼过去，不屑地哼了一声，至于宋晓岚，该到哪里凉快就去哪里！ 总之就别想再贴上他们老季家了。 季连看着宋晓岚一手牵着一个女儿，面上的笑容在明烈的太阳底下似乎更加明艳了，隐隐中好像看到了三四年前的她，温柔善良又美丽。 “儿子？儿子？”张翠芬连连叫了几声，可都没有得到季连的回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是在看那个女人，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火气，“还看什么？给我回家去。” 然而，季连并没有理会张翠芬，而是上前拉住了宋晓岚，“今晚你们去哪里？” 陈家的自行车是要还回去的。季连想着她们母女三人身上又没钱，能去哪里？ 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好歹也曾经是他的女人。 宋晓岚垂眸扫了一眼季连的手甩开了，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晓岚！”季连急了，“你一个女人能想什么办法？你又没钱。”说着，季连掏腰包想要给宋晓岚吃住的钱。 然，张翠芬眼疾手快拦下来了，“既然人家有骨气，想来我们老季家的钱也是不屑要的。” 宋晓岚瞥了一眼张翠芬，又看一下季连，“后会无期。”这一段婚姻总算是结束。 “妈妈，我饿了。”没走两步，季微微小小地拉着宋晓岚的手，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季微微忍了一个上午，现在终于是受不了。 再忍下去，等会儿，她恐怕就没有力气走路了。 这么一说，季听听也感觉到肚子空空的，在唱空城计了，舔了舔发干的唇瓣，也拉了拉宋晓岚的手，“妈妈，我也饿了。” 季听听知道宋晓岚身上有钱，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妈妈现在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宋晓岚看着两个女儿皱巴巴的脸，一时之间又是心疼又是庆幸。 抹掉了眼角又要渗出来的泪水，宋晓岚抱起了季听听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然后又抱起季微微放在前面，这才踩着自行车走了。 全然没有理会后面的季连母子。 而季连则是眼巴巴地看着宋晓岚走了。 “还看什么看？”张翠芬一巴掌呼在了季连的后脑勺上，“这种连婆婆都敢打的媳妇儿，你敢要？” 之前被宋晓岚打了两耳光，张翠芬脸上现在还火辣辣的痛，一想到这个，张翠芬又开始愤恨了，当时就应该还手的！ 可一想起宋晓岚那双锐利发狠的双眼，张翠芬浑身抖了抖，不敢再去想了。 季连失魂落魄地跟着张翠芬回去了。 而宋晓岚则是带着两个孩子找到了饮食店，点了一碗馄饨面，先是让两个小的吃饱了，剩下的她再解决。 五岁的孩子早就开始学习怎么用筷子了，只是还是不熟练，而且手太小了，拿着筷子总是会掉。季微微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筷子，直接拿勺子，一勺一个馄饨，吃得满嘴都是油，可开心了。 看得宋晓岚忍俊不禁，而再去看大女儿季听听笨拙地用筷子，心中泛软，“来，妈妈喂你。” “妈妈，我可以的。”季听听已经很熟练了，只是手太小了，还没有适应过来。 宋晓岚也不勉强，“好，你自己慢慢吃，小心烫。”随后就去看季微微了。 季听听吃了一口馄饨后，悄悄地打量着宋晓岚，想问清楚她是不是也一样重生了。 然而每每话到嘴边，季听听的喉咙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再三试验后，季听听也反应过来了，重生太过于匪夷所思，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 因此，季听听不敢再想了，怕中途出现什么其他差错，会有惩罚。 季微微是货真价实的五岁孩子，天真，无忧无虑。 宋晓岚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给她擦一下嘴角，满心欢喜地看着她们。 “妈妈，我吃饱了。”一碗馄饨里面有十来个，季听听瞧着宋晓岚只买了一份，不敢多吃，吃了几个感觉没有那么饿就放下了筷子。 季微微吃得最多，可小孩子的食量不大，很快就饱了，也跟季听听放下了勺子，“妈妈，你吃。” “都吃饱了吗？”宋晓岚数了一下剩下的馄饨还有七八个，再去看看两个孩子，季微微是真的吃饱了，还打了一个饱嗝，笑眯眯地看着她。 而季听听则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很认真地点头，“我吃饱了。”如果不能让外人知道她是一个重生者，那就必须符合一个五岁孩童性格。 然而，季听听不知道要怎么去代入，只能板着脸，看着严肃，实际上别样可爱。 不过，宋晓岚没看出什么，低头将剩下的馄饨全部吃完，又喝了汤。 在饮食店内休息了一会儿，宋晓岚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毒辣得很，但必须要将自行车还回去，再带着两个孩子出镇子找地方住。 不然村里没地方可住。 回去的路上心情轻松多了，宋晓岚担心会晒伤两个孩子，速度快了不少，硬是在半个小时内回到了村里，还了自行车。 又在陈家喝了水，歇息半个小时。 宋晓岚就带着两个孩子慢慢地走了。 等她一出了村子，村里人都震撼了，宋晓岚真的和季连离婚了！还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能做什么？” “可怜啊。” “季连也不是一个男人，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呢？”前半村住的都是陈家姓的，说起季家人可是一点都不同情，反而觉得季家欺人太甚了。 人家一个城市女娃娃跟着回乡下，也都任劳任怨了，却得不到好脸色，还被打。 换做是谁都会不高兴，也就宋晓岚脾气好，忍了一年才爆发。要是换一个泼辣一点的，动手打了第一次，娘家人还不全部出动找个说法！说到底还是嫁太远了，没有娘家人作为支撑，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宋晓岚的事倒是让村里人警惕起来了，往后嫁女儿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对方的人品，还不能太远了！ 第7章 嫌弃 张翠芬唯恐别人不知道季连离婚了，回到家后立刻就让四个儿子都出去收拾张罗大餐，必须要好好庆祝季连脱离了苦海，迎接新生活。 这让其他四个儿媳妇就不大乐意了。 尤其是大儿媳，等张翠芬转身出去菜地摘菜，她忍不住跟身旁的丈夫嘀咕起来，“婆婆这眼里心里就只有小叔子，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季大顿时就皱起了眉心，“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什么？” “我去村口割肉，你在家好好收拾，别惹妈不高兴了。”季大丢下一句后，去找放在院子里的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气得她连连跺脚，可也没有办法，只能忍着一肚子的火气进屋收拾。 季大主动提出去村口割肉，就是想着能不能碰上带着孩子的宋晓岚，这个女人一进门，他就惦记上了。 小脸蛋白白嫩嫩的，小嘴儿红得艳丽，又不俗气，真叫人想一尝芳泽。而那腰肢细得跟杨柳枝一样，掐起来肯定带劲，更别说那鼓鼓的，握起来手感定然不会差。 只可惜，这个女人是他弟妹，而他弟弟整天守在旁边，季大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只能不断地诋毁，怂恿弟弟跟她离婚。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季大也都想好了，只要宋晓岚同意，他不介意在镇子上租房子养着她们母女三人。 季大越想越是兴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而另一边，宋晓岚带着两个孩子，走得慢，而且季微微走了一半就开始喊累，伸手要抱抱了。 “妈妈，我累了。”季微微走不动了，站在原地，伸着手，等着宋晓岚抱自己。 烈日当空，季听听抹了一把额际上和脖颈处的汗水，看着季微微，小孩子是真的累了，“妈妈，你抱着妹妹吧，我还能走。” 季听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还能坚持住。 “好，先抱妹妹，等会儿再抱你。”宋晓岚是心疼孩子的，可若不在日落之前回到镇子上，只怕更难找住宿的地方。 季听听闻言后摇头，“那样妈妈太辛苦了，我们等会儿在路边休息就好了。” 在前往镇子的路上中点有一颗大榕树，可以在那儿休息片刻。 季听听咬咬牙，只要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嗯，到前面就休息。”宋晓岚点头，接着又说，“听听，你要是累了，一定要开口，不能勉强自己。” 重生回来之后，宋晓岚发现大女儿季听听似乎要比以前更加懂事了。想到是为什么，宋晓岚心头又是一梗，都怪自己没用，才会让几岁大的孩子开心操心大人，学会体贴照顾大人。 顶着烈日，又走了十来二十分钟，终于走到了榕树底下。 榕树旁边起了一间两层楼的红砖房，一楼是负责维修自行车的，是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 见她们母女三人大汗淋漓，招呼着她们在屋前的石板凳上坐着乘凉，又给了三碗水，顺道聊一聊家常里短。 季大就是在这会儿到的，见到了宋晓岚母女三人，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而老人家见到有人骑自行车过来以为是要修修补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站了起来，过去询问，才知道是要打气。 然而，老人家检查过轮胎了，都好好的，不需要打气，又帮忙看过了刹车，发现有些松动了，便转身问季大，“刹车不大灵了，要修一修吗？”然后比了一个数字。 季大见宋晓岚母女没走，就想留下来，看都不看老人，就点头，“你修就是了，不缺你这点钱。” “得嘞。”老人家进屋拿工具，开始修车了。 宋晓岚休息足够，也发现了旁边那一道虎视眈眈的眼神，浑身不舒服，脸色更是难看。 “妈妈，我休息好了。”季听听一早就发现了这位曾经的大伯眼神不是很友善，想着赶紧离开。 季微微也忙着站起来，“我也是！” 童声稚嫩清脆，仿佛是泉水叮咚。 “嗯，那我们出发。”宋晓岚没理会季大，起身带着孩子跟老人家道别，牵着她们就上路了，一样是不给季大一个眼色。 季大也不在意，前面有一段路两边是没人的，只有青绿的禾苗。到时候把人往田里一拉，再一推，喊破喉咙都没人知道。 还不是一样要乖乖地臣服在身下？ 季大想得美滋滋的，只觉得口干腹下火热，顺手就拿起了石桌上的碗，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那点水。 这一边，宋晓岚明显意识到季大那眼神是意味着什么了，干脆抱起了季微微，加快了速度往镇子上赶。 最好是在季大修好自行车之前走过那一段没有人的路。 季听听则是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路边，想找到一个趁手的工具，最好能一击将人打晕的。 然而路边只有小石头，最大的还没有巴掌大小。 季大跟季连不一样，生的人高马大，力气也是杠杠的。季听听想着自己才五岁，怎么打也不可能打得过一个成年且有力气的男人。 再去看宋晓岚，虽然是重生回来了，有了胆量，不代表有力气。 这么一想，季听听恨啊，为什么没有回到几年后？至少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七八岁也好啊！ 越是想，季听听越是郁闷了。 忽地听见了身后的车铃声，季听听瞬间就紧绷起来，万分复杂地转头看去。 这大下午的，有谁愿意顶着烈日出来？除了季大，还有谁？ 宋晓岚看到季大，顿时就咬紧了唇瓣，抱着季微微一声不吭地走着。 “晓岚，现在找到地方住了没？”现在宋晓岚不是弟妹了，季大叫起名字来特顺口，甚至还下了自行车，推着走到她旁边。 若是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是一家四口出门呢。 “麻烦走开一点，我跟你们季家人不熟。”宋晓岚冷沉着脸，走快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季大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只有一片风吹禾苗轻弯腰，又看了看跟在旁边的季听听。 才五岁就能看得出日后肯定是一个美人胚子了。 目光一转，季大的目光重新落在宋晓岚身上，身段窈窕，就算生了两个女儿，还是跟少女没有什么区别。 若是有的话，就是那更加挺立的饱满了。 这么好的女人，也就季连那个蠢货舍得打，舍得离婚。换做是他，巴不得捧在手心上哄着，宠着呢。 “晓岚，别这么说，我们好歹也曾经是一家人。”季大又凑过去，身上浓重的汗酸味就冲过来了。 引得季微微皱眉捏着小鼻子，很是嫌弃，“大伯，你身上好臭啊。” 第8章 恐慌 季大的脸色顿时就暗沉下来了，一大早出去干活，大热天的，汗水早就换了好几回。 再说，乡下又不兴中午洗澡换衣服，季大自己闻着习惯了，一点都不觉得。 那知道这个女娃娃一开口就伤人。 而宋晓岚听到季微微说难闻，立刻就加快了步调，离得远远的。这一举动生生地刺到了季大的自尊心。 怒火上心头。 季大一不做二不休，自行车直接就扔在一旁。 三步作两步，季大一手扯住了宋晓岚的头发，用力将人往那个路边的田推下去。 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宋晓岚本能地想要护着季微微，被推一下，脚一崴就掉下去了。 季听听霎时慌了，左右看着能不能找到顺手的工具，然而只在远处的田埂里看到以前留下的稻草人。 “妈妈！”季微微吓坏了，忙着从宋晓岚身上起来。可季大的速度更快，直接拎起季微微，丢到一边去，然后解开裤腰上的带子，打算用强的。 宋晓岚看到季大要脱裤子，下意识就想踹人。可季大一手就抓住了她的脚踝，还把人直接拉到身下。 “以前看在你是我弟妹，就没动手。”季大眼露出凶狠的光，“现在你们俩离婚了，也该到我享受享受了。” 说着，季大下手去扒她的衣服，可没有想到直接被刮了一记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痛，季大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液，“够辣，我喜欢。” 季微微看着宋晓岚被欺负了，哭得更加大声了。 季听听眼尖，发现水沟里有一块大石头，直接跳下去，搬大石头，放在路面上，再爬起来。 拖鞋就卡在水沟淤泥中，季听听也顾不上了。 看着宋晓岚被欺辱，季听听也不管，直接举起了大石头，喊：“妈妈！” 宋晓岚听到季听听的声音，侧头正好看到了季听听手里的大石头，正对着季大的脑袋，要是被砸到了，恐怕会出人命的。 吓得宋晓岚心中慌乱，手一松，衣领就被扯坏了，“听听不要！” 季大正想着要得逞，可看着宋晓岚害怕担心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回头就看到石头朝自己脸上砸来，原本想要避开的，可来不及了。 直接命中了脸。 脑袋瓜子嗡嗡的。 鼻血瞬间就流下来了。 人晕，倒在一边。 季听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见没事后腿脚发软地坐下了，也不顾地面滚烫，傻傻地对着宋晓岚笑，“妈妈，没事了。” 宋晓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有人跑过来了，而且看着穿着，是派出所的人，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怎么一回事？”陈叶刚从屋内出来就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跑出来就瞧见一个孩子举起石头对着什么东西给扔过去了。 起初，他以为是见到什么蛇鼠吓坏了小孩子，可猛地听到了在一边哭喊的孩子撕心裂肺地叫着放开妈妈？！ 这肯定是出事了！ 等他跑过来就看到田里有两个人，女人一身狼狈，身上都是泥巴和水，而男人晕过去了，鼻血流个不停，头边还有一块石头。 不用想，那就是小女娃砸的。 一时之间，陈叶目光复杂地看着季听听，“你做的？” “是我。”季听听缓过来了，一脸平静地站了起来，也不拍拍身上的泥巴，径直过去哄季微微，“没事了。” 像是跟她的关系不大一样。 陈叶的心更加沉重了。 宋晓岚也整理一下衣服也爬起来，然而一动，脚踝上传来一阵剧痛，恐怕是扭到了。 陈叶看着年轻女人一拐一拐地爬上来，再看着昏迷过去的季大，“要报案吗？” “报！”宋晓岚没有想到季大还存了这样的心思，而且又是在女儿面前做那样的事，恨得咬牙切齿。 再加上季听听把人打伤了，就这么放季大回去，还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到时候，她在村里的名声就坏了。 宋晓岚是要离开的，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季大！ “好。”陈叶还担心着宋晓岚不想报案，就这么算了，见她答应，心中也一阵畅快！ 这种欲行不轨的男人就该好好治治！ “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找人过来帮忙。”陈叶是在镇上的派出所工作，在村里是极有面子的。 只要他一开口，不少在家的男人女人都出来帮忙了。 尤其是女人见到宋晓岚一身狼狈，愈发同情起来，一遍遍地跟陈叶说，必须要将季大绳之以法。 —— 等派出所的人通知季家人到的时候，张翠芬显然是不相信自家大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进门就哭喊着骂宋晓岚是狐媚子，不要脸。 引得派出所的人纷纷露出了嫌弃的脸。 而季连则是无法接受，可看着穿着整齐的宋晓岚，季连竟然希望这是一场误会。 季大送去了医院检查，问题不大，就是被砸晕了，现在也醒来了，被拘留在派出所里。 “好了，你们不用再哭了，现在是认证物证俱全，季大的罪行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陈叶重重地拍了拍桌面，让场面安静下来。 张翠芬根本就不信，也不听，“我不服！我儿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肯定是这个女人怀恨在心，故意勾引我儿子，倒打一把！” “呵，”陈叶冷笑，“你儿子这是犯罪未遂，要是成了，那可是妥妥的qj犯，是要坐牢的。” “现在你们不去征得受害人的原谅，以求减轻处罚，而在这里泼妇骂街，真当派出所是菜市场，任由你们为所欲为了？” 这一下，张翠芬彻底无话可说了，眼巴巴地看着宋晓岚，再去看季连，怒火又蹭蹭地往上冒，“都是你！要不是你娶了这么一个狐媚子回来，你大哥会犯错吗？” “晓岚，这是不是一个误会？”季连得知自家大哥要去坐牢，整个人都慌了，可又认为那是他自作孽。 宋晓岚再怎么样，那也是他曾经的弟妹，怎么能生出这种念头？这无疑就是要在自己头顶上戴一顶绿色的帽子啊！ “误会？”宋晓岚冷呵一声，“人证物证在这里，你还有脸说误会？” “你们季家，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人！”当初，她就是眼瞎了，才会一忍再忍！ “陈同志，这件事我要追究到底！必须要给我一个公正的说法！” 这一下，季家人全部都慌了，张翠芬更是一阵后怕了，真担心季大会坐牢，连忙跑过去给宋晓岚跪下，哭求着，“晓岚，看在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原谅他吧！” “我求求你了！” 宋晓岚甩开了张翠芬的手，“以前你们有把我当成是你们季家的人吗？没有！你们只是把我当做免费的劳动力罢了。” 话音落下后，宋晓岚不管他们是怎么哭怎么求的，跟着另外一名女警员出去找季听听姐妹了。 而季大更是悔恨，早知道就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把她办了，看她还敢报案！就不应该冲动的！ 第9章 未来的打算 陈叶知道宋晓岚母女三人还没有住宿的地方，又担心季家人会去找她们麻烦，找了一个家中有多余房间的女警员，安排她们母女三人进去住着先。 季大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确定下来的，需要花点时间。 而宋晓岚知道后非常感激陈叶，又借了派出所的电话，告诉了远在水城的大哥，拜托他过来，想在这几天里办好了孩子转户口的事。 季连想要去找宋晓岚说清楚，可跟到一半发现，宋晓岚和女警员住在一块，又不敢闹事，只能憋屈地回家了。 到了村里才发现季大进派出所的事被传开了，季家人根本抬不起头见人。 还有人说宋晓岚想要离婚，说不定就是因为季家乱，不敢留下来了。 反正各有各的说，话里话外就是瞧不起季家。 季大的媳妇儿更是闹着要离婚，不离婚就不活了，娘家人也来了非要讨一个说法，总之季家现在一团乱，谁也不好过。 而这一切，宋晓岚母女三人却是不知道的，她们在女警员陈水儿家中住下了。 季听听洗了一个温水澡，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小跑着去找宋晓岚，想知道往后的打算。 而季微微闹着要宋晓岚帮忙洗，洗了澡后坚持不住，打起了瞌睡，就被抱进房间，睡觉去了。 宋晓岚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季听听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比天上的星星都要闪耀，瞬间就心软了。 弯腰下来抱起了季听听，音色温柔似水，“听听不困吗？” “不困。”其实季听听有些犯困了，但就是不愿意睡，想等着听宋晓岚跟女警员陈水儿的谈话。 然而，宋晓岚似乎也不着急，抱着她唱了一会儿的摇篮曲，季听听眼睛都睁不开了，昏昏欲睡。 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跟季微微一块躺床板上睡觉了。 而宋晓岚则是出去跟女警员陈水儿聊一聊季大后面会得到怎么样的处罚。 以及转户口需要什么资料。 —— 第二天宋晓岚醒来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的，再去看身边的两个孩子，都在睡梦中。宋晓岚这才真实地感受到，原来离婚后的日子可以这么舒心，不用担心着季连什么时候又发脾气。 宋晓岚看着两个女儿太恬静可爱的脸蛋儿，没忍住点了点季听听的鼻尖。 殊不知，这个小动作惊醒了季听听，她猛地睁开了眼，看着眼前半撑起来的宋晓岚，当即就愣住了。 而宋晓岚瞧着季听听一副被惊醒又迷糊的样子忍俊不禁，柔声道：“不急，再多睡一会儿。” “妈妈……”季听听还惦记着一件事，揉揉眼后爬起来，掀起了上衣，露出了皙白的小肚子，而在裤腰子上，别着一个小布袋。 “这是你的，我有好好藏起来，谁也不知道的。”昨晚洗澡的时候，季听听也很小心，没让人瞧见。 宋晓岚一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什么了。 当年跟着季连回乡下的时候，父亲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可妈和大哥他们还是惦记着她。 每人给了好几百，总共一千元让她带着去，还叮嘱着不要让季连知道。 不然一分钱都不会有剩下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上一世，宋晓岚将这一笔钱一直存着，直到今年国庆，季连说要做生意，做养殖，需要一笔钱。 宋晓岚早就忘了叮嘱，直接把着一千元毫无保留地拿出来给他做生意。最后，生意没做成，倒是被季连拿去搞关系，几顿饭就吃没了。 自那以后，季连总以为自己有钱，没钱就伸手问，没有就打人。 宋晓岚回想过去的一切，笑着笑着就哭了，明明家里人都在劝说着，怎么就不听呢？ “妈妈，”季听听看着宋晓岚的眼睛又红了，忙着起来给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别哭了，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宋晓岚点头轻抚着大女儿的脸颊，哽咽道：“会的。” 在一旁睡着的季微微听到了声音，嘤咛了一下，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看到妈妈和姐姐都红了眼，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后。 季微微也起来了，“妈妈，我饿了。” 只有小孩子才会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喝玩。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是真的让人羡慕，宋晓岚揉了揉季微微的发心，发丝柔软，带着丝丝的洗发水的香味。 “等会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在别人家，宋晓岚也不知道有什么吃的，也总不好带着孩子们上镇上吃完了再回来。 季微微乖巧地点头，“知道啦。” “来，都起来，刷牙洗脸去。”宋晓岚先起来，季听听也跟着下来了，只有季微微展开双怀等着宋晓岚抱她下去。 宋晓岚看了看两个孩子，一个沉稳大气，一个娇柔可爱，真不知道是像谁。 不过，都非常可爱。 宋晓岚没忍住捏了捏她们两个的脸颊，一手牵着一个出去了。 这会儿，天色刚亮。 陈水儿一家也是刚起来，瞧见了宋晓岚母女三人，陈水儿打了一声招呼，“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宋晓岚的遭遇在昨天之后整个村子都知道，陈水儿一家对她挺同情的。 “睡不着，都习惯了。”两世了，宋晓岚都要天蒙蒙亮就起来干活，就算是后面买房子了，她也少不了操心，必须要早早起来给一家子做早餐。 陈水儿昨晚跟宋晓岚聊过了，等这件事结束后，宋晓岚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陈水儿挺认同了，一个寡妇在外，若是没有亲人在旁，很容易遭人惦记。 再且就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总归是不好的。 能回娘家挺不错的。 “粥还在煮着，等会儿才能吃。”陈水儿的母亲一醒来就去熬粥了，这是乡下人的习惯。 煮一大煲的粥，早餐吃它，下午饿了还吃，等晚上剩下的就拿去喂狗。 两人说了一阵子后，宋晓岚就带着孩子去水井边打水洗漱。 住在别人家，宋晓岚不好意思不干活，让两个孩子在屋前的晒谷地自己玩，而她则是进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然而陈水儿的母亲则说来者都是客，怎么可以让客人下厨？便让宋晓岚出去了。 宋晓岚没有办法，转身去找陈水儿，打算按照镇上旅馆的价格给住宿费，不然她心里过意不去。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水儿看着宋晓岚手里的钱就不乐意了，“我们是公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怎么可以收你的钱？”陈水儿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还让宋晓岚这两天安心地住下来。 宋晓岚没有办法，想着回去的那天再悄悄地留下银钱。 第10章 父亲和大哥都来了 宋晓岚的父亲宋燚得知她的情况后，天没亮就和大儿子宋明坤坐最早的班车出发，直到中午一点才到达镇上，饭没吃，水也没喝，直接就去了派出所找人了解情况。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宋明坤一拳打在办公桌上，气得脖颈上的青筋突显，“季大现在人在哪里呢？” 陈叶回答：“在收押着，放心。” “还有季连，他们就是这么对我妹子的！”想到宋晓岚，宋明坤又是一阵心疼，当初早就劝过了，季连不是好人，不值得托付终身。 可宋晓岚着迷了一样，非要嫁给他，还婚前怀孕了！ 这一下，宋家人想要不同意都没有办法了。 而宋燚则是在一旁抽着烟，一声不吭，等大儿子都问了一遍之后，开口：“既然晓岚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一切听她的。” “该怎么办那就怎么办。” 宋燚还打听到了宋晓岚现在住在哪里，打算和宋明坤两人一块去看一看。 陈叶很主动地提出，“我带两位去吧，正好那位女警员是我们村的。” “谢谢了。”宋燚道过谢后，跟上了陈叶的步调，三人往陈家村走去了。 而这时，在村里等消息的宋晓岚看着天色，想着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到，可没有想到低头再去看门口，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鼻子霎时就酸涩起来，泪水涌起来模糊了视线。 上一世，她固执，明知道是错的，不管娘家人怎么劝说，她就是不愿意跟季连离婚，导致一错再错。 也让父亲宋燚一怒之下说不认她这个女儿，也不许妈和大哥他们跟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来往。 可就算如此，大哥他们逢年过节还是悄悄地给钱她们家过节，而母亲也是一样，也在劝她，低头人父亲认错。 宋晓岚有去认错的，可宋燚比她更倔，每回都不见。 来来回回四五遍了，宋晓岚也就死心了。 现在回想起过去的一切，宋晓岚后悔，后悔死了。当初别说四五遍了，就算是千千万万遍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宋晓岚忽地低垂下眼眸，也不知道上一世他们知道自己的死讯后是什么感觉。 宋晓岚越想越难过。 “爸，大哥，你们来了。”宋晓岚哽咽着，看到他们进门后，扑腾一下就跪了下去。 让在旁边喂着鸡的陈婶子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连忙将手中的饲料全部扔进了围栏里，让鸡崽崽们自个儿慢慢吃。 陈婶子又忙着进了屋，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团聚。 “爸，我错了。”宋晓岚眼里只有跟前的父亲和大哥，全然没有发现旁边还跟着陈叶，也不知道陈婶子进屋了。 “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嫁给季连的。”宋晓岚哭了，重生回来的两天她是舍不得女儿受苦哭的，可如今是真切的委屈，委屈到哭了。 宋燚看到女儿不仅瘦了，还憔悴了不少，跟嫁出去那会儿娇丽得捧在手心上的花儿不一样了。 心中难受得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快要透不过气来。 又听着她肯认错了，宋燚恨铁不成钢地剁了两脚，“哭什么哭？现在不就好了吗？” 宋明坤知道父亲这是原谅了小妹，快步上前把人扶起来，又一阵安慰，“现在爸和我都过来了，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 “大哥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让季家人吃不了兜着走！” 屋内的季听听姐妹听到了声响，纷纷跑出来看。季微微害怕陌生人，下意识往季微微的身后躲。 而季听听看到头发还是乌黑的外公，眼眶猝然蒙上了一层水雾，拉着季微微跑出去，“外公！” 上一世，外公经常去学校找她们姐妹，会给她们买零食，会给她们买文具…… 只是不让告诉妈妈。 当年季听听不读大学，外公也来找过，说砸锅卖铁都会供，让她放心。可季听听没同意，那是外公的养老款，表哥表姐他们都没有问外公要。 作为外孙女，季听听怎么好意思？ 一咬牙，季听听还是出去打工了，气得外公一个月都没有理她。 可尽管如此，外公私底下还是补贴季微微的生活费，这才让季微微的大学顺利毕业。 不然按照宋晓岚一个月最低标准的工资，除去租房水电生活，还要存季微微下一年的学费住宿费路费，根本就是所剩无几。 而季听听的工资基本都给季微微当做生活费了，不然季微微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笔记本电脑这些，也没有多余的钱去参加社团活动，跟朋友聚会了。 “外公！”季听听又喊了一声，直接扑在了宋燚身上，呜呜地哭出声来，“我好想你啊。” 上一世，工作稳定之后，季听听越来越忙了，逢年过节才有时间去看外公，而外公也越来越老了，有时间还是会过来看看她们一家。 可惜季听听白天上班，晚上加班，总没能碰见过一回。 “哎——”宋燚见过两个外孙女，可那会儿她们还小，应该是没有记忆的。然而听到季听听喊外公，就没能控制住自己。 擦了一把老泪，宋燚摸摸季听听的发心，小女孩的头发是真的柔软，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偷偷看的陈婶子，老脸一红，忙着哄着女儿和外孙女先进屋，别在外面让人给笑话了。 季微微被季听听拉过去了，对于没有印象的大人还是有些胆怯，本能地往宋晓岚的身侧躲了一下。 又被宋晓岚抱起来进屋了。 屋子是陈水儿一家的，宋晓岚不熟悉，正想着去哪里端杯水出来，就瞧见了陈婶子拿着茶壶和杯子过来了。 “先喝口水，慢慢再说。”陈婶子也是当父母的，了解宋燚的心情，“现在事情都交给了镇上派出所来管，肯定能给一个公道的。” “你们也放心。” “诶，谢谢老妹了。”宋燚边说谢谢边接过了茶水，一口喝完后，又自个儿到了一杯，又喝完了。 这才开始说下午的打算，先去把两个孩子的户口定下来，再去派出所了解一下后续的情况。 第11章 抚养权 下午，去办理迁户口，需要用到两家的户口本。宋晓岚和宋燚以及宋明坤带着两个孩子到季家，却被告知季连没在家，在他大哥家里。 也才知道季大的媳妇儿现在正闹着离婚。 邻居见宋晓岚带着几个人回来，不知道要做什么事还是劝她，“今天还是别去触霉头了，就怕张翠芬那个泼辣的又找你们麻烦。” 邻居瞧着宋晓岚旁边高大的男人，模样轮廓中隐隐有些相似，这才反应过来，宋晓岚的娘家人过来了。 季家要翻天了！ “触什么霉头？他季连一家如此对我妹子，我都还没找他算账了，还敢恶人先开口！”宋明坤小时候跟着宋燚大渔早就锻炼出一身好力气，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可发达了，比季大还要高大威猛，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的。 看得邻居心里发颤，不敢多说了。 宋晓岚看了一下宋燚的脸色，大下午的奔波来回也是累，还是尽早把事情都办完，让人轻松。 “爸，大哥，我们去找吧。” 宋燚带着烟管儿，闷声抽了一口烟丝，“行，早点办完早完事。”宋明坤也就请了两天的假期，拖不得。 一家人齐齐往季大家中走去。 而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乖巧地跟在后面，不喊累，也不喊热。 懂事得让人心疼。 宋明坤看不下去了，主动蹲下来，“大舅舅抱着你们走好不好？” “舅舅，你抱着妹妹吧，我还可以坚持。”季听听知道季微微撑不住了，再走下去，小脚丫肯定都起泡了。 “舅舅，抱。”季微微扬起小脸，汗涔涔的，可肤色白的发光，跟宋晓岚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宋明坤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的宋晓岚，心头一软，两个孩子都抱起来了。 “舅舅，我可以自己走的。”季听听不是名义上的小孩子，被大人抱起来，双颊滚热，看着通红。 宋明坤以为是太晒了，生怕两个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忙着走上前问宋晓岚，“小妹，听听是不是中暑了？” “脸颊看着很红啊。” 季听听忙着否认，“妈妈，我没事。”她真的没事，脸红是羞的！ 可宋晓岚哪里能放心，接过了季听听，里里外外都检查，确定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宋燚在旁边也提心吊胆地看着，见没事发生，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才落下，“还有多远？” 要是还有一段路的话，那就找个地方休息，别让孩子也跟着一块儿受苦。 “快到了。”宋晓岚也抹了一把额际上的汗水，接着又用帕子给季听听擦一擦，“下坡后往右边的小路走进去就是了。” “行。”宋燚又抽了一口烟，不过瞧见了宋晓岚怀里的季听听，宋燚慢了几步，吐二手烟后，将烟管内的烟丝都扔了。 一行人走了几分钟，终于在季大家门口瞧见了在门口前撒泼的张翠芬。 “离婚可以啊，但是孩子你一个都不能带走，都是我们老季家的根，你甭想带走一个！” 张翠芬死死地护着两个孙子，怎么也不让大媳妇碰。 而季大媳妇的娘家人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敢真的动手，怕伤了两个孩子。 季连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翠芬的举动，昨天他离婚，张翠芬死活不要两个孩子，今天大嫂要离婚，张翠芬死活不让大嫂带走两个孩子。 真的是讽刺。 季连冷笑着，侧头瞧见了宋晓岚带着娘家人过来了，心头猛地一跳，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事而来了。 过去的一年里，季连在家守着宋晓岚，除了下地就没让宋晓岚出去过，根本就不用担心她会跟娘家人说什么。 现在不一样了，宋晓岚带着娘家人过来了。 季连一下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碰掉了门边上的扫把。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去声源处。 见是季连发出来的，张翠芬很快又收回了注意力，殊不知转头一瞥看到了宋晓岚，怒气蹭蹭上来了。 “你这个狐媚子，还有脸敢来！”张翠芬推开了两个孙子，冲上来想要打宋晓岚。 要不是她，大儿子和大儿媳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老季家也不会成了整个村的笑话！ 张翠芬越想越不忿，怒气蒙蔽了她的双眼，完全没有看到宋晓岚身旁还有一个高大魁梧的宋明坤。 宋明坤看着老妇人冲上来就想打人，一手就将张翠芬拎起来往后扔，“你们就是这么对我妹子的？” 宋明坤以前天天跟着宋燚打渔，晒的黑，五官立体又硬气，眉毛锋利如入鞘的短刃，愈发显得人凶，不好惹。 再加上声音沙哑，就更让人害怕了。 有宋明坤在，宋晓岚丝毫不慌张，“季连，今天我们是来办迁户口的，需要你们家的户口本。” “呸！”张翠芬啐了一口，“你把我大儿子搞成这样子，还想带着两个赔钱货一走了之，你做梦！” “你怎么说话的？”宋明坤听不得赔钱货，他家也有一个女儿，那可是他的掌心明珠。 张翠芬想要反驳，可看着宋明坤的拳头，动了动口，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倒是让围观的邻居笑了。 季听听已经被宋晓岚放下来了，她看着季大一家乱糟糟的情况，心里苏爽的很，可也知道迁户口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 小孩子的两道眉紧紧地皱在一起，看得人莫名的喜感。 而季微微也早早被宋明坤放下来了，没有安全感的她赶紧跑到了季听听身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似乎这样才让人心安。 一路上没有说什么的宋燚看了一眼季连，又看了看张翠芬，烟管儿在手臂上敲了敲，“既然不愿意，那就打官司吧。” 来之前，宋燚一晚上没睡，到处去找熟人，帮忙问问离婚和迁户口的事。 季听听闻言顿时就愣住了，如果打官司的话，要是季连想要争取季微微的抚养权……后果不堪设想啊。 “妈妈……”季听听拉着季微微过去扯了扯宋晓岚的衣角，抬头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上一世成年后，季听听为了劝说宋晓岚跟季连离婚找了不少资料给她看。 宋晓岚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发心，再去看张翠芬的时候，目光瞬间就冷厉起来，“现在办迁户口，我不要你们给听听和微微的抚养费。” “但要是闹上了法庭，就算我们一人带一个孩子，你们家也要给我相应的抚养费。” 第12章 乖巧懂事的孩子 “做梦！”张翠芬又呸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被季连被拦住了。 “妈，她说的没错，我们是要给抚养费的。”季连去过大城市，懂得比较多，不然也不会是张翠芬的心头宝。 听到季连肯定的回答后，张翠芬噎了一下，可还是梗着脸说，“养两个赔钱货还想要抚养费？做梦去吧！” “你去拿户口本，赶紧把户口都迁出去，免得留下来浪费页数。”张翠芬推了一下季连，“回头等你再娶新媳妇有了儿子，就不怕没地方写了。”说着还嘚瑟地朝宋晓岚扬了扬下巴。 “像你这种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没资格留在我们老季家！” “像你们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也没有几个人能有资格留下来。”宋晓岚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气得张翠芬叉腰又想打人，可看着树在宋晓岚跟前的宋明坤，下意识怂了，越看宋晓岚越不顺眼，赶紧催促着季连，“赶紧去办。” 宋明坤瞧着这一家人笑了，回头跟自家妹子说，“这季家都没脑子啊，随便吓唬吓唬就怕了。” 是啊，宋晓岚才醒悟过来，季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若是上一世她能强硬一些，是不是就能换一个结局？ 宋晓岚摇摇头，不想了，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行了，赶紧拿户口本，去镇子也要时间。”宋燚发话了，季连也不好拖着，起身出来。 “户口本在前头的屋子里，我得回去拿。” 宋燚想要抽一口老烟，可烟管里面的烟丝都扔了，里面空荡荡的，“行，去拿了户口本就直接出发去镇子上。” “早点办完，对你对我都好。”宋燚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好过季连，现在更是如此，正眼都没有给一个。 季连愈发不甘，可又不敢表示出来，只能咬咬牙忍了，“行。” “走吧。”宋晓岚牵着季听听的手，而季微微则是被宋明坤抱起来，季连想要逗逗都不行。 一行人离开了，拐了弯就看不到身影。 张翠芬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转身去找大儿子的两个孩子，却猛地瞧见了大儿媳要带着两个孙子悄悄地离开，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站住！”张翠芬连忙追上去，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往自己身边带。 “行啊，你们要是不把孩子给我，就去打官司！大不了一人带一个。”季大媳妇铁了心是要离婚的，她都一把年纪了，再嫁且不说，还能不能再生都是一个问题，必须要有一个孩子养着给自己养老送终。 张翠芬恨啊，要不是宋晓岚那个狐媚子，大儿媳也不知道打官司这种事的，搞得张翠芬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不上又不下，再瞧着大儿媳那吃定他自家怕了一样的神情，也不甘服输，“打就打，谁怕谁！” 另一边，季听听跟在宋晓岚身侧，回头看了一眼季大家的方向，现在恐怕不太平了。 季大媳妇已经知道可以通过打官司来争取孩子的抚养权，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季家越乱，季听听就越高兴。 上一世，季连赚钱的时候，季大是最不要脸的，买菜钱都伸手要，而季连也是个不在乎的，要什么给什么。而等到他们家落难的时候，季大他们一个个像个鹌鹑一样都缩起来，还对外称没有季连这个弟弟。 不仅如此，他们还像强盗一样把家里都洗劫一空了，就连衣柜里面的衣服一件都没有放过。 季听听越想越觉得恶心，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了。宋晓岚看到了，点了点她的额际，“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妈妈来抱你。” “不累。”季听听摇头，继而仰头看着宋晓岚问道，“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她不想在留下来了，也不知道迁户口要多长时间。 “快了。”宋晓岚还是抱起了季听听，“等户口落定了，我们就回家。” 宋晓岚母女的对话被走在后面的季连听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又没有办法。 两人都已经离婚了。 拿到户口本后，恰巧碰到了隔壁家开着拖拉机回家，宋燚跟人聊一下，那人家同意送他们到镇子上。 这就缩短了不少时间。 办理迁户口需要迁入地的准迁入证明，季连以为宋晓岚他们没有，正想开口说下次再来办。 然而，宋燚一声不吭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叠好的证明，“昨天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就去找人开了。” 原本想拖一拖时间的季连：“……” 接下来只需要按照程序写申请表就可以了，再然后等上面审核下来，户口就可以迁出去了。 只不过这一段时间比较长，需要一个多月。 出来以后，季连看了看宋晓岚，见宋明坤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他想说些什么，也不敢说。 最后酝酿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可没有一个人理他。 宋明坤睨了一眼季连，故意大声地跟宋晓岚说，“妹子，今晚我们买些菜回去好好庆祝。” “好啊，好啊。”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季听听高兴得手舞足蹈，也没在意自己是被宋明坤抱着了。 宋明坤想抱季微微来着，可他一伸手，季微微就往宋晓岚身边黏，怎么也不愿意过来。 幸好季听听懂事，直接跑过来说要抱抱。不然，宋明坤这脸面都丢光了。 宋明坤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也不知道是怎么遭小外甥女嫌弃了。 “那听听想吃什么？”宋明坤发觉季听听比其他同龄的孩子都要聪明，又听话懂事。 真的是省心的小孩子。 季听听努着嘴想了很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很快就说：“妈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微微呢？”宋晓岚被季听听的话给感动了，扬起的唇角就没有抿下来过。 “我跟姐姐一样。”季微微奶声奶气地回答，逗得大人们都笑了。 向来不言苟笑的宋燚也微微翘起了唇，心情愉悦地往手背上敲了敲烟管儿，“听听和微微想吃什么，尽管跟外公说，外公做东。” “好耶！”季听听高高地举起手，“妹妹，你想吃什么？快跟外公说！” 季微微为难地咬着小手指，可很快就被宋晓岚制止了，“手指里头有很多脏东西，吃了会拉肚子的。” “哦。”季微微很委屈地放下了手指，歪着头看宋晓岚，“妈妈，我不知道吃什么。” “要不要冰棍？”现在的冰棍并不贵，一角钱一根，很便宜。而且小孩子都馋这个，再有就是……宋晓岚想起上一世，其他孩子都拿着冰棍跑来跑去的时候，而两个孩子只能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却没有吵闹着也要冰棍。 太过于懂事了。 懂事得让宋晓岚心酸。 “要！”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一下，大人们又笑了，而宋晓岚悄悄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 第13章 孩子失踪了 宋晓岚他们一家买了不少菜回来，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抬眼看到在晒谷地前愁容满脸的陈婶子，笑容也骤然间凝住了。 “婶子，这是怎么了？”宋晓岚收起了笑意，快走两步上前询问，而宋明坤他们落在后面带着两个孩子，慢慢地走过来。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手里都拿着冰棍儿，糖水儿做的，咬一口全是冰，除了甜味没有其他多余的味道。 很是原始。 季听听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特别怀念，小嘴巴一口一口地咬着，而腮帮子也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小松鼠，看着就惹人喜欢。 季微微就斯文多了，整个冰棍儿就没有缺口，而是小小地舔着冰棍儿，但夏天炎热，冰棍儿融得快，冰水一个劲地往下流。 季微微都顾不上，就一直在喝冰水，同样是开心的不得了。 “诶，你们回来了。”陈婶子无暇于宋明坤他们，一脸揪心地看着宋晓岚解释，“村里的大牛不见了，现在整个村的人都在帮忙找。” 陈婶子也想去帮忙的，但是老头子说了，宋家人也快回来了，总不能让人回来守着门口进不了屋子，连口水都喝不上，这才让陈婶子一个人留下来等，顺便通知一声。 “孩子不见了？”宋晓岚愣了一下，这年头的乡下给孩子起名不是狗蛋儿就是大牛，都是容易养活的名字。但是，也有村里人给农耕的牛也起名字叫大牛。 宋晓岚得确认是孩子不见了，还是牲口不见了。 陈婶子叹气，“是啊，大牛才两岁出头。”两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学会走路没多久就跟着村里其他孩子一块玩，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带走了孩子。 最好是自家亲戚在路口碰见了带去玩，就怕是碰上了贩子，那就找不回来了。 宋晓岚想起来了，这一年的确有不少孩子失踪了，报了派出所可也没法找回孩子。 而那些丢了孩子的，有的人承受不住疯了，有的默默接受又准备生一个。 当年季微微也差一点被人掳走，幸亏碰上了农作回来的邻居大声吆喝一声，这才没让那人得手。 也是因为这一次，村里人都警惕起来，半大的孩子由老人在家带着，能跑能跳的那些孩子也叮嘱要一块行动，不要跑去太远的地方。 而家里没老人帮忙带的，也就是宋晓岚，带着两个孩子下地，不让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 这才度过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宋晓岚也还是一阵心惊，“婶子，我们也去帮忙找。” “你留下来看孩子。”宋晓岚知道他们都是外人，若是都留下来，恐怕陈婶子也不会放心的。 这会儿，宋熠他们走到了，前面的话也都听清楚了，“大妹子，我们也不去远的地方找，就在这附近找找看。” 他们才来这里一天都不到，也不熟悉路段，也只能在这附近看看，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陈婶子沉吟了片刻，同意了，“天黑了就回来。”孩子不见了，那是大事，可也不能不吃不喝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 “行，我们知晓的。”宋晓岚应下来了，“婶子，这是我们今天买的菜，辛苦您做一下晚饭了。” 陈婶子这才看到他们手里的鱼和肉，当下就不愿意接受了，“来都来了，怎么还这么客气！” “婶子，买都买了，你也别嫌弃，我们这一顿晚餐就凑合凑合。”宋晓岚将菜都给陈婶子了，也不等她拒绝，转身和宋明坤他们出去找孩子。 季微微想要跟上去，但被季听听拉住了手，“我们在这里等。” “妈妈……”季微微回头看了一下姐姐，又看了一下走远的宋晓岚背影，以为宋晓岚不要她们两个了，差一点要哭出来。 季听听瞧着她的神色不对，忙着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哄着：“妈妈和外公大舅舅他们出去办事了，天黑就回来。” 陈婶子见季微微眼红了，又看着季听听哄人，心里感慨着季听听年龄虽然小，可是个懂事的，“来，到婶子这里来。” “你们的妈妈出去办点事了，很快就回来的。”陈婶子一手拎着鱼和肉，一手往衣服上蹭了蹭才敢抬手抹掉季微微面上的泪痕，“现在我们回家做好饭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个孩子在季家的时候虽然没什么吃的，但养的还是挺好的，小脸颊有点肉肉，肤质细腻，跟白玉一样。 远远地看过去，跟年画上的小福娃没什么区别。 陈婶子看着也是真心喜欢的。 季微微抽了抽鼻子，又看了看季听听，点点头答应了，“婶婶，我可以帮忙洗菜的。”这些活儿，她以前帮宋晓岚做过，洗得可干净了。 “我可以打水！”季听听发现她的力气比同龄孩子要大，而且不是一般的大力气。 估计就是那个系统说的特殊能力。 “诶，好。”陈婶子领着她们两个进厨房，想到了村里的大牛不见了，还是忍不住叮嘱季听听和季微微，“不要乱跑，我们就在家里做活，好不好？” 陈婶子一家并没有住在马路边上，可也接近马路边，门口拐弯走几米就是路口，屋前还有一户人家，拐弯后就看不见了。 而路口再往前走十几米那就是大马路了，也就是之前季听听她们碰见季大的那条路。 真要有人抢孩子，这一带上就能跑了。 “恩恩。”季听听认真地点头，同时也拉住了季微微的手。 —— 宋晓岚走出路口后回头看了一眼，姐妹俩已经跟着陈婶子进厨房了，身影都瞧不见。 “小妹，要不你回去吧？我跟爸两人在附近找找就好。”说实在的，人生地不熟的，宋明坤也不知道往哪儿走。 宋燚也赞成，“不放心就回去看着。” “没事，很快就回去了。”宋晓岚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笑了笑，“我们去问问附近的邻居吧，说不定还能跟他们一起行动。” “行。”宋明坤是没有意见的。 宋燚也没有说话，只是两道眉头紧紧地皱在一块，一年多没见，宋晓岚变化很大，不说外表上，就单单性格就让宋燚吃惊。 他怎么也料不到宋晓岚能狠下心来跟季连离婚的，当初要死要活都要跟着季连，现在不仅要离婚，还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走。 宋燚发觉小女儿宋晓岚变了，往好的方面成长了。 心里一阵唏嘘后。 宋燚蓦地发现落下了一段距离，忙着快步跟上。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宋晓岚才知道大牛是在家附近玩耍，大人们都知根知底的，便没有人留意到孩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还是大牛妈似有所感在孩子堆中没瞧见大牛这才开始找人。 宋晓岚蹙了蹙眉心，问邻居，“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陌生人吗？” “有啊，就你们几个啊。”邻居也回答非常快和实诚。 宋晓岚：“……” 第14章 大哥回去了 最后，宋晓岚还是问清楚了，最近村里并没有什么陌生人进来，但有一个在外打工的受伤回来养伤，就没有其他可疑的人物了。 没有陌生人进来，那孩子应该还是安全的。宋晓岚稍稍松了一口气，跟着大伙儿在旁边走了一圈，然而天黑了，还是没有大牛的消息。 这一下就扑朔迷离了。 没有陌生人进来，那就是熟人了。 宋晓岚不是派出所的人，她也没有能力去侦查，只能交给派出所的同志来解决。 孩子丢了，很快就有人去派出所找陈叶了。 陈叶带着几个同事在周围看了一圈，又问了几个村民，他们都表示不在现场，现在又不用上学，孩子们都是见天野的。 到了饭点自然就会回来，也没在意。 再且，都是一个村的孩子，一块儿出去自然是一块儿回来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结果，什么都没有问到，陈叶他们无功而返，但也提醒了村民这几天最好看紧了家中的孩子。 尤其是年纪小，不懂事的男孩。 没有找到线索，回去的路上异常的沉默，陈叶他们也不想说些什么。 直到了陈水儿家门口前，陈叶才开口叫住了宋晓岚，“季大的案件我们很快就能定下来了。” 只要送到上面审批，季大就能定罪。 宋晓岚她们也就可以放心了。 “好，谢谢你，陈同志。”宋晓岚鞠躬道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陈叶摆了摆手，谦虚道。 宋明坤看着陈叶就挺不错的，要是能不嫌弃自家小妹离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就好了。 不过转而一想，这离娘家也太远了，要是再出什么事儿，他们也不能马上赶过来帮忙。 这么一想后，宋明坤那点想法都没有了。 宋燚这会儿又想抽两口老烟丝，但烟管儿没有，身上也没有带，只能闻着味儿过过瘾。 “陈同志，今晚留下来吃个饭吧。”也算是对他的感谢了。 陈叶连连摆手拒绝了，“不行，这村里的孩子丢了，我们还得回去开会，今晚恐怕回不来了。” 这年头，孩子丢了那可是一件大事。 话说到这份上了，宋燚也不好开口挽留了，一行人目送他们离开。 而宋家三人也都折身回去了。 季微微一直在门口守着，瞧见了宋晓岚的身影飞快地跑出去，边跑边喊着，“妈妈！” 季听听在屋内帮忙着摆碗筷，转身不见季微微的身影，心脏都快要飞出嗓子眼了，下一秒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安心下来。 这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门外，宋晓岚一把抱起了季微微，掂了掂，问她：“妈妈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乖不乖啊？” “我很乖的，我帮婶婶洗菜了。”季微微往宋晓岚的怀里蹭，奶声奶气地回答，也伸出手数着，“姐姐给婶婶打水，姐姐好厉害。” “我就跳不动了。” 陈家的水井比较高，方便大人做活。 季听听打水的时候得跳起来，再用自身的重量压下来，这才出水。 陈婶子看着就累，但季听听乐意，陈婶子当她是玩耍，就任由她了。 “哦，那微微洗了菜也很乖啊。”宋晓岚皱了皱眉，上一世的大女儿可没有表现出什么惊人的力气，这一世是怎么了？ 然而，还没等宋晓岚深究下去，季听听也小跑着出来了，“妈妈！” 陈婶子在厨房听到声音添了一把柴火也出来了，没见到老头子，也没有见到女儿，大概猜到些什么，没问大牛的事，只说：“都回来啦，洗把手就可以吃饭了。” “麻烦你了。”宋晓岚应答后抱着季微微进屋去了， 季听听转身去拉着宋燚的手，“外公，我们去洗手手，好不好？”就像是上一世，外公牵着她们姐妹俩的手去小卖部买雪条一样。 “好好好。”宋燚笑着回答，就跟着季听听去水井边打水洗手了。 至于被众人忽视的宋明坤留在原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这是把我给忘了？” 季听听和宋燚两人洗完手回来，看到宋明坤瞪着眼不由得好奇歪头，“大舅舅，你在做什么呢？” “别管他。”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带着，宋燚牵着季听听的手进屋了，在哪之前，宋燚看了一眼宋明坤，“还不去洗手进来吃饭？” “要我八抬大轿请你不成？” 宋明坤：“哪敢啊。” ——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宋明坤就醒来了。 他总共就请了两天的假期，明天还得去上班，今天就得一大早起来搭车到市里，再搭车回去。 下午这样就能到水城，还有一晚上时间休息。 宋晓岚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下意识以为回到了上一世，猛地睁开眼，看到宋明坤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穿鞋忍不住一阵好笑，“大哥，这么早就起来？” “嗯？”宋明坤回头见宋晓岚醒了，以为是自己吵醒她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唉，今天得搭车回去了。” “放心，爸还留两天，回头跟你们一块儿回去。”户口要等一个多月，倒不用天天在这里等，可以先回去，等到差不多再过来。宋明坤小声地解释着。 宋晓岚若有所思，她现在只要等季大的事儿确定下来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这就这两天的事。 “行，过两天我跟爸一起回。”宋晓岚也跟着起来，“我去看看婶子做了粥没？” “回头你吃上再走，免得在路上饿着。” 宋明坤无奈地笑了，“小妹，我可是你大哥，不是小孩子，懂得怎么照顾自己的。” 这头话音落下，宋燚也醒来了。 小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宋晓岚母女三人是睡上面的，而宋燚和宋明坤两人则是打地铺。 “行了，你们两个小点声，别吵醒两个小的。”说着，宋燚也起来了，下意识想要拿烟管儿抽上一口。 然而发现没烟丝了，手往口袋一摸索，也是空的。 宋燚：“……” “爸，你就再忍忍吧。”宋晓岚不厚道地笑了，要是宋燚在这两天能戒烟，那就再好不过了。 宋燚丢了一记白眼过去，没理会这两个偷笑的兄妹，起身出去了。 见宋燚没吭声，宋明坤悄悄地给宋晓岚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小妹你厉害。” 宋晓岚摇头笑了笑，她要是厉害，就不会有上一世的结局了。 “走吧。”宋晓岚呼出浊气，跟上宋燚的步调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在大人们都出去后，房间内的季听听揉了揉眼，翻了一个身，手搭在季微微身上又再次睡过去了。 第15章 奇怪的亲戚 季听听醒来的时候季微微还没有醒，整个人在旁边蜷缩成一团，小小的一个，看得季听听心头泛软，没忍住戳了一下她的脸颊，软乎乎的。 季微微不安地动了一下，蜷缩得更小了。季听听原本还想再戳一下的，可看着她这样子，手骤然僵硬在半空。 上一世，季听听在网络上看到过，这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以后会好起来的。”季听听看着季微微小声地说着，然后轻手轻脚地起来下床。 今早上，季听听醒了一会儿，知道宋明坤今天要回去了，现在房内没有人，也听不到屋外的动静，估计宋晓岚和宋燚送人去车站了。 果不其然，季听听开门出去，客厅是没有人的，但大门是敞开着，陈婶子正在扫着门前的晒谷地。 “婶婶，早上好。”季听听见到陈婶子很主动地问好。 “诶，早晨啊。”陈婶子没瞧见季微微猜测她还没睡醒，顺口就问了，“微微还没醒来？” “嗯嗯，妹妹还在睡。”季听听的嗓音比季微微的要清脆很多，没有奶音，可身体还是很小。 说话仍然是带着一点点的童音。 陈婶子想起了宋晓岚他们，解释着，“你妈妈他们去镇子上了，等会儿就回来。” “先去洗漱吃早餐。” “好。”季听听很听话地跑去水井边打水刷牙了，等季听听洗完脸后，季微微也出来了。 季微微揉着双眼，还没看清楚情况就张口要妈妈，陈婶子扫完地后正准备去砍猪草，瞧见她出来又喊着要妈妈，柴刀也就放下，擦了擦手打算去哄人了。 “婶婶，我来就好了。”季听听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小跑着回去。 陈婶子见季听听过去了，也就没说什么，转身回去继续拿起柴刀砍猪草。 在这里住了两天，季微微还是不怎么熟悉陈婶子，对她有些怕，尤其是没有宋晓岚在的时候。 “姐姐。”季微微音色软萌，又带着丝丝的委屈，换谁听到都心软，“妈妈呢？” 季听听抹掉了她眼角的泪花，“妈妈送大舅舅他们回去了，等会儿就回来。” “我们先去洗漱，吃好早餐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季微微垂眸想了一下，肚子空荡荡的，饿了。 “好。” 季听听带着她到水井边上，给她打水，又去找来了毛巾，等季微微刷完牙后认认真真又细心地给她擦脸。 两人这才手牵着手进屋。 进屋后，陈婶子抱着一大堆猪草过来，跟她们说：“我到后面去喂猪，你们两个在家，不要跑出去。” 本来陈婶子想等宋晓岚他们回来再去喂猪的，但那几头猪叫得太大声了，会影响到邻居。 陈婶子只能先砍点猪草喂着。 “我知道了。”季听听拍了拍心口的地方，跟陈婶子保证，“我们就在屋内，不出去。” 昨天大牛失踪了，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 大牛家的母亲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仍然不死心，今天又一大早跑出来找孩子了。 而大牛的父亲相对来说冷静许多，但也是一把烟丝一把烟丝地抽着。 陈婶子瞧着那两口子也是同情的，好好的孩子说不见就不见了，叹了叹气后，陈婶子再三叮嘱她们姐妹俩，“要是有人过来，你就说老头子在睡觉，我去喂猪。” 家里没个大人不行的。 “嗯嗯，我知道了。”季听听再一次保证，“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陈婶子还是不怎么放心，可后头的猪叫的太烦人了，还是转身抱着猪草出去了。 季听听看着陈婶子走远了，转身跟季微微说，“我去厨房盛粥，你在这里等我。” 说实在的，季听听现在并不慌，现在一大早的，家家户户都有大人在，出了一点什么事，扯开嗓子吼一声，都会出来帮忙的。 季听听在客厅搬着小凳子进厨房，拿到碗筷后，又跑到外面水井冲洗一遍，再回来盛粥。 农家人的白粥都比较稀，粥水多。回头下午饿了或者渴了都可以舀一碗，绝对顶饱。 季微微很听话，就站在客厅门口看着季听听忙前忙后的，等她端着粥进来后。 季微微喝了一口，没有味道，小嘴瘪着，“姐姐，我想要盐。” “啊，忘了，等我一下。”季听听这才想起来，这一带的农家是吃粥的时候一般都是加盐，偶尔会做点咸菜。 可在水城那边，吃粥就吃粥，没有加盐这种做法的。 季听听不知道季微微要加多少盐，干脆把盐罐子拿了出来，“你还要吗？” 瞧着季微微吸溜吸溜的，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 而季听听看着自己碗里的，还没有动多少，也赶紧端起来喝了大半，放下后看到季微微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就知道她还能再吃一碗。 “姐姐。”季微微小小声地叫了一下。 “等会儿。”季听听将剩下的粥都一口气喝完了，擦了一下嘴巴，就拿起两个空碗出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了笃笃笃的声音，季听听皱眉顺着声源看过去，见一个拄着拐杖，右腿上打着石膏的男人似乎是路过这里的。 季听听一点都不慌，昨晚睡前听到宋晓岚说了两句，村里最近没有陌生人进来，倒是有一家的亲戚受伤了，到这边来休养。 男人听见了声响也看过来，瞧着是个小女娃，小脸蛋白白净净的，可两道眉却是皱着，小嘴巴也紧紧绷着，看着严肃像个小大人，就莫名地觉得挺可爱的。 “小孩，你家大人呢？”陈俊才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有多了，对村里人也都有印象，没见过这么精致可爱的孩子。 陈俊才干脆拄着拐杖站在晒谷地前，不走了。 “爷爷还没醒来，你要找他吗？我可以叫爷爷起来。”季听听还记得陈婶子的交代。 “额，不用了。”陈俊才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小女娃的胆子还挺大的，不像村里的其他小女娃看到不熟的人就往后面躲。 陈俊才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陈婶子就从后头喊，“听听，你跟谁说话呢？”。 他摸了摸鼻尖，拄着拐杖走了，“下次见啊。” 季听听瞧了一眼，没理会，打算去厨房盛粥去了。 可这会儿，季微微在屋内听到了声音，好奇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出来看到这么一幕，跟季听听一样皱起了眉，也皱起了小鼻子。 “姐姐，他腿上的是什么啊？”脏兮兮的，好丑啊。 石膏大概是很久了，没有刚安上去的白，灰扑扑的，还有不少手指印。季听听看得出，不少印子是小孩子弄上去的。 应该是好奇。 “是石膏，腿断了就要用石膏固定。”季听听解释着。 季微微没听明白，但觉得季听听很厉害，一脸的崇拜，“姐姐，你好棒啊。” 陈婶子回来是从厨房旁边的小路出来的，没瞧见陈俊才，倒是听到了声音，“刚才谁来了？” “是那个拄着拐杖的，不认识。”季听听如实回答。 陈婶子拧着眉心，甚是不解，“他们家跟我们家不熟。”丢下一句后，陈婶子也没有想过跟孩子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念叨起来，“也不知道那家人是怎么想的。” “腿伤了就伤了，好好的在家养着不好吗？” “非得要来姐夫家住。” 说这两句的时候陈婶子到水井边洗手，而季听听也进厨房盛粥去，自然就没有听到了。 第16章 害怕 早上十点，宋晓岚和宋燚回来了。 陈婶子瞧见他们又买了那么多菜回来，脸色当下就不好了，“怎么又买这么多菜回来？” 这年头是比以前的日子好过了，可也遭不住顿顿都吃肉，浪费钱啊。尤其是宋晓岚，离了婚的女人还要带着两个孩子，那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陈婶子是替她着想，昨晚才说过一回，今天又买这么多菜。 真的是啊！陈婶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 季微微从客厅跑出来，见宋晓岚又买了肉，高兴得直接扑到季听听身上，“姐姐，妈妈买肉了。” 过去的一年里，季微微她们就没吃到什么肉，好不容易等到过年了，杀了一只鸡，季连拿了半只孝敬张翠芬，剩下的半只要吃两天。 而季连过年要喝酒，没有肉是不成的。 宋晓岚怎么省着口粮给女儿们，也没有季连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快。如今，脱离了苦海，宋晓岚不想再委屈女儿，自然是满足孩子们吃肉的愿望。 “恩恩，等会儿微微可以吃得饱饱的。”季听听也很高兴，眉眼轻轻地弯起来，笑意淡淡却是清风拂面，舒服又舒适。 “婶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住了几天，什么都没有帮忙，才买了两顿菜。你要是不收下，我可过意不去了。”宋晓岚笑着拎菜进厨房。 陈婶子落在后面，“水儿说了，这是她的职责，应该的。” “水儿是水儿的，住在婶子家又是另外一回事。”宋晓岚放下了菜，这要住的是派出所的宿舍，宋晓岚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住的是别人家。 礼数上是要的。 陈婶子说不过，想了一会儿后突地瞧见宋晓岚要洗菜，连连诶了几声，“我来，我来就好了。” “来者都是客人，你买了菜怎么还能让你做饭呢？”陈婶子忙着阻止，“我来就好了。” “菜我收下了，这做菜的活可不能再跟我抢了。” 宋晓岚看着被死死摁住的手，一阵无奈，投降了，“好吧，麻烦婶子你了。” “客气什么？”陈婶子拿过青菜，这些都是新鲜从菜园子里摘下来的，青翠欲滴，好看得很。 而肉也是新鲜的，还有一大板子的肥肉。 陈婶子面上没什么表情，可心里是高兴的，没有人会不喜欢会做事的，陈婶子打心底里头更喜欢宋晓岚了。 “你啊，赶紧到屋里陪陪两个孩子。微微一大早没见着你，差点就哭了。幸好听听懂事，帮我哄着，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宋晓岚一听到季微微要哭了，心头猛地一紧，接着听到季听听会哄妹妹了，又是一阵欣慰，“听听很懂事。” “孩子还是要活泼好动一点好，太懂事会吃亏。”陈婶子劝着宋晓岚回头多关注一下季听听，也别偏心谁。 宋晓岚应了一声，还想帮忙洗菜，但被陈婶子赶出去了，哭笑不得地去了客厅。 见两个孩子在玩拍手手，宋晓岚不打扰她们，转身去找宋熠，“爸。” 宋燚在镇子上看到有卖烟丝的，可是没买，倒是买了两颗糖果回来，季听听姐妹俩一人一颗。 现在边吃边玩，可高兴了。 “明天上午再看看情况，要是没什么问题，下午我们就搭车回去。”宋晓岚跟季连的离婚手续都办好了，现在就差两个孩子的户口。等审核批准的这一个多月，也没有必要留下来。 况且一直住在别人也不好。 宋燚想快一点回去，还有一个因素在影响着，村里的小孩不见了。 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贩子，可还是不安全。 只有回到家了，宋燚才放心。 宋晓岚也是这么想的，“应该没什么手续要办了，明天我再去派出所问问，跟陈叶说一声，下午就回去。” 季听听虽然是在陪着季微微玩拍手手，可耳朵却是竖着听得一清二楚，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季听听心里激动。 这一世，终于可以摆脱季家了。 —— 中午吃过饭后，所有人都回屋午睡了，下午还要去田里劳作，得休息好。 季听听睡到一半，肚子咕噜噜地响着，不是给饿的。 而是…… 季听听回想起这个时候并不是每家每户都会有厕所的，而是几家凑合在一起挖个坑，搭个棚子就解决了厕所问题。 季听听穿回来后就没有上过大号，现在吃过饭后，肚子涨得难受，咕噜噜地响个不停。 而且大有她不去解决生理问题，肚子就不罢休。 季听听看了看睡在外侧的宋晓岚，又看了看睡在中间的季微微，都睡得很香。 她没有想叫醒谁，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捂着肚子慢慢地下床，经过宋燚身边的时候，季听听更是踮起了脚尖，慢慢地走过。 再轻轻地开门出去。 等木门掩上之后，季听听正要松了一口气，可肚子又开始打鼓了。 季听听记得草纸在客厅柜子的抽屉里，拿了几张就冲出去了。厕所在哪里她知道的，之前宋晓岚还带着季微微去了一次，但季听听接受不了，愣是没解决。 现在倒好了。 大中午的，太阳顶头晒，热得很。 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没人。 季听听不用担心蹲坑的时候旁边有人。 厕所在竹林旁边，搭了一个简陋的棚子，勉强能遮风挡雨吧。 季听听看着满地的那什么，捏住了鼻子，找了一块算是干净的地方蹲着，满脑子却是在想，明明有坑，为什么还是有人要在道上解决呢？ 解决完人生大事后，季听听浑身都舒畅了，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走回去。 却没有料想到竹林旁边躲了一个人，猛地冲了出来。季听听转身想跑，可腿短，没两下就被抓住了。 不仅如此，还被捂住了嘴巴。 喊都喊不出声音来。 季听听想要自救，但也知道无力的挣扎是没用的，还浪费力气。她试着挣脱男人的钳制，然而脚下离地了，没法使力气。 季听听只好往男人身上蹬。 可男人也烦她动来动去的，小声地警告她，“给我老实点。” 季听听没听，还想着咬他的手，可惜被捂得太紧了，也快要呼吸不了。 男人见她憋得脸颊通红，稍微松了指缝，可力气没减，一路抱着季听听往僻静的小径跑去。 季听听踢掉了一只拖鞋，等男人跑到分岔路口的时候，最后一只拖鞋也踢掉了。 男人光顾着跑，并未留意到，也从未想过几岁的孩子能有如此心机。 往后还有分岔路口，可季听听身上能掉的东西都掉完了。 看着前面密集的树林，重生回来的季听听头一回感到了心慌和绝望。 第17章 还没意识到 季听听被男人抱着，一路颠簸跑进树林里。季听听被颠得头晕眼花，只记得七转八拐的，勉勉强强能记住这一路跑来的路线。 这也是多亏了男人只捂住季听听的嘴巴，并没有想过要遮挡住她的双眼。不然，季听听肯定不知道这一路到底经过什么地方，也不能为后面的逃跑做准备了。 当然，男人这做法，只不过没把几岁的孩子放在心上，也从未想过他们小小年纪就聪明得学会记路线了。 在林间窜了好一会儿后，男人终于在一间小木屋前停下了。 而季听听也趁机打量着小木屋，周围有灌木丛作为掩饰，若不仔细根本不能发现这里有一间木屋。 男人敲了敲门，是有节奏的，三长两短，停顿数十秒后再敲一次，这一次是三短两长的。 “我回来了。”男人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开门，凑近门口，左顾右盼好一阵子才小声地朝木内喊了一声。 这会儿，有人来开门了。 季听听瞪大了双眼，只见开门的同样是一个男人，瘦瘦小小的，穿着普通，这一身打扮混在村里也不会有人留意的。 那人看到季听听后顿时就皱眉了，“怎么是个女娃娃？不是跟你说要男娃吗？” 不过看了两眼后，那人对季听听还是挺满意的，长得水灵灵。 “峰哥，我也是莫得办法啊。转了一圈就看到她一个人出来，别的孩子都被看得紧紧的。”男人也委屈，蹲了一个上午，那几个孩子都成群结伴混在一起，别说是落单了，想挑两个孩子一块走都没有。 “我看着这女娃娃长得挺漂亮就顺手带回来了。”男人解释着。 可季听听就咬牙忍了忍，什么叫做顺手？这分明就是故意蹲在竹林里等着的！ 被称呼为峰哥的男人眯起眼看着季听听也像是个聪明的，但小孩子才多大，看着五岁的样子，再怎么闹腾也翻不出花样来，也就没上心。 “往屋内带去，回头再找一个男娃，我们就走。” “好嘞，今晚我再去看看。”男人抱着季听听进屋，蓦地发现季听听比刚抓到的时候老实了，以为她害怕就没多理会。 殊不知季听听趁着这个机会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条凶神恶煞的大黑狗！ 而大黑狗此刻也紧紧地盯着她，那锐利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盘中的肉。 季听听的心跳漏了一拍，浑身一哆嗦，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男人用钥匙开锁，继而开门，也没怜香惜玉，直接把季听听往里面铺垫好的稻草堆上扔，转身瞧见了大黑狗，侧眸看了看季听听发白的脸色，得意地扬起唇警告着，“都给我听话点，不吵不闹就有粥吃，要是再吵再闹，别说是粥了，水都没有给你们喝。” “还有别想着跑出去，我们家大黑可是吃过人的。”男人阴深深地比划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要是不想被喂狗就老实点。” 季听听回想起那只大黑狗，那目光，只要想一想就哆嗦一番。 要从这里跑出去，不仅要避开人，还要避开那只狗。别说是小孩子了，就算是她穿回来之前的年龄也不一定能做到。 季听听的目光骤然间黯淡了不少，她才刚穿回来，好不容易以为能过上好日子，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情了？ 老天是不是觉得她的际遇对其他人来说不公平，特意来考验的？ 季听听晃了晃脑袋，看去周围，房间特别小，没有床铺，只有一地的稻草，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刚从竹林旁的公共厕所里出来没多久的季听听突然意识到，他们几个孩子的吃喝拉撒都在这里了。 “新来的。” 季听听循声看过去，见是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子，但上面的污迹已经很多了，好好的白衬衫灰扑扑的，都快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滕丰羽看到有新来的就安慰一个，让他们不要哭不要吵，更不要闹。 不然，只要有一个人哭吵闹就没有粥可以喝了。 “我不怕。”季听听打量了一下男孩子，瞧着他的穿着不像是村里的，也不像是镇子上面的。 “你是哪里的？” 腾丰羽在她旁边坐下来，经历了这些日子后，他已经不在乎环境的脏乱差了。 “京市来探亲的，前几天不是集市热闹吗？人一多，我就跟家人走散了，都没有来得及呼救就被捂住嘴巴，然后就被带到这里了。”准确来说，腾丰羽是这批孩子中最早的一个进来的。 腾丰羽解释完了，看了一眼季听听，干干净净的，比那些小屁孩干净多了，也不哭不闹，对她的印象分就更高了，顺口就问道，“你呢？怎么被他们抓到的？” 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腾丰羽很清楚那伙人的目标，要的是男孩。所以，见季听听一个女孩子被带进来，他是挺惊讶的。 季听听回想了一下原因，抿了抿唇后，转眼看了看周围，忽地发现有人躺在稻草上，一动不动的。 乍一看有些吓人。 “他怎么了？”季听听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有些担心这个孩子没生命体征了。 而外面那些人又不知道，就一直放在这里。 腾丰羽扫了一眼，语气淡淡的，“他啊，跑出去没成功被抓回来打了一顿，又饿了两天，现在没力气是正常的。” 也是因为他，腾丰羽几个孩子也一天没有进食过了，还是昨天才恢复给吃的。 一人一碗，看不到米粒的粥水。 就他一个人没吃的，腾丰羽想着那些人想要饿他两天，也许是三天。 “在这里别想着逃跑，你一个人跑了，成功还好，要是不成功被抓回来了，不仅会被打一顿，还会被周围的人嫌弃。”腾丰羽指了指周围几个男孩子，“因为他一个人，我们所有人都被饿了一天。” 现在所有人都恨他。 季听听看了看其他男孩子，在农村里大家都是家里的宝贝，金疙瘩，就算伙食不怎么好，也没有挨过饿。 小孩子不懂事，季听听能理解的。 只是…… 季听听看了看腾丰羽，“那你呢？也讨厌他吗？” 女孩儿的双瞳特别干净清澈，没有一丝的杂质，像是上等的玉石。腾丰羽怔愣了片刻，垂下了眼眸，“没有。” —— 宋晓岚醒来的时候没看到季听听，也没有当一回事，以为她早醒了在客厅玩着。 身侧的人起来了，季微微也睡得差不多，睁开眼看到宋晓岚瞬间就安心了许多，笑眯眯地往她怀里扑，伸手搂住，“妈妈。” “快起来，姐姐都醒了，在外面玩呢。”宋晓岚看了一眼窗外，太阳正烈，而身上都热出了一身汗，后背黏糊糊的。 宋晓岚检查了一下季微微的后背，也都是汗水，“先起来，我给你擦擦汗。” 小孩子有小毛巾，要是汗水不整干净的话，很容易长痱子。 第18章 那是我的命，少一个都不行 宋燚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去留意过宋晓岚那边的情况，醒来了就直接出去了，洗了一把脸回来见宋晓岚和季微微两人出来了，没见到季听听的身影以为她还在睡，顺口就问，“听听还没睡醒吗？” “嗯？”宋晓岚一怔，“听听不是一早就醒了？” 季微微还没睡醒地挠了挠太阳穴，含糊地回答，“姐姐很早就起来出去了，但是我很快又睡着了，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季听听起来的时候，季微微醒了一会儿，奈何眼皮太沉重了，她就睁开看了一眼又睡过去了。 现在季微微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看到的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的。 “真的？”宋晓岚的心口划过一丝的不安，蹲下来与季微微平视，“姐姐什么时候起来的？” “妈妈，我不记得了，我好像是看到了，但又像是在梦境里看到的。”季微微摇头。 宋燚起来的时候看了一圈，周围没人，况且这大热天的，季听听不会跑远的。 “先去周围看看，说不定是去解手了。”宋燚有些担忧，希望能在厕所那边找到季听听。 只不过，看着这热头，宋燚想抽口老烟丝了。 陈婶子听到声响也起来了，一眼扫过去客厅，瞧见少了一个孩子，“听听呢？” “我先去外面找找，婶子你帮我看着微微。”宋晓岚有些慌了，手在发抖着，出去之前又看了一眼季微微，“微微听话，妈妈去找姐姐，你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好不好？” “嗯。”季微微懵懵懂懂的，但也意识到不妙了。 陈婶子也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了，意识到季听听可能丢了，转身想进房找老头子，可又怕季微微跑出去，拉着她的手，打定主意，怎么也不放手了。 “老头儿，快起来，去找闺女，晓岚家的听听不见了。” 陈婶子这边叫人，而另一边的宋晓岚和宋燚两人跑出去了，一边跑一边喊着季听听的名字，周围邻居家的狗都吠叫起来。 还在午休当中的人也被吵醒了，骂骂咧咧地出门，见是在找孩子一瞬间精神了。 “孩子丢了？” 宋晓岚不敢确定，“醒来就发现不见了。” “是不是去厕所了？” “现在就去找。”宋晓岚留下了说了两句，见宋燚往前走了，宋晓岚的心都不在这里了，顾不上大婶子，头也不回地追上去，“我得去找孩子了。” 没看到季听听之前，宋晓岚的心都乱糟糟的。 宋燚快一步到竹林，一眼就看到了拖鞋，小小的一个，很眼熟，心口猛地略过一阵慌，像是有什么骤然丢失了。 “晓岚，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听听的鞋子……” 宋燚害怕自己看错了，慢慢地走过去蹲下拿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但此刻，宋燚希望是假的。 宋晓岚落在后面，听到这一句后，整个人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当她看到宋燚手上的拖鞋后，刹那间，肺部的空气都被抽空了，心口梗着痛，泪水也瞬间涌出来了。 “是听听的鞋。”大脑一片空白的宋晓岚瞬间没了力气，倏地跪坐下来，双手掩脸，大哭起来，“是听听的。” 竹林下有三个分叉口，一直往前是稻田，左边那边是渠水，但两边也还是稻田，右边是小径，有人家住，可再往里面走就远离了居住区，进入了树林里。 宋燚昨天帮忙找孩子的时候经过这一带，跟老乡聊了两句，才了解的。 “先别哭了，现在只有一只拖鞋，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二只。”宋燚沉默了一会儿后拿着拖鞋站了起来，发现刚才路过的那家人也跟着过来了。 大婶子瞧见了宋燚手上的拖鞋，诶了一声，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这些遭天谴的啊。” “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又不见了一个孩子！”婶子回头让自己的老伴儿回去，又转回头看过去。 “天杀的，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啊。”大婶看着宋晓岚伤心欲绝，都快哭得呼吸不过来了，同为母亲的人，她理解这一份痛苦。 昨天大牛家的那个就哭瞎了眼，现在还发了疯地四处找着。 “大妹子，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女儿。”宋燚心里也痛苦，但比宋晓岚好那么一点，他还要找到另外一只鞋。 婶子唉了一声，“行，交给我好了。” 宋燚点了点头，往右边的小径走去，没走多远，又在一条分岔口上看到了季听听的另外一只拖鞋。 宋燚抬头看着这山林，黝黑的脸上多了几分沉闷。 这乡下的好处就是随处可见树木，青山绿水，空气好；但也有不好的地方，进了林子就等同于失去了方向。 宋燚面对着山林，也无计可施，转身去找宋晓岚了。 “只能大概知道听听往那个方向走了。”宋燚拿着一双鞋回来，小孩子的鞋很小，一双手就拿稳了，远远地看着还没有大人的手掌大。 宋晓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好一会儿后站了起来，“爸，在哪看到的？我去找。” “里面是林子，我们……找不到的。”宋燚也很难过，这年头被贩子抓去了，就很难找回来了。 “爸，”宋晓岚泪眼朦胧，“没有听听，我活不下去了。”她抬眼看着宋燚，眼眶彻底红了，泪水一滴一滴不断地往下滚，没一会儿就沾湿了衣领。 “两个孩子是我的命啊，爸。” 宋燚心头一梗，绷着脸张了几次口，也没法说出一句话来。 “那是我的命啊，少一个都不行啊。”宋晓岚绷不住了，跪下来抓住了宋燚的手，“爸，听听还那么小，她不能没有我啊。” 宋燚眼中也含泪，深吸了一口气后狠狠地擦掉了眼角的泪花，“行，我们去找。” “现在就去。”宋燚拉着宋晓岚起来，转头跟大妹子说，“最后的分叉口就是山林的入口，等会儿有人来了，就告诉他们一声。” “诶，好的，我知道的。”大婶子看着也难受，可怎么难受也是没法身同感受的，“回头我让村里人也帮忙找。” 宋燚和宋晓岚进山找了，而大婶子在路口等派出所的人，顺道告诉其他人，宋晓岚的大女儿不见了。 这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昨天才不见了一个男孩，今天又不见女孩，搞得整个村子都人心慌慌的，忙着去看自家的孩子，千叮嘱万嘱咐，一定不能离开大人的视野。 上厕所也要跟大人说一声，让大人带着去，两三个结伴都不行。 第19章 一窍不通 昨天接到村民的报案之后，陈叶在村里找了一遍，带着笔录回来后才知道隔壁大队的孩子也丢了几个，其中还走丢了一个从京市回来探亲的男孩。 上头要求赶紧把孩子找回来。 “难怪镇上的警力不足了，原来都在找这伙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伙的。陈叶看着手头上的文件资料陷入了沉思当中。 然而陈叶还没有来得及深想下去，门外来了陈水儿的父亲，喘着大气大声说，宋晓岚的大女儿听听丢了。 就在午休的时候不见的。 陈叶一听到宋晓岚的名字，立刻起身往外走去，又见一个同村的大爷跑进来了，看到了陈水儿的父亲，那大爷唉了一声，“早知道你来了，我就不这么急着过来。” “又有孩子不见了？”陈叶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这才两天就不见了两个孩子，看来那团伙猖狂得很，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陈水儿的父亲还没缓过一口气，满身的汗水不停地流下来，看到同样是呼吸不顺畅的大爷，“你来做什么？” “在竹林那边找到了那孩子的拖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孩子故意留下来的，一直到后山林子入口又发现了另外一只拖鞋，宋晓岚父女俩进林子去找人了。”大爷一口气说完后，陈水儿端来了水，她父亲和大爷每人都有一杯。 一口气喝完水之后，大爷用力地扇着风，也甭管有用没用，图个心理安慰，“我老伴儿就让我赶紧过来报案。” “知道了，两位大爷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找几个同事一块去看看。”陈叶见过季听听那孩子，当时发生那样的事情，就只有她还沉着冷静地想办法帮助宋晓岚，不像是季微微，那样才是五岁孩子的反应。 那拖鞋估计也是季听听想办法沿途留下来的。 这一下，在团团迷雾当中，陈叶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 陈叶也顾不上所里还有多少人，大手一挥，转身就叫了三四个身强力壮的同事，连同陈水儿一起，齐齐骑车到陈家村。 而此时，宋晓岚和宋燚两人在山林中看着遍山的树林漫无目的的走着。 “听听——”宋晓岚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连人影都没有瞧见一个。 宋燚是等宋晓岚喊过一声后接着喊的，现在喉咙又干又涩，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办？”宋晓岚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双目无光地看着周围，花草树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她的听听。 “爸，我是不是要失去听听了？”宋晓岚好后悔，她不该睡得那么沉的，不然听听醒来的时候就醒来了，就可以带着听听一起过来了，这样听听就不会被人掳走了。 所有的所有都是她的错。 都怪她。 宋晓岚真的悔恨啊，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宋晓岚猛地想起来，她就是从以前回来的，那是不是可以再倒流一次？回到之前？ 就算是回到一年之前，宋晓岚也认了！ 只要两个孩子好好的，什么代价，宋晓岚都愿意付出。 可现在，宋晓岚不知道要怎么做，也意识到时间倒流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的。 她只能紧紧地盯着周围，不放过任何一处景象，希望能发现季听听留下的任何一点线索。 宋燚抹了一把额际上、脸颊上的汗水，看着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就连鞋印都没有瞧见，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往这个方向跑了。 “先回去，微微在家也等了一会儿。”宋晓岚这样的情况不容乐观，宋燚想着让她看到另外一个女儿会不会稍微好一点。 宋晓岚听到了季微微的名字愣了一会儿才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在等着自己回去，她抹掉了眼角的泪花，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嗯，回去收拾一下，我再出来找。” 现在身上没有带水，找了半天又渴又热。 “行，没问题。”只要宋晓岚能振作起来，宋燚是没有意见的，而且季听听才不见了一会儿，要抓紧时间，这样找回来的几率才会更大。 两人一路往回下山，宋晓岚不死心，仍然是一边走一边喊着季听听的名字。 喑哑的声音在林间漾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 回程走到了一半，宋晓岚听到了其他人的喊叫声，驻足听了一会儿，哭着哭着就笑了，“爸，他们来帮忙找了。” “是啊。”宋燚额际上的汗水都沾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用手一抹，视野又清晰起来了。 宋晓岚快快跑过去，见到了陈水儿和陈叶，两人一前一后也都在叫喊着。 “嫂子，你没事吧？”陈水儿听到动静转头看去，就见宋晓岚头发乱糟糟的，要不是她衣着整齐，还以为她又出什么事情了。 宋晓岚看到他们眼里的惊讶才想起来一醒来发现季听听不见了，她都没有来得及梳头发，就这么乱糟糟地出来找人了。 “我没事，你们有线索了吗？”宋晓岚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贩子的一切消息，想要知道季听听的下落。 然而这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除了一双拖鞋，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陈叶摇头，简单地解释一下，“现在手里头的资料不多，我们队里已经跟隔壁队整合在一起了，现在资料共享，还没看完。” 陈叶原本打算下午在所里先把资料都看完的，但眼下又丢了一个孩子，就让其他人负责看资料，他出来帮忙找找。 尤其是现在还能知道一个方向，陈叶也禁不住了，必须要现场看过。 宋晓岚闻言之后再一次垂头，“林子这么大，还四通八达，真要找起来可不容易。” 也不知道她的听听还能不能找回来？ 如果找不回来，那该怎么办？ 一瞬间，宋晓岚陷入了迷茫当中。 “能找到警犬吗？”宋燚之前在水城见过，“就算没有，能找两条聪明一点的狗吗？” 宋燚是这般想的，他手头里季听听的衣服，要是能让狗来闻闻，再去找的话，说不定就轻松多了。 “已经在申请了。”这个问题隔壁大队已经往上打申请了，不过审核下来需要时间，再且还要去别的地方将狗调过来。陈叶不是没有想过用村里的狗，但昨天实验过了，没用。 没有接受过培训的狗子，对这侦查一窍不通。 这一下，宋燚也沉默了。 第20章 找到大牛了 在小房间里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季听听竟然也慢慢地适应了这里的空气，抬头看着上面很小的窗口，四四方方的，只有头可以伸出去，身体是过不去的。 腾丰羽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幽幽地开口，“别想了，自从他跑出去过一次之后，这里的守卫就森严了。” 不仅如此，窗户也用木板锁小了，就连门口也多了一条大黑狗。 稍微有一点动静，门外那条狗就吠叫起来。 “就算我能钻出去，我也爬不上去。”季听听不过是看了一眼，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被腾丰羽给看破了，不由得瘪下唇来。 小孩子能发现的问题，外面那几个人也清楚的。 “你进来这么多天了就没有想过要逃跑？”季听听看着腾丰羽挺机灵的，不应该没有想过法子。 腾丰羽很自然地点头，“当然，怎么可能没有想过，但是没有办法。”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他被吓到了。 他来的第一天，还有一个小孩，看着两三岁，整天就知道哭，那群人也不管，任由他哭。 等他哭累了，没力气了，就进来看一眼。 后来，腾丰羽才知道那小孩子哭不是故意的，而是难受，他浑身发热，发高烧了。 那些人知道后，把孩子带出去了，却再也没有带回来了。 后来，某次吃饭的时候，腾丰羽在门口偷听到，原来他们没有把孩子带去看病，而是见孩子不行了，就找个地方处理掉了。 也是那一刹那，腾丰羽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群亡命之徒，手头上是沾有血的。 季听听动了动唇瓣，正要说些什么，被突然响起的耳光声给吓到了，“怎么了？” 季听听立刻扭头看去，发现两个男孩子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腾丰羽算是这群孩子中年龄最大的，看到有人闹事立刻就上前想要分开他们，“做什么？” “今晚还想不想吃饭了？” 这里的规矩他们都知道，但就是不服气。 “是他先打我的。”那小孩子不忿地指着对面的孩子，“我好好地在睡觉，他突然踢了我一脚。” 腾丰羽看去先动手的孩子，沉下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故意打人？” “我没有，我是不小心的。”小孩子说话很慢，估计是怕了腾丰羽。 腾丰羽头疼得很，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了没，“你过来，跟他说声对不起。” “还有你，人也被你打回来了，这件事就算了。”腾丰羽将两个孩子面对面，“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些孩子，一个个的只会哭哭闹闹，整天都不消停。 “对不起。”那孩子被揪着，也不敢反抗，小小声地说了一声。 另外一个孩子哼了一声也算了。 季听听略微意外地挑起了眉头，看着腾丰羽的眼神变了，“你是这里的孩子王？” “也不算是。”腾丰羽摇头，“只是不想让他们吵闹，一旦吵闹被发现了，我们今晚连粥水都没有。” “明白了。”季听听算是懂那群人的手段了，利用内部人员来解决问题，不得不说这手段用得好。 腾丰羽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想跟季听听说下去了，“你也是，别哭。” “有耐心地等下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腾丰羽起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知道外面肯定有人不愿意放弃我们的。” “嗯。”季听听赞同地点点头，“我妈妈不会放弃的。” 腾丰羽瞥了一眼没说话，往自己原本待的角落躺回去，而其他人的说话声也渐渐地放低了。 明显是在害怕他。 季听听看了一圈，想起了昨天听到的，小小声地问了一句，“这里有人叫大牛吗？” “我也是陈家村的。” “我！”大牛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可激动了，小手举得高高的，双眼也泪汪汪，就差没直接扑过来了。 腾丰羽虽然是合上眼了，但并没有真的睡过去，一直在听着房间内的动静，见季听听在人群当中找人也不意外。 昨天他们带了一个新人回来，今天又带了一个，同一个地方抓来的概率也不低。 腾丰羽默默地在心里数了一下，除去季听听一个女孩子，现在有六个男孩子了。 那群人估计要收手了。 也就证明他们这一批“货物”要出手了。 腾丰羽有些不安，转过身来面对着墙壁，一双幽黑的眼瞳亮亮地盯着墙面，似伏击在暗地里的蛇，目光阴深寒冷。 只要一有机会，蛇就会伺机而动，一击毙命。 季听听看到了大牛也挺意外的，“你怎么被抓来的？”季听听记得大牛是在跟小伙伴们玩耍的时候不见的。 而且还是在家门口。 那群人是真的够狂的。 大牛挪到了季听听身边蹲着，见有一个比自己大的同村姐姐，心里稍微安定了不少，“我昨天尿急，就到一边去解决。” 大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到角落里解决一下人生大事，就给人捂住了嘴巴，直接抱走了。 同一个原因进来的季听听：“……” 敢情他们是专挑单独上厕所的孩子下手啊。 知道是这个原因后，季听听稍稍松了一口气，季微微从来不愿意一个人去厕所，一定要叫上宋晓岚才愿意走的。 “姐姐，你呢？”大牛说完自己的原因后抬眼看着她。 季听听避开了大牛的眼神，“往事不堪，就别再提起了。” “？？？”大牛还小，没听明白。 季听听转头看别的地方，正好落在了稻草堆上那个一动不动的男孩子身上，她扯了扯大牛的衣角，小声地问，“那个人怎么了？” “不知道。”大牛昨天才来的，还没融入这里的小团体，他们一个两个都不搭理人的。 而且，大牛昨天也尝试戳了一下那个哥哥，但被他推开了。 “他好凶的。”大牛回想起昨天被推开那会儿的眼神，比他爸生气的时候还要恐怖，禁不住全身一哆嗦，“姐姐，我们别理他了。” “凶吗？”季听听迟疑了一下，那睡姿跟季微微有得一比，都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嗯，非常凶，比我爸爸和爷爷发脾气的时候还要可怕。”大牛很认真地保证，“所以，我们不要理他了。” 再说了，这里的人也都不理他的。 大牛只想着跟大部分人一样。 “可是……”季听听看了一圈，七个人窝在小房间里面，除了稻草堆上是有多余一个人躺下的空位，其他地方都没有了。 而眼下季听听坐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又多了一滩水迹，正往自己身边流过来。 “走吧，换个位置坐着。”季听听起来，拍了拍衣服的后摆，拉着大牛往稻草堆上走过去。 第21章 合作伙伴 季听听带着大牛到稻草堆旁边看着那个男孩子面对着墙壁蜷缩着，看不到他的样子，但看着身高应该有六七岁了。 “我能在这旁边坐一会儿吗？”季听听只说了坐，没说躺下来休息。这里的环境太糟糕了，而且又是在贩子窝里，季听听并不是真的懵懂无知孩童，她有警惕心。 在这里，季听听根本不可能睡得过去。 季听听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男孩子的答复，反而是有时间充分地打量起跟前的男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灰扑扑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了，再去看裤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五分裤，露出的小腿也是脏兮兮的，上面还沾着一道道黑色的长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大牛瞧着他不说话，又想起了男孩子凶狠的眼神，拉了拉季听听的衣角，劝她，“姐姐，要不算了吧。” “那你说我们今晚在哪过？”季听听回头垂眸看着大牛，接着环视了一圈，七个人待在几平方的小房间内，还分了生理解决区。 谁也不愿意待在那一片区域。 大牛也看了一下，顿时就瘪下嘴了，“不知道。” “那不就是咯。”季听听转头回去，看着男孩子，继续说：“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同意了。”说着，季听听拉着大牛在稻草堆边上坐下去，没挨着男孩子。 大牛是真的怕男孩子，不敢靠太近，倒是凑在季听听身边。 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顾孑挣开了漆黑如墨的眼瞳，侧头瞥了一眼，看到了一张新面孔，还是女孩子，蛮意外的。 接着就看到了她身旁的男孩子，昨天来的，被腾丰羽警告过后没有大声哭闹，却一直小声地啜泣着，也是挺烦人的。 “滚。”顾孑不喜欢这些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哭和吵。 季听听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对她说的话，顺着声源看过去，见男孩子起来了，脸上也还是脏脏的，但一双眼睛黝黑干净，可也深沉。 以及男孩子的薄唇微抿着，似乎不耐烦了。 “就这点地方，你让我去哪里？”季听听无奈地摊手随后指了指周围，接着说，“你看还有其他地方有位置吗？” 这群男孩子在家都是小霸王，不是要一块能躺下去的位置，而是也能让他翻身转身都足够的地方。 顾孑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额，那我选择在哪儿坐下也跟你没有关系吧？”季听听顺口就反驳回去。 顾孑给气笑了，还是那句话，“滚。” 季听听愣了一下，舔了舔唇瓣后思索一下，看看周围，尤其是腾丰羽，见他朝墙壁侧躺着，似乎没有留意这一边的状况，这才挪到顾孑身侧，刚凑过去。 顾孑就往后退了。 “……”季听听一阵无语，嘟囔着，“我都没嫌弃你，你嫌弃我什么？”好歹她是中午才进来的，身上只出了一点汗，也没什么味道。 比他们这些早进来的，好几天没洗澡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了。 “嗯，我嫌弃你没味道。”顾孑若无其事地往后面退了一点，背靠在墙壁上，脚下是乱糟糟的稻草。 他一动就发出滋滋的声音，有人看了一眼也没什么。 现在大下午的，小房子只有一个小窗口通风透气，屋内又闷又热，谁也睡不着。 季听听张了张口，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最后是季听听举手投降结束了。 “我想问问你，上一次你逃跑后是怎么被发现的？又是怎么被抓回来的？”季听听担心被其他人听见，说得极其小声，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 从腾丰羽那儿知道他逃跑过一次后，季听听就特别好奇，想清楚地知道过程。 顾孑顿时就警惕起来，而后轻蔑地勾起嘴角，“怎么？你也想利用我逃跑出去？” 上一次要不是他，顾孑早就跑掉了，现在还至于在这里？呵了一声后，顾孑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某个身影上。 季听听顺着视线看过去，见他一直盯着腾丰羽看，有些不解，“怎么了？” “别做梦了，我不会跟你合作的。”要是还有机会，顾孑只想自己一个人跑，再不要什么伙伴来合作。 就算要，也不可能是看着娇滴滴的女孩子。 季听听在心里切了一声，“谁说要跟你合作了？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好奇？”顾孑才不相信，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个豆芽菜一样的女孩子，眯了眯眼，顾孑往下一躺，搭着二郎腿抖着，“小孩子家家的，别太过于好奇。” “……”季听听没理会他了，靠在墙壁上抬头看着上方的窗口，那不是用水泥封死的，是用木板再次钉上去封小的。 季听听回忆着过来的一路上，附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树，一眼看过去，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真要跑出去了，得一口气下山找到人求救。可……季听听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短腿，再怎么跑得快，也不可能跑得过大人的，更别说还有四条腿的大黑狗了。 还有就是，她能跑出去了，贩子们肯定有所行动的，不可能傻傻地留在原地等着她带人回来抓。 季听听拧紧了眉心，她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 宋晓岚下山之后直接回陈婶子的家中，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在外面的水井边上打水洗了一把脸，整理好衣着和头发，这才进屋的。 季微微听到声音想要出去看看是不是宋晓岚和季听听回来了，但被陈婶子拉着手，她胆子小，不敢说，也不敢动，只能静静地等着，盼着宋晓岚他们回来。 “微微，妈妈回来了。”宋晓岚整理好心情，又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的水珠，才敢进屋。 季微微看到宋晓岚后下意识挣脱了陈婶子的手，直接就扑过去了，“妈妈。” 陈婶子没看到季听听回来心里头也不好受，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宋晓岚抱着季微微，也没有提起季听听，就没有开口了。 “妈妈，姐姐呢？”季微微看了看周围，也没有瞧见外公，很是疑惑，“姐姐怎么没有回来啊？” “她去哪里了？” 宋晓岚想到季听听眼眶红了，差点没忍住又想哭，“姐姐在外面跟其他孩子玩，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那我也去！”季微微平日里喜欢黏着宋晓岚，但更多的时间是跟季听听一起的，听到她在外面玩不带上自己顿时就瘪嘴了。 “姐姐真坏，自己出去玩也不带上我。”季微微委屈得要哭了。 宋晓岚心头梗了又梗，如果季听听找不回来，以后她要怎么跟季微微解释？ “外面日头毒辣，我们不要出去，就在家里好不好？”宋晓岚哄着她，“等今晚姐姐回来了，我们再问问她都玩了什么，又认识了什么新的小朋友。” “然后明天让姐姐带着你去玩，怎么样？”宋晓岚自然是希望今晚就能找到季听听的，可一想到昨天丢的大牛现在也没有找回来。 宋晓岚心里难受，却也存了一丝的希望。 说不定她的听听没有被贩子抓走，而是贪玩不小心迷路了呢？ 陈婶子看着宋晓岚在哄孩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跟她说，“你去找吧，微微让我看着就行了。” “这次你放心，我不会让微微走出我的视线之内的。”陈婶子保证道。 宋晓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了，“谢谢你，婶子。” “别说这些客气话，抓紧时间去找人吧，孩子才是最重要的。”陈婶子劝她。 宋晓岚点点头，再去看季微微，“妈妈出去办点事，晚上回来。” “你在家里听婶婶的话，好不好？” 季微微重重地点头，“好。” 第22章 假石膏 季微微看着宋晓岚的身影走远之后，扭头回来，看着陈婶子突然问道，“婶婶，姐姐是不是跟大牛一样不见了？” 昨晚睡觉之前，季微微和季听听说了不少悄悄话，都是在讨论着大牛不见的事。 季听听还说，一定要跟着大人，不要乱跑。 真要被抓住了，不要乱撒泼，得抓住机会大声喊救命。 总之，季听听说了很多方法，季微微听得不是很懂，可都记下来了。 最后，季微微问她，“姐姐，我要是被抓住了，也没有办法求救，那要怎么办啊？” “那我就去找你，天涯海角，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季听听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季微微能感受到，虽然不能清楚地明白那是怎么样的诺言，但她听着心里暖暖的，也跟着学。 “我也是！” “才不需要呢。”季听听捏了一下季微微的脸颊，“我是姐姐，怎么可以让你来找我呢？” “假如我真的被抓走了，也会想尽办法回来找你和妈妈的。” “用不着你操心，你啊，只需要在家等着我回来就对了。”季听听伸手去抱住季微微，“你想要保护姐姐，也不是现在，等你长大了，有实力了再来保护姐姐也不迟。” 季微微没能听懂，但很乖巧地缩在季听听的怀里，也伸手搂着她的腰。 回忆结束后，季微微拉了拉陈婶子的手，仰首看着她，“婶婶，妈妈会把姐姐带回来的，是不是？” 陈婶子噎住了，她以为季微微不懂，也不清楚，可没有想到孩子不是不知道，而是跟大人一样，不想让对方担心，就装作什么都不明白。 “嗯，肯定会的。”陈婶子不敢跟季微微说这要是被抓去了就很难找回来了，也有可能生死不明。 季微微没留意到陈婶子的脸色，低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微微颤抖着，投落下一片阴影。 她小声地告诉自己，“姐姐会回来的。” 季听听向来说话算数。 —— 宋晓岚出去后并没有直接走，而是转身往厨房走去，带了一大瓶子的水才走的。 季听听的拖鞋只在林子的入口，进了林子后就是整座山，再入内就是深山了。 平时都没有什么人进去的。 要是找柴火，都是在外边捡一点，又或者去竹林找掉落下来的竹壳，薄薄的一片，也很容易燃。 宋燚没回去，但也去了住在附近的村民家喝了一大杯水也跟着派出所的同志继续入山找孩子了。 越往山内走进去，树林越密集，植被都是完好的，没有什么新鲜的脚印。 陈叶勘察了一遍，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鞋印，朝宋燚无奈地摇摇头，“不是这一带，那就是另外一边，可能是更加深入了。” 南方的夏天闷热，森林潮湿，蛇虫鼠蚁特别多，还是有毒的。 宋燚大半辈子都在渔船上度过，跟河水为伴，这也是第一次进入到深山当中，没少被蚊子虫子叮咬，衣服裤子上也都有植物的倒钩，刺得他不舒服，但宋燚不在意。 他根本没有时间停留下来整理，得抓紧时间把孩子找到。 抹了一把汗水后，宋燚不在意地拍掉沾在衣服上的虫子，“我还能继续找。” “行。”陈叶没意见，领着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了。 这会儿，宋晓岚进山后熟悉地往一个方向走去，正巧碰上了陈水儿，“水儿，怎么样了？” “嫂子，我们发现北边有脚印，现在正赶着去看看情况。”北山那边很少人会过去的，之前听说山里有野猪，倒是引来了不少猎人，可一来二回的，也没有抓到野猪，反而捕蛇人抓了不少蛇。 现在天气热，蛇是喜阴的，都会找洞穴躲起来，只要找到类似的洞口，往里面塞点助燃的，点一把火就能把蛇给熏出来。 但也因此发生过山火。 不过，被整顿过后，捕蛇人就小心多了，山火的发生的频率也少了。 陈水儿希望那些脚印不是捕蛇人的，而是那群贩子的。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宋晓岚得知有新的线索之后，整个人都燃起了希望，想着季听听就在那儿，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陈水儿点头，“我正想去通知队长。” 这话音刚落下，陈叶和宋燚两人回来了。 “怎么样了？”陈叶看到宋晓岚已经收拾一番了，微微地颔首过后去看陈水儿，“西边我看过了，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北边有不少新的脚印，不知道是不是捕蛇人的。”陈水儿回答，“东边看过了，也没有新的线索。” 南边还没去，南边是山谷，地势险要，应该没人往那边跑。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去看过比较好。 就怕那群人没在山外围，而是在深山里头，就更加难找了。 陈叶现在也知道剩下南边没去了，再三思考之后，对陈水儿说，“你带人去南边看看，我去北边。” 既然发现了新鲜的脚印，也不管是不是捕蛇人的，先去看清楚再说。 “好。”陈水儿是绝对服从命令的，转身就找了一个同事一块去。 而陈叶则是带更多的人去北边。 “我也去。”宋晓岚也想去看看，她总不能在外面等着的。 陈叶看了看他们两个，沉思了一会儿才同意的，“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得跟在后面。” “要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一定要往回跑。”如果真的碰上了贩子，陈叶也不敢确定对方有多少人，身上都带了什么武器。 而且，他们手里还有孩子作为人质。 要是宋晓岚看到了季听听反应极大，极有可能会被贩子看出来，转而直接拿季听听作为要挟。 “好。”宋晓岚握紧了手心，答应了。 —— 山林里几乎都是村民，陈俊才拄着拐杖也上山了，不少认识他的人都劝他，“俊才，你还是在家好好养伤吧。” “是啊，别上来了，找孩子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陈俊才却是摇头，“我也是村里的一份子，是时候出一份力了。” “现在还用不着你，赶紧回去。” “你的腿才刚好转呢，再出别的意外，你姐姐和姐夫可得愁死了。” 在众人的劝说之下，陈俊才万般无奈地下山了。 只不过在没有人瞧见的地方里，陈俊才换了一个方向，就算是拄着拐杖也走得飞快。 那石膏像是假的一样。 第23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季听听一直抬头看着小房间上边的窗口，这一举动引起了顾孑的注意，“怎么，你还不死心啊？” 顾孑挑起了眼角，语气懒懒的，“别想了，这个窗口在外面被木板封死了。” “那点地方，头出得去，可身体就未必了。” 季听听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眸盯着脚丫子，“我知道。” “知道你还看？”顾孑挺好奇的，别的女孩子要是被抓进来了说不定就哭得天昏地暗，没完没了。 可季听听不一样，从一进来就不一样，没哭没闹，冷静得很，根本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女孩子。 “看到那点光了吗？那是外面的世界，象征着希望。”季听听随口扯了一个理由，随后沉默了片刻，有些丧气地回答：“没有人进来这里之后不想着出去的。” 顾孑笑了，随手指了一个男孩子，“谁说的，他们就不想出去。”与其说不想，倒不如说是不敢出去。 也不敢有这个念头。 “他们看到我被抓回来后被打惨了，都在害怕呢。”顾孑不以为意地勾起唇角，笑意凉薄。 季听听清了清嗓子，声音大了一点，“你知道我们的下场吗？” “不就是被卖到别的人家去，还能有什么？”顾孑之前听了一两句，但现在看着双眸晶晶亮的季听听，舔了一下发干的唇瓣，感觉里面还有别的去路。 季听听摇摇头，否认了，“并不是。”同时她也在观察着有几个人是在听的。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水城的，算是一座小城市。”季听听见有几个男孩子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嘴角微乎可微地上扬，“以前我跟妈妈一起逛街的时候看到过几个孩子，比我大几年。” “他们手断了，腿瘸了，在趴着行乞。”季听听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妈妈说，那是故意弄成那样子的，就为了博取同情，让我们看到之后给钱。” “妈妈还说，那些手手脚脚被弄成奇奇怪怪的形状是活生生扭断的。”季听听所说的这些都是上一世被曝光出来的事件，里面内容的真假她并不清楚，可贩子是真的可恶。 听完了季听听的话后，大牛被吓怕了，赶紧凑近季听听身边，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角，“姐姐，我害怕。” “害怕有什么用？”季听听瞥了一眼过去，顺便看了看房间内的其他几个男孩子，“我长得好看，肯定不会被断手断脚去行乞的。” 顾孑：“……” “你确定不是在骗人？”腾丰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坐了起来，单脚支起来，手搭在膝盖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腾丰羽在京市的时候并未看到过季听听说的那些孩子，要是看到了，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季听听无所谓地耸肩，“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我是能多喝一口粥还是能怎么样？”季听听知道这群孩子里面除了顾孑一个人是单独行事，基本都是听从腾丰羽的话。 可之前听着顾孑的意思，是腾丰羽利用了他，才导致顾孑没能成功逃跑出去。 至于是什么样的过程，季听听不清楚，可直觉告诉自己，腾丰羽这个人不能深信。 “你想让我们团结起来？”腾丰羽眯了眯眼，“你要知道，上一次那个家伙逃跑没成功已经让外面的人警惕起来了。” “难道你们就不想回自己的家里？”季听听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去别人家就能保证跟自己家一样舒服自在？” 顾孑没说话，当初他都没能让这几个小毛孩联合起来，就季听听一个女孩子能做成什么？ 小孩子什么的，不就整天知道吃吃睡睡，怎么可能会动脑子思考？ 腾丰羽当然想回去啊，做梦都在想着，可得有办法才行！这里除了他跟顾孑两个是稍微大一点的，底下都是三四岁的男孩子，就连季听听看着也不过才五岁。 几个孩子能做什么？ 跑？别是说跑了，就连这屋子的门都未必能走得出去！ 腾丰羽呵地一下想要笑出声，可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狗吠，瞬间就让小房间里的孩子都收声了。 季听听在一阵犬吠中听到了笃笃笃的声音，似曾相识，立刻就冲到门前趴在门缝里想要看清楚是谁来了。 木屋的门都是利用门板自行组装起来的，会有缝隙，还都挺大的，不过能关住人就没问题了。 谁也没在乎这点细节。 这个时候正好给季听听提供了方便，她透过门缝中看到了打着石膏的腿，以及那一支拐杖。 “竟然是你！”季听听恨得咬牙切齿，就说村里没来外人，可没有想到是熟人。 陈俊才只要拄着拐杖借着锻炼的名义就可以在村里四处行走，也不会有人想多。 到时候看中了哪家的孩子，回头跟同伙说一声，再蹲点，肯定没有人发现的。 就像是大牛，跟着孩子们堆玩，不过是去旁边上个厕所，就被抱来了。 顾孑看到季听听突然冲过去，猛地被吓到了，也跟着过去，靠在门板上去看，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大黑狗吐着舌头盯着自己。 “……”顾孑咽了咽唾液，淡定从容地挪开视线，手肘碰了碰季听听，问道，“你在说谁？” “那个打着石膏的男人，是陈家村村民的亲戚，听说来这里有一个多月了。”季听听收回了视线，转身背靠着门坐下，小短腿也伸直了。 “我进来的时候听到那两个人说再找一个男孩就够数了。” “现在连续丢了两个孩子，他们不会再从陈家村里下手了。”季听听有预感，明天他们就能再搞来一个孩子，明晚就要离开了。 在这之前，必须要想尽办法逃出去，就算不能跑出去，也要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按照你的意思，我们时间不多了。”腾丰羽也过来了，鉴于外面有人，他压低了声音，还特意在季听听的耳边说。 像是故意隔开顾孑。 季听听不大喜欢突然有人靠近说悄悄话，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伸手揉了揉耳朵，点头肯定，“是的。” “所以……”季听听看了看顾孑，又看看腾丰羽，“要不要合作？” 门外。 陈俊才进屋后看到桌面上竟然还放着两瓶烧酒时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你们是不是忘了前不久里头还有个孩子跑出去被抓回来了？” 峰哥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窗户我都加固好了，外面还有大黑在，才几岁的孩子，能跑什么啊。” 要换做是几个成年人又或者是十四十五的孩子，峰哥还会上点心。 就这几个小毛孩，顶天也就哭哭吵吵。 陈俊才看了一眼健壮的大黑狗，又想起已经被封小的窗户，没说什么了。 峰哥招手让他坐下来，“在这山里头，不能出去，就待在屋内，不找点乐意怎么过？你说是不是？” 这木屋里头没水也没电，除了几张凑合用的板凳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陈俊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峰哥，“现在还差几个？” “不算刚抓来的女娃娃还差一个男娃，阿木已经出去找了。”峰哥剥了一颗花生米嘿嘿地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烧酒，“放心，这两天肯定能把人给凑齐的。” “快点，现在陈家村的人都在找着。”要不是因为这个，陈俊才也不至于冒险进山，“今晚入夜后，带着那几个孩子进山谷，回头有人发现这个木屋，也能说是猎人打猎在这休息整的。” 峰哥愣了一下，“这里隐蔽得很，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行。”峰哥应下来了，“等天黑了，他们下山，我就带着他们进山谷躲一躲。” 陈俊才点点头，“这里也收拾干净，别露馅了。” 第24章 机会来了 “我办事，你放心。”峰哥给陈俊才也倒了一杯烧酒，“喝一口？” “不了，我就来传信，等会儿就回去了。”陈俊才还不能暴露身份，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关着孩子们的房间，忽地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女孩儿，水灵灵的，长得挺好看的。 “你们抓的是哪个女孩子？”陈俊才有听说了一点，宋晓岚有两个女儿，也不知道他之前看到的是大的还是小的。 “就在房间里头，你要看看吗？”峰哥身上有钥匙，挂在裤头上，一大串钥匙拿下来，铃铛作响的。 陈俊才想了一下，又看看外面的日头，才傍晚，等会儿下去的时候走快点应该不成问题的。 “行，我看看。”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陈俊才就想去看看是不是那个女孩子。 若真的是，把她留下来？ 峰哥喝了几杯酒，有点上头了，“那个女娃娃长得是真的标志，再过十年八年，肯定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陈俊才没理会他，拿了钥匙就去开门。 大黑狗跟在他腿边，吐着舌头散热。 房间内。 季听听没有等到顾孑和腾丰羽的回答，反而是听闻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散开。”季听听小声地提醒他们，顺手拉上顾孑往稻草堆上跑回去。 腾丰羽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开锁的声音了，心头猛地一颤，以为方才的话都被听见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季听听举报出去的时候。 木门开了，陈俊才进来了，还有那只大黑狗。 一眼扫过去，陈俊才的目光停留在季听听身上，讶异地挑了一下眉头，笑着走过去，在季听听跟前蹲下来，“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只不过他的右腿上打了石膏，蹲下来的姿势蛮奇怪，还挺好笑的。 季听听想笑，但忍住了，看到陈俊才一声不吭，别过脸，坚决不回答。 “还挺倔的。”陈俊才也没有想过能一下子让季听听说话，毕竟刚见面的时候，这个女娃娃就表现不一样了。 陈俊才瞧着季听听想到了峰哥说的，十年八年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但现在看来就已经是众多同龄的孩子当中最水灵的。 勾了勾嘴角，陈俊才想挑起季听听下巴再认真看看，但被季听听一巴掌打掉了手，“滚。” 将顾孑的这句话学得炉火纯青的。 旁边的顾孑笑了，没忍住笑出了声音，“你学我做什么？” “滚。”季听听现在看到陈俊才就恶心，见顾孑还有心情开玩笑就更加不高兴了。 陈俊才有的是训孩子的办法，但瞧着季听听就没法狠心，舔了舔唇后，陈俊才站起来，“别急，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没什么人想要女娃子，都想要男娃子。 季听听弄不出去，陈俊才倒是可以收了，再养个几年，回头自己用也不是不行。 陈俊才站起来后还是看了一会儿季听听才转身，同时也打量了一下小房间，臭气熏天，委屈小姑娘了。 不过那也是暂时的。 陈俊才看了两眼后带着大黑狗出去，季听听朝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真恶心。” 顾孑看着那木门又重新关上了，也听到陈俊才锁门的声音，眼角上挑，“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刚才你没听到吗？”方才陈俊才和那个叫峰哥的男人说了什么，他们三人都听到了。 季听听不信这两个看着年龄小，但鬼主意多的人没有一点想法。 “听到了，”顾孑懒洋洋地瞥到腾丰羽身上，“我勉强愿意跟你合作，可不想跟某个人一起。” “……”季听听也看到腾丰羽身上，眉头紧锁起来，“你们之前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 “现在是同心合力地想办法，逃不出去也要制造点动静让外面还在找我们的人发现。” “你们就这么肯定能成功？”腾丰羽看了看季听听，就豆丁大，跟那些三四岁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跑也跑不快，怎么合作？ “不确定，所以才要大家团结起来。”这些多小孩子，单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季听听看了看腾丰羽，“你怎么想的？” “没用的，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将我们都绑起来。”腾丰羽一开始也不是在这里的，是从镇子上被带过来的。 手脚都会被绑起来，是死结，解不开的。 “我劝你也别闹腾了，等人来救我们吧。”腾丰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季听听，“你太小了，想法很美好，但实际上很难实现的。” 就连是顾孑，那也是碰巧才能跑出去的。 这种机会出现过一次，就不会用第二次的。 季听听见他躺回去了，抿了抿唇，抬眼看着那个小窗口，两个人是可以爬上去的。 只要她有力气拆了木板，就有机会。 “你相信我吗？”季听听转头去看顾孑。 顾孑将手枕在后脑勺上，眼睛都没有睁开看她一眼，“虽然刚才说勉强愿意跟你合作，可现在想一想他说得不无道理，你一个五岁的小丫头能做什么？” 顾孑并不急着答应，而是要看看季听听到底要做什么，然后再考虑考虑。 “行！”季听听就该猜到的，紧了紧手心后，看着他继续说，“等会儿我做什么，也希望你们安安静静的，别吵我。” “随你。”顾孑躺回去了。 大牛挪过来，拉了拉季听听的衣角，“姐姐，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等会儿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能帮我一下吗？”那个窗口她一个人爬不上去，需要一个人在底下垫着。 都怪她现在太矮了，所以看什么都很高。 若是以前的身高，季听听根本不用那么麻烦，自己就可以搞定了。 “可以。”大牛在这里没有谁是认识的，就只有季听听是同村的，尽管她不是本地人，但大牛还是愿意相信她。 “好，你等我一下。”季听听到门边上，透过门缝看出去，放在大门旁边的拐杖不见了，陈俊才走了。 她动了动鼻尖，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着一丝丝的酒味，当下就皱起了眉心，“喝酒了？” 喝醉了没？ 要是喝醉了，那就好办事了。 不过，应该还会有一个人清醒的。 但季听听没忘记之前偷听的，阿木出去找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吗？”季听听呢喃着捏了捏手心，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经意地一瞥，猛地看到了留着口水的大黑狗正在盯着自己。 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第25章 真的做到了 季听听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可目光还是紧紧地盯着门缝外的大黑狗，而那大黑狗依旧是盯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季听听被吓到了，连连吸了几口大气，还都没有缓过来。 上一世，她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也曾想过要养一只的，奈何家中的条件不允许。季听听也只能够通过云养狗，云养猫，看别人吸猫吸狗来缓解一下想养宠物的冲动。 实际上，季听听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狗了，更别说是忠心护家又护主的田园犬。 顾孑看到季听听被一只大黑狗给吓得脸色发白，不厚道地笑了，“就你这个胆子，还想什么啊？” “跟你无关。”季听听被吓到了，心跳才刚刚缓回来，听顾孑这么一说，心情不大好。 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想要平安顺利地出去，就要先解决这只大黑狗。 “还真的是麻烦啊。”季听听呢喃了一句，拍拍手上的灰尘爬起来了，丝毫没有看到门外的大黑狗走过来了。 黑色的鼻子凑进了门缝里，动了动，汪了一声。 又把季听听给吓到了。 不仅她一个人，其他男孩子也被大黑狗突然的吠叫给吓到了，纷纷缩在了一起。 且还有人目光不善地看着季听听，似乎在责怪她搞事情。 季听听没在意地转身回去，静静地看着大黑狗的鼻子，听着狗叫声，想知道外面的人是什么个反应。 大黑狗叫了一会儿，在大厅里和喝酒吃花生米的峰哥就不乐意了，呵斥了一声，大黑狗恹恹地离开了，随后找了一个地方转一圈趴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峰哥。 峰哥压根就没在意一条狗，继续给自己倒一小杯烧酒，又掰开花生米抛起来吃，小日子舒服又自在。 房间内，季听听透过门缝嗅了嗅，闻到了浓烈的烧酒味，感觉跟以前季连在家喝酒的份量差不多，这会儿就算没有喝醉，也喝多了。 紧了紧手心，季听听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过来看着那几个被吓坏的男孩子，又看了看幸灾乐祸的顾孑，最后目光落在了大牛身上。 “大牛，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季听听个子矮，又加上窗户被木板加高封住了，她爬不上去。 被点名的大牛还在怕门外的大黑狗，就担心着会不会突然撞破木门冲进来咬人。 “姐姐……”大牛不愿过去。 季听听也不好为难，咬咬牙看着窗户，这个机会难得，错过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怎么就这样了呢？ 季听听不甘心，可她又真的没有办法。 “你想做什么？”顾孑扫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腾丰羽，又去看着折腾来折腾去的季听听，心想这女孩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让尝试过，今晚是不会安分的。 顾孑没多想什么，过来问一句而已。 “你能蹲下来让我站上去吗？”季听听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同于寻常的孩子，可实际上到底又比普通人大多少？ 季听听还不清楚，眼下就是想试试她能不能徒手将被钉子封死的木板给拆下来。 “然后？”顾孑环抱起双臂，没有要给她当椅子的意思。 季听听抿紧了唇瓣，等会儿她真的能够着了，还是会拆的，虽然说不一定，但还是会被他们知道。 早说和晚看见，没有什么区别。 “我想拆了木板。” 噗呲—— 顾孑笑了，起初是忍着，但实在是太好笑了，后来干脆放开自我，大声地笑了出来，双肩都抖动起来了。 “你不信就算了。”季听听知道匪夷所思，也没有打算一开始让这些人相信自己。 唯有在他们面前做到了，才会让轻视自己的人都闭嘴。 “我信，我信……”顾孑真的被季听听给逗开心了，也就不在意之前说过什么。 “让你试一试又何妨？”顾孑双手撑着墙面蹲下来，转头去看季听听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踩上来吧。” 五岁的孩子能有多重？ 顾孑也不过七岁，自然是没有什么力气的，但一个女孩子，又是季听听这一类苗条纤细类型的，要撑她起来还是挺简单的。 “谢谢。”季听听没有时间犹豫，直接就踩上去了。 随后顾孑也跟着站起来，季听听可以看到外面的环境，一片树林，绿意盎然的。 之前顾孑就说过了，窗口可以探头出去，但身子是出不去的。 季听听伸头出去看了一圈，没有其他人，又等了一会儿，确定真的没有外人后，头缩回来。 “你站稳了。”季听听踩在他肩膀上，虽然很稳，但她还是有点慌，害怕会跌下去。 顾孑嗯了一声，语调还是懒懒的，“放心，摔了谁也不会摔你的。” “嗯。”季听听应了一声，趴在窗台上，尝试着用手去推，感觉有些松动，但是没什么用。 季听听皱了一下眉头，伸手去摸外面的钉子，不是很大的钉子，但也有几厘米长。 “你再等一会儿。”季听听担心顾孑支撑不了多久，忙着低头跟他说一声。 顾孑掀了掀眼皮，正要回答季听听的话，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腾丰羽起来了，勾起了一边的嘴角，笑容淡漠，“怎么，又想打小报告？” “别做无用功了。”腾丰羽怎么可能相信季听听能拆下木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不自量力。 “怎么就是无用功了呢？”顾孑虽然也不相信，但他乐意陪季听听玩一玩，也就愿意站在季听听这一边，自然是不想听到与之相关的任何负面话语。 腾丰羽气笑了，指着他肩膀上的季听听，“不然，你还以为她能拆下来？” 那是什么？ 铁钉钉上去的木板，以为是玩具吗？ 扯两下就能扯下来的话，当外面的贩子是做什么吃的？ “能啊，怎么不能？”顾孑吊儿郎当地回答，“我信她。” “刚才不是说了吗？” “还是说你耳朵不好使，没听清楚？”要不是季听听还在上面，顾孑都想好好教训教训腾丰羽了。 之前没跟他算账，那是因为被打疼了，需要时间来休养。 现在两天过去了，尽管顾孑两天没吃饭了，但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习惯着习惯着就没什么了。 真要干架，腾丰羽还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呢。 在上面的季听听没理会他们的拌嘴，依旧是想办法想要拆了木板，推了几次不管用，她就轻轻地锤，也不敢太用力，就怕声音太大。 然而，她自认为的轻轻，实际上在外面的铁钉子已经开始松动，并且一寸一寸地凸起来了。 没过一会儿，季听听觉得木板很松动了，两只小手捏住了木板，用力地往外一推。 木板完全脱离了窗户。 她弄下来了！ 季听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真的做到了！ 天啊！ “顾孑，你是不是想打架？”腾丰羽被讽刺了两句，脸色不好，忘了他身上还有一个季听听，下手推了一下顾孑。 第26章 合作！ 季听听正想说木板拆下来了，可没有想到顾孑被腾丰羽推开了，而她本能地将木板往稻草堆上扔过去，跟着顾孑一块掉下去了。 “你疯了！”顾孑没有想到腾丰羽不管不顾，先把季听听给接住了，瞬间就起来跟腾丰羽干起来。 男孩子之间的打斗可不是跟女孩子一样，抓脸扯头发那么简单，是实打实地往身上锤的。 一人一拳，谁也不认输。 房间内打斗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外面大黑狗的注意，它听了一会儿就叫起来了，而且越叫越大声。 季听听担心大黑狗会引来外面的人，赶紧将木板往稻草堆里藏起来，又叮嘱大牛，“别往稻草堆里坐，也别让他们上去。” 木板上还有钉子，她不想误伤自己人。 “够了，都别打了！”季听听想要去拉开他们两个，然而顾孑跟腾丰羽两人打起来像是不要命一样，根本没理会季听听。 外面大黑狗的叫声越来越大，还用爪子在扒门。 喝了两口小酒的峰哥正想躺下来睡一会儿，奈何黑狗不识趣，一直在叫个没完没了，然后又听到一些声音。 峰哥愣了一下，酒清醒了不少，拿了桌面上的钥匙，起身走过去。 透过门缝里看到两个男孩子在打架，而唯一的女孩子在劝架。 峰哥笑了一下，“这才几岁呢，就引得两个男人争风吃醋了。” “也不知道长大之后是什么样子了。”峰哥想了一下，季听听这模样，只要养得好，没长残，以后肯定很值钱。 可惜，这年头没什么人愿意要这么小的孩子。 峰哥见是里面的人在打架，也没有想要开门进去劝架的意思，拍了拍门，“搞什么？给我安静点。” “不然今晚没粥你们喝。” 大黑狗见主人过来了，叫了两声后也不叫了，在他腿边乖乖地坐着，吐着大舌头散热，也透过门缝盯着里面的小孩子看。 “都别打了！”季听听知道外面的人在看着，心里也还有些发虚的，万一他进来看到窗户变大了怎么办？ 顾孑揍了一拳腾丰羽后抬手擦掉嘴角渗出来的血丝，“这次就算了，下一次我可不饶你。” “呵，”腾丰羽面上也挂了不少彩，面对顾孑的挑衅，他也不甘示弱，“谁怕谁？” “好了，都别吵了。”季听听侧头去看门外，缝隙里还有男人的衣服，就知道人没走。 季听听也不好说她真的把木板给弄下来了。 “好啊，有本事再来。”顾孑跃跃欲试，可担心腾丰羽只会说，不敢来真的。 季听听眼看着他们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可不会再让他们打起来，干脆抓住他们的手臂，恶狠狠地警告着，“都给我老实点。” 季听听稍稍用力。 两个大男孩就被疼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啊？”顾孑吃痛地皱眉，想要挣脱季听听的钳制，然而甩了几下还是没能甩开女孩子的手。 腾丰羽也被季听听的力气给吓到了，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窗外，明显是亮了不少，“你……” “都给我安静。”季听听侧头看了一眼，门外的男人见他们都安静下来就离开了。 季听听松了一口气，也跟着松手了，“我拆了木板。” 语气平静到像是在说我今天吃了饭一样。 顾孑错愕地抬头，瞬间就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 “这是怪力女吧？” 腾丰羽也不敢相信，再三揉了揉双眼抬头去看，可不管怎么看，窗户就是明亮了不少。 “这一下相信我了吧？”季听听有些得意地扬起了唇角，“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可以。”顾孑同意了，他是不想要只会哭唧唧的女孩子作为伙伴，但季听听不是啊。 腾丰羽在心里盘算过了，季听听的力气要是运用得好，外面的两个大男人根本不成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条狗。 “可以是可以，但狗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腾丰羽皱起了眉头。 季听听显然也清楚这个问题，“你们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跟狗硬碰硬是没有好处的，说不定被咬了之后出去还要打针。 季听听讨厌打针。 “办法？”顾孑轻笑了一声，“自然是有的，不过……”他的目光转了一圈，停留在季听听身上。 “什么意思？”季听听以为顾孑跟之前一样不想跟腾丰羽合作，要让她在他们之间选一个人。 顾孑一眼就看穿了季听听的想法，但没说破，如果可以的话，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腾丰羽不可信。 “没什么。”顾孑摊了摊手，“你不是有力气吗？吓唬吓唬一下就好了。” 村里的狗都这样的，你要是两手空空地经过，它们肯定凶神恶煞的；但要是拿着大木棍走过去，铁定收起尾巴躲在一边去。 “……”季听听还以为能听到什么绝妙的计划，可没有想到就这？ 腾丰羽也不赞成这个计划，太冒险了，“就没有其他办法？” “有啊。”顾孑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有肉骨头吗？有的话就好解决了。” 他说的这些，都没有。 季听听头疼地按揉着太阳穴，“那还是实际一点吧。” “我看着机会来，能直接拍晕，那是最好的。”季听听对自己的力气有了一定的了解，只要运用得好。 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行。”顾孑点头，随后抬眼去看窗外，天色已晚了，再下去，恐怕在找的人都下山了。 等到明天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出来找他们。 “你还有力气吗？”腾丰羽感觉到今晚要行动了，扫了一眼底下的小毛孩，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那就是顾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还跟他打了一架。 还有力气逃命吗？ “呵，”顾孑笑了，“再打你一顿都不成问题。” 这一下，腾丰羽紧了紧拳头，忍了。 “窗口还不够大，我还要再拆两片下来。”季听听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抬头去看上方的窗口，联想到外面的男人喝了不少，方才他过来的时候，浓郁的酒味顺着门缝飘进来了。 季听听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到时候他们三个人一人一片，也算是就手的武器了。 第27章 动起来 “行啊，”顾孑活动了一下肩膀，扫一眼腾丰羽，“刚才是我，现在轮到他了。” “怎么说也要一人一次过，这样才公平，对吧？”顾孑勾起了嘴角朝季听听笑了一下。 季听听霎时就愣住了，顾孑脸上的确脏兮兮的，可奈不住他的五官好，一笑像是满夜空的星星，闪亮耀眼。 “没问题。”腾丰羽知道季听听是有实力的，也不多说，靠在墙壁前缓缓蹲下来，回头看一眼她，“上来。” “行，你坚持住，我得弄上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季听听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踩上去了。 腾丰羽没有顾孑细心，等她踩上去后直接就起来了。要不是季听听的反应快，下意识地抓住了窗台沿边，说不定还真的会往后头着地掉下去。 季听听稳住心态后，垂眸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专心于怎么把上面的木板都给弄下来。 木板挺宽的，二十厘米左右。 季听听担心声音太响，都是小小地捶着，没一会儿就弄下来了一块，又见上面的钉子凸出来会误伤到自己人。 “好了没？”腾丰羽快要坚持不住了。 “嗯。”季听听将木板递过去给顾孑，继而腾丰羽蹲了下来，季听听也顺利下来了。 这一次，腾丰羽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直接做下去按揉着肩膀，看了两眼季听听也不知道顾孑之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现在有两块木板了。”季听听开口，顺势看了一眼其他男孩子，几乎都在警惕着，还有一个怕得在发抖。 季听听眯了眯眼，向顾孑伸手要木板，“你们都听话一点，不然……” “下场跟这个钉子一样。”看着那个小男孩，季听听担心他会跟外面的人告发，打算先吓唬吓唬他一下。 季听听本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但控制不住力气，直接就把凸起来的钉子给摁弯下去了。 没错，弯下去了。 顾孑在旁边看得眼睛都大了，甚至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季听听是背对着腾丰羽，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瞧见了小男孩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地发问。 顾孑朝他竖起了食指，“劝你别好奇。” “？？？”腾丰羽更疑惑了。 季听听低头检查了一下木板上的钉子，是铁的没有错。 只不过……她看了看被摁弯下去的钉子。 可能是质量不太好。 “没什么，是钉子的质量不行。”木板上还有几颗钉子是凸出来的，季听听转身面对着腾丰羽，在他面前将剩下的几颗钉子全部都摁弯了。 然后再用力一摁，钉子嵌入到木板里面了。 保证不会误伤到自己人。 腾丰羽看得脸色发白，继而盯着她的拇指头，没什么，就是红了一点。 “……”顾孑舔了一下唇瓣，佯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看去别处还吹了吹口哨。 季听听没理会他们是怎么想的，将手头上两块木板上的钉子都摁弯了之后放在一边，抬头去看窗户，拆了两块木板之后，窗户大了不少。 房间内的光线也亮了很多。 然而，看着外面的天色，太阳要下山了。 天黑之后是好办事，但是也不好办事。 “我再拆一片。”这样顾孑他们也能钻出去了，还很轻松，不用挤。季听听转而去看顾孑，眼角挑了一下，“到你了。” 顾孑无奈地摊手，认命地走过去蹲下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 季听听没犹豫，又是直接踩上去的，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就怕顾孑跟腾丰羽一样窜地一下就上去了，都不给人反应一下。 然而，顾孑没有，他的速度刚刚好，让季听听平安顺利地上去了。 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之后，第三块木板季听听拆得非常快。 窗户妨碍到他们的木板都拆下来了，季听听和顾孑他们围在一起商量着等会儿要怎么做。 而大牛那几个孩子只需要听从安排，按照计划行事。 —— 陈叶带着一行人去北边看了，正好碰见了几个猎人下山，询问过后才知道又有村民看到了野猪，要是不把野猪抓了，大家上山也不安心，这才有这么多混乱的脚印。 这一趟没有任何的收获。 宋晓岚呆呆地看着深山，也不知道她的听听现在怎么样了。 “回去吧。”夏天的夜晚来得迟，可现在也快要天黑了，再不下山就来不及了。宋燚何尝不是在担心着外孙女？ 可找不到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啊。 同时，宋燚也在想，这两天孩子丢了，他们大张旗鼓地找人，对方肯定知道的，定然是藏在了什么隐蔽的地方，不担心被找到。 “爸……”宋晓岚鼻子一酸，又没忍住要哭，“我真的好怕啊。” 两个女儿都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 尤其是季听听，生下来才巴掌大，那么小一个孩子，医生都说养不活的。可最后，宋晓岚还是把孩子带大了，两个孩子都被她养大成人了。 大女儿季听听从小就懂事，主动放弃了大学，高中学历的孩子做不了什么好工作，还是一口气将小女儿供完了大学五年。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宋晓岚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原本属于她的命运。 如果季听听能去到好的人家，宋晓岚还能接受，可怕就怕在没去好人家里，反而是去当行乞的残疾孩童。 宋晓岚不敢去想象，越想越怕，越想越后悔。 “唉——”宋燚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重重地呼出浊气，看去走出一段路的陈叶他们身上，“听听这么聪明，肯定没事的。” 陈叶他们走出了一段路才发现宋家父女没有跟上，回头看去，见宋晓岚又红了眼，心里头也不好受，想说的话也都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再找找。”宋晓岚擦掉了眼角的泪花，走过去跟陈叶他们说。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还想再找一会儿。”宋晓岚还是不愿意放弃。 陈叶想起了昨天的大牛母亲，她也是不愿意放弃，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山里找了大半宿，早上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 更让人同情的是，大牛母亲一夜白头了。 宋燚抬眼看了看天色，不放心宋晓岚一个人，“我也再找一会儿，等会儿一块下山。” “不吃饭怎么有精力继续找人？”陈叶也是希望宋晓岚能振作一点，再怎么样，也要想想另外一个孩子，“总不能让微微担心。”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下山了又如何？宋晓岚现在也没有心情去吃饭，更加没有脸面去见季微微。 宋燚知道宋晓岚这是又跟自己给倔上了，不管谁说都没有用的，得让她自己想清楚明白才有用。 “陈队，不用管她，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宋燚摆了摆手，对宋晓岚也是没有一点儿的办法，“走吧。” “再不走，天色又暗了，回头想找人就更难了。” 宋晓岚知道要振作起来，可她现在还做不到。她看了看宋燚，又看了看陈叶，垂下眼眸，“我也只是想找到听听而已。” 她的音色淡淡，一阵风就吹走了，谁也没有听清楚宋晓岚说了什么。 第28章 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 宋晓岚他们一行人下山了，正想着跟陈水儿会合，可等了一会儿没有见人回来。陈叶开始有些不安，照常来说去南边看一眼应该很快就回来的，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踪影？ 难道是没等到他们回来，先下山了？ 正当陈叶想着要不要派人下山去问问，身边的同事突然指着南边的天说，“快看，那边在着火了。” “什么？”陈叶顿时就转眼看过去，没有看到火苗儿，就看到浓浓的黑烟，而且只有一股，超级大的。 “去看看！”陈叶担心陈水儿他们几个出事了，叫上几个同事，立刻往南边跑去。 而宋晓岚是最先看到浓烟的，下意识地想到了季听听，比陈叶他们都快，直接就跑过去了。 宋燚不过是少看了一会儿，就不见宋晓岚的踪影，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跑远了，恰好陈叶他们也过去。 宋燚诶了一声也跟着跑去了。 —— 季听听泼灭了火后整个人都累坏了，顾孑和腾丰羽两人躺在地面上已经不想动了。 其他小男孩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现在也没有力气了。 季听听担心峰哥他们还有其他同伙，看到这股浓烟肯定会过来的，可同时也会引起村民的注意，只要有人发现，哪怕等会儿还是有同伙过来，也知道他们曾经在这里待过。 再加把劲找找，还是有机会获救的。 顾孑躺在地面上，看着天空中最后一抹余晖消失了，扬起唇角笑了一下，“真没有想到我们真的成功了。” “也不算是成功。”季听听在他旁边坐下，并没有躺下来，她还警惕着周围，要是有同伙过来，只要人不多。 就一个大人，她还是有几率搞晕人的。 但要是来两三个的话，季听听也就只有举手投降的份了。 “算了。”腾丰羽脸上多了一道划痕，鲜红的血流出来了，伤口不深，但是看着吓人。 顾孑稍微好一点，眉角上擦破了一点，见了红。 “将就吧。”原本季听听他们没想过要惊动峰哥他们的，只想着从窗口悄悄地溜出去，再下山。 可没有想到腾丰羽第一个爬出来，都没有完全出去，就被回来的阿木给看到了。 腾丰羽看到阿木回来了，吓得在里面蹬腿，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而阿木匆匆地跑过来探头进来一看，所有的孩子都还在，目光凶狠地盯着他们，“都给我等着！” “今晚没粥你们喝！”阿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将窗户弄开的，眼下只想着去收拾这几个孩子头，只要收拾安分了，其他孩子就不敢出歪心思。 阿木从外面回来还想问峰哥怎么一回事，几个孩子差点又跑了，然而看到峰哥一个人喝多了几张椅子凑在一块在呼呼大睡着。 而大黑狗看到自己回来了，只顾着摇头晃尾的，什么用都没有。 气得阿木直接就踹了一脚过去，拿了钥匙去开门，打算将带头的孩子拎出来揍一顿。 而小房间内所有的孩子都怕了，有个别胆小的已经哭起来了。大牛看着这种情况，也没能忍住，也跟着哭了。 “怎么办？”腾丰羽看到阿木的时候整颗心都凉透了。 要知道外面可是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是一个季听听就能搞定的。 “别慌。”季听听没有想到这么巧合，一开头就被发现了，心下也乱得很。 但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季听听出乎意料的冷静，让顾孑和腾丰羽一人拿一块木板，“都拿好了。” “等会儿只让一个人进来。”季听听记得有一个人已经喝醉了，现在应该还没醒来。 如果醒来了就不会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还有你们都别吵了，等会儿你们几个躲在门口，等人进来了就关门，将狗堵在外面。”季听听的语气严肃起来，吓得那几个孩子一哆嗦都不敢哭了。 “大牛，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被点名的大牛抽噎了一下，还是带着泪同意了，“我可以的。” 开锁声就在旁边了。 季听听使了一个眼色，所有的孩子都行动起来。 “等会儿，腾丰羽你负责打他的腿，顾孑你负责打肚子。”而季听听则是瞄准了脑袋，最好一拍能拍晕人。 阿木对孩子没有任何的防备，且怒气冲天的，根本没有想到开门之后瞬间就有孩子想要关门。 “呵，不自量力。”阿木首先感受到的是门后的阻力，干脆直接关了门，就看到几个小毛孩死死地堵着门。 阿木直觉不好，转身过去，还没有反应过来，腾丰羽就一板拍到了阿木的后腿上，瞬间就跪了下来。 可见腾丰羽是使劲了。 而下一秒，顾孑同样是出全力拍在阿木的肚子上。 同时，季听听一呼过去，木板直接断裂成两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外面的狗子大叫起来了，峰哥醒来了，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干什么？！” 阿木晕倒了。 季听听刚想放松下来，可猛地听到了峰哥的声音，还没完全落下的心又立刻悬起来了。 “怎么办？我使不上力气了。”腾丰羽有些慌，急忙忙地看到顾孑身上，他是第一次跟坏人正面对上，用了一次就跟大招没能量了一样，需要冷却时间。 顾孑也没力气了，“别看我，两天没吃饭呢。”先头还打了一架。 这一下，两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季听听身上。 “开门，让狗进来。”季听听手心出汗了，活了两世，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但身边都是比自己小的孩子，季听听绝对不能胆怯。 她咬紧了牙关，扔了手上的木板，拿了顾孑的，“等会儿见机行事。” 过了这么一出，季听听也乏，脑子一下子像是浆糊一样，动不起来了。 大牛听季听听话的，开了门。 大黑狗像是不要命一样冲进来，直接就咬住了季听听手上的木板，瞬间就把她推倒在地了。 季听听憋着一股气，脸颊通红。 顾孑见此情况立刻翻身去拿木板，拍了一下大黑狗，可惜没什么用。 大黑狗就是不松口。 季听听快要憋不住气了，“别动。” 瞬间，季听听反压大黑狗，一手顶着木板让它咬着，另外一手握成拳头朝它脑袋揍下去。 季听听第一次看到朝自己凶的狗，看它近在眼前的龇牙咧嘴，那尖尖的白牙能要了自己的命，怕了，也更狠了。 一拳一拳揍下去。 等到大黑狗没反应了，季听听才坐到一边去，而这会儿，峰哥过来了。 第29章 同伙 峰哥在睡梦中听到一阵狗吠，烦得要死，一睁眼就听到了耳边是嘈杂的狗吠声就更加心烦气躁了。 “吵什么吵？”峰哥起来，喝过酒之后头疼得很后，瞧见了大门敞开就知道是阿木回来了，但没有看到人想着人应该是在外面。 转眼去看还在叫个不停的大黑狗，峰哥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很是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句，“叫什么叫？都给我闭嘴。” 然而大黑狗根本就没有理会峰哥，反而是用爪子去扒门。 锋利的爪子划过木门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峰哥啧了一声，按揉着太阳穴，心情不耐地起身，还没有走过去，就看到原本关着的门开了。 大黑狗像是一阵风窜了进门。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峰哥都没有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之后再定睛看过去，又见木门被关起来了，而大黑狗不见了。 “怎么一回事？”峰哥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慢慢地走过去，他可没有想过那几个孩子能翻天。 应该是阿木这个臭小子进去了。 然后又把大黑狗堵在了外面。 可等他走到小房间的门前，推开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峰哥还是不敢想象下午带回来的小女孩竟然趴在了大黑狗身上正挥着她的小拳头一下一下地揍着大黑狗。 更没有想到大黑狗竟然吐白沫晕过去了。 再看过去，峰哥瞧见了同样是昏迷不醒的阿木，顿时就清醒了，顺手拿起了被扔在一边的木板，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冷笑起来，“挺能耐的啊。” 峰哥非常有理由相信肯定是这群小家伙动了什么手脚才能把阿木给搞晕的。 扫了一圈，七个孩子，除了眼前的三个，剩下的四个都躲在门背后瑟瑟发抖。 不用看了，也不用想了。 罪魁祸首就是这三个孩子了。 峰哥勾起了一边的唇角，用木板拍打着手心，还是没有把这三个孩子放在眼里，“很好，都非常好。” “看来要找根大绳子将你们三个都捆绑起来才省事啊。” 季听听看到峰哥进来后，擦掉了手背上沾有的大黑狗的口水，又抬手擦掉面颊上的汗水，目色清洌可也森寒，“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话音落下，季听听借着自己的个子矮小，又因为是女孩子的缘故，一溜烟趁着峰哥不设防，一木板子拍过去，同样是断裂成两半了。 峰哥没有防备瞬间就跪倒下来，刹那间，顾孑和腾丰羽两个孩子扑上去压着他。 “你们都过来，压着！”季听听感觉她的力气快用完了，赶紧叫那四个小男孩也过来。 别说多，一个孩子几十斤重，六个孩子压着，也有上百斤了。 峰哥喝过酒，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 被这么强压着，根本就反抗不了。 季听听弯腰拿起那半截木板，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砸上去，就像是当初的季大，季听听丝毫不留情。 这个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些贩子都不知道破坏了多少个家庭，带走了多少孩子，同时有多少个孩子的生命丧失在他手上。 季听听这一板子拍下去，可是让顾孑和腾丰羽两人心尖儿都一颤，生怕搞出人命来。 可转而一想，要是不彻底把人弄晕，回头难过的可是自己。 这么一想后，顾孑还觉得季听听的力度不够，吹了一声口哨之后，见峰哥彻底昏迷了，刚想要身上的人都起来。 可季听听打断了，“再等一会儿。” “你们先压着，我怕他假装晕过去。”因着不是对着后脑勺，这一板子拍下去可能是暂时的脑震荡，就怕他缓过来。 “行，都听你的。”顾孑继续趴在峰哥的身上，而他的身下是腾丰羽，被这么多人同时压着，腾丰羽的脸颊涨得通红。 “你快一点，外面有绳子，可以用来绑住他们。” “好。”季听听也不敢耽误时间，立刻就跑出去了。 外面没什么，就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绳子就被随意地扔在地面上。季听听拿了一捆进来。 先让几个小男孩起来，又让顾孑和腾丰羽两人钳制住峰哥的手，四个男孩子每两个抓住他的腿。 要是假装的，峰哥暂时还没有能力一口气掀了六个男孩子。 而季听听也有时间补刀。 然而峰哥被拍了两下，直接就晕过去了，根本没法假装晕过去。 季听听一行人很快就将两个大人滚成了木乃伊的样子，至于大黑狗，季听听也将它绑起来了。 最后还是不放心，季听听将窗户用木板封小了，然后锁上门。 做完这一切后，季听听疲倦地想要坐下来却猛地发现小木屋着火了，而且居然没有人发现！ 顾孑和腾丰羽两人得知安全之后，竟然躺在外面睡着了，更别说几个小的，无一不例外是跟在旁边躺着的。 季听听倒吸了一口冷气，也怪她自己，光顾着将窗口封死，又没有从正门进去，从走廊过道这一边的窗户爬出爬进来，自然就没有发现桌子上的蜡烛倒了，正好烧起了桌面上的烧酒，火焰顺着木桌子一块烧了起来。 等级季听听出来的时候，木桌子已经燃起来了。 “着火了，赶紧去救火。”现在是夏季，温度又这么高，而这又是木屋子。季听听担心会引发山火，出去让顾孑他们去找水源过来灭火。 “什么？”顾孑没听清楚，但起来转头去看季听听的身后是红光，霎时就愣住了，“着火了。” 腾丰羽全身都乏力，根本就没有力气动起来了，听见着火了，也不想起来，“那就烧吧，正好让山下的人看到，就有人过来救我们了。” 这会儿，季听听走过来了，恰好听到了腾丰羽的话，“就怕不是村民过来找我们，而是同伙。” 这一句话像是一记大铁锤重重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房上。 腾丰羽也猝然爬起来了，目色复杂，“我在这里这么多天了，也就……”突然他沉默了，还有一个人！ 下午来的那个！ 腾丰羽猛地想起来，除了峰哥、阿木，还有一个陈俊才。 另外还有多少人，腾丰羽不敢想象。 “肯定不会只有两三个人的。”这是什么买卖？自然是一个团伙，没个七八个人，又怎么可能运行得起来？只不过每个人的分工不一样。顾孑瞥了一眼季听听，想着她才五岁，知道得还挺多的。 让人意外。 “顾孑说得对。”季听听也很累了，只不过火还没扑灭，人也没有安全，还不敢掉以轻心。 “你们到周围看看有没有水源，先灭火了再说。”季听听想着这边是山谷，应该会有河流的。 且他们两个人也是住在这里，不可能为了喝水就下山买的。 “对了，等会儿你们也警惕一点，碰见什么人也不要轻易出声，先观察一下。”季听听还是担心的，回头看着火已经开始冒烟了。 想来山下的人也发现了。 就是不知道是峰哥他们的同伙来得快，还是宋晓岚了。 于私心，季听听自然是希望是宋晓岚的。 想到宋晓岚，季听听抬头望天，“也不知道他们知道我不见了，现在怎么样了？” 肯定会很难过的。 第30章 她来了吗？ 宋晓岚看到那股浓烟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季听听了，一路跑过来也不顾周围的植物划破了她的衣服，也不在意裤脚边上的植物倒钩，一心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而，她太着急了，跑上山的时候没留意到脚下的石头，崴了一脚直接跪了下去。宋晓岚怔了一下，又忙着站起来，可脚踝崴到了，骤然间使不上力气了。 稍微一动就痛得龇牙咧嘴的。 宋晓岚的眉头紧皱着，眼看着就快要到了，结果在这里栽跟头了。 “没事吧？”陈叶他们也跑过来，见她跪倒在草地上，陈叶着实是被吓到了。 宋晓岚摇头，“没事，你们先去看看。” 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宋晓岚一点都不想耽误他们的时间。 “我等我爸过来就好了，你们先去。”宋晓岚不想让陈叶他们担心，回头看了一眼宋燚，又转回来看陈叶，“放心吧，我没事的。” “行。”陈叶还想着陈水儿他们，有点担心，见宋晓岚这么一说了，便不再留下来，跟同事们快步跑上山。 落在后面的宋燚追上来了，见宋晓岚不动了，当下就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崴到脚了。”宋晓岚没打算隐瞒，借了宋燚一把手站了起来，单脚支撑着，“爸，我也缓过来了。” “继续上山吧，我想看看是不是听听。” 宋燚看着宋晓岚的情况只想让她赶紧下山找个医生看一看，崴脚可不是一件小事，伤筋动骨都得一百天才能完全好。 但眼下又是季听听。 宋燚没有办法拒绝宋晓岚的请求。 “爸，我有分寸的。”宋晓岚目光坚定着，“无论如何，我今天都是要去看看的。” “我知道，走吧。”宋燚叹气，扶着她慢慢地爬上去。 宋晓岚单脚跳着，可速度是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宋燚看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上她的速度。 —— 此时，顾孑已经在附近找到了溪水，也让四个小男孩一起搬一桶水回去，而他自己则是拎了满满的一桶。 等回到去的时候，季听听将里面还没有燃烧起来的椅子都搬出来了，而火势也得到了控制。 顾孑拎着的一桶水被季听听单手拎过去了，另一手也拎起了那几个小男孩扛过来的。 一桶水直接朝火源处泼过去，一面墙的火瞬间就被破灭了。 但转而是扑面而来的浓烟。 浓烟从门口窗户里涌出来，没一会儿屋顶上升起了大浓烟。 季听听看着大浓烟，扔了手里的木桶，彻底没力气了。 “先出去。”顾孑在外面看了一圈没见季听听的身影才反应过来这个人还在木屋里面，进去一看就看到她呆呆地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多想，顾孑就拉着她出来了。 “你先过去休息，我去看看他们两个的情况。”季听听蓦地想起来小房间里面还有两个人。 顾孑原本是不想理会峰哥和阿木这两个人的死活，但想到还需要他们找到其他同伙，舔了舔干瘪的唇瓣，“行。” 然后他就转身往小伙伴那边走去了。 而季听听在顾孑离开之后，捂住了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等心跳缓缓平稳下来后，她看了看还在冒着浓烟的小木屋，没走正门，而是往窗户那边爬进去，透过门缝里看了一眼。 两个被捆成木乃伊的男人还是在昏睡当中，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的。 季听听扫了一眼就从正门出来了，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木桶，顺手就拿起来，还有一点水剩下来。 这对于在大夏天，一个下午没有喝过水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诱惑。 季听听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更加口渴了。 看了看远处的顾孑和腾丰羽他们都没有往这一边看过来，季听听将剩下的那一点水喝了。 干到发痒的喉咙得到了缓解，季听听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于是就拎着木桶走过去了。 —— 陈水儿他们先是在南边的山走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可陈水儿明显看到周围的枯枝落叶少了很多，明显是有人捡回去了。 而且溪流这一边也有专门的石板搭在上面，是来方便取水的。 可什么样的人需要到山里头方便取水呢？又不是整天都住在山里。 陈水儿留了一个心眼，带着人往更深的山林走去，一块来的同事也没有意见，只不过是更加小心翼翼了。 只是可惜，陈水儿的方向不对，往山谷里面走去了，完全错开了隐蔽在灌木丛和林间的木屋。 但她也很快发现了浓烟，带着人出去找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草坪上的几个孩子，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这会儿，是大牛最先发现陈水儿的，他记得陈水儿，高兴得手舞足蹈直接起来跑过去了。 “姐姐？！”季听听是随后发现了，看到陈水儿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下了，紧接着就是在寻找宋晓岚的身影，可是只有陈水儿两个人，没有其他人。 “怎么？没看到想见的人？”顾孑流浪习惯了，一眼就看出来季听听眼中的想法，“别急，你等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他还不知道要去哪里。 顾孑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隐隐当中有些记忆，模模糊糊的，只有一些画面。 但那些画面对他来说太过于匪夷所思了，顾孑从来没当一回事，只当做是梦里的画面。 “那你呢？”上一世，季听听这会儿估计还在家中，没被贩子抓来，也不知道这群孩子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被派出所的人找到，不然村里肯定会有人说的。 “谁知道呢？”顾孑无所谓地耸肩，“去哪里不是去？” 季听听沉默了，如果顾孑没有地方去的话，季听听挺想让宋晓岚把人收养的。 但是…… 宋晓岚刚离婚，还有她和季微微要养，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多养一个孩子了。 “抱歉，我帮不了你什么忙。”季听听垂下了眼眸。 另一边，陈水儿抱着大牛过来了，看到季听听浑身脏兮兮的，脸颊也是灰扑扑的，看着就心疼。 可一对比旁边的顾孑，陈水儿鼻子一酸，“没事了，都过去了。” 要不是大牛一个人占了她一个人的怀里，陈水儿挺想抱一抱季听听的。 “姐姐，我没事。”季听听的心灵不是真正的五岁孩子，并不在意这些，“对了，我妈妈呢？” “她没事吧？”季听听眼里带着期待，接着又问，“她来了吗？” 第31章 失而复得 看着季听听满眼的期待，陈水儿忽然不敢告诉她，只有自己和另外一名同事过来了，“你妈妈她……” “队长，找到孩子们了！” 陈叶一行人跑上来的时候，是另外一名同事率先上去的，一眼就看到了陈水儿以及好几个孩子，霎时就激动得手舞足蹈，不知道要如何表现此时此刻的心情。 陈叶听到孩子找到了，顿时就愣住了，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宋晓岚和宋燚两人，面上毫无波澜可心底里早已兴奋得满屏烟花绽放，“孩子找到了。” “找到了？！”宋晓岚一怔，随后是掩面哭泣，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直接单脚跳着去看。 宋晓岚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季听听，只有看到孩子，她的心才能缓下来，才能安定下来。 宋燚也激动得老泪纵横，“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之前他还想过要是找不到季听听，也不知道宋晓岚会怎么样？ 也不知道季微微会怎么样。 现在孩子找到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好起来的。 宋燚无比地相信着。 “听听，你妈妈来了。”陈水儿也哭了，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你妈妈她知道你失踪后一个下午都在找。” “还有你，大牛。”陈水儿不知道要怎么跟大牛解释，他的妈妈为了找他，已经满头白发了。 大牛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那妈妈现在也来了吗？” “没有，但她在别的地方找你。”陈水儿摇头，额际贴上大牛的脸颊上，“大牛，等会儿回家了，你就能看到妈妈了。” “嗯！”大牛很认真地点头。 此刻，季听听看到宋晓岚单脚跳上来的时候，完全不顾身旁还有其他人，直接朝宋晓岚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肢，也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只有这样，季听听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脱离了危险，回到了亲人的怀抱里。 而宋晓岚也控制不住地哭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季听听的名字。当下，宋晓岚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失而复得的喜悦。 “妈妈，我回来了。”季听听从宋晓岚的怀里抬头，泪眼朦胧的，“妈妈，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嫌弃村里简单搭起来的厕所，跟着宋晓岚和季微微她们一块解决生理问题的话，也就不用一个人大下午地跑出去，就不会被歹人抓到机会，更不会让宋晓岚她们担心了。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季听听在看到宋晓岚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认错，希望宋晓岚能原谅她。 “妈妈，你能原谅我吗？”季听听忐忑不安地看着她，眼角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微微颤抖着却无法将泪珠给抖落下来。 宋晓岚再一次狠狠地拥抱着季听听，“傻孩子，怎么是你的错呢？” “是妈妈不好，没有留意到你的情况。”宋晓岚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了，又一次没法控制地哭起来，“听听，妈妈也想问你，可以不可以原谅粗心大意的妈妈？” “可以的！”季听听深埋在宋晓岚的怀抱里。上一世放弃大学的那个晚上，宋晓岚曾经来过房间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放弃，如果不想放弃的话，她会竭尽全力也会供下去的。 当时，季听听就很想很想去拥抱宋晓岚。 但是…… 季听听当时想的是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能再任性淘气，要学会独立，怎么可以跟宋晓岚撒娇呢？ 不管多少次回想起来，季听听都无数遍悔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勇敢一点就可以抱一抱已经不再年轻的妈妈了。 或许就能缓解当年的矛盾了。 季听听十分贪念这个拥抱，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宋晓岚的怀里，“妈妈，那几个贩子还在屋里。” 相聚的时间也足够了，剩下的就是解决问题了。 “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提到这个，宋晓岚刚刚安定下来的一颗心又悬起来了，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 确定季听听没有受伤之后，宋晓岚这才稍微放心一点，“没事就好。” “嗯，我没事。”相比于其他早早就抓进来的孩子，季听听也就呆了一个下午，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上的伤害，至于陈俊才那一番恶心人的话。 季听听眯了眯眼，“妈妈，你等我下，我去找陈叶哥哥。” “额，好。”宋晓岚犹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紧紧握住季听听的手，目光本能地追寻着她的身影，生怕下一秒季听听又会消失在眼前，怕这是一个梦。 梦醒了，她的听听还是没有找到。 宋晓岚的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季听听的身上，一直都直直地盯着她，只有在眼前了，宋晓岚才安心。 季听听想去找陈水儿的，但想到了陈叶的职位似乎更高，而且陈水儿是派出所派来唯一的女孩子，正适合去安抚那几个小男孩。 “陈叶哥哥。”季听听小跑着过去，抬起小脸很认真地指了指木屋，“贩子被我们捆在里面了。” “哥哥，你们快去看看。” “对了，还有，他们还有一个同伙，是村里打石膏的那个人。”季听听还不知道陈俊才叫什么，但整个村里只有他一个人是打石膏的。 陈叶一听陈俊才也是其中之一后气得咬牙切齿，“亏乡亲们平时对他这么好！” “哥哥，赶紧派人下去抓他吧。”季听听想到木屋着火冒出来的浓烟已经引人注目了。 要是被山下的陈俊才知道了肯定会逃跑的。 陈叶一听，是这个道理，随即叫了一个同事负责这里的收尾工作，而他立刻下山抓陈俊才。 季听听看着陈叶跑下山了，转身看一眼宋晓岚，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舍得来找我们了？”顾孑和腾丰羽两人在一群孩子堆中算是年龄最大的，并不需要陈水儿的安慰。 季听听看了看顾孑，两道秀眉拢起来，“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们。” “什么事？”顾孑意外地挑起了眼角，随后恍然大悟地勾起嘴角，“哦，我懂了。” “是想说不让我们将你身怀拔山扛鼎的神能说出来，对吧？” 腾丰羽迟疑了一下，“可那要怎么说我们搞定了那两个贩子？” “合作，是我们合作的，但出力气的是你们两个。”不知道为何，季听听直觉这件事不能让宋晓岚知道。 顾孑的舌尖抵在后槽牙上，腮帮子鼓起一片来，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答应。 然而，腾丰羽指了指在陈水儿身边的那几个小男孩，“那他们呢？” “谁会相信三四岁孩子说的话？”季听听并不担心这几个孩子说出去，可说出去得有人相信才行。 顾孑：“……”六七岁孩子的话一样是不可信，怎么你要特意过来叮嘱一番？ 不过，想归想。顾孑也没有说出来。 “没问题。”经过一番慎重的思考后，顾孑答应下来了。 腾丰羽抿了抿唇后也点头答应了，不管怎么说，季听听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既然不想让外界的人知道，那不说便是了。 更何况，季听听说得不无道理，谁会相信几岁孩子说的话？ 他又何必自找麻烦。 第32章 忧虑 陈水儿得知陈俊才也是同伙之一的时候满脸的不敢相信，想去找陈叶确定的，但无奈陈叶已经下山了。 随后，陈水儿转身去问身旁的几个男孩子表示都见过右脚打着石膏的男人。 这一下，陈水儿不相信都很难了。 “我知道了。”陈水儿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天还去大牛家嘘寒问暖的陈俊才竟然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又想到陈俊才他来村里就是为了抓几个模样好的男孩子后，陈水儿恨自己的双眼不够犀利，没有看出陈俊才的阴谋诡计。 只有握紧的拳头，凭空挥舞了几下，陈水儿心底里的那股邪火才稍稍压制下去。 这时，陈水儿正要继续问一下细节，木屋那边突然传出一阵喧闹声，陈水儿让宋晓岚帮忙看着小孩子，而她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陈水儿没有想到季听听他们所说的捆不是简单的绑住了手脚，而是将人捆成麻花团，还只露出一双眼睛。 就…… 很让人意外，但又能接受。 毕竟是几岁的孩子。 可…… 陈水儿刚冒出了一个念头，就是那几个孩子是怎么制服两个成年男子的。 但很快就闻到了空气中除去火烧过后的烟味，就剩下一股淡淡的酒味了。 这一下可以解释了，这两个人喝了酒。 季听听和顾孑他们也跟着进来了，正想要怎么解释。陈水儿看到他们三个，扬唇一笑，“你们的运气是真的好。” “碰上他们两个都喝酒了。”要换做是神志清醒的两个成年男子，陈水儿是不敢相信季听听他们几个有能力制服的。 而季听听听着陈水儿的话，扭头去看顾孑他们，耸肩摊手道，“看来我们不用想着要怎么解释了。” “大人们已经替我们找到了理由。” 顾孑扫了一眼被季听听拍晕的两个人，眉头紧紧地一皱，“可不知道他们醒来之后会不会说。” “……”这一下季听听沉默了。 “不会。”这时，腾丰羽很肯定地回答，“输给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换做是其他男人也不会承认的。” 这是多么丢人的事情。 就连腾丰羽也不是很想承认。 然而，顾孑意味深长地看着季听听笑了笑，双手枕在后脑勺上，吊儿郎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不一定，被她拍了两板子，能不能清醒过来都是一个问题。” 季听听再一次沉默了。 —— 南边山上突然冒烟了，很快就引起了陈家村村民的注意，不少人都纷纷放下了手里头的活，拿起木桶想要去救火。 “那些捕蛇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安分！” “抓蛇就抓蛇，怎么就不看着来啊，现在又起火了。” “就是啊，这要真的烧起来了，回头我们就没有柴火捡了。” 柴火是小事，就怕被问责，到时候抓不到点火的人，到时候整个村子来负责，那才是大事了。 就在村民们拿工具上山准备灭火的时候，陈俊才从屋内出来，一眼看到了那冒烟的上空，顿时就想到了木屋，想到了那群孩子。 陈俊才在心里咒骂了一遍，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再三思考之后还是先脱身，等明天再上山看看情况。 如此一想，陈俊才便拄着拐杖出门了。 大家伙都忙着去救火，谁也没有注意到陈俊才一拐一拐地往另外的方向走去，也就没有看到他躲进了角落里，把石膏拆了，往草丛里一扔，然后跑了。 陈叶下山直接去陈俊才的姐夫家，一问才知道没见到陈俊才的行踪，又想起了南山着火，贩子都被抓住了。 陈俊才见事迹败露，肯定是逃跑了。 陈叶二话不说转身奔到村长家，给派出所打电话，请求派人支援，尽早将所有的贩子抓拿归案。 而此刻的派出所里最高负责人接到电话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跟办公桌对面的夫妇俩解释，“腾先生，腾太太，贩子我们已经抓到了，眼下孩子也都安全了。” “等会儿就让人将孩子们都接到派出所里。” “只是……”所内的最高负责人还不敢确定腾先生的儿子是不是也在这里面。 腾卓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明白，请问一下那些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天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腾卓云都不能安心。 尤其是在儿子失踪的当天，腾卓云立刻到派出所里报案才知道最近有不少孩子失踪的事件，整个镇子的要务人员都在查着，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腾卓云又请示上一层，找来了警犬帮忙搜寻，可镇子那么大，周围的村子也这么多，光是搜山就费了不少时间。 尽管付出这么多，依旧是没有儿子的消息。 就连其他丢失孩子的消息也没有。 直到前天，陈家村又不见了一个孩子。 这才重新有了新的方向。 “就在陈家村，等会儿会有人前往支援，腾先生和腾太太可以跟着一块去。”所内的最高负责人抹了一把冷汗，这件事总算是有结果了。 同时也希望那个孩子就在里面。 腾卓云带着他的妻子离开了派出所，开车跟着一起去陈家村了。 在车内，腾卓云的新婚妻子江飞妍忐忑不安地看着车窗外，这一幕落在了腾卓云眼中，以为她是在担心腾丰羽，手落在她的手背上，“放心，丰羽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一定会找回来的。” “嗯，我知道。”江飞妍捏紧了手心，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就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原谅我这个继母。” 这一趟旅行是江飞妍提出来的，而腾丰羽又是在这里不见的。 换做是谁都会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特别是京市那边，老太太已经连番催促，要见腾丰羽了。 “没事的，我会跟丰羽好好解释的。”腾卓云安慰着小妻子，当腾丰羽失踪后，腾卓云不是没有想过是江飞妍是幕后主使，但私底下调查了一番，跟江飞妍是没有关系的。 腾卓云这才放心一点。 不然，江飞妍现在是不可能好好地坐在车内跟着一起去见孩子的。 “没事，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不对。”江飞妍很清楚，腾丰羽是腾家的宝贝孙子，现在孩子在娘家镇子上走丢了，江飞妍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只希望孩子能找到。 最好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回来。 第33章 团聚 陈水儿一行人尝试着叫醒峰哥和阿木两人，可不管怎么叫都好，他们两人就是醒不来。 陈水儿没有办法，只好让派出所里的同事辛苦一点，将这个两个人扛下山，而她自己则是看着那四个孩子，先带回家洗一把脸，再煮点东西给他们吃。 季听听跟在宋晓岚旁边，想要帮忙搀扶着，但宋晓岚说什么也不愿意，不为别的，季听听人小个子矮，宋晓岚想要扶也扶不到。 “等听听长大了就可以帮妈妈的忙。”宋晓岚担心季听听会因为帮不上忙而感到气馁，连连安慰她。 然而，季听听的心灵上又不是真的五岁孩子，并不在意这一点，她轻轻地摇头，“妈妈，是我不好，连累你扭伤脚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应该是回水城的。 结果她失踪了半天，又让宋晓岚的脚扭伤了，这样一来，他们还要在村里待上两到三天。 “说什么傻话。”宋晓岚摸了摸季听听的发心，“这怎么跟你有关系呢？是妈妈不好，走路的时候没看路才会扭到的。” 季听听沉默了，要不是因为自己失踪了，宋晓岚也不会心不在焉，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好。 但她现在不会再提起来了，因为宋晓岚不想她内疚。 季听听默默地跟在宋晓岚身边，陷入了自己思考的世界当中，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 顾孑一直在看着季听听他们一家，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宋燚是她的父母，一看年纪挺大的，一点都不像，但转而一想可能是乡下人看起来显老而已。 后来才知道，那是季听听的外公。 现在看着季听听和她妈妈的相处，顾孑不由得回想起记忆深处当中那些画面，曾经他也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妈妈，但现在没有了。 “你在想什么？”腾丰羽没跟陈水儿她们一起走，落在了顾孑的后面，现在忽地发现顾孑好像一直在盯着季听听看，还以为他在想季听听明明看起来那么小小一个，可力量爆发出来的时候，却是那么的可怕。 想到那些铁钉子被季听听轻而易举地摁进木板里面，腾丰羽禁不住一阵哆嗦，幻想着要是季听听想的话，她稍微一捏，是不是骨头都可以捏碎？ 腾丰羽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见顾孑没有回答自己，顺着目光看过去，又转眸去看顾孑，眯了眯眼，突然间想起来，顾孑似乎从来没说过他的家人。 “等会儿你也可以回家了。” “哦。”顾孑倏然回过神来，懒洋洋地将双手枕在后脑勺上，瞥了一眼过去，淡粉的薄唇轻微地扬起一边，“你也是，大少爷。” 腾丰羽被抓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一身衣服，几天都没有换洗，身上早就一股味道了，突地被顾孑说是大少爷，他的脸色顿时就沉下去了，“我觉得你是在讽刺我。” “彼此彼此，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顾孑漫不经心地回答。 腾丰羽一噎，不想再跟顾孑说话了。 孩子们找到了，贩子也被抓到了。 上山想要灭火的村民们看到了陈水儿带着几个孩子下山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随后是狂欢起来。 还有人直接转身跑下山，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村里人——孩子们找到了！ 贩子们都被抓住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原本不抱有任何希望的大牛家听到消息后都怔住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下一秒就忍不住大哭起来了。 “婶子，赶紧去找你儿媳妇，大牛找到了，陈水儿正带着回来呢！” “对对对，赶紧去准备火盆，再去找柚子叶，必须清掉身上的晦气。”大牛家的爷爷反应过来了，推了一下大牛奶奶，“别哭了，孩子回来是好事啊。” “我去村头买肉回来庆祝，你在家准备准备。”大牛爷爷还想去找儿子的，让儿子去找儿媳妇，可转眼回来，哪里还有儿子的身影？ 大牛奶奶也回过神来了，抹掉眼泪后，也赶紧忙活起来了。 然而刚出家门，见陈水儿真的带着大牛回来了，大牛奶奶瞬时就走不动了，还是陈水儿推了推大牛，这孩子才扑过去。 “奶！”见到家人之后，大牛终于是大哭起来了。 而大牛奶奶和大牛的爷爷都忍不住，也一块抱着哭起来了，哪里还管得着柚子叶和火盆啊。 季听听在后面看着，眸色复杂，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什么，“我没有奶奶，也没有爷爷。”张翠芬那为人，季听听根本就不想认她当奶奶。 更何况张翠芬也不配当一个长辈。 顾孑侧头看了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大牛是本地人，可以直接送回家，但剩下的几个孩子还不知道是哪里的。 有些能记住家在哪儿，但有些一问三不知。 陈水儿看着他们脏兮兮的，又听闻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一直在喝粥，同情得很，便跟同事商量着，先把贩子带回去，孩子们留下来洗个澡，吃了饭再说。 同事没意见，而且押送贩子回去，他们也正好回镇子上，顺便回家。 然而，陈家村的村民知道这两人是贩子后，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揍了一顿还不解恨。 要不是有派出所的人在拦着，估计村民们都想直接解决了峰哥和阿木。 “这两个杀千刀的，不要脸！” 村民们痛恨贩子，见打又不给打，有人愤恨不满，转身回家拎了一桶猪粪出来，“都让开！” 派出所的人防不胜防，还是季听听反应最快，拉着宋晓岚和宋燚两人走远一点。 不然一桶米田共泼上去，那滋味也是杠杠的。 顾孑和腾丰羽也躲远了，只是这空气中弥漫的一股味道是没法在一瞬间散开的。 不少人都捏着了鼻子，可尽管如此，这一举动还是大快人心的。 只是苦了峰哥和阿木，好不容易醒来了，又被熏臭晕了过去。 而派出所的同志也很为难，这要怎么把人带回去？ 不过，也还是有好心的村民，借了板车给他们，只是将人搬上去的任务，村民可不想帮忙。 派出所的同志们还是想办法将人搬上去了。 而陈水儿带着几个孩子先回家，陈婶子早就听到了孩子们找到的消息了，也迫不及待地想出去看看，但季微微很固执，哪儿都不去，就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 等看到了季听听和宋晓岚的身影后，季微微才飞奔着跑出去，“妈妈，姐姐！” 第34章 被看光光了？ 落在后头的顾孑和腾丰羽都很意外，季听听竟然还有妹妹？ 再去看季微微，光是看外表，明显比季听听柔弱许多。 “是亲生的吗？”腾丰羽怀疑道。 顾孑看了一眼，很负责地点头回答，“是亲生，可能还是双胞胎。” “你看她们长得差不多。”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出几分相似的，顾孑猜测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是双胞胎，还是见她们姐妹身高差不多，而穿着上是一样的。 “婶婶，妹妹！”季听听也很高兴，季微微一扑过来后，她就将人给抱起来了，还原地转了一圈才放人下来。 “姐姐，我很听话的，我在家乖乖地等你回来，哪儿也没有去。”季微微还记得季听听昨晚说过的话，如果姐姐不见了，她就在家里等着就好。 姐姐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 而季听听也做到了。 季微微很高兴，抱着季听听也不愿意撒手了。 “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婶子看着也不禁流泪了，但她很快就收住了，“我让老头子去摘柚子叶了，回头煮水，再做一个火盆就去掉晦气。” “大家都扫一扫柚子叶的水，也都跨一跨火盆。”这个本来是要在自己家中才做的，可宋晓岚母女三人没有家，也就暂时住在这里。 宋燚听闻安排后很感激，“谢谢。” “客气什么，八百年前我们都是一家人呢。”陈婶子笑着回答，又说，“我们家水儿在派出所工作，这些都是她应该的。” 于公于私，陈婶子都很乐意。 宋晓岚也被感动到了，“婶子，真的谢谢你。”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赶紧进屋坐着吧。”陈水儿招呼着孩子们进去坐着休息，回头让陈婶子进厨房煮饭，在做两个咸菜，别的菜没有，可咸萝卜和咸菜还是有的。 只要孩子们不嫌弃就好。 可几天都没吃饱过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嫌弃啊？ 宋晓岚脚崴到了，进屋后，陈婶子拿出的铁打药酒出来，“村里人一般都是用这个搓一搓，你先试一试。”没什么情况是不会去卫生所找医生的，更不会上镇子的大医院。 这都得花钱，村里人的收入大多是靠农田，还有外出打工的男人，能节省都省着用。平时有个感冒发热，也都是自己上山去找药草，煮个水洗澡，再睡一觉就好了。 “嗯，谢谢婶子。”宋晓岚在季家也生活了一年，不多不少也都了解过农村的生活。 季听听等陈婶子出去后，跑过去，很主动地拿了铁打药酒，“妈妈，我帮你。” “还有我！”季微微不懂，可也高高地举起手来，一点都不甘落后。 逗得宋晓岚笑了好一会儿，“我自己来就好了，听听和微微你们两个出去看看婶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好不好？”崴脚用药酒擦可不是什么小事，宋晓岚知道两个女儿是好意，可小孩子会什么啊？万一弄不好，伤上加伤就不好了。 季听听能理解宋晓岚，很乖巧地点头答应了，“好的，妈妈，你有什么需要我们的，一定要喊我们。” “嗯嗯！”季微微的手被季听听牵住了，但也很听话地点头，“妈妈，你要记住哦。” “好。”大女儿失而复得，而小女儿乖巧懂事，宋晓岚心都软了，哪能不答应呢？ 季听听带着季微微出去了，只不过出门之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宋晓岚，好似在确定她就在眼前，而自己也真实地回来了。 “姐姐，你没事吧？”季微微还记得那两个哥哥，面上都挂彩了，但姐姐脸上看着没伤，但不知道有没有被打了。 季听听拉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没事，我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说话间，两个小女孩到了厨房，见陈婶子正在烧火煮饭，而灶台上还摆着咸萝卜干和菜干。 “婶婶，我们来帮忙了。”季微微率先开口。 陈婶子闻声回头，诶了一声，“我来就好了，听听刚回来肯定都累了，到外面歇会儿，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那？”季微微还记得宋晓岚说过的话，但陈婶子说不用帮忙，一时之间，季微微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了，只好转头去看季听听。 姐姐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季听听想了一下，“那我们去找水儿姐姐吧。” “嗯嗯。”季微微没有任何的意见，她都听季听听的安排。 陈水儿他们就在厨房前的水井边上，几个男孩子毫无顾虑地脱了衣服在洗澡，而那些衣服被随意地扔在地面上。 陈水儿都一一捡起来放进木桶里面，又加了洗衣粉认真地搓洗着，很快她就发现顾孑身上的那一套衣服洗了也没有什么用，都破破烂烂的。 回头用针线缝上，再去看顾孑的身高，也已经不合适了。 季听听出来看到那几个光秃秃的男孩子，下意识就捂住了季微微的双眼，“我们回屋里坐着吧。” 方才经过的时候，她怎么没有发现？！ 季听听失策了！ “姐姐？”季微微看不见东西，小手就覆上了季听听的手，“怎么了？我看不见东西了。” 季微微的声音是没有压低的，很快水井那边的男孩子都听到了，动作整齐统一地看过去，霎时间都捂住了重要部位。 顾孑和腾丰羽两人的脸颊都通红了。 陈水儿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可还是避嫌，背对着他们。这才让顾孑和腾丰羽两人勉强换下衣服清洗。 现在貌似被看光了。 “你们继续，慢慢洗，我们先回去了。”季听听好歹也是成年人，对小孩子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面上可镇定了。 但季微微好奇，想要看。 季听听怎么可能让季微微看，直接就抱起了季微微往屋内走去。 陈水儿看着这一幕霎时就愣住了，都忘了要怎么洗衣服，“听听的力气这么大的吗？” 顾孑他们两人听见了，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在心里呵呵地笑起来，何止啊。 还能直接把铁钉子给摁弯呢。 手指头都不带伤的那种。 第35章 反差太大了 季微微被季听听抱入客厅后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脚丫，探着头一直想要看外面，奈何季听听站在她面前，挡住了所有视线。 “姐姐，外面怎么了？”季微微纯粹就是好奇，越是不让看，她越是好奇。 像是有什么在心上挠痒痒一样，季微微跃跃欲试，想要越过季听听看外面。 季听听一边拦着，一边扶额，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想了一会儿后还是老实说清楚，免得下回季微微不懂又好奇，“哥哥和弟弟们在洗澡，我们不好出去。” 这年代里，男孩和女孩子之间还有“三八线”的，特别是村里，小男生在三四年级的时候就会自称是大男人，说女同学是小孩子家家了。 季听听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前桌的男生总是说自己大男人，小孩子家家不要打听大人的事。 “哦，我知道了，就跟爸爸妈妈在洗澡的时候，我们也不能看。”季微微非常聪明地举了一个例子，然后对外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盯着桌面发呆。 季听听嘴角抽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嗯，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 “那姐姐，我们来玩拍手手吧。”季微微无聊了一个下午，现在好不容易等级听听回来了，高兴之余就想着和季听听一起玩。 季听听侧头看了一眼门口，估计顾孑他们还在洗，只要季微微不出门，一切都好说，“好，我们一起玩。” 拍手手就是很简单的游戏，你拍一，我拍一的那种。 季微微玩得不亦乐乎，但季听听的心思都飘远了，一会儿想着那些贩子要怎么处理，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一会儿又在想宋晓岚的脚伤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想了一遍，还都是没有结果的。 季听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重来一次，就算占有了先机，可命运的齿轮已经改变了，未来还是未知的。 另外，顾孑他们都洗好了。 陈水儿拿的是她哥哥陈木生以前穿过的衣服，小的那几个孩子问的是邻居借的，但也是以前不穿的衣服。 给几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都是受过苦的，村民们都很大方。 顾孑身上换上一身对他来说是新的衣裳，只不过衣服放太久了，有些味道，可一点都不影响，能接受。 然而，腾丰羽还没有穿过这类衣服，整张脸都皱起来了，但经过了在木屋的那几天，接受能力也扩大了不少，勉勉强强能穿下去，至于之前的那一身衣服…… 腾丰羽是不想要了，换下来的时候还跟陈水儿说，不要了，直接扔掉，晦气。 而陈水儿看着那崭新的衣服，价格都不便宜，就是稍微脏了一点，没坏的。 有些舍不得。 于是，陈水儿问他，“扔了怪可惜的，你不要的话，给我吧。”村里还有不少孩子好几年都没有新衣服呢，都是穿姐姐或者哥哥穿剩下的，要不然就是亲戚家的孩子长大了，不要了，就拿来穿。 没见过几家会直接扔掉的。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要了。”腾丰羽想着等去到了派出所，找到了爸爸，要什么没有？ 这一下，陈水儿算是知道了腾丰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在乎这一点，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且打算洗的时候注意点，让衣服保持七八成新，回头给其他孩子穿，大家都高兴。 顾孑瞥了一眼，他被抓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腾丰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现在还是有些讶异的。 但也是一瞬间而已。 “饭煮好了，大家洗一把手就可以吃饭了。”陈婶子加大火候煮饭，又炒了两个小菜，虽然是清淡了一些，但对几天没吃饱的孩子们来说，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儿。 屋内的季听听听到了陈婶子的声音后，拉着季微微出去打算洗个手，但没有想到刚出门就撞上了换洗后的顾孑和腾丰羽。 霎时就愣住了。 之前在木屋里，顾孑脸上灰扑扑的，就一双眼睛是最好看的，没有想到洗了澡之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皮肤很白，季听听下意识地想要比较一下，抬起手臂横在顾孑的面前，两者一对比，顾孑的肤色还要亮一个度。 这让季听听一阵心塞，一个男生为什么要长这么白？ “你干嘛？”顾孑见识过季听听的力气，还以为她要揍人，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踩上了腾丰羽的脚上。 腾丰羽脸上一阵黑，“我还想问你做什么？” “抱歉。”顾孑收回了脚，还是警惕着季听听。 “姐姐，这个哥哥好好看啊。”季微微也看呆了，顾孑皮肤白，面上干净，五官端正中又透着一股硬气。 这让季听听有些意外，六七岁的孩子应该是奶萌奶萌的，偏偏顾孑少了那一份稚嫩，多了几分稳重。 “嗯，挺好看的。”再过几年没长残的话，日后肯定又是一个祸害万千少女的美少年了。季听听很是认同地点头。 顾孑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姐妹的意思，耳垂红了一片，可面上没有一点反应。 “我这长相也就一般般吧。” 腾丰羽见季听听姐妹的注意力都在顾孑身上，完全忽略了自己，又听闻顾孑谦虚的话语，呵了一下，“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也长得不错。”季听听忽地开口，她的一双幽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晶亮的光芒，“大概是你们前后的对比太大了，让我有点惊讶。” “……”顾孑呵呵一笑，什么都不想回答，可等了一会儿后还是没能忍住怼回去，“你要是在里面待几天，我也能保证你妹妹都认不出你来。” 季听听耸肩，“那都是假设的事情，所以不成立。” “水儿，外面有人找你。”忽然陈大爷跑着回来，显然是没缓过来，呼吸还是急促的，“开着车呢。” “你派出所的同事也都来了。”陈大爷看到那辆小车后顿时就愣住了，想着这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啊？ 来村里是为了什么？ 紧接着，陈大爷想到了孩子们。 “开车？”腾丰羽听到车子，眼前一亮，对季听听他们也不怎么在意，只想着是不是爸爸过来了。 陈水儿也很诧异，“什么人开车来？”派出所里是有车，但只有一辆，平时都不怎么用的。 出来办事都是骑自行车。 “是这里吗？”腾卓云跟着带路的村民走到了陈水儿家门前，一眼就看到了好几天没见到的儿子——腾丰羽。 第一个感受就是，孩子瘦了。 第36章 谢礼 江飞妍跟在后面，慢了几步，当她看到腾丰羽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如今竟然能接受质量不好的衣服，更难得的是，他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与此同时，腾丰羽看到了腾卓云后眼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了，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就跑过去了，紧紧地抱住了腾卓云，“爸爸。” 才七岁的孩子，这么多天没见到家人，在小伙伴面前可以怎么装都行，可一旦看到了亲人，那一股激动是无法掩饰的。 见腾丰羽扑过去了，顾孑一瞬间就收回了视线，先一步进屋。 陈水儿看着腾丰羽的父母，蓦地想起了前几天的大人物过来这一边探亲孩子失踪的事儿。 她舔了舔唇瓣，也带着几个孩子先进去，不打扰他们一家团聚了。 “姐姐，我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有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腾丰羽，今天傍晚下山后，他们已经看到大牛回家了，而最新来的姐姐也找到了妈妈。 现在腾丰羽也有父母来接。 孩子们都想家了，一个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再有一会儿就要掉下来了。 宋晓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心头梗了又梗。同为母亲，宋晓岚很能体会那些孩子不见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能理解孩子离开父母的心思，不由得出声安慰，“最迟明天就能看到了。” “今晚先吃饱饭，好好休息，等会儿去派出所了，说不定就能看到父母了。” “好！”都是农村里的孩子，对饭桌上没有荤菜也都习惯了，没有人抱怨什么的。 而门外，腾丰羽哭了一会儿后打了一个嗝，随后肚子饿得咕咕叫，引得腾卓云立刻将孩子抱起来，给了十足的耐心哄他，就怕孩子不乐意，非要立刻马上就要吃上新鲜的热菜，“我们等会儿开车回去吃饭，好不好？” 走之前还得跟陈水儿他们一家说一声，不然很没礼貌的。 腾丰羽擦掉了眼角的泪花，要求下来，又顺道指着腾卓云手腕上的表，“爸爸，这个可以给我吗？” 他欠了顾孑，没什么可以还的。 也欠了季听听。 腾丰羽其他没有，但钱还是有的。 “你要做什么？”腾卓云没什么意见，摘下来的时候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腾丰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告诉了腾卓云，“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我已经尽力了。” 腾丰羽之前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对方是成年的男子，又不止一个。所以当顾孑提出要逃跑的时候，腾丰羽很积极地配合，可顾孑跑出去后，腾丰羽反悔了，他害怕，担心，正要犹豫的时候。 可谁知道，这会儿阿木得空无聊进来查看，发现少了一个孩子，立刻就出去追了。 而腾丰羽以为贩子都出去追顾孑了，胆子稍稍大了起来，想从窗户里爬出去逃跑。 但万万没有想到他才刚从窗户里爬出去，阿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条大黑狗，没一会儿顾孑就被抓回来了。 吓得腾丰羽又缩回去了。 腾卓云听了自家儿子的话后，意识到那个叫顾孑的孩子没有跑远，而是在等着儿子，想两人一块跑出去。 又想到自家儿子的胆小坏事，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孩子，你知道吗？如果你当时跟着一起跑出去了，或许就早早回家了。”既然贩子他们一开始是没有发现，就算后面进来检查，少了人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找到人的，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都过去了。腾卓云叹了叹气，“你跟他道歉了没？” 腾丰羽低垂下眼眸，他没有，因为顾孑说他是叛徒，再也没有理人。还是季听听进来之后，顾孑跟他打了一架，关系才缓和下来的。 但这些，腾丰羽没有说。 可腾卓云也知道答案了，将手中的腕表给他，“孩子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和衡量的。” 腾卓云想就算腾丰羽把手表给了顾孑，他还不一定会要。 “我知道。”腾丰羽拿过了手表，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走上前朝江飞妍伸手，“我要你的项链。” 是季听听打晕了贩子，他们才有机会跑出来，才能像现在这样跟父母说话的，腾丰羽记得。 江飞妍迟疑了一下，看到腾卓云身上，见他没有意见才取下项链的。 项链是金链子，中间坠着一颗翡翠石，晶莹剔透，是腾卓云新婚特意买的，她还没有戴几天。 “谢谢。”腾丰羽面对着江飞妍的时候还是不自在，虽然他的亲生母亲已经离开了好几年。 “不客气。”江飞妍扬起了唇角淡笑着，从项链这件事上，她就知道孩子在腾卓云心中的地位，不是自己能够比较的。 腾丰羽拿着这两样进屋了。 “回去之后我再给你买。”腾卓云见江飞妍的脸色不是很好，以为她在意一条项链，边过来哄一哄她。 可在腾卓云心中并不觉得一条项链是什么大事，给了就给了，大不了回头再买一条。 然而，江飞妍摇头拒绝了，“不用，我平时也不怎么戴，买了也是放着。” 腾卓云没说什么了。 —— 屋内，腾丰羽知道这两样东西不能当着大家的面送出去，进去后跟顾孑他们说，“我要回去了。” 大人们一点都不意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个，顾孑，还有季听听，我想跟你们说点事，能出来一下吗？”腾丰羽的手藏在背后，手里都拿着腕表和项链。 季听听看了一眼顾孑，又看了看宋晓岚，得到同意后，从板凳上跳下来，“你要说什么？” “出来再说。”腾丰羽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顾孑，又闻着空气中的饭菜香味，肚子更饿了，催促道，“顾孑，你快一点。” “得了，什么事啊？”顾孑跟着走到外面屋檐下。 村里的灯光都不太亮，是那种橘黄色的灯，出来之后就更加暗了。 朦朦胧胧能看到轮廓的那种。 “给你们的。”腾丰羽也不多说，将手中的东西一并给了他们，“顾孑，之前是我不对，我没什么可以给的，只有这些了。” “季听听，这是谢谢你救了我的礼物。”腾丰羽不大懂大人们送礼的规则，只是知道平时有不少人送礼都是说谢谢腾卓云帮的忙。 顾孑看了一眼被塞到手里的腕表，在黑暗当中看不清，但感觉挺贵重的，“你爸妈知道吗？” 季听听一摸就知道是项链了，虽然看不清，但知道腾丰羽家能开上小车，肯定不会很便宜，当下就拒绝了，“我不能要。” “不行，给你们就是你们了，你们是想扔掉还是怎么，随你们吧。”这也是腾丰羽跟着学的，东西给了，话也说了。 腾丰羽直接跑了。 留下季听听和顾孑两人面面相觑。 第37章 钱财不外露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接受了腾丰羽的谢礼吧？季听听手里拿着的项链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一样，想尽快脱手。 顾孑垂眸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腕表，勾起了一边的唇角，“给了就拿着呗，反正他父母都知道。” “……”季听听想要上前还回去了，可腾丰羽像是知道他们所想一样，拉着腾卓云快步离开了。 看着在夜色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季听听动了动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走吧，回去了。”顾孑没多看一眼，将腕表放进了口袋里，转身就进去了。 季听听垂眸看了一下手里的项链，也都放进了口袋里，打算今晚睡觉之前跟宋晓岚说一声。 至于怎么处理，应该是明天去派出所还了。 屋内，几个孩子都饿坏了，狼吞虎咽吃了一碗饭后速度才放慢下来，而季微微已经吃饱，还打了一个嗝，双眼晶晶亮亮地看着刚进屋的季听听。 “姐姐~”季微微软萌地叫了一声，吸引了不少男孩子的注意，他们快速地看了一眼，很快就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了。 “嗯？”季听听小大人一般坐回去，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季微微就凑过来，“姐姐，我吃好了，你快一点，等会儿我们一起玩。” “……好。”季听听很无奈，可语气是真的宠溺。 在旁边的宋晓岚听着都笑了，“等会儿，吃过饭后，你们要去洗澡，然后就睡觉了，知道了没？” 经过了这一下午，宋晓岚悬着的心是安定下来了，但还是后怕，尤其是季听听，宋晓岚担心这件事会给她带来不好的阴影，想着今晚让她们都早点睡，好好休息。 “哦。”季微微还想玩一会儿的，但宋晓岚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意见，很听话。 大概是双胞胎的缘故，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季听听一眼就看得出季微微的想法，唇角上扬，悄悄地跟她说，“吃过饭后也不能立刻洗澡的，我们还有时间玩。” 季微微闻言，双眼亮起来了，比星星还要耀眼。 “好了，快点吃饭吧。”宋晓岚哪能不知道两个孩子在想什么，自己亲生的哪能不了解啊，一个眼神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只是不想太过于拘束她们。 顾孑看着季听听姐妹俩的互动，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意味不明，过了一会儿他就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大家慢慢吃。” 特别有礼貌。 陈水儿一家都很惊讶，在农村里，基本所有的孩子吃完了拍拍手下桌，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段时间也就看到季听听会这般说，但相处了几天后，陈婶子说不用见外，季听听才没说的。 而看着顾孑的样子，模样俊俏，听着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但陈水儿私底下问过了，顾孑是流浪的，之前也没人管。 陈婶子看着顾孑，要是再小一点的话，回头说不定有人愿意领养，可都六七岁了，知晓事了，也认人了。 这就难了。 也不知道镇上的派出所是怎么安排的。 这么聪明懂礼貌的孩子就这样没人管着，陈婶子觉得蛮可惜的。 宋燚也在看着顾孑，这礼貌礼仪都是打小开始培养的，这顾孑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哪里的。 宋燚这一辈子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从水城到这里接女儿回去，实在是不清楚了。 “嗯嗯，吃饱了吗？不要见外。”宋晓岚从季听听那儿听了一点顾孑的身世，担心他是怕麻烦陈婶子一家，故意吃两口就算了。 顾孑点点头，“嗯嗯，我吃好了，叔叔阿姨你们慢慢吃，我到一边坐着。” “我也吃好了。”季听听力气大，可食量一点都不大，一碗饭打底就足够了。 “这么少？”顾孑是知道季听听的力气，也知道她吃了多少，但眼下看着还是不愿意相信的，还很诧异，“真的？” “不然？”季听听白了一眼，拉着季微微到旁边去玩拍手手了。 顾孑被啧到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正要去旁边坐下，可见其他也吃好的小男孩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顾孑一点都不想跟他们玩，脚尖一转，往季听听的方向走去了，“加我一个吧。” 五岁孩子玩的，应该跟三四岁小孩子玩的应该会有很大的区别。 顾孑是这么想的。然而，当季微微提出来要玩拍手手，而季听听一点意见都没有的时候，顾孑的脸色都是绿的，甚至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听听，似乎在问她：你这么幼稚？ 季听听也很友好地回了一个白眼，意思明显：怎么，你有意见？ 不过玩笑归玩笑，季听听还是想问问顾孑那块手表是怎么处理的，“我打算明天去派出所把东西还回去。” “嗯，差不多。”但顾孑今晚就要去派出所了，陈水儿的家里住不了那么多孩子。 而且应该有不少孩子的家长在派出所里等着了。 “嗯，我总觉得拿着不好意思。”季听听也没做什么，不应该拿这么重的礼物。 顾孑没说什么了，起身到门外的台阶上坐着，静静地看夜空，再过一会儿，就要跟着其他孩子一块到镇子上。 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 季听听看着顾孑的背影，挺同情他的，但可惜她什么都帮不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季微微见季听听一连几次都没有跟上节奏，不高兴了。 “再来一次。”季听听收回了飘远的思绪，认认真真地跟季微微玩。 “你拍一，我拍一……”季微微被哄好了，高高兴兴地哼着曲子玩。 顾孑在前面听着，心情也渐渐地愉悦起来，享受着这难得的好时光。 等了半个小时后，孩子们都休息好了，陈水儿和派出所的同事带着他们到镇子上，先看看有多少家长过来了，剩下的孩子再做住宿安排。 至于季听听和季微微姐妹俩，目送顾孑他们离开后又跑回到门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继续玩拍手手。 玩得差不多的时候，宋晓岚叫她们俩去洗澡。然而季微微想和季听听一起洗，但又要宋晓岚帮忙洗澡澡。 季听听没办法，只好由着季微微了。 “妈妈，这是腾丰羽走之前给我的。”季听听见洗得差不多了，而陈婶子也出去了。 这才从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来。 钱财不外露，只要不是自家人，季听听都很谨慎。 第38章 喜欢，想要 “什么？”宋晓岚的手还是湿的，见季听听有东西递过来，忙着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接到手的触感凉凉的，再定睛一看，这是金链子啊！ 不仅如此，上面还有一颗小小的翡翠宝石。 不管怎么看，都价值不菲。 宋晓岚愣住了，不敢相信地再问一遍，“听听你说这是谁送的？” 自家女儿的品质，宋晓岚很相信，不会是随便拿或者抢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这一类贵重物品。 可说是送的。 宋晓岚又不相信，这太贵重了！ “腾丰羽。”季听听也很无奈，“他不止送了我一个人。” “还有谁？”宋晓岚整颗心都砰砰直跳着，虽然知道腾丰羽家不是普通的家庭，可随便出手就是金项链，她还是有点不敢置信，甚至觉得是个败家的孩子。 “不会是所有的孩子都送了？”宋晓岚想着六七个孩子，腾丰羽有那么多东西送吗？他的父母就不会有意见？ 季听听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回答，“妈妈，这怎么可能啊？” “他就送了我和顾孑两人，其他人都没有的。”至于为什么，季听听并不想告诉宋晓岚，“他说谢谢我们两个帮忙，不然也不可能制服得了那两个贩子的。” 宋晓岚闻言暂且松了一口气，可还是不放心，毕竟是这么贵重的谢礼，“明天我们去派出所问问，看看能不能还回去。” “嗯嗯，我都听妈妈的。”季听听本来就不想要，宋晓岚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季听听也乐得不用另外想办法。 厨房的灯光要比客厅那边的要昏暗，但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物件的轮廓。季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感觉宋晓岚手里的东西很漂亮，闪闪发光的，想要看看。 于是就伸手过去了。 “妈妈，这是什么？我想看看。”季微微刚碰到宋晓岚的手，她就收回去了。 季微微鼓起腮帮子，不高兴了。 “乖，”宋晓岚舍不得小女儿不高兴，在掌心中给她看看，但不给她拿，“这是阿姨的东西，我们要保管好，明天是要还回去的。” “好漂亮啊。”季微微被项链中心坠着的翡翠石给吸引住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妈妈，我也想要。”听到是别人的，季微微没有想要宋晓岚手上的这一条项链，而是拉着宋晓岚的手撒娇，想让她也给自己一条。 季听听愣了一下，她差点忘了还有季微微在，按照小孩子喜欢闪闪亮的东西，季微微肯定会很喜欢的。 “这是别人的，而且很贵。”季听听摸了摸季微微的脸颊，“我们还买不起。” 季微微知道买不起这个意思，就是平时想吃肉肉，但家里没有钱，买不起，就只能吃青菜。 只有过年了，才有肉肉吃。 “那新年的时候，我们能买吗？”季微微以为项链跟肉肉一样，只要到了新年就可以买了。 宋晓岚想了一会儿，还是轻抚着季微微的发心，“可能还不能，但妈妈会尽力，好不好？” “唔，”季微微看了看季听听，又看了看宋晓岚，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了，“那妈妈以后给我买，我要更加漂亮的。” “好，妈妈答应微微，等有能力后就买一条更加好看的送给微微。”宋晓岚觉得两个女儿都特别的省心，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得不到就哭就闹。 起初，季听听也怕季微微会哭着要，但她意外的懂事，让季听听着实惊讶了一把。 “姐姐也答应你，下回碰着什么好的，第一时间就给微微。”季听听轻轻地捏了捏季微微的脸颊，许下了她的承诺。 “好了，都起来了。”宋晓岚看着孩子们都洗得差不多，不能再泡水了，拿起放在旁边备用的毛巾，先抱起了季听听给她擦水，接着想帮她穿衣服的。 但季听听拒绝了，“妈妈，我会穿衣服的，你帮妹妹吧。” “好。”自从回来之后，宋晓岚就发现大女儿比以前更加听话懂事，也更有主见了，可她从未深想过。 季听听很快就自己穿好了衣服，而季微微还伸着手让宋晓岚帮忙，像个小公主一样。 不过，这也是她们愿意宠着。 —— 孩子们找到了，贩子也抓住了，目前已知的还有一人在逃。 在逃的陈俊才，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已经连夜出发前往他极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连是山中也在搜查着。 上面发话了，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贩子。 但搜了几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谁也不知道陈俊才跑哪里去了。陈叶为此急得团团转。 要是陈俊才还有其他同伙，说不定就能连夜离开镇子，这一下就等同于一滴水放回到大海当中，很难再抓到了。 与此同时，派出所也都通知这几天报案说孩子失踪的家长，三户人家都赶来了，确定剩下被抓走的孩子都是那三家人的。 而眼下就剩下顾孑一个人是没有家人来领的。 陈水儿看着顾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怪可怜的，她转身去问陈叶，“以前的档案能找到吗？” “没有。”镇子不大，每一年的案卷都很少，而丢孩子的事就更加少了，当然不排除没有报案的。陈叶都看过了，“应该不是我们镇上的人。” “明天我让人去问问其他地方的。” 陈水儿也认同地点头，“那孩子看着也不像是村里人，应该是从城市被抓来的。” 这就难了，大城市每年的案件都特别多，而且不确定是哪个地方的话，全国那么大，茫茫人海，怎么找啊。 陈叶缓缓地吐出浊气，按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我想想办法吧。”实在是找不到，只能通过派出所再找人家收养了。 但这都六七岁的孩子了，不会有多少人家愿意收养的。 这又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那今晚怎么安排？”陈水儿家已经没有地方可以住了，不然她也想带着顾孑回去，暂时先住着，跟季听听她们也有玩伴。 不会太孤独。 “先去我家。”先前宋晓岚母女三人那是真的不方便，现在是顾孑一个孩子，陈叶倒是可以带回去，暂时住一段时间。 也看看村里有没有人愿意收养。 有的话，那是最好的，也方便他们下回去看情况。 第39章 可以去找他玩 顾孑以为今晚会在派出所内过夜的，但没有想到陈叶会带自己到他家中，还说了已经把自己的资料上传上去的，等几天看看有没有答复，而在这几天内，他都可以留在陈叶家中。 “你看这样行吗？”陈叶看得出顾孑的年龄虽然小，但比其他同龄人都有主见，没把他当做普通的小孩子来看，而是将后面的安排和计划都跟他说了一遍。 “嗯，我都可以的。”顾孑知道作为一个小孩子是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唯一的依靠就是大人了，也希望他们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安定的地方。 陈叶抬手想要摸摸他的发心，可看到顾孑眼中的抗拒后，抬到半空中的手转了一个方向，变成了挠挠自己的额际，面色尴尬道，“好，今晚你早点休息。” “谢谢。”顾孑看着他，没有想爬上木板床躺下休息的意思，“晚安。” “晚安。”陈叶出去之前熄灯了，然后关上房门。 顾孑等了一会儿，才摸黑往木板床上躺下，看去窗外皎洁的月色投落下来，映下一片白蒙蒙的光。 顾孑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睡觉了。 夜深了，万物俱寂。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的大公鸡大叫起来，季听听霎时间就惊醒，瞪大了双眼，再去看周围的环境，是在陈婶子家中的房间内，而她的旁边是季微微。 这才让她悬着的心落下来。 “怎么了？”季微微被吵醒了，睡意惺忪地揉着双眼，含糊不清地问。 “没什么，你继续睡。”季听听起来了，越过了季微微打算下去，可季微微伸手抓住了她，问：“妈妈呢？” “在外面。”季听听看过去，见她似乎清醒了不少，“要起来吗？” “嗯。”季微微应了一声，又揉了揉眼睛，就跟着起来了。 季听听先穿好了鞋子，站在旁边等她，但季微微就坐在床边，好似在等着季微微帮忙穿鞋。 “好了。”季听听原本是想让她自己穿的，但想来想去，妹妹现在是实打实的五岁孩子，穿衣穿鞋也还不是很熟练。 就算了。 两个孩子手牵手出门，就看到了晒谷地前的宋晓岚。 “妈妈！”季微微先跑过去了。 宋晓岚一早就醒来了，虽然崴到脚不方便，可还是坐在晒谷地帮忙撕着陈婶子新鲜摘回来的地瓜叶，打算炒一炒当做是小菜来配白粥吃。 昨晚那几个孩子饭量大，两道咸口的小菜都吃完了。 陈婶子想着季听听遭了这么一次罪，早早就起来煮粥，又去了菜地摘地瓜叶回来，也打算好好犒劳昨晚很晚才回来的陈水儿。 “诶，”宋晓岚是坐在小板凳上，被季微微从后背扑过来，条件反应地弯腰下来，“这么早醒了？” “嗯，睡不着。”季听听上一辈子一直在打工，因着没有大学学历，只能做一些零售以及酒楼服务员的活儿，每逢上早班的时候都要早早起来，七点就到工作的地方，七点半就开始上班，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才下班休息，下午四点又要继续上班。 休息的那段时间，季听听回家也会跟着宋晓岚做一些手工活儿，能多赚一分钱是一分钱。 这些年的工作，早就让季听听习惯了早起。 宋晓岚没多想，以为是孩子们昨晚太早睡了，自然就醒得早，捏了捏季微微的脸颊，“好了，赶紧去刷牙洗脸，等会儿吃早餐。” “嗯嗯。”季听听上前拉着季微微去水井边打水，而季微微则是不想刷牙，苦着脸看季听听，“姐姐，可不可以不刷牙啊。” 刷牙一点都不舒服。 “不可以。”季听听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继而用儿童牙刷挤出了一点点牙膏，先帮她刷牙，“刷牙了，牙齿才会健康，不会有坏的牙齿。” “没有坏的牙齿，我们吃什么都可以。”季听听认认真真地给季微微刷了两分钟，“下次你也要学会自己刷牙，不能什么事情都靠妈妈和我，知道了吗？” 季微微不情愿地点头，“哦。” “好了，别苦着脸。牙齿好了，我们才可以吃更多好吃的，是不是？”季听听觉得还是长大后的妹妹好啊，省心。 季微微嘟囔着，“骗人，本来就没有好吃的。”肉肉都要等到新年才可以吃，而且还不能吃过瘾。 季听听在刷牙，嘴边的白泡泡很多，转眼间季微微的嘴在动，可耳边又是鸡鸭的叫声，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等姐妹俩洗漱后，陈婶子也炒好了青菜出来，陈大爷端着一大煲的白粥出来。 客厅内瞬间就被白粥的清香给笼罩了。 季微微也感觉到肚子饿了，满眼都是期待，朝宋晓岚伸手，让她到椅子上，“妈妈~” 宋晓岚让季微微坐好之后，转而去看季听听才发现她自己已经坐好，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 “谢谢婶婶。”陈婶子递了一碗白粥过去，又给筷子她。季听听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小口小口地喝粥，再悄悄地看了看陈水儿。 不知道今天他们这些被抓去的孩子要不要去派出所录个口供什么的。 “水儿姐姐，”季听听上一世是个合法的公民，基本不跟派出所的人打过交道，对这一方面也不了解，“等会儿，我们还要去派出所吗？” “嗯？”陈水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笑了笑解释，“不用啊，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们就好了。” “你们留在家里好好休息。”说完后，陈水儿去看宋晓岚，“嫂子，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宋晓岚昨晚擦过药酒之后，感觉不怎么痛了，过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陈水儿听完之后点点头，继续说，“季大那边已经确定下来了，现在收押着，等上面正式发通知下来就可以送进去的。” “不过没多长时间，一年后就能出来了。”陈水儿还是觉得太轻了，起码判个十年八年才好，看以后谁还敢做这种事情！ 宋燚在旁边听着，“一年不错了。”等一年后，宋晓岚母女三人都不在这里了，季大出来想要报仇也找不到人。 就算想要来水城，可水城这么大，又是他们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让季大得逞的。 “哎，那昨天抓到的贩子呢？”陈大爷也痛恨贩子，这些人是没良心的，也不知道爹妈是怎么教育的，怎么可以去偷去抢别人家的孩子呢？ 贩子就必须要严惩。 陈大爷觉得就算是要了性命也是应该的。 陈水儿咕噜咕噜地喝完了一碗粥，“在逃的嫌疑犯还没抓到，而且我们猜测是团伙作案，不止他们两个，想审一审，看看能不能抓到其他人。” “最近派出所很忙，我得先出发了。”陈水儿抹了一下嘴巴，看了看季听听姐妹俩，忽地想到了昨晚那个背影落寞的男孩子，“对了，顾孑在陈叶家里住几天，你们可以去找他玩。” 第40章 隐世大侠？？？ 吃过早饭之后，季微微和季听听都很无聊地坐在晒谷地前，宋晓岚伤到脚，行动不便，没跟着陈婶子到菜地上拔杂草，就在水井边上打水洗衣服。 “姐姐，我们要找哥哥玩吗？”季微微还记得昨晚那个好看的哥哥，虽然他不愿意跟自己玩拍手手，但他们可以玩别的。 跳皮筋也可以的！ 只要哥哥愿意玩，季微微觉得玩什么都可以。 季听听拧了拧眉心，“唔，但我不知道陈叶的家在哪。” 说实在的，季听听有一点点的不认路，特别是在这村里面，四通八达的，转个弯，转个圈又能到别的地方。 “我知道！”季微微高高兴兴地举手，“上次水儿姐姐带我去玩的时候经过指给我看。” “我记得路！” 季听听：“……” 犹豫了好一会儿，季听听才拉着季微微的手上前去问问宋晓岚的意见，她们还小，出去玩得问问大人允不允许，还要说去哪里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然大人找不到人，会担心的。 特别是经过了贩子的事情。 季听听觉得更加有必要让宋晓岚知道。 “妈妈，我们可以出去玩吗？”季微微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也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就想着到外面去玩了。 显然不觉得昨天季听听走丢了是什么大事。 宋晓岚听到她们两个要出去玩，顿时就想拒绝，可看着季微微那期待的眼神，她又说不出话来，“微微，现在贩子还没有抓住，我们现在晒谷地里玩，好不好？” 晒谷地乱糟糟的，还没有扫干净。宋晓岚是打算洗完衣服就扫地，好让孩子们玩。 可现在衣服还没有洗完，季微微就想出去玩了。 宋晓岚现在是恨不得目光一刻都不落地跟着两个孩子，不想再出现其他任何意外了。 “妈妈……”季微微努起了嘴，“可我想去找顾孑哥哥玩，早上水儿姐姐不是说了吗？” “顾孑哥哥一个人在这里谁也不认识，会很无聊的。” 宋晓岚沉默了。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玩吧。”季听听理解宋晓岚的想法，拉住了季微微，“顾孑哥哥要是想要找我们玩的话，他会过来的。”再且就是，经过昨晚拍手手的游戏之后，季听听不认为顾孑愿意跟五岁的小女孩玩。 季微微委屈地嘟嘴，“好吧。” “妈妈，你放心。我会看好妹妹的。”季微微挣脱了季听听的手往门前屋檐下跑去了，季听听看了一眼，知道她不会跑远的，转头跟宋晓岚保证。 宋晓岚心头暖暖的，“好，等会儿我扫干净了晒谷地，你们就有地方玩了。” “嗯嗯。”季听听知道了，转身就去找季微微，哄她，“怎么不高兴了？” “我想回家了。”季微微眼睛红红的，虽然那个家不好，爸爸老是打妈妈，可是她想出去玩，爸爸妈妈是不会拦着的。 而且，那是她的家，比在别人家要舒服自在很多。 季听听愣住了，动了动唇瓣后，想说些什么，外面晒谷地的入口传来一道小男声。 听着蛮熟悉的。 转眼看去，是大牛。 “你怎么来了？”大牛家也放心让大牛一个人跑出来？这心也太大了吧？季听听皱了皱眉心，就见大牛很自来熟地跑进来了，然后才看到水井边上的宋晓岚，顿时就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可也没有叫人好。 季听听见他停下来就知道这孩子怕大人，“没事，我妈妈很好的，不会说你的。” 宋晓岚早就看到他进来了，没说什么，专心洗衣服。 大牛悄悄地看了一眼后才敢迈腿，“姐姐，我来找你玩了。”昨天大牛回家后，其他小伙伴也来找了。 大牛特别自豪地说起了昨天被人抓去的经历，然后又说季听听是怎么一个人拆了窗户，又怎么一个人摁弯了铁钉子，拍晕了贩子。 总之有多厉害就说多厉害。 搞得其他小伙伴都不相信，还觉得大牛在吹牛。 大人们则是听听就算了，谁会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有这等力气啊，当做是孩子自己加了不少想象进去。 大牛见没有人相信自己，可着急了，非常努力地想要解释，奈何就是没有人相信。 今天还不带他玩了。 大牛想了想，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相信，那就跟季听听玩，他还不乐意跟这些人玩呢。 季微微听完他说之后，歪头好奇地看着季听听，问道：“姐姐，弟弟说的都是真的吗？” “……”季听听一头汗颜，“有真有假，不能说全部都是真的。” 大牛见季听听不愿意承认，不高兴了，“姐姐，那些都是真的！我可以替你作证的！” “还有其他哥哥！他们也可以的！”大牛非常致力于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对了，我知道顾孑哥哥他在陈叶哥哥家，我去找他过来。” “你们等我一下。”话音落下，大牛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季听听头疼地按揉起太阳穴，昨天就该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的，季听听以为那几个孩子吓破胆了，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可谁能想到，大牛一点都不怕，还很自豪骄傲地到处宣扬。 “姐姐，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季微微也想看季听听一手摁弯了铁钉子，也想看她一木板拍晕人。 “你能再做一次给我看吗？” “……”季听听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季微微一块坐下来，耐心地给她解释。 而顾孑被大牛拉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眼角上挑，“你来找我就为了看这个？” “不是啊！”大牛更加着急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急呢？明明季听听那么厉害，是大英雄，是可以惩恶扬善的大侠。 就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的。 可偏偏主人翁不愿意承认！ 霎时，大牛反应过来了，拉着顾孑衣角的手骤然一紧，紧张又忐忑地抬头去看他，“哥哥，姐姐是不是一个隐世的大侠，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厉害啊？” 顾孑差点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是啊，怎么？你现在才发现啊。” “可惜，你都说出去了，大侠还是被人知道了。” 大牛一脸慌张，“那怎么办啊？听听姐姐是不是以后都不可以做好事了？” “哈哈哈。”顾孑最终还是没忍住大笑起来了，“不会的，只要你以后都不提，现在其他人也不相信这件事。” “就等于没人知道。” “所以，她还是可以继续做好事的。”顾孑笑出了眼泪，抬手擦眼角泪花的时候，见季听听姐妹俩过来了，又见在水井边上的宋晓岚好奇地看着自己。 顾孑这才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朝她们打招呼，“阿姨，早上好。”模样可乖巧懂事了。 第41章 玩游戏 “诶，早上好啊。”宋晓岚以为顾孑跟大牛一样都会怕大人的，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打招呼，着实是让人意外。 再去看顾孑懂事有礼貌，宋晓岚愈发觉得他不是村里的孩子，同时也感到一丝丝的难过，这要是大城市的孩子，被抓到那么远，又受了那么多的苦，他的家人肯定很难过。 也不知道现在的条件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 宋晓岚皱着眉心想了很多。 然而，季听听看着笑意如沐春风的顾孑，嘴角却是狠狠地抽了一下，可很快就言归正传了，“你来跟我们玩？” “拍手手？”顾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游戏，脸上很是嫌弃，“换一个吧。”待在陈叶家中，他也无聊。 “跳皮筋？”季微微大胆地举手发言，随后双眼闪亮很是期待地看着季听听，“姐姐，我想玩。”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季微微也很想玩跳皮筋的，但是其他孩子不带她们两个玩，还经常被捉弄。 久而久之，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都不喜欢跟村里其他孩子一起玩了，但会出去远远地看着她们。 季听听为难地看着顾孑，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看吧，玩还是不玩。 可没有等到顾孑回答，大牛就抢先回答，“跳皮筋不好玩，我们来玩‘一二三木头人’吧？” “我没意见。”顾孑摊手，只要不是拍手手和跳皮筋，他都可以接受。 季听听转眼去看季微微，“那我们玩别的？” “可以啊。”季微微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有人陪她玩就可以了。 玩什么都不重要。 这会儿，宋晓岚已经洗完衣服了，她拎着桶慢慢地走到晾衣竹竿下。 季听听看到了想去帮忙，被宋晓岚发现，眼神示意她不用过来，自己玩就好了，而自己则慢慢地开始晾衣服了。 “开始了吗？”顾孑不想跟他们当木头人，主动提出去当数数的，然后随便找了一堵墙就趴在上面。 季微微高兴地拉了拉季听听的手，小声地跟她说，“姐姐，要开始了。” “嗯，好了。”季听听收回了视线，看着前面的顾孑。 身旁的大牛也很听话，老老实实地跟在旁边。 顾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喊，“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接着突然就转身去看她们。 大牛跑得太快了，一下子没刹住车，单脚站着，可难坚持了。季微微也跑出去了，但是她很小心，跟平常站着一样，没有难度。而季听听就是来玩的，才走出了两步，幽幽地看着顾孑。 顾孑笑了，又转身回去，继续喊。 来回几次后，大牛坚持不住动了一下被淘汰，最后剩下季听听姐妹俩。可是顾孑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季微微正要抓到他的时候，猛地一个转身反而把季微微给抓到了。 最后就剩下季听听一个人。 “姐姐，你要加油啊！”同一个游戏阵营的自然是要一致对外，被淘汰的大牛很不服输。 季微微也在旁边呐喊助威。 “……我尽量……”季听听为难地看了一眼顾孑，她是要赢呢还是要赢呢？ 顾孑看出了她的意思，呵呵一笑，“来啊。” “好啊。”季听听微笑着回答，也很自信地盯着顾孑。 游戏重新开始了，季听听每一回都很认真，甚至有些时候他转身回去都没有动一下。 就这么坚持着，游戏就到了白热化阶段了。 大牛和季微微看得热血沸腾，就等着最后一决胜负了。 宋晓岚晾完了衣服，转身去看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的，她也高兴。随后就去拿扫把，扫一遍晒谷地。 差不多扫到季听听周边的位置时，季听听下意识地想要让开，恰好顾孑这时转头回来。 “你输了。” 季听听：“……” 一场游戏结束了，季听听虽然输了，但季微微和大牛都没有什么反应，就想着再来一场。 宋晓岚还记得昨晚的金项链，想着今天是要到镇子上的，但她的脚不方便，可这会儿宋燚和陈大爷一块出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宋晓岚看了看日头，担心太晚过去会错开。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季听听趁着游戏空档看了看宋晓岚，见她愁容满脸的，以为有什么事儿。 心里头也跟着悬起来了。 “没什么，你们玩。”宋晓岚摇摇头，继而转头去看门口，恰巧宋燚和陈大爷回来了。 两人身上湿漉漉的，走过的路面上都有一个小小的湿鞋印。 “怎么了？”宋晓岚皱眉问。 陈大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想过河对面，可谁知道走到一半，搭的桥突然断了。” 桥上的人全部落水，还有一个小姑娘没反应过来，被冲出去了。 “没事吧？”季听听知道那条河，水不深，很浅的。 才到膝盖上，平时村里人过河都是挽起裤脚走的，但为了方便，还是搭了桥。 桥是很简易的那种，水大一点就能被冲走。 上一世，季听听和季微微到河边玩的时候就目睹了桥断的情况，桥上的人没反应过来，运气好的就直接坐下来了。 运气不好的脚滑整个人扑到水里也不是没有的。 季听听记得那河流虽然浅，但有些地方还是水深且湍急，也曾发生过孩子溺水身亡的事。 “没事。”宋燚摆了摆手，“那水不深。”水面看着挺平静的，但下去了才知道水下有好几个暗流。 那姑娘也是倒霉，但人救上来了，也没事，算是倒霉中的幸运吧。 “没事就好。”宋晓岚松了一口气，继而跟宋燚说了早上说过的事，“现在去派出所？” “行。”宋燚想起看到那金链子的时候也是心惊的，也想着快点把东西还给人家，不然心不安，“等我换一身衣服。” 陈大爷不知道金链子的事儿，今早上陈水儿还说了交给他们处理就好，按道理是不需要去派出所的。 “这是怎么了？” “没事，”宋燚摇头随便找个借口解释，“之前的事需要什么签字的，晓岚伤到脚去不了，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行，”陈大爷不好奇了，“路上注意点。” 季听听知道是去还金链子的，侧头去看顾孑，顺口问，“昨晚你见到腾丰羽了吗？” “没有。”顾孑知道她想说什么，继而抬头去看宋燚，“爷爷，等会儿我能一起去派出所吗？” “我有点事想问问陈叶哥哥。” “行，没问题。”宋燚没有多想，以为顾孑是真的有事情找陈叶。 而季听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凑到顾孑身边解释，“我不是催你还东西，我就是想问问腾丰羽会不会收下我们还的东西。” “你说呢？”顾孑给她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季听听心虚地别过眼，“应该不会。”昨晚腾丰羽都说了，给了就是给了，不喜欢那就扔掉吧。 可那么贵重的东西，谁会扔啊？ “我也要去！”季微微见顾孑跟着宋燚走，连忙开口，“外公，我也想去。” 第42章 正好学习一下 宋燚被季微微的一声喊给愣住了，他借的是自行车也只能带顾孑，再带一个季微微就困难了。 “我们待在家里继续玩游戏不好吗？”季听听当然是知道宋燚要骑车去，有顾孑一个孩子去就足够了，再多就照顾不来。 可是季微微很委屈地努嘴，看了看宋晓岚希望她能帮自己说话，然而宋晓岚的脸色也不好看，季微微就知道去不了了。 “我知道了。”季微微低下头，手却是攥着季听听的衣角，明显是不乐意，但又没有办法不妥协。 看的季听听很无奈地笑了，于是伸手揉揉她的发心，“别不高兴啊，外公和哥哥他们出去是要办事的。” “不是带我们去玩的。”季听听哄她，“我们在家里玩不好吗？” “跳皮筋？”季听听见季微微还是不高兴，食指点了点下巴，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等会儿，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啊？” “真的？”季微微霎时抬头，双眼恢复了光彩。 “嗯，”季听听郑重地点头，“姐姐向来说话算数。” 宋燚看了一会儿姐妹俩，知道季听听是把人哄好了，稍稍放松下来，转眼去看顾孑，“我去换身衣服，你在这里等。” “好。”顾孑点头，手里往口袋摸了一下，他没有跟陈叶说腾丰羽送了一块腕表的事，一直贴身收着。 除了季听听知道，其他人应该是不清楚的。 等宋燚换好了衣服出来，宋晓岚脚不方便，还是送他们到门口，在目送他们骑车远去。 季微微看着他们的身影在拐弯消失不见后，小幅度地拉了拉季听听的衣角，“姐姐，什么时候出去玩啊？” “等会儿。”她还要征得宋晓岚的同意才行，不然宋晓岚回头出来看不到她们两个，季听听担心宋晓岚会疯的。 大牛躲在一边见大人们都离开后，这才追上季听听的脚步，“姐姐，我们还玩木头人吗？” “玩。”季微微还没有玩过瘾，而且她还没有当过数数的，“姐姐，我要玩。” 季微微转头就去找季听听。 “好。”季听听还想着要什么说服宋晓岚让她们出去，转眼季微微就说要继续，季听听也轻松。 先缓一缓就缓一缓。 —— 过了上午九点，太阳愈发毒辣起来，照在身上热乎乎的，尤其是头顶那一片，滚烫烫的。 顾孑摸了摸发心，又看了看宋燚的后背，是那么的宽，又是那么的有力量。季听听她们应该经常在这背上吧？ 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顾孑收回了目光。 “顾孑，你还记得以前在什么地方吗？”宋燚挺好奇的，骑车的路上也安静，找点话题聊聊也挺好的。 小孩子一般不会主动问，作为长辈的宋燚就主动找话题了。 “不记得了。”顾孑也不清楚自己在外流浪多久了，一年还是两年？他记得一开始是被那家人扔到了山林里。 然后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就到了另外一个村子，大家都挺热情的，但是到了收养的环节上，他们又不同意了。 然后村里开始抽签，轮流来照顾。 可顾孑不想，借着出去玩的由头进山，又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在路上碰到一伙人，他们给吃的和喝的，然后带他上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是另外一家人。 顾孑没什么感觉，就住下来了。 但那家人太烦了，天天要做活，还不给吃饱，稍有不顺心就打人。顾孑受不了，晚上找机会逃跑了。 然后，他跑到了镇子上，还没想好要怎么做，被人从后面敲晕，被带上了火车，就到这边来了。 顾孑尝试逃跑了一次，成功了。 可最后还是被抓回去，只是换了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看守。 “一点都不记得了？”宋燚皱了皱眉心，显然是有些不信的，孩子虽然还小，可看着也有六七岁的样子，不应该没有记忆的。 大概是不想说。 想通了之后，宋燚没有勉强。 顾孑不想说那么多，闷声点头，“嗯，不记得。” “等会儿到了派出所见到了陈叶还是认真想想，看看能提供什么信息，这样才有能力找到你的家人。”宋燚重重地叹气，如果顾孑能提供有用的信息，就能增加找到家人的概率。 宋燚还是希望顾孑能回到原生家庭当中的，收养的家庭再好，也不会好得过原生家庭。宋燚是这么想的。 顾孑侧头看着身旁慢慢划过的景象，眸色复杂，“他们都不要我了，找到又能怎么样？” 如果是在乎的话，就应该像季听听和大牛的妈妈那样找他才对。 而不是一直都没有人找。 顾孑感觉他在这天地间可有可无。 听着他的话，宋燚霎时一愣，速度也减慢了，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的，“傻孩子，你怎么就知道你父母没有在找你？” “说不定现在也在找着你，只是找不到而已。” “孩子，没有父母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宋燚见过那么多的父母，只有很少很少的父母能狠下心抛弃刚出生的孩子。 见顾孑懂礼貌，有教养。宋燚想他的亲生父母肯定是舍不得的，至于是为什么丢失了，宋燚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 顾孑没有回答了。 接下来的路程当中，宋燚也没有再问什么了。 直到派出所的门口，宋燚看到了那辆小车，就知道昨晚那位大人物也在里面，就不知道陈叶他有没有空，能让他见一见这大人物，好把东西还回去。 顾孑跳下车之后，一眼看到派出所的门口，也看到了那辆车。 “进去吧。”宋燚之前是想着把东西留在派出所，让派出所的同志帮忙转还的。 可现在主人在，宋燚就不用麻烦其他人了，亲自把东西还回去，心里才会踏实。 顾孑跟在后面，进去后见腾丰羽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椅子上，而办公室的门的关着的。 “腾丰羽。”顾孑喊了一声，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宋燚也吓到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去看大人物的孩子。 “诶！”腾丰羽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头发也梳了发胶，看起来精神不少。他转眼看到顾孑来了，很是意外，同时也很好奇，“你来做什么啊？” 顾孑看了看周围的人，抿紧了唇，“有点事找你。” “我不要，你别说。”腾丰羽是何等聪明，一眼就识破了顾孑的意图，“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是不会收回来的。” 顾孑：“……” 宋燚眉头紧蹙，怎么感觉这话有点意思？ “呵，”顾孑轻笑一声，径直上前将人带了出去，“你说得对，正好我学习学习一下。” 留下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要不要出去看看？”有人提议。 陈水儿瞄了一眼，感觉顾孑不会乱来的，“没事，小孩子玩玩而已。”然后去看宋燚，“宋叔叔，你怎么来了？” 第43章 顾家长孙 “诶，我是来找陈叶的。”宋燚还是有点不放心顾孑，毕竟是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万一顾孑把人家孩子给弄哭了，这就不好办了。 宋燚看了两眼门口，可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顾孑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而此刻的顾孑知道派出所内的人肯定都会好奇的，所以拖着腾丰羽到外面窗户的下面，没有走出派出所的大门，也能保证没有人看得见。 “你拉我到这里做什么？”腾丰羽不满地挣脱了顾孑的手，接着又说，“送出去的东西是没有理由拿回来的，尤其是谢礼。” “我不需要。”顾孑从口袋里将腕表拿出来，再塞到了腾丰羽的手上，学他昨晚说的话一样，“东西已经还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置，想扔掉就扔吧。” “……”腾丰羽给气笑了，好一阵子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最后看着手里的腕表，腾丰羽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拿起来递到顾孑的面前，“你知道这块手表多少钱吗？” “它值多少钱，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孑将东西换回去后，落得一身轻松，语气也开始懒洋洋的，带着一丝丝的漫不经心。 “真想要感谢我的话，可以请我吃一顿饭，别来这些不实际的。”顾孑瞥了一眼腾丰羽，“这种东西，是想我再次被那些人给盯上吗？” 他是什么穿着？什么身份？手头上竟然有这么贵的手表，稍微一亮相，保证有不少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顾孑又不是跟季听听一样，身边还有可以信赖的大人。 “我……”腾丰羽只是单纯地想要送礼物，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听着顾孑的话，感觉挺有道理的。 腾丰羽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那你想吃什么？” “我现在身上没多少钱。”说着，腾丰羽细想了一下出门之前，腾卓云给的百元大钞，琢磨着应该是够用的。 “吃一碗馄饨面都没有？”顾孑似乎不是很相信地看了看腾丰羽。 腾丰羽一噎，气笑了，“一碗馄饨面？你觉得我就请得起馄饨面吗？” “来来来，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世面。”腾丰羽打定了注意，必须要带着顾孑去这里最好的酒楼，吃最贵的菜。 不然都对不起他的身份！ “别急，跟你父母说一声，不然回头不见了，又赖我。”顾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谁能想到腾丰羽还当真了。 “那你等我一下。”腾丰羽闻言后转身打算去找腾卓云说清楚情况。 而顾孑也跟着进去，被腾丰羽给拦下了，“不用你跟着去，我说就好了。” “呵，”顾孑瞥了一眼，“你以为我是去给你作证吗？” “我是和季听听的外公来了，现在带你出去，不应该跟长辈说一声吗？” 腾丰羽给噎住了，就比顾孑慢了一步，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嘟囔起来，“怎么都是你说的有理了？” 从贩子手里逃出来后，腾卓云担心类似的情况还会再次发生，特意在腾丰羽身边安排了两名保镖。 腾丰羽知道有人保护自己后，再加上在木屋待着的那一段时间，精神高度集中又紧绷，现在得知安全后，腾丰羽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大脑的运转速度就慢下来了。 派出所内，宋燚一直很担心再过一会儿就会听到腾丰羽的哭闹声，可没有等到哦，反而是看到顾孑一个人进来了。 “咋啦？”宋燚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就怕出了什么事。 顾孑奇怪地看了一眼他，摇摇头，“没什么，是腾丰羽想跟我出去走走。” “恩恩。”落在后面的腾丰羽进来了，十分认真地点头附和，“我们出去玩一会儿就回来。” 先前只有一个人，他到街上也是一个人，太无聊了，干脆就待在派出所内等腾卓云。 可眼下不一样了，多了一个顾孑，就等于多了一个玩伴。 腾丰羽出去也不会无聊了，为什么要留在派出所里呢？ “这……”宋燚不能做主，“你先问问你父母吧。” “好啊。”腾丰羽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正要去敲门的时候，腾卓云出来了，一眼看到了腾丰羽身上，目光一顿，落在了宋燚身上，随后想到了自家孩子昨晚送出去的谢礼，大概猜到宋燚是来做什么的。 “爸爸，我能跟顾孑出去玩一会儿吗？”腾丰羽小跑着过去，仰着头，问他。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让哥哥们跟着你们两个。”腾卓云摸了摸他的发心，又去看顾孑，昨晚太晚了，光线不充足，他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腾丰羽口中的顾孑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 然而，当他看过去的时候，顿时目光一紧，原本微微翘起的弧度都僵硬住了。 甚至在怀疑是不是看花眼了。 “你……是顾孑？”好一会儿，腾卓云才找回自己的神思，眉头迅速地皱起来，接着又问，“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顾孑明显感觉到腾卓云的不妥，微微警惕起来，但转而想到这里是派出所，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可还是一副幼兽碰到天敌的谨慎。 听了他的话后，腾卓云才突然想起来，顾孑也是刚从贩子手中逃出来的一员，抿了抿薄唇后，又问，“这是你的名字？” 顾孑是顾家的长孙，几年前被人带走之后，顾家一直在找顾孑的下落，但一直杳无音讯。 谁能想到，顾孑被带到了这里。 一个偏远的南方乡村。 跟京市，简直就是一南一北，完全让人想不到。 更何况，顾家一直以为是西北部那边搞的鬼，重心一直往那边查，至于南边和更北的地方，有派人去找过，但没有那么仔细。 难怪一直没有音讯。 “嗯。”顾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之前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就一直用着。” 事实上，顾孑并不是很记得，只是在梦里听到有一个温柔的女声一直在喊着，他就记下来了。 然后一直用着，也不管去到什么地方，他都说自己叫顾孑。 “爸爸，怎么了？”腾丰羽听着有些懵，“顾孑他怎么了？” “没什么。”腾卓云现在也不敢确定顾孑是不是顾家那位的长孙，但看着顾孑的面容，跟他的父亲完全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又觉得是他了。 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让顾家的人来看看才行。 第44章 日子总是向前的 陈叶在办公室多待了几分钟才出来，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看到宋燚出现在这里，还很意外，“宋叔，你有什么事？” “诶，”宋燚转眼看过去，“没什么，就是来问点事情。”在场的人太多了，宋燚不好让陈叶开口帮忙，说自己是来找腾丰羽的父亲。 而且本能里也觉得想腾丰羽父亲这类的大人物是不想跟底层的老百姓有过多的来往的。 “什么事？”陈叶一开始是负责宋晓岚的案件，后来季听听失踪了，也是他负责的。 宋燚刚要开口解释，另一旁的腾卓云转眼看过来，“这位老先生是来找我的，对吧？” “嗯。”宋燚下意识地点头，然后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又忙着解释，“是有点事情。” 陈叶好奇地看了看，但没有问是什么事情。 腾卓云笑了笑，“那我们进来谈一谈。”他能理解老百姓的心理状况，尽量表现亲民，“没事，我们就聊一聊。” “爸爸，那我可以出去玩一会儿吗？”腾丰羽见他又要去办事了，又问了一遍，确认腾卓云是同意的。 “跟顾孑一起。”腾丰羽接着补充道。 腾卓云的目光再一次扫过顾孑的时候，眸中万分复杂，拧眉想了一下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嗯，等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办，你可以直接回家。” “好的！”腾丰羽高兴地应下来，随后朝顾孑扬了扬下巴，“走，我带你去看看世面。” 准备带着宋燚到空余的办公室内谈话的腾卓云听到这一句话不由得好笑起来，带顾家的长孙去见世面？ 也就只有懵懂无知的孩子才说得出口。 腾卓云侧眸看去笑了笑，又去看身后的宋燚，像是唠家常一样问道，“犬子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了。” “没没没。”进门之后，宋燚本能地去关门，再转身看去，“孩子都很听话懂事，没添麻烦。” “哈哈，别紧张，丰羽那是什么样的性格我还是知道的。”腾卓云请宋燚坐下来。 宋燚不敢坐下，只想着快点将东西物归原主，连忙从口袋里将金项链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解释：“宋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们无功不受禄，还希望你能收回去。” 腾卓云垂眸看了一眼，猜对了。 “这是犬子送出去的谢礼，我怎么可以代替他收回去呢？”腾卓云当时愿意给就没有打算要回来了，笑了笑，“既然孩子都收下了，那就收下吧。” “这……”宋燚这一下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了，拿回来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腾卓云看出了他的窘迫，将桌面上的金项链拿起来再一次送给他，“就当是犬子的一份心思，也请老先生不要再拒绝了。” 宋燚可算是明白外孙女怎么就收下了，苦笑了一下，还是将金项链收回到口袋里，回头再想个办法还回去。 “老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腾卓云还是很想了解一下顾孑，若真的是顾家的孩子，他很乐意帮这个忙。 “你问问，我知道的肯定都会说，不会隐瞒的。”宋燚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腾卓云淡笑着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想了解一下顾孑之前的生活。” “嗯？”宋燚愣了一下，“顾孑？” “是的。” —— 快要到中午，宋晓岚没见宋燚他们回来，而季听听和季微微姐妹俩带着大牛在客厅玩过家家玩得不亦乐乎，满屋子都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宋晓岚听着也高兴，等陈婶子从菜地回来了，见又摘了不少地瓜叶回来，连连上前帮忙拿过来。 “诶，我来就好了，你脚崴到了就该好好休息。”陈婶子知道宋晓岚脚伤了，也不敢真的用力推托，只口头上表示一下。 宋晓岚笑眯眯地接下了地瓜叶，“婶子，你要是不让我帮忙，我才会真的不自在。” “脚伤怎么样了？”陈婶子放好了锄头，出来的时候顺便拿了菜篮子，两人在屋檐下开始撕地瓜叶梗子上的丝。 宋晓岚低眼看了一下，“药酒很管用，昨晚睡前搓了，今早起来也搓了一次，现在都感觉不到痛了。” “那就好，证明没伤到筋骨，休息两天就好了。”陈婶子做惯了这些活儿，速度很快，“伤好了就回去？” “嗯，先去我爸那儿住着，回头想想做点什么营生。”宋晓岚上一世是等到女儿们十二岁才离开这里的，回到了水城也因为没学历，又加上十多年没打过工了。 就在大哥家里住了半年，可之前十多年都没联络过什么感情，又加上大哥就一个女儿，大哥大嫂宝贝得很，不喜欢跟其他人一块睡。 可大嫂对她再怎么不满意，也还是住了差不多一年才委婉提出让她们母女三人搬出去的。 这半年多里，宋晓岚是没出去打工，可也找了手工外发，天天起早贪黑也还是存了一点小钱。 可要出去租房子，仍然是不够的。 最后还是宋燚黑着脸给了几百钱，这才租了房子，但碰到的房东是个黑心的。 没两个月就要解约，还说屋内的东西不见了，要报案。 宋晓岚经历了那么多，态度也很强硬，没做过的事情是不可能承认了，也让房东报案，查清楚为好。 最后房东心虚，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换了住处之后，宋晓岚心知生活不可能就靠手工外发的，不然那点小钱连房租都交不起，更别说往后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还是要上学的。 就出去打工了。 可遭到了季连的反对，他认为让女人出去打工，是一件极其没有面子的事。 然而，宋晓岚心意已决，季连又是一个只会口头上说说，见到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默认了宋晓岚的行为。 回想起过去的一切，宋晓岚觉得自己真的很蠢，为什么这么多事情都可以一个人扛下来，怎么就做不到跟季连离婚呢？ 如果早早就离婚了，两个女儿的结局是不是可以改变？ 有些事情不是想要忘记就能忘记的，就算是放下了，可每一回想起来，宋晓岚就后悔，痛不欲生，恨不得手撕季连，将他大卸八块。 陈婶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没留意到宋晓岚的脸色，只苦口婆心地劝她，“这女人啊，还是要靠自己的，男人什么的都不可靠。” “有些话听听就算了，可别放在心上。” 陈婶子看了看宋晓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还是继续把话说完，“你现在离异了，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肯定是艰难的。” “可日子总是向前的，不会一直苦下去的。” “熬过去就好了。” 第45章 要说赶紧说啊 宋晓岚点头，“我明白的。”道理谁不懂啊，可真要实践起来，宋晓岚现在还不知道要做什么营生才好。 尤其是还要养两个女儿。 上一世去打工的地方，现在肯定是没有的。 这么一想，宋晓岚发愁了。 陈婶子一看宋晓岚的脸色大概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别急，慢慢来。” “总能知道要做什么的。” 陈婶子记得宋晓岚前头还有三个哥哥，都已经结婚了，“实在不行，跟家里人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寻个关系，进工厂做活。” “也行，我回去问问看。”宋晓岚的大哥和二哥是同一间工厂的，唯有三哥是在外跟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打定了主意之后，宋晓岚的速度快了不少。 —— 准备到中午了，宋燚都没有看到顾孑跟腾丰羽两人回来，琢磨着是要继续等下去，还是出去把人找回来。 毕竟顾孑是跟着自己出来的，宋燚也不好先回去，不然回头孩子怎么回去？总不能让人走回去的。 然而，等宋燚准备出门去寻人的时候，有一名穿着整齐的年轻人进来，一眼看到他，就步履匆匆地过来，面上略带歉意，告诉他腾丰羽和顾孑两人还在玩，如果他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 等两个孩子玩够了，他们会负责将人送回去的。 宋燚记得这个年轻人，是跟在腾丰羽身边的，大概是在保护他的人。得知情况后宋燚没有意见，便骑着自行车先回去了。 而此刻的陈叶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本来想去找宋燚问问先前找腾卓云是什么事情的，但放眼过去，派出所内哪里还有宋燚的身影。 “宋叔叔刚走，你找他？”陈水儿见陈叶出来就下意识地找人，一下子就猜到找谁了。 陈叶点点头，“嗯，问点事情。” “什么事？等会儿我也回家，帮你问问。”正好宋燚住在她家，陈水儿也方便帮忙问问。 可陈叶摇头，想着还是当面问比较好，“没什么，等会儿我跟你一块回去。” “行吧。”陈水儿没纠结了。 陈叶回到办公桌上打开了案卷，还没有来得及看两眼，腾卓云叫他到临时办公室内。 笃笃笃—— 陈叶敲了敲门，随后就听到了腾卓云说的“请进”。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陈叶也就是意思意思地敲敲门而已，“腾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先把门关上。”腾卓云是来这里探亲的，可碰上了贩子一事，而他的孩子也被牵扯进来，这一件案子他也加入帮忙看看，有些事情还在忙着。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就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此刻的办公室内静悄悄的。 腾卓云也得空抬眼看去，“顾孑现在是住在你家？” “嗯，所内的同事家中都没有多余的房间，而且也没有时间去照顾，正好我父母在，也有空闲的房间，就让他暂时在我家住下来。”陈叶如实回答。 “那这一段时间麻烦你了。”不管顾孑是不是顾家的长孙，腾卓云瞧着顾孑都是挺不错的孩子，若到时候发现不是的话，腾卓云也有想法带顾孑回去。 说着，腾卓云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里面没有几张百元大钞了，总共才三张。 腾卓云想了一下，全部都拿出来，招手让陈叶过来一点，“这是顾孑的生活费，这一段时间先麻烦你了。” “这……”陈叶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就反对了，“这不行，我们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腾卓云就抬手打断了，“我看顾孑跟我的朋友长得很像，又加上他的孩子也失踪了。” 腾卓云停顿了一下，“虽然已经通知他们过来，但路程需要三四天，这几天就麻烦你们家。” “照顾好顾孑。”腾卓云想起第一眼看到顾孑那一瞬间的惊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孩子很瘦，面色看着也不好。 这些年着实是委屈了 再去看他的衣服，都不合身的。 “本来是想借顾孑到我家住着，但转而一想，全国长得相似的人那么多，我怕到最后的结果并不是，伤了孩子的心。” “就先让他住在你家。”滕卓云要说的话都说完，最后问他，“你看这样安排，你同意不？” 滕卓云是个有商有量的上司，不会去强迫下属去做不愿意的事情，但若是上头下达的死命令，他也是没有办法。 陈叶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能肯定的是顾孑真的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是跟腾卓云一样都是来自京市的。 一下子，陈叶的心像是从百米悬崖上跳下去，又反弹起来，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刺激得很。 顿时，陈叶立正，神色严肃地保证道，“放心，我会完成任务的。” “好，”滕卓云让他拿钱去给顾孑买新衣服，但陈叶不同意，一两套衣服他还是买得起的。 可滕卓云的态度也很强硬，最后还是陈叶败下阵来，拿了三百元出去。 办公室外面，陈水儿一直盯着门，等陈叶出来，双眼瞬间就亮起来了，忙着问，“刚才那位找你什么事啊？” 所内的人都知道腾卓云是从京市下来的，虽然是探亲，可职位高得很，不然也不能直接就调到了警犬过来帮忙。 而陈叶则是这一次抓拿任务当中表现最出色的，要是升职加薪，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啊。 同事们都很好奇地看着他。 陈叶见是陈水儿，忽地想起还要跟顾孑买新衣服，在这一方面他不懂，也不知道小孩子喜欢什么，布料上又是什么样才是最好的。 “等会儿下班，你等我一下。”陈叶本来想说清楚的，但想到腾卓云说的，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暂时还是不要让其他人清楚为好。 然而，他这句话却是让其他同事给误会了。 “哇哦，之前就一起上下班了，现在又当面约，这是有进展了啊。” “水儿，你可不能答应得太快，得好好让我们的队长追一追才行。” “就是就是，回头成了，记得请我们吃饭啊。” 陈水儿听着他们起哄的话，双颊一片通红，不敢去看陈叶了。 “……”陈叶只是想让陈水儿帮忙看看什么样的衣服适合顾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可等他看到陈水儿泛红的脸颊，解释的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起哄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办公室都要听到了。 陈叶怕影响到领导做事，忙着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好了，都别起哄了，赶紧工作。” 这才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而陈水儿的脸还是通红的，陈叶想了一下，还是过去想要跟她解释清楚，可人站在她面前，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总不能说，你别多想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说人家配不上自己吗？ 一下子，陈叶的大脑空白了。 陈水儿：你要说什么赶紧说，同事都在看着呢！ 第46章 明天去 可陈叶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直直地看着陈水儿，好一阵子后，还是陈水儿无奈的扶额，“队长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放心，我没有误会。”大家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也说得上是一块儿长大的。若是有那个心思，早就有了，怎么会到现在呢？陈水儿表示很能理解。 然而，陈叶张了张口，更加说不出来了，缓了缓后勉强笑着回答，“嗯，谢谢。” “不客气。”陈水儿轻轻地锤了一下陈叶的肩膀，这是兄弟之间感情好才会做的动作，这一下大家伙都明了了。 往后也不会有人继续拿这个当话题来笑话了。 等到了下班时间，陈水儿收拾好桌面，正要离开的时候想起来了之前陈叶交代下来的话，顺势抬眼去看陈叶，问道，“队长，可以走了没？” “好，等一会儿。”陈叶还在看卷宗，手边还有顾孑相关的资料，但都非常少。陈叶在想着腾卓云说的话，顾孑真的是从京市被拐来的，那这一人贩子案就是全国性质的，暂时就不能结案。 麻烦了。 回头他得问问顾孑，还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 陈叶将卷宗都放好，这才起身去找陈水儿。两人出了派出所后，陈水儿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在所内不能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拜托你帮忙买两身衣服给顾孑。”陈叶自然而然地回答，“钱不是问题，要好一点的。” 陈水儿刚想说她哥哥以前的衣服就可以了，但下一秒听到陈叶那么大方，回想起之前他进腾卓云的办公室，脑子一下子就灵活起来了，“哪位想要收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要看看。”陈叶没把话说完全。 陈水儿懂了，“我明白，交给我吧。” —— 另一边，季微微带着季听听和大牛两人在客厅里玩起了老师与学生的游戏，她是小老师，虽然什么都不会，可胡说起来还是一本正经的。 然而，游戏玩得太久了，季微微早就饿得没有力气，现在软乎乎地趴在桌面上，不想动了。 季听听抬眼去看客厅墙壁上的时钟，显示十一点三十五分了，转眼去看大牛，“你要回家了。” 就算不回去，再过一会儿大人也会出来喊回家吃饭的。 大牛也饿了，揉了揉瘪瘪的小肚子，“好，下午我还能来玩吗？” “可以啊，”季微微正要说随时都可以，但转眼一想等会儿吃饱后还要睡午觉，接着又补充，“午睡后可以过来。” “行，我也睡醒了来找你们。”大牛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从高椅子上跳下去，再向姐妹俩挥挥手，“我回去啦，下午见。” “下午见~”季微微不舍得刚认识的玩伴，但想到大家都是要回去吃饭睡觉的，下午还能再见面就没有什么舍不得了。 季听听目送他到门口，再转身回来，就看着季微微像是一滩水一样摊在木质沙发上，“怎么了？等会儿外公回来就能吃饭了。” “姐姐，下午我们出去玩吧。”季微微还没有忘记季听听上午答应的事情。 季听听怔了一下，没拒绝，“好，我去问问妈妈。” “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跟着婶婶一块去菜地玩，好不好？”农村的菜地并不都是在家旁边的，而是在水田旁边另外有地是专门种菜的。 “好。”季微微也没有想去什么地方，能出去就好了，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这会儿，宋燚骑着自行车回来的声音传进来了，姐妹俩都知道是宋燚回来了，连忙跑出去看看。 “外公！”季听听拉着季微微跑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 宋燚应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根棒棒糖给她们，“一人一颗，不要抢啊。” “让妹妹先选。”季听听看了，是两个不同的味道，她不急，等季微微先挑，剩下的就是自己的。 季微微的注意力早就在棒棒糖上了，两眼放光，但只能选一颗，纠结得很，“姐姐，你先选吧。我不知道要哪个味道。” 宋燚听着乐呵呵了，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拿出两根棒棒糖，正好两个味道都可以尝一尝，“不用纠结，想要什么味道都有。” “但今天只能吃一颗，还有一颗明天再吃。”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会蛀牙的。宋燚只是给她们看看先，“等吃完你们手头的，再去问妈妈要好不好？” “好！”季微微大声地回应着。 陈婶子和宋晓岚两人都在厨房里面，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现下饭菜都煮好了，宋燚也回来了，就差陈水儿一个人。 “晓岚，你先出去休息，这里有我就好了。”陈婶子瞧着都到收尾工作了，不需要宋晓岚在厨房里帮忙看火。 宋晓岚也不矫情，早就想出去看看两个孩子了，“行，婶子，我先出去了。” “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好了。” 陈婶子不赞同，“还能有什么事？我自个儿就成了。” “小心点，别伤到脚。”陈婶子见她起来了，也不忘叮嘱她。 宋晓岚应了一声好，慢慢地走出去了，期间她还尝试用崴到脚走两步，感觉不疼了。 但还是不放心，慢慢来。 “爸，怎么样了？”宋晓岚还是很惦记着金项链的事情，不知道还回去了没，要是没还的话，她心里也不踏实，总觉得占了别人很大的便宜。 宋燚刚还在笑的脸顿时就僵硬住了，摇摇头，“不成，那主人不肯要，我都拿出来，又被塞回来了。” “这……”宋晓岚也该料到会是如此的，“可实在是太贵重了。” 季听听在旁边听着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霎时就想到了要怎么带季微微出去玩了。 “外公，妈妈，让我来吧。” 季听听毛遂自荐，“既然是腾丰羽给我的，那我去还给他就好了。”小孩子之间的问题就由小孩子来解决。 季听听信心十足地拍着心口保证，“外公，妈妈，相信我，我会办妥这件事的。” 宋晓岚看了看宋燚，又去看季听听，犹豫了。 如果让季听听去的话，那季微微必然是跟着去的，两个孩子都不在眼皮子底下，她不放心，也舍不得。 可不让季听听去的话，这金项链就一直在手里，她心里也不安。 宋燚也犹豫了一会儿，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还是同意了，“行，等顾孑回来问问腾丰羽他们住在哪儿，明天再带你们去。” 第47章 那爸爸呢？ 这边话音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了自行车铃铛的声音，而在厨房内的陈婶子出来看一眼，见真的是陈水儿回来了，便是吆喝了一声，“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屋内的季微微听到后高兴地手舞足蹈，然后跑出去，“水儿姐姐！” “诶？”季微微刚跑到门口就停下来了，傻傻地看着眼前。 季听听觉得奇怪也跟着出去看看，等她到门口看过去的时候也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宋晓岚见两个孩子都傻乎乎地站在门口，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边说边出来看，结果也愣住了。 陈水儿似乎一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反应，面上尽是得意，“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 下班之后，陈水儿和陈叶两人一块去成衣店看看有什么是适合顾孑的，没有想到在半路正好碰上了他和腾丰羽。 两个孩子也玩够了，腾丰羽身边有两个保镖，有一个正打算送顾孑回来，撞见他们后。 顾孑也不想麻烦腾丰羽的人，便跟着陈水儿他们一块儿回来。 谁知道，陈水儿觉得时间还充足，就带着顾孑去买新衣服了。 眼下的顾孑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回来，见季听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他浑身不舒服，总觉得怪怪的。 “嗯，很好看。”顾孑站在阳光底下，身上的白衬衫在日光的照耀下愈发的白亮，而顾孑本身的肤色就很白，一时之间，季听听不知道是人白还是衣服更白了。 还有就是顾孑的头发修剪过了。 显得更加精神。 不管是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妥妥的小帅哥。 季听听羡慕了。 “哥哥很好看啊。”季微微也看呆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跑出去，绕着顾孑转了好几圈，“真的好好看啊。” 衣服是全新的，鞋子也是。 季微微好羡慕，也想要新衣服和新鞋子，但是……季微微知道家里没有钱，新衣服新鞋子都要等到不合身的时候才可以买。 顾孑的双颊一片粉红，“还好。” “什么叫还好啊，好看就是好看。”陈水儿乐呵呵的，又从自行车的车头篮子里拿出两包打包好的饼干，“这是腾丰羽送给你们姐妹的。” “哇！”季微微更加高兴了，“谢谢哥哥。” 陈婶子之前喊了一声后就进厨房了，现在端着菜出来，看他们一个两个都在太阳底下，眯了眯眼，“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啊，赶紧进屋，孩子们也去洗洗手吃饭。” “婶婶，我就不吃了，等会儿我回去陈叶哥哥家。”顾孑不好意思留在陈水儿家里，还有就是陈叶等会儿会过来接他的。 无别的，陈叶手里头的三百块不可能全部都用来当伙食费的，陈水儿得知有这么多钱后，顾孑的生活用品都给买了。 衣服鞋子什么的都买全。 东西太多了，陈叶只好先拿回去，等会儿再来接顾孑。 “那行，下回有空了，记得来我们家吃饭。”陈婶子知道村里人只要不提前说一声都会下好米饭的，总不能强行将人留下来的。 季听听拉着季微微去洗手回来了，趁着大人们都进去了，而顾孑还在，她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竖起了大拇指，“很不错嘛。” “一般般。”顾孑并不是很喜欢这一身的打扮，但陈水儿太热情了，他招架不住，而且之前那一身衣服不合身，穿着也的确是不舒服，便同意换下来了。 季听听笑了笑，“我觉得很不错啊，以后都穿这一类的，绝对是全村最帅的崽崽。” “……”顾孑沉默了好一会儿，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我比你大。” “那也是崽崽。”季听听一本正经地回答。 一会儿后，两个小孩子都笑了。 “对了，你的腕表还回去了吗？”季听听过来就是想问这个的，“我外公拿着项链去，还是带着回来了。” “我想拜托你明天带我去找腾丰羽，将金项链还给他。” “还回去了。”顾孑想起了腾丰羽拿回腕表不甘心的表情，唇角微微上扬，“正好我们明天也约了出去玩。” “到时候你跟着水儿姐姐一块出来，我们再去找腾丰羽。” 季听听拧眉想了一下，陈水儿的自行车是女式自行车，前头没有横杠，恐怕坐不了两个人。 但是陈叶的自行车前有，她可以。 “行，没问题。”季听听答应了。 这会儿，陈叶也过来了，见到了季听听打了一声招呼，又问了两句宋晓岚的情况，毕竟她崴到脚，看着挺严重的。 “没事，妈妈说过两天就好了。”季听听看过了，那崴脚的地方昨晚还是红肿的，可今天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消肿了。 恢复很快。 “那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问我。”陈叶说了两句客套话后带着顾孑回去了。 而季听听也回屋内。 宋晓岚知道陈叶过来了，都听到声音了，顺便问问季听听方才都说了什么。 季听听挑了些不重要的说，然后转头去看陈水儿，“姐姐，明天我能跟着一块去镇子上吗？” “顾孑说腾丰羽想跟我们姐妹一块玩。” “啊？”陈水儿怔愣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带不了两个人啊。” “没关系的，我可以坐陈叶哥哥的车。”季听听忙着提建议。 宋燚并不是很赞成，孩子都还小，这样不安全，“这样吧，我送你到镇子上，回头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去接你们回来。” “好。”季听听高高兴兴地应下来了。 然而宋晓岚却不是很赞同，但想到了那金项链，咬咬牙还是忍了，“别玩太晚了，早点回来。” 孩子不在眼前，宋晓岚不放心。 要是可以的话，宋晓岚真想跟着一块去，不做什么，就看着安心。 “也对，趁着这两天好好玩一玩，不然回去了，想再玩也没机会了。”这一会儿，陈大爷开口了。 宋晓岚母女始终是要离开这里的，也清楚她们走了，没什么事情就不会再回来了。 好说歹说，这里也是季听听姐妹俩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孩子的父亲也在这里。 在埋头吃饭的季微微听到要走，迷茫地抬起头来看着大人，提问道，“我们不回来了吗？” “那爸爸会跟我们一起走吗？”季微微说完之后见大家都沉默不回答，就去看宋晓岚了，“妈妈，那爸爸呢？” 第48章 不要他了 爸爸？自从宋晓岚跟季连离婚之后，季听听就再也没有想起过季连这个人了，也都快要忘记了季连的存在。 现在听到季微微说父亲这个词语的时候，季听听还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 可此刻的饭桌上是安静的。 陈水儿一家都默契的不出声，静静地看了看宋晓岚，又看看季微微，这是他们家的家事。 陈水儿一家也不好掺和。 “晓岚，等会儿你跟微微解释一下吧。”这件事迟早是要说清楚的，宋燚之前没有想那么多，以为小孩子不会当一回事的，但现在看来季微微以为宋晓岚只是跟季连在吵架，过两天还是会回到那个家里面的。 宋晓岚听到季微微提到季连的时候也愣住，好一阵子才回神，“好，等会儿我跟微微听听她们两个说一说。” “妈妈？”季微微得不到答案，还在看着宋晓岚。 季听听侧头看着季微微，音色轻柔地哄着她，“吃过饭后妈妈会跟我们说的，先吃饭好不好？” “好吧。”季微微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有些不确定，想要宋晓岚准确的回答。 这一顿午饭的气氛原本很轻松的，但因为季微微的话，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 陈水儿感觉太过压抑了，扯开了话题，说起了在派出所内碰见的趣事，总算是将两个孩子给逗笑了。 午饭结束后，陈水儿帮忙收拾碗筷，而宋晓岚在擦桌子，两个孩子跑去洗手漱口了。 “嫂子，微微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释？”小孩子都想父母在身边的，陈水儿担心季微微会适应不了，到时候闹着要回季家怎么办？ 宋晓岚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到门外，不见孩子们的身影，但是听到她们的声音。 正在打闹着，听着还玩得挺开心的。 “如实回答吧。”宋晓岚也不想欺瞒孩子，离婚了就是离婚了。 陈水儿啊了一声，“孩子能明白吗？” “应该吧。”宋晓岚也摸不准，静默了一会儿，“如果季连有要求的话，我每年还是会带着孩子过来，让他见一见的。” 陈水儿动了动唇瓣，最后什么都没说了。 而在屋外，宋燚蹲坐在屋檐下，看着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在水井边上打水洗脸，这都能玩起来。 可见孩子的天真和童趣无限。 季听听扫了两眼门口，发现宋燚在抽着烟丝，愁眉苦脸的，大概是在想怎么跟季微微解释离婚的事情。 “微微，”季听听叫了一声季微微，“你是不是很想爸爸啊？” 这个词，季听听难以启齿，可还是说出来了。 季微微还在玩着盆中清凉的井水，听闻后抬头去看季听听，眨了眨眼，很奇怪地问，“姐姐，你不想爸爸吗？” 在季微微看来，季连是她的父亲，父母之间的吵架打架并不影响她喜欢季连，对季连的依赖。 “不想。”季听听想起上一世季连的所作所为，手心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若现。 如果可以的话，季听听真的想解决了季连，不让他去祸害别人。 可她不能。 “为什么？”季微微不明白，“他不是我们的爸爸吗？” “是，但我不喜欢他。”季听听也把手放在了水盆中，冰凉的井水覆在手背上，掌心上的痛感慢慢减缓了。 “他不配当一个父亲。” 季微微不懂，没有回答，只瞪大了双眼一直看着她。 “他打妈妈，你还记得吗？”这一年来，季连稍有不顺心，就打骂宋晓岚。有一回宋晓岚觉得委屈，便在门前哭了一会儿。 结果呢？ 被季连倒拉着回来，再毒打一顿。 季听听一回想起这个画面，手又握紧了，“只要他不在了，妈妈就不会被打。” “你想妈妈一直被打吗？”季听听侧眸去看她。 季微微摇头，“不想，我要妈妈。”她也想起来了，妈妈每一回都被打得好痛，她想去拦，但是她害怕。 季连会吼人，季微微想起来后，小脸霎时发白，还禁不住颤抖起来。 “我不要爸爸了。”季微微的双眼红起来了，“我要妈妈。” “嗯嗯，那我们以后都不要在妈妈面前提他了，好不好？”季听听摸了摸她的发心，“以后就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好不好？” “好……”季微微啜泣着回答，“我等会儿就去跟妈妈说，我不要爸爸了。” “爸爸太坏了，我不要他了。” “嗯……”季听听不知道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可她也真的看不得季微微对季连还抱有一丝丝的期望。 季听听太害怕了。 害怕重蹈上一世的惨剧。 她不敢去搏，依旧是不敢相信季连。 季微微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打了一个嗝，“姐姐，我要去找妈妈。”话音都没有完全落下，季微微就跑出去了。 季听听在原地看着她小跑的身影，勾了勾嘴角，默默地将盆子里的水泼到外面的草地上。 然后拿着盆子到厨房放好。 屋内的宋晓岚还想着要怎么跟季微微解释季连以后都不会跟着一起生活的事情，就看到季微微哭着跑进来要抱抱了。 “怎么了？”宋晓岚以为是两个孩子闹矛盾了，“跟姐姐怎么了？” “跟姐姐没关系，是我……”季微微哭着哭着又打了一个嗝，“妈妈，我不要爸爸了。” “我以后都不提他了。” 季微微不记得太多了，满脑子都是宋晓岚被打的画面，越想越害怕，“他打妈妈，我不要他了。” “姐姐说以后就我们三个一起生活，好不好？” 宋晓岚忍不住心头一梗，喉咙像是有千斤顶，压得她说不出话来，好一阵子后才哽咽出声，“好。” 以后就我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 季听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唇角上扬，淡淡一笑，然后也进去抱住了季微微。 “妈……” 宋晓岚一把将两个孩子都拥入怀中，紧紧地搂着，“放心，妈妈会努力，会给你们好生活的。” 有两个孩子在，宋晓岚什么都不怕。 天塌下来了，她扛着，总之不能让两个孩子受委屈。 一丁点都不行。 第49章 碰见 腾丰羽和顾孑在昨天约好了，今天在派出所门口见面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季听听姐妹俩也来了。 “你也是来还我东西的？”腾丰羽的脸色很难看，平生第一次送谢礼，都一一被还回来了。 这得多失败啊。 腾丰羽的脸色不大好看地盯着季听听，大有她真的开口说还回来就变脸。 季听听还想着要怎么开口，可没有想到腾丰羽就知道了，眼角轻轻地上挑，嘴角也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当作没有看到他的脸色，笑吟吟地问他，“原来你也知道送的谢礼很贵重？” “欸，谢礼不送好的，难道让我从地上捡一块石头送你啊。”腾丰羽一脸无奈地叹了叹气，“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一个两个都不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送的是什么害人的东西，才会让顾孑和季听听两人避之若浼。 “行吧，等会儿我也请你吃饭，算是谢礼了。”既然他们都不想要，腾丰羽也不会勉强，朝季听听伸出手心。 季听听一看就知道腾丰羽这是要拿回金项链的意思了，很是爽快地从口袋里将金项链拿出来还给他，再笑吟吟地跟他说，“等会儿请我吃一顿好的。” “那是自然的。”腾丰羽接过了金项链后没有往自己的口袋里放好，而是转身给了跟在旁边的保镖小哥哥。 季微微在旁边看着季听听把项链还回去了，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舍，但也清楚那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东西。 再怎么难过，也不会表现出来。然而季微微的双眼还是很明显地袒露出来了。 顾孑发现了，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宋燚，他眼里没有不舍，而是轻松了。 此时此刻的宋燚其实还有一点点懵圈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么简单就把东西还回去了。 再有就是，宋燚突然发现，小孩子的事情让小孩子来处理，也是一件好事。 “外公，我们出玩一会儿，回头我们还在这里见，好不好？”季听听转身回来跟宋燚说清楚。 把东西还回去之后，季听听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在来的路上，她可以是一颗心悬着，就怕把金项链给弄不见了。 这会儿，季听听松懈下来，眉眼里少了一分紧绷，多了一丝丝慵懒和惬意，小女孩显得娇俏可爱多了。 “行，注意安全，别在街道上跑来跑去。”宋燚知道腾丰羽身边有两个人在跟着，孩子们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这才稍微放宽心。 “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季听听牵住了季微微的手，跟宋燚保证道。 “那我们走了。”顾孑见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上前问季听听，再去看腾丰羽，他已经等不及了。 “宋外公，那我们先出发了。”顾孑还是很有礼貌的。 宋燚点了点头，“去吧，路上注意点。” 季听听朝宋燚挥了挥手，这才跟上顾孑的脚步，“你们慢一点，等等我们啊。” “姐姐……”季微微回头看了看宋燚，不舍地挥了挥手，转头去看季听听，问她，“那个哥哥就是昨天送我们饼干的？” “是啊。”季听听见顾孑他们都停下脚步等自己了，拉着季微微忙着走上去，“等会儿微微跟着我就好了。” “嗯嗯。”季微微想要出来玩，但出来之后见没有大人在身旁，又是在街道上，又害怕了。 一步都离不得季听听。 季听听也迁就着她，走得稍微慢一点。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腾丰羽是吃过早餐才出来了，这也没有过很久，现在一点都不饿。 也就不想带他们去酒楼。 那些地方是大人喜欢去的，他不喜欢。 只想着去玩，玩够了再回来吃点东西。 季听听想了一下，摇头，“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又不是后世，有游乐园，也没有什么公园是有娱乐设施的。 就一条街道，一眼看完。 腾丰羽皱紧了眉心，“昨天顾孑还说你们是本地人，应该会很了解的。” 季听听闻言看到顾孑身上，疑惑地拧眉心，“很了解？” “你确定吗？” 顾孑思索了一会儿，“现在这里走走？” “有什么好看的？”昨天都走了一遍了，腾丰羽一眼看去，现在不是热闹的时候，街道两边都没有摆摊的，只有些商铺在开着。 季微微很久都没有上镇子了，前不久来了一次，但都没有好好地走一走。 “姐姐，我想看看。”季微微拉了拉季听听的手，眼里都是期待。 季听听拒绝不了她的请求，再去看腾丰羽和顾孑他们二人，“你们不想走的话，找个地方坐下吧。” “我跟我妹妹到周围看看。” 腾丰羽是不想走了，“行，我们到镇子上最大的酒楼里坐一会儿，等会儿你们走完了就过来吧。” 现在太阳那么大，那么热。 腾丰羽是不想走了。 “注意点。”顾孑看了看季听听，叮嘱她。 “放心。”季听听拉着季微微出去了，同时也有一名保镖跟着过去。 临出发的时候，宋晓岚悄悄地给了季听听钱，没有多少，买点小零嘴儿还是可以的。 季听听带着季微微过了桥，到河对面，那边有更多的商店。 卖的东西也多。 可看了一会儿，季听听感觉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尤其是衣服，款式来来去去就那两样。 跟后世相比相差太多了。 “姐姐，我想要这个。”季微微路过一家卖儿童衣服的，但门口前摆有一个玻璃柜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发夹。 闪闪亮亮的，对小孩子来说是非常吸引人的。 但季听听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好塑料，好假，不值得。 “姐姐，”季微微很喜欢，一个劲地拉着她的手，“我想要。” 季听听没有办法，只好去问店家，“阿姨，这个发夹多少钱啊？” 然而，她的话音落下，身后就传来了另外一个稚嫩的童音，“奶，是季听听她们！” 季微微回头见是张翠芬，想到了她骂人的时候，瑟缩了一下，往季听听身后躲。 “姐姐，是奶。” 季听听当然知道的，她回头警惕着看着她们，见张翠芬只带了双胞胎其中一个出来，不见另一个。 眉心微微蹙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张翠芬就冷笑着，“真的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见到长辈都不知道问一声好的。” “你妈呢？”张翠芬扫了一圈，没看到宋晓岚，也没有看到宋燚他们。继而想到自家大儿子还在被拘着，再过两个月就要送进里面待一年。 张翠芬越想越不忿，越想越恼火。 第50章 没意见 见季听听姐妹俩身边也没有大人跟在身边，张翠芬想着大概是两个小孩子跑出来玩的。 “走，跟我回家。”张翠芬想到自家大儿子还在所里蹲着，而宋晓岚母女三人在外面潇洒自在，怎么想都心梗。 张翠芬又记得村里好像有人说过，只要撤诉什么的，季大就能出来。宋晓岚既然不愿意的话，那她就带着季听听姐妹俩回去，宋晓岚什么时候答应撤诉，就什么时候带着两个孩子走人。 季听听见张翠芬伸手想要来拉人，护着季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双眸微微眯起来，大声地问她，“你想做什么？”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如同黄莺，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过路的行人纷纷看过来，见张翠芬拉着一个男孩，又伸手想去抓另外的女孩，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询问道，“大婶，你这是做什么啊？” “小娃娃，你认识她吗？”有人去问季听听。 张翠芬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了，心底暗叫不妙，忙着解释，“我是她们的奶奶，小孩子看中喜欢的东西，家里没什么钱，买不了就在这里闹。” 行人看了看季听听姐妹俩，又看了看张翠芬，又去问季听听，“她真的是你奶奶？” 季微微点头了，“是。” “听到了没？我是她们的长辈。”张翠芬很高兴季微微能点头承认，再去看季微微的时候，张翠芬想着不愧是小儿子最喜欢的女儿，这一下看着还挺顺眼的。 “走走走，跟奶奶回家，你们的爸爸可想你们了。”张翠芬换上了笑脸，往前走两步，想抓季微微的手将她拉过来。 可季微微还是害怕张翠芬，她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往季听听身后躲着，“姐姐，我不想回去。” “听到没有，我们不想回去。”季听听将季微微护得好好的，抬眼再去看周围的人，跟在后面的那个哥哥见是家人想上前帮忙也不好过来，都快被行人给挤出去了。 张翠芬听着就不高兴了，“你们不回家，还想去哪里？”又见围观的人不但没有减少，还多了不少，更加想快一点带着她们姐妹俩离开。 “我们是跟着妈妈的，当然是回妈妈的家。”季听听捏了捏手心，还要说些什么，在张翠芬身侧的男孩子一脸不耐烦地拉了拉她。 “奶，我饿了。” 张翠芬听到自家的宝贝孙子说饿了，又去看了看季听听姐妹俩，回头看着宝贝孙子，耐心地哄他，“再等一会儿，等我带着她们两个一起回家。” “回头你爸爸就能出来了。”张翠芬丝毫没有避着季听听她们，也没有想过五岁的孩子能听懂什么。 季听听一听就知道张翠芬要打什么主意，勾起嘴角冷笑起来，想要利用她们姐妹俩来威胁宋晓岚？ 做梦吧！ 季听听拉着季微微，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保镖哥哥，朝他喊道，“哥哥，她想强行带走我们！” 同时也拉着季微微往保镖哥哥的方向跑去。 张翠芬见人要走了，伸手就抓住了季微微的手臂，“跑什么跑，跟奶奶回家！” 既然都闹起来了，张翠芬可是要好好利用长辈的身份，不能让季听听姐妹在眼皮子底下给跑了。 “姐姐，”季微微被抓住了，瞬间就红了眼，拉着季听听更加不撒手了，“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我要妈妈。” “妈妈！”季微微慌了，一慌就大哭起来。 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你不是她奶奶吗？怎么这样对孙女的。” “都叫妈妈了，赶紧去找你儿媳妇啊。” “就是啊，哭得多可怜啊。” 季听听趁着张翠芬慌神的刹那，一手握上她的手腕，狠狠地一捏。 霎间，张翠芬疼得尖叫一声松手了。 季听听站在季微微身前，以保护者的姿态看着张翠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劝你还是把这些小心思给收起来！” “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季听听忍了张翠芬好多年，要不是看她是长辈的份上，而宋晓岚又一直不想离婚。 看她还会理不理人！ 季听听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保镖哥哥已经过来了。 季听听家里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但现在听着感觉不是什么小事，再去看张翠芬一副小人的面目。 保镖哥哥的面色更加是严肃了。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张翠芬就窝火，也顾不得脸面了，指着季听听就骂人，“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妈那个狐媚子勾引我大儿子，他会犯错？” “我今天就是要带你们回去，要是不答应撤那什么诉，你们也休想离开！”说罢，张翠芬做了挽袖子的动作，明摆着就是要用硬的。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狐媚子，你再这样说话，我可以告你造谣，污蔑我妈妈的名誉！”季听听不怕事的，站在她面前，腰板子挺得直直的，“你要是觉得我是在说大话，那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里谈一谈！” “要是觉得还不成，我们上法院继续谈！” “敢不敢？！” 张翠芬怂了，但转而一想派出所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想着先答应下来，人都到了，害怕会走？ “好啊，去就去。” 季听听就等她这一句话，转身就看着保镖哥哥，“哥哥，走，我们回派出所。” 季听听主动牵着保镖哥哥的手，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他是谁啊。”张翠芬一直都没有留意到季听听她们身边还有一个人，瞧着小伙子站的身姿，不像是普通人。 心里面划过一个答案，但张翠芬想着宋晓岚是什么人，不可能认识部队的人。 转而一想，张翠芬认定了这是季听听随手拉过来的路人，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干什么的？” “没看见这是家事吗？” “一边去，别妨碍我们。” 保镖哥哥的眉头紧了紧，面色严肃且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解释，“这位老太太，你好。” “我是腾先生派来保护她们的。”保镖哥哥不能说腾卓云的职位，在外都是称呼为先生的。 张翠芬一听心下发憷了一下，她不认识什么腾先生，但听着架子挺大的。 再去看季听听姐妹俩，张翠芬又舍不得这个机会。 咬咬牙，张翠芬的眸色阴沉了几分，“我管你是什么人，现在我是她们的奶奶，就是要带她们回家，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保镖哥哥回答得很利索。 听得季听听的心尖儿都颤了颤。 第51章 看花眼了 而张翠芬只是愣了一下，先前她还以为这个小哥会一直拦着人，没有想到还是挺耿直的。 张翠芬满心欢喜地笑起来，“这不就是咯，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来来，跟奶奶回家。”张翠芬伸手想要去拉季听听的，但被她一巴掌给拍开了。 气得张翠芬脸都绿了。 季听听瞪着她，“你别想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嘿！”张翠芬就不信治不了这个小丫头了，正要动手的时候。 小哥挡在了季听听面前，“我是没有意见，但两个小孩子明显是不想跟你回去，我也不会让你带走她们两个的。” “如果你有什么意见的，我们可以去找孩子的母亲。” “就是！”季听听牵着小哥的手，却没有躲在他的身后，“是你们自己说不要我们的抚养权的，现在又来找我们。” “肯定没安好心。” 季微微是怕人，但是看着季听听不怕张翠芬，还有理有据地反驳，胆量也一点点地大起来了。 “我也不要跟你回去，你会打妈妈，也会打我的。” 围观的人一听到张翠芬会打孩子，也会打孩子的母亲，当下一阵哗然。 “这都是什么人啊。” “瞧着她手边带着的孙子，就知道喜欢男娃娃，不喜欢女娃娃。”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都提倡平等了吗？怎么可以区别对待呢？” “就是就是，你带孩子回家，告诉人家母亲了没？” “刚才说到抚养权，怕不是父母都离婚了。” “天啊，这是抢小孩了吧？” …………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张翠芬听着都觉得臊了，恶狠狠地盯着季听听姐妹俩，威胁她们两个，“再说一遍，跟我回家，不然你们永远也别想见到你们的爸爸。” 这两天，老大家的媳妇闹着要离婚，又带走了最听话懂事的孙子，张翠芬就已经是头疼得很了，最过分的是季连竟然不愿意跟河对面的青莲相看。 而青莲家得知了老大家那点事后，也不怎么愿意将女儿嫁过来了。 张翠芬可烦得很，要不是宋晓岚那个狐媚子，她家的老大怎么会犯错？ 总之，在张翠芬眼里，季大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那些耍阴谋诡计的狐媚子。 “不看就不看，我还不稀罕呢。”季听听一脸的无所谓。 这句话又气得张翠芬心头梗了又梗，差点没喘过气来。 而季微微也在一旁附和着说，“我也不要爸爸，他总是打我妈妈，我讨厌他。” 小哥在一边已经听得差不多了，尤其是知道张翠芬跟她儿子都是会打人之后，心里更是看不过去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的话，请你离开。” “如果有的话，我们去派出所，通知孩子的母亲过来，你们再好好谈一谈。” 张翠芬呸了一声，“谈什么谈？没什么好谈的！我们老季家不欢迎她！” 说完之后，张翠芬心有不甘地拉着小男孩挤出了人群当中，而季听听也朝她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回头，季听听抬头，扬起了笑脸，“谢谢你，哥哥。” 小哥脸颊顿时一红，“不客气。” “谢谢哥哥。”季微微也奶声奶气地感谢着小哥。 小哥的脸更加红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见季微微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玻璃柜里的发夹上。 季听听心情好，也想给季微微买下那个发夹，但是她身上不够钱，只能看着季微微，“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 “为什么？”季微微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发夹，闪闪亮亮的，在太阳底下耀眼得都睁不开眼睛了。 季听听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我们的钱不够。” “……”季微微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好吧，等下次我们有钱之后，再来买。” 小哥也想给她们买的，但是他身上也没有带钱。 这就很尴尬了。 不过，小孩子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季听听给季微微许诺，以后有钱后，会给季微微买很多很多她喜欢的东西。 季微微被哄好了，高高兴兴地牵着季听听的手，两人跟着小哥去腾丰羽之前说好的酒楼。 —— 张翠芬走远之后，还是不甘心地回头盯着那对姐妹花，可小男孩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奶，我饿了。” “你这样子，还不如去我妈妈那边过。”小男孩跟妈妈分开了，又跟从小一块长大的哥哥分开，本来就不高兴了。 要不然张翠芬也不会带着他到镇子上来。 张翠芬一听到孙子说要去大儿媳家过，顿时就忘了季听听姐妹俩，忙着将孙子哄好，又给他买了棒棒糖和冰棍儿。 “在奶奶家才有这么多好吃的，去你妈妈家就没有了。”张翠芬哄着他，“留在奶奶家好不好？” “天天有棒棒糖吃，我就留下来。”小男孩算不上聪明，但是掌握了张翠芬的心理，要求不大她都会答应的。 要是不答应就把妈妈说出来。 “行行行，别说是棒棒糖了，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奶奶也想尽办法给你摘下来。”张翠芬见孙子不想去他妈妈家后，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缓过来后，张翠芬还是不忿。 “总得想个办法把季大弄出来才行。”张翠芬能想到的只有将季听听那对姐妹带回家来威胁宋晓岚了。 但转而一想，季听听太古灵精怪了，不好带。 反而是季微微胆子小一点，又不敢反抗，容易带到手。 小男孩舔一口冰棍儿，又吃一口棒棒糖，有滋有味的，才不要什么星星。 也不理会张翠芬说什么。 张翠芬把孩子哄好后，又带着他去菜市场买菜，说好的中午要吃肉。可肉价贵，张翠芬咬咬牙还是买了一点儿，就给宝贝孙子吃，其他人想都不要想了。 从菜市场出来之后，张翠芬正好又看到了季听听姐妹俩从饭店里出来了，两个小孩子吃的肚子圆滚滚的，看得她双眼冒火。 家里为了给季大找关系花了不少钱，现在却看到她们两个吃香的喝辣的，张翠芬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不过，这一会儿，张翠芬学聪明了。 看到季听听姐妹俩身边跟着人，不敢正面上去抓季微微，就跟在后面等着找机会。 季微微一直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浑身哆嗦了一下，不安地牵住了季听听的手，“姐姐。” “怎么了？”季听听刚跟腾丰羽道别，转头去看她。 顾孑也跟腾丰羽说好了，明天由腾丰羽到村里来，镇子已经没有好玩的地方，到村里下水上树，这才好玩。 “我刚才看到奶了。”季微微回头看一眼，可街道上并没有张翠芬的身影。 季微微一度以为是她看花眼了，但是那种不舒服感觉一直在心头。 第52章 嫌麻烦吗？ 季听听闻言后直皱眉，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并没有看到张翠芬的身影，但不保证是不是躲起来了。 “等会儿，你跟着我，别分开了。”季听听知道张翠芬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想用她们来要挟宋晓岚，好撤诉，让季大出来。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季听听是绝对不会让张翠芬得逞的。 “怎么了？”腾丰羽看了一眼警惕性蛮高的姐妹俩，好奇地发问。 顾孑也很疑惑，跟着去看街道上，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皱了一下眉心之后，又去看季微微，她很是不安。 这是怎么了？ 顾孑转眼去看季听听，问她，“你们刚才碰到什么事情了？” “就以前的奶奶来找我们，还非得说带我们回家。”季听听转头回来，回答了顾孑的问题之后，抬头去看小哥，问道：“哥哥，等会儿，你们可以送我们回派出所吗？” 宋燚他们在派出所等着呢。 有大人在旁边，料张翠芬也不敢乱来。 小哥是知道上午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正要点头。旁边的腾丰羽就开口，“这有什么的？” “反正我也是要回去的。”他一个人回去面对着江飞妍，倒不如在派出所内等腾卓云下班。 “谢谢。” 季微微也学着季听听说谢谢，顾孑觉得姐妹俩有什么事情瞒着，也有可能是不方便解释。 一行人出发了。 落在后面的张翠芬拉着小男孩从商店里出来，又紧紧地跟上去。 季微微一直感觉到有人在偷看着自己，浑身不自在的，但一回头又什么都看不到，心情烦躁得很。 “别看了，她要是想跟着我们，就跟着吧。”季听听牵着她的手，又用另一只手安抚着季微微，“等到了派出所，她害怕了自然就回去了。” 季微微点点头，“嗯嗯。”心里只想着快点到派出所，想要外公，想回家见妈妈。 顾孑听到了姐妹俩说的悄悄话，趁着谁也不注意，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两个人紧跟在后面，眉心皱了皱，他走到了季听听身侧，“是不是她们跟着你？” 顾孑细说了一下张翠芬的衣着，以及她身边的小男孩。 “是她。”季听听抿了抿唇，“她是我奶奶，我父母没离婚之前就一直没喜欢过我们。” 季听听稍稍侧眸扫了一眼，也看到了。 “没什么的，等会儿我们就到派出所了。” 顾孑点点头了解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刚才我还以为是那伙人跟着我们。” “啊？”季听听被吓到了，“还没有抓到吗？” 先前她还以为陈俊才被抓到了，毕竟村里面都没有什么流言，看来是被他悄悄跑了。 顾孑摇头，“没有，陈叶最近一直在找人，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就难了。”季听听看着前路，目光闪烁着，“这地方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尤其是进了山林，这就跟在沙子里面找沙子一样。 “会抓到的。”顾孑肯定地回答，“我相信他们。” “没错，会抓到的，”季听听也认同他的观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腾丰羽想找顾孑说一会儿话的，可侧头不见他的身影，才一溜烟的功夫，顾孑就跑去找季听听了。 腾丰羽的脸色不太好，像是最好的朋友跟别人跑了一样。 “没说什么。”季微微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呢。 腾丰羽：“……” “到了，我们先回去了。”季听听看到宋燚他们在门口等着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季微微看到了宋燚松开了季听听的手，撒腿就跑过去，特别委屈地指了指前面的街道，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让宋燚顿时就警惕起来。 季听听看了一会儿，转头去看腾丰羽，“明天见。” “明天见。”腾丰羽朝他们挥了挥手，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回去。 顾孑跟季听听两人往陈叶和陈水儿方向走去了。 上车之后，季听听向腾丰羽挥了挥手，“再见。” 而顾孑回头看一眼后，转回来问陈叶，“哥哥，陈俊才抓到了吗？” “还没。”陈叶愣了一下，摇摇头，“陈家村都找了一个遍，凡是他能去的地方都找了。” 就是没有发现陈俊才的踪迹。 陈叶也不是没有想过陈俊才没跟家里人说起过外面的事，但也查不到他在外面的工作。 就一片迷茫。 头顶上的太阳太灿烂了，顾孑眯了眯眼，“我们都被救出来了。哥哥，你说他们会不会重新找个地方，再找孩子？” 陈叶当然是想到，但现在风头那么紧，估计他们会等上一段时间，“自然会的，但不是这个时候。” 良久后，陈叶又开口了，“这是一场持久战。” 双方都在耗着，等对方没耐心，出洞来。 顾孑沉默了。 而这会儿，宋燚骑得慢一点，跟陈水儿并排着，“听听，刚才你们碰到张翠芬了？” “嗯，”季听听坐在陈水儿自行车的后座上，双手搂着她的腰，侧头看着宋燚，“我听到她说想带我们去她家，然后要挟妈妈。” “这可不行啊。”陈水儿闻言后，当下就是反对，然后叮嘱她们，“你们这两天小心点，别外出了。” 张翠芬是后面的陈家村的人，跟前头的陈家村是不一样的。 虽然大家都是姓陈的，但两家的祖宗是不一样的。 往前来说，那也是百年前才算是一家人，现在早就淡了。 更别说张翠芬还是嫁过来的。 再怎么熟，也不熟陈水儿这一带的地方。 也不怕她来，到时候村里人一看到是陌生人，准会戒备起来的。 特别是村里人都知道了宋晓岚的遭遇，对后面陈家村的季家更是恨之入骨，还有不少人说嫁女儿和娶媳妇都不能找季家人。 “嗯嗯，我知道的，不会让她得逞的。”季听听不怕她，要是张翠芬真的敢来，她就敢对付。 宋燚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也就这两天了，等晓岚的脚伤好了，我们也就回去了。” “是啊，也快了。”陈水儿想到他们一家要回去了，心里空落落的，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总会分开的。 “回头户口下来了，你们到了，要再来我们家住啊。”陈水儿还记得季听听她们转户口的事儿呢。 宋燚答应了，“行，就怕你们嫌我们麻烦。” “怎么会呢！” ………… 第53章 脚伤好了 “晓岚，你先回来坐着等，别急。”陈婶子见宋晓岚在季听听她们出去之后就一直在门口看着，看她忧虑的样子大概猜得到在担心什么。 “你爸爸和水儿以及陈叶他们都在，不会出事的。” 宋晓岚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动静的门口，重重地叹气，而后坐下来，“婶子，我也不想的。” 可季听听已经丢了一回，她真的是担心害怕。 再有一回，宋晓岚可不敢想象了。 陈婶子叹了叹气，“都是当妈的人，我会不懂你的心情？” “放心，陈叶他们会保护好两个孩子的。”陈婶子原本还想说季听听那么聪明伶俐是不用担心的。 但话到嘴边，看着宋晓岚一脸担忧的样子，还是没能说出来。 再且就是听到了自行车叮当的声音。 宋晓岚一个激动直接跑出去了。 陈婶子在后头看着，正想要提醒宋晓岚注意脚伤的时候，蓦地发现宋晓岚跑起来还挺利索的。 估计这两天擦药，好了。 只不过…… “那天看着挺严重的，没个三四天好不了的啊。”陈婶子嘟囔着，可也没往深处想，就看到陈叶骑着自行车带着顾孑回来了。 后面是宋燚带着季微微，陈水儿带着季听听。 看到两个女儿都平安回来，宋晓岚心头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紧绷的双肩也在刹那间松懈下来，“爸，你们回来了。” “路上顺利吗？”宋晓岚更想问金项链还回去了没，然而有外人在，不好开口，就问顺不顺利。 “顺利，怎么就不顺利了？”宋燚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一眼就想起季听听还金项链时的庆幸，也得亏陈叶和陈水儿放了自行车就进派出所内忙活了。 不然被人瞧见可不好。 宋晓岚轻叹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季微微就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妈。” “诶，微微乖不乖？”宋晓岚抱起季微微，往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陈叶看着她们一家四口温馨得很，又悄悄地看了看顾孑的神色，发现顾孑似乎从来都不关注的，碰上这一幕的时候总是转头看去别处。 大概是羡慕的吧。陈叶忽地想起在山上木屋的时候，顾孑也是这般转头谁也不看。 这个孩子是真的可怜。 希望过两天他的亲人能找来，就算不是，也希望腾卓云能收养顾孑，给他好一点的生活。 陈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头去看宋燚他们，“大爷，婶子，我们先回去了。” “欸，好。”陈婶子应了一声，“回头得空了，记得来我们家吃饭啊。” “行，没问题。”陈叶口头上答应了，至于什么时候得空，那就说不准了。 陈水儿听闻后瞪了一眼陈婶子，“妈，你这是干嘛啊？”不知道为什么，她家人总想凑合她跟陈叶。 大家都是派出所工作的，有多忙是清楚的。 怎么能够选同事呢？ 往后多尴尬啊。 陈水儿是不想的 “行了行了，都快些进来，别站门口了。”陈婶子当是没看到陈水儿的眼神，招呼着宋燚他们进来。 “听听，微微，你们姐妹俩去洗手，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陈婶子又叮嘱她们。 可是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在镇子上吃饱了才回来的。眼下，季微微皱着眉心去看季听听，“姐姐。” 想让她去解释为什么不吃午饭。 季听听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 宋燚率先解释了，“不用了，她们姐妹跟着腾家那位吃饱了才回来的。” “诶？”陈婶子愣了一下，也没多要紧，“行，那我们几个吃饭。” 季听听不大好意思地捏了捏手指，“不好意思啊。”玩得太开心了，一下子忘了年代。 更忘了这一边的习俗，一天三餐都必须吃的。 少一顿都不行。 “这有什么的。”陈婶子没在意，“你们姐妹俩在这玩也行，进屋休息也行。” “那我们可以去找顾孑哥哥玩吗？”季微微举手提问。 陈水儿想到陈叶也刚回去，肯定都是吃饭时间的，这个时候不好串门，“不可以哦，顾孑哥哥回去了也是要准备午休的，你们也是。” “睡好了，下午才能玩得开心。” 季微微一想是这么一个道理，而且饭后会犯困，陈水儿提到了睡觉，就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渗出来了。 “嗯嗯，我们去洗漱一下，然后去午休。”季听听被哈欠给感染了，也跟着打了一个。 看得陈水儿也有些想打哈欠了。 陈婶子瞧着这三个小的，笑了笑，没说什么，跟着一块进屋了。 “婶子，我也进去帮忙。”宋晓岚见陈婶子是去厨房，也忙着跟上去。 宋燚在后面看着她走那么快，正要提醒却发现宋晓岚的脚似乎好了，跟正常人一样，走起路来带风了。 “妈妈，你脚好了啊。”季微微也发现了，兴高采烈地追上去，绕着宋晓岚转了一圈，越看越高兴了。 季听听看到了，扬起的嘴角根本就抑制不住，笑容明媚，“妈妈，你真的好了。” “诶？”宋晓岚都忘了脚受伤这一回事了，眼下试着走两步，还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婶子，你家的药酒厉害啊。”以往扭到脚，谁不是在家休息三四天的？当时下山后，宋晓岚看着红肿的脚踝，她都已经想好了要休养一个星期了。 而现在才过去了两天。 这就好了。 太神奇了。 陈婶子的药酒用了这么久，什么样的效果还不清楚，只不过在宋晓岚身上的确是好得快，但陈婶子还是实话实说，不敢说是自家的药酒好，“嘿，哪有什么用啊？” “那是你体质好，恢复得快。” “妈，嫂子，你们就别说了，我都快要饿死了。”陈水儿看着她们似乎还没说完，肚子里就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要是不开口说句话掩饰过去，待会儿都得听见了。 那才真的是尴尬啊。 “诶，成，吃饭吃饭。”陈婶子拉着宋晓岚的手高高兴兴地进厨房了。 而宋燚和陈水儿则是洗手。 季听听拉着季微微的手先进屋了，没往饭桌边上坐，找了两张小板凳坐旁边。 “姐姐，妈妈的脚伤好了，那我们是不是要走了啊？”季微微还记得昨晚聊天的内容。 宋晓岚跟两个孩子都坦白了，往后是要去外公家先住着，等有钱了再到岸上买房。 以后可能就没有什么机会再见到季连了。 季听听表示没有什么问题，季微微见姐姐没意见，当然也是没意见的。而后，季听听还问宋晓岚可不可以转户口的时候改姓氏，想跟宋晓岚同一个姓氏。 但宋晓岚没同意。 往后两个孩子是要上学的，其他同学知道她们是跟着母亲姓，不知道会说什么闲话呢。 跟着季连姓，好歹明面上是有父亲的人。 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孩子。 但宋晓岚没跟季听听姐妹俩解释。 季听听大概知道是为什么，就没有问了。 第54章 竹林边 季听听一愣，这两天好像都没有想着要离开，刚回来的那会儿，季听听巴不得立刻马上就走。 但现在…… 她转头去看客厅饭桌上的几个大人，说说笑笑的，感觉很好，希望可以永远都这么温馨。 然而，很快。 季听听收回了幻想，这里不是她的家，而陈水儿她们也不是亲人，而是陌生人。 若不是因为她们三人没有地方去，也不会到陈水儿家中。 短期的打扰是可以的，但长期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季听听明白，“嗯，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了。” “啊，”季微微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低头看着脚下的一方土地，“这么快的吗？” 她还想多留几天。 对于宋晓岚说的外公家，季微微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姐姐，你说表哥表姐他们人好吗？”季微微想到了季大的那一对双胞胎儿子，就知道会欺负她和姐姐。 跟大家说了，还会被骂。 季微微不想。 她讨厌。 “表哥表姐他们啊？”季听听回想了一下上一世遭遇，那会儿回去她们姐妹都十二岁了，而表哥表姐们也都十五十六岁，根本就玩不来。 上一世表姐还算好的，会买小零食给她们两个，但也因为在她家住了半年多，关系也因此闹僵了。 往后的逢年过节，都是他们凑一起玩，她跟季微微两人在旁边看着。 就连微信好友都没有。 好与不好，季听听现在倒是说不准。 “我们先散发善意，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太坏。”毕竟上一世只是忽视了，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是嘛？”季微微陷入了沉思，安静了一会儿后抬头又问，“要怎么散发善意呢？” “这个……”季听听想了一会儿，“我们怎么跟大牛和顾孑他们玩的，就怎么玩。” “哦。”季微微还是没明白，但到时候应该就懂了吧。 —— 下午，季听听是被门外的大牛给吵醒的。 “谁啊？”季听听从睡梦中醒来，才发现身边的宋晓岚和季微微都不在了，就连打地铺的宋燚也不在房间内。 心头猛地一阵咯噔，季听听以为她回到了山上的木屋里，她还没有出来。 霎时间就从床上跳下来，鞋子都顾不得穿上，就想冲出去了。 可下一秒，季微微推门进来了，见季听听一身狼狈诧异了一下，“姐姐，你怎么了？” 醒来的时候，宋晓岚见季听听睡得沉，便没有让季微微叫醒她，让她一直睡。 可快到下午三点了。 这一边的人说下午三点后还睡觉，醒来是会头疼的。 宋晓岚这才让季微微进来叫醒季听听，可没有想到季听听醒来了，还很着急。 “姐姐，你是不是很急着上厕所啊？”季微微不知道季听听想到了什么，只是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以为是想要方便了。 而季听听看着季微微，霎时就红了眼，鼻子酸酸的，“你去哪儿了？” “就在外面啊。”季微微不明所以地指了指外面，“大牛和顾孑哥哥也来了，都等着你一块玩呢。” “好，我知道了。”季听听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总算是落下了，“等会儿我就出去，你先出去吧。” “哦。”季微微没有异议，乖乖地带上门出去了。 季听听穿上拖鞋，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大牛的声音。 “季微微，你姐姐呢？” “让她快一点啊，我们都等着出去玩呢。”大牛急嚷嚷着。 季微微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想起了方才季听听样子，又看了一会儿大牛，说不定姐姐就是被吓到的。 “你急就先去，反正我是要等我姐姐的。”季微微护短得很。 季听听在房内梳好头发才出来的，但没有洗脸，可小孩子嘛，睡一觉也没有什么，脸蛋还是干干净净的，顶多就是多了一道红色的睡痕。 “醒来了？”顾孑在屋檐下坐着，倒是没有参与两个小孩子的斗嘴，听到声响转头看去的时候，见是季听听。 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还挺可爱的。 像是陈叶家那只小黄狗崽。 瞧着，想捏。 “嗯，”季听听揉了揉眼，再去看顾孑，大概是午休后，看着精神抖擞的，“怎么来了？” “我们打算结伴出去玩，季听听你来不来？”大牛迫不及待地问，“大家伙都在外面等着了。” “可以啊，先等我洗把脸。”还要漱口呢，不然有味道。 季听听受不了。 “那你快点。”大牛催促着。 季听听摆了摆手，“知道了。”说着就出去了。 而顾孑在屋檐下看着季听听去拿漱口杯和毛巾，跑着去水井边上打水了。 下午三点的太阳明晃晃，亮得睁不开眼，而且很热。 晒谷地上面隐隐还能看到热气。 “等会儿去哪里玩？”顾孑侧头去问大牛，屋内的几个大人也都竖着耳朵听。 大牛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就在附近，放心在树荫底下，不会热的。” “玩得差不多就回来。”宋晓岚还是不放心的，但两个孩子想去，尤其是季微微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 宋晓岚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心一软就答应了。 可答应之后，宋晓岚就后悔了。 “放心，我们就在周围玩，你喊一声，我们就能听到的。”大牛拍着心口保证着，“天黑之前肯定回来的。” “好。”宋晓岚还想问更多的细节，但季听听回来了。 “妈，我们出去啦。”季听听放好了东西，转身去拉着季微微的手，跟她说，“等会儿跟着我，别走丢了。” “嗯嗯。”季微微紧紧地攥着季听听的手，非常听话。 顾孑也起身了，跟屋内的大人说一声，跟着出去了。 出门之后，季听听抬手挡了一下光，低眸问大牛，“我们去哪里啊？” “竹林边。”大牛回答。 而季听听以为是厕所旁边的竹林，顿时就皱眉了，“厕所？” “怎么可能？”大牛很是嫌弃地看她，“谁会跑去厕所玩啊？” 季听听：“……” 好的，是她想多了。 只要不是厕所，一切都好说。 然而，在大牛话音落下之后，落在后面的顾孑懒洋洋地问，“你说谎了。” “除了去竹林，是不是还要去别的地方？” 这一下，季听听拉着季微微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大牛。 大牛咬了咬唇，回头看一眼，“现在不能说，到了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第55章 大姐头 “真的不能说。”大牛见他们都不愿动，着急了，“等会儿你们到了就知道。” “为什么？”季听听眯起眼来紧紧地盯着他，“这有什么不愿意说的？”同时，季听听侧头去看周围的环境，小道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两边的草丛，午后带着热浪的风吹拂过来，草丛被吹弯了腰。 顾孑走到大牛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谁让你来找我们的？” “就我们村里的老大。”大牛低下头，不敢去看季听听，“上一次我说了季听听很厉害，他们都不相信。”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不知道是谁重新提了这件事，老大就让我来找你们玩。”大牛以为他们会合伙起来欺负人，忙着抬头摆手解释，“我们不是要欺负你们。” “老大人很好的，就是想看看是谁，被我说得那么厉害。” 大牛越说越小声了，不敢再去看季听听。 前两天他们还玩得挺开心的。 大牛现在这么做，跟背叛者没什么区别。 可是……季听听她们是要离开这里的，大牛不想因为她们姐妹俩就得罪了其他玩伴，不然没人跟自己玩，很无聊的。 季听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行了，我们去。” “姐姐……”季微微有些害怕，攥紧了她的手。 季大那对双胞胎就很讨人厌。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季听听揉了揉季微微的发心，继而看到顾孑身上，问他：“你去吗？” “有你在，我怕什么啊。”顾孑懒洋洋地回答。 季听听：“……” 大牛要哭了，“我们真的没恶意。” “哈哈，好的，没恶意。”季听听瞧着大牛委屈巴巴的样子，没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还真的别说，肉乎乎的，手感挺不错的。 这一下，大牛更加委屈了，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 顾孑被逗笑了，带着他走，“行了，走吧。” 四个孩子往竹林走去，但因为竹林边上是搭建的厕所，味道挺浓的。所以，大牛带着他们绕路了，走了另外一条小道。 才到另一丛竹林。 季听听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竹林底下没有植被，倒是有几片掉落下来的竹片壳。 林子底下有七八个孩子，而在他们中间是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女孩子。 “她是你们的老大？”季听听迟疑了一会儿，村里大多数的孩子头是男孩子，他们在家是小霸王，出来玩自然也不甘落于人后。 都想当大家的首领。 很少会有女孩子掺和进去的。 大牛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再大一点的哥哥姐姐也不喜欢跟我们玩。” 女孩子远远地瞧见他们过来了，眉头轻扬了一下，从石墩子上跳下来，引得其他孩子也都纷纷转头看过去。 “你是季听听？”季微微看起来太懦弱了，一点都不够勇敢。陈小琴一眼就看出来谁是谁，只不过后面跟来的那个男生，模样长得挺俊俏的，就是眸底一片漠然。 看着不好惹。 陈小琴还记得大牛说过，被抓走的有不少男孩子，其中有两个挺厉害的。 估计眼前的这个就是其中之一了。 季听听也在观察着陈小琴，的确是跟大牛所说的那样，没什么恶意。只不过，季听听绕以好暇地看了看身后的顾孑，眉头轻挑了一下，淡淡地回答，“是我。” “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听大牛说你很厉害，想看看而已。”陈小琴没想什么，村里人说了，季听听母女三人很可怜，而且又不是村里的孩子，过两天就走的。 是客人。 没必要较真。 季听听迟疑了一下，接着问：“然后？” “一起玩吗？”陈小琴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季听听，又去看了看她手边的季微微，“你妹妹？” “嗯。”季听听承认，又问：“玩什么。” “还能玩什么啊，当然是去河边抓两条鱼回来烤。”陈小琴不在意地回答，“大牛没跟你们说？” “没有。”季听听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去河边，“河边不安全，就在这里玩吧。” 万一出现了溺水事故，那可不好。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季听听都没有学过游泳，真要出什么事情，可保不了那么多的孩子。 “这有什么安不安全的。”陈小琴不以为意，“你不去就在这里呆着就是了。” 说完之后，陈小琴转头去看顾孑，“你呢？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河边？” “放心，就在岸边玩，不会到太深的地方。”陈小琴又不是傻的，身后这群孩子可都是跟着自己出来玩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不得追着自己家算账？ 顾孑扫了一眼季听听，“你不去？” “不安全。”季听听摇头，“虽然看着是浅水，但总要小心一点为好。” “姐姐，可我想去。”季微微很久都没有去河边玩了，想玩害羞草，也想去看水里的小鱼儿。 季听听：“……” 陈小琴眼角上扬，看着季听听，“去不去？” “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不会出事的。”毕竟季听听她们几个被抓去过，会害怕也很正常。 “姐姐～”季微微还在晃悠着季听听的手，眼里都是期待。 大牛也很想季听听一起去，“真的，我们以前也去了几次，就在水边玩，没往水里跑。” “走吧。”顾孑见她犹豫不决，替她做出了决定，“你也不想让你妹妹失望的，对不对？” “走。”季听听无奈地叹气，垂眸去看季微微，“姐姐带你去，但是你要听我的话，不要乱跑，不能走远，更不能到水里玩。” 这条河不深，但总怕会发生意外。 小心一点才好。 “好！”只要能去玩，季微微都很爽快地答应。 季听听看着她这样子，更加无奈了。 “想不到你是听你妹妹的话啊。”陈小琴很是意外，都想着季听听姐妹不去，就留下两三个女孩子陪她了。 “没办法，妹妹得宠着。”季听听笑着回答。 在这里，顾孑也没几个认识的，便跟季听听走在一块了，大牛还记得其他小伙伴排斥他，也不乐意跟他们走一块。 跑过去走在季微微身边，“我跟你一起玩好不好？” “可以啊。”季微微还挺喜欢大牛的，就是有点矮。 “那你呢？谁来宠？”而这一边的顾孑过来听到季听听说的那么一句话，顺口就问了。 陈小琴也有同样的疑问，扭头看着她，“妹妹反过来宠你？” “自然的。”季听听眯起眼笑了笑，上一世可不就是互相帮助，一起熬过来的吗？ 第56章 宠 顾孑听了她的回答，转眼去看季微微，他可不认为季微微能怎么宠季听听，只要不捣乱就好了。 但人家姐姐季听听都这么说了，顾孑也不会去说什么不好的话。 这个话题掀过了，陈小琴问起了其他事情，比方季听听多大了，几月的，这些小问题。 季听听都回答了，顺道给陈小琴补充一下什么是星座，往后大家又能多一点话题聊。 陈小琴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若不是要去河边捞鱼，陈小琴都想拉着季听听到家里好好说一说了。 “姐姐，你知道的好多啊。”季微微在一旁听着，越听越是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和姐姐一样聪明，让妈妈更喜欢自己。 顾孑垂眸睨了一眼，“等你长大了，一样也可以的。” “真的？”季微微好奇地歪头看着顾孑，“那长大要等到什么时候？” “上小学就知道了。”季听听抽空回答季微微的问题，“等我们到学校上课了，我们就能知道更多的知识了。” “那还要等多久？”季微微打破砂锅问到底。 在一边听着的陈小琴努了努嘴，“等你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入学了。” “不过，上学可没有那么轻松，会有老师，会有作业，还会有考试，总之麻烦得很。”陈小琴只要一想到那些作业就头疼，但不得不说学校里面有更多的同龄人，大家可以一起玩。 顾孑听着陈小琴的抱怨，眸里的光彩黯淡了些许，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季微微一听要等到七岁，数了一下手指，“还要两年啊。” “快了。”季听听摸了摸她的发心，“趁着还不用上学，我们要玩得开心一点。” “对对对，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大牛十分认同地附和。 去河边要走很长的一段路，而下午三点后的太阳是最毒辣的，明晃晃地照在身上，热气腾腾。 十几个孩子像是蒸笼里面的包子，都快要被炊熟了。 “好热啊。”季微微擦了擦额际上，脸颊上的汗水，再去看季听听，她也被热红了脸，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到脖颈处，最后浸湿在衣领上。 季听听也快要被头顶上的太阳给晒懵，四处看了一下，见前面有芭蕉林，转头去问陈小琴，“我们去摘些芭蕉叶，有问题吗？” “这有什么？”陈小琴奇怪地看了一眼季听听，“我们又不是摘蕉，拿两片叶子怎么了？”再说了，平常他们也是这么干的，村里也没谁说不允许。 季听听只是下意识觉得那是别人家的，习惯性地问问而已。 “没问题就好。”季听听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耀眼得很。 顾孑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了，只是跟在后面，看着他们。 陈小琴带人去摘芭蕉叶，但有些是太高了，根本就碰不到，只能去捡地面掉落下来的。 也还好。 两个人一片叶子，勉强还是足够的。 再往前走，就是河流了。 季听听已经听到了水流的声音，走下去的时候，放眼过去，水光粼粼，是真的好看。 “好漂亮啊。”季微微以前去过河边，但没有这里的好看。 河岸边上绿草盎然的，有些草丛上还开了几朵红色的花，有蝴蝶和蜜蜂围在上面。 “走走，我们去抓鱼。”陈小琴到了河边就按捺不住了，拖鞋随便一脱，扔在一边。 而其他孩子也跟着放在一起，等会儿就容易找到了。 季听听姐妹穿的也是拖鞋，但是这不是真正的河滩，沙子上还有碎石头。她并不是很想脱掉鞋子。 可季微微看着其他人，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只不过刚脱下走了两步，又默默地走回来穿上鞋子。 看的季听听忍俊不禁。 落在最后面的顾孑也笑了笑，但什么都没有说。 陈小琴也不是让所有的孩子都下水抓鱼的，七八岁的倒是可以，但是像大牛这些更小的，全部在岸边蹲着看，也不嫌弃太阳大。 季听听没让季微微跟着过去，而是另外找了更浅的石头堆，“我们在这边找。” “可是，他们在那边。”季微微眼巴巴地看着陈小琴他们，更想和大伙儿一起玩。 “他们人多，鱼儿都会被吓跑的。”季听听不是不想让季微微去，而是担心他们玩疯了，推搡当中不小心把人往水里推怎么办？ 季微微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好吧，我跟姐姐玩。” “你们两个过去那边，这里太多人了。”陈小琴看着清澈见底的水都浑浊了，鱼儿都跑得差不多，只能看看石头底下有没有小螃蟹了。 被点名的两个女孩子见陈小琴眉头皱得紧紧的，也不敢说什么，立刻就上岸往季听听的方向跑去。 顾孑刚脱下鞋子就瞧见她们过来了，“我能跟你们一起玩吗？” “可以啊。”季微微来者不拒。 季听听是没有意见的，只是叮嘱她们，“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要说。” “我发现你不是出来玩的。”顾孑下来了，太阳虽然很大，可河水凉凉的，很舒服。 他站在季听听身边，倒是没急着去翻水里的石头，只是目色淡淡的看着周围。 安安静静的，除了这些小孩子，也看不到其他人。 “你也是。”季听听又不是真正的孩子，对这些玩乐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跟着过来只是担心季微微。 “这有什么好玩的。”他的声音很小，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午后的风一吹就散了。 季听听要不是看到顾孑的嘴动了，还以为出现了幻听。 “没什么好玩的。”这一次，顾孑的声音稍微大一点了，他看着四周，就很普通。 只有孩子才会觉得这里好看，是天然的乐园。 对他来说，什么吸引力都没有。 “姐姐，我可以带着这个回家吗？”季微微跟另外的两个女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只是突然在水底里摸到了一块石头，圆圆的，表面看着挺光滑。 季听听闻言看过去，石头有点大了，季微微两只手才捧起来，看起来还很费力，眉心瞬时就拧起来，“太大了，不好带。” “可是我很喜欢。”季微微努着嘴，不打算撒手，还用河水洗干净。 洗干净的石头是白色的，但还是带有一点点泥土的黄。这种石头给人的感觉是遍地都有，没什么特别的。 但季微微一眼就是喜欢，特别喜欢，不管季听听怎么说，她就是不愿意放手。 顾孑看着那块石头比划了一下，笑着说：“你妹妹挺宠你的。” 第57章 有蛇！ 听完之后，季听听的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顾孑，继而转眼去看季微微，石头洗干净之后，就紧紧地抱在怀里，大有跟着石头一块过的架势。 看得季听听一阵头痛，扶额无奈地叹气，“微微。” “姐姐，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让我带回家好不好？”季微微眼眶里蓄了泪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我保证我自己拿着，不麻烦你们。” 季听听一阵沉默，良久后才勉强点头，“好……” “哈哈哈。”顾孑在旁边笑起来了，“你还真的拿你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你闭嘴吧。”季听听脑门上的爆筋隐隐跳动着，咬牙切齿地看着笑得欠揍的顾孑，“不就是一块石头而已，她喜欢就带着吧。” 季听听像是在说服其他人，又似在说服自己。 “那万一等会儿她又喜欢上另外一块石头呢？”顾孑不笑了，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那你是不是要拉车过来把所有的石头都带回去？” 季听听再一次沉默了，眉心拧紧了，再去看季微微的时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石头中，其他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 忽地，季听听的心头猛地一紧，想起了上午去镇子上，季微微那么喜欢那个发夹，可最后还是没有买。 现在就一块普通的石头，难道还不能如她所愿？ 季听听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仰首望着蔚蓝的天际，“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星星，我还是会想办法给她的。” “那你想办法拿来给我看看。”顾孑毫不给面子地怼她。 季听听一言难尽地看了看顾孑，“你想要就自己去争取，你又不是我妹妹。” 话音刚落下，季听听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轻扬，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凑到顾孑面前，“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要不你来当我弟弟？” “滚。”这一回轮到顾孑沉下脸色了。 季听听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继续说道：“弟弟不成的话，我也不介意当你爸爸的。” “……”顾孑白了一眼，转身走了。 季听听捧腹大笑起来，缓过来后擦掉眼角的泪花，再去看顾孑，人已经在岸边了，冷着脸，像是不屑跟她们玩。 这会儿，大牛在岸边蹲太久了，瞧见顾孑也没下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哥哥，我们到那边玩啊。” “有含羞草，可好玩了。”大牛兴致勃勃地跟顾孑描绘着含羞草一戳就收起来的样子。 季微微听到了，也从水里出来，抱着石头上岸，“在哪里？我也要去。” “就在那边，很近的。”大牛指了一个方向，季听听顺着看过去，的确不远。 “注意蛇虫鼠蚁。”季听听叮嘱她们。 季微微点头，“知道了，姐姐。” 随后，大牛就拉着季微微跑过去了，也没管顾孑。 再一次被无视的顾孑侧头看着他们跑远的身影，回眸去看季听听，“这么放心？我还以为你会让季微微跟着你，寸步不离呢。” “怎么可能？”季听听讶异了一下，“我是不放心，但也不至于一直把人拘在身边。” “她早一点学会独立，也是一件好事。”上一世的季微微跟现在不一样，她有着季听听所没有的大胆和勇气，可现在的季微微跟平常的小姑娘一样，胆小的同时也很好奇。 季听听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而去看顾孑，邀请道：“下来一起玩啊。” “难得来一趟河边。” “明天腾丰羽也过来，再来一次不就好了吗？”顾孑还是下水了，弯腰随手捞了一把河水，溅起来的水珠白得发光，耀眼得很。 但一瞬间就消失了。 季听听愣了一下，张了张口不知道要怎么跟顾孑说，明天她们或许就回去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户口本的事情，宋晓岚和宋燚两人过来也可以的，她们姐妹俩可以在家等着。 这么一想的话，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顾孑，”季听听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如实相告，“我妈妈的脚伤好了。” “大概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回家了。” 顾孑闻言一怔，“这么快？” “嗯，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迟早是要回去的。”季听听说这话的时候弯腰去翻动水下的石头。 石头底下的泥沙涌起来了，一阵污浊，什么都看不见。 也不知道方才是不是有鱼，又或者是小螃蟹。 总之，等泥沙散开之后，只有一个浅浅的水坑。 “也是，那祝你们一路顺风。”顾孑想了想，没什么好说的。 “谢谢。”季听听笑了笑，正要说什么。 陈小琴那边突然爆发了一阵哄声，季听听和顾孑看过去，只见她手里抓着一条巴掌大小的鱼儿。 日光下，小鱼儿在她手里扑腾着，鱼身左右扭动着，鳞光闪闪，格外亮眼。 “再来两条就收工！”陈小琴也没有预料到能抓到这么大的小鱼儿，士气大振。 “是！”其他孩子也很高兴，毕竟是一条鱼，虽然不大，可对常年没有荤菜的孩子们来说，有一口肉就已经不错了。 季听听看着陈小琴将鱼扔到岸边上，“我们也不能落后啊。” “嗯。”顾孑也被激起了胜负欲，低头看了看周围的水，很清澈，但没有鱼游过。 季听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如果真的要抓鱼，得到更深的地方去，但那不安全。 “还是算了，出来就是图玩的。”季听听不想冒险。 顾孑眯了眯眼，没说什么。 另一边，季微微和大牛将含羞草的叶子都点了一个遍之后发现没有含羞草可以玩了。 季微微努了努嘴，似有些不高兴，“没有了，还有其他吗？” “有的有的，”大牛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前面不远处还有一丛草，但不知道是不是含羞草，“我们过去看看？” 大牛指着前面的方向。 季微微看过去，并不远，回头看了一眼季听听，还在水里玩，抿了抿唇后，抱紧了怀中的石头跟着大牛走过去了。 季听听等差不多了，不见季微微回来，抬眼看去，那丛草跟前并不见大牛和她的身影，心头猛地一紧，呼吸都屏住了。 “微微呢？” 顾孑扫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在那边。” “嗯，看到了。”季听听也看到了，松了一口气，随后感觉到脚边有什么东西划过。 滑滑的。 低头一看，是一条长长的东西。 季听听下意识认为是水蛇，被吓到了，但叫不出声，却本能地一跳，瞬间跑到了岸上，指着水里，“有蛇！” 第58章 送别的礼物 “什么？”听到有蛇后，旁边的两个女孩子也害怕了，直接跑上来紧紧地盯着水里，但跑上来的时候太着急了。 河水里一片浑浊，什么都看不清。 顾孑倒是慢悠悠地走上来，“应该没毒。” “……”季听听的嘴角抽了一下，一言难尽地回答，“这不是有毒没毒的问题，是谁也不想白白被咬一口的。” 顾孑的眼皮子挑了挑，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这一边的情况，陈小琴看到了，也从水里出来，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那两个女孩子当中的一个指着纪听听说，“她说水里有蛇。” 陈小琴哇哦了一声，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还很兴致勃勃的样子，“在哪里？” “水里。”季听听脚踝边还有些滑腻的感觉，像是那条蛇还在旁边一样，忍不住哆嗦了一番，指了指方才站的地方。 可水里的污浊还没有完全散去，什么都看不到。 要等一会儿。 陈小琴看了一会儿，招呼着后面的人先上来，水蛇问题不大，可也怕被咬到。 “算了，今天有一条鱼也不错了，以前还不一定能抓到呢。”陈小琴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是很毒辣的，而且风似乎停了。 季听听也不想继续呆着了，“回去了？” “嗯，走吧。”陈小琴点头，走到那条鱼旁边，“等会儿请你吃大餐。” 季听听难以言喻地看着陈小琴潇洒的背影，转头去看顾孑，“我想我可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两名女孩儿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打断了季听听的话，“姐姐，我们家老大的手艺可好了。” “对对对，老大做的鱼非常好吃的！” “好，谢谢。”季听听勉强地点头，应下了。 顾孑抬眼看去前面，季微微和大牛回来了。 “姐姐，”季微微垂头丧气的，“那边没有含羞草。”回来的路上，她跟大牛又去把含羞草点了一个遍，没有好玩的了。 “嗯嗯，小琴让我们回去，走吧。”季听听低头看了看沾有泥沙的鞋子，想去洗干净，但想到水里有蛇，还是算了。 季微微抬头睁大了圆圆的眼睛，“这么快就回去了？可我还没有抓到小鱼儿。” “她抓到了。”季听听指了指陈小琴，那边的孩子已经跑去穿鞋了，见他们还在原地，便朝他们招手喊道，“快点啊。” 季微微看到了，也听到了。 “好吧。” 大牛瞅了一眼，看到了鱼儿，也不管季听听他们就跑过去了。 眼下就剩下季听听姐妹和顾孑三人。 “走吧。”顾孑双手搭在后脑勺上，懒洋洋地跟上去了 季听听拉着季微微的手，走了一会儿问她，“重不重？” “不重。”事实上，季微微的手臂都要酸了，可说过的话是要做到的，怎么也不愿意让季听听帮忙。 回去的路上，季听听捡到了一元钱的硬币，也算是在河边受到惊吓的补偿了。 然后，到了竹林里面，陈小琴指挥着大家帮忙做事，而季听听他们作为客人，什么都不用做，在旁边等着就好了。 季听听很想去看陈小琴他们是怎么做的，然而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密不透风的，什么都看不见。 季听听看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只不过，在等的时候大家也很无聊，于是玩起了小游戏。 竹林不算大，但好在清凉。 季听听跟着几个孩子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也忘了时间，忘了一切，等到大汗淋漓的时候，陈小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树枝当做是筷子，夹了一块白白的东西过来。 季听听看着不像是鱼块，但感觉就是鱼做出来的。 “张嘴。”陈小琴走到季听听的面前，“快啊。” 季听听看着树枝，在看着那乳白的东西，张嘴打算咬一口的。殊不知，陈小琴直接一整块往她嘴里塞了，还笑眯眯地说，“每人就分得这么一块哦。” “多了也没有了。” 说着陈小琴又挤到人群当中，给大牛和季微微每人一口，至于顾孑……陈小琴看着他年纪小，但感觉不好惹，就让大牛去了。 大牛没想那么多，屁颠屁颠地跑去了。 而季听听吃着那块糊糊，感觉没什么，唇齿当中还是有些许鱼香，就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姐姐，那个东西好吃啊。”季微微没有想那么多，以前玩过家家的时候都这么玩的，只是那些都是沙子和土，吃不进去。 而现在的可以吃。 季微微可激动了，抱着石头就拉季听听的衣角，双眼闪亮亮的。 “嗯，但每人只有一块。”季听听以为季微微还想要，但规矩就是这样，没有就是没有了。 季微微听了之后果然失望了，但小情绪很快就过去了，“没事，那鱼儿也不是姐姐抓的。” “那……姐姐，你喜欢吗？”看着季微微的双眼，季听听没说不喜欢，但也没有很喜欢。 可看着她那么期待的样子，季听听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还好。” “那我下次给姐姐也抓一条鱼。”季微微拍着心口保证着。 顾孑对食物没有什么要求，能吃和吃不死人就没有问题，而那一块鱼糊糊就一点儿大，一口就吃没了。 一群孩子吃完了，就撒开了玩。 但记得最近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敢走太远，就算要去厕所，也叫上几个人一起，绝对不落单，也不会说两个人一起。 季微微加入到游戏当中，可也要抱着石头，玩得不尽兴，可也不愿意放手，就要抱着。 季听听无奈，答应不会扔掉，先帮她拿着，让她好好玩，这才让季微微放心，跟其他小朋友玩去了。 “你不玩？”顾孑对这些游戏没兴趣，就在一边坐着看。 季听听摇头，“还好，就是有点累了。” “确定是明天了？”顾孑又想起了在河边的问题。 季听听想了一下，“应该。”不然宋晓岚也不会让她们出来玩，估计是想着明天就搭车回去了。 “等一下。”顾孑忽然起身，朝对面的树林走去了。 季听听奇怪了一下，也没跟上去。 没过一会儿，顾孑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草，“喜欢什么？” “兔子？”季听听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了，但……能做得出来吗？ 顾孑挑了挑眉头，“也行，就是有点难度。” “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做一个算是辞别的礼物，也当是你带我们出来的谢礼。”顾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季听听带他们出来的。 他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可没有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一个小女孩从天而降，破了窗户，打了坏人，带着他们出来了。 第59章 回礼 季听听扬了扬眉心，“谢谢了。”然后注意力都在顾孑手上的草条上，青绿色的草边很是锋利，稍有不慎会割伤手指的，可顾孑的速度很快，但一点都没有伤到手指头。 季听听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你以前学过？” 似乎在十几年前会有人专门做这些草编的昆虫和动物到街边上售卖的，就图小孩子高兴。 “嗯。”顾孑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继续说：“住在上一个地方的时候，那户人家的儿子太闹腾了，我就跟村里的老爷爷学了这个，只要他一哭，我就给他折一只蚱蜢。” 回想起过去，顾孑的眸色淡淡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季听听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如果没有这一世，那上一世的顾孑是什么样的命运？ 是被卖到更远，更偏僻的村落，还是卖到一户好人家里面？ 看着顾孑刀削一般的轮廓，季听听渐渐地入神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他将手里的小青兔子放到手上，季听听才回过神来。 “第一次做，可能不大好看。”顾孑的声音闷闷的，低着头，谁也不看，专注于手边的草条。 季听听看着手上的小兔子，青色的，虽然有点粗糙，但看着很别致。 “能放多久啊？”瞧着应该放不了几天，如果可以的话，季听听想永久保存起来。 顾孑掀起了眼皮，凉凉的目色扫过去，落在了草编的小兔子上，“不知道。” “嗯？”季听听有些奇怪地挑眉，“以前那些呢？你没有收起来？” “没有。”顾孑如实回答，“那个孩子顽皮，到手的玩具是不会留到第二天的。” 季听听闻言之后，嘴角僵硬了一下，随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懂得珍惜的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他还是一个孩子。”顾孑没在意地回答。 但这句话让季听听不高兴了，“什么叫还是一个孩子？” “难道我们就不是孩子了吗？”季听听可记得现在是几岁的，五岁啊。跟顾孑口中的小娃子相比起来也大不了多少。 顾孑似乎看穿了她的意思，继续低下头编织草条，“两三岁懂什么？” “你看看大牛，他也差不多啊，但是他就没有那么无理取闹。”季听听依旧是不服气的，“说孩子玩闹是天性的，不过是家长的不教育。” “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开始教育，他就不会那么闹腾了。”至少会心疼父母，知道一针一线来之不易。季听听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上一世，她也很闹腾，但随着长大之后，知道了母亲的不容易，就慢慢地，慢慢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成为季连那样自私、自大，目中无人的人，也不能成为宋晓岚那样优柔寡断的人。 可人啊，终究是有弱点的。 上一世的季听听如果足够勇敢，足够狠心，或许一早就能让宋晓岚跟季连离婚，两个人分开。 就不会落得那个下场了。 顾孑在听的那一段时间里又将手里头的草条编织成一只蚂蚱了，“兔子不擅长，但这个擅长，送你了。” “……”季听听动了动口，还是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下去了，“谢谢。” “客气什么。”顾孑手里头还有一点草条，但再编织一只也不够了，“回头你妹妹问你要，你就选一个给她吧。” 季听听愣了一下，“不是两只都是送给我的吗？” 然而，顾孑回头睨了她一眼，那眼神的意思似乎是：你就这么贪心？一个还不够？ 季听听噎了噎，“好的。”接着打量着两只编织好的兔子和蚂蚱，兔子可爱一点，但手工看起来不怎么样。 蚂蚱不可爱，但手工很好。 换做是她，也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好了，”顾孑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而转身朝她伸手，“既然明天要回去了，今天就玩得开心一点吧。” “算是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季听听将手递给他，站起来，“顾孑，我外公家在水城，水湾区住船的。” “以后有机会的话，来找我玩。” 季听听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是觉得顾孑现在还没有家，天地之大，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交心的朋友。 她想，如果可以的话，季听听想成为顾孑的第一个朋友。 这个孩子，太坚强了。 让人同情、可怜不起来。 但想关心、呵护。 顾孑松开了她的手，指尖上还留存着一丝丝的温度，淡粉的薄唇翕动着，“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 “行，我等你。”季听听弯了弯唇角。 —— 几个小孩子玩开头了就忘记时间，直到大人们来喊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再逐一挥手道别，相约明天再见。 然而，季听听很清楚，她们可能明天就走了，见不了。 “明天见啊。”大牛拉着他妈妈的手，高兴地朝小伙伴的挥手。 季听听看了看那个一夜白头的母亲，此刻的面容是多么的温柔，看着大牛的眼神里多了很多季听听说不出的感情。 如果一个词可以概括的话，那应该就是母爱了。 “姐姐，走了。”季微微去抱回她的石头了，也很高兴地朝大牛他挥手道别，然后才转身去找季听听的。 “嗯，走了。”季听听手里还拿着草编织的兔子和蚂蚱，忽地想起了顾孑的话，然而再看过去，顾孑也走了，只看到他一个人的身影，挺落寞的。 “你喜欢哪一个？”季听听将两只编织的东西放在季微微面前，等待她选择。 而季微微根本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选了兔子，“姐姐，这是你做的？” “额，不是。”季听听揉了揉鼻尖，不知道为何，季微微总是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什么都是她做的。 季听听很是心虚地避开了季微微亮晶晶的眼神，解释：“是顾孑哥哥做的，送给我们当是送别的礼物。” “我们要走啊。”季微微努了努嘴，想了一会儿后，问季听听，“那我们送什么给顾孑哥哥？” 这个…… 季听听还真的没有想到，拧眉思索了一番后，询问道：“那你觉得送什么才好？” “我的棒棒糖还没有吃，我送给哥哥吧。”季微微也想了一会儿，她手里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人的。 只有宋燚买回来的棒棒糖。 “好，那我也送棒棒糖。”季听听起初想到的也是这个，但是她担心季微微舍不得，毕竟小孩子嘛，都喜欢甜甜的糖果。 季听听拉着季微微走回去，还没有到家门口，季微微忽然抬头看着季听听，拉着她衣角，小声地问：“哥哥送我们的是兔子，可以保存很久的。” “我们送棒棒糖的话，是不是糖果吃完了，哥哥就不会记得我们了？” 第60章 回去 季听听愣住了，而后笑起来，垂眸问她，“如果兔子干枯了，散开了。你还会记得顾孑哥哥吗？” “肯定会的！”若不是抱着大石头，季微微说不准还会拍着心口保证。 闻言后，季听听嘴角扬起笑着回答，“那顾孑哥哥也是一样的。” “哦。”季微微明白了，“那我们以后还能再看到顾孑哥哥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季听听也不清楚呢，“不知道啊。” “但若是我们还有缘分的话，肯定还会再见面的。”季听听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心，随后接过季微微怀中的大石头，“让我来吧。” “姐姐，你能掰开它吗？”季微微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季听听嘴角抽搐了不止十八下，就连脑门上也挂满了黑线，“这个……不能。” 她是有力气，但也不能徒手掰石头啊。 而且，还是一个圆润的石头，怎么可能掰得开啊？ “好吧，我想看看它里面有什么。”季微微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季听听怀中的石头，“我看它外面好白，想知道里面是不是也一样的。” 季听听的眼角抽了一下，“掰开了就不好看了，我们就留着吧。” “嗯。”季微微同意了。 季听听这才松了一口气。 —— 晚上，吃过饭后。 宋晓岚给季听听姐妹洗澡的时候，告诉她们，“明天我们就跟着外公一起回去了。” 过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回家了。 宋晓岚心里头涌起一阵期待和激动。 再去看两个孩子的时候，宋晓岚忍不住亲了亲她们的脸颊，“外公和外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们要听话。” “我知道。”季听听点头，上一世的外公外婆对她们是真的好，若不是老人家有着传统的思想，她都想替两位养老了。 不过，也幸好。 外公外婆没住进来。 不然，季听听会更加后悔的。 橘黄色的灯光下，季微微嘟着嘴看着桶里的清水，“那其他人呢？” 季微微还想问宋晓岚，季连知不知道她们要走了。可话到嘴边，季微微又想起来之前保证过的，以后都不会再提起季连这个人。 但她…… 季微微有点想他了。 “会的，”宋晓岚摸了摸她的发心，“大舅二舅三舅他们都是妈妈的哥哥，会对你们好的。”就像小时候那样，谁敢欺负她，回家喊一声，三个哥哥肯定会替她收拾坏人。 但也是因为自己从小被宠着长大，总自以为是，看错了人；也不愿承认错误，后悔了一生。 季微微没有再问了。 —— 翌日一早，季听听醒来的时候比宋晓岚他们还要早，而窗户外的天色蒙蒙亮的，笼罩着一层薄雾。 单看窗口一点，还以为是人间仙境。 季听听揉了揉双眼，起来了，动静吵醒了宋晓岚，她也抬头看了看窗外，压低了声音看季听听，“还早，再睡一会儿。” 宋晓岚看着天色，估计才五点多。 还不急着起来。 季听听没回答，又躺回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是一会会，季听听醒来的时候是被季微微叫醒的。 “姐姐，要起来了。”季微微的头发乱糟糟的，还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季听听腾地一下弹起来，可把还在打瞌睡的季微微给吓到了，当即就不乐意了，“姐姐，你做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就吓人了呢？！ 季听听心虚地揉了揉耳垂，“我……” “好了，姐姐估计也是被你吓到了。”宋晓岚从外面进来，还带来了一身的晨气，凉凉的。 “来，微微过来，我给你梳头发。”宋晓岚过来，抱她起来，整理好衣服，又抱她下来穿好鞋子。 季听听也跟着起来了，自己整理好衣服，穿好鞋子，跑到季微微身旁，给她道歉，“对不起。” “我没生气。”季微微努了努嘴，还是松下来了，“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给吓到了。” 说着，季微微还比划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季听听想起了上一世在网络上看到的图片，拇指和食指之间的一点点是隔了一整个宇宙。 “是我不好。”季听听的心头梗了一下，要不是现在是九八年，她都以为季微微是那个意思了。 宋晓岚看着两个孩子，不由得想起以前，都是一个倔强的，说什么都不会道歉的。而现在，孩子们都懂事了。 “好了，等会儿走的时候记得跟陈婶子他们好好道别，谢谢他们。”宋晓岚今天穿的衣服是新买的，在季家带出来的那几件被宋燚扔了。 说什么，既然要断，就不要带任何的回忆回去。 这一次，就重新开始。 宋晓岚舍不得，就拜托陈婶子拿去送人了。 “我知道了。”季听听昨晚睡得早，都忘记了请陈水儿帮忙把棒棒糖给顾孑了。 等会儿正好有时间。 吃过早餐后，趁着宋晓岚他们在检查行李，季听听拉着季微微去找陈水儿。 “水儿姐姐，”陈水儿昨晚很晚才回来，今早又一大早起来，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季听听知道他们还在为贩子的事情奔波，“这是我跟微微的棒棒糖，都没有吃。” “这两颗是送给你和陈叶哥哥的，这两颗是送给顾孑和大牛的。”其他人，季听听和季微微想要送，也没有能力了。 陈水儿看着四颗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棒棒糖，突地一下笑了，“好，我收下了。” “谢谢水儿姐姐。”两姐妹的声音，一个奶萌奶萌的，一个清脆铃铛，合在一起竟然特别的好听。 陈水儿捏了捏两个女孩子的脸颊，叮嘱她们，“回家以后不要调皮了，要好好听你们妈妈的话。” 一个离异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 陈水儿很佩服宋晓岚做出的决定，这要是换做村里的其他人，估计就想着忍一忍，再忍一忍。 然后这一忍，就是一辈子了。 “等回头到了上学的年龄，要好好读书。”陈水儿感情上来了，就忍不住多说两句，“你们啊，只有好好读书才有出路。” “往后记得孝敬你们的妈妈。” “听到了没？” 季微微懵懵懂懂的，但也清楚，“我一定会对妈妈好的。” “我也是。”季听听勾起了嘴角，保证道。 第61章 一元幸运币 陈水儿看着两个小女娃保证的表情认真且严肃，大概知道她们听进去了一点，只不过往后是要怎么过，都是她们的事情了。 “好了，收拾一下吧。”陈水儿摸摸她们的发心，随后又问，“要不要上厕所？” 镇子上想要找厕所可不容易，更别说之后还会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市里。 季微微拧眉想了一下，点点头，“我要去。” “我也去吧。”季听听还是有些不习惯村里搭建的厕所，可又没有办法不去。 陈水儿看出了季听听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脸颊，“嫌弃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走吧。”陈水儿牵着季微微的手带她去厕所。 现在才六点多，村里很多人都起来了，不过都还在家中准备着早餐，还没有出来方便就是了。 太阳露出了一点点，清晨的薄雾一早就散开了。 整个村子都展露出它静谧美好的一面。 季听听放眼看过去，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但这里的记忆会深深地刻在心底。 方便结束之后，陈水儿瞧着还有点时间，带着她们两个慢悠悠地转了一圈，这才回来的。 可刚进屋没有多久，门外就响起了自行车的铃铛声音。 季微微好奇地跑出来一看，见是陈叶和顾孑，当下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回头朝季听听招手，“姐姐，是陈叶哥哥和顾孑哥哥来了。” “顾孑来了？”季听听有些意外地站起来，也跟着出来看了。 陈也推着自行车，而顾孑走在旁边，看到她们姐妹二人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就看到陈水儿出来了。 “水儿姐姐，早上好。” “早啊。”陈水儿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头，看到陈叶身上，“你怎么也来了？” 现在还没有到时间上班呢。 陈叶看了看顾孑，解释道：“带小朋友过来打声招呼。” “哥哥，你怎么过来了？”季微微跑过去仰头看着顾孑，眼里的小星星一闪闪的。 季听听也打算跟着过去，但被陈水儿拉住了手腕，“姐姐？” “别急。”陈水儿拉着她的手腕，蹲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四根棒棒糖，给了三颗季听听。 “你自己给他，好不好？”陈水儿笑着说。 季听听愣了一下，“好。” 接过了棒棒糖之后，季听听走过去，朝顾孑摊开手心，“我和微微送你的临别礼物。” “棒棒糖？”顾孑很意外。 季微微看了一眼，那是她的棒棒糖，可激动了，“哥哥，棒棒糖很甜哦。” “吃了之后你要记住我们啊。” “等以后吃甜的时候就能想到我们了。” 季听听噗呲一下没忍住笑出声了，引得季微微皱眉，“姐姐，我说得不对吗？” “对的，你说的没错，往后顾孑他只要一吃到甜甜的东西就能想到我们了。”季听听忍着笑，“挑一颗？” “不用，”对姐妹俩的异想天开，顾孑似乎早已习惯了，粗略地扫了一眼，随手就拿了一颗橙子味道的棒棒糖放入口袋当中，又抬眼去问，“什么时候出发？” “等一会儿。”季听听侧头去看屋内，宋晓岚和宋燚两人还在检查，可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路顺风。”顾孑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季微微还想拉着顾孑一块玩游戏，但听到了自家姐姐说快要出发了，便抬眼看着顾孑，“哥哥，等会儿你会送我们吗？” “送到路口。”顾孑弯了弯唇角，淡笑着回答。 季听听要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手头上还有两颗棒棒糖，“帮我给一颗大牛吧。” “好。”顾孑没拒绝，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顺道还问：“腾丰羽的，有吗？” “额……”季听听把他给忘了，静默了片刻后摇头，“没有。” 顾孑愣了一下，看到季听听手里的另外一颗棒棒糖，“这不是？” “不是，是给陈叶哥哥的。”季听听如实回答。 顾孑噎住了，“行吧，到时候我让大牛不乱说，腾丰羽是不会知道的。” “我也没有办法，”季听听摊手解释，“外公给我们每人买了两颗棒棒糖，加起来就这么多了。” 再多也没有了。 顾孑想了一下，就算等会儿让大牛不说，可腾丰羽问起来的时候，谁知道大牛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顾孑看着手里季听听给的棒棒糖，拿在手里摩挲了好一会儿，“我的让给他。” “那怎么能行呢？”季听听诧异地摇头，“先给你就是你的。” “不用，我也不怎么喜欢喜欢甜的。”顾孑很久都没有吃过糖果了，以前只见过别人吃，当时是挺羡慕的，可看多了，也就那样。 季微微听了也不高兴，眼眶红了，努着嘴问他，“那哥哥以后是不是就想不起来我们了？” “不会，肯定会记住你们的。”尤其是季听听，顾孑想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然而，季微微很执着地摇头，“哥哥，你等我一下，我把我昨天捡回来的石头送给你。” “不用了！”顾孑想到那块大石头顿时就大声反对。 吓得季微微当场就愣住了，霎时间就更加委屈了，“为什么？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石头了。” “你喜欢，我更加不能要了。”顾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那块是有什么好看的。 季听听看着他们两个，忽地笑起来了，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突然摸到了一块圆圆的，硬硬的东西。 突然间就想到昨天从河边回来的时候捡到的一元钱硬币。 昨晚，季听听拿出来给宋晓岚了，但宋晓岚说捡到了是她的，就是她的，就没有要。 让季听听自己保存。 下回想买什么也可以买。 “等一下，”季听听从口袋里拿出硬币，“糖果给腾丰羽就给他吧。” “但这个你一定要收下。”季听听将硬币郑重地放入了顾孑的手心当中，“这是我昨天捡到的。” “地上捡到宝，问天问地拿不到。”季听听用这里的方言解释，“里面蕴藏着好运，你拿着一定会事事顺利的。” 顾孑看着掌心中的一元钱硬币，是最新版的，在金光的衬托下愈发银光闪闪，同时在硬币的表面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 朦朦胧胧的，看得一点都不真切。 “好好看啊。”季微微瞪大了双眼盯着他手里的硬币，这个她知道，是姐姐捡回来的。 当时还说要给自己买冰棍儿的。 但现在给了顾孑，季微微一点都没有感到生气，还很高兴，因为送别的礼物终于够了。 “不能拒绝。”季听听将顾孑的手心合拢起来，神色严肃地跟他说。 顾孑收起来了，“好。” 第62章 出发了 季听听将剩下的棒棒糖送给陈叶，他倒是很是爽快地收下了，但也给了季听听姐妹俩每人一串小珠子。 季听听认得，那是村口边上种的草珠子。 “谢谢哥哥。”季听听戴上了，小小的一串衬得手腕更加纤细，而黑白相间的珠子也显得女孩子的肤色白如凝脂。 陈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客气什么，这是我妈妈得空的时候做的。” “那还是要谢谢的。”季听听一本正经地回答。 季微微戴上了手链就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就痴痴地看着，仿佛手上的手链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品。 宋晓岚和宋燚两人从房间里出来，两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小背包，里面装的是这几天的衣服，不算多。 但真的收拾起来，也挺多的。 宋晓岚见陈叶也来了，特别不好意思，“等会儿要麻烦你们了。” “客气什么啊。”陈叶摆了摆手，“要出发了吗？” “嗯。”宋晓岚点头，再去看两个孩子，跟顾孑说这话，笑了笑，叫她们，“听听、微微，我们要出发了。” “一路顺风。”顾孑听到了，没有挽留，又说了一遍这个祝福词。 季听听笑着点头，跟他挥挥手，“走啦，以后有机会再见。” “哥哥，我们走啦。”季微微是舍不得的，但妈妈她们都要离开这里，那她肯定是要跟着走的。 才不要留下来跟季连生活。 爸爸和妈妈两人相比起来，季微微更加喜欢宋晓岚。 “去吧。”顾孑看着她们分别坐上了陈叶和宋燚自行车的后座，而陈水儿的自行车借给了宋晓岚一个人骑。 回头自行车都放在派出所门口，陈叶骑着一辆回来，再搭陈水儿上班，中午就能骑回来一辆了。 顾孑跟在后面，送她们到路口就停下脚步了。 季听听回头看一眼就不再看了，而是转头回来看着前面。 新的生活从今天开始了呢。 季微微坐在宋燚自行车的后面，怀里还抱着宋晓岚拿出来的大石头，“外公……” “怎么了？”宋燚向来话少，听着季微微的话，以为是哪里不舒服，又或者忘记拿什么了。 季微微回头看一眼，路口已经没有顾孑的身影了，而后面的路一片黄澄澄的，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地面上映衬出一地的金黄，像是洒落满地的金子。 耀眼得很。 “你说爸爸知道我们今天要走了吗？”季微微不在宋晓岚和季听听面前提起季连，可心里头还是有些放不下的。 宋燚沉默了片刻，没打算隐瞒她，“没有。” 季微微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微微，如果你爸爸是真的在乎你们姐妹，是不会等了这些天都不过来看一眼的。”宋燚叹了叹气，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五岁的孩子明白，在季连心目中，两个女儿根本就当不了一回事。 季微微低下头盯着怀里的大石头，闷着声回答，“我知道。” 大牛的父母就很在乎大牛，昨天在竹林边玩的时候，她还看到大牛的爸爸特意经过看一眼，还给大牛举高高了。 这些，季微微从来没有试过。 宋燚没有再说什么了。 到了镇子上，陈叶帮忙去找去市里的巴士，送他们一家四口上车后。陈叶和陈水儿两人扶着自行车看巴士开远，这才推着车回去。 —— 车上。 季微微很久没有坐车了，她很是激动地坐在车椅子上侧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同时还拉着季听听的手，在路上看到什么新奇的花花草草肯定扯一扯季听听的手，兴高采烈地跟她说上一说。 而宋燚和宋晓岚两人就坐在过道的另一边时不时看一眼她们两个。 宋晓岚担心季微微会伸头到车窗外，偶尔就提醒一句，“微微，不要伸手伸头出去，知道了没？” “车窗也不要开太大，会有灰尘吹进来的。”宋晓岚真的是想跟季听听换一个位置。 季听听有些晕车，开始犯困了，“妈妈，我能跟你换位置吗？” 她担心等会儿睡着了，会照顾不了季微微。 “好好好。”巴士开得快，但好歹是稳稳当当的，宋晓岚跟季听听换了位置之后，恨不得抱着季微微，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而季听听则是很乖巧老实地窝在车椅子上枕着宋燚的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按道理，五岁的孩子还没有一米二的身高是不用买票的，但是要跟大人一块儿坐。 可季听听很执着，就是要一个人坐一个位置。宋晓岚没有办法，就买了四个人的票，这样也方便孩子们在椅子上睡觉，不用一路抱着，大人的腿也发麻，不好受。 —— 腾丰羽是上午九点这样子到陈家村的，第一时间就是跑去陈水儿的家中，可她家里没人。 喊了两声都不见季听听姐妹出来，腾丰羽倒是奇怪了。 “难不成睡到现在还没醒来？”可看着大门紧闭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人在家。无可奈何之下，腾丰羽只好问人去陈叶家中找顾孑了。 正巧，在路口就碰见顾孑领着大牛往这边走过来。 腾丰羽朝他们招了招手，走过去的时候就吐槽，“季听听姐妹也太能睡了吧？” “现在都没有起来。”腾丰羽生气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像塞满松子的松鼠。 瞧着挺可爱的，但是顾孑正对着太阳，阳光璀璨耀眼，不得不眯起眼避光，粗粗地扫了一眼腾丰羽，开口道，“她们回家了。” “今天就走了。” “？？？”腾丰羽愣了一下，“什么？回家了？” “为什么选今天啊？” 是非得跟他过不去吗？ “她们本来就不住在这里，要不是季听听被抓去了，她们家一早就回去了。”顾孑淡淡地解释着。 大牛手里还拿着棒棒糖，舍不得吃呢，听到腾丰羽的话，这才将口袋里藏着的棒棒糖拿出来，“这是她们给我们的送别礼物。” “就这玩意？”腾丰羽很是嫌弃，他在家都不吃这种便宜的糖果，一眼就不想要了。 “给你吧。” 大牛拿不定主意，抬头看了看顾孑，“我可以拿吗？” 糖果诶，这可是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吃得上的。 顾孑早该猜到的，“他给你了就是你的，拿着吧。” “随便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跟女孩子玩。”腾丰羽倒是没怎么在意季听听姐妹俩，眨眼间就抛之脑后了。 “我们玩什么啊？”腾丰羽还没有进村里玩过，倒是挺好奇的。 昨晚在家里听其他大人说了，可以上山爬树，下水捞鱼。 听着就很激动。 第63章 晕车 一个小时后，巴士停在了市内的客运车站。 季听听脸色发白地下车，然后没过几秒就往卫生间跑去。宋晓岚顾不得季微微，便忙着跟上去了。 “外公，姐姐这是怎么了？”季微微不晕车，在巴士里闷了一个多小时，还是精神抖擞的。 宋燚摸了摸季微微的发心，牵上了她的手，“姐姐这是身体不舒服，晕车了。” 小外孙女跟自家女儿一样，都是会晕车的。 宋燚想到后面还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无奈地叹了叹气，想抽一口老烟丝了，可手头只有烟斗，没有烟丝。 又垂眸看了看季微微，孩子在，抽烟不好。 宋燚硬生生地忍下来了。 这会儿，车站的卫生间内，虽然是有人在清洗，看着也还是干净卫生，但里面的气味一点都不好闻。 直冲脑门。 季听听头晕眼花的，胸口又闷闷的，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好似再过一会儿就能全盘倾泻而出。 “听听，你怎么了？”宋晓岚赶过来看到季听听苍白的脸色，一阵心痛。这后面的四个小时该怎么办啊？ “妈妈，我没事。”季听听有些晕，很难受地揉了揉双眼后，似乎感觉到什么，便跑到厕所单间里面。 将早餐全部吐个清光后，季听听感觉舒服了不少。 “好点了没？”宋晓岚带了纸张，在外面用水湿了湿，擦起来会舒服一点。 季听听点点头，“好多了。”就是嘴里有些味道，鼻腔内也是一股味，难受。 也很恶心。 “喝口水清一清。”宋晓岚身上带着水，此刻拧开了瓶盖递给她，“别喝下去，吐出来。” “嗯。”季听听照做了，又在外面用自来水洗了一把脸才跟着宋晓岚出来的。 季微微和宋燚两人在门口不远处等着，看到她们出来了，季微微使劲地挥手，生怕宋晓岚她们看不到自己。 “姐姐！”季微微看到季听听的脸色很差，霎时就瘪下唇了，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可还是很坚定地说，“姐姐，你休息一下就没事的。” “嗯嗯，我歇一会儿就好了。”季听听勉强地勾起了唇角。 宋燚看了看周围，同一班车的人都走光了，旁边也没有什么人了。 “先去看看车站最近的票是什么时候吧。”宋燚记得前两天来的时候，最早的班车是早上七点二十，他们肯定是赶不上的，第二班车似乎是十一点。要是错过了，就要等到下午四点才有车。 可惜没有手表，现在也看不到时间。 但算着车程来，八点上车，现在也就九点多。 宋晓岚弯腰想抱着季听听走，但季听听拒绝了，“妈妈，我想自己走走，接地气。” 长时间在车上，唯有站在踏实的地面上才会稍微舒服一点。 “行吧。”看着季听听的脸色，宋晓岚也知道走走才会好一点，但她就是不放心。 季微微松开了宋燚的手，走过去主动牵住了季听听的手，“姐姐，我牵着你。” “会好得快一点哦。”季微微不知道要做什么说什么才好，就单纯地想让季听听好受一点。 “嗯。”季听听身心疲倦，已经不想做过多的思考，下意识地放空了大脑。 售票处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候区更是坐满了旅客。 季听听看着大厅的人，忽地想起了上一世。 十二岁那一年，正巧是台风来袭。 大清早的被吵醒了，一群不认识的痞子闯进来，剪断了电话线不止，还直接砸烂了电话机。 上一次他们也剪断了，但是宋晓岚会接线，勉强叫了派出所的人。这一次，他们学聪明了，一点后路都没有留下。 季听听还记得那会儿风很大，雨也很大，屋内还漏雨，湿哒哒的，没一处是好的。 那群人拿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季连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还跪下来求人带他出去。 不然第二波人来了，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那些人看她们母女三人，可怜又茫然，才发现她们全部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就让季连也带上，不然就带着宋晓岚母女三人走。 然后，在大风大雨中，她们上了一辆小面包车，坐了不知道多长一段时间，到了车站。 那会儿跟现在一样，不少旅客被堵在这里了。 “我去买票，你带着听听和微微在这里等我。”宋燚看了看周围，没有空余的椅子，只能站着等了。 宋晓岚没有意见，“爸，你注意点。” 车站内也还是会有小偷的。 “行，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宋燚摆了摆手，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少人的窗口排队去了。 宋晓岚听着，话是这么说的，但她知道，这是父亲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搭车来找她。 宋燚就是一个小渔民，没什么大的理想，除了周围几个小镇，都没有出过省。 怎么会有出行的经验呢？ 想到这些，宋晓岚控制不住眼红了。 季微微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陌生人，有些胆怯，躲在季听听和宋晓岚之间，可她又好奇，探头出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丝毫没有留意到身旁两人的思绪都飘远了。 季听听从回忆当中抽神出来，再去看车站，眼底依旧是有些茫然的。 “妈妈？”季听听抬头去看宋晓岚，发现她眼睛泛红了，眼角里还捎着泪花，猜测她应该是想起了上一世。 “外婆会来接我们吗？”上一世，她们是落荒而逃的，外公外婆他们都没有来。 上一世的每一个细节，季听听都没有忘记，随着年龄的增长，只会越来越深刻。 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揪着心痛。 “会的。”宋晓岚呼出浊气，微笑着摸了摸两个女儿的发心，“外婆她已经在家等着我们回去了。” “妈妈，我饿了。”季微微观察完四周之后，目光停在了小卖部里，眼睛眨巴眨巴着，想吃小零食。 宋晓岚抬头去看时间，九点多，快要接近十点了。 距离十一点发车，还有一个小时。 “等外公买好票之后，我们再去吃一点东西好不好？”宋晓岚劝着，随后去看季听听，“等会儿我去找找有没有粥店。”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吃。”季听听摇头拒绝了。 现在吃了东西，等会儿在车上肯定又难受。 季听听情愿饿着肚子，更何况她现在一点都不饿，什么都不想吃。 第64章 回家啦！ 宋晓岚不好再说什么，看着她的脸色就一直发愁，左右看了一下也没有空出来的地方，只有身上的背包了。 宋晓岚领着两个孩子到角落边上，背包放在地上，让两个孩子坐一会儿，自己则是在旁边站着休息。 “姐姐，等会儿我们还要坐车啊？”季微微不晕车，就是觉得在车上只能坐着，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很是无聊。 想和季听听玩，但是她不舒服。 季微微就只能拉着宋晓岚，玩手指了。 “要四个多小时呢。”下车之后，季听听感觉好很多了，掀了眼皮看了看周围，“五百多公里呢。” “那是多远啊？”季微微现在数数也就认得一到十，其他还不会呢。 五百在她的认知里面就是一个数字，没有概念。 “就是要在车上坐四个小时那么远。”如果路上还有其他客人上车的话，路程的时间只会更长。 季微微努了努嘴，“好吧。” “我想快一点到家。” “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加快的方法吗？”季微微想着，“外公不是说我们家里是有船的，为什么不能开船来接我们啊？” 季听听：“……”这是一个从未设想过的途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而季微微也没有想过要答案，只是随口说一声而已。她低头看着背包，想到了大石头，眨了眨眼后，去拉宋晓岚的衣角，“妈妈，我的大石头呢？” “在背包里，怎么了？”昨晚季微微非要带着大石头一起走，宋晓岚也是很头痛，最后是宋燚拿着没有烟丝的老烟斗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劝宋晓岚同意的。 而那块大石头，也就放在了宋晓岚背的背包里。 “我想要抱着。”季微微没有东西玩，就想抱着大石头。 宋晓岚抿了抿唇，“石头太重了，你抱着会手酸的。”而且等会儿还要照看两个孩子，宋晓岚也不想再多拿一块石头。 放在背包里是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我想拿着。”季微微嘟着嘴，还是想稍微争取一下。 季听听按揉了一下太阳穴，“微微，你确定等会儿能自己抱着，不会抱怨？” “如果在这里丢了，我们是没有时间去找的。” “我知道。”季微微不嚷嚷着要石头了，只是低着头玩手指，可在车上的一个小时里，季微微已经将自己的十个手指头都看了一遍。 掌心上每一道掌纹的走向也都记住了，要是有笔和纸的话，季微微能够复印下来。 见她这个样子，季听听叹了叹气，“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什么故事？”季微微的眼睛闪了一下。 宋晓岚也很好奇季听听会说什么，于是蹲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公主……”季听听想了一下，挑了一个童话故事说。 一个故事说完之后，宋燚也买到车票回来了。 鉴于两个孩子才五岁，只能买两张车票，幸好都是连在一起的，不用分开。 季听听没有意见，毕竟这不是镇子上那种巴士，车站的车票是看着人来售卖的。 “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宋燚还记得季听听晕车，“我去看看药店有没有防晕车的药。” “一起吧。”宋晓岚背上了背包，一手拉着季微微，而季听听很主动地拉宋燚的手。 外公的手很大，也很粗糙。 掌心内有不少裂痕，而且茧厚厚的，弄得她的手有些痒痒的。 车站周围就有不少小摊贩，价格比外面的要稍微贵一点，但也好过车站里面的便利店。 附近有药店，但没有找到晕车的药，店员推荐风油精，偶尔闻一闻会稍微好一点。 宋晓岚不想季听听再受罪，买了风油精。 一行人又去粥店要了两碗粥，宋晓岚等孩子们先吃够了，再吃剩下的。 季听听不想让宋晓岚担心，意思意思吃了两口就算了。而季微微胃口很好，但小孩子吃得不多，还剩下大半碗。 宋晓岚没浪费，全部都吃完了。 在旁边的宋燚看着宋晓岚该吃吃该喝喝，倒是没有一点儿晕车的症状。难道是在乡下的一年里锻炼好体质就不晕车了？ 宋燚带着疑问，打算再好好观察观察。 到了十一点，车开了。 季听听被宋燚抱着坐靠窗的位置，窗户开了一半，风吹进来，略微减少了车内闷热的气息。 而季微微吃好喝好后，则是抱着宋晓岚有了犯困的迹象。 刚开始长途车开得很慢，离开了市区后，速度就快起来了。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象让季听听真切地感觉到，真的要离开了。 新生活在向自己招手了！ —— 中午十二点，张翠芬做好了午餐，出来没看到自家的孙子，便习以为常地朝外喊了一声，“吃饭了！” “季明德！” 然而，喊了好几次都没有答复。张翠芬以为是大儿媳又悄悄把人给带走了，饭菜一放，拿上门口的扫帚气冲冲地往村后走。 季大两口子闹离婚，季大媳妇便回娘家住了。 不过，娘家不远，就在村后不远处。 张翠芬拿着扫帚冲进来的时候，季大媳妇一家正在吃饭，突然看到她都愣住了。 尤其是季大媳妇的娘看到张翠芬手里的扫把，碗筷啪地一下放在，“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吃饭时间不在家里吃饭，跑我家做什么？” “这里可不欢迎你。” 张翠芬扫了一眼，饭桌上没有看到季明德，只看到了大孙子季明文，以为是季大媳妇故意藏起来了。 “你个杀千刀的，带走了我孙子还不算，还藏起来不让他吃饭，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狠毒的妈！” 季大媳妇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我还能苛待不成？” “那你说说明德去哪了？我找了一遍都不见人，不是你们带走的，还能是谁？”张翠芬一点都不客气，还往地上啐了一口，就是认定了孙子是被她带走的！ 季大媳妇可不背这个锅，但想到儿子还没回来，也有些心慌，转头就去问大儿子，“你弟弟去哪了？” “不知道。”季明文还在扒饭，根本不当一回事，“等他饿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这种事情又不是发生了一次。 张翠芬根本就不信，气得咬牙，扬言要搜屋子，不然就去派出所，告季大媳妇抢孩子！ 第65章 报应？ “搜什么搜？我还想问清楚，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呢！”季大媳妇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张翠芬可不管，就在季大的娘家撒泼，“你不敢让我搜屋子肯定是心虚！” 季大媳妇的娘也气笑了，“人家派出所也知道要拿什么令才能搜房子，你凭什么搜我家？” “我家要是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你赔得起吗？”季大媳妇的娘可不是好欺负的，叉着腰就跟张翠芬对骂起来。 什么世界美好的话语都给用上了。 季大媳妇的爹看着她们吵了好一会儿，抽了一口烟，沉声打断她们的对骂，“别吵了，先去找孩子。” “孩子才重要。” 当家做主的发话了，季大媳妇和她娘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倒是冷冷地朝张翠芬哼了一声。 “张翠芬，我告诉你，我外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季大媳妇的娘警告她。 张翠芬呸了一口，“造作什么，我孙子肯定是你们一家合伙给藏起来了。” “我告诉你，我这就让人去找派出所，必须要来人搜家！” “等着瞧吧！”张翠芬撂下这一句后拿着扫帚走了。 而季大媳妇也没心情继续吃饭了，“爸妈，明德不会真的走丢了吧？” “不会的，肯定是贪玩，现在肯定是在哪里野着，等会儿知道饿了就回来了。”季大媳妇的娘也不敢担保，前些日子可是听说了前头的陈家村孩子被贩子拐走的消息。 但也听说了派出所把人都抓了。 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季大媳妇的娘安慰自己，也在安慰着季大媳妇儿。 “希望吧。”季大媳妇没心思了，看了看自家的大儿子，心头紧揪着，“都说双胞胎有感应，你现在感觉你弟弟怎么样了？” 季明文白了一眼，“我不知道。” 可把季大媳妇给气的，没话说了。 —— 与此同时，陈俊才牵着季明德的手往山林走去，穿过这一条小道就能到外面的大道，然后就能上车离开村里了。 “叔叔，还没有到吗？”这一带，季明德都熟悉得很，附近就是季连的家，他一点都不慌，也没有想过陈俊才是坏人。 心里头还惦念着陈俊才说的大烤鸡。 “快了，要到镇子上的饭店才能吃上。”陈俊才窝在山里好几天了，这两天出来走走，看中了张翠芬的孙子，五官端正，长得不错，就是看起来没有那么机灵。 就是价格可能会低很多。 陈俊才那一批货都丢了，不仅如此还没了两个手下。 再且上头的人一直在催得紧，陈俊才想抓季明德的，但实在是找不到空子。他都想着要不要直接进村里随便带一个跑，谁知道正好碰上了回家吃饭的季明德。 一颗棒棒糖就把人给带过来了。 还真的是够蠢的。 一颗棒棒糖很快就被季明德给咬碎了，嘴里得空就想再要一颗，“叔叔，还有吗？” “有的有的。”陈俊才做这一行的，口袋里带了不少孩子喜欢的糖果和小玩意。 这两天是窝在山里，但陈俊才又不是完全在山里面的。 天黑了，也还是会摸到落脚点，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去买包烟抽，再来两根棒棒糖以备不时之需。 “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烧鸡，你要听叔叔的话，好不好？”陈俊才尽量哄着季明德，要是不听话就直接把人打晕了扛走。 但最好是听话。 不然，就季明德这小身板，陈俊才扛起来可吃力了。 “好。”季明德眼里心里只有烤鸡，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出了山林，就到大道上了。 陈俊才吹了一声口哨，很快就有人开车出来。 “叔叔，我们这是坐车去？”季明德到集市上要么是走路，要么是坐自行车后座，可很少能坐过摩托车呢。 “对对对。”陈俊才抱起了季明德，两人坐在车后面。 然后，三人搭着摩托车走了。 季明德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注意力都被摩托车给吸引了，心里还想着回来之后还要跟小伙伴们炫耀一番。 —— 季大家的孩子丢了，叫了派出所的人到家里来。 陈水儿和陈叶两人是负责这一单案件的，见是季大的孩子丢了，两人一阵沉默后，既希望是陈俊才那一伙人，又希望孩子只是贪玩忘了回家。 总之一行人勘察了一番，找了一边也不见季明德影子。 最后有一个孩子看到了季明德的身影，说是跟着一个大人走了，往后山那条路走的。 孩子描绘了一下大人的外貌，多多少少能跟陈俊才吻合。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肯定了这又是一单有预谋的拐孩子案件。 张翠芬得知孙子是被贩子带走了，霎时间就晕过去了。 而季大媳妇也吓瘫软了，坐在地面上，要哭也哭不出来，就这么直直地瞪着陈叶他们，反反复复地呢喃着，“肯定是梦，一定是梦……” 陈水儿看了看陈叶，在心里叹气，“我们会尽力找回来的。” 上一次季听听他们能找回来，还是那几个孩子同心协力才救回来了，眼下只接到了季大一家报案，猜测着陈俊才应该就带走了季明德一个孩子，这是小心作案了。 也就更加难抓了。 季大媳妇认清楚事实之后，疯了一样扑在张翠芬身上打骂，“要不是你这个老虔婆！” “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走丢！” “他才多大啊！” 季大媳妇疯起来，拦都拦不住。 派出所的人上前帮忙都被推开了，而陈水儿差点被她的指甲给划花了脸，得亏陈叶反应够快，一把将人拉回来。 “没事。”陈水儿能理解季大媳妇的心情，摇摇头后跟陈叶说，“我们去后山看看吧。” “走吧。”陈叶让同事留下来安抚家人，他跟陈水儿以及其他同事去后山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然而，除了摩托车的车轮印外，其他什么都找不到了。 派出所忙活了一下午，无功而返。 而季大孩子丢的事情也传遍了整个村子，他们都说这是季家作孽，是报应。 都说宁愿劝人打子，也莫劝人分妻。 季大在众人面前直接让季连跟宋晓岚离婚本就不对了，而等人离婚之后还想害人家宋晓岚，这不就是报应了吗？ 张翠芬听到这些传言后，气急攻心，又给气晕过去了。 而季大媳妇借着这一件事跟季大扯了离婚证，带着孩子回娘家，还不允许张翠芬去看了，就怕孩子又丢。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陈家村的谈资全部都是围绕着季家展开的。 第66章 到家了 四个小时的车程里，季听听还真的没有多难受了，几乎是眼睛一闭，再睁开就下车了。 宋晓岚见季听听的脸色没有那么差之后，也松了一口气，“听听，微微，我们到家了。” 季微微左右看了一下，的确是比乡下好得多，“妈妈，我们不用再搭车了吗？” 毕竟从陈水儿家中出来的时候，还要到镇子上搭一个小时的巴士才到市里。 “不用了，等会儿我们搭公交车就能回家了。”宋晓岚解释着。 季微微听到了公交车，很是好奇，“那是什么啊？” “跟巴士差不多，但又不是巴士。”季听听喝了一口水之后，好很多了。 季微微哇了一声，“姐姐，你好厉害啊！什么都知道。” “是啊。”宋晓岚也很惊异于大女儿的见识，可想到季听听她们三岁之前还是在这里住的，记得一点也不奇怪。 “走吧。”坐了差不多一天的车，宋燚也很疲倦，尤其是带着孩子，跟来的时候一身轻松是不一样的。 宋晓岚看着宋燚面上的倦色，心里过意不去，“爸，我来带着两个孩子吧。” “外公，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季听听也看得出来宋燚太累了，忙着去牵住季微微的手，再去拉宋晓岚的手。 宋燚低头看着两个孩子都很听话，扯起了嘴角，“没事，也不差这一点路程了。” 可尽管如此，季听听还是不想让宋燚辛苦。 四人出了车站之后，季听听放眼看过去，很快就看到了熟悉既陌生的身影，“妈妈，这是外婆吗？” 宋晓岚跟季连结婚之后就搬出去了，由于宋燚不满意季连这个女婿，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吃一次饭。 小孩子对大人的印象就更加少了。 季微微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当时宋燚和宋明坤两人来的时候，都没有想起来，更别说是田双玉了。 “是，是外婆。”再一次看到田双玉的时候，宋晓岚的鼻子一酸，眼睛又红了。 而在对面的田双玉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就看到他们了。 连连跑过来。 看到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个小外孙女，都白白净净的，看着这几年也不算过得太差。 再去看宋晓岚，跟两个外孙女比起来就黑了，瘦了。 田双玉也红了眼，抬手迅速地擦掉眼角的泪花，“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往后好好过日子，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宋明坤提前了几天回来，田双玉都知道了。 宋晓岚跟季连离婚，带着两个女儿回来了。 “妈……”宋晓岚哽咽了一会儿，千言万语只说得出这个字了。 田双玉明白，“别说了，先回家。” “回家了再说。” 季听听拉着季微微的手上前，仰首去看田双玉，齐齐地喊道，“外婆好。” “欸，都好都好。”田双玉没忍住泪水，又擦了一下眼角，一一看了看两个外孙女，眼里都是慈祥，“外婆在家煮了粥，等会儿就能吃了。” “嗯嗯。”季听听拉上了田双玉的手，低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常年住在船上，又是卖鱼的。 手心跟宋燚一样都有厚厚的茧，而且还有被刀划过的疤痕。 再嗅了嗅，田双玉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 可季听听一点都不嫌弃。 因为那是外公外婆谋生的方式。 季微微的鼻子也很灵敏，闻到了，但看到季听听什么都没有说，她也没说。 倒是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宋燚，为什么外公身上没有？ 宋晓岚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宋燚也开口了，“有什么事情，回家了再说。” 在车站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 一行人从车站出来，又搭公交车。 磨蹭了半个小时这才到站下车。 下了车之后，又走了一小段路，到河堤边。 下去，就是一片绿色的草丛。 岸边浮着几艘小船，而在中间有大船。 那是外公外婆住的地方。 上一世，季听听她们回来的时候，大船已经卖了，外婆跟着二舅舅上岸住了，而外公还是住船里，晚上看小船，怕被人偷了。 那会儿外公七十多，接近八十，身体依旧硬朗，也还是会跟三舅舅外出打鱼，再到岸上卖。 听说三舅舅之前是跟船的，但后来水运不景气，公司破产了。三舅舅没了工作，也找过其他工作，但运气不好，去哪里打工，哪儿就倒闭。 三舅舅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就没去祸害别人，回家继承了打渔这一行业。 生活勉强能维持。 田双玉不知道孩子们都在想什么，指着自家的大船，“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好漂亮啊。”季微微满眼都是大船，听到是住在这里，很是激动，“妈妈，我们真的住在这里吗？” “嗯。”在没有稳定收入之前，宋晓岚都要打扰父母，不然带着两个孩子，又要在外租房子，压力太大了。 承受不住。 “爸妈，你们可别嫌弃我们母女三人啊。”宋晓岚的眼里闪着泪花。 田双玉啧了一声，“哪有母亲嫌弃女儿的？” “你会嫌弃听听和微微吗？”田双玉反问她。 “不会。”宋晓岚心头暖暖的，想抱一抱田双玉，但手上带着行李，不方便。 而且那么大的人了，宋晓岚想但也害羞。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先下去了，踩着木板到船上。 一晃一晃的。 季微微惊喜极了，“姐姐，会动啊！” 跟宋晓岚以前说的摇篮一样，好开心啊。 季微微胆子大，脱了拖鞋就往船内走，里面的木板很多年了，早就光滑无比，而两边是窗户，木窗都敞开着。 季微微趴在上面就可以看到水里的小鱼儿了，“姐姐，我想捞鱼！” 她还没有忘记在陈家村那会儿的诺言，要给季听听捞一条大鱼！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季听听晕车，也有点晕船，但现在的感觉好多了，没觉得有多晃悠。 光着小脚丫踩在木板上，季听听看了看周围，都很陌生，童年的记忆一点点地浮现上来了。 似乎就在昨日那般，但又有些不一样。 “饿了没？等会儿就盛粥。”田双玉他们也下来了。 宋晓岚看着熟悉的家，吸了吸鼻子，身心都放松了不少，朝两个孩子招手，“听听，微微，你们过来，洗脚丫子了没？” 走了一整天了，又是大夏天的，穿着拖鞋，脚丫子早就脏兮兮了。 第67章 喝粥 季听听闻言后低头去看自己的双脚，的确是灰扑扑的，再踩到光滑的木板上，都是一个个脚印，可难看了。 “妈妈，我……”季听听太羞愧了，她可不是完全的五岁孩子，怎么可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实在是太丢人了！ 宋晓岚也看到了，没有谴责，眼里都是笑意，“快过来，妈妈牵着你们的手，先洗一下脚丫子，回头再洗洗脸。” “妈妈，要怎么洗啊？”季微微很好奇地看了看船内，没有看到水井啊，只有外面有水。 宋晓岚这才想起来，两个女儿都是在岸上生活的，不知道疍家人的习惯，伸手拉她们过来，揉着她们的发心，解释着，“我们住船的，吃喝拉撒都在船上解决的。” “比方说，洗手洗脚。”宋晓岚先带着季听听到窗户边，倾身出去，船身晃动了一下，似乎重量也往这一边倾斜了。 季微微能感觉到不一样，下意识地抓紧了宋晓岚的衣角，“妈妈……” “没事的。”宋晓岚拿勺子舀了一勺子的水上来，“听听伸手出来。” 直接就是用外面的水洗手。 等到洗脚的时候，季听听就坐在窗户上，脚丫子在外面，宋晓岚则是用勺子舀水上来，冲洗一遍。 季微微看着感觉很有趣，“妈妈，到我了，到我了。” “一会儿就到你了。”宋晓岚不紧不慢地帮季听听洗好了脚丫子，又在旁边找来了擦脚巾，仔仔细细给她擦干净。 季听听见季微微等不及了，很快就下来到旁边看着，“小心点，可别掉下去了。” 虽然有大人在身边，可掉下去，被河水包围不能呼吸也还是会让人恐惧的。 “知道啦。”季微微的好奇心已经胜过了注意安全，只想着伸脚丫子到水里玩。 宋晓岚看着她，不会出事的。 “玩一会儿就好，等会儿还要吃粥。”中午就吃了一点粥，别说是小孩子了，就连大人也饿了。宋晓岚给季微微洗好了脚丫子和小手手之后，回头将擦脚巾洗一遍，再把船内的那一串脚印给擦掉。 而另一边，田双玉在船头端出来了热气腾腾的粥，香气四溢，瞬间就充满了船内。 而香气又从窗口飘出去，散在了碧绿的清水上。 季微微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满脸的陶醉，“妈妈，这是什么粥啊？” “好香啊。”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异口同声，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宋晓岚和田双玉看着两只小馋鬼都乐呵呵地笑出声来。 “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艇仔粥，没有外面的料那么多，就是今早上捞回来的小虾小鱼。” 收拾收拾，就全部放下去煮。 就是疍家人自己做的艇仔粥了。 季微微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瓣，双眼放光地看着艇仔粥，“妈妈，我要吃，我要吃。” 季听听看着季微微的样子，不难想象，如果可以的话，她肯定要围着艇仔粥绕上两三圈。 可惜这是在船上，一走一动都有轻微的晃动。 季微微还没有完全适应船上的生活，害怕会翻船，小心翼翼的。 “吃吧，不会有骨头的。”田双玉很高兴外孙女能喜欢自己做的艇仔粥，转眸看了一眼宋晓岚，知道她是在担心鱼骨头，笑了笑，让她别担心。 “放心，我给孩子们做的艇仔粥用的是红眼鱼，还是鱼腹上的肉，不会有骨头的。”鱼腹上的骨头，还有小刺都被田双玉挑出来了。 宋晓岚感激地笑了笑，“妈，谢谢你。” “客气什么啊？”田双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是应该的。” 这么一说，宋晓岚的眼睛又红了，“妈，之前是我不对，一意孤行，不听爸爸和你们的话。” 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带着两个孩子离婚回来了。 “这有什么的？”田双玉却是不认同她的话，转眼看着吃得欢快的两个外孙女，田双玉慢慢地开口，“这人啊，总不可能不犯错的。” “但最重要的是犯错了知道改正。” “妈以前没读过书，你上过学，懂的大道理比我多，该说的你自己肯定都清楚。”田双玉转过头来，很认真地看着宋晓岚，“孩子带回来了也好过留在那边。”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让季连照顾，你也不放心。”更别说还有一个重男轻女的婆婆了，田双玉没见过季连的家人，但听宋明坤提了一点，再想起当年两人结婚也都没有摆酒，就自家人知道就算了。 这个婚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现在离了也就离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你也别多想其他的，主要的还是想想往后要怎么生活。”田双玉轻轻地叹了叹气，“我已经让你大哥问过了，现在工厂暂时不收人。” “你三哥还在跑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现在找不到工作也不要紧，先跟着我卖鱼。”田双玉看了看宋晓岚，“你也别嫌弃卖鱼不好，只要是靠自己的劳动收获，那都是有本事的。” “我晓得了。”宋晓岚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做的。” “这就是了。”田双玉没再跟宋晓岚说什么了，见季微微吃完了一碗粥，眼巴巴地看过来。 田双玉心头一阵泛软，以为季微微在季家吃不饱，想吃也不敢开口再多要一碗，心疼极了，“还要不？” “外婆这里还有，管饱！” “要！”季微微很高兴地举起碗，“外婆，我要满满的一碗！” 季听听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能吃这么多？” “我吃不完还是有妈妈啊。”季微微理直气壮地回答，可把季听听给气乐了。 季听听反问她，“那我吃不完给你吃，你高兴不？” “……不高兴。”季微微不喜欢吃别人剩下的。被季听听这么一说，季微微认识到错误了，于是跟田双玉解释，“那外婆，我还要一点点，就一点点。” “好好好。”田双玉看着她们，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沉稳大气。 也就是自家女儿才生的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外孙女。 季听听没让田双玉帮忙盛粥，而是拿着碗跟在后面，“外婆，等会儿我自己来。” 想吃多少就装多少。 “行。”田双玉没有意见，还觉得季听听愈发懂事了。 可也有些唏嘘，这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不知道宋晓岚过去的几年里是怎么过的。 一个孩子懵懂天真，而另一个却是过分的成熟懂事。 田双玉在心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遭的是什么罪啊！ 第68章 这是好宝贝 宋燚没有直接回来，而是让田双玉帮忙将行李带下去，而自己则是去上边，买了一包烟丝后，蹲在风口后边，抽了一杆子的烟，又等身上的味道散了不少，这才回来的。 季微微在新环境中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看到宋燚回来，便起身扑过来，“外公！” “你刚才去哪了？”季微微还记得是和宋燚一块儿回来的，但是下船吃了粥就不见人影了。 宋燚将腿边的小姑娘抱起来，“就在外面抽了一会儿的烟。” “外公，抽烟对身体不好。”季听听也跟着过来了，但船内的空间不多，也就那点地方，宋燚进来之后就显得更狭小了。 “已经很少抽烟了。”宋燚觉得季听听人小鬼大，主意倒是挺多的。 不过，也幸好不是什么坏主意。 “你们的妈妈呢？”宋燚进来后就没有看到宋晓岚的身影，倒是见田双玉在船头忙活着。 季听听指了指窗口外的另一艘小船，“妈妈在那边。” “在做什么？”宋燚顺着指尖看过去，偶尔能看到宋晓岚的身影，随后盯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宋晓岚以前的东西都放在那艘小船里头了。 “不知道。”季微微很老实地回答，随后又问，“外公，在船上是怎么生活的？” 待了这一点时间，季微微想去厕所了，但是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解决，田双玉在忙着烧水，而宋晓岚在另一艘船上了。 “就跟你们以前在岸上是一样的啊。”宋燚没觉得船上生活跟岸上生活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 季微微拧了拧眉心，觉得自己问得不对，可又不知道要怎么问才是对的。 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看着倒是挺有趣的。 宋燚一时兴起，捏了捏她稍微有一点肉乎乎的脸颊，“怎么了？是晕车还是其他不适应？” 季听听也很好奇地看过去，劝说着，“不舒服要说出来啊。” “我想小便。”季微微小声地回答，“但不知道去哪里。” 这一下，宋燚给愣住了，随后指了指岸上，“一般是在外面解决的。”当然也可以在船上，往水里解决也不是不可以。 但宋燚不方便。 季微微姐妹都是女孩子。 “双玉，你有时间不？带两个孩子去方便一下。”宋燚想了一下还是往船头喊了一声。 田双玉听到了，把煤炭都放好了，“等会儿。”随后擦了擦手，出来。 “来，外婆带你到岸上。”田双玉牵着季微微的手出去了。 季听听表示还不着急，就留在船内。 过一会儿，宋晓岚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背包，只见季听听，不见季微微，回头往岸边扫了一眼，在草丛里瞧见了一抹身影，就知道在做什么了。 “都拿了什么？”宋燚不大记得背包里面是什么了，当时田双玉收拾的时候，他瞄了一眼，倒是没多在意。 “就以前的衣服。”大多数还是她在上学那会儿穿的，近几年的衣服都带走了，很多衣服都在走的时候丢了。 季连原本是在这里开了工厂，但他贪心，自以为签了大单子，谁知道那是骗子。 一夜回到最初。 那会儿，季连担心会被债主找上门，带着宋晓岚母女三人连夜离开了，那些衣服都来不及收拾多少，就带了两身替换的。 再一路走下去，兜兜转转，前年才走投无路回乡下。 而那些衣服也就没有多少件了。 现在回想起来，宋晓岚不生气，只觉得好笑，那样的男人，早就该看清楚的。 可那会儿，宋晓岚偏偏觉得要陪他熬过这个难关，日子会好过起来的。 可现实是怎么告诉她的？ 几十年过去了，季连死性不改，还连累家人。 想到大女儿季听听的下场，宋晓岚的攥着衣服的手紧了几分，季连他可以死，但为什么要拉上女儿？ 还有小女儿，辛辛苦苦读了五年大学，就算在基层工作也任劳任怨，好不容易买到了房子。 宋晓岚那会儿还想着让两个女儿替自己的终身幸福想想，可都来不及，季连那个浑蛋，把房子抵押出去了。 想起上一世的结局，宋晓缓缓地吐出浊气，收回了飘远的神思，“看着还能穿。” “不合身就买新的，家里还不缺这点钱。”宋燚没有去看宋晓岚，但话里话外都是关心，“不够，我先借着。” “回头你还我就是了。”宋燚似乎担心宋晓岚会不收这笔钱，用的是借，而不是给。 “爸……”宋晓岚看着他拿出来的一沓钞票，眼睛又控制不住地泛红了，“我还有的。” “不光是你的，听听和微微也要买两身。”宋燚没管宋晓岚收不收，转手就把钱给季听听了。 季听听一脸懵地看着手里的钱，光看数目，应该有一两百，毕竟五十混在里面，亮眼得很。 “别看现在是夏天，再过个把月就入秋了，别等孩子们感觉到冷，再去买衣服。”宋燚随口说了一声。 季微微和田双玉回来了。 田双玉看到季听听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宋燚，一点都不意外，甚至眼里还捎上了笑意，“等会儿有什么就叫外婆，知道了没？” “嗯嗯，知道了。”季微微乖巧地回答，随后去看宋晓岚，“妈妈，我的大石头呢？” “在背包里。”宋晓岚指了指背包，“自己拿吧。”她手里还有一个背包，得收拾一下。 “外婆，这是我捡到的大宝贝。”季微微高高兴兴地翻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大石头，举得高高的，就想让田双玉看得更加清楚，“是不是很好看啊。” 大石头表面是白的，可还是有一层淡淡的黄。 看着跟普通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田双玉很是疑惑，目光在宋燚和宋晓岚身上来回转着，语气中满满的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点想笑，“你们带着这么大一块石头回来？” 季听听捂脸，不敢去看田双玉那难以置信的脸。 “妈，我也不想带的，是微微非要拿着，我也没办法。”宋晓岚很无奈地摊手，“要是不带着回来，微微就哭。” 季微微听到自己的名字，又见他们在讨论着大石头，小脸很认真地纠正，“这是好宝贝！” 第69章 珍惜 “这真的是宝贝！”季微微见他们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 可再去看的时候，大人们都是一个样子的。季微微更加委屈了，抱着大石头转头去看季听听，“姐姐，你相信我不？” “信啊。”虽然心里是不认同的，但季听听看着季微微一脸委屈求同的样子，也狠不下心来说这块石头就是普通的石头。 季微微闻言后，脸色缓过来了，甜甜地朝她一笑，“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这两个孩子真的是。”宋晓岚都不知道要说她们两个什么才好，不过小孩子嘛。 对宝贝两个字还停留在她们所喜爱的程度上。 既然季微微喜欢那块石头，那就放着就是了，也不碍事。 宋晓岚是这么想的。 “外婆知道这是微微的大宝贝，所以微微要藏好了啊，不要被其他人拿走了。”田双玉看着她们姐妹两个互相抱着石头，又指着上面的纹路说些童趣的话。 田双玉只觉得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比老大老二家那两个顽皮捣蛋的好太多了。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田双玉这么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宋晓岚，跟她说，“对了，你大哥大嫂说你回来，给你准备接风宴。” “我想着今天你们刚回来，肯定都很累了。就让你大哥改为明天，晓岚啊，你看行不？”田双玉征求她的意见。 宋晓岚想到了上一世，大哥大嫂他们虽然不满意她们母女三人住了半年有多，可应尽的情分都尽了。 这一世，宋晓岚不想欠他们的人情，“好的，明天我带着听听和微微她们去。” “我们也一起去，正好一家人吃顿饭。”宋燚坐在窗口边，手搭在窗棂上，另一只手还拿着烟斗，但没有点燃烟丝，就是拿在手里算是过一把烟瘾。 田双玉也是这么想的，“好几年都没有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吃一顿饭了。” 尤其是前些年，季连的生意失败，宋晓岚跟着季连一块去了别的地方。这么算起来，都有两年没有回来了。 现在回来了，就算不是节日，也可以聚在一起吃饭的。 “就是可惜，你三哥还在跑船，回不来。”田双玉还是有遗憾的，不过今年的年夜饭可算是人齐了。 宋晓岚没有搭上话，就静静地听着田双玉说些话，顺带了解一下几个哥哥近期的生活状况。 而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玩够了大石头，季微微顺手就将大石头放在一边，跑到了宋燚身边，兴高采烈地问，“外公，我可以捞鱼吗？” 水里面有不少手指头大小的鱼儿，季微微想捞几条上来养着。 可至于养在哪里，季微微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季听听看她这么激动，又见她差不多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了，下意识地拉住她的后衣角，“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她还不会游泳。 但这一世，可以学习。 季听听想着。 “可以啊，等一会儿。”宋燚看着季微微都快要扑出去捞鱼了，手拎住她的后衣领拉回来，“注意点，掉下去了可不是捞起来这么简单的。” 还会呛水。 而小孩子体质差一点，说不定还会受到惊吓，回头感冒发烧就不好了。 “外公，要怎么捞鱼啊？”季微微只听到了可以玩，但要等。 双眼可期待地看着宋燚了。 宋燚受不了季微微那水漉漉的眼神，快速地转移了目光，起身到一边来，打开了一块木板，在里面拿出了一个特制的小网兜递给季听听。 “这是你们表姐表哥小时候玩的，现在还能用。” 季听听看着手里的小网兜，都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 在一旁的季微微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捞鱼了，“姐姐，给我给我，我给你捞一条大大的鱼。” 宋燚知道底下都是些小鱼儿，再大也不会超过巴掌大小的。 虽然偶尔会有一两斤重的鱼游过来，但那种情况很少。 更别说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能捞到了。 再说，网兜小小的，就是用来给孩子们玩的。 也捞不起那么大的鱼。 宋燚在一旁看着，叮嘱道：“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知道了，外公。”季听听拉住了季微微的衣服，保证能第一时间把人带回来，“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行。”宋燚知道季听听懂事，但孩子还是太小了，一个掉下去的重量可不是小孩子能承受得住的。 还是在一边看着。 就是有点想抽烟了。 宋燚想点烟丝，但孩子们玩得开心，肯定不喜欢烟味的。随后，宋燚又想到在陈家村的那几天，也都忍下来，琢磨着要不要趁机把烟给戒掉？ 这会儿，季微微将网兜下水，可捞了几回，什么都捞不着，这也就算了，小鱼儿都跑掉了。 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季微微丧气地努起了嘴，很是抱歉地转头去看季听听，“姐姐，我没有捞到小鱼儿。” “鱼儿都跑了。”季微微委屈地指着外面。 季听听顺势探头出去看了一眼，水下已经看不到鱼影了，“没事，等会儿它们还是会出来的。” “我们耐心一点，等一等。” “好吧。”季微微努了努嘴，还是听季听听的话，趴在窗棂上面，全神贯注地盯着水下。 没过一会儿，那些游走的小鱼儿又回来了。 季微微抿紧的嘴角忽地一下扬起来，笑容绽放开来，比山林中盛开的花儿都要灿烂漂亮。 “我们小心一点，别把鱼儿给吓跑了。”季听听也很开心，配合着季微微一起玩捞鱼。 即便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可过程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宋晓岚跟田双玉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回头看过去，姐妹两个玩得开心，她也就放心了。 “妈，今晚准备吃什么？”宋晓岚跟着田双玉的身后，走到了船头。 那儿有一块空地，上面有一个炉子，而上面正在煮着东西。 宋晓岚吸了吸鼻子，“这是炖鸡汤啊？” 因着是渔家，宋晓岚从小可没少吃鱼吃虾，对这一类早就吃腻了。然而跟着季连回了乡下，天天都是少油的青菜，才开始怀念从前的鱼和虾。 这人啊，果然是等到失去了才懂得要珍惜。 宋晓岚以为回来了也能吃到新鲜的河鱼，可没有想到田双玉买了鸡肉。 第70章 此石头非彼石头 田双玉见她意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知道你们几个啊不爱吃鱼，今天早上到菜市场买的鸡壳骨，没有什么肉，就用来煲个汤就成。” “等会儿，你去问问两个小的想吃点什么，我去菜市场买。” “不用了，这就足够了。”都有鸡汤了，哪还能再买别的菜啊。宋晓岚知道生活不易，更何况明天就去大哥宋明坤家吃饭，到时候免不了要买菜的。 节省一点就好。 “等会儿我到岸上摘点地瓜叶就好了。” 田双玉不赞成，“那怎么能成？我女儿回来第一顿正餐，我还能少吃的不成？” “这鸡汤就只有汤，里面没有肉的。”田双玉为了让宋晓岚相信，揭开了煲盖，“你看，都是鸡骨头。” “还有，怎么能让孩子吃青菜呢？”田双玉想起下午刚回来的时候，季微微那想吃又不敢开口要的眼神，就能想到两个外孙女在季家过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生活了。 就算女儿在心疼外孙女，那也得有钱才能给孩子们整好吃的。 什么都没有，做什么？ 还不得天天水煮白菜？ “再说，我们家虽然是穷一点，但也没有沦落到吃不起一顿肉。”田双玉让宋晓岚出去问问，“去去去，问问两个小的想吃什么。” “就说外婆给她们买，别客气。” 宋晓岚哭笑不得，“怎么能真的花你的钱啊？” “前头你跟大哥他们给的钱，我一直存着，没给季连。”宋晓岚解释着，“我还是有钱的。” “那点钱给你了就是给你了，现在是我说了算，都得听我的。”田双玉的态度也很强硬。 宋晓岚拗不过她，只好起身到外面找孩子了。 而这时的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还在专心致志地捞鱼，旁的一概不关注了。 看得宋晓岚心头一阵泛软，走到她们身边坐下，细声地问，“抓到鱼了吗？” “妈妈，我捞不到小鱼儿。”季微微垂头丧气，“它们太聪明了。” 季听听倒不是很想捞鱼，毕竟都是小鱼苗，长大了才有用。 听了季微微的话后，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季听听想笑但又不好表现出来，还要温声细语地安慰她，“别不高兴啊，我们就玩个开心就好了。” “姐姐就说得对了，就当是玩玩。”宋晓岚揉了揉季微微的发心，又说，“小鱼儿也是要回家的，不然它的爸爸妈妈也会担心的。” “我们也别抓它们了，好不好？”宋晓岚不等季微微回答，转移了话题，问她们，“今晚你们想吃什么？” “等会儿外婆和妈妈一起去菜市场买。”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季微微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就连手里头的小网兜也随手给了季听听。 季听听无奈地将小网兜的水挥干净，再拿进来；转身去找宋燚，“外公，这个要放在哪里啊？” “就放在一边，等会儿想玩的时候就玩。”宋燚已经想到晚上两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孩子还是会聚在一起捞鱼的。 就跟前两年住在这里的孙子和孙女一样，也是在这个窗口上，蹲在一起研究着怎么捞鱼。 即便一次都没有捞上来，可看着他们玩，听着他们的笑声，宋燚也还是很高兴的。 季听听想了一下，也是这个道理，便跟大石头放在一块了。 “想吃什么？我去买。”另一头，田双玉洗了手出来，见宋晓岚还在跟季微微说着话，而季听听则是乖乖地坐在宋燚旁边看着。 这一幕就莫名地很和谐，田双玉都不忍去打破了。 然而，季微微看到了田双玉就使劲地挥舞着小胳膊，“外婆，我也可以跟着去吗？” “我保证不捣乱，也不会乱买东西！”季微微拍着心口保证道。 这小动作把田双玉给逗笑了，“没问题，听听也一块来。” “让你们的外公留在家里守着。” “好耶！”季微微高兴地跳起来，再转回来抱住了宋晓岚，“妈妈，外婆说我们可以去！” “是是是，”宋晓岚一脸的无奈，“等会儿要拉紧了妈妈的手，可别松开。” “这里不同乡下的镇子，是市里面。” “要是走丢了，妈妈很难找到你的。” “知道了没？”宋晓岚看着两个孩子，问道。 季听听表示清楚了，“我会保护妹妹的。” “我跟着妈妈，绝对不撒手。”季微微从现在开始就握住了宋晓岚的手，紧紧地握着。 说什么都不会放开的。 “那听听跟着我。”田双玉去看季听听。 “好的。”季听听乖巧地应下来了。 宋燚看着她们一行四个人准备出发了，转而去看放在石头边上的小网兜，想着要不要去捞一会儿的鱼，好加个餐？ —— 船和岸边只有一块窄窄的木板，季微微觉得好玩，来来回回走了几次，被叫了才老实地到岸边等着大人。 季听听则是放眼去看碧绿的河水，傍晚吹来了凉凉的风，拂过面颊上带来一丝丝的沁凉。 同时也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姐姐，你在看什么啊？”季微微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只要一片绿绿的江水，还有几艘过往的船只。 没什么特别的。 “不觉得这水像是一块碧玉吗？”季听听转头去看她，“还记得张翠芬身上戴的那块玉佩吗？” “记得。”季微微想起来了，那会儿张翠芬住在家里，有一回洗澡的时候随手放在了厨房的灶台上。 结果转头就不见了。 张翠芬一口咬定了就是宋晓岚做的，但找不到证据，就打骂起来了。 最后发现是季连进去舀粥的时候看到了，就给收起来了。 张翠芬知道后也没道歉，还怪宋晓岚不知道解释。 可那会儿，张翠芬根本就不给机会宋晓岚开口，直接就动手了。 季听听想起来，觉得季连这个人的性格跟张翠芬脱不了干系。 “不过，这里比那块玉佩好看多了。”随后，季微微歪头，食指落在淡粉的唇瓣上，“姐姐，我们的石头劈开后，里面是白色的。” “能做成那样子吗？”季微微记得季连说过，那是玉石。 那玉石也是石头。 这样，她的宝贝大石头是不是也可以啊？ 季微微天真地想到。 第71章 找工作 季听听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个，要分石头的。” “不是所有的石头都可以做成玉佩的。”季听听对这一方面不是很了解，只能说这么多了。 “那我们的石头不可以吗？”季微微继续问。 季听听摇头，“不可以。” 那只是从河边捡回来的石头，而且在乡下那种地方是不会有玉石的。季听听记得只有某些特定的地方才会有玉石产出，而国外的某个地方最为出名。 国内的话，似乎也是在边界很远的地方。 总之陈家村那里是不可能有玉石产出来的。 季听听是这么认定的。 “好吧。”季微微相信自己的姐姐，她说不可以那就是不可以了。 “在说些什么呢？”宋晓岚穿好了鞋子出来，见季微微愁容满脸的，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季微微摇头，“没什么。” “走吧。”田双玉也上岸了，但她没有留意到宋晓岚母女三人说了什么，过来就拉住了季听听的手，“小心点。” 岸边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但也有部分是开垦出来种菜的。 一眼看过去也还是绿油油的。 上岸的坡度比较陡，田双玉先上去，再拉着季听听上来。 季微微和宋晓岚两人走在后面，她默默地看着前面的两人上去，好奇地问宋晓岚，“妈妈，为什么这里不整理一下呢？” 这样就方便出入了。 季微微还记得在乡下的时候，隔壁家的婶婶就会在下田的路上做一个类似楼梯的田阶梯。 “以前有整理的，但这里是河边，会涨潮。”整理了也没有什么用，等涨潮水退了之后，又会恢复原初的。再且就是，以前住船的时候是不确定位置的。 有一段时间会在这里，可过了一段时间又会去别的地方。 “等有空的时候，妈妈再跟你说，好不好？”涉及的内容太多了，宋晓岚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 “好吧。”季微微见季听听她们都上去了，拉了拉宋晓岚的手，“妈妈，我们快点。” “外婆和姐姐都走远了。” “好好好。”宋晓岚拉着她，不紧不慢地跟上去了。 水城的菜市场要比镇子上的菜市场要大得多，季微微上岸之后就被周围的街道和商店给迷得眼花缭乱的，而到了菜市场看到了那么多的好吃，禁不住舔唇。 可想到出来之前说了，不会买东西的。 季微微很能忍地，绷住了脸。 看什么都是一个表情的。 但眼珠子还是随着路过的熟食店而转动着。 季听听也是第一次见到就九八年的菜市场，那是跟后世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后世热闹很多。 感觉也朴实。 “想吃什么？”田双玉带着她们走了一圈，再一次回到菜市场的门口，询问她们两个。 “我都可以的。”季听听不挑食，以前可能会挑，但是出去工作之后，工作餐有什么就吃什么。 有些时候就算是在菜里头吃到了肉乎乎的小虫子，季听听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将虫子挑出来，再把剩下的饭菜给吃完了。 她也不想的，但如果不吃的话，就要饿肚子。 饿肚子是没有办法干活的。 为了钱，季听听可以忍。 田双玉只当是季听听看花眼了，不知道选什么，看了一圈周围的熟食店，指了指做好的甜酸排骨，“要不要吃这个？” “酸酸甜甜的，你表姐就很喜欢。” “要要要！”季微微听到酸酸甜甜就忍不住流口水了，忙着举手抢答，“外婆，我想吃。” 但季微微也能分辨出来，那么好看的东西，肯定很贵的，于是就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外婆，我不贪心，只要一点点，尝尝味道就好了。” 这个小动作还真的是可爱到极点了。 周围路过的人看到了也都笑了。 季听听很无奈地扶额，这时候的甜酸排骨可不便宜，她的确是不想花太多的钱，然后只吃一点点的肉。 有这个钱不如去买肉。 “买，外婆给你买。”田双玉很豪气地拉着季听听，带着季微微去买甜酸排骨。 而宋晓岚则是跟在后面，看了看四周的熟食店。这甜酸排骨的确是两个孩子爱吃的，田双玉要买，她是没什么意见的。 只想着把价钱记下来，回头好还回去。 她已经欠父母很多了，不能再欠下去了。 季微微的排骨买好了，田双玉又问季听听要不要再买点什么。 可季听听摇头拒绝了，“这就足够了。” 田双玉没有办法，就拎着这一点甜酸排骨，但这一点是不够吃的，还得再买一点大人吃的。 不过，这个就简单了。 买点猪肉回去炒一炒就足够了。 这一点小钱是宋晓岚抢着给的。 孩子们的那一份，是田双玉的心意。宋晓岚知道，但这就不能再让田双玉花钱了。 田双玉也不抢，让宋晓岚给。 只不过，在回去的路上，田双玉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宋晓岚说了，住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宋晓岚得尽快找工作，然后给伙食费。 不然前头的那几个孩子会觉得父母偏心的。 田双玉知道儿子们都宠这个小女儿的，但不代表几个儿媳妇乐意，心里肯定会过不去的。 宋晓岚表示知道的，“妈，你放心，明天我就去看看哪里招人。” “妈也不是要催你，只是担心你几个嫂子会不高兴。”毕竟宋晓岚是离婚带着孩子回来的。田双玉又让大儿子帮忙问了问工厂招人的事情。 这年头离婚带孩子也是有点不好的影响。 也不知道大儿媳和二儿媳是怎么想的。 田双玉在心里头叹了叹气，“你也不用有压力，先找着，也别什么工作都做。” “得着你能做得来的，安全的。” “我知道的，”宋晓岚明白母亲的关心，“妈，你也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跟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姐姐，找工作是什么啊？”季微微不是很懂，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宋晓岚只在家里做家务。 至于季连，有时候在家，有时候不在。 经济来源是什么，季听听不清楚，而季微微就更加不理解了。 第72章 是偶然还是？ 季听听想了想之后回答，顺手指了指旁边摆摊的老板，“像他们就是在工作了。” “有工作之后才会有收入，有收入就是有钱，有钱了才能买东西。” 季微微听明白了，“妈妈一定会找到好工作的，可以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就能给微微和姐姐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没错了。”季听听很满意地点头，但也补充，“不要忘记还有外公外婆哦。” “我们现在是住在外公外婆家的，等我们有了小钱钱之后也要给外公外婆他们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做人不能忘恩，季听听希望季微微能记住这一点。 季微微很给力地点头，保证道，“姐姐，你放心，我们会有好多好多的钱。” “到时候也可以给外公外婆买大房子，就像是在以前那个家一样，很大很大的房子。”季微微对房子没有什么概念，唯一见过的也就那几个地方了。 在季微微看来，宋燚和田双玉两人的船就显得很小了。 季听听想起了乡下的那个家，占地面积的确是很大的，但又如何？季听听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地方。 即便上一世的季连说过，等他百年之后这地方会分给她们姐妹的。但季听听是不会相信的，季连那个人这么看重他的儿子，估计所有地方都会留给他。 不过也幸好，季听听和季微微姐妹俩从小对钱财方面不是很在意，也被宋晓岚教育过，赚多少就花多少，别想着去借钱，也别想着去花未来钱。 不然，她们母女三人也不会存了十几年才一口气买下房子的。 为的是心安，也不想去还贷款。 而且在买房这一方面，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知道新楼盘是买不起的，大三间也是买不起的。 也没有嫌弃过什么，小小的两室一厅，哪怕是旧楼房，那也是一个安家之处。 有遮风避雨的地方。 可，有了那又能怎么样？只要不甩开季连那种吸血虫，她们母女三人就不会有真正的好日子。 季听听长长地吁一口浊气，抬头去看宋晓岚。幸好，她也跟自己一样重生了。 选择了另一种全新的生活。 宋晓岚感觉到季听听在看自己，不由得好奇地垂眸，笑着问她，“怎么了？” 田双玉也很好奇地看过去。 “没什么，”季听听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是看一看你。” 这话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戳到了宋晓岚的心头，猛地一阵泛软。随后宋晓岚的眼睛泛红了，自从重生回来之后，宋晓岚就发现自己变得多愁善感了。 什么事情都能让她感动。 田双玉还不知道季听听还被贩子给带走过，看到宋晓岚这样子还觉得有些好笑，“都这么大的孩子，怎么说眼红就眼红了呢？” “也不嫌弃丢人。”田双玉的话是这么说，可还是伸手去搂住了宋晓岚的肩膀，安慰她，“别真的掉眼泪，孩子和街坊都看着呢。” “妈，我知道，就是听听她……”宋晓岚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地扯起了唇角，“妈，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在回去的路上，宋晓岚出奇的冷静，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而田双玉的心一直在紧紧地揪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回来？” 天知道那会儿的宋晓岚是怎么熬过来的？同为母亲，要是宋晓岚他们几个孩子丢了其中一个，田双玉都感觉要了她的命了。 更别说是宋晓岚了。 刚离婚，唯一的念头就是两个孩子了。 “没事了，没事了。”田双玉也庆幸季听听是个聪明的，懂得去联合其他的孩子一起去对付那几个挨千刀的贩子。 也幸亏那两个挨千刀的贩子有一个喝多了。 不然，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一次回来的，恐怕只有季微微一个人了。 田双玉吐出浊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晓岚啊，你们的好日子会来的。” 季微微抬头看了两眼红了眼的宋晓岚，很是疑惑地歪头问季听听，“姐姐，妈妈这是怎么了？” 季听听也回想起了被贩子抱走那一瞬间的绝望，现在想起来仍然是一阵后怕，要真的是没有逃出来。 现在她又该在哪里？ 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宋晓岚能接受没有她的日子吗？ 这些问题一一地浮现在脑海里，季听听没有答案。 因为不需要有答案，眼下看来，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深深地吸了吸气，季听听剧烈跳动的心慢慢地平缓下来，“还记得前几天，姐姐不见的日子吗？” “记得，但是我知道姐姐会回来的，我一直都很乖地在家等着。”季微微有着强烈的预感，她们母女三人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所以她不紧张，也不闹腾。 就安安静静地等。 “我知道，但如果我们不见了，妈妈一定会很着急的，所以我们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能要陌生人给的东西，更不能跟着陌生人走，知道了没？”季听听教她。 季微微皱了皱眉心，“我知道啊，但不是一直都有姐姐在吗？” “我跟着姐姐就好了。” 季听听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你说得对。” “但是你一个人的时候就要记住我方才说过的话。” “嗯，我会的。”季微微觉得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 一行人回到船上，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 徐徐的夜风吹过来，岸边的草被吹弯了腰。 偶尔还能听到蟋蟀等各种小虫子的鸣叫，像是在演奏着一场没有开场也没有结束的音乐会。 大船上亮着白色的灯，宋燚依旧是靠在窗户边上，目色幽幽地看着水底，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 季微微上船后，直接坐在旁边伸脚丫子去洗了洗，又在旁边找了一块毛巾擦干净脚，这才进来的。 一进来就看到了宋燚手边的小网兜，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外公，你也在捞鱼啊。” “捞到鱼儿了吗？”季微微跑过去就坐在木板上探头出去看了。 船内的灯光投影到水面上，底下的小鱼儿似乎更多了。 但都好小一条，跟她的手指一样。 季听听跟在她后面进来，又顺道去看另一边的窗外，旁边有两条小船，再过去有一艘大船，那船上也亮灯了。 一位跟宋燚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在窗口边上拿着烟斗幽幽地吸起来，那烟雾呼出来，被一阵风给吹散了。 但那味道还是往这边飘过来了。 二手烟的危害比一手烟还要大。 但季听听没有办法，她阻止不了。 季微微也闻到味道了，小脸皱在一起，“好难闻啊。” “忍一忍吧。”季听听也知道气味不好闻，但话音刚落下，风向改变了，从前头吹过来，那烟味就吹回去了。 季听听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有些懵了。 第73章 错觉 “怎么了？姐姐。”季微微回头就看到季听听傻乎乎的样子，感觉好好笑，但她忍住。 季听听倏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哦，好吧。”季微微能感觉到季听听还有话没有说完，但是她不想说的话，季微微也不会去问的。 “外公，要怎么样才能捞到鱼儿啊？”季微微太想要一条小鱼儿了，她还记得在陈家村河边玩的时候，陈小琴抓到了那条小鱼，其他小伙伴都很高兴。 而且季微微还记得姐姐似乎也是有点羡慕，她想给姐姐也抓一条鱼儿，那就不用去羡慕别人了。 可是抓鱼好难啊。 尤其是有好多好多的小鱼儿在眼前，可她就是捞不到！ 季微微郁闷了，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塞满了瓜子的小松鼠，瞧着让人觉得可爱，想要捏一把她。 季听听揉了揉双眼后，感觉到太阳穴隐隐有些胀痛，大概是乘车太久了，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不然怎么会觉得季微微出口成真呢？ 要真的是这样，她那么想要捞到小鱼儿，肯定一捞一个准，就不用在这里愁眉苦脸了。 一定是巧合。 季听听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精神起来。 另一边，宋晓岚和田双玉两人在靠近河中央这一边的船头上准备着晚餐，煲汤的炉子已经换上了热水在烧着，这就不用浪费了烧红的煤炭。 甜酸排骨放在一边，等吃饭的时候再转到碟子中。 剩下的猪肉，宋晓岚往木桶里舀了一勺子的水出来，这是出去之前田双玉捞上来放在旁边静置使用的。 清洗好猪肉之后，宋晓岚重新拿起菜刀，蓦地想起了在陈婶子家的时候都没有好好地做过饭，而且刚重生回来没多久，很久都没有用过小炉子这一类的烹饪方式了。 “妈，等会儿我要是做得不好吃，你跟爸可别嫌弃我啊。”宋晓岚开始切猪肉片了，不知道为何，感觉切起来的时候，手感特别顺。 但宋晓岚没有多想，毕竟很久没有下厨了，突然有点感觉也不奇怪。 而田双玉则是借着昏弱的灯光看着宋晓岚切片的猪肉薄薄的一片，跟纸一样的。 “闺女，你厨艺看着进步了不少啊。”田双玉将这进步归纳为这两年宋晓岚做得多了，开始上手熟练了。 宋晓岚在还没有出嫁之前，家里的厨房活儿，田双玉一般都是自己做的，不让孩子们帮忙。 毕竟上学的功课多，上班的辛苦。 而宋晓岚又是唯一的闺女，同时也是最小的孩子，宋燚夫妻俩说偏心也是有一点的，多多少少还是偏向于最小的孩子。 而其他三个孩子，因着是男孩子，又比宋晓岚大至少两年，早早就懂事了。 对宋晓岚也是宠得很。 但这也让宋晓岚过于天真，三言两语就被季连给哄骗了，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 宋燚对宋晓岚是失望的，而田双玉则是觉得教育失败，没能教好宋晓岚，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而且，田双玉私底下仍旧是希望季连是个好男人，值得托付，可事实上，一切都是假象，跟泡沫一样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如今，宋晓岚能看得开，跟季连离了婚，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田双玉也放心了，人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就好。 总好过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挨欺负了都没有娘家人撑腰！ 这一瞬间，田双玉想了太多太多了，也就没有留意到宋晓岚面上划过的一丝尴尬。 她可是做了几十年的饭菜了，能不熟练吗？ 不过，幸好田双玉没想太多。 宋晓岚也就放心下来，“妈，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怎么能没有两手呢？” “啧，你就说吧。”田双玉在旁边撕着地瓜叶，好笑地点了点她的脑门，“刚才不是谁在说着，要是做得不好吃让我们别嫌弃的吗？” “妈……”宋晓岚无奈地叫了她一声，随后又接着解释，“我这不是提前报备一下，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嘛？” 田双玉乐呵呵地笑了一下，“放心，爸妈不会嫌弃你的，但你要想一想你的两个女儿会不会嫌弃你。” “啊？”宋晓岚愣了一下，接着保证道，“不会的，听听和微微都是贴心的小棉袄，绝对不会嫌弃我的。” “得，等你煮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田双玉也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跟她聊一聊明天的打算。 毕竟是这两年来，第一次去宋明坤家里吃饭。 礼物什么的，得认真挑一挑。 宋晓岚表示，明白的。 而这会儿，宋燚瞧了几眼，不会有大一点的鱼儿游过来了，便也歇了加餐的心，把小网兜还给了季微微，“慢慢玩。” “嗯嗯。”季微微应了一声，也没有想真的要捞那些小鱼儿，就是图玩个水乐乐。 季听听闲的没事，也过来跟季微微蹲在一块儿，看着她捞水。 “姐姐，你要玩吗？”季微微忽地想起来，这个小网兜一直都是自己玩，季听听刚到手的时候碰了一下，都没有玩过呢。 说着，季微微就把小网兜给她了。 但季听听瞧见了水中游过来了两条巴掌大小的小鱼儿，“微微，你看，有鱼儿。” “真的诶！”季微微激动起来了，“姐姐，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捞起来。” 话音落下后，季微微为了方便，先将小网兜放在一边，把衣袖挽到胳膊上，再认认真真地趴在窗户上。 “姐姐，你放心，我肯定会捞回来给你的！”季微微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两条还不知道危险的小鱼儿。 季听听想笑，捞鱼哪有那么简单啊？ 而且，季听听眯起眼看过去，那两条小鱼似乎有点不一样，但灯光太暗了，它们又不在光亮的地方，隐隐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这是什么鱼啊？”季听听不喜欢吃鱼，因为被鱼骨头卡过喉咙，从此就有阴影了。 不过，在那之后，宋晓岚买鱼回来的时候都是挑少鱼刺的，比如说罗非鱼什么的。 还有鳝鱼，那是没骨头的，营养价值又高。 宋晓岚会偶尔买一点，那价格有点高，吃一次半次还是可以接受的。 第74章 分享 季听听想不起来，转头正要去问宋燚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地瞥见了季微微半个身子都出去了。 吓得季听听瞬间伸手去抓住她的后衣角，正好开口斥责的时候，季微微笑盈盈地两手拿着小网兜，“姐姐，你看，我捞到小鱼儿了！” 季微微很高兴，没有想到网兜放下去后那两条鱼就自己游进去了，毫不费力就捞起来了。 “这是什么鱼儿啊？”季微微看着在网兜里活蹦乱跳的小鱼儿，巴掌大小，可表面是黄色的，且没有鳞片。 “是小黄鱼。”宋燚看过来了，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讶，这玩意可不好抓。 一来是打渔的渔网洞太大了，这种小鱼儿肯定能溜出去的；二来则是这些小玩意数量变少了很多。 往常都不怎么能看到的。 不像是几十年前，想去网，还是能网到的。 “哦哦哦，原来是小黄鱼啊。”季微微两只手拿着网兜，而网兜里的小黄鱼离开了水开始扑腾起来了，整得周围都是水。 还有些溅到了季听听的脸上。 “姐姐，送给你！”季微微就想着给季听听捞鱼儿，现在捞起来了，自然是要给季听听的。 “谢谢啊。”季听听没有想到季微微说捞鱼儿就捞到了，“今晚我们吃鱼儿，怎么样？” 宋燚已经朝田双玉她们喊了一声了，“微微捞到两条小黄鱼，拿过去清蒸了。” “这玩意营养价值高，正好让两个孩子吃了。” 季微微正想说要养着的，但转而听到说要清蒸，眼里立刻就放出了晶晶亮亮的光，“姐姐，我们吃了吧。” “嗯嗯，等会儿让你先选。”毕竟是季微微捞起来的，季听听就算是喝一口蒸出来的汤水也成。 在吃食这一方面上，季听听没有什么很大的追求，又或者说已经过了追求的阶段。 “不，姐姐先选。”季微微虽然很想很想很想先选一条好看的，但这是她答应送给季听听的。 既然已经是季听听的，那她就不会先选的。 “好吧。”季听听看了看两条小黄鱼，感觉大小、外貌都差不多，说不定是两个逃出来玩的姐妹。 在船头的两人听到了宋燚的声音后，田双玉还愣了一下，“微微还真的捞到鱼了？” “妈，你出去看看不不就知道了？”宋晓岚手上沾有猪瘦肉的油，打算等处理好两条鱼儿再洗手，免得重复了，浪费洗洁精。 田双玉也有点好奇，出去的时候还嘟囔着，“黄鱼也不是那么好抓的。”然而一出来就看到了季听听手里的网兜，而网兜里面的两条小黄鱼还在扑腾着。 “还真的给捞着了。”田双玉也就分神了一秒钟，很快就走过去了，“来来，让外婆来收拾。” “外婆，这是我捞起来的，是不是很厉害？”季微微指着自己问道。 那模样就等着被夸张一样，引得田双玉忍俊不禁，“是是是，我们家的微微和听听一样厉害！” “嘿嘿，外婆，我害羞了。”季微微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但注意力还是在田双玉身上的，似乎还在等她说些其他夸赞的话。 季听听看出来了，过去抱住她，“你最最最厉害了。” 季微微被说得不好意思，嘻嘻笑着捂脸了。 两个孩子也打闹在一起，田双玉看了一眼，拿着小网兜回去了。 宋晓岚看到真的是小黄鱼后，讶异了一下，“微微的运气是真的好。” “不过，听听的也不错。”宋晓岚把季听听出去玩还能捡到一元钱硬币的事给说了。 田双玉觉得这都是孩子们天真善良，运气才会那么好的。 换做是其他大人，谁还能捡到钱啊？ 捡到钱的一般都是小孩子。 宋晓岚觉得是这个理。 —— 晚餐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做好，两个小的都饿了，眼巴巴地看着宋晓岚端菜出来。 菜品出来的时候，首先是清蒸小黄鱼的香味，瞬间就笼罩住了整艘船。 淡淡的，一丝一缕地萦绕在鼻尖上。 再去看清蒸小黄鱼，开膛剖腹，只剩下鱼身，除了姜片，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是至极的简单。 两条小黄鱼并排着躺在瓷白的碟子上，先前鱼身上的黄色已经暗沉下去了，但出奇的好看。 大概这就是美食的作用吧。 季听听选鱼之前看了看季微微的眼神，发现她对两条鱼摇摆不定，就选了一条看起来似乎有点小的鱼。 “趁热吃，不然等会儿放凉了就会有鱼腥味的。”家里只有姜片，没有其他的配料，宋晓岚也就只能做出这般简单的了。 季微微听闻后，也不怕烫，夹了一筷子的鱼肉，小小地吃一口，那鱼肉的鲜甜嫩滑，瞬间就把她给征服了，“妈妈，这也太好吃了！” “嗯嗯。”季听听也被小黄鱼的清甜和纤滑给震惊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这只是普普通通的清蒸。 “妈妈，你试一试！”季微微吃了一口后，就夹了一块到宋晓岚的碗里，随后想起了宋燚和田双玉，也都夹了一块到他们的碗中。 “快吃啊，很好吃的！” 本来就不大的小鱼，分了三分出去，季微微碗中的小黄鱼就没有多少了。 宋燚和田双玉两人对视了一番，心里感动得很，之前不是没有过孩子夹菜，但那都是在大人的要求下做的。 不像是季微微，是主动分享的。 季听听看了看自己碗中的，直接分了一般给季微微，再去看在场的三个大人，打算再将碗中剩下的半条鱼分出去。 不然她有点没面子了，季微微五岁都知道要分享，而她都没有想到，真的太丢人了！ 田双玉察觉到季听听的意图，连连拒绝，“你们姐妹分享过就好了，剩下的你们两个吃。” “我们试一点就好了。”宋燚也拒绝了，同时夹起了季微微夹过来的鱼肉，小小的一块，却是宋燚这一辈子吃过所有鱼中最好吃的一次了。 宋晓岚也让季听听留着自己吃。 “姐姐，我的分给妈妈他们，你的我们一起分，好不好？”季微微不懂太多，就想着有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 季听听知道宋晓岚他们的意思，看了看季微微，“好，姐姐这里还有，还想吃就吃我这里的。” 第75章 新衣服 “不。”季微微拒绝了，随后解释，“姐姐已经分了一半给我了。” “那好吧。”季听听也不强求，剩下的半条小黄鱼，两姐妹都吃得非常开心。 而大人们也很高兴，因为姐妹两个都很听话懂事。 宋晓岚更加，心里暖暖的，说什么都要给两个孩子最好的生活，绝对不能像上一世那样，让大女儿考上了大学也没有办法去读，而小女儿虽然选了医学类的专业，可也只是本科毕业，在这一行业当中，再加上后世大学生遍地都是。 小女儿也只能去基层工作。 这一世，如果小女儿还是喜欢学医的话，宋晓岚一定要供她读完八年，做她想要做的工作。 而大女儿，宋晓岚想好了，肯定是要让她好好读书的。 而现在，才是刚刚开始，宋晓岚还有很多时间。 晚餐结束之后，宋晓岚负责洗碗，而宋燚夫妻俩则是在船内聊聊天，商量着明天去宋明坤家里吃饭要买些什么过去。 宋燚还跟田双玉聊着明天得空了，去给季听听她们两个买两身替换的衣服，在乡下的那两身都是补过的，一处两处都还好，可偏偏都是补洞。 “是要买两身好一点的。”田双玉看看过去。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在打完着，然后又跑去看窗外的水底，看看还有没有小鱼儿。 两人也只是看看，并没有去拿小网兜去捞鱼儿。 估计也知道那些小鱼儿看着挺好捞起来的，但实际上一点都不容易。 “姐姐，你看！”季微微又发现了一条很大的鱼，不过它很快就游过去了。 季听听只看到一扇鱼尾巴，也的确是够大的。 “姐姐，下一回，我给你抓这个一样大的。”季微微站起来了，叉着腰盯着涟漪连连的水面，“我一定会抓到的。” “怎么不给自己抓一条呢？”季听听有些好奇，不是很明白季微微的这股劲儿是从哪里来的。 季微微摇头，“我答应过姐姐要给你抓比陈家村的那一条鱼更大的鱼儿。” “可你今晚不是已经抓到了吗？两条啊，加起来就很大了。”季听听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着实是让人惊讶了。 可大鱼不好抓，季微微有这个心就好了。 不能因为抓大鱼就掉水里头，太危险了。 季听听想着怎么劝她放弃这个念头。 可季微微却是以为季听听不相信她能抓到大鱼，努了努嘴，不高兴地别过头，“姐姐，你不信我。” “……”搞不懂小孩子思维的季听听愣住了，她什么时候说不相信了？ “微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冒险去抓大鱼。”季听听一阵头疼，若是季微微跟她一样都是重生，这样就少了很多麻烦。 可这个念头也只是出现了一瞬，很快就消失了。 如果季微微跟自己一样的话，那就少了很多童年的乐趣，那她重生回来的意义就没了。 “可……”季微微想了一下，还是想听听她是怎么解释，正要坐下来，可没有想到肩头袖子勾到了旁边的钩子上。 季微微坐下来的力度有点大，肩头的袖子瞬间就被划破了，露出小孩子皙白圆润的小肩头。 而此刻的季微微也愣住了，傻傻地看着自己的衣服。 季听听霎时反应过来，先去看她有没有受伤，确定只是划破了衣服，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是我的衣服坏了。”在陈家村的时候，宋晓岚给两个孩子都买了一身新衣服。季微微一直舍不得穿，想着等高兴的时候再穿着出去玩的。 今天这一身还是从季连家中带出来的，虽然旧了一点，也补了不少，可穿着还是很舒服。 这一身要是坏了，那季微微就只能去穿新衣服，那新衣服很快就变成旧衣服了。 那么好看的衣服，季微微舍不得穿，更舍不得弄脏。 “我的衣服啊。”季微微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刚洗完碗筷的宋晓岚擦着手进来，听到季微微的哭声顿时就愣住了，随后看过去，衣服被划破了一大片。 季微微的反应太激烈了，宋燚和田双玉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后田双玉先过来抱起季微微耐心地哄着，“别哭，别哭。” “明天外婆给你买新衣服。” “可是我舍不得穿新衣服。”季微微边哭边回答，泪水鼻涕糊了一脸，眼睛又红红的，看着既心疼又好笑。 这个回答也让田双玉傻眼了，哭笑不得地问她，“为什么舍不得新衣服啊？” 这衣服买来不就是为了穿的吗？ 季听听在旁边听着，似乎明白过来了。 上一世的时候，季大他们那几个孩子长得快，时不时就能买到新衣服，而那些不要的衣服，很大一部分都是给了她们姐妹俩穿。 看着他们几个孩子穿新衣服，季听听和季微微是羡慕的，也会缠着宋晓岚买新衣服。 可那会儿是真的没钱，宋晓岚想买也买不起，只能说新年再买。 而季听听姐妹好不容易到了新年，可也不一定会有新衣服，就算有新衣服也大部分都是外套毛衣之类的。 打底的衣服就相对少了，尤其是夏天的衣服。 有时候得到别人穿过不要的，季微微也会很高兴，这对她来说就是新衣服了。 而这些所谓的新衣服，季微微也舍不得穿，必须要把旧的穿到不能再穿了，才会换上一件新的接着穿。 现在这一件旧衣服对季微微来说还能再穿的，那就不用换新衣服。 而新衣服也可以一直保持着，不会弄脏弄乱。 穿出去和别的小朋友玩，也不会被取笑。 “新衣服是出门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穿的。”季微微还记得宋晓岚说过，以后她们是可以上学的。 那上学肯定会有很多小朋友。 她要把新衣服都存起来，那就不会没有衣服穿去上学了。 也不会有人笑她的衣服都是破洞了。 这……田双玉看到宋晓岚身上。 宋晓岚也是一阵心酸，“妈，是我不好。” “以前家里没钱，吃得不好，穿也不好。”大部分都是捡季家前头大些孩子的衣服穿，季听听姐妹俩还真的没有几件是属于她们的。 第76章 真相如何知道又能怎么样 “妈，我明天就带着她们去买新衣服。”宋晓岚保证道。 田双玉点了点头，继而去哄季微微，“听到了没？明天给你买新衣服了。” “真的？”季微微抽了抽鼻子，还是有些不相信，而且她也知道家里没钱，买新衣服肯定要花很多钱的。 季微微也舍不得，“外婆，我不要新衣服了，帮我把这件补好了，我还可以继续穿。” 她要省钱。 季听听知道宋晓岚手里头还有一千块，但这一千块也用不了长久。现在就是不知道宋晓岚什么时候能找到新工作。 有了新工作，稳定下来。 季听听才能放心。 “没事的，妈妈有钱，可以买新衣服的。”上一世那一千块，宋晓岚眼瞎才会舍不得给两个女儿用，竟然相信季连，全部都给他去做那什么劳子的生意。 结果就请一群人吃了几顿饭，钱没了，生意也不见有动静。 如今，宋晓岚醒悟了，又跟季连离婚了。 说什么都不能再苦两个孩子。 “明天就去买。”宋晓岚从田双玉的怀中抱过了季微微，“好不好？” “真的？”季微微不哭了，就打着嗝问，然而还是有些不放心，“妈妈，我们是真的够钱买吗？” “没有钱的话，也不要紧的。”季微微又忙着摇头表示不在意，“这件补一下还是可以穿的。” 宋晓岚点头保证道，“放心，有的。” “那姐姐的呢？”季微微是弄烂了一件衣服，可季听听没有啊。 要是季听听没有的话，那她会不会不高兴啊？ “有的，都有的。”宋晓岚很高兴两个孩子能互相惦记着，“放心，每人都买两身足够替换的。” 算上在镇子上买的那一身，有三套衣服也足够换洗了。 要是不够，到时候再说。 “妈妈，我的还可以继续穿，不用买的。”小孩子长得快，衣服买太多了也没有用。季听听不想浪费钱。 若是明天去宋明坤家中，说不定还能拿表姐穿不了的旧衣服。 这样还可以再节省一笔钱。 省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季听听骨子里了，除非她能有足够让她安心的存款，不然季听听是舍不得去买太多的东西。 尤其是还可以将就的衣服。 那就没有必要了。 “姐姐没有的话，那我也不要了。”季微微的态度也很强硬。 田双玉被这两个孩子给逗乐了，“果然是双生的，有什么都念着对方。” “这要是放在以前，出门买什么都肯定是要双份的。”宋燚以前听说过亲戚家的双生儿，两个孩子的兴趣爱好完全是一致的。 什么都得双份，不然就情愿不要。 田双玉也附和，“对对对。晓岚，你还记得不，你大舅家的女儿也生了两个男孩子，那模样可真的是一个印子刻出来的，性格也是一样。” 不过季听听姐妹的外貌有相似的地方，但也没有完全一样。 只能说季听听的样子跟季连像一点，而季微微则是跟宋晓岚像。两姐妹走出去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得出来是双生子。 “啊，不大记得了。”宋晓岚摇摇头，抱着季微微又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那两个孩子怎么样？” “也就那样，现在上学了调皮得很，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田双玉啧啧地摇头，“没有我们家的听听和微微听话懂事。” 季微微听到了，嘴角也咧开来笑，应和着，“外婆，我很听话的。” “对对，我们的微微听话。”田双玉也不吝惜，能夸的词语都用上了。 季听听坐在旁边听着，等大人们聊得差不多了，她有些犯困了，打了一个哈欠之后。 季微微也跟着打哈欠了。 这会儿，宋晓岚才想起来还没给两个孩子洗澡，“洗了澡等会儿就睡。” “今晚早点休息。”田双玉知道他们这一天都累了，等孩子们睡觉，也跟着熄灯睡了。 “让微微先洗吧。”季听听感觉她还能坚持一下，而季微微是真的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要让她再熬一会儿，估计洗澡的时候都可以睡着。 宋晓岚看了一眼季微微，再去看拼命撑着的季听听，心里又开始泛软，“先等等，很快的。” 小孩子洗澡很快的，宋晓岚抱着季微微到前面灶台那边，围上围栏，打水和一点热水就可以洗澡了。 而季听听则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等着。 “听听，你跟外婆说说话就不会困了。”田双玉还想跟季听听了解一下宋晓岚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宋燚熬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抽一口烟丝，现在瘾子上来了，没能忍住，起身拿了烟丝和烟斗，“我出去抽两口。” “散了味再回来，不然一身味道，谁喜欢？”田双玉也没阻止，只是让他别抽完烟就进来。 季听听知道戒烟不容易，不能说断就断的，尤其是宋燚这种抽了几十年的烟。 戒掉更加难受，得慢慢来。 “外公，解解馋就好了，别抽太多。”可季听听还是想劝一劝。 宋燚拧紧了眉头，在烟丝包里拿了一点放进了烟斗里，没带烟丝包出去，“抽完我就回来。” “嗯嗯！”季听听看到了，就真的是一点点。 她有预感，宋燚是真的能戒掉烟的。 太有毅力了。 田双玉看着他出去了，回头去看季听听，“告诉外婆，你爸爸对你妈妈好不好？” 季听听沉默了，宋晓岚肯定不会告诉他们季连打人，也不会想让他们担心的。 但她有私心，想让田双玉知道，宋晓岚这些年是真的过得不好，而她现在也真的在改正了。 季听听抿紧了唇瓣，好一阵子才开口，“外婆，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问妈妈吧。” 田双玉要是能问得出来就不用来问孩子了，但这也证明了田双玉没有猜错，宋晓岚的日子的确是不好啊。 唉——田双玉叹气，摸了摸季听听的发心，“算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我纠结来纠结去也没有用。”如果知道了真相，田双玉就是想去打一顿季连，也不值得。 浪费时间和金钱。 有这个钱还不如给两个外孙女多买一点好吃的。 “嗯嗯！”季听听也非常认同。 未来才是值得期待的。 第77章 安排 两个孩子洗完澡后躺下，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完全不需要过度，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宋晓岚拿过了床帘子，挡在孩子的头部前，能遮光，也能看得见孩子。 “你也去洗洗，衣服放着我来洗就好了。”田双玉也是心疼宋晓岚，忙前忙后的也没有时间休息。 “妈，你先洗，等会儿我洗衣服就好了。”宋晓岚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能让母亲帮忙洗衣服啊？ 田双玉说不过她，也就算了，但该自己做的也自己来，“我跟你爸的，我来洗就好了。” “你就洗你母女三个人的。” 宋晓岚也不勉强，应了一声好。 田双玉去洗澡了，而宋晓岚留在船内，在木板下找到了针线，把季微微不小心弄坏的衣服补一下，回头要是下雨天干不了，也能多一件替换。 因着孩子们要睡觉，田双玉特意换了小灯泡，灯光微弱。 宋晓岚也就借着感觉来穿线，然后顺着裂开的部位慢慢地补起来。只是……宋晓岚缝线的时候有些奇怪，以前也补过衣服，但都会留下线头痕迹的。 可现在的…… 宋晓岚看过去，不由得眯起了双眼陷入深思当中，缝补好的肩膀袖子上表面是看不到一丝的痕迹，只有翻过来才能看到线头。 这也太神奇了吧。 居然是自己做出来的，宋晓岚很是惊讶，随后隐隐记得重生回来的时候，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跟自己说过话来着。 说的是什么？ 宋晓岚拧着眉心去回忆，断断续续的，但串起来就是：恭喜宿主，你重生，为了让你更好地体验重生的生活，我们随机赠送大礼包。 而这个礼包你需要现在打开吗？ 那会儿，宋晓岚好像被人叫醒了，就没有来得及打开大礼包。 但那个声音消息之前，好像也说了，大礼包到时间也会自动打开的，不会错过。 那现在看来，这个随机大礼包是不是她双手做出来的东西特别不一样？ 这个念头出来了，宋晓岚被自己吓到了，双手能做到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傍晚切猪肉的时候。 那种感觉，莫非就是超能力的体现？ 宋晓岚的耳垂一阵发热，那如果在缝补上呢？ 看着毫无痕迹的缝合，宋晓岚感觉她在接近答案了，随后她又在衣服的底下试着去绣一朵小雏菊。 大脑里有了小雏菊的外形之后，双手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刷刷地上上下下地穿线。 没过一会儿，一朵栩栩如生的小雏菊展现出来了。 宋晓岚震惊了！ 她的双手真的有魔力！ 太不可思议了！ 而这会儿，田双玉也洗好出来了，瞧见她手里的衣服，有些意外，“不扔掉吗？” “先补好了。”宋晓岚还是有些舍不得，这都是因为骨子里头的穷导致的。 “放着也不碍地方。”宋晓岚笑着回答。 田双玉走过去坐下看了一眼，“不错啊。”说着，田双玉还伸手去摸摸小雏菊，“很真实。” “我记得有刺绣的工厂，你明天去试试？”田双玉想到了什么，又摇头，“算了，刺绣这个活儿太浪费精力了。” 长时间低头不说，还很伤眼睛。 不光如此，收益时间太长了。 得绣完一幅作品才有钱，而且都不高。 不适合宋晓岚。 “妈，我想想吧。”如果双手真的有一定魔力的话，那宋晓岚也不是很想去做刺绣，那要长时间坐着，而且一幅好作品是要花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宋晓岚没那么多时间。 “也是，别急，会找到工作的。”田双玉还想说什么，宋燚抽完烟丝回来了。 “都睡了？”宋燚看到灯都暗了不少，进来也看到床帘子，下意识地放小声，动作也放轻了不少。 “嗯，都睡了。”田双玉回答。 宋燚过来坐下，也看到了宋晓岚手上衣服绣的小雏菊，“挺不错的。” “嗯，”宋晓岚想了一下，问，“爸妈，你觉得我今晚做的饭菜怎么样啊？” “挺好的。”宋燚下意识地回答，而后仔细回想了一下，那道清蒸小黄鱼的确是不错。 虽然没有那么多的用料，但胜在味道自然，而且鱼肉是真的嫩滑。 田双玉也想到了小黄鱼，就那么一口是真的美味。可另外的炒猪肉也是，一片片的，口感非常的爽滑，嫩得很。 而青菜也是，爆炒出味道了。 晚餐是不错的。 田双玉很满意，“晓岚，你打算做饮食？” “嗯，我明天试试做艇仔粥。”既然是渔家，那就要借着渔家的名号来，这样才能吸引到更多的食客。 “爸妈，我明天能开着小船到老码头那边试着卖粥吗？”老码头那边有船，不少工人在那边卸货。 有些工人来得早，也是在旁边买个包子凑合着。 可要是在不远处有粥香，那些人应该想尝一口新鲜的。 宋燚表示没问题，“成啊，等会儿我放个笼子，看看有什么，明天你就做什么。” 渔家的艇仔粥没那么多要求，基本就是小虾小鱼花生米。 只要味道好，不怕没顾客。 田双玉也觉得这个不错，“行，明天我跟你一块去看看。” “谢谢妈。”宋晓岚觉得一个人可能忙活不过来。 但这会儿，宋燚皱了一下眉头后问，“我要去打渔，那谁来看听听和微微？” 这可是在水边，没有大人是不行的。 万一两个孩子玩闹起来，不小心掉进水里，那可不成。 宋晓岚差点给忘了，“那，妈你留下来照看听听她们，我去就可以了。” “用不着，到时候就带着她们两个去，就在附近玩。”田双玉很是放心，周围都是熟人，不会出事的。 可刚经历过季听听被贩子抓走的事情，宋晓岚还是不放心，摇摇头拒绝了，“老码头那边人多，要是生意起来了，我们就看不到了。” 到时候，万一有人趁乱带走孩子怎么办？ 田双玉捏紧了下巴，“可要是生意起来了，你要做生意，而我也要去卖鱼，那谁来看孩子？” 总不可能一直都有大人在的。 “就算你不做生意，回头去上班了。有时候我得跟着你爸去打渔，也不能带着孩子一起去吧？”田双玉又说。 第78章 现实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宋晓岚不得不去考虑，“爸妈，我实在是不放心她们两人留在家里，可带她们一起出去，我怕到时候太忙了，就忘了。” 如果又像是在陈家村那会儿，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把孩子弄丢了。宋晓岚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宋燚刚抽过两口烟丝，虽然在岸边吹了好一会儿的风，可身上依旧有一股淡淡的烟味，他拧紧了眉心，“晓岚，我们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要是什么都瑟瑟缩缩的，这个担心，那个又担心的话，这日子要怎么过活下去？ “再说了，我们家的听听聪明懂事，知道什么是危险，什么是安全的。”就下午回来的那一段时间，宋燚看得出来季听听一直在盯着季微微，告诫着妹妹什么是安全的，什么是危险不能做的。 两个孩子的聪明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宋燚认为宋晓岚没有必要过于担心。 “我知道……”宋晓岚很清楚，只不过……每每一回想陈家村的那件事，那个下午，宋晓岚的心就忍不住一阵后怕，总是不由自主地担心如果再发生一次，那后果是不敢想象的。 她就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宋晓岚也不想的，她也没有办法啊。 “要不这样，明天先带过去看看怎么样再说。”田双玉能理解宋晓岚的心思，但人是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活在忧虑当中的，“先别急，生意也不一定能好起来的。” 宋燚被这话给整笑了，“你妈说得对，不急。” “嗯。”宋晓岚点点头，算是暂时妥协了。 她看了看在熟睡当中的两个孩子，季微微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翻了一个身，手脚都搭在了季听听身上，而季听听感觉到什么，也没有推开季微微的手，反而是本能地抱住了季微微。 看着两个孩子互相依偎的样子，宋晓岚更加不敢去想象万一少了其中一个，她要怎么活？亦是不敢去想象要是同时失去了两个孩子，她能活下去吗？ 田双玉看了看宋晓岚，没说什么了，但晚上睡前还是跟宋燚念叨了一会儿。 想着怎么去解决宋晓岚这种情绪。 宋燚没想到办法，只能说，“先看看吧，说不定过一阵子后就能好了。”这年头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心理医生，就算知道有问题，亲人也不懂得怎么去帮忙，就只能靠本人去想开了。 夜深了，船内唯一的灯也熄了。 灯灭了之后并没有完全陷入了黑暗当中，河岸周围，尤其是河堤边上的防洪堤，上面的路灯明亮且耀眼。 宋晓岚躺在两个孩子的旁边，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景色，绚丽多彩，这一晚注定是无眠的。 但宋晓岚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宋晓岚瞬间就惊醒了，抬头去看，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因着有些凉意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也紧紧地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而再去看旁边，田双玉和宋燚两人还没有醒来。 宋晓岚看了看窗外，水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丝丝缕缕的凉意透进来，宋晓岚轻手轻脚地起来了，在柜子里找出了毛巾，盖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然后，宋晓岚才到外头打水上来洗漱，同时也准备了一桶水，等着静置过后让两个孩子刷牙洗脸。 洗完脸之后，宋晓岚洗了一把米熬粥。 等做完这一切后，田双玉也醒来了，同样是轻手轻脚的，担心吵醒两个孩子，到了船头看到了宋晓岚也不意外，“昨晚睡得不好？” 田双玉看到了宋晓岚眼底有一片淡淡的青黑，大概猜到她昨晚在想着事情。 “有点。”宋晓岚没否认，毕竟照镜子的时候看得到，“妈，我想过了。” “你说得对，我不能杞人忧天的。”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个孩子都很聪明，尤其是季听听，宋晓岚应该放心的，不应该拘她们在身边。 “但孩子还是太小了，我……” 田双玉知道她要说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等户口转过来后，看看能不能给两个孩子办入学。” “等她们上学了，你也有时间去工作。” 田双玉也有时间去接孩子上下学，也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只要在九月份开学之前的确是可以把户口给办好。宋晓岚想了一下，也觉得没有问题，“嗯，回头我去学校咨询一下。” “那成。”田双玉没什么别的要说的了。 另一边，宋燚也醒来了，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孩子们，一样是小心翼翼地起来，再过来拿牙刷，去打水洗一把脸。 “爸妈，我去看看有没有鱼。”宋晓岚还记得昨晚的安排，今早上得做一点艇仔粥到老码头那边售卖的。 田双玉想了一下，“要是没有就算了。等会儿我上去看看有没有油条，买点回来，加在粥里面会好吃一点的。” “麻烦妈了。”宋晓岚出去之前回了一句，便到船尾，然后到另一艘小船上，笼子在水底下。 宋晓岚捞起来，感觉分量还挺重的，诧异了一下，“收获还不错啊。” 以往是没有什么收获的，但今天的重量格外让人惊喜。宋晓岚也没有深究是为什么，毕竟这个跟运气有很大的关系。 有些时候连续好几个晚上都一无所获，有些时候也能连续几个晚上收获满当。 把笼子捞起来后，宋晓岚看到里面有不少的小鱼，也有很多虾，大大小小都有。 最多的还是螺。 宋晓岚挑选了一些，太小的鱼全部都放生了，这是渔家的规矩，小鱼不吃，得放回去。 不然这河再大，鱼再多，也还是会有枯竭的时候。 当然还有不能电鱼，电鱼会让一大片的水域的鱼遭殃。可依然会有不少人电鱼，因为这收获多，省时间。 渔民倒是很讨厌这种做法，可又没有办法。 宋晓岚收拾好之后，拎着笼子回去。 这会儿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都醒来了，两个小孩子揉着睡意惺忪的双眼看着宋晓岚回来，都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妈妈。” 第79章 省心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宋晓岚看着两个小的揉着双眼，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看着怪可爱的，“要是还困就再睡一会儿。” 可季听听摇头，“我不困。”她知道今天宋晓岚要去老码头那边摆摊卖艇仔粥，她得起来帮忙。 季微微本来想说很困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的，但是听到了季听听说不困，她也跟着摇头说，“妈妈，我们不困的，都睡好了。” 昨晚很早就躺下休息了，也睡了八九个小时。 对小孩子来说也差不多了。 宋晓岚想起之前在陈家村的时候，两个孩子也是跟着大人一块儿起来的，也就没要求她们两个躺下睡觉了。 “等妈妈放好这些就带你们去洗脸。”宋晓岚手里还抱着一个木盆，里面是从笼子里拿出来的水产品，有小鱼儿，有虾，有螃蟹，还有螺。 小鱼儿是巴掌的大小，盆中的水覆盖过它们，就在木盆中游来游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季微微有些好奇地看着宋晓岚的手上的木盆，“妈妈，上面是什么啊？” “是昨晚抓到的小鱼儿，要看看吗？”宋晓岚感觉时间还早，也不在意这一点是假了。 便放下木盆，让两个孩子看一下。 “姐姐，是螃蟹啊！好大一只啊。”季微微以前在乡下的水渠里有看到过螃蟹，但都是很小很小的，跟她的手心一样。 以前她还会和季听听一起蹲在旁边，找来木棍子把爬上来的螃蟹给弄回到水里。 虽然只有一次，可玩得开心。 眼下看到的螃蟹比在乡下看到的可大了，但这对宋晓岚来说比寻常见到的螃蟹还是要小一点。 季听听看了一眼，很是配合地露出了惊讶的样子，“妈妈，这是打算做什么？” “就是你们昨天吃过的艇仔粥。”宋晓岚想要揉一揉季听听的发心，但她的手刚抓了鱼和虾，就算是洗过了，仍然还是会有水产品的腥味。 就算了。 宋晓岚的话刚落下，季微微的肚子很配合地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咕噜的，可响了。 “妈妈，我饿了。”季微微并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反而是很期待地看着宋晓岚，也很期待她做的艇仔粥。 “妈妈做的艇仔粥肯定很好吃。” 这会儿，田双玉出来了，恰好听到了这一句话，有意地问季微微，“那外婆昨天做的粥好不好吃？” “好吃！”季微微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让田双玉还想问问跟宋晓岚的相比怎么样的，可看着这么天真又可爱的季微微，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妈妈和外婆做得都好吃，因为妈妈和外婆是母女，妈妈的厨艺是跟外婆学的。”季听听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但是又害怕大人对五岁的孩子说出太过直接明了的话有所怀疑。 季听听尽量地去学习季微微的说话方式，希望不要引起她们的注意。 “对对对，等以后我们长大了，一样能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季微微很给力地应和着。 只不过…… 她的肚子也十分地给面子，又响了一次。 田双玉这才想起来她是要做什么的，“听听微微你们两个先去洗漱，外婆现在去买油条，回来就可以吃早餐了。” “好哦！”季微微高高地举起手来，明显是很期待的。 季听听也很期待，很多年都没有吃过白粥配油条了。上一世，她忙着工作，要是不包吃，她就在包子店买两个五毛钱的馒头，偶尔会买豆沙包。 不知道为何，季听听不喜欢吃外面包子店做的肉包，总感觉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要是工作的地方包吃，季听听就一早过去，绝对不会在家或者在外面买，想着能省下一分钱是一分钱。 现在回想起来，季听听还是觉得值得的，因为节省了那么多年还是买到了属于自己的蜗居，有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家。 再也不用担心，房东会突然提出不租了，又或者涨租金才给租下去。 虽然最后…… 季听听从回忆当中回过神来，季微微已经跟着宋晓岚到船头，乖乖地坐着等着刷牙了。 “妈妈，我可以不刷牙吗？”季微微又开始耍赖了，“我好饿啊，我能吃完了再刷牙吗？” 宋晓岚被她这一套的说法给逗乐了，“哪有吃完了再刷牙的。” “来，这是你的杯子。”宋晓岚舀了一杯子的水，又给她挤了一点点的牙膏，然后稍稍地吓唬一下她，“认真刷牙，不要会有蚜虫，到时候你的牙齿全部坏了，想吃什么都吃不了。” 季微微很讨厌虫子，听到不好好刷牙之后会有蚜虫顿时就做了一个恶心的样子，但又不是很相信宋晓岚的话。 于是，季微微回头看了看季听听，问她，“姐姐，妈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在她看来，季听听就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毕竟在陈家村的时候，大牛再三保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季听听是真的可以徒手摁弯了钉子，比宋晓岚还要厉害！ 季微微都记住了呢！ “当然。”季听听感觉到宋晓岚的目光，面不改色地接着说下去，“如果不好好刷牙的话，蚜虫就会把我们的牙齿全部都吃掉，在那之后，我们就没有牙齿了。” “没有牙齿就吃不了好吃的东西了。”季听听一本正经的样子太过于严肃了。 季微微哆嗦了一下，赶紧拿着牙刷认认真真地刷牙了，只是嘴里还念叨着，“我要把蚜虫全部都刷掉。” 绝对不给它们吃掉牙齿的机会！ 季微微恶狠狠地想着。 “来，这是听听的。”宋晓岚拿过了一个玻璃杯装了一杯水给她，又挤了牙膏，把牙刷递过去。 “听听懂得真多。”宋晓岚发觉重生回来之后，大女儿比上一世更加沉着稳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回来的缘故，导致某些事情的改变。 毕竟在上一世的时候，季听听是没有被贩子给带走的。 “都是听来的。”季听听低下头，不去看宋晓岚，生怕会露馅。 不过，宋晓岚还要去看着季微微，生怕她蹲着看水底，蹲着蹲着一个重心不稳，头朝下掉下去可不好了。 然而，季微微看归看，还是很老老实实地刷完牙，再让宋晓岚帮忙洗脸的。 小孩子的皮肤很嫩，擦脸的时候一定要轻轻的，不然会弄疼的。 季听听什么事都是自己解决的，没让宋晓岚帮忙，倒是很省心。 第80章 父亲的爱 洗完脸之后，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跑到岸上去玩了。 宋晓岚叮嘱她们，“不要跑太远了，也不要到上面去。” “知道了。”季听听就是想拉着季微微跑跑步，好好地锻炼身体。 这是她回来的第一个计划，身体素质必须得好，这样才不容易生病，不生病就不用花钱。 而且还能长高。 季微微倒是真的以为季听听是在跟自己玩，跑在前面，对季听听说，“姐姐来抓我啊，快点来啊。” 季听听配合着跑过去，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上下下，跑了十来分钟后，两个人都累坏了。 尤其是季微微又饿又累，“姐姐，我跑不动了。” 抹了一把汗的季听听去看升起的太阳，金光灿灿的，落在碧绿的湖面上又是别样的风景，“走吧，我们慢慢走两圈，休息一下，外婆就回来了。” 刚运动完是不适合立刻就吃东西的。 季听听得算着时间来。 “好。”季微微是没有意见的，她现在只想着休息。 不过走在岸边，偶尔有徐徐而来的晨风，凉意已经被初升的太阳给晒没了，但也很清爽。 周围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空气中除了河面吹来的腥味，还有青草的香甜。 季听听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姐姐，今早上怎么没有看到外公啊？”季微微看了一眼，很是不解地回头去看季听听。 “应该是出去了吧。”季听听看过去，发现小船少了一艘，不由得呢喃起来，“不吃早餐就出去打渔？” 另一边，田双玉买了不少油条回来，还带了两杯豆浆，是给季听听姐妹俩买的。 这会儿看到她们两个在岸边玩，田双玉就喊了一声。 季微微看到她手里的油条，眼里绽放出闪耀的光芒，“外婆！” “外婆。”季听听也跟着过去了，扫了一眼油条和豆浆，也忍不住去吸了吸这空气当中的香味。 “好香啊。”季微微的口水已经忍不住要流出来了。 田双玉看着高兴，拿了一根出来，掰成两半，“来，姐妹俩一人一半。” “好诶！”季微微期待地接过，很是珍惜地吃了一口，瞬间就幸福得眯起双眼。 新鲜的油条还带着温度，但田双玉走回来也花了一点时间，油条可以手拿着了。 不担心会烫伤手。 不然，田双玉也不会给孩子们吃。 季听听看着季微微吃得那么开心，也忍不住咬上一口，这油条炸得外酥里软，一口下去有嚼劲，而且不会都是滋滋的油。 就非常美味。 季听听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吃过地道的油条了。 “好吃吧。”田双玉看着两个孩子吃得开心，自个儿也高兴。 等回到船上后，季微微还等着吃油条，但季听听说了那不是空口吃的，得配着白粥。 那样的味道会更好。 季微微听了更加期待了，乖乖地坐在旁边等着。 这模样让田双玉哭笑不得，同时又竖起大拇指来夸赞季听听，“果然还是我们家的听听厉害。” 一句话就让季微微老实下来。 这对姐妹花真的是让人越来越喜欢了。 宋晓岚的白粥还在熬着，而虾和鱼这些都被她整理好，放在碟子上将鱼身上的刺给挑出来。 小刺是很难挑的，要花上不少心思，就怕等会儿有人卡到喉咙。 尤其是小孩子，想到了季听听姐妹俩，宋晓岚就更加专注了。 田双玉进来看到她的做法，眉心皱了皱，“这是少量的做法，回头要是做大量的，你这样挑，挑到什么时候啊？” “妈，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宋晓岚有些尴尬，她还想着这是给孩子们做的早餐。 田双玉懂了，“那就先做孩子们的。” 这工人上班，也要等到八九点这样。 现在才六点多，接近七点。 时间还很足够。 “等会儿直接剁成鱼酱，到时候里面的刺都碎了，吃起来也不卡嗓子。”反正到时候鱼肉都是散开的，不会有一整块的鱼肉。 宋晓岚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她又不是专业的厨师，就是做街坊生意，用不着那么精致仔细。 “那虾仁就留着，切小一点，这样食客看得见，也分配得均匀。”田双玉知道今天只是做一点去试试，不会做太多的。 真要做起来，艇仔粥需要的食材还是挺多的。 倒也没有必要天天做，有食材的时候就做，没食材的时候就做点别的。不然，人家也不想天天吃这一口，换个别的味道也成。 田双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宋晓岚说的。 “妈，我都想好了，要是生意做得起来，我想到河堤边上租个店面，就做周围的生意。”宋晓岚也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季听听在外面听着她们的讨论，做生意是可以，但是人流量不足的话，是没法做起来的。 她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去用五岁孩童的方式表达出来。 “姐姐……”就在季听听在纠结的时候，衣角被季微微拉住了，“妈妈做的粥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季微微的预感告诉她，不用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嗯，一定会的。”季听听也是这么说的。 但…… 虽然是重生回来了，可她们在上一世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一辈子都是替人打工。 现在开始做生意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什么都是一步一步探索出来的。 不像是书中的重生者，对市场有着绝对的嗅觉。 她们一家就是普普通通，没想过要做多大的生意，能生活就好。 人，这一世，知足常乐，便最好了。 好一阵子后，季微微听到了柴油机的声音，随后就看到宋燚开着小船回来了。 “诶，爸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宋晓岚刚做好的艇仔粥，正要盛一点出来放凉让两个孩子吃。 就看到他回来了。 田双玉不紧不慢地掀起了眼皮，“你爸他知道你要做艇仔粥去卖，知道那点小鱼小虾是不够的。” “估计刚才是去后边找你二伯看看他家有没有鱼。” 宋晓岚一怔，没有想到宋燚一大早出去就为了这个。 第81章 豆浆 宋燚不知道她们在船内都说了什么，小船靠岸之后，落了船锚，搭上木板，又从船内的储备箱里捞出几条活蹦乱跳的河鱼，再用放在船边备用的草绳子穿过鱼嘴儿，将好几条鱼儿都串起来，再一块儿拎着回来。 “外公，回来啦。”季微微是看着宋燚停船的，以前没有见过，觉得甚是新奇，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宋燚，现在又看到他手里拎着的几条鱼儿，眼里都是羡慕。 “好厉害啊。”她也想给季听听抓这么大的鱼，比陈家村的那条鱼还要大上好几倍的。 季听听一看季微微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甚是无奈地扶额，也不知道陈家村那条鱼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从季微微的脑海里消失。 “外公，妈妈她们在前面。”季听听收回了视线，在宋燚开口之前先说了。 宋燚闻到了空气中有油条和豆浆的味道，又见两个孩子很乖巧地坐着等，两人谁也没有去动油条和豆浆。 要是换成老大老二家的那两个孩子，早就吃得差不多了。 “怎么不吃？”油条这些玩意儿，放凉了就不好吃。宋燚拎着鱼，快步走过，再到船头属于厨房的范围，“趁热吃，等会儿凉了就不好。” 季微微却是摇头不赞同，“姐姐说了，等会用来配粥会更加好吃。”她的确是馋了，也饿坏了。 但她为了更好吃，还是可以等的。 宋燚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好，我去问问你们的外婆，看什么时候好了。” “现在就好了。”田双玉端着两碗粥出来，睨了一眼宋燚手头上的三条河鱼，全部都是红眼鱼，挺是意外的，“这是把你二哥家的鱼都薅来了？” “没。”宋燚啧了一声，拎着鱼进去，刚好宋晓岚也掀了门帘出来，顺手就给她，还说，“这是你二伯赞助你的。” “生意好好做。”后面还有一句的，宋燚没说，这日子过得好不好还是要看宋晓岚自己的心态如何。 旁人说了都不算。 “这么多啊，那得谢谢二伯啊。”宋晓岚看着三条红眼鱼，也着实是意外和惊喜，等会儿的艇仔粥就容易做了。 不用担心鱼肉不够，味道不够鲜。 而这会儿，船内的正厅中，季微微正襟危坐地看着田双玉，就等着她把粥放下来。 田双玉知道两个小家伙饿极了，速度也快了不少，连连放下新鲜的鱼肉粥，“小心烫。” “哇！”季微微看到满满当当的鱼肉，眼睛都瞪大了，“好多肉啊。”这要是在以前，一定是过年才有这个待遇的。 季微微太开心了。 恨不得立刻就端起碗来，全部都给吸溜进肚子里。 然而粥很烫，季微微刚碰到碗沿就被烫到了，瞬间摸到耳垂里散热，嘴里呼呼地吹起，“好烫啊。” 田双玉只不过一个不注意，就见季微微想要去拿碗了，又见她被烫到了，顿时就被吓坏了，“给外婆看看，烫到哪里了？” “没事没事。”季微微把手指伸出来，只是有一点点红而已，不要紧的。 确认季微微真的没有事情之后，季听听的心也安定下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下回别着急，慢慢来。” 季微微调皮地吐了吐舌尖，“我知道了。” “来，吃一口。”季听听用勺子轻轻地刮了粥面上薄薄的一层，又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递过去给季微微的，“先试试我的。” “好吃！”季微微一口就含住了勺子，舌尖上的味蕾瞬间就被鱼肉粥里的鲜甜清鲜给包裹住了。 白粥煮了有一个小时，都已经看不到米粒了，只有很浓稠的糊状，鱼肉放在里面又散开了。 看不见，但有很浓郁的清香。 田双玉看着明明可以各自吃各自的，却要互相喂着吃的孩子们，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去给你们剪一剪油条。” “好啊好啊。”季微微听闻之后很是激动，季听听方才可是说了，油条配粥可是很好吃的。 她都要迫不及待了。 田双玉瞧着季微微的急性子，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直接剪完了一根油条，两个孩子，一人一半。 季听听不嫌弃季微微吃过的勺子，她吃了一口鱼肉粥，果然是鲜香无比，令人流连忘返，有了第一口就想要第二口，然后就想把整个碗都吃进肚子里。 接下来的鱼肉周有油条的配送，姐妹俩越吃越开心，越吃越觉得好吃，一个不注意就吃撑了。 剩下的两杯豆浆都喝不下了。 季微微为此还很幽怨地盯着豆浆，“外婆，我喝不了。” “你和妈妈一起喝吧。”季微微看着两杯豆浆，可妈妈、外婆和外公有三个人，不知道要怎么分才是公平的，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缘故，还是已经跟季微微生活了几十年，季听听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想要做什么了。 “等一下，我去找几个杯子。” 季微微瞬间就明白了，嘻嘻地笑起来，“对哦，可以倒在三个杯子里面，这就很公平了啊。” 田双玉也不阻止，就看着她们两个去找杯子，又去洗杯子，然后看着她们在算着倒到哪一个位置才是最公平的。 “这两个孩子啊，真的是……”田双玉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另一头，宋晓岚将鱼都整理干净了，准备起鱼肉，剁成鱼酱。却没有想到，刚起刀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季微微的声音。 “妈妈，这是外婆今天早上买的豆浆，你喝一点。” “诶，”宋晓岚愣了一下，“外婆买的，怎么不给外婆啊。” “都有了，外公和外婆的都有了。”季微微的嘴角微微上扬，嘻嘻地笑着，“我跟姐姐两人一起分的。” “可能有那么一点的误差，但三杯都差不多的。”季微微就想着公平，这样就不会有人争抢了。 这会儿，季微微说得特别认真。 看得宋晓岚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你先放在外面，等会儿妈妈做完活了，就去喝好不好？” 季微微想让宋晓岚趁热喝的，但看到宋晓岚的手都是鱼肉的血，“那，妈妈我喂你？” “好。”宋晓岚还没吃早餐，现在的确是有点饿了，喝点豆浆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就算有问题，宋晓岚也不想拒绝小女儿的这份心意。 第82章 小不高兴 外头，宋燚吃着鱼肉粥，又喝了一口豆浆，感觉人生美满了。 田双玉看了一眼他，“听听和微微两个孩子教得不错。” “是啊。”宋燚还想着在乡下什么都没有，也没见识过什么，来到大城市里会胆怯什么的。 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两个孩子适应得很好，而且都非常的有孝心。 看着手里的豆浆，宋燚的心比这豆浆还要滚热。 “我跟晓岚说过了，今年九月份看看能不能送两个孩子上学。”田双玉看了一眼季听听，这个孩子坐在窗口边上，似乎在盯着水底看。 “小学上不了，幼儿园应该能的。”就是要花点钱。田双玉想了想，“要是从幼儿园开始读，到时候升小学会不会简单一点？” 宋燚不大懂，但老大老二家的两个孩子都是三四岁送进幼儿园的，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都五岁了，会不会有点大了？ “我去问问。”事关孩子的未来，宋燚放在心上了。 等户口什么一切都落定，这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田双玉将剩下的豆浆都喝完了，侧头去看门帘后面，似乎可以看到的宋晓岚的身影，“这做生意是自由了一点，但是吧……” 成本太高了。 如果可以的话，田双玉还是想让宋晓岚去打一份工作，保险稳定。 工资少一点不是问题，还有他们在照料着，日子再难过也不会难过到吃不起饭，穿不起衣服来。 田双玉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宋燚也能明白，突然之间，宋燚很想抽一口烟，但手摸到烟斗之后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季听听，手僵硬住了，只能拿起眼前的豆浆，一口气喝完了。 这才缓解了一点点的烟瘾，但也是一会会而已，很快那种想要抽烟的感觉又上来了。 宋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再说吧。” 要是生意做得起来，自己当家做主还是比去打工要舒服的。而且赚的也会比打工来得多。 总不能顺风顺水就能有钱。 田双玉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做生意的风险太大了。 “就看看今天的情况如何。”田双玉不是不想支持，只是他们两个老的帮太多，其他孩子也会有意见的。 宋燚和田双玉说的这些事也没有想到季听听会全部听在心里的。 季听听趴在窗外看水，早就看腻了，想换个动作，又怕会引起宋燚他们的注意，只好一直不动。 也没有想到，她这不动，就听到了这么多消息。 一时之间，季听听有些消化不过来，她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双商一般般，当不了天才的名号。 而在船头的厨房里，季微微喂宋晓岚喝完了豆浆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拿着杯子出去了。 而宋晓岚喝了一杯豆浆，竟然也不觉得饿了，便忙着把手头的活儿都做完，好早一点去老码头那一边。 —— 艇仔粥在熬着，宋燚也准备着开船去打渔了。 毕竟都休息了好几天，没了几天的收入来源，一刻都耽误不了。 家里就剩下田双玉和宋晓岚两个大人。 季听听一直以为等会儿去老码头是开着大船去的，殊不知大船已经好几年没怎么开过了，一直都在这里定居，算的是居家船，不适宜再开。 等会儿去的是开小船。 小船要摆一大煲粥，就不适合让人上船吃了。 “妈妈，等会儿我们要怎么招待客人啊？”季听听想着总不能让人拿了海碗就蹲在旁边吃吧？ 虽然挺常见的。 但早早地经历后世的餐饮店之后，季听听总觉得桌子椅子都有，那才吃得舒服自在。 这是一个问题，但宋晓岚也都想好了，现在这个年代，大家都没有那么多要求，就算是蹲坐在路边吃，也是一样高兴的。 毕竟能填饱肚子就好了。 更别说是在码头这一带。 宋晓岚笑了笑，“别担心，这都是我们大人想的事情，你们就玩得开心就好。” “好吧。”季听听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也没有办法，谁让她现在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呢？ 她又不能跟宋晓岚说清楚，大家都是活过一次，重新回来的。 “乖，别担心。”宋晓岚以为季听听在担心着粥会卖不出，到时候真的卖不出去，她就挑着到岸边去卖。 总会有人买的。 “那，妈妈，有什么是我可帮忙的吗？”不做点什么，真让她在旁边看着，季听听浑身都不自在，必须要干点活才舒心。 这大概就是劳累的命啊。 季听听这么想着。 “那你帮妈妈把这些碗筷放篮子里好不好？”宋晓岚看了看周围能让孩子们做的事情，真的没有什么。 粥是滚烫的，怕烫伤了孩子，会留下疤痕。 季听听看了一眼，“好的。” “妈妈，交给我吧。” “我的力气很大的。”说着，季听听就去拿菜篮子，然后把木桶里面的碗筷一个个地放进去。 宋晓岚在没有看到之前是不当一回事的，可当她真的看到季听听轻轻松松地拎起木桶的时候，大脑好像停机了。 她还能感受到哐当的一下，卡住了。 “听听，你的力气这么大的吗？”是一个孩子该拥有的力气吗？宋晓岚不敢想象。 季听听在陈家村的时候是有想过要隐瞒的，但后来想了一下，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如果让宋晓岚知道了，是不是也算是委婉的提示，她们是一样的？ 于是，季听听就展露出来了。 “是啊，从贩子那出来之后，我就发现我的力气变大了。”季听听连借口都想好了，“妈妈，我这是不是激发了什么潜能啊？” “应该吧。”宋晓岚知道很多事情都跟上一世不一样了，季听听的变化说不准还真的是被刺激到了。 她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这时，在外面待太久的季微微没见季听听出来，也跟着进来了，“妈妈，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啊？” “都没有人陪我玩。” 田双玉出去晒衣服了，季微微去看了一眼，感觉没什么好玩的，于是又自己跑回来了。 想找季听听，但是又不见人。 季微微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了，不高兴。 第83章 准备好啦！ “你要来帮忙吗？”只需要把碗筷分开放进菜篮子里，一个个碗放进去，很轻松，也很简单的活儿。季听听觉得季微微也可以做得到的。 听到季听听让自己过去的话后，季微微心里头那点不高兴也都散开了，“好啊，姐姐要怎么做啊？” “一个个放进去就好了，小心点，别摔坏了。”宋晓岚不是担心摔坏了碗，而是担心碗碎了会割伤孩子们的手。 “摔了也不要紧，别去捡，告诉妈妈就好了，知道了没？”宋晓岚担心会有意外出现，还是没忍住叮嘱她们。 季听听知道，抬头回答，“妈妈，你放心，我会做好的。” “我也会的。”季微微高高地举起手来。 宋晓岚看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出现意外之后，这才端着一大煲的粥出去。 “姐姐，等会儿我们能帮忙做什么啊？”季微微还没有见过卖粥呢，感觉很是新奇。 但是又怕妨碍到大人。 “先看看吧。”季听听也不能确定，而且五岁孩童的身体太小了，想做点别的都不行。 季微微以为能听到答案的，但没有想到季听听也不知道，顿时有些落寞了，“要不我们在家吧。” “刚才我还听到外婆说，过去那边后我们就在岸边玩，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这个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季听听觉得宋晓岚不会放心的。 “没事，我们跟着去，能做就做，做不了的话，我们就……”季听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悄悄地跟季微微说了一遍。 季微微听着，感觉太轻松了，双眼晶晶亮亮的，“姐姐，这样做能成吗？” “我有点怕啊。”季微微有点怕生人，她担心到时候会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听听想了一下，“那我们现在来练习一下？” “唔，”季微微摇头，“那还是不一样的。” “那就当他们都是田里的大南瓜，一个个都是南瓜头。”季听听想着，“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你现在旁边看着。” “别急，我们慢慢来。” 季微微想了一下，季听听能做到的事情，她也可以的，咬咬牙，季微微握紧了手心，“姐姐，我可以的。” 季听听悄悄地笑了一下，也握起了小拳头碰了碰她的手，“加油！”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那就出发了。 季听听姐妹俩还没有坐过船出行，尤其是听着轰轰的声音，再看着外面的景色一点点地滑过，比坐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太舒服了。”坐小船还能吹着风，不像是在车内，靠车窗边上才能开窗。季微微都想走到前面去了，但宋晓岚和田双玉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让她们在里面呆着。 季听听也探头出去看了一下，河面上的风吹过来的确很舒服。 没过一会儿，到老码头了。 宋晓岚有些紧张，两世为人，她也是第一次做生意，也会担心生意不好，这些粥会卖不出。 “别担心，卖不出，自家人慢慢吃也是能吃得完的。”田双玉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家里除了宋晓岚母女三人，还有很能吃的宋燚。 要是真的吃不完，还能打包给老大老二家带过去。 总不会浪费的。 “外婆，妈妈，到了吗？”船停了，自然就是到了。季微微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到很大的商船，小船跟它相比较就像是米粒跟西瓜。 完全不能相比较的。 “妈妈，这船好大啊。”这能住多少人？季微微目瞪口呆。 宋晓岚也想起几十年前，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船才知道家里的那条船不算是大的，就是寻常人家住的。 “这是运货物的，自然就很大。”宋晓岚解释着。 另一边，田双玉熟练地放下船锚，将船靠边停放。 而宋晓岚说得差不多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跟外婆先把东西搬到外面。” 这边的岸边是整理过的，没有一大片的草，都是水泥地，但范围不大。再过不远处就是泥路，但没有杂草，看得出有人在修理。 宋晓岚她们的船就停在泥地这一边，不会跟货运的商船有碰撞，也不会担心货运船看不到她们。 “好了，可以下来了。” 田双玉记得出发的时候还不到八点，现在过来大概也差不多了。 “来了来了。”季微微很是好奇，第一个下来的，而后就立刻转头去看货运船了，不由得呢喃着，“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 季听听是第二个下来了，走到她旁边，“有些货运船是运沙子的，有的也会运其他货物。” “其他货物有什么啊？”季微微很是好奇。 季听听想了一下，“应该是衣物吧。”她也不是很清楚，后世到河堤的时候，看到的货运船大多数都是运沙子的。 当然也有集装箱的，那些是看不到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那有好多啊。”季微微若有所思地回答。 “听听微微，你们在附近玩，别去太远了。”宋晓岚把家里能用得上的板凳都带出来了，就是差桌子。 毕竟在船内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桌子，在这里就用不上了。 “好的。”季听听应了一声，转而拉着季微微的手心，“害怕吗？” “有点。”季微微如实地回答，“但有姐姐，还有妈妈和外婆在，我不怕的。” 这是为了赚钱！ 季微微这么一想之后，就觉得没有什么是可怕的了。 “好，我们出发了。”季听听拉着季微微的手，往码头的方向走去了。 田双玉得空看了一眼，还在视线之内，就没说什么。 而宋晓岚还是有些担心，可她也忍住了叫她们回来的冲动。 “先看看怎么吸引人过来吧。”田双玉把东西都搬到岸边来了，炉子的煤炭还热着，粥也揭开了盖子，汤勺子在搅拌着，就怕粥糊底。 而那粥香也随着晨风吹散，越飘越远了。 季听听和季微微走到了人群当中，看着在等着开工的工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吃着包子聊天，有的沉默不语地站在旁边，生活百态，各有各样。 “准备好了吗？”季听听问季微微。 季微微还是很紧张，小腿都在发抖了，可她看着季听听很是淡定的样子，她也绝对不能输的，“我准备好了，姐姐！” 第84章 艇仔粥 看着季微微的样子，季听听心中骤然一软，抬起手来揉揉她的发心，“别怕，还有我在呢。” “嗯嗯。”季微微紧紧地攥着季听听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季听听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看到季微微身上，“要开始了啊。” “好。” 然后……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异口同声地喊着，“新鲜艇仔粥，一元钱一碗。” “新鲜艇仔粥，一元钱一碗。” 两个小女孩子手牵着手在大人的中心里突然叫卖起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同时宋晓岚这一边打开着锅盖子，搅拌着艇仔粥，那香味也随着风一点点地飘散开来。 周围的人都闻到香味了，又听到孩子们的叫卖声，大概知道是一家的。 于是就有人问了，“小孩，你们家的粥在哪呢？” “对对对，怎么只闻到味儿，不见人影了。” 季微微看着上前来打听的大人，下意识地往季听听的身后躲，可也好奇地探头出来看。 “就在那边。”季听听牵着季微微的手，用力地按捏了一下，示意她不用孩子。 回答问题的同时，季听听也侧过身子去指方向，“我妈妈和外婆就在那边卖艇仔粥。” “你们家的艇仔粥正不正宗的啊？”有大人是起了逗趣的心，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又是这么漂亮，再加上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 跟旁人聊天也是说话，倒不如去看看小孩子的反应。 季微微想说很正宗的，但是她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声音来，很是懊悔地低垂下眼眸来。 觉得自己真的好没有用。 季听听察觉到季微微低落的情绪，但没有时间去安慰，得先回答问题，“正不正宗我不清楚，但我们家的粥是用心做出来的，绝对好吃。” 这王婆卖瓜还自夸自卖的，还没有见过这么老实巴交的孩子。 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了，不少人都是赶着过来，也都没有来得及吃早餐，本想着在路上买个包子凑合着。 可现在闻着这么浓郁的香味，手里的包子突然不香了。 “在哪呢？”那人顺着季听听的指尖看过去，下意识以为是河堤边上的，没有去看岸边的。 季听听感觉到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又解释着，“我们是开船来的，就在那边摆了一个小摊子。” “哟，是水上人家做的啊。”那肯定是正宗的，那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成，正好我没有吃早餐，先替各位去试一试味道如何了。” 说着那人就走过去了。 季微微则是很好奇地盯着那个人走远的身影，这一个小动作被其他大人看到之后没有忍住又想要逗一逗这两个孩子了。 “你们是第一天来的？” “是你们的父母让你们过来叫喊的？” “大人是哪里人啊？” “在什么地方读书啊？” “几岁了？” ………… 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但与之无关的问题，季听听一个都没有回答，季微微更加不敢开口了，躲在了季听听的身后，只敢悄悄地探头出来看他们。 这个反应也着实是让大人们觉得有趣，但玩笑是玩笑，差不多就好了。 季听听拉着季微微，还是很认真，也很耐心地跟想要了解情况的大人解释清楚。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宋晓岚这里，有两个人过来询问了，其中一个人就是方才问季听听姐妹，没有来得及吃早餐的林向前。 “一元钱一碗？”林向前看了看，只有一个大煲在，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个大碗和勺子。 愣是没有看到可以放碗的桌子，林向前拧着眉心，“这么烫的粥，总不能拿着吃吧。” “等会儿啊。”宋晓岚看了看搬着桌子回来的田双玉，顿时就颜笑眉开，“我妈去拿桌子了，这就回来了。” 说着，宋晓岚指了指田双玉的身影，继续说道，“这是自家做的艇仔粥，料没有那么多，就是小虾小鱼之类的。” “一元钱一碗。”宋晓岚介绍着，“你是要来一碗，对吗？” “来一碗。”林向前看到田双玉搬来了桌子，虽然只有一张，但好过没有。 “我劝你们做生意啊，还是得准备上桌子，不然这粥太烫了，谁也拿不了啊。”搁在冬天还能说是暖手，可这大夏天的，谁愿意啊。 田双玉摆好了桌子过来就听到了这一句话，也不大好意思，“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做生意，没有想那么多嘛。” “嗯，谢谢你的建议。”宋晓岚也有些尴尬。 林向前要了一碗艇仔粥之后，便自己端着到桌子这一边坐着吃着了。 还是得亏椅子有高的，不全部都是矮的。 宋晓岚也发现了问题，在心里叹了叹气，“妈，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昨晚冲动，今天早上也还是一头热，很多细节问题都没有考虑到。 “第一次做生意，都是这样的。”田双玉面不改色地回答。 而宋晓岚则是陷入了反省当中，毕竟她都活了几十年，不是真的二十五岁的女人，怎么会连这一点问题都没有想到的呢？ “妈，我还是出去找一份工作吧。”这做生意的投入太大了。宋晓岚目前没有本钱，也不敢去搏。 田双玉叹了叹气，“先看看再说吧，也不急。” 这会儿，林向前终于吹凉了艇仔粥，吃了一小汤匙，霎时间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那艇仔粥入口之后味道醇厚，清香无比。 白粥已经煮得非常细腻了，鱼肉也都煮烂了，融入到白粥当中，而且鱼肉里面他暂时还没有感觉到鱼刺。 林向前被这一碗粥给吸引住了，忙不迭地又吃了一口，这一会儿吃到了虾仁。 虾仁非常的爽滑和鲜甜。 入口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这也太好吃了吧！”林向前实在是不敢相信。 坐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个人也有同样的感觉，“粥里面的配料没有多少，但每一样都恰到好处。” “并不会有其中一样的味道特别的突出，所有的味道融合在一起，这种感觉……”那人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了，感觉味蕾都炸裂开来。 好像都在欢歌载舞，高兴着，激动着。 第85章 成功了 “欲仙欲死的！”林向前立刻就补充上来，“不行，等会儿我得多买一碗留着中午吃。” 要不是一次性吃不了两碗，林向前还真的想把那煲粥全部都吃进肚子里面去，一点一滴都不想浪费。 就是可惜啊！ 林向前又喝了一大口，那粥和食材混在一起的感觉十分细腻，唇齿间都是艇仔粥香滑清甜的味道。 “对对对，太好吃了。”那人看林向前喝了那么大的一口，他也没有忍住，也跟喝了一口。 那滋味真的是绝了。 此时，宋晓岚看了几回林向前他们，担心他们会不满意粥的味道，紧张得双手都绞在一起了。 田双玉发现了，扫了一眼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别紧张，真要是不满意，肯定会说出来的。” 那可是花了钱买回来的，不高兴早就翻脸了。 “嗯。”宋晓岚勉强地扯起了唇角笑了笑，再去看林向前他们的时候，看到他们面上都是满足。 宋晓岚的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继而去找季听听姐妹俩。 季听听姐妹俩还在大人中间，依旧是给艇仔粥做宣传。 “说真的，这个香味是真的越来越浓郁了。”有人吸了吸鼻子后，愈发觉得艇仔粥的味道香浓，而这会儿，刚吃过早餐没有多久的肚子竟然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了。 着实是让人尴尬。 那人摸了摸后脑勺后嘿嘿地一笑，“我瞧着林向前那个小子去了那边也没有回来。” “估计味道是真的不错。”不然按照那个小子肯定会翻天的。 在河堤岸边的早餐店，林向前都全部吃了一个遍，没有一家是能让他满意的，还一个劲地劝其他同事不要去买，纯粹是坑人的。 为此，还有不少人说他矜贵，都是过来搬货的，能吃得上什么好的？ 能有一口吃的，而且能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哪有那么多的要求。但后来，听林向前说多了，还真的仔细去品味了一下那些店家的吃食，觉得林向前似乎没有说错，这些玩意的确是卖贵了，不值得这个价钱。 导致了不少人都愿意在家做早餐，也不愿意在外面吃。 然后周围的早餐店倒闭了不少，但还是有两三家在苦苦支撑着。 “我去试试味道如何。”那人说完后，趁着还没有正式开始上班，快步走过去，等会儿吃完之后还要休息几分钟。 不然工作起来容易肚子疼。 季听听见又有人过去后，尽量地发挥孩子的优势，很是天真地推荐自家的艇仔粥，“各位叔叔，我们家的艇仔粥是真的好吃。” “要是不好吃的话，我们可以退货的。” 一元钱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 没有人愿意吃这个亏。 就在这个之前，仍然有几个人在犹豫的，现在听到季听听这么一说，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都吃过了，要是说不好吃，就不怕亏钱，或者碰上骗子的吗？ “小孩子，你家的艇仔粥又不是你做主，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去吃你们家的艇仔粥？”有人在质疑。 这会儿，一直缩在季听听身后的季微微听不下去了，站出来，抬头盯着那个大人，“我们才不骗人，妈妈说了，我们要诚实的，绝对不可以骗人。” “我们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吗？”季听听捏紧了季微微的手心，示意她别着急，随后再抬头，双眼清淡中带着一丝丝不可被忽略的凛然。 看得那人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地避开了季听听的注视。 接着，又听到季听听清亮动人的嗓音，“各位叔叔，我们姐妹若真的是想要骗人的话，也就是骗你们一天，可我们是做生意的。” “难不成只做一天？然后再去换别的地方骗人吗？” 看着季听听才几岁大，懂的却是挺多，但还是有人在怀疑是不是大人让她这么说的。 可看到季听听身后的季微微，实在是太胆小了。 如果是安排的话，那小孩子真的是很胆大啊。 “长远利益和眼前利益，我们家肯定会想清楚的。”季听听不在意其他人打量的眼神，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想必各位叔叔也都明白的。” “不就是一碗粥而已，我还是吃得起的。”等季听听的话音落下之后，立刻就有大人站出来了，“正好我也没有吃饱，就去试一下你们家的艇仔粥。” 说着，大人走出来，先是摸了一把季听听的发心，“真的是好孩子。”继而，想要去摸一摸季微微的脑袋瓜子的，但是看到她那么害怕，像是小兔子一样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人爽朗地笑了一声，大步向前往艇仔粥摊走去了。 季听听捋顺了被揉乱的发心，再去看季微微，见她的脸色发白，心头一颤，忙着问，“没事吧？” “没事……”季微微的脸色的确不是很好，但是她想继续坚持，因为自家的艇仔粥开始有人光顾了。 她很开心。 “走吧。”季听听只想过来做一会儿的宣传，见时间差不多了，抬头再去看大人们，“喜欢的可以来尝一尝哦。” 说完之后，季听听还眨了一下眼睛，调皮可爱得很。 “走走，我们也去试一试。” “小孩子都这么给力了，不试试就不好意思了。” 季微微听到他们这么说之后，稍稍地探头出来，看着他们腼腆地笑了笑。 真正的孩子笑起来是天真无邪的，那一闪而过的笑意瞬间就击中了大人们的红心。 “天啊，好可爱的孩子啊。” “为什么我没有女儿啊？” “唉，别说了，我家也还是小子。” “整天就知道捣蛋，昨天还弄得一身脏回来。” 几个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讨论起自家的孩子，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男孩子，少有女孩子的。 就算有女孩子的，看了看季听听姐妹，再回想起自己的孩子。 都是女孩子，怎么季听听就这么大胆？ 不禁有些羡慕季听听的父母了。 “姐姐，我们好像成功了。”季微微真的是开心，悄悄地拉了拉季听听的衣角，甜甜地笑了笑。 季听听伸手捏一捏她的脸蛋，“走，我们也回去帮忙。” 第86章 培优班 这一边，宋晓岚看着又过来光顾的客人，很是热情地介绍着自家的艇仔粥，“请问是每人都要来一碗吗？” “来来来，你们家的孩子都说，你们的粥是最好吃的。”这人正好就是之前说的大人，他看了看宋晓岚，又看了看在旁边的田双玉，依稀能看到两人相似的地方。 “孩子？”宋晓岚愣了一下，霎时就侧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手牵着手回来了。 “是我的两个女儿吗？”宋晓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那人也顺着宋晓岚的视线看过去，“就是你们家的啊，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吗？” 季听听拉着季微微回来了，看到了之前说过来吃粥的叔叔，很是乖巧地问了一声好，“叔叔好。” “妈妈，外婆，我们回来了。”随后，季听听才看到宋晓岚她们身上。 田双玉笑吟吟地舀了一碗粥给跟前的人，“都这边坐下慢慢吃。” “谢谢了。”那几个人端着粥过去了。 这会儿，田双玉和宋晓岚两人一同有空了，直直地看着季听听她们，“说吧，刚才去那边做了什么？” “外婆，我们没有做坏事，就是跟他们说了我们家的艇仔粥好吃。”季微微这一会儿胆子大起来了，懂得要护着季听听。 季听听不怕被宋晓岚她们知道，“是我的主意。” “你们啊。”宋晓岚知道答案后，心里是暖暖的，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出来。 田双玉则是哭笑不得，“你们才多大啊，就想着帮家里做生意了。” “我们可以帮忙的。”季微微很认真地回答。 季听听也点头附和，“外婆，妈妈，你看我们做到了。” “是是是，我们家的听听和微微是最厉害的。”田双玉看着又来了几个人，“知道是生意过来了。” “好了，听听和微微，你们到旁边去玩，等会儿卖完粥，我们就回家。”宋晓岚担心粥要是不小心撒了，会烫到孩子，催促着她们离开。 季听听明白，便拉着季微微到旁边的空地玩。 宋晓岚看着她们没去多远，这才放心下来，安心地招待客人。 “刚才你们家的孩子说了，要是艇仔粥不好吃，就免费送，是不是真的？”这是方才质疑的人，这会儿看到两个女人在做生意，依旧是把话给说出来。 宋晓岚一怔，下意识地去看季听听她们两个，还没说什么，那人又开口了，“怎么？你们家孩子说话是不算的？” 换做是其他人家的孩子自然是不能当真的，可宋晓岚护着自家的孩子，抬起脸来，笑了笑，“自然是当真的。” “请问几位？” 田双玉在旁边听着也是想着不认的，毕竟不是一碗粥，而是好几碗，而且真要是有人故意来捣乱，今天的生意是黄了。 “两位。”那人就是过来凑热闹的，最好能让这家人吃瘪，让她们还敢这么教孩子出来骗人。 季听听看到了状况了，季微微很是担心，“姐姐，会不会出事啊？” “不会的，妈妈做的艇仔粥这么好吃。”季听听弯了弯唇角，继续说道，“今早上你不是说了吗？” “妈妈的生意肯定会很好的。” 季微微想了一下，认同了，“嗯嗯，我的预感是不会出错的。” 那人拿了一碗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喝一口，然后就好闹事。 可没有想到，艇仔粥是温热的，吃进去的第一口，粥底软绵细腻，唇齿间都是鱼肉和虾仁的清香。 一口喝完之后，那人根本就控制不住，又喝了一口，“你这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好喝？” 一块钱绝对值得啊！ 里面不仅有鱼肉，还有虾仁，这两样就不是什么小钱了，更别说还有花生米、油条圈这些配料。 这一碗艇仔粥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 那人也不怕烫，估计是温着，也不烫，吸溜吸溜几回，一下子就没了大半碗了。 而且那鱼肉的清香藏在口齿当中，只有淡淡的清香，却没有鱼腥味。 “我再来一碗！”那人一口气喝完了，转身跟宋晓岚很是豪气地说。 可…… 宋晓岚摇摇头，“我们今天没做那么多，就是十来二十碗。” “就在刚才，那位先生全部买完了。”宋晓岚指了指之前摸过季听听发心的男人。 “？？？”那人很是不满，然而看到男人的面容后，怔了一下，傻眼了。 “湛先生……” 湛培元摆了摆手，示意别声张，“这些粥等会儿你拿到货船上，让其他还没有吃早餐的工人过来吃，知道了没？” “是是是。”那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董事长会亲自过来的，而且还买了艇仔粥！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湛培元让几个人把整个煲都带走了，“你们放心，这个煲的钱，我会给的。” “不不不，你们用完了拿回来给我们就成了。”宋晓岚那能真的收钱啊，这个煲在家也用了好多年了。 而且湛培元给的钱完全是可以买一个新的，还是更大的。 田双玉也不想占着便宜，“我们在这里等就好。” “那就麻烦你们等一会儿了。”湛培元没勉强了，只是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说了两个孩子，“令媛真的是聪慧。” 知道要到大人这一边宣传，虽然靠香味也还是能够吸引到人。 但是效果却是没有这么快。 宋晓岚提到了两个孩子，面上都是柔和的笑意，“听听和微微她们从小就很聪明懂事。” “是啊，现在两个孩子在哪里读书？”看着是挺小的，但湛培元觉得她们已经接受教育了。 如果没有大人的教导，也能这么聪明的话。 那真的是天资聪慧，更加不能忽略了。 宋晓岚摇摇头，“孩子才五岁，但今年已经准备让她们上学了。”就是还不知道能不能入学成功。 但这个，宋晓岚是不会跟一个陌生人说的。 湛培元也没有追问，下意识地认为孩子是水城人，想要读书，一点都不会麻烦的，但也给了一个建议，“我看着活泼一点的那个孩子很有天赋，我建议你们可以去一附小试一试。” “那里有培优班。” 第87章 小狗子 “培优班？”宋晓岚迟疑了一下，而后去看不远处的季听听姐妹两人，“到时候我去问问吧。” 田双玉在旁边听闻之后，便是给出建议，“有空我去找老大老二家，看看他们之前的课本还在不在，回头我拿回来给听听和微微两姐妹看看。” “等今年开学前就去做那个什么入学考试就成了。” 湛培元想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是一附小的培优班。”那个班上几乎都是全城的尖子生了。 跟普通学校的寻常学生是不一样的。 宋晓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放心，我们会的。” “谢谢你。” “客气什么？”湛培元不介意地摆了摆手，“我是看着两个孩子聪慧，不想让她们泯然众人矣。” 田双玉是听不懂什么泯然众人矣的，但感觉就是湛培元惜才，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与此同时，季微微和季听听两人蹲在草丛边上，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还有嘤嘤的声音。 季微微凝神听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在哪里后拉着季听听的手腕，“姐姐，在这边。” “走，我们去看看。”季听听也很好奇，感觉应该是什么小动物的声音。 但看着这一带杂草丛生的地方，季听听有些担心会是老鼠之类的小动物。 然而，季微微很是疑惑，拉着季听听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减慢，反而是越来越快了。 等进了草丛堆里面之后，季微微一点都不怕草里面会不会有其他有害的老鼠又或者蛇什么的。 直接就是一脚踩进去，用手去拨开杂草。 可把跟在后面的季听听给吓坏了，“微微，你等我一下，小心有蛇。” “不会的。”季微微说不上是理由是什么，就直觉里面是安全的，没有任何的问题。 季听听不清楚，看了看周围，想着能不能找到棍子之类的，好打草惊蛇。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可季微微已经拉着人进到杂草的中心里面了。 拨开了杂草看进去，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狗不知道怎么被缠住了后腿，正急得嘤嘤叫起来。 等它看到有人来之后，又瞬间夹起了尾巴，往后面退，可它的后脚被缠住了，想走也走不远。 也就挪了两步，尽量地瑟缩在草里面。 可这对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来说，藏起来和没有藏，是没有任何的区别的。 “姐姐，这里有一只小黑狗啊。”季微微看着小狗狗水汪汪的双眼，瞬间就被萌化了。 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小狗子。 然而小狗子很怕人，看到季微微的手之后更加挣扎，想要挣脱缠着它的塑料绳。 可惜的是，小狗子没有挣脱开来，反而是越缠越紧了。 呜—— 小狗子动不了，眼汪汪地看着季微微。 季听听看着浑身都是黑色，没有一丝杂毛的小狗子，忽地想起了上一世捡回来养的黑猫。 黑猫是玄猫，在古时候是可以辟邪镇宅子的。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到了后世，人人都在说黑猫不好，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是邪物。 当时，季听听带着黑猫回家的时候，季连有很大的意见，说跟着回家的猫是不详的。 季听听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很是坚持要养黑猫。 可宋晓岚也认同了季连的话，季听听解释了很久，没有必要去相信那些有的没的。 也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黑猫中最为厉害的是玄猫。 正巧，季听听捡回来的那只完全符合了玄猫的特征，这才养下来的。 那会儿的季连还说季听听不懂事，等到家里真的出事了，就知道后悔了。 但养了黑猫好几年了，都没有出什么坏事。 直到买下房子，这才出事的。 回想起过去的一切，季听听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哪有什么邪祟？这人世间最黑暗的，不就是人心吗？ 跟那些猫猫狗狗有什么关系？ 季微微不知道季听听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才能把缠在小狗子后腿上的绳子给扯断。 但小狗子之前在挣扎着，绳子已经绑紧了。 手根本就解不开。 再有就是小狗子不配合。 “姐姐，怎么办啊？”季微微想不到办法了，只好寻求季听听的帮助。 季听听倏然之间收回了深思，再去看小狗子的时候，仍然没有办法地想起了黑猫，也不知道在她们离开之后黑猫有没有找到适合的主人。 “姐姐？”季微微见季听听还是没有动，忍不住又叫了一次。 这一下，季听听是恢复了思绪，蹲下来检查了一下，绳子是绑得紧，但只要扯断了前面那一头的绳子，再慢慢地解开绳结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我一下。”季听听伸手想去抓小狗子，但小狗子害怕，对着她龇牙咧嘴的。 大有季听听再向前一步就扑过来咬人的架势。 季微微看了，怕季听听会生气，忙着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小狗子，还在发怒的狗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瞬间就软下来了，耳朵尾巴也都耸下来了。 季听听瞧着挺神奇的，勾了勾嘴角，伸手去把后面的那半截绳子给扯断了。 “姐姐，你好厉害啊。”果然大牛说的都是真的，季微微惊喜地想着，她的姐姐真的很有力气！ 真的是行侠仗义的大英雄。 意识到这个之后，季微微一手抱着小狗子，一手捂住了嘴巴，如葡萄一般黑溜溜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季听听，她保证道，“姐姐，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 大牛说过，要守住秘密。 不然姐姐就没有办法出来继续维护正义，守护弱者了。 季听听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陈家村的时候听进了大牛说的话，顿时觉得无语，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季听听想了一下，觉得算了。 等长大之后，季微微就知道了。 “姐姐，我们能养着它吗？”季微微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怀里的小狗子给吸引过去了。 季听听看了看小狗子，看着才两三个月大，也不知道开始吃粥了没。 “先回去问问外婆吧。”妈妈会允许养的，但她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外公外婆家。 第88章 找厨师 季听听还想到这是在船上生活，养狗可能不太合适，能活动的范围太小了。 还有就是，季听听不敢保证田双玉会不会同意养狗。 季微微听着很是担忧，下意识地抱紧了小狗子，“姐姐，要是外婆不让养怎么办啊？” “先别急，我们问问这是谁家的狗子。”季听听看着小狗子挺干净的，应该是家里养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就跑出来，又被这些绳子给缠住了。 季微微听到是有人养的，一开始高兴的，然后又失落了，“那要是有人养的话，我们是不是也不可以养啊。” “嗯嗯。”季听听摸了摸季微微的发心，“小狗子看着很小，估计还不能离开它的妈妈。” 季微微明白了，抱着小狗子走出了杂草堆里，放眼看去，附近的货船比较多，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我们先回去问问妈妈。”季听听牵着她的手走。 季微微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心里全部都在怀里的小狗子上了，“姐姐，我喜欢小狗狗。” 小黑狗知道自己是被救了之后，更加顺从了，乖乖地趴在季微微的身上，一动不动的。 但耳朵是竖起来的，在听着周围的动静。 季听听看了一下，“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姐姐也会跟你一起求外婆的。” “好。”季微微得到季听听的同意之后，整颗心都轻松了不少，让季听听感觉只要她同意了，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一样。 一时之间，季听听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怎么样才好。 两个孩子带着狗子回来，田双玉一眼就看到了，没有什么感觉，就问了一句，“是哪里来的狗子？” 季微微指了指杂草边上，“外婆，那是我从那边捡的。”话音落下后，季微微抱紧了小狗子，双眼期待地看着田双玉，“外婆，我能养着它吗？” 宋晓岚闻言后，观察了好一会儿小狗子，得出的结论是跟季听听一样，摇摇头拒绝了季微微的请求。 “微微，我看它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养的，我们不能拿别人家的狗狗来养。” 季微微霎时就低下头了，“小狗子很可爱啊。” 她真的很想养。 田双玉知道孩子对毛茸茸的狗崽子都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先去问问住在这里附近的。” “如果是没有人要的，那我们就带回家养。” 宋晓岚正想说不用的，本来她们母女三人回来就没有钱，哪能再养一只狗啊。 然而，田双玉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解释着，“往后你要上班，我跟你爸也要出去打渔，两个孩子留在家里面，你不是不放心吗？” “小狗养大了护主，也不会有人敢轻易下来。”船就停在岸边，若是有心人真的想要上来的，两个小孩子才拦不住。 田双玉本来也打算养一只小土狗的，奈何一只找不到合眼缘的。 现在季微微找到了，那就说明她跟这只小土狗有缘，既然有缘分，养一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最主要的是忠心护家。 田双玉就没有其他要求了。 宋晓岚看着季微微高兴的样子，也没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了。 “妈妈，那我和妹妹到附近去问问是不是这里的人养的。”季听听知道这是同意养小狗子了，但前提是小狗子是没有人在养着的。 田双玉摸了摸季听听的发心，“去吧，等会儿回来了，我们就回家。” 然后还要收拾整理，下午得去老大家吃饭。 “嗯嗯！”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而后季听听就拉着季微出去问人了。 宋晓岚看着她们两个兴高采烈地出去，不由得念叨着，“真希望那只小狗没有人养。” “是我们的始终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的强求也没有用。”田双玉答了一句，然后问宋晓岚，“今天的收益是多少啊？” “还没数。”宋晓岚摇摇头，“等回去了再数。” “成，”田双玉心里也有数，“你在这里收拾，我去还桌子。” “好。”宋晓岚应下来了，用过的碗筷都放在另外一个菜篮子里，没有用过的就不用动了。 宋晓岚一手拎着一个菜篮子回船上了。 而季听听姐妹俩手拉着手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只小狗子是谁家的。 “姐姐，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养它了？”季微微有些高兴，眉眼里都藏不住这一丝丝的雀跃。 季听听看了看其他人，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回去了。” “嗯嗯！”季微微高高兴兴地抱着小狗子跟在季听听的后面。 田双玉还桌子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下，这附近没有人养的狗子生小狗崽了，都是成年的大狗子。 这才放心回来的。 带来的东西并不多，就是一个炉子，还有些碗筷和小板凳。 其中也还有两张稍微高一点的凳子。 宋晓岚都给收回去了。 “妈妈，我们回来了。”季微微舍不得放下小狗子，怕它一下来就跑了。 “回来了就好，你们先上去，小心点。”宋晓岚在等被拿去的煲。 虽然说湛培元说了，很快就还回来的。 但也过了一小段时间了。 此刻，宋晓岚看着不远处的货船，期待在下来的人身上看到自家的煲。 —— 货船内，湛培元让人把艇仔粥搬到了船上的厨房内，先让人将粥倒出来，又让人把煲给清洗干净，才叫人给送回去的。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大费周章啊？”船长听到湛培元来了，也过来看一眼，原以为人会在办公室的。 谁知道去了厨房。 还带来一大煲的艇仔粥。 着实是让人很疑惑不解。 湛培元见是船长过来了，也并未把对方当做是下属，反而是多年的好朋友一般，笑了笑，跟他解释，“新来这里做生意的。” “当时看到两个孩子在做宣传，没忍住就过去看了一眼。” “那香味是真的浓郁啊。”湛培元此刻没有上位者的威严，倒是显得平易近人。 船长显然也闻到了香味，吸了吸香气之后，眯起了双眼，“很香啊。” “是吧？”湛培元让人勺了一碗粥出来，还有些许热气在上升，便把心里的打算给说出来了，“之前沈家那位不是一直在找着好厨师吗？” 第89章 小狗子叫什么好呢？ “沈家？”船长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家老板竟然想到介绍小摊小贩到沈家去当厨师，霎时间就傻眼了，随后劝说，“老板，你是认真的吗？” “这可是小摊小贩。”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有名的大厨师。 湛培元笑着指刚让人舀了一碗出来的艇仔粥，“还是温热的，你先试一试。” 船长半信半疑地端起了碗，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瞬间就让人神清气爽不少，同时肚子也开始叫嚣起来了。 咕噜咕噜像是在打擂台。 察觉到湛培元打趣的眼神，船长尴尬地别过视线，慢慢地喝了一口，入口的艇仔粥鲜香无比，大米已经熬到看不见米粒了，很是丝滑，唇齿当中还缠着鱼肉虾仁的味道。 一口喝下去，胃是暖暖的。 不见一丝一毫的鱼腥味。 着实是让人惊讶。 船长连连喝了几口，小半碗粥就没了，最后一口气全部喝下去，身心舒畅了不少，“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太好吃了吧。” 这一下，湛培元笑了，“是吧。” 若不是亲自尝过，他又怎么会将剩下的艇仔粥全部买回来？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船长一直认为真正厉害，有本事的人肯定都做到了大酒楼的总厨位置，怎么可能会在街边做小吃？ 现在是反省了，并不是所有有能力的人都会在大酒楼里的，也有可能在走街串巷中。 “可这个要怎么去介绍给沈家？”湛家跟沈家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平时沈家的宴会邀请，湛家虽然是在名单之内，可接触的沈家人都是支线这一列的，没能真正接触到沈家人。 更被说是沈家那位老太爷了。 恐怕沈家也不会同意让老太爷吃小摊小贩做的吃食。 湛培元正是因为这个为难，“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开了一辈子的货船，也只知道开船的船长直直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湛培元陷入了深思当中。 “罢了罢了，我们好好想想办法吧。”湛培元之所以带着艇仔粥到自家的货船上，又让老朋友过来尝试，也是为了多个人想办法。 然而船长却是连连摇头摆手，“别，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活，可真的没有时间想这个。” “若是能拿下沈家的生意，我们的船行的收入能……”湛培元比了一个数字，这个数字很是让船长震惊，接着犹豫了。 “你让我想一想。”若是能多这么多，船长的收入也能多不少，这样一来，孩子们的上学问题也就能解决了。 说实在的，船长动心了。 湛培元想要的结果也得到了，勾起了嘴角，笑起来像是老狐狸，“别急，又不是你一个人想办法，还有我呢。” 船长表示呵呵哒。 —— 另一边，季听听和季微微手牵着手坐在船内，而在她们的腿边则是乖乖地躺着一只小黑狗。 或许是第一次坐船，小黑狗很是害怕，瑟缩在季微微的身边，一动不敢动。 季听听逗了它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的。 “姐姐，我们给它起一个名字吧。”季微微还记得陈家村里的狗子，每一只都是有名字的。 不过也都差不多，要么是大黄，要么是大黑，还有旺财，招财等等，季微微也想让小黑狗有一个名字。 想了一会儿，季微微提议到，“姐姐，我们的小狗狗要不要叫富贵啊。” “……”季听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对这个名字是怎么也喜欢不上来，也叫不出口，“换一个吧。” 然而在外面的田双玉听到了，非常满意，“这个名字好啊，以后我们家都富贵了。” 宋晓岚听着也笑了，“妈，家里的富贵怎么能靠一只狗子决定的呢？” “讨个好意头而已。”田双玉并不在意，随后又问季微微，“小狗是公的还是母的？” 季微微愣了一下，想抓起来看看，奈何小狗子太害怕了，一下子就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看得季微微都不敢再去碰它了，反而是很耐心地哄着，“别怕啊，我们都是好人。” “以后是你的家人。” “我们不会欺负你的。” “别怕啊。” 季听听听着季微微的话怔了片刻之后，扬起唇角淡淡地笑起来，也跟着伸手去摸小黑狗子的脑袋，“对，我们以后就是你的家人。” 不是主人。 宋晓岚听到家人这个词，蓦地一阵心酸，她也想起来上一世季听听养的黑猫了，那只猫是真的听话，会自己处理卫生问题，也不挑食。 老旧的楼房很容易招惹老鼠蟑螂，其他住户，尤其是对面家的。 窗户都装了铁丝网，可仍然没有办法阻拦那些老鼠进去。 可偏偏她们家一直都没有老鼠，就连是蟑螂都没有见过。 可见黑猫是多厉害。 而季听听对黑猫也是真心的，偶尔想要奖励自己的时候，都会匀出一部分的钱给黑猫买小鱼干。 并没有真的把黑猫当做宠物来对待，反而是想对待家人一样。 宋晓岚还记得以前催季听听找对象的时候，季听听说了，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 只想着日后有一套公寓，一只猫，一只狗，余生就满意了。 宋晓岚知道，因为自己失败的婚约，让两个女儿对结婚有了恐惧。这一世，她早早就离开了季家，应该会改变两个女儿的想法，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再组建属于她们的小家。 拥有她们的家人。 田双玉倒是没有想什么，在她眼里猫猫狗狗就是自己养的宠物，没有家人这么一说法的。 但看着两个孩子那么认真，田双玉也没有说什么去纠正她们。 “也不知道这小狗能吃粥了没。”可看着大小，感觉是能吃米糊糊了。田双玉想了一下，“中午我熬点粥。” 这天气热，做饭也吃不了多少。 宋晓岚闻言后，眉眼轻轻地弯起来，“妈，你就歇着吧，中午我来就好了。” “下午我就出去看看哪里有招人。”宋晓岚在开船之后数了一下今天早上的收益。 虽然鱼和虾这些是不用花钱的，但用的是亲戚家的鱼，是人情。 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等会儿，她还要做点什么好吃的，给送过去。 有来有往，这才能维持亲戚情分，不然迟早会被消耗完的。 第90章 软软 田双玉是没有意见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下午我们还得去买点东西。”不好两手空空去老大家吃饭。 宋晓岚差点就忘了这件事，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妈，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昨晚我还说要带着听听和微微两人去买新衣服的，结果忙活了上午，只能等到下午去了。”宋晓岚解释着，“妈，下午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这水城，她也好多年没有回来了。 很多地方都不是很熟悉，有田双玉带着，也方便很多。 “成啊。”田双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正好，我也想给两个外孙女买两件衣服。” “你可别劝我不买。”田双玉看出了宋晓岚的想法，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宋婷怡和宋杰有的，听听和微微也要有。” “这可是一碗水给端平了。”田双玉哪能不知道自家女儿的难处，她能帮衬多少是多少。 老大老二家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真的说出来。 田双玉也相信老大老二老三他们都愿意去帮一帮这个妹妹的，至于儿媳妇们，田双玉想着在孩子身上多补贴一下，就算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田双玉都想每一个都对得好好的，可有些时候，有些情况，真的不是这么算的。 困难一点的就多帮一点，能过得去的就少帮衬一点。 “晓岚啊，回头你日子好起来了，也别忘了前头几个哥哥嫂子。”田双玉劝说着。 宋晓岚明白的，“我知道的，妈，你就放心吧。”上一世也是因为自己不懂人情世故，也是因为那一点小小的自尊心，才会跟三个哥哥闹得不好看。 “你能明白，我也能放心。”田双玉操作着船，没一会儿就回到了主船边上。 宋晓岚去叫两个孩子先下去，等会儿她再去把碗筷什么的拿出去，再洗干净。 季微微率先抱起了小黑狗，慢吞吞地到岸边，也不着急着上主船。 “先放它下来看看吧。”季听听瞧着小黑狗似乎有点晕船，瞧着眼睛都无精打采了。 季微微很听话，一下子就蹲下来把小黑狗放下来了。 而小黑狗接触到湿润的地面后，似乎找到了什么，转了一圈，然后开始小便了。 然后还用鼻子去拱了一下。 季听听面无表情地看着，想着等会儿绝对不会再去碰小黑狗了。 但是季微微一点都不嫌弃，还乐呵呵地蹲在旁边看。 小黑狗刚到一个新地方，并不熟悉，抬起头来看了一圈，也不敢走远，就跟在季微微的脚边。 她走一步，小黑狗就走一步。 季微微可高兴了，像是找到了新玩伴一样，眼睛晶晶闪闪地看着季听听，兴奋地喊道，“姐姐，它好可爱啊！” “嗯。”可季听听并不觉得小黑狗有多可爱，反而觉得它太怂了。 “我们就在附近让它熟悉一下吧。”计较听听看了看周围，渔船并不多，这两天都没有听到狗吠声，大概附近没有人养狗子。 就不用担心有别的大狗来欺负它了。 “好啊，好啊。”季微微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了，但是她又想抱着小黑狗，正要伸手的时候。 季听听想起小黑狗的四只爪子都沾上了它的小便，还有鼻子上也有。 “别，我们就让它在地上走。”季听听实在是不想她弄脏了衣服。 季微微想了一下，虽然很不舍得，可还是听季听听的话，“好吧。” 两个小女孩就在附近走了一圈，小黑狗的胆子似乎也大了不少，对季听听也没有那么防备了。 倒是对季微微很是信任，玩一会儿就知道露出小肚皮让季微微揉一揉。 而季听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小黑狗原来是母的。 难怪那么胆小。 季听听笑了笑，也伸手摸了一把小黑狗子，狗毛软乎乎的，手感很是不错。 再去看的时候，季听听发现小黑狗子的双眼很灵动，水汪汪的。 怎么看都好可爱。 季听听心软了，“微微，以后叫它软软吧。” “好啊。”季微微很喜欢这个名字，当下就同意了，转头就去跟小黑狗子说，“听到了吗？姐姐给你起了新名字。” “以后你就是软软了。”说着，季微微摸了摸软软的脑袋，笑起来更加甜了。 而另一头的宋晓岚看了一眼，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后，稍稍放心下来，就进去打水洗碗碟了。 田双玉则是准备出门去买中午的菜，见季听听她们盯着大太阳在外面玩，便跟她们说了一声，“别玩太久了，外面晒。” 虽然说晒太阳挺好的，但禁不住烈日。 田双玉也担心两个孩子会被晒伤。 “外婆，我们能让它上船吗？”季微微抱起了软软，小狗子露出了肚皮，四只小爪子不安分地动着。 怎么看都可爱。 季听听又忍不住，点了点它的鼻尖，随后才反应过来，方才下船后软软都做了什么。 霎时，季听听的脸都黑了，然后看着湿润的指尖，哭笑不得。 “可以啊。”田双玉能让养狗子，自然也能让狗子上去，但活动的范围就仅限于船头放鞋子的地方。 里面干净的地方就算了。 “别进里面就可以了。”田双玉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一番。 季听听明白了，“我知道了，外婆。” 听到回答后，田双玉这才放心地上岸，去买菜。 看着田双玉的身影消失之后，季听听转身去拉季微微的手，“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软软，我们回家啦。”季微微十分高兴，一手抱着软软，一手拉着季听听的手。 季听听担心软软太重了，明天季微微的手臂会泛酸，提出让她来抱软软。 可，季微微舍不得，眼巴巴地看着季听听，“姐姐，软软一点都不重的。” 那么大的一块石头，她都可以抱一路了，更别说比石头更轻的软软了。 季微微觉得她可以抱一整天都不会累的。 “那好吧，累了记得说出来。”季听听没有办法，就让她一直抱着了。 但是到了河边，季听听想起小狗子的爪子很脏，“我们给软软洗一下爪子吧。” 虽然田双玉说了不让软软进去，可她觉得季微微还是会让小狗子跟着一起进去的。 第91章 天赋 果不其然，季微微听了季听听的话后抱着软软就到岸边，把它放到水边，轻轻地清洗着它的狗爪子。 而软软也很听话，没有闹腾，也没有嘤嘤叫，着实是让人意外。 季听听看了一会儿也过去帮忙。 两个孩子蹲在岸边，又恰好在船底下。 宋晓岚出来放眼看过去，没有看到季听听两人的身影顿时就吓到了，忙着喊了一声，“听听，微微？” “妈妈，我们在这里。”季微微听到了宋晓岚的叫声后很高兴地举起了小手。 宋晓岚听到了声音，却没有看到人影，低眸一看见到一直嫩白的小手，可把她给吓着了，随后低头去看，见她们两人在给小狗子洗澡，又给愣住了。 “小狗子还很小，给它洗澡会伤到它的。”给小狗子洗澡是可以的，但还要等它长大一点，有自己的免疫力后才可以。 不然就算是大太阳，一下子擦干了毛发，对小狗子来说也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季听听当然是知道，忙着抬头解释，“妈妈，我们不是给软软洗澡，而是洗一下它的爪子。” “嗯嗯，等会儿记得擦干了再上来。”宋晓岚放心了，这才回去继续做她的家务活。 季微微给软软洗干净爪子后，看着软软可可爱爱的样子，没忍住亲了亲它的额心，“姐姐，软软它好可爱，好听话啊。” “是啊。”季听听还记得以前有老人说过，物出主人形。 上一世，季连有钱之后经常外出，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两三个月不回来。 宋晓岚她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打电话问也不会说，季连只会敷衍着，男人在外工作，女人在家就少操心。 后来，季听听才知道，季连在外面又养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平时只要两三个月不回家，就是在那儿过的。 更为恶心的是，季连会把那个女孩子穿过的衣服当做是新衣服带回来给宋晓岚。 那时，季听听还小，不懂事，只是看着宋晓岚红着脸烧掉了那些衣服，当时她还觉得可惜来着。 因为那些衣服太漂亮了。 现在想来，只觉得恶心。 不过，这些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宋晓岚也不会难过了。 季听听的思绪飘远了，她想的应该是那会儿家里养的狗，几乎都是跟季连一个性格的。 自私自利。 还很不听话。 可偏偏那些狗只听季连的。 还真的是可笑啊。 明明负责它们吃的喝的是宋晓岚。 现在再去看软软，季听听希望它能想季微微那般聪慧懂事，不要过于调皮。 “走咯。”季微微把软软抱上了船，而她自己也洗了洗手，又把脚丫子洗干净了，这才爬上去的。 “姐姐，你怎么还不上来啊？”季微微上来之后见季听听还愣在原地，有些好奇地歪着头看她。 季听听霎时回过神来，扬起了唇角，洗过手之后站起来，又洗了洗脚丫子，这才跟着爬上来的。 “嗯？”季微微见她不回答，更是好奇地眨着眼盯着她看了。 然而，季听听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看着水面出神了。” “好吧。”季微微是不会多问的，转头就去抱着软软进去了。 季听听落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了。 半个多小时候，田双玉买菜回来了，同时也出了一身的汗水，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 可季微微一点都不嫌弃，就是喜欢坐在她旁边，怀里抱着软软，笑眯眯地让田双玉也摸一摸小狗子。 “叫软软啊，这个名字很好听啊。”田双玉摸了摸软软的下巴，又趁机看了一下它下面到底有多少根须。 数了一下，是四根的。 这民间里这个说法，一根须的狗子是龙，威猛得很，两根是虎，也很厉害的。 三根就比较寻常，是比较懒散，是看家用的。 而四根就是旺家，带富的，少见。 软软底下的须正好是四根的，田双玉很满意，就是有点可惜，不是叫富贵了。 不过，这些都是民间的说法，狗子的品性如何，最后还是要看主人是怎么教，怎么养的。 田双玉想着，只要孩子高兴了，叫乞丐，她也乐意。 “那是，”季微微高兴地扬起了下巴，“这是姐姐起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 这后半句，季微微没有说，但她的神色都已经表现出来了。 田双玉没忍住点了点她的鼻尖，“好了，抱一会儿就好了，也要让它适应一下周围的环境。” “小心点，别让它在这里大小便。”这可是木板，还都是自家人睡觉吃饭的地方，就算是擦干净了。 田双玉还是觉得不干净的。 “我们会小心的。”季听听也担心这个，因为狗子到了一个新地方之后，很习惯用自己的小便来标记领地。 田双玉也不管她们了，让姐妹俩玩。 她到船头看看宋晓岚在忙活些什么。 田双玉不知道买什么菜，就买了猪肉和菜心回来，这两样也足够做一顿饭了。 宋晓岚看着猪肉想着要做什么才好，然而家里也没有其他东西，只能做一个素炒瘦肉了。 但可以做一个芡汁，这样吃起来的味道会更好，也能留下一点汤汁等会儿好拌饭给新来的狗子吃。 田双玉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宋晓岚在切猪肉，跟昨晚看到的是一样的，刀工非常利索。 这是她宰鱼这些年看出来的。 再认真看去，不难发现，宋晓岚切出来的每一片肉片的大小相差不大，几乎是一样的厚薄。 看得田双玉的眼角一挑，“晓岚啊，你的厨艺是怎么练出来的？” 昨晚她也跟宋燚两人小小声地说了一会儿话，宋晓岚在乡下的时候可是忙着做各种农活的。 怎么有时间去琢磨厨艺了？ 若是说两个孩子挑剔，那还能有个理由。 可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是十分听话乖巧的，也不挑食。 这就说不过去了。 宋晓岚抬眼看着田双玉，“妈，我也不知道，就是做着做着就会了。” 以前她在家的时候，田双玉是不怎么让宋晓岚做家务活的，而她自己也很少下厨帮忙，倒是做一些擦地板，收衣服之类的家务活。 田双玉想了一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闺女，我觉得你在这一方面很有天赋啊。” 比如说今天早上的艇仔粥，就非常美妙。 还有昨晚上的清蒸小黄鱼，感觉没什么用料，也没有过多的加工，就做出来的味道，是一绝的。 这么一想，田双玉愈发认为是宋晓岚的天赋被发掘出来了。 第92章 追求幸福 宋晓岚也不敢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田双玉就肯定了，“明天我们再去老码头那边看看。”若是生意好的话，何必出去给人打工，看人脸色？ 还不如自己做生意。 “好。”宋晓岚答应下来了。 接下来做菜的时候，田双玉也不在旁边，干脆到外面跟季微微她们逗小狗子玩。 没过一会儿，清炒肉片的香味出来了，整个船内都是浓郁的肉香味。 季微微闻着抱着软软眼巴巴地看着前头，就等着吃饭了。 “你们的妈妈做菜是真的有一手啊。”田双玉也禁不住吸了两口香气，口中也禁不住分泌出更多的唾液来。 “真香啊。” 而在场的三个人，只有季听听是知道的，上一世里宋晓岚的厨艺并没有那么厉害，也就普普通通家庭主妇水平。 现在的厨艺，恐怕是跟自己一样，得到了那个什么系统的帮助，有了一门技能。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一个好事。 季听听也没深究，实在是因为香味太浓郁了。 船上没有专门的排风机器，都是敞开了的。 宋晓岚做菜的香味一下子就飘出去了，隔壁船家有人闻到了，探头出来朝田双玉喊了一声，“宋家的，是不是你们家在做饭啊？” “这做的是什么啊，太香了。” 田双玉也伸头出去，笑吟吟地回答，“是我们家的。” “我女儿回来了，她做饭。”田双玉的女儿在这一带也是清楚的，前头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虽然后面补上了，但是没有摆酒。 又因为是街坊邻居，也没有几个人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这两年没有怎么见到了。 昨天看到人回来了，也就是好奇一下。 现在打开了话匣子，自然是要问一问，满足一下好奇心的。 “是晓岚回来了啊，”那人也没有太过于直接问，“回来住几天啊。”也没有想那么多，单纯是以为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两天，还是会回去跟男人过日子的。 这一出，田双玉的脸色变了变，这年头女人离婚了，还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回来了就不打算回去了，往后都住在我们这边。”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田双玉朝那人摆了摆手，“我女儿做好饭了，去吃饭了。” “下回有空再聊哈。” 隔着两艘小船，那人家也是看得到这边是什么情况的。 宋晓岚也的确是出来摆桌子，放碗筷了。 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但田双玉的这话还是让人明白是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宋晓岚带着孩子回来了，不回去了，不就是离婚了吗？ 倒是一件值得饭后聊聊的话题。 “妈，他们想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当初决定离婚回来，宋晓岚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也知道旁人是怎么看自己的。 而且，想要隐瞒，那也是瞒不住的。 有人问起来，那就说就是了。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诶，妈还不是心疼你啊。”宋晓岚才二十五出头，还不到三十岁，离了婚，带着两个五岁的孩子，往后想要再嫁就难了。 田双玉叹了叹气，“算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先过好眼前再说。” “是这么说的。”宋晓岚也担心父母会逼着自己去相亲，再嫁。 现在听到田双玉的话后，宋晓岚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季听听在旁边一直听着她们的对话，而后抬头看着宋晓岚，才二十五岁，放在后世才刚毕业没多久。 可现在的宋晓岚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妈妈……”季听听有些心酸，如果不是她们姐妹的话，宋晓岚在上一世可能一早就跟季连离婚了。 而不是等到这一世重来才下定决定跟季连离婚的。 “怎么了？”宋晓岚揉了揉季听听的发心，“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吃饭哦。” 宋燚还没开船回来呢。 说什么都要等上一会儿的。 季听听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是以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也说不出让宋晓岚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 张了张口之后，季听听忍住了，依赖地往宋晓岚的掌心下蹭了蹭，“妈妈。” “嗯？”宋晓岚有耐心地应了一声，接着音色也柔和了不少，“怎么了？” “没什么。”季听听摇摇头，“就是想叫一叫你。” 感受一下现在生活的真实性。 可在宋晓岚听来以为是季听听在害怕，在不安，“别怕，有妈妈在。” “妈妈会保护你们的。”宋晓岚搂住了季听听，抱她到怀里。 在旁边的季微微看了看，又看看自己怀里的小狗子，也想要宋晓岚的抱抱。 可是她又舍不得小狗子，于是就抱着狗子过去，“妈妈，我也要抱抱。” 田双玉在旁边看着，莫名地觉得心酸。 这时，有小船的声音。 季微微怀里的软软顿时就竖起了耳朵，非常认真地听着。 声音越来越近了，也越来越大了。 宋晓岚知道是宋燚回来了，点了点两个女儿的额头，“外公回来了，你们快去洗手，等会儿要吃饭了。” 至于小狗子。 田双玉找到了绳子，暂时绑到船头，让它进不来。 “哟，这是买来的？”宋燚回来，也是一身的汗水，后背都湿透了，进来的第一眼就是瞧见了这个小家伙。 还挺怂的。 看到生人就缩到角落里。 “是微微捡回来的。”田双玉绑好了绳子之后，弯腰下来，捞起河水洗了一把手。 “今天中午是你闺女做的饭，可得好好尝一尝，那香味闻着就不一样。”田双玉眼里带来浅浅的笑意，还有一丝丝的骄傲。 “我怀疑啊，我们家的晓岚可能是被激发了厨神这一方面的天赋，今早上做的艇仔粥全部都卖完了。” “嘿，那就成。”宋燚还担心卖不完呢。 今早上到二哥家拿鱼的时候还说了，要送点艇仔粥过去的。 可现在没有了，就换另一样去就行了。 “今天我网到不少小鱼，等会儿让晓岚炸鱼干，再送过去。”也算是还了人情。 “再晒点鱼干吧。”田双玉瞧着天色不错，整两天就好了。 也好让季听听她们尝一尝地道的鱼干。 第93章 继续生意 宋燚也没有问田双玉今天早上的艇仔粥一共赚了多少，拎着刚网回来的两条鱼就上船了。 在船内的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看到活蹦乱跳的鱼后，尤其是季微微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在乡下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机会吃到肉的，现在连续两天都可以吃到肉，季微微感觉太幸福了。 “外公，我可以养着软软吗？”季微微还没有忘记船头前的小黑狗子，等宋燚进来后就迫不及待地提问了。 随后，季微微又保证道，“我会每天带着它出去上厕所的，绝对不会把家里弄脏弄乱的。” 这是季听听跟季微微说的，这里是外公外婆的家，还不算是自己家，得征得外公外婆的同意，且要好好照顾软软，这样就能养着了。 季微微都记住了。 “可以啊。”田双玉都没有意见，宋燚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想养什么就养什么。” 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那么见外。 宋燚手里还拿着两条鱼，鱼扑腾的时候溅出来不少水，他得赶紧拿到厨房去，不然等会儿田双玉得有意见了。 “你们先玩着，外公先把鱼拿进去。” “我来就好了。”宋晓岚知道宋燚回来之后，就猜到他会带鱼回来的，这不已经准备好木桶，放鱼进去养着就好了。 然而，宋燚则是让宋晓岚拿去加餐，“都煮了。” 孩子们也能多吃点肉，对她们长身体有益。 “妈今天买了不少猪肉回来，够吃的。”宋晓岚是负责做菜的，自然是了解食材有多少，“放心，两个小的吃不了那么多。” 宋燚想了一下，“那成。” “放着，下午拎着去老大家。”这样一来也能少买一点菜。 宋晓岚应下来了，“爸，你也去洗个手，等会儿可以吃饭了。” “好。”宋燚进厨房了。 宋晓岚则是去盛饭，回头看了一眼凑在一块的孩子们，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见她们笑得开心。 宋晓岚也高兴。 “姐姐，外公答应留下软软了。”季微微是真的高兴，以后她就能多一个玩伴了。 也不用去羡慕别家的孩子有大狗子了。 也不用害怕被其他孩子叫大狗狗欺负了。 季微微满心欢喜就没有忍住往季听听的肩膀上靠，粘人极了。 “好了，吃饭了，都坐好来。”田双玉见宋燚出来了，而菜肴什么的都摆放好了。 再去看两姐妹，田双玉就叫她们坐好来。 “嗯嗯。”季听听拉着季微微坐好了，然后宋晓岚分筷子，季听听拿过了一双，先是递给宋燚，接着是田双玉，然后是季微微，最后才是自己的。 筷子在宋晓岚身上，倒是不用再给一次。 拿到筷子之后，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也不急着动，等宋燚起筷子夹了第一口菜了，这才下筷子。 这些小细节都被田双玉看在眼里了。 都是一家人，吃饭是不用那么讲究的。 可偏偏季听听姐妹俩都很自觉。 宋燚倒是没在意这些有的没的，注意力都在餐桌上的清炒肉片上了。 肉片切得很薄，炒熟之后带着微微的卷，肉片上面还包裹着肉粉色的芡汁，看起来晶莹剔透的，似乎还能透过薄薄的肉片看到对面的光。 宋燚想起田双玉所说的，宋晓岚激发出了这一方面的天赋，原本只是听听就算了。 可现在看着肉片，宋燚不得不认真起来了。 肉片入口之后，第一感觉是裹在外面的芡汁，咸淡适宜这个不必说，主要是滑，纤滑。 再咀嚼下去，肉片很鲜嫩，不会有柴的口感。 宋燚没读过书，不知道要去怎么形容这一道清炒肉片，满脑子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好吃！ “晓岚，你这个是怎么做的？”田双玉也被肉片鲜香滑嫩的口感给惊讶到了。 宋晓岚自己吃下去的时候也觉得太好吃了，完全是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出来的。 忽地听到田双玉的提问，宋晓岚也有一瞬间的恍惚，“妈，我就这样做啊。” “就按照你教我的方法来的。” 田双玉回味了一下，肉片的清香还在口腔当中回荡着，怎么都散不掉，不由得感慨道，“那是你的手巧啊。” “哪有。”宋晓岚是不会承认的，眯起眼笑了笑，“都是寻常的法子做出来的。” “妈妈，这个很好吃啊。”季微微这会儿也出声附和了。 季听听也点点头认同，“妈妈，你做的是真的非常好吃。” 跟上一世的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一道清炒肉片，不管是火候还是调味都掌控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少一分不足。 虽然不知道宋晓岚是怎么做到的，季听听眼下就有些羡慕了。 可随后一想，若是她有这么一个天赋，五岁的孩子也做不了什么。 果然还是要让宋晓岚来，这才有用。 至于自己的力气稍微大一点，季听听暂时还没有想到有什么用途，但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宋晓岚被夸得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可别说了，再夸我就得上天了。” “做得好吃是一件好事。”宋燚的神色忽地严肃起来，接着就问，“今天早上的生意如何？” “有没有考虑过继续做下去？” 田田双玉也想知道宋晓岚是怎么想的，“早上的艇仔粥卖得好，就是工具准备不齐全。” “真要继续做这一门生意的话，我觉得可以到岸上去。” 这年头的街道管理没有那么严格，又加上是一大早上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爸妈，我想继续的。”宋晓岚认真地看着他们二老，做一份生意只需要早上，以后季听听姐妹上学了，也可以送她们去。 中午放学也能去接。 宋晓岚能安心不少。 “那下午我们去买些桌子椅子回来。”田双玉是支持的，见宋晓岚想要继续，二话不说就开始计划要准备什么了。 宋燚拧了一会儿眉头，“下午网到鱼，我们也留一点。” 这样一来，第二天就有新鲜的鱼做粥了。 至于其他的食材，到时候再想办法。 “爸妈，谢谢你们。”宋晓岚是真的感谢的。 田双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做生意的钱，是我们借给你的。” “回头生意好了，再还给我们就是了。” 第94章 放下过去才能迎接未来 “谢谢。”千言万语，宋晓岚只能说这一句了。 “这有什么好谢谢的，都是一家人。”宋燚在陈家村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太过于见外，然而宋晓岚还是这般拘束。 宋燚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宋燚的注意力转移了，落在了那一碟青绿油光的青菜上。 菜心是一条条摆放好的，很是整齐。 夹起来吃了一口，菜心是清爽清甜的，而且老的部分已经摘掉了，没有渣子的感觉。 这一荤一素的味道都非常好。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也吃得欢快，宋晓岚心里想了一点事情，但看着两个孩子，思绪又飘回来了。 午饭过后，孩子们犯困了，宋晓岚洗过碗筷后就让她们睡一会儿。 而宋燚和田双玉两人则是开着小船出去继续打渔了。 这样下午才有时间去售卖赚钱。 宋晓岚留在家里看孩子，顺便缝缝补补。 —— 中午过去了，湛培元和船长两人依旧是想不到任何方法能和沈家本家的人连带上关系。 “算了，暂时先别想了。”湛培元摆了摆手，显然是想放弃了。 船长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办法，叹了叹气之后，也跟着摆手，“这件事就算了吧。” 这话音刚落下，外面响起了拍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船长他女儿的声音，“爸爸，我可以进来吗？” 湛培元愣了一下，而船长下意识地去看他，见湛培元是没有意见的，这才松口让人进来。 “进来吧。” 白晶推门进来后第一眼就是看到船长白勇华，随后才看到湛培元，接着就乖乖地叫了一声好。 “怎么过来了？妈妈呢？”白勇华看着女儿，眼里一片柔情。 湛培元不想打扰老朋友跟女儿相处的时间，朝白勇华打过招呼就出去了。 毕竟这里是船长室，而他也要回家吃饭了。 就是不知道自家那个混小子在不在。 一想到那个臭小子，湛培元脑壳又是一阵痛，心烦得很。 白晶等湛培元出去之后，这才去看白勇华的，“爸爸，妈妈去外婆家了。” “是湛哥哥送我过来的。” 白勇华愣了一下，“那湛觉铭人呢？” “回去了啊。”白晶歪头，看着白勇华像是在看什么白痴一样，“不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啊？” 白勇华：“……”莫名地感到心塞。 “你就没有想过替湛叔叔留一下哥哥吗？” “不要，哥哥说不喜欢湛叔叔。”白晶哼了一声，“爸爸，我来找你是妈妈让我来跟你说，她要在外公家住两天，大后天才回来。” 白勇华额了一声，“为什么？” “妈妈说外婆打工的那个地方……”白晶唔了一下，食指点在下巴上，歪头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事情，“就是那里的老爷爷生病住院了。” “外婆要留在那个家里帮忙，妈妈就要去照顾外公了。”白晶解释着。 白勇华是知道丈母娘是在沈家打工的，做的正是厨房的活。 霎时间，白勇华再去看白晶的时候，感觉她就是上天赐予的小天使，专门来拯救自己的。 白勇华想到了办法了，没能控制住自己，抱起白晶就亲了亲她的脸颊，“晶晶果然是爸爸的小福气，一来就帮爸爸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白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很高兴，然后趁机提要求，“爸爸，我想吃雪糕。” “好好好，等会儿就给你买。”白勇华很爽快地答应了，“但在这之前，得让爸爸先把工作做完了。” 白晶是知道的，也懂事地点头答应了。 白勇华让她在船上自己玩，他先去找湛培元了。 这会儿的湛培元还没有回去，但也准备好了。 白勇华的时间刚刚好，到他办公室的时候正碰上他出门，又拉着他进去，详聊了好一会儿。 —— 下午，季听听和季微微睡醒才两点，时间还早。 而外面的太阳正是最毒辣的时候。 宋晓岚坐在她们身边，见她们醒来了，“等会儿去洗漱，我们就出门去买新衣服。” “哇！买新衣服。”季微微差点就忘记了，顿时，所有的睡意都消失了。 只想着去买新衣服。 然而，季听听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上一世刚到水城的时候。 那会儿，母女三人不敢直接搭大巴到水城，是绕了圈子才到了。 怕的就是那伙人会查，查到去向。 当时的季连去了别的地方，说是寻求旁人的帮助，至于是在哪里。 宋晓岚说是在雨城。 那时的季听听才十二岁，并不懂这些事情，大人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上一世刚到大舅舅家的时候，季听听和季微微还以为是来玩的，就是跟平时一样吃吃喝喝睡，什么都不帮做。 后来时间长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寄人篱下。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就包起了整个家的家务活。 扫地、拖地、洗菜、洗碗什么能做的都做了。 为的是能让大舅舅他们愿意让她们再住一会儿。 理由也很简单，当时回到水城之后，宋晓岚全身上下只剩下五十元了。 宋晓岚找不到工作，只能去做针线活，一件一块几毛的，做几十件。 后来，季听听和季微微也开始帮忙了。 母女三人一天能做十来个，价格高的时候就能有十几块，价格低的时候一天不到十块钱。 出去租房子是完全不够生活的。 更被说是买衣服了。 季听听记得非常清楚，那段日子里没有新衣服穿是正常的，没有鞋子也是正常的。 有些时候实在是没有衣服了，宋晓岚就带着她们到批发广场，尽量去买价格便宜，看起来还算是过得去的衣服。 现在，季听听看着季微微能买新衣服而高兴的时候，她也忍不住高兴了。 就是有一点，季听听有些讨厌自己。 那就是放不下过去，总是会忍不住拿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跟现在对比。 “怎么了？”宋晓岚以为季听听也是高兴的，可看到她眼角的泪花后，愣住了。 以为她做了噩梦。 现在才反应过来。 “没什么。”季听听摇摇头，“就是睡糊涂了。” 知道是生理性的泪水后，宋晓岚放心了，“快去洗脸吧，微微要等不及了。” “嗯嗯！” 第95章 我也想要 洗漱过后，季微微才发现上午抱过软软，衣服上面有小狗子的梅花印记，顿时就瘪下嘴了。 “妈妈，我弄脏衣服了。”这是新衣服，季微微抱着软软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谁知道它的脚印子都印在上面了。 现在洗了，也洗不掉，只能淡一点。 而且衣服东湿一块，西湿一块的，一点都不好看。 季微微不想出门了，特别是在昨晚跟着一起去过菜市场之后，季微微看到其他小朋友穿得都十分干净整洁，而且都很好看。 季微微自卑了，丧气地低垂着脑袋瓜子。 “让妈妈来看看。”宋晓岚看不得季微微不高兴，过去蹲下来检查了一下，“问题不大。” “洗一洗就好了。” “可是写了要等上一会儿才能干。”季微微努着嘴，她想快一点买到新衣服。 季听听洗了一把脸出来，两颊边上都是水珠，顺着碎发滴落在衣服上面。 衣领上面染湿了一小片。 看着倒不是很影响。 而且季听听也不在乎。 季微微看了有些羡慕，“姐姐，我衣服弄脏了。” “嗯？”季听听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上面有几个泥土色的狗爪子印记，在嫩黄色的衣服上格外的明显。 “妈妈，昨天那件衣服是不是补好了？”季听听知道季微微爱美，定然是不喜欢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出门的。 宋晓岚想起来了，得亏她昨晚补完之后洗干净了，“嗯。” “微微，你先看看昨晚那件适不适合，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们明天再去买新衣服也可以的。”宋晓岚对季微微就是这么宠。 季微微看了看季听听，又看了看宋晓岚，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手都绞在一起了，“妈妈，还是算了吧。” 衣服是脏了一点，但也是她自己弄脏的。 “别急，先看看。”季听听点了点她的脸颊，接着又说，“等软软洗澡之后我们再去抱它，好不好？” “好。”季微微长教训了，很是顺从地答应下来。 宋晓岚则是收了昨晚缝补好的衣服，经过她的加工之后，上面多了几朵小雏菊。 非常的漂亮。 跟新的一样。 季微微看到之后十分高兴，很是喜欢，巴不得立刻就把衣服换下来。 “别急。”季听听先去把窗户给放下来，船内在一瞬间就黯淡了不少，外面的人就看不到她换衣服了。 季微微在宋晓岚的帮助下高高兴兴地换上了新衣服，十分满意地看着上面的小雏菊，“姐姐，你看！” “是不是很好看啊？” 季微微太高兴了，以至于语气当中有些炫耀。 “听听，”宋晓岚担心季听听会羡慕，忙着跟她解释，“下回妈妈也在你的衣服上绣上几朵小花。” “你喜欢什么？跟妈妈说。” 季听听想了一下，“我想要玉兰花。” 兰，跟宋晓岚的岚是同音字。 季听听一直都很喜欢玉兰花，尤其是在乡下的时候，只要玉兰花开了，她就带着季微微一起去捡花瓣儿。 若是有整朵的玉兰花就串起来当做手链戴着，剩下的，一片片的就做成香囊，放在衣柜里面。 可以留香。 宋晓岚也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愣了一下后弯起嘴角淡笑了一下，“好。” “今晚妈妈给你绣上去。” 季微微不甘落后，也高高地举起手来，“妈妈，我也要！” “好好，都绣上去。”宋晓岚都答应下来了。 等两个孩子都准备好了之后，宋晓岚让她们先上岸，而自己则是锁了门，看了看软软，也不管它是不是听得懂，叮嘱它好好看家，晚上回来给它做好吃的。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在岸边等宋晓岚，也听到了她的话。 “姐姐，妈妈是不是也很喜欢软软啊？”季微微凑到季听听的身边，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角，悄悄地问道。 季听听看了一会儿，认同地点头，“嗯。” 宋晓岚是很喜欢狗狗的，只不过上一世养的狗子里面，没有一条狗是忠心于她的。 想到这里，季听听决定了，等她有能力之后，一定要养一条属于宋晓岚的狗狗。 “我也好喜欢软软。”季微微再看过去的时候，宋晓岚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走了。”宋晓岚打开伞，很大，三个人刚刚好。 只不过，宋晓岚只能牵着一个孩子。 季听听主动去牵住了季微微的手，再让季微微牵着宋晓岚。 九八年的水城跟几十年后的并不一样。 这年，在街边随处都可以看到人力脚蹬车，街道两边也都是摊贩，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在售卖着。 当中也有小孩子的衣服，宋晓岚上去看了一下，质量不是很好。 但贩主很是热情地推销衣服，价格也是压的很低，可宋晓岚看着感觉不值得，带着季微微和季听听两人走了。 那小贩看着生意溜走了，可惜地叹了叹气。 季微微还在仰着头去看那些衣服，五花八门的，她都看不过来，还觉得眼睛都要看花了。 “姐姐，你有喜欢的吗？”季微微感觉每一件衣服都好好看，她都想要。 但是宋晓岚不喜欢，带着她们一路走过了。 让季微微有种只是来看看，不是买的错觉。 霎时间，季微微意识到家里没有钱，这些衣服大概是买不起了，也不敢继续看了。 季听听一眼扫过去，说实在的，重活了一世之后，这些衣服的款式和涉及，她都不喜欢。 于是，季听听也很实诚地摇摇头，“不喜欢。” “？？？”季微微傻眼了，带着不可思议瞪大了双眼，“不好看吗？” “我觉得很好看啊。”正说着，季微微还想指一件她喜欢的衣服让季听听看看。 可宋晓岚带着她们到一小贩面前，开始认真地挑选衣服了。 小孩子的衣服很小一件，挂在简易的架子上。 季微微抬起头才看到一点点，伸手也只是摸到衣服的一角。 料子软乎乎的，很顺滑。 霎时，季微微喜欢上了，不愿意撒手。 季听听扫了一眼，这家是这条街里勉强能看入眼的。 “喜欢……”吗？ 宋晓岚还没完全说出来，就被另一个小女生给打断了。 “爸爸！她的衣服好好看啊！”白晶拉着白勇华路过，她一眼就看到了季微微衣服上面的小雏菊，栩栩如生。 瞬间就爱上了。 “爸爸，我也想要！” 第96章 姐妹装 白勇华没见过宋晓岚，自然是不知道她就是早上在老码头上卖艇仔粥的，就一眼扫过去，觉得眼前的女人很白，也长得很好看，没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就被白晶的话给吸引了。 目光一转落到了季微微身上，顷刻间，也被她衣服上的小雏菊给吸引了。 白勇华没有想什么，以为是宋晓岚在哪里买到的衣服，于是就问，“不好意思了，请问你这件衣服是在哪里买的？” “我女儿很喜欢上面的小雏菊。”还真的别说，季微微衣服上的小雏菊可真的是活灵活现。 跟真的小雏菊没有什么区别。 白晶比季听听她们都要大，看着两个小女生，又长得差不多，顿时就来了兴致，“你们两个长得好像啊。” 白晶还想伸手去捏一捏季微微的脸颊，可季微微胆小，一下子就往季听听的身后躲了。 “我就是看看。”白晶在家是被宠着长大的，跟小伙伴们玩也是听她的话比较多，很少会看到有别的小孩子会反抗，当下就有点不乐意了。 而且她认为就是捏一下脸颊而已，又不是打人。 根本就不至于躲起来。 季听听见季微微是真的怕了，眸色也随即冷沉下来，将季微微护在身后，“不好意思，我妹妹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 胆小怕事？这根本就不在季听听的字典里，季微微的反应就是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接触。 白晶听了之后脸色瞬间就涨得通红，再去看季听听的时候，发现季微微真的是缩在了她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看着是真的胆小如鼠。 白晶哼了一声，“看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是解释一下而已。”季听听是不会在意几岁孩子的话，但是扯到了季微微，那很抱歉了。 季听听就是护犊子，看不得自家妹子受委屈。 “你……”白晶发现她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只能气得干瞪眼。 小孩子之间的暗涌，大人是不清楚的，也没有发现。 宋晓岚听了白勇华的话后略微不好意思的解释，“那是我自己绣上去的，不是买的。” “啊？”白勇华讶异了一下，再定睛看过去，又眯起眼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你自己绣上去的？” “厉害啊！”白勇华知道是别人自己做的之后，便去拉白晶的手，弯腰下来跟她解释，“晶晶，这是阿姨自己做的，不是买的。” 闻言后，白晶的两道眉皱成了一团，不甘心的同时也很羡慕地看着季听听姐妹俩，“你们的妈妈真好。” 只不过，在看到季微微从季听听的身后出来，又见她衣服上的小雏菊，那几朵小花跟真的一样。 白晶眼里露出了羡慕，还有一丝丝的嫉妒。 “我妈妈当然好啦。”有季听听在，季微微的胆子稍微大了一点，腰板也挺直了，“我妈妈对我们姐妹最好了。” “刚才她还答应了，要在新衣服上面给我们绣玉兰花。” 白晶对花不了解，蹙了蹙眉后问道，“什么是玉兰花？” “就是白色的花，长在树上的，很香。”季微微跟白晶说了两句话后，感觉她也没有多可怕，说话就更加自然了。 甚至还加上了动作描绘。 白晶听得云里雾里的，没搞懂是什么东西，就有些不耐烦地拂了拂手，“知道了。” “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那也是绣在你们的衣服上面，又不是我的。” 白勇华听到这么一句，更加尴尬了，“不好意思啊，我家就一个女儿，平时对她是宠溺了一点。” “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没大没小的。” 宋晓岚摇摇头，淡淡地笑着回答，“都是家长，我明白的。” “我对我们家的听听和微微也是很宠的。”只不过两个孩子也很懂事，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这也让宋晓岚开心，感到满足了。 “不好意思了。”白勇华并不擅长跟家庭主妇聊天，两人也没有共同的话题，跟宋晓岚说这一句后就拉着白晶走了。 但白晶看着季微微是胆小了一点，可心底是好的，就是她的姐姐有点唬人。 “下次一起玩啊。”白晶朝季微微挥了挥手，这才跟上白勇华的脚步，“爸爸，我也想要一个妹妹。” 最好是像季微微那样漂亮又很可爱的。 “姐姐就算了，我不想要。”白晶回想了一下季听听冷清的眸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太严肃了。” 她有一个板着脸的妈妈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冷冰冰的姐姐。 白勇华：“……” “我们有你一个就够了。”再来一个还不得翻天？白勇华可不想再来小孩子了，也没有那么心思带。 最重要的是，培养一个孩子太费钱了！ 另一边，季微微看着白晶走了之后，又回去牵上了宋晓岚的手，“妈妈，我们要哪一件衣服啊？” “你喜欢哪一件？”这里的衣服质量还不错，宋晓岚很满意，还有就是，款式和料子也很好。 小孩子的皮肤比较细嫩，就得要用柔软一点。 前面几家的衣服，摸起来的手感并不好。 就这一家软滑。 季微微摇摇头，“我都听妈妈的。” “妈妈，这一件吧。”季听听没再去注意白晶他们了，扫了一眼衣服和裙子，看到了一条牛仔小短裤，上面也有花花草草的图案，还是粉色的。 而且，季微微的视线都黏在上面了。 季听听就知道她很喜欢。 “这条啊？”宋晓岚拿出来了，很快就发现季微微眼里闪过的一丝喜悦，“那就这条吧。” “姐姐要什么？”接着，宋晓岚问她。 季听听看了一眼，看到了一条黑色的裤子，看起来会比牛仔裤要便宜，“这条。” “姐姐，这个不好看。”季微微不喜欢纯色的，尤其是黑色。 黑不溜秋的，上面还没有任何的花纹和图案，季微微更加不喜欢了。 “姐姐，你跟我穿一样的好不好？”季微微就喜欢跟季听听穿一样的，这样出去玩的时候，其他人就会知道她们是姐妹了。 第97章 小偷 季听听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季微微的要求，“好。” “都听你的。” 季微微闻言后高兴地拉了拉宋晓岚的衣角，“妈妈，我们要一样的。” “嗯嗯。”宋晓岚摸了摸季微微的发心，再去看老板问价格，“两条裤子，一起买能不能便宜一点？” 摊贩主人瞧着季微微两姐妹，两人的模样虽然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有七八分相似，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两个都是你的啊？” “是啊，双胞胎呢。”宋晓岚笑着回答，“都很调皮的。” 老板瞅了一眼，连连摆手，“哪有，看起来很乖巧呢。” “你真的有福气。”双胞胎可不是那么容易来的，既然是有福气的人，老板看着季听听她们两个长得水灵又好看，便给了最低价，“最少就是这个价格了，再低我就不赚钱了。” 宋晓岚眯了眯眼，这个价格是可以接受的，但她还是想要便宜一点点，“凑个整数可以不？” 零头就算了。 然而，老板也很为难，摇头摆手，“不成，这是最低价了。” “再低价，我们就吃亏了。” 季微微知道宋晓岚在砍价，眼巴巴地抬头看着她，生怕买不了这两条裤子。 而摊贩的老板也看准了季微微喜欢，又说，“真的不是我不想降价，而是没有办法了。” “你再看看这料子，其他地方都没有的，不然进货价也不会这么高。” 季听听看了看，料子是挺不错的，但价格真的是难让人难接受。 “这条喜欢吗？”季听听指了指纯黑的运动裤，上面一点花纹都没有，季微微是不喜欢的。 她摇摇头，眼里带着期待，“姐姐，那条裤子不好看吗？”上面有粉红色的花花图案。 季听听瞧着是可爱的，但是吧。 价格是真的不允许要两条一样的。 “这样吧，你要一条，我要这一条黑色的怎么样？”季听听想要折个中。 季微微低垂下眼眸，“可是我想和姐姐穿一样的。”这样其他人就能知道她们是亲姐妹了。 宋晓岚是知道季微微喜欢，叹了叹气，还是妥协了，“那就包起来吧。” “哎，我是真的没有赚你的钱，这是最低价了。”说是这么说，摊贩老板还是很熟练地将两条裤子折好放入袋子里面，再递给宋晓岚。 季微微见宋晓岚真的买了之后，又开心可又难过。 她拉着宋晓岚的手，默默地跟在后面，等走远了一段路程之后，才抬头去问，“妈妈，这两条裤子是不是很贵啊？” 可是她真的好喜欢啊。 “不贵。”虽然是重活了一世，可毕竟是经历过的事情，还是能记得住物价的。 宋晓岚揉了揉她的发心，“是刚刚好。” “真的吗？”季微微不大相信，又问了一遍。 宋晓岚点头，又去看季听听，想了一下后蹲下来跟两个小孩子解释，“真的不贵，这种料子值得这个价钱。” 但是……宋晓岚还是想要更便宜的。 这是人的心理，无可厚非的。 季听听明白，“我知道了。” “那就好。”季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妈妈，我们继续去看看吧。” 买了裤子，还差衣服。 衣服就相对简单很多了。 又走了一圈后，季微微没有怎么挑剔了，宋晓岚买什么就要什么。 季听听更加是没有意见的，拉着季微微的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现在的街道还是很热闹，就是有点拥挤。 接踵比肩的。 忽地，季听听看到了有人在想偷老奶奶的布袋子里的钱包。 而老奶奶身边的人想要提醒她，可老奶奶的耳朵似乎听不清楚，于是就站在原地想要听清楚说了什么。 这一举动正好了给小偷更多的时间。 季听听看着头发发白的老奶奶，布袋子都已经洗得褪色，带子上面更是用针线缝补过了。 一看就是经济情况不好的。 若真的被人偷钱了，生活就更难了。 “妈妈。”季听听想去帮忙，但她不想让宋晓岚担心，过去拉了拉她的手腕，指了指那个方向。 宋晓岚看过去，脸色顿时就凝住了。 其他人想要提醒，但碍于小偷人高马大的，看着就不好欺负。 有胆子大的年轻人要开口，可小偷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被吓住了。 但是…… 周围的人都默默地围起来了，形成了一个圈。 宋晓岚想要过去，但季听听知道她没什么力气，帮不了什么。 “妈妈，我们去找派出所的人吧。”季微微也看到了。 路过的人听见了，竖起了食指到嘴上，小声道，“已经有人去找了。” “这个人是惯犯，出来就继续这一行，派出所都拿他没有办法。”在这一条街道上，只要是在这里摆摊的，都知道这个人。 大家都尽量给客人眼色，免得真的被偷钱。 季听听趁着宋晓岚跟其他人交流的时候，松开了季微微的手，钻入人群当中，到行道树下找到了一块石头。 自从上一次动贩子里逃脱之后，季听听私底下一直在用小石头练习准头。 虽然不能百发百中，可好歹能中几次。 现在的距离这么近，季听听要是扔不准，那就真的没有用了。 季微微是看到季听听溜走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举动，尤其是看到她捡了一块石头后，季微微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了。 “姐姐，你是要行侠仗义了吗？”这个词语还是从大牛那边学会的，至于大牛是从哪里听到的，季微微一点都不在意。 现在她只在乎季听听是怎么做的，两眼放光地盯着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 而季听听则是很无奈的扶额，“我……就是帮忙一下下。” “那也很厉害啊。”季微微拉着她的手腕，“姐姐，快快！” 季听听深吸了一口气，上一世她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就是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过。 当时她就想，一定要抓住这些小偷，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祸害他人。 可一直都没有机会碰着，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小偷是真的越来越少了，但网络、电话诈骗也越来越多了。 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季听听手里有两块石头，一块她打算扔在小偷的手上，一块打算见机行事。 【作者有话说】 这个场景是小时候看到过的，当时想上前提醒老奶奶，但是被家人劝住了。因为那个小偷真的是惯犯，家人担心被报复，不让多管闲事。至于结果是什么，不记得，当时被家人带走了，不让看，可能是怕我会忍不住吧……e=(′o｀*)))唉 第98章 借钱 兴许是小偷太过于嚣张了，周围的人默默地形成包围圈之后，有胆子大的人上前一步，呵斥他，“别动！” 老奶奶被吓到了，转头看了一眼，见小偷手里的长长的镊子落在了布袋子里，瞬间就瞪大了双眼，“你做什么！” 小偷见事迹败露了，又突然发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已经形成了一个圈子，想要瓮中捉鳖。 小偷勾起了唇角，冷冷一笑，伸手想要去抓老奶奶作为人质离开这里，可没有想到刚伸手，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打到手腕。 疼得很！ 老奶奶也意识到小偷的意图，吓得连连后退，正好之前那个胆子大的年轻人，一把拉过了老奶奶。 与此同时，在小偷后面一直伺机而动的其他年轻人也抓住了机会，从背后擒住了他。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完成的。 季听听的动作太快了，季微微只看到她的手抬起来，都没有看到石头是怎么飞出去的。 “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季微微两眼冒着星星，看得季听听都不好意思了。 “没有。”她就是按照平日练习那般扔出去的，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一次竟然直接就成功了，季听听都不好意思了。 宋晓岚听见人群里面的哄闹声后才去看里面的情况，小偷已经被抓住了。 但是他不知悔改，恶狠狠地盯着抓住他的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似乎要记住他们的脸，等他出来就找这几个人报复。 季听听发现了，气得咬牙，“又不是没手没脚，怎么就不知道去找一份工作呢？” 这些人就是社会的败类！ 季微微没有听明白，但是她听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也跟着义愤填膺地看着被擒拿住的小偷。 这会儿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过来了，一看到还是他，头都大了，很是熟练地抓住了他，“怎么又是你啊。” “之前不是说了吗？” “出来之后就找一份工作，好好干。” 只要不违法，做什么都好。 季微微仰头看着宋晓岚，好奇地问，“妈妈，他为什么不找工作啊？” “我也不知道。”宋晓岚看着那人从身侧走过，也没有多理会，低下头跟季微微解释，“大概是找不到吧。” “可是……妈妈，我们不也很努力地找工作吗？”季微微虽然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但是她在看着，听着。 也知道一点点的。 宋晓岚正在努力地找工作，要养活她和姐姐。 小偷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宋晓岚会说这么一番话，更没有想到季微微说这些，下意识就多关注了一下。 “嗯，妈妈要找工作，赚很多的钱给你和姐姐买好多好看的衣服。”宋晓岚摸了摸她的发心，也不管小偷看什么，或许是根本就没有在意。 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这里了。 同时也更加小心钱财，免得被偷走了。 宋晓岚带着季听听她们并不能去买明天所需要准备的桌子和椅子，只能带她们先把衣服买了。 等回去之后，宋燚和田双玉两人也回来了。 正好赶在下午四点半去菜市场卖鱼。 季听听两人被留在船内看家，宋晓岚和宋燚他们一起去卖鱼了。 —— 一直等到傍晚六点，宋晓岚他们才卖完河鱼，收拾东西回去。 而这个时候，早早下班回家的宋明坤一直在等着宋晓岚他们过来，而二弟一家也都过来了，就是没有等到宋晓岚母女三人，忍不住又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 “着急什么啊？”宋明坤的妻子唐怜雪从厨房出来，身上还带着围裙，一眼瞧见自家男人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的，没忍住就念叨了一句。 “爸妈肯定是要卖完鱼才过来的。”唐怜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这个时间，倒不如进来给我帮忙一下。” “妈，我去买饮料吧。”宋婷怡和宋杰两人都悄悄商量好了，等会儿问到钱之后，买饮料剩下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平分，再去买两包辣条过过瘾。 唐怜雪想了一下，毕竟是小姑子第一次过来，又带着两个孩子，自然是要准备上来的，便从口袋里拿了五块钱给他们，“再买点零食回来，等你们的表妹来了，分一分。” “知道了！”宋婷怡高高兴兴地应下来了，转身就带上宋杰出门。 家里少了两个孩子，大人们才开始说正经事。 宋明光看了看自家大哥宋明坤，“你上次去小妹家看过了，到底是个什么事，你还没说。” “那季连对小妹怎么样？”宋明光是所有兄弟姐妹当中读书最多的，但也止步于初二就不读了。 个子也高大，但相对于宋明坤来说，还是稍微矮了一点，但胜在强装，看着就很有力气。 再加上宋明光经常板着脸，都不见露出过笑容来。 乍一看还以为是混道上的。 谁也不敢欺负。 卢夏兰是宋明光的妻子，她一直都知道小姑子是宋家最得宠的，也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不然也不会没领证就怀了季连的孩子。 现在宋晓岚离婚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卢夏兰第一时间是佩服的，但随后又怕小姑子问自家男人“借钱”。 现在宋杰也读书了，花销比以往都要大。 “爸妈，那边怎么说？”卢夏兰还是想趁着公公婆婆还没到家就问清楚，借钱这回事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多。 少一点，不还也是没有关系的。 唐怜雪瞧了一眼厨房里面正在煮的菜，感觉不会煮糊了，这才过来在宋明坤旁边坐下来。 “明坤跟我说了，晓岚的生活并不好。”唐怜雪是不怎么看得上宋晓岚的，明明是城里的姑娘，结果呢？ 看中了乡下的泥腿子。 若是真的对她好就算了，可季连那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不靠谱的，就是一张嘴能说会道。 把宋晓岚给哄住了。 这会儿，唐怜雪既想看热闹，又同情宋晓岚，且佩服她真的敢离婚，还带着两个孩子回来。 “等会儿，我们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唐怜雪也觉得宋晓岚过来是想要问借钱的。 第99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唐怜雪的问题抛出来之后，客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好一会儿后，卢夏兰紧了紧眉心问道，“爸妈呢？他们是怎么想的？” “小妹暂时是跟爸妈住在一起的。”宋明坤回答了。 这一下，唐怜雪和卢夏兰都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番，宋晓岚跟公爹他们一块儿住，这生活上肯定得了不少帮衬的。 到头来，公爹他们还是宠这个小姑子。 就算宋晓岚一开始做错了，现在离婚带着孩子回来依旧还是宋燚和田双玉两人的心肝宝贝。 宋明坤一看自家媳妇儿的眼神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重重地叹了叹气，开口道，“小妹跟我们是兄弟姐妹，是一家人。”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就别提小妹现在的处境了，爸妈他们愿意帮忙，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作为儿子的，尽了自己的责任就好了。”尤其是现在二老还能赚钱，也没有问他们几个儿子要养老费。 宋明坤就更加不好意思提这些了。 唐怜雪是知道的，但心里始终是有些不舒服的。 “小妹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她知道错了肯定能改正，我们作为哥哥的，该帮忙的时候是要帮忙的。”宋明光也开口了，随后看到自己的媳妇卢夏兰身上，接着又说，“现在爸妈也没有让我们给养老费用，同时两个孩子吃什么穿什么，他们二老也都给买了。” “现在小妹回来了，情况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她离异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确实是不容易。”宋明光一想到宋晓岚当初的做法也是忍不住一阵唏嘘，“爸妈他们也是心疼小妹。” “我晓得的。”卢夏兰一开始也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子的，但就是太年轻了，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现在看清了季连的真实面孔，卢夏兰也替她感到高兴。 宋燚和田双玉心疼宋晓岚，那是必须的，若是不心疼，就看着宋晓岚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艰难生存。 到时候，她们又会忍不住多想公爹他们是不是真的那么没良心。 二弟妹都这么说了，唐怜雪若是还揪着这一点不放过，那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行了，能帮就帮，别的不多说。”宋明坤做了总结。 宋明光点了点头，“成。” 至于等会儿要借多少钱给宋晓岚，两家人都没有明说。 但大家心底里都有一个数目。 “我去厨房看看。”唐怜雪见没有什么事情了，起身进厨房。 卢夏兰也跟着起来，“我也来帮忙。” 这里是宋明坤的房子，前两年刚买的，两室一厅，一家三口住得正合适。 就是小了一点。 厨房进两个人就显得拥挤了。 唐怜雪看了看正在煮着的菜，蒸气腾腾地升起来，热气扑面。 “大嫂，等会儿还做什么？”卢夏兰进来后挽起了袖子，看了一圈，有通心菜，还有木耳香菇，鸡肉也都斩好放在一边了。 “木耳香菇炒鸡肉，再来一个蒜苗炒瘦肉。”唐怜雪回答，随后侧头看了看客厅外的两个男人。 电视机打开了，广告的声音传进来。 又加上灶台的声音嗡嗡的，还真的听不见外面说什么，里面说什么，外面的人自然也是听不清楚的。 “你怎么看宋晓岚回来的事情？”唐怜雪是从乡下出来了，见多了村里游手好闲的男人，对乡下人过多过少都有些意见。 尤其是知道宋晓岚选了季连那么一个穷乡僻壤的泥腿子后，唐怜雪就更加瞧不起宋晓岚了。 但那会儿的季连是真的有本事，开着工厂，算得是小老板了。 但好景不长，才结婚没多久，那工厂就倒闭了。 唐怜雪那会儿还觉得一阵唏嘘。 “能怎么看？”卢夏兰是水城当地人，也没说看不起唐怜雪吧，就是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可两人是妯娌，卢夏兰该给的面子也都给了。 “宋晓岚能回来，那也是一件好事。” 听她这么一说，唐怜雪就没有什么可说了。 “总好过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乡下忍气吞声。”卢夏兰想到宋晓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又没有娘家人帮衬，也不知道姓季的那一家人是怎么欺负她的。 “现在我就盼着那两个小的能听话懂事，可别是个娇气的。”也千万不要是顽皮的。 提到这里，唐怜雪还是同情多一点的，“是这么一个理。” 随后，唐怜雪又想起了一件事，“宋晓岚今年还不到三十吧。” “差不多了。”卢夏兰摇头，又在心里算了一下，“今年二十九。” 是能再嫁，可带着两个女孩子，就很难了。唐怜雪也不好说什么。 点到为止。 卢夏兰自然是听得出是什么意思，“能找就找，不能找那就算了。” “在这个世上，也不是说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 唐怜雪不说话了。 另一头，客厅外面。 拍门声砰砰地响起来了。 宋婷怡和宋杰两人一人拎着一大瓶饮料回来，手里还有一袋子的零食，更别说嘴里还吃着辣条。 脸上都是辣椒油了。 宋明坤开门就看到这么两个小馋鬼，顿时就给气乐了，“等会儿就吃饭了，你们还吃零食。” 说着，宋明坤还很嫌弃地扇了扇风，眉头紧皱着，“都是一股味道。” “爸，二叔，你们要来一根吗？”宋婷怡从小就胆子大，对大人是丝毫不怂的，还能勾肩搭背地聊起来。 宋杰相对就胆小一些，但有宋婷怡在，也是不怕的。 “去去去，谁喜欢吃你们这些垃圾食品了。”宋明坤拂了拂手，接过了两个孩子手里的饮料，又让他们在外面吃好了再进来。 免得等会儿一屋子都是那股刺鼻的味道。 宋婷怡啧了一声，“这是香味好不好？” “是不是？”宋婷怡又去看宋杰，找同盟呢。 宋杰悄悄地看了看宋明光的脸色，见没多理会，心底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点头，“是香的。” 宋明坤懒得理会他们，但又提醒了一句，“你们的两个表妹怕生，等会儿别欺负人。” “谁会欺负小孩子啊。”才五岁呢！宋婷怡噘嘴哼了一声，她还不乐意带孩子玩呢。 但是又怕宋明坤多说什么，宋婷怡还是答应了，“放心，我知道的。” 第100章 耽误的原因 宋婷怡和宋杰两人进屋，宋明坤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宋燚就到了。 “爸，怎么你一个人啊？”宋明坤看着宋燚，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楼下有脚步声，就只看到他一个人，“妈和小妹呢？” “在后面。”宋明坤买的房子在六楼，宋燚走上来也累坏了，身上出了不少汗水，“在菜市场买点菜过来。” 总之就是不能两手空空到就是了。 宋明坤听得出是什么意思，忙着等宋燚上来，接着又说，“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家里的菜都足够了。” 宋燚进屋后瞧见老二一家都到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够什么够？水果什么的都要买点上来的。” 不论多少，这第一次上门，都是要带礼物的。 “阿爷好。”宋婷怡等了一会儿，见宋明坤没说话，这才问一声好的。 宋燚点点头，看了看两个小的，“都好，都好。” 宋杰比较沉默，没说话，但有表示，给宋燚倒了一杯茶水，“阿爷，喝水。” “嗯。”宋燚接过去，杯子的温度是刚刚好的，一口气就喝完了一整杯水，这才去看桌面上，满满当当的。 两大瓶饮料，还有几袋打包好的菜，也不知道是鸡肉还是鸭肉，可闻着味道还是挺香的。 角落里面还有一小袋子的零食。 宋燚一看就知道是孙女和孙子买的，顺口就问了，“这里有没有听听和微微的？” “自然是有的。”宋婷怡回答，随后就坐在宋燚身边，“阿爷，你给我们说说，两个表妹长什么样子？” 好不好看？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宋燚也说不出一个理所当然来，在他眼里，孙女和外孙女都是一样那么好看。 顶多就是…… 宋婷怡比较有肉。 圆鼓鼓的。 “咦，”宋婷怡还想提前知道些什么的，“我就是问问……”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厨房里的唐怜雪和卢夏兰也都出来了，看到宋燚到了，却没有看到宋晓岚她们。 “爸，妈和小姑子还没到？”唐怜雪看了一眼，发现宋婷怡的脸颊上沾有辣椒油就知道她出去又吃了辣条。 想要呵斥她什么，但想到宋燚他们都在，唐怜雪也就没说什么了。 “等会儿就到。”宋燚来之前跟田双玉聊过一会会，“晓岚去买点水果上来。” 说着，宋燚看到桌面上的杯子又倒满了水，拿起来喝了大半杯这才放下的。 宋杰是看到宋燚的杯子空了，在宋明光的眼神示意之下又倒满了茶水，这一下就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地坐在宋明光的身侧。 卢夏兰没什么想要说的，就坐到了宋明光的身侧，看到了宋杰脸上有辣椒油，哭笑不得地拿了桌面上的纸巾递给他，同时又去看宋婷怡，也是一样的大花脸。 “都擦一擦。” 宋婷怡乐呵呵地接过去，“谢谢婶。” “多谢。”宋杰拿过纸巾后随便地往脸上擦了擦，也不管有没有擦掉辣椒油。 看得卢夏兰直皱眉头，又拿了一张纸巾给他擦干净，嘴里还念叨着，“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要妈妈给你擦脸，你说你丢不丢脸？” 宋杰沉默，拒绝回答。 宋明光看了看他们两个，目光一转落在了宋燚身上。 “爸，大哥不是说前两天就该回来的吗？怎么拖到昨天才回来的？”宋明光问道。 宋燚叹了叹气，“明坤回来之后，我们打算留到第二天去派出所看看情况如何的。” “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回来的。” “可谁能想到听听被贩子给掳走了。”提起这件事来，宋燚现在还是一阵后怕。 “啥？”宋明坤惊呼，“被贩子给掳走了？” “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不打个电话回来？”宋明光也被吓到了。 “这群没良心的东西！”唐怜雪听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骂娘。 卢夏兰也没有好话说，都咒骂了一顿。 宋婷怡和宋杰两人对视了一番，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而后，宋婷怡提问，“爷，那听听表妹呢？现在人在哪里？” 这也是大家所关心的事情，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燚身上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下文。 “别急，”宋燚拂了拂手，让大家都安静下来，“听听没事，给找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宋明坤悬起来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了，“爸，你给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明光也很好奇，“是怎么找回来的？” “孩子没有受惊吧？”卢夏兰记得宋晓岚的那对双胞胎才五岁吧，这么小就被贩子给掳走了，肯定是怕极了。 将心比心，卢夏兰现在是真的心疼宋晓岚了，男人可以离婚，但孩子是绝对不可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这要是少了一个，直接就是没了半条命啊。 也不知道宋晓岚当时是怎么过来的。 卢夏兰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叹气，再去看宋燚，等着后文。 “孩子没事。”宋燚回想起当时找到季听听的样子，那孩子身上是脏了一点，但胜在没有受伤。 而且双眼依旧是亮晶晶的，没有被吓坏。 “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唐怜雪也追问了。 见他们一个两个都那么焦急，宋燚想到等会儿宋晓岚到了，这件事恐怕就不好说了，于是宋燚就一五一十地从头开始讲，一点细节都没有落下。 “事情是这样的……” 宋婷怡见有事可以听，拿了一包零食撕开，边吃边听。 宋杰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听听这个孩子是真的幸运。”若不是碰上那两个贩子一个喝多了，一个出去刚回来，说不定这一次回来的就只有季微微了。宋明坤感慨着，“这后面肯定能好起来的。” “是这个理。”宋明光附和道，随后也是一阵叹息。 卢夏兰则是一阵心惊肉跳，回头看了两眼自家儿子，平时就少话，同时又捣蛋得很，没忍住叮嘱他，“以后注意点，别去人少的地方。” “也别跟陌生人说话。” 唐怜雪听完后也是一阵后怕，转头就去看自家胆大的女儿，“你也是，别看到什么都去凑热闹。” “知道了。”宋婷怡都九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学生，撇了撇嘴后又说，“在家也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嘛，你都说了很多次了。” “要是碰上坏人就打派出所的电话。”那三个数字，宋婷怡早就倒背如流了。 第101章 她们是我的！ 听着宋婷怡浑不在意的话后，宋燚的两道眉头紧紧地扭在了一起，下意识地又想抽两口烟丝了。 然而出来的时候，宋燚是特意不带烟斗的。 这个想要抽烟的举动被宋明坤瞧见了，连忙从口袋里拿出盒装的烟，递过去给他。 可宋燚连连摆手拒绝了，“不抽了，现在听听和微微两人在家里住，二手烟对孩子不好。” 这话一出，唐怜雪和卢夏兰两人都愣了一下，当初让宋燚和田双玉两人帮忙带孩子的时候也没有见宋燚主动戒烟，现在宋晓岚的女儿跟着一块儿回来，宋燚就主动戒烟了。 果然是心肝宝贝上的心肝儿啊。 对待就是不一样的。 宋燚知道这话让大家都会想多的，于是又慢慢地解释，“原本我也想不戒烟的，是听听这个孩子说吸烟有害身体，让我少抽一点。” “爸，你这么一说，我也要开始戒烟了。”宋明坤也是抽烟的，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去戒烟，就算是唐怜雪在孕期，他也没有戒掉，只能说是少抽了一些，等宋婷怡出生了，也都是在楼道外抽烟，后来等宋婷怡长大了不少后。 宋明坤这才回到家中抽烟。 唐怜雪没少说他，但烟瘾重，不是说戒掉就能戒掉的。 “戒掉才好啊。”宋燚手痒痒的，想要抓点什么，然后手边也没有什么适合的东西，只能干攥着手，“听听也说了，少抽一点，才能陪她长大，看着她结婚生子。” 提到这里，宋燚是真心高兴的，眼里都是浓浓的笑意，“她才五岁，现在都想好以后让我帮忙带孩子了。” 这话让在场的大人都笑了。 可宋婷怡却是有点不高兴了，以往她都说烟味难闻，可家里的大人没有一个人是听她的。 该抽烟还是抽烟。 现在，季听听的一番话居然能让多年的老烟囱开始戒烟了。 宋婷怡对还没有见过面的季听听姐妹愈发地好奇起来了。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宋燚敛起了笑容，定定地看到宋婷怡身上，“记住了派出所的电话还是不够的，平日里得机灵一点，别什么都好奇。” “还有你，宋杰，别什么人都跟着一块儿玩。”宋燚对这个两个孙子也都是十分在意的，但是吧。 这两个孩子，一个胜一个有主意。 宋燚也管不了那么多，平时就多给一点零花钱。 也让田双玉过来看孩子的时候，也多看一些。 “知道了。”宋婷怡努了努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了。 宋杰见自家堂姐都乖乖听话，也跟着点头应下来。 宋燚很满意两个小的，笑了笑，正想从口袋里给点零花钱，突地想起季听听姐妹俩等会儿也到了，干脆就等所有的孩子都到齐了，再给零花钱。 这样才能说是一碗水端平了，对大家都公平。 这一头刚想起来，另一头就响起敲门声了。 笃笃笃，停顿了一下又笃笃笃地敲门。 随后传来了清脆婉转的女声，“大舅舅，大舅母，听听和微微来了。” “来了。”唐怜雪听到之后，愣了一会儿就起身去开门了，同时也想着这宋晓岚女儿的声音听着还蛮好听的。 但想到在乡下生活了一年，模样再怎么标致，天天在乡下跑来跑去，跟鸡鸭混在一起，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等唐怜雪开门之后，只看到两个模样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儿，穿着简单，梳着两个马尾。 “大舅母好。”季听听拉着季微微率先开口叫人。 而季微微站在旁边也很乖巧懂事地喊了一声好。 这让唐怜雪霎时间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就直直地看着季听听和季微微肌肤胜雪，如凝脂一般细腻光滑。 还有一双如葡萄一般的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眸中的光彩宛若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直教人看了一眼就无法移开注意力了。 这是宋晓岚的女儿？ 怎么可能？ 不应该是在乡下里吃苦，皮肤黝黑，肤质也应该很粗糙才对啊？ 怎么跟电视里拍广告的小童星一样了？ 唐怜雪的心口突突地跳了几下。 “大舅母？”季听听微微地蹙起眉心来，不由得好奇唐怜雪在想什么了？ 难不成唐怜雪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重活了一世的人？ 然而，还有等她想出个理所然来。 屋内传来了宋明坤的声音，“怎么了？” “还不进来？” “姐姐？”季微微有些慌，尤其是眼前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以前兴许是见过的，但小孩子哪有什么印象？ 只要是没有印象的，都是陌生人。 季微微害怕，但又不敢动，只能紧紧地握着季听听的手来表达不安。 “大舅舅，我们这就来。”季听听也回握了一下季微微的手心，“别怕。” 唐怜雪也反应过来了，“来来，赶紧进来。” “刚看到两个孩子我都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啊，真的羡慕小姑子啊。”唐怜雪解释着刚才为什么愣住了。 宋婷怡听到自家妈妈的话后，更是撅起嘴不乐意了，嘟囔着，“我看看到底有多好看。” 随后一眼看过去，跟前多了两个没有见过的小女孩，秀发乌黑亮丽，两个马尾垂落在双肩上，像是倾泻而下的瀑布，纤细柔软，又带着光亮，让人心生羡慕。 目光一转，宋婷怡的视线落在了姐妹俩的脸上，额际上的刘海刚好挡在了双眉上，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瞳，明亮动人，熠熠生辉。 往下是小巧的鼻尖，再底下是淡粉的唇瓣，嘴角微微扬起来，笑容若有若无。 更不用说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的肤色都是如同雪一样白，而且正是孩童时期，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瑕疵，宛若刚剥壳的鸡蛋白，越看越细腻，越看越让人心生欢喜。 “外公，大舅舅，二舅舅，二舅妈，你们好。”季听听进门之后，拉着季微微一起齐齐地喊人。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婉转，比出谷的黄鹂都要好听。 宋婷怡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会有这般好看的女孩子，顿时就瞪大了双眼，站起来指着季听听她们说，“妈妈，她们是我的！” 第102章 改变命运 听着宋婷怡的话，在场的几个大人都愣住，尤其是唐怜雪双颊火辣辣的，尴尬得要死。 但又因为是自家的女儿，唐怜雪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要什么要？那是你姑姑的女儿，是你的表妹。” “……”这些宋婷怡当然知道啊！ 可是她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季听听姐妹俩太漂亮了，得和她玩！ 听着宋婷怡天真烂漫的话，季听听忍不住眯起眼笑起来了，“我们也很喜欢表姐。” “嗯嗯。”季微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跟季听听的回答是一样的，就准没有错的。 “瞧瞧，这才是我的好表妹嘛。”说着，宋婷怡伸手往桌子里的零食袋子一抓，也甭管拿了什么，就跑到季听听面前，“听听和微微对吧？” “我叫宋婷怡，是你们的表姐。”随后，宋婷怡皱起了眉心，盯着她们两人不说话，“你们长得差不多一样啊，要怎么分辨出来啊？” 原本是想靠衣服来分辨的，但是姐妹俩的衣服是一模一样的，就连发型也是一样的。 宋婷怡没辙了。 “我是姐姐，季听听。”当初宋晓岚是剖腹产，季听听才是第一个出来的，若换做是顺产的话，那就是季微微先出来。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一生都会改变。 季听听也不是没有想过，若季微微是姐姐的话，那在上一世当中，季微微肯定也会肩负起姐姐的责任，让她一个人去读完大学的。 更别说，当年的季微微也曾经想过不读了，她出去打工，供季听听读书。 后来季听听知道她这个念头之后，收拾行李，悄无声息地走了。 宋晓岚当时还在电话里骂她来着，而季微微也在哭。 再后来，大家都接受了现实。 但季听听知道季微微身上的压力有多大，她必须很努力很努力，才不会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季听听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她也很自私，希望这些压力都能成为季微微的前进的动力。 季微微也不负众望，从第一个学期开始就遥遥领先其他同班同学，先是拿下了班级第一名，随后又拿了校级的奖学金。 可是季微微的目标一直都是更高级的奖学金，然而厉害的人太多了。 尤其是学医这一方面，大家的基础都是一样的，只要稍稍努力一下下，就会被追上来。 那些日子里，季听听也曾收到过季微微无数哭诉的消息，但季听听都劝她坚持，坚持再坚持。 同时季听听也在告诉自己，不管日子多艰苦，她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唯有这样，季微微的学费和生活费才有着落。 就这样，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互相加油打气，慢慢地度过了前面的两年，到了第三年，季听听的工作稳定下来了，季微微也喘过一口气。 学习成绩也慢慢稳定。 奖学金也如她所愿拿到了最高级的，虽然不是一等奖，但是二等奖也能解决了一年的学费。 更不用说季微微突破了自我，参加了各种各样的比赛，也拿了不少奖金。 虽然只是一百两百，但半个月的伙食费就有着落了。 如今回想起这一切，季听听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抬眼再去看众人的时候，眸中一片清明，“我是姐姐，季听听。” “她是我的妹妹，季微微。” “啊？”宋婷怡还想着她们两个会笑着说让人猜的，一下子就公布了答案，宋婷怡觉得好生无趣。 宋燚见三个孩子都打过招呼了，见宋杰在一旁看着没说话，也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间不怎么懂得相处，也就没说什么，倒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听听微微，你们的妈妈呢？” “妈妈和外婆说还要再买一点东西，让我们先上来。”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是被田双玉和宋晓岚两人送到楼下，在她们的注视下走上来的。 季听听随后又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在这里的。 这才让大人们放心。 卢夏兰还想着宋晓岚不应该这么放心让两个孩子独自上来的，原来是看着上来。 既然孩子们都到了，那宋晓岚和田双玉等会儿也该上来了。唐怜雪进厨房准备起来了。 卢夏兰也跟着进去帮忙了。 “听听微微，你们过来，到这边坐下。”宋婷怡手里还拿着零食，都忘了要给她们了。 光想着拉她们到身边坐下。 季听听和季微微坐下来了，宋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端来了两杯水，在桌面上推过来，“喝点。” “谢谢。”季听听拿过了一杯，剩下的一杯让季微微自己拿。 抿了一口凉白开后，季听听打量了一下宋杰，跟上一世见过的是一样的，都是沉默少言，但心肠出乎意料的好。 只是…… 后来长大了，季听听和表姐表哥的关系也疏远了。 而且每一年只有春节吃饭才会看到，也是那会儿才知道一点点他们的消息。 宋婷怡在初中那会儿认识了一个女生，是在外面道上混的，初中毕业后考上了高中也不愿意去读，非得跟着她的好姐妹一起学糕点，开店做生意。 后来，糕点是学成了，就是开不成店面。 至于是为什么，季听听不大了解，只是听说了，宋婷怡跟那个女生闹掰了。 那女生没去开店，倒是去做了老师，月收入稳定，比一般人都要高。 而宋婷怡则是早早就结婚，生孩子，工作也就是到一家蛋糕店做烘焙师父。 也算是稳定了。 宋杰的话，季听听出事的时候还没有结婚，但是听外婆提了一两句，大专毕业之后找了一家不错的电脑维修店打工，可不知道怎么认识了社会上的地痞。 天天大晚上出去飙车，然后被抓了…… 后来的事情，季听听就不清楚了。 总之，表姐表哥两人明明手里拿着一副好牌，却打成了这样子。季听听抿唇想了一下，这一世，是不是也可以改变他们两人的命运？ 但要怎么做呢？ 季听听暂时还没有想到。 这会儿，季微微小心翼翼地拿过了杯子，小小声地跟宋杰道谢，“谢谢表哥。” “不客气。”宋杰也一直在观察着季听听姐妹俩，感觉季听听比较大胆，而季微微就胆子小小的。 像是家里养的乌龟，害怕就缩回龟壳里面，等没有危险了再探头出来。 第103章 学到哪里了？ “听听，你要吃点什么？”宋婷怡看到了手上的小零食，这才想起来是打算给她们姐妹俩的，然而方才聊太多了。 宋婷怡一直拿在手上就给忘记了。 “我都可以，不挑。”季听听看了看宋婷怡手上的零食，有两包，但都是小辣条。 这对小孩子来说无疑是很大的诱惑。 可对季听听这个心灵上已经是成年人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宋婷怡好奇地歪头，看了好一会儿季听听，这才确定她不是很喜欢辣条，但小孩子嘛，哪会想那么多啊。 自然就以为季听听是不喜欢吃辣的。 随后，宋婷怡拉过桌面上的零食袋，里面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但最多的还是辣条，“听听微微，你们喜欢什么？” “随便拿，别客气。” 季微微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一眼，但没有主动去拿，而是先去看季听听的脸色，确定她允许之后，才伸手拿了一小包辣条。 宋婷怡看到季微微也喜欢辣条之后，眼里染上了一层光亮，兴高采烈地起身，到季听听和季微微姐妹的中间坐下来，“微微，你也喜欢辣条啊。” “为什么你的姐姐不喜欢啊？” 季微微啊了一声，抿了抿唇之后看了看季听听，小声地回答，“姐姐不是很能吃辣。” “那你姐姐喜欢吃什么？”宋婷怡觉得季微微说话软绵绵的，感觉太可爱了，像是娃娃一样，想戳一戳，捏一捏。 季微微想了一下，“糖果，姐姐喜欢甜的。” “那也挺好的。”宋婷怡转头去看季听听，果然看到她拿了一颗棒棒糖，“你们姐妹的口味还真的完全不一样啊。” 都不像是双胞胎。 这话，宋婷怡可没有说出来，就是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人。 长得七八分相似，但性格也完全不一样。 还真的是让人好奇她们之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宋婷怡还说问什么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屋内的大人知道这是田双玉和宋晓岚两人到了。 宋明坤赶紧起来去开门。 “妈，小妹，你们来了啊。”随后，宋明坤看到宋晓岚两手都提满了东西，霎时就不高兴了，“来都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这些都是你小妹的心意，不值什么钱。”田双玉在门口换了鞋进来，手里也一样拎着不少东西。 宋晓岚跟在后面，笑着说，“大哥，你乔迁宴我没能来，也没有什么表示。” “现在也只能买些水果过来，希望你别介意。”对宋晓岚来说，这不仅仅是几天不见那么简单了。 而是几十年了。 上一世，宋晓岚从宋明坤家里搬出去之后，两家人的感情就大不如从前。 甚至是见面都不会打一声招呼的那种。 宋晓岚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跟宋明坤相处了。 “这有什么？”宋明坤伸手去接过宋晓岚手里的袋子，侧身让她先进来，“都是兄弟姐妹，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嗯。”宋晓岚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进屋后看到了二哥宋明光，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二哥。” “回来了就好。”宋明光拉过了一张椅子，示意宋晓岚坐下，“夏兰在厨房和大嫂在厨房。” “谢谢。”宋晓岚坐下了，抬眼看到宋燚，也问了一声好，“爸。” 田双玉在宋燚的身旁坐下，她的旁边正好是宋杰他们，看了一眼，见宋婷怡还让季听听姐妹吃零食，诶了一声，“等会儿就吃饭了，怎么还吃零食？” “没事，我们可以吃得下去的。”宋婷怡是知道宋晓岚进来的，但对她的印象不深刻，此刻有些尴尬。 田双玉瞧了一眼，“你们的姑姑来了，不喊一声？” “姑姑好！”宋婷怡就差这个台阶了，有人给了就爽快地走下来了。 宋杰闻言后也跟着叫了一声，只是声音有些小，“姑姑好。” “都好，都好。”宋晓岚笑着应下来，“几年不见，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现在都几年级了？”宋晓岚顺口问了一句。 宋明坤看过宋晓岚都买什么了，虽然说不是很值钱，但全部的花销也不少，心里就开始算着等会儿悄悄把钱还回去，怎么也不能让现在的小妹再多开销了。 “三年级了，顽皮得很，成绩还不好。”宋明坤把水果和零食都拎起放到另一边的桌子上。 宋明光也接上话来，“宋杰比宋婷怡小一年，现在也二年级了。” “以前的课本还在吗？”田双玉知道宋晓岚不好开口，便由她来问，“今天上午去卖艇仔粥的时候，有顾客说听听和微微两人聪明，打算九月份去一附小的培优班试一试。” “听听和微微才五岁吧。”宋明坤诧异着，“得要六岁才能入学吧？” 说实在的，真要读一年级，怎么样也得七岁。 五岁太小了。 只能去幼儿园。 “现在听听和微微学到什么程度了？”宋明光讶异了一下后，转头去问宋晓岚，“一附小的培优班要求可不低的。” 先别说里面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在里面读书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有某一方面的天赋？ 算数、语文、绘画什么的，都要有一技之长。 宋晓岚自然是知道两个女儿是什么水平，五岁在乡下做什么？ 哪里有学习过？ 就算有，那也是自己得空了，教她们数手指，能认识一到十就不错了。 只是…… 今早上那个人说了一句，宋晓岚就忘了，她们还是小孩子，五岁出头，不到六岁。 田双玉不知道，以为宋晓岚不晓得怎么解释，于是就说，“这不是不清楚两个孩子的情况吗？” “等会儿借宋婷怡的课本看一下，考验一下听听和微微，这不就清楚了？” 宋婷怡听了之后很是好奇，顺势就问了季微微，“你们学到什么地方了？” “以前读几年级？” 季微微摇头，“还没上学呢。” “在家里是妈妈教的。”季听听也想起了上一世的情况，虽然不太记得，但五岁在做什么还是能猜到的。 她作为一个成年人，对小学生的课本还是可以的。 待会儿，就怕季微微一问三不知了。 季听听忙着跟宋婷怡他们解释，“微微她还在慢慢学习当中，知道的不多。” 第104章 不宠着没道理 “哦哦。”宋婷怡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后还想说些什么，唐怜雪和卢夏兰从厨房出来了。 宋晓岚见人就叫了一声，“大嫂、二嫂。” “诶，”唐怜雪应了一声，“家里就做了几道小菜，等会儿大家可别嫌弃啊。” 卢夏兰往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说，“可别听大嫂说，今天做的都是她的拿手菜，味道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大嫂的手艺一直都很好。”宋晓岚也跟着笑了笑。 唐怜雪可不禁她们两人的夸赞，“可别夸我了，等会儿就知道味道好不好了。” “我妈做菜一直都挺好的。”宋婷怡突然冒了一句，随后也不在意大人是怎么想的，转头去问季微微，“姑姑做菜好不好吃啊？” “好的。”季微微很认真地点头，“今天早上我们去老码头卖艇仔粥了，很多人都说我妈妈做得好吃。” “诶，你们今天还去了老码头啊？”宋婷怡被勾起了好奇心，“好玩吗？” “嗯，好玩。”季微微也如实回答，“我跟姐姐还捡到了软软。” 说着，季微微怕他们不知道软软是什么，就比划着解释，“就是这么大的小土狗，黑色的。” “对，听听和微微捡到的，还是很少见的四根须的。”田双玉也帮忙解释着。 “四根须的啊，那很少见啊。”宋明坤收拾好桌面之后，又从旁边拿出了几张椅子，一一打开，摆在饭桌的周围，正好围成了一个圈。 “小妹，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宋明光没被软软给吸引了，倒是抓住了关键点——宋晓岚在老码头卖艇仔粥。 提到这个，唐怜雪和卢夏兰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这些等会儿再说。”田双玉哪能看不出两个儿媳妇的意思，但不着急于这一会儿，“吃完饭了再说。” “可别等菜凉了。” “妈说得对。”唐怜雪还想问问这做生意的前期要投入多少钱，公爹他们又给了多少，可田双玉都这么说了。 唐怜雪也不敢继续问了。 倒是老老实实地进厨房端菜出来。 田双玉瞧着四个小的，“去洗手，等会儿吃饭了。” “好嘞。”宋婷怡作为小主人，很自然而然地带着季听听她们到厨房洗手，宋杰落在最后面。 唐怜雪在厨房内看着四个小孩子排着队洗手，忍不住又去打量了一下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个。 才五岁，真的能去一附小的培优班了？ 她——宋晓岚的孩子就如此聪明？ 唐怜雪联想到自己的孩子读了三年的书，成绩不上不下的，没有什么起色，琢磨着要不要给宋婷怡跟老师学习一下，好提高一下成绩。 不然这初中怎么上啊？ 必须得上最好的一中啊。 唐怜雪心中有事，忘了去看还在收尾的菜品。 “大舅母，是不是煮糊了？”季微微闻到淡淡的焦味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大着胆子问。 宋婷怡听了之后，用力地嗅了嗅鼻子，的确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妈，你在做什么？” 唐怜雪瞬间回过神来，立刻就关火，看了看菜品，是糊了一点，但没有多影响，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方才想事情，一下子给忘了。” “妈。”宋婷怡不喜欢吃糊掉的食物，努了努嘴，有些不高兴了，想说点什么埋怨的话。 可想到身旁还有人在，宋婷怡努了努嘴，还是没忍住，“你注意一点。” “……好。”唐怜雪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的，尤其是在小辈面前，唐怜雪都觉得面子丢光了。 季听听倒是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宋婷怡是唐怜雪的掌上明珠，对她是顺从得很。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后面，宋婷怡要跟着那个女生一起去学糕点也不愿意继续读高中能成功的原因。 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唐怜雪的纵容。 至于宋明坤，他向来是不怎么管孩子的。这也是后来，季听听从宋晓岚口中得知的。 “走吧。”宋婷怡没什么心情了，拉着季微微出去了。 季听听跟在后面。 宋杰出来之前看了一眼唐怜雪，默默地出来了。 客厅外，大人们都坐好位置了。 留下的几个位置，有是唐怜雪的。 连着四个位置都是空的，那就是几个小的。 季微微想跟着宋晓岚，选了最靠近她的位置，其次就让季听听坐在她旁边。 刚认识的宋婷怡自然是比不上从娘胎就一直在一起的季听听。 宋婷怡也没有什么意见，或许压根就没注意到，坐在了季听听的身侧，而她的旁边就是宋杰了。 饭桌上，除了唐怜雪做的木耳炒鸡肉，蒜苗炒瘦肉，还有蒜香地瓜叶，就是卢夏兰买来的烧鸭和烧腩肉。 宋晓岚买了甜酸排骨和牛肉丝。 这两样都是甜甜酸酸的，小孩子最喜欢。 季微微很少看到餐桌上有这么好吃的，顿时就两眼放光亮了。 “夹不到就站起来，别客气。”宋明坤看到季微微眼里的光亮后继而就联想到过去的几年里，宋晓岚一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就连是前几天去到陈家村，宋明坤也跟陈家大爷打听过了，乡下人没出去打工，都是靠老天爷给饭吃。 至于吃肉，那都是过年过节才会有的。 平时都是青菜，要是犯懒了，煮一大煲的粥，再做一道咸菜。 这就是一整天的口粮了。 宋明坤去过季家看过了，就是普通的瓦房，大概是宋晓岚勤劳，看着挺干净的。 但他也去厨房瞄了一眼，柴米油盐都少得很。 越是去想，宋明坤越是想找季连算账，他们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妹子到季连手里就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能让人咽得下这一口气！ 宋明坤不泄愤，把碗里的大米饭当做是季连，狠狠地咀嚼了一番。 而季微微眨了眨眼，还真的站了起来，先是夹了她最喜欢的甜酸排骨，放到了宋燚的碗中，“外公，你吃。” 随后是田双玉，接着就是宋晓岚，最后才是季听听。 这一举动让不少大人都愣住了。 特别是唐怜雪，只觉得宋晓岚会教孩子，难怪二老愿意宠着这两个小的了。 第105章 换一个 “微微真的懂事。”田双玉看着碗内的甜酸排骨，笑眯眯地也夹了一块到季微微的碗里。 季听听明显感觉到在场的其他大人都愣了一下，随后也都笑眯眯地看着季微微，纷纷开口夸赞。 至于里面有多少是真心的，季听听就不清楚了，但讶异倒是真的。 “谢谢外婆。”季微微并没有多想什么，乖乖地吃了碗中的甜酸排骨，笑盈盈的样子很是天真无邪。 明白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季微微主动做的，并不是宋晓岚安排的，可正是因为这样，宋明坤两兄弟再去看自家的孩子时，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季微微可是昨天才回来的，和从小就跟在身边长大的宋婷怡和宋杰是不一样的。 怎么就不懂得孝敬老人呢？ “外公外婆，你们也吃。”季听听从容淡定地站起来，也给宋燚和田双玉两人夹了一块鸡肉。 宋婷怡也跟着学，“阿爷阿嫲，这是你们的。” 不过，宋婷怡做起来就相对轻松自在一点。 “好好好，我自己会来。”宋燚瞧着四个小的都给自己夹了菜，再这样下去，碗内都是菜，都不用吃饭了。 田双玉也表示够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们自己吃自己的。” “来来来，大家都吃饭。”宋明坤也招呼起来。 这样一来，餐桌也正式热闹了。 宋晓岚看了看自家的两个女儿，方才的举动是真的暖心又体贴，她看了看餐桌上的菜肴，分别给她们都夹了一块鸡肉，而后又跟季微微小声地说，“想吃什么告诉妈妈。” “妈妈给你夹。” 季微微嘴里还吃着鸡肉，但鸡块有点大，蹭得她的脸颊上都有油了。 看起来像是小花脸。 宋晓岚拿了一张纸巾给她擦干净，“好好吃。” “嗯！”季微微嘻嘻地笑着。 宋晓岚再去看季听听，她吃的斯斯文文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一顿饭下来，大家东扯西聊的，也没有谁特意往宋晓岚身上问。 到了后期，宋晓岚感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田双玉也放下了筷子，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开口，“现在晓岚回来，原因大家也都知道。” “以前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提起季连这个人了。” “回头要是有谁问起晓岚的事，也没有必要隐瞒，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田双玉的脸色渐渐地严肃起来，“这女人并不是说离了婚，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 “爸妈，我们晓得了。”宋明坤当然是护着自己人的，谁要是敢说宋晓岚的一句不是，他铁定能跟人闹起来。 宋明光也点头，“爸妈，你们放心，晓岚的事情我们也不会特意地去跟外面的人说。” “有人问起来，能说就说，不想说的就敷衍过去。” 卢夏兰也点头附和着，“爸妈，小姑子，你们放心我们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人。” “妈的话说得对，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自己过得舒服开心。”唐怜雪也很赞同田双玉的话，继而转头去看宋晓岚，接着说，“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旁人的话说了不算。” 宋晓岚点头，“我明白。” “你们作为哥哥和嫂子的，也不用着急着给晓岚找。”宋燚见差不多了，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现在晓岚有听听和微微两个孩子。” “既然前头有人说过，有了后娘就等于有了后爹。这句话换过来也是一个意思的，谁也不能保证晓岚再找一个能对两个孩子好。” 唐怜雪之前是有想过这个问题的，现在被宋燚提出来，感觉到脸上火燎燎，烧得烫。 “爸，我们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的。”宋明坤闻言就直摆手，“小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这种事情我们作为哥哥的，怎么掺和啊？” “是这个道理。”唐怜雪默默地附和着，不敢多说一句。 田双玉能明白两个儿子的意思，就怕两个儿媳妇回头想要张罗起来，“我们也就是提醒一句。” “爸妈，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宋晓岚突然郑重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把话说清楚吧。” 宋晓岚抬手摸了摸季微微的发心，又看了看季听听稚嫩的脸颊，“跟季连离婚之后，我就没有想过再嫁了。” “虽然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是辛苦了一点，可这也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也就十来二十年的时间，等听听和微微长大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上一世不就是这样吗？这一世，宋晓岚砸锅卖铁也要把两个孩子供完大学。 给她们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样，宋晓岚也能完成了心愿，不枉重来的这一生。 卢夏兰却是不怎么认同的，“小姑子，你也别急着下决定那么早。” “这人生漫漫长，说不定过两年你就能遇到一个合乎心意的，又能对两个孩子好的男人呢？” 田双玉这一次也同意卢夏兰的话，这女人可以不依靠男人，但也没有必要因为季连一个男人就对婚姻绝望了。 两个人支撑起一个家，总好过一个人苦苦撑着。 这过程有多漫长和痛苦，田双玉和宋燚两人一口气养大四个孩子，他们都深有体会。 “弟妹说得对，晓岚，你别急着下决定，我们也不催促你。”宋明坤听着这一番话，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是季连那个混球害了自家妹子。 若不是他，自家妹子是多天真的姑娘？ 说不定现在跟别人组成了一个家庭，也有两个听话乖巧的孩子，生活美满呢。 宋明光也认为宋晓岚的决定太过于草率了，季连的确是男人当中的混账，但不代表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是坏的。 “晓岚，他们都说有道理，你现在也不用去想这些东西。”宋燚现在就很想抽一口老烟丝，但手边没有，只能板着脸，摩挲着手指。 “这缘分不好说，你该遇到的还是会遇到的。” “而且，你也不想听听和微微两个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 这……宋晓岚沉默了。 她经历了一世，下意识地觉得有季连那样的父亲，倒不如没有。 可没有想过给孩子们换一个。 第106章 动容 见她有一丝动容，田双玉也忙着补充，“晓岚，一个家为什么要有父亲和母亲这两个角色，我没有读过书，大道理我不明白。” “但既然有，那必然是有它存在的道理。” 田双玉去看两个孩子，眼里都带着怜爱，“听听和微微还小，她们不懂事。” “可等长大一点，往后去上学了，别的同学问她们爸爸妈妈是谁的时候，让她们怎么回答？” 季听听一直在听着长辈们的对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她一开始就决定好了，既然宋晓岚跟季连已经离婚了，那就是没有关系，那宋晓岚为什么不再去找一个呢？ 上一世，季听听也有这样的打算，可那会儿的宋晓岚觉得人生都过了大半，也就没有必要折腾什么，该怎么过活就怎么过活。 可如今不一样了啊。 “妈妈，”季听听一个冲动，没忍住就抬头看着她开口了，“外公外婆他们说得对。” “你的幸福也很重要的。” 宋晓岚诧异地看着季听听，五岁的小女孩能明白什么？可是宋晓岚就是忍不住眼眶发热，“嗯，妈妈知道了。” “我们那么多人说那么多还不如听听说一句。”田双玉打趣着，“早知道就让听听和微微两人早一点开口劝就好了。” 这个话题就此掀过了。 季微微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就是吃完之后不知道做什么，往宋晓岚的怀里依靠着。 “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宋晓岚搂着季微微，面上的神情柔和了不少，而眼中的温柔更是似水潺潺而过，“我跟爸妈都商量过了。” 这是要说未来的打算。 宋明坤他们都打起精神来。 “小妹，你要做什么，二哥都会全力支持你的。”宋明光或许是最少话的，但他也是四个兄弟姐妹当中最为讲亲情的。 卢夏兰明白宋明光的意思，“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们都会帮的。” “谢谢二哥二嫂。”宋晓岚轻轻地摇摇头，“也没有什么想要帮忙的，就是跟大家说一下我的打算。” “那小姑子，你打算做什么？”前头田双玉说了宋晓岚今天早上去老码头卖艇仔粥了。唐怜雪琢磨着宋晓岚是不是就做这一行了。 可做生意得有投入啊。 唐怜雪想着宋燚和田双玉两人肯定给了不少钱，就是看后期能不能做得起来。 “暂时定下是到老码头做早点的生意。”宋晓岚解释着，“是打算做艇仔粥。” “食材是爸妈他们出船网的鱼。” 这成本就稍微低了一点，唐怜雪想着还是有二老帮忙的。 “成啊，做点小生意也挺好的。”宋明坤已经问过人了，现在很多工厂都不收人了。 不说宋晓岚学历的问题，单单是她已经离开水城生活两年有多，且之前也没有正式工作过。 不用多想也知道宋晓岚暂时还没有办法适应打工的生活，倒不如先自己做点小生意维持生活。 宋晓岚也是这么想的，“暂时做做看，要是做不下去了，我就出去找一份工作。” “肯定能成的。”田双玉想起了今早上季微微和季听听两人捡到的小狗子，“你的手艺可以。” “妈妈做的艇仔粥很好吃的！”季微微也冒了一句出来，逗得大家都笑了。 季微微还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说着说着怎么突然就笑起来了，好奇地眨着眼看他们。 “嗯嗯，微微说得对。”宋晓岚知道自己是有特殊技能的，承认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我可以尝一尝吗？”宋婷怡这会儿才开口问，前面都是很乖巧地坐着听大人们讨论事情。 只不过她看到季微微也开口打岔了，宋婷怡也忍不住提问。 “当然可以。”宋晓岚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了，“明天我出摊的时候，给你留一碗好不好？” “好啊。”宋婷怡答应下来后，她想了一下，“姑姑，你是在老码头那里卖艇仔粥是不是？” “嗯。”宋晓岚点头，“怎么了？” 宋婷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去看唐怜雪，问她，“妈，我明天能跟着姑姑一起吗？” “你要是起得来，你就去。”唐怜雪知道自家闺女是什么性子的，上学的时候都不愿意起来，更别说暑假期间了。 哪一天不是睡到大中午才起来的？ 宋婷怡一听就被激起了胜负欲，当下就拍着心口保证道，“我一定可以的。”随后再回头去看宋晓岚，“姑姑，你们什么时候出摊？” “早上七点半。”季听听代替宋晓岚回答了，“早一点，人会多一些。” 宋婷怡：“……”太早了！ 可是她都话说出来了！ “……好，我会早点到的。” 宋燚听着这话乐了，“你能起来？” “能！”宋婷怡都拍着心口保证了，能不起来吗？不能就丢人了！ 宋杰看宋婷怡也去凑热闹，他也眼巴巴地看到卢夏兰身上，“妈，我也想去。” 可是宋杰住的地方远，这一来一回的，卢夏兰也不放心。 宋明坤看出来了，“那今晚宋杰就留下来住，明天他跟婷怡两人一块出发，也好有照料。” “可以。”宋明光同意了。 这件事就决定下来了。 接下来，大人们留下客厅聊着，唐怜雪开始收拾碗筷。 宋婷怡带着季听听他们到房间里玩。 进了房间后，宋婷怡还关了房门，转头去看宋杰，作为唯一的男孩子，宋杰被赋予了艰巨的任务。 那就是负责把零食和饮料都拿进来。 “来来，都坐下来。”宋婷怡拉着季听听姐妹俩到床前空余的地方坐下，“放心，我妈妈每天都会拖地的，干净得很。” 宋杰很自然而然地盘腿坐下来了。 季听听拉着季微微也坐下来了。 对于是陌生的环境，季微微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宋婷怡瞧见了也没说什么。 “这是我的房间，比较简单一些。”宋婷怡捏着下巴也跟着看了一圈，窗户下是写字台，旁边是双门的衣柜，在旁边就是上下子母床。 平时田双玉会过来住宿，宋婷怡的床铺就在上面。 下面是田双玉睡的地方，但宋婷怡偶尔也会睡下面的。 第107章 太蠢了！ 季听听以前就是在这个房间睡了半年，那会儿，她跟表姐一起睡上铺，而季微微和宋晓岚两人睡下铺。 一眨眼，那半年过去了，人生也过了一半，谁能想到再睁开双眼，就重来一次。 这种机会还真的不是谁都有的。 季听听放下了心中的杂念，再去看宋婷怡的房间，有床有书桌有衣柜，是普通人家最为标准的布置。 上一世，季听听梦寐以求的就是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可到最后也没能实现。 这一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房间。 “很好，我很喜欢。”季听听轻声呢喃着。 宋婷怡听到了，她想起来唐怜雪昨晚说的话，两个小表妹以前是在水城生活的，但很快就离开，后来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一年多之前就回到了乡下。 乡下是什么样子的？ 宋婷怡以前跟着唐怜雪去过外公外婆家，不能说是破破旧旧的，就是屋子里面没有单独的卫生间，想要上厕所得跑很远的地方。 再者就是孩子一般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是跟家里的大人一起睡的。 更让宋婷怡惊讶的是，在乡下甚至都没有床，她见过有些小伙伴家里的床，就是两条板凳，上面铺上木板就是睡觉的床了。 宋婷怡在那种床上睡过一个午休，都不敢真的入睡，就怕睡到一半板凳坏了，床塌了。 总之，乡下的生活并不好。 宋婷怡更喜欢在城市里面，能有自己的小房间，还能有独立的卫生间。 “我也喜欢。”季微微看了看，特别喜欢宋婷怡房间里面的上下床，她想着以后有自己的家之后，也要跟季听听一起睡这样的床。 到时候也不用分哪个是自己的，想睡上铺就上铺，想睡下铺就下铺，肯定会很好玩。 季微微的眼里闪烁着，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想这样的日子快一点到来。 宋杰看了看宋婷怡的房间，这里他来过无数次，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喜欢的，跟他的房间相比较，还小了一点。 他的房间还多了一个书架，里面都是他存钱买回来的漫画书。 “以后来我家，看看我的房间。”宋杰忽地开口，双眸很是认真地看着季听听，“我房间有漫画书，很好看的。” 季微微的双眼亮了亮，很是好奇地歪头看着宋杰，“表哥，什么是漫画书啊。” 在乡下里，季微微还没有见过书呢。 季听听还记得上一世是入学之后，宋晓岚有一天突然带她们姐妹到镇子上的书店，让她们一人挑一本书。 她记得当时自己选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而季微微要了一本《天方夜谭》。 那会儿，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像是被发掘出什么一样，连续两天捧着书如痴如醉地看起来了。 就算看完了之后，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也会相互提问，像是在背书里面的内容一样。 直到把里面的故事背得滚瓜烂熟之后，宋晓岚又带她们到镇子上了。 这一回，季听听选了《中小学生百科全书》，这一本更厚，感觉里面的故事更多。 季微微则是选了一本封面有小人物的《小王子》。 过去曾经看过的书，季听听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仿佛那些流逝的时间都在昨日。 “就是一本一本的，”宋杰看着双眼闪闪亮亮的季微微，耳根子忍不住泛起了淡淡的红，还动手比划着漫画书的大小，“里面有很多动画人物，很好看的。” “哦哦哦。”季微微没想象出来，但感觉就是很厉害的样子，很是向往，“今晚我回去问问妈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去表哥家里。” “姐姐，你想看漫画书吗？”季微微转头就去问季听听了。 宋婷怡啧了一声，“现在也可以看的啊。” “我家也有，不过有些少。”宋婷怡不喜欢学习，家里的书自然也少得可怜。 但是她会画画。 “你们等我一下哈。”宋婷怡起身到书桌上翻找了一下，没看到平时带回来的漫画书，就看到了以前上课无聊画的小本子，干脆就拿下来给季微微看，“这是我自己画的，也算是漫画了。” 季微微像是得到了什么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翻开，看到里面的人物后，眼睛更为明亮了。 宋杰默默地看了一眼争强好胜的宋婷怡，没说什么。 “表姐，可以看看你的课本吗？”季听听在宋婷怡翻找漫画书的时候，瞧见了她的桌面上有一本语文书。 季听听扫了一眼，是三年级的。 “可以啊。”宋婷怡起身就拿了桌面上的书递给她，“听听，你们真的要去一附小的培优班啊？” 对宋婷怡来说，一附小的学生太嚣张了。 再去看文文静静的两个小表妹，怎么看都是被欺负的料子。 倒不如去她的学校，这样，她还能仗着高年级护着她们。 季听听摇摇头，“还不清楚，得看能不能通过入学考试。” 说着，季听听翻开了语文课本，重新打开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上一世她放弃了大学的机会，说是不后悔那都是假的。 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季听听都无数次地想要辞职，想要重新回去参加高考，想要跟同龄人一样在大学校园里为学业发愁，埋怨着课业繁重。 这些，对没有上过大学的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望。 而在大学校园当中的学生却不懂得珍惜。 翻开课本之后，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季听听直直地看着第一篇课文，思绪又不受控制地飘回到上一世刚刚入学的时候。 上一世，她跟季微微两人都是通过关系进入到镇子上最好的小学就读，就连是在幼儿园的时候也没有学过什么，就读了一个学期就直接升入小学的学前班了。 那会儿开学有一个测试。 从未学过什么知识的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无疑就成为了全班的倒数第一和第二。 那会儿，班主任还拿着卷子劈头盖脸地骂下来。 至于说了什么，季听听不记得了，但回想起来，还能记得当时被罚站，全班同学都看着自己的那种无地自容。 就连回家，季连也会说，这么蠢还读什么书？ 第108章 羡慕！ 那会儿的季听听不懂事，但也知道读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就拉着季微微两人一起学习，才不到一个学期，仅仅只是到了期中测试，季听听的成绩就已经是全班第三了，而季微微稍微差了一点，也能在班上前十名。 再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季听听已经跻身到全年级第三，一直到离开家乡的时候，季听听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 现在回想起来，季听听仍然是一阵唏嘘。 “小表妹，你认得几个字啊？”宋婷怡瞧着季听听看得入迷，可这是小学三年级的课本。 跟小学一年级还是不一样的。 季听听闻言后抬头，眼里露出浅浅的笑意，“表姐，这里的字我都认识。” “我能看得懂。”上一世的季听听虽然才高中毕业，但她的高考成绩好歹也过了一本线，只是没有那么厉害，直接上重本大学而已。 后来，季听听也去了成人大学。 现在再去看小学的知识，对她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点困难都没有。 可宋婷怡眯了眯眼，摇摇头，并不相信，“那听听，你来念给我听听。” 只有念出来了，宋婷怡才会相信季听听所说的话。 顺便，宋婷怡也想考验一下季听听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实力去一附小的培优班。 “可以。”季听听拿起了课本，从头看了一遍只有几百字的课文。 季微微被季听听的举动给吸引了，好奇地瞪大了双眼，静静地看着她。 随后，季听听开口了，“一身乌黑亮丽的羽毛，一双剪刀似的尾巴，一对轻快有力的翅膀，凑成了那样活泼可爱的小燕子。” 这是小学三年级第一单元的第一篇课文《燕子》。 季听听朗读的时候也回想起当初学这篇课文的时候，那会儿来了一个女老师，听说是大城市来的。 特别有才华，也特别的善良，对学生很好，从来不打骂学生。季听听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到乡镇上。 但她的确是来了，可也只教了半年，然后就离开了。 再后来，季听听姐妹到了水城，重新入学，又一次遇到了那位老师，却并不是那位善良心软的女老师。 她们只是有着相同的样貌，连姓氏都不一样，更不用说脾气和性格了。 “几对燕子飞倦了，落在电线上。蓝蓝的天空，电杆之间连着几痕细线，多么像五线谱啊，停着的燕子成了音符，谱出一支正待演奏的春天的赞歌。”季听听声情并茂地朗读完毕了。 房间内的宋婷怡和宋杰两人都呆住了，两眼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季听听，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五岁孩子能做到的。 季听听也不太好意思地放下课本，她并不是真的五岁孩子，实际上已经快三十岁了。 “抱歉。”季听听捏了捏耳根子，面上都是不好意思。 在小朋友面前卖弄了。 真的是丢死人了。 季听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眼发现季微微的双瞳虽然呆呆的，但是闪烁着异常的光亮。 “怎么了？”季听听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季微微回过神之后摇摇头，接着指着季听听刚放下的课本，“姐姐，我也想看看这个。” 在季听听的朗诵当中，季微微能看到课文当中所描写的燕子，她们在雨中飞舞，在田野当中起落，最后化为五线谱上的音符。 那是多么的美好。 季微微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一段文字了。 “给。”季听听愣了一下，还是把课本拿起来递过去了。 季微微打开课本之后，直接就翻到了这一篇课文当中，并且学着季听听的样子，神情当中带着灵动，一字不落地全部朗读出来了。 这让刚回过神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季听听是怎么做的宋婷怡姐弟俩又一次震惊到了。 直到季微微读完这一篇课文之后。 宋婷怡直接捂着心口往旁边的空地躺下去了。 唯有地板上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衣服外层，落到肌肤上面，她才感觉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并不是在梦中，也不可能是在梦里。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宋婷怡猛地起来了，直勾勾地盯着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你们再来一篇课文。” “不能是一样的。” 可这会儿，季微微眨着黑亮的双眼，“可是，姐姐没有念过的话，我也不认得这些字啊。” “？？？？？”宋婷怡心口猛地一阵窒息，连连往后挪了几步，“你是刚刚……” 后面的话，宋婷怡说不出口了，她无法相信真的有两个天才，而且就在身边。 宋杰艰难地咽了咽唾液，双眼依旧瞪得大大的，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她，“你方才真的是现学的？” 与其说是现学的，倒不如说季微微的记忆力好，听过一遍就完全背下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魔鬼？宋婷怡抓狂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如果她有这个记忆力，说不定以后都不用烦心背书了。 直接看一遍，就会了。 也不用担心考试了！ 天啊！为什么不是她啊！ 宋婷怡的内心在咆哮着，可外面还是保持冷静，免得被两个小表妹给看出了什么。 “是啊。”季微微不明白他们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刚才的朗读当中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已。 “姐姐，我很厉害吗？”季微微觉得季听听那才叫做厉害，都没有人教她怎么认识这些字，季听听就会了。 根本就不像自己，还要跟在季听听的后面，这样才学会。 季听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一世的妹妹果然是不能跟上一世相比较的。 “还好。”季听听不敢说太厉害，怕季微微会膨胀。 然而，这一句话让宋婷怡直接原地爆炸了，“还好？？？” “季听听，你是不是对厉害有什么误会啊？”宋婷怡的心态直接崩了，“我要是有你们姐妹这么厉害，我还读什么小学啊？” “直接上初中了，好吧！”宋婷怡咆哮着。 这激动的声音把客厅外的人给吓到了。 宋晓岚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立刻就站起来了。 而宋明坤夫妇则是以为四个孩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争辩起来了。 一下子，屋内的人都纷纷起来，着急地到宋婷怡的房间门口。 第109章 高兴 唐怜雪是最先到宋婷怡的房间门口的，也忘了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霸道，就怕宋晓岚的两个女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惹到了自家女儿，然后三个孩子打起来。 到时候场面就难看了。 然而，等唐怜雪推门而入之后，她看到的是一片安静。 甚至还感觉到有一点诡异。 宋婷怡拿着课本指着给季听听，还一手拉着季听听的手臂，不知道之前说了什么。 季听听看着很为难的样子。 而季微微则是很乖巧地坐在季听听的身侧，对宋婷怡手里的课本很有兴趣。 听到开门声之后，屋内的四个孩子都愣住，瞬间就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闯进来的一行大人。 “爸妈，姑姑，你们这是做什么？”宋婷怡好奇地反问。 宋明坤重重地咳了一声，问他们几个，“你们在做什么？” 提到这个，宋婷怡松开了季听听的手臂，大声地啊了几声，随后跳起来，跑到唐怜雪的身边，再转过身来指着季听听和季微微，“妈，你知道吗？” 唐怜雪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可宋婷怡看不出她眼神的意思，而且注意力都集中到季听听姐妹身上了，着急地回答着，“听听和微微两个小表妹真的是天才啊！” 接着，宋婷怡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一口气不带停的那种，说完之后还瞪着大眼睛去看宋明坤和唐怜雪两人，“爸妈，真的有天才啊！” 宋婷怡一直以为天才那都是天上的星星，根本可能是他们这一等凡人可以认识的，更别说是身边的人。 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身边！ 而且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宋燚和田双玉两人在外头，可宋婷怡中气十足，说话的嗓门也足够大，在场的几个大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田双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捏着自己的耳垂问宋燚，“老头子，你刚才听清楚了吗？” “听听和微微两人真的是天才？” 原来早上的那个男人不是开玩笑的！ 田双玉的心一下子飘上去了，直接飘到了天上，脚底下的地板也变得软乎乎，像是踩在云层上面，特别不真实。 “不成，我得问问听听和微微，不然我不敢相信。”田双玉说着就挤开了前面的三个大人，进了宋婷怡的房间内。 此刻的季听听面无表情地听着宋婷怡夸张的说法，而季微微还是保持着好奇宝宝的样子。 宋杰被打击得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家中的长辈了。 “听听，你来告诉外婆，你表姐说的都是真的？”田双玉盘腿坐下来了，在两个孩子的中间，一会儿看看季听听，一会儿也看看季微微。 季听听不好意思地别过视线，同样是不敢去看田双玉，她不算是真正的孩子，也算的是作弊了。 这样被长辈夸赞，多多少少，季听听心里都是发虚的。 “外婆，表姐说的是真的，可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季听听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了。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季微微真的是天才，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只要稍加引导，定然能成为国之栋梁的。 “诶！”有了季听听的肯定之后，田双玉笑起来了，高兴得像是捡到了一张百万彩票一样，乐得都合不拢嘴。 另一侧，宋晓岚在门口看着，也觉得有些恍惚。 上一世中，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跟普通人差不多，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蠢人。 毕竟能考上本科大学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到了后世，大学生遍地的社会当中，不是重本大学毕业，也不是博士、硕士之类的，找工作依然是很难找。 就像是季微微那样，读完五年医学出来，也只能到县城一带当医生。 想要在大城市大医院，还得是博士之类的，并且还是全校前几名。 也不用说还有些出国留学回来的。 这会儿，宋晓岚听着宋婷怡的话，又去看着季听听的肯定，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有些怀疑，这一世的改变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来？ 宋晓岚按揉着太阳穴，她努力地回想着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那会儿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入学的时候成绩是非常差的，当时还是全班倒数第一来着。 后来，季听听的成绩突飞猛进，直接就是全年级第三了，再往后，季听听一直保持在全年级前三。 而季微微稍微差一点，在全年级前十之间徘徊，但在班级里面也是前五名。 当时，宋晓岚还记得好像是二年级的班主任说过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在学习上面都有些天赋，要好好教导。 可那会儿宋晓岚忙着在家干活，而季连也没有放在心上。 就这样，宋晓岚没有太过于严格，只要求季听听姐妹两人保持住成绩。 现在看来，一定是她上一世忽略了两个孩子的成长！ 此时此刻，宋晓岚的心是澎湃的，这一世，她终于做对了决定！ 再求看季听听姐妹的时候，宋晓岚眼里都是期待，以及自豪和骄傲。 这是她的女儿啊！ “晓岚啊，你快过来。”田双玉坐在地板上，瞧着宋晓岚高兴得都不知道做什么的样子，直接就咧嘴笑了，朝她招手，“让听听和微微两人给你念一遍课文。” “就这个。”田双玉不认得字，随便翻开宋婷怡的课本，就指了一篇，然后转眼对季听听姐妹说，“念一遍给外婆听听，好不好？” “好，”季微微同意了，但是她又补充，“外婆，可这些字我还不认识。” 季微微很老实地回答，“姐姐读完之后，我就能记住了。” 田双玉的心口在听完她说不认识之后，直接就给崩住了。 而后又听到她说要听过一遍就会了，这才缓过来。 随后，田双玉转头去问季听听，“你是怎么学的？” “我也不知道，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字了。”季听听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决定睁着眼睛说瞎话。 田双玉听了更高兴了，“果然是小天才啊。”都不用人教的。 这么聪明的孩子，也就姓季的那一家不懂得珍惜。 要换做是她，田双玉肯定好吃好喝地供着，说什么都不能委屈了这两个小的。 第110章 怎么教孩子 门外，宋明光和卢夏兰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转身回到客厅坐下。 而宋明坤夫妇俩还难以置信地看着房间内的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 直到听完两个孩子将一整篇课文都念完之后，飘远的神思这才回来的。 “我说吧。”宋婷怡证明了自己没有说谎，特别的骄傲，随后又为自己有这么聪明的小表妹而感到自豪。 唐怜雪心底是羡慕了，感觉上天是真的优待宋晓岚了，找了那么一个不靠谱的男人，也能离婚带着孩子回来。 公爹他们还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甚至还觉得宋晓岚的做法是对的。 现在，就连是宋晓岚的两个女儿也比自己的孩子聪明一大截。 唐怜雪的心是拔凉拔凉的。 相反，宋明坤是感到欣慰，原本宋晓岚就是离婚带孩子回来，若是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调皮捣蛋不听话，那对宋晓岚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 现在好了。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个孩子不仅乖巧懂事，还十分聪明。 宋明坤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小妹终于是熬出来了。” 有这么两个聪明的孩子，宋晓岚就算不再嫁，往后的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唐怜雪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此时此刻，房间内的宋晓岚坐在季微微的身旁，听她念完了一篇课文后感动得眼眶内都是泪水，稍微控制不住，就要泪流满脸了。 “妈妈，我是不是很厉害啊？”季微微被宋晓岚抱在怀里，看不见她的脸，之能看到雪白的墙壁，还能感受到宋晓岚身上的颤栗。 以及，她身上有力的心跳声。 太快了。 季微微有种感觉，宋晓岚是高兴的。 田双玉那能不知道自家闺女的心情，笑中带着哭意，“当然是很厉害啊。” “我们家听听和微微都是小天才，你们的妈妈都激动到不知道说什么了。” 季听听抬眼看过去，不难发现宋晓岚眼中的水雾，想了一下之后，季听听起来，站在她面前，轻轻地环过季微微和宋晓岚，“妈妈。” “嗯。”宋晓岚听着这一声妈妈，瞬间就破防了，泪水像河堤岸边缺了口一样，奔涌不停。 田双玉也过去搂了搂她们，“好了，收一收眼泪。” 这里可是宋明坤的家，在别人家哭多不吉利啊。 宋晓岚也想起来了，慌忙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整理好情绪，再去看房间门口，已经是没有人了。 而房间内也剩下她们四个人了。 “妈，我是太高兴了。”宋晓岚解释着。 田双玉明白，“我知道，我知道了。” “明天带两个孩子去书店，看看有什么适合的书，让两个孩子好好看一看。”现在算起来到九月份，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田双玉知道两个孩子很聪明，可也担心一附小培优班的要求太高了。 “好。”宋晓岚答应下来了。 这会儿的客厅外，宋燚还是没忍住点燃了一根香烟，此时的客厅烟雾缭绕的。 宋婷怡和宋杰两人都不喜欢二手烟的味道，皱着眉头，问宋明坤要了零花钱，进房间去找季听听姐妹俩，打算到楼下的小卖部买雪条。 吃完了再回来。 宋晓岚也不好让宋明坤请客，也给了宋婷怡和宋杰两人零花钱，让他们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就这样，四个孩子欢天喜地地出发了。 屋内就剩下大人。 宋燚抽完了一口烟，吐完了白雾之后，掐灭了烟头，再去看宋晓岚，“孩子聪明是好事。” “嗯。”宋晓岚顺从地应答，“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教导两个孩子的。” “这个我们清楚，就是这个一附小的培优班，现在我们都不是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宋燚的眉头紧皱着。 这个消息还是田双玉母女今早上在老码头卖艇仔粥的时候有人告诉她们的。 至于更加详细的事情，还要去打听打听。 “爸妈，这件事让我去问问。”宋明坤在工厂里也有一个小职位，不算高，但人脉还是挺广的。 唐怜雪心里是羡慕的，但回到自家的利益上，也愿意帮忙，“我也去问问工厂里的朋友，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我也去。”宋明光和宋明坤夫妇是同一个工厂的，但不同的车间，工作种类也不一样。 认识的人自然也不同。 而宋明光的妻子——卢夏兰却不是在工厂上班，而是在一家服装售卖店内做销售的。 收入也不低。 见过的人比他们都要多。 “我回去也问问店长她们。”卢夏兰记得以前似乎也有过一附小的老师来买过衣服，但记得不大清楚了。 主要是跟自家没什么关系。 宋婷怡的成绩在中上游，而自家儿子就更加不用说了。 看着沉默寡言，但是跟他的小伙伴玩起来之后，就整一个调皮捣蛋不听话。 成绩虽然不是倒数，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卢夏兰就没有想过去了解什么了。 现在不一样了，宋晓岚的两个孩子需要，卢夏兰想要问问，还是能知道的。 这件事商量好了之后，田双玉想起了还在跟船的老三，宋明安夫妇俩了。 “也不知道老三他们什么事时候回来。”田双玉叹了叹气。 “中秋节之前肯定能回来的。”宋明坤想了一下，现在才七月份，到十月份还有好几个月呢。 田双玉闻言直皱眉，“当初就不该答应他出去跑船的。” 就算是老码头的商船也不至于好几个月不回来，就是他，非要出去见世面。 两三个月不回来那都是常事了。 离谱的是，宋明光那孩子不舍得三媳妇一个人在家，也带着她跟船。 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家子两口子都没了。 这些话，田双玉是不会说的，就怕祸从口出，只在心里头默默地想着。 “等他回来，听听和微微两人都正式入学了。”田双玉摇摇头，不想再提他了。 该谈的都谈了。 接下来就是家长里短，东扯西扯。 唐怜雪则是收拾餐桌，进厨房洗碗筷了。 卢夏兰跟宋晓岚讨论着带孩子，“你说，要怎么教才能让宋杰静下来呢？” 提起宋杰，卢夏兰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111章 沟通 听了卢夏兰的话后，宋晓岚想起了上一世宋杰的过往，没考上高中，去读了职业学校，后来出来工作，也算是稳定。 就是跟着宋婷怡一起玩，认识了很会社会上的无业青年，天天晚上下班之后就跟着那群人去酒吧玩，凌晨一两点就去飙车。 后来就被抓了。 车被收了，也罚了钱。 宋晓岚还知道电脑维修店的老板得知宋杰跟别人出去飙车后担心是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怕惹事，第二天就把人给解雇了。 这一来一回的，宋杰跟那群人一样都是无业游民了。 不过，也幸好宋明光夫妇这些年有存款，也够宋杰啃老，但这也不可能是一辈子的。 宋晓岚还记得当年的卢夏兰想劝宋杰别跟那群人有来往，结果却是被推到柜台边上，撞到了脑门，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就是轻微的脑震荡了。 “多些交流吧。”宋晓岚想了一下，她跟季听听姐妹平时也会相互沟通，商量着做什么。 有商有量，知晓对方的想法，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彼此。 卢夏兰却是为难了，“我也想问他的啊，可是他不愿意跟我们说。” “问什么都是嗯哦，太冷淡了。”卢夏兰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重重地叹了叹气后，抬眼去看宋明光，“我跟你二哥的工作时间大多是一样的。” 不过，她相对来说比宋明光稍微好一点，不至于一大早就起来赶着班车到工厂里上班。 但也跟宋杰的上学时间错开了。 一家人在房子里，能见面的时间也是挺少的。 卢夏兰垂下眼眸，“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暑假，这孩子也天天在外面野，都不知道要回家的。” “二嫂，我对听听和微微两人也是多沟通，了解彼此的想法。”宋晓岚上一世对两个孩子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求她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大富大贵早就不奢望了。 而两个孩子也明白家境的情况，也从来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很多事情，很多东西都会替对方着想。 尤其是她们姐妹，在高考结束之后都想着自己出去打工供对方读完大学。 宋晓岚每一回想起来都心酸不已，明明这是父母的责任，却是落到了孩子的肩头上。 “刚开始或许有些难，但还是要慢慢来的。” 卢夏兰闻言后陷入了沉思当中，最后感慨着，“还是女儿好啊。”贴心的小棉袄。 “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要看我们怎么去教导他们。”宋晓岚摇摇头并不认同她这一番话。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孩子的未来还是要看我们是怎么做的。”宋晓岚转眼去看宋燚和田双玉两人。 “爸妈和大哥们从小就待我很好，在嫂子你们看来，爸妈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的，但是实际上，爸妈也是有原则和底线的。” “当初我非要嫁给季连，爸当时就说了以后都不认我这个女儿，也不准妈和大哥们跟我有任何的来往。” “你看妈和大哥他们敢不听爸的话吗？他们都不敢，都是私底下来找我的，可次数也不多。”宋晓岚低眸笑了一下，“爸来陈家村的时候，也找我谈了很多。” “人是可以做错事情的，若是没有犯错，那都是圣人。”宋晓岚勾了勾唇角，侧眸看着卢夏兰，“嫂子，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想要说明什么。” “就是想告诉你，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沟通真的很重要。” “当初爸他就看得出季连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托付终身，只是作为父亲的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我说，就想着让我去试过，知道错了，懂不懂得改正过来。” 上一世，宋晓岚不想承认错误，死活都不愿意跟季连离婚，酿成大祸，也是咎由自取。 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宋晓岚知道错了。 这一世，她改变了。 积极主动认错。 “宋杰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来得及。”宋晓岚是真心希望家里人都好好的，别再跟上一世那样了。 卢夏兰沉默了好一会儿，“嗯，我明白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唐怜雪也洗完碗筷出来了。 “晓岚啊。”唐怜雪擦过手出来，到她旁边坐下，“后天我休息，我也来帮忙一下卖艇仔粥，你看怎么样？” 唐怜雪想着给宋婷怡多报几个补习班，家里是没有什么钱可以借的，但兄弟姐妹的情分在，他们家不出钱，出力也是可以的。 再有就是，唐怜雪也想看看老天是不是一样那么偏心宋晓岚，做生意也让她一帆风顺的。 “嫂子愿意来帮忙，我当然是乐意的。”宋晓岚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但就是怕耽搁了嫂子的休息。” 唐怜雪和宋明坤两人都是在工厂上班，并不是说八个小时制的，而是看工时拿工资。 做得多，那就多。 做得少，拿得少。 宋晓岚还记得上一世，宋明坤为了补贴家用，几乎天天都在加班，偶尔才休息一次。 要不然按照宋婷怡后面的生活，宋明坤他们也遭不起宋婷怡的折腾。 “肯定是愿意的啊。”唐怜雪拂了拂手，“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套话。”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衣服上面。 唐怜雪前两天整理了一番宋婷怡穿不了的衣服，可想了一下宋晓岚两个女儿的身型，夏天的衣服恐怕都穿不上，倒是可以穿一下冬天的。 “晓岚啊，我们家婷怡也有几套不合身的衣服，要不要来看看？”唐怜雪是不想把这些衣服拿回到乡下的。 那些人得了便宜还要说她不好，倒不如给宋晓岚，也能做个面子活。 回头，宋明坤也不能说什么。 “可以啊。”宋晓岚也不介意，“不过，等婷怡回来，我们一起看过。”主要的，宋晓岚还是想看看两个孩子愿不愿意要。 如果不乐意的话，宋晓岚也可以给她们买新衣服的。 “成啊。”唐怜雪抬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过了八点了。 这么想，四个孩子也该回来了。 第112章 不应该反过来吗？ 季听听一行人跑到楼下的小卖部，一人买了一条五毛钱的雪糕，又买了辣条和棒棒糖，这才意犹未尽地回来。 “听听微微，你们真的要去一附小吗？”宋婷怡一口雪糕一口辣条，心满意足得不行了。 然而宋杰在旁边看着，皱紧了眉心，“姐，你这样吃也不怕今晚拉肚子。” “拉肚子那是后面的事情了。”宋婷怡满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享受当下。” 季听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表姐，你还是注意一点吧。” 而季微微看着宋婷怡的吃法，感觉很新奇，也想试一试，然而她手里拿着雪糕，根本就腾不出手来撕开辣条的包装了。 “姐姐，你也来帮我撕开好不好？”季微微着急着咬着雪糕，想要撕开辣条的包装袋，然而雪糕太冷了，咬住没一会儿，不仅融化了，牙齿也都冻僵了。 季听听扶额，“别，我们先吃完了雪糕，过一会儿再吃辣条。”事实上，季听听并不是很赞同两者一起吃的。 雪糕本就很冷，原本就很刺激肠胃了。 而这些辣条就是小作坊出来的，也不见得有多干净卫生，都混着一起吃，晚上少不得跑多两次厕所。 宋婷怡他们在岸上，有单独的卫生间，方便，也不会影响到旁人。 可季听听她们是在船上，稍微有一点点的动静都会吵到旁人。 而且，一旦拉肚子了。 季听听担心宋晓岚会着急。 “那好吧。”季微微的嘴巴被冻到发麻，又闻着宋婷怡手边的辣条香味，吸了吸鼻子，“我闻着想问吃雪糕也是一样的。” 这话把宋婷怡给逗乐了，“微微，你怎么不叫我帮忙啊。” “姐姐不让，我就不吃了。”季微微摇头，就算宋婷怡帮忙，现在她也不会吃了。 宋婷怡又笑了，转头去看季听听，“你妹妹可真的听话啊。” “都不像我弟弟，一点都不听话。”说着，宋婷怡的视线幽幽地落到了宋杰身上。 宋杰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低头吃雪糕，也不理会她们三个。 然而，季微微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表哥，你要吗？” 她手里不仅有一包辣条，她还有口香糖以及萝卜丝，这些都是很好吃的。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宋杰对这么并不是很喜欢，他就喜欢吃辣条。 酸酸甜甜的东西，那还是算了吧。 “那表姐呢？”季微微见东西没分享出去也没有什么表示，转头就去问宋婷怡。 然而，宋婷怡手里可是拿了一个小袋子装着，里面不仅有口香糖，还有跳跳糖、无花果丝，以及各种口味的辣条，满满的一小包呢。 都是宋明坤和宋晓岚给的零花钱，一分钱都没有剩下的。 不像季听听和季微微姐妹俩，只买了一点，还剩下好多。 “不用啦，我还有好多呢。”宋婷怡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你们想吃什么，自己来拿啊。” “不用问的。”宋婷怡喜欢吃零食，但一点都不藏着，大家想要吃就拿。 “好啊。”季微微很高兴地答应下来，随后把手里的小零食全部揣在口袋里，喃喃着，“这些我拿回去给外公外婆还有妈妈他们。” 季微微手里正好有三样小零食，刚好可以分一分。 “嗯嗯，”季听听点点头，“走吧，我们快点回去，大人们肯定都担心了。” “这有什么的啊。”宋婷怡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都是在自家地方，不会出事的。” 而后，宋婷怡猛地想起了不久之前在客厅听到大人们说季听听曾经被人贩子给掳走了。 心头猛地一跳之后，咬掉完了最后一口雪糕，双眼发亮地盯着季听听。 “表妹，”宋婷怡随手将雪糕的棍子扔到了路边，“你之前是不是被贩子带走了？” “贩子那边是怎么样的？” 宋杰闻言后也很好奇，直勾勾地看着季听听。 “其实也没有什么。”季听听一点都不奇怪他们会知道，面色清清冷冷的，“就是被关在小木屋里面。” “那也很恐怖了啊。”宋婷怡想象了一下，那肯定是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周围肯定还有老鼠蟑螂蚂蚁这些小虫子。 说不定还会有蛇！ 光是想想，宋婷怡就忍不住一阵哆嗦，“那表妹，你们是怎么过的啊？” “除了你还有多少人啊？” “七八个吧。”季听听不记得了，“我运气好，天黑之后就跟关在一起的伙伴找到了出去的机会。” “也就不知道他们晚上是吃什么的，但是我听说只是喝粥而已。” 季听听想了一下还是打算解释一下，“喝粥是为了让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叫嚷和想着逃跑。” “那也很可怕了。”宋婷怡摩擦着双臂，“幸好我们都没有试过这种事情。” “我现在就想一想如果真的被抓去了，见不到爸爸妈妈，肯定会很难过，哭得要死。”宋婷怡连连摇头，“我还是不要想了。” 就怕成真。 宋杰也觉得太可怖了，“表妹，你能回来是真的好。” “我姐姐答应过我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季微微听着他们庆幸的语气并不是很高兴，但也想到他们是表哥表姐不想说其他什么的，就很坚决地表示，季听听会回来的。 宋婷怡连连应了一声好，“我知道，我知道。” “不回来，你现在也没有心情跟我们一起出来玩了。”宋婷怡伸手揉了揉季微微的发心，忽地发现季微微的头发很是软和，手感超级好的。 宋婷怡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使劲地蹂躏了季微微的发心，“表妹，你的头发好软和啊。” “真让人羡慕。”她的头发虽然也很软，但很容易就起油。 一两天就要洗一次头发，可唐怜雪并不是每一次都有空的。 宋婷怡想要洗头，得等到唐怜雪有空了，才能帮她洗。 虽然宋婷怡也想自己洗头发，可总觉得洗不干净。 “有吗？”季微微伸手去摸自己的长发，“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若是真想要说喜欢的话。 季微微更喜欢宋晓岚过腰肢的长发，黑亮柔顺。 可惜，宋晓岚为了方便做农活，剪掉了。 第113章 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肯定有的啊。”宋婷怡让季微微摸一摸自己的头发，“是不是没有你的好？” 季听听在旁边看着她们的动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季听听手里的雪糕吃完了，想起了宋婷怡之前扔掉的木棍子。 季听听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垃圾桶，顺手把那根扔掉的木棍子捡起来，再扔到垃圾桶里。 “也不用专门扔进去，到时候会有阿姨扫的。”宋婷怡见过环卫工人扫地，这才懒得走过去扔的。 反正都是要扫地的，多一根也不多，少一根也不少。 季听听摇头，“还是扔进去比较好。” “随你吧。”宋婷怡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跟季听听产生矛盾，继而看到季微微也吃完了，让她就地扔了，好快一点回家。 可季微微是看着季听听跑过去扔掉垃圾的，拒绝了宋婷怡的意思，小跑着过去扔了垃圾桶，再跑回到季听听身边，主动地牵上了她的手，“我跟姐姐一起。” 宋婷怡看着就知道她们姐妹俩不是说分开就能分开的，也就没有说什么，转身搭上了宋杰的肩膀，“走吧。” 宋杰的雪糕比她们都要快吃完，早就扔掉了。 他也没有扔到垃圾桶里，而是跟宋婷怡一样顺手扔在了路边，眼下看着季听听姐妹俩的做法，宋杰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 “姐，表妹她们才是从乡下出来的，怎么感觉比我们都要讲究啊？”宋杰想着难道不应该是反过来的吗？ 宋婷怡一噎，回过头来去看慢了几步的季听听姐妹俩，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人家是从乡下来的，但是别忘了。” “她们两个还是小天才，跟你跟我都是不一样的。” 宋杰似懂非懂，“那我们不是应该跟她们学习吗？” “……”宋婷怡努了努嘴，“再说吧。” 虽然她也知道这样乱扔垃圾是不对的，但……她就是没有做到。 宋婷怡心里发虚，生怕宋杰再问些什么，匆忙地转移了话题，“听听，你们明天真的是那么早起来的吗？” “嗯，妈妈和外婆说要早一点到岸上卖艇仔粥。”今早上到岸边卖，是有生意，可太少了。 季听听也觉得老码头的工人真要是下到岸边了，肯定都吃过早餐的。 今早上能卖完也属实是运气好，有人想要尝鲜。 “那行吧。”宋婷怡还是不想那么早起来，可话都说出去了，还是老老实实早起算了。 “那我们是到爷爷的船上等？还是直接到老码头河堤边？”宋杰问道。 季听听想了一下，“到船上来吧，正好可以一起吃早餐。” “嗯嗯，我妈妈做的艇仔粥很好吃的！”季微微在一旁附和着。 宋婷怡想了一下，“成！那就这样决定了。”随后，宋婷怡去看宋杰，“明天你记得叫我起来。” 宋杰：“……” 一行人说说笑笑着，回到了宋婷怡的家。 刚进门，唐怜雪就跟宋婷怡说，“到房间来看看你那些穿不了的衣服，好给两个表妹。” “可以啊。”宋婷怡没有意见，只要旧衣服没有了，她才可以买新的。 虽然唐怜雪之前说了要拿回去给乡下的表妹穿的，但是对她来说，给谁都一样。 “妈，你去看吧，我觉得都可以的。”宋婷怡觉得最好把前两天新买的那一套也给了，那样她就可以买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唐怜雪喜欢的。 唐怜雪：“……” “那都去看看。”田双玉发话了。 一行人又进了宋婷怡的房间内，双门的衣柜打开，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她的衣服。 季微微看着，眼里都是羡慕。 可没有一丝的嫉妒。 只是在想着什么时候她也可以拥有这么多的衣服。 唐怜雪早就收拾了一遍，很快就从衣柜里面找出了十几套衣服，全部摆在下铺床上，“这些都是婷怡去年买的，也没有穿过几次。” 宋婷怡就窜地一下长肉了。 唐怜雪也很糟心，明明刚开始看着还是很娇小的姑娘，结果才过了一个寒假，就长肉了。 宋婷怡看了一眼，也十分认同地点头，“对的，这些衣服我都没穿两次，我就穿不上了。” 季听听看了看她的身型，往后还会越来越多肉的，不过在宋婷怡结婚生了孩子之后，体重又恢复了下来了。 就一直都没法瘦就是了。 可肉乎乎的，看着也很讨人喜欢。 “听听微微，你们喜欢吗？”宋晓岚问她们。 季微微很高兴地点头，“喜欢。” “还有不少呢，听听和微微你们也选一选。”唐怜雪挑了几件九成新的出来，可都是夏装。 冬装放在后面。 季听听看过了，她对衣服没有什么要求，毕竟上一世穷日子过太多了。 能有一件穿的，就很不错了。 季听听还记得好闺蜜经常说她，明明都出来打工好几年了，也不见你买两件新衣服。 那会儿，季听听哪里舍得花钱买啊？季微微还在上学，住的地方也是租的。 只想着快一点存钱，存多一点钱。 买房子。 买属于自己的家。 “我都可以的。”季听听表示没有任何的意见。 唐怜雪看了看她们姐妹俩，确定之后都把衣服给装起来，“那都拿去吧。” “谢谢大舅母。”季听听拉着季微微一起道谢。 唐怜雪很是意外，毕竟这都是常事，现在的生活水平也不是很高，哪一家哪一户不是留着衣服的？ 就连是唐怜雪乡下的那些亲戚，都还想着把孩子的衣服全部收起来，好等孩子长大了，结婚了，再生孩子的时候还能穿上。 都保存得非常好呢。 唐怜雪原本也想的，但宋明坤说了，都几十年后了，衣服保存再好，肯定都变了。 说不定到那时，稍微一扯就烂了。 外孙穿着也不舒服。 倒不如给亲戚家的适龄孩子穿，还能多一份人情。 唐怜雪觉得主意不错，对宋婷怡的衣服也都保存很好，看着都有七八成新。 “客气什么啊。”唐怜雪直觉季听听姐妹俩教得太好了，好到她突然就嫉妒不起来，只是羡慕。 也在想着自家的女儿能不能也这么懂事？ 第114章 决心 晚上九点，宋明光一家率先提出回去了，宋明坤到门口送他们出去。 宋晓岚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哥大嫂，我们也回去了。” “行，路上小心一点。”宋明坤把宋晓岚带来的水果回了一半给她，要是宋晓岚不收，宋明坤还生气了。 “小妹，这些你拿回去。”宋明坤把东西强行塞到宋晓岚的手里，“我已经留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你带回去给听听和微微吃。” “大哥，这怎么好意思啊。”宋晓岚说什么都不同意。 宋燚在旁边看着，见他们兄妹二人推来推去的，便开口做了决定，“你们也别客气了。” “晓岚，你大哥让你拿着就拿着，别那么多话。”而后，宋燚又去看宋明坤，再一次问道，“都留了一半了？” “留了，”宋明坤指了指另外一张桌子上的水果，“这些都是小妹买过来的。” “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啊。”宋明坤倒不是在说假话，那么多的水果，宋婷怡肯定会忍不住的，到时候天天吃，一直吃，小孩子吃太多生冷的东西，容易拉肚子。 再说了，现在的水果也不便宜。 宋明坤也不想宋晓岚花太多的钱。 留一半下来就足够了。 “那好吧。”宋晓岚听着宋燚都发话了，干脆就拿好了手中的袋子，“听听微微，跟大舅和大舅母说再见。” “大舅，大舅母，表姐再见。”季听听乖巧地拉着季微微的手，跟在宋晓岚的身侧。 宋明坤也是送他们到门口，直到看不见身影了，这才关门回来的。 “都回去了。”唐怜雪看了看客厅，活动了一下筋骨，顺口就问道，“你妹妹这个生意你觉得如何？” “不清楚。”宋明坤摇了摇头，接着说，“爸妈说生意还是挺不错的。”可实际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明坤还不清楚。 唐怜雪抿了抿唇后说，“后天我休息，我想着过去帮忙一下，顺道看看生意如何。” “要是不成的话，我们还是劝小姑子找一份工作。”毕竟做生意的风险太大了，还是找一份工作比较踏实。 最主要的，唐怜雪还是不想两个老人把养老钱都拿出来给宋晓岚挥霍。 宋明坤从烟盒里面抖出一根香烟，打火机啪嗒一下点燃了香烟，猛地吸了一口后再缓缓地吐出，顿时就烟雾缭绕了。 看得唐怜雪直皱眉，可又不好说什么，就只能忍着，受着。 “先看看吧。”宋明坤抽了一口香烟后，又说，“爸妈也说了，要是小妹暂时找不到工作就跟着二老卖鱼。” 也算的是一门营生了。 可在唐怜雪听来，二老就是打定主意要管着宋晓岚，说不定还让宋晓岚啃老，怎么想都不怎么乐意了。 唐怜雪正想要说什么的，宋婷怡起身打了一个哈欠，“爸妈，我先去睡一会儿。” “睡什么啊，洗了澡再睡。”唐怜雪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了，“洗澡后记得刷牙。” “……”宋婷怡并不想，“妈，都这么晚了，就让我睡了吧。” “洗了澡，刷了牙，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唐怜雪丝毫不退让。 宋婷怡哼了一声，进房间去找衣服。 可也就是这一会儿，宋明坤手里的香烟过半了，“行了，小妹也是大人了，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今晚给了多少？”唐怜雪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作为一个家里面的长子，身上肩负的责任要比其他人要重。 后面的两个小叔子还好，都有工作，有收入，也有媳妇帮衬着。 就是小姑子，从小被宠着长大，现在离婚回来了，这一大家子也还是愿意宠着。 唐怜雪是没什么可说的，但总不能一直帮衬着，这人得自己支撑起一个家来。 “没要。”宋明坤是给了几百宋晓岚，但是她不收，还反过来说教了一番。 宋明坤对宋晓岚的看法又变了，“怜雪，晓岚不是以前的晓岚了。” “现在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再怎么也不会跟没结婚之前胡来的，我作为大哥的自然是要盯着的。”宋明坤重重地叹气，“我是打算给两百的，但晓岚没收，还让我好好对你。” 唐怜雪一噎，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另一边，宋晓岚拎着两个袋子的水果回来，季微微和季听听两人手牵着手，一路走，一路唱着儿歌。 但基本都是季听听在唱，而季微微跟着乱来哼。 田双玉和宋燚两人慢了几步，落在了后头，听着两个小的儿歌乐呵呵的。 “姐姐，这是什么歌啊？”季微微哼了一遍后大多数都记住了，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季听听，很是好奇地发问。 “就是儿歌啊。”季听听的心情很好，躺起唇角笑了笑之后，再去看季微微，“会唱了吗？” “会了！”季微微很有信心，随后侧头去看宋晓岚，“妈妈，我唱给你听好不好啊？” “好啊。”宋晓岚知道她们在唱什么。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了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季听听率先开口了，季微微紧跟上节奏。 两个孩子的声音在夜晚的街道上萦绕着回荡而上。 季听听听着混在一起的歌声，想起了上一世从表姐家搬出来之后，她们母女三人租了一房一厅，在没有电视的晚上，她和季微微两人就唱歌。 那些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 而现在感觉又回到了那时的时光。 “……没有妈妈最苦恼，没妈的孩子像棵草，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季微微唱完之后没忍住小跑过去抱住了宋晓岚的腿，“妈妈，我好喜欢你啊。” “妈妈也喜欢微微。”宋晓岚两个手都提着东西，摸不了她的发心，但心里头是暖呼呼的。 田双玉看着这一幕，转头跟宋燚说，“晓岚这算是苦尽甘来了。” “嗯。”宋燚今晚抽了一口香烟后，现在又想抽烟了，手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明天我去打听一下一附小培优班的情况，不管多难，只要听听和微微两个能通过考试，晓岚供不起，我也打算供着。”宋燚的眉头紧皱着。 “苦了谁都不能苦了孩子。”就算是宋明坤他们有什么意见，宋燚也不管了。 第115章 叮嘱 田双玉也是这么想的，“没问题啊。” “听听和微微两人是有真材实料的，要是宋婷怡和宋杰也有这本事，我也愿意资助。”田双玉哼了两声，“老大家的还以为我不清楚宋婷怡的成绩，上回我去帮忙看孩子的时候。” “宋婷怡的作业有一大半都是空的。”田双玉虽然没有读过书，但看着练习册还是可以分得出来的。 宋婷怡当时也没有想过要藏，还跟田双玉说，这些都是回去跟同学一起讨论。 田双玉就知道这是打算回去抄同学的作业了。 “得了，婷怡有老大他们看着，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宋燚平时也回去宋明光家里帮忙看看，宋杰的情况就更加离谱了，都不见他写作业的。 问他只会说写完了。 要检查。 成啊，书包都是空的。 宋燚问过两三次后也不再问了，反正学习上还有他们的父母在，隔了一辈，也不好教。 更别说宋燚自个儿也没有上过学，给他看也不认得字，就得过看而已。 田双玉看了看前面的母女三人，“还是先看看眼前的吧。” 要知道一附小的培优班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田双玉现在也不知道要交多少学费呢。 —— 这会儿，宋婷怡洗完澡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瞧见宋明坤在客厅看电视抽烟，唐怜雪估计是在阳台收衣服。 宋婷怡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就进房间了，同时还关上了房间门。 “刷牙了没？”唐怜雪听到动静之后探头进来问。 宋婷怡点点头回答，“刷牙了，吹个头发就准备睡了。”实际上，宋婷怡洗了澡之后感觉精神了不少，也不是那么困了。 “嗯。”唐怜雪又出去了，阳台晾晒着不少衣服，宋婷怡在家是不会帮忙做家务的，就等唐怜雪回来。 至于宋明坤，洗澡需要用到了，在房间的衣柜找不到就会出阳台看了。 反正就是除了唐怜雪就是没有人会主动做这些。 唐怜雪也习惯了。 等收完了衣服，见宋婷怡的房间还亮着灯，唐怜雪想了一会儿，还是过去看看。 “怎么还不睡？” 宋婷怡闻声转头看去，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我今晚问了季听听她们，为什么她们没有爸爸？” 事实上，宋婷怡是问季微微的，但是被季听听给听到了。 那会儿，季听听的脸色不是很好，宋婷怡能感觉到，可不是每个孩子都会有父母的吗？ 怎么就不能问爸爸呢？ 宋婷怡很疑惑，想着有空就问问父母的，但刚才看到宋明坤在客厅抽烟，那二手烟的味道太浓重了。 宋婷怡不喜欢，就算了。 现在唐怜雪进来了，宋婷怡又想起来了，就问了。 “嗯……”唐怜雪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要怎么跟孩子解释宋晓岚的情况，可要是不说清楚的话，又怕宋婷怡没有得到答案，明天见了直接去问宋晓岚，那场面是有多尴尬？ “你的两个小表妹是有父亲的，但是……”唐怜雪怔愣了一下，“你姑姑跟姑丈离婚了。” “听听和微微两人选择跟你姑姑一起生活，而以前的姑丈，还是她们姐妹的亲生父亲，但是吧，这个男人已经不会再管她们了。”唐怜雪知道季连是什么样的人，乡下人大部分都是喜欢儿子的。 就别提季连前头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现在跟宋晓岚离婚，说不准还回去找前面那个老婆了。 “啊？”宋婷怡知道离婚的意思，“那听听微微她们岂不是没有爸爸了？” “好可怜啊。”宋婷怡原本还有些羡慕她们姐妹的，可现在听了之后一点都不羡慕了。 相比于聪明，她更想要一家人在一起。 唐怜雪点了点宋婷怡的额际，“以后不许在听听微微面前说这个知道了没？” “也不要跟别人说。” 宋婷怡点头保证道，“放心，我是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唐怜雪稍稍松了一口气，“明天去的时候也不要问你姑姑，这件事就放在心底，懂了没。” “明白！”宋婷怡答应了。 唐怜雪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吩咐道，“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知道了。”宋婷怡收拾好桌面之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宋杰不是说跟我一起的吗？” “他今晚怎么回去了？” 唐怜雪：“……” “算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宋婷怡想着宋杰都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了，估计都回到家了。 还回来做什么？ “妈，明天你上班之前记得来叫醒我啊。”宋婷怡担心自己起不来。 唐怜雪想了一下，同意了，“叫你可以，别耍起床气。” 两母女说好之后，唐怜雪让宋婷怡上床休息，而她则是关灯出去了。 与此同时。 宋明光一家三口走在回家的路上。 忽地，卢夏兰发现落在后面的宋杰，诧异了一下，“你今晚不是要留在你姐家吗？怎么跟着回来了？” “不是你们让我一起回来的吗？”宋杰跟着出门的时候，还是宋明光拉着他的呢。 宋明光回想起来了，嘴角抽了一下，讪讪地回答，“我给忘了。” “要不现在送你回去？” 卢夏兰：“……” “不用了。”都快到家了，宋杰也不想再走回去了，“明天我早一点起来就是了。” “行。”宋明光没有任何意见。 可卢夏兰看了看很好说话的宋杰，默默地抿了抿唇，“明天去到你爷爷家，要听奶奶和姑姑的话。” “也别带着听听和微微去太远的地方玩。”卢夏兰知道宋晓岚刚经历过孩子丢失的事件，肯定是要孩子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 要是看不到，指不定整个人都慌了，乱了。 宋杰有些不耐烦了，“我知道的。”又不是三岁小孩。 “知道就知道，这是什么态度？”宋明光听着宋杰的语气不善，拍了一记他的后脑勺，“没大没小的。” 宋杰撇嘴，不说话了。 “疼不疼？”卢夏兰是心疼孩子的，瞪了一眼宋明光，“好好说话，打什么孩子啊。” 宋明光顿时恹下来了。 第116章 差点忘记了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一直都是走在前头的，尤其是到了河堤边上，季微微想起了船上的软软，直接就拉着季听听一块跑下去了。 这里只有岸上是有路灯了，岸边是没有什么灯光的，黑漆漆一片。 宋晓岚担心她们，“别跑太快了。” “知道了。”季微微应了一声，但速度并没有因此减缓下来，反而是加快了不少。 “姐姐，你说软软现在是不是很害怕？”季微微的双眸在黑暗当中闪着异样的亮光。 季听听扫了一眼，但很快就发现这一抹光亮一下子就闪过，不见了。 而后，季听听再去看的时候，季微微的双眼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但桥上那边的灯光撞入了她的眸子当中，像是碎落一地的星光，格外的闪耀动人。 “肯定会的。”季听听的思绪收回来了，嘴角微扬，“软软才两个月大，胆子肯定很小。” “那我们要快一点回去了。”季微微松开了季听听的手，先跑出去了。 季微微一猜到泥地上，季听听就听到了软软的叫声，很是稚嫩。 但在黑夜当中是那么的清脆。 “软软。”季微微也听到了，更高兴地跑过去了。 宋晓岚跟在后面，能看到两个孩子，也放心了不少，“小心一点，别掉下水了。” “回头得让两个孩子学会游泳才行。”田双玉和宋燚两人也跟上来了，“要是疍家人不会游泳，说出去肯定会笑死人的。” “嗯，得空之后我也帮忙看着。”宋燚回想了一下以前是怎么教宋婷怡和宋杰两人游泳的。 可拧眉想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怎么教导过。 都是两个孩子直接跳下水，扑腾扑腾着就学会了。 也不知道听听和微微两人能不能也这样学会。 “不过，游泳这个要怎么教啊？”田双玉没有想到宋婷怡和宋杰两人，倒是想起了宋明坤那四个孩子。 “我记得但是明坤明光明安他们学游泳的时候，都是你一脚把孩子踹下去的。”田双玉回想起来也不免一阵胆战心惊。 但好在疍家人的基因在，三个孩子下水后很快就掌握了要领，而宋明安的游泳技巧是最厉害的。 不然宋燚和田双玉两人也不会同意他出船，跟着大商船到处跑。 “晓岚不是也会吗？到时候让晓岚教就好了。”宋燚想了一下，把难题抛给自家闺女了。 田双玉也没有意见，但提了一句，“到时候我们帮忙看着。” 毕竟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并不是从小就在船上生活，现在也过了最佳的学习游泳的年龄段了。 真要学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肯定的。”宋燚虽然板着脸，但不难听得出他语气当中的一丝丝柔情。 另一边，季微微和季听听两人也回到了船上，一直躲在船头的软软分辨出她们之后也从角落里出来了。 摇头晃尾的。 好不热情。 季微微顺手就抱起了软软，“我们带了饭回来哦，等会儿你就可以吃饭饭了。” 季听听看了看周围，水面微漾，清风拂面，空气当中混着河边的腥味和岸边青草的味道。 “先上去。”宋晓岚也回来了，见两个孩子卡在船头逗小狗，让她们先让开，好让大人都进里面开灯。 一直黑漆漆也不是办法。 “好。”季微微知道软软是不能进去的，干脆就抱着它下来了，也没有去远，就蹲在旁边玩。 季听听洗了手和脚丫子跟着进去了。 宋晓岚把水果都放在一边，抹黑进去开灯。 霎时间，船内光亮起来了，灯光也映出去了。 “我先去烧水。”这会儿是热的，但是孩子还是要洗点温水，田双玉进来之后也不休息，忙活着烧水。 宋燚则是坐下，幽幽地打开了电视机，“急什么，先休息一下再说。” “你当然不着急啊，等会儿孩子就困了。”田双玉知道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是小天才后，可得时时刻刻都紧着。 “爸妈，先休息一下，我去洗两个苹果出来，等会儿一起分分。”宋晓岚从袋子里拿了两个又红又大的苹果，随后又发现里面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认真地翻开一看，是两张百元大钞。 宋晓岚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都说了不要，怎么还放进来啊。” “咋啦？”田双玉过来，也看到了，“你大哥给的？” “嗯。”宋晓岚也不打算隐瞒，“我跟大哥说了，我身上还有钱。” 田双玉看着这两百元，也知道大儿子的意思，“给了，你就拿着。” “但是你不能忘了今天你大哥对你的好。”田双玉也不求四个儿女有多出息，就想着他们这一生平安顺利，健健康康的。 最好是兄弟姐妹之间有困难，能伸手出来扶一把。可千万不要学旁人家的兄弟姐妹那般，过成了仇人。 落难了不帮忙一把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田双玉是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的。 “我知道的。”宋晓岚明白，上一世的大哥就已经做足了情分，二哥和三哥他们也帮了不少。 宋晓岚收起了两百元，“妈，你来歇会儿吧。” “洗完苹果，我来烧水。”现在的水也不算冷，烧一会儿就能热了，况且两个小的现在也还在外头玩。 宋晓岚看着精神还好，暂时是不会困的。 “成。”田双玉知道要是不让宋晓岚做点什么，她心里也不好受，“我去看看听听和微微。” 大晚上的，又不光亮。 田双玉还是担心两个小的。 然而，出去一看。 季微微就抱着软软在旁边说话，季听听也蹲在旁边时不时玩一玩手边的水，看着倒是安全。 “听听微微，回来洗手吃水果了。”田双玉知道两个孩子对小狗子喜欢得很，但也不能一直抱着玩。 “你们的妈妈洗了苹果，赶紧回来吃水果。” “好嘞。”季微微喜欢软软，但是也馋苹果，说着就抱着软软上船了。 季听听跟在后面，听到她跟软软说，“要乖乖的，不要乱跑哦。” “外婆，软软的饭可以给它了没？”季微微可没有忘记软软还没吃饭。 田双玉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可以了，要不是你说，我都忘了。” 第117章 晃悠 季微微笑吟吟地歪头看着田双玉，“没有关系啊，以后我都会提醒外婆的。” “好。”田双玉揉了揉季微微的发心，笑着去找打包带回来的袋子，里面装的都是软软吃的米饭。 因着软软看着不是很大，田双玉特意舀了一点冷水掺和进去，只有米饭混着一点汤汁，也而不敢放别的，更不可能有骨头。 两个月大的小狗崽子，牙齿都没有长好。 田双玉就掂量着给它吃。 “软软，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哦。”季微微得到了田双玉的允许后，又跑到船头去看软软，也很听话，洗过手之后就没有再去碰软软的。 就蹲在前面看它。 而软软似乎也知道里面是它不能进去的地方，就所在前头的角落里，低声叫着。 一人一狗好似在对话。 看得季听听眉眼里带染上了一层笑意。 宋晓岚端着果盘出来，“吃水果了。” 果盘上插放着牙签，一块块苹果被宋晓岚切成了小兔子的模样，可爱极了。 季听听看到果盘的时候，蓦地一怔，猛地想起了上一世跟宋晓岚一起在看电视剧见到主角端着一盘可可爱爱的水果盘出来的时候，她曾经很是向往地说过，等以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之后，也要做那样的水果拼盘。 眼下再一次看到相差无几的水果盘，季听听的眼眶有些热，也有些看不清了。 “怎么了？”宋晓岚不明所以，嘴角还带着笑意问，“好看吗？” “好看。”季听听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不被宋晓岚发现异样。 宋晓岚很满意季听听的回答，接着又问，“喜欢吗？” “喜欢。”季听听抬头扬起了笑脸，眼瞳里都是星星碎碎的光芒。 宋晓岚也很满足，她记得季听听以前就想要这样的水果拼盘，但是那会儿哪能一次买这么多的水果？ 还有，大家下班回来，都很疲倦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做花样了。 都是洗过沥干了水分就直接吃，也不讲究什么。 “微微，过来吃水果了。”宋晓岚放下了果盘，叫了一声季微微。 田双玉过来后瞧见这苹果，诧异了一下，“怪好看的。” “嗯，”宋燚倒是没有舍不得吃，那牙签扎了一块就送入嘴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形好看的原因，这一块苹果，宋燚觉得很是清甜，也十分清脆。 是他这些年来吃过最好吃的。 季微微回来了，一眼看到了果盘，顿时就瞪大了双眼，惊喜道，“妈妈，好漂亮啊。” “快吃，等一会儿小兔子就褪色了。”苹果放太久会氧化的，到时候就不好看了。宋晓岚担心季微微会不喜欢发黄的苹果兔子。 季微微点点头，正要伸手拿的时候发现上面有牙签，瞄了一眼季听听是怎么吃的，也学着那牙签扎一个，小小地咬了一口。 “好甜！！！”季微微幸福得眯起眼来。 现在的生活是她以前不敢想象的，“妈妈，我好高兴啊。” 每天都有肉吃，还有软软陪伴，现在还有水果。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哪有什么苹果可以吃啊，都是漫山遍野地找野果子，吃得最多的还是山林间的“捻子”，拇指头的大小，熟透了就可以吃。 再不济就是偷偷地拿别人家的桑果。 但村里的孩子多，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被村里的孩子玩不来，等她们出发的时候只剩下别人不要的。 “高兴就好。”宋晓岚也觉得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自由自在，轻松很多。 感觉就算是再怎么困难，也不会比上一世难过了。 宋晓岚看着两个孩子吃得欢快，心底一片柔软，“吃完休息一下之后，记得漱口。” “好。”季微微已经习惯了一天刷牙两次了。 季听听看果盘的水果不多，吃了两块就不吃，主动放下手来。 而宋燚跟田双玉两人吃了一块就不动了，季微微没有想那么多，接连吃了三块感觉到饱了，低眼一看，果盘中还有好几片水果，“外公外婆，多吃一点啊。” 季微微看着这么多，伸手拿了一块送到宋燚的嘴边，“外公，你吃。” “你吃。”宋燚不太适应季微微的热情，忙着拒绝，然而季微微很坚持，宋燚无奈之下还是张口咬住了苹果，“好了，我吃够了。” “可是还有那么多，我也吃饱了。”小孩子的食量本来就不多，季微微看着慢慢变成黄色的小兔子苹果，失落地低下头，“那这些怎么办？” “妈妈。”季微微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寻求宋晓岚的帮助。 宋晓岚拿了一块，“放心，能吃得完的。”而后抬眼去看父母，“爸妈，听听和微微她们还小，吃不了那么多。” 田双玉看了看还剩下那么多，也不想浪费，手肘碰了碰宋燚，“都吃完，别浪费。” 季听听也多拿了一块。 就这样，两个苹果总算是吃完了。 季微微看着碟子清空了，很是高兴，正要躺下来，被季听听拉住了，“刚吃完东西不要躺下，要休息十五到二十分钟再躺下。” “好吧。”季微微坐回来了。 宋燚起身打算到隔壁小船放笼子，等明天看看有多少收获。 “外公，你去哪里？”季微微瞧见了宋燚起身，也跟着起来。 宋燚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小尾巴，笑着回答，“到隔壁小船放笼子。” “我也要去！”季微微很兴奋地举手，“外公，能让我放下去吗？” “可以啊。”这些事，以前宋婷怡和宋杰也没少做，宋燚就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季听听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出去，“等会儿，你要小心一点，别落水了。” “放心，我知道的。”季微微拍着心口保证道。 小船就在旁边，宋燚走在前头，再回过头去看她们姐妹俩，“小心点。” “好。”季听听跳上来后，转身朝后面的季微微伸手，“过来吧。” 小船比大船要漂，季听听一动就能感觉到身下的船也在晃动着，有些可怕。 第118章 有好多新衣服，开心 “来了。”季微微不怕，直接踩着木板就上来了，然后感觉到脚下的晃动之后还感觉特别的高兴，“姐姐，你看！” 这是跟早上和田双玉她们的小船是不一样的，这一艘小船更小，都没有棚子，就是一叶小舟。 季微微更加激动了，“外公，等会儿我们要做什么啊？” “来，”宋燚从底下拿出了一个笼子，抖擞了一下，打开，检查渔网是没有破洞之后，递给季微微，“就在船上找一个位置放下去，然后找个东西绑住就好了。” “嗯？”季微微歪头，没听懂，倒是低下眼眸四处看了一下，很快就看中了一个地方，指着问，“外公，我可以放在这里吗？” 宋燚看过去，琢磨了一下，这个地方应该也会有小鱼小虾溜进来的，“没问题。” “过来吧。”宋燚坐下来，小船又一阵晃悠了。 季听听不敢乱动，就乖乖地蹲坐在旁边，低头去看水面，小船一动，水面就荡漾起来了，一圈又一圈的。 碰到了旁边不远的大船又被打回来。 看着挺有意思的。 季听听不过是稍稍出神一刹，再回头，季微微已经弄好了笼子，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正高兴，不然也不会叉着腰直直地盯着水底，“外公，明天会有很多小鱼进来吗？” “会有的。”宋燚在以往放笼子的地方又放了一个下去，以防万一。 季微微似乎也看到了明天醒来的时候就能看到很多小鱼小虾了，“姐姐，这些小鱼我也送给你。” “之前的两条太少了。” 季听听哭笑不得，“别小看那两条小黄鱼，营养价值可是比上一次陈小琴抓到的还要高。” “那是不是我的要比她的厉害？”季微微不懂什么叫做营养价值，但听着就是很不错的意思。 季微微高兴了。 宋燚都办妥当了，“走了。” 这一次，宋燚在最后面看着两个小的上岸了，这才跟上。 “听听微微，你们谁先洗澡？”宋晓岚不知道他们出去了，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季听听回来坐在窗口边上看下面的小鱼儿，而季微微还在门口跟软软玩。 宋燚不知道去哪了，但宋晓岚估计是在岸上抽烟了。 “我先。”季听听看了一眼季微微，估计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洗澡了。 田双玉从里面出来，见季微微一个人在外面，能看得到，也就没有在意，顺道坐下来，收拾着从宋明坤家中带回来的衣服。 “这些衣服宋婷怡都没有穿过几次的。”田双玉边看边说，在里面的宋晓岚听到了，有一丝好奇。 “为什么啊？” “宋婷怡上学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个劲地长肉，都不见长个子。”田双玉皱紧了眉心，“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长高。” 看着宋明坤和唐怜雪两人也不矮。 宋婷怡再怎么，也能长到一米五这样。 “能的，现在都还小呢。”宋晓岚记得以前在季听听她们的成长教育课本上看到过，女孩子一般到了十一十二岁才开始长个子，而男孩子则是到了初中，高中才开始窜起来。 而这时候，女孩子的身高身形都基本稳定下来了。 季听听是不需要宋晓岚帮忙洗澡的，她一个人在围栏里面用温水擦拭着身子，想起了上一世宋婷怡的身高，还真的别说。 季听听是从五年级就开始长个子了，原本是比宋婷怡矮了一个头的，后来，慢慢的，慢慢的。 季听听就到了一米六五，在水城这一带已经算是很高了。 而宋婷怡却是一米五都不到，而且又有一点点肉，看起来就特别像是一团。 但剩下脸蛋干净好看，没什么瑕疵。 宋婷怡还是有挺多人追求的。 季听听还记得有一回上学的时候碰见了通宵玩乐回家的宋婷怡，身边还跟着一个一米八的男生，虽然对外说是弟弟。 但季听听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可惜，到后面结婚的时候，表姐夫是一个看着很老实腼腆的男生。 看着身高，也就一米七这样。 季听听洗好了，穿上为了衣服，出来，正好看到宋晓岚我那个煲里添水。 “这么快？”宋晓岚有些意外，随后想到家里还没有买孩子专用的沐浴露，打算明天出去的时候买一瓶回来。 这样身上就不会有油腻的感觉了。 田双玉还在看衣服，见季听听出来，顺手拿了一件衣服，“喜欢吗？” “外婆，我不挑的，有什么穿什么。”这些习惯早就刻在了季听听的骨子里头了，好看与否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有得穿就好了。 田双玉不赞成，但还是乐呵呵地说，“现在不挑剔，等长大了，到了爱美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妈妈那会儿也是这么说的，可等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知道怎么穿才是好看了。” 田双玉想起宋晓岚的学生时期，就想到了那会儿有个小混混在追求，当时宋晓岚悄悄说过，可田双玉是看不上他的。 但现在生意做得不错。 怎么样都比季连强。 那会儿就不应该阻碍他们的交往的。 想到这里，田双玉忍不住一阵叹息。 “不会的。”季听听很是肯定地回答，她都活了一世，基本都定下来了。 “微微，到你了。”宋晓岚出来喊了一声。 季微微这才不舍得地站起来，“软软，我去洗澡了，等会儿再来跟你玩啊。” 宋晓岚看着她依依不舍的样子哭笑不得，“洗完澡，你们两个得睡觉了。” “好吧。”季微微也有些困了，就是没洗澡，在强撑着。 这会儿路过田双玉叠好的衣服上，季微微眼前亮了一下，“好多好看的衣服啊。” 又有新衣服了，季微微很高兴。 笑得眼角都眯起来了。 “妈妈，我们又有新衣服了。”那就代表着可以不用买新衣服。 又可以节省下一笔钱了。 “也不是新的。”宋晓岚拉过她进去，慢慢地解释着，“全新的衣服才是新衣服。” 如果可以的话，宋晓岚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捡别人穿剩下的衣服。 第119章 单纯的孩子 季微微歪头，努了努嘴，“可是，妈妈……” “这些衣服对表姐来说都是旧的，但是对我来说就是新衣服啊。”季微微竖起了食指轻轻地晃着，“我是它们的新主人，所以它们就是新衣服。” 宋晓岚被季微微天真无邪的话语给愣住了，随后释然一笑，之前她还担心着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会因为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而感到不高兴又或者是自卑的时候，现在听着季微微的话。 宋晓岚知道这是她想太多了。 “好，都是新衣服。”不过呢，宋晓岚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她也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穿其他人穿过的衣服，尽量地去买全新的衣服。 至于剩下的衣服，如果有亲戚的孩子需要的话，是宋晓岚也会给出去，但若是没有的话，宋晓岚更想都收集保存起来。 毕竟这是孩子慢慢的，一步一步成长的记录。 等到以后想要再回头看一看，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宋晓岚回想起上一世，因着到处搬家，很多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小时候的物件都不见了。 更重要的是季听听和季微微十二岁的那一年，刚上小学五年级，都已经进入了学校里面的尖子班了。 再有一年就准备小升初了。 结果呢？ 一场台风的到来，吹倒着村里最大的榕树，也让这个家散了。 从此以后，家不再是家。 两个孩子也因此休学了两年，再一次重读小学，宋晓岚虽然没有听孩子们说有什么困难，可也看得出来，小学毕业后，升初中之后，两个孩子面上的笑意才多一点。 更加不用想，初中毕业之后，有人建议宋晓岚让两个孩子去职业高中，提前一点出来工作赚钱，减轻家庭的负担。 可宋晓岚都没有同意，咬咬牙还是一口气供完了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的高中。 姐妹俩也是争气的，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都被一本大学录取了，可惜的是季听听知道家里供不起两个孩子上大学。 宋晓岚每每想起就心疼不已，两个女儿明明有更加光明的未来，结果因为自己，因为季连，断送了未来不说，还断送了生命。 “妈妈？”季微微想了很多话，可都没有等到宋晓岚的回答，不由得好奇地抬头直直地看着她，发现宋晓岚的眼眶泛红了。 季微微有些着急，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放才好，“妈妈，你怎么了？” “是不是我说得不对啊？”季微微懊悔地低垂下脑袋，如果是姐姐的话，那妈妈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 她真的好蠢啊。 一点都比不上姐姐。 季微微想着想着也难过起来了，微微啜泣着，“妈妈，我会好好学习的。” “你别难过，好不好啊？” 宋晓岚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委屈巴巴的季微微，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傻孩子，妈妈没有生气，就是突然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情。” “妈妈，姐姐跟我说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怎么想都是没有用的。” 季微微不是很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听着她也懂，可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宋晓岚明白。 “妈妈知道，就是有些时候忍不住会回想起来。”宋晓岚摸了摸水分，凉了不少，仔仔细细地给季微微擦过身子之后，转身去拿干毛巾，抱着季微微从木桶里面出来，再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然后给她穿衣服。 “微微，有些事情了，你现在也不是很懂，但是不要紧的。”宋晓岚很想说等她长大之后就会明白的。 但突然就想起了上一世刷手机的时候看到的一篇文章，说是最好不要这样对孩子。 孩子越是不明白就越是好奇，越是不理解就越是想弄清楚明白。 这跟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一个意思。 宋晓岚给季微微穿好衣服后，摸了摸她的脸颊，眼里嘴角都是浅浅淡淡的笑意，“现在不明白没有关系的，等你长大一点，知道的知识越来越多了，看过的事物也越来越多的时候，就能清楚了。” 季微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妈妈，我知道的，姐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姐姐也说了，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去问她，没有必要藏着收着。” “姐姐还说了，旁人是没有义务来猜测我在想什么的。”季微微伸出手指来细细地数着季听听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姐姐让我以后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要说出来，这样大家坦白相处，就很好了。”季微微不太记得季听听的原话了，但大概的意思就这样。 宋晓岚没有想到季听听这么小的年纪，想的却是这么通透，心底霎时闪过了一丝异样。 但太过快了，像是一道闪电劈落下来，不到一秒钟就消失了。 宋晓岚只是觉得奇怪，都没有来得及深究什么，季微微穿好衣服后就踮起了脚尖亲了亲她的脸颊，“妈妈，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们说的。” “虽然我们不懂，但是我们可以听。” 这也是季听听告诉季微微的，说出来比藏在心里要好。 季微微双眼闪烁着光亮，像是黑夜当中突然出现的指路灯，光芒不是很大，但是让深陷于黑暗的人来说，找到了方向。 “好。”宋晓岚也亲了亲季微微的脸颊，“我的女儿啊。”怎么可以这么贴心？ 上一世怎么没有发现呢？ 哦，宋晓岚想起来，那是因为那会儿，她还在忙碌着。 季连说要做生意，但没有做成。 后来兜兜转转，还是在家开了养猪场。 有了猪场之后，宋晓岚更加忙活了，一整天都在猪场里面转悠着，就连季听听她们上下学都要抓紧时间才能有空去接。 要不然，只能让季听听她们从镇子上走回来。 三公里的路，说长也不短。 可对孩子们来说，宋晓岚还是很心疼的。 “那妈妈，我出去啦。”季微微心里还是想着玩的。 宋晓岚笑了笑，顺道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去吧。” 随后，宋晓岚又叮嘱道，“别玩太久，睡觉之前记得洗手。” “嗯嗯！”季微微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了，随后小跑着出去。 第120章 早起 宋燚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不浓，但闻着也不舒服。 “外公，你回来了啊。”这会儿，季听听想起了上一世在小说中看到的情节，大部分都是说男主角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很是迷人。 可事实上，身上的烟草味并不好闻。 季听听个人觉得是臭臭的，只是程度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嗯，怎么还不睡？”宋燚察觉到季听听不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特意没有上前，而是看了看船内的老时钟，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半了。 对小孩子来说应该一早就犯困了。 可看着季听听和季微微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想要睡觉的意思。 宋燚担心她们睡得太晚，明天又一早起来，对身体不好，于是就让她们洗手睡觉去。 “外公，能让软软也进来吗？”季微微担心软软一只小狗崽在外面会害怕。 船内晚上睡觉了还是会关门的。 宋燚看了看缩成一团的小狗子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可还是很坚强地撑着眼皮，再去看精神气还不错的两个孩子，宋燚哭笑不得，“不行。” “小狗子没有洗澡，身上脏。”宋燚没读过书自然是不知道小狗子身上的细菌多。 中午回来的时候，宋燚也看过了小狗子，身上还有跳蚤和虱子。 说什么都不能让孩子跟它一起睡的。 季听听也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软软是什么时候被人扔出来的，看着很小，但是牙齿都长出来了。 估计也在外面生存了一小段时间。 不然身上也不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微微，软软还没有洗过澡呢。”季听听也劝季微微，“身上不仅是脏兮兮，还有很多小虫子，你就不担心会爬到你身上来？” 季听听见季微微眼底露出了胆怯，萌生出一阵恶趣味来，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地说着，“等到晚上你睡着了之后，软软身上的小虫子会全部爬到你的身上来。” “到时候，你身上痒痒的，伸手一抓就会发现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爬满了你的身。” “啊！”季微微害怕地捂住了耳朵，“姐姐，你别说了。” “我好害怕。”说着，季微微的眼泪都出来，随后瞧见了季听听扬起的嘴角，季微微反应过来，这是在捉弄她，但是那些画面已经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里了。 现在季微微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那是什么样的情景，又气又委屈，季微微吸了吸鼻子，哼哼唧唧地别过头控诉，“姐姐，你太坏了。”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季微微赌气地哼了一声，不满地转身进去了。 季听听知道季微微就是短暂生气一下，一会儿就能哄好了，可嘴角的笑容还是没忍住加深了几分。 生气的季微微实在是太可爱了。 而在一边全程看着她们姐妹的宋燚皱紧了眉心，怎么也看不懂这两个小的怎么就闹起了别扭来。 “听听，你怎么惹妹妹生气了？”宋燚认为姐妹之间要相互帮助，平时吵吵闹闹还是可以的。 可没有必要真要把人给整生气了。 “等会儿你哄一哄微微，知道了没？”宋燚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上去哄一哄比较好。 季听听正要答应下来，抬眼就看到宋燚进去了，往季微微的方向走去了。 季听听耸了耸肩，很是无奈地跟着进去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季听听蹲下来摸了摸软软的脑袋瓜子，轻声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起来了，带你到岸上去。” 几个月大的小狗子是无法控制生理问题的，但是今天看来，软软已经能控制了。 说明了软软有三个月，只是看起来比较瘦小而已。 “晚上想要解决问题，也要到上面去，不能在船头拉，知道了没？”季听听也不管软软是不是能听懂，就叮嘱了这么一句，点了点它的脑门，也跟着进去，顺道还关上了门。 而门前的小狗子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又低下头，闭上眼睛睡觉了。 —— 翌日一早，太阳刚露了一点点的金光，宋晓岚就醒来了。 放眼看出去，水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雾，还拢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宋晓岚知道，再有一会儿，河面上的水雾会全部消散了。 揉了揉眼之后，宋晓岚收回了视线，转而低头去看还在熟睡当中的季听听和季微微，早上有些凉。 孩子们身上都只盖了一张小毛巾。 当下，毛巾已经全部被季微微一个人卷走了，而季听听冷，就蜷缩起来了。 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宋晓岚很是无奈地笑了笑，拿过被踢到一边的小毛巾，这原本是季微微身上盖的，大概是睡着后觉得热，踢掉了。 现在觉得冷，就抢走了季听听的。 给季听听盖好了小毛巾后，宋晓岚轻手轻脚地起来，先到前头打了一桶水上来静置着，这才打水上来刷牙洗脸。 没过一会儿，田双玉也醒来了，看了一眼老时钟，刚过六点。 “这么早？”田双玉打了一个哈欠，也起来了。 宋燚翻了一个身，没有起来的意思。 田双玉也没说什么，叠好了毛巾放在一边，也看了一眼季听听她们，熟睡当中，模样可爱极了。 田双玉也放轻了动作，慢慢地到前头，见宋晓岚在刷牙，她也拿过一旁的牙刷，挤了牙膏，打水漱口。 母女二人蹲在船边，跟以前一样，各自忙活着各自，互不打扰，可又那么的岁月静好。 洗漱过后，宋晓岚擦了一把脸，两颊边上的碎发也被水沾湿了，湿哒哒的，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妈，你怎么这么早起来？是我吵醒的吗？”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宋晓岚都习惯早起了。 上午没到上班的时间，宋晓岚就会抓紧时间起来做些针线活，能多赚一分钱是一分钱。 几十年下来，宋晓岚已经习惯了天亮就醒，醒了就起来。 田双玉摆摆手，“没有，我也习惯了。”说着，田双玉转身放好了毛巾，又去拿碗装米，舀水洗米。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看得宋晓岚一怔，“妈，我出去看看昨晚的收获。” “昨天打的鱼也在外面养着，都带过来吧。”田双玉回答。 第121章 运气 “嗯。”宋晓岚应了一声，出去的时候还看了两眼还在熟睡当中的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另一边的宋燚也起来了。 “爸，早上好啊。”宋晓岚小声地问早。 宋燚点了点头，随后竖起食指到唇上，示意小声一点，别吵醒了两个小的。 宋晓岚明白，点了点头，出去了。 刚打开门，蜷缩在门口角落的软软瞬间就醒来了，抬头见是宋晓岚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动也不动一下，又阖上双眼继续睡去了。 宋晓岚也不在意，这才到家里第一天，跟自己不熟，而且也听季听听说过了，软软很是胆小。 除了她们姐妹俩，谁也不亲近。 宋晓岚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越过它上岸，到另外一艘小船上了。 船上有两个笼子，都不在同一个地方，宋晓岚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哪一个是宋燚放的，哪一个是孩子们放的。 瞧着季微微放的位置，宋晓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幸好还没醒来，要是起来看到笼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估计得难过一会儿了。 然而，宋晓岚最先弯腰下去拿起笼子的时候，感觉到重量是不一样的。 拧了拧眉心，宋晓岚觉得不应该的，可等她双手拉起笼子的时候，看到满笼子的守候。 宋晓岚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傻傻的，又直直地盯着一笼子的鱼和虾，还有不少的田螺。 “这……”不应该啊。 宋晓岚抹了一把额际上渗出来的汗，转身去看宋燚昨晚放下的笼子，出乎意料，没怎么用力就拎起来了。 再去看的时候，宋晓岚发现这是空的。 两个笼子的对比，让宋晓岚有些怀疑人生，很是奇怪地挠了挠脑门，“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晓岚想了一会儿，没整明白，只好清洗一下没有收获的笼子，转手又放下去了。 这一次，宋晓岚特意放在季微微之前放的位置，想着是不是这里特别惹鱼和虾的喜欢。 要是有的话，大概中午也会有一定的收获。 算是加餐了。 随后，宋晓岚拎着满满当当的笼子上岸了。 笼子会滴水，宋晓岚先进去找来了木桶，田双玉没看到她拿东西回来，以为是没有收获，“别急，也不是每天都有收获的。” 这又不是放了什么饵料进去，全然就是看运气。 田双玉看得很开。 “不是，”宋晓岚指了指前头，“微微放的那个笼子全满了。” “木盆放不下，我就进来拿木桶出去装。”接着，宋晓岚又说，“我还瞧见里面有几只小龙虾。” 这河里面啊，尤其是水城的水系，三江汇流，面积大，想要抓小龙虾，比登天还要难。 宋晓岚方才瞧了一眼，见里面有不少小龙虾，而且块头都挺大的。 着实是意外了一把。 田双玉闻言也傻眼了，“你确定不是你爸放的？” 一个小孩子随便放下去的地方都能满满收获，还真的上天眷顾啊。 “是微微放的。”昨晚睡觉之前，季微微还拉着她说呢。不然宋晓岚也不会知道的。 不过，到船上一看，也还是能一眼看出来，哪一个是有经验的人放的，哪一个是随手按照喜好放的。 田双玉沉吟了片刻之后，联想了一下前后宋晓岚说的话，抿紧了唇瓣，好一会儿后才开口，“我觉得微微的运气不错。” 可运气好的人不可能一直运气都这么好啊，就怕是前半辈子用完了运气，下半辈子就开始倒霉了。 田双玉琢磨了一下，两道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下回别让听听和微微她们做了。” “小孩子的聪慧得用在适合的地方上。”至于每天晚上的渔笼子，那都是有则高兴，没有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宋晓岚听了一下，明白了田双玉的意思，“好，回头我跟她们姐妹说一下。” 又聊了两句，宋晓岚这才拎着空空如也的木桶出去的，而这一会儿，宋燚已经到岸上抽一把烟丝了。 他站在岸边，瞧见了宋晓岚出来没什么动作，倒是把快要抽完的卷烟给扔在地上，再伸脚碾压一下。 烟头彻底掐灭了。 空气当中只有一缕缕淡淡的烟味。 宋晓岚看到他后，打了一个手势，便去把笼子里面的鱼和虾全部都倒进木桶里面。 别看笼子有点小，可全部倒出来，不多不少，正好满桶。 宋燚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也预料到了。 同时也有些怀疑，这么多年了，很少会有这么多的收获。然而，等他再去看小船上，昨晚季微微放的笼子还在上面，不见的是自己的。 紧了紧眉心之后，宋燚没有多想什么，吹了一会儿的风之后，也下船，去洗漱了。 一番动静之后，季听听不情不愿地睁开了双眼，刺眼的白光瞬间就映入眼帘，霎时间，季听听又闭上了双眼，伸了伸懒腰。 这才打着哈欠起来，再揉揉双眼。 转而低眸看身旁，季微微还在睡着。 大概是过了早上最冷的时候，季微微身上只有小肚子披着小毛巾，其他地方都没有了。 宋晓岚整理好鱼肉之后，出来瞧见季听听醒来了，面上都是柔和的笑意，“先过来刷牙，等会儿再叫妹妹。” “嗯嗯。”季听听起来后活动了一下脖子。 上一世搬家之后，季听听花了大价钱买了软垫，软乎乎的，睡得舒服。 现在很久都没有睡过硬邦邦的木板床，连续两天这么睡觉之后，季听听只觉得浑身都酸痛。 哪儿都不得劲。 然而，季听听也没有什么可怨言的。 生活就是如此。 “妈妈，早啊。”季听听醒来之后没有看到宋燚和田双玉两人，只看到宋晓岚一个人，同时也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这一股香味感觉比昨天的还要浓郁。 丝丝缕缕的，萦绕在鼻息当中。 勾得季听听肚子里面的馋虫都要爬出来了。 季听听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接过了宋晓岚递过来的牙刷和杯子，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小灶台，老老实实地蹲在旁边刷牙了。 宋晓岚看着季微微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动作还是轻轻柔柔的，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怎么这么早起来？”过了一会儿，宋晓岚见她刷完牙了，起身去给她拿毛巾，打湿后帮她洗脸。 季听听原本想说自己来的，但是宋晓岚手里的毛巾已经糊到脸上来了。 就让她给自己擦脸。 第122章 来了 小孩子的皮肤很是细嫩，宋晓岚不敢太用力，轻轻地擦干净后，仔细地打量着季听听的脸蛋。 小女孩的皮肤白白嫩嫩的，戳一下，软软的，很是q弹。 更让人欢心的是，小孩子身上有淡淡的奶味。 特别清新。 宋晓岚忍不住又捏了捏季听听的脸颊，“你啊，长大之后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上一世的季听听经常熬夜加班，又营养不良的，五官的底子是在，然而身体素质太差了。 长发干燥泛黄，分叉还特别多。 宋晓岚现在一回想起来，还是禁不住心酸和懊悔，默默地在心底叹了叹气之后，宋晓岚放好为了毛巾，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去先喝一口温水，等会儿再叫微微起来。” “然后再一起吃早餐。” “嗯。”季听听点点头，听明白了。 宋晓岚让她出去了，自己留在厨房这一边看火候。 船头的软软一早就醒来了，门也没有关，但似乎记住了季微微和季听听两人的叮嘱，看到季听听是使劲地摇晃着尾巴，就是没有踏入一步。 季听听看了一下，扬起了笑脸，先去喝一杯温水，又倒了一点到杯子里拿着出去倒在了软软的饭碗之内。 而后，季听听顺手把杯子放在一边，蹲坐在旁边，看着软软欢快地喝水，还揉了揉小狗子的软乎乎的毛发。 或许是软软激动地嘤嘤叫了两声，吵醒了还在睡梦当中的季微微。 季微微一醒来就是揉着双眼坐起来，看到了季听听已经梳好了头发，在跟软软玩了。 “姐姐，你怎么不叫我？”季微微也想软软醒来的第一眼就是看到自己，但现在却是跟季听听在玩。 季微微有些酸了。 “醒来了？”季听听收回了手，起身出去舀了一把水洗手，再进来拿起杯子进去。 季微微的睡姿不太好，头发乱糟糟的，双眼里还有些惺忪的感觉，显然是还没有睡醒。 “姐姐，”季微微又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渗出来，模糊了视线，“我饿了。” 船内都是浓郁的艇仔粥的香味，刚醒来的季微微饿了，肚子也非常给力地大声唱歌。 听得季听听一阵无语，伸手去拉她起来，“妈妈在厨房，洗漱过后就可以吃早餐了。” “嗯。”季微微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宋燚和田双玉两人，皱了皱眉头后问道，“外公外婆呢？” “不知道，估计是出去了。”季听听忘了问宋晓岚了。 季微微想了一下，歪头问，“是不是出去买豆浆了？” “……”季听听一阵无语，敲了敲季微微的额际，“我们有艇仔粥吃，也喝不上豆浆。” 季微微努了努嘴，随后一想是这么一个道理，“好吧。” “快去洗漱。”季听听催促她。 季微微进去刷牙洗脸了，季听听给她准备一杯温开水，等她出来的时候就可以喝上一口缓一缓。 同时又找出了袜子，等会儿趁着还没有吃早餐，两人一起到外面跑步，加强身体锻炼。 季微微洗漱出来之后迫不及待就想去跟软软玩耍了，然而季听听看着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实属看不下去了，先一步拉住她，“梳好头发再一起玩。” “好。”季微微也觉得头发有点碍事，很是乖巧地坐下了，正打算叫宋晓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季听听拿了梳子过来。 “姐姐，你帮我啊。”季微微眨了眨眼，她记得季听听的头发也是宋晓岚帮忙的，那她是什么时候学会扎头发的？ 季微微很是好奇。 “嗯。”季听听想起了上一世，开始读一年级后，宋晓岚就开始锻炼她们的独立能力的。 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头发自己梳起来，总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然而季微微总是学不会梳头发，宋晓岚每回看到她的发型，也都还是帮忙，一直到小学三年级。 姐妹俩的头发剪短了。 剪了一个超级短的短发。 为什么？ 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她们姐妹的头发又长又黑，特别柔顺，低年级在组织看电影的时候，隔壁班的女生跑过来，用脚来玩头发。 被季听听和季微微她们知道之后，当时是没说什么的，但当天放学回去就要求剪短头发了。 这一个举动之后，也让其他同学知道季听听姐妹不能随便开玩笑的，也收敛了很多。 可也把那个女同学给得罪了。 在这一年当中，大家都没有再说过话了。 季听听的思绪飘回来了，季微微的头发比上一世的要柔软，看着虽然是乱糟糟的，但是很容易就能理顺了。 长发一直到肩膀上，季听听想了一下，给季微微做了两个丸子头，中间的分界线也不是直直的，而是波浪形。 季微微看到之后觉得很新奇，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她也见过其他女生，大家的分界线都是直直的，正好二分之一才是最好看的。 然而，现在看着自己的波浪形。 季微微也觉得非常好看，很是喜欢，“姐姐，你好厉害啊。” “没有。”季听听谦虚地回答，“下次姐姐再帮你换一个发型。” 上一世，季听听去过午托班帮忙带孩子，同时也学了怎么给女孩子扎头发，一来二去的，季听听喜欢上帮别人做发型。 从午托班离职后，季听听也借着做发型的技巧到照相馆，给拍婚纱照的新娘做发型，也学会了化妆。 “好啊好啊。”季微微很是高兴，晃了晃丸子后，高高兴兴地跑去找软软了。 季听听没有阻止，让她玩了一会儿后，带她到岸上跑了十多分钟。 这才回来。 正好，宋晓岚准备的早餐也放凉了。 季听听看着热气还在氤氲的艇仔粥，动了动鼻尖，不由得眯起双眼来，“妈妈，这个粥好香啊。” “那是自然的啊。”宋晓岚也坐下来，“昨晚微微放的笼子收获众多。” 鱼和虾都特别多，宋晓岚还加了昨天留下的螺肉，材料充足，怎么可能不香呢？ “快尝尝。”宋晓岚拿起了一碗，正要喂给季微微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宋婷怡的声音。 “阿爷，阿嫲！” “姑姑，我们来了！” 第123章 若有所思 季微微一听到宋婷怡的声音，双眼顿时就闪亮起来了，“妈妈，是表姐他们来了。” 季听听闻声后就起身出去看了，放眼过去正好看到宋婷怡和宋杰两人在岸边上使劲地挥手。 而这会儿，宋婷怡也看到了季听听，更加高兴地朝她招手，“表妹！” “外公和外婆出去了，要等一会儿才回来。”季听听向他们喊了一嗓子。 宋婷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不管季听听能不能看得到，转头就去看宋杰，“走吧，我们下去。” 站在岸边都是些泥土，这两天天气好，泥土都干巴巴的，踩在上面也硌脚。 宋杰是一大早被卢夏兰叫醒的，只吃了一点早餐，就被宋明光给送过来。 原本是想去宋婷怡家中的，结果宋明光刚把人送到楼下，就碰见了宋明坤带着宋婷怡出来。 两个大人看到了对方，一个眼神的对视，一拍即合，就让他们两人自己过来了。 眼下，宋杰打了一个哈欠，完全是没有睡醒，就被宋婷怡拉着下去了。 “着急什么啊。”宋杰反手拉住了宋婷怡，“这边崎岖，慢慢走。” “……”宋婷怡啧了一声，“娇气。” 然后就大步垮下去了，轻轻松松的背影仿佛是在挑衅宋杰。 宋杰却是一点都不在意，慢吞吞地跟着下去。 两姐弟到了船前，都看到了船头上的软软。 霎时间，宋婷怡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表妹，这就是你们昨天捡回来的小狗子啊。” “这也太可爱了吧？”宋婷怡看着往角落里缩了缩的软软，手心发痒，眼里闪着星光，“我可以摸一摸吗？” 季听听看了看已经怕到没有地方躲的软软，心头一阵泛软，“表姐，你们先进来吧。” “软软刚到家第二天，现在很怕人。”季听听担心宋婷怡上来就扑到软软的跟前，忙着又补充着解释。 宋婷怡诶了一声，很是可惜，但也没有一定就要摸一摸小狗子，“那好吧，等它长大了，我再来看看。” “嗯。”季听听站在旁边，等他们都上来了，又问，“表姐，表哥，你们吃早餐了没？” “吃了一点。”宋杰回答。 宋婷怡则是摇头，“今天起晚了，我爸没给我买早餐。”事实上是宋明坤交代了宋婷怡，到这里的时候尝一尝艇仔粥的味道，然后观察一下生意。 好与不好，都要如实回答。 宋婷怡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宋明坤说了，任务完成之后可以给一块钱的零花钱。 宋婷怡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正好，我们在吃着早餐。”季听听带着他们进来，看到了宋晓岚已经准备了两个新洗干净的碗筷。 “姑姑，早上好。”宋婷怡礼貌地叫了一声，随后在季微微的身旁坐下。 宋杰也跟着喊了一声，也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宋婷怡的旁边。 “姑姑，这是你做的？”其实刚上来的时候，宋婷怡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眼下看着氤氲飘起来的热气，那香味更为浓郁了。 光光是闻着味道，宋婷怡就知道这艇仔粥的味道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嗯嗯。”宋晓岚点头，“趁热吃。” 这是加了鱼肉的粥，宋晓岚担心放凉了之后会有鱼肉的腥味。 宋杰嗅了嗅，也被这一股香味给迷住了，“姑姑，你做的艇仔粥好香。” “我妈妈很厉害的。”听着他们的夸赞，季微微自信地挺直了小身板，眸中都是骄傲。 宋晓岚忍俊不禁，拿起了碗和勺子，正打算要喂季微微的时候，季微微先一步拿起了另一个碗和勺子。 “妈妈，我可以自己来。”如果宋婷怡他们没有来的话，季微微是乐意让宋晓岚喂自己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季微微也要像季听听那样，自己吃早餐。 “好。”宋晓岚只是稍微地愣了一下，便同意了，但还是时刻关注着季微微和季听听两人的情况，生怕她们一个不小心噎到了，又或者拿不稳碗。 总之，宋晓岚就是一直看着她们吃完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宋婷怡没在意宋晓岚对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的关心，自个儿捧起了碗就小口小口地喝了一点，随后就被艇仔粥的味道给震惊了。 “这也太好吃了吧！”宋婷怡很挑剔的，特别是对有腥味的东西，但这一碗艇仔粥完全不一样。 宋婷怡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觉得很好吃，非常好吃！ “姑姑，一碗粥，你们卖多少钱一碗啊？”趁热喝了小半碗艇仔粥之后，宋婷怡没有忘记宋明坤交代下来的任务。 “一元钱一碗。”宋晓岚回答，在这个年代，不算是很贵了。 白粥都要几毛钱一碗，更别说是食材充足的艇仔粥了。 宋婷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哦，好的。” 宋杰的胃口比宋婷怡要大，没一会儿就喝完一整碗粥了，宋晓岚看了之后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 “嗯，谢谢姑姑。”宋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还是想吃。 艇仔粥太好吃了。 季听听吃粥的时候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宋婷怡和宋杰两人，见他们吃得开心，她也高兴。 季微微没多管什么，一心一意只想着好好地喝完粥，做到一点都不浪费。 等四个孩子都吃饱喝好了。 宋燚和田双玉两人也回来了。 宋晓岚不知道他们出去是做什么的，可此刻看着二老手里都拿着板凳和桌子。 一瞬间，宋晓岚的鼻子泛酸，眼眶也热了。 “爸妈，你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拿这么多东西回来，肯定很辛苦的。 田双玉把东西放在一边，扭了扭腰后，摆摆手，“这有什么的？” “这些都是我跟你妈送给你的开张礼物。”宋燚也放下了桌子，看了一眼四个孩子，接着又说，“东西都买回来了，退是不可能退的了。” “谢谢外公外婆。”季听听看了看宋晓岚，已经感动到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立刻就站起来给二老倒了茶水，又吩咐季微微把风扇开一开。 第124章 规矩 “诶，谢谢了。”田双玉接过了季听听端过来的茶杯，喝了一杯凉白开之后，发痒的嗓子也缓和下来了。 宋燚则是吹着季微微开的风扇，飕飕的凉风吹出来，带着空气中特有的香味，宋燚身心都放松下来了。 “爸妈，你们先休息一下。”宋晓岚也进去端了两碗艇仔粥出来，放在小桌子上。 “好好好。”田双玉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的确是要好好休息的。 宋燚喝了一口茶水后，抹掉额际上冒出来的汗水，继而转头去看宋晓岚，“我跟你妈是从老码头那边回来的。” “河堤边上没有什么人摆摊，你们确定要去那边？” 宋晓岚也不是很确定，听了宋燚的话后陷入了沉思当中。 “妈妈，我们去菜市场附近吧。”季听听想起菜市场附近也有不少人摆摊，到时候艇仔粥的香味那么浓郁，肯定能吸引到不少人的。 田双玉拧眉想了一下，“的确是，大家伙也都是趁着去买菜的时候顺便吃个早餐的。” 平时她去买菜的时候，也会绕一圈，看看有什么吃的，吃完早餐再去买菜。 “那就去菜市场吧。”宋晓岚觉得可行。 这一会儿，宋婷怡左右看了一下，隐隐约约地明白过来，为什么宋燚和田双玉两人这么喜欢季听听和季微微了。 对长辈的照顾非常到位。 再回想起自己的态度，宋婷怡感觉到心虚。 以前宋燚或者田双玉到家里来的时候，宋婷怡都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大人不在家就去开门，也没有想过给人倒茶水之类的。 总觉得已经是一家人了，没有必要那么客气。 想喝水，那就自己去倒就好了。 然而，现在看来，宋婷怡感觉错了，不管关系多好，都是要以礼待人的。 “姑姑，等会儿我们也去帮忙。”宋婷怡收获了逐渐飘远的神思，眯起眼笑了笑，跟宋晓岚说。 田双玉看了看他们两个，又转头看了看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菜市场人多，你们几个待在一起，也别往太远的地方走。” “遇到什么事情记得喊大人的名字。”也别喊称呼。 这街上不知道有多少是当妈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外婆。 这么一喊，听不清楚的时候，会下意识忽略的。 “好。”宋婷怡点头，平时她回去的时候碰上楼下的铁门锁上了，又没有带钥匙，都是直接喊宋明坤和唐怜雪的名字。 叫爸叫妈那都不管用的。 这一点田双玉是了解的，侧头就跟季听听她们两人说，“你们跟着表姐好好学。” “嗯嗯。”经过了上一世，季听听是清楚宋婷怡的为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喊宋晓岚的名字，总是觉得怪怪的。 以前每一回被锁在楼下，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都是叫妈妈的，至于名字，有想过，但是没有叫过。 季微微也很老实地点点头，宋晓岚的名字她是知道的，但也没有真的叫过。此刻，季微微悄悄地看了看宋晓岚，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宋晓岚察觉到季微微的观察，扬起了唇角，笑容温柔，“听外婆的。” “知道妈妈的名字吗？”宋晓岚又问道。 季微微点头，“知道的。” “那就好。”宋晓岚摸了摸季微微的发心，继续说道，“有什么事情就叫妈妈，知道了没？” 早餐过后，宋燚一个人出去打渔了，田双玉和宋晓岚两人搬着东西去菜市场摆摊卖艇仔粥。 季听听证明了她的力气很大，主动搬了两张椅子，两手各一张，走出了威风凛凛的感觉。 季微微力气不够，也想帮忙，就落在后面帮忙拿一张小板凳。 而宋婷怡和宋杰两人合力抬菜篮子过去。 河堤附近就有菜市场，不算很远。 走十来分钟就到了。 这会儿才七点多。 菜市场还没有开门，但是周围已经有不少菜民摆摊了，卖水果的也有。 一条街道，长长的。 两边都是摆摊的。 季听听走得快，找到了一个不算太后面的位置，摆上椅子就等着宋晓岚她们过来。 然而，她的椅子刚放下，前头就来了骑自行车拉货卖水果的过来。 一眼看到季听听摆了他之前的位置，并不高兴地挥了挥手，让她拿着东西离开。 “走走，一边玩去。”男人很不耐烦，都没有下车。 想着小孩子有什么的？ 说两句就会走的。 可季听听并没有，反而是抬头看着男人，指着脚下的地问，“这里是你租的吗？” 这个时候还没有规范，都是先到先得的。 季听听也不怕男人，很是从容地看着他，“既然不是的话，先到先得，你不知道吗？” 男人一噎，从自行车上下来，正想呵斥两句季听听。 田双玉和宋晓岚过来了。 以前，田双玉也是在这一带卖鱼的，大家都比较熟悉。 “怎么了？”田双玉眉心微蹙地看了看季听听，再抬眼去看对面的男人，迟疑了一下问道。 男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大家都是在这一条街上做生意的，平时私底下也会有规矩，见是熟人，也松了一口气，“这是我经常摆摊的地方，你家小孩抢了。” 宋晓岚以为是谁先来就是谁的，也没有想过还有抢别人位置的说法，眉心微微地皱了起来。 后面的宋婷怡和宋杰两人跟上来了，对于大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能做到的就是乖乖听话，在旁边等着就是了。 季微微没有追上来，而是看了一眼街道，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位置。 在树荫底下，周围还很空旷。 “姐姐，我们在这里好不好啊？”季微微完全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在这里的话，生意会非常好的。 把小凳子放下来后，就朝前面喊了一声。 清脆婉转的童声打断了这一边的暗涌的风云。 “那就过去那边吧。”田双玉见季微微找到别的地方后，也知道行业的规矩，这里也的确是卖水果的男人经常来的。 季听听侧头去看季微微，心下是知道她的能力，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男人见她们主动让回来了，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从自行车后面拉的木车上拿了几个桔子过来，给季听听他们每人一个。 “谢谢啦。”男人也清楚，虽然说是有规则，但是也会有人不遵守的。 田双玉一行人若是不愿走，他也没有办法。 “谢谢。”季听听感觉到脸上火燎火燎的烫。 这会儿，田双玉也跟宋晓岚解释，“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真要定下一个位置，基本都是在这一块地方了。” “真要换别的地方，顾客就见不到，生意就没了。” 最重要的是，宋晓岚第一天来做生意，田双玉也不想她闹出什么事情来，招人讨厌，遭人记恨。 第125章 张罗起来了 季听听走到了季微微选择的地方，见头上有树荫，周围也算是空旷，可以摆下好几张桌子和椅子。 另外在旁边还有卖包子豆浆的。 蒸包子的香味一直在扩散，吸引了不少路人过来购买。 “姐姐，这个地方很好哦。”季微微的直觉很准的，看到季听听过来了之后就拉着她的手腕，指了指脚底下的地方。 “姐姐，你相信我不？”季微微对这个地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就是非常开心，其他地方的开心度没有在这里的高。 季听听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当中带着宠溺，“当然相信啊。” “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啊？” 宋婷怡落在后面，听着两姐妹的对话感觉到有一点点好笑，不就是一个位置，哪有什么好与坏之分？ 最后还是看各家的本事和本领的。 能把人吸引过来买下艇仔粥这才是最重要的。 宋杰没有什么问题，就站在旁边看着，等待着大人的吩咐。 “这里挺不错的。”田双玉和宋晓岚两人搬着东西过来放下，看了看周围，基本都是吃食。 大家是竞争关系，但同时也是互相帮忙的关系。 宋晓岚没有休息，东西搬过来后，就开始张罗起来了。 先是把炉子放下来，再把盛有艇仔粥的煲放上去，揭开一点点的锅，让香味分散开来。 本来盖着锅盖就已经泄露了不少香味。 此刻，锅盖被揭开了一下，又重新盖回去，只露出一点点的缝隙，蒸汽从里面冉冉升起，丝丝缕缕的粥香随着晨风慢慢地飘散开来。 最后覆盖了蒸包子的香味。 引得周围的摊贩都不由自主地吸了两口香气，纷纷看过去。 而卖包子的摊主瞧见了竞争力极大的艇仔粥，又闻到这么浓郁的香味，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先嫉妒还是改羡慕。 同时也想去买一碗试一试闻到。 这个香味实在是太香了，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跑出来了。 蒸包子的小摊贩主抹了一下不存在口水，看了两眼这才准备好就有人上前询问的宋晓岚，双脚也不受控制地走过去了。 “这是什么粥啊？”蒸包子的小摊贩主指了指宋晓岚跟前的艇仔粥，热气氤氲，瞧不见有什么材料。 但香味是真的浓啊。 “多少钱一碗？给我来一碗。”蒸包子的小摊贩主忍不住了，也不等宋晓岚的回答就先开口买了一碗。 宋晓岚经过的时候看到他，笑着回答，“这是自家做的艇仔粥，一元钱一碗。” “好，来一碗。”蒸包子的小摊贩主又吸了吸鼻子，感慨着，“你家的艇仔粥是真的香啊。” 周围也有商店是做早餐生意的。 尤其是汤粉，高汤一出来，那味道可是覆盖整条街的。 可现在全部都被艇仔粥的味道给笼罩住了。 而且，蒸包子的小摊贩主闻着这个味道，隐隐感觉到不用一天，它就能成为这条街上最馋人的美食了。 宋晓岚盛了一碗艇仔粥递过去，“小心烫，也小心里面的鱼刺。” “虽然是处理过了，但我也不敢保证没有一根鱼刺。”宋晓岚担心客人吃得太快，有鱼刺卡到了喉咙，对谁也不好。 可宋晓岚怎么也没有想到蒸包子的小摊贩主还能这么回答。 “有鱼刺证明你们的用料是真的啊。”艇仔粥嘛，也会有人挂羊头卖狗肉，一碗艇仔粥吃下去都没有一根鱼刺的。 就能猜到鱼肉用得少。 在旁边的田双玉听闻之后，笑起来，随后又解释，“你可以放心，我也在这里卖鱼，保证里面是有鱼肉的。” “诶！”蒸包子的小摊贩主这才注意到田双玉，一看到她就放心了，“疍家人啊！” “那这个艇仔粥绝对是正宗的了。” 说话之前，又来了几个客人。 蒸包子的小摊贩主也不好意思在打扰了，端着艇仔粥就到一边坐着。 艇仔粥热气腾腾的，拿着碗沿也有点烫，可做惯了这一行，蒸包子的小摊贩主手上的茧挺厚的，自然就觉得没有什么。 但是过来买菜的之妇女却是让宋晓岚帮忙送到桌面上，不然太烫了，也拿不起来。 另一边，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站在旁边，看着宋晓岚和田双玉忙碌起来了。 季微微的食指落在了唇上，好奇地看着她们，却是在问季听听，“姐姐，我们要不要跟昨天一样啊？” 有了一次经验之后，季微微觉得自己的胆量也大了不少，可以在人多的地方叫唤起来了。 宋婷怡觉得无聊，正四周看着，忽地听到了季听听姐妹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好奇地凑过去，恰巧听到了，“什么昨天一样？” “你们做了什么？” 季微微是不会藏着的，既然宋婷怡问了，大大方方就回答了，“昨天我和姐姐两人跟着妈妈一起去了老码头，姐姐拉着我叫喊了一路，吸引了不少客人过来。” 提到这个，季微微很是骄傲，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表姐，我姐姐很大胆的哦。” 要是没有她在的话，季微微绝对不会想到这种办法，也不敢这么做。 季听听捂脸，“没有，没有。” “别谦虚！”宋婷怡想象了一下那场面，别说是五岁的季微微她们了，就连是自己也未必有这个胆量。 比如说现在吧，若是让她跟着一起叫卖的话，她肯定是开不了口的。 没别的，除了不好意思，宋婷怡还觉得丢脸。 “听听，你就是很厉害。”宋婷怡毫不吝惜地夸赞道。 宋杰就在边上听着，没有什么想要发表的。 “姐姐，那今天我们还来吗？”季微微隐隐有些期待。 季听听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并不需要宣传，便摇摇头否认了这个方案，“我们就在旁边帮忙收拾碗筷吧。” 带来的桌子并不多，就三张。 再加上椅子，每张桌子又两张椅子，就六张。 坐不了那么多人。 有顾客看到没有位置了，就要求打包带走。 但也因此流失了不少客源。 可能因为艇仔粥的香味太过于浓郁，前头走远的顾客，过了一会儿又走回来了。 第126章 想吃什么味道的 艇仔粥的生意太好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售罄。 田双玉瞧着卖光的艇仔粥乐得合不拢嘴了，“晓岚啊，明天我们再来。” 这些艇仔粥用不了什么食材，就是柴米油盐需要一点钱，可一碗就卖一元钱，利润还是挺高的。 要是再多卖一点，这一天的收入可高得很啊。 田双玉越想越高兴。 “嗯嗯。”宋晓岚也很高兴，收钱的时候她也在心里估算着卖出了接近五十碗的艇仔粥。 宋婷怡原以为要等一个上午，没有想到九点不到就结束了，傻乎乎地站了一会儿，转头去问没有帮上什么忙的宋杰，“那等会儿我们去哪里？做什么？” “回家睡觉。”宋杰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宋婷怡，接着又说，“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着回家补眠。” 起得太早了，昨晚又睡得晚。 宋杰现在的眼皮直打架，要是可以的话，他想着只要躺下来，就绝对能睡着。 完全不需要时间过滤。 宋婷怡：“……” “行吧。”看着宋杰打了一个哈欠，她也跟着打了一个，眼泪渗出来，模糊了视线，再抬眼去看头顶上树荫下投影下来的点点星光。 宋婷怡犯困了。 “表姐，”季微微从宋晓岚身边跑过来，一双水灵灵的双眼看着她，清澈灵动，像是森林当中的小精灵。 天真又可爱。 “等会儿我们去吃雪糕好不好啊？”刚才宋晓岚心情好，问了季听听和季微微想吃什么，而季听听表示无所谓，季微微则是反过来问宋晓岚，是不是跟表姐他们一起。 宋晓岚怎么可能忘了宋婷怡他们两个，摸了摸季微微的发心，“肯定的啊。” 季微微这才跑过来问宋婷怡的。 “吃啊。”有零食为什么不吃？宋婷怡对小零食是不怎么挑剔的，而且也是知道宋晓岚为什么要请客。 今早上的生意好啊！ 宋婷怡想着晚上回去还能再有一元钱的零花钱，心底美滋滋的。 “那你呢？”宋婷怡侧头去问宋杰。 宋杰睨了一眼季微微，“都可以。” “好，那我们一起去买雪糕。”季微微乐呵呵地拉上了宋婷怡的手，侧过身子去叫季听听，“姐姐！” “来了。”季听听刚接过宋晓岚递过来的钱，直接放进口袋里，检查无误后转身去找季微微了。 宋晓岚看着他们四个人，“注意点。” “好的！”季听听回头朝她挥挥手。 田双玉看着他们四个人走远了，看了看太阳，知道时间尚早，“走吧，我们收拾一下也回去。” 等会儿还要再出来买菜。 至于那几个小的，有宋婷怡带着，肯定没有那么快回来的。 估计也不知道去哪些地方玩够了，疯够了，又饿了，身上没有钱买吃的，那就回来了。 宋晓岚自从回来之后，这是第一次看着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出去玩，不再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身边又没有大人看着。 说真的，宋晓岚的心不踏实，也想跟上去看看。 田双玉看出了宋晓岚的想法，伸手拉了一下她，“有宋婷怡在，没事的。” 别看宋婷怡才三年级，人小鬼大，机灵得很。 就是学习上不怎么样。 “妈……”季听听距离上一次出事才过了没几天，宋晓岚是真的担心害怕。 田双玉明白，也能理解，“慢慢来，不会有事的。” “……好吧。”宋晓岚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默认了。 田双玉看着散落在周围的桌子椅子，拍了拍她的手臂，“把生意做起来，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 不然，再怎么关心孩子，没有钱怎么养得起她们两个？ 宋晓岚明白，一下子就打起精神来了。 —— 另一边，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前头，而宋婷怡则是和宋杰落在后面。 看着前面的姐妹花，宋婷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去看宋杰，眨了眨眼，问道，“要不……” 话还没有说完，宋杰就打断了，“别想了。” “不可能的。” 宋婷怡：“……”啧了一声，轻哼着上前，一手揽过季微微的肩膀，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 “微微啊，等会儿，你想吃什么啊？” “雪糕。”季微微这一次想吃牛奶味的，刚才也问了季听听了，宋晓岚给的零花钱足够，可以选一个稍微贵一点的。 季微微很高兴。 宋婷怡想了一下，宋晓岚是把钱给季听听，多少还不清楚，便问道，“听听，姑姑给了多少钱啊？” 季听听伸出了五根手指，“妈妈给了我五元钱。” 非常的大方。 也算好了，等会儿要是每个人都买一元钱的雪糕也是足够的。 宋婷怡眼前一亮，“姑姑，真大方。” 宋明坤和唐怜雪两人只有很高兴的时候才会舍得给五元钱。 当然，剩下的是要还回去的。 宋婷怡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特别有钱。 自然的，回头得到的红包还是要上交的。 “嗯嗯。”只有季听听知道宋晓岚为什么愿意给这么多，一来是因为宋婷怡他们在。 今天的生意情况，在宋婷怡他们回家之后肯定会跟宋明坤他们说的。 宋晓岚这么做是想让他们知道，她们的日子不差。 再也不会像上一世那般辛苦了。 同时也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上一世，她和季微微等到了十岁，生活才好起来。 在十岁之前，别说是零食了。 肉也不常吃。 天天吃青菜，就算有鸡蛋，也会被偶尔回来的季连给吃光了。 还有张翠芬，时不时也会到家里拿东西，每一回都会拿上十来个鸡蛋。 而宋晓岚好不容易存了小半个月的鸡蛋，就这么一次性全没了。 后来，宋晓岚也不吃亏，每天的鸡蛋都煮了，不让旁人来。 但对那时候的季听听她们来说，能吃上一整只鸡蛋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零食这些是根本不存在的。 眼下，季听听知道宋晓岚是想补偿。 “那姐姐，你要吃什么味道的？”季微微转头去问，“我想吃牛奶味的。” “表姐你呢？” “我都可以啊。”宋婷怡在季听听回答之前先说了。 季听听没有想要的，便是问季微微，“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等会儿，我们可以互相分来吃，这样就能吃到不同的味道了。” 季微微闻言，眼睛闪闪亮亮的，“那我要……” 第127章 以防万一 季微微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来想要什么口味的，很是为难地看着季听听，“姐姐，我不知道。” “没事。”季听听回答，“等会儿我选了什么味道都可以跟你一起分享的。” “不如加上我一个吧。”宋婷怡建议道，“我们四个人都拿不同的味道，不就可以一次性吃到四种不同的味道咯。” 宋婷怡回想起以前，每一回跟宋杰出来，两个人只能买两种不同的味道，这些年陆陆续续也把买得起的雪糕，都尝过一遍了。 但是还没有试过一次性能吃到四种味道的。 如此一来，宋婷怡隐隐有些小激动。 “可以啊！”季微微是不介意的，而且认为大家都是亲戚，是可以一起分享的。 季听听也不嫌弃，就是这一回而已。 菜市场附近就有小卖部，里面有冰箱，雪糕雪条应有尽有。 季微微都看花眼了，但还是选了心心念念的牛奶味的雪糕。 而季听听看了一圈，拿了马蹄味道，只需要五毛钱。 宋婷怡跟着要了香芋味道的，宋杰选了一个哈密瓜味道的。 剩下的钱，买了其他小零食，最多的还是辣条。 季听听是没有任何的意见，宋晓岚之前说了，用完也不要紧的。 就是这一次。 四个半大的孩子吃完雪糕之后，宋婷怡带着他们到公园里，那边有健身设备，可以玩很久。 季微微来到水城之后，都没有好好走过，看到这些好玩的健身设备都挪不开双眼，玩得可开心了。 宋婷怡和宋杰两人虽然来的次数多，可还是很喜欢这里。 季听听倒是不怎么感兴趣，找了一个没什么人喜欢的健身设备边上站着。 季微微发现有跷跷板，转身就去找季听听。 两人是双胞胎，身高和体重都差不多。 玩跷跷板是最合适的。 而宋婷怡和宋杰就不一样了，宋婷怡有点肉，年龄也大宋杰一年，而宋杰个子矮，也瘦。 玩跷跷板的时候，往往只有被翘起来的份。 次数多了，宋杰就不乐意跟宋婷怡玩。 这一回，有了季听听姐妹两人，宋婷怡就不用去拉着宋杰一起玩了，可以找她们姐妹。 两个人一起坐一边，重量就大于宋婷怡的体重。 三个女孩子玩得开心，宋杰也心痒痒的。 没过一会儿，也加入到宋婷怡这一边，二对二，一起玩。 公园里面的健身设备并不多，四个孩子都玩了一遍，时间也过得飞快。 到了中午，宋婷怡玩累了，也开始犯困了，于是提出，“听听微微，你们两个能自己回去吗？” 早上吃过之后，宋婷怡并不感到饿，只想着回去睡觉。 宋杰也是一样，尤其是吃了那么多的零食，一点都不饿，也是想着回家睡觉。 “可以的。”季听听点头，“表哥表姐，你们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季听听看着他们二人面上的疲倦，隐隐有些担心。 “放心，宋杰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家就没事了。”宋婷怡拍了拍宋杰的肩膀，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是吧？” “昨晚都说好了，来我家住的。” 宋杰：“……” “嗯。”缓了一会儿后，宋杰迫于无奈下答应了，他家离这里太远了，实在是不方便。 “好。”季听听知道宋婷怡的家离这里不远，穿过公园之后，再穿过一个莲花池就到了。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下班的时间，周围都有很多人来往，也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再有就是，大城市里面，孩子单独出来玩是很正常的事情。 “表哥表姐，再见。”季微微拉住了季听听的手，在原地朝着他们两人走远的背影挥手。 等看不到身影之后，季听听侧头跟季微微说，“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姐姐，你还记得路吗？”季微微玩得太开心了，一下子忘了是从哪里走过来的，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哪个方向都可以走回去。 季听听笑了笑，虽然不必二十多年后，但季听听是真的在这一座城市生活了十几二十年。 怎么可能不认得路？ “当然记得，跟着我，肯定能回去的。”季听听拉着季微微往小径上走，两边是茂盛的树木，树荫底下有一丝丝的凉意，一阵风吹过来还带来了清新的绿叶味道。 两姐妹牵着手沿着小路走出了公园，回到了早上摆卖艇仔粥的街道上。 看着熟悉的环境，季微微想起来了。 “姐姐，我记得路线了。” “嗯嗯，回去了。”季听听身上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时间是什么时候了，单单是靠天上的太阳，她也无法分辨出来。 穿过了马路，上了河堤边上的楼梯，走下去，再下了楼梯。 就到了河岸边上了，但还是有一个斜坡。 走下去了，才是水边。 季微微一路哼着小曲儿，忽地停下脚步，拉住了季听听的手，“姐姐，这是什么啊？” “嗯？”季听听侧头看过去，草丛里面瞧见了一抹亮眼的红色，特别是在明晃晃的日光下。 季微微松开了季听听的手，小跑着过去，蹲下来，扒拉开草和堆在上面的石头。 然后一把抽出纸张。 季听听瞧着折叠好的百元大钞，顿时就傻眼了。 方才她还以为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后留下来的冥钞，却没有想到是真金白银。 “微微，”季听听艰难地咽了咽唾液，头顶上的烈日毒辣，洒落在发心上，没有一会儿就滚烫起来了。 “嗯？”季微微拿着百元大钞，很是好奇地歪头，她记得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季听听就是从柜子里面拿出一沓这样的钱。 说是很重要的。 现在捡到一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东西的？”季听听想起了前面的捞鱼，还有今早上的摊位。 季听听知道季微微似乎有某种锦鲤特征，但这会儿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口了。 “就是……”季微微拧眉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就是走到这里就看到了。” 季微微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直觉这里有好东西。 去看看准是没错的。 季听听明白了，“这个是秘密，我们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 “妈妈和外婆也不行吗？”季微微不明白。 季听听想着宋晓岚是重生回来的，而季微微这样子定然不是重生的，也不知道让她知道之后，前面出现过的那个系统会怎么样。 “不行，这个秘密就你和我知道。”季听听以防万一，还是叮嘱了季微微，谁也不要说。 第128章 勉强同意 看着季听听严肃的神色，季微微若有所思，而后点头答应下来，接着就问，“姐姐，那现在怎么办？” 她的手里还拿着完整的百元大钞。 季听听拿过手看了一遍，是真的，不是假的。 应该是来这里玩耍的人不小心掉的。 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的心情如何。 季听听看着百元大钞拧眉想了一下，“我们在这里等一下，看看能不能等到失主回来。” “要是回来了，我们就还给主人。” 可这会儿，季微微歪头看了一下，接着摇头，“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唔……怎么说呢，季微微是不会去拿有主的东西，这个百元大钞是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无主了。 季听听：“……” 妹妹的话还是要相信的。 “那好吧，我们拿回去给妈妈。”至于宋晓岚要怎么处理，季听听就不清楚了。 季微微很高兴，指着季听听手里的百元大钞，乐呵呵地说，“姐姐，这钱是不是可以买很多东西啊？” “恩恩，这是面额最大的钱，是百元大钞。” “有一百个一元钱。”季听听解释着。 季微微听到有一百个一元钱的时候，顿时就瞪大了双眼，“好厉害啊。” “我以后也要赚这么多钱。”季微微说完之后补充了这一句。 听得季听听笑了，“嗯嗯，微微以后肯定更加厉害。” “月收入过万。” 季微微还不是很懂数字，昨晚在宋婷怡的房间里面就看了语文书，还没有看数学的。 听着季听听的话就知道很厉害，更加自豪地挺直了腰板，“嗯嗯！” 两人回到船上，软软欢快地摇尾巴欢迎。 宋燚还没有回来，宋晓岚在前头做菜。 田双玉在擦着木板，见她们两人回来，却是不见宋婷怡和宋杰他们，不由得开口询问，“他们两个呢？” “表哥表姐他们回去了。”季听听回答，然后拉着季微微到边上洗手洗脚丫子。 在外面玩了半天，脚丫子上都是灰尘。 脏兮兮的。 季微微很是听话地洗干净了手脚，又擦干净后，跑到田双玉身旁，笑吟吟地指着季听听，“外婆！” “诶，”田双玉擦完了一遍木板后起身看她，“怎么了？” 季微微不回答，只是笑着指季听听。 “外婆，是有惊喜给你。”季听听看着季微微藏着笑意的眼神，甚是无奈地走过去，盘腿坐下来。 木板是刚刚擦过的。 带着绵绵的湿意。 季听听坐下来就感觉到凉凉的。 “什么惊喜？”田双玉有些好奇。 季听听从口袋里拿出百元大钞，“刚回来的路上捡到的。”说着就递给了田双玉。 “啥？”田双玉傻眼了，“你捡到的？”随后又去看季微微。 季微微点头，“是姐姐捡到的。” 田双玉很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来来回回地检查了三四次，确认是真的，心下扑通扑通地跳着。 一开始，她只是以为有福气的是季微微，可没有想到季听听也一样，霎时就僵硬在原地。 正好，宋晓岚出来，看到季听听姐妹俩回来了，喜上眉梢，“玩得开心吗？” “开心！”季微微是真的高兴，不管是玩还是回来的路上捡到了百元大钞。 每一件事都让她的心情十分愉悦。 “晓岚啊。”田双玉回过神来，将手中的百元大钞递过去。 宋晓岚以为是田双玉自己给的，当下就拒绝了，“妈，说了多少次了，我不要。” 现在她在这里的带着两个女儿，又是吃又是住的，宋燚夫妇俩都没有说什么，怎么可以再拿钱呢？！ “不是我给你的。”田双玉哭笑不得，“是听听在回来的路上捡到的。” “？？？”宋晓岚愣住了，“捡回来的？”迟疑了一下，宋晓岚看着两个小的，似乎在问事情的真假。 “是真的！”季微微举手回答，“姐姐捡到的。” 季听听也点头，“就在上面的草里捡到的。”说着，季听听还指了指捡到钱的地方。 宋晓岚看出去，日光灿烂，绿草茵茵，那么高的野草能看到百元大钞，属实是运气。 “妈，孩子给你了就是你的。”宋晓岚还是没有接受田双玉递过来的百元大钞。 可田双玉哪能乐意啊，“你女儿捡到的就是你的。” 说什么，田双玉都不肯收下百元大钞，被气急了，田双玉还脱口而出，“我不要，你也不要的话，就让孩子们放回去。” 季微微一听要放回去顿时就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宋晓岚。 “……好，我收下了。”宋晓岚接过了，打算这几天的买菜钱都是自己出的。 不过，收下钱的宋晓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低头去叮嘱两个小的，“晚上看到的钱不能捡，知道了没？” 宋晓岚对这一方面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为了两个小的，怕惹上什么麻烦，还是要让两个小的注意点。 可别真的出什么意外了。 田双玉听到这里后，一拍大腿，想起来了，“这个钱，咱们不能花。” “明天我们去一趟庙里，捐出去好了。”这常年在水边生活的，知道这一条河有多少生命丧失于此。 这玩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田双玉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那些人过来烧东西的时候特意留下来的。 想着两个小的捡到了，这一段时间也不能让她们下水玩。 季微微听着两个大人一言一语的很是迷惑，问道，“为什么不能用啊。” 这个钱是可以花的啊。 不是假的。 季听听大概猜到田双玉想的是什么了，小声地跟季微微解释了一番。 可季微微还是不认同，十分坚决地回答，“这是可以用的！”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田双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捐出去了。 宋晓岚也同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安全起见为好。 这让季微微很恼火，环抱起双臂，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大人安心和放心。 而季听听则是哭笑不得，转而哄季微微，“外婆和妈妈也是担心我们。” “可真的是没有事情啊！”季微微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季听听知道她的能力，忙着应下来，“好好好，就这一次，好不好？” “我们别让她们担心了。” 季微微闻言后勉强同意了。 第129章 保密啊！ 事情已经都决定好了，季微微还是有些不高兴，努着嘴，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听着。 季听听瞧着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不高兴了，在生闷气，“还不高兴呢？” “姐姐，那是因为真的没事的。”季微微带着微微的啜泣声，听着实在是委屈了。 季听听哭笑不得，“我知道，但是外婆和妈妈她们不放心啊。” “好了，刚刚不是答应我的吗？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们再好好地跟她们解释，好不好？” 季微微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答应下来的。 季听听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人给哄好了。 这会儿，宋燚开着小船回来了。 柴油机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盖住了所有的声音，同时也吸引了所有注意。 宋晓岚起身，“妈，我去准备准备，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好。”田双玉点头，随后去看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快去洗手。” “知道了。”季听听拉着季微微起身，进厨房里面，在木桶里舀了一勺子的水让季微微先洗手。 而宋晓岚则是在前面看着火候，今天中午做的是瘦肉炒豆角，另外还有一道蒸鱼。 空气中两种香味混在一起，再带着外面吹进来的河风，有一丝丝的腥味。 季听听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的力气不仅仅是比普通人大上好几倍，就连嗅觉也灵敏了很多。 眼下，空气当中所有的味道，她都可以一一分辨出来。 季微微洗干净手了，转而去拿木桶里面的舀水瓢，“姐姐，到你了。” “诶，好的。”季听听收回了深思，伸手出去洗手。 因着没有什么洗手液，季听听也不喜欢肥皂的味道，更加不喜欢洗洁精的味道，都是用水洗一洗。 可这样随便冲一冲是不够干净的，得慢慢洗，差不多一首生日歌的时间。 手就洗干净了。 “姐姐，你好慢啊。”季微微给季微微舀了几次水了，手腕都发酸了。 季听听扬了扬手中的水珠，“这样才干净，手上面的细菌就不会吃到肚子里面。” “哦！”季微微明白了，“那我再洗一遍。” 季听听自然是乐意的。 宋晓岚在旁边听着，“洗好了吗？” “洗好了。”季微微举起手来，“妈妈，你看，很干净的。” “嗯嗯，看到了。”宋晓岚还真的看了一遍，“妈妈现在要忙活了，你们先出去。” 船上的厨房太小了，宋晓岚担心会弄伤两个小的。 季听听也知道，拉着季微微出去了。 外面，田双玉跟宋燚说起了捡到百元大钞的事情，眉眼里都是担忧，就怕孩子出了什么事情。 宋燚手里拿着老烟斗，但里面是没有烟丝的，就是过一把手瘾，顺带闻一闻老烟斗里面的味道。 “这两天你跟我也在家里看着的，也没有见到有谁过来烧东西。”宋燚的两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 说实在的，宋燚并不是很相信这些东西，但田双玉信，他也不会说什么。 “这样吧，这笔钱，我们捐出去一半，留下一半。”百元大钞不是说谁都可以捡到的。 这是地上捡到宝，问天问地拿不到。 宋燚也舍不得这一百元，拿出去捐一半，也算是给两个孩子积点福气，也算是顺从了田双玉的想法。 “……好。”田双玉也是舍不得的，但就是怕孩子出事。 “白鹤观就在附近，明天卖完艇仔粥就出去一趟就好了。”宋燚说。 田双玉想了一下，本来她是想到山上的寺庙里的，那边的香火鼎盛，就是远了一点，要到河对面，再上山。 这要去一次，半天时间就没了。 “好。”田双玉也舍不得浪费那么多的时间，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就在旁边听着，知道可以用一半，季微微可高兴了。 然后一下子没有忍住，季微微就指着田双玉放在桌面上的百元大钞说，“外公外婆，这个钱是真的没有问题的。”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 季听听想要掩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看着田双玉和宋燚两人的脸色一点点地变了。 田双玉是高兴的。 而宋燚则是愁眉苦脸的。 季听听虽然是活过了一世的人，但也是二十出头，不到三十岁。 再加上常年忙碌各种打工，大脑的思维都快要忘记思考了。 上一世的季听听隐隐也有种麻木的感觉，但为了摆脱像是机器人一样的生活。 再苦再累，睡前的三十分钟，季听听都会选择找一本书，慢慢地看。 有些时候，中午不休息，也会练习十五分钟的字帖。 这才让大脑一直保持着灵活。 一直学习真的是很重要。 可季听听也不是什么书都看的，跟玄学有关的，她看不懂，一看就头疼。 对这一方面就没有多了解了。 现在看着宋燚的反应，季听听一时半会摸不准他的想法。 “微微，你在说什么？”田双玉生怕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虽然昨天跟宋晓岚说过这件事，但也是她自己的感觉。 如今，季微微亲口承认了。 田双玉再去看季微微的时候，愈发觉得她就是画里菩萨身边的童子。 怎么看都是一个有福气的。 季微微歪头，“外婆，你让我说什么啊？” “好了，”宋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些事儿，我们自个儿知道就好了。” “也别往外说。” “明坤他们几个也别说。”宋燚想了一下，也不管是真的是假，都让田双玉别乱说。 “行行行，我知道的。”田双玉是真的高兴啊。 季听听扶额，叹了一口气。 “姐姐？”季微微留意到了，奇怪地问了一句。 “没事。”季听听想着外公外婆都是自己人，不会说出去的。往后就只需要盯着季微微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话就是了。 季微微想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丧气地低下头，“姐姐，对不起。” “嗯？”季听听侧头看过去，“这有什么的。” “以后不和外人说就对了。”季听听凑过去，在季微微的耳边说悄悄话。 第130章 没啥问题 季微微看着季听听似乎真的一点都没有生气，嘴角咧开了，正想笑起来，但想到之前季听听的脸色是那么的严肃。 一下子，季微微敛住了笑容，握紧了小拳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季听听，“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记住的。” 宋晓岚端着菜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眼里带着笑意，问：“这是怎么了？” “晓岚啊，”田双玉也是笑意连连的，“刚才微微跟我们说，她啊……” 宋晓岚也不急着问怎么一回事，端菜出来后，就坐在旁边等田双玉把话说完，再进去把剩下的菜都拿出来。 然而，宋燚却是打断了，“有什么，等会儿吃饭再说。” 一大早起来，就吃了两碗粥，现在都十二点了。 宋燚早就饿坏了。 现在，眼前有瘦肉炒豆角，那香味浓郁，更别说前头还有蒸鱼的味道。 宋燚口中早就分泌出不少唾液，只想着大快朵颐。 “好，等我一下，很快的。”宋晓岚一怔，随后也想到了宋燚的辛苦，继而转眼去看田双玉，解释，“妈，等会儿我们慢慢说。” “成。”田双玉也是心疼自家男人的，也就没在意什么，还起身帮忙去拿碗筷出来。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就老老实实地坐着。 趁着这一点空隙，宋燚也叮嘱季微微，“微微，以后这种事情不要乱说。” 虽然已经过了那段时间，但是…… 宋燚还是担心这要是传出去了，会有人对季微微不利。 “我知道的！”季微微很认真地点头，“外公，你放心吧，我谁也不会说的。” 话音落下之后，季微微还双手捂住了嘴巴。 露出的一双眼睛，大大的，圆圆的，还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瞧着很无辜，也很单纯。 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意。 宋燚还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在一旁的季听听知道了，也保证道，“外公，您放心，我会看着微微的。” 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 宋燚怔了一会儿，方才点头。 正好，宋晓岚和田双玉两人也出来了。 小桌子上摆了两道菜，一道蒸鱼，一道猪肉炒豆角。 鱼是自家网来的，不用花钱。 猪肉是菜市场买回来的，也不贵，就买了一点。 正好让两个孩子吃。 蒸鱼是清蒸，出锅之前，宋晓岚撒上了葱花，再焖了一会儿，葱花瞧着都熟了，但又没有熟透，青青绿绿的，特别好看。 出锅之后，宋晓岚又淋上了酱油。 雪白的鱼肉上沾上了一丝丝的酱油色。 飘出来的酱油味混着鱼肉的清香，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了。 而另外一道的瘦肉炒豆角，是家常小菜。 可不知道为什么，宋晓岚做得特别好，豆角都煮烂了，瘦肉看着还是很鲜嫩的样子。 芡汁包裹在上面，红亮细腻。 季听听最喜欢淀粉勾芡了，那味道细细的，滑滑的。 一口瘦肉，是想象不到的鲜嫩。再吃一根豆角，已经是煮烂了，非常入味。 豆角里面的豆子也很好吃，不软，还有一种沙沙的感觉。 季听听不是专业的美食家，说不出要怎么形容，就是好吃。 “姐姐，给你的。”季微微给宋燚和田双玉他们夹过一筷子的鱼肉后，给季听听也夹了一块。 “谢谢。”季听听已经习惯了季微微的做法了，也给她夹了一块瘦肉，“你也吃。” 田双玉吃过一块鱼肉后，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口，“卖鱼这么多年，就晓岚回来这两天，我才吃到这么好吃的蒸鱼。” 宋晓岚回来的第一天，季微微是捞到了两条小黄鱼，那口感和味道也是绝的。 田双玉吃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办法忘记了。 “以前我还以为吃了那么多年的鱼，会厌倦呢。”田双玉又夹了一筷子的鱼肉，但都是往鱼身周边夹。 鱼腩上的肉动都没有动过。 这是多年养下来的习惯了。 一条鱼身上最好吃，最有营养的位置，田双玉和宋燚都不会去吃的。 两人经常吃的是鱼尾巴和鱼头。 现在孩子长大了，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 但是能吃的地方变多了。 不过，鱼腩上面，两位老人家还是不会愿意去动的。 除了是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我也是这么想的。”宋晓岚回答，同时也想起了上一世，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还在读书的那几年，日子是真的难过。 几天买一次肉那是常事了。 米箱没有米的情况也试过。 偶尔，宋明安出去打渔，田双玉会悄悄地给自己带一条，不然也吃不上鱼肉。 总之意想不到的艰难情况，宋晓岚母女三人都碰上了。 虽然说最终都熬过来了，可这一世，宋晓岚说什么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有好日子，谁还会想过穷苦的生活？ 吃过饭后，宋晓岚洗完碗之后，趁着还没有到午睡的时间，拿出了今早上卖艇仔粥的收益，当着大家的面一一数清楚。 顺道在小本子上记录下来。 “昨天准备的量少，只有二十元的收入。”宋晓岚记下来，接着又说，“今天准备多一点，一共卖出去了四十八碗粥，除去花销，净收入也有三十元。” 宋燚点点头，“你们才做早上那一会儿，有这样的收入挺不错的。” “明儿，我们都准备两碗，凑够五十碗。”田双玉说。 宋晓岚想了一下，“可以的。” 按照这么算下去，一个月的收入也不会少到哪里去的。 主要是鱼肉上面不用花什么钱，其他零零碎碎的算起来，也不是很多钱。 这做生意的，宋晓岚一直都知道赚钱，可等到自己去做了，才发现原来利润这么高的。 “对了，”宋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上午我跟老熟人他们打听过了。” “一附小的培优班招生，也没有什么要求。” “通过考试就可以了。” “也不需要另外交费。”宋燚也是问了好几个老熟人才打听出来的。 主要的还是身边没有亲戚的孩子是在一附小的培优班，但是有孩子在一附小上学。 了解一点情况。 第131章 看什么啊 宋晓岚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下午我带两个孩子去书店，看看有什么适合的。” 这一世，两个孩子的表现都十分突出，宋晓岚也想让她们好好学习，但也不求有多厉害。 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宋晓岚就很满足了。 “要不去你大哥家看看？”田双玉想着宋婷怡一二年级的课本还是可以看看的。 毕竟还有数学和英语。 宋晓岚拧眉想了一下，昨晚两个孩子虽然能认得出三年级的课文，但还是要从最基础开始，“好，下午我去问大哥大嫂。” 在一边听着大人们说话的季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冒出来，头一歪枕在季听听的肩膀上，想着什么时候才可以躺下来休息。 季听听看着季微微打了哈欠后，似乎被传染了一样，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就去睡吧。”宋晓岚见两个孩子都犯困了，想着也休息够时间了。 这会儿躺下是可以的。 “嗯嗯，外公外婆，妈妈，午安。”季听听实在是犯困得不行了，眼皮子直打架，都快要睁不开了。 听了宋晓岚的话后，季听听拉着季微微，找来了枕头，摆放在平时睡觉的地方，躺下去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宋晓岚和田双玉两人看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相继都笑了。 宋燚则是趁着还有时间，出去抽了一口老烟丝，又等身上的味道都散了，淡了。 这才回来的。 午休是一直到下午两点。 宋燚和田双玉两人出船打渔了。 宋晓岚留在家里看着两个小的。 等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醒来后，宋晓岚就带她们去书店，季微微选了两本故事书，都是带插画的。 季听听则是挑了两本口算题集。 “真的要这两本？”结账的时候，宋晓岚看到季听听手中的两本练习册，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当中。 两本口算题集，都是一二年级的。 对入学的孩子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但是对还没有正式开始学习的姐妹俩来说应该会有一点的困难。 可随后，宋晓岚想起了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是不用于寻常人家的孩子，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季听听却是回答，“妈妈，这是给微微做的练习册。” 昨晚，季听听已经表现出不一般的学习能力，宋晓岚应该不会有所怀疑的。 宋晓岚嘴角一抽，“微微能喜欢吗？”她看到季微微手里都是可爱的插画故事书。 不像是喜欢写题目的孩子。 “不知道。”季听听也不清楚，但是一附小的培优班是要进去的。 可随后，季听听想起了上一世在水城这里交到两个朋友，她们一个是在育民小学，一个在二附小。 这两所学校，二附小相对来说比较好。 但目前来说都不适合她们。 季听听想着这一世要怎么样才能再一次认识她们？ 这是一个难题。 可随后一想，认识她们两人的时候是在初中，按照时间发展的话，只要能进一附小的培优班，接下来的十二年里，不出意外的话，她和季微微两人都会一直在培优班中学习。 至于学校，大概就是小学部的一附小，初中部的一中，高中部的一中。 这样下来，跟上一世的轨迹完全不重合，遇见认识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季听听忍不住叹气，一切都看缘分吧。 宋晓岚可是不知道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季听听都想了什么，而是转头去看季微微，指着季听听手里的练习册问她，“这是姐姐给你选的，你喜欢吗？” 季微微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手中的插画书中转移，落在了季听听手上的口算题集，眨了眨眼后，抬头去看宋晓岚，“妈妈，那姐姐不买她的书吗？” “额，”宋晓岚也不知道季微微的关注点会在这上面，但是看着季微微真诚的双眼，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头承认了，“姐姐选的书是给你写的，所以姐姐没有买她的书。” 季微微想了一下，“妈妈，你等我一下。”话音刚落下，季微微就转身回去，把插画书放回去了，同时去找跟口算题集差不多一样封面的练习册。 昨天晚上在宋婷怡家中，季微微跟着朗读了两篇课文，所涉及字都认识。 因此，再去挑选练习册的时候，季微微记住了宋婷怡的年级，三年级。 拿了一本三年级，一本四年级的。 宋晓岚再去看季微微的时候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季微微了。 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实诚。 “微微，你就不怕这些你都不会写吗？”宋晓岚问她。 季微微摇头，很是肯定地回答，“不会，有姐姐在！” “嗯？”听到在叫自己后，季听听侧头看过去，发现季微微手中的练习册后，眼角上扬，挑了一下。 “姐姐，这是给你的！”季微微很高兴地举起了手中的练习册。 声音不算是很大，但也吸引了店内的其他人。 店内的客人顺着声源看过去，见是两个长相相似的女孩子，手里都拿着练习册，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了，接着都笑出声音来。 宋晓岚有些尴尬，第一次见姐妹俩互相送东西是练习册。 “这是孖女吗？”有人过来问了。 季听听和季微微的衣着是一样的，样貌上有七八分相似。 很容易就看得出来。 “嗯，是双胞胎。”宋晓岚见来人是差不多年龄的妇女，“今年五岁。” “有福气啊。”中年妇女羡慕道，“我家是个小子，七岁了，一点都不听话，老顽皮了。” “都还小，长大了就好。”宋晓岚客气地回答。 季听听要挑选的都选好了，见宋晓岚跟人聊天，看了看周围拆封了，可以看的书，顺手拿了一本去看。 小孩子才五岁，哪里懂什么。 所以当即听听直接拿了一本名著，路过的大人也觉得她看不懂。 可时间长了，季听听看得认真入迷，倒不像是看不懂的样子。 就连季微微都很好奇了，“姐姐，你在看什么啊？” 第132章 全学会了 季听听正好看完了一页的内容，侧头看了一眼她，便是把书脊上的名字给她看，“是《小王子》，你要看吗？” “嗯？”季微微凑头过去，霎时就皱起了眉心，书内一行一行都是字，而且还很小，米粒的大小。 都没有图画。 跟昨天晚上在宋婷怡家中看到的课文不一样。 宋婷怡的课本上还有好看的插画，跟季听听手里的这一本完全是不一样的。 那是当然的，季听听手里拿的就不是儿童版，而是中学生的版本。 还是中英双译的。 季听听拿到手之后先是看了书背后的标价，很贵。 暂时还买不起。 那就在这里看看就好。 “姐姐，这本书一点都不好看。”季微微努起嘴来，同时侧过身指了指儿童读物的那一边，“那里的书才好看。” “每个人的喜好是不一样的，譬如微微不喜欢，可是我很喜欢。”季听听合上了书本，伸手去捏了捏季微微的脸颊，“我们可以不喜欢旁人所喜欢的事物，但我们不能去评价他人所喜欢的事物如何。” 这太复杂了，季微微似懂非懂的，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姐姐，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可以不喜欢你喜欢的，但是我不能说你喜欢的不好，是不是这个意思？” “没错。”季听听很高兴地点头，“走吧，跟妈妈说一声，我们回去好好学习。” 在书店也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季听听想回去了。 “好啊。”季微微没有意见，而且她站了很久也觉得累了。 两人手牵着手去找宋晓岚，提出要回去了。 那中年妇女才不舍地跟宋晓岚道别。 结账之前，宋晓岚又问了一遍她们两人确定是要这四本书了。 季听听丝毫不犹豫地点头，季微微也很严肃地点头，“妈妈，我们就要这几本。” “好。”宋晓岚拿去结账了。 母女三人从书店出来，没有去其他地方，直接回去了。 回到船上后，季微微迫不及待地拿出了口算题集，翻开看里面的内容，是干干净净的，只有很多的数字。 她愣了一下，觉得这两本书没有什么好看的。 “姐姐，这是做什么的啊？”季微微好奇地提问。 季听听从袋子里找出了两支铅笔，还有一个铅笔盒，认真地削。没一会儿，铅笔都削好了。 季听听递过去一支给她，“来，看着我的手。” 宋晓岚在旁边看着她们两人，见在努力学习，下意识地想着不打扰，起身到隔壁的小船看看早上挪过去的笼子有没有收获。 田双玉和宋燚两人开的是另外一艘小船，家里还剩下三艘小船。 平时都是轮流去用的。 有时候宋明坤到了休息日就会过来，开一艘小船到河中央钓鱼。 “姐姐，这是做什么啊？”季微微全然没有发现宋晓岚出去了，注意力都在季听听的手里。 季听听伸出了一根手指，“这是一，”随后又在本子上写上一个数字1。 “嗯？”季微微疑惑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认真地学习了。 季听听想着季微微的天赋好，教一遍应该就学会了。 从下午三点一直到下午的五点，天色还是很明亮，但是季听听却是让季微微停下来，揉揉双眼，好好休息。 再去看看河岸边上的葱绿的草丛。 季微微还很兴奋，指着岸边的野草，“姐姐，数学好神奇啊。” 短短的一个下午，季微微已经学会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了，同时乘法表也倒背如流了。 季微微很高兴。 “还有很多好玩的有趣的。”季听听坐在她旁边，双腿伸直了，双手在后撑着木板，看着远处的野草。 “那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学到啊。”季微微的学习能力就像是一块海绵，有多少就吸收多少。 而且永远都不会有饱和的时候。 季听听很是诧异，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小天才。 一附小的培优班可能也不一定能适合她。 宋晓岚一直在外面忙活着，等她忙完了，抬头一看天色，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 可这会儿，宋燚和田双玉两人还没回来。 这就很奇怪了。 “妈妈！”季微微跟季听听说了一会儿话后发现了宋晓岚，高兴得朝她挥了挥手，“妈妈，我把今天买回来的练习册写完了！” 宋晓岚迟疑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写完了？ 哪一本？ 小学一年级的吗？ 宋晓岚惊讶了一下，从小船下来，再回来，“哪一本？” “是全部。”季听听很是淡定地回答，手里还揉着跑过来的软软。 小狗子回来第二天，慢慢地熟悉身边的人。 对两个孩子很是依赖。 一直想要进来玩，但是又想起了之前的叮嘱。 软软就一直在船头，没有踏入一步，真的是非常乖巧。 季听听就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狗子，而后想到是季微微发现的，想着大概是季微微找到的动物就是跟别的不一样吧。 就不再多管了。 宋晓岚的心猛地一颤，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眼皮子底下的两个孩子，“真的？” “嗯嗯！”季微微很自信地点头，“妈妈，你可以去看看。” “姐姐说我全部都写对了。” 宋晓岚的心跳从进来后就没有平稳过，一直都是剧烈地跳动着。 “好，我去看看。”宋晓岚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的，也是不知道怎么拿起来口算题集。 才一个下午，两个多小时。 四本口算题集全部写完了。 这是五岁孩子应有的吗？ 不是啊。 宋晓岚随便翻开了一页，一眼扫下去，答案都是对的。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宋晓岚还在云里雾里，依然是有些不真实，“听听，这些都是微微一个人写的？” 不是两个人一起写的？ “是我自己一个人写的。”季微微再一次证明，“但是姐姐教我的。” 季听听只是教了季微微简单的运算，季微微看了一遍之后像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一样，一下子就全部学会了。 也是很让季听听震惊。 第133章 大鱼 虽然知道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的智商比普通的孩子要高，但是当宋晓岚真正地去面对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大脑的缺氧，除此之外，还很懵。 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亲生的。 宋晓岚按揉了一下太阳穴，深呼吸三次后，再一次睁开眼，“微微……” 话到嘴边，宋晓岚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或者要怎么去说才是对的。 天才儿童跟普通的儿童是不一样的。 宋晓岚没有这一方面的教育知识，“微微，我……” “妈妈，我是不是很厉害？”季微微不等宋晓岚说完，就抬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似乎就等着宋晓岚的夸赞。 宋晓岚的心头猛地一阵泛软，脸色柔和下来了，“嗯嗯，微微很厉害。” “姐姐也很厉害。”季微微侧头去看季听听，被夸赞的不能只有自己。 季听听却是摇头，“不，还是微微更加聪明。” 她不过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根本就比不过真正的五岁孩子季微微。 “才不是呢。”季微微不认同，一脸认真地反驳，“要是没有姐姐的话，我也做不出这些题目。” “所以，姐姐才是最厉害的。”季微微很执着。 若是季听听不肯承认的话，也不清楚季微微还会用什么法子来让季听听认下来。 宋晓岚看着两个小的开始闹矛盾了，夹在中间当和事佬，“听听和微微一样聪明。” “都是妈妈的好女儿。”宋晓岚亲了亲她们的脸颊，“是不是？” “是！”季微微最先反应过来的，大声地应下来。 季听听也微微笑着点头，“妈妈说得对。” 只要能让宋晓岚和季微微两人高兴，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宋晓岚哄好了两个小孩子后，低头再去看口算题集，这才写到四年级，还只是两个多小时就做完了。 “听听微微，”宋晓岚掀起了眼帘去看她们，“妈妈明天再带你们去书店，但这一次我们不选这些口算题了。” “我们去做练习题好不好？”宋晓岚想着这些都是基础的，说真的厉害倒也没有多厉害。 得去买两本数学练习册回来，让她们写过之后，才知道是不是有真材实料的。 还有就是，宋晓岚还想着八月底的入学测试，都是考试的形式，必须让两个孩子提前适应。 “好。”季听听明白宋晓岚想要做什么，毫无疑问地答应下来了。 而季微微是听大人的安排，宋晓岚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也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宋晓岚把口算题集放好，又烧了一壶热水。 田双玉和宋燚两人开着小船回来了。 这会儿，天边已经被染红一大片了。 还有一层一层的云层分散开来，像是鱼鳞状。 浅红色的鱼鳞云，非常漂亮。 “外公外婆。”季微微的注意力只是被天边的云层吸引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回来的宋燚和田双玉两人给转移了。 季听听起身去倒了两杯凉的白开水，“外公外婆，歇一会儿再喝水。” “好好好。”宋燚大汗淋漓的，但眉宇中都是浓浓的笑意，见宋晓岚出来，也很高兴地说，“今天的收获很多。” 光是大鱼就有好几条。 而且是接近二十斤的大鱼。 这很少见的。 田双玉高兴之余也有些发愁，“有一条过二十斤的草鱼。” 拿到菜市场去卖，不一定能卖出去。 太大了，普通家庭也不需要那么多。 分开卖的话，也不好使。 宋晓岚拧眉想了一下，“有酒家愿意收吗？” 做了这一行几十年了，不可能不认识酒家的。 这么一说，宋燚就想起来了一家，就在附近的，叫明月酒家。 “我去问问。”现在时间已经不算早的，酒楼要进食材也早在四五点的时候开始了。 宋燚看了一眼时间，傍晚五点半了。 错过了。 “爸，我跟你一起去。”宋晓岚也想学习一下。 宋燚是没有问题的，“好，休息一下就去。” “那我们和外婆一起去菜市场把小鱼卖了。”季听听提议道。 田双玉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心，“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留在这里。” “我可以帮忙的。”季听听摇头拒绝了，“外婆，我和微微的算数很厉害。” 季微微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兴高采烈地把下午发生的事情一口气说完了。 听得田双玉乐呵呵的，“嗯嗯，我们家微微很厉害。” “但是吧，卖鱼这活儿很脏又累。” “你们就留在家里。”田双玉的话带着不容置疑。 季听听想要反驳，可被宋晓岚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抿了抿唇后，季听听同意了。 大人们休息了十分钟后都出发了。 宋晓岚和宋燚两人去明月酒家问问情况，而田双玉一个人到菜市场卖鱼。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留在家里，灯火通明的，但也安安静静的。 隔壁家还飘来了一阵阵饭菜的香味。 季微微揉了揉肚子，吸了吸飘过来的饭菜香，“姐姐，我饿了。” “等外婆她们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吃饭了。”季听听也感觉到有一点点的饿了。 尤其是在隔壁家的饭菜香的影响下。 季听听愈发觉得肚子空空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季微微看了看船头的大门，已经给关起来了。 软软在用小爪子扒门。 季微微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姐姐，我们去看软软吧。” “好。”季听听的力气很大，又加上这里是河堤，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的。 并不用过于担心。 季微微小跑着去开门了，软软一下子就扑过来，摇头晃尾的，可高兴了。 季微微也很高兴，直接就抱起了软软走进来。 “姐姐，我不放它下来，可以吗？” 季听听没有意见，先去把房门给关好了，在这之前也看了看岸边的情况。 周围的野草都很高，只能看到斜坡上的情况，没有一个人影。 再往上的防洪提上，路灯明亮，但是护栏太高了，什么都看不到。 季听听粗略地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关门进来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