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乘传》 第一章 孟府 元武十三年,大楚王朝,乾州,镇北侯府。 花园池畔边,当中石凳上坐着一个十七八岁少年,戴一顶莲花白玉冠,着玉带白色广袖襕袍,并未加巾束带,通身随作文士的居家打扮,只见那青年耷拉着脸。 “二叔,为什么父亲许我打熬筋骨,却不许我修武?” 顺着说话的青年目光望去,那假山上竟盘着一条三米多长,通体雪白的大蛇。听到问话,扭过蛇头,晶莹的双瞳盯着青年看了看,又扭了回去眺望向了天边。 白蛇名为白长庚,原是妖族异种,当年山海战役中,险些身死,被老侯爷所救,后随孟御征战北蛮七年,至今留在孟家。 “大楚立国已经快七十年了”白蛇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三郎,以后莫要再与你爹顶嘴了,好好做学问就是,否则二叔也不帮你了。” 青年答道,“我知道了,二叔。” 门外马蹄渐近。只听“孟子宁那个小兔崽子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书院先生今天差点被你气死,还不快滚出来。” “是父亲回来了”听见门外洪亮的声音,他浑身一紧,赶忙向白蛇望去,“二叔,这回你可得帮我,要不父亲他非抽死我不可,我...我先去瑾儿家躲躲。”他也不等白蛇回应,说罢便一溜烟地朝着后院跑去。 过了片刻,白蛇整想着今天该如何打掩护时,门外的正主进了前院,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雕塑,正是当代的镇北侯孟御。 “那小兔崽子又跑苏家躲难去了?” 孟御满脸怒气问向白蛇。 “三郎确是顽皮了些,但也天资聪慧。大哥不必心急,待三郎再大些,心性定了就好了。”白蛇蜷了蜷身躯,嗤笑道。 “他都马上冠礼,还大些?你知道他今天做什么了么!!他把老子费劲吧啦请来的大儒石阚石先生给气昏了过去。老子今天必须打死这兔崽子。” “他娘的,咱们老孟家可不就是朝中无人被人欺,吃了没学问的亏,若不是老头子有开国功勋,老子早在战北蛮时,就被左相那帮人弄死了。”孟御道。 “大郎走得早,二郎又没长那脑子,老子现在就指着这小兔崽子了,他还一天天气我。长庚,今天你不用用替他求情,我非打死他不可。” 白长庚心道,看大哥这架势,拦不住,这回可帮不上了。 点了点蛇头,“我知道了,大哥。” 说罢,白长庚蛇身一甩,便隐了身形。 人、妖两族边界衔接,虽无大战,却也龃龉不断。像孟御和白长庚这种交情的,着实不多。 ........... 这边的孟家三郎,孟夏,熟练地从苏府外墙翻了进去,直奔东厨,看了眼屋内没人,便进去四处翻找,看到灶台上的一盒素萝金玉糕,从怀里拿出一张油纸,片下一块来,用油纸包裹好后,奔了后院。 “瑾儿,瑾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后院里头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姑娘,身穿一领紫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条,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正舞着一杆短小的红缨枪,听到孟夏的声音,稳住身形,回头看去,孟夏兴冲冲地跑过来。 “三哥,你莫不是又去我家居灶君里偷出来得吧?”看那苏瑾儿,面如美玉,目似明星,只瞧着她眉毛这么一轩,红红的嘴唇这么一撅,说不出的娇蛮可爱。 孟夏拍了拍油包,“那哪能儿呢,这不是许久没见你了,下了堂后,我特意从南巷那里买来你最爱吃的糕点,你快尝尝。”孟夏咧嘴嘿嘿笑道,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得憨厚一些。 苏瑾儿放下红缨枪,来到凉亭里,挑着眉毛望着他,“三哥,你不是又惹孟伯父生气了?然后跑我这避难来了?” 孟夏赶紧摇头,将糕点放在石桌上。 “怎么会呢,这不是家里不许我习武,想上瑾儿这撩撩眼,满足一下我行走江湖的梦想么。” 这时,苏瑾儿的贴身丫鬟翠儿哭丧个脸,端了个盘子,盘上正是那东厨的那只烧鸡,“小姐,小姐,二少爷今天给你带回来的素萝金玉糕,不知道谁偷吃了一块!二少爷知道了的话,肯定会骂翠儿。” 苏瑾儿饶有兴趣的撇了一眼孟夏道,“别哭了翠儿,说不定就是哪只馋猫偷走了呢。” 孟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眼睛一转,“翠儿,子仲哥不会骂你的,你就说巧是不巧,今天我正好从南巷买了一块,嘿嘿嘿,喏,完好无损!” 苏瑾儿看孟夏装傻充愣,作势要打,“哼,你就知道欺负翠儿。” 别看孟夏比苏瑾儿大两岁,可他还真就打不过苏瑾儿。 苏瑾儿的父亲苏谈是乾州右布政使,从二品,虽说是个文官,却文武双修,上马领军打仗,下马安邦定国,一手百凤枪法压的北蛮止步不前,与孟御并称乾州双雄,两人也是金石至交。 苏家大姐嫁于孟家二郎,孟夏和苏瑾儿也是从小定下了娃娃亲。 苏瑾儿更是从小修武,不仅百凤枪法习得有模有样,更是即将踏入聚气境,立志要做那巾帼将军。 人族虽然掌握这方天下的大势,但修炼体系却五花八门。其中武修体系最为完善,分为九品淬体、八品锻骨、七品炼气、六品化劲、五品凝煞、四品外罡、三品归真、二品入微、一品凝神。 看到孟夏告饶后,苏瑾儿问他,“说说吧,你要是再不说实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夏直了直身体,讪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修武,先给大哥报仇,再去行走江湖。何况先生讲学实在无聊了,讲义的内容我也早都学会了,我开了会小差被他抓包,顶嘴了句嘴,结果他说我不学无术。” “然后我当然不服啊,他就出了几个对子考校我,我给他对晕倒了。” 苏瑾儿来了兴趣,她倒是知道孟夏才学不错,但是怎么也想象不到对对子会气倒那石阚大儒。 “三哥,快说说,对的什么对子啊?” “你猜猜” “哼!孟子宁,再不说,我可就要看看我的糕点被谁偷了,小心姑奶奶我拳脚无眼啊。” 孟夏一看蛮横的苏瑾儿,赶紧说道,“今天堂上,先生出了个两猿截木深山中,小看猴子怎样对据。” 苏瑾儿和翠儿仔细思索着这上联。 “石先生不愧是当世大儒,这下联当真不好对呢。”翠儿一脸崇拜。 “哈哈哈,这位先生明明说三哥他像只猴子!而且无论对是不对,对的如何,都是小猴。” 苏瑾儿深得苏谈喜爱,虽说喜爱练武,但是也是极其聪慧之人。 “啊~那三少爷你是怎么对的下联啊?”翠儿歪着头问。 “嘿嘿嘿,我对的是,匹马隐身泥里,看畜生怎样出蹄!” 苏瑾儿惊呼一声,“天呐!那可是当世大儒啊!” 孟夏好似不屑解释,“第二对,先生出的上联是礼仪仁智信,历来五常传承,无知为禽兽。” “我对的是天地君亲师,万古先生无用,不如做屠狗。” 苏瑾儿和翠儿两个丫头已经目瞪口呆。 “最后这一对,他上联是莽武夫,练狠功,狠练功,练好身体无处用。” 孟夏犹豫了一下,“我对的是,老匹夫,死读书,读死书,百无一用是书生。” 苏瑾儿瞪大了眼镜,先是扭头跟丫鬟说:“翠儿,快去孟府上给三少爷收拾收拾行李,” 又无比认真的孟夏道“三哥,赶紧跑吧,你说这话,别说是伯父了,这要是让我爹爹听到了,也得打死你。” 翠儿红着眼睛也捂着嘴笑,“一会翠儿去您府上,给您收拾收拾行李给您送过来。” 孟夏听后,起身去追翠儿“好呀,连你这个小丫头也来调侃与我。” ........ 孟府。 “小兔崽子,知道错没!”孟御大刀阔斧地坐在主位上,目光凝凝。 孟夏跪在下面,不敢抬头。“父亲,孩儿知道错了。” “错在何处?” 孟夏咬了咬牙,“错在恨不能修武,恨不能随爹爹征战北疆,替大兄复仇。” 孟御恍然,沉默良久。 “这段时间你跟着石先生好好学...” “父亲!” “你给老子闭嘴!”孟御眼睛一瞪,“来年若是你春闱中榜,我就许你修武,打小我就给你泡药浴兽血,熬炼你的身子骨,虽然一直没教你功法,但是底子打得很稳,修炼起来,那个词怎么说来的?…哦,对,事半功倍。但是你若想替你大哥报仇,等你能打的过你老子再说吧。” 孟夏浑身一震,惊喜的望向镇北侯孟御,“父亲说话可当真?!” “你这兔崽子,你老子我一个吐沫一个钉钉,明年开春就送你去京城,你给老子好好念学。” “是,父亲” 孟夏说着就要站起来。 “跪下!” 孟御右手横张,向下一压,孟夏半站的身体又被按到跪在地上,缺分毫未损,可见这位镇北王这手力道控制入微。 “长庚!长庚!” 远处阴影一闪,蛇头便从孟御影子里探出来。 “你来看着他,这宿不许他睡了,跪得不直溜,就给我抽他!” “好好跪着,明早去给石先生请罪去!大儒胸中自养浩然正气,一吼就能把妖魔鬼怪干趴下,能他娘的让你给气晕了!你可真他娘的厉害!” 孟御也不再看孟夏,转身负手回房去了。隐隐听见他嘟囔道“真他娘厉害,不愧是老子的种。” 第二章 夜谈 白长庚得性格明显跟孟御那火爆得性格相反,可能是蛇的天性,任何时候都很冷静。一冷一热,倒是与孟御相应相和。 “二叔,父亲他许我修武了!他许我修武了!你听到了吧?” 孟夏现在还是处于兴奋状态。 这时孟家二郎孟桐回来了,进了院里看到看见弟弟跪在地上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先是跟白长庚打招呼“二叔!” 白长庚点了点蛇头。“二郎回来了啊。” “老三,这是怎么了,又跟老头子顶嘴了?!二叔你也是的,也不拦着点老头子!” 孟家兄弟三人一母同胞,感情倒是很好,看见弟弟跪着,心疼得紧。 白长庚对这个青年版的“孟御”有些无奈。相比孟桐,他更偏爱孟夏。 孟桐长得像父亲,也是棱角分明,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孟夏更像母亲,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只是孟母生下孟夏后难产而死。 “你等着,老三,我这就去见...” “二哥,父亲许我修武了!” “放心吧,老...你说啥!?老头子同意你修武了?” 孟桐一脸不可思议。 孟夏从小就一直再求镇北侯教他修武,甚至孟桐私下里也几次相劝,可无论如何,就是不同意。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咱们家的崽,怎么能去学哪文邹邹的诗词歌赋,有什么用!跪的好,跪的好啊,老三,好好跪着,等你跪好了,二哥亲自教你修武!” “孟桐,赶紧回去睡你的觉去,睡不着就去修炼!” 白长庚说着,蛇尾就冲着孟桐一扬。 “好,好,好,我这就睡去了。老三,回头记得来找二哥,老头子和二叔他们俩当初教我修武的时候,那简直不要太痛苦,二哥可不能再让你遭那罪了。” 孟桐悄咪咪地说,还冲着孟夏挤了挤眼睛。 “孟子义!不想睡你就别睡了!” 蛇尾一抽,直接将孟桐抽到了东厢房。 “三郎,别听你二哥胡说。其实大哥他早就为你修武铺好路了,他人修武,一般都是从小开始修炼功法,像苏家小丫头那样,按部就班。但是你不一样,其实大哥他对你寄予厚望。因为你天资聪慧,一是希望你可以入朝为官,成为大哥他的助力,二是你修武的机缘在朝堂之上。” “过两天我会带你进京,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你可知道当今朝廷的党派之争?”白长庚问道。 “略知一二。” 孟夏点了点头。 “当今朝堂分为三党,一党是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党。一党是以三皇子为首的秦王党。还有一党是以左相傅宏远为首的中立党。” 白长庚又问,“那你可知道我们镇北侯府属于哪一党?” 孟夏一惊,“二叔,父亲大人都不掌兵,还能与当今朝堂有所关联?” “当武修修为达到一定境界时,也是一种权力,武修以武犯禁不是说说而已的。” “且不说义父他坐阵北蛮,北蛮多年不敢率军来犯。就说你爹他也是入微境的高手,当年也是在北蛮境内三进三出,你当是靠朝廷的军队么?北蛮大军数十万,咱们乾州边军也就不到五万人,还不是靠着你爹和义父他老人家当年一刀一刀给吓怕的。镇北候的名号可是杀出来的。” “原来爷爷当年一人可挡十万兵啊!二叔啊,爷爷他是不是传说中天人合一的境界?” 白长庚摇了摇头,“义父当年是凝神境,只差一步便可迈入天人合一,可这一步便犹如天堑。如今义父闭死关,若是不能突破…” 白长庚略显悲伤。他的下一句是,如是不能突破,便天人两隔。 “不说这个了,咱们镇北侯府这一脉其实是属于太子党的。” 大楚王朝,当今太子为皇后所生,是元武帝的嫡长子。皇后病逝,太子却不为元武帝所喜,屡遭打压,说句如履薄冰也不过。 而三皇子是容妃所生,据说容妃琼姿花貌,甚讨元武帝欢心,几次想立容妃为后,但都遭到太子党的反对,而后不了了之。但是三皇子因母受宠,结交群臣,元武帝也不过问,听之任之,于是便有了这秦王党。 三党并立,确是这太子党一脉势力最为薄弱,因为不讨帝心。 “难怪父亲掌不了兵权,我还以为是父亲胸中无墨,带不了兵呢。”孟夏撇了撇嘴。 “哼,三郎,背后非议你爹,可是要讨打的,何况我还在这呢。”白长庚不满道。 “这乾州的地界上,咱镇北侯府若是说一,谁人敢说二。你爹他领兵打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孟夏心想,这倒是,在这乾州,人人都很尊敬镇北侯,如今乾州的建立是靠着镇北侯府这一脉打拼下来的,乾州的繁荣是靠着右布政使苏谈开放的与北蛮双方贸易。 “大儒身具浩然正气,但是世间大儒就那么几个,想要成为大儒实在太难。所以大哥他希望你入朝为官,一个是为了入朝后多一个人为太子说话,另一个就是浩然正气最快速的获得途径就是入朝为官。” 孟夏感觉自己有点迷糊,“二叔,为何我需要获得这浩然正气,这跟我修武的机缘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有一事想不明白,父亲若是想在朝堂有话语权,为何还有投靠到势弱的太子党?” 一向冷静的白长庚听到孟夏这么问,突然发怒,“那还是不是因为他不满...!” 白长庚突然噤声,沉默片刻后。 “三郎有些事,现在还不该你知道,待以后,以后让大哥他跟你说吧。至于浩然正气涉及了一件隐秘。浩然正气你只有在武修淬体和锻骨的时候才可蕴养,一旦蕴养出浩然正气,对你修武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若是到了炼气镜,可就养不出浩然正气了。” “所以,大哥他从小便打熬你的身体,就是为了日后你入朝为官,养出浩然正气再行修武,日后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成就,若是按部就班,想要迈过那天堑实在是难如登天啊。而且镇北侯府出去的,不会武还不让外界笑话死咱了。” 孟夏恍然,“原来父亲他是认可我的。” 这么多年成为一名武修不光是孟夏的梦想,同时也是他抵抗孟御“霸权”主义的口号。少年轻狂,总会有些许的叛逆,他一直以为父亲不允许他修武是不认可他,事实上在家里也是他二哥跟父亲跟亲切一些。 “三郎,进京前要随石先生,好好学。而且你以后还需要稳当一些,马上你就要冠礼了。我和大哥也商量了,待你入朝后,便安排你和苏家的小丫头成婚。” 孟夏脸色一红。 他和苏瑾儿青梅竹马,早已是互生情愫。只不过少年人的心性,不敢表露罢了。而今一听,孟夏便对这次春闱考试更加上心了。 这次春闱还有半年时间,我定要考个好成绩让父亲和瑾儿他们看看,孟夏默想。 孟夏虽然一心修武,无心习文,但是抵不过孟夏生来过目不忘。从小到大,孟御请了很多先生来教导孟夏,但是绝大多数的先生都向孟御请辞了,因为他们教不了孟夏。开始还好,一位老师还能教个一两年,因为孟夏学得很快,到了后来,先生们教不到两三天就教不下去了,因为,孟夏会的比他们还多。 但是为了让孟夏可以接受更好的教导,孟御也算是动用了为数不多的朝堂内能量,请来了大儒石阚。石阚胸中自有沟壑,见到孟夏后,更好似发现了一块璞玉,只是看到孟夏无心学习,时而心急、 “三郎,你要记得朝堂上要懂得审时度势,能伸则伸,但是该缩时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党争不是过家家,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成为你政敌攻伐你的利器。还有,小心秦王党,尤其小心右相顾康明,他和你父亲极其不对付。” 白长庚没有子嗣,尤其是他们这种有灵智的妖族,想要有子嗣更是万难,所以在白长庚眼里,孟夏就是自己的孩子。 孟夏也习惯他二叔的唠叨,“二叔,走之前,我想去祭拜一下母亲。” “嗯。” 夜半,孟夏即使身子骨强硬,但毕竟是后天境界的凡人,睡意来袭,也是抵不过的。 白长庚用蛇尾一卷,将他卷入蛇身内,送回屋内。 ............................................................................................................. 内宅。 “三郎睡下了。” “辛苦你了,长庚。”孟御负手而立。 白长庚和孟夏的谈话,包括孟桐的哪些悄悄话,自然瞒不过孟御。 “大哥对三郎的要求是不是过高了,三郎如今的学识,可不比那些翰林院的五经博士们差。” 翰林院的五经博士,是正八品的官员,还是那种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位置。白长庚的意思,已经孟夏若是入朝为官,从学识上来讲可以直接从正八品的位置开始。 “我只希望我为二郎、三郎铺的路能更稳、更远一些。” 此时的孟御不是威名赫赫的镇北候,而名为父亲的高山。 “让三郎再好好跟随石先生一段,我要的是三郎一鸣惊人。” “对了,长庚,进京时,你去见一位咱们的老朋友…” 第三章 石阚 第二天。 孟夏醒来,发现自己在床榻上。 “还是二叔心疼我。” 在丫鬟的的服侍下洗漱更衣。 镇北侯府的膳食向来丰盛,倒不是奢靡之风,而是武者修炼需要不断进食,来补充体内的能量。 桌上孟御坐主位,孟桐、孟夏一左一右坐在侧位,孟桐的夫人、苏家大小姐苏瑜儿坐在孟桐左边。 孟家老侯爷早已辟谷,而且在闭死关,多年不出。 桌上吃的最少的是孟夏,锻体境比不上其它境界,只需要将能量吸收到身体内,来补充兽血药浴所带来的消耗。 但是镇北侯府吃的最多的却也不是孟御,而是白蛇白长庚,只不过白长庚一般也不在侯府进食,以他即将化形的妖体,只需要每三个月到北蛮山内进食一次,缓慢消化即可。 “老三,一会吃完饭,赶紧滚去给石先生道歉。” 孟御看向三儿子,面无波澜,也决口不提昨夜孟夏没有跪满一宿的事情。 “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只要石先生不原谅你,你就别再迈进这个院子了,不是愿意往苏家那跑么,有能耐你就一直住在那。” “好呀,我回头就去苏家入赘,当个上门女婿!” 孟夏听到孟御又损他,习惯性的就怼了回去, 说完话他就后悔了。 不仅仅是心灵上的后悔,因为害怕惹怒了他爹,修武的梦又碎了。 同时肉体上更加后悔。 因为此时的孟御听到这话,双眼好像已经可以看到正在燃烧的火焰。 砂锅大的拳头直接砸在孟夏的头上,疼地孟夏呲牙咧嘴。 “三郎,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可别不算数啊!我家瑾儿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开心呢!” 苏瑜儿显然也是在昨夜得知孟御终于让小叔子孟夏得偿心愿后,心情也是极好,这时也在一旁调侃起来。 孟桐在旁边赶忙拉扯了一下自己的夫人。 “老三,还不听老头子的,赶紧去道歉,用不用二哥陪你去?” 孟夏心想,你要是陪我去,我可能真的要去苏家入赘了,自己这个二哥信奉的就是自己那颗不会动的大脑,别管什么其他,武者么,只要莽就对了。 而且,不就是上石先生那认个怂么,自己去就好了,再就是孟夏对自己的文学底子还是很自信的。 念及此处,孟夏赶紧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我这就去,这就去。” 孟夏说罢,便起身预备去向石阚请罪去。 ............................................................................................................................. 皇宫城内。 太子楚祺钰去进行朝拜,他乘轺车直到太和门外,入门后北向,转入了坤宁宫内,便见从一旁走过两个着单窠紫袍,戴乌纱折上巾的人来。 年长者二十三四岁模样,眉宇之间颇有英武气象,足登朱丝履,腰系白玉鞓。鞓上还加一枚玉鱼,显是加恩越级的御赐之物,便正是楚祺钰的异母兄长秦王楚祺镇。一旁同行的还有皇五子楚祺阔,按亲王服制佩金带,眼角眉梢,稚气尚未消尽,却是与秦王同为当今容妃所出,年内新封韩王。 兄弟三人见过礼,秦王遂笑问道,“殿下这是去给陛下朝拜?” 太子笑答:“正是,既遇到哥哥和五弟,不妨同行。” 秦王点头答应。 一路上二人低声说笑,祁阔依随在后,倒是一派兄友弟恭的和睦景象。 及至今上正寝外,三人整肃仪容后,恭立于檐下。少顷,便有内臣出殿通传说天子召见,将三人引入暖阁。 元景帝此时方准备用早膳。见太子等人入内,笑道:“想来你们也还没用过早膳,过来陪朕一起吃罢。” 阁内传出轻灵的笑声,却见容妃转了出来,此女倒是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太子三人连忙道:“见过容妃。” 元景帝倒无其它举动,“爱妃快来用膳吧吧。” 早膳时,太子见他们夫妻父子,一家人融融恰恰,独衬得自己如同外姓旁人般,只觉骨鲠在喉,随意吃了几口,也如同嚼蜡,难辨滋味。容妃含笑看了看席间,吩咐宫人道:“太子平素爱吃甜食,将绒腻子、迷人蜜送去给他,请他尝尝。” 太子起身道:“臣谢容妃殿下。” 元景帝面色不由一沉,讥刺道:“这些许小事也用官称,何不将全套戏做足,也显得更庄重些?” 太子沉默了片刻,离席跪拜,重新谢道:“臣谢陛下恩,谢容妃殿下恩。” 容妃见元景帝面色愈趋难看,连忙笑劝道:“陛下吓唬他们做什么?” 又对太子道,“三哥儿快起来,你爹爹是嫌你太过多礼,一家人私底下要如此,反倒觉得生分拘束了。你这孩子也是老实过分了些,竟听不明白。”元景帝置若罔闻,冷眼看了太子片刻,将手中金箸啪一声撂在食案上,道:“不必摆出这副向隅的态度,你不想留在这里,也无人强你所难。”太子微微一愣,躬身恭谨答道:“是,臣告退。” 余下几人见他转身出了殿门,不由面面相觑。半晌容妃方唤宫人新取了双筷子,重新放入元景帝手中,低声劝道:“陛下又是何必,太子又不是存心。”元景帝怒道:“你大可不必替他说话,他就是有意做给朕看的。你看他那张脸孔,一副天下人都亏欠了他的样子,他眼里可还有朕?”容妃叹了口气,亦不敢再多说。四人仍旧接着用膳,一时默默无言。 ............................................................................................................................. 乾州书院。 孟夏心想,昨日刚将先生气倒,虽说是无心,但也是为了逞强好胜,毕竟不好,而且先生确实不愧大儒之名,算是近几年来教它时间最长的,而且教他的东西更贴合大楚的现状。一会儿先生若是真要打他骂他,他也认了。 大儒石阚师承“述圣一脉”,因受友人所托,便从汴州赶到乾州,见到孟夏的天赋异禀后,更是视孟夏为自己的衣钵传人。 到了乾州之后,便一直在乾州书院住下,孟夏平时也是在这里听他讲学,偶尔还会为些稚儿开蒙。 只是发现孟夏心不在此道,暗自恼火,直到昨日抓到孟夏白日神游,终于忍不住开口讥讽,目的也只是希望扫一扫少年颜面,好再劝学。谁曾想不仅没有扫其颜面,反而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如重锤一般直击胸口。 今日起床之后,石阚依然感觉那句话如一团堵物,憋得自己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先生?先生可曾起床?学生孟子义前来向您请罪。!” “滚进来吧,门没锁。” 孟夏闻言赶紧开门进去。 进门看见石阚后就是一惊,往日的石阚,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即使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都显得有序。 可是今天的石阚说不出的憔悴,只见他头发凌乱、脸颊微凹,上眼微微下垂,显得无精打采。 “孟子宁,尔还来做甚么?老夫也没什么能耐再教你,还是回去告诉镇北侯,我石阚愧对他厚望了吧。” 石阚看见孟夏,心中不由来又是一气。 孟夏对着石阚一揖到底,“先生,昨日是学生不对,学生甘愿受先生惩戒,还望先生不弃。” 石阚听此言,心中不适略微舒缓,一是孟夏清最诚恳,二是确实已经视孟夏为自己的衣钵传人。 “呵,昨日还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今日怎又想起要来做这书生了?!” 孟夏心想,往日不曾发现石先生还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大儒不应当胸怀宽广么? “先生,昨日是弟子说的糊涂话,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学生日后当勤奋读书,待来年春闱高中,入朝为官、造福百姓,不给先生蒙耻。” 孟夏认错也是诚心,但更多的是为了孟御承诺他的中榜便可修武。 “孟子宁,你当真如此想?” “当真。”孟夏直起身子看向石阚。他以为石阚会高兴,结果只听“呵呵”一声,石阚发出一声呲笑。 “就凭你?”石阚略带嘲讽地看向了孟夏。 “先生何意?” 孟夏不解。在他眼里春闱考试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的一件事儿。 “以你的才学,春闱中榜不难,甚至拔得头筹也很有可能,为官倒也轻而易举,但是何来造福百姓一说?” “先生可是与学生开玩笑?为官一任,不就是为了造福一方么,若学生真的入朝为官,必然是要为百姓做事的!”这确实是孟夏所想,镇北侯府的家教甚是严格,所以,孟夏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保护这些爱戴着他们的老百姓。 “才学是才学,做官儿是做官儿,你莫要混为一谈。” 石阚其实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教导一下孟夏。 还不等孟夏反问,石阚又接着说:“你说你要造福百姓,好,我来问问你,你懂务农么?懂生产么?懂经商么?你知道新上任的官员该了解哪些事儿么?” 石阚的一套三连问,给孟夏问的哑口无言。 石阚心情大畅。 第四章 入世 孟夏听到石阚的提问,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请先生教我。”这回孟夏真心实意。 石阚不语。 孟夏又是一揖不起,“还请先生教我。” 石阚看孟夏态度诚恳,“那好,那就随我入世。体验这众生疾苦,人生百态。” 顿了顿又道“春闱还有半年多,时间紧张,很多地方去不了,邕州离乾州很近,咱们就在乾州和邕州转一转。带你看看这百无一用的书生可以做些什么?” 见石阚依旧没有完全原谅他,孟夏摇头苦笑。 “先生,现在就走么?” “废话,一来一回,赶在冬至前回来。” 石阚感觉孟夏浪子回头,哪里还有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心想,给你小子拐出乾州,再怎么塑造孟夏都是他说了算了,在镇北王的地界上,在书院这种官方性质比较大的地方,石阚很多思想不能也不敢灌输给孟夏。 孟夏面露难色说道:“先生可否容我一天时间。” 石阚不悦道:“孟子宁,这可是你来求我,若你不想去,便不去,我绝不强迫你。” 看到石阚又开始小心眼了,孟夏赶紧说道:“先生,学生绝不是托词之言,学生原本想近日去祭拜母亲,但先生召,不敢辞,因此想今日去祭拜,顺道回府收拾一下行李。” “那你便去吧,明日我们再出发。” “学生明日来接您。” 孟夏退出房门,走出书院。坐上孟府车架,“去祠堂。” 孟家祠堂是老侯爷封侯之后立的,里面供着祖牌不多,也就五六位块。最高的那位牌子是孟夏的高祖,也就是孟御的太爷爷。为什么没有再往上,按照老侯爷的说法是孟家他们这一支,人丁薄弱,加上常年战乱,再往上是谁,叫什么,老侯爷也不知道。 孟夏的母亲和大哥的祖牌都在祠堂里供着。 孟夏走进去,先是上了香,然后跪在蒲团上,用力地叩了三个头。起身后,先是擦了擦几个祖牌,然后靠着柱子蹲坐下来。 “娘,大哥,子宁来看你们来了。” “娘,十七年了,您知道么,爹爹他从不给孩儿过生辰,以前父亲给二哥,对还有大哥,过生辰的时候,孩儿总是问爹爹,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过生辰,为什么孩儿没有?后来十三岁那年,孩儿拉着瑾儿和二叔一起过了一次生辰,回去的路上,孩儿看到二叔流眼泪了。娘,您见过蛇流眼泪么?哈哈哈哈哈。” 孟夏笑着,眼里泪水划过脸庞。 “爹爹知道后,孩儿本以为他会打我一顿,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再后来孩儿也再也没有过过生辰。” “大哥走了以后,孩儿跟爹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大哥待孩儿很好,很照顾孩儿,不像二哥,满脑子除了打仗就没别的。孩儿想要修武给大哥报仇,爹爹他也是不许。孩儿总在想,为什么爹爹他不能像待大哥、二哥那样待孩儿,如果娘您还在的话,一定会替孩儿撑腰的。对吧,娘。” “娘,再有一个月,孩儿就要冠礼了,但是孩儿估计是回不来了。爹爹这次请来的先生,学问很高,让我随他去游学。明年春闱考试,孩儿要考个状元回来给您。” “孩儿一直以为爹爹他不在乎我,昨天,二叔他告诉我,爹爹其实一直在为孩儿修武谋划着呢,其实爹爹他是认可我的。对了,娘,你不知道吧,别看这些年爹爹和二叔都不曾教孩儿修武,但是孩儿的身体已经是淬体圆满了,还有瑾儿他家那套枪法,哈哈哈哈,孩儿早都学会了,只是不曾演练过。” “二叔说,待我入朝后,便安排我和瑾儿的婚事,娘,孩儿要给您领儿媳妇来看您了。” “大哥,再等等子宁,子宁一定会去北蛮,血洗蛮族,为大哥报仇。” “娘、大哥,子宁走了。” 孟夏说罢,又叩了三个头。 出了祠堂,孟夏转身来到了苏府,又是双脚一蹬,跃上了苏府后花园外墙,刚要跃下,只见墙内一人正好步行至此,也抬头望着他。那人年近五十,却气质不俗,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 那人看见孟夏要翻外墙,脸上一黑。“孟子宁,好端端的大门你不走,非要显示你能登高不成?” 孟夏看见那人却是脸上一红,“苏,苏,苏伯父。” 来人正是苏瑾儿的父亲,乾州右布政使苏谈、苏文渊。 “还不赶紧下来,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翻人墙头,成何体统!” “伯父教育的是。”孟夏低头道,这就是女婿遇上老丈人,该怂就得怂。 “来找瑾儿?” 孟夏点头称是。 “去吧。瑾儿在房间。” 苏谈看着逃也式的孟夏,无奈摇头。 孟夏来到苏瑾儿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姑娘未出嫁之前,闺房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及笄之前倒还好说,及笄之后若是随意男子出入闺房的话,会被视为女德有问题。 苏瑾儿听见孟夏声音,赶忙答应了一声“三哥!” 正要起身出去时,孟夏赶忙道,“瑾儿,你先别开门,我就这么说,说完我就走。” 苏瑾儿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答应。 “好”。 “瑾儿,父亲他昨日许我修武了。” “真的么三哥?太好了!”苏瑾儿发自内心的开心,虽然两人早有婚约,也互有情愫,但是苏瑾儿也期希过孟夏身穿金甲,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大英雄。 “我今日已向孟先生请罪了,明日我会随他去游学。” “瑾儿。” “我在听。” “明年春闱后,我便娶你。” 苏瑾儿心中一颤,脸上一红。 再推开门时,门外已无一人。 “我等你。”苏瑾儿声如蚊呐。 不识情愁枉少年,两小无猜结因缘。千里崎岖不辞苦,仗剑江湖为红颜。 ........................................................................................................................ 三个月后。 邕州,淄林县。 “老师,您说若是将徭役制度并入税收,是否可以减轻老百姓的压力?” “徭役制度起源很早,最早可追溯到周王朝,将徭役并入税收,确实可以缓解百姓之压力,但是仅限于王朝鼎盛时,现在的大楚,你平时所处的环境,歌舞升平,太平安康,不过是镜花水月。大楚面对的可不只是北方的敌人。南方妖族进攻的态势愈发强烈。” “而且一旦妖族与大楚发生冲突,蛮族和巫族也不会作壁上观。” 老人坐在一棵树下回答面前正挥舞着镰刀的青年,这青年穿着虽说不上衣着褴褛,却也极为朴素,只是又与其外貌极其不搭。二人一问一答。 “子宁,你双手别停啊。二牛啊,刘家婶子家里的小娃娃找到没有啊?” 这二人正是那入世游学的石阚和孟夏。 “唉,别提了老爷子,都找了这么久也没个信儿。咳,这几天有着孟小哥儿帮衬,我这至少可以提前半个月干完这活了。弄完这地,我也得接着帮忙找一找”田地里的一脸憨厚的大汉听到石阚的话,赶紧抬起头说:“孟小哥儿,您歇会吧,我这收一亩地,您都收三亩了,快喝口水吧。” 孟夏淬体境界,动作很麻利,但是来来回回做这么一个动作,肩膀也确实有些酸麻。听了汉子的话,到了一旁喝了口水。 这三个月来,石阚带他在乾州和邕州看过这么多年他不曾见过的一面,见过为了三分地而骂街、见过老鸨子鞭打个中人、见过击鼓鸣冤无人理、见过山林草寇拦路抢财。也见过滴水之恩涌泉报的义士、见过割肉喂母的孝子。 这一路上凡是能帮一把的,二人也都会帮一把。同时,也正是这一路,他见识到了大儒的浩然正气。在他们从乾州赶往邕州时,路遇劫匪,石阚只是凝气喝了一声“滚”,便将所有山贼震跑。 而且这三个月,石阚的才情并不止于讲义上的内容,他更善于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响问题和解决问题, 路过淄林县,石阚便安排他到这帮助这家秋收。 “小陈兄弟这说得是哪里的话,我们师徒二人,一路漂泊,难得小兄弟给我们一个下榻之地,能让我徒儿卖点力气不算什么。”石阚悠哉悠哉地说。 “行了二牛哥,你要是再客气,这老爷子又得叨叨我了,再加把劲儿,干完好收工。” “咣啷啷!走水了!走水了!” 孟夏和石阚一惊。 “子宁,快去帮忙。” 孟夏放下镰刀,赶忙奔着呼喊声跑去。 “孟小哥儿,等等我,我也去。”那陈二牛也赶忙奔了过去 着火的地方离他们不算太远,孟夏毕竟肉体不凡,跨步如飞,看到前户人家那里有水井,抓起井边的两个桶,赶忙打水,一手一个就奔着起火的房屋去了。 孟夏赶到时,周围不少邻里都赶过来救火,也就一炷香左右,将火便扑灭了。 “呜呜呜呜呜。”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女子跌坐在旁,掩面痛哭。 “你这挨千刀的,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孟夏忙向屋内看去,果然,屋内床榻上竟有一人。赶忙向屋里走去,床上那人早已断气,浑身烧伤。 “这,这不是金玉楼的王账房么!” 第五章 命案 “这,这不是金玉楼的王账房么!” 赶过来的陈二牛明显认识这个男子。 一旁的女人还在嚎啕大哭。 孟夏向汉子问道:“二牛哥认识这户人家?” “何止是认识啊,刚才光顾着救火了,也没注意,这要是早知道是他家,邻里们没几个回过来帮忙的。” “哦?这位王账房在咱这人缘不好?” “何止是不好啊,孟小哥儿你可知道这金玉楼是做什么的么”陈二牛提到此处,咬牙切齿地说。 “以前在城里的时候逛过,金玉楼不是买卖文物的地方么?一般都是些达官贵人去的地方啊。” 孟夏还真去过,苏家二郎爱好文物,总是喜欢扎在那里。孟夏也陪着这位未来的大舅哥去过几次。 “孟小哥儿你有所不知,这金玉楼表面在城里倒卖文物,其实私底下做的是地下赌场,总是张罗一些有点闲钱的人去撑场,撑着撑着就陷进去了,然后他们就放贷,还不起的就拿人妻女,这王三赖,就这死的这个,没少坑咱村里人。死的好,死的好啊!” “那个女人什么来路?” “王三赖的婆娘,哼,在这猫哭耗子,这王三赖在城里有一房小妾,也不总回来,每次回来那吵闹的动静就没有听不见的。” 孟夏听陈二牛这么一说,反而感觉有些蹊跷,走到那王氏旁边问道:“这家婶子,在下孟夏,敢问婶子怎么家里白日燃了明火?” 那王氏也不理孟夏,就是坐在地上哭。 孟夏细细观察了一下王氏,之前的疑虑突然消散了一点。 孟夏悄悄对陈二牛说了一句话,便转身向已经扑灭的屋内走进去。 王氏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见孟夏进了屋,身体微微一晃,赶忙起身向屋内冲去。 “你做什么!进我们家干嘛!嘿,就说你那。” 王氏撒疯似的边跑边喊。刚要进屋,陈二牛壮硕的身体向前一挡,直接拦住了王氏的去路。 “你给我让开,你是谁啊你!你跟进去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伙的!起开啊你!” 陈二牛任王氏抓挠就是一步不让。 陈二牛脸都快被王氏抓花了,心想孟小哥儿你倒是快点啊。 孟夏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脸色略微难看,看见那撒泼打滚的王氏,喝了一声:“还不住手!” 孟夏这一喝确实是喝住了那王氏,当然孟夏并没有儒家的浩然正气,因为他还不会。只是孟夏也是官宦子弟,这种从小蕴养的气质不是等闲之人具有的。 “二牛哥,你没事吧。” 陈二牛摸了摸脸,然后挠着头说:“没事儿。” “来人啊,没天理啊!大家伙快来看看啊,我家男人刚没,就欺负我这孤儿寡母的,天杀的啊!” 这王氏色厉内荏,“你...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孟夏眯起眼睛看向那王氏,“我在里面干什么了?还是我先问问你吧,发现着火的是你么?什么时候发现的?之前你在做什么?” 王氏听着孟夏的每个问题,腿都不自觉地颤一下。 她强忍着心中不安,指着孟夏喊道,“你是谁?你是谁啊你!你问的着我么?” 孟夏此刻已经十分肯定眼前的王氏有问题。 “好,你不愿回答我的问题,随我去衙门吧!” “我...我不去!不是,凭什么我要跟你去衙门啊?”王氏一听要去衙门脸色大变。 孟夏也不管她,就要抓她去见官。 这时一高一矮两名县衙差役赶了过来,怒喝到:“放手放手!” 孟夏一见差役来了,也松开了手。双手抱拳道:“两位差役大哥,这里发生了命案,还请速速通知县令老爷。” 两名差役互相看了一眼。左面的高个差役问看向王三赖的婆娘问道:“他说的可当真?” 王氏赶忙摇头,身子一扑,伏倒在地。 “两位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哪来的什么命案啊!中午的时候,我家老爷让我出去买菜,他先小憩一会,谁能想到,我回来的时候我家老爷也死于火海里了!我一个苦女子,死了丈夫已经够可怜的了,他...他还鬼鬼祟祟地进了我家里,刚才,刚才还要轻薄民妇。这天杀的,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好你个登徒子,还不速速随我回衙门!”两名差役一拍腰刀,两外一只手就要上来擒下孟夏。 孟夏瞬间明悟。 大楚的差役很多都是身体比较好的武夫,但是绝大多数连淬体境都算不上,只是会个把招式。孟夏虽然不会任何功法,但是孟夏绝对是淬体圆满,气力早已达到五百石。双手一抓,用力一捏,就掐地这两名差役嗷嗷大叫。 “不可!不可啊!” 陈二牛上来拽住孟夏。 “孟小哥儿,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这两位毕竟是官差,怎么能动手呢?咱们还是快跑吧!” 孟夏冷冷一笑,“官差?呵呵,我看莫不是谁家的走狗吧,我今天还真就要去一趟这淄林县衙!” 孟夏转身在陈二狗耳边说:“二狗哥,速去请我老师去县衙。” 说罢,孟夏双手一拉一推,就将这两位差役摔了个踉跄,“你们俩,前面带路,小爷我今天到要看看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是谁在这颠倒黑白。” “好!” 周围人群虽然不解这发生了什么,本来是来救火的,紧接着就变成了命案。但是,感觉这俊俏小哥很有气场,不禁鼓掌叫好。 那二人一看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本来想去搬点救兵过来,一看这傻小子还要往衙门里钻,赶忙起身带路。 “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会到了衙门,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二人心想。 孟夏也没忘那王氏,右手一提,便将王氏提了起来,紧随二人身后。 围观人群也是凑热闹,都一窝蜂的跟着去了。 陈二狗一看孟夏真跟着他们去县衙了,一跺脚,转身向家里跑去。 “石老爷子!石老爷子哟,您怎么还在这躺着呢,出事了,您快跟我来吧!” 陈二狗急得都快跳墙了。 石阚双眉一皱,“怎么了小陈兄弟,你不是跟着子宁去救火去了么?” 陈二狗抓耳挠腮的,“老爷子,您快去看看吧,孟小哥儿被抓去县衙了。” 石阚撑着地,站了起来,“小陈兄弟,你先别着急,发生什么了,你一件别落的学与我听。” 陈二狗吭呲吭呲地把整件事儿告诉了石阚。“老爷子,孟小哥儿说让我请你去县衙,咱们抓紧过去吧。” 石阚闭眼,思考了片刻,总算是捋清了陈二狗这云散雾绕的叙事。 “先去你们救火的地方,带路。” “老爷子,不是去县衙么?去那干嘛?”陈二狗心想,这老爷子咋还不跟我去县衙,一点都不知道着急呢。 “小陈兄弟,子宁让你来找我,你就听我的吧。”石阚微笑道,听完陈二狗的叙述,他气的只想骂娘,但是大儒的器量使他微微笑。陈二狗刚来时说的是,孟夏被抓到县衙门去了,那对石阚来说就不是好消息。但是听完整件事儿下来,是孟夏主动要求去县衙的,石阚心里就稳的不行。几个月下来,他对孟夏了解地更深了,知道孟夏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儿。 石阚跟着陈二狗来到了王三赖家,门外人群基本都随着孟夏去了县衙了。石阚像孟夏一样,进去转了一圈,王氏已经被孟夏带走,王家也没什么下人,所以王三赖的被烧的尸体还是躺在床上。 石阚转了出来,对着陈二狗说:“小陈兄弟,一会你就呆在这,哪也别去,看好这间屋子就好,若是有人来了,记下来人面貌。” 陈二狗点头答应。 随后石阚向陈二狗问了去往县衙的路,就一个人过去了。 ................................................................................................................................................. 淄林县衙。 孟夏“咚、咚、咚”地击打着淄林县衙外那红漆白皮的堂鼓。 一炷香的时间,门子将县衙大门打开,又是两名皂隶出来,和之前那一高一矮两名差役将孟夏和浑身无力的王氏带进了大堂。 进了大唐,高堂坐着的正是淄林县令,左手边的位置无人,那是淄林县县丞的位置,右手边主薄。 “啪”淄林县令一拍惊堂木。 “威武...”两排皂隶齐声喊。 “堂下何人?” “学生孟夏,孟子宁。” 淄林县令一听是位学子报案,抬头打量了一番,又与右手的主薄交流了一下眼神。 同时,孟夏也在观察,不仅观察着淄林县令,也在观察着其他人。这淄林县令四十出头,国字脸,双目有神,倒是显得正义大方。 “为何告状?” “学生今日前来,是发现了咱淄林县的一起命案。” 孟夏双手抱拳,向堂上县令一敬。衙门外的人群哗然。 “啪!”淄林县令又是一拍惊堂木。 “肃~~~静~~~”两排皂隶喊。 “何来命案!?” 孟夏仔细地望向淄林县令,对方好像真的不知情。 ................................................................................................................................................ 昨天没更,抱歉,这两天这里闹疫情了,昨天猫九忙了一天,十点多才到家。 如果大家感觉猫九的书还可以一看,希望大家能帮猫九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本书。目前除了猫九本人,只有十个收藏。实在心酸。谢谢大家了。 第六章 对峙 “何来命案!?” 孟夏感觉淄林县令不似作假。 王氏听到这句话,好像瞬间回过神,原本瘫倒在地的身体,也强撑了起来。她也不想如此不堪,关键是心里的恐惧真的快要了她的命,尤其是那个青年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似的。 “县令老爷啊,您可要民妇做主啊!!!” 不待孟夏说话,王氏赶忙上前磕头。 “你是何人?” “民妇王氏,我家老爷今天被火烧死了,这登徒子看我家没有男人就想轻薄与我。” 王氏恶狠狠的指向了孟夏。 “还请县令老爷为民妇做主啊!” 淄林县令看向了孟夏。 “这小哥生得俊俏,哪里会看得上王氏?分明在瞎说。” “长得俊俏就是好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你可别瞎说,今天我是跟着这位小哥儿一起过来的,可不像那婆娘说的那样!” 县衙门外,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 “堂外禁止喧哗!” 淄林县令看了孟夏一眼,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王氏一看淄林县令并不听信一人之言,心中不安愈发强烈,四周环望行,心中不安更盛。 “县令大人,今日申时二刻左右,学生于田间听闻起火,于是前去帮忙,灭火之后,学生发现那死者王三赖并非死于火患,而是死于凶杀。而这王氏有重大嫌疑。” 孟夏缓缓说道。 “胡说!冤枉,民妇冤枉啊!县令大老爷,还请为民妇做主啊!” 王氏用力地向前爬,却被两旁皂隶用杀威棒架住。 淄林县令向孟夏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死者是被人杀害的?” “大人,这证据正在那死者身上,还请大人派人…” “县令老爷不要听这斯胡说八道啊!我家老爷尸骨未寒,怎么可以任他胡来啊。” 王氏赶忙打断了孟夏的话,那哭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啪!” 淄林县令三拍惊堂木,“王氏,休要扰乱秩序,我念你为死者亲人,如落再发,棍棒伺候。” 大楚人官此刻官威大盛。 但孟夏有些失望,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淄林县令身上发出浩然正气,还好临来淄林县衙前,安排陈二狗去请老师了。 “大人,王三赖若是死于火灾之中,正常口中应当含有灰烬,可是学生看过了,她口中清晰,并没有灰烬,说明王三赖在火灾之前就已经被人杀害了。” “还请大人派人将死者王三赖的尸体抬过来。” “来人呐,去死者家,封锁现场。将尸体抬来。顺便唤仵作过来。” 天将入夜时,差役抬着尸体来到了堂上,仵作也站在了一旁。 “可曾查明死者死因?” “禀大人,已查明,死者王三赖死于毒杀,应该是被仇家下毒毒死之后,放火烧毁证据。” 堂外哗然。 不对!孟夏心头猛地一跳,王三赖的尸体他看了,绝不是毒杀,应该是心脉被震碎而死。他深深看了这个仵作一眼。整个事件突然变得更加离奇。 王氏此刻也跟孟夏一样震惊。怎么可能是毒杀?如果是毒杀的话,自己的嫌疑岂不是最大么。 “来人,将王氏暂且收押。安排快班去现场仔细勘察。明日开堂会审,退堂。” 淄林县令直接起身就要转入后堂,两名皂隶走上前来就要锁拿王氏。 速度之快,孟夏都没反应过来。这回孟夏彻底懵了,不审了?不对,这王三赖的死果然不简单。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退堂,若是不趁热打铁,很多问题都是可以被抹去的。 “县令大人还请留步。” 可是淄林县令根本不理他,继续向堂内走去。 主薄倒是回头了,不过,他说:“那学子,大人已退堂,责明日再审,再不退去视为阻碍官府,杖五十。”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将那犯人押下去,把闲杂人等逐出去。”主薄不耐烦地冲着那几个皂隶说,随后也要跟着淄林县令回后堂。 现在孟夏已经十分确定,这起命案跟这淄林县县衙官员都有着联系。这可是命案,明明那么多疑问和线索都没有解,就这么草草了事,绝不正常。 “站住!”孟夏这回是动了真火了,他知道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这三个月来,也见过不少黑暗,可是他还是压不下心中的怒火,这淄林县令之前留下的正义形象被涂抹的干干净净。 那主薄也怒了,转身指着孟夏,“来人啊,快给我擒下这狂妄之徒。” 两旁的皂隶赶紧操起杀威棒。两名攻腿,从前向后扫去,两名攻肩,从后向前,四名皂隶配合的倒是十分默契。 一般人吃了这一下,绝对是爬不起来,但是孟夏憋住一口气,浑身用力。四根杀威棒直接断掉了。 “我乃大楚镇北侯孟御之子,尔等还不住手?” 孟夏将怀内的镇北侯玉牌拿了出来。 因为这起命案涉及到了朝廷的官员,孟夏还没想好该如何破局,但是如果就这么退去的话,估计所有线索都会被破坏。 两旁的皂隶一听这话可不敢再动手了。那镇北侯是谁他们可是知道的,邕州紧邻着乾州。 主薄听了孟夏的话,跑着就去追淄林县令。 不一会,淄林县令就又回到了前堂。 这一回他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孟夏一番。双手一拱:“孟公子可否将玉牌借我一观。” 孟夏便将玉牌递给了他。淄林县令看了玉牌之后,再次拱手:“原来是小侯爷,失礼失礼,还请小侯爷勿怪。” 大楚的爵位是世袭的,所以这声小侯爷也没有错。 本来将要散的人群又聚了起来,只是没想到那个俊俏小哥儿,竟然是乾州镇北侯的儿子。 “我就说嘛,这小哥儿怎么会看上那王氏,人家可是镇北侯的儿子。” 刚才诋毁孟夏的人也不敢再多嘴了。 孟夏摆了摆手,“还请县令大人开堂会审。” “哎哟,小侯爷啊,朝廷有朝廷的制度,虽然这个案子有线索,但是我也得让手底下人先去案发现场查看一番。明日再审可不是托词啊。还请小侯爷见谅。” 淄林县令略显为难地说。他这话可堵不住孟夏。 “大人,这王氏明显有问题,可是大人连审都不审么?” “小侯爷,我办案自然有我的办案流程。小侯爷若是再插手可就有些越界了。” 孟夏面对这种利用官职的老油条,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赶紧回头向人群看去,看看老师赶没赶过来,若是赶到了事情还有转机。 孟夏看到了人群里的那个小老头,心中瞬间就有了底气。两人目光一对,便默契的了解了对方心中所想。 石阚是在尸体运到衙门的时候赶到的,听了后续对话,大致也就猜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心道,孟夏各方面都比较成熟,不论是发现问题还是思考问题都比较成熟了,但是在解决问题上还是比较稚嫩。说白了,就是对官场的一些规则摸的不透,跟官场老江湖搭手略欠火候。 于是石阚高喝一声,“且慢。” 淄林县令闻声驻足,很是诧异谁人敢在淄林如此大胆。回首望去,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道来,一个小老头走了出来。 “大楚律法第三十七条,凡审理案件时,遇重大案情时,隐瞒主要证据、重要情节和故意提供虚假材料的,或者因重大过失遗漏主要证据、重要情节导致裁判错误并造成严重后果的将会审人员革职查办,情节严重者将处以流放乃至斩首。” 石阚这小老头边走边说,慢慢地就走到了人群最前方。向着堂上一拱手说道:“小老儿青山书院石阚。不知大人可否许小老儿入堂旁听?” 青山书院!石阚!怎么是他?他怎么会来到这里?!一向稳健的淄林县令不自觉地留下了一滴冷汗。 “先生是可是青山书院石副院首?” 淄林县令的声音微微颤抖,因为他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淄林,怎么会遇上这尊大神。 “先生,本官已经宣布退堂了。” “喔,我听到了啊。”小老头说着还扣了扣耳朵。 “那先生这是何意?” 石阚收起了刚才不以为意的表情,瞬间无比严肃的看着对面的淄林县令,大声一喝:“那你有没有听清我说什么了。” 淄林县令的脸血色尽褪。 “不为民主,尔何为官?还不升堂!”这一句话,石阚是用了浩然正气,只见淡金色雾气瞬间从石阚身上爆开。整个淄林县衙都笼罩在雾气当中,同时县衙上方隐约有一个个金色人影在不段凝实,手拿杀威棒,高堂上还做着一个人影,只不过那个人影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也就三五秒的时间,淄林县衙上方竟又形成一个县衙。 衙门外的人群此时此刻已经惊呆了。别说她们,孟夏也惊呆了,虽说从父亲和二叔那里隐隐感觉到大儒绝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尤其是石阚一言退劫匪,孟夏就在旁边,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石阚竟然能一言塑造一个县衙。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淄林县令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威——武——” 上方的金色人影同样手握杀威棒,只不过他们的杀威棒是金色的,每敲在地上一下,那“咚”的一声就犹如敲击在了人们心上。 “县令大人,请吧。” ………………………………………………… 今天头疼,昨晚工作到后半夜两点四十,早上起来还要送孩子,这一天脑袋基本就是一片空白,白天也没怎么睡觉,现在属于强提着一口气,把这章码完。 玄幻世界怎么可能少的了玄幻的设定,猫九要开始挖坑了。今天这章不太好写,因为我不想这么快就把孟夏的打响大楚王朝的第一战这么快写完。等这个事件结束,高潮部分马上就会来了。 超级感谢大家的收藏和推荐票。如果大家还有推荐的话,请用力地来砸猫九。 第七章 神通 “县令大人,请吧。” 只见石阚右手大拇指和无名指紧扣,立于胸前。 “降!” 只见那处在衙门空中的金色幻影瞬间砸了下来。 围观的人们有不少直接跪在地上,以为要被砸死了。甚至有不少人磕头跪拜。 可是那金色幻影砸下之后,并无任何异常,唯一不同的就是,整个衙门时不时地浮现点点金色。 孟夏很快就从震惊之中平静下来。虽然他没想到石阚会造出这么大的声势,但是这个王三赖不是普普通通的死亡,不论是被人震断心脉死后焚尸毁迹,还是淄林县令审理案件的态度,都能说明很多问题。如果被定性成毒杀,那么王氏很有可能就要被推出来顶包。 “县令大人,这个案子你审还是不审了?” 淄林县令显然是知道石阚的,同时混在官场的,别管什么朝代,凡是在朝廷上入过阁的,基本都知道儒家述圣这一脉能力十分可怕,只是具体可怕在何处,淄林县令不知道。 述圣一脉可以说一品之下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很多儒家学子不愿修武的原因,因为他们只需要好好做学问就可以了。 刚才弄出的场面不可能是为了炫耀技艺的,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玄妙,所以他不可能同意继续审案,因为他心里知道,王三赖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只要查下去,很有可能就会查到他身上。所以他现在必须施展拖字决,只要能拖一天!只需要拖一天!他就有希望翻盘,毕竟他身后只认得能量可不小。 “石先生,本官敬你为当世大儒,所以本官愿意礼敬你一声先生。可是这里是淄林县衙,你这等作为,本官可否视你为在挑衅朝廷?”淄林县令只能咬紧牙关去面对石阚。没办法,石阚的名头太大了, 石阚一乐,褶皱的嘴一咧,“哦?县令大人这是在吓唬小老儿么?” 石阚双眼紧紧盯着淄林县令,那县令在对视片刻后,顶不住石阚的目光压力,败下阵来,双目逃避。 “看来县令大人是不会再开堂审理此案了。” 淄林县令默不作答,转过头去看向主薄,挥手示意干紧带人走。 那主薄领悟,可是刚想带人走,可是他发现他示意那些皂隶之后,毫无反应。不信邪地拽了拽身边最近的皂隶,可是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主薄慌了,连忙示意淄林县令。淄林县令也慌了。他只是听大人物交谈之间,听过有关石阚的传闻。但是他还是低估了石阚。不,是过分低估了对方。 “看来我们的县令大人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我便不再强人所难了。” 听到石阚这话,淄林县令咬紧的牙关明显松了一口气。气还没喘匀,就紧听石阚说道,“那我就换个人来与你交流交流吧。” 话音未落,石阚手势又是一变,左手并指指天,右手五指虚抓朝地,“携民意以沟天地,赵典,现。” 大堂正中一道不同与之前的金光耀眼而出,冲天而起,随后迅速凝聚成团,一个人影缓缓走出,并逐渐成型,瘦瘦高高,面皮微黄,两眉剑竖,如果不是那一身绯色刺着孔雀的官袍,他更像一个文人。刺着孔雀。这人影就是之前石阚喊出的名字,赵典,当今大楚王朝刑部左侍郎赵右致,位居三品。 “赵...赵大人!” 淄林县令这回彻底傻了,谁能想到述圣一脉竟如此神通,绝非凡人所能及之。 “下...下官淄林县县令刘辅,见过赵大人。” 人群彻底炸裂,议论纷纷,石阚此行仿佛神迹一般,竟然隔空唤来一人,虽然那金光相透,并不凝实,但是却活灵活现,并不似假人。 儒家不同师承神通各不相同,但是述圣一脉与其他脉不一样,他们只有一种神通,也是唯一神通,叫做“述道”。这一脉的神通只能传一人,石阚学生倒是不少,只是时至今日都未曾传下过神通。 那赵典恍惚一下后,看清面前的场景,随后看到石阚,一揖到底。 “学生右致,见过老师。” 石阚颔首道:“子宁,来见过你师兄。” 孟夏对之前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快步上前对赵典作揖。 “哦~上回去拜访老师,老师不在,原来是收师弟去了。不知老师唤学生此来何事?” 赵典身居高位,对这个新师弟态度漠然置之。石阚心中不悦却未表露,孟夏倒是不在乎。 “今日我与你师弟在此发现一起命案,本来倒是一件普通命案,也未曾多想,但是很多这位刘县令却是多次阻拦。你师弟抬出了镇北候都不行,你说怪不怪。” 当听到了镇北候三个字的时候,赵典忍不住看了一下孟夏,结合孟夏的姓,瞬间了然,这是老师在提醒自己孟夏的背景。 随后石阚让孟夏简单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不过赵典现在也对这起案件来了兴趣,按理说这邕州离乾州紧紧相邻,镇北候那是什么人物,那是守住了国门的英雄,老镇北候更是跟着高祖打天下的元勋,镇北候的名号应该相当好用啊,可是这淄林县令竟然不买账?只能说明这淄林县令宁肯得罪镇北候,也不想审理这个案子。 “刘辅是吧,这个案子现在开始,本官接管了。你可有疑义?” 刘县令这时哪里再敢阻拦,刚才强行阻拦,哪怕那一老一少他得罪不起,但只要是对方是白身,谁也不能让他强行审理。但是对方如果是朝廷官员就另当别论了,尤其对方还是刑部左侍郎,朝廷三品大员。 “下官..不敢。”说完刘县令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呜呼哀哉。到此他彻底放弃。 “还不快搬张椅子,就让我老师那么一直站着么?” 看到石阚落座后,赵典这才官袍一甩,转身越过公案,做到官帽椅上,气质陡变,不再是文人气质,身上官威溢出,直压得人喘不上气。 赵典拿起惊堂木,轻轻一拍。“啪” 王三赖案再度开审。 “孟师弟,来,到我旁边,你来问。” 不同于之前,赵典微微笑地看向了孟夏,正是在向孟夏示好。镇北候名声恐怖如斯。 石阚向孟夏点头示意后,孟夏站到了公案左边,之前县丞那个位置。 “传仵作”孟夏开口道。 “传~仵作”两旁的皂隶声音形态与之前截然不同,十分威严。 仵作颤颤巍巍地上前,“大人!” “之前你说死者死于毒杀,可能看出是何种毒物?” “回禀大人,以小人之见,应该是死于六灵散之下。此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决计无法察觉。” “可有看出死于何时?” 仵作看了一眼主薄。 “大约在午时左右。” 孟夏也不再问,又喊道:“传王氏前来。” 两名皂隶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命令。将王氏带回了大堂,那王氏好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那王氏看到淄林县令在下面站着,跪爬到他脚下。 “县令老爷救我,救我啊,我真没杀我家那口子,真不是我杀的,那时候我明明都走了啊,不是说..” “住口!”主薄打断了王氏的话,“现在审你的是当朝刑部左侍郎大人。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要是不如实回答,小心我杖毙了你!” 说完,冲着赵典谄笑,“大人,您看?” 赵典不理,示意孟夏继续。 孟夏开口道:“王氏,我且问你,今日你可曾离府?” “民妇今日午时左右,曾去东市买菜。” 王氏哭哭啼啼地说。 孟夏开口问道:“也就是说,府上伙食一般都由你来准备?” “是。” 孟夏一笑说道:“仵作说,那王三赖是被毒死的,你又说府上的饭菜都由你准备,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给王三赖下毒的就是你呢?” 王氏惊恐的抬起了头,“冤枉啊,公子,不不不,大人!民妇冤枉啊,他怎么会死于中毒呢!” “哦?看来你知道他不是死于中毒。那他是死于何物啊?” 孟夏连蒙带炸,抓住了王氏的漏洞。 石阚和赵典在一旁笑看着,这孟夏做的属实不错,三两句话就抓住漏洞。 “这...民妇不知。” “哼!下午时你不还哭喊着说你王三赖死于火患么!现在又如何不知?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请赵大人下令,仗十。” 孟夏向着赵典一拱手。 赵典也不废话,从签筒里拿出一个红头签撇了下去。“左右,杖十。”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两旁皂隶架起王氏,就将那杀威棒打在王氏后腰上,棒棒到肉。这还是孟夏看她是个女子,不忍下手,再有十杖的话,王氏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啊!啊~~” 喊了两声王氏就不喊了,打到第三棍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 孟夏看皂隶下手的力度,也不禁瞠目咋舌。不是吃惊于他们的力量,因为及时是这种力量也比上孟夏的锻体大圆满。而是之前皂隶去擒他的时候,也就六七十石的力气,可是自从老师召唤金色虚影后,这些皂隶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 也不需要赵典开口,一旁的皂隶直接将一桶凉水泼在了王氏身上,将王氏浇醒了。 “大人,我说...我说...” 第八章 疑云 “大人,我说...我说...” 王氏凄惨的抬起头。“大人,我家官人很少回来,昨日他回来就开始翻找东西,我问他他也不答,然后我们二人就开始撕扯起来,从他身上发现了典当票,我问他典当了什么,干什么用了他都不说。” 说到这里王氏面目发狠。 “昨天夜里他又偷摸摸地出去,我便跟着他,果然又去城里找那个小浪蹄子去了。” “可是我不曾杀他,我真的没有杀他,”说到这王氏的眼光泛起泪水,“大人,今日去东市买菜之前,我真没想好如何对他,真的,但是淄林县衙门的刘差役找到了我,说我相公在城里惹了仇家,如今仇家要来寻仇,他准备回家收拾细银,领着那骚蹄子逃走,我当时只想杀了他,我与他结发十一年,他一无所有时,我陪伴着他,他发家后惹了难却选择抛弃我带着别人逃走?” “贼老天,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王氏痛哭了起来。 满堂皆沉默。孟夏也暂时没有再审,给了王氏缓冲的时间。 过了片刻,王氏情绪有所好转,她向前爬了两步,将双腿跪在跪石上用力一叩头。 “大人,我没有杀他。”这次王氏无比认真地说道。 “大人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是谁杀得他,我只知道杀得好。” 孟夏向赵典说道:“师兄,这件案子有几个疑点,第一点为死者死因多样,众口不一。这第二点为淄林县衙为何不愿受理此案。第三点为王三赖到底惹了什么人,导致被杀。” 赵典颔首面带微笑的对着孟夏说:“师弟尽管审就好了。” “好,那咱们就先来解决这第一个问题。王氏,既然你说你没有杀他,来人,将死者尸体抬上来。”其实孟夏心里清楚这王氏不是杀人凶手,因为从他到现场检查情况来看,王三赖根本不是死于毒杀,重新检查尸体主要是为了寻找新的线索。 皂隶又将那尸体抬了了上来。 “仵作,你说死者是中了那六灵散而死?” “回禀大人...是,确是中了六灵散。” “好,银针可有随身携带。”孟夏问道。 仵作从袖中掏出银针递了过去,可以感觉到仵作的手在轻微颤抖。 孟夏拿起银针,先是扎在王三赖的勃颈处,拿起后银针上入肉以下已经黑的发亮,那王三赖脖颈的针孔,也有几滴黑血涌出,配着那被烧的火红的皮肤,着实令人作呕。 孟夏擦拭银针后,又将银针扎在膻中穴上,一捻一拔,银针上并没有黒迹。 孟夏一指仵作:“你说谎!” 仵作瞬间慌了。 “死者根本不是被毒而死。这银针就是证据。银针入喉显示有毒,反而胸部却没有中毒,这就说明毒根本没有进入死者体内。” 随后孟夏又指向了王三赖的胸口,“再看死者胸口这个地方,衣服褶皱。” 说着他将王三赖的上衣解开,露出胸膛。“师兄你看,这是我今日救火之后发现的,这王三赖胸口微微凹陷,表皮血管破裂,可以看清有瘀血,说明他死于心脉尽断,是被人一掌打死的,随后为了破坏现场选择放火毁掉尸体和线索,而那毒药应该是在我报案后,被人撬开嘴后灌进去的,所以毒药只停留在咽喉而不在胸口,若是活人中毒,这毒应该走遍经脉了。” 孟夏回头看向仵作说道:“说吧,这毒是你下的还是有人指使你?” 仵作“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人,冤枉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师弟,你认为这仵作有问题么?” 孟夏点头。 “老师,那还须您出手才行啊。”赵典看向了石阚,说着手指一点那仵作,“此人与本案有嫌,暂剥夺其官身。” 大楚的仵作虽不入品,但是也是有官身的。而赵典是大楚的三品刑部左侍郎,可以暂时将仵作列入嫌疑人,剥夺掉官身。 因为赵典是石阚的学生,而且是入门弟子,了解述圣一脉的神通,述圣一脉虽然说是一品之下立于不败之地,但是神通不敌业力,石阚的“述道”对在朝为官者无效,再确切点说是对朝廷或地方州府任命的官员,之前的金色虚影降临后,除了皂隶被石阚控制住,有官身的像淄林县令、主薄包括仵作都是有官身的,如果是捕快的话也有官身,而皂隶和衙役则没有。 所以需要赵典先剥夺了仵作的官身,然后交给石阚。师徒二人配合倒是默契,显然之前没少配合。 石阚点头应允,手指向地上一划圈。 “君子当诚。” 金光又是一闪而过。 赵典对着孟夏说道:“好了师弟,想问什么你就问什么,在这里他撒不了谎的。” 孟夏很惊讶,心道,老师的神通这么厉害,近乎言出法随了。于是望向了石阚,想要取得验证。 石阚点头好似回应孟夏的疑问。 孟夏望向了淄林县令,心中底气更足,想要将心中的疑团彻底解开。但是他知道现在的证据没法发指向淄林县衙的高层,而如今这仵作就是揭开疑团的突破口。于是他重新问了之前的问题。 “你说死者是中了那六灵散而死?” “不是,”仵作强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嘴,但是他发现他的嘴已经根本不受他控制了,“王三赖死于心脉尽断。” “哦?那毒是谁下的?”孟夏厉声问道。 “毒是我下的,”仵作死死地扣着手,指甲都扣进肉里了,但还是管不住他的嘴,略显绝望的看向主薄。 主薄此刻也很慌乱,他偷偷看了一眼淄林县令,只见他很隐晦得比了个手势,随即主薄面色苍白。 “是否有人指使你这么做?”孟夏紧跟着追问道。 仵作快要哭出来了,但是他的手正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指向的人却出乎了孟夏的意料,仵作所指之人并非淄林县令,而是淄林县主薄。 主薄也是一下瘫倒在地。 孟夏转头看向主薄,缺发现主薄脸色渐黑,心道不妙,大喝一声:“快,他服毒了。” 就在主薄看到了淄林县令手势时,虽然心头绝望,但是也毫不迟疑,趁人不注意,便将毒药吞服。 赵典反应更快,“老师,救人!”说罢手指一点主薄,“此人与本案有嫌,暂剥夺其官身。” “携民意以沟天地,此地百毒不侵!”石阚单手指地。 孟夏赶忙上前查看,石阚也围了过来。 “子宁、右致,人怕是救不回来了,这毒已经沁入心脉了”石阚翻弄着主薄的身体。“我现在只能吊着他一口气,就连说话怕也是够呛了。” 孟夏试探性的问了几句,但是主薄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 “老师可否逆转时辰?”赵典对石阚的了解要比孟夏多得多。 石阚摇头说道,“不可,想要逆转时辰需要特定的方式,此地有朝廷气运护持,无法逆转时辰,而且我维持述界和召唤你的虚影已经消耗了不少。还有一但述界结束,此人的性命便保不住了。” “师兄,可否剥夺了淄林县令的官身来审一审?” 此话一出,淄林县令脸色一变。 赵典诧异的看了一眼孟夏,“你不知?” 石阚将话接了过来,“他不知。” 孟夏一头雾水,好像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感受到了孟夏的疑惑,石阚说道:“待此事过后,会与你说。” 一旁的淄林县令倒是听明白了,拿他没办法,心中安稳,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还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赵大人,都是下官失职,竟发生这种天怒人怨之事,下官一定将此事报于朝廷,并请朝廷降罪。” 赵典心中动怒,但是因为证据不足以指向淄林县令,而且淄林县属于中县,淄林县令是朝廷任命的正七品官员,没有证据,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直接剥夺官职。除非是三堂会审或者朝廷委派钦差至此才行。 “刘县令确实该好好请求朝廷降罪。”虽然赵典养气功夫深,不轻易动怒,但是位居刑部,与一个七品县令说话也不会太客气。 说白了,从主薄服毒开始,孟夏就慢了一步,主薄这条线索也断了。他再看向淄林县令,那若有如无的笑容好像嘲讽一般,直刺孟夏。 从一开始,对方就步步为营,关键是能操控别人生死去保守秘密。 但是孟夏也绝不放弃,从小到大就倔强的他,很少会低头,既然这条线索断了,再去寻找别的线索就好了。 孟夏站起身来,“仵作,你可知道淄林主薄身后之人是谁?” 仵作跪地磕头道:“大人,小人当真不知。” 仵作身处述界无法撒谎,孟夏也不再问他,因为问也再问不出来什么。因此他将此案的突破口重新回到王氏身上。 孟夏问道:“既然王三赖非你所杀,那这淄林县衙为何三番五次包庇于你。我与老师两次要求重新开庭会审,这淄林县令却多次阻拦,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 猫九这里疫情了,所以这两天有事在忙,没时间更新,今天恢复。逐渐加更。希望大家的收藏点一点,推荐票投一投,猫九拜谢! 第九章 抓人 “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大人,民妇不知啊,真的不知啊。”王氏一见孟夏又开始问她,感觉自己欲哭都无泪。“不是已经确定不是我杀的人了么。” “虽然人非你所杀,但是你与此案有重大关系。你将今日遇到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于我,不得有半点隐瞒。”孟夏想通过王氏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他总感觉自己疏忽了什么事情。 王氏又叙述了一遍。 当她讲到差役来找她的时候,孟夏脑中好像一道惊雷劈过。 “那个姓刘的差役何时去找的你?除了说王三赖要跟别人跑,还有没有说什么?” “回禀大人,他问了我一嘴那挨千刀的在家不在。然后又问我如果他带人跑了,这家产…所属的问题。” “他姓甚名谁?” “刘…顾江。”王氏低头说着。紧接着她连头都不敢抬的又说出一句话。“他是淄林县令的侄子。” 满堂哗然。淄林县令也没想到孟夏会突然掉过头来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愕然之后便是惊恐不安。 明白了,明白了。孟夏瞬间将整个所有事情连在了一起。这王三赖是金玉楼的账房先生,掌管钱财,同时又帮着金玉楼招揽客户和放贷。 而淄林县县令,很有可能与金玉楼存在着利益纠葛,而这纠葛的秘密定然是被王三赖发现了,于是需要灭口。 这个刘顾江可能是前哨,负责打探虚实的,也有可能是凶手。 淄林县令不想审理这起命案应该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制作伪证。 三番五次阻拦开堂会审,其实也不是为了包庇王氏,反而是在不断地利用王氏。 不仅是通过王氏获取了王三赖的位置,随后将“如果王三赖不在了或者死了,家产顺位归王氏所有”这个潜意识埋在王氏心中,好方便利用王氏应对意外情况,让王氏去充当第一个挡箭牌。 随后出现意外情况后,若是遇到正常情况,淄林县令将隔日再审,利用这个时间差去伪造现场,营造王氏为情所困,毒杀丈夫,谋取家产的现象,甚至会把王三赖的情人也杀死嫁祸给王氏。只是没想到遇到一个镇北候家子和述圣传人石阚罢了。 仵作就是伪造现场的执行者,负责下毒,如果现在再去王三赖家,都有可能在家中查到下毒的器具。 主薄是淄林县令推出的第二个挡箭牌,在事情超出原定计划时,用来掐灭线索的,把这些官府内人员行事都交给主薄去做,若果查出问题,便推出去用来顶罪。 环环相扣,心思缜密,当真要称赞这位淄林县令,或者是背后谋划之人。这一环环中,唯一被漏掉的一环就是刘顾江,刨去这点,堪称完美。 只是,孟夏感觉还是有点蹊跷,就是这件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孟夏思考也就一瞬间,那边赵典立刻说到“刘县令,你那侄儿现在何处?” 这述界的禁令对他是无效的,所以他可以随意扯谎。 只见他深低着头,双手作揖,“回禀大人,下官不知。” 若是能看到淄林县令此刻的神色,就会发现此刻懊悔之色布满他的面上。 淄林县令现在只能挺着,硬挺着,顺便期希一下自己那侄儿聪明一些,这晚县衙门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可以传进他的耳内,好赶快躲藏起来。 “班头何在”赵典高声问道。 下方左手的皂隶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抱拳说,“属下在。” “你可知晓刘顾江平日里住在何处?”赵典索性也不问淄林县令了,问了也是白问,他直接问这皂隶班头,毕竟这些皂隶现在说不了谎。 “回禀大人,刘顾江平日里都住在县令府上。” “立刻派人到县令府上搜人,还有,马上通知捕快,若如不在,便全县抓捕刘顾江。”赵典说道。 孟夏见淄林县令的眼神开始闪烁,他有种感觉,刘顾江就在县令府上。 因为如果这起命案不是孟夏和石阚插手,只会当场一场意外发生。 而王三赖对淄林县令来说更是一只不起眼的蚂蚁一般的人物,可是这命案却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牵扯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不惜让淄林县主薄自杀身亡来守住秘密,绝不会是放贷,亦或者利益往来这么简单。 孟夏并不放心县衙里的人。他冲着赵典和石阚说道:“老师、师兄,我也想跟着去一趟县令府。” 孟夏的不放心,石阚和赵典显然也是如此。 赵典点头道:“那就辛苦师弟了。” 反而是石阚略显担忧:“子宁,从死者胸口那一掌来看,凶手至少是聚气境的武者,甚至很有可能是化劲高手…” 剩下的话他没说,孟夏在镇北候藏拙他知道,其实不光他知道镇北候和白长庚都知道,只不过不点破罢了。 “老师,还请您放心,事若不可为,我会避之。” 石阚倒是想陪着去,他要是去了,别说化境,就是迈入先天的高手对他来说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只是他需要维持整个‘述界’,如果他不在这了,述界自然也就消散了,赵典的召唤会消失,淄林县令也没人看着了,所以他不能走。 赵典也去不了,虽然赵典不修武,可是作为朝廷三品大员的他,尤其还是刑部这种地方,官道鹏通,身聚浩然正气,可利用刑部妙法缉拿罪犯。但是在这里的只是他的一道虚影,能以气剥夺他人官职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而且走出这方县衙,也就没有气来供他存在,换句话说,走出县衙,他也要消散,更别提拿人了。 只能靠孟夏。 孟夏也不迟疑,转身便带着一皂隶出了县衙。 孟夏脚力非常,一旁的皂隶只能说是练过几天把式,有把子力气,根本比不上孟夏的速度,只能在后面连追带赶,喊着指路。 不一会,孟夏就先来到了县令府。不过孟夏没有选择直接上门,而是翻墙进去,避免打草惊蛇。 孟夏翻墙功夫可是一绝,是这么多年去苏府找苏瑾儿练就出来的。他没有选择从后花园或者东西厢房附近进去,而是转了一圈来到了东侧的倒座房附近翻过去,这里一般都是下人住的地方,而且天色黑暗,孟夏从这里潜进去也较为安全。 孟夏摸不准刘顾江住在哪里,这里离东厢房较近,只能先摸索过去。他小心翼翼地挨着墙壁走过去,屋内的话声也传了出来。 “夫君,昨日父亲大人心神不宁,到底为何啊?”这是一道女声。 “妇道人家少打听,没事儿问这些做什么?”屋内传出男子说话声音。 这是淄林县令的公子和夫人。 “那还不是你父亲每次有什么事总让咱们俩回避,然后去找你大哥商谈么,你也一点不知道心急?” “大哥再县衙应卯,父亲理当与他商谈,我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复习功课,待明年参加春闱考试。” 孟夏一听,还是个同年。知道这屋没有他要打听的事情,轻轻抬轿就要走,屋内又说道,“夫君,乡试你都是亚元,春闱中定是榜轻而易举。我看你大哥他今日带了账簿回来,是不是又要分账了?” 孟夏心道果然,这个刘顾江确实没让他失望,是揪出淄林县令的好帮手! 不在东厢房,不是在西厢房就是在耳房,凭着孟夏的眼里看过去,西厢房里正点着烛火,一道人影映在雕窗上,应当就是刘顾江了。 他不方便从庭院直穿过去,只能继续贴着墙壁先到正房再绕过去。刚绕到了正房,就听府外脚步声纷杂,孟夏心道不好,果不其然。 “梆!梆!梆!”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就听外面喊道:“官府办案,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西厢房的烛火瞬间被吹灭了。 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孟夏也不在藏匿了,起身就冲向了西厢房,大脚用力一踹,只听屋内破窗之声响起,他撇了一眼桌子上,什么也没有。赶紧抬脚追了过去,追到窗边那人影正要从院儿墙翻过去,只见他左脚一点,便凭空掠起。 孟夏双手一扒,就越出了屋外,也不顾身后双方的对骂之声。对方会轻功,在他意料之内。他双脚一力一蹬,双手用力一拽也翻了过去,紧追在那人身后。 那人往右一拐,钻进了一条胡同内。 孟夏大喝一声,“刘顾江,休走!” 那人身形一顿,果然是刘顾江。不过他头也没回,向前一个空翻,又是跃出五六丈,顺手还向孟夏的方向一掷。 只听“咻!”的一道破空之声。 孟夏身形一闪,不过到底是没有对敌经验,反映稍慢了一些,让那暗器微微擦过了左臂,不过只是擦破了衣服,并没有伤到孟夏。 孟夏的速度不比刘顾江,心道这样下去不行,操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撇向刘顾江,没什么准头。于是两人一逃一追,只是那个追的,手里左捡右捡的,一会一块石头,一会一个菜篮子的往前撇。 孟夏已经发现了对方也不过就是淬体境的,只不过对方有武学在身,会轻功、暗器。即使孟夏淬体圆满也不一定能胜过对方。 不过发现这一点之后,孟夏心头更沉,因为这就说明... 第十章 险胜 发现这一点之后,孟夏心头更沉,因为这就说明凶手不是刘顾江,而是另有其人,这人潜藏在哪里不得而知。一个潜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追赶全靠脚力,早晚都要体力不支。反观刘顾江,武学在身,节省了不少体力。 二人就在这胡同内相互追赶,前方的刘顾江可能也察觉到除了孟夏并没有其他的官府追兵,毕竟淬体境还属于普通人的范畴,除了肉体强横,血气强大,并没有什么特殊。若是被十几号捕快围攻,他铁定被捕。因为官府的捕快与当街衙役和皂隶不同,后两者只需要身强体壮,就可以发官牌,而捕快不一样,捕快挑选是有讲究的,像大楚京朝的捕快是有武考的,虽然各地州府没有武考一说,但是挑选也是十分严格。 刘顾江也不再选择继续跑了,他迅速止住了身形,两手一甩,从袖袍内甩出两把短匕首,这两把匕首一长一短,左手的长匕首大概一尺左右,右手短匕首大概7寸左右,这两个匕首又称作子母阴阳匕,大楚直属皇帝的十二监的暗子用的比较多,江湖上倒是没什么名气。 “终于不跑了,看你这架势肯定是不肯随我回衙门了?”孟夏看到他不跑了,其实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儿,因为他是纯凭借着体力追赶,再追下去,体力不支的肯定是他。 刘顾江看着眼前这个青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两柄匕首摆在胸前,“你是谁?我又为何要与你衙门?”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跑?”孟夏一遍回答一遍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看着刘顾江胸前的匕首,虽不是什么绝世利器,但对他来说也不是好相与的。 “今日你可曾去过金玉楼账房王三赖家?”孟夏在争取拖延时间,一是为了给捕快赶来的时间,另一个是他也要恢复一下体力,因为一会很可能要争斗一番。 刘顾江显然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见孟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他也不关心孟夏的回答,脚下一跃,便快速来到冲到孟夏身边。左手长匕首直刺孟夏面门,右手短匕首从下至上竖撩,十分阴狠。 看到刘顾江身法迅猛,吓得孟夏赶紧将手中之物向前一扬,紧接着就左侧身的翻滚出去。 这是之前左撇右撇,顺手在手中握了一点沙子,虽然反应很快,但还是被刘顾江右手的匕首撩中了胳膊,不过还好,只是破了点皮。他这一翻身,倒是将旁边路摊支棚的铁柱子给撞断了,顺手拾了起来,别说这铁柱子握在手中粗细合适。 孟夏想试一试苏家的百凤枪法,这些年苏瑾儿习练的时候,他总在一旁陪着,虽然他只会招式,不懂心法运气,有点照猫画虎的意思,但是也拿着拳头瞎抡强得多,毕竟孟夏没有正式修武。 双手紧握,两腿下沉,将这长棍直指刘顾江。 没有枪头也只能将就将就,回头跟着老师游学,还真得准备武器傍身。孟夏心想。 看刘顾江不动,孟夏肯定是不动的,他只需要拖住刘顾江就可以了。 双方静止时间不长,因为刘顾江等不起,他不能跟孟夏耗时间,持匕攻来。 孟夏就回想着苏瑾儿习练时的模样,将长棍炫了五朵枪花直砸刘顾江面门,这招叫金鸡乱点头,五朵枪花虚虚实实,不易被人分辨真假,枪枪扎头,而且力道极大。 刘顾江双手接住三多枪花便不再硬碰,用身法躲闪,因为以短攻长实在不智,而且对方从铁棍上传递下来的力量震得他双手发麻,可以肯定对方的肉体极强,气力十足。 如果苏瑾儿在这里肯定会惊呼,这金鸡乱点头是百凤枪法威力极大的一招,枪花越多,威力越大。只是在淬体境能耍出七朵枪花便是极限了。 像苏瑾儿修武多年,直到现在也只能耍出六朵枪花,因为女子气力毕竟比不过男子。再想往上增加朵数,需要功法相互配合。而孟夏仅仅第一次用,还没有功法就将金鸡乱点头使出五朵枪花,不得不惊讶。 孟夏见一击将对方逼退,不由地信心大增。 刘顾江心道不妙,本以为对方连身法轻功都不会,是个花架子,结果一棍下来差点没将自己打杀了。必须要贴他身,不然自己没有机会。刘顾江双手一抬,又是两道暗器破空袭向孟夏。 两枚暗器一上一下同时攻来,孟夏直接施展百凤枪法中的美人纫针,这招是整套枪法中唯一的防御招式,说是招式,其实就是将枪低指进入,你扎上我即拿,你扎下,我即提,你用提,我即起,你用拿,我即闪转圈外扎你,任你百般变化,我自巍然不动。 “当啷。”两声便挡住了暗器,这时刘顾江又攻了上来,这回他是身随影走,贴近了孟夏,双手也是舞得已经看不见影子了,两柄匕首一下接一下的向孟夏攻着,着实飞快。 孟夏连接十几击后心道,不能再这样下去,贴身打斗施展不开枪法,而且长匕易挡,短匕难防,再这么打下去自己必败,必须拉开距离。 心中算计好,吃了刘顾江一击,短匕首直接划过孟夏腰部,割破衣服,绽开了皮肉,做败势要逃。 刘顾江见他要逃,转身也要跑,因为他根本不想与孟夏缠斗,可是孟夏好似猜到了他的心思,长棍向后一顶便止住了身形,双手一用力,接住地力,反响冲到了刘顾江身后。 “百鸟朝凤!” 正是百凤枪法名列绝学的绝技,一棍使出,棍身气流旋转而开,一瞬间孟夏浑身筋骨好似万千小虫爬过,他已经摸到了锻骨的门槛。 棍头正中刘顾江右肩。即使是没有枪头,棍头的旋气也将他右肩的骨头打断。刘顾江登时就疼晕了过去,这还是孟夏手下留情了,真要是将刘顾江杀死了,那么指向淄林县令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孟夏撕开袖袍,扯下一块,勒在了腰上,简单对自己做了下包扎。 第十一章 夜影 这次能赢,完全是孟夏把握住刘顾江的心理,不然就凭刘顾江已经贴到了他的身,这场战斗他基本就已败了,一寸短一寸险可不是闹着玩的。 为了防止他逃跑,孟夏抬起脚用力的跺在了刘顾江左脚脚踝处。 “嘶!~~~”刘顾江吃痛倒吸一口冷气,本来晕厥的他,受到二次伤害,又被疼清醒了。 先前打碎刘顾江的右肩只能让他战力受损,脚踝骨碎了既没办法逃跑,想要起来再战也不会再是孟夏对手。这个时候若是对敌人仁慈,着实不智。 “你到底是谁?!”刘顾江此刻已经跑不了了,倒也不在乎会不会引来捕快,咬牙切齿地问道。 孟夏没有心情回答他,也不想现在询问他,腰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向外渗血呢。有什么事情,带回淄林县衙,有石阚在不怕他不说。 孟夏抬手,拿捏了一下力度,一下打在了刘顾江的后颈上,一击又把他打晕了。 直接上手搜刘顾江衣服,果不其然,刘顾江内怀里藏了一个账簿,应该就是本账簿导致王三赖被灭口的。 孟夏和刘顾江的打斗其实很快,连追带打也没到一炷香的功夫。 搜出了账簿,孟夏刚准备提人回去,突然心头一跳,惶恐莫名。从小到大,每次镇北侯孟御要来揍他的时候,他都有这种感觉,只是没有这种临近死亡的感觉。 孟夏福至心灵的拽着刘顾江就往身边一闪,只见一道幽紫色的光影射在了之前立足的地方,地面都被腐蚀了一块。 “咦?”对方好像也很诧异,虽然是随手一击,但是竟然没打中孟夏,按理说孟夏不可能躲开这一击的。 “凝气化劲!”孟夏瞳孔一缩,这是化劲境的强者,这种高手绝不是他能对抗的,跑,必须赶紧跑。 化劲境的特点就是将体内的气化为劲道攻敌,不同的功法演变的劲道也各有不同,如这位的劲道就带有着强烈的腐蚀特性,一旦沾身必将蔓延。 刘顾江带不回去了,自己都不一定能跑了,就更别说还要提着他了。 孟夏心中一叹,便当机立断,直接扔下刘顾江,撒腿就跑。 一道黑影悠然而出,周围气体强劲,看不出来者身形。这是化劲境巅峰的象征,劲气浓厚覆盖全身。 别看这境界之分,每一层境界都是一道天堑,苏瑾儿六岁修武,至今才堪堪要迈入炼气境,已经被孟御称为天才了。不是没有可以超越自身境界的存在,只是太过凤毛麟角了,至少对目前的孟夏是不可能的。 这道黑影向前一扑,便来到了孟夏上方,横掌前推,气机直锁孟夏,紧接着就如一股凶猛的浪潮拍向孟夏,根本躲无可躲。 孟夏整个人更是当即如同遭受最可怕的猛烈撞击一般,身体内的所有骨骼齐齐全部碎裂,全身每一个毛细血孔当中皆是喷出鲜血,整个人当场化为一个可怖的血人,化为一道血色的流星,轰然撞向前方的墙壁。 一股腐蚀之力通过掌劲透过骨胳传递心脉之际,孟夏随身携带的镇北侯府玉牌微微亮起,护住了他的心脉,同时不断地散发猩红色的气息,如**般修复起孟夏的身体,断裂的经脉不断重组,碎掉的骨胳也慢慢恢复原位。 黑影确实很谨慎,之前在淄林县令府上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孟夏的到来,不过他藏匿于此,基本无人知晓,发现孟夏的目标是刘顾江后,他也仅仅是尾随其后,不曾出手。 他一直再观察孟夏和身边的环境,直到他确定了只有孟夏一人,而且对方不过是不通武学的淬体境时,他认为刘顾江足以对付得了,结果这个青年竟然耍出了一套很惊艳的枪法,还反杀了刘顾江。称奇之际,决定出手。 一道气劲便足矣使聚气境的武者受伤,更别提淬体境了。结果就是眼前这个小子,不知道是六感非常还是什么原因,竟然躲了过去。 刚才这一掌,是他全力一击,并不是认为孟夏有多么强大,而是组织内对敌的准则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第一击被躲避了,那么第二下便没有理由让对方存活下去。 多年的行为习惯让黑影上前检查,确认对方是否被击杀。刚走出两步,就发现对方身上的气机正在慢慢回复,身体不断溢出猩红色气息,那气息使他感到恐惧,是心灵上的恐惧,好似面对神魔一般。 那感觉就像原本的猎人变成了猎物。黑影身上的气劲更加浓厚,不过不再平稳,而是剧烈颤抖,显得狂暴异常,黑影已经将功法运转到了极致,他双臂一展,直接腾空而起,身形一转便向远方掠去。 黑影逃走的速度很快,但是玉牌散发的猩红色气息凝结的更快,眨眼之间便凝聚成了一个人形,那人形血气翻涌,一出现就好似看到了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血腥味,周围瞬间被笼罩在也个血色的世界一般。 黑影感到身后恐怖的气息越发明显,周围的变化他也清晰感应到了,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多少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心灵颤栗,马上止住了身法,武者的第六感是十分可怕的,他感觉再多跑一步就会横尸当场。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恐怖,但是他知道他必须立地突破,突破到外罡境,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从怀里迅速抓出一个玉瓶,掏出一粒丹药塞进嘴里。只感觉浑身血热难耐,这是他为晋升时奠定根基准备的,因为晋升后根基越稳,日后修炼的道路越宽广。现在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只求能借此突破。 “啊~~啊~~啊!”黑影不由地发出了呐喊,快了,就快要突破了。黑影浑身气机一变,身上的气劲瞬间硬朗成圈一般的撑了开来。 孟夏身前的那道血影本先是查看了一下孟夏身体,听到那边叫声,头也不回地伸手一抓。 只听“嘭!”的一声。 第十二章 斗法 只听“嘭!”的一声,黑影被一那血红色的手掌捏在半空,直接抓爆了。 “不!” 空气中仅仅存了一声不甘的怒喊,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只有那一地的血水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 不过这血水缓缓流向了血影,与其合而为一,黑影残存的血迹也全部消失了。 血影好像对刚刚发生的满不在意。只是认真的观察着孟夏的身体。最后用指一点孟夏眉心处,淡淡的血光缓缓流入。 察觉到空气中好似有异样藏匿。血影鼻中“哼!”了一声。 “不破不立,苦难也是机缘。”血影好似一叹,“怎么还是这么能惹事儿。” 说罢血影消散。周围的血色空间也消失不见,只剩满地的狼藉。 … 大楚南方通州。 一座高塔耸立,外面布满了黑色荆棘,荆棘下的一些古老的痕迹更是为高塔带来一丝丝瘆人的感觉。 塔内东侧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图画,上面山水鸟兽犹如真的一般。 其余三侧被凿成了一排排,摆放着油碗。西侧只摆了七盏,每盏都摇曳着强盛的火焰。 其余两侧的一盏盏油碗,有的着着火苗悬空而立,有的已经熄灭,还有的尚未点起。 这时塔内北侧墙壁上的第二排的一盏油碗里的火苗突然跳动,快速燃烧扩大,变成了更加旺盛的火焰,随后直接熄灭了。 “嗯?” 这时才发现塔内中央还盘坐着一人,白衣白发,容貌奇异,看过去好像是个年轻人,却又感觉十分苍老。 他看向墙壁,双指并立,只见指尖燃起了点灵火,随后甩向那盏油碗,星火刚进碗内就熄灭了,好似被人吹灭了一般。 白衣人这才觉得不对劲儿。每一盏油碗都代表他们的一员,碗内的火苗尚存代表着所属那人的生命状态,刚刚从火苗燃变为火焰说明那人已经踏入先天,转为熄灭说明这人已死。 这些都不能令白衣人感到惊奇,整座塔内唯有西侧那七盏油碗,才值得他在意,其余皆无谓。 只是他搓燃起的灵火并没有再点燃那盏油碗里的火苗,使他不解,他手里的可不是普通的火,而是这些人的本命火,即使那人死了,一点本命火都可以帮他们延命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内能活就算命大,若是无法自救也要在半个时辰内将现有的情报传递出来。 像现在这种情况基本没有,能过做到隔空与他斗法的人屈指可数,他手底下的这些暗子都很机灵,按理说不会惹到这种大人物的。 “以魂为引、以魄为饵、以身为境,上洞天门现!”白衣人枯坐在此,难得遇到了一些勾起兴趣的事情。他所施展的秘法是让这些人死后,用身体吞噬掉魂与魄,将死前的景象凝聚出来,如此做后,这些人将不再堕入轮回,是一种邪之又邪的法门。 油碗内缓缓升起白烟,随后白烟一晃,就要散开。 “三魂七魄竟然也被打散了?!”白衣人双手合十,两根食指并竖,“天地万法遵我令,供魂供魄通幽冥,三魂七魄凝!身镜现!” 油碗内的四散的白烟,被白衣人强行合在一起。之前血影察觉到了黑影的三魂七魄藏匿周围,不过不屑于再去动手,只是用鼻“哼”了一声,惊到了那魂魄,使其散开。而白衣人用秘法将魂魄强行凝而合一,虽然可以看到景象,但是魂魄会因外力受损更重,之后会彻底烟消云散。 白烟迅速升腾,渐渐地可以透过白烟看到孟夏和刘顾江相斗那一段。 “两个淬体境的小辈。”左手一挥,白烟翻滚,又是一个画面,这是黑影一掌打向孟夏的画面。这些都不是重点,对他来说不重要,白衣人直接挥手越过。 白烟刚要翻滚到下一个画面时,一丝猩红色的烟气随着白烟升了起来,这丝猩红色的烟气凝结成了一滴血液,转瞬便将白眼覆盖,变成一团浓烈的血液,紧接着化为一个血红色的大手向前打来,血腥味儿弥漫了整座高塔。 “是他?不可能!”白衣人看到这一幕满脸惊疑。张开嘴吐出一道黑光,汹涌地奔向血色大手。 双方碰撞,缓慢消融,不曾发生一点声息,好像一切如常一般。 只是塔外整个地基下沉了一厘。 双方斗法仅仅是互相试探,根本没有什么声势。 “这股气息还是那么令人作呕,如果真的是他的话,计划就要重新策划一下了。”白衣人双手掐指,用力一抬,将高塔内的血腥味儿荡之一空,宛如初新。 “啾!”白衣人口中轻吹,一声鸟声从白衣人口中传出,高塔窗外唤进了一只青紫相见的鸟儿。 “告诉大楚那边,血浮屠可能还活着,查清楚点,若确准消息,计划重新商议。” 话毕,鸟儿展翅飞了出去。 ... 孟夏猛地睁眼,不敢置信自己还活着。刚刚一瞬间他感觉这一生的每个片段都在他眼前闪过。他赶忙环顾四周,看敌人是否还在,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站了起来,检查身体,体内气血强劲,浑身丝毫未损,竟然连被刘顾江伤到的腰部也都好了。摸了下胸口处,孟夏一惊,赶忙掏出账簿一看,又安下了心。 怀内的账簿还在,只是微微破裂,问题算太大,若是账簿被毁或者被来人拿走,就算他活着带着刘顾江回去,这线索也算是断了一半。 虽然不可置信,但是当下也不便多想,快步上前,察看刘顾江的情况。 手指放在刘顾江的鼻翼下面,还好,还有气息。 他提着刘顾江原路返回,路过淄林县令府的时候,那些捕快还在与府上下人扯皮。孟夏恍然,这些捕快也定是受淄林县令差遣的,不然自己追捕刘顾江那么久了,也不见他们前来支援。走到这里孟夏的心也安了许多,毕竟之前可算是经历了生死。 孟夏看到了之前领他到县令府的皂隶,也在人群里面。 第十三章 伏法 这些捕快都背对着孟夏,也没人发现刘顾江正被孟夏手里拎着。 孟夏走上前轻轻一拍之前那位皂隶,“这位大哥!” 皂隶回头一看,赶紧拱手“小侯爷。” 周围的捕快一听都回过头来看,他们可是听说之前镇北王府的小侯爷大闹县令府来的。再一看孟夏浑身血迹,左手还拎着个人。 “小侯爷,这...这是?” “刘顾江。” 孟夏淡淡地说道。 这下,周围的捕快们都十分诧异,他们可是得到了指示的,要放跑刘顾江。明面上造势来县令府里大声旗鼓的要拿人,就是为了让正主听到后赶紧逃跑。 指示他们的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捕快们也要吃饭,上面让怎么做,听令就是。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个镇北小侯爷竟然真的将刘顾江捉拿了。 这些捕快是不知道刘顾江的修为的,一是人家是县令子侄,二是刘顾江本人也善藏拙。只当二人水平与自己一般。 捕头眼睛一转,上前抱拳道:“在下淄林县捕头王进。” “小侯爷勇武过人,拿下了这凶徒,倒是帮我们哥儿几个担下了,哥几个还不快谢谢小侯爷!” 身边的这些捕快心道,今天头儿是怎么了,大人不是不让我们抓人么,咋还谢上了。想归想,在看到捕头先鞠躬道谢后,他们也赶忙跟着道谢。 还未等孟夏张嘴,王进赶紧说道:“小侯爷,我看您这擒拿凶徒受了不少伤,不如我们帮您拿着这人一道回衙门,您看如何?”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这捕头王进的言词倒是客气,但是孟夏也绝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不然他与刘顾江打斗的功夫,怎么都够这些捕快追上来了。 孟夏一听这话,怒极反笑:“哈哈哈哈,这就不劳烦各位了,这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孟夏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拍了拍王进的肩膀,“王捕头,领着各位随我回去吧。”说罢,转身就走。 “头儿?”余下的捕快都看向王进。 “回衙门!”事不可为便不再为,王进招呼着周围捕快一起回去,只是趁他们不注意时,轻轻耸了耸被孟夏拍过的肩膀。 ... 淄林县衙 孟夏左手提人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捕快们紧随其后。 石阚本是闭目养神,突然有所感应,睁开眼后见到孟夏浑身血渍拎着人走进来。“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上前就要察看孟夏伤势。 孟夏把刘顾江往地上一撇。 “还请老师安心,学生无恙。”知道老师担心自己安危,孟夏心中发暖,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对着高堂说道:“师兄,幸不辱命,已将疑犯刘顾江捉拿归案。” 见孟夏没事,石阚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一旁的赵典倒没有石阚那么担心,他为人比较冷漠,之前的示好也纯是看在镇北侯的面子,但赵典做官多年,深谙为官之道,他面露笑容看向孟夏。 “有劳师弟了,此番事了,我必向我家大人为你请功。” 大楚不是所有的嘉奖功劳都由朝廷颁发,作为六部之一的刑部尚书就可以在职权之内对编内外人员进行嘉奖。这起命案虽然引头很普通,但是牵扯到官府,就是朝廷也会十分重视,若是将此案破获,在他的政绩上也会记下这一笔。 淄林县令站在下面,他第一个看见孟夏回来的,只是见到刘顾江被孟夏手拎着时,脸色变得惨白,身体也有些许摇晃,眼瞅就要跌坐在地。 “左右,快将此疑犯弄醒!”赵典显然不想再等待了。 皂隶用冷水泼在了刘顾江身上,一下子就把他浇醒了。肩膀和脚踝处的痛感再次袭来,刘顾江龇着牙看向周围,自己还是被抓了回来。 “啪!”赵典坐回主位,“堂下可是淄林差衙刘顾江?” “回禀大人,正是小人。”刘顾江俯首说道。 “今日可曾去过金玉楼账房王三赖家中?” 刘顾江刚准备摇头否认,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行为和嘴都不再受他控制,开口就道:“小人去过。” “所为何事?王三赖可是为你所杀?你背后可还有人指使?”赵典大喜,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回禀大人,到王家只是为了寻找一本账簿,小人负责打探消息、查找账簿,人并非小人所杀,这一切...”刘顾江左手剧烈颤抖,想要捂住嘴,但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身上任何部位。 “这一切都是...都是,”刘顾江牙龈都已经咬出了血,浑身青筋虬露,就是不愿说出那个名字。 “快说!”赵典厉喝道。 刘顾江浑身开始颤抖。 一旁的淄林县令哀叹一声,匍匐跪地,“赵大人,下官认罪。” … 第十四章 往事 二十年前。 “文童,顾江还小,帮我照顾好他,以后就让他随你的姓吧。” “玉儿,你说什么胡话,你的孩子你自己照料,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去找圣医,一定会治好你的。” “文童,你听我说,这伤是治不好的,这是圣人盗,大罗洞府的绝学。” “不会的,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我去找他,他肯定有办法。” 一名书生模样的青衣少年正是年轻时的淄林县令刘辅,怀中抱着一个少女便是他口中的玉儿。 “不要,不要找他。” 那少女眉妆漫染,叠盖了部分额黄,鬓边发丝飘过,如果忽略惨白的脸色和身腹出的血迹,当真是一代绝色。 “文童,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好么?” 玉儿伤口处的血肉缓慢消失。刘辅见此,心痛流泪。 “文童,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情谊。咳...咳咳,可是你知道么,除了他我心里再容不下其他人了。文童,你不要恨我。” “我知道,我知道玉儿,我怎么会恨你呢,求求你别再说话了,我带你去寻医,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玉儿看着眼前的痴情儿,眼中含笑。 “文童,我有件事情一直不敢告诉你。你知道么,其实我并不是人族,而是圣族。该为圣族做的,我都做了。该为他做的,我也都做了。只有你...咳咳咳,文童,别怨我,若是有来世,让我们早些相遇。” “帮我照顾好顾江。”玉儿指尖想要摸一摸青年的脸,“文童,我太了解你了,别想着替我报仇,你不是他的对手。文童,你要好好活下去。如果…咳咳咳…如果还有来世的话,再...”话未说完,指尖消散。徒留一地白色狐毛。 “玉儿,不,别走。” 青年泣不成声。许久过后,“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是妖族。可是那又怎样。从此沧海水,从此巫山云。” 优柔寡断弱少年,倾心佳人苦无缘。昨日总总心深种,他夜梦里现芳踪。 .......... “顾江,从今天开始,你就姓刘,叫刘顾江。是我远方子侄,你记住了么?” “记住了,我叫刘顾江。可是舅舅,为什么啊?”顾江扬着小头看着刘辅。 刘辅摸了摸他的头,叹了一口气。“因为咱们要躲避坏人。叫我...叔父。” 顾江生得较为壮实,虽然没有继承玉儿的容貌,可是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却跟玉儿一模一样。刘辅看着顾江微微出神。他其实并不想让顾江这么叫他,因为如此称呼他,对他来说是种折磨。 “叔父,娘去哪了?” “你娘去了一个她只属于她的地方。” 刘辅刚准备再宽慰一下顾江,闷雷声炸起,“掌教有令,绝不留那妖女血脉,还不出来速速出来受死!” 天空兀地出现三名道人,身穿白色长袍,头挽一个道髻,或手拿浮尘,或身背一口宝剑。 “师兄,按掌教赐宝,寻妖盘断那妖气就在此处。” 中间有三绺长髯的道人,浮尘一挥,一股清气而出,便将刘辅与顾江的处在的茅屋掀翻。右手边的年轻道士神情担忧。 刘辅看到三名道人,如临大敌,看到右手边那位年轻道士时,身体微微一震,手掌攥得发白。 他将顾江护在身后,向前迈出,不再看那青年道人,“三位仙长,故人已逝,还望三位仙长以仁慈之心,放我那侄儿一命。孩童无罪啊!”说完就是一拜。 青年道人看到刘辅身后的孩童,眼中晶莹。顾江也看到了青年道人,趁刘辅没注意,便跑向前,一边哭一边喊:“爹爹!爹爹!我好害怕,这段时间你和娘都去哪了...我” 一柄飞剑从天而降,直接插在了顾江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将顾江吓倒在地。刘辅看了这一幕睚眦欲裂,冲上前一把将顾江抱在怀里,指着天上那个年轻道人怒骂:“虞书恒,你与禽兽奚择哉?难道当真想要你儿子的命么?!” 左边道长双手抱胸,看着眼前门内的天之骄子,揶揄道:“虞师弟,按掌教令,此事当由你来处理。嘿嘿,若是你于心不忍,师兄也是可以代你出手的。”刚刚的飞剑就是他身后而出的。 虞书恒看着被飞剑吓得哇哇大哭的儿子,用手按住身边不断颤抖的剑,显然是极力克制自己。 “虞师弟,还请快快事了。”三绺长髯的中年道长面无表情的催促。 “这就不劳师兄了。”虞书恒缓缓抬头看向顾江,只是双眼血红,好似入魔一般。 刘辅看虞书恒好像要出手,抓着顾江的手往后一甩:“你要是想杀顾江,你就先杀了我!反正玉儿已经走了,我也不活了!” “放心,一个也跑不了”虞书恒低声说道。 他剑指一摆,飞剑盘旋而升,“疾!” 飞剑并非凡品,名为霜雪,曾是大罗洞府掌教佩剑,此时剑身就像是镀了一层蓝边,被水包着,摩擦的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声鸣呼啸而出。 虞书恒兀的和那两名道人拉开了距离,升空的飞剑陡然落下,不过不是冲着地上的刘辅和顾江,而是直冲之前揶揄他的道人。 杀敌先杀弱,这两位道人都是虞书恒的师兄,中间留着长髯的道人名唤莫书明,实力最强,已经达到了道家三花之境,相当于武修的入微。而揶揄他的那位名唤祖书仪,跟他一样都是五行境,甚至稍弱于他。 这全力一剑若目标是长髯道人,并不一定会有结果。 “放肆!”莫书明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位师弟竟然为了那孽障攻击同门师兄。 “嘿嘿嘿,师兄我早就防着你呢”祖书仪阴阴一笑,背后长剑飞起,想要挡住一击。右手掐离文印,剑身起火,荡开了虞书恒这全力一击。不过剑身上微微裂刃,火焰动荡,祖书仪的脸色也微微发白。他剑身的火焰不过是凡火并不入品,虽然不肯定虞书恒剑身的水是什么品类,但是肯定入品了。 “虞师弟,真不愧是掌教关门弟子啊,这一手洛阳天,境修炼到这般地步。师兄佩服!” 虞书恒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并未建功,看到莫书明浮沉抬起,心道不好。 “跑!”虞书恒手掐巽文印,向刘辅方向一挥手。然后直接拦在了双方中间,阻挡莫、祖二人追击。 刘辅抱起顾江就跑,发觉二人身体轻灵,知道是虞书恒的手段。 莫书明很沉稳,并没有去追逃走的刘辅。 “虞师弟,如此做,实为不智。掌教宽厚待你,怕是要让掌教伤心了。” 莫书明说的时候,就像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一样,面无表情。 “哈哈哈哈哈,掌教想让我怎么做?看到玉儿被师尊的圣人盗打伤,我无能为力,难道还要让我亲手杀掉我的孩儿么!?” “不过是一个孽障罢了。”祖书仪不屑道。“虞师弟,我承认你天赋极好,小小年纪就能修行到五行境。可是,在我和莫师兄面前,你是没有胜算的,还是乖乖束手为好。” “废话别再说了,要想杀我孩儿,抓我回去,就过来试试吧。”虞书恒此刻普通的面容,好像被晚霞绚上一层色彩,登是迷人。 莫书明浮尘轻甩,周围登时金光耀眼,将三人罩入其中。正是莫书明成为三花境后的成名技,金光赤阳阵。 “虞师弟,若是你不知悔改,师兄便不会手下留情了。”莫书明淡淡的说。 虞书恒不语,他深知莫书明的可怕,莫书明遁入山门多年,几乎从不出手,直到以金入三花,一举震惊所有道门,他所修所行都极为强大。 虞书恒手诀一变,“五行五仙五重天,金木水火土来见!” 五种属性充斥着整个大阵,浓烈的炁包裹住虞书恒,他猛地向二人方向飞去,剑指朝前,霜雪重新回到他身边,携带着五种属性,势不可挡。 祖书仪此刻内心翻涌,他以为之前那剑以是对方使出全力,没想到对方五行聚全,这一剑,使他心神跳动,接不下,触之必死。连忙在身周布下厚土咒。 莫书明也没想到,虞书恒作为掌教弟子,很少出手,之后更是为了修五行境,入了凡尘,不曾相见。 他轻捋浮尘,整个浮尘镀上金光,面对虞书恒的五行剑,他也不慌忙,“大摩天。”浮尘上的金丝发疯一般增长,向霜雪而去。 这一击对拼,在他看来,不过尔尔,虽然虞书恒的五行修行让他略微惊艳,但也不是他的对手。 金色浮尘与五行剑气相撞,摧枯拉朽般的破开了。虞书恒脸色不变,手诀又变、 “五行轮转,三脉相生。” 紧接着蓝光大盛,如波涛一般转换为绿色,最后转为红色,整把霜雪剑如烈火一般,虞书恒咬破舌尖,将精血吐出,“八荒焚天炎!” 转瞬之间,便将浮尘纵横相切,莫书明常年不变的脸色,这才大惊,怎么可能,五行境怎么会将五行相生相克的变换施展到这种程度!吃惊之下,也赶快将浮尘收回守护自身,想先抵挡住虞书恒这波凌厉的攻势,此消彼长再回转过去。 可是那霜雪在即将刺到他面前,却突然转了个弯,直奔身后的祖书仪。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救,莫书明只能选择攻敌必救,浮尘再出,冲杀向虞书恒。 “师兄,救我!”祖书仪刚刚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连师兄的浮尘都没挡下那一剑,自己怎么可能挡得下呢,只能不断加强厚土咒,以期能够逃命。 “虞书恒,你敢!若是伤了同门性命,掌教岂会饶你?!”说着,莫书明手上动作再加力,让浮尘速度更快。 虞书恒两耳未闻,硬吃浮尘一击,鲜血爆喷,剑指用力往下一摁,霜雪直接破了厚土咒,削掉了祖书仪道髻,又是一变,插在了他头上。 祖书仪周围法力瞬间一空,人直挺挺的便从空中倒掉,坠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人,若不是你,掌教亲自追杀玉儿,若不是你,又怎么会知道顾江的存在!?” 虞书恒状若疯魔,“还有你!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狗,”虞书恒指着莫书明大骂,“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还让我亲自动手!今天我要啖你们的肉,饮你们的血!” 莫书明看到如此状态的虞书恒,眉头皱起。 “执念太深,今日我便替掌教师叔清理门户。” 以莫书明的眼光,自然看出来对方的五行属性皆以入品,但是他不在乎,或者说是对自己的自信。 “烁玉流金” 莫书明不断搅动着浮尘,天空雷光大震,瞬间一道道轰鸣而至,接连劈在虞书恒身上,大音希声,虞书恒身上的鲜血不断涌出。 “啊!~~啊!”虞书恒嘴里惨叫不断,被这雷击直接从天上轰到了地上。 片刻,雷光散去,虞书恒跪倒在地上。 莫书明身形一转,落在了对方面前,浮尘出,金色涌现,将虞书恒捆了个结结实实。 虞书恒身体微颤,接着便是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说我执念过深,说玉儿是妖女,好!老狗,今天我就入魔给你看!”他眼神一狠,放开了心神。 莫书明听到,神情大变,厉声喝道,“虞书恒!你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要自误!” 可是不等虞书恒答复,他就看到黑气自对方身上不断外涌,这是入了魔的体现,接着金丝一根根的崩断,不同于武修化劲境,这些黑气幽暗异常,仔细听来好似里面有人在尖叫一般。 紧接着一根黑色的手臂从黑气中穿出,一把抓住莫书明的脖子,那手臂上符文隐现,如蝌蚪一般不断扭曲,让人看了就作呕。 莫书明翻手欲将那黑色手掌掰开,可是根本掰不动,气力相较,那黑色手臂的力气至少上万石一般。 “桀哈哈哈!”的一笑声,黑气中一张面目可憎的脸便冲了出来,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满是怨恨和仇视,直奔莫书明的脖子就咬了上去。 “啊!” 莫书明吃痛,想要动道法,可是发现身体根本提不起力气,渐渐地,渐渐地,就没了声息。 大罗洞府一代高手,丧命于此。 黑气一闪,便冲着刘辅方向追去。 刘辅带着顾江撒野似得逃,顾江哭哑的嗓子一个劲儿的喊着“爹爹”,虽然身后轰鸣不断,但他知道,那是虞书恒为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再与虞书恒争执,只想保证顾江的性命。 不知跑了多久,刘辅忽然发觉身后轰鸣声消失,他回头看,想知道双方到底如何,只见一团黑雾直扑过来,吓的他又准备跑。黑雾速度太快,刘辅心一狠,将顾江朝面前一抛,“顾江,你快跑!” 说罢,转过身向黑雾冲去,他想只要能拖延一秒钟也好,那样去见玉儿的时候也有交代了。 黑雾瞬间把刘辅吞噬掉。 “我这是死了么?为什么感觉不到疼?” 刘辅心中不明,突然面前一张恐怖的脸浮现,吓得刘辅惊惶万状,之前面对大罗洞府的道士时,他也不曾这么害怕,实在是这张脸太恐怖了。 “文童别怕,是我,虞书恒。”那脸张开嘴道出沙哑的声音,就像有猫在挠墙一样,听着就渗人。 “我现在必须马上走,不能跟你们在一起,文童,每月用人的精血滴入顾江眉心处,可以遮住他身上的妖气。” 听那人说是虞书恒,刘辅沉默。 “文童,谢谢你,以后顾江就麻烦你了。” .......... 猫九为什么要单独拿出来一章说往事,其实不是为了刘辅,而是为了说顾江和虞书恒,这两个人在本卷后期会占一定的分量,所以猫九需要这个往事铺垫。 第十五章 账簿 一旁的淄林县令哀叹一声,匍匐跪地,“赵大人,下官认罪。” 刘顾江硬挺的身体,顿时泄了气。堂外围观的人群也惊异莫名,没想到这王三赖案件背后之人,还真是淄林县令。 孟夏还以为要审上一审这个淄林县令。没想到这么快就认罪伏法了。 赵典听到这话登时来了精神,淄林县令是为朝廷任免的官员,即使认罪伏法,也不能由他擅自剥夺其官位,只能审后收押。 “左右,还不锁上此人!” 两旁皂隶踏出,将夹板锁在其身上。 “孟师弟,还请麻烦你记录案卷。” 赵典朝着孟夏说道。 主薄已死,只能由孟夏来做这件事了。 先前已经问过石阚为什么不能用对付仵作和主薄那套方式对待淄博县令了,可是先生没有给他解惑,当时事态混乱,可现在孟夏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应该是官品以及任命的问题,向仵作完全是县衙就具有任命权力,主薄一般来说是由州府任命,而像淄林县令这种官品都是由朝廷来任命的。 再联想到出镇北候府前那夜里白二叔对他说的,那番有关儒门浩然正气与朝廷之间的关系,也就了然了,事后只需再请教石阚,来印证对错便是。 “刘辅,还不将此事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淄林县令,也就是刘辅跪在地上:“大人,此案为犯官一人所为。下官与金玉楼一直有利益往来,我这侄儿只是负责中间的腻子。” 话说到此,他顿了一顿,“这王三赖做账之时,其中有一笔坏账被他得知,不过他并不知道背后之人是我,反而起了敲诈我侄儿的心思,此事被我得知,我当然容不得他。” “你的意思是说金玉楼在邕州的分楼与你有所往来?”赵典听到这三个字眉头一紧。 “是。”刘辅承认。 赵典沉默了片刻,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于是你就派人杀了他?”赵典坐在堂上发问。 “是的。”刘辅低头答道。“之后便将那王三赖手中的证据拿走,东西倒是藏得很隐秘,因此耽误了些时间,没办法再伪造现场,就安排了两名衙役放火烧了宅子。” 刘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谁曾想小侯爷半路插了进来,还发现了其中端倪,非要告到我这县衙来,我本不想审理此案,但是小侯爷却看出了王氏心中有鬼,非要让我审上一审,我本意想要拖延,便借口明日审案,趁机安排人将此案顺手推舟到王氏身上,做一个王氏为财谋杀亲夫的案子。后续您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不甘的看了一眼仵作,好似在说如果不是你伪造的那么不专业,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杀人者可是这刘顾江所为?” “回禀大人,并非顾江所为,是犯官通知金玉楼,由金玉楼派出的杀手,杀死了王三赖。” 赵典听到这起命案也金玉楼有所牵连时,他看向了孟夏,因为这位师弟观察过整个案发现场。说心里话他并不想跟金玉楼扯上关系。 孟夏想起那化劲境的黑影,向赵典点了点头。只是心头有些许不解,为什么要派一名化劲境的杀手去杀一名手无寸铁的账房。 这等境界,放眼整个大楚都属于叫的上名的好手,孟夏的二哥武根雄厚,也是在二十三岁才买入化劲境的。 想起怀中的账簿,孟夏突然抬头看向赵典:“师兄,我倒是想要问问此人。” 赵典颔首同意,至少身边还有这位镇北候的小侯爷在。 “刘县令,你说你与金玉楼有利益往来,我倒是想问问,为何利益?”孟夏俯视道。 “这...不知道小侯爷可曾在我侄儿那里看到那本账簿?”刘辅抬起头来,此时的他恢复了神色,丝毫看不出惊慌。 “在我手里,还未来得及交于师兄。” 孟夏看到赵典的目光移向他,将怀内的账簿拿了出来。 “还请小侯爷翻一下账簿第七至九页。” 孟夏把账簿放在公堂书案之上,以便赵典可以看到账簿上的内容。 账簿第七至九页上写的内容大概是,邕州金玉楼这些年准备了共计五万多两白银,交给了刘顾江,托刘顾江转送刘辅名义、官府之手来整治淄林县及附近存在的金玉帮的对手,好使得金玉楼在此地的生意遍地开花,从赌场到房贷还有勾栏、青楼等产业,都是这些年在刘辅的支持下完成的甚至由刘辅牵头,在邕州不少县里都受到益处。 赵典看的神色不宁,因为满大楚朝廷都知道,这金玉楼楼主金不换是秦王的幕僚,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儿,即使牵扯到了朝廷官员收贿受贿,也是不大个事儿。但是如果这里面有什么隐情的话,就要涉及大楚党争了。 孟夏倒是没有注意到赵典的神色异常,他只是感觉刘辅所说所为都可谓是严丝合缝,合乎道理,但是就是感觉这大楚刑法里贪污受贿的官员顶多也就是施以流刑,也就是采取流放边疆的方式。虽然为此杀人倒也说得过去,可还是磨不灭他心头疑惑。 他仔细的翻看着账簿,突然,他翻着账簿的手指不动了,孟夏猛地抬头。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快于我拿火折子来!快。” 孟夏不顾堂下那刘辅满脸的青筋,直接从皂隶手里接过了火折子,将账簿倒扣,用火折子在下方不断的熏烧,烧了大概二三十秒左右。 孟夏将账簿放平,他仔细地摸索着账簿的每一页,再翻到快结束时,他终于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了。 ............. 今天开始,猫九要做一名断章狗,哈哈哈哈,主要是为了开始存存稿,没事弄个小爆发,以报答各位看官。大家若是觉得猫九写的还不错,就麻烦点一下收藏和送一下推荐票。猫九感激不尽。 不论此书结果如何,猫九都会认认真真写完,暂时按照大纲来看的话,猫九至少能写个五卷。若是突来灵感,可能还会再多。因为是第一本书,就好比第一个孩子,猫九绝不会因为本书成绩如何就匆匆完结。我慢慢写,你慢慢品,这本书。 (*^▽^*)。谢谢大家。 第十六章 真相 孟夏将账簿放平,他仔细地摸索着账簿的每一页,再翻到快结束时,他终于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了。 账簿中间有一页被烧之后,并不像其他书页那样微微发硬,而是一层白色褶皱的晶莹泛起。 孟夏将此页撕下,用火折子把整页熏烧,然后用指甲慢慢地扣下这些结晶一一剔下,此时堂外的老百姓们都抻个脖子使劲儿的往里看,因为今天这几番反转实在是太刺激了,他们特别想知道这个镇北侯府的小侯爷还能弄出什么事情来。 孟夏扣下这层结晶后,下面竟然藏了一页纸,只是纸是白纸,上面没写任何东西。孟夏微微皱眉看着这张纸,这其中定然是还有玄机。 石阚之前一直没说话,一是术业不同,二是不忍打扰孟夏思考,但看到孟夏发现账簿其中奥秘后,也走了过来。 他对这种藏匿之术也略感兴趣,游学这么多年,也没听说用火熏烧之后还能藏夹纸张,这会儿看到里面是一张白纸,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子宁,不妨将此交于右致,以刑部的能力,应当可以破译此密。” 孟夏略微躬身,之后冲石阚说道:“老师,就无需再麻烦刑部的各位大人了,不过是一点小把戏罢了。” 说着孟夏看向刘辅。 “今天你于我兜兜转转,左右设计,我不得不称赞你手段之高超,”孟夏左手拿起纸来,走到石阚座位上,右手端起案上茶水。 “但是今日你所说的,绝不是实情!” 说着孟夏扬起脖颈,茶水灌入口中。 “噗”的一下喷在了白纸上。 说来也是神奇,那白纸上竟然缓缓浮现出字体。待字迹清晰后,纸上的字让孟夏三人都看红了眼。 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写道: 元景七年桃月,从淄林购得童男一十七人,童女一十三人,交银两万七千四百两。同年涂月,从淄林购得童男五人,童女二十一人,交银两万一千八百两。 元景九年槐月,经淄林相助,从泌阳购得童男二十三人,童女三十四人,交银五万二百两。 元景十年桂月,经淄林相助,从晋中购得童男一十三人,童女一十二人,交银两万两千六百两。同年涂月,从淄林购得童男二人,童女七人,交银七千六百两。 元景十一年桂月,经淄林相助,从怀柔购得童男四十三人,童女三十九人,交银七万四千两百两。同年同月,从晋中购得童男二十一人,童女二十人,交银三万七千两。 元景十三年杏月,经淄林相助,从北盐购得童男一十九人,童女一十一人,交银两万七千八百两。 大楚记账很少这么记法,一般如此表述都是大楚皇室或者达官贵人家才这么记账,二月叫杏月,三月叫桃月,四月叫槐月,八月叫桂月,十二月叫涂月。 从元景七年一直到今年二月,上面写的是金玉楼和这淄林县令贩卖儿童的交易记录,令人震怒的是共计贩卖了三百名孩童,淄林、泌阳、晋中三个县是属于邕州,而怀柔和北盐是属于乾州地界。 此案横跨两府五县,两府高层还不得而知,此事做的有多隐蔽可想而知,若不是石阚和孟夏到来,岂能料到还会有多少孩童受害。 “混账!今日我就替这苍天万民剐了你!” 石阚气的直发抖,一拍桌子,双手一并,“携民意以...” 赵典抬手就将石阚拦下。 “孽徒,拦我做甚么!”石阚大怒问道,此时此刻石阚确实是气急了。 “老师息怒,因为这种败类,牵连到老师您,就不值当了。此间事情,我本身那面以报冯尚书,朝廷会处理此事的,老师且宽心吧。” “这等恶官,不杀难以平愤!你休要拦我!” “老师,老师,还请您先冷静冷静,您真要动手,谁来教导小师弟啊。” 赵典还是能冷静下来的。石阚的‘述道’也并非是万能的,使用起来相应的也要付出一定代价。有些代价倒没什么,但是有些代价是石阚不能承受的,就比如他要处理这个淄林县令。 石阚气抖的双手慢慢平复下来,但是起伏跌宕的胸口还是能看出这位大儒根本没消下去火。 堂外的群众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起哄喝到:“写的什么啊?念一下听一听呀!” 心情本就烦躁的赵典一拍惊堂木。“堂外禁止喧哗!” 孟夏看了看刘辅,又看了看外面的人群,他来到赵典身边,低声在赵典耳边问道:“师兄,若是朝廷判此案,这刘辅当如何?” “抄家,刘辅当斩立决。” 赵典想都不想,直接答道。这大楚刑法在他心中可谓滚瓜烂熟,毕竟这是他吃饭的家伙。 孟夏又问:“师兄,今日那刘辅提到金玉楼时,我见你面色犹豫,可是其身后之人,背景之深?若其身后人相助,这刘辅又当如何?” 这一问,赵典犹豫了,虽然他将此案已经上报给了刑部尚书,但是金玉楼主金不换要是请秦王出面的话,这件事情还真不好说后续如何。 孟夏了然。 “师兄,就直接告诉我最坏的结果吧。” 赵典思忱一下,开口说道:“抄家,刘辅处以流刑。” 这回轮到孟夏沉默了。 那可是三百个孩子啊,就这么被买来卖去的,就算有孩童家里大人参与其中,但也不可能所有都参与了,他手里白纸上的字就仿佛是血染的一般,耳边都好似能听到哭喊。 孟夏心中有了决断。 “师兄,这一夜辛苦你了,还请师兄如实禀报此事。”说罢朝赵典深鞠一躬。他能看出来,赵典虽然为人油滑,但是毕竟是石阚的弟子,心中正义还在。 他看向堂外,人头攒动。他高举手中白纸,向下迈去。 “淄林县令刘辅,涉贩卖淄林、泌阳、晋中、怀柔、北盐五县儿童,其贩卖儿童高达三百人,所涉及银两高达二十六万余两。” 堂外的人都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怒骂声。 “狗官,你还我孩子!” “狗官,你不得好死!” “我的孩儿啊!” 男子的喝骂声,女子的哭泣声瞬间就充斥了整个朝堂。显而易见,堂外就有受害者的家属。 刘顾江此时已经摊到在地,看不到表情。刘辅反倒是冷静异常,脸色虽然有些许苍白,但是神情还很坚定。 “此等狗官,实难为我大楚官员。” 孟夏一顿,接着说道。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慰民心!不杀不足以正国法!” 话音未落... 第十七章 线索 话音未落孟夏猛地一撞左侧的皂隶,直接拔出他别在身后的腰刀。 “不可!” “子宁住手!” 赵典和石阚同时喊出,即使刘辅有罪,他也是大楚朝廷命官,朝廷未判其罪,怎么可擅自杀人,这是不将皇权放在眼里的表现。 “一杯美酒千人血,数碗肥羹万姓膏。人泪落时天泪落,笑声高处哭声高。牛羊付与豺狼牧,负尽皇恩为尔曹。” 孟夏两耳不闻二人的呼喊之声,口中高歌,手里的腰刀顺着淄林县令刘辅的背后,就捅了进去。 赵典是没有能力阻止孟夏,因为他本体不在这里,仅仅能在刑部权限上略施权力。 石阚是心中犹豫,因为孟夏要做的,也是他想要做而没有做的事情。就是这犹豫瞬间错失了阻止孟夏的时机。 县衙堂外的各种怒骂声瞬间静止。 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叫好之声。 “好!” “小侯爷杀得好!骂得好!” “恩人呐,草民给您磕头了!” 甚至不少老百姓,跪在地上直接叩头。 周围一丝丝淡紫色的气蕴向孟夏而来,直入他的体内。此时孟夏体内微微发热,只是他神情激荡,对身体的变化并没有太在意。 不过一旁的石阚和赵典互相对视了一眼。好似哑然,又好似理所当然。 刘辅胸口血流不止,不过他并没有立马毙命,而是看向了刘顾江,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刘顾江泪流不止,看着刘辅缓缓倒地,他看明白了刘辅说的是什么,只有四个字,‘好好活着’。 他低下了头,再抬头的时候,死死的盯着孟夏,双眼净是仇恨。不过他毕竟不是此案的主要人物,在刘辅认罪后,倒是没人关注他。 赵典摇了摇头,说道:“子宁,你太冲动了,退一万步讲,也应当先到县衙府抄家,查出赃款再说啊,这若是没有找到那些赃款,对你来说实在太不利了,就算是镇北候罩护于你,日后再想入朝为官可就难上加难了啊。” 赵典看似责怪孟夏,可是称呼上,已经称呼孟夏的字了。一般来说,称呼对方的字表示亲近。这说明赵典虽然对孟夏的行为不满意,但是从心里上已经认可了对方,而不似之前只是看在石阚和镇北候的面子上。 “师兄,这人心思缜密,而且身后之人能力非凡,我要是今日不杀他,再等日后,说不定他便有机会逃出法网。” 孟夏理解赵典的意思,也接收到了对方的善意。只是再重新来过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糊涂!”石阚终于平复了心情,大儒的眼界和思维运转是相当快的。刘辅一死,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那三百个孩童是生是死,不得而知。若是留着此人,查找起来便容易许多。这人死了,再找线索该有多难!?” 石阚好像忘了之前他也暴跳如雷般的要杀了那刘辅,脸不红心不跳的批评起孟夏。 孟夏虽然这段时间彻底折服了石阚的学识,但是那倔强的嘴还是不受控制的说道:“老师教学的是,刚刚老师想要动手时,我就应当在旁边敲鼓助威好了。” 一看石阚要吹胡子,孟夏赶忙安抚到:“老师教训的是,刚刚学生确实鲁莽了,但是此人不杀,难解心头恨。” 孟夏顿一下,又说道:“虽然他这条线索断了,但是咱们至少还有线索可查。” 赵典听此言,点头道:“老师确是如此,这刘顾江是刘辅和金玉楼之间的腻子,虽然他不是主谋,但是定对此事了解不少,事后我会安排人押他进京亲自审问。还有这邕州、乾州两州州府也当好好询问,手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难道不知道么!?” 说到这,赵典背手眺望远方。 “金玉楼既然参与其中,那也应当好好查查了。” 赵典在朝中属于左相傅宏远为首的中立党,对太子一党和秦王一党的事,一般都是躲远远的,绝不沾身,毕竟党争站错队伍,可是不是闹着玩的。 他本不想去碰这金玉楼的,但是这等大案实在让他心惊肉跳,光一个分楼,几年下来就贩卖了三百个儿童,还不知生死去向,这大楚九州十八府,每一州、一府都有金玉楼所开的分楼,产业所涉之广,要是每个分楼都有类似的案件,光想想,赵典都觉得可怕。 不管秦王是否参与其中,就凭邕州金玉楼分楼作下如此大案,那金不换就不可能不知道。不查秦王,就查金玉楼,总不至于把秦王得罪死吧。 “师兄,其实还有一条线索可查。” 孟夏接过赵典的话茬。 “哦?” 对孟夏另有发现,赵典确实没想到,他查案多年,经验丰富。这件事所牵扯最深的就是刘辅本人、刘顾江和金玉楼了,孟夏竟然还发现了其他的线索。 “速速道来。” “师兄,这淄林县,从上到下都被那县令掌控在手,淄林的主薄咱们已经见过了,可是这淄林县丞,咱们一直没见到啊。从踏进这里县衙开始,那主薄基本没离开过咱们视线,可是为什么栽赃王氏时,这县衙外面处理的如此之快、之好。定然是县衙内部有人通风报信和外面有人安排处理。” 孟夏之前一直在疑惑,他和石阚就在县衙,县令和主薄也一直没走,那么在外面处理事情的人事谁?很有可能就是一直不曾露面的淄林县丞。 石阚听了也是点头。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并非是县令的人,那么就凭那县令将淄林把持的铁通一般,这县丞也一定是县令排挤的对象,那么既然是对手,又怎么会不关系对手的所作所为呢?” 赵典听后连称大善。 “老师,您当真是收了一个好学生啊,这份心智,右致心悦诚服。”赵典对着石阚连连拱手。 老头子倒也不客气,捋了捋胡子说道:“老头子眼光自然不差。” 赵典又看向孟夏,眼中尽是欣赏。 “师弟若是能渡过这一劫,可愿意来我刑部?” 赵典感觉自己说得有些势利了,赶忙补充道:“就算朝廷发难了,孟侯爷也会保你无忧,到刑部来,为兄为你谋个差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十八章 复杂 孟夏颇为感动,他能感受到赵典的诚意,他也没有拒绝。 “若是还有机会,就麻烦师兄了。” 虽然是第一次杀人,但是他没什么心里负担,也不怕朝廷怪罪。 一是因为对方着实该杀,二是他是镇北候孟御的儿子,孟崖的孙子,就算被朝廷处罚法,最多也就是贬为庶民,流放边疆。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入朝为官,然后修习武道了。 但是他不后悔,因为他此刻念头通畅,心中所有的不快都抒发的干干净净。 “这边的事情,我已用刑部秘法传讯,一两个时辰就会有六扇门的捕快过来提刘顾江回京,也会有人来寻那淄林县丞。” 说着赵典指向王氏。 “你这妇人,几次欺瞒案件,念你并非主犯,本官就关你一日便罢了,日后不可再起其他心思。” 王氏一听心道还好,至少出去以后家产还在。不过她开心的太早,赵典那么紧跟着就说, “拟查王三赖家中,若发现其有违背大楚法律,以抄家处置。左右,将此二人押入大牢。” 这回王氏哇哇大哭起来,那王三赖这些年虽然只是个账房先生,但是借金玉楼在当地的影响没少做那违法的事情,抄家肯定是跑不了了。 “老师,子宁,此间事了,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说罢,赵典身形变缓缓消散。 石阚双手虎口微张,向下一按,整个县衙漂浮其金光向石阚体内飘去。待所有金光归入体内后,石阚身体一晃,如此消耗对他身体负担极大。 孟夏刚忙上去扶住石阚。 “走吧,剩下的事儿就交给右致吧。” 孟夏扶着石阚向外走去,刚走到县衙大门,堂外一女子突然跪下, “谢二位恩人为民做主。” 说完叩首在地。 接着,百姓陆续跪下,齐声高呼。 “谢二位恩人为民做主!” 看到此等场景,二人动容不已。孟夏心头明悟,踏步上前。 “吾辈读书人,当为生民立命!” 此话一出,天空一道轰鸣声,好像在回应孟夏此言一般。 “君子立命境,君子立命境!”石阚看到此景心神震荡,低声喃喃道。 “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我们师徒二人到此游学,多亏了诸位的帮助,能帮助诸位除掉这一大恶,也是一大快事。” 人群站起来后,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二人慢慢往回走,眼瞅要到陈二牛家了,石阚一扶额头。 “子宁,我感觉忽略了什么事呢?” 孟夏看了看石阚。 石阚一拍大腿, “哎呀,小陈兄弟!” “二牛哥?怎么了老师。” “我把小陈兄弟留在原地等咱们了。” 石阚忙乎了一晚上,把陈二牛还守在王三赖家中的事情忘得是干干干净净。 二人连忙向着王三赖家赶去,赶到门口时,只见陈二牛躺在门口睡得那叫一个鼾声连天。 “二牛哥?二牛哥。”孟夏连连摇晃着陈二牛,才算是把他叫了起来。 “哎呦,老爷子,孟小哥儿,你们怎么才回来啊。这官府的人都来了两趟了都,也不见你们回来,我这肚子都叫半天了。”陈二牛气鼓鼓的说。 也不怪陈二牛埋怨,从救火赶过来,到整个案子结束,都过去了一个时辰了。 “小陈兄弟,这都怪我,都怪我。我这不是,哎呀,”石阚冲陈二牛鞠躬道歉。“小兄弟,老头子给你赔个不是。” 石阚是整个大楚都名闻遐迩,但是接触之下,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待人宽慰。但是在教导学生弟子时是十分严厉的。 陈二牛为人淳朴,哪敢受长者大礼。连忙摆手躲闪,“老爷子,这是做什么,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夏上前扶起石阚,他对刚才陈二牛的一句话比较在意,可能是之前跟淄林县令心计上的过招,亢奋未过。 “二牛哥,你一直在这里呆着,不曾离开过么?” 陈二牛一愣,“对啊,石老爷子说让我在这守着,说是官府会过来人的啊。” “那你刚刚说官府来了两趟对吧?”孟夏赶紧问道。 陈二牛傻呵呵地挠着头,“是啊,我还在想呢,左一趟右一趟的,我都不知道干嘛来了。” 孟夏只感觉他浑身一冷。 不对!怎么来了两回? 现场已经被烧毁了,仵作制造王三赖被毒杀的假象也只需在搬运尸体那一趟做就好了,而且自己也没给淄林县令做伪现场的时间,没有必要再过来一趟啊。 那来的人是谁?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见孟夏冥思苦想,石阚见后不由得问道:“子宁,怎么了?” 孟夏咬了咬嘴唇,“老师,这事情可能还没完。” “二牛哥,你可还记得第一趟来了多少人,第二趟来了多少人?长得什么样子还记得么?” 孟夏感觉本来晴朗的案件,再次扑朔迷离起来。 “第一次来了五六个衙役,抬着尸体走了。第二次...” 说到这里陈二牛停顿了一会,然后用力的砸了砸脑袋,“嘿!奇了怪了,我怎么想不起来第二次了?” “孟小哥儿,我实在想不起来了。”陈二牛满脸的不可置信,“我记得我之前明明看清了的,怎么全忘了呢!” 接着陈二牛就一脸恐惧的望向他们二人,“老爷子,我...我不会得了癔症吧!?” 石阚面色沉重异常,他沉声说道:“这不是癔症,这是道教天机境。可以遮掩天机,所行所为皆有天机遮掩。” 孟夏只对武者的境界比较清晰,因为他一家子都是修武的,但是对除了武者以外的体系,道、佛、妖、蛮这四类基本不了解。 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他问道:“老师,这道修的体系也跟武修一样么?天机境又是如何?” ...... 哎呀哎呀,实在是对不住各位看官了,猫九写到现在,还是感觉之前的武道划分有点问题,因为设计六层,已经让我再描写后面那几个体系有点为难了,所以猫九决定重新梳理一下各体系的境界问题。 老看官们,多体谅,新看官们从头看即可。大家要是发现猫九重新梳理体系,哪快有问题的时候,还请尽快告诉猫九。猫九拜谢。 最后还是希望大家收藏点一点,票票送一送~ 第十九章 诗名 “今日老头子我实在是有些疲惫,咱们先回去歇息一晚,明日再与你叨叨。” 石阚感觉身体疲乏。 三人便打道回府。 竖日。 孟夏一早就来到石阚房外,昨天积攒了一堆疑问。就等着石阚给他解答么。 石阚、孟夏二人帮陈二牛务农,相应的他们吃住在陈二牛家。 陈二牛家房间不多,总共就一间主室,一间客室。 陈二牛和他爹住在主室,石阚住在之前陈二牛所住的客室,因为客室太小,容不下俩人。所以孟夏住在柴房里,正值秋季,打个地铺倒也不是很冷。 孟夏听到屋内起床的动静,他稍候了片刻,估摸着石阚应该洗漱好了,他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老师,学生前来请安。” 石阚打开了门。 “进来吧。” 石阚回身坐了下去。“昨夜没睡好吧。” 孟夏可不是没睡好么,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昨晚第二次到王三赖家中的那个天机境高手,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小小的命案竟然先后牵扯到了整个淄林县衙,现在又牵扯到了道家高手。着实不可思议。 而且这些年被孟御逼学,对这几大体系的了解少之又少。包括之前石阚施展的神通,孟夏也是好奇得紧。 “回老师,昨夜确实寝不安席。”屋子太小,整个客室就一个凳子,孟夏只能站立于石阚身前。 “就知道你憋着呢,”石阚话语一顿,“昨日在淄林县堂,那首诗词可为你所做?” “正是学生所做,昨日看堂外也有那些被贩卖的孩童家属时,学生不杀那县令实难平愤,” 孟夏虽贵为大楚侯贵之后,但是确实不曾依靠身份去做那欺民之事。镇北侯府在乾州也是备受尊崇。 “虽莽撞了些,但是杀得极好,你这诗词也是极好。来,将这诗词誊写下来。” 石阚指了指茶桌上的纸笔,早就准备好了。 这茶桌也是陈二狗他爹看出石阚身份不一般,特意让陈二狗给搬过来的。 孟夏拿起笔来在纸上将诗词誊写一遍后交于石阚。 石阚看着这诗,心情大悦,“哈哈哈哈,这回我看那些老家伙谁再说我诗词不好!我学生的诗词好,我的就好!哈哈哈好。” 他连连捋须。很是满意的看像孟夏,“这首诗词可有名字?” 孟夏摇头说道:“昨日偶得之,还未来得及取名。” “哈哈哈哈,那为师来给你取个题目吧,”石阚起身来回踱步,“叫什么好呢?我想想,我好好想想。” 石阚在屋子里左转右转,转了能有半刻钟,孟夏都在心里起了好几个诗名了,石阚还是没想出来。 “哎,子宁!有了!有了!”石阚猛地拍手,“你看,叫《淄林与吾师清源先生痛骂贼官》如何?” 清源先生是他名号。 石阚说完,自己老脸先是一红,然后满脸期翼地看着孟夏。 孟夏一听石阚起的名字,本来吐槽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但是看着石阚,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名起的,让人都不想读这诗词了。难怪别人说他诗词不好,那是一点诋毁都没有。 “但凭老师做主。” 孟夏妥协了。 “大善!大善!” 石阚十分满意,虽然有点不要脸了,但是一想到反正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孟夏这丢脸了,上次自己还被孟夏气到昏倒呢。 “想知道什么,问吧。” 孟夏赶紧答道, “还请老师与我说明各大体系。” 这是孟夏目前最想了解的,他今年已经十九了,虽然长得秀气,不过也快到冠礼的年龄,到现在也没人与他说这各大体系之分。 “武修的体系想必你已经有所了解了,”石阚将誊写诗词的白纸叠好揣进了怀里。“共有九品,分别是淬体、锻骨、炼气、化劲、凝煞、外罡、归真、入微、凝神。” 说到此处石阚顿了顿,看向孟夏说道:“子宁,你现在是淬体境吧?” 孟夏点了点头,端起茶壶为石阚斟上一杯茶水。 “武者修炼,主要还是锤炼肉体,大楚武者昌盛,但是凝煞往上者却少之又少,你可知为何?” 孟夏思忱一下说道:“可是因为肉体打磨不够,破境便困难?” “不错,” 石阚端起茶杯,轻轻吹拂了一下。 “说对一半。武者最重要的就是打牢基础,身子骨不够硬,就别想往上冲。另一点就是凝煞破罡,煞气不够,是形不成罡气的。嘿嘿,武修一道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回头你去问你爹去。” 石阚右手端茶杯,左手虚扶茶盖,轻抿了一口茶,咂了咂嘴。心道这土茶实在是难喝。 “道修也跟武修一样分为九个品级分为九品筑基、八品开光、七品融合、六品金丹、五品五行、四品三花、三品阴神、二品天机,一品阳神明悟天机后,便可开顶成为陆地神仙,就好比武道的天人合一之境。” 孟夏这是第一次听到道修的各种境界,想起了昨日石阚所提的天机境,刚要张嘴问,就听石阚说道, “我知你要问道修的天机境,道修的二品天机境可知天命,可遮掩自身天机。这一点与我儒家一脉倒颇有共通之处,我儒家一脉也可知天命,但在遮掩天机这一块不如他们这些修道的。” 孟夏忙问, “老师,正好我想问儒家也有境界?也能修炼?” 难怪孟夏有此疑问,因为在石阚没来教他学问之前,孟御为他请的那些先生没有一个像石阚这样厉害的,还能施展神通。 “儒家自然能修炼啊!” 石阚神色傲然地说道。 “要我说子宁,你这天赋就别修什么武了,都马上二十的人了,还是随我修儒吧!” 石阚知道孟夏想要修武,但是他是真的看好孟夏的天赋,天生过目不忘啊!那可是修儒修到一定境界才能达到的。 “老师,您还是莫劝了,我就算修到大儒了,不还是会被别人气倒。” 孟夏揶揄道。 他这话再次提到了石阚的伤心处。 第二十章 正式拜师 “好你个孟子宁,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石阚将茶杯往茶桌上一砸。 孟夏见状赶紧哄到, “老师莫气,莫气。嘿嘿嘿。” 他已经把石阚的脾气摸得很透了,很靠谱,但是偶尔也会老小孩。 石阚已经懒得跟孟夏计较了,接着之前的话往下说道, “儒修跟其他体系不一样,儒修修到最后也是凡夫俗体,就算是圣人,那两个字里不还有一个人字么!” 石阚气呼呼的说,但是右手又将茶杯端了起来,说明他并非真生孟夏的气。 “儒修境界上的不同,只能代表所学所会的不同,说白了也会喜、怒、哀、乐,也会生、老、病、死。我被你气倒还不是你这死小子嘴里不饶人?” 孟夏听了石阚的话,还自得一笑。 石阚见了不由一叹,“子宁,这次不知朝廷会不会罚你,但就你这性子,入朝之后定是要吃亏的。” 孟夏神色一正,“老师批评的是,学生一定改。” 接着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 “老师,昨日在县堂那些金光到底是什么啊?” 石阚一笑道:“哦?我还以为你对我们儒修不好奇呢。其实就算你不问,日后我也打算告诉你的。” 石阚突然面色严肃看着孟夏。 “子宁,今天我问你一句,你可愿拜入我门下,为我关门弟子?” 二人之前虽然一直师徒相称,但是儒家重视的拜师礼仪一直没有执行。 孟夏没有迟疑,他心里很是认可石阚为人。 “学生孟子宁,拜见老师。” 说着孟子宁对着石阚行了个大礼,并端茶拜师。 “好,好啊!” 石阚接过了孟夏的递茶,喝了一口,捋须说道。 “子宁,正常儒家收徒讲究摆枝儿,要邀请同门好友前来见礼,待明年春闱过后,咱们进京后再补上仪式。” 石阚显然不是很在乎繁文缛节。经过这几个月,让之前厌学的孟子宁,变到现在的模样,石阚还是很满意的。就仿佛一块玉石在他手中打磨发光一般。 “起来吧,”石阚扶起孟夏接着拜师前的问题说道:“我这一脉是儒家述圣一脉,祖师爷是孔伋儒圣,他日可莫要给咱们这一脉丢人才好。” 石阚简单给孟夏说了一下。 “之前在县衙门所施展的正是述圣一脉的神通——‘述道’,”石阚说着,右手大拇指和无名指紧扣,立于胸前。 “降” 不同于之前在县衙所见,这次淡金色的光芒缓慢充斥在房间之内。 “剑来!” 石阚一比剑指,一柄金色长剑凝聚在孟夏和石阚之间。 孟夏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竟如此神奇?” 石阚看着孟夏惊呆的表情十分满意,不由就想到以前在那三个徒弟前施展“述道”时的场景。 “这就是’述道’神通,万事万物皆可在我这述界之中演化,利用这世间的规则在整个述界中完成。” 随着石阚的讲述,孟夏也基本了解述圣一脉为什么被人称为一品之下利于不败之地。 完全是因为只要对方不能破开整个述界,那作为述界创造者就是无敌的存在,他可以利用各种规则来限制你。 比方说对方是二品武者,在述界中可以规定不允许运气,那么对方除了肉体依旧强横,其他种种神异之处也使用不出了。 当然了,“述道”神通如此强大也是有相应的限制。因为所有的儒修施展的神通都是要依靠浩然正气的,而浩然正气只有在朝堂才能最快速的获取,居庙堂之高,才能养厚气。 不是说不入朝为官就不行,读书可以养气,在野也可以养气,只不过朝堂为龙脉之地,最适合读书之人、为官之人养气。 像刑部左侍郎赵典,之前在淄林县衙一出现,官威便自然而生。正是因为他在朝堂多年,养出的气,官气也是浩然正气的一种而已。 石阚当年也入朝为官过,而且做到了国子监祭酒,虽然权力不大,但也是名满天下。只不过后来与朝廷意见相左,从而辞官归野,在青山书院安心当一个副院首。 后经一位老友相托,去教导镇北侯府家的小侯爷时,石阚原本并不是很愿意,因为放着青山书院那么多学子不教,去教一个官宦子弟,除非是他想不开。 后来那友人送来一幅诗词,说是那小侯爷十三岁时所写,并且告诉石阚,说那小侯爷天生过目不忘。 石阚立刻决定前去亲自看看,若是个好苗子就收于门下,毕竟述圣一脉神通只传一人。这么多年所收弟子都不符合石阚条件,要么是学识不够,要么是心性有所缺陷。 如赵典,学识足够,心性不足,作为大楚刑部左侍郎,虽心中仍然正义,但为人却稍显油滑,善左右逢源之道。 不过石阚也没准备现在就将述圣传承传给孟夏,而是准备等孟夏冠礼时,作为一份厚礼传承下去,也好教他更加珍视。 “老师,当日你与赵师兄,说我这不知那不知的,可是跟这神通有关?” 孟夏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不怪他没见识,述圣一脉相传,虽然朝廷高层都知道这一神通,但是石阚很少出手,所以见过的人是少之又少。 “嗯,正是如此,因为我的浩然正气很大一部分都来源于当年入朝为官时积攒的,这也限制了述道神通的施展,比如对淄林县令施展时,对方是朝廷任免的,因此我的述道不能作用与他身上,即使对方是贪官、恶官也不行,否则必受反噬。” 石阚解释道, “之前右致以为你出身镇北侯府,应该对这些事有所了解。所以才有此一问。” 孟夏恍然,正常是应该有人告诉他这些事儿,但是他家不正常啊! 父亲和二哥就是俩莽的不能再莽的莽夫,白二叔倒是智商在线,但是二叔是妖族,哪管朝廷那些事儿,母亲和大哥走得早,爷爷又闭关多年,根本见不到。请来的老师、先生除了之乎者也、照本宣科什么也不会。 因此很多本应该知道的事儿,他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 孟夏正待要询问蛮族和妖族时,就听外面陈二牛的声音响了起来。 “石老爷子,孟小哥儿,你们快出来啊。” ..... 第二十一章 金不换 京城,金玉楼。 一男人背坐在房内,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当、当、当。” 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 也不见男人有任何动作,门就自动打开了。 一个黑色劲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楼主,妖族那面传来消息,邕州一分楼被查,牵连淄林县令被斩。” 双手抱拳,对男子十分恭敬地说道。 这男人缓缓转了过来,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他正是金玉楼的楼主,金不换。 “哦?何人所为。” 金不换问道,但是他的语气平静,好似对此事漠不关心一般。 “回楼主,是镇北侯的三子和青山书院副院首石阚插手其中,导致邕州分楼购买童男童女曝光。” 那女子低头说道,尊崇楼主是因为像她这样的金玉楼探子有十七八个,都是年少时为楼主所救。只是后来楼主性情大变,很难揣测楼主心思,不过对他们还算宽厚。 “孟御的儿子和清源那个老头子?”金不换开口问道。 “是。” 得到肯定回答后,金不换沉思片刻。 “此事在朝廷可曾发酵?” 女子一愣,连忙说道, “楼主,此事妖族传信中并未提及,不过十二正在邕州附近,已经前往淄林打探去了。一有消息马上就会回传回来。想来大楚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 金不换脸色不变, “告诉十二,不需查探了。石清源那个老头子在,这事儿朝廷肯定已经知道了。你别忘了刑部左侍郎可是那个老家伙的徒弟。这件事情想必已经呈报到元景帝那里了。” “楼主,那…我们该怎么做?需不需要通知秦王做些手脚?” 女子喏喏地问道。自家金玉楼这么些年在秦王扶持下可从未吃过如此大亏。 “哼!那是你们不了解镇北候,不了解元景帝!如今朝堂秦党势大,太子一党只能被迫站脚。” 金不换冷哼一声。 “别人都当孟御不参加党争,但是我知道他属于太子一党,别说是他,从孟家那个老东西开始,就注定只能站太子一党了。” 女子反应也快, “楼主,您是的意思是元景帝不会让秦王一家独大,所以此事...” “镇北候家的小家伙,元景那个老狐狸不仅不会惩罚的,说不得还会嘉奖。此时若是让秦王参合进来,无疑是搬石砸脚。” 他说着甩了下袍袖,女子连忙上前帮着整理。 “楼主,那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女子一遍帮着整理衣服,一遍问道。 金不换左手向外一甩,就将女子弹开, ”算了?!我金玉楼何时可被人欺负了?” 女子连忙下跪。 金不换稍稍思考片刻问道。 “小四,我说你们这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可不好。妖族可还传了别的什么消息。” “回楼主,妖族还说了一句,血浮屠可能还活着,让我们好好查一查。” 被叫作小四的女子也没敢起身,听到金不换相问,赶快回答。 一直平静的金不换听到此言,终于不再平静,从他身周发出一股气浪,搅得周围空气都变的凝稠了。 不过金不换很快就将体内刚刚紊乱的气机调整好,一切又变的正常。 不过他脸色不是很好,盯着眼前的小四,过了好半天才张嘴说道, “连传个讯,现在都做不好了么?什么消息重要,什么不重要,先说哪个后说哪个都不知道了么!” 金不换低沉的声音和话语让小四猛地颤抖起来。 “楼主,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小四连连叩首在地。 “本来我打算先想办法收拾孟御收一波利息,再去设计太子。现在看来计划要变一变了。” 金不换抬手摆弄起面前桌上的两颗弹球般大的玉石,默默思考,小四在旁磕头不敢停下。 “别磕头了!也不怪你,血浮屠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先去通知秦王,今年养势,不易与太子发生冲突。在这期间,全力给我查清孟家那个老东西到底什么情况,他要是真现身了,整个计划都要重新复盘。” 金不换说到此处稍微一顿, “孟家的小东西毁了我一分楼,也不能就这么放过,给妖族回信,让妖族派人处理,咱们不好露面。先弄死他孟家一小的,当年能弄死了一个,现在也能。” 小四点头称喏。 “楼主高瞻远瞩,这购置童男女被朝廷翻了出来,妖族受损最为严重,驱狼吞虎,咱们金玉楼抽身其外,还能顺便一探镇北侯府的虚实。属下着实佩服得紧。” 金不换对小四讨好置若罔闻, “多动脑子,跟小五多学学。起来吧,别跪着了。芊芊怎么样了?” 金不换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温柔。 “回楼主,主母有十一陪着,每天都有按时吃药,身体还好,就是...就是常常念叨楼主。” 金不换转身来到窗边,静静地望向皇宫方向。 ... 大楚皇宫,养心殿。 元景帝正在案前批阅奏章, 元景帝的大伴顾怀庸手持急报推门而入。满大楚能做到这点的除了容妃,就只有这个顾大伴了。 然而容妃是仗着元景的宠爱,这顾怀庸可确确实实的是元景心腹才敢如此。换做他人,哪怕是东宫太子也不行。 元景帝抬头,这顾怀庸可不仅仅是他的大伴,更是大楚司礼监秉笔,有权提元景帝批红的。 “大伴前来有何要事?” 元景帝知道,如果没有要紧事,大伴不会这般进来。 顾怀庸走上前来, “陛下,刑部急报。邕州金玉楼涉贩卖童男女三百人,涉及邕州、乾州官员十余人,在镇北候三子的协助下,破获此案。只是...当天便斩了一个涉案县令。” 顾怀庸将文书双手递于元景。 “哦?孟家那个没习武的小子?朝廷还未过问,他好大的胆子。” 元景帝皱了皱眉。 顾怀庸在一旁闭口不言,没有接话。 元景帝将文书握在左手,右手在旁边的烛火轻轻一弹,火光摇曳,好似更明亮了。 “乾州那面可有动静?” 顾怀庸摇了摇头。 元景帝轻轻摆了摆手。 “拟旨。” 第二十二章 儒修 “石老爷子,孟小哥儿,县衙那面来信儿了,正绕哪找你们过去呢!” 陈二牛站在门口喊着。 石阚示意孟夏开门,让陈二牛进来。 “来,小兄弟,进来慢慢说。” 二人一看陈二牛,就知道他是急忙火次跑回来的,满头大汗,衣襟都湿了。 孟夏赶忙又拿出一个茶杯,倒上茶水,递了过去。 陈二牛接过来茶水,“敦、敦、敦”一口就饮了下去。 “老爷子,今早我才听说,你们昨晚可是做的那...那厉害的举动,”陈二牛大字不识一个,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能感叹厉害。 “今早我去老钱那买肉,老钱家侄儿不是在县衙门当差么,今天休值,说是昨天夜里就有几位大人到了,今早就安排人手寻昨日那一老一少呢。我这一听不就是你们二位么。” 陈二牛脸上有些担忧, “你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行李走吧,万一要是官差寻来,再走就走不了了。” 陈二牛对昨天发生的事儿只是知道一半,钱家那侄子也没在现场,只是知道他们二人昨日大闹县衙门,破了案,斩了淄林县令。 并不知道这两位一位是镇北侯府小侯爷,一位是青山书院副院首、当世大儒。 石阚和孟夏对视一眼,心道这大楚的执行力度还是很强的,朝廷定然是知道此间事情,已经把对孟夏的处理结果带来了。 看着二人没有动作,可把陈二牛急坏了, “哎哟,我说二位,抓紧收拾东西吧,你们二位昨日为我们淄林除了一大害,要是让县里其他人知道你们在我这被抓,我爹非得抽死我,我也没脸活了啊。” 孟夏对此倒不意外,也不心急,这几个人应当是来找他的。 于是拍了拍陈二牛的肩膀, “二牛哥,你不用担心,我和老师是不会走的,有什么事儿都由我一力承担。” 石阚颔首,说道:“小兄弟,想来一会就会有县衙的人寻到你这,还烦请你去门口帮忙看一下,若是有人寻来,直接带人来我这屋就行。” 陈二牛听懵了,这两位怎么这么沉稳,就连自己怎么从屋子里出来,他都是是懵的,看着身后的门又关上了,陈二牛这才一跺脚,去大门那块蹲着去了。 “也不知这次朝廷会如何,但想来应当没事儿。” 石阚宽慰了一下孟夏,但他也确实是如此想的。 孟夏出身镇北侯府,镇北侯府上至孟崖,下至孟御在大楚都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自从十三年前的一件隐秘之事,导致两代镇北侯大闹京城,让整个天下对镇北侯府实力有了认知后,朝廷对待这家人向来是敬而远之,涉及到孟家的事儿更是慎之又慎。 更何况即便没有镇北侯府这层关系,就光凭石阚,想要保下孟夏也是轻而易举。 “老师,之前您说到了咱们儒家这一脉,那可有具体修炼体系?” 这个问题是孟夏最关心的,他对朝廷来人还真没太在乎。 毕竟这个问题涉及到日后他修武的事情。 “儒家修炼与其他体系不太一样,” 石阚听到孟夏的提问,脸色傲然。 “儒修有两种修炼方式,其一为入朝为官,积累官气;其二是为民心所向。但核心都是一点,就是需要修炼浩然正气。” 石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子宁,昨日...你已经完成了儒修最难的那一步,就是凝聚浩然正气。” 石阚略微犹豫,不过还是告诉了孟夏。 因为石阚本打算待孟夏游学之后再跟他说,毕竟他昨日偶然获得那点浩然正气实在太少了。 “什么?怎么可能呢老师,为何我没有感觉?难道是昨日?” 孟夏反应还是很快的,石阚是不会骗他的。既然如此,他马上就想到了昨日斩杀刘辅时的异样。 他的表情很快就惊喜起来, “老师,那我为什么没感受到呢?” 孟夏并没有着急修武的事情,只需要回乾州时,请教二叔就可以了。当务之急还是弄明白这个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在你胸口位置,昨日你所获得的,属于品级很高的君子正气,但是还是太少了,自然感受不到。” 石阚揶揄了一下孟夏,紧接着他就说到, “不过日后随着修炼,你自然会进展神速,不必太过恼火。唉,就是不知道子宁你愿不愿意做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了。” 眼前这老头绝对记仇,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老头还记着呢! 孟夏心里不免诽谤道。 “老师,还剩妖、佛两道,您今天就都跟学生说说吧。” “子宁,这些佛修多是在大楚的西方,近些年虽几欲传教大楚,但是对这些佛修为师其实并不太了解,毕竟这么多年,包括游学我也很少接触那些大和尚,不过对那些和尚,为师并不喜欢,仅此而已。” 石阚说到这时,面露不屑,好似很瞧不上佛修一样。 “不过妖修我倒是可以给你说道说道,妖修分为九品采气、八品聚灵、七品炼骨、六品妖丹、五品化形、四品凝魄、三品万疆、二品渡劫、一品无上。但是为师也曾遇过心地善良的妖,也曾遇过心狠手辣的人。因此这善恶不可因族而判。” 石阚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略微唏嘘。 孟夏又为石阚斟上一杯茶,没有打扰。 今天石阚确实填补了他这么多年的常识空白。 而且还被意外告知已经修成浩然正气,这让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乾州了。 “老爷子!孟小哥儿!官差大人来了!” 陈二牛嗷的一嗓子,打破了之前的宁静。 “大人,您里面请。” 陈二牛一丝不苟的执行着石阚之前所说的话。 .......... 猫九今天想问一下,大家有没有喜欢看仙剑一的,仙剑一是猫九的童年最喜爱的电视剧。如果大家喜欢,猫九抽空就更一更,那本书就是写着玩的,想把一些遗憾填上,最多也就是周更。如果大家不喜欢,那本书猫九就随缘更。 这本书才是猫九的精力所在,端午过后,争取一天两更。 第二十三章 笑面虎 孟夏听到陈二狗的声音后,上前将门打开。 就见陈二牛领着一名身穿飞鱼服的公公和两名官袍之人走了过来。 从位置上,可以看出领头之人是那位公公。 只见那位公公正向石阚的房间走来,看到孟夏打开了门,本是木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机械式的笑容。 这位公公姓曹,单名一个勤字,是大楚十二监中御马监的提督,掌管虽然品阶不高,但可谓是位高权重之人。 这御马监可不是因为掌握禁军和管理大楚所有战马粮草那么简单,御马监掌握的兵权与大楚,甚至元景帝的御林军相比,是远远不如的。只因御马监掌管内帑,且战时可当监军,权力极大。 很快,他的脸上的笑容又褪了下去,因为看到孟夏并没有出来相迎的意思。 不过毕竟是在皇宫当差的人,即使心中不快,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就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镇北侯府孟小侯爷可在?” 曹勤尖细的嗓音,仿若九悬琴上的最高音,刺耳、调高。 陈二狗听到曹勤的问话,傻呵呵地还说了一句, “大人啊,咱这哪里来的小侯爷啊。” 曹勤回头看了一眼陈二狗,只是这一眼就看得陈二狗浑身刺骨,犹入冰窟。 “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孟夏本不打算出去相迎的,在他看来,朝廷要罚他,难不曾还要舔着脸上去认罚么?但是人家明摆着不打算进来,他只好走出去。 石阚依旧悠哉的坐着喝茶,不管外边变化,反正对方有没有指名他。 曹勤脸上挂起笑容,不过孟夏总感觉对方的笑容很不舒服,好像散发着淡淡的恶意。 孟夏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咱家曹勤,见过小侯爷。” 曹勤说着向孟夏一拱手, “咱家本在邕州处理公事,这不,接到了陛下的旨意,奉命前来宣旨,还请小侯爷接旨。” 曹勤并未将圣旨拿出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很明显,他在示意孟夏下跪接旨。 孟夏未动分毫,好像再等曹勤接下来的的动作。他不是不懂礼仪,只是从小到大孟夏就没出过乾州,他见过的天家使者到镇北侯府传旨,孟御可从来没有跪下接过旨。 “咳..咳..” 看孟夏一动不动,跟不开窍似的,曹勤清了清嗓子,他身后的官员赶忙说道, “小侯爷,请跪下接旨。” 曹勤双手负后,他倒是没想给孟夏下马威,只是眼前此子竟如此不懂规矩,加之他本身就厌恶镇北侯一脉,就静待看着。 这时,屋内传来石阚浑厚的声音, “尔等难道不知道建楚元年,先帝御赐镇北侯见他可不行跪拜礼。” 曹勤和那几位官员马上闭嘴,他们可不会说出什么‘孟夏不是镇北侯’之类的话,镇北侯是世袭制,哪怕当代有两位小侯爷,按理来说不可能都继承爵位,但是谁都不想让里面那位拂了面子。 曹勤能做到御马监提督,不论是能力水平还是修炼水平都是超群的,昨日接到宫里的任务,第一时间就赶到淄琳,先后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知道不光有镇北侯府的小侯爷在其中,青山书院的副院首也参与了这个事情。 他就顺便了解了一下二人近几月的行程。这是曹勤历来的习惯,也是他能在勾心斗角的十二监做到高层的根本。 厌恶镇北侯一脉,是因为当年两代镇北侯大闹朝廷,斩了不少前任司礼、御马、印绶三监高层,差点将这三监彻底换血。曹勤的义父便是死于那次大乱,后来本以为朝廷会处死两人,结果最后不了了之。 曹勤义父是当时的御马监的掌印太监,权力极大,对曹勤这个义子很不错。因此曹勤应该对镇北侯这一脉深恶痛恨的,但是当年大乱见识到了孟崖和孟御恐怖的实力,使他不敢复仇。又因为三监高层位置空了下来,他才得以进阶高层。 所以他对镇北侯一脉的态度是可以落井下石,但绝不主动招惹,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出手的,但是若是时机一到,就会如蛇蝎一般,一招致命。 曹勤明显是聪明人,虽然听说孟崖大限将至要闭死关,多年不曾见过他出手,谨慎入他也绝对不会轻易为自己招揽祸事的。 而且宫里的圣旨也很明确,他不会太过为难孟夏,只是在规则范围之内,落落镇北侯府一脉脸面便可以了,若是不能也无关紧要。 “可是石院首,可许咱家进门一拜?” 曹勤高声问道。 “老头子年岁已高,见不得阉人,还是不见为好。” 石阚此言相当于骂人一样,换做他人必然大怒,但是曹勤面不改色,依然带着那机械式的笑容, “那就祝院首增福增寿。” 说罢,曹勤直接从身后官员手中接过了圣旨, “今,朕闻淄琳一案实为震怒,镇北侯府孟夏为民伸冤,为朝廷除害,特赐其玉血碧螺丹一枚,金百两,银千两,以示嘉奖。” “臣谢陛下恩。” 曹勤笑呵呵得将圣旨卷起来,交给了孟夏,旋即恭喜道, “小侯爷当真是国之栋梁啊,那淄琳县令做下了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小侯爷却为民斩了此獠,可谓大快人心。” “曹公公您客气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之前曹勤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孟夏的眼睛,但是也不好太落人脸面。 不过朝廷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甚至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元景帝虽然称帝才十三年,但要知道,先帝后十年已经不理朝政了,朝堂大事小情都交给当时的太子元景,所以元景临政已经近二十三年了。 没有人敢挑衅这位皇帝的威严,就算是王侯子弟,也会重处之。 孟夏如此做了,偏偏什么惩罚没有,还进行嘉奖。让孟夏摸不清头脑。 “小侯爷您看这些赏赐是放在这里还是送到乾州?” 曹勤是指镇北侯府。 “放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送往府上吧。” .... 这本书书名真有问题么? (?_?) 为什么那么多人跟我吐槽这本书名。我这书名是有意义的!这是猫九给本书埋的一个伏笔! 你们真想让我换书名的话,不如帮猫九想一想呗,猫九想了好几个都不满意。 第二十四章 玉血碧螺丹 “小侯爷,这些金银,咱家这就派人送去镇北候府上,这枚玉血碧螺丹,还是这次就交与您吧。咱家在邕州还有许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就先走一步了。” 曹勤此次前来一来是确有宫中传信,二来是想来看看这个胆子很大的孟小侯爷。 现如今两个目的都已达到,便准备回去了。 日后若是有机会,倒也不介意收拾一下孟夏。 “曹公公,还请稍等一下。” 孟夏喊住了曹勤,他对这次元景帝赏赐他也好,处置他也罢,都不在意。 他比较关心之前的案子,和朝廷对金玉楼的处理。 毕竟一个分楼就作下了如此大案,整个大楚有多少个金玉分楼,可有继续查探? “不知小侯爷还有何事?” 曹勤转身看着孟夏。 “不知朝廷可还继续追查此案?可有后续结果?” 孟夏问道。 “咱家只负责传达皇命,其他咱家概不负责,此案后续小侯爷若是有兴趣,可以询问刑部。” 这个曹勤说的倒是实话,他是御马监的,即使与某个部门权力相接,也是兵部,而非刑部。是以他对这个案子并不感兴趣,来也只是源于那两点兴趣。 “谢谢公公告知。” 既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孟夏也不留曹勤了。这个人虽然一直面露笑容,但孟夏是发自内心不想与他接触。 “告辞。” 说罢,曹勤便转身带着那两位官员离去,在转过身的一瞬间,面上的笑容又恢复成木讷的表情。 “孟小...小侯爷,要是没什么事儿,我...草民就先走了。” 等三人走后,陈二牛即使再大条,也反映过来了,住在他们家的是乾州镇北候府的小侯爷,虽然他在邕州,但是镇北候的大名他也是听说过的。 没有镇北候镇守北蛮的话,乾州破后,下一个就是邕州。 因此他再面对孟夏就明显变得拘谨起来。 孟夏听着陈二牛这么叫他,倒是笑了出来。 “二牛哥,叫什么小侯爷,我还是听你喊我孟小哥儿舒服。” 陈二牛看着孟夏还跟他开玩笑,也松了一口气。 “哎,孟小哥儿,那我先去忙了。” 陈二牛走后,孟夏回到客室。 “子宁,看来咱们大楚那位的心思还真难猜,我还以为这回最少你得挨几板子呢、” 石阚笑着说道。 这个结果别说是出乎孟夏意料之外,连他也感觉不可思议,按理说挑衅朝廷威严,是元景最接受不了的事情,当初他辞官也与这有关系。 但是孟夏却好好的站在这里,着实是让石阚不得其解。 这是因为石阚毕竟远离朝堂了,虽然都现在的党派之争有所耳闻,但是毕竟不在局势之内。 “老师,我也以为这回我会收到朝廷的责罚,都做好放弃春闱的打算了。” 孟夏也连连点头。 “这元景对你也够大方,这玉血碧螺丹可是好东西,日后若是出现危难时刻,但凡有一口气,它都能吊住一口气,保三天不死。” 石阚看着孟夏手里的小木盒说道。 孟夏听了不禁咂舌,这可得收好了,要是下回再碰上小巷里面那个黑影,至少自己还能多一种手段活下来。 孟夏这才将昨日小巷内的遭遇告诉石阚,毕竟昨天石阚太过劳累,孟夏不忍老头子再分神了,就没说。 “你昨日竟然差点被人杀死!?” 石阚听了一阵后怕。自己如此看中的弟子,真要是被杀了的话,自己这一把岁数再找一个衣钵传人就太难了。 “哼,这金玉楼真是胆大包天!子宁,这件事儿交给为师了,为师回京后就召集学生好好查一查这个金玉楼。不讨个说法,我这院首不当也罢!” 石阚是真生气了。 石阚教过的学生无数,能收入墙下的弟子也个个不凡,不说孟夏,就说赵典也在朝堂之中位居高位。 他从没有用过这些学生弟子资源。但是这回他很愤怒,他已视孟夏为继承衣钵之人,连他都护不住,还配当什么老师。 孟夏沉默片刻, “谢老师厚爱。” 他没有拒绝石阚的好意,这几个月的相处,他能感受到石阚对他的爱护。 而且人多力量大,光凭他一个人想要去探寻真相,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力。 “子宁,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还有三个月就要春闱考试了,现在我们也该换个地方了。再游学一阵,就回乾州好好备考。” 石阚显然早已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 这三个月来,孟夏跟着石阚从乾州到邕州辗转,虽然所学不少,但石阚认为还远远不够。 “老师,不如咱们走之前,去那金玉楼转转?” 孟夏对这金玉楼里面的事情还不肯放弃。虽然杀了刘辅,但是孟夏认为金玉楼绝不仅仅只是在乾、邕两州之地犯案,而且说不定还有其他什么勾当。 “子宁,刚刚为师不是说了这事你别再插手了么。” 石阚是真的害怕孟夏再出什么意外。 “老师,咱们就是转转,再说您不是在我身边么。” 石阚一想也是,有自己陪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那就转转吧,之后咱们再换条线路返回乾州。子宁你先去收拾东西,然后跟陈老爷子打个招呼,咱们就出发吧。” 石阚当即拍板决定,孟夏点头答应。 收拾好东西,孟夏来到门外的胡同,陈二牛他爹岁数也挺大了,不比石阚小几岁,早年受过伤,所以家里重活他干不了,平时没什么事情基本都是来这胡同里跟些卖手艺的贴在一起,先来还能听个书。 孟夏一找便找到了。 将自己来意说明后,感谢了一番近来陈家对他们父子俩的照顾,就回去准备跟石阚启程了。 回到陈家,帮石阚拿着行李,二人一路轻装上阵,倒也没有太多行李。便向金玉楼而去。 只是在石阚的床上,留下了三十两的银子。 陈二狗的淳朴憨厚给师徒二人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这三十两便当是近来二人吃住的酬劳了,虽然不多,但是足够改善一番陈家的状况。要是给太多了,反而不好。 .... 我新想了个书名,叫大楚风云录?怎么样,我感觉很一般。没有我的书名有寓意。 第二十五章 夜探青楼 邕州,淄林金玉楼。 昨日沸沸扬扬的大案并没有影响到金玉楼的照常营业。 金玉楼产业很多,但是每个地方只有一个挂着金玉楼牌匾的分楼。 这个分楼只经营文玩宝物买卖和酒楼。 每个分楼它最高不能超过六层,一般都是五层,因为只有京城金玉楼总楼才分为六层。 这分楼一层经营酒楼,四敞八开都是三桌,二层分为九个雅间,三层住宿,四层多是文玩,五层提供一些修炼用的宝物。 也有一些小地方的分楼只有三层,根据所在位置不同而不一。 其他像赌场青楼虽然是金玉楼也经营,不过都不属于金玉楼直接管理,一般都是有当地的官府出面帮金玉楼收购相关产业。 毕竟都知道金玉楼背后的人在大楚朝堂上的能量。 “这还是学生第一次到金玉楼吃饭,没想到这里的菜确实不同,配得上这响当当的名声。” “哦,之前从未来过这金玉楼么?其实多次两次也就那味儿吧,比不上天南海北那些当地小食。若是有机会,你可以陪我去白山城,那里的琼首鲜煎,那真是绝味啊。” 说话的那位老者说着还咂了咂嘴。 “要去我也是带着瑾儿去。” 青年极其认真的说。 紧接着看着对面老者哑言的样子又是一笑。 这二人正是孟夏和石阚。 他们俩在这里吃着菜肴,不过孟夏倒是略显苦恼,上午他和石阚决定探查一下金玉楼的情况后,就相继转了一下,除了青楼没去,基本都去过了,都没有什么线索。 本来孟夏是想让石阚接着运用‘述道’来一一检查,但是石阚告诉他并不现实。 石阚辞官多年,体内浩然正气为多年积攒,而且多年来也并未做什么轰动天下的大事儿,要是没有明确的线索,贸然浪费浩然正气实为不智之举。 至于青楼,碍于两人身份关系,都没好意思提。 对石阚来说,青楼那种地方属于文人墨客的聚集之地,他虽然不常去但也没有什么避讳之处。但是要是带着孟夏去就不太好看了。 一来现在不过申时,天还未黑,这青天白日可没办法逛青楼,二来今日刚刚收下孟夏入门,日后要是传出当世大儒教徒第一站就是青楼,他石阚的名字也可以改叫做难堪了。 对孟夏来说青楼他是从来没去过,他家二哥就因为逛青楼,被孟御知道后,吊打了三天三夜,当时孟桐可是七品境界,也被打得足足一月没下得去床,可想而知孟御真下了狠手。 所以二人谁也没提。 今夜孟夏打算直接在金玉楼这住下,等天黑之后去那青楼看看,嗯...查找线索,绝不是好奇,瑾儿会理解的。至于怕被孟御知道,呵,远在邕州,怎么可能知道? 孟夏对石阚提出今夜在这休整一宿,若是没什么线索,明日就启程,石阚也没什么意见就同意了。 二人吃过饭后便在金玉楼要了两间上方,便住了下来。 天黑之后,孟夏出了房间,看看石阚的房间灯已经熄下了,他偷偷溜了出来。 大楚是有宵禁的,不过根据各地情况,宵禁力度也不一样。 如乾州,宵禁极松,但是门禁极严。 虽然乾州紧邻北蛮,但是北蛮的心气儿已经被镇北候一脉打散了,根本不敢到乾州附近挑衅。 而且乾州经过苏瑾儿的父亲苏谈的治理,开放了与北蛮的双方贸易,现如今已经十分繁华,即便是夜里人们也多事出来走动买卖。 但若是夜里有人来闯关的话,乾州守备力量会直接教他做人。 邕州紧邻乾州,相关的地利人情也是相通的,对宵禁看管不是很严格,路边做买卖的,吆喝的也不在少数,不过邕州只允许这些商贩在商业街附近做生意,不许扰民。 金玉楼名下的青楼正在东街最中心的位置,名唤倚红楼,正是孟夏今天的目标。 这倚红楼三层高,带了两个别院,属于还不错的青楼,毕竟淄林比不上州府之地,能有这种规模的青楼已经很不错了。 青楼跟勾栏不一样,青楼多是一些清倌人和红倌人。 清倌人属于卖艺不卖身,只有碰上意中人,才会选择将身子托付给对方。一般选择的也多是文人才子。 红倌人属于两者都卖,倒也不是说就低了清倌人一等,更多的红倌人也都是从清倌人过来的,只是所托非人罢了。 而勾栏不一样,勾栏的更多的是娼妓,只卖身不卖艺。 因此达官显贵、文人墨客多爱来青楼以显示身份。 夜笼长巷,倚红楼外红灯高悬,院内品竹弹丝之音传出,女子歌唱之声传出。 孟夏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站在门口略显犹豫,门口的龟公见多了这种客人,连忙上前, “这位公子,进来看看吧,三钱五钱您点个曲儿,五文十文您喝杯茶。” 龟公一脸讨好地冲着孟夏说。 孟夏的扮相实在太好了,这长相,加上孟夏那一身白衣,龟公一看就知道对方是贵家子弟,还没来过青楼的那种。 “我是为了查案。”对自己施加了心理暗示之后,孟夏就让龟公前方带路,跟了进去。 这倚红楼一层都是东一张,西一张的桌子,散散落落地坐着人,中间一个半米高的台子,台上一位女子身穿一件粉色暗花长衣,顺滑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单螺髻,潮红的鹅蛋脸,倒着实有几分姿色。 女子嘴里正唱到:“叹君王万种凄凉千般寂寞,一心似醉两泪如倾……” 看台下和二楼的客人都在观赏着。 声音也很不错,这位要是不卖身的话,应该就是这里的书寓了吧,孟夏心里想到。 青楼里也是分等级的,大致可分四类,书寓、长三、幺二、野鸡。 书寓,一般是青楼的招牌,等级最高,卖艺不卖身。年轻美貌、气质高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长三,等级低于书寓,卖艺也卖身,但不接待普通客人,只负责贵宾。 幺二,则属于平民消费,也就是我们平时理解中的那种烟花女子。 野鸡,可不是那种你想的,这是指那些专门负责在门口或楼上招揽生意的女子,她们也是等级最低的。 孟夏喊住龟公, “带我上二楼吧。” .... 猫九感觉要拉跨,第二更我估计出不来了,不是别的,主要是今天太累了。先欠一更。 第二十六章 虞双思 “噔、噔、噔。” 龟公就带着孟夏来到了二层,这一层是环形,茶桌都摆在了栏杆边上,方便客人观看一层的表演。 只是相比一层,这第二层稍稍昏暗了一些,左右还好,远上一点便看不清他人面貌。 孟夏对此很满意,挑了个位置便坐下了。 令人上一壶茶,一个果盘,静静的坐在这。淬体境耳力与常人无异,孟夏只能竖起耳朵听邻座的人交谈。 孟夏左手边坐了两位家境不错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人手搂一位衣着较为暴露的女子,应该是这倚红楼的人。 “冯兄刚刚回来,可曾听闻昨日县衙发生了大事?” “嚯!现在都在沸沸扬扬说这件事儿呢,我怎么会不知道此事。” 那位冯姓男子让身边女人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话说那位是镇北侯家的小侯爷吧?连朝廷命官都敢说杀就杀,还真是好胆色啊!” “冯兄,小侯爷不光胆色好,还才情无双,当庭作诗怒骂那狗官,牛羊付与豺狼牧,负尽皇恩为尔曹。当真是听得我等热血沸腾,恨不在场亲见啊!” “妾也曾听闻那位的诗词,一杯美酒千人血,数碗肥羹万姓膏,却是可怜那些被拐走的孩童了、” “为除此大害,为此诗,当浮一大白!” “来,干!” 孟夏在一旁听,这消息传得是真快,昨日发生的事情,现在基本人尽皆知。 可是赵典师兄那面没有什么讯息传过来,接下来该如何查探,孟夏有些理不清思绪。 “这位兄台,此座还有人么,可否容在下拼个桌?”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孟夏的思考。 抬眼看来者,年龄与孟夏相仿,也是一身白衣,手拿金丝边折扇,腰系杏白如意腰封,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狐媚眼闪着灵光。 好一个俊俏公子哥,竟然比孟夏还要好看上几分。 孟夏看了一眼周围,确实没有单桌了。 “此处再无他人了,兄台请坐便是。” 那人坐下后,孟夏才发现对方身后还站一人,气质模糊,若非注意,总会叫人轻易的忽视过去。 见对方身后那人没动,孟夏也不理不问,兴许是对方仆人之类。 感觉到孟夏的目光后,那人也微微一愣。 那位公子哥对着孟夏一抱拳, “在下虞双思,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孟夏听到那人搭话,也连忙抱拳, “在下孟桐,见过虞兄。” 孟夏脸不红、心不跳地借用了他二哥的名字,这要是用自己名字,之后被人发现传进父亲耳朵里,挨打的就是自己。用二哥的名字,兴许还能逃过一劫,至于二哥会怎样,就祝福他吧。 两人都没有互相通表字,字只有在双方熟识,或是前辈师长的情况下才说的。第一次见面,不通表字很正常。 “孟兄,来此地可是有事?” 虞双思看了看孟夏,可能是见孟夏容貌俊美,惺惺相惜,便多看了几眼。 孟夏感受到对方的试探之意,不动声色道:“在下来此自然是听曲,赏美人,还能有何事?” 虞双思一笑, “孟兄,我这双眼睛看人还是很准,” 他这一笑不要紧,但是惊呆了孟夏,他从未见过一名男子可以笑得如此好看,宛若倾城。 这人要是生为女子,说不得就属于史记上那种红颜祸水。孟夏心头想到。 “哦?那依兄台所见?” 虞双思将那合起的扇柄捏在三指指尖,扇端斜斜搭在唇上,正露出一段唇角。 “孟兄请看,这倚红楼内其他人,或与友成群,或左拥右抱,即便是一人前来,也会专注听曲。” 他两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夏,接着说道:“唯独孟兄,或在四处打量,或听人交谈,或低头思考。要么孟兄是个初哥儿,背着家中第一次来这青楼,有此些举动倒说得过去,要么这倚红楼中有孟兄所需。” 虞双思单手将手中展开,轻轻扇舞了几下。 “不知在下说得对否?” 这人好惊人的观察力,孟夏心头一跳,他不仅仅是第一次来青楼,而且来这里确实不是为了娱乐。 “咳,虞兄火眼金睛,在下佩服,不过在下到此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确实是背着家里偷偷来这的,” 孟夏装作略带羞涩的说道,因为不知道这位虞双思是什么来路,目的如何,但是不能任他套话。 不过临场应对到也不难,不是说孟夏第一次来青楼这种地方么,也没说错,本色出演就好。 孟夏眼珠一转, “这么说来,虞兄应该是总来这风月之地了,不如与在下讲讲应该做些什么?” 虞双思说孟夏是初哥儿,孟夏就说虞双思是风月老手。 孟夏连当世大儒都敢顶撞三分,能让别人在这里占了他的便宜?反正先把对方的话题带跑再说。 “嗯,看来孟兄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那我就与孟兄简单说说。” 虞双思好像真信了孟夏的话,默然承认风月老手这个称号。手指台下唱着小曲的女子说, “这青楼开场,一般都是先从唱小曲开始,这些小曲多是由清倌儿来表演,重头戏是第二场,” 说到这里他狡黠地看了一眼孟夏, “第二场是打茶围,不在这里,在旁边别院,交了桌钱便可进去,倒时这倚红楼的头牌书寓便会出来出上一题,由大家吟诗作对,被书寓看中者,便可入那闺房与书寓长谈,若是得那书寓倾心,便可将清倌儿化为红倌儿。” 虞双思最后两句是贴近孟夏低声说的。 孟夏对什么清倌儿红,倌儿的并不在意,但是这虞双思刚才在他耳边,轻声吐字,热乎乎的气息吹在了孟夏耳朵里,倒是直接将孟夏变成了一个大红脸。 孟夏内心虽然不解自己为何会如此,不过他也感觉脸上灼热,此时装作那种既害羞又好奇的神色是正正好好的。 他红着脸对虞双思说道:“谢谢虞兄解惑,” 正在此时楼下曲毕,锣响。就听一声, “今晚柳如是小姐打茶会,有意的客观请别院一聚!” 第二十七章 打茶会 “今晚柳如是小姐打茶会,有意的客官请别院一聚!” 打茶围也叫打茶会。 孟夏借此机会,冲虞双思抱拳说道, “虞兄,我对这打茶围倒是好奇得紧,今日便不陪虞兄了,先去见识见识。” 然后孟夏起身就要走,想要离这人远一点,毕竟对方对他有些过于热情了,虽然十分自然,但毕竟是淄琳地界儿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不想太多接触,若是换个地方,倒是可以把酒言欢。 谁料,虞双思将折扇向手中一敲,也跟着起身, “正好,我也正有此意,想要见见这倚红楼的头牌,我与孟兄一道过去。” 他右手一搭孟夏手臂,就拉着孟夏一起向别院走去。与虞双思一起来的那个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这人...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孟夏没有办法, “如此..甚好。” 二人来到倚红楼别院,门口有一门童站立,每位宾客到此处,便收银五两,才放人入内。 孟夏三人交了十五两,门头就放他们进去了,孟夏打茶围的钱还是虞双思出的,用他的话说,见到孟夏感觉一见如故。 孟夏感觉奇怪,按理说他想要拒绝他人并不难,而且他确实几次想要摆脱开虞双思,可是不知对方好像有一种天然让人亲近的气息,让他不自觉地想要认同对方说的话、做的事。 进了门后,孟夏又开始打量起来。 这个院子里能容纳三四十人的样子,中间一座二层小阁,较为特殊的是二层中间延伸出来一块,类似舞台一样。 虞双思拉着孟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顺着孟夏的目光看去,便开口解释道, “孟兄,一会那位花魁就会从二层平台那里出来,或是唱曲儿,或是舞蹈,反正会展示一下绝技。再之后就是咱们的主场了,按照花魁出题作答,便有可能一亲芳泽哟。” 这话从虞双思嘴里说出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如此俊俏倜傥的面容,带着些荤话,让孟夏感觉反差有趣。 楼上的正主还没出来,不过楼下已经热闹非凡了,很少有人单个过来,基本都是三五成群。 孟夏扫视一圈,来到别院的人基本都衣着华丽,身份不凡,即使穿着朴素的,也文质彬彬,说话间就能看出对方为一介书生。 这也正常,毕竟对这些书寓花魁来说,文人墨客更被她们喜爱一些,因为只有这些书生才会为她们的容貌吟诗作对,使她们的芳名传递更远。 孟夏左侧,有几位青年说话声音稍大,引得孟夏侧目看去,几名学子模样的青年围坐在一起,几人都是锦绣绸缎,可以看出家境均很不错。 身居正位那个青年头上有一撮小白毛,十分突出,虽然衣着与其同来之人一样,但是从他腰系云罗玉佩,就不难看出其身份显贵之处。 云罗玉佩一般都是王侯子弟才允许佩戴,孟夏也有一块,不过跟随石阚游学,他并未戴在身上。 “听说这如是姑娘算是咱们邕州的绝色美人,为什么就一直呆在这小小的淄琳,这还得让咱们特意从邕州城赶过来!” “就是,一会那花魁要是不够漂亮,我指定让他们这吃不了兜着走。” 两名青年一边比划,边跟中间那位小白毛说着。 小白毛也仅仅是微笑点头。 “那几位都是出了名的官宦子弟。” 虞双思的声音又出现在孟夏的耳边,清亮的声音使孟夏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说虞兄,下回可以不趴在我耳边说话么?” 孟夏幽幽道。 不是别的,实在是这个虞双思一个大男人,趴他耳边说话,还让他产生异样,是在说不出去。 虞双思先是一愣,然后又拿起折扇捂嘴一笑。 “虞兄认识那几位?” 孟夏这才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他对虞双思看出自己的疑惑不觉奇怪,毕竟对方的观察能力很厉害。 虞双思点了点头,, “略有了解,若在邕州城里,怕是很少有人不认识这几位。淄林毕竟还是太小。” 孟夏通过对方话里表述,猜测虞双思应该也不是淄林本地人。 “这几位大多都是邕州城出了名的衙内,说话这两位分别是邕州指挥佥事和同知的衙内,” 虞双思折扇一转, “那是显武将军的衙内和邕州沙河帮的少帮主,坐在最中间的那位是靖王家的世子楚少旗。” 这五人来头还真不小,沙河帮是邕州地界上地头蛇,帮主沙万勇是四品武修,关键沙河帮负责朝廷在邕州的盐运,地位非比寻常。 几位衙内里家世最差的邕州府同知也是正五品官员,靖远王更是邕州的土皇帝一般。 “鹏远。” “世子。” 中间那位小王爷楚少旗说话,一旁的沙河帮少帮主赶紧搭话,他可不像其余几位,家里都有朝廷背景,他沙河帮能做到邕州第一帮派,那是借了靖王的力量,因此他对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你们沙河帮眼线多,可曾听闻淄林县县令被斩一事?” “确有此事。” 沙鹏远话音刚落,另外几人就接上了话茬。 “竟有此事?那县令犯了什么罪?竟然惹得朝廷处以死刑?” “是啊,此事何时发生的,为何我等竟不知道。” 楚少旗示意了一下,他们便奇奇看向沙鹏远。 沙鹏远这才开口说道, “我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那县令并非朝廷降旨处死,而是被镇北候家的小侯爷当庭斩杀的。” “什么!” “竟敢斩杀朝廷大臣!这孟家也太没教养了!” 邕州府同知的衙内宫庆山一拍桌子, “好大的胆子,这邕州的地界儿轮得到他孟家插手么!” 楚少旗抬手按了按,几人便停止了话语。 “如是姑娘马上就要出来了,不要惊扰到美人。” 此话一出,就连之前叫嚣最欢的宫庆山也不再说话,胸口起伏不定显示着余怒未消。 其实这几位衙内也并非真的生气,不过是做给楚少旗看的,这些人的父亲都是朝廷大臣,一个赛一个的精,作为衙内,耳濡目染的也会官场上的那一套。 至于为何如此,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靖王府的那位与镇北候之间有过节。 靖王未封王号之时曾领兵攻打北蛮,镇北候孟御当时还未继承爵位,在靖王军中任职,后谋术失败,导致军溃,靖王欲领亲兵逃回乾州,孟御则收拢残军奇袭北蛮国都,虽然没有并未成功,但也使得北蛮前线撤退。 虽然当时没有处罚靖王,但是大楚朝臣及百姓口中,谁人英雄谁人狗熊自然可想而知,也就这么靖王把孟御恨上了,朝堂上没少给孟御使绊子。 楚少旗作为靖王之子,自然见不得孟家出头,因此才有之前一问。 孟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知道昨日之举惹得靖王世子不快,就算知道了,以他的秉性也不会在乎。 虞双思显然也听到了,嘴角微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二楼一声低沉的女嗓响起,竟比之前楼内的女子声音还要好听,磁性中透露着哀伤。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 本来想为昨天那位很认真评论的书友加一更的,但是才有时间码字,实在太晚了。猫九先睡一觉,明天写吧 第二十八章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爹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接着别院二层的舞台一层薄纱缓缓降下,薄纱上一女子身形映照在上面,从影子上可以看出这女子身材婀娜。 别院一层已经叫好不断,这柳如是制造氛围的手段倒真不错。 声音最大的就是孟夏隔壁群衙内们。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收起,薄纱终于升起,一身红裙映入眼帘,鹅蛋脸桃花眸,肤如凝脂。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不过照比苏瑾儿还稍逊一筹,孟夏心里想到。 “如是姑娘,我们大老远从邕州城里赶来,还不快下来与我们一见。” 说话的这位正是显武将军家的衙内,名唤徐万山,此人身形瘦弱,先天不足无法习武,但从小被其父送至道门修行,修为倒也不错,如今已是道门七品,只差一步便跨入金丹境。 “妾这就下去。” 柳如是在二层双手翻扣,摇摇一拜,便转身下楼。 待柳如是走下来后,徐万山又开口道:“如是姑娘,今日我们兄弟来给你捧场,还不快过来敬我们一杯?” “是啊!” “如是姑娘,少说也得一人一杯吧!” 一行几人便起身跟着起哄。 楚少旗坐在那里没有开口,但显然是也是这么认为的。 柳如是含笑看着几人,招了招手,身后的丫鬟便递上了一个酒杯, “如是感谢诸位抬爱,如是在这里敬大家一杯。” 说罢,脖颈一抬,清酒入喉。 柳如是这话说得确实漂亮,一来给了楚少旗几人面子,二来不至于冷落其他客人,三来婉拒徐万山的邀酒, 放在一般人上也就这么过去了,毕竟人家婉拒了。 但是柳如是碰上的可不是一般人,就看徐万山的脸刷地一下就拉了下来,楚少旗也微微皱起眉头。 “如是姑娘,刚刚没有听清我说什么?我说的是,过来敬我们酒。” 徐万山眼神冷冷地看着柳如是,对方确实样貌动人,不过对他们来说也就是玩物一样,毕竟以他们的身份,要找也是门当户对的,来这里就是图个开心。 楚少旗轻轻叩了叩桌面, “万山,别吓到如是姑娘,惊吓了美人就是我们的不对了,坐下吧。” 这些衙内的老大发话了,徐万山只能乖乖坐下,不过脸色依旧不快,毕竟一个青楼女子竟敢驳了他的面子。 楚少旗接着说:“如是姑娘,这舞也看了,曲儿也听了,是不是该往下进行了。” 柳如是也大约猜出眼前这几位身份不一般,不过她依然笑盈盈的, “遵公子言。” 柳如是拿出笔墨,思考片刻,在白纸上写下字。 丫鬟将写上字的白纸举起,上面写了两个字,“相思” “阳月正是相思月,还请诸位就以相思为题,作诗词一首。” 写景好写,抒情难意。 相思这个题目倒是难住现场不少人。 孟夏也感觉此情景作相思之词很应景儿,此时天上月圆,便想起身处乾州的苏瑾儿了。 “楚兄,我就先献丑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邕州指挥佥的衙内开口了。 “游兄请。” 这位衙内名唤游维元,是邕州白鹿书院的学子,也是孟夏的同年。 “啊!原来是游解元!” “是游解元啊,那今天他必然是如是姑娘的入幕之宾了。” 他这一站起来,周围倒是有不少人认了出来。显然游维元的名气要比其他几位衙内要大,甚至比靖王世子楚少旗要大。 因为他是邕州秋闱第一名,名头自然广为传之。 游维元轻轻昂头,缓缓开口, “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好!” “好诗!” 此诗一出,登时叫好不断,徐万山猛劲儿鼓掌,就像诗是他做的一般。 柳如是轻轻鼓起掌来, “公子好文采,这思君如满月,正好应了天上的圆月。” 孟夏没什么反应,但是他身旁的虞双思却侧目看去。 大楚别的不说,但这文道确实昌盛。虞双思心里暗道。 “可有哪位愿意作诗一首,与在下比一比?” 游维元也对自己做的这首诗十分满意,算是他作诗里面比较好的一首了。 这时,楚少旗动了,他站起身子说道, “进卿莫急,我倒是也想作诗一首。” 进卿是游维元的表字。 楚少旗迈步来到柳如是面前, “窗雨阻佳期,尽日颙然坐。帘外正淋漓,不觉愁如锁。”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起柳如是的下巴,接着说道, “梦难裁,心欲破,泪逐檐声坠。想得玉人情,也合思量我。” 最后两句说完,柳如是的脸微微泛起潮红。 楚少旗紧接着在柳如是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便转身回到座位上。 “楚兄文采依旧,今年没参加春闱实在可惜。” “哈哈哈哈,这不是正好可以与游兄一起参加明年的春闱么,倒是又可以一较高下了。” 楚少旗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 柳如是在听到楚少旗那句悄悄话后,原本潮红的脸,瞬间有些发白,嗓音微颤,向身后丫鬟示意结束。 “可还有哪位愿意应题作诗,若是没有,我家小姐今日就请这位公子上楼了。”柳如是的丫鬟看出自家小姐脸色不好,赶紧说道。 孟夏感觉在这里没有什么他想得到线索,便想回到金玉楼休息,将此间事情暂时放下,随石阚完成游学。 起身后他看了眼身边,发觉的虞双思的脸色阴晴不定, 这种摸不清底细的人还是理他远一点好,正准备跟对方告辞,就见对方抬头对他一笑。 他这一笑,孟夏心道不妙。 “孟兄,此等小人在耳边作吠,你不觉得烦么?这种破诗也拿出来献丑,当真是可笑!” 虞双思这声音可一点不小,整个别院瞬间落针可闻, 这人是谁?竟如此狂妄。 旁边那桌衙内们更是满头雾水,这人好大的胆量,哪里冒出来的,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在询问是否认识对方,连楚少旗也没有动作,也不怪他们小心,万一对方是朝堂哪位大佬的后人呢? 虞双思看明白了他们的小动作,他用鼻子一哼,然后回头冲孟夏说道, “呵,孟兄你看,果然都是鸡鸣狗吠之辈,只会欺负女流之辈。” 孟夏瞬间反应过来了,看来是刚刚楚少旗最后在柳如是耳边说的什么,被虞双思不知何种方式得知了,因此才有此一出。 不过衙内门那桌明显压制不住了,在邕州的地界上,管你什么身份,都不可能有楚少旗的背景大。 “你这厮哪个娘胎里冒出来的,还敢跟小爷这么讲话?” 徐万山虽然是道家人,但是养气功夫是一点没有,他是家里最小的,自然受宠,哪里被人骂过。 虞双思也不客气,开口就说, “孩子,你娘可能没告诉你,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爹!” 第二十九章 胜你何难 那徐万山一听此话,登时大怒, “贼子死来!” 说着抬手就要向虞双思抓去。 徐万山是道家七品融合境,这一境界讲究的是灵与肉合,可以将元气更好的掌控自如,但是想要以气御剑,或者挥手成符就不可能了。 若抓实了,虽不如武修气力,但也有近八百石左右的力量。 “住手!” 楚少旗这么一喊,徐万山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这位兄台说我二人作的诗词不够好?” 此时的楚少旗面色无常,只是从其双眼流动中,可以看出淫邪之色。 他之前来这里只是应几人之邀,对着柳如是还真没有太大兴趣,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但是看到了虞双思和孟夏,却来了兴趣, 虞双思点头, “确实不好。” “哦?那么兄台可是要与我等比试一番喽?” 虞双思听完傲然一笑, “呵,比就比,还会怕了你们?我身边这位刚才说了,你们做的诗都是狗屁,不及他万分之一?是吧孟兄?” 他扭头看向孟夏,好像如此牛气的人不是孟夏而是他一样。 孟夏料到了这个虞双思要搞事情,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使坏了,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会作诗。是蒙的,还是早就发现自己身份了? 孟夏更怀疑后者,毕竟昨日淄林县衙门外那么多人,万一这个虞双思就在其中,自己没有注意到也很正常,若是如此,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就很可疑了。 不过孟夏现在对虞双思的目的起了兴趣,对方前来接近自己不会无缘无故,而且对方行为举止也不太似邪恶之人,就凭他愿意帮一位青楼女子出头。 孟夏决定见招拆招,相帮虞双思渡过眼前事儿,再探探对方目的如何。 至于这么做会得罪对面几名各家衙内,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虽然楚少旗是靖王之后,但是他是镇北候府的三儿子,要是认怂了,回去可是要挨揍的。 何况这里这么些人,对方总不至于挡着这么多人面使用什么下三滥吧,想到这里孟夏绕过虞双思,把虞双思挡在身后。 “楚兄是吧,不错,你们所作的诗词,在我眼里也不过尔尔,想要比就来比比看吧。” 楚少旗本来听到虞双思前面的话,先是心中一喜,但是后半段的话就让他感到被人侮辱一般,他好歹也是去年解元,竟被人说所做之诗如狗屁一般。 楚少旗身子说话之人走上前来,一看孟夏长得也十分俊俏,心中怒火便消融了,心上一计。 “好!” 楚少旗双手一拍,紧跟着话音一转, “可是刚才你辱骂了我的兄弟,就这么算了好像也不好,不如我们加点彩头怎么样?” “好!你输了,跪地向如是姑娘道歉。” 虞双思“唰”地一声将折扇打开,摆开在胸前, “可以,你要是输了,你们二人答应我一个条件便好。” 楚少旗上下打量着虞双思和孟夏,眼中的淫邪倒是不避人,看得虞双思直作呕。 “唉,孟兄,不怪我说他们是在狗吠吧?” 虞双思用折扇轻轻拍了拍孟夏肩膀, “这好事儿全让他们占了,也不知道是他们傻还是当咱们傻,” 然后虞双思指着楚少旗说:“你输了你带着人从这里滚出去,记住,是用滚的。输?孟兄,你会输么?” 孟夏耸了耸肩, “胜他们何难,翻手而已。” “好!你们敢接么?” 虞双思用力一拍孟夏肩膀,然后冲着对方挑衅说道。 楚少旗即使心中有着小九九,也被两人接二连三的挑起了怒火, “一会你等你们输了,我把你二人带回府上,好好折磨,等着!”他心中想到,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起伏,不够他留了个心眼,回头看向另外几人,眼色一递。 宫庆山马上心领神会,站出来指着孟夏说, “别再废话了,姓孟的,要比你就作首诗词出来,别在那块装模作样!” 孟夏没有搭理宫庆山,拿起桌上一杯茶水,只听他缓缓说道: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瞬间诗词描述的景色映入众人脑海,好似身临其境,接着孟夏又道,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众人顿感思念之情如泉涌,难诉相思苦。 孟夏举起茶杯遥敬明月,心头思念之人照在了明月上一般,神色温柔,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他一口气说完,白茶灌进口中,柳如是已经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虞双思皓目中神光流动,看着孟夏的背影。 对面那几个衙役也沉浸在诗词中,包括楚少旗,也是眼神迷离,但是他最快清醒过来,看向孟夏的目光已经不似之前的淫邪,而是震惊中带着阴狠。 孟夏作的这首诗最后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不是真的说不如当时不认识苏瑾儿了,而是因为二人从小便在一起玩耍,两小无猜,这是第一次分别这么久,孟夏确实总想起苏瑾儿,这种思念之痛在今日看到思念为题时,愈发强烈。 因此借喻抒情,仅此而已。 三首诗词谁输谁赢自然一目了然,但是楚少旗怎么会这么认输?而且他心中的猜疑需要去印证,他没说话,但是宫庆山跳出来了, “谁要再跟你比这个题目了!楚兄和游兄刚刚都作完诗词你才出来,时间上不公平,题目必须得重选!” 虞双思一听这厮竟然耍赖,气的咬牙, “那你们刚刚不说!现在..” 话没说完,孟夏打断了他的话,四目相对, “虞兄,不是相信我么,我说了,胜他们,翻手而已。” 虞双思看着孟夏的双眼,突然感觉胸口一闷,心脏“砰砰”跳了两下。 “我自然信你。” .... 抱歉,传晚了,这两天更新有点问题。对不住、 第三十章 五步成诗 “你们想怎样,今日我都奉陪到底。” 孟夏听到虞双思答复后,将凳子拉开坐了下来,看都不看楚少旗一帮人。 说实话,刚刚确实是折了脸面,但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绝不是楚少旗风格。 “孟兄,刚才还未来得及说规矩,确实是我们的不对,那这样我们也不占你便宜,” 楚少旗已经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这回我们不需要题目,若是你还能做出一首与刚刚那首一样级别的诗词,我就认输。” 楚少旗这么说自然是想好了的,刚刚那首诗词级别绝对很高,那描写的意境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这首诗若是从一个大儒嘴里说出来,会有无限的可能。 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作一首的可能性大,若是对方有以前作过的诗词,倒也可以。 如果孟夏作不出来,那他自然就赢了,心里的龌蹉想法也会实施。 如果孟夏作出来了,或者用了以前的诗词,那他心中的猜想可能会被证实,他自然也有下一步应对。 虞双思站在孟夏身后,看着眼前人的背影,神色略显复杂,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孟夏听到楚少旗的话,有些无语,刚才那首相思的诗词,确实是他所作中意境较高的一首,同级别的他也有,不过孟夏不屑。 而且气氛上来了,他争强斗胜的劲儿也上头了。 楚少旗不请孟夏打他脸么,那他就狠狠地打。 “酒来!” 孟夏高喝一声。 立马就有丫鬟端着酒水过来了,虞双思亲自为孟夏斟上了酒。 柳如是此时脸上泪痕已干,一眼不眨地看着孟夏,好奇这位俊公子还能作出什么惊人之作。 风轻轻拨动着孟夏的头丝,一身白袍在夜里显得格外明亮,好像在与天上星光呼应。 孟夏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走到院中树下,张口到, “远赴人间惊鸿宴,” 第一句诗一出,众人只觉眼前有一位仙女从空中缓缓降落。 孟夏回身走了两步, “一睹人间盛世颜,” 第二句,瞬间将整个大楚繁荣昌盛的景象映了出来,这里很多人甚至都没走出过邕州,但是他们就觉的大楚应该是他们此刻看到的一样。 孟夏又往前踏了两步, “最是人间留不住,” 孟夏没有停顿,紧跟着他出最后一步。 “朱颜辞镜花辞树。” 别院沉寂了片刻, 接着就是轰天般的叫好声, “好!” “好诗啊!今日真没白来!” “不仅见到了如是小姐,还有意境如此绝妙的诗词!真值了。” “你看没看到,他总共也就走了五步!五步成诗!” 孟夏这首诗,其实并不算很押韵,甚至诗中连用三个“人间”,这并不合理,但是诗的意境,可以完全让人忽略这些,甚至从意境来说,犹胜之前那一首。 孟夏近几个月都不曾淬体了,之前与刘顾江一战后,他就感觉淬体圆满的瓶颈松动了。 但是此诗一成,胸口一口气直冲全身,体表金光浮现,体内的骨头酥酥麻麻地,像有万千蚂蚁爬过,他感觉可以随时突破道武修八品锻骨境了。 不过孟夏想起了他二叔说得话,强行打断了这种状态,保持在淬体圆满境界,他对浩然正气引用在武修上还没有摸清,不敢贸然突破。 “孟夏!” 随一声厉喝,孟夏下意识地就回头看了过去,楚少旗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这一声是楚少旗喊得,他虽然没见过孟夏,但是也收集过对方信息,知道对方才情无双,尤其是得知对方正在邕州的地盘上,他这才决定来淄琳转一圈。 在倚红楼这相遇也纯属偶然,从孟夏的第一首诗词开始,楚少旗就起疑了,淄琳这地方要是有如此才子的话,早就被他收为幕僚了,怎么会声名不显呢,因此对方定是昨日在淄琳县衙挥刀斩县令,高歌“牛羊付与豺狼牧,负尽皇恩为尔曹。”的孟夏。 不过楚少旗也没有马上动手,而是选择再次确认,第二首诗一出他心中就已确定。 “果然是你!” 见孟夏回头,楚少旗笑了,张狂邪魅, 虞双思在一旁面不改色,好似早晓了一般。 孟夏没有马上开口说话,他眯起眼睛看着前方,好像要看清什么似的,忽地浑身一紧,眼睛瞪大,这反应不是楚少旗带给他的,也不是人群叫好声影响了他,而是他刚刚抬头所看的正前方,那里坐着一位老者,对方也正看着他,二人略显尴尬别了头去。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儒石阚。 石阚摇了摇头,又把头别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尴尬所致,还是不想跟孟夏说话。 楚少旗见对方竟然把他晾在一边,胸口起伏更甚, “你看什么呢!你可知道你面前之人是谁?” 宫庆山看出楚少旗的气愤,马上站了出来, “这位是大楚靖王府小王爷楚少旗,你这厮竟敢无视我们小王爷?” 孟夏这才回过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看出了自己身份,但现已至此,便抱拳说道, “正是在下。” 楚少旗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轰”的一声,整个别院的地都震了一下,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威压,压得众人喘不上气。 “魔气?!” 竟然有三人异口同声喊了出来,一道声音苍老,是石阚喊的。一道声音是面前楚少旗喊的。一道声音清亮,是虞双思的声音。 一道金光甩进了孟夏体内,接着石阚的声音在孟夏耳边响起, “魔气浓烈,附近必有大魔现身,为师现在必须去看看,为师在你体内留了一道浩然正气,若有危险,自会护你。” 孟夏再往石阚方向看去,老头已经消失了,孟夏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这青楼内师徒相见,实在是太尴尬了。 楚少旗那面也有一人离去,正是徐万山,不过他没有石阚那两下子,身形一闪,便迅速离去。 楚少旗再次开口, “孟夏,镇北侯府的小侯爷,好大的名气,敢在我邕州的地界上斩杀朝廷官员,鹏远与我拿下此獠!” 显然楚少旗并不知道,朝廷已经让御马监提督曹勤来对孟夏嘉奖了。 不过就算他知道,也只是换一个借口来对付孟夏而已。 沙鹏远听到楚少旗发话,毫不犹豫便出手,他没下死手,家传武学沙河万里都没使用。能以江湖人的身份加入倒楚少旗这帮衙内之中,虽说有其父在靖王手下的关系,但本身也并非庸人,今年年仅二十三便踏入武修七品聚气境。 虞双思手掌微微握起,又轻轻松开。 第三十一章 锻骨境 沙鹏远大手成鹰爪,便抓向孟夏。 他和徐万山同为七品,但是在气力上要比徐万山强得多,道修重气不重力,道修七品能有八百石左右就很不错了,但是武修不一样,跨入武修七品就能达到一千二百石左右,这还只是纯肉体的力量,武修七品又叫聚气境,若是运气的话,这个数字还能向上长。 手掌扑面而来,孟夏只感觉压力大增,他真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一点不顾及场合,而且靠山刚刚追寻魔气走了。 他连忙去沟通胸口的浩然正气,想要把石阚临走前留给他的力量用出来,可是根本毫无动静。 “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孟夏只能在心里鼓捣一句,赶快闪开身,想要躲避沙鹏远这一爪,孟夏不过淬体圆满,哪能及得上沙鹏远的速度。 这一爪倒是闪开了,不过沙鹏远顺势回勾,便抓到了孟夏手臂,“刺啦”一声,手爪从孟夏肩膀抓到手腕,鲜血直流。 只见孟夏右臂五道血痕至上而下,也得亏是孟夏闪的快,而且肉体还算强硬,不然这一下右臂就废了。 沙鹏远见这一击竟然没抓住,掌式一变,就袭向孟夏腰间。 孟夏右臂本是疼痛难忍,忽然感觉一股雄厚的力量覆盖在右臂之上,右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如果此时孟夏能内视的话,就会发现此时一道道金光自他胸口处先是流向右臂,再是流向全身,皮肤表面开始与体内骨骼发起共振。 孟夏感觉每一块骨头都在体内“砰、砰、砰”的发出声鸣,这些变化仅在一瞬间,他便迈入武修八品,锻骨境。 可是此时沙鹏远那一掌已经袭来,孟夏没有时间感受体内变化,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比拼力量肯定不是对手,孟夏双掌叠在一起,向下一挡, “咚”地一声,孟夏后退数步,而沙鹏远竟满脸震惊的看着他,对方临阵突破他的感受最清晰,孟夏突破的一瞬间,他感觉面对绝不是锻骨境,甚至有种此时面对的是他老爹沙万勇的错觉。要知道沙河帮帮主沙万勇可是四品武修,而孟夏不过刚刚踏入八品武修。 这小子有点邪性。沙鹏远如此想到,他收掌而立。 “能连接我两招,不得不承认你小子有点气运。”沙鹏远的感受,在场能有所察觉的不过一掌之数。“但是接下来,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为好,因为我不会再留手了。” 孟夏沉默的看着对方,因为他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而且他相信石阚,虽然老头不靠谱,但是走前留给自己的浩然正气绝对会护住自己,毕竟他已经见识过石阚“述道”的种种神奇之处了。 虞双思微不可察地悄悄回头看向身后之人,正是孟夏见到虞双思时那道模糊身影,虞双思见对方摇了摇头,轻轻咬了咬嘴唇便转了回去。 沙鹏远两手同时抬起,一手掌心朝前,一手掌心内扣,这正是沙万勇的绝学沙河通天的起手式,两只手交替一转,便冲孟夏打去。 武修六品化劲境是条分水岭,化劲之前的武修,全靠肉搏,即便是聚气境也只是运功行周天之术罢了。 不要小看这周天之术,但凡武修,只有达到聚气境,才可以说是登堂入室,才能让所修功法凸现出来。 就如同沙鹏远这一掌与之前那两招绝不可同日而语,若说之前两下是一千二百石左右的气力,那这一掌便接近一千五百石了,近乎是孟夏的两倍了。速度极快,直奔孟夏胸口。 “公子小心!” 这一声是柳如是喊得,她并非因为孟夏作了两首诗词便倾心孟夏,而是因为之前楚少旗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娼妓就是娼妓,终究不过玩物罢了,落了我楚少旗的面子,一会我便会派人拆了你这别院,把你卖到蛮族去,让你感受感受万人骑的滋味。” 所以孟夏所为在她眼中更像是说书先生口中的英雄救美,她不忍孟夏落败,这才出声提醒。 孟夏除了偷学过苏家的百凤枪法,再不会别的招式了,可眼前又没有长枪棍棒,他知对方这掌劈下来非同小可,但既已闪架不及,只能憋住一口气,猛喝一声:“来得好!”双臂交叉,硬接了他这一掌。 没有沙鹏远想象得那样,一掌劈废掉孟夏的双手,对方只是后退了两步,这...这人竟以七品之境与自己不分上下,之前还打退了数步,现在竟然之后退两步,沙鹏远完全惊呆了。 若是他此刻细细观看,或许会发现孟夏体表有一层金光来回游走。 不过处于震惊的他根本没有去观察,只是不信邪的继续抢攻。 反观孟夏这边,之前突破来不及感受,刚才那一下,他彻底有所体会了。石阚留在他体内的浩然正气正与他胸口的那团浩然正气缓缓融合,奔袭在他体内各处,时而浮于体表,时而沉浸在骨内,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气力在不断增加。 八百。 九百。 一千。 每与沙鹏远対击一下,两团浩然正气便融合的更多一些,孟夏的气力也更大一些。 刚开始几下,孟夏打的还毫无章法,对方打过来,不是躲就是用手臂去挡,逐渐地他发现自己好似可以跟对方抗衡一下,灵光一闪,想起了苏瑾儿的父亲苏谈说的话。 苏谈不仅从政,同时也是枪法大家,他曾说过,“月棍、年刀、一生枪,想要练好枪法,就要把枪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当做手的延伸。” 他把自己的手臂当成一杆枪,右臂为枪头,左臂为枪尾,以这双臂施展百凤枪法。 野鹊踏枝、梨花摆头、金鸡乱点头、百鸟朝凤.... 孟夏双臂渐渐快若闪电,反攻沙鹏远,一来二去两人互攻了三十来招。 孟夏是越打越起劲儿。 沙鹏远是越大越心惊。 就见孟夏一个腾空,右臂猛挥,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正是那招“百鸟朝凤”。 这一拳直袭沙鹏远的面门而去。此时孟夏的气力已经达到了一千二百石,相当于武修七品聚气境的气力了。 此时沙鹏远刚刚接下一招,体内气息还未平复,就看见孟夏的拳头旋着气浪直冲他脸上,拳头越来越大,来不及抵挡,他只能匆忙变式,妄图攻敌必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嘭” ........... 你们猜猜沙鹏远咋了。。 希望大家收藏点一点~~马上破万了~ 明天我们的小王爷楚少旗要出手了~ 第三十二章 四季拳(求收藏) “嘭”地一声, 孟夏一拳直接砸在了沙鹏远的脸上,这一招实在太快了,武修缠斗,拳拳到肉,都是贴在一起打的,根本不给他人反应的时间。 若是有人注意到楚少旗的脸色,就可以看,到随着孟夏和沙鹏远互相拆斗,他的脸色阴郁地好像能淌下水了。 直到最后这一拳打出, “贼子,住手!” 楚少旗怒喝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孟夏一拳打在了沙鹏远的面门之上。 然后就看见沙鹏远的后脑处,一道气流冲击而出,接着就鲜血迸发,沙鹏远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杀人了!” 宾客顿时慌乱了,来倚红楼都是过来玩的,谁曾向竟然出了人命,普通的财主可不敢再留在此地,留下来的不是自持有些武力,就是有些背景的人。 毕竟这人得罪的可是靖王府的小王爷,他们也想看看这人到底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 楚少旗心道一声“废物”,接着目露凶光看向孟夏。 “镇北候府好大的威风,在我邕州地界上杀朝廷命官不说,还杀了我的人!今天你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他袖袍一甩,甩在了柳如是脸上,直接将柳如是抽飞出去, “贱人,这一下是刚刚你出言提醒的代价。” 然后负手向孟夏走去,虞双思这时轻轻拉了一下孟夏,悄声提醒道:“孟兄,速逃,你不是他对手。” 孟夏充耳不闻,就那么站立在那里。 “黑叔,你救救他好不好?” 虞双思略显焦急,不过他的嘴并没有张开,而是直接传音到身后虚影处。 一般来说想要传音必须达到各大体系的六品境界,虞双思并没有达到六品,显然是另有神妙。 虚影无动于衷。 “孟夏,我很好奇,你怎么敢出现在邕州,难道你家那个窃功贼没有告诉你,好好呆在乾州么?” 楚少旗架出拳势,一拳轰出,孟夏也是一拳打了过去,两拳相接,一股银白色的气浪席卷过去,直接将孟夏轰在身后的墙上。 这正是靖王成名绝学,四季拳。是靖王以“天、地、人”三才为根,以“精、气、神”三宝为总,开创的一套拳法。 此套绝学只有四拳,分别是春拳“和风式”主缓,夏拳“熏风式”主粘,秋拳“金风式”主劲,冬拳“飓风式”主刚。 四季之风交相辉映,“缓”“粘”“劲”“刚”四式组合变化万千,刚柔并济,内外合一,威力着实巨大,既是拳法也是功法,这也是大楚派靖王征战北蛮的原因,因为靖王实力强劲。 以绝学来论,天、地、玄、黄,此绝技可达天阶下品。 楚少旗使用的正是四季拳中的秋拳。这一拳凝气化劲、拳劲外放,正是武修六品化劲境的特征,楚少旗竟然是六品武修。 四季拳法的修炼不是从春到冬,而是从冬到春,冬拳代表的是淬体、锻骨两层境界,秋拳代表的是聚气、化劲两层境界,以此类推。 楚少旗慢慢走向孟夏,路过虞双思身边时,武者的警觉突然猛跳一下,他按捺住了本来想伸出去的手,权当没有发现,继续走到孟夏身边。 此时的孟夏并不好受,他只感觉好像有一道道秋风在体内乱窜,要知道秋风刺骨寒,孟夏此刻就是如此感受。 二人差距实在太大,化劲是武修的一道分水岭,对化劲境武修来说,淬体锻骨皆是蝼蚁,就好像昨日在小巷内遇到的那个黑影高手一样,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楚少旗蹲在了孟夏身前,看着浑身血迹的孟夏,就像看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 “其实刚刚,我能救下他,不过,还是由你杀了好。” 楚少旗笑得越发乖张。 “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但是我不能杀你,而你杀了沙河帮帮主的儿子,你说,你会不会死在邕州?” “哈哈哈哈,当初你家的窃功贼施加在我父王身上的,你家那个杂种孟子义施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我会在你身上统统还回去。” 原来楚少旗如此这般,不光光是为了靖王府,还有一份私仇。 孟夏努力地调整气息,尝试着调动体内的浩然正气去驱逐体内的劲气,在浩然正气的运行之下,楚少旗留在孟夏体内的劲气就好像遇到了天敌一般,被不断蚕食掉,浩然正气反而在不断壮大,修复起孟夏身体的速度更快了。 孟夏感受到体内的变换,但他不动声色, “看来是在我父亲和我二哥身上吃了不少亏,那照你这么说,你算什么?杂种都不如?哈哈..咳..咳、” 孟夏扬起脖子长声笑道,但是骨头和筋脉修复起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咳嗦两声。这一幕落在楚少旗眼里反而正常不过,接了自己一掌,要是孟夏一点伤没受的话,那才会令他震惊。 孟夏知道对方根本不是出于公心来抓他,这回才算知道原来两家竟有过节。楚少旗完全是出于私心来报复他。 听到孟夏的话语,楚少旗没有显得气急败坏,他在指尖凝聚一道道劲气,分别扎在孟夏的四肢,他却不知这劲气进了孟夏体内便被蚕食地一干二净。 “随你怎么说,成王败寇,这句话是你二哥教我的,现在我也送给你。如果你要憎恨的话,就恨你出生在镇北侯府吧,我会慢慢地折磨你。” 楚少旗俯身在孟夏耳边又轻轻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救沙鹏远么?因为我不能动手杀你,但是他爹可以。” 楚少旗早在沙鹏远快被孟夏杀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沙鹏远要是将孟夏拿下了,他只能折磨过后,让镇北侯府的人领走。 但要是沙鹏远死了的话,沙万勇不论是为子报仇还是自己命令,都会去杀了孟夏。 楚少旗说完话,刚起身回转时,看到游维元和宫庆山一脸惊讶,嘴型大概是要喊“小”,小什么,楚少旗马上察觉道身后有异样,刚想回头,就感觉自己被一头妖兽撞在了身上,接着就飞了出去,直接趴在地上。 “不可能!你受了我一拳,怎么还能起来?” 楚少旗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孟夏,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第三十三章 谁敢动他 孟夏没有回答他,随着体内劲气被吞噬,他的气力再次上涨,已经达到一千二百余石了,这可是七品武修才能达到的。 刚才偷袭得手不说,就算是此刻与楚少旗再交手的话,他也不是楚少旗的对手,能越境界战胜沙鹏远已是难得了。 孟夏晃荡着身子,目不斜视地看着楚少旗,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 “邕州靖王府,不过如此。你这种水平,根本不配做我二哥的对手。” 孟夏的二哥孟桐对孟夏也是极好,不同于孟御对孟夏沉稳的爱和认可,孟桐更粗线条。如果说孟御属于粗中有细的话,孟桐就属于把脑子祭天换武力了。 听到孟夏提他二哥,楚少旗刚有些冷静的脑子瞬间怒不可遏。 “孟桐!孟子义!他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他有什么资格!?” 楚少旗一提到孟桐,就有些疯狂。 他翻身而起, “飓风式” 一拳挥出,四季拳中的冬拳,这一拳极其刚硬,别看这拳不含劲气,但是单凭力量来说,要比金风式的力量大得多。 武修六品化劲,起步就一千八百石,这一拳金风式,把楚少旗的气力加强到了两千石,一拳下去,破空的轰鸣席卷而来。 “我要杀了你!” 看着楚少旗已经有些疯魔,孟夏心想,回去一定要问问二哥,到底是给这家伙留下多大的心里创伤? 这一拳来势汹汹,孟夏感觉体内的浩然正气快速运行到了脚下,脚下力量凝聚。 危急中不及细想,左脚向墙上一点,身子斗然拔高数尺,右脚跟着在墙上挂着的灯笼上一点,,再升高了数尺。 孟夏有些惊喜,老师果然没有欺我。 他站在墙头,他不想就这么走了,虽说老头不靠谱,但是老头走之前说了金光可护他周全,孟夏相信自然不是虚话。 而且浩然正气所体现出来的好处,也十分明显了。不断地加强孟夏的体魄,使孟夏的皮肤和骨头更加坚固,从而突破气力极限。 这也是孟夏以锻骨境受化劲境一掌而不死的原因。 楚少旗一拳打空,以为孟夏要越墙逃走。 “孟夏!你今天走不掉,我要把你折磨至死,下一个就是该死的孟桐,孟御!” 他重重一踩地面,周遭气浪迸发,只见空中闪过一道残影,楚少旗便直接出现在半空中,抬起右腿横踢,速度极快,显然也是不再保留了。 孟夏还未反应过来,楚少旗的鞭腿就来到了眼前。根本不给孟夏防御的机会,直接踢在了孟夏的腰上,将孟夏从院墙上踢到地面。 孟夏倒在了地上。 “孟公子,站起来啊!” 柳如是身子颤抖,但是还是上前两步,语音微颤得说道。她怕楚少旗不假,她也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毕竟刚刚楚少旗已经充分向她展示了对方是什么人品,但是她看到孟夏算是为她出头,被打得如此之惨,还是忍不住为孟夏加油。 身后的丫鬟赶紧拉了拉柳如是的衣袖。 这一下确实将孟夏伤得很重,毕竟这是武修六品全力一脚。 虽然浩然正气正迅速向孟夏腰间涌去,但是难以减免孟夏的疼痛。 暴怒中的楚少旗听到此话,抬手一道金风式,劲气化风就朝着柳如是打去。 柳如是没有想到楚少旗竟然说动手就动手,看着面前的劲风,心中惊恐不已,双手掩面。有些懊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忍住替孟夏说话,此刻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 不少宾客看到这美人马上就要香消玉殒,也不忍直视。 过了片刻,柳如是感觉没有任何变化,自己还活着,慢慢地放下了爽说,那个浑身血迹的青年双手撑开的站在自己面前,只见对方一笑, “如是姑娘,刚刚多谢了。” 自己刚刚只是替孟夏说了句话,而对方却救了自己一命。 柳如是身子一软便坐了下去,毕竟刚刚死里逃生,只是感觉这胸口还猛跳了两下。 楚少旗的这道劲气自然又被孟夏吸收掉了。 一千三百石, 一千三百五十石, 一千四百石, 一千五百石。 气力不断增长,到一千五百石的时候,孟夏的筋骨皮肤不论再如何吸收浩然正气都无法再提升一点点了。 孟夏现在是武修八品锻骨境,可是他的气力却近乎正常八品的二倍,要是再和沙万河打,估计会轻松很多。 “该死!该死!” 楚少旗不由心中骂道,孟夏竟然还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波英雄救美,而且自己已经使出全力,他竟然还能站起来。 楚少旗是又惊又怒,自己自从被孟夏的二哥孟桐虐打了一顿后,一直苦心修炼,不仅学业没有落下,修武也是进步神速,连他父王都曾夸他天赋异禀,可是如今面对一个锻骨境的,竟然几次三番没有拿下对方,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沙鹏远已死,徐万山让自己派出去了,如今身边的宫庆山和游维元都是学子,不曾修炼任何体系,要是徐万山在,就算丢了面子也要一起出手,先把孟夏抓回去再说。 现在楚少旗已经不想再抓他回府了,他已经改主意了,他要杀了孟夏,就在这里。 楚少旗身形再次一窜,来到孟夏面前,肘击自上而下劈了下来。 靖王创出的四季拳有桩功八式、鼎力六式、轻工五法,还包含了拳、掌、脚等,可以说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是杀人的利器。 孟夏手掌轻推了一下柳如是的肩膀,就将本是跌坐在地上的柳如是,送出了三、四米。 然后身形一晃,用出了百凤枪法中的云雀遮身,生生避开了楚少旗的这一击。 楚少旗直接变招,跃向空中竖腿便砸,封住孟夏的退路,这一下孟夏避无可避,眼看就要击中孟夏。 “啪!” 周围那些少数还没走的宾客张开了嘴。 因为这回倒下去的不是孟夏。 停留在半空中的楚少旗瞬间身弯如弓,化成一道流行,砸到了地面上。 倚红楼别院特意铺的理石地面被砸出了丝丝裂纹。令人瞠舌的是这些裂纹极其规则,说明出手之人对力道控制的极其精准。 “谁敢动他!” 第三十四章 白长庚到来 人未至,声先出。 孟夏听到来者声音明显一愣,然后喜悦之情映在脸上。 接着一道人影立于半空之中,高挑秀雅的身形,藏青色的衣袍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的滚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青须青发。 “二叔!” 孟夏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不用看,光听声音孟夏就知道是从小陪伴自己的二叔来了。 来者正是孟御的义弟,孟夏的二叔,白长庚。 白长庚此时不再是蛇身,他早已渡过了妖族的化形,只是在镇北候府时习惯了以真身相处,在外若非必要,都是已人身出现,一旦亮出本体,便是需要动用全力的战斗了。 而眼前的情况,根本不需要本体出现。 他的眼睛先是打量了一下孟夏,看到对方无事,便向楚少旗扫去,若是仔细看白长庚的双眼,可以看到他的瞳孔与常人相异,细长且深黄。 “就是你要折磨我家子宁?还要收拾子义和我家大哥?” 白长庚不由发出一声嗤笑。 楚少旗艰难地想从地上爬起,一旁的宫庆山和游维元赶忙上去扶起他。 楚少旗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镇北候府的?可知我乃” “啪!”地一声,楚少旗左脸被抽,一颗牙齿顺势飞出。 而白长庚一动未动,好似跟他无关。 楚少旗捂着左脸,一脸惊道:“你敢打我!我斯(我是)” 又是“啪!”地一声,这回没吐出牙齿,不过楚少旗的右脸也红胀了起来,接着他连连退后,想要与白长庚拉开距离。 “我本不屑对尔等小辈动手,这两巴掌不过是教训你之前口出狂言。” 白长庚对之前发生的事十分清楚,他正是来寻孟夏的,所以楚少旗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蛇本是没有听觉得,随着修炼,可以将周围的感知在脑海中,相当于变相的听,突破化形境以后,化为人身便可用耳朵去听。 妖修与武修有些相似,虽然不能像武修那样修练功法,但是妖修一般肉体都极为强大,甚至随着修为日渐高深,会修成本命神通。 楚少旗的所作所为也都被白长庚看在了眼里,但是他没有马上出手,因为石阚临走前的那一团浩然正气进入孟夏体内,他也感受到了。 所以他并不着急出手,孟夏从小处于自己的保护下,磨练磨练也好。 不过白长庚越看越不对劲儿,这个楚少旗好像跟镇北侯府有着深仇大恨一般,尤其是跟自己的二侄子孟桐,一提孟桐对方就跟上头了似的。 随着对方说话越来越难听,孟夏这边气息也稳定不再增加,白长庚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在他看来,这就是两个孩子打架,根本算不上是搏斗。 楚少旗招式虽然精妙,但是控制太差,境界太低。 孟夏反而带给白长庚一些惊喜,竟然偷学了苏家枪法,还沿用到了拳法上。 两巴掌下去,楚少旗也清醒了一些,知道眼前这人境界深不可测。 不过自持靖王世子身份,神色依旧阴郁。 “滚!” 白长庚嘶哑的嗓子,冲着楚少旗三人一喝道。 楚少旗转身便走,只是走前阴狠地看了一眼孟夏,又不着痕迹地扫过了白长庚。 “世子,我们就…” “晋僧(噤声)!” 待几人走出别院后,宫庆山刚要问,楚少旗一个眼神便制止了对方,宫庆山一愣,便不再开口。 直到看不见倚红楼后,楚少旗才开口解释, “对方境界很高,卧棱感觉粗来他的气息一直塞嗦定着我(我能感觉出来他的气息一直在锁定着我)。” 楚少旗感觉说话漏风,也不想过多解释。 “去凿(找)许万山回来,让她赶紧通资(知)撒(沙)帮主过来。就嗦(说)鹏远被怎(镇)北侯府的孟夏撒(杀)了。” 第二次在孟家人身上吃亏了,楚少旗恨不得将对方二人拔骨抽筋,怎么会就这么算了。 再说另一边。 白长庚从半空中直接落在孟夏身边,看着满身伤痕的孟夏,心疼万分。 在孟府,孟御追着孟夏打的时候,都是白长庚护着孟夏,不舍得让他受伤。 但是雏鹰终有翱翔时,不经历摔打,怎么才能成为一方强者,白长庚正是如此地想才一直袖手旁观,虽然中途几次想要出手都忍住了。 孟夏对白长庚化为人形毫不吃惊,毕竟白长庚在镇北候府也不是一直以原形所居, “二叔,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那么让人操心。竟敢斩杀朝廷官员,大哥让我过来看看。” “来,我先看看你的伤势。” 说着他将手放在孟夏身上,仔细感受了一下,惊奇地发现孟夏体内的伤竟然已经好了。 “子宁,你已修成浩然正气了?” 蛇的感知力惊人,白长庚自然也感觉出孟夏体内能量肆意奔走,猜到应该与浩然正气有关。 而且孟夏那异与常规的气力也印证了这一点。 “呵,二叔,你早就到了吧,就那么一直看着我挨揍是吧?那天小巷内我差一点都死了,你也不出来救我!” 孟夏没有直接回答,从白长庚的话语里知道了对方早就在这观看半天了,而白长庚却一直看他跟沙鹏远和楚少旗对战,不由有些埋怨道。 孟夏敢一直待在这里,而不是选择逃跑自然是有所依仗的。 他还没傻到打不过还傻挺挺的在这跟对方对耗,然后被人抓走。 他所依仗的一是石阚留下的浩然正气,二是之前小巷受神秘黑影一掌而不死,孟夏可不相信对方是无缘无故的放过他,那么一定是自己身上受到了哪些保护,大概率是父亲孟御留下给他的后手。 看来昨日从黑影手中救下自己的就是二叔了,孟夏心里想到。 白长庚听到孟夏如此说,抬手就照着孟夏后脑拍了一下。 “你还学会埋怨二叔了是吧?就是让你小子知道一下这世界之大,省的你再惹出麻烦来。” 接着白长庚故作一叹, “唉,本来我和大哥还说,虽然你未入朝为官修不出浩然正气,但是石先生可是当世大儒,万一让你修出了浩然正气,便传你功法,正式修武。看来还是我们想多了啊!” “别啊二叔!修出来了!我已经修出来了!” 孟夏一听白长庚这么说,登时就围在了白长庚周围。 白长庚冲他翻了个白眼。 “一会我回去随你住下,明日就传你修武。我先出去一趟。” “二叔等等!” 孟夏喊住白长庚,“老师说城外爆发了魔气,可能有大魔侵入,二叔可不可以带我过去,我有些担心老师安危。” 第三十五章 落花有意 “你个小屁孩,石先生的安危用不着你来担心,像石先生那等大儒,一品不出,先生就算是胜不了,自保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白长庚见到孟夏与石阚在短短时间内便建立了感情羁绊倒是十分开心。想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句, “你二叔我可不是石先生对手,先生要是都没办法对付那大魔,二叔也不行。而且我现在就是想要去城外看看情况,对了,你在哪里住下的?” “在金玉楼住下了,想顺便看看有没有线索,二叔跟着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么?” 孟夏以为跟着石阚游学这段日子,孟御安排白长庚一直跟在身边保护他,不出现也只是为了历练他。 白长庚转头就是一句,“昨日大哥说你在邕州可能有危险,我这才赶紧过来,感知到你的气息在这附近时,我才找到你,上哪知道你住哪。” “不跟你说了,城外魔气消散得很快,我需要赶紧过去了。” “还有,这淄林有些怪异,我在这里感受到了一丝妖气,却一直没有找到来源。三郎你可莫要再乱跑了。” 说罢,便拔地而起,直奔城外。 难道昨日击退化劲黑影的不是二叔?还是父亲留给我的后手另有其他? 孟夏听完白长庚的话有些疑惑,而且他到现在也只是以为黑影只是被击退了。 “虞…” 孟夏想起了虞双思,看看对方接近他到底有何目的时,刚要喊一声虞兄,虞双思以及他身后之人都已不在别院当中,不知去向了。 孟夏想了想,人已经走了,也不再强求,便准备回金玉楼。 这边刚要抬脚, “孟公子!” 柳如是甜甜的嗓音响起。 “妾多谢公子。” 见孟夏回头,柳如是双手相叠,双膝微曲,向孟夏行了一个万福礼。 孟夏摆了摆手, “如是姑娘要是想谢的话,还是谢那位虞公子吧。” 柳如是一愣,接着看向孟夏,一脸疑惑地问道:“公子,您说的虞公子是哪位啊?” 说着还转动着粉颈四处张望了一下。 柳如是的问话倒是给孟夏问住了,“就是与我同行那位,叫虞...哎?他叫什么来的?” 孟夏清楚的记得刚刚这人还挑拨起自己和楚少旗比诗词,怎么一转眼就想不起他的名字来了呢。他看了一眼之前坐着的地方,上面除了茶水还放着一个白玉雕刻的铃铛和一张纸条。 孟夏走过去拿起铃铛和纸条,他确定之前这两样东西并没有摆放在这里。 只见纸条上写着:赠孟君。 这件事情实在太奇怪了,孟夏开始回想和对方见面,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住对方的长相了。 自己可是过目不忘啊,连大楚最难背的书《山海录》,自己也是看一遍便记下来了。 “公子?公子?” 柳如是走上前,看见孟夏闭目,还以为是之前受伤颇重,心中更是愧疚。 “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如果...如果公子不舒服的话,可以到妾的房间,妾为公子寻郎中过来。” 声音越说越小,柳如是的脸是越说越红。 孟夏这才回过神来。 “啊?” 看着柳如是红彤彤的脸,孟夏也慌了,这个苗头可不对劲儿,赶忙说道:“不用不用,多谢如是姑娘了。” “对了,姑娘最好还是换个地方,我观那靖王世子心胸不算太大,我担心他日后报复于你。” 柳如是一听此言,脸更红了, “如是谢过公子关心。” 说着还半转了身子。 “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在妾这别院住下,妾为公子抚琴。” 孟夏看这眼前的柳如是,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位美女,不管是从容貌上还是身段体态上,都是上上选。 孟夏也没有瞧不起青楼女子的意思,只是心有所属罢了。 “如是姑娘,在下不过是看不惯那楚少旗的做派,换作他人的话,在下也一样会出手,还请不要发放在心上,在下告辞了。” 二人都没有再提那位姓虞的公子,像是从未提起过。 孟夏自此彻底忘了之前虞双思的存在,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都不曾记得那个指着大楚显武将军家的衙内骂道“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爹”的那位绝色美少年。 之前发生的种种,在他们所有人的记忆里都变成了孟夏一人所为。唯有孟夏手中的铃铛好似在证明着虞双思的存在。 孟夏拿起那白玉铃铛,这铃铛应该是我的,但是为何我不记得我何时拥有这铃铛的呢?好生奇怪。 又看看手中的纸条,纸条两面什么都没有,空白的。 于是孟夏将纸条放在了桌子上,把铃铛放进怀中,快步走出了别院,朝金玉楼方向走去。 原来公子心中并未有我分毫,也是了,我不过一青楼女子罢了。柳如是原本害羞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不过依旧朝着孟夏背影作了一个万福礼, “公子…慢走。” 孟夏头也不回,直接走出别院。 佳人虽好,但他心中早已经被某个人塞满了,再容不下任何人了。 此时决绝一些,对双方都好。 孟夏慢步在街上朝着金玉楼走去,一路思索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一个普普通通的账房先生死了,牵扯到了乾州、邕州两地官员,还牵扯到了秦王一党。 今夜爆发的的魔气是否还跟此事有关? 还有在倚红楼别院里他总感觉遗忘了些什么。 孟夏感觉脑子乱乱的,不知不觉便回到了金玉楼。 孟夏躺在床上便直接入眠了。 梦里隐约有一位女子在孟夏面前起舞,孟夏努力地想要看清对方,却始终也看不清对方长相。唯能看见对方腰间别了一个白玉铃铛 … 竖日。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将孟夏吵起。 打开门后,白长庚和石阚竟联诀而至。 将二人请进屋内后,孟夏看着一脸疲惫夹杂着愤怒的石阚,连忙问道, “老师,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石阚看了看孟夏, “昨日刑部捕快来提刘顾江,刚出城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押送刘顾江的人马便被尽数屠杀。” 第三十六章 功法 “什么!?” 孟夏大吃一惊。刘顾江被劫走了? 这刘顾江可是贩卖童男童女一案的重要证人,怎么会被劫走,而且押送人员尽数被屠。 “老师可知道何人所为?” 孟夏连忙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位大魔,道行不低,战斗结束的极快,实力对比应该相当悬殊。” 白长庚这时也接道:“当我找打石先生的时候,魔气已经十分微弱。我随石先生又追了许久,直到魔气散尽才停了下来。” 石阚点了点头, “那大魔不仅实力强劲,而且隐蔽之术也十分了得,要知道大魔气息一般是久聚不散的。” 孟夏听此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找到这几条线索,这又断了一条。 “老师,赵典师兄那面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如果右致有消息的话,会第一时间传讯于我。” 孟夏轻轻曲身,向二人作揖, “辛苦老师和二叔了。” 白长庚倒好说,主要是石阚,虽说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毕竟这么大岁数了,这两日来回折腾,也能看出精神衰弱了不少。 “石先生确实辛苦,这几月教导三郎怕是伤了不少神吧?” 白长庚在一旁打趣。 石阚一笑,这几个月教导孟夏,确实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好在孟夏聪颖,教了许多,都可以举一反三。 二人不想让孟夏在此事上过多操神,十分默契地转移着话题。 “三郎,我听石先生说,你已经修出浩然正气了?” “是啊二叔!你这么一说我可想起来了!昨日不是说要传我功法么!” 孟夏瞬间两眼放光。 石阚咳嗽一下说道, “你们叔侄先唠着,老头子我有些疲惫,再回去睡一会。” “子宁一个时辰后,弄些吃食到我房间。” 石阚说完就回房间去了。 虽然不修同一体系,但是人家传功,还是回避一些得好。 白长庚拱手道谢。 人家大儒给了面子,自家也必须讲下礼仪。 “三郎,镇北侯府令可在身上?” 孟夏从怀中掏出令牌,递给白长庚。 “在呢二叔,一直随身携带。” 白长庚取出一个玉瓶,这玉瓶晶莹剔透散发着微光,里面装的鲜红好似血液,一看就非凡品。 他将玉瓶朝着令牌一倒,滴出一滴血在上面。 血滴未停留,直接融入令牌。 然后白长庚又将令牌还给了孟夏说道:“三郎,这个令牌你收好了,一定要随身携带。” 紧跟着他又说:“近来北蛮不太安分,据说北蛮祭奉的蛮神将要苏醒,我还需尽快赶回乾州。” 他拿出一副观想图, “这是大哥让我带来的,若是三郎已修成浩然正气,便将它交于你。” 孟夏接过观想图,刚要打开便被白长庚阻止住了。 “上床盘坐,静心观想,我为你护法。” 白长庚坐下来,虽然没有化身原形,但是时刻感知四周变化,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孟夏依言上床盘坐,这才打开那副图。 白长庚又掏出玉瓶,手指一弹便飞出一滴血液落在观想图上。 孟夏本以为他孟家的功法应当与正常功法差不多,应该有观想之之物。 可是孟夏眼前这副图上什么也没有,直到那滴血液落在图上。。 图画上的这一滴血霎那间开始了变幻,变得妖艳鲜红,随后迅速向外扩张,笼罩了孟夏周围。 面对这突然的变化,孟夏并没有感到害怕。 只因他知道二叔不会害他。 那滴血从图画中弹了出来,逐渐靠近孟夏,抵达到孟夏眉心处,瞬间融了进去。 孟夏感觉眼前血色弥漫,到处都是血液流出,紧跟着一道由血液组成的血影浮现,开始在他身前演练。 这血影演练一遍后,便在一旁一站,然后身边又凝聚一道血影出来开始演练。 一道、两道、三道直至七道。 七道血影演练完毕后,齐齐冲入孟夏眉心处,与之前那滴血一起沉入孟夏的丹田之处。 孟夏瞬间明悟。 孟家这副观想图并非如其它观想一般,只观想一物。 而是需要观想这滴血以及这滴血演化的七道护法神。 这七道护法神分别为阿耆尼、伐楼拿、毗湿奴、楼陀罗、梵天、因陀罗、阿修罗。 若修得阿修罗,便可直达一品。 周围血色消散。 孟夏睁开双眼,眼底红色一闪而过。 “三郎,不用太过着急。若是没有观想到什么也没关系,二郎当初观想了半月才有所悟。” 白长庚怕孟夏失望。 他倒不是不相信孟夏,而是当初孟桐已经算是修武天才了,那也用了近半月余才。 毕竟他知道这副观想图入门极难,修炼起来也极难。 至于第一次就能观想成功?白长庚从未这么想过,即使对方是天赋极佳的孟夏。 “二叔,你是说我二哥观想了半月才观想到这七尊护法神?” 孟夏抬头问道。 白长庚一听此言就是一惊,连忙追问道:“三郎,你...观想出来了?还是七尊?” “是啊二叔,” 孟夏回想了一下,紧接着观想起护法神阿耆尼,一掐手诀。 一尊虚影浮现在孟夏身后,正是护法神阿耆尼。 这尊护法神身长六尺,双面八手,一面慈眉善目,一面凶神恶煞,齐齐地盯着白长庚。 “二叔,我观想后,只能凝聚这阿耆尼。其他六尊,还凝聚不出来。” 一向风轻云淡的白长庚此刻已经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 三郎竟于此道有如此天赋! 白长庚欣喜之余又脸上也挂着淡淡踌躇,孟家观想之物绝非凡品,甚至在整个大楚都有响当当的名号,即便是和道家五绝学、妖族七星天相比都是齐名,甚至犹有胜之。 不然孟家如何坐镇乾州,使得北蛮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门观想之法,观想的正是那滴血,老镇北候孟崖的精气之血,武修一品已经超凡脱俗,即便是一点血液也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这套观想法和与其相配套的功法,被孟崖称为血杀经。 强大且邪性。 ........... 近期没更新,给各位看官致歉了!猫九最近太累了。这连天总算缓过来了。 第三十七章 阿耆尼 这套血杀经其实就是当初老镇北候与战场上不断厮杀摸索出来的,直到与北蛮蛮神一战。 当时的老镇北候虽然没有悟出血杀经,但也是武修一品,而蛮神则是蛮族超品,已经超越了一品的极限,老镇北候于战斗中开悟,悟出血杀经,以一品战超品,最终斩蛮神四肢,将其封印在蛮荒山上。 所以这套功法极其霸道,观想之法也极难开悟。 当初孟桐观想出阿耆尼,光是为了 最令白长庚震惊的是,孟夏以锻骨境是凝聚不出法体的,即便是血杀经第七法相阿耆尼,也需要在聚气境才有望凝聚。 可是孟夏偏偏成功了。而且还是三面阿耆尼,虽然还有些虚幻,但也完全超乎意料。 当初他的大哥孟御第一次凝聚成功阿耆尼法相时,只凝聚了一面四臂。 孟夏的二哥孟桐第一次则是凝聚了双面六臂,已经被孟御直呼天才。 而现在孟夏仅仅是第一次观想便凝聚了三面八臂。简直不可思议。 “三郎的天赋…当真了得,更甚二郎!” 血杀经,本就是战斗中明悟出来的,是老镇北候孟崖多年战场厮杀凝聚的结晶。 血煞之气最为滋养。 用此功法在战场之上不仅如鱼得水,还可一快速提升修为,一度被一些道修憎恶,可是惧怕老镇北候的威名不敢说什么。 毕竟超品可比肩神明,而那位可是近乎弑神。 白长庚原以为孟夏从未上过战场,即使观想,怎么着也得月余才能观想出来。 “三郎,既然你以凝聚出法相了,我再多说两句。” 白长庚本打算帮孟夏护发结束后,就赶快启程回乾州。 他是真没想到孟夏竟然一次就修炼成功,还修出法相。 “这七尊法相是为七尊法相,各有妙用,若是正常,需要聚气境才能修出阿耆尼法相。你虽然已经修成,但境界不够,不要过多使用,否则会伤神魂。” 境界不够,没有气做支撑,自然会有所不足。 “神魂为根本,小伤可自行恢复,若是伤到根本,不仅日后无缘一品,更可能会性命不保。” 白长庚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了二叔,我有个疑惑,还请二叔为解惑。” 看到白长庚点头后,孟夏问道:“为何昨日楚少旗没有法相?他若是祭出法相,我岂不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有此疑问是因为,孟夏凝聚法相后,明显察觉出他的气力增加,而且屋外阳光洒在他身上时,明显更加对周围更加清晰。 楚少旗若是也有法身,也有这般感受,孟夏绝无还手可能。 “你当法身那么好修炼么?区区化劲境就像修出法身?” 白长庚不由嗤笑道。 “若说其他观想法,想要修出法身,必须要达到武修三品归真境,而且一般来说只能修出一个法身。” “能修出多个法身的观想法,不说整个大楚,即便是放眼天下都是极少的。但唯有义父这套血杀经可以在聚气境修出法身。” 孟夏这才知道为什么楚少旗身为化劲却没有法身。 “三郎,若是你有兴趣,待你回府时,可去书房阅览一番。当初大哥逼你学你不学,后悔了吧?” 当初孟夏为了应付孟御,只挑一些可以应付学业的,其余时间不是偷摸修武,就是跟着苏家老二和苏瑾儿玩。 这次回去定要好好看看,这大楚的天究竟有多高,孟夏心道。 白长庚没有在多做停留,告诉孟夏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去了。 虽说北蛮可能会与大楚再起摩擦,但是有父亲和二叔在,还有瑾儿的父亲苏谈在,应当没有太大问题。 白长庚走后,孟夏再次盘溪坐下,继续观想血杀经。 按二叔的意思,虽然现在还没踏入聚气境,但是不耽误修炼。 孟夏现在还不能内视,聚气境以后才能进行内视。 虽然孟夏此时不能内视,但不妨碍他锻骨。 血杀经里包涵了从淬体到凝神的所有修炼方式。 孟夏刚刚踏入锻骨境,不过他的气力远超寻常锻骨境的武修,已达到一千五百。 这般气力已经胜过绝大多数的聚气境武修了。 孟夏体内骨骼在昨日与沙鹏远和楚少旗一战之后,随着不断的破损,不断地被浩然正气修复,直接帮他迈过正常武修打磨骨骼的阶段了。 每一次修复,浩然正气都会不断附着骨骼之上,以使骨骼更加坚实,这也就导致了孟夏此时的实力与境界不成正比。 孟夏默默观想着阿耆尼法相,逐渐在脑海中形成,三面、八臂,不过这尊法相与刚刚演练的那尊阿耆尼法相不同。 刚刚演练的那尊法相,其中四只手上分别拿着莲花、金斧、书籍和法杖。 反观自己这尊法相手中空无一物。 孟夏也没有太过纠结,不懂的地方回到镇北侯府再请教父亲便是。 他正在默默观想之时,胸口处的浩然正气突然动了,像是被那尊法相指引一般,开始在孟夏体内游走。 虽然气力没有增加,可是孟夏感觉他对自身的掌握更加细致了。 好比说他这一千五百石的气力,之前一拳可能只能打出一千三四百,而现在他绝对可以掌握自己这具身躯的每一寸力量。 这是锻体圆满的表现。 这要是说出去,基本不会有人信,刚踏入锻体境还不到一天,便修成锻体圆满,若是二叔在,怕也是要大吃一惊。 浩然正气在游走过孟夏全身后,也所剩无几了,它们好像发现突然没了方向一般。 孟夏脑海中的阿耆尼法相一闪,仅剩的那些浩然正气像是接受到了指令一般,一分为二,一小团回到胸口处,剩下的一股脑的涌向那尊法相。 阿耆尼法相突然像活了一样,中间那张面无表情的面首张开了嘴,将这些浩然正气全部吞食下去。右面那张慈眉善目的面首满脸满足的笑了笑。 … 近期本书处于维护期,所以猫九没有及时更新,感谢在维护期支持猫九的看官们。 第三十八章 传讯 观想结束后,孟夏还是处于兴奋状态,毕竟多年心愿总算向前迈出一步了。 作为整个天下都属于顶级的观想之法,阿耆尼法相自然有诸多妙用。 最为强大的一点就是感悟天地之间的火灵,从而提高武修聚气境的修炼速度。 整个天地间最为强大的火灵自然是太阳,只要有阳光的地方,孟夏就可以借助阿耆尼法相不断吸收火灵,用于修炼或修复自身。 不过阳光之中的火灵很微弱,只有在正午,才最适合孟夏修炼。换而言之,正午时也是孟夏战力最强的时候。 孟夏现在虽然气力强横,已达巅峰,但是借助火灵依然可以可以锻造骨骼。 在孟夏观想了半个时辰左右,忽地感觉头痛欲裂。 脑子就像被重重锤击了一下。 孟夏大口喘着气,想缓解头部的不适。 但是头部传来的剧痛,却让孟夏直接昏睡过去。 再次睁眼已经酉时了,窗外的的天儿早都黑了下来。 孟夏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 石阚正坐在他的房间里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孟夏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让老师担心了。 孟夏赶忙爬了起来,“见过老师。” 石阚扁了扁嘴, “早就说让你随我专修儒道,做学问总是要比你们修武安全的多。” “还行,没伤及根本,就是耗神过多,也不知道你们家那个蛮子到底教你什么了。” 孟夏低着头没有反驳什么,“害老师担心了。” 石阚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这学生也是属于那种认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要不当初也不会斩了淄林县令。 只能暗暗感叹一声,真是镇北候一脉的崽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虽然我不懂如何修武,但是触类旁通,子宁你以后再修炼切记不可操之过急,过刚易折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来跟你说吧。” “学生记下了。” 石阚没有批评孟夏,更多是劝说,这个弟子很聪明,有时候点到为止的效果更好。 “子宁,你赵师兄那面传讯过来了。” 石阚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赵典传过来的消息告诉孟夏。 说着石阚从右面袖中拿出一个石符,石符正面刻着一个刑字,背面刻着一个赵字,代表着刑部左侍郎赵典。 将石符放于桌上,右手一点石符,也不见石阚再有什么其他动作,从石符之上映射光芒,几行字便浮现而出。 只见上面写道: 致吾师清源先生,昨日将此案已报于尚书大人,后经内阁呈递朝堂,圣上震怒,将彻查此案,然涉事者皆无因而亡,淄林县丞樊允臧不知其踪,望吾师知晓。 看完这段话,孟夏既惊讶于这件事情的背后之人手段之高超,又对心中舒缓,毕竟这些罪有应得的人已经死了。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死了一批,待风声过去,还可以再换一批人来做这件事情。 看来入京之后要好好打探一下这个事情了,毕竟源头就在那里。 石阚一看孟夏不说话,害怕他又要开始钻牛角尖,赶紧开口, “下午咱们就启程回乾州吧,再准备准备便要春闱了,老头子还准备指着你出彩儿呢。” ”是啊,这次出来太久了,这一路有劳老师了。” “这就嫌出来的时间长了?说的也是,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出来,哪有跟苏家那闺女呆在一起舒坦是不是。“ 见孟夏在此事上没有太过纠结,石阚又习惯性的跟孟夏开起了玩笑。 嘟囔了一句”为老不尊“,孟夏将石阚送回了房间。 收拾了行李,两人便从淄林离开,去往乾州。 二人前脚刚走不多时,金玉楼掌柜便拿出一张纸,迅速写下了几个字,又用一层薄膜附在上面,洒上水,那几字便消失无影。 接着他将纸插入一个细管,唤来一名小二将纸条送了出去。 孟夏和石阚根本不知道他们二人早就被人盯上了。 其实孟夏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他不怕金玉楼有动作,他就怕金玉楼是一点动作都没有,那样的话,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三日后,邕州,柏伧。 傍晚,孟夏和石阚正坐在一酒楼内。 石阚年岁渐高,即便是大儒有浩然正气养体,也经不起那种连夜赶路,因此二人速度倒也不快。 不是孟夏不想为石阚弄一辆马车,而是石阚不许,他还想在回去的途上,带着孟夏多走走、多看看,不然这归途可就浪费了。 柏伧算是一个小县城,还抵不过淄林一半大,说是县城都有些过分了,其实就是几个村落拼在了一起。 孟夏和石阚来的这个酒楼也是破破糟糟的,整栋酒楼也就二层。 二人也没点太多吃食,主要是为了歇歇脚。 这时候进来了一伙人,一共七人,身上拿着家伙事儿,一眼就能看出来江湖汉子。 一旁店小二赶紧上前, “几位客官,咱们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这伙人中一人站出,像是领头的, “我们住店,还有几间房?” “这位客官,咱这还剩上房一间,客房一间,您看您需要几间啊?” 一般酒楼的上房装修都比较典雅,而且只有一张床,而正常的客房可住两人,分为东西室,中间有玄关相隔。 ”这不是废话么,我们七个人,一间上房一间客房够我们住么,欺负咱莫得学问不是?“ 这大嗓门,让石阚和孟夏都抬起了头,说话的是一光头大汉,膀大腰圆,脸上还有一道疤,站在之前那人旁边张口大喝。 店小二看见这人起身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两条小腿不由地开始打颤, ”客官,其他房间都已经,都已经满了。您看要不您...去别家看看?“ 店小二说话都有些结巴,实在是眼前这人长得太过凶狠了。 那大光头满脸不耐烦, “不够就把人撵走,把房间给咱腾出来,咱给他房钱便是,快去快去!” 说着动手推了一下店小二,直接给他推了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只手扶住了店小二。 第三十九章 恶客 正是孟夏出手扶住了店小二。 “这位大哥说话是不是有些不讲理了吧?” 店小二赶忙跑到一遍,生怕卷入其中。 孟夏也不在意。 “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爷爷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 光头大汉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声色俱厉地喝道。 这伙人的领头没有说话,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看着,其余五人颇有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场面。 孟夏一听对方这么豪横的说话,火气也上来了,一旁的石阚幽幽地说了一句, “三郎,他这可是把老头子我也骂进去了。” 听到老师说完没有下文了,孟夏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就是石阚并不准备出手。 “我数三个数,道歉。” “三,” 光头大汉和身边那伙人倒是笑了出来, “二,” 孟夏不为所动,继续查着数。 “哎呀,一!爷爷我替你喊了,你待怎样吧?”光头大汉直接抢在孟夏之前喊了出来。 只见孟夏身形一闪,来到了光头大汉身前,速度相较之前倒是有了些涨劲,但也不算突出。 孟夏伸出一掌向前捆去,光头大汉压根没当回事儿,孟夏的速度在对方眼里连不错都算不上。 光头大汉伸出手掌,反手就要去抓孟夏的那一掌,二人手掌近在咫尺之时,大汉突然感觉一股巨力迎风而来,直接将他的收弹开。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就见那光头大汉脸上多了三道红彤彤的掌印。 “铮!” 还坐着的几人登时站起了来,亮出了家伙。 光头大汉恼羞成怒,自从出来混,还从来没让人这么羞辱过,三个掌捆实在是太落他脸面了。 “你们别动,刚刚是老子大意了,” 大汉先是冲着周围伙伴喊了一声,然后阴狠地看向了孟夏, “小子,刚才老子让你了你一招,现在跪下磕头认错,老子还能放你和你旁边那个老家伙一命,不然一会老子下手狠了,可别再求饶!” 大汉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是眼神忌惮地看着孟夏,刚刚弹开他的那一掌的力道十分厚重,势大力沉,绝对有一千五百石左右的气力。 就冲刚刚那一掌对方境界应当不在自己之下。 这大汉抽出家伙,一柄震天锤,长三尺三,锤头呈四方,各刻着一个鬼脸。 他双手握着震天锤,锤头上流光一闪而过,显然是聚气的特征,将武修的炼出的气赋在武器之上,可以使武器伤害更高。 孟夏那一掌对他确实冲击颇大,他亦是将孟夏当成同等境界的人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孟夏不过锻骨境而已,只是单纯的气力大。 “没有道歉,还在我面总是‘老子’‘老子’的,你是真不怕你会折寿么?” 孟夏随身可没有武器,趁手的武器哪有那么好找。 就之前来说,孟夏只会一套苏家百凤枪法,还是那种只得其形,不得其意的那种。 上回夜间小巷与刘顾江交战,也不过是随手拿了根棍子,用着不熟练的枪法。 但是血杀经作为大楚顶级的功法,自然包含招式。 店家看着二人要在他的店里交手,要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他根本不敢上前阻止两人,怎么看后来的那伙人都属于凶神恶煞之辈,不是好惹的。而与之相对的孟夏既然敢站出来,那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大汉不再僵持,旋转着身子,甩动起震天锤就冲上前。 震天锤借助着大汉的旋转的惯性,速度极快地飞舞着。这一下要是常人被砸中,性命必失。 不过孟夏与三天前刚刚踏入锻骨和修成法相时,已然不同了,三天时间他已经摸明白了阿耆尼法相的运用以及对身体变化的掌控。 就连石阚都不断叹息,这等才智若专修学问,孟夏必成为一代大儒。 即使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但是孟夏对周围的感知力依然保持在一个敏锐的状态里。 看着大汉想他袭来,孟夏基本已经看出对方的进攻路线。 双臂一震,带动着手臂周围的空气都是一震爆破声, “八咫鸟!” 抬手就是血杀经里学到的第一个招式。利用肌肉与骨骼间的快速摩擦,然后将力量悉数注入掌心,超强的一击。 双臂瞬间通红,两拳同时攻向光头大汉的右肋,拳头处直接凝聚成一只火红色的鸟喙, “碰”的一拳,将光头大汉击飞出去,孟夏又一个瞬身回到了石阚身边,只是不同与之前,孟夏双手上沾染着血迹。 孟夏此刻没有进行观想,但是脑海中的阿耆尼法相自动浮现,手掌的血迹缓慢的注入皮肤之中,随后就汇聚在眉心处。 光头大汉在同伙的搀扶之下,站起了身,不过右肋处鲜血直流,看得让人心惊。 那个疑似领头的人更加心惊的是,对方只用了一招,就将大汉击败,要知道这大汉在他们之间已经算是一把好手了,聚气境的武修可不是那么好修炼的。 ”老大,三哥伤的很重。”七人中一位头戴蓑帽,身穿蓑衣的男子冲着领头人说道。 这人确实是七人的领头。 “老大,哥儿几个得给三哥报仇啊,要不以后怎么混?” 领头之人看向孟夏,先是一拱手,然后说道, ”在下广陵温墨琛,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和老先生如何称呼?“ 孟夏这才好好打量起这位领头之人。身材魁梧,一身劲装,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位武修教头一样。 但是名字起的却很有文采,墨琛寓意景行行止,金黎鼎盛,跟此人相貌反差极大。 孟夏张口就说:“在下浮云山孟桐。” 浮云山位于乾州边境处,至于又盗用二哥的名字,实在是感觉不用白不用。 石阚也十分会演戏,在一旁接茬说道:”老头子闲云野鹤,名字实在不值一提。” 温墨琛见状不再追问,又道:“我替我家这兄弟口出狂言,先向二位道个歉,这打坏的桌椅和墙面修补的钱,我来付了。” 说着将一锭银子摆在桌子上。 .... 征集男配和招式名称了~~~看看谁能入选,猫九拭目以待呢! 第四十章 战化劲 不过温墨琛话音一转, “不过小兄弟,你打伤了我家兄弟的账,咱们还需要再来算算。” 光头大汉被扶着坐在凳子上,剩下的五人收起家伙,显然是对自家大哥的实力十分信任。 “哦?你想怎么算?” 孟夏对温墨琛刚刚的做法没什么好感,光头大汉推搡店小二的时候他不站出来,对孟夏和石阚出言不逊的时候也没有站出来。 温墨琛也没客气,走到孟夏面前,俯视着孟夏,他突然咧嘴一下:“自然是想要领教一下小兄弟的高招。” 说着一手摊开在前,摆出了起手式。 孟夏不敢大意,虽然之前一招败光头大汉,但是只能说对方还是轻敌。 二人离得很近,孟夏直接出手,对方给他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不同于光头大汉,孟夏能隐约感知这个温墨琛应该是位化劲境的武修。 “八咫鸟!” 出手即全力,鸟喙再现。 “大哥小心!” 其余几人也没想到孟夏说出手就出手,如此之近,就算温墨琛实力强劲,也可能在猝不及防下受伤。 温墨琛不慌不忙,全身流光一闪,幽暗的蓝光缠绕全身,“咣”的一声。 孟夏感觉自己双拳打在了金属上,震得双手发麻。 强!这个温墨琛实力很强,比楚少旗要强得多,绝对是化劲巅峰或者圆满,让孟夏有一种又回到那夜小巷碰到那个黑影的感觉。 不过孟夏不再像那天,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毕竟化劲境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倒是温墨琛接下孟夏一击后有些诧异,因为他这伙人包括他都以为孟夏是武修七品聚气境的,可是刚刚那拳,虽然精妙,气力也极大,但是没有任何气的存在。 这小子竟然不是聚气境,而是八品锻骨境!温墨琛的吃惊在于,武修想要跨越境界去对战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儿,每一重的晋升,武修的身体变化都极大。 退一步说,就算锻骨战聚气也不是没有,那是因为聚气境以下是武修最低的三层,但是一招就越境界击败聚气境的,至少温墨琛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是没听说过。 诧异归诧异,但是在温墨琛眼里拿下一个锻骨境的小子,还是异常轻松的。 他虽然不是出身名门,但是打小就修横练功夫,浸淫此道三十余年,并以横练入化劲,其心性至肉体都极为强大。 唯一使他担忧的就是对面的那位老者,虽然他从那位老者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波动,但是这青年都如此怪胎,万一那老者是一位世外高人,他们七个都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所以温墨琛也没打算将对方怎么样,毕竟老三只是受了些伤,凭武修的体质,歇个个把月就能恢复过来。 “小兄弟,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还是乖乖认输吧。” 孟夏刚刚那招确实不俗,温墨琛感觉自己被击中位置的气紊乱了,不过依旧破不开他的防御。 锻体境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难得了。 温墨琛不再防御,左手一探,右手从左手掌底穿出,便向孟夏抓去, 孟夏斜踏两步,后退半步,身子如风摆荷叶,轻轻巧巧的避开了,只听得噗的一声响,温墨琛收势不及,右手五指插入了酒楼的圆柱之中,陷入数寸。 这一爪可以看出温墨琛对功力运用的炉火纯青,初入化劲的高手也有一千八百石的气力,别说插入圆柱了,便是一爪下去直接捏碎那柱子都是可以的。 温墨琛一击不中,身子纵起,从空搏击而下。 孟夏刚准备再次闪身,可是对方忽地加速,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抬起右手向上一膛。 温墨琛这一击直接打在了孟夏右臂上,孟夏吃痛向后退了数步,感觉手臂骨头已经有少许裂开了。 如此下去,自己绝不是温墨琛对手。 反正老师在自己身边,孟夏决定尽全力试一试,看看自己跟化劲境的高手到底有多少差距。 孟夏指诀一竖,沟通心神,周身血色四溢。 “哪里来的血腥味?” 对面几人对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味感到惊恐莫名。 孟夏周身的血气汇聚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尊身长六尺,全身呈红色,三面八臂的法相,正是阿耆尼法相。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对面其中一人的武器都已经掉落在地上,实在是那尊法相太过吓人,三张脸六双眼睛望着他们这几人,让他们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面对同伴的惊异,光头大汉此刻吓得都说不出话了,刚刚到底是惹了一个什么怪物,自己竟然还对那怪物出手了! 温墨琛直面孟夏,对此感受的更深,那尊法相怎么会有如此浓厚的血腥气息?而且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感觉身体微微颤抖,这是本能上的恐惧。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此刻他面对的是孟御的法相,恐怕法相一出,他的灵魂会即可泯灭。 温墨琛不敢选择再进攻了,横练功夫主要还是打熬身骨,去防御外界的攻击,既然不知道对方什么路数,还是先防守较为稳妥。 孟夏见温墨琛又摆出了那套起手式,就知道对方还是相信自身肉体的防御力,所以他也不客气,继续使用“八咫鸟”攻向对方。 不过这回与之前不同,孟夏没动,身后的阿耆尼法相动了。 只见阿耆尼法相八只手臂齐齐朝着温墨琛打去,八只手掌合在一起,周遭气流涌动,一只鸟的雏形映散在周围,通体漆黑入碳,如火中初生一般。 接着此鸟展翅冲出,若是细心可看到翅膀下面蜷缩着三条腿。 这只鸟直接撞在温墨琛的右肩位置,毫无顿挫之感,直接从他的右肩带着鲜血穿射而出。 另温墨琛引以为傲的横练,在这一刻被孟夏的这一招彻底击碎。 而那只三足鸟穿过肩膀后,扑扇了一下翅膀后又飞回进阿耆尼体内。 “大哥!” “大哥你没事吧!” 温墨琛同行几人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实力如此强劲的大哥,也输给了对面的青年。 ..... 昨晚哄孩子,给自己哄睡着了。哈哈哈哈。 第四十一章 七怪(求推荐) 孟夏第一次以法相之身用处“八咫鸟”, 他也没想到阿耆尼打出的八咫鸟和自己打出的好像是两个不同的招式一样。 不过他此时的状态也不太好,头痛欲裂,好像第一次修成阿耆尼法相那天过度修炼一样。 孟夏强忍不适,挺立站着,不过他没有强行维持阿耆尼法相。 法相没有了支持,自然消散,血腥气味也尽数褪去。 法相一散,周围压力顿时一轻。 “上,弄死这小鬼!” 同伴两人接连被这小鬼所伤,自然应当报回仇来。 其中一位身高五尺,身似水桶的男子冲着其他四人打了几个手势。 四人分散,各站东西两侧,守住封住孟夏路线,光头大汉因为有伤在身,坐在那里没有动唤。 “都给我住手!” 温墨琛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几人动作。 “还嫌不够丢人么?技不如人就要一起上么?那这黄山七怪的名号就别他娘的再提了!老子丢不起那个脸!” 温墨琛在一旁回过了神,冲着几人喝到。 五人互相看了看,还是将家伙事收了起来,回到温墨琛身后。 此事传出确实丢人,黄山七怪在江湖上虽然不算一把好手,但也小有名气。 七人亦正亦邪,修为最低的都是都是聚气境的武修,还有些许把戏傍身,聚在一起倒也在江湖上闯出了许些名气。 七怪老大自然就是温墨琛,外号横江铁索,单拿横练功夫来说确实了得,不过化劲境的武修以劲为先,虽然温墨琛入化劲多年,凭着水滴石穿迈入化劲巅峰,但是与孟夏那也所遇黑影还是差上一节的。 老二是之前比划手势的小矮胖子,此人面色黝黑,眯眯眼,名唤车臣儿,化劲初期,同时此人略懂战阵之道,自号幽山头陀。 老三就是那个出言不逊的光头大汉铜锤将彭刚,善打铁铸造,脾气暴烈,因惹了官家后被通缉。 老四蓑衣客袁陶,武器是一长杆鱼竿,尤善水性。 老五毒娘子杜晓华,武功平平,不过善使毒药。 老六竹林小圣手姬安乐,和毒娘子结为夫妻,懂些药理,不过常常药不对症,因此险些闹出人命,被人告发,浪迹江湖。竹林小圣手这个称号除了他自己再无人承认。 老七听风雨蒲通,从小通兽语,虽然不能御兽,但是打听消息确实一把好手。 温墨琛肩膀处的伤口虽然还在流血,但已逐步减少,他还转了转膀子,横练出来的肉体强大之处可见一斑。 其他化劲武修若是肩胛被洞穿,相当于直接废了一臂,战力绝对大打折扣。可是这对温墨琛来说,到不算太大问题,战力肯定有损,但不会太大。 温墨琛走到孟夏面前,看着对方双眼,先是一鞠到底, “多谢小兄弟手下留情。” 这句话不是虚话,而是温墨琛发自肺腑说的。 若是刚才那一招打的不是肩胛,而是心脏或者头颅等要害部位,他真的会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站着说话。 “老三,过来!给小兄弟和老先生道歉!” 温墨琛唤来铜锤将彭刚,彭刚身上也有伤,而且他的伤口比温墨琛的还要严重一些。 姬安乐扶着彭刚走了过来,显然彭刚的伤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 彭刚走上前,面上倒没有什么不虞的神色,孟夏的实力已经证明了他有这个资格。 “小...小兄弟,这位老先生,老彭我大老粗一个,说话不过脑,刚刚惹两位不快了,要杀要剐老彭绝没二话。” 彭刚属于那种脑子一根筋,说话只图自己痛快,这张嘴确实没少给他惹上祸事。 石阚终于站了出来, “子宁,算了。本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打来打去最后还是店家受损。” 温墨琛双手抱拳,冲石阚一敬, “老先生高义,店内一切损失,都由我们承担。” 酒楼掌柜一听,连忙摇头, “各位大侠,都高高手,小店这点损失不算什么,各位大侠以和为贵,小店就算烧了高香了!” 刚刚的打斗吓得他脸都白了,尤其是孟夏弄出的那一尊法相,实在太过恐怖,他一介平头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场景,此时此刻他的裤子还是湿的呢,还哪里敢要赔偿。 温墨琛又掏出一锭银子,径直走到柜台放下,也不理那掌柜敢不敢收,回头冲着同伴说道:“咱们走。”说着就领着几人准备换个落脚地方。 走到门口的时候,黄山七怪中的老七听风雨蒲通在门口逗留了一下,哨声响起,不多时飞过一只鸟儿落在他的肩上,蒲通皱着眉头。 唇齿微动,像是在与鸟儿交流,一人一鸟落在最后。 突然蒲通脸色一变,连忙冲到温墨琛身边,突来的变故吓得鸟儿直接飞走了。 蒲通伏在温墨琛耳边轻言了几句后,温墨琛先是震惊,然后忽地大喜,转身就往回跑,蒲通也紧跟着温墨琛往回跑。 “大哥?” “老大?老七?你俩去哪啊?” 其余几人愣在原地,互相一看,只能跟着二人一同向酒楼走去。 七人走进酒楼,掌柜的一看这帮人去而复返,话都不会说了。好家伙,自己刚要去换裤子,这几个天杀的怎么又回来了? 孟夏也察觉到了几人,目光不善的看向几人,这几人好不知趣,竟然又折返回来。 只见温墨琛快步走向孟夏一桌,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句话也不说,“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磕在地上。 直接给孟夏和石阚磕懵了。 刚刚那招“八咫鸟”把这人打傻了?孟夏自我怀疑了一下。 温墨琛抬起头来,双眼通红, “温墨琛叩见恩公,刚刚唐突了恩公和石先生,罪该万死,任恩公惩罚,墨琛绝无二话。” ........ 日常求推荐~求收藏~ 主角尚未入官场,还是侯府公子,本性不坏,但也有年轻人的通病。这很正常,只有经历些事情,才会有所成长。圣人也不是出生就是圣人。 第四十二章 来龙去脉(求推荐、求收藏!) 孟夏和石阚更糊涂了,这句恩公是从何说去,之前连黄山七怪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 而且温墨琛明显是认出了他们二人,不然不会喊出“石先生”,之前石阚可是没有通报姓名,只说自己名字不值一提。 “先起来说话吧。” 孟夏上前要扶,温墨琛赶忙往后爬了两步,不敢让孟夏扶他。 黄山七怪里的除了老六姬安乐在扶着大光头彭刚,余下四人连忙上前想要搀起温墨琛,却不料温墨琛浑身一震,将几人震至一旁。 “墨琛不敢起身,若非恩公,犬子必遭金玉楼毒手,恩公揭开了金玉楼和这些狗官的勾结,墨琛才得以救出犬子, 恩公对我有此等大恩,我却还跟恩公动手,实在当不得人,墨琛甘愿受恩公责罚。” 说罢,叩首在地。 黄山七怪除了蒲通之外,其余众人皆是恍然。 原来温墨琛的小儿子温少卿于上月在乾州北盐城走失,众人奔波寻找数月一直没有找到一丁点线索。 直到近日听闻邕州淄林县破获了一起贩卖童男童女的大案,而且与金玉楼有关。 众人便多次夜探北盐金玉楼,也算是温少卿好命,因为北盐金玉楼今年第一批童男童女的买卖已经结束,那些孩童稚子都送走了,第二批数量不多,便被金玉楼养活着,温少卿正在其中。 若是再早一些被人拐走,说不得此时身在何方了。 众人寻得温少卿后,便将其送回家中,然后马不停蹄地朝着淄林赶路。 他们这几次探查金玉楼,从中得知妖族欲要对孟夏和石阚不利,想要沿途追查,施以援手。 谁能想到偏偏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酒楼里遇到了。 孟夏二人还隐瞒了姓名,导致他们根本没想到想要帮助的恩公就在自己眼前。 车臣儿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扑通一声,同时跪在地上, “我等兄弟几人叩拜恩公。” 说完便向二人叩首。 光头彭刚也是如此,挣脱开姬安乐搀扶他的手,跪在地上,“恩公,之前都怪老彭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恩公,恩公要怪就怪老彭吧。” 孟夏二人这也算是听明白了,淄林破掉王三赖案后,连带着牵连出金玉楼勾结官场贩卖童男童女,让眼前这几人救回了孩子,这才有此情景。 看着眼前争相跪地的几人,就连石阚都颇为动容,大楚文武鼎盛,可是儒坛却普遍瞧不上这些武修,但是石阚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些儒修们争名夺利,而这些被他们瞧不上的这几位武修却是真的有情有义。 “你们先起来,起来说话!” “恩公不原谅我等之前行为,我等愿长跪于此。” 看眼前这七人如此执拗,孟夏轻抚额头,略显无奈说道, “起来吧,之前的事情翻过去吧。” 听到孟夏如此说,七人才站了起来。 彭刚虽然身体疼痛,但也不敢坐下。温墨琛更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见众人起立,孟夏这才问出心中疑惑, “几位,你们是怎么识破我和我老师的身份的?” 听风雨蒲通听到孟夏发问,脸色尴尬, “恩公,在下黄山七怪听风雨蒲通,从小生来便可沟通万灵,刚刚在下出门后,唤来一只鸟儿,本想让它跟着你们,查查你们的底细, 谁想它说它竟然认得恩公,说您就是当日在淄林怒斩县令的镇北候府小侯爷。” 孟夏心中一惊,世间竟有如此奇人?他一边想着一边看向身旁的石阚。 石阚听此也不由感叹了一句,“天下奇人异事当真不少,确实不可小瞧任何一位啊!老头子今日也受教了。” 温墨琛见孟夏二人并无太多责怪之意,这才抬起头, “恩公,石先生,前几日我们兄弟为救犬子,无意中从北盐金玉楼那里得知,这贩卖稚子案里有妖族的身影。听他们那个意思,妖族不会放过恩公的。” 温墨琛一顿,接着说道:“恩公若是不弃,我等愿意保护恩公,若是妖族来人,我若不死,他人休想动恩公一根头发。” 话刚说完,他就想起刚刚还被孟夏一招击伤,本来豪气冲天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孟夏可能也是看出温墨琛心中所想, “多谢阁下告知,不过我和老师已经准备回乾州了,再有几天也就到了,我不信妖族还敢到乾州撒野。” 淄林虽然地处邕州,但与乾州边界本就不远,不然白长庚那日也不会那么快就到。 孟夏和石阚此行皆是徒步,若是架马的话只会更快。 彭刚一听,顿时急了,“别啊恩公,我这张嘴啊就是欠打,要是您心里还埋怨我老彭,您再打老彭出出气,您消气了,也给咱兄弟一个报答您的机会啊!” 毒娘子杜晓华也说道:“是啊恩公,这粗汉子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的,您要是心里还不痛快我给他毒上一壶,看他以后还敢乱说话不!” 毒娘子说完还瞪了一眼姬安乐, 姬安乐马上领会了夫人的意图,张口说道:“恩公,我们夫妇二人一医一毒,路途上兴许就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呸呸呸,老娘是让你说这个么!就你那手段可别丢人了! 恩公,您有所不知,我们兄妹七人义结金兰,但只有大哥有子嗣,大嫂走得又早,我们都拿少卿当自己孩子看待,当日少卿是与我走散,若是没找到少卿,我有什么脸去见大嫂啊。” “好了!” “恩公的本事你们没见到么?连我都不是对手,你们那点伎俩就别拿出来了。” 温墨琛止住众人后,又看向孟夏, “恩公您看这样可好,我等沿途护送您和石先生回乾州,远远为您二位警戒,绝不打扰。” 孟夏见他说得情真意切,心道,之前过往暂且不论,单说这七人恩怨分明就值得称赞一声。不过此次出行都是由石阚做主,因此孟夏没有马上答复,而是看向了石阚。 石阚思忱片刻, “愿意跟着就跟着吧,腿儿长在你们身上,老头子还能管得了么?” 说这话就代表石阚答应了。 七人大喜,又是一番感谢后,就守在这酒楼一楼了。 掌柜的在一旁看没有再打起来,轻松了一口气,后来看见这帮人对着那一老一少又是磕头又是道谢的,心头嘟囔一句,这年头傻子真多,让人打了还得磕俩头。 掌柜的也就想想而已,可不敢说出来,万一裤子又湿了还得换去。 不过这掌柜的很有眼力价儿,先是将上面一间上房一间客房的钥匙拿了出来,然后又安排了店小二将柴房收拾了出来,让这七人住下。 姬安乐夫妇二人被温墨琛安排进了上房,彭刚和他自己因为受伤住到了客房,其余几人则是在柴房打了地铺。 孟夏二人回到房间后,孟夏不解地问向石阚, “老师,为什么答应他们啊?虽然几人有些本事,但是有您在,还会怕妖族过来么?” “子宁,既然你有此问,不若你自己来想想,为师为何要答应他们?” 孟夏见石阚又将问题抛了回来,认真的想了一下。 “老师可是因为这几人恩怨分明?而且他们也算是与金玉楼结仇,日后学生再想查此案时,可让他们从中协助?” 石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只是其一,” 孟夏又想了想了,随即说道:“可是因那位可听兽语之人?此人打探消息一道当为一把好手。” 石阚又竖起一根手指,“这为其二。” 这回孟夏真不知道了,看向石阚,等待解惑。 “为师想告诉你的是,无论在官场还是在江湖,单打独斗的效果远不如群策群力。要学会借天时、地利还有这人和。” “而且这几人确实重情重义,即便有些瑕疵,也无伤大雅。” 第四十三章 到家 五日后,乾州。 返程本来是用不了五日时间的,但是石阚不愿乘马车,所以就走走停停,黄山七怪便跟在其后一路护送。 温墨琛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彭刚受伤颇重,本想弄辆马车,可是见到石阚和孟夏都是徒步,彭刚说什么也不上车,只能被马匹托着。 回来的这一路妖族都没有出现,温墨琛都以为自己消息有误了,弄得自己总是十分尴尬,本想去保护恩公,结果还与其打起来了,还没打过。想告诉人家有危险,结果又一路坦途,连只野兽都没有。 温墨琛现在都开始怀疑蒲通沟通万灵这事儿靠不靠谱了,不然蒲通从金玉楼探来的就是假消息。 经过几日相处,孟夏也对几人有所了解了,这黄山七怪做事比较随性,也不太顾及世俗看法,虽然有时比较出格,但绝对是重情重义之辈。 到了乾州后,石阚与孟夏分道,回了书院。 虽然现在北满蠢蠢欲动,但是在乾州的地界儿上还是安全无比的。 黄山七怪则是继续跟着孟夏,一路护送道镇北侯府门口。 孟夏没有理会他们几人,径直走向镇北侯府。 望着镇北侯府的大门,孟夏多少有些感慨,此次随石阚游学四月,算是他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不过此时天色尚早,父亲和二哥应该都不在府上。 孟夏转身冲着黄山七怪抱拳说道, “诸位一路护送,子宁感激不尽。不知接下来各位有何打算?” 温墨琛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我等自然是要接着追查金玉楼,不光光因为他们掳走了犬子,更是因为既然遇见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等决不能袖手旁观。” 孟夏心头微震,冲着几人一揖到底, “恩公,使不得啊。” “是啊,恩公。” 黄山七怪赶紧闪开,不敢受孟夏一揖。 孟夏抬起头来,望向几人“这一揖是冲那三百名孩童,你们当得。” 孟夏也想将那三百个孩子找回来,但是此案中有妖族身影,那些个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哪怕查到这些孩子最后被贩到何处,到底如何了,也算是对那些孩童的父母有了个交代。 “诸位若是有需要子宁的地方,子宁定全力以赴。” 双方拜别。 孟夏敲响了镇北侯府的大门,不一会门打开了。 门内老仆一看是孟夏回来了,十分惊喜,沙哑的嗓子都尖锐了许多, “哎哟,我的小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哟!” “福伯,我回来了。” 福伯连忙上去拉着孟夏这瞅瞅,那看看,嘴里还直嘟囔着小少爷晒黑了、瘦了。 福伯打他有记忆起便是跟随老镇北侯孟崖,负责孟崖的生活起居,那些年南征北战也不曾离开孟崖一步,镇北侯府对他来说就相当于他的家一样,整个侯府除了孟崖,都称呼他一声福伯。 孟夏母亲走得早,孟御又没时间照顾孟夏、孟桐二人,可以说是福伯将兄弟二人带大的。 因此孟夏对福伯的感情也很深。 “小少爷,侯爷他还没回来,要不我去先去安排人弄点吃食?你看看你瘦的,我瞅着都心疼地慌。” “福伯,您先让人做着,我先去转一圈,一会回来就吃。” 孟夏路上其实已经吃过了,但面对福伯的关心,他也没有拒绝,对老人来说,最关心的就是吃没吃饱,穿没穿暖。 “福伯,您先让人做着,我先去转一圈,一会回来就吃。” 福伯笑着点了点头。 待孟夏走后,福伯背着手朝着府中走去,边走边叨咕, “我家小少爷真的是长大了,哈哈哈哈哈。” 再说孟夏这边轻车熟路地从镇北候府绕到了苏府后院,看着眼前这个墙院,心中满是思念,他单手轻轻一扶便直接落入院中。 “什么人!” 一声低喝在孟夏耳边炸开,就在孟夏越过墙院的瞬间,苏府两道残影从前院一闪而出。 速度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孟夏本能就沟通心神要凝聚法相了,不过看到来者后,马上就放下心来。 “秦叔叔,尉迟叔叔。” 孟夏上前行礼。 那两人看到来人是孟夏时,才松弛下来。 这二人是乾州右布政使苏谈曾经军中的手下秦熊和尉迟武荣,两名凝煞境的武修,苏谈卸去军中职务后,这二人便一直跟随着苏谈。 若是往常有人翻墙的话,二人也就不出头了,因为这里是乾州苏府,常人根本不敢来此撒野,唯一被允许翻墙而入的可能就是孟夏了。 可是孟夏出游一直未回,突然二人感知到有人翻墙而入,自然是要查看一番。 “原来是子宁啊,你这是出门回来了?” “是啊,二位叔叔,今日刚到。” 秦熊和尉迟武荣自然是认得孟夏的,也能感知到孟夏此时的境界,武修八品锻骨境。出去晃一圈,回来就成八品武修了,他们二人倒不是很奇怪,大楚之大,什么奇遇没有。 不过令他们疑惑的是,一般人的气机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孟夏来苏府的次数更是数都数不过来,他的气机二人早已熟悉了,可刚刚那股气机与他们所熟悉的孟夏不太一样,有着隐隐的压迫感,体内血液也有些起伏。 “哈哈哈哈,” 一旁的尉迟武荣笑了,逗愣起孟夏, “你这小子,刚回来就惦记来看我家侄女了?我这喜酒是不是也快要吃上了?” 孟夏也不客气,跟着一起笑道 “那到时候您可得多喝两杯,喝得少了只能说明您家侄女在您心里位置不够啊。” “嘿,你这小子...得了我也不跟你俩逗乐子了,快去看看我家侄女吧,我这耳朵啊,都快被叨叨聋了!我俩走了!” 秦熊满脸疑惑,还想开口问孟夏的气机为什么不同了,怎么尉迟啥也不问要走啊?刚要张口说话,尉迟武荣就把他打断了, “咱俩就别打扰人家小两口的久别重逢了,走吧!” 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秦熊回去。 秦熊虽然没懂,但是多年对老搭档的信任也就跟着走了。 回到前院后,秦熊打开尉迟武荣的手, “刚刚为什么把我拉走了?子宁的气机明显不对啊!” 尉迟武荣看着身边多年的老伙伴,这是可以将后背留给对方保护的生死兄弟,但是除此之外...尉迟武荣不想再多做评价。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跟秦熊说道, “那股气机你没有感觉有些熟悉么?” 秦熊想了半天,突然反应了过来, “哎呀!确实一模一样,就是劲儿淡了点。你看看我这脑子!竟然才发现呢!” 说得不够过瘾,还使劲儿拍了一下脑门,好像对自己竟然才想到而懊恼, 尉迟武荣见怪不怪,然后轻轻搭了一句,“我不看屎!” .... 日常求推荐~ 第四十四章 这真是个意外(本书即将更名) 秦熊和尉迟武荣走后,孟夏溜溜达达来到了后花园,正巧看见了苏瑾儿的贴身丫鬟翠儿正在院儿里给花儿浇水。 听到身后脚步,翠儿回头看去, “呀,三少爷,你终于回来啦!” 翠儿憨憨地放下了水壶,然后蹦跶到了孟夏面前, “是啊,小翠儿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没少偷吃吧?怎么胖了这么些呢!都快胖成哥小蹴鞠了。” 翠儿确实是胖了,不过也没有孟夏说得那么邪乎,孟夏就是许久不见,想要逗楞逗楞这个小丫头。 果然,翠儿本来开心的脸,瞬间就气鼓鼓的了, “哼,还不是要怨你!你走的这几个月里,小姐胃口的不好了。每次都是让我去打扫那些菜肴,能不胖么!” 孟夏听着心疼得紧,刚想开口宽慰翠儿几句,就看见翠儿左右看了一圈,踮起脚小声地在孟夏耳边说, “三少爷,小姐不开心不光是你不在没人陪她玩,还有啊,最近有个大坏蛋总来府上缠着小姐!可烦可烦人了呢!” 翠儿气的直摇着小脑袋。 “那人是谁?” 孟夏倒没有生气,他不抵触苏瑾儿与他人交往,但是若是有人惹得苏瑾儿不快了,那孟夏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叫司寇砚,听二少爷说,好像是道家的什么圣子?” 孟夏摸了摸翠儿的小脑瓜, “好啦,我回来了,那人要是再来,看小爷我怎么教训他!” 小丫头不经世事,孟夏这么一说,心里那块大石头就放下了。她心想,那司寇砚倒也仪表堂堂,但每次接触,翠儿都感觉不太舒服,至于具体是哪里不舒服,翠儿还说不上来。 孟夏刚刚说得轻松,不过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就说孟苏两家关系,这个叫司寇砚能多次来到苏府纠缠苏瑾儿,还没有被拒之门外,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就是司寇砚此人背景深厚,苏家不好得罪于他,甚至没让孟家知道。不过真要是惹了瑾儿,孟夏才不会在乎他什么身份背景。 “瑾儿呢?” “小姐在房间里呢,刚刚还哭过呢,你快去吧。哎,对了三少爷,你一定要赶走那个讨厌鬼啊!” 孟夏一笑,转身就朝着苏瑾儿的房间走去。 “哎,总感觉忘了什么事情呢?” 待孟夏走后翠儿拾起花桶接着浇花,边浇花边想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来的。 孟夏来到苏瑾儿的房门之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轻轻唤了一声, “瑾儿?” 还是没有动静,孟夏在门口等了片刻后,本想离开去别处寻一下苏瑾儿,转身之际余光看见苏瑾儿的房门嵌了一条缝隙,房门并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走了进去。 苏瑾儿的闺房孟夏不是没来过,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自从孟夏总角之后,便在没来过苏瑾儿的房间了。 进去之后铺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似金玲花开的味道,十分好闻。 金丝白纱屏障后面,隐约一道人影好似斜倚在桌面。 “瑾儿,是你么?” 孟夏又轻唤一声。 还是没有答应,这下孟夏有点慌了,连续两声都没有应答,孟夏生怕苏瑾儿有什么事儿,赶紧快步绕过屏障。 这一绕,看着眼前的场景,孟夏懵了,血气瞬间定到了百会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这哪里是斜倚在桌面上啊,那分明是浴桶啊,苏瑾儿正倚靠在木桶边上睡着了, 刚刚心系苏瑾儿,都没有感知到苏瑾儿的气息强盛,根本不会有什么事情。 孟夏赶紧闭眼转身,不过他那过目不忘的天赋已经将刚刚看到的画面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苏瑾儿那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热腾腾的水气使那张小脸蛋微微透着淡红,眼眶也微微发红,确实如翠儿说得一样,是刚刚哭过的,洁白如玉的肌肤沉浸在满是花瓣的水里,两只细嫩白净的玉足交叉搭在了浴桶之上。 孟夏不敢再想,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若是瑾儿醒了,自己就可能醒不了了,这个翠儿,连自家小姐到底在干嘛都不知道,一会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下。 可能就是心有所念,事有所成,孟夏心里正念叨着呢,就听见门外飞快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要坏!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姐!小姐!不好啦!” 翠儿那尖细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若是以前,孟夏还感觉翠儿的嗓音挺好听,挺适合唱戏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感觉这声音就像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揦上了一刀。 果不其然,“哗啦啦!”屏障后面水声暴起,紧接着那道人影单手抓起一旁的衣衫,玉足在浴桶里一蹬,然后在空中一卷一转,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淫贼,你给我去死!” 苏瑾儿风铃儿一般的声音响起,孟夏甚至从中听到了杀机,他能感知到苏瑾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瞬息之间,孟夏脑中开始飞速运转,然后他决定放弃抵抗。 是的,面对苏瑾儿,孟夏甚至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因为他害怕万一伤到苏瑾儿该怎么办。 苏瑾儿那一掌马上就要印在孟夏背后,突然感觉眼前这个淫贼的身影好像有些熟悉,有点...不对,就是孟夏的身影,苏瑾儿赶紧收力,不过此时已经有点晚了,那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孟夏的后背上。 孟夏“咚”地一下飞了出去。 .... 额,各位看官,本书即将更名《血楚箓》。因为近期有小伙伴跟猫九说,这“无上乘传”到底是什么意思?光看书名就被劝退了。。。 其实无上乘传也是猫九想了好久好久才想到的书名,而且算是以书名埋了个伏笔。再怎么换都感觉不太合心意,这个伏笔呢我暂时就不揭开了,日后自然会埋掉的,到时候小伙伴们可别忘了本书的原名叫《无上乘传》啊! 第四十五章 拆台小能手 “三哥?” 苏瑾儿连忙飞身上前,孟夏正躺在门外花丛中,苏瑾儿慌了,她刚刚虽说在最后收了力,但是依然是来不及了,那一掌还是完完全全的打在了孟夏后背之上。 苏瑾儿在孟夏离开的这几月已9经踏入了武修七品聚气境,而在她眼里,孟夏顶多还在那个九品淬体境打转儿呢,这若是中了自己几近全力的一掌,定是承受不住的。 苏瑾儿将孟夏抱入怀中,本来就发红的眼眶,欲显通红,那双桃花眼积蕴起一层泪水,完全不顾得之前的惊怒了。 “三哥?三哥!你别吓我啊,你快点醒醒啊。” 说实话,刚刚苏瑾儿那掌确实让孟夏有些吃痛,但是并不碍事,他的体魄现在早已非寻常的锻骨境相比,不过他没有起身告诉苏瑾儿他没事儿, 他现在正躺在苏瑾儿怀里,要知道苏瑾儿只是将亵衣围在了身上,再加上身上有水,孟夏感觉自己能清晰的感受着苏瑾儿的肌肤,闻到她的气息,这种感觉让孟夏的脸像被火烧了一般,通红通红。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名正言顺的从苏瑾儿怀里起来,还不能被看出纰漏,不然他可没什么脸面对苏瑾儿了。 但是孟夏忘了,虽然苏瑾儿此时心神都在他的身上,但是一旁还有拆台小能手啊,而且这位拆台小能手果然没有辜负期望。 翠儿看到孟夏被打了出来,然后又看到自家小姐只穿着一件亵衣追了出去,连忙拿起苏瑾儿的衣衫快步跟了上去, “小姐,都怪我不好,我忘了你在洗澡呢,还让三少爷过来看你。” 翠儿将拿来的衣衫批在了苏瑾儿身上,然后委屈的看着孟夏, “小姐你看,三少爷的脸怎么那么红?” 孟夏一听,恨不得起身照着这个多嘴小丫头的屁股上狠狠揍几下,现在只能装死到底。 苏瑾儿瞧了一眼,孟夏从脖子红到了脸,心中顿时起疑。 “三哥?” 有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见孟夏没有反应,苏瑾儿稳住心神,感知起孟夏的气息,这回瞬间脸红的成了苏瑾儿,孟夏的气息强而有力,明显就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啊!啊!” 苏瑾儿这一喊孟夏就感觉不妙,果不其然,苏瑾儿双臂一推,抬起玉足就朝着孟夏踹了出去。 “孟子宁!你别走!你给我等着!” 然后双手搭肩,将衣衫裹得更紧,虽然苏瑾儿才刚到及笄之年,不过因为多年修武,身姿曼妙,那紧裹得衣衫更是将苏瑾儿勾勒出来。 她脚趾轻点便直接朝闺房而去。 孟夏睁开了眼睛,一旁的翠儿看见孟夏醒了,朝着他眨了眨眼,然后扭过头去就高喊:“小姐!三少爷醒了,他没事儿了!” 孟夏这回真的快被这个小祖宗气昏了,干啥啥不行,挑事儿第一名。 “哼!一会我再好好收拾他” 屋内苏瑾儿冷幽幽的声音传了出来了。 孟夏无奈的看向了连续拆他台的翠儿,翠儿则是一脸无辜的看着孟夏,好像很疑惑孟夏为什么看她。 “不是你让我来瑾儿的屋子里么?” 孟夏装作凶狠的模样小声得冲翠儿说道。 翠儿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委屈地嘟囔着:“我让你去,我又没让你进去…” 孟夏愕然,一点毛病都没有啊,翠儿只说了小姐在房间里面刚刚哭过,确实没有说别的。 “那…那你干嘛拆穿我没昏?” 孟夏不死心地还想甩锅出去。 “三少爷,翠儿哪里拆穿你了?我看你满脸通红,还以为你要不行了呢!” 孟夏再次无语,这时苏瑾儿闺房的房门打开了, 苏瑾儿没想往常一样穿着劲装,而是身穿一件宫黄色刺绣镶边的纱衣,身披红色底刺绣四喜如意纹碧霞罗缎面。柔软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百花髻,虽然已经要入冬了,但是武修七品的体魄倒也不用太在意温度了。 她此时面无表情,不过那通红的脖颈、绯红的脸庞还是出卖了苏瑾儿的心情。 “翠儿,你先下去吧。下次再敢放某个坏蛋进我房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翠儿吐了吐舌头称诺。 “好了,该来谈谈你的问题了。你什么时候进我房间的?” 苏瑾儿转过头来看着孟夏问道。 “额,瑾儿你听我解释,我本来有敲门的,然后你没应答,我担心你出事,门还没锁,所以我就...” 孟夏越说越无力,干脆就不解释了, “那你...你都看到什么了?” 苏瑾儿问这句话的时候,两只手在背后来回缠绕,显然也是鼓起了很大勇气,虽然孟夏是他的青梅竹马,苏谈和孟御对他们俩的事也都是心照不宣,可是毕竟双方还没正儿八经谈论这个事情。 “瑾儿,我发誓,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孟夏此时肯定是咬死说不,不然以后哪还好意思再来找苏瑾儿。这倒也不算是谎话,苏瑾儿泡的是花浴,不该看的地方确实是没看到。 但是之后苏瑾儿披了一身湿哒哒的亵衣,虽然没敢睁眼看,但是凭他对身体的掌控,基本也能感受个大概了,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 “哼,一回来就欺负我和翠儿,孟子义你在外面学坏了。” 苏瑾儿心里不信,不过也借着孟夏的话把这件事儿翻过去,从她知道孟夏装昏开始,苏瑾儿的小心长就“砰、砰、砰”地跳个不停,直到现在也没消停。 苏瑾儿背着手向凉亭走去,孟夏就亦步亦趋地跟在苏瑾儿后面。 孟夏还在未刚刚的生死局绞尽脑汁,却不知道苏瑾儿在前面嘴角微微翘起,这是从司寇砚到访苏家之后心情最好的一件事儿了。 苏瑾儿到石凳前坐下了,孟夏也一撩后襟儿也想要坐下, “不许坐!” 孟夏的屁股瞬间定格在半空,那个造型让苏瑾儿看了后噗呲一乐,然后又板起脸,假装没看见说道, “你先说说吧,刚刚为什么装昏?还有,你踏入锻骨境了?为什么受我一掌好像个什么事儿也没有呢?” 苏瑾儿一问就连问了三个问题,可是孟夏还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没敢动。 “瑾儿,你一连问我这么多问题,是不是让我坐下再说啊?” 第四十六章 来头 “别坐了,就这么说吧,我看你这个姿势挺好看的~” 这回苏瑾儿没有绷住,她松开原本微蹙的眉头,扬起明媚的笑脸。 孟夏只能保持着半坐的姿势,将跟着石阚游学时所遇之事一件件说给苏瑾儿听,平淡之处苏瑾儿微笑倾听,惊险之处苏瑾儿掩嘴后怕。 听到孟夏跟楚少旗、温墨琛等武修六品一战时,苏瑾儿倒是没有怀疑。 “三哥你修炼血杀经了么?” 苏家和孟家有着通家之好,孟御和苏谈二人多次联手抗击北蛮,孟夏的二哥孟桐更是娶了苏家大小姐苏瑜儿为妻。 也因此,苏家对孟家的血杀经略有了解。 “是啊,父亲许我修武了,现在你三哥我可是很强的。” 孟夏想要对着心上人显摆显摆,可是眼下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不雅,挠了挠头,还是算了吧。 苏瑾儿拍了拍石凳,示意孟夏可以坐了,孟夏搓了搓手,赶紧坐了上去。 “瑾儿,我听翠儿说最近你们府上来客人了?” “是啊。” 一向飒爽的苏瑾儿,眼神躲闪了一下,显然是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孟夏也瞧出她不想说,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看着苏瑾儿情绪突然低落,孟夏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连廊处传来了脚步声,一道曼妙的身影从连廊处走了出来。 “樊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呀,” 这位女子说完,瞟了一眼一旁的孟夏,语气略显幽怨地说道, “不像某些没良心的人,一走就是三四个月,一点消息没有也就不说了,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 这位说话的小姑娘,长得是真俊俏,碎花过膝的裙摆在风中轻轻飘荡,虽然此时气候稍冷,但她脸色依然有着淡淡的红晕,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圆润的下颔,浓密睫毛下的眼睛清澈透亮。 小姑娘名叫樊茹茹,虽然还是碧玉年华,但是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妩媚。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苏茹茹能如此自由的出入苏府,自然不是一般人家,她是乾州书院院长樊朗的独生女,被樊朗视为掌上明珠,性格温柔,博学多识,自小周围拥簇无数,更是被当今大儒成介庵看好,有女先生之资,不似苏瑾儿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苏瑾儿的父亲苏谈每次见了樊茹茹都会感叹一声,生女当如樊茹茹。 樊茹茹比孟夏小一岁,与苏瑾儿是闺中密友,自小便看不上孟夏,虽然孟夏打小就有神童之称,但是孟夏从未在人前作下一诗半句,樊茹茹认为孟夏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尤其是孟夏到书院后,多次气走教书先生,而自己父亲却从不批评孟夏,这一点更让她生气。 直至有一天,苏茹茹在书堂外扒窗,偷偷看着这位少年成名的神童,想要看看这位在学堂之上到底在做什么,就看那孟夏不是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就是趴桌子睡觉,完全不听先生讲课,樊茹茹心中鄙夷更甚,一直等到孟夏走后,樊茹茹这才来到孟夏桌前,拿起之前孟夏书写的纸,上面写了一首诗, “别路云初起,离亭叶正稀。 所嗟人异雁,不作一行归。” 正是孟夏为思念战死沙场的大哥孟离所作,后被樊郎拿到后,只是对着樊茹茹说了一句,你不如他。 樊茹茹无话可说,孟夏那首诗从文字到意境都让她挑不出任何毛病。从那以后,樊茹茹便很关心孟夏的一举一动,甚至有了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 “樊小姐,当时老师决定突然,所以我收拾了一下行李就随老师游学了。” 孟夏见樊茹茹这么问她,只能如此回答。虽然樊茹茹跟苏瑾儿要好,但是孟夏始终与其保持距离,以前樊茹茹瞧不上他的时候,孟夏感觉还是挺好的,毕竟他之前对这些苦读圣贤书的人不太感兴趣。 樊茹茹见孟夏如此敷衍,心中有些不满,不过她也没有太过纠结这些事情,毕竟孟苏两家交好,孟夏和苏瑾儿的感情有多好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樊茹茹也没有起别的什么心思。 “你的心真大,一走那么长时间,瑾儿受欺负了,也没看你在身边帮衬着!” 樊茹茹显然是了解近期苏府发生了什么事儿的。 “樊姐姐!” 苏瑾儿赶紧打断,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孟夏见状,总算有个突破口了,要不然苏瑾儿对此事缄口不言,他还真没什么办法,但是樊茹茹就不一样了。 “瑾儿?” 孟夏看向了苏瑾儿。 苏瑾儿张开樱桃小口,却欲言又止,樊茹茹在一旁看得直着急,但还是柔声劝道, “瑾儿,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去扛,有的事情更适合男人出面解决。” “可是,” 孟夏站起身来,走到苏瑾儿身旁,俯下身子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瑾儿,你要相信我。” 孟夏盯着苏瑾儿的双眼,说得无比认真。 苏瑾儿咬了咬嘴唇, “三哥,不是我不说,实在是...唉,那人是司寇砚,东海大罗洞府掌教的关门弟子,我二叔的同门师弟。听二叔说,司寇砚天生道体,深受他们掌教喜爱。” 她撅了撅小嘴,面色有些委屈。 孟夏皱起眉头。苏瑾儿的二叔一心向道,而且很早就离开苏家去寻道这件事儿孟夏是知道的,但是这个司寇砚竟然是她二叔的师弟,那得多大岁数了啊。 樊茹茹兰质蕙心,看到孟夏双眉一挑,就猜出孟夏心头疑惑, “那人年龄与孟公子相仿,但境界不凡,年纪轻轻已经是道修六品了。自从在这府上见过瑾儿妹妹了,就总找借口过来拜访,我都见了好几次,” 樊茹茹一直在看着孟夏的表情, “不过,我也不喜那人,目露邪光,说话也招人烦,一看就不是好人。苏家二叔也是的,来回攒说瑾儿妹妹与那人多接触。” 樊茹茹确实是不喜欢司寇砚,连名字都不愿意提一句。 ......... 磕了啊,网坏了,还没保存,还得重新码字。 还有,最近有很多刷子过来,猫九想说一句,你们可不可以弄点新词,别总翻来覆去那么几句话,没什么意思。 第四十七章 二叔好会舔 孟夏沉默片刻,“瑾儿可曾有吃亏?” 苏瑾儿扬起小脸摇了摇头, “哼,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是他也别想从我身上占任何便宜。” 话音一顿,苏瑾儿看向孟夏,“三哥你不用担心,没事儿的,我应付得过来。” 孟夏温柔地看着苏瑾儿, “放心吧,有我在。” 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苏瑾儿一定承担了许多压力,苏谈大致是碍于弟弟的脸面,不方便出面。但是既然自己已经回来了,这人若是再来骚扰瑾儿,必然要他好看,孟夏心里如是想。 “三哥,过一段时间那个人就会随我二叔回东海的,所以...所以” 苏瑾儿没有接着往下说,显然是怕孟夏跟司寇砚发生什么冲突,虽然孟夏修炼了血杀经,但是苏瑾儿感觉孟夏并不是司寇砚的对手,她担心孟夏贸然之下可能会受伤。 “是啊,孟公子,有时候武力未必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那人自称满腹经纶,孟公子何不在这一点上狠狠得挫败对方?瑾儿你说是吧?” 苏瑾儿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那人总是吹嘘,我都听不下去。三哥,这方面你一定能打败他的!” 一边说着还可爱的挥舞着小粉拳。 “哈哈哈哈,瑾儿你要打败谁啊?” 浑厚的嗓音传了过来,然后就见一道身影从连廊处瞬间闪到凉亭内。 孟夏瞳孔微缩,这是道教缩地成寸,一般人可使不出来,然后再打量来者。 中年男子模样,身穿一件深蓝色道袍,腰间绑着一根青色兽纹革带,身躯高颀,头顶盘了一个道髻。 孟夏看对方年龄打扮,猜测应该是瑾儿的二叔。 果不其然,苏瑾儿看着对方,脸色稍冷,不过还是行了一礼,“见过二叔。” 樊茹茹也冲着对方行了一个万福礼,不过一言不发。 瑾儿的二叔颔首,然后看向了孟夏, “这位小兄弟是?” 苏瑾儿正要介绍,不过孟夏将其拦了下来,挺身说道,“晚辈孟夏,见过苏家二叔,不知二叔名讳,还望勿怪。” 几句话下来,行止有礼,端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哦?你就是孟家那个莽夫的小儿子?孟夏,孟子宁?” 苏家二叔眯起眼睛孟夏一番,然后说道, “本座单名一个化字,字中成,道号寿清。你就称本座一声寿清真人便是。” 苏化一句话便将二人距离拉开,显然他并不想与孟夏亲近。 苏瑾儿也没想到苏化说话如此不客气,要知道当面不打脸,何况在对方儿子面前说他爹是莽夫呢,“二叔!” 苏瑾儿这一声就显得尖锐了很多,明显是对苏化的太多不太满意。 苏化面色不变, “怎么?我说错了?瑾儿啊,我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离孟夏的人都不太正常,那个莽夫手上鲜血无数,克妻克子,脑子还都不太正常。你再看看我家小师弟,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呢?” 苏化根本没将孟夏放在眼里,当着孟夏面叹了口气, “你啊,就听二叔的,跟我家小师弟好好接触接触,二叔还能害你不成?师弟他还在前厅等你呢,随二叔过去吧。” 苏瑾儿听到苏化这么说,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很是不安的望向孟夏,她知道二叔这话是孟夏最不爱听的。 “寿清真人是吧?” 孟夏缓缓开口,对方这么不给面子,那自己也不需要给对方留面子了。 “你还有何事?没什么事就回府吧,” 苏化头都不抬一下。 孟夏不卑不亢地说道:“晚辈才疏学浅,不知寿清何解?寿命相清?还望真人赐教。”“大胆!” 苏化眉毛一挑,这才抬起头来,“本座道号为吾师所赐,岂是似尔这等黄口小儿可以拿出来玩笑的?” 苏化话音刚落,双目凝射出两道白光直击孟夏,一旁的苏瑾儿吓了一跳,孟夏就算淬体锻骨也接不下苏化一招啊,虽然苏化天赋不高,但修炼多年,偶有机遇,是正儿八经的道修五品。 “二叔不要!” 苏化目光一散,两道白光瞬间威力大减,不过也是将孟夏击退数步。 “瑾儿,还是快随二叔过去吧,若是让司寇师弟等久了,外人再说我苏家不懂礼数便不好看了。” 苏瑾儿咬了咬牙,准备跟苏化过去,留下来只会让孟夏受更多的伤害。 孟夏哪里肯让苏瑾儿跟着对方走,但是苏化毕竟是苏瑾儿的长辈,这件事儿苏谈不出面,其余人都不好插手。 情急之下,孟夏灵光一闪,运气在胸,猛地大声喊道:“司寇砚,久闻大名,可敢花园一见!” 余音足足在院内回荡三声,前院必定是听得见的。 苏化对孟夏这些动作不屑一笑, “孟夏是吧,这些小动作,做得再多也是丢你自己的脸面。我家小师弟不仅学富五车,还精通琴棋书画,攒就单说修为,你是拍马也撵不上的。更何况你不过区区一介武夫,就算我师弟来了,你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孟夏面对苏化的讥讽不为所动。 不多时,连廊人影再现,三个人走了过来,左右是苏家护家将秦熊和尉迟武荣,走在最中间的那人孟夏一眼便认出来了,正是瑾儿口中的司寇砚,对方也是身穿一件深蓝色道袍,头顶盘了一个道髻,不过腰间佩戴一枚通体晶莹的玉佩。 孟夏目视对方,发丝梳理的一丝不乱,面色从容自信,不过看到对方双眼后,孟夏确实感觉对方不对劲,对方正看着苏瑾儿和樊茹茹,目光在二者之间来回打量着,双目中带着些许的淫邪,让人极度不舒适。 秦熊和尉迟武荣对着苏化点头致意,他俩其实不用过来,在前厅听到孟夏声音后,马上心道不妙,近期司寇砚多次上门拜访小姐的事儿,他俩不是不知道,只是苏谈作为苏府家主都没说什么,他俩也不好多问。 不过此时不来不行,司寇砚是客人,孟夏可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万一二人有什么冲突,他俩肯定得帮着孟夏啊。 司寇砚走进凉亭后,先是冲苏化行了一礼,“师兄。” 接着看向苏瑾儿和樊茹茹, “瑾儿妹妹,茹儿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 河南加油!中国加油! 第四十八章 极其虚伪 苏瑾儿和樊茹茹对司寇砚的问好毫不在意,理都不理。 司寇砚见此暗火更甚,不过并未表露出来,这才将头转向孟夏, “刚刚是阁下喊我?不知阁下何人?” 言语之间还颇为客气,配上那不俗的外表,还真挺像从画中世界走出来的男仙一般,若是孟夏没有看到之前那一幕,孟夏可能就真的信了,。 “师弟,不用搭理此人,不过一介武夫罢了,今日天气不错,不若我带着瑾儿,咱们一起出门溜溜?” 这个苏化还真是无脑,难道苏瑾儿不是修武的么?还是苏谈不是修武的?一心修道莫不是把自己给修傻了吧,孟夏实在无力吐槽。 司寇砚没有搭理苏化,因为苏化在他眼里不过是师尊给他配的一个高级点的打手,真正决定权都在他的手里。 司寇砚这么想还真没什么错,苏化入大罗洞府三十余年,虽为掌教弟子,但是并不受重视,天赋也一般,若无机缘,道修五品基本就算是苏化的极限了。 反观他司寇砚,天生道体,大罗洞府掌教的关门弟子,修道数载都没有所谓的瓶颈,虽然很少与人过招,但是所修功法、观想皆为上品,甚至大罗洞府掌教曾许诺司寇砚,只要他进阶四品便传授他大罗洞府的绝学圣人盗。 凡是继承绝学圣人盗的皆可视为掌门继承人,也正是这门绝学,让丢失了镇派之宝的大罗洞府仍然屹立大楚的顶尖势力之一。 司寇砚其实知道孟夏身份,自打第一次见到苏瑾儿,他就感觉苏瑾儿是天生炉鼎,虽然年纪尚小,不过也是一副美人胚子,他虽然自诩正道,可是那些邪门歪道的事儿他也没少干,只是做的隐秘,他人不知罢了。 苏化看着苏瑾儿原地不动,神色不悦地说道:“瑾儿,愣着干嘛,还不快写随二叔走?孟家不过一家子屠夫尔,大哥他也是糊涂,竟然把瑜儿嫁于孟家!” 苏瑾儿这回脸色俏冷, “二叔,我的事自然由我做主!” “你做主?你做什么主!你能做什么主!二叔是真心为你好,你...你!” 苏化一听苏瑾儿竟然反驳他,当着司寇砚的面,只感觉自己颜面被扫。 苏瑾儿正要再开口说话,孟夏拦在苏瑾儿身前。 真要是做恶人也得他做,苏化毕竟是苏谈的亲弟弟,苏瑾儿的亲二叔,这件事情苏瑾儿不适合去处理,而且这个苏化多次辱他家世,孟夏即便脾气再好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墙外风声阵阵,直吹得树木“哗哗”作响,孟夏看着那二人开口说道, “寿清真人,你是瑾儿的二叔,我尊你一声。但是你多次辱我家世,我倒想问问你,可有一官半职在身?” 苏化不屑地看着孟夏,“本座清修无量,岂会在乎什么官位!” 孟夏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喝声说道, “好!吾父乃大楚二等侯爵镇北候,你既无官身,亦无官爵,何敢口出狂言多次辱骂吾父,二位叔叔,如若按照大楚立法,该治之何罪?” 秦熊和尉迟武荣顿时迟疑起来,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虽然苏化说话确实过分,镇北候乃是北方擎天柱,多少百姓家里都供着两代侯爷的牌位日日香火,苏化竟然说他是蛮人,但是这人又偏偏是苏谈的弟弟,着实让二人有些为难。 苏化一听孟夏竟然要治他的罪,哪里还有什么道家真人的样子,指着孟夏就说道, “本座说他是蛮子,是屠夫怎么了?哼,这么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还少么!蛮人就是蛮人,你也不过是个小蛮子,才锻骨境竟敢与本座这般说话!你们孟家实在太没规矩,本座今日就代你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你!” 孟夏已经肯定了,这个苏化不是没心眼,而是缺心眼,这话要是走在外面大街上说,能让人用唾沫星子喷死。 “师兄,既然对方是来找我的,还是让我来吧。” 司寇砚连忙站了出来岔开话题,孟夏几句话便将苏化压入下风,虽然苏化气势很足,但是有的时候气势说明不了一切,有些话也要看场合才能说,就比方现在。苏府除了他苏化修道,其余众人皆是修武,你在这里不停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的,殊唯不智。 司寇砚直接将身边的这位智商不太够用的师兄拉至一旁。 “阁下可是镇北候府孟夏?在下司寇砚。” 说着司寇砚大拇指扣上无名指,食指和小拇指轻轻翘起,朝着孟夏打了个道揖, “正是。” “早就听闻镇北候府的孟小侯爷文曲转世,没想到今日相见,竟然还修武,贫道佩服。” 司寇砚说着,还望向了苏化说道, “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镇北候大名我早就有所耳闻,今日竟能与孟小侯爷相遇,岂不是天意?” 苏化连忙点头称错,他可不管其他,司寇砚说什么在他这都是对的,毕竟还需要指着对方日后帮自己一把,他可不想一辈子困在道修五品上面, 司寇砚接着说道:“早就听闻当年镇北候战蛮神,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今日见到后人,果然一表人才,孟小侯爷要是不吝啬,不如让在下见见世面,长长眼如何?” 孟夏心道,这人绕了一大圈,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说到底还是想要跟他动手比量比量。 “三哥,不行,不能答应他!” 苏瑾儿马上就跳出来不同意, “你这人,要动手就跟姑奶奶我来,话都转了一大圈还那么多废话!” “是啊,你不是饱读诗书么!怎么?不敢让孟公子在这方面指教指教你么?” 樊茹茹也站了出来,虽然早就感受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但是还是对如此不要脸的话感到气愤。 司寇砚笑了, “两位妹妹这是干嘛啊,小侯爷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在下绝不强求!” 司寇砚这是以退为进,若是孟夏不应,便折他面子,若是应了,倒也不会让孟夏输的太惨,不然自己的形象在苏瑾儿和樊茹茹面前就不太好看了。 第四十九章 生死台(求收藏!)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孟夏冲司寇砚冷声说道。 虽然对方一直笑脸相迎,不过孟夏实在没有必要给对方好脸色看。 “小子!就凭你一个武修也敢跟本座师弟过招?有点太自不量力了,看在瑾儿的份上,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苏化摇了摇头,颇为认真地跟孟夏说道。 “呵呵,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何必这么早就盖棺定论了呢?” 孟夏现在对苏化连个“您”字都懒得说了,要知道孟夏的性格可是连大儒都怼过,要不是看在苏化是瑾儿的父亲二叔份上,孟夏早就开喷了。 “哼,自找难堪。” 苏化撇了撇嘴,司寇砚的实力和手段他可是太了解不过了,孟夏敢来挑战他这位师弟,在苏化看来实在是自寻死路一般。 “小侯爷不妨与我移步演武阁?若是在这里破坏了花草就不美了。” 司寇砚笑盈盈地,一点不将二人的战斗放在心上,转手就朝外走去。 孟夏点头同意,跟在司寇砚身后。 苏化先跟了上去,秦熊担心孟夏安危也紧跟了上去,尉迟武荣则留须府上护院便没有跟着。 樊茹茹想要过去拦下,向前跑了两步,发现苏瑾儿竟然没有跟上来,连忙停下脚步,着急地说道, “瑾儿妹妹,你不拦着么?那人手段你我都见识过了,孟夏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樊姐姐,还请你速速上镇北侯府,告知此事,我这就去找爹爹去。” 苏瑾儿虽然有些焦急,但还没有乱了方寸。 “时间来不及吧?万一...” “樊姐姐,三哥从小到大凡是认准的事情谁劝都没有用,而且我相信他。” 苏瑾儿看樊茹茹还要说话,赶紧打断他, “好了姐姐,再不去时间就真来不及了。” 也不待樊茹茹回应,苏瑾儿脚下连踩,便朝着府衙而去,这个时间苏谈应该在那里。 樊茹茹见状,只能听从苏瑾儿的安排,提起裙摆,快步朝着镇北侯府走去,樊茹茹不过一个大小姐,从没修炼过,甚至连儒修都算不上,这已经是她最快速度了。 孟夏几人速度极快,不多时便来到了演武场,孟夏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左右环顾了一圈。 乾州紧邻北蛮民风彪悍,又多有北蛮人到此经商,因此,苏谈便建下这演武场,用来解决纠纷问题。 这演武场占地极大,一层层青灰石块隔开一个个场地,所有场地都是露天的,一些场地周围围了不少人,场地内多是两人切磋,旁边还有人在开盘口,演武场正中央的位置是一座高台,冷冷清清、无人过问。 值得一提的是,乾州演武场也是金玉楼的产业之一。 司寇砚对这里颇为了解,显然是近期来过这里,他一指身后那座高台,看着孟夏说道, “小侯爷,不如你我二人就在那高台上过过手,切磋切磋,你看怎么样?” “不可!” 话音未落,秦雄上前拦住,“子宁,不可以上那座台上切磋。” “秦叔,有什么问题么?” 孟夏看着秦雄有些不解,但是心中有了些猜测。 “那座高台又叫生死台,不可轻易上去,一旦上去是需要分生死的!我怎么能看你上那上面,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侯爷交代。” 秦雄在孟夏耳边轻声说道,随后目光不善地看向司寇砚,虽然此人是府上客人,但是居心不良,竟然要带着孟夏上生死台上切磋。 “放心秦叔,我既然敢跟他来,自然是有些把握的。再说都这都到这里了,现在想走恐怕那司寇砚也不会同意的。” 孟夏此话不虚,不论是楚少旗还是黄山七怪的温墨琛,都时武修六品,尤其是游学结束后,和石阚返回乾州的路途上,石阚可以点没有让孟夏闲着。 “他敢?有我在,他敢拦你?就是不行,我真要是让你上去了,回头我家大人和我家小姐也绝不会饶了我。” 秦雄苦着一张脸,沉声说道,然后就冲着司寇砚冷声说道, “你这小道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要切磋么?为何要上这生死台?” 司寇砚故作惊讶地回道:“哦?这台子还有这个讲究?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我到乾州时间也不久,还请二位原谅则个。” 说着话音一转, “不过孟小侯爷,若是怕我下手没轻重,咱们换个地方台子切磋也是一样的。” 苏瑾儿和樊茹茹都不在场,司寇砚表情虽然不变,但是他的言语不再像之前一样,而是略带讥讽。 苏化一直都看不惯孟夏,自然不会放过埋汰孟夏的机会, “呵呵,这会儿知道怕了?” 孟夏脑袋瓜一向清醒,不会被对方所激,他在秦熊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后,秦熊稍显犹豫,还是选择让开道来。 孟夏没有犹豫,径直朝着生死台走去,纵身一跃便来到了生死台上, “司寇砚,来吧,我已经站在这里了。” 司寇砚邪魅一笑,右脚虚点地的刹那,便已经来到了生死台,司寇砚落在台子上的一瞬间,忽地朝着天空撇出一道罗盘,场上大变金光四起,整个生死台被一层金壁包裹住。 “坏了!” 秦熊还是有些见识的,金光一起就知道事情不妙,猛地就冲了上去,一拳砸在金色外壁上, “咣!”的一声,金色外壁泛起阵阵波纹。 秦熊脸色不好,刚刚全力一击竟然没有破坏分毫。 不错,司寇砚上台的刹那,竟然借助罗盘瞬息之间布下一座阵法。 “别费力了,那是师尊赐给我师弟的护身法宝四象罗盘,就凭你一个人是破不开的。” 苏化开口解释道,毕竟对方是自家大哥的手下。 “你这匹夫!你可知道若是伤了子宁,会闯下多大祸么!你真当镇北候是摆设么?!” 秦熊此时已经顾不得苏化的身份了,不说孟夏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与自家子侄并无区别,孟苏两家又是通家之好,单说孟夏作为孟御的儿子这一点,就动不得孟夏。 孟御的恐怖,秦熊可是亲眼见过的。 苏化没有再开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虽然他几次在孟夏面前说孟御是个蛮子,与辱骂无二,但是他也不傻,若是孟御当面,他可不敢说这些话。临行前大罗洞府掌教不是没有交代过这天下不能惹的几位人物,其中排名前几位的就有孟御一个。 不过此时想再多也无用,因为四象罗盘他也破不开,只能希望他这位师弟真的只是想单纯的教训教训孟夏吧。 第五十章 姿势颇多 生死台上。 “今天就让我好好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苏瑾儿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司寇砚此时神色有些狰狞,显然是不再伪装。 “算你命不好,本来要是苏瑾儿跟着过来的话,我还会放你一马,既然她不在,你就祈祷我下手轻一点吧。” 孟夏洒然失笑,“我已经不需要去询问你如何让瑾儿不开心了。” “既然你觉得我已经必败无疑了,也无需再废话了,还是手下见真招吧。” 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并无把握能够战胜司寇砚,甚至全身而退的把握也不是太高,但是苏瑾儿因为此人流泪了,孟夏不可能因为对方身份而选择视而不见。 面对实力强大,还祭出了法器阵法,孟夏选择直接祭出阿耆尼法相,出手即全力。 阿耆尼法相一出,孟夏周遭血色四溢,与之前不同的是,阿耆尼法相不仅不在身后,而是直接将孟夏包裹其中,而且阿耆尼的其中一只手上拿着一柄权杖。 司寇砚对眼前的异象不为所动,两手交叉下压,压得骨头劈了啪啦的发出声响, “很好,有点意思,早就听闻镇北候有一门绝学,一经施展便如同魔神一般,这样也好,不然太无聊了。” 司寇砚抻了抻胳膊,冲着孟夏勾了勾食指说道:“来吧,游戏正式开始。” 说着踏上一步,双掌虚拟胸前,两条白眉微微颤动,凛然生威,左手一扬,右掌抵在掌心一招“请手式”挥击出去,乃是大罗洞府清风拳法中试探的招式。不要小看这套拳法,道修一入金丹境,便与凡人两重天,说得就是迈入道修六品,金丹一筑,便不算凡人了。 由大罗洞府金丹境施展清风拳法,其拳法上带有道痕,一拳轰出,清风徐来。可让人在渺渺风中迷失过去。 孟夏赶忙双手一圈,封住心口。看对方拳势,司寇砚必当抢步上前,伸臂出击,哪知他伸臂出击是一点不错,却没抢步上前,这拳打出,竟和孟夏的身子相距一丈有余。 当下一惊,不敢怠慢,沟通心神,法相一掌挥出,抵挡司寇砚的拳力。不料这一掌挥出,前面空空荡荡,只感觉清风拂面,并未接到什么劲力,不由得心中大奇。 忽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人影绰绰,好似喝醉了一般,孟夏努力地摇了摇头,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司寇砚倚身上前,双指一捏,指尖一道黑风旋转开来,朝着孟夏一指,黑风便飞射而出,击打在孟夏体外的阿耆尼法相上,直接将法相打出一个孔来。 这还没有结束,司寇砚指诀一变,黑风加快了旋转速度,朝着孟夏肉体打去。 孟夏此刻还在眩晕的状态之下,法相被洞穿,他胸口悸动,浩然正气顺着胸口直扑孟夏印堂穴,一股清凉略过孟夏体内,使他不在眩晕。 说起来这一切也就在瞬息之间,孟夏连忙运转起血杀经,阿耆尼法相一震,“呲~”地一声,黑风被泯灭在法相之内。 好惊人的破坏力! 阿耆尼法相的防御力是极其强悍的,这一点在孟夏回来的路上,黄山七怪已经为他验证过了,黄山七怪的老大横江铁索温墨琛全力一击之下,法相仍能保持完整,不过有丝丝裂纹罢了,虽然温墨琛如果继续进攻,法相可能坚持不了几下,但是也足以说明其防御强韧。 但是这司寇砚一击之下竟然将阿耆尼法相破开一个洞,着实恐怖。 只听司寇砚开口说道:“久闻血神法相大名,今日一见当真如此,不过如果你技绝于此,那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不如现在磕头认输可好?” “哈哈哈哈,你这人废话忒多,小爷手段多的是,你就一个个的来试试吧,保管叫你知道小爷姿势有多少!” 这司寇砚确实磨叽,一会儿一句,一会儿一句的在那显摆优越感,再加上目光淫邪,孟夏已然猜出他是怎么让苏瑾儿受气得了。 司寇砚听言顿时大怒,踏上几步,右手向孟夏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至极。 这一抓虽然凶狠但是并没有道家真蕴,反而不及之前那一拳。 孟夏瞬间一踏,脚下血光四射,身形便让了开去。 “怎么样?小爷这招叫空翻蝶,见识过没?” 司寇砚听了更气,虽然他年岁不大,但是男女之事他可没少经历,这‘空翻蝶’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招式,而是行房的闺中秘技。 “该死的,你敢戏弄于我?道爷我今天非要掌毙了你!” 他一抓不中,次抓随至,这一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孟夏斜身又向左侧一踏。司寇砚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呼呼发出,瞬息之间,漫天抓影,将孟夏压制得无处躲闪。猛听得‘嗤’的一声响,孟夏横身飞出撞在阵壁之上,右手衣袖己被司寇砚抓在手中,右臂裸露,现出长长五条血痕,鲜血淋漓而下。 “子宁!” 生死台外的秦熊一开始看见孟夏祭出法相,心中顿时安稳不少,但是几招下来后,他看得是心惊肉跳,虽然司寇砚是道修,但这几抓下来,同境界的武修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孟夏躲闪及时,法相强韧,根本接不下这几抓。 孟夏看了看手臂,血液不断滴落,阿耆尼法相上的一条手臂更是黯淡无光,不过浩然正气自刚刚帮助孟夏解了司寇砚的道法后,便无声无息的回到胸口,这会儿又朝着孟夏手臂涌去,不断地修复着伤口。 孟夏冲着司寇砚高喝道:“怎么着?着急了,不想与小爷再试试这空翻蝶了?那一会小爷给你来个老树盘根怎么样?” 孟夏的身法亦是血杀经中的一个招式,名为血战八方,极快速地提高孟夏脚步血液,此招练到高深处,一踏可行几里地。 “你给我闭嘴!” 司寇砚这边虽然占得上风,但是之前怒急攻心,竟舍弃道法不用,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拿下孟夏,这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难堪,不过他也是聪明之辈,此时明白孟夏在故意激怒他,自然不会再上当。 “天地无极,赦!” 第五十一章 老汉推车 司寇砚张开嘴吐出一枚金丹,这时道修性命交修的道家金丹,只有凝聚金丹后,再不断寻找天地五行之物印刻其上,才可踏入道修五品五行境。 不刻印五行的金丹,妙用不多,但是同境界下道修金丹确实很强,百米之内操控随心。 金丹浮于半空之中,司寇砚双手食指和中指交叉,然后向前一挥, “去!” 金丹以迅雷之势笔直地朝着孟夏砸去,孟夏急忙全力运转血杀经,阿耆尼法相上的那只拿着权杖的手臂用力得将权杖点在地面上,层层波纹震荡开来。金丹在这波纹中不断降低速度,孟夏借机冲向司寇砚,血战八方用力一踏,强大的冲击力自孟夏身上而起,瞬间便来到司寇砚一侧。 司寇砚顿时一惊,这孟夏藏拙,之前虽说闪躲极快,但是其爆发力绝不可与此时相比。他手诀一变,调动全身真气,想要将金丹回旋,朝孟夏身后砸去,同时身上道袍泛起清风,显然司寇砚所穿道袍并非凡品,显然是要要硬接孟夏这一招。 台下苏化和秦熊一脸不可置信,孟夏竟然以八品之境对战六品还不落下风,当真不可思议,苏化倒是没有太多担心。 虽然任何一脉要是被武修近身下场都不会太好,但是孟夏只是八品武修,而司寇砚是六品道修,二人之间相差两个境界,想要破开司寇砚的防御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孟夏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担心的是自己师弟下手没轻没重,真要是伤到孟夏之后该如何收场。 秦熊则是从开始到现在这颗心就一直悬着,生怕孟夏受伤,双拳紧握就可以知道他此时的心情。 “吃我一招!” 孟夏双手合十,身后法相也跟着作出相同动作,正是绝技‘八咫鸟’,但是孟夏口中却喊道, “老汉推车!” 这回阿耆尼法相手臂前端那只鸟的雏形更加完整,乌黑的翅膀振翅一挥,尖利的鸟喙更是将周围的空气来回搅动,恐怖的气息油然而生。 生死台有司寇砚的阵法挡着,台下还感受不到,但是司寇砚看着迎面而来的黑鸟心头巨震,同时心中憎恶更多,明明自己才应该是天之骄子,师尊都说过自己乃是百年不遇的修道种子,为什么苏瑾儿一见自己就躲得远远的?为什么这人有如此恐怖的功法?为什么师尊都认定自己为传人却还不传授自己圣人盗? “轰”的一声,生死台上烟灰四起,二人分别倒飞了出去。 “啊!啊!啊!”一声惨叫回荡在烟雾之中。 待烟雾散开,司寇砚左手捂面,鲜血顺着司寇砚的左手不断滴下,只见他面目十分狰狞, “孟夏,我要你死!” 从小到大,只有他司寇砚打人,没有人打他,今日却被一个境界比他低的人伤到了,还上到了面部,这对他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 按照刚刚那只奇异黑鸟的攻势,必然是打到他身上的,谁曾向那只黑鸟好像有意识似得,在即将触击到司寇砚道袍之时,双翅竟然猛地前扇,改变了路线,朝着他的面目袭来,那三支鸟爪直接在他脸上一抓,剧烈的疼痛让他头皮发麻,随之而来的就是如烈火一般的灼痛感挥之不去。 “疼,疼!” “贼子尔敢伤我师弟!” 台下苏化没想到师弟竟然会受伤,这要是回到门派,掌教师尊必定会责罚于他,顿时怒不可遏。 秦熊赶紧望向孟夏那面,只见孟夏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上不让自己倒下去,鲜血像不要钱似的向外吐出, “子宁!” 秦熊又是一拳砸出,可是生死台上的阵法纹丝不动, “啊,啊,啊!” 秦熊接连出拳,拳上覆盖着凝实的黑波,正是武修五品特有的煞气,可是此刻却如蜉蝣撼树一般,可见司寇砚手中那件四象罗盘防御之强。 生死台上,司寇砚将金丹吞进口中,脸上的灼热感开始慢慢减退,虽然很慢,但是有效果,他将左手放下,脸上三道恐怖的爪痕斜印在脸上,之前风度翩翩的俏道士形象不复存在。 反观孟夏,撑了几次才将站起身来,淬了一下口中鲜血, “怎么样?咳咳咳...小爷的车推得你舒服不舒服,哈哈...咳咳..哈哈。” “好!好!好!” 司寇砚怒极反笑,连道了三声好。手里一晃,两指之间夹住一张符箓, “今天不论何人都救不了你!” 说罢,手指一搓,便将符箓甩了出去,随后符箓一闪便化为漫天狂风, “九霄断骨风?!” 秦熊一眼就认出这狂风的根脚,‘九霄断骨风’存于云境之外,只有大能者才能采集得到,溶骨削肉轻而易举,秦熊此刻也不顾苏化身份了,一把抓住苏化的衣领,满脸戾气地朝着苏化咆哮道, “快!快将阵法打开!快点!” 苏化被秦熊这么一拽,有点懵了,他没想到秦熊敢如此粗鲁地对他,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已经贴在他脸上的五品凝煞境的武修,别的不敢肯定,唯一肯定的就是动起手来,在这个距离自己恐怕连掐手诀的机会都不会有,就听苏化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我真打不开,那是师弟他的本命法宝,我..我这也是第二次见到。” 秦熊听闻此言,一把将苏化摔在地上。秦熊照比尉迟武荣来看,还是头脑简单了一点,若是换成尉迟武荣来处理此事绝不会像秦熊这样暴力。 苏化爬了起来,连忙跟秦熊拉开距离,看对方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心头愤恨,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看到刚刚一幕,发现没人看到后嘘出一口气,然后狠狠地剐了一眼秦熊, “敢如此对待本座,回头让大哥好好整治一下这些粗俗的莽夫!” 这话苏化不仅没敢说出口,随后心中默想,一会若是镇北候家那个小崽子真要是死在了师弟手下,得马上带他回师门躲避一阵,镇北候真要是前来追杀他们,他别说护不住司寇砚,可能连自己都护不住。 秦熊根本不管苏化怎么想,牙龈子都快咬出来了,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去救孟夏,就在这时,秦熊双耳一动,好像听见了什么,然后秦熊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第五十二章 护犊子的镇北候! 孟夏此时无再战之力,而‘九霄断骨风’已经铺天盖地的袭面而来,孟夏手指动了动,袖口里掉出一柄银色毛笔正好被他握在手中,这是石阚借于他用的。 就在孟夏即将动手的一刻,天空之中传来一声冷笑,抬头望去,一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直接拍在生死台外壁之上,那四象罗盘演化而来的阵法直接破碎,随后巨手向下十分随意的扇了一扇,便将‘九霄断骨风’扇得烟消云散。 随后两道人影从空中缓缓降落在生死台中央,看到来人孟夏紧绷得心顿时放下了,其中一人快步走向孟夏。 “孟公子,你没事儿吧?” 樊茹茹一脸紧张得看向孟夏,赶忙从怀内掏出手帕递给孟夏。 “多谢樊小姐,我没有关系的。” 孟夏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鲜血,对着樊茹茹道了一声谢,不过并没有接过樊茹茹的手帕。 另一道身影站在孟夏身前背对着他,身材雄伟,影子也在地上拉得很长,就是这道身影在孟夏心里就如同擎天柱一般,正是大楚镇北候孟御。 孟御神情淡然地看向司寇砚,开口说道:“你这道家小崽子,下手这么黑的么?本来让你修理修理这眼睛长脑门顶上的臭小子,” “哼,竟然往死里下手!你们大罗洞府的贼老仙儿就是这么教你的么?嗯?” 孟御最后一个字鼻音一甩,司寇砚就感觉一座山压了过来一样,两个膝盖就想弯下去,‘不能跪!’他用尽全身力气去反抗孟御带来的压力,但是对方那如同尸山血海一般的气息还是迫使他的两条腿向地面砸去,就在膝盖即将碰地的一瞬间,一道清光照拂住了司寇砚,最终没有让司寇砚跪倒在地。 “以大欺小?这可有失你镇北候的身份。” 一道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传出,随后一道身影凭空凝聚在司寇砚身旁,右手一捞司寇砚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 “苍松贼老儿,老子让你扶人了么?!” 孟御大手一挥,直接将司寇砚再次压了下去, “给我跪下!” 这一回司寇砚连挣扎都没办法做到,直接跪砸在地面,将地面砸得阵阵裂纹,孟御看到这一幕很是开心,裂开大嘴冲着那名为苍松的老道说道:“你这贼老儿真身不露,只凝一道阴神过来,怎地?是不敢来乾州?还是瞧不起老子?” 孟御口中的苍松正是大罗洞府当代掌教,当今鼎鼎有名的道修二品强者。 苍松知道自己一道阴神是拗不过孟御手段,就算真身过来,对上这个有名的疯子,自己可能也就一半把握,索性不再去管司寇砚,让他跪着权当磨练心性了。 “老道一向敬重你镇北候两代为人族所做之事,从不在乾州传道,今日不过两位后辈切磋而已,你我二人插手不免让他人笑话。” “哦?照你这么说,老子难道要看这小鬼杀了我家崽子不成?还有,谁敢笑话?你说给老子听听,谁敢笑一声,老子过去就把他嘴打烂,看他笑不笑得出来!” 孟御一指对方,接着说道:“还有,你说不便插手?你这贼老儿当老子不知道你道家那些猫腻儿么?这小鬼的‘九霄断骨风’是怎么来的?拿老子当傻子么!还跟我这唧唧歪歪的。” 这一点苍松确实没办法辩解,‘九霄断骨风’确实非常人所能得到的,不过这是他留给司寇砚的护身宝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准他用的,他自知没办法跟这个疯子讲道理,镇北候家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当下只能说道, “今日之事,是老道我教导不力,待我将他带回山门后,自会好好教诲,镇北候你看可好?“ 苍松此话略带服软的意思,没办法势比人强。 孟夏瞪着铜陵般的眼睛,张口就骂:“你这贼老道还真不要脸面了是吧?给老子崽子打伤了,就想这么把老子打发了?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幸亏苍松是阴神过来的,若是真身,孟御的唾沫星子肯定会飞到他的脸上。 苍松听孟御没有放人的意思,脸色也拉了下来, “镇北候,老道我尊你一声,叫你一声镇北候,若不然” “不然怎么样?要跟老子开打么!来呀来呀,老子正好手痒痒了。小兔崽子,你刚刚打得那是什么狗屁玩意,看好了,拳是这么打的。” 孟御根本不给苍松开口的机会,后一句话是在喊话孟夏。 孟夏听到自家父亲喊他名字,连忙抬头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是父亲借机教导自己呢。 孟御连法相都没祭出,只是抬手向前轰出了一拳,一只乌黑的鸟直接从孟御手中脱手而出,整个演武场都被照得如白昼降临一般,黑鸟划空双翅一展,巨大的翅膀上面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三支鸟爪自然而然的收入身下。 孟夏认出了此招,正是血杀经里的‘八咫鸟’,但是从黑鸟的体型和外貌来看,自己和孟御施展的确实是像两个招式一样。 黑鸟长鸣一声,直奔苍松而去。 苍松此刻面临的压力外人根本体会不到,包括在他身边的司寇砚,孟御已入武修二品入微境,对招法的操控已经精妙到了极致,那黑鸟不光耀眼,那双翅上燃烧的火焰带着炽热的高温,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燃烧了起来,寻常的水系道法根本抵抗不过。 只见苍松长袖一甩,将司寇砚甩到一旁,紧接着双手掐起手诀, “法地,法天,法相无极。” 一尊长眉道人法相直接立于苍松身后,苍松再想掐手诀根本来不及了,二人在这生死台上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就见这黑鸟撞在法相之上,二者相持片刻,黑鸟便将法相洞穿,苍松吃痛后退数步。 “你这匹夫欺人太甚!” ..... 通风了,然后最近被喷子刷的实在闹心,各位看官抱歉抱歉。 下周开始,剧情就要加快了,孟夏入朝为官,你们猜猜孟夏会去哪里? 第五十三章 锤爆你! 苍松此刻也顾及不了形象了,法相被洞穿直接伤及了他的阴神,本来也不算太大问题,对道修来说阴神没了,再分化一道便是,但真正让苍松震惊的是这黑鸟身上所附着得火焰,竟然在不断烧灼着他的法相,而且顺着法相因果竟有追溯本体的趋势,这迫使他全力抵抗那不知名的火焰,不如此做的话,阴神会消散不说,甚至还将伤及本体神魂。 神魂若是伤了,等于断他根基,日后再想晋级一品阳神可谓是绝无可能,除非用天地灵药修复神魂。这也是苍松大怒的原因,他已经足够给孟御面子了,可是孟御下手丝毫不留情面,苍松看了一眼司寇砚和苏化,眼里略带责备之意,然后冲着孟御大声喝道, “兀那匹夫,礼尚往来,老道也送你一招。” 苍松两手飞快掐诀快如幻影,接着身后那个破损的长眉道人法相缓缓伸出双手在虚空一抓,孟御身上一共七处逐一亮起,分别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统称为七魄,又分别对应着人的心、胃、肾、肠,胆、肝、肺。 随后这两只大手就想要将这七魄一一掏出。 这正是大罗洞府的绝学‘圣人盗’,寓意圣人也有偷盗之心,传说传下这么绝学之人盗的天地生机后,破开了这一方天地,成为了不朽的存在。 苍松道修二品境界施展出的‘圣人盗’可盗人七魄,若是他是一品阳神境界,此法一出,可无声无息之间掏掉人的三魂,恐怖异常。 就见苍松法相那两只大手迸发出极为恐怖的吸力,孟夏在一旁担心不已,虽然没听说过对方,但是从自家老爹和对方的交谈之中可以得知对方是大罗洞府的掌教,一派之主的含恨一击可不是好相与的。 孟御面对苍松的全力一击,突然笑了,他负手而站,连动都没动一步,就笑呵呵得等着对方朝他攻来。 那两只法相大手接连在孟御七魄上来回抓取,孟御纹丝不动,任由苍松随意施展,就是抓不出孟御的七魄。 孟御仰天长啸一声,那两只法相大手直接在空中泯灭。 “这!怎么会这样?!” 苍松道人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满脸不可置信的向后退着步,手指颤抖的指着孟御, “这不可能!不可能!‘圣人盗’怎么会抓不动你的七魄?!” 苍松是真的不敢相信,首先‘圣人盗’施展消耗很大,由他这道阴神施展出‘圣人盗’,几近耗费了他这道阴神的全部法力,掏不出孟御的七魄在他预料之内,但是这七魄在‘圣人盗’摄拿之下竟然纹丝不动,要知道对任何人来说,七魄但凡动摇丝毫,对其本身都是巨大的冲击。 可是孟御不光完全不惧他的‘圣人盗’,还反手捣碎了他的法相金身。 “他娘的,也不知道你这贼老儿是怎么当上掌教的,难道薄暮那个老家伙没告诉你别来惹我镇北侯府么?!” 孟御一脸玩味儿地看着苍松。 “算了,赶快散了吧,老子瞅着你实在眼烦得紧呢。” 孟御懒得再跟苍松解释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苍松的这道阴神敲散了。接着他转身看向孟夏,眼神分不出喜怒, “你们小一辈的事情以后自己解决,再把老子搬出来的话,老子就先揍飞你,记住没?!” 孟夏点头称诺,说实话他真不知道孟御会过来,虽然苏瑾儿和樊茹茹没有跟着过来,他就猜到这两人应该是去搬救兵去了,只不过他以为会是苏谈和白长庚来,真的没想到父亲会亲自过来,毕竟北蛮目前有再次侵略大楚的打算,父亲他应该正坐镇北疆啊。 看到孟夏称诺后,孟御转过身,不过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孟夏并没有看见,他径直走到了司寇砚身边,此时的司寇砚还跪倒在地,望向孟御的目光也毫不遮掩着恨意,身上背负的压力还没有散去,随着孟御一步一步地走来,司寇砚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那是源于一种生物本能,面对高层次生物的本能恐惧。 不过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头低下,用力地咬着后槽牙子,希望自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 孟御俯视着司寇砚开口说道:“刚刚老子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司寇砚不答, “嗯?你听不到老子说话么?” 孟御轻声说了一声,但是司寇砚周边的压力更大了,他感觉身体内的内脏都在被不断挤压绞碎,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听到了,我听到了。” 司寇砚近乎嘶喊一般,连忙向孟御喊道。 “哦,听到了就好,赶紧滚吧。” 孟御一脚踢在司寇砚的后背上,将司寇砚踢至一旁,然后又慢悠悠地往台下走去。 台下的苏化一看孟御朝他走来,想要逃离开来,但是他的双腿根本不听他的使唤,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刚刚的孟御可是一拳将自家师尊的阴神打爆了,自己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一条随手就可以捏死蚂蚁罢了。 之前不断地在孟夏面前嘲讽孟御是莽夫,可是当这个莽夫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了,他发现真正的笑话不过是他自己。 孟御刚想要开口,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冲到了生死台下,胸口起伏不定,神色略显焦急,来人正是苏瑾儿,看到孟御在场之后,明显松出一口气,然后将目光望向生死台上看,看到孟夏嘴角的血迹心中就是一悸,不过她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孟伯父好!” 苏瑾儿的声音就像清铃一般,朝着孟御行了一礼。 孟御见苏瑾儿过来了,便没有再管苏化,面上也露出了笑容, “丫头过来了,叫伯父太生疏了,老子还打算过两天就准备去找文渊提亲去呢,要不丫头你提前改个口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苏瑾儿两腮登时通红,孟夏在台上听了脸颊也微微发热,老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一点也不忌讳,不过也确实符合了老爹的性格。 ......... 猫九说句题外的,如果各位看官们觉得猫九写书写的还可以一看,希望看官们可以将本书观看十分钟,投个资嘛。如果感觉猫九的书还挺对脾气,希望看官们可以追个更嘛。猫九拜谢了。 第五十四章 耳背了的苏化 “哎呀,反正我爹爹说了,知道伯父在城中,伯父看着处置就是了。” 苏瑾儿小脚一跺,不再理孟御的调侃,而是直奔孟夏而去了。 “哈哈哈哈,这个丫头。” 孟御无奈的摇了摇头,苏家的态度很明显了,此事全权交给他来处置,包括这个苏化。对这个苏化孟御还是有所了解的,苏家老太太走得早,老爷子又常年奔波在外,苏谈对苏化来说亦兄亦父。这苏化自小便崇道,奈何天赋根骨都不行,也是苏谈疏通人脉关系才得以拜入大罗洞府。 孟御盯着苏化沉吟片刻,“你背后诽谤老子,别当老子不知道,这次看在文渊的面子,暂且放你一马,若有下次...老子脾气可没这么好了!” 孟御说完后,脚用力一踏,音爆声只炸裂在苏化一人耳边,接着孟御消失不见。 “啊!” 两行血水从苏化双耳流出,过了好半天轰鸣声才渐渐褪去。苏化赶忙来到司寇砚身边,一把捞起他的手臂, “师弟,师弟,你没事吧?” “师兄,走。” 司寇砚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被孟御踹了一脚,倒也说不上有多痛,但是整个人恍恍惚惚地感觉让他心中难安,只想赶快回到师门,刚刚自己可是想要杀了孟夏,再留在这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师弟,你说什么?狗?哪来的狗?” 司寇砚差点一口气没捣上来,“我说走,走啊” “你要狗?师弟啊,咱们这时候还要什么狗了,听师兄的,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快回师门去,让师父他老人家做主。” “好!” 司寇砚本来已经绝望的心瞬间明亮了,连忙说道。 虽然不知道师兄怎么了,但是至少能回师门,至于找师父给自己做主再说吧就,反正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师父真身不亲临的话,要是再惹到那个恐怖的存在,自己绝对活不下去。 “搞?师弟你到底是怎么了!现在不是搞的时候,别搞了,哎呀。” 看司寇砚还要张嘴,苏化一掌打在了司寇砚的后颈上,直接将他打晕,双手一裹便带着司寇砚匆匆离去,连看都不敢看孟夏那面一眼。 “哈哈哈哈哈!” 刚刚二人的对话,台上和台下的几人都听在了耳力,孟夏是第一个忍不住的,一边笑一边咳嗽。 就连一旁担心孟夏伤势的苏瑾儿和樊茹茹也不禁莞尔一笑,不过苏瑾儿听到孟夏咳嗽后,马上就回过头来, “不许笑了!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笑!” 苏瑾儿习惯性地举起了小拳头,向着孟夏肩膀砸了一下。 “啊!瑾儿我不笑了!” 孟夏吃痛赶忙认怂地喊道, 苏瑾儿这才想起孟夏还有伤在身,连忙收起了还要继续的小拳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不过苏瑾儿才不会向孟夏认错呢,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傲娇地扬起羞红地小脸说道, “哼,咱俩算是扯平了!” 孟夏还揉着肩膀呢,就顺嘴接了一句,“什么扯平了?” 苏瑾儿强忍住了想要再给孟夏来上第二拳的手,没有搭理他,而是专心地为孟夏清理伤口。 孟夏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顿时之前那副香艳的画面又出现在 樊茹茹站在一旁略有吃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头微微发酸,孟夏连接过自己递过去的手帕都选择拒绝,而苏瑾儿不仅可以帮着孟夏清理伤口,还可以任意嬉笑,樊茹茹最后还是选择默默离去。 苏瑾儿帮着孟夏包扎好伤口后,二人才发现整个生死台上就剩他们两个,就连秦熊都不知在何时离开了。 “瑾儿,本来我一直想问,到底那个司寇砚到底是如何惹你不快的?” 孟夏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三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嗯!我知道了。” 苏瑾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孟夏的心意她时刻都能感受得到。 ....... 乾州镇北候府。 孟御直接推门而入,福伯赶忙迎了上去, “侯爷回来了啊。” “福伯。” 孟御面对福伯还是很尊敬的,毕竟对方是跟着老头子多年,不曾离弃,自己也很尊敬眼前这位老人。 “侯爷,亲家公正在偏厅等候呢。” 福伯所称地亲家公,不是别人,正是苏谈、苏文渊。 孟御龙行虎步地走到偏厅,苏谈坐在客座上正沏着茶, “景龙来的刚刚好,我这雨溟刚刚泡好,你就回来了。” 景龙是孟御的字,孟御在外很少提及自己的字,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也正因如此,多少朝堂中人暗中说他孟御不懂礼数,一莽夫尔。 “文渊,我说刚刚你不现身,连你的未来女婿被欺负了,你都不出手,现在又跑我这里卖乖?” 孟御嘴一撇,毫不留情地开口吐槽,不过对别人一直‘老子’‘老子’的自称,对苏谈则没有,足以看出孟御并非真心怪罪。 “这点事儿还需要我回来一趟?北蛮那面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是是,景龙说得对,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对我这个弟弟呀我也是没有招儿了,我也后悔,当初怎么就同意让他去修道了呢,脑子都修锈了。” 苏谈哀叹一声,当初若非苏化软膜硬泡,自己肯定是不会让他修道的。不过苏谈话音一转, “还有啊,你这人心眼太小,那司寇砚虽然天生道骨,但是道心不纯,“ “而且就凭他冲瑾儿说得那些污言秽语,我就认不下他,本来你不出手,我也自有办法收拾他,可惜啊,你这一脚直接把人给踢废了。” 孟御端起那杯雨溟茶,用力地嗅了嗅,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我提我儿子出口气罢了,别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哦,原来只是出气,那用得着动用因陀罗法相?然后一脚踢断人家道体中枢?我信了好不好,哈哈哈哈!” 孟御被拆穿也不恼怒,举起食指放再嘴唇上, “看破不说破。也算提瑾儿出口气嘛。” 第五十五章 进京 元景十四年,春,京城。 “老师,我就说得坐马车吧,这要是不听我的,” “不听你的怎么了?有老夫在怎么可能会迟了?” “...您有理!” “子宁,你啊就是不想徒步,石先生这一路为你讲学,还不好好谢谢先生!” 这三人正是进京赶考的孟夏、白长庚和石阚。 白长庚是放心不下,毕竟京城不比乾州,这里水深得很,乾州那面有孟御和苏谈在,一时半会还翻不起什么大浪,顺便完成孟御交给他的事情再回去。 按照孟夏的想法,石阚是不需要陪他进京的,不过老头执拗,非要等他考完春闱便举办摆枝儿。 京城确实要比乾州繁华许多,放眼望去重重楼阁浩浩殿堂,街边人头攒动,各种叫卖之声充斥耳旁。 石阚先与二人分开,回青山书院去了。 孟夏俩人找了家名叫客满楼的客栈住下,只因为白长庚说这是京城为数不多的一家不属于金玉楼的客栈。 “子宁,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自己逛一逛吧,别惹出什么乱子来。这里可是京城,高手如云,二叔我可不敢保你无恙。” “我知道啊二叔,你就放心吧,我就去看看有些什么小吃,到时候给瑾儿带回去一些。好了二叔,我走了,你快去忙吧。” 白长庚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着外面走去。 孟夏见白长庚走了,长须了一口气,二叔总算是走了。这一路走来白长庚和石阚二人对他说教了一道,石阚还好,多是风土怡情、人文地理之类。白长庚则不然,但凡孟夏出神,白长庚不免就是一顿唠叨。 距离春闱会试还有一天时间,孟夏准备先去领取身份牌,再去好好逛逛这大楚最为繁华的城市。 领取身份牌的地点就在国子监外,离孟夏所住的客栈倒是不远。 因为临考将至,等孟夏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孟夏推开门一瞧,好家伙,屋内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这还是算上了发牌子的官吏。 孟夏走上前,掏出官文递到官吏面前, “这位大人,学生前来领取牌子。” “早干嘛去了,非得慢吞吞地现在才来?” 小官吏一脸不耐烦,也没有伸手去接官文,拿着壶茶水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上。 “这么点月俸,干的活还这么累,唉。” 孟夏一听就明白了,小官吏这是跟他要好处呢,孟夏付之一笑,掏出一锭银子悄无声息地塞在了小官吏的手里,还递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小官吏接到银锭马上就变得积极起来,还给了孟夏一个懂事儿的眼神,伸手拿过官文,迅速上台后翻找孟夏的身份牌,也没花费太多时间便将孟夏的身份牌找了出来, “喏,带好你的身份牌,明早巳时开考第一科,可别迟了。” 小官吏看在银锭的份上提醒了一句。 孟夏点头答谢,将身份牌揣好,便离开了国子监。 这边的小官吏,将银锭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十足。这时一旁休憩的老官吏睁开了眼,冲着小官吏说道:“这孝敬挺足啊?哪家的贡士这是?” 刚刚发生的一幕全部看在了老官吏眼里,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这算是他们这的潜规则了,每年靠后来取身份牌的都需要卡他们一些银子,这是他们这唯一能捞油水的地方了。 小官吏将刚刚孟夏带来的官文给老官吏拿了过去, “乾州孟夏,哟呵,刚刚我还没注意,这个孟夏还是乾州的解元呢。不错不错,出手也很阔绰!”小官吏洋洋自得的点评道。 老官吏一听,连忙打开手中的官文,仔细看了一边,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一旁的小官吏倒是很会察言观色,看到老官吏的脸色不好,就察觉出了不对,连忙开口询问:“怎么了老刘?有什么不对的么?总不能这官文是假的吧...” 被称作老刘的老官吏一脸后怕地抬起了头,“你真是惹了大祸了!” 小官吏一听,脸色也变得不好了,“这...官文真是假的?!不可能啊,这官印在上,而且官气浓厚,做不了假啊!” 老刘猛地一拍小官吏的后脑勺,“跟官文有甚么关系!那是乾州解元!镇北候府的三公子!去年各地放榜时,大人特意提过,你这脑子干什么吃的!” 小官吏一听手里的银锭“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不过小官吏反应也快,捡起银锭,抬腿就要出门去追赶孟夏。 老刘一把给他薅了回来,“你干嘛去!?” “追啊,赔礼道歉还银子啊,这我还敢留着这银锭么?” 老刘没有撒手,一把将小官吏按在凳子上,“人家既然拿给你,那就说明人家不在意这点事儿,你现在去找人家,不是脱裤子发放屁么!下回招子放亮点就得了,不然你可别牵连到我!” 小官吏听后,觉得挺有道理,倒也坐了下来,不过来回挪动的屁股也出卖了他不安的心情。 孟夏一点都没想到,他走以后报名处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不是很在意刚刚的小官吏卡他的油水,在他看来虽然不好但是没有必要去计较,因为这样使得他可以通过最有效的方式去办完事情。 他步行来到古坛街,这是京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离他所住的地方隔了数条街。寻找美食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一条街基本都是金玉楼的买卖。 孟夏不愿住在金玉楼的客栈,是因为他对金玉楼很抵触,而且黄山七怪可是给他报过信儿的,有人会对他出手,虽然当初一路平安回了乾州,但是并不排除他已经进入了某些人的眼中,说不定就会借什么机会除掉他,而金玉楼必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再说就算金玉楼不会对孟夏怎样,孟夏也没有打算放过金玉楼,当初那些被拐走的孩子孟夏可没忘记。不过孟夏也没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毕竟入朝为官在他的规划之内,只有入朝为官才可快速蕴育浩然正气。那么与秦王和金玉楼对上,也是早晚的事儿。 第五十六章 通天晓地 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走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衬出大楚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行走在古坛街,孟夏体味着这大楚京城的繁华喧嚣,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这便是京城的味道。 孟夏随意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酒楼,点了一壶京城闻名的女儿红,要了一盘红嘴绿鹦哥和小白鱼苋菜羹,小时候就听苏瑾儿的二哥苏子仲念叨,说这些京城名菜,今日总算有幸品尝一番。 他坐在凳子上,抬起筷子细细品尝,味道确实不错,肉质鲜嫩多汁,菜羹鲜而不腻,当真值得夸赞。 孟夏默默地品尝这佳肴,耳边聆听着酒肆中酒客们的讨论还有窗外市井的叫卖声,眼望着酒肆敞开的大门外那悠闲而来又悠闲而去的行人。 走出酒楼,二三只呆头呆脑的麻雀忍不住在街道旁神思恍惚的古树间打盹。 孟夏随手折下一条树枝攥在手里,然后慢悠悠地朝着天下财富汇聚之地金玉楼总楼走去。 京城金玉楼修建地极其气派,放眼望去,雕梁画栋一般,所见皆是金黄,确实震撼。 大楚皇城内最高的建筑镇天阁分为九层,象征着九五之尊之意,而其余建筑皆降三层以示尊崇。 而能修建六层的建筑在京城也是少之又少,金玉楼总楼便为其中之一。 孟夏来此也并非是单纯地查找线索,从淄林县那起案件来看,金玉楼的势力渗透各地,连各地官府都渗透进去了,那金玉楼总楼这里的把控只会更严。若是能查找到蛛丝马迹更好,若是不能权当一下这京城最有名的地方了。 孟夏走进金玉楼,门口的小门童立刻走上前来, “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到金玉楼来?”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来金玉楼的?” 小门童微笑说道:“一是春闱在即,各地的贡士都赶来京城,免不了要来本楼参观一番。二是公子在门外仔细打量了一番本楼,若是来过本楼便不会似公子一般了。” 小门童倒是机灵,常年的观察,各型各色的人基本都见过。孟夏虽然穿着普通,但是俊俏的外形加上不俗的气质,实在很难与常人无异。 “我确实是第一次来,能给我介绍介绍么?” 孟夏对眼前的小门童颇有好感。他对金玉楼反感不假,但是对这些处于底层的人并不反感,对此他还是分得清的。 随着小门童进门讲解,孟夏了解到金玉楼总楼共有六层,与各地分楼不同,总楼不经营食宿。 第一层主要用来鉴宝和寄卖,这里有满大楚最优秀的鉴宝师来鉴别各类宝物。 第二层到第三层是宝物售卖,金玉楼收集各地的宝物按品按阶进行售卖。 第四层布置的倒是很简单,一上第五层便可看见一张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通天晓地’。四周墙壁上分别挂着四张榜单,上面分别写着‘天地’、‘才子’、‘佳人’、‘奇珍’。 第五层是拍卖场,多少奇珍异宝从此处拍出天价,不过第四层并非天天开放,一般来说一个月也就开两场拍卖会,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每次金玉楼从中赚取的金银都是天价,而拍卖出去的也都非凡品。 第六层是一个独立阁楼。 “这第四层有点意思,带我前去看看可好?” 孟夏听完前三层目前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兴趣,今天第五层又没有拍卖会,唯一让他提起兴趣的就是第四层这个‘通天晓地’了。 “公子还请随我来。” 这个小门童被培养的不错,客人若是去往其他几层,不论买物卖物,他们都会获得赏银,唯独这第四层,他们一点收益都没有,这小门童并没有因为孟夏只想去第四层而感到不满,依然热情得为孟夏指引。 小门童在前方带路,后面马上有其他门童补上小门童的位置,迎接下一位客人。不得不说金玉楼能遍及大楚各地还是有点门道的,就单说这迎来送往的工作就做的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孟夏跟着小门童来到第四层,当真如小门童所说,一块牌匾横挂于顶上,上面写着“通天晓地”,笔势雄健洒脱劲道十足。 孟夏的第六感发觉这块牌匾有些奇异,但是要说哪里奇异有说不上来。 走上第四层,就如小门童介绍一般,四面墙上分别挂着四张榜单,孟夏开口问道, “这四副榜单是什么意思?” 小门童恭敬地回答道:“公子,这四榜单是目前达官贵族和江湖人士比较关心的排名,像这幅榜单,” 小门童一边走一边像孟夏介绍, “‘佳人’榜,便是收罗了当今各地各族的百名美人,依次排名列位其上。” 孟夏看了一眼,榜单上确实密密麻麻地写着名字,不过有的介绍详细,有的寥寥几笔,排名越靠前,介绍越简短,第六名只写了一行“妖族,虞思思”。 前五名更是只有一个代号,比如排行第三位的叫绝妙仙子。 “公子,与佳人相对的便是这‘才子’榜了,能够上榜的皆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才,但是大儒皆不入榜。” “哦?这是为何?” 小门童好像就知道孟夏要这么问一般,马上张口接道:“通则一天下,穷则独立贵名,天不能死,地不能埋,桀跖之世不能污,非大儒莫之能立。因此此榜不入大儒。” 孟夏笑了,“嘿,你这小童也有几分学问。” 小童听到孟夏夸奖,挠了挠头, “这些都是我家楼主教的,其实小人也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孟夏心里对这位金玉楼主更加好奇了,若是没有什么儒家底蕴,说不出这句话。 小门童见孟夏看得差不多了,紧跟着引导孟夏走向‘奇珍’榜。 这个榜单更上写的更是密集,分门别类。有法宝、天地灵物、域外异宝等等。 孟夏一扫而过,他现在最感兴趣就这张‘天地’榜。 第五十七章 天地榜单和熟人 ‘天地’榜单上公布的都是各修行体系中的强者,按照多年来的战绩逐一排序,而且不像‘才子’、‘佳人’两大榜单,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两个榜单要是有待商榷的话,‘天地’榜单是一点水分都没有,上面的强者大能皆是大楚公认的。 当然一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不在此列。 孟夏从最后一名往上看去倒是吃了一惊。第一百名无柳山庄叶江锋,武修四品,后面记载的是叶江峰的生平。 也就是说凡是榜上有名的,最低也是四品修为。不过天下人口众多,这榜上不仅囊括了大楚的各路英豪,就连北蛮、妖族还有佛修、道修也皆有人上榜。 孟夏看得很仔细,每个人的修为如何,还有生平大致。 小门头就陪站在一旁,一声不吱,生怕打扰到孟夏。 随着浏览,孟夏倒是发现榜上还真有几位自己人,孟御、白长庚、苏谈都在榜上,甚至之前在邕州青楼遇到过的沙万勇的父亲,沙河帮帮主沙通天也在榜上。楚少旗的父亲,靖王楚元磊也在榜上。 沙通天排名最低,天地榜上排名第九十三,武修四品。 白长庚榜上排名第八十七位,妖修四品。 苏谈排名第六十七位,武修四品。 靖王楚元磊第六十一位,武修三品,到这里有点意思了,靖王虽然是武修三品,不过榜上排名的位置来看,属于三品垫底的。 到孟御这里,跨度就实在是很大了,榜上排名第十二位,武修二品,杀神孟御,生平那里直接就是一句大楚镇北候,其他就没有了。 排名前五的连个名字都没有,直接就被隐去了。 看到这里孟夏不禁开口问道:“为何这‘天地’榜单上的前五位都被隐去了呢?” 小门童显然是没少被这么问过,直接答道:“公子,这个小人不知,其中详情需要问我家楼主,或者得问制作榜单的先生。” “哦?那这榜单是哪位先生所制?” “回公子,小人只知晓那位先生号称通天晓地,与我家楼主相交莫逆,但是具体姓甚名谁,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孟夏点了点头,小门童不知道倒也正常,毕竟他在金玉楼身份低微,能给他介绍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孟夏还有一个问题,“还有一点疑惑,还请为我解答。” “公子严重了,小人还当不得一个请字,您有什么问题,小人定知无不言。” “儒家不入这‘天地’榜单么?为什么刚刚我浏览了一番,一位大儒都没有看见。” 榜单上缺是没有任何一位大儒的名字,就单说石阚,身为述圣传人,号称一品之下立于不败之地的,怎么会不在榜上,甚至应当在孟御前面。 “公子有所不知,大儒皆不入榜单,是我们金玉楼对大儒的尊敬,毕竟大儒代表的不仅仅是修为。” 这个解释在孟夏这里说得通,大儒代表的并不是自己,也不是某一方势力,而是文人之鼎盛,天下之大集。儒修二品为大儒,一品称为亚圣,若是超脱一品的存在便可称之为圣人。 从古至今能够称为圣人的存在就那么几位,甚至亚圣都很少见,若说当今最有可能晋升一品亚圣的大儒仅仅青山书院院首一人。连号称一品之下立于不败之地的石阚都不行。 “今日确实此行不虚啊。” 孟夏拿出了一锭碎银,递给小门童。 “谢公子赏!” 小门童欣喜接下,见孟夏没看他,偷偷用小手一掂,这碎银的分量还挺足。小门童虽然看上去憨憨的,不过心里面精着呢,凭借着常年的迎客,看见孟夏时就知道这位定是哪家公子前来参加考试的,果不其然。 孟夏回身准备离去,毕竟在这里最大的收益已经得到了,就是这四张榜单。每张榜单上的每一个人物姓名和平生事迹他已经印刻在心,日后有机会相遇,至少也占个先机。 刚要抬脚往楼下走,迎面走来一个学子打扮的书生,也是在一位小门童的引领之下,正往楼上走着。 一个下楼,一个上楼,四目相对。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来了!” 孟夏和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 只见对方挥了挥手,待身边这两位小门童退下之后,对方抬头冲着孟夏一笑,可不正是女扮男装的乾州书院院长樊朗的独生女,樊茹茹。 “樊小姐,你怎么到京城来了,还这身打扮?” 孟夏心中虽有猜测,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 樊茹茹看着孟夏一脸疑惑的表情冁然而笑,“怎么?孟公子来得,我就来不得么?”“额...自然来得。” 对方反问倒是给孟夏弄得语塞了。 “那樊” “叫我樊公子,可别喊小姐,让人听见了,得如何想我?” 樊茹茹不待孟夏说完,赶紧打断纠正他。 “哦,也对,那么樊公子为何如此打扮,难不成你想” “嘘!” 樊茹茹拽了一下孟夏的衣襟,将玉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拉着孟夏走回了第四层,将身子向孟夏靠了靠,悄声说道, “孟公子聪明过人,茹茹佩服,不过公子可不许揭穿我哦。” 孟夏愕然,还真被他猜中了,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胡闹!樊小姐,这可不是儿戏,樊院首怎么会让你这么做?” “我爹爹他自然不会让我这么做啊,但是他不知道啊。现在就你知道,我就是要跟男子比比看,证明我们女子不输男子!” 原来,樊茹茹这次也是来参加春闱考试的,想要证明给父亲看,同时在樊茹茹的心底,也隐隐有想要引起孟夏关注的想法。但是此次在金玉楼相遇纯属是个巧合,她是当真不知道孟夏也在这。 “可是,你也没有官文和身份牌,如何进考场?再者,就算你进考场了,不怕考官大人发现你的身份么?” 孟夏还是不敢相信樊茹茹竟然真的是来参加考试的,就像他说的,这可真不是儿戏,不论是顶替他人,还是买通官员,这在大楚都是大罪! “哈哈哈哈,孟公子你在想什么呢,虽然我没告诉我爹爹,但是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樊茹茹说到此处,突然笑声止住,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得,声音夹杂着一点欣喜, “孟公子,你刚刚是在担心我么? 第五十八章 春闱再遇楚少旗(求推荐、收藏! 听到樊茹茹的发问孟夏一愣,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我自小便相识相知,若你出事我自然过意不去。” 见孟夏说得认真,樊茹茹也不再多说,松开孟夏的袖子,清了清嗓子,装出男声开口问道:“早就听说京城金玉楼有着通天晓地四大榜单,刚刚孟兄可都浏览过了?” 孟夏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樊茹茹兴趣大增,“怎么样孟兄,榜上可有我的名字?” 孟夏点了点头,榜上确实有樊茹茹的名字,不光是她,连苏瑾儿也在榜上。刚刚浏览榜上这些人物的生平时,孟夏注意到了,‘佳人’榜上的最小也是十五岁。 “我看看,我看看!” 樊茹茹显得十分开心,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就算面对苏瑾儿她感觉自己也毫不逊色,但是对于这早有耳闻的‘佳人’榜单时也略显忐忑。 孟夏跟着樊茹茹又来到了‘佳人’榜前,抬手指出樊茹茹所处排名,‘佳人’榜单第二十七位,其介绍地也较为详细。 樊茹茹顺着孟夏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自己了,看到排名二十七时樊茹茹很满意,接着她好奇地往上接着浏览,苏瑾儿的名字赫然跃上。 ‘佳人’榜单第十九名,乾州苏府苏瑾儿。十五岁的苏瑾儿竟然排行如此靠前,可想而知若是再有几年,随着样貌和修为的精进,排名只会更靠前。 “孟公子,这下你肯定会有情敌了,瑾儿妹妹的芳名必定会随着这‘佳人’榜单而闻名天下的。嗬嗬嗬嗬,有没有一种紧迫感?” 樊茹茹似笑非笑得冲着孟夏说道。 孟夏听到樊茹茹这么问他,不由一笑,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好吧!你这排名这么高,年龄也正适婚配,回头我就跟樊院长说一声,赶紧把你找个好人家得了。” “哼!” 樊茹茹听到这话,气的一跺脚,不再接话。看过‘佳人’榜单后,又走到‘才子’榜单。她没有孟夏的天赋,只能逐字逐句地一点点浏览,好半天才看完。 “怎么‘才子’榜上没有你?!” 樊茹茹有些不可置信,她可不相信孟夏比不过榜上这些人。这么多年,孟夏虽然并不热衷于文学一道,可是其展现的天赋绝对够得上‘才子’榜。 就像‘佳人’榜一样,都有些许限定条件。‘佳人’榜年过三十者不录,或须百姓认可,或须背景深厚。有背景也无形当中为其加分,就如同榜上第十三位的元景帝长女大楚的公主。 ‘才子’榜也一样,若想上榜一是要有一定的知名度,二是需要一些惊人的事迹或者深厚的背景,三是凡五品以上官职、大儒者不录。 在樊茹茹看来,孟夏有背景,有才学,理应上榜。 孟夏倒是不在乎这些,开口笑道:“我若想上榜,榜上的人可就危险咯!” “咦~大话谁不会说!” “不信我?那就等着春闱放榜瞧吧!我可答应瑾儿了,春闱夺榜后,我便上门提亲。” 樊茹茹脸色一黯,接着“哼”了一声,“这次本公子来就是冲着这春闱榜首去的!你可不要以为这么说,本公子就会放水。” 说完也不等孟夏回话,“噔噔噔”地跑了下去,留下孟夏一人。 ......... 次日,大楚京城,礼部贡院。 春闱由礼部主持,因而又称礼闱,考试的地点在京城的礼部贡院。与前朝不同,前朝春闱为九天,分三场,每场三天。而大楚的春闱为了精简流程,优中选优,在元景帝的提倡下,缩短至三天。这三天从入院开始到考试结束都需要住在贡院之内。 贡院门外此刻是人山人海,各地前来参加春闱的举人还有不少同行的亲属,都在大门外等候着。 “持牌入院,禁止喧哗!” 两位官员走了出来,随同而出的还有几名官兵。毕竟是为大楚选拔人才,而且历年来春闱会考人数都颇多,没有官兵光靠着礼部的官员根本镇不住场面。 随后一名官员开始点名,另一名官员检查着应声上前的考生身份牌。这个身份牌有礼部的密法,做不了假。 一名名的考生步入了考场,身边亲属都在为其加油鼓劲儿。 “樊如!” 官员高喊,孟夏听到这个名字抬头看了一眼,不出所料,正是樊茹茹。她还能胡闹,孟夏心中说了一句。 樊茹茹好像感应到了似的,回头向人群中看了几眼,不过被官员催促,一脸失望地走进贡院。 很快就点到了孟夏。 一直苍老的手拍了拍孟夏的肩膀, “去吧,若是不拿那个会元回来,这摆枝儿就不摆了,老夫嫌丢人。” 孟夏当然也有亲属陪着,正是石阚和白长庚。 不过白长庚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冲孟夏点了点头。 孟夏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来到官员身边,掏出了身份牌递了过去。 那官员结果身份牌,手拿官印向上一拍,身份牌上立刻显现出了孟夏的名字,官员看到名字后马上抬头看向孟夏,向孟夏点头示意了一下。 对方一点头,孟夏就知道了,对方是认识自己的。 “进去吧,下一个!” “楚少旗!” 听到这个名字,孟夏眉头一皱,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向身后看去,果然是他,在邕州地界儿上对自己大打出手的靖王世子,对方也正阴狠地看着孟夏。 楚少旗缓慢地走了出来,“小王爷!”两名官员对待楚少旗的态度要比对孟夏的态度好上太多,这也正常。 镇北候虽然是一名侯爷,但是主要还是一名武将,在朝堂上地位不算太高。而且就孟御的性格,朝堂上别说没有几个朋友,就说不全是敌人都是好的了,就没有几个是孟御没骂过的。 反观靖王就不一样了,不但有参政权,还是皇亲国戚,地位肯定要比镇北候高得多。 楚少旗那攥起来已经发白的拳头,想要一雪前耻,之前收拾孟夏失败了,然后算计孟夏杀了沙鹏远,想要借沙万勇的刀去除掉孟夏也失败了。沙万勇听到是镇北候的小儿子杀了自己的儿子之后,根本不敢吱声,总是找理由推诿。 孟夏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楚少旗向后看之后,便转身踏入贡院大门。 ..... 猫九舔脸求收藏、推荐! 终于要入朝了!!! 第五十九章 在下字辞树 (求推荐、收藏!) 楚少旗顺着孟夏的视线望了过去,正好与白长庚对视上了,紧攥的手又松了开来。没有办法实在是对方太强,而且这里可不是他们邕州,这里是大楚京城,即便他是皇亲,也容不得他肆意撒野的地方,毕竟宗人府可不是摆设。 随后略有不甘地迈进贡院。 入院检查依然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着,“最后一位!虞双思。” 院外的事情孟夏自然不知道了,甚至虞双思站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会认识了,当初那段记忆随着虞双思当时的离开已经彻底从孟夏的脑海中删除掉了。 贡院内部是由一个个石棚搭建起来的,随机将所有学子分在四个不同的区域,以防同乡作弊。 孟夏照着身份牌找到了自己的棚子,天字四十一号。棚外帘子被卷了起来,作答期间不允许放下,棚子里面设施简单,一张床铺,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放了笔墨、香炉和一盏油灯。 礼部这面还提供水和馒头,水是免费的,但馒头是需要交钱的,五文钱一个馒头,这对一些寒门子弟来说价格偏贵,毕竟平时两文钱可以买到三个馒头。所以他们宁愿自己自备一些干粮来考试,当然礼部是不管的。 孟夏则早早在酒楼订好了吃食,每日按时送餐,再由礼部的小吏运送进来,只需要给一点好处费即可。不光孟夏这么做,这些世家子弟都是这么做的。 孟夏将带来的被褥铺在床铺上,还没坐下棚外脚步声逐渐靠近,声音到孟夏隔壁的棚子外面停了下来。按照棚子的排序,这应该是天字四十二号的人来了。 脚步声又去而复返,一位一身白衣的俊俏公子哥轻轻叩了叩孟夏棚外的门柱。 孟夏抬头,对方冲他一笑,接着拱了拱手,“三天为邻,特此与兄台打声招呼。” 彬彬有礼,相貌堂堂,孟夏含笑点了点头,不过看着对方的面庞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是孟夏从不曾有过的,因为孟夏从小过目不忘,凡是看过一遍的人和事儿,都不会遗忘。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在脑中环绕,说不出来的难受,怪哉,怪哉。 “本官礼部尚书明致平,作为今年春闱会考的主考。” 过了能有一个时辰,一道浑厚的嗓音响彻整个贡院,没有那种震耳欲聋,每个字、每个音清清楚楚的送到所有考生耳边。 “下面我讲一下考场规则,一共三场考试,共考三天。这三天之内不得随意窜动,不得他人替考,不得大声喧哗。违者皆按大楚律法处置!” “第一场考试现在开始,共计两个时辰。” 明致平话音一落,贡院内所有考生的桌面上便浮现了一张试卷和几张白纸。 凭空造物,这位礼部尚书的儒道修为也不低啊!孟夏心头感叹一声,随即点燃一根香插在香炉上,方便计算时间,然后便看向面前的试卷。 一般来说春闱考试不外乎就是那么五样,墨义、帖经、策问、诗赋、经义。每年由礼部随即抽取两场考试的科目,最后一门再由皇帝去定。 孟夏低头看了一眼试卷,心道一声果然第一场是考墨义。墨义就是围绕经义及注释所出的简单问答题,一共一百道题,考验的就是一个答题快和准确率。 这对孟夏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在别人还需要仔细浏览内容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砚墨了。 孟夏手腕翻飞拿起笔来直接开始在白纸上书写起来,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答完了所有问题,甚至连重新检验一遍都没有,直接闭目养神。 春闱三考中,墨义、帖经、诗赋、经义这四项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儿,唯有策论会稍显难度,而且策论基本属于必考一科,即便礼部抽取科目时抽不到,皇帝也会点取策论一科。因为其他科目只需要背就可以了,只有策论这一科,没有点真才实学是答不好的。 可以说策论一科便可淘汰掉百分之九十的考生。 闭目养神是为了以更加的状态应对第二科,谁也不知道策论到底会在第几场去考。而且身处贡院之中本身便是一场考试。 贡院里的环境虽然说不上恶劣,但也绝对好不哪去。若是寒门学子还好,但是对一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来说,要是没经历过这种环境,着实挺折磨人的。 两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时辰已到!”礼部尚书明致平的声音响起,桌上华光一闪,试卷连同作答的纸一起消失不见。 “明日巳时,开考第二科。” 现在算是可以随意行走了,只要不走出贡院就不算违反规定。孟夏此时特别想去找一下樊茹茹,要知道这贡院的考棚里面可没有解大手的地方,看在相知一场的份上,过去帮忙打个掩护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正准备放下帘子离去,隔壁的哪位俊俏公子也出来了, “这位兄台答题答得好快,在下实在佩服!”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孟夏拱了拱手,好像怕孟夏误会一般,又连忙跟了一句:“在下自小耳力便异于常人,听到兄台一个时辰不到便不再动笔,因此才有此一说,若是唐突了兄台,请原谅则个。” “兄台好耳力,只是侥幸碰到了些熟悉的题罢了,当不得兄台如此谬赞。” “即便是些熟题,能如此快地作答完毕也说明了兄台功底扎实。” 对方一直这么夸赞孟夏,倒是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在下乾州孟夏,字子宁。敢问兄台大名?” 这是双方通报姓名的最基本礼仪,先说来自哪里,再说名字,然后是字。 “在下虞双思,字...”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得,嘴角一翘,“字辞树。” ....... 不好意思各位看官,今天家里断网了才好,本来打算睡觉了,结果网又好了,就赶紧码完发了。虞双思二登台!辞树有人能猜到么? 日常求推荐、收藏! 第六十章 我来给你打掩护!(求推荐、收藏) “辞树兄,我有一位同乡也来参加本次会试了,我准备去看望一下,就先失陪了,还请原谅则个。” 虽然有些奇怪对方的表字,但是也没多说,樊茹茹此刻可是女扮男装在这贡院里面呢,孟夏总担心她被抓到。 “好,子宁兄请便。” 虞双思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孟夏抱拳对虞双思的理解表示感谢。 今天这一场算是考完了,周围不少人都是三两成群,五六成伴的。或是相识,或是同乡,还在讨论刚刚的墨义解答是否正确。 孟夏走到黄字区,刚刚樊茹茹与礼部官员验证身份牌的时候,看官员的嘴型大概是黄字区,不过具体多少号棚子就不知道了,孟夏只能依次寻过去。 很快孟夏就找到了,黄字二十三号,乾州樊如。 不过孟夏一眼望去就是一阵无语,樊茹茹竟然将棚内给装扮上了,一套金丝绒的被褥,脚下还放了一张毛毯,桌面上铺了一层小碎花布。 此时的樊茹茹正在双手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孟夏的身体挡住了棚外的阳光,硕大的影子直接印在了樊茹茹的脸上。 “哎?你怎么来了?” 樊茹茹抬起头,一脸惊喜地问道。 “我这不是来看看你嘛,好家伙,你是打算在这贡院住下了还是怎么的?” 孟夏扶住额头,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哼,要你管?我要是不收拾一下,这三天这么住着,本公子非得撞墙不可!” 别说樊茹茹这代入感还挺强硬的,还一直自称公子呢。 “谁让你非要来参加会试的,贡院的条件难道樊先生没给你说么?” 樊茹茹冲孟夏翻了个白眼,“他连我来参加会试都不知道,跟我说什么!” 这个丫头,太能胡闹了。孟夏确实担心,但是更好奇,孟夏可是知道樊茹茹没有参加乡试的,既然樊朗不知情,那她是怎么参加的这次会试呢,又如何化名为樊如混进来的? “樊小姐,” 话还没说完,樊茹茹立马起身上前捂住了孟夏的嘴,可能是速度太快,整个身体都挨在了孟夏身上,感觉这个动作太过亲密,脸色一红,赶忙松开了手。 “你这人!还真想拆我的底么!叫我公子、兄台都行!哪里来的小姐?” “对对对,习惯了,习惯了。樊兄,我就想问你一个事情。” 贡院当中藏龙卧虎,就像之前遇到的那位公子,连落笔停笔都能听得清,孟夏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你要答应我,你问完我也问你个问题。” 樊茹茹俏皮一笑,孟夏听闻后颔首同意。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进来的?” “对啊。” “孟兄可还记得成先生么?” 孟夏当然记得,樊茹茹口中的成先生,名为成介庵,也是当今闻名天下的大儒之一,已经归隐许多年了,樊茹茹的父亲樊朗曾在其座下侍道多年。如今樊朗已经是乾州书院的院首,自然也被成介庵视为得意门生,对樊茹茹也是极好,更是称赞樊茹茹有女先生之资。 不过这位大儒对孟夏态度则是极其不屑,具体原因看孟夏把石阚气倒就可想而知了。 “是那老头儿帮的你?不应该啊,成老头儿那种老顽固不可能帮你做这种事情。” 那个老头儿他可太清楚不过了,说他顽固不化都不为过。 “成先生可是大儒!你怎么总是一口一个老头儿啊,不就是曾经批评过你嘛。我看就是侯爷打你打得少了!” 樊茹茹很不满意孟夏对成介庵的称呼,孟夏也没反驳,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成先生自然是不会帮我做这种冒名顶替的事情,不过当今的礼部尚书跟我爹爹他曾是同窗,同为成先生的门生。” 说到这樊茹茹递给孟夏一个‘你该懂了吧’的眼神,话音一转,她又说道, “不过呢,你也知道我这是冒名,最后放榜自然不会入榜,明伯伯大概会给我一个落榜的位置。” 孟夏不解,问道:“那你还来参加会考干嘛?左右都入不了榜”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喔,恕本小...咳咳,恕本公子概不回答喽。” 樊茹茹可不敢把参加会试的原因告诉孟夏,她来参加会试的目的就有一个,曾经对孟夏的不屑一顾,再到发觉自身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过的家伙,她就是要看看自己和孟夏之间到底还有多少差距。 “也确实是第二个问题了。好吧,樊兄,你想要问我什么?” 樊茹茹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算了,我先不问你了,这个问题我先留着。等我哪天想好了,我再问你。” “好啦好啦,你快走吧,刚刚的墨义做得我脑袋直疼,我还想休息休息呢。” 见对方已经送客了,孟夏也不再多说了,抬脚准备走,忽然想到自己为何过来,就又把头伸到棚内,冲着樊茹茹笑道, “对了!贡院里面都是男人,你要是如厕不便,我可以来给你打掩护...啊!” 话没说完,樊茹茹已经满脸通红地操起了桌上的烛台朝着孟夏撇了过去。 一溜烟儿,孟夏就跑了,调戏调戏这个小丫头也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哈。以往孟夏去找苏瑾儿,凡是樊茹茹在场,孟夏都讨不了好。在别人眼里樊茹茹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处处跟自己计较的小丫头片子。 心情舒畅地往自己的棚子走去。 “孟子宁!” 在路过地字区的时候,就听一声暴喝,孟夏顺着声音望去,楚少旗正快步地朝他走来。 “何人在此喧哗!” 孟夏和楚少旗还没说什么呢,临时驻守贡院的官兵倒是十分迅速地赶了过来,一共五名身披一副铁叶攒成的铠甲,左肩绣着‘金羽’两个字,佩大叶宽刀,这些官兵行动一致、速度极快,显然不是普通的官兵。 “哟呵,怎么还惊动几位大哥了。” 楚少旗见到这几位官兵到是很客气,这次春闱会试,他已经摸得清清楚楚,谁人主持,谁人监考,谁人驻防。基本上除了考试题目是什么他不知道,剩下连考什么科目都已经知道了。 这次会考驻防的可是金羽卫,是大楚最精锐的四只军队之一。其首领更是三品武修的高手。 “原来是靖王世子,还请不要在次喧哗,更不要闹事,不要弟兄们不好做。” 来者说话也不客气,不过显然他是知道楚少旗这么号人物的。 .... 各位看官,猫九日常求推荐、收藏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