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入学,我在卡塞尔怒爆黑日》
第一章:小天女的第八十一次告白
“秦夜,你给我听好了,我,苏晓樯,看上你了,你懂我意思吧,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仕兰中学,图书馆二楼。
一处靠窗户的座位上,身穿白色蕾丝长裙的苏晓樯抬起头,一手撑在桌面上,另一手反握竹剑剑柄,剑尖朝下同样抵在桌面上,她身子前倾,目光犀利如刀的俯视着面前座位上的男孩。
男孩约莫十六七岁,戴着眼镜,上身是洗的发旧但整洁的白色衬衣,下身蓝色牛仔裤,尽管坐在那里,可依然能够看出其修长的身材,略长的黑发被风吹的朝后拂动,大理石雕刻般的冷峻脸庞如同冰蓝色的海底盈满了月光,深邃而冷彻。
作为被告白的主角,秦夜一脸淡然,专注看书,甚至还在小本本上做了下笔记,笔势如龙蛇起舞,苍劲洒脱。
“嗯~~~”
被秦夜明目张胆的无视,苏晓樯当场火大,蓝色眼眸深处升腾起一股犹如七月炽火栽进太平洋引发的风暴。
她嘴里发出压抑而暴躁的长音,漫长的裙摆随风起伏,附近座位上的人瞅见这一幕立马起身战战兢兢的躲向一边,生怕苏晓樯爆发一波龟派气功殃及池鱼。
按常理来说,身为一名高中生,哪怕青春就该激情燃烧,可这里毕竟是高中校园,如此明目张胆的告白简直是在玩火自焚。
不过常理那是对常人而言,眼前自然非常人也。
气势如女王的苏晓樯,人称小天女,家里做矿产生意,富得流油,其父亲每年都会向仕兰中学捐大笔大笔的钱,据说每次苏晓樯的父亲来学校开家长会,都是老校长在办公室提前泡好上等茶叶然后在校门口等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尽心尽职的老管家等待着回家的老爷。
而秦夜虽说没有苏晓樯家的强大钞能力,但他自身能力更让人震撼。
秦夜当初以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仕兰中学,哪怕入学后成绩在学校也名列前茅,文化成绩基本满分。
除此外,在体育方面他同样是个王者,除了常规的体育项目比如百米跑,立定跳远,扔铅球等成绩是寻常人的两倍外,足球篮球音乐以及剑道等方面更是表现出众。
这要是搁古代像秦夜这种人至少也是个文武双全的状元,而因为这些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恐怖实力,秦夜又被很多学生称为夜皇。
当皇降临而来,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能乖乖臣服。
由于他优异的种种表现,不久前国外一所名为卡塞尔学院的大学还给仕兰中学校长发来邮件,内容大致表达出想要让秦夜跳级去他们院校进修的想法,然而在校长告知秦夜结果被其拒绝后,卡塞尔学院方不仅没有不满,甚至还表示他们很快会派专员过去商谈,可见对秦夜的重视。
私底下很多学生都会下意识的拿他跟同样各科类表现优异,有着此獠当叉榜第一的楚子航相比较,甚至不少学生直接称两人为仕兰双獠。
如果说楚子航是仕兰中学上空白日里的太阳,那秦夜就是黑夜里的一轮皓月,两者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能唯一的差距就是家境吧。
楚子航除了各类成绩优异之外,生活质量方面也是远高于常人,有一个开公司即将上市的老爸,虽说是个后爸,但也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每次楚子航被接送上学,带着墨镜的魁梧司机如骑士般站在奔驰s500车门前,身穿diesel套衫的楚子航从车里出来,一条burberry围巾搭在套衫上面打一个松松垮垮的结,就像是从英伦风十足的维多利亚时代走出的年轻贵族,简直酷到没朋友。
反观秦夜,每天都是挤公交车上学,一身行头经常洗到发旧也很少换过,生活岂止是节俭,简直到了贫寒的地步。
他曾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尽管不富裕,但一家人在一起也是非常的温馨快乐,可一场无情大火席卷了他的家。
在那场灾难中,他的父亲遇难,母亲因在大火中大脑受创,人变得痴痴傻傻,而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双腿也不幸被坠落物砸中,终生只能与轮椅相伴。
除了基本的生存,他的母亲还有妹妹定期还需要高额的治疗费,这些都成为了秦夜身上的重担。
不过秦夜并没有就此自暴自弃,而是毅然扛起了他那个风雨飘摇的家,他勤工俭学,几乎在这座滨海城市的很多门店里都做过兼职,最近还听说和同班的路明非在久光商厦一家肯德基店里打工。
其实秦夜本人非常低调,在学校里从不张扬,他每一次令人震撼的成绩,仅仅只是一次次被迫发挥而已。
至今为止,或许他就主动过一次。那是在他高一的开学典礼上,秦夜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仕兰中学,学校让他在典礼上展示一段才艺,他选择的是弹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可在开始弹奏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暴雨,很多校领导还有学生都纷纷狼狈离场去躲雨,然而身处露天舞台中心的秦夜却没有躲,他坐在钢琴前,身处暴雨之中忘我弹奏,仿佛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忧伤,却又透着一股子对命运的凶狠。从琴声中透发的反抗精神岂止是要扼住命运的喉咙,简直是要把命运吊起来暴打啊。
同样是在那一刻,秦夜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了苏晓樯的心中,在那场泼天般的暴雨中,她也没有躲,成为了那场演出唯一一个观众。
不过她并没有看太久,很快她就冲上了舞台,在那场暴雨里,在激昂的琴曲声中,热情如火的跳起了一个人的探戈,激情四射,又像是在为秦夜伴舞。
生命中总会突然闯进一些拨动我们心里那根弦的人,也许是对方的一个侧脸,一个笑容,又或者一个明亮的眼神,都会让我们念念不忘,或许终有一天这个人会消失在流逝的时光中,可只要闭上眼,对方还是会浮现在梦境中。
或许这就是总以遗憾为主题的青春吧,爱对了叫爱情,错过了叫青春。
可青春本就是一场勇敢者的冒险,想一路通关,就要主动出击。
对小天女苏晓樯而言,她绝不会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做个逃兵,她要做冲锋陷阵的女骑士。
她绝不会等到自己垂垂老矣的时候坐在躺椅上看着夕阳去伤春悲秋的遗憾过往,而是骑着高头大马宁可把心爱的人绑在马背上,也要撒着欢儿的去浪迹天涯。
一年多的高中时光,她前前后后向秦夜告白了八十一次,而且地点各不相同,有时候在教室,有时候在体育场,甚至还有一次是在男厕所……
那次苏晓樯两手叉腰,直接把秦夜堵在厕所,当时还有几个男生在小便,据说因为苏晓樯的突袭,几个人当场就萎靡了,直到现在前列腺还没好。
如今已经是她第九九八十一次告白了,就算多灾多难的西游团也该到灵山取得真经了。
可苏晓樯别说是取得真经了,就是连如来老儿的面都没见上,无论她用什么办法,秦夜自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
尽管她是位猛地一塌糊涂的女骑士,可秦夜却不是随意就能被她攻破的虾兵蟹将,他可是皇啊。
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心生颓然,怎么说她也是仕兰中学的校花,天姿国色不说,家里还有几座矿,无论走到那里她都会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可在秦夜的目光里,她的身影却永远没有聚焦。
最近她的马仔路明非说可能她太强势了,要不走走文艺范试试,所以她今天特地穿了一身白色的蕾丝长裙,可这家伙愣是没抬头看一眼,难不成书中还真有比她好看的颜如玉啊。
一缕秋风从窗外吹来,掀起了苏晓樯额前的刘海,她不由得怔了怔神,突然觉得这个秋天明明超棒的不是吗,不冷不热,如果她现在和秦夜从图书馆走出去,嘴里吃着刚买的糖炒栗子,再来一杯热乎乎的奶茶,两人行走在枫树下,在枫叶漫天飘落,时光仿佛永恒的一刻,看着彼此的眼神,这么甜甜的味道,不谈个恋爱估计连神明都会惩罚吧。
可秦夜看完手里的书后,直接若无其事的起身把看好的书籍放回书架,接着又去剑道分类找书,全程好像直接过滤掉了苏晓樯,这让刚刚还沉浸美好幻想的小天女如何能忍。
就像是在枫树下她闭上眼等待秦夜的吻,可直到一分钟后,才发现等来个寂寞,对方早就离开了。
她气势汹汹的来到剑道分类的书架前,霸道伸开双臂在秦夜面前摆出了一个凸凹不平的胸猛大字。
“秦夜,我小天女就那么讨人厌吗?你每天都能和路明非成双入对的放学,可对我却正眼都不看一眼,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我连路明非那家伙都不如吗?你宁可和一个男生那么亲密,也不……
不对,等会,男男,亲密,啊这!”
苏晓樯愤愤的抱怨声突然戛然而止,像是猛地洞悉了什么似的,一番疯狂脑补,旋即一脸恍然的惊愕模样看向秦夜。
看到苏晓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秦夜的脸庞微微僵硬,额头隐隐有青筋浮动,似乎也联想到了什么古怪的事情。
“我知道了!路明非是gay!”苏晓樯一脸笃定。
秦夜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我猜对了!”
“你神经病了!”
秦夜的高冷形象在这一刻当场破功,忍不住皱眉看向苏晓樯,“麻烦你让一下,我正在找书。”
“不好意思,让不了呢,我最近腰疼,需要靠在这小憩一下。”苏晓樯一副无赖口吻,后背还在身后的书架上蹭了蹭。
背地里看着秦夜不满的样子,她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嘿嘿,得劲,让你不理我,我也不让你看书,我看你能拿我怎样。
“那我也不好意思了。”秦夜朝苏晓樯贴靠了过去,书架间的空间有限,很快两人就到了彼此呼吸可闻的地步。
啪的一声,秦夜的右手撑在了苏晓樯脸侧的书架上,接着他的脸庞就朝前凑了过去。
“不会吧不会吧……”
看着秦夜越来越近的脸,苏晓樯心跳加速,这也太猝不及防了,没想到这家伙喜欢壁咚杀这种调调,早知道她就……
不过这种局面,话说她要不要矜持的抗拒一下,哪怕是象征性的来一下也好吧。
然而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刻,秦夜却云淡风轻的从她身旁书架上抽出一本《剑道全解》,随后自顾自的走向一旁座位上认真研读了起来。
“你!”
苏晓樯气的面红耳赤,不知道是因为秦夜的无视举动,还是内心泛起的小失落。
看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秦夜,苏晓樯知道她九九第八十一次得告白就此失败,她觉得有必要去找那个为她出谋划策的马仔发泄一下。
旋即愤愤不平的就要离开图书馆,可因为步子太大,她差点被长到脚踝的长裙绊倒,紧接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一把将长裙从大腿处撕开。
撕拉~
就这样,原本一袭得体修长的文艺范蕾丝长裙,硬是被苏晓樯改成了火辣毛边小短裙。
没有了长裙的束缚,苏晓樯像是解开了封印,火辣奔放的气场瞬间全开,顾盼间犹如女王从王座走下来视察自己的领地。
“走着瞧,秦夜。”
苏晓樯傲娇的朝秦夜冷哼一声,接着在全场心惊肉跳的目光下,迈起小麦色的性感长腿离开了图书馆。
看着苏晓樯离开的身影,秦夜神色闪过一抹无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接着重新低下头翻看起手里的这本《剑道全解》。
图书馆恢复了宁静,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丝燥热与喧嚣,隐约间传来木质器物交击的声音。
窗外是一座人工湖,湖对面就是剑道社,里面除了加入剑道社的成员外,一些平时上剑道课的班级学生也同样会去学习剑道,仕兰中学作为这座滨海城市的贵族高校,教学质量在全市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哪怕是剑道老师,其段位也都有五段以上的实力。
今天本来是秦夜所在的高二6班剑道课,作为班级的一员,他也应该在剑道社上课的,不过他曾在剑道课上与剑道老师一连三度切磋,有着剑道六段实力的老师直接以三连惨败被他打击到自闭。
后亲自授权,特地批准秦夜以后不用来上剑道课了,可以自由支配课堂时间,所以大多数情况下,秦夜都会来图书馆看书,至于苏晓樯,她是拎着竹剑来到的图书馆,纯粹是为了告白秦夜而翘课。
不过随着苏晓樯的离开,还没宁静下来十分钟的图书馆,竟然因为一件事再度掀起不小的喧哗。
“喂喂喂,你们看学校qq群了吗,路明非在剑道社要挑战传奇校草楚子航诶。”
“真的假的?楚子航可是剑道社社长啊,小路同志这么生猛吗?”
“好像是他们班赵孟华挑战楚子航失败,路明非为了找回场子主动要剑挑楚子航,连照片都放出来了,很多班级群都收到了。”
“还真有照片啊!好家伙,路明非这是要制霸铃兰啊!”
……
很多学生极为八卦的交头接耳起来,手机上的照片在图书馆里被来回传看,秦夜下意识的瞥上一眼。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清瘦的男孩面对周围学生的加油呐喊,不仅没有表现强势,反而像一只被雨淋得蔫了吧唧的败鸡,尽管男孩握着一把竹剑,可在他手里更像是一根火腿。
他对面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孩,看起来十七八岁,虽然有点面瘫,可那张颜属实很顶,此刻对方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来,凌厉如直刺过来的刀剑,赫然是有着此獠当叉榜第一的传奇校草——楚子航。
很快,图书馆里的学生在得知剑道社即将开始的对决,都一个个兴奋的跑去看热闹了。
秦夜除了一开始瞥了眼照片后,就心无旁骛的全心剖析起《剑道全解》,好像这一切跟他无关,期间依然耐心的做着笔记,直到他钻研一处复杂多变的剑招时,原本专注的脸庞突然苦笑起来,“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啊……”
下一刻,他合上了手中的《剑道全解》,起身,然后把它整齐的插在先前的书架位置,确保无误后,收起笔记本,转身离开了图书馆。
图书馆外,阳光突然被大片的乌云遮挡,天际变得暗沉下来,一群白鸽掠过人工湖的湖面,带起丝丝涟漪。
秦夜起步前行,目标——剑道社。
第二章: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的汉子
2007年,9月30号,上午10:00,天气晴转多云,预报今晚有强风及雷阵雨。
仕兰中学,剑道社。
伴随着砰砰的交击声,两名身穿剑道护具手持竹剑的学生正在激烈交锋。
两人都是仕兰中学的风云人物,其中那个竹剑攻伐起来生猛如虎的学生是高二6班的赵孟华,而其对手则是楚子航。
尽管赵孟华外表英俊,身材高大且各科成绩优秀,可这些光环在仕兰首獠楚子航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尤其是剑道方面的天赋,身为剑道社的社长,楚子航的剑道实力不知道甩出赵孟华多少丈远,就连仕兰中学那些高段位的剑道老师在对战楚子航的时候都自愧不如。
今天高二6班剑道课,恰好楚子航也在剑道社练剑,令人意外的是赵孟华竟主动宣战,正好缺一个过招对手的楚子航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了这场对决。
值得一说的是,在这三分钟的交锋里,赵孟华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他打法凶猛而狂暴,伴随着嘿哈的大吼声以及竹剑凌厉的进攻,看起来气势十足。
反而楚子航却并没有多少强势的表现,大多数情况下竹剑都是一触即退。
场地外有不少围观的学生看的那叫一个激动,尤其是跟赵孟华同班的同学,毕竟赵孟华是代表他们班迎战楚子航,以对方的威望与实力,哪怕能够战平楚子航,都是一项巨大的荣誉,甚至比仕兰中学的校长亲自颁发奖学金还要光荣。
一时间‘赵孟华顶住’‘赵孟华雄起’的声音此起彼伏。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旁的剑道老师摇了摇头,以他的剑道造诣自然能够看出这些学生看不到的细节。
看似赵孟华生猛的一塌糊涂,实则都是在用自身蛮劲爆发,说白了就是疯狗打法,真一不小心用力过头甚至会抽到自己的那种,真正施展出的剑招几乎少的可怜。
而楚子航看似很少主动反击,实则出手稳健,打算以最小的代价来消耗对手实力。
这就像是高人与莽夫的对决,莽夫扛着锄头,一边大吼一边砸向高人,而高人背负双手风轻云淡的来回闪避,只需要关键性的一次攻击就足以决定胜负。
照这个势头,最多两分钟赵孟华必败。
……
“顶顶顶!我顶你个肺啊!”
面对同班同学的加油呐喊,赵孟华心态爆炸,面罩里的那张俊脸如便秘般黢黑。
正如剑道老师预料的那样,楚子航有意消耗他的实力,他先前还天真的以为,凭着快速的爆发就能够占据一些上风,至少能够击中对方几下做做样子,可楚子航辗转腾挪间的速度太快,他根本跟不上,甚至还多次被对方手里的竹剑命中,哪怕有护具阻隔也难免传来藤条抽打般的剧痛。
“我特么就是欠抽!”赵孟华忍不住暗骂自己。
本来他主动挑战楚子航纯粹只是想验证自己这段时间的剑道学习,顺便在班里同学面前装装逼,他不求能够击败对方,但至少也要营造出一幅势均力敌的样子,毕竟他私底下可是请了一位剑道武馆的教练偷摸的学习了两个多月。
他要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却没想到现实中打脸来的这么凶猛,眼睛都打飞的那种。
他现在进退两难,体力消耗巨大,渐渐的,他的攻速也开始慢了下来。而且他不仅仅是力量过度消耗,关键他从开始到现在一通嘿哈大吼,气势倒是足矣,可这嗓子越发受不了啊。
终于在一分半钟后,由于赵孟华自身力量的极度空虚,楚子航瞬间洞悉其破绽,手握竹剑一个凌厉的突刺,赵孟华猝不及防,身形踉跄地朝后跌倒了下去。
啊这,就这?!
场外之前还在加油助威的同学都懵了,不久前赵孟华浑身的气势还猛地不行,可谓气吞万里如虎,可转眼间就萎靡如小鸡儿。
“赵孟华你没事吧。”身穿素白长裙,晶莹小腿上套着蕾丝长袜的陈雯雯流云般第一时间冲到了赵孟华的面前,一脸关切的问。
赵孟华摘下面罩,气喘吁吁,一脸苦笑,“还好。”
“承让。”
楚子航同样摘下了面罩,露出那张英俊却面瘫的脸,而后微微弯腰把手伸向赵孟华。
赵孟华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接过那只手,整个人被拉了起来。
“楚子航,你的确很强,不过我会继续努力,未来我还会向你发起挑战的。”
赵孟华朗声说,尽管他自己作死非要主动挑战楚子航,不过输了也不丢人,毕竟楚子航高他一届,而且剑道技艺是公认的高超。
更关键的是输人不输阵嘛。
一旁的陈雯雯看到这一刻的赵孟华,眼眸里不由得发出崇拜的光。
“赵孟华,你可拉倒吧,凡事都要量力而行的,你这样吹牛逼,你家里人知道吗,是不是刚刚被竹剑抽到脑子了,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吧。”
路明非从观战人群里冒出头来,一脸贱贱的说。
闻言,原本还有些洒脱的赵孟华脸庞顿时发黑,他看向路明非,忍不住揶揄,“你行你上啊路明非,暗地里打嘴炮算什么本事。”
说着把手里的竹剑扔给了路明非。
看着飞来的竹剑,路明非一哆嗦,下意识的接住了这柄竹剑。
剑道社很多学生在看到路明非接过竹剑就开始起哄。
“路明非,我们班的荣誉就交托在你的手上了!”
“别隐藏了路明非,我知道你是剑圣传人。”
“路明非,永远滴神!”
……
路明非嘴角抽搐,其实他就是看不惯陈雯雯关心赵孟华,尤其是赵孟华这家伙还一脸自恋的样子才忍不住开怼的,此刻看到很多同学看过来,他不由得朝后缩了缩,就像是只被雨水浇蔫了的败鸡。
“看起来剑圣传人今天状态不佳啊,要不干脆躺平好了,哈哈哈!”
场外有人戏谑,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管他输赢,先抽一顿再说,路明非,你要是个爷们就给我干他!”苏晓樯站在人群最前列挥舞着竹剑一脸凶狠的为路明非加油打气。
“我我……我开玩笑的啊。”路明非看的直打哆嗦,心说楚子航未必真抽他,可要是你苏晓樯就未必了啊。
话说那赵孟华虽然自恋了一些,可挑战楚子航至少还能坚持个几分钟,要是换做他,的确是直接来个躺平比较快。
这个时候路明非恨不得有一位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的女王能够来拯救他,实在没有的话,就算给他来个汉子也行啊。
就在他暗地祈祷的时候,一个男孩无奈的声音从剑道社门口传来,“下次兼职可别再迟到了路明非,要不然刘叔真的要扣你工资了。”
包括路明非在内的一众学生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秦夜不知何时出现在剑道社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如大理石般雕刻的英俊脸庞噙着一抹无奈看向路明非。
“秦夜!”
全场传来惊呼,尤其是那些女生,更是捂着胸口尖叫起来。
赵孟华不禁眼角抽搐,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大敌。
如果说仕兰中学除了楚子航还有谁能够让他产生巨大差距感的,就要数他的同班同学秦夜了。
其实他这几个月苦学剑道,一开始的想法是找机会挑战秦夜,只是今天恰巧楚子航在场,所以他就先试试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无奈惨遭打脸。
而正在整理护具的楚子航在闻得动静后,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来者,面瘫似的英俊脸庞上微微浮现一抹波动。
看到秦夜出现,不远处的剑道老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作为曾经在剑道上被秦夜打到自闭的对手,他深知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男孩在剑道方面的实力是何等恐怖。
哪怕他有着剑道六段的水平也不够看的,于是为了不让自己丢人,他特别批准以后只要高二6班的学生来上剑道课,秦夜同学完全可以合理安排时间来做自己爱做的事情。
潜台词就是:小子,剑道课上你去玩你自己的吧,只要别来搞我就行。
有了剑道老师的特批,所以很多时候只要是剑道课,秦夜一般都不在剑道社,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缺席,却没想到这次会冒出来。
路明非眼泪汪汪的看着门口出现的身影,一时竟无语凝噎,唯在心中大呼:“我靠!还真给他来了个汉子啊!”
原本如败鸡般的他像是被注射了一管鸡血,顿时雄赳赳了起来,“秦夜,我的好兄弟,你可算来了,有人要挑战咱们班的剑道实力,赵孟华拼尽全力硬刚一波,最终不敌败下阵来,可我们高二6班的荣誉是不能被随意践踏的啊!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我反正是忍不了,兄弟你莫要拉我!我要上了!”
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竹剑,义愤填膺的像是一个准备踏上战场的武士。
“好的,不过下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还要让全班做实验,你这边速战速决就行了。”
秦夜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一脸认真的对他说,说完就要准备离开,好像他来这里就是单纯的来嘱咐路明非一下。
路明非一时间有些发懵,心说喂喂喂,是我解释的不够清楚还是我面部表情太丰富你没有盖特到。你没看到我是在装腔作势吗,还速战速决,你真以为我是剑圣传人啊!
看着就要转身离开的秦夜,路明非连忙拉住对方,压低声音急声说:“你莫走啊我的夜哥,就当是帮老弟一把,跟楚子航过过手,你的剑道水平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要你答应出手,下次兼职我替你顶一天班。”
可随后他又觉得顶一天班没有太大诱惑力,一咬牙伸出三根手指,“三天,这三天我把自己卖给你了。”
说完路明非眼睛一闭,一副任君采摘的献身模样。
秦夜身形一顿微微侧目,并非是因为路明非,而是楚子航朝他看了过来,对他开口道:“没事的话,可以打一局玩玩。”
楚子航并没有无聊的胜负欲,只是觉得秦夜是个对手,对于有着夜皇之名的秦夜,他也是有所了解,包括剑道在内的一切成绩都足以用优异来形容,足以与他并列,不过地位什么的他从来没在意过,如果秦夜的剑道实力真的很强,他何不战个痛快。
全场气氛不由得躁动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此生真的能有幸看到仕兰双獠的剑道pk?”
在场的学生们目光火热。
一位是剑道社社长,另一位更是曾把剑道老师打到自闭。私底下关于两人实力谁更强一些,早已是仕兰中学很多学生们的日常谈资,不过两人同台竞技的机会一直都没有。如今眼瞅着两人有剑道对决的架势,哦吼吼!这让他们怎能不激动,简直猴赛雷啊!
“夜皇!夜皇!夜皇!!”
全场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夜皇,紧接着夜皇之名如汹涌的浪潮席卷整个剑道社。
同学们的呐喊助威声并没有让秦夜的表情有太大的波动,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对路明非说:“你刚刚说的顶三天班是认真的吗?”
“那必须的啊!”路明非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都这时候了,秦夜还在意他之前的承诺。
“成交。”
秦夜认真的点了点头,与路明非错身而过。
路明非微微一怔,手里的竹剑赫然变成了一个笔记本。
场下,秦夜手握竹剑,抬眼与楚子航隔空对视,后者有所感应的凝望而来,顿时间,剑道社仿佛响起了如实质般交鸣的刀枪剑戟。
第三章:双獠之战(求推荐票!求投资!)
铅块般的厚重乌云翻滚着聚集。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很快被染成了铁灰色。强风从窗外猛烈吹卷过来,素白色的窗帘被吹的猎猎作响,如一场对决大戏即将抖开的幕布。
仕兰中学,剑道社的场中央,两道修长的黑白身影间隔两米,对峙而立。
身穿白色剑道护具的是楚子航,其对面一身漆黑剑道护具的对手正是秦夜,两人手中的竹剑也是跟自身剑道护具一样,黑与白的对立。
双獠持剑相争,空气中仿佛传来如刀枪剑戟般的实质碰撞,气息浓烈而萧杀。
透过面罩的钢铁网格,两大校草眼神格外专注,他们气势沉凝的对峙,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股氛围。
在场围观的学生也在这股剑拔弩张的对峙氛围下被迫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气息,他们的精神越发紧张起来,就像是逐渐绷紧的弓弦。
剑道社窗户上的素白色窗帘被强风吹拂的越来越暴躁,路明非磨磨蹭蹭来到窗边,考虑着要不要把窗户关一下,最后就在他伸手决定要关窗的时候,突然手哆嗦了一下。
因为两道对峙的修长身影瞬间动了。
就像是两名绝世剑客的蓄势一击,两人从极静到爆发,身体如弩箭般劲射而出。
仅仅这一起势就快到让人骇然,接着两人凝神,踏步,冲刺,澎湃的压迫感如狂潮般爆发,整个剑道社的人一脸惊惧,身体不由自主的本能后仰,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躲掉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谁也没想到两人刚一对招就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威势,两柄竹剑在半空赫然碰撞,交击声如银瓶乍破,整个剑道社都回荡起惊颤鸣音。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下一刻,在全场惊悸的目光下,两人的攻击就像是开闸泄洪的洪水,伴随着狂暴凌厉的斩击彻底的对彼此展开攻伐。
场下的学生们看的心潮澎湃,早就有女孩拿着手机一顿狂拍,然后迫不及待的将两人定格的照片换做屏保壁纸。
还有的将照片发在了仕兰中学很多班级的qq群里,照片底下还配有文案:双獠大战,速来!
顿时间,仕兰中学很多正在上课的班级出现了一群群上厕所的学生,而且非常急的样子,仿佛再慢一点膀胱就要爆掉,搞得老师们惊慌失措的以为是群发性食物中毒引起的尿崩。
直到一个年轻的美术女老师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激动跑来告知,才知道是仕兰双獠要在学校剑道社来一场剑道对决。
而那名美术女老师在说完后,直接跟那些借口上厕所的学生们一起冲向了剑道社,半道嫌高跟鞋跑得慢,直接被她甩下来拎在了手里,无了羁绊的女老师顿时跑的飞起,生怕抢不到好的观战位置,只留下原地一众目瞪口呆的老师。
在场老师们以及校领导懵逼片刻后反应过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胡闹!这里可是学校,仕兰双獠剑道对决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提前通知,简直是岂有此理!
然后当即宣布各班级提前下课去观看这场对决,顿时间各班级里迎来了学生放假般的欢呼。
他们从教室里冲出来,简直势不可挡。那些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此刻飞奔起来简直拿出了世界冠军跨栏般的威猛,一幅挡我者死的架势,不少凑热闹赶来的男生远远见到这一幕连忙惊恐的躲向一边。
很快剑道社的外围就被不断赶来的学生围起来,这些人或是尖叫或是震撼惊呼,强烈的骚动蔓延开来。空气中的氛围火爆的像是要燃烧起来,在场每个观战的学生都非常激动。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视着这场剑道对决,可秦夜与楚子航两人进攻速度太快了,两人手里的竹剑被挥斩出一幕幕绵密冷彻的月光,只见一道道黑与白的月弧不断碰撞交锋,顷刻间又崩落成一道道凌厉锋锐的线条。
没有试探,没有保留,每一击都是那么彻底,这样的对决才是真正的激战。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之前赵孟华激战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箭猪,关键他还吼的辣么大声,想必嗓子很干吧。
赵孟华张了张嘴却无力开口,他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麻了。
“老师,他们两个人到底达到什么段位了?!”
有学生神色骇然的问老师,他也算是剑道社小有实力的学生,可根本看不清楚两人的具体实力,如果这个时候让他出场面对两人,他甚至连挥剑的意志都没有。
只不过他的问题剑道老师已经无法回答他了,因为在两人战斗越发白热化的时候,老师已经默默的把身体正面贴靠在了墙面上。
实在是被打击到了。
能够应聘成为仕兰中学这所贵族高中的剑道老师,他自身剑道段位高达六段,可这一刻面对两名学生的剑道对决,他甚至开始怀疑起了人生,如果自己上场,在两个学生的强势攻伐下能顶住三分钟么……
场中,看着这个比他低一届的学弟秦夜,楚子航内心泛起波澜。
他知道秦夜有着不俗的剑道实力,所以一上来没有试探,直接展开凌厉攻伐,可无论他如何变招,秦夜都能够快速的防守和反击,这不仅需要强大的身体素质,更需要来自剑道方面的恐怖实力以及极度沉稳的心态。
“这这这,这就离谱啊!”
路明非语气哆哆嗦嗦,满脸震撼。
他尽管知道秦夜剑道水平高,可没想到竟然会那么的高,要知道他的对手可是楚子航啊,仕兰中学剑道实力公认的第一,甚至有不少剑道老师会找他来指点剑道上的困惑。
可秦夜面对楚子航凌厉的攻伐却完全不虚,路明非咂了咂嘴,看来这家伙平时显露的只是冰山一角,又或者说是没有人有资格能够将他真正的实力逼出来啊。
“路明非你有水吗?”就在他内心感慨万千的时候,陈雯雯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有啊,果粒橙还有绿茶你选哪个?”路明非心中大喜,连忙一脸殷勤的从身后掏出两瓶饮料。
因为剑道课上体力消耗很大,他一开始就早早准备好了饮料,就等着陈雯雯香汗淋漓的时候献给她,没想到还没等他真正发挥就派上了用场。
“谢谢你呢,路明非。”陈雯雯一脸欣喜的接过那瓶绿茶。
“小意……”路明非抬起头有些得瑟的说,可下一刻表情就僵硬了。
因为陈雯雯接过他的饮料后,竟然转脸就给了赵孟华,等他看到后,好家伙,一瓶绿茶就已经被对方干掉大半,我说赵孟华你小子是真渴啊!
他痛心疾首的拧开果粒橙,仰头吨吨吨的灌了起来,内心酸爽到爆。
不过很快他就被场外的惊呼声所吸引。
“喂喂,你们看夜皇的剑招像不像【浪客剑心】里继承了飞天御剑流的绯村剑心啊!”有浪客剑心漫画爱好者惊疑地说。
路明非连忙看去。
秦夜手握竹剑,以极为恐怖的神速催发出一道道玄奥的剑招。
看着施展这些剑招的秦夜,路明非彻底被震到,张大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这些剑招也不能说像飞天御剑流,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喂!
第四章:学霸的世界,飞天御剑流(求推荐票
剑道的三大要素归结起来就是—快狠准。
而在【浪客剑心】这部漫画里,飞天御剑流这种剑道流派可谓是将这三大要素的特点发挥到极限。
比如飞天御剑流一种名为龙巢闪的乱击术,施展出来比肉眼更快的速度向对手乱击,而一旦对手因为仓皇应对而露出破绽,接着就是一招龙巢闪咬。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闪咬是比龙巢闪还要更快更狠的招式,就像是扑击的猛兽瞬间咬中猎物致命的喉管,旋即就能将对手一刀斩碎。
在此之上还有龙卷闪,将身体扭转一圈避开对手的同时,再度以扭转的离心力出刀,从而爆发出强力的斩击去攻击对手。
如今——
龙巢闪!
龙巢闪咬!
龙卷闪!
这些强大的剑招被秦夜施展的淋漓尽致,又有种浑圆如意的感觉,竹剑挥斩起来的身影简直就像是江户时代走出的绯村剑心。
在全场震撼的惊呼声中,恐怕在场没有比路明非更清楚秦夜如何会施展漫画里的强大剑招了。
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兼职的时候看【浪客剑心】这部漫画,身旁的秦夜被漫画上剑心手拿逆刃刀劈斩大反派的一幕所吸引,主动靠近过来问这是什么漫画。
难得这位仕兰双獠之一的秦夜也有不懂的时候,路明非顿时虚荣心膨胀,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述起人称‘刽子手拔刀斋’的绯村剑心虽然背负过去斩人无数的罪孽,但仍然坚持保护身边看得见的人们,再到后来与开朗的神谷薰相遇到相爱的故事。
在讲述中他除了强调绯村剑心这个漫画主角的故事外,更是把里面无敌剑道流派的飞天御剑流说的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下无,总之无敌就完事了。
最后不由得感叹,可惜如此强大的剑道流派只存在于虚构的漫画里。
可秦夜却一脸认真的说:“为什么不能呢,其实所谓神速也就是一种加速度的控制法,只是这种控制法更为出其不意而已,如果能掌握这种加速度的控制法,那么飞天御剑流里面的各种拔刀术在现实中是完全能够实现的。”
路明非当时听了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心说你是有多牛逼啊,就算再强大的学习能力,难不成还能看漫画学技能,那我把星际争霸打的六,难不成还能释放black sheep wall又或者noglues,呵呵。
他不知道后来如何,只是秦夜把他的漫画借走了一星期。
如今看着场地中央简直与拔刀斋绯村剑心身影重叠的秦夜,路明非才深深意识到,呵呵,他这种小丑是永远无法理解学霸世界的。
场中央,面对秦夜爆发的飞天御剑流连招,楚子航催动竹剑同样攻守有序,神色冷峻的如同冰冷的大理石。
对决越发白热化。
久攻不下,秦夜的攻势更为凌厉起来,剑招再变,一瞬间手里的竹剑神速劈斩,仿佛有九把刀的残影同时斩向楚子航周围的九个方位。
“九头龙闪!”
路明非当场大呼!
【浪客剑心】漫画里,这一招叫九头龙闪,就是从九个方向同时劈斩而出,眼前秦夜爆发的剑招也不是什么错觉,而是真正的绝杀。
在场不少剑道老师一脸震撼,尽管他们不知道什么飞天御剑流,但也不妨碍他们看出这一击的恐怖。
剑道斩击分为九个方向,分别是唐竹、袈裟切、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风、突刺。以神速催发出这九剑,能够笼罩住对手的所有角度,从而让对手避无可避,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击绝杀。
不过要想施展出这一击,对施展者身体素质的要求极为苛刻,因为每一击劈斩出的神速都是之前的数倍,如此才能在瞬间从九个方向发动攻击。
纵然是楚子航在面对这一招,眼神也不由得微微一凛,不过转眼间就化作了炽热的芒。
眼前的学弟给了他太多意外,他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九头龙闪并非没有破绽,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对手的斩击够快,堪比这种极致神速的话,就能够将九头龙闪的攻击抵消掉。
楚子航手里的竹剑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急颤起来,旋即划出一道道冷彻如水一般的清光,竟然同样斩击向秦夜斩来的九个方位。
竹剑交击声如赫赫风雷激荡开来,两人连连劈斩,相当于是同时在不断发动九头龙闪。
漫画里如果两人同时发动九头龙闪,一旦有一人没有守住,那等待他的必然是死亡的代价,不过两人使用的都是竹剑,自然不可能存在死伤的情况。
可哪怕两人手里的都是竹剑,攻伐间的威势却让在场的人感到强烈的窒息感,只觉得在漫天的风雷声中裹挟着磅礴的锐意如狂潮般席卷开来。
战场再一次扩大,因为围观的人实在是顶不住迎面而来的恐怖气息,仿佛整个剑道社都化作了两人对决的战场,踏入其中就像是踩在了两人的剑锋上。
素白色的窗帘被窗外涌进来的强风吹的剧烈抖动,两人隔着帘布对决,九头龙闪不断劈斩,竹剑带起的风啸响彻在整个剑道社内,如虎啸龙吟,震撼人心。
……
直到三分钟后。
秦夜一记逆袈裟斩切,楚子航同样一记斜切封挡,竹剑间的碰撞迸发出强大的力量,素白色的窗帘陡然撕裂为无数布料的碎屑,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双獠各自后退卸力,而后站定在这场蝴蝶雨幕中,一场剑道绝杀才暂时平息下来。
可整个剑道社的氛围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不必浪费时间了,拿出最强绝杀一击定胜负吧。”
楚子航深深看了眼场上的秦夜,缓缓开口。
“可以。”秦夜点了点头。
闻言,楚子航缓缓俯身,自身气息变得沉寂,右手上的竹剑开始以一种缓慢而郑重的方式插入了他身周的左侧,仿佛那里有一把无形的刀鞘。
而随着竹剑入‘刀鞘’,原本弥漫在场上的凌冽锐意也如海纳百川般吸附其中,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再度出鞘的时候,必然会爆发出石破天惊般的恐怖斩切。
“这是居合斩的前奏!大家快退开!”
在场的剑道老师们在看到楚子航的动作后,纷纷发出惊呼。
作为剑道老师,他们一眼就看出楚子航接下来的居合爆发,内心震惊于这个学生已经能够掌握居合的同时,连忙让在场的人后撤。
因为这记拔刀斩的威力太强,哪怕此刻楚子航手握的是品质坚韧的竹剑,也很有可能会在居合斩切对撞的一刻使得竹剑爆碎,到时候这些竹剑的残骸就会在强大力量的作用下化作一根根贯穿性极强的利器。
其实不用老师提醒,学生们也开始大惊失色的连连后退,实在是楚子航给人的压迫力太大,他们身处其中,却仿佛站在了这个少年的剑锋上一样,让他们没有安全感。
楚子航神色郑重,呼吸缓慢而沉稳。居合的动作要领是他在浏览器上搜索强大剑招的时候看到的一段视频,里面一个身穿纹付及裤子的日本人手持长刀施展居合,那迅猛而凌厉的瞬息一斩给他留下了很强的印象。
对他而言,只要能够让自身变得强大的能力,他都愿意学,哪怕一个动作重复成千上万遍,直到彻底掌握这种奥义为止。
楚子航眼帘微掀看向秦夜,“学弟,小心了。”
居合斩的真正奥义,他半年前就已经掌握,之所以一直没有施展过,就是因为威力太大,他的对手通常都是同学与老师,所以这种有着杀伤力的剑招一直未曾施展,哪怕此刻身穿剑道护具也未必百分百安全,于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学长,请指教。”
秦夜微微眯起眼,轻声回应。
第五章:天翔龙闪VS最强居合
乌云翻滚着聚集,天空像是被泼了一层浓厚的墨汁,炽白色的枝状闪电肆意蔓延,如狂龙般在漆黑的牢笼里咆哮。
剑道社,场中央,仕兰双獠以窗外天空为背景,对峙而立。
楚子航双眼闭合,呼吸平稳,神情淡然,居合是舍弃一切防御姿态,以生命为代价斩出的绝杀一刀,施展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唯有必杀的意志。
正是这种决然意志让本该淡然的氛围变的萧杀而惨烈,从而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如潮水般朝着秦夜滚滚压迫而去。
可若是仔细看,秦夜的身体竟然在微微颤动,那并不是惧怕,而是潜意识的兴奋,一向稳重的黑眸深处不由得浮现一抹炽热。
高处不胜寒,他平日里尽管非常低调,可也是对自身的一种变相压制,在与楚子航的对决中,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爆发的感觉。
面对楚子航气势的压迫,秦夜的身形缓缓退后半步,整个人一点点矮身下来,他左手握住剑刃,右手虚握竹剑剑柄,微微闭上双眼,整个人进入一种冥想的状态之中。
自身的气息在这一刻沉寂下来,而这种沉寂并非归于平凡,更像是萧杀凌冽的气息浓烈到极点之后,再一点点朝内压缩的感觉,一旦爆发,势如天崩。
“不会吧不会吧,这姿势,这气势,天翔龙闪?!”
路明非不由得瞪大双眼。
本来在感受到楚子航即将爆发绝杀的恐怖氛围后,他内心还在担忧秦夜,不知道对方能不能顶得住。
直到看到秦夜要爆发天翔龙闪这一气呵成的预备动作,路明非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在漫画里天翔龙闪是飞天御剑流的最高奥义,是比神速更快的超神速拔刀术,是比对手更快爆发出攻击的招式。
而这招代表飞天御剑流最高奥义的剑招一旦练成,就意味着自身达到了飞天御剑流的免许皆传,将继承象征该流派的白斗篷,那是至高的荣誉。
随着秦夜的绝杀起手,全场本就压抑的氛围更是变得让人窒息。
“退!再退!!”剑道老师们脸色发白的命令道。
在场围观的学生如潮水般退开,战圈再一次被拉大。
“好强啊,他是怎么做到的?”身后传来女孩充满震惊的呢喃声。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剑谱第一页,忘掉……”
闻言,路明非神色至诚致敬看着场上的‘绯村剑心’,如同在看向自己的信仰,就差当场给跪了。
可他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人抽了一下,这劲道差点没把他舌头抽出来,他忙回头看去,只见苏晓樯手里拎着竹剑,正一脸不善的盯视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路明非浑身一激灵,忙不迭地就要解释。
作为苏晓樯的头号马仔,他怎么不知道这位小天女背后对于秦夜的追求是何等疯狂呢,话说看到秦夜的飞天御剑流,她不会真以为心中无女人才能领悟精髓吧,就像是葵花宝典一样,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噤声!要开始了!”
苏晓樯开口阻止想要解释的路明非,她的剑道水平高达五段,也算是个小高手,自然能够感应到场上的微妙氛围。
无论是居合斩还是天翔龙闪,都是极为恐怖的拔刀术,那是舍弃自身防御,以死为代价的拔刀,一旦劈斩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甚至比九头龙闪的对轰还要惨烈,因为对决双方只有一次出刀的机会,生死发生在转瞬间。
闻言,路明非第一时间捂住嘴巴,一副绝对服从的样子。
场中央,秦夜与楚子航的气息皆在这一刻沉寂下来,全场透着风雨欲来的浓烈压抑,直到乌云密布的阴沉天际爆出一道惊雷。
锵!
楚子航闭合的双眼豁然睁开,狂潮般的锐意从眼里倾泻开来,下一刻,手里竹剑如疾风闪光般斜斩而上。
几乎与此同时,秦夜豁然爆发,身形迸发如电,右脚猛烈朝前一踏,手里的竹剑骤然拔斩,直接一记自下而上的凶猛斩切。
冷彻啸声起,犹如厚重云层里藏着一头狂龙,随着这一剑的迸发,凶狞的龙首豁然从云海深处探出,咆哮间朝着对手碾压而去。
楚子航的居合斩在这一刻同样爆发而来,携带着泼天般的锐意。
光线暗沉的剑道社内仿佛诞生了两轮弯月,一道漆黑,一道森白。黑与白的月光锋锐冷彻,如狂潮般泾渭分明,把整个剑道社凌厉的分割开来。
下一刻——
嘭——
全场瞩目下,两轮弯月交轰在一起,黑与白的冷厉交错,旋即爆裂声如闷雷般传荡开来。
一根根细长的竹片如暴雨梨花,带着尖锐的呼啸崩射开来,纷纷斜插在了远处的木质地板上。
远处围观的学生们看着他们先前站立的位置,皆是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这要是没走,怕是现在已经被扎成筛子了吧。
场上两道修长身影在爆发出最强一击后,彼此交错而过,背对双方屈身站定。
“夜皇输了?”
等到尘埃落定,看着手里只剩下一截竹剑剑柄的秦夜,他们不由得惊呼起来。
按照剑道对决的规则,若是其中一方失去武器,那么就可以判负。
“未必。”有眼尖的剑道老师看向楚子航手里细纹密布的竹剑,下一刻,竹剑寸寸裂开,紧接着又崩碎成无数木质的碎屑。
平局!
看着手里同样只剩下剑柄的竹剑,楚子航眼神微微一闪,尽管在最后一刻他抵挡下秦夜天翔龙闪的绝杀,可同样也感受到了对方传递过来的斩切之力。
在场观战之人皆被震的呆若木鸡,全场足足沉寂了一分钟,才轰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可!实在是太可了!
这哪里是剑道对决,这简直就是两个神仙在斗法啊!
男生们一脸狂热崇拜,手都拍麻了也不在乎,女孩们更是纷纷尖叫起来,眼里仿佛冒出无数红心射向场上两人。
“你没用全力吧。”楚子航拿掉面罩看向秦夜,突然开口。
秦夜也把面罩拿了下来,微微挑眉,“你不也一样么?”
“希望有机会能给你来一场真正的对决。”楚子航深深看了一眼秦夜,旋即一脸真诚的伸出手。
秦夜顿了顿,就在这时,有铃铛的轻灵声响起。
他闻声看去,只见一个长相绝美的外国女孩靠坐在剑道社的窗户上,一头白金色的长发被风吹拂,及膝如冬雪般的白裙裙摆随风舞动,目光沿着晶莹如玉的小腿曲线一路朝下,一枚白色的精致小铃铛用一根红绳系在女孩白皙的脚腕处,有风吹来,铃铛轻灵作响。
他看向女孩的时候,女孩也转头看向他,冰蓝色的美眸里不经意间流转的光芒,冷艳而高贵。
学校里有这个女孩么?
秦夜微微一怔,可等他回过神来再去看的时候,靠坐在窗户上的外国女孩已然消失不见了,仿佛刚刚只是他自己的幻觉。
看着楚子航伸出来的手,秦夜定了定神,同样伸出手,“期待。”
两人的手在半空握在了一起。
顿时间,无数迷妹开始拿手机疯狂拍照,未来在仕兰中学很长一段时间里,可以预料都是关于秦夜与楚子航在剑道社的对决话题了。
下课铃声响起,楚子航先行离开了,身后跟着一群迷弟迷妹。
不过秦夜这边也是,不少女孩冲过来要合影。路明非还没上前庆祝,就被女孩们扒拉来扒拉去,像是大海中的一根浮萍。
“都一个个闲的没事是吧,剑道社是你们来追星的地方吗?还不回去上课!”
拎着竹剑的小天女苏晓蔷冲进堪比追星的女孩队伍里,一脸不满的大声嚷嚷,就像是狮子捍卫自己的领地,就差额头上写着神谷薰三个字了。
不得不说她的气场在女生里面的确很强大,在她杀气十足的眼神下,但凡被她扫到的人都下意识的退却。
就连不远处的赵孟华都不由得猛缩了下脖子。
记得当初高一开学没多久,小天女当众示爱在班里向秦夜告白,结果被羡慕嫉妒外加看不惯的赵孟华叫来了教导主任,一场告白就此告吹。
那时还不了解苏晓樯火爆性格的赵孟华一脸得瑟,结果教导主任前脚刚走,赵孟华就被小天女拎着椅子在班里追打,那惨叫声直接回荡在整个学校。
据说当时连闻声赶来的教导主任都被波及,鼻梁上的眼镜都被抽飞了。
“雯雯,我突然想到文学社还有一些事情,要不然我们就先走吧。”赵孟华觉得他好男不跟女斗,现在还是回避一下这个母老虎为好。
万一对方抽风大开杀戒,他还真有点发虚,毕竟这次剑道对决是因他而起。
陈雯雯乖巧的点了点头。
“喂喂,雯雯你……”看着就要离开的陈雯雯,路明非连忙问,可接着就看到被赵孟华紧紧拉住的手。
“怎么了路明非?”陈雯雯有礼貌的回头问。
“哦哦,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刚刚给你的那瓶绿茶有没有中奖?”路明非干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其实他想问国庆节有没有空,他在肯德基店打工积攒了一些优惠券,打算请陈雯雯吃汉堡来着。
闻言,陈雯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赵孟华。
赵孟华一脸嫌弃的拧下绿茶瓶盖丢给了路明非,“你自己看吧路明非,祝你好运。”
说完,拉着陈雯雯就离开了。
看着瓶盖内侧的谢谢惠顾,路明非一脸的苦笑与失落。
“一瓶绿茶而已。”看了眼与赵孟华有说有笑离开的陈雯雯,秦夜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很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朝秦夜竖起大拇指,“秦夜,你真猛,兄弟我以后墙都不服,就服你,谢谢你今天的鼎力相助。”
“谢什么,你拿三天班换的不是吗?”秦夜反问。
“我靠,你一脸好认真的表情。”路明非嘴角抽搐。
“话说你这三天是不是有点少了?”
“喂喂喂,你想怎样?”路明非说着就要去勾秦夜的脖子。
可一阵咳嗽声顿时把孩子吓得一激灵,只见苏晓樯肩扛竹剑,一脸黑黑的看过来,尤其是看到他的手臂搭在秦夜的肩膀上的时候,路明非只觉得一记魔封波就要朝他盖压过来。
实在顶不住这股逼人气势的路明非脖子一缩,“啊,下节物理课还要模拟实验,秦夜,我就先撤了。”
“我跟你一起。”
路明非嘴角抽动,心说又不是好基友一生一世一起走,人家小天女明显是要个独处的机会,你这样搞我,要是被小天女嫉恨上,以后大家兄弟都没得做诶。
“秦夜同学,校长让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这时候一名教务处的主任小跑了过来。
正要跟路明非一起离开的秦夜身形顿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
“校长办公室?”秦夜前脚刚走,路明非鸡贼的探了探脑袋,“主任,校长让秦夜去他办公室,是有什么事吗?”
“好像是之前那个卡塞尔学院这次特派的专员过来了。”
“好家伙,还真派专员来了啊。”路明非一脸羡慕。
秦夜线上拒绝卡塞尔学院邀请这件事全校皆知,没想到对方为表诚意竟然真的派专员来中国亲自沟通。
尽管卡塞尔学院不像国外其他名校一样声名远扬,可那也是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两者有着广泛的学术交流,底蕴实力可见一斑,能够不用参加堪称灾难的高考就能上这样一所大学,绝对是无数学子的梦想。
路明非看着秦夜离开的身影,摸了摸下巴,“就是不知道秦夜这家伙能不能把握的住啊……”
第六章:死敌【求推荐票!求投资!】
仕兰中学,校长办公室。
一头地中海的老校长此刻浑身直冒虚汗,手里的瓷杯与盖子颤响的都能串成一组交响乐了。
作为这所市第一贵族高校的校长,几十年的韬光养晦让他一身养气功夫早已是炉火纯青,可如今面对来自卡塞尔的两位专员,他当场破功了。
不对劲!
首先眼前这个一身黑风衣,身材高大瘦削名叫施耐德的男人就不对劲!
对方脸上竟然覆盖着一张黑色面罩,一根半透明状的输气管从面罩里延伸下来,连通身旁小车上的氧气钢瓶,呼吸声低沉粘稠的就像个破风箱,而没被风衣覆盖脖子部位的皮肤呈现出暗红色的疮疤,如同被大火舔舐过一样瘆人。
要不是对方那对铁灰色的眸子极为平静,他甚至会以为对方是经历一场火灾在医院刚刚抢救过来,然后趁医生不注意又逃出来的重症病人。
对方还自称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话说大学里有这个职位吗?怎么听起来像是某暴力机关啊。
接着老校长目光不自然的看向另一位专员,如果说施耐德的惊悚形象只是让他在感官上觉得不对劲,那么这位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外国女孩就显得更不对劲了。
不久前这个叫零的女孩自我介绍,她竟然是这位施耐德教授的随行助理。
这明明就是个小萝莉,啊不对,还明明就是个孩子好吧,还教授助理,初中毕业了吗?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来给大学教授当助理,这怎么听都让人有种动机不纯的感觉。
叫零的小女孩在简短介绍完自己后就一脸高冷的看向窗外,仿佛女王在视察自己的领土。
几十年韬光养晦圆滑处事的老校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方了,这两位来自卡塞尔学院的专员让他完全看不懂啊。
一个是疑似经历一场火灾半截要入土的重症病人,另一个是看起来十四五岁的高冷小萝莉,可与前者铁灰色的眼眸对视,就像是隔着几厘米凝视刀尖。
而后者的气场更是如女王般,她不经意间扫过来的眼神,冷艳而尊贵,中途有些口渴伸手要端面前茶杯的老校长直接把手缩了回去。
施耐德突然发出一阵急促而剧烈的咳嗽。
“施耐德阁下,您确定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吗?”老校长一脸战战兢兢的看向施耐德,生怕他会在这间办公室一口气没缓上来。
“多年前我遭遇过一场意外,造成如今这幅模样,都是些小问题,望校长不要见怪。”施耐德缓过劲来,若无其事的说。
“不怪,不怪……”
老校长嘴角隐隐抽搐的连连道,心说这还小问题,我刚刚好像还看到你咳出血了。
老校长只觉得口干舌燥,越发的干渴了,他磨磨蹭蹭的要去端身前的茶杯,可不经意的一瞥眼,突然就对视上了施耐德那对铁灰色的眸子,对方正冷冷的看向他。
“啊~”老校长顿时头皮发麻,突然神经质的大叫一声。
咚咚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男孩礼貌的声从门口传来,“校长好,我是秦夜。”
老校长如蒙大赦般噌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向门口,旋即一把握住了男孩的手,满脸激动的说:“秦夜同学,你可算来了。”
“校长……好。”猝不及防的秦夜微微皱眉,不知道这位老校长抽哪门子邪风。
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过激了,老校长有些尴尬的连忙松开了秦夜的手,“咳咳,秦夜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来自卡塞尔学院的招生专员,这位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施耐德,这位是他的随行助理,零……零小姐。”
本来想称呼零女士的,可看到零那一张未成年的萝莉高冷脸,着实有些让他难以启齿。
“这位是我校高二6班的学生,秦夜。”老校长说:“本着自愿原则,秦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两位专员商谈,我这里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谈,谈好叫我就行。”
说完,老校长就干脆的离开了办公室,临走还含蓄而不失礼貌的把门关上。
呼呼呼~
门外,老校长呼哧呼哧的背靠墙壁大口呼吸,速速拿出身上携带的速效救心丸,手忙脚乱的从小瓶里倒出两粒干咽了下去。
尽管他有轻度心脏病,可平时只要心态平和就不会出问题,然而在面对两位来自卡塞尔专员的时候,他的心脏一直超负荷跳动,仿佛随时都要爆掉的样子。
直觉告诉他,两位专员绝不是一般人,在这种连锁反应下,卡塞尔学院的形象在他心中也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想到秦夜在仕兰中学的种种优异表现,老校长突然觉得在仕兰中学显得屈才的秦夜,要是进入卡塞尔学院指不定会有种如鱼得水的神奇感觉。
……
校长办公室,相比较老校长的战战兢兢,在面对施耐德与零两位来自卡塞尔专员的时候,秦夜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尽管施耐德的形象让他瞳孔微微一缩,不过很快也就恢复了常态。
只是站在窗边的女孩让他神色不由得一怔。
女孩约莫十四五岁,五官精致绝伦,身材娇小,目测一米六,不能再多了。
她有着一双如宝石般的冰蓝色眼睛,一头白金色的长发,身穿一袭如冬雪般的及膝白裙,裙摆随风起伏,整个人的气质高贵而冰冷。
秦夜的目光下意识的顺着女孩性感如玉般的小腿,一路向下,果然看到了一枚精致的白色小铃铛用红绳系在女孩的脚腕上。
原来先前在剑道社看到一闪而逝的女孩身影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的确在现场。
也许是感受到秦夜的目光,女孩黛眉微微皱起,冷冷的看了过来。
秦夜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连忙把视线转向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他目光从女孩小腿上仓皇转开的一刻,隐约听到了对方的冷哼声。
“我这次来中国时间有限,秦夜,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施耐德看向秦夜,直截了当的说,沙哑的声音像是玻璃片在互相磨砂。
“抱歉,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秦夜同样开门见山的回应。
对秦夜而言,国外的一切都很陌生,而且他还有妈妈和妹妹需要照顾,哪怕不去卡塞尔学院,他同样有能力考上国内任何一所名牌大学,未来也能够更好的去照顾家人。
施耐德语仿佛早已经知道秦夜内心的答案,并没有任何意外,他看向秦夜,语气深沉的说道:“在你彻底回答我之前,先给你看样东西,你看完再答复我。”
秦夜微微眯起了眼,“什么东西?”
“世界的真相。”
施耐德幽冷的开口,而后看向站在窗边的女孩,零。
零没有说话,一头白金色的长发舞动,秦夜神色震动,他清晰的看到这个女孩的瞳孔变成了黄金般的瞳色。
冥冥之中,他仿佛感觉到从女孩身上激发出一层奇妙的“涟漪”。
窗外的乌云翻滚着涌来,像是漆黑的海浪朝这里盖压而来,直到完全淹没了这里,世界泯灭在黄昏里,万物随之凋零,唯有狂风呜咽,天地寂寞荒!
仿佛时空变换,秦夜骇然发现他已经不在校长办公室,而是身处荒原,平原上铺满了无数枯骨,有人类的,也有异类的。一头庞大的黑色巨兽伸展开遮天般的双翼腾飞而起,巨大的双翼上挂满了骷髅,黑色巨兽仰头咆哮,喷发出漆黑的火焰。
“这是什么地方?”秦夜内心惊骇,伴着凶戾的狂风吹卷而来,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依然能够感受到黑色火焰那令人恐怖的炽热与……悸动。
眼前发生的一幕是如此的真实,哪怕对他这个非常人的家伙来说,也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是曾经的太古时代。”施耐德推着钢瓶小车出现在秦夜身侧。
“那他呢?”
秦夜的瞳孔倒映出巨兽的体型,眼眸里仿佛涌动着漆黑的火焰。
施耐德缓缓抬起头,铁灰色的眸子冷冷凝视着黑色的巨兽,“他是黑龙尼德霍格,是龙族的皇帝,是我们血脉的源头,也是我们的死敌。”
第七章:我拒绝
传说在通往雾之国“尼福尔海姆”的“世界之树”树根旁边,潜伏着一头名为“绝望”的黑龙,又被称为尼德霍格(nidhogg),他与其他无数蛇类盘踞在一起啃食着世界树的树根。当树根被食尽,世界之树腐朽,世界就会毁灭。
“北欧神话里的那头黑龙么?”
秦夜曾经看过北欧神话,知道在世界树的底部盘踞着一头黑龙尼德霍格,夜以继日的啃食世界树的树根。
“没错,神话记载巨龙尼德霍格是终结者,当他与毒蛇一同把世界树的树根咬断,世界就此毁灭,诸神黄昏就此到来,到那时尼德霍格会鼓动自己的双翼,满载死尸于战场上飞翔。可这不是传说,而是世界的真相,在这个世界上,黑龙尼德霍格是真实存在过的生物。”
随着施耐德幽远的声音响起,远处黑色的巨龙仰天咆哮,漆黑的火焰如岩浆般喷薄而起直冲高天,天空被灼烧成了铁青色,一株巨树矗立在他的头顶,枯死的树枝像是一道道蜿蜒的山脉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进而交织成一张巨网支撑着皲裂的天空。
世间再无比这更震撼的画面了,巨大的世界树就此被黑色的巨龙啃食树根而腐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回荡着巨龙的咆哮。
秦夜震撼的看着这一幕,“可如果尼德霍格真实存在,那现在又怎么可能是人类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呢。”
“因为他死了。”施耐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周围时空再度变幻,赫然化作了一望无际的冰原,白雪皑皑,寒风呼啸,在冰原世界的最中心,伫立着一座巍峨的冰山,雪白透着冰蓝的山峰直刺苍穹,一头巨大的黑龙静静的趴在山顶,他的双翼无力的耷拉下来,一直垂落到山脚。
他死了……
巨大的龙躯上布满了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口,天空都被渲染的一片猩红,亿万滴血雨降落而下,汇聚成血色的长河蜿蜒流淌,山脚下一群群人沿着巨龙的双翼往上爬,爬到顶峰的人围绕着龙首,他们用各种锐器或是切割或是钉凿巨龙的尸体,有白色的浆液从巨龙的颅骨里喷涌而出,转瞬间蒸发成浓郁的白气,那些人欢呼雀跃,喊声震天。
看着巨龙庞大的尸身,施耐德语气深沉的说:“数千年的那一天,黑龙尼德霍格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就是那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如岩浆般的血顺着山峰流淌下来,化作一条条血色的长河,染红了整座冰原,血色的水汽直上高天,又化作猩红色的云,降下无尽的血雨,杀死他的人类沐浴着血雨,他们欢呼那一天为新时代。”
冥冥之中,秦夜仿佛听到了黑色巨龙的咆哮,那么愤怒,又那么……悲伤。
“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奴役整个人类世界的黑龙在那一天被杀死,人类从此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解脱,如果不是那一天,世界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那这个世界从此不就变得更加和谐了么?”秦夜神色一怔,如果黑龙被人类合力击杀,世界也会恢复如初,可他从施耐德的语气中听起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
施耐德的神色透着冷笑,“如神话记载所言,黑龙是那么的强大,他又被称为黑王,神话世界中帝王般的伟岸存在,支撑世界的世界树都能被他啃食到腐朽,他又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孱弱的人类杀死。”
看着秦夜疑惑投来的目光,施耐德语气深沉的说道:“他的死更像是一种预谋,龙类本就对于自己的死亡有未卜先知的神秘能力,又何况是伟岸的龙族帝王呢。
黑王死后,人类贪婪于龙族的力量,为了能够获得这份强大的力量,他们不惜把人类少女圈养在铁笼里强行与龙类结合,从而诞生出身具人血与龙血的孩子,可龙类的基因太恐怖了,那些在最初诞生的混血孩子都变成了一种畸形的怪物——死侍。
死侍是一种只知道杀戮的异类,他们强行撕裂母体而降生,这样的孩子不仅没有为当时的人类世界带来繁荣,甚至一度招来可怕的灾难。
可人类并没有就此放弃,想要强大的执念已经在其心中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说不顾一切,人们仍然一代代的繁育,无数人类少女与龙类结合,而后被降生的死侍撕裂身体,就这样过去了无数岁月,直到人类将这份暴虐而强大的血统稳定下来,这种诞生出的稳定血统的新生儿,就是最初代的混血种。”
秦夜微微皱眉,他仿佛看到在太古时代人类少女在铁笼里绝望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犹如异类的死侍在咆哮间狰狞的撕裂她们的身体,伴随着她们凄厉的惨叫,直到第一个稳定的新生儿诞生出来。
早已在旁等候的人类迫不及待的围观上来,他们热切而疯狂的抚摸着新生的孩子,就像是抚摸着黄金与宝石,可对那个产子的少女连看都不看一眼,人们欢呼雀跃的高捧着新生的孩子,喊声震天,就像是当初杀死黑王的那一天。
如果说杀死黑王是新时代的开端,而人类诞生混血种就意味着象征人类的巨船在新时代的大海中高歌起航了,只是这大海的海水是猩红色的,巨船下更是堆积着累累白骨。
“荒诞的令人作呕不是么?可这就是历史的真相。太古时代的人类终于如愿以偿的获得了龙族强大的能力。”
施耐德看向秦夜,“而你就是其中一名体内流淌龙血的混血种。”
“我是混血种?”秦夜神色一凝,有疑惑,有震动,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与这种太古时代的产物有联系。
施耐德点了点头,“秦夜,你能感受到自身的与众不同不是吗,那些课题你几乎一看就懂,所谓的体测只要你全力爆发,成绩何止是常人的两倍,就是四五倍也毫不夸张。
甚至你跟那个叫楚子航的学生剑道对决,你最多只用了一半的实力,而这一切都是龙血带来的巨大优势,秦夜,你是混血种,如果按照混血种的血统等级来划分,你至少是a级。”
秦夜看着自己的双手,内心触动,其实一定程度上他已经接受了施耐德的言论,如果他是混血种的话,那么他自身如迷雾般的强大能力好像就变得明朗了起来。
“可龙族是暴虐无道的种族,他们在几千年的岁月里并没有被彻底杀绝,而是沉眠了起来,谁也不知道那些龙类会何时复苏,而一旦他们复苏,第一件事就是要重新掌控世界,他们会大肆屠杀这个世界的人类,让世界再度回归太古时代龙族的统治之下。
甚至就连黑王我们都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死去,我们与黑王并不是父慈子孝,我们互为死敌,一旦相遇就如同武士踏上战场不死不休。我们与他们的战争从太古时代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在世人看不到的角落,我们手握武器与龙类抵死交锋,双方都流着猩红刺眼的血,直到有一方彻底死亡才会终止。
在卡塞尔学院里,有各种屠龙知识,那是数千年来无数屠龙先贤的积累,无数代人寻找龙,研究龙,甚至杀死龙,在学院里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学,龙族宗裔理论等不同学科,而所有的课程其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屠龙。
秦夜,我现在问你,你愿意进入卡塞尔学院吗?”施耐德直视秦夜的双眼,深深的说道。
久久的沉默后,秦夜开口了,“抱歉,我拒绝。”
第八章:眼里藏着怒龙的男孩(求推荐票!求
天空猩红,亿万滴血雨降落下来,白色的冰原被染成血色,一道道血色的长河蜿蜒流淌,两道身影在血河边对峙而立。
“为什么?”施耐德看向秦夜,语气平静。
秦夜伸出手接下飘落的血雨,看着血色的雨水顺着指缝流淌出去,“施耐德教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真相,让我弄清楚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多少个日夜里,秦夜觉得自己就是个怪物,他行走在人群中能够精确计算出周围二十米范围内的人类心跳频率,有时候早上照顾家人耽误了坐公交车去上学,在人迹罕至的郊区,他直接奔行前往市中心,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通常他会在进入市中心的前一站来到公交车站台等候那辆他没坐上的公交车。
他也曾被泼天般的火焰灼烧自身,那剧烈的痛苦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可直到他从医院醒来,才发现身上并没有伤势,哪怕连一丝灼伤都没有。
这一切的一切,直到所谓混血种的论证,使得他心中的迷雾逐渐驱散变得明朗起来,可这种明朗很快就被取代了,又或者说他心中的一个执念从未动摇过。
他抬起头看向施耐德,“你们把我调查的那么清楚,就应该知道那场火灾几乎毁掉了我的一切,就算我是混血种,可这一切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学生,未来我只想考个好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能够出人头地,让我的妈妈还有妹妹过上幸福的生活。”
“多么朴素而单纯的梦想啊。”久久的沉默后,施耐德轻笑起来,可笑声冷的仿佛能把人心冻结。
“是啊,在那场火灾里,你的父亲遇难,母亲痴傻,就连妹妹也沦为残废,终生只能与轮椅相伴,一个在火灾中几乎失去一切的男孩就该有这样坚定的态度和决心不是吗?”
施耐德推着载有钢瓶的小车环绕着秦夜行走,“可你还在等什么呢,你想要出人头地随时都可以,以你的能力现在就可以考上世界任何一所大学,你甚至可以不必考大学,直接去那些大公司面试,我相信很快你就能够从他们手里拿到年薪百万的合同,哪怕你不靠智慧,靠力量,在剑道馆,甚至在地下打黑拳你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为什么还在这里说着要等以后怎样的话呢。”
秦夜沉默了,他的神色变得复杂,像是被人触碰了内心最深的秘密。
施耐德直视秦夜的双眼,“你在恐惧不是吗?你在学校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天赋,你在这座滨海城市的很多门店里像个普通人一样打工兼职赚外快,你的一切都在掩饰,是怕自己是个异类吧,可我们本就是异类,我们是身具龙血的混血种,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龙类,所以我们有种天然的孤独感,这是血之哀。”
施耐德上前一步靠近秦夜,语气蕴含深意的说:“当然,这只是表层的原因,你之所以伪装,或许是更怕有些东西找上你吧,当年你经历的那场火灾又仅仅只是一场意外么……”
顿时间,天地沉寂如死,一道血色的闪电撕裂黑暗,轰鸣间照亮了两人的脸。
秦夜猛地抬起头,如狼一般的眼神冷冷逼视着施耐德,“你知道些什么,施耐德阁下。”
他死死盯视着施耐德那对铁灰色的冰冷眸子,这对眼眸透发的冷厉不久前让仕兰中学养气功夫深厚的老校长都差点吓出心脏病,可秦夜就这么一直盯视着,仿佛是在面对自己的死敌。
六年了,这个秘密在他心中藏了六年,他没有跟任何人提及,可如今施耐德却直接说了出来,像是一把快刀,凌厉命中了他的心脏。
纵然是一向杀伐铁血的施耐德,在这一刻也不由得被对方眼里迸发的气势所震动,直到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说:
“你不用这么敏感,卡塞尔学院的执行专员遍布世界各地,中国境内同样也有我们的人,虽然当初发生在你们身上的是一场看起来极为普通的火灾,因为范围并不是很大,甚至都没有波及到其他人,然而那火焰却是黑色的,根据现场专员探测,那是一场由未知言灵引发的灾难。”
“言灵?”秦夜皱眉,对于这个词汇感到陌生。
“言灵是龙类的能力,我们身为混血种同样拥有这种能力,你可以把言灵理解为一种强大的超能力,比如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其实就是一种名为蜃的言灵,一旦施展起来,就能够把曾经看到的景物,哪怕是一副画作上的风景都能够完美还原出真实的场景效果,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这里其实就是一处太古时代画作里的内容。”
施耐德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环境如潮水般退却,他们再度出现在校长办公室,仿佛刚刚那一幕像是一个梦。
零依然站在窗边,起伏的白金长发轻柔的贴靠在身后,一双淡金色的眼眸化作了平静的冰蓝色。
“蜃只是众多言灵的一种,按照地水火风以及精神五大属性划分在言令周期表上足有一百多个序列,然而通过我们的调查,那个爆发的言灵并不在言灵周期表内,我们的执行专员在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些黑炎余波,也就是在那时候发现你是混血种,不过他们并没有将你带走,而是替你拨打了120,直到让你成长到今天,秦夜,你是从一开始就被学院列入必选名单中的人。
学院这些年同样对你展开观察,你看似在压制自己,可内心非常渴望强大不是吗,当初的那场火灾,你亲眼看着你的妈妈和妹妹受难,可你却无能为力,我们的专员发现你的时候,发现你浑身的撕裂伤,在火场里你是跟什么东西搏杀过吧,可最终只能绝望的接受自身弱小的事实。
秦夜,你也有言灵,而且要比很多混血种的都要强大,只不过你自身的言灵还没有开启,而卡塞尔学院就能够帮你,让你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施耐德静静的看着秦夜,秦夜沉默了下来,办公室里再度变得沉寂。
可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老校长猛地推开门。
本来他还在门口因为好奇而偷听,可十几分钟过去了,办公室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想到施耐德那一身恐怖的惊悚形象,以及担任执行部部长这个透着暴力味道的职位,越来越不安的他,最终决定要看个究竟。
可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施耐德与秦夜相对而立,秦夜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老校长尴尬的搓了搓手,“那个,我是想问一下你们聊那么久,不渴么?”
可无论是施耐德还是秦夜都没有回答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来。
“咳咳,我学校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继续聊。”看到这一幕,老校长嘴角抽了抽,最后含蓄而不失礼貌的再度关上了门。
“秦夜,我知道今天这一切对你来说是非常巨大的冲击,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离开中国,如果你在这三天里改变了主意,就到丽晶酒店去找我。”施耐德递给了秦夜一张酒店房卡。
丽晶酒店,4楼,404室。
秦夜伸手接过房卡,深深看了眼施耐德,而后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施耐德教授,你太直接了。”看着秦夜离开的身影,零轻声开口道。
“是啊,突然要被迫接受这个世界曾被龙族统治,自身身为混血种,至今也在与龙类厮杀的残酷真相。如果要是古德里安那个家伙应该会先做一些辅导性的项目吧,可怪物就该区别对待不是吗?”
施耐德幽幽的说:“在面对黑王的时候,哪怕蜃展现的只是一缕幻像,可同样蕴含高强度的精神冲击,这个男孩的表现仅仅只是心理上的震动,就算是寻常的a级混血种恐怕也早就被其散发的威势压迫的跪下了吧。”
闻言,零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蜃的能力并非仅仅只是展示,它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模拟出幻境里的气息,而黑王可是龙族的帝王,哪怕只模拟出两三分的气息,对于混血种都是一种恐怖的考验。
可秦夜仅仅只是有些心理上的正常反应,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秦夜的血统等级很高。
施耐德来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如夜般的天空,“说起来这座滨海城市还真是遍地怪物啊,而秦夜就是最大的怪物,怪物中的哥斯拉,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身为哥斯拉的觉悟。”
“可他未必会进入学院。”零说。
“不,他一定会。”
看着零微微皱眉投来的疑惑目光,施耐德站在窗边沉默不语。
在他对秦夜说出那场火灾的时候,与他对峙的男孩眼神深处岂止是迸发出怒火,简直就像是藏着一头咆哮的怒龙。
那一刻纵然是施耐德也心中惊悸,差点拔出藏在怀里的沃尔特ppk手枪,他相信,只要给秦夜一个机会,这头怒龙必将会喷出泼天般的复仇之火。
而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第九章:晚饭(求推荐票!求投资!)
一栋栋低矮的老楼掩映在梧桐树的树叶缝隙间,昏黄的路灯光晕照射在古旧的墙面上,摇曳出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是夜,晚上八点,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
这座滨海城市的东郊,放眼望去是一栋栋红砖外墙的老楼,大概也就五六层那么高,水泥砌的阳台,上面甚至连块瓷砖都没有贴,暗黄色的木窗一看就是年头很老的房子了。
仅有的两三盏小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古旧的楼道,墙上还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
这里远离了市中心的繁华,生活在这儿的人几乎都是从事着这座城市最底层的工作,他们辛辛苦苦的努力仅仅只能让自己活得稍微好一点,贫穷与苦闷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
然而此时却从16单元303室传出女孩的欢声笑语,满是古旧气息的楼房里还传来了蛋炒饭的香味。
“见鬼,还有什么比一个大油漆泡泡更糟糕的呢?”
303室的客厅电视里正在播放海绵宝宝,准备粉刷房屋的海绵宝宝不小心用吹风机吹起了个大油漆泡泡,而房间里还有很多没来得及遮盖的家具,吓得海绵宝宝脸都白了。
“嘿,我知道,两个大油漆泡泡。”派大星神助攻,连忙也吹了个油漆泡泡。
“派大星,我想这个泡泡不会再变大了吧。”看着两个大泡泡合二为一,海绵宝宝战战兢兢的问。
“胡说!”
派大星憨憨的再现神助攻,只见他一脸兴奋的用打气筒朝油漆泡泡里疯狂充气,紧接着就是海绵宝宝的绝望吼声。
派大星的一连串助攻操作配合海绵宝宝的绝望表情,顿时让沙发上的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其中小女孩约莫六七岁,五官精致,有着一头齐耳短发,大眼睛如宝石般闪亮,透着一丝古灵精怪,女孩身穿粉红色的卡通睡衣,上面印着米老鼠拿着披萨神采飞扬的图案。
另一位是看起来三十来岁长相绝美的女人,她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尽管穿着一身与女孩母子款的粉红色睡衣,但依然能够看到其身材姣好的曲线。
只是女人的眼神很空洞,就像个完美的大布娃娃,只有在看到电视画面的时候,才会迸发出一点点神采,只不过这种神采更像是小孩子的可爱童心。
沙发上还有一头正在与线团斗智斗勇的二哈,它忙与线团战斗,偶尔会被旁边两人的笑声所吸引,露出憨憨的表情,接着线团滚动,又是一番激战。
“小凛,准备一下,马上就要吃饭了哦。”厨房里传来秦夜的声音。
“知道啦,哥哥。”秦小凛双手撑着沙发,动作熟练的坐到了一旁的轮椅上,然后推动轮椅来到客厅餐桌旁开始准备杯子倒牛奶。
汪!
一听到开饭,沙发的二哈立马支楞起耳朵,紧接着就要去叼旁边的铝合金狗盆。
“芬里尔,你等一会,哥哥还没做好呢。”秦小凛扭头对跃跃欲试的二哈开口,仿佛早就知道它的举动。
可已经觉醒干饭之魂的芬里尔哪里有半点能弑神的觉悟,汪汪一声,直接叼着它的专属铝合金狗盆冲进了厨房。
……
厨房里秦夜系着围裙正在做蛋炒饭。
他动作娴熟连续打了四个鸡蛋放在小碗里搅拌好,接着把油烟机打开,锅里放油加热后把鸡蛋炒的金黄透亮,盛放在小碗里备用。
接着把一块红萝卜还有一根香肠切成小丁,再把这些食材用油炸香,再放上调料,最后把米饭连同之前炒好的鸡蛋一起倒进来翻炒,诱人的香味逐渐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没多久,秦夜把炒好的蛋炒饭一一盛入提前备好的三个碗里。
汪汪!
一旁的芬里尔一个劲朝着秦夜摇尾巴暗示,在秦夜掀开锅盖的时候,它就已经把自己的饭盆叼了过来,就等着秦夜的最后一击。
“芬里尔,你的也准备好了,过来。”看着芬里尔急切的样子,秦夜忍不住轻笑。
“汪汪!”二哈叫的更欢了。
……
三分钟后,三碗色彩分明的蛋炒饭摆放在餐桌上。
“哇,好香啊!谢谢哥哥!”餐桌旁,坐着轮椅的秦小凛宝石般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哥哥,我先开动啦!”
说完拿起小勺子就挖了满满一勺填进嘴里,呜啊~一口下去,女孩的大眼睛顿时眯成了月牙,一副很满足的可爱表情。
“慢一点,又没人跟你抢。”秦夜笑着拍了拍女孩的脑袋,随后看向一旁忙于看电视的夏小禾,“妈妈,一会再看,先好好吃饭。”
可绝美的女人完全无动于衷,一双美眸牢牢盯着电视机里播放的海绵宝宝,还露出可爱的表情指着被油漆淹没的海绵宝宝让秦夜看。
秦夜摇了摇头,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旋即熟练的拉起凳子到夏小禾身边,端着手里的炒饭,一勺一勺的投喂她。
夏小禾尽管变得痴傻,但炒饭的香味还是让她生理上蠢蠢欲动,面对秦夜的投喂,一口,两口,吃的越发欢实。
“嗯,妈妈真乖。”秦夜一边喂饭一边鼓励。
“你,吃。”夏小禾有模有样的学着秦夜的动作也盛满了一勺蛋炒饭投喂秦夜,后者微微愣神间,满满一勺炒饭就被送到了嘴里。
看着秦夜也吃了起来,夏小禾空洞的目光被微微点亮,她开心的拍手,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不过还没等秦夜说话,夏小禾的目光又被电视里的声音吸引了过去,秦夜不由得苦笑摇头,接着又重新给夏小禾喂饭。
“小凛,最近是不是又欺负同学了。”秦夜一边喂饭,一边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
不久前秦小凛所在学校的老师给他打电话,说他的妹妹在学校里欺负同学,让秦夜好好管教一下,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会呢哥哥,我可是很温柔的,我们班里的同学都喊我小仙女呢。”秦小凛宝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看着装傻狡黠的妹妹,秦夜不由得苦笑,双腿残疾不仅没有让秦小凛变得内向自闭,反而在性格方面极为活泼,这本是好事,但秦小凛的表现已经超脱活泼这个词了。
记得刚上小学那会,她们学校有小女孩故意在她面前展示拉丁舞,结果秦小凛二话没说,不知在哪偷摸的练了半个月,最后在一次班会上用轮椅代替双腿跳起了一段热情四射,气势十足的单人伦巴拉丁舞,全场犹如一个小女王一样,让在场的老师还有包括秦夜在内的家长们都被震住了。
就这样,继幼儿园扛把子,掌机女王等这些封号后,秦小凛在班里又多了一个叫拉丁一姐的封号。
不过这次秦夜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秦小凛,如大理石雕刻般的脸庞不由得板了起来。
“是任岩岩那个小胖子先说我的。”秦小凛有些委屈的说。
“说你什么?”
“他说我是个废物,还说妈妈是个傻子,我才把他的冰淇淋夺过来杵在他身上的。”秦小凛越说脑袋埋得越低。
“这样啊。”秦夜用勺子挖了满满一勺炒饭送进了夏小禾的嘴里,随后一脸认真的偏过头对女孩说:“下次要是他再说,你就直接把冰淇淋杵他脸上,到时候老师让见家长的时候哥哥去接你。”
“嗯嗯!我一定会的,哥哥。”秦小凛眼睛眯成了月牙。
“汪汪!”
芬里尔也兴奋的叫了起来,不过眼睛一直盯着秦小凛身前的炒饭。它干饭太快,一小盆炒饭很快就被它吃的精光,干瘪的狗盆更是被舔了一遍又一遍。
“这次的事情算是过了,还有一件事,下次不准和路明非再打游戏。”秦夜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嘱咐道。
话说路明非那家伙多次来家里找他玩,后来跟秦小凛熟的不得了,在小妹妹面前,路明非吹嘘自己的星际打的多么多么厉害,甚至还把他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新款psp掌机借给秦小凛玩,不过这一借纵然是鸡贼如路明非也傻眼了,因为他的掌机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论古灵精怪,就算是三个路明非也抵不住一个秦小凛,三两下就套出了路明非的家当,那款掌机被她经常用来玩街霸那叫一个痛快,这也是秦夜头疼的地方,最近路明非还总是怂恿他这个妹妹打游戏,估计是想找机会拿回自己的掌机。
“可明非哥哥真的超厉害诶,虽然哥哥你打星际比他还厉害,但你又不经常玩,也不能陪我打,明非哥哥还说下次在星际里带我飞呢。”秦小凛心驰神往。
“下次?没下次了!”秦夜脸色一板。
一旁的夏小禾还以为自己做错事了,连忙身子摆正乖乖坐好。
“哥哥你说什么呀,我听不见。”
“我说,下次不准……”正准备要重复一遍的秦夜,突然看到秦小凛嘴角偷偷上扬的弧度,瞬间知道被自己这个妹妹给戏谑了。
“听不见是吧,好啊,我这就让你听见。”秦夜把手里的炒饭放下,紧接着就去挠秦小凛的腰身。
“哥哥,不要啊,我下次不敢了。”秦小凛俏脸一变,连忙求饶,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被人挠痒痒,这一点秦夜也知道。
可为了惩罚这个妹妹,秦夜也只好忍痛下手“大义灭亲”。
“哈哈哈,哥哥,我真不敢了!”
秦小凛被挠的抑制不住大笑求饶起来,准确来说是痛并快乐着,这种滋味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有深深的体会。
夏小禾受到感染也笑嘻嘻的伸出手,学着秦夜的动作去挠秦小凛的腰身,就这样,两人左右开弓对女孩展开集火,秦小凛的笑声更“痛苦”了。
“哥哥,妈妈,我错了,我真不敢了,我发誓!”
“就你的誓言,我宁可相信路明非那家伙从此再也不打星际。”
“不,不要啊哥哥,妈妈,我,我……哈哈哈哈!”
……
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从窗外涌出,似乎连萧瑟而冰凉的秋风都微微打了个卷儿,变得有几分暖意。
一枚梧桐叶被风吹卷进了屋里,本来围着“战场”尽情欢腾的芬里尔被落叶吸引,追逐了过去,秋风卷动,落叶在屋里飘了一圈后,又幽幽的从阳台飞了出去。
汪汪!
芬里尔冲到阳台,冲着即将消失在风雨夜色里的落叶叫了几声,接着扭头又加入了战圈。
外面风雨呼啸,那枚梧桐落叶最终飘落在楼下坑洼的积水里。
啪的一声,一只手工制的昂贵皮鞋随意的踩在这处积水里,梧桐落叶四五分裂。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撑着黑伞出现在楼下,雨水顺着伞的边缘滑落,昏黄的灯光下,男人抬头看向三楼,略显单薄的嘴角微微上扬,危险而冰冷。
第十章:绘梨衣のDuck
漆黑如墨般的夜空,乌云呈螺旋般化作一片恐怖的积雨云,炽白色的闪电撕裂黑暗,犹如怒龙般咆哮,下一刻,瓢泼大雨从天空倾泻下来。
哗哗哗——
顷刻间,亿万滴雨水降落在这座滨海城市。
晚上十点,东郊一栋破旧居民楼里,秦夜将各个房间包括客厅阳台的窗户关好,以免暴风雨从外面涌进来,确保无误后,然后走到厨房从微波炉里端出两杯加温的牛奶来到了卧室。
床上,夏小禾还在嚷嚷着要看海绵宝宝,秦小凛这次倒是很自觉的提前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准备休息。
二哈芬里尔在卧室里与一双粉红色的小拖鞋斗智斗勇。
“芬里尔,回客厅。”
“呜呜~”芬里尔连忙一溜烟的离开了,末了还不忘把拖鞋摆正。
“不能熬夜,你们喝完牛奶就快去睡觉。”秦夜把温牛奶端到两人面前嘱咐道。
看到这一幕,夏小禾不由得苦起脸来,尽管她不理解牛奶的意思,可时间久了也知道喝牛奶就是睡前的信号。
不过秦小凛倒是干脆,从床上起身直接端起杯子把牛奶一饮而尽,然后看向对牛奶苦大仇深的夏小禾,“妈妈,你不乖,你要是再不喝明天就不给你看海绵宝宝了。”
“呜呜,不!妈妈乖!”夏小禾大急,看着手里的牛奶,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喝完牛奶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卧室里,秦夜给她们盖好被子,睡前一杯温牛奶本身也有助眠的作用,很快夏小禾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秦夜低下身,在夏小禾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随后看向秦小凛,“很晚了,不能再玩了。”
“嗯嗯,哥哥晚安。”秦小凛乖乖的把小脑袋用被子蒙了起来。
可片刻后发觉秦夜还没走,秦小凛把被子拉起来,眨了眨眼,一脸天真的问,“怎么了,哥哥。”
“拿来。”秦夜脸色微微一板,伸出手。
“哼,哥哥坏。”秦小凛气哼哼的把藏在被子下面的psp掌机拿了出来,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她之所以老老实实的上床休息,还乖乖的把牛奶喝完,是因为她要等着晚上在被子里偷摸打游戏,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切早已被秦夜看穿。
“熬夜对身体不好,听话小凛,早点睡觉。”秦夜坐在床边,拍了拍女孩的脑袋。
“我知道啦哥哥。”秦小凛轻声说,女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尽管她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像个小霸王,但对于秦夜的话一般还是言听计从的。
秦夜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而后低下头,同样在秦小凛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哥哥晚安~”
“晚安小凛~”
秦夜起身离开,关闭了卧室的灯,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他来到客厅,正准备把psp掌机放到茶几上,这时候掌机里传来了街霸游戏在线对手的信息声,有人在给秦小凛发消息。
秦夜看了眼psp上的在线对手——绘梨衣のduck。
秦夜知道这个id,秦小凛说起过,是个来自日本的女孩,据说家里是混黑道的,有一次秦小凛好奇问女孩她的父亲是干啥的,绘梨衣回应她的父亲是日本黑道的大家长,当时听的秦夜是直皱眉头,心说现在的女孩都这么的非主流吗,不过对方经常找秦小凛对决街霸,真要算起来的话,算是秦小凛为数不多的好友了。
此刻绘梨衣のduck发来信息,“凛,街霸要开始了吗?”
“我不能玩了,我哥哥让我早点睡觉,你也早点洗洗睡吧。”秦夜忍不住头疼,拿着psp掌机,以秦小凛的口味给对方回复。
那边也很快回复了过来,不过在看到对方的回复信息后,秦夜微微错愕了一下,绘梨衣のduck回复道:“你不是凛,你是她的哥哥吧。”
“你认识我?”秦夜以自己的身份回复。
“凛说过她有个超厉害的哥哥,像个超人一样保护她,有几次她打不过我,是你帮她赢的吧。”绘梨衣のduck写道。
“……”秦夜嘴角微微一抽。
的确有那么几次,秦小凛不敌她心心念念的游戏对手绘梨衣のduck,然后以年级考试第一为条件让秦夜帮忙代打,为了能够让秦小凛在学业上进步,秦夜果断选择帮忙。
对方玩的是街霸,前三局秦夜连败,后七局对方连败。
因为三局的时间让秦夜彻底掌握了里面游戏人物印度阿三的连招以及超必杀,只听得满屏的油炸法耶,在秦夜的操纵下,印度阿三给对手形成的压制简直无解,技能什么的跟无限连一样,对手甚至连近身都难,然后秦夜全局就用了印度阿三一串七对面绘梨衣所选的游戏人物。
“你别告诉凛,以后有机会我们打一场,你的印度阿三……斯国一。”
“可以。”秦夜想了想,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嗯,我去洗了,哥哥晚安。”绘梨衣のduck回复。
秦夜微微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叫做绘梨衣的对手很……温柔。
“晚安,绘梨衣。”
……
轰隆隆!
外面风雨呼啸,电闪雷鸣,哪怕隔着窗户都能感受到来自天地的震怒。
秦夜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子上还摆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夏小禾上身蓝色吊带衫,下身超短热裤,嘴里叼着根点燃的烟,右手抱着尚且在襁褓中的秦小凛,左手五指撑开盖压在了秦夜的头顶上,年仅十来岁的秦夜撇着嘴,尚且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闷闷不乐。
秦夜记得,在照相前本来他是想准备一个酷酷的姿势,可还没准备好,妈妈夏小禾的手就盖在了他的头顶上,他一个猝不及防,闷闷不乐的撇起嘴,结果这一幕被摄影师抓拍了下来。
或许这才是人生吧,你以为你要做好万全准备去迎接人生的某个重要时刻,可指不定身边就会有哪个人拉起你的手,不顾跑掉的鞋子,撒着欢儿的带你奔向天边。
他看向照片上的女人,曾经的夏小禾也是个拉风的女人啊,长相绝美,再加上性格泼辣,简直就像个气势凌人的女王,其实现在的秦小凛多多少少都是来自她的遗传。
可那场火灾改变了一切,女人仿佛是被死神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个徒留空壳的木偶。
今天在仕兰中学的校长办公室,施耐德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真相,可明明是那么颠覆的事实,但在他的心中却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或许自从那一天之后,他就已经在时刻准备着了吧。
宿命么……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如果妈妈没有认识那个男人,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转动着,外面的雷声也减小了很多。
砰砰砰!
这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突然响起。
秦夜微微皱眉,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什么人还会来他家?
对方敲的非常急促,像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可门外并没有传来任何人声,原本在沙发上睡觉的芬里尔被惊醒过来发出不安的狂吠。
下一刻,敲门声戛然而止。
秦夜的黑眸眯了起来,因为他家大门的门把手竟然在此刻咔咔咔的转动起来,紧接着大门缓缓洞开,诡异的黑雾从逐渐开启的门外涌动而来。
秦夜神色警惕,一点点朝门口走去,在路过鞋架的时候,把一旁垂放的棒球棍紧紧握在了手里。
他来到门口,可门外并没有人,楼道内只有诡异的黑雾涌动。
吼!
然而就在下一刻,楼道内传来一声狰狞嘶吼,紧接着一个漆黑的人形生物从黑雾涌动的楼道内直扑秦夜而来。
秦夜瞳孔一缩,可手上动作并不慢,他紧握棒球棍,直接一记凶猛而凌厉的抽打。
嘭!伴随着一声闷响,那道漆黑的狰狞人形生物比扑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了出去。
第十一章:十字烙印(求推荐票!求投资!)
整个楼道弥漫起黑雾,有风雨从外面吹卷进来,发出凄厉的呜咽,伴随着黑雾涌动,仿佛里面有一头咆哮的恶鬼随时会扑杀出来,择人而噬。
秦夜站在门口,神色警惕的朝外看。
刚刚他一记势大力沉的棒球抽打到那头漆黑狰狞人形怪的身上,两者碰撞传来的声音如同打铁,对方的肉身像一块厚实的金属,如果真是一个人类的话,恐怕早已经骨断筋折的哀嚎起来了。
可此刻风雨呼啸,有阵阵残暴的吼声响起,这吼声赫然是来自那头隐藏在黑雾中的人形怪物,刚刚那一击不仅没有重创它,反而激发了对方的凶性。
隐隐能够看到一道狰狞人形在黑雾里快速窜动,像是一头面对猎物伺机而动的恶狼,一对眼眸犹如熔岩般闪烁着狞亮的金芒。
汪汪!
芬里尔气势汹汹的从客厅沙发上冲了出来,对着黑雾里的狰狞人形就是一通狂吠。
“芬里尔,回去。”秦夜沉声低斥。
下一刻,刚刚窜出来的芬里尔连忙乖乖的又折返回了房间里。
秦夜反手把门锁好,神色冷峻的凝视着黑雾里那头嘶吼的怪物。
不管黑雾里是什么邪恶的东西,他都不能让对方冲破这扇门,因为房间的卧室里面夏小禾与秦小凛两人的安危胜过他的命,他绝不允许她们再受到半点伤害。
吼!
随着一声急不可耐的嘶吼,刚刚被他一棍子抽飞的漆黑人形怪再度撕裂黑雾扑杀上来。
秦夜目光凌厉,他紧握棒球棍,就像是武士握着刀剑踏上战场,自身感应提升到极限,准备来应对这头怪物的扑击。
可就在这时惊变骤起!
一声声残暴的嘶吼在黑雾里此起彼伏的响起,秦夜神色一凝,不对!这怪物不止一个!除了这头正面朝他扑杀来的怪物以外,在他的周围又出现了很多怪物的嘶吼,只见黑暗中一对对狞然的黄金瞳点亮,赫然是一头头人形怪显现出狰狞的外表。
两头,三头,四头,五头……足足十头一起朝着秦夜扑杀上来。
这一幕要是换做常人,早已吓到瘫软,可秦夜一言不发,目光深处凌厉的像是涌起一股风暴,面对十头呈环形扑杀上来的怪物,他抡起手中的棒球棍,以棍代刀,利用身体扭转迸发的强大离心力快速挥棍,形成一股狂暴的环形龙卷冲击。
飞天御剑流—龙卷闪!
这一招在面对群攻的时候能够爆发出巨大的威力,秦夜此刻全力爆发,威力简直骇人,棍棒挥动起来的风啸声甚至压过了外面的雷鸣,连楼道里的黑雾都被吸卷过来,形成一层层的螺旋黑圈缠绕在棒球棍的上面。
砰砰砰——
碰撞的闷响声此起彼伏,那些扑杀而来的狰狞人形怪纷纷在棍棒的大力抽击下倒射了出去,与楼道的内墙发生二次撞击。
一击之威恐怖如斯,瞬间就清空了这些扑杀,可秦夜的神色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凝重了。
这些漆黑狰狞的人形怪根本没有痛感,而且身体极为坚韧,哪怕他刚刚全力爆发,也没有把它们重创。很快凶戾而残暴的嘶吼再度响彻起来,狰狞的漆黑人形展开了新一轮的扑杀,秦夜彻底把它们激怒了。
龙卷闪,旋。
龙卷闪,束风。
龙卷闪,岚。
这是龙卷闪的三种衍生技,同样能够作为组合连击必杀技,威力巨大。
秦夜的身形快的像是一阵风,挥击着棒球棍展开冲杀,那些漆黑的怪物一次又一次被击退,可局面越发严峻,如果秦夜手里有一件神兵,比如屠龙宝刀什么的,或许能够将这些怪物击杀。
可现在他的手里只有一根棒球棍,而且还是质量一般的那种,棍上已经开始出现大面积的裂纹。
怪物的肉身厚实的像是铁球,根本无法击穿,渐渐的,秦夜感觉越发吃力,就像是陷入了泥潭,挥击棍棒的频率越来越慢。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那些漆黑的怪物被他击退,可很快又如潮水般涌来,就这样不间断的循环往复,直到他的体力一点点消耗殆尽。
呼呼呼——
他单膝跪地大口喘息,额头上的汗水打湿了他的刘海,他的体力严重透支,手里的棒球棍也只剩下一个木柄。
而那些漆黑的狰狞人形越发残暴,它们像是鬣狗群环绕着狮子,如今狮子已经筋疲力尽,它们静待时机就等着分食这头强大的猎物了。
哒、哒、哒——
有脚步声从下面的楼道内传来。
硬质皮鞋与水泥台阶发出清脆的声响,完全能够想象到一个人从一楼楼梯拾级而上,脚步不疾不徐,恰到好处。
呜呜呜——
那些原本狰狞着要扑杀向秦夜的人形怪物在听到脚步声后,竟然发出畏惧般的低吼,它们磨牙吮血的环绕着秦夜,可就是不敢下嘴,像是猎犬听到了发号施令的主人,哪怕猎物就在嘴边也不敢吃掉分毫。
秦夜目光冷峻的看着楼道口,内心莫名有种惊悸的感觉,仿佛这个快要走上来的人,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可随着对方的到来,一股无形而恐怖的力量降临在这里,周围那些漆黑的人形怪全都匍匐在地,而秦夜也被压制的抬不起头。
黑雾缓缓涌动,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黑雾中一步步走来,直到秦夜的面前,蹲下身冷冷俯视着几乎要虚脱的秦夜,“还真是张懦弱的脸啊!跟你妈妈一样。”
男人的话冰冷而刻薄,秦夜努力的想要抬起头看清男人的脸,可有股力量死死的压制着他,不让他起身。
“还真是狼狈啊……儿子。”
男人点了根烟,火机里迸发的火苗却是黑色的。
秦夜浑身一震,这个男人竟然叫自己儿子,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男人,这一刻出奇的没有任何阻力。
炽白色的闪电撕裂黑暗,照亮了男人冷峻如刀锋般的脸。
秦夜一瞬间认出了这张脸,那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在他心里涌动着刻骨铭心的恨,是他无数次想要粉碎的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是他的父亲!
“你和之前完全没有变化啊,阿夜,你依然孱弱的可怜。”男人摇了摇头,神色冰冷的说:“在你的身上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是时候结束了。”
仿佛是对秦夜下达最后的通牒,男人屈指一弹,手里的烟蒂抛射了出去。明明只是一缕火苗,可在落下的一刻,嘭的一声,火苗顷刻间化作潮水般的漆黑火焰倾泻开来,瞬间将秦夜淹没了。
漆黑的火焰像是黑色的怪兽伸出舌头,贪婪舔舐着秦夜的身体,剧烈的痛苦弥漫而来,仿佛直接灼烧到秦夜的灵魂,他的嘴里发出压抑的嘶吼,脸庞狰狞的像是周围那些漆黑的怪物。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突然,原本被秦夜锁上的房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打开,穿着粉红色睡衣的绝美女人扑了上来,完全不顾灼烧的黑色火焰,一把抱住了秦夜。
夏小禾紧紧抱着秦夜,任由火焰烧身,在她胸口悬挂的项链十字架被灼烧的滚烫紧紧贴在秦夜的额头。
“我说过的,当我来的时候,必然会夺走你的东西。”
男人把手伸向夏小禾的背后。
秦夜目眦欲裂,他亲眼看到男人伸出手把夏小禾的灵魂抽走了,他更是看到夏小禾看着他,眼睛里涌动的悲哀与不舍,灵魂状态的她还在努力伸出手想要抚摸秦夜的脸。
“一切的悲剧都是当事人实力弱小造成的,阿夜,你太弱小了。”男人冷冷的说着,夏小禾的灵魂最终消失在了他的手里。
“不!”秦夜痛苦的嘶吼起来,只觉得泼天般的愤怒如洪水般倾泻开来。
周围漆黑的火焰以秦夜为中心,猛然无比炽烈的朝着四面八方涌流,那些漆黑的狰狞人形怪在火焰的淹没下顷刻间化为灰烬。
可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了,唯有森然的冷笑回荡在房间里,“阿夜,我的儿子,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到那时我将会夺去你剩下的一切,尽情的期待吧。”
轰隆隆!
炽白色的闪电撕裂黑夜,秦夜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外面原本已经雨势渐小,可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暴雨,从外面涌来的狂风把房间里之前关好的窗户轰然吹开,窗帘像是拉开的帷幕被吹卷的猎猎作响。
秦夜依旧靠坐在沙发上,周围也没有漆黑的火焰,旁边是酣睡的芬里尔,一切都在表明刚刚那一幕只是一个噩梦,可秦夜的眼神里却迸发出如实质般的狂怒,他紧紧握着拳头,像是武士一样随时准备踏上满是厮杀的战场。
因为那不是他的噩梦,而是曾经无比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哪怕过去了六年,可那件事情依然像是发生在昨天,就在那一天他的心脏被一把名为宿命的长枪洞穿,那个黑漆漆的伤口至今都无法愈合。
暴风雨从窗外狂涌进来,掀起了秦夜的刘海,一枚十字烙印清晰的展现在他的额头上,狰狞而刺眼。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丽晶酒店的404房卡,那是他今天即将走出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施耐德递给他的,此刻他将这张房卡紧紧握在手里。
周围仿佛传来男人嘲讽般的冷笑,狂暴的风雨从窗外涌来,秦夜端坐在风雨中,眼神决绝如一尊铁铸的武士。
第十二章:如果我能成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呢
“我同意进入卡塞尔学院,但我有两个条件!”
炽白色的闪电如狂龙般从铁灰色的云层里探出,照亮了秦夜冷峻如岩石的侧脸。
施耐德静静的看着面前浑身湿透的男孩。
他一向晚睡,这些年他的身体因为曾经的重创而饱受摧残,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做,比如屠龙,比如复仇。
十分钟前,他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然后走到酒店房间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被暴风雨笼罩的这座滨海城市。
可某一刻,他忽然被一股巨大的惊悸所笼罩,那是他这些年来面对未知的恐怖所形成的直觉反射。他顺着直觉下意识的朝楼下看去,男孩站在不远处的路口,交替闪烁的红绿灯照亮了男孩那张冷峻的脸。
秦夜站在暴风雨里,抬头与施耐德对视。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落,他眼眸里迸发的炽烈是那么的凶猛,仿佛那头潜藏在他眼里的怒龙要撕裂一切伪装咆哮出来。
施耐德忍不住浑身颤栗,猛地伸手入怀直接摸到了藏在风衣夹层的沃尔特ppk,那是由学院装备部改装强化过的手枪,一旦开枪就像是发动一枚手炮,哪怕一头发怒的西班牙健壮公牛都能被一枪放翻,可他却没有把握用这把枪制服楼下的男孩。
哪怕他与秦夜间隔很远,也能够感受到后者目光中的强大压迫感,多少年了,他只有在校长昂热的眼睛里看到过这种眼神,那是复仇的滔天之火,这种人只要能够烧死敌人,甚至不惜烧死自己,这是何等令人惊悚的觉悟。
这种觉悟可以出现在昂热身上,甚至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但秦夜仅仅只是一个十六岁的男孩,而他被男孩的眼神几乎被逼到无路可退。
……
酒店4楼,404室。
施耐德与秦夜对峙而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漆黑如墨般的漩涡状乌云,炽白色的闪电如草原上的野草肆意疯长,随后淹没在漆黑的云海里,照出两人明灭不定的脸。
足足沉默了半晌,施耐德才缓缓开口,“你说。”
秦夜直视施耐德的双眼,“如果我前往卡塞尔学院,我要让我的妈妈还有妹妹能够在我身边陪读,而学院方面要为她们安排合适的环境。”
“没问题,第二个。”
秦夜神色一怔,他没想到施耐德回答的这么干脆,甚至连想都没想,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对方的诚意。
仿佛是看出了秦夜的想法,施耐德解释道:“你放心好了,你的妈妈和妹妹绝对会得到学院的妥善安排,不仅仅是衣食住行,她们自身的疾病也会得到来自学院主任医师的专属治疗,卡塞尔学院的校医都是来自世界的名医,因为他们自身就是混血种,医学方面的能力几乎站在这个世界的最前列。”
秦夜心中深受震动,没想到卡塞尔学院是如此的优待。
“卡塞尔学院从来不是弱者的收养地,她们之所以有如此待遇,是完全取决于你的血统潜力,这只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施耐德直言不讳的说。
身为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一向号称铁腕,他说出的话就像是劈出去的刀,凌厉而冰冷。
秦夜深深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施耐德,“第二个条件,我要知情权。”
“知情权?”施耐德微微皱眉。
“当初你们在中国的执行专员去过那次火灾现场,一定保留了某种类似档案报告的东西作为记录,我要看到那份档案报告的所有细节。”
施耐德沉默了很久,“学院图书馆的档案室里,的确有这份档案,我可以答应你,给你那份档案翻阅的权力,只不过当初那份报告我看过,里面执行专员记录的内容不足为你解惑,甚至会让你陷入一个更大的漩涡。”
“更大的漩涡,你指的是什么?”秦夜微微皱眉,莫名想到了男人那张冷峻而充满讥讽的脸。
“这是学院的机密,哪怕你以后进入卡塞尔学院也无权得知,除非你能够在学院里达到举足轻重的位置,到时候很多的机密才会向你开放。”
“我需要达到什么位置。”秦夜下意识的问。
“比如学院的两大社团,狮心会的会长或是学生会的主席。当然这也是你以学生身份能够达到的最高位置了。不过纵然你达到那个位置,依然不能接近那个漩涡的核心,你想要获取更多,就需要爬的更高。”
“如果我能成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呢?”秦夜看向施耐德,一脸平静的说。
闻言,正要把酒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的施耐德一个猝不及防,当场猛呛起来。
不远处,一袭冬雪及膝白裙,高冷如女王的零,其冷艳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挑,掀起一抹玩味弧度。
在秦夜提出第一个条件的时候,她就出现了。
尽管她还没有入学卡塞尔学院,但对于校长昂热的实力却是讳莫如深,那可是s级的巅峰,能够被老板认可成为合作伙伴的老家伙,秦夜在未来想要击败校长,无疑于屠掉一头刚复苏的龙王。
呛了半天平复下来的施耐德倒是觉得秦夜勇气可嘉,如果校长是一头准龙王,以后秦夜真敢向其出手的话,无疑执行部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好,就这么定了,最近几天我会帮你们把出国的护照办好,你们也把琐事处理一下,4号上午离开中国,前往卡塞尔学院。”
秦夜深深的点了点头,看着外面呼啸的风雨,随后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施耐德。
“还有事吗?”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的秦夜,施耐德疑惑的问。
“那个,想问下,有车吗?”秦夜有些汗颜的问。
尽管他自身奔行的速度骇人,可与真正马力十足的车类工具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尤其是在耐力方面。
此前,在这样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根本打不到出租车,之所以能够来到这里,是因为他骑得是楼下某大爷的机车,是属于那种怀旧型的老古董了,平时也就是拿来炫耀一下,而在来的路上因为他开的太过暴躁而爆缸。
闻言,施耐德嘴角微微抽搐,现在是凌晨两点,再加上一直在下暴雨,马路上根本没有一辆车,话说他身为雷厉风行,手握大权的执行部部长,不会连辆车都搞不定吧。
不过之前零好像骑过一辆机车,他下意识的看向零,女孩晃了晃手里的机车钥匙,率先一步转身离开。
秦夜见状,向施耐德告辞后,也跟着零一起出去了。
呼~
看着秦夜离开的身影,施耐德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
等秦夜走出酒店的时候,看到风雨中零斜靠在一辆如猎豹般的漆黑奥古斯塔上,一头白金色的长发随风起伏。
就在他走向零时,虚空仿佛传来一声冷哼,下一刻零的身形消失不见了。
一个晶莹如玉的娇小拳头穿过风雨,突然砸向秦夜的腰身,秦夜微微眯起眼,矮身下来,同样一拳还击了过去。
两拳相碰,雨水呈环状暴溅开来。
下一刻,两人纷纷后退一步,对峙而立。
雨势渐小,漫天雨水淅沥沥的落下,打湿了零的白金长发以及冬雪般的及膝白裙,勾勒出女孩美好而性感的曲线,再加上其高冷绝美的萝莉脸,这一幕直让人鼻血上涌。
然而在这种压抑的对峙氛围下,突兀地,秦夜直接上前一步伸出手,一把盖在了零的头顶上,然后像个大哥哥一样,一脸霸道的对零说:“未成年不准打架!还有,下次多穿点!”
说完,秦夜从零手上拿走机车的钥匙插入孔内,接着启动机车,转动油门,漆黑的奥古斯塔猎豹般咆哮着朝着远处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细雨中,被秦夜一击盖帽震住的零仿佛变得呆呆傻傻。
而酒店房间的玻璃窗前,了解零的恐怖与个性的施耐德看着秦夜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发出感慨,“这小家伙未来想要成为校长,也不是不可能吧……”
第十三章:女武神计划(求推荐票!求投资!
“大新闻!大新闻!夜皇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
“真的假的?!前两天还没消息,路明非你小子要是敢胡说,老娘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不信自己去仕兰官网上看!谁开这玩笑干啥,我特么一男的还心碎一地呢。”
“我去!果然是真的!官网大横幅都公告了,高二6班秦夜被卡塞尔学院录取,四号就要离开中国动身前往卡塞尔了。”
“呜呜~我兄弟要走了!”
“路明非你一个爷们悲伤个毛线啊,老娘我还没来得及哭呢,呜呜~”
仕兰中学高二6班qq群因为一则秦夜要出国留学的消息彻底沸腾了。
作为仕兰双獠之一,唯一能够与楚子航比肩的校草,秦夜代表他们高二6班获得过很多荣誉,而且秦夜本人非常低调谦虚,为人随和又那么励志,可以说除了赵孟华以外,班里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敬重秦夜。
如今突然听到对方要离开的消息,一个个内心或是震撼或是失落,突然有种青春要结束了的感觉。
不少学生下意识的想到了苏晓樯。
这位绝世无双的小天女在仕兰中学足足追了秦夜一年多,哪怕被秦夜拒绝了八十一次,可仍然锲而不舍,最近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此刻秦夜要出国留学的消息是那么的醒目,想必这位小天女内心一定是非常伤感吧,很多同学内心触动的为她感到惋惜。
其实苏晓樯平时看似盛气凌人,实则非常仗义,记得曾经学校里有一个女生被外面的小黄毛欺负,正在打棒球的苏晓樯得知后,二话没说,扛着棒球棍就冲出去了。
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第二天那个小黄毛鼻青脸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来到学校门口给女孩诚恳道歉。
从那以后附近的小混混们都不敢再欺负仕兰中学的学生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仕兰中学里有个很能打的小天女。
苏晓樯在仕兰中学很多学生心中是名副其实的女侠式女神,陈雯雯柳淼淼之流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一向在班级qq群里活跃的她,到现在也没有发言,或许在得知秦夜要出国的消息后,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伤心呢吧。
然而下一刻,一个名为女武神的qq在群里高调的发言了。
“既然我们的仕兰之獠马上就要离开,那我们何不来一场离别前的狂欢派对呢!我提议,今晚我们班所有人都去海边烧烤,我到时候带足装备请你们吃大餐!这次计划就叫女武神计划,谁要是不来,等国庆开学,我第一个手撕了他哦(微笑.jpg)”
女武神正是苏晓樯,她不仅没有因为秦夜即将出国的消息而伤感,反而热情高涨气场凌冽的像个女王,如今女王已经传下圣旨,谁敢不去赴宴?
“好耶!小天女牛逼!”
“好耶!小天女牛逼!”
“好耶!小天女牛逼!”
果然人类灵魂的本质是复读机,女武神发言后,底下一群人激动附和,尤其是那些男生,一想到女孩们清凉的着装就让他们热血沸腾,而女孩们不仅能够吃到大餐,还能看到自己的男神,说什么都要合影留念一下。
正在候车厅准备坐火车去外地旅游的赵孟华看到苏晓樯的女武神计划,尤其是看到末尾最后一句的时候,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那我们要去吗?”一旁的陈雯雯有些为难的看向赵孟华。
两人本来相约去外地游玩,赵孟华胸口还挂着刚买的新款相机。
“当然要去——参加海边派对啊。”赵孟华义正言辞,“怎么说秦夜也是我一直以来惺惺相惜的对手,他马上就要出国,我自然要去送别,我甚至还想在他离别前跟他来一场剑道对决呢。”
陈雯雯崇拜的看着赵孟华,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我支持你!我到时候顺便给你们带两把竹剑过去。”
闻言,正在喝水的赵孟华猛地呛了起来,“咳咳咳……雯雯莫急,我虽然战意高昂,但想必秦夜即将离别,情绪会不稳定,剑道对决心态不稳可是大忌,我赵孟华就算剑道胜他,那也是胜之不武,所以雯雯你千万不要拿竹剑过去!记住!千万千万不要!”
看着赵孟华一脸郑重的嘱咐,陈雯雯呆呆的点了点头,这一刻,在她心中赵孟华谦谦君子的形象彻底立起来了。
……
“妈妈,这个真放不下啦!”
东郊的古旧小楼,16单元303室的卧室里传来秦小凛极度郁闷的声音。
秦小凛学着秦夜的样子,板着小脸看着正在朝行李箱里塞芭比娃娃的夏小禾。如今这个行李箱已经负重的要爆满出来,可夏小禾还在努力的往里塞。
而且除了她手里的芭比娃娃外,还有很多没装完的玩具摊开在床上,有轻松熊,小黄鸭,芭比娃娃白雪公主等等,在童真的世界里,这些玩具中每一样都是夏小禾的宝贝,她宁可不带自己也要把这些玩具带走的。
“妈妈,你不听话!”秦小凛推动轮椅上前,就要阻止。
“我要,我的!”夏小禾护食般的用背影挡住秦小凛,然后背地偷摸的一个劲把芭比娃娃朝行李箱里塞。
“哼,那你自己装吧。”秦小凛气哼哼的偏过头,她最爱的泰迪熊都还没装呢。
“都能装下,我还有箱子。”秦夜推着自己的箱子走进卧室,轻笑的拍了拍秦小凛的脑袋,后者立马多云转晴眉开眼笑起来,亲昵的搂着秦夜的胳膊撒娇,“还是哥哥最好。”
说完还朝着夏小禾哼哼一声。
看到这一幕,夏小禾顿时不干了,连塞了一半的芭比娃娃都顾不得了,学着秦小凛的动作抱起秦夜的另一只胳膊,末了也朝她哼了一声。
“哥哥是我的!”秦小凛小脸气的鼓鼓的,像个精致的小包子。
“我的!”夏小禾也学着女孩的样子鼓起脸。
夹在中间的秦夜不由得苦笑起来。
前两天他就告诉秦小凛和夏小禾要出国留学并且连她们一起都走的事情,秦小凛当场开心的不得了,连着两天都在收拾她的东西,秦夜和她一起去学校办了转学手续,来到学校的秦小凛还不忘给她班里那群小跟班一一告别,那个小胖子任岩岩在得知秦小凛要离开后,却变得伤感起来,临走的时候还主动给秦小凛买了一根哈根达斯冰淇淋,说了声对不起扭头就跑了。
夏小禾尽管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她看到秦夜收拾箱子就知道要带她出去玩,因为之前放暑假的时候,秦夜就是这样带着她,带她游山玩水,还有吃不完的零食。
秦夜看着身边的两人,反手将她们一左一右抱在怀里。
哪怕调查不了当年的那场火灾,他也注定要去卡塞尔学院,相对于他,那里或许会成为秦小凛与夏小禾两人的新生之地。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纯黑色n96手机铃声响起,那是施耐德留给他作为联系用的,上面有对方的电话号码,在得到手机后,秦夜就把自己一直用的电话卡装了进去。
看到路明非的来电,秦夜顿了顿,旋即按下了接听键。
“兄弟,你看班级群消息了吗?”电话里传来路明非火急火燎的声音。
“看到了,怎么了?”秦夜一脸平静。
“哦哦,那就好,你今晚可别忘了去。”
“我为什么要去?”
“不是吧,大家都在为你送别,你这个主角要是不去,那还有什么意思!”哪怕没看到路明非的表情,但想必此刻也应该很黑。
“那就都别去了不就行了。”秦夜一脸认真。
闻言,路明非当场声泪俱下,“别啊,我的夜哥,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么,过几天你倒好,拍拍屁股就能出国留学,可兄弟我一时半会还在这里啊,你要是真不去今晚的海边烧烤派对,等国庆开学女武神第一个手撕了我。”
“实在不行你请几天病假好了。”秦夜拿起旁边自己做过的笔记本准备放到行李箱里,粗略翻看了一下,笔记上除了他对剑道剑招的理解外,上面还有太极,咏春等拳法奥义。
电话那头路明非彻底抓狂了,“秦夜,你就是这样对待兄弟的?我就差跟你穿一条内裤了,现在兄弟我遇到事了,你就这样置之不理,你无情无义啊!
好吧,就算兄弟我命豁出去了,可人家苏晓樯追了你一年多,你多多少少要跟人家告个别啥的啊,要不然万一人家突然想不开,小心你后悔一辈子,兄弟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把握。”
说完,路明非气哼哼的挂断了电话。
秦夜沉默了。
倒不是因为路明非最后的话,以他对苏晓樯的了解,就算是花钱请保镖连夜把他绑走,苏晓樯也绝不可能会有轻生的念头。
她之所以在离别前举行一场海边烧烤派对,一场离别前的狂欢,或许……是真的想通了吧。
秋风微凉,秦夜抬头看向窗外,不远处梧桐树上的枯黄落叶成片成片的落下,犹如下了一场寂寥的雪。
秦夜微微一怔,突然发现原来时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渐入深秋了啊。
第十四章:半个初吻
暮色如一张大网悄然张开,月光倾洒在波光细细的海面上,像是被镶嵌上揉碎了的银锭,又像是幽蓝色的星空上点缀满了白色的星辰。迎面而来的海风除了独有的淡腥之外,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炭烤味。
海边的沙滩上,男孩女孩们穿着清凉,或是相互追逐嬉戏,或是窃窃私语,或是一脸安详的躺在软软的沙堆上。
一旁长长的烤架上摆满了食材,诱人的炭烤香味忍不住让人垂涎欲滴。
不过比起这些诱人的食物,烤架前专注烤肉的男孩才真正的让在场女孩双眼冒光。
男孩略长的黑发被海风吹起,脸庞如大理石雕刻般,额头右侧一道浅浅的十字伤疤不仅没有破坏,反而更多了一股冷酷的味道。
男孩正是秦夜,今晚的海边烧烤也是为他即将出国留学而举行的派对,秦夜所在的高二6班的同学悉数到场,他们纷纷对秦夜表示祝贺,班里的女生更是直接要求合影留念,那些一个个平时看起来矜持的女孩这时候恨不得对秦夜上下其手。
“我的夜哥啊,你知道苏晓樯这一晚上朝我这里看了多少次吗?足足一百二十八次,就当是为了我,你主动去给她打个招呼。”
路明非战战兢兢的看着远处苏晓樯瞥过来的冷冷眼神,他仿佛看到了苏晓樯头顶逐渐积累的怒气值,似乎马上就要爆发一波龟派气功,果断递给秦夜一串烤好的鱿鱼,准备让他去安抚一下小天女苏晓樯的情绪。
“可我还要烤肉。”秦夜一本正经的说。
“哇哦,兄弟你烤肉好认真啊!”,路明非忍不住揶揄起来,一脸抓狂的说:“秦夜,作为你一年多的同窗兼好友,我现在对你的性取向表示严重质疑。”
不过随后意识到这句话的语病,他跟秦夜可是很好的朋友,就差如胶似漆穿一条内裤的那种,如果秦夜真的性取向有问题,那他俩算啥?
基友一生一起走?
靠,那我走?
紧接着路明非就被班里那些要找秦夜合影的女孩们扒拉到一边,路明非无语凝噎,只能郁闷的在一旁啃着手里的鱿鱼。
话说他跟秦夜同样是在肯德基兼职打工,他一身员工服穿起来就像是干了十年还在努力转正的老员工,秦夜却像个来体验底层生活的帅气贵公子,总有女孩借肯德基店有没有优惠活动的名义来上前找秦夜搭讪。
而他动作稍慢就会被顾客催促,甚至每次回去还要苦逼的给小胖子路鸣泽带一份汉堡以及一杯加冰可乐,这些还都要让他自掏腰包。
不过羡慕归羡慕,看着在百花丛中一脸淡然的秦夜,他一直觉得秦夜很牛逼,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幅起好的牌,他起的牌只能算一般,还眼看着就要被自己一点点打的稀烂,最后输的恐怕连底裤都能抖个干净。
而秦夜不一样,哪怕他起的牌再烂,在他手里都能打出稳赢的气势。
秦夜就是那种不服输的人,哪怕他智力超群,各科优异,可每天依然会珍惜时间专注学习,就连抽空看个漫画都能把飞天御剑流的真传学个七七八八。
所以他对秦夜进入陌生的卡塞尔学院一点都不担心,别说那什么卡塞尔大学只是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校,就算是龙潭虎穴,秦夜在里面照样能够起飞。
轻灵欢快的音乐从沙滩上响彻起来,是音乐才女柳淼淼在吹口琴,而且吹奏的是一曲意义深远的《今宵多珍重》。
班里不少学生跟着音乐的节奏缓缓步入沙滩的中心舞动,赵孟华拉着陈雯雯也加入了进来。
“谁请我跳舞!”
苏晓樯手里拎着一罐啤酒,醉醺醺的说。
今天的她一身纯蓝色的吊带衫,下身是超短的蓝色热裤,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女孩脸颊精致的像是从森林里走出的精灵,美眸顾盼间又透着一股野性,身材曲线完美而性感。
不过在场男生却没有一个上前的,以苏晓樯的火爆性格,就是他们有那心也没那胆啊,他们都知道小天女在等谁。
“我说秦夜你能不能关键时刻爷们一把,给我走你!”
路明非看着身边木头一样的秦夜不由得上火,屁股用力一歪挺,猝不及防的秦夜当场被顶的朝前走了几步,正好来到了苏晓樯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苏晓樯醉眼朦胧的看向秦夜。
双手非常自然的抬起,搭向了秦夜的肩头,秦夜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非常自然的直接上手搂住了苏晓樯的纤腰。
苏晓樯精致的容颜微微一抽,并不是因为秦夜唐突,而是对方表现的毫不做作。
这让她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半点魅力,仿佛秦夜搂的不是被无数人羡慕的性感腰身,而是一块挂在杆子上的腊肉。
不过在其他人眼里,那可是真真的看到秦夜两手抱得美人归,眼神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
“这……”
看着秦夜搂抱苏晓樯的行径,路明非呆呆的站在原地,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刚刚他还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鼓励秦夜面对女孩要这样那样,生怕秦夜学不到精髓,可现在才发现,秦夜哪里不会了?这简直就是个宗师啊。
记得刚上高一那会,班里组织春游,陈雯雯不小心摔倒歪了脚,甚至白裙子都划破了,露出晶莹雪白的大腿肌肤,当时他在身边愣是没敢看,只能抬头望天,一个劲问雯雯你没事吧,最后还是赵孟华推开围拢的人群,直接来个帅气凌厉的抱妹杀,一把抱起陈雯雯,然后叫了自家司机去的医院。
他本以为那就是差距了,可看到秦夜的行为,当场忍不住切了一声,就赵孟华那手段给他兄弟秦夜提鞋都不配。
好在他最近星际就能升三级基地了,顿时又觉得人生又可以了。
话说这还要得益于他结交的一个叫老唐的朋友,自从认识了他,他在星际上一路开挂般,简直就是他的幸运女神啊。
嗯?!女神?女?
我去,老唐该不会是女的吧。话说到现在他俩还没有视频通话过,虽然这家伙的资料上显示是个汉子,可隔着网线你知道对方是男是女,他自己不就搞了一个夕阳的刻痕qq号,以女孩的名义钓鱼过吗,甚至连秦夜都被他钓过。
不过就算老唐是女孩,多半也会看上秦夜那家伙吧,毕竟他们三个人经常组团打星际,老唐一直对秦夜的克隆,还有矩阵闪电等微操赞不绝口,还说有机会来美国带他们坐灰狗四处溜达,感觉像是变着法的在邀请秦夜。
路明非不由得想到,秦夜刚到美国,老唐一袭性感的半袖旗袍,姿态妖娆的对秦夜挥舞着手绢,“阿夜这里,嘞啊嘞啊~”
“路明非,你鸡翅烤好了没有?”徐岩岩催促起来。
“诶诶,马上就好。”路明非连忙停止了自己的想象,拿起孜然料包在鸡翅上一通狂撒,不过在他脑海里老唐妖娆妩媚的女性形象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沙滩上原本轻灵欢快的《今宵多珍重》刚一结束,紧接着柔和婉转的《寂静之声》幽扬响起。
周围跳舞的男孩女孩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悄然离场,场地上只剩下秦夜与苏晓樯两个人了。
秦夜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几次想把几乎要挂在他身上的苏晓樯推开,可看到苏晓樯醉醺醺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推开。
“这是那部奥斯卡获奖电影【毕业季】的主题曲吗?”苏晓樯有些恍惚。
秦夜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没错,是寂静之声。”
在电影毕业季里,男主角与女孩相爱,最后女孩却因为现实原因要嫁给别人,而就在教堂里举行婚礼的关键时刻,男主角疯魔般冲进教堂,挥舞着从墙上拿下来的十字架与现场所有人对峙,人们被激怒却没人敢冲上来,就这样男主角拉着穿着婚纱的女孩的手跑出了教堂。
在跑出教堂的时候,男孩还顺便用十字架把教堂的门拴上了,阻挡了教堂里那些朝他们冲来的人。
多么美好的一幕啊,当爱情来临的时候,就连神明都会为他们助攻。
就这样,男主角拉着女孩跑出教堂,一路狂奔,最后搭上了一辆开来的公交车,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两人坐上公交车上仿佛直通美好的未来。
他看着苏晓樯近在咫尺的脸,精致的脸颊上微微泛起一抹酡红,显得无比明媚,这个女孩真的没有走进过他的内心吗?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当初在那场泼天的暴雨中,他尽情弹奏着【命运交响曲】,女孩就在他身边一遍又一遍的伴舞,当你觉得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却发现有个人始终跟在你的身边。
可现实却是一道巨大的鸿沟。
就像是毕业季里结尾的那个堪称神来之笔的镜头,男主角与女孩结尾的时候,也许是导演没喊停,两人坐在公交车后排座位上发呆,眼神里的激情与憧憬潮水般消退,取而代之的对未来的迷茫。
所有奋不顾身的爱情,终将要面对现实,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带着女孩逃跑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秦夜与苏晓樯两人间不仅仅是财富上的差距,秦夜更是背负血海深仇甚至是冥冥中的可怕宿命,这就是现实。
“秦夜,其实有一件事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
“什么?”秦夜从思绪中回转过来,下意识的凝神看向苏晓樯。
下一刻,醉醺醺的苏晓樯闭着眼,性感的红唇凑了过来,吻在了秦夜的半边嘴唇上。
咔嚓!
脖子上悬挂相机的路明非像个敬业的狗仔,在两人亲吻的一刻,咔嚓一声,对着两人重叠的身影按下了快门。
第十五章:错过
亿万缕金光如利剑般贯穿黑暗,投射在银灰色的平面上,黑色的怪兽展开巨大的钢铁双翼欲要冲破高天,昂首咆哮。
一架黑色的湾流g550私人飞机停在这座滨海城市的银灰色的跑道上。
看着这头如黑色怪兽般的庞然大物,纵然是秦夜起初内心也有所触动,不由得感慨卡塞尔学院的手笔。
他曾经在杂志上看过关于这架顶级私人飞机的信息,这种超远程商务机几乎是为身价数十亿的商人,国际巨星以及一国政要量身定做,它又被称为云端上的皇冠,乘坐这种顶级的私人专机,他们能在短短几小时的睡眠中飞越太平洋,登机时还是纽约的黑夜,睁开眼就能够看到巴黎埃菲尔铁塔上的白鸽群在唱诗班的圣歌声中起落。
而且它被设计的极其静音,在平流层中飞行时犹如巨大的蓝鲸在深海中游戈,根本察觉不到发动机的运转。
考虑到夏小禾的精神状态以及秦小凛残疾的双腿,外加一只二哈的情况下,要是乘坐民用客机着实会为行程带来极大的不便,于是施耐德通过学院直接在iflyplus平台上包下了这架性能优越的私人飞机。
进入飞机客舱就像是来到一座小型的五星级酒店,清一色的真皮座椅沙发,昂贵的大理石桌面呈黑白拼接,设计者是来自英国的lapicida,仅仅这一款alias by bethany grayfor lapicida 就至少三万欧元,时尚大气,桌面上摆放着顶级的糕点水果与酒水,在秦夜进来的时候,还有两位长相甜美婉约的空姐笑意盈盈的躬身欢迎。
“吃,吃的!”
夏小禾原本空洞的眼神在看到桌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水果与糕点后,顿时双眼亮了起来,拎着行李箱哒哒哒的跑到桌前,拿起一串如翡翠般的葡萄吃了起来,一瞥眼又拿起旁边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一旁的空姐看的是心惊肉跳,素质出众能够胜任这家顶级商务机的服务空姐也差点当场破功,毕竟能够包机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他们生活奢华,通常这些食物酒水只是个摆设,可没想到眼前这个绝美的女人竟如此饥渴,连忙端起水杯在旁边小心照料,生怕夏小禾一个不注意被噎住。
“唔唔~太好次了!”
秦小凛也加入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超大的火龙果,啃得满脸都是,像个精致的小花猫,与夏小禾左右开弓吃的不亦乐乎,旁边两位空姐不愧训练有素,看着两人的疯狂愣是一脸微笑,当然微微抽动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们内心的情绪。
汪汪!
一旁的芬里尔一副吃不到着急干上火的表情,它努力仰起脖子狂摇尾巴以求引起两人注意,可早已吃到忘我境界的她们哪里看得见它,甚至中途还被夏小禾不小心踩了一脚,直到被夏小禾碰翻一碟糕点掉落在地,它这才成功捡了个漏。
十分钟后,两人一狗子心满意足,秦小凛舒服的拍了拍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末了还打了个嗝,夏小禾看到后,立马也有模有样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不过她没打出嗝来,尝试了几次也无法做到,没过一会她就躺在真皮沙发上沉沉睡去。
没多久秦小凛却热情四射的开始了新一轮的激战。
原来她在吃饱之后闲来无事一通摸索,竟然发现一处真皮座椅头枕背面,内嵌有一部联网的psp,经过空姐指示,头枕还可以翻转过来玩psp,当场把小家伙兴奋坏了,连忙带起专属耳机,跪在椅子上玩了起来。
秦夜则是一脸苦笑的坐在椭圆形的舷窗前消食,之前夏小禾与秦小凛大吃特吃的时候,也没让他闲着,两人又是水果又是糕点的不断对他进行投喂,像是暗地里比较一样,夏小禾甚至还开了瓶威士忌要往他嘴里灌,还好被一旁的空姐及时阻拦了下来。
此刻在他面前桌子上放着一杯空姐刚端来的柠檬水,旁边还有一个笔记本,他微微顿了一下,随后翻开笔记本,纸页里夹有两张照片。
这是路明非昨天去他家里送来的,一张是他与路明非穿着肯德基员工服,勾肩搭背的合影,这还是不久前两人在久光商厦兼职打工拍的照片,那时候他们还憧憬着兼职的钱该怎么花,路明非还拍着胸口要请他去网吧充会员包夜,可转眼间秦夜就要出国留学,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不过路明非与他的告别没那么伤春悲秋,毕竟是兄弟,又更何况路明非这种插科打诨的老手,只不过路明非走了没多久,又突然折返回来,狗狗祟祟的来了句,“阿夜,小心老唐。”
也许是他的姿态行为实在太狗了,让引起误会的芬里尔追着屁股一通狂咬,最后路明非窜上了郊区最后一班公交车才逃过一劫,一边累的狂吐舌头,还不忘从窗外探出脑袋向秦夜挥手告别。
秦夜苦笑的摇了摇头,把这张照片放回了笔记本的夹层里。
月光如潮水般倾泻下来,洒在相依相偎的男孩女孩身上,女孩绝美的脸颊上泛起酡红,显得无比明媚,她微微抬脚,在男孩的半边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是第二张照片里的一幕,秦夜看着这张照片,沉默了很久。
在他要走的这几天,qq上的消息几乎都没停过,全部都是向秦夜告别的同学,甚至连楚子航都给他发来消息,祝贺他被国外学校录取,期待与他下一次的剑道对决,可在这些同学里唯独没有苏晓樯。
或许这就是错过吧。
他们坐在两辆相对而驰的人生列车上,当两车交错,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看到了彼此,以及彼此眼里的心动,苏晓樯满脸兴奋,拎起包就准备在下一站下车去找秦夜,而他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动于衷。
秦夜坐在车上,看着对面的列车越来越远,其实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在下一站下车,再折返回来,最后两人在车站茫茫的人海中找到彼此,大力的拥抱,许下一生不离不弃白头到老的誓言,可那终究是个幻想,他不想,也不敢想。
他的目光透过椭圆形的舷窗看天空云卷云舒,就这样吧,风总会错过大雾的天气,太阳也总会错过阴沉的雨季,如果人生总会错过,那他又何必下车呢。说不定苏晓樯下车折返回来的时候,会遇到另一段美好的人生呢。
阿嚏!
下一刻,秦夜狠狠打了个喷嚏。
手里的照片无意间掉落在地,他弯腰去捡,阳光透过舷窗倾泻下来,正好照到了照片上女孩在月光下亲吻男孩,嘴角偷偷上扬的一抹弧度,狡黠而霸道。
秦夜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内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十六章:泳照,来自零的死亡凝视
湾流g550漆黑的机身下,施耐德推着载有氧气的钢瓶小车,狂风把他身上的黑风衣吹的猎猎作响,他的对面是一头白金长发的女孩,零。
“其实我挺期待你能够进入学院,加入执行部,零。”沉默了片刻,施耐德开口说。
对于零的能力他是非常认可的,或者说能够跟随那位老板的都是怪物,虽然零的来历神秘,可身为执行部部长,只要能够屠龙,他都可以看作武器。
这也是他来到这座滨海城市的目的,也是校长昂热的授意,否则来的就是校董会派来的那些刽子手了。
“现在进入学院不在老板的计划里,目前我还要到北京做一段时间的预科生。”
“任务?”
零看着远处的风景,并没有回应。
……
“哥哥,那个白金长发的小姐姐好像是我的嫂子吧?”
客舱里玩psp玩累的秦小凛推着轮椅来到秦夜身边,小手扒着舷窗的边缘往外看,正好看到了与施耐德交谈的零。
闻言,秦夜抬头看去,狂风吹拂着女孩的长裙起起伏伏,他的嘴角罕见的微微抽搐起来。
不久前因为要给他普及关于卡塞尔学院的信息与一定程度的屠龙知识,施耐德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零,而零为了省事,直截了当的发了份文件打算让秦夜自己看,于是加了秦夜qq好友,打算把文件发给他。
然而可能是第一次使用qq,零用的不是很顺手,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她第一次发来的并不是关于卡塞尔学院的文件资料,而是她自己的一张泳照。
照片好像是自拍,依稀能够看到远处一双性感的长腿,还有一位戴眼镜的女孩在泳池里露出脑袋,照片显得有些模糊,可唯独零的形象在照片里特别真实。
尽管零看起来身材娇小,还像个未成年的萝莉,但泳衣下的身材简直凸凹有致的过分,哪怕秦夜对女孩的身体构造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有些地方太过于宏伟了。
更见鬼的是,当时秦小凛恰好在旁边,看到对方发来的照片,唯恐天下不乱的她当时就大喊,“哇,我嫂子这么漂亮啊!哥哥你好像流鼻血了诶。”
小女孩大呼小叫起来,兴奋的鼻头都红了。
不过那张泳照秦夜还没来及的保存,不对,还没来得及细看,他的笔记本电脑就直接黑屏,上面像是中了某种病毒一样出现一连串的乱码。
秦夜不由得嘴角抽搐,感情这女孩为了以绝后患竟然直接远程黑了他的电脑。
不过那张照片里零的身材让他久久无法忘怀,因为看似娇小纤瘦的身材,可凹凸的比例简直夸张到过分。
他曾经研究过人类的肌肉比例,也看过很多这方面的书籍,可零的身材好像完全打破了他对科学的认知,这不科学。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柠檬水,以一种学术性的目光下意识的在零的身上上下徘徊。
就在这时,女孩仿佛有所感应般,突然偏过头,冰蓝色的眸子如死亡般的凝视,冷冷直射秦夜而来。
噗!
在两位空姐惊愕的目光下,有些心虚的秦夜一个猝不及防,嘴里还没来及的咽下的柠檬水当场呛了出来。
……
施耐德并没有在意零的冷漠,他看向女孩,“校长让我代他向你老板问好,说好久不见,有空到他的办公室喝下午茶。”
零神色平静的说;“我会转达。”
“期待你未来加入学院,再见。”施耐德推着小车转身离开。
“施耐德教授。”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施耐德即将离开的身影微微一顿。
“老板让我告诫你们学院一句,秦夜可以看作一把上等的屠龙武器,但他一定程度上是不可控的,让昂然校长务必慎重,否则割伤自己就麻烦了。”
闻言,施耐德浑身一震,最后深深的看了零一眼,“我会转达。”
说完,转身迈上了通往飞机客舱的阶梯。
客舱门外,施耐德推着自己的小车走了进来,随后坐在秦夜对面的座位上。
“她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秦夜看着独自上飞机的施耐德,下意识的问道。
“她还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不过她已经进了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在北京的预科班,未来会入学的。”施耐德解释了一下,而后拿起桌子上的对讲机,吩咐道:“可以出发了,机长。”
“收到,施耐德教授。”对讲机里传来机长的声音。
“好好睡一觉吧,醒来的时候就该是芝加哥的黑夜了。”施耐德说完,就闭目养神了起来。
湾流g550像是一头在深海里凶猛捕食的蓝鲸,在银灰色的漫长跑道上高速疾驰,跑道两侧的草丛犹如起伏翻滚的海浪,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黑色的怪兽咆哮而起,飞上了蓝天。
秦夜透过椭圆形的舷窗依稀能够看到远处地面上的零,狂风吹起她的白金长发在风中起落,他心中有预感,总有一天他们会再度相遇。
……
吼吼吼!
一辆悍马从远处咆哮着驶来,在几乎快要撞到零的时候才一个极限漂移,伴随着尖锐而刺耳的摩擦声,最终车身稳稳的停在零的身侧,一身冬雪般的白裙飘荡起来,有一抹黑色的蕾丝花边一闪而逝,随后长裙飘落下来。
“薯片妞,我就说是黑色你还不信。”车里传来一个玩味的女性嗓音。
“好吧好吧,我这次失算了。”又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语气显得颇为郁闷,还伴随着咔嚓咔嚓咀嚼薯片的声音。
“什么叫这次,跟我赌你什么时候赢过?”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一双性感的长腿从车里迈了出来。
可下一刻,一抹锋锐的刀锋就贴在了长腿美女白皙如天鹅般的修长脖颈。
“喂,三无妞,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酒德麻衣一脸玩味的说,泛着寒光的刀锋贴着她的命脉,她不仅没有惧怕,反而伸出手要去搂零的腰身。
零冷哼一声,随后转身打开车门,坐在了悍马后排的座位上。
“呦呦呦,怎么不给摸,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吧,又是被壁咚,又是给看泳照,看来我们的三无女王这是动了凡心啊。”一身皮衣勾勒出完美身材的酒德麻衣抱着膀子调侃。
坐在主驾驶位,带着眼镜的苏恩曦舔了下沾满薯片碎渣的手指,随后拿出口袋里不断震动的黑色手机,“老板的电话。”
说着按下了接听键。
“女孩们,我们的‘武器’已经出发了吗?”
电话里传来男孩轻佻而玩味的声音,背景音传来了游戏最终幻想劲爆的打击声。
“一切顺利,老板。”
“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不过还真是让人期待啊。”男孩有些回味无穷的说。
“老板,那个男孩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酒德麻衣斜靠在车身上,挑了挑眉。
闻言,车上两人也都是心中一动,尽管知道被老板看中的家伙都是怪物,可是从这次老板的安排,不难看出对秦夜的重视。
因为按照计划,她们现在应该是在中国的北京去分工合作监视一个叫夏弥的女孩,对于女孩的身份,她们讳莫如深,可就是这样一个重大的任务,却被老板硬生生的暂时搁置了。
“还记得男孩的qq昵称吗?”
“奎托斯。”零轻声开口。
“那个动作冒险游戏《战神》里以凡人之躯弑神的奎托斯?”薯片妞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话说前两天老板还让她投资了这家开发《战神》的游戏公司,打算以后策划一部以北欧神话为背景,奎托斯屠戮北欧众神,最终斩杀奥丁的世界观。
“他不仅弑神,那位神还是他的父亲,众神之王,宙斯。”仿佛是游戏快要通关了,男孩的声音变得高涨起来。
“可奎托斯之所以能够弑神杀掉宙斯,是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老板。”
“没错,奎托斯的背后有希腊众神相助,最终才能完成弑神的壮举,而秦夜背后也有神助,甚至不止是我们。虽说这座滨海城市遍地怪物,但既然要选,就要选出最强的那头来,就是不知道这个怪物最后成长起来会不会咬伤自己啊。”
沉默了半晌,电话那头传来男孩深沉的声音。
闻言,包括零在内的三人都是心中一震,老板言外之意是秦夜的不可控性甚至会对他造成威胁,可她们的老板可是至尊,是传奇,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那无疑是那个男孩一样的老板。
可就是这样一位堪比神的存在竟然亲口说出秦夜未来可能会咬伤自己的话来,那个男孩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难道真的会向战神里的奎托斯一样,杀遍诸神,最后掀起诸神末日的黄昏么……
细思极恐,她们下意识的看向快要消失在视线尽头的湾流g550,不知道卡塞尔学院能否顶得住这个怪物的成长,这样看来,还真如老板所说的让人期待啊……
第十七章:龙猫巴士
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下,熙熙攘攘的人流,秦夜一手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秦小凛,一手拉着按捺不住东瞅瞅西摸摸的夏小禾,旁边还有一只随时抬腿做标记的芬里尔。
一行三人出现在芝加哥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顿时引来很多人的侧目。
尽管人种不同,可美的事物却不分国界,无论是秦夜还是秦小凛以及夏小禾,颜值都是非常的高,更何况旁边还有个推着氧气钢瓶小车,像是从医院刚逃出来的烧伤重症病人施耐德。
除了施耐德外在的惊悚形象,那对铁灰色的眸子也是极具震慑力,但凡有人与他对视,那感觉就如同被刀子生生刮过一样,锋利的吓人。
所有人从这位来自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部长身边经过的时候,像是躲避一样,都下意识的小跑了几步。
可有人却不吃那一套,比如某小霸王。
“施耐德爷爷,我要吃那个。”
秦小凛坐在轮椅上,雪白小手从一身黑风衣的施耐德胳膊处亲昵的穿了过来,然后指着远处赛百味牌子上的提拉米苏心形蛋糕,一脸天真萌的看向后者。
施耐德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女孩宝石般的眼睛对他萌萌的眨呀眨,这番攻势纵然是以铁腕冷血著称的他也很难顶得住啊。
“教授,还是我去吧。”秦夜对施耐德说。
“你们且在这里不要走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施耐德只是冷冷的嘱咐了一句,随后推着氧气小车走向了不远处的赛百味。
看着施耐德穿梭在人群里的背影,秦小凛偏过头,对着身后的秦夜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秦夜苦笑而无奈的拍了拍秦小凛的脑袋,记得初见施耐德的时候,小家伙还一脸畏怯的躲在他身后死活不出来,毕竟对方的形象着实会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造成阴影,秦夜本以为施耐德会因为秦小凛的态度而不满,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很冰冷的男人竟然鬼使神差的从风衣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泰迪小熊。
秦小凛宝石般的大眼睛当场大亮了起来,连忙推动轮椅扑了过去,短短一分钟小女孩就对施耐德爷爷长爷爷短喊的那叫一个热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爷爷呢。
其实泰迪小熊只是施耐德路过玩具店的时候,突然想到秦夜家人可能会对他自身形象感到抵触,特地买来这个小熊仅仅只是为了缓和气氛,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份简单的礼物会让女孩这么开心。
飞机上看到施耐德咳嗽的厉害,秦小凛贴心的上前去拔掉对方脸上的黑色面罩,想让其能够呼吸的通畅一些,不过这个举动被施耐德发现后连忙制止,看着有几分委屈的秦小凛,施耐德一向冷厉的脸部线条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其实施耐德虽然手腕铁血杀伐果断,但那是对于龙类,他想要终结恶龙,就必须要向它们一样去思考,去战斗,去与阴影里的敌人厮杀,久而久之他的心竖立起了高墙,没人能够走的进来。
赛百味前,服务人员战战兢兢递给了施耐德黑巧克力状的奶油蛋糕,后者回身,突然看到人群中小女孩翘首以盼的身影,神色微微怔了一下。
很快,他提着小蛋糕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把蛋糕递给了秦小凛。
“谢谢施耐德爷爷。”秦小凛大眼睛眯成了月牙,伸出小手刚要去拿,可下一刻面前的提拉米苏心形小蛋糕就被夏小禾夺了过去。
施耐德刚拿出来蛋糕的时候,夏小禾的美眸就豁然大亮,一直在旁边蓄势待发,直到蛋糕递过来的时候,她率先发动攻势,蛋糕就被她抢走了。
秦小凛委屈的撅起嘴巴,“呜呜~妈妈,那是我的呀。”
“唔~”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母爱迸发,看着泫然欲泣的秦小凛,夏小禾拿着蛋糕的手迟疑了一下,随后打开盖子用勺子分割十分之一出来,结果把剩下的十分之九都留给了自己,把那一小份递给了秦小凛。
女人绝美的脸庞上布满纠结与沉痛,仿佛这十分之一的小蛋糕就是她的全部,真心不能再多了。
秦小凛精致的小脸彻底垮了下来,“哥哥,你看妈妈!”
秦夜不由得头疼不已,只好准备再去买一份,然而就在这时,施耐德轻咳一声,竟然从身后又拿出一盒提拉米苏心形小蛋糕。
秦小凛一脸惊喜的接过蛋糕,“施耐德爷爷斯国一。”
看着女孩惊喜的眼神,施耐德冷冷道:“这蛋糕太小,不知道一份够不够你吃的,省得到时候麻烦再去买,就多买了一份。”
“嗯嗯!”小女孩脑袋小鸡啄米般大吃起来,精致的脸颊上沾了不少奶油,像个小花猫。
看着女孩可爱的吃相,施耐德情不自禁的就要嘴角上扬,突然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不对劲,又悄无声息的板起脸来,冷声道:“赶紧吃,cc1000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施耐德教授,我看列车时刻表上并没有cc1000次列车的信息。”秦夜抬头看着眼前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一辆辆列车信息依序滚动。
他本就是个事无巨细的人,凡事都要提前安排好早做准备,可他抬头看了半天,直到将最后一组列车信息浏览完也没有发现关于这辆列车的任何信息,仿佛它不存在一样。
“你找不到它,是因为它本就不存在列车表里。”看着秦夜眼里的疑惑,施耐德开口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进去呢?”
“从vip通道能够抵达月台,在那里等候就行了。”施耐德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腕表,沉声道:“还有十分钟cc1000次列车就要进站,我们现在就去月台。”
说完,施耐德推着载有氧气钢瓶的小车率先进入vip通道,秦夜推着秦小凛,拉着夏小禾紧随其后,芬里尔在检票口的栏杆上做了下标记,也连忙跟了过去。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芝加哥下着小雨,秦夜在路过巨大的玻璃幕墙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身形不由得顿住了。
夜色下细雨朦胧,现代的摩天大楼与尖顶的古老建筑融合,远远还能看到芝加哥地标性建筑,水塔,哥特式的风格更像是一座梦幻的城堡,带着黑礼帽的老绅士驾着马车缓缓而至,车门推开,一个年轻英俊的王子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对水晶鞋,等待着他的灰姑娘。
秦小凛精致而稚嫩的脸庞上流淌着辉光,那是远处霓虹闪烁的光芒映照,宝石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新奇,连夏小禾也忍不住扒在玻璃窗看,好奇的东指西指,美眸根本忙不过来。
这些年她们一直身在那座滨海城市的郊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大都市的繁华,美眸里被映照得五光十色。
原本细雨朦胧的夜空逐渐下起了大雨,整个月台外围都弥漫起了水雾。
“施耐德教授,现在下了大雨,cc1000是不是要晚点了?”秦夜微微皱眉。
“不,它一直准时。”施耐德看了眼机械腕表,直到秒针转圈最后一秒,时针转到了九点十分的位置上。
下一刻——
吼!
伴随着一声嘶吼,一辆浑身布满银白色藤蔓花纹的黑色列车撕裂水雾驶进了站台。
“哇!妈妈快看,是龙猫巴士诶!”秦小凛一脸惊喜的看着滑行进站的cc1000次列车。
夏小禾精致的绝美容颜仿佛也被点亮,一个劲的拉着身旁的秦夜,伸手指着进站的神秘列车给他看,“车,龙猫车车!”
龙猫里草壁梅独自一人出去找生命住院的妈妈,途中迷了路,姐姐草壁嗥月四处寻找无果最后求助龙猫,结果龙猫唤来龙猫巴士载着姐姐找到了妹妹草壁梅,然后妹妹又乘着龙猫巴士把亲手摘的玉米送给了生病住院妈妈,希望她早日康复。
秦夜看着这辆神秘的列车神色不由得一怔,忽然觉得这真是一个温馨治愈的故事啊……
第十八章:芬狗与狗(末尾有彩蛋哦)
cc1000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的像是一件精致绝伦的艺术品。
“施耐德教授好!”
驾驶舱的列车员从窗户里探出脑袋,一脸敬畏的对着施耐德行了个不知哪一国的军礼,后者冷冷的点了点头。
列车其中一扇车门朝一侧滑开。
秦夜等人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据施耐德所说,好像卡塞尔学院还会派人来给他在火车上进行辅导性的见证流程,他很好奇从这辆神秘列车中走下的到底是什么人。
可下一刻,一个高大如马熊的家伙从车门内窜了出来,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面目,这头大马熊就兴奋的怪叫一声朝着秦夜等人扑了过来。
“啊~”
秦小凛与夏小禾也跟着怪叫一声,不过两人纯粹是受到惊吓,连忙一左一右躲在了秦夜身后。
一向干饭勇猛的芬里尔也忍不住汪汪狂吠起来,在地上留下一滩可疑的痕迹,实在是这头大马熊给它的压迫感太强大了。
看着这个扑来的大家伙,秦夜眉头大皱的就要出手,然而下一刻他的手腕竟然被对方的大手一把握住了。
“秦夜学弟,久仰大名啊,我盼星星盼月亮,今天可把你给盼来了!”来者一脸激动,操着一口河南烩面的中国话。
而直到现在秦夜才看清这个魁梧的大家伙,首先确认了对方是个人。
男性,一脸的络腮大胡,上身是墨绿色的花格衬衣,下身套着件拖沓的洒脚裤,一身行头不知道多久没换洗过了,上面还布满了一道道可疑的痕迹,像是某食物的酱汁以及饮料的混合物。
“你认识我?”秦夜微微一愣。
“当然,不仅我认识你,卡塞尔全校都认识你!毕竟你可是我入学六年来看到的第一位被施耐德教授亲自招来的学生。”
“入学六年?”秦夜忍不住挑了挑眉,下意识的问道:“冒昧问下,学长今年大几?”
“大六,明年就大七了。”络腮大胡子青年一脸自得的掏出一个油腻腻的证件,将其翻开后迫不及待的举给秦夜看,仿佛是士兵炫耀自己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疤。
秦夜嘴角抽了抽,赫然看到了证件上面的信息,卡塞尔学院02级学员芬格尔.冯.弗林斯。
看着对方邋遢的形象,秦夜忽然有种错觉,尽管施耐德形象惊悚,但自身杀伐气质摆在那里,还有预科班的女孩零的手段,甚至是这辆cc1000次列车,都给他营造一种卡塞尔学院的神秘与强大,可直到看到这位如大马熊一样的大六学长芬格尔,他好像感觉什么东西碎掉了。
“别学长学长的叫了,太见外了,叫我芬格尔就行了。”芬格尔一副我跟你很熟的样子,伸出手就要搂秦夜的肩膀。
秦夜只觉得一股混合着猪肘子的味道扑面而来,连忙伸手封挡住了对方的举动,“好的,芬格尔。”
看着秦夜的举动,芬格尔也不再意,一副狗狗祟祟的样子对秦夜说,“兄弟,实不相瞒,我是卡塞尔学院新闻部部长,鉴于你的优异,只要你愿意加入新闻部,我就提拔你做副部长如何?放心,你加入新闻部的费用很低的,只需要每天管我一顿饱饭外加一个大号猪肘子就行了。”
说完还朝秦夜抖了抖德国人特有的大眉毛,一副你赚大发了不要告诉别人的样子。
然而就在他满怀期待的看着秦夜的时候,后者愣愣的来一句,“还要收钱啊?”
“我……”看着秦夜一副比他还惊讶的表情,芬格尔一脸懵逼,他本来想着秦夜要是刻意压低费用什么的,他还有后手,可现在却发现那些后手根本用不上了。
对方岂止是要压低费用,简直就是一毛不拔铁公鸡啊,这是高手。
“芬格尔你抽空还是想办法把自己的绩点提升一下吧。”施耐德推着氧气钢瓶小车走了过来。
“施耐德教授,这不是您为了学院找到一位顶级的优等生吗,我内心热切就主动前来了。”正在摩挲下巴思付着怎么接招的芬格尔看到施耐德后,抓了抓鸟窝般的头发干笑的说道。
“不好意思施耐德教授,我一个没看住,把芬格尔放了出来。”一个饱含歉意地声音从列车内传来,随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亚裔中年男人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富山雅史教员,东西都带来了吗?”施耐德冷声开口问。
男人轻笑点头。
“上车吧。”说完,施耐德率先走入车厢里。
“小妹妹好啊。”芬格尔看到一直躲在秦夜身后暗中观察他的秦小凛,一脸慈祥笑容的朝后者摆了摆手。
看到芬格尔这个野人朝自己打招呼,秦小凛有些怯怯的回应,“大胡子叔叔你好。”
说完小脑袋又躲了回去。
能够把秦小凛这个小霸王吓出这副模样的,上一个还是施耐德。
不过芬格尔像是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主动把秦夜等人的行李大包小包的扛在自己身上,嘴里还咬着秦小凛的小熊背包,而后在秦小凛的惊呼声中,芬格尔单手把她连着轮椅一起给抬了起来就要朝车厢里走。
“大胡子叔叔,芬里尔还没有上车呢?”秦小凛连忙开口。
“什么芬里尔?”芬格尔一脸纳闷,听起来像是北欧神话里的那个弑神恶狼。
汪汪!
芬里尔表情凶狠的叫了一声,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哦吼!这谁家狗子跑出来啦。”芬格尔一脸惊喜,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了。
“大胡子叔叔,它是芬里尔,是我的宠物。”看着眼睛冒光盯着芬里尔的芬格尔,秦小凛连忙说。
“这样啊,那以后芬里尔也是我的宠物,我会把它当作一家人的。”
芬格尔弯下腰,笑着拍了拍芬里尔的脑袋,可后者直接翘起后腿,一泡可疑的淡黄色液体滋射在了芬格尔的后腿上,然后一溜烟窜上了火车车厢里。
“哇,大胡子叔叔,芬里尔喜欢你诶,一般它都是对喜欢的人才这样的。”秦小凛一脸震惊。
正要发怒的芬格尔一脸将信将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大胡子叔叔,我们快上车吧,哥哥你也快上来呦。大胡子叔叔,冲冲冲!”
在秦小凛的催促下,仍然一脸狐疑的芬格尔却只好扛着大包小包冲进了车厢。
看到这一幕,秦夜不由得苦笑起来,就在他要抬脚进入cc1000次列车车厢的一刻,身形却微微一顿,他回过头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世界,这一脚下去,以后的人生就要彻底改变了吧。
旋即一脚迈进了列车里,车门轰然关闭,列车在轰隆隆中高速驶向远方。
……
(以下是彩蛋哦)
芝加哥火车站,苏晓樯一边拖着大号行李箱在人群中穿梭,一边越洋拨通了赵孟华的电话,气急败坏的说:“赵孟华,你个家伙不是说知道卡塞尔学院的位置吗?可我在芝加哥车站根本就没有看到通往学院的车次。”
“我的姑奶奶,我真的没有骗你啊,地址是我在芝加哥的堂哥给我说的,你要不再找找。”电话那头传来赵孟华的哭腔。
“你确定你堂哥没有说谎?”
“我……要不然我给你我堂哥的地址,你去把他撕了吧。”
“我告诉你赵孟华,今天我要是找不到去卡塞尔学院的列车,你就等着我回去手撕了你吧。”
“别啊,我的姑奶奶,你……”
苏晓樯气哼哼的挂断了电话。
她抬头看着面前巨大的显示屏,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电子显示屏上面的列车车次信息依序滚动,可就是没有通往卡塞尔学院的信息。
咻~
就在这时,一个口哨声从不远处传来,直觉告诉她,这口哨是对她的吹的。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人群里,一个有着惊人长腿的亚洲女孩正在不远处抱着膀子,斜靠在一根支撑穹顶的巨大圆柱旁正一脸玩味的看向她。
“老板,人找到了。”女人对着镶嵌在耳朵里的无线耳机轻声开口。
“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加入女武神计划。”耳机里传来男孩的声音。
“可她未必会同意。”酒德麻衣微微皱眉。
“放心吧,她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女孩,就像是扑火的蛾子,哪怕烧死自己也要追求那份火热,她一定会同意的。”说完,男孩那边挂断了通话。
第十九章:秦小凛:呜呜~我龙猫不见了
黑蟒般的列车在黑夜里高速疾驰。
车厢里,隔着一张橡木条桌,秦小凛夏小禾依次而坐,对面是施耐德、富山雅史以及芬格尔。
这是一节典雅欧式风格的车厢,四壁装饰着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舷窗是用实木包裹,墨绿色的真皮沙发刺绣金线,车厢内侧还坐落着一排书架,上面规整的摆放着一部部厚重的书籍,封面是凸凹不平的古旧烙印,透着年代的气息,各种细节无不体现出这节车厢的尊贵复古。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节车厢里,此刻只听得阵阵吧嗒吧嗒以及高频率的吮吸声响起,秦小凛与夏小禾纷纷埋头用小勺子喝着面前杯子里的热巧克力,勺子与瓷杯发出一连串的碰响,旁边还时不时传来大声的吸溜声,这一唱一和像是某种严重跑调的交响乐。
在她们的对面,施耐德闭目眼神,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教员富山雅史嘴角却微微抽动起来。
话说不久前秦小凛与夏小禾两人一上火车就极不安分,东摸摸西看看,秦小凛还要去驾驶舱看看有没有小龙猫。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秦夜给女孩说要去国外上学,那个学校里的人都神通广大,以后能治好她跟妈妈的身体,所以女孩一直觉得这辆列车是卡塞尔学院派来的龙猫,是来满足她们愿望的守护神。
她转着轮椅和秦小凛在一节节车厢轻声呼唤龙猫,却没有任何回应,小女孩有些不甘心,将车厢几乎找了个遍,最后差点就去列车驾驶舱翻找了,还好被富山雅史及时发现。
话说他的言灵只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催眠,这要是被秦小凛不小心干扰到列车驾驶员从而翻车的话,对他来说绝对是车毁人亡的惨烈下场。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龙猫的秦小凛再也忍不住,语气带着哭腔的说:“呜呜,我龙猫不见了。”
“呜呜~”旁边的夏小禾也被秦小凛的伤感情绪感染,连忙拿起藏在口袋里的提拉米苏小蛋糕吃了起来。
富山雅史猝不及防,这是中了宫崎骏的毒了啊,毒效太剧烈了。
女孩们总是幻想着在自己的世界里出现能够拯救她们的东西,可这里哪有什么龙猫,这可是在cc1000次的高速列车上,真要有什么怪物的话,那也是一车的小龙人,跟那个卡哇伊的龙猫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一个是食草,一个是食肉啊。
不过小女孩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秦小凛的悲伤还没酝酿出来,下一刻宝石般的大眼睛就被夏小禾手里的蛋糕吸引了,她之前的那份因为太好吃被她很快吃完了,没想到夏小禾还留一些。
看到这一幕,富山雅史灵机一动,当场拿出对女孩的必杀技,很快两杯热巧克力端到她们的面前,接着两人眼眸发亮,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好像是消停了,又好像还没有完全消停。”富山雅史苦笑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在秦小凛与夏小禾对热巧克力发动猛攻的时候,旁边还有一只黑白相间叫芬里尔的狗子,就在富山雅史为两人冲热巧克力的过程中,这狗子火急火燎的从一旁座位下面窜出来,嘴里竟然还叼着一个铝合金狗盆,看起来是它的专用霸碗,上面还有不少被踩扁又勉强掰过来的坑坑洼洼。
芬里尔摇着尾巴一个劲的朝他暗示,富山雅史立马心领神会,象征性的倒了些热巧克力在狗盆里。
可已经觉醒干饭之魂的芬里尔哪里满足,再度发起暗示,连眉毛都抖了起来,直到给它倒了大半盆,芬里尔这狗子才屁颠屁颠的叼着盆来到座椅下面狂舔。
富山雅史有些傻眼,好吧,作为一名心理部的教员,他的内心还是足够强大的,更何况还是女人女孩和宠物呢。
不过对于他旁边的芬格尔他就忍无可忍了。
这家伙好歹也是卡塞尔学院的老大哥了,虽说有些邋遢,有点废物,血统等级还一路狂掉,可他至少资历摆在那里,妥妥的六年老学长,然而这家伙喝着热巧克力竟然能给他一种吃拉面的感觉,全程一个劲的吸溜吸溜,简直就像是一阵低沉的女低音后猛掀而起的男高音。
这已经是他喝的第六杯了,跟芬里尔的分量都有的一拼,在杯子再度见底的时候,这家伙还一脸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跃跃欲试的要再去续一杯。
如老僧入定的施耐德睁开了眼,冷冷的瞥向他,芬格尔顿时畏畏缩缩的缩起脖子,连忙把热巧克力杯子放在桌子上,又用盖子把被子盖好,老老实实的扶正。
目光狗狗祟祟的看了眼车厢的车门。
他们之所以坐在这里,其实是在等待去换卡塞尔校服的秦夜。
不久前他一个人进了隔壁车厢换衣服,本来芬格尔也想看看还没有崭新的校服给他来一件,话说他一件校服穿了足足六年,如今也该换换了。
不过他的举动立马被富山雅史制止了,明确表示他只带了一件校服,他神色郑重,作为一个日本人,富山雅史有着其独有的固执,穿上卡塞尔学院的校服,那就是代表卡塞尔学院的门面,让一个浑身布满猪肘子以及其他混合味道的家伙穿上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简直是对学院的亵渎。
至少也要先去洗一洗吧。
芬格尔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个日本鬼子太抠门。
就在这时,车厢的门被推开,外面走廊的灯光如水一般倾洒下来照射在了一袭卡塞尔学院专属校服的男孩身上。
白色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世界树的校徽,衣着华美而尊贵,再加上秦夜本身冷峻出众的气质,此刻推开车厢门走出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位从维多利亚时代走出的年轻贵族,俊美而夺目。
啪嗒!
秦小凛手里的小勺子掉在了地上。
只见她张大嘴巴,手捧着小胸口,宝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像个小迷妹一样盯着秦夜看,一旁的夏小禾美眸不由得发出心形的光。
就连富山雅史也神情一震,“好一个英俊少年郎。”
只有芬格尔这家伙摩挲着满是大胡子的下巴,一脸玩味。
第二十章:压迫感(求推荐票)
“秦夜,你这样搞得我压力很大诶。”芬格尔一脸玩味的说。
前者挑眉看过来。
“你这样英俊不凡,头顶又有着施耐德教授亲自去招收的新生光环,但凡你实力比我强一点,卡塞尔学院男神的头衔就会被你轻松拿下啊。”芬格尔解释。
闻言,一旁的富山雅史忍不住揶揄,“芬格尔,我好像听说你的血统等级达到了学院史无前例的e级吧。”
“富山雅史教员谬赞了,都是学院兄弟们的抬举。”芬格尔一脸自谦,随后又郑重起来,“我最近开始冲击f级了,希望能够把学院的历史再创新高。”
富山雅史嘴角抽搐的看着芬格尔,心说你芬狗之名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太特么狗b了。
“那我倒很期待,到时候执行部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跟古德里安说一声让你也一起去。”施耐德从老僧入定中站起身来从芬格尔旁边经过时冷冷开口。
“施耐德教授,我热巧克力喝多了,说胡话,您别介意哈。”
芬格尔连忙解释,他一向深谙狗道,不对,苟道,那执行部是什么机关他再清楚不过,每次执行任务不见血都不好意思打招呼的那种,简直就是一群只知道杀戮的狂人,而他们面对的对手更是丧心病狂,他一个卡塞尔老兔子又怎么可能顶得住。
施耐德没有理会,来到秦夜面前,“校服合身吗?”
“挺好。”
秦夜手臂伸展了一下,虽然卡塞尔学院裁缝没有量过他的身体尺寸,但衣服却非常合身,他翻开袖口,看见了里面用墨绿色线刺绣的名字——qinye。
“挺好就行,这款校服是学院研发的最新款,上面用了特质的防弹面料,甚至还在衣服的夹层里内嵌了高防纤维,可谓是双重防御加身,就是贴身面对小型的爆破手雷都未必能击穿。”富山雅史对着秦夜身上的校服如数家珍地说着它的优点。
可秦夜却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怎么听起来不是防弹就是防弹啊,话说这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在学校里穿的校服吗,为什么要如此紧密的和防弹联系到一起,还是说他对校服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似乎是看出了秦夜的心理活动,富山雅史轻笑道:“秦夜同学你不用多想,一般情况下学院里面是不会发生枪击又或者投掷手雷之类的行为,穿上这种校服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闻言,秦夜的脸色更沉了。
什么叫一般不会发生,什么又叫防患于未然,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学院里一般不会正面爆发冲突,通常都是背地里放冷枪。
一旁的芬格尔凑过来,小声逼逼,“学弟,不用在意细节,其实你要是担心在学院的人身安全,完全可以加入我们新闻部,我们一般都在战地的最后排尽情的苟。
哪怕是敌人攻到老窝,我们也可以迅速的把有价值的情报给对方来继续换取苟且的宝贵机会。”
秦夜怔怔地看着眉飞色舞说着苟道投敌的芬格尔,一点也没避讳,这是没拿在场的所有人当外人啊。芬格尔起初还声音小,可到了最后连自己都没克制住的得意笑了起来。
富山雅史教员脸庞发黑的猛咳几声,“芬格尔,没事的话,你可以到隔壁车厢休息了,我现在要对秦夜同学进行辅导。”
“哦哦,那富山雅史教员你先忙,我在一旁旁听就行了,我发誓绝对不再讲话。”说完芬格尔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富山雅史对他冷哼一声,而后平复了下心绪,来到了车厢的书架前。
他的手指拂过书架上摆放整齐的精装古籍,对秦夜说:“如果你懂拉丁文的话,就能看懂这些书的名字,《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
“黑王,白王,四大初代种……这本书讲的是龙类的家谱?”秦夜拿起一本各位厚重的漆黑书籍,翻动了几页,看着上面古奥的拉丁文翻译起来。
“没错,你手上的这本书叫做《龙族谱系学》,上面的确……”富山雅史下意识的说,可随后猛地反应过来,有些震惊的看向秦夜,“你认识拉丁文?”
“拉丁文不是世界的主流语言吗?难道现在还有人不懂吗?”秦夜一本正经的反问。
富山雅史只觉得这一刻被将军了。
“听你说的拉丁语好像是,仿佛一看就懂的样子。”发誓在辅导课上绝对不再将会的芬格尔忍不住吐槽。
秦夜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吐槽。
从语言学上,拉丁语属于印欧语系罗马语族,是古罗马的标准和国语,同样拉丁语是世界文化交流的重要工具,是世界通用的科学用语,它语音明确,词义清晰而不混淆,语法结构严谨稳定,且词素丰富,适应科学飞速发展的需要。现代医学起源于欧洲,而那个时代的欧洲主流语言就是拉丁语,很多医学术语用的都是拉丁文的词根。
在医药卫生界的各学科,拉丁语已成为国际通用的学术用语,像是解剖学、生理学、病理学、微生物学、生物学、动物学,甚至是中药鉴定学也都采用拉丁语的命名,统一了国际药学用语,所以拉丁语处方在国际间是通用的。
因为夏小禾与秦小凛身体的缘故,秦夜一直都在自学医术,想着有一日能不能依靠自己来改变她们的现状,他对于医学的研究极为广泛,所以拉丁文是他的必修。
由于会拉丁文的缘故,他甚至还翻看了一些由拉丁文撰写的古籍,比如拉丁文版的《圣经》又被称为基督教的正统教义,他甚至连《死灵之书》都看过,这本同样用拉丁文记载的神秘文本,有着魔鬼尖叫之称的禁书,不过在他看来更像是一本来自妇产科医生的笔记。
“好吧,没想到秦夜同学如此的博学多识。”富山雅史忍不住赞叹,“而你手里的这本《龙族谱系学》是由我们学院当世纪最伟大的教育家,冒险家,思想家以及屠龙传奇者昂热校长所撰写。”
富山雅史神色自豪起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才会引发的情绪
“昂热……”秦夜看着书籍脊背上的镀银花体名,微微咀嚼着上面的名字。
“在校长撰写的龙族谱系学中,有一位伟大的终极,他是至尊,是传奇,是一切命运的主宰,他就是黑王,龙族的帝王。”
说完,富山雅史抓住书架旁边帆布的一角,猛地抖开。
一副狰狞的画作暴露于灯光下,秦夜神色一震。
铁青色的天空混合着扭曲的火焰,荒原上唯一一株巨树矗立,枯死的树枝犹如沉寂无数岁月,裸露在地表的火山岩脉,如一张巨网支撑皲裂的天空,满是枯骨的荒原上,一头双翼挂满骷髅的黑色巨龙仰天咆哮,喷吐出漆黑的火焰。
“很眼熟不是吗?”施耐德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这是曾经那个小女孩展示过的幻境。”秦夜说。
施耐德点了点头,“没错,其实这幅画本身也是一件炼金武器,只要凝视它,就能够触发其威力。”
“炼金武器?”秦夜微微挑眉。
“等你到学院里会有专门的教授给你讲述炼金工程学这门课程,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你只需要了解它仅仅是一件精神类的攻击性武器就行了。”
秦夜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扭过头看向秦小凛还有夏小禾。
夏小禾不知何时睡着了,嘴角还残留着巧克力的痕迹,倒是秦小凛宝石般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这副画作看,精致绝伦的小脸上满是哇塞的表情,更像是在看一种怪兽大片的既视感。
“你放心,这副画作上的威压只会对体内蕴含龙血,并且通过凝视将其触发的混血种才会形成威压。”施耐德说。
不知何时带上一副墨镜的富山雅史,看着一脸淡定的秦夜,隐藏在墨镜后的双眼涌起一抹震惊。
他跟着学院各位教授辅导过很多新生,面对这副炼金画作里黑王气息的压迫感,那些新生各种狼狈的姿势都有,有的被压趴在桌子上,还有更狼狈的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下了车死活都不愿意再去学院。
可眼前的男孩仅仅只是淡定的站在那里。
芬格尔不知何时离开座位,端了杯热巧克力过来了,也帮秦夜倒了杯咖啡。
秦夜点头接过咖啡,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富山雅史手里的帆布猛地一抖,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男孩黑眸深处一股如熔岩般的炽热随时要喷发出来。
第二十一章:好活,当赏!(求推荐票!求投
cc1000次列车在轰鸣声中驶向远方,外面的雨势逐渐大了起来,雨水扑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声,窗外偶尔霓虹闪烁,照亮了车厢内乘客的脸,而后又泯灭在黑夜的风雨里,不由得让人生出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的感慨。
芝加哥,晚上十点。
此时这节复古的车厢里只剩下秦夜、施耐德、富山雅史以及芬格尔。
因为接下来的见证太过离奇与震撼,甚至会对人身产生巨大的冲击,为了保险起见施耐德就安排了夏小禾与秦小凛两人去隔壁车厢洗漱休息去了。
在得知她们睡前有喝温牛奶的习惯,富山雅史教员还贴心的端来了两杯温好的牛奶。
秦夜点头感谢,看着两人把牛奶喝完,又为她们盖好被子亲吻额头,最后互道晚安,这已经是好多年的习惯了。
车厢里一片沉寂,施耐德看向窗外的风雨,沉声说道:“可以开始了,富山雅史教员。”
“那就先从第一件见证物开始。”
富山雅史点了点头,看着站在他面前已经准备好的男孩,他深呼吸了口气,旋即从桌子下面抽出一个黑色的手提箱,把它放到桌子上。
富山雅史用密码和指纹将其打开,揭去层层泡沫后,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漆黑鳞片,鳞片约莫有成人半面手掌般大小,通体呈完美的盾形结构,表面锃亮的像是涂抹了某种油脂,流转着深沉的乌光,鳞片上布满一道道玄奥深邃的纹理。
“这是龙的鳞片?”秦夜微微挑眉。
富山雅史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龙鳞。1900年斯文.赫定在你们中国新疆的楼兰古城发现的,当时他没能认出这东西来,但是他发现火烧或者用重锤敲砸都无法损坏这枚鳞片,哪怕他不认识,但至少觉得这鳞片是个宝贝,于是把它带回欧洲,在欧洲有一个叫梅涅克.卡塞尔的德国人将其认了出来。
之前想必你已经看到过身为混血种才觉醒的言灵激发效果,可那毕竟只是一种强大超能力,就算我说这种超能力是因为我们是x战警里的变种人都可以,不是吗?因为我无论佐证龙的存在,如今这枚龙鳞就是针对龙族这个物种的一种有效见证物。”
秦夜上前仔细打量着这枚乌光流转的盾形龙鳞。
“你可以试着捏一捏。”富山雅史鼓励道。
闻言,秦夜也没犹豫,伸手拿起了手提箱里的漆黑鳞片,旋即缓缓握紧发力,手感有点像钢,冰冷坚韧,但重量却轻的像某种新型塑料,其边缘锋利的稍微用力就会割开手指。
“用这个试试吧。”施耐德声音沙哑的冷冷开口,从怀里拿出一把银色的手枪递给秦夜。
“沃尔特ppk,007里面q博士给007的那把?”秦夜接过手枪,挑了挑眉。
他看过007系列的电影,007每到关键时刻都会收到来自q博士提供的一堆高科技武器,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眼前这把沃尔特ppk。
每逢007出场,伴随着紧张刺激的音乐,007从大幕走出来,神情冷峻的举着ppk射向一个又一个敌人,简直酷到没朋友,而这把手枪就是他的出场标配。
芬格尔喝着热巧克力,又忍不住的凑了过来小声逼逼:“电影里的沃尔特ppk跟这把手枪相比简直就是个玩具,它是由卡塞尔学院装备部那群炸弹狂人最新研发的武器,其威力完全不亚于一枚手炮,因此它又被称为真.猛男之枪。”
“真.猛男之枪?”
“没错,因为这把沃尔特ppk被装备部改装强化后,虽然威力恐怖,但后坐冲击力也是同样变态,一旦开枪,相当于是被重锤正面砸向胸口,寻常特种兵能够连开三枪就已经逆天,而一旦连开六枪的话,就能够获得真猛男称号。”
“秦夜同学会用手枪吗?”富山雅史忍不住问向秦夜。
并不是他看轻后者,而是身为一个学生,哪怕秦夜再强,想要发挥标准的枪械射击也需要经过后天练习,才能达到理想的程度,然而一个学生又怎么可能接触的了枪支这类高危武器呢。
“刚上仕兰高中的时候,军训里面练过几次枪械打靶射击。”秦夜说。
闻言,富山雅史眼角忍不住抽搐,心说这仕兰中学是什么奇葩学校,学生拉丁文满级不说,高中军训竟然连射击都教学,话说中国的军训不就是立定稍息走正步的清一色流程吗?
好吧,就算高中的时候学校教过,反正不可能用真枪真子弹吧,再夸张一点,用的真枪实弹,可秦夜手里的那把沃尔特ppk可是装备部那群疯子亲手强化过的,一枪崩不死别人就要反崩死自己的那种。
如今看到秦夜一脸跃跃欲试的要开枪,他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学院里一直流传这个来自中国的新生,之所以被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招收进来,是校长昂热背后的授意,别管真假,秦夜的价值已经体现出来了,此刻忍不住看向施耐德想要提醒后者别伤了昂热的宝贝,可后者却一脸不为所动,仿佛非常信任秦夜一样。
话说一个在高中军训练过几次射击的男孩,如今就要发动那把真猛男之枪,这真的大丈夫吗……
“秦夜同学,你可要量力……”
富山雅史忍不住嘱咐秦夜,可话还没说完,车厢里的灯光像是电流不稳般,滋滋紊乱起来,车厢里变得忽明忽暗。
就在灯光在明灭交替的刹那——
秦夜突然抛起了手里的漆黑龙鳞,鳞片在几人的眼中升到车厢半空的制高点。
下一刻,秦夜动作凌厉的豁然拉开枪栓,像是电影里的007,单手举枪扣动扳机朝着不断坠落的龙鳞轰射。
砰!
一道如流星般的弹幕从枪管里激射而出,清晰的在黑暗中乍现,出膛的子弹直接命中了鳞片的中心点。
富山雅史神色一震,“好精准的枪法!”
秦夜却微微挑眉,能够一枪轰翻西班牙愤怒冲撞的公牛,竟然在正中靶心的时候,漆黑的龙鳞并没有因为受到强烈冲击而改变方向,仿佛其庞大的冲击力被龙鳞吃掉了,本身依然在直线坠落。
秦夜没有迟疑,眼睛眨也不眨的朝着鳞片再度开枪连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黑暗中八道如流星般绚烂夺目的弹幕一闪而逝,而终点赫然都是那枚不断坠空的龙鳞核心。
一连八发子弹,枪枪命中龙鳞最中心,但结果没有任何改变,最终龙鳞直线坠落在了之前盛放它的黑色手提箱里。
秦夜吹了口冒着烟的枪口,上前查看了漆黑的龙鳞,九枪狂暴轰击,鳞片上依然乌光流转,一点裂纹都没有。
“这就是龙鳞么……”他缓缓摩挲着鳞片内心触动。
啪啪啪!
一旁芬格尔忍不住鼓掌,“学弟,好活,当赏啊!”
“这还是人?”
富山雅史震惊的看向秦夜,龙鳞能够吸收任何形式的能量,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只是他没想到秦夜这么生猛,对于装备部强化过的手枪,对方不仅单手持枪射击,手臂更是连抖都没有抖。
关键还那么精准,在光线昏暗,龙鳞不断坠落的情况下依然能枪枪命中最中心,就是中国的传奇神枪手燕双鹰也不过如此了吧。
“富山雅史教员,可以开始下一个见证了。”施耐德仿佛早有预料,一脸平静的说。
闻言,富山雅史深深看了秦夜一眼,随后从桌子下面抽出一件长条形的黑箱出来。
锵~
一道清越而锋锐的鸣音从箱体内传来,灯光在这一刻忽然暗淡了下去,秦夜全身汗毛微微颤栗,像是被什么诡异而无形的东西抚摸过一样。
第二十二章:戮(求推荐票,求投资)
起风了。
萧杀而冷厉的风突兀涌动起来,可这里明明是一节封闭式的复古车厢,风声夹杂着锋锐的鸣音,像是一名绝世剑客在风雨中面对蝗虫般的黑衣杀手,剑客骤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光冰寒而凌彻。
富山雅史神情凝重的把长条形的黑箱子摆放在众人身前的桌面上。
黑箱长度约有180公分,铝合金制,外表用黑色的蒙皮包裹,边角则是用坚韧的钢件加固,其中一角的金属名牌上镌刻着“s20040404”的样式。
芬格尔的大眉毛禁不住一抖,以首字母s开头意味着箱子里的东西是来自学院冰窖的顶级藏品,数字表明它是2004年收入冰窖的第404件藏品。
每一件顶级藏品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没想到为了给秦夜作见证,竟然接二连三的拿了出来。
芬格尔回忆起自己在若干年前,学院为他作见证,记得那时候是有位身材干瘦的老教授当场释放了青铜御座的言灵,把自己整的跟金刚芭比似,一边抖着大胸肌,一边问自己服不服。
那时候的芬格尔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当然表示不服,接着就被那位怒发冲冠的老教授劈头盖脸暴打了一顿,后来鼻青脸肿的他彻底服了。
“啊~还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芬格尔悲从中来,将手里的热巧克力一饮而尽。
凝望着漆黑的长条形箱体,秦夜内心震动,他仿佛感受到有一个东西隔着铝合金的箱体发出漫长的呼吸,好像里面的东西不是死物,而是……生物。
富山雅史从口袋里拿出两枚暗灰色的钥匙,同时插入箱体两侧的锁孔内,再同时扭转,箱体里传来齿轮规律的转动声,彼此咬合的金属刃牙缓缓收回,箱子豁然弹开一道细缝。
顿时间——
锵——
伴随着冷彻鸣音的响起,一抹乌金色的光沿着黑箱开启的细缝流淌出来,一时间整个车厢里的灯光都变得暗淡无光。
富山雅史眼神越发的凝重,他看了眼施耐德,后者点了点头。
看到这位学院执行部部长的授意,富山雅史深吸一口气,旋即一咬牙,将长条箱体的盖子彻底掀开,只听得锋锐的风啸声传荡开来,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这个古典风格的车厢仿佛瞬间变成了萧杀的战场。
秦夜眯着眼看向箱内,那是一柄长度约有110公分的古刀,刀身狭直,小镡,长柄,一眼看去像是中国唐朝时期的唐横刀,古刀整体仿佛是被风沙严重侵蚀,刀身上布满无数细密的孔洞,残破古旧,给人一种哪怕轻轻拿起都会碎掉的感觉。
然而就是这样一把破刀流露出的气息却如此惊世骇俗,常人直视这把刀就像是近距离凝视着针尖,内心被古刀迸发的强大压迫感占据。
富山雅史一脸郑重的说:“这把古刀同样是一件炼金武器,2004年我们的专员在中国一次拍卖会无意间拍卖到的拍品,卖家那边是一伙盗墓贼,为了将见不得光的东西急着出手,所以就仓促拍卖了,当然应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到这把古刀的残破实在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可实则他们外行了。
这把武器从炼金工艺上来说已然达到了骇人的高度,它的价值何止千万,你们仔细看看这把古刀的刀身。”
说着,富山雅史小心翼翼的转动长条黑箱,在灯光下能够看到刀身上布满了一圈圈旋风般的螺旋纹路,哪怕过去了无数岁月,这些纹路依然铭刻清晰。在富山雅史的转动下,这些纹路仿佛活了起来徐徐流转。
“这些螺旋纹路并非是后天成就,而是在古刀铸成的一刻天然形成,这是规则的纹路,之所以看似破旧还散发如此恐怖的气息,是因为这上面的规则气息还没有泯灭。”
“是什么存在能够铸就这样一把蕴含规则的武器呢?”富山雅史看向秦夜。
后者轻声道:“龙类。”
“没错。”富山雅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有龙类才有如此强大的炼金造诣,而且还是三代种以上的龙类,它们把金属彻底杀死,然后再赋予其新生的力量,你看,在它的刀柄处还有一个深邃玄奥的龙文符号,我们花费了足足三年时间去研究,直到前不久才解读出它的真正含义——戮,杀戮的戮。”
“戮……”秦夜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字眼,仿佛感受到阵阵腥风血雨涌来。
“这期间我们又追根朔源的去查证这把炼金古刀的来历,直到查到在公元663,一场在中国唐朝时期参与的战争中找到了线索。”
秦夜微微一怔,“历史上那次白江口战役?”
富山雅史倒是没想到秦夜对中国的历史了解的那么深,他点了点头,“没错,根据中国史书记载,公元663年,刘仁师、刘仁愿以及新罗王金法敏所率领的陆军,唐朝宰相刘仁轨率士兵13000人,舰船170艘,从水路直捣白江口,欲在那里水陆合军强攻百济固周坚城,不过令刘仁轨没想到的是,它在白江口最先碰到的不是新罗王的大军,而是百济的同盟国“倭国。”
说到这里,身为日本人的富山雅史却一脸平静,仿佛只是一个阐述历史的史学家。
“倭国率士兵42000人,战船上千艘,声势骇人的对兵力少寡的刘仁轨军队发动猛烈进攻,可一番激战后,结果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倭国四战皆惨败,就是这场历史上堪称经典的“白江口战役”,彻底奠定了往后数百年东北亚地区的政治经济格局,而倭国更是被彻底打崩,在未来千年里都不敢对中国开战。
可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逆转的结果吗?都说唐朝宰相刘仁轨背后有如神助,尽管有些夸张,但他的确拥有神器,就是这柄炼金古刀,戮。它是强大到恐怖的炼金武器,就像是现代战争中的核武器。”富山雅史看向秦夜,神色变得热切而激动。
“我靠,富山雅史教员,你的祖国被打崩掉,你好像一脸激动的样子,这样真的大丈夫吗?”芬格尔在一旁揶揄。
然而富山雅史却义正言辞,“历史只代表过去,是世界进程的一部分,我们无法左右历史,只能透过历史看清事实的本质从而反思,据说那一战在中国史书记载,刘仁轨手持大杀器戮,席卷整个倭国军队,一时间烟焰涨天,海水皆赤!”
芬格尔忍不住捂脸,“诶妈,这好像不仅仅是光荣,还骄傲起来了。”
“我可以试试吗?”秦夜看着长条黑箱里静静躺着的炼金古刀。
富山雅史再度看了看施耐德,后者一脸平静,富山雅史瞬间懂了,对着秦夜说:“你小心一点,这把炼金古刀被赋予了新生的切割力量,尽管上面的规则气息几乎泯灭,但如果你用手去触摸依然会激发一定程度的切割之力,小心会被割……”
下一刻他就乖乖闭上了嘴巴,因为秦夜已经把戮握在了手里。
秦夜神色一凝,他能够感受到这把武器对他的饥渴,就像是老妇家里常年干枯的田地遇到久违的甘露降临,雨水浸透田地,直润核心,深埋地底的麦种受到雨露洗涤微微颤动,等待着新生般的破芽而出。
他握住戮的刀柄,冥冥之中一股秘力从刀锋上流转出来,一股切割的规则之力如旋风般席卷而来,直接作用在了他的手上。
嗤~
掌心瞬间被划破,鲜血染红了刀身。
顿时间,残破的古刀上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吸附力,将流出的血液吸进了刀身,甚至还牢牢的将秦夜淌血的手掌锁死在刀柄上。
随着鲜血的吞噬,斑驳破旧的刀身上,一道道纹路如藤蔓般盛开。
古刀仿佛迎来新生,发出激动的颤鸣。
芬格尔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连忙鬼叫一声端起身前的热巧克力窜向一边,只见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地毯凭空被划破一个细长的口子。
“快退后!它要醒了!”
这一刻发生在转瞬间,等到富山雅史发现后,立刻脸色大变的吼道。
第二十三章:虚不受补,崩掉的炼金古刀(求
锵锵锵!
伴随着冷彻而萧杀的鸣音,整个车厢凭空卷起阵阵狂风。
这把炼金古刀原本残破的刀身竟然开始快速修复起来,就像是尘封无数岁月的一件宝具被吹掉了上面斑驳的厚厚灰尘,重新焕发出崭新的力量。
这力量强大、恐怖,甚至透着邪恶的嗜血气息。
一股猩红色的雾气从刀身里渗透出来,下一刻竟然化作一张尖叫面具般的扭曲脸庞,朝着秦夜发出兴奋而凶残的咆哮。
“见鬼!这把炼金古刀里竟然封印有活灵!!”
富山雅史失声惊呼。
“谁的灵,不会是那什么唐朝宰相刘仁轨的吧?”芬格尔双手捂胸,硕大的古铜色胸肌显得格外发达。
此刻他的衣服已经被撕裂成无数赤条条的形状,真不知道他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在古刀的切割之力刚被激发的时候,就一股脑的往他那里窜,他鬼叫一声侥幸躲闪过去,可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下一刻就被更多的切割之力淹没了下来,结果就被搞成现在这副惨样。
看的一旁的富山雅史不由得感慨,这家伙是真的皮糙肉厚啊,衣服撕成那样,古铜色的肌肤上依然没有伤痕。他隐约记得当初为芬格尔作见证的老教授在教育好后者,就骂骂咧咧的走了,后来据说那位有着青铜御座这种纯肉系言灵的老教授暴打对方的时候,手都打肿了。
看着那张从刀身上冒出来的尖叫面具的脸,芬格尔浑身忍不住哆哆嗦嗦起来,尽管他在学院一向是个混子,可也听过几节炼金生物学的课,里面就提到活灵这个概念,强大的龙类用纯净的火焰灼烧金属,‘杀死’金属,去除其中的杂质,然后令它再度‘复活’,这种金属又被称为‘再生金属’,自身拥有极强的属性,还能禁锢灵魂。
而所谓活灵,就是将一个灵魂硬生生的封印在炼金器具中,从而化作该器具的意志,此意志甚至听从铸造者的旨意。
“不可能是刘仁轨的灵魂,因为活灵只有在炼金器具铸成的前一刻才能封印其中,而白江口战役爆发的时候,这把炼金古刀就已经出现了,否则倭国也不会败的那么惨烈。
虽然无法判断活灵是谁,但有一点能够肯定的是,这位活灵本身必然是一位极古老的存在。”富山雅史神色凝重。
尽管他只是卡塞尔学院为学生做心理辅导的教员,可自身的炼金知识极为过硬,炼金武器的品质与封印活灵的品质呈绝对正比。
也就是说,炼金器具越强大,封印的活灵就越强大,如此才能承载住炼金器具自身的属性。
这把炼金古刀虽然不知出自哪位龙类之手,但能够赋予武器切割属性,至少也是三代种之上的存在,再加上刀身被岁月侵蚀,再生之力大幅度削弱,如果要是初代种铸就,有着几乎永恒的再生之力加持,这把古刀绝不会被侵蚀成这样。
所以由此判断,戮是出自一位仅次于初代种的强大次代种亲手炼制而成,要知道这些强大的炼金武器都有着自身的领域,比如戮拥有的切割。
武器毕竟是死的,但拥有活灵就不一样了,相当于武器有了自身的意志。这种概念就像是原子弹拥有了自己的意志,想怎么爆,什么时候爆,这些都凭原子弹自身的意志来决定。
无形之中他们竟然坐在一辆载有原子弹的列车上,关键这枚原子弹还有自己的意志,就好比坐在巨型油田出油口点烟一样,这特么不是作死吗?
只能说事发突然,谁也不知道戮这把炼金古刀里蕴藏一个古老的灵,更见鬼的是,他们中的人正在把它激活,不,是已经活了,对方简直热血沸腾的开始热身,只能等最后畅快淋漓的一发了。
这个男孩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自身的血液一开始就能使这把古刀激发到觉醒的程度。
他脸皮狂颤,要知道在中国历史上那次白江口战役,唐朝宰相手持这把炼金古刀把整个倭国上万士兵杀得片甲不留,那一天火焰连天,海水都变成了赤色,堪比是一场灾难。
尽管刘仁轨是一个强大的混血种,但自身绝不可能形成这种杀伤力,而是他拥有近乎神器般的炼金古刀,戮。
一旦戮被彻底激活,死亡的风暴就会席卷而起,这里的人很有可能会向电影里的激光密网一样,把困在里面的人绞杀成一块块。
他手里紧握着一个对讲机,那是直通列车驾驶室的,一旦古刀暴走,他就会通知严阵以待的列车长脱掉这节车厢,然而让学院的专员过来进行收容。
至于秦夜,他会想办法在第一时间出手解救,虽然他的言灵只是辅助性的,但自身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他已经看到了那个黑色的长条箱子,它足够坚韧,必要的时候它会举着这个箱子当作掩体前进,把秦夜从死亡的风暴中拉出来。
他目光坚毅,誓死也要保住校长昂然的至宝,纵然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内心戏足到几乎演绎成了一场生死大片。
施耐德一脸平静的驻足在原地,身上的黑风衣被吹拂的猎猎作响,学院执行部的黑风衣同样采用防爆的纳米纤维,刀剑砍在上面也不会出现划痕,所以芬格尔那种尴尬的情况自然不会发生。
铁灰色的眸子冷冷看向秦夜,男孩直到现在神色也没有流露出太大的波动,他在等,等这个男孩出手,又或者是其坚持不住的时候。
而作为这场始作俑者的主角,秦夜一脸平静,并没有因为尖叫面具般狰狞凶戾的脸庞又或是自身血液被狂吸而惊惧。
他仔细端详这把古刀,原本残破的刀身几乎全面修复,上面显露出藤蔓状的暗红色花纹,就像是它的血管,跳动的心脏把一股股狂躁的血液输送到它的全身,发出闷雷的声响。
此刻他的手微微颤抖,那并不是他,而是手里的这把古刀在恐惧。
秦夜能够感受到刀身上潮水般涌来的恐惧,看似尖叫面具狰狞凶戾的面孔,实则是因为极度扭曲而造成的假象,它的咆哮也是色厉内荏,装腔作势,实则它在恐惧,极度的恐惧。
在被秦夜握住的一刻,它就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窒息感压迫而来,这个男孩身上有它恐惧的东西。
是什么!头好疼!
它尽管以活灵的形态存活了无数年,可它并非永生,记忆随着岁月的流逝,像是不断消磁的记忆卡出现波段性的缺失。
虽然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秦夜的身份,但必然是某种极为恐怖的东西,它越发剧烈的挣扎,只觉得漆黑的火焰如潮水般涌来灼烧着它的神经,剧烈的痛苦直达灵魂的最深处。
它有种预感,一旦被漆黑的火焰淹没,就将是它彻底死掉的时候。
它要最后一搏,开始凶猛挣扎。
一道道凌厉的风暴以古刀为中心开始迸发肆虐,古刀在秦夜手中狂颤起来,发出猛烈的铿锵声。
“不好,古刀要失控了。”富山雅史脸色大变,连忙举起手里的对讲机,就要吩咐列车长脱离这节车厢。
可就在这时,一个如鹰爪般的枯瘦大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施耐德的声音冷冷响了起来,“富山雅史教员,你太紧张了,一切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严峻。”
“可明明——”
富山雅史急声开口,不过还没说完,恐惧的吼声突然从活灵面孔里爆发。
富山雅史被震的发懵,只见原本还气势汹汹面目狰狞的古刀活灵,竟然发出惊恐的喊叫,它看向秦夜,像是常人见到了恶鬼。
尖叫面具般的扭曲脸庞下面与刀身间粘连着猩红色的长线,此刻长线已经被拉扯到极限,仿佛是要极力离秦夜远一点,可它的宿主就是这把古刀,它根本离不开,古刀成就了它的永生,可它同样被困在古刀里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合着这家伙不是亢奋,是要跑路啊!”芬格尔嘴角抽搐,古铜色的大胸肌一阵狂抖。
它在恐惧,在恐惧什么?
芬格尔下意识的看向了秦夜,看向了这个一脸平淡的男孩。
“我知道了!我见过,你是,你是伟——”
活灵突然想起了什么,它看向秦夜,扭曲的脸呈现出巨大的惊恐,可它还没说完,秦夜原本淡漠的脸忽然变得狰狞,活灵只觉得泼天般的漆黑火焰疯涌而来,彻底将它淹没了,紧接着刀身凶猛的膨胀起来。
下一刻——
嘭——
伴随着一声爆裂闷响,秦夜手里的炼金古刀彻底爆碎开来,化为无数灰尘颗粒状的碎屑漂浮在车厢半空,闪烁着乌金色的光泽,就像是夜幕上的星辰。
看着这一幕,芬格尔头皮发麻的失声呢喃,“我的乖乖,这古刀虚不受补,崩掉了啊……”
第二十四章:富山雅史:见鬼,我龙呢(求推
车厢里一片沉寂。
窗外疾风骤雨呼啸急,拍打的车窗砰砰作响。
列车轰隆隆的驶向远方,外面偶尔霓虹闪烁进来,包括施耐德在内的三人都是怔怔地看着秦夜,充满震惊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明灭。
一分钟前车厢里还是风起云涌,凌冽的风像是刀子般一层层刮起来,可现在就像是暴雨后的星空,星辰点缀,透着梦幻般的唯美,可惜车厢里都是不懂风花雪月的男孩和男人。
直到半晌,这些星辰才缓缓泯灭。
恍惚间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个梦,梦里富山雅史像个舍生忘死的英雄。
此刻在他手里还紧握着连接驾驶舱的对讲机,半晌后,里面传来列车长有些不确定的声音,“那个,还需要脱节车厢么?”
“不用了。”
施耐德接过对讲机,声音低沉的说。
他看向秦夜,递给后者一块白色绷带,“没事吧?”
“我倒是没事。”秦夜一脸苦笑的接过绷带缠绕在他右手掌心的伤口上,那把炼金古刀连同刀柄都一起化作了斑斓的星点泯灭在了黑暗里。
那把炼金古刀身为卡塞尔学院的顶级藏品,如今被自己破坏了,不对,被自己彻底搞蒸发了,不知道学院会对他怎么处罚,一时间纵然是他内心也有些忐忑。
“兄弟,我芬格尔以后走路墙都不服,就服你。”芬格尔突然一脸狗狗祟祟冒出来,眼睛炽热的对秦夜说,不过他此刻浑身赤条条的狼狈到了极点。
“你流了很多血诶。”他举起秦夜缠绕绷带的手就往自己的鼻子上闻。
秦夜只觉得一阵恶寒,连忙抽出手,“我还好,没什么大碍。”
其实他看似手掌是被活灵吸附住了,自身的血液被疯狂吞噬,但这只是表象,他自身的血液在一开始涌入刀身的时候,那活灵就莫名其妙的不再吸收,反而无比恐惧起来。
“是在恐惧我么?”活灵最后崩溃如见鬼的吼声依然在耳边回荡,秦夜不由得想。
他抬手抚摸着额头上的十字烙印,在与那把古刀活灵对峙到最后一刻的时候,能够明显感受到额头十字烙印的炽热,那一刻他仿佛再度回到当初那个黑炎弥天的夜晚。
内心的狂怒如潮水般席卷而起,他像是被触犯了皇的尊严,带着极盛的怒意要处死胆敢冒犯他的存在。
直到古刀彻底爆碎,他额头上的十字烙印才缓缓冷熄了下来。
“人没事就好,其他都是次要的。”施耐德仿佛看出了秦夜的顾虑,充满深意的说。而后又看向富山雅史,“可以的话,就拿出最后一份见证物吧。”
闻言,富山雅史连忙回过神来。
他不由得苦笑,身为卡塞尔学院心理辅导的教员,这些年不知道辅导过多少心理出现问题的学生,自问心理承受能力强悍,精神上更是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可今天他因为秦夜的种种表现竟屡次破功。
没办法,这个怪物般的男孩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他现在几乎已经确认对方是昂热校长的至宝了。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凌乱的领口,抚平了深蓝色的领带,然后以一种格外凛然郑重的表情将手伸向身前的桌面下,准备拿出今天第三份,也是最后一份龙族见证物。
秦夜也莫名的被其表情感染,神色不由得郑重了起来,内心期待着接下来的见证物。
然而,就在这种满是期待的氛围下,富山雅史郑重的脸庞却猛地一变,随后他的双手在桌子下面疯狂扒拉起来,最后甚至连脑袋都塞进去了
直到最后一脸崩溃的探出头来,“见鬼,我龙呢?”
闻言,纵然是施耐德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我去,富山雅史教员,你该不会是把学院冰窖里的那个小家伙给带来了吧。”芬格尔忽然想到了什么。
富山雅史只觉得此时脑瓜子嗡嗡的,“我本来没想带的,也没那权力,是昂热校长亲自下达的通知批文。”
“然后你就把它从冰窖里带来了,再然后……”芬格尔说。
“就不见了。”富山雅史觉得整个人都麻起来了。
“找!务必要把它找出来!”施耐德神情凝重,这是他在列车上第一次流露出这种表情,纵然秦夜激发出那把炼金古刀都没有让他这么动容过。
不过在他心中对于秦夜的表现倒像是有心理准备,但这次丢失的东西却事出突然,且事关重大,不仅仅是因为小家伙的力量会造成一定的破坏,它的存在更关乎龙族在这个世界上的秘密。
全世界的混血种以及混血种组织都很默契的隐藏龙类信息,甚至极力抹去龙族对这个世界的种种痕迹,对于世人来说,龙族的力量就像是潘多拉魔盒,是绝不能打开的诅咒。
看着因为一份见证物的丢失而神色骤变的三人,秦夜内心触动。
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能够猜出丢失的最后一份见证物事关重大,远远要比刚刚他毁掉的学院顶级藏品的炼金古刀还要珍贵。
而且听几人对话字眼里提到的它,以及小家伙之类的词汇,难不成真的是一头活着的龙?
尽管前面两份见证物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让秦夜知道了龙族世界观,以及龙类的存在,可那毕竟都是发生在遥远的太古时代,真正的纯血龙类也早已泯灭或是沉睡。
然而此刻却听闻有一头活着的龙,而且还被搞丢的时候,内心莫名升起一种这就离谱的感觉。
可就在他们总动员开始着手寻找的一刻,隔壁车厢忽然传来夏小禾惊喜的叫声,“哇,蜥,蜥蜴,唔唔~”
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是猛地一凝,旋即齐齐看向隔壁夏小禾与秦小凛两人所在的车厢。
秦夜嘴角抽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
ps:睡不着,又爬了起来把另一章码完,干脆两章在凌晨一起发了,就是等着大家的推荐票凌晨刷新,没错,我下贱,我馋你票~
现在收藏马上就要破千了,可推荐票却不怎么见涨,起点的兄弟萌,是时候发力了啊,这本书不久会获得什么推荐位就全靠你们手里的票票了,秦夜很快就会进入学院爆黑日,高潮即将来临,一袋米要扛几楼兄弟萌说。
写这本龙族同人,我就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感受到,那些曾经被老贼扔掉的人,我都要郑重的捡回来,让他们重活一次,活出真正的自己,我真的不想单机,今天,凌晨,在这里郑重求兄弟萌能够投票支持!!哪怕就这一星期的投票都感激不尽!翅膀——拜谢!!!
第二十五章:惊悚(感谢兄弟萌!!)
柔和的壁灯光晕如月光般倾洒下来,全实木装潢的车厢卧室内墙点缀着樱花盛开的图案,一切显得格外温馨。
类似这样的车厢卧室在cc1000次列车上还有三座,考虑到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所以这些卧室的装修风格也极不相同,有欧式美式日式等等。
考虑到初来陌生之地,秦小凛与夏小禾晚上可能会因为睡的不塌实,而导致从床上翻下来,秦夜特地选了一张有榻榻米的日式卧室。
紫檀木雕琢的榻榻米木板散发着清香,本身有着安神助眠的作用,此刻在这张榻榻米上,传来两人轻微的熟睡鼾声。
榻榻米的旁边还趴着一只黑白相间的二哈,这家伙鼾声如九曲十八弯,高低起伏转转折折,身边它的铝合金专用狗盆倒扣在地上,上面有一道清晰的车轮凹痕。
那是秦小凛在睡觉的时候上床太过急切,轮椅不小心碾在上面导致的,秦夜还没来得及给它掰过来。
柔和的光晕照在秦小凛精致绝伦的五官上,就像个睡着的小精灵,散发出恬淡美好的气息。
可就在这时,这个小精灵悄悄的睁开了眼,宝石般的大眼睛贼贼的转悠一下,直到确保周围没什么异动的时候,她用手臂轻轻的把自己支撑起来。
唔~
床边的芬里尔立马感应到了,看到小主人起身,连忙朝她摇尾巴。
“嘘!”瞧见这一幕,秦小凛连忙对着芬里尔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看了眼身边依然酣睡的夏小禾,然后才放心下来,朝着芬里尔用小手指了指车厢的门,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芬格尔耳朵立马支楞起来,心领神会的起身来到车厢门前趴了下去,一副给女孩专业放风的样子,以它的听力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它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从而及时给女孩发出预警。
一人一狗配合默契,很显然不是新手了。
秦小凛又偷偷看了眼身旁发出微微鼾声的夏小禾,这才小心翼翼支撑双臂,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靠坐起来,全程像个偷偷潜入他人家里的小贼,生怕吵醒了屋子里睡着的女主人。
等到她完全坐起来之后,紧接着就把榻榻米旁放置的小熊背包有些吃力的拿了起来,仿佛包里装了什么重物。
她把小熊背包放在床头,又贼头贼脑的看了周围一眼,接着开始一点点拉开背包的拉链。
啪~
还没等完全拉开,这时候秦小凛的肩膀突然被人从身旁拍了一下,吓得秦小凛当场一激灵下意识的喊妈妈。
结果她转过头,竟然还真是自己的妈妈夏小禾。
原来前一秒还在熟睡的夏小禾竟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此刻正美眸放光的盯着秦小凛即将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
“妈妈你怎么醒了?”女孩精致的小脸有些发黑,毕竟她被突然惊吓一下,关键她已经很鸡贼了,还是被夏小禾发现了。
“该不会是妈妈一直在那装睡等着呢吧。”记得当时她把那件东西装进小熊背包里的时候,夏小禾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在光晕下美的惊心动魄的夏小禾像个小孩一样,眼巴巴的看着秦小凛即将打开的背包。
“妈妈,这不是吃的,你快睡觉。”秦小凛故意板起脸,企望让夏小禾能够老实睡觉。
夏小禾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白皙如玉的手一个劲指着包里的东西,示意她也要看。
实在是头大的秦小凛只能无奈叹息一声,“好吧好吧,给你看,但你不能说话,听到了吗?妈妈。”
“嗯嗯!”
夏小禾的脑袋顿时如小鸡啄米般狂点,甚至还乖乖的用手捂住红润的嘴唇,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话的。
秦小凛点了点头,准备把背包的拉链全部拉开,可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扭头对身边的夏小禾嘱咐一句,“千万不能说话哦,妈妈,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女人重重点头,似乎是为了让秦小凛彻底放心,她甚至连琼鼻都暂时遮住了,只留下一对美眸露在外面扑闪扑闪的。
看着格外‘乖巧’的夏小禾,秦小凛这才放心下来,从包里缓缓拿出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瓶,就像是生物课上老师用来装标本的那种瓶子。
瓶子里充满着淡黄色的溶液,有一个浑身黄白色的小家伙卷缩在里面,看不清全貌,像是子宫中的胎儿,嘴边的长须贴着玻璃瓶的内壁在溶液里缓慢拂动,闭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如婴儿般安详。
秦小凛宝石般的大眼睛兴奋起来,之前她在那节复古车厢喝热巧克力的时候,因为秦夜的帅气出场,如小迷妹般的她手里用的勺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于是钻到桌子下面去捡,却刚好看到桌子底下的三份龙族见证物。
本来她没打算去看的,可就在起身的时候,其中最右侧的玻璃瓶内竟然传来细如蚊声的嘤嘤声。
这声音透着可怜无助,又有一丝奶凶奶凶的味道。
听到这种声音,桌子底下的秦小凛精致的小脸当场就红了。这一定是她心心念念的龙猫,难怪她跟妈妈一起苦苦找寻都未找到,原来是被瓶子封印了,然后被人藏在了这里。
她眼睛里流露出愤愤的光芒,哪个可恶的人竟然封印了她的龙猫,当即就偷偷的把玻璃瓶装进了座位上的小熊背包里。
看着瓶子里的小家伙,秦小凛满脸激动,就像是见到自己的偶像一样,她在酝酿语言,想想这时候要说些什么。
你吃了吗?
能变出龙猫巴士吗?
……
夏小禾歪着脑袋,一脸的好奇的指着玻璃瓶的小家伙。
“这是龙猫哦,妈妈。”小女孩一脸自得的对她说。
仿佛是感应到了女孩的话,玻璃瓶里沉睡的小家伙睁开了金黄色的双眼,身上竟然开始散发出如晚霞般的灿烂红光,照的两人精致的脸颊像是染上了一层红晕,显的明媚至极。
“来了来了,龙猫巴士要来了!”
两人都激动的把脑袋凑近玻璃瓶,目不转睛的看着龙猫施展能力。
一旁趴在地上的芬里尔突然支楞起耳朵扭头看向玻璃瓶里散发红光的小家伙,嘴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吼声。
“芬里尔,这是我的朋友,不准吼它。”秦小凛说。
芬里尔委屈的哼哼几声,脑袋软绵绵的脑袋搭在了地上。
玻璃瓶里的小家伙身上散发的光晕越发璀璨夺目,像是红宝石一般,夏小禾美眸放光的凑近过来端详。
玻璃瓶里的溶液鼓荡起来,小家伙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直到彻底显露,一只红色的小蜥蜴出现在两人的眼里。
秦小凛一脸发懵,这是龙猫?这好像是——
“哇,蜥,蜥蜴!”夏小禾惊喜的指着玻璃瓶里红色的小家伙喊叫。
“妈妈,你不是答应我的,不会说话的吗?”秦小凛连忙捂住夏小禾的嘴巴,可女人仍然发出唔唔的声音,直到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是龙猫呢。”秦小凛小手托腮,一脸的沮丧。
“龙猫,猫。”夏小禾却贴着玻璃瓶看着里面的红色小蜥蜴。
闻言,秦小凛暗淡的大眼睛突然一亮,“对啊,说不定小蜥蜴是龙猫变的,对,一定是,它就是龙猫。”
吼!
红色的小蜥蜴在玻璃瓶里突然对着两人张牙舞爪的咆哮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奶凶极了。
可它越是这样,面前的两人好像就越……兴奋。
小蜥蜴一脸发懵,在它的血脉记忆里,它是一种恐怖而强大的存在,眼前这种生物在它的吼声下要立刻跪服下来。
可随着它的咆哮,两人别说跪下了,连一丝丝的惧怕都没有,看着它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亮晶晶的东西,这突然给它整不会了。
这是在向它挑衅吗?
它可是龙啊!伟大的红龙幼崽,当它成长起来的时候,世界都会在它的双翼下瑟瑟发抖。可现在它却被两个弱小的生物挑衅了,简直不能忍啊!
愤怒的情绪在它金黄色的双眼中不断酝酿升级,它的喉咙逐渐亮起,一股炽热如岩浆般的力量就要从喉咙里喷发出来,玻璃瓶内的温度剧烈升高,淡黄色的溶液开始沸腾起来。
“不好!这小龙要爆发龙炎了!”
冲进来的富山雅史等人神色一震,一旦小龙喷发龙炎,炽烈的高温会瞬间融化玻璃瓶从而伤害到它面前的两人。
局面刻不容缓!施耐德漆黑的长风衣猛地荡开,他抽出身上的沃尔特ppk就要朝着小龙开枪,此刻这是唯一能够解救秦小凛与夏小禾两人危机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了。
可就在施耐德要开枪的时候,突然一道令人惊悚的恐怖意志猛烈席卷全场,他在这道意志下浑身颤栗到甚至不能扣动扳机。
“你敢!”
包括施耐德在内的三人都是身体僵硬的缓缓转身看去,只见秦夜正站在车厢门外,一对漆黑如墨的眸子正死死盯视着那头即将喷发龙炎的小龙,语气冰寒的说。
那头小龙在秦夜目光的凝视下,像个溺水的人一样猛烈呛动起来,接着龙炎在嗓子口彻底哑火,脑袋一歪,它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惊变,被洞穿的心脏
“针对龙鳞见证物,新生秦夜表现出传奇神枪手燕双鹰一样的无敌枪法,且身体素质过于强悍。”
“针对炼金古刀见证物,新生秦夜用自身血液激发出该武器的活灵,且让该活灵陷入巨大恐惧,最终这把由次代种炼制的武器崩为尘埃。”
“最后针对红龙幼崽见证物,新生秦夜仅凭眼神就能将其震慑的晕死过去,全场都被他的意志惊悚支配,大六学生芬格尔下体流出可疑液体,疑似被吓尿。”
“以上就是我,富山雅史对新生秦夜此次入学辅导性的真实评测结果,对此结果,我本人表示没有半点虚假谎报。”
cc1000次列车,其中一节车厢卧室内。
富山雅史站在一张长桌前,把手里的一份报告认真念完后,将其递到长桌旁端坐的施耐德面前,“施耐德教授,这份报告我已经整理好,每一条后面还有秦夜具体爆发的数据。”
施耐德接过报告,看了一眼后,将它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对于秦夜上述表现,富山雅史教员,你怎么看。”
“你问我怎么看?呵呵,他简直就是一个非人类的怪物啊,你千里迢迢去中国招收下来的家伙有多强,你自己心里没数?”富山雅史在心里疯狂吐槽。
可表面上却毕恭毕敬,“秦夜同学非常出色,绝对是我见过,甚至学院有史以来能够排进前十的学生。”
“你指哪方面前十?”
“全面。”
富山雅史下意识的说道。
秦夜种种表现的确给他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如果真要说什么软肋的话,或许就是他的那两位家人了。
“富山雅史教员,校董会那边不会走漏什么风声吧?”
施耐德随意的说,枯瘦如鹰爪的手拿起桌上关于秦夜评测的文件报告,竟然当着富山雅史的面点燃起来。
火光照亮了施耐德黑色面罩的脸,铁灰色的眸子就像是两把长刀朝着富山雅史直射而来。
后者猛一哆嗦,连忙立正表态,“施耐德教授,您放心,我是绝对站在昂热校长以及您的立场上,真要是走漏什么风声,那一定是芬格尔那家伙。”
施耐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天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富山雅史教员连忙战战兢兢的点头,学院里很少有人愿意面对施耐德,因为对方太冷血,面对他就像是面对随时都会出鞘斩人的长刀,纵然是富山雅史也不例外,如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他怎能不心慌慌。
“等一下。”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施耐德沙哑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富山雅史教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言灵是催眠吧。”
富山雅史顿了一下,转身看向坐在长桌旁的男人,对方的眼神正透着无尽的深意看向他。
……
芝加哥,晚上十一点。
cc1000次列车上,秦夜与芬格尔一起被分配到另外一节车厢里,不大的卧室分为上下两铺。
此时芬格尔正在上铺操作笔记本,只见他双手如飞的在键盘上敲击,正在登录一个叫做守夜人的论坛,论坛里的兄弟们都在翘首以盼的等着他传回新生秦夜相关的消息。
他此次授命而来,是带着新闻部所有兄弟的期盼,就希望这位未见其人就已经名扬学院的新生能够加入他们新闻部,如今新闻部式微,他们包括芬格尔都迫切希望新闻部能够迎来自身的强大蜕变。
可如今芬格尔传回的消息都被莫名其妙的屏蔽了,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传递不了,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要把秦夜在列车上所有震撼的表现统统抹去一样。
“诺玛,给个机会。”他仿佛是猜到了什么,快速在论坛输入栏里打上这样一串字。
可下一刻笔记本电脑直接黑屏。
“我……”芬格尔以手抚额,一脸无奈。
他扒着围栏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下铺的秦夜,“我说兄弟,你就不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新闻部吗?要真是钱的问题,那就绝不是问题。”
秦夜今天的表现简直能用完美来形容,他仿佛已经看到秦夜进入学院掀起无边风云,这样的人未来要是不进入新闻部,简直让他心碎。
秦夜还没有入睡,坐在下铺左侧的小桌旁,看着外面的风雨,头也不抬的道:“芬格尔,早点睡吧,我的确没有加入新闻部的想法。”
闻言,芬格尔满脸沮丧,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不行,他要努力,他要奋斗,争取早日说服秦夜,很快上铺就传来他打呼噜的声音。
秦夜坐在桌旁,外面就是呼啸的风雨,他抬头看着窗外。
今天的龙族见证物让他对龙类的存在印象更为深刻,可随着他的表现,他内心变得无比复杂,他甚至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
在秦小凛与夏小禾遇险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只觉得内心的愤怒如狂龙般咆哮,只想撕碎一切胆敢伤害她们的东西。
可就在他暴怒至极的时候,他听到了男人深沉的冷笑声,又好像是对他的嘲讽。
外面是漆黑的夜,车窗倒映着他的脸,他伸出手仿佛是要触摸这张脸,镜子里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仅仅只是混血种么……
砰~
就在这时,有瓷器碰撞的声响穿过走廊传递过来。
秦夜微微皱眉,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谁到现在还没有睡觉,而且听声音好像是那节复古车厢里传来的。
他穿过走廊来到车厢查看,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子旁喝咖啡,车厢里蔓延出苦涩的味道来。
“富山雅史教员?”秦夜看向男人。
“秦夜同学还没睡啊,要来一杯吗?”身穿西装的男人对着秦夜举起咖啡示意。
“不用了。”
秦夜表示拒绝,他晚上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因为那样会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目光看向长桌,桌子上还放着先前盛放炼金古刀戮的长条形黑箱,秦夜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富山雅史教员,这把炼金古刀真的不用赔偿吗?”
富山雅史喝了口咖啡,轻笑着说,“秦夜同学,看来你还没有清楚自己的潜力啊。”
秦夜微微一怔。
富山雅史抚摸着长条箱体,“原本这把炼金古刀已经收容在学院快三年了,这漫长的时间里我们一度认为这把古刀里没有活灵的存在,期间我们也用了很多方法去研究,包括利用混血种的血。
学院里有的是混血种,里面甚至不乏有a级,甚至超a级的存在,可他们的血无一例外都没有激发出活灵,而再往上就是s级,可s级本就是凤毛麟角,整个卡塞尔学院也就那么几位,所以后续研究就没有展开。
但就在今天,你的血却激发出了古刀里沉睡的活灵,秦夜同学,你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吗?”
“我的血统是s级。”秦夜说。
富山雅史却摇了摇头,“不,准备来说你的血统至少是s级。”
“难道学院里还有s级之上的等级吗?”
“并没有,只是s级的标准因人而异,又或者说s级里面也有强弱之分,你的血不仅仅激发了古刀内的活灵,甚至将其搞到崩溃,这是前所未见的,至少我翻读学院图书馆里关于活灵的所有文献记载都没有发现过这种情况。”
富山雅史直视秦夜的双眼,“所以,你的血统至少是s级,而且是s级里的佼佼者。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价值了吧,别说是一件藏品被毁坏,你只要不把卡塞尔学院毁了,学院其他的东西你想怎么毁就怎么毁,而且绝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最后,富山雅史上前拍了拍秦夜的肩膀,像个长者一样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不要多想了,秦夜,等到了学院,你就不会感到孤独了。”
秦夜心中一震,最后一句话仿佛直穿到他的心底。
感受到富山雅史手掌上的宽厚力量,秦夜开口说:“谢——”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洞穿的闷响声突然从富山雅史的胸口传来,对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秦夜抬头一看,神色骤变,只见一只狰狞的漆黑手爪从富山雅史的后心洞穿而来,手爪上还有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下一刻,伴随着漆黑手爪的握拢,富山雅史的心脏轰然爆碎。
第二十七章:觉醒(二合一求票!!)
整个车厢沉寂如死。
从富山雅史被一只漆黑利爪洞穿胸口,再到心脏破碎,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间,纵然是秦夜也没有反应过来。
“跑啊!”
生命的最后一刻,富山雅史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秦夜喊道,可他的肺叶已经被撕裂,咆哮声化作了沙哑的嘶鸣,最后他终究是倒了下去,气息全无,已然是不活了。
看到这一幕,秦夜内心大受触动。
尽管他与富山雅史相处不久,可对方是那么的儒雅随和。甚至还贴心的为秦小凛与夏小禾两人准备入睡前的温牛奶,可转瞬间这个中年男人就变为了一具尸体。
是谁!谁敢在通往卡塞尔学院的专属列车上下杀手!
他的惊疑很快得到了回答。
熟悉而阴森的低吼从富山雅史背后原先站立的方位传来,一个漆黑狰狞的人形面孔从昏暗的灯光下缓缓探了出来。
黑影的身形修长如枯枝,浑身密布一层层漆黑的鳞片,正是这种黑鳞附着全身,使它看上去是一头漆黑的怪物,金黄色的眼睛里像是流淌着熔岩,嗜血而残暴。
一头,两头,三头……
它们从背光的黑暗里缓缓走出,把秦夜呈环形包围起来,像是鬣狗群围捕猎物。
顿时间秦夜眯起眼,眼里的寒意仿佛能结出冰来。
他认了出来,这些漆黑的怪物正是曾经在那个暴风雨之夜袭击他的东西,它们就像是主人的猎犬,猎犬发现猎物后会玩了命的追捕,直到把猎物脆弱的喉管死死咬在嘴里,而它们的主人一般就在不远处等待着收获。
轰隆隆!
车窗外雷鸣闪烁,天空竟然下起了漆黑的暴雨,雨水像是沥青那样粘稠,顺着车窗淋漓下来。
“好渴,血。”
“孩子,血统,美味的味道。”
“吃,都吃了。”
这些漆黑粘稠的雨水仿佛活物一般,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阴森而嗜血,它们沿着列车外壁蠕动起来,最后顺着车厢的缝隙间涌入,渐渐的整个车厢像是弥漫起一层深邃的黑雾。
还真是熟悉的开场啊。
秦夜神色沉凝,在这些漆黑的人形怪物出现的一刻,这节复古的车厢门因为某种神秘的力量就已经轰然关闭,也彻底断绝了秦夜的退路。
cc1000次列车曾因为一次学院执行部专员收容的一件炼金武器,不小心导致那份收容物的气息泄露,结果像是点燃了引线的炸弹,一连数节车厢被炸的粉碎。
后来这辆列车由学院装备部部长亲手强化改装,整个车身都是用有着与钻石相当硬度的钨钢合金打造,包括每一节的车厢门用的都是这种合金,卡塞尔学院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拍胸口表示,“就算是被重型火箭炮正面持续轰射,cc1000次列车都不可能被轰穿,真的大丈夫哦。”
随着车门的轰然关闭,这节复古的车厢就形成了一座猎场,秦夜被困在这座猎场里成为了即将被捕杀的猎物。
不过对于秦夜而言,他并没有想过要离开,相反,这些漆黑人形怪的出现,他更要死守在这里,防止局面失控。
虽然列车上的几节卧室车厢都是紧密相连,第一节是施耐德所在的欧式卧室车厢,夏小禾与秦小凛所在的日式车厢卧室位于中间,后面是芬格尔与他所在的美式卧室车厢。
尽管施耐德与芬格尔都有一定的战斗力,尤其是芬格尔,尽管那家伙看起来比芬里尔还要笨一点的样子,但秦夜却隐隐感觉对方绝对不简单,至少在抗揍方面秦夜也不敢说能比得过他。
不过他们正面面对这些怪物也未必能够战胜,哪怕混过去一头,等待秦小凛与夏小禾的也只能是被残忍杀害的命运,所以车厢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关闭锁死也正合他意。
浓烈如硫磺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头人形怪不知何时像蜘蛛一样趴在车厢顶壁,紧接着动作迅猛的朝着秦夜扑杀而下。
秦夜却仿佛早有预料,身形以一个细微的角度微微侧身,对方犀利的攻杀瞬间落空,在躲过鬼爪的劈杀后,秦夜伸手一把抓住对方手腕,旋即豁然朝下发力。
伴随着巨大的惯性,以及秦夜施加的力量,这头漆黑的人形怪物脑袋着地,狠狠砸在列车的地面上,硬度堪比钻石的钨钢合金板都凹陷一大块,可想而知这一击是何等凶暴。
漆黑怪物仿佛是被震的晕了一下,狞亮的黄金瞳都变得暗淡了一些,不过秦夜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一鼓作气怼着对方狰狞的脸,直接就是一套咏春暴击拳。
咻咻咻!一拳拳就像是重锤砸下,风啸声化作一串绵密的闷雷。
对方原本狞亮的黄金瞳越发暗淡无光,直到最后彻底熄灭,狰狞的漆黑怪物倒在地面上,再也没了声息。
这一套爆发下来,纵然是秦夜也难免有些气喘,还没等他缓一下,两头漆黑怪物一左一右朝着秦夜嘶吼而来,狰狞的利爪撕裂划破空气,直逼秦夜的脖颈与心脏。
面对二者的夹击,秦夜的的身形突然矮身下来,以一个极为惊险的角度探出手掌,豁然抓住了两头狰狞怪物的利爪,他的右脚丝滑般朝前划出一道半弧,旋即腰身与手臂发力,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微风荡起水面的涟漪,可真正等到气劲爆发的时候,恐怖的波动甚至让周围的黑雾都豁然炸开。
正是太极里的四两拨千斤,两头左右扑来的怪物在秦夜的太极牵引下重重对撞在一起。
犹如打铁般的铿锵声炸响开来,两头怪物狞亮的黄金瞳缓缓熄灭了下去。
吼吼吼!
秦夜这头猎物的强大让周围十来头漆黑怪物不再等待,而是齐齐朝着他咆哮而去,力求第一时间能够撕碎秦夜将其分食。
“要是有一把武器就好了啊。”秦夜不由得苦笑。
尽管他以雷霆般的凶猛姿态干掉了三头怪物,可自身也是消耗巨大,远没有手握武器爆发的凌厉彻底。
眼睛一瞥,突然看到了不远处长桌上的那个黑色长条箱子。
尽管箱子里的炼金古刀被自己毁坏,但包装它的黑色长条箱还在,能够盛放那等凶器,箱体本身必然也是极为坚韧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在这些漆黑怪物扑来的瞬间,他一个滑铲,身形贴地滑行到长桌旁,一把抓起悬空半截的长条箱的一端。
秦夜将其拿在手里,双手紧握,就像是握住一个超大号的棒球棍,面对周围嘶吼扑杀而来的怪物们,他高高扬起长条箱,以一个极为凌厉凶猛的弧度猛地抡动起来。
轰!巨大的风声呼啸而起,三头距离最近的怪物瞬间被抽到飞起,然后狠狠砸在了车厢一侧的钨钢墙壁上。
嗤嗤嗤~
三头怪物的黄金瞳熄灭了下来。
“好家伙!”
秦夜有些意外的看着手里的长条黑箱,把它当作重武器用起来竟格外顺手,面对那些扑来的漆黑怪物,就像是抽棒球一样,一抽一个飞起,接着重重砸在钨钢墙壁上,黄金瞳熄灭。
不过好景不长,这箱子的材质强度毕竟有限,能够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极限了,在一声炸响下,这个裂纹密布的长条黑箱彻底爆裂开来,化为无数木屑。
木屑翻飞间,秦夜的神色却猛地一怔。
只见一柄锈迹斑驳,被风沙侵蚀出无数细密孔洞的炼金古刀从爆碎的木屑中甩了出来,竟然是那把被他毁掉的戮。
他满脸的难以置信,明明这把炼金古刀已经被自己崩成尘埃,最终泯灭于无形,可没想到再度完好的出现了。
他有些发懵,突然觉得周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周围的空间都有些扭曲了。
剩下的怪物们再度扑杀而来,秦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握住这把炼金古刀的刀柄,伴随着铿锵鸣音,这把古刀像是活了过来,发出沉雄如怒龙般的咆哮声。
刀身上的斑驳锈迹在瞬间褪去,刀身剧烈膨胀扩展,上面的纹路如疯长的藤曼般迅速蔓延,这把残破古旧的唐刀竟然在秦夜手中再度焕发新生。
秦夜握着这把古刀就像是握住了一头怒龙,面对扑来的怪物们,他直接就是一记斜斩,顿时间泼天般的锐意带着沉雄的怒吼,一道如实质般的巨大月弧从刀身上劈斩而出。
沿途所过,三头漆黑怪物连还击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粉碎为片片漆黑的灰烬飘飞。
秦夜神色震动,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当初唐朝宰相刘仁轨手握古刀戮,是如何把倭国上万士兵杀的片甲不留。
戮的锋芒如狂龙展翼,金色的弧光就像是狂龙吐出致命的龙炎,那些狰狞的怪物飞蛾扑火般在刀锋下泯灭,整个车厢里仿佛下起了一场漆黑而炽烈的雪。
秦夜脑海中不断闪烁着一些陌生而熟悉的战斗记忆,仿佛是他面对生死间的本能流露,手里的戮劈斩开来,时而寂寥如雪,时而狂暴如龙,他像是一位用刀无数年杀伐果断的剑圣,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奥义。
这不是他的记忆,可又像是专属于他。
直到最后一头怪物被斩于刀下。
秦夜一手拄刀,单膝跪地于漆黑的落雪间,他急促喘息,汗水从他的脸庞滑下,脸色苍白的吓人。
戮尽管很强大,但爆发的条件好像是以抽取他的精气神为代价,他此刻只觉得精神极度溃泛,昏昏沉沉。
啪、啪、啪——
鼓掌声从一旁座位上传来。
不知何时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坐在桌旁,在他面前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男人的脸在浩淼的雾气中隐现。
秦夜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脸,那是他的父亲。
“看来你的记忆也并非被完全封印了啊,这是我的失误。”看着男孩眼中流露的刻骨恨意,男人有些玩味的说。
“什么记忆?”秦夜皱眉。
他挥刀斩杀那些漆黑怪物的时候,脑海里闪现出一些陌生的画面,小男孩在雪地里一遍遍挥刀,身后男人面无表情。
“阿夜,你曾经可是堪称完美的武器啊,也是我的左膀右臂,但你不该背叛我的。”
男人喝了口咖啡,语气幽幽的对秦夜说,他像是来到一处咖啡厅,赴一场约,与一位久违的朋友叙旧,语气里满是感慨。
男人打了个响指,列车广播里开始播放舒缓平和的圣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秦夜神色冰冷,他手握古刀,内心丝毫不敢松懈。
“一家人在那座滨海城市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又要带着她们去国外呢?”男人没有直面回答,反而深深的反问。
“当然是找到能够变强的方法,然后——”
“然后杀了我吧。”男人的脸上露出冰冷的嘲弄,“可你以为去了那所屠龙学院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别搞笑了,儿子,他们会把你当做怪物,又或者觊觎你的权能想尽办法研究你。
那里会成为新的牢笼,里面关着你这头恐怖的怪物,日日夜夜的研究你,你以为你爪牙锋利就能撕裂牢笼吗?不,你不能,因为你有弱点,而你的弱点就是她们。”
“可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要置她们于死地。”秦夜知道男人口中的她们所指的是谁,那是秦小凛与夏小禾。
当初夏小禾带着他跟襁褓中的秦小凛逃出那个冰冷的地方,来到那座滨海城市安家,本以为会就此安稳一生,可直到那个暴风雨之夜的来临,男人带着泼天的黑色火焰将他的一切都毁掉了。
听到他的话,男人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轻笑起来,语气却冷的像冰,“她们都是弱点不是吗?你以为你坚守的东西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吗?
阿夜,你是怪物,是怪物里的皇,哪怕你还没坐上皇座,可你这一生注定孤独无依,你之所以还有那些想法,那是因为你还不曾绝望,真到了那一刻说不定最后动手的就是你自己。”
秦夜没有说话,回答男人的是他手里的炼金古刀,他极致的一斩,仿佛一道冷彻的金线斩破空间与时光,朝着面前的男人斩切而去。
这是飞天御剑流最高奥义天翔龙闪。
他此前之所以跟男人废话,就是在暗中蓄力,如今这一击被他压到绝巅后彻底爆发,如石破天惊。
他之前与楚子航对决爆发这一招的时候还不完美,后来自己总结归纳,又再度将其完善记录在笔记本上,可以说这是他目前最强一击。
而且这一击还是由次代种炼制的强大古刀催发而出,恐怖的斩切锐意如狂潮激荡,哪怕面前是一栋大楼都能将其斩碎为尘埃。
可就是这样一击,刀锋硬生生的凝固在距离男人脖颈一寸的地方,就再也无法也没推进,秦夜浑身崩裂出一道道血线,那是他自身的力量催发到极限的崩溃状态。
男人周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场,看似咫尺之间,实则就像是隔着一道巨大的天堑。
“看到了吗,阿夜,这就是力量。”男人冷笑的看向秦夜。
秦夜神色冷峻,手持古刀全力爆发,可根本无法推进半分,而且随着力场的转动,这把强悍的古刀也随着寸寸瓦解,再度崩碎为无数细微的尘埃。
“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么……不!我还能做的更好!只要把它释放出来!”冥冥之中,一个深沉的声音在秦夜脑海深处响起。
秦夜只觉得额头的十字烙印变得无比滚烫,就像是被一个烧的通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额头上面。
剧烈的痛苦像是把他的脑袋硬生生的劈开,这一刻,他的脑海里闪现出很多陌生的记忆。
漆黑古旧的大殿,巨大圆桌周围,一张张或是苍老,或是冷漠的面庞,他们手上戴着一枚枚古老而尊贵的戒指,戒指上有专属的图案烙印。
一张燃烧的圣座,漆黑的火焰永无休止的在上面灼烧。
最后的画面是一个小男孩被绑缚在十字架上,漆黑的火焰从十字架上升腾起来,一个男人手持审判的利刃,神色漠然的朝小男孩斩切而来,炽白色的闪电照亮了男人的脸。
他只觉得一股愤怒的悲伤从胸腔里爆发,又仿佛是冥冥中什么东西碎掉了。
车厢内,一个漆黑的小太阳从秦夜身后缓缓升起,一滴滴黑色岩浆般的液滴落在地板上,堪比钻石的钨钢合金被瞬间滴穿,清晰的看到了列车下的铁轨。
车厢内的一切物品都被漆黑的小太阳吸附了过去,然后又无声的泯灭在其中,化为漆黑的灰烬。
“阿夜,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啊。”男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夜身后的黑色小太阳。
秦夜神色冰冷的抬起头,冷冷对男人说:“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身后的黑色小太阳先是向内压缩,旋即在剧烈扭曲膨胀开来,下一刻轰然爆裂。
漆黑的火焰如瀑布般倾泻开来,一瞬间淹没了男人冷笑而玩味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火焰浪潮倾泻的一刻,秦夜好像听到了芬格尔的惨叫以及富山雅史的惊呼声。
等等,富山雅史不是已经死了吗?
下一刻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无边的黑色海洋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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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宿命狂流之暗(7K求票!)
“原来真实的世界是这个样子啊。”
芝加哥一家特色的巴士咖啡厅里,苏晓樯手里捧着一杯茉莉云朵拿铁,看着窗外的落雨出神。
这是ralph lauren旗下一家由古旧巴士改造的咖啡厅,内饰以墨绿色为主色调,搭配白墙和木质装饰,复古中又透着浓烈的自然气息,巴士内壁上还印有ralphs coffee logo的镜面,让整个巴士空间显得更加宽敞,摄像爱好者来到这里,随手一拍就是ins风格的大片。
咖啡厅的车门入口还有一只可爱的polo小熊,这同样是ralphs coffee的一大特色,穿着店员同款的员工服,看起来憨态可掬。
这辆巴士咖啡厅位于芝加哥剧院的核心区域,在美国一些特定的节日里,这辆巴士咖啡厅能够穿梭在芝加哥城,客人可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这座美丽繁华之都的盛景。
因为其国际知名的品牌效应,再加上独具一格的特色,这样的巴士咖啡厅想要预定到座位本就非常困难,仅仅一张座位的价格就足够寻常的美国家庭生活一年的了。
可它今天却被一位顾客提前包场了。
窗外偶尔有路过的行人透过车窗看到这辆巴士内景的时候,都不由得惊叹女孩的美。
苏晓樯本就五官精致绝伦,加上她是中葡混血,身上不仅有着东方女性的柔美,同样也散发着外国女孩的奔放野性。此刻她坐在座位上,身边是墨绿且复古的背景图案,远远一看,简直美的就像是从森林里出没的精灵。
不少人在外面聚集观看,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很多人猜测苏晓樯可能是在拍摄大片什么的,不过他们并没有驻足太久,很快就被车外的侍者礼貌驱散。
苏晓樯的对面坐着一个有着惊人长腿的亚裔女人,此刻她那双性感完美的长腿交叠在一起,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御姐范十足的就差一根皮鞭在手了。
酒德麻衣抽着一根细长的烟,美眸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向面前的混血女孩,“这么说你是没有疑问了?”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苏晓樯,此前的一个小时里,她一直在给对方科普龙族的一切知识,从太古时代的黑王,到如今的混血种,简直里里外外把龙族世界观讲了个遍。
她本以为眼前的女孩就算不会表现出震惊,可至少也会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然而却没想到苏晓樯接受龙族世界观比她想象的还要轻松。
“对于龙族世界观这方面我没有疑惑了,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把我从芝加哥火车站带到这里,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苏晓樯用勺子搅拌杯子里的拿铁。
“什么意思?”酒德麻衣性感的嘴角掀起一抹玩味弧度,她隐隐感觉这个女孩接受了龙族世界观,好像并不是自己理解的那种接受。
“这是个关于dragon raja的电影吧,你应该是个星探,我想知道我能在里面担任什么角色,如果是女主角的话,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看来你不相信我之前跟你说的一切。”酒德麻衣一脸玩味的看着苏晓樯,“从你进来的时候就端着咖啡,可却连一口都没喝,你很警惕,眼睛也一直若有若无的看向四周,是怕有埋伏吧,可你有恃无恐,让我想想,资料上说你枪械射击几乎满分,想必你身上应该藏有一把手枪,嗯,说不定就在你长裙里的大腿上绑缚着。”
“那就开门见山吧!妞!”苏晓樯突然一脸凶狠的站起身来,撩开长裙,在她小麦色的性感大腿上果然用白色的蕾丝布条缠绕着一把伯莱塔92f。
她毫不犹豫的将其抽了出来,拉开枪栓,黑森森的枪口指向女人的脑袋。
苏晓樯在十三的时候就已经在葡萄牙取得了未成年人的合法持枪证,手枪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吃饭用的筷子,简直熟练的不能再熟练,她举枪指着酒德麻衣,一脸的冷峻,仿佛眼前的女人有任何轻举妄动,她都会第一时间开枪一样。
一个小时前,她被这个叫酒德麻衣的女人从芝加哥火车站带来这间咖啡厅,然后对她说所谓的这个世界真相。
龙族曾统治世界,奴役着人类,伟大的黑王高坐在世界的王座上,身边是仅次于他的白王,底下万千龙众跪服。哪怕黑王白王死去,世界仍有四大初代种统治,甚至直到如今龙族的力量依然在影响着这个世界。
酒德麻衣还对她提到一种混血种的生物,是由龙类与人类交配而生产的稳定混血儿,这些血统稳定的混血儿同样拥有龙类那些不可思议的超能力言灵。
还什么按照地水火风精神五大元素划分,连言灵周期表都扯出来了。
她表面不动声色,内心一直在思考,不是她疯了就是酒德麻衣疯了,而她很显然没有疯,所以疯的人是酒德麻衣。
“别激动,小心走火。”
看到拿枪指着她的苏晓樯,酒德麻衣双手举起,一副我已经投降的样子,可那对狭长的美眸里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满是掩饰不住的玩味。
“别给我耍花样,我要听实话!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给我说这些?”苏晓樯皱眉。
“实话就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枪指着我的头。”酒得麻衣狭长的美眸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
下一刻,在苏晓樯骇然的目光下,这位身材绝艳的性感女人在她的面前竟然化作了一缕淡墨色的带状雾气。如果不是提前凝神看到的话,根本很难发觉。
此刻这缕带状雾气绕着苏晓樯的娇躯流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她的身后,酒德麻衣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不过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孩除外。”
她显出身形,隔着苏晓樯长裙的轻纱,手掌贴在对方玲珑的后背缓缓拂动。
纵然是一向奔放火辣的苏晓樯此刻也禁不住娇躯僵硬,内心完全被震撼充斥,酒德麻衣化作诡异的幽雾这一幕完全超出她的认知。
“看到了吧,这就是混血种的能力,我们都有的专属超能力。”
“我们?”苏晓樯微微一怔。
“不是我们吗?你这么警惕,为什么还会跟我来到这家咖啡厅呢,你从一开始就该拒绝我的邀请不是吗,可你还是来了。”酒德麻衣素手摩挲着苏晓樯的后背,深深的说。
苏晓樯内心触动,是啊,她如果从一开始就拒绝酒德麻衣,又怎么可能还会有现在的状况呢,可当这个女人在芝加哥火车站人流攒动的候车厅朝她吹口哨的时候,就像是宿命中的冥冥相遇,直觉告诉她,这很有可能是改变她一生的机会。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又不讲道理,可苏晓樯的确很信任这种感觉。
“或许你很快就会知道心中的答案。”
就在她内心迷茫的时候,酒德麻衣的性感娇躯贴靠在苏晓樯身后,前者性感的红唇轻轻凑在苏晓樯晶莹的耳际,轻轻开口。
下一刻,她轻轻一推,苏晓樯的身子不由得往前踏出一步。
苏晓樯微微一惊,周围场景豁然变幻,化作一片巨大的漆黑空间,只有一道小小的光束打在角落里小女孩的身上,对方蜷缩在漆黑的空间角落里,她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周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每天就知道应酬,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考虑过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要考虑你,你不过就是我从国外买来的一个花瓶。”
“这个女孩就是个野种,跟一个外国的婊子生的贱货,老爷子那个古板的老家伙又这么可能允许她来继承那些矿产呢。”
“也是也是,说不定哪天就不小心死掉了呢。”
“嘿嘿,那还真是让人很期待啊。”
……
一声声恶毒怨恨的话语像是冰冷的蛇,爬满了小女孩的全身,哪怕她紧紧捂住耳朵,可这些声音依然被一个个带回到她的身边,像是响彻在她的心中。
小女孩的脑袋埋在膝盖里,埋的更深了,她的肩膀抽动起来,有低泣声响起,孤独而悲伤。
听闻这哭声,不知不觉间苏晓樯已然泪流满面,她隔着虚空朝小女孩伸出手,像是抚摸曾经的自己。
小女孩突然抬起头,梨花带雨的精致小脸上满是倔强,她要逃出去,她不想待在这个家里去忍受这样的生活。
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她整装待发,拉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大的行李箱,在管家熄灭别墅外墙的壁灯后,她一个人悄悄地从后院的小门溜了出去。
“喂喂,你们看那个小女孩像不像苏陵川的混血女儿?”
“什么叫像,那简直就是啊!”
“现在又没人,不如我们把她……”
“想什么呢,我特么才刚出狱不久,就想来这边富人区搞点东西。”
“老大,这不就是东西吗?把这小女孩搞到手,我们完全可以勒索苏陵川那个暴发户一顿,大不了最后撕票跑路。”
“也对啊,那还等什么,开搞!”
就在小女孩拉着行李箱越过自家别墅的小路,走到一条马路上没多久,四个喝醉了的青年从树林里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
小女孩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擒拿,相反她非常的灵活,跆拳道空手道什么的爆发起来,简直就像个小刺猬,可受限于她的力气,哪怕她的攻击落在这些人身上,可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老大,我抓住了!”
最终其中一个青年把小女孩的手腕牢牢抓住,其余几人见状大喜,有人还拿出一根绳子准备把女孩绑起来,还有人去另外一边开车,一切准备就绪,兄弟几个就等着发财了。
“喂~”
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一个撑着黑伞的男孩出现在这里,手里拎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
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呵斥,紧接着就被男孩手里的木棍抽的惨嚎在地。
女孩紧紧捂住嘴巴,隔着风雨她看不清男孩的脸,可她知道这个男孩,那是经常来这里为富人区的孩子们当家教的男孩,周围大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做完这一切,雨伞下的男孩微微抬起头看了女孩一眼,没有说话,随后扔掉木棍就转身离开了。
“你等一下。”
女孩扔下了厚重的行李箱朝着男孩追去。
她跑的很凶猛,最后脚底一滑狠狠摔倒在地上,大雨泼天般的暴下,她仿佛被淹没在雨水的长河中,透着朦胧的雨幕,男孩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酒德麻衣撑着伞来到了女孩面前,“想追上他吗?”
小女孩重重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跟我走。”酒德麻衣向摔倒在地上的小女孩伸出了手。
小女孩微微顿了一下,看着几乎要消失在目光尽头的男孩背影,她豁然伸出自己的小手,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
这一刻,小女孩的眼眸里赫然涌起一抹淡金色。
苏晓樯只觉得有一股力量猛地把她拉了回来,她回到现实,还是在巴士咖啡厅里,可此刻这辆巴士却在高速疾驰。
“我们这是去哪?”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她一脸疑惑。
“去一个能够让你提升血统的地方,那里又叫做尼伯龙根,你是混血种,你的言灵是镰鼬,所以你从小就能听到很多细微的声音,可镰鼬还不能真正让你强大,你还要蜕变,你将会在尼伯龙根完成自我的蜕变,但最终能不能成为女武神就全看你自己了。”
酒德麻衣喝了口咖啡,美眸看向窗外,“当然,你也可以要求下车。”
“秦夜是混血种?”苏晓樯说。
“未必,也有可能是比混血种更恐怖的东西。”酒德麻衣想了想,如实说道。
“很强?”
“强到爆炸。”
“我如果去了尼伯龙根,能一定追赶上他吗?”
“不一定,但你至少能看到他的背影,不会再跟丢了。”
酒德麻衣看向苏晓樯,“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了,你现在还想说什么?要下车吗?”
“我想说那还等什么呢,妞!火力全开啊!”苏晓樯一改之前迷茫,美眸里仿佛升腾起一场淡金色的风暴。
酒德麻衣嘴角掀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她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很有个性。
“薯片妞,准奶妈让你火力全开!”
“奶奶的,这辆巴士可是个老古董了,喝柴油都费劲,老娘我已经火力全开了,再开就要爆缸了!”巴士主驾驶传来苏恩曦暴躁的声音。
“那就在爆缸之前全力冲刺!”
下一刻,这辆古董级的老巴士咆哮起来,如飙车加速般,撕裂雨幕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
cc1000次列车上。
……
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秦夜向那个男人挥刀,他只觉得浑身炽热,像是有一条怒龙撕裂他的胸腔咆哮了出来。
那一刻,他从车窗的反光面看到了身后悬浮的漆黑太阳,如死神在人世间的伟大权柄,它缓缓转动,像是转动世间生灵生死的转轮,那是至高而恐怖的力量。
在最后一刻,他极致的愤怒如皇者般降临,彻底点燃了那颗黑日,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秦夜缓缓睁开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隐约间他好像看到有一位浑身布满白色的天使在朝他招手。
秦夜有些恍惚,难道他要死了吗?有天使来接他去天堂。
他努力的仰起头凑近过去,想看清天使的脸,可离得近了,一股熟悉的猪肘子混合着各种饮料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这味道好像是……
“我说学弟,你这一醒来就要耍流氓吗?”芬格尔郁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夜嘴角抽搐,他彻底看清楚了天使的样子,只不过这哪里是什么天使,而是一个浑身缠满绷带只露出一对眼睛的家伙,眉宇间隐隐能够看出芬格尔的猥琐轮廓。
下一刻面前的芬格尔就原地起飞了。
他是被猝不及防的秦夜一把推开,又再度重重摔在了车厢的地板上。
“痛痛痛!”芬格尔发出惨叫,“学弟你这是要谋杀啊!”
“你怎么了芬格尔,谁把你搞成了这个样子?”秦夜一脸疑惑的看向一副惨样的芬格尔,而后起身,只觉得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浑身缠满绷带只露出一对眼睛的芬格尔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忍不住爬起来对秦夜说:“好家伙,合着你在梦里把我暴打一顿,醒来啥事不知道啊!
你们中国历史上那个‘吾梦中好杀人’的枭雄曹操都没你6啊老弟,你666你知道吗!”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秦夜仍然一脸疑惑。
“我说学弟,你真的忘记了?我在睡梦中差点被你一记魔封波送回德国老家啊,按照你们中国那边的传统风俗,我差点被十人一桌吃席你知道吗!”芬格尔彻底崩溃了。
没有比他再悲催的了,本来这次他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踏上cc1000次列车接近秦夜的机会,可从戮的爆发,再到被秦夜支配的惊悚,直到在睡梦中秦夜释放的‘魔封波’,妈妈啊,救救孩子吧。
接着一脸悲愤的看向听到秦夜苏醒动静而赶来的施耐德,“教授啊,我这一身工伤能走学院保险吗?”
“那一定是个可怕的噩梦吧。”施耐德一脸深意的看向秦夜。
“可不嘛,你都不知道啊施耐德教授,我当时……不行了,我有点晕,你们慢慢聊,我先撤了。”
芬格尔滔滔不绝的‘哭诉’,可看到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突然冷冷扫过来,顿时吓得一哆嗦,连忙一瘸一拐的告辞离开。
车厢里再度安静了下来。
秦夜看向四周,这里很显然不是之前他跟芬格尔的那节车厢卧室了,周围摆放着很多药品,而他是在一张病床上。
“你在睡梦中突然失控,差点毁掉了这趟列车,不过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列车在经过紧急修复勉强能够行驶,不过在这次到达学院后就要大修了。”施耐德与身旁的富山雅史对视一眼。
没有亲眼见证过,是真的无法想象那是何等恐怖的破坏力,堪比钻石的钨钢合金直接就被蒸发了一样,边缘是嶙峋如怪石般的熔化残痕,那一刻仿佛让人想起了炽火掉落在蜡烛上。
不过主要被破坏的范围还是秦夜与芬格尔所在的车厢卧室,真不知道芬格尔那家伙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我妈妈还有我妹妹呢。”秦夜忽然一惊。
“你放心,她们都很好,只是看到你昏迷了过去,她们都很惊慌,尤其是你妹妹秦小凛,一直抱着你哭泣,后来才发现她哭晕了过去,然后我就把她们带回车厢卧室休息去了。”富山雅史说。
秦夜不由得苦笑,不过听到她们没事,也算是放心了。
内心不由得庆幸,他隐隐能够察觉到他体内觉醒的东西,就是那轮黑日,好在只是初觉醒,无论是威力还是掌控,都还是最弱的时候。
可他经过这一次的爆发,那轮黑日仿佛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旦觉醒,就能够持续的变强,他有种预感,下一次再释放黑日,要比这一次更恐怖。
“我们怀疑你很有可能提前开启了言灵,不过具体还要等到了学院再做调查,你现在不要多想,你那一节车厢被毁坏,就先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再过一小时就该到学院了。”施耐德离开前对秦夜说,旋即转身离开,富山雅史紧随其后。
……
“教授,我真不知道事情会搞成这个样子。”车厢外,富山雅史教员压低声音对施耐德说。
本来在施耐德授意下,他悄然发动催眠言灵对秦夜进行催眠,探寻对方脑海里的记忆,可好像是起了什么连锁反应,局面最后连他也控制不住了。
想到男孩身后的恐怖小太阳,富山雅史只觉得他目前的认知都要被改变了,那是何等伟大的权能,简直就像是死神在人间行走。
“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但不要将你看到的告诉任何人,富山雅史教员。”施耐德冷冷的看着富山雅史。
直到后者战战兢兢的点头,他这才推着载有氧气钢瓶的小车缓缓离开了。
……
啪!
正要离开的富山雅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依然沉浸在施耐德眼神下的他当场就是一激灵。
随后转身看到了身后浑身缠满绷带的芬格尔,只露出的一对眼睛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芬格尔,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富山雅史有些同情的问。
好在秦夜爆发黑日的时候,芬格尔没有正面承受,算是被波及了三分之一吧,不过饶是如此,也能够看出这家伙的皮糙肉厚了。
不过这家伙看似浑身缠满绷带,实则伤势也不是很严重,之所以给他包扎的像个粽子,实在是富山雅史自己的业务不熟练啊,毕竟他只是一个心理辅导员。
“富山雅史教员,我这边绷带让我呼吸有点困难,而且我这个样子到了学院的话,会被我的兄弟们嘲笑的。”芬格尔对着富山雅史抖了抖大眉毛,“那个,有没有那种神秘带感的头套给我来一个,至少别让我看起来那么衰啊。”
闻言,富山雅史嘴角抽搐,心说你这情况还考虑神秘感,这不扯淡吗,不过他表面上却一脸沉思的表情,“哦,这样啊,你让我想想。”
富山雅史磨砂着下巴,突然看到旁边一个肯德基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车厢走廊。
他灵机一动,瞬间把肯德基袋子套在了芬格尔的脑袋上,打量着说道:“这样应该就神秘了。”
“哦吼,真的吗?可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芬格尔有些激动起来。
“那简单……”
说完,富山雅史在肯德基袋子上扣了两个洞出来。
……
就这样,在全车上下,包括列车员在内的所有人艰辛度过这最终一小时后,直到一座隐藏在山脉中巍峨而古老的学院出现在视野中,他们心里的巨石才算是落了地。
尤其是这次列车的列车长,哪怕经验丰富如他,开了十几年大车,不知道见了多少大场面,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惊心动魄,直到现在浑身还在冒虚汗,差点结束了他的列车生涯。
这期间秦夜去了秦小凛与夏小禾所在的车厢卧室。芬里尔第一时间发现,冲着秦夜直摇尾巴,秦夜拍了拍它的脑袋示意它老实下来。
小家伙顿时乖乖的趴在秦夜脚边。
秦夜来到床边,看着因为疲惫加上伤心过度而熟睡的秦小凛与夏小禾,他并没有喊醒她们,而是就这样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两人。
直到两人醒来后看到床边的秦夜,秦小凛什么也没说,直接扑了上去,然后死死搂紧秦夜的脖子,也不说话,就那么紧紧的搂着。
夏小禾把秦夜和秦小凛一起抱住了。
这一刻,秦夜只觉得内心无比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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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被黑日支配的恐惧(6K求票!)
亿万缕阳光如凌厉的长剑刺破天际贯穿下来,狂风吹卷起漫天枫叶,世界像是下起了一场红色的暴雪。
黑蟒般的cc1000次列车在暴雪翻飞间发出沉雄的轰鸣,直到快驶入月台的时候才悄然减速,沿着铁灰色的轨道如流梭般滑入月台。
此刻在月台上早已人头攒动,男孩们清一色的墨绿色西装,裁剪精致,银色细边的领口,金色的衣扣和袖口闪亮,胸口处还用银线刺绣的半朽世界树徽章,赫然是卡塞尔学院的校服。
女孩们则是一身墨绿色的套裙,领口处塞着玫瑰红的蕾丝领巾,领口同样有半朽世界树的徽章图案,一个个朝着cc1000次列车驶来的方向翘首以盼。
他们都是卡塞尔学院各级的学生,在得知学院的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亲自去中国招收新生后,早几天前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迎接这位即将到来的新生。这别说是在近几年,纵观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历史也是不曾有新生有过的待遇。
就连不久前入学的a级新生凯撒.加图索,也只是学生会的女孩们身穿蕾丝边的白色晚礼服为其献舞,虽然身处其中的凯撒跟奥匈帝国皇帝选妃没啥区别,可论轰动效果,远远不及此时的秦夜。
毕竟后者是男女通杀。
这段时间在卡塞尔学院的论坛上,关于秦夜的消息早已是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一度压过了最近即将开展的自由一日。
本来往年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猜测学院两大社团谁能够在自由一日赢得对决,从而戴上自由的王冠,可如今风头全涌向了秦夜,而之所以后者能够引起如此大的轰动,是因为来自一份可怕的推理论证——s级新生秦夜!
这份推论并非是空穴来风,首先去中国招生的是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他在卡塞尔学院的名声一向以铁血无情,杀伐果断著称,说的话就像是劈斩出去的刀,还从未听说过他能够为了哪一个新生亲自前往去把对方招来学院,这可是屠龙的刽子手啊,无论是面对敌人还是对手,当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往往代表着死亡与绝望。
可他却千里迢迢跑到中国,去接秦夜这样一位新生,首先从这一点,就足以引爆整个学院学员的好奇心。
除此外,还有一条堪比重磅深水炸弹的小道消息再度让学院的学员们欲罢不能,那就是——秦夜是校长昂热潜藏多年的屠龙宝刀,如今宝刀重见天日,要带来学院给它开锋。
关键对于这条能够引发巨大舆论的消息,身为一校之长的昂热甚至没有站出来反驳,而且还用自己剑桥折刀的账号在学院论坛表示对秦夜的热烈欢迎。
此举顿时将秦夜推到了卡塞尔的风口浪尖,哪怕秦夜还未到学院,其名头已经是满校皆知,很多学生都想看看这个来自中国的男孩是如何的优异,能够让执行部部长施耐德,甚至是让眼高于顶的昂热校长如此青睐有加。
至于从一开始这消息是如何散发出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从施耐德前往中国的时候,消息就已经挂在了学院的论坛上被无数学员看到,然后迅速的被推上热点,学院方面也没有对其进行把控,任由这条消息在论坛上发酵,这段时间卡塞尔所有师生只要登陆学院论坛,都能够看到关于s级新生秦夜即将进入学院的消息用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焰标记醒目的挂在上面。
如今随着cc1000次列车的进站,他们一个个鸵鸟般伸长脖子,勾着脑袋张望,生怕错过细节。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来自学院新闻部的学员,他们人手举着一个相机,一脸专注敬业的样子,就等着秦夜出现后咔咔一顿狂拍。
可就在这些学员内心期待的看向cc1000次列车滑行进站,涌入他们视野里的一刻,一个个表情顿时满脸骇然的凝固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如黑蟒般的学院列车,不知遭经历了什么,受到极为严重的破坏,就像是承受了非常恐怖的连环爆炸,车厢破裂扭曲的吓人,它岂止是伤痕累累,给人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下。
尤其是其中一节车厢几乎到了要报废的程度,它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边缘如嶙峋怪石般狰狞,像是熔化之后又被猛力凿穿的蜡烛。
甚至有眼尖的新闻部学员还看到空洞边缘处悬挂着一块疑似内裤的红色碎片,上面依稀能够看到一行fof的字母缩写。
看到这一幕的新闻部学员里,当场有人脸色煞白,手里的相机都差点没拿稳。
因为这一行字母赫然是芬格尔finger von frings英文名的缩写。
尽管他们不知道在芬格尔身上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学院列车被炸成这个惨样,再加上与列车同行的芬格尔,以及此刻那一块破碎的红色内裤,很显然对方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否则贴身内衣又怎么可能会被炸碎出来,而且还挂在爆炸核心的位置上。
“部长!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新闻部的那些学员神色悲哀,甚至还有戴帽子的学生一脸沉痛的摘下了帽子。
芬格尔之所以坐上学院的列车,是要第一时间接触到s级新生秦夜,借此把后者争取过来,壮大他们一直坚守却越发式微的新闻部,可没想到人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角内裤了。
“都一个个杵在那干啥,快来搭把手。”
就在他们内心悲伤的情绪刚刚酝酿出来的时候,一个有些无奈的声音从滑开的车门内传了出来。
只见一个浑身缠着绷带,头上套着露出两个洞的肯德基袋子,只露出一对眼睛的家伙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虽然这家伙看不清人脸,可从眉宇间的猥琐还是被在场新闻部学员给一眼认了出来。
“部长,你没事?”新闻部的学员连忙冲到车门前搀扶起了芬格尔。
“区区致命伤能奈我何?”芬格尔语气冷冷的说,而那对肯德基头套露出的双眼里更是流淌出冷峻的光,给人一种无论经历何等惨烈也不会妥协的感觉。
“部长!”
在场新闻部甚至是其他学员都不由得内心为之触动。
尽管不知道芬格尔经历了什么,可看到cc1000次列车的凄惨模样,也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不可预测的爆炸性灾难,可芬格尔谈及时仍然面不改色,言语间更是充满了对爆炸的蔑视,顿时间,在他们心中芬格尔铁骨铮铮真猛男的形象立了起来。
一旁的富山雅史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嘴角抽搐,心说你芬格尔不仅是皮糙肉厚,这脸皮也堪比城墙啊,不过他并没当场揭穿,甚至连他也有些同情对方,这孩子实在是太悲催了。
嗯,主要是贴身内裤都被炸飞了。
“芬格尔,你们乘坐学院列车是遇到什么恐怖分子的袭击了么?”
月台上的很多学员一脸惊疑,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把学院的专属列车破坏成这个样子,要知道这可是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亲自用堪比钻石硬度的钨钢合金锻造的车厢,当初他可是拍着胸口表示,就算是用重型火箭炮持续射击也不会被凿穿。
可现在这辆列车别说被凿穿了,简直就要解体了。
很多学员忍不住上前询问芬格尔列车上发生了什么,可后者却流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在列车上富山雅史已经嘱咐过不能让他把秦夜爆发未知能力的事情说出去,而施耐德虽然没开口,但从他铁灰色的眸子里射来的冰冷目光简直比任何话语都要来的有分量。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吹嘘,他完全可以说成自己在列车上经历一场神秘的爆炸事故,然后通过夸大的描述,一鼓作气把自己悍不畏死的猛男形象在学院里彻底立起来。
“快看!s级出来了!!”
就在芬格尔要开始要讲述自身牛逼经历的时候,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全场顿时骚动起来,芬格尔当场被其他人扒拉的跌倒在一边,甚至还被一些急切的学员不小心踩了几脚。
只见秦夜推着轮椅从车厢里走出来,轮椅上秦小凛抱着小熊背包,身边是拉着秦夜衣袖的夏小禾,三人刚一出现,顿时就被无数咔嚓咔嚓的光芒闪耀。
“哇!这就是s级的新生吗?就冲这张脸,一定是s级,确认完毕!”
“拉倒吧,真到了屠龙的时候,这张脸有个毛用啊!”
“那可未必,万一龙王是个女孩呢。”
……
眼前阵仗顿时让夏小禾有些畏惧的躲到秦夜身后,后者忍不住皱眉。
不过很快——
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施耐德推着自己的氧气钢瓶小车缓缓从车厢内走了出来,顿时间原本骚动的氛围变得鸦雀无声。
“今天谁不用上课,就去执行部报道准备实践课。”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冷冷的扫过全场。
沙哑的像是两片玻璃互相摩擦的声音响彻起来,在场的学员们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仿佛被一条冰冷的蛇爬过全身。
而随着他的开口,下一刻,全场所有的学员齐刷刷的第一时间作鸟兽轰散状纷纷窜离此地,就连浑身缠着绷带行动不便的芬格尔也被新闻部的几个学员慌忙架走了。
富山雅史眼角跳动,这份威慑力除了校长昂热外,也就只有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了。
“富山雅史教员,你先带着他们熟悉一下学院的环境,半小时后带他们去校长办公室。”
施耐德看向秦夜,“校长要见你。”
秦夜微微一怔,他倒是没想到刚进校不久就受到卡塞尔学院校长的接见,毕竟这可不像是仕兰中学的校长,而是拥有上千名混血种学生的教育家,其自身更是一位有着强大能力的混血种。
他点了点头,“好的,施耐德教授。”
施耐德推着自己的小车转身离开。
“走吧,秦夜同学,卡塞尔学院的风景也是一绝。”富山雅史教员轻笑着说。
秦夜抬头眺望,远处茂密的枫林山脉间,一座笼罩在蒙蒙薄雾中的古堡学院在半山腰若隐若现,秦夜神色有些恍惚,一时间竟分不清梦与现实。
……
绿色的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路和城堡似的建筑群,远处的教堂顶上白鸽起落,偶尔有鸽群飞过人工湖的湖面,掀起丝丝涟漪。
秦夜一行人仿佛行走在中世纪般的古老学院里。
奥丁广场、教堂、图书馆等建筑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这座古老的学院里,富山雅史像个敬业的导游,每到一处都极为耐心的为秦夜讲述它们的起源与象征意义。
秦小凛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就像是误入城堡的灰姑娘。
而夏小禾更是像个天真的孩子,看到奥丁广场中心一座拜占庭风格的古老建筑,她伸手指着顶端一只英武不凡的雄鸡雕像,嘴里发出呜哇呜哇的惊叹声。
不远处水光潋滟,人工湖的湖岸边花团锦簇,花类各式各样,就像是走进了凡尔赛宫的花园,独角兽般的喷泉伫立在水池中央,从兽嘴里再度喷出细长的水流,小女孩伸出小手接水洒向不远处的夏小禾,后者也立马发起了反攻。
清风徐徐,女人与女孩的笑声仿佛连周围的花草都变得慵懒的晃动起来。
“秦夜同学,你尽管放心,你的妈妈还有妹妹的身体状况会由学院的校医组成专家会诊,尽一切可能的让她们得以恢复,除此外甚至连你妹妹的学习也不用担心,这里的教授大多都是剑桥哈佛等名牌大学的终身教授,学识渊博,教导一个小女孩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富山雅史站在秦夜身边轻声说。
作为一名心理辅导员,剖析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是他必备的技能,与秦夜短暂的相处中,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冷峻男孩的内心世界上了一把厚重的枷锁,没人知道男孩真正在想些什么。
偶尔凝视对方的眸子,乍一看极为清澈,可仔细再看,犹如静水流深般的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但这一刻,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个男孩的内心世界是喜悦的。
是啊,在一场神秘言灵引发的火灾中几乎失去了一切的男孩,不就是想为家人寻求一份安稳与宁静吗?这些东西对于常人来说是随手就能拥有的东西,可身为混血种却是一种奢求。
他们身怀着龙族之血的诅咒,就像是背负着一把没有刀鞘的长刀,总有一天会割伤到身边最亲近的人。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来到了卡塞尔学院,这里可以说是抵挡龙族诅咒的大本营,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可能会因为血之哀等因素引发龙族事件的灾难,可唯独这里绝对不会,秦夜想要的安稳与宁静在这里完全能够实现。
有那么一瞬间,秦夜真心想要留在这里。
看着不远处戏水玩闹的秦小凛与夏小禾,繁花盛开间,芬里尔围着两人撒欢转圈,她们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明媚至极。
这是卡塞尔学院,聚集着这个世界混血种的精英,哪怕那个男人亲自降临,也不可能再伤害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而他自己也能够在这里快速的成长,直到有一天能够将那个男人的脑袋砍下来。
他心中升起一抹久违的期待,内心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反而得到了放松,让他潜意识的精神世界不再那么警惕。
咻!
就在这个时刻,一道尖锐的呼啸声从远处凶猛的爆发而来。
那是一枚闪烁着红芒的子弹,从远处的高楼里激射而来的一刻,沿途周围飘旋的落叶都被硬生生撕得粉碎,而子弹的目标赫然就是他的心脏。
有人暗处狙击!
对方有备而来,瞅准了秦夜此时心理上的松懈。
而秦夜此前下意识的放松,等到反应过来,子弹已然来到近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小禾像是提前感应到了,先一步突然冲了过来,瞬间挡在了秦夜面前。
砰!
伴随着一道洞穿的闷响声,刺眼的血从夏小禾胸口绽放。
夏小禾微微一怔,她伸出手想要抚摸秦夜的脸,可最终她的手无力的垂落下去,整个人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倒在了身下的花丛中,仿佛睡去。
“怎么回事!谁开的枪!!”一旁传来富山雅史愤怒的声音。
可秦夜已经听不见了,天地骤然沉寂如死。
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疼欲裂,男人深沉的冷笑声在耳边响起。
“一家人在那座滨海城市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又要带着她们去国外呢?”
“你以为去了那所屠龙学院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别搞笑了,儿子,他们会把你当做怪物,又或者觊觎你的权能想尽办法研究你。
那里会成为新的牢笼,里面关着你这头恐怖的怪物,日日夜夜的研究你,你以为你爪牙锋利就能撕裂牢笼吗?不,你不能,因为你有弱点,而你的弱点就是她们。”
“总有一天,她们会倒在你的身边,身上流淌着刺眼的血。”
……
“妈妈你怎么了,你快醒过来啊。”秦小凛拉着女人的手臂摇晃,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妈妈,你醒过来,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抢好吃的了。”
秦小凛迫不及待的从身上拿出各种零食,有巧克力、有曲奇饼干、有马卡龙,这些都是夏小禾平时最爱吃的甜食,每次她拿出来夏小禾都要和她争抢,可现在无论她怎么呼唤,女人也不会醒过来跟她争抢了。
芬里尔呜呜的趴在女人身边,用鼻子碰了碰女人的手,期望着夏小禾能够醒过来。
满脸泪痕的秦小凛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去找施耐德爷爷,龙猫在他那里,龙猫能唤来龙猫巴士,到时候就能治好妈妈了。”
她挣扎着起身要坐上轮椅,可下一刻她的肩膀就秦夜按住了。
秦小凛满脸泪水,她悲哀的看向秦夜,“哥哥,我要去找施耐德爷爷要龙猫,到时候我们坐龙猫巴士一起回家。”
“小凛,这里没有龙猫,我们也从来没有家。”秦夜的声音很平静的可怕,仿佛能够冻结人心,可周围的温度却越发的炽热起来。
秦夜仰起头看着天空。
曾经他以为那个冰冷恢弘的地方是他的家,可后来那个男人毁了一切,他们又去了那座滨海城市,本以为能够安稳的度过一生,然而毁灭再一次降临,直到他来到卡塞尔学院——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非常渴望能够留在这里。
可现在他才知道,他就是个异类,所有人都想让他死。
那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去死吧。
他轻轻拍了拍秦小凛的脑袋,“小凛,你先睡一会,哥哥一会就带你回家。”
他的手掌在秦小凛脖颈微微一按,后者昏倒在了他的怀里,接着看向了芬里尔,小家伙竟然乖乖的来到秦夜面前,秦夜伸手同样按了下它的脖颈,芬里尔缓缓软倒在地。
秦夜将夏小禾的身体,以及秦小凛还有芬里尔轻放在一边的花丛中。
伸出手,体内黑色的火焰如潮水般朝她们席卷而去,最后形成一个漆黑流动的火焰光幕将她们守护起来。
做完这一切,秦夜缓缓站起身。
轰隆隆——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漆黑的云翻滚着聚集,很快就化作一个巨大的螺旋状云层悬浮在卡塞尔学院的上空。
炽白色的闪电如狂龙般在漆黑如墨的云层深处窜射。
秦夜身后,一轮黑日缓缓升起。
黑日转动,就像是转动世间生灵的生死转轮,巨大的牵引力涌动开来,周围的山石草木,哪怕是不远处巨大的独角兽石刻都被牵引到黑日中,化为漆黑的灰烬。
伴随着这股牵引力,秦夜随着黑日缓缓升空,直到悬浮在卡塞尔学院的上空。
这一刻,卡塞尔学院的所有人皆是神色惊恐的抬起头,他们紧紧盯着男孩身后的巨大黑日,脸色死一般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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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龙级灾难!(6K求票!)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一楼。
如西斯廷教堂般宏伟的大堂,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古雅的穹顶,顶部是能够在夜晚看到星空的拼花玻璃窗,正厅铺着的水磨花岗岩地砖上倒影着高大瘦削的身影。
一身黑风衣的施耐德拖着小车行走在大堂里,硬质皮鞋与地砖发出清脆的声响。
直到走进富丽堂皇的图书馆大厅,放眼望去一排排雕花樱桃木书架上陈列着数以十万计的参考书,不同的区域以黄铜名牌标注起来,有不少身穿卡塞尔学院校服的学员正在书架前阅览。
有些学员因为听到有咯吱咯吱的轻微噪音从图书馆门口传来,下意识的对其投去好奇的目光,可一看到是拖着小车的施耐德,连忙把脑袋埋在了书本里。
不过施耐德走进来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直奔图书馆一楼最里面的一部电梯。
从风衣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张权限卡,旋即在电梯的感应器上扫过,叮的一声,伴随着悦耳的声响,电梯门向两侧滑开,施耐德迈入其中,接着电梯门再度闭合载着他朝地下驶去。
卡塞尔学院表面看上去是建立在半山腰,可很少有人知道坐落在地表上的这座屠龙学院,实则只有真正学院的一半,还有一半存在于瓦特阿尔海姆、冰窖、档案室这种地下工事中。
约莫过了二十秒,电梯抵达目的地,赫然是来到了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下的档案室。
暗红色的光束从开启的电梯间流水般的倾泻进来,照在施耐德那令人惊悚的形象上,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经过此地,在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绝对会把其当作恶鬼。
施耐德拖着小车走进来,顿时间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对准了他的脸,在红外线人脸识别失败后,自动锁定虹膜扫描,直到警戒的信号红灯散发出柔和的绿光,档案室里响起了诺玛温和的声音,“施耐德教授你好,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谢谢女士,我只是要翻阅一份档案,不用劳烦你了。”施耐德声音沙哑的说。
“好的,施耐德教授,只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无论你翻阅哪一类档案都会被书架上的自动感应器记录下来,祝您阅读愉快。”
施耐德点了点头,可诺玛最后一句话让他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这阅读愉快是什么鬼。
一列列铁灰色的巨大柜架按照字母符号排列,数不清的牛皮纸袋归纳整齐的摆放在上面,而每一个牛皮纸袋都被漆着同样代表危险等级的符号进行密封,从卡塞尔学院创建以来所有学员的资料,再到关于龙族以及世界的各种秘辛,这些档案资料都是由学院信息部管理归纳,而这些危险等级的字母符号是按照学院分配的任务等级来给予划分,从ss级d级不等。
施耐德拖着小车走过一列列柜架,从最初的d级甚至一直到s级一路都没有停下,直到来到柜架上标注有ss级符号的柜架前。
准确来说它并非是一具柜架,更像是一个密码箱状的长方体柜子,约有成人高度,整体是用某种高强度的合金铸造,通体闪烁着乌光。正面结构简单,仅仅只有一个卡槽微微闪烁着幽蓝色的光点,仿佛会呼吸一样。
可一旦有人踏入这里,就能够感受到汗毛倒竖的惊悚感,这绝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周围隐秘的角落里嵌藏有各种威力恐怖的热武器,甚至还有小型火箭炮,它们填充的都是针对龙类甚至混血种造成巨大杀伤力的炼金子弹。
甚至连这个装有ss级档案的长方体柜子上面也都密布着恐怖的高压电,要是没有正确的开启,别说它本身很难强行打开,甚至连摸都不能摸,a级混血种的实力一旦触电也会被瞬间重创,更何况还有紧随而至的各种热武器,一旦强行开启,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施耐德一脸平静的从身上拿出一张黑卡,塞入卡槽,顿时间里面十几道内扣的锁舌一一开启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柜门自行开启。
里面是一个三层的展柜,上面按照序列排号整齐的放着一个个漆封的牛皮纸袋,施耐德按照记忆找到关于针对秦夜那次神秘火灾事件记录的档案序列号,可在对号入座后,却发现原先放置的牛皮纸袋竟然不翼而飞了。
“施耐德教授,你是在找这个吗?”
就在他皱眉间,一个谢顶的男人从档案室一处阴影里走了出来,对方手里微微扬起一个牛皮纸袋,上面用的封漆是火焰般的漆黑组成的ss符号,不过封漆已经开裂,很显然被人拆开过,因为每次看完都会重新封漆。
“曼施坦因教授。”施耐德微微眯起眼看向这个出现的男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曼施坦因是除了校长昂热以及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外,第三个被学院的学员们惧怕的人,因为对方是风纪委员会的主席,主管学院风纪,在他手里有不少学员的把柄,可以说是捏着无数学员绩点生死线的男人。
“你看过了?”施耐德看向曼施坦因手里的牛皮纸袋。
后者深深的点了点头,“我只是好奇被你从中国千里迢迢招来的新生是多么的优异,据学院的校医说,你甚至为了将其带回,一度延迟更换自己体内塑料软管的手术,你甚至不怕器官衰竭而出现意外。”
“纸袋里的东西没给你答案吗?”施耐德冷冷的说。
闻言,曼施坦因拿着关于秦夜身处那场神秘火灾事件档案的手微微颤栗了一下,那是内心巨大的惊悚才会形成的本能反应。
“你应该知道你带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这次在学院列车上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差点被那个男孩的言灵波及而死掉。”
施耐德却一脸平静,“想要握住锋利的刀,难道还怕它割伤自己的手吗?”
“不,它不会割伤你的手,它会把你的手砍下来!”曼施坦因冷声道。
“如果它真的砍掉了我的手,我还有脚,如果连脚也砍掉了,我甚至可以用牙齿来咬着它,直到眼睁睁的看着龙族覆灭在这个世界上。”
施耐德直视曼施坦因的双眼,铁灰色的眸子凌厉如刀剑,纵然是曼施坦因也顶不住这股逼人的压力,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后仰。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身上掏出一张黑卡,“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这就是你的资本啊,听说你最近跟加图索家族联系比较密切,看来你是效忠他们了。”施耐德看着曼施坦因手里的黑卡冷笑不已。
“谈不上效忠,我身为风纪委员会的主席,有权调查学院里的所有教授,而且我不是校长的死忠追随者,这次你在校长的授意下,千里迢迢去中国招收的那个叫秦夜得男孩的确来历诡异,我甚至都查不到关于他十岁之前的来历。
他们一家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座滨海城市,然后六年后的今天被你带回学院,还极为高调的认为他是s级,所以我必须一查到底,绝不能坐视不管,这也是我身为风纪委员会主席义不容辞的责任。”曼施坦因说。
“所以你联系上了加图索家族,然后拿来了他们的黑卡来调查?”
“可至少他们能够赋予我一定的权力。”
“前提呢,这份资料你会让它永不见天日是吗?既然黑卡能够打开这个柜架,那么加图索家甚至其他持有黑卡的人没有理由看不到这里面的档案,他们既然已经看过,甚至早就看过,你如今把它拿不出来,恐怕就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曼施坦因开口道:“没错,我的确是不想让新生秦夜看到这份档案的报告细节,否则你知道会为学院,以及为校董会招来一个多么可怕的敌人吗?既然你和校长都想让他未来能够成为屠龙宝刀,那这把刀不就应该要忠诚吗,为什么又要让他知道档案里的东西,万一他真正觉醒,反手砍的就是我们啊。”
“你知道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不是吗?你很早就来到档案室了对吧,你完全有机会把这份档案带走销毁,以你黑卡的权力,我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可你没有那么做,而是在这里一直等着我的出现,其实在你进来看到档案的时候就已经有答案了吧。”施耐德说。
久久的沉默后,曼施坦因叹息一声,把手里的档案递给了施耐德,“有些东西我的确看不惯,可你应该也知道这报告里的东西,一旦让秦夜知道,那就彻底回不去了。”
“可这是他的权力。”施耐德接过牛皮纸袋的档案,一脸深意的说。
“行吧,你就当我没来过,秦夜你也要多多留心,学院列车上的事件绝不能重演了。”曼施坦因苦笑。
“不会的,尽管秦夜初觉醒的言灵非常恐怖,但只要他不刺激他,还是能够掌控的。”
“不刺激他?”曼施坦因心头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一股令他们毛骨悚然的气息猛地降临而来。
整个地下档案室忽然警报声大作,只见猩红如血的狰狞红光从柜架的夹层,地砖甚至是墙壁里闪耀出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化作了猩红色,鼻息间仿佛涌来了浓烈的血腥味。
施耐德与曼施坦因脸色齐齐骤变,“不好!是龙级灾难!”
这是卡塞尔学院在建校之初由校长昂热提出来的,在校园的各个地方安装这种警报,它们与学院冰窖底部的巨大炼金感应矩阵产生神秘连接,一旦感应到龙王的气息降临,全校所有师生无论在干什么,都要第一时间离开学院。
因为警报声响起,就意味着龙王入侵,到那个时候哪怕再多的混血种也没有优势,因为二者根本不是量级的生物,一旦龙王降临,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他们快速上了电梯来到图书馆大厅,此刻这座富丽堂皇的图书馆大厅同样从墙壁书架各处闪烁出猩红的光芒,爆发出巨大的警报声。
他们推开门来到了图书馆外,此刻很多学员都是脸色煞白的看向卡塞尔学院的上空,他们抬起头看去,赫然就看到了卡塞尔学院上空直径足有十米的巨大黑日。
“我的神呐!”
曼施坦因只觉得脚底一阵发软。
“我到底带回来的是个什么怪物。”
施耐德眼神铁灰色的眸子死死眯成了一道缝隙,他看向悬浮在空中的男孩,对方金色的瞳孔凝望而来,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格陵兰冰海面对那个神秘而可怕的死敌。
“通知副校长!”施耐德沉声说道。
曼施坦因没有迟疑,他知道施耐德是对他说的,因为这个时候能够第一时间联系到副校长的也就只有他了,他连忙掏出手机,颤颤巍巍的拨通了那个至今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我的宝贝儿子,找爸爸有事情吗,我和你说,上次那几个女学员你不再考虑考虑吗,你要是不喜欢那种大的,我还有几个女学员,到时候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带过去认识认识,实在不行的话,你也可以——”
“闭嘴!”
曼施坦因大声将其打断。
电话那头的副校长都被这一嗓子震得有些傻眼了。
“老爹,你现在在钟楼里干什么呢?”
电话那头的副校长语气微微一滞,这还是曼施坦因第一次喊他,内心不由得感动起来,“儿子啊,你老爹我正在研究人类的起源与进化的大片。
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话说你要不要一起来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成为一匹成功的大种马了。
你要奋斗了啊,我英年早谢的谢顶儿子,老爹我加把劲多给你介绍几个,到时候你可要把握住了。”
“够了!老爹,以后真要介绍的话,还是给我来大的吧,我一直营养不良,还有!!无论你现在在干啥,麻烦你出来一下,抬头看看天空!”曼施坦因也彻底放开了。
“嗯嗯,好嘞儿砸!老爹这就出去,诶这天怎么黑了,”电话那头传来副校长疑惑的声音,可没多久就心态爆炸般的惊呼起来,“这谁特么能告诉我头顶上是个什么恐怖玩意,喂,喂——”
虚空中的元素极为紊乱,化作一道道乱流的风暴,信号被干扰导致彻底中断。
副校长站在钟楼前一脸黢黑的看着头顶的黑日。
一个身穿西装的银发老人端着一杯红酒出现在钟楼前,一脸玩味的看向头顶的男孩。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副校长顿时气急败坏起来,“昂热你个老混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你从中国弄来的。”
说着从硕大的屁股口袋里掏出一瓶伏特加,像喝汽水一样吨吨吨的朝嘴里灌了起来。
“昂热,你就等着被校董会弹劾吧!”
“事实上刚刚我就已经被弗罗斯特在电话里弹劾一次,他还要带着他的双管老猎枪来学院一枪崩了我的脑袋,让我乖乖在办公室等着他。”
“你怎么说?”
“我说要是你能快过我手里的折刀你尽管来好了,然后老家伙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
副校长嘴角抽搐,话说这个西装革履,看似儒雅的老家伙,骨子里就是个亡命之徒啊,他现在在跟一个随时准备舍掉性命奔赴龙族战场的家伙谈人生事业,怎么看都觉得很不靠谱啊。
“这可是我的屠龙武器,以后说不定还要指望他掀起龙族黑夜的序幕。”黑日下,昂热品着红酒,眼神炽热的看向秦夜。
“混蛋!你屠龙你牛逼啊!可你确定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有我们?”
副校长脸色难看,“这小家伙根本不受我言灵戒律的压制,鬼知道他的血统达到了什么级别,说不定真的是头龙王,昂热,你在玩火,不对,你这是在玩核弹啊,现在这个核弹不高兴了,我们就等着手牵手一起螺旋升天吧。”
“可你有办法的不是么……”昂热微微眯起眼。
副校长脸色更难看了,“找我你还不如去找装备部那群炸弹狂人,正好以爆制爆。”
“事实上不久前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已经在两分钟前跟我在电话里交谈过了,甚至还提了他的针对方案,的确说要用他们最新研发的小型炼金核弹把天空上的男孩以及他身后的黑日一起射下来。
不过前提是要先安排他离开的专机,在得知我的飞机驾驶员暂时放假的消息后又立马改口说炼金核弹技术还没完全成熟为由,让我自己想办法。”昂热喝了口威士忌,有些遗憾的说。
“那就没得搞了,趁现在头顶那个核弹还没爆,我们能跑几个算几个。”
昂热摇了摇头,“中国有句俗语,叫跑的老和尚跑不了庙啊,不解决掉头顶的隐患,我们早晚还会经历这一劫,我知道你可是炼金矩阵方面的宗师,是时候启动冰窖里的那个东西了不是吗?
也让学院师生都看看当初的炼金宗师是何等耀眼夺目,说不定你那个谢顶的儿子还会觉得他的爸爸是个英雄,对吧,你一直欠他太多。”
副校长微微一怔,好吧,他承认昂热这个老混蛋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他了。
不过他就是讨厌昂热一副吃定他的样子,骂骂咧咧的道:“老小子,我看我上辈子是欠你的!”
说完火急火燎的就冲向了下面的教堂,那里有通往地底冰窖的入口。
“秦夜,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昂热抬头看着卡塞尔学院上空神情冷峻,狞亮的黄金瞳饱含刺骨杀意的男孩,语气幽幽的说。
旋即将酒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
…………
ps1:可能会有一些兄弟觉得秦夜一到学院怎么这么生猛,好像跟我看的龙族,或者龙族同人不一样啊,啊这,不好意思,我要的就是不一样,秦夜就是这么一个恐怖的东西,他是tyrant,是暴君,他的恐怖甚至让背后的那些boss感到惊惧,感到不安,至于秦夜的言灵,就好比是绘梨衣的言灵审判,一旦释放出来,那就是言出法随般的效果,简直不讲道理,而秦夜的言灵比绘梨衣还要猛,秦夜就升个空开始一袋米哦,还没抗几楼就受不了啦?有的兄弟看书急性子,慢慢来啊,我一点点都会交代清楚的。
ps2:昂热在磨刀。
ps3:我发誓我以后一定早点写好,晚上熬夜到现在,都凌晨四点半了,我要裂开了,求兄弟萌票票安慰呀。。。
第三十一章:迪奥?贝奥武夫(二合一求票!)
漆黑如墨的云在天空剧烈翻滚,像是涌动的云海聚拢成一团漏斗状的巨大螺旋,炽白色的闪电肆意蔓延割裂天空,仿佛一头头被捆锁在黑牢里的狂龙发出愤怒而沉雄的怒吼。
顷刻间,亿万滴雨水从天而降,这座连绵的中世纪古堡迎来洗礼。
卡塞尔学院,教堂。
华丽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古雅的十字拱,卷拱以及四面墙壁的壁画是取自《旧约.圣经》,从摩西到基督,天顶壁画上绘有预言者与巫女形象的《创世纪》与《原罪与流放的乐园》的图案盛大的仿佛是一幕浮世绘。
阴沉的光线从外面涌进来,透过花窗在地面投射下细长而斑驳的剪影。
教堂的实木长椅上坐满了学生会的干部,他们都是三四年级的学生,身穿深红色的作战服,身上挂载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的持冲锋枪,有人肩扛火箭筒,甚至还有人手上拎着手提箱,合金制的银白色箱体上印有骷髅的标志。
今天是自由一日,为了能够战胜狮心会这个强大的对手,从而摘得自由王冠,此刻学生会在座的干部们挑选的都是身经百战,作战勇猛且实力强大的战士,施耐德所说的执行部实践课这些人都不知道前前后后参加了多少次,有的甚至在毕业后就会加入执行部。
可此刻他们内心却极为不安,天空上的雷鸣声隔着虚空从教堂的花岗岩墙壁上穿透进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体都在下意识的微微颤栗。
因为龙级灾难的发生,教堂里同样从各个地方爆发出刺耳的警报鸣音,猩红的光芒如血一样涌来,像是耶稣受难来临的那一天,整个天地都弥漫着血腥味。
而卡塞尔学院上空的那个男孩就是审判他们的撒旦。
雨水哗哗的下,教堂广场外伫立的格欧费茵女神雕像被雨水打湿,雨水从她的双眼流淌下来,看起来就像在为芸芸众生哭泣,她是能够通晓过去与未来的女神,或许是已经知道接下来的血腥杀戮而感到悲伤吧。
作为这一届学生会的会长,威廉站在半月形的拱形花窗前,神色凝重的看向天空上的黑日,以及黑日下的秦夜。
他没想到这个来自中国的男孩的血统竟然这么恐怖,哪怕他身为a级,完成过执行部大大小小发布的任务,可在对方的威压下也不由得精神颤栗。
这是血统上的碾压。
他不由得苦笑,身为英国皇室第二顺位继承人,他自幼见多识广,经历非凡,心态比常人不知道强大多少,而来到卡塞尔学院后更是凭借自身的血统与能力成为了卡塞尔学院学生会的会长,他已经大四了,算起来已经做了三年的学生会主席,可现在却被一个男孩不经意间散发的气息压迫的这般狼狈。
“会长,别太紧张。”平静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威廉偏头看去。
男孩一头比他还要耀眼的金发垂落下来,衬着一张希腊雕塑般的脸,冰蓝色的眼睛,目光深邃而冰冷,对方站在第二块花窗前,窗台上放着一把黑色的猎刀以及两把金黄色的沙漠之鹰,哪怕面对末日般的威压,可男孩的神色依然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双臂环胸,右手在左侧手臂上有规律的敲打,一副很稳健的样子。
威廉不由得露出赞赏,这个叫凯撒的新生,不愧为七大校董之一,加图索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五分钟前学生会的队伍还因为秦夜恐怖的言灵爆发而引起恐慌,可凯撒当即站了出来,走到讲台前说了一番鼓舞斗志的话,原本骚动的教堂渐渐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聆听着他的话语,感受着其中迸发出的力量。
“灭了烈火的猛势,脱了刀剑的锋刃,软弱变为刚强,争战显出勇敢,打退外邦的全军。”
最后凯撒以圣经新约里的希伯来书第十一章三十四节里的话作为结尾,一时间教堂里的氛围萧杀而凌冽。
尽管那些学生会成员的身体仍然在强大的威压下颤栗,但眼神中迸发的斗志就像是被点燃的火焰从胸腔中迸发出来。
这才是真正领袖该具备的强大素质。
那一刻,威廉突然想起圣经旧约里但以理第十一章三节说道:“必有一个勇敢的王兴起,执掌大权,随意而行。”
而这个王就是凯撒!
如今他已经大四面临毕业,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必然会传给凯撒,他相信这个男孩能够比自己做得更好,未来让学生会在卡塞尔学院大放异彩,成为比狮心会还要强大的社团。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体严重发福的‘牛仔马熊’嘿咻嘿咻的从上面的钟楼里跑了下来,中途还客气的对在场学生会成员打了个招呼,接着又一路气喘吁吁的小跑向教堂里忏悔室的内门,那里是通往学院冰窖的地方。
“我靠,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跑过去了。”
“什么什么东西?那是圆滚滚的副校长啊!难得见他跑那么矫健,话说他这是要跑路吗?”
“应该不是,看样子好像是去地下的冰窖,说不定是要去开启里面隐藏的炼金矩阵。”
“懂了,炼金传送阵,八成是要跑路。”有人执念很深。
“混蛋,你是看漫画把脑子看秀逗了啊,龙类再强大,你听过有空间传送这回事?估摸着应该是抵抗或是反击空中黑日的炼金矩阵。”
“哦吼!那就是说我们有救了?”
“应该吧……”
……
“喂,副校长阁下,我们的作战方案是什么?”就在副校长即将进入内门的时候,凯撒突然开口了。
副校长微微一怔,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学生要问他作战方案,难道面对一头疑似龙王的小家伙,我们不该手牵手一起跑路吗?
他瞥了眼凯撒手指上印有凤凰的戒指,“找个地方乖乖躲起来就行了,可以的话,有多远跑多远。”
说完他一把推开忏悔室里的内门钻了进去,不过没过多久,这家伙又再度折返了回来,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看向凯撒,“那个加图索家的小子,你带火了吗?”
凯撒从身上摸出一个打火机扔给对方,还顺便递了根纯正的高希霸雪茄。
副校长接过火机,又拿起那根高希霸雪茄放在鼻翼下狠狠嗅了一下,“你小子有点意思,比他娘的弗罗斯特要顺眼多了,要是闲着没事,就跟我一起过来。”
旋即副校长又一次钻进了内门里。
凯撒拍了拍身旁威廉的肩膀,“会长,你暂时就和学生会的干部们在这里,我去看看。”
“是!”
然而还没等威廉开口,在场的学生会干部齐齐应诺。
威廉咳嗽几声,有些尴尬的对前者说,“注意安全。”
凯撒点了点头,旋即也钻进了忏悔室的内门里。
……
话说秦夜入校的消息不久前传遍整个学院,作为这段时间里无数学员心心念念的s级,很多人早就想一睹真容,甚至期待着对方的能力。
尽管这是一所混血种组成的大学,每一个人都是实力远超常人的强大混血种,可越是如此,他们就越是知道混血种血统等级蕴含的深层含义,那是巨大的实力差。
如果他们是平民中的贵族,那么s级就是贵族中的皇帝,代表着拥有更恐怖的权柄,当然,学院里也有不少学员对秦夜的s级表示极大的质疑,甚至还有桀骜之人想要试试秦夜这把所谓的屠龙宝刀够不够锋利。
看着卡塞尔学院上空,秦夜如撒旦魔神般伫立虚空的身影,他们不由得嘴角抽搐,这特么要是再敢上去挑战,怕是现在直接一头撞死自己比较快。
而作为这群要挑战新生秦夜的队伍,风魔小月就是其中的一员。
在秦夜的消息第一次出现在守夜人论坛的时候,她就高度关注了,生性好斗的她俨然把对方当成了潜在的对手,甚至在自己的寝室里把秦夜的名字标注在墙上,然后蒙着眼睛朝他的名字扔手里剑。
风魔小月来自日本蛇岐八家之一的风魔家,爷爷就是当代有着忍者之神称号的风魔小太郎,只不过生性跳脱的她实在受不了家族那些森严的条条框框,于是就找了个借口来卡塞尔学院做交换生。
虽然她受不了家族家规以及如苦行僧般的忍者生活,但她骨子里依然喜欢背地里搞袭击,只是她的暗器不是苦无手里剑什么的,而是狙击步枪。
“会长,那一枪真不是我开的,而且我这狙击步枪里装的是弗丽嘉子弹,绝不可能会将人的身体洞穿的啊。”此刻趴在教堂对面实验楼楼顶,一身黑色作战服的风魔小月面对身旁青年的询问,话语间带着一丝哭腔。
她这辈子最讨厌两件事,一件就是当忍者,第二件就是替人背锅,而此刻她给人背锅,有些婴儿肥的脸庞上满是委屈。
本来她潜伏在这里是准备清理那些想要进攻狮心会指挥部的学生会成员,可在狙击镜里看到了秦夜后,她的确是有开一枪的冲动,看看对方的能力是不是真正的s级。
可她还没开枪,身边就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接着就出现了夏小禾胸口被洞穿的一幕。
“看来是有人故意下杀手啊。”
有着一头如雄狮般棕色长发的英俊青年眼神玩味的扫过四周,隐藏在暗处的家伙甚至连他都没有感应到。
相对于周围其他学员穿着的黑色防爆作战服,他高大伟岸的身体仅仅穿了件短袖跟长裤,脸部线条透着刚硬冰冷的味道,风雨呼啸,他一头棕色长发向后狂舞,哪怕仅仅只是简单的站在这里,就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他就是当今狮心会会长,迪奥,不过他还有一个伟大的姓氏——贝奥武夫。
“不过还是你让我更感兴趣啊。”
迪奥抬头看向学院上空秦夜的身影,其高大伟岸的身体微微颤栗起来,不过这种颤栗并非是秦夜血统上的威压造成的恐惧,而是兴奋,是激动,是渴望,此刻他体内的龙血已经开始沸腾了。
若是仔细看去,在他的身上浮现出一层层细密的鳞片,凌厉的雨点打在上面,如刀枪剑戟般碰撞作响。
……
意大利,罗马,假日酒店。
休闲泳池岸边传来刺耳而尖锐的警报声,弗罗斯特一脸愤怒的握着手里的手机,警报声正是从手机里发出,屏幕上闪耀着猩红的光。
五分钟前他还在岸边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喝着红酒,一脸惬意享受。
他当然开心,作为家族钦定的继承人凯撒,前不久已经入学卡塞尔,以对方的实力,绝对能够很快展露头角在学院获得崇高地位,而这也是加图索家族入侵学院的第一步。
能看出来他平时保健的不错,尽管已经年迈,但上身的肌肉仍较为发达,尤其是胸口上的护胸毛格外旺盛。
可此刻他脸庞黢黑,就差暴跳如雷了。
因为在不久前诺玛就给他的手机发来了一个程序,接着他的手机就变成现在这样,他愤怒的不是手机问题,而是他同样知道发生了什么。
龙级灾难!
见鬼,也就是说现在卡塞尔学院入侵了一头龙王?!
他急忙用座机给昂热打电话询问情况,对方声称他会解决,末了还问他要不要来喝一杯?
龙王入侵,他不管卡塞尔学院会怎么样,可凯撒还在那所学院里!就算那些人死绝了也要把凯撒保下来!现在该怎么办,就算是派遣家族的人过去也来不及了。
手里的手机还在一个劲的叫。
他愤怒的将其一把扔进了泳池,想要淹死这部该死的手机。
可见鬼的是哪怕把手机扔到泳池里,它依然坚挺的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而且生怕他听不见,音量还在落水的时候极为贴心的第一时间飙升到极限。
弗兰斯特只觉得头疼欲裂,“谁能把这该死的手机闹音给我关掉。”
“乐意效劳。”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孩从一侧的阴影走出来,可直到近距离凝视这张脸,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因为男孩的双瞳竟然一个是冰蓝色,一个是暗金色,无论这两种颜色有多美,可在一张脸上出现的时候,一瞬间仿佛是看到了一头恶鬼。
弗罗斯特连忙避开了男孩的视线,“帕西,你是不是今天又没吃药?”
可回应他的是一道冷彻的刀光,名叫帕西的男孩手里提着的黑色猎刀在瞬间出鞘,逼人的几乎是贴着弗罗斯特的脸颊斩过,下一刻,其身后的泳池被这一记恐怖的斩切一分为二。
泳池里玩命尖叫的手机瞬间被斩切开来,切口如镜面般平滑整齐。
“药物已经对我不起作用了。”帕西轻声说。
旋即从身上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古朴盒子交给弗罗斯特,“这是家里长辈让我给你的。”
弗朗斯特浑身一震,家族里的那些人可都是非常惜命的。
因为他们已经很老了,为了保命,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躺在休眠舱里沉睡,一般不到加图索家族极为重要,甚至生死存亡的时候是不会苏醒的,可没想到竟然让帕西送来了一个盒子。
弗罗斯特接过古盒,旋即将其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有着古老花纹的戒指,上面的凤凰图案在阳光下显得无比狞亮。
……
……
ps1:下一章怒爆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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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怒爆之日(6K求票!)
天空黑的像是被泼了墨,浓烈的墨汁肆意挥洒,像是淋漓的沥青,雨势逐渐变大,直到最后暴雨如泼如灌般的倾泻下来。
两只小松鼠在橡木质的书架下彼此拥抱着瑟瑟发抖,哪怕旁边是一小盘它们平时最爱的马卡龙小圆饼也无法让惊惧的它们平复下来。
往往动物感知危险的能力要比人类强,比如在地震发生不久前能够看到鸡鸭高飞,老鼠钻出下水道在街道上四处溜达,狗子们不安的狂吠,甚至一些暴躁的狗子会出现遛着主人跑的现象。这并非是它们癔症了,而是感应到了灾难般的危险即将来临。
这两只小松鼠同样感应到了巨大的危险,可它们在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甚至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只有互相拥抱彼此才能汲取一点点温暖。
这里是距学院英灵殿不远处的一栋两层建筑,周围种满了红枫,地上厚厚的一层枫叶,像是被铺了一张红毯蔓延开来,直到建筑面前。
它的内部是一个巨大的书架,楼层是打通的,中央天井上是一扇巨大的天窗,内嵌着磨砂玻璃,此刻上面落满了枫叶,天气好的时候,阳光从这里投射进来化作一道斜斜的光柱,光柱内能够看到细微的尘埃飘散。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油画,橡木质的书架从一楼直达天顶,上面摆满了成套的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贴着书架的楼梯和平台高高低低,能让人在这个巨大的书架屋里爬上爬下。
这里就是校长办公室。
此刻在顶层,橡木的办公桌前,一个银发的老人坐在椅子上,苍老而深邃的目光透过前方巨大的玻璃窗凝望向卡塞尔学院的上空。
“曼斯教授,师生们都安置好了吗?”昂热低声说。
“全校各年级除了参加自由一日的学员外,其他师生几乎都已经暂时安置在了地下工事的瓦特阿尔海姆中。”一个站立在办公桌前的中年人沉声回应。
他叫曼斯,同样是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不过他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执行派,手腕铁血仅次于执行部部长施耐德。
在秦夜黑日的弥漫下,整个学院都被笼罩在一股强大的半透明的力场中,哪怕用热武器也无法轰穿,从而阻断了整个学院的逃生之路,只能将学院师生暂时安置到地下工事的瓦特阿尔海姆。
本来学院地底还有一部通往外界的地铁,可见鬼的是,地铁的内部线路提前被一股神秘力量暴力拆断,像是一个巨人被硬生生扯断了心脏血管,所以地铁交通陷入瘫痪。
虽然地下工事建造的极为坚韧强大,用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的话来说,那就是真的大丈夫,可很多学员下意识的联想到那列载来秦夜后变得惨不忍睹的cc1000次列车,现在他们几乎可以确认是秦夜的破坏。
如果一来,他们身处同样大丈夫的瓦特阿尔海姆就着实让人没什么信心啊,谁也无法保证它能不能抵挡秦夜言灵的最终爆发。
曼斯顿了顿,忍不住道:“校长,为什么不下令让副校长解封言灵戒律呢,这样的话,至少也是给在校师生一个机会。”
“曼斯教授,不要小看戒律的封印能力,说到底戒律就是一种强大的压制力,它能够压制比副校长血统低的混血种,我们天上的那位s级同样也会戒律的压制,至少目前是。
如果真的解开了戒律,s级的恐怖将会几何倍数的递增,到了那时候,学院师生们当中的很多人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昂热沉声说。
“这怎么可能!”
曼斯内心震怖,他本以为秦夜是不受戒律影响才能够释放那个未知的恐怖言灵,可没想到对方造成这么恐怖的威压,竟然还是在受到戒律极大压制的情况下。
我的天……
他的眼角忍不住抽跳起来,因为他真的很难想象,要是失去了戒律的压制,这个男孩会强到什么程度。
“怕了?”昂热说。
曼斯没有开口,但脸上的震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知道我为什么会允许学院里有自由一日的存在吗?”
“你想让那些学员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未来到了战场能够与敌人凶猛厮杀。”曼斯说。
“没错,这的确是我的初衷,我想让我的学员能够强大起来,把整个卡塞尔变成一座强大的军事堡垒,可直到十年前那次挫败,你还记得吗?”
曼斯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抹沉痛,“没人会忘记。”
昂热神色感慨,“是啊,没人会忘记,在那场战役中,我的学生们像个勇敢的战士对敌人展开厮杀,他们悍不畏死的冲锋,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堪比军队,可最终的结果呢,他们全军覆没,每一个人身上都流淌着刺眼的血,他们倒下了,再也不会醒来。
从那一刻我就在考虑卡塞尔学院的教育方针,也许和龙族的战争,我们需要的不是军队,而是天才,是somebody。”
“somebody?”
“the one!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一个领袖,一个能够让龙王们也畏惧的屠龙者,就一个足矣!就像我的朋友梅涅克.卡塞尔!”昂热声音低沉如雷。
“可是——”
“可是那个男孩太恐怖了对吧,一个爆发出自身恐怖言灵的孩子欲要毁灭卡塞尔,整个学院都臣服在他的威压下,而我身为校长,现在却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说这个男孩是未来的领袖,这话听起来实在是让人没什么信心啊。”昂热直言不讳的说。
曼斯沉默了下来,他的确有过这种念头。
昂热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面前,深深的说:“他的确很恐怖,可他更是一个孩子,他会任性,会意气用事,但他最终会平静下来。”
“是爆掉黑日后平静下来吗?”曼斯内心忍不住想要吐槽。
这时,敲门声响起。
一身黑风衣的施耐德拖着小车走了进来。
“目前还没有找到暗地里开枪的人,不过搜查还在继续。”施耐德声音沙哑的冷冷开口。
“对方会不会已经利用未知的手段离开了学院?”曼斯皱眉说。
“不,他一定还在,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昂热看向夜幕下的男孩,语气深沉的说。
这一刻,炽白色的闪电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他那张冷硬的脸。
……
冰冷而漆黑的地下通道直达冰窖,凯撒只觉得自己被封在一个漆黑的盒子里,永远永远,让人忍不住想要在黑暗里摸索,可伸出手却永远触不到东西。
凯撒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这让他想到他的妈妈在弥留之际的时候。
不过隐约在转过一个拐角,又前进百十米后,幽光从前方照射进来。
“这就到了,加图索家的小子,跟紧。”副校长瞥了眼身后的凯撒。
虽然冰窖是学院的禁地,在学院里也只有他跟昂热有权限进来,不过凯撒作为七大校董加图索家族钦定的继承人,如今带他进来也不算是破了规矩。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这个男孩身上一股子高傲中又带着沉稳的劲,他的确需要一个这样的帮手。嗯,这家伙自身血统也不低,他感受得到。
凯撒点了点头。
幽光如水一般倾泻而散,照亮了昏暗的空间。
这里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很多炼金藏品,有各式样的刀剑,有青铜面具,暗金色的沙漏等等,凯撒甚至还看到了一具被困在铁架上的木乃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具木乃伊在他投去目光的时候,微微扭动了一下。
它们都被精细的按照级别分门别类的划分起来,在路过这些藏品的时候,副校长还忍不住回头嘱咐凯撒小心点。
可他刚刚说完,自己硕大的屁股就不小心蹭到了一架足有两层楼高的管风琴,这架以炼金机械为内核的管风琴顿时间自行弹奏起来,它奏响的是天主教做弥撒的招魂曲,就像是一千一万个死神聚在一起的吼叫。
凯撒无奈的朝着对方送了耸肩。
副校长忍不住脸黑,旋即伸出手在这架炼金管风琴的某个部位轻柔的拂动了一下,这个像是被白嫖了的家伙才消停下来。
“看来湮灭之井里的矩阵也受到干扰了啊。”副校长朝不远处的瞥了一眼,暗自嘀咕道。
随后不再耽搁,穿过这些藏品,来到了五十米外一处巨大的古老溶洞内。
凯撒在进来的时候,纵然是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溶洞的地面包括四周以及天顶的内壁完全是青铜的,扭曲如藤曼一样互相缠绕的烙印蚀刻在上面,这些烙印尽管已经暗淡失色,可依然能够感受到其深邃而玄奥的含义。
它们如藤曼般在溶洞的内壁上肆意攀爬,最后爬满了整个内壁,凯撒以仰视般的角度抬头看去,这些藤蔓组合在一起,赫然化作一副巨大的羽翼燃烧图案,而他们就像是两只仰望羽翼的蚂蚁。
副校长点燃了那根高希霸雪茄,抬头仰望着这个宛如上帝般的杰作,语气炽热的说,“这就是传奇的炼金矩阵——炽天使之翼。它以符号和元素就创造出了领域,本该周流循环,维持这个领域无需生命。
它是超越一切宗教法典的神明特权,它更是活着的矩阵生命,它一旦张开双翼,就像是炽天使守护人间。”
可随后他叹息起来,“可曾经一场变故,它被重创的几乎濒临死去,如今只能依靠沉睡来维持自身的些许气息。”
凯撒内心触动,哪怕他没见过炽天使之翼的爆发,但仅凭眼前烙印在溶洞内壁上巨大而深邃的双翼图案也能够隐约感受到它曾经的恐怖。
他看着这个矩阵,“那既然它被重创,又怎么可能还会爆发守护之力呢?”
“这也是我来此地的目的。”副校长说。
轰隆隆——
就在这时,整座冰窖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不好!”
副校长脸色一变,这股震动从地面传来,透发着炽热无比的恐怖气息,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天上的秦夜要准备爆发了。
如今他们身在地底都能够感受到这股恐怖的震动,可想而知其真正的威力是何等变态。
震动越发剧烈,就像是一个巨人在疯狂踩踏地面。
受到巨震的影响,冰窖里那些炼金藏品像是被唤醒了一样,被绑缚在铁架上的木乃伊剧烈的扭动起来,似乎是想要挣断身上的锁链,那些炼金刀剑同样开始高频率的震颤起来,仿佛随时会飞射出去杀敌于千里之外。
更见鬼的是,那个巨大的炼金管风琴又开始像是被白嫖了一样开始嚎叫,疯狂奏响弥撒的招魂曲。
副校长包括凯撒忍不住脸庞黢黑,万万没想到在如此惊心动魄的情况下,给他们两人播放的专属bgm竟然是一首天主教做弥撒的招魂曲。
“见鬼,快来不及了!”
副校长一声大吼,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折刀,朝着自己的掌心猛然划去,顿时间鲜血飙射出来。
凯撒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心说你副校长该不会因为顶不住,心态崩了的要在这里玩自杀吧。
可下一刻只见副校长神色冷彻,浑身肥肉一抖,一步就来到溶洞的中心,青铜地面上符号般的藤曼纹路蔓延开来,在中心赫然有一个深槽,而深槽的形状赫然是一个大手掌印。
紧接着副校长就把鲜血淋漓的手掌一把按在了掌印形的深槽之上。
轰——
伴随着一声觉醒般的轰鸣。
这座暗淡无光的炽天使之翼的传奇炼金矩阵像是被点亮了一般,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
……
卡塞尔学院上空。
天际黑暗而阴沉,泼天般的雨水被狂风激荡的如同刀子一样劈斩在秦夜的身上。
秦夜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脑海中频繁出现波段的画面。
漆黑而庞大的古殿,古殿石阶的最前方是一个燃烧的圣座,漆黑的火焰熊熊燃烧永恒不熄。
画面豁然闪现,他又好像来到了一处更古老的祭坛,周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一个个模糊的人形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贪婪而嗜血。
“看,就是那个孩子,美味的血。”
“多么神圣啊,可惜。”
“吃掉吧,这是他的宿命。”
……
秦夜越发的头疼欲裂,那些刻薄阴冷的声音像是毒蛇般钻进了他的脑袋里去撕咬他的神经。
他隐隐好像看到了祭坛上的古老字符。
可下一刻他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冰冷的雨水从天地间垂落下来,周围是一片低矮古旧的小楼,充斥着破败的气息。
欢乐的笑声以及炒米饭的香味从一处楼层的房间里弥漫出来,其中还夹杂着欢快的犬吠,还真是幸福而温馨的味道啊。
这是秦夜生活了六年的那座滨海城市东郊的破旧小楼,他站在楼下听到了温馨的‘画面’,其中一只黑白相间的狗子仿佛是感应到什么,从桌子底下一溜烟窜到阳台,突然看到了楼下的秦夜,尾巴顿时摇的飞快。
可转眼间从客厅窜出一条漆黑的火舌,填满了整个阳台,好像是一头恐怖的怪兽伸出狰狞漆黑的巨舌在那座房子里疯狂而贪婪的舔舐着。
他想要冲上去,可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镇压下来,他被死死的按在地上,风雨里有几个模糊而扭曲的人影出现,像是被拉长的黑白胶片,手指上都带着烙印有不同图案的古戒。
他的记忆发生混乱而扭曲,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记不起来了。
直到他来到卡塞尔学院,那蓄谋已久的致命一枪,夏小禾倒在了他的脚下,身旁是秦小凛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芬里尔悲伤的呜呜声。
可这一切他渐渐听不见了,只有男人阴沉的冷笑着,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的自以为是,更是笑他的可悲。
逃不掉的。
这就是他的宿命,他就像是被困在一个漆黑的罐子里,无论如何挣扎,最后只能被活活闷死。
“凭什么一切已经注定,毁掉这一切就好了。”
一个阴冷而狰狞的声音在秦夜脑海深处猛地响彻而起,如怒雷般回荡不休。
“那就毁灭一切好了!”
这一刻,秦夜的黄金瞳无比狞亮,像是涌动起两团金色的风暴。
身后缓缓旋转的黑日开始剧烈呼啸起来,一滴滴黑色如岩浆般的液滴滑落虚空,甚至传来被洞穿般的嗤嗤声。
“要,要爆了啊!”
所有人都一脸惊惧的看向天空,感受着黑日带来的恐怖威压,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在你面前缓缓倾倒着朝他们盖压过来,那种绝望感简直要把人逼疯。
这时突然一个浑身缠满绷带像个木乃伊一样的家伙从一旁的建筑物内窜出来不断朝着空中的秦夜挥手。
师生们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神色震惊,“我靠,这是谁的部将?”
“学弟啊,求你冷静,求你克制你自己啊!”
芬格尔疯狂朝着秦夜摆手,因为他浑身缠满绷带被束缚的紧致,远远看去更像是一个扭动着桑巴舞的舞娘。
那些新闻部的成员神色震撼而感动,没想到他们的部长芬格尔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能够站出来。
他们不由得想到不久前芬格尔刚下cc1000次列车的时候,对方眼神里的冷峻与不屈,以及那番铁骨铮铮的誓言。
可其实芬格尔内心早在秦夜升空的一刻就崩了,他倒是想跑来着,可学院被力场笼罩,就像是一层钢铁壁垒,他拼着头铁去硬刚了几下,结果脑袋到现在还昏昏沉沉。
“我说学弟啊,你就算要爆黑日,可至少别把我卷进去啊,你要不然把你力场开一点出来,给我留个缝,哪怕是个狗洞也行啊,我会爬,我到时候一个人偷偷爬出去就行了。”
芬格尔的话语在死寂般的卡塞尔学院里久久回荡,那些之前还感叹甚至感动的师生学员们皆是一脸黢黑。
秦夜默默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满是冰冷。
夏小禾的身体,还有秦小凛以及芬里尔都已经被隔离保护起来,他已然没有后顾之忧。
“我们从来没有被这个世界真正容纳过。”
“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那就把一切都毁掉。”
“凡逆我的,都将被炽烈的矛贯穿到地狱的最深处。”
脑海中的声音低沉响彻,秦夜的身形再度缓缓升高。
他的双手缓缓伸展开来,身后的黑日再度膨胀起来,足足蔓延到直径二十米的恐怖程度。
下一刻——
巨大的黑日在天空中猛地耀眼夺目,就像是天空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漆黑的火焰如怒潮般轰隆隆的席卷而下,瞬间将整个卡塞尔学院淹没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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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炼狱(二合一求票!)
“万物的结局近了,所以你们要谨慎自守,警醒祷告。”
这是《圣经》彼得前书第四章七节里的一段话。
它启示世人面临灾难的时候,要时刻保持警醒,并且全身心的向神祷告,伟大的奇迹终会得以降临。
如果在不久前谁要是对卡塞尔学院的学员们说这句话,迎接他的必然是不屑一顾,有些偏激的学员甚至会掏出枪来指着对方的脑袋。
拜托,这里可是龙族世界,他们都是身怀龙血的混血种,自身能力比常人不知道强大多少倍,又怎么可能会有信仰那种玩意,那都是软弱的人精神自我催化产生的虚拟之物。
真要有神这种东西蹦跶出来,别说他们不会信仰,甚至极有可能齐齐掏出手枪把对方打成筛子,因为所谓的神或许就是一头强大的龙王。
可此刻他们皆是一脸惊悚,内心祈祷着冥冥中真的有一位神来救救他们这些孩子,把那个撒旦般的男孩带走吧。
看着瓦特阿尔海姆里的巨大电子屏幕,它连接着学院所有的监控探头,相当于一个巨大的监控屏幕,此刻那些监控探头全部调转指向学院上空。
秦夜站在直径足有二十米的黑日下,表情沉静又威仪具足的念诵着古老而神秘的证言,就像是站在黑焰里的魔鬼撒旦,掌控着黑暗的权柄要毁灭世界。
如今,灭世就在此刻!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目睹这恐怖的一幕,哪怕快要窒息都浑然未觉。
直径足有二十米的巨大黑日耀眼夺目的爆炸开来,天空被粗暴的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泼天般的漆黑火焰从这个口子里怒涌而下,像是亿万条被捆锁的漆黑怒龙从黑暗的囚牢里挣脱出来要毁灭世界。
顷刻间,天地沉寂如死。
可几乎又在瞬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亿万道雷霆轰鸣炸裂,彻底在卡塞尔学院里浩浩荡荡的响彻而起。
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性毁灭开始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学院里那些如中世纪古堡般的精美建筑,它们并没有因为高热而被点燃,因为这里的空气已经变得极为稀薄,使得这些建筑迅速的漆黑起来,就像是燃烧的炭。
巨大的冲击波如潮水般席卷开来,地面快速的崩坏,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凭空被撕扯,直至蔓延到无穷远处,就像是经历了一场超级大地震,那些变成黑炭般的古堡建筑顷刻间受到震荡而化为漆黑的灰烬,像是一场炽热的暴雪飘散开来。
每年校董会都要为自由一日破坏的建筑以及百慕大草坪耗费几十万美金来修复,可现在直接就被推平。
整个学院彻底被淹没在漆黑的毁灭之下。
学院地下工事的瓦特阿尔海姆,上千师生通过外面的监控看着这犹如天灾般的恐怖破坏,脸色煞白,身体疯狂打着摆子,止不住的恐惧如井喷一般往外冒。
这这这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一头活生生的龙王啊!
所有师生都是一脸惊惧。
漆黑的火焰如海啸般席卷开来,那些监控探头一个个崩坏熔化,但最后传送来的画面就像是一幅幅极具写实画风的灾难大片。
他们看到校长最爱的百慕大草坪被瞬间推平化为十米深的沟壑,里面淋漓如如岩浆般的漆黑火焰,他们看到人工湖的湖水甚至还没来得及沸腾就被蒸发,他们看到教堂的白鸽刚要振翅高飞就凝固在了半空,化为焦黑的碳。
他们甚至看到在奥丁广场上那座巨大的青铜雕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开来,最后彻底化为一滩铜水。
站在屏幕前一头银发的老人手里端着红酒,看向视频里灾难般的破坏,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对方苍老而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一股深沉的炽热,就像是人类看到了堆成山一样的金子。
“校长,副校长那边还没准备好吗?”曼斯忍不住颤声说。
这个男孩的震怒就像是一场可怕的天罚,纵然是他也无法避免的惊惧。
整个地底都传来剧烈震动,身处瓦特阿尔海姆,让人不由得惊疑阿卡杜拉部长口中所谓的大丈夫是不是真的大丈夫,尤其是现在这个家伙几乎是挂在他手臂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就着实让人没什么信心啊。
“放心好了,我们的副校长尽管习惯性脱线,但是在这种关乎学院生死存亡的危机下,他还是会表现的敬业一点的,给我们的老牛仔一点耐心,或许就在下一秒就会开启那道传奇的炼金矩阵。”昂热晃了晃杯中的红酒挑眉说道。
那种淡定的姿态仿佛让人觉得他不像是被那个男孩恐怖的力量逼到地底卷缩起来,更像是来实验装备部的一种新式武器,目前这个武器在调试状态下出了点延迟问题。
曼斯嘴角剧烈抽搐,突然觉得心好累。
可就在这时——
啵——
随着一声仿佛破茧成蝶般的声响,伴随着神圣的咏叹调,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地底深处射出,像是劈开了天国的门,隐隐能够看到光柱内出现一个巨大的天使虚影。
天使身穿着由金色火焰组成的铠甲,一对巨大的火焰翅膀从其身后伸展开来,那些如漆黑狂潮般的火焰硬生生被推散开来,旋即这对羽翼将断壁残垣般的卡塞尔学院守护了起来。
黑与金的碰撞,狂暴的元素乱流从交汇处激荡开来,化作一团黑金色的炽烈风暴,尽管金色的巨大羽翼发生不堪重负般的扭曲,可的确是把那些恐怖的漆黑火焰抵挡了下来。
“我的……神啊!”
在场师生们看到这一幕,皆是神色震撼,手捧着胸口呼吸急促。
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一位神听到了他们的祷告,展现伟大的奇迹降临在了这里,把所有的灾难全部抵挡了下来。
他们有些恍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神难道不是龙王一类恐怖的东西吗?
“咦,咋有点刺挠啊。”
然而就在他们内心一直坚守的世界受到剧烈冲击的一刻,那具巨大的天使虚影突然像人类过敏一样被刺挠的瘙痒起来,旋即猛地扭过头想要伸手挠自己的屁股。
而就在天使扭头的一刻——
咔咔咔——
学员们脸上的表情纷纷凝固了,只听得内心的世界咔咔咔的碎了一地。
这个被他们震撼崇拜的天使,竟然是……副校长!!
那藏在旺盛胡茬里的是一张饱含猥琐的大脸,而这张脸的主人正是年轻时有着月亮捕手,咖喱雄鸡等风骚称号的副校长,弗拉梅尔。
“看来还不算晚啊。”昂热看着出现的天使形态副校长,悠然的品了口红酒。
可不知为何,在看到副校长关键时刻站出来力挽狂澜后,本来就提心吊胆的曼斯变得更忐忑了,要知道副校长这家伙可是一向以脱线著称。
下一刻仿佛被他猜中,像是因为过敏被刺挠的副校长直接伸手要挠自己的屁股。
而就在他做出这番举动后,巨大火焰组成的左翼竟然也跟着朝身后拂去,失去了左翼的抵挡,外面咆哮的漆黑火焰再度席卷进来。
学员们脸色煞白,心脏完全随着副校长的一举一动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他们隐约猜到,可能是副校长用自己的鲜血激发了某种极为强大的炼金矩阵,从而化作了自身的形象,也就是说这个金色的火焰天使是完全受副校长控制的。
毁灭的漆黑乱流猛烈肆虐,又是一番崩坏。
“我去。”
副校长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伸展开了左翼再度把那些漆黑的火焰驱散出去,化作城墙般守护着频繁受伤的卡塞尔学院。
不过可能是屁股上的过敏性瘙痒感还在,副校长化作的巨大天使扭动着屁股,试图减缓瘙痒。
好在由黑日爆发的火焰狂流已经被抵挡在外,看起来暂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了。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原本严峻的形势变得明朗,只要副校长能够一直维持这幅形态,直到黑日引爆的火焰狂潮自行消散,那就是他们的胜利。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只听得副校长像是突然被白嫖了一样,发出凄厉的惨叫,“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紧接着那对由副校长化作的火焰天使,其身后的巨大金色羽翼再度开始剧烈波动起来,那番模样像是被一个饥渴大汉把一个娇弱的少女逼到角落里,后者只能推手抗拒。
看到副校长不知为何突然抽风起来,原本被抗拒在外的漆黑狂流再度从波动剧烈的双翼间涌动进来,紧接着又在千疮百孔的卡塞尔学院里掀起新一轮的破坏。
“啊啊啊,副校长顶住啊!”学员们纷纷惊恐的尖叫起来,与副校长的声音交相呼应。
曼斯看向屏幕上不断抖动的天使双翼以及再度肆虐开来的漆黑狂流,他忍不住以手扶额,心好累……
……
冰窖深处。
整个溶洞内壁上的巨大双翼图案被彻底点亮,一股惊人的力量透过图案迸发而出,正是这股力量显化出炽天使的虚影,从而展开双翼化作守护之力。
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规,可副校长却脸庞抽搐的瞅着自己的身后侧。
之前因为元素乱流的剧烈紊乱,冰窖里储放的那些炼金藏品像是一个个挣脱了被束缚的封印,彻底活了过来。
青铜面具不断开合着嘴巴,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细细听来又像是在唱一首古代祭祀的颂歌。
暗金色的沙漏中,那些黄金细沙早都已经落入漏斗下层,可现在它们又被一股神秘力量重新吸附到上层,周而复始的循环起来。
斑驳的八音盒也开始演奏起来,记录声音的银质滚筒上,浮现出新的细微凸起,竟然是一首全新的古风歌曲,仿佛让人梦回古唐的盛世繁华。
更见鬼的是其中一具干枯的木乃伊,这家伙浑身缠满绷带,双臂被镣铐锁死在半截铁柱上,它连同铁柱一起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置于超低温的石英玻璃容器内,金属铭牌上显示它是1836年出土自埃及国王谷,应该是某位法老的陪葬。
然而此刻这家伙像是抽风一样疯狂抽搐起来,镣铐被它扯的铛铛作响,紧接着就它被硬生生的扯断了。
失去束缚的木乃伊像是个跳僵尸机械舞的高手,一边舞动,一边靠近副校长。
也就是这家伙把副校长吓得‘花容失色’,导致外界的炽天使之翼剧烈波动起来。
“喂喂喂,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副校长忍不住肝颤。
看着如僵尸般一点点舞动而来的木乃伊,对方干枯的瞳孔里流露出饥渴的光芒,甚至还舔了舔嘴唇,仿佛他就是一道很有嚼劲的美味。
这具木乃伊从身材上能够看出是位女性,可这并不能代表副校长就会任由对方下手,他这个咖喱雄鸡也更不可能饥不择食,毕竟这家伙已经死了近两百年了,早就干巴巴的了,说不定一张嘴就能熏死自己。
他身在炼金矩阵的下方,以一种单膝跪地的姿势,把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按在了中心的掌印深槽里,这是他以自己鲜血为能量硬生生推动这座陷入沉睡的炼金矩阵,所以外面的天使形象才会显化出他的面貌。
他强行推动这座传奇的炼金矩阵炽天使之翼代价同样巨大,别说现在学院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不能离开,就算他想离开一时半会也做不到。
因为这座传奇的炼金矩阵以残破之身沉睡很多年,如今他以自身鲜血为引给这座矩阵补充能量,就像是一个饥渴无数年的人突然遇到甘甜可口的水,它会在潜意识里死死地吞噬起来,稍微不注意他就会被吸成干尸。
这也是之前昂热在对副校长说要开启冰窖里的东西的时候,后者脸色难看的原因。
他来到这里开启这座炼金矩阵本就是拿命来赌,谁让他有一个脑袋谢顶,到现在还没女朋友的儿子呢。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副校长苦逼的喊叫起来。
说到底他不是怕,而是觉得这玩意恶心,想一想这具死了无数年的尸体被炼制成炼金生物,拥有一种畸形的永恒生命,可本质上还是一具尸体,而且还是一具对他想入非非的尸体。
想一想就让他汗毛倒竖,可他现在不仅被矩阵的强大吸附力禁锢住,甚至自身血液大量流失,早已是虚的不行,那柄折刀就在身旁他也没力气拎起来,心想着他如咖喱雄鸡一样的人生难道就这样耻辱的落幕了?
砰!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狂躁轰鸣,一颗子弹贴着副校长的眉毛精准命中了木乃伊的眉心,强大的冲击力让它忍不住后仰。
可紧接着这具干枯的木乃伊又再度咔咔咔的纠正过来。
“打它左肾!那里才是它的核心,快!”副校长急吼。
砰砰砰!一连三枪呈品字形再度轰射而来,纷纷击中了木乃伊的左肾。
就像是机械被扯断了核心的线路,这具木乃伊的左肾滋滋的闪动几下火花,随后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加图索家的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副校长瞥向身侧的男孩。
不远处凯撒握着沙漠之鹰,左手轻触了几下脑袋,“下次要爆发的话提前知会一声。”
之前他被炽天使之翼炼金矩阵轰然启动的力量震的短暂性昏厥过去,直到现在才恢复过来,紧接着就看到副校长像是被白嫖了一样在那里尖叫,旁边是向对方伸手的木乃伊。
冰窖里那些炼金藏品还在没完没了的叫,热闹的就像是一场庙会。
“吵死了。”
刚刚醒来脑袋依然有些昏沉的凯撒狂躁的举起沙漠之鹰,对准这些炼金藏品一连开了四枪。
像是威慑,一枪都没打中,可顿时间这些炼金藏品都不再发出声音,那个先前一直发出阿巴阿巴声音的青铜面具也连忙闭上了嘴巴。
冰窖再度恢复了沉寂。
“替我护法,是时候平息这一场灾难了。”副校长神色变得冷峻起来。
外界的炽天使再度稳健起来,展开巨大的火焰双翼,与汹涌而来的漆黑狂流展开激烈的对撞,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幕黑与金的狂流。
凯撒持枪站在副校长不远处严阵以待。
就这样,直到副校长虚脱的般几乎昏迷过去,黑日的狂潮也终是被抵消了下来,与巨大的炽天使之翼一起缓缓泯灭于虚无之中。
无人机从地下工事飞出,上面加载的摄像头转动起来,把卡塞尔学院的现状传递到了瓦特阿尔海姆的大屏上。
学员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卡塞尔学院变成了一片炼狱般的漆黑废墟。
可就在无人机上的摄像头转动到某一个角度的时候,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孩正站在废墟上,目光冷冷的看了过来。
这一刻,地底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死神的凝视。
……
ps:爆完黑日马上还有自由一日的对决高潮!卡塞尔学院那些家伙在自由一日上不是想要自由吗,秦夜就给他们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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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屠龙(7K求追读!求推荐票!)
狂暴炽热的强风猛烈吹卷,像是千万道刀锋凌厉的斩切过来。
大地满目疮痍,一道道狰狞可怖的巨大裂缝一直蔓延到无穷远处,十米多深的沟壑里,漆黑的熔岩如浓稠沥青般的缓缓流淌,散发着毁灭的波动。它们偶尔因为过热而爆裂,溅射出的岩浆在虚空划过一道道狰狞而漆黑的弧度。
远处依稀能够辨认出的精美教堂化作了漆黑的炭,焦炭般的白鸽凝固在半空,透着一种冷寂的死亡之美,狂风卷过,这些凝固的漆黑建筑与白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为黑色的灰烬。
整个世界仿佛下了一场漆黑而炽热的暴雪,雪中透着凄然的美。
很难让人相信,不久前这里还伫立着哥特式的建筑群,凡尔赛式的花园,伟岸的青铜雕像,百慕大的草坪从教学楼一直铺到奥丁广场,更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无数白鸽在曼舞的枫叶间展翅,起起落落。
可现在完全化作了一幕幕炼狱般的惨烈景象。
“结,结束了?”
瓦特阿尔海姆,卡塞尔学院的师生们皆是目光呆滞的盯着面前的大屏幕,直到半晌才发出近乎呻吟般的呢喃。
“结束了。”曼斯看着早已不复存在的卡塞尔学院,语气低沉的说。
身后传来学员们激动的欢呼,他们泪流满面,他们互相拥抱着亲吻身边最近之人的脸颊和额头,甚至还会亲吻对方的嘴唇,哪怕是男男与女女,可如今劫后余生的他们又怎么还会在乎这些细节。
这是一场属于他们胜利的狂欢。
在副校长激发的传奇炼金矩阵炽天使之翼抵挡黑日狂潮的最终时刻,同样也是这场恐怖的冲击激荡达到最高潮的巅峰。
那是黑与金的死亡狂流。
漆黑火焰狂潮猛烈卷荡,像是一头头狰狞咆哮的怒龙朝着巨大的炽天使之翼展开凶猛而残暴的扑击,它们的每一次碰撞,都会传来如地震般的震动轰鸣。
瓦特阿尔海姆也被剧烈波及的震荡起来。
要知道,这里可是被学院装备部的那些成员亲自建造,它位于学院正下方120米深的地方,足足用了九层不同的隔离层加固,包括厚达三米的混凝土墙,五十厘米厚的高强度装甲板,甚至是克制核武器攻击的铅锆合金板,而且每一道隔离层之间还用了大量的石墨粉末填充。
根据装备部的专业计算,美军最先进的biu117钻进炸弹也炸不穿他们的隔离层,太阳黑子爆发也影响不到瓦特阿尔海姆,因为生物武器会被填充的石墨彻底净化,甚至阿卡杜拉部长还拍胸口表示,既然是龙王级别的东西降临这里,要是不动用超级言灵的话也别想把瓦特阿尔海姆怎么样。
可现在随着外界冲击波的震荡,整个瓦特阿尔海姆像是大海里被风浪怒卷的小船,伴随着砰砰砰的闷响,九道隔离层如摧古拉朽般的爆裂开来,整个内壁被强大的力量撕扯出一道道狰狞的大裂缝,几乎在顷刻间布满瓦特阿尔海姆。
从这些裂缝中甚至还窜出一道道漆黑的火舌,一些学员不小心被波及,瞬间发出痛苦的叫声,伴随着剧烈的震荡,整个瓦特阿尔海姆彻底陷入混乱。
在这种环境下,很多学员都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关键时刻,校长站了出来,这个一头银发的老人不动则已,一旦爆发势如雷霆电光。
身穿黑色西服的昂热仿佛化作了一道冷彻的黑线,手里的折刀在昏暗的地下空间里挥斩出一道道,那些从裂缝中钻涌进来的黑色火舌纷纷泯灭,像是被凌厉的刀光绞碎在了虚空中。
曼斯满脸震撼。
他就在昂热身边不远,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强大的老人是不是发动了时间零,只觉得这个老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像是涌来的狂潮,让人下意识的感到窒息。
“曼斯教授,可以展开救援了。”
这一切结束,昂热从身上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折刀,语气淡然的说。
曼斯猛然从惊蛰中回过神来,当即对着全场所有人沉喝一声,“校医就位!救人!”
很快从上千师生的队伍里涌出了一批身穿白大褂的校医们,他们本就是卡塞尔学院后勤组的医疗队伍,其中还有一些学过专业救援的学员加入了进来。
因为提前准备,校医们带了很多医疗器械以及肾上腺素等紧急的救命药物。
这座学院的本质上是一座军事学院,几乎完全按照军事化的管理,所以无论是那些受伤的学员还是参与救援的校医们都是相互配合默契。
受伤的学员没有喊叫,校医们没有不满。那些受伤严重的学员眼睁睁的看着校医为其缝合巨大的伤口愣是没喊出来,校医们穿针引线,修复缝补正骨一系列的操作简直六到飞起。
可就在一切救援行动在瓦特阿尔海姆井井有条的进行起来的时候,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忽然抱着手臂痛苦的嚎叫起来,惊的一旁正在给胳膊骨折的学员正骨的校医不禁手猛抖了一下,这名受伤的学员顿时发出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很快有校医赶来查看阿卡杜拉的伤势,叫的这么痛想必是痛到骨髓了吧,冲击波已经消停好一会了,现在才叫出来,当真是个汉子……阿呸!
只见一名赶来的校医询问阿卡杜拉哪里痛的时候,后者一本正经的伸出自己的一根中指,直到这名校医极力辨认,才看到对方中指上一丝微不足道的擦破伤,他可真是用了心,不注意的话,还真难发现啊。
在场的师生都是嘴角抽搐,学院都知道装备部这批人爱惜生命胜过爱一切,可这家伙就像是被切掉了鸡儿一样在那里哀嚎。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抹插曲,救援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一头黑色长发的亚裔女孩手脚麻利的给一名女学员缝合好破裂的手臂后,不经意的转身,正好碰到了一个同样完成救援,准备赶赴另一处的亚裔男孩。
对方黑色短发,一对眉毛显得格外英挺。
两人对视的一刻,女孩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说不出的俏皮可爱,男孩强忍着拍拍女孩脑袋的冲动,轻笑着说:“小心点,亚纪。”
闻言,女孩原本还有些刻意高冷的俏脸忍不住升起一丝红晕,不过嘴上依然轻叱一声,“哼,你这个冒冒失失的家伙,管好自己就行了。”
男孩苦笑的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女孩叫酒德亚纪,男孩叫叶胜,一个来自日本,一个来自中国,由于学院的学员间禁止恋爱,无论是男女,还是男男女女都不行,所以两人是一对地下恋人。
此刻有白色的光晕从瓦特阿尔海姆的顶壁上流淌下来,照在男孩女孩的脸庞上,青春又烂漫。
“救,救救我。”
一个躺在地上浑身缠满漆黑绷带的家伙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抓住了酒德亚纪的穿着黑丝长袜的脚腕。
吓得女孩连忙跳了起来,又不小心踩了这个家伙好几脚。
女孩的举动顿时吸引了周围师生的目光,有眼尖的人当场认出了地上这个如黑炭般的身影,“我靠,这不是芬格尔那老兔子吗。”
他们一个个脸色难看起来,都不由得想到这家伙说出的那段话,还特么给你留个狗洞一样的缝钻出去,你芬格尔是真狗啊,混血种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不过郁闷归郁闷,该救治还是要救治,不过酒德亚纪刚要上前,就被叶胜率先一步拦了下来,冷冷对前者说:“我来。”
酒德亚纪表面上哼哼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偷偷上扬,叶胜这家伙吃醋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嘛。
“兄弟,我刚刚不是故意摸……”
芬格尔努力仰起头想要解释,不过他已经被烧的全身发黑,此刻说话只能看到一排排白色的牙齿上下开合,贼的发亮。
“芬格尔师兄,请你噤声。”叶胜嘴角微微抽搐。
芬格尔连忙乖乖闭上嘴巴。
叶胜深呼吸一口气,旋即郑重的一点点撕开芬格尔身上缠绕的绷带,他要确认一样对方伤势的程度,不过看情况应该不会太乐观。
然而就在他撕开一截绷带,看到对方皮肉的时候,与同样看过来的酒德亚纪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震动。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施耐德先前在冲击最剧烈的时候,自身不慎被震荡到墙壁上狠狠的磕到心肺,再加上此前因为没有及时更换体内的塑料软管,现在新伤与旧疾一起发作,此刻猛烈咳嗽起来给人一种会把肺咳出来的感觉。
曼斯走上前忍不住搀扶起对方,“施耐德教授,你休息一会吧,这里暂时稳定了。”
“曼斯教授,我还死不了。”施耐德声音沙哑。
“休息一会吧,施耐德教授,我们的战争还远未停息。”
校长站在巨大的屏幕前,手里端着一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红酒。
仿佛是印证了他的话,如炼狱般的画面中,一个男孩出现在镜头里,对方冰冷的眸子直射过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瞬间收缩。
卡塞尔学院之所以会有今天这幅局面,这一切都是源自他从中国那座滨海城市带回来的这个男孩。如今这个男孩眼里潜藏的怒龙终于咆哮而出了,在他的愤怒下整个卡塞尔学院几乎被夷为平地。
秦夜的出现使得全场原本平复下来的氛围再度变得紧张起来,在爆发这样一个超级言灵后,对方完全没有表现出萎靡的状态,反而气势更为凌厉了。
那个爆发黑日的男孩就像是一个掌握黑暗权势的魔鬼撒旦,高高在上又诡异莫测,可眼前这个男孩更像是行走在人间的死神。
全场师生仿佛再度回到被秦夜支配的恐惧当中,浑身开始发颤起来。
“不对劲。”芬格尔颤颤巍巍的指向镜头里的秦夜。
“怎么了?”身边的叶胜心中一凛,难不成芬格尔有什么新的发现。
“学弟爆发这么猛的超级言灵,又是火焰又是风暴卷荡的,可这一身校服怎么还是完好无损呢,呢,这不科学啊。”
芬格尔语气疑惑不定,仿佛陷入了一场自我辩论之中。
等着爆料的叶胜嘴角一阵抽搐。
“说的也对啊,可现在的关注点是秦夜衣服的问题吗,能不能在关键时刻不要那么脱线啊。”一旁的古德里安忍不住捂脸。
他同样也在师生的队伍里,远远看到芬格尔受到这么惨不忍睹的伤,他连忙赶了过来,就连之前芬格尔说的那番让他尊严扫地的言论也浑然不顾了,可刚来就听到这一出。
“好吧,这孩子没救了,神来了也救不了。”
还没来得及蹲下看望芬格尔的古德里安,又非常自然的转过身去。
“孩子们,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就在学员们因为秦夜出现而引发惊慌的时候,校长昂热突然开口。
学员们心中顿时一凛,今天是自由一日。
可现在学院明明已经化作惨烈的炼狱,他们也早已失去了对决的欲望,如今学院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那个如龙王一样的男孩,难不成还能跟那头龙王对决吗?
很多学员心中不由得想道。
可突然回味校长昂热的话,该不会是真的想让他们跟那头龙王对决吧。
一时间众人脸色变得丰富起来。
“校长,你不会是想要让他们去挑战秦夜吧?”曼斯满脸惊骇的道。
“为什么不呢?”校长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说。
“可——”
“他变弱了。”有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是施耐德。
昂热点头,“不错,我们的s级因为这次超级言灵的爆发,自身力量已经削弱了七成,如今不正是你们攻击龙王的时候吗?谁要是能拿下他,谁就能够获得今年自由一日的王冠,我将会亲自为他加冕。”
在场学员们皆是浑身一颤。
因为秦夜爆发黑日留下的后遗症,真要让他们面对只剩下三成实力的男孩,他们也难保有挥刀的勇气,那是血统上的强势碾压,唯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够与之匹敌。
而谁要是能在此刻浴血奋战,那无疑是屠龙史上的壮举,甚至真的能够完成一场,前所未有的……屠龙!
在昂热说完之后,有一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一头如狮子般的棕色长发,当代狮心会会长,嗜龙血者——迪奥?贝奥武夫。
在他的手臂上还有未曾熄灭的漆黑火焰,可他却恍若未觉,看着大屏上的秦夜,眼眸里涌动着狞亮的光。
……
天地间像是下了一场漆黑而炽热的暴雪。
秦夜行走在落雪中,就像是一个穿越上千年的孤魂在漆黑的炼狱中寻找过往。
不久前扭曲而混乱的记忆里,他好像在无数年前走过这样一段漆黑的路,路上什么都没有,荒芜的可怕,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出发,又该在哪里结束,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秦夜,你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吧。”有女人在说话。
秦夜微微一怔,女人说的是他。
“要是他们让你去那里,你一定不能去啊笨蛋儿子,没有人能够审判你。”
“呜呜,儿子呀,我们可能要跑路了啊,你那个混蛋老爹要干掉我们娘仨。”
“你要快快长大啊,不行,怎么能让你抗下这一切呢,你虽然笨了点,但也是我的宝贝儿子呀,妈妈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保下你。”
女人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却又下定着决心。
砰——
直到一声尖锐的咆哮声。
秦夜从恍惚中醒来,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一处漆黑的深坑。
深坑里有一枚由漆黑火焰凝练的卵形防御罩,若是仔细看去,上面是一层层玄奥复杂的纹路,像是烙印的某种炼金矩阵。
秦夜一挥手,防御罩就此消散,他看到了沉睡的秦小凛以及芬里尔,也看到了那个绝美的女人,他的妈妈,夏小禾。
她安静的躺在地上,不哭不闹,像是每次被哄睡着后的恬静,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动,又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睡梦中醒来。
可她再也不会醒来。
当那颗子弹洞穿夏小禾的胸口,秦夜就感受到她已经停跳的心脏。
夏小禾死了,死在自己的面前,再也不会醒来后问他要遥控器看海绵宝宝,也再也不会拉着他的手,让他去买零食……
“妈妈,我要失去你了吗?”
秦夜将夏小禾紧紧抱在怀里,直到这一刻男孩的眼泪流了下来,无声却又充斥着能够填满整个世界的悲伤。
“那是贤者之石,是能够杀死龙王的子弹。”施耐德出现在旁边,看着天空飘落的黑雪出神,“那个幕后的杀手本来是要杀你的。”
秦夜没有回头,语气冰冷的说:“施耐德教授,你答应过我,让我的家人能够在这所学院里安稳的生活。”
“事出突然,我们也没想到学院会有杀手伏击。”
施耐德看着秦夜,语气深深的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甚至怀疑是有人暗地里借秦夜的手来毁灭卡塞尔学院。
毕竟如果要是单纯的想要杀死秦夜,可为什么不在中国那座滨海城市呢,又或者在cc1000次列车上,可偏偏是在卡塞尔学院里。
这极有可能是一场早早写在某个本子的计划,直到秦夜来到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实行,简直是完美无缺的计划。
可让他头疼的是,为什么对方会知道夏小禾一定会冲过去抵挡呢,如果这个女人没有挡住贤者之石,那岂不是说秦夜已经被那颗子弹杀死,又怎么可能还会毁灭卡塞尔学院呢。
如果真的是借秦夜之手,那必然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极为了解这个女人。
施耐德看向躺在地上的夏小禾,这个女人给他留下的印象更多的是一个精致的大布娃娃,尽管绝美,但整个人显得空洞而无神。
可在秦夜面对生死危机,那一瞬间的反应速度,真的是一个痴傻的女人能够做到的么……
他看向秦夜,沉声道:“我以学院执行部部长的名义发誓,我们一定会为你找到幕后杀手,趁现在还没有酿成…大错,收手吧,秦夜。”
他身为执行部部长,一向雷厉风行手腕铁血,能够说到这一步,足以证明秦夜的恐怖了。
秦夜凝望着夏小禾如沉睡般的绝美脸庞,“收手可以,现在就把那个杀手找出来,我要当面问清楚,一切关联的人都要死。”
施耐德皱眉,“对方类似隐身的言灵能够在戒律下自由释放,而且非常诡诈,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
秦夜没有说话,可施耐德能够感受到男孩身上迸发的凌然杀机,忍不住沉声道:“秦夜,你已经毁掉了卡塞尔学院,难道还要屠杀掉这里的所有人吗?”
秦夜将夏小禾的身体慢慢放下,然后站起身来到施耐德面前,语气冰冷,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幕后杀手无法找到,那我杀掉这里所有人又有何不可呢,施耐德教授。”
“你!”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直视秦夜。
秦夜同样冰冷的看过来。
两人隔着漆黑而炽热的雪彼此凝视,一个冷漠,一个震怒。
施耐德看着这个男孩的眼神,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不久前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两人隔着风雨凝视,秦夜站在路灯下,红绿灯交错的光映照着男孩孤冷的脸,眼里藏着的恨意像是一头随时会扑出去择人而噬的怒龙。
从秦夜的眼里施耐德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当初在那个格陵兰海,他不也是这样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吗,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回到那个海底,面对着那张冰冷而狰狞的脸。
只不过他的死敌是龙类。
久久的沉默后,施耐德缓缓开口,“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到幕后杀手,就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相信你也不会想让凶手逃掉。但你要向我保证,在这半个小时内不准再对学院的任何人下杀手。”
风声突然变得狂躁起来,身穿黑色与深红色作战服的学员从弥漫的漆黑暴雪中走了出来。
他们身上加载着各式样的武器,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冷峻而萧杀。
这些人可以说都是当今卡塞尔学院在校的最强精英,毕竟敢于走出瓦特阿尔海姆,本身就已经需要一股巨大的勇气了。
为首的两人气息一个气息内敛,一头淡金色的长发,目光深沉,赫然是学生会会长威廉。
另一个是有着一头如狮子般的棕色长发,目光深邃而凌然,看向秦夜的目光炽热的像是一团火在燃烧。
他就是当代狮心会会长,传承自嗜龙血者的贝奥武夫家族,迪奥?贝奥武夫,是当今贝奥武夫族长的亲孙子。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扛着狙击步枪的女孩,风魔小月。
本来她因为给幕后杀手背锅,担心那时候的秦夜会不会看到而误会,此刻远远看到秦夜,婴儿肥的脸庞上满是狗狗祟祟的表情,生怕被对方认了出来。
可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在她出现的时候,秦夜的目光就朝她凝望了过来,女孩顿时吓得把脖子缩了回去,一身红色的作战服仿佛不是铠甲,而是她的龟甲。
“秦夜,学院的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他们甚至都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施耐德沉声说。
“无辜,谁又不无辜呢,可只要他们出现在这里就是错的。”秦夜像是对施耐德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的声音冰寒的没有一丝温度。
仿佛屠杀进入了倒计时。
狂风卷荡迷人眼,漆黑的雪在这一刻变得炽烈起来,施耐德心中惊悚,仿佛从雪中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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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暴君之怒(近7K求追读!求票!
漆黑炽烈的暴雪呼啸纷飞。
拖着小车的施耐德走了几步,而后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男孩。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尽一切可能找到藏匿在学院里的幕后杀手,以此来平息这个如龙王般男孩的怒火。
当然,这只是其一,在他心中更想尽力去挽回秦夜。
他跟昂热是一类人,内心都对龙类怀有彻骨的恨意,昂热的恨意能够让老迈的身体里迸发年轻人的热血,炽热滚烫的就像岩浆,透发出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的豪迈不羁。
而他的恨意更是让他苟活到今天。
当初他在格陵兰海被那头龙类正面攻击伤势严重,最后就连医生都叹息的摇头,打算给他注射安乐死,至少让他走的不那么痛苦,可当时被剧痛折磨的已经意识模糊的他,当场死死握住医生的手腕,那是他惊人的求生欲。
他不能死!
哪怕他变成如今这副恶鬼般的模样,体内更是被摧残的像是勉强拼凑的零件,可他依然不想死,他的学生惨死在那片海底,而他的敌人优雅的像是一只幽灵,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就被对方戏谑般的玩弄成这样。
他就像是被鲨鱼咬掉右腿的老尼克,换上金属义肢,依然站在那片海里等着那头鲨鱼的出没,手里握着锋锐的标枪,数十年如一日。
对他们来说,只要是能够屠龙的东西,都是强大的武器,哪怕秦夜将卡塞尔学院破坏的彻底,可他依然没想过要放弃对方。
他不会,昂热更不会。
如今他准备全力找到幕后杀手,不仅仅是为了学院,为了那些幸存的学员,也是为了能够挽回秦夜。
铁灰色的眸子扫过疮痍的大地,他相信幕后杀手必然还在这所废墟般的学院某处蛰伏着。
在对方意外击杀夏小禾的时候,紧接着秦夜就爆发了自身的超级言灵,恐怖的牵引力量就像是以卡塞尔学院为中心方圆数百米范围内下达了一道巨大的封印,整个学院完全被笼罩在内。
那名幕后杀手也无法在第一时间抽身离开,甚至对方没想过离开,如果秦夜是他最终要击杀的目标,他断然不会空手而归。
既然是这样,那就让他把暗地里的老鼠找出来。
铁灰色的眸子里流淌着寒冷彻骨的光,一身黑风衣的施耐德拖着小车,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
咔咔咔——
狂躁的风雪声里传来各种武器上膛的声音,萧杀而凌冽。
漆黑的暴雪中,一共分为黑红两队,每一队大约都有二十名成员。他们都是卡塞尔学院里战斗力非常强悍的学员,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自身实力都足以排进前五十,他们每一个人都参加过数十次的执行部收容以及猎杀任务,死在他们手里的失控混血种至少有上百个。
他们是真正经历过血与火的强者,此刻面对如龙王般的男孩,他们眼神里并没有其他学员的惊颤,而是一种深沉的冷峻。
炽热的风狂啸起来,充斥着死亡与毁灭的气息。
这里被黑日的狂潮肆虐过,哪怕此刻狂潮已经停息,可废墟般的地面上依然残留恐怖的高温,就像是核武器爆炸后留下的辐射,寻常人踏足这里瞬间就会被灼伤。
如同进入了火山内部,这里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生命出现,哪怕等以后这里冷却下来,土壤中蕴含的火元素依然残存,无法让任何植物动物以及建筑物扎根在这里,可以说这里在秦夜爆发黑日的一刻,就已经彻底沦为一处死地。
可这里是他们的家啊!
这些成员们神色流露出一抹悲哀。
因为混血种独有的血之哀,他们其实在进入卡塞尔学院前大多数都是饱受孤独与苦难。就像是曼施坦因与古德里安小时候那样,因为混血种的体质,从小表现另类而被极端的家人当做是患有精神疾病,然后送往精神病院受到虐待般的电击疗法。
哪怕他们没有被送往精神病院,也会被一些图谋不轨的人利用,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可直到他们因为各种机缘来到了卡塞尔学院,命运就此改变了。在这里他们不再被敌视,不再被利用,他们原本绝望的人生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卡塞尔就是他们的家,学院的师生就是他们的家人。
可一场灾难把这一切都毁了。
这个龙王般的男孩就像是掌握黑暗权柄的撒旦,他降下可怕的漆黑狂潮把学院化作了人间炼狱,精美的图书馆,宏伟的奥丁广场,凡尔赛式的花园,甚至是学院食堂的猪肘子……
这些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甚至在瓦特阿尔海姆里还有很多受伤的学员,其中重伤的都不下上百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秦夜,他们的家被毁了,家人被伤害,他们完全有足够的理由去打这一场仗。
今天无论是何等结果,他们都要拼尽全力去屠掉这头龙王。
他们的眼神变得凌厉,表情格外冷峻,手里紧握着已经上膛的武器,就像是已经踏上战场的武士。
他们不是没有机会,如今这个男孩自身力量大幅度削弱,而他们已然全副武装,原本的弗丽嘉子弹也早已更换为针对混血种甚至龙类都有着强大杀伤的炼金弹药。
哪怕如龙王般的秦夜,可只要他的体内含有龙血,就能够对其造成一定的杀伤。
一头淡金色长发的威廉手持一把装备部改装强化过的沃尔特ppk,这把和施耐德的配枪是同一款,也是英国家喻户晓的007詹姆士.邦德的标配。
小时候他还幻想着能够成为像007一样的特工,来自mi6,冷酷机智又勇敢,总能在最危难的时刻化险为夷,甚至也幻想过能够邂逅一场场浪漫的爱情。
直到他明白自己是一名混血种,后来更是开启了言灵,也就对于这种电影里的虚构故事感到不那么的新奇了。只是这毕竟是他童年时代的幻想,有时候暑假回到英国,他还真的偷偷扮演过几次007,破坏了几场针对英国的恐怖袭击。
其实他一向以稳健著称,凡事谋而后动,而正是这种优秀品质,让他把学生会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社团发展到能够勉强抗衡老牌社团狮心会的地步。
理性一直在告诉他,“别上,会很惨。”
可感性又在冷笑,“就凭这种唯唯诺诺的学生会还想着以后能够战胜狮心会?想屁吃吧你!”
最后他一咬牙跟着一帮兄弟就出来了。
如今在他身后的成员都是学生会的一众骨干,他们一起完成过很多次猎杀任务,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配合起来极为默契,如今对抗这个实力衰弱了七成的龙王,他们也并非没有机会,说不定能够将其屠掉,从而将学生会彻底扬名。
此刻他们手里的各式武器都已经上膛,全都瞄准向风雪里的那个男孩。
漆黑的火焰从秦夜手里涌动出来,再度化作一枚烙印着玄奥符文的卵将夏小禾,秦小凛以及芬里尔的身体守护了起来。
直到做完这一切,男孩微微偏头,冰冷的目光看向学生会战队所在的方向。
这一刻,漆黑的暴雪炽烈的弥漫开来。
学生会的成员们心头一跳,他们都经过生死间的磨练,对于死亡的气息极为敏感。在男孩看过来的时候,他们身上的汗毛下意识的倒竖起来,那是死亡的倒计时。
“开枪!”
几乎是在瞬间,威廉怒吼一声,在场的学员们同时举起手里的武器,这其中有m500左轮手枪、雷电50、阿尔法重机枪、甚至还有肩扛式黑鹰火箭筒。
足足三十多种热武器顷刻间火力全开,狂暴的弹幕化作一股凶暴的狂流撕裂漫天风雪,最终一股脑的轰泄进了秦夜所在的位置。
噗噗噗噗噗!
令人发怵的洞穿闷响声从浓烈的烟雾中传荡开来,仿佛刚刚一瞬间的弹幕洪流全都轰在了那个男孩身上。
学生会的成员们顿时大喜,这些炼金弹药可是龙类的克星,只要被命中,绝对是造成一定程度的杀伤。
狂风卷荡,浓烈的烟雾消散开来,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显现身形。
“怎么可能!”
在场的学生会成员脸上的大喜还未完全升起就当场凝固了。
只见在秦夜周身浮现一层沥青般的漆黑熔岩,那些高速轰射向男孩的炼金弹药全都被嵌在熔岩里,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到了熔岩里。
“现在是我的回合了。”
秦夜寒声说,修长的身影微微扭曲,像是凭空蒸发一样消失在原地。
“好快的速度!”
在场的学员们都是神色惊悚,秦夜并非是凭空消失,而是他的速度太快,整个人仿佛被拉成一道细长的墨绿色线条,那是速度快到极限的象征,可这样恐怖的神速就算是爆发高阶别的言灵刹那也不过如此了吧。
墨绿色的线条在空间凝聚为一点,秦夜出现在一名身穿深红色作战服的学生会成员身边。
他叫凯恩,身材高大魁梧,紧身的作战服被他健硕的肌肉撑的爆满,浑身散发着狂暴的气息。
凯恩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是在秦夜出现的瞬间,他顺着呼啸而来的惊悚感下意识的举枪就要轰射。
可秦夜的速度更快,直接一拳砸在他的胸口。
凯恩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块巨型陨石砸中,深红色的作战服瞬间炸裂,整个人直接被狂暴的力量掼在地底,地面呈螺旋形龟裂,在他的胸口上一个清晰的拳头凹痕烙深嵌在上面。
受到这一拳的正面冲击,凯恩直接五脏爆裂,喷出的鲜血中夹杂着细碎的内脏肉块。
旋即这家伙脑袋一歪,很干脆的昏死了过去。
“凯恩!”
周围的队友皆是目眦欲裂,心中更是布满震撼。
凯恩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战斗狂人,言灵是王之侍,哪怕此刻无法开启言灵,但因为拥有言灵的缘故,他的肉身也要比寻常人强悍太多,可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打得这么惨。
他们内心顿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秦夜神情淡漠的扭动了一下脖子,旋即身形再度消失在原地,拉扯成一道道扭曲的墨绿色线条在这些身穿作战服的学员间穿梭。
就像是虎入羊群,以一种狂暴的姿态彻底撕开在场队伍的防御。
秦夜右手撑开,直接盖在一名学员的脸上,对方坚韧的面罩当场爆碎开来,尖锐的铁屑把对方的脸庞绞杀的面目全非,接着在对方的惨叫声中,他一个凶猛的膝撞,伴随着颈骨的碎裂声,对方直接螺旋升天。
有枪声从一侧响起,两名队员肩靠着肩朝秦夜射击而来,可下一刻两人的视角里秦夜仿佛凭空蒸发了,接着他们的脑袋分别被一只手按住,旋即狠狠对撞在一起。
虚空中仿佛传来脑浆般的闷响。
秦夜站在两人身后冷漠的收回手。
砰砰砰砰砰!
一个怀抱阿尔法重机枪的学员疯魔般朝着秦夜疯狂的倾泻着子弹,秦夜神情漠然的朝着对方走去,身上腾起一层如薄雾如轻纱般的黑焰,那些炼金子弹再度纷纷融化其中。
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秦夜,对方的吼叫声也从原先的疯狂,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秦夜来到他的面前,这家伙有些尴尬的憨笑起来。
可下一刻,秦夜手掌一划,阿尔法重机枪的合金枪管被平滑的削断,旋即狠狠插在了对方的肩头上,狰狞而刺眼的血暴溅的到处都是。
在对方的惨叫声中,秦夜默默走向了另一处战场。
在场的学员们内心无不惊悚,先前那股冷峻的意志在秦夜残暴的攻击下逐渐被瓦解,距离最后的崩溃也只差一步之遥。
哪怕他们人多势众,可却感觉是一个人在独自战斗。
秦夜的每一击都那么的刚猛霸道,学员们身上能够抗衡小型火箭炮正面轰击都不会被破坏的作战服皆是被完全崩碎,如木屑般飘散在半空。
而失去了作战服的防护,这些学员直接承受来自地面残留黑焰的灼烧,剧烈的痛苦仿佛直接灼烧他们的神经,他们当场泪流满面,留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一时间芬格尔的那张贱贱的脸不由得浮现在他们的脑海,话说这家伙几乎是正面承受了黑日的火焰狂潮,可为什么这家伙依然坚挺在瓦特阿尔海姆。
威廉脸色难看的看着这一幕,哪怕他想要组织有效的进攻都做不到,因为秦夜的爆发实在太快。
他举起装备部强化改装过的沃尔特ppk,像詹姆士.邦德一样勇猛而冷静的开枪射击,可射了两下,枪口就被一个修长的手一把握住了。
他看到了面前秦夜漠然的脸,又看到了沃尔特ppk的枪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了一团铁疙瘩。
威廉的嘴角剧烈抽动。
秦夜按着他的脑袋,从一圈炭化后还没来得及崩碎的建筑围墙的一端,直接一路横推到另一端,沿途围墙爆碎开来,炽热的灼烧直接把威廉额头前半段的淡金色头发彻彻底底。
曾经学院有个言灵是先知的家伙预测他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会谢顶,那个时候他还一脸讥讽对方无知,可现在,他哭了。
秦夜随手像扔垃圾一样,将这位英国第二顺位继承人,卡塞尔学院当今学生会会长威廉扔向一边,正好像萝卜一样脑袋朝下插在地上,双腿微微抽搐几下最后就不动了。
啪啪啪。
拍手声从一边传来。
一身短袖长裤的迪奥站在风雪里,狂风吹起了他的棕色长发,就像是一头雄狮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他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雪茄,微微低下头,竟然直接就着手臂上附着的漆黑火焰将雪茄点燃。
幽幽吐了一口青烟,享受着胳膊上黑焰灼烧的剧痛。
身为贝奥武夫家族的一员,迪奥自出生下来,就被喂食了一滴龙血结晶,那是剧毒的物质,可在贝奥武夫的家训中,只有融合这滴龙血结晶,才是被家族认可的族人。如此才能锤炼出钢铁般的意志,变得跟龙类一样残酷。
因为这种传统,所以造就了贝奥武夫家族龙血纯度极高,甚至后代在出生时就会出现龙化现象,所以越是强大的龙血,对于贝奥武夫的族人们而言,就越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他们往往为了追杀一条奄奄一息的龙类,甚至能够横穿整个欧亚大陆,只为了能够豪饮那纯美的龙血。
如今迪奥看着秦夜,就像是看到了难得的美味,他已经感受到体内的饥渴已经蠢蠢欲动了。
“秦夜是吧,不管你是龙王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今天你都会面临来自贝奥武夫一族的审判。”迪奥叼着雪茄语气冷冽的说。
他手里没有武器,仿佛拳头就是他的武器。
在秦夜展开对学生会成员的攻击,甚至对狮心会这边的人展开攻击的时候,他都没有动。因为他觉得那样不符合贝奥武夫家族的传统,真正的勇士就该独挑恶龙。
“说完了吗?”
秦夜冷冷的开口。
迪奥嘴角抽搐,叼着的雪茄不由得颤动起来。
秦夜的语气让他感觉他说的就是一句废话,贝奥武夫家族的屠龙先贤们在对龙类下达死亡审判的时候,纵然是再强大的龙类都要在恐惧下臣服,可这个男孩竟然表现的如此不屑。
哪怕对方的战力如龙王般,可那也是先前的状态,他不相信对方三成的实力还能有多少恐怖的爆发。
“找死!”
迪奥神色冷了下来。
嘭的一声,他的右脚猛地跺地,伴随着一阵狂烈的呼啸,他的身体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咆哮向秦夜,泛着白色龙鳞的拳头像是一头绚烂的流星,径直朝着后者砸了过去。
他根本不需要什么热武器,拳头就是最恐怖的子弹。
秦夜的黑发被激荡的狂风吹卷的朝后拂动,面对这一拳,他只是平平的一拳对轰了过去。
下一刻,原本不可一世的迪奥脸庞如便秘般凝固了下来。
如山崩般的狂暴冲击力从秦夜拳头上涌荡出来,径直轰泻到迪奥的体内,接着他的身体沿途一路轰撞,最终狠狠砸在一处炭化的墙壁上。
迪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枚火箭筒直接撕裂空间,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死死钉射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秦夜漠然的收回手掌。
周围的风雪越发炽烈起来,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砰!
枪声传来,一颗孤零零的子弹朝着秦夜的眉心轰射而去。
不远处的风魔小月开枪了。
为了不给秦夜闪避的时间,她的狙击位置也是刻意拉近战场,就等着对方露出破绽,可直到战局开始,秦夜如残暴的手段让她彻底悚然,不是她不想开枪,而是手指不听使唤啊。
一旦开枪就意味着暴露自身的位置,到时候这个杀神一个不顺眼,她不就彻底凉凉了。
尽管忍者苦行僧的生活她过不来,可苟之精髓她还是深受传承的。
直到看见自家老大被一枚火箭筒硬生生的钉在墙上起。
这……
风魔小月傻眼了。
前一秒还是气势如虹,简直势不可挡的狮心会会长,当代贝奥武夫的亲孙子,迪奥.贝奥武夫就这样被对方一拳轰在墙上。
这甚至没给她半点缓冲时间啊。
如今整个战场剩下她自己,实在有些过意不去的她只好硬着头皮朝秦夜开了一枪.开完之后,又连忙在心中祈祷,让秦夜这家伙不要发现她,不要发现她,真的求求了……
长梭形的银色子弹直接被秦夜一把握住,旋即被手心里炽热的高温融化成一滩银色的水流从指缝间渗透出来。
秦夜微微抬起眼帘看向风魔小月所在的方向。
后者顿时浑身吓得一激灵,原地丢掉狙击步枪就要跑。
一股冷彻的气息扑面而来,秦夜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神情漠然的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这只手提了起来。
“就是你开的枪吧,又或者说是你的同谋?”
男孩目光冷冷的看向风魔小月,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不,不是我呀!”
风魔小月内心惊惧,从秦夜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冰冷刺骨的杀意,扼住她脖子的那只手越发的暴力,她甚至听到了喉管传来不堪重负的爆裂。
鲜血顺着她白皙的嘴角流淌下来,
弥留之际风魔小月内心悲哀的想道:“呜呜,我还没谈恋爱呀。”
下一刻,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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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卍解(6K求追读!求票!)
卡塞尔学院,瓦特阿尔海姆。
在场所有师生都是神色呆呆的透过电子大屏看向发生在外面的激战。
准确来说是单方面的激战。
战斗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满怀期待,因为从瓦特阿尔海姆走出的四十三位学员都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每个人都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强者,他们在毕业后很多都会留在执行部成为一名杀伐铁血的执行官,极优秀的甚至还会担任执行小组的组长。
毫不夸张的来说,就算是数百人的特种兵队伍拧成一股也无法将这些学员击败,他们甚至都无需动用言灵。
如今面对实力削弱七成的秦夜,哪怕再不济,至少也能与对方抗衡一二吧。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在场师生们觉得自己太天真,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男孩简直就是一个暴君啊。
之前他爆发黑日,高高在上又威仪具足的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魔鬼撒旦,有种可望不可即的梦幻感,可现在这位撒旦走下凡间,出手间就像是掌控人间的死神。
男孩每一次出手引爆的闷响透过无人机传荡在瓦特阿尔海姆,都会让他们自身下意识的惊颤,内心深处对于男孩的恐惧感觉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他们看到凯恩被男孩一拳暴击,直接爆碎了作战服,内脏的碎片都喷了出来。
要知道凯恩被学院很多学员称为肉坦,自身强度恐怖到变态,曾经在未动用言灵王之侍的情况下就能硬顶着一名失控混血种肩扛火箭炮的持续射击,可仅仅一个照面就被男孩打得生死不知。
就连备受期待的学生会会长威廉同样不敌,看起来下场比他的队员们还要惨。
最后狮心会会长,当代贝奥武夫的亲孙子迪奥?贝奥武夫被秦夜一柄火箭炮直接钉射在墙壁上,那凌厉贯彻的一击,更是将他们心中最后坚守的信念彻底击碎。
迪奥在卡塞尔学院里的口碑一向不好,学员们谈到他的时候,内心更多的就是恐惧,因为他太凶残了。
每次执行猎杀失控混血种的任务,其手段的残暴甚至比那些失控的混血种还要凶残,他曾亲手手撕了一名失控混血种,在对方凄厉的惨叫声中沐浴着喷泉般的血。
跟他一块执行任务的执行官甚至不确定他与目标间谁才是真正的失控,那种巨大的惊惧感让执行官们严阵以待,确保能够第一时间面对失控的迪奥。
尽管学院里那些教授谈及对方的时候都是大皱眉头,但迪奥的实力的确是学员里最强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可一世,堪比恶鬼般凶残的家伙,直接被那个男孩一柄火箭筒贯穿在了炭黑般的漆黑墙壁上。
何等至强至暴!
那一刻他们都被男孩身上迸发出的凶暴而感到窒息。
这就是龙王级的实力吗?
哪怕被削弱到七成的力量,可依然是那么恐怖的让人绝望。
战斗到现在,男孩身上甚至没有出现任何龙化迹象,就像是一个从中国来到国外上学的普通亚裔男孩,身上的墨绿色校服是如此的耀眼,就像是他们的同学。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跟这样一位恐怖的新生当同学应该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吧。
秦夜会进入学院女生暗恋名单榜的榜首,去人满为患的食堂吃饭的时候,男生们会主动让座,餐桌上堆满了酱香味的猪肘子,假如外出执行任务,想必那些失控混血种都要躲着他走吧,说不定犯罪率都会大幅度降低。
因为这个如龙王般的男孩是他们的学弟啊,卡塞尔学院的招牌都会因他而闪耀。
“喂喂喂,学弟,任务结束了不去喝一杯吗?”
“你们去吧,我还要照顾妈妈和妹妹,哦,能给我带一份猪肘子回来吗?我妈妈最近很爱吃,谢谢各位学长学姐了。”
男孩腼腆的笑脸在风雨中朦胧起来。
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男孩因为他的妈妈被意外枪击而降下泼天怒火,他们眼睁睁看着学院被毁于一旦,化作炼狱般的废墟。他们身在地底120米深的地方,忐忑不安的苟着,他们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还有未来么……
师生们神色悲哀的看着地面上那些为学院,为他们而力战男孩的学员们,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的姿势是那么的搞笑,可又是那么的悲伤。
他们没有防护服,外界的高温会在一瞬间把他们灼烧成重伤。
明明都是比普通人强大不知多少倍的混血种,可在这个男孩面前,他们甚至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弱小……还真是原罪啊。
“校长,难道就这样看着外面的学生一个个死去吗?我愿意出战!一切后果我曼斯自行承担!”曼斯忍不住沉声开口。
看着那些倒下的学员,他心痛如刀绞。
“还有我!”古德里安与曼施坦因两位教授同样站了出来。
“还有我们!”
学员们也同仇敌忾起来,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被男孩泼天般的怒火淹没,那就轰轰烈烈的战死吧!
“哥啊,痛痛痛,速速抬脚。”
就在这浓烈而悲壮的氛围中,突然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在瓦特阿尔海姆里响彻起来。
原来是一位学员因为情绪太激动,一步上前喊口号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瘫在地上的芬格尔的一只手。
这名学员立马反应过来赶紧抬起脚。
“你你你,我警告你,小老弟,你踩我这事要是没俩肘子,我跟你没完。”黑炭般的芬格尔像是炸毛一样愤愤的道。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不禁脸庞抽动。
话说在这样一个悲壮万分的时刻能不能不要这么脱线啊喂,大家一起为战龙王不惜慷慨就义,你芬狗却在这里纠结你那俩肘子,你觉得这氛围合适吗?
“造孽啊!”古德里安更是忍不住捂脸,心态崩溃。
芬格尔也很快察觉到氛围不对,好像刚刚大家一起喊着号子要出去玩命一样,看到周围学员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他连忙哆哆嗦嗦的伸出拳头,“那个,加我一个。”
“加你一个?”
看着芬格尔唯唯诺诺的样子,在场师生心态爆炸,你特么是当在玩过家家吗,玩输了就要对方给你开个狗洞一样的缝钻出去……我呸!
学员们脸庞黢黑的纷纷在内心吐槽,话说刚刚他们还一脸悲壮的样子,这转变简直不要太快。
曼斯眼瞅着悲壮的画风被这家伙带歪,无奈的抬头看向顶壁上流淌下来的光,只觉得心好累……
“哎呀呀,走热血路线了啊……”昂热有些头疼的抓了抓银白色的头发,看了看周围的人,“就没人给科普科普吗?我们的专家呢?”
“地面上的同学并没有死。”
叶胜突然开口。
“叶胜,你确定?”曼斯看着自己的学生,知道这个来自中国的男孩不会无端发言。
叶胜看了身边酒德亚纪一眼,后者乖巧的点了点头,叶胜这才上前一步道:“看似s级招招致命,实则每一击他都留有余地。”
“你有什么证据?”曼施坦因皱眉,谢了顶的脑袋在灯光下格外发亮。
叶胜被晃的眯起了眼,“麻烦有人把灯光调暗一下。”
曼施坦因嘴角抽搐了一下,调节器就在他身边,而后一脸黑黑的调低了灯光的亮度。
叶胜拿出一个ipad,上面的屏幕上清晰显示了四十三条起起伏伏的波浪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如水面泛起的涟漪。
“地上的同学们在出去迎战的前一刻,都服用了阿尔诺胶囊,这种能够短暂凝神的药物里,我们填充了纳米级的微型机器,这也是后勤医疗部的新技术,能够在短时间内监控他们的心跳。”
叶胜言简意赅地说。
“还有这技术?”曼施坦因说。
“刚研发出来不久,只是向校长表明过,还没有正式大批量的投入使用。”医疗部部长解释。
“也就是说地面上的同学并没有立刻死亡,而是暂时因为受到重创昏死了过去?”曼斯有些激动的说。
叶胜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他们的生命都已经进入倒计时,如果半个小时后无法治疗就会真正的死亡。”
“看来这个男孩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古德里安叹息一声。
“比起屠掉学院所有人,他更想找到幕后的凶手,如果不把对方找出来,他就算杀光学院的人都没用,他的母亲还会枉死,所以他给了施耐德机会,也是给我们一个机会。”昂热晃动着杯中的红酒。
他看向电子大屏里的男孩,语气深深的说:“不过这个男孩的悲伤终究会酝酿出一头恐怖的怪物来,最终难免要采取强制手段了啊……”
“校长,或许一切还没有真的到那一步。”
叶胜拿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红水晶碎片递给昂热。
昂热苍老的眸子幽幽的眯了起来,这枚红水晶碎片正是那颗暗杀秦夜的贤者之石。
“这颗贤者之石有问题。”
正在研究手指头上伤势的阿卡杜拉部长当场跳了起来,“喂,小子,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啊!”
几乎唾沫星子都要喷到叶胜的脸上,可后者不卑不亢,“抱歉,阿卡杜拉部长,我无意冒犯您,虽然你在科学领域上称得上权威,但是在医药方面,您的确是个外行。”
而后他看向昂热,“在这枚所谓贤者之石的碎片里,我跟亚纪发现了上面涂抹了最强麻醉药的蒙翰森之液。”
“说下去。”昂热微微眯起眼。
“经过分析事发地点散落的六枚碎片,发现只有这一枚碎片蕴含有贤者之石的成分,而且还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根本不足以杀死s级,甚至完全可以把这颗贤者之石看成是一枚变种的弗丽嘉子弹。”
“我好像闻到了阴谋的腐烂味。”古德里安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哇,老师,你一脸睿智的表情。”芬格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脸贱贱的对古德里安说。
“芬格尔同学,我决定不再担任你的导师,你去祸害,不是,你去找下家吧,我看施耐德教授就不错,等此次风波过后就把你引荐给他,相信他会对一个肉抗属性无解的学生成为他的弟子而感到高兴。”古德里安一脸高冷。
芬格尔带着哭腔,“老师,你无情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满脸冷峻的施耐德一手持他,像是顶着一面盾牌,一边握着ppk朝着死侍压制射击,身后是一众的执行部成员。
“幕后的杀手是刻意为之,对方既不想杀死那个女人,又要给我们营造出要用贤者之石来击杀那个如龙王般的男孩,实则他是在混淆视听,有另外的计划。”曼斯一阵见血的沉声开口。
一时间整个瓦特阿尔海姆都沉寂了下来。
在场师生们既喜且忧。
喜的是如果那个秦夜的母亲没有死的话,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忧的是幕后杀手的诡异与强大,不知道在图谋什么,而且一旦没有及时将其找出来,还会面临龙王的二次摧残。
昂热将其这枚红水晶碎片放在荧光下看,森冷的红光映照着他缓缓掀起的嘴角,“看来这次连撒旦都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啊。”
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很快拨通了一个号码,紧接着副校长的声音直接从免提里咆哮起来,“昂热你个老混蛋还知道打电话过来啊,我以为你准备要参加我的追悼会了。”
闻言,在场师生皆是嘴角抽搐。
恐怖敢这么说昂热校长的,估计一根手指头能够说的过来了。
昂热不以为意,轻笑道:“我这不是来慰问你了吗?快快解放戒律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你太累了啊我的朋友。”
“你太狗了啊,我的朋友。”副校长骂骂咧咧的道:“你不知道我解放戒律跟释放它一样累吗?”
“我对你的关切总是不够。”昂热语气低落。
“一边玩去,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儿子呢?”
“曼施坦因教授,你爸爸找你。”昂热把电话给了旁边的曼施坦因。
“我在。”曼施坦因接过电话。
“宝贝儿砸,你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这次事态多紧急,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就要找昂热那老混蛋拼命了。”一听到曼施坦因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副校长兴奋起来。
“我……没事。”曼施坦因脸色有些难看的说。
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谢顶男,被一个家伙兴奋的叫儿砸,搞得他跟未成年一样,关键此刻这里还都是人。
“对了,儿砸,你不久前说你喜欢大的女孩,到底是多大的,嘿嘿,我这边应该都能满足你的需求,你现在需求迫切吗?”
副校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大声说,生怕电话那头的曼施坦因听不到一样。
说到最后自己都兴奋的嘿嘿起来,哪怕没见其人都能够想到这家伙此刻一脸猥琐都抖眉毛的样子。
整个瓦特阿尔海姆顿时间沉寂如死,所有人都是呆呆的看向曼施坦因。
曼施坦因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人,只要是女孩,这一刻都是第一时间双手护胸,一脸惊悸的表情。
他看向身旁的古德里安,后者更是第一时间转过身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喂,喂,莫西莫西,儿砸你还能听得到吗,加图索家的小子,你过来瞅瞅我这老年机是不是不行了,我还不确定我儿砸想要多大的……”电话那头的副校长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曼施坦因深吸一口气,下一刻爆吼出声,“你闭嘴啊!”
紧接着愤怒的按下了挂断键,凌厉的像是劈斩出去的刀,只觉得这一击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周围死一般的沉默。
曼施坦因痛苦的闭上眼。
突然一个黑黑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曼施坦因微微一愣,难不成这个时候还有人来安慰自己。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只见芬格尔漆黑的长脸满是激动,他兴奋的搓着手,白色的牙齿贼的放光,“曼施坦因教授,你要不起的话给我咋样,我觉得我可以。”
曼施坦因顿时捂着脸,只觉得这一刻尊严崩碎了一地。
……
冰窖深处。
脸色苍白的副校长摆成一个大字的仰躺在青铜的地面上。
电话就在他的旁边,他知道那个谢顶的儿子为什么这么大火气,明明是在积极的问他自身的需求。
“看来你们父子的关系并不融洽啊。”凯撒靠在洞穴的内壁上开口说。
副校长一声,“我欠他太多,只想在还没死的时候尽力弥补他。”
凯撒嘴角微微抽动,这一刻他想到他那个混蛋老爹不也是这种做法么?总是尽全力去弥补,又总是被嫌自己做得不够。
“有些东西错了就是错了,再怎么弥补也于事无补。”凯撒深深的说。
“年轻。”
副校长不屑的冷哼一声。
可还没等凯撒开口,对方的瞳孔里赫然涌动起两团炽金色风暴。
那个曾经的咖喱雄鸡仿佛在一瞬间回来了。
旁边的凯撒只觉得一股惊悸的气息猛地从副校长身上扩散开来,他一头金色的长发被狠狠卷荡而起。
“卍解!”
伴随着副校长的沉喝。
一股无形的奇异以他为中心,如狂潮般的席卷而开,瞬间笼罩住了整个学院。
此刻在学院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从灵魂深处升腾起一种解脱感,仿佛之前一直有一根根铁链束缚全身,直到这一刻铁链全部崩断。
地面上那些以各种姿势倒在地上像是死去了一样的学员们在这一刻齐齐睁开了眼。
更远处,炽白色的雷霆耀眼爆发。
炭黑般的墙壁轰然爆碎,浑身缠绕炽白色雷电的迪奥从雷霆中缓缓走了出来。
胸膛上还有一柄触目惊心的火箭筒,从胸口前端穿透到胸口的后端,梭形的狰狞筒口上还淋漓着猩红以及铁青色的血。
他目光冷厉,把插在胸口上的火箭筒一点点拔了出来。
而后看向秦夜的方向,炽白色的雷霆从他的身上涌动开来,一瞬间缠满了手里的火箭筒。
旋即扭腰,踏步,甩手,爆发,把这柄火箭筒投掷向秦夜,裹挟着炽白色的雷霆。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由雷电组成的长矛,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洞穿时间与空间,瞬间轰射到了秦夜的面前。
男孩金色的黄金瞳在这一刻冷冷的眯了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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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木大木大木大(二合一求追读!
“化身雷霆的太阳冉冉升起于正午的天空,夺走日神的光明。”
这是记载于古代长诗中对神话史诗的伟大描述,是存在于先古人类的见证,不过这种不切实际的骇人现象,听起来更像是古人们的臆想。
也就是俗称的打嘴炮。
然而就在冥冥中的束缚被解放的一刻,炽白色的雷霆凭空迸发撕裂虚空,化作一股强大的风暴猛烈吹卷,犹如史诗神话降临到现实世界。
周围废墟般的漆黑地面被炽白色的雷电冲击波层层揭开倒卷开来,可旋即又被雷电风暴蕴含的力量绞杀成尘埃般的颗粒。
这些颗粒因为强大的电离作用,此刻高速旋转起来散发着晶莹光,就像是一枚枚细小的子弹,连空气都被击穿的发出一阵阵绵密闷响。
一头棕色长发的迪奥在雷电风暴的中心豁然睁开了眼,其身后的炭黑墙壁轰然崩碎。
能够清晰的看到一丝丝炽白色的电弧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辐射开来,周围的空间被他身上散发的雷电而剧烈电离化。
这些看似细微狭长的电弧,实则蕴含着极为恐怖的洞穿之力,纵然是一块合金钢板被它擦中都会将其轻易击穿。
狂暴的力量如飓风肆虐,废墟般的漆黑地皮被大块大块的揭开,接着被吹到半空又被狂暴的力量撕碎,化作漆黑而炽白的风暴。
迪奥从雷电风暴中睁开眼的一刻,目光径直穿过混乱的层层空间直射秦夜。
他伸出手缓慢而坚定的拔出洞穿胸膛的那柄火箭筒,整个过程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冷彻的目光死死盯着秦夜。
旋即扭身踏步投掷,以一种极为凶暴的气势将这柄裹挟着炽烈雷电的火箭筒朝着秦夜所在的方位投射而去。
那番恐怖的气势仿佛要连秦夜所在的空间一起轰碎。
如炽白长矛的火箭筒洞穿空间与时间,几乎是顷刻间就来到了秦夜的眉心处。
可下一刻,就是这样一柄恐怖的长矛火箭筒却在距离秦夜眉心三寸处骤然悬停了下来,再也无法推进半分。
一道如轻纱如黑雾状的漆黑火焰朦朦胧胧的从秦夜身上释放开来,如同撑开一张火焰幕墙将这根长矛抵挡在外,而后长矛开始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高速旋转起来。
轰隆隆~
因为过于狂暴的迸发,长矛火箭筒上一道道炽白色的电弧如小蛇般窜动到四周,周围空气传来连绵炸响,像是滚荡的狂雷。
可无论长矛火箭筒如何爆发其中蕴含的爆炸性力量,那道轻纱黑雾般的漆黑火焰幕墙就像是一道天堑,是它永远也穿透不了的地方。
甚至从漆黑火焰幕墙上透发的恐怖灼烧在不断的融化这柄长矛火箭筒,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缩短,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于无形。
秦夜微微抬眼,目光同样透过狂乱的风暴看向远处那一头棕色长发的青年。
迪奥一步从雷霆中走出,浑身流淌着耀眼夺目的雷电,他的瞳孔在言灵开启的瞬间,从赤金色赫然化作了森冷的炽白色,那是眼睛里流淌涌动的雷霆电光。
他一头棕色的长发狂舞起来,上面有一道道细微的电弧窜动,就像是传说中的雷神从神殿走下凡间,要爆发恐怖的雷电之力审判世人。
言灵因陀罗。
这个以佛教天神释迦提桓.因陀罗命名的言灵,在秘党的档案中一直是个堪称准禁忌般的言灵。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那是神话史诗里英雄们的伟大特权,如神一般的权柄。
而这正是迪奥所拥有的专属言灵。
此刻以迪奥为中心,周围扭曲出一道道炽白色的电弧黏连在虚空中,他身上因为火箭筒的洞穿而造成的空洞边缘,能够看到无数细密的肉芽如触角般疯狂生长,甚至还黏连出细微的电弧,每一次电弧在肉芽间窜过,都会使得那些血肉流转出坚韧的光泽。
这是何等变态的修复,简直就是一头强大的纯血种在缓缓复苏。
“小子,打够了吗?”
迪奥抬起头,冷厉的目光直视秦夜。
作为贝奥武夫的族人,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不仅被人一拳击败,甚至还被一柄火箭筒钉射在了墙壁上,哪怕对方是一个如龙王般的男孩,可对方的实力明明削弱到极点,他身为贝奥武夫一族的族人,决不允许自己这般屈辱收场。
贝奥武夫的先贤们以屠龙为荣耀,哪怕再强大的龙类也只是他们家族的食物,他们豪饮那美味的龙血,就像是勇士畅饮烈酒。
而这个如龙王般的男孩想必身上流淌的龙血更加美味吧。
他的热血再度沸腾,周身涌动的雷电炽烈如海啸,传来龙吟虎啸般的震彻声。他的右脚再度狠狠朝地面一跺,整个身体飙射而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由雷电组成的狂暴雄狮朝着秦夜轰杀。
缠绕雷电的拳头几乎是在瞬间就爆发到了秦夜的面前。
秦夜微微眯起眼,身上如轻纱黑雾般的火焰幕墙升腾起来。
砰砰砰!
迪奥狂暴的拳头轰砸在火焰般的幕墙上面,就像是小石块砸进湖水里,引荡起丝丝涟漪,根本无法将幕墙击穿,甚至还被上面附着的灼热力量侵蚀,拳头传来嗤嗤地灼烧声。
猩红且掺杂着铁青色的血从挥动的拳头上爆溅开来,不过下一刻就被炽烈的高温蒸发的干干净净,只有浓烈而萧杀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我不信打不破!!”
迪奥炽白色的眼眸眯成一道极为凶暴狰狞的弧度,下一刻,以他为中心狂暴的雷电力量从他身上夺目爆发,双拳璀璨的像是两颗陨石,再度朝着环绕秦夜的幕墙轰砸而去。
“木大木大木大!”
他整个人彻底狂暴起来。
一头棕色长发如疯魔般狂舞,炽白色的雷电从他周身猛烈激射,像是一条条粗大的巨蟒,翻搅着空间,虚空都被撕裂出蛛网般的巨大裂痕。
恐怖的气浪一层层震荡开来,漆黑的地面以螺旋形爆碎,陡然化作死亡的风暴朝着四面八方席卷。
“不好,快退!”
周围学员看着朝他们推进而来的死亡风暴,顿时脸色惊恐的喊道。
在言戒律解放的一刻,他们自身混血种的血统力量也被真正激活,言灵之力随之爆发,正是双重复苏的力量把他们从生死线上狠狠拉了回来。
仿佛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梦里他们与那个暴君般的男孩激战,可却惨败到极点,直到这一刻醒来。
他们皆是一脸复杂的看向秦夜。
哪怕他们在昏迷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也纷纷意识到是秦夜手下留情了,这个本该如龙王般残暴的男孩竟然没有杀死他们。
“会长,那头残暴的龙王怎么会对我们留情啊?”
凯恩看着胸口上的拳印,他本以为这一击直接让他整个人里里外外爆掉了,而在他昏死的那一刻,也的确感受的清清楚楚,却没想到还有醒来的一刻。
可凯恩刚说完,脑袋放光仿佛谢顶的威廉一把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什么龙王,混蛋,那是你学弟!”
“对对对!学弟!”
凯恩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憨憨的点头。
周围的学员们也都是心有余悸地跟着附和。
不管怎么说,秦夜的确没有第一时间取下他们的性命,否则现在他们就都成为一具具尸体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幕后凶手的挑拨,他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兄弟们!能站起来的都给我去找,把那只老鼠挖地三尺也要拎出来让学弟鞭尸!”
威廉像一个地痞恶霸,脑门锃亮,哪里有半点英国绅士的优雅。可正是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将身为卡塞尔学院第二社团学生会会长的威严给展现了出来。
“是!”
这一刻别管是学生会还是狮心会的成员,都是下意识的齐声道。
威廉在转身的一刻,回过头深深看了眼幕墙后的秦夜。旋即带着一行人在死亡风暴席卷而来的前一刻撤离。
临走还不忘把依然在昏死的风魔小月给抬走了。
……
“木大木大木大!”
整个瓦特阿尔海姆回荡着迪奥至凶至爆的拳击声。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几乎满屏都是耀眼的炽白色雷电,电子屏幕本就是3d效果,此刻在场师生们只觉得那一道道雷电凝聚的拳头要透过屏幕轰击而来,他们甚至下意识的想要闪躲。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这位来自贝奥武夫家族的传承者。
学院里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迪奥具有如此高危级的雷电属性言灵因陀罗,因为它的威力属实恐怖。
释放者浑身覆盖炽白电光,释放出的高压雷电能够将周围空间高度电离化。甚至强大的电场能够使所有靠近的液滴都带电,通过同性电荷间的巨大斥力还能够反弹对手的攻击。
当然这个言灵最恐怖的就是贯穿般的力量,说白了就是游戏里的真伤,别管你叠多厚的甲,这个言灵激发的雷电之力都能够穿透那些甲,直接作用在对手的肉身上。
又像是神向人间降下审判的怒火,那是神话英雄们的特权。而如今这份特权掌握在迪奥手中,简直就像是天神释迦提桓.因陀罗的转世身。
“校长,看样子我们的s级不一定能够撑得住啊,要不要上去制止一下,否则到时候难免两败俱伤就麻烦了。”曼斯有些心悸的说。
因陀罗对身体的负荷极大,不仅非常消耗释放者的体力与精神,并且会造成身体内出血,甚至还会产生剧烈的不稳定情绪,比如残暴,疯狂,嗜杀。
而这种状态下的迪奥无疑是恐怖的,他甚至凭借这种爆发性的战力曾经独自斩杀一头复苏不久的三代种。
如今秦夜的实力也在怒爆黑日后大幅度削弱,面对迪奥的爆发,他真未必顶得住,一旦遭遇重创,甚至是不测,这同样是他不想看到的。
“没错,其实我们跟s级的一切都是误会,正如威廉所说,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暗地里的老鼠。”曼施坦因与古德里安也纷纷开口。
他们都不是迂腐之人,秦夜是因为母亲受到意外枪击死亡而潜意识的迁怒于学院,从而才会做出毁灭学院这种偏激的反应,尽管卡塞尔学院对他们非常重要,可跟重新挽回这个龙王般的男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能够挽回秦夜,就算毁掉十次学院又如何,因为秦夜才是真正的宝藏啊。
尤其是通过这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更是让他们意识到这个男孩的恐怖,如果秦夜未来能够加入他们的屠龙阵营,说不定真的能够掀起龙族黑夜的序幕。
如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误会引起,而且根据证据推测,秦夜的母亲夏小禾极有可能是处于假死状态,这也是他们未来有信心能够跟秦夜和解的重要因素,再加上凶手刻意误导,鬼知道那个诡诈的家伙要施行什么阴谋,所以关键时刻是要找到幕后的杀手,弄清楚这一切的缘由。
“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把考虑的重心放在贝奥武夫家族的小子身上。”
昂热喝了口红酒,仔细回味着这陈年拉菲的味道果然是不错啊。
所有人心中皆是一凛,“好家伙,难道s级还能爆发?”
而就在他们脑海升起这股念头的时候——
外界,在迪奥雷电般的拳头不断轰砸下,升腾在秦夜面前的火焰幕墙猛地出现一道螺旋形漩涡,像是力量突然透支而形成的紊乱现象。
“坚持不住了么……”
迪奥一脸冷笑,似乎认为秦夜已经是强弩之末,紧接着就要一鼓作气将秦夜的防御彻底击穿,“木大木大木——”
可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从紊乱的火焰幕墙里,一只修长的手赫然穿过幕墙,一把揪住了正在轰拳的迪奥领口。
就在迪奥发懵瞬间,从这只手上忽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巨力,紧接着他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如陀螺被重重扔了出去。
“历史总是这样重演啊。”
身在半空中的迪奥,那张依然残留着狰狞凶狠的脸庞上满是便秘般的黢黑。
他的身体抛飞起来,穿过层层死亡的风暴,旋即重重的砸在远处一面炭黑般的围墙上。
轰隆隆——
伴随着轰然爆碎的尘埃,一代贝奥武夫家族的传承者彻底没了声息。
……
……
ps1:木大木大木大不能停啊,下一章爆血搞起,在这里说件事,水哥那本【没钱上大学的我只能去屠龙了】的运营官cthulhu24,嗯,不久前也成为了咱们的运营官,非常荣幸,兄弟甚至还为我要来了【从龙族开始打穿世界】作者的章推,真的真的非常感谢兄弟的支持!
ps2:在这里也说一下,委屈了追更的兄弟们,怒爆黑日目前无法日万,翅膀是真的没法加更啊,首先是字数太多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编辑原地上架,甚至还会出现倒v。
再者是没精力,翅膀自身还有工作,虽然是个连五险一金都没有的苦逼工作,但至少能够支撑我在这座城市活下去,每天码字都是晚上七点左右一直码到十二点。有时候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嗯,忙到现在都没吃,可我真的想说,如果怒爆黑日但凡成绩好一点,谁他娘的愿意做那份工作啊,直接果断离职,天天在家保底日万,说不定抽空还能打游戏,嘿嘿嘿~
唉,有时候想想自己真恨不得能够成为像李白那样的人物,一篇诗,一斗酒,酒入豪肠,七分酿成月光,余下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好吧,我怕不是在做梦。
第三十八章:封神之路(二合一求追读!求票
那是天主的震怒之日。
在这一日,尘寰将在烈火中融化。
正如达味和希比拉所见证的那样,人们心中充满恐惧。
当审判者降临时。
cuncta stricte discussurus(一切都将会被裁决)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漆黑建筑,依稀能够看到那些如中世纪般的精美古堡化作了漆黑的炭,凡尔赛式的花园里万花腐朽,广袤的人工湖流淌着沥青般的粘稠熔岩,仿佛时光凝固,可又像是匆匆走过了千年,充斥着荒芜与死寂。
远处破败的教堂传来钟声,如圣歌般的咏叹汇成一首悲伤的曲调。
那些展翅欲要高翔的白鸽在风里化成了漆黑的雪,它们随风飘散,很快又被更远处的漆黑风暴吞噬了进去。
轰隆隆的闷响从风暴深处响起。
放眼望去,这般毁灭的风暴足有几十团,它们互相盘卷相互吞噬,风暴深处夹杂着炽白色的雷电,犹如一头头被捆锁的怒龙在漆黑的牢笼里冲撞。
到处都是毁灭与死亡,仿佛整个世界已经死去。
淅沥沥的小雨从空中落下。
秦夜缓缓仰起头,闭上眼,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脸庞。
“妈妈,这是什么呀?”小男孩伸出小手接着从屋檐上流淌下来的雨水。
“它们是天空的眼泪。”女人轻笑的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
“妈妈,你说过一个人在伤心的时候才会流泪,可天空也会伤心吗?她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啊……”小男孩歪着头天真的看着女人。
“呀呀呀,我的阿夜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啊。可这个世界很残酷的,很多人恨不得要把你吃掉,那些高高在上的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审判你,阿夜,你要记住啊,未来要是有一天他们要杀你,你不要回头,一定要拼了命的跑。”
女人把男孩紧紧搂在怀里,怜爱的的用下巴摩挲着男孩的脑袋。
“不会的,妈妈,我会努力变强,直到改变自己的命运。”
小男孩握紧自己的双拳,看向眼前漆黑的古殿,“到时候我会带着妈妈离开这里,去一个再也没有纷争的地方。”
“嗯,妈妈等着那一天,等着我的小阿夜能够带妈妈离开,我还要看着你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变的光芒万丈。”
女人眼睛眯成了月牙,两行晶莹的泪水划过绝美的脸颊。
她紧紧的搂着小男孩,像是用尽了生命的所有力量。
风声呼啸,满眼都是漆黑的落雪,像是生命的尘埃。
脑海深处浮现的片段好像发生在不久前,细雨朦胧,模糊了男孩眼前的世界。
无数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弱小。
这个世界依旧是那么的残酷,你以为你努力变强,其实你只是潜意识的不去看它残酷的一面。
对于世界而言,无论你怎么反抗,它都会沉默无声的运转着。在它的面前你什么也不是,只是它挪挪脚就会踩死的东西。
“为什么!”
“我只是想要给她们一个能够平静生存的地方,可为什么连这微不足道的一点都要剥夺!我们的身后已经是悬崖,为什么还要死死相逼!”
他一点点的握紧拳头,直到最后骨节凸起,天地间再度变得阴沉密布,轰隆隆的雷鸣从漆黑的云层深处传荡下来。
“因为你还不够格……”
低沉而冰冷的冷笑声从远处传来。
废墟般的漆黑大地上赫然传来一声声巨大的心跳,就像是忽然敲响的丧钟,废墟深处仿佛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这一刻复苏。
那是先前迪奥被抛飞栽落的地方。
他的身体轰砸在那道炭黑般的围墙上,旋即围墙崩裂化作漆黑的尘沙将其完全覆盖,同时也将他自身的气息淹没的沉寂下来。
轰隆隆——
炽烈的雷电如一条条巨蟒从漆黑尘沙的深处激射出来,旋即在周围虚空陡然爆开,炸裂成一道道细微而狭长的电弧。
嘭的一声!就在电光窜射间,一只布满铁青色鳞片的手猛地从尘沙里探了出来。
尘埃般的废墟里闪耀出炽白色的电光,就像是附着上一层白色蛛网,下一刻废墟炸裂,身材伟岸的迪奥从尘沙里一步走了出来。
顿时间,周围炽白色的雷电变得无比狂暴,像是在庆祝一位王者的诞生。
看到出现的迪奥,整个瓦特阿尔海姆顿时发出一阵阵倒吸冷气的惊骇声。
“迪奥会长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还是人吗?”
“难道他也是一头龙王?”
“不是吧,又一头龙王?难道今天是卡塞尔学院的受难日吗?”
……
此时的迪奥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虬结的肌肉和暴突的筋节比例夸张的过分,无不告诉人们这具不可思议的身体里蕴含的爆炸性力量,他的皮肤上布满狰狞的鳞片,上面流转着铁青色近乎漆黑的光泽,好像是附着一层甲胄。
他的皮肤从背后裂开,背脊上的铁青色鳞片开花般的爆出血花,森然的骨翼伸展开来疯狂蔓延,像是抽枝吐绿的柳条一样节节生长出来。
而他那张原先冷厉的脸庞,此刻完全被铁青色的外骨骼紧紧包拢,透着威严而暴戾的气息。
世界上再也如此狰狞而凶暴的完美生物,如今他展现在上千名师生的面前。他的身形是那么完美而狰狞,又像是介乎天使与魔鬼之间的东西,是这个世界上绝不该有的错误——龙类。
堪比纯血般的龙类。
“暴血!”
曼斯、曼施坦因等教授皆是神色惊骇的看向电子屏幕里的迪奥。
而在场的其他教授们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苍老的眼角都不由得微微抽动起来,他们扭头彼此交换眼神,皆是看到了对方眼眸深处里的震动。
暴血是第一代狮心会对纯血龙类所谓封神之路秘法的重新创造,是一种能够让混血种提升自身血统的恐怖秘术,它的原理不是增强龙族基因,而是用意志刻意的弱化人类基因。
类似于佛教中的意念观想法,比如佛教的教义里会提到人的恶念犹如恶鬼,它们就像是潜藏在人心里,等到人类松懈的时候,就会凶猛的扑杀上来将这个人的精神念头吞吃掉,从而让对方变成一具听命于恶鬼的傀儡。
如果能够在脑海中观想出佛教中的罗汉,佛祖等大能形象,就能够通过这种意念上的威慑,从而降伏那些邪恶的念头,甚至能够反哺自身,让精神变得更加强大。
对于龙族的混血种而言,脑海里会同时存在人类与龙类两种不同的精神属性,这两种属性间往往充斥着巨大的冲突,因为基因比例高,所以人类的精神要更占优势一些。
只有特殊的群体才会保留主人格的同时,又对主人格进行压制,从而释放出自身的第二人格,这时候不仅仅是精神上发生变化,深藏于人类体内的龙类基因也会随之活跃起来,从而使得龙类专属的特征活化,这个时候龙类基因逐渐占据人类基因,形成一种另类的修改。
这就是暴血的原理。
它能够让一名混血种的血统发生实质性的提升,按照度数来划分,最高甚至能够达到四度。
暴血的每一度提升,都会让混血种在各个阶段发生龙化现象,而随着暴血度数的提升,混血种自身的龙化现象就会越明显,当然,其实力也就增幅的越强大。
这种强大不仅仅是体现在身体强度上,甚至混血种根本性的言灵能力都会实现质变性的跃迁。
不过暴血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在提升混血种实力的同时,也会让其身体经受几乎不可逆转的伤害,它不仅会大幅度减短使用者的寿命,甚至当龙血比例高过临界血限的阈值后,混血种将会彻底失去自我而成为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那些老教授们皆是一脸惊骇的看着屏幕里的迪奥,看着对方如纯血龙类般狰狞而完美的躯体。
暴血四度的开启,一度释放的是狮子之心,体表会长出龙鳞,言灵增强,二度释放龙之心,自身再一步龙化。
而一旦三度暴血,混血种将会释放龙王之心,龙化现象基本上会覆盖全身,距离成为死侍仅仅一步之遥。
当然,这种释放也会使混血种的身体机能得到全面强化,自身无论是言灵,力量还是速度皆狂化增幅数百倍。
如今看到迪奥如纯血龙类的外形,他们一个个肝颤,好家伙,这至少三度暴血是没跑了。
可暴血的秘术明明已经被校长昂热截取了出来,毕竟这秘术本身有着巨大的缺陷,一旦使用,混血种就像是不断滑入深渊,早晚会被黑暗吞噬,成为一头没有自我的死侍,所以哪怕这暴血秘术再强大,也绝不可能会在学院里普及的。
迪奥又怎么可能还会使用这种禁术。
而就在这种疑惑在他们脑海产生的瞬间,又忽然像是明悟了什么。
作为秘党最古老的长老会之一的贝奥武夫家族,他们又怎么可能没有保存这种强大的秘术呢,甚至当初他们也参与了对纯血龙类所谓封神之路秘术的修改创造。
贝奥武夫一族,不愧是你们啊。
看着迪奥这位贝奥武夫的传承者,在场老教授们皆是嘴角哆嗦,要说贝奥武夫一族没有在家族里拿出这份禁术给族人传看,鬼特么都不信啊。
这一族可谓是把强大烙印到了骨子里,纵然是坠落深渊也在所不惜。真不知道他们是强者,还是玩命的疯子。
巨大的电子屏幕前,看着比秦夜更像龙类的迪奥,昂热晃着红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苍老的眸子眯了起来,发出低沉的呢喃,“贝奥武夫啊……”
……
废墟之上。
天空仿佛化作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不过这滚荡的却不是海水,而是亿万道炽白色的雷电。
它们疯狂的游窜咆哮,像是在庆祝新王的诞生,漆黑的云层都被撕裂的粉碎朝着更远处推卷开来。
迪奥站在亿万道雷电下,像是掌控天罚的雷神。
一头棕色的长发被雷电附着,化作了耀眼的炽白色疯狂飘荡,甚至浑身同样被雷电笼罩,仿佛是一层由雷电凝成的甲,连身后巨大的龙翼都被附着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手里再拎着一根黄金棍,简直就是封神演义里的雷震子本子啊。
他朝着天空伸出手,就像是从海洋里舀出一抔海水,一道炽白色的雷电顿时窜射了过来。
这道雷电起初还非常的粗大凶暴,可随着它的降临,竟然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落到迪奥手里的时候,直接化作一抔炽白色的液滴,仿佛真的是一团海水。
炽白色的水流从指缝间流淌下来,每一滴落下,虚空都发出轰隆隆的闷响,这是狂暴而恐怖的雷电之力,可在他手里却乖巧的像个听话的宝宝。
“新生,这可是你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迪奥微微扭动的了一下脖子,身后雷电般的双翼轻轻一震,他的身体顿时间化作一道细长的黑线,这是速度快到极限引发的虚空裂痕。
几乎是在瞬间迪奥就来到了秦夜的面前,一拳裹挟着恐怖耀眼的雷电之力,径直朝着秦夜的胸口轰杀而来。
下一刻,秦夜的身形轰然爆碎。
狂暴的雷电之拳猛地洞穿了秦夜所在的虚空,旋即化作一股强大的雷电冲击波,前方漆黑的大地瞬间被撕裂开来,像是被犁过一样,出现一道长达几十米的沟壑。
不远处,秦夜的身形再度显现。
在他肩头的墨绿色校服已经破裂了,能够看到边缘依旧有细微的炽白色灰烬飘荡起来,又很快卷向一旁的风暴中。
肩头上能够清晰看到被雷电狂暴的撕裂伤,深可见骨,血肉里甚至还窜动着一丝丝细微的电弧,不过此刻他自身的血统之力开始让破坏的肉身一点点修复起来。
他微微眯起眼看向迪奥,脸色有些苍白。
不久前的怒爆黑日,的确消耗了他自身大部分的力量,而且迪奥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的实力强行提升到连他都不得不正视的地步。
“就知道一味的闪躲吗?新生,之前毁灭学院的勇气哪里去了,还是说你已经开始透支了?”迪奥一脸冷笑。
强行暴血,将他的实力提升数百倍之后,他隐隐能够感受到秦夜的极限。
渴血的欲望再度升腾起来,像是挣脱了束缚的狂龙,他的身形再度来到秦夜的面前展开狂暴的轰杀。
秦夜眼眸深处逐渐弥漫起一团团金色的风暴,这一次他并没有再闪躲,而是同样用拳头反击了过去。
轰轰轰!
恐怖的冲击力以两人为中心像是地震般的卷荡开来。
虚空仿佛被切割成黑与白的狂流,黑白间的分隔是如此炽烈。
炼狱般的漆黑废墟再度层层崩溃,黑色而腐朽的大地在剧烈的冲击下被大面积揭开,裸露出更深层的漆黑岩块来。
再也没有比这更狂暴的对决了。
天地间,一场巨大的风暴逐渐酝酿成型,接天连地般的升腾起来。
……
ps:明天开始进化两更兽,谜底马上揭晓。
第三十九章:我迪奥一定会一步一步,一步一
暴雨泼天的下。
炽白色的闪电撕裂如墨一般的乌云,闪耀在古老的宗祠里。照亮了石阶上林立的一座座牌位,也照亮了老人冷硬而苍老的脸。
老人身边跌坐着一个满头棕发的小男孩。
他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惊慌与不安,眼神畏惧的看着宗祠里一座刻印着玄奥炼金矩阵的祭坛。
祭坛上面凭空悬浮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红水晶,可凝神看去,又像是血一样的液体在徐徐流转,散发着深邃而邪恶的气息。
古旧的宗祠都被映的一片猩红,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那是龙血结晶,是贝奥武夫一族的子嗣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必须吞食的剧毒物质,只有完全龙血的对自身的洗礼,才能够成为贝奥武夫家族的一员,被家族所有人认可。
迪奥身为贝奥武夫的直系传承者,同样在出生的时候就吞食过龙血结晶,不仅如此,出生后到现在,每一年他都会按照家族的规定吞食龙血结晶,而且结晶也从一开始的指甲盖大小,直到现在如拳头般。
眼眸倒影着祭坛上的红水晶,里面满是畏惧不安的红色,因为他自幼就经历过这种非人般的折磨,所以对吞食龙血结晶有着巨大的阴影。
那种感觉仿佛是被一把刀一点点将全身剖开,再涂抹上高浓度的盐,而且是一遍遍涂抹,每次都痛到死去活来而昏迷,可醒来后再度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今天他按照当代贝奥武夫,也就是他爷爷的要求,吞食祭坛上那枚龙血结晶,完成自我的蜕变。
“爷爷,我,我不敢!”小迪奥满脸惊惧。
“我不是你的爷爷,我是你的族长!”老人目光冷厉的看向男孩。
“迪奥,你是贝奥武夫一族的传承者,在我们的信念里,永远没有不敢两个字,人性当中的懦弱是我们绝不该有的情绪,它是我们的耻辱!”
小男孩脸色煞白,“可是爷爷,会很疼的,我,我会死掉的。”
威严的老人脸庞冷硬的像是岩块,他直接伸出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了小男孩的脸庞上。
这一巴掌没有任何保留,小迪奥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抽飞,接着重重砸在了一旁的巨大柱子上。
他小脸苍白,挣扎着从地上起身,有猩红的血从嘴角流淌下来。
老人直接一步上前,一把拎起男孩的后领,将他狠狠拖拽到宗祠里满是牌位林立的一节节石阶上。
这些牌位上陈列的都是贝奥武夫一族因为屠龙而死去的族人。
老人将小迪奥拖到一处处牌位前,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凑近去看,“看到了吗,这是你父亲的牌位!
当初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名强大的屠龙者了,死在他手里的三代种龙类不亚于三头,最后为了掩护民众撤退的时候,一人独挑数百名死侍,直到将它们彻底斩杀才力竭而亡。
还有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这是你哥哥的牌位,他以你父亲为荣耀,简直就是你父亲年轻时候的翻版,勇敢而强大,在他十七岁那年面对一头极为强大的三代种复苏,可他却没有退缩,与那头龙类死战不休。
族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浑身坚硬的像铁,可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刚毅,像个英勇的战士,而那头三代种龙类在死亡的时候,黄金般的瞳孔里满是畏惧。
无论是你的父亲,还是哥哥,他们受到贝奥武夫每一位族人的敬重,是整个人类世界的英雄,将来有一天我的牌位同样会立在上面,因为屠龙是我们贝奥武夫一族一生的宿命。
而你呢,你忘了我们贝奥武夫一族的过去与荣耀了吗?你忘了你的父亲你的哥哥是怎么死的了吗?”
小迪奥神色呆呆的看着这些牌位。
老人的话凌厉的像一把把快刀洞穿了他的心。
他看着眼前的牌位,他的父亲死去的时候,他还不记事,那些年都是哥哥迪森把他带大,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在他九岁那年,迪森要去一处秘地斩杀一头即将复苏的龙类。
迪森走的时候,笑容是那么的霸道,还要把那头复苏的龙类心脏挖出来给雕琢一枚龙形的吊坠送给迪奥,让迪奥等着他凯旋归来。
可三天后迪奥等来了哥哥迪森的尸体。
家族收集的信息有误,那不是一般的龙类,而是一头哪怕在三代种里也是非常强大的纯血龙族。
他扑到在那具钢铁般坚硬的身体上,哭的撕心裂肺。
在他的心中,哥哥迪森就像是奥特曼,哪怕遇到再危机的时刻都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没有什么能够把迪森打倒。
可直到对方躺在冰冷的岩石上,任由迪奥如何呼唤也不会醒来,那一刻他才朦朦胧胧的知道,他的哥哥真的死去了。
他看到从哥哥迪森的手里,一枚完好无损的龙类心脏滑落下来,狰狞而唯美。
顿时间铺天盖地的悲伤仿佛要将他吞噬,他看着迪森的牌位,像是看到了对方那张临走前霸道的笑脸。
这一年他一直不敢回想起迪森,不敢面对哥哥已经彻底死去的事实。
迪森曾经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强大,如果让对方来吸收这块龙血结晶,应该会很轻松吧,甚至还会伸出手把他的脑袋抓成鸡窝来嘲笑他。
可直到看清哥哥迪森近在咫尺的牌位——
渐渐的,男孩一点点握紧胸口上的龙形吊坠,眼神变得坚定,“哥哥死了,他的信念将由我来传承!我迪奥一定会变得强大起来。”
“大点声!告诉他们,你能登顶到封神之巅的尽头吗?”
男孩凶狠的站起身,在咆哮的雷鸣声中,一步步坚定的踏上另一侧通往祭坛的石阶,“我迪奥.贝奥武夫一定会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登顶封神之巅!”
男孩的声音是如此凌厉,就像是天上的狂雷,他一步步踏上石阶,直到祭坛的面前,将那枚漂浮在祭坛上足有拳头大小的龙血结晶一把握在了手里!
轰隆隆!
炽白色的闪电照亮了男孩凶狠而执着的脸,像是个钢铁铸就的武士。
……
炽白色的雷电化作死亡的狂流。
迪奥沐浴其中,就像是掌管天罚的雷神,从神界走向人间降下审判的怒火。
他每一拳爆发如同一头头狂龙撕裂空间。
再也没有这么让人窒息的狂暴对决了。
漆黑的大地被层层剥开,呼啸上天,旋即又被刀子一样的强风撕碎为尘沙,这些尘沙搅动开来,化作死亡的沙尘暴。
天空被黑白色的狂流炽烈的分隔开来。
黑色死寂而炽热,白色狂烈而霸道,两者互相对抗倾轨又在互相吞噬。
空间在这一刻像是滚荡的海面发生剧烈的扭曲,任何踏入这里半步的混血种都会在瞬间遭受到重创,就像是同时被上千柄重锤轰击。
直到一声格外沉闷的爆鸣声——
两人的身形在瞬间轰然倒射,搁着百米开外对峙而立。
“新生,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强,强到爆炸,可那又如何呢,现在的你已经是强弩之末,而我甚至还没有达到真正的巅峰,说实话,真要杀了你,我感到惋惜。
如果你愿意臣服我,等到学院重建后,我让你来做副会长,我们一起把狮心会变成曾经秘党铁血杀伐的行动队如何?
你的母亲在学院被意外枪击,藏在暗中的敌人很强大,这样的敌人背后不可能会没有势力。
我知道你堪比龙王,可龙王在这些盘根交错的势力面前也会被吃的一干二净,凭你自己根本做不到将其连根铲除,如果你臣服于我,未来你的敌人就是我迪奥的敌人,我迪奥代表整个贝奥武夫一族跟你并肩作战!”
迪奥凝视着秦夜,沉声说道。
无论秦夜先前龙王级的黑日爆发,还是现在跟他强烈的对抗,都让他对秦夜有着极度的重视感,他觉得秦夜是一把强大的屠龙武器,如果能够站在他这一边,未来将会是一份恐怖的力量。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说服这个男孩,否则对方一旦龙王级的实力恢复,到时候他也无法将其震慑。
所以他现在拿出最高的诚意来,他不是随口承诺,如果秦夜答应站在他这一边,未来他绝对会动用一切的力量,包括贝奥武夫一族的力量来为秦夜复仇。
他看着秦夜,等待着男孩的回答。
直到半晌,秦夜面无表情的开口了,“你废话真多。”
“很好。”迪奥的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的右手缓缓举过头顶,天空上的炽白色雷电像是受到新王的感召,纷纷凝聚而来,化作了一根闪耀着炽白色电光的古朴长矛。
矛身上一层层狰狞而古奥的纹路像是天生烙印在上面。
迪奥就像是握住了一柄不断挣扎咆哮的怒龙,炽白色的电光从他的指缝间窜射,旋即钻入周围虚空,引发阵阵扭曲的轰鸣。
哧——
他手擎长矛,斜指百米外的秦夜。
炽白色的雷电顿时间疯狂蔓延,像是一头狂龙朝着秦夜扑击而去。
秦夜眯起眼。
一滴滴沥青般的粘稠黑焰从他的手上不断涌动,按照脑海中闪现的模糊记忆,凝炼成一柄古奥森然的漆黑古刀,顿时间惊悸的气息弥漫开来。
秦夜手握漆黑古刀,一刀劈向了咆哮而来的狂龙。
……
ps1:有些兄弟看书经常性的代入龙族原著,可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会写一个不一样的龙族,比如苏晓樯,又比如贝奥武夫一族,老贼写的让我浑身难受,贝奥武夫这个在北欧神话中杀死过三大怪物的传奇英雄理应有更大的舞台。
又比如在日本,邦达列夫竟然在船上偷窥的时候被赫尔佐格一梭子子弹给哒哒哒扫死了,甚至还有橘政宗那些无敌般的影武者分身,我看得都非常难受,到时候我都会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讲述出来。
ps2:马上还有一章。
第四十章:诸神黄昏
卡塞尔学院,英灵殿。
它是一座拜占庭风格的古老建筑,坐落在奥丁广场的中央,外面装饰着布满暗红色花纹的花岗岩。
传闻这些暗红色花纹,是因为曾在印度发生一场屠龙战争流淌出的血渲染而成的,它们是人血与龙血的混合,几百年后采石场发现了那里的花岗岩色泽与众不同,肌理中满是狰狞而深邃的血色。
一副完整的世界树图案被雕刻在英灵殿整个外壁上,建筑顶部矗立着一只雄鸡,底层镇压着一切龙族的祖先——黑龙尼德霍格。
它曾经是如此神圣宏伟的伫立在奥丁广场,无论学员身在卡塞尔学院里的哪个方向,抬眼就能看到那宏伟的一幕,顶部的雄鸡仿佛要展翅高飞。
可现在已然化作了漆黑炭固般的石像。
随着狂风的肆虐,从建筑的外层开始一点点化为漆黑的灰烬,又被不远处的风暴吞噬了进去。
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个巨人也会被泯灭在这个如死去般的黑色世界里。
施耐德拖着小车步行在英灵殿内,从内部看这座殿堂更加宏伟,高大的精美立柱直通圆形穹顶,天顶上依稀能够看到奥丁召开众神会议的宏大壁画。
会议的长桌两侧坐满了众神,一个个神祗或是尊敬或是谄媚的看向奥丁,他端坐在长桌尽头,面庞隐藏在昏暗里,深邃而威严。
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屠龙战争中为人类建立功勋的英雄头像,因为黑日狂潮的席卷,已然化作了漆黑的炭,他们的面容变得极为扭曲,有漆黑的熔岩从眼角流淌下来,而后又凝固在脸庞上,像是在为这座学院降临的灾难感到悲哀。
周围是一排排橡木长椅。
这里是卡塞尔学院中圣堂般的地方,每年都会在这里颁发学位证书,每到毕业季,学生们穿着普鲁士宫廷特色的学位袍进入这里,坐在一排排橡木长椅上,等待着校长念到他们的名字,然后在所有人的掌声中登台接受学位。
施耐德面无表情拖着小车在其中行走,硬质的皮鞋与炭固般的岩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部长,a区无任何发现!”
“部长,b区无任何发现!”
“部长,c区无任何发现!”
……
耳朵上镶嵌的无线耳机一直在传来情报信息。
他们都是执行部的精锐,在学院如今的灾难环境下,也只有这些人能够出动且高效的完成任务。
不过随着语音的一道道响起,局面越发不容乐观。
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微微闪烁。
他本来还抱有侥幸心理,秦夜爆发的黑日狂潮哪怕不能毁灭幕后杀手,但至少也能够让对方受伤,如此一来,在卡塞尔学院里必然会露出破绽。
可现在看来,隐藏在暗地里的老鼠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诡诈。
“接着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只老鼠找出来!”
施耐德语气冰冷的说,沙哑的声音像是毒蛇在嘶嘶地吐着信子。
“是!”
耳机里传来执行部精锐整齐划一的冷峻声音。
施耐德拖着小车继续前往没多久,在一座巨大的雕塑面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浑身甲胄、骑着八足战马,手持长矛的天神奥丁的雕塑。
施耐德抬头仰望着巨大的奥丁雕塑,原本黄金般的伟岸形象同样化作炭黑,双腿仿佛已经支撑不住它庞大的身躯而断裂,整个雕塑变得面目全非。
“再伟岸的雕塑,也不过就是一堆破烂的石头。”
施耐德拖着小车,缓缓绕着雕塑行走。
直到抬起手,在奥丁雕塑的甲胄其中一枚纽扣上轻按了一下,巨大的雕塑开始缓慢向右侧转动起来。
很快,雕塑移开后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洞口深处透发出淡黄色的光晕,仿佛是一个通道。
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深深看了眼洞口深处。
这是学院装备部一处存放武器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好在这处机关是纯机械构造,没有被黑日完全破坏,此时勉强还能打开。
施耐德站在通道入口顿了一下,旋即拖着小车进入了通道里。
这处地下通道极为幽深,因为黑日狂潮的爆发,这里的内壁也变得极为炽热,站在这里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本来这里还有一部电梯直通武器库,可因为被焚坏,电梯早就化作漆黑的炭坠落下去成为灰烬,此刻施耐德只能沿着电梯井上的钢缆等设备一点点的朝下滑动。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才到达最底部。
眼前是一个个高大的展柜,每一个展柜上都陈放着很多银白色的武器箱,大大小小,有的是手提式,有的是肩扛式,还有的像是个小型集装箱陈列在展柜旁。
不过无论是何等样式,在武器箱的外表上,都蚀刻着骷髅头一样的图案标记。
这些武器也都被震荡波及,散乱的掉在地上,有的直接箱体裂开露出了里面的高爆手榴弹,炼金导弹等装备部强化改装过的武器。
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扫过这些武器,忍不住眼角抽搐。
这些带有骷髅头图案标记的武器箱都是强力的炼金热武器,哪怕是a级混血种被波及到,至少也要落个重伤的下场。
而在这些展柜的最中心,有一个足有两米高的武器因为箱体爆裂开来,此刻直接露出本体伫立在地面上。
它通体呈完美的梭形,上面布满一道道神秘的花纹,最醒目的就是在中心处那一副半朽世界树的图案。
施耐德来到它的面前,铁灰色的眸子涌起一抹凝重。
它是学院装备部研发出来的小型炼金核弹,一旦核爆炸,其杀伤力以冲击波、光辐射、贯穿辐射、放射性沾染以及电磁脉冲甚至还有高浓度压缩的汞,一旦爆炸,将会对空气、地面、水源等造成严重的破坏污染,从而形成一个被放射性污染的禁区,直接覆盖周围几十里,从而对混血种甚至龙类形成几乎致命的杀伤力。
而装备部的这枚炼金核弹堪比精确制导核弹,不仅体积小,自身配有电脑和可控弹翼,能够钻入敌方深埋的地下隧道和武器库再爆炸。
因为装备部的那群疯子考虑到有复苏的纯血龙类,比如三代种,次代种,甚至是初代种,所以才精心将其研制出来。
这枚炼金核武器又被叫做诸神黄昏,它深埋在英灵殿下,像是要把诸神送上西天。
不过这项武器的开发及使用,纵然是昂热也是内心触动。毕竟这可是核武器,一旦没有控制住威力而爆发,极有可能对民众造成巨大的伤害。
为了保险起见,点燃这枚炼金核弹需要两组密码,一组由昂热掌管,另一组由校董会之一的加图索家族来掌管,因为这笔经费研发主要是加图索家族的资金支持。
只有两组密码先后开启,才能够做出核攻击的决定。
施耐德看着这枚恐怖的核武器,好险它没有在黑日狂潮里爆发,否则又是另外一场灾难了。
就在他内心侥幸的时候。
有口哨声幽幽的从入口处传来,有人进入了英灵殿。
声音是电影【杀死比尔】里那个女杀手在进入医院要去杀女主角比尔的时候,幽幽吹起的口哨声。
对方进来的脚步非常从容。
施耐德闭上眼睛能够想象到那个人在进入英灵殿后,并没有急于寻找什么,而是非常有耐心的在一座座雕塑前观摩,时不时发出啧啧或是叹息的声音。
接着又来到了那座奥丁雕塑前停留了片刻,没多久,竟然直接踏入了通道里。
施耐德微微眯起了眼,对方竟然要来武器库,他进来前明明启动了里面的内置开关,雕塑转动再度封死了通道入口,可没想到竟然被对方以同样的方式打开,好像是知道这里,然后找了过来一样。
施耐德内心一动,瞬间开启自身言灵,冬。
它的能力是降低生体机能,可将呼吸与血流降至极限,仅维持生存所需,甚至让释放者部分肢体瘫痪。
在开启的一刻,施耐德整个人的气息仿佛凭空消失了。无论是心跳还是脉搏都在这一刻变得沉寂下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看不到这座武器库还潜藏有其他人。
很快这个吹着口哨的男人从通道口的缆绳里以一种炫酷的方式螺旋般滑了下来,而后一个优雅轻巧的落地。
透过展柜间的缝隙,施耐德远远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轮廓。
英挺时髦,带着一副墨镜,铁灰色的头发整齐的朝后梳,并且用发胶定型,哪怕穿着一件风衣,可全身肌肉线条清晰柔美,甚至称得上性感。
在他的手里还拎着一把狙击步枪。
在来到武器库的时候,男人把狙击步枪靠在一边,可走了两步,又把有些倾斜的狙击步枪再度扶正。
男人从身上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潇洒的点燃,打火机的纯银外壳上蚀刻着一团由漆黑火焰组成的眼。
男人伸出手,在一件件武器箱上一一拂过,最终来到这个炼金核弹的面前。
“宝贝,你真是一件强大的造物啊。”
男人语气有些炽热。
隐藏在暗处的施耐德内心一动,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随后男人开始在炼金核弹上摸索起来,像是抚摸女人性感而曼妙的胴体。
他抽了口烟,吐出白色的烟气,随后双手在密码盒上快速点动。
这家伙竟然在破译核弹密码!
学院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亲自保证过,绝不会——
咔——
机括类的声音弹动,这是炼金核弹开启第一道密码锁。
而随着第一道密码的解开,紧接着从核弹的内核里再度升起第二道密码盒,而一旦输入第二道正确密码,就能够真正点燃这颗炼金核弹。
施耐德不再犹豫,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一旦这枚炼金核弹被点燃,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他穿过展柜,直接从怀里掏出强化过的沃尔特ppk,冰冷的枪口贴着对方的后脑勺,“停止你手上的所有动作,否则我就要开枪了。”
“哎呀呀,被发现了啊。”
对方忙活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双手高举,不过语气里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一脸轻笑着说:“施耐德教授,我的老朋友,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施耐德看清了男人的脸,顿时间瞳孔剧烈收缩,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张脸竟然是他年轻时候的脸,而这个男人,正是他年轻时候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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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无尘之地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感情就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就是面对未知。
瓦特阿尔海姆。
透过巨大的电子屏幕,所有师生的目光皆是无比惊悚的盯视着废墟上的对决。
哪怕他们是混血种,本就有着异于常人的强大超能力,可在这一刻,面对废墟上两人的爆发也不由得心头发怵。
漆黑如墨一般的古刀,每一次劈斩都会带来死寂而炽热的风暴。
炽白色的长矛霸烈而狂暴,像是雷神从神界朝人间下达致命的审判。
二者的每一次碰撞都会使得周围虚空传来波涛起伏般的剧烈扭曲,沿途漆黑般的废墟大地一层层崩溃开来,旋即化作极具冲击力的沙尘暴。
它们都是由细微的尘埃组成,可是在雷电与火焰的附着下,每一粒细微的尘埃都堪比一枚呼啸的子弹。
哪怕是高强度的合金被这股风暴吹拂下来,都会在顷刻间如同被吞噬般化为虚无。
师生们皆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这还是人吗?
不,无论是秦夜还是迪奥,他们的表现都已经不是人了,更像是两头强大的纯血龙类在战斗。
秦夜表情冷峻,手握漆黑古刀,刀刀凌冽,泼天般的锐意夹杂着无与伦比的炽热,仿佛连虚空都被融化成一滴滴的粘稠液体。
而本就在卡塞尔学院有着最强学员之称的迪奥,此刻的表现更是用非人类来形容。
此刻他手擎炽白色的雷电长矛,每一次挥动,炽白色的粗大雷电在虚空炸裂开来,像是一头头咆哮的怒龙在时空的缝隙间游窜,简直谁挡谁死啊!
北欧神话的长诗《贝奥武夫》就是根据贝奥武夫一族的历史写的,在那部长达3000行的长诗中,英雄贝奥武夫以惊人勇力折断了噬人怪物哥伦多的手臂,又用一柄巨剑斩下哥伦多母亲的头颅,最后更是一举完成了屠龙大业。
尽管在杀死巨龙的瞬间,他也被巨龙的利齿洞穿了颈部,被巨龙唾液中的剧毒毒死。
不过根据秘党记录下来的“真实历史”,贝奥武夫并非一人,而是一个古老的屠龙世家,完成三件伟大功绩的不是一位贝奥武夫,而是从爷爷到孙子三位贝奥武夫,他们的对手都是龙类和泯灭人性的死侍。
可无论贝奥武夫一族如何强大,迪奥这番狰狞的外表已经完全超出了学员们认知的范畴。
难道这就是屠龙者终成恶龙?
相比之下,一身卡塞尔墨绿色校服的秦夜,反而更像是一名学生。
如今恶龙迪奥入侵学院,身为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秦夜一马当先,仗剑屠龙,一人抗下所有,将整个学院都守护了起来。
在这样连番的恐怖冲击下,一时间纵然是他们也难免神经错乱了。
曼施坦因脸色苍白。
在副校长言灵戒律解放的瞬间,他就第一时间开启了自己的言灵蛇来感应四周的情况。
此刻他脑海里的蛇群充斥着惊恐不安的躁动气息,只觉得整个卡塞尔学院都被一股巨大的惊恐所笼罩,那是远强于他无数倍的血统之力而产生的强烈压迫感。
像是平民面对高高在上的皇,哪怕皇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都不是前者能够经受起的,又更何况是来自皇的震怒呢。
“第二波冲击马上降临!大家做好准备!”
一个惊悸的声音赫然在瓦特阿尔海姆响彻。
不是曼施坦因,而是一旁来自中国的学员叶胜。
他的言灵同样是蛇,能够感应到周围细微的能量波动变化。
曼施坦因脸色凝重,在他的感应下,只觉得一股强大如瀑布般的冲击波掀开漆黑的废墟,裹挟起死亡的沙尘暴朝着地底冲击而来。
“所有人全力向我靠拢!”
曼斯陡然一声沉喝。
他的专属言灵是风属性的防御能力,无尘之地。
能够对领域内一切生命和无生命的物质下达命令,把未经允许的一切物质排除在领域之外,从而逼迫那些他排斥的东西(甚至高温)急速远离释放者。
而且只要身体能够承受真空,就可以防御一切,甚至还能够进行攻击。
不过言灵无尘之地能够激发的范围有限,以他的能力做不到覆盖整个瓦特阿尔海姆,所以曼斯要让师生们朝他聚拢过来,从而缩短守护空间。
咻——
而就在曼斯刚吼完的瞬间,一个浑身缠绕绷带的漆黑家伙第一时间窜了过来,而后一把抱住了曼斯的大腿。
好家伙!
曼斯神色一怔,他还没有撑开无尘之地就被这个漆黑的家伙抱住大腿。
感情这家伙是早就瞄上他了,就瞅着他刚开言灵的前一刻,就像是准备百米冲刺的运动员做好预备动作,就等着发令枪响起的瞬间起跑。
“芬格尔,你撒手。”
曼斯脸庞有些黢黑。
此刻芬格尔这家伙黏在他的大腿上就像是一幅狗皮膏药,他甩都甩不开。
“曼斯教授,使不得啊,看我重伤的份上,你就行行好,救救孩子吧。”芬格尔仰起漆黑大脸,一脸泫然欲泣的说。
曼斯又猛抖几下,芬格尔愣是紧紧黏住,他只好就此作罢。
很快师生们一个个冲了过来,画面变得极度拥挤,就像是一瓶塞满了的鱼罐头。
“喂喂,谁的jio,别踩我啊。”
“混蛋,谁摸的老娘?”一位女教授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鱼罐头里响起,丰满的臀部上有一个黑黑的手印。
“好家伙,这特么谁的生化攻击,还混有一股猪肘子味。”
“一定是芬格尔!”有人一口咬定。
“对,肯定是他放的!”有人义愤填膺。
一脸漆黑的芬格尔当场就忍不了啊,“我奉劝各位不要血口喷人,我芬格尔一向敢作敢当,铁骨铮铮好男儿,狱火加身我眉头都不皱一下,区区一个屁,要是我放的,我还会不承认?”
闻言,当场就有不少学员沉默了下来。
有一说一,这家伙几乎是正面承受了黑日狂潮的爆发,可现在还能这般坚挺,当真是让人吃惊,既然他这么说了,想必也不会是他放的。
可就在下一刻,芬格尔突然脸色一变,两腿一夹,屁股一挺,顿时一个漫长如雷的屁从他身后爆响起来,大有一泻千里之势。
空气突然安静,在他身边的学员们当场面如死灰。
“咳咳,那个,这回是我。”纵然是以芬格尔的脸皮,这一刻也不由得尴尬起来。
防御圈里沉寂瞬间,下一刻彻底炸了锅。
“混蛋,我就知道!”
“兄弟们,这家伙这么能抗,干脆把他扔出去好了,说不定还能替我们顶一下。”
“有道理,安排!”
“喂喂,兄弟们有话好好说,我——”
芬格尔刚要求饶,下一刻又是一声轰天辟地的爆响。
古德里安仰头望着壁顶,紧紧抿着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曼斯忍不住扶额,只觉得心好累……
下一刻,言灵.无尘之地爆发!
一道巨大的半透明结界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瞬间化作一个防护罩。
巨大的冲击波从头顶传来,整个瓦特阿尔海姆再度掀起连绵的震荡。
整个无尘之地的防御罩如水波般急速颤动起来,不过里面的人仿佛与世隔绝,并没有受到多少冲击。
但看着剧烈扭曲的防御罩,一个个脸色忍不住煞白起来,生怕这个防御罩如泡泡般破裂。
昂热端着酒杯轻微摇晃,他并没有进入无尘之地的防护领域,而是站在电子屏幕前一直凝视着废墟上的战斗。
狂烈的劲风将他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吹卷的飘荡起来。
他目光深沉,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不寒而栗的阴谋(求票!求追读
卡塞尔学院,英灵殿,地下武器库。
“你到底是谁?”
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眯成一道凝重的缝。
他急促喘息,沉重的呼吸声像是一个不断抽拉的破损风箱,又像是一个有着重症肺病的病人病症剧烈发作几乎走到弥留的一刻。
“施耐德教授,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男人轻笑着说,那张英俊倜傥的脸上满是轻佻的味道。
凝视着年轻男人的脸,施耐德举着ppk的手不由得微微颤动。
难怪之前他感觉对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直到这一刻彻底看清眼前的男人,对方的长相、语气,甚至是举止,这何止是似曾相识,这简直就是他年轻时候的自己啊。
当年他不就是这般风流倜傥般的美男子么……
不仅面容英俊堪比年轻时的小李子莱昂纳多,头上还有着卡塞尔学院最年轻教授的光环,他风趣幽默,英俊又时髦,学院里面很多女学员宁可逃掉其他教授的课程也要来上他的课,所以他的课堂上永远都是座无虚席,而且很少有男生的位置。
那些年他在卡塞尔学院里度过了很多快乐幸福的时光,也拥有了一批可爱的学生。
可直到01年那一场格陵兰海之行,把他的一切都毁掉了。
那个像恶鬼般狰狞,又如天使般优雅的幽灵把他的学生全部埋葬在了那座冰冷的海水里。
他拿着特制的aps水下步枪,像个愤怒的公牛一样冲到170米深的海底,可对方像个幽灵一样,悄然出现在他身边,对他幽幽的吹了口气。
紧接着他的氧气面罩就裂成了碎片,寒流带着龙血涌入他的呼吸道,仿佛直冲到他的灵魂深处,他的半张脸瞬间被冻到坏死,脑部温度降到零下,连血液也冻结了,而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看着镜子,那是一张恐怖片爱好者看了都会做噩梦的脸,双眼以下的皮肉完全干枯,只剩下一层干枯的皮贴着骨头,嘴唇和鼻子都萎缩了,门齿直接暴露于外。
再也没有比这更丑陋的一张脸了,简直就像是一头怪物,而这些年来他一直拖着氧气小车,带着一张黑色面罩如怪物般的苟活着。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他年轻时候的镜像,甚至连眉宇间一颗点缀的细微黑痣都一模一样。
可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他内心涌起惊涛骇浪,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紧紧按压胸口,体内的肺部塑料软管仿佛已经开始超负荷的供应氧气。
面前的年轻男人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施耐德皱眉。
“不,我很悲伤,施耐德。”年轻男人看着他,神色变得悲哀起来,“为现在的你感到悲伤。”
“曾经的你是那么的耀眼,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女孩几乎都为你疯狂,可你看看现在的你,在那些学员心中你就是一头恐怖的怪物吧?
学员们曾经爱你敬你,可现在他们只会躲着你,你没有朋友,没有伴侣,你几乎失去了一切,甚至连这条苟延残喘的生命也快要失去了,我的老朋友,你不觉得可悲吗?”
“你可以闭嘴了!”
施耐德冷冷的打断了年轻男人的话,手里的ppk的枪口紧紧贴着对方的脑袋,仿佛随时都会扣动扳机。
“为什么要闭嘴?就因为你手里有枪吗?”
“至少我可以在你继续废话的时候,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哦,是么?”年轻男人微微抬起眼。
下一刻,施耐德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他手里的ppk就消失不见了。
年轻男人举着从施耐德手里夺来的手枪,指向了后者的脑袋,一脸玩味的耸了耸肩,“那么现在话语权在我手里了吧。”
施耐德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继续听呢,老朋友,难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还是说在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无数次的回忆过?”
年轻男人举着枪环绕着施耐德行走,枪口一直对准后者的脑袋。
“为什么要袭杀卡塞尔学院的新生秦夜?”施耐德突然开口。
“与其说是袭杀,倒不如说是一种考验。”年轻男人语气深深的说,而后看向施耐德,“而且你们不也一直想要试试这把武器的威力么”
“你们有什么目的?”施耐德冷冷的说。
“目的?”年轻男人微微挑眉,语气玩味的说:
“如果我跟你说,我想毁掉卡塞尔学院,炸死你们所有人,包括昂热那个老家伙,然后引爆混血种势力以及龙类间的战争,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你信不信?”
他深深吸了口烟,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闻言,施耐德浑身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尽管年轻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无论是袭杀秦夜,还是找到这座武器库,精准的开启炼金核弹的密码,这一系列步骤都在有条不紊的实施,可以说他有着极为明确的计划。
这不是一时起意,而是早就谋划好的深刻布局,直到秦夜来到学院的这一刻才会启动。
如果要不是施耐德提前出现在这里,想必这颗诸神黄昏已经在学院里爆炸了。
以这颗炼金核弹的威力,整个卡塞尔学院幸存在地底瓦特阿尔海姆的那些师生们,将会在一瞬间受到致命般的死亡冲击。
诸神黄昏可是装备部针对强大的纯血龙类研制的大杀器,在制造之初,其理念就是要对它们一击必杀,要不然也不会受到来自加图索家族资金方面的大力支持。
如今卡塞尔学院饱受黑日狂潮的摧残,一切防御设施几乎被摧毁殆尽,学院的师生们一旦再度受到诸神黄昏的冲击,那将绝无生还的可能。
如果这些师生们因为学院一发核弹而覆灭,那造成的轰动对于整个世界而言,简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因为这些学员们很多都是来自混血种家族的子嗣后裔们,他们来到卡塞尔学院,就是为了能够学习强大的屠龙技,以及搭上卡塞尔学院这条大船。
可一旦卡塞尔学院的所有师生被诸神黄昏覆灭,那些混血种家族绝对会来拼命的。
昂热尽管已经是旧时代的残党,可论起威望,在整个混血种的世界里无人能出其右,纵然是秘党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所以只要昂热在,卡塞尔学院的威慑力就在,一旦失去了昂热,卡塞尔学院管理的那些分部机构,以及臣服在学院下的混血种组织绝对会趁机暴动。
那是压抑了无数年的漆黑欲望,像大海一样深沉,接踵而至的必然是一连串全球性的灾难事件。
想一想,到那时混血种家族会因为自家子嗣的死亡而迁怒学院,还有其他混血种组织欲望的疯狂宣泄,整个世界都将会陷入群龙乱舞。
如果这个时候再有纯血的强大龙类复苏——
施耐德细思极恐。
铁灰色的眸子里仿佛倒影着人类世界在战火中覆灭,一个全新的龙族世界在狰狞的咆哮声中冉冉升起。
这一刻,他只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第四十三:真?天翔龙闪
轰隆隆——
漆黑的古刀与炽白色的长矛在半空狠狠交轰。
火树银花般的光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照亮了两人抵死交锋的脸。
秦夜神色冷峻如刀。
迪奥面孔则狰狞的像是个怪物,布满外骨骼的铁青色脸庞上满是嗜血般的暴戾,他的身后嶙峋狰狞的龙翼舞动,嘴里发出沉雄的龙吼。
一道道炽白色的雷电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窜射,虚空扭曲炸裂,简直就像是一头强大的龙类要毁灭人间。
再也没有比这般更狂暴的对决了。
两人的战斗已然进入白热化。
他们抵死劈斩,身上皆是出现一道道巨大的伤口,这些伤口都蕴含着各自武器属性的爆发伤害,如雷电火焰,每一处都深可见骨。
不过对常人而言,这些随时会使他们致命的伤势,很快又被两人自身强大的血统之力修复起来。
猩红且夹杂着铁青色的血喷溅的到处都是,旋即又被二者间恐怖的高温激荡又蒸腾的一干二净,只有浓烈而萧杀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一身卡塞尔学院墨绿色校服的秦夜更像是一名学院的学员,反观迪奥,简直就像是一头强大的纯血龙类在咆哮。
尽管从气势上来看,迪奥要更为霸道,可实则他的内心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虽然他通过暴血将自身的实力提升到一个极为恐怖的高度,可如此超出常理的提升,也必然带来巨大的副作用。
他脑海深处正在酝酿起一团嗜血的风暴,而且这风暴愈演愈烈,他的精神意志在这股风暴下不断被吞噬。
他正在滑向深渊,一步步成为死侍。
一身除了被秦夜手中黑刀恐怖斩切造成的伤势外,还有很多是来自他自身的崩溃,暴血提升的强大力量在他体内剧烈沸腾,他的体质已经开始不堪重负的崩裂而炸出一道道血线。
就像是一个不断被高压注水的木桶,如今这个木桶已经达到承载的极限,眼看着就要爆裂了。
迪奥心中无比凝重。
他深深的看着面前神色冷峻的男孩,对方自始至终都是极为平静,仿佛完全没有受到他气势的影响,一刀刀朝他凌厉的劈斩过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他明明已经感受到对方的极限,就像是强弩之末,只要他一鼓作气就能够一举这根弩箭折断,可现实却是任由他怎么努力,秦夜这根强弩依然坚挺的过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再这样下去甚至不用秦夜出手,他自己就先被狂暴的能量撑到原地爆炸。
话说难不成还能指望靠自爆来重创秦夜,这特么未免也太壮烈了。
随着一声咆哮。
半空中的雷电以他为中心疯涌而来,在他的周身赫然化作一道炽白色的长河。
这是因陀罗领域,完全是由炽白色的电光组成,一旦闯入其中,别说是全副武装的人类了,纵然是一辆坦克也会被瞬间分解。
不仅如此,雷电本身还能够反弹攻击,只是在先前的爆发中,秦夜手里由黑焰化作的古刀不知道是什么属性,完全无视雷电的反击,直接作用在了他的本体上,所以哪怕他周身附着一层厚厚的雷电之甲,依然还会被对方手里的古刀劈斩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迪奥不再保留,身体超前一步踏出,炽白色的雷电海洋顿时弥漫开来,方圆二百米内完全被雷电笼罩,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炽白色的长河,浩浩荡荡的奔涌。
剧烈的冲击波从长河中激荡开来,周围那些巨大的漆黑风暴瞬间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身处其中的秦夜同样感受到来自雷电长河的巨大冲击力,他的身体发出爆豆般的挤压闷响,脸色微微苍白起来。
可秦夜的神色始终冷峻如冰,面对对方这恐怖的冲击,他的身体缓缓俯低,双眼微微闭合,右手紧握刀柄,左手虚握漆黑古刀的刀锋,仿佛那里有一把虚无的刀鞘。
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沉寂下来。
飞天御剑流的种种剑招在脑海中不断演化。
龙巢闪、龙卷闪、龙翔闪、双龙闪、九头龙闪——
他自身沉寂的气息也在剑招的演化下不断升腾,朝着最巅峰冲击。
直到——
天翔龙闪——
秦夜闭合的双眼陡然睁开,炽白色的雷电长河里仿佛迸射出两道金色利剑撕开长河。
手里的漆黑古刀豁然一记自下而上的斩切。
这一刀明明纤细的像一根漆黑线条,可迪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惊悸气息如海啸般裹挟着疯狂锐意朝他席卷而来。
他神色狂震,下意识的仓皇后退,可旋即就意识到自己失了先机。
面对秦夜这必杀的一击,他只能被迫双臂交叉格挡在身前。
锵——
凌冽的斩切声响彻而起,一切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迪奥胸口用红色麻绳系着的一根玉质吊坠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在他眼前飘飞起来。
那是背生双翼的红龙仰天咆哮,它的形态被雕琢的狰狞而完美,红龙展翅飞翔,整个身体弯曲成一个极为完美的圆,又像是一颗红水晶般的心脏。
迪奥看到飘飞起来的红龙玉坠,当场神色一变,他下意识的就要将其抓在手里。
嘭——
刚刚伸出手,伴随着一声闷响,眼前的红龙玉坠被瞬间激荡而来的力量绞杀成了齑粉。
下一刻,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迪奥竟然完全放弃了抵挡,像是入魔般直接伸手去抓那些在空中飘荡的玉坠粉末,仿佛只要将其完全抓住就能够复原回来一样。
周围空间被狂暴的能量震荡,像是涌动的狂烈风暴,这些粉末几乎是在崩碎的瞬间就彻底被狂流吞噬。
他注定扑了个空。
迪奥看着彻底消逝的玉坠,那仿佛不是一枚玉坠,而是他的灵魂,是他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
如今这份信念伴随着破碎的玉坠一起崩塌了。
他像个僵硬的木偶一样,一点点转过身抬头看向秦夜,任由周围的狂流把他身体切割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却无动于衷,目光就这么死死盯视着远处的秦夜,那双眼眸由先前的炽白色,最后彻底化作血一般的猩红。
“秦夜,你让我没有爱啊!”
伴随着一股怒龙般的咆哮——
迪奥脚下的地面轰然崩裂。
他一头炽白色的长发疯狂卷荡蔓延起来,直冲上天。
剧烈的冲击波像是雷电海洋激荡的狂暴海啸,远远看去足有五六米那么高,旋即重重的怒拍而下。
秦夜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了先前守护夏小禾的卵形黑焰光罩前,如实质般的漆黑古刀猛地插在废墟般的大地上,火焰幕墙再度升腾而起。
剧烈的冲击肆虐开来,纵然是火焰幕墙也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与破裂。
秦夜猛地抬起眼帘,目光透过破裂的幕墙缝隙直射远处的迪奥。
尤其是看到对方身后缓缓升起的那一道耀眼夺目的炽白。
一对冷峻的眼眸顿时间眯成一抹极为危险的弧度。
第四十四章:启动
“施耐德教授,看来还是我技高一筹啊。”
深沉的冷笑声在英灵殿的地下武器库回荡起来,仿佛是深夜里蛰伏的夜枭发出阴冷的嘶鸣。
年轻男人绕着施耐德行走,手里的沃尔特ppk始终指向后者的脑袋。
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寒意涌动,这一刻,他突然扑向了正在冷笑的男人。
可对方仿佛早有预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侧身,就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施耐德蓄力的扑击。
这一击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在惯性下施耐德自身跌跌撞撞的翻滚向一边。
身体与氧气小车间的那根塑料软管也从面罩上扯了出来,失去了持续的供氧,他当场急促的呼吸起来。
年轻男人把嘴里的烟蒂吐出来,再度点燃一根烟,然后慢条斯理的走到施耐德的身边蹲下身来,凝视着后者因为缺氧而痛苦的神色,“施耐德教授,你看起来需要治疗啊。”
施耐德张大嘴巴剧烈喘息,像是一条溺水的鱼。可他铁灰色的眸子始终冰冷,死死盯视着眼前的男人。
“还是这么执着的眼神啊。”
年轻男人深深吸了口烟,冷笑起来,“可你现在就要死掉了,死在这个冰冷的地下武器库里,没有人为你举行葬礼,甚至没有人为你哀悼,或许死在这个漆黑冰冷的地方才是你这个怪物最终的宿命吧。”
施耐德的右手无意识的朝身侧虚抓着,就在这一刻他都没有放弃抵抗。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抓到武器,哪怕是一根钢管,想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捅向这个男人的喉咙或是心脏,而不是拿起他那根救命的氧气塑料管。
“真是让人悲哀不是吗!”
年轻男人忽然变得凶戾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动作粗暴而凶狠的抬脚踩向了施耐德的那张脸。
漆黑的面罩当场爆裂,露出了那张本就如怪物般狰狞的脸,此刻因为被挤压更是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扭曲,简直就像是恶鬼在无声的咆哮。
“也许你需要一场新生,我的老朋友。”
年轻男人的袖口里滑出一柄银白色的匕首,旋即划伤了自己的手腕,猩红的血从伤口里疯涌出来。
他将手腕高举,鲜血顺着手腕涓涓流淌下来,淋漓在了施耐德的那张如干尸般扭曲的脸庞上。
犹如灼烧神经般的痛苦从施耐德脸上爆发开来,纵然以他的意志力也忍不住发出低吼。
可在承受痛苦的同时,他却能感受到一股全新的力量从体内迸发出来,就像是一场涅槃,最明显的就是他快要窒息的感觉得到极大恢复,仿佛体内破烂的肺叶等器官在快速修复。
年轻男人举起匕首,透过匕首镜面般的反光,让施耐德看清了他此时此刻的那张脸。
施耐德一时间怔住了。
那是何等一张英挺而俊朗的脸啊,乍一看就像是莱昂纳多年轻的时候,再也没有这般盛世美颜了。
“怎么样施耐德教授,就算你杀掉所有龙类,可那又能如何呢,就能让你的身体恢复如初了吗?世人也从来不会把你当作什么英雄,只会把你当作一个面容丑陋的怪物,一个苟延残喘活到今天的可笑东西。
何不加入我们呢,主上大人一定会非常赏识你的,到那时你体内的龙血将不再是剧毒,甚至能够成为你的良药,你的血统完全可以更进一步,成为像纯血龙类那样强大的东西。”
年轻男人近乎呢喃般的痴声说,在提到所谓主上大人的时候,他的神色充斥着一种虔诚般的疯狂。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不受规则约束的强大混血种,其自身竟然还会有信仰这一类的存在。
“主上?”
施耐德咀嚼着这个讳莫如深的词汇。
年轻男人的眼眸陡然亮了起来,那是狞亮的黄金之芒,“没错,就是主上,他是全知全能,是一切伟岸的终极!”
“听起来你的主上更像是一台数据的终端处理器。”施耐德突然冷笑开口。
“什么意思?”年轻男人神色微微一怔。
“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你还是到地狱里去倾诉吧!”
施耐德忽然举起一架重机枪朝着对方冷冷开口。
在年轻男人神经质发言感慨的时候,他趁其不备,一个翻滚捡起了不远处这把从武器箱里掉落的大家伙。
不过这把被装备部改造强化的武器已经不能称之为重机枪了,用重机炮来形容可能更合适。
年轻男人看到这一幕,表情却没有任何震动,反而嘴角掀起一抹冰冷的嘲弄,“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施耐德教授。”
施耐德二话不说,直接开炮。
砰砰砰!每一炮都让他全身震荡,他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那是无与伦比的狂暴冲击力。
武器库里的一座座展柜被呼啸翻飞的子弹轰成铁屑般的尘埃,可年轻男人的身影却忽然从尘埃中消失不见了。
“是在找我吗?”冷笑声突兀从施耐德身后传来。
年轻男人手里握着两柄机枪,不过他并没有开枪,而是直接用枪口从背后穿透了施耐德的两肋,巨大的贯穿力将后者凶猛的钉射到了一旁的展柜上。
“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只能说抱歉了,施耐德教授。”
年轻男人捡起地上那把ppk,而后举了起来对准施耐德的后脑,紧接着就要扣动扳机。
“喂,一只暗地里的老鼠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么?”
就在年轻男人要动手的时候,一个嚣张凌冽的声音从武器库的一面内墙里传来。
紧接着内墙翻转,像是被打开了一道暗门,金色如太阳般的长发闪耀,凯撒从暗门里走出来,双手各持一把沙漠之鹰,一边走,一边朝着年轻男人连连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十几发子弹在尖锐的呼啸声中,至少有一半打进了年轻男人的身体。
“大意了啊。”
年轻男人看着身上的七枚弹孔,有猩红色的血涓涓流出,其中还有两颗子弹直接命中了他的心脏。
凯撒的沙漠之鹰同样是经过改造强化,里面装填的也都是特制的汞弹,能够对混血种造成巨大的杀伤力。
年轻男人的身体变得虚幻,仿佛是要再度融入周围空间。
凯撒更换弹夹后,紧接着就要补刀,可对方竟然转身看了他一眼。
看到对方的那张脸,凯撒的黄金瞳微微一凝,就这短暂的瞬间,年轻男人彻底消失不见了。
凯撒的神色一沉,刚刚他看到男人的那张脸分明是庞贝。
“对方可能还具有第二种精神系言灵,森罗。”副校长从翻转的内墙暗门后走出来。
卡塞尔学院里能够通往冰窖的地方一共有三处,分别为图书馆,教堂,以及英灵殿。
而身在英灵殿的武器库同样有暗门能够达到冰窖,所以在凯撒的镰鼬听到这里的动静后,就率先赶来。
此刻听到副校长的话,凯撒顿时心中一动,黄金瞳微微闪烁。
一眼之间,森罗万象。
森罗是一种精神系言灵,能够用眼睛控制对手的精神,把自己脑海里所想的写入对手脑海,释放者可诱导目标看到任何景象,如身在熊熊燃烧的地狱,又或者已经死去的亲人出现在面前。
“施耐德教授,你不会就这样挂掉了吧。”副校长看着被两把机枪插在展柜上的黑风衣男人,顿时惊声开口。
“咳咳,承蒙副校长关心,我一时半会还挂不了。”施耐德忍不住揶揄。
“我靠,看你两肋插枪,还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果然大丈夫啊。”副校长一脸赞叹。
施耐德眼角抽搐。
话说他现在被插在展柜上正在大量失血,这个家伙还在这里脱线,着实让他差点暴走啊。
这一下施耐德体内气血差点攻心,顿时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施耐德教授,你挺住啊。”副校长不敢耽搁,连忙小心翼翼的将施耐德一点点弄出来。
凯撒看着此前男人消失的地方,微微皱眉。
在男人消失的瞬间,镰鼬传回来的信息里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死亡气息,更像是一条从窜入大海的鱼儿,摆摆尾巴就彻底消失在了大海里。
就在他要加大镰鼬领域范围沉下心来仔细感应的时候——
“见鬼!”
不远处的副校长像是被白嫖了一样,突然音量拔高的尖叫起来。
凯撒猛一转头,顿时间炼金核弹启动后的森白色光芒照在了他金子般耀眼的长发上。
……
ps:推开窗,暴雨泼天的下,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落雨,忽然想到曾经也是在这样一个暴雨的夜晚,寝室里停了电,大学的室友兄弟们没法打联盟,就一个个苟在被窝里聊龙族,那时候整个宿舍都看龙族,大家聊剧情,聊女主,聊龙族里那些说不完的搞笑与感动,我那会比较腼腆,就躺在床上静静的听,静静的回味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聊到女主的时候,我下铺的胖子脸憋得通红,大声的说他喜欢零那样的,顿时引来大家的一顿爆笑与调侃。
哈哈哈!原来,原来时间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话说这雨是真特么大,直往眼里飞。
第四十五章:四度暴血
秋风吹卷,漫天红枫翻飞。
一条瀑布从千米高的巍峨山峰上浩浩荡荡的垂落下来,轰砸在下方的水潭里,掀起阵阵沉闷的雷鸣。
潭底幽深,能够看到大片大片的暗影盘踞其中。
偶尔有大型猛禽飞过潭面,水波猛烈激荡,那些水中暗影顿时凶猛的扑击上来,张开狰狞的大嘴将这些猛禽死死咬中,争抢吞食,而后再度沉入潭底。
这些暗影赫然是一头头体型狰狞而庞大的鳄鱼。
有湾鳄、恒河鳄、尼罗鳄、凯门鳄等等,它们都是极为凶残的鳄鱼品类,甚至能够绞杀水牛与河马,它们蛰伏在水里,伪装成一根枯木靠近猎物对其展开一击必杀。
就在水流激荡间,一个肌肉虬结的魁梧身影从潭底深处跃出,一道道犀利的水线贴合着古铜色的肌肉流淌下来,棕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耀。
对方出现的一刻,那些凶残的鳄鱼像是遇到天敌般纷纷朝远处逃窜。
一时间水波剧烈激荡。
男孩冷哼一声,狞亮的黄金瞳瞥了眼身边一头足有三米多长的湾鳄,直接一拳砸在后者坚硬如铁的脑袋上,像是一枚狂暴的鱼雷在水中炸响。
很快那头没来得及完全沉入深潭的湾鳄脑袋炸裂,整个身体浮出水面,猩红的血如泼墨般渲染开来。
嘭——
三米多长,重达二三百斤的巨鳄被男孩从潭水里扔了出来,重重砸落在岸边一个小男孩的身旁,猩红的血从湾鳄的脑袋上喷洒出来,溅射的到处都是。
同样一头棕发的小男孩被这一幕吓得畏惧后退,因为太惊慌,一不小心朝后栽倒,屁股狠狠磕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疼的龇牙咧嘴。
“小迪奥,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都能徒手搏杀鳄鱼了。”
高大的迪森走出水潭,一脸狂烈的笑着对小男孩说。
他一把拎起湾鳄尸体的尾巴,路过小男孩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把对方的脑袋揉成鸡窝。
而后去向一边,熟练的给鳄鱼开膛破肚,架火烧烤,没多久这条鳄鱼就被烤的金黄透亮。
迪森撕下一块几乎跟小迪奥差不多大的鳄鱼腿扔给小男孩,“这是你的。”
后者艰难的接过这根鳄鱼火腿,苦着小脸,“哥哥,太大了,我吃不下。”
“贝奥武夫的族人绝不能逃避困难,不吃又怎么能变得强壮。”迪森一本正经的说,随后抱着一整条烧烤好的鳄鱼啃了起来。
小迪奥咽了下口水,一咬牙,也学着迪森的样子开吃。
……
一番大快朵颐后,迪森满足的仰躺在岩石上晒太阳。
看着身旁的小迪奥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迪森忍不住打趣道:“可以可以,看来是我给的分量还不够啊。”
闻言,小迪奥大惊失色,他已经被那根鳄鱼火腿撑到极限了,要是再来一块,他怀疑他的胃会不会撑爆掉。
看着小男孩的模样,迪森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迪奥,哥哥不能守护你一辈子的,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恶龙一样的对手,我们必须要像父亲一样强大。”
迪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不,甚至比父亲还要强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才能让贝奥武夫一族生存下去。”
说着迪森从手腕上解开一条红色麻绳,上面镌刻着很多小字,是一首勇士之歌,那是父亲曾经留给他的,一直被他缠绕在手腕上。
现在他把这条红色麻绳系在了迪奥的脖子上。
“小迪奥,以后哥哥一定会杀一头纯血龙类,用它的心给你雕琢一枚龙形吊坠系在你的脖子上,这样你就拥有龙之心了。”
“哇,哥哥你真的能杀一头龙吗?”
小迪奥一脸崇拜的问,在他的认知里迪森能够徒手搏杀巨鳄就已经非常恐怖了。
“小家伙,好好等着吧。”
迪森站起身来,双手叉腰,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庞上,笑容纯净又霸道。
小迪奥崇拜的看着闪耀在阳光下的迪森。
下一刻,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声,这张脸就变成了黑白色。
漆黑的暴风雨之夜,迪奥抱着迪森的遗像呆呆的站在风雨中。
贝奥武夫的族人门在举办完后者的葬礼后就纷纷离开了,可小迪奥却没有走,他站在哥哥迪森的墓碑前,拿出先前从对方手里掉落的那枚龙类心脏,用一把小折刀一点点的雕刻起来。
迪森说过,会给他雕琢一枚龙形玉坠来,既然对方睡着了,那他就自己动手,等到哥哥迪森醒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给对方一个惊喜。
可直到爷爷贝奥武夫把他死死按在家族宗祠里迪森的牌位前,他才彻底醒悟。
迪森死了,他的哥哥死了,深埋在地底,躺在那座冰冷的棺材里,浑身坚硬的如同钢铁,他生前高傲,哪怕在死的时候也像个真正的战士,可他再也不会醒来。
那一刻起,在家族宗祠,他咆哮着踏上一层层石阶,他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登顶封神之巅,强大的信念像是钉子般狠狠钉射在他的灵魂上。
他要变得无比强大,连同哥哥迪森的那份一起!
那颗龙形吊坠就像是迪森的眼,会看着他一步一步登顶封神之巅,是他经历无数生死磨砺,最终能够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直到这一刻,玉坠碎掉了,在他的眼前化作齑粉。
他仿佛感觉到迪森彻底离开了他。
迪奥缓缓仰起头,狰狞如铁的脸庞上流淌下两滴猩红的眼泪。
他与深渊的距离只有三步。
如今第三步迈出,他已经站在深渊的边缘,再进一步就是真正的深渊。
贝奥武夫嘱咐过他,第四步是绝对的禁忌。那是咆哮世界的力量,可这份力量是彻底把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从此沦为精神的奴隶。
可他站在深渊前,却看到迪森站在深渊里向他招手,就如当初对方离开告别的时候一样,嘴角扬起的笑容像金子般闪耀。
迪森不就是这样一个自信张扬的家伙吗,哪怕他的对手是一头龙王他也敢发出自己的最强一击,只要能够将对手轰杀,哪怕烧死自己也无所谓。
迪奥下意识的伸出手,像是要拉住深渊里迪森伸过来的手。
旋即他迈出了第四步。
四度暴血!
释放!
轰隆隆——
顿时间,以迪奥为中心,炽白色的雷电长河剧烈旋转起来,赫然化作一股巨大的炽白色雷暴。
虚空剧烈扭曲,一层层螺旋般的漆黑纹路像是褶皱般蔓延开来,弥漫着令人发怵的恐怖撕裂感。更远处那些漆黑的炭固建筑群受到冲击而化作炽烈狂暴的黑雪。
雷暴深处仿佛有一头恐怖的怪物在复苏,它发出一声悲伤沉雄的怒吼,整个天地仿佛在顷刻间沉寂了下来。
炽白色的风暴中,一个狰狞而完美的龙形身影显现。
那是迪奥,完美龙形态的迪奥。
他的目光嗜血而冰冷,里面毫无一丝温度,在其身后,一轮直径足有十米的炽白色雷日缓缓升腾而起。
……
ps:贝奥武夫一族的迪森是一处伏笔,未来会提到的。
第四十六章:天切
“我的神啊!”
瓦特阿尔海姆,师生们皆是目光惊惧的看着废墟上的一幕。
迪奥狰狞嶙峋般的外形再加上此刻散发的恐怖气息,简直就像是一头魔鬼降临人世间。
相比之下,秦夜之前的形象就是一只误入卡塞尔学院的兔宝宝,尽管这个兔宝宝的能量非常恐怖,但至少从外观上让人没那么惊悚,甚至一度潜意识的想把秦夜当作自己的学弟。
而如今面对这头迪奥,这家伙要是再当他们的同学,估计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炽白色的雷暴卷荡起剧烈的冲击波,恐怖的破坏力从地底裂开的缝隙间渗透进来,整个瓦特阿尔海姆再度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缝,电子屏幕在咔咔声中布满一连串蛛网般的裂纹。
曼斯脸色苍白,他的无尘之地先前仅仅维持了十秒就彻底坚持不住了。
毕竟要维持这么庞大的防御领域,还是他人生第一次释放,短短十秒他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干了,要不是芬格尔这家伙现在还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他早就支撑不住的瘫在地上。
就在这种严峻局面下,诺玛漠然的声音再度响彻在瓦特阿尔海姆。
“所有师生请注意,所有师生请注意,检测到卡塞尔上空有恐怖级言灵能量即将爆发,英灵殿地底同时伴有异常核能量激活波动。
如果两者同时爆发,整个卡塞尔学院所有人将无人能够生还,请所有师生积极做好防御准备。”
扑通一声,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像是被抽掉脊梁柱,脸色煞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所谓的地底核能量激活波动,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装备部研发的那枚代号为诸神黄昏的炼金核弹。
话说当初诸神黄昏这个代号还是他看见奥丁的雕塑,灵感一现想出来的,其寓意是要把龙族那群玩意炸上天,可没想到这龙族是没赶上,自己反而要被这枚炼金核弹螺旋升天。
师生们同样脸色煞白,局面到了最危机的时刻,再也没有比这更恐怖的绝望了。
一时间纵然是昂热的眸子也微微眯了起来。
在这样一个时刻,他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竟然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的欢乐颂。
激昂而欢乐的音乐让在场师生们嘴角抽搐。
话说现在都已经快要升天了,就不要再这么搞笑了好不好啊。
昂热挑了挑眉,这个时候还会有人给他打电话,更离谱的是,在如今元素剧烈紊乱的环境下对方还能打通。
看了眼这个显示空号的诡异号码,旋即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了男孩的声音,“老朋友,你现在还好吗?”
听到对方的声音,昂热饮啜了一口红酒,“眼睁睁的看着你的老朋友在受难,难道你不应该想办法出手么?”
男孩有些为难起来,“啊这……我也想啊,可关键现在打游戏要紧啊,我正忙着通关……吼吼吼!”
全场沉寂,只有男孩在那里玩游戏的较劲声,以及劲爆的游戏背景音,仿佛对方已经来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游戏音越来越激昂。
“看来是我干扰了你的游戏体验。”
“与其你让我出手,不如祝我快点通关,说不定我还能早点腾出手来。”男孩快速的说。
“那就祝你早点通关吧。”
说完昂热就要挂断电话。
“老朋友,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男孩忽然深沉开口。
而后主动挂断了电话。
昂热看着缓缓熄灭的手机屏幕,上面倒影着他那张无比深邃的脸。
吼——
沉雄如怪物般的怒吼响彻而起,隔着屏幕都能够感受到巨大压迫感。
所有师生皆是透过破裂的电子屏幕,肝颤的看着废墟上的龙形迪奥缓缓升空,在其身后直径足有十米的庞大雷日同样升腾起来。
这一幕跟之前的秦夜是何其相似,尽管远没有前者的恐怖,可如今的卡塞尔学院就像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实在经不起任何风浪了啊。
雷日本身爆发的威力,更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抵挡了的。
可以说迪奥的显现以及其身后的雷日牵动了所有师生的目光,他们都随着那一道耀日的升腾而下意识的呼吸急促起来。
“我去,爆了爆了,要爆了!”
“s级快出手啊,真的求求了!!”
“夜神啊,我的神啊,快快快!”
……
这一刻很多师生竟然下意识的将希望放在了前一刻还要毁灭学院的秦夜身上。
或许在他们心中,唯一能够阻止这场灾难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如龙王般的男孩了。
……
卡塞尔学院,废墟之上。
迪奥身后由雷电组成的太阳越发耀眼夺目。
面对这股即将降临的恐怖冲击,秦夜内心变得凝重起来。
他并非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一旦雷日爆发,肆虐的冲击波会撕裂卵形黑焰光罩的防御,到那时他的家人极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既然无法躲避,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你可以的。”
一个有些稚嫩的冷峻童声仿佛在秦夜心中响起。
他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静了下来,他闭上眼,一缕细微的冷风幽幽吹起了额前的刘海,十字形的伤疤烙印微微闪烁起荧光。
时空变幻,天地寂寞荒芜。
秦夜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然出现在了一片荒芜寂寥的天地之间。
锵——
一道锋锐而狂烈的呼啸声忽然从身后涌来,他下意识侧身,一道漆黑的弧形刀光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划过。
身后是一个神情冷峻的小男孩,对方好像并没有看到他,而是一遍遍的隔空劈斩出手里的漆黑古刀。
凌冽的漆黑刀光裹挟着浓烈的锐意,一次次轰射在前方二十米外的巨大石碑上。
石碑通体漆黑,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上面淋漓着猩红的血,又像是这座漆黑石碑的血管,散发着狰狞而凶戾的气息。
而在石碑的最中心,有一个极为狰狞的大字——天。
凝神看去就像是由一头背生双翼的黑龙扭曲而成的字体。
男孩神色冷峻,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挥刀,那股执着的劲头仿佛是要把高山般的漆黑巨碑给斩切开来,又像是要把天给切开。
男孩的斩速越来越快,像是领悟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刻。
荒芜寂寥的天地仿佛为男孩的意志而沸腾,就在秦夜以为男孩要劈斩出感悟一刀的时候,男孩却将这一刀斩向他所在的位置。
几乎是在顷刻间,这恐怖的一刀就降临在他的面前。
顿时无数关于这一刀的记忆如潮水般疯涌而来,那是成千上万次劈斩古刀累积的经验与感悟,在他的脑海里汇聚、融合、蜕变,最终彻底升华出一抹凌彻天地的曙光。
天切!
将天切割开来的一刀。
秦夜福至心灵,豁然睁开眼,直接一步踏前。
手中漆黑古刀自上而下的一记斩切,这一刀像是一缕冷风吹拂过人的脸颊,几乎微不足道。
可正是在这一斩之下,整个天地皆是变得无比死寂,时光仿若凝固,所有师生透过屏幕无比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恶龙般狰狞的迪奥,其左臂在这一刻高高抛飞起来,在半空化作了漆黑的灰烬。
身后直径十米的雷日同样一分为二,无声息的消融起来。
天地间仿佛下起了一场漆黑的暴雪。
……
ps:明天学院爆日大剧情落幕,那个幕后杀手必须死,简直忍不了啊!
第四十七章:合格的奶妈
卡塞尔学院,英灵殿,地下武器库。
氛围凝重的要滴出水来。
从诸神黄昏这枚炼金核弹上闪耀而出的森白色光芒,照亮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那个,这玩意是不是要炸了。”
副校长看着身边这枚已经开始启动的梭形核武器,脸色有些黢黑的问。
“准确来说距离爆炸还有三分钟。”施耐德沉声说。
他没想到那名幕后杀手竟如此诡诈,这枚特制的炼金核弹因为材料里蕴含着高浓度的汞以及其他高爆性的物质,所以从启动到爆炸的时间并非是通常核弹的几十秒,而是需要提前十分钟的预热。
一旦闪烁白芒,就代表这枚炼金核弹进入了三分钟的倒计时。
他神色凝重,在对方刚进来的时候很有可能就已经开启了第二道密码。
“那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副校长的脸色更黑了。
“来不及,以这枚炼金核弹的威力,一旦爆炸,方圆数十里包括地底三百米深处都会受到剧烈的冲击与辐射,哪怕是a级混血种也会瞬间化为齑粉。”
凯撒凝声说。
他曾经在弗罗斯特的书房里看到过诸神黄昏这枚炼金核弹的研发图纸以及威力性能,其实这枚核弹的威力他还是保守估计。
据说卡塞尔学院装备部那群家伙使用的高爆打火机,其威力都会被说的像是洒洒水一样微不足道,鬼知道这枚核弹真的爆炸起来会是何等毁天灭地。
“哦,那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会挂掉,螺旋升天的那种。”副校长一本正经的说。
“不,你升不了天,你的身体只会在爆炸降临瞬间完成净化,像是一块炭迅速燃烧后化作的炭灰。”施耐德一脸严肃的回应。
“我靠,执行部部长施耐德阁下,你一脸好认真的表情。”副校长心态有些炸裂,“我现在是在跟你讨论自己是如何爆掉的事情吗?”
“副校长还请你冷静。”
施耐德嘴角有些抽搐。
“冷静个毛线啊,我可是咖喱雄鸡,月亮捕手,我还有挥霍不完的青春,还有我的小泽玛利亚。
我甚至还有一个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女朋友的谢顶儿子,他喜欢大的,我身为人父还没来得及满足他,而你却告诉我,我们马上就要像块炭灰一样的爆掉了。”
副校长激动起来,喷的唾沫横飞。
凯撒扶额,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随时都会脱线的副校长。
尽管他还未入学的时候,帕西就给他讲过卡塞尔学院里的奇葩人物,比如经常穿着正装像是送葬的昂热,比如拖着小车像个怪物的施耐德,又比如装备部的那群炸弹爱好者,以及眼前这位曾经的咖喱雄鸡。
“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来试试吧,这枚诸神黄昏的控制枢纽是电脑程序操作,我会一些编程,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破解掉它的启动程序。”凯撒说。
“哇哦,加图索家的崽子,你好牛逼哦,可我就想问问,如果运气不好,提前——喂喂喂,你要干吗!”
副校长看着走向核弹的凯撒,忍不住跳脚。
凯撒没有理会对方,他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至少还有一丝机会。
咔嚓一声,他徒手拆下了诸神黄昏的外壳合金板,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以及频繁闪烁的细密光点。
纵然是凯撒面对这一幕,眉头也不禁深深皱了起来。
“不想挂掉就离远点。”
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从旁边突兀的响了起来。
这座英灵殿地底的武器库里竟然还有女孩,不,准确来说是两位。
一缕雾丝状的黑色烟气袅袅飘散过来,旋即化作了两道曼妙的身影。
凯撒眼眸眯起,当场掏出沙漠之鹰对准出现的两人。
不过副校长的反应更快,一个虎跳直接窜向了施耐德身后,可又觉得对方现在虚的靠不住,又连忙闪向了一旁凯撒的身后。
“喂喂,别把气氛搞得那么凝重好不好?我们可是一伙的。”扎着马尾的酒德麻衣满脸玩味的说。
哪怕身穿漆黑的作战服也掩饰不了她那一双令人惊艳的长腿。
“一伙的?”凯撒微微挑眉。
“你以为我们想来这鬼学院啊,老娘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另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女孩颇有些郁闷的说。
此刻的苏恩曦属实狼狈,紧身的黑色作战服被炸的破破烂烂,精致的脸蛋上更是被蹭的青一块紫一块。
就像是饭店里偷吃不成的乞丐,被老板一伙人当场抓住暴打一顿后,接着又被重重扔出饭店的凄惨画面。
“凯撒,她们是昂热校长一位老朋友的助理。”
看到两位女孩的脸,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他伸出手,按下了凯撒举起的沙漠之鹰。
“自己人?”
副校长一脸嫉妒,“我才不信,这该不会是昂热那老混蛋利用校董基金搞得小助理吧。”
施耐德看了看自己两肋上的伤口,极为明智的选择沉默。
“本小姐驾到,统统闪开。”
苏恩曦冷哼一声,而后自顾自的走到诸神黄昏这枚炼金核弹前,从身后破烂的背包里拿出ipad与带有插口的数据线,然后极为熟络的抽出核弹里的几根隐晦线路与ipad串联起来。
黑屏的ipad顿时亮起,上面一道道符文般的代码波纹般流动。
苏恩曦扭动了一下脖子与手腕,然后开始在屏幕上操作了起来。
“有戏!”
副校长看着女孩一副极为专业的样子,顿时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
管她是昂热朋友的助理,还是昂热私藏的小助理,只要能解决眼前原地爆炸的危机就足够了。
话说这次真脱困的话,他说什么都要以副校长的名义请两个小助理时刻带在身边压压惊。
原本凝重的氛围莫名变得轻松起来。
凯撒靠在一边的墙壁上,与打量武器库里各种装备的酒德麻衣攀谈起来。
从饮食到爱好,方方面面,面面俱到。
“小子,明确跟你说,你要是想泡我,还远远不够格。”酒德麻衣一脸玩味的说。
凯撒微微一怔,看着前者一脸无所谓的淡定表情,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女孩面前吃瘪。
没多久,正在端详一枚高爆手雷的酒德麻衣,有些不耐烦的转头问女孩,“我说薯片妞,你那边还没好吗?”
正在拆核弹的苏恩曦忍不住牙疼,“听你的口气好像在问为什么早饭还没吃一样,我的长腿小姐姐,我这是在拆炼金核弹啊,不是在拆薯片,能不能给予这份工作最起码的尊重啊!”
“是啊,能不能给予拆核弹这份工作最起码的尊重啊!”副校长像个跟班一样在旁边附和,一对怒目狠狠在酒德麻衣那双惊艳的长腿上刮了两眼。
哼!简直是岂有此理。
说完按照女孩的指示,从其身后破烂的背包里掏出一包青柠味的薯片,然后拆开来不断的投喂给对方。
酒德麻衣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偏过头问凯撒,“刚刚聊到哪了?”
“意大利的百年老店g.fassi。”
“哦,我曾经去过那里,就在罗马的许愿池旁边,当年奥黛丽.赫本拍摄的罗马假日就是在那里取的景。”
“那不正好,来一份榛子味的冰淇淋,行走在via principe eugenio,相信你一定比奥黛丽.赫本还要令人惊艳。”
……
施耐德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分裂。
在这样一个关乎学院所有人生死危机的时刻,副校长像个小弟一样任劳任怨的照料一旁的女孩,凯撒这家伙还自作多情的像个金刚一样在那里泡妞……
为什么这些人能这么脱线啊,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要给他安排这些搞笑角色。
下一刻他的嘴里就被副校长塞了一枚薯片。
施耐德只觉得气血……嗯?这青柠味的薯片还真不错。
……
森白色的光芒越发炽盛,女孩金丝眼镜后面的眸子里却是一片炽金色。
言灵天演!
一旦释放,能够让混血种拥有极度强化的逻辑计算能力。
此刻苏恩曦双手如飞的在平板上划过一道道残影,屏幕上是一串串玄奥复杂的代码,它们化作一股洪流狂暴的朝着炼金核弹的电脑系统端层层推进。
如攻城拔寨。
嗤嗤嗤~
女孩身上开始冒出蒸腾般的热气,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在蒸桑拿一样通红。
副校长手里的薯片竟然开始缓缓卷曲,一口下去感觉口感更妙脆了。
不过他也意识到女孩此刻状态的异常,对方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电脑主机,随时都会因为加载太恐怖而烧坏主板。他连忙拿起旁边一块金属板疯狂的朝着对方扇风,生怕这女孩一不小心在他面前爆掉。
话说这小助理可是他的护身符啊。
其他人的表情也同样变得凝重起来,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一旦这枚炼金核弹爆炸,到时候所有人都要玩完。
他们紧盯着苏恩曦的那双快手,如果对方此刻是在弹钢琴的话,那一定是轰轰烈烈的命运交响曲。
森白色的光芒越发炽烈。
炼金核弹自爆倒计时的声音响彻起来。
十。
九。
八。
……
“我去,没时间啊,快啊!”
副校长的脸一片惨白。
其他人也都是下意识的呼吸急促起来。
五。
四。
三。
……
“给老娘退散!”
直到还剩下最后一秒。
苏恩曦爆喝一声,右手重重的按在了平板的屏幕上。
仿佛冥冥中的一座城门终于被她给轰然破开,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炼金核弹上森白色的光芒在达到炽盛的极点后,竟然在顷刻间熄灭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是虚脱般的松了口气。
“老,老板,下次有这活还是别接了。”
苏恩曦在地上瘫成一个大字,她现在连动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身为一名合格的奶妈,奶水自然要充足,以后你们就会习惯的,姑娘们。”男孩透着深意的笑声在两人的耳机里传荡起来。
闻言,她与酒德麻衣对视一眼,两人的娇躯皆是忍不住抖了抖。
话说这是奶量的问题吗?
这明明是秦夜的问题好吧!
给一头龙王当奶妈,鬼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被榨干。
一时间两人觉得奶妈组有种供不应求的感觉,看来那个叫苏晓樯的女孩,在尼伯龙根里的训练还要再加强一下才行啊。
……
ps:这章3500字,半小时后还有一章。
第四十八章:彼岸之花
整个世界沉寂如死。
漆黑炽烈的暴雪漫天飘飞,又像是这个死去世界掀起的尘埃。
大地满目疮痍,一道道沟壑里漆黑的岩浆流淌,偶尔窜射出炽白色的电光,不过很快又会被炽热的高温融化。
狂暴的元素乱流如潮水般卷荡肆虐,环境恶劣到像是被核武器爆炸后留下的惨烈一幕。
秦夜单膝跪在漆黑的废墟上,脸色苍白,大口喘息,汗水从他雕塑般俊美的脸庞上流淌下来,风吹起了他的刘海,额头上那枚十字伤疤变得暗淡无光。
那冥冥中顿悟的天切一斩,几乎将他自身最后的力量消耗殆尽,虚弱如潮水般涌来。
那柄由漆黑火焰凝练的古刀也如灰烬般消散在了手里。
不远处如恶龙般狰狞的迪奥在天切一斩下,左臂彻底被斩为灰烬,旋即如遭重创般从空中坠落到地面上生死不知。
其身后那轮直径十米的雷日也在天切下泯灭,化作了一场漫天的漆黑暴雪。
一切仿佛彻底落幕。
秦夜艰难的站起身,缓缓走向不远处由黑焰凝练的卵形光罩内。
此刻光罩如水波般颤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破裂,它的防御有自身极限,在先前几番强烈冲击下,如今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不愧是主上大人看中的孩子啊。”
低沉的冷笑声突然从周围传来。
秦夜脚步一顿,微微眯起眼,这一刻,他猛地探出手,狠狠洞穿向了一旁的虚空。
那里本来什么也没有,可在他修长的右手探去的时候,虚无的空间如水波般震颤,一个身穿黑风衣的男人被他死死掐住脖子从虚无里提了出来。
秦夜抬头看向了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脸,他曾无数次想要狠狠踩烂的一张脸。
“就是你在暗处袭杀我?”
“计划很明显失败了,不是吗?”
男人语气深沉的说。
哪怕此刻被秦夜狠狠掐住脖子,可他的神情依旧淡然的像是来参加一场宴会,虽然他已经迟到,可依然彬彬有礼,表现的无懈可击。
秦夜的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眼前这个人虽然拥有那个男人的外表,但他知道,这不是那个男人。
可对方说出的每一句话,在这一刻就像是那个男人对自己亲口传达。
男人的答案让秦夜瞬间给予对方下达死刑判决,只不过在行刑之前,他内心还有一个疑惑需要解答。
他先前的记忆出现波段性的扭曲,像是被一节节的胶卷出现断层,如今这些断层再度填充了进来,组成了一段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
是他,又仿佛不是他。
他看向男人,一字一句的说:“我到底是谁?”
“你是一出生就该站在这个世界顶峰的人,只要你想,所有人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可你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那个人,包括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该死!”
男人的声音炽热而冰冷,像是在宣泄自己狂热的信仰,又像是对自己深恶痛绝的东西发出狰狞的咒诅。
他的脸庞越发扭曲,看向秦夜的目光像是看着自己的死敌。
秦夜的神色越来越冷,右手越发的用力。
男人被这股恐怖的暴力掐的快要窒息,一张脸也变得挣扎而变得模糊,仿佛众生百态一样,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少年。
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阿夜,你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而后他从身上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一枚红色的水晶,它被雕琢的极为完美,像是一朵盛开在黄泉的彼岸花。
“这些年来我从来没送过你生日礼物,今天,我特地把它带来送给你。”
男人因为窒息而变成铁青色的脸庞,忽然变得无比狂热。
手上的这朵彼岸花如绽放一般,绚烂的红光弥漫,像是璀璨的晚霞从天际流淌下来。
秦夜瞳孔猛的收缩,只觉得一股令他惊悸的感觉从这朵绽放的水晶之花宣泄而出。
下一刻,彼岸花轰然炸裂,倾泻的红光彻底将他淹没了。
男人在深沉的冷笑声中化为了灰烬,最终一点点消逝在风中。
……
cello romaance交响乐响彻起来。
这是一首悲伤而唯美的史诗级音乐,音乐的背景故事,是因为发生一场灾难性的战争而被迫离开家园的人们,在战争结束后再度回归家园,可等待他们的不是昔日的美好,而是满眼的断壁残垣。
一位银发老人身着黑色西装,撑着一把黑伞缓缓行走在落雪般的废墟上。
他伸出手,漆黑的雪花飘落在掌心。
老人仰起头,看着满天的落雪,发出深沉般的叹息。
多少年了啊,他仿佛再度回到了德国汉堡卡塞尔庄园的那一个清晨。
那一天也是这般的死寂,他从庄园的酒窖深处爬出来,来找他们挚友们,可等待他的却不是热切的呼唤与拥抱,而是他们死去的惨烈身影。
暴雪泼天的下。
有人困在雪中,而有人却在雪中赏景,虽然不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诺玛,能停止播放这首cello romaance的bgm吗?”
“抱歉昂热校长,我的系统出了些问题,暂时无法处理您的诉求。”虚无中传来了诺玛淡漠的声音。
“那看来我还要再倾听一会。”昂热摇头苦笑。
“看来是的,昂热校长。”
昂热打着黑伞继续前行,像是一个穿越了上百年的孤魂,漆黑的落雪飘荡在他的周身,他的背影看上去孤独而落寞。
直到来到了男孩的面前。
那绽放的红光明明美的像天边的晚霞,可落在秦夜身上的时候,却让他感受到生命如滚滚逝去的流水。
“就要死了吗?”
他极力的将手伸出来,前方不远处就是他的家人。
他好像听到了秦小凛的哭喊声,芬里尔的呜咽声,甚至还有一个女人悲伤的哭声,那是他妈妈夏小禾的声音。
他有些恍惚,妈妈不是已经中弹身亡了吗……
朦朦胧胧间,他看到一位银发老人撑着黑伞朝他走来。
“孩子,你太累了,睡一会吧,等你一觉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老人蹲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一刻,浓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秦夜的意识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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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校董会议(求追读!求票!)
波托菲诺。
它是一座位于意大利西北部里格连海岸东面著名的旅游海港小镇,而在意大利语中,portofino波托菲诺的本意就是边界小港口。
小镇背靠群山绿荫,面临碧波大海,阳光明媚的时候,能够看到一艘艘帆船进出港湾,伴随着遥远处的钟声,无数海鸥起落。
人们喝着醇香的咖啡与红酒,享受着地中海的美食,海鸥落在脚边,色彩斑斓的石板铺就的小巷,绿树相伴着蜿蜒伸展到尽头的城堡,柔和的海风掀起女孩们素白色的裙角,不觉间你会发现在这里能够感受到一种依恋般的归属感。
可此刻这里却被滂沱大雨笼罩。
泼天般的雨水倒灌下来,伴随着强烈的狂风,狠狠肆虐着这座本该洒满阳光的宁静小镇。
银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盘山而上,驶入小镇里的splendid酒店,在紧靠山崖的白色建筑边停下。
那是一座独栋建筑,外壁是坚硬的大理石,窗户却很窄小,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型的白色堡垒。
专用的停车场停满了豪车,有兰博基尼,老式捷豹,amg改装的奔驰,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些豪车里还有一辆橘黄色的山地自行车,它同样独占一个车位。
侍者撑开伞,弯腰拉开这辆罗尔斯.罗伊斯的银色车门,以手遮挡在车门上缘,以防车内贵客不小心磕到脑袋。
晶莹的小腿从车里伸了出来,弧线曼妙,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女孩从车里出来,她看起来二十来岁,面容精致的像是希腊名家的雕塑,穿着昂贵的掐腰套裙,外面罩着裘皮坎肩,细高的金色鞋跟让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冷冰冰的脸上带着股逼人的女王气。
“嗨,丽莎,我的孩子,你来的很准时啊。”
一头银发的老人撑着伞从白色建筑里热情的走向女孩,“你又长大了一些,我还记得你在伊顿公学失恋哭鼻子——咳咳,穿校服的样子。”
女孩在看到昂热出现,原本冷冰冰的脸明显变得热情起来,可后者提到曾经的囧事,又让她刻意的冷哼一声。
不过她还是拥抱了昂热,和他行贴面礼,“可昂热你还是老样子,明明六年过去了,时间并没有在你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对于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来说,时间之主会怜悯他,把时间调的稍微缓慢一点。”昂热轻笑起来,如绅士般伸出一只胳膊。
女孩自然的伸手挽了上去,就像是一位老迈却依旧英俊的老父亲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初入社交圈。
就在两人要走进白色建筑的时候。
一辆黑色悍马从远处咆哮着驶来,直到距这里不远处才猛地刹车,伴随着尖锐而剧烈的摩擦声,地面上是一道浓墨般的漆黑弧形轨迹,最终这辆强劲的悍马稳稳停在了这栋建筑前。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车身滚烫的引擎盖上,顿时蒸腾起浓烈的白雾,嗤嗤作响。
后车门打开,一只布满白色鳞片的苍老大手率先探了出来,接着整个人从车里钻出。
他看起来约有六七十岁,一头花白的头发如钢针般,哪怕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可依然能够感受到对方虬结的肌肉。
那张苍老的脸庞不怒自威,面对他的目光就像是在丛林里遇到择人而噬的雄狮。
一名撑着伞跑过来为老人挡雨的侍者,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下,小腿肚子止不住的转筋,举着伞的手更是一个劲的狂颤。
昂热看到来者,拍了拍女孩丽莎的手腕,示意对方先上楼。
丽莎同样看到了从悍马里走下的老人,淡蓝色的瞳孔忍不住向内收缩了一下,乖巧的点了点头。
很快有侍者撑伞赶来,将她送往白色建筑里。
昂热独自打着一把黑伞,伫立在风雨中,雨水顺着伞的外缘流淌下来,他抬起头,目光凝视向不远处一身黑风衣的老人。
老人如狮子般的目光同样凝望而来。
轰隆隆!
这一刻,深沉的雷鸣从墨一般漆黑的云层深处炸响开来。
两人隔着风雨对视,炽白色的雷电照亮了两人冷峻的脸。
“昂热。”
“贝奥武夫。”
……
气氛沉寂如死,房间里显得格外暗沉。
棕黑色的会议长桌上摆着一列烛台,烛光照亮了端坐在长桌座位旁的一张张脸。
一共七个人。
五男两女。
他们都来自校董会。
昂热端坐在长桌一端的尽头,他的背后是一扇窗户,能够看到外面波涛起伏的大海以及远处天际漆黑如墨般的云层。
坐在昂热下位两侧的其中一位校董,是一个老得几乎无法辨别年龄的男人,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深红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里,枯槁的面容上满是肃穆,像是来参加一场为自己举行的葬礼,而他刚刚从自己的棺材里坐起身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另一位校董手里捻着一串紫檀串珠,不知是哪位大师开过光的,他一边撸动,一边小声庄严的念诵着《金刚般若菠萝蜜经》。
一旁是校董丽莎,她本来在众多位校董里就已经非常年轻了,可她身边的一位女校董甚至比她还要年轻。
对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面容精致,一头淡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庞上却满是严肃,像是一个古朴威严的老学究。
她的身后还恭敬站立着一位身穿燕尾服,带着白手套的老管家。对方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眼神里闪烁的光芒仿佛胸口悬挂的怀表上走动的指针。
弗罗斯特代表七大校董之一的加图索家出席了这次校董会议。
不久前的龙级灾难事件最后搞得他心神不宁,从泳池离开的时候,当场脚底一滑摔断了脚腕,尽管他是混血种,但血统不是很高,而且处理时间比较短,所以只能和普通人一样打上石膏固定。
不过他并非是拄着拐杖进来的,而是拄着那杆陪了他很多年的双管猎枪。
此刻他坐在长桌旁的座位上,身边还伫立着一根医用支架,支架顶端悬挂有一瓶消炎液,如今正通过插在他手背上的针管,将消炎液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他的体内。
不过弗罗斯特并没有消停,他就像是一名随时会冲上擂台的拳击手,躁动的目光在短短三分钟内瞥了昂热七十二次。
其中有七十一次他恨不得直接掏出座位下的双管猎枪,一枪崩了昂热这老混蛋的脑袋。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沉静的男孩,一头金色如丝绸般的长发垂落下来,不经意间露出一只冰蓝,一只暗金的双瞳,让人触目惊心。
男孩就这么冷冷的站在那里,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一股不知名的风吹来,男孩金发飘荡,那对异色双瞳冷幽幽的显现出来,身边几位校董的皮肤皆是下意识的颤栗起来,仿佛那站着的不是一位男孩,而是一个死去多年的恶鬼。
而最后一位校董,他端坐在长桌尽头的另一端,一名黑风衣,目光凌冽,赫然正是贝奥武夫一族当代的老族长,贝奥武夫。
他冷冷看向对面的昂热,声音深沉的说道:
“昂热,是时候开始了。”
轰隆隆的雷鸣从天际尽头传荡开来。
白色建筑的大门从里往外轰然关闭,四把古老的重锁同时扣合,整栋建筑彻底封闭,哪怕是神也听不到这里接下来的对话。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见证魔鬼的时刻了。”
昂热缓缓沉声开口。
旋即从身上拿出一根玻璃试管放在会议长桌的中心。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下意识的投射过去,顿时间,一个个瞳孔猛烈收缩,赫然被试管里的东西映照得一片漆黑。
第五十章:审判(求追读!求票!)
轰隆隆——
炽白色的雷电如怒龙般从漆黑的云层深处窜射而出,顷刻间照亮了这个昏暗的房间,也照亮了在座所有人或是惊骇或是凝重的脸。
他们的目光皆是死死盯视着长桌中心的一根玻璃试管。
试管里有一团漆黑而深邃的液态物在缓缓流淌,像是粘稠的沥青,又像是蠕动的漆黑熔岩。
若是凝神静听,甚至能够听到从试管的漆黑液态物里传来一声声低沉的话语,仿佛那不是死物,而是蕴含有某种意识的诡异产物。
贝奥武夫突然冷冷瞥了眼那个手撸佛珠,低声念诵金刚经的校董,后者立马乖乖闭上了嘴巴。
顿时间那种仿佛窃窃私语的低沉声消失了。
贝奥武夫拿起面前长桌上的铜铃摇了摇,看向对面的银发老人,“昂热,我需要知道这次龙级灾难的所有细节。”
摇铃说话是校董会的传统,以防彼此打断。
“没错,昂热,别想要拿出这样一个小物件来糊弄我们。”弗罗斯特同样摇铃,一脸不满的对昂热说。
其他几位校董尽管没有开口,但凝望而来的目光不言而喻。
他们都想知道这次由一场龙级灾难从而引发卡塞尔学院覆灭的详情,毕竟这是一场建校一百多年来卡塞尔学院未曾发生过的灾难,校董会甚至一度认为龙级灾难的预警就是个多余的摆设。
他们幻想过无数次那座学院的覆灭,比如被地震冲击,又或者被洪水淹没,但在这些灾难级的情况下,唯独不可能会被龙王级的灾难推平。
如果真的有龙王进攻——
卡塞尔学院不敢说是全世界最强的一股屠龙力量,但至少也能排进前十,那里聚集着上千名强大的混血种,以及那些屠龙的炼金装备,他们的实力将会最大化的爆发。
可就是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竟然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被一场龙级灾难给硬生生的毁灭了,他们尽管没有去现场,但通过后来的照片以及视频,也足以看出那一场灾难的惨烈。
整座如中世纪古堡般的学院都化为了漆黑的炭,随后又被肆虐的狂风吹散,整个世界仿佛下起了一场死亡的暴雪。
面对在场所有人的注视,昂热靠坐在椅子上耸了耸肩,指着长桌上的玻璃试管,“这不就是答案吗?整个卡塞尔学院被毁于一旦的罪魁祸首就是它。”
校董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听起来我们的学院像是被一团溶液给净化了。”弗罗斯特冷笑。
“不,准确来说是一大团。”
昂热一本正经的补充,双手伸展起来画了个巨大的圆。
弗罗斯特冷笑的脸不由得僵硬起来,看着昂热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火大,刚要拍桌子——
砰的一声,一声巨大的声响从一旁传来,他的医用支架都被震得乱颤,上面悬挂的吊瓶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
好在身后的帕西一步上前稳住了支架,而后又再度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贝奥武夫冷冷的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前倾俯视着长桌尽头的昂热。
他的一头银色短发钢针般站立起来,一身风衣无风狂舞,整个人气势凌厉的就像是一头随时会进攻的雄狮。
“昂热,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就是你从中国找回来的那个男孩,他是一头潜藏的龙王,你把一头龙王带进了卡塞尔学院,毁灭了卡塞尔学院。”
“看来你们的消息都很灵通啊。”昂热环顾四周。
校董们皆是忍不住嘴角抽动。
话说你不仅派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去中国招生那个男孩,而且还在学院论坛上挂横幅表示祝贺,简直不要太高调,还用得着去打探消息吗?
“相信你们手上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个男孩爆发黑日的图片以及视频吧。”昂热说,“那你们真的看到这个男孩龙化了吗?”
闻言,在场校董们彼此对视,的确是没看到秦夜龙化的现象。
“他只是一个s级,你们想得太复杂了。”
昂热啜饮了一口面前的龙舌兰,褐色的酒液中卷曲着一只蝴蝶幼虫。
“复杂?”弗罗斯特摇铃,脸色难看,“昂热,你要明白,你口中的s级新生甚至毁灭了整个卡塞尔学院,有这么恐怖的s级吗?
而且这是一个新生应该有的表现吗?承认吧,昂热,你派施耐德千里迢迢从中国招来的男孩,他就是一头龙王,骨子里流淌着残暴的血,毁灭学院只是他的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毁灭世界。”
“首先,s级在学院爆发只是一场误会,有幕后杀手在学院里要暗杀他,是他的妈妈替他挡了那一枪,尽管那一枪并不致命,只是让其昏迷,杀手又或者是幕后主使的动机我们还无从判断。
其二,那个s级男孩在踏入学院锋锐一刻,就理应受到学院保护,是我们把他千里迢迢的从中国带过来,就要对他的安全,他的一切负责,而出现此次暗杀事件,这是我们学院的失职。”
“哪怕他不是龙王,但他的血统也极为诡异,这样的存在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从这次毁灭学院事件也能够看出这个男孩的暴戾。”弗罗斯特继续摇铃。
“那你的意思,又或者各位校董的意思呢?”昂热看向四周。
“审判他!按照龙王级的目标处死他!”
贝奥武夫冷冷开口。
豁然间,全场气氛为之死寂。
丽莎欲言又止。
而旁边那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皱起黛眉,同样想要开口,可很快就被身后的老管家暗地里伸手阻止了。
谁也不会怀疑贝奥武夫说这句话的决心。
此次龙级灾难,贝奥武夫家族的传承者迪奥被那个龙王级的男孩逼出四度暴血,现在还躺在贝奥武夫的家族重地生死不知。
无论是贝奥武夫一族世代传承的屠龙意志,还是对宗族血脉的复仇,他都有足够的决心来审判那个龙王级的男孩。
昂然缓缓抬起头,凝视着面前如雄狮般的老人,“不愧为贝奥武夫,这个提议的确很贝奥武夫,可我有点好奇,相比于这个爆发未曾展现一丝龙化迹象的s级,四度暴血几乎彻底化为龙形的迪奥岂不是更要被审判?
还是说你们贝奥武夫一族已经把高度暴血作为家族的常规标配了。”
闻言,贝奥武夫苍老的双眼顿时间锋锐的眯了起来。
昂热不为所动,同样抬起头与他对视。
“那你的意思呢,昂热。”久久的沉默后,贝奥武夫寒声开口。
昂热微微挑眉,“各退一步,我需要s级继续留在重建后的卡塞尔学院成长,他是未来的屠龙宝刀,是我们掀起龙族黑夜的希望,我绝不允许有些人背地里使绊子,还有,我只说一次。这不是请求,而是警告!”
说完,他端起面前的龙舌兰,将其一饮而尽,而后把那只蝴蝶幼虫响亮有力的吐在会议长桌上。
抽出一旁的雨伞转身离开。
在即将推开大门的一刻,他的身影微微一顿,背对众人。
“我奉劝在座的各位一句,不要贪图那个孩子的血统,妄图动他,又或者动他的家人来要挟他,都是最愚蠢的!
他是杀不死的,哪怕你们出动杀手锏,他也只会暂时离开,到时候他会回来,王者归来一样,带着泼天的血来审判你们所有人。”
昂热重重推开门,外面狂暴的风雨呼啸进来。
长桌上的那根玻璃试管在这一刻轰然爆裂,里面深邃的液体如漆黑熔岩般,赫然扭曲成一个模糊的龙形,在冰冷的雨水里发出竭斯底里的咆哮声,狰狞而凶戾。
所有人的脑袋皆是下意识的后仰起来。
直到被风雨彻底吹散才缓缓平息。
昂热撑起伞,孤冷的背影消失在风雨里。
气氛再度变得死寂起来。
弗罗斯特转动着手指上那枚烙印有凤凰图案的古朴戒指,目光深沉。
而贝奥武夫苍老的脸冷峻的像外面呼啸的风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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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怒爆黑日在起点主站断推了,没有推荐,编辑给的理由是追读不够,竞争就是这么残酷,次一些的推荐也不会给我,我只能冲更好的推荐,可追读又不行,唉,我也是无语了,明明qq阅读那边成绩不错,今天一天那边推荐票几乎破千,刚刚系统又给了短信明天上那个qq阅读的男生免费推荐栏。
可这本书是发在起点的啊,几乎大部分的成绩都要看起点这边,唉,我是真没想过起点主站这边的成绩会这么萎靡,明明快一万的收藏,追读还不到600
本来还想跟曾经一起看龙族的兄弟们吹吹牛逼的,可这成绩上架总有种扑街的气息扑面而来,就跟这狗屎般的人生一样,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他妈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写这本龙族同人,翅膀这一个月很少晚上两点前睡过觉,白天还要起早上班,翅膀真心希望正在养这本书的起点兄弟萌能够拉老弟一把!未来一星期能够每天给一张推荐票!给一份追读!
发书三十天,更新近十八万字,每天几乎六千字,只要成绩能好一些,我上架后直接天天保底日万!!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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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苏醒(求追读!求推荐票!)
大雨滂沱。
古奥森冷的大殿里。
一根根锁链从大殿四周漆黑的立柱上蔓延而来,纷纷交汇在大殿中心一名小男孩的身上。
他的四肢,两肩,甚至是胸口皆被这些锁链洞穿,整个人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吊在大殿中心的半空。
一股股猩红色的血从这些被洞穿的伤口里流淌下来,沿着锁链滴落在地面上,蜿蜒流淌,就像是一幅极具写实的血色油画里盛开的彼岸花,透着暴戾般的血腥之美。
他太累了,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只觉得一重重人影在他面前来来散散。
他们的目光或是贪婪,或是凶戾,或是狰狞的凝射而来,在男孩身上各处流连忘返,像是穷人看到了从石缝里流淌出来的金子。
男孩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却能够感受到他们内心几乎掩饰不住的欲望。
这欲望如大海般深沉,又如激荡的狂潮竭斯底里。
一个身穿宫装白裙的女人从人群里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她看似柔弱的身体却凶猛的像头狮子,将人群凶悍的冲撞开。
最后她来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微微踮起脚,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摸向小男孩的脸颊。
小男孩昏沉的目光第一次有了聚焦。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那是他的妈妈。
女人苍白而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悲伤,但美眸里的坚定又忍不住令人动容。
“阿夜,你要记住,你一定要记住,没人能够审判你,哪怕这个世界都是因为你的诞生而存在,你是独一无二的。
睡吧,我的孩子,等你醒来的时候,终将会坐上黑色的王座,把那个男人狠狠的踩在脚下,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女人的声音如泣如诉,又像是在对那个男人发出竭斯底里的咒诅。
一声声低沉而嗜血的冷笑突然从四周回荡开来。
男孩看向四周,那是一张张隐藏在黑暗深处的脸,他们的身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像是一个个木偶,又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蛇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声。
顷刻间,炽白色的雷电划破深沉的夜空,照亮了那一道道狞亮如黄金般的瞳孔。
那是何等尊贵,何等至高的光芒,可又如地狱恶鬼般狰狞。
女人冷冷转过身,对着那些黑暗中的身影斥喝,“没人能审判我的孩子!你们这些该死的怪物!”
那一张张脸冷了下来,像是被触怒。
顷刻间,一道道锁链从黑暗里蛇一般的窜射而出,瞬间洞穿了女人的娇躯。
浑身鲜血淋漓的女人偏过头,对着身后的男孩凄美一笑,“阿夜,你一定……要记住。”
“不!”
男孩神色悲伤,发出如野兽般的咆哮要去拥抱即将倒在他面前的女人。
那些洞穿了他身体的锁链齐齐断裂化为齑粉。
周围是一片惊惧的呼喊声。
……
“不!”
一间竹屋里。
秦夜从木床上噩梦般的惊醒过来,他下意识的保持张开双臂去搂抱的动作。
只觉得一个温软的身体被他抱在了怀里,内心里那种潮水般的悲伤让他下意识的紧紧搂住了对方。
直到片刻后,怀里的女人发出弱弱的唔唔声。
秦夜怔了怔,鼻翼间满是栀子花的清香,那是夏小禾常用的一款沐浴露散发的馨香,他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了这个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女人。
“妈妈。”
看着这个嘴唇两边被抹了很多黑巧克力冰淇淋痕迹的绝美女人,这不就是他的妈妈夏小禾吗?
可明明对方已经中弹身亡,他就在身边,感受到夏小禾的生命如潮水般流逝,最终冰冷的躺在地上再也不会醒来。
是梦吗?
可眼前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都闻到了女人手里的黑巧克力冰淇淋苦涩而又香甜的味道。
夏小禾被秦夜突然的拥抱震得呆住了,她双手举高高,任由男孩紧紧抱住,动也不敢动。
话说不久前她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低下头缓缓看向男孩沉睡的脸,因为在某一刻,她看到男孩的睫毛动了一下,于是下意识的贴上去想要看个究竟。
紧接着就被从噩梦中惊醒的男孩一把抱住了。
“妈,妈妈在。”夏小禾伸出手,笨拙的拍了拍秦夜的脑袋。
尽管她痴痴傻傻,却能够感受到这个男孩心中的悲伤。
这个男孩,好像是她的儿子,男孩一直这么对她说。
“哥哥!”
一旁爬在床边睡着了的秦小凛被惊醒了过来,在看到醒来的秦夜后,一把扑了过来,紧紧抱着后者的腰身。
“小凛。”
“哥哥,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
秦小凛哭的梨花带雨。
“哥哥不是好好的吗?”秦夜苦笑着说,而后又看向了身边的夏小禾,“小凛,妈妈她……”
“哥哥,妈妈没事,施耐德爷爷把我们安排在了这里,他说击中妈妈的是一颗麻醉弹,妈妈中弹后只是暂时昏死了过去,妈妈,呜呜……”
秦小凛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夏小禾在她眼前中弹,那一刻她真的以为对方死掉了,那种浓烈的悲伤汹涌而来,几乎让她昏厥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隐隐听到耳边传来哼唱的歌声。
记忆中那是夏小禾曾经哼唱给她听的儿歌,在她很小的时候经常哭闹,夏小禾就会用歌声来安抚她。
从秦夜的描述以及家里夏小禾穿着清凉,嘴叼香烟的那些照片,也知道她曾经是一个何等拉风叛逆的女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在哄睡孩子的时候,又是那么的柔美。
夏小禾这次真的离开了,秦小凛想起了妈妈不久前中弹身亡的场景,不过还没等她又一次悲伤,就感觉衣服口袋被一双手磨磨蹭蹭的翻来翻去。
她睁开眼,正好看到了正在偷偷翻她口袋里有没有巧克力的夏小禾。
后者看到她醒来,像是小贼偷东西被发现一样,连忙就要开溜,可下一刻就被泪流满面的秦小凛一把抱住了。
“原来是麻醉弹啊。”
秦夜语气深深的说。
看着身旁小口舔舐黑巧克力冰淇淋的女人,他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后者把冰淇淋拿到他的嘴巴前。
在女人眼神的期待下,秦夜咬了一口。
“甜,甜么?”夏小禾歪着脑袋问。
“甜!”
冰淇淋冰甜的味道在嘴里慢慢融化,秦夜一把将夏小禾与秦小凛紧紧搂在了怀里。
旁边的芬里尔也摇着尾巴的凑近过来。
这温馨的一幕恍惚间让秦夜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在经历这一切的变故后,他更加意识到自身的处境,自身的能力。
他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他要变强,不惜一切代价。
就在秦夜内心暗暗发誓的时候,一个老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但愿没有打扰到你们的温馨时光。”
身着得体西装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一脸轻笑而欣慰的看过来,一头银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闪耀。
第五十二章:欢迎入学(求追读!求推荐票!
炽热的微风吹卷,有漆黑的雪从窗外涌来,男孩站在窗边,一片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上,旋即化为细碎的尘埃,飘荡在朦胧的光柱里,如同一节节斑驳的时光。
竹屋外不时传来女孩与女人的欢笑声。
久久的沉默后。
秦夜微微偏过头,看向身边靠坐在竹椅上的老人,“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昂热苦笑,“尽管这样会让我显得能力不足,但不得不承认,此次你在卡塞尔学院被暗杀,我身为学院的校长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我教育生涯上的重大失职。”
十分钟前,他来到这里,为秦夜讲述了此次暗杀事件的来龙去脉,最后甚至连想借秦夜之手推平卡塞尔学院的阴谋论也都向其表明了出来,可以说是事无巨细,毫无保留。
“那名杀手临死前攻击我的武器是什么?”
秦夜语气深沉。
被那道武器绽放的红芒映照的一刻,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催眠一样,让他下意识的陷入沉睡,甚至是永远沉睡,再也不会醒来。
“那是一枚由贤者之石炼制的东西,它能够彻底杀死龙类的精神,纵然是一头龙王也会在顷刻间殒命。”
“那为什么我——”
“别问,问就是真的不知道。”昂热苦笑摇头。
在短短三分钟里,他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更是在此刻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知。
秦夜正面承受了一枚由贤者之石打造的彼岸花爆炸冲击,按理说就算是一头龙王,现在也该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可秦夜并没有就此死去,仅仅只是沉睡了一个月后又再度醒来。
“不过虽然你没有死亡,但身体各方面的强度都出现了大幅度的降低,想必你的言灵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只不过这种另类的削弱更像是孕育性的,一旦你再度突破,将会涅槃般迎来新生,你将会变得比此前还要……强大。”
昂热几乎是艰难的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这段时间由学院校医部组成的专家团对秦夜身体机能进行了很多数据采集,尽管回馈的各项数值都极为不理想,但那条生命线却跳动的极为坚韧,就像是龙虾蜕皮一样,每一次蜕变,都会换来更强大的身躯,那是近乎于伟大的生命跃迁。
而秦夜自身的状态,像极了那一幕。
纵然是昂热也很难想象,之前就能够一举毁灭卡塞尔学院的s级,如果再强大的话,会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秦夜没有说话,他的确感受到了自身的虚弱,尤其是他的言灵,像是蛰伏般沉睡起来。
“不过你放心,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学院,我绝对会全力追查幕后的主使者以及其背后的势力。”
昂热沉声说。
秦夜漆黑的眼眸里寒意涌动,想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既然你醒了过来,那么这样东西也是时候给你了。”
昂热从身上拿出一份牛皮纸封包的档案递给了秦夜。
“施耐德教授提前从学院地下的档案室里将这份档案拿了出来,否则未必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秦夜顿了一下,伸手接过,然后将其拆开,一张张照片散落出来。
漆黑的火焰、被焚坏的房间、以及那些雨夜里一道道朦胧的身影,还有他们手上的戒指,炽白色的闪电洞穿黑暗,其中一人的戒指上烙印着黑色的权杖,在漆黑的火焰背景里沉沉浮浮。
这一幕幕就像是老式胶片投放出来的黑白剪影,透着古旧腐朽的气息。
秦夜的眼眸深深的眯了起来,那些扭曲的记忆仿佛再度回到现实。
原来它们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啊。
昂热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秦夜。
直到半晌过后——
男孩看着窗外的落雪,“昂热校长,你知道照片上那些人的来历吗?”
昂热摇了摇头,“他们很神秘,甚至很古老,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干尸一样。
但我能够确定一点,这样的气息必然与秘党长老会的人脱不开关系,但对方隐藏的很深很深,想要把他们钓出来,我们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在听到秘党长老会这个组织的时候,秦夜眼眸寒意涌动,哪怕不知道这个组织,但至少是一个明确的目标。
昂热苦笑,“看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给你长老会的地址,你就会直接杀过去一样。”
秦夜没有开口,但他的眼神已经默认了这一切,那是泼天般的恨意。
所谓的幕后势力一直在对他以及他的家人施以杀手,从未给他们活路,哪怕他们已经身在悬崖,可还要死死相逼。
如今知道所谓秘党长老会这个组织,他断然不会放过。
“可现在的长老会只是一群校董,他们也只是长老会的代言人罢了,只是大海里漂浮的冰山一角,他们背后的势力就像是一角下的巨大冰山,那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庞大累积,谁也不知道深邃到了什么程度。”昂热沉声说。
“难道我就该坐以待毙吗?”秦夜冷冷的反问。
“不,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成长,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够终结这一切。在这一点上,我以卡塞尔学院校长的名义起誓,绝对会毫无保留的帮助你。”
“为什么要帮我?”秦夜看向这个一头银发的老人。
“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尽管我不知道那些幕后势力到底有多强,但绝对有龙王的身影,而龙王就是我昂热一生的死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伙伴,而你就是我们的伙伴。”
“可整个卡塞尔学院都被我毁灭,你身为学院校长,看到自己经营一生的学院被惨毁,甚至还有那些学员,因为血之哀,他们失去了家一样的地方,难道不应该痛恨我吗?”
“不,确切来说是一种重建,从内到外的一种重建。”
“重建?”
秦夜微微挑眉。
“也许你应该看看这个。”
昂热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来到了竹屋的一面内墙旁,它由一张巨大棕黑色帘布遮挡起来,另一面实则是一块巨大的半透明落地窗。
昂热抓住帘布一角,猛地一抖,帘布豁然坠落下来。
外界的世界居然是如此热火朝天的一幕。
校工部的壮汉猛男们四人一排,扛着一根根巨大的炭木嘿咻嘿咻的搭建房舍。
“痛痛痛!”
“痛就对了!一个个都给老娘动起来!”
一名卡塞尔学院的女教授挥舞着皮鞭,指挥着一群群匍匐在地的学员们在地上爬行,仿佛是在练习军队里的匍匐前进。
男学员直接赤着上身,女学员也穿着清凉,此刻他们都是面色痛苦,一个个近乎崩溃。
要知道这地面可是黑日残留下的炽热高温,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外加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练,可从地面上传来的灼烧渗透依旧恐怖到让人吃不消。
“芬格尔,你是没吃饱吗,猪肘子我今天都见你啃了七个,还有那天在瓦特阿尔海姆,那一个黑巴掌是你拍的吧,手劲倒不小。”
女教授一边说着,一边跃跃欲试的扬起皮鞭。
一身黑炭般的芬格尔脸色更黑了,“莫妮卡教授,那次真不是我。”
“你这么肯定?”
“我当然肯定,手感都不一样!”芬格尔满脸义正言辞。
可下一刻就连忙捂住嘴巴。
“给老娘爬!”身后传来莫妮卡怒不可遏地声音,以及皮鞭怒抽而来的巨大呼啸声。
芬格尔当场吓得连滚带爬,“好好好,莫妮卡教授,我这就爬,我可会爬了。”
匍匐前进的训练只是冰山一角。
有的教授指挥着学员们攀岩。
巨大的沟壑里,学员们依靠特制的钩索装备奋力攀登,时不时从上面滴落下一滩滩沥青般的漆黑熔岩。
有的教授在学院原先的人工湖里指挥着帆船队伍,帆船同样是特制材料,能够暂时承受住漆黑岩浆般的灼烧,帆船上男孩金色的长发闪耀。
学员们皆是挥汗如雨的训练起来,尽管神色痛苦,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一座座别具风格,又极具凌厉的建筑在废墟般的大地上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透着一股原始的野性。
秦夜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嘴角抽搐。
他想不到局面会演变到这一步。
“先前的卡塞尔学院就像是贵族们的交际圈,其实我早就有重建的想法,而你的出手,成为了这次改变的契机,秦夜,你是从一开始就被学院选中的人啊。”
昂热语气深深的说。
他看向一旁的男孩,真诚的伸出手,“虽然有点晚,但还是真心要说,秦夜,欢迎入学。”
秦夜顿了一下,片刻后,同样伸出手,与昂热的手握在了一起。
……
ps:翅膀是个新人,剧情方面难免不足,这次学院爆日也是给我的经验教训,等去日本怒爆黑日的时候,必然会吸取这次教训,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爆发。
在这里感谢兄弟萌的大力支持,今天推荐票暴增,甚至还多了很多月票,现在怒爆黑日还没上架,你们每天能投一张推荐票,给一份追读,翅膀就真的很感动了,我发现其实我骨子里还是那么腼腆又敏感,今天又是暴雨的一天,雨水直往眼里灌。
第五十三章:仪式(求追读!求票!)
漆黑嶙峋的斑驳巨石一块块铺就展开,形成一座巨大的广场。
一道道蜿蜒沟壑在广场上蔓延开来,像是喷发的火山外分叉流淌的炽热熔岩。
广场中心,一座漆黑的宏伟雕塑伫立而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昂首咆哮的巨大黑龙,这是极尽写实般的雕刻手法,龙身线条极具张力,上面每一枚盾形鳞片上的复杂铭文都清晰的勾勒出来。
巨大的漆黑膜翼朝两侧伸展,它仰起头,仿佛发出沉雄而凶戾的怒吼,连喷吐的黑焰都被凌厉的雕琢出来。欲要毁灭世界,震撼人心。
而这座恢弘而狰狞的建筑,赫然是卡塞尔学院曾经的英灵殿。
因为黑日狂潮的爆发,它已经被侵蚀的不成样子,那威武的雄鸡也被侵蚀的面目全非。
不过在黑日狂潮过后,炭黑般的建筑却变得极为坚韧,仿佛里面的杂质被彻底淬炼出来,形成一种类似炼金般的物质。
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们建议将这座损毁严重,几乎面目全非的英灵殿重新铸造。
“最好能够霸气一点。”
这是昂热唯一的要求。
精通雕刻艺术的教授大师们纷纷开始摩拳擦掌地研究如何能够让这座建筑变得更加霸气一些。
既然霸气,那就要直达人内心的恐惧深处,而这又是一所混血种学院,那么恐惧的源头——
很快一头庞大而狰狞的黑龙形象跃然在图纸上。
直到不久前彻底完工。
无论在卡塞尔学院的任何地方,只要抬起头就能够看到这座庞大的黑龙雕塑,它展翅咆哮,从嘴里喷出灭世般的黑焰,所有混血种都在它的气息下颤抖。
再也没有比这更为震撼的雕塑了。
它又被命名为黑王殿。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更是一种警醒,对卡塞尔学院所有人的警醒。
黑王不仅仅是太古时代的王,哪怕它泯灭在太古时代的长河里,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度回归,向世界掀起毁灭的怒火。
它的存在,会让学院的所有人牢牢记住他们的死敌,时刻准备对龙族世界的迎战。
走过漫长而漆黑的走廊,来到黑王殿的内部。
此前天顶上奥丁召开众神会议的壁画像是融化的蜡烛一样淋漓下来,众神以及端坐在长桌尽头的奥丁,他们的脸皆是被扭曲的无比惊恐,像是见证了人生的大恐怖。
或许当那个男孩怒火降临的一刻,纵然是众神之王奥丁也要臣服在那种伟大的权柄下吧。
后来这幅天顶壁画直接就被教授们推翻,根据黑王雕塑的特征,进行了全新的描绘。
那是遥远的太古时代,残阳如血,无数人类与外形狰狞的庞大龙类抵死拼杀的巨型壁画,从天顶到斗拱,再倾泻到大殿的四壁上,浓墨般的淋漓下来。
整幅壁画特地用了极尽写实的画风,来描绘这一场战争的惨烈。
人类神色坚毅,手持各种长矛、石棒、古刀、弓箭等武器,攻击向面前的一头头龙类,而龙类们则喷出一道道死亡的火焰,巨大的双翼呼啸开来,像是一柄柄劈斩的长刀,无数人类被肢解,又被它们锋锐的脚钩抓成血雨。
天地间像是下起了一场泼天的猩红大雨。
这些雨水赫然是人类与龙类溅射的血,他们互相攻杀,抵死般的交锋。
有人类从地面高高跃起,手擎长刀,狠狠洞穿了龙类的一只眼睛,可它在狰狞的咆哮声中,抽卷出满是骨刺般的长尾,如蛇一般洞穿了面前人类的心脏。
两者的目光都是那么的凶戾狰狞,谁也不会退后半步。他们皆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无论是人类,还是龙类。
无数道血从壁画四周流淌下来,淋漓到了大殿的地面上,化作一道道滚荡的血色长河,长河里飘荡着无数人类与龙类的尸骨。
再也没有比这惨烈的一幕了。
站在这幅巨大的壁画下,像是回到了曾经那满是猩红的太古时代,龙吼声与人类的厮杀声震天般的响彻。
据说这幅壁画的材质上,还加入了副校长提供的一些炼金材料的笔墨,壁画成型,一旦有混血种长久凝视,就能够与这幅太古时代的战争壁画形成一种精神上的联系,能够让混血种置身在这样一个世界,感受其中的惨烈与震撼。
教授们一致建议未来加入学院的新生能够作为考验的项目来到这里接受考核。
而周围那些为人类世界而英勇就义的屠龙者们的雕塑也都重新焕发新的光彩。
此刻在黑王殿里,满是长椅的座位上坐满了身穿墨绿色校服的学生。
他们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神色肃穆的像是来参加一场追悼会。
不过很快这般沉重的氛围就被一条黑白相间的狗子打破了。
“我靠,这哪来的狗子。”
“噤声,你找死吗,这是s级家的。”
芬里尔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像是在找吃的,鼻翼耸动间一会闻闻女生套裙下的小腿,一会闻闻某个学员的上衣口袋。
直到来到一名学员身边,对方的衣袖里有种让它流连忘返的味道。
“我靠,你莫要挨我。”
芬格尔嘴角抽搐。
可芬里尔围着前者的衣袖转悠的更欢快了。
很多学员投来好奇的目光,甚至一边的教授都不由得被吸引了过来。
芬格尔脸色难看,而后一咬牙,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猪肘子,扔飞向一边,芬里尔兴奋的紧随其后。
在场很多人的目光都时不时聚焦在不远处的一名男孩身上。
当然,作为此次卡塞尔学院的终极毁灭者,秦夜想不被注视都很难,而今天卡塞尔学院所有人聚集在这里,正是为他举行隆重的入学欢迎仪式。
话说欢迎一头龙王进入屠龙学院学习,这怎么想都有点让人精神分裂的意思啊,更何况不久前这头龙王还毁灭了他们的学院。
男孩身边是一个绝美的女人,正是因为她的受难,才会导致这一切灾难的发生,男孩为了她,彻底变成了一头龙王。
不过女人显然没有经历过眼前这般阵仗,怯生生的躲在男孩身后。
而身边的秦小凛就显得活泼多了,偶尔古灵精怪的朝着一些学员眨巴眼睛,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她精灵般的脸颊。
不过很多学员内心连忙制止了自己大胆的想法。
这可是龙王的妹妹,真要是一个不注意,说不好s级会直接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
另一旁的长条座位上,是教授组的席位,此刻以施耐德为首,同样坐满了不少教授。
“施耐德教授,校长给s级举行入学欢迎仪式,真的大丈夫吗?”阿卡杜拉部长忍不住从身后的座位上冒出头来,有些心虚的问。
今天能够来参加秦夜的入学欢迎仪式,他可是足足穿了十层防弹衣,连脑袋都被大大小小五六个防爆头盔守护起来,何止是武装到牙齿,连每一根头发丝都保护的极好。
就这,也仅仅只是为他鼓足了一点点勇气。
闻言,他周围的教授们同样神色不自然的侧耳倾听。
毕竟一个月前秦夜的爆发堪称毁灭性的灾难,不过那个时候或许是因为对方释放言灵还不是很熟练,又或是言灵的蓄能时间比较长,他们还来得及躲在瓦特阿尔海姆里避难,可现在他们可是与秦夜同处一片屋檐下。
尽管根据学院校医们的推论,短期内秦夜无法再度释放自身言灵,但对于一个能正面抗下贤者之石爆发,而仅仅只沉睡一个月的家伙来说,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鬼知道他会不会再来一发。
男孩不经意的目光扫来,教授们顿时变得战战兢兢。
“应该大丈夫吧。”
施耐德有些不确定的说。
在教授们眼角剧烈跳动的时候,一身得体西装的昂热走上大殿的高台上,那里本来是奥丁的雕塑,不过不久前也已经被铲除,只留下厚重的圆台底座。
台下响起了学员们的热烈掌声。
昂热站在圆台上,久久的沉默,直到掌声停息,他环顾台下所有人,沉声开口。
“同学们,我们都亲身经历过一个月前卡塞尔学院的灾难,它始于一场阴谋,有人,有组织,有幕后的势力要把卡塞尔学院毁于一旦,要把我们所有人统统杀死,要把世界陷入战火,甚至要让世界再度回归到龙的统治之下。”
台下的众学员皆是流露出痛恨的神色。
事后他们得知了施耐德在地下武器库经历的一切,更得知了幕后势力的阴谋。
“可我想说,那又如何,我们才是正义的伙伴,那些打不倒我们的,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强大,不是吗?在这一个月里,我们都迎来了自身的蜕变,甚至整个卡塞尔学院都迎来了重建般的新生。”
学员们紧握拳头,的确如校长昂热所说,他们都在这次灾难中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意志变得更为坚韧了,而且在这一个月炼狱般的强化训练里,他们每个人的实力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这不仅仅是因祸得福,更是一种全新的蜕变。
“我们是打不倒的,未来我们会变得更强大,不仅如此,我们还有伙伴,我们甚至迎来了一位强大的s级新生,现在就让我们以热烈掌声欢迎他的入学。”
昂热伸手引向了台下的秦夜,而后退居一旁。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夜一步步走到了圆台上,面对全场瞩目,他一脸平静,就像是曾经在仕兰中学的开学典礼上第一次演讲,“大家好,我是新生秦夜。”
全场为之沉寂。
他们的沉默,并非是因为秦夜言简意赅地声明,更多的是一种对后者无法言明的敬畏感。
那是对至高力量的崇敬与畏惧,是对近乎于神之权能下的臣服。
如今这个s级新生,真的要成为了他们的学弟吗?
纵然是凯撒也不由得恍惚,好像前一刻还沉浸在对方灭世般的怒火中。
“难道在座的同学们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s级说的吗?”昂热的轻笑声从一旁响起。
“欢迎学弟!”
芬格尔在人群里忽然站起,猛嚎了一嗓子。
全场沉寂了片刻,紧接着几乎所有学员都高喊了起来,‘欢迎学弟’的声浪狂潮甚至将整座黑王殿颤动起来。
圆台上,男孩的脸显得格外深邃。
第五十四:学弟,请你务必克制你自己啊(求
风雪炽烈呼啸。
漆黑的峡谷里,一道道身穿作战服的身影各自位于掩体后,按照某种进攻阵列凝神以待。
他们神色凝重的看向前方的男孩。
男孩一身卡塞尔学院的墨绿色校服,一头略长的黑发被风吹起,露出那张如雕塑般的英俊脸庞,清冷的气质就像是从古老的普鲁士宫廷走出的年轻贵族。
“你们到底还要准备多久?”
秦夜微微抬起眼帘,看向峡谷。
闻言,在场一名身穿作战服的成员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英俊的脸,赫然正是学生会会长威廉。
“咳咳,那个学弟啊,我看要不这次就算了吧,兄弟几个最近训练强度实在有点大。”
随着他的开口,周围其他成员连忙摘下面罩,跟着一起附和。
“是啊学弟,你太猛了,也让兄弟们消停会。”
他们都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以及狮心会的骨干们。
最近一星期他们一直被秦夜拿来练手,可纵然这个男孩因为此前的爆发,实力已经削弱了不少,可依然是他们无法抗衡的。
要知道,他们在与秦夜的战斗中都是直接爆发言灵的。
副校长此前为了激发传奇炼金矩阵炽天使之翼,自身消耗过度,据说现在还在床榻上躺着,被几位来自校医部的女护士好生照料,所以暂时无法释放戒律来约束学员们。
而且根据最近昂热校长的提议,甚至打算直接废除戒律在学院里释放的压制。
可哪怕他们能够释放言灵与秦夜激战,依然免不了被暴打的命运,就连爆发言灵王之侍的凯恩,在挨上秦夜平平无奇的一拳后都痛的嗷嗷叫,可想而知,这个男孩纵然不使用言灵,一身巨力也是恐怖的惊人。
这段时间他们陪秦夜训练,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摧残,现在细细想来,之前在黑日狂潮的残墟上匍匐攀岩什么的,简直就是毛毛雨啊。
听到峡谷里一众学员的呼声,秦夜挑了挑眉,“结束训练也不是不行,先打败我再说。”
说完,他的身影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在一众学员的惊呼声中出现在了峡谷里。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砰砰闷响。
五分钟后。
秦夜神情淡漠的从峡谷里走出。
身后是一众瘫倒在地的战斗成员。
他们再一次被秦夜完爆,无论是正面硬刚,还是从后面偷袭……
秦夜的身体机能因为此前爆发黑日的副作用,再加上被贤者之石炼制的武器正面冲击,自身仿佛陷入了一种沉寂状态,如今的战斗训练就像是康复治疗一样。
短短一星期,他的能力便得到了迅猛的恢复。
此刻在距离峡谷不远处的一条沟壑里,一群狗狗祟祟的身影匍匐在这里,人手端着一个袖珍小相机,为首的是一个浑身缠绕绷带,头套肯德基袋子的家伙。
“部长,我们这样真的不会被s级发现吗?我压力很大啊!”
“是啊部长,我今年才大二啊,还那么娇嫩,又怎么能经得住s级的摧残。”
……
身后的人战战兢兢。
头套肯德基袋子的芬格尔眼神里却迸发出炽热的光来。
“兄弟们!如今学生会与狮心会被s级强势碾压,而这正是我们新闻部赶超学院两大社团前所未有之契机啊!”
“可——”
“别可了兄弟们,你们难道忘记曾经的誓言了吗,我们是狗仔队,是世界上最敬业的新闻工作者,教授绯闻、秘党野史、甚至昂热校长每次外出的消费账单,这些都能在守夜人讨论区一览无遗。
我们秉承公义公正,将一切不合理的都暴露在阳光下,可就算是这样,新闻部仍然避免不了式微,说不定很快学院就会取缔这个部门。我们需要爆点,而s级秦夜就是我们的希望,我们一定要拿到关于他的所有动态,这样才能引爆守夜人论坛,新闻部的荣耀之火才能重新被点燃!
为了崇高的理想,就算是被s级发现又如何,我芬格尔在cc1000次列车上差点被炸死,甚至在学院被黑日狂潮正面波及,我怂了吗?我依然没有说要放弃不是吗?如今我也希望诸君能够随我一起同行。”
身后的学员们被芬格尔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说的皆是满脸惭愧,随后眼神里迸发出炽热的光来。
“部长!你绝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对!我们一起同行!”
……
看着斗志重新高昂起来的新闻部学员,芬格尔仿佛看到无数猪肘子朝他飘来,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雨点般的水丝当头落下,沁湿了芬格尔的肯德基头套,他微微愣神,“我靠,下雨了?不过这雨怎么有点甜头?”
下意识的抬头一看,芬格尔的脸当场绿了起来,只见一只黑白相间的二哈翘起一条后腿,正怼着这处沟壑一通乱滋。
有轻风吹来,橘黄色的液体随风飘荡,正好歪歪斜斜的淋漓到他的嘴边。
狗子滋完之后抖了抖身子,又用后爪挠了几下地面的土盖过来,然后轻松快意的跑开了。
看着这一幕,不久前还一个个喊着号子的新闻部学员们当场目瞪狗呆。
“那个,部长好像刚刚被狗尿浇脑袋了。”
“这好像是s级的狗。”
“好家伙,这狗子最近巧克力吃多了吧,尿色不是一般的深。”
……
听着身后那些部下的话,饶是以芬格尔城墙般的脸皮也绷不住了,只见他满腔愤怒的起身就要追向芬里尔。
啪——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芬格尔转过身,看到男孩的脸,顿时嘴角抽搐起来,“学弟,你这是作甚?”
“练手,恢复。”
秦夜言简意赅地说。
“那学弟你忙,兄弟我这边还有点事。”
“施耐德教授特别提到过你,说你特别能抗打,一个能顶十个。”秦夜一脸认真的说。
“都是教授抬举,我芬格尔何德何能啊!”
芬格尔脸色难看,随后看向四周新闻部的兄弟,以求他们能够帮忙说服一下这个天煞孤星。
可他一转头,好家伙,新闻部的成员早窜跑了,他只来得及看到那些家伙一个个抱头鼠窜消失在目光尽头的残影。
我特么……说好的一起同行呢。
地上还有谁的一双鞋,看样子是起飞的太快,鞋子都跟不上脚了。
“学弟,你也知道我最近受伤太深,所以……喂喂喂,学弟,请你务必克制你自己啊。”
芬格尔原本还想求得对方怜悯,可只见秦夜摩拳擦掌一副要开打的冷峻模样。
没多久惨叫声响彻开来,早已远远跑开的新闻部成员浑身一颤,窜的更快了。
……
校长办公室。
这里的两层小楼在黑日狂潮下炭化凝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根狰狞的冰刺。
“校长,你觉得s级会信任我们,信任学院吗?”
办公室里,施耐德沉声说道。
他带着黑色面罩,旁边就是他的氧气小车。
先前那名幕后杀手的血并没有让他的身体彻底复原,仅仅只是暂时修复,在几天后他的身体就像是融化淋漓的蜡烛,再一次的破损起来,甚至比此前恶化的还要严重。
学院的校医们为他展开紧急手术治疗,才把他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为什么不信任呢?”昂热微微挑眉,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又或者,你是觉得他在利用我们?”
施耐德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昂热端起酒杯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仿佛看到了远处正在拿芬格尔练手的秦夜。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的言灵到底是什么?”施耐德心有余悸地问。
昂热语气深深的说:“或许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自己的言灵是什么,最近会为他安排一次3e考试。”
说完,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第五十五章:复苏(二合一,日本之行即将展
漆黑的落雪中,一座小屋孤零零的伫立在废墟般的大地上。
周围一片空旷,寂寥的风雪呼啸吹卷。
它远离卡塞尔学院核心,在三天前被建立起来,目的是为了给卡塞尔学院的某s级学员进行独立的3e考试。
这在卡塞尔学院的历史上还是头一次,但学院所有人都认为这绝对是一场有必要的所为。
对于3e考试这种能够引发混血种言灵的考核,自然要慎重考虑,毕竟秦夜此前的黑日狂潮太令人‘印象深刻’,深刻到怕是终身难忘了。
所以此次3e考试的地点不仅仅远离学院核心,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包括校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再度躲进了瓦特阿尔海姆。
小屋里布置简单,一张椅子,一张书桌,上面摆放着一沓a4纸张,旁边还放有一根铅笔,以保证考核的学员在言灵觉醒的时候,下意识的记录一些灵视里的东西。
秦夜坐在椅子上,等待着3e考试的开始。
这次考试不仅仅是昂热授意,同样也是他自己的要求。
此前他就主动询问过昂热,如何才能让他沉睡的言灵再度觉醒,对方给出3e考试的方法,或许能够成为他再度开启言灵的契机。
尽管这段时间里,秦夜的身体强度在不断恢复,但自身言灵受到贤者之石炼制的彼岸花正面冲击而陷入沉睡后,至今也没有能再度开启的征兆。
秦夜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所以打算进行所谓的3e考试。
小屋的角落里,安置有一个喇叭,此刻有音乐从里面开始播放出来。
“命运交响曲么……”
秦夜微微挑眉。
3e考试的流程与细节,他都被提前告知,音乐里会夹杂一段段龙文,考试的学员一旦与里面的龙文引起共鸣,从而激发出灵视,就能够觉醒并开启自身的专属言灵。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首音乐竟然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他曾经在仕兰中学的开学典礼上弹奏过。
熟悉的音律响彻起来,透着命运的激昂与悲壮。
不知不觉间,起风了。
秦夜略长的黑发被风吹起。
不对,这明明是封闭式的小屋,整体甚至用的是能够短暂抵挡核爆炸的珍贵材料,装备部的那群人生怕他在考试的时候一不小心再来一发黑日。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间小屋,不如说是一面防爆盾。它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如今又怎么可能会有风涌进来。
可此刻风越来越炽烈,秦夜额头上的十字烙印变得滚烫起来。
他下意识的眯起眼,再度睁开的时候,不知何时他已经爬在地上,玻璃的残片倒影着他的脸。
这是一张看起来非常稚嫩的脸,可脸庞轮廓的线条却极为冷硬,哪怕此时他鼻青脸肿,身上各处还渗着血,可那对黄金瞳却如孤狼般凶戾,冷的让人生寒。
这本不该是男孩这个年龄所具有的眼神。
而这个男孩就是他,曾经的他。
“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么?”
一身西装的男人蹲下身,目光冷冷的俯视过来。
秦夜想起来了,不久前他如野兽般对男人展开疯狂攻击,身上任何地方都化为攻击利器,包括牙齿,可无一例外都被男人云淡风轻的出手抵挡了下来。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座没有尽头的高山,而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发动进攻了,在这个末日般的世界,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他足足展开了上千次攻杀,却都以失败告终,如今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远处破败的教堂传来钟声,轰隆隆的倒塌声传来,一栋常年在风沙侵蚀下的高楼崩溃瓦解,放眼望去,人类世界完全是一副末日般的景象。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充斥着荒芜与破败感,仿佛时光在上面走过了千年。
漫天沙尘被烈风扬起,深处竟然传来一阵阵狰狞嗜血的嘶吼,依稀能看到一道道类人形的身影出没,像野兽,又像恶鬼。
它们发出急不可耐的狂躁吼声,似乎想要立刻吃掉他,但又仿佛忌惮这个男人身上流露的气息,哪怕对方只是一脸平淡的站在那里,可给它们带来的压迫像是猎狗面对自己主人的臣服感,就算这个浑身淌满血的猎物近在眼前,它们想要对其下手也要看主人的意思。
秦夜的眼睛里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恨意,眼前男人是他的父亲,是他耗尽一生也要杀死的敌人,可对方是那么的强大,他们的实力差距如天谴般遥不可及。
看着秦夜投射而来的目光,男人语气变得热切起来,“对,就是这种眼神,谁想夺走你的东西就撕碎他,甚至是吃了他!
可仅仅有这种眼神是不够的,你太弱了,阿夜,要想杀人你还需要武器,致命的武器。”
男人踢了下地面,一块玻璃残片精准的滑到秦夜的面前。
“拿起它,朝这里扎下去。”男人用手指向自己跳动的心脏,然后双手缓缓伸开,露出自己的胸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秦夜一把抓起地上的玻璃片,就像是抓住了希望,可他却在这一刻顿住了。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身边至亲之人在未来惨死的脸。
明明他无数次想要杀掉男人,如今致命的利器在手,他本该第一时间洞穿男人的心脏。
“你是在犹豫吗?我的儿子。”
男人冷笑,“又或者说因为我是你的父亲,这种父子间的羁绊之情让你下不了手?别搞笑了,儿子,至高的皇座上只能坐下一个人,从你降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的死敌了,你真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杀了我。”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该说的话,每一个字里都渗着猩红刺眼的血。
“真是张懦弱的脸啊,跟你妈妈一样。”
看着仍没有动手的秦夜,男人有些失望,他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其一点点提了起来,“是在忌惮我吧,是不是觉得真要杀了我,就彻底没有退路了,你身边的人都会因你的举动而死?
呵呵,儿子,你从来都没有退路,你生来就是我的宿敌,你身边的人早晚都要死!”
秦夜一直在听着,他紧紧抿着嘴,直到这一刻彻底爆发!
“没有人能够从我身边夺走她们!”
秦夜忽然暴起,面孔变得无比狰狞,只见他狠狠握紧那枚锋锐的玻璃残片,就像是君王握住了权与力。
下一刻,他用尽全身力量,握紧手里的玻璃片狠狠扎向了近在咫尺的男人。
噗!
伴随着沉闷的洞穿声,玻璃片直接穿透了男人的心脏。
不过秦夜并没有就此放手,而是一下又一下的用手里的玻璃残片扎向男人的心脏。
风声都变得沉寂起来,只有沉闷的洞穿声一声声的响彻。
再无这般凶暴的画面。
秦夜的表情狰狞如恶鬼,那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直到手里的玻璃残片完全爆碎。
看到秦夜脸上的狠戾与决绝,男人却一脸兴奋的笑了起来。
他有些虚弱的把秦夜放了下来,伸出右手拥抱住对方,而后在其耳边轻声说:“你长大了啊,阿夜……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会亲自夺去你拥有的一切,真的很期待啊。”
天地寂寥,教堂钟声轰鸣,这一幕在这末日般的世界里仿佛化作了永恒。
秦夜死死握住碎裂的玻璃残片,哪怕手掌被割的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
猩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地面上,那些恶鬼般的狰狞人形显得更兴奋了,就像是饿极了的群狼见到带血的生肉,它们在风沙里发出竭斯底里的嘶吼。
男人的身影如风沙般徐徐消散。
呼啸的沙尘暴肆虐而起,如地狱深处恶鬼们的哭泣呜咽,周围的世界在快速崩塌。
秦夜只觉得浑身炽热而痛苦,仿佛地狱之火的灼烧,泼天般的黑焰弥漫开来,顷刻间,一轮漆黑的烈日从他的身后缓缓升腾而起。
……
弦乐与单簧管齐声奏响,阴暗冷酷、威严的声浪就像是冥冥厄运如洪水般肆虐而来。
命运交响曲的乐章在整个瓦特阿尔海姆回荡。
这首象征着与命运抗争,甚至要扼住命运的钢琴曲,纵然是混血种们也有种难言的激荡感。
德国音乐家舒曼评价,“不论你听多少遍,都会像自然现象一样,产生新的敬仰和惊叹,只要世界上还有音乐存在,它就会世世代代传下去。”
由此可见它的传世经典。
在场所有人皆是通过电子屏幕看向小屋里正在接受3e考试的秦夜,生怕对方一个刺激直接再来一发黑日。
不过出奇的是,对方显得极为平静,平静的甚至有点过分。
他整个人伏案在书桌上,眼睛闭合,呼吸平稳的好像是睡着了。
在场师生们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
瓦特阿尔海姆,无人注意的一角。
原本正在舔舐冰淇淋的夏小禾,还有仰起小脑袋观察屏幕里秦夜状态的秦小凛,在命运交响曲响起没多久,她们的娇躯皆是齐齐一震。
夏小禾的冰淇淋掉在地上,空洞的眼神在这一刻逐渐焕发黄金般的光彩,涌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与威严。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前一秒还是痴痴傻傻的女人,下一刻是如此威仪具足。
身边正在啃猪肘子的芬格尔猛地一哆嗦,猪肘子从手上掉了下来。
被这道黄金瞳凝视下,他差点没给女王大人跪安。
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秦小凛,对方精致可爱的脸颊同样满是冰冷,宝石般的大眼睛里仿佛流淌着摄人的黄金。
哒哒哒、、、
芬格尔牙齿上下狂颤发出极具节奏感的声响,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前一秒还是温柔可爱的母女,下一刻就变成即将咆哮世界的恶龙。
深沉般的琴声陡然炸响,这是命运的第二乐章,仿佛一头毒蛇从草丛里窜射出来要给人致命一击。
无论是夏小禾还是秦小凛,神色皆是变得无比冷峻,一股恐怖的气场以两人为中心风暴般席卷开来。
肉眼可见的铁青色鳞片从她们的皮肤上生长出来,极具凶戾与狰狞。
周围的师生们皆是在这一刻惊惧后退。
“见鬼,我竟然带了一车的小龙人来到学院啊。”富山雅史脸色崩溃。
其实在cc1000次列车上,那次秦小凛私藏红龙幼崽,并且将其偷偷拿出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
毕竟红龙幼崽可是货真价实的纯血龙类,哪怕它还年幼,但自身的龙威也不是两个普通人能够抵挡的,更不要说与对方的黄金瞳对视了。
他本以为当时是他们阻止及时,又或者是红龙幼崽还在瓶子里的时候,就一直潜意识的被秦夜自身恐怖的气息所震慑,导致自身没彻底发挥出来。
可现在看来,哪是小家伙没发挥出来啊,这红龙幼崽在两人的面前,还真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崽子啊。
“校长,难道她们也是受3e考试里的龙文影响,是即将开启自身血脉的混血种?”曼斯一脸惊骇。
“怎么可能,这么强大的气息绝不是寻常混血种能够比拟的。”曼施坦因沉声开口。
“难不成又是两头龙王?”古德里安嘴角剧烈抽搐。
在场的人也都是下意识的浑身一哆嗦。
有了秦夜的前车之鉴,好像母女也是龙王什么的,完全不违和啊。
昂热走上前来,凝视着夏小禾与秦小凛两人的状态,语气深深的说:“不,看起来更像是被高度的龙血污染了。”
闻言,施耐德铁灰色的眸子深深眯了起来。
纵观卡塞尔学院,甚至是整个混血种世界,恐怕都没有人比他更懂被龙血污染是何等滋味了。
……
ps:兄弟萌,日本之行即将展开哦。。。
第五十六章:命运的诅咒
巨大的风声呼啸而来。
可这里分明就是几乎封闭的瓦特阿尔海姆,距离地面足足有120多米,又怎么可能会产生风暴这种东西呢。
在场师生们皆是惊惧的看向前方。
那不是风暴,而是两个人发出的悠长呼吸。
她们一头黑发狂舞起来,昏暗的地下空间都被两人黄金般的瞳孔照的一片狞亮,犹如流淌在地底的熔岩。
她们的双眼满是死寂般的冰封,却又像君临天下,不可侵犯。
仿佛是两头强大的纯血龙类在人间复苏,而她们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着千百年后的世界是否还在运转。
很多人在这股威压下浑身筛子般狂抖,那是无与伦比的惊惧,他们无法抑制这股来自高位血统上的碾压。
就像是皇者的愤怒,一个眼神就能够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而他们身为凡人,只能臣服般的跪在地上,等着被砍下脑袋。
芬里尔不知道两位主人发生了什么,呜呜的就冲上前去。
锵——
秦小凛冰冷的目光扫射而来,虚空仿佛被切割开,只见一道细密而锋锐的黑线直射向冲来的芬里尔。
“见鬼!”
距离最近的芬格尔眼看着狗子就要被切开,他一咬牙,直接一个虎扑,千钧一发之际扑开了芬里尔,救下了他的兄弟。
准确来说是救下了他兄弟秦夜的狗子。
玄武岩般的坚韧地面被平滑切开一道如镜面般的狭长口子,芬格尔的鞋底都被切开,露出了漆黑的脚底板。
吼吼吼——
恐怖的波动从两人身上蔓延开来,整个瓦特阿尔海姆传来剧烈的动荡,前不久才被修复完好的地下空间再度遭受肆虐。
在宏大而悲壮的命运交响曲的伴奏背景音下。
一道道狭长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四射,顶壁上镶嵌的射灯一盏盏爆碎开来,紊乱的电流剧烈冲击,产生滋滋的电光乱流,就像是炽白色的枝丫肆意伸展。
就在所有人为之惊惧的一刻——
这首象征命运的宏大交响曲像是把突然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如纯血龙类复苏即将彻底觉醒的夏小禾与秦小凛,两人的娇躯齐齐一震,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她们茫然的对视了一眼,而后幽幽的昏倒在了地面上。
昂热扯断了一根如藤条般的紫铜色线管,就像是掐断了毒蛇嘶鸣的喉管,赫然是此次3e考试播放音乐设备的连接线。
“救人!”
他深深看了眼地面上昏倒的夏小禾与秦小凛,沉声开口。
很快,一名名身穿白大褂的校医从人群队伍里涌了出来,直扑两人而去。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卡塞尔学院,校医部临时搭建的隔离病房外,气氛一片沉寂。
富山雅史老老实实的举着ipad,让秦夜看完这段视频。
后者默默看完后就不再说话,而是透过舷窗看向病房里沉睡的夏小禾与秦小凛。
她们此前的龙化状态几乎已经消退。
可若仔细看去,两人白皙如玉般的小腿以及手臂上有一层极为细密的铁青色鳞片,仿佛会呼吸一样,在皮肤表面沉沉浮浮,如凝脂般的皮肤前一刻还满是姣好,后一刻就变得如野兽般凶戾。
富山雅史在一旁看的战战兢兢。
考虑到两人可能会受到外界干扰的二度刺激,所以就暂时将其安置到这种气密性极好的隔离间里保护起来。
没错,就是保护。
其实按照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以及秘党一贯铁血的作风,对于失控的混血种都是直接背地里处决的,更何况是这种被强大的龙血污染,随时都会转化为死侍的混血种,他们更不会姑息。
可她们在异变没多久就被第一时间救治起来,现在又被安置在隔离间里好生照料,校长昂热甚至要求校医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一旦两人出现危机立即展开救治。
对此很多人都表示理解与大力支持,毕竟这可是龙王的家人,曾经对方可是为了自己的妈妈,将整个卡塞尔学院毁于一旦,又更何况现在出现这种问题。
生怕秦夜思想上有什么负担,作为学院心理辅导教员第一人的富山雅史被推了出来,让其来安抚这位s级。
考虑到前者的业务能力,以及曾经与秦夜在cc1000次列车上相处过一段时间,对方可能存着一定程度的好感。可只有富山雅史知道,他算根毛线啊!
秦夜就是一个暴君,当他身边的至亲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恐怖,什么叫绝望,真要是触怒了对方,富山雅史觉得还是自己直接切个腹来得比较痛快。
尽管男孩的妈妈跟妹妹已经平复下来,但龙血污染这种严峻的情况几乎已经坐实,纵然是学院不对其出手,她们自身的情况也非常危机。
鬼知道秦夜会不会一个焦虑,直接觉醒来一发黑日。
“为什么会这样?”
久久的沉默后,秦夜缓缓开口。
“根据学院血液专家团队的检测,无论是你的妈妈,还是妹妹,在她们的身体里都检查出高强度的龙血。”
富山雅史快速开口,生怕慢一点引起对方误解,“龙血对于常人以及混血种而言,更像是一种剧烈的毒药,会侵蚀人的身体甚至是精神意志。”
秦夜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为什么之前没有这种症状?”
顿时间,气氛萧杀,连风都凝滞了。
富山雅史只觉得一股窒息感疯涌而来。
“因为龙血很狡猾,它们是有意识的,就像是潜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一旦被咬中,就会在短时间内让宿主毒发死亡。”
施耐德拖着小车从远处走了过来。
“无论是你的妈妈,还是妹妹,她们都是强大的混血种,但都因为体内龙血的侵蚀,造成身体各种各样的缺陷。
若非是这次3e考试意外激发了她们的血统,说不定龙血还会侵蚀的更深,直到彻底毒发,到那个时候,她们自身就不再是产生一些缺陷那么简单了。”
富山雅史内心一咯噔,话说你施耐德教授直接上来就缺陷缺陷的,这样真的大丈夫吗,我特么压力很大啊!
万一s级一个不爽怪罪下来,直接暴起,他们岂不是都要凉凉。
秦夜沉默了下来。
是啊,他早就该想到的,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夏小禾能够带着他跟秦小凛逃离那个地方,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呢。
龙血么……
也许是那个男人一早就算计好的吧。
秦夜的拳头一点点握紧,骨节凸起。
“秦夜同学,请、请你克制一下下。”富山雅史浑身哆嗦。
秦夜抬起头,直视施耐德的双眼,“如果她们被龙血持续侵蚀会怎么样?”
“她们的身体会在龙血的侵蚀下一点点腐烂,可又会因为龙血强大的治愈力使那些伤势再度愈合,周而复始,但最终难免恶化,直到最后她们会在竭斯底里的痛苦中死去,又或是沦为一头没有自我的死侍。”
施耐德沉声开口。
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具有发言权了,当年在格陵兰的海底,他被救出来后,就成为了一个怪物,不仅仅面容丑陋如恶鬼,这些年来他一直饱受龙血侵蚀的痛苦,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没有一天安生,如命运的诅咒。
“要怎么样能够消除龙血?”
施耐德深深的摇了摇头,“被龙血侵蚀,几乎无一例外都会惨死,哪怕侥幸活下来,也会成了一头怪物,但最终依然避免不了死亡的命运。
不过根据最近卡塞尔学院执行专员提供的情报,在日本发现了一种能够让混血种血统提升的进化药,但它的本质更像是一份狂暴药剂,虽然能够让混血种提升血统,也会让他们加速走向死侍化。”
富山雅史嘴角抽搐,“施耐德教授,原谅我没盖特到你的点,难不成你想来个以毒攻毒?”
“不,在执行专员提供的另一份情报里,疑似发现了一种能够抑制死侍化的血清,而且效果也比较明显,虽然不能治疗被龙血侵蚀的身体,但能够掌握这种配方的家伙,说不定其背后还有更大的手段。”
“好家伙,日本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富山雅史忍不住捂脸。
“日本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那里对于卡塞尔学院来说,也是一片未知的黑暗,秦夜,你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
施耐德沉声的话还没说完——
一股炽烈而死寂般的气息猛地从身旁席卷开来。
秦夜右手里涌动着漆黑如沥青般的粘稠火焰,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嗤嗤地洞穿声。
他抬起头,目光深沉的看向带着黑色面罩的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最近可以安排前往日本的行程了。”
第五十七章:修罗(求追读!求票!)
“施耐德教授,我觉得我非常有必要留在学院里,为它的重建继续发光发热。”
“可现在学院已经够热了不是吗?芬格尔。”
“那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把我安排到全球其他地方去执行任务,但我就求一点,能不能别让我去日本啊!真的求求了!”
卡塞尔学院,地底装备部。
芬格尔几乎是扒在施耐德的氧气小车上苦苦哀求,可后者却一脸淡漠,面无表情的拖着自己的小车,连带着上面的芬格尔一起拖行。
他们穿过一列列高大的铁灰色展柜,上面陈列着很多银白色的箱子,箱体表面蚀刻有熟悉的骷髅头印记,赫然都是装备部研制的武器。
“芬格尔,这次学院派你去日本执行任务,并非全是我的安排,也是昂热校长的授意,既然他那么看好你,你岂不是更要好好表现。”
施耐德瞥了眼瘫在小车上如死狗般的芬格尔。
“可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芬格尔哭丧着脸。
“芬格尔学长,能够被学院派遣完成艰巨任务,难道不是一件荣耀的事情吗?”
一名斜靠在铁灰色展柜旁的男孩开口说道,他手里反复抛着一柄黑色猎刀,每一次翻转,他都能精准的握住刀柄,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玩味。
对方一头金子般耀眼的长发垂落下来,衬着一张希腊雕塑般的英俊脸庞,冰蓝色的眼眸像是一块无暇的蓝宝石。
此刻他轻笑的凝望而来,就连芬格尔都下意识的伸手挡住眼睛,生怕被对方的耀眼晃到。
凯撒.加图索。
作为秦夜此次的搭档,除了芬里尔以外,他同样在日本之行的名单里。
对于这次日本之行,相对于芬格尔的战战兢兢,凯撒就显得从容不迫了,哪怕他入学不久,甚至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可他本就是一个桀骜的人,体内流淌着贵族般高傲的血,无论面对何等困难,对他而言都只会证明他的优秀。
看着对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芬格尔不由得撇嘴,心说你是加图索家的少爷你牛逼啊,可你知道接下来你将要面临什么吗?
日本那可是著名的变态之国,暴力之黄!
你意大利黑手党在意大利不还得老老实实的龟缩着,而在日本的话,黑道甚至是光明正大的集团,对方稍不满意就能够直接把你浇在混凝土里沉海,到时候希望你还能有这般表情,而不是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找爸爸。
话说日本之行,黄他可以接受,但暴力还是算了吧。
一边想着,芬格尔又看向了旁边的施耐德教授。
可后者直接冷冷开口。
“执行部安排的人选从来没有调换一说,芬格尔,你与其在这里扯皮,还不如趁着这些时间挑选合适的武器,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闻言,芬格尔的神色更沉重了。
什么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啊!
不过他一向是个狠人,看似泼皮无赖,可真要是被逼急了绝对会疯狂咬人的那种,此刻也知道无论如何都会前往日本了,他呲着牙,目光凶狠的发出低吼,紧接着就扑向了那些武器。
“既然推不掉,那就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变态的日本人,洗干净了等着你芬家爷爷吧。”
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适时的给这个比变态还要变态的芬格尔拿出各种武器。
后者目光冷峻的接过一把把武器,有火箭筒,有重机枪,有改造过的手炮,他都一一调试,仿佛一场大战前的准备。
“不够,不够,阿卡杜拉部长,难道你们就没有更猛烈的武器吗?”芬格尔横眉冷对,而后拍了拍阿卡杜拉的肩膀,“别让我失望。”
后者浑身一抖,神色激动,仿佛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道友。
旋即阿卡杜拉一脸郑重的撩开裆部,从胯下掏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来,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枚精巧的银白色打火机,表面还贴心的蚀刻一头迷你版的小龙。
阿卡杜拉小心翼翼的将打火机捧起来,像是捧起自己的命根子。
“它叫龙之吻,一旦打火,能够从机口里喷发出足有一米高的龙息火焰,而且你不要看它娇小,关键时刻它甚至能够像手雷一样爆炸,其瞬间催发的威力至少是龙息火焰的三倍以上。”
芬格尔神色郑重的将其接过来,“好家伙,那它的爆炸按钮在哪?”
他一边说着一边爱不释手的抚摸这枚打火机,咔嚓一声,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开关。
“哦,你刚刚按的这个按钮就是开关。”
阿卡杜拉部长不知道何时穿了一身防爆装备出现在芬格尔身边。
芬格尔一脸呆呆,“这样啊~”
而原本还在一旁潇洒抛刀的凯撒顿时脸庞黢黑,几乎是神经反射般,他忙不迭地窜出了装备部,跑的格外凶猛又跌跌撞撞,那姿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下一刻,剧烈的爆鸣声轰然而起。
……
冰窖深处。
“秦夜同学,考虑到你自身言灵的特性,寻常那些武器根本无法满足你的爆发,所以带你来学院的炼金藏品室,你可以挑选一把趁手的炼金武器。”
副校长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对面前的男孩说。
话说不久前他还在这里死命爆发炽天使之翼来抵挡这个男孩的黑日狂潮,可转眼间竟然亲自把男孩带到这里挑选武器。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虚的精神都错乱了。
“阿巴阿巴,乌拉乌拉,吧啦啦啦……”
不知是不是上次爆发出了问题,冰窖里的这些炼金藏品隔三差五的就会自己动起来,比如嘴巴开合的青铜面具,八音盒跑调的律动,巨大的管风琴抽风般一样的狂颤……
直到副校长带着秦夜进来的前一刻,原本还热闹的像是一场庙会的藏品室,在秦夜迈步进来的时候,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鸦雀无声。
秦夜目光扫过四周,一件件稀奇古怪的炼金藏品展现在眼前,他甚至还看到一具干尸般的木乃伊脑袋朝下的被倒扣在一个满是福尔马林溶液的罐子里,嘴里还被塞了一根棍状物。
对方露在罐子外的两条干瘦长腿还不时抽搐两下。
副校长显然也看到了这件藏品,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秦夜从一件件炼金藏品旁走过,直到环绕一圈后,不禁皱起眉头。
尽管先前他通过自身黑焰衍生出一柄漆黑古刀,但它并非是实质性的,加上他的记忆对古刀的凝练之法有些缺失,所以那柄黑焰凝练的古刀其实有一定程度的缺陷。
而且凝练起来极为消耗自身,如果能够在这里选择一把趁手的武器,绝对能够让他的实力很大程度的发挥。
可他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适合他的炼金武器。
“找不到吗?”
副校长微微挑眉,“耐心点,这些炼金武器某种程度上都是一个个生命体,它们甚至会主动选择宿主。”
他不自然的瞥了眼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那具干尸木乃伊。
“当然,偶尔也有一些例外。”
秦夜微微闭上眼。
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起来,他感受到一个个跳动的心跳,他甚至能够从这些跳动的心跳颤动中感受到一种恐慌的情绪,尤其是在他的感应靠近的时候。
是在恐惧他么……
他“越过”这些跳动的心脏,精神如一张网,朝着前方蔓延。
“你终于来了啊。”
突然,一道炽热的呢喃声猛地出现在他的精神意识中。
秦夜心头一跳,没来由的对这个声音产生一丝悸动。
他闭着眼睛,顺着这个声音的波动朝前走去,直到来到声音消失的地方。
睁开眼,面前是一堆杂乱的炼金废料,他一把推开了这些东西,一柄斑驳漆黑的刀具从废墟中显露出来。
刀柄呈螺旋纹路,刀刃要比寻常刀具宽厚一些,刀长一米四,像是一柄稍大号的唐刀,整个刀身被贴上一道道符箓,犹如道家驱鬼避邪的镇压手段,在它的周身还缠绕着一根根锁链固定在四周地面上。
副校长眼睛眯了起来。
“这把炼金刀具来历极为神秘,据说是第一代狮心会在一片古迹里找到的,曾经也有人打算将其当作武器来使用,但无一例外都惨遭巨变,有的人当场死亡,运气好一点的也会变得疯疯癫癫,这更像是一把被诅咒的炼金刀具,所以它被命名为修罗,意为大凶且不详的象征。
据推测这很有可能是一柄由未知龙王自身的龙骨打造而成的长刀,混血种一旦握起,就仿佛是被龙血侵蚀精神意志,s级,我劝你最好是——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啊!”
秦夜当然没有在听,又或者说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脑海里只有这柄古刀传来的声音回荡在脑海。
他的手握在古刀的刀柄上发力,顿时间那些缠绕在刀身上的锁链寸寸崩断为齑粉,符箓般的封印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锵——
秦夜骤然把这柄漆黑斑驳的古刀从地上拔了出来。
副校长有些恍惚,铿锵的鸣音仿佛太古时代的古龙咆哮而来。
秦夜擎起古刀的一刻,它在石壁上的倒影赫然是一头通体漆黑狰狞,昂首咆哮的怒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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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离别前夕
校长办公室。
两只松鼠在书架下为抢食小碟里最后一块马卡龙而激烈斗殴,双方你一拳我一脚打的不可开交。
书架另一边,一头银发的老人站在阳光下,手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专注翻看,仿佛并没有受到一旁厮杀的影响。
砰砰砰——
轻叩房门的声音响起。
原本还在激战的两只小松鼠像是感应到什么恐怖的事情,突然互相拥抱起来,将脑袋埋在彼此的胸口里瑟瑟发抖。
那枚绿色的马卡龙从小碟里打着滚的掉下来,在书架上磕磕碰碰,最后滚落到了地面上。
一个神色冷峻的亚裔男孩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而这枚马卡龙正好滚落在对方的脚下。
秦夜捡起脚下的马卡龙,屈指一弹,这枚小甜品精准的落到小碟里,像是一枚不断翻转的硬币,最后悠悠的立停了下来。
两只小松鼠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敢动。
“秦夜,这就是你挑选的新武器吗?”
昂热深深地看了眼男孩手里的黑鞘古刀。
哪怕这柄被称为修罗的凶器已经被漆黑的刀鞘封印起来,可凝望之下,依然有种令人惊悸的气息。
那种感觉就像是深夜里的房间一角,一头恶鬼藏在窗帘后偷偷窥视。
谁也不知道这头恶鬼会什么时候扑上来,也许就在抬眼看去的一刻。
“不可以吗?”
秦夜挑眉。
“完全可以。”昂热轻笑起来,“或许它就是在一直等待着适合它的人出现,看来它选择了你。”
秦夜没有说话。
其实在冰窖的时候,除了一开始这柄古刀冥冥中对他发出的呼唤外,在他真正握住这柄刀的时候,感觉更强烈了,那是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仿佛在无数年前就已经见过它,那一刻他自身言灵的黑焰差点要呼之欲出。
不过最后被他硬生生克制了下来。
直觉告诉他,一旦催动自身言灵的黑焰融入这柄古刀,将会出现巨大的变故。
“修罗……”
秦夜呢喃般的咀嚼着这个词汇。
“喜欢喝什么茶?”
昂热将手里的书籍放回书架,来到办公桌前,示意秦夜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
然后熟练的拿出一罐罐茶叶,大红袍、铁观音应有尽有。
“有可乐吗,带冰的那种。”秦夜想了想。
“可乐?”昂热颇有些意外的抓了抓头发,“让我找找。”
他拉开了办公桌下的另一个抽屉,一阵冰冷的气流涌动起来,竟然是个内置的小冰箱。
秦夜瞥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好多口味的冰淇淋,甚至还看到了有着中国字样的老冰棍。
秦夜眼角抽动起来,没想到这个优雅时髦的老人竟然还有这种嗜好。
“看来你运气不错。”
昂热从小冰箱般的抽屉里翻找出了两瓶冰镇可乐递给了秦夜一瓶。
自己开一瓶,喝了一口,末了还毫不避讳的打了个嗝。
嗤地一声,秦夜也把手里的可乐拧开,畅饮了一口,不过他并没有打嗝。
“我让你过来是准备给你说一下此次日本之行的细节。”昂热说。
秦夜没有说话,等待着老人继续开口。
昂热看向秦夜,“这次你们去调查进化药以及能够缓解死侍化的血清,必然会触碰到那些黑暗的实力,尽管你的实力很强,但日本的水很深,那里鱼龙混杂,日本执行局包括所谓的蛇岐八家虽然是卡塞尔学院的分部,但学院甚至秘党都从未真正有权力管控那个地方。
如今你们前往那里,将会失去卡塞尔学院的帮助,如果日本的黑暗势力蓄意谋划,到时候猛虎也很难抵挡群猴的攻击,更何况还是一只瞎眼的猛虎。”
“哦。”
秦夜出于礼貌的淡淡回应。
看到前者的态度,昂热苦笑起来,话说一个敢于毁灭卡塞尔学院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会心有忌惮这种奇怪的东西呢。
只是有些事情靠蛮力是无法解决的。
“如果你们需要情报,可以去找我曾经的学生,他是当今日本蛇岐八家之一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虽然是个拉皮条的,但现在场子在日本越开越大,也算是事业有成。
到时候你要是找他帮忙的话,就直接报上我的名号就行了,如果他要是不听话,你就直接干到他他听话为止。”
秦夜喝了口可乐。
“你的妈妈还有妹妹,学院这边会全权负责她们的安全。”
“谢谢。”
秦夜语气真诚的说。
正如施耐德所言,如果不是此次学院意外的3e考试,从而激发出夏小禾与秦小凛两人自身的龙族血统,间接的暴露出她们被龙血污染的处境。
如果任由龙血一直悄无声息的侵蚀下去,直到彻底爆发的那一天,他的妈妈跟妹妹就相当于病入膏肓了。
所以无论是引出龙血,还是这次妥善的治疗,他内心都是由衷的感谢。
“你是卡塞尔学院的学员,学院自然会毫无保留的保护你,以及保护你的家人,尽全力保证悲剧不会重演。”昂热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的妈妈跟妹妹不久前已经醒来,去跟她们道个别吧。”
随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如果你到了日本,抽空可以找一个叫上杉越的家伙,那家伙的言灵是黑日,到时候可能会给你一些对自身言灵的启发,不过他好像在日本东京街头卖拉面,能不能找到他就是你的运气了。”
秦夜点了点头,旋即起身离开了。
直到秦夜走后。
昂热拉开办公桌的一个抽屉,拿出一枚精巧的打火机,机身上蚀刻着一副图案,那是一道由黑色火焰组成的眼睛。
他将打火机的机身在阳光下微微反转,这一刻,机身上的漆黑眼睛仿佛活了过来。
森然而深邃。
……
校医部,隔离病房。
“哥哥,你真的要去日本吗?能不能也带我跟妈妈一起去啊?”
秦小凛苦苦哀求身边的男孩,因为刚刚恢复过来,女孩精灵般绝美的小脸上还透着一抹苍白。
秦夜坐在床边苦笑的拍了拍前者的脑袋,“小凛,我这次去日本只是执行学院安排的一个小任务,很快就会回来,你跟妈妈留在这里修养身体。”
“哥哥,我跟妈妈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我们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啊?”
“傻瓜,你们是支撑我在这个世界上前行的动力,又怎么可能会是累赘呢?小凛,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妈妈,让我在国外安心,我才能回来的更快一些。”秦夜嘱咐道。
“恩恩,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秦小凛满脸泪痕,极为坚定的点了点小脑袋。
“嘻嘻。”
夏小禾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病房挂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海绵宝宝,视频里海绵宝宝在烤皮球吃,一口把烤成炭黑一样的皮球吞下肚子里还有些不过瘾,这时候蟹老板横着走了过来,派大星直接将其按住,在对方憨厚的笑声中,蟹老板被串了起来按在烧烤架上开始烧烤,浑身滋滋冒油。
绝美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抱着枕头笑得前仰后合,还非要把秦夜和秦小凛一起拉过来陪她看。
富山雅史为了安抚两人,特地在隔离病房里加装了一台液晶电视,还送了一台最新款的psp给秦小凛。
“对了哥哥,你要是到了日本,可以去找我的好朋友绘梨衣,她说她家长是黑道至尊,万一你要是在日本有麻烦了,可以去找她,她会在东京千鸟渊满是樱花树的地方跟你见面,而且她怕你到时候认不出来,她会拿着两个冰淇淋在樱花树下等你,一个香草味的,一个草莓味的。
只是她嘱咐我,你要是来晚了,有可能两个冰淇淋都会被她吃掉,希望你不要责怪她。”
秦小凛一边说着,一边拿起psp上的聊天记录给秦夜看。
秦夜看着psp上面的聊天内容,苦笑不已。
话说他去一趟日本,昂热让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去找一个拉皮条的大户,考校言灵去找一个在东京街头卖拉面的师傅,就连妹妹秦小凛也给他安排了一个黑道至尊家沉迷竞技游戏的后援女孩,怎么感觉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啊……
不过为了不打消秦小凛的热情,他还是拍了拍女孩的脑袋,“还是小凛想得周到。”
秦夜的赞许让女孩不由得兴奋的鼻头都红了,总算成为了一个对哥哥有点用的人了。
呜呜~
芬里尔伸出爪子扒着门缝,探出一半脑袋,一脸委屈的看向病房里的几人。
尤其是在看到秦小凛后,那双小眼睛更是透着楚楚可怜。
秦小凛有些愧疚,她后来听大胡子叔叔芬格尔说,她在昏迷前差点把芬里尔给宰了,还好被对方及时阻止了下来。
女孩不由得一阵后怕,她伸手朝着门外的芬里尔招手。
芬里尔有些怯怯的走过来。
“对不起芬里尔,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女孩拿出一块饼干来。
小家伙很快香甜的吃了起来,甚至还用舌头舔舐秦小凛的手心,像是在被挠痒痒,小女孩忍不住笑出声来,身边绝美的女人也被感染的笑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病房里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欢乐笑声。
男孩仰起脸,阳光透过舷窗倾泻下来,照在他那张如雕塑般的冷峻脸庞上。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谁要是敢伤害他的家人,他绝对会用最冷的表情,看着对方在漆黑的火焰下慢慢烧成灰烬。
第五十九章:我苏晓樯可是女武神啊
啪嗒啪嗒——
溶洞的弧形顶壁上不时有水滴落下来,砸到地面坑洼的水池里,在死寂空旷的洞穴发出回音般的声响。
溶洞恢弘,弧形顶部如教堂的门洞般庄严,通体由一块巨大的灰白色岩石构建而成,表面铭刻着错综复杂的天然纹路,乍一看就像是一块化石沉积岩,古老而腐朽。
苏晓樯站在溶洞下,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将其凸凹有致的性感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有着几道狭长疤痕的绝美脸庞上满是冷峻。
她手里握有一柄银白色的长刀,刀锋闪烁着锐利的流光,纤腰间还别着一把黑色的伯莱塔,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极为凌厉的气息。
尽管她以前就很飒,但如今更显沉稳,那是经历生死才会产生的蜕变。
她站在洞穴下,言灵镰鼬毫无保留的释放开来。
无数细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就像是身处蝙蝠洞里成千上万只蝙蝠在窃窃私语,又像是无数蚂蚁爬向误入蚁穴的甲虫。
一缕枯寂的风从洞穴外涌来,顶壁上的一枚枚石块雪花般的飘落下来。
一切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其中一枚石块飘落在她的眼前,只见一根细骨状的东西从石块里面伸展出来,然后又是一根,随着细骨舒展,扇面般的一排骨骼张开,细如蝇腿,骨骼间黏着极薄的膜翼。
这枚石块竟然长出了双翼,它盈盈上升,而后忽然加速,速度快的就像是一根犀利射来的劲弩,呼啸着朝苏晓樯射来,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细长的残影。
锵——
苏晓樯美眸微微眯起,瞬间挥刀,昏暗的洞穴上空仿佛绽放起一轮森白色的弧形月光。
那道飞射而来的蝙蝠状生物被平滑的切割开来,一分为二,接着又在半空爆碎,化为了尘埃般的雪。
顷刻间顶壁以及四周那些岩石纹路,仿佛波浪般翻涌起来。
那些所谓的纹路竟然是一只只蝙蝠状的狰狞生物,它们从沉寂中复苏,身后长有灰白色的膜翼,如人手般的利爪,指甲锋利的如同剃须刀的薄刃。
它们是镰鼬,是神话传说中被称为风妖的吸血妖怪。
它们从沉寂中复苏醒来,在看到洞穴里的苏晓樯后,头骨的眼眶里闪着渴血的金芒,就像是熊瞎子见到了甜美的蜂蜜。
如今这里已然是镰鼬的乐园,成千上万只蝙蝠状的镰鼬展开膜翼,它们尖利的嘶叫着,像是哭泣又像是在欢呼。
它们在苏晓樯的头顶盘旋,就像是一股螺旋形的庞大飓风。
女孩的一头长发被吹卷的飘荡开来,可她绝美的脸庞上却没有任何惊惧,甚至还在这一刻闭上了眼睛。
因为只有闭上眼,她才能‘看’的更清楚。
言灵镰鼬爆发,像是一只只小蝙蝠飞向四周,将这片洞穴笼罩了起来。
头顶的灰白色风暴呼啸而下。
她擎起手中银白色的长刀连连劈斩,如一道道森白色的匹练。
那些冲来的镰鼬狂潮在攻击下纷纷爆碎开来化为尘埃,整个洞穴里仿佛下起了一场灰白色的暴雪。
轰隆隆——
洞穴顶部轰然塌陷,一头格外庞大的镰鼬坠落下来,有无数镰鼬飞到它的下面奋力托起它,像是扛着王的灵柩。
它张开巨大的灰白色膜翼飞起,仿佛带着白银面具的头骨深处亮起了金色的瞳光,它有九根颈椎,九个头骨,每一个都发出不同的声音。
有少女般嘤嘤婉转、有像乌鸦般嘶哑、有像古钟轰鸣、以它为首的镰鼬们围绕着苏晓樯不断回旋,发出猎食前的兴奋尖叫,欢快的就像是找到腐肉的群鸦。
这是盛宴即将开始的隆重仪式。
整个洞穴就像是一个由镰鼬组成的王国,而这个格外庞大的家伙则是镰鼬女王,统治这里成千上万的镰鼬子民。
镰鼬女王张开狭长而狰狞的巨大膜翼,仿佛化作了一股灰白色的狂流,朝着苏晓樯所在的位置呼啸而来。
苏晓樯连忙挥刀劈斩,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脸色一白,身形抑制不住的倒卷,直到撞在身后十米开外的石壁上才停了下来。
可镰鼬女王并没有给她太多喘息的时间,再一次朝她攻击而来,掀起的尖锐呼啸如同恶鬼的狞笑。
苏晓樯的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狭长的撕裂性伤口,不过她依然全神贯注的对这头镰鼬展开反击。
只是两者实力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很快她的动作就越来越慢,手里的长刀仿佛重达千斤,最终她整个人被这头镰鼬女王环抱起来,对方的翼骨、后爪,利齿组合起来形成一张狰狞的牢笼,将她死死困在其中。
可女孩依然没有放弃,拔出腰间的伯莱塔,枪口顶着镰鼬女王最近的一个头骨连连射击。
很快在改装强化后的伯莱塔持续轰击下,这颗头骨爆碎了小半,但这样的头骨还有八个。
镰鼬女王八个犹如带着白银面具的头骨深处闪动着轻蔑而嗜血的光。
苏晓樯那对蓝色美眸却依旧死死盯视着对方,似乎是要用双手生生撕开距离她最近的镰鼬女王的另一个头骨。
盘旋在周身的镰鼬狂潮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似乎是要涌进牢笼里吞噬掉这个女孩。
可就在这时——
一道如龙息般的炽烈火焰从洞穴入口处喷发而来,镰鼬群被瞬间融化,像是流云火焰里灰白色的尘埃飘荡开来。
吼——
那头镰鼬女王也似乎极为忌惮这火焰的威力,瞬间放弃掉苏晓樯,展开双翼飞向了洞穴的最深处。
两道同样性感曼妙的身影在火焰中扭曲。
“妞儿,看来你需要治疗啊。”酒德麻衣肩扛龙息炮,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玩味的对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的苏晓樯吹了个口哨。
“生死关头的潜力激发,难道不更是吸收那份药剂的绝佳时机么?”
苏晓樯在调整片刻后,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而是将一枚枚炼金子弹装填进伯莱塔里。
“理儿是那么个理儿,问题是你的身体能顶得住?”
酒德麻衣贴心的上来为其按摩肩膀小腿等一切部位,就差给来个全套了,最后还递来一根肾上腺素的针剂。
苏晓樯嘴角掀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长腿,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苏晓樯可是女武神啊。”
说完,她一把将这针肾上腺素扎进自己的手腕里。
下一刻,她一脸萧杀的握紧长刀,孤身杀入了洞穴深处。
看着女孩犹如奔赴战场的决绝身影,苏恩曦忍不住抓了把薯片放进嘴里,含含糊糊的道:“这小妞还真够犟啊,话说她为了更快的吸收那份药剂,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吧。”
“是啊,得知自己的小男友在卡塞尔学院差点被暗杀,然后又要去日本那个变态之国执行任务,她又怎么能不让自己变得更强呢?”
“靠,你确定是个日本人?”苏恩曦一副周星驰被吓到的经典回头表情。
“可我说的是事实啊。”
酒德麻衣撩开眼前的一缕长发,看着女孩消失在洞穴深处的背影,语气玩味的说:“不过这妞的确够劲,谁又能不喜欢呢。”
……
ps1:怒爆黑日七月一号发书,到今天是34天,字数就快干到二十一万啦,两章顶别人三章,不准再说短哦。
ps2:下一章就会进入日本,冲冲冲!!!
生活本就是苦的,糖要自己玩了命的找
要上架了,今天下午突然接到作家后台这个消息我是极度懵逼的,敏感的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平复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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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千鸟渊樱花树下的女孩(求首订)
暴雨滂沱。
如墨汁般的乌云汇聚成庞大的螺旋盖压着整座天空。
伴随着深沉的怒吼声,湾流g550如一头巨大的虎头鲨从深海游戈而来,狠狠撕裂云层,再度朝着远处呼啸而去。
湾流g550作为顶级名流的空中专属座驾,一向以性能优越著称,不仅仅速度快,而且还被设计的极其静音,在平流层飞行的时候,甚至感受不到它的颤动。
可如今这架湾流g550的噪音极大,除了发动机的咆哮,飞机上的乘客们甚至能够听到机翼撕裂空气的尖锐啸声。
它穿梭在泼天的暴雨中,上方是漆黑如墨般的螺旋状云层,一道道炽白色的枝状闪电窜射出来,割裂天空,下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在这种极为恶劣的极端天气下,任何飞机在起飞前都将会被立刻要求停飞。
这架湾流g550在疾风骤雨,电闪雷鸣下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毕竟它可是经过卡塞尔学院装备部那群家伙改装过的私人飞机,又被命名为“斯莱布尼尔”,而这个名号在北欧神话里那可是主神奥丁骑乘的八足天马,当它掠过夜空的时候,璀璨的就像是一道火流星。
不过它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噪音严重超标,在装备部看来,极致的速度与爆发才是精湛工艺的体现,一切都是为了屠龙,所以舒适度什么的简直就是在搞笑。
“学长,喝点咖啡压压惊吧。”
风魔小月端着一杯咖啡来到芬格尔的面前。
后者横眉冷对,“小月学妹,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何时受惊过?”
他接过咖啡,可杯子与勺子却不断发出交响乐般的颤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手部绝活。
只见这家伙端着咖啡的手一个劲狂颤,让人怀疑是不是得了什么老寒腿之类的并发症。
“这,这飞机有点颠颠颠簸啊。”
芬格尔的冰冷气场仅仅维持了三秒就瞬间破功,面色极度不自然的说。
“可能是学长你死死扒住门框的原因吧,要不你放松一下,坐回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可能会好一些。”
风魔小月有些无奈的说。
只见芬格尔手脚并用,死死扒拉着飞机内舱的门框,那姿势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可我做不到啊!”
芬格尔心态彻底绷不住了,“老天你无情啊,我恐机就算了,你还给我安排这么猛地飞机,你安排也就算了,可外面暴雨雷电的又是什么鬼啊!为什么要让孩子承受这些?”
轰隆隆——
炽白色的雷电闪过。
孩子顿时紧紧抿上了嘴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
相比较芬格尔的狼狈,凯撒与秦夜就显得非常从容了,或者说两人的反应简直正常到不正常。
来自校董会加图索家的继承人正在ipad上兴致盎然的操作着什么,偶尔端起面前的威士忌啜饮一口,平板上的荧光映照出那张希腊雕塑般的脸庞,自信而明亮,那副悠然的姿态哪里像是去日本那个变态之国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更像是去哪里赏樱什么的。
而后者秦夜的冷峻脸庞上,此刻满是沉静,他闭上了眼,怀抱古刀,坐在座位上像是睡着了。
真的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极端的恶劣天气下,甚至都不知道这架斯莱布尼尔号会不会突然解体的情况下,这家伙还能睡着。
风魔小月的爷爷曾经给她讲过一个典故,说是敌军攻城,城墙上一人还在弹琴,琴声悠扬婉转,当时她就问道,生死面前还能奏乐,那手能不抖吗?
爷爷一脸深意的说,对方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自然琴声不乱,而忍者——
老家伙开始引经据典,可后面的内容风魔小月已经听不到了。
她看着男孩沉静肃穆的脸庞,突然觉得对方会不会拿出一把刀来,然后神色虔诚的给自己切个腹什么的。
这时,男孩突然睁开眼看过来,风魔小月当场吓得一缩脖子,连忙老老实实的整理起面前的文件来。
其实这次来日本执行任务,她是非常抗拒的,毕竟要跟秦夜同行,这个男孩在不久前给她留下太大的心理阴影,随意的一击都能够让她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一个月,她永远忘不了对方的眼神。
在她被对方握紧脖子提起来的时候,那种近距离面对面的凝视,她甚至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位冰冷的死神,对方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窒息。
可因为她对日本非常了解,甚至爷爷就是蛇岐八家的风魔家家主,当代的忍者之神,风魔小次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份潜在的强大助力,所以她被昂热选中,参与此次的日本之行,一旦此次日本之行遇到危机,希望能够藉此家族的力量。
当然也全然未必,毕竟蛇岐八家一向同气连枝铁板一块,此次执行任务真要出了事情,搞不好还会落井下石,所以一切都还需要她做出明确的判断。
这一点,在昂然找到她的时候,也深深的提及过。
其实风魔小月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绝不会让爷爷风魔小次郎以及风魔家族去针对秦夜,她虽然抗拒那个忍者一样的古旧家族,可她更不想让爷爷,让自己的族人去玩命啊。
只是她人微言轻,说了也未必会信任她,但她至少会努力去说服。
而不是未来面对一个如尘埃般黑雪飘落的风魔家,亦或是整个蛇岐八家。
如今这个如龙王般的男孩只是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就再度假寐起来,她暗暗松了口气,手里的文件竟然全被冷汗打湿了。
灯火通明的巨型城市出现在机翼下,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织成一张闪光般的蛛网,那是东京,是亚洲最大的城市,也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银座么……”凯撒扭头看向窗外那片最亮的地方,“据说日本地产价格最高的时候,它的土地价值甚至可以买下整个美国。”
“都是日本政府的鼓吹罢了。”风魔小月撇撇嘴,“凯撒君要是想看看东京真正的好地方,我建议你可以去千鸟渊去看看。”
“那座著名的赏樱圣地?”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连凯撒也不由得侧目看过来。
因为是秦夜开口了。
“啊、啊啊,是啊,秦夜君也听说过那个地方吗?”
风魔小月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秦夜会突然聊上这个问题,难道这个如龙王般的男孩也对赏樱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感兴趣?
说着,风魔小月赶紧拿出一张千鸟渊的明信片递给秦夜。
后者接过,没有说话。
明信片上是一片漫长的樱花古道,有穿巫女服的女孩伸手接着随风飘舞的樱花。
秦夜并非是喜欢樱花什么的,只是突然想到妹妹秦小凛在游戏上的好友,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说会在千鸟渊满是樱花的树下等着他,两手各拿一个冰淇淋,一个香草味的,一个草莓味的。
想一想,还真是一个单纯而美好的女孩啊。
一身松松垮垮的巫女服,女孩站在樱花树下,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腰间上的丝带,手拿着两个冰淇淋,一边等着他,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冰淇淋逐渐融化,最后心怀愧疚,小口小口又格外香甜的吃了起来。
或许等他从背后出现的时候,女孩会惊慌失措的把还没来得及吃完的冰淇淋背着小手藏到身体后面,说不定会和夏小禾一样,女孩嘴巴两边满是冰淇淋的残痕,一边是紫色的香草,一边是红色的草莓,像个偷吃又被发现的小花猫。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嘴角就要上扬。
可紧接着他内心一怔,见鬼,我在想些什么?
话说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该不会真的在千鸟渊的樱花树下等着他吧。
应该不会——吧。
这一刻,芬格尔,风魔小月以及凯撒三人都是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皆是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震惊。
震惊!刚刚这个如杀神一样的男孩在谈到赏樱圣地千鸟渊的时候,眼神里竟然涌出一抹温柔的波动。
尽管很快就被对方冷峻的脸淹没了下去,可他们三人在那一个瞬间都是看的真真切切。
千鸟渊、樱花纷飞、粉红古道、温柔的眼神——
他们迅速推理起来,在千鸟渊樱花树下,随着落樱缤纷,两人隔着漫长的樱花古道四目凝视,他们相信,那绝不可能是男男间的美好相遇,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三人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
好家伙,原来这个看似如龙王般的冷酷学弟,身体里竟然饱含着一颗炽烈而闷骚的心。
“有事?”
秦夜察觉到几人表情上的异样,微微皱眉。
“没、没有啊。”
风魔小月连忙摆手。
“确定?”
秦夜看向了芬格尔与凯撒。
前者一副“学弟我看好你哦”的表情,后者表示千鸟渊的确是个美丽的地方,伟大的爱情之树就是在那里怦然发芽的。
秦夜无语的闭上了眼,可下一刻陡然睁开,这三个家伙该不会以为他——
他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几人。
可三人极有默契的各自忙起了身边的事情。
只是他们心中的八卦之火已然熊熊燃烧,话说是哪家女孩能够走进这个如杀神般的男孩内心呢。
一时间机舱里沉寂了下来。
飞机已经降低到云层之下,窗外下着雨,雨幕中的东京灯火通明,就像是一座巨大的佛龛,永远燃烧着祭祀神明的灯烛。
秦夜神色有些恍惚。
路明非曾经给他看过一张卫星航拍的照片,那是全世界各地的黑夜,灯火组成光明的蜘蛛网,蜘蛛网上的每一个亮点都是一座城市,有的明亮有的暗淡。
然而在东京周围则是一片耀眼的白色,整个东京湾在夜幕中就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巨烛。
秦夜曾经跟路明非在那座滨海城市的cbd兼职打工,那里每一寸地面都贴着大理石,被水磨机磨得光彩照人,从意大利产的漆皮鞋到美女们的化妆镜,从楼顶大屏幕到国际商务中心的玻璃幕墙,那里是那么的繁华,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骄傲自信的神采。
他跟路明非下了晚班就会坐在楼顶的天台上,遥望霓虹灯光如海潮般涌动的cbd区,他曾经就幻想过能够成为那里的一员,有着稳定的工作与事业,能够让身边的人过得好一些。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他觉醒了龙族血统,妈妈夏小禾跟妹妹秦小凛同样觉醒了龙族血统,甚至被龙血不断侵蚀身体,那个男人就像是她们的诅咒。
他的人生,他的命运,都被一股冥冥莫测的巨大洪流所裹挟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最终会被卷进什么地方。
他只能拼了命的去抵挡,去争渡。
而以前的过往,那些曾经单纯的梦,单纯的人,以及单纯的世界,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幕海市蜃楼。
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
第六十一章:源稚生:这是什么路数(求订阅
大雨泼天的下。
晚上八点。
东京都以南,神奈川县,横滨市郊外。
一片荒无人烟的海岸线,二战之前这里是连绵的渔村,现在渔民们都已经迁入横滨当起了市民,只留下他们当初停泊渔船的码头,被海水日复一日的拍打。
耀眼的车灯割裂雨幕,一辆黑色悍马停靠在一处废旧的跑道尽头,大灯笔直的射向前方的黑暗里。
荒无人烟的盐碱滩上出现一条狭长的跑道,确切来说是半条,另半条已经被海水淹没了,随着海浪涌动沉沉浮浮。
“没想到这种鬼地方也会有机场啊。”
身穿黑风衣的男人凝望着周围飞机的残骸。
“这条飞机跑道修建于1941年,是当年神风突击队的临时机场,他们从这里起飞,驾驶填满炸药的零式战斗机,寻找机会撞击美国的航母。因为填满炸药的战斗机航程有限,为了确保这些战斗机够得着美军航母编队,他们就把机场设在靠海位置。
后来这里废弃了,废旧的飞机堆放在这里任由海风腐蚀。那时候地球还没有温室效应,所以海平面没有那么高。”男人身后的女孩一脸平静的说。
女孩梳着高高马尾,一身黑色西装搭配修身长裤,沉静的像是个忍者,永远站在阴影里,必要的时候是致命的刀,当然,有时候也会成为替主舍身的盾。
“这么短的跑道够斯莱布尼尔号降落的吗?”
男人看着被海水淹没了一半的跑道。
“驾驶斯莱布尼尔号的机师曾经是美国的顶级试飞员,王牌中的王牌,f22的第一架样机就是他试飞的,降落这样的跑道完全没问题。”
“哦?那还真是有些期待啊。”
源稚生神色热切的说。
不久前他接到卡塞尔学院发来的消息,会派学院的成员来日本调查一起关于混血种服用进化药而失控的任务,目的是要找出进化药的源头,揪出其背后的势力,从而一举捣毁这个犯罪组织。
卡塞尔学院派来了四个人,除了随行的风魔家的风魔小月外,其余三人据说都是卡塞尔的王牌学员。
不过在看到三人的履历后,源稚生不由得冷笑起来。
一个是大六还没毕业的老混子,一个是校董会加图索家的纨绔子弟,最后一个竟然是一个多月前才踏入卡塞尔之门的新生。
还真是王牌啊,这组合光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奇葩啊。
前两者他觉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在混血种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卡塞尔学院毁灭事件,跟这位刚入学的新生有关。
对此源稚生自然是一万个不信。
别说没证据了,就算是有图有真相,搞不好还是p的图,说不定对方是卡塞尔学院那群炸弹狂人实验新式核武器意外爆炸所找的替罪羊,毕竟他在卡塞尔学院进修的那几年,可是深谙其中玄机。
只是既然学院敢这么透露消息,也有可能是烟雾弹,想必这位新生多少有些过人之处吧。
当然,仅此而已。
一个不到十七岁的男孩,就算再厉害,难道还能比他这个天生的皇还要强?除非对方是什么龙王转世。
可真要是龙王的话,以那种暴虐无道的东西,早就开始乱杀了,又怎么可能只是毁掉卡塞尔学院呢。
源稚生倚靠在悍马的前身上。
按照他的嘱咐,樱在发动机舱盖上铺上一层雪白的餐巾,摆下四个郁金香的杯子,打开香槟把杯子一一斟满,又把一束束明黄色的郁金香摆在酒杯旁,旁边还各插了一枚日本小国旗。
虽然他对于这些学员感到不屑,但他们是代表卡塞尔学院的脸面,至少表面上的尊重还是必要的。
有哀嚎声夹杂在海风里传来,紧接着是男人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乌鸦跟夜叉还没处理好吗?”源稚生看向身后不远处。
“有点棘手,对方嘴很硬。”
樱沉静的说。
源稚生挑了挑眉,点燃一根柔和七星,而后踩着盐碱滩,走向不远处。
身后的女孩默默撑伞跟随。
……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暴雨里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只见他们正在对一个穿着长袖蓝色衬衫的男人持续性暴打,嘴里还喊着各自动漫或是游戏里的招式台词。
可打了半天,对方只是惨嚎,真正有用的信息完全没有提及到。
“夜叉,干脆给他打一个你最拿手的水手结好了。”
乌鸦站在满是泥泞的地上活动了一下脚腕,刚刚那一脚他喘的过猛,有点小拉伤。
身材魁梧的夜叉也不仅气喘吁吁,骂骂咧咧的道:
“那是水手结的问题吗?别搞得我们跟只会虐待的变态似的,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把这家伙嘴里的秘密撬出来。”
说着,他解下脖子上的领带,一脸兴奋的就要给对方打水手结。
那种看着对方一点点窒息的惊恐表情,简直让他兴奋到高潮迭起般浑身颤抖。
“夜叉,停手,让他抬起头来,至少能看见我。”
“哈伊!”
两人看到来者,连忙变得恭敬,其中一个身穿鳄鱼皮鞋的魁梧家伙躬身应答。
然后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让其仰起头来。
暴雨倾泻下来,很快对方一张泥泞不堪的脸庞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张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脸,惊惧又倔强。
源稚生蹲下身来俯视着对方的脸。
“犬山明一,虽然你是蛇岐八家犬山家的血脉,但你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是禁忌的领域,这段时间你足足残杀了二十多个无辜的人,从他们身上流出刺眼的血,还有弥留之际凝固下来的绝望。
你不要侥幸犬山家的人能够给你求情,其实别说是你,就算是犬山贺犯了这种错误,我身为执行局局长也一样会把他就地正法的。”
他一脸平静的说。
可就是那种冰冷寒意却仿佛直沁到了青年的骨髓里,使得犬山明一狠狠打了个寒颤。
犬山明一知道这个青年是谁,被对方审判的失控混血种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源稚生一点点靠近对方,“只要你说出进化药的源头,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养老的地方,虽然你这辈子都无法离开那里,但我保证能够让你衣食无忧的安稳生活下去。”
不得不说犬山明一心动了。
能够活下去总比死了要强不是么?他知道源稚生是看中了他的秘密,藉此能够找到进化药的源头,而这正是他的价值。
只要他说出来,以男人的地位与身份,必然会信守承诺。
可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
一个阴冷如毒蛇般的冷笑声幽幽出现在他的脑海,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身影,但那绝对是比眼前的男人还要狰狞,还要凶暴的恶鬼。
他忽然猛烈而惊惧的摇头,仿佛是对着源稚生,又仿佛是在抗拒那个恶鬼。
轰隆隆——
大海的方向传来轰鸣声,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伸手不见五指,但似乎有什么飞行的猛兽正裹挟着赫赫风雷扑击而来。
“还算准时。”
源稚生看了眼机械腕表。
“把他的牙齿一枚枚拔出来,要慢一点,直到他说出来为止,如果再问不出来,就打个水手结,然后把他浇筑在水泥里沉海安息吧。”
源稚生回头说了一声。
“哈伊!”
身后传来夜叉乌鸦兴奋的回应。
……
触及海水的瞬间,斯莱布尼尔号忽然亮起全部的照明灯,这架黑色湾流就像是从夜幕中浮现的魔鬼,它滑上了还没被海水覆盖的跑道,轮胎和煤渣跑道摩擦,带着刺眼的火花。
源稚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不及刹车的湾流g550直冲过来。
直到最后五十米,湾流忽然向前方喷射出火流,发动机逆向推力全开,高达数百度的高温气流几乎能把拉了手刹的悍马推动。
整个过程源稚生稳稳端坐在悍马保险杠上,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
漆黑的湾流g550咆哮着驶来,就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冲向斗牛士,最后一瞬间在距离悍马两米外停了下来。
“靠!”
驾驶舱里的机师对着源稚生狠狠比了个中指。
如果他的技术差一点,又或者手不经意的抖了一下,源稚生绝无生还的可能,不,准确来说大家都要完蛋。
没想到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人这么嚣张自信,竟然在这里就跟他玩了一手以命相搏的勇敢者游戏。
混蛋,是下马威么……
斯莱布尼尔号机师的火爆脾气简直忍不了啊!
当然他目前能克制主要跟这里是在日本有关,这里的人都奉行极道文化,崇尚勇气与视死如归的精神。
比如吃饭的时候吃咸了切个腹,喝酒的时候没喝过对方切个腹,甚至连上厕所的时候尿不尽感到耻辱都有可能切个腹。
总之日本人随时都能从怀里掏出一柄刀来,然后堆出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接着跪坐下来一本正经的切个腹。
这种极道文化在日本备受推崇,是日本人自古奉行的美学。在他们的认知里,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才能指挥千军万马,名将之才那就是呆若麻瓜。
若按照日本分部的审美来看,昂热称的上是倜傥的英雄,咖喱雄鸡般的副校长也可以算作是风尘奇侠,装备部那群家伙就完了,全员都是怯懦的狗贼,狗的一匹。
关键那群狗贼狗也就算了,还特么很猥琐,这简直不能忍啊!
机师同样注意到身穿黑风衣男人身后的女孩同样巍然不动,女孩捧着花束,任由炽烈的狂风卷荡起衣袖,可她像是扎了根一样钉在原地。
而源稚生之所以没有闪开,除了相信对方身为顶级王牌的技术外,其实更相信樱的判断与安排。
她说机师能够在这么短的跑道安全降落,那就一定能够降落,樱确定的事情,他都不会去怀疑。
咔哧——
飞机舱门开了。
源稚生目光如刀剑般的凝射而去。
那是充满威慑的眼神。
橘政宗曾说他有双令人敬畏的邪眼,懦夫面对他的凝视就像是被蝎子蛰了一口,所以源稚生很少正眼看人,不希望对方因为他的眼神而产生不适,但今天他想用眼神向本部传达一个明确的信息,这里是日本,是龙是蛇都要老老实实的盘好。
所谓的家世和血统评级在这里都没用,如果不够强,那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用敬畏,崇拜,乃至于诚惶诚恐的态度去对待前辈。
比如先恭恭敬敬的给他点上那个一根烟。
“喂,本部的诸位谁带火机了,传个火。”
他叼起一根没有点燃的柔和七星,端坐在悍马的保险杠上,语气清冷的说。
等了片刻后,舱门里并没人出来。
源稚生内心冷笑,想必以斯莱布尼尔号落地的急刹车,飞机里的人应该在此刻晕头转向的狂吐不止吧。
看来他不应该准备花束与香槟,而是准备冰水与垃圾袋。
哒哒哒——
就在这时,有木屐踢踏的清脆声从机舱里传来,听声音的方向好像有几个人要从舱门里走出来了。
源稚生以及其身后的樱都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三把油纸伞飘出了舱门。
三人穿着同样的质地印花和服,脚下是白袜木屐,而三把伞上的图案各不相同。
“我就想问问,这是谁的主意?”
“是昂热校长,他看了天气预报,我们落地的时候东京暴雨,所以就准备了这些纸伞。”
“好吧,这我能理解,可纸伞上为什么要画这些图案?”一头金色长发的男孩看着手里油纸伞上孙悟空超级赛亚人的图案,脸庞发黑的说。
“啊这,校长说他希望本部的人来到分部能够霸气一点,所以……”
女孩支支吾吾。
金发男孩忍不住扶额,话说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还没有过了中二的年纪吗?还是说对方的中二一直持续了一百多年。
“怎么不早说呢,早知道我就提前画好美少女战士了。”
一个猥琐的家伙一脸遗憾,他纸伞上的图案是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他突然看到身边黑发男孩的纸伞图案,顿时惊呼起来,“哇,学弟,你好man哦。”
而黑发男孩并没有流露出意外之色,他纯粹的以为这是昂热发布的什么日本之行的任务,或是伪装什么的,为了不影响任务的进行,他就老老实实的搭配起来。
他的油纸伞上的图案赫然是一轮漆黑的烈日升腾而起。
此刻他手持古刀,身穿和服,再加上冷峻的神情,简直就像是从幕府时期走出的绯村剑心。
就连一旁的风魔小月都不由得看呆了。
莫名脑补出自己是神谷薰与绯村剑心在樱花树下相遇的桥段,话说即便她不是神谷薰,哪怕是被绯村剑心砍死的雪代巴她也可以啊。
一时间源稚生觉得自己有点迷失。
这是什么路数?
cosplay?
第六十二章:一刀修罗(万更求订阅)
“见鬼,成田机场是走在节能减排的前列了?为啥给停电了啊?我现在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
“嘶~真够冷的,他们难道不知道把我们安排在贵宾通道降落么?”
“不是说日本分部会派一辆来接机的豪车么?不会突然变卦了吧?”
“放心好了,日本人可是一个死要面子的民族,来接机的豪车肯定安排,没准还会安排身穿水手服的少女团冲上来给我们献吻什么的呢。”
“哦吼吼,那还真是期待呢。”
舷梯降下来,伴随着踢踢踏踏的木屐声,几人毫不避讳的交谈起来。
尤其是最后一个声音,哪怕他还没看到对方的脸,可光闻其声,一张满是猥琐的大胡子脸庞就跃然出现在脑海里。
源稚生在海风中凌乱了。
听几人的语气,这哪里是来执行任务,更像是来日本风情几日游的观光团啊。
与其期待他的迎接,可能这些家伙更希望安排的是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出现在这里,然后从车上走出成群的水手服少女团去拥抱献吻,最后甚至送去居酒屋多人运动什么的。
想到这里,源稚生不由得愤怒起来。
难道日本在这些人的印象中就是这样一个堕落的变态之国么?
他充满威慑力的目光当场凝射向几人,不过对方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甚至都没人看过来,搞得他眼角都差点抽筋了。
这就是所谓学院的王牌?只是一个个不敢与他对视的懦夫罢了!
盛怒之下他的邪眼越发冷厉。
嗯?
秦夜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来,只觉得不远处青年的目光有股子咄咄逼人的味道。
这种感觉只有当初他在那座滨海城市租房子的时候,被房主追要房租而他又暂时拿不出来的一幕,房主一言不发,横眉冷对,气氛变得沉寂而萧杀。
不远处这个青年该不会是他刚到东京就打算碰瓷讹诈他吧。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顿时冷冷的扫了过去。
源稚生只觉得两条怒龙朝他咆哮而来,裹挟着至凶至暴的气息,他几乎是本能的就要后仰闪避。
刚刚那一瞬间的对视,男孩简直就是来自一条森严的古龙,邪眼什么的瞬间崩溃。
源稚生的心情沉重起来。
在短短十秒里,他的威慑手段接连失败,隐隐预感到接下来的任务之艰巨。
风情游观光团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执行局局长的存在,聊着天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然后自顾自的往悍马里扔行李。
芬格尔像是发现了什么,
源稚生嘴角抽搐,看来还是有人注意到他了。
可下一刻,只见芬格尔脸庞发黑,骂骂咧咧的道:“谁这么没公德,车停的也太近了,撞上可不得了。
还有这位兄弟,别在这摆pos了,没看到我这大包小包的行李吗,过来搭把手。”
说着就把一个破破烂烂的挂包套在了源稚生的脖子上。
转过身看到一旁身穿西装长裤的美丽女孩,自来熟的从旁边拿起一杯香槟一口喝下,强忍住打嗝的冲动。
芬格尔一脸郑重的深鞠躬,“阿里嘎多搞砸姨妈死呦!”
女孩突然被这一手震得有些发懵。
凯撒在路过樱身边的时候,优雅的端起托盘上的香槟,前者还贴心的拿出一枚黑曜石的雅典娜雕像作为礼物,塞进了女孩上衣的口袋里。
秦夜则一副我没钱的高冷模样。
源稚生的神色更严峻了。
他起初还只是觉得任务有些艰巨,毕竟这些人不按常理出牌,可现在看来简直就是遇到了人生的生涯上前所未有的劲敌,而且还是三个。
凭着记忆他很快确认在场学员的身份。
除了风魔小月外,那个一头金发的男孩应该是校董会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凯撒,一脸猥琐的大胡子青年绝对是芬格尔那家伙没跑了。
而这个一脸没欠钱,神情冷峻比他还甚的男孩,想必就是卡塞尔学院刚入学不久的新生秦夜了。
最新的s级。
据说这次卡塞尔学院的毁灭就是他一手造成,但昂热珍爱这个学生甚过于珍爱自己的折刀。
源稚生将脖子上的破烂挂包拿下来,一时间收起了居高临下的心。
凯撒把行李箱塞进车里后又踱了回来,抽掉了源稚生叼在嘴里的柔和七星,弹飞入海里,把一支铝管装的雪茄再度塞进他的嘴巴里,“别抽那种女人烟了,试试这根高希霸,真男人都爱它。”
还没等源稚生开口。
芬格尔操着一口动画片里学来的日语对他说,“瓦达西瓦,哈哈,哦啦啦,呆呆死呦。”
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一张从风魔小月那里拿来的千鸟渊明信片,上面粉红色的樱花飞舞。
凯撒看了眼身旁的秦夜,也露出玩味的表情。
源稚生嘴角抽搐,他明白了,感情这些人是真把他当作导游了啊。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即将喷发的怒火,对几人微微鞠躬,“在下源稚生,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毕业,当今日本执行局局长,欢迎各位光临日本。”
他用的是纯正的中文。
芬格尔一愣,想不到这导游竟然还是他的后辈啊,那刚才确实有点怠慢人家了。
于是他赶紧竖起大拇指,“搜嘎!你的,中文,大大的六。”
源稚生有些发懵。
是他不够可以,还是他解释的不够清楚。
他说他是日本执行局局长,哪怕这些人是来自学院的学员,可执行局的名头多少也能震住他们一下,然而对方却夸他中文讲的六,难道局长只是中文讲的六么?我特么六尼妹啊六!
“哦吼,原来还是位学长啊。”
凯撒微微正视起来。
源稚生心中一动,心说虽然这个来自意大利的骚包男人一脸纨绔相,但起码对前辈还算尊重。
可还没等源稚生回复,对方就直接挥挥手,“那开车走吧学长。”
其实并非是加图索家的少爷轻视哪一个人,而是他轻视所有人,当然,有个杀胚除外,不,准备来说那位更像个杀神。
源稚生再度深呼吸,他已经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暴雨如注的夜晚他多少次深呼吸了,只觉得胸腔的怒火就要喷涌而出,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
就在这时,一声低吼从不远处传来。
“见鬼!”
乌鸦与夜叉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扭曲如木乃伊的人形从不远处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脖子上还用一根深蓝色的领带打了个可爱的水手结。
此刻对方跑的极为凶猛,又像是一头狂暴的奇形种慌不择路的朝这里冲撞。
而这家伙的目标赫然是不远处的秦夜。
源稚生的眼睛眯了起来。
要知道犬山明一本身的血统可是b+,而且在服用了进化药后已经达到了a级,抓捕对方的时候着实费了一点功夫,之所以在被逼供的时候那么老实,是因为夜叉乌鸦给对方提前注射了强力麻醉剂,现在想必是药剂效果大幅度退却了。
此刻看着歇斯底里冲向这边的犬山明一,源稚生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他要看看这个被昂热如此重视,甚至被传是卡塞尔学院毁灭者的男孩会如何应对。
犬山明一疯狂的冲向秦夜。
如今他的全身动脉已经被切断,大量失血让他的头脑变得昏昏沉沉,所以在麻醉药力衰退的瞬间,他就慌不择路地打算跑掉,因为他已经感受到夜叉跟乌鸦两人抑制不住的杀机。
但一抬头却正好撞到了这些人的面前。
可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也并非是盲目冲向秦夜,而是对方的年龄不大,想必是他的突围点。
他之所以服用进化药,不就是想要彻底摆脱掉悲哀的宿命么?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血统会突然失控,他明明才刚上大学,青春的美好他都没来得及享受。
他还和自己的初恋相约,如今两人一起考上了心仪的音乐学院,等待着他们的是如歌一般的美妙人生不是吗?
可就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面对执行局那些黑风衣的追杀,他和初恋一起计划着前往国外,可最终女孩为他挡下致命的子弹,惨死在他的怀里,两张前往奥地利音乐之都维也纳的机票被风雨吹散,消失在了冰冷的夜幕中。
他痛失挚爱!多么彻骨的恨意啊!
那一刻,他找到了魔鬼,又或者是魔鬼找到了他,赐予了他血脉进化的力量。
他狠狠咬着牙,感受着体内血脉的沸腾,那是进化药残留在体内的药力,被他在这一刻的生死间迸发的巨大潜力而催化起来。
言灵刹那瞬间释放!
一阶!
二阶!
三阶!
四阶!
……
直到达到五阶的时候。
那是自身极速的三十二倍。
犬山明一只觉得自己像是化作了一阵风,融入到了这片天地的风雨里,他的速度达到极致,只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扭曲的残影。
他的身体各处像是绽放的花,猩红妖艳的盛开,那是他的身体几乎快要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负荷而崩开的一道道血线。
他正在面临解体的边缘。
可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沉静。
前方就是希望!
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男孩,就是他再度迎来新生的突破口。
他神色变得狰狞而兴奋,仿佛已经看到男孩被撕裂肢解,他沐浴着鲜血从肢体纷飞的血雨中闪过,彻底离开这个绝望的牢笼。
生的希望,嗜血的欲望,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的脸庞变得无比扭曲,像是一张恶鬼狞笑的脸。
看到秦夜无动于衷的身影,源稚生叹息一声,或许这个男孩有些实力,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却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心态上很明显太差了,需要历练。
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夜被肢解,无论出于什么角度都不想。
就在他要动手的一刻——
一股无比惊悸的气息突然从男孩身上迸发出来。
只见男孩一脸平静,面对即将咆哮而来的犬山明一,手中古刀蓦然拔出,自下而上的一记斩切。
犬山明一只觉得一股炽热的狂潮席卷而来,他好像看到了他的身体如灰烬般消逝,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漆黑的弧形刀光在贯穿犬山明一的身体后,从乌鸦与夜叉两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两人原本还透着些许懒散的身体瞬间绷直,全然被冷汗打湿。
就像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海浪上波涛汹涌,一股巨大的浪潮席卷而来,可顷刻间就被这道漆黑的弧形刀光斩切为二,消失在视线尽头。
最终在极远处,引发一场蘑菇云状的炸裂。
咸湿的海风裹挟着漫天的海水,狠狠砸在乌鸦与夜叉两人的身上,脸色煞白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一刻身体寒冷的如坠冰窖。
如尘埃般的黑雪被海风吹卷,涌过源稚生的脸庞。
他忽然微微颤栗起来。
因为在关于卡塞尔学院毁灭的报告里明确写道,整个卡塞尔学院在被毁灭的时候,一场漆黑而炽烈的暴雪足足下了一个月都未曾停息。
尴尬了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xxbiquge.ne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 target="_blank"><a href="https://xxbiquge.net<>" target="_blank">https://xxbiquge.ne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给我往死里打
“可以走了吗?”
秦夜将古刀干净利落的插入黑色刀鞘,一脸淡漠的扭头问向不远处身穿黑风衣的男人。
那番轻描淡写的动作,仿佛刚刚快若雷霆般的斩击仅仅只是他平时的随手一击。
一向嚣张变态的乌鸦跟夜叉两人直到现在身体还在如筛子般狂颤,不久前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的一刀更像是死神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恰好处在这道漆黑刀光贯穿的直线上,下场必然就跟犬山明一一样,化为一团漆黑的雪,速度甚至比去火葬场还要快。
不远处芬格尔瞥向两人,看到他们的反应,忽地想到了昂热校长办公室那两只小松鼠在面对秦夜的时候。
就连樱这个性格一向清冷的女孩,也不禁微微愕然。
她看向这个比她要小上很多的男孩。
她的言灵是风之阴流,对于周围风的流动有种潜在的掌控感。
可在男孩拔刀的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风彻底凝固了下来,有种让她窒息的感觉,那是完全凌驾在她之上的血统碾压。
“学长,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凯撒看到身旁源稚生近乎于凝固的表情,有些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他记得中国古代曾经有位叫做西门吹雪的绝世剑客,在与人对战的时候,一剑快若寒光,又像是轻轻吹卷的雪,等到对面的对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整齐的一切为二。所以很多人又称西门吹雪其实吹的不是雪,是血。
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那种感觉,才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恐怖,连他这样一个眼高于顶的高傲之人,在面对秦夜的时候,也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哪怕这让凯撒觉得很羞耻,但事实的确如此,他的身体本能告诉他,男孩在爆发的时候,他在害怕。
“现在就可以走了。”
片刻后源稚生反应过来,深深看了秦夜一眼,而后率先打开车门进入了驾驶位。
几人陆续上车。
源稚生这辆悍马属于加长豪横款,除了主副驾驶位,后面还有两排座位,能够坐下八到十个人。
不过因为芬格尔,凯撒,夜叉等人都是块头比较大的,所以他们上来后车厢显得拥挤一些。
秦夜坐在中间一排座位靠窗的位置,凯撒坐在另一侧,芬格尔夹在中间,头顶就是个大天窗,源稚生坐在驾驶位,樱坐在副驾驶操作ipad提供gps,最后排则是夜叉乌鸦,风魔小月三人。
就在源稚生要启动车辆的时候——
“现在就回酒店么?学弟,我看现在夜色尚早,不如我们去泡温泉吧,话说你们日本人现在还流行男女一起泡温泉么?”
芬格尔忽然探出半个身子,兴奋的搓着手对主驾驶的源稚生说,末了还抖了抖他标志性的大眉毛。
刚要启动悍马的源稚生只觉得一股浓烈的傻逼气息夹杂着泼天般的咸湿猥琐汹涌而来。
他强忍住让夜叉乌鸦将这家伙扔出去浇筑成水泥桩打进盐碱滩里的冲动,坐在驾驶位上深深吸了口气,“学长,变态的日本人已经很多年没有男女一起泡温泉了。”
“这样啊……”
这个猥琐的德国汉子满脸遗憾。
“阁下要是想跟异性共泡温泉的话,日本不少高山里倒是有母猴因为山顶严寒经常下山泡温泉,不嫌弃的话可以跟它们一起,只是山上会有一些游客围观。”
樱一边操作ipad,一边轻描淡写的说。
芬格尔嘴角抽搐,心说这特么谁是猴啊,他还没有变态到要跟母猴子一起泡温泉还要被人围观的地步。
看着前者吃瘪,源稚生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好了一些,这可能是他一直连败后唯一的胜绩了。
可紧接着就听到后排传来芬格尔理所当然的声音,“搜嘎!果然日本人还是变态的家伙!”
源稚生额头青筋涌动,他真的是快要受不了这个搜嘎大佐附体一样的混蛋了。
轰——
悍马启动,引擎声咆哮起来。
可还没等悍马撕裂雨幕扬长而去,不远处阵阵剧烈而暴躁的刹车声狂潮般的涌来。
一旁的高速公路上突然射来一道道刺眼的车灯,只见大片大片的警灯闪亮,警笛声轰鸣四起,很快远处不久前还非常安静的高速公路上停满了一辆辆警车。
凌厉而整齐划一的铿锵声响此起彼伏。
全副武装的警察们以车门为盾,拉开枪栓持枪瞄准,沿着高速公路一线,灯光绵密的像是蛛网般从四面八方笼罩住了他们一行人。
“怎么回事?”
芬格尔冒着瓢泼大雨,脑袋狗狗祟祟的探出天窗看到闪亮的警灯狂潮,一脸惊骇,“见鬼!我们刚下飞机,还没过海关怎么就惊动警擦了?”
“这里不是成田机场,没有海关这种东西,看看你们周围就知道了。”源稚生说。
几人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在警车炽白色的射灯下彻底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竟然到处都是飞机的残骸,破旧的机身堆叠在一起,仿佛是它们的坟场。
“这里应该是当年日本神风突击队为了炸美国航母舰队的临时机场。”凯撒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的说:“这么看来我们是偷渡进来的?”
源稚生有些意外的看了这个纨绔子弟一眼,“学院希望这次任务全程保密,你们不能在海关留下任何记录,所以就安排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降落了,而且当一阵子的偷渡客没什么,日本分部绝对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家伙,刚下飞机就被几百条枪指着脑袋,你现在一本正经的跟我说,绝对会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信你个鬼啊!”芬格尔骂骂咧咧。
“日本的治安这么严谨么?就算是抓偷渡客也不需要这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秦夜皱眉看向警车后面那些训练有素的警察们。
“不,这显然不是抓偷渡客。”凯撒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观察,“这些人还带了雷明顿700狙击枪,这是日本警察常规装备中最强火力了,抓偷渡客应该用不到这种强火力,除非偷渡船是武装登陆舰。”
“黑色悍马车上的人注意了,我们是神奈川县警察,你们涉嫌暴力犯罪,现在立刻停车接受检查!”
被喇叭放大的声音突然凌厉的响彻起来,“你们只有十秒的时间走出车外,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吆西吆西,太君,我是大大的良民,你的,不要朝我开——”
芬格尔战战兢兢的从天窗外探出半个身子,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白色浴巾裹在头顶,双手高举,一副我是良民,我要投降的样子。
可他还没说完。
砰的一声,警车后那只凌厉喊话的喇叭突然被打爆,警告声戛然而止,就像是一只尖叫鸡被人狠狠掐住脖子。
悍马副驾驶的车窗外,樱表情淡漠的收回伯莱塔。
“喂喂喂,妞啊,你这是袭警你知道吗?”芬格尔从天窗上钻了回来,心态有些崩溃的说。
源稚生平静的看向樱,他知道女孩这样做绝不会无的放矢。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平静开口。
“昨夜凌晨,夜叉跟乌鸦踏平了横滨市一家俄国人开的脱衣舞夜总会,那群人每月从俄国贩几十个女人来日本,名义上当义工,实则逼她们做妓女,不服从的女人就会被直接杀掉,家族接到投诉,夜叉跟乌鸦就去了,他们杀的兴起,顺手把那家店一起烧了。”
“就这么简单?”
源稚生侧过头看向最后排的夜叉与乌鸦。
夜叉支支吾吾起来,“老大,话说我真不知道那座被烧的房子是一座受法律保护的历史古建筑,而且这火还是乌鸦这家伙让我放的。”
乌鸦忍不住脸黑,“好家伙,你当时不是玩的很起劲么?再说我后来得知那是古建筑后,不也第一时间赶去救火了么?”
夜叉满脸不屑的瞥了对方下体一眼,“如果脱掉裤子怼着火场滋一泡,就算是救火的话,那我觉得我夜叉一定比你的银样镴枪头猛太多。”
乌鸦有些尴尬的咳嗽起来,“我当时真的尽力了,如果能滋的更多,我又何尝不想灭火呢?”
源稚生不由得头疼,“好吧好吧,烧就烧了,但肯定不止这些吧。”
“我跟乌鸦又得知那群俄国人的后台是当地警察署长,所以——”
夜叉再度支支吾吾起来。
“你们切了他的手指?”源稚生下意识的问。
两人尴尬的笑了笑。
“阉了他?”
两人再笑。
“好家伙,你们该不会是把他浇筑成水泥桩沉海了吧,顺便打了个可爱的水手结。”
乌鸦有些汗颜的说:“老大,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跟夜叉冲进一所公寓,把那名警察署长包养的情妇从公寓里拖出来,浑身缠满半透明的保鲜膜,又在她身上摆满了生鱼片跟各自口味的寿司,做成了女体盛放在警察局局长门口。
嘿~话说当时就有很多热心市民拍照留念什么的,我跟夜叉也就在旁边摆了个poss,不过夜叉这家伙一直不上相,拍出来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变态。”
源稚生忍不住捂脸,这哪里是他想多了,明明是想少了啊,你们这两个变态。
“其实做了也没什么,但你们能不能下次再干这种事情的时候,麻烦把我车牌号挡上。”
“哈伊!”
夜叉跟乌鸦齐齐应诺。
芬格尔在一旁听得心惊胆颤。
他早就听说日本人的变态与狠辣,要不然也不会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就苦苦哀求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别让他执行这次的日本任务,放过他这个孩子,毕竟他这朵菊花还很娇嫩,真的承受不起日本这帮暴力之黄家伙们的猛烈摧残。
可直到现在才知道,杀人放过金腰带那些都是毛毛细雨。
这些家伙说杀人就杀人,杀到兴起还顺手把人家历史性的古建筑给烧了,关键是烧就烧了吧,还把警察署长的情妇拖出来当作女体盛宴,摆放在警察局门口供人围观,这是有多变态啊。
关键是这位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他曾经的学弟,竟然能够说出类似“你搞嘛搞嘛,至少要把脸遮起来撒”的话。这怎么听起来都有种媳妇网购,把购物车里的众多宝贝拿给老公看,后者一副无奈但默许买就买了吧的表情。
芬格尔战战兢兢,只觉得他这个卡塞尔的老兔子在这里就像是一只天真无邪的小雀儿。
当即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闭上了眼,进入了不念不听不闻的天人合一状态。
“车里的人听着,这是你们最后的通告,我倒数五个数,你们要是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们就要开枪了。”
被打爆的喇叭依然坚挺,警察署长整个人狗狗祟祟的躲在车门后,就露出这只喇叭在车身外喊叫。
“五……”
砰砰砰——
警察署长才刚开始报数,樱,夜叉,乌鸦三人一起拔枪射击,那枚坚挺的喇叭彻底被轰成碎渣。
“我特么简直不能忍啊,集火!给我往死里打!”
警察署长看着只剩下手柄的喇叭,彻底暴走。
轰轰轰!顿时间,炽烈而耀眼的弹幕狂潮撕裂雨夜,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秦夜一行人所在的悍马咆哮而来。
第六十四章:秦夜:我刀要动了
一道道黄色、红色、绿色、炽白色的弹幕撕裂风雨,伴随着强大的尖锐啸声激射而来。
乍一看又像是一枚枚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冰冷的雨夜里。
这些是曳光弹,弹尾装有曳光剂,是可燃的化学物质,一旦激发,能够在飞行时发出流星般的光束,从而显示出弹幕的轨迹,有利于枪手在黑夜里试射以及指示目标。
虽然它看起来极具观赏性,但它爆发的威力跟正常子弹的射击没有任何区别。
悍马的车身很快传来阵阵被命中的声响,如银瓶乍破,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见鬼,学长你这什么玩意的悍马竟然连防弹都不带么?”
凯撒看着从车门里凸起的痕迹如雨点般倾泻出来,脸庞有些发黑的说。
“抱歉,加图索少爷,这玩意的悍马的确不能防弹。”源稚生忍不住揶揄。
后排的芬格尔听到这炸裂般的动静,当场从天人合一的状态中破功。
“拜托,现在是讨论悍马防弹不防弹的问题吗?为什么我们要先开枪射击呢,警察署长情妇的大屁股我们又没有看到长什么样,现在却让我来背负这些罪孽,我特么岂不是亏大了!
再说,我们只是一群被不良学院骗来东京的偷渡客,大不了被日本政府抓进去暴打一顿再被遣送回国就好了。”
芬格尔一脸理所当然。
尤其是在说到被暴打一顿再被遣送回国的时候,那表情简直不要太坦荡,坦荡到他好像经历过无数次一样。
身后排的风魔小月却知道这家伙绝不是随口一说。
曾经在古巴执行学院任务的时候,明明任务出奇的顺利,可芬格尔这家伙手贱,在古巴现任领导人的晚宴上据说是喝了假酒,愣是在晚宴上狠狠拍了一位身穿晚礼服的女人性感挺翘的屁股,结果对方是古巴现任领导人的情妇。
好家伙,古巴现任领导人当场怒发冲冠,手上举着的香槟都被捏爆了,直接就出动了一个师来围剿芬格尔。
坦克、重机枪、火箭炮等高爆热武器齐齐上阵,据说当时这家伙隐藏的据点都被轰成渣了,终于把这家伙给抓了起来。
那位古巴现任领导人怒火难消,并不想直接给芬格尔一个痛快,而是在死牢里用各种手段折磨了半个月,后来是昂热出面才把这家伙从古巴死牢里给捞了出来。
那时候卡塞尔学院很多人在得知这件事后,几乎都一致认为芬格尔此次凶多吉少,就算能活着回来,怕也是被废掉了,然而当这家伙再度出现在学院的时候,戴着墨镜抽着古巴的高希霸雪茄,开着一辆敞篷越野车闪亮登场,着实惊爆了一地眼球。
真要论抗揍的话,芬格尔绝对是卡塞尔学院首屈一指的那个人,这家伙甚至是在s级的黑日狂潮正面爆发下也没有彻底倒下的男人。
“芬格尔学长,你还不了解这个国家。”
源稚生坐在驾驶位上,点燃了凯撒给他的那根高希霸雪茄,油门直踩到底,漆黑的悍马撕裂狂暴的雨幕狂飙起来。
“区区一个警察署长还无权决定开枪,他一定是电话请示了领导并且得到了对方的许可。”
源稚生一边驱车弧形走位,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后面紧随而来的警车。
一道道曳光弹从车身旁擦过,像是呼啸的流星。
“好吧,只是我还有个疑惑,天上那些东西也是请示过领导的么?”
芬格尔抬头看向天窗外黑压压如夜枭般的庞然大物。
轰隆隆如雷鸣般的声音响彻起来。
竟然是日本自卫队的f16战斗机群朝这里飞来,它们身上都挂有各种武器,由王牌机师驾驶而来。
“竟然连战斗机群都出动了啊。”
源稚生皱起眉头,一副有些棘手的样子。
“开个枪请示领导,我认,可现在直接出动了战斗机群,你俩该不会是把上面领导的情妇给这样了吧。”
芬格尔做了一个极具灵魂的撸动动作。
看的一旁的风魔小月不由得捂上眼睛。
夜叉跟乌鸦齐齐摇头,也不禁眼角抽搐,同样被芬格尔这家伙的动作给雷到了。
话说如此变态的他们也很难做出这种极其考验个人能力的丰富***动作,这家伙不当牛郎真是可惜了。
“看来斯莱布尼尔号要起飞离开了。”芬格尔突然看向窗外漆黑如野兽般的湾流g550。
“它必须离开,它身上携带了两枚响尾蛇导弹,挂架隐藏在机身里,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是一架战斗机。如果它被捕获,我们的罪名就是武装入侵日本领空,直接就会上升到国际性事件。”
凯撒沉声说。
“这斯莱布尼尔号还真是飞机中的战斗机啊!”芬格尔一脸不可思议。
“别忘了装备部那群疯子给这架飞机起的称号是什么,斯莱布尼尔,那可是奥丁的专属坐骑,神话传说里这玩意可是会喷火的。”凯撒语气深深的说。
“如果按照日本条例,要是抢先招供检举揭发的同案犯能从轻发落么?”
芬格尔再度探出半个身子,一脸郑重的问向前座副驾驶的高马尾女孩。
一向性格清冷,理智冷静的樱也不由得微微发懵。
话说这位来自卡塞尔学院的大六学员,在这个拥挤的车厢里一本正经的咨询揭发同伙这个问题会不会有点太坦荡了。
纵然是凯撒也不由得嘴角抽搐,心说你芬狗是真狗啊。
这特么还没到最后一步,就开始嚷嚷着要散伙了。
芬格尔仰着头,一脸的高风亮节,“中国有句古话,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芬格尔绝不会做背地里落井下石的小人。”
而后看向秦夜,他挥斥方遒,豪气干云的说:“学弟你放心好了,哪怕我检举揭发,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等此次风波过去,到时候咱俩在日本横扫群猴。”
车上的皆是脸色难看,话说你横扫群猴,问过在场猴子们的感受么?
后者则是淡漠的瞥了他一眼,芬格尔立马乖乖闭上嘴巴。
风魔小月苦笑,估计能够让这家伙安静下来的除了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以外,也就这个如龙王般的男孩了。
“见鬼,斯莱布尼尔号这是要反击啊!”
凯撒看向不远处的湾流g550。
只见斯莱布尼尔号调转机头,机腹下暗门开启,导弹挂架伸出,上面挂载的响尾蛇导弹绽放出漆红色的光芒。
在场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凛,“好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战斗机了。关键要是来这么一发的话,那可真就一发入魂而不可收拾了。”
芬格尔不顾四周射来的曳光弹,脑袋再度钻出天窗,对着斯莱布尼尔号扯着嗓子喊,“机师老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啊,这样不好,不好,不好……”
层层叠叠的回音在雨幕中传荡。
凯撒眼角跳动,“没用的,对方曾经因为暴躁驾驶,导致价值12亿美元的样机失事坠毁,最后被空军开除了,不过对方的才能很快被校长昂热看中,又再度把他招来做了自己私人飞机的专属机师。”
“这种履历糟糕到爆的机师校长也敢用?他就不怕自己在乘坐私人飞机的时候,这家伙直接抽风来个机毁人亡?”源稚生脸色难看。
“试飞员的工作虽然危险,但是有降落伞作为安全保障的,不过听说昂热校长把斯莱布尼尔号上的机师降落伞给取消了。”
“这是人渣遇到对手了啊。”
芬格尔突然觉得校长与机师两人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凯撒拿出对讲机,“呼叫斯莱布尼尔,呼叫斯莱布尼尔,把你亮眼的响尾蛇大宝贝收起来,你难道还想在日本领空杀人吗?”
听起来他担心的并非是校长心爱的湾流被战斗机群轰碎,而是担心这群f16战斗机被这架商务机干爆。
对讲机里传来机师戏谑的粗犷声,“空爆弹而已,吓唬他们一下。”
说完,斯莱布尼尔号喷出狂热的气流,在短距加速后它猛地拉起机头,鹰隼般的扑向f16,而后发射了响尾蛇空爆弹,四架f16被逼的空中急停。
“小日本一个个没实力玩不起啊,我要走了,卡塞尔学员的孩子们,祝你们此次日本之行顺利完成任务,凯旋归来。”
对讲机里传来机师粗犷而豪迈的声音。
斯莱布尼尔号喷着耀眼的尾焰瞬间加速到超音速,一个潇洒的飙速,撕开巨大的海浪,顷刻间消失在了云层上方。
“不愧为顶级王牌机师啊。”
凯撒看着消失在雨幕里的斯莱布尼尔号。
不过他并非是崇拜对方,而是想象着自己抽着高希霸雪茄,一边操纵着战斗机,啧啧,或许他抽空该考一下战斗机的驾照了。
轰轰轰——
在斯莱布尼尔号点火起飞的同时,源稚生把油门踩到最底,漆黑的悍马如同巨兽般咆哮起来。
身后几十辆警灯闪烁的警车如群狼被尾随。
群狼们咬的很紧,芬格尔从天窗上刚刚冒出小半个脑袋,就看见一枚红色的曳光弹怼脸轰射而来,他一声鬼叫,像打地鼠游戏里刚刚冒出头的地鼠一样,再度猛地缩了进去。
可依然是慢了半拍,中间的头发被曳光弹携带的巨大冲击力螺旋削飞,中间一溜顿时露出光秃秃的头皮。
这发型顿时让人想到某动漫人物的知名发型。
“这特么也太刺激点了吧。”
漆黑的悍马在起伏不平的盐碱地上几乎是跳跃式前进,像是一只青蛙在灰白色的田地里不断蛙跳。
而车厢里的人就像参加了游乐场里的激流勇进项目,哪怕他们紧紧抓住车身上的扶手,可依然免不了剧烈晃动起来,整个人如腾云驾雾般,时不时的撞向车顶。
风魔小月娇小的身材更是水一般狂颤。
整个人像是一个不断被轰砸而摇摆的沙袋,突然她一个重心不稳,宏伟的上半身突然扑向了前排的秦夜,尤其是她的嘴巴眼看着就要亲上了男孩冷峻的脸。
风魔小月心头狂跳。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我要在这里结束自己的初吻,她看向男孩近在咫尺的脸,话说如果真的在这里结束,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不能接受。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闭上眼,撅起了红唇。
下一刻——
啪的一声闷响。
本来还一脸玩味准备看好事的芬格尔内心顿时咯噔一下。
卧槽,学弟你无情啊!
只见秦夜直接一手盖住了风魔小月的脸,仿佛是为了帮其固定身形,动作极为凶猛的把女孩按向一边,那张婴儿肥般的可爱侧脸硬是紧紧贴在了一侧的车窗上。
整个上半身包括双手以及侧脸都死死贴在车窗上的风魔小月内心悲凉,“好吧,我果然是雪代巴。”
还有比这更狼狈糟糕的情况么?
警车群沿着高速公路如群狼般尾随,不断持枪射击,一道道明亮的弹幕在车身周围交织成网。
再加上并不防弹的车身,局面变得严峻起来。
秦夜冷冷的眯起眼。
“学弟,你要作甚?”
敏感的芬格尔忽地察觉到身边男孩的不对劲。
“我刀要动了。”
秦夜拇指微微顶开刀柄,铿锵的锋锐鸣音犹如从太古时代传来的古龙咆哮。
整个车厢里所有人的心都是在这一瞬间狠狠提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激情四射(万更求订阅)
“学弟,万万不可呀!”
看到秦夜一副要拔刀的样子,身边的芬格尔直接一把扑在了前者的长刀上,双手死死握着修罗的刀鞘不撒手。
另一边的凯撒嘴角也不禁抽搐起来。
这家伙可是人形核武器,一旦出手,甚至会被认定使用了核武器攻击,到那时候直接原地上升到国际性事件。
哪怕秦夜再牛逼,难不成还能把整个日本都炸了。
关键就算是炸了也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啊。
源稚生打着盘子,悍马越过路肩回到了路面上,在脱离了盐碱地面后,终于不再那么颠簸。
“别冲动,根据辉夜姬的情报,现在整条高速路都被封闭了,还有更多的警车赶往这里,总数达到了五百辆之多,所以这个时候绝不是暴力推平就能解决的事情,搞不好还会越闹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源稚生语速很快,生怕逐渐失去耐心的秦夜会直接一刀先将悍马一分为二,巨大的漆黑斩切一往无前,那些警车纷纷化作尘埃般的黑雪,最后在视线尽头升腾起一朵恐怖的蘑菇云。
不久前男孩的斩击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果让他来抵挡那一击,他要是没有彻底爆发出皇的力量,也会被那一刀瞬间秒杀。
所以他此刻开口提醒秦夜,生怕对方一个冲动直接爆发。
这一点秦夜自然知道,他此行日本主要是为了寻找一种能够治疗被龙血侵蚀的妈妈跟妹妹的一种血清,而想要找到,就必须先找出制造进化药的那股幕后势力。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打草惊蛇,如果他们真的暴露了,就更显得被动了。
所以他在克制,极力的克制。
不过在听到辉夜姬这个词汇的时候,凯撒与芬格尔两人却隐晦的对视了一眼。
身后警车玩了命的嘶鸣,像是饥饿的群狼见到带血的生肉,它们死命尾随,逐渐逼近。
在盐碱滩上蛙跳式前进的时候,因为底盘原因,那些警车并没有冲上滩地,只是在一旁的高速公路上远远尾随射击。
不过到了高速公路就是大马力警车的狩猎场了。
源稚生驾驶车辆左冲右突,试图利用悍马沉重的车身挤开警车,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汇聚成狂流疯涌而来。
轰——
一道火光从悍马上方高速掠过,旋即在前方十几米的地方爆炸,前风挡被照的一片通红,数不清的细小弹片插在引擎盖上。
“对方动用了火箭筒,这是军用装备,是自卫队也加入了。”
源稚生深深看了眼弹片。
“好家伙,火箭筒都上来了,这特么是要杀人灭口啊,连刑讯逼供的机会都不给。”芬格尔心态炸裂。
“f16被导弹锁定,虽然是空爆弹但也足够惊动自卫队了,如果我们被捕,会被直接关进自卫队的监狱,到时候会派一群军人来拷问我们是哪一国的间谍。”
樱一脸沉静的说。
凯撒点燃一根高希霸,“学长,我看你的发动机转速已经到顶了吧,这辆越野车不可能再快了。”
说着,他从身旁的背包里拿出两柄金色的沙漠之鹰,昏暗的车厢里顿时流淌出金色的光。
尽管只是两柄手枪,但这同样是卡塞尔学院装备部那群疯子改装强化过的武器,不久前他前往装备部的武器库,将这两柄孪生般的重武器拿了出来。
没错,就是重武器。
一旦发射,就像是两枚重炮开火,就连凯撒在第一次手持双枪射击的时候,也不由得被震得虎口发麻。
“如果你要是开枪的话,我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源稚生沉声说。
“貌似我们根本就没有退路,既然没有,那就按照我的方式,杀出一条出路来。”凯撒开始往沙漠之鹰里装填子弹。
一枚枚强化过的梭形子弹铿锵有力的被加载进去。
“可这里是在日本,你应该相信分部的实力。”源稚生说。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女孩,“樱,该你了。”
清冷的女孩点了点头,把手里的ipad放到一边,接着在众目睽睽下竟然开始脱自己的西装和衬衣。
“哦吼吼,玩这么大的吗?”芬格尔兴奋的大鼻头都红了,赶紧拿出手机就要拍照。
可下一刻他就乖乖闭上了嘴巴。
因为这个五官精致,气质清冷的女孩,在脱下衣服后,其娇躯下呈现的并非是姣好无暇的皮肤,而是一件紧贴身体的黑色织物,上面插满了一柄柄各式样的金属刀刃。
看到这一幕,芬格尔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话说不久前悍马在起伏不平的盐碱滩激流勇进的时候,樱有一次重心不稳,直接朝他这里靠过来,芬格尔当场兴奋的鼻涕泡差点都飙了出来。
可就在他等着迎接那份温馨的时候,樱犀利的长腿横跨而来,直接用脚顶在了他的下巴上发力,突如其来的暴力当场就把他的侧脸狠狠顶在了天窗顶壁上。
当时芬格尔还在遗憾没有抱得美人归,现在想来,真要是樱被他抱了个满怀,现在他指不定已经被三刀六洞,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樱从副驾驶的车窗外翻越到了车顶,而后单膝跪下,狂暴的风雨吹起了她的长发,可那张精致的脸庞却极为沉静。
风雨中她的气息变得无比沉寂,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下一刻,双眸陡然睁开。
言灵,风之阴流发动!
周围的风在她的眼里仿佛蕴含着独有的轨迹,她甚至能够控制直径二十米范围内的风。
那些紧贴在黑织上的武器纷纷被她投射而出,犹如插上了风的翅膀,在雨幕里迸发出尖锐的呼啸狂流,朝着驶来的警车们激射而去。
砰砰砰——
苦无、千本、手里剑,这些薄如蝉翼却极为锋利的武器纷纷斜插到厚实的轮胎上。
顿时间一辆辆警车的轮胎被洞穿爆炸开来,警车们彻底失控,如无头苍蝇般乱撞,因为场面的混乱,更多的警车发生了连环碰撞。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樱简直酷毙了。
就像是日本战国时代走出的传奇忍者,连风魔小月都不由得惊叹。
她虽然并没有深研过忍者之道,但自幼在风魔家耳濡目染,对于其中关于忍者的能力也是讳莫如深。
樱的出手就像是书法大师挥毫泼墨,字迹如龙蛇起舞,苍劲雄浑,又像是蝴蝶般翩翩起舞,轻柔灵动,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美妙的弧线。
可谓是刚中带柔,柔中带刚,是真正的宗师手段。
女孩扎起的马尾倾泻下来,一头长发在黑暗中狂舞,不远处火箭弹的耀眼光束迸发而来,映照女孩的脸。
这一刻的樱,真的美极了。
“真是个很棒的女孩啊。”
凯撒忍不住感慨。
他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在卡塞尔学院英灵殿的地下武器库里,那个有着一双惊艳长腿的女孩,同样是那么的优秀。
不过前者冷的像冰,后者妩媚的如同一朵绽放的妖异之花。
追赶而来的警车彻底乱作一团,它们互相碰撞,一层层的堆叠起来,很快就变成一座钢铁般的垃圾场。
一个个警员从残破的汽车里狼狈爬出来。
源稚生把嘴里几乎燃烧殆尽的雪茄烟蒂从车窗弹射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而漫长的抛物线,最终落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蹦蹦跳跳,像是对警察们无声的嘲弄。
樱从车顶回到了副驾驶位,默默的穿上衣服,再度从传奇忍者变成了那个沉静般的女孩。
“bravo!”芬格尔啪啪啪的大力鼓掌,“激情四射,激情四射啊!”
源稚生嘴角不由得掀起一抹弧度,他这里又一次占据了上风。
可下一刻,只见芬格尔满脸兴奋的探出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学弟,既然这场激情四射的麻烦已经被处理了,下面是不是该要真正的激情四射了。”
说完他一脸热切的看向源稚生,抖了抖标志性的大眉毛,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源稚生嘴角抽搐,我特么懂尼妹个激情四射啊。
樱这时候从副驾驶位上拿出手机给他看上面的信息。
源稚生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微微一怔,而后对着前者意味深长的轻笑起来,“放心,学长,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激情四射。”
“搜——嘎!”芬格尔满脸狂喜,大佐附体般拉出一个满意的长音。
“接下来是本家的热情款待,期间会谈及此次任务的内容,不过更重要是,希望各位能够好好享受。”
源稚生对着身后众人开口。
“那还真是期待啊。”凯撒眉头一挑。
而秦夜则怀抱长刀,看着窗外的落雨默不作声。
他不在乎什么热情款待,只要能够顺利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惜。
轰隆隆——
漆黑的悍马咆哮起来,撕裂雨幕,朝着霓虹闪烁如潮的东京都疾驰而去。
第六十六章:琉璃世界玉藻前(求订阅)
空灵剔透琉璃界。
魅惑众生玉藻前。
在神话传说中,玉藻前身为九尾妖狐,是祸乱天下的极致尤物,曾在中国化作妲己魅惑纣王,祸乱朝政引得天下民不聊生,后来被姜子牙追杀,逃到日本后得到了鸟羽天皇的宠爱,赐名玉藻前。
最后被阴阳师安倍泰亲和安倍晴明诛杀在那须野,结束了妖艳魅惑的一生。
“这是蛇岐八家犬山家最奢华的俱乐部,此次款待就设在这里。”
雨一直下,源稚生站在雨幕中,大理石雕刻般的英俊脸庞被霓虹映照得五彩缤纷。
他看着悬在夜空中的巨型霓虹灯招牌——玉藻前俱乐部,樱站在他的身后默默撑伞。
“这是什么地方?”秦夜拎着古刀,看着身前恢弘如宫殿般的建筑,有些好奇的问。
身后为其撑伞的风魔小月婴儿肥般的可爱脸颊上顿时流露出汗颜之色,“这个啊,咳咳,应该是勾栏,达官贵人们听曲儿看舞的地方。”
她硬着头皮解释,总不能说这里是高档青楼吧。
“准确来说,它更像是一个能让男孩成长的地方。”
凯撒撑伞走来,纸伞上面的超级塞亚人孙悟空图案在霓虹下闪闪发亮。
他点了根高希霸雪茄,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同样看着玉藻前的招牌,不由得露出玩味至极的神色。
“是这样么?”
秦夜偏头看向身旁的女孩。
风魔小月看着男孩平静凝望而来的眼神,胸前宏伟的山峰忍不住颤了颤。
不远处芬格尔大力拍着源稚生的肩膀,一脸的赞不绝口,“搜嘎搜嘎,学弟,你的,很懂的家伙!”
此刻的他就像头负重的骡子,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包裹。
因为悍马在此前被曳光弹破坏的严重,从郊外开到市中心的时候,几乎已经走到报废的边缘,他们的行李中有很多贵重的东西,比如一些文件资料,还有从装备部那里搞来的武器,为了以防万一,这些都不能放在车里。
于是就暂时交给芬格尔这家伙携带保管。
此刻芬格尔一脸兴奋的拍着源稚生,还把一个破破烂烂的挂包套在了后者的脖子上。
源稚生脸庞黢黑,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大佐附体的德国汉子。
“夜叉乌鸦,你们先安排芬格尔学长去沉海,咳咳,带他去看看玉藻前的女孩们,只要他看上的,一切随意。”
源稚生咳嗽了几下作为掩饰,刚刚他气急攻心,竟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不过芬格尔好像并没有听到,完全沉浸在所谓“女孩们”的巨大喜乐中。
“哈伊!”
夜叉乌鸦连忙应诺。
一左一右架着芬格尔就往玉藻前俱乐部里面冲。
以他们对这位局长的了解,完全能够感受到源稚生处在随时会暴走的边缘,所以赶紧将芬格尔这颗不定时炸弹清理走以绝后患。
“有那种可爱娇小一些的么?当然,要是大姐姐我也不介意哦。”芬格尔满脸干劲十足的样子。
“阁下放心好了,无论你喜欢什么类型,玉藻前都有绝对的信心满足你。”
芬格尔顿时笑的像个大佐一样,“吆西吆西,gogogo!”
“好嘞!”乌鸦夜叉火力全开,架着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的芬格尔叮叮当当的就冲进了玉藻前俱乐部里。
“请吧,两位,几位家主已经在等候了。”
源稚生微微侧身,让出了前往玉藻前入口的位置。
身穿黑衣带着墨镜的冷酷男人们如标枪般站立,夹道欢迎,他们人手一柄黑伞撑开,又像是黑色的城墙。
“还是学长安排到味。”
凯撒率先一步前往,路过源稚生身边的时候,不忘塞一根高希霸在后者的嘴里。
“成长的地方么……”
秦夜则握紧古刀,一脸冷峻的仿佛是要踏上战场。
旋即一步踏入宫殿之中,身后是慌慌张张的风魔小月。
源稚生默默看着先后进入玉藻前的几人,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傻逼气息裹挟着漫天的风雨席卷而来。
……
空灵剔透如琉璃,是为佛门中的无暇世界。
进入玉藻前,地面是用水晶玻璃无缝拼合而成,绚烂多彩的光如梦幻般在脚下流淌,天空中是古雅雕琢的柱子以及红牙般的飞檐。朱红色的木质楼梯沿着四壁盘旋而上,像是扭曲而妖娆的蛇身。
任何人踏入玉藻前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觉得自己飞腾于梦幻般的璀璨霞光中。
身穿枫红色和服的女孩们在舞池中列队,她们的肌肤细腻华美的犹如金色绸缎,修长如玉的性感长腿在开叉的和服下若隐若现,魅惑无限的仿佛让人觉得她们身后长有金色的尾巴。
神话中的九尾妖狐玉藻前浑身金色,就连皇帝们都无法抗拒她极致诱人的金色胴体,又像是贝奥武夫神话传说里的妖魅女怪,无论你是何等伟大的英雄都难免沉沦在她的魅惑下,从而成为女怪的奴隶。
玉藻前让舞姬们涂满金粉来重现神话,她们金色的身体上还涂绘着妖娆的花纹,像是盛开的紫藤萝,又像是旋转的万花筒扭曲着大千世界。
欲望与堕落交织成一片海,如狂潮般涌来。
哪怕是屠龙的英雄,只要他有欲望,就难免会迷失其中。
芬格尔已经完全飘飘然了。
他全身上下都被涂满金粉,一只只纤细的玉手在他身上流连忘返,甚至脸庞上还有几道金色的唇印。
舞姬们极尽性感魅惑之能事,她们像是蠕动的美人蛇朝芬格尔这里滑来,入眼所见全是如玉般的曼妙胴体,她们隔着轻纱曼舞,声音妩媚而挑逗,让人血脉喷张。
值得讽刺的是,在舞姬们的身上还涂绘有一段段经文。
如果这一百零八位舞姬以各种妖娆性感的姿势拼凑在一起,上面的经文流转,赫然就是一部完整的金刚经。
金刚经在佛经中是镇压邪崇妖魅的传世经文,可如今被刻画在这些妩媚性感的妖姬身上。这一刻别说是大德高僧,纵然是已经化作舍利的方丈在这般刺激下,估摸着都会从罐子里蹦跶出来与妖姬们大战一场。
舞曲奏响,舞姬们开始热舞起来,上百双长腿从开叉的衣袍中撩出,若隐若现,在缭绕在烟气下划出曼妙弧线,起起落落,金粉飘香。
凯撒漫步其中。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金色的碑林中,以女孩曼妙性感的娇躯为碑,以妖艳的曼舞为笔,书写着世上最妖艳的佛经。
不过他并没有如芬格尔一般迷失,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欣赏。
这些舞姬们看似举止轻佻,甚至有些放荡形骸,实则她们的目光都极为清醒,那是一种将妩媚发挥到大成才能展现出来的功力。
寻常人在进入这里后,只会被这群妖姬吞吃的一干二净。
只是凯撒并非常人,不论是加图索家的熏陶,还是他自身的经历,亦或是他的实力,这些舞姬都不足以让他疯狂。
他身处其中,仅仅只是抱以欣赏的态度,甚至还主动抚摸过一些女孩的脸颊,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冷静与玩味。
被他抚摸过的女孩,有的却像是未见世面的处子般脸颊变得羞赧起来,哪怕涂抹些许金粉,但依然掩饰不住那一抹升腾的红晕。
相比之下秦夜这里就显得清冷的很。
话说在他刚一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些妖娆舞姬,哪怕他再没经历,也知道所谓的勾栏听曲儿看舞是个什么鬼。
女孩们如蛇一般的要围拢上来,他神色冷峻,拇指顶开一寸刀格,顿时间萧杀凌冽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
舞姬们只觉得置身于一片恐怖的风暴中,秦夜就像是举着法器钵盂镇压蛇精的法海,一脸冷峻无情,舞姬们纷纷惊惧退后。
不过男孩身上流露出的强大冰冷,无形中让不少舞姬内心动荡。
她们都是被调教的尤物,一切技巧手段都是为了取悦男人,所以自身不可能会被诱惑,某种程度上来说,男人在她们眼里只是可笑的玩物。
可这一刻却被秦夜自身的魅力所折服。
如果她们是九尾狐,男孩就是神话传说中冰冷而孤傲的神祗,一些内心狂野的舞姬,目光热辣的看向男孩,甚至有种想被他狠狠撕裂和服大战一场的冲动。
此次款待家主们早已在三楼设宴,所以源稚生并没有在一楼停留太久,再度引领几人前往。
经过二楼的时候,这里突然变得雅静起来。
如果说一楼是妩媚妖异的狂野之潮,那么这里就像是沉静般的含苞待放。
女孩们怀抱各种乐器弹奏,一个个气质清雅出尘,只是哪怕她们穿着传统而保守的和服,但领口都是大开,露出白净如玉般的肌肤以及那隆起的伟岸弧度。
她们又被成为琴姬,同样是象征佛门圆满的一百零八位之数,她们身上也涂绘有经文,是为《般若心经》,又被称为《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大意是微虫到处可去,只是火里不能去,众生的心到处可缘,只是不肯向般若上去,就是不知第七心,此心是出世之心,一旦明了,那便离成佛不远了。
芬格尔出现在一位格外大的姐姐身边,宝相庄严,一副大德高僧的虔诚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眨也不眨的盯视着对方的领口,好像是参悟佛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源稚生引领秦夜等人再度拾级而上,直到三楼。
这里相比较前两层,就显得极为简约,都是用古朴的木料搭建,空气中还弥漫着樱花的淡雅香味,一切都是那么朴实无华。
等几人上来的时候,一位身穿藏青色和服的老人早已站在朱红色的木栏杆边迎候。
他留着一头黑白相间的短发,身体硬朗,剑眉飞扬,想必年轻的时候是一位极具东方风格的美男子。
“他就是日本蛇岐八家犬山家当代家主,犬山贺。”源稚生说。
听到这个名字,秦夜不由得一怔。
好像校长昂热说要是需要情报就找一个拉皮条的家伙,他叫犬山贺,如果你去找他,他不肯帮忙,就干到他服气为止。
“对了,秦夜君不久前斩杀的那个失控混血种名叫犬山明一,是犬山贺的孙子。”源稚生补充说。
秦夜的眼睛眯了起来。
“犬山家主,昂热校长让我代他替你问好,说几十年没见了,让我来看看你快死了没有,毕竟身边那么的女孩,哪怕是混血种的肾也未必顶得住。”
凯撒走过来与老人拥抱。
“老师还是那么嘴欠啊。”
犬山贺一脸感慨。
“犬山家主,非常感谢你的盛情款待,不得不说,极品,大大的极品。”
芬格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满脸的金色唇印,脑袋上的头发还被一根根崩断的琴弦扎起一朵菊花,可想而知在一楼二楼他的经历是何等“惨烈”。
可还没等犬山贺老脸上的菊花盛开,对方突然钩住了他的肩膀,“能把拉皮条事业做得这么强,我芬格尔服你,还请日后多多关照,阿里嘎多库大姨妈死呦!”
犬山贺嘴角抽搐。
源稚生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想必这位就是学院新入的s级新生秦夜君吧。”
犬山贺没有与这个德国痴汉过多纠缠,而是抬头看向了一旁的秦夜。
后者淡漠的点了点头,“你好,犬山家主。”
老人深深的看了秦夜一眼,以及他手里的古刀,而后对着众人微微鞠躬,伸手引向走廊尽头的和室。
“请!”
第六十七章:线索(求订阅)
“斯国一,和纱竟然还是一位小提琴家啊,那还会吹箫么?”
“芬桑谬赞了,我曾经有幸在纽约的金色大厅演出过,吹箫也是我的绝活哦。”
“搜嘎,那到时候一定要讨教讨教了,听说琴乃也不得呢,是一位职业五段的棋手,甚至还在朝日电视台主持过围棋节目。”
“不好意思哦,芬桑,我前两天刚刚取得职业六段的称号。”
“哎呀呀,我的琴乃真厉害呢。”
“那和纱就不棒么?”
“我的和纱也很棒啊,都来抱抱。”
一间素雅和室,四面都是白纸木格,和室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上摆着盛满清水的铜盆,清水上撒着樱花花瓣,一切显得朴实而简约。
不过身在和室里的女孩们却成了这里亮眼的点缀。
长桌两侧的女孩们穿着各种服饰,从萝莉到御姐,从冷艳再到妩媚,可谓是应有尽有,无论是容貌还是才艺都要比一楼以及二楼的女孩强上太多。
芬格尔此刻左拥右抱着两个女孩,一位身穿可爱的水手服,一位身穿白纱长裙,气质出众。
粗糙黝黑的大手不时在女孩们白皙姣好的胴体上划过,就像是拨动轻柔的春水。
他不由得感慨世事无常,人生命运之奇妙。
前一刻他还在暴风雨里顶着几十辆警车,上百位警察持枪射击,一道道曳光弹幕像是流星般从身边划过,简直就是在跟死神扳手腕。
可转瞬间他就坐在这间温暖如春的和室里,女孩们身上的清香直沁到骨子里。
就连凯撒也不禁兴致盎然。
在他的面前是一位长得神似广末凉子,五官精致,梳着剑道少女般的高马尾女孩。
她刚一出场就引得全场瞩目,只见女孩脱下高跟鞋放在和室门外,而后单足点地旋转起来,美丽的身段随着轻纱长裙曼舞,就像是一只集优雅性感高冷于一身的天鹅。
“bravo!”
凯撒忍不住鼓掌。
“呀呀~凯撒君,说起来世津子可是我的珍藏哦,她是绝对的芭蕾天才,我计划不久后送她去俄罗斯,有一天她会用芭蕾征服世界。”
对坐的犬山贺一脸自得,像是拿出自己珍藏的宝贝给识货的人炫耀。
“不如跟我去卡塞尔学院,我计划在学院两大社团之一的学生会组建芭蕾部,到时候由你来当部长如何?世津子小姐。”
凯撒摸出雪茄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高希霸叼在嘴里。
壮大学生会,从而碾压狮心会是他一直追求的目标,不过并非是好胜心作怪,又或者是为了完成叔叔弗罗斯特那可笑的征服梦。
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挑战,既然狮心会曾是秘党最核心的机构,也是卡塞尔学院如今最强大的社团,那他就带着自己的势力将其超越,不为证明什么,他就是这么一个喜欢挑战的人。
“抱歉,凯撒君,干爹已经为我安排好了前往俄罗斯学习芭蕾的计划。”
身边扎着高马尾的清冷女孩划开一根长梗火柴为凯撒点燃雪茄。
“啧啧,那真是太遗憾了。”后者一脸玩味的轻笑起来。
世津子看起来极为清冷,可在为他点烟的时候,对方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其内心的波动。
这个名为世津子的女孩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与淡定,她只是想要压过在场的女孩,藉此出众的表现能够得到干爹犬山贺的认可。
只不过这种伪装而刻意表现的性格,在这位意大利贵公子的气场下还是稍显逊色,当然,这也能够看出犬山贺的用心之处。
这些女孩的到来想必是刻意分工,像是芬格尔左拥右抱的和纱与琴乃,她们都是极为可爱的顺从性,某种程度上能够无限满足芬格尔这种老屌丝膨胀的虚荣心。
给凯撒安排的则是相对清冷的女孩,估计是觉得身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身边百花盛开争相斗艳,一心只为让他采摘,如今给他来个清冷的想要玩一手欲擒故纵。
甚至秦夜那边根本没有安排女孩,想必也是洞悉了这个男孩冷峻如刀一般的性格。
他们的种种品性可能在来日本前,就被整合成文件资料出现在这位犬山家主的书桌上,以及通过他们在玉藻前俱乐部一楼以及二楼的表现,从而采取的攻略。
可不管如何,这些日本人绝对是有备而来。
此刻他们三人坐在长桌的一侧,对坐的是源稚生,犬山贺,以及其他三位蛇岐八家的家主,而在其中一位老者身边坐着的竟然是风魔小月。
此刻女孩婴儿肥的脸颊气的鼓鼓的,仿佛是在埋怨老人。
话说风魔小月原本是想坐在秦夜身边,可屁股还没来得及坐下,对坐老人就冷冷的咳嗽一声,女孩无奈只好灰溜溜的来到其身边。
犬山贺轻笑起来,指着身边一位看起来有些古板的中年人,“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龙马家家主龙马弦一郎先生。”
“诸位卡塞尔的学员们好,算起来我还是你们的老学长,我是卡塞尔学院83级的学员,龙族谱系学系毕业,曾有幸听过昂热校长的《炼金术引论》这门课,受益匪浅。”
龙马弦一郎沉声说。
犬山贺又指向龙马弦一郎旁边有些年轻的男人,“这位是宫本家家主,宫本志雄先生。”
“学员们好,其实我也是你们的学长,我是卡塞尔学院95级的学员,实用炼金系毕业,曾有幸得到昂热校长的嘉奖,得过校长奖学金。”
年轻甚至有些文静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笑着说。
“啊这,原来大家都是老同学啊,我说怎么一见如故的感觉!”
芬格尔兴奋的一拍大腿。
身旁的琴乃顿时惊呼一声。
原来是这家伙一巴掌拍在了女孩的大腿上,顿时间女孩白皙如玉般的大腿上出现一个红红的大手印。
“错错错,是我的错,我这就给琴乃揉揉。”
芬格尔一脸愧疚的在两手上哈气,然后伸入女孩大腿上轻柔的抚摸起来。
“咳咳,是啊,我虽然没有入学过卡塞尔,但也是昂热老师的学生,如此一来,此次的确就像是一场老同学的聚餐晚宴啊。”
犬山贺抓了抓头发笑起来。
而后伸手引向了最后一位家主。
他先是朝对方微微鞠躬,很显然对此人非常敬重。
那是一个看起来老态龙钟的老人,花白的头发,目光苍老却极为深邃,整个人坐在那里仿佛是一座死寂多年的火山,但正是这种无形中的气息,让人觉得无比压抑,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老人会何时爆发。
风魔小月则坐在老人身边老老实实的喝着清酒。
犬山贺还没真正开始介绍,凯撒举杯看向老人,“想必这位应该就是传奇忍者风魔小太郎阁下吧,久仰久仰。”
老人微微抬眼看着这个一头金发的年轻男孩,同样举杯,“传奇忍者的名号老朽可不敢当,倒是这位来自卡塞尔学院的小友让老朽刮目相看。”
风魔小太郎看向对坐的秦夜。
不仅仅是日本分部,甚至连不少蛇岐八家的人都知道这个男孩种种可不可思议的称号,卡塞尔毁灭者,人形核武器——
而所谓s级的评价就显得有些平庸了。
关于男孩的那些称号到底是卡塞尔学院的烟雾弹还是以讹传讹,他暂且不知,但身为忍者,一向对气息比较敏感,能够模糊的感应到秦夜身上那令人惊悸的气息。
就像是刀子一样的风刮过人的皮肤。
这个男孩给他的感觉,很强,如果两者交手,他不全力出击的话,未必能够击败对方。
芬格尔看着风魔小太郎意味深长的表情,心说还真是人老成精啊,能够看到他学弟的恐怖,上一个不长眼的在不久前已经化成灰了。
“这清酒不错。”
面对老人的凝视,秦夜喝着清酒,一脸淡漠的说。
风魔小太郎苍老的眼角微微抽搐,有怒气涌动。
他身为风魔小太郎,在整个日本都是地位崇高,还从未受到这般无视,小子尔敢!
“啊哈哈,各位学员远道而来,辛苦辛苦,话说我曾经还是日本分部的部长呢,欢迎你们的到来,既然人已到齐,那就上菜吧。”
犬山贺连忙打圆场。
大手一挥,很快,和室外有寿司师傅走进来,用一艘两米多长的白木船捧上生鱼以及各种雕琢精美的料理推上长桌。
“哦吼,还有烤鱼之王烧喜只次啊。”
“还望各位吃的尽兴。”
犬山贺举杯。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和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芬格尔更是一副场面人的作风,搂着身边的女孩们豪饮,全然一副大佐的样子。
“话说犬山家主好手段啊,收了那么多漂亮的干女儿,把她们安插到不同行业又捧成明星,等于是间接对整个日本撒下一张巨网。”凯撒轻笑着说。
“哎呀呀,都是不务正业呢,其实我的心愿是能够成为织田信长那样的男子啊,可惜如今不再是宝马刀枪可以统一天下的年代了,那豪情也就只能放在花与酒里。”
犬山贺满脸叹息。
“男人的信念坚若金刚,既然犬山家主有鸿鹄之志,到哪里都能打出一片天下来,只不过战场不同罢了。”凯撒说。
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吝夸奖的人。
“呵呵,好一个坚若金刚,好一个鸿鹄之志,可我连自己家的血脉都保护不了,又算什么男人呢……”
犬山贺苦笑起来,只是笑声越来越冷。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沉寂,龙马弦一郎与宫本志雄对视一眼。
风魔小太郎把端着的酒杯放了下来。
凯撒微微皱眉,芬格尔内心咯噔一下。
秦夜没有说话,默默的喝着清酒,这种清酒口感极好,像是在喝一种有些烈度的果饮。
“犬山家主,你喝多了。”源稚生抬头看向老人。
“少……源稚生局长,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犬山贺沉声说。
“事实就是犬山明一已经堕落为恶鬼,然后被执行局的人处刑。”源稚生说。
“是啊,明一已经化作恶鬼,”犬山贺说:“他不久前还是个好孩子,考上了音乐学院,计划着去国外旅游,可龙族的血就像是诅咒,让他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诅咒么……”
秦夜看着酒杯里荡起的丝丝涟漪,那张冷峻的脸变得模糊起来。
“很抱歉没能问出是谁给予犬山明一的进化药,让他堕落到这一步。”源稚生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能提供一点线索。”犬山贺一脸平静的说。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的神色顿时波动起来。
尤其是秦夜,将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
“我也是在不久前发现的,明一在即将逃亡国外的时候,曾偷偷潜到我的书房,并将一份信件夹在了书桌上的一本书里,我认出了他的字迹,信件的内容里提到过一个重要的人,就是对方提供给他的进化药。”
“还望犬山家主能够告知。”源稚生说。
凯撒几人也内心一动,如果这次找到了那个幕后之人,说不定就能够顺藤摸瓜将其背后的势力一举拿下。
“只是在此之前,老夫有个不情之请。”犬山贺说。
“但说无妨。”
“老夫听闻秦夜君剑道天赋惊人,甚至在卡塞尔学院有着毁灭者之称,所以今天特地想要领教一下。”
犬山贺苍老的目光犹如刀剑般凝射向长桌对面的秦夜。
男孩举起面前酒杯,将清酒一饮而尽。
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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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太慢了
简约的和室里,气氛死一般沉寂。
芬格尔磨磨蹭蹭的要去抓桌上长船里的一枚金枪鱼鱼片,结果被凯撒用狄克推多的刀鞘拍了一下手背。
前者一脸委屈的舔了下手指。
“犬山家主,学院贵宾远道而来,我们怎么能够如此无理呢?”
源稚生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沉声道。
“源稚生局长言重了,学院贵宾本就实力强横,而犬山君剑道方面的造诣也极为深厚,二者对决,说不定能够相互印证,自身产生出感悟来,这又何尝不是实力提升的一个契机呢。”
一旁头发花白的风魔小太郎幽幽开口。
龙马弦一郎与宫本志雄都没有说话。
源稚生微微皱眉。
“老夫此番讨教,仅仅只是切磋,更是验证我锤炼了六十年的剑道,还望秦夜君能够成全。”
犬山贺一脸郑重的开口,端坐在座位上,朝着秦夜深深鞠躬。
芬格尔看到对方一副要是不与他战上一场,甚至会觉得耻辱的掏出一把长刀随时切个腹的架势,有些狗狗祟祟的来到秦夜身边,“学弟,要不你就陪这老头过过手,你这边速战速决就行了,这样也能让他赶紧把线索交出来。”
秦夜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看向长桌对面的老人。
“比一场不是不可以,结束之后希望犬山家主能够信守承诺。”
“老夫定当信守承诺,还望秦夜君务必竭尽全力!”
犬山贺神色真诚的再度朝着秦夜鞠躬。
众人内心触动的看向老人,这一刻仿佛对方不再是那位拉皮条界的王者,而是一个为了验证自身剑道甚至不惜生命的纯粹武者。
不过在听到犬山贺最后强调,务必让秦夜竭尽全力的时候,凯撒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芬格尔更是差点将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清酒喷了出来。
他们都是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位满脸郑重的老人,心说好家伙您老是初出小牛犊不怕大恶龙啊,您知道这位爷一旦全力出手,别说是您,就算是整个东京都未必能够保全下来啊。
光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无比惊怖,这一天,黑日在东京上空悬浮,整个日本再度回到曾经被原子弹支配的恐惧中。
“还请点到为止。”源稚生再度沉声开口。
既然这场剑道对决无法避免,他只能尽力的降低其中风险,否则犬山贺危矣。
“少——源稚生局长大可放心,此次比试意在切磋,老夫自有分寸,绝不会让秦夜君遇险。”犬山贺再三保证。
闻言,源稚生的眼角止不住的抽搐,好家伙,你确定我这番话是对你说的?
不久前犬山明一被围困,面临生死一线,再加上血统进化药的激发,尽管那所谓的进化药只是残次品,但的确能够引发混血种血统上的提升。
那一瞬间的爆发,犬山明一甚至几乎触摸到了刹那六阶的边缘。
尽管对方当时手里没有武器,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几乎刹那六阶的爆发下,犬山明一的极速达到了一个令人惊惧的程度,整个人犀利的就像是一把快刀劈斩而来。
顷刻间就洞穿了虚空,来到了秦夜面前。
源稚生看着一直未曾出手应对的秦夜,当时只觉得这个来自卡塞尔学院的男孩心态不行,应该是没有真正面对这般生死间的考验,就算是自身有着强大的血统,也很难发挥出来。
不过他也能理解,当时的犬山明一已经堕落为恶鬼了,面容狰狞,气息凶戾,再加上如此近距离的爆发,纵然是自己在十六七岁的年纪,恐怖也是如此反应吧。
可下一刻他就被狠狠打脸了。
面对恶鬼般的犬山明一,男孩仅仅一刀挥斩出来。
那一刀无声无息,可寂寥的仿佛斩破了时光,纵然是他也只能勉强那柄漆黑古刀劈斩而出的一丝残影。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犬山明一就已然化作了尘埃般的雪,极远处的海面上迎来了蘑菇云状的爆炸。
这让他想到了不久前卡塞尔学院毁灭的那一场灾难性事件,里面提到了男孩,提到了那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黑雪。
这个男孩,要远比所有人想象的恐怖。
犬山贺真的对上这个男孩,一旦对决开始,甚至会面临被秒杀的命运,纵然是他手里有所谓的线索,此战之后犬山贺一身战力也恐怕会被废掉,所以源稚生不得不开口。
端坐在座位上的男孩平静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源稚生是在对他说话。
看到秦夜点头,犬山贺满脸郑重的再度对其深深鞠了一躬。
一场剑道对决,就此开始。
……
和室中央。
两道身影相隔五米,对峙而立。
先前和室里的长桌,包括长船上的许多昂贵料理都被清空,原先雅静如樱般的和室,在此刻气氛变得无比沉寂,沉寂中又透着令人倍感压抑的萧杀。
其他人远远站在一边,如观众般看着和室中央的两人。
吧唧吧唧——
就在这般凝重的对峙氛围下,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芬格尔抱着一条大号的金枪鱼正在狂啃,这是长船上的昂贵料理在被人清理一空的时候,他夺下来的战利品。
“同学,你是没吃饱么?现在能不能不要吃了?”
风魔小太郎实在是受不了这吧唧吧唧的声音,冷冷扭头看向芬格尔。
“话说你们日本的金枪鱼料理简直就是一绝啊,我实在是抑制不住,风魔老爷子要不要来一口。”
芬格尔满嘴的金枪鱼鱼肉,含糊不清的对老人说。
尤其是此刻这家伙一嘴的鱼肉碎渣,大声说话的时候,碎渣狂飙。
“不用了,你自己享用吧。”
风魔小太郎嘴角抽搐,只好侧过身去。
轰隆隆——
窗外暴风雨呼啸,伴随着深沉的雷鸣。
炽白色的雷电划破夜幕,犹如劈斩而下的凌冽刀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映得场上的人脸如岩石般冷峻。
就像是一把逐渐绷紧的长弓,压抑的气息让全场的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犬山贺振开藏青色的和服,露出腰间一段深红色的木柄。名剑“鬼丸国纲”,日本历史上出名的斩鬼刀,犬山贺握住刀柄,气息沉凝而厚重,仿佛是武士踏上了九死一生的战场,而他已有殒身之志。
这就是决意。
哪怕这场对决并非是生死一战,犬山贺也会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去全神应对,这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他对剑道的尊重。
他抬头看向五米外的秦夜,微微眯起眼,苍老的目光无形中变得凝重起来。
面前男孩手握古刀淡然而立,看似气息平平无奇,可他却仿佛看到了对方身上深沉如大海般的“势”。
这是身为剑道强者必须拥有的一项能力,能够感应到对手身上的气息,这种气息就像是变幻的风云,一旦能够把握,甚至能够预判出对手的攻击走向,从而提前做出防守或是攻击,也就是所谓的先手。
秦夜的气息看似平淡,但如果仔细感应,就犹如大海一般深沉浩瀚,因为对方已经融入了这片暴风雨弥漫的天地间。
犬山贺知道这个男孩很强。
不久前自己的孙子就是被男孩一刀斩杀,对于犬山明一的实力他还是足够了解的,再加上对方服用了进化药,实力在a级混血种里也是佼佼者,可仍然被秦夜一刀绝杀。
尤其是他自身的感应蔓延向男孩的时候,仿佛是触怒了冥冥中的存在,如狂龙般的咆哮从虚无中传荡而来,响彻在他的耳边。
这气息恐怖而凶戾,他甚至在对方的压迫下情不自禁的要拔出刀来。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右手搭在鬼丸国纲的木柄上,整个人缓缓俯身下来,又仿佛是在低头沉思。
这是居合奥义的预备式。
经常有国内外的网友看到网上所谓剑道大师施展居合的视频,其实都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什么极速砍竹子或是砍水果,看的是挺让人想竖起大拇指说666的,其实也就是骗骗外行,真正的剑道大师只会认为那是花里胡哨的表演。
实则真正的拔刀术那是极致的杀人技,讲的就是一个神速,在拔刀的一刻,对手只觉得一阵冷风乍起吹卷向脸庞,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刀锋就已经逼至他的眉心。
如果这要是真正的战场,对手早就已经身首异处,施展出居合奥义的剑圣漠然收刀,转身离开,背影落寞而孤寂,身后是缓缓倒地的剑客,对方的脑袋球一样的在地上滚动,不远处传来乌鸦的嘶鸣,它们黑压压的涌来,争相啃食着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
看到场上犬山贺即将施展居合的预备式动作。
远处的龙马弦一郎,宫本志雄,甚至是风魔小太郎,皆是在这一刻目光专注起来,他们也都想看看这位在蛇岐八家有着剑圣之称的老人,锤炼了足足六十年的剑道在爆发的一刻是何等璀璨。
当然,他们更想看看面对这一道神速绝斩,来自卡塞尔学院,有着毁灭者之称的男孩会做出怎样的应对。
亦或是一败涂地。
并非是他们不看好秦夜,而是犬山贺不仅仅是一个剑圣级的强者,而且他的专属言灵就是被称为神速的刹那。
足足六十年的锤炼,犬山贺不仅仅剑道大成,他的言灵刹那同样攀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阶级。
一旦爆发,那双重叠加的神速一斩,甚至能够被称为神之下所达到的极境吧。
他们皆是内心期待的拭目以待。
一边的凯撒与芬格尔则表现的相对随意了。
前者喝着威士忌,话说他着实喝不惯日本那种寡淡的清酒,于是问服务员要来了一杯威士忌,后者则一直在跟那条金枪鱼激战,一米多长的鲜美鱼肉直接被他啃下一半。
他们是真正了解秦夜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对方的爆发是龙王级的,别说犬山贺未必会全力爆发,纵然施展出绝杀也绝无胜算。
如神祗般悬浮在卡塞尔学院上空的男孩,以及男孩背后的黑日,是他们一生也无法磨灭的恐怖记忆。
而这份记忆同样烙印在风魔小月心中,看着场上的秦夜,这个有些婴儿肥的女孩脸颊微微颤了颤。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朝后躲开,可却被风魔小太郎拉住,老人怒目喝斥,“难道你在卡塞尔学院就只学会了逃避么?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小月。”
他是一个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自己的族人,他都是严格要求,看到自己的孙女在对决大战在即的一刻,忍不住像只乌龟一样朝后缩,着实是让他气结。
被老人抓住的风魔小月满脸苦笑,心说爷爷你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
和室里,在两人的对峙下,气氛越发凝重。
暴风雨竭斯底里的呼啸,拍打着窗户发出雨打芭蕉的劈啪声,炽白色的雷电在漆黑如墨般的乌云中窜射,而后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灭,照亮了那一道道凝重深沉的脸。
就在下一刻,周围忽然变得超乎寻常的安静。
就像是雨过天晴,白鸽飞过湖面掀起丝丝涟漪。
这一幕更像是精神崩到极限而引发的错乱幻觉,顷刻间乌云盖顶,有古钟震鸣般的发出巨响,所有的窗户被齐齐吹开,暴风雨怒涌进来,掀起众人的头发以及女孩们的长裙,性感的曼妙胴体与蕾丝花纹在昏暗的房间里若隐若现。
和室的顶部是一面巨大的红绸,此刻被暴风雨吹卷的抖落下来,像是泼天般的红色狂流倾泻而下。
在降落到场中央两人头顶的一刻。
犬山贺先前闭合的双眼陡然睁开,他一头的短发如钢针般乍起,像是一只从沉睡中醒来的怒狮。
八阶刹那!
256倍速!
顷刻间,鬼丸国纲劈斩而出。
这一刀仅用肉眼去看,却出奇的缓慢,可如果用高速摄像机拍摄下来后,再用慢速播放,就会发现这哪里是一刀,而是在一瞬间成千上万次劈斩的叠加。
无数惨烈而萧杀般的刀剑鸣音响彻开来,它们一层层重叠奔涌,逐渐翻滚升腾,最后化作接天般的狂潮。
这一刀是法度威严的居合极意!
是他六十年来的厚积薄发,足足六十年,就算是一块凡铁也该打磨成倾城的名剑了。
凯撒还是芬格尔神色都变得郑重起来,尽管他们绝对的信任秦夜,可这个老人的居合却让他们内心由衷的敬重起来。
史上从无那么快的刀,这一刀斩出,天地沉寂,时光永恒。
那是居合极意!老人是真正的剑圣!
血色的长虹从鬼丸国纲这把传世般的斩鬼刀上迸发出来,催发出的凌冽刀光足有十米,就像一条血色的瀑布激荡而下,巨大红绸顷刻间被绞杀为红色的齑粉。
这是无双的居合,在拔刀的一刻,锋锐如狂潮般的刀锋就已经逼至秦夜的眉心。
“太慢了。”
男孩抬起头。
这一刻,和室里所有的灯光豁然熄灭。
漆黑古刀如太古时代惊鸿般的古龙在黑暗中乍现,旋即朝前劈斩而出,赫然是飞天御剑流的终极奥义——天翔龙闪。
一轮漆黑的月绽放在黑暗的上空。
哪怕是在这样一个极度黑暗的空间,可这轮黑月依然深邃的烙印出来,漆黑的月色如水一般裹挟着狂潮般的锐意流淌而下,不远处女孩长裙的裙摆顿时被撕裂为翻飞的蝴蝶。
所有人神色惊恐的连连后退。
就连一向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魔小太郎也不由得心头发怵,第一时间拎着身边早已是吓得瑟瑟发抖的风魔小月后撤。
这一刀何止是让他觉得山崩,简直就是天崩啊!
漆黑的月朝着犬山贺涌去,沿途所过,地板,墙壁,甚至是呼啸进来的风雨,一切都在无声无息的泯灭,化作尘埃般的黑雪。
最终这一刀贯穿了犬山贺身后和室的墙壁,直接消逝在风雨深处。
轰隆隆——
极远处虚空炸裂,漫天的暴雨陡然朝内压缩又猛烈爆开,赫然化作一朵蘑菇云升腾在东京都的上空。
这一刻,整个东京所有人皆是无比惊恐的仰头看去。
第六十九章:暴走、曾死去的人(万更求订阅
“欧卡桑,快看,好漂亮的月亮啊~”
雨幕中,东京商业街的一角,撑着小伞的女孩一脸天真,用小手指着绽放在夜幕上的黑月惊喜无比的喊了起来。
身旁穿着印花长裙的秀丽妇人顺着女孩的手指看去,漆黑的月犹如盛开般,陡然爆裂成一朵巨大而漆黑的蘑菇。
顷刻间,狂烈的暴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傻孩子,那不是月亮,快跑啊!”
女人秀丽的面孔被惊恐到无比扭曲,连手里的伞都扔了出去,抱起身旁的孩子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随着巨大的黑月绽放成蘑菇云的能量波动,整条商业街变得混乱起来。
狂暴的风雨席卷而下,巨大的霓虹灯以及广告屏因为元素乱流而不断闪灭,出现雪花般的光点,甚至很多商场里面因为停电而彻底陷入了黑暗。
人们神色惊恐,看着头顶象征着死亡般的蘑菇状图案,所有人皆是在这一刻脊背发凉,浑身抖若筛糠,全然被这股恐怖的爆发力量所支配。
哪怕是警察,甚至自卫队赶来一时也无法维持秩序。
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哪怕他们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且身经百战,自身素质包括精神意志都要远高于普通人,可在这股神秘而恐怖的力量爆发下,他们甚至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匍匐,或是跪倒在地的仰起头,呆呆的仰望着犹如神一般的威严。
恐慌如潮水般蔓延开来,整个东京在今晚注定迎来冰冷黑暗的不眠之夜。
……
呜呜呜——
暴风雨从墙壁四面裂开的巨大缝隙中呼啸进来,像是魔鬼在黑暗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呜咽,又像是恶魔要毁灭人间发出的疯狂狞笑。
可无论是哭是笑,都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惊惧感。
狂风激荡,吹卷着漫天的暴雨,像是凌厉的刀子般砸在和室里每一个人的身上。
女孩们身上的长裙被蛮横粗暴的力量撕裂,又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娇躯上,露出或是黑色或是白色的蕾丝印记,妖娆的身段扭曲的像蛇。
男人们露出壮硕的胸肌,而且还在不断微微抖动,他们整体在风雨里一个个凝固的跟雕塑似的,敢动么?
当然不敢动!
龙马弦一郎跟宫本志雄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惧。
太慢了!
太快了!
所谓快慢是相对而言。
尽管犬山贺的居合以神速般的八阶刹那催发出来,快的就像是一道光,可相对于秦夜登峰造极,集中一点的斩切,就显得缓慢许多。
当然,要说真正论起速度的话,二者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它可能只是比居合快上一线,之所以会产生如此恐怖的爆发,是因为黑月般的一斩太具有毁灭力,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犬山贺催动鬼丸国纲爆发的血色瀑布,仅仅是在顷刻间就被黑月侵蚀的一干二净,漫天都是尘埃般的黑雪,炽热的又像是一片片漆黑的炭灰,与呼啸的风雨交织在一起,发出嗤嗤地消融声。
咔嚓一声。
不远处,风魔小太郎腰间的佩剑断为七截。
他呆呆的看着手里只剩下剑柄的佩剑,在秦夜那一刀爆发的一刻,他下意识的握住了随身的武器,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的习惯,也是他的忍道。那就是当遇到九死一生的巨大危机时,他会像个决然的武士一样拔出自己的武器去厮杀,置之死地去搏一个后生的机会。
可那一刻他甚至不敢拔刀。
他放弃了,他一直以来强大的精神意志,甚至是所谓的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简直就是个笑话。
风魔小太郎惊惧的看向风雨里一头黑发飘荡的男孩,这个如魔鬼般的男孩,让他觉得口干舌燥的想要下意识咽唾沫。
“爷爷,渴了吧,要不您老喝点茶吧。”
风魔小月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杯温茶递给风魔小太郎。
后者眼神复杂的看了这个孙女一眼,接过茶杯仰头喝下。
不过在其接下茶杯的一刻,风魔小月很明显看到老人苍老的手腕抖了抖,茶杯传来哒哒哒的细微颤响。
这个一向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传奇忍者,终究是怕了啊。
不过风魔小月却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反而内心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真要是跟秦夜对抗,那下场绝对是无比惨烈,卡塞尔学院的覆灭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虽然不喜欢风魔家的条条框框,但不代表她就真的讨厌那里。
狂乱的呼啸声遍布整座玉藻前。
秦夜一刀所迸发的破坏力并非只作用在三楼,而是整整三层楼。
一道道巨大的裂缝蔓延到整座宫殿般的玉藻前俱乐部,触目惊心。
据说这同样是由一座古建筑改建而成,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通体是用坚韧无比的花岗岩打磨而成,但在秦夜的斩击下,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
而这些巨大裂缝仅仅只是外在展露,其建筑的深层结构已经被彻底破坏,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座古建筑就会变成危房而崩塌下来。
狂暴的风雨呼啸进来。
无论是一楼的舞姬还是二楼的琴姬皆神色惊惧,开叉的长裙被风雨狠狠吹卷起来,露出修长如玉的长腿。
她们尽管没有正面承受,但那一刀的爆发就像是天威降临,她们中有不少人都是含有龙血的混血种,那一瞬间血统上的碾压甚至让她们跪服了下来。
在玉藻前的外面,无数身穿西装带着墨镜如标枪般站立在风雨中的男人,遇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内心虽然产生巨大惊惧,但依然视死如归般的纷纷冲进了玉藻前。
他们都是忠诚的家仆,如今家主很有可能遇难,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临阵退缩。
就算三楼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要冲上去。
于是一楼以及二楼的女孩们就看到身穿黑衣的男人们汇聚成钢铁般的洪流涌入玉藻前,直奔三楼和室而去。
可这些人越是噌噌噌的往楼上冲,其承受的压力就越大,就像是顶着万斤重的刀子,最后一个个都体力不支的从盘旋的楼梯上滚了下去,在连锁反应下再度化作一股洪流涌向玉藻前外的风雨中。
那速度简直比来的时候还要凶猛。
女孩们美眸眨呀眨,大眼瞪小眼干愣愣的看着这股黑色洪流来来又去去,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
三楼,四面裂开的和室里。
凯撒撑着一把伞,雨水从伞的边缘滑落下来,手里端着威士忌不时地啜饮起来,神情悠然,仿佛是来日本游玩又碰巧遇到一场暴雨的外国人。
旁边的家主们看着对方的举止,皆是嘴角抽搐。
还真是他们这帮人自不量力了啊。
这个男孩……
话说这真的是一个男孩么?而不是其他恐怖的东西?
“犬山家主,现在可以谈正事了么?”
男孩淡漠收刀,说出的话尽管是询问对方,但却是以极为肯定的语气。
犬山贺看着手里化为尘埃般黑雪的斩鬼名刀鬼丸国纲,满脸复杂,有震撼,有惊惧,甚至有敬畏,但这些情绪里唯独没有遗憾。
是的,哪怕他六十年锤炼的剑道,在今天面对这个男孩的出手,最终一败涂地,他的内心仍旧没有遗憾。
刚刚秦夜的一击,没有人比他这个当事人更能感同身受的理解了。
他并不是在这场对决中惜败于对方,而是被对方彻头彻尾的碾压。
甚至他感觉到对方极有可能没有全力出手。
当对手的实力强到巅峰的时候,作为当事人,嫉妒遗憾的情绪都不会再产生,只会在绝望以及震撼过后,从而发自内心的涌出一股敬畏感。
他敬畏男孩,就像是敬畏剑道中的至圣者。
犬山贺朝秦夜深深鞠了一躬。
其中包含着对秦夜强大实力的敬畏,以及对方的不杀之恩。
“秦夜君大可放心,线索我随时都会交出,只是线索之人直指一位家主,确切来说是这位家主曾经的族人,此次我已通知她前来,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出现。”
犬山贺抬头看向四周。
“哪位家主?”源稚生微微皱眉。
“樱井家,樱井七海。
话语刚落。
嘭的一声,原本就被破坏的破破烂烂的和室房门被一个高大如马熊的家伙一头撞碎,整个人狼狈的跌倒在和室里,紧接着只见一位身穿黑留袖和服的绝美少妇走了进来,精致的妆容上满是愤怒。
“樱井七海女士,别,别打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芬格尔一脸悲催的解释。
凯撒眼神玩味的走过来。
“我说学长,刚刚我们的s级爆发,你借尿遁跑了出去,现在这幅惨样,话说你该不会是上厕所的时候,把樱井家的家主给强上了吧。”
他压低声音在芬格尔身边说。
不过即便他已经极力压低声音,但加图索家的少爷又何时低调过,几乎在他开口的时候,全场都听到了他满是玩味的话。
闻言,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由得看过来。
本来凯撒这句话只是想要调侃一下对方,可芬格尔听到后,却一脸不可思议看向前者,“好家伙,这都被你发现了。”
顿时间全场惊悸。
就连正在喝清酒的秦夜也一个猝不及防,当场把清酒喷了出来。
而不远处龙马弦一郎与风魔小太郎两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扭头看向了芬格尔,眼神里是逐渐升腾的炽烈风暴。
……
十分钟前。
一辆罗尔斯.罗伊斯轿车撕裂雨幕在东京都疾驰而行,大功率的引擎声轰鸣起来,声浪浑厚而优雅。
直到来到霓虹闪烁的巨大招牌下才一个急停。
黑色西装的男人撑伞赶来,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一位少妇从车里一步跨出,她一身华贵的黑留袖和服,挎着精巧的爱马仕包,妆容精致,眉梢间透着女人这个年龄独有的妩媚韵味。
身穿黑衣的男人们夹道而立,樱井七海看了眼玉藻前的巨大招牌,点了一根细长的香烟,吐出幽蓝色的烟雾,而后穿过人墙,走进了玉藻前。
此次樱井家有突发事件需要处理,所以就耽搁了一会,想必此刻晚宴已经开始,她直奔三楼和室而去。
这个时候正好遇到了要去上厕所的芬里尔,看到樱井七海后,当场就将对方惊为天人。
那一刻他仿佛想到了当初在古巴执行任务后的那场高层晚宴上,他在觥筹交错间看到了那名身穿晚礼服的性感女人,完美的腰臀比例线条。
关键是那个女人远远看到他,还对其抛了个媚眼,这让猛虎般的他如此能够受得了,当即就成为了一名击股达人。
如今眼前的女人更是让他心动,对方盈盈一笑间眉梢眼角都是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芬格尔一直觉得这个年纪的女人像老酒,需要慢慢品味,那种醉人的芬芳韵味才会慢慢展现出来。
樱井七海只觉得面前这个满脸色迷迷的大胡子男人,毫不掩饰的欲望着实让人可恶,她身为蛇岐八家的樱井家的家主,位高权重,到哪里都是倍受敬重,何曾被这样恶心过。
不过现在她需要赶去赴宴,不想节外生枝的浪费时间。
可就在她经过芬格尔身边的时候,这家伙直接一个壁咚杀将其顶在了墙上。
其实芬格尔想法很单纯,在这样一个风月之地,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女人自然是犬山贺给他们准备的。
看着对方的装扮与气场,说不定是给三楼某位家主享用的,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他先看到的,那只能怪对方无福消受了。
“嘿嘿——哦!”
芬格尔还没来得及露出得逞的笑,下体就被面前的女人一记格外凌厉的膝撞顶在了球球上。
剧烈的痛苦当场就让芬格尔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这是樱井七海的言灵不朽爆发的力量,在被芬格尔亵渎的一刻,她当场就开启了自身的言灵。
“八嘎!”
芬格尔当场就怒了,因为剧痛而扭曲的声音像是鸭子被掐住了脖子,他一把将女人放倒,爬在自己的膝盖上。
樱井七海连忙惊骇的挣扎起来,可却发现根本抗拒不了对方。
她的言灵可是不朽,能够大幅度强化肌肉力量,别看她柔柔弱弱,一旦开启言灵,单凭力量,她甚至能够单手扛起两百斤的重物,真要顶真爆发起来,一拳打穿防弹钢板也是小意思。
可现在无论她怎么挣扎,都被对方的一只大手死死按压住后背。
这家伙哪里是个人啊,简直就是一头恐怖的人形大马熊,还没等她来得及喊人,紧接着就被对方以一个极度羞耻的姿势按住暴打。
只见她的臀部高高翘起,芬格尔一脸愤怒的再度化身击股大人,抡起黝黑的大手重重的拍了下去。
啪啪啪的巨大动静让附近的人连忙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呼出声。
“樱,樱井家主!”
“樱井家主?”
芬格尔懵住了,扬起的大手顿在半空。
樱井七海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愤怒,她偏过头死死盯着芬格尔,一缕秀发被她狠狠咬在嘴里。
“那个,误会,我给你揉揉就当赔礼道歉了哈……”
看着对方咬牙切齿,仿佛是要吃掉他的表情,芬格尔狠狠打了个哆嗦,而后把大手再度放到了对方的挺翘上。
……
“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犬山贺满脸苦笑。
“犬山家主明察秋毫!”
一旁芬格尔的脑袋小鸡啄米般狂点。
其他人也都是神色各异,樱井七海尽管没有当场爆发,但香肩的颤抖让人知道她一直在极力克制。
芬格尔挪挪屁股,下意识的离对方远一点,生怕对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捅他。
“七海,学院贵宾都在,不要意气用事。”
风魔小太郎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如同一个威严的长者。
樱井七海看着老人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竟然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和室再度恢复了沉寂。
“犬山家主,现在开始吧,是时候揭晓幕后制造进化药的家伙了。”
源稚生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今晚经历之复杂,过程之曲折,结局更是之奇葩。
如果可以,他现在只想早点完事,能够回去休息一下。
犬山贺坐在位子上对源稚生深深鞠躬,而后从身上拿出一张信件般的纸张来。
那是一张满是猩红字迹的信件,透着浓烈的血腥味,甚至会让人联想到对方在写信的时候,没有找到笔,直接用自己的血写下来的内容。
“这信件上的血迹通过化验,正是犬山明一的,而且这的确是他的字迹。”
犬山贺满脸苦笑,笑得格外落寞。
他把这张血色的信件递给了身边的风魔小月,打算让其念读。
后者郑重的接过信件,还没开始读,凯撒突然有些尴尬的说:“那个,能用英文么?中文也可以。”
“那我就用中文吧。”
风魔小月看了眼一旁的秦夜。
而后目光落在了信件的内容上。
“爷爷,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又或者是侥幸逃出了日本这座黑暗的牢笼,但无论怎样,您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信上的内容写的极为朴实,字里行间蕴含着巨大的歉意,犬山明一也不知道自己会突然面临这样的绝境,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窗外风雨呼啸进来。
可以想象一个即将踏入音乐学院的青年,他有着喜爱的专业,喜爱的人,未来的人生有无限的美好,可突然有一天发现,他即将变异成一个恶鬼一样的怪物,人生所有的憧憬与向往,像是一张巨大的白纸被狠狠揉碎。
他还剩下什么,对了,他还有音乐,还有最爱的女孩,还有人生的理想,哪怕他的血统变异又怎么了,沦为恶鬼又怎么了,他爱的女孩根本不在乎,只希望他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大不了两人逃亡国外,逃离这个国家。
女孩给了他巨大的勇气,他已然无所畏惧,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能够踏过去,哪怕身后留下一地的血。
可直到女孩死在了他的怀里,人生再无这般绝望。
黑暗的土壤最终只会孕育出病态的花。
犬山明一绝望了,扭曲了,最后甚至不惜化身恶鬼去残杀一个个生命,或许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只有沐浴着他们的血,才能感受到那曾经的温暖。
最终被秦夜斩杀,结束了荒诞而又可悲的一生。
或许这就是混血种的宿命吧,如龙血般的诅咒始终如影随形,它就像是魔鬼,蛰伏在混血种的体内,只等对方绝望的力量让它重生。
而在信件的末尾,他提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感谢了那个人给他进化药,赐予他一场新生。
而这个人,叫樱井隆之介
龙马弦一郎与宫本志雄皆是眉头深深的皱起,就连风魔小太郎苍老的目光也不禁微微闪烁。
几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不远处一身黑留袖和服的女人。
樱井七海抬起头看向了窗外呼啸的风雨。
她其实并不是樱井家的血脉,她的丈夫是前任樱井家主,因为丈夫过世,她才上位成为家主。
不过她是前任樱井家主的第二任妻子,那些与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孩子才是正统,才是最有资格继承樱井家主之位的人。
但与前任所生的三个孩子,仿佛都是受到了命运的咒诅,其中女孩樱井小暮被查出血统有失控风险而逃离,这些年都不知去向,哪怕樱井家族以及执行局的人全力寻找,可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最小的樱井明也因为被查出血统有失控风险被关押起来。
而且有了樱井小暮的前车之鉴,对于樱井明的关押以及处理更为严格。
身为老大的樱井隆之介,他的血统非常优秀,能力也极为出众,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甚至是振兴樱井家的希望,可最后因为一场意外而身亡。
他本该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如今却成为了犬山明一信件里感谢的那个人。
在场所有人皆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窗边的樱井七海。
炽白色的闪电划破夜幕,照亮了女人的脸,那张精致的容颜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深邃。
第七十章:千鸟渊计划(求订阅)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
柔美的声音层层叠叠的响彻起来,就像浮动的春风撩拨起湖岸边的青青野草,不由得让人内心骚动,痒的不行。
豪华的半岛酒店。
源稚生将秦夜一行人带到这里的时候,一水的身穿高开叉紧身小旗袍,梳着高髻的美女服务生们在酒店门口排成两列,躬身夹道欢迎。
当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这些女孩一个个娇美似水,纵然是秦夜的目光也被晃了晃。
不得不说,日本分部此次安排的住处环境绝对是顶级的。
他们被安排在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白檀木房门敞开的瞬间,就连一向生活奢华的意大利贵公子都不由得惊叹。
总经理亲自等候在入口,行政主厨四十八小时待命,随时为他们安排想吃的夜宵。
那些身穿高开叉紧身小旗袍的女孩们为他们安置行李,沏好玄米茶和开爷床,浴室里他们的浴袍已经加热完毕。
“各位可以洗澡休息了,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通知我们呦。”
女孩们扭动着曼妙细腰款款离去。
芬格尔的目光无法抑制的落在旗袍美女们线条奔放火辣的腰臀处流连忘返。
凯撒甚至还在总统套房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一整盒未开封的高希霸雪茄,顿时让这位只带了一盒雪茄,而且即将见底的意大利贵公子喜上眉梢。
总统套房里的三间卧室也各不相同,有欧式装修风格,大床上铺着丝绒被,顶壁上是水晶吊灯,还有纯情的的日本榻榻米风,墙壁上张贴有很多性感女孩的海报。
最后一间更像是一座简雅书房,书架上摆放着很多古典名著,不过出奇的是,古朴的书桌上竟然还放有一台最新款的psp。
“学长倒是有心了。”凯撒颇有些深意的挑了挑眉。
除了他钟爱的高希霸雪茄外,三间卧室也是按照他们三人的性格来布置的,想必日本分部对于他们此次的到来,早就做好了调查。
“你们从本部远道而来,我们日本分部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天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日本分部会在这段时间内全力调查樱井隆之介的信息,一旦有发现,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源稚生说。
“有劳学长了。”凯撒伸出手表示感谢。
源稚生刚要伸手相握,一只粗糙的大黑手把他半道拦了下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稚生老弟,别忘了我的和纱与琴乃呦。”芬格尔一脸热切的嘱咐。
“学长放心好了,以学长的个人魅力,难道还担心她们不会赴约么?”
“搜——”芬格尔激动的说。
可还没等他说完,源稚生直接侧过身去,看向了一旁的秦夜,带着歉意的道:“今天犬山家主多有冒犯,还望秦夜君不要怪罪。”
“切磋罢了。”秦夜淡然开口,想到了那个沉浸剑道六十年的老人。
“对了,晚宴上那种清酒不错,可以的话,下次给我带一些来。”
“安排!”源稚生看向几人,“既然如此,那各位就早些休息,我这就告辞了。”
“再会。”
“再会。”
凯撒看着身穿黑风衣的男人离开的身影,满脸的玩味。
“喂喂,人家都走了,话说学弟你不会是美味吃腻了,打算要换换口味吧。”
芬格尔摩挲着满是胡须的下巴,神色比对方还要玩味。
“芬格尔学长,能不能把你的关注点从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中再超脱一些,难道你没觉得这家伙很可疑么?”凯撒有些无语。
“抱歉,凯撒学弟,我是真没看出他喜欢汉子啊?”芬格尔一本正经的说。
“他的身份。”
秦夜看向源稚生离开的方向,沉声开口,“吃饭的时候,那些家主都对他格外尊敬,每逢喝酒都要先敬对方,碰杯的时候,酒杯位置要比对方的低很多,包括那位忍者界的泰斗风魔小太郎。
而且那位犬山家主两次开口,几乎都下意识的说出一个‘少’字,很显然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才会脱口而出,所以对方的身份绝对不仅仅是一名执行局局长那么简单。”
“不错。”凯撒挑眉看向秦夜,没想到这个男孩不仅仅实力强大,甚至观察都到了入微的地步,还真是细腻啊。
凯撒接着说:“我查过日本分部执行局历任局长,都是出自日本蛇岐八家的历任家主,而且再根据那些家主对他的恭敬,以及那一个‘少’字,想必就唯有那一个身份复合了。”
说完,凯撒深深的看了一眼源稚生离开的方向。
……
暴雨一直下。
源稚生走出半岛酒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而后幽长的吐出,仿佛是要将内心所有的郁闷统统释放出来。
话说这一天他格外的充实且疲惫。
樱撑着伞走来,“现在要回去么?”
源稚生顿了一下,看了眼手机上刚刚发来的短信。
“去刀舍吧。”
……
半岛酒店606总统套房,客厅。
“真不知道昂热校长怎么会允许日本分部走上黑道,话说那老混蛋,咳咳,校长那种经常跟欧洲皇室贵族成员们喝下午茶的人,感觉完全跟黑道格格不入啊。”
芬格尔从客厅的冰箱里拿出一份切好的榴莲大口吃了起来。
“谁说今天那些家主不是贵族呢?”凯撒意味深长的说:“只不过他们是黑道中的贵族,而且每个家族的历史都非常悠久。”
“不会吧不会吧,也就是说那些人不仅仅是黑道,而且还是黑道的祖宗。”
芬格尔脸庞黢黑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结果新大陆上成群结队的野人扛着武器来砍他。
凯撒耸耸肩,“我问过诺玛,学院本部与日本分部并非是主次关系,而是类似合作。日本这个大家族被称为蛇岐八家,分为三大姓于五小姓,今天来的四位家主就是这八姓里的四位。
这些人全是混血种,他们神通广大,上千年来一直坐镇日本黑道,就像是一个个领主,任何黑帮首领在打下一片地盘后都得亲自去蛇岐八家的神社烧香,表示遵从蛇岐八家制定的黑暗律法。”
“就像是黑手党的教父?”
“没错,日本那些黑帮只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发展帮会,可不要小看这个大家族,它们甚至强盛到连欧洲混血种家族都要敬畏的地步,学院也不能强迫他们,只能采取联手合作的方式。”
“见鬼,原来日本分部是个黑道组织,不仅如此,它还是日本历史最久远的黑道家族,是日本黑道中的至尊。”
在提到黑道至尊的时候,在客厅里观摩一副壁画的秦夜不由得看了过来。
好像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说过,她的家长就是什么黑道至尊。
看到秦夜凝望来的眼神,凯撒苦笑的耸耸肩,以为前者也对日本分部的真面目而感到触动。
“八嘎!我就说嘛,那个叫源稚生的学弟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啊。”芬格尔全然一副大佐凶狠般的狰狞表情。
打算来一根高希霸的凯撒,目光不由得有些恍惚,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黑道。
“其实在日本,黑道一直是合法社团,而日本法律只追究犯罪的人,其实并不会追究犯罪的组织,黑道在日本民间一向很活跃,每逢天灾,往往第一波赶去救援的不是消防员与警察,而是黑道。
在日本,黑道甚至称得上是一种特殊的就业岗位,如果有人在黑道组织里上班不仅发工资,而且还会给缴纳社保,哪怕失业了也能领取政府补贴。”凯撒用火柴点燃了一根高希霸雪茄。
“难道他们杀人放火又把警察署长的老婆给摆成女体盛宴供热心市民竞相围观的事情,是我当时的幻听?”芬格尔忍不住揶揄。
“当然不能一概而论,黑道在日本的历史非常悠久,它们最初是各行各业的行会,且这些行会奉行自己的规矩,这些规矩往往跟法律有所冲突,毕竟行会自身也有见不得光的规矩。如果取缔行会就只能靠警察来管理,有些行业就会乱套。比如有新宿妇女看到自己的丈夫去了高天原鬼混,要雇黑道砍掉丈夫的一只胳膊,于是黑道就会安排旗下成员去砍掉男人的胳膊。”
“好家伙,这就是所谓的合理合法?”芬格尔化身杠精卫士,誓要与一切斗争到底。
感情这说了半天,在日本砍手砍脚都成了黑道的常规业务了。
“我以前看过类似报道,其实在日本,黑道是非常克制的,非必要不会动用武力,而且日本政府这几年出台的几项政策都在打压黑道,黑道的实力已经收缩起来,大家一般都是自觉维护旗下的买卖,不会轻易破坏行规。”
“哈?我……咳咳,学弟说的对。”
芬格尔心说你的报道莫不是在青少年书刊杂志上看到的吧。
他的吐槽之魂熊熊燃烧,本以为是加图索家的少爷在说话,刚要火力全开去怼,转眼一看竟然是秦夜走了过来,连忙一个急刹车,嘴都发瓢了。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会被破坏行规的基础上,一旦有人越界,报复就会非常凶残,据说黑道帮会如果肆意报复和仇杀,全日本的警察出动也不够镇压事态的,这也是日本政府出台政策对黑道势力的一种变相压制。”
“任何势力在膨胀到一定程度,都会扭曲成一个庞大的怪物。”秦夜语气深深的说,并且拒绝了芬格尔投喂的榴莲。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不需要惧怕,甚至还要庆幸那些人是我们黑道上的朋友,利益上的好伙伴?”芬格尔嘴角抽搐。
他实在是受不了那群开口闭口浇筑成水泥桩沉海的家伙了,虽说有些服务的确不错,但他芬格尔又岂是那种好色忘义之徒。
凯撒倒了杯威士忌,“至少所谓的黑道分子站在我们这边,不会被他们砍手砍脚,不会被浇筑成水泥桩沉海,更不会被卖了当牛郎去取悦那些大腹便便的女人们。”
他喝了口威士忌,感受着烈酒的火辣在体内火一样爆开,“而且他们在这里的势力很大,足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喂喂喂,学弟啊,要不是我们初来乍到,我真的怀疑你跟稚生学弟有一腿啊,你搁这跟我说那叫保证我们的安全,可就在两个多小时前,我们身在那辆不防弹的悍马里差点被曳光弹射成筛子。”
“也许你该看看这个。”凯撒举着手里的威士忌,指着客厅里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的新闻画面。
“下面播报一条重大新闻,我市有极端分子破坏公共治安,且与警方火力交手。若有市民能够提供对方确切的行踪,警方直接奖励1000万日元,以下是这些人的头像,还望市民能够做好自身防护,积极提供线索。”
紧接着就是秦夜三人的照片,被放大到整个屏幕。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镜头里正好出现的是他们三人清晰的脸。
其中凯撒与秦夜分别位于悍马中间两侧靠窗户的位置,前者拿出沙漠之鹰,神情玩味的在装填子弹,后者更是怀抱古刀,一脸冷峻,随时准备拔刀砍人。
两人都极为符合电影里那种强大杀手视人命如草芥的特征,可唯独芬格尔这家伙像个猥琐又怯懦的狗贼。
在这张照片里芬格尔的状态简直太微妙了。
这家伙当时正准备从天窗外探出脑袋看看战况,而樱那个时候正在车顶上挥洒暗器来阻挠那些追赶而来的警车。
芬格尔本来是想要以一个奇妙的角度来看看战况如何,结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有意,樱穿着高跟皮鞋的脚直接怼在了前者刚刚探出的脑袋上。
顿时这家伙的脸被踩的有些扁平,不过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你一种变相的伪装,估计就算是古德里安来了,一眼也未必能认出他的孽徒。
樱迎着狂烈的风雨,精致的脸颊被狂舞纷飞的长发遮挡起来,所以看不到具体的容貌。
而源稚生,以及夜叉乌鸦甚至是风魔小月拍到的面容都非常模糊,也就是说真正被通缉的其实是他们三个人。
“虽然被通缉,不过我们大可放心,我们的黑道朋友的确在保护我们,否则我们也不会安全入住东京这家极为豪华的酒店,甚至是里面的总统套房,等待我们的应该就是荷枪实弹的警察了,毕竟我们在未进入玉藻前就应该被警方系统通缉了。”凯撒说。
“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毕竟是玩命的事情。”芬格尔满脸担忧。
话说他们三人被通缉,相对而言,他的脸并不是非常清晰,甚至要是刮去他的大胡子,简直就像是变了一张脸。
“可以的话,我这边建议你直接剃个光头。”凯撒真诚的说。
“可我约好了明天要陪和纱与琴乃她们去附近的千鸟渊看樱花。”
“不错的进展哦。”
“个人魅力,我也挡不住啊,话说你跟那个世津子的没有进展么?”
凯撒想到了那个在玉藻前努力表现的女孩,不由得摇了摇头。
那个女孩并不是他的菜。
旁边传来了打鼾声。
原来是芬格尔这家伙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嘴角还残留着一道道榴莲的残渣。
电视上再度播放着另一条新闻,是东京都上空的那场蘑菇云能量团的爆发,画面又切换到一片混乱的商业街。
甚至还看到了很多警察跟自卫队的成员出没,在积极努力的要维持秩序,可很快就被那些惊慌失措的市民冲散,有的警察不下心跌倒在地,被一些热心市民狠狠踩上几脚。
“我知道你想立刻寻到血清,但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线索,与其苦苦等待,不如适当的放松一下精神。”凯撒对不远处的秦夜说。
“又或者来一场千鸟渊计划,说不定有命中的那个人在漫长的樱花古道下等你。”
闻言,秦夜神色微微一怔。
看着男孩的表情,凯撒有些恍惚,因为从这个角度,他能够看到秦夜还透着些稚嫩的脸,这个男孩甚至还不到十七岁啊。
第一次觉得对方真的跟他很像。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跟秦夜是一类人。
曾经他看过一篇关于魂斗罗的故事。
里面说,一个男人在收拾旧物,一堆玩具士兵在排兵布阵。
男人问,“你们在干什么?”
士兵回答,“我们在等司令回来。”
男人愣了一下,犹豫着说,“你们的司令……不会再回来了。”
“司令死了吗?”士兵们问。
“不,他只是长大了。”
就是这样一段关于简短的对话故事,却让他凯撒感同身受。
男人至死是少年这种话是不成立的,往往能够说出这种话的男人,其实恰恰是没有多少人生经历的男人。
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一件事,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突然感慨自己长大了。
秦夜没有说话,他走向窗边。
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的仿佛无始无终,闪烁的霓虹在漫天的雨幕下,仿佛是一片深邃的光海。
第七十一章:暗流(万更求订阅)
狂风裹挟着暴雨,泼天般的卷荡开来,整片松林波涛般剧烈起伏,犹如汹涌不定的海面。
锵锵锵——
铁锤猛烈敲打钢铁的声音从松林中心的刀舍小屋里传来,清越而绵长。
能够看到火树银花般的炽烈火星从刀舍小屋半开的窗内飘荡出来,而后泯灭在黑暗的风雨里,发出嗤嗤地闷响。
刀舍小屋里。
穿着无袖汗衫的老人站在炉边喝了口烈酒,喷吐在红热的刀胚上,火焰升腾起来,老人趁着这股炽烈,抡起铁锤不断敲打,火光四溅。
尽管他老了,无袖汗衫却被肌肉分明的上身撑的隆起,浑然一尊钢铁铸就的武士。
炽烈的火光映照着老人身上的纹身,那是青面獠牙的夜叉与浑身赤裸的女鬼,盛大的就像是一场浮世绘,他的身上汗气蒸腾,凶暴的纹身随着抡锤敲打而不断舞动,上面的夜叉与女鬼仿佛活了过来。
源稚生在一旁抽着高希霸,一边不断的抽拉风箱来掌控炭火的炽度。
黑色的长风衣挂在火炉边的铁架上烘烤,上面还滴着水,可以想象不久前冒着风雨来到了这座隐藏在松林中的刀舍小屋。
白色的衬衫上面被抹有一块块炭黑,但他却一点也不嫌弃,反而干劲十足的样子。
两人一个锻打一个掌火,一老一少,默契无间。
不久后,一柄长刀的雏形逐渐被锻打出来,闪烁着锃亮的光。
“也就是说那个男孩仅凭一击之力,就将施展出八倍刹那神速居合斩的犬山家主击败了?”
老人一边抡锤锻打,一边开口。
“不,准确来说是犬山家主一败涂地,而且看男孩好像还没出全力的样子。”半蹲在风箱旁的源稚生回忆了一下。
老人顿了顿。
“看来昂热招收了一个了不得的新生。”
“卡塞尔学院被莫名覆灭,哪怕不是对方凭一人之力所为,但也肯定与他脱不开关系。”
源稚生想到了被秦夜斩击后的犬山明一,以及面对犬山贺的居合斩反击后的一幕,两者间的对决,男孩都是在平静下斩击,且都出现了漆黑的炽雪。
那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攻击造就的现象,能够在一瞬间彻底摧毁物质的生命,从极致灿烂走向极致的腐朽。
来自卡塞尔学院覆灭信息的报告中,同样提到了那一场漆黑的炽雪。
源稚生目光闪烁了一下,他仅仅只是推测与秦夜有关,他不敢深想,如果真的全然是男孩所为,那么对方该是何等恐怖。
还能真的是一头龙王么……
“一场宿命之战终究是拉开了帷幕,男孩的强大毋庸置疑,既然他们此行是为了查出研制进化药的幕后势力,学院的人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一份巨大的助力。”
“我们找到了对方的据点?”源稚生洞悉了老人话语中的深意。
“进化药的样本已经交给岩流研究所分析了,虽然副作用明显,但他的确能够激活龙血,甚至能大幅度的强化龙族血统。
历史上不少人追寻过纯血龙族的进化之路,但很少有成功的案例,如今市面上居然出现了能用药剂直接强制进化龙族血统,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现真正的完美进化药,到时候又有多少混血种能够抵抗住它的诱惑呢。”
老人的声音在烈火中幽幽升腾。
火光后的倒影映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而狰狞。
源稚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仿佛看到了一场战争,周围高空上浮现一个个巨大的王座,底下战士如蝗虫般涌流,双方抵死交锋,他们将各自的武器插入对方心脏,可眼神却没有半点退缩,如果失去了武器,他们甚至会用牙齿来咬断对方的喉管,像是猛兽扑食。
“这不正是猛鬼众渴求的么?只要能够进化成那个完美的东西,为此他们不惜付出一切,哪怕是血流成河。”老人沉声说。
“可他们隐藏的很深,真正的据点我们不得而知,哪怕有几个目标位置,也极有可能是烟雾弹,贸然出动的话,我们只会陷入更大的被动。”
源稚生皱眉说。
这些年来蛇岐八家一直在与猛鬼众交锋,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暗,对方有着不亚于他们的实力,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吸血蝙蝠,谁也不知道会从哪里突然扑出来,狰狞的獠牙咬在你的脖颈上狠狠吮吸。
因为跟对方的厮杀,这些年来整个蛇岐八家阵亡族人的名单写满了上百页。
“可现在进化药再度出世了不是吗?”
“樱井隆之介!”源稚生微微眯起眼。
“没错,找到他,就很有可能找到猛鬼众真正的地盘,到时候就是真正的对决了。”
“那必然是一场惨烈的战争,无论是参战的哪一方都会流出刺眼的血。”源稚生深深的说。
猛鬼众都是堕落的恶鬼,可也是他们曾经的至亲,就因为龙血的诅咒,让双方不得不拔刀相向,这是何等悲哀的宿命。
“这是必须经历的啊,稚生,自古以来,改革无不从流血开始,想当初明治维新三杰推翻幕府统治便是如此,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日本。
稚生,新时代即将到来,我们身处命运洪流之中,必须要有巨大的决意,哪怕是明治维新三杰,你也一定不要做西乡隆盛那个杀身成仁如薄樱般飘落的男子,那种人只能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可你不一样,你是天照命,你生来就有巨大的使命感,你需要带领整个蛇岐八家去抗争那个白色的皇帝,你要成为大久保利通这样的铁血宰相,在腥风血雨中牢牢掌握权柄,做那执刀的人,最终将那个皇帝从王座上拉下来,狠狠砍掉他的脑袋。”
老人腰杆挺得笔直,窗外有炽白色的雷电划过,照亮了他那张苍老而炽烈的脸。
久久的沉默后,源稚生苦笑,“老爹,你口口声声说不让我做那把刀,可你明明才是西乡隆盛般的男子啊,你明明知道对方那可悲的命运,为什么还要走下去呢。”
“哎呀呀,因为我已经很老了不是么?老的快要死掉了,就让我这把老破刀在折断前发挥点余热,能够为你,为整个蛇岐八家做出最后的一点贡献。”
老人挠了挠有些花白的头发,轻笑着说。
“就是说战争要开始了。”源稚生说。
闻言,老人脸色深沉的点了点头,“禁忌的门绝不能打开,那后面藏着的不是美好的天堂,而是血腥的地狱,欲追求狂龙的力量,必受其吞噬。”
“可学院的人未必会全力出手,他们只是想要找到研制进化药的幕后人,真要是说与猛鬼众这种庞然大物交手,无异于卷入这场宏大的战争。”
“不,稚生,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昂热。”老人说,“自从昂热在德国汉堡经历那一场毁灭后,迎来了重生,从那以后谁也看不透他了,他可以向武士那样踏入九死一生的战场,又能做雄狐般诡诈的枭雄,就像是中国古代里的曹操。”
“吾好梦中杀人?”源稚生挑眉。
“那是曹操的多疑,实则此人手腕之铁血,谋略之诡诈……”
“咳咳,老爹,你是不是最近还看过孙子兵法?”源稚生打断了老人的话。
老人眼角微微抽搐,“稚生,你要多多吸收那些精华文化,以后才能更好的继承大家长的位置来管理蛇岐八家。”
“喂喂,老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继承黑道大家长的位置了,话说如果我真的继承了,说不定第二天就会解散家族,让其他人去领政府的失业救济金。”
“哦吼,那你顺便把我那份也领了吧,这样应该能领的多一点。”老人揶揄。
“不,老爹,你的就留着养老吧,我自力更生就行了。”
“哈?你怎么自力更生,靠当牛郎么?”老人被气乐了。
“哎呀呀,那今天就把我的小秘密跟老爹分享好了。”源稚生抓了抓头发,“我计划去法国的蒙塔利维海滩,我在网上认识了那里的一个朋友,他在那片海滩有一个卖防晒油的小店,好家伙,那玩意可畅销了,而且还能给身穿比基尼的美女们涂抹,每年夏天有几十万的女孩去那里,生意绝对红火。”
“听起来更像是线下网友见面,然后引发的一场传销。”
“老爹,你多虑了,这一行利润大大的有,不信你看——”
源稚生一本正经的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来,上面每一页记录的都是各种品类的防晒油,甚至连防晒油的功效都标注的清清楚楚,这很显然是下过苦功夫的。
源稚生甚至还表示,如果真要是去法国那片海滩的话,他可能会先去中国学一下中医的推拿,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揩油也更方便,更专业吧。”老人挑了挑眉,像个老不正经。
“哎呀呀,老爹,你知道我一向腼腆,不善于跟女孩子打交道。”
源稚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混账!”老人故作猥琐的脸变得严厉起来,“我已经老了,又不能永生,稚生,你是天照命,你必须要扛起家族的大旗,而且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没有权柄,绘梨衣该怎么办?她的血统是如此特殊,未来只会引得混血种以及那些势力的打杀或觊觎。”
“那我就带着她一起去法国卖防晒油,说不定还能给我当个托,让她手里拿着一瓶防晒油,露出胳膊和小腿,一副用过都说好的表情,等她适应了那边的生活,说不定还能迎来自己的爱情。”
源稚生轻笑着规划起来。
“你确定会有男孩敢跟他恋爱?而不是她一拳锤死对方?”
“那就找一个绘梨衣一拳锤不死的家伙跟她谈恋爱,话说要是连我妹妹一发爱的铁拳都承受不住,那还何来真爱啊?”源稚生说。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莫名的出现了秦夜那张冷峻的脸来。
绘梨衣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可爱又恐怖的另类,秦夜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
源稚生连忙制止了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他苦笑的摇了摇头,为什么脑袋里会出现这个奇奇怪怪的想法。
“对了,绘梨衣最近怎么样?”
“情况不好,龙血的侵蚀越发严重了。”
老人沉声开口。
源稚生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狂风在松林里呼啸吹卷,犹如恶鬼的狞笑,整个世界都被淹没在这一场狂乱的雨流中。
风雨从半开的窗户外涌进来,一旁的履历表被吹卷翻动,那是来自卡塞尔学院三位学员的信息。
此刻这份履历表停留在了其中一面,老人盯视着那张冷峻如雕塑般的男孩脸庞,苍老的眸子被火光映的格外炽烈。
………
风魔家,后山竹林。
风魔小太郎端坐在由山竹打造的古雅凉亭内,雨水从亭檐上流淌而下,像是一道道用珍珠串成的水帘。
雨点啪哒啪哒的打在地面上,气氛一片沉闷。
风魔小月战战兢兢的坐在老人对面。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茶桌,两杯原本热气腾腾的茶水慢慢冷却,只留下三五片茶叶漂浮在杯中的茶水上,更多的茶叶已然沉淀了下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半晌后。老人幽幽开口,“小月,你跟爷爷说句实话,卡塞尔学院的覆灭是不是因为那个男孩。”
风魔小月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说这要是一天前她跟老人说,必然会遭受到对方严厉的反驳,然后说出一大套关于忍道的道义,说白了就是觉得她在胡扯。
可现在听对方的口气,着实是被秦夜那一击给惊着了。
“爷爷,按照卡塞尔学院的规定,我身为学员,是不能向您透漏任何学院的消息,我站在学院的立场上,这不也是您过去经常提及忍道中的忠诚之道么?”
“小月,我不为难你。”
风魔小太郎出奇的平静,隔着茶桌,他看着这个曾经令他无比头疼的叛逆孙女,好像长大了一些。
“爷爷,虽然我无法向您具体说明,但我可以给您透漏一点,秦夜的实力远不止今天面对犬山家主表现的那样,远远不止!
您切记切记!真要想保全整个风魔家,千万不要招惹秦夜!千万不要招惹秦夜!千万不要招惹秦夜!”
风魔小月说出这段话,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
气氛沉寂下来,唯有风雨呼啸,这片竹林仿佛成为了世界的中心,远处传来古钟般的轰鸣。
久久的沉默后,风魔小太郎抬起头,对着面前的女孩沉声道:“爷爷,答应你。”
说完,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
玉藻前。
此刻这里已然是破败不堪,宫殿般的恢弘墙壁上布满一道道狰狞的裂缝,上面铭刻如妖姬长袖曼舞的浮雕女孩们,一个个也如同被撕裂一般,掩映在云雾中姣好妩媚的面容扭曲如恶鬼。
半个小时前犬山贺让所有人离开,甚至限制了警察们的到来,如今这里只剩下他自己。
他盘膝坐在三楼的这间和室里,狂暴的风雨从四周裂开的墙壁上吹卷进来,打湿了他的和服,但他就像是禅定般,任由风吹雨打,他自岿然不动。
他所在的位置是秦夜劈斩出那一击从而贯穿整个和室的最外缘,恰好深处墙壁上那道巨大的斩切痕迹下。
哪怕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甚至一直在被冰冷的风雨吹打,可这道巨大的斩切印记依然残留着恐怖的炽热,周围弥漫起炽烈的雾气。
他在锤炼自身!
足足六十年的修行,他几乎是将自身的言灵刹那攀升到了八阶的巅峰,距离真正突破到九阶也就差了那么小半步。
不过正是这小半步,已经卡了他六年之久。
今天风魔小太郎一语中的,两人的切磋的确让他有了再度突破的契机。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面对秦夜的出手,他在生死之间彻底顿悟,几乎已经达到了突破的边缘,只待将这份感悟沉淀下来。
面对着周围狂暴的风雨,老人的气息却越发沉凝。
直到十分钟后。
犬山贺豁然睁开眼,眼神平淡的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老人,他看似慢悠悠的和服里伸出苍老的手掌,周围的风雨却在这一刻陡然凝固。
若凝神看去,周围的雨水被拉扯成一道道锋锐的线条,赫然是一柄柄古刀的形状,而后爆射八方,裹挟着凌厉的呼啸,直到目光尽头爆裂成一团团白色的水雾。
犬山贺站起身来,只觉得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沉重感在这一刻得到解脱。
电话铃声响起。
犬山贺从和服里拿出手机,看到这个陌生的越洋电话,接了下来。
“阿贺。”
“老师。”
……
风雨中,电话那头传来老人的声音,犬山贺不时地回应。
直到五分钟后。
“哈伊!”
犬山贺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捏爆,而后从三楼扔了出去。
看着掉落在废墟里闪烁着火花,最后彻底泯灭的手机,犬山贺满脸的深沉。
……
樱井家,一栋临海高档别墅。
樱井七海身穿黑色的轻纱睡衣,曼妙而性感的胴体在黑纱下若隐若现,偶尔被风吹卷起来,露出那令人怦然心动的色彩。
她的手里是一张全家福照片。
气质儒雅的男人拥抱着她,她一袭白色婚纱,靠在男人怀里,嘴角扬起的笑容满是幸福的味道。
而在身边环绕着三个孩子,他们手里各拿着一枚花环,像是祝福。
樱井七海看着这张照片,久久的沉默后,最后将其撕得粉碎。
她伸出手,看着碎裂如纸屑般的照片迎着风雨被吹进了海里,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
……
在这样一个暴风雨肆虐的冰冷之夜,注定有人无眠。
第七十二章:一场由绯村剑心引发的轰动(求
繁樱纷飞,整个世界仿佛下起了一场粉红色的雪。
樱雪纷纷扬扬的飘落在湖面上,如果从天空俯瞰,繁樱的形状赫然组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千羽鸟,而这里就是日本最著名的赏樱圣地——千鸟渊。
长达400米的樱花古道,它又是日本皇宫的护城河之一,点缀着护城河畔的绿色大道和堤坝的樱花在昭和30年左右就被栽培。樱花时节,800株染井吉野樱和山樱夹道而立,而最为著名的就是这里的夜樱盛宴。
成片的樱花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鲜艳夺目,它们重叠交织在一起,与湖面的倒影融合,给人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梦幻感。
尽管还没有天黑,但已经有很多人早早准备好了摄像机,射灯之类的装备,甚至还有人扛着发电机等着续航,就为了等到夜色降临,万千樱花在黑暗里迸发出瑰丽般的梦幻场景。
“我说学弟,既然出来赏樱,就不要板这个脸嘛。”
芬格尔嘴里吃着女孩琴乃投喂来的letao芝士小蛋糕,又喝了一口和纱双手捧来的pearl lady奶茶,简直不要太惬意。
因为被日本政府通缉的心里阴影,所以芬格尔一大早就安排了半岛酒店的服务生为他请来一位发型师兼化妆师,据说对方还为日本娱乐圈里的一线明星服务过。
这名理发师初见到芬格尔的时候,就为他制定了一套严格的理发方案,考虑到芬格尔头发中间一撮毛被螺旋炸飞,理发师直接给他做了个中分式露出额头的时髦发型,还进行了微微烫卷,最后一番操作顺手把芬格尔满脸的大胡子给剃了。
当芬格尔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纵然是凯撒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好一个倜傥的男子。
其实芬格尔的外在形象非常好,不仅五官硬朗如雕刻的大理石,而且身材高大健硕,只不过这家伙一向胡子邋遢不修边幅,此刻一番整理后简直就是鸟枪换大炮,直接脱胎换骨了。
就连和纱与琴乃两个女孩在看到对方后,要不是这家伙露出那熟悉的猥琐表情,她们也无法第一时间将其认出。
身穿红白和服的男孩微微偏头瞥了对方一眼,后者立马乖乖闭上嘴巴,识趣的带着两个女孩去了另外一边。
“好好把握。”
凯撒神经质的拍了拍秦夜的肩膀,而后带走了随行的世津子。
临走还给了秦夜一张能够透支的黑卡。
话说今天他们几人说好来千鸟渊赏樱,熟悉一下日本的人文风情,方便展开未来的工作,可此刻看着这两个仿佛是刻意给他制造空间的家伙,秦夜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落个清净。
他沿着粉红色的樱花古道行走,此前带的衣服都在昨晚那场枪战中损坏,所以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红白色的和服,还是芬格尔为其提供。
粉红色的樱花漫天飘落,犹如下起了一场樱雪。
秦夜行走其中,神情落寞而冷峻。
此次日本之行的任务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顺利,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那个名为樱井隆之介的男人,如果找不到对方,就找不到幕后制造进化药的组织,更追查不到所谓血清的线索,而他的妈妈跟妹妹体内的龙血就不知何时才能清除。
一片樱雪从他的眼前飘落,他伸出手,接住了这片樱花。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周围的异常。
不知何时出现很多人驻足在他的周围,甚至有很多人还对他指指点点,尤其是那些女孩们。
秦夜心中一凛,“难道我通缉犯的身份被发现了?”
他神色越发冷峻,抬眼扫向四周,可就是这样的表情,那些女孩们更兴奋了,有的甚至手捧着沉甸甸的胸口,一副无法呼吸的窒息表情。
秦夜内心更疑惑了,为什么她们见到自己却流露出一脸兴奋的样子,就像是国内追求明星们的那些狂热粉丝,话说新闻里把他介绍的是敢于跟警察火拼的凶暴之徒,这些普通市民在看到自己后,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尖叫着去寻找掩体么?
不对劲!
有女生甚至还拿出手机迫不及待的要拍他。
“那个,前辈cosplay的绯村剑心真的是太像了,我能跟您来一张合影么?”
就在秦夜疑惑间,一位背着双肩背包,手拿相机的女孩从一旁羞怯的走过来。
而随着女孩上前,环绕在周围的其他女孩也一脸热切的仿佛随时要冲上来,他甚至还看到了不少人手拿着一幅幅巨型海报,上面赫然都是同一个漫画人物——绯村剑心。
cosplay绯村剑心?什么鬼?
“今天千鸟渊举行绯村剑心的漫展哦,前辈您应该是来cosplay绯村剑心的吧。”女孩满脸好奇的询问道。
“漫展?”
秦夜抬眼看向四周,顿时发现周围出现不少身穿红白和服,手拿长刀的男孩,甚至脸上的十字形刀疤都被刻画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神色漠然,仿佛看谁不爽随时拔刀砍人的样子。
秦夜嘴角微微抽搐,突然想到了什么。
话说今天芬格尔整理好发型后,为了不想暴露而陷入被动,他也主动要求为自己整理一下,结果芬格尔与理发师在那里咬耳朵,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直到看到不远处那一幅幅巨型海报。
乍一看简直就是他的漫画版,里面的绯村剑心或是悲伤的抱着死在自己怀里的雪代巴,又或者隔着风雨看向不远处的女孩,那是一直等他归来的神谷薰。
甚至还有绯村剑心仰头看樱雪,神色落寞的伸出手接住身边飘落樱花的孤独画面。
这不就是他刚才的动作么?
现在他才陡然警觉,他的发型完全是按照漫画里绯村剑心模板整理的,就连发色都暂时漂成了暗红色,如雕塑般的冷峻脸庞上,甚至还被那名理发兼化妆师刻意勾画的一道十字形刀疤,更是为绯村剑心注入了灵魂。
因为他在被那名理发兼化妆师的家伙一番整理的过程中,实在觉得无聊,他就小睡了一会,结果直到看清自己在湖面的倒影,才发现自己被化成这幅模样,而且脸上的那道十字形刀疤不知道用的什么染料,一时半会根本擦不掉。
不久前秦夜手里握着漆黑古刀,一身红白色和服,行走在满是樱雪飘落的古道上,神情落寞,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冷峻气质简直就像是从幕府时代走出的刽子手拔刀斋——绯村剑心。
如果cosplay有段位,毫不夸张的说,秦夜直接满级。
尽管这里也有很多模仿绯村剑心的cosplay爱好者,但秦夜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要完胜那些人。
尤其是气质这块,绝对是拿捏死死的。
此刻他下意识的看向四周,冷峻的目光仿佛冰一样摄人心魄,不自觉的散发出自身一丝气息出来。
冥冥之中仿佛传来了古龙狰狞的咆哮声,这声音起初仿佛还在远处,可旋即就犹如潮水般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
那些cosplay绯村剑心的男孩们在秦夜的目光下皆是脸色煞白,仿佛是身处漫画里绯村剑心的天翔龙闪之下,他们内心无比惊惧,连手里的刀剑都拿不稳的颤落下来。
因为秦夜自身的经历造就了他冷峻淡漠的性格,可以说他就是另外一个绯村剑心,只不过要比漫画里的绯村剑心更恐怖。
那招堪称绝杀的飞天御剑流最高奥义天翔龙闪,同样是这一招,就算是一百个绯村剑心从漫画走进现实,与秦夜正面对决,也抵挡不住他的一击。
更何况他还有真正的必杀技——天切。
“绯村剑心我爱你!”
“压脉带!绯村剑心我更爱你!”
人群里不知道哪个女孩激动的喊了一句。
紧接着像是起了连锁反应,周围的女孩们纷纷狂热的呼喊起来,化作声浪般的狂潮。
漫展上更多的人被吸引的朝这里涌来。
话说今天漫展上足足出现了三十多位绯村剑心的cosplay的爱好者,要说引起这般轰动的,秦夜还是头一个,他们自然要一探究竟。
据说这次在千鸟渊举行的漫展上,还有很多工作人员进行评选打分的考核,评分最高的到时候直接会被选中到即将影视化的《浪客剑心》主角候选名单中。
而能够引起这么巨大的轰动,很多工作人员自然也都跟着跑了过来。
在远远看到秦夜后,他的形象与气质皆是让他们震动。
这简直就是绯村剑心本人啊,一定要拿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如此一来他们甚至能够得到导演的奖励,不对,他们刚刚好像看到导演冲了出去,明明是一个纯汉子,可表现的比那些女孩还要狂热。
秦夜眼角抑制不住的抽动,心说这些人未免太疯狂了,简直比仕兰中学的那些女孩表现的还要疯狂。
她们一个个像是追星的狂热粉,就等着秦夜答应为她们合影或是签名的时候一拥而上。
可看着这愈演愈烈的架势,搞不好会直接冲过来。
无法动刀的秦夜微微皱眉,他不愿意节外生枝,尤其是在被通缉的这个节骨眼上,所以在那些狂热的女孩们扑上来要合影以及签名的前一刻,他先一步转身离开。
身后是一众举着绯村剑心形象海报的女孩们追赶而去。
“学弟啊,我只是让你模仿,没让你超越啊。”
不远处,看着秦夜被女孩们甚至男孩们围着要合影要签名,最后直接落荒而逃的身影,芬格尔不由得摩挲下巴苦笑。
先前他询问酒店服务员的女孩们,去千鸟渊需要注意什么,有一个女孩说最近千鸟渊举行的活动比较多,其中就有今天关于绯村剑心的漫展活动。
芬格尔知道秦夜的形象一直挺符合绯村剑心的,所以就告诉那位理发兼化妆师把男孩整成漫画绯村剑心那种。
话说对方不愧是为明星服务过的,功力高深,再加上秦夜自身的冷峻气质,直接就把绯村剑心这个漫画人物给升华了,所以就造成了这般轰动性的效果。
当然,也跟千鸟渊这里在举行绯村剑心的人物漫展有关,毕竟能够来这里参加活动的人,都是绯村剑心的狂热追求者,一个个家里卧室,甚至是身体各部位上都绘有绯村剑心的图案。
如今可以说是见到活生生的绯村剑心,这让她们如何不激动。
而秦夜就像是小红帽进了狼外婆的老窝了,放眼望去,满是神色疯狂的狼外婆举着胡萝卜狂追他。
芬格尔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心头发怵,其实他的想法很单纯,只是觉得今天千鸟渊举行漫展,秦夜cosplay绯村剑心,说不定有种灯下黑的感觉,可没想到会引发这么强烈的连锁反应。
关键是他只是想让秦夜模仿,可没让对方超越啊。
就在他心声感慨的时候,有些落荒而逃的秦夜突然目光冷冷的朝他这里瞥了一眼,当场就把芬格尔吓得一激灵。
二话不说,连忙拉着和纱与琴乃逃一般的窜向远处。
第七十三章:绘梨衣:秦夜哥哥(求订阅)
“哎呀呀,今天的和纱好卡哇伊哦。”
芬格尔目光轻佻的看向身边的和纱。
女孩一身白色百褶裙,上身穿了件时尚连帽的蓝色外套,一幅墨镜从鼻梁上推到了额头,尽显俏皮可爱。
“芬桑,琴乃不美吗?”
另一边身穿粉红色花纹裙,外罩一件粉红色外衣的女孩楚楚可怜的说,美丽的眼睛对芬格尔眨了眨,满是甜美的气息,就连唇色也都是特意涂绘的粉红。
芬格尔连忙又是一阵安慰。
前者立马喜笑颜开,投喂给了芬格尔一块芝士小蛋糕。
感受着芝士的香甜在嘴里化开,芬格尔的内心也仿佛化开了。
话说前不久他在得知要去日本执行任务,还一副自感凶多吉少的样子,可真正来到这里,虽然仍发生了很多惊险,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就比如他现在左拥右抱的在千鸟渊赏樱,身边是女孩们为他投喂的各种糕点与饮料,周围的人皆是一脸羡慕。
哈?羡慕我?羡慕就对了!
当然,芬格尔内心也在祈祷他的小学弟秦夜不要记仇,不要记仇,不要记仇。
远处传来音色调试的声音,有几位年轻人在露天舞台上摆弄乐器,不时跟台下观众互动,引来一阵阵尖叫,像狂热的粉丝。
芬格尔好像听半岛酒店的服务员说过,今天千鸟渊也会有日本男团举行音乐活动,扭头对身旁的和纱说,“和纱不是在金色大厅演出过么?我还没听过你的小提琴哦,能展示一下么?”
“当然可以,只是我现在没有小提琴。”和纱摊了摊手。
“不会吧?”芬格尔故作不可思议状,“我听说女孩的长裙下面能够掏出一切想要的东西来,这是女孩必备的绝活,和纱不会么?”
“这样啊,我找找看。”
说着和纱把手伸到了长裙里。
啪嗒一声,一把闪烁寒芒,布满锯齿状的银色匕首掉落了下来。
看的原本还一脸调侃的芬格尔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女孩有些尴尬,“失误失误哈。”
接着又是一番摸索,啪嗒一声,又掉落一把黑色的伯莱塔。
芬格尔身体僵硬了,那把黑色的伯莱塔他一看就是强化改装过的,威力简直不亚于一枚小手炮。
话说一个如此卡哇伊的女孩,从长裙里接连掏出匕首和手炮,这正常么……
“芬桑,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琴乃上前关切的问。
“我没……”芬格尔强装镇定的拍了拍前者的后背。
可下一刻就被琴乃后背上的一道锐物划到了手,他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连忙把手抽了出来。
只见一抹森寒的刀尖从女孩姣好的脖颈后微微展露出来,犹如小荷才露尖尖角般绽放,顺着刀尖一路蔓延,直达傲人的挺翘处,赫然是一柄长刀的形状。
“不好意思二位,失陪一下,我去个厕所。”
芬格尔一脸惊颤的说。
看到两人一脸微笑的凝望而来,他怪叫一声,连忙逃一般的离开了。
只留下原地有些发懵的两个女孩大眼瞪小眼。
话说衣服里藏些东西,不是女孩子都有的绝活么……
……
其实对于今天的千鸟渊之行凯撒内心并没有多少期待。
身为意大利的贵公子,可能激烈的帆船竞技或是街头枪战才能很大程度上激发他的乐趣,而不是面对这种风花雪月的浪漫。
不过他一向自诩花花公子般的绅士,自然不可能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甚至一直谈笑风生的面对身旁女孩。
今天的世津子一身米色的长风衣,中线裤,给人一种极为清爽干练的气息。
她忽然扭过头看向凯撒,语气清冷的说:“凯撒君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一边的抽烟区。”
“在约会的时候,打消一个男人的热情,可是非常不礼貌的哦。”凯撒说。
“在约会的时候,男人对女士故作热情,也是对女士的不礼貌哦。”
世津子以牙还牙。
闻言,凯撒有些苦笑的摸了摸鼻子,他竟然被看穿了。
“好吧,一会见。”
他的确有些想抽雪茄了。
不过在走了几步后,却发现世津子也跟了过来,“你也去?”
“不行么?”世津子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三分钟后。
千鸟渊附近的吸烟区。
凯撒神色玩味的看着一旁抽着高希霸的女孩,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极为老练的吞云吐雾,单指熟练的抖了抖雪茄上的烟灰,就这股子韵味没个十来年烟龄根本做不出来。
昨天在玉藻前,身穿一袭轻纱的女孩用芭蕾惊艳亮相,优雅的就像是一只天鹅,可现在更像是一只堕落的天鹅。
又或者说,此刻的状态才是女孩卸下一切伪装的真正面目。
凯撒不由得苦笑起来,看来昨晚的确是他自恋了,女孩为他点烟而颤抖的手,并非是被他的气场震慑,仅仅只是因为这只堕落的天鹅被束缚起来显得极为不舒服罢了。
凯撒重新审视起这个女孩。
“喂,外国的小子,你马子很棒,借我玩玩。”
一个身穿黑色剑道服,梳着高马尾的青年从一旁走来,嚣张的对凯撒说,在他的手上还有一把竹剑。
后者目光玩味起来,“我做不了主,你可以问问她。”
青年一脸不屑,“切,原来是个软蛋。”
他本来还想着这番话能够激怒凯撒,一旦凯撒反击,他就趁机狠狠教训对方一顿。
“美女,你——”
青年伸手就要去拍世津子的肩膀,可还没等说完话,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劲风朝他袭来,原来是女孩二话没说,直接就是一记凌厉的旋风踢招呼了过来。
咚——
青年在这股恐怖的暴力下当场螺旋起飞,脑袋狠狠撞到吸烟区的顶壁上,如古钟发出震荡,而后这家伙直挺挺的坠落了下来,生死不知。
“bravo!”
凯撒忍不住鼓掌。
刚刚世津子一记跆拳道标准的旋风踢,势大力沉却又透着一股轻灵般的圆润,至少也有跆拳道黑带的实力。
他的听觉哪怕在未开启言灵镰鼬也很强,能够听到这名挺尸的青年微弱跳动的心脏,也就是说这家伙其实并没有被绝杀,但受创严重,躺在病床上三个月是免不了。
他同样听到在这里爆发动静后,不远处一阵阵脚步声涌来。
很快,足足十八位身穿剑道服的青年跑来这里,犹如黑色的枭鸟,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神色冷厉,在看到倒底不起的青年后,当场目眦欲裂。
他看向凯撒与世津子,此刻吸烟区就他们两人,自然第一时间将两人认定为凶手。
“给我往死里打!”
中年男人神色阴沉的说。
顿时间,周围十几个身穿黑色剑道服的青年握紧竹剑,如黑色的枭鸟展开羽翼般,呈扇形朝着凯撒与世津子围靠了过来。
“玩玩?”世津子微微偏头,表情玩味的瞥了凯撒一眼。
后者扭了扭脖子,看向女孩,“既然要玩,那就加点赌注吧。”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千鸟渊不少地方都被点亮夜灯,粉雪般的樱花被映照得像是一枚枚荧色的星辰点缀在夜空,美轮美奂。
秦夜从一片昏暗的樱林里走了出来,目光警惕的扫了扫四周。
面对那些狂热漫迷,他着实是有些招架不住,目前还被日本警方通缉,他更不想因此而暴露自身,所以只能有些狼狈的躲起来。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巫女服的身影从他身边火急火燎的跑了过去,手里好像还拿着两个圆锥状的东西。
秦夜微微一怔,看着这道身影,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女孩,话说这个人该不会是绘梨衣吧?
他原地顿了一下,最后忍不住叫住了对方,“打扰一下,请问——告辞!”
突然被叫住,身穿巫女服的身影转过身。
本来还有些期待的秦夜在看到对方的外貌后,顿时眼角抽搐起来,此人估计是cosplay巫女之类的形象,哪怕化了妆,依然能够看到脸庞上男性的痕迹,他甚至还看到了对方滚动的喉结。
“你你你,你是那个绯村剑心!”
这位因为突然被叫住,又突然被告辞的cosplay巫女爱好者,非常不满的看向秦夜,可在看到后者脸的一刻,顿时浑身一哆嗦的激动起来。
“不,我不是。”
秦夜连忙解释。
“不!你就是!”cosplay巫女爱好者激动的喊叫起来,“大伙都快来!绯村剑心在这里!在——”
激情四射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夜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一记手刀将其干脆利落的劈昏过去。
他要趁着那些狂热的漫迷粉丝没有赶来前离开。
“唔~”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轻风吹起,微微掀起他的刘海。
粉红色的樱雪飘落下来。
秦夜的身影下意识的顿住了,他听到了风中的一丝声音,那声音来自身后,他缓缓转身看去。
一个身穿红白两色巫女服的女孩站在樱花树下,手里各拿一个冰淇淋,一个香味的,一个草莓味的。
两人互相对视。
不知过去多久,身穿巫女服的女孩在其中一个快要融化的冰淇淋上,伸出粉色如樱般的小舌头轻轻舔了一口。
而后像是想到什么,将手里的冰淇淋小心翼翼的放到巫女服的一侧口袋里。
然后从另一侧的口袋拿出一个笔,和一个小本本,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女孩将小本本举在头顶上,微微歪起脑袋,看向不远处的秦夜。
秦夜看到了本子上的那一行小字。
“秦夜哥哥。”
男孩点了点头。
女孩笑了起来。
这一刻,千鸟渊的所有夜灯都被点亮。
樱花如粉色的星辰照亮黑暗,每一枚樱花都映出女孩绝美的笑脸,在粉色的流光下,女孩美的就像是一只误入人间的精灵。
“秦夜哥哥。”
“在的。”
冲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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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樱花树下的浪漫(求订阅)
粉红色的樱雪像一只只萤火虫在夜空中飘荡,它们层层叠叠汇聚成粉红色的流光,映的少年少女的脸庞梦幻般耀眼。
女孩歪着脑袋,笑颜如花的看向男孩。
男孩一向冷峻的黑眸泛起波澜,倒影着女孩的笑脸。
又像是久别重逢。
两人隔着樱雪久久凝视。
直到不远处有激动的惊呼声传来。
“绯村剑心在那呢,大家快过来!”
“啊啊啊!我的绯村剑心,阿姨洗铁路(我爱你)”
“干巴爹干巴爹(加油)”
……
看着不远处女孩们激动的冲过来,最前排还有个脑袋标着导演牌子的汉子,秦夜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些人的精力还真是旺盛的过分,直到现在都没消停啊。
“唔~”
绘梨衣因为不远处众人疯狂的举动,精致的脸庞上有些惊慌。
在她的认知里,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疯狂的冲过来,是不喜欢她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晶莹白皙的小手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握住了。
“跟我走。”
秦夜一把拉住了绘梨衣,迎着粉红色的樱雪朝远处跑去。
女孩仰起头,呆呆的看着身边男孩冷峻坚毅的侧脸,下意识的被对方拉着跑了起来。
粉红色的流光中,女孩巫女服上的红色衣带与男孩身上迎风拂动的白色衣带,轻轻交织在了一起。
等到狂热的粉丝们赶到的时候,仅仅只看到两人消失在樱花古道尽头的身影,像是迎着樱雪展开的一场逃亡。
“我刚刚好像看到绯村剑心带着雪代巴跑开了!”
“胡说,那明明是神谷薰!”
“两个我都要!快!找到他们!男主角女主角的人选确定了!”
脑袋上贴着导演牌子的汉子一脸激动,身边的工作人员也跟着激动起来。
话说《浪客剑心》男女主角选取工作都已经进行了大半年,可迟迟没有合适的人选,别说是投资方制片人快崩溃了,导演自己都快崩溃了,本来此次关于绯村剑心的漫展活动,也是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物色到合适人选,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好家伙!一下还是两个!
“大家一起干巴爹!”
顷刻间,包括导演在内的一众工作人员跟着粉丝们都朝着男孩女孩跑开的方向冲了过去,一副务必将两人拿下的架势。
在他们全员开动的时候,千鸟渊一处樱花树下,男孩停了下来,目光有些警惕的看了眼周围。
这里已经远离之前的樱花林,而且现在又是黑夜,那些漫画狂热粉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现他们。
秦夜开始平复下来,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作为一个挥手间就能够引发一场小型毁灭的混血种,如今却被一群漫画狂热粉追着屁股跑。
话说他总不能对着那些人直接一记飞天御剑流的天翔龙闪劈过去吧。
不过秦夜突然想到绯村剑心的招牌绝杀就是天翔龙闪,话说这些漫画狂热粉这么疯狂,他真要施展出来,搞不好她们会玩命的扑上来。
这短短的一小时,日本人用疯狂与执着给秦夜重重上了一课。
就在他内心波动间,肩膀突然被一只晶莹白皙的小手拍了拍,他回过头,看到了身穿巫女服的女孩正眨着眼看他。
秦夜感受到手心里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在轻轻蠕动,这才猛然惊觉,刚刚跑的急抓住了女孩的手,到现在手也没放下来过。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秦夜连忙把女孩的手松开了。
“唔~”
绘梨衣看向秦夜,拿出巫女服里的小本本写道:“秦夜哥哥,为什么她们要追我们呀?是不喜欢我们么?”
“是因为她们太喜欢我们了。”秦夜苦笑着解释,心说这女孩太敏感。
“恩恩!”
绘梨衣开心的在小本本上写道。
秦夜突然发现这个叫绘梨衣的女孩一直没有说话过,除了发出一些类似唔、嘤的情绪助词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全是写在本子上跟他交流。
关键是他全程说的都是中文,对方好像都能听懂。
“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秦夜下意识的问。
女孩点了点头,在小本本上写道:“能听懂一些,我最近又加强学习了一下中文,秦夜哥哥你可以说的慢一点。”
“加强学习?”
秦夜怔了怔,该不会是因为他要来日本特地加强的吧。
“小凛还好么?”女孩认真的写道。
秦夜看向绘梨衣,不由得心生感慨,原来在这个女孩的心中是这么牵挂他的妹妹,不愧是多年的好——咳咳!
下一刻,只见绘梨衣再度迫切的举起小本本,上面写道:“我还要找她打游戏呢。”
秦夜苦笑起来,“小凛她最近有点不舒服,需要多多休息。”
绘梨衣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小脑袋,然后再度在小本本上写道:“恩恩,让小凛多多休息,等休息好了一起打游戏呦。”
秦夜远赴日本,终于确认完毕,这的确是个沉迷游戏的网瘾少女。
“唔!”
绘梨衣突然发出一个强烈的情绪助词,绝美的脸颊上满是震惊。
只见她慌慌张张的打开巫女服的一侧口袋,两个已经融化了不少的冰淇淋被她拿了出来。
她有些心疼的拿起其中一个香草味的冰淇淋小口小口地舔舐起来,然后又连忙把另一个草莓味的冰淇淋递给了面前的男孩。
秦夜愣了愣,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樱花树下。
女孩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伸出粉色如樱般的舌尖舔着手里的香草味冰淇淋。
旁边的秦夜一手握刀,一手握着草莓味的红色冰淇淋,属实有些尴尬。
绘梨衣百忙之中抬头看着男孩手里还没开动的美味,她还以为是秦夜不知道怎么吃,连忙伸出粉色小舌一点点舔舐手里的香草味冰淇淋示范给秦夜看,要让他像自己一样吃起来,否则很快冰淇淋就会融化掉了。
秦夜不由得苦笑,不过内心还是有些感动,在女孩的世界里可能这种冰淇淋是为数不多的美味,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对方还把仅剩的一个分享给自己,秦夜觉得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女孩的一片心意。
于是也开动了起来,不过并不是像女孩那般小口舔舐,像个小奶猫一样弄得满脸都是,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女孩是小口舔舐,可手里的冰淇淋却消失的那么快。
像是啃馒头一样,秦夜大口吃了起来。
夜色降临。
放眼望去,千鸟渊的樱花在灯光的照耀下层层叠叠,如星辰般璀璨,又如同梦幻般的海市蜃楼,美轮美奂。
夜樱是千鸟渊的一大特色,往往晚上来赏樱的人要比白天多一倍。人们或是举着纸伞,或是端着摄像机,要把这美好的一幕保留下来。
可他们从樱雪下少年少女身边经过的时候,皆是下意识的顿住了。
回头率何止是百分之百,不少人扭头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不小心撞在树上才被迫停了下来,最后干脆就不走了。
实在是樱花树下的两人太吸引人了。
男孩一身红白间的古装和服,手里握着一柄黑色古刀,轻风吹起了他的刘海,露出了那张冷峻如岩石般的脸庞,以及眼眸里的深邃与冰冷。
这一刻众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一幕幻觉,阵阵惨烈的厮杀声由远及近的传荡开来,天地间仿佛下起了尘埃般的雪,男孩化身一名背负血海深仇从幕府时代走出的无双剑客。
他的亲人都死了,他手刃了仇人,却感到无比落寞,天地之大,无他容身地。
直到他遇到了那个命运中的女孩。
仿佛是从一座古老神社走出的巫女,气质空灵。
身穿巫女服的女孩一边在樱雪纷飞的树下等待着男孩归来,一边耐心的舔舐着……冰淇淋,香草味的,另一只小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小本本,是爱的笔记么……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两人终于相遇了,充满着宿命的气息。
樱雪从天空飘落下来,成为了两人彼此拥抱的背景。
看着女孩绝美的脸上涂满了冰淇淋的痕迹,男孩从身上拿出白色的手帕,一点点耐心的为其擦拭起来,像个宠溺妹妹的哥哥,又像是为心爱的女孩整理妆容。
女孩精灵般绝美的脸庞先是一怔,手里紧紧握住小本本,而后闭上了美眸,任由男孩擦拭,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起来,洋溢着温馨的味道。
啪嗒——
不远处,芬格尔手里的芝士蛋糕掉在了地上,他浑然未觉,嘴巴张成o型的看着樱花树下的男孩与女孩。
尤其是在男孩身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都被揉得通红,却依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那那那,那是我小学弟??”
一旁的凯撒嘴角微微抽搐的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好家伙,学弟这么猛地么?难不成是你传授的绝活?”
芬格尔看着秦夜为精灵般绝美的女孩耐心擦拭脸上的冰淇淋印记,动作专注而温柔,哪里是未曾见过世面的处儿。
小学弟可太会了。
这突然给他整不会了。
“我倒是想,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比不过s级。”凯撒满脸苦笑。
一向经验丰富自诩花花公子的他也不由得甘拜下风。
樱花树下的一幕散发着爱情的美妙气息,这里面没有任何套路,又或者说任何的套路对于这一幕都是一种亵渎。
这就是飞机上让秦夜这个如龙王般的男孩心心念念的女孩么……
凯撒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绘梨衣。
……
樱花树下。
女孩看着为她耐心擦嘴巴的秦夜,一时间有些痴痴地怔了起来。
“怎么了,绘梨衣?”男孩问。
“秦夜哥哥,你好温柔呀。”
女孩在小本本上写道。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很多对你温柔的人。”
秦夜一脸认真的说。
“不,他们都怕我,就连我的哥哥也总是对我非常严格,可我很想吃冰淇淋,很想逛街,很想去游乐园……”女孩在小本本上写道。
秦夜心中一动,想到了此前绘梨衣说起自己家族的情况,提到了她黑道至尊的家长,难道她还真的是所谓黑道大家族里的族人?
他看向神情变得落寞的女孩,只觉得心里有种复杂的沉重感,仿佛两人认识了无数年,而这次的相遇,就像是久别重逢。
他找了女孩无数年,最终两人相遇,却发现对方过的并不快乐。
“绘梨衣,以后我会守护你。”
秦夜看着女孩深红如玫瑰般的眼睛,说出了心底深处的话。
闻言,女孩的眼眸里顿时迸发出喜悦的光芒,她看向秦夜,然后把小本本上写好的一行字举给后者看。
“秦夜哥哥,我能多喊你几遍么?”
“可以啊。”秦夜轻笑起来。
“秦夜哥哥。”
“在的。”
“秦夜哥哥。”
“在的。”
“秦夜……哥哥。”
“在的……绘梨衣。”
……
男孩看向女孩,女孩同样看向男孩,两人的眼睛里皆是倒影着对方的身影,如同深深的烙印,在樱花树下许诺出守护一生的誓言。
粉红色的樱雪来来又去去,像是涌动的流光,温馨而灿烂。
第七十五章:源稚生:你懂个——妙啊!(求
死寂、森白、空旷——
这是一条漫长的通道,时间仿佛在这里永恒静止,又仿佛是被设计成无限的死循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运转。
通道尽头是一扇白色的圆角气密门,它是眼前这座密室的防护门,纵然是使用有着炸药之王的tnt成堆成堆的爆破轰炸,也很难在短时间将这扇气密门炸穿,不过它设计之初并非是担心有人从外部破坏闯进门后的密室,而是担心里面的人走出来。
这里仿佛是一座牢笼,真的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空旷死寂的极端环境下还会有生命存在,任何人呆久了都会疯掉。
又或者被关在里面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未知而恐怖的怪物。
然而就在这一刻,气密门外的环形把手竟然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有人在密室里面正在开启这扇门。
它的开启需要有人在内部进行正确的虹膜扫描,脸部扫描,指纹扫描,以及最终三道密码的输入确认才能最终激活开启指令。
白色的环形把手吱吱旋转起来,气密门里内嵌的一道道沉重锁舍由锁死状态开始自动扭转弹开,直到咔嚓一声,沉重的圆角气密门缓缓向外洞口。
一只晶莹如玉般的的小脚丫从门里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可很快又缩了回去,最后再伸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白足袋(白色和服袜)外面套着一只红纽草鞋。
这只脚的主人从背后一步走出,就像是一个从古老神社走出的巫女。
身穿红白巫女服,有着一头柔软光滑的红发,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深红如玫瑰般的眼眸,绝美的脸颊,肌肤细腻而白皙,有如玉般的光泽在上面流转,完美无瑕。
只见她走出密室,来到通道角落里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对着镜头,高高举起手里的小本本,上面清晰的写道:“哥哥,我去外面玩啦,过几天回来,勿念。”
紧接着画面变成了雪花状的模糊光点。
“以上就是绘梨衣小姐翘家,咳咳,离家出走的全部视频。”
“其他监控的视频没有提取么?”
“都有提取,但它们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破坏了视频内容,打开后里面只是雪花状的光点,更远的地方,因为昨晚持续的暴雨,有些监控拍下来的画面要么一片模糊,要么视频内容直接被破坏掉了,所以就只有这一份视频。”乌鸦说。
源稚生坐在会议室长桌的一侧,静静听着对方的陈述,目光落在重新播放的视频里,女孩高举着小本本写着要翘家的画面。
他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个巫女般绝美的女孩是他的妹妹绘梨衣,女孩非常单纯,就像是一张白纸,但她也有自己的小想法,她想要出去玩,想去看外面更大的世界,而不是被困在笼子里。
而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翘家了,准确来说是第九次。
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就应该憧憬外面的世界么?她是那么的青春靓丽,甚至正是上学的年纪,如果她在学校里,应该会成为无数男孩心中的女神吧,会有无数优秀的男孩来追求她。
可一切真的那么简单而美好么……
源稚生看着画面里女孩绝美而单纯的脸,神色缓缓变得深沉,“各个交通枢纽查过了么?”
“机场、车站、港口、地铁都查过了,这些地方都没有发现绘梨衣小姐的踪迹,初步判断她人还在东京。”夜叉说。
“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她还在东京,可她一辈子都没有离家这么久过,整个东京有三千多万人,甚至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城市,这里每天不知道会发生多少谋杀与动乱,她还在东京又有什么用呢,谁又能告诉我,我的妹妹现在正在经历什么?”
闻言,乌鸦夜叉两人一脸的战战兢兢。
源稚生一拳砸在桌子上,“其他事务都给我暂停,调用整个东京能调用的所有人,就算把东京每栋楼连根拔起,也要把绘梨衣给我找出来!”
“哈伊!”
乌鸦夜叉心头震动,连忙应诺。
话说他们还都是第一次见到源稚生这么的担心一个人,对方此刻的内心何止是愤怒,简直是到了要暴走的边缘。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瞥了眼男人身后如忍者般沉静的女孩,皆是露出一副心领神会地表情。
话说他们一直想不通源稚生为什么对樱这种美女无感,无论是外貌身材,又或是个人能力,樱都是一流的,甚至是顶级的。
至少他们目前没见过比樱还厉害的女孩。
可源稚生就是跟对方不来电,哪怕很多次执行任务,樱需要伪装的性感起来去接近目标,他们两人在角落里看的心头火热,可源稚生神色冷峻的就像块岩石。
直到今天目睹源稚生为绘梨衣的离家出走而焦急,甚至是心态炸裂,他们才恍然大悟,好家伙,原来老大是个妥妥的妹控啊!
夜叉沉声说:“老大,我们完全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绝不会给任何不法分子可乘之机,如果有人敢对绘梨衣小姐有半点杂念,我跟夜叉务必会给对方打个可爱的水手结,然后浇筑进水泥桩沉海。”
“不,我建议直接安排到牛郎店一天二十四小时接待那些大腹便便的麻脸女人,累了困了随时给他注射抗疲劳的药剂,以保证他全天二十四小时正常运转。”乌鸦补充。
源稚生无奈的看着这两个头脑很不简单的下属,虽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可还是情不自禁的苦笑起来。
也不怪他们,毕竟很少有人知道绘梨衣是何等恐怖的另类,一个几乎是掌握了神之权柄的另类。
他如今坐在这里内心焦急而担忧,可哪里是在担心绘梨衣的安危,他是在整个东京的安危啊!
从绘梨衣离家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这段时间只要绘梨衣愿意,哪怕是小脑袋里突发奇想,突然蹦跶出一个“哎呀呀,好无聊呀,都散了吧”的毁灭念头,伴随着火山爆发与巨大的海啸,整个东京会在顷刻间覆灭。
她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原子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而一旦爆炸,那必然是无与伦比的大恐怖,整个日本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时间刻不容缓!不能再拖了!必须要立刻找到绘梨衣!
哪怕暂时让东京大部分的系统运转陷入瘫痪,也要动用所有人全力以赴的去寻找。
因为在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外,他内心还有一个隐忧。
要知道,在东京可不仅仅有居心叵测的人类,还有恶鬼,隐藏在东京的黑暗里随时会吃人的恶鬼。
这些人一旦蛊惑了绘梨衣,甚至觊觎女孩的血脉,到时候只会引发更大的灾难,绝不是毁灭东京那么简单。
砰砰砰——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紧急敲响。
乌鸦先一步打开门,只见门外一个身穿黑风衣的执行局男人深鞠躬,双手递来一个手机,激动的大声说:“局长!找到绘梨衣小姐了!这是刚刚在外寻找绘梨衣小姐的执行局成员拍下来的照片!”
会议室里的几人心头一震,源稚生更是一拳兴奋的砸在面前的长桌上。
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是落了地。
乌鸦一脸狂喜的接过男人递来的手机,上面一张图片清晰的显示出一身红白间巫女服的绝美女孩目前所在的位置背景。
看着繁樱如雪般飘落纷飞,在夜色灯光的弥漫下犹如闪烁的星辰,不远处的湖面上,仿佛有一只由樱花组成的千羽鸟展翅欲飞。
乌鸦不由得挑眉,好家伙,原来是在千鸟渊啊。
“绘梨衣小姐还真是一个温柔而细腻的女孩啊,那么的——嗯?!”
就在他心生感概,目光下意识的看完全图后,他感慨的表情却陡然凝固了。
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是落地了,但感觉马上又要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啊。
“喂喂,乌鸦,你小子愣在那里干什么,告诉我绘梨衣现在是在什么位置?”源稚生迫不及待的沉声说。
“老,老大,绘梨衣小姐目前在千鸟渊赏樱,很安全。”
“这样啊。”
源稚生松了口气,如此一来的话,只要把女孩接回家,此次东京的覆灭之危算是解除了。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绘梨衣竟然还会去千鸟渊赏樱,话说她好像从来都没去过哪里。
他下意识的问,“就她自己么?”
“不,还,还有一个人。”
“谁?”源稚生微微皱眉。
“老大,你你你,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乌鸦语气哆哆嗦嗦起来,把手机递给了源稚生。
后者接过手机,看到了上面的照片,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梦幻般的樱雪下,身穿巫女服的女孩满脸吃的都是冰淇淋,不过不仅没有破坏女孩的美感,反而有种增添了一份异样的动人,而在女孩的身旁,一位仿佛从古画里走出的男孩,身穿红白和服,手握一柄古刀,另一只手正在用手帕给女孩擦拭脸庞,神情专注而耐心。
源稚生当场就认出了这个男孩。
来自卡塞尔学院的s级,秦夜。
绘梨衣为什么会跟这个男孩在一起?
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前脚刚到东京,绘梨衣后脚就跟着翘家,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为什么为什么!
……
一时间,源稚生的气息变得无比深沉,会议室里仿佛被黑压压的乌云笼罩了下来,弥漫着让人压抑的气息。
“老,老老大,或许绘梨衣小姐只是单纯的要去游玩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说。”源稚生冷冷抬头。
“因为,因为照片上我从没见过绘梨衣小姐笑得这么开心过。”
乌鸦硬着头皮大声说。
源稚生怒级而笑,“开心?你懂个——”
他下意识的看向手机上的照片,却突然怔住了。
他发现男孩在为绘梨衣耐心擦拭脸庞的时候,女孩嘴角情不自禁洋溢出的一抹温馨弧度。
他了解绘梨衣,女孩并不是对所有人都会放下戒心,打开心扉,只有在跟让她觉得非常舒心踏实的人身边,她才会流露出这种笑容,而这样的笑容女孩甚至都没有为他绽放过。
因为他一直都对绘梨衣太严格了,尽管想要呵护她,守护她,却像个威严的长辈,以爱的名义禁锢她,限制她。
看着女孩脸上发自内心的温馨笑容,源稚生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秦夜的身影,必然已经彻底的烙印在了女孩心里,成为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不禁有些恍惚,明明前一天他还在跟老爹说,未来去法国卖防晒油的时候,带上绘梨衣一起,到时候让她在那个浪漫之国迎来自己的爱情。
当时老爹还在揶揄,哪个男孩能够承受住绘梨衣的爱之铁拳。
可转眼间就成为了这个男孩就找到了。
源稚生内心波动如潮。
秦夜的强大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仅仅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就非常恐怖了。如果卡塞尔学院的毁灭,秦夜真的是始作俑者的话,别说承受绘梨衣的爱之铁拳了,就是未来两人想要更近一步也完全没问题,毕竟秦夜有这份实力。
而且尽管相处时间不长,源稚生能够感受到这个男孩心中的真诚与纯净,此前他通过调查,发现秦夜非常有责任心,这些年来一直照顾着身体不便的妹妹跟妈妈。
如果未来绘梨衣跟他在一起的话,再加上男孩的强大,未来必然能够好好守护绘梨衣。如此一来的话,当真是——妙啊!
一时间源稚生不由得心生触动,绘梨衣在他心中就是至亲一样的妹妹,如果秦夜的出现能够为女孩悲哀的命运画上句点,未来能够给女孩幸福,绝对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
几人皆是战战兢兢的看着源稚生。
发现对方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深沉,到震怒,再到发懵,最后到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好家伙,谁能告诉他们,这位一向手腕铁血杀伐果断的执行局局长经历了什么。
“暂时不要打扰他们,远距离观察待命,不要刻意接近,否则绘梨衣会很反感。”
源稚生像是决定了什么,突然开口。
“啊,这……好!”
乌鸦等人猝不及防,跟夜叉对视一眼后,两人齐齐一副“你不对劲的样子”看向源稚生。
“没听懂?”后者挑眉。
“懂了。”
乌鸦夜叉齐齐点头。
懂是懂了,可反而给他们整不会了。
话说老大你不是个妹控么?可看到绘梨衣小姐因为要去跟男孩约会而离家出走,对方甚至都上手了,可你现在笑得却像是她的姨妈。
“可……”两人犹豫着要不要再采取些其他手段,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源稚生打断了。
“可什么,还不快去!”
“哈伊!”
两人赶忙应诺,而后窜出了会议室。
可在走廊里,两人依然八婆般的边走边嘀咕。
“背后议论少主可是要切指的。”
樱的声音从两人身后清冷的传来。
“是樱啊,那个,我跟夜叉这就去安排人手暗中关注绘梨衣小姐,先走一步了哈。”说完,乌鸦夜叉两人逃一般的离开了。
樱一身黑色西装,怀里抱着一沓文件,站在走廊尽头,看向会议室里那道身穿黑风衣的身影嘴角掀起的弧度,心中感慨。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男人笑得这么轻松了。
第七十六章:天空之城、樱舞(求订阅)
樱花如雪般纷飞飘落。
此时夜幕降临,灯火通明下的樱花犹如夜空上点缀的星辰,那是极致盛开的绚烂之美。
这本该是赏樱的盛宴,可很多人在这一刻已无半点赏樱兴致,又或者说,在他们的眼里只剩下少年与少女在樱花树下的唯美相遇。
他们都很有默契,生怕破坏了这静谧而美好的一幕。
纵然是那些《浪客剑心》的漫画爱好者也不禁捂住嘴巴,女孩们手里高举着《浪客剑心》的漫画主角绯村剑心的巨大海报,甚至还有男孩们手里拿着雪代巴亦或是神谷薰的海报。
不久前这些漫画狂热粉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发现了令她们疯狂的漫画主角们,她们都在竭力克制自己,她们的确喜欢绯村剑心,喜欢他的冷峻,喜欢他的强大,更喜欢他的执着。也悲伤于雪代巴这个在风雪中倒在绯村剑心怀里的女孩,感动于一直不离不弃坚守在少年身边的神谷薰。
可她们更尊重漫画里男女主角的故事。
看到樱花树下男孩与女孩的重逢与浪漫,她们仿佛看到了倒在绯村剑心怀里的雪代巴用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举起手里的刀,刀锋贴着剑心的脸无力的滑落下来,组成了那道十字刀疤的最后一道。
曾发誓一定会好好守护心爱之人的剑心,在漫天风雪的激战中,失手斩杀了那个如樱雪般飘落的女孩雪代巴。
风雪炽烈的呼啸,像是天地发出悲伤的呜咽,又像是这个男孩在失声痛哭。
可转眼间她们又仿佛看到绝望而落寞的剑心遇到了他命运中的女孩,神谷薰。
这个继承了神谷道场,开朗活泼的美丽女孩,帮助剑心一点点走出绝望的困境,最终让他重获新生。
悲伤与喜乐如狂流般席卷在她们心间,而后狠狠交织碰撞,升腾起猛烈的感动。
她们泪流满面。
对于她们而言,世间再无这般唯美的画面。
这是她们的信仰,任何喧哗举动都是对这份唯美意境的亵渎。
在最前面一个脑袋上贴着导演牌子的汉子更是哭的稀里哗啦,他同样用手紧紧捂住嘴巴,但猛烈的感动让他抑制不住的发出吭吭唧唧的声音。
周围为电影选角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嘲笑他,因为他们同样被狠狠的感动了。
“是谁无事种芭蕉,风也潇潇,雨也潇潇,是君心思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芬格尔满脸苦笑的看着樱花树下的一幕,突然想到了曾经在学院图书馆里看到的一篇中国散文《秋灯锁忆》,想到了蒋坦与关秋芙那对堪比神仙眷侣般的夫妻。
他伸出手,有樱雪落在他的手心,而后又被轻风吹散,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
青年一向猥琐轻佻的目光变得忧伤起来。
和纱与琴乃不由得微微一怔。
她们忽然感受到从眼前这个青年身上流露出一股巨大的悲伤,这悲伤深邃而冰冷,仿佛让人置身于大海之中。
可以想象一对情侣遇到了巨大的海啸,男孩用尽了全部力量奋力抓住身边的女孩,大声的呼喊着我一定会抓住你。
可最后两人被激荡的海水冲散,女孩被卷入深海,男孩拼了命的游,想要前往女孩身边把她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可泼天般的巨大海潮一次次推阻着男孩,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如飞鸢般坠落在冰冷的深海里。
女孩嘴角流露出凄美的笑容,像是感动男孩为她做出的努力,又像是在对他告别。
“芬桑,你还好么?”
和纱与琴乃两人上前,一脸关切的问。
女孩的直觉告诉她们,芬格尔曾经好像经历过什么,难道这个猥琐的浪荡子也有曾经让他无比珍爱的女孩么。
“风风雨雨长长有,管它潇潇不潇潇,嘿嘿,这人生还是要及时行乐呀。”
就在两人内心触动的时候,芬格尔那张深邃而忧伤的侧脸立马又变成了熟悉的猥琐,黝黑的大手攀升到她们的肩头抚摸起来。
仿佛刚刚从青年身上流露出的悲情气息只是一场幻觉。
“嘻嘻,芬桑你好坏呀。”
“搜嘎,和纱不喜欢么?”
芬格尔一脸调侃。
可谁也没有看到,他眼底深处仿佛涌现一道身穿白色轻纱长裙的女孩身影缓缓消散了,像是被他隐藏了起来,藏得很深很深。
……
“秦夜哥哥,他们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们看呀?”
樱花树下,绘梨衣在小本本上写道。
“因为他们……”
秦夜还没说完,就看到女孩在小本本上再次写道:“我知道,秦夜哥哥,因为她们喜欢我们。”
说完,女孩的美眸里闪过一抹罕见的狡黠。
“秦夜哥哥,那我们是不是还要想刚刚那样?”
“哪样?”秦夜微微挑眉,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好像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女孩展颜一笑,下一刻,在男孩微微错愕的目光下,主动伸出白皙如玉的小手,直接拉起对方,迎着漫天的樱雪,跑向了远处梦幻般的琉璃世界。
“跑了?”
“跑了!”
众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还没有彻底从这突兀的一幕里反应过来。
“导演,绯村剑心跑了,被雪代巴,不对,被神谷薰拉跑了!”为《浪客剑心》影视化选角的工作人员急声惊呼。
“嗯,好,啊!跑了还不给我去追,一个个都杵在这里干啥,去追啊!还想不想未来《浪客剑心》能够上映了?”
此话一出,别说是那些工作人员,就连旁边那些狂热漫迷们也疯狂了。
她们当然希望心目中的漫画作品能够改编成影视作品,尤其是这两位男女主角还是那么的吻合,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绯村剑心雪代巴与神谷薰啊。
“干巴爹,用力干巴爹!”
包括导演在内的一众人马再度朝着秦夜与绘梨衣两人跑开的身影追逐而去。
……
夜色下,樱雪纷飞。
少年少女行走在漫长的樱花古道上,气氛静谧而美好。
“秦夜哥哥,你以后真的会好好守护绘梨衣么?”
女孩偏过头对身边的男孩说,粉红色的樱花落在了她的长发上,她的肩膀上,那双深红色的眼眸里满是希冀的光。
在绘梨衣的心中,这一切仿佛就是一个梦,梦里这个温柔的男孩许诺会守护她,可她好怕好怕这一切就像是个梦幻的泡泡,被风轻轻一吹就会破掉。
她偷偷的看着秦夜的侧脸,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见到秦夜的一刻,她内心无比踏实。
哥哥源稚生曾经说过,她体内流淌着高浓度的龙血,正常人跟她接触只会感到害怕,所以她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待在那个森白到一尘不染的隔离密室里。
是啊,在那个冷冰冰的隔离密室里,连一粒尘埃都没有,包括情感在内的一切东西都被深深的隔离起来。
她乖乖的待在里面,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人类世界害怕的怪物,哪怕她跟哥哥说,她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人类,她只是老老实实的远远看着世界,只要能够别让她待在那间密室里。
可等来的却是男人的否定,看着对方满脸深沉的摇头,她只觉得自身被束缚上了一道枷锁。
一道将她彻底困起来的枷锁。
那道隔离密室又怎么可能困住她呢,别说是层层安保设施的防御了,只要她一个念头,那些东西都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困住她,除了源稚生。
绘梨衣不想让哥哥源稚生为难,她知道哥哥是为她好。
但如今这一切都改变了,她遇到了秦夜,遇到了这个非常温柔的男孩,对方眼眸里散发的光让她感觉非常的温暖,像是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
秦夜在女孩希冀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这一刻,女孩深红色的眼眸璀璨的犹如玫瑰盛开。
樱雪纷飞,秦夜突然有些恍惚。
这一幕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们会走到白头的。”
风雪漫天,两个身影彼此手拉着手,就这样一直走,风雪落在两人的头发上,仿佛彼此走到了白头。
这一幕好像发生过,明明记忆里是那么熟悉,可仔细回想却又无迹可寻。
秦夜苦笑起来,有时候人的记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它可以出现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可又会像捉迷藏一样,哪怕你苦苦思寻,也找不到半点痕迹。
他伸出手,为女孩摘下飘落在长发上的樱花。
按照心底的声音,缓缓对女孩说;“以后谁也不会欺负绘梨衣了。”
女孩猫一样温顺的闭上了眼。
柔美动听的旋律在夜幕下幽幽响起。
秦夜微微一怔,竟然是天空之城的音乐。
传闻它是一座不受地心引力的城,找到它的人将不再会有悲伤。
柔美的音乐仿佛与飘落的樱雪融为了一体,来来又去去。
“秦夜哥哥,我们去听音乐吧。”女孩被柔美的音乐吸引,快速在小本本上写道,而后指着音乐传来的方向,一脸期盼。
秦夜没有说话,直接拉起了女孩的手,朝着不远处的露天舞台走去。
女孩任由被男孩拉起,嘴角偷偷掀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千鸟渊一场音乐活动正在举行,是日本一个二线男团以樱花为主题展开的一场演唱会。
现在本该是中场休息,但就在一分钟前,一个身穿白色百褶裙,外罩一件蓝色连帽外套的女孩冲上了这个露天搭建的舞台,拿过一旁垂放的小提琴开始弹奏起来。
她正是和纱,一个曾经在金色大厅用小提琴演出的女孩。
话说不久前芬格尔想让她展示小提琴,如今正是她上台大展身手的时候。
维护现场的安保人员以为是有人捣乱,连忙就要冲上去把女孩拉下来,可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同样靓丽的女孩还有一个外国青年同时出现,两人三两下就把这些安保人员给拿捏了下来。
伴随着樱雪纷飞。
柔和而凄美的小提琴声,旋律动人心弦的响彻起来。
和纱不愧是能够在金色大厅演出过的选手,这一起势,音乐方面的高深功力就显现了出来。
包括那些男团乐队的成员也都忘记了接下来的演出,一个个专注的聆听起来。
人们仿佛看到了在高架铁轨上的旧式火车、黑漆漆的矿洞、飞空艇、以及象泥塑的机器人,还有那个寻找天空之城拉普达的女孩。
空灵的琴音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却又流露出对美好希望的追求,以及内心深处对真爱的呼唤,孤单的心灵夹杂着善良包容与成全,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天空之城,有的人找到了,而有的人还在路上。
场下很多人跟着空灵而忧伤的旋律下意识的舞动起来。
绘梨衣与秦夜也在人群里,秦夜内心触动起来,因为身边的绘梨衣竟然下意识的也要跟着小提琴的音乐舞动。
“秦夜哥哥,我能跳舞么……”女孩在小本本上写道。
“当然可以啊,我很期待呢。”
秦夜微笑着鼓励。
其实绘梨衣并不会什么舞蹈,只是她曾经在家族的神社里待过,并且在那里学习了一些祭祀神明的巫女之舞。
不过绘梨衣在舞蹈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那些祭祀之舞她学了很多遍都没有学会,因为她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跳舞,那些所谓的按部就班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束缚,逐渐的神官也就不再对她严格要求,而是让其自由发挥。
得到秦夜的鼓励,女孩环绕着秦夜,开始一点点舞动起来。
女孩舞姿轻柔曼妙的就像是一枚徐徐飘落的樱雪,在樱花树下翩翩起舞,很快周围的人逐渐被女孩空灵般的舞蹈所吸引。
女孩的身影在小提琴的音乐下,巫女服的红白间的衣带翻飞,她由先前的含蓄变得空灵,直到现在的奔放,女孩不断旋转起来,仿佛是一朵怒放的樱花。
这一刻,秦夜隐隐读懂了绘梨衣的这一支舞。
这并非是为祭祀神明的舞蹈,而是在为她自己。
在女孩的世界里,天空之城更像是梦境中的一座岛屿,寄托着美好的希望,却又纠缠着明媚的哀伤,现实的世界是如此排斥她,她是怪物,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恐惧。
可怪物难道就没有追求美好世界的权力么?怪物就该被永远的隔离起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待在那座冰冷的密室里么……
不!
不该是这样的!
天空之城原本哀伤般的柔和旋律在女孩的舞蹈下变得激荡起来,它不再悲伤,而是对未来的无限向往与憧憬,哪怕明知道最后是一幕悲剧,可她也要义无反顾的向前冲,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生来注定她要奋力的去改变这一切。
她不断旋转,仿佛整个世界都朝她旋转而来,像是在接纳她。
樱雪纷飞下,女孩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
一直在身边默默守护的男孩伸出了手,轻轻拖住了女孩纤细的腰身。
绘梨衣直到这一刻才睁开眼睛,深红色的眼眸里满是动人心魄的光。
她仿佛知道秦夜会在这一刻稳稳将她接住。
借着旋转冲击的惯性,两人在樱雪下旋转起来,彼此的目光长久凝视,世间再无这般唯美的画面。
成千上万枚樱花从千鸟渊的上空缓缓飘落而下,天空仿佛下起了一场粉红色的光雨,风吹卷着它们涌向男孩与女孩的身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道粉红色的光晕以两人为中心朝着四周荡开。
啪嗒——
小本本掉在了满是樱花的粉红地面上,女孩怯怯把小手伸向男孩的后背,可很快又像是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最后又执着的一点点把手伸了出来,然后轻轻放在了男孩的后背上。
咕咕咕——
饥肠辘辘的声音在这般静谧而美好的氛围下响彻起来。
“饿了?”秦夜看着女孩。
“唔。”
绘梨衣羞赧的低下头,绝美的脸颊上升腾起两抹红晕,在樱雪纷飞下显得更为明媚动人了。
第七十七章:秦夜哥哥,我能再喝一碗胡辣汤
沙沙沙——
就像是饿极了的小奶猫在舔舐餐盘发出的悉悉索索声。
“……唔。”
小奶猫舔光了面前餐盘里的食物,然后将干干净净的餐盘推到桌对面的男孩面前,她抬头看向对方,深红色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
“秦夜哥哥,我能再喝一碗胡辣汤么?”
……
晚上八点,东京千代田区,高记中餐馆。
此时正值营业的高峰期,不到二十平米的餐馆里几乎坐满了顾客。
中国美食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这家中餐馆的老板是一位中国人,餐馆主打的美食是高记胡辣汤,据说对方还是河南西华县逍遥镇第十三代胡辣汤传人,一手胡辣汤简直一绝。
这里本就靠近千鸟渊,很多人生地不熟来日本旅游的中国人在看到这家店后大多都会走进来,当然也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日本人,他们被这里的美食征服,逐渐成为了此地的常客,几乎每次来千鸟渊赏樱,到饭点了都会来这里喝上一碗中国地道的胡辣汤,外加一笼小笼包。
啧啧,属实得劲。
不过今天餐馆里的气氛却极为古怪,包括服务员在内的所有人皆是目光好奇的看向餐馆一处座位上的男孩女孩。
男孩一身红白相间的和服,犹如雕塑般的英俊脸庞上显得格外冷峻,在他座位旁还斜靠着一柄漆黑古刀。
让人不由得想到这个cosplay的男孩从千鸟渊走出,来到这里喝一碗中国地道的胡辣汤。
可男孩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柄漆黑古刀,一眼看去,全身的汗毛都被对方身上迸发的锋锐气息惊得支楞起来,话说男孩身边的古刀真的是道具么?
而在其身边,女孩一身红白相间的巫女服,有着一头深红色的长发,就连眼睛也深红的犹如玫瑰般绚烂,整个人的气息空灵的像是从一座古老神社走出的巫女。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胡辣汤,粉红如樱般的小舌极有规律的从小嘴里伸张,动作乖巧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捏她那张因为喝汤而微微鼓起的脸。
男孩虽然气质冷峻,但目光在看向身边女孩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温柔。
是他的妹妹么?可两人一身红白相间的巫女服,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爱好cosplay的小情侣啊。
尽管餐馆里的人并不了解绯村剑心什么的,但秦夜浑身流露出的冷峻萧杀气息,那可是货真价实,简直就像是从幕府时代走出的绝杀剑客,对方身边还放着一柄疑似真家伙的黑刀。
而女孩更像是一座神社中的巫女,有着绝美的容颜,气质空灵的让人觉得她随时会掀翻桌子,跳上一段祭祀神明的巫女之舞。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玩cosplay的年轻人,可大多都会被认成不务正业,可如今看到两人简直把cosplay玩到深入灵魂的地步,内心也不由得对这种艺术感到震撼。
此刻餐馆里所有人几乎都是目不转睛的看向两人。
因为秦夜与绘梨衣深入灵魂般的形象,他们总觉得像是一位绝杀剑客与一位空灵巫女来这家中餐馆豪饮胡辣汤。
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让他们一度恍惚,分不清玄幻与现实。
不仅仅是中餐馆里的这些人,就连那些从中餐馆路过的年轻人,目光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窗,在不经意间瞥到座位上喝汤的两人后,前行的身体不由得踉跄几下,然后跌跌撞撞的又折返回来,脸庞贴着玻璃朝餐馆里的两人猛瞅。
“秦夜哥哥,你怎么不喝呀?是这个叫胡辣汤的东西不好喝么?”
女孩在小本本上写道。
“咳咳,我正在喝呢,绘梨衣,这胡辣汤好喝么?”
“好喝呀。”
女孩深红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
秦夜眼角微微抽搐的看着绘梨衣面前叠落的三个空碗。
女孩的食量之大简直让他猝不及防。
要知道,这每一碗的分量绝对实惠,碗口比脸还大,三碗下去就是饿了一天的猛男也该饱腹了,毕竟这胡辣汤可不是一碗简单的面汤。
秦夜喝了一口,足足感受到花椒、胡椒、丁香、肉寇等近30种中药材的味道,绝对是货真价实,地道又讲究的中国美食。
话说不久前带绘梨衣出来吃饭,看着周围一个个金碧辉煌的星级酒店,他也不由得傻眼了,别说是在日本了,就是在国内这些地方他也没来过。
就在这时候,他不经意的瞥到了旁边一家中餐馆,尤其是看到招牌上面用大碗盛放着热气腾腾的胡辣汤标志后,于是他义不容辞的拉着绘梨衣走了进去。
曾经在那座滨海城市的郊区,这种廉价又美味的胡辣汤几乎伴随着他整个青春。
胡辣汤是把各种食材自然调和的典范,它承载着中国古典文化的包容、和谐以及平衡的理念,甚至很好的融入了“中庸”的儒家文化,是一种传承的精神。
而对于秦夜而言,这种根深蒂固的饮食喜好,让他在周围陌生世界里,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暖心感。
不过他有个习惯,喝胡辣汤的时候,必须配一笼小笼包,所以他一般都会等到小笼包上桌后,才会选择开动胡辣汤。
可今天这家中餐馆的生意实在太好,小笼包供不应求,现在还在笼子里蒸腾着,服务员只能一脸愧疚的先端上来两碗胡辣汤。
对于秦夜而言,少了小笼包的胡辣汤总觉得失了些美味。
话说他本来还打算让绘梨衣等到小笼包一起上来再开动,毕竟这段时间刚出锅的胡辣汤还比较烫,可还没等他说话,绘梨衣就拿起小勺子开始喝了起来。
“唔!”
第一小口下去,绘梨衣的美眸里就迸发出了亮晶晶的东西,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胡辣汤,像是穷人发现了神秘的宝藏。
紧接着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开动起来。
像是之前舔舐冰淇淋一样,看似动作缓慢的像小奶猫,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一点点舔舐,可很快小半碗的胡辣汤就被对方喝下一半。
而这只是开始,在未来的五分钟里,女孩足足喝下了三大碗胡辣汤,就连服务员都惊呆了,毕竟他可是来秦夜这桌足足跑了四次,好家伙,看着女孩这喝汤速度,眼瞅着就要跑第五次了。
秦夜目光有些震动的看着女孩,同样有被对方惊人的食量给惊到了。
“不急绘梨衣,好喝的话还有很多。”
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在小本本上写道:“恩恩!谢谢秦夜哥哥!”
“绘梨衣没吃过这些东西么?”秦夜有些好奇。
毕竟这里的胡辣汤等美食和在中国一样物美价廉。
绘梨衣摇了摇头。
在她的印象中,源稚生每次带她去吃饭,都是在那种很高大的建筑里,食物看起来奇奇怪怪,有的还长着锋利的大爪子,身上还有股让她皱眉的腥味。
现在想来,哪有这个叫胡辣汤的东西美味呀,看来哥哥源稚生的品味一直很差,话说下次也要让他来尝尝这种美味。
只是不知道要是让源稚生知道,自己带妹妹去的那些五星级饭店被女孩嫌弃成这样,甚至还把自己看成是没品位的家伙,会不会一口老血当场怒喷出来。
关键是打败他的不是那些更顶级的美味,而是一碗胡辣汤,这要是让他得知了,甚至都不是口喷老血那么简单了,搞不好连内脏都会气到炸裂。
“实在抱歉,让两位久等了,这同样是本店的特色小笼包,两位慢用,如果不够的话,很快还会有新出笼的。”
服务生端来一笼小笼包放到两人面前,又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绘梨衣身旁叠落的一层层空碗。
“需要收拾一下么?”
“谢谢。”
秦夜点头致谢。
等服务员将空碗带走后,绘梨衣好奇的看着这个散发诱人的镂空木盒,“秦夜哥哥,这个是什么呀?”
“这叫小笼包,是一种很好吃的中国美食,可以跟胡辣汤一起搭配,绘梨衣可以尝尝。”
秦夜有些期待的对女孩说。
“这么大的小笼包啊?不会闻起来的确很香,秦夜哥哥,那我先开动啦。”女孩悄悄咽了下口水。
秦夜轻笑着点头,然后低头喝了口胡辣汤。
现在只上来一笼小笼包,考虑到前者的食量,他决定先让对方尝尝。
不过他没注意到,女孩一边说着小笼包的时候,全程盯着的都是盛放小笼包的镂空木盒。
就在秦夜低头喝汤的时候,只听得面前传来咔嚓一声。
秦夜连忙抬头看去,当场有种忍不住捂脸的冲动。
只见绘梨衣直接拿起小笼包的镂空木盒,银牙瞅准木盒的一角,张开樱桃小嘴就是一口咬下。
在场所有人皆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脸惊颤的看去,顿时噼里啪啦的碗筷声掉了一地。
就连那个还没来得及走开的服务生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当场被骇的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没一头栽死。
嘎嘣嘎嘣——
绘梨衣苦着小脸,艰难的咀嚼起来,“秦夜哥哥,这小笼包怎么一股木头味?好干呀,我能再喝一碗胡辣汤么?”
“我……”
秦夜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把脸深深的捂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疯狂的武暴走(求订阅)
“绘梨衣,小笼包好吃么?”
“唔唔!”
“还要么?”
“唔唔!”
……
女孩的脑袋小鸡啄米般狂点,绝美的脸颊被小笼包塞得鼓鼓的,然后又低头喝了一口胡辣汤,深红如玫瑰般的眼眸里顿时迸发出满足的光。
秦夜一脸苦笑的看着沉浸在美味中无法自拔的女孩。
话说不久前绘梨衣生啃镂空木盒的举动着实让他猝不及防,关键女孩那一口银牙是真生猛啊。
要知道这用来蒸小笼包的镂空木盒可是货真价实的龙泉木,质地坚韧的堪比钢铁,然而愣是被女孩一口银牙硬生生崩断,甚至还放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咀嚼起来。
一旁的顾客看的是心惊胆颤。
最后甚至连餐馆老板都惊动了,这个来自中国河南的中年人连忙跑了过来关切的问对方有没有受伤。
秦夜再三确认绘梨衣安全无事后,含着歉意地给老板说,损失的费用他会出,老板是个爽快的河南人,当即就表示人没事就好,甚至还送来了几盘凉菜。
接下来就是愉快的用餐时间,不过随后秦夜再一次被绘梨衣刷新了对女孩食量的认知。
尽管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远远低估了对方。
在继五大碗胡辣汤下肚之后,女孩再度向小笼包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原本饭桌上叠落的胡辣汤大碗变成了一笼笼镂空木盒,一笼木盒里能够放八个小笼包,如今这些空空如也的木盒分成两叠堆放,一边各六笼,一共十二笼。
这些木盒堆放的都快将女孩的脑袋埋进去了。
也就是说足足有九十多个小笼包进入了女孩的肚子里。
要不是看到绘梨衣依旧平坦的小腹,以及对方依旧旺盛的食欲,秦夜甚至会担心女孩会不会被撑坏。
因为女孩大胃王般的疯狂战绩,在场的顾客皆是目瞪口呆,心说这哪里是神社走出来的巫女啊,简直就像是断供了上百年的老神社,饿的实在受不了的神明从老神社溜出来掠夺人间啊。
他们一个个神色古怪,甚至还有人要拍照片发到朋友圈里。
秦夜目光冷冷的扫向四周。
顿时间在场顾客只觉得周围传来了一声令人惊惧的吼声,仿佛在其身后出现一头巨大而凶暴的怪物,大片的阴影缓缓升腾起来,将他们淹没在了黑暗里。
恐惧如潮水般袭来,他们仿佛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勉强转身,最后只看到了身后那头恐怖的庞然大物张开漆黑大口瞬间把他们吞没了。
噼里啪啦——
碗筷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顾客们神色惊恐,女孩与男孩尽管像一对完美无瑕的玉人坐在那里,可一个是仅凭银牙就能够咬断龙泉木的女孩,另一个更是仅凭气息就让他们心中升起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这哪里是两个人啊,简直就是两头人形怪兽。
剧烈的恐惧感在他们心中抑制不住的弥漫开来,最后一个个心态彻底崩溃,脸色煞白的从餐馆里逃一般的跑开了。
气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女孩小口小口地咀嚼声。
刚要夹起一个小笼包的秦夜突然扭过头,微微眯起眼看向了餐馆之外。
吼吼吼——
阵阵如野兽般的引擎咆哮声从远处轰鸣而来,吼声由远及近,可以想象一头头凶兽化作狂暴的洪流朝这里奔涌而来,中餐馆桌子上的碗筷都传来震颤的声响。
顷刻间,一道狞亮的车灯撕裂黑暗,径直洞穿了半透明的玻璃,直射到餐馆里男孩与女孩的身上。
那是一辆血红色的道奇蝰蛇跑车,尽管它的价格不到布加迪威龙的十分之一,但引擎排量纵然是布加迪威龙在它面前也要俯首称臣,它油耗量惊人,是一款极其狂暴的速度机器。
蝰蛇的格言就是,theres no replacement for cubic displacement(排气量无可取代)。
在美国玩这种跑车的年轻人往往都是高速公路上的亡命之徒,他们甚至会在这款能够抗暴的车辆上加载nos钢瓶,这种钢瓶可以把氧化二氮注入引擎中进一步提升功率。
虽然这样做会造成引擎的剧烈损坏,但它就像是磕了强力兴奋剂的运动员,虽然身体摧残的厉害,却能够增幅起极为恐怖的力量,远远看去,黑暗中蝰蛇跑车的排气管喷吐出炽烈的火焰,就像是一头喷火的怪物。
而在蝰蛇身后是大排量的机车车队,一眼望去不亚于三十多辆,狞亮而猩红的尾灯在黑暗中闪耀,像是嗜血的狂兽睁开了杀戮的双眼。
而它们的目光赫然锁定在餐馆里那对男孩女孩的身上。
哧——
蝰蛇一个猛烈加速,在即将来到高记中餐馆的时候,才突然刹车开始旋转漂移,与水泥地面上剧烈摩擦,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响。
蝰蛇的象征性标志就是前身的设计,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个直立的舌头,它的前灯就是蛇的双眼,此刻它在昏暗的马路上剧烈盘旋,嘶鸣声大作,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接着嘭的一声,蝰蛇后备箱自动弹开,身后的机车们同样尾随着跑车旋转起来,像是舞动的群蛇,机车上的青年们从后备箱里抽出一把把不锈钢的砍刀甚至是短管猎枪。
这些人身上穿着造型夸张的皮夹克,上面缀满铜钉与各种狰狞凶暴的图案,头发也被染成了各种颜色,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皆是刻有凶戾的纹身。
他们是黑道中的暴走族,而且是“武暴走”。
在日本暴走一族中,分为文暴走与武暴走两种,文暴走只是飙车玩,有些文暴走在白天有正式工作,本身有辆好车晚上出来飙着玩的那种,武暴走则是一群无法无天的狂热分子,他们除了聚众玩车外,还聚众打砸抢,可谓无恶不作。
对于警察而言,武暴走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因为正经的黑道中人通常做事有自己的章法规矩,他们往往只有在利益受损,或是自身在被侵犯的时候才决定动用暴力,而武暴走则不然,这些人只要看到不顺眼的人,随时拔刀就砍。
有时候在吃饭的时候,可能邻座的人不小心朝武暴走们这边张望了一眼,紧接着对方二话不说的就会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朝着对方的后脑砰砰砰就是几枪,然后用对方脖子上的餐巾擦着迸溅到自己身上的血,最后嚣张的骑着机车扬长而去。
他们是一群凶暴至极的暴徒,有的时候甚至会因为看中一个太妹或是标志的妞儿而杀人,哪怕杀了女孩的男友或是全家。
而且这些武暴走们的装备甚至比一般警察的装备还要精良。
高亢的引擎咆哮声响彻起来,这些人身下的座驾皆是马力凶猛的机车,有杜卡迪monster、铃木jmpulse400、暴徒400、川崎zrx400……
这些重型机车本就极为狂暴,如今它们更是被这些武暴走们加强改装,就像是武士披上战甲,带上自己的刀剑踏上战场。
他们骑着机车,环绕着中心的蝰蛇不断旋转,身后座位的伙伴手里拎着砍刀,明晃晃的不断转动。甚至还有人架着短管猎枪,随时准备射击。
这条商业街上的民众在见到这些人出现后,顿时一脸惊惧的跑开了,如同受惊的鸟儿。
话说这场面就算是警察来了都发怵,又更何况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市民呢。
蝰蛇跑车的驾驶位上,是一个有着莫西干发型,头发被染得金黄的青年,他一边操作跑车,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坐在中餐馆桌旁小口吃着小笼包的绘梨衣,目光掩饰不住的火热。
前不久有小弟说见到了一个极品的妞儿,甚至还发来了对方的照片,他当时还在两个娇媚的女人身上奋战,可看到女孩的照片后,只觉得身边两个原本还算漂亮的女人变得丑陋无比,在两人滑腻如蛇一般的娇躯贴上来要与他接着奋战的时候,他一个不爽,当即把两个女人抽到角落里,提着裤子带着一众人马就火速赶了过来。
此刻远远看到女孩,简直比照片上的还要美。
眼神里炽热的欲望简直要把中餐馆那块半透明的玻璃给融化了。
“小兄弟,带着你的小女友快走吧,外面那些人是冲着你的小女友来的,再晚就来不及了。”
高记中餐馆的中年老板有些惊慌的跑过来对秦夜说。
这些暴走族的到来,他作为熟悉这块地界的老板,自然是非常清楚,尤其是那个头发被染的金黄的家伙火热目光的凝射而来,简直望眼欲穿,必然是为着这位身穿巫女服的绝美少女而来。
一旦被这些人抓住,往往下场都非常凄惨。
可无论是秦夜还是女孩,皆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完全沉浸在面前的美食中。
中年老板急声道:“这群人是来自当地一个名叫赤鬼的黑帮,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警察拿他们都没办法,这群家伙本身就很变态了,可他们私底下还嗑一种叫做lsd的致幻剂,吃了那种药他们都会产生强烈的幻觉。
曾经有帮会成员嗑了这种药之后,在与人火拼的时候,肠子被人砍了出来,结果这个嗑药的家伙直接把自己的肠子抽出来当作武器,生生勒死了对手,事后对方回忆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荡秋千一样,仰起头看着天空,仿佛天边的白云都在向自己招手呢。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一群精神病,一群变态!这么说你们能明白了吧?”
秦夜轻轻吹了口胡辣汤的热气,然后用筷子夹起了一只小笼包放进了女孩的嘴里。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家伙,尽管那些只是改造过的猎枪,但的确是能够致命的武器,喂喂喂,你们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啊?”
中年人看着外面的暴走族,他们手里拎着明晃晃的砍刀,还有那一根根黑黝黝的枪管,此刻这些人正一脸狞笑的往猎枪里装填着子弹。
这些子弹威力都很恐怖,哪怕是一头成年的猛犸象都能够一枪放翻。
“老板,可以的话,再给我来一笼小笼包。”
“我……”
……
源氏重工,会议室。
“老大,出了些问题,暴走族里的武暴走那些人盯上了绘梨衣小姐意图不轨。”身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上的电话里传来了乌鸦急切的声音。
“秦夜君呢?”
“他就在旁边,目前正陪着绘梨衣小姐吃饭,嗯,不久前又叫了一笼小笼包,看起来食欲不错,而且绘梨衣小姐吃的也非常开心,老大,要不要我们暗中出手,将那群人暴走族解决掉?”
“不,你们暂时不要出现。”
“可是……”
电话里传来乌鸦犹豫不决的声音。
“乌鸦,你是对来自学院的贵宾没信心么?”
“不,我只是担心无法收场,万一秦夜君来个热身……”
乌鸦的话没有说完,但能够听到他声音在发颤,仿佛秦夜的热身就像是龙王对着人间打了个喷嚏一样恐怖。
“话说那群丧心病狂的垃圾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作死。”
“哈伊!”
挂断了电话。
源稚生站在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天边乌云翻滚着聚拢,天际逐渐变得暗沉下来,墨一般的云层深处,仿佛有滚荡的雷鸣正在酝酿着。
“稚生,绘梨衣跟那个来自学院的男孩在一起,你真的放心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会议长桌的一侧缓缓响起。
“老爹,你不是说让我向中国的那位曹操学习么?而且我最近也在看孙子兵法啊。”
源稚生缓缓转过身,目光玩味的看着坐在会议室里的那道苍老身影。
对方身穿黑色和服,外面罩一件黑色羽织,目光苍老而深邃,赫然是那个在刀舍里打刀的老人,源稚生的老爹,当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
听到源稚生说出的话,老人不由得苦笑,“理儿是那么个理儿,可我感觉我们正在失去绘梨衣。”
“不,老爹,绘梨衣会迎来自己的新生。”
“那我还真是很期待啊。”
炽白色的雷电划过夜幕,照亮了老人那张深沉的脸。
第七十九章:他是从地狱里走出的神啊(求订
“绘梨衣吃好了么?”
男孩看着在吃完最后一个小笼包,又将面前胡辣汤乖乖喝完就不再动勺动筷的女孩,轻声问道。
“唔唔~”
闻言,女孩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深红如宝石般的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这顿饭绝对是她吃的最满足,最快乐的一次。
看着一脸满足的女孩,秦夜不禁笑了笑,女孩的快乐与满足还真是简单又廉价啊。
毕竟像绘梨衣这般绝美的女孩,哪怕家境不好,身边也必然不乏优秀的追求者吧,男人们身穿华贵西装,手腕上带着极具品位的高档名表,出入皆是豪车代步,就连吃饭的地方都是类似米其林三星、misoguigawa、le pre catelan这样的星级餐厅,在昂贵而极具特色的丰盛晚宴中,拿出镶嵌着钻石的戒指或是项链送给这位绝美的女孩。
可就是这样一位女孩,仅仅在一家朴素的中餐小店里,几碗胡辣汤外加十几笼小笼包就非常的满足了。
看着对方绝美的容颜洋溢着温馨而幸福的笑容,秦夜忍不住咂咂嘴,他还能说啥,只能感慨中国美食文化博大精深。
“……走吧。”
秦夜把手伸向女孩。
绘梨衣从巫女袖服里伸出白皙如玉般的小手,乖巧的放到了男孩手心里。
轻轻握住女孩柔软的小手,秦夜拉着对方起身准备离开。
不久前他就已经把这顿饭的费用结好,老板还送了他一张五折券,下次来吃饭无论多少钱,直接免除一半。
“等,等一下!”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走出门外的时候,中餐馆的那名中年老板火急火燎的从后厨赶出来,一把拦住了即将走向门口的秦夜与绘梨衣。
“我说小兄弟,外面真的太乱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的这位小女友想想啊,那群人可都是无法无天的暴乱分子,一旦被他们抓到,各种残忍的事都能做的出来,所以你们还是从后门走吧。”
中年老板苦口婆心的说,甚至到最后语气都有点严厉了,就像是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
能够在这里开一家中餐馆,不懂这里的规矩绝对是寸步难行的,其中每个月缴纳高额保护费给赤鬼帮也只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他们看上了商铺里的东西,连招呼都不用打,直接就打包带走的那种,而这些所谓的东西里,就包括活生生的人。
他在这里开中餐馆已经十来年了,见证了太多这样的悲剧,一旦有女孩被掳走,轻则被玩弄了之后像垃圾一样扔出来,重则直接被拉去卖淫,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如今这些人气焰嚣张的出动,以及为首那个青年射来的火热目光,他一眼就看出是为这位身穿巫女服的女孩而来。
尽管跟两人相处不久,但秦夜身为华人,让身处异国他乡的他倍感温暖,而且秦夜本人看似冷峻,实则接触下来能够感受到男孩的真诚与纯净,甚至就连他身边的这位绝美女孩也是非常令他感动,女孩气质空灵又可爱,不久前还在小本本上对他写着大叔好。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场悲剧。
“谢了大叔。”
秦夜一脸平静的说。
“这都是应该的,咱们都是老乡,而且你们在我店里吃饭,我自然要保证你们的安全,所以——喂喂喂,你给我回来啊!”
中年老板以为秦夜要回心转意了,可下一刻就见男孩拉着女孩朝外走。
“你个小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从这里踏出去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你现在从这里走出去就显得自己很勇,很牛逼么?
不,那只是一个很可悲的笑话,你自己会很惨,你的女友也会很惨,哪怕你侥幸活下来,今天发生的一切也会成为你一生的噩梦!”
中年老板彻底怒了。
他以为秦夜是好面子,毕竟心爱的女孩在身边,要是这时候真的从后门跑了,那就像是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软蛋又或者是一头缩了头乌龟,这辈子都不能在女孩面前抬起**的那种。
他真是受不了这种单纯而幼稚的少年气。
此刻看着秦夜拉着女孩朝外走,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像是教育自己的孩子一样,严词开腔,莫名想到了当初父亲也是这般教育自己。
秦夜离开的身影微微顿了一下,他回过头,幽幽的看了中年老板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老板当场打了个激灵,仿佛面前不再是一个男孩,而是比外面那些赤鬼帮还要恐怖的东西。
“谢谢大叔的款待,胡辣汤还有小笼包很不错。”
秦夜轻笑着说。
顿时间弥漫在中年老板身边的恐怖气息如幻觉般消散,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秦夜已经拉着女孩走出了餐馆。
外面的机车发出更为高亢的咆哮声,像是群鬼乱舞。
老板深深的叹息一声,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了。
……
吼吼吼!
餐馆外,看到秦夜拉着女孩出来,机车族们轰转油门,胯下巨兽发出咆哮的朝着两人驶来做圆周般的运动,秦夜与绘梨衣两人仿佛被围困在钢铁的洪流中,又像是一头头凶戾的野兽环绕着两人,随时准备扑食过来。
机车上的暴走族们面目兴奋而狰狞,手里的砍刀或是枪管闪烁着暴力的光芒。
“让我能看到他们。”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蝰蛇跑车里传来。
环绕在秦夜与绘梨衣周围的机车顿时如枭鸟般散开。
莫西干发型的金发青年从跑车里一步跨出,他点了根烟,而后朝秦夜走了过来,路过一位机车族身边的时候,顺手拎起了对方座位旁那把明晃晃的砍刀。
“小子,把你的妞留下,砍断自己的右手,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青年看向秦夜,深深吸了口烟,语气玩味的说。
整个过程他的目光显得格外平静,仿佛是在跟对方说他的快递到了,让其帮拿一下类似这种稀松平常的日常小事。
青年期待着秦夜接下来流露的惊惧表情,毕竟一般在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很多人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哪怕自以为很勇的家伙,也会在这种压力下崩溃的痛哭流涕,求他放自己一马。
当然也有特别硬气的那种会激烈反抗,只是这种人下场一般都很凄惨。
可男孩只是平静的抬起头,神色淡漠的像是在看一件垃圾,就连身后的女孩也一脸疑惑的表情,好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挡道。
“唔~”
看着青年身上皮夹克满是破破烂烂的洞口,上面还挂着很多废铁般的长钉,风一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女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巫女服的一侧口袋里拿出一张日元纸币,然后鼓起勇气来到青年身边,小心翼翼的将这张纸币放到了对方的上衣口袋里。
周围原本气焰嚣张,神色凶戾的暴走族们一个个皆是表情凝固了下来。
啊这……
他们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一身同样破破烂烂的皮夹克,好像画风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看着女孩目光中的怜悯,青年的嘴角剧烈抽搐起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小子,你是没听懂我说的话么?把你的妞儿留下,然后自己断掉一条手臂,现在再把自己的一只脚卸掉,你就可以给我滚了!”
他当场破功,撕裂伪装,恶狠狠地对秦夜咆哮。
秦夜神色淡漠,他的确是没听懂这个青年在说什么,哪怕他是一个连拉丁文都能看懂的家伙,但对日语的确没有学习过。
至于为什么能够看懂绘梨衣的字,自然是因为日本文字是一种变相的伪中文。
中国文化底蕴深厚,而汉字更是承载了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底蕴,日本人深受影响,他们废除了汉子的读音,但是书写方式却被他们继承了下来。
不过尽管秦夜听不懂青年的话,但对方嚣张残暴的样子足以说明一切。
而随着青年的咆哮,周围那些暴走族们也开始轰转油门,仿佛是一头头随时会扑上来的恶犬。
绘梨衣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怯怯的在本子上写道:“秦夜哥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感受到女孩小手的颤抖,秦夜柔声道:“绘梨衣做的很好,你把眼睛闭上,拉紧我,我现在带你离开。”
“唔~”
绘梨衣看着男孩温柔而平静的眼神,乖巧的闭上了眼,小手紧紧拉住了男孩的衣袖。
“小子,你是找——”
看着秦夜完全无视他,甚至还有闲情去安抚自己的妞儿,青年神色凶戾,直接挥动手里的砍刀朝着秦夜的右臂砍去。
这一刀势大力沉,一旦被砍实,绝对能够将一个正常人的手臂连根砍下来。
金发青年暴怒至极,他老爹可是堂堂赤鬼帮帮主,他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敬畏着,就连一些警长在他面前也得老老实实跪着给他点烟,可现在却被一个男孩这般无视。
他发誓,一定要让对方后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这份痛苦就先从砍掉男孩的一只手臂开始。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脖子猛地被一只修长的手狠狠掐住了。
在场之人皆是难以置信。
只见秦夜神色冰冷,一点点将这个头发染得金黄的青年提了起来。
青年剧烈挣扎,挥舞着手里的砍刀就朝着秦夜的脑袋砍去,可下一刻握刀之手的手腕就被秦夜一把握住,随后就是手腕爆裂的骨碎声,骨茬子都崩了出来。
剧烈的痛苦让青年抑制不住的要发出惨叫,可因为脖子被男孩狠狠掐住,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把周围那些暴走族惊坏了,这个男孩一瞬间爆发的实力太恐怖了,哪怕他们是无法无天的暴走族也心生畏惧,甚至有种要开溜的念头,可青年还在对方手里握着,要是真出了问题,帮主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吼吼吼!
他们轰转着油门向着秦夜发起冲锋。
机车座位上有人抡起砍刀,甚至举起了黑黝黝的枪管。
男孩再厉害,可如今他们一拥而上,想必对方也会在钢铁的洪流冲撞下招架不住,胜利还会在他们这一边。
然而面对这股冲击,秦夜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
暴走族们纷纷惊骇欲绝,在他们的眼中,仿佛前方站着的不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狂龙。
男孩金色的瞳孔闪烁着黄金般的光芒,那是来自古龙的威严。
他们神色惊恐,下意识的死死握紧刹车,伴随着巨大的惯性冲击,这些暴走族顿时“人仰马翻”一个个栽倒在地上,浑身传来骨骼爆碎的声音。
他们面色痛苦,当场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后半生哪怕他们不躺在病床上,也会坐在轮椅上了。
警车的声音从远处嘶鸣而来,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秦夜微微皱眉,不打算再与这些人纠缠,像是扔垃圾一般,将手里的青年扔向一边。
而后来到不远处一辆漆黑炫酷的杜卡迪机车前,钥匙还在锁孔里插着,他带着身后的绘梨衣坐上机车,旋即转动油门。
“小子你找死!”
那个青年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他目光凶戾而疯狂,捡起地上的一把短管猎枪就要射击。
秦夜的双眼眯成一个极为危险的弧度。
锵——
手中漆黑古刀豁然出鞘。
仿佛一阵轻风吹过,微微掀起身后女孩的刘海。
秦夜收刀入鞘,在劈斩出这一刀后,头也没回,杜卡迪的油门一转到底,机车轰鸣咆哮着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这条商业街上,周围闪亮的招牌大屏以及路灯皆是在这一刻发出紊乱的滋滋声,而后彻底爆裂开来,泯灭在黑暗里。
天地间只剩下一轮漆黑的月,它无声息的向前推进,看似缓慢的像在地上爬行的蜗牛,可那只是视觉上的错觉,实则它快若闪电,沿途所过水泥地像是被犁过一样,掀起尘埃般的黑雪,旋即划破空间,径直切开了青年的上半身。
青年只觉得身上一凉,接着就惊恐的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化为了漆黑的灰烬,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烈嚎叫。
而这个时候,男孩早就骑着机车载着女孩离开了。
一队身穿黑风衣的男人从远处赶来,为首的的一个人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由得咂咂嘴。
“乌鸦队,队长,现在怎么办?”
身后一个执行局的成员战战兢兢的说,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惊恐的样子。
他们都是执行局杀伐铁血的成员,哪怕是面对恶鬼也敢拔枪射击的狠人,可这一刻,看着周围恐怖的破坏痕迹,一个个皆是惊惧不已。
“当然是把这些垃圾清理走啊。”乌鸦不耐烦的说。
若仔细看去,他嘴里叼着的那根还未点燃的烟在微微颤抖。
他蹲下身,凝视着地面上被斩切出的长长沟壑,沿着笔直的水泥路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
沟壑里流淌着漆黑如岩浆般的熔岩,有炽热的风吹卷而来,掀起了乌鸦的风衣领子,他狠狠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阵风是从地狱深处涌来。
中餐馆的老板颤颤巍巍的从店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凳子。
话说不久前他眼看着秦夜与绘梨衣就要被这些武暴走拿下,他一个激情四射,拎着凳子就冲出来了,就算这个店不开了,他被迫跑回中国,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国人在日本吃亏而坐视不管啊。
更何况两个孩子还都是豆蔻年华般的年纪,这样的少年少女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被那些混蛋摧残呢,如果他这次真的退缩了,两人的惨剧甚至会成为他一生的噩梦,所以他不管不顾,直接拎着凳子就冲了出来,他的想法很简单,先干一顿再说!
反正局子又不是没进过,大不了让远在河南的老爹再来赎他一次。
可在他急冲冲的拎着凳子跑出来的时候,却刚好看到男孩拔刀劈斩的一幕。
那毁灭的气息让他忽然想到不久前男孩身上流露出那种让他无比惊悚的感觉,原来那真不是他的幻觉啊。
“那,那小兄弟是,是什么人啊?”
老板浑身颤抖的问。
蹲在沟壑边抽烟的乌鸦站起身来,仿佛看到了机车上男孩远去的身影,语气深深的说:“他不是人,他是从地狱里走出的神啊……”
轰隆隆!
炽白色的雷电划破长夜。
天地不知何时变得暗沉下来,乌云黑压压的盖满整座天空,一场狂暴的风雨即将来临。
第八十章:靖国神社的覆灭(8K求订阅)
炽白色的雷电划破深沉漆黑的夜空。
庞大的积雨云犹如螺旋般倒扣下来,黑云压城,一场狂烈的风雨即将从天边涌来。
千代田区,晚上十点。
尽管此时在千鸟渊正是欣赏夜樱盛宴的时刻,然而天公不作美,看着夜幕上漆黑的云海盖压下来,很快一场瓢泼暴雨就会倾盆而下。
到那个时候想要脱身就要面临成为落汤鸡的下场了,所以很多人收拾起了拍摄装备,匆匆赶往附近的地铁站,东京的出租车费用本就高昂的吓人。而在暴雨的天气里一旦被困住,那更是会被对方狠狠宰上一笔。
能够看到在千鸟渊的出口处,很多人从那里涌了出来。
其中有不少女孩还举着漫画《浪客剑心》里绯村剑心的巨大海报,男孩们则是拿着雪代巴以及神谷薰海报,这些人都是《浪客剑心》的漫画狂热粉。
今天本来是为漫画举行的漫展,应该是一场粉丝们的狂欢,可此时她们的心情都很低落,因为秦夜与绘梨衣彻底消失了,哪怕他们全员开动,可依然找不到对方。
在这些粉丝心中,秦夜与绘梨衣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女主角,他们来到现实只是为了与这些人来一场邂逅,续一段浅缘。
樱花纷坠如雪,还真是让人悲伤啊,像是突然失去了人生中的一位挚友。
而在这些人中,有一个汉子哭的那叫一个悲伤,简直悲伤逆流成大海奔涌向东流啊,如果说这些狂热漫画粉像是失去了人生的挚友,那么他更像是死去了人生中的某位至亲。
一旁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其实他们内心也很沉重,此次失去了《浪客剑心》最佳男女主角的人选,再加上秦夜与绘梨衣留下的强烈冲击,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烙印,未来想要再找到合适的人选怕是难上加难。
如此一来,搞不好《浪客剑心》影视化的进程就会再度搁浅,到时候投资商制片人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他们也自然跟着前途渺茫。
除非……除非秦夜与绘梨衣能够再度出现,这一次,他们无论如何也会把握住这次机会,绝对不会再让希望溜走。
可是两人摆明不想加入她们的漫画组织,又或者成为《浪客剑心》的男女主角,或许也只有这种淡泊名利的个性,才会有漫画里男孩女孩的那种纯净气质吧。
就在他们内心为之感慨的时候。
机车狂躁的咆哮声从远处疾驰而来,黑暗里狞亮的车前灯就像是野兽凶戾的双眼凝射而来。
他们惊悸的抬起头,这声音刚一出现还在极远处,可仅过去两三秒,就已然来到了这里。
那赫然是一辆漆黑炫酷的杜卡迪,像是从黑暗里咆哮而出的黑色怪兽撕裂漫天樱雪疾驰而过。
在两者擦肩而过的刹那,她们清晰看到怪兽身上一个身穿红白和服的男孩,一头红色长发被劲风吹拂,露出那张如雕塑般的脸庞来,气质深邃而冰冷。
在他身后坐着一个身穿红白巫女服的女孩,容颜绝美,气质空灵。
在路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女孩还浅笑着挥手向她们打招呼,深红色的大眼睛如黑夜中的红宝石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
诶~
话说这两人怎么看都有种极为眼熟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
这辆杜卡迪没有给这些人太多思考的时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几百米开外了。
众人皆是神色怔怔地呆站在原地。
就连不久前还一直哭的甚是悲伤的导演,哭声也不禁戛然而止,下一刻,他们动作皆是整齐划一的歪着脑袋看向机车离去的方向。
“那个,我刚刚好像看到绯村剑心骑着摩托车带着神谷薰离开了。”
“自信点,不是好像,而是真真切切啊!好家伙,两个人竟然都在摩托车上!”
“啊啊啊!我的绯村剑心,我的神谷薰!快快快!给我备车!!”
《浪客剑心》的导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神色激动,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水里漂浮的一根木棍,那是他绝处逢生的希望啊。
他当即大吼一声!
身边的工作人员不由得为难起来,都这个点了,再加上暴风雨即将来临,就连出租车都未必好打,而他们此行前来的大巴还在赶来的路上,一时半会哪有什么——嗯??
就在这时,一辆不知道被风从哪里吹来的儿童款自行车幽幽的从他们身边驶了过去。
空气突然安静。
下一刻——
“干巴爹!大家干巴爹!!”
导演一脸狂热,脚下的儿童款自行车被他踩得飞快,肥硕的屁股扭头的像是一团团大波浪。
身后是一众跟着跑起来的狂热漫画粉。
……
吼吼吼——
漆黑的机车黑夜里咆哮着疾驰。
这里是环绕日本皇宫护城河的环形公路,因为靠近千鸟渊,所以在这条路上能够看到飘舞在空中的樱花,在护城河岸边的灯光映衬下,仿佛是下起了一场唯美的粉色樱雪。
秦夜骑着机车,带着身后的女孩在粉色樱雪下疾驰。
绘梨衣美眸里泛着亮晶晶的光芒,她从巫女服的长袖里伸出晶莹如玉般的小手,一枚粉色的樱花正好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唔~
柔软的触感让绘梨衣的内心触动起来,樱花仿佛不是落在她的手心里,而是落在她的心间,而后对方调皮的在她手心里打了个卷,飞逝向远方。
女孩看着这枚消失在远方的樱花,深红色的大眼睛眯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
男孩神色冷峻的驾驶机车,目光偶尔透过后视镜温柔的看向身后的绘梨衣。
女孩紧紧抓住男孩的衣服,伸出一只白皙如玉般的小手去抓身边拂动的樱花,绝美的脸庞上绽放着明媚动人的笑容。
如果把这一幕绘成一副画卷,该是何等唯美啊。
只是在这份美好的氛围下,要是没有身后那些嘶鸣的警笛声就更完美了。
一辆辆警车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对着这辆杜卡迪机车紧追不舍,如同饥饿无比的群狼见到了带血的生肉。
秦夜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些警车,微微皱眉。
这些警车咆哮的引擎声皆是极为高亢,很显然发动机是经过改装强化过的,听说日本有很多飙车族,为了能够将这些飙车族拿下,警察们的警车都是特地经过改装,真正加速起来甚至不逊色于一般的超跑。
而且他们车上还有穿刺链条、爆合器等专业设备,只能在逃亡的车辆前铺下这种东西,任由你再高明的车技,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爆胎。
当然,前提是能够追上对方才行啊。
如果从天空俯瞰,日本皇宫的护城河沿路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在这个地方飙车极为考验车手的能力。
为了能够始终保持一个恐怖的速度行驶而不被追上,在每一次压弯的时候,车手们都要对车上的油门刹车以及身体摆渡的重心来一次全力配合,缺一不可。
能够开警车的警察们,车技还是相当了得的,至少能够跟寻常的赛车手有的一拼,可任由他们驱车发挥,也无法追上秦夜驾驶的机车,对方似乎是将机车彻底玩明白了,每一次压弯可谓行云流水,简直有种人车合一的感觉,甚至连一些警察都差点拍手叫好。
话说秦夜不当职业赛车手都对不起这份高超技艺。
至于秦夜的机车技术,还要追述到那座滨海城市的一所学院。
没错,就是仕兰中学,话说这所贵族中学高中开学的军训项目里连枪械打靶射击都有,又怎么可能没有机车这种东西呢。
当然,正如学习的打靶射击一样,中学里面也只是教授了一个皮毛,一些基本的操作流程,至于自己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就要看自身的天赋了。
比如路明非在打靶射击上就是属于天赋性选手,十次射击有七八次能够打中靶上八九环的位置,运气好直接命中红心十环,可在学习机车的时候,对方多次撞到墙上,每次都是鼻青脸肿,从那以后路明非就对机车这种东西有了阴影。
秦夜同样是属于天赋性选手,只是天赋更为均衡亿点点。
每次打靶必中红心,驾驶机车更是六到飞起,他甚至为了高额奖金而多次参加那座滨海城市的地下赛车比赛。
在他的高端操作下,身后那些警车始终与他保持着二十多米的距离。
对于这种胶着局面,警察们也暂时没办法,毕竟车技不如人,再加上这条路边有很多游客与市民,他们总不能在这里直接开枪射击。
只是凡事无绝对,秦夜眼眸微微眯起,他已经听到了夹杂在风中的子弹上膛声以及频繁拉开枪栓的声音。
秦夜知道必然是他所谓的凶徒身份暴露了,否则那些混混间的争端,又怎么可能出动这般众多的警力。
秦夜皱眉看了身后一眼。
他依稀看到了身后警车里那些警察们在摆弄着雷明顿700狙击枪,甚至还有单兵导弹,火箭筒之类的热武器。
看来就算是冒着伤及无辜路人的风险,也不惜要将他制裁。只是他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仅仅是为了追捕他这个所谓的凶暴之徒就可以动用这些强大的热武器么?
还是说压根就没打算让他活下去,又或者说知道寻常的武器对他没用?
他总感觉像是被算计了一样。
不过秦夜倒不担心自己,别说这些子弹未必能击中他,就算是被击中,以他的身体强度也断然不可能会受伤。
只是绘梨衣可能就有些危险了。
话说女孩是真的心大,在这种堪比生死时速的逃亡下,女孩依然淡定自若,要不是对方攥着他衣服的小手时不时动几下,他甚至怀疑对方睡着了。
既然这些警察执意要火力全开,那就不要怪他了。
秦夜神色冷了下来。
紧接着他调转了杜卡迪的车头,这辆漆黑的机车顿时驶入了旁边一条略显狭长的公路上。
而身后那些警车同样也涌入了进来。
约莫疾驰了五六分钟。
周围变得静谧起来。
公路两侧种满了白色的樱花,显得格外肃穆。
而在纷飞的白色樱花中,依稀能够看到远处有一座宫殿般的巨大神社。
秦夜抬头看去,目光变得无比冰冷。
这里是位于日本东京都千代田区的九段坡,而那座神社赫然是在中国人心中最为臭名昭著的靖国神社,里面供奉有包括东条英机在内的14名甲级战犯,它是日本近代史上****的象征,同时也是现今******妄图使****死灰复燃的精神寓所。
在很多日本人心中,靖国神社是供奉为日本战死军人及军属的纪念场所,每年都会有很多日本人前来参拜,而在日本政界的右翼人士经常将靖国神社视为个人“秀场”而频繁参拜。
此刻秦夜驾驶机车疾驰在靖国神社的北面,前面就是日本武士道会馆,日本每年的传统相扑比赛就在这里举行。
秦夜直接一个漂移,将机车停在了武道会馆门前的巨大广场上。
而在其对面,赫然能够看到靖国神社的开字大拱门,透过大拱门能够看到神社里的正殿以及深处的湖水与假山,就是那样一个近乎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却藏着日本最脏的灵魂
那里曾经罪行累累的战犯如食人恶鬼,如今竟然被供奉在神社里,当真是可笑至极。
秦夜不由得冷笑起来。
身后警车里的警察们在看到秦夜驶出了环形公路,进入另一条略显狭长的路段后,顿时不由得大喜起来。
话说他们正愁追不上秦夜,就要被迫在民众聚集地使用火力呢,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自投罗网般钻入了那条路段。
而在他们驱车驶入不久,更是欣喜若狂起来,他们发现秦夜的机车竟然在不远处的日本武士道会馆前的广场上直接横停了下来。
“吆西,是没油了么?”
警察们不由得激动起来,仿佛已经看到秦夜这个凶暴之徒被拿下,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上面丰厚的嘉奖。
而且他们一点也不担心会出现意外,毕竟秦夜只有一个人一把刀,身后的绘梨衣直接被他们忽略不计,他们心中讥笑,难不成对方还能用手中刀杀出一条路来?
呵呵,东方玄幻电影看多了吧。
哧哧哧——
尖锐的摩擦声响彻起来,足足二十多辆警车咆哮着急停在了秦夜的面前,将其死死围困在其中。
整齐划一的铿锵声,警察们以车门或是车身为掩体,举起手里的雷明顿700狙击步枪瞄准定位,甚至还有人肩扛火箭筒。
一时间,足足有二十多把重武器指向广场上的男孩与女孩。
为首的警长打开车门,一步走出,看着这个cosplay的凶暴之徒,冷笑道:“你已经被包围了,束手就擒吧。”
他叫东条一郎,是东京都千代田区的警长,半个小时前他还在办公室捉摸着能够跟东京都哪位大人物扯上关系,毕竟他在警长这个小位置上已经坐了十几年,眼瞅着退休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到时候只能等着退休领着微薄的退休金,他不甘心啊,他可是东条家的血脉,想当年先辈在东方开疆拓土威名赫赫,可到他这一辈就显得很萎靡了。
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往上爬,为了上位他甚至不惜榜上了某位议员肥硕如猪的女儿,在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能够让东条家再度崛起,哪怕每天晚上被猪骑他也无怨无悔。
就在他心生感慨之际,没想到机会转眼间就来了。
紧急命令!即刻抓捕不久前坐私人飞机偷渡到东京都的凶徒!
这次抓捕行动直接是来自上层的命令,上层提供了秦夜这个凶暴之徒的详细位置,要求他们尽量抓活的,实在棘手的话,可以带来对方的尸体。
而且上层格外强调携带重武器,这句话被标注为醒目的红色,他甚至隐隐闻到了背后的血腥味。
话说抓捕一个凶暴之徒真的有必要携带重武器吗?还是说对方是一个凶暴组织,要在东京都实施恐怖袭击。
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上层发布紧急命令,极为迫切的需要将那名凶暴之徒缉拿归案,这不正是他东条一郎崛起的大好时机么!
他从警车里走出来,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靖国神社,内心忍不住激荡起来,每年他都会前往靖国神社虔诚参拜先辈,如今能有这样的机会,必然是东条家先辈的冥冥庇佑。
先辈始终在看着他!期待着他能够再度振兴东条家!再现先辈昔日之荣光!
他身为东条家的后人,又怎可辜负先辈的期望呢!
令东条一郎有些意外的是,眼前所谓的凶暴之徒竟然如此年轻,而且看对方cosplay的对象竟然还是他曾经在日本《周刊少年jump》上追看过的漫画《浪客剑心》里的男主角绯村剑心。
他是个漫画迷,无论是海贼火影都追过,可谓是阅漫无数。
其中《浪客剑心》在他心里尤为热血,不过他喜欢的人物并不是绯村剑心,而是里面最大的反派,志志雄真实。
他觉得这个人物跟他非常像,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从这个人物身上甚至能够让他体会到当年先辈的赫赫威名。
他曾经买来志志雄真实的的服装道具,一个人在家偷偷cosplay过,他用白色的绷带把自己缠成一具木乃伊,幻想着自己是从那个死亡火场里爬出来的恶鬼,哪怕浑身被火焰侵蚀的无比剧痛,他也要努力的活下去,去见证新时代。
想一想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哪怕那个时候东条一郎已经年过三十,但郁郁不得志的他,却从漫画里体会到往昔的激情。
可生活毕竟是生活,哪里你心怀热血激情四射,也最终不得不向这个庞然大物低下头来,只是东条一郎的头低的不是很情愿,他还在抽搐性蹦跶,就像是被火焰焚身的志志雄真实,绝不会放弃任何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东条一郎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变得更强!
为了上位,他跪下来给别人当狗,为了能够获得片区警长这个小职位,他甚至给一位议员当上门女婿,尽管对方的女儿肥硕如猪,还劣迹斑斑,不仅仅对他各种不满与嫌弃,甚至经常背着他偷偷去牛郎店,还用他的钱给那些牛郎捧场买花什么的。
有时候在睡觉的时候,听着旁边肥婆猪一般的呼噜声,他恨不得直接掏出手枪一枪崩了对方的脑袋。
不过理智又让他极力克制了下来,那肥婆早晚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很惨,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不够强。
可现在时机来了,只要能够将秦夜拿下,他绝对会被大力提拔,等他掌握更大的权力后,就是那肥婆的死期,他会伪装成暴徒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洞洞,看着她一点点失血而死,反正他那个老岳父也从国会退休了,到时候对方要是搞事情,他甚至会连对方一起崩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令他兴奋的惨剧,浑身的血都开始沸腾了。
东条一郎看向秦夜,他知道对方绝不仅仅是凶徒那么简单,毕竟又有什么凶徒需要出动这么大的警力甚至需要携带重武器对峙。
可如今对方被困在这里,可谓是插翅难飞,等待对方的要么是被枪杀,要么乖乖被拷走。
东条一郎的目光变得无比热切,看着眼前这个绯村剑心般的男孩,不得不说,对方cosplay绯村剑心,简直是到了深入灵魂的地步,可那又如何,如果这个男孩真的是绯村剑心,他就是志志雄真实,是本该斩杀剑心,统领新时代的男人。
可在漫画里志志雄真实被剑心反杀,可那是主角光环,志志雄真实是无敌的,无论是实力还是信念,当初在看到志志雄身死的一刻,他怒发冲冠,甚至冲动的想要拿着枪去爆掉《浪客剑心》漫画作者和月伸宏的脑袋。
如今秦夜cosplay的绯村剑心被他的人马围困其中,等待着灭亡般的结局,漫画里的遗憾在现实中得以弥补,这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般的宿命啊。
而且他不仅备受志志雄真实的影响,身后的靖国神社是东条家先辈的安息之地,先辈的英灵一直注视着他,赐予他无穷的力量,这一局,他赢定了!
只是内心激荡的东条一郎却没注意到男孩的眼神越来越冷。
“绘梨衣,你先把眼睛闭上,我清理点垃圾。”秦夜伸手摘下落在女孩头顶的一枚樱花,轻声对她说。
“唔~”
身后的绘梨衣连忙乖乖的闭上了眼。
秦夜缓缓转过身,神情冷峻的看向前方的众警察。
他手握黑刀,缓缓做出一个俯身下来的姿势。
呼~
这一刻,周围涌动的风莫名变得沉寂下来,氛围里透着令人无比压抑的萧杀气息。
东条一郎看着男孩平静如深潭般的黑眸,内心忽然升腾起一股不安。
这种感觉来的极为猛烈,甚至是莫名其妙,但却是他从警多年的直觉。
男孩不对劲!
这个姿势!这个气场!
看着秦夜cosplay的绯村剑心,他的脑海里豁然闪过飞天御剑流天翔龙闪的绝杀画面,话说这不就是那个剑道终极奥义的起手式么!
“开枪!快开枪!!”
东条一郎陡然惊呼出声。
尽管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心中那种面临巨大危机的惊悚感让他浑身不寒而栗。
然而其实哪怕他不提醒,在场警察也都要即刻开火了。
因为周围的温度不知何时剧烈升腾起来,那股子炽热使得他们浑身仿佛要被点燃一样,他们甚至快要握不住手中发烫的武器。
轰轰轰——
几乎是东条一郎开口的瞬间——
足足二十多把雷明顿狙击枪以及重机枪发出炽烈的火舌,呼啸的弹幕狂烈的像是一场暴雨直射而来,在暴雨中甚至还夹杂着冰雹。
那是火箭筒里发出的炮弹。
有警察肩扛火箭筒发射而出,梭形般的狂暴弹身撕裂黑暗,与众多雨点般的子弹一起朝着男孩轰射而去。
锵——
秦夜猛地抬头,手中的漆黑古刀豁然出鞘。
伴随着炽烈的高温,面前的虚空上赫然绽放出两轮漆黑弯月,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交织成一道巨大的十字。
像是垂落的瀑布,裹挟着庞大而恐怖的锐意狂潮。
那是比天翔龙闪还要霸道的一记斩切,秦夜将其命名为审判!
一旦劈斩而出,就像是神灵对着冥冥世间下达斩切的审判,它是仅次于天切,又凌驾在天翔龙闪之上的必杀技。
嗡——
在十字斩迸发而出的一刻,虚空上的漆黑十字横推向前,那些呼啸而来的子弹纷纷凝固在半空。
这一幕简直就像是神临一般,再狂暴的力量,也要在这记斩切面前乖乖的停下来。紧接着在警察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下,这些子弹包括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一滩滩铁水。
漆黑的十字斩从东条一郎的身上横推而过,剧烈的痛苦让他发出竭斯底里的惨叫,他有些不明白东条家的先辈不是在冥冥中庇佑他么,为什么还要让他承受如此剧烈的痛苦啊!
很快他就被锐意而炽烈的十字狂潮淹没了下来。
其他警察当场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朝外面窜去,被十字斩首当其冲的警车化为了漆黑般的雪,而外围的警车则被融化成漆黑的铁水,有的警察不小心被这些铁水波及周身,顿时发出惨烈的嚎叫。
漆黑的巨型十字斩一路横推。
沿途所过,人工湖,樱花林,古建筑,皆是在这一刻化为了尘埃般的黑雪。
远处那些白色的樱花树变成了漆黑的炭固,炽热的烈风躁动的吹卷起来,从树上吹落下无数漆黑的樱花,它们仿佛在一瞬间被抽掉了所有生命。
然而十字斩依然在无声息的向前推进,就像是来自神的审判,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它。
它层层推进,缓慢的能够让人看到每一分细节,又仿佛快如闪电,连虚空都变得无比扭曲。
侥幸逃生的警察们惊骇欲绝,他们看到万物皆是在恐怖的十字斩切下化为了漆黑的雪。
尤其是目光尽头的靖国神社,被十字斩全面笼罩起来,紧接着同样化作了尘埃般的黑雪。
他们浑身抖若筛糠,目光无比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脸色死一般煞白。
……
“抱紧我,绘梨衣,我们要走了。”
“秦夜哥哥,垃圾清理好了么?”
女孩依旧闭着眼,有些好奇的问。
秦夜看着远处彻底化为尘埃的靖国神社,点了点头。
而后他漠然收刀,轰转油门,杜卡迪如脱缰的猛兽咆哮而出,漆黑而炫酷的机身在黑暗里划出一道深邃的闪电,旋即消失在了夜幕中。
侥幸活下来的众警察面面相觑,敢动不,当然不敢动。
“那个,我们,要,要去追击么?警长死,死了,我们没法,交,交代啊,至少找到他的,尸,尸体。”
“你你你,你是指警长的哪一块啊?”
“要不大家,早早点,回去洗,洗洗睡吧。”
警察们皆是脸色煞白,下身淋漓出淡黄色的液体,不过这个时候却没人任何人有调侃的想法,他们内心被吓到炸裂,忍不住要互相抱头痛哭。
樱雪纷飞。
尽管暴风雨即将来临,但千代田区还是有不少人想要在暴雨为来临前拍几张照片,因为狂风席卷,天地间像是下起了一场粉红色的暴雪。
一个身穿过膝长裙的女生用手压住吹飞起来的裙角,一边督促同行的男孩赶紧抓拍她这个姿势。
男孩同样觉得女孩这一刻很美,赶紧摆好相机准备拍下来。
可就在他摆好角度,即将按下快门的一刻,远处作为背景的靖国神社竟然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尘埃。
咔嚓一声,照片上最后映下来的是一个巨大的漆黑十字淹没了整座神社。
男孩神色惊恐,手里的相机都掉在了地上。
女孩一脸不满的看着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男友,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身后远处传来的轰鸣声响。
她下意识的看去,脸色当场变得煞白起来。
无数人注意到了这场恐怖的变故,很多日本人脸色煞白且沉痛,靖国神社是日本很多民众的信仰支柱,如今神社被毁,那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崩溃。
然而就在很多日本人内心沉痛的时候,风雪里却传来了一声声咬牙切齿的兴奋怒骂。
“狗日的你们也有今天啊!”
“哈哈,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定是小日本太恶心了,惹得神灵降怒!”
“对对对!看他们以后还敢参拜靖国神社,简直就是在作死!”
……
一片欢声笑语的怒骂声中,甚至有一位中国大妈拿出自带的小音箱放了首好运来。
就在这时,骑着一辆黑色杜卡迪机车的男孩,载着一个绝美的女孩从他们身边驶过,带起了阵阵飘飞的樱雪。
……
ps:实不相瞒,这章写的很爽!
第八十一章:绘梨衣的愤怒、审判、开房(8K
“有时候我在清晨醒来,我的灵魂甚至是湿的。远远的,海洋鸣响并且发出回声。这是一个港口,我在这里爱你。”
……
绘梨衣已经记不得她是从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但她却深深记得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因为这句话像是她内心的自我独白,发出了她心灵深处的声音。
有时候从睡梦中醒来,隔离密室里永远都是森白色的,她不知道那一刻是白天还是黑夜,时间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她如同提线木偶,被别人操控着傀儡般的人生。
但却有那么几次,她幽幽醒来,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是湿漉漉的,舷窗外好像传来了波涛的声响,仿佛她身处的不再是隔离密室,而是在一艘船上,这条船在大海里航行,载着她通往自由。
她内心窃喜而感动,连鞋子都没穿,光着小脚丫就一路小跑冲到了舷窗旁,迫不及待的踮起小脚丫朝外张望,似乎是期待着梦境中的岛屿。
就像是天空之城里的希达寻找着属于她的拉普达,那是通往美好与自由的地方。
可她踮起脚,期盼的目光看到的不是海浪,也不是海中岛屿,那是一望无际的森白,死寂而单调。
原来那一切都是个梦啊。
绘梨衣深红如宝石般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直到完全熄灭。
她背靠着冰冷墙壁,在密室的角落里缓缓坐下来,双腿蜷缩在一起,小小的身影像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大海中凸起一块微不足道的礁石。任由海浪吹打,那里永远是她的位置,她无法移动,也无法沉没。
家族的人都认为绘梨衣有些呆呆傻傻,就连源稚生也觉得她这个妹妹心思很单纯。可只有绘梨衣自己知道,其实她什么都懂,她只是不说,她的心思很细腻,就连风吹过脸颊的时候,她都会在想风儿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要悄悄告诉她。
冥冥之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等一个人,这个人藏在一层层莹白色的光里,每当她竭力地要看清这个人的时候,对方周围的光像是浮动的云海,让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她确定那个人不是她的哥哥源稚生,也不是令她看不懂的老爹橘政宗。
而是一个有着温柔眼神的身影,绘梨衣看不清这个人,却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穿过云海落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温暖而温柔。
她一直在等着对方,像是等待了千年。
狂烈的风雨从天地间倾盆而下,瞬间打湿了男孩女孩的全身。
男孩回头看她,炽白色的雷电照亮了对方那张冷峻的脸,可目光却是那么的温柔。
绘梨衣的小手下意识的紧紧攥住男孩的衣服,心扉间升腾起满满的感动,她将侧脸轻轻贴在男孩温热的后背上,绘梨衣笑了起来,整个世界都是泼天的暴雨,而男孩就是她的港湾,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
身后的警笛声竭斯底里的发出嘶鸣。
那是十余辆警车撕裂雨幕咆哮着朝着秦夜追逐而来。
这些警察并没有亲眼目睹秦夜十字审判斩的爆发,当初涌入靖国神社那条道路上的警车只有二十多辆,警长东条一郎担心摩托车的机动性,所以安排另外十余辆警车负责在外围堵截,如今这十余辆警车就是此次抓捕秦夜的所有警力了。
警察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警长已经化成了灰,他们以为进入靖国神社那条道路的警车被狡猾的暴徒秦夜利用机车的高机动优势困在了某个狭窄且信号很差的地方,所以暂时联系不上。
来自上层的命令让他们不敢有任何松懈,所以哪怕与警长失去联系,也严格按照此前计划,再度如群狼般扑咬而来。
此刻已经是晚上近十一点,再加上暴雨的天气,路面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车辆,路边的商店也早早已经关门歇业,行人更是没有,如今正好是他们动用火力的大好时机。
雷明顿,火箭筒,单兵导弹等热武器再度准备就绪。
不仅如此,还有一辆辆炫酷的机车在警车的长队里穿梭,这些机车就像是尾随而来的群蛇,机车上的年轻人们皆是一身看似破破烂烂,缀满长钉的皮夹克,头发被染成五颜六色,手里还拎着一把把晃眼的砍刀以及短管猎枪。
赫然是暴走族里的武暴走们。
他们从机车上站起身来,发出野性而嗜血般的叫声,目标同样是前方那辆杜卡迪机车上的男孩。
如果是在平日里说不定警察们就会驱车把这些武暴走一个经典美式截停下来,但此刻警车上的警察们却仿佛没看到这些人一样,甚至有一些格外嚣张的武暴走伸出明晃晃的砍刀在警车一侧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火星溅射。
可警察们依旧稳坐在警车里,稳得一匹。
警匪一家的戏码在东京都的公路上演。
而之所以两拨人马极为默契的没有展开交锋般的碰撞,自然是因为双方都有着共同的敌人。
枪械的开合声此起彼伏,在暴雨中凌厉而萧杀。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此刻天时地利人和,胜利已然在望!
秦夜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找死的人是真多啊。”
他缓缓扭动了一下脖子,黑眸越发冰冷。
绘梨衣看向后视镜里男孩皱眉的侧脸,不由得内心悸动,其实她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秦夜,看着男孩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此刻在看到对方凝眉,她能够感受到男孩的不开心。
而不开心的源头,赫然是身后的那些尾随而来的车辆。
是它们让秦夜哥哥不开心了。
绘梨衣内心深处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她偏过头,目光冷冷的看向那些群狼般扑咬而来的警车与摩托机车。
就像是神祗俯瞰人间,整个天地间狂落的暴雨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为首的一辆警车,一位警察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肩膀上扛着一枚火箭筒,眼瞅着就要朝秦夜发射。
看到女孩凝射而来的冰冷目光,顿时激灵的打了个寒颤。
只觉得在女孩的注视下,浑身有种要裂开的撕裂感。
不,准确来说他已经裂开了,浑身一道道狭长血线迸出皮肤,像是有一柄柄无形的砍刀在他身上不断劈斩,他的警服被层层划穿,猩红的血顺着狂流的暴雨挥洒在夜幕中。
雨幕之中,只见一道道无形的锋锐波动席卷而来,雨水顷刻间被聚拢成了一柄柄刀剑的形状,它们洞穿风雨呼啸金射翻飞,足有成百上千道,犹如一幕刀剑般的狂潮,朝着那些警车与机车涌去。
砰砰砰——
一枚枚车胎被凌厉的斩切开来。
顿时间警车机车纷纷失控,伴随着剧烈的刹车声,它们如无头苍蝇般撞在了护栏或是撞在了路边的大树上。
被改装强化的大功率发动机传来爆裂的轰鸣,而后火焰四起,被激荡的雨水浇筑发出嗤嗤般的侵蚀声。
一场蓄势待发的火力全开,顷刻间就被打乱一团。
惨烈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能够看到一个个警察浑身伤痕累累的从警车里艰难爬出来,甚至有被火焰覆盖全身的武暴走惨烈嚎叫,最后被一个警察一脚踹倒在积水路面上,紧接着对方身上的火焰被积水湮灭,仰面躺在水里抽搐。
秦夜微微眯起眼,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身后警车机车全军覆没的一幕。
在刚刚的一瞬间,他几乎就要爆发出自身的言灵之力,却没想到有另一股神秘的切割之力迸发了出来。
不过这股力量来的快去得也快,甚至还不到一秒,纵然是他也没有真正洞悉其源头。
只是在那股切割力量爆发的一瞬间,他隐约感受到身后女孩散发出一丝异样气息。
不过他已经看不到绘梨衣的表情了,因为女孩的脑袋此刻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最后他深深看了一眼身后满地的狼藉,旋即轰转油门,杜卡迪再度咆哮起来,如一头漆黑的猎豹,迎着狂烈的风雨消失在了公路尽头。
……
“下面播放一条紧急新闻。”
东京,千代田区。
朝日新闻的现场记者在警戒带前神情凝重的讲述着。
在她的身后极远处原本是靖国神社,此刻已然化作一座火山口,浓烈如尘埃般的黑雪从火山口里升腾了出来,而后被风雨卷荡纷飞,天地间像是下起了一场漆黑的暴雪。
就在不久前靖国神社遭遇神秘攻击,然后就变成了这般惨烈景象。
警戒带距离被毁灭的靖国神社足有一百多米,可哪怕是这么远的隔离警戒,依旧能够感受到炽烈而萧杀的风吹卷而来,仿佛是来自地狱。
曾经无数日本人来此虔诚参拜的靖国神社已经完全泯灭,像是受到核辐射而造成的恐怖破坏。
短短半小时,警车、救护车以及新闻采访车都已经赶到现场,靖国神社周边所有长道都被封锁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入。
如今身处靖国神社附近,就像是面临不断喷发的火山,别说正常人见到这一幕头皮发怵了,就算是穿着防爆护服的人也只能在里面停留很短的时间,一旦时间过长,身上的防爆护服都会融化,将里面的人彻底融在里面。
这里不仅有警察维持秩序,甚至还驻扎了荷枪实弹手持防爆盾的自卫队。毕竟这种灾难性的事件,单凭警视厅的力量已经难以维持。
五分钟前这里还聚集了大批情绪激动的日本民众,他们玩着命的要往里面冲,群情激愤的简直不亚于一场小暴动,哪怕警视厅的警察们鸣枪示警也无法镇压。
虽说靖国神社已经化为一座喷发火山般危险万分,但也不是没人敢冲进去。
被毁灭的是靖国神社,是日本很多民众心中的支柱与信仰,某种程度上来说,靖国神社被毁,很多日本人比死了爹妈还要崩溃。
他们抱着一副惨烈的心态冲向了废墟般的神社,纵然警察们极力阻挡,但依旧有三名日本人穿过人墙,钻过警戒带,朝着神社的方向奔跑过去。
他们一边跑,一边高呼着英灵万岁,神色激动而狂热,简直比磕了药还要疯狂,完全无视炽烈的高温,只是在这样的疯狂下,他们却越跑越慢,越跑越慢……
渐渐的,他们的身体凝固了,表情凝固了,连飘飞的衣角也凝固了,最后整个人完全化为了漆黑的炭固,烈风吹卷而来,顿时崩碎为尘埃般的黑雪。
呼——
这些漆黑的雪迎面吹拂在紧随而来的狂热民众身上,明明炽热的像炭,然而落在脸上的时候,却让他们仿佛在那一瞬间如坠冰窖。
他们浑身因为惊惧而剧烈颤抖,仿佛与死神擦肩而过。
紧接着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这些前一秒还狂热像疯子的日本民众,然而被黑雪吹拂的呆站在原地片刻后,下一刻以比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回跑。
一个个跟奥运会赛场上的百米赛跑运动员似的,皆是拿出搏命般的架势奔跑,甚至有人鞋子都跑掉了,脚掌被炽热的地面烫到嗷嗷叫也愣是没敢停下来。
好家伙,连那些维持秩序的警察们都懵逼了。压力顿时缓解了下来,因为再也没有比这些狂热的民众自己跑回来更有说服力了。
而外围那些原本陷入疯狂的民众在瞧见这一幕,尤其是奔跑回来的日本人浑身长出巨大的水泡,显然是被里面的高温烫起来的,一个个狰狞如恶鬼,并且狂呼救命的样子更是狠狠刺激了他们。
就像是被当头泼下一桶冰水,冰冷刺骨的水从头顶直灌到脚底板,原本狂热的心也被冷却下来。
他们内心无比发怵,这一刻才真正明白,那已经不再是他们信仰的靖国神社,而是恐怖的地狱啊。
“救人!”
警视厅副警长神色不禁变得惊恐。
这些奔跑回来的民众全身泛起的水泡太过恐怖,他们一个个呼吸困难,甚至出现休克,可以想象里面的温度是何等恐怖,只要这些人再往前推进一点,就绝对没有命回来了。
来自东京医疗队的医生护士们皆是苦笑。
他们携带着氧气包与血瓶抵达灾难现场的时候,本以为需要救治的伤员众多,可找了一圈根本没有伤员,有的只是无尽黑雪。
没成想这些医疗用品反而用在了这些“热心”民众身上。
这时有护士抬着担架奔向救护车,担架上是一位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只见他的整条右臂已经消失,右臂根部的碎肉上还有细碎如尘埃般的灰烬升腾出来,像是燃烧的纸屑化成的灰。
此刻男人神情扭曲而痛苦,哪怕医生已经为其注入了镇定剂以及麻醉剂,可惨叫还是抑制不住。
朝日新闻的记者连忙奔了过来,镜头也随即转向了这位伤员。
靖国神社一般下午五点就关门了,晚上十点神社的保安轮班,今晚正好是这位保安前来守岗。
只是他晚上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就去附近买了份烧烤回来,结果在距离靖国神社大拱门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紧接着就远远看见一道巨大的漆黑十字盖压而来,然后他就被一股恐怖的炽热冲击波震得昏死过去。
要知道,那还仅仅只是这道十字攻击的余波。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担架上躺着了,浑身疼痛难忍,甚至连整个手臂都不翼而飞了。
“能问一下,当时灾难来临的时候,您看到了什么吗?”朝日新闻社的美女记者千叶丽子连忙追问这位伤员。
这位保安可是这场灾难到目前为止能够找到的唯一亲历者,他的描述绝对会对整场灾难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然而就在她询问的时候,这位保安原本痛苦的脸突然变得无比惊恐,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噩梦,哪怕噩梦已经过去,甚至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自卫队,但他浑身依然止不住的狂颤,眼看着就要窒息了。
看得一旁的千叶丽子也不由被感染的浑身惊颤起来。
要知道靖国神社的保安都是从日本自卫队里经过严格选拔,无论是实力还是勇气,甚至是忠诚,都是首屈一指的。
他们无比敬畏神社里沉睡的英灵,哪怕身临死境,也会迸发出强大的精神意志去抗争,因为他们始终坚信,冥冥中的英灵会给他们加持无限的力量。
可现在这名来自自卫队的保安,其精神意志完全崩溃,一副仿佛见到人世间大恐怖的惊恐模样,千叶丽子甚至觉得,要是再持续下去,这名保安简直会把自己活活吓死。
“那是,是,是——审判!”
保安满是水泡的左手死死抓住千叶丽子的手腕,仰着脖子吼叫,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量。
接着身子直直一挺,昏死了过去。
随行医生立即终止采访,为这名伤势严重的保安戴上了氧气面罩,护送其上了救护车,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救治还有没有用。
“审判?”
看着被送进救护车的保安,千叶丽子咀嚼着这个词汇,有炽热的风吹拂而来,掀起了她的刘海。
这一刻,她的娇躯激灵灵抖了个寒颤。
她不确定这位保安是不是在灾难性的攻击下神志失常了。
随后她来到了远处的副警长身边访问对方关于这起灾难性事件的信息,结果后者一脸不耐烦的推让起来,甚至连摄像师都推到了,表示自己现在正忙着,没功夫接受访问,就差把“我心态崩了”写在脸上了。
话说副警长渡边司此刻也是极度崩溃,在灾难发生的三分钟后,他在被窝里几乎是让电话给震醒的。
那是警视厅的值班警察打来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惊恐无比的颤声说靖国神社没了。
“纳尼!”
渡边司从睡梦中被扰醒的郁闷当场抖了个干净,他紧紧抓起电话,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靖靖靖……”
结果他一连哆哆嗦嗦的说了一长串也没能把“靖国神社咋没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最后还是那名接线员快速开口,“据说是经历一场灾难性的爆炸,然后就给炸没了。”
“炸没了?”
渡边司脸色苍白,连忙就问对方,警长是怎么安排的,话说这时候东条一郎那家伙也该知道靖国神社被炸没了的消息,说不定此时正在赶赴现场。
还好有这个挡箭牌,否则他危矣啊!
要知道靖国神社可是在千代田区,是他们这片警视厅负责的治安范围,平时就算是被扔个汽油燃烧瓶,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如今倒好,直接给炸没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来自上层的震怒。
还好有——
可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让他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据随行的警察说,警长也,也被炸没了,渡边副警长,渡边副警长,喂喂喂……”
手机从渡边司的手里滑落下来,没有东条一郎挡箭,他完全能够想象到接下来他要承受的是什么,可那是他完全承受不起的重量啊,此时他的脑袋里已经在想辞职报告怎么写了。
可紧接着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渡边司看到号码,连忙神色郑重起来,那是来自上层的指示。
眼看着女记者还要来纠缠的样子,渡边司按照此前上层的吩咐说道:“据推测这起灾难性事件,极有可能是一颗天外陨石坠落而引发的爆炸冲击。”
“天外陨石坠落?”
千叶丽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这真是一颗天外陨石坠落引发的灾难性攻击,那为什么此前天文气象局没有任何预警的信息提醒呢。
换句话说,如果这场毁灭真的是由一颗天外陨石坠落形成的,那要是坠落到东京都人口密集的区域呢,要知道东京都可是有着数千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
想到这里,千叶丽子对市政府的敷衍了事感到愤怒。
她手拿话筒,对着镜头,神色变得肃穆起来。
“这里是朝日新闻,此次这场灾难性事件死亡人数暂时还未明确,甚至不知道具体由何引发,可警视厅对媒体的解释却只是一场陨石袭击的天灾,在没有足够证据公布,甚至都没有详细的深度调查,就匆匆做出结论。
在这里朝日新闻要想东京都知事小钱形平次先生提出严重质疑,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媒体,对待民众的警视厅,真的能够保证东京都的安全么?”
一旁的渡边司嘴角抽搐,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制止,反正这是上面交代的说法,哪怕有人不满,也自然会有人给他顶着。
警戒带外,有人悲伤,也有人欢欣鼓舞。
很多日本民众泪流满面,哭声简直是比死了爹妈还要悲惨。
“哭个鬼熊哦,可恶心,我差点yue了。”
一中国大妈在镜头不远处骂骂咧咧。
极为喜庆的《好运来》从她板砖一样厚的小音箱里响彻起来,在这股欢乐的bgm氛围下,旁边还有不少中国的大爷大妈在一旁跟着附和。
“哦吼?老妹,听嫩这口音,是河南老乡吧。”一位头戴高帽,上面写有一个高字的中餐馆老板骑着电瓶车路过。
话说他此前在整理他的小店,听说靖国神社被炸没了,他当场一个激动,连店门都没关,赶紧骑着他的小电炉来确认情况。
结果来到这边一看,好家伙,还真被炸没了,他赶忙拿出手机开始狂拍,把已经化为废墟的靖国神社拍了下来发到了朋友圈里,并附带两个人“审判!”。
很快在朋友圈里引发了一阵点赞狂潮。
“老哥也是河南嘞?”
“掰说了,必须的,老妹你们到日本来弄啥嘞?”餐馆老板好奇的问。
“日本这边不又开始跪那些鬼子了么?俺跟你大爷闲着莫事,就组团来这边当面撅几句,顺便吐几口唾沫,结果那个日本导游知道后半道就把俺们扔下了,现在还没吃罢饭嘞。”
“老妹莫怕,俺来安排住处,你们先来我店里,胡辣汤小笼包管够!”
老板一拍胸口,掷地有声的说。
“中!”
大爷大妈朴实憨厚的笑了起来。
老板也跟着笑了起来,一阵狂热的微风吹卷过来,他心中微微一凛,目光看向远处黑雪弥漫的神社废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啊。
……
“大床房已经为您开好,这是您的房卡。”
半岛酒店,前台。
热情的美女服务员把一张镶有黑金的卡片恭敬的递到了秦夜手上。
男孩不由得一怔。
三分钟前,他浑身湿漉漉的带着绘梨衣来到了自己住的这家酒店,话说他本来打算将女孩送回她的家,可后者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显得非常抗拒。
这还是秦夜第一次在女孩眼里见到这种情绪,女孩仿佛对她的家感到非常反感。
无奈之下,秦夜只好将她带到这边,但考虑到绘梨衣没有携带身份证,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给酒店的前台解释,可没想到竟然出奇的顺利。
他还没有具体说明绘梨衣的情况,酒店的大床房就已经为其开好了,甚至连大床房里的空调以及浴缸热水都已经备好,桌子上还有一杯新鲜的温牛奶。
“您是源稚生阁下的朋友,他此前已经交待过让我们竭力满足您的要求,所以您这边无论有什么需求,半道酒店都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服务态度,只为让您满意。”
看到秦夜眼中的疑惑,一旁的中年男人神色恭敬的鞠躬说。
说着他还偷偷瞥了眼浑身湿漉漉还朝下滴水的女孩,又连忙战战兢兢的躬身下去。
秦夜认出了这个男人,是昨天源稚生为他们安排酒店总统套房的时候,那名亲自接待他们的半岛酒店经理。
“谢谢。”
秦夜点了点头,接过镶有黑金的房卡,瞥了眼上面520的字符,而后拉着女孩的手走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闭合,显示楼层的数字缓缓上升,半岛酒店的经理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拿出电话,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少主,绘梨衣小姐已经安顿好了。”
“做的不错。”手机里传来男人平静的声音。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微不足道的嘉奖,经理连忙诚惶诚恐的说:“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有什么事情随时转告我。”
“哈伊!”
……
源氏重工,一处会议室里。
“少主,绘梨衣小姐未经世道,心思单纯,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樱站在身穿黑风衣的男人身后缓缓开口。
“你指的是什么问题?”
站在落地窗前的源稚生意味深长的偏头看了女孩一眼,手中的酒杯里有红色的酒液荡漾开来。
“爱的鼓掌。”樱一脸沉静的说。
闻言,正在喝酒的源稚生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没把酒液一口喷出来。
他眼角抽搐的看向樱,话说你再沉静,也没必要把这种激情四射的事情说得那么坦荡好吧。
诶?仔细再一想,爱的鼓掌?这个词好像也没那么露骨啊,可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啊!
看到源稚生有些狼狈的姿态,樱一脸疑惑。
话说她说的还不够委婉么?难道还能直接说出来?而且这个词汇还是一次乌鸦跟夜叉聊天的时候提到的,当时她还主动问过夜叉这个词汇的含义。
后者一脸郑重表示那是男女间的纯净之爱,爱到浓烈处甚至能够升华出极致的飞升之感。
看着女孩的疑惑表情,源稚生可能也是想到了对方被某些人带偏,苦笑着说:“相比爱的鼓掌,我更相信秦夜君坚挺的人品。”
樱想到了那个冷峻的男孩。
“樱,没事的话,可以陪我喝一杯么?”
源稚生来到会议室的长桌旁靠坐下来,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了杯威士忌递给对方。
“乐意效劳。”
樱缓缓点头,坐在了男人一旁的座位上。
她接过酒杯,与源稚生手里的酒杯微微碰撞,而后将红酒一饮而尽,强忍住打嗝的冲动。
看着如此豪爽的女孩,源稚生不禁为之错愕,这是在干啥,喝汽水么?
似乎是看出了男人的惊讶,樱的嘴角罕见的微微翘起,顶壁上的荧光流淌下来,照在女孩绝美的脸庞上,在这一刻显得明媚动人。
源稚生下意识的微微失神了。
“老大,这下玩大了!”
乌鸦火急火燎的冲进了会议室,然后拿出ipad给源稚生播放了一段实时直播的视频。
视频里,被无数日本国民奉为信仰的靖国神社已然化为了废墟,尘埃般的黑雪在风雨里漫天飞舞。
好家伙!
源稚生只觉得这一刻脑瓜子嗡嗡的。
他脑海中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闪现出秦夜那张冷峻的脸来。
话说这熟悉的一幕,除了秦夜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牛逼。
源稚生不由得苦笑起来,其实他对靖国神社没什么好感,反正炸就炸了,如今他只能祈求男孩在出手的时候,一定别是露着脸的,真的求求了。
第八十二章:洗澡、梦境(大章求订阅)
半岛酒店,五楼走廊。
秦夜拉着浑身湿漉漉的女孩前往520房间,整个走廊地面用红色的地毯铺就,两侧墙壁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壁画,华美的就像是一幅盛大的浮世绘。
有芙蓉少女随着白雾升腾的出浴,也有女人露出姣好身段斜卧在沙发上,仔细看像是电影《泰坦尼克号》里主人公杰克给露丝画的那幅人体像。
绘梨衣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双深红如宝石般的大眼睛满是好奇的盯着这些壁画,时不时的伸手指向画作上女孩们意味深长的姿势,似乎是想询问这些动作的含义。
秦夜一路抿着嘴,像个闷油瓶一样不看不听默不作声,这些壁画实在有些少儿不宜,他无法做出合理解释,只能拉着绘梨衣走的飞快,女孩任由秦夜拉着,可美眸依然好奇盯着这些壁画看,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这时候有隔壁男房客开门,正好看到了路过的秦夜两人,后者玩味的眸子在绘梨衣身上流连忘返。
此时的绘梨衣浑身湿漉漉的,原本松松垮垮的巫女服变得极度贴身起来,露出少女格外姣好而性感的曲线,再加上本就绝美的容颜,以及被男孩拉着,一脸天真乖巧的可爱模样,简直能够满足男人的所有幻想。
就在男人目光火热的打量绘梨衣的时候,前面的男孩突然转头,黑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男人只觉得像是被一头凶猛的狂龙盯视着,而且眼看着这头恐怖的庞然大物就要朝他吞噬起来。
恐惧如潮水般袭来,他无比惊恐的尖叫一声,下意识的转身就往房间里跑,结果一脑袋狠狠撞在了房门上,而后双眼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时不时的还抽搐几下。
“唔!”
绘梨衣捂住嘴巴,深红色的大眼睛忍不住眯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
虽然女孩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用脑袋突然撞门,但是对方的动作真的很好笑啊。
看到女孩捂嘴偷笑的表情,秦夜也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很快按照墙壁上的数字指引,秦夜带着绘梨衣来到了520室的房间门口。
门牌上的520字符是用两个红色的心型小木框标在里面,旁边还有一副图案,一个小小的丘比特手持弓箭,射出的箭矢正好穿过两个心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秦夜总觉得从踏入走廊直到这里的时候,一股暧昧至极的气息笼罩在他跟绘梨衣的头顶。
话说是不是那个半岛酒店的经理会错了什么意,为什么要给他安排在酒店的这一层,总统套房那一层也没有这种里里外外都透着一种很欲的氛围。
不过既然到了这里,考虑那么多也没有意义,先把绘梨衣安顿下来再说。
然而就在推开520房门进入的一刻,秦夜顿时怔住了。
只觉得额头有黑线滑下,脑瓜子嗡嗡作响。谁能告诉他,这房间里的荒诞布局是个什么路数。
身后的绘梨衣同样看向房间里的一幕,不过与秦夜的反应不同,女孩红润的小嘴张大了可爱的o型,深红色的大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
此时,半岛酒店大堂。
经理忍不住开口道:“520的房间确定都布置好了么?”
“放心吧经理,绝对安排到位!”
一旁的两位前台美女对前者眨了眨眼。
其中一位美女还拿出手机,给男人看之前布置好的照片,经理目光落在手机的照片上,原本郑重的脸顿时犹如一朵盛开的菊花灿烂绽放,对着两人露出一副“干得漂亮”的满意表情。
他兴奋的搓了搓大手,期待着少主源稚生接下来该给他什么奖励。
话说此前源稚生让他务必竭尽全力,去满足秦夜与绘梨衣提出的任何要求,经理当时就震惊了,心说少主对秦夜这位未来妹夫是非常满意啊,要不然也不会极力撮合两人。
毕竟能够来酒店住宿,又是孤男寡女,完全可以想象源稚生内心期待着两人来一场怎么的碰撞。
他当即就拍胸口表示,绝对会完美安排此次住宿。
如今看着房间的布置效果,连他这样的老油条都忍不住热血沸腾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源稚生不久前在电话里嘱咐,关于秦夜与绘梨衣两人的事情都可以向他汇报,话说他要不要现在把520房间完美布置的照片发给对方过过眼。
经理摸出手机,不过随后想了想还是等两人把正事办成了再邀功吧,于是又将未拨打的号码翻了过去。
只是连经理自己都不知道,无形之中他避免了脖子被打上可爱的水手结,然后被浇筑进水泥桩沉海的命运。
……
半岛酒店,520房间。
秦夜推开了这扇丘比特射箭穿心的房门,迎面而来的是漫天樱雪飘飞。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从墙壁到地面都被铺满了粉红色的樱花,而且每一枚樱花还被别出心裁的修剪成心型。
客厅的窗户是敞开的,秦夜开门的时候,这些樱花纷纷扬扬的飘舞起来,一旁的绘梨衣眼睛冒出小星星,下意识的伸出小手接住了好几枚樱花。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顺着铺满樱花的地面朝里走,整间浴室里同样摆放着很多粉红色的樱花,它们被装在一个个心型的玻璃瓶里,组成一个个粉红色的心,而这些瓶子又组合起来,组成了一个更为骚气的巨大心型。
就连浴室里那款顶级设计师lori garner花费三年时间打造,外部嵌有45000颗施华洛世奇晶体,底部安有铁铸猫爪的浴缸里也被洒满了樱花,随着水流波动微微荡漾开来。
旁边的卧室里更是夸张,红色的帘幕,天鹅绒的大圆床,一边的墙上还挂有好几套别出心裁的奇特女装。
一套高筒皮靴包臀短裙,一套透明的粉红色睡裙,甚至还有一套黑裙缎带白丝袜的女仆装,旁边还配有一柄道具扫把,只是那个扫把的形状太过奇特,很容易让女孩们联想到一根令她们面红耳赤的东西。
顶壁的灯光是暧昧至极的粉红色,水一般的流淌下来,洒满了整间卧室,灯罩上面有两个对嘴的男女小人,每一次开合壁灯开关,上面的男女小人就变幻一种姿势,但无论怎么变幻,小人们的嘴巴都是牢牢贴合在一起。
绘梨衣好奇的张望着,小手连连开合壁灯开关,看着两个可爱的小人“打架”,一时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秦夜的目光看过来,女孩才连忙停止手上的动作,把小手藏在身后,生怕因为她刚才顽皮的举动而惹得对方生气。
秦夜苦笑的摇了摇头。
看来不是他的感觉,而是半岛酒店的经理刻意而为。
这个520房间,除了用很多粉红色的樱花浪漫暧昧的布置外,他甚至还在一旁的柜子里发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奇怪装备。
尽管他不知道那些装备的具体功效,但仅看外表也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一旁的绘梨衣好奇的看着那些装备,在小本本上写道:“秦夜哥哥,这些都是什么玩具呀?”
秦夜嘴角抽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冷风从窗外吹来,秦夜看着绘梨衣有些苍白的小脸,他走到窗边把这些打开的窗户一一关好,而后拉上了红色的帘幕。
女孩站在粉红色的流光下,那张本就绝美的脸被映的明媚动人。
“咳咳,绘梨衣,你早点洗澡睡觉吧,我就住在你楼上,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拨打我房间卧室的电话。”
秦夜在绘梨衣的小本本上写下了那间总统套房里的座机号码。
“唔~”绘梨衣点了点头,只不过秦夜说的其他话她没怎么听清,但唯独洗澡两个字听得真真切切。
“对了,绘梨衣,先把牛奶喝了再洗。”
秦夜走到客厅,看到了桌上的温牛奶。
考虑到牛奶睡前有助眠作用,如果绘梨衣洗好澡牛奶的助眠作用发挥,正好就可以睡个好觉。
可就在他端起牛奶转身的一刻——
天地豁然沉寂,目光里只剩下身后站立着的绘梨衣。
秦夜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已经脱下巫女服,乖乖站好的女孩,性感而完美的胴体在粉红色的流光下,美的像是一道炫目的光,径直劈在了秦夜的心底。
啪嗒——
秦夜人傻了,手里的牛奶滑落在了铺面心型樱花的地面上,奶白与粉红交织碰撞在一起,闪烁着令人迷乱的光泽。
……
呼呼呼——
窗外暴风雨呼啸。
而在酒店的520室,氛围却一片沉寂。
女孩姣好而性感的胴体在粉红色的光晕下像柔滑的绸缎,又像是散发着朦胧荧光的无暇宝石,从天鹅般修长的白皙脖颈一路蔓延,尽管对方身上还穿着黑色蕾丝花边的内衣,可依然掩饰不住女孩发育完美的身材,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秦夜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下一刻他近乎狼狈的仓皇转过身去。
“对对对不起,绘梨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已经要去洗澡了。”
秦夜背对着绘梨衣,仰起头来快速解释。
哪怕面对龙王也能够保持冷峻向其挥刀的他,在这一刻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
“唔~”
绘梨衣神色却变得慌乱起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反而以为秦夜的身体出了问题,连忙光着脚丫踩着粉红色的樱花小跑过来。
秦夜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知道女孩是朝自己跑了过来。
他没敢回头,背对着绘梨衣,连忙伸出手制止道:“绘梨衣,你你你不要过来啊!你且站在那里不要走动,不对,你可以去浴室洗澡了。”
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少年,第一次见到异性的胴体,而且还是这般完美,对秦夜自身来说绝对是一场感官上的强烈冲击。
闻言,绘梨衣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绘梨衣,我……没事,你现在可以去洗澡了。”
“唔~”
女孩歪着脑袋确认了一会,然后乖乖的点了点头,转身小脚丫踩着一路的粉红色心型樱花前往浴室去洗了,临走还不忘从巫女服的一侧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黄鸭顶在自己的小脑袋上。
曼妙性感的姣好背影在粉红色的流光里美的炫目,而这足以引发男性同胞们鼻血滚荡的一幕,男孩身体却僵硬的像根水泥桩,动都没敢动。
直到砰的一声,浴室门关闭,秦夜紧绷到极致的身体才变得舒缓下来,他劫后余生般重重松了口气,而后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堵住自己的鼻子。
秦夜满脸苦笑。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啊。
当然,如果自动屏蔽掉那三秒延迟的话,他的反应应该可以更快一点点。
只是秦夜有些不解,明明他是在客厅,为什么脱得只剩下内衣的女孩会从卧室走到客厅来找他?
……
天际黑云密布,时不时有炽白色的枝状闪电洞穿漆黑的云海窜射而出,亿万滴雨水从深沉的天空上降落,整个东京都被笼罩在暴雨的夜幕里。
秦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暴雨下的东京都依然霓虹闪烁,繁华的像是一座不夜之城。
秦夜的黑眸被外面闪烁而来的霓虹映的五光十色,可黑眸的最深处却如深潭般平静无波。
从昨晚下飞机来到日本,一直就被警视厅甚至黑帮的人针对,就连蛇岐八家那些人的具体想法也难以揣测,仿佛他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这只手笼罩着他,笼罩着东京都,乃至整个日本。
此行日本之前,昂热对他说过,日本是一座深不可测的海,谁也不知道海底深处有哪些不可告人的东西与秘密。
而试图去探寻这些秘密的人,都会受到如恶鬼般的诅咒,哪怕不会当场暴毙,从此也会厄运缠身,直至死亡。
可对于秦夜而言,他本就是一个被命运诅咒的人,如果他的背后真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甚至是一个看不见的幕后势力,他必然会踩着“诅咒”的脑袋,拔出修罗黑刀,将那些人以及他们的势力一一砍灭。
五分钟前,他给昂热通了一次越洋电话,得知母亲还有妹妹两人的身体暂时都稳定了下来,而且学院安排的医疗队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候,绝对会保证她们的安全。
如今只需要等待日本这边找到樱井隆之介的信息,加以确认,寻找血清的计划就能够继续推动下去。
而夏小禾与秦小凛自身被龙血侵蚀的情况稳定下来,就能够给予他更多的时间。
一念至此,秦夜内心一直以来的凝重也算是稍微减缓了一些。
唔!
就在这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紧接着就是重物摔落在地,以及玻璃爆碎的声音。
“绘梨衣!”
秦夜神色一变,下意识的就往浴室里面冲。
这些声音像极了一个人在浴室里重重滑倒,又不小心碰落了周围的东西,而在浴室里一旦重重滑倒,正常人至少也要伤筋动骨,如果运气不好,身体部位磕到了浴缸更是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绘梨衣你怎么样了?你还好么?”
秦夜来到浴室门外,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因为他不确定绘梨衣此时有没有穿着浴衣,贸然进去的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所以他先在门外敲门,以探查对方的情况,如果对方问题不大,真要是没穿衣服,他可以等绘梨衣自己穿好衣服,然后他再进去救治。
可在他的呼喊下,浴室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
秦夜神色凝重起来,哪怕绘梨衣无法开口,但平时至少也能发出一些表达情绪的单词,可此时浴室里死一般的沉寂,极有可能女孩已经发生了很严重的情况。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嘭的一声,直接破门而入。
然而就在他破开浴室房门进入的一刻,身形突然顿住了,就连凝重的表情也不由得凝固了下来。
浴室的窗户被劲风吹开,风雨呼啸进来,扬起了成千上万枚的粉色樱花,它们纷纷扬扬的飘舞起来,整个浴室仿佛下起了一场粉红色的樱雪。
女孩站在樱雪间,樱花落在了她完美无瑕的晶莹胴体上,凸凹有致的身段纵然是有些松松垮垮的粉红色浴衣也遮掩不住,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女孩美的就像是一只从樱花林间走出的精灵,又纯又欲,这一刻别说是男人,估计就算是女人看了也大呼受不了啊。
秦夜一把捂住自己的鼻子,那种奔流而出的感觉再度汹涌爆发。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女孩温软如玉般的性感娇躯瞬间扑在了他的怀里。
见鬼!
秦夜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就要把绘梨衣从怀里推开。
可女孩的小手却紧紧的攥住他的衣服,他感受到女孩的娇躯在他怀里轻微颤抖,那是一种极力克制下的恐惧感。
女孩在害怕……
秦夜顿住了。
外面暴风雨呼啸,窗户不知何时被狠狠吹开拍打着一侧的墙壁,浴室里的灯光也已熄灭,只有外面闪烁的霓虹照射进来。
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瓶,想必是暴风雨吹卷进来引发的震落。
感受到怀里女孩的颤抖,秦夜猜测估计是这场意外导致正在洗澡的女孩被惊吓到了。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并没有别的想法,仅仅只是因为她很害怕,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切东西,来寻找那份安全感。
秦夜缓缓叹息。
在漫长的黑暗中,他就是女孩唯一的光,这个时候要是再把对方推开,无异于一场残忍的拒绝,甚至会在女孩的心里留下阴影。
或许以后绘梨衣再洗澡,可能就会觉得窗户会不会被突然打开,周围的东西会不会突然被震落,甚至洗头的时候,满头的洗发露泡沫流进眼里被蛰的生疼也不敢闭上眼睛。
渐渐的,秦夜原本推拒的手,缓缓伸向了女孩光滑柔软的后背上轻轻拍打,像是在安抚着惊慌失措的婴儿。
绘梨衣的情绪逐渐安抚下来,没多久竟然传来了轻微的打鼾声。
秦夜微微一怔,借着闪烁进来的霓虹之光,女孩绝美的脸庞变得恬淡,修长的睫毛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竟然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秦夜有些哭笑不得,他这还真是在哄孩子啊。
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孩前往卧室。
只是他没注意到女孩晶莹如玉的小腿上,一层细密的铁青色鳞片犹如是草丛里窜动的群蛇,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女孩的皮肤深处。
……
秦夜来到卧室,将绘梨衣轻轻放在天鹅绒的巨大圆床上。
女孩深红色的长发在白色的天鹅绒被褥上散开,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粉红色的灯光下,那张绝美的脸显得无比明媚动人。
尤其是女孩在睡梦中贝齿轻咬着红润欲滴的下嘴唇,哪怕是女同胞们见到这一幕也会忍不住沉沦吧。
可秦夜只想速战速决的把女孩安顿好,然后火速离开这个令他多灾多难的地方。
话说从踏入这个房间,他的内心就一直紧绷着,像是武士踏上惨烈的战场,随时应对从各处而来的刀枪剑戟。
把绘梨衣放在圆床上,然而就在秦夜要起身的时候,女孩却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而且搂的很紧很紧。
秦夜尝试了几次都无法从女孩的怀抱里抽身出来,他也无法强力硬扯,否则只会弄伤对方。
秦夜无奈,只好先在绘梨衣身边半躺下来,等到女孩彻底熟睡后再想办法脱身离开。
只是纵然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这一躺,竟然幽幽的睡了过去。
……
呼呼呼。
冷寂的风吹卷而来。
风声中夹杂着空灵的哼唱声,从前方森冷而漆黑的古老大殿里传来。
一个身穿白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了大殿里。
小女孩容颜绝美,额头两侧有着白色的鳞片,此刻她背着小手,一个人在大殿的青石地板上玩起了踩方格,尽管只有小女孩自己,可却玩得不亦乐乎。
这是小女孩经常自娱自乐的小游戏,她不能说话,其他孩子都以为她是个小哑巴,所以都不愿意跟她玩。
只不过她本来也不想跟他们一起玩,她觉得太幼稚了,哪里有一个人在这里踩方格玩的开心呀,嘻嘻。
不过这个娱乐小游戏不是能经常玩的,她家里人把她看得很紧,只不过今天临时有急事,家人都出去办事了,她就趁着松懈的时候,一个人溜了出来。
小女孩在蹦跳完一段方格后,估摸着家人这时候该快要回来了,于是转过身,蹦蹦跳跳的就要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身后有铁链碰撞的声音传来。
女孩有些好奇,这大殿她来过陆陆续续来过很多次了,一直都很安静的。
很快她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顺着铁链发出的碰撞声响一点点走了过去,在穿过铭刻有古老图案的狭长走廊后,顿时就看到了被铁链捆住的一个小男孩。
“唔~”
女孩对着不远处被捆住的小男孩发出一声呼唤。
男孩有些懒懒的掀开眼帘,瞥了女孩一眼,而后又再度闭上了眼。
女孩歪着小脑袋,围绕着男孩转圈打量,不过她始终跟男孩保持三米的距离,因为她从男孩身上感受到一股令她害怕的气息。
这就是害怕的感觉么……
女孩心中有些奇特。
阿爸阿妈说她是个怪物,人们都害怕她,包括他们自己。
这也是那些孩子不跟她玩得另一个原因,因为他们家的大人同样畏惧她。
只是她有些不懂,难道他们在畏惧一个小哑巴么……
“我叫小白,你叫什么呀?”
小女孩从身上拿出一个漆黑的炭块,在脚下的青石地板上写道。
这也是她跟其他人沟通的方式。
男孩没有理会她,或者说此刻他已经身心疲惫的没有力气再回应女孩。
女孩下意识的走近几步,距离男孩更近了,也更看清了他。
“真可怜啊。”
女孩一脸悲伤。
原来眼前的男孩并不是被这些锁链捆住了,而是全身各个关节处都被这些锁链洞穿了,男孩就像是一个被长线贯穿全身的木偶。
这些锁链上还有一道道干枯的血,透着铁青与狞黑的光泽。
“这个,给你喝。”
小女孩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腰间挂着的一个玉葫芦,她努力的踮起脚尖,将玉葫芦的小口凑到男孩干裂的嘴唇上。
清香甘甜的味道涌动在鼻翼间,饥渴了不知道多年的男孩拼命而贪婪的吸食起来。
直到将玉葫芦里的液体喝的一干二净才罢休。
“这是什么?”
男孩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冷峻的眸子里仿佛有水波在瞳孔深处起伏。
“这是我自己酿的一种果酒,是不是很好喝啊?”
女孩笑了起来,在青石地板上写道,然后转过头看向男孩,深红色的大眼睛都眯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
“还行吧。”
男孩不屑一顾的撇撇嘴,不过眼睛还是偷偷瞥了眼女孩手里的玉葫芦。
“可我看你刚刚喝的很开心啊,差点把我的玉葫芦都给啃了。”
小女孩一脸认真的写道。
男孩原本深沉的脸庞忍不住发窘,“我那是没得东西喝,要不然我才不会喝呢,话说这玉葫芦是你对嘴喝过的吧。”
闻言,女孩绝美的脸也不由得发窘起来,一副“才不是呢”的表情。
“好啦好啦,我没别的意思,谢谢你的果酒。”
男孩没有再打趣对方,一脸真诚的说。
在这座孤寂森冷的大殿,女孩是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的真心对他好的人了。
听到男孩的话,女孩这才平静下来,她忍不住偷偷看向男孩,觉得对方挺好看的,说话也好听。
“你叫什么啊?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呀?你的家人呢?你什么时候能出去啊?你……”
女孩在石板上连连写道。
刚看到女孩写的前两句话,男孩的神色还不禁露出冰冷的落寞,可随后看到对方连珠炮似的一连写出一长串的问题,顿时忍不住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连忙打断对方,“喂喂喂,你问的是真多啊。”
“啊这……”
女孩看着石板上不知不觉被她写满的问题,也不由得憨憨的抓了抓后脑勺。
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女孩阿爸阿妈的呼喊。
“不好了,我阿爸阿妈来找我了。”
女孩脸色一变,连忙拿着玉葫芦就朝外跑。
“从走廊的右侧出去,再往左拐,那样就能很快跑出去了。”男孩哭笑不得的冲着女孩的背影大声嘱咐。
“唔唔!”
远处传来女孩娇憨的回应声。
男孩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地板上那一连串问题后的一行字,那是女孩在仓皇跑出去的前一刻写出来的。
“我还会来的,等着我呦。”
“还真是期待啊……”
男孩看向这行字,发出深沉的呢喃。
大殿外传来的阵阵呼唤,让他原本漆黑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耀眼夺目起来,像是流淌的黄金。
依旧很甜,下午三四点左右更个大章,老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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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全都要、公卿、蜕变(9K求订阅
就像是熟睡中的小猫发出轻微鼾声,温热的气流轻轻拍打在脖颈上微微发痒。
这是秦夜醒来的第一感觉。
柔和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倾洒在男孩古希腊雕塑般五官分明的脸庞上。
如樱花般的淡雅清香涌入鼻间,像是女孩身上熟悉的体香,秦夜睁开眼,下意识的看向了怀里的“小猫”。
熟悉的深红色长发在白色的天鹅绒床单上晕染开来,女孩绝美如精灵般的脸庞上,红润欲滴的性感红唇微微掀起一抹温馨的弧度,像是在做什么美梦,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刚刚醒来的朦胧意识缓缓回转过来,直到这一刻彻底清醒过来。
不,准确来说是惊醒过来。
秦夜浑身炸毛般惊栗四起,他的怀里哪是什么小猫,明明是绘梨衣啊。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从他要离开到浴室里突然传来女孩的惊呼,他冲到浴室门口,只穿着单薄粉红色浴衣的女孩受惊般扑到他的怀里,在他的安抚下女孩睡着,然后又把对方送到床上,可因为女孩的“挽留”,他暂时半躺在女孩身边,结果这一睡就是一整夜。
他下意识的就要起身离开,可后脖颈依然被女孩看似柔弱的小手紧紧束缚着。
看着女孩恬淡的脸,秦夜不由得嘴角抽搐。
以前他喊妈妈夏小禾起床的时候就是这样,女人双手双脚皆是紧紧抱着大号的玩具熊,任由他怎么呼喊都不醒。
现在绘梨衣紧紧搂住他,像是在抱一头玩具熊,甚至两条修长如玉的长腿也搭在了他的身上,开衩到腰身的粉红色浴衣微微从大腿上滑落下来,又纯又欲。
可能是秦夜动身的幅度有点大,女孩睡得不舒服起来,绝美的脸蛋又朝着前者怀里蹭了蹭。
秦夜浑身僵硬,无数安放的双手凝固在了半空。
没多久,女孩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幽幽的睁开了美眸。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
秦夜只觉得绘梨衣凝望而来的眼神简直比龙王还要凌厉,他再度回到了那处惨烈的战场,面对着周围的刀枪剑戟。
噗嗤噗嗤——
他猝不及防,胸口被两根长戟“洞穿”。
“绘梨衣,我不是故意的,我……”
秦夜忙不迭地解释。
结果他还话没说完,只见绘梨衣一脸雀跃的拿出小本本写道:“秦夜哥哥,你起的好早呀,可是绘梨衣还想要再睡一会呢。”
然后朝秦夜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自我感觉很舒服的姿势,一副“我再眯一会,马上就起”的表情。
秦夜一脸发懵。
这……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啊!
难道不应该是女孩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被欺骗,一脸羞愤的给他两个嘴巴子么?
可女孩完全没有半点异常,就像是两人相处了多年依旧恩爱如初的夫妻。
可两人又怎么可能是夫妻?
这一刻,纵然是秦夜再迟钝,也发现了绘梨衣的不对劲。
从女孩昨晚褪去巫女服仅穿内衣出现在他身后,到浴室里因为受惊扑到他的怀里,两人在天鹅绒的大圆床上相拥而眠,直到不久前四目相对,女孩的……平静。
不对劲!
对方未免也太信任他了。
如此近的距离,他能够感受到女孩平稳的呼吸,恬淡而绝美的脸,那不是故意做作,而是真的平心静气,而他的怀抱对于女孩来说就是温暖的港湾。
“咳咳,绘梨衣,天亮了,我要起床了。”
片刻后,秦夜有些不自在的说。
尽管绘梨衣不在意,可他跟女孩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总觉得非常不自在,仿佛周围都是刀枪剑戟般的交击声。
尤其是女孩修长如玉般的两条长腿,蛇一样的盘绕在他的身上。
女孩睁开眼,有些失落的在小本本上写道:“秦夜哥哥,你是要走了么?能不能再陪陪绘梨衣?”
秦夜微微一怔。
这一刻他能够感受到女孩内心的失落甚至是孤独。
就像是一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上,这并非如其所愿,对方只是被迫困在孤岛,无法得到救赎,直到有一天,在黑夜里遇到了举着火把登上孤岛的同类。
他突然想到昨晚女孩在睡梦中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是不是潜意识的不想让他离开。
而这份内心的执念,哪怕过去一夜,女孩的小手依然紧紧搂着他。
秦夜有些恍惚,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芬里尔。
小二哈曾经被人遗弃,他放学路过垃圾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悲鸣声,走近一看,正好看到垃圾堆里小家伙可怜又无助的小眼神盯着他,他把小家伙抱回了家,给它洗澡喂食,夏小禾与秦小凛都非常喜欢它,女孩甚至给它起了个霸气的名字叫芬里尔。
但等到芬里尔长大一些的时候,秦夜还是决定把它送给宠物店。
因为他觉得养一条宠物不仅仅耗费心力,而且资金方面也不允许,他甚至不确定能不能把小家伙照顾好,于是趁着妈妈跟妹妹都不在家的时候,前往了宠物店。
可就在他把芬里尔送到宠物店而离开的时候,小家伙竟然死死咬住他的裤脚不撒嘴。
哪怕秦夜最后走出宠物店,芬里尔奋力挣脱狗绳从宠物店里窜出来,四只小脚迈的飞快朝他扑了过去,明明他已经走过好几个路口,可芬里尔依然知道回家的路。
那一刻秦夜才知道,几个月的相处,芬里尔早就把他当作亲人,如果他真的把对方送给宠物店,那就是另外一种遗弃了。
如今看到绘梨衣,女孩的眼神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依赖呢。
“我不走,绘梨衣,我就在楼上。”秦夜苦笑。
闻言,绘梨衣开心的点头,而后一脸期待的在小本本上写道:“秦夜哥哥,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呀,迪士尼?浅草寺?还是东京天空树?”
既然是翘家计划,绘梨衣早就提前做好了攻略,连忙拿出一个小册子给秦夜看,上面记录的都是东京都著名景点。
秦夜看到这份上面写着东京旅游指南手册的小册子,不由得微微愣神。
女孩似乎生怕他不去,给秦夜极力描绘这些地方的美好,说银座就像个大灯笼闪闪发亮,还说迪士尼里面有会说话的大老鼠,好吧,这就是她能够想到的所有自以为很奇妙的词汇了。
秦夜自然能够看出女孩“拙劣”的表演,但对方在描绘的时候,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憧憬与向往,深红色的大眼睛闪耀着亮晶晶的小星星。
“可是……”
秦夜微微皱眉,仿佛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秦夜哥哥不喜欢么?”绘梨衣明亮的美眸暗淡下来,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没事的,反正,反正绘梨衣也不想去那种地方。”
看到女孩脸上的失落,秦夜拿起女孩手里的小册子摇了摇,“既然这些地方都很好,为什么只去一个地方,而不是全都要去玩一遍呢?”
闻言,绘梨衣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小表情顿时变得激动起来,深红色的眼眸里像是被点亮了两颗红宝石。
“秦夜哥哥,你是说这些地方都要去玩一遍么?”
女孩小手快速在小本本上写道。
“不可以么?绘梨衣。”秦夜罕见的促狭道。
“可,可呀。”
绘梨衣的小脑袋连忙小鸡啄米般狂点起来,生怕秦夜突然反悔一样。
看着女孩激动的小模样,秦夜心中感慨,女孩的快乐还真是廉价啊,几碗胡辣汤,十几笼小笼包甚至是一次计划的游玩,就能够换来对方单纯而满足的快乐。
可它又何尝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呢。
“那就这么决定了?”
秦夜竖起手掌,等待着跟女孩击掌,这是他与妹妹秦小凛一直以来的习惯。
女孩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如果绘梨衣要是同意了,就用手碰下我的手掌。”
“恩恩!”
女孩伸出白皙如玉的小手,在秦夜竖起的修长手掌的掌心轻轻一盖。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女孩绝美的笑脸上,秦夜神色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天使降临人间,带着神圣与美好。
被女孩欣喜的情绪感染,秦夜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扬。
身下有两条滑腻柔软的物体蠕动,他下意识的低头,顿时就看到了女孩开衩的粉红色浴衣里探出的两条如玉长腿,蛇一般的盘在他的身上。
锵锵锵——
一瞬间,刀枪剑戟加身,秦夜当场被三刀六洞。
……
“学弟回来啦。”
秦夜推开总统套房的房门,走进来的时候,凯撒与芬格尔正在客厅的餐桌上吃着酒店供应的丰盛早餐。
看到秦夜走进来,两人都是以一种极度玩味的目光看向他,尤其是芬格尔,嘴里叼着夹有鱼子酱的面包还不忘打招呼,但声音怎么听都有种调侃的味道。
“我昨晚……”秦夜开口解释,实在有些顶不住两人的暧昧眼神。
芬格尔将其打断,“学弟,不要解释啦,昨晚我们回来的时候,半岛酒店的经理都已经悉数告知,甚至还给我们看了酒店精心布置的房间照片哦,都是粉红色的浪漫味道呢,话说昨晚一定是个非常愉快的浪漫之夜吧。”
芬格尔朝着秦夜抖了抖大眉毛,一脸的猥琐。
就连凯撒这个骚包的意大利男人端着一杯威士忌也不由得暧昧笑了起来。
秦夜忍不住嘴角抽搐,“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安顿好对方后,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她紧紧紧锁住了脖子。”
“哦吼!”闻言,芬格尔显得更兴奋了,鼻孔都不由得扩张起来。“什么锁能够锁住我们的s级呢?话说该不会是那情比金坚爱之锁吧!”
感觉越描越黑,再加上芬格尔这家伙在一旁一个劲调侃,秦夜直接冷哼一声,拇指顶开手中黑刀的一寸刀鞘,顿时萧杀凌冽的气息从刀身上迸发开来。
砰砰——
凯撒手中的酒杯与芬格尔手里的牛奶玻璃杯齐齐碎裂。
前者嘴角抽搐,后者更是被吓得一激灵,哪怕被牛奶洒遍全身也全然不顾了。
“学学学弟啊,我们跟你开玩笑呢。”
芬格尔哆哆嗦嗦的看着一言不合就准备要拔刀砍人的秦夜,连忙开口。
这一刺激他才豁然惊醒,他这个学弟骨子里还是那位杀神啊,一场黑日的狂潮把整个卡塞尔学院覆灭的始作俑者。
好家伙,他现在竟然在调侃一位杀神级的存在,这特么不是在作死么!
“下面播放一条紧急新闻……”
客厅的液晶电视里正好在播放靖国神社被毁灭的新闻画面,炽浪扭曲虚空,漫天黑雪飘舞,那座深受无数日本民众敬仰的神社已然化作了漆黑的废墟,像是火山喷发后形成的惨烈场景。
针对这起灾难性的毁灭,整个日本一片哗然。
很多日本人在内心沉痛之际,都不由得内心发怵,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力量造成了这起毁灭,警视厅给予的报告结果是——天外陨石毁灭说。
鬼特么的天外陨石毁灭说,真要是天外陨石从太空坠落砸到日本,为什么之前天文气象局没有半点警示。
就算是天外陨石坠落,关键这特么瞄的也太准了吧,正好命中红心。
不过针对这种说法,日本各界有了另一种细思极恐的解读,那就是神灵审判说。
话说日本遍地神社,这些神社供奉着各种各样的神明,很多日本民众的内心多多少少会对那些神神鬼鬼的存在感到敬畏。
那颗陨石从天外坠落如此精准的覆灭了靖国神社,甚至还被拍到陨石绽放之光是十字形,那岂不就是代表神灵的审判么?
可神灵为什么要审判日本的靖国神社呢,是愤怒么?
在这种氛围下,不少日本民众开始惊慌甚至是愤怒,直接撕开了日本所谓靖国神社的真面目,里面哪是什么英灵,都特么一群犯下滔天恶行,罄竹难书的战争罪犯,还先辈英灵,脸呢?你特么脸呢?!!
现在好了,神怒了,直接来个鞭尸!
整个日本陷入了动荡。
如果说覆灭靖国神社是来自神灵的怒火,那必然是来自他这位学弟的怒火了。
芬格尔看着新闻画面里的毁灭景象,满脸战战兢兢,恐怕再也没有人比他这个亲身经历者还要感同身受了。
漆黑而炽烈的火焰狂潮,那是极尽炽烈的死亡之美,火焰过处,万物腐朽。
如今日本靖国神社被毁,芬格尔哪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哪位凶人干的。
可这个男孩不是神明,而是杀神般的存在,如果日本真的有所谓神明,这个男孩绝对会杀给你看。
如今再看到靖国神社被毁灭的一幕,甚至能够看到不少日本民众隔着警戒带在痛哭流涕,秦夜面无表情。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果断出刀。
不过就在新闻画面镜头切换的时候,秦夜的黑眸却猛地眯了起来。
“快退到之前的画面。”
画面一闪而逝,秦夜沉声说。
“学弟啊,这是电视上的新闻转播,没法快退啊,你等我给你拿ipad搜……”
“找到了。”凯撒凝重的声音响起。
他之前同样看到了新闻里那个一闪而逝的镜头画面。
不过他用身边的ipad第一时间进入了朝日新闻官网一番寻找后,找到的东西远比刚刚看到的还要多。
凯撒把ipad与液晶电视进行蓝牙连接,小小的平板操作界面瞬间投放到了巨大的液晶电视上。
凯撒截取了朝日新闻官网里的两张视频截图。
一张是刚刚新闻镜头里一闪而逝的那个画面,另一张是不久前发生在东京都以南神奈川县的横滨市郊外发生的激战,几十辆警车数百名警察在暴雨中追逐着一辆漆黑悍马,闪耀的曳光弹像是一道道流星。
这两张画面乍一看都是以暴雨作为背景,因为天色以及天气的原因显得有些昏暗外,其他没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可仔细再看——
芬格尔顿时哆哆嗦嗦的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个手里举着黑纸伞,带着一张惨白面具的身影皆是出现在画面极远处。如果不细看的话,很多人目光都会下意识的关注当前事物,很少有人会注意事物之外的东西。
尤其是这两张视频截图画面的冲击点都在化为废墟的靖国神社以及暴雨中的枪战上面,这个带着公卿面具的身影更容易被人忽略。
暴雨瓢泼,此人举着一把黑纸伞,雨水顺着伞的外缘狂流而下,对方脸庞的面具上画着日本古代公卿的脸,朱红色的嘴唇铁黑色的牙齿,唇边带着端庄的笑容。
越是仔细凝神去看这张面具,就越觉得诡异,仿佛这张公卿般的惨白面具就是撑伞人的脸,又或者说这张公卿面具是直接长在对方的皮肤里。
在几人凝神看去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到对方脸上公卿面具的嘴角微微上挑起来,森冷而戏谑,仿佛是一个藏在暗处,对他们磨牙吮血的恶鬼。
一瞬间不寒而栗的气息如潮水般疯涌而来,芬格尔激灵灵的抖了个寒颤,骂骂咧咧的说:“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是啊,他用的是东西这个词汇,仿佛对方根本就不是人,能够让混血种都不寒而栗的家伙,那还能是人么?
“看来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盯上了。”
凯撒盯视着这张公卿面具的脸,语气深沉的说。
神奈川县的横滨市,不久前他们乘坐斯莱布尼尔号在那里下的飞机,他们本就对那起警察携带重武器对他们火力全开的行动感到震动,就算是针对大规模的黑道火拼又或者是源稚生那两个手下的极端行为,警视厅也不应该出动那么恐怖的警力吧。
如今对方现身在视频画面里,那是明显对他们的挑衅,看来他们一开始就被对方针对了。
“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应该苟在酒店里,毕竟我们在明,实力深不可测的敌人在暗,一旦对方再出手,我们会非常的被动,二位觉得如何?”
芬格尔横眉冷对,一脸沉着的分析道。
闻言,秦夜与凯撒齐齐看向芬格尔,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被两人同时认可,芬格尔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后脑勺,“其实我也就是灵感一现产生的想法,不过你们放心,我身为学长,一定会在这家酒店里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
“有学长这句话就够了。”凯撒说,“那既然这样,秦夜,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我要陪绘梨衣去东京都游玩。”
“好啊,我正好闲来无事,也可以跟着去周边逛逛,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打扰你们的。”凯撒感兴趣的说。
秦夜点了点头。
“喂喂喂,不是说好大家一起待在酒店的么?”芬格尔有些傻眼了,话说两人刚刚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到底对他认可了啥东西。
“既然敌人一直都在暗处蛰伏,等待我们的出现,那我们一味的龟缩多没意思,搞得跟谁玩不起似的,还不如把对方引出来,大家开诚布公的聊一聊,要是没聊好,就干脆一枪崩了这玩意就好了。”
凯撒喝了口威士忌,一脸的玩味,而后看向芬格尔,“话说芬格尔学长要是没事的话,也可以一起去逛逛,你不是还要保护我们的安全么?”
芬格尔忍不住捂脸,真要出去玩,谁保护谁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么!
秦夜看着画面里那张公卿的脸,对方撑着伞,好像在这一刻朝他凝视而来。
黑眸里寒芒涌动,不管这家伙是人是鬼,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敢阻挡他寻找血清,他绝对会让对方死的很惨很惨。
……
“秦夜哥哥,出发吧。”
绘梨衣一脸兴奋的举着小本本看着秦夜。
当后者来到520房间的时候,女孩早已经洗漱完毕。
身穿红白相间的巫女服,系着大红色的发带,简直就像是从江户年间某个古老神社走出的一名巫女。
两人走出酒店的时候,凯撒与芬格尔早已在外面等待。
然而看向两人的时候,芬格尔却大皱眉头。
他并非是觉得绘梨衣不漂亮,而是太漂亮。
女孩一头鲜有的深红色长发,再加上红白相间的巫女服以及绝美的容颜,在东京都逛街未免也太吸睛,估计女孩仅仅往银座一站,就会被一群狂热的男孩女孩拿着手机围得水泄不通,严重体验游玩乐趣不是么?
还有秦夜,话说对方还是那身绯村剑心的发型以及红白相间的和服,冷酷的简直掉渣。
无论是绘梨衣还是秦夜,两人随便走出一个,在银座都会引发轰动。而两人要是一起出现,所引发的轰动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那是近乎升华般的碰撞。
估计就连此前千鸟渊的那位为《浪客剑心》选男女主角的导演,在得知两人的下落后都会踩着那辆儿童款自行车,屁股扭得跟大波浪似的冲过来。
芬格尔甚至还知道,那位导演在网上发布了悬赏,谁要是能够提供秦夜与绘梨衣两人的位置线索,绝对是重重回报对方,而后在网上张贴出了秦夜与绘梨衣两人的图片,虽然在黑夜里显得有些模糊,但还是依稀能够辨认出来的,让人为之惊艳。
要知道这位导演在日本娱乐圈也是很有名气,导过的影视作品在海内外都是拿奖拿到手软,如今他公开在网上悬赏,自然是引发了轰动,谁要是能够为其找到两人,不仅仅能够得到不菲的回报,说不定还会赢得这位大导演的青睐。
如此一来,万一秦夜与绘梨衣两人暴露在人群中从而混乱,那名潜在的恶鬼暗中出手,他岂不是危矣?关键是敌人冲着他来倒无所谓,他担心的是他学弟秦夜!
必须要做出改变!
芬格尔义正言辞,果断再度请来了之前那位为日本娱乐圈明星服务过的理发师兼化妆师。
话说对方本来在初见秦夜的时候就惊为天人,后者无论是容颜还是气质,感觉都已经天下无敌了,可如今再见绘梨衣,再度有种被惊为天人的感觉,忍不住开口问芬格尔这是谁的部将。
芬格尔双臂环胸,大眉毛朝秦夜的方向抖了抖,再看到女孩看男孩的依赖眼神,对方顿时一脸搜嘎的表情。
原来是爱情的气息呦。
旋即他一脸郑重打开了自己的宝箱,里面赫然是一件件理发与化妆的工具,看似小小的箱子里面却是应有尽有,自带折叠层,仅仅不同类型的梳子就有几十把。他像是武士对待自己心爱的武器,从箱子里一一将这些工具拿了出来,在总统套房的化妆间开始大刀阔斧,为秦夜与绘梨衣的发型以及面部妆容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
绘梨衣战战兢兢的坐在椅子上,要不是秦夜也在一旁,估摸着她很有可能一个眼神杀直接将对方分解到墙上去。
一个小时后,两人从化妆间走出来。
客厅里正在喝水的芬格尔直接一口呛了出来,而正在往杯子里倒威士忌的凯撒也不由得怔了一下,威士忌从杯子里满溢出来,他才后知后觉手忙脚乱的开始清理。
实在是秦夜与绘梨衣两人经过一番整理后,带来的冲击力有些强大。
如果说两人此前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剑客与巫女,那么此刻更像是现代都市里最为耀眼的明星。
秦夜原本一头被漂染成红色的头发又化为了黑色,只不过此刻他的头发并非是刘海式的散落,而是如流云火焰般朝后拢起,透着一股极为凌厉的气息,更是将男孩那张如雕塑般的冷峻脸庞凸显出来,一眼看去简直冷酷到令人心颤。
那一瞬间甚至让人想到了热血高校里由小栗旬主演的铃兰扛把子泷谷源治。
芬格尔直勾勾的看着秦夜,心说好家伙,这绯村剑心直接变成了泷谷源治,两人都是那么冷酷,一个是随时会拔刀砍人的无双剑客,而另一个是用拳头说话的狠角色。
男孩身边的绘梨衣同样让人惊艳。
女孩极具层次的斜刘海和长发构成了一副森林系的质感,原本深红色的长发暂时漂染成了淡褐色披散在肩头,阳光照在女孩的长发上,闪烁着淡淡的金色。
女孩本就绝美,面部在用了一些波西米亚的彩妆后,唇色看起来就像是果冻般充满着质感,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咬上一口。
身后的理发师兼化妆师也不由得为自己的杰作感到满意,只是还差点意思。
他看着两人身上红白相间的衣服摇了摇头,而后打了个响指。
总统套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水儿的黑丝套裙高跟鞋的女服务员们分为两排走了进来,在她们的手里是各种款式的服装与鞋子。
比如左侧一排的女士服装,有冷欲风的chanel经典小黑裙、性感风的max mara豹纹半身裙、时尚风的burberry新款风衣、以及优雅风的dior晚礼服长裙……
搭配的鞋子同样有爱丽拉、charles keith水晶鞋以及高跟短靴等等。
而右侧男士的服装从英伦风的长风衣到西装,甚至是猎装应有尽有,同样搭配有不同款式的鞋子。
“这些都是本人在银座开设的一所小店里的衣服,还望两位能够满意。”
理发师兼化妆师的男人一脸优雅的说。
凯撒不由得眯起眼,他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的奢华,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源稚生安排的服务人员。
甚至在这些黑丝女服务员身后,那名半岛酒店的男经理也是跟了进来,很显然是对方授意。
很快秦夜与绘梨衣两人分别安排在试衣间里开始了接下来的试穿流程。
不过秦夜选的很快,试好第一件黑色猎装与黑色长裤,外加一双黑色皮鞋后,就表示不再试穿了。
他有个习惯,买衣服的时候不喜欢试穿,一般在看中个大概后,直接就会买下来。
而这身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的确也很符合他现在的冷酷气质,带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简直就是泷谷源治本人啊。
一旁的女服务员们皆是眼巴巴的看着秦夜,眸子里疯狂射出小心心。
相比较秦夜速战速决的试穿,绘梨衣完全沉浸在这个过程里,每次换一件衣服,从总统套房的试衣间里走出来,都是非常开心。
而秦夜也在女孩一次次试穿后,神色不禁变得恍惚起来。
绘梨衣每一次从试衣间走出来,都好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是一种从里到外的变化。
一会她是《黑天鹅》里的娜塔莉.波特曼,一会又是《哈利波特》里的艾玛.沃特森,接着风格转化,她又变成了《罗马假日》里的奥黛丽.赫本,甚至是《闻香识女人》里的加布里埃尔.安瓦尔……
在场所有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被这个女孩散发的美深深折服。
理发师兼化妆师的男人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他深爱着他的事业,每一个男孩或是女孩能够在他这里提升,都是对他的无限激励,而如今秦夜绘梨衣的蜕变更是直接把这份激励飙升到了最高点。
绘梨衣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不耐烦,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享受,那么的新奇,仿佛深红色的眼眸里里跳动着一头小鹿。
大概是女孩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漂亮,女孩天性爱美的意识流露出来。
绘梨衣甚至开始试穿带有高跟的靴子,她一直以来穿的都是巫女服同款的布鞋,虽然穿着高跟靴子走路不是很稳,勉强需要女服务员的搀扶,但能够看出来她走的很用心。
好几次踩着高跟靴子提着长裙裙摆来到秦夜面前转圈,期待着男孩眼中的光彩。
而秦夜的每一次点头,都能够让女孩开心的欢呼雀跃。
最后绘梨衣选中了一件白色的露肩裙换上,裙子是用略带光泽的塔夫绸剪裁,裙带在腰后面打成一个蝴蝶结,美丽的蝴蝶展翅欲飞。
她的身材本就欣长,如今穿上高跟的羊皮短靴后,几乎跟秦夜一样高了。
而与此同时,源氏重工的会议室里。
源稚生靠坐在会议长桌上,翻看着手机里不断传来的照片,每一张都是绘梨衣试穿好不同款式的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的那一刻的惊艳画面。
男人不由得感慨绘梨衣正处于女孩最青春闪耀的花季,她的光泽一直被朴素的巫女服掩盖,如今在现代时装的衬托下她的肌肤光泽,眸子闪亮,简直就像是一位王国的公主。
在穿上高跟靴子后,她像小鸭子一样笨拙,身边是身穿黑丝的女服务员们一步不停的跟着她,生怕女孩突然摔跤。
露在裙下的小腿弧线晶莹而优美,女孩哪怕是蹒跚学步,也透着一种可爱的气息。
源稚生不断翻动照片,身穿白色露肩裙的女孩,踩着高跟靴子走的越来越熟练,最后她甚至拒绝了其他人的搀扶,独自走到男孩身前转圈。
看到男孩眼中的笑意,女孩深红色的眼睛里仿佛有玫瑰盛开。
源稚生不由得苦笑摇头,“丑小鸭真的长大了,要变成白天鹅飞走了。”
第八十四章:爱丽丝、祈愿、婚礼(大章求订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没错,童话里的那些故事就是骗人的。
当一个人渐渐长大,心智变得成熟与稳重,他会重新审视这个世界,而童话里的那些所谓纯真与美好,也渐渐都会变成不切实际的幻想。
它最终只会成为一个人对过去稚嫩自己的缅怀。
不过万事无绝对,有一个地方能够对这些自以为长大的人坚定的说“不,你永远是个孩子”,它就是迪士尼。
有人说,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去一次迪士尼,全世界都在催着你长大,而只有在那里会让你相信童话。
也有人说如果快乐有形状,那一定是迪士尼【杰瑞】的模样。
好吧,这些人说得都棒极了。
可秦夜站在迪士尼的门口,看着排成长龙等待进入迪士尼里游玩的队伍却满脸苦笑,这个所谓的童话世界,要是没有凯撒给他的那张可以透支的黑卡,他甚至连门都进不去。
而且为了减少排队时间,最后他更是以高额价格买了两张尊享卡,类似不用排队的vip,能够优先进去优先玩的那种。
当然,按照迪士尼的理念,如果真要是喜欢一个女孩,带她来这种童话世界见证童话,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好吧,这话同样棒极了。
一旁买了两张尊享卡把着身边辣妹的黄毛青年看到秦夜苦笑,以为男孩是因为花钱而心痛,看着秦夜那张大理石般雕刻的英俊脸庞,啧啧,可惜了。
没钱还想找女朋友?
他内心讥讽,刚刚他身边浓妆艳抹的辣妹可是一个劲盯着男孩看,恨不得把对方吃了的饥渴表情,可没钱不还是穷逼一个。
直到绘梨衣从男孩身后冒出来,黄毛青年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而身边的辣妹更是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绘梨衣实在是太漂亮了,乍一看还以为是迪士尼王国的在逃公主。
秦夜看着身边女孩那张绝美脸庞上的期待。
他曾经带着夏小禾与秦小凛去过一次游乐园,不过那一次对他而言,却是不怎么愉快的经历,那一天烈阳高照,三个人皆是汗流浃背的在炎热太阳下排队等待着入园。
可相对于夏小禾与秦小凛而言,哪怕是如此炎热的天气,两人精致的脸庞上却没有任何烦躁,而是满满的期待。
或许对她们而言,一次游乐园的游玩,可能就是她们内心期待已久的快乐了。
秦夜持着两张尊享卡,拉着绘梨衣的小手一路通关,很快越过长长队伍进入了迪士尼里面。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手持普通票还在等候入场的这些人,看到秦夜与绘梨衣经过后,一个个皆是有种惊艳无比的感觉,男孩女孩们更是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拍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明星入场呢。
不过无论是秦夜还是绘梨衣,两人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又怎么会是那些人设说崩就崩的明星能够比拟的。
很快秦夜带着绘梨衣进入了迪士尼的里面,刚一进来没多久就听到剧烈的轰鸣声以及阵阵刺耳的尖叫。
绘梨衣仰起脑袋,满脸惊奇的看去,头顶上不远处是位于明日世界的创极速光轮,像是进入了电子竞技的虚拟世界,男孩女孩们骑着炫酷的科幻机车,周围充斥着科幻感的光影特效。
极具科幻感的机车在铁灰色的轨道高速疾驰,最高时速能够达到120km每小时,这是真正的极速体验,当机车全速飞驰起来的时候,周围仿佛化作了虚幻的线条,只有风声从耳边划过。
更夸张的是,哪怕在这样的极速下,机车上甚至连安全带都没有,乘坐者双手只能死命抓住扶手,感觉随时会被甩下来,不,当机车速度达到极限的时候,乘坐者的感觉是已经飞出去了,过山车跟这个相比简直就是毛毛雨。
不过本来以为还要排队,可周围空荡荡的,在新一轮的创极速光轮即将启动的时候,周围也没几个人。
秦夜带着绘梨衣乘坐在机车上高速疾驰,前者对于这种所谓极速倒是一脸淡定,不过他本来以为女孩会惊慌的喊叫起来,结果对方叫是叫了,可全程呜哇呜哇的,感觉更像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好奇心。
秦夜更是注意到在这种极速下,女孩深红色的大眼睛满是兴奋,连半点惊慌都没有。
倒是后面的哥们一个劲惨嚎。
秦夜玩了一半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回头看了对方一眼,结果他直接好家伙,原来这个全程惨叫的哥们竟然是芬格尔,与其并排坐着的是凯撒。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进来。
只见芬格尔竭斯底里的发出惨叫,忍不住抱住了身旁的凯撒,后者全程黑着脸,这位来自意大利的贵公子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来到迪士尼玩极速,抱住他的不是性感靓丽的妹子,而是一头堪比雄性大马熊的家伙。
在体验了一把极速后,秦夜与绘梨衣再度来到了迪士尼有名的探险岛飞跃地平线,两人从一个洞口经过,周围变得幽暗起来,仰头能够看到星空般的顶壁。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同样是迪士尼游玩的火爆项目之一,通常会有很多人排队等候着上场,可此刻除了工作人员外,同样没有什么人。
工作人员把秦夜跟绘梨衣在座位上固定好,紧接着座位升腾起来,两人如腾云驾雾般,周围空间接连变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瑞士阿尔卑斯山脉勃朗峰,高山险峻,山峰白雪皑皑,然后再度横越,眼前出现了格陵兰岛,冰层上能够看到一头北极熊扑击海豹。
可画面一转,两人来到了恢宏气派的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非洲大草原上群象奔腾,扬起的烟雾如实质般朝着两人席卷而来……
绘梨衣的大眼睛完全已经应接不暇了。
从她出生直到现在,几乎人生所有时间都被困在了那座森白色的隔离密室内,单调的仿佛连灵魂色彩都是白色,又怎么见到过这么多神奇的盛景呢。
简直就像是一场极速般的环球旅行,在很短的时间内,看遍了无数她未曾看到过的事物。
女孩绝美的脸庞上满是兴奋与好奇,甚至看到激动处,主动抓起一旁秦夜的手,她无法开口,只能一个劲伸手指着那些新奇的事物给秦夜看。
后者的黑眸如水波般泛起涟漪。
迪士尼秦夜没来过,眼前这些3d模拟出来的盛景之地,他也从未去过,最多就是在画面上见过,如今身处其中,难免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不过令他感触最深的还是女孩伸出的小手紧紧抓着他,话说这小手看似柔若无骨,可手劲不是一般的大啊。
后来两人又去了宝藏湾的加勒比海盗—沉落宝藏之战,裸眼3d效果再度让人身临其境,跟着杰克船长一起探险,从海面到海底,从美人鱼到北海巨妖,超级逼真。
尤其是在北海巨妖带着无数狰狞触须破海而出的时候,绘梨衣手捧胸口,呃,好像是被逗笑了。
好萌呀~
女孩深红如宝石般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嘴角抽搐,可以说全场视线都盯在绘梨衣身上,这个如精灵般绝美的女孩像是一块磁铁,牢牢的吸附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不过这种关注纯粹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
全场都挺期待女孩因为北海巨妖的出现而惊慌的钻到男孩怀里,期待着青春与爱情的气息迸发。
这些人身为工作人员,自然知道北海巨妖是重头戏,往往这个恐怖的大家伙在出现的时候,女孩们十有八九会因为惊慌抱向身边的男孩,那另外十之一二是已经被吓晕了。
伴随着雷鸣般的海浪声以及怪物的咆哮声,巨大而狰狞的北海巨妖从海底嘶吼而出,浑身无数粗大的触角在身后遮天蔽日般的升腾起来,紧接着就要吞噬掉面前所有人的人类。
这种近距离的强烈刺激感,别说那些第一次经历的游客会发出惊恐尖叫,就是这些司空见惯的工作人员也难免心头发怵,因为3d效果的真实还原,就连秦夜都认不出差点拔刀。
然而绘梨衣却兴奋的扬起小脑袋与巨大的北海巨妖对视,深红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卡哇伊的光。
是个狠人!
工作人员们内心抽搐的想。
迪士尼的最后一程,秦夜带着绘梨衣来到了梦幻般的爱丽丝梦游仙境迷宫。
准确来说是绘梨衣主动拉着他来的,因为从这里路过的时候,秦夜拉着绘梨衣微微一顿,发现女孩已经走不动道了,美眸完全被迷宫梦幻的城堡吸引。
就像是那个可爱的英国小女孩爱丽丝追赶着怀揣怀表会说话的白兔,最后掉进了兔子洞里,从而看到的神奇世界。
迷宫里真实还原了电影里的人物与场景,比如渡渡鸟,蜥蜴比尔,疯帽匠,甚至扑克牌里面目狰狞的红桃王后,以及红桃杰克都被真实的展现了出来。
身处迷宫的绘梨衣几乎每到一处,都会好奇的围着这些家伙转圈打量,还主动拉起秦夜的胳膊一起看,女孩满脸可爱与好奇,一身白色塔夫绸露肩裙,简直就像是长大版的爱丽丝。
“妈妈,你看,是爱丽丝!”
有小女孩远远看到绘梨衣,还以为真的是爱丽丝在梦游仙境,顿时一脸惊喜的指给妈妈看。
身旁的女人不由得感慨女孩可爱的童心,这座迷宫她们都来过十来次了,哪有什么爱——
“爱丽丝!”
然而就在女人下意识抬头看去的一刻,也不由得惊叹绘梨衣的美。
女孩一身塔夫绸白色露肩裙,容颜绝美如精灵,再加上自身流露出的天然气质,就算说成真正的爱丽丝也毫不为过。
后来这个小女孩还主动上来要跟绘梨衣合影拍照,旁边是举着相机一脸期待的妈妈。
好吧,妈妈小时候也是爱丽丝粉。
绘梨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满脸渴望轻轻拉起她白裙一脚的小女孩,然而忍不住看向秦夜。
后者鼓励般的点点头。
“唔~”
绘梨衣眯着眼笑了起来,主动拉起小女孩的手,与对方站在一起,两人微微歪起脑袋贴靠,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心型。
咔嚓一声,妈妈开心的按下了快门。
……
夜幕一点点暗沉下来,镶着金边的灿烂云霞悬挂天穹,如一颗光芒四射的珍珠,如梦似幻。
因为在迪士尼绘梨衣实在是玩得不亦乐乎,所以时间没有把控好,等到浅草寺的时候,已经快要到黄昏时分。
两人从一辆红色双层巴士走下来,抬眼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浅草寺。
因为夜幕降临,天际暗沉,寺里的灯笼赫然被点亮,被阵阵清风吹卷的晃动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朦胧夜色里闪耀的萤火虫。
秦夜领着绘梨衣跨过浅草寺的大门,这扇门叫做雷门,入口左右两侧是威风凛凛的风神与雷神二将,一个威猛雄伟,叱咤邪恶,一个横眉竖目,紧闭双唇威武强壮,它们是守护神,镇守着浅草寺,所以这道大门又被称为风雷神门。
门前悬挂有一盏巨大的灯笼,能够看到黑底白边的“雷门”二字赫然醒目,衬得浅草寺极为气派不凡。
人们为了祈祷风调雨顺和五谷丰登前来寺里供拜风雷二神,跨过正门,是一条长约140米的铺石参拜神道,它通向供有观音像的正殿。
而在浅草寺的西南角还有一座五重塔,入寺就能够看到它的恢弘,它是仅次于京都东寺的五重塔,为日本第二高的佛塔,浅草寺的东北之地还有一座神社,它名为浅草神社,里面有造型典雅的阙楼、参天树,甚至还铭刻着优美的凤凰与飞龙,象征祝愿每个人的幸福与安康。
秦夜还看到了穿有巫女服的女孩,不少游客对着这些巫女拍照或是合影留念,有的格外具有灵性的巫女面前甚至还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秦夜摸了摸鼻子,不由得感到庆幸,还好芬格尔那家伙关键时刻靠谱,要不然真的让绘梨衣身穿巫女服出现在浅草神社神社,以后者的容颜与气质,绝对会引发一场轰动。
在这些地方留下足迹后,两人最后来到了浅草寺的祈愿之地。
据说是赶上了浅草寺的祈愿抽签活动,这一天来祈愿,一旦抽到上上签,能够七倍加强,若是下下签,同样能够让厄运七倍远离。
所以哪怕此刻浅草寺快要关闭,但依然有很多游客在此祈愿抽签。
浅草寺的祈愿抽签,是先摇签筒,在摇出号码后,根据号码去找相对应的签文。
若是抽到大吉签,便可高兴的带回家珍藏起来,若是抽到不满意的,甚至是下下签,也不必惊慌,可以把此签系到树上,以求逢凶化吉,浅草寺里有一座专门让人系签的院落,门里门外及周围可以系或者挂签纸的树都挂满了这些白纸条,据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老和尚来念经化解这些下下签里的灾厄之气。
绘梨衣看向秦夜,美眸里满是期盼。
后者轻笑不语,一脸鼓励的让其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女孩鼓起勇气,走到抽签地,拿起一个签筒,她并没有立刻摇起来,而是抬起头,深深看了秦夜一眼,深红如宝石般的大眼睛仿佛将男孩的身影烙印在了眸子里。
而后女孩微微闭上眼,动作缓慢而郑重的摇起签筒。
周围的人仿佛都被这个绝美女孩的虔诚所打动,下意识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原本嘈杂的氛围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下来。
女孩轻摇签筒,绝美如精灵般的脸庞上满是虔诚,修长的睫毛微微拂动,风吹起女孩塔夫绸露肩白裙上的丝带飘飞,晶莹耳际下的四叶草吊坠,起起落落,飘逸而灵秀。
而女孩的身旁,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色猎装,目光冷峻如武士般的男孩,对方看向女孩的目光温柔让他坚定,像是守护女孩的骑士。
全场沉静,就连风声都变得安逸下来,如电影慢镜头般将这唯美的一幕拉得很长很长。
芬格尔与凯撒在一旁的小吃街大快朵颐,两人从迪士尼出来就饿的不行,尤其是前者,来到浅草寺的时候,直奔这里的小吃街。
就连凯撒都不由得惊叹芬格尔这家伙的鼻子灵,能够在如此复杂的地形与人潮之中,精准的找到这里的小吃街。
不过从这个方向,他们能够时刻观察到秦夜与绘梨衣两人的动向,一旦有任何情况,他们都能够第一时间赶赴过去。
只是等了如此之久,至今都没有感应到那个潜在的恶鬼气息。
他的感知力纵然是未开启镰鼬,也要比普通人强上很多,此刻有细微的风声传来,凯撒一愣神,看向了秦夜绘梨衣所在的方向,突然怔住了。
女孩的虔诚的祈愿与男孩骑士般的守护,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卷,在这种静谧的美好氛围下,仿佛一切的浮躁都如潮水般退却。
他忽然觉得此次日本之行的确很棒不是么!樱花漫天绽放,整个东京都仿佛笼罩在一场粉红色的狂流中,虽然在东京的暗面,黑道们变态而凶狠,那些失控的混血种如恶鬼般随时会从黑暗里扑出来咬断人的喉咙。
可在很多人眼里,东京不就是这样么,它有着独特且残缺般的畸形之美,这是它的暗面。
而在东京都的明面,寿司职人们争相提供当季的金枪鱼腩或者极品鲍刺身,各处美食竞相为游客开放,甚至就连东京的小巷也传来拉面飘香,包着头巾的拉面师傅嘿咻嘿咻的做着拉面。
浅草寺的游客稠密如夜幕上的繁星,人们看樱花买衣服,去神社请御守,祈愿抽签,还有太多太多的美好需要迎接。
就算是暗地里那头恶鬼扑杀出来又如何,大不了一刀砍掉对方的脑袋,如果一刀砍不死,就把沙漠之鹰的枪口直接捅进恶鬼的嘴里开枪。
“话说这个时候学弟不应该是直接吻上去么……”
芬格尔嘴里吃着仙贝,看着远处的男孩与女孩,有些含糊不清的说。
闻言,凯撒原本美好的期待像是突然吃到苍蝇一样,脸庞有些黢黑。
能不能不要总是以下半身——
诶,这氛围的确挺适合打个啵什么的啊。
浅草寺远处的一座高大建筑顶,从这里能够俯瞰整个浅草寺,寺里人潮涌动,像是觅食的蚂蚁,来来又去去。
一个带着公卿面具的身影出现在楼顶,对方的目光落在寺里男孩与女孩的身上,嘴角上缓缓掀起的笑容,诡异而森冷,仿佛是这张公卿面具在其脸上活了过来。
他伸出干枯如树皮般的手,抚摸着一个蹲在他身边的青年。
呜呜的嘶吼声从青年嘴里发出,感受着干枯手掌的抚摸,青年享受般的仰起头,露出一张满是青筋凸显的狰狞脸庞,青年开心的笑了起来,又像是恶鬼在发出呜咽。
……
轰隆隆——
暴风雨瓢泼而下。
预报里说今晚东京都会有雷雨大风,明明傍晚还是一片祥和,天际灿烂的晚霞璀璨如珍珠,可到了晚上黑云如潮水般聚拢而来,很快就汇聚成倒扣般的庞大螺旋盖压着整个东京都。
黑云压城,暴雨泼天的下。
本来秦夜带着绘梨衣坐出租车打算去东京天空树,正好趁着晚上能够欣赏这座有着世界第一高塔的夜景,可半道突然狂风大雨,路面开始积水,水流浩浩荡荡,几乎快要淹没出租车的底盘。
“小兄弟,东京天空树因为暴风雨天气已经关闭了,现在还要去么?”出租车的司机听着收音机里刚刚播报的新闻消息,对着身后的秦夜说。
在上车的时候,得知秦夜是中国人,所以司机用的是中文交流。
秦夜看着一旁的绘梨衣,却发现女孩的目光透过雨幕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座教堂,教堂顶端的十字架在黑暗里散发着荧光。
“绘梨衣要去么?”秦夜说。
“绘梨衣想去看看呢。”
闻言,绘梨衣沉默了一下,在小本本上写道。
“师傅,在旁边教堂停下吧。”秦夜对司机开口。
亮着黄灯的出租车在不远处停靠下来,尽管距离教堂还有一段距离,但再往前就是能够淹没到出租车地盘的积水,所以只能被迫停下。
秦夜结好费用,撑开一把伞,率先走下车。
女孩从车里伸出白皙晶莹,线条纤长美好的小腿也要跟着下车,可看到路面上浑浊的积水,女孩又把脚上的白色高跟短靴摘了下来拎在手上,似乎宁可小脚弄脏,也不忍心看到自己心爱的短靴淹没在浑浊的积水里。
秦夜没有说话,他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女孩,然后一把将后者抱了起来,手工制的名贵皮鞋踩在浑浊的积水里,女孩晶莹如玉般的脚腕上,金色的铃铛哗哗作响。
那是在浅草寺里秦夜给女孩买的一串脚链,长链上系着两个金色小铃铛,表面铭刻有精美的凤凰图案,卖铃铛的摊主说铃铛响起的声音是凤鸣,意味着平安。
“还真是美好的年纪啊。”
出租车师傅看着男孩抱着女孩,后者紧紧搂住对方脖颈的一幕,不由得感慨。
很快他就温馨的笑了起来,在这样一个暴雨的天气,他也能早点回家陪伴老婆孩子了,否则再晚的话,万一路面都是深深的积水就麻烦了。
而后启动出租车,明黄色的灯光消失在了雨幕尽头。
……
当秦夜抱着绘梨衣走进教堂的时候,教堂里正在播放着婚礼进行曲,仿佛是在举行一场婚礼。
一排排长椅上坐满了盛装出席的男人与女人,甚至还有几个小花童抱着巨大的捧花。
看到秦夜抱着绘梨衣进来,众人都不由得有种惊艳的感觉。两人超凡脱俗的颜值与气质,对于常人而说简直就是一记绝杀。
秦夜将绘梨衣放下来,后者这才穿起手里白色的高跟短靴。
“秦夜哥哥,这些人是在干什么呀?”
绘梨衣在小本本上写道。
“应该是在参加一场婚礼。”秦夜说。
他看到教堂圣台上放着一部圣福音书、两顶婚礼冠冕、一杯红葡萄酒和两支点燃的蜡烛,一对穿着西服与婚纱的新人站在圣台两端,旁边还分别放有一枚金制婚戒与一枚银制婚戒。
看起来像是一场宗教式的婚礼。
不过眼前新郎新娘以及亲朋好友都已经就位,可是本该主持婚礼的牧师却迟迟未到场。
没多久,新郎亲娘以及在场亲朋好友的期待逐渐变为不满,毕竟是人生中的重要时刻,身为婚礼主持的牧师又怎么能如此懈怠。
“秦夜哥哥,结婚是什么呀?”
“结婚就是两个人从此以后永远在一起。”秦夜想了想。
闻言,绘梨衣在小本本上悄悄写道:“那我跟秦夜哥哥能结婚么?”
秦夜猝不及防,刚想扶着一边长椅的把手拉着绘梨衣坐下来,结果看到对方小本本上写的文字后,差点手一滑整个身子栽下来。
不过他还没开口,只听得一道非常愧疚的喊声从教堂外传来。
“私密马赛私密马赛(对不起),我来晚了。”
只见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顶着风雨跑进了教堂,对方一边喊,一边开始穿牧师袍,秦夜甚至还看到了对方脑袋上顶着一个拉面师傅的专用头巾。
在经过他这边的时候,“拉面师傅”还不经意间扭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秦夜突然内心有种悸动的气息。
秦夜眯起眼,忽然想到昂热曾经在他来日本之前嘱咐过他,可以找一个叫上杉越的拉面师傅,对方是个隐世高人,言灵跟他相似,可以去找对方锤炼并感悟自身言灵。
难道对方——
就在秦夜内心惊疑不定的时候。
这个所谓“隐世高人”的家伙因为跑的急,加上脚底雨水助攻,突然一打滑,整个人朝着身穿婚纱的新娘那里栽了过去,顿时在新娘的惊呼声中扑到了对方。
旁边的新郎当场怒发冲冠,拎着拳头忍不住就要砸过来,身边那些盛装出席的亲朋好友也一个个怒不可遏,本来就等待很长时间,可现在又出现这种大乌龙,简直让他们火大到爆炸,抄起身边的家伙也跟着冲了过来,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君子动口不动手,阿门!”
混乱的人群里传来拉面师傅的惊呼。
“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主会保守我们的,阿门!”
众人怒不可遏。
拉面师傅从长腿林立的地面上探出脑袋,看到不远处的绘梨衣,似乎是惊叹女孩的美,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也对女孩憨憨的笑了笑。
可很快又被人拖了进去。
“唔唔~”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绘梨衣不由得捂住嘴巴,深红色的大眼睛笑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
秦夜更是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隐世高人?就这?
第八十五章:上杉越:小兄弟,大胆爱吧(求
“很高兴今天我们齐聚于此,同时我也很庆幸我的牧师证件还有效,能够为两位新人主持这场盛典,恭喜你们跨过了爱情里的艰难险阻,直奔婚姻的殿堂。
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自从亚当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来上帝便创立的时刻。因此它不是鲁莽且欠缺考虑,而是虔诚严肃的。现在两位新人在这场神圣的婚礼中即将结合到一起,如何有任何人能够有正当理由证明你们的结合是不合法的,请现在提出来,又或者永远保持沉默!”
拉面师傅兼职牧师的老人满脸真诚的看着台下宾客。
如果仅仅看对方的眼神,绝对可以感受到这位牧师的敬业,可随着镜头逐渐拉远,就会发现牧师的鼻孔下流淌两行醒目的鼻血,接着是整张鼻青脸肿的脸,再然后就是浑身被扯得破破烂烂的牧师袍,上面还有一个个清晰的脚印,而老人原本疑似拉面师傅的头巾也被扯飞到一边,半挂在一边的圣台上。
有风吹卷进来,上面蒙有黄油与卤菜的头巾凄凉的飘飘荡荡。
五分钟前,这位匆匆赶来的兼职牧师因为脚底打滑意外扑到,可好巧不巧正好直扑向新娘伟岸的胸怀。
一旁的新郎看的是目眦欲裂,当场怒发冲冠的就扑向了这位老牧师,紧接着就是台下众亲朋齐齐上阵,朝对方就是一顿猛锤。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牧师看似年老体衰,但属实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非常变态。
最后他们都打累了,一个个弓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喘气,可这位老牧师依然活蹦乱跳。
“首先我为今天发生的意外感到抱歉!”老牧师对着众人众人深深鞠躬。
看着他浑身凄惨的跟对方道歉,其他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因为我们心中的爱还不够。”老牧师看向台下所有人,“爱是恒久忍耐、是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甚至不求自己的益处、不算计别人的恶,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如此才能荣耀神的名,我身为牧师,却没有很好的牧养你们,是我之过。”
老牧师一脸悲天悯人,哪怕自己被打得那么惨,却并没有动怒,反而责怪起自身。
在场的人聆听着这如诗歌般的经文,皆是心有感触。
话说刚刚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明明对方冒着大雨赶来,说不定连自己的拉面摊都没来得及收拾,就匆匆赶来这里也要为他们的朋友举行婚礼,甚至有人看到了这位兼职拉面师傅停靠在外面的一辆自行车。
想必是外面路上积水深了起来,地盘过低的汽车根本就无法通行而造成交通拥堵。老牧师想着尽快赶来,直接骑着一辆自行车就冲了过来,现在身上还滴着水。
想象着一个老人冒着风雨嘿咻嘿咻的蹬着自行车,周围凄风苦雨,老人却满脸炽热,因为他知道在一座教堂里还有一对婚礼等待着他的主持,而很快在他的见证下,一对新人就能够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盛典,然而来到这里却被一顿暴打,甚至老人再被暴打后也没有悲伤甚至是动怒,有的只是一颗惭愧的心。
不,不是你的不够好,而是我们太狂躁了。
很多人被老牧师的举动所感动,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新郎更是一脸羞愧的放下了手里明晃晃的大砍刀,主动上前来搀扶起了老牧师,甚至又把圣台上挂着的那条头巾再度包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不过可能是因为不熟练,不小心将对方半张脸包括鼻孔都给遮住了,好在老牧师自己又调整了过来,否则他很有可能无法呼吸。
而看到新郎的行径,在场其他人也同样一脸羞愧,纷纷从身上拿出了钢管,砍刀,手枪甚至是两颗小型手雷等武器丢在了圣台上。
他们都是附近山本帮的黑道成员,如今好兄弟成婚而退出帮众,为了避免黑道成员金盆洗手必有灾祸的宿命,于是就决定在一座教堂为兄弟完成婚礼,以此来镇压冥冥之中的悲运。
而这位拉面师傅就是这所教堂的兼职牧师。
如今看着对方悲天悯人的责怪自身,纵然他们是心狠手辣的黑道也不由得心生愧疚,其实像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家伙,又能有多少人能够真诚对待他们呢,不外乎抱团取暖罢了。
可老牧师的一番言语,让他们感受到对方对他们发自内心的真诚与慈爱,甚至是主的慈爱。如今纷纷拿出自己心爱的武器,简直有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感觉。
随着砰砰砰的声响,仿佛是砸在老牧师心底。
老牧师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颤,心说好家伙,我只是不想再被打,结果端出一窝黑道出来。
好在自己道行高深,让这些恶徒能够迷途知返,想必又是一番功德。
不过他也不再耽搁,继续主持婚礼。
“两位新人,你们愿意在神圣的婚礼中接受彼此,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从今以后爱着对方,尊敬对方,安慰对方,并且在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以待不离不弃么?”
“我愿意!”
新郎新娘皆是在这一刻喜极而泣。
台下是雷一般的掌声。
“我奉上帝之名,宣布神与你们同在,直到永远!”
老牧师激动的高呼。
新郎新娘拿起圣台两端的戒指,分别互相戴在对方手上,而后两手彼此紧紧相握,戒指的光芒在教堂里闪耀。
连一旁的绘梨衣也不禁被教堂里的欢乐情绪所感染发出热切的唔唔声,像是在祝福。
紧接着新郎就被台下的一众兄弟抬了出去,女孩们则是簇拥着新娘,身后两个小花童托起新娘长长的裙摆,外面一排排的suv高级轿车早已等候,这些轿车皆是高底盘,寻常积水路面根本不影响通行。
接下来就是送新郎新娘回酒店,等待着洞房花烛夜。
狂风大雨吹起了这些人的盛装,露出了衣服下狰狞凶暴的纹身,男人们抬着新郎齐声喊着口号,女孩们簇拥着新娘,甚至还有女孩的裙子被狂风掀飞到另一个男孩的脸上,其他兄弟一起跟着起哄喊着在一起。
最后这些人一起上了轿车,车辆疾驰起来,掀起一人高的水墙,而后在欢呼声中消失在了雨幕里。
秦夜也不禁感慨的看着这一幕。
“很美好的一幕不是么?”
老牧师走了过来,目光看向轿车离去的方向。
而后看向秦夜与绘梨衣,好奇的道:“两位也是来结婚的么?”
秦夜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是中国人,听不懂日语。
结果这个脑袋包着拉面头巾的老牧师直接来了一口流利至极的中文,“哦吼,中国啊,那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秦夜微微错愕,没想到这个拉面师傅竟然还会中文,而且讲的非常流利,让人有种中国通的感觉,要知道外国人可是对中文讳莫如深,学起来简直堪比拉丁文一样深奥的语言。
不过他还没开口,老牧师再度挑了挑眉,“小兄弟,你还没回答我,你和这个女孩是来结婚的么?”
说完又看了看一旁如精灵般绝美的女孩。
无论是秦夜还是绘梨衣都是盛装出席,而且两人无论是形象气质,都堪称是珠联璧合,毫无挑剔,说是来结婚的也没有半点问题。
“可以么?”
绘梨衣一脸热切的在小本本上写道。
老牧师一怔,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要写字沟通,不过看着对方美眸里的期盼,连忙哈哈开口,“当然可以呦。”
秦夜干咳了几声,“抱歉牧师,我们并不是来结婚的,只是因为外面暴雨的缘故,所以就来这里避避雨。”
老牧师却一脸深邃,“不,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其实教堂最近这段时间,也就只有这一场婚礼,恰好被你们遇到,难道这不是冥冥中的指引?哪怕整个东京都在下暴雨,可能够避雨的地方多了去了,为什么你们唯独选中这里呢?”
秦夜嘴角抽搐,心说我就是带女孩来这里躲个雨,你搁这整什么神学论呢?
可一旁的绘梨衣脑袋小鸡啄米般狂点,一副完全赞同的样子。
其实在女孩心中结婚的定义并非是成人世界理解的那种,甚至连小孩子过家家的都不算,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能够跟秦夜在一起,这样她的心中会非常踏实。
“我说小兄弟,就算人家是你的女友,你也不能一直无证驾驶吧,这在你们中国可是违法的。”
老牧师看着女孩眼中的深切期盼,傻子都能看出来女孩依恋着秦夜,可后者好像是要极力撇清一样,顿时引起了他的不满。
“抱歉牧师,她也并不是我的女友。”秦夜满脸苦笑。
“喂喂喂,小兄弟,过分了啊。”
老牧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不是就是不是,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秦夜一本正经的说。
闻言,老牧师眉头一挑。
他熟练的从兜里掏出半截香烟,刚要点燃,在看到一旁的绘梨衣好奇张望过来的时候,又把这半截香烟再度揣进了兜里。
“哎呀呀,现在不是男女朋友,以后你能保证?你们中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牧师挠了挠头,像是在思考。
接着眼睛一亮,“啊,想起来了,那句话叫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秦夜忍不住苦笑,心说这老牧师还真是个中国通啊。
看着外面呼啸的风雨,老牧师皱眉说道:“不能再耽误了,我的拉面摊还没收拾,那里面还有我刚泡好的卤菜,再晚怕是要泡水了,小兄弟,后会有期。”
说完这位老牧师冒着暴风雨冲出了教堂,然后骑着外面停靠的一辆自行车嘿咻嘿咻的离开了。
不过临走还不忘扭头对两人说,“哎呀呀,相逢便是缘分,你们有空要是去东京大学附近游玩,可以去大学后门的小街找我,我请你们吃拉面哦!
还有啊小兄弟,其实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啦,别否认了,勇敢点,大胆爱吧。”
暴风雨呼啸的越发炽烈,老牧师急着走,所以语速非常快,说完踩着自行车冒着炽烈风雨嘿咻嘿咻的远去了。
秦夜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的手捧花,那是老牧师在离开前塞到他手里的,甚至还朝他抖了抖眉毛,一副“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的表情。
话说这是什么奇葩助攻?
看着脑袋包着拉面头巾的老牧师蹬着自行车远去的身影,片刻后,秦夜转过身看向一旁的绘梨衣,却发现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教堂圣台的一端。
而她站的位置赫然是此前新娘站着的位置。
“秦夜哥哥,你能站到那里么?”
绘梨衣一脸期盼的看向男孩。
秦夜顿了一下,他知道绘梨衣心中所谓的结婚并非是世俗意义上的结婚,可能更多的是对他单纯的一种依赖。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心虚呢?又或者说他何不如大大方方的满足女孩天真烂漫的幻想呢?
看着走到圣台对面的男孩,绘梨衣深红色的眼眸里仿佛有璀璨的烟火绽放。
教堂顶壁上的光如水一般流淌下来,倾洒在男孩与女孩的脸庞上,而在教堂顶壁的壁画上,赫然是亚当与夏娃两人在伊甸园偷吃禁果互相拥抱的画面。
两人隔着圣台四目相对,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而美好,又仿佛有唱诗班的圣咏从教堂里响起。
教堂外,暴风雨呼啸。
凯撒与芬格尔站在长街上顶着一把大伞看向教堂内的两人。
“好家伙,学弟跟这小巫女是要直接快进到结婚的节奏啊,不愧是我们的s级。”芬格尔手里啃着一份牛肉大汉堡,满脸羡慕的说。
“既然是结婚,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当一下嘉宾呢?”
凯撒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慢慢饮啜,在享受上他从不含糊将就,哪怕是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下。
两人一直暗中观察,等待着黑暗里的恶鬼出现,不过他们足足观察了一天,恶鬼没见到,倒是眼瞅着就要见证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以两人的角度,自然能够看出教堂里男孩与女孩正在“眉目传情”,要说没点啥,鬼特么都不信啊。
“话说我们要不要把之前那个骑自行车的老牧师给抓回来啊。”
芬格尔看了一旁的川崎摩托一眼,满脸期待的说。
教堂里的气氛已经到位,就差一个牧师主持婚礼了,到时候他跟凯撒两个人充当嘉宾,直接齐活。
“我想应该不必了。”
凯撒看向教堂,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一只手更是在这一刻握住了怀里的沙漠之鹰,那是装备部改装强化过的凶暴武器。
“我靠,不是吧,今天兄弟大婚,你突然手握沙漠之鹰一脸杀机的准备要杀进去是什么鬼?”
不明所以的芬格尔连忙开口。
然而凯撒却仿佛没有听到,冰蓝色的眸子深深眯起看向教堂。
芬格尔顺着对方的目光朝着教堂里看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终于出现了么……
……
“需要我为两位主持婚礼么?”
教堂里,一道沙哑而冰冷的声音幽幽响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顺着人的口腔钻进了身体里。
滋滋滋——
教堂里的壁灯开始变得明灭不定,发出电流紊乱的声响。
外面忽然风雨大作,教堂里所有门窗齐齐被暴风雨推开,教堂外高大树木上的繁茂枝叶被灯光映照,大片大片的狰狞阴影投射在教堂里,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张牙舞爪的恶鬼在发出狞笑。
秦夜深深眯起眼,看向教堂窗边出现的一道身影。
轰隆隆——
炽白色的雷电划破漆黑如墨般的夜空,照亮了对方那张公卿般惨白的脸。
第八十六章:死侍狂潮(求订阅)
呼呼呼——
气氛死一般压抑,唯有暴风雨的呼啸声响彻开来。
可若是仔细听,教堂外的黑暗里仿佛有恶鬼在狞笑又像是在哭泣,这些声音汇聚成层层叠叠的细密声浪,就像是有无数只灰白的人手从黑暗里伸出来,要把人硬生生的拖入地狱。
带有惨白公卿面具的男人出现在教堂的窗户旁,他幽幽的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向绘梨衣。
女孩绝美的脸庞微微发白,身子下意识的退后了一些。
秦夜走到绘梨衣身旁,将女孩拉向自己的身后,可就在他握住女孩小手的一刻,却很明显感受到对方的颤抖。
绘梨衣在害怕。
这还是秦夜第一次在女孩身上感受到害怕的情绪。
他看向不远处的公卿男,微微皱眉。
对方的气息非常诡异,冥冥莫测,看似站在那里,却无法锁定对方的气机,像是一个坏掉的耳机,两边的声道在来回跳跃,某一刻甚至无法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仿佛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死人。
被秦夜的手掌握住,感受到对方手心里传来的温暖,绘梨衣内心害怕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只是看向公卿男的目光仍然充满着深深的惊悸。
秦夜挡在了绘梨衣身前,公卿男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眼神里迸发出浓烈的炽热。
秦夜知道,对方那是在看上等猎物的眼神,他已经成为了这张带着公卿面具男人的猎物,又或者说是食物,毕竟打下来的猎物都是猎人心心念念的美味,他听到了那贪婪而狰狞的磨牙吮血声,公卿男已经迫不及待了。
“秦夜,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啊。”
公卿男语气炽热的开口,直接说出了秦夜的名字。
不过秦夜并没有意外,对方既然能够从一下飞机就开始针对他们,想必早就得知了几人的信息资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秦夜冷冷看向对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针对我们?”
他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跟混血种进化药以及血清有关,如此真的跟这些有关,他会让对方死的慢一点。
闻言,公卿男冷笑起来。
“不,你太高看他们了,我针对的只有你,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到来而准备的,我想要看看你的真正实力,不过前两次都非常遗憾,你并没有真正发挥出实力,本来我打算出动更强力的武器,可直到你一刀毁掉靖国神社——
秦夜,你是如此的强大,你知道你是多么美味的祭品么?”
“祭品?”
“没错,就是祭品,只要把你献祭给神,神就能够再度降临人间,那是无与伦比的伟大荣光,同样这也是你的荣光。”公卿男的语气变得狂热起来。
“我倒想要看看你所谓的神是个什么东西?”秦夜挑眉。
“放心,神的子民早已期待着跟你见面,马上就会把你带到神的面前。”
公卿男森然冷笑。
他双手缓缓伸展开来,一身黑色的袍子飘荡起来,外面的风雨顿时变得无比狂暴。
整座教堂一时间变成了波涛汹涌大海里的一艘小船,而小船外是如墨汁般漆黑的无边黑暗,黑暗里潜伏着一头头未知的怪物在发出嘶吼。
伴随着密集的沙沙声,仿佛如交缠的群蛇滚滚而来。
轰隆隆——
炽白色的闪电撕裂夜幕照耀在天地间,同样也照亮了教堂外的一幕。
秦夜抬头看去,这一刻纵然是他,其瞳孔也不禁猛烈一缩。
教堂外的狂暴风雨中,赫然站立着一头头人面蛇身的狰狞怪物。
它们赫然长有一幅幅人类面孔,有老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小孩,可这些人类面孔像是被狠狠撕裂过,又如同布偶一样再度缝合起来。不过修复的人很显然没有多少耐心,有的眼睛在鼻子下,有的干脆去掉了鼻子,可在仔细看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掉了一样。
这些怪物仅从面孔上来看,还能够分辨出人类的一部分,可从脖子以下就开始畸变,下半身像是融合了蟒蛇般的尾部,隐约还能够看到脚的残留,仿佛这些人此前都是人类,只是后天经过未知的变异才会成为这幅模样。
此刻这些人面蛇身怪物们的目光凝望而来,眸子里的金色瞳孔透着狼一般的冰冷与嗜血,然而从它们的嘴里却发出像婴儿啼哭又或是狞笑的声音。
它们巨大的嘴裂开来,露出了尖利的长牙,末端分叉的舌头像是红色的小蛇颤动起来。
凌厉的风雨拍打在怪物们的身上,像是砸在钢铁上传来砰砰闷响。
秦夜盯视着这些暴风雨里的怪物,这一刻他豁然想到了世界各国里那些记载有人面蛇身的神话。
从人类始祖的伏羲女娲,到三皇五帝中的太昊帝,《山海经》里也记载了这样一段话,“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的钟山之神烛阴”,甚至是希腊神话里的美杜莎……
它们是类似魔鬼一类的东西,象征着极致的神秘与邪恶。
远古的先民们或许曾亲眼目睹过类似的东西在面前扑击过来,所以将其记载,它们是如此狰狞可怖,它们可以是恶鬼,是恶魔,是天地间一切邪恶的化身,但绝不可能是上帝制造的物种。
这些东西只是魔鬼跟人类世界开的一场玩笑。
可如今这种极致的神秘与邪恶从神话故事里走向现实,出现在了真实的世界里。
“秦夜,看看神的子民是多么的喜欢你,渴慕你,它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你献祭给神了,而能够成为神的祭品,这是神赐予你的无上荣耀。”
公卿男冷笑开口。
下一刻——
伴随着一声声嗜血般的嘶吼,教堂外那些人面蛇身的怪物双目中的黄金瞳狞亮起来,它们扭动狰狞的蛇身,竭斯底里的朝着教堂滑行而来。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幕死亡的狂潮。
轰隆隆——
然而就在它们即将涌入教堂的一刻,阵阵轰鸣的雷声由远及近的响彻而来,仿佛一道道长雷要爆裂在教堂外。
就连那些准备冲进教堂的怪物们也不禁怔了一下,扭头看向身后。
只见一枚枚炽烈的子弹撕裂雨幕轰射而来,怪物们首当其冲,瞬间被子弹本身携带的巨大冲击顶撞到了教堂的外墙上,紧接着特质的强化子弹在它们体内爆裂开来,钢铁般的肉身像是被高强度的硫酸侵蚀,发出腐蚀般的闷响,那是高浓度的汞。
一辆川崎机车咆哮着从雨幕中驶来,这些子弹赫然是身后座位上一头金发男孩手持两把炫酷沙鹰射出的。
枪枪迸发如雷鸣震荡。
而驾驶机车的是一位身材魁梧如马熊一样的青年,只见他一边驱车,一边发出“亢奋”的颤吼,看到周围涌动的怪物们,这个坐在机车上的高大男人显得无比兴奋,就连身体都抑制不住的狂颤起来。
两人赫然是凯撒与芬格尔。
他们在教堂外看到带着公卿面具的男人现身,甚至周围出现了一头头人面蛇身的怪物,很显然是要包围整座教堂的节奏。
尽管有着黑夜以及暴风雨的遮掩,他们并不能彻底看清这些怪物的真身与实力,却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极为凶戾与暴虐的气息,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淌过来才能沉淀下来的气息。
以两人的视角,能够看到以教堂为中心的附近范围内,皆是爬满了人面蛇身的怪物,它们像是早早就蛰伏在这里,如今随着公卿男的呼唤,一个个从黑暗里冒出来,又像是因为暴雨天气而从泥土里翻卷出来的蚯蚓群。
它们密密麻麻,以教堂为中心爬的到处都是,甚至连教堂的顶端十字架上缠绕着一头头人面蛇身怪,它们仰头对着周围发出狰狞而嗜血的嘶吼,不远处的路灯一个接一个的爆碎开来。
顿时间,黑暗如潮水般席卷,以教堂为中心,周围彻底陷入了黑暗。
凯撒与芬格尔神色凝重,看着被怪物们包围下来的教堂,他们当即扔下了汉堡与威士忌,骑着不远处的一辆川崎摩托就冲了过来。
凯撒自然不必多说,本身就具有意大利黑手党的暴力素养,再加上家族优秀的传承基因,所以面对这些怪物,他不仅没有畏惧退缩,反而气势格外高涨。
此次日本之行,不就是要展现自己的能力么?
而芬格尔见到这些怪物们虽然心头发怵,但看到它们包围教堂,担心秦夜以及绘梨衣两人安危的他,直接不管不顾骑着川崎就冲了上去。
话说当时凯撒动作再慢一点,这位想要证明自己能力的意大利贵公子就只能自己跑过去了。
可直到距离这些怪物越来越近,芬格尔这才惊觉自己脑袋抽抽了,话说自己什么段位心里没点逼数么?再说学弟那可是翻手覆灭靖国神社的龙王啊,说不定眼前这些怪物还不够人家打牙祭。
又或者人家一手抱妹,一手挥刀,来一个热血版的英雄救美,他跟着凑个什么热闹,一个搞不好甚至还有可能被学弟一不小心随手砍了,到时候别说留个啥全尸了,灰都给你扬喽。
机车撕裂风雨咆哮而来,在炽白色的车灯照射下,这些怪物齐齐朝芬格尔看过来,一张张扭曲而狰狞的脸纷纷朝他狞笑,那种强烈的刺激感顿时让芬格尔头皮发麻,仿佛灵魂都要出窍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这支利箭已经激射出去,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只见他全身一个劲的哆嗦,可越是哆嗦,这手里的油门就拧动的越狠,川崎咆哮起来,前轮高高翘起,直接从凯撒沙鹰轰出的缺口冲进了教堂里。
沿途直接又把前面几头人面蛇身怪顶飞,紧接着一个漂移稳稳停在了教堂中央。
“你们来的倒是及时。”秦夜看向机车上的两人。
“那必须的,学弟跟弟妹有难,我当然要挺身而出。”芬格尔恬不知耻的说,甚至还主动往秦夜这边靠了靠。
后者瞥了对方一眼,暂时没计较所谓弟妹的称呼。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凯撒神情有些凝重的开口。
刚刚他手持双鹰一轮齐射,仅仅只解决了十来头人面蛇身怪,而这种怪物可是足足有上百头。
他手里的沙漠之鹰是经过学院装备部那群炸弹狂人的改装强化,论起威力堪比一枚大手炮,他觉得这样的一发子弹至少也能连番轰杀三四头这样的怪物。
可现在看来最多只能暂时解决掉一头,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那些被沙鹰轰爆的怪物并没有彻底死亡,哪怕对方被狂暴的子弹轰的只剩下半边身子,内脏器官淋漓了一地,可依然面目凶残的朝几人快速爬了过来。
而刚刚一轮齐射,直到现在他的双手还在发麻,看来他远远低估了这些怪物们的战斗力。
“看起来像是蛇形死侍。”
芬格尔同样看到了那些带着自己半边身子爬过来的狰狞怪物。
闻言,秦夜与凯撒皆是看向对方。
芬格尔苦笑,“我具体也不是很清楚,但它们绝对比寻常死侍要恐怖很多,甚至达到了a级。”
“也就是说我们被上百名a级混血种包围了?”凯撒嘴角抽搐的说,纵然是他,也难免心头震动。
要知道他的血统等级也只是达到了a级的程度,哪怕他全力爆发自身所有实力,最多只能硬刚二三十名同a级的混血种。
“不,准确来说这些a级的蛇形死侍要远比a级混血种强的多,前者无论是肉身强度还是血统强化爆发,都不是寻常a级混血种能够比拟的。”
芬格尔的这句话直接让凯撒闭上了嘴,开始一言不发地朝沙鹰里填装子弹。
能够让这位意大利的高傲贵公子闭嘴,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他开始玩命的时候,因为他需要全身心的集中注意力,没时间去反驳对方了。
吼吼吼——
短暂的混乱过后,这些人面蛇身的怪物再度发出咆哮声,甚至比此前还要嗜血凶残。
因为凯撒与芬格尔先前的行为彻底激发了它们。
只见它们高高昂起脑袋,像是响尾蛇准备发动攻击前的预备动作,嘴里分叉的舌尖嘶嘶作响,在这种浓烈的压抑氛围下,仿佛连教堂外的风雨都变得凝滞起来。
轰隆隆——
一声格外沉闷的雷鸣从天际尽头传荡下来。
顷刻间,这些人面蛇身的怪物卷荡着狰狞的蛇身,嘶吼着朝几人滑行过来,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教堂里显得无比狞亮。
“现在该怎么办?”芬格尔头皮发麻的喊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杀出去啊!”凯撒举起填装满子弹的沙鹰果断开枪射击,直接放翻了一头扑击而来的蛇形死侍。
而与他相呼应的是一道漆黑如月弧般的炽烈刀光。
第八十七章:剧变(大章求订阅)
狰狞而扭曲的群蛇之影,伴随着炽烈火光烙印在涂有神国画卷的教堂墙壁上,那是极致暴力的血腥之美。
群蛇般的蛇形死侍贴地游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它们生前都是混血种,在畸变之后它们自身的能力都会得到极大的强化。
不过这份强化更多的是来自肉身以及血统,而相对的视觉、听觉以及嗅觉,从蛇形畸变的理论上来说并不会增强,甚至还会出现大幅度的退化,就像是生活在黑暗地下暗河里的鱼儿,尽管这些鱼儿几近失明,但感知能力却得到了恐怖的增幅。
所以它们看似狞亮的黄金瞳闪耀在昏暗的教堂里,显得咄咄逼人,实则它们的视力很弱,在它们眼里凯撒等人就像是一团团模糊的光影。
凯撒在开启言灵镰鼬后,在他的感知领域下很快就发现了这些蛇形死侍的缺点,因此他每次开枪射击,几乎都是近距离靠近蛇形死侍才豁然扣动扳机,这样既能保证命中率,又能够最大化的爆发出改造强化后的沙鹰威力。
一头头蛇形死侍被沙鹰爆发的汞弹轰的爆裂开来,甚至好多次沙鹰的枪口都是顶着对方狰狞的脑袋射击。
这些蛇形死侍的脸都是人形面孔,有的时候凯撒会认为自己轰杀的是一个个老人,女人,亦或是稚嫩孩童,可对方身上竭斯底里的凶戾与暴虐无不告诉他,这些是死侍,它们已经不再是人了,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圣母心泛滥,那么死的就是自己。
所以在面对这些嘶吼而来的人面蛇身死侍,他都是毫不犹豫的连连开枪,有的过分顽强的死侍甚至还会迎来他的多次补刀。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对这些蛇形死侍进行了战力评估。
其速度超过扑食的虎豹,撕咬力堪比河马,细胞迸发的活性更恐怖,寻常刀剑在它们身上留下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甚至连反应的时候都不给,而对于常人来说最脆弱的心脏、头部以及神经这些同样不是它们的弱点。
可以说芬格尔的推测绝没有半点夸张,这些蛇形死侍至少都是a级。
要是寻常a级混血种面对这一幕,几乎在顷刻间就会被撕裂成血肉碎片,然后被这些疯涌而来的蛇形死侍吞食的干干净净,估计连残留的血都会被这些蛇群般的身影疯狂舔舐,直到将地板舔穿。
而且这些死侍不仅对人类凶残,甚至连同类也不放过,凯撒看到但凡是被他命中浑身血流不止,暂时失去战斗力的死侍,都会被周围其他死侍一扑而上,直到将其分食殆尽。
尽管他的镰鼬领域能够最大程度的提供感知,但他身在其中,却没有半点如鱼得水的感觉,就如他之前评估的那样,这些死侍至少都是a级水准,他被这些残暴且强大的怪物们包围,每分每秒都能够体会到那种刀尖上跳舞的惊心动魄。
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还在蹦跶,除了他本身实力不俗以外,更重要的还是仰仗他身边的两位猛士。
其中一位就是芬格尔。
没错,就是这个领悟了苟与狗之精髓的男人。
三分钟前,面对这些一扑而上的蛇形死侍,这家伙浑身哆哆嗦嗦的直接爆发了言灵青铜御座,这也是凯撒第一次见到芬格尔爆发自身言灵。
青铜御座能够强化混血种的肌肉力量,一旦开启,能够让自身肌肉变得和青铜一样坚硬,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体表甚至还会浮现金属颜色。
芬格尔在爆发出青铜御座后,面对这些狰狞凶残的蛇形死侍,一边惊恐大呼“你们不要过来啊”一边抡起拳头就朝着它们身上凶猛招呼。
他的拳头硬度堪比青铜,这些死侍肉身同样堪比钢铁,二者碰撞乍一听跟打铁似的,火花四射。
不过相比之下,还是芬格尔的拳头更硬,那些朝他扑来的死侍皆是被其青铜器般的重拳砸的连连崩退。
好家伙,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关键时刻直接重拳出击,稳!
其实别说凯撒震惊了,就连那些被爆锤地死侍们也震惊了。
它们能够感受到这个人类身上散发的惊恐情绪,按理说这种人不应该是见到它们就抱头鼠窜么?可拳头砸下来的时候,那劲道可一点没留手啊。
关键这家伙一边挥拳,还一边惊恐大呼“你们不要过来啊”。
那些被青铜拳头砸的节节败退的死侍们目光狞亮起来,伴随着凶戾嘶吼,直接就要硬顶着这个青年的拳头去撕裂他的身体。
可它们的嘶吼声顷刻间戛然而止,下一刻毫不犹豫的朝四周轰散而逃。
不远处正在与一头格外强壮的死侍激战的凯撒,不经意的一回头,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只见芬格尔直接拎起了旁边那辆上千斤重的川崎重机车,将其当作武器朝着那些死侍们挥砸了过去。
“这特么还是人么?!”
凯撒心中惊骇。
他不是没见过爆发青铜御座的混血种,可却没见过爆发起来这么凶猛变态的,要知道芬格尔是把那辆上千斤的重机车抡动起来的那种,时而像重锤一样挥砸,时而又像是一面重盾横在身前。
那些凡是朝芬格尔扑去的死侍皆是被重重拍飞,有的甚至直接被砸成了一滩肉泥在地上蠕动。
不过哪怕是畸变的蛇形死侍,化成一滩肉泥也不可能还会蠕动,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潜意识的肌肉记忆,也就是说对方扑来的时候挂的太快,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拍成了一滩肉泥,而它的潜意识还以为自己正在扑击。
可就是这样一个凶暴到变态的家伙,一边疯狂抡动川崎重机车,还一边惊恐对那些死侍大喊“你们不要过来啊!”
凯撒嘴角抽搐。
要知道青铜御座强化的力量并非是无限的,混血种爆发的力量越是巨大,就越是会对自身骨骼造成巨大的压力,而一旦压力过载,甚至会直接导致混血种自身骨骼被压断。
可芬格尔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凯撒甚至觉得对方要是嗓子不干的话,应该能把那辆上千斤的川崎重机车抡一辈子。
在芬格尔的爆发下,以他为中心,周围被彻底清空了出来,外围那些死侍围着对方远距离转圈嘶吼,可就是不敢冲进去。
它们虽然智力退化了,可对于死亡的本能感应还是具备的,这个一个劲大吼“你们不要过来啊”的人类,绝对是个暴力狂人,一旦被对方手里的凶器扫中,十有八九会被拍成肉泥,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就会被周围的同类像舔舐奶酪一样,舔的一干二净。
吼!
就在这短暂的愣神间,一头身高足有两米五六的高大死侍一拳朝着凯撒的脑袋砸来。
这家伙估计生前是个拳击运动员,身体本就健壮,在畸变下肉身再度被强化膨胀,虬结的肌肉像是一块块岩石。
此刻一拳轰来,像是一枚呼啸的炮弹。
不过凯撒早已将自身镰鼬开启,几乎是在这名高大死侍咆哮而来的瞬间,他就下意识的侧过身去,对方炮弹般轰来的拳头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划过,一头金色长发被强烈的拳风吹卷的激荡开来。
“到我的回合了!”
堪堪闪过这一拳后,凯撒直接果断反击,两把沙鹰顶着对方胸口的心脏位置连连射击。
强化后的沙鹰爆发的汞弹把对方打得上半身直接炸裂后仰起来,甚至能够看到对方胸口的心脏已经被接连迸发的汞弹射穿,看到了身后地面。
然而凯撒还没来得及缓解被双枪震麻的虎口,对方后仰的上半身猛地折了回来,直接用脑袋当作攻城锤一样的武器朝他的脑袋轰杀过来。
炽烈劲风激荡,虚空都被掀起一连串闷雷声响,凯撒心中震动,他可没有信心跟对方的脑袋硬刚,如果被砸中的话,十有八九他的脑袋会像锤西瓜一样爆掉。
可哪怕他的镰鼬已经提前感知到对方爆发的力量与动作,但他在躲闪的时候,仍旧慢了半拍,对方一脑袋直接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彻而起。
凯撒神色凝重,他的左臂软绵绵的耷拉下来,整条左手一时半会怕是没有战力了。
这名高大死侍在一击得手后,站在原地扭动了几下脖子,舔舐了着裂开的嘴角,然后目光凶狞的朝着凯撒这头美味猎物走去。
吼吼吼——
周围其他死侍在看到凯撒受伤,鲜血顺着裂开的胳膊流淌下来,像是饥渴的人看到了从石缝里流淌下来的牛奶,这对于死侍们来说,绝对是疯狂的诱惑,可它们只是围绕着凯撒发出急躁而贪婪的嘶吼,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扑食,显然这名高大死侍是类似首领级的存在。
它在享用美味的时候,其他死侍只配吃从它嘴里掉下来的残渣。
凯撒冰蓝色的眸子深深眯起,尽管他失去了部分战力,但也不是对方随意就能够拿捏的,如果这家伙真的作死扑过来,他会把另一只手里的沙鹰直接捅进对方的嘴巴里射击。
这名首领级的高大死侍却没有想那么多,凯撒很快就会被它举过头顶,然后一点点撕裂对方,沐浴那甘甜的血。
这一幕在它还是混血种的时候就烙印在了记忆里,隐约记得那是一场场由混血种组织的黑拳赛,越血腥越好,而它一直是那场拳赛里的王者,那些对手最后都被它撕裂,它沐浴着对手的血,朝着全场咆哮。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恐怖的呼啸声裹挟着猛烈飓风朝这名死侍席卷而来,它只来得及扭头看去,下一刻就被一辆漆黑的重机车拍飞了。
啪——
这名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高大死侍,像是被蝇拍击中的苍蝇,啪唧一声,其脑袋直接撞在花岗岩的墙壁上暴溅为一团肉泥,坚硬的墙壁都被狠狠砸穿,有风雨呼啸进来。
对方像是一个萝卜栽进地里,只留下双腿在外面抽搐。
紧接着这家伙就被先前那些小弟般的死侍撕裂分食。
“凯撒学弟你没事吧。”
芬格尔扛着重机车走过来,一脸战战兢兢的说,仿佛刚刚爆发出那凶暴一击的不是他。
凯撒嘴角抽搐,心说都这时候了,学长您还搁这扮猪吃老虎呢,可您扮的也不是猪啊,是真狗啊。
“芬格尔学长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屁嘞,我可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这次回去铁定会虚几个月,真要论勇猛,就算是一百个我,也抵不过我那秦夜学弟一个小指头啊,不信你自己看。”
芬格尔看向秦夜的方向说。
凯撒同样看去,不由得眼角抽搐,这一点他倒是完全赞同。
要说真正的狠人,那绝对非秦夜莫属,就连抡起上千斤川崎重机车当作武器的芬格尔都要靠边站。
……
吼吼吼——
狰狞嗜血的咆哮从教堂的一侧传来。
足足二十多头蛇形死侍环绕着男孩与女孩,其中首领级的死侍就不下于五六头,准确来说,剩下的这些都是很机灵且本身实力强大的死侍。
这些死侍的人面表情看似狰狞暴虐,然而在冲着男孩嘶吼的时候,吼声里却掩饰不住的惊恐。
没错,就是惊恐。
两三分钟前,男孩身边足足聚拢了六七十头蛇形死侍。
它们感受到男孩身上美味无比的血肉,所以一个个皆是朝着对方扑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其分食一空。
可男孩站在女孩面前,不闪不避,手中黑刀豁然出鞘,昏暗的教堂里仿佛绽放出一轮漆黑的月。
月光如水般朝着这些扑来的死侍倾泻而去,紧接着这些肉身堪比钢铁且自愈力惊人的死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尘埃般的灰烬消散开来。
这一刀之下,足足有六头死侍被斩杀,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斩杀,挫骨扬灰的那种。
其余死侍们感受到死亡加身的气息,皆是齐齐惊恐四散,不过它们并没有彻底远离,而是间隔十来米环绕着秦夜,等待再度出手的机会。
甚至还有的死侍从背后绕进来打算朝秦夜身后的绘梨衣出手,在它们的感应下,这个女孩同样是一个非常美味的东西。
它们有的从长椅下爬过来,有的甚至像蜘蛛一样顺着顶壁窜射而来,可无论它们的角度何等阴毒刁钻,等待它们的都是被漆黑如线条般的锋锐刀光切割开来,化为黑色的尘埃。
教堂里仿佛下起了一场黑雪。
“害怕么?”
秦夜温柔的看向身边女孩。
脸色苍白的女孩摇了摇头,在小本本上写道:“有秦夜哥哥在,绘梨衣不怕。”
看着乖巧的女孩,秦夜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闭上眼,抱紧我,哥哥马上带你离开。”
“恩恩!”
绘梨衣双手环抱住秦夜,甚至还将侧脸贴靠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后者伸出左手,同样搂紧了女孩的纤腰。
秦夜目光冷冷的扫向四周,看着那些等待时机准备再度扑杀而来的死侍们,嘴角掀起一抹冷漠弧度,这些东西还真是恶心啊。
而后身形展动,主动杀入了这些死侍之中。
随着每一次的手起刀落,都会有五六头死侍化为漆黑的灰烬飘散,其余死侍彻底被杀怕了,一个个惊恐嘶吼着朝四周逃散。
于是教堂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身穿猎装的男孩一手将绝美如精灵的女孩抱在怀里,一手持黑刀劈砍怪物般的死侍,这些狰狞凶暴的家伙们哪怕流窜到人类世界一头,都会引发一场血灾,可对于男孩而言,他一刀刀劈砍下去像是在切萝卜,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远处的芬格尔与凯撒看到这一幕,皆是嘴角抽搐,心说这哪里是头龙王啊,简直就是一位逼王啊。
此刻这位s级自身的逼格简直爆炸好吧。
哪怕是强化过的沙鹰,又或者被芬格尔挥舞起来的川崎重机车,这些被外界视为恐怖的攻击武器在命中到这些蛇形死侍身上的时候,大多情况下都无法做到一击致命。
对方哪怕被重创到只剩下一半身体,肠子内脏器官等淋漓一地,也会再度朝他们扑杀而来。
这些蛇形死侍战斗力以及生命力皆是恐怖的令人发指,如果重创后不及时补刀的话,很快又会是一股强大的战力,甚至大意之下,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久前芬格尔就差点被一颗没有下半身的死侍脑袋张开獠牙大嘴咬中颈部动脉,好在不远处的凯撒一枪射来轰碎了这颗脑袋的半张脸,最后失去动力栽落下来,被后怕的芬格尔一顿怒踩。
可面对秦夜的黑刀斩切,好家伙,这些狰狞凶暴且生命力顽强的蛇形死侍直接化成灰灰。
看的芬格尔是一脸羡慕,就连一向高傲的凯撒也不禁眼角抽搐,话说要不要这么酷啊!
教堂隐秘的一角。
公卿男远远看着秦夜恐怖的爆发,脸上公卿面具仿佛活了过来,如恶鬼般发出兴奋的呢喃:“秦夜,你还真是强大啊。”
公卿男并没有因为那些所谓神之子民的死亡而心痛,在他眼里这些东西甚至连工具都算不上。
因为工具是能够让使用者称心如意的器材,很显然这些蛇形死侍在他这里是不达标的。
既然如此,那就再换一波。
啪——
公卿男幽幽打了个响指。
教堂外的漆黑风雨中再度发出阵阵嘶吼声。
这一刻无论是秦夜还是芬格尔以及凯撒,皆是转头看向了教堂外。
因为从这些吼声里,他们听到了更为凶暴的东西。
只见一头头狰狞可怖的身影从风雨中涌来,远远看去又是一股死侍狂潮,然而这股狂潮比此前还要庞大。
它们的身体结构介于人类与龙类之间,拥有锋锐的利爪、厚实粗糙的鳞片以及狰狞的外骨骼,加上它们膝关节反转,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头没有双翼的龙。
“见鬼!是半龙形死侍!”
芬格尔脸色煞白的看着朝教堂涌来的新一轮死侍狂潮。
“比蛇形死侍还要强?”
凯撒嘴角抽搐,听名字都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当当当当然啊!”
芬格尔浑身哆哆嗦嗦的说。
卡塞尔学院对死侍有一套评级制度,虽然具体等级及评价标准不明,但也有一个相对清晰的判断标准,比如人形死侍大多等级在c级以下,而蛇形死侍的等级能够达到a级,意味着即使是a级专员面对蛇形死侍也会有生命危险。
而在蛇形死侍之上,还有半龙型死侍,它们是比蛇形死侍更为凶暴的东西,自身无论是肉身强度以及自愈力,甚至是攻击力,都不是蛇形死侍能够比拟的。
不过半龙形死侍并非是畸变的顶点,在半龙形死侍之上,还有真正的龙形死侍。
它们体型看起来与蛇形死侍相近,但更为庞大,而且身后长有巨大而坚实的膜翼,能够为它们提供飞行甚至是强大的攻击能力。
“shit!”
凯撒脸色难看的忍不住口吐芬芳。
本来在他们几人的攻击下,上百头的蛇形死侍只剩下十来头,只要一鼓作气,就能够将这一波死侍狂潮彻底平息。
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这接下来的一波比此前还要凶猛。
他粗略扫一眼,这些芬格尔口中的半龙形死侍同样有上百头之多。
这些死侍凶暴狰狞,而且体型格外庞大,每一头都堪比之前那位疑似拳击运动员的选手,他甚至还看到了里面有一头高达三米多的大家伙,对方手里拖着一柄巨大重锤,看分量甚至比芬格尔扛着的川崎重机车还要恐怖霸道。
此刻这个大家伙如一头巨蟒般贴地滑行而来,坚实的水泥地面寸寸崩裂,完全承受不起它的重量。
“见鬼,这特么到底畸变了些什么玩意出来!”
凯撒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哪怕这头高大的死侍还未真正降临,凶暴的气息就如潮水般涌来,单对单他能够顶住一头这种大家伙就不错了,可类似这种,在上百头半龙形死侍里足足还有三十多个,它们贴着地面滑行而来,又像是压路机横推而来。
“莫慌,我们还有s级!”
芬格尔语气哆哆嗦嗦的道。
闻言,凯撒不由得心中踏实许多,这个时候也只有那位堪比龙王的男孩能够给予他们底气了。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秦夜,却发现后者正一脸凝重的看向教堂外更漆黑的风雨里。
凯撒内心一咯噔,能够让这个男孩产生凝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教堂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呼啸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恐怖震翅,风雨豁然变得无比凌厉。
“学长,那,那是什么?”
凯撒眼角抽搐的看向漆黑风雨里飞来的一头头庞然大物,语气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
芬格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顿时像炸毛了一样,惊骇狂呼,“龙龙龙——龙形死侍!”
吼吼吼——
一尊尊高大而狰狞的龙形身影在漆黑的风雨里时隐时现,如神话里记载的恶魔,从炽烈的地狱爬出来发出竭斯底里的咆哮,欲要毁灭人世间。
远远看去,这狰狞凶暴的狂潮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哪怕是最疯狂的抽象派画家也绝然想象不到这幅极具冲击的骇人画面。
随着死侍狂潮的涌来,整座教堂传来轰隆隆的巨震,仿佛随时会崩塌解体一样。
实则它已经千疮百孔,花岗岩的墙壁上布满了一道道粗大的裂缝,在巨大的石壁上,原本刻画着着神爱世人的画作,背后浮现巨大光圈的耶稣,满脸慈爱的伸手欲要拥抱面前众世人,众世人满脸虔诚与感动,留下激动的泪水。
可因为石壁裂开一道道大裂缝,原本脸上满是虔诚与感动的众世人,在这一刻面目皆变得无比惊惧,像是见到了极为可怕的事物。
而画作上的耶稣圣像,其慈笑的脸在不断闪灭的灯光下变得诡异而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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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芬格尔(咬牙切齿):那就把狗
风雨呼啸急。
天地间仿佛化作了波涛汹涌的大海,而在大海里,伫立着嶙峋狰狞的怪物。
如果魔鬼有形象,那一定如这些外表狰狞的龙形死侍,它们代表着究极的神秘与邪恶,是神话传说中记载的至凶之物。
如今神话走进现实,可带给世界的却不是那些神圣与美好。
龙形死侍们掀起狰狞巨大的膜翼,它们撕裂风雨呼啸而来,像是一道道在黑暗中展开的漆黑十字,那是极致的恶,极致的凶暴与血腥,教堂顶部闪耀着荧光的十字架彻底泯灭在黑暗里。
风雨尖啸,猛鬼哭嚎,这里不是教堂,是地狱!
而在地狱深处,站着一位绝美的女孩。
女孩一头淡金色长发在风雨中向后拂动,缓缓渐变为深红色,如天使如精灵般的绝美脸庞上满是刺骨的冰寒,那对深红如玫瑰绽放的瞳孔已然化作了炽金色,仿佛流淌的熔岩。
此刻风雨炽烈,女孩一头长发狂舞,白色的塔夫绸长裙被吹的尖啸起来,衬得女孩气息格外凌冽,仿佛一头恐怖的白色怪物竭力撕开封印,咆哮着欲要毁灭人间。
吼吼吼——
风雨中那些龙形死侍发出不安的嘶吼。
它们本该是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哪怕面对死亡的深渊,它们也敢一往无前的冲杀进去,因为它们的脑海深处只有一道指令,杀戮。
将眼前能够看到的一切统统撕碎。
可现在它们却不安起来,甚至有几头龙形死侍想要逃跑。
在它们的感应下,这个看起来身材相对娇小的女孩,其身上流露的气息让它们感到害怕,就像是臣子面对伟大的皇,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哪怕女孩仅仅只是站在那里。
仿佛是被龙形死侍发出的嘶吼声吵到,女孩目光冷冷的扫向其中两头龙形死侍。
紧接着在两声凄厉的惨叫下,这两头堪比a级巅峰混血种的龙形死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肢解,残肢断臂伴随着刺眼的血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这这这……”
芬格尔脸色煞白的看着教堂里的绘梨衣。
此时的教堂已经是断壁残垣,四处漏风漏雨,女孩身处其中,一头深红色的长发如海藻般狂舞,那张绝美而白皙的脸庞上满是冰冷的杀机与威严,露肩白裙的裙摆被风吹起,露出晶莹如玉的小腿,而那小腿上却布满了一道道近乎黑色的蜿蜒血管,像是蛛网般攀附在女孩姣好无暇的皮肤上。
不仅如此,上面还开始附着一层层坚韧而细密的鳞片,像是刚刚从女孩身上生长出来的一样,而且这鳞片还在不断蔓延,很快就蔓延到女孩的整个小腿上。
这一幕何其相似,当初受到3e考试影响的夏小禾与秦小凛觉醒龙族血统引发了龙血的侵蚀不就是这样的一幕么?
芬格尔一脸的难以置信。
绘梨衣在他印象里乖巧可爱美丽的女孩,自身竟然蕴含龙之血,而且凭借对方一眼就能够将两头龙形死侍轰杀的实力,至少也是次代种级别的东西。
没错,就是东西。
因为芬格尔无法判断对方是即将失控的混血种,还是死侍一类的存在,但无论是哪一种,女孩都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甚至是失控的东西。
强大如秦夜在猝不及防下都被对方身上迸发的力量硬生生的从教堂里横推出来,留下一道漫长的沟壑,可想而知女孩现在的实力是多么恐怖。
芬格尔不由得眼角抽搐,话说他此前还调侃过对方,一口一个弟妹叫的可带劲了。这特么要是当时女孩一个没想开,一个眼神直接怼在他身上,估计他现在都不知道被切割成多少片了。
凯撒浑身颤抖,脸色同样变得煞白起来。
不过他并非是因为惊吓,而是自身虚得厉害。
刚刚那一瞬间,绘梨衣自身恐怖的龙族血统爆发,周围这片暴风雨弥漫的天地皆是被她自身释放的领域笼罩了下来,而他的镰鼬领域当场被覆灭。
就像是被一场毁灭的风暴席卷,那种摧古拉朽的破坏力直接横推而来,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甚至是抵抗的时间,领域的风暴肆虐而来,瞬间将一切撕成碎片,凯撒释放在外面的镰鼬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折返回来就被彻底绞杀成虚无。
那些镰鼬都是他自身血统力量的一部分,如今被绘梨衣释放的领域彻底绞杀,他就像是在一瞬间完成马拉松长跑的运动员,浑身力量衰竭到极点,此刻他小腿剧烈抖动,周围的风涌动的要是再强烈一些他甚至都无法站立。
绘梨衣站在断壁残垣般的废墟中,缓缓转头,动作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周围的黑暗被她的黄金瞳照的一片狞亮。
这是近乎王一般的凝视,连风雨都变得凝滞起来。
芬格尔与凯撒两人在女孩的威压下颤栗,此刻天地沉寂,只剩下女孩悠长的呼吸声,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呼吸而涨缩。
周围那些龙形死侍发出越发不安的嘶吼声,还有几头龙形死侍呼啸着巨大的膜翼要准备逃离这里。
绘梨衣看向这些东西,厌恶般的发出一声冷哼,顿时间,以她为中心,漫天雨水陡然凝练成刀剑般的外形朝着天空上残余的龙形死侍轰杀而去。
哧哧哧——
远远看去,这些刀剑又像是被无限拉长的雨水线条,透着极致的锋锐,洞穿了空间,而后径直轰射在龙形死侍的身上。
凯撒浑身一震。
他看出来了,之所以雨水变得这么恐怖,是因为女孩给它赋予了无与伦比的斩切意志,她并非是真的在用雨水切割这些蛇形死侍,而是将斩切的规则之力作用在它们身上。
龙形死侍感受到死亡的危机想要转身逃离,可一股规则般的斩切之力裹挟着漫天雨水,直接洞穿空间作用在它们身上,下一刻这些恐怖的龙形死侍便在凄厉的哀嚎声中齐齐爆碎开来。
整个天空下起了一场猩红与铁青色的血雨。
这些血水如强酸般,落在周围的建筑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甚至连那些裸露在外的钢筋都是被腐蚀的千疮百孔,很快就像是蜡烛一样融化了。
“见鬼!跑啊!”
凯撒与芬格尔脸色难看,皆是无比狼狈的寻找掩体。
这些血液都含有一定成分的龙血,对于常人以及混血种而言都是剧毒物质。
凯撒因为自身过度空虚慢了半拍,手工制的皮鞋瞬间被血水砸中而腐蚀了下来,前者立马将腐蚀的鞋子扔了出去,否则他的脚面很有可能就会受到严重侵蚀。
只是他现在自身力量衰竭,无法灵活的闪避,一时间在血雨里险象环生。
“凯撒学弟莫怕!我来救你!”
就要跑开的芬格尔又再度折返回来,一把将凯撒抱在怀里,闷着头就朝着一侧的破败建筑跑去。
那里是教堂顶部的十字架倒塌倾斜下来形成的一个小空间,而且十字架材质坚韧,一时半会不会被血雨腐蚀融化,绝对能够成为两人暂时的避难所。
不过突然被芬格尔来了个公主抱,这个来自意大利的高傲贵公子内心何止是羞愤。
话说他不久前被这个来自德国的猛男强抱,然后又要被迫摸对方的屁股,如今更是像对方疼爱的公主一样,紧紧抱在怀里。
“凯撒学弟你没事吧?”
来到十字架下的空间里,芬格尔连忙关切的问道。
凯撒沉默不语,看着头顶十字架的庇护,突然变得自闭了。
另一边,仿佛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绘梨衣淡漠的偏过头,冰冷的目光直射向风雨中的秦夜。
直到这一刻她的眼眸里才泛起波动,但那不再是往昔的小鸟依人,更像是一头威严的狮子。
狮子的领地里只能有一头狮王,女孩仿佛看穿了秦夜的实力,那是堪比狮王般的力量,是足以能够挑衅甚至威胁她的存在。
她的目光越发凌冽,开始一步步走向男孩。
白色的高跟短靴每一次落地,在风雨里显得格外清脆。
秦夜深深的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女孩。
女孩一身白色塔夫绸露肩长裙,脚下是高跟短靴的罗马鞋,一头原本被漂染的淡金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深红,圆润光洁的额头,修长的睫毛以及深红如玫瑰般的大眼睛,天鹅的脖颈以及明晰的蝴蝶谷,纤细脚腕上的金色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轻灵而悦耳的声响。
“真是一个绝美如天使的女孩啊。”
秦夜内心复杂。
眼前的女孩是绘梨衣,又不是绘梨衣。
在那个梆子声响起的一刻,他深切感受到女孩体内的另一个灵魂觉醒了,那是一个绝世的凶魂,才刚一出现就迫不及待的要毁灭世界,仿佛被封印了数千年。
哧哧哧——
一滴滴漆黑的血从秦夜的胸口中滑落下来,如粘稠的沥青,这些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腐蚀般的嗤嗤声,地面被高温以及腐蚀的力量瞬间洞穿,甚至能够看到地底深处被埋下的管道。
在秦夜的胸口上,有着一道狭长的斩切伤口,如今伤口不断被男孩自身的力量修复,可很快又再度被一股无形中的力量撕裂开来。
芬格尔与凯撒皆是神色震动。
要知道,秦夜纵然是面对四度爆血的迪奥,尽管身上同样出现了伤口,但那些看似狰狞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下来。
可如今被女孩自身随意迸发的斩切力量切伤之后,秦夜身上的伤口迟迟无法愈合。
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怪物。
芬格尔忍不住头皮发麻。
凯撒呼吸却猛地急促,他突然想到了在混血种历史上一种从未有人见过的传说级言灵——审判。
它的序列号高达111,具体效果为“无尽死亡”。即切割领域内未授权的一切生命(可反复使用的高阶言灵),可以附带在任何物体上,是极端的强攻型高危言灵,被击中后伤口即使愈合也会再度裂开,因为那是来自冥冥中的规则斩切之力。
可那仅仅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言灵,能够真正掌控审判的言灵,不亚于是神向人间出手。
而如今这位神从神国走下人间,朝着男孩走去。
哧哧哧——
周围的死侍纷纷被绞杀成肉末,连同着血水泼洒开来,溅射到四周的断壁残垣上,像是一幅极尽写实的壁画,透着狰狞血腥的暴力之美。
这些死侍都是此前凯撒与芬格尔击伤,暂时失去作战能力。
女孩每走一步,身周雨水便不断凝练成刀剑,死亡的命令被不断下达,纵然是嗜血残暴毫无理智的死侍在这股恐怖的威严下也只能匍匐下来,等待着被斩杀。
女孩神色淡漠的不断隔空挥斩,像是雨中指挥音乐节奏的艺术家,又就像是一个贪玩的少女在玩一种类似切水果的动作游戏,只是这个游戏未免太过血腥与残暴,到处都是螺旋炸裂的血肉残渣。
狂暴的风雨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如狂潮般汹涌而起。
女孩似乎是非常讨厌弥漫起的血腥味道,她微微皱起黛眉,冥冥之中一股力量以她为中心蔓延开来,周围狂啸的风雨顿时变得温顺起来。
女孩脚腕上的金色铃铛被风微微吹起,发出轻灵的柔和声响。
芬格尔的牙齿却抑制不住的发出哒哒哒的颤响。
这场面未免太有排面了,女孩举手投足间威仪具足,简直如神临般。
女孩自身的领域是秘党也不曾了解过的神秘与恐怖,那几乎是超越了炼金术甚至言灵本身而达到了全新的领域,神的领域。
芬格尔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绘梨衣一直不说话,因为她的话就是圣旨啊,皇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话说他不久前还可劲调侃这个弟妹,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作死行径。
他坐在十字架下,内心祈祷着绘梨衣不要跟他斤斤计较。
可就在这时,女孩突然朝他看了过来,芬格尔当场膝盖一软,差点给跪安了。
身旁的凯撒及时踢了一下对方的膝盖,这家伙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女孩只是随意的瞥了眼芬格尔,随后来到秦夜前方缓缓站定。
两人隔着风雨对视,谁也没有开口。
凯撒不由得有些恍惚,忽然想到了不久前男孩与女孩在教堂里的温馨画面。
秦夜与绘梨衣两人隔着圣台对视,周围仿佛响起了神圣的圣咏,亚当与夏娃两人相守的壁画在教堂的荧光下闪闪发亮。
梆子声再度响彻起来。
凯撒觉得莫名的烦躁,仿佛在睡梦中一直有个噪音在困扰着他,原本的美梦一点点变得支离破碎,最后他愤怒的掀开了被子。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
“是声音!”
凯撒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芬格尔忙不迭地问。
“是这个敲梆子的声音唤醒了绘梨衣的另一种人格!”
“不是吧,这样也行?”
“这样也行!”
凯撒一脸深沉的点了点头。
绘梨衣此前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在秦夜面前更是小鸟依人般乖巧,而且对前者充满了无尽的依赖,可现在女孩看向秦夜的目光冰冷而陌生,这并非是说女孩此前的一切是伪装,只能说对方的体内还潜藏着另一种人格。
如今这种相对暴戾的人格被唤醒了。
“学长,你有听说过一种治疗癫痫的脑桥分裂手术么?”
闻言,芬格尔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凯撒,“你的意思是弟妹做过这种手术?”
凯撒看向女孩,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曾经看到过所谓脑桥分裂手术的记载,那是一种用于治疗癫痫的手术,医生会把患者连接左右两个半脑的神经切断,使得两个半脑能够独立工作。
这种手术的确能够治疗癫痫,但它有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缺点,那就是会导致患者人格分裂。
在同一个脑颅中,两个半脑分别工作,彼此不说话,他们会觉得身体里有两个不一样的“我”。
人的左半脑主管欲望,右半脑主管道德,左半脑喜欢性感的女人,右半脑却告诫你要做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一般人的两边半脑会互相对话达成统一,但实施过脑桥分裂手术的病人会分裂出“道德自我”与“欲望自我”两个人格,如他“善我”与“恶我”一同苏醒。
不过人脑是一个极度神秘的区域,哪怕真的能够分裂出两个我,可这两个我的出现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机的,换句话说谁也不知道这两个我会什么时候出现。
可有人掌握了这种技术,能够通过梆子声能够随时唤醒两个我,甚至能够做到来回切换。
这一点并非是凯撒无端推测,而是通过那些进攻有序的死侍身上看到的,对方很显然是掌握了控制死侍精神的方法。
“类似我的野蛮女友么?”
芬格尔看向女孩那凶狠而冰冷的眼神,摩挲着下巴,脸色忽然变得玩味起来。
想象着外表娇俏可人的女孩,在人前对男友万般服帖,可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候,女孩就现出了母老虎的原型,但凡看自己的男友一个不顺眼,轻则拳打脚踢,重则钢管锁链什么的轮番上阵。
“不,远比那还要恐怖,如果我们的s级没有抗住,我们很有可能都会死在这里。”凯撒沉声说。
芬格尔玩味的神色变得僵硬起来,他也意识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一脸凶狠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妈了个逼的,那就把狗日的公卿男日成狗好了。”
刚要起身的凯撒猛地一个踉跄,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芬格尔。
后者嘴角抽搐,有些尴尬的道:“咳咳,我就是鼓舞一下士气,不过对那个公卿男,日成狗虽然不可能,但我绝对会让他知道他芬家爷爷的手段。”
说完芬格尔像是武士踏上战场,率先一步踏入了断壁残垣般的教堂废墟里。
此刻漫天血雨已经彻底飘落了下来,流淌的一地都是,不过很快又被新一轮的降雨冲刷,只留下一片片焦灼般的漆黑痕迹。
凯撒回头看了眼风雨中对峙的秦夜与绘梨衣,再度将手里的沙鹰填装好汞弹,跟着饥渴难耐的芬格尔冲进了教堂的废墟里。
第九十章:被蹂躏到反复去世的公卿男
轰隆隆——
断壁残垣的建筑物在风雨中倒塌下来。
这些以坚韧著称的花岗岩此刻完全扭曲破裂,嵌在里面的粗大钢筋裸露出来,断口同样如螺旋般扭曲。
断壁残垣上甚至还淋漓有铁青与猩红色的血,纵然是暴风雨强力冲刷,一时半会也很难冲刷干净。
它们沿着墙壁混合着雨水流淌下来,所过之处像是强酸浇过地面,发出嗤嗤嗤的腐蚀性闷响,那些钢筋及横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融化。
很难让人想象到这里不久前还是一座教堂,一对新人在牧师的见证下走向婚姻的殿堂,可如今这座象征着喜乐与神圣的教堂已然化作森然的地狱。
风雨的尖啸声传来,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狞笑。
面带公卿面具的男人站在教堂废墟的一处,这里本来教堂的讲经台,每到聚会时,牧师就会站在这里讲经传道,台下一排排长椅上坐满了信徒,他们目光虔诚,齐声呼求主耶稣的名。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风雨中传来公卿男的低语,像是魔鬼在黑暗里磨牙吮血。
他手里并没有捧着圣经,而是拿着两个黑色梆子,他时而摩挲,时而轻轻敲击,声音并不狂躁,更像是一种助眠的轻声,可就是这种声音却没来由的让人感到烦闷。
沙沙声像是千万条蚕在啃食桑叶,这些声音看似细不可闻,可若是凝神静听,无数摩擦噬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狂潮般涌来。
能够想象到这些外表雪白的小家伙伸出锯齿状的狰狞口器,它们互相攀爬缠绕,争先恐后的去啃食鲜嫩的桑叶,就像是一头头狰狞的食尸鬼争相撕咬啃食着尸体。
公卿男像是指挥音乐的艺术家,手里拿着的两根黑色梆子就是他的指挥棒。
他挥舞着梆子,教堂外风雨尖啸,嘶吼如潮,漆黑风雨中涌来一阵阵死侍的狂潮。
人形死侍,蛇形死侍,半龙形死侍以及最终的龙形死侍。它们汇聚成汹涌的波涛,而且越是推进,其升腾而起的浪头就越发恐怖。
这场进行曲在死侍狂潮的涌荡下逐渐来到了高潮。
不过纵然是龙形死侍登场,这一场进行曲的演奏却依然没有真正来到它的高潮。
公卿男握住两根梆子,然后互相轻轻敲击起来。
顿时间天地沉寂,只有梆子间的碰击声轻响。
伴随着一声深沉的低吼。
绝世的凶魂终于从千古般的封印中解封了。
如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风雨中对峙的男孩与女孩,公卿男止不住的兴奋起来,甚至浑身都因为兴奋而无意识的痉挛。
不久前他看着那些死侍一个个被斩杀,脸上却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还有一头半龙形死侍拖着半个身子在地上爬行,爬到他身边哀怜的伸出手爪摸他的脚背,像是在外被欺负的孩子回到父亲身边寻求安慰。
可看到对方血淋林的手爪摸着他的脚背,公卿男忽然神色涌起厌恶,像是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然后极其暴怒的抬起脚,一脚脚将对方的脑袋踩得稀烂,铁青色夹杂猩红的血暴溅的到处都是。
直到那个死侍被他踩得彻底没了声息才罢休。
他从身上掏出一条白色手帕,将身上以及面具上的血一点点擦掉干净,又像是结束了晚餐的贵族用方巾擦拭嘴巴,随手将这张沾满污血的手帕扔在了惨死的死侍身上。
而后他又成为了那个优雅而冰冷的公卿。
可如今他看向风雨中对峙的男孩与女孩,目光里满是热切的期盼,期盼着两人能够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激战。
如果这是一场古罗马竞技场上的角斗游戏,如今男孩与女孩即将展开的对决才是真正的压轴大戏,才是真正能够引爆众人的高潮点。
他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兴奋了,甚至下身有凸起的事物昂扬起来。
他磨牙吮血,既期待着一场激战的爆发,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两人吃掉,嘴里开始发出抑制不住的狰狞呻吟。
原本优雅而冰冷的皮囊,就像是融化了的蜡烛,开始露出恶鬼般的真正面目。
“我优良的家风告诉我要时刻保持优雅风度,哪怕是伪装也好,可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东西。”
一个声音从教堂废墟一侧传来。
公卿男微微偏过头,就看到一头金发的男孩举着沙鹰,枪口对准了他。
“很荣幸能够在这里见到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凯撒君。”
公卿男仿佛早就预料到凯撒会出现,完全没有半点意外,甚至连对方手里的沙鹰指着他,语气也没有半点波动。
“真不知道被你这种恶心的东西惦记上,是我的荣幸还是我的不幸。”
凯撒上前走来,一脸玩味的说。
如今他自身力量空虚,再加上不是很清楚公卿男的实力,所以他手持沙鹰靠近对方,至少能够让他开枪射击的命中率更大一些。
“至少这是我的荣幸。”
公卿男并没有在意凯撒靠近的举动,而是右手按胸,一脸优雅的抬头看向凯撒。
炽白色的闪电照亮夜空,映出公卿男那张格外惨白的脸。
就连凯撒也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这张脸是在哭还是在笑,可无论是哭是笑,都跟恶鬼一样狰狞可怖。
甚至在他的感应下,对方身上根本没有人类的气息,浑身冰冷而腐朽,仿佛是一个死去多年的孤魂野鬼爬出坟墓。
“我觉得你还是躺下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凯撒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的诡异,而且他全身汗毛在对方抬头看向他的一刻下意识的倒竖起来,那是他对危险的一种预兆。
于是举枪就要射击,至少先把眼前这个恶心又变态的家伙重创了再说。
“那就要看看加图索家的继承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公卿男冷笑起来,声音阴森而冰冷。
他的身躯在原地微微扭曲了一下,下一刻竟然凭空消失了。
“好快的速度!”
凯撒冰蓝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枪就朝着身体左侧的虚空连连射击。
只见一道扭曲的黑影闪现在身体左侧,正好迎上了轰射而来的汞弹。
它们在昏暗的夜幕里划过流星般的光束,眼看着就要命中黑影,然而对方的身影却犹如鬼魅般闪烁,竟然全都躲了过去。
公卿男从袖袍里探出如鹰爪般的手朝着凯撒的心脏抓去。
后者神色震动,不过凯撒毕竟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实力不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强行扭转自身的身体,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嗤嗤嗤——
凯撒的胸口被手爪划出三道血痕,从伤口处冒出嗤嗤地腐蚀声。
凯撒强忍着剧痛,手中沙鹰直接顶着对方的胸口射击。
砰砰砰——
一连三枪皆是完全命中了对方胸口,哪怕他来不及瞄准,只是射中了对方胸口心脏的上层位置。但以装备部改装强化后的沙鹰以及汞弹威力,也绝对能够撕裂对方心脏。
“呵呵,不错的反应力。”
公卿男在承受这三枪后却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倒地,而是幽幽的抬起头,那张惨白的公卿面具对着凯撒冷笑起来。
“你特么的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凯撒忍不住一阵恶寒。
明明这些子弹都打进了对方的身体里,甚至他听到了那种撕裂性的狂暴闷响,对方体内的各种脏器此刻已经爆碎,夹杂着器官碎片的血从公卿面具下流出来。
然而对方的目光依然是那么的平静而优雅。
“你搁这优雅尼玛呢!”
他毫不犹豫的就要补枪,补很多枪!
然而在扣动扳机后,枪管里却传来空荡的回响。
他嘴角抽搐,竟然没子弹了。
面对死侍狂潮的疯狂射击,再加上不久前的爆发,他已经彻底消耗完了此次携带的所有汞弹。
仅在瞬间他就放弃了射击,直接从怀里抽出一把猎刀。
这是他的专属武器,一直被他随身携带,此前在更换汞弹的时候,他还拿来对付过死侍。
“尝尝这个吧!”
猎刀闪耀着寒芒,赫然洞穿空间,划向了公卿男的脖颈。
哪怕胸口被汞弹击中,这个家伙都像没事人一样,所以凯撒也就顺势改变了攻击战略。
不管这个公卿男是什么怪物,如果一刀能够割掉对方的脑袋,估计也跟那些失去脑袋的死侍一样很难再蹦跶。
可就在凯撒手握猎刀划向对方脖颈的一刻,手腕猛地被一只枯瘦的手爪握住了。
公卿男的反应比他还快!
腐蚀般的剧痛从手腕传来。
凯撒眉头深深皱起。
他清晰的听到手腕断裂声,撕裂性的伤口里涌入了对方身上流淌的血,像是高浓度的汞涌进了他的身体。
再加上自身力量的空虚,凯撒脸色变得苍白,体力渐渐不支,单膝跪倒在了风雨中。
“啧啧啧,凯撒君,你受伤了,看来你需要治疗啊。”
公卿男居高临下的看向这个来自意大利的贵公子,目光升腾些许炽热,既然他的两个宝贝大战还没结束,他不介意先来道开胃菜。
“可能你比我更需要治疗!”
原本看似疲惫不堪的凯撒猛地暴起,左手拿起右手里的猎刀,骤然向对方一划。
随着一声划穿的闷响,公卿男的脖颈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铁青色的血顿时从脖子里喷涌而出。
可哪怕受此重创,公卿男的嘴角依然噙着冷笑。
“还真是倔强啊。”
他缓缓俯下身就要像野兽一样撕咬凯撒的脖子。
可下一刻他的动作凝固了,因为有人从后面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喂,难道没人告诉你,垃圾的恶心玩意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垃圾桶里么?”
芬格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一股大力爆发,公卿男的脑袋被扯拽的后仰起来。
趁着对方短暂的松懈,凯撒猛地从对方手爪的禁锢中挣脱而出。
芬格尔抓住公卿男的头发,直接就是一个后摔,后者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被狠狠砸在一旁的建筑废墟上,甚至被几根断裂的钢筋直接洞穿了胸口。
咔嚓——
一脚踩碎了掉落在地面上的两个黑色梆子。
芬格尔冷冷看着这个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的公卿男。
尽管他面对这个诡异的家伙心中也难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更多的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
这让他想到了当初在那场任务里,那个把他们戏耍的团团转的对手,也就是在那次堪称灾难般的任务里,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孩。
至今那个女孩还躺在冰冷的海水里,唯一留在这个世间的也只是如梦幻泡影般的一团数据。
所以在远远看到凯撒中招后,他携带着疯狂的杀机怒冲而来。
“咯咯咯……”
然而,就在如此重创的情况下,如死狗般瘫在地上的公卿男竟然再度一点点爬了起来。
“我尼玛,我让你咯咯咯!给爷死!!”
芬格尔脸色变得难看。
青铜御座强化爆发,他的身形变得膨胀高大,肉身化作了青铜色,周身的虚空皆是传来一连串沉闷的气爆声,那是他周身的空气在快速逃逸。
芬格尔一声咆哮,全身各处皆化作攻击利器朝着缓缓起身的公卿男身上招呼。
赫然都是街霸游戏里的爆发性技能。
升龙霸、
龙卷旋风脚、
电刃波动拳、
头盖破杀、
百鬼豪旋、
瞬狱杀、
……
凯撒目瞪口呆。
风雨中只听得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传荡开来。
公卿男在芬格尔的暴击下像是空中漂浮的落叶,在长达三分钟的暴打蹂躏中对方根本没有碰过地面,全程被挑在空中各种暴虐。
直到一记凶猛的凌空爆踢收尾。
公卿男的的身形如呼啸的炮弹,径直砸在了一块花岗岩墙壁上,整个人直接嵌在了里面。
呼呼呼——
芬格尔气喘吁吁的单膝跪地。
他浑身热气蒸腾,像是一个快要过载的机器。
“咯咯咯……”
然而就在他以为彻底将公卿男这个恶心玩意轰杀的时候,对方竟然颤颤巍巍的再度要从花岗岩里挣扎起来。
“我尼玛……”
芬格尔脸色黑的一匹。
不远处的凯撒也是脸色难看。
公卿男的坚挺,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我特么还就不信了?”
芬格尔左右四顾,赫然看到了一旁废墟里的一把电锯。
是之前参加婚礼的来宾里,一个准备放下“屠刀”的黑道太妹从裙底拿出来的武器。
芬格尔直接把电锯拿过来,启动了开关,锯齿状的链条开始剧烈转动起来,他像个电锯狂人一样,眼眸里涌动着狞光,手擎着尖叫的电锯一点点走向公卿男。
这一刻纵然是诡异莫测的公卿男,其狰狞惨白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抽搐了起来。
“你特么怎么不咯咯咯了,来,再给爷笑一个。”
芬格尔一脸狰狞的朝着对方吼道。
轰——
然而就在芬格尔拎着电锯,即将开始活生生要切割对方的时候,一声轰鸣猛地从远处的风雨里赫然响起。
呼啸而来的风雨锋锐的像密集的子弹,周围的断壁残垣被疯狂洞穿。
“咯咯咯……真正的好戏要开始了啊,两位拭目以待吧。”
公卿男抬头看向远处风雨中展开激战的男孩与女孩,他一边猛烈咯血,一边发出得意的冷笑声。
一时间凯撒与芬格尔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提前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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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秦夜:我说过会好好守护绘梨衣
暴雨泼天的下。
地下排水系统超过负荷,在地面形成大面积的积水,它们汹涌的流动起来,将地面一切物体都裹挟在其中。
在流过这处教堂的时候,水流赫然变成了铁青夹杂着猩红的色彩,像是从地狱深处流淌而来,沿途所过,碎裂的花岗岩以及断开的钢筋等事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起来。
这里已然化作生命禁区,如同地狱里流淌的熔岩,任何生命没入其中都会受到剧烈侵蚀。
而男孩与女孩却站在岩浆般的积水里,哪怕脚底传来嗤嗤地腐蚀声,可两人却不为所动。
女孩微微歪起脑袋,打量着身前男孩。
那对看向男孩时本该眯起一道浅浅月牙的深红色眼眸,如今赫然化作一抹炽烈的金色,涌动着征服的欲望。
啪嗒啪嗒啪嗒——
一滴滴漆黑的血液从胸口的狭长斩切伤口中滴下来,砸在脚下的积水上,那些腐蚀生命的血水顿时间像是被净化一样,不过那并非是净化清澈,而是变得漆黑。
这些漆黑的血液犹如滴落的墨汁渲染开来,涌动的铁青色血水像是受到巨大威胁开始向外围疯狂逃逸,不过最终免不了被漆黑吞噬的命运。
秦夜神情冷峻。
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哪怕以他的自愈力强行修复,仍然无济于事。
就像是有无数柄细小的刀在他的伤口里不断切割,每当他自身的自愈力发挥作用,伤口肉芽疯狂蠕动要开始愈合的时候,就会被这些细碎般的刀锋再度剖开。
而这些细碎刀锋的切割永无休止,仿佛是被持续下达了一种名为斩切的指令,除非是下达斩切指令的人改变自身意志,又或者将对方沉睡或击杀,如此才能取消这道斩切指令。
当然,秦夜之所以面临这种局面,也跟此前被贤者之石打造的彼岸花爆炸冲击有关,若非是他被重创,自身血统被贤者之石的破坏属性大幅度压制,区区切割又能奈他何!
只是从另一方面也能够看出绘梨衣的强大。
毕竟纵然是开启四度爆血的迪奥,实力直追次代种,可秦夜与对方激战造成的伤势都能够自我愈合,而对于女孩的随意一击,却让他有些狼狈了。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孩。
从绘梨衣一开始血统觉醒爆发的时候,他就被对方身上释放的领域笼罩了,又或者说是被对方的气机锁定了,一旦他有任何动作,都会在瞬间遭受到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这也是他无法亲自动手将公卿男揪出来的原因。
凯撒此前的分析他同样听到了,而且内心同样是认可了对方的说法。
绘梨衣绝对是被做了脑桥分裂手术,体内还有一个潜藏的人格,如今公卿男用手里的梆子声唤醒了这个藏在龙族血统里的凶魂。
绘梨衣是混血种,自身拥有着强大的龙族血统,然而自身两种人格却被人为分割开来,一个来自于人性,一个是来自于暴虐的龙性,本来这两种人格能够平衡,让女孩像正常的混血种一样。
可如今这两种人格却被冰冷分割,善恶像是黑与白般泾渭分明。
在人性的时候,绘梨衣是一位乖巧可人,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孩,而在龙性的时候,她就是一个近乎于失控的强大混血种,龙类天性的暴虐与凶残在她体内如狂潮般涌动,一切被她看到的物体,尤其是活着的物体,都会让她产生一种要毁灭的欲望。
秦夜还记得不久前他骑着机车带着绘梨衣躲避警察与那些武暴走追杀的时候,那冥冥中爆发的一股切割之力。
那股力量强大而短暂,当时他只是模糊感应到女孩身上的异常,但那一丝异常转瞬即逝,他现在知道,那一次必然是绘梨衣的出手。
那一刻面对追杀,女孩并没有将自身力量对准他,而是对向了身后那些警察以及暴走族们,所以女孩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秦夜同样也知道了,绘梨衣并非是不会说话,而是她不能说话,甚至是不敢说话。
因为绘梨衣的龙族血统太恐怖了,她说出去的话就相当于言出法随,那是禁忌,是毁灭的力量。
所以女孩一直保持沉默,她宁可永远不说话,永远不与这个世界沟通,甚至是永远的封闭自己,哪怕她对万事万物拥有强烈的好奇与感动。
还真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啊。
秦夜内心感慨。
他的眼神更冷了。
如今绘梨衣来自龙性的一面被彻底激发出来,很显然是公卿男用梆子声唤醒,如果那一波波的死侍狂潮是对他的挑战,而绘梨衣就是最后一波死侍狂潮。
女孩一人即是一股死侍大军。
公卿男很有信心,甚至是很有计划,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对方的布局,也许最终对秦夜的行刑地不是教堂,又或者是在东京天空塔上,但无论地点在哪里,对他展开的攻击绝对是写在了一个计划本上。
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布局,而绘梨衣就是对方最后的杀手锏,又或者说是对方最后的武器。
秦夜眼眸里涌动着冰寒的杀机,他内心暗自发誓,找到公卿男的一刻,绝对会让对方死的很难看。
如今时间刻不容缓,绘梨衣这种异常觉醒是处于失控且狂暴的状态,他能够感受到女孩体内紊乱的力量波动,尽管这股力量非常强大,但只会对女孩自身造成不可逆转的摧残性伤害。
绘梨衣体内强大的未知龙血在不断侵蚀她的身体,如今女孩从白皙如玉的小腿上生长出来的狰狞龙鳞以及近乎漆黑如蛛网的血管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绝不堪设想,轻则绘梨衣自身受到不可逆转的重创,重则沦为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死侍,哪怕女孩还是绘梨衣,可也仅仅只是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具空壳。
因为绘梨衣人性的灵魂已经彻底被龙性灵魂吞噬,新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只会是一头死侍。
这是秦夜绝不想看到的局面,所以他要改变女孩自身现状,至少要让对方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
因为夏小禾与秦小凛先前被龙血侵蚀的经历,昂热以及那些医疗部的人也跟他说过一些被龙血侵蚀的应对方法,其中就有一种名为消耗法的对策。
只要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宿主狂暴的力量大幅度消耗,其实某种程度上就是消耗宿主体内龙性灵魂的力量,从而让自身的人性灵魂去压制龙性灵魂,等到人性灵魂彻底占据上风,这样就能够暂时性的将对方从狂暴状态中解脱出来。
所以秦夜不再等待,无论如何他都要将绘梨衣解救出来。
风雨呼啸,夹杂着女孩若有若无的哭声,仿佛是一个孱弱的灵魂在哭泣。
“绘梨衣,是你的灵魂在哭泣么……”
秦夜神色郑重,他答应过女孩,一定会好好守护对方,如今他又怎么可以食言。
而就在秦夜看向绘梨衣的时候,女孩眼中的金色光芒变得冰冷而炽烈,那是抑制不住的狰狞杀机。
嗡——
这一刻,女孩身前的虚空连同风雨齐齐凝固,赫然化作一柄足有十米的巨型长刀。
长刀通体呈半透明状,上面的风雨被烙印下来,像是一道道螺旋纹印刻在刀身上。
远远一看就像是一柄恐怖的绝世名刀,散发着风暴般的锋锐气息。
在长刀成型的一刻,女孩玉手朝前轻轻一推,这把十米狂刀骤然撕裂空间,爆发出尖锐的呼啸朝着前方站立的男孩轰射而去。
哧——
地面的积水被激荡的锋锐气流朝着两侧切开,又再度被迸发的锋锐刀气绞杀成齑粉。
一时间水雾弥漫。
然而面对这恐怖的一击,秦夜竟然没有还手,而是神色凝沉,赫然将手中修罗黑刀猛地插入身前地面。
一道漆黑火焰从刀身上升腾起来,赫然化作一张椭圆形的卵形光罩将他自身完全笼罩下来。
长刀呼啸而至。
两者猛地碰撞,如古钟轰鸣,伴随着剧烈的震荡性冲击,周围的积水齐齐炸裂开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两道瀑布漫天倒卷。
椭圆形的黑焰光罩一阵剧烈的扭曲,不过并没有被突破,反倒是那把气势凶猛的十米狂刀骤然爆碎开来。
不过绘梨衣不以为意。
以女孩为中心,漫天雨水赫然化作刀剑般的外形。
每一柄的长度都有七八米,这些巨大的刀剑悬浮在她的周身,看起来极具震撼,它们在半空中碰撞竟然发出如实质般的铿锵声,气息惨烈而霸道。
凯撒与芬格尔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恐怖的能力真的是混血种能够达到的么?
女孩微微歪起头看向秦夜。
下一刻,汇聚成刀剑般的洪流狠狠撞在了椭圆形的卵形黑罩上。
轰隆隆——
如闷雷滚荡,那是冰与火的极致交锋。
黑色的椭圆形光罩在炽烈锋锐的撞击下像怒涌的狂潮,尽管洪流般的刀剑不断在撞击下粉碎,但更多的刀剑源源不断的注入进来。
绘梨衣神色冰冷,伸出素白如玉的小手,隔空朝着刀剑般的洪流微微转动,紧接着轰鸣四起,这股洪流化作扭曲的螺旋漩涡不断冲击。
咔咔咔——
椭圆形的黑焰光罩上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细密裂纹,这些裂纹急剧扩大延伸,顷刻间就遍布了整个光罩。
直到嘭的一声传荡而起。
整个光罩彻底爆碎开来,化作了无数漆黑的光点。
失去了光罩防御,旋涡状的刀剑狂流狠狠激荡在男孩身上,一瞬间将其淹没了下来。
凯撒与芬格尔神情凝重。
这等恐怖冲击,秦夜真的能挺住么?
然而就在他们内心无比沉重的时候,只见一道身影从刀剑的狂流中一点点站立起来。
赫然是秦夜。
男孩依然没有出手,而是仅凭着肉身朝着女孩一点点走去。
哧哧哧——
秦夜身处刀剑狂流中,相当于自身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数以百计的刀剑劈斩,一道道伤口不断从他身上出现。
可秦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他看向女孩,仿佛对方就是这个黑暗世界唯一的光。
“嘤~”
绘梨衣冰冷的脸突然变得扭曲了一些。
风雨中女孩的哭声越发清晰,那是绘梨衣体内的人性灵魂在一点点占据上风。
可越是如此,龙性灵魂状态下的绘梨衣出手就越发凌厉。
刀剑般的狂潮更为凶猛,秦夜甚至不得不屈身前行。
凯撒手握狄克推多,跌跌撞撞的就要奔向男孩。
这样下去秦夜最终会体力不支被刀剑的狂流淹没下来,到那个时候,怕是秦夜s级的实力也难免会出现意外,毕竟他的对手是同样血统恐怖,实力甚至是仅次于神的绘梨衣。
不过凯撒并没有天真的认为自己能够击败绘梨衣,而是打算将秦夜从洪流中拉出来。
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啪的一声,他的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这是秦夜学弟自己的选择!”
芬格尔语气深沉的说。
是他伸手按住了凯撒。
对方一向轻佻猥琐的脸庞上,却是凯撒从未见过的冷峻与深沉。
纵然是凯撒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芬格尔不再说话,他看着面对刀剑狂流依然面不改色,步伐坚定的男孩,一时间有些恍惚。
身穿白裙的女孩就像是身处一座孤岛的白鸢,狂暴的浪涛不断拍打孤岛上的女孩,男孩奋力前行,哪怕遍体鳞伤也要将这只白鸢守护下来。
芬格尔看到了男孩的眼神,那是执着,是坚定,更是他曾一直坚守的东西。
当初他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孩沉在了冰冷的大海里,哪怕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可最终依然守护不了对方,成为了其一生的遗憾与悔恨。
如果秦夜这一次没有做到,内心同样很绝望吧。
这是对方的执念,如果真的将秦夜从刀剑的洪流里拉出来,不就意味着放弃么,不就意味着眼睁睁的看着女孩沉沦在杀戮的欲望里,成为一头死侍么……
凯撒沉默了。
不仅仅是因为芬格尔的话,他更是感受到那股毁灭的波动。周围的一切都在狂暴的冲击下泯灭,哪怕他此刻冲上去,估计也会被瞬间重创吧。
凯撒不由得摇头苦笑。
他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如今却是个连战斗余波都不能踏入的弱者。
弱小还真是原罪啊。
多少年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度涌遍他的全身。
当初凯撒亲眼看着妈妈去世,他内心悲伤的像是涌起一阵风暴。
可面对家族里的那些冷漠与讥笑,他只能紧紧握紧拳头,好像这样他未来就能有变强的理由,然后在这种理由下不断变强一样。
可他现在却只能孱弱的站在这里,不,准确来说他连站起来都很勉强,因为他自身力量因为先前的消耗变得极度空虚。
他甚至连芬格尔都不如,至少对方还能像个战士一样。
他还是跟当年一样弱小啊。
如今看着朋友身陷危难,他无能为力。
“咯咯咯,这就是伟大的爱情么,还真是让人感动到要泪流满面呢。”
看着秦夜硬顶着刀剑洪流一步步靠近绘梨衣,似乎是想要唤回女孩的人性,公卿男一边猛烈咯血,一边冷笑,声音让人觉得像是一条毒蛇在耳边嘶嘶爬行。
“妈了个逼的变态玩意,我特么让你笑个够!”
芬格尔拎起电锯就要朝着被断裂钢筋洞穿的公卿男身上招呼。
可下一刻他的电锯就被凯撒一把夺了过去。
这位意大利的公子哥从骨头缝里榨出一股子力量,举着咆哮的电锯就切向公卿男的身子。
哧哧哧——
铁青色的血溅射的这位意大利公子哥一身都是,甚至不少血液在凯撒身上留下腐蚀性的烙印,可他却不为所动,硬生生的用电锯将对方的小半边身子切了下来。
一旁的芬格尔看的直咽口水。
可就在这时候,异变突起。
失去了半边身子的公卿男不知道怎么还有力量,直接从花岗岩里窜了出去,只见他跑的极为凶猛,可又因为失去小半边身子,整个人跑起来像是失去平衡一样跌跌撞撞。
“我尼玛,这都能跑?”
芬格尔脸色难看。
他不由分说,直接一步上前就要追过去。
轰隆隆——
就在公卿男跑到凯撒与芬格尔两人之前躲避血雨的那道十字架下方的时候。
庞大而沉重的十字架突然倒塌了下来,彻底将公卿男淹没其中。
噗——
只听得一声爆开闷响
完全能够让人联想到一个西瓜被重锤狠狠砸爆的情景。
凯撒与芬格尔两人忍不住齐齐挑眉。
好家伙,这酸爽……
另一侧。
绘梨衣体内孱弱的人性灵魂却意外变得越发强大起来,她开始一点点的去抗争那个狰狞凶暴的龙性灵魂。
二者不断冲击下,绘梨衣自身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原本狂暴的刀剑洪流开始变得松松散散,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秦夜的步伐仍然是那么的坚定。
漆黑的血水滴落而下,他一路走来,身后留下一条漆黑的长道。
直到秦夜来到女孩身边。
刀剑的狂流彻底消散,化作漫天风雨。
绘梨衣像是噩梦初醒一样,她先是神色惊惶地看向四周,直到美眸凝固在浑身伤痕累累的秦夜身上。
看着后者遍体鳞伤,女孩紧紧咬住嘴唇,泪流满面的在小本本上写道:
“秦夜哥哥,对不起。”
“秦夜哥哥,对不起。”
“秦夜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小手颤抖,在小本本上一遍遍写道。
她仿佛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所为,女孩深深自责起来,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秦夜一步上前,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抚摸着女孩的脸,目光温柔的说道:“我说过会好好守护绘梨衣的。”
绘梨衣悲伤的哭了起来,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不断的压抑自己。
来自女孩的斩切意志已然消散,秦夜自身的伤势开始高速愈合起来。
看着悲伤哭泣的绘梨衣,秦夜苦笑一声,张开怀抱轻轻将女孩抱住。
凯撒与芬格尔很自觉的转过身去,后者还伸出胳膊搭在对方的肩上,可很快就被嘴角抽搐的凯撒躲了过去。
大雨沙沙的下。
氛围变得沉静起来,男孩与女孩相拥依偎的身影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第九十二章:天空塔的约定
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依稀能够看到脸庞上晶莹的泪痕闪烁,绝美如精灵的女孩闭上了眼,呼吸恬淡,竟然在男孩的怀里睡着了。
风雨呼啸而来,女孩身上激发的领域将风雨隔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半透明光罩,雨水沿着光罩的外缘流淌而下。
昏睡中女孩伸出小手,紧紧环住男孩腰身,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胸口里,仿佛那里就是她的港湾。
秦夜神色却凝重了起来。
女孩的状态很不好。
尽管绘梨衣自身的人性灵魂将龙性灵魂压制了下来,但因为此前的紊乱冲击,女孩体内已经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体内激荡的龙血一时半会也无法消退。
此刻绘梨衣看似是睡着了,实则是因为自身虚弱导致的昏迷,女孩的强大是在不断透支自身而形成的,这种状态直到体内激荡的龙血平复下来为止。
只是这种状态是不可控的,尽管解除了绘梨衣死侍化的局面,但激荡的龙血却无法及时平复,除非能够得到平复龙血的血清或是其他药物。
而在这段时间里,虚弱与痛苦还会伴随着女孩。
“傻瓜。”
秦夜看着绘梨衣苍白的脸不由得苦笑。
明明自身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还要拼尽全力的为他解释。
感受着腰身上紧紧环住他的小手,秦夜现在能够理解女孩为什么这么依赖他了。
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因为自身的血统,以女孩这么强大的龙族血统,在这个世界上是非常孤独的,无法说话,无法交流,甚至还会被人当作异类。
现在想来绘梨衣之所以对小笼包胡辣汤之类的东西好奇,又或是第一次去迪士尼游玩,不正是因为被这个世界隔绝了么?那些普通人触手可及的东西,对女孩来说却是那么遥远,答应女孩去迪士尼游玩,女孩的激动与兴奋像是常人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藏。
而自己的出现无形中填补了绘梨衣的空白。
或许他们都是同类吧。
嘭——
就在这时,原本倒塌下来的巨大十字架下面突然传来异响。
紧接着十字架从教堂的废墟中开始一点点隆起,依稀能够看到十字架下面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在缓缓站起身来,还伴有阴冷的咯咯笑声。
“不会吧,难道那变态玩意还没死透?”
看到这一幕,凯撒与芬格尔两人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
不久前失去了小半边身子的公卿男,凶猛而跌跌撞撞的想要逃跑,结果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前者就被这根巨大的十字架砸中,紧接着就听到西瓜爆开般的闷响。
像是一个人被压路机横推而过,他们无法想象这种情况下还会有生命存在。
当时芬格尔还夸下海口,说公卿男这回要是不死,他把十字架生啃了。
结果好家伙!
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颤巍巍的站起来,然后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十字架。
“这这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恶心玩意?”
彻底看清了出现的身影后,芬格尔嘴角狂抽起来。
凯撒也是神色变得极度不自然。
这道站立起来的身影赫然是公卿男,仅从外观上来看这家伙此刻已经很难称之为人了。
被电锯切割只剩下一半的身子,肠子淋漓的一地都是,而浑身的器官早已被十字架压得爆开,形成一团团铁青色的脓状物。
那些惨烈的伤口上细小肉芽还在疯狂蠕动着想要愈合,看上去像是一只只狰狞的细微触手,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可能是因为从震荡中刚刚醒来,公卿男的目光还有些迷茫,他下意识的看向周围,似乎是要找到他的黑色梆子。
不过在看到一旁被粉碎的梆子后,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而后幽幽的抬起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凯撒与芬格尔。
嘶~
这一刻两人心头忍不住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们宁可与那些龙形死侍去战斗,也不愿意面对这么恶心而恐怖的东西,毕竟前者是能够真正斩杀的存在,然而公卿男的身体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其实对方的身体强度并不高,凯撒此前甚至用强化后的汞弹都能够将其轰穿,可诡异的是,无论公卿男自身承受多大强度的攻击,造成多么惨烈的伤势,可就是死不了。
仿佛这具身体不是他的,又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早就死了,这具身体只是被一个恶鬼般的灵魂支配着。
然而就在公卿男目光凝望两人咯咯冷笑的时候。
一道修长的身影撕裂风雨,来到了他的面前。
赫然是秦夜。
男孩一手搂抱住陷入昏迷的绘梨衣,另一只手则一把盖在了公卿男那张惨白的脸庞上。
“绘梨衣的人格分裂手术是不是你做的?”
秦夜语气森冷的说。
既然这是一场针对他的布局,绘梨衣作为最后的武器,很有可能跟这个公卿男有着某种联系,对方又或者说对方幕后的势力是女孩的执器者。
“很美丽的尤物不是么?”
公卿男目光邪恶的看着昏睡的绘梨衣,像是一头毒蛇在嘶嘶地吐着信子。
秦夜神色越发冰冷,手掌用力挤压,爆裂的闷响在风雨中传荡开来。
准确来说公卿男裂开了。
咔咔咔——
巨大的挤压之力爆发,公卿男的头骨开始一点点崩裂,铁青色的血犹如墨汁般暴溅开来,甚至连对方脸上的公卿面具也开始扭曲。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崩开的公卿面具下黏连着血肉,仿佛这面具是直接长在脸上。
不过相对于有着狰狞外表的公卿男,秦夜神色冷的像块寒冰。
“为什么要伏击我们?”
秦夜一字一句的冷冷开口。
“秦夜君,你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么?在混血种的世界里你就是最大的宝藏,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的身体。”
公卿男越说越兴奋,像是快要达到高潮一样。
秦夜不再说话,手掌力量彻底爆发。
恐怖的挤压之力如洪水般倾泻而下,伴随着漆黑的火焰升腾。
公卿男的脑袋被黑色火焰笼罩后蔓延到全身,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个被强化后的汞弹轰穿肉身,甚至被电锯切割下小半边身子,又被巨大的十字架砸成肉酱都没有惨叫的男人,这一刻发出惨烈而痛苦的嚎叫声。
远远看去就像是地狱的恶鬼在审判的火焰中凄厉哀嚎,连这片天地间的风雨都被惊悸的四散纷飞。
我滴乖乖。
芬格尔与凯撒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如果公卿男是恶鬼,那么这一刻的秦夜无疑是掌管恶鬼命运的死神。
直到对方在秦夜的手里化为漆黑的灰烬消散在呼啸的风雨中。
整个过程,男孩的脸庞都是无比冷漠。
只有在看向怀里女孩的时候,才能够察觉到对方眼中的那一丝温柔。
轰隆隆——
闷雷般的滚荡声从远处传来。
不过并非是狂雷在漆黑的天际上炸开,而是一辆辆咆哮的高级轿车从远处高速驶来。
一道道狞亮的大灯撕裂雨幕,朝着这里汇聚。
咆哮的引擎轰鸣声像是战马嘶鸣,完全能够想象到轿车里的人满脸萧杀,像是战场上骑着战马厮杀向敌军的武士。
凯撒握紧手里的狄克推多,芬格尔肌肉隆起,秦夜目光冰寒的凝望而去。
如今绘梨衣状态极为不好,绝不能再出现意外,谁要是再敢对他们出手,下场绝对会跟公卿男一样。
哧——
清一色的漆黑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直到靠近教堂附近的时候才猛地刹车。
尤其是前方的一辆悍马,像是一柄利刃切割而来,汽车两侧掀起一人多高的水墙。
从黑色轿车里钻出一个个手持热武器的风衣男人,他们神色冷峻的对周边那些苟延残喘的死侍开始进行清理。
这些人进攻有序,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比士兵还要专业。
这些死侍外形狰狞且实力强大,就像是斩鬼传里的恶鬼,它们从地狱里爬出来要为祸人间,寻常士兵在见到后估计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
可这些人却手持各种热武器精准的对着这些死侍的薄弱点进行射击,如秋风扫落叶,剩余的残存死侍皆是被这些风衣男雷厉风行的彻底轰杀。
为首的一辆悍马里,一个身穿黑风衣的男人从主驾驶位走出来。
男人一把推开了赶上前来为他撑伞的成员,直奔秦夜等人而来。
“学弟。”
芬格尔微微一愣。
身旁的凯撒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来者赫然是执行局局长源稚生。
对方朝两人快速的点了点头,而后走向秦夜,准确来说是走向秦夜怀里的绘梨衣。
秦夜冷冷的抬起头,纵然是源稚生也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惊悸气息迎面而来,他下意识的脚步一顿,苦笑着说:“秦夜君,绘梨衣没事吧?”
“学弟,你们认识?”
看到源稚生一口道出了女孩名字,芬格尔有些意外的说。
“绘梨衣是我的妹妹。”
源稚生看着秦夜怀里脸色苍白的女孩,而后朝着对方轻声呼唤,“绘梨衣,哥哥来了。”
在听到源稚生的声音后,原本昏睡的女孩竟然在这一刻幽幽睁开了眼。
她看到周围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的风衣男,又看向了远处的男人,拿起身上的小本本给秦夜写道:“秦夜哥哥,我哥哥来接我回家了。”
秦夜神色有些波动,没想到绘梨衣的哥哥竟然是源稚生。
“绘梨衣交给我吧,回到家族她就能够得到充分的治疗。”源稚生说。
“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秦夜皱眉。
源稚生点了点头,“绘梨衣拥有龙族血统,而且极为恐怖,所以家族一直把她安置在一个相对安静封闭的环境里生活,就是防止她受到外界的刺激,从而激活体内的龙血。”
“不是吧学弟,我们在这里被一波波死侍围攻,甚至最后差点被你的妹妹像扔垃圾一样抹杀掉,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绝对安全?”
接着芬格尔快速将他们在这里的境遇说了一遍,不过在说到扔垃圾的时候,一旁的凯撒忍不住嘴角抽搐起来。
不过他意外的没有反驳,好吧,他就是垃圾。
源稚生沉声说道:“各位放心,我一定会查出这件事的背后势力,那个带着公卿面具的男人可能也只是这个势力的核心人物之一。”
“绘梨衣做过脑桥分裂手术是么?”秦夜突然说道。
看着女孩小腿上仍然没有消退的龙鳞以及漆黑如蛛网般的静脉血管,源稚生摇了摇头,眉头深深皱起。
绘梨衣的龙族血统能够被神秘诡异的梆子声控制,这还是他第一次得知。
“绘梨衣以前患有癫痫,所以做过这种手术。”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一个身穿黑色和服,外罩一件黑色羽织的老人从旁边一辆迈巴赫的后排座位上走下来。
这辆顶级轿车并不是跟随黑色的车队而来,而是不久前才赶来到这里。
随着老人的出场,在场那些气息萧杀的风衣男皆是对其深深鞠躬。
“老爹。”
源稚生看向老人走来,同样微微鞠躬。
后者点了点头。
听到源稚生对老人的称呼,凯撒芬格尔两人都是眉头一挑。
“各位来自卡塞尔的学员们好,我是当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同时也是绘梨衣的父亲。”
老人自我介绍一番,气质深邃,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一看就是长久身居高位的人物。
秦夜看着怀里虚弱的绘梨衣。
原来女孩真的是黑道至尊的女儿啊。
“感谢阁下对小女的守护!”
橘政宗对着秦夜深深鞠躬。
而随着他的鞠躬,在场所有人包括源稚生皆是对秦夜鞠躬起来。
这份待遇怕是整个日本也就只有秦夜享有了。
然而后者却一脸平静,“这是我应该做的。”
“蛇岐八家同样是日本分部的一部分,此次你们从卡塞尔学院远道而来,我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却因为家族事务未能及时出面款待,还望各位见谅。”橘政宗一脸歉意地说。
像他这种人物,此刻出言道歉,而且态度极为诚恳,哪怕对面是东京都知事想必都会诚惶诚恐。
“大家长日理万机,见谅什么的就太见外了,而且此前犬山家主已经款待,话说犬山家主的玉藻前是真顶啊,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比玉藻前更顶的地方?”
芬格尔一步上前,主动勾起了橘政宗的肩膀,朝后者抖了抖他的大眉毛,一副“老小子你懂我意思吧”的表情。
“这……”
橘政宗先是一怔,毕竟这么多年,还没有人对他用这种态度说话。
不过他毕竟也是久经大场面的人物,很快就恢复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那是当然,还望各位养精蓄锐,到时候必然会让各位满意。”
“吆西,你的,大大的好!”
芬格尔笑得跟个菊花似的,朝对方竖起大拇指,非常满意的说。
看得一旁的源稚生不由得嘴角抽搐。
他觉得非常有必要了解一下芬格尔祖宗八代的血脉,说不定真有大佐基因。
橘政宗脸部抽动了一下。
他看向秦夜,沉声说道:“眼下绘梨衣体内的龙血还未平复,必须要带其回到家族,在那里她会得到系统性治疗。”
凯撒与芬格尔对视一眼。
这个女孩的血统太过恐怖,蛇岐八家拥有这样的极端“武器”,绝对是整个学院都始料未及的。
其恐怖的审判言灵,完全能够刷新秘党以及整个混血种世界的认知,那是近乎于神灵的伟力。
不过他们随后又看向秦夜,内心不由得踏实许多。
这个男孩可是能够弑神的存在啊。
听到橘政宗出言,秦夜并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看向了怀里的女孩,柔声说道:“绘梨衣要回去吗?”
绘梨衣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其实她不想回去,不想再度回到那个苍白的牢笼,但她生病了,每次生病都会造成很大的破坏,这次甚至对秦夜造成了伤害,所以她不得不回去休养。
看到女孩点头,橘政宗上前一步就要接过绘梨衣。
可女孩却根本没有伸手的意思,而是将脑袋贴向了秦夜的怀里。
老人有些尴尬的缩了缩手,“那个,还望秦夜君能够将小女抱回车内。”
一旁的源稚生忍不住嘴角上扬。
秦夜抱着女孩径直来到了那辆迈巴赫轿车旁,将女孩轻轻放在后排的座位上。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女孩小手抓着秦夜的衣袖,一脸依依不舍的在小本本上写道:“秦夜哥哥,下次还能跟你一块去天空塔么?”
秦夜微微一怔。
今天要不是因为大雨的缘故导致东京天空塔提前关闭,想必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那座有着世界第一高塔的塔式建筑上了。
看着女孩期盼的眼神,秦夜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脑袋,“等绘梨衣的身体休养好了,我就带你去天空塔。”
“真的么,秦夜哥哥?”
绘梨衣尽管浑身虚弱,可苍白的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涌动起惊喜。
男孩笑着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竖起手掌。
女孩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她伸出素白小手,轻轻印在了秦夜的手里。
迈巴赫的引擎启动,车辆即将起步离开。
“橘政宗阁下。”秦夜幽幽开口。
“秦夜君。”迈巴赫的后排车窗摇了下来,橘政宗偏头看向风雨中的男孩。
透过车窗能够看到一旁座位上,女孩眼巴巴的抬起小脑袋对秦夜依依不舍的凝望。
“绘梨衣要是不高兴,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男孩轻声开口。
在场的人皆是忍不住心生寒意,仿佛那并不是一句嘱咐,而是警告,是审判,如果女孩真的在蛇岐八家过的不开心,男孩真的会杀过去。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的源稚生内心却不由得温暖起来。
“还请秦夜君放心。”
橘政宗脸皮抽动了一下。
车窗再度摇了上去。
漆黑的车队如长龙般疾驰离开。
秦夜看着即将消失在雨幕中的车队。
以绘梨衣的温柔,如果真的不高兴了,必然是受到很大程度的伤害,到那时他必然会让这个所谓的蛇岐八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们没受伤吧。”源稚生看向秦夜等人。
“死不了。”芬格尔忍不住揶揄道:“学弟啊,我们是该叫你源稚生局长还是称呼你蛇岐八家的少主呢。”
源稚生苦笑,“叫什么都行,你开心就好。”
“此次日本之行,学院分配给我们的任务只是找到能够让龙族血统失控的进化药,从而避免更多的混血种沦为死侍,可现在连死侍都变成“正规军”了,看来日本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凯撒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讥讽。
源稚生嘴角微微抽搐,分析道:“此次出没的死侍狂潮的确有些蹊跷,但一定程度上跟所谓的进化药有关,毕竟两者间的通性都是对龙族血统极为熟悉,说不定就是同一个势力所为。”
“也就说找到这个势力的源头,就能够很大程度的完成任务?”芬格尔说。
“至少我们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
源稚生点了点头。
“可我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其他线索的进展不是么?”凯撒沉声说。
就在这时,源稚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眼上面的短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会有眉目了。”
闻言,凯撒与芬格尔皆是眉头一挑。
秦夜更是深深的眯起了眼。
一时间,风雨越发炽烈的呼啸起来。
第九十三章:伊藤森
轰隆隆——
炽白色的枝状闪电割裂天空,顷刻间从天际传来的轰鸣像铁笼里锁着一头咆哮的狂龙。
再也没有比这更狂暴的窒息了!
一只大手粗暴的将伊藤森脑袋按在水泥砂浆中,他猛烈挣扎,可脑袋上的大手像一把大型液压钳把他死死钳住。
大量水泥砂浆钻入口鼻,把他刺激的鼻涕眼泪都呛了出来,他下意识的大口呼吸又被迫吸入更多的砂浆,这糟糕的状态让伊藤森内心无比崩溃。
“我特么到底得罪了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什么要这么搞我!”
起初他还在快速回想这些问题,如此才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些优势,可令他崩溃的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对方好像完全沉浸在虐杀他的乐趣中。
作为东京都当今地下黑拳里最为炙手可热的拳手,他每一场比赛都是万众瞩目,擂台上对手畏他如鬼,擂台下观众对他狂热崇拜。
一场比赛下来他得到的金钱一箱箱数不完,渴慕他的女郎排着队等他享用,可现在他却跪在地上,脑袋被人按在水泥砂浆里像条败狗一样肆意玩弄着。
“夜叉你下手悠着点,别搞得我们跟黑恶势力似的。”不远处乌鸦抽着烟,风衣的领口被风吹起。
“嘿~这家伙嘴可硬着呢,不来点狠的他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夜叉一脸狞笑的按着伊藤森脑袋。
他身高足有一米九,身上的风衣被爆炸性的肌肉撑的隆起,光看他的背影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头庞大的马熊。
伊藤森内心憋屈而愤懑,我特么哪里嘴硬了,你倒是给机会让我开口说话啊!
不过乌鸦的话让他内心一缓,总算有个正常的人了,接下来应该能好好谈谈了。
可还没来得及庆幸,乌鸦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他心脏狂抽起来。
“嘴硬你特么不早说啊,你旁边不是还有几袋没拆封的石灰么?话说水泥与石灰才更配啊,你辛苦一下都倒进去跟水泥一起搅拌,给他加把劲,他现在可能需要一些开口的动力。”
“妙啊!”乌鸦的话让夜叉粗犷的大眼如车灯般狞亮起来。
他单手拎起其中一袋石灰,五指发力,伴随着爆裂声响起——
深青色的石灰直接倾倒下来浇在了伊藤森的脑袋上,而且为了图省事的夜叉直接把伊藤森的脑袋当作搅拌器嚯嚯嚯的搅拌起来。
我尼玛!
伊藤森内心炸裂。
鬼特么需要一点动力!
鬼特么水泥跟石灰更配啊!
你们不是黑恶势力,可你们比黑恶势力还要黑恶好吧,你们这是要丧心病狂搞死老子的节奏啊!
大量水泥砂浆混合着石灰涌入口鼻,灼烧的窒息感让他的身体当场应激反应般疯狂抽搐起来。
“不是吧,这就要嗝屁了?”
夜叉正玩得浑身是劲,可没多久就看到伊藤森触电般身体狂颤,眼瞅着一副快不行的样子。
“给你叉爷装死是吧!”
他一脸不满的扯起伊藤森的头发,把他从水泥砂浆里提起来,紧接着抡起大手粗暴抽打后者的脸。
啪啪啪——
一连八九个大嘴巴子,抽的几乎要咽气的伊藤森当场呛醒过来,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干呕,口鼻间喷出混着石灰的炽热砂浆。
片刻后,几乎快将肠子吐出来的伊藤森才略微恢复些气力抬眼看清周围。
眼前赫然是一片废弃工地,周围长满了杂草,像是在东京都荒芜的郊外,一辆路虎停靠在旁边,两束大灯正笔直的照射过来。
借着灯光,伊藤森看清了折磨他的夜叉,还有不远处的乌鸦。
他浑身一哆嗦,满脸惊怒的看向两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
他一边喊,一边还不忘搜索关于两人的身份,可记忆里根本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线索。
“樱,老大他们快到了没有?”乌鸦并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看向了不远处一道拢在西服里的曼妙身影。
这时候伊藤森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纤细性感的女孩,一身简练西服,长发被扎成高挑马尾,整个人气质沉静的像块石头,她处在车灯光束的暗面,不仔细看完全不知道有个女孩站在那里。
樱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远处黑暗的荒芜,很快,一道刺眼的光束撕裂黑暗的风雨朝这里逼来。
咆哮的引擎声哪怕距离几公里外依然震耳,漆黑的夜幕中,一辆悍马从远处高速驶来,速度哪怕在暴雨的黑夜里依然没有半点减速。
直到近前才一个极限漂移,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地面上的积水如瀑布般激荡而起,悍马最终稳稳停在了废弃建筑物的水泥地面上。
“老大!”
悍马的驾驶位上率先走出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在场的乌鸦夜叉以及樱在看到来者后,皆是齐齐躬身。
随后悍马里再度走出几人。
正是秦夜,凯撒以及芬格尔。
看到樱发来的短信后,源稚生就安排几人上了车,并且在车里说清了具体情况。
这几天执行局包括蛇岐八家都在一直寻找樱井隆之介的下落,不过都是石沉大海,这种局面不外乎三种情况,一种是此人假借樱井隆之介这个死亡之人的身份来混淆视听,借机散播所谓的进化药,第二种情况就是樱井隆之介没有死亡,这些年一直在东京都低调生活,第三种情况就是对方无论是谁,可能都已经离开东京都。
但不论怎样,要是能够找到散播进化药的人,就能够进一步找到线索。
他们这段时间找到不少此前与犬山明一接触的人,凡是跟其接触的对象都被严密监视起来,但前前后后足足有二十多位,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还没有真正展开深入调查。
如果东京都再有混血种服用进化药事件,那么找到这名混血种,查出对方是从什么人手里得到的进化药,就能够与这二十多位接触者形成比对,一旦发现重合者,那么此人必然就是进化药的散播者。
不久前源稚生收到樱发来的短信,上面说找到了再度服用进化药的混血种,所以就出现了他们赶赴而来的一幕。
源稚生朝乌鸦等人点了点头,给自己点了根烟,这才一步步走向伊藤森,直到他的面前,“伊藤森,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我特么怎么知道你们这帮变态要干什么!”
伊藤森忍不住抓狂,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上来就搞他,要不是忌惮源稚生这些人,他早就抄家伙开干了。
“你越界了,伊藤森。”源稚生深深吸了口烟,语气深沉的说。
“什么越界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伊藤森下意识的说。
源稚生瞥了眼夜叉,后者立马会意点头,从夹克口袋里拿出一份满是照片的文件递过来,源稚生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接着举到伊藤森面前,“这些人认识吗?”
伊藤森抬眼看去,直到看清照片上的男男女女,神色不由得震动起来。
照片上的拳手与女郎们他都认识,不过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准确来说是被他活生生给玩死的,可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明明已经被他背后的人物给摆平了才对啊。
眼前青年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但他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抓他,难不成是寻仇?可那些拳手以及女郎的背景他一清二楚,不论是他的钱还是他背后的那些关系都能够把这些人轻松摆平,因为这些人的命太廉价了。
就在他内心惊疑不定的时候,源稚生低沉的声音从文件后传来。
“作为东京都地下黑拳的拳手,你在擂台上短短半个月里打死了五个对手,还有三个拳场为你安排的女郎,足足八个人因你而死去,而你本人却依然逍遥法外过着上等人奢靡的生活,伊藤森,你不觉得自己需要付出些什么吗?”
伊藤森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正所谓未知的才可怕,起先他一度认为这些人只是纯粹的想要虐杀他,可随着源稚生的开口,他大概知道了对方来意。
伊藤森冷笑起来,脑袋狠狠甩了甩,想要挣脱掉夜叉抓着他头发的手,可一连几下都没有成功,反而把自己的头皮扯得生疼,直到源稚生挥手示意,夜叉才松开手。
伊藤森不屑的瞥了眼夜叉,然后站起身抖了抖身上泥浆,就这一个简单动作,他就从不久前的一条败狗,又变成了擂台上那个不可一世的拳王,他看向源稚生冷冷的说:
“看来你们调查的够仔细,可那又怎样,你们又不是警察,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弄到荒凉的郊外对我下黑手,而到了这里又没有彻底对我下死手,无非就是认为抓住我的把柄能恐吓我一番,目的不就是想要封口费么?
这不就是你说的代价么?开个价吧,只要价钱合适,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源稚生眉头微微一掀,身边夜叉与乌鸦也不禁神色玩味起来。
看到几人似乎有些意动的反应,伊藤森更确定了内心的想法,他不由得轻笑起来,以一种自信的语气接着说:
“你们消息灵通,想必也知道如今我在地下黑拳的地位,黑白两道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认识,你开个合适的价位,大家就当交个朋友,以后来看黑拳的时候我请你们喝酒。”
他将自己的身份背景以及立场都亮了出来,就是要让眼前源稚生有所顾忌,不过源稚生既然敢抓他,想必身后背景更恐怖,可他自认为对方也不想撕破脸,说明他的背景还是有点威慑的。再加上他的半妥协,可谓是软硬兼施,局面逐渐回到他的掌控中。
“有点意思。”
源稚生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后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价钱无所谓,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在一年前被对手算计挑断手筋脚筋沦为废人,没有了价值,你被拳场扔了出来,而这一年里你像条败狗一样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
可就在半个月前你再度出现在拳场里,你像野兽一样凶残的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没有人能够在你手里撑过一个回合,你变得比一年前还要强大,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改变能让你变得如此生猛。”
伊藤森心中猛地一惊,像是被触碰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连忙否认,“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能有今天完全是凭借自身的实力!绝对没有用什么违禁药!”
“我有说过是违禁药么?”
“你!”
伊滕森神色变得慌乱起来。
源稚生直视伊藤森的双眼冷笑,“这一个月里你的每一场战斗都表现的非常残暴,对手非死即残,有的甚至被你硬生生咬掉鼻子,耳朵,手指等肢体,事后医护人员寻找那些肢体打算为拳手接续都没有找到,因为都被你生生吃掉了。
而你每次比赛完后,那些在休息室等待你的女郎也都被你变态般的欲望玩弄致死,事后她们的身体扭曲的像麻花,脖颈的动脉如同被鬣狗啃食,这些人的血肉应该很美味吧。”
“地下黑拳的潜规则就是肆无忌惮的攻击,一切能够引发拳场高潮的行为都是允许的,这是你们的误解!”伊滕森说。
“误解?”源稚生看向远处的荒芜,一脸平静的说:“伊滕森,你的血统与众不同,可为什么又要走向那一步呢。”
闻言,原本还想继续狡辩的伊藤森浑身猛地惊颤起来,他抬起头死死看向源稚生的眼,似乎是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可源稚生的眼眸深处犹如一汪深潭般幽深。
“我去尼玛的!这是你自己找死!”
伊藤森神色突然变得凶戾起来。
体内先前被夜叉注射的麻药已经消散,随着一声咆哮,他的瞳孔赫然化作金色,浑身的肌肉非人般疯狂膨胀,接着双腿力量迸发,犹如扑食猎物的虎豹朝着面前的源稚生扑杀而去。
犀利攻杀发生在瞬间,谁也不会想到前一刻还在努力谈判的伊藤森会突然暴起发难。
不过伊藤森看似凶猛,实则目标明确,无论是夜叉乌鸦还是樱,甚至是源稚生,都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那是来自他野兽般的直觉,所以他打算先将眼前青年擒下从而要挟在场其他人。
哪怕对方爆发不俗的实力无法让他得手,他也可以迅速转变策略扑向前面不远处的路虎,他早先就看到车上没有拔下来的钥匙,一旦启动他就能够第一时间逃离这里。
至于路虎旁边的秦夜等人,远远看起来也就是三个马仔,想必是防止他突然窜逃故意留守在那里。
可三条杂鱼,又怎么能够挡得住他一个秘血武士。
他本就是擂台上的强者,有着缜密而冷静的思维,在他看清周围环境的时候反击计划就已然成型。
此前能争取谈判成功更好,因为源稚生这方势力很强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得罪对方,但现在源稚生的话让他内心无比惊悸,他不知道自身最大的秘密有没有暴露。
他赌不起!
然而就在他冲向源稚生的时候,他惊疑地发现其余两人并没有选择支援,而是以一种极为怜悯的眼神看向他。
怎么回事?这是看不起他,还是对眼前青年太自信?
不管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他依靠秘血突然爆发的力量强大且诡异,他不相信这凶猛一击无法给对方造成威胁。
可就在他心思转变的瞬间,一道短促猛烈的呼啸声汹涌而来,伊藤森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站在他身前的源稚生竟然比他速度还要恐怖霸道的贴近过来,直接一个凶猛凌厉的膝撞顶在了他的下巴上。
咔——
随着骨头的爆裂声,伊藤森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巨力席卷而来,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如被狂风吹卷的麻袋般冲向远处,直到撞在远处的水泥墙壁上才栽落下来。
这干脆利落的凶猛一击让不远处的凯撒等人都是微微眯起眼。
刚刚伊滕森突然爆发,怕是有寻常a级混血种的实力了,没想到竟然被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随意一脚反杀。
凯撒甚至只看到了一记模糊残影。
源稚生云淡风轻的扭了下脖子,一步步来到伊藤森面前,“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吧。”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伊藤森瘫在地上惊惧的看着源稚生,没想到对方实力如此恐怖,仅一击就把他重创的起不了身,他现在感觉全身仿佛散架了一样剧痛。
“听不懂?”源稚生皱起眉,直接一脚踹在伊藤森的脸上。
嘭的一声爆响,伊藤森的脑袋当场深陷入崩裂的水泥地面里,他甚至听到自己面部因为暴力挤压而裂开的声音。
“是不是听不懂!是不是听不懂!”
可能是觉得领口有些紧,源稚生解开了风衣里衬衣领口的扣子,就像解开了束缚的封印,接着就是一轮狂踹。
砰砰砰!
每一脚都传来伊藤森惨烈而凄厉的哀嚎声,周围的草木仿佛也惊惧这股恐怖的暴力而颤动。因为踹脚的动作幅度过大,源稚生原本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有几缕散乱了下来,整个人显得邪魅而残暴。
凯撒与芬格尔不禁眼角微微跳动。
源稚生给他们的印象一直都很有风度,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残暴的一幕。
不过说起来想要统治执行局甚至是蛇岐八家,不就是需要这么恐怖的暴力么?如今这家伙只是本色出演吧。
“乌鸦,我们不是黑恶势力吧。”看着被狂踹哀嚎的伊藤森,夜叉忍不住说。
“这不是我们对待犯人的基本操作么?”乌鸦一本正经的回应。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我把银行卡都给你们!哪怕今后为你们卖命都行,别打了,我快要被打死了!”
伊藤森声音沙哑的惨呼着,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活活踹死。
“伊藤森,看来你还没明白目前的处境啊。”
源稚生把散乱下来的头发朝后一捋露出那张冷峻的脸,他蹲下身俯视伊藤森,随后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
证件夹里有一枚圆形的金色徽章,徽章上烙印着半朽世界树的图案。
轰隆隆!
闪电照亮了伊藤森那张惨白的脸。
他浑身惊颤的盯着这枚徽章,巨大的恐惧如野草般在心里肆意疯长。
第九十四章:《光辉岁月》
谁敢长久凝视黑暗呢。
说不定在你凝神注视黑暗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扑出来一头恶鬼啃食你的脸。
自从一年前被人用涂抹了汞质的匕首挑断手筋脚筋,伊藤森就知道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他体内流淌的龙之秘血的确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速度与力量,这也让他成为了东京都地下黑拳的王牌。
不过伊藤森同样知道,他并非是独一无二的。
在整个东京都里还有不少人拥有龙之秘血,跟普通人相比,他的确很强大,但跟真正拥有强大龙之秘血的异类来说,他的实力仅仅只能排中等。
伊藤森永远也忘不了十年前,他在俱乐部的那场卫冕之战。那是一场被誉为新老拳王的更替之战,他要挑战俱乐部的老牌拳手。
对方同样拥有龙之秘血,实力强大,而那个时候他作为新晋王牌,两人实力可谓旗鼓相当,但唯一不同的是,他还年轻,而对方已经老了。
俱乐部为了这场对决,提前在黑市放出消息,无数人为之疯狂,开下盘口,赌注一度累积到了十亿日元。
那是一场来自地下世界的瞩目之战。
对决刚一开始,那名老牌拳王就展现出强大的进攻性,他知道自身实力不如当年,面对伊藤森这个牛犊般的新生后辈,一旦被缠住陷入僵局的话,最终必然会面临力竭地局面。
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伊藤森暂时落入下风,可很快后者就凭着强大的耐力与爆发力顶了上来,经过一番激战后,眼看着那名老牌拳王就要被击败,而伊藤森就要真正加冕新王的王冠。
可对方突然变得狂暴起来,黄金瞳变得无比狞亮,表情狰狞,竭斯底里的朝他扑杀过来的时候像是一头磨牙吮血的恶鬼要撕裂他的喉管,然后疯狂吞吸他的血。
那是第一次伊藤森感受到死亡。
哪怕他身具龙之秘血,肉身以及精神意志都要比常人强大,但面对这一幕也不禁被骇住了。
对方凶戾的一把扑上来,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千钧一发之际,伊藤森凭着多年战斗的本能反应躲过了要害,肩头上的痛楚让他得以清醒。
他一把揪住对方头发将其爆甩到一边,可还没等喘口气,对方再度扑了上来。
战斗的狂暴再度升级。
在场观众们都一个个兴奋的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全场的光线猛地黑暗下来,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就连那些应急灯也没有及时亮起。
全场陷入一片混乱。
那名恶鬼般的老牌拳王却变得兴奋起来,包括伊藤森在内的所有人仿佛都成了他的猎物,他发出嗜血般的嘶吼,迫不及待的就要扑向在场的人。
可伊藤森却在黑暗中看到一个个身穿黑风衣,神情冷峻的男人从擂台下的各个地方走来。
如果将这些人分布的地方绘制起来,正好是一张大网,而整个擂台则是大网的中心。
他们一个个手持闪烁寒芒的匕首,尽管他也看到了对方身上携带的热武器,但可能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所以皆是拿出了身上的冷兵器。
老牌拳王像是头疯狂的野兽,看到这些黑衣男的到来,直接就要上前扑杀。
噗噗噗——
这些人出手凌厉果断,一刀刀捅在了老牌拳王身上的各个致命处。
哪怕对方剧烈挣扎,可依然难免被匕首频频捅中的凄惨下场,猎物与猎手在瞬间转换。
很快那名老牌拳王血流如注,铁青色的血液流的一地都是,最后对方重重跪在伊藤森的面前。
他亲眼看到对方炽烈的黄金瞳在他面前缓缓熄灭,最终变成了炭黑般的固体,像是两个漆黑的玻璃球。
伊藤森浑身冰凉。
他没想到前一刻狂暴强大如恶鬼,让他感受到死亡气息的老牌拳王,竟然这么快就被这些人斩杀。对方尸体被这些人抬走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清理垃圾一样。
那些黑风衣的男人从他身边漠然走过。
“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控制好自己的血统。”
其中有一个男人冷漠的朝他瞥了一眼,对方风衣的领口微微翻动,伊藤森看到了对方内衬上半朽世界树的图案。
那一刻他才知道,拥有龙之秘血并非就能为所欲为,在东京都里还有类似监察的审判机构,一旦发现龙之秘血的失控者,迎来的必然是行刑般的斩杀。
那名老牌拳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对方想要击败他,强行激活自身秘血来换取强大的力量。
其实伊藤森也多次感应到那种玄妙气息,似乎只要越过那根线,就能够变得非常强大,强大到可以撕裂一切。
可冥冥之中,在他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警告他,一旦越过那道线,他会死的很凄惨。
直到他看到老牌拳王的下场。
这些年来哪怕伊藤森的实力越来越强,但他始终不敢张扬,甚至小心翼翼的伪装着自己,黑夜里他是暴戾的拳王,平时他却是一名便利店里的普通员工,每个月领着微薄的薪水,偶尔还会送贪吃的小女孩棒棒糖作为赠品礼物。
因为他知道在东京都上空笼罩着一层常人看不到的黑网,时刻在监管着他们这些秘血武士。
之所以这张黑网没有降下来,是因为他的血统一直是稳定的。
不过在长达十年的伪装与平静下,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从对方的监管中排除了,以至于他在被人陷害后,如今不顾一切的想要再度崛起。
此刻看到男人拿出来的证件,伊藤森浑身剧颤。
一方面是因为剧痛,还有更深的一面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多少年了,他再度感受到曾经被支配的恐惧。
男人一脸平静的说:“自我介绍一下,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源稚生执行官。”
伊藤森的脸变得无比煞白,他看向前者,激动的说着语无伦次的话:“不不不,执行官大人,我很好,我的血统一直很稳定,这些年我都有好好控制自己。”
“可那些被你杀掉的人可不这么想。”
源稚生冷冷开口,风吹起他的黑色风衣,衬里是绣着青色的夜叉鬼与赤裸的女鬼,它们在火焰中扭曲升腾,绚烂的像是一幕浮世绘。
伊藤森只觉得一股狂潮般的凶戾气息朝他涌来,让他前身忍不住后仰,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在他眼里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神。
“执行官大人,我没有失控,我之所以变强了,是因为我的血统进化了!
一年前我被挑断手筋脚筋,可我并没有放弃,每天都有锻炼自己,在我的坚持下,我的血统破而后立迎来了罕见的进化,我因此重获新生!”伊藤森快速的说。
他很清楚一旦被认定血统失控会接受什么样的处罚,那是至凶至暴的黑暗律法,血腥而残暴,这些年来从未有人撼动过。
伊藤森甚至偶尔会回想起那位老牌拳王在他面前重重跪倒后,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对方那双炭黑般的眼球里满是冰冷与嘲讽。
“原来……是进化了啊。”
源稚生眯起眼。
身后的樱知心的递来一把匕首。
前者漫不经心的把玩起来。
“对对对!执行官大人明鉴!”
以为源稚生松了口,伊藤森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连忙激动的说。
可下一刻匕首猛地洞穿了伊藤森的手腕,伴随着巨大的贯穿力,其手腕被狠狠钉在水泥地面上,铁青色的血从撕裂的动脉里喷涌出来,溅射的到处都是。
“啊啊啊!”
手腕的剧痛让伊藤森发出痛苦的叫声,他惊惧的看向面前缓缓活动手腕的青年,甚至没看清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一年前你就是这样被废掉的吧,怎么样,现在还有破而后立的感觉吗?”
源稚生有些期待的看着伊藤森,可还没等对方说话,男人就抬脚狠狠踩在被匕首穿透的手腕上,像是用脚尖碾灭烟蒂一样碾动。
哧哧哧——
青灰色的水泥地面上顿时喷溅出一道道铁青色的血,像是一幅极具写实的水墨画,暴戾而狰狞。
“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我承认我的血统有一点失控,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条狗!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伊藤森发出痛苦的哀嚎。
源稚生仿佛失去了耐性般伸出手,身边夜叉咧嘴一笑,立马心领神会地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递到对方手上。
源稚生拉开枪栓,粗暴的将幽黑枪管直接捅进伊藤森的嘴里,一脸认真的对后者说:“抱歉了,忏悔的话还是到地狱里去说吧。”
说完就要扣动扳机。
死亡的恐惧让伊藤森再也把持不住,当场嘶声尖叫。
“我说我说!是九条当介!东京都光明医院的外科主任医师九条当介,半个月前是他给我注射的进化药!就是因为他的进化药我才能够破而后立。
啊不对,因为他的进化药我才变成一头令人恶心的畜生。”
伊藤森一边快速说着,一边疯狂抽打自己的脸,仿佛是在诚心悔过。他打得非常用力,连牙齿都飞了出来。
源稚生偏头看向樱,后者早已从身上摸出一个平板,双手如飞的在屏幕上操作起来。
十秒后,一份关于九条当介的详细资料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上。
源稚生接过平板,目光在九条当介的资料上一览而过,作为光明医院的杰出代表,对方的光荣事迹都足够写满65页ppt了。
“这家伙还真是个影帝啊。”芬格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凑到源稚生身边看向平板上的信息。
他摩挲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着照片上那张人畜无害,甚至显得和蔼可亲的中年男性脸庞。
“学长,这不就是你们所说的日本是“卧虎藏龙”之地么?”源稚生说。
“搜嘎,你们日本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变态啊。”
芬格尔大大咧咧的说。
在场的乌鸦等人都是嘴角抽搐。
他们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张口闭口日本人变态的家伙,就对方那句“搜嘎”,估计真正的大佐后人都未必有他说得六。
源稚生也不想再跟芬格尔交流,直接把平板扔给了樱,对着秦夜等人道:“目标确定,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够找到散播进化药的幕后人。”
他边走边说,说完之后已经坐上了悍马的主驾驶位,紧接着悍马的引擎咆哮起来。
嘭嘭嘭——
三声车门关闭的声响。
秦夜等人同样上了悍马,而后这辆汽车撕裂雨幕,朝着东京都疾驰而去。
“夜叉,走啦!”
乌鸦忍不住招呼。
樱在收好平板后,长腿直接一个斜跨从路虎车窗钻入主驾驶位上,紧接着启动越野车,路虎在轰鸣声中同样咆哮着疾驰离去。
“喂喂,等等我啊!”
夜叉正忙着将和好的水泥浇在伊藤森身上,看到樱发动路虎已经开始离开,连忙扔掉搅拌桶追了上去,随后在半道拉开车门钻进了路虎里。
这处废弃的工地再度静寂了下来。
呼~
浑身被浇满水泥的伊藤森内心悲凉,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颇有些萧瑟的感觉。
在离开的时候,为了图省事的夜叉直接举起搅拌桶扣在了他的身上,狂暴而灼烧的窒息感再度涌来,加上他的手腕动脉被贯穿,血哗哗的流,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过度失血而死。
“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死掉啊!”伊藤森一脸苦涩。
他曾在熟睡的时候被心爱的女人用涂抹汞质的匕首挑断手筋脚筋从此沦为废人,一年间他一度绝望到自杀,机缘巧合下被光明医院的医生九条当介救治,给他注射进化药,他为此重获新生。
现在他几乎拥有了一切,可就这样要默默的死掉了么?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来光辉岁月……”
就在这时,旁边竟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伊藤森顿时狂喜起来。
那是他手机设置的来电铃声【光辉岁月】,而手机闪烁的光就在旁边草丛。
一定是地下黑拳的人得知他失踪的消息才打来的电话,他只要接下电话,对方很快就会来解救自己。
“命运!这就是命运啊!!我伊藤森绝不会死在这里!我的重生才刚刚开始!
那些金钱,那些狂热的崇拜,那些性感的女人,我的,都是我的!
此间事了,只要我以后小心翼翼,甚至离开东京都去其他地方发展,我伊藤森照样能够雄起!”
他越发的激动,浑身都变得火热起来,那是他的身体细胞在狂欢。
那个叫九条当介的医生给他注射的进化药极其霸道,尤其是此刻在死亡的压迫下,那些还未被他身体彻底吸收的进化药再度被激发起来,他不仅能够感受到自身伤势在快速愈合,甚至还迎来了巨大的强化。
在进化药的帮助下他竟然真的开始破而后立了!!
他的眼眸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从骨子里榨出狠劲,一咬牙,手腕硬生生的从匕首上挣脱出来。
嘶……鲜血喷涌,剧痛袭来,他强压下被撕裂的痛,猛地推开了扣在身上的搅拌桶,目光坚定的朝前爬去,手机里传来《光辉岁月》的歌声指引着他。
这是他非常喜欢的一首歌,曾经在地下拳场打黑拳的时候,是这首歌一直支撑着他在那个黑暗的地下世界前行。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
自信可改变未来
问谁又能做到
在【光辉岁月】bgm的高潮下,他心潮澎湃被激荡的浑身是劲,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重生!就是鬼神也不能!
快了!就在眼前!
手机荧光闪烁照亮了他劫后余生又格外狞狂的脸,他一把抓住了手机,浑身颤颤巍巍却极为坚定的站起身来放声高歌:
“自信可改变你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嘭——
一声枪响传来。
伊藤森的眉心被一颗银弹洞穿。
他难以置信的怔住了,然后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一头栽倒在旁边的水泥砂浆中,接着浑身抽搐几下后就彻底不动了。
疾驰的路虎驾驶位上,樱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举着伯莱塔透过车窗保持着射击的动作。
“垃圾就应该老实待在垃圾堆里。”
女孩收起伯莱塔,语气淡漠的说。
后座的夜叉忍不住咧嘴笑,“嘿嘿,樱你这话够味。”
“这不是我说的。”
樱一脚油门下去,路虎咆哮起来追逐向目光尽头的漆黑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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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情书》
东京都光明医院,一楼病房。
“美月,你真不考虑我家那小子么?他马上快升经理了,现在还没有对象呦。”
“当经理了不起啊,主要还得看人品,美月啊,我儿子在工地是个包工头,为人老实憨批,啊不对,老实憨厚,我这就把他的电话推送给你,你俩一定处得来。”
“我呸!你个老东西搁这拐着弯骂谁呢?”
“说谁谁心里清楚。”
病房里,两位身穿病号服的大爷大妈脸色难看的争论起来。
在他们中间是一名长相秀丽的年轻女护士,她叫田中美月,是负责为这处病房病人护理的值班护士。
这段时间她细致入微的护理两位老人,加上她出色的外表以及善良温柔的性格,简直就是贤妻良母的标准,一时间可谓深得二老之心,于是在这段时间里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极力为自家儿子争取。
“大爷大妈,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已经有对象啦,真,真不好意思啊。”田中美月有些尴尬的说。
“有了?前段时间不还说没有么?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大爷大妈一脸狐疑。
“真有了,那个,今天的输液已经结束了,你们好好休息吧。”在两位老人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下,田中美月快速收走空药瓶,随后逃一般的离开了病房。
呼~
门外的田中美月长长松了口气,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平日里不仅被父母催婚,在医院甚至连病人都不放过她,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苦笑感慨自己命运多舛。
“美月,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一个带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儒雅男人恰好路过,看到田中美月的无奈神情,于是走过来关切的问。
看到来者田中美月变得更慌乱了,“啊,没有啊,九条医生,我好着呢。”
“你确定?”
“确定!”田中美月小鸡啄米般狂点脑袋。
“我看了值班表,今晚不是你值班,一会下班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九条当介嘱咐了一声,随后就要离开。
这时田中美月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喊道:“等一下九条医生。”
因为过分慌张,她的声音下意识拔高很多,顿时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有事?”九条当介转头问。
“我,我有两张电影票,反正不用也是浪费,所以打算请你一起去看电影。”田中美月秀丽的脸颊有些羞红,随后连忙补充,“我没别的意思,你之前来我家帮我父亲检查身体,我还没感谢你呢。”
“都是朋友,应该做的,而且你之前帮我照顾雪奈,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可电影票是今晚的啊,要是不看就浪费了。”
田中美月拿着两张《情书》电影票,这部由岩井俊二编导,中山美穗、丰川悦司、柏原崇主演的爱情电影,在1995年上映的时候,直接就被评为日本纯爱电影的封神之作。
故事里讲述了一封原本出于哀思而寄望天国的情书,却阴差阳错的收到了同名同姓之人的回信,在这种美妙的邂逅下,逐渐挖掘出一段深埋多年,却又始终沉静且纯真的单恋爱情故事。
《情书》又被封为暗恋神作,是情侣必看的电影。
想象一下,在日本神户一个飘雪的冬日,渡边博子在前未婚夫藤井树的三周年祭日上悲痛不已,加上对已逝恋人的思念,按照同学录里藤井树在小樽市读书的地址,渡边博子寄发了一封通往天国的情书给他。
这仅仅只是一份精神寄托,一份美好的夙愿。
可没想到,不久后渡边博子竟然收到署名为“藤井树”的回信,经过进一步了解,她才知道这个所谓的藤井树原来是男友藤井树少年时代的同班同学,为了多了解一些昔日恋人在中学时代的情况,渡边博子开始主动与这个同班同学,与身为女性的藤井树书信往来。
而对方在不断回忆中,渐渐发现少年时代与其同名同姓的那个已经死去的藤井树竟然曾对自己藏着满腔的爱意。
“这样啊。”看着女孩一脸期盼,九条当介不由得苦笑起来,“只是我这边今晚刚好来个急诊病人,伤口感染需要紧急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忙好。”
作为日本国民级的恋爱神作电影,他同样了解过,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去看,如今再度在日本重映,还真有些心动。
两个女人通过书信间的交流,含情脉脉的展现了两段可贵的爱情,女主角渡边博子对藤井树的眷恋,两个藤井树之间朦胧的情感,都没有由于藤井树的去世而枯萎。
还真是让人感到美好的爱情啊。
这让九条当介想到他去世的爱人,玉子。
当初他跟玉子的相逢,冥冥之中不也是这样充满着宿命么?
可如今爱人已逝,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感慨与哀思,或许这也是他始终一人带着女儿雪奈生活的原因吧。
“……那好吧,反正电影重映好几天呢,如果九条医生未来几天有时间的话,也可以一起去看的。”
田中美月眼神有些暗淡,身为医护人员她对这种“身不由己”感到由衷的理解,只是内心难免有点失落罢了。
“要不后天吧,到时候我请你看电影。”九条当介想了想。
“真的?”
田中美月一脸惊喜的看向前者,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夸张的反应。
其实她最后一句话只是一个相对委婉的说辞,因为在她的印象里,一旦被九条当介否定过的事情,对方就不再会坚持,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意外的间接“答应”了下来。
九条当介轻笑着点头,他倒是没想到一场电影竟然会让眼前女人这么开心。
“嗯嗯,那九条医生你先忙。”
看到九条当介肯定的回应,田中美月顿觉心情大好。
在离开的时候身影微微顿了一下,随后转头对九条当介俏皮的眨了下眼,“呐,九条医生别忘了还欠我一场电影哦。”
后者笑着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看着双手交叠背在身后开心离去的田中美月,九条当介站在原地驻足了好一会,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画面,苦笑的摇了摇头,随后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向一楼的一处病房。
“医生,我们家芬桑会不会有事啊?”
九条当介刚一进来,就见到两个女孩泫然欲泣的围上来对他发问。
女孩们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是显得格外出众,此刻上前来,九条当介下意识的微微一怔。
不过随后他就反应了过来,想必两人是伤口感染患者的家属朋友之类,于是连忙神色诚恳的说:“请两位女士放心,只要是患者,我一定会全力救治。”
“可是……”两个女孩依然一脸担忧。
“哎呀呀,人家九条医生可是光明医院里最有名的外科医生,这点小伤也就分分钟搞定,再说我芬格尔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擦伤,放心吧我的小和纱,还有我的琴乃小宝贝。”病房里一个无奈的声音传来。
九条当介抬眼看去,那是一名长相英俊的外国青年,身穿一套蓝色的牛仔服,有些偏长的头发被束成一个帅气时髦的中分,他坐在轮椅上,右腿上有一道长约十五厘米的划痕,像是被感染了一样,有铁青色的血从伤口中淋漓下来。
芬格尔张开怀抱,两女孩连忙扑向他的怀里,他一手一个环抱着她们性感的腰身,一脸豪迈的说:“你们先回黑玫瑰酒吧给我包场,安排好最闪亮的卡座,等我到的时候,我要听到全场海潮一样的欢呼来迎接我。”
九条当介心中一动。
黑玫瑰酒吧就在隔着光明医院另一条路的对面,经常有医院同事聚餐或是过生日会在那里举办。
‘好耶!“两女孩闻言,眉眼里的忧伤顿时一扫而空,俏脸兴奋的都变得潮红起来,“那我们这就去安排,芬桑你一定要早点过来呀。”
她们弯下纤腰一左一右亲了芬格尔的脸庞,后者则是在她们挺翘的臀部上轻拍以示回应。
“女人就是麻烦。”看着女孩们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离开后,芬格尔忍不住对九条当介吐槽。
九条当介干咳几声不做回答,不是很难理解芬格尔的这种“苦恼”。
一开始他还以为两女孩是芬格尔的家属或是朋友,可两人离开时芬格尔的动作被他看在眼里才知道自己太天真。
这种吐槽他无法感同身受,不过从医学的角度来看,一对二芬格尔这小年轻未必能顶得住啊。
不过话说这小年轻顶不顶的住好像不是自己该考虑的问题,随后看了眼芬格尔腿上的伤口,询问道:“我说小兄弟,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闻言,芬格尔原本英俊的脸顿时变得悲伤起来,“唉,我一言难尽啊,好不容易借着出差办事的名义出国来日本耍,结果遇到各种糟心事,甚至差点连小命都无了。
好不容易在黑玫瑰里消遣一下,又接到上面安排的任务,这不,我喝了点酒之后,一个心态不稳当场怒摔了手里的酒瓶,结果倒好,把自己腿干废了,九条医生,你说我是不是点背到家了。”
“敢问阁下老家哪里?”
“德国汉堡。”
“哦,那没事了。”
“本来以为在酒吧结识俩妹子,今晚能双飞一下,结果……”芬格尔一脸无奈。
“啊?”九条当介猛地一惊,“也就是说那两个女孩是你不久前才认识的?!”
“我……”芬格尔酝酿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宣泄就被当场噎住。
话说他经历的那么“惨”,九条当介的关注点却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孩身上,再说瞬间结交两个异性,那不是有脸就行?
“咳咳,现在的打工人可太难了。”九条当介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以示安慰。
“敬打工人!”这句话仿佛说出了芬格尔的心声,他一脸悲痛的从腰后摸出一瓶伏特加,仰起头就要开干。
“喂喂小兄弟,你现在是伤员可万万不能喝酒啊!”
见状九条当介立马将酒瓶夺了过来,随后正大光明的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又不放心的摸向芬格尔身后,顿时眼睛一亮,好家伙!竟然又摸出来两瓶。
“你现在受伤要是再喝酒那不是胡闹吗!”
看着芬格尔干咽口水欲言又止的表情,九条当介义愤填膺的将两瓶酒揣进自己兜里喝斥道。
“我,你,这,呃……好吧。”芬格尔眼瞅着九条当介眼睛放光的收起他的三瓶酒,估摸着是要不回来了,干脆也不再坚持,接着他掀起裤腿看着自己的伤口皱眉问道:“话说我这腿上流出的血怎么还有铁青色啊,是不是感染很严重啊九条医生?”
“以前身上受过伤血液有变化吗?”
“以前也有一些受伤经历,只是并没有这么大面积的伤口,就是平时打针也没有仔细留意过,不过每次伤口愈合的倒是挺快的。”芬格尔认真想了想。
“那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还需要清理过后才能定论。”九条当介深深的看了眼芬格尔腿上淋漓的铁青之血,推了推眼镜,镜片上仿佛闪过一抹幽光。
……
医院走廊。
九条当介推着轮椅上的芬格尔在狭长的走廊里缓缓前行。
“九条医生你是不是走错了,清理伤口的话没必要来医院的地下室了吧。”芬格尔皱眉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不确定的说。
五分钟前他被九条当介推出了病房,接着就来到了光明医院的地下室。
“你的伤口受到不明物感染,所以需要在隔离间进行伤口清理消毒。”
“医院地下室还有隔离间?”芬格尔一脸诧异。
“当然。”九条当介推动轮椅,带着芬格尔穿过一条条幽长而曲折的地下室走廊,随后来到一条走廊尽头停了下来。
“稍等一下。”
九条当介上前抬手按动走廊墙壁上一块不起眼的墙砖,看似严丝合缝的墙砖竟然微微凹陷下去,伴随着机械转轮的启动声,整面墙壁开始向外自动推开,竟然是一扇由墙壁形成的门,门内通往着幽暗的未知之地。
呼~
伴随着这扇门的缓缓洞开,有冷风从门内涌来。
突然地,芬格尔觉得有些阴冷,眼前这扇洞开的墙门仿佛连接的不是隔离间,而是地狱的入口。
“隔离间就在里面,很快就能为你处理伤口。”九条当介幽幽的说,地下室的荧光灯站在他那张儒雅的脸上,莫名显得有些诡异。
“那就有劳了,九条医生。”
芬格尔找了个舒服角度,后背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上。
“这是我应该做的。”九条当介缓缓推了下眼睛,而后推动轮椅前行,两人一起进入了地下室的隔离间里。
第九十六章:结束了
压抑,沉闷,不自觉的让人产生焦虑,这是芬格尔进入隔离间的第一感觉。
抬眼看去整个隔离间面积不大,也就大概二十个平方左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手术台,它位于隔离间中央。
不过诡异的是手术台上划痕密集,像是某种野兽因为剧烈挣扎而留下的一道道狰狞抓痕。
从手术台的台面到台下甚至还淋漓着未曾干枯的血,透着奇诡的铁青色以及黑红色,血腥味弥漫开来,感觉像是刚刚留下的一样。
周围墙壁上则悬挂着一些手术用的刀具器械,这些刀具的边缘布满锯齿,有的闪烁着锋锐的寒光,它们的功效能够让切割与解剖事半功倍。
好像是刚刚结束完一场解剖,这些刀具上同样沾满了很多诡异的血,一滴滴沿着隔离间的内墙上淋漓下来,形成一道道蜿蜒而狰狞的痕迹,远远看去像是一幅充斥着暴力与血腥的唯美画作。
一股幽风吹动起来,这些刀具互相碰撞作响,芬格尔隐隐间仿佛听到有病人凄厉的哀嚎声响起,他惊悸的抬头看向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九条医生,这些刀具看起来不像是常规的医用手术刀吧。”芬格尔咽了口唾沫,有些战战兢兢的说。
“当然不是,你的伤口受到不明感染,需要另一套清理机制,清理前我先给你注射针剂。”
九条当介耐心的解释。
他先是将芬格尔安置在手术台的台面上,让其躺好后,又从一旁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枚注射器,里面装有半透明状的药液。
“这针剂是干嘛用的?”
芬格尔挑了挑大眉毛。
“一会清理伤口的时候,你可能会感到剧痛,这一针能够让你暂时昏迷从而挺过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
九条当介动作熟练的推动了一下手中的注射器,半透明的液体从针管里微微顶出来,随后他弯下腰找到芬格尔的血管就打算给其注射。
“等一下九条医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九条当介微微一顿。
芬格尔微微扭动了一下脖子,语气变得玩味起来。
“九条医生,话说你就是这样麻醉那些无知混血种,让他们失去反抗,然后再把他们一点点切割掉,用来做人体实验么?”
闻言,九条当介猛一挑眉,刚要有所动作,一柄枪顶在了他脑袋的太阳穴上。
“这里面装的是汞弹,你应该知道它的威力吧,一颗下去就能够让混血种黯然销魂。”芬格尔举着枪一脸玩味的说。
先前他还是一脸好奇宝宝的无知模样,可现在却像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
为了稳住九条当介,找到对方的据点,以及套出更多的秘密,所以他负责暂时稳住对方。
这也是源稚生等人的计划之一。
毕竟根据种种线索的推测,这家伙的实力至少也能跟寻常a级混血种相当,一旦对方受到刺激,尤其是在医院里,到时候展开乱杀的话,源稚生等人也不敢说能够保证不会造成其他无辜人的伤亡。
于是将计就计,芬格尔进入此地。
如今随着九条当介的暴露,可以说这家伙不可能逃得掉,因为他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看来是我大意了。”
被枪顶住要害的瞬间,九条当介的身体微微凝固了一下。
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慌张,而是用右手食指缓缓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嘴角掀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就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那个女护士田中美月在这里,绝对‘认不出’先前还温文尔雅的医生九条当介,只会感受到对方的陌生,陌生的让人害怕。
九条当介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然后缓缓转身,面向芬格尔,“如果你是为了进化药的话,我们大可以好好合作。”
事到如今他也没必要反驳或是狡辩,他相信芬格尔能够找到这里自身又不是那些无知混血种,那么必然掌握了他某些关键信息。
“有点意思。”
芬格尔咂咂嘴,枪口对着九条当介的眉心,“进化药当然是我的目标,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炼制进化药的配方,有了配方,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进化药。
当然,我更希望跟你幕后的那些人合作,这可是个大生意,我背后的势力可是非常有兴趣能够完成这次合作。”
九条当介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青年,“你胃口很大。”
芬格尔耸耸肩,“不好意思,我一向如此。”
“想要配方不是不行。”九条当介幽幽的说。
“哦?”芬格尔有些心动,看起来像是放松了些警惕,“那还等什么呢,九条医生。”
“当然是等你露出破绽的机会啊!”
九条当介那张儒雅的脸变得狰狞,整个人瞬间暴起,把手里的注射器朝着芬格尔的脖颈动脉狠狠扎了下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间,前一秒他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头食人野兽。
手里的注射器狂暴扎来,这一下要是扎稳了,注射器的针头连同整根金属管都会没入人的体内。
嘭!
可针管扎下去的瞬间,九条当介瞳孔猛地一缩。
芬格尔不闪不避,闪烁着青铜之芒的拳头径直轰碎了针管,最后砸在了九条当介的胸口上。
咔嚓——
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
九条当介的胸口猛地凹陷下去,接着整个人螺旋般倒轰而出,重重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悬挂的各种刀具噹噹噹的掉落一地。
芬格尔幽幽起身,看向吐血倒地的九条当介,“有没有机会我不知道,可要是再给我耍花样,你就没有机会了,九条医生。”
后者猛咳了几口血之后,竟然无所顾忌的冷笑起来,“很好,你的实力证明了你的野心,也证明了你身后不俗的势力,有资格看到我最新研制出来的东西。”
九条当介从白大褂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枚注射器,试管里面晃动着黑红色玫瑰般的液体,交织出诱人的光泽。
九条当介看向手里的试管药剂,神色带着狂热,“这是第二期的进化药,第一期进化药与之相比根本就是个垃圾,因为这份进化药的增幅功效是初期进化药的十倍。”
“十倍?”
芬格尔看着试管里的药剂不由得动容起来,同样身为混血种,他自然清楚一名混血种突然增幅十倍力量是个什么概念。
“是的,混血种一旦注射,其自身的爆发,速度,以及血统强度都会十倍增幅,这些足以让一个混血种改变自身的命运了。”
九条当介缓缓推了下眼镜,声音充满着诱惑。
“改变命运么……”芬格尔微微眯起眼。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权柄,握住它,就像是君主握住了权与力。”九条当介语气炽热,可又像是毒蛇在嘶鸣。
黑红如玫瑰般的药剂在灯光下幽幽闪烁。
仔细听来,从这些药剂里面好像传来了窃窃私语的沙哑声,仿佛药剂不是死物,而是某种异类的生命体,又像是一个极为诡异存在,其身上流淌出来的血。
“九条医生,你怎么能够保证这种进化药不会像此前你那些暴走的实验品一样,变异成恐怖又恶心的东西在东京都肆虐乱杀呢?你知道这对于内心脆弱的人来说,精神与肉体是怎样的一种摧残么?”
芬格尔脸色深沉的说。
“是啊,我怎么能够保证呢?”九条当介一点点将手里的药剂举了起来,像是虔诚的信徒在向神灵献祭。
他看向芬格尔,语气幽幽,“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我亲身来验证好了。”
就在芬格尔深深凝视这根试管药剂的时候,里面晃动的液体因为灯光反射忽然刺目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眯起眼。
这刹那的迷失让九条当介豁然爆发。
他并非是对芬格尔发动攻击,而是将手里的这份进化药猛地扎入自己体内,在注射器的推动下,黑红色玫瑰般的药剂像是血一样迅速推进他的身体里。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可又像是九条当介提前计划好的一样,等到芬格尔反应过来,药剂已经彻底被九条当介注射入自己体内。
哧哧哧——
九条当介浑身汗气蒸腾,不过冒出来的并非是白色雾气,而是像血一样的水气,他自身开始膨胀起来,粗大的血管狰狞凸起,原本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庞上,此时像是爬满了铁青色的蛇,甚至这些蛇还在他的身上游走起来,乍一看简直像头恶鬼。
一股股混乱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涌动开来,周围凭空卷荡起阵阵强风,那些悬挂在墙上的刀具发出碰撞般的声响。
九条当介的眼睛死死盯视着芬格尔,嘴里开始发出如野兽般的嗜血咆哮声。
“九条医生,咱不是说好不会变异么?”芬格尔脸色难看。
“你不想试试增幅的真正力量么?”
九条当介声音沙哑的冷笑起来。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嘶吼,如野兽般扑向了芬格尔。
他双手呈爪状,像是某种原始鸟类的枯爪,尖锐的指甲如一柄柄锋利的小刀闪烁寒芒,此刻扑杀而来,像是一头渴血恶鬼。
对于与死侍正面厮杀过的芬格尔而言,此刻九条当介的形象尽管有些惨不忍睹,但他除了有些反胃之外,还是能够接受的。
直接怼上去就是bangbang两拳。
狂暴的力量爆发开来,九条当介在硬挨上两拳后,足足退后了三四步,而后撞在了隔离间的一侧内墙上才停止下来。
有些意外的是,芬格尔竟然也禁不住微微退后一步。
他微微眯起眼。
刚刚九条当介自身的力量爆发,距离a级巅峰混血种的实力也就差一丝了。
“喂喂喂,你们再不出来,这家伙说不定真的要窜跑了。”
芬格尔伸了个懒腰。
九条当介心中警惕起来。
刚刚芬格尔爆发的力量已经让他内心凝重,如果这个时候暗地里还有帮手伏击的话,他这次怕是要栽在这里。
身侧就是隔离室的入口。
这是他刻意而为。
在他爆发攻击的一瞬间,他就把很多因素都考虑了进去,如果芬格尔被他突然的爆发轰杀,那自然万事大吉,可如果对方实力很强,他暂时无法对付的情况下,距离入口近的话,至少能够让他快速窜逃出去。
经过刚刚瞬间的爆发对决,此刻九条当介想也不想的就奔向隔离室的入口。
他要逃出去!
第二期进化药的吸收需要时间!
此前芬格尔表现的强大能力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再加上对方言语间的威慑,所以他果断选择暂避锋芒。
“呀,跑了啊,不是说日本人都有武士道精神么?”
反应过来的芬格尔在看到奔向隔离间入口的九条当介,脸色难看,随后举枪对着后者身影连连射击。
可九条当介的身形敏捷的仿佛一头猎豹,在狭小的隔离间频频闪躲,砰砰砰砰,一连四发子弹射下来,打中了对方的双肩与膝盖。
九条当介本身就是混血种,实力不凡,而且又为自身注射了第二期进化药,尽管此药剂还未被他的身体大幅度吸收,可仅仅只是前期的作用就已经让他得到不小的增幅,力量,速度,反应力等等都迎来了数倍的提升。
看起来芬格尔像是没有打中要害一样,可九条当介却内心炸裂,心说这外国佬枪法还真特么准,这四枪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却是极大影响了他的逃亡速度,他不确定自身速度被限制下来后,会不会被芬格尔以及对方暗地里那些帮手追击到。
汞弹威力恐怖,尤其是对混血种有着巨大杀伤力,这些子弹在九条当介体内爆裂成狂暴的汞肆意破坏,带来腐蚀与撕裂性的双重剧痛。
他强忍着剧痛奔向入口外,只要他逃出去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吸收这份进化药,到那时候实力剧烈增长足以应对一切。
可就在他来到入口的瞬间,身形却猛地凝固了。
紧接着双手缓缓举起来,身子一点点后退,一柄黑黝黝的枪管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九条医生,你这地可真不好找啊。”
身高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冷笑着说,正是夜叉。他举枪指着九条当介的脑袋,而在他身边不远处,乌鸦叼着烟斜靠在地下室走廊的墙壁上吞云吐雾以及手拿平板的西装女孩,樱。
九条当介心中微微一沉,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这些人彻底封死了他的逃跑路线。
“凡触碰禁忌之人,必以审判终结,九条当介,结束了。”
清冷的声音从地下室的走廊里响起。
九条当介抬头看去,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从走廊阴影中缓缓走出来,风衣敞开,内衬的是青色夜叉与赤**鬼,就像是一场浮世绘。
在其身边还有一个满头金色长发的年轻人,此刻对方目光里满是玩味,不时抛着手里的一柄猎刀。
而在另一边,则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孩。
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然而那张脸庞却格外冷峻,手里拎着一把黑鞘长刀。
男孩拇指不经意间推动刀柄,地下室仿佛凭空响起一声惊雷,灯光剧烈紊乱变得忽明忽暗,映照着九条当介那张凝重而惨白的脸。
目光死死盯着朝他走来的这些人。
九条当介知道,这一次宿命再度找到了他,他已经无处可逃……
第九十七章:我没得选!
狭长走廊顶壁的排气扇缓缓旋转切割着从上面流淌下来的灯光,投射成一枚枚斑驳而明灭不定的光点,就像是命运的光,虚幻而飘渺。
“你们终究是找来了。”
出奇的。
在最初的惊惧后,九条当介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甚至没有半点反抗,或许在他心中早已无数次预料到如今日这般结局。
他如同森林里的野兽,周围蛰伏有很多带枪的猎手。
如今他这头猎物已然被猎手们围困下来,死亡进入了倒计时。
九条当介从身上拿出一瓶先前从芬格尔身上搜刮下来的伏特加,熟练的打开瓶盖,就着瓶口就开始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给人的感觉仿佛他喝的不是伏特加这种高浓度烈酒,更像是一种饮料。
直到喝下大半瓶,他看向源稚生,“怎么称呼,年轻的执行官。”
“执行局局长,源稚生”男人开口。
“局长?执行局的局长?”
九条当介神色有些震动。
执行局的执行官们实力强大,且杀伐果断,斩杀失控混血种如砍瓜切菜,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说日本执行局的每一位执行官是无数混血种的噩梦,那凌驾在所有执行官之上的执行局局长无疑是噩梦终魇。
不过下一刻他仿佛是想到什么,目光变得恍然起来,嘴角流露出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含义的笑,“是啊,我差点忘了,你毕竟是姓源啊。”
“看来你很了解蛇岐八家。”
源稚生微微挑眉。
对于外界而言,蛇岐八家一直都是以黑道至尊家族的形象示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家族里的每一位族人体内都流淌着龙血,是名副其实的混血种。
而在八家里,源家又是上三家之一,地位尊崇。
对方能够一语道出源家地位,可想而知是对真正的蛇岐八家了解甚多。
“你们可是黑暗中的皇帝,生杀予夺全凭你们一句话的事情。”
九条当介冷笑道:“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既然你们抓到了我,那是打算严刑拷打还是就地审判处决呢。”
“你本可以过着安稳的生活,执行局永远也不会找上你,可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源稚生点了根烟,抬头看向对方。
“资料上显示,你是个孤儿,自幼跟随教堂牧师长大,你虽然是一名混血种,体内流淌着龙血,但你的龙族血统很稳定,求学时代就考上了东京大学的医学院。
你在二十八岁的时候结婚,婚后还有一个女儿,这些对你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吧。可好不容易有了如此幸福的生活,为什么又要去追逐恶鬼的东西呢?”
“我们体内本就流淌着恶鬼的血,早晚会变成恶鬼一样的东西不是么?”九条当介的神色浮现一抹嘲弄,“这是宿命,也是诅咒。”
源稚生的眉头皱了起来,“可诅咒就是堕落的理由么?”
九条当介没有开口,他将手伸向怀里口袋,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动作,让夜叉乌鸦等人眼睛瞬间眯起。
很显然,只要九条当介这时候敢有什么异动,都将会在瞬间遭受到他们致命的打击。
不过对方接下来并没有做出任何异常举动,仅仅是从白大褂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一张九条当介一家三口的照片。
那是在一个百花盛开的地方,九条当介手拉着笑意温柔的女人,一个小女孩笑颜如花的骑在九条当介的脖子上,旁边还有一只撒欢的小泰迪,看到小主人对它招手,小泰迪兴奋的两个后爪都站立了起来。
哪怕没有亲眼见过这一幕,在场的人也能感受到一家三口的温馨。
九条当介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
“我出生在一个混血种家族,十七岁那年亲眼目睹血统失控的家族兄弟自相残杀,他们狰狞而竭斯底里的攻杀对方,甚至恨不得用牙齿咬断对方的喉咙,可大家不久前明明还是互敬互爱的手足兄弟啊。
我就站在他们身边,从他们身上的伤口里迸出的铁青之血喷溅了我一身都是,那一刻我仿佛受到一场另类洗礼,我彻底意识到龙血是家族的诅咒。
于是在不久后一个暴风雨之夜,我跃过家族围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以为此后我就真的能够逃离那个黑暗的诅咒,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诅咒一直跟我如影随形。”
源稚生抽着烟,没有打断对方的话。
其他人也都没有开口。
秦夜看向九条当介,听到后者的话,突然之间不由得回想起脑海深处曾经闪现的记忆。
同样的暴风雨之夜,在那个高大如神祗居住之所的伟岸城墙上,女人一手拉着他,一手抱着襁褓中的女孩,雨水打湿了女人的脸,一缕长发被她狠狠咬在嘴里。
身后是一道道狞亮而贪婪的视线,这些目光汇聚成欲望的狂流,随时会将一切都吞噬掉。
女人不能停,也不敢停。
秦夜那个时候已经很累了,他浑身是伤,每一处都足以致命,可又有一股力量在始终支撑着他。
他同样感受到女人手心里传来的力量与温暖,就这样,他被女人紧紧的牵着,最终越过了城墙,走向了墙外的无边黑暗。
暴雨越发炽烈,像是从九天之上垂落而下的瀑布。
女人与秦夜步履维艰,每走一步都仿佛裹挟着上万斤的重量。
身后却传来一声声沙哑而诱惑的声音,像是伊甸园里那条诱惑亚当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仿佛只要停下来就能够获得一切解脱。
“阿夜,不要回头!”
女人沉声开口。
可秦夜还是忍不住回头凝望了一眼。
城墙上站立着一道道深邃身影,他们拢在漆黑的长袍里,他看不到那些人的脸,但能够感受到他们炽热而狰狞的目光,像是一个个恶鬼站在地狱深处的滚烫岩浆里渴望着“救赎”。
就在秦夜看去的一刻。
那些身影顿时发出兴奋的咆哮声,如怪物竭斯底里的呜咽。
……
光明医院的地下走廊里。
九条当介神色间露出深深的追忆,“那一夜我冒着风雨离开家族,可因为饥寒以及高烧,我像常人一样因为高烧而虚弱,整个人浑浑噩噩随时都会倒下,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我来到了一所教堂,然后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一位年迈的老牧师守在我身边,是他救了我,我感谢牧师,牧师说‘不是我救得你,而是伟大的主,你已经奄奄一息,是主的荣光照耀了你,让你于光明中得救。孩子,无论你以前经历过什么,如今你已经重获新生了,阿门’。
这是何等的奇妙与神圣。
当时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感动涌来,仿佛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后来我受浸成为了一名主的信徒,老牧师资助我上了大学,毕业后我在光明医院担任外科医生,我平时也去教堂做义工,也就是那时候认识了我的妻子,玉子……”
九条当介深情的抚摸照片上的美丽女人,“玉子同样也是一名信徒,温柔又善良,相恋三年后她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的婚礼在教堂举行,有牧师为我们祝祷,教会里的弟兄姊妹唱着圣歌,他们围绕在一起为我们献上真诚的祝福,那真是一场神圣而难忘的婚礼啊。
婚后我们有了女儿,此后我们一家三口温馨的生活了六年,其实在我三十多岁的人生里,只有这六年我才是真正活过的。
我以为我就此会一直幸福的活下去,身边有我的妻子,我的女儿,可我自始至终低估了一样东西。”
“龙血。”源稚生沉声说。
“没错,就是它。”九条当介满脸自嘲,“我低估了龙血的力量,因为我的缘故,原来在玉子孕育我们女儿的时候,龙血就已经开始侵蚀她的身体。
它就像是一种狡猾的病毒,这病毒从诞生就潜藏在她的体内,直到遍布全身才豁然爆发,而她的身体也在短短几天内被彻底感染衰败。
我简直猝不及防,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就这样,我挚爱的妻子去世了。
临终前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她叫雪奈,我爱她,宁可倾尽所有给予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可就在半年前,我发现我的女儿血统开始不稳定,你们身为执行官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当然知道那代表什么,这个世界上此后又多了一个即将失控的混血种被写入了执行局的黑名单里。
“我的女儿是一名混血种,而且是血统极不稳定的那种,如果任由血统失控的话,最终她只会被列入执行局斩杀名单最前列的那种。”
九条当介的嘴角掀起一抹冰冷的笑,“可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你们这些执行官当作怪物抹杀,又或者被龙血吞噬掉自我呢,她是我九条当介的女儿啊,而且在我的妻子临终前,我也向她发过誓,无论如何都会让我们的女儿安稳而幸福的度过一生。”
“所以你就铤而走险开始研制进化药?”源稚生皱眉。
“是的,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研制能够治愈这种混乱血统的药,其实我大学之所以选择医学,不仅仅是因为能够治病救人,它同样能够让我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各种药物以及人体结构,因为我一直梦想着研制出针对龙血的解药。
我提取了女儿的血,在我的研究下,我发现她的血统之所以混乱,是因为血液里那些龙血是残缺的序列,正是这种残缺带来混乱,一旦能够补完这个序列,就能够让混血种的血统变得完善而完美。
但要研制就要有实验体,一开始我找的是普通人类的尸体,可随着研制的进行,那些尸体已经不再满足我的试验,我需要活体,而且是活体的混血种。
可想要找到这种隐藏于人类社会的实验体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然而一次偶然经历,一名受到重伤的混血种来到了光明医院……
对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其血统已经出现失控的征兆,血液也开始变成铁青色,对方知道执行局的存在,所以仅仅只是作为一名病重患者被送到医院救治,我简直欣喜若狂,并且主动为他治疗,就在治疗过程中我对他注射了特制的麻醉剂,然后在睡梦中一点点解剖了他,我先是从胸口下刀……”
几人静静的听着,整个过程九条当介都很平静,就像是一名主治医生在冷静陈述着对病人的治疗计划与进展。
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恶鬼在狞笑,每一字里都渗出猩红的血。
“因为那次机缘巧合捕获到混血种,我的目标就开始从那些血统出现失控又不敢暴露的混血种身上下手,从东京都各大医院病人名单找到那些记录报告异常的患者,从而筛选出那些隐藏的混血种病患,然后按照报告上面的联系方式找到他们,用治疗,以及进化药的名义引诱他们,麻醉他们,再解剖他们……
就这样,有了近乎源源不断的‘材料’做研究,我的进化药研制取得巨大进展,短短半年就研发出初期进化药,随后我又暗地引诱一些人生失意的混血种,将初期的进化药注射给他们,通过他们的身体数据反馈,再度对初期的进化药做调整。”
源稚生想到了伊藤森,很显然伊藤森就是九条当介的实验体之一。
这种实验体非常嗜血残暴,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对于人类世界而言是极度危险的,而且因为血统的缘故,他们的实力都非常强悍,寻常刀具甚至枪械根本制服不了他们。
因为他们的肉身已经强化,速度更快,再加上进化药的增幅,简直是如虎添翼,以及狂化后的强大攻击性,可以说,这些实验体距离真正的死侍就差最后半步。
一旦他们在杀戮中,精神意志彻底被嗜血的欲望淹没,也就代表着他们不再是人,而是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哪怕面前是他们的挚爱,是他们曾经拼死也要守护的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贪婪的啃食对方,像是饥饿的人见到了鲜美的面包。
“当初你亲眼看到家族兄弟引发的血乱而厌恶龙族血统,可如今却任由那些实验体在东京都杀人,流着刺眼的血而无动于衷,九条当介,你不觉得这样很讽刺么?”
“讽刺么?”
源稚生声音低沉的说:“你曾经不惜背弃家族,也要逃避那个魔鬼,可现在却歇斯底里的跪下来哀求对方,乞求对方的力量,这不是最大的讽刺么?
你知道因为你的研究,东京都又会有多少人死亡,多少家庭就此破灭,多少父亲或是母亲从此过着绝望的生活。”
“是啊,又会有多少人因此绝望呢?”
九条当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源稚生,“可你知道失去一个你很爱的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源稚生微微一怔,一时间神色有些恍惚,男孩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海里。
“哈哈哈,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九条当介的神色变得疯狂起来。
那是一种压抑的极端爆发。
先前九条当介被芬格尔击伤肺腑,此刻不断咳血,身上各处同样鲜血狂涌,但他不在乎,而是目光竭斯底里的看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失去一个你很爱很爱的人,那就像是被一把火烧掉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拼了命的救火可还是眼睁睁看着它烧成一堆灰烬,你知道那是你的家,可你同样也知道你再也回不去了。
当初我发现我的玉子被龙血侵蚀,我每天发疯了一样的研究进化药来治疗她,可她的身体仍然一天天的衰败下去,一天天的走向死亡,最后彻底的失去了她,我悲伤,我痛苦,我绝望,如今我只剩下我的女儿了,我只想给她一个光明未来!
我承认曾经在猎捕混血种以及解剖他们的过程中,我内心有过挣扎与犹豫,那些实验体痛苦的哀嚎也成了我每晚的噩梦,我梦见他们血淋林的站在我面前向我索命,可那又怎样!”
九条当介的神色狰狞而凶狠,“我没得选!我的女儿每时每刻都在承受龙血侵蚀的痛苦,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妻子,我的心也仿佛死去,你们可以说我冷血,可为了我的女儿,所有人都可以死,包括我自己!”
第九十八章:失控
走廊里一片沉寂。
源稚生沉默了,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一个为了拯救女儿而不择手段的父亲,在那个瞬间,他们甚至分不清九条当介是那个为了女儿不惜付出一切的父亲,还是制造血腥杀戮的恶鬼。
他错了么?
秦夜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至爱之人被龙血侵蚀,哪怕自己用尽了力量去守护,可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龙血吞噬。
那种深沉的无力感足以让一个人的内心扭曲到疯狂吧。
如果换做是他呢。
他的妈妈跟妹妹不也同样被龙血侵蚀么?如果找不到那种血清以及真正能够消除龙血的东西,她们同样会面临被龙血吞噬的局面不是么?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如何抉择呢。
秦夜沉默了。
可源稚生的神色却变得坚定起来,那对黑眸里涌动着巨大的决意。
他曾经亲手将那个男孩斩杀,埋葬在了那座小镇的深井里,哪怕对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可那又如何?
男孩已经化为恶鬼了,在小镇上不断的“吃掉”一个个女孩。
面对如此恶鬼行径,那个时候源稚生已经做出了选择,又或者说,自始至终他只有一个选择。
“哥哥,你来啦!”
男孩还在为他的到来而感到无比欣喜,像是久别重逢,男孩开心的朝他扑了过来,不过迎接男孩的不是热烈的大力拥抱,而是一柄斩鬼之刀。
源稚生用斩鬼刀狠狠洞穿了男孩的心脏,像是在处决恶鬼,他甚至生怕怀里的男孩会暴起反抗,所以那一刀他用尽了全力。
他斩杀了恶鬼,也斩杀了自己的过去。
发生在九条当介身上的故事固然令人感慨,但对于他们这些斩鬼人而言,任何的堕落都将迎接终结的审判,结局不会有任何意外。
因为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如此才能终结那循环不断的悲剧。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进化药。”源稚生说。
蛇岐八家也曾经研究过龙血成分,甚至还成立过专门的研究团队去开发龙血进化药,但这些团队到最后无疑都解散了。
因为他们发现龙血本身属性是一种残暴畸形的序列,也就是说它的本质就是如此,是天然形成的,想要稳定下来,只有让人体去主动适应它。
这也就使得哪怕同为一种血统的混血种,还会被分为稳定与失控,说到底还是混血种自身的身体素质能不能容纳这份龙血。
最终这个研发项目被紧急叫停,他们得出推论,绝不可能研制出真正的进化药,尽管能够让混血种变得强大,但那只是假象,是魔鬼的引诱,一旦注射了这种药剂,只会让混血种堕落到黑暗的深渊,从此再无宁日。
哪怕精神意志死掉,也会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可九条当介的神色却变得狂热起来,“你说得对,先前的确无法研制出来这种进化药,但很快就会有了!
如今我研制的第二期进化药已经近乎完善,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时间,我就能够研制出真正的进化药,到时候不仅仅我的女儿能够恢复,我甚至可以把配方交给你们执行局,交给蛇岐八家!
如果这种进化药能够实现量产,然后统一给混血种注射,整个日本混血种血统失控沦为怪物的一幕就会越来越少。
甚至在未来可以生产出一种类似疫苗的东西,让那些混血种家族里诞生的后代在一出生就能够注射这类疫苗,如此一来就再也不会出现混血种血统失控而造成一场场杀戮的悲剧!”
九条当介激动的诉说着,他仿佛看到了混血种世界的美好未来,这也是他的底牌,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份‘礼物’的馈赠。
甚至在他心里觉得眼前制造的那些杀戮又如何,只要他能够研制出真正的进化药,这个黑暗世界都会认可他,敬畏他,因为他是伟大的!
龙血的狂暴是混血种真正自我堕落的根源,而他通过进化药能够直接将根源扼杀,此后人类世界欣欣向荣,混血种们可以利用自身的优势为整个社会做出巨大贡献,比如医疗、科技,工业等方面。
对他而言该是何等伟大的功绩,不过他并不需要这份功绩,他只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安稳的活着,只要他将完美的进化药研制出来恢复女儿的身体后,他就带着女儿去环游世界。
在场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九条当介激情澎湃的心绪,他所谓的研制出完美进化药仿佛在为自己的杀戮救赎,又仿佛是看到了即将恢复正常的女儿。
源稚生沉默很久,“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进化药,所谓的进化,只会让人堕落的更彻底,那才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会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就差最后一步,只要走出那一步,我就能够——”九条当介神色狰狞的咆哮起来。
他觉得源稚生这些人实在是愚顽不化,为什么看不到光明的未来呢。
或许这就是当初普罗米修斯为将火种撒给世界的无奈吧。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源稚生冷声打断,“你好好看看现在的自己就知道了!”
九条当介忽然怔住了。
他发现周围几人都是一脸凝重而戒备的看着他,他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的抬起手里的手术刀,借助镜子般的刀面,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双眼狞亮,脸庞上铁青色的斑纹密布,上面不知何时生长出一层层细密的鳞片,他微微抽动脸庞,更像是一头恶鬼在狞笑。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九条当介满脸惊惧。
刀面反射出一张根本不属于人类的脸,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疯狂的后退,不仅仅是被自己的模样吓到,自己内心坚守的东西仿佛也在崩塌。
他坚信自己研制的进化药已经越来越完美,可他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失控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清晨醒来,阳光照在卧室的床上,他伸了个懒腰,一脸满足的要去准备早餐,可掀开被子却看到身上爬满了狰狞的毒蛇。
惊惧,恐慌,疯狂,绝望……
他的精神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他觉得自己快要扭曲了,在隔离间疯狗般的乱撞起来。
呼呼呼!
无形而狂暴的腥风以他为中心卷动起来,传来乌鸦般凄厉的嘶鸣,那是九条当介自身的天赋言灵,鸦。
言灵:鸦
能力:混血种一旦释放此言灵如鸦群的振翅,伴随着鸦群的嘶鸣声能够激发出一团森冷腥风。
咻咻咻!
墙壁上悬挂的刀具凭空震颤起来,旋即脱离束缚在隔离室里激射,就像是呼啸的子弹,有的狠狠插在墙壁上,强大的贯穿力连刀柄都没入其中,而有的刀具互相撞击出密集的火花,如火树银花般倾泻开来。
乌鸦般的叫声越发狂暴凄厉,而九条当介看似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变得混乱起来,浑身被那些呼啸翻飞的刀具割伤,流出铁青色的血。
“放手吧,九条当介。”源稚生站在原地冷冷开口。
所谓的进化药配方在他们来到地下隔离间前,就在九条当介办公室电脑里找到了,尽管电脑经过重重加密,可在辉夜姬系统里根本形同虚设。
如今一切就绪,等待九条当介的就是处决的审判。
随着源稚生的开口,夜叉乌鸦等人则成掎角之势将九条当介一点点的围困起来。
可就在这时,原本看似已经陷入疯狂的九条当介忽然念出一段古老而晦涩的音节,一股诡异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迅速释放开来。
周围那些翻飞的刀具齐齐爆射向隔离室内的几人,速度是之前的三四倍,化作一道道呼啸的流光,贯穿力惊人,在场的人都不得不展开反击。
趁着刹那间的混乱,九条当介一步上前猛地按下手术台下的一角,整张手术台豁然偏移了起来,下面竟然隐藏着一个深井般的通道。
通道漆黑而幽深,开启之后九条当介连想也没想,直接跳了下去。
偏转的手术台再度严丝合缝的闭合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随着九条当介的消失,原本疯狂激射的各种刀具如失去生命般纷纷坠落下来,一时间金属的落地声此起彼伏。
“老大,这下面有古怪。”
乌鸦面色有些难看。
刚刚那波刀具乱射让猝不及防的他颇有些狼狈,他敲了敲手术台的台面,之前他攻击九条当介,对方却朝隔离间的入口跑,很显然是怕暴露深井下真正的秘密。
说着他朝九条当介先前按下的地方再度按下去,可手术台并没有偏转,似乎是对方在进去的时候就破坏了里面的结构将其锁死。
在九条当介爆发的时候,源稚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着对方的底牌。
尽管九条当介看似极为缜密的研制计划,可对于进化药这种诡谲而恐怖的东西而言,绝不是他一个混血种能够在短短半年研制出来的。
要知道,当初蛇岐八家那些顶级研发团队,也是在两年后才开发出初步的进化药,而在九条当介的描述中,是他以一人之力在半年时间里就研发出来了进化药,甚至还走到了第二期。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甚至是天方夜谭。
九条当介必然还隐瞒了某个极为关键的信息,而在场之人看似对他围杀,实则是一种潜在的逼迫。
直到九条当介暴露深井通道,源稚生眸子深深眯起。
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都让开一些。”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吩咐,秦夜清冷的声音从一侧响起。
紧接着就是长刀被顶出刀鞘的声音。
很显然是秦夜要出刀了。
芬格尔与凯撒两人早就极为默契的退后到一边。
乌鸦夜叉甚至樱野同样第一时间闪到秦夜的身后。
源稚生不由得眼角狂抽,虽然这个时候后退有损他在执行局以及蛇岐八家的威严,但要是让他近距离感受男孩的斩击,他着实没有太多勇气。
一个搞不好万一被对方攻击擦中,那绝对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
所以源稚生身形忙不迭地也立马窜向一边,一身黑色长风衣猎猎作响,执行局的凌厉且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旁的乌鸦跟夜叉也不禁为之侧目,心说老大不愧为老大,连撤退都这么迅猛且拉风。
直到后者冷厉的眼神瞥过来,两人才悻悻的收回视线。
秦夜神色冷峻,单手握刀,旋即隔空劈斩向那张手术台。
锵——
冷彻清吟起!
原本有些昏暗的隔离间凭空诞生一轮漆黑的月,月弧如潮水倾泻,一直蔓延到手术台上。
只听轰的一声,原本厚实而坚韧的台面当场爆碎开来,可这些金属碎片还没来得及呼啸崩射,就被炽烈的高温融化为一滩滩的液滴。
整个手术台被一瞬间清空,呈现出手术台下的深井通道。
冷幽的风从井下冒出来,如同恶鬼呜咽。
“是时候终结这一切了。”
秦夜语气低沉的对其他人说,可又像是对冥冥之中的诅咒下达审判,随后整个人率先一步跃入了深井。
凯撒深深的看了眼通道。
他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能够从言灵里释放出一些镰鼬进行探测。
此刻那些镰鼬从深井里带回来的信息让他觉得距离此次任务的完成又近了一步。
与芬格尔对视一眼,两人也先后跳进了深井里。
“老大。”
乌鸦看向源稚生。
后者冷冷吩咐,“樱,通知下去,执行局的执行官今晚负责光明医院的守卫,夜叉,你负责守住隔离室的入口,绝不准任何人进入这里,其他人跟我下去。”
说完之后跳入深井。
乌鸦拍了拍夜叉的肩膀,与樱一起跟随男人身后。
隔离间再度安静下来。
呼呼呼——
阵阵幽风在地下室里吹卷,发出呜咽。
夜叉抱着膀子,如一尊门神般,神色凶戾而威严。
可就在这时,墙上斜挂的一柄刀具噹的一声掉落下来。
“谁!”
这个近一米九的高大猛男顿时被吓得一激灵,猛地一个虎跳,蹦离原地,在看到是一柄刀具掉落下来后,又不禁一脸悻悻。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话说他刚刚表现那么怂,应该没人看到吧……
第九十九章:求订阅
呼呼呼——
阴冷的风像是从地狱深处吹卷过来。
秦夜站在五米多深的井底,风吹起了他的衣摆。
抬眼看去,眼前是一根根直径五六米长的巨型管道,它们错综复杂却又井井有条的分布在这所医院的地下深处,犹如一座冰冷而复杂的迷宫。
风在这些管道里呼啸掀起阵阵凄厉的呜咽,仿佛迷宫里潜藏着一个死去多年的恶鬼,在哀怨倾诉自己的平生。
“这里应该是光明医院以前的地下排水管道。”
身后几人依次跳跃而下,源稚生摸了摸其中一根水泥大面积剥落的管道,尽管有些年头了,可显露在外的钢筋依然透发出冰冷而坚韧的光泽。
东京都经常被飓风袭击,飓风中降雨量巨大,而且周围山地的雨水也会往这里聚集,为了避免这座城市严重内涝,东京都很多地方的地下都建立了巨大的排水系统,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铁穹神殿。
它是东京都政府在地下修建的超大型排水系统,由防腐蚀的特种钢材建造而成,内置大型的涡轮机以及海底隧道型的巨大管道,能够容纳六辆车并行前进,这套排水系统甚至能够把一个湖泊的积水以很快的速度排向大海。
所以一旦暴雨降临,大量雨水会顺着这些管道在地下奔涌向,如条条长河,最终排向东京都之外的大海,从而保证这座城市不会因积水而造成瘫痪。
“没错,这里的确是光明医院下曾经的排水系统,因为在十多年前出现部分塌方被废弃,政府部门又在这所医院下的另一边重建了新的排水系统。”
樱翻动着平板,找到了关于光明医院下排水系统的修建记录。
“也就是说这里废弃了十多年啊。”凯撒微微挑眉。
尽管是在地底,可在一些管道内壁上贴挂着不少荧光灯,昏黄的光晕弥漫开来使得这里并不漆黑。光源的存在同样也表明这里并非被废弃了,而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起来。
芬格尔不小心踩进一处水坑,异响声传荡进管道深处,顿时间引来一连串鸦群的振翅嘶鸣声,仿佛里面是群鸦的巢穴。
“九条当介那家伙的实验基地不会在这里吧。”芬格尔有些惊愕的说。
光明医院地下室的隔离间仅仅只是用于实验体的解剖,而真正的研制进化药的实验基地他们并没有找到。
“不排除这种可能。”
凯撒微微挑眉。
先前他通过镰鼬感知到地底里传来的晦涩波动,这座地下的排水系统里绝对有古怪。
他们打量着着由管道组成的地底迷宫,想象这座救死扶伤的光明医院地底被改建成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基地,不计其数的人类与混血种在这里被解剖切割,然后切片在显微镜下细细观摩,这的确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绝佳之地’。
随着他们在管道里不断深入,诡异的一幕逐渐出现。
迷宫般的排水系统里,那些水泥管道上竟然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破坏,有抓痕,切痕,以及凹陷的裂痕,而在这些破裂的痕迹上皆是淋漓着铁青色的血。
这些残痕深深烙印在水泥管道内壁上散发着狰狞凶戾的气息,其中最醒目的是在管道地面的正中心,一道被拖拽出的长长痕迹,两边水泥壁上布满了深深的抓痕。
完全可以想象一名被九条当介打算制成实验体的混血种,正在朝他们的方向奔跑过来,对方也许是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暂时摆脱了九条当介的束缚从里面逃了出来,他在这根管道里跌跌撞撞的亡命奔逃,惊慌而凶猛,随后体力耗尽一头砸到在了他们面前。
幽幽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神色惊恐的奋力朝前爬,仿佛是要离那个恶鬼远一点。
可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从阴影里走出来,昏黄的光晕照在其脸庞上显现出九条当介那张儒雅却格外阴森的脸。
九条当介无声冷笑着拎起这名混血种的一条腿,又将他一点点拉回管道深处。
他惊恐的嘶喊挣扎,双手指甲深深扣住水泥管道来阻止,可身子依然无法抑制的被拖拽向管道深处,只留下管道内壁上一道道狰狞爪痕。
上面的血早已干枯,可哪怕过去那么长时间,暴戾的气息仍久久不散。
风声呼啸,仿佛传来凄厉的呜咽。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他们一行人行走在管道里,头顶昏黄的灯光闪闪灭灭,他们像是穿梭在诡谲的迷宫中,周围朦朦胧胧,仿佛随时会扑杀出一头择人而噬的怪物来。
要是寻常人仅仅面对这一幕恐怕都会心神崩溃,更别说还要主动去搜寻潜藏在其中的恶鬼了,可在场秦夜以及源稚生等人都是实力强大且手腕铁血,杀伐凌厉之人,砍杀死侍如砍瓜切菜。
凯撒手持狄克推多,目光如鹰隼般,一旦有任何异动,猎刀会在瞬间劈斩而出。
纵然是实力最弱的乌鸦,也手握着一把改装强化过的伯莱塔严阵以待,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能够成为源稚生的左膀右臂,他的实力在执行局也是名列前茅,不过他最强大的能力还是智慧,跟夜叉那种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一直都是源稚生麾下军师型的人物。
短短几年源稚生能够在执行局立下权威,跟乌鸦层出不穷的手段也有着一定的关系。
芬格尔这家伙倒是显得畏畏缩缩,几次想要靠近樱,似乎是想要来寻求安全感,结果都被女孩冰冷的眼神震退,最后甚至连手里剑都亮了出来,这家伙只能一脸悻悻的走向一边。
穿过一根巨大管道,他们的视野猛地变得宽阔起来。
“我去,那家伙还真是个恶心的混蛋啊!”芬格尔的惊呼声豁然响起。
秦夜抬头看去,一对漆黑的眼眸也深沉的眯了起来。
呼呼呼——
阴冷的风吹卷而起。
只见一排排巨大的玻璃箱伫立在洞穴般的空间里,玻璃箱内装满了某种半褐色的药液,一具具人类尸体分别浸泡其中,在玻璃箱里面沉沉浮浮,足足有三十多具。
这一幕未免让人感到太毛骨悚然,或许也就只有内心沉沦地狱的九条当介才能做得到。
“这些应该就是之前的混血种。”凯撒神色凝重的说。
秦夜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在这些巨大的玻璃箱阵列内。
玻璃箱内的尸体中有男人有女人,有少年,还有年过半百的老人,甚至还有怀孕的女孩。
他们神色看起来很安详,像是被浸泡在营养液中沉睡,可站在其中的秦夜却仿佛听到了他们竭斯底里的呜咽。
在这些尸体上依稀能够看到一道道白色线状细痕,而这些看似飘逸纹身般的东西,实则是他们缝合后的肢体伤痕,九条当介将他们解剖的彻彻底底,随后又将他们严丝合缝的缝了起来。
凯撒来到其中一根玻璃箱前,里面沉浮着一具女性尸体,年龄大概在二十四五岁左右,五官精致,一头长发在半褐色的药液中舒缓的飘荡,犹如浮动的水藻。
在她的眉心点缀着一枚朱砂痣般的黑点,女孩双目微闭,药液在玻璃箱里微微滚荡,让她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起来,仿佛女孩随时要从睡梦中醒来,曲线妖娆的身体在半褐色的液体中若隐若现。
他近距离站在玻璃箱前,上上下下仔细端详着里面的女孩,时不时发出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感叹的啧啧声。
“凯撒你什么时候这么丧心病狂了,连人家的遗体都不放过啊。”一旁的芬格尔实在受不了,忍不住扭过头吐槽。
凯撒瞥了对方一眼,“你懂什么?你仔细看看这具尸体。”
闻言,芬格尔赶忙凝神看去,半晌后,摩沙着下巴,缓缓沉吟着说:“大,圆,白。”
看着这家伙一本正经的回应,凯撒忍不住扶额,“好吧,你观察的确细致入微,可麻烦你再仔细瞅瞅,看看这尸体皮肤上是不是有鳞片。”
“鳞片?”芬格尔靠近点看过去,当场惊呼好家伙。
只见一层细密的铁青色鳞片贴合在女孩的皮肤上,这些鳞片显得很细腻,紧紧的贴合在皮肤上,仿佛会呼吸一样,在体表若隐若现,加上半褐色药液的遮掩,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不止那一具,这些尸体的皮肤上都有鳞片。”
樱手持平板,一边仔细的审视着一具具尸体,一边在这些尸体上拍照记录,随后输入辉夜姬系统里与其记忆库进行比对分析总结。
“这些尸体只是初步异变化,尽管九条当介在医学方面有天赋,但以他个人的能力,绝对炼制不出死侍,所以这些尸体最终演化成死侍的可能性不大。”
对比一番之后,樱给出结论性回答。
听到死侍两个字,凯撒忍不住眼角微挑,“你这个‘可能性不大’用的很微妙啊。”
“喂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芬格尔忽然开口。
只听得一阵幽长的咕咚声徐徐传来。
几人都神情凝重的仔细聆听,突然啪的一声爆响,凯撒与芬格尔一枪一刀瞬间指向声源处。
乌鸦连忙举起双手。
“那个,别紧张,是我不小心踩空了一片水泥。”
说着乌鸦抬了抬脚,让在场的人看到了他脚下裂开的水泥管道。
咚!又一声咕咚声响起!
“这次不是我。”
乌鸦脸色一僵。
不对劲!
这次不仅是凯撒与芬格尔,连源稚生都察觉到异常,神色变得警惕起来。
“是玻璃箱里面的药液在翻滚,大家保持警惕!”
秦夜眯起眼看向其中一个玻璃箱,一个巨大的气泡从里面升腾起来,在达到箱体顶端的时候悄然破裂。
咕咚咕咚咕咚——
然而他的话刚刚说完,如连锁反应般,一个个玻璃箱内的药液都开始冒出剧烈气泡,沸腾般滚荡起来。
“这些家伙不会真化成死侍窜出来吧。”芬格尔脸色有些难看。
“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吗?”凯撒骂骂咧咧的说。
鬼知道这些变异的东西真要苏醒过来会有多强。
咔——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破茧般的碎裂声。
芬格尔身前这具女性尸体眉心中间的黑痣竟然像花一样绽放起来。
可真正开放出来的赫然是一层层漆黑鳞片,一瞬间覆盖起女尸的整个脸颊,随后女尸双眼猛地睁开,眼里狞亮的吓人。
“我尼玛!”
芬格尔脸色发黑,还真说什么来什么。
吼!
女尸冲着他发出一声狰狞的咆哮,旋即伸出锋锐而漆黑的指甲划向面前玻璃,就像是切开豆腐一样,手爪直接洞穿玻璃箱抓向芬格尔的颈部动脉。
这么近距离的爆发,寻常a级混血种的反应慢一点的话,身体早就被切开了,不过芬格尔虽说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但身体反应无疑是强大的,直接抬枪朝扑来的女尸身上连连轰射。
可令他脸色难看的是,这些贯穿性的汞弹轰在女尸身上仅仅擦出火花。
女尸曼妙而漆黑的身体猫一样蛰伏在旁边一处玻璃箱上,随后再度借力起跳,锋锐而漆黑的指甲像是匕首般划向他的脑袋。
哧!一道漆黑而炽烈的月弧从芬格尔后侧轰射而出。
旋即劈斩在了扑来的女尸身上。
顷刻间,女尸死侍瞬间凝固在原地,一道血线从眉心径直蔓延到下身,随后整个人从中间一分为二,崩裂成无数漆黑的尘埃。
秦夜神色冷峻,手里黑鞘的长刀已然出鞘,刚刚赫然他劈出的一道斩击。
“妈的,这女尸竟然被炼制成死侍了!”芬格尔脸色难看,刚刚他竟然差点被一头女性死侍近距离输出。
“准确来说是这里所有的尸体。”源稚生沉声开口。
话落。
咕咚咕咚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玻璃箱内褐色的药液都开始沸腾般剧烈滚荡,三十多具尸体的眼睛在这一刻全部睁开,瞳孔里流淌着狞亮而暴戾的光。
他们发出狰狞咆哮,旋即撕裂箱体朝着在场所有人扑杀而去。
第一百章:狂化
混血种一旦血统失控走向堕落,其自身外形就开始朝着纯血龙类的形体演化。
不过因为自身血统限制,哪怕混血种堕落也无法诞生出完美的龙类外形,寻常混血种也仅仅只是身体上出现鳞片,不过这种鳞片极为坚韧,就像是穿上一层铠甲,论防御强度,一般的重武器都无法造成杀伤。
他们会在血统失控的狂暴快感中无尽的追逐暴力,就像是飞蛾扑火,意识会彻底泯灭坠入无底深渊,使得自身转化为一种奇诡生物——死侍。
某种层面上来说死侍更像是类似行尸走肉般的存在,格外强大的甚至还能够保留混血种自身能力,而且因为化作死侍后本身没有情绪,没有感受,意志完全被杀戮嗜血的欲望支配,战力会迎来巨大提升。
光明医院地底排水管道内。
一头头死侍撕裂玻璃箱朝着源稚生等人扑杀而去。
在场的人皆是内心微微一沉,完全没有想到九条当介对混血种的研究已经掌控到这等地步,他们甚至还看到了不少生出膜翼的龙形死侍。
先前这些死侍的后背紧紧贴合在玻璃箱内,再加上褐色药液的掩饰,如今这些死侍撕裂玻璃箱,直接伸展双翼嘶吼而出。
凶戾的气息如风暴般席卷开来。
“大家全力斩杀!一个不留!”
源稚生沉声开口。
这些死侍早已是没有生命的死物,完全被杀戮嗜血的欲望支配,一旦逃出去,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对于外界而言,绝对会掀起一场不小的灾难,尤其是在他们头顶上就是光明医院。
一旦窜入医院里,那些普通病人只能等待着被血腥杀戮。
源稚生率先出手。
他荡开风衣,从身后抽出一把沙漠之鹰,对着一头扑上来的死侍就是一枪爆头,改装强化的沙漠之鹰轰射而下,强大的破坏力直接硬生生轰爆了对方的眼睛,甚至能够透过这家伙空洞洞的眼眶径直看向后方。
可哪怕是如此惨烈的伤势,这名死侍也仅仅只是冲势缓了一下,紧接着就再度扑杀而来。
爆碎的眼球上甚至还黏练着细碎的血肉在眼眶外浮动。
面对这家伙的扑击,源稚生直接抬脚狠狠踹在对方胸口,接着将对方顶在一侧的墙壁上,一枪枪顶着死侍的胸口轰射。
直到四五枪之后,对方狞亮的黄金瞳缓缓熄灭。
乌鸦等人也迅速就位。
他们同样知道一旦死侍失控的事态严重性,一个个也都迅速进入状态,他们不仅是斩杀失控混血种的执行官,更是其中的王牌。
“都给你芬家爷爷去死吧!”
芬格尔之前被那名美艳女尸突袭,搞得浑身不上不下,如今一声愤怒咆哮,那模样简直比死侍还要凶恶。
尽管这些混血种被炼制成死侍后,身形方面都比原先格外膨胀,可在发狂的芬格尔面前依然不够看,他拳拳暴击,直接与死侍们展开肉搏。
樱早已抽出伯莱塔,顶着两头扑来的死侍脑门发射,一时间血肉炸裂,铁青色血浆喷的到处都是。
凯撒身影犹如幽灵般在扑杀来的死侍间来回闪烁,手里的狄克推多斩切出一道道凌厉的弧度。
尽管这些混血种尸体化作死侍,局面变得严峻,可对于他们这种王牌而言,一切都在掌控范围内,只不过处理起来稍微有些麻烦而已。
源稚生手里的枪支弹药在轰射完之后,直接撩开风衣,抽出一把古刀。
刀铭“蜘蛛山中凶拔夜伏”。
这柄古刀的名字叫“蜘蛛切”,上千年来传承有序,历代持有者用它斩杀过诸种不可思议的东西,留下一篇篇瑰丽传说。
源稚生曾经用这把斩鬼之刀洞穿了男孩的心脏,那是他的弟弟,却又不再是他的弟弟。
他无数次回想起那一幕场景,曾经清秀的男孩已经不是人了,如果将其画进浮世绘里必然是“青鬼”之类狰狞的怪物。
源稚生有时候不由得自嘲,如果是在古代,家族的神官应该会把他诛杀男孩的一幕写成浪漫的斩鬼传吧,比如英雄源稚生如何千里追杀吸食少女精魄的青鬼,可源稚生在最后斩杀那个恶鬼般的男孩时,却不由得怔住了。
因为那个亲手被他洞穿胸口,生命走向终结的恶鬼,竟然还在对他微笑。
笑容里充满着眷恋,却又涌动着满是磨牙吮血般的恨意。
不过也就是从那以后,源稚生的心变得如钢铁一样冰冷而坚硬,握刀的手从来没有颤抖过。
如今他手握千古凶刀,刀刃上有湛青色的寒光流转,他接连劈斩,昏暗的地下空间里仿佛绽放出一轮轮青色的月。
哧哧哧——
月弧纷飞,交织如网,那些扑杀而来的狰狞死侍纷纷凝固在半空,下一刻皆是四分五裂的爆裂开来,血雨与碎尸纷飞。
手里的蜘蛛切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嗜血般的嗤嗤声。
整个地下管道的世界俨然变成了战场,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太古时代那近乎传说的惨烈战斗中。
遥远的太古有太多的神秘与禁忌,谁也不知道那个时代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过有残破古书记载里提到过一个黑暗时代,有未知生物捕杀人类生灵导致血流成河,可真相已经泯灭在漫长时光中,无人知晓真正发生的事情。
尽管如此,可仍然有很多人对太古抱有强烈好奇心,企图从一些古迹中探寻往昔。
毕竟这个世界上人类最大的好奇就是未知。
可人类最大的恐惧同样也是来自未知。
真相如果是一片黑暗,那么当你撕开一条口子看见它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无知才是最大的幸运。
日本一处古遗迹里曾出土过一副壁画。
那是一副堪称惨烈的对战画面,对战双方中,一方是手拿各种武器的人类,他们身穿野兽毛皮制成的服饰,手握石头磨成的长刀悍然激战。
而对方却是身上密布鳞片的类人型生物,它们的面庞如人类,可扑杀起来又像是残暴的野兽,它们撕咬着人类的身体,贪婪而暴虐的吸食着人类的血,而人类并没有因为恐惧而退缩,反而爆发出更惊人的斗志与这些野兽般的怪物厮杀。
当初壁画被挖掘出来的时候,在场所有考古学家都感受到一股至凶至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们纷纷被惊骇到连连后退,甚至有人为此大病一场。
因为这壁画太过写实,就像是那场惨烈的大战发生在眼前,他们仿佛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周围震耳的厮杀声。
他们一方面为古人荒诞恐怖的想象力而深感震撼,一方面不由得庆幸自己出生在如此现实的世界。
考古学家们下意识的认为那是太古先民们的幻想。
可如今那些传说中荒诞恐怖的人形生物竟然真实的出现在了光明医院的地下排水管道里。
它们有着人类的外形,有的如少年般青涩,有的如熟女般妩媚,还有的如长者般苍老而威严,可无论是什么外表,他们的双眼金黄狞亮,里面满是暴虐的嗜血欲望。
如果这一幕被普通人看到绝对会灵魂出窍,仅仅只是死侍的狰狞外形便会让他们如看到恶鬼,一旦它们扑杀过来,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别说是普通人,哪怕是携带各种热武器的小型军队,面对这些强大的死侍也只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毕竟这些死侍无论是肉身强度还是速度,都远超人类想象。就算武器装备再精良,打不中死侍,又或者是被死侍硬抗下来,对方很快就会撕裂你的喉管。
不过在场之人都是生猛的一塌糊涂,如果这些人身在古代,一个个必然都是斩鬼的好汉。
尤其是其中一道手握黑刀的身影。
纵然是手持蜘蛛切,威猛无双的执行局局长外加蛇岐八家的尊贵少主源稚生都被硬生生比了下去。
这道身影赫然就是秦夜。
面对扑来的死侍,神情冷峻的男孩手起刀落,甚至都没有看到其大幅度的动作,但那些死侍皆是浑身陡然凝固,紧接着便化作了尘埃般的黑雪。
这比起源稚生的蜘蛛切的斩切而言,更有一种深入灵魂的霸道。
仿佛以秦夜自身为中心有一道炽烈的无形场域,一旦有死侍踏入其中,皆是会被其中弥漫的力量绞杀成尘埃般的漆黑齑粉。
这还是秦夜收敛下来的力量爆发。
毕竟上面就是东京都的光明医院,他位于地底,周围分布着医院地基,如果他全力爆发,必然会影响到周围地基,而一旦地基严重受损,整个光明医院都会倒塌下来。
到那时简直不亚于一场大地震爆发,整个医院数千人绝对是死伤无数。
不过纵然是压抑爆发,秦夜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因为凯撒等人早就在第一时间远离他。
哪怕是源稚生也非常自觉。
他们避而远之,绝对不会踏入秦夜周围的圈子。
男孩手中黑刀连连劈斩,犹如地狱死神的宣判,那些狰狞如恶鬼的死侍皆是化作了尘埃般的黑雪。
这黑雪一直下。
尽管死侍很强大,而且数量是他们的多倍,可因为有秦夜这个杀神般的男孩出手,局面渐渐控制下来,最终这些死侍被彻底斩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呱呱呱——
就在这时,迷宫般的管道里忽然传来了鸦群的嘶鸣声。
而在嘶鸣声中,有人在念诵着圣经。
“神赐给我们的,不是胆怯的灵,是能力、爱、并清明自守的灵……”
是九条当介!
他的声音是如此神圣,就像是在参加一场主日聚会,可那竭斯底里的声音又像是魔鬼在向世人发出致命的诅咒。
异变突起!
原本节节败退的死侍们开始再度变异起来。
他们浑身膨胀而扭曲,那些龙形死侍的巨大膜翼再度朝着两侧蔓延伸展,龙鳞变得厚实,上面铭刻的古奥纹路像是烙印在上面一样清晰可见。
在遥远的太古时代龙类被描绘成究极的生物。
它们浑身布满鳞片,那些鳞片质地坚韧,就像是身穿一件甲胄,身后则生有巨大而腐朽的膜翼,而在身下还有一根蛇一样妖异的长尾,其外形如天使般优雅,可一旦捕食起来又如魔鬼般狰狞。
身为混血种,体内同时流淌着人类与龙类的血,人类的血让他们有着人的外形与人的理智,龙类的血让他们变得残暴,二者是互相制衡的,可对于混血种而言一旦血统失控,自身就会产生异变,外形上开始朝着龙类形体演化。
只是这种演化会受到混血种自身血统级的限制。
然而在九条当介诵读的圣经下,这些死侍竟然突破限制,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进化。
不,准确来说是狂化。
死侍们变得更为高大,那对黄金瞳炽烈如熔岩,变得更为狞亮,他们发出的吼声更像是太古时代里真正的龙吼。
砰——
芬格尔一拳头砸在一头中年死侍男满是鳞片的大脸上。
对方的脸被其强大力道砸得歪向一边,可很快又一点点扭正了过来。
“咳咳,误会,误会哈。”
芬格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中年死侍男也笑了起来,他嘴角上扬,再上扬,最后直接咧开到耳根,那张大嘴像是蛇吞猎物般。
芬格尔敢保证,这家伙一口下去绝对能吞掉他的整个脑袋。
就在这名中年死侍男贪婪的吐着舌头要啃食芬格尔脑袋的时候,凶猛的扑击动作猛地一顿。
准确来说在场变异狂化的死侍皆是动作一顿。
死侍们齐齐扭头看向地底世界的一角。
男孩站在不远处,伸出手,有一滴滴黑色的血从他手心斩切的伤口中滴落下来。
那些死侍像是饥渴的恶狼见到了美味的奶酪,他们贪婪而疯狂的扑杀向秦夜,全然忘记了此前这个男孩的恐怖。
“这里交给我,你们去把那个九条当介活捉下来,问出他背后的东西,我一会与你们汇合。”
被死侍包围内的战圈中心里传来秦夜平淡的声音。
在场众人皆不禁嘴角抽搐。
面对这令人绝望的一幕,可听秦夜的语气,就像是等他吃好晚饭大家一起去耍,其他人先去散步,一会几人再汇合。
这话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怎么都有种悲壮味道,毕竟被死侍包围,只有拿命去拼,如此才能够为其他人换来宝贵的时间。
然而从秦夜嘴里说出来,那就是真正的赶时间。
估计他们要是再慢一会,很有可能就会被对方赶超上来。
源稚生用蜘蛛切削掉一名青年死侍的胳膊后,将这个惯性扑来的死侍一脚踹开,目光冷峻的看向九条当介声音传来的管道方向。
而后一步迈了进去。
凯撒等人也没敢耽搁,甚至速度有多快跑多快。
因为接下来就是男孩的真正爆发了。
第一百零一章:世界的权柄
滴答—滴答——
管道内壁上渗出的水滴掉落在水坑上传来声响。
一根根废弃的巨大管道四通八达,里面极为幽深,就像是一座迷宫,管道内壁上镶嵌着一圈圈光带,昏黄色的灯光忽明忽暗。
鸦潮的嘶鸣声以及神秘的窃窃私语声传来。
源稚生从一根管道入口踏了进来,顿时从管道里响起无数振翅的声音,仿佛在这座地下的管道世界里真的有一群乌鸦蛰伏其中。
他点了根柔和七星,一身漆黑风衣的他在管道里一步步前行,手持蜘蛛切,刀尖贴着管道内壁摩擦前行,溅射出一片片火星。
他整个人的状态显得极为轻松,犹如闲庭信步一般,丝毫不像是在与一个潜藏在黑暗中的恶鬼对决。
管道里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冷笑声,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里发出层层叠叠的回响。
咻~
一道黑影从源稚生的身边闪过。
他停了下来看向周围的虚无,“九条当介,束手就擒吧,至少能够死的体面一点。”
“执行官就能够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吗?”九条当介的声音从极远处响起,可又像是响彻在耳边。
源稚生吐出白色的烟气,“对于人当然不能,可堕落的混血种已经不是人了。”
“那是你们不把我们当人而已。在你们的认知里,白鸽站在圣洁的教堂穹顶,而乌鸦就该待在腥臭腐朽的地方。”
源稚生没有说话。
“可就是因为我们堕落了,就该被你们这些执行官斩杀么?”黑暗中传来九条当介冰冷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愤怒与杀机,像是一个冤死无数年的恶鬼在倾诉平生。
这一刻,源稚生的脚步微微一顿,手中蜘蛛切朝着头顶的虚无猛地劈斩而上。
嘭——
一声实质般的激荡声震荡开来,那是两柄长刀在黑暗里碰撞劈杀发出的声音。
火树银花般的光溅射起来,照亮了管道内壁上九条当介狰狞可怖的脸。
他的攻击极为阴险,不知道什么时候沿着源稚生所在的管道内壁悄无声息的爬了过来,就像是一只壁虎,来到源稚生的头顶上空,旋即闪烁寒芒的修长手术刀洞穿下来。
这一击绝对是致命的,不过源稚生的反应更快,几乎是在九条当介出刀的瞬间,他就感应到气流的尖锐波动,旋即挥刀迎击。
九条当介的斩击一触即退。
他的反应同样很快,几乎没有给源稚生再出手的机会,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幻影,旋即又消失在了黑暗里。
源稚生将长刀横于身前,微微眯起眼。
刚刚那一瞬间的接触,九条当介迸发的力量几乎已经达到了a级混血种巅峰的强度。
看来对方在这段时间已经彻底吸收了所谓第二期进化药。
目光看向四周,“九条当介,收手吧,龙之路就像是一座无底的深渊,真到了那一刻,你甚至会觉得连死亡都是一种奢侈。”
九条当介的冷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呵呵,你就这么自信吗,源稚生局长,我已经服用了第二期近乎完美的进化药,而且一直在吸收这份药力,我会不断变的强大,你以为我是你们围猎的猎物,可只要给我时间,双方的角色随时都会互换。”
“哪怕你甘愿成为恶鬼,永坠深渊也在所不惜吗?”源稚生突然语气真诚的问。
微微沉默后,九条当介发出幽长的叹息,“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世界那么大,却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漆黑无底的深渊不就是恶鬼最终的归宿吗?”
源稚生沉默了。
是啊,一个已经堕落为恶鬼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还会迷途知返,就像是当初被他用蜘蛛切亲手终结命运的男孩。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男孩的眼神里满是爱的眷恋,那是他的弟弟啊,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守护的人,纵然身处东京都去打拼,目的不就是希望男孩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么。
可源稚生同样知道,男孩是极恶之鬼,恶鬼之王的存在,只要给男孩机会,对方一定会向这个世界宣泄着疯狂的欲望。
“源稚生局长,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九条当介的声音在管道里幽幽响起。
“交易?”
源稚生挑眉。
“没错,我承认你很强大,可作为执行局局长,甚至是蛇岐八家的少主,坐在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所面临的挑战同样是无法想象的,不是么?”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源稚生挑眉。
他少主的身份也就只有蛇岐八家的族人们知道,在外的形象一直都是以执行局局长的身份示人,尽管局长之位已经足够威慑力,但相比较而言,蛇岐八家少主的地位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说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是日本黑暗帝国的皇帝,那么少主就是这个帝国的太子,等到皇帝退位,也就是他登基的时候。
不过每逢权力更替,都会伴有血乱发生,太子在登基前总会遭受到各种各样的劫难,能够活着登基,加冕为皇帝的存在少之又少。
当然,这种情况因人而异。
九条当介说出这种话,显然对方的消息有些滞后了。
源稚生能够在短短几年里成为执行局局长,以及在蛇岐八家里成为少主,可不仅仅是因为橘政宗的缘故。
甚至当初存着考校的心思,橘政宗也并没有给予源稚生多少支持。
起初执行局包括蛇岐八家的确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但渐渐的,这些声音越来越少,因为源稚生凭着强大的实力以及雷厉风行且杀伐果断的铁血作风,彻底赢得了执行局以及蛇岐八家之人的尊重。
在源稚生身上,那些执行官和八家族人们都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蛇岐八家真正崛起的希望。
那是一种比对大家长橘政宗还要热切的希望。
橘政宗在位掌管蛇岐八家的这些年里,虽然将曾经没落的蛇岐八家重新变得强大起来,他左右逢源,蛇岐八家的地盘越来越大,实力也越来越恐怖。
蛇岐八家如今能够在日本有着如此崇高的地位,橘政宗这些年的付出绝对称得上功不可没。
但橘政宗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精明算计的政客,蛇岐八家里很多跟随过橘政宗的老人们都在他的身上看到过这一点,那是一种强大到令对手绝望的心计,像是在下一盘围棋,他往往能够比对手早算出棋局,这种运筹帷幄的能力甚至让人觉得只要橘政宗想,他完全能够成为日本首相。
不过正是因为这种强大的算计能力,却让很多蛇岐八家的族人觉得太过“另类”。
要知道,蛇岐八家骨子里可是一个极具血性的家族,无论是江户时代的人斩们,还是现今的黑道家族,其铁血凌厉的作风就一直贯彻在他们的血脉深处。
这恰恰是橘政宗身上没有的,因为他太精于算计,属于背地里能放冷枪,就绝不会正面硬刚的人物。
比方说两个敌对帮派的火拼,橘政宗要是其中一方,以他的手腕极有可能会直接暗杀掉对方首领,接着再通过一番操作来蚕食对方残留的实力。
可要是按照蛇岐八家骨子里的铁血作风,大概率会直接带着自家人马砍杀过去,杀到对方帮派所有人跪下磕头,然后一脸服气给他们敬茶的那种。
可这一点却在源稚生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些年来无论是在执行局猎杀那些失控混血种,还是处理蛇岐八家的内部事务,都让他们在这个青年身上看到了那种铁血杀伐的作风。
那才是蛇岐八家的魂。
橘政宗仅仅只是让蛇岐八家重新活了过来,但是这个家族的灵魂还没有真正觉醒,但他们在源稚生身上看到了再度觉醒的契机与希望。
所以源稚生在蛇岐八家的地位很高,几乎是和橘政宗平级的存在。
一旦橘政宗退位,源稚生就会受到蛇岐八家所有族人的拥护,直接上位掌管八家,掌管整个日本庞大的黑暗帝国。
只是蛇岐八家无数族人绝对不会想到,被他们寄予厚望的这位青年,只是一个想去法国沙滩上卖防晒油的象龟。
源稚生嘴里叼着烟,感应着九条当介声音的来源,试图在层层叠叠的管道里找到对方的具体位置。
“你的身份注定会受到八家其他族人的暗中针对,不仅如此,黑暗里还有潜伏的恶鬼,他们随时也会对你出手,以摘下你的脑袋为荣耀,你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些人的欲望所吞噬,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联手?”
“是的,只要你给予我绝对的安全保障,让我能够全身心研制进化药,终有一天我会研制出更完美更强大的超级进化药。
到那时你完全可以自身服用,迎来伟大的终极进化,你甚至可以用它强化出一个无敌的混血种军团……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会进化出一个龙族军团,到时候只要你有野心,世界的权柄都是你的,怎么样,源稚生局长,如此伟大的未来,现在只需要你一个轻轻点头就够了。”
九条当介沙哑的声音充斥在四面八方,像是魔鬼的诱惑,又像是毒蛇在嘶嘶吐着蛇信,让人下意识的想到了圣经里伊甸园那头诱惑亚当与夏娃吞吃禁果的毒蛇。
它不仅仅具备恐怖的毒性,而且它更懂得人心的弱点,然而通过蛊惑之矛深深从人类的弱点上扎进去。
“世界的权柄,想象还真让人心动啊。”源稚生幽幽的说。
感受到源稚生话语间的波动,九条当介不再隐藏,身形缓缓从黑暗的一角走了出来。
他浑身密布鳞片,身后有一对巨大的膜翼,形体就如同外围那些龙形死侍一样,不过他浑身的鳞片更为厚实,鳞片上面显现出很多奇诡铭文,古奥而狰狞。
“谁又不想掌握这个世界的一切呢,毕竟权与力是如此美好的东西。”
九条当介环绕着源稚生行走,语气深沉而诱惑。
“可如此伟大的权柄,难道你就真的甘愿带着女儿去国外做个平凡人?”源稚生看向对方。
“随着我的研究,就越是对龙族血脉感到敬畏,像是凡人仰望神的宝座,这绝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坐上的,我更希望带着我的女儿远离这个黑暗世界,享受着平和喜乐。”
九条当介神色变得真诚起来。
源稚生直视九条当介的双眼,“可这是一个恶鬼的承诺,跟恶鬼做交易,必然会被恶鬼所吞噬。”
“真正强大的人,就要有临渊而行的勇气不是么……”九条当介缓缓开口,而后伸出右手向源稚生发出真诚的邀请。
这只手已然布满了狰狞的鳞片,紧贴着皮肤像是会呼吸般开合,散发着凶戾的气息。
“可是。”
源稚生缓缓抬头,凝视对方,“我更愿意相信一个死去的恶鬼!”
下一刻,他豁然抽刀,清冷的月弧凌空绽放。
哧——
一声斩切的闷响。
九条当介的右手被当场斩切了下来。
近乎漆黑的血花如喷泉般溅射开来,喷洒在周围的废弃管道上引发剧烈的腐蚀。
吼!!!
九条当介发出狰狞而凶戾的咆哮。
他早该知道的!
日本执行局这个暴力机关一直都是所有堕落混血种的终极噩梦,一旦混血种踏入禁忌领域,必然迎来审判的终结,这样的组织又怎么可能会向他轻易妥协。
当初他所在的家族因为族人血统失控引发血乱,执行局的执行官们在当晚便降临而来,他们就像是一群黑色死神在挥舞镰刀,将那些失控的族人掌控起来,一些格外狂暴的直接就地处决,其他的都一并带走。
而对于混血种而言,一旦被执行局带走,那就意味着未来漫长的岁月里都要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有人说那些被带走的混血种并没有死去,而是被永恒的放逐了,永远也不会回来。
可这样的放逐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九条当介目光狞然暴戾,手里握着一柄加长版的手术刀,这把刀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做,他曾经根据这把刀的结构训练自己无数次,为的就是在审判来临的一刻有挥刀反击的能力。
在他准备研制进化药的那一天,他就已经为这一天的到来而准备,最终审判的到来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哧哧哧——
他们闪电般交手,修长的刀锋在虚空迎来剧烈而凶猛的碰撞,火树银花般的光溅射开来,同时照亮了两人的脸。
一张冷峻漠然,一张狰狞如恶鬼。
“但愿你不后悔今天的选择,源稚生局长”九条当介嘶吼道。
回应他的是一击决然而凌厉的刀光,旋即照耀了整个地下世界。
第一百零二章:十字
哧哧哧——
地底的排水管道扭曲翻卷,上面古旧的水泥开始迅速剥落。就像一张本就斑驳的壁画,在一瞬间走到腐朽尽头。
水泥里面包裹的钢筋裸露出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成数不清的碎片,每一片犹如呼啸的子弹。它们被一股束缚性的扭曲力量笼罩着聚拢起来化作一团毁灭的风暴,在地底来回肆虐。
光明医院迷宫般的地下管道世界俨然化作战场,这个时候别说是人类踏入其中,纵然是一辆坦克也会被疯狂侵蚀。
透过呼啸肆虐的风暴,依稀能够看到两道身影在昏黄交错的管道里互相攻杀,赫然是源稚生与九条当介。
两人速度快的就像是一道闪电,人类的肉眼根本无法第一时间捕捉到他们的移动轨迹,只能够通过水泥管道上突兀的龟裂与凹陷闷响才能勉强判断他们前一刻交轰而过的身影。
他们出手凌厉而恐怖,水泥管道内壁上布满一道道狰狞如沟壑般的斩切痕迹,上面淋漓着不属于人类的黑血,这些血液泼墨般的挥洒在管道上,犹如强酸浇过的地面发出腐蚀般的剧烈嗤嗤声,水泥管道当场被腐蚀的千疮百孔。
“真是让人兴奋的力量啊……”
九条当介磨牙吮血的冷笑。
他隔着闪灭的灯光看向源稚生,漆黑的眼眸里升腾着暴戾的狂潮。
从他的体内传来潮水般的激荡声,那是狂暴雄浑的能量在对他的身体全面强化,而之前被源稚生砍下来的手臂也已经重新生长出来。
一期进化药他不仅注射给了那些混血种,同样也一针针注射在了自己身上。
他太迫切需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因为随着进化药的研制,他前期所需要的寻常混血种实验体已经不再满足研制标准,他需要更强大的混血种来做试验。
不过那些强大的混血种实力都非常强悍,有一次他捕获了一名强大的混血种,并且给其注射了麻醉剂,就在他狂喜的开始解剖对方的时候,那名混血种竟然凭着强大的血统短暂的压制了药力,哪怕一身战力已经被麻醉削弱不少,可对于九条当介而言,依然不是其对手。
两人在狭小的隔离间抵死拼杀,黑红色的血溅射到地面、墙壁、悬挂的刀具以及手术台上,几乎到处都是。
这些血有九条当介的也有对方的,场面简直惨烈到了极点。
那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谁也不想死在隔离室里,最终还是九条当介凭着惊人的执念,再加上对手麻醉彻底发作,他一鼓作气硬生生的咬断对方喉管才将其拿下。
力竭后的九条当介瘫倒在隔离间里,唇齿间满是黑红色的血,那一刻他深深认识到自身的弱小。
看着刚研制成功的一期进化药针剂,镜片后的目光里满是决然,九条当介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期进化药的负面作用,一旦注入,那就真的没有退路了,他会滑下深渊,最终堕落于无穷尽的黑暗。
可他没得选!
弱小的他是不足以支撑接下来进化药的研制,因为他需要强大的实验体,可因为先前差点被反杀的经历,一旦他死在隔离室里,此生必然无法改变女儿悲惨的命运。
他需要一场蜕变,他需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够镇压那些混血种来成为他的实验体。
于是在一个个静寂的能够听到水滴落地的夜晚,就在这个深井中,他把那些进化药一针针注射到自己体内。
感受着浑身被撕裂的痛楚与重生般的强大快感,水坑上倒影出九条当介狰狞而疯狂的脸。
就这样,他前前后后给自己至少注射了二十多针一期进化药,这些药液其实并没有被他完全吸收,有大半都沉积在了他的体内。
如今伴随着第二期进化药在体内爆发——
双重作用下如星火燎原般彻底引爆了他体内的所有进化药液。
如今这些药液在他的体内沸腾起来,蒸腾出浓郁而狂暴的药力如潮水般涌遍全身,对他的身体展开前所未有的强化改造。
说到底这种进化药最浓郁的成分材料就是龙血,他从那些混血种体内抽取龙血,然后再把这些血液提炼成精华。
而龙血的本质就是狂暴的能量,这些能量能够让人的全身产生前所未有的巨大蜕变,他体内的骨骼脏器甚至是血液,都被这狂潮般的能量一遍遍冲刷强化着。
他的体质强度在这一刻迎来疯狂的攀升,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受到自己变得强大。
九条当介的天赋以及能力曾经被家族的族人们看好,而他也被家族寄予厚望,完全按照未来族长的标准以及待遇去培养。
不过这只是代表九条当介的综合实力。
如果仅仅从血统级而言,九条当介自身的血统勉强算达到了a级的程度。
这对于其他混血种而言,可能已经是一份强大的血统了,但他身在传承有序的混血家族里,勉强达到a级的血统,其实真的不够看。
可通过吸收这些进化药之后,他不仅仅肉身力量迎来了恐怖提升,自身龙族血统更是前所未有的强化起来。
强大的力量随着血液在血管里流淌奔涌着。
与此同时,九条当介自身的龙类特征也越发明显。
漆黑而细密的鳞片从体内生长出来,每一枚鳞片上烙印着犹如实质般的古奥纹路,他的瞳孔金黄而狞亮,仿佛流淌着熔岩。身后巨大的膜翼再度蔓延展开,在地底的管道上投射出狰狞的身影。整个人散发着地狱硫磺的气息,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九条当介狞笑着,他伸开双臂仿佛要环抱虚空,群鸦般的振翅嘶鸣从他周身传来,竟然真的有一只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出现在他的周围。
随着血统的提升,他的言灵鸦也同样迎来了实质性的蜕变。
“是啊,我本就是乌鸦,却妄想成为一只教堂屋顶上的白鸽,想想就让人发笑啊。”
九条当介狞然的看着源稚生,旋即鸦潮在嘶鸣下朝着后者扑去,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漆黑风暴在管道里呼啸,发出凄厉的呜咽。
源稚生抬首看向逼来的漆黑风暴,手中蜘蛛切猛地劈斩而下。
嗡——
凭空绽放出一道湛青色的月轮,朦胧胧的月华却带着锋锐而霸道的斩切,从黑风暴的中心一切而过。
失控的风暴席卷向两侧,而九条当介恶鬼般狰狞的身形豁然从中心闪来,手里持着手术刀,等待着致命的一击。
“看来你是决定要走向堕落了,九条当介。”
源稚生长刀相抵,火花如火树银花般倾泻而下,照亮了两人交锋的脸。
九条当介一脸狞然的逼视着源稚生,“局长大人,有一点你好像还没明白,不是我正在坠入深渊,而是我早就在深渊里了啊!”
源稚生仿佛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神色变得郑重起来,那对眼眸深处已然是一片冰冷。
他擎起湛青色的千古之刃,斩向前方恶鬼,九条当介。
这一刻,九条当介仿佛听到了来自前方青年体内龙吼般的威严。
不过很快这种震慑就被他体内疯狂的杀戮欲望淹没的一干二净,既然眼前这个黑风衣的青年这么碍事,那就将其撕裂好了。
新一轮的激战炽烈迸发,狂暴的嘶吼声彻底淹没了整个管道世界。
……
随着时间的流逝,九条当介看似凶戾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这份不安来自于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岁的青年源稚生。
因为无论九条当介的体质如何强化,攻击如何狂暴,可源稚生都能轻而易举的抵挡而下,那感觉就像是闲庭信步一样,他的爆发甚至连对方嘴里叼着的烟都未曾熄灭。
而九条当介自身反而被源稚生手里的长刀接连劈斩,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知道源稚生是来自八家上三家的源家,可那个家族已然没落了,而一个没落的家族又怎么可能还会诞生出强大的后裔。
尽管源稚生是当今执行局局长,可九条当介同样也是注射了进化药的混血种,纵然二者还有差距,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力啊!
然而眼前的青年是那么的强大,一双眼眸看似平静,却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谁也不知道极限在哪里,对方甚至都没有施展言灵。
混血种之间的战斗比拼,肉身强度,反应力等是一方面,但却不是绝对一面,真正能够改变战局的是双方言灵,那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九条当介越发不安起来,进化药的药力爆发是有极限的,他已经感受到即将到达的瓶颈,以他目前的状态已经无法更进一步。
他现在能够持续而狂暴的进攻,就是因为进化药的药力催发形成的,一旦进化药的药效衰弱,他也无法维持高强度的爆发,到那时候源稚生要是暴起发难,对他而言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在进化药药效失去前爆发。
嘭——
随着一声爆裂闷响,九条当介一脚跺在管道的金属墙壁上,整个人手握手术刀如一道漆黑闪电刺向源稚生。
源稚生身形斗转,以一个极为细微角度侧身躲过攻击,随后握住长刀,朝着九条当介的心脏洞穿而下。
九条当介瞳孔一缩,勉强闪过要害,湛青色的长刀顺着他的肩头切开漆黑的鳞片,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膀。
受到重击九条当介却没有任何慌乱,一切仿佛都在他的计算中。
强忍着身体被蜘蛛切这把斩鬼之刃贯穿的剧痛,他忽然暴起,右手呈爪朝着源稚生心脏森然抓来,像是要一举抓出对方的心脏。
他以伤换伤,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暂时限制住了源稚生的攻击,为的就是给自己制造这次必杀的一击,也许源稚生不会被他一击致命,可至少也会让其付出惨痛代价。
九条当介目光狰狞的爆发这一击,等待着源稚生被他的攻击贯穿,可下一刻发生的一幕让他眼角剧烈抽搐起来。
自始至终都用长刀的源稚生,竟然从身后风衣里抽出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旋即动作娴熟的朝着九条当介的眉心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一连六发爆裂性的汞弹爆射而出。
九条当介连忙后侧,勉强躲过其中两发子弹,可还有四发打在了他的肩头各部位。
不过他也够冷静,借着汞弹的巨大贯穿力,他迅速与源稚生拉开距离,不过卡在肩头的蜘蛛切被源稚生一把握住,借助反作用力猛地抽了出来。
这个当今日本执行局局长以及蛇岐八家寄予厚望的少主,远比九条当介想象的还要杀伐铁血。
源稚生根本没有给九条当介留任何缓冲以及准备的时间,握住蜘蛛切长刀就朝后者斜切而下。
哧的一声,九条当介只觉得寒光一闪,左手五指被齐齐削断。
剧痛从手上传来,九条当介脸色深沉,爬到力量巅峰对源稚生孤注一掷的攻击,却没能给予对方造成任何威胁,反而自身受创。
随着巅峰的滑落,九条当介自身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却,攻击开始变慢,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伤口愈合的也越来越慢,死亡对他而言,已经进入倒计时。
哧哧哧——
在源稚生冰冷而疯狂的攻击下,九条当介狰狞的龙身上已然被蜘蛛切破坏的千疮百孔。
近乎黑色的血像是雨水般倾洒而下,整个地底世界仿佛下起了一场黑雨,它们溅射在管道的内壁上,勾勒出一副狰狞凶暴的壁画。
九条当介不甘而愤怒的咆哮着。
可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哪怕他内心愤怒的想要反击,但眼前的青年实在太强大了。
尽管他同样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不少的伤口,但这些根本不足以动摇青年的根本。
尤其是对方眼中的冰冷与铁血。
九条当介解剖过很多混血种,男男女女,弱小的强大的比比皆是,他面对那些眼神,可唯独这个青年的目光让他内心发怵。
九条当介甚至有种感觉,哪怕他跟源稚生拥有同一个级别的力量,最终依然是这样的下场。
他越来越疲惫,身上出现的致命伤越来越多,身后原本为他提供速度优势的巨大膜翼仿佛重达万斤。
“结束了。”
源稚生隔着闪灭交替的灯光凝视向九条当介,旋即掷出手中长刀。
九条当介只觉得眼前一道湛青色的细线闪过,随后巨大的风啸声才轰然而起。
下一刻长刀便洞穿了九条当介的心脏,刀身蕴含的巨大冲击力裹带着他的身体朝后轰射,最终将其狠狠钉射在管道坚韧的内壁上。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漆黑的十字。
第一百零三章:恩典
滴答—滴答——
犹如水滴砸在水坑里响起的声音。
九条当介被湛青色的斩鬼长刀钉射在古旧的管道内壁上。
近乎漆黑的血从他身上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里流淌下来,沿着斑驳的管道内壁一路淋漓而下,形成一道充斥着暴戾之美的漆黑十字。
让人不由得想到很多邪恶的事物,比如地狱里的恶鬼以及圣经里被审判的恶魔等等。
噗!
黑红色的血从九条当介口中喷出,血中夹杂着碎裂的内脏。
他败了!
源稚生这一击彻底的让他失去了战力,内脏的破碎更是让他能够感受到生命如潮水般流逝。
“源稚生局长,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强大。”
九条当介抬起头看向远处的青年,发出低沉冷笑。
那些进化药中蕴含的狂暴药力不仅仅能够让他自身获得前所未有的强大进化,同样也是一种剧毒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只不过先前那些药力源源不绝的补充,一直在修复他破损的身体。
可现在进化药的药力几乎消耗殆尽,他浑身开始出现瓷器般的裂纹,海量般的黑血从中涓涓流出,他的状态越发萎靡,就像是一幢不断裂开的房屋,倒塌只在一瞬之间。
九条当介看向源稚生,可他原本狞亮无比的瞳孔已经暗淡了下来,眼眶里的眼球在不久前被彻底腐蚀一空,如今已然化作两个黑漆漆的空洞。
他已经瞎了,可他的神色依然是那么的狰狞,带着冷冷的嘲讽与讥笑。
“源稚生局长,你以为这样就能真的结束吗?你还太年轻,龙族在太古时代就已经主宰了这个世界,你对于它们又了解多少呢?”
源稚生同样浑身鲜血淋漓,一身漆黑的风衣破破烂烂。
在与九条当介激战的过程中,后者在进化药的强化下,实力已经达到了a级的巅峰,尤其是对方在最后时刻的攻杀,几乎全是以命换命的手段。
纵然是源稚生在最后时刻,自身受到强烈攻伐出现不少严重伤势,其中有两道距离心脏也就半寸之隔。
尽管混血种的体质要比普通人强大很多,可一旦被命中心脏或是脑袋等部位,同样也会面临死亡。
不过最终的结局依然没有任何意外。
源稚生从那个小镇走出来到东京都,成为执行局的一员,一直到今天,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凶险猎杀以及生死危机,可最终都是以他的胜利而终结。
男人从风衣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柔和七星叼在嘴里,点燃之后,他深吸了一口。
而后才缓缓看向被蜘蛛切钉在内壁上的九条当介,“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他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斩杀对方,就是还打算问出幕后人物。
九条当介能够研制出进化药以及那些战力恐怖的死侍,可想而知背后的势力对于龙类的研究达到了何等程度。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对方幕后的势力绝对是堪比蛇岐八家的存在,某种程度而言,甚至比蛇岐八家还要更懂龙类。
如果根据进化药以及死侍研制程度,源稚生毫不怀疑,一支恐怖的杀戮军团正在东京都里孕育。
此前针对秦夜等人的那一波波死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一只无形的黑手笼罩着东京都,一旦这张大手盖压下来,那将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到时候东京这座数千万的人口城市又能活下来多少人。
九条当介冷笑起来,“你们一边说着不要沉沦地狱的深渊,可又是你们一点点把我往深渊里推,你们站在所谓道德的制高点上,做着安慰自己的梦,其实你们跟我们这些人是一类的,只不过自以为是的给自己套上一层正义的皮罢了。”
“自始至终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源稚生冷声说。
“是啊,局长大人,你说得太对了,简直直击我的灵魂,我本就是一只堕落的乌鸦,又怎么可能会成为教堂穹顶的白鸽呢。”
九条当介一把抓住湛青色长刀锋锐的刀锋,手心被刀锋割破,黑红色的血液淋漓刀身,发出嗤嗤嗤的腐蚀声。
九条当介面无表情的抬起鲜血淋漓的手,然后伸进衣服内衬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玻璃试管,里面流淌着漆黑深邃的药液,犹如岩浆在试管里翻滚散发出凶戾邪恶的气息。
漆黑的药剂像是活物一般在试管里缓缓蠕动着,似乎有神圣的诵经声从试管里响起,又像是魔鬼在低语。
九条当介看着手里的药剂,神色露出敬畏与恐惧,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绝不会动用,因为这支药剂是他至今为止研制的进化药原液,可以说他的一切研制都是以此液为基础。
机缘巧合下他获得这支进化原液,甚至被他看作是主的恩赐,里面流淌的是至高的力量,一旦注射,他极有可能会真正迷失在暴力的深渊里。
他在获得这支药剂后曾取下一滴用来研究,发现这里面的序列更为残缺,却有种畸形的完美。
他将那滴原液注射进一名混血种体内,结果对方还未来得及变异就彻底爆碎了,破碎的内脏骨骼以及血液淋漓了整间隔离室,世间再无如此狰狞的壁画。
这是伟大的禁忌之物,是直达龙族本源的力量,九条当介当然知道一旦注射这份原液后的危害,可现在他即将被斩杀走向死亡,但他还不能死,因为他还要守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源稚生局长,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至权吧。”
他一脸狰狞的看向源稚生,旋即一把握碎了这根试管,伴随着爆裂的声响,混合着玻璃碎片的漆黑药剂被他仰头喝下。
紊乱而狂暴的冲击波从九条当介身上激射而出,他仰头咆哮,整个深井都剧烈震动起来。
裂痕密布的管道上,水泥碎片从头顶簌簌震落,源稚生在震落的碎片下抬起头看着喝下药液的九条当介,那对狭长而凌厉的眸子在这一刻深深的眯了起来。
……
“伟大的主,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你的旨意行在天上,如同行在地上,你用你的恩典保护我,赦免我的罪,拯救我脱离一切的灾厄,感谢你,我的父。
在这里我也真诚的祈求你能够赦免我的女儿,让她的血统恢复正常,我知道她的体内流淌着罪血,她是罪人,可我们生来都是罪人,是你用伟大的宝血来洗净我们的罪,我祈求你同样来洗净她的罪,我已经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我的女儿,她也是您的孩子,希望您能够聆听我的呼唤,给予我正确的指引。”
九条当介神色虔诚的跪在教堂里,朝着绑缚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圣像真诚祈祷。
今天是周日,本该是教徒们在主日聚会,然后吃饼喝杯。
所谓的喝杯,就是喝下杯子里的红酒,象征着耶稣流的宝血,圣经里耶稣为世人受难,他的宝血能够洗净人的罪恶,而吃饼喝杯的圣餐仪式是非常神圣的时刻。
可此刻这座教堂里只有九条当介自己,因为这片区域即将拆迁,牧师在半个月前进行了最后一次主日聚会。
九条当介已经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甚至滴水未进的在这里祷告,纵然他是混血种身体也吃不消,饥饿让他的头脑产生阵阵眩晕,他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有人唱着圣歌。
他微微一怔,只见一个女孩站在柔和的灯光下唱着神圣的诗歌,女孩感受到九条当介的凝视,下意识的目光投望过来,下一刻又脸颊羞红的低下头。
九条当介怔住了。
女孩正是他的妻子,玉子。
而这一幕,赫然是当初他与玉子在教堂初遇的情景。
可他的玉子不是早已亡故了吗?
他恍惚的看向四周,在印证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他抬眼的一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换了衣服,那正是他当初来此做义工时的袍服,手里还拿着托盘为教徒们分饼。
两人沐浴着圣光,女孩看向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充满爱恋。
突然这个时候想起了婚礼进行曲。
九条当介想起来了,今天是他跟女孩举行婚礼的日子,女孩站在圣光下,一身洁白婚纱,美的就像是一个天使。
他牵着女孩的手,在牧师的见证之下,两人对彼此许下不离不弃的誓言。
他满脸欣喜的环抱住女孩的腰身,两人拥吻。
可九条当介发现女孩却一脸悲伤,明明今天是两人举行婚礼的日子。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很快他就看到女孩洁白的婚纱变成了灰色,像是在一瞬间走向腐朽,然后女孩的身子开始化成灰烬般的尘埃坍塌下来。
“不!不!!!”
九条当介难以置信的惊呼起来,他紧紧的拥抱女孩,似乎是要阻止这场腐朽,可任由他如何努力的阻止,腐朽依然在持续。
女孩伸出手抚摸九条当介的脸庞,仿佛是要将他刻在心里,温柔的目光里满是不舍得爱意。
可她就要死了,而九条当介什么也做不了。
女孩全身快速的腐朽,直到彻底化为灰烬,从男人的身边散落。
周围再次变得冷寂起来,九条当介抬眼看去,教堂里没有灯光,也没有牧师与教徒,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他的妻子早就死了,是他亲自举办的葬礼,在摆满花的棺木里女孩像是睡着了一样,可再也不会醒来。
九条当介内心沉痛,他的妻子受到龙血侵蚀,生命走到了尽头,他亲手将妻子埋葬,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悲伤,两人的女儿被发现血统失控,未来等待女儿的不是变成杀戮怪物的命运,就是被执行局找到,然后执行审判。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九条当介内心咆哮起来。
圣经说人生来就有罪,纵然他身为混血种,体内流淌着龙类的血,可这些年来,他从未伤害过人类,甚至凭借着高超的医术拯救了很多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病患。
每个周末他都会和妻子来到教堂做义工,他们虔诚信仰着为世人受难的耶稣,可为什么还要让他承受妻离子散的痛苦。
如果龙血真的是不被主耶稣认可的罪,他宁可这份罪孽让他自己来承担,而不该是他的妻子,可如今这份可怕的诅咒传到了女儿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九条当介仰起头,看着前面十字架上的耶稣,神情变得扭曲起来。
无助,绝望,疯狂……
一切负面的情绪在他心中扭曲成一种病态的狰狞。
砰——
就在这时,外面的风呼啸进来,教堂的所有门窗齐齐被这股莫名的狂风吹开。
等到一切平息下来。
“孩子,你的呼求,主必应允。”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从教堂的讲经台上传来。
那是一位牧师,他身穿黑色的教袍,胸口上挂有一枚漆黑的十字架,九条当介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能够感受到对方目光里的悲悯。
“你是谁?”
九条当介有些警惕。
尽管对方的目光悲悯,可他知道,眼前的牧师绝不是平日里见到的牧师。
这个身穿黑色长教袍的牧师身上散发着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他极力的想要看清对方,却越发的模糊,仿佛眼前这个人没有实体,只是一团朦胧的黑雾。
“这重要吗?”黑袍牧师幽幽的说:“上帝也好,魔鬼也罢,仅仅只是世俗上的称谓,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幻想罢了。”
“你能帮我?”
“伟大的主怜悯他的每一个孩子,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名混血种都是他的子民,凡信徒祈求的,主必应允。”
“那请求您拯救我的女儿!”
九条当介神色激动的说。
他甚至还保持着跪下的姿势,朝讲台上的牧师挪动膝盖,就像是溺水之人死死抓住身边的救命稻草。
是啊,当一个人身处绝望环境的时候,就连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都会成为他的希望。
“主流淌的宝血会洗净每个人身上的罪孽,这是主赐予我们的恩典。”牧师语气深深的说。
他伸出苍老的手从讲经台上抹过,一支巴掌大小的玻璃试管凭空出现在台面上,试管里流淌着漆黑而深邃的药液。
“孩子,得救之道就在其中,伟大的主会一直保守你的。”
黑衣牧师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教堂里再度归于平静,静寂的可怕,九条当介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剧烈跳动。
他死死盯着讲经台上的那支漆黑药剂。
直觉告诉他,不要靠近,那是魔鬼的东西,他甚至能够从试管里听到魔鬼在发出兴奋的尖叫。
他的内心也在这一刻开始剧烈斗争,一边是他十几年的信仰,而一边意味着女儿的重生。
他想到了太多太多,与妻子的相遇与离别,女儿的音容笑貌,甚至在未来她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身边浮现出妻子那张满是怨恨的脸。
就在这样的幻觉下,他站了起来,如傀儡般一步步走向讲经台,最后猛地握住上面的那支漆黑药剂。
他将这支漆黑的药剂狠狠握在手里,仿佛握住了某种权柄。
轰——
这一刻教堂的门窗被狂风狠狠吹开,风里裹挟了恶鬼般狰狞的狂笑,炽白色的闪电划破夜幕,照亮了九条当介那张憔悴而狰狞的脸。
阿们!
久久的沉默半晌后,教堂里传来九条当介平和而又竭斯底里的回应声。
第一百零四章:清场
深夜,东京都光明医院。
护士们在一一安顿好每个病房的病人,并且确认关好了所有的窗户后悄然熄灭了灯,尽管外面下起了雨,冷风彻骨,可医院里却显得格外安逸。
暖风机适时运转起来融化了扑打来的寒流,今晚注定是个温馨的夜,夜里有温馨的梦。
可没多久厚重的乌云铺天般的蔓延开来,仿佛一张弓弦绷紧到极限的长弓,随着一声轰鸣的炸响,顷刻间泼天的大雨从铁灰色的天幕倒灌下来,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漫天雨幕之中。
暴雨如瀑般从铁灰色的天幕下倾泻下来被狂风激荡,不知从哪里吹卷而来的一瓶罐装可乐狠狠砸在窗户上,褐色的可乐像血一般淋漓喷溅在上面,而后淋漓下来,不过很快就被泼来的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暴风雨猛烈,医院里的灯光剧烈的紊乱起来,虚空仿佛传来极不稳定的滋滋电流声,最后彻底因为电压紊乱导致瘫痪,甚至连备用的发电机也不起作用,整座医院几乎在瞬间陷入了黑暗。
田中美月拎着一个保温饭盒走向九条当介所在的办公室,本来她已经更换好衣服准备下班,可不久前她的妈妈来到医院,带来了饭盒。
她的家就住在附近,妈妈以为田中美月今晚要值夜班,所以按照往常一样提前为她送来了饭菜,她看了眼时间,苦笑着让妈妈先回去。
医院食堂已经停业,想到九条当介因为要给病患治疗,一直忙到现在的话,必然又会影响吃饭,思来想去她决定把保温盒里的饭菜送给对方。
田中美月甚至连九条当介苦笑推眼镜拒绝的表情都想到了。
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给对方送饭盒,此前她还会让妈妈多做一些饭菜。
妈妈的手艺自然是不用多说,田中美月每次都会提前将饭菜热好,就是等着九条当介从深夜的手术台下来的时候,能够有一口热乎饭。
话说田中美月的妈妈还以为田中美月是不是暗地里交了男朋友,然后不小心怀孕又不敢给家里人说,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能吃。不过在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田中美月并没有出现妊娠呕吐等反应,而且肚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平坦。
她妈妈内心放松的同时,可又不免失落起来。
田中美月也老大不小了,而且自身条件也不差。
老两口一直琢磨着给她介绍个对象,之前来家里的外科医生九条当介就相当不错,为人儒雅,医术高明,妻子去世后,至今都是单身,而且洁身自好没有不良嗜好,虽然有一个女儿,但这完全不成问题啊,而且对方的女儿雪奈还那么可爱,之前来家里的时候,一口一个爷爷奶奶把老两口叫的可暖心了。
后来老两口多次旁敲侧击,心急的老伴直接要让九条当介来家做客,可每次都会被田中美月羞红着脸拒绝了,本来两人还以为自家女儿担心九条当介有女儿之类的,心中有有些负担,所以还想着为其做一些心里疏导的工作。
可田中美月的内心满是苦涩,不是她不想,而是男人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想一想也有些年头了。
当初田中美月毕业来到光明医院实习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已经担任外科医生的九条当介,就被对方身上成熟儒雅的魅力所吸引,后来在工作中,更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对方。
可因为田中美月自身性格的缘故,没有敢主动告白,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九条当介婚礼的请柬。
原来不知不觉间,对方已经有了心爱的人。
命运还真是充满讽刺啊,当初明明是她先遇到对方,却没有率先走进男人的世界。
田中美月将那份爱意隐藏了下来,带着美好的祝福参加了九条当介的婚礼。
这些年过去,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暗恋着九条当介,不过哪怕对方的妻子去世,她都没有主动去告白过。
直到不久前看到电影《情书》的重映,她曾经就看过这部电影,她觉得自己就是里面的藤井树,明明深爱着对方,却因为一些缘故而频频错过,无法真正在一起。
那两张电影票是田中美月自己特地买来的,这也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去主动交往,她甚至还准备在电影结束的路上跟男人直接告白,倾诉出这些年来在心底的爱意。
她担心到时候自己会怯场,为此她还提前准备了一瓶伏特加,正所谓酒壮怂人胆,她这个怂了很多年的女孩,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可就在她来到九条当介所在的办公室,想要敲门的时候,走廊里的所有灯光突然熄灭,整个医院陷入黑暗。
砰砰砰——
狂暴的风雨暴力推开医院里所有门窗,随着轰隆隆的雷鸣,整座医院在这一刻传来剧烈的颤动。
“地震了!!快跑啊!!”
病房里不知道谁突然惊恐的喊叫了一声。
顿时像是连锁反应般,病人纷纷在惊呼声中起床奔逃。
他们有的就披了件外套,有的甚至连鞋都没穿,大家互相争抢着入口,整个医院彻底乱作一团,哪怕医院那些值班医护们极力在维护秩序,可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有人说日本是一个被自然界诅咒的国度,因为它是世界上地震最频繁的国家,又被称为地震国。
日本全国平均每天有4次地震,5级以上的大地震近百年来发生过100多次,6级以上的地震每年都会有一次,而在东京地区每年仅有感地震就高达40~50次。
如今整座光明医院传来大震动,再加上电力突然中断,很明显就是一场大地震。
在死亡面前,这些普通人纷纷爆发出潜力,甚至还有双腿多年残疾的患者直接舍弃轮椅或是拐杖撒丫子狂奔。
田中美月冲上去想要安抚病人们惊恐的情绪。
如果任由这种恐慌氛围蔓延下来的话,哪怕医院里的人没被地震砸死,也会先被自己人踩死了。
她见过那些场面,哪怕是钢铁铸就的护栏都会被挤压的严重形变,人类的身体一旦被疯狂踩踏,就像是被折断的木柴一样,断裂的骨骼会穿透自身的各处器官,如果不小心洞穿了肺部,会一边呛血,一边窒息而死。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惊慌四散的病人们冲倒在地,他们汹涌而来,仿佛一股怒涌的狂潮。
保温盒里的鸡汤倾洒出来,鲜美的汤汁流的满地都是,被惊慌的病人们踩踏,甚至有人踩到滑腻的蘑菇而滑倒,不过他们很快就挣扎着爬起来再度朝远处跑去。
咔嚓——
混乱中田中美月的脚腕不知被谁狠狠踩中,顿时传来骨折般的裂响,剧痛传来,田中美月当场跌倒在地。
她用手支撑着一点点退后,以免被其他人踩到,直到身子蜷缩在医院墙角的角落。
看着完全陷入疯狂与混乱的医院,田中美月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她就像是狂暴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巨大的海浪倾覆。
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九条当介,记得当初有一次凌晨两点换班,她换好衣服,在下班的路上突然遇到几个青年准备对她图谋不轨,然而这一幕正好被同样下班回去的九条当介看到,关键时刻及时出手。
田中美月也没想到看似儒雅文静的九条医生,竟然这么能打,三两下就把那些青年制服了。
然后男人朝她走过来,一脸关切的问她有没有事,她只觉得内心非常的暖,哪怕那是一个大雪的冬天。
对了,九条医生!九条医生呢!
田中美月忽然惊醒过来。
如今整座医院陷入混乱,情况危急,九条医生不知道身在哪里。
田中美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脚腕骨裂的剧痛让她又再一次跌倒下来。
她内心又急又躁,忍不住流下眼泪。
“美月,快跑啊!地震了!”
“老东西,你没看到美月脚腕骨折了么?”
两位慌乱中奔跑的大爷大妈在看到角落里独自流泪的田中美月,连忙上前问道。
“你们见到九条医生了吗?”
田中美月焦急的看向两人。
“九条医生啊,我先前好像看到他用轮椅推着一个病患朝医院地下室那边去了。”大爷想了想。
一瞬间田中美月面色变得煞白。
地震的波动就是从地底传来,如果九条医生真的在地下室绝对会首当其冲。
她下意识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向医院地下室的入口。
“喂喂,美月,你要干什么?现在地下室估计早塌陷了,老东西你还不过来搭把手!”
大妈猛吼一嗓子,一把架起了女孩的一只胳膊,一旁的大爷立马心领神会,连忙过来架起女孩的另一只胳膊,顿时两人把她硬生生的架起来就朝着医院外面冲。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楼,所以很快就能够跑出去。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救人!”
田中美月一边挣扎一边喊。
可大爷大妈哪里管那么多,直接架起来就往外面冲。
……
整座光明医院彻底陷入了混乱,踩踏推搡频频发生。
因为电力中断,高层的病人只能从楼梯下来,不过因为推挤的缘故,他们挤压在一起像皮球一样滚了下来。
惨叫与怒骂声此起彼伏。
惨绿色的应急灯光照亮了他们惊恐的脸,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末日般的气息。
“肃静!”
就在这股恐慌的氛围下,一声气势十足的沉喝声猛地响彻而起。
炽白色的闪电划破夜空,身穿黑风衣的队伍从医院夜枭般涌来。
他们神色冷峻,身穿黑色的长风衣,在风衣的胸口位置别着一枚徽章,徽章上的图案是一枚半朽的世界树。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黑色和服,头发花白的老者,苍老的目光如刀子般冷冷扫过全场。
先前正是他一声沉喝稳定了众人惊恐的情绪。
老者正是风魔家的当代家主风魔小太郎。
在他的身旁,是身穿风衣的风魔小月,哪怕一身风衣也掩饰不住女孩姣好的身材,娃娃脸上的神色满是郑重。
老者瞥了她一眼,后者手握话筒,一步上前,“大家不要慌,这并非是高强度的地震,只是一场小型震波,不过为了防止意外,请大家有序撤出医院,外面已经为各位搭好临时的医用帐篷。”
女孩的话在光明医院各个楼层的广播里响起。
那些黑风衣的男人们冲入各个楼层严阵以待。
原本混乱的医院在这些人的镇压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唯有外面风雨呼啸。
只是脚底下的震动以及类似野兽般的嘶吼咆哮声时不时传来,很多病人忍不住小腿发颤,都特么已经震成这样了,你现在跟我说这是小震?
不过纵然是察觉到地底诡异而恐怖的异常,医院里的人也不敢反驳,实在是这些黑风衣的男人威慑力太恐怖了,一个个面色冷峻,浑身散发着铁血杀伐的冰冷气息,这些人冲进来的时候他们甚至觉得是一股血腥的洪流席卷过来。
甚至有眼尖的还看到这些人身上携带的各种武器,有闪烁寒芒的刀具,甚至还有市面上罕见的热武器,比如轻机枪手雷什么的。
他们猜测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国家的秘密部队,只是话说什么时候一场地震难道还需要出动这种装备齐全的部队?
这怎么看都像是面对一场生化危机,丧尸们嘶吼着扑食人类,而武装森严的士兵开始射击的一幕啊。
不过他们自然不敢问,毕竟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副平易近人的面孔,一旦多嘴引起慌乱,说不定就会被对方身上闪烁寒芒的匕首划破喉咙。
很快,医院里恐慌的氛围平稳了下来。
这些黑风衣的男人尽管浑身流露出冰冷铁血的感觉,让人内心惊悸,但某种程度上更是让人安心不少。
“爷……风魔家主,光明医院两千二百一十三名医护人员以及病患都已经有序撤离,大约在十分钟后将会彻底清场。”
风魔小月对着老人沉声开口。
风魔小太郎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现场,“再仔细检查一遍,务必保证没有遗留。”
“是!”
女孩沉声回应,不过很快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就说!”风魔小太郎皱眉。
“下面战事那么激烈,我们要不要去支援一下?”女孩有些犹豫的问。
“你就这么对你们学院的s级没信心?”
风魔小太郎难得的揶揄道。
“他也在?”
风魔小月微微一愣。
本来接到任务说东京都光明医院地底有死侍出没,执行局局长源稚生等人正在与其激战,可信息里却没说还有其他人。
“不然呢?”
风魔小太郎伸出苍老的手掌缓缓抓住一枚飘飞而来的灰色尘埃。
苍老的身躯忍不住抖了一下,仿佛再度感受到不久前男孩那恐怖的一刀,从而内心被其支配的恐惧。
“哦,那没事了。”
风魔小月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第一百零五章:求订阅
轰隆隆——
瓢泼大雨轰鸣而下。
短短几分钟路面上的积水就已经没过小腿,它们汇聚在一起,齐齐疯涌向东京都各个地下管道里,像是激荡在地底深处的一条条暗河,发出奔腾的轰鸣声。
而在这些连绵不绝的河流奔腾声中还夹杂着野兽般的嗜血嘶吼,仿佛在地下深处的管道里潜藏着吃人的野兽。
光明医院地底深处的废弃管道空间里,此刻俨然化作地狱般的血腥战场。
那是一头头漆黑而狰狞的龙形生物,它们浑身布满漆黑的鳞片,速度迅猛的就像是一头头黑色猎豹,在深井的空间里辗转腾挪,弹出狭长而锋锐的漆黑利爪,招招都攻击在对手的致命弱点上。
它们围绕着地底的四名人类,仿佛是在围捕着美味的猎物。
这些赫然是堕落混血种化作的死侍,而四人则是凯撒,樱以及芬格尔,乌鸦。
双方在昏暗管道里对峙攻伐,面对如野兽般凶戾的一方,这要是搁一般人早就被撕成碎片了,不过在场四人都非比寻常,甚至简直是比野兽还要凶猛的存在。
他们出手狂暴而凌厉,与这些扑杀上来的死侍凶猛厮杀,到处都是飞溅的黑血。
眼看着这场动乱就快要平息,可管道深处再度响起古老深沉的诵经声,犹如魔法师的咒语。
死侍们神色变得狂热,就像是教徒见到了伟大的真主。他们开始变异,浑身膨胀,鳞片上闪烁着古奥的铭文与狞光,背后巨大的膜翼蔓延开来如恶魔降临人世间。
甚至连那些先前被四人重创而失去战斗力的死侍也再度焕发新生。
一个个自身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有的甚至脑袋与脖子只粘连着一丝皮肉,然而在一股近乎蛮横的修复力量下开始愈合,不过并不是死侍的脑袋又重新接续,而是无数碎裂的肉芽快速生长,被拉扯的脖子直接蔓延生长,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狰狞的蛇首。
他们咆哮着朝在场凯撒等人扑杀而来,压力如狂潮汹涌。
在场四人皆是神色郑重。
他们四人在地底世界寻找九条当介途中,从管道各处再度冒出一头头死侍,仿佛整座地下的管道世界都已经变成了死侍们的巢穴。
他们奋力拼杀,可在神圣的吟诵经文下,死侍们再度变异。
“杀!”
凯撒一声沉喝。
他手握狄克推多,修长身形如鬼魅般闪烁,一连数头死侍对他扑杀,可都扑了个空。
紧接着其身影出现在一头死侍身侧,狄克推多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度,等到对方反应过来,全身已然布满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划痕,从伤口里冒出腐蚀性的烟雾。
这位来自意大利的贵公子,其冰蓝色的瞳孔已然化作狞亮的炽金色,那是言灵运转到极致的标志。
樱手持伯莱塔,对着那些扑来的死侍就是一通轰射。
她的射击速度极快,无论死侍从多么刁钻的角度扑向她,她的弹道都极为精准的锁定目标,简直弹无虚发。
哪怕有还未来得及射击的死侍,樱甚至主动近身,然后贴着他们的胸口或是脑袋轰射,爆溅的黑血下,她一头黑色的长发无风狂舞,西装下的身材曼妙而性感。
尽管她在源稚生手下一直充当的是个文员,相当于公司秘书,可真要论起实力,哪怕乌鸦跟夜叉联手也不够她一个人打得。
在伯莱塔的弹药耗尽之后,从她的身上陡然激射出一枚枚暗器,有苦无、手里剑等等。
这些暗器上都涂抹有高浓度的汞,如翩翩蝴蝶,在昏暗的空间里划出曼妙而冰冷的弧线,纷纷洞穿了那些死侍的身体。
四人中最为狂暴的莫过于芬格尔。
青铜御座火力全开!
浑身已然化作青铜色,那些死侍的狰狞利爪划在他的身上,仅仅只留下一道道细密伤痕。
虽然看起来浑身伤痕累累,极为惨烈,不过大多都是些皮外伤。
“给你芬家爷爷死来!”
芬格尔发出咆哮,挥舞着大拳头。
每一拳迸发砸在死侍身上,对方都会以时速上百公里轰射在管道的内壁上,漆黑的血爆溅开来,在内壁上形成狰狞的血色之花。
那些死侍尽管没有自我,完全被杀戮与渴血的欲望支配,可它们如野兽般的本能也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肌肉金轮一样的家伙,其蕴含的恐怖。
尤其是到后来芬格尔杀的兴起,直接一手拎一个死侍,将它们当作人形武器朝着其他死侍砸去。
噗噗噗——
肉身剧烈碰撞的闷响声此起彼伏,那些死侍当场被砸的血肉模糊。
“来啊,还能再猛烈些吗?”这家伙脸庞上淋漓着漆黑的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周围那些死侍的,满脸都是变态般的兴奋。
“我说芬格尔你用得着这么丧心病狂吗?你这个状态,搞不好我会一刀劈了你啊。”
凯撒一刀结果掉一头从后背绕过来准备对他展开袭杀的女性死侍后,脸色有些发黑的对芬格尔说。
樱冷冷回眸,似乎对凯撒的建议表示赞同。
在他们的爆发下,管道内的死侍们在不久后被压制了下来。
他们出手凌厉,一旦抓住机会,这些死侍都会被斩杀,不管死侍们生前是何等不幸,此刻这些凶残的家伙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若是任由这些死侍逃离,绝对会在人类世界引发一场血腥的灾难,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他们都会务必将这些死侍全力斩杀。
四人不由得看向管道深处,内心有些疑惑,因为按照时间来看,这个时候的九条当介应该已经被源稚生拿下来了才对。
先前在激战死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感受到管道深处里的战斗波动,可现在里面的战斗却愈演愈烈。
尽管九条当介给自身注射了所谓第二代的进化药,能够将自身血统大幅度强化,战力疯狂暴涨,可他们更相信源稚生。
先前源稚生的出手就已经让凯撒等人内心震动,那绝对是堪比a级巅峰的实力。
樱跟乌鸦更是神色平静,他们对于自家少主实力的认可,仅次于认可秦夜。
轰隆隆——
然而——
几人就要一鼓作气将剩下的死侍全面击杀的时候,就在这时,一声狰狞的咆哮声从管道深处响起,紧接着整个地下世界传来震动。
犹如地狱魔王的复苏。
四人神色震动的扭头看去。
在解决掉最后一头死侍,黑雪弥漫的管道里,秦夜同样偏过头,深深眯起眼看向管道深处,那一声咆哮传来的方向。
……
迷宫般的管道深处,被源稚生一刀洞穿心脏濒临死亡的九条当介,在喝下漆黑的深邃药剂后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原本漆黑细密的鳞片变得越发厚实,上面古奥狰狞的纹路散发出奇诡的光,像是漆黑岩浆在里面流淌。
他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四肢百骸迎来疯狂强化。
嘭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那根洞穿他心脏的蜘蛛切被猛地从身体里弹射出来,旋即狠狠钉射在源稚生旁边的管道内壁上。
来自九条当介身上的进化还在惊人爆发。
湛青色长刀从他的胸口弹射出去后,那颗本来被长刀破碎的心脏上,其胸腔洞口外侧的肉芽疯狂蠕动生长,一颗心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迎来新生。
咚咚咚!
在心脏彻底成型的一刻,随之诞生的是一阵阵强有力的心跳,那颗心脏上同样铭文密布,诡异而强大,其震动声就像是钢铁轰鸣的沉闷激荡,上面密布着漆黑坚韧的鳞片。
这颗心脏在跳动的一刻,漆黑的血以心脏为中心,瞬间如潮水般涌向九条当介全身。
他的骨骼,他的器官,他的血液在不断强化,还有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骇人伤口更是以一种凶猛的速度愈合起来,就连不久前被源稚生斩下来的手指也在飞速重生,上面的指甲闪烁着锋锐而漆黑的光。
九条当介仰头咆哮。
浑身外骨骼一层层凸起,那已经完全超脱强化骨骼的范畴,而是这股狂暴的药力强行推动着他朝着另一个伟大的物种进化,旋即凸起到他的尾椎骨上,那根如蟒蛇般的长尾再度变得粗大起来。
他发出咆哮,背后的巨大膜翼再度异变,血色之花如喷泉般绽放崩裂,一对漆黑羽翼从他的身后向两侧蔓延开来。
他彻底化作了神话中的怪物,如天使般优雅,又如魔鬼般狰狞,世间再无如此震撼的画面。
九条当介微微扇动身后漆黑而巨大的羽翼,他的身体悬浮而起,身后蛇一般的长尾微微抽动,管道的内壁上留下一道道沟壑般的划痕。
“这才是力量啊……”
九条当介看向自己双手,声音沙哑的说。
这一刻他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如山亦如海,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毁灭一座城镇。
漆黑如实质般的鸦群从他身后浮现盘旋,就像是漆黑的涡流状云层。
周围的水泥管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斑驳腐朽,水泥簌簌的往下掉落,像是一瞬间过去了几十年,甚至连水泥里的钢筋也开始快速腐朽。
九条当介幽幽抬起头,看向源稚生的目光冰冷而陌生。
此前的九条当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真正的暴力降临的时候,他甚至连一秒的清醒都做不到,瞬间就被这个恶鬼狂暴的意念吞噬。
此刻的他已经彻底完成了混血种向纯血龙类的转变。
可以说不久前那个为了女儿不惜付出一切的父亲九条当介,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死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龙类九条当介。
堪比三代种的九条当介。
看着眼前这个恶鬼般狰狞的九条当介,源稚生深深的眯起眼。
从一开始他就在等,等九条当介最后的杀手锏。
进化药绝不是九条当介唯一的后手,如今一切谜题即将揭开。
九条当介拿出的所谓进化原液,实则就是纯血龙类的血。
而龙类的精神就寄托在血液之中,如今随着九条当介的吸收,他在获得巨大力量的同时,来自久远的太古时代的龙类记忆也开始在他体内复苏。
“美味,血。”九条当介狞亮的眼眸看向源稚生,仿佛能够感受到来自源稚生体内美酒般充满诱惑的血。
他的话语透着古老的味道,晦涩而冰冷。
混血种体内或多或少都流淌着龙类的血,而越是强大的血统,其体内龙血就越发纯粹。
如源稚生这般强大的混血种,体内自然蕴含着高浓度的龙血,其血液对于眼前三代种般的九条当介而言,自然是难以想象的诱惑。
尤其是九条当介目前刚获新生,正是需要力量来强化自己。
“卑微,杂种,跪下来,用你血,祝我,新生。”
九条当介神色高傲的仰起头俯视源稚生。
“地狱来的东西就好好的滚回地狱去。”
回应他的是源稚生一记凌厉的湛青刀光。
“你,死!”
九条当介脸色一沉,巨大的杀机从他狞亮双眼中迸发。
在他血脉传承的古老记忆里,人类一直都是它们龙类的血食。它们想要吞噬哪个人类的血,对方只会跪下来等着他的享用。
可眼前这个盗火者,可笑的杂种人类竟然敢违逆他?
他怎么敢!!
鸦群嘶鸣,九条当介身后的黑翼豁然一震,身形犹如瞬移般扑杀到源稚生身前,骇人的风啸随后才撕裂空气尖锐的响彻开来。
他的速度在瞬间突破音障,似乎要将源稚生硬生生的撕裂为两半。
源稚生抬起垂首的目光,里面满是冰冷的嘲弄。
他不闪不避,径直一拳轰向朝他扑杀而来的九条当介。
巨大的力道在体内形成一种狂暴的螺旋劲在九条当介漆黑的龙爪上爆开。
轰!随着一声沉闷轰鸣,肉眼可见的螺旋气浪层层叠叠的扩散在管道中,在内壁上化作一圈圈涟漪般的裂纹。
巨大的冲击下,源稚生整个人倒轰在管道内壁上,随着轰鸣的闷响,以他为中心,合金内壁上清晰的龟裂起来。
而堪比三代种的九条当介不由得被震退几步。
源稚生从内壁的废墟里走出,扭动了几下脖子,随后拔出旁边没入管道内壁里的蜘蛛切,神色开始变得认真起来。
“卑微,杂种!死!”
九条当介一声咆哮。
他彻底被震怒,以其为中心,鸦群嘶鸣,漆黑的风暴席卷开来,周围水泥管道快速腐朽剥落,旋即化作怒涌的狂潮朝着源稚生肆虐而去。
九条当介的身影裹挟其中轰杀而至。
源稚生眸光凌冽,擎刀相迎。
轰隆隆——
昏暗的地下世界如有惊雷炸响,惨白色的光芒照亮了两人抵死交锋的脸。
狂暴的激战再度迸发,整个地下世界猛烈的震动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恐怖(求订阅)
暴雨形成的积水在地下的管道里奔行,如同一条条地底暗河在管道里激荡,声音沉闷的像是阴沉如墨般天际上的雷鸣。
哪怕隔着厚实的水泥,可昏黄管道里的嘶吼声比沉闷雷鸣还要激荡。
战斗变得无比狂暴,如同神话降临。
光明医院的地下世界像是被重型机器犁过一样,水泥管道翻卷撕裂,裸露出里面的钢筋,上面淋漓着墨般的黑血。
这些血液完全是漆黑的,没有半点属于人类的红色,发出嗤嗤嗤的闷响,腐蚀性的白雾缭绕,像是某种致命性的毒气,寻常人类身处其中甚至坚持不到三分钟,呼吸道以及肺部就会被腐蚀一空,从而在痛苦的窒息与剧痛中死去。
如恶魔般的身影在斑驳古旧的内壁上投射下一道道狰狞的姿态,像是圣经里的魔鬼走进现实。
伴随着古老的诵经声以及不知从何时传来的神圣咏调。
九条当介一声咆哮,浑身漆黑的鳞片如响尾蛇一般嘶嘶乍起,旋即陡然弹出激射向源稚生。
哧哧哧——
地底管道里仿佛涌起一股漆黑风暴,沿途所过管道内壁像切豆腐般层层破碎。
源稚生手握蜘蛛切,各种强大的防御性剑术施展开来。
天然理心流、荒川念流、真神道流、北辰一刀流——
他本就是蛇岐八家的少主,这些年曾经被家族安排无数名门教导过刀法流派,此刻施展起来堪比剑道流派的大师。
锵锵锵——
一连串绵密的碰撞声下,火树银花般的光溅射开来,这些子弹般呼啸的漆黑鳞片大部分被他层层防御下来。
不过仍然有三分之一穿过防御切割而来,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这些看似细密的鳞片,攻击力却极为恐怖,轻轻一划就会在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狭长伤口。
而且鳞片上还带有高浓度的龙血,简直比淬了毒的暗器还要恐怖。
源稚生将破破烂烂沾满鲜血的风衣一把扯下,只穿着白色的内衬。
衬衣上绣着女鬼与夜叉的图案,此刻被鲜血渲染的像是要活过来一样,透着狰狞凶戾的气息。
注射了第二期进化药的九条当介跟眼前这个吸收原液彻底进化为纯血龙类的九条当介,双方的攻击简直天壤之别。
前者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他只是一个医生,不具备任何攻击技巧,之前造成的破坏力完全凭借着进化药强化后的强大力量。
而后者则完全不同,那是完全来自太古时代纯血龙类的力量,它们攻击对手完全凭借着野兽般的凶戾,身上的每一寸都会化为攻击利器,往往会在瞬间暴起,等到对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咬破了对手的喉管,或是拍碎了其脑袋。
狡猾、诡诈、凶残,他们是彻头彻尾的杀戮机器。
就如同一个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拿着枪械只会胡乱射击,而真正的强者会在合适的时机轻轻扣动扳机干掉对手。
如今九条当介进化为堪比三代种的纯血龙类,不仅仅本身力量呈几何倍数的飙升,攻击更是凌厉凶猛。
他对源稚生展开狂风骤雨般的攻伐,几乎满场都是他漆黑狰狞的影子,极尽阴毒刁钻狠辣之能。
可面对这等狂暴进攻,源稚生竟然出奇的闭上了眼,他仿佛进入了另一种状态,
此时凭借肉眼已经无法捕捉九条当介的身影,可他身上恶鬼般的气息在源稚生的‘眼’中却是极为醒目。
九条当介每一次呼啸甚至是出手的时候,在黑暗里都会留下线条般的痕迹。
源稚生不仅能够透过这些攻击的线条展开攻击或防御,更是能够通过这些线条的原点找到九条当介的真身。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杂种,竟然也能诞生出你这样的怪物。”九条当介有些感叹。
如今他的实力,纵然是在三代种里也是佼佼者,面对一个混血种,他本来以为想要凭借着强大的实力一路将其碾压。
可激战了三分钟下来,对方仅仅只是受创而已。
甚至他稍微松懈下,还会被对方手里的长刀反击,在身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伤势。
源稚生手里的蜘蛛切纵然是他,也难免心生忌惮。
因为这把湛青色的刀锋竟然能够切开他的肉身防御,留下的伤势甚至一时半会也难以愈合。
源稚生凌厉攻伐。
长刀砍在九条当介的肩头,在切入血肉后,被其中的骨骼硬生生卡住,要知道之前这一刀的力量可是直接洞穿了对方的心脏。
刀身上淋漓着黑血,发出剧烈腐蚀的闷响。
得亏这是一柄强大的斩鬼之刃,材质坚韧而特殊,否则纵然是能够斩破九条当介的身体留下伤势,这把古刀也会被其身上的血腐蚀到破碎。
“杂种,看到了吗,这,力量。”恶鬼九条当介神色狰狞的说。
他同样注意到源稚生手里的长刀被限制住,攻势越发的凌厉凶猛,想要一鼓作气将源稚生撕裂,享受那宝血的沐浴。
源稚生神色冷峻,猛地抽刀而出。
他单手血振,脸庞变得无比郑重,开始念诵着古老的语言,而且念诵的声音越来越快。
巨声在地底世界回荡不休,仿佛山中佛寺里的古钟轰鸣,一个恐怖的领域正在形成。
它缓慢扩张,像是轻风拂过脸庞,边界泛着淡淡的荧光,看起来极为温和,可就在它拂过的时候,周围的水泥开始崩裂,里面的钢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下扭曲。
地底管道的世界里,正在与死侍们激战的凯撒等人豁然抬头看去,不由得为这个即将展开的恐怖言灵而震动。
樱跟乌鸦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这是源稚生最大的底牌,只有在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才会爆发的言灵。
“见鬼,这是什么言灵?”
凯撒一脸震动。
周围死侍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双手痉挛的按着地面,眼睛里流出黑色的血。
凯撒与芬格尔皆是无比震惊,他们同样深处荧光般的领域里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但死侍群却像是被感化一样,远远朝着源稚生下跪,如同败军之将面对胜利的君主。
“好家伙,这是精神控制?”
芬格尔眼睛放光的说。
“绝不是。”凯撒沉声回应。
他看到了水泥管道正在裂开,这说明有恐怖的重压作用在上面。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重量能够让水泥管道裂开,这需要几吨还是几十吨的重量能够做到。
而一旦正面承受这股超重力的力量,其骨骼又该是什么感觉?
难以想象,甚至是不敢想象。
他们身处其中,不由得心头发毛,要是这股重量降临下来,普通人瞬间怕是会化作一滩肉酱,哪怕是芬格尔的青铜御座恐怕也难以支撑。
不过对于两人的惊疑,无论是乌鸦还是樱都没有给予解释。
说起混血种自身的言灵,本身就是一种忌讳,而源稚生的言灵在蛇岐八家更是一种禁忌,那是关乎伟大血脉的源头。
凯撒与芬格尔对视一眼,他们没有犹豫,直接拎着刀或是拎着大拳头冲入死侍群里。
那些死侍一个个跪倒下来,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而且恐怖重压形成完美助攻,他们手起刀落,或是大拳头凶猛招呼,这些死侍就像是一团团爆开的烟花。
古老的咒语就像是对天地的证言,源稚生神色变得肃然,他缓缓将支离破碎的长刀举过头顶,一身漆黑的风衣无风狂舞,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疯狂攀升起来。
周围压力再增,钢筋剧烈扭曲变形,闷雷般轰隆隆的声响激荡而起,那是空气在常压下突然被猛烈挤压发出的气爆声。
“卑贱,盗火,竟然,王、血脉。”
恶鬼九条当介神色震惊而阴沉,他没想到源稚生这个卑贱的盗火者竟然传承了如此伟大的血脉。
他的双眼一片狞亮,仿佛流淌着熔岩。
源稚生高擎长刀,寒冷彻骨般的刀光猛地从天而降,犹如一道巨大的匹练。
北辰一刀流.霜降!
湛青色的刀光径直激射,九条当介瞳孔一缩,双臂豁然交叉在身前抵挡而下。
直到刀光泯灭,九条当介从鲜血淋漓的臂弯中抬起头,身后漆黑的双翼猛地一震,化作一道螺旋状的炮弹呼啸向前。
源稚生擎刀相迎。
激战再起,整座地底世界传来震动。
上面就是光明医院,九条当介自然能够感受到上面涌动的人血。这让他想到无数年前他在封地里畅饮人血的日子,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不过很快他就能再度品尝那美味,从此之后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再将他沉睡。
九条当介的攻击变得肆无忌惮,一根根管道开始崩碎,震动越发剧烈。
可如果任由这些管道破碎,最终绝对会形成塌陷,整座光明医院就会坍塌下来。
九条当介同样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出手毫无顾忌,如此一来源稚生就显得极为被动,在束手束脚的情况下,战力大损,身上开始出现更多的伤痕。
九条当介冷笑,双手升腾起黑色炽烈的风暴,然后在半空合拢化作一道巨大的龙卷。
毁灭的波动散发,一旦将这里破坏,将不再能够束缚住他,无数年的渴血终将会在不久后得到满足,到那时他的实力还会再一次提升。
源稚生脸色难看起来,他没想到对方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终结战斗。
这股漆黑龙卷风他竭力爆发自然能够将其抵挡下来,但二者间的巨大冲击波会在一瞬间将整个地底管道世界毁于一旦,到时候上面的整座光明医院就会坍塌下来。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救!”
九条当介的双臂伸展开来,像是要怀抱整个世界。
他放声冷笑,如一尊要毁灭世界的魔王。
锵——
就在这时——
一股恐怖的波动从管道世界的一侧席卷而开。
凯撒,芬格尔以及源稚生在内的所有人皆是内心惊惧。
一个个在这股恐怖的波动下,汗毛猛地倒竖,像是有锐利的风刮过皮层。
那些存活的龙形死侍更是无比惊恐,竟然第一时间朝着远处跪拜。
那并非是源稚生激发的重压领域刻意造成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杀戮降临,他们也只能跪稳了。
乌鸦下意识的就要闪避。
“都不要动!”
凯撒与芬格尔猛地沉喝一声,可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昏暗的管道世界,一道漆黑的十字斩横推而来。
周围龙形死侍齐齐化为漆黑的尘埃,如黑雪般蔓延开来,而其余四人却刚好处在十字斩的缝隙外。
乌鸦脸色煞白,浑身剧颤。
要不是凯撒及时开口,估计他现在跟那些死侍一样化为黑雪。
凯撒与芬格尔对视一眼,皆是苦笑。
这哪里是他们的默契啊,而是不知经历多少次这种生死危机,已经累积不少经验了。
他们知道,秦夜绝不可能会将他们一并斩杀,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男孩爆发的时候,他们老老实实站好就行了。
哧哧哧——
十字斩继续横推,灼烧着虚空。
很快洞穿空间,来到了九条当介的面前。
九条当介被这股恐怖的气势豁然惊的后退,来自纯血龙类的直觉甚至要让他第一时间逃跑,因为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过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九条当介惊恐失声,他仿佛见到了生命中最可怕的东西,神色无比惊惧的连连后退。
他是龙类,曾在遥远的太古时代统治着人类一族,他惊惧的看着视线尽头的男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为什么会给他这种恐怖的感觉。
面对十字斩击,九条当介觉得自己被压迫的要窒息了。
漆黑的十字斩轻轻划过他的身体,就如同斩切豆腐般切开。
剧烈的痛苦从斩切处迸发,而且因为漆黑火焰的恐怖特性,被洞穿呈十字形的巨大伤口根本无法自愈,漆黑的火焰一路蔓延到全身。
九条当介发出痛苦的哀嚎,他跌跌撞撞惊恐的后退,内心满是对男孩的恐惧,仿佛对方才是那个来自地狱的极恶之鬼。
哒哒哒——
脚步声不紧不慢的从昏暗管道尽头响起。
身形修长的男孩从其中一步走出,露出那张冷峻如刀的脸。
第一百零七章:如你所愿(求订阅)
凄厉而痛苦的吼声传遍整个地下世界。
声音在地底管道里层层叠叠的回荡,像是一个死去无数年的恶鬼再度经历了自身曾经历过的噩梦。
九条当介神色惊恐,他拼命的后退,要离朝他逐渐走来的男孩远一些,他还不想死,他刚刚才从这个世界醒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品尝血食的美味,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凯撒等人从不远处的管道里赶了过来,看着这一幕。
源稚生没有动,站在原地抽烟。
如今的九条当介已然是强弩之末,在被秦夜一记十字斩绝杀后,自身被重创,一身实力大幅度下降,已经不可能从地底世界逃离出去,等待他的只会是最终的审判。
但九条当介依然没有放弃。
他猛然转身,撑开身后破破烂烂的膜翼,而后双翼扇动,就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他的动作凶猛而狼狈,在昏黄的管道里跌跌撞撞。
很快他的动作就越发缓慢起来,浑身燃烧着漆黑的火焰。
他犹如折翼的乌鸦,狠狠栽落下来,砸到了一旁的水泥管道上。
噗——
漆黑的血从九条当介嘴里喷泉般喷出,可哪怕受到如此重创,他仍然没有放弃,浑身哆哆嗦嗦用仅存的左手扣着地面向前爬,希望能够离秦夜远一点。
而秦夜就在对方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不远处的乌鸦,包括源稚生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震动。
尽管他们知道秦夜施展恐怖绝杀后,结局必然不会出现意外,可每一次看到,那种发自内心的震撼完全抑制不住。
要知道服用了进化原液的九天当介,其实力已然达到了三代种的程度,纵然是源稚生也要竭尽全力。
可男孩仅仅只是站在远处,一记十字斩劈斩而来,然后这场看似胶着的激战便猝不及防的落下帷幕。
话说源稚生的攻伐大招才刚一起势。
受创严重的九条当介终究是停了下来,仅剩的左臂也快被焚烧殆尽,已经没有力量再支撑他。
黑焰升腾,秦夜拎着弥漫漆黑火焰的修罗黑刀来到了九条当介的身后。
“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九条当介疯狂的哀求秦夜。
“所谓太古时代高贵的纯血龙类,也不过是条卑微的爬虫。”
源稚生看着这个不久前还一脸高傲的纯血龙类九条当介,如今为了活命而极尽丑陋的样子。
这就是龙类,它们暴戾起来堪比极恶之鬼,可一旦露出败势,就会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还真是令人作呕啊。
“不要杀我,我会依附你,成为你最忠诚的下属。”九条当介一脸哀求,丝毫没有之前半点的高傲。
面对秦夜冰冷的双眼,让他回到了曾经觐见古王的时候,那是莫可名状的可怕威严,是他一辈子也不敢忤逆的存在。
“一个杂种的下属吗?”秦夜神色间满是嘲弄。
不久前九条当介说人类混血种就是杂种这句话,他同样听的真切。
“不不不,我是杂种,我是杂种,你不要杀我!”
九条当介竭斯底里的哀求着,如果他还有力气的话,恨不得舔舐秦夜的脚面来以示忠诚,给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你还是滚回地狱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秦夜语气冷冷的说,一脚踩在九条当介的胸口上,修罗古刀弥漫起炽烈黑焰。
他瞥了源稚生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知道秦夜绝不会放过自己,哪怕九条当介甘愿做对方的一条狗,同样无法避免被审判的命运,他开始对秦夜发出恶毒的诅咒,不过更像是泼妇骂街一样。
秦夜面无表情的举起漆黑长刀,旋即火焰迸发就要下达最后审判。
“呜呜,爸爸你在哪,雪奈害怕……”
就在这时——
女孩低低的哭泣声从管道的一侧传来,哭声柔弱而无助。
而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从管道的一侧走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看到女孩出现的一刻,皆是神色一怔。
秦夜偏过头,同样看向了那个出现的小小身影,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
管道世界里。
“爸爸你在哪,雪奈害怕。”
身穿素白长裙的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哭喊。
她看起来只有六七岁,五官精致可爱,可那对大大的眼眸里却显得空洞无神,脸上挂满泪水,像是刚从睡梦里醒来却发现亲人不在身边而下意识的产生恐慌。
女孩伸出小手贴着管道内壁行走,可脚下碎石遍地,她跌跌撞撞的前行,好几次踩到碎石块差点跌倒,不过最后还是被一块较大的石块绊到,小小的身影栽倒在了地上。
膝盖和手臂被划破,流出铁青色的血沾染在素白色的长裙上,显得极为醒目。
雪奈抱着膝盖蜷缩在管道的一角哭泣起来。
不久前的狂暴激动引发地底震动,她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她担心爸爸九条当介别发生意外,然后就从地底一间密室里走出来去找对方。
周围皆是震动以及可怕的嘶吼声,她内心极度恐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自己。
原本被秦夜踩在脚下的九条当介神色狰狞的还在想办法活命,可在小女孩出现的一刻,他狰狞的神色猛地一凝变得茫然起来,随后露出痛苦的挣扎,像是冥冥中在与什么东西搏斗一样。
那是九条当介体内的另一个人格要复苏,那是本该死去的九条当介。
很快,他茫然的表情越发狰狞,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抵死的拼杀,狞亮的眸子里满是暴戾,可看向小女孩的眼神却越来越温柔。
女孩的出现唤醒了外科医生九条当介的意志,他为了能够见到女儿,再度化作了那个狂暴的怪物。
最终自我占据上风,他声音沙哑的对小女孩轻喊,“雪奈。”
起初他的声音就像是昏迷了十几天的病人刚刚初醒的状态,可随后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雪奈别怕,爸爸在这里。”
秦夜神色不由得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这个已经完全堕落成恶鬼的男人竟然还有一丝自我。
而就是这一丝自我让本该坠入黑暗深渊的九条当介强行撕裂出一缕曙光,让他暂时的压制住了体内的恶鬼。
“爸爸!爸爸!”
雪奈听到九条当介的呼唤,梨花带雨的精致脸颊顿时激动起来。
尽管她看不见,可是听觉却异常敏锐,九条当介在开口的一刻,她就判断出方位,下一刻她做出一个让秦夜都为之动容的举动。
她竟然张开双手朝九条当介的方向奔跑过来。
要知道这里因为之前的战斗已然化为废墟,碎石、断裂的钢筋等废料凌乱的到处都是。
女孩在其中奔跑,一次次的跌倒,可又一次次的爬起来,明明摔得是那么痛,素白的长裙上淋漓出一道道铁青色的血,可女孩精致的小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
在场所有人完全能够想象得到,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女孩在漆黑的地底世界等待着九条当介的到来,男人每次都会拎着她爱吃的东西朝其奔跑过来,无边的黑暗中,九条当介每次都会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可小女孩已经瞎了,龙血的剧烈侵蚀使得她的身体受到严重的破坏,如今她自然也就看不到此刻九条当介狰狞如恶鬼般的脸。
她只知道呼喊她的人是九条当介,是她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她相伴的人。
她的世界里一片漆黑,九条当介的存在就像是一盏灯,时刻照亮着她,温暖着她。
可看到小女孩张开双手朝着自己奔跑过来,九条当介却突然变得惊慌起来,“不!雪奈,不要过来……啊,血,美味的血,给我血!”
他嘴里疯狂说着极为矛盾的话。
明明前一秒他还是渴望见到女儿的父亲,可下一刻就变成了随时要食人的恶鬼,是体内那个恶鬼九条当介要复苏了!
九条当介只是暂时压制了那个恶鬼人格,小女孩的出现让他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一根稻草,可随着女孩朝她跑来越来越近,他体内的恶鬼人格也开始疯狂复苏,就像是一个饥饿千年的恶鬼突然遇到美味至极的血食。
九条当介能够短暂的挣脱出一丝自我,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可是小女孩却不管不顾的跑过来,在她的意识里她只想要在第一时间奔向她的爸爸。
就像是劫后余生失散的家人重逢,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的脚步,哪怕遍体鳞伤,也要奔赴那片温暖的港湾。
“不!不!”
九条当介沙哑的嘶吼着,他已经感受到恶鬼九条当介在他的意识里发出兴奋而狰狞的狂笑。
此时的小女孩对那个恶鬼而言就是救命的药,他潜意识的要吞噬女孩,这样他或许就有了从这次必杀之局脱困而出的一丝机会。
九条当介已经感受到那个恶鬼磨牙吮血的伸出手了。
而现实中,他的确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伸出了狰狞的鬼爪。
小女孩一旦扑在他的怀里,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一只狰狞恐怖的鬼爪,这只鬼爪会在瞬间洞穿女孩的心脏。
九条当介后悔了,那是他此生最大的悔恨!
他不该触碰禁忌的门,如果他知道最终是这种局面,他甚至会亲手将自己的双手双脚砍断。
小女孩一脸渴望的朝他奔跑过来,他却化作了恶鬼,他仿佛已经看到女孩的心脏被他的鬼爪洞穿,然后把女孩紧紧搂在怀里,被他浑身漆黑锋锐的鳞片切割的支离破碎,铁青色的血淋漓下来,在脚下化作流淌的血河。
“我是恶鬼我罪该万死!求求你!求求你们!!杀了我!!快!杀了我啊!!”他用尽力气咆哮着对秦夜以及源稚生等人说。
他的吼声竭斯底里,说得又快又急,仿佛是快要被洪水淹没脑袋,他要抓住最后的机会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不久前作为一个恶鬼,九条当介还想拼了命的活下去,可现在他是一个父亲,为了女儿,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九条当介竭斯底里的仰头看向秦夜。
秦夜深深的眯起眼。
男人看向他,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
狰狞,悔恨,绝望,疯狂……
恶鬼在九条当介身体里狞笑着复苏,而对方倾尽所有想要救治的女儿,最后却不得不被自己亲手杀死,人世间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了。
他的女儿是血统失控的混血种,秦夜完全没有必要出手。
“是啊,为什么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呢?”
九条当介内心苦笑。
或许在对方的意识里,恶鬼们不就是这种该互相残杀的东西吗,他们在地狱里互相撕咬,互相将鬼爪捅进彼此的心脏,然后在地狱里沉沦,那里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尽管如此,九条当介还是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去祈求对方,因为这是他身为一个父亲,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杀了……我啊!吼吼吼!”
九条当介疯狂的嘶喊,又像是在竭斯底里的狞笑,漆黑的血泪从他的眼中流淌下来,他就像是逐渐被黑暗的潮水淹没的人,潮水迅速的涌过来,他努力的仰起脖子,可黑暗还是一点点将他脑袋淹没了下来,最后彻底的没过他的双眼。
那对本就狞亮的眼眸里涌动着暴戾的狂潮。
伴随着最后一声咆哮,九条当介最后一丝理智似乎也完全泯灭了,再抬首时,他的目光冰冷而陌生,里面流淌满了嗜血的暴虐。
九条当介看着朝他奔跑过来要拥抱他的女孩,嘴角掀起一抹狞笑。
对于一个即将被斩杀的恶鬼,再也没有比眼前这个女孩再合适的祭品了吧。
她虽然娇嫩的像是一枚花骨朵,可小小的身体里却蕴含着令他渴望的力量,这力量一旦让他吞噬,他就有一丝机会让他就此从这里逃生,逃离面前这个怪物的斩杀。
还等什么呢!
九条当介贪婪的舔舐着嘴角,布满黑鳞的左手,指甲漆黑而锋锐,犹如五柄匕首抓向即将扑来的女孩胸口,他仿佛已经感受到那颗因为激动而炽烈跳动的心脏。
恶鬼般的九条当介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小的身体,却能够迸发出如此炽烈的心跳。
不过他懒得想这些,先吞食下来再说。
锵——
可就在他锋锐的鬼爪即将洞穿小女孩身体的一刻,整个空间的温度都变得炽烈起来,一柄涌动着漆黑火焰的古刀径直贯穿而下。
九条当介伸出的左手猛地凝固在半空,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处,心脏被一柄燃烧着漆黑火焰的长刀洞穿。
“如你所愿。”
恶鬼般九条当介意识彻底泯灭的一刻,身前传来男孩低沉而冰冷的声音。
第一百零八章:落幕
整个地底管道世界彻底沉寂了下来。
随着心脏被燃烧着黑焰的古刀洞穿,九条当介身上恶鬼般的力量如潮水退却,原本狰狞的龙形态也缓缓消退,呈现出正常人的体态。
就像是被一场雪崩淹没的建筑,冰雪再度融化后,露出冰雪下的断壁残垣。
九条当介浑身布满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狭长伤口,右半边的身子也几乎被此前燃烧的黑焰焚烧殆尽。
没有了恶鬼的力量支撑,他身上的这些伤口仅凭他自己的血统是无法自愈的,不过以黑焰的破坏力,哪怕是那个堪比三代种的九条当介复苏也于事无补。
“爸爸!”
小女孩终于跑了过来,一把扑在九条当介身上。
“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不理雪奈啊?”小女孩哭喊着抱紧九条当介。
尽管她如往常一样扑在了九条当介的怀抱里,但这份怀抱却出奇的冰冷,她甚至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雪奈,爸爸……在的。”
随着纯血龙类的力量消退,九条当介自我的意识竟然在这一刻缓缓复苏。
他缓缓伸出仅剩的左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
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九条当介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在场秦夜等人并没有打扰父女。
此时的九条当介在先前吸收进化原液的时候,已经透支了所有的潜力,再加上源稚生的爆发,以及最终秦夜绝杀的一斩,九条当介已经油尽灯枯,他之所以还没有立刻死去,仅仅只是内心的一抹执念罢了。
九条当介先是朝身边的秦夜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将小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秦夜在此前洞穿了九条当介的心脏就缓缓退到一边,他知道九条当介仅存的自我意识会复苏,他同样也知道后者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这一点,九条当介自己也知道,可对方将女孩抱在怀里的时候,神色却是那么欣慰。
是啊,女孩没有死在自己手里,哪怕让他立刻去死又如何?
“雪奈别怕,爸爸在这。”
九条当介轻声安慰着女孩。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雪奈了,雪奈以后会乖乖的,打针再也不喊疼了。”
九条当介的鼻翼酸楚,为了控制女儿逐渐失控的血统,他前前后后为其注射了很多药物,因为那些药物的剧烈反应,每次女孩都会非常痛苦。
他拍了拍女孩的脑袋,“怎么会不要雪奈呢,你是爸爸永远的宝贝啊,我以后还要带你去周游世界呢,我们会去很多很多地方。”
“只要能跟爸爸在一起就行。”
“傻瓜,我们当然一起。”
小女孩仿佛想到什么,有些期待的说:“爸爸,那美月阿姨也跟我们一起去吗?”
“为什么要美月阿姨一起?”
九条当介神色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女儿会突然提及对方。
雪奈忍不住低下脑袋,声音低低的说:“因为……因为美月阿姨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九条当介内心复杂,他能够感受到女孩内心的期盼。
雪奈缺少母爱,所以其内心一直是缺失的。
当初雪奈血统失控还在尚不明显的时候,请求过田中美月照顾自己的女儿一段时间,而那也是他在研制进化药的关键时期。
正是那次经历,田中美月对女儿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女孩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温暖。
那是他无法给予的。
“会的,到时候我们和美月阿姨一起去。”
九条当介将小女孩搂得更紧了。
“谢谢爸爸。”
小女孩轻声回应,渐渐的竟然在九条当介怀里睡着了。
小女孩本身因为血统失控,身体状态就非常差,再加上不久前的情绪剧烈波动,早已身心疲惫,如今九条当介就在身边,她内心非常踏实的睡着了。
九条当介轻轻拍打小女孩的后背,目光看向源稚生等人,轻声开口,“局长阁下,你们会怎么处置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会被安排到蛇岐八家特制的医疗地,那里是血统失控的混血种的聚集地,在那里她将会接受终生治疗。”源稚生沉声说。
九条当介苦笑。
所谓的医疗地,不就是变相的监狱么?
沉默了半晌,九条当介深深开口,“还会有出院的可能吗?”
“如果你的女儿能够让自身失控的血统恢复过来的话。”
源稚生吐出白色的烟。
只要被关押到蛇岐八家安排的医疗地,相当于无期徒刑的关押犯人,无数混血种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被安排出院,因为一旦血统失控,就会滑入深渊,那是永不可逆的进程,所以对于血统失控的混血种而言,他们只可能在医疗地老死,病死以及自杀。
当然,如果要是里面的混血种实在受不了那份孤寂与痛苦,还有很大的可能会从里面逃出来,但这种下场往往会死的非常凄惨。
久久的沉默后,九条当介看向男人,“还有烟吗?”
源稚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从身上拿出一包柔和七星,只是他还没抽出,一个声音从身侧响起。
“还是抽这个吧。”
金色长发的男孩走了过来,拿出一根高希霸放到九条当介的嘴里,此时的九条当介已经力竭,随时都会死去。
凯撒为他点了烟。
九条当介倚靠在管道的内壁上,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半晌过后才缓缓吐出一道白色的烟雾。
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至少也有七八年的烟龄了。
“我以前是抽烟的,不过后来遇到了我的妻子,所以就戒掉了。”九条当介苦笑着说。
“她是个好女人,当初我们在教堂里做义工,后来相恋到结婚,我们的婚礼在教堂举行,整个教会的弟兄姊妹在牧师带领下为我们唱着圣歌,所有人都祝福我们,包括伟大的主。”
烟雾弥漫中,九条当介的神色露出追忆,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日,女人发丝间栀子花般的清香还仿佛残留在他的鼻翼间。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吧。”
九条当介看向众人。
包括秦夜在内的一行人皆是内心触动。
他们当然想知道。
如果找到了幕后之人或是幕后的势力,他们就有很大的机会将其揪出。
尤其是秦夜,如果能够将幕后势力找到,距离找到血清就能够更进一步。
“帮个忙好吗?”九条当介并没有直接回答众人。
“说。”
秦夜沉声说。
“答应我,你们绝不能伤害雪奈,她还是个孩子,也没有造成任何杀戮,这一切的错误都在我,我希望等我死后,不要告诉雪奈关于我的真相,就说我身患重病去了外地治疗,等她真正康复后我就会回来。”九条当介说。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目光深深的看向九条当介,这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没有想着利用自身最后的底牌活下去,而是极力在为自己的女儿争取生存下来的机会。
沉默片刻后,源稚生缓缓道:“你放心,这些都不是问题。”
“谢谢……”九条当介目光变得欣慰起来。
“你们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已经整理成文件资料,放在了我住处卧室床底左上角一块木地板的夹层里。”
九条当介看向众人。
“尽管我不知道那个幕后之人的具体身份,但必然是非常恐怖的东西,对方所谋求的东西是无法想象的,未来整个混血种世界都会因此而颠覆。”
九条当介不久前化身堪比三代种般的纯血龙类,那已经是一种邪恶至极的强大物种了,可那名出现在教堂里的黑袍牧师,给他的感觉甚至是比恶鬼还要恐怖。
“谢谢。”源稚生深深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下,他的目光看向虚无。
“呜呜,爸爸……”
这时,雪奈从短暂的睡梦里醒来,竟然搂紧九条当介的脖子,小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雪奈?谁欺负我家小宝贝了?”
九条当介苦笑着轻拍了拍女孩的脑袋。
雪奈哀伤起来,“爸爸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去了另一个世界,没有带上我,我拼命在后面追你,可你就是不理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九条当介神色一怔,沉默了一会,苦笑说:“雪奈,如果以后这个世界没有爸爸了,你会怎么样?”
“爸爸你不会真要离开我吧?”雪奈忽然有些敏感的说,她仰起头,尽管双眼无神,可在与九条当介对视的时候,九条当介却想要下意识的躲闪。
“当然……不会。”
“你骗人!”
九条当介抚摸着女孩的脸颊,感觉越来越疲惫,“……爸爸怎么……可能会……骗你。”
“我不信,除非拉钩钩保证。”
雪奈伸出小手,小拇指勾起来举在半空,等着九条当介的手伸过来。
“……好,爸爸……跟你……拉钩。”
九条当介欣慰的笑着,可他已经气若游丝。
垂到半空的手终究是凝固了。
没有力气了么?
可明明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他答应他的妻子,每年都会带着鲜花去祭奠她,在墓碑前为她读一段圣经。
他答应过他的女儿,永远也不会离开她,未来的日子还要带她周游世界,看遍世界的每一处风景,可如今连一个简单的拉钩都做不到。
他甚至还答应过要请一个女人去看一场电影,终究是无法应约了。
太多太多的遗憾,他太累了。
从妻子去世,九条当介为了让女儿自身失控的龙族血统能够恢复正常,开始不择手段的研制进化药。
他在这家光明医院的地下隔离室里制造那么多的杀戮与死亡的时候,其实他内心就被塞满一块块巨石,直到这些巨石把他彻底压垮。
九条当介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初在他逃离家族的时候,在那个暴风雨之夜,已经逃出距离家族之地很远的他,隔着呼啸的风雨,他又回头深深看了眼家族高大的城墙。
那一刻,他发誓,他此生绝不会回来。
因为他逃离家族,并不是要逃离那个地方,而是逃离龙血的诅咒以及那命运里泼天般的血腥。
可最终九条当介不仅没有逃脱,甚至还深陷其中,比那些失控的混血种掀起的杀戮还要血腥无数倍。
他是恶魔,是魔鬼,是不可饶恕的存在,他罪行累累,这样的他,哪怕是死后也是要下地狱的,而他的玉子这时候应该在天堂里吧。
这样看来,哪怕是他在死后,两人也无法相见。
不过九条当介内心还有些庆幸,毕竟玉子要是知道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女人心中该是何等痛苦啊。
如今走向死亡,他心中反而有种莫名的解脱。
耳边仿佛传来圣咏,有白光倾泻下来。
恍惚中九条当介好像和美月一起去看一场电影,美月穿着他喜欢的白色长裙在樱花树下等他,他隔着人群看到樱花树下的女人。
雪奈欣喜的拿着一束花塞到九条当介的手里,小声在他耳边说“爸爸加油哦”。
九条当介不由得鼓起勇气来到美丽女人的面前,随后两人拥抱在一起,末了一行人来到妻子的墓前祭奠,随后两人带着雪奈周游世界,走过世界的每一个地方。
直到他们都老了,在世界的一处定居下来,建了一座小教堂,九条当介在里面担任牧师。
等九条当介年迈老朽的时候,一束光从他的头顶倾泻下来,他的玉子化作天使降临而来,白光中,玉子朝他伸出了手。
九条当介同样伸出手,最后被玉子拉入了天国。
呐,这样走完一生是多么幸福啊。
九条当介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凝固在半空的手,最后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一直等待被九条当介拉钩,满脸希冀的小女孩不由得一怔,随后脸色一变,“爸爸!爸爸!你怎么不理我啊,你不要雪奈了吗?”
没有听到九条当介的声音,雪奈哭的更悲伤了,“爸爸你醒醒,我以后会好好听话,会乖乖打针,我再也不喊疼了……”
小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在整个地下世界都回荡着,可这个冰冷的地下世界再也不会有九条当介的回应。
一切的罪恶都将终结,九条当介,这个曾经为爱选择化为恶鬼的混血种,终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小女孩因为身心疲惫,再加上过度悲伤而昏迷了过去。
樱上前来为女孩检查身体,一把探起她的袖子,素白的手臂上生出一层铁青色的细密鳞片,散发着凶戾的气息。
“老大,这小女孩已经开始死侍化了。”乌鸦一脸凝重。
可源稚生没有回应,嘴里叼着的烟掉落在了地上。
凯撒与芬格尔脸色深沉,一语不发。
秦夜仰头看向头顶,仿佛有光从厚实的顶壁上照射下来打在他的脸庞,冰冷又刺眼。
第一百零九章:九条医生,今晚有空么
“皮卡皮卡,来这里。”
小泰迪绕着草坪追逐着女孩洁白的裙角撒着欢。
小女孩脸颊精致,一身素白长裙被风吹起来,阳光下美的就像个小天使。
周围的人都不由得被天使般女孩快乐的情绪感染,嘴角微微上扬。
可谁又能知道,不久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对于沐浴阳光都是一种奢侈呢。
她正是九条当介的女儿,雪奈。
一个在地底生活多年,偶尔才能来到地面呼吸新鲜空气,感受世界的女孩。
这个被龙血侵蚀的女孩,其命运无疑是可悲的。
眼睛失明的她,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能够陪伴她的,只有九条当介。
而后者为了研制进化药,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那些混血种上面,对于女孩的照料也不是很多。
所以很多时候女孩大多都是一个人独处。
没有光明,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雪奈一个人卷缩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其实有一点九条当介并不知道。
雪奈虽然受到龙血侵蚀,导致身体各机能受到严重破坏,甚至眼睛失明,可她的听觉却在黑暗的地底世界发生了变化。
准确来说是进化。
女孩能够听到地底世界细微不可闻的声音。
比如在地底管道里各种蛇虫鼠蚁的细微叫声或是爬动声,以及在头顶光明医院里的各种窃窃私语声,医疗仪器转动声等等。
这些声音让黑暗的世界变的立体,变的形形色色。
当然,除了这些声音之外,还有那一声声痛苦而绝望的惨叫。
犹如地狱里的恶鬼被火焰焚身而发出的凄厉叫声,这些声音在她生活的几年里,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响起。
每次那些惨叫响起的时候,雪奈都会在第一时间捂住耳朵,她很害怕,害怕被那些怪物吃掉。
有时候她会跟父亲九条当介提起,但后者每次只是跟她说,那些都是她的幻觉。
其实雪奈有一次还想对男人说,在那些如恶鬼般的吼声中,她甚至听到过对方的声音。
可能真的是她的幻觉吧。
“雪奈,该吃药了哦。”
一身护士服的女人从不远处走来,看起来有二十多岁,带着白色的护士帽,脸庞清秀而柔美。
“小樱阿姨。”
雪奈转过头看向走来的女人,甜甜的笑了起来。
后者爱怜的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哎呀呀,雪奈的气色比昨天还要好啊。”
女人动作轻柔自然,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
闻言,小女孩的大眼睛顿时眯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谢谢小樱阿姨这段时间的照顾。”
小女孩现在已经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了。
她此前所在的地方发生了地震,然后就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医生说她因祸得福,因为在地震中受伤,却反而压迫神经,使得视力再度恢复。
“呐,雪奈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啊。”
女护士歪起脑袋,对小女孩眨眼睛。
“小樱阿姨,你们说我的爸爸在地震中受伤,也被治疗了,现在怎么样了,我能去见见么?”
“暂时还不行,不过我向你保证,你的父亲九条当介目前正在东京都的医院里接受治疗,而且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无法出院罢了。”
女人耐心的解释。
“……好吧。”
雪奈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女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美眸里涌起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深邃与……苦笑。
樱并非是这家医院的护士,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不过她的伪装术非常高明,哪怕是在医院工作了十来年的护士都没有她这般自然。
这是身为忍者的基本能力,为了靠近目标,忍者们可以伪装成任何身份的人类,比如目标的朋友,长辈、爱人,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能够女装或是男装,总而言之只要是能够完成针对目标的任务,忍者们一切都能够伪装。
樱有几十套随时可以使用的身份,简单更换发式妆容就可以把她的年龄降低或者上升十几岁,至于伪装一类人的韵味,则是在心里提前构造好这类人物的故事。
忍者会长年累月的幻想自己身体里生活着另一个人,从而根据一个个剧情故事,能够不断的增加细节令人物形象丰满动人起来,就像是亲身经历一样。
而樱伪装的这个护士形象,就是按照田中美月的形象来构造的。
距离斩杀九条当介已经过去了三天,他的女儿雪奈在两天前就已经醒来。
由于女孩被龙血侵蚀严重,已经出现死侍化的迹象,所以需要安排紧急治疗,按照蛇岐八家的手段,需要给其注射镇定剂。
所谓镇定剂,能够暂时性的平复龙血侵蚀的反噬,甚至还能一定程度修复被侵蚀的身体。
不过雪奈在醒来的时候,变得非常抵触,根本不配合治疗,正是樱伪装的田中美月护士形象,让女孩放下了戒心。
樱甚至还对女孩偷偷撒了谎,说自己是田中美月的闺蜜。
沉默了半晌,雪奈有些犹豫,随后鼓起勇气问:“小樱阿姨,到了那个地方我的病就能治好吗?”
看着女孩希冀的脸庞,小樱不禁一怔。
这里并非是针对龙族血统失控的混血种的所谓医疗地,而是蛇岐八家管控下的一所混血种医院,无论是蛇岐八家之人或是日本执行局的执行官们,因为各种原因受创,外界医院无法提供帮助以及为了避免麻烦,于是建立的一座针对混血种治疗伤势的医院。
这座医院也曾是蛇岐八家研制进化药的前身,只是自从这个禁忌的项目被叫停后,这里就被改造成了真正的医院。
一旦小女孩的龙血暂时平稳下来,就会被秘密送到关押之地,等待对方的将是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
不过樱对小女孩说的是,只要好好治疗,等到康复后就会带女孩去找爸爸。
想到这里,樱不由得苦笑起来。
对一个童真女孩撒这种谎言,哪怕是善意的,可也是一种残忍不是么?
尽管对方是一个血统已经处在失控,即将走向死侍化的混血种,但女孩的手上根本未曾沾染鲜血,她还是一张白纸,说到底她只是被龙血诅咒的可怜之人。
看着女孩希冀的目光,樱抬起头,柔美的脸上满是鼓励,“是啊,只要雪奈乖乖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够治好你的身体,所以说,雪奈要加油哦。”
说完樱还握紧小拳头,对女孩露出一副加油打气的表情。
雪奈开心的笑了起来,“嗯嗯,我一定会乖乖治疗,让自己快快好起来,到时候我就能去见爸爸了,他还要带我去世界旅游呢,跟美月阿姨一起呦。”
女孩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憧憬。
“全球旅行呀,好羡慕啊。”小樱轻轻拍着女孩的脑袋。
缓缓地叹息一声。
雪奈想要快速将自己的身体治疗好,并非是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能够看看这个世界,而是能够更快的见到父亲。
或许这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来说,能够跟父亲一起旅行,是内心唯一的寄托了吧。
对女孩来说,能够看到光明又算得了什么,九条当介在其心中才是真正的光明。
那是在无边的黑暗里,女孩仅仅听到对方的一声呼唤,就不顾周围刀山火海般的环境,也要奔赴到对方的怀抱里。
那是她的港湾。
可是那个男人已经永远沉眠在光明医院的地下世界,再也不会醒来。
身旁传来轻轻的鼾声,雪奈竟然趴在樱的腿上睡着了。
尽管女孩在这段时间的治疗里,被龙血侵蚀的身体有所恢复,不过这只是初步治疗,她的血统还是不稳定,侵蚀时刻都在发生。
这也就导致对方的身体非常虚弱,时不时的就会昏睡。
樱默默的将女孩抱起来送到所在的病房里,然后将其轻轻放到床上,为其盖好被子,然后离开了病房。
……
“女孩恢复的怎么样了?”
樱走出病房门的时候,一袭黑风衣的男人站在玻璃窗外,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女孩。
“根据身体数据显示,一个星期后能够离开医院。”
“是么?”
“女孩的血液成分里并没有发现进化药,九条当介为其注射的仅仅只是常规的抑制手段。”
樱冷静的陈述着。
源稚生微微挑眉。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按照九条当介对进化药的研发,其实一期的进化药虽然会让混血种变得狂暴,但某种程度上的确能够抑制住龙血,虽然这种方式是畸形的,最后只会导致混血种自身血统的崩溃与混乱,从而成为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但与其眼睁睁看着女儿慢性死亡,对于九条当介而言,进化药就是真正的希望不是么?
是溺水之人紧紧抓住的一根稻草。
却没想到九条当介并没有为自己的女儿注射进化药。
哪怕九条当介的进化药已经研发到二期阶段,自以为已经完善,可自始至终也没有给小女孩注射过,想必是等待进化药彻底成熟,又或者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吧,所以一直没给小女孩注射,这无形中拯救了自己的女儿。
九条当介研制的进化药成分已经分析出来,是提炼出的龙血精华,一旦混血种注入这种进化药,就像是往硝化甘油里放入一把火一样,会炽烈的燃烧起来。
混血种暂时会变得强大,可同样会因此而疯狂,意志被嗜血欲望吞噬从而形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直到将自己燃烧殆尽才会停止。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进化药,那只是魔鬼对他们的蛊惑罢了,一旦踏入其中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给医疗地交接好,女孩最终会被送往那里,不会有任何意外。”源稚生沉声道。
闻言,樱没有说话,而是深深点了点头。
乌鸦从医院的走廊走过来,递给了源稚生一个袋子,“老大,这是搜索九条当介住处的东西,除了那些进化药配方送去研究所以外,其他就是这些了。”
源稚生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袋子。
里面是一部手机,一个日记本。
他翻开日记本,里面夹着两本国外护照和一张银行卡。
看了眼护照上父女二人的照片,接着源稚生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打开后上面写满了一行行周密的旅行计划,甚至每到一个地方,当地的美景还被九条当介细心的用红笔标注起来。
前前后后不亚于几十个国家。
最后是类似心得的记录。
上面写道,等到周游世界结束后,九条当介会用剩余的钱在世界上他们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定居,然后在定居的地方建一座教堂,他希望能够成为一名牧师,等到主日聚会的时候能够为主做工。
源稚生一页一页的浏览,字里行间充斥着期待与向往,他都能够想象得到,这个伏案写下旅行计划的男人在那个时候内心是何等神往。
从一开始九条当介就想过自己将来要面对的局面,他知道自己犯下的这些罪过,所以九条当介也为自己想过退路,他前往世界其他地方,不仅仅是要逃离执行局的抓捕,更是要离开这个他亲手制造无数死亡的地方。
或许这个男人早就心神疲惫的要逃离了吧,在死掉的一刻,脸上还残留着欣慰的笑。
是在笑自己这罪恶的一生终于得到解脱了么……
源稚生默默的将护照放入日记本的夹层,然后将这本日记本再度放回到袋子里,郑重的收了起来。
他看向病床上昏睡的小女孩,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会将这个日记本交给对方吧,当然,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就在这时,九条当介的手机响了,备注显示一个叫田中美月的女人发来的信息。
源稚生点开信息。
田中美月:九条医生,听说你被安置到其他医院治疗了,你还好么?今晚有空么?带上雪奈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呀(捂脸笑)
要是不看电影的话,来我家坐坐也行,我烧一大份你之前爱吃的红烧肉,我爸妈也很想雪奈,你们一起过来……
字里行间能够感受到电话那头,女人内心的期待。
源稚生深深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在女人即将打来电话的一刻,将手机关机了……
第一百一十章:邀请函
“感谢神,叫我们能与众圣徒在光明中得基业。拯救我们,让我们脱离那黑暗的权势,把我们迁到他爱子的国里,我们在爱子里得蒙救赎,罪过得以赦免。”
阳光从一块块玻璃彩窗外照进来,形成道道倾斜斑驳的光柱,光柱里细碎的尘埃纷飞。
这里是一座教堂,身穿白袍的年迈牧师站在讲经台上讲解经文,底下一排排长椅座位上坐着很多信徒。
随着牧师对圣经经文的讲解,信徒们则是神色虔诚,双手交叉抵于身前,轻声回应阿门,整个教堂里弥漫着祥和喜乐的氛围。
主日聚会是每周一日的重要聚会,在这一天,信徒们都会来此剥饼吃杯,来纪念主耶稣的死与他对世人所做的伟大贡献。
然而就在这充满感动与虔诚的聚会中,一个坐在长椅一侧的小女孩却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还时不时的扭头朝身后看。
在其座椅的最后一排长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青年。
或许是青年自身流露出的与周围虔诚炽烈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淡漠气质,其实在对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不少信徒的注意。
不过对于信徒们而言,这位青年可能是第一次来到教堂,来感受这其中的氛围,可能对方一时还没有放开,再加上牧师已经开始讲述经文,所以信徒们也就不再理会,纷纷开始聆听以及祷告。
只是相对而言,小女孩却显得格外好奇。
尽管小女孩也是一名信徒,但是因为孩子的童真与好奇的心性,所以一直没能沉下心来聆听牧师的讲道。
在这短短的十来分钟的讲道中,小女孩扭头看身后的青年次数不下于十来次,几乎每过一分钟就要看一次,甚至最后几次还忍不住朝对方悄悄扮鬼脸。
不过小女孩的举动在被旁边的母亲发现后,便将其连忙制止。
在教堂里聆听牧师讲道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圣经是主的话语,聆听圣经就是聆听神的话语,吸收主的话奶。
任何其他之外的举动都是不洁净的,更何况自家女儿还在这个聚会上做出调皮的举动。
内心不由得祷告起来,女孩年幼无知,求主怜悯,赦免她的罪。
在被母亲制止后,小女孩也老老实实的小手交叉抵于身前,认真聆听起牧师的讲道。
看到小女孩虔诚的样子,女人点了点头。
她暗自瞥了眼身后的青年,在看到对方自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的淡漠表情后,内心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制止女儿除了这个主日聚会要保证虔诚郑重以外,其实还有一层意思。
身后那个青年给她一种极为冷厉的气息。
这气息她非常熟悉,那是来自黑道的气息。
曾经她那个让她极为头疼的侄子就是混黑道的,经常跟人打架,有时候一个电话就被叫了出来,走的时候手里还拎着钢管或是砍刀。
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带着一身伤,甚至有一次被砍掉手指还一脸自豪的样子。
不过最后因为对方杀了人,被判刑进了监狱,她那个家族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青年身上的气息流露出的气息,跟她那个杀过人进监狱的侄子相似,但更为冷厉,而且气质要浓郁很多倍。
她猜测这个青年很有可能是某黑帮分子的首领,也许因为一些缘故,特地来这里忏悔的吧。
这种人还在信与不信的边缘徘徊,心态不稳,一旦惹恼了对方,说不定就会从风衣里抽出一把砍刀开始乱杀。
所以女人自然不敢让女儿造次。
神圣的诵经声响起。
青年微微靠在长椅上,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教堂穹顶,那里绘有一副巨大的穹顶壁画。
壁画风格极尽写实,是一座陡峭幽深的悬崖,一个人死死扒住悬崖边缘,他神色痛苦而绝望,似乎快要承受不住而坠落下去。
而悬崖上是救世的耶稣,耶稣朝着这个人类伸出手,仿佛要将对方拉上来。
在耶稣的身后是一道巨大的光环,光环里是一个世界,能够看到有天使在歌唱,有黄金般的雪花纷飞,世人在里面永享喜乐与美好,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灾难与疾病,俨然是一座神国。
耶稣没有说话,但目光却透着鼓励,他伸出手,示意对方紧紧拉住他。
悬崖之下则是一片漆黑。
幽暗的雾气朦胧胧深不可测。
而在幽暗的雾气中能够看到一道身影,他背生漆黑腐朽的双翼,身后的长尾犹如蟒蛇般妖娆而狰狞,庞大的身形依托在漆黑的云雾中。
他抬起头,看向就要坠落下来的人类,目光充斥着悲悯,似乎在对其无声的诉说,“孩子,为什么要苦苦坚持呢,下面并不是深渊,而是平和喜乐的世外桃源,为何还要在人世苦苦挣扎。”
实则在他的身下,那看不见的幽深之地,却根本没有世外桃源。
一条蜿蜒而曲折的小路在他的身后蔓延,曲径通幽,最终通向死亡。
小路尽头哪里是什么世外桃源,而是漆黑的岩浆池,里面被浸泡着一个个狰狞的人形,他们神色痛苦却不得解脱,永生永世都会承受地狱岩浆的炙烤。
这幅壁画似乎是一个极为微妙的比喻,关乎生与死的选择。
不仅仅是肉身意义上的生死,还有灵魂。
如果悬崖边上的这个人接住了耶稣的手,意味着能够活下来,更意味着他最终走向神国,获得永恒而喜乐的生命。
可一旦这个人承受不住诱惑,最终坠落悬崖,便意味着生命的死亡,意味着永坠黑暗,灵魂永生永世都要被地狱的火焰灼烧。
“向上意味着通往神的路,向下则通往鬼的路,所谓人间失格也只在一瞬之间。”
牧师手捧圣经出现在青年的身后,语气意味深长的说。
不知何时这场主日聚会已经结束了,信徒们都已经陆续离开,只剩下青年一个人坐在最后排的长椅上。
小女孩在走过青年身边的时候,忍不住仰头去看对方,不过赶紧被身边的母亲拉走了。
青年没有在意,他看了眼壁画,随后转过身,露出一张大理石雕刻般的英俊脸庞,正是源稚生。
男人熟练的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一盒柔和七星,随后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就要点燃。
“喂喂喂,我这里可是教堂,不允许吸引的。”老牧师一脸苦笑的说。
“伟大万能的主还会在意我在这里抽根烟么?未免太小气了吧。”源稚生有些揶揄,不过嘴里叼着的烟并没有点燃。
“那是教义,抽烟是不洁的……”老牧师解释。
“是么?”原本还有些嘻嘻哈哈的源稚生,在看向面前牧师的时候,神色变得冷厉起来,“那私自研发进化药,引动混血种失控造成血腥杀戮,在教义里是不是也是不洁的?”
“什么进化药?”老牧师微微挑眉。
“针对龙族血统的进化药。”源稚生直视牧师那张苍老慈祥的脸,“不正是你给予九条当介那本黑色的圣经么?”
按照九条当介弥留前提供的位置,找到了所谓进化药的配方,赫然是一本黑色圣经,里面详细记录了进化药需要材料,以及炼制的步骤。
其中最关键的一项,从混血种体内进行龙血提炼的方法也有详细记录,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某种程度上来说,九条当介仅仅只是按部就班的将其组合起来,说到底对方只是个执行人,是个被幕后黑手刻意安排的替死鬼。
不过九条当介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这一切极为诡异,他想要保护自己以及女儿的安全,又怎么可能不早早谋划。
于是他开始暗中调查当天在教堂里出现的那名牧师的真正身份,可就在他展开调查的时候,对方竟然主动现身,甚至还带来了几个强大的混血种给他做实验。
更关键的是,对方不再隐藏自己,说是有任何需求,可以来新宿这座教堂找他,他会在每个礼拜主日聚会的时候出现。
而这也是源稚生来这座教堂的目的。
不管眼前这个牧师是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但必然是与进化药的研制有着紧密的联系。
久久的沉默,唯有教堂里神圣的圣咏声响起。
两人互相凝视,直到半晌后,老牧师不由得轻笑起来,“不愧是现任执行局局长,以及蛇岐八家的少主。”
老牧师轻笑起来。
其笑声却充满着冰冷与邪恶,连带着那张慈祥老脸也变得扭曲起来。
这哪里还是不久前站在讲台上,神色虔诚郑重为信徒们讲道的牧师啊,简直就是从地狱里复苏的恶鬼。
只不过如今这恶鬼附身在人类的皮囊上罢了。
源稚生看向对方,神色并没有意外,沉声说道:“这些年一直都有混血种甚至家族铤而走险的研发进化药,可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进化药,那只不过是魔鬼赐予的诱惑罢了。而魔鬼从不会真正赐予一个人力量或是生命,最后他们的肉身甚至灵魂都会沦为魔鬼的食粮,会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老牧师幽幽的说:“可对于一个穷途末路的混血种而言,能够真正帮助他,赐予他重生力量的就是魔鬼了。
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知会被火焰焚烧成灰,可它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要追逐那生命中唯一的温暖。不是么?而且谁又能说魔鬼就是邪恶的呢,在一个人面临绝境的时候,也就只有魔鬼会帮助他们,所以魔鬼就是他们唯一的信仰,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与希望。”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身穿圣洁白袍的牧师,在这座神圣的教堂里,竟然在宣扬魔鬼至上这种邪恶的理论。
“牧师阁下,您的言论还真是令人作呕啊。”源稚生冷冷讥讽。
“不不不,我们大可想一想,神所谓的爱护世人,难道真的是正义的么?又或者说是真的心甘情愿么?可在那些血统失控的混血种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却连神也抛弃了他们,他们还剩下什么?”
老牧师语气变得深沉起来,“比如九条当介,他研究进化药,他错了么?他曾因目睹家族兄弟血统失控引发的血乱事件,从而开始厌恶自身龙族血统,最终在一个漫天大雨的夜,他越过家族高大的城墙,逃出了那个牢笼般让他窒息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从他离开家族的那些年里,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学习,毕业,工作,结婚生子,他本该有一个幸福而美满的生活,可就因为他的体内流淌着龙族的血,他的妻子被龙血感染死去,他的女儿也被发现血统失控即将走向死亡。
你们执行局能做什么?蛇岐八家又能做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们身患病症就活该会灭杀么?
九条当介为了女儿能够恢复正常,他化作恶鬼,想方设法的猎杀那些走投无路的混血种,让他们成为实验体,甚至不惜让那些实验体在东京都引发更大的血乱,可他不在乎,或者说为了能够让他的女儿回归正常,他化作曾经自己最厌恶最仇恨的样子也在所不惜。
他那么努力的活着,那么努力的保护自己的女儿,可最终却是你们这些斩鬼人将他推进深渊,你们就那么的心安理得么?”
老牧师的声音越来越大,配合着即将攀升到高潮的圣咏,就像是在诵读着圣经,让人心神激荡,甚至下意识的要臣服对方的理论之下。
“你可以闭嘴了,牧师。”
源稚生语气冰冷的说。
老牧师的话对于其他混血种而言,可能是一种深层次的蛊惑,然而已经多少年过去了,自从他亲自斩杀那个男孩之后,他的心就变得刚硬如铁。
他看着男孩的尸体沉在那口深井里,此后他将不再有任何破绽,因为那个男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已经死去,被他亲手终结生命。
风衣中的斩鬼之刃蜘蛛切一闪而过,伴随着狰狞凶戾的铿锵声,一道湛青色的月轮呼啸而过。
整座教堂都被巨大的锐意狂潮淹没下来。
“命运就像是一个圆环的跑道,人在这条跑道上奔跑,哪怕他再努力,可最终依然会走向最初的那个原点。”
木屑纷飞的教堂里,老牧师的声音回荡。
可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源稚生神色阴沉。
冷峻的目光看向教堂讲经台上,那里有一份黑金色的邀请函静静垂放。
轰隆隆——
天际暗沉,黑云密布,炽白色的雷电撕裂天幕,照亮了邀请函中心上的一枚印章。
印章由一个笔法写意的龙,以及一个中文的鬼字组成。
惨白色的电光照在扭曲的字符之上,一股狰狞凶暴的气息顿时如狂潮般席卷而起。
整座教堂瞬间呜咽大作,如猛鬼乱舞。
第一百一十一章:赴约
砰砰砰——
风雨呼啸的密林深处传来有节奏的锻打声。
小屋里,老人赤裸着上身,汗气蒸腾的在火炉旁抡动锤子一次次锻打被烧通红的铁器,一个刀胚逐渐被锻打成型。
身穿白色衬衣的男人半蹲在火炉旁抽动风箱。
漆黑的长风衣挂在一边的铁架上烘烤,水滴不时从上面落下来。
又是一个暴雨的夜晚。
印象里源稚生每次来到这座打刀的林间小屋,都会伴随着炽烈的风雨。
老人拿起一旁的烧酒,仰头喝下,烈性的酒液入喉又滚入腹内,肚子里像是一团熊熊烈火滚荡开来。
噗——
又喝了一口烧酒,紧接着喷吐在红热的刀胚上。
哧哧哧——
烈火浓烈蒸腾。
老人趁着炽热的火劲抡锤敲打,火光照在他苍老却肌肉分明的上身,上面夜叉般的青色纹身仿佛要活了过来,狰狞而凶暴。
直到刀胚彻底定型,老人用事先放置的铁钳将其夹起,然后放入一旁的冷水中。
这一步又叫做淬火,能够使得钢铁变得更为坚硬。
老人苍老目光静静的看着冒着红光的刀胚,在冷水里一点点浸透,变得锃亮起来。
最终刀身完全冷却下来,老人将其拿起,举了起来,闪烁的寒光映着老人深沉的脸。
“老爹,你终于打出一把像样的刀了。”
源稚生在一旁摩挲着下巴。
橘政宗苦笑,无法反驳。
事实的确如此,他这个将打刀视为修行的人,尽管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打刀,但他在打刀方面属实没什么天赋,期间不知道崩坏过多少刀胚,起初源稚生在其身边打下手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两肋插刀或是脑袋上斜插一把刀。
搞不好蛇岐八家还以为是大家长橘政宗在谋害未来大家长呢。
直到今天才算是打出一柄合格的刀具出来。
“或许这就是时机,如今武器在手,不正是踏上战场的时候么?”
橘政宗深深看了眼手里闪烁寒光的刀身。
然后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起一份邀请函,上面的鬼字在火光下扭曲而狰狞。
赫然是新宿区教堂里,那位老牧师留在讲经台上的邀请函。
源稚生将这份黑金色的邀请函送来的时候,老人苍老的眼眸在那一刻深深眯了起来。
橘政宗没有说话,甚至打刀全程都没有开口,而源稚生也没有问,只是在一旁默契的抽拉风箱,炽烈着火炭。
直到刀胚彻底定型的一刻。
“老爹,你决定了?”
源稚生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神深处浮现一抹郑重。
“猛鬼们已经发出邀请,我们又怎么能不去赴约呢?”老人语气深沉的说。
猛鬼已现!
如果说蛇岐八家是整个日本的阴影,那么猛鬼众就是蛇岐八家的阴影。
两者互为镜像,一直在暗中拼斗了很多年,但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些年蛇岐八家始终不知道猛鬼众的具体位置所在。
哪怕通过种种线索找到了猛鬼们的具体位置,也大多都是烟雾弹,甚至有几次让蛇岐八家的精锐损失惨重。
然而在这份邀请的请柬上,摊开来看是一份日本地图,在地图上面一处位置上赫然有猛鬼狂舞的图案,而那里则象征着猛鬼众的位置所在。
“会不会有诈?”
源稚生挑眉。
这些年来,猛鬼众们对自己的大本营都是竭力隐藏,如今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以邀请的形式,难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这次不一样。”橘政宗沉声说:“此前进化药既然已经查明是猛鬼众所为,他们想要将进化药给予更多的混血种注射,引动整个日本的动乱,掀起所谓龙族的旗帜。
想要做到这些,必须要有大量的进化药才行。而进化药最主要,也是最核心的成分是什么?”
“龙血!”源稚生心中一动。
橘政宗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龙血,猛鬼们掌握有从混血种体内提炼龙血的方法,只要有大量的混血种血液供应,就能够制造出大规模的进化药,从而选取那些他们认为忠诚的混血种人选给其注射,成为猛鬼军团的一员。”
“也就是说,这次是猛鬼众对我们蛇岐八家的宣战!”源稚生沉声说。
他已然把握住信息的关键。
如果说整个日本哪一个势力还能有数量众多的混血种,那无疑是蛇岐八家。
源稚生心中不由得微微震动,看来猛鬼众胃口不小,与其零零散散的去抓捕那些混血种,不如直接来一场大的。
“是啊,既然恶鬼已经宣战,我们这些斩鬼人难不成还有怯战的理由?”
橘政宗看向青年。
两人冷峻的目光在半空相撞。
一时间天地沉寂,唯有风雨呼啸轰鸣,在密林中疯狂穿梭化作凄厉凶猛的呜咽。
小屋内炭火传来噼里啪啦的爆鸣。
久久的沉默后,源稚生语气深深的说:
“命运就像是一个圆环的跑道,人在这条跑道上奔跑,哪怕他再努力,可最终依然会走向最初的那个原点。”
他忽然想到今天在新宿教堂里,那个老牧师对自己说的话。
那是一种怎样的深刻理解,才能说出的话,对方那不像是对人生的感慨,更像是对他说得。
是在预示着什么?
源稚生还记得九条当介最后竭斯底里的朝他咆哮说“杀了我”的时候,那神情是那么的狰狞,绝望,疯狂。
那一刻源稚生甚至分不清眼前之人是作为父亲的九条当介,还是那个进化为三代种的恶鬼。
源稚生更忘不了曾经被他一刀捅进心脏的男孩。
多少年了……哪怕他斩鬼的手再也没有颤抖过,可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男孩在临死前脸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历历在目,难以忘却,甚至成为他午夜梦回般的噩梦。
如今猛鬼宣战,蛇岐八家似乎只有一个选择。
可那些猛鬼不也正是曾经的手足么,如今手足相残的一幕即将发生,谁也无法避免,更无法逃避。
“这就是恶鬼的诅咒啊……”
源稚生语气深深的说。
闻言,橘政宗沉默了很久,发出深长的叹息,“我们的先贤曾在太古时代将龙类的大能斩杀,可那是因为我们掌握了禁忌的力量,这份恐怖力量属于龙类,是来自龙类的血,而这些血哪怕过去了无穷岁月,依然在我们体内流淌。
是我们觊觎了这份力量,这也是我们必然要承受的咒诅。我们活在世间时刻如临渊而行,稍有不慎就会堕落下去,等待我们的就是无止境的深渊。”
“屠龙者终成恶龙。”源稚生神色间满是嘲讽。
“可以这么理解,因为龙血本身就是一种诅咒,是龙类对我们的诅咒,也是我们命中注定的悲运。”橘政宗目光凌然。
“悲运么?”
源稚生看着炽烈燃烧的炭火,呢喃着这个词汇。
“是啊。”橘政宗苍老的脸庞上露出感慨,“稚生,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北欧神话里命运三女神纺出命运丝线再把它拉长,最后又剪断的故事么?”
“当然记得。”源稚生一脸追忆,“当初你说,你恨不得在命运女神的胸口上狠狠刺一刀,这样的话,那三个女人就无法像摆弄玩具一样的摆弄他人命运了。”
老人沉声说:“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只是说出一些不甘心的话罢了,人的一生就是这样,有生便有死,因为有了相遇之美,才有离别之悲。生与死,离别与相遇,这些看似矛盾的对立,如此才能构成一个完美的环。”
“这么说老爹你是要妥协喽?”源稚生微微挑眉。
“混账,我当然不会。”
橘政宗沉声说:“正是因为这种矛盾的对立,我们才要有勇气将其打破,因为这种所谓的完美之环,实则是扭曲的,畸形的。
又比如死亡,谁又愿意死亡呢,如果可以永生的话。”
源稚生没有说话。
他能够感受到老人体内的勇气,亦或者说是杀气。
对猛鬼们的杀气。
那是一种巨大的决意。
所谓混血种的进化药就是一条走向堕落的路,一旦肆意扩散,只会引发更大的堕落。
源稚生完全能够想到,一旦这种进化药普及下来,必然会有很多混血种趋之若鹜。那些混血种因为自身血统的缘故而不容于这个世界,堕落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情感、金钱、地位、权力,太多太多……
尤其是那些潜在的血统失控的混血种,他们就像是沉沦在黑暗里的蛾子,而进化药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炬,一旦出现,他们哪怕烧死自己也会疯狂的扑过来。
因为在他们黑暗的生命里,只有那一刻才是真正活过的。
这是血脉的悲哀,漆黑的诅咒,没有混血种能够避免,到那个时候整个日本,甚至是整个世界都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藏在暗处的敌人在磨牙吮血,他们不惜发动战争,哪怕让整个世界流淌猩红刺眼的血。
“稚生,你准备好了么?”
“不管这件事背后的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敢触碰禁忌之门,就必将接受审判。”
源稚生猛然拔出身旁传承有序的斩鬼之刃,湛青色的刀光照在他那张冷峻的脸上,狂暴的风雨从窗外吹进来,狠狠荡起悬挂在一旁的风衣,猎猎作响。
橘政宗抬头看去,仿佛看到一个随时会踏上战场的武士,气息萧杀凌冽。
“好一个接受审判!到时候老爹必然在你身边跟你并肩作战!”
橘政宗声音激荡的说。
“咳咳,老爹,这么说来,如果打胜这场战争,我是不是就能够去法国蒙塔利维海滩卖防晒油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芬格尔那群人感染,在橘政宗满脸随时会慷慨就义,英勇赴死的严肃时刻,源稚生突然有些脱线的说。
“混账,你难道就这点出息么?”
橘政宗喝斥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如果真的除掉猛鬼众这个毒瘤,那么蛇岐八家就会成为日本真正的掌权者,到那个时候,整个日本都会向这个大家族臣服。
对于这份巨大的权力,它未来的继任者却想着去法国卖防晒油,简直是岂有此理!
“哎呀呀,老爹,你知道的,我就这点出息。”
源稚生直言不讳的说。
他当然知道,一旦猛鬼众覆灭,巨大的权力就会朝他依附过来。
可源稚生志不在此啊。
他的鸿鹄之志在法国那片海滩。
每年夏天,那里的海滩上能够看见几十万近乎赤裸的女人,她们身穿各种款式与颜料的比基尼,极尽性感妩媚之能事的仰躺在金色的沙滩上,就像是从海底深处上岸的美人鱼。
而这时候,源稚生就会戴着遮阳帽行走在海滩上,手里提着装有各种防晒油的木盒子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美妙胴体间穿梭,如果遇见身材格外出众的美人,他就会主动小跑过去,殷勤的赠送试用装以及免费涂抹服务。
为此他甚至不惜去中国钻研推拿医术。
哪怕过了夏季,海滩上的人渐渐少了,源稚生也丝毫不慌,他会锁上自己的小店,然后屁颠屁颠的去巴黎领失业救济,然后等来年夏季再开业。
源稚生点燃一根柔和七星,深深吸了一口,心中不由得美滋滋。
话说那样的生活滋味岂不是妙极了,睡觉的时候枕头下不用塞着枪,喝酒可以喝到烂醉,甚至也不用担心黑暗里会扑出来一只只食人恶鬼,深夜更不会做起腐烂的梦,梦里男孩一脸怨恨的盯着他,甚至用长刀一刀刀洞穿他的心脏,猩红的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你……”橘政宗眼睛一瞪,不过在看到青年眼中深深的憧憬后,又不由得苦笑起来,“好吧,你开心就好。”
其实橘政宗内心也时常会活络起来。
如果源稚生真的能够摆脱掉冥冥中的悲运,又何尝不是人生的美事。
只是——
可能么?
就像是中国古代那些武林至尊金盆洗手,从此决定不再过问江湖之事的时候,要么是有人当场砸场子,要么是在当晚被灭满门。
有人说江湖在哪里,其实在你拿起刀的一刻,就已经踏入江湖。
想要抽身,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哪怕你已经放下手里的刀。
“那绘梨衣呢?还能让她跟你去法国一起卖防晒油么?”老人笑骂道。
“这个嘛……”
源稚生抓了抓后脑勺。
绘梨衣自从回到家族治疗后,被龙血侵蚀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目前仍在昏迷,可就在其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女孩竟然无意识的在睡梦里喊了“秦夜哥哥”五百二十次。
尽管是用简练的词组,而且说得极为模糊,但的确是咿咿呀呀的说话了。
也喊了源稚生一次。
那一次是让他去什么胡辣汤的地方,总之女孩在睡梦里说得断断续续,一共也没说几个字,他也听不真切,心说这小妮子还算有点良心,没把他这个哥哥完全忘掉。
想到这里源稚生不由得苦笑起来。
他原本是想着带绘梨衣一起去法国,然后给她找个能够抗住她暴击的男孩,可现在看来,男孩已然就在身边。
而且还是那么强大,到时候说不定跟秦夜还能生个龙宝宝。
不知不觉间,源稚生嘴角缓缓掀起,像极了某人的姨妈。
“决战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来自学院的贵宾们,他们可都是昂热的王牌啊……”
老人语气深深的说。
把手里的邀请函丢进了火炉里,上面狰狞的鬼字在火焰的灼烧下越发扭曲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神话
黑色的雷克萨斯轿车在东京都的街头驶过。
雨后的上午,这座有着千万人口的大都市褪去浮躁与喧嚣,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微风中透着海藻般的气息。
新闻不久报道过,说这种情况是太平洋来的暖湿气流正在控制着日本全境的气候。
最近这段时间都会有持续性的强降雨。
雷克萨斯轿车里,源稚生开车,樱一身西装秘书的装扮坐在副驾驶位上。
后排两侧靠窗位置,分别是秦夜与凯撒,中间夹着马熊一样的芬格尔。
车里氛围显得有些沉寂,可能是为了缓和这种气氛,芬格尔时不时会讲一些烂俗的笑话,不过很多时候并不好笑。
他们此行是去源氏重工,因为找到了进化药的幕后势力,这次要跟蛇岐八家的家主们直接会面,然后商议决战事宜。
这也是橘政宗的意见。
虽然蛇岐八家跟猛鬼众是宿敌,但此次卡塞尔学院安排了秦夜等人调查进化药事件,目的就是要打击那些黑暗势力,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当前跟学院方是一伙的,再加上秦夜等人的实力,尤其是秦夜个人恐怖的战力,所以蛇岐八家这边没理由会不通知他们。
秦夜的目光透过车窗外。
夜晚的东京五彩缤纷,霓虹闪烁间透着一股妖冶冷艳的气息,像是个穿着开叉到大腿的和服熟妇,而白天的东京更像是一位击剑系的运动少女,充满着激情四射的活力。
能够看到上班族们步伐很快的进出地铁,行人们的运动富有规律,每个人像是在看不见的铁轨上运行,很少有人会从自己的轨道上脱离。
还有过街的红绿灯旁边,人们无声等候,人潮汹涌起来,等到红灯化为绿灯,人潮像是一道道洪流四散涌过,然后沿着各自轨道分流而去,红灯再度亮起,新的人群又在红灯下开始等候,汇聚,周而复始。
秦夜的黑眸里映衬着车外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整个日本像是被规则约束的巨大机器,每个人都是这部机器上的零部件,他们被约束着高速运转,这样的生活还真是规律到让人感到可怕。
“我说学弟,外面有啥美女么?让你看的那么入神?”芬格尔忍不住凑近过来。
秦夜没有说话,正在驾驶雷克萨斯的源稚生却挑了挑眉。
就像是看到某著名的裸体女性油画像,有的人看到的是高雅而独特的艺术,而有的人则看到的是山峰般伟岸的弧度以及深邃花园下的波澜壮阔。
显然芬格尔这种满腿都是脑子的这种家伙就属于后者。
“我说芬格尔学长,你能不能把眼睛放亮一些?”
一侧的金发男孩忍不住吐槽。
看来这位来自意大利的贵公子品味还是挺……
源稚生不由得想。
可下一刻,对方的话让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直接自闭。
“话说日本女孩的小腿是真粗啊。”凯撒几乎毫不掩饰的说。
源稚生:我特么,当我没说。
原本一直看向窗外风景的秦夜,也不由得被带偏,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女孩们裙下的小腿。
尽管凝视的是同一个事物,但观察者的心理活动不同,看到的真正事物也就不同。
秦夜犹记得当初看《红楼梦》的时候,当贾宝玉第一次看到美若天仙般的林黛玉,当场就心底一动,一见钟情,心说,呀,这如水做的妹妹我曾见过……
而同样是看到林黛玉的薛蟠却心说,诶嘿嘿,萝莉有三好,声娇体柔易推倒。
“凯撒学弟你有所不知,日本不仅仅是女孩小腿粗,很多日本人其实都是神经病,我前段时间纵观日本神话以及历史书,竟然发现日本整个就是一群乱伦的变态。”
芬格尔刻意压低声音,可车厢本就只有那么大,而且这家伙的声音也根本没有半点掩饰,唯恐其他人听不到似的。
凯撒忍不住嘴角抽搐,心说学长你还真坦荡啊。
要知道还有个日本人在开车啊。
“敢问学长阁下是从哪里了解到的日本神话历史?”
正在行驶的雷克萨斯猝不及防歪了一下盘子,源稚生调整过来,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哦,这不是要来日本嘛,于是我就即兴买了本《日本神话与历史100讲》的小册子。”
芬格尔将那本小册子认认真真的拿了出来。
其实在斯莱布尼尔号上他就孜孜不倦的研读过了。
话说芬格尔一向是在看书的时候就头大,可就在他随手翻看几下小册子后,顿时被里面描述的日本历史深深吸引了。
主要是太特么变态了,再加上他一向口味比较重。
小册子里讲述到,日本的起源是来自一对男女神,他们叫做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
两位大神从海底搅起泥沙,泥沙沉淀形成日本国的雏形,接下来雷人的一幕出现了,那就是两位兄妹神结婚了。
芬格尔当场看的脸色激动,啊,不对,脸色震动。
话说这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结婚对象了么?逼的两位大神搞出如此禁断的恋情,如此一来,兄妹神晋升为夫妇神,紧接着就是轰轰烈烈的多人造神运动,如火神、雷神、山神、水神……从兄妹神开始,后来直接繁衍出日本整个神谱。
芬格尔将从小册子里看到的一切统统说了出来,像是村口大妈们在聊某婆娘的八卦一样,他越说越兴奋,直到凯撒忍不住拍了下前者的大腿,努了努嘴,示意让芬格尔看向前方。
只见源稚生太阳穴的方位青筋鼓荡如小蛇,樱一脸萧杀的伸手按在腰带上,那里是无数暗器贴放的位置。
就等着源稚生一声令下,然后给对方来个三刀六洞。
芬格尔这才乖乖闭上嘴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凯撒却心中一动。
日本神话完全可以看作是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两位夫妇神的家族史,所有神都是他们的家人,而所有的事也都是他们的家事。
要知道,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神话故事,其实大多数在历史上都有其真正的原型。
很多故事其实完全可以在前面备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圣经》中提及的大洪水。
在那场淹没整个世界的洪水中,只有诺亚一家和方舟上的动物们活了下来。
然而在二十世纪前,不信教的科学家们都认为大洪水事件纯属虚构。因为他们无法想象,在一场淹没整个世界的洪水灾难中,生命是怎么能够存活下来的。
想一想,高达数百米的波涛横行在世界上,如此恐怖伟岸的力量哪怕是航空母舰被正面冲击也会被拍为齑粉,又更何况是诺亚的木头船。
而世界曾被洪水淹没的事迹并非出自《圣经》,或者说不止是《圣经》。
从美索不达米亚神话到古中国神话以及印度神话等,欧亚大陆从东到西各民族都流传着洪水淹没世界的故事,不过这其中扮演主角的救世主却并非同一人。
圣经中是诺亚造方舟,印度古籍《摩奴法典》则说人类得以在大洪水中幸免于难,是因为人类始祖摩奴的船被一条大鱼带往喜马拉雅山而获得拯救。
然而在中国神话中,是一个叫大禹的强者平定水患,也被称为大禹治水。
总之那场曾席卷整个世界的洪水纷纷以各种方式残留在古人记忆里,在各族都留下洪水灭世的神话。甚至直到如今,还有专家学者们在孜孜不倦乐此不疲的寻找诺亚方舟。因为有古书记载,在大洪水淹没世界的时候,黑海以及希腊山脉都被淹没在水下。所以专家学者们在黑海沿岸以及希腊的山脉间寻找那艘救世大船的遗迹。
而在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中,其实有不少是卡塞尔学院的教授。
因为世界曾被龙族统治,所谓的世界史,其实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为龙族的战争史,而那场神话里的洪水灭世,很有可能是曾经的四大龙族君王之一的海洋与水之王。
所以在各族历史中,或多或少都能够找到龙族的影子。
可日本是个例外,它是干净的。
日本天皇家族自称是神的后代,比如日本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就是天照大神的后裔,在《古事记》的书中记载,从神武天皇开始,此后的每一代后裔都是日本天皇,而之前的每一代都是神,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日本天皇家族是世界上现存的唯一一个有家谱的神族。
哪怕是凯撒也觉得荒谬。
这尼玛不是在搞笑么?
这个神那个神都是你的家,你特么大个便都能拉出一坨神。
不过日本史官都是天皇自家人喂养的,他们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估计要是不把自己描绘成神裔,见面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在凯撒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愚民政策。
日本天皇的家谱的确虚的一匹,前十代天皇都只有文字记载,却无法考证。
而日本人写历史更是跟写神话闹着玩似的,但这种愚民效果也的确有效,直到二战之前,还有很多的日本人相信天皇就是神家的崽,日本神话与日本历史是一体的,可以说很多日本人从古至今都生活在神话中,而神裔至今也都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皇帝。
可日本神话跟已知的龙族历史其实是完全不吻合的,比如在日本神话中,日本的诸神是没有宿敌的,因为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他们的诞生像一个大家族一样不断繁衍而出,根本无法解读出其中的冲突与战争,所以这是一个悖论。
而且日本历史上也没有古龙复苏的事件,没错,一点都没有。
根据诺玛的调查,日本境内从未有过古老复苏事件,也没有龙族文明的遗迹,它是全世界最干净的地域,就连日本分部处理过的关于混血种的案件里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欧洲出土的某件疑似龙族文明有关的古物在日本拍卖。
注意,重点是疑似。
也就是说,纵然是一件不起眼的关于龙族文明的古物都无法确定真实性。
这尼玛未免太干净了。
老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可在日本简直就像是钻进了鲨鱼窝。
无论蛇岐八家,还是一波波死侍,都证明了日本混血种的恐怖,日本历史真的那么干净,完全没有半点龙族文明的话,那么那些强大的混血种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凯撒更是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如巫女般,一头深红色长发的女孩。
对方审判的言灵一出,简直就是死神在人间行走。
甚至就连源稚生的战力也是非常恐怖的,单对单的话,凯撒自问是完全顶不住这位蛇岐八家少主的猛烈攻伐,无论是正面还是后面都顶不住。
……
“学弟啊,还有多久能到?”
雷克萨斯又行驶了十来分钟后,芬格尔忍不住问道。
“已经到了。”
雷克萨斯在一条长道尽头停了下来。
抬头看去。
淡雅的灰色楼群内,一座被铁黑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如同一块黑色巨型铁碑伫立在天地间。
我去——
芬格尔与凯撒仰望着这座通体漆黑的摩天大楼,纵然是品位不凡见多识广的凯撒也不由得微微震动。
透过铁黑色的玻璃幕墙隐约能够看到新宿区的高楼大厦间有蛇形的高架公路横穿而过。
公路上车流往复不断,而其中一条高架公路直接穿过源氏重工大厦,这座摩天大楼的五楼与六楼是不存在的,直接被一条公路隧道取代,每天都会有数以万计的车辆从大厦内部穿过,而其他楼层则完全不受影响。
“啧啧,蛇岐八家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芬格尔啧啧称赞。
樱在一旁语气平静的说:“源氏重工接近完工的时候,东京都才决定要修建那条高架公路,一番协商,政府接受不了本家的开价,所以只能放弃拆除大厦的计划,转而签订长达一百年的租约,把大厦的五层与六层用来修建高架公路,上面的楼层是悬空的,由承重柱支撑。而且这并非是蛇岐八家的产业,它隶属于源家。”
好家伙!
凯撒与芬格尔都不由得看向一旁身穿风衣的男人。
以东京都政府的财力,有钱修建公路,却无力买下这座大厦,可见大厦的惊人地价与源家在日本的地位,这哪里是蛇岐八家的少主啊,根本就是日本国的少主才对。
“六层以上几万吨的重量都压在十几根承重柱上面,这结构真的大丈夫么?”芬格尔摩挲着下巴。
他可是听说日本是地震之国,而且飓风也非常严重。
“源氏重工的设计与建造是橘家旗下的丸山建造所,而在日本,丸山建造所是最顶级的建筑机构,没人怀疑它的实力,其创始人甚至曾为丰臣秀吉建造江户的天守阁。
这座大厦建成以来,十年里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地震以及飓风,但都未曾让这条高架路受到影响。”樱解释道。
“好家伙,这特么是牛逼他妈给牛逼开门啊。”芬格尔忍不住赞叹。
秦夜仰起头看向这座漆黑的摩天大楼。
天际阴沉,巨大的风啸声刮过楼层呼啸而起,男孩仿佛听到了一声声狰狞的龙吼。
第一百一十三章:风雨欲来
“课长!黑鸦会发来紧急传真,发现血狼会的人暗中诱捕绑架外国女游客从事卖淫活动,黑鸦会成员发现并阻止,如今正在与其团伙激战,但对方孤注一掷,如今事情败露担心本家的严厉惩处,所以一意孤行,而且血狼会那帮人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批重武器,我方黑鸦会成员死伤惨重,现在请求本家快速支援!”
“混账,血狼会竟然不顾本家家规,绑架妇女,强迫她们从事卖淫活动,简直就是作死!立刻派出夜枭组与千云组,务必将对方连根拔起,这是对本家规则的严重挑衅,把血狼会的人抓到后,都特么一个个给我打断四肢,然后沉海。
……对了,砍断四肢的时候,别忘了给他们多注射几针肾上腺素,务必要让他们挺到沉海的那一刻,然后把他们临死前的状态拍出来做成教育视频,给其他帮会成员好好普及一下。”
“哈伊!”
……
“课长!昨天夜里我们装运战斧导弹的船只在长崎港意外沉没,现在那片出事海域已经被海岸警备队封锁,如果警视厅那边的人执意打捞出沉船的话,我们擅自运送军火的事情就会败露出去。”
“见鬼,战斗部那批军火可是价值十二亿美金,美金你懂么?那可不是日元,是尼玛的美金,如果那批军火落到海岸警备队手里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手牵手直接到家主面前切腹来的比较痛快!”
“那课长,我们现在切应该来得及吧。”
“我特么切尼玛啊!赶紧给我带上钱和美女,顺便把我的宝刀也带着,要是署长那老小子不愿意配合的话,我当场砍掉他的脑袋。”
“可对方好像是非常刚正不阿的人啊,贿赂战术在他的身上应该没多大用,我们还不如从他的妻子跟女儿那里作为突破口,比如强迫她们拍色情录像什么的,嘿嘿嘿……”
课长狠狠一巴掌拍在那张猥琐的脸上,“家规第六章第四节第三条明确说过,严令禁止强迫女性拍摄色情录像,一旦发生,直接砍掉四肢沉海,要懂得变通啊,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黑道了,我们是义工,日本暴雨地震以及飓风的时候,抢险救灾我们都是要出现在最前列的好人。”
“哦呦,妙啊,课长,查出来个好消息,署长老婆以前竟然是家族旗下av工作室的签约艺人。”
“好家伙,那还等什么,快放出来让我等先验个货。”
“哈——伊!”
……
“大家看起来干劲十足呀。”
芬格尔兴奋的搓了搓手,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是蛇岐八家管理黑道的方式,在这座大厦的机房里存储着整个日本黑道的资料,所有黑道成员都在这里有备案。而且为了管理这个庞大的组织,家族一共设立了十三个课,超过两千人轮班工作,接线生就有六百名。”
樱一脸沉静的为秦夜等人讲述蛇岐八家成员的工作情况。
电梯一路上升,直到第二十八层。
电梯开启的瞬间,事业猛地开阔起来,整层楼竟然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厅,数以百计的女孩坐在一个个隔间里,她们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在电脑屏幕上搜索,满耳都是清脆悦耳的“哈伊哈伊”。
“这些女孩应该就是类似客服性质的接线生吧。”凯撒微微挑眉。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些女孩声音温柔且富有耐心,而且回答电话那头的问题时,都是快速而精准,几乎不给对方等待的时间,很显然这些女孩都是经过系统性训练。
樱点了点头,“是的,这些就是本家六百名接线生所在的地方。家族热线电话会保证二十四小时通畅,对于黑道成员来说,无时无刻都会有六百名接线员等待着他们的诉求。不仅仅是在黑道处理的事务上,在遭遇地震以及海啸的时候,她们也会接听来自平民的求助,家族旗下的成员们会在第一时间参与救援,本家曾经甚至还出动过超五万人的救灾行动。”
“还真是一个阴影中的庞大社会啊。”凯撒忍不住感慨,“想必黑道的人以及普通平民在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求助的不是警察,而是你们,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掌权者。”
樱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源稚生。
后者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家族一般不会干扰政府的种种决策。”
“妙啊,好一个一般不会。”芬格尔忍不住吐槽,“一个黑道组织能够混到这个份上,也算是逆天了啊。”
源稚生挑了挑眉。
“芬格尔学长,黑道并非有你想的那样不堪,凡是蛇岐八家旗下的黑道成员以及被本家承认,且定期缴纳会费的黑帮帮会,本家都有义务为他们提供帮助,他们一旦遇到麻烦,可以直接打电话向本家要求帮助,甚至家族还有一家专属的基金会,会为大家提供社保。”
“好家伙,还真有社保啊。”芬格尔说。
源稚生点头,“当然,不仅仅会给他们缴纳社保,而且本家筹集了一笔一千六百亿日元的基金,在全世界范围内投资,然后用投资的收益为社团成员们提供福利,如果社团成员不幸亡故,本家还会承担对方的孩子,直到十八岁的学费以及生活费。”
“这待遇杠杠滴,话说你们社团还缺人么?”芬格尔忍不住搓手,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凯撒不由得脸黑。
这学长是真狗啊。
怎么说他们一行人也是代表卡塞尔学院来日本执行任务,是卡塞尔学院的脸面,是以座上宾的身份来到这里,可感觉芬格尔像是来混口饭吃的样子。
“这……”
樱罕见的为难起来。
话说蛇岐八家还没有招聘过外籍成员的先例。
“芬格尔学长要是有兴趣,那蛇岐八家自然会安排妥当。”源稚生忍不住揶揄,“我会联系人力资源部,到时候给学长安排一个类似门庭安保的岗位,不用到处打打杀杀,坐着就能收钱,而且待遇福利也不差。”
“搜嘎!那到时候有劳学弟啦。”芬格尔有些兴奋的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
后者忍不住嘴角抽搐。
我特么好赖话你听不懂啊。
樱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了一张金色的贵宾卡,在大厅前额度电梯感应区上轻轻划动。
电梯再度上升。
直到来到上方第三十层。
这一层的装修布置是标准的日式风格,甚至还有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在榻榻米上喝茶下围棋。
“这里是本家的战略部,最有地位的老人才能进入这里,这些人以前都是黑帮领袖,不过现如今需要他们出面的事情已经很少了,在这里相当于养老的状态,不过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这座大厦在日本黑道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女孩说。
闻言,凯撒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就跟他的家族一样,那些退位的家族长辈们虽然老的快要死掉了,但家族后辈却对他们尊敬有加,哪怕他的叔叔在觐见家族长老的时候,温顺的也跟条老狗一样。
长老们伸出干枯如树皮般的苍老大手,老家伙会迫不及待的上前去舔,舔的可欢快了,要是这家伙真的有条尾巴,想必摇起来更欢快。
樱拉开了一道隐蔽的门。
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这一层竟然有一处宽敞的露台,它隐藏在这栋摩天大楼的一角,从地面以及天空都很难察觉,唯有拉开这道隐蔽性极强的拉门后才会显现出来。
而它又有一个古雅别致的名字——醒神寺。
它并非是佛寺,而是日本神道教的寺庙,在一侧还有一座小而精致的朱红色鸟居。
花岗岩铸就的石壁上雕刻有神道教的各路鬼神,从神圣威严的天照,到柔美的月读,再到威猛霸道的须佐之男,还有很多形状各异的狰狞妖鬼。
它们有的长着狮子般的面孔獠牙毕露,有的盘膝坐在骷髅堆上,风云簇拥着这些妖鬼,犹如百鬼夜行。
在露台上还流淌有一道清澈流泉,周围是白石与青草组成的枯山水,透着悠然禅意。
给人一种坐门前绿荫,梦不入非熊魂的意境。
樱捧上一个铜盆来到几人面前,盆里盛满清水。
“我去,准备这么齐全的么?”
芬格尔直接伸手插入清水里洗脸。
噗噗噗——
得劲!
一旁的凯撒跟秦夜不由得嘴角抽动。
尽管他们不知道樱捧来一盆清水是什么路数,但正常人也不会觉得那清水是洗脸用的啊。
“这是手水仪式,参观神社前需要净手净口。”樱捧着铜盆,一脸沉静的说。
刚刚芬格尔动作幅度过大,水花直接迸溅到她的脸上,可女孩愣是不为所动,光这份养气功夫就足以令人动容。
“啊啊,这样啊,那我现在喝一口还来得及么?”
芬格尔有些汗颜的说。
樱直接干脆利落的转身,很快又捧来一盆清水。
芬格尔下意识的要伸出手,被身旁的凯撒一下拍在手背上。
……
黑白色的古雅石桌拼成圆形的太极图案,桌边等候的六个人起身鞠躬。
这几人秦夜等人早就见过。
比如拉皮条大户犬山家主犬山贺,龙马家主龙马弦一郎,宫本家主宫本志雄,以及樱井家主樱井七海,后者在看到芬格尔后,美眸里流露出咬牙切齿的光芒,似乎觉得屁股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不过芬格尔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在他的心底里,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曾经的击股之交倒也不至于陌生,甚至还主动对一身黑留袖的女人打起了招呼。
另一侧则是风魔小太郎,一身漆黑和服,目光冷厉如刀,头发花白的老人端坐在那里,苍老身躯犹如钢铁锻打出来的一样,苍劲凌厉。
在秦夜进来的时候,主动朝对方点了点头。
身后是他的孙女风魔小月。
女孩在看到秦夜等人进来后,也不由得歪头朝几人轻笑,娃娃脸上绽放出两个酒窝。
在风魔小太郎的另一边,则是橘家家主,同样也是当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
一身白色麻衣的老人从圆桌旁站起身来,微笑着和芬格尔等人一一握手,“此前没有好好招待各位,还望各位海涵。”
“哪里哪里,大家长不是说会给我们安排的吗?现在到位了没?”在跟芬格尔握手的时候,后者对老人抖了抖眉毛,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橘政宗微微愣神,随后反应过来。
好像不久前答应过对方,要找一些所谓的极品……
一边的犬山家主犬山贺立马心领神会的道:“几位放心好了,极品已经安排到位,就等着几位腾出空来。”
“搜嘎搜嘎!”
芬格尔满意的点了点头。
“绘梨衣现在怎么样了?”
橘政宗走来跟秦夜握手的时候,男孩声音清冷的说。
老人轻笑道:“我替小女谢谢秦夜君的关心,绘梨衣已经好多了,相信再过半月就能够回复正常。”
“半月?这么久?”
秦夜微微皱眉。
当初他的妈妈跟妹妹受到龙血侵蚀的时候,经过卡塞尔学院医疗部的治疗下,也就短短几天就恢复了大半。
“其实这并非是绘梨衣第一次受到龙血反噬,算起来至少也有三四十次了,一次次的侵蚀下,绘梨衣自身抵抗力就越来越差,也就导致每一次被龙血侵蚀后,她自身的恢复程度越来越慢。”
仿佛是看出了秦夜的疑惑,橘政宗不由得苦笑开口。
秦夜心中一沉。
按照橘政宗的说法,如果这样持续频繁的被龙血侵蚀,早晚有一天,绘梨衣会无法恢复,而成为一头真正的……死侍。
“难道就没有办法能够根治么?”秦夜沉声说。
而一旁的源稚生同样神色凝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女孩现在面临的严峻情况,那是距离真正的深渊只有最后的半步。
他是亲眼看到绘梨衣一次次爆发,然后一次次恢复,直到恢复起来,一次比一次缓慢。可以说女孩所爆发的每一次血统,都是朝深渊迈向一步,如今已然面临深渊。
一旦绘梨衣跨出最终的半步,将会彻底宣告女孩的死亡,而这个世界上将会多出一头恐怖的怪物。
女孩会朝着这个世界咆哮,宣泄出狂暴如洪水的力量,最后的结果要么是日本毁灭,世界毁灭,要么是女孩被世界毁灭。
无论哪一点,都不是源稚生愿意看到的。
以前他对这种情况非常无力,可直到秦夜的到来,他从男孩身上看到了希望。
绘梨衣重生的希望!
“这也是我此行让你们来此目的,如果能够将这件事情办成,就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找到被龙血侵蚀而彻底根治的方法。”橘政宗语气深沉的说。
秦夜眉宇微凝,不再说话。
天际变得无比阴沉,风雨欲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舍命奉陪
源氏重工。
第三十层,醒神寺。
绘有太极图案的圆桌上点着一个炭火的炉子,炉火上架着一把黝黑色的关西铁壶,铁壶古朴厚重,上半截如榴莲般的外表,上面密布无数钝刺,下半截雕刻着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天狗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狰狞而威严。
炭火噼啪作响,炽烈的温度将铁壶烧的滚烫,壶底如烧红烙铁,鸦天狗的脸和羽翼边缘泛出莹莹火光。
咕噜咕噜——
茶水被烧到沸腾,发出咕噜噜地闷响。
而神社内却是一片沉寂,只能够听到沸腾的茶水剧烈滚荡的声响,而且这声响越攀越高,像是汹涌而来的浪头。
压抑的氛围越发凝重,像是一张被逐渐拉紧的长弓,夺命的箭矢已经搭在弦上,距离最后的劲射只差一丝。
咻——
直到铁壶上鸦天狗上的嘴巴里发出狰狞的尖锐啸声。
那是茶水沸腾滚荡到极点。
苍老的手一把落在黝黑铁壶的壶把上。
尖锐的啸声戛然而止。
橘政宗抬头环顾在场的每一个人,半晌后,老人语气深沉的缓缓开口。
“诸位,战争要开始了。”
在场诸位家主皆是神色一凛。
今天橘政宗召集八家说是有紧急事件相商,其实不少家主在来之前内心就已经有所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冲击。
毕竟这种场合下,说出的足以是能够惊动整个蛇岐八家的大事。
要知道,在蛇岐八家统治日本黑道几十年来,整个日本可以说是风平浪静,很少会有动乱发生,纵然是有一些动乱,那也是小规模的激斗。
可如今对方直言战争即将来临,而且这句话还是从当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嘴里亲口说出来。
橘政宗一向运筹帷幄,甚至是谋而后动,能够用谋略的手段,绝不会动用武力,蛇岐八家能够从此前的衰败,一举成为日本顶级黑道势力,由此可见其高明手腕。
不过橘政宗更是一个稳健的人,凡事宁可谋而后动思虑再三,不会轻易付诸武力,然而同样是他,如今竟然说出“战争要来了”这样的话来。
其话语中蕴含的巨大决意不由得让人动容,那代表着不得不战,必须要战。
到底是什么事情,又或者说是什么对手,能够让这位大家长有这般蜕变?
他们纷纷看向老人。
橘政宗环顾四周,沉声道:“前不久因为进化药事件,整个东京都因为混血种血统失控造成的杀戮不下于数百起,最后找到了进化药的研发者,九条当介,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樱井隆之介。”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其余几位家主皆是不由得暗中交换了几下眼神。
这个名字也曾经在蛇岐八家里耀眼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对方离奇失踪,为此蛇岐八家的人还找过一段时间。
樱井家主神色无比复杂,其实在处决九条当介没多久,本就就对她告知了后者的真实身份。
甚至还去过蛇岐八家的医院看望过对方的女儿,九条雪奈。
“他曾经也是我们的一员,但因为厌恶自身血统而选择逃离家族,当初我们派人找寻过他,总以为他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或是势力蛊惑,又或者自身血统出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故,可直到不久前才得知,原来隆之介是自己选择离开的。
就在一个暴风雨之夜,这个厌恶自己龙族血统的男孩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自己的本家,从而去选择一个平凡却平静的生活。
那些年里,他隐姓埋名的考上了大学,学的还是医术,一直都在光明医院担任外科医生,我调查了他在医院里的工作记录,在他担任外科医生这些年里,一共治疗了上千名病患,后来他结婚生子,本以为能够过上幸福而美满的平静生活,但龙血的诅咒始终如影随形,隆之介最终还是被诅咒追上了,从此走向了堕落的鬼之路。”
橘政宗语气悲哀的讲述起九条当介从与妻子相爱,到诞下女儿,再到妻子被龙血感染,直到为救下妻女而走上进化药研制这条不归路。
“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以及来自学院的三位贵宾联手斩杀了他制造的那些死侍,同样也斩首了隆之介。”
橘政宗环顾四周,神色悲哀,“可在这一场较量中,谁是对,谁又是错的呢,如果抛开双方身份,仅从立场而言,他们都没错,一方为平复动乱与杀戮,而另一方是想要让家人活下去。”
闻言,在场的人皆是沉默了。
蛇岐八家的家主们神色无比复杂。
橘政宗的话也同样是他们内心的想法。
在这场较量中,对与错的界限不再是黑白间的对立,更像是一种混合下来的灰色。
纵然是秦夜也不仅微微一怔。
九条当介的死亡跟他有直接关系,那个男人在生死交替的一刻,父亲般的角色与恶鬼般的角色重合在一张脸上。
“可又是谁在这背后教唆他呢?”橘政宗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隆之介的悲哀不仅仅他个人的悲哀,也是我们的悲哀,是当下无数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们的命运缩影,他们背负着命运的诅咒,要么浪迹天涯,要么被斩鬼人斩杀,以后还会有更多像隆之介这种悲哀之人,因为在我们的背后,一直有一个究极的恶鬼如阴影般笼罩在我们头顶。
是他一直教唆那些人生失意的混血种,也是他蛊惑那些曾经依附于我们的帮会。他就像是伊甸园中的毒蛇,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蛊惑我们蛇岐八家的孩子们去吞吃禁果,可只要有孩子禁受不住诱惑,就会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说到这里,橘政宗的目光极为冷厉的看向那些家主,“想必各位现在都应该知道,那个恶鬼般的势力是谁了吧。”
“猛鬼众。”
为首的风魔小太郎沉声说道。
其他家主纷纷颔首。
他们几乎都不约而同地猜到了这个组织,这个他们命中注定的宿敌。
“没错,就是猛鬼众,就是那群跟我们一样继承了龙血的猛鬼众,就是因为对方的存在,我们才一刻不敢放松!”
橘政宗吐气开声,声如沉雷。
“可是这些年来,我们与猛鬼众不是没有交手过,但对方的具体位置一直成谜。”
风魔小太郎皱眉说道。
“一直以来的确是这样,这也是我的失职。”橘政宗满脸自责。
“大家长何出此言呢,要不是您的带领,蛇岐八家又怎么可能会有今日之辉煌。”犬山贺道。
其他家主也不由得纷纷点头。
他们皆是真心实意的认可犬山贺的话,毕竟要是没有橘政宗这些年呕心沥血,兢兢业业的治理家族,打理家族的事业,蛇岐八家必然没有今天在日本黑道势力中的鼎盛。
凯撒挑了挑眉,从各位家主的态度上就能够看出橘政宗在蛇岐八家的地位非常崇高,仅这一点就能够看出自身的恐怖手腕。
“承蒙各位家主认可。”老人苦笑。
“大家长不用妄自菲薄,您的劳苦功高,整个蛇岐八家都是有目共睹,只是如今决定要与猛鬼众开战,难不成找到了对方的真正位置?”
风魔小太郎沉声说道。
其他几位家主也不由得纷纷看向老人。
橘政宗看向一旁的源稚生。
源稚生沉声道:“前不久,猛鬼众对本部发来邀请函,准确来说是他们对蛇岐八家发起了战书。”
樱打开了投影仪,放大了此前保留下来的邀请函上的内容图片,一张日本境内的地图展开,而在其中一处城市上,猛鬼狂舞的图案赫然标注在上面。
在场家主们神色震动。
他们万万没想到跟他们斗争多年的猛鬼众竟然会主动对蛇岐八家下达战书。
猛鬼众,这个看似可怕的组织称谓,实则其每一位成员都是他们的同胞,是他们曾经的手足兄弟,可因为血统的差距,他们的兄弟化为恶鬼。
“大家长三思,先不说与猛鬼众开战,家族能有几分胜算,一旦开战,无异于手足相残,猛鬼众也不全是堕落者,他们只是血统不稳定罢了,一旦赶尽杀绝的话,这样真的好么?”
风魔小太郎神色凝重,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敢提出见解。
“我知道诸位家主都在顾忌什么,可有些血不得不流。”橘政宗沉声道:“蛇岐八家的孩子们之所以会不断化为恶鬼,与猛鬼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他们自诩光明,实则是腐朽的深渊,我们的孩子才会不断的走向堕落,然后被列为家族的黑名单,最终不得不亲手将其斩杀,这是我们蛇岐八家的悲运。
如今对手下达战书,这不正是我们斩断悲运的时候么?
只要能够将猛鬼众覆灭,家族悲剧的循环将会被彻底打断。”橘政宗说。
“可……”
“当然,我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却不能武断专行的将诸位推向战场,不过我可以保证,一旦开战,我必定身先士卒,但我不知道你们当中有多少人能够支持我的决定,又或者说现在并非开战时机,甚至因为个人缘故而无法出手。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会秉承着公平公正的理念,这也是我今天召集大家来到这里的目的,还望诸位家主能够告诉我心中所想。”
说罢,橘政宗朝在场众人深深鞠躬。
一时间,整个神社皆是陷入了巨大的沉寂之中,狂风呼啸,黑云化作庞大的漩涡盖压而来。
气氛压抑而沉闷。
家主们面面相觑。
他们内心非常复杂。
源稚生看向端坐在圆桌旁的橘政宗,忽然想到日本明治维新三杰中的西乡隆盛,那个为了维护下层武士利益以及武士道精神而死的男人。
对方是那么的固执于孤独,尽管非常的勇毅,但最后的命运却如落樱般死去。
因为他带领武士们举起战旗的时候,日本早已不再是武士的国度,新的阶级兴起,商人跟政治家们主导日本的未来。
想一想还真是有点讽刺啊。
这个一向稳健如政客的老人,最后难道要向武士一样战死么?
秦夜一脸淡漠。
其实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会前往猛鬼众所在的据点,将其连根拔除的同时,找到治疗龙血侵蚀的血清亦或是其中线索。
芬格尔手里拿着一大块金枪鱼的鲜美鱼肉正在大快朵颐。
在这样一个严肃郑重的氛围下,看的一旁风魔小太郎直皱眉头。
“唉,说到底猛鬼众终究是我们的敌人,哪怕那些人跟我们流淌着同样的血,但他们最终都会堕落为食人恶鬼。如果大家长决意与猛鬼众开战,我风魔家绝对舍命奉陪!”
风魔小太郎长叹一声,但语气却极为冷厉。
“如果用我的命能够终结蛇岐八家的诅咒,我,龙马弦一郎代表龙马家舍命奉陪!”
“樱井七海代表樱井家舍命奉陪!”
“宫本志雄代表宫本家舍命奉陪!”
……
犬山贺一声叹息,“犬山贺代表犬山家舍命奉陪!”
在针对猛鬼众的力场上,其实他是个保守派,能够和平的时候总想着维持和平,毕竟猛鬼众曾是大家的同袍,他们虽然叛离了蛇岐八家,但他们体内仍旧流着蛇岐八家的血。
只是眼下无论是橘政宗还是风魔小太郎等家主,都一副誓死追随的样子,基本上蛇岐八家的出战已经成为定局,所以他也只有认命。
源稚生不由得看向场中央端坐的橘政宗。
其实也只有他知道,为何老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用计谋取胜对手,很少采取暴力。
那并非是外界所说的,橘政宗是个天生的强大政客,而是老人的最终目的是要彻底终结暴力,而不是用暴力去平复暴力。
可如今老人一改往昔,誓死也要用暴力去终结猛鬼众的力量。
他看到了老人身上巨大的决意,那就是为了将来不流血,今天注定要流更多的血。
“源稚生代表源家,舍命奉陪!”
源稚生神色郑重,缓缓抱拳,沉声开口。
橘政宗环顾众人,目光欣慰而坚毅,“好,好,好,我,橘政宗,代表橘家,代表整个蛇岐八家,必当身先士卒,舍命奉陪!”
说罢,他长身而起,一躬到底。
第一百一十五章:惊变
轰隆隆——
炽白色的电蛇在黑云中穿梭,天空被切割的支离破碎。
半分钟后,瓢泼大雨轰鸣而下。
醒神寺内。
凌厉的气息从每一位家主身上迸发。
这个统治整个日本黑道的超级势力,在全员决定与猛鬼众征战后,犹如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轰鸣运转起来。
天际阴沉漆黑,黑云低的随时会盖压下来。
橘政宗神色郑重的走到投影的日本地图前,像是一位战国时期的大将,几位家主则是他的副将,等待着他的调遣。
接下来就是制定作战计划,对猛鬼众发起猛烈进攻的时候了。
嘤嘤嘤——
就在全员凝神的时候。
一种类似婴儿撕心裂肺却又极为压抑的哭声透过外面漆黑的风雨传荡过来。
这处醒神寺位于摩天大楼的一角,此刻暴雨降临,仿佛就打在众人身边,因为醒神寺这座神社四周并没有窗户。
风雨猛烈的时候,甚至会从外面席卷进来。
这哭声在响起的一刻,让人心底无比惊栗,就像是正在做一个香甜的梦,耳边突然传来野猫的叫声。
这种感觉在凯撒与芬格尔身上更为明显。
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响起的一刻,两人神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尤其是芬格尔,不久前还啃得不亦乐乎的肥美金枪鱼,顿时嘎巴一声掉落在地,鱼肉从哆哆嗦嗦的嘴巴里掉落下来。
秦夜抬起头,目光冷峻的盯视着外面漆黑的风雨。
包括源稚生在内的家主们同样在这一刻抬头看向了神社外的风雨。
轰隆隆——
炽白色的闪电骤然割裂天空,漆黑如墨的天幕被照的无比惨白。
呼啸的暴风雨中,一道道狰狞如魔鬼般的嶙峋身影身处其中沉沉浮浮。
他们浑身布满一道道漆黑的鳞片,背后长有巨大膜翼,蔓延伸展开来,足有两三米,雨水打在上面,像是在敲击钢铁,而在人形般的身后还有一根如巨蟒般的长尾。
长尾上布满一根根细小倒刺,尾部的尖端部位如蛇首吐出长信,发出嘶嘶鸣音。
那一张张脸上的神情或哭或笑,或悲哀或狰狞,可以说每一张面孔都负有人类的情绪色彩,可一旦这些表情的主人,一个个在风雨中凝望向神社里众人的时候,就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像是被恶鬼们盯视着。
而这些如魔鬼般的身影,赫然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
死侍!
龙形死侍!
因为暴雨不断冲刷掉了这些狰狞死侍身上的气息,再加上黑幕遮掩,所以一开始这些仿佛从地狱里涌来的腐朽家伙们并没有被第一时间发现。
如果魔鬼有形象,那必然是如这般狰狞凶暴的生物。
他们甚至还没有真正展露出血腥的杀戮,仅凭外表就勾起世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他们代表着究极的恶,与究极的神秘,是各国古神话中记载的极凶之物。
如今古神话的极凶降临现实,要狠狠撕碎这个世界。
在场所有人皆是神色凝重。
要知道源氏重工的安保系统,可以说是整个日本最顶级的系统,它甚至比日本首相府邸的安保还要森严。
除了各种高科技的探测外,甚至还安插了很多蛇岐八家的混血种组成严密监控。
家族里安排的混血种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千锤百炼,单论龙族血统也都在b级以上,综合实力堪比a级混血种的强度。
别说是个别强势的黑帮,哪怕是小型军队攻伐这里也要面临全军覆没的下场。
可直到这些狰狞的怪物来到这座大厦近前,他们才猛然惊觉。
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到在这样一个暴风雨之夜,死侍们会突袭般的降临这里而发动攻击,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纵然是飞行而来,也不可能没有半点声音,可对方像是凭空出现,而是不止一头。
天地化作了波涛汹涌的大海,而在大海里,伫立着一尊尊狰狞嶙峋的怪物。
风雨尖啸,如猛鬼哭嚎,原本庄重威严的神社,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了地狱。
橘政宗苍老的脸庞上满是冷峻,甚至若仔细看去,竟然还透着一丝难以置信。
好像原本运筹帷幄的事情,突然出现了令他猝不及防的失控。
只是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外面的龙形死侍上,很少有人察觉到老人脸庞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直到一只大手猛地拍在橘政宗的肩头。
好家伙,纵然是以对方的稳健,也被这冷不丁的大力一拍猛地抖了个激灵。
只见芬格尔这家伙不知何时磨磨蹭蹭的窜了过来,“我说大家长,您老要是有什么杀手锏就别藏着掖着了,这一个搞不好,大家伙儿一起升天。”
闻言,老人嘴角抽搐。
难不成我还能当场掏出两根黑棒子出来啊?
“诸位,现在——”
橘政宗沉声开口。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风雨里那些龙形死侍纷纷咆哮着攻杀而来。
吼吼吼——
就像是天地间一股黑色的狂暴洪流,狠狠朝着这座神社席卷过来。
“大家小心!”
源稚生只来得及沉喝一声,紧接着就被疯涌而来的死侍狂潮淹没了。
其余家主们脸色难看。
因为今天是大家长橘政宗以家族名义召开的会议,所以他们此来都没有携带武器。
不过几位家主也都是非常人,死侍虽然对于常人来说,可能是怪物般的存在,但他们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些对战经验,所以在这些狰狞的怪物扑杀而来的一刻,立马抄起身边最近的桌椅板凳就朝着死侍们招呼了过去。
其中樱井七海一把抓起面前黝黑的关西铁壶,直接狠狠拍在一头扑来的死侍脑袋上。
不得不说,这种古董的老物件属实坚硬,死侍的脑袋当场裂开。
犬山贺伸手拎起一根翻挑炭火的铁棍,如长刀在手,对着死侍们同样展开凌厉劈杀。
战斗彻底爆发。
悬浮在外面的龙形死侍足有上百头,他们体型庞大,此刻撕裂风雨咆哮而来,整座神社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塞满沙丁鱼的罐头。
不过也好在是身处神社里,这些龙形死侍有大半被卡在外围,只有三十来头龙形死侍煽动着巨大的膜翼攻杀而来。
这些家主也都是硬茬子,刚一照面反而是死侍们吃了个大亏。
他们要么是被铁壶拍烂脑袋,要么是被挑火铁棍抽打或是洞穿全身,要么是被太极圆桌狠狠砸在身上。
风魔小太郎举着巨大的太极圆桌,一头花白的头发被风雨吹荡起来,像是发怒的老狮子。
身旁的风魔小月像是投射暗器一样,巧妙地扔出一个个茶杯瓷器,这些东西哪怕正面砸中死侍要害也无法形成杀伤力,但却能一定程度上干扰到这些死侍的反应。
然后身边老爷子挥动着巨大的圆桌,拍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凯撒手握狄克推多,在三头扑来的龙形死侍间快速穿梭。
他用的是阿萨辛刺客针对重骑兵的杀伐刀术。
阿萨辛刺客是从贵霜王朝留下的图谱中学会这种攻击技术,他们握着刀刃长度不过一尺的长形匕首甚至能够跟挥舞长枪大剑的骑兵为敌。
而这种杀伐刀术的秘诀在于侧身杀。
意思是在侧身的瞬间出刀攻伐,往往在重骑兵骑着战马冲来的时候,刺客们才会果断出刀,从而砍断战马的颈部血管或者是马背上战士的脚腕动脉。
刺客们甚至能够依仗这种精妙的寸手刀闯入骑兵大阵,以惊人的高速斩切,从而切断一头头战马的动脉,他们身穿漆黑的衣袍,甚至连脑袋都拢在黑色兜帽里,整个人犹如一柄漆黑的匕首,撕开重骑兵冲击而来的阵势,目标直取敌中阵营里大将的脑袋。
凯撒自幼学习这种攻伐刀术,此刻施展出来,威力甚大,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死侍堪比重骑兵,他运用这种刀术,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一道湛青色的月轮划过。
源稚生豁然出刀。
因为身份的缘故,他是除了秦夜等这些来自学院的贵宾外,家主行列中唯一一个可以带着刀具参加家族会议之人。
蜘蛛切在劈斩向一头龙形死侍的同时,速度极为迅猛,甚至看不到他是从什么方向出刀。
而这种出刀方式,又叫做镜心明智流,出刀就在于一个藏字,看似走位优美,但却能够以出其不意的招式攻击对手。
曾经有着“人斩”之称的冈田以藏就出自镜心明智流,在他那个年代,冈田以藏就是恐怖的代名词,由此可见这种刀术流派的恐怖。
源稚生第一个“免许皆传”就是镜心明智流。
而且在施展出这种威力巨大的招式后,源稚生并未一成不变。
湛青色的刀刃快速翻转,这诡异的弧度与世面上任何刀术皆不同,又叫做逆刃卷流。
其奥义在于“卷”,蜘蛛切上仿佛有一层无形蛛丝缠绕上来,随着刀身的不断翻转,仿佛将一层层蛛丝缠绕在上面,从而形成一张笼罩对手的绝杀之网。
这种运刀之法跟“卷刃流”截然相反,源稚生手腕运刀,灵动而曼妙,逆卷刃流越来越快,就像是猎物入网,猎食者正在不断收网。
面前的龙形死侍身上布满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是蛛网上的蛛丝一一对应。
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持续了十来秒。
这头龙形死侍身上各处皆是喷涌出近乎黑色的血,犹如一道道喷泉。
直到逆刃卷流的最后一刀,在蜘蛛切下,一刀飒地展开,就像是一面墙横推而来,杀气浓烈到让人窒息。
死侍的脑袋被源稚生霸绝的一刀劈斩下来。
这强势的攻伐看的一旁的家主们都纷纷感慨,不愧为蛇岐八家的少主,橘政宗钦定的未来继承者啊。
不过他们很快就被一声声大吼惊得转过目光。
只见一个犹如大马熊一样的魁梧身影,以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勇猛姿势,一把抓起神社里的鸟居,然后将其当作门板状的武器挥砸起来。
这座鸟居看似是木质材料,实则在加工的时候,用了很多罕见金属,不仅沉重,重达上吨,而且质量惊人,没想到直接就被芬格尔抗在肩头竭力地挥舞起来,凡是被他砸中的死侍,仿佛是被推土机的滚轮碾过一遍一样。
这个沉重无比的鸟居,对方施展起来,不仅没有费力,而且看起来很顺手的样子。
这要是在战国时代的战场上,如芬格尔这般猛男,必然会成为令人尊敬的武将。
只是这家伙的吼声未免太大了些,几乎满耳都是对方的大吼,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话,类似你不要过来啊,吔死啦你,搞得一旁正在与死侍激战的风魔小太郎差点心神失守。
相比较几人的狂暴激战,秦夜这边就显得相对低调很多。
只是这种低调,更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面对扑来的龙形死侍,秦夜微微抬眼,目光冷峻,手中修罗古刀猛然出鞘,紧接着即将扑来的两头龙形死侍就会为细碎的尘埃。
在场之人,怕是只有寥寥几位能够看到,刚刚男孩在出刀瞬间,一道极为细密的黑色刀线从刀刃出激射而出,紧接着便从两头龙形死侍的身上划过。
像是锋利的长刀平滑的切开奶酪,整个过程,静寂无声。
男孩在出刀后,并没有犹豫,手中修罗古刀挥斩起来,如旋风,如龙吼,皆是漫画里飞天御剑流的种种杀招。
死侍们在秦夜的斩击下,纷纷凝固,而后化作漆黑的雪。
正是因为他出手,涌进神社里的三十多头龙形死侍,足足有十头死在他的斩切下。
不过死侍们完全是悍不畏死,他们更像是服用了进化药的混血种,炽金色的瞳孔里满是疯狂与暴虐。
秦夜斩杀掉龙形死侍显现出神社空缺后,外围那些龙形死侍嘶吼间再度扑杀而来,像是源源不绝一样。
发生在醒神寺的战斗越发狂暴,这栋大厦的所有成员皆是在感受到波动后,第一时间进入战斗状态。
他们纷纷拿出枪械,这些都是蛇岐八家的岩流研究所开发出来的武器,能够对混血种以及死侍造成巨大杀伤力。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支援,嘤嘤嘤的哭泣声响彻在耳边。
有成员顺着声音,来到了一处窗户边朝下看去,顿时头皮发麻起来。
只见一头头人身蛇尾的死侍们贴着铁灰色的大厦幕墙爬来,紧接着洞穿了玻璃,扑向了大厦里的成员。
一时间激烈的枪击声如潮水般响彻而起,整座大厦俨然化作了一座战场。
第一百一十六章:一个人的顺风
源氏重工。
铁灰色玻璃幕墙犹如一层庞大的漆黑幕帐,将这座摩天大厦完全隐藏在黑夜里。
哪怕是在阳光非常好的情况下,站在这座大厦底部仰望,也只能看到一座漆黑庞大的建筑伫立在长路尽头,一块块云层漂浮在这座大厦中段,就像是一座接天巨碑。
如今黑云低垂,大雨滂沱。
若是有人站在这一层层大厦幕墙的外围往里看,就会神色骇然且惊恐的看到大厦每一层的办公厅都在发生一场场令人不寒而栗的激战。
身穿制服套装的黑道成员们,神色或是冷峻,或是愤怒,或是狰狞,他们手持各种枪械武器,朝着扑来的怪物们悍然厮杀。
这些怪物浑身布满铁青色的鳞片,人身蛇尾,手爪如刀钩,发出婴孩一样的尖锐哭声。
可它们并没有婴孩般可爱,一个个脸庞像是勉强拼凑成的布娃娃,有的甚至还露出诡异的笑,但唯独那对炽金色的瞳孔里流淌的凶戾与杀机却是一致的。
那是极度渴望,极度贪婪,极度嗜血的光芒。
就像是饥渴了无数年的死鬼从地狱里爬出来,竭斯底里的要吞吃掉一切富有生命的东西。
它们看似是人形,可这些怪物在看到同为人类黑道成员们的时候,像是看到了肥美的面包,连哭声都越发尖锐起来,透着极为兴奋的味道。
蛇岐八家的成员们展现出极为彪悍的勇猛气势,他们抵死与狰狞凶暴的怪物们厮杀,双方的瞳孔里皆是流淌着刺眼的金色光芒,那光芒里满是爆裂的杀机,双方没有任何一方选择退缩,直到一方彻底死亡才会罢手。
但这些怪物的战力太过恐怖,往往需要好几名黑道成员才能顶住一头人身蛇尾的怪物攻击,可一旦被对方从防御圈里钻了空子,这头人身蛇尾的怪物甚至会一边顶着热武器的攻击,一边撕扯吞食手里的人类。
等到这头怪物真正被消灭,现场早已满是被啃食掉的肢体断臂,肠子内脏喷溅在大厅的玻璃墙壁上,形成一幅凶暴血腥的画作。
这一幕在源氏重工这座大厦的每一层办公厅皆是无比惨烈的上演着。
狰狞嗜血的吼声、枪械狂暴如潮的射击声,以及那惨烈的怒吼与惨叫,这些声音组合在一起,再加上那些血腥残暴的杀戮画面,简直如地狱降临。
源氏重工,第三十层,醒神寺。
此刻这里的战斗要更为狂暴,这些身后长有巨大膜翼的龙形死侍,实力要比那些蛇形死侍强上太多。
那些蛇形死侍对于炼金子弹还是非常忌惮的,因为每一颗子弹打在要害,都能造成一定程度的杀伤。
但这些炼金子弹打在龙形死侍身上的时候,只能溅射出一片片火星。
瓢泼的大雨被狂风席卷而来,整座神社同样下起了一场暴雨。
橘政宗立于风雨中,手擎一把赫赫长刀,只是此刻这把长刀上已然布满裂痕,苍老的面容上满是苦笑。
这把刀还是不久前在林中刀舍打造而成,这些年来,他也就打造出这么一把还算像样的战刀,可没曾想还没真正斩杀掉那头恶鬼,眼看着就要崩裂成碎片了。
更讽刺的是,哪怕是他手擎这把打造的战刀与龙形死侍厮杀,不仅没有重创那头死侍,还差点被对方一爪子拍碎脑袋。
要不是风魔小太郎举着太极圆桌及时护驾,他现在绝对是凶多吉少。
咔嚓——
满是裂缝的战刀上,崩开掉一枚刀片,落在地面上,化为无数细碎的刀屑。
终究是要碎掉了么?
橘政宗有些失神,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一头龙形死侍猫一般缓缓贴近过来,身后如巨蟒般的妖娆长尾曼妙的伸展,要一举洞穿老人的心脏,然后将其挑起来,一点点舔舐从对方伤口上淋漓下来的血。
橘政宗虽然已经老迈,但常年打刀的身体精壮的像个小伙子,战力也极为不俗,如果是往常的话,必然会注意到身旁走来的这头龙形死侍。
但自从他亲手打造的战刀碎掉的一刻,仿佛连他心中一直坚守的信念也碎掉了。
这头龙形死侍磨牙吮血的靠近过来,身后长尾犹如从草丛里扑杀猎物的毒蛇,尾尖端如响尾蛇般发出嘶嘶鸣音,朝着老人跳动起伏的心脏洞穿而去。
哧——
可就在即将洞穿的一刻,一道湛青色的刀光闪现而过。
那根妖娆狰狞的长尾瞬间被刀光斩断下来。
就连那头神色凶戾的龙形死侍自己都懵逼了,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不仅没有洞穿猎物,甚至自己的尾巴也被斩断了。
吼——
他发出凶残怒吼。
他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卑贱的东西敢对他动手。
就在这头龙形死侍侧身看去的一刻,滚滚如潮水般的锐意从其脖颈上汹涌而过。
龙形死侍庞大而狰狞的身躯陡然凝固了。
一阵劲风裹挟着风雨卷过,这头龙形死侍黄金般的狰狞眸子微微转动半圈,紧接着其脑袋就从脖子上抛飞起来。
近乎黑色的血从脖颈中喷泉般激荡而出,与周围的雨水融合在一起,发出嗤嗤声响。
天空仿佛下起了一场硫酸之雨。
无头的龙形死侍尸体缓缓滑倒,最后从神社外围掉落了下去,露出原本身后站立的空间。
身穿黑色长风衣的青年手握古刀,气喘吁吁。
刚刚爆发的一击,他力求一击绝杀,消耗了自身太多的力量。
“稚生!”
橘政宗这一刻才猛地惊醒过来。
“老爹!”
源稚生闪身而来,与老人背靠背,目光警惕的环顾四周,随时准备给予那些要扑杀而来的死侍们一击。
“稚生,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橘政宗苦笑。
源稚生微微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老人说出如此落寞的话来。
“老爹,你怕了么?”
“怕?”
“这种惧怕并非是对死亡,而是哪怕自己身死,可蛇岐八家的悲运也不会改变,我们永远也战胜不了猛鬼众,最终会被对方吞吃的一干二净,我们的族人会被残杀,会被蛊惑,猛鬼的队伍将会越来越壮大,最终猛鬼们对日本,甚至对整个世界发动如狂潮般的毁灭欲望,至终,万物腐朽。”
源稚生背对着老人,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仅凭语气也能够感受到他目光的决然与凛冽。
这些话语仿佛像是钉子一样,一根根钉在橘政宗的心中。
“是啊,稚生,你说的很对,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可如果死亡也还是阻止不了万物腐朽的结局,还真是让人死不瞑目啊。”
橘政宗轻笑起来,笑容无比苦涩。
“可是老爹,难道你忘记了么?你可是一步步将曾经式微的蛇岐八家,带领到能够统治整个日本黑道的顶级地位啊。”源稚生仰头看着阴沉的天际。
“老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初你面对那些黑道势力时候的威严与决然,仿佛你并不是那个没落家族的大家长,你也不是临危受命,而是你本身就该成为能够统领蛇岐八家,统领日本黑道的大家长。
就是那种气度让人折服不是么?当初你被一些帮派派遣杀手来暗杀你,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第二天你依然会平静的出现在对方面前,当时我心说你真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家伙啊,直到多年后我才发现,老爹,你骨子里就很倔强啊,明明已经很老了,可倔强之魂依然在熊熊燃烧,你个倔强的中二老年。”
“哈哈哈……”橘政宗笑了起来,声音从一开始的轻声,到最后的近乎疯狂,引得一众家主侧目。
“稚生,谢谢你,是你让我认清了自己,如果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就露出胆怯之心,那接下来的战争必然一败涂地,到那时候,我才是蛇岐八家真正的罪人!”
橘政宗苍老浑浊的目光迸发出炽烈如炬的光芒。
“那就从将这些猛鬼的爪牙砍断开始。”
源稚生率先爆发,神色凌然的猛地爆喝一声。
周围那些龙形死侍终究按捺不住,再一次扑杀上来。
源稚生身上的长风衣朝后荡开,刀势再变。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
猛地一脚跺地,花岗岩的地板陡然在脚底崩裂,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源稚生整个人化作一道呼啸的箭矢,他将手中长刀紧守身前,看似是防御动作,实则有四种攻击方位能够同时迸发,这就是所谓的四番。
而八相则是赤炎、罗刹、修罗以及幽冥等八种可怕至极的幻像。
初学者在学习这招禁手的时候,需要依次幻想着八种最可怕的景象。
比如在幻想赤炎之相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到一块烧红的烙铁紧紧贴靠在后背上,甚至能够感受到灼烧神经般的剧烈痛楚。
又比如在罗刹地狱的时候,会幻想到各种狰狞恶鬼出现在自己身边,然后以极为凶猛的姿态朝着自己扑杀而来,那是真正的大恐怖,甚至会幻想到平日里最害怕的东西。
而身在其中的初学者必须要能够顶住这八种幻像的种种考验。
其实说到底这就是一种炼心之法,将自身心境经过这八种劫难的考验,最终锤炼的极为强大,哪怕锋锐的刀尖即将插进眼中也不会退后半步,甚至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如此才能驾驭这凶猛一刀。
随着一刀斩出,凛然的杀气汇聚在刀锋,哪怕是执刀人冲进火炉都无所谓,就算脚下满是毒蛇也会毫不犹豫的踩下去。
这同样也是古流的杀人之刀,一旦将这一刀劈斩出去,就必须要有舍弃一切觉悟的信念。
战斗越发白热化。
家主们身上开始出现伤势。
风魔小太郎手里的太极圆桌彻底支撑不住而爆碎开来,不过这位继承了忍者之神名号的老人也不是浪得虚名。
爆裂开来的圆桌碎片,在他的手中呼啸翻飞,犹如暴雨梨花般激射向死侍们。
圆桌的材质同样特殊,此刻呼啸出去,威力不俗。再加上风魔小月的辅助,一时半会也没有落入下风。
宫本志雄相对而言就显得极为狼狈了,他毕竟是个类似文职类的专家,在战斗方面的天赋,也就比常人强一点。
一番激战下来,体力大幅度消耗,身上出现一道道伤势。
这还是龙马家主龙马弦一郎以及犬山家主犬山贺在一旁照料的结果,要没有二人的临危出手,对方早就身首异处,被那些扑上来的龙形死侍争抢啃食了。
不过这种局面很快就要被打破。
眼下无论是龙马弦一郎还是犬山贺,两人皆有些捉襟见肘。
其中最为憋闷的就是犬山贺,这位将言灵刹那开发到九阶的强者,本该像砍瓜切菜一样对付这些龙形死侍,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里的挑火铁棍也并非什么绝世名铁打造,此刻早已扭曲的跟麻花一样,上面裂缝密布,破碎只在一瞬之间。
樱井七海手中的关西铁壶也早已破碎,只剩下一个壶把,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而成,直到现在都没有破碎。
本身樱井七海的言灵就是不朽,如今言灵激发力量狂化的吓人,拳拳到肉,打得那些龙形死侍欲仙欲死。
只是这种言灵虽然爆发力恐怖,但同样也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持续力不足。
没多久樱井七海就被一头攻击格外阴险的龙形死侍抓在肩头。
本来这头龙形死侍的攻击是打算要一举抓透她的心脏,只是千钧一发之际被女人勉强闪过。
眼看着死侍的攻击又要降临,樱井七海捂着肩膀,有些踉踉跄跄的后退。
直到被一只宽阔的臂弯环住腰身。
樱井七海偏头一看,就看到芬格尔那张冷峻的大脸,“樱井女士,你莫得事儿吧。”
“我…”
樱井七海脸色有些难看,她宁可被死侍搂住腰身也不愿意被——
可她想要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芬格尔大力的抱了起来,后者直接对她来了个满怀级的公主抱,紧接着就闪向一边。
两头死侍扑杀而来,刚刚两人要是不及时闪避,这时候指不定被拍在哪里。
眼下整座神社战场也就秦夜那边显得极为轻松。
话说从龙形死侍扑杀来的一刻,他就一个人牵制了一半数量的死侍,而且看起来还是那么轻松,跟其他人的狼狈截然相反。
“喂,你们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战斗?”
秦夜神色有些不耐的问向众人。
闻言,包括源稚生在内的蛇岐八家之人皆是嘴角抽搐。
我们辣么大的逆风你没看见?
我们特么的在这里打生打死,你的语气像是晚饭怎么还没搞定一样。
好家伙,你无敌你了不起啊,摆脱能不能给予蛇岐八家这个日本黑道至尊家族最起码的一点尊重啊。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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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凉意嗖嗖
黑云低垂,暴雨轰鸣,整个东京都被淹没在一场泼天的落雨中。
远远看去,源氏重工这座摩天大楼的楼顶仿佛探进了云层里,炽白色的电光时而在其恢弘的楼体外交织涌现。而最下方的商业区却依然流光溢彩,闪烁五光的霓虹以及高架路上车流穿梭,一道道光束来来又去去,像是中世纪与现代结合,透着魔幻与科幻的气息。
然而,若是仔细听闻,隐隐能够听到大厦里传来的嘶吼以及喊杀声,不过很快又被呼啸的风雨声淹没下来。
源氏重工的各个楼层里,战斗越发激烈。
醒神寺的神社里。
哧的一声,源稚生一记逆刃斩将扑杀上来的一头龙形死侍强势斩杀,脑袋抛飞,最后球一样的滚落向远处。
这已经是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斩杀的第六头龙形死侍。
可以说全场除了已经斩杀了三十多头龙形死侍,彻底被划入非人序列的秦夜外,就属他最猛了。
看的一旁的几位家主皆是忍不住暗赞,未来能够有源稚生坐镇蛇岐八家,这个家族必然会在未来更为强盛,甚至有着远比现任大家长橘政宗更为强烈的期待。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稚生,你是天生的统帅啊。”
看着杀伐凌冽的青年,橘政宗不由得感慨。
“老爹,你又说那话,我未来就是个卖防晒油的,不懂得什么将啊,山崩啊,又或是目不瞬这些东西,你与其说这些,还不如跟我聊一些防晒油方面的干货。”
源稚生神色诚恳的说。
“混——”一刀将一头气息萎靡的死侍劈退,橘政宗抑制不住火气,可随后苦笑起来,“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有这般远大理想,老爹年纪大了,有些健忘。”
“可以理解,我会时刻告知老爹,咱未来就是一卖油的,哦,卖油加推拿,当然,我的服务只限于女性用户,而且要颜值身材都很顶的那种女性,比如像是樱那种的。”
源稚生一本正经的说。
“真要喜欢人家,为什么不给个名分呢,拖拖拉拉的成何体统。”老人忍不住再一次搭腔。
“我……”源稚生猝不及防,差点被一头龙形死侍张开的血盆大口吞下脑袋,“老爹,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聊聊这次死侍入侵的事情。”
闻言,橘政宗神色间的促狭消退,看着外围那些扑闪着膜翼随时准备扑杀上来的龙形死侍,语气深沉的说:“本来我们已经做好了与蛇岐八家全面开战的准备,说起来看似我这次是因为猛鬼众的邀请函而决一死战,实则为这场战斗,我足足准备了近十年,十年里,我先是让蛇岐八家重新振作起来,强大起来,直到能够站在整个日本黑道的巅峰。
我以为一切都已经成熟,只需要等待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机会降临,我才发现近十年里,不仅仅只有我在极力争取这场战斗的胜利,猛鬼众同样也在努力。
我准备了近十年,本以为一旦战争打响,不敢说猛鬼众会一败涂地,至少能够将其重创,然后再利用铁血手腕去镇压蚕食猛鬼余部,直到彻底将这个毒瘤连根拔起。可就是在今晚,在蛇岐八家所有人怀着巨大决意准备征战的时候,对方却给我们来了个措手不及,真正仓促应对的却是我们,自诩黑道巅峰的我们。
我承认我老了,但在这场战争中,我并非是主将,而是你啊,稚生。我期待着你能够给予猛鬼们摧古拉朽的最后一击,哪怕是踩着我的尸骨。”
“老爹,不久后我就会让你看到大阪极乐馆的覆灭。”
源稚生沉声说道。
这段时间里,蛇岐八家根据邀请函地图上的标注,找到了猛鬼众们所在的详细位置,那是位于有着日本第二都市之称的大阪,极乐馆所在。
而那里就是猛鬼众的本部。
蛇岐八家经过那段时间的探查,发现极乐馆是一个大型赌场,那里很多帮会都与极乐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比如经常有帮会首领在里面豪赌,甚至帮会们所设立的公司以及产业也都集中在那里,日本很多政府要员都被极乐馆买通,那里不仅仅是一个赌场,还负责跨国洗钱,每天都有数百亿的现金流经极乐馆。
可以想象那些满是鲜血与污垢的钞票,从极乐馆出去的时候,已然是一尘不染,散发着令人纸醉金迷的美妙气味。
只要攻陷了那里,就必然能够重创猛鬼众,像是毒蛇被命中了七寸。
他们甚至还打听到极乐馆负责人是代号为“龙马”的樱井小暮,没错,在调查之下,这个所谓的樱井小暮,就是曾经被调查出血统失控而神秘逃出樱井家的族人,同样也是樱井隆之介的妹妹。
值得一提的是,在调查龙马身份的时候,所有的步骤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就差白纸黑字将此人的身份写出来,由此也能够看出猛鬼们的决心。
这群猛鬼一直潜藏在阴影下,像是毒蛇一样嘶嘶作鸣,如今近乎光明正大的出现,谁又能怀疑他们的决心呢。
感受到源稚生话语中的士气与决心,橘政宗朗声大笑起来。
“我承认我老了,但是这些年来我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猛鬼众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打我们一个全军覆没,呵呵,远远不能够!”
蕴含决意的笑声在风雨中,厮杀声中激荡开来。
嘭——
醒神寺的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外力猛地推开。
身穿炼金装备如铠甲的蛇岐八家成员们鱼贯而出。
这些人气息冷峻而萧杀,不仅仅身上的装备强度惊人,龙形死侍的利爪切割在上面也只是留下一层层狭长切口,并未第一时间伤及皮肉,而他们每人身后都背有一枚长筒状的合金装备,一根粗大的管子与长筒相连,而后迎着扑来的龙形死侍扣动了设备上的扳机。
吼吼吼——
炽烈的金色火焰化作狂潮从管子里喷射出来,像是狂龙吐息。
那些浑身被雨水打湿的龙形死侍们在被火焰席卷的一刻,像是遇到泼满油脂的事物,几乎在瞬间被烧成一个个炽烈燃烧的火炬。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
哪怕那些燃烧成火炬的龙形死侍嘶吼着扑杀上来,也会被他们密集的火力网覆盖下来,等到来到其面前的时候,已经化作了类似炭固状的事物。
不过在受到火焰灼烧的刺激后,其余龙形死侍攻击的更为凶猛了。
士兵的队伍开始出现死伤,有的甚至一边燃烧一边奋力抓起一名士兵,或是硬生生撕裂,或是直接将其扔下大厦。
这股冷峻的士兵队伍自始至终沉着冷静,给人一种杀戮机器的感觉。
紧接着他们分为两侧,尽头出现一辆燃烧着的小车。
那是一辆大厦里原本推送厚重文件的滑轮推车,此刻推车上裹着一层燃烧的油布滑行而来。
在来到队伍前列的一刻,为首的一名士兵伸手拿起油布一角,猛地一抖,油布被掀开,露出推车里的事物。
推车上悬挂着一排支架,支架上挂载着各种武器。
从炼金般的枪械到各类传世名刀,各类热武器以及冷兵器应有尽有。
在场几位家主在看到这些武器的一刻,像是饥渴老汉突然见到了半遮半掩的熟妇,内心痒的不行。
推车从几位家主身前一一滑过。
其中家族贩卖军火的龙马弦一郎直接伸手扛起一架火箭筒,朝着神社外的龙形死侍轰射而去。
炮弹裹挟着炫目的尾焰,螺旋般轰入死侍群内,伴随着剧烈而沉闷的轰鸣,死侍断肢内脏连同着暴雨砸落下来。
身为文职人员的宫本志雄,目光从一把名刀上闪过,而后一把抓起了一柄改装后的格洛克。
据说他的祖上是剑圣宫本武藏,只是不知从哪一代开始就离剑道渐行渐远了,宫本家族这些年来一直深扎在制造业等研究领域,蛇岐八家的岩流研究所就是其家族代为掌管。
不过因为龙族血统的缘故,所以哪怕宫本志雄一直沉浸制造等研究领域,枪械射击方面的天赋也属实惊人。
而犬山贺想都没想,直接抽出一柄名刀,三日月宗近。
这把名刀一直以来都是日本的国宝,因刀在修复刃伤的时候,被修成了新月般的形状,所以命名为三日月。
犬山贺手擎宝刀,猛烈劈斩,苍老的眸子赤亮如黄金,那是言灵刹那激发到极限的状态。
一头仰着脖子朝他狞笑扑来的龙形死侍,其庞大狰狞的身躯陡然凝固。
下一刻,从死侍身上无数细密而深刻的伤口被切割出来,像是一道道血线,最终彻底被肢解。
风魔小太郎伸手拿出一枚暗器囊布袋,旋即缠绕周身,简直就像是从战国时代走出的忍者之神。
老人一头花白头发被风雨吹荡,黑色和服猎猎作响,苍老目光里满是冷峻杀机,一时间,苦无,手里剑等忍者专属暗器从他的身上迸发。
根本看不到对方是如何投掷的,伴随着惨烈的呼啸声,仿佛是一股暗器狂流汹涌而去。
这些暗器并非用寻常钢铁打造,用的都是高强度的合金铸就,锋刃上涂抹有针对龙类的汞,而且这种看似冰冷的武器甚至还跟高科技结合,外观看起来像是兵器,实则在真正击中目标的时候,会像小型手雷一样爆开,犹如天女散花,一枚暗器被爆成上百枚小暗器,穿透力极为惊人。
再加上一旁孙女风魔小月的辅助,那些围攻上来的龙形死侍渐渐被逼退。
凯撒嘴里咬着狄克推多的刀刃,双手各持一把沙漠之鹰不断轰射,其威猛彪悍的形象,007系列的主角詹姆斯邦德跟他相比也简直弱爆了。
蛇岐八家研发的沙漠之鹰威力极为不俗,几乎跟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研发的相差无比。
尤其是在持久方面。
推车上足足有一整箱的弹夹,弹夹里有九枚炼金子弹,每一枚都蕴含着高强度的汞,这种子弹又被称为汞核心爆裂弹,一旦命中目标,会形成无死角的爆破性杀伤。
在刚刚推车滑过的时候,他足足拿了十几个弹夹挂在身上,此刻bangbangbang的双枪连番轰射,甚至被他打出了机枪效果。
不过要论真正的机枪轰射,在场还有一个比他还要猛的猛人。
凯撒猛地一矮身,一连串爆裂弹几乎是贴着他脑袋上的头发呼啸而过。
他脸庞黢黑,要不是反应及时,就这一梭子弹下去,他估摸着很快自己的坟头草都老高了。
眼角有些抽搐的瞥向一侧,只见芬格尔一脸彪悍的持枪轰射。
简直就像是第一滴血里的史泰龙,单手举着一柄重机枪,长排条型的子弹悬挂在肩膀上。
而在他的另一只手里,竟然还抱着一个女人。
一个身穿黑留袖,成熟妩媚的女人,只不过此刻这张精致妩媚的脸庞上却满是愤怒。
每当遇到死侍扑击的时候,芬格尔都会抱住对方,利用对方的长腿进行攻击,然后进行补刀操作,又或者机枪轰射下,死侍被重创,然后利用女人长腿力量再度爆发。
“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芬格尔嘿嘿起来。
“还请阁下务必放下我。”樱井七海一脸冰冷。
“为什么?樱井女士,我们配合的不是很有默契么?而且你肩膀已经粉碎性骨折,根本无法持任何武器。而且你放心好了,在我的怀里,你永远是最安全的。”
说到最后,青年甚至有点深情款款的味道。
扑哧——
一头死侍阴险的贴身过来,长尾划破了芬格尔的后背。
我尼玛!
青年脸庞黢黑,愤怒的将怀里女人扔向那头死侍。
樱井七海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在你怀里,我永远是最安全的?
就这?
老娘我呸!
我就知道,无论是老实中年,还是年迈依然玩的很花的老家伙,到后来都靠不住,又何况是这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
芬格尔只听得被扔出去的女人骂骂咧咧,嘴里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日本话。
然后对方的长腿爆发起来,比此前以往都要凶猛,而且重点都是死侍的命根部位。
女人嘴里咬着一缕细长的头发,长腿力量连连爆发,死侍们身下传来蛋碎般的爆响。
嘶~
不仅仅是芬格尔,就连不远处的龙马弦一郎以及风魔小太郎,其下身都不由得升起一股凉意。
嗖嗖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来自密室的吼声
吼吼吼——
狰狞凶残的吼声仿佛地狱里那些被火刑灼烧的恶鬼。
事实上这些龙形死侍的确正在承受着无与伦比的惨烈灼烧。
身着炼金装甲的士兵们手擎管状的合金长筒,将高强度压缩后含有汞性物质的强化火焰从背后装备中喷吐出来,犹如炽烈的龙息。
一道道粗大的火舌疯狂舔舐起来。
凡是被火焰着身的龙形死侍,皆是被瞬间点燃成一根根火炬,他们发出痛苦而狰狞的嘶吼,哪怕外面风雨泼天,依然浇不灭身上火焰,直到自身被烧成炭化般的漆黑固体。
这些身着装甲的士兵出现在源氏重工大厦的各个楼层里的办公大厅里,猛一看像是进入灾难现场的消防队伍,只不过他们手里拿着的事物,不是灭火的水枪,而是恐怖的火焰长筒。
他们第一时间按照某种阵型或是单膝跪地,或是将长筒握在手里,架在肩头,组成一张密集交织的火力网,浓烈的高温铺面而来,连外面的风雨都仿佛变得沸腾起来。
有了这些装甲士兵的加入,原本被死侍们压制的局面被一举逆转。
很快其他黑道成员的干部们开始进行了猛烈反攻。
这些人无论是心态还是实力,都比普通人强上很多倍,否则也不会被选进蛇岐八家这座摩天大厦里上班,成为家族的一员。
他们手握各种枪械兵器,面对火焰着身的龙形死侍,一个个展开扑杀。
如狂潮般的枪击声,铿锵的刀剑声以及被洞穿的阵阵闷响。
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人类一方气势如虹,龙形死侍们几乎是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而在醒神寺的神社中,人类一方显得更为强势。
这里的装甲士兵足足有上百名,他们按照阵势分列,火焰长舌组成密集的网格,凡是被笼罩在内的龙形死侍,皆是被严重创伤。
家主们或是手擎长刀,肩扛火箭筒,握持强化手枪等武器悍然与死侍们激战。
虽然在高强度的攻伐中,他们的体力以及精神力都在如潮水般退却,但依然干劲十足的样子。
宫本志雄的眼镜因为此前的激战,此刻斜挂在鼻梁上来不及扶正,向来素白文雅的脸庞上满是凶戾,手中格洛克每一次射击都是顶着那些死侍的脑袋或是胸口。
不过他手里的枪械虽然经过强化,但威力还不足以将龙形死侍重创,所以在击退这些死侍或是打乱死侍们的进攻后,很快身旁的龙马弦一郎以及犬山贺就会快速补枪补刀。
尤其是后者,这位有着剑圣之名的老人,在获得三日月宗近这柄日本国刀后,简直如虎添翼。
言灵刹那的九阶奥义全面激发,往往死侍在愣神的瞬间,就会被切割的支离破碎,速度比其他人用枪械射击还要快很多倍。
风魔小太郎这位忍者之神也是全面爆发,暗器的狂流以他为中心激荡开来,每一头扑来的死侍身上都会被三刀六洞,紧接着猛烈爆破,带起一股股碎裂的血肉。
老人目光欣慰的看向身旁女孩。
在这场与死侍的征战中,风魔小月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面对外面狰狞,气息凶残的死侍,不仅仅没有惧怕退缩而影响战力,反而发挥的极为出色。
犹记得当初风魔小月一意孤行要前往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女孩一脸倔强的拎着行李箱就走了,结果在日本机场足足晃悠了半天。
风魔小月实在是个路痴,这样的人在族中扬言去卡塞尔学院来一场蜕变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没什么信心。
最后还是风魔小太郎派遣家族之人将其安排送到了美国那所学院。
可就是曾经这个路痴女孩,如今也已经算是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呢。
在此前的战斗中,若不是风魔小月在其身边辅助,他的处境绝对没有现在轻松,甚至至少后背会出现三处致命伤。
老人目光感慨的看着一脸冷峻的女孩,“自家孙女还真是长大了啊……”
只不过在战斗的时候,风魔小太郎也注意到一个细节,自家孙女的目光会时不时瞥向另一处战场中的男孩。
风魔小太郎不由得苦笑起来,他经历丰富,自然一眼就看出那目光中蕴含的某种韵味。
可他同样也知道,两者间是永远也不可能的,因为那可不仅仅是一个男孩,那还是一头龙啊。
……
砰砰砰——
凯撒双鹰齐射,将一头扑来的死侍轰的节节败退,而后被龙马弦一郎一记火箭炮轰成渣渣。
他快速更换好新的弹夹,从身上抽出一根高希霸,不过并没有用火机,而是低下头,就着一旁装甲士兵长筒里喷出的火舌点燃了这根雪茄。
吐出一口深青色的长烟。
凯撒微微眯起眼,打量着这位士兵身上的装甲。
看似是某种合金,可如今近距离观摩,更像是某种生物的骨骼打造而成,坚韧厚实,哪怕是死侍蕴含腐蚀性的毒血喷溅在上面,也仅仅只是被腐蚀出一道浅痕。
蛇岐八家有点东西啊。
凯撒不由得内心触动。
在这股队伍出现的时候,更像是一股神兵,原先强势嚣张死侍们的局面逆转起来,人类一方气势如虹。
死侍们惧怕火焰,这股队伍可以说是为死侍们量身定做。
完全可以想象,一旦入侵极乐馆,真要是出现死侍军团,这股神兵队伍必然会起到决定性的关键作用。
只是令凯撒有些不解的是,这股队伍是什么时候组建的?
难不成是在得知死侍军团跟猛鬼众密切相关?
可这之间的时间极为短暂,完全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组建这一支队伍。
而且看着装甲以及火焰长筒的构造,更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秘密研发,直到今天面临危机的时刻,才真正展现出这股神兵的威力。
死侍的嘶吼声再度席卷而来,凯撒停止了想象,又一次加入战斗中。
战场的另一侧。
樱井七海几乎是脚脚暴击,那些龙形死侍如遭重创,纷纷被震退,这个妩媚精致的女人,此刻看起来极为彪悍霸道。
只是有几次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有意的,好几次抬脚都朝着芬格尔身下招呼。
言灵不朽强化的力量像是陨石轰击而来,裹挟着猛烈的飓风,纵然是有着青铜御座的芬格尔身下也不由得被刮得生疼。
这女人的力量实在是恐怖,真要被一脚踢中,他岂止是蛋蛋忧伤,搞不好当场当鸡立断。
虽说他的身体有着青铜御座的强化,但这其中风险实在太大,一旦要是被踢中,以混血种的自愈力也不敢说能够完全恢复,万一以后真不行了,那可就真是个悲剧了。
“芬桑为何躲来躲去,刚刚你多次保护于我,如今我自然也要以牙还牙。”
樱井七海笑意吟吟的说。
只是听起来怎么都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芬格尔眼角抽搐,“樱井女士,虽说我中文不好,但是以牙还牙这个成语好像不是你这么用的。”
他内心吐槽,心说还以牙还牙,我特么信你个鬼啊。
话说刚刚要不是我出手相救,搞不好樱井七海现在不知道被撕成几块了。
虽然在这个过程上将女人上上下下抚了个遍,可当时情况危急,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芬格尔内心有一点能够保证,那就是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他所作所为绝对无愧于心,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还会选择出手相救,而且是上下其手,绝不会袖手旁观。
“芬桑小心身后!”
樱井七海突然看向芬格尔身后。
可脚下动作一点不慢,直接踢向后者身下。
不过却被芬格尔半道将对方修长圆润的长腿抱在怀里,青年缓缓转头过来,笑眯眯的对女人说道:“樱井女士,拿来吧你!”
接着猛力一拉,樱井七海整个身子都被拉入青年怀里。
“樱井女士,还是让我来守护你吧。”
……
“老爹,看来你是准备的相当充分啊。”
源稚生一刀劈腿面前死侍。
看着出现在周围的装甲士兵,语气深深的说。
要不是今天他们出现,他甚至都不知道蛇岐八家还有这支队伍。
“也算是未雨绸缪,很久之前就发现了猛鬼众研究死侍以及进化药,血清等蛛丝马迹,为了防止对方制造出死侍大军,所以我就擅作主张秘密制订了针对死侍的装备。
之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是因为在组建过程中,不是装备问题,就是成员选择的问题,一直都没有彻底成熟,直到不久前才正式研发组建成功,却没成想死侍入侵,如今也算是拿出来考验这支队伍的时候。”橘政宗深沉的说。
“是么?”
源稚生深深看了眼橘政宗,又看向这支装甲队伍,“队伍有名字么?”
“还没来得及取名。”老人苦笑。
“那就叫审判吧。”
看着炽烈的火焰灼烧着龙形的怪物们,哀嚎声犹如审判地狱的恶鬼。
……
家主们越战越勇。
相信再过半小时,就能够彻底平复这场有预谋的入侵。
就如橘政宗所言,这些年来,他为了这场战争的努力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又岂会被猛鬼众一场突袭搞到崩溃。
如果真要是那么不堪一击,哪怕最后上了战场,也会一败涂地。
如今源氏重工其他楼层里的死侍也被逐一逼退以及斩杀,纵然是那些逃掉的死侍,也被特殊的感应子弹打中,形成一种标记,根据这种标记,就能够快速找到对方位置,然后将其彻底斩杀。
这场战斗就像是与猛鬼众战前的突袭演练,真要有一百分的话,这次他们这一方至少也是八十分以上的战绩了。
吼——
可就在这场动乱即将被彻底平复的时候,一声格外沉雄的吼声从大厦的一处密室里咆哮而出。
“不好!是绘梨衣!”
源稚生与橘政宗脸色凝重的同时看向源氏重工一处密室的方向。
秦夜同样目光冷峻的凝望而去。
他微微皱眉,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担忧。
秦夜想到了不久前女孩在教堂里发动言灵的一幕,同样也想到了橘政宗所说的话。
女孩因为血脉频繁觉醒,龙血侵蚀自身越发深刻,而每一次觉醒,都像是朝着死亡与堕落的深渊踏进一步。
在离开那座教堂的时候,绘梨衣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龙血侵蚀迹象,那近乎黑色的静脉血管,那布满白皙小腿的细密鳞片,甚至是那狰狞凶戾的咆哮声。
如今绘梨衣正在恢复的关键时期,一旦被打断恢复,加上自身血统再度觉醒的话,对女孩自身而言,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破坏。
也许再度醒来的时候,就不再是她,而是一头次代种级别的强大龙类。
哧——
伴随着令人惊悸的斩切声。
神社上空突然诞生出一道漆黑的十字斩,仿佛烙印在虚空上,随着男孩身形猛地踏前劈斩,漆黑的十字斩裹挟着锐意炽热的狂潮横推而去。
神社外围足足二十多头龙形死侍在一瞬间保持各种形态的凝固了下来,风雨呼啸,下一刻皆是被净化为黑色的雪。
全场死寂。
男孩站在黑雪间,目光变得无比冰冷。
在场所有人皆是感受到一股冰冷至极的杀机流转而出,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所有人皆是神色惊惧的看向秦夜。
敢动么?
当然不敢动!
源稚生在保持收刀动作之后,本来是打算直接冲往那座密室,但抬脚的一刻,浑身硬生生的凝固了下来。
如死神般的冰冷气息呼啸过来。
紧接着秦夜的身影从他身边一闪而过,消失在了神社里,而离开的方向,赫然是前往密室的方向。
源稚生彻底停了下来。
他知道,只要有秦夜在,绘梨衣从理论上来说就已经绝对安全了。
因为如果连男孩也做不到的话,他去了也于事无补。
这一瞬间,源稚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嘴角缓缓掀起一抹姨妈的慈祥微笑。
“稚生,小心!”
橘政宗一声沉喝。
一头龙形死侍扑向青年,后者再度拔刀,猛烈劈砍,一副干劲十足的兴奋样子。
而凯撒与芬格尔则眼皮狂抽,他们极为默契的对视一眼,而后纷纷看向秦夜离开的方向。
他们都知道,这一刻,但凡是靠近那个女孩的所有东西,只要是有生命的,都会死的很惨,很惨……
第一百一十九章:秦夜哥哥,你来啦
死寂、森白、空旷——
走廊漫长,在这里仿佛感受不到时间流动,一切物质仿若永恒,又像是刻意设计成某种无限般的死循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死寂运转着。
秦夜身在走廊,森白色的空间通道里空无一人。
远处飘来刺鼻性的福尔马林味,感觉就像是来到了医院的消毒病房里。患有某种疾病的患者被放到医院的专用推车上,接着被推到手术室等待着一场手术。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被上锁的门,这些门用的都是某种坚韧厚实的黑色金属铸造而成,旁边的墙壁上还贴着各种“危险区域”和“立入禁止”等醒目标志。
不过秦夜并没有将其打开,因为那吼声的余波是来到走廊尽头。
惨白色的光从窗外照射而来,分不清是从外面照进来的灯光,还是雨后星空上的月光,一切显得静悄悄的。
唯有秦夜行走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反射折叠,好像背后有一队幽灵在身后尾随。
只是如果真的有幽灵这种东西突然出现的话,也会被这个如死神般的男孩一记斩切分为平滑的两半吧。
不过可能大概率情况,面对秦夜的出现,这队幽灵只敢躲在走廊的角落里不敢露头。
就在来到这条走廊尽头的时候,秦夜顿了一下,微微皱眉。
前方的走廊虽然已经到了尽头,可在他的两侧竟然又出现两条走廊,同样是死寂般的森白色,所以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两面白色的墙壁。
如此一来,又多出两条走廊。
秦夜站在走廊尽头,略微感应一下,抬脚迈进了左侧走廊里,接着和此前一样,再度动身,朝着走廊前方行进。
片刻后,他来到这条走廊尽头,左右两侧再度出现了两条走廊。
它们通体皆是森白色,仿佛整个空间都融为了一体。
秦夜眉头皱起。
不久前在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接着选择左侧走廊通道前行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格外集中,确保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确是没有走叉。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层走廊的确曲曲折折,连绵起来密如蛛网,仿佛是一座没有尽头的迷宫。
而且不仅仅是走廊繁密如织的缘故,在这座迷宫般的走廊下必然设计有某种精巧的机关。
这是在他行进第三条走廊的时候,敏锐察觉到脚底森白色的地转深处传来的一丝细微波动。
若非是秦夜对于力量的震动极为敏感,甚至能够感应到一丝吹动尘埃的微风力度,否则也无法察觉到这一丝波动之力。
秦夜确信,脚下的地面深处必然有某种机关。
在他行进在其中的时候,一条条森白色的走廊开始发生位移,只是机关被设计的无比精巧,哪怕在位移的时候,也感受不到走廊的移动,再加上所有的走廊都是通体森白的构造,所以给人一种好像永远也出不去,陷入一种无限死循环的状态中。
其实这是源氏重工特意在这一层铸就的机关,又被称为森白封印,利用地转下隐藏的机关,生命体深处其中,就会陷入无穷尽的循环。
不过这种机关需要有人在特定的时间开启,比如外敌入侵的时候,又或者是有什么强大而不可控的东西从走廊里面准备跑出去的时候,才会有人开启运转程序,从而达到困住敌人的目的。
只是源稚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条曲折如迷宫走廊会被人在这种关键时刻启动。
为了保险起见,森白封印的机关程序,整个源氏重工也就只有三个人知道开启的方式。
除了参与设计的宫本志雄外,其余两人则是源稚生跟橘政宗。
可源稚生等三人一早就被龙形死侍们困在醒神寺的神社里,根本无法腾出手来,从而进一步来到走廊空间里开启运转程序。
森白封印的设计之初,主要甚至是唯一的目的就是封印绘梨衣。
这些走廊都是用一块块结构坚韧的金属打造,哪怕是小型核弹一时间也无法轰穿,绘梨衣的血统强度是次代种级别的,这样的实力几乎可以横推整个东京都,要是女孩想的话。
自从女孩的血统觉醒之初就已经着手开始建造森白封印,整个工程耗时三年,终于建造成这样一座牢笼。
因为绘梨衣的血统越发不稳定,谁也不敢保证她能够始终清醒,所以就将其一直安排在这里,也就偶尔外出一下,对于这种现状,源稚生也感到悲哀,可他没有办法,为了不伤害对方,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封印吧。
因为森白封印悄无声息被开启的缘故,纵然是秦夜一时半会也无法找到真正的出路。
可时间刻不容缓,他不确定绘梨衣的觉醒现在达到了什么程度,但无疑的是,越是被拖得久,绘梨衣的状态就越糟糕。
有人在故意阻止他!
冰冷的杀机在秦夜双眼中酝酿。
嘤~
这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女孩轻嘤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这声音非常细微,就像是被压抑在某个沉闷的房间里穿透过来。
悲哀、惊慌、无助……
是绘梨衣!
声音响起的瞬间,秦夜的心猛地一提。
他豁然抬头看向走廊的一个方向,那里是声音传来的地方。
他踏步前行,周围森白走廊如时空变幻,层层叠叠的转动起来。
原来这机关运转的强度跟重物落在地砖上的力道呈正比,此前秦夜为了判断绘梨衣所在的方向,行走起来在走廊间并不是很快,所以走廊悄无声息的运转,如今他大踏步行进,这些走廊像是沉睡的巨人从梦中醒来。
面对这繁密如织的一幕,秦夜干脆直接闭上了眼,耳边只有那一声轻嘤,像是黑暗中前行的人看到前方的一丝光亮。
就这样,秦夜踏步前行,无论周围一条条走廊如何变幻,都无法真正干扰到他。
因为他不是用眼睛看着这些走廊穿行,而是用耳朵倾听,用心穿过一条条走廊。
前方走廊越来越复杂,秦夜正在进入这一层的核心区域,一路上经过一道道安全门,不过越是往里前行,深处的走廊反而越发宽阔起来,最后的通道足有七八米宽,四壁用不锈钢加固。
就在走进这条走廊的一刻,时空变幻的感觉,以及此前环绕在耳边的轻嘤声都纷纷消失了。
秦夜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明媚的白光。
尽头赫然是一扇白色的金属门,是那种圆角形的厚重气密门,明媚的白光正是从气密门上的玻璃舷窗里透发出来。
舷窗的位置很高,哪怕以秦夜的身高,要是不踮脚的话,也仅仅只能看到上半截,四壁都是白墙,墙上走着各种管线以及很多大型器械。
他来到气密门前。
这扇门足有三四米高,材质上跟森白走廊的建筑材料一样坚韧厚实,不过气密门的厚度估算起来要比每块走廊所用的材料更为浓厚,很难想象密室里关押着什么东西,需要用这么一扇厚重门户。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这扇门上面还有一道道狭长抓痕,金属物质从抓痕边缘翻卷出来,像是一头头狰狞的怪物伸出嶙峋般的大手扒在门上玩命撕抓。
而且力道之大,之疯狂,能够看到这些狭长的划痕里残留着近乎黑色的血。
秦夜眯起眼。
他认出了这些抓痕以及上面的血迹主人,赫然是那些死侍。
如果绘梨衣真的在这座密室里……
秦夜深呼吸一口气。
然而就在他抬手准备用言灵之力摧毁这座气密门的时候,还未真正碰触到,这扇厚重的防护门竟然自行开启了。
呼——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秦夜微微皱眉,只见红黑色的狂流从门的下缘涌出来,他的鞋底顷刻间被沁湿。
他看到了密室里的景象。
地面是红黑色的,周围墙壁以及屋顶是森白色的,密室里此刻横七竖八的躺了三四十人,这些人身穿医生大褂或是护士服,此刻他们都已经成为了一具具尸体,而且死状极为惨烈。
浑身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撕开,肠子与各种器官淋漓的到处都是,像是被鬣狗群挤在一起疯狂啃食后的下场,尤其是很多近乎黑色的血水蔓延而来,这些尸体像是被泡在强酸中开始溶解,那一张张临死前惊恐的脸,再加上被黑血腐蚀,简直令人毛骨悚然,胆小的人乍一看到这些,心脏甚至会直接猝停而死。
而制造这起惨案的,赫然是那些龙形死侍。
因为在密室里同样有十来头死侍的尸体,这些死侍的死状同样惨烈。
像是被一股狂暴外力硬生生挤爆一样,整个地面以及深处的密室四壁上,变异的诡异器官以及藤条状的肠子迸溅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一节节肠子还在蠕动。
裂开的死侍脑袋上,那一张张脸庞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秦夜站在其中,简直身处地狱。
也就是秦夜心理素质惊人,否则换做其他人,哪怕没有被吓到大小便失禁,这会也该弯下腰猛烈呕吐去了,然而男孩仅仅只是皱眉。
屋子里堆满了各种急救设备,从氧气管到血液过滤车、心脏复苏机、高压冲栓泵、血管造影x射线机、直线加速器等大型医疗设备。
看起来这个密室像是为某位患有血液病的重症病人量身定做的私人医院。
秦夜脸色深沉起来,从踏入走廊,到走进密室,直到看到密室里各种大型的医疗设备,再联想到先前女孩被安排到蛇岐八家的修养之地,那么这里必然就是绘梨衣一直以来平复体内龙血的修养之地了。
如今这座密室已经被杀戮填满,那么绘梨衣呢?
不知从哪里涌来的一阵风,浓烈的血腥味之中,裹挟着一丝淡淡的白檀清香。
这熟悉的香味让秦夜动容,这是绘梨衣身上的味道,曾经在那所酒店里,身穿粉红浴衣的女孩躺在他的怀里熟睡,白檀的清香直沁心脾。
秦夜下意识的转身看去。
赤身裸体的女孩俏生生的站在密室的一侧。
女孩暗红色的头发看起来湿漉漉的,上面淋漓着一滴滴的血。
顶壁的光流淌下来,倾洒在女孩的身上,原本如天使般的绝美容颜,满是冰冷与暴虐。
看到赤裸的绘梨衣,秦夜并没有立刻转身,因为女孩虽然一丝不挂,但她浑身已经开始朝着龙类变异了,一层近乎漆黑的细密鳞片附着在她的身上,像是穿着一件铠甲,闪烁着狞然的光芒。
在女孩的周围跪着十来头龙形死侍。
这些残暴的怪物卷缩在一起,他们之所以没有出声,完全是被女孩的威严所震慑。
他们匍匐在地,脑袋紧紧贴在满是血腥的地面上,神色惊恐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如同卑微的臣民们在虔诚跪拜自己的女王。
女孩一脸平静的站在这些死侍间,满是鳞片的手掌轻轻按在其中一头死侍脑袋上。
这名有着女性艳丽面孔的死侍顿时抬起头,满脸诚惶诚恐,她本该是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暴虐怪物,可女孩的抚摸,仿佛让她重新有了人的情绪。
她并非是被女孩的魅力所折服,而是其血统上的恐怖威压。
秦夜神色凝重,他记得此前在教堂面对那些死侍的时候,死侍们尚且还敢于出手攻击绘梨衣,可现在直接对她跪拜。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绘梨衣的觉醒状态再度向前一步,朝着真正的次代种转变了。
感受到秦夜的凝视,绘梨衣天真无邪般的歪起脑袋看向后者。
“秦夜哥哥,你来啦。”
这是秦夜第一次听到女孩空灵的声音,可那对金色的眸子里却没有半点色彩,满是冰冷的光芒。
她抚摸死侍脸庞的手掌越发收拢,那名容貌艳丽的女性死侍神色露出痛苦,开始剧烈挣扎,可女孩的手就像是大型液压钳一般,任由其挣扎,那只手根本纹丝不动。
女性死侍的头盖骨一点点崩裂,直到噗的一声,彻底被女孩的手掌握爆。
女孩像是炫耀一般,抬起手,让秦夜看到她指缝间缓缓渗透出来的近乎黑色的脑浆状液体。
灯光照在绘梨衣绝美的脸庞上,其笑容显得明媚至极。
她抬头看向秦夜,身边众死侍同样在这一刻展开膜翼,朝着秦夜发出凶戾嗜血的嘶吼。
第一百二十章:对决
死亡的气息如狂潮般降临在整座密室。
如恶鬼般的怪物们伸长着脑袋发出凶戾的嘶吼,像是圣经中记载的群魔带着撒旦的意志来侵蚀人间。
不过他们更像是忠诚的猎犬,前一秒在女孩身边还卑贱的像狗,下一秒就化作咆哮的怪物,在主人的意志下攻杀猎物。
怪物群中,一袭暗红色长发的女孩如女王般桀骜,又如魔鬼般凶戾,长发犹如深红色的瀑布般,在她的身后扬起,那对金色的瞳孔闪烁着狞亮的光芒,像是两个金色轮盘在转动。
女孩抬起头,目光冰冷的朝着秦夜看去。
顿时间,身边环绕的龙形死侍们展开巨大的膜翼,掀起浓烈的腥风血雨,朝着秦夜所在的方位咆哮而去。
整座密室的面积本就不大,此刻在这些龙形死侍竭斯底里的全力扑杀下,几乎是在震动双翼的瞬间,狰狞的巨大体型便激射到秦夜面前。
吼吼吼——
龙形死侍们发出凶戾嗜血的咆哮,他们一个个张开嘴巴,朝着男孩噬咬而来。
尽管他们拥有人类的脸,但那张嘴巴在张开的时候,像是蟒蛇吞食鳄鱼一样,被放大了几十倍,因为猛烈的扩张,嘴角直接被撕扯到耳根处,红色的舌头上满是锋锐且坚硬的倒刺,要是不经意间被舔舐一口,血肉会在顷刻间被刮去一大层,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食人蚁啃食过的惨状。
尽管龙形死侍们感受到秦夜身上那股令他们无比惊悸的气息,但在女王意志的加持下,他们已然无所畏惧。
面对这些龙形死侍的扑杀,秦夜拇指顶开刀格,以俯身的姿态,右脚向前猛烈一踏。
锵——
冷彻啸声起!
一道炽烈的黑色月轮从古朴刀锋上绽放而出,旋即化作一道激光般的黑线穿过死侍们的身体。
那些狰狞扑杀来的龙形死侍在瞬间凝固,哪怕是他们脸庞上的狰狞与凶戾都定格了下来,下一刻,这些身影如烟花无声绽放,化作漆黑尘埃徐徐飘落。
整座密室仿佛下起了一场黑雪。
雪中,秦夜抬起头,目光深深的看向前方的绘梨衣。
终究是来晚了么……
浑身布满鳞片的女孩像是穿着了一层狰狞鳞甲,气息冰冷而凶戾,那对金黄色的眼眸里再无半点昔日的好奇愉悦。
秦夜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可就在这一刻,绘梨衣冰冷的目光出现一丝紊乱的波动。
熟悉的轻嘤声再度响起。
似乎是秦夜的出现,让绘梨衣的自我有了一丝复苏迹象,像是曾经在地底世界,已经化为恶鬼的九条当介,面对不顾一切朝自己奔跑过来的女儿的时候,自我出现的猛烈挣扎。
“绘梨衣!”
秦夜心中一动,这熟悉的声音让他知道,女孩并没有真正的完成最后一步觉醒,还没有真正的坠入深渊。
他下意识的出声呼唤。
嘤~
仿佛是回应秦夜的呼唤,女孩体内的轻嘤声越发急促。
不过很快又被女孩狰狞的吼声所淹没。
显然是人性与龙性互相冲击导致的。
秦夜目光变得坚定,他知道,绘梨衣还活着,如此一来,他就还有机会将几乎坠入深渊的女孩拉回来。
而且就算是女孩已经坠落,直到森然地狱,他也要把女孩从地狱里带回来。
因为这是他对女孩的承诺啊。
两种性格的冲击,让绘梨衣头脑变得昏沉,直到轻嘤声越发细微,女孩狠狠甩了甩脑袋,等到再抬起头看向秦夜的时候,眸子里完全被极致愤怒的杀意所填满。
她几乎已经彻底掌控住这具强大的身体,那个孱弱女孩的自我灵魂也快要在她强大的龙魂压迫下分崩离析,可就是眼前这个男孩的出现,让那个孱弱的自我灵魂像是凭空注入了一股生机,竟然再度变得顽强起来,顽强的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
体内的嘤嘤嘤让她变得无比烦躁,一个只会嘤嘤嘤的废物,却甘愿被囚禁在这座白色牢笼里这么多年,自我不仅仅是个废物,看来还非常愚蠢。
可就在这样一个愚蠢的废物,却一次次打断她的重生。
“是他!又是他!”
绘梨衣冰冷的目光凝射向秦夜。
不久前在教堂的那个暴雨之夜,就是秦夜阻止了她的重生,还真是一对冤家啊,既然对方执意来找麻烦,那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男孩去死。
想到这里,绘梨衣的目光变得无比冰冷,她看向秦夜,对其遥遥伸手。
顷刻间,地面上红黑色的血液蠕动并且悬空起来,凝聚成一柄柄刀剑的外形,这些刀剑古朴,像是传世名刃,它们聚拢在一起,就像是一股刀剑狂流,伴随着铿锵的惨烈交鸣声,朝着秦夜轰射而去。
这一幕极为骇人。
密室里的电流出现剧烈紊乱,唯有狂潮般的呼啸声激荡开来。
这一刻纵然是一架战机,面对刀剑狂流的洗礼,也会在瞬间解体为齑粉。
嗡——
一道黑色如弧形的火焰光幕猛地从秦夜身前升腾而起,光幕上满是玄奥繁复的铭文。
刀剑狂流轰射在火焰光幕上,顿时发出如实质般的撞击声响,像是深山古刹里被猛烈敲击的古钟。
不过任由这狂流如何激荡,秦夜释放的火焰光幕却极为坚韧,只见一柄柄血色刀剑砸在上面化为雾状般的齑粉。
绘梨衣没有迟疑,朝着秦夜的方向隔空一划,五指在空气中留下平行的五条漆黑弧线,那是虚空被她五指切开的痕迹。
在她身边的几头龙形死侍也被这股外溢的切割性力量瞬间肢解。
嘭嘭嘭——
刹那间他们的身体上满是裂缝,巨量血浆像是被泵机抽出来一样四处喷射,整体犹如一朵朵巨大而妖艳的花在女孩身边盛开。
每一次爆炸,都会在四周墙壁以及地面上绘有血腥而充满暴力之美的图案。
绘梨衣就在这种血腥下,莲步轻抬,一步步朝着面前的男孩走去。
她每走一步,皆是带来毁灭与死亡,不远处那些大型医疗设备像是严重短路一样,在火花的剧烈升腾中纷纷爆开,紧接着化为火炬燃烧起来,发出爆鸣声。
火光照亮了绘梨衣桀骜狰狞的身影,如王亦如鬼,她来到秦夜身前的两米处,徐徐站定,紧接着伸出手,对男孩说出了一个极为古老的词汇。
“死亡!”
如咒语般的言灵,像是从太古时代传荡而来。
顿时间,天地猛地沉寂而下。
但这种沉寂,更像是狂暴的风雨降临前一刻的压抑,随之而起的是无与伦比的狂暴。
……
源氏重工。
此刻在这座摩天大楼里的每一层,人类与死侍间的战斗皆是已经进入尾声,在审判军团的强势增援下,那些死侍也抵不住人类的“怒火”,再加上成员们同仇敌忾,死侍们节节败退。
可就在众黑道成员以及干部们准备要一鼓作气,将其余死侍彻底灭杀的一刻。
一股巨大的心悸感骤然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正在地面行走,突然一脚踩空坠入悬崖般的失重感,又像是心脏被一只钢铁般的大手狠狠揪了起来。
所有人皆是呼吸急促,有甚者直接单膝跪地痛苦而急促的喘息起来,一副急需速效救心丸的样子。
很多人脸色煞白。
就连那些残余的死侍也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对在场成员展开扑食,因为死侍们同样在这股惊悸下失去战力,一个个跪在地上,朝着大厦的某一层不断磕头。
黑道成员们脸色惨白而凝重,就像是地震来临前动物们惊慌失措的反应,难道如今他们自身的变化也预示着巨大的恐怖就要降临了么?
可纵然强大如死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如今在他们的斩杀下,也几乎要被彻底灭杀。
咔咔咔——
一声声密集的破裂声猛地在死寂的楼层里传荡。
站在窗边的人顿时神色骇然,因为他们看到外面的玻璃幕墙上出现大面积的裂缝,而且这些裂缝不止一处,而是遍及整个幕墙。
顷刻间,巨大的铁灰色幕墙轰然爆碎。
而在醒神寺里的神社里。
蛇岐八家的家主们与龙形死侍间的激战也即将落入尾声。
除了不善战斗的宫本志雄重伤外,其他家主虽然有些伤势,但完全不足以致命,相信再过半小时,这里的战斗也很快就能够平息。
可就在这种情形下,巨大的惊悸感同样笼罩在了这里,笼罩在了众人的心间。
风魔小太郎苍老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恐惧,他对于气息的感应极为敏感,这股恐怖如神罚的波动在降临的一刻,他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爷爷!”
风魔小月上前关切的问。
不过女孩婴儿肥般的脸庞也是惨白的吓人。
犬山贺在这股气息的惊悸下,自身言灵刹那被瞬间压缩回体内,不久前他还在施展言灵提速,利用手中古刀的神速拔刀斩劈向前方死侍。
可因为这股巨大的落差导致猝不及防的紊乱,犬山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进对面死侍的血盆大口里。
好在那头死侍很快在这股恐怖气息下无比惊恐的匍匐在地,对于这个即将到嘴的猎物,对方甚至连看都没看。
除了风魔小太郎以及犬山贺两人的狼狈外,其他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脸色惨白。
凯撒眼角抽动,小腿肚子抑制不住的要转筋起来。
他对于气息同样敏感,此前飞出去的镰鼬在这股气息降临的一刻,直接化为齑粉般泯灭,连逃回来的余力都没有。
两者牵引下,凯撒脸色苍白的剧烈喘息。
话说他的镰鼬不久前消耗一波,如今得以恢复没多久,又一次全军覆没。
而芬格尔刚刚还猛地一塌糊涂,此刻这家伙在这股恐怖的气息下,小腿肚子已经转筋了。
不过这家伙死死抱住樱井七海,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救命稻草。
“你撒手!”女人吼道。
“我就不!”
芬格尔一脸倔强,说完还朝着女人身上蹭了蹭。
“你!”
樱井七海怒不可遏,可此时她已经力竭,再加上芬格尔大力的拥抱,她根本无法挣脱。
怒极的她一口银牙卯足了劲的狠狠咬在芬格尔的手臂上。
咔嚓——
牙齿断裂。
樱井七海当场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实在是芬格尔的身体太硬了,她的牙龈包括牙根也因为刚刚大力的扑咬而受到牵连,此刻痛到她简直怀疑人生。
“别怕,夫人,有我在。”
芬格尔轻拍女人性感如玉的肩膀,柔声安慰起来。
一时间樱井七海哭的更凶了。
另一边,源稚生与橘政宗两人苦涩的对视一眼。
这股如神罚般降临的恐怖气息,两人再熟悉不过。
那是只有绘梨衣在觉醒并且爆发的时候,才会展露出的气息,而通常在这种时候,女孩几乎已经施展出大半的实力。
源稚生内心凝重。
从降临的气息程度来看,绘梨衣如今的觉醒状态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猛鬼众们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侍的大军,绘梨衣才是他们真正唤来的死侍。
如果绘梨衣真正的完全觉醒,在场所有人几乎都会死,包括绘梨衣自己。
现在源稚生只能祈求秦夜能够降伏住即将暴走的妹妹,给这座大厦的所有人,以及他的妹妹绘梨衣带来生的机会。
……
滴答滴答——
一滴滴血从秦夜身上错综复杂的伤口上滴落下来,砸在脚下的血色积水里。
刚刚女孩发动言灵的瞬间,像是有千万把利刃划破虚空,纷纷洞穿在他的身上。
哪怕有着火焰光幕作为防御,可也仅仅只是抵挡了片刻就分崩离析。
如今秦夜身上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哪怕这些伤口是审判之力造成的,号称言灵不灭,伤势不止,但他的血统远比想象中恐怖。
秦夜能够感受到伤口愈合时传来的阻力,但这股阻力并非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虽然他一身伤势愈合的速度缓慢,但的确在恢复中。
哒哒哒——
绘梨衣环绕着秦夜一步步行走。
布满龙鳞的脚掌落在血色的积水中,像是身穿铠甲的武士踏动地面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曾经那一双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暗红色眼眸,如今已然化为璀璨的金黄色,里面满是杀戮的欲望。
或许杀死秦夜这样一个强大的混血种,对绘梨衣来说就像是征服一个王一样,充满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她委实不必在彷徨了,她现在已经成为了恐怖级的存在,仅靠暴力就能够如女王般君临天下,曾经这座困住她的白色牢笼,只要她想,以她的力量,很快就能够撕裂出去。
而在出去前,她要将眼前这个如龙一般的男孩杀死吞噬掉。
第一百二十一章:求订阅
噼噼啪啪——
密室里死一般沉寂,唯有各种大型医疗设备的机械焚烧传来的噼啪声。
地面以及四周墙壁上满是暴溅开来的血肉,沿着森白的墙壁淋漓下来,带着无比血腥与残暴的暴力之美。
男孩与女孩隔着火光对视,那是怪物与怪物间的对峙。
“绘梨衣。”
秦夜轻声呼唤。
“在呢,秦夜哥哥。”
女孩歪起头,一脸的天真无邪。
可那对炽金色的黄金瞳里满是冰冷与暴戾。
嗡——
绘梨衣朝着密室里燃烧的那一堆医疗设备遥遥伸出手。
有燃烧的火焰事物从火堆中涌来,缓缓凝聚在女孩手里,火焰般的事物一层层蠕动延伸,最终蜕变成一柄造型狭长的古刀。
刀身上面铭刻有一层层繁复玄奥的铭文,像是先天烙印在上面的一样。
这一幕要是让副校长看到,必然会惊得一拍大腿,直呼好家伙!
毕竟炼金武器的炼制需要极为苛刻的条件,不仅仅要求炼金师有高深的炼金知识,而且还需要极为深厚的炼金造诣,如此才能有炼制出炼金武器的几率。
注意,满足以上两种条件也仅仅只是有可能炼制出炼金武器。
因为炼金是一个极为神秘玄妙的过程,需要把金属里的活性杀死,从而在死去的金属中冶炼出更适合锻造炼金武器的金属。
这一步岂止是化凡为妙,简直是上帝之手。
然而绘梨衣举手投足间就能够炼制出一柄炼金刀具来,而且气息极为强大,这已经是完全超脱的炼金技艺,是近乎龙王级的恐怖手段。
秦夜神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绘梨衣的自我灵魂并没有彻底泯灭,而是被体内觉醒的龙魂深深压制了,只要能够将眼前这个龙魂体变得虚弱,绘梨衣的自我灵魂就能够反向压制龙魂,从而让自我解脱出来,恢复神智。
没错,这一步就是与此前在新宿区教堂里,秦夜帮助绘梨衣摆脱龙血侵蚀状态的方法一模一样。
因为从理论上来说,血脉觉醒,某种程度上就是龙血侵蚀。而且血脉觉醒的越是剧烈,龙血就越发活跃,从而侵蚀肉身的强度就越大,这同样也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否则绘梨衣也不会每一次觉醒,都要远比上一次深刻。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两次的方法虽然如出一辙,但唯一不同的是绘梨衣自身的实力。
前者在教堂觉醒的时候,其实力堪比次代种,而现在的绘梨衣,其觉醒程度又一次加深,在这种状态下,女孩的实力也要比此前强上太多。
哪怕以秦夜目前的实力,也不敢保证能够一定将其压制下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退缩。
相反,在见到绘梨衣的时候,秦夜的内心越发坚定了,别说女孩现在即将坠入深渊,哪怕是已经落入深渊,来到了漆黑的地狱,他都会进入地狱,将女孩紧紧的拉回来。
曾经在那个粉红色樱雪飘落的夜晚,他亲口答应过女孩,会守护对方。
那一刻,他在绘梨衣的眼神里看到了无比希冀与感动的光。
如果这份光因此而泯灭,他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曾经有一个那么相信他的女孩,因为他的放弃而堕落,那样会让秦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秦夜抬头看向面前的绘梨衣。
不久前女孩发动言灵审判的时候,他自身光幕防御顷刻间化为乌有,然后以自身强度硬生生扛下了审判的攻伐。
他并非是反应缓慢,而是刻意而为。
首先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贸然反击引爆的力量而伤害到绘梨衣。
直到目前为止,他对于自己的言灵属性都还是未知的,在言灵周期表中,包括副校长、昂热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言灵属于什么类别。
昂热这位活了一百多年的资深屠龙教育家推测,他的言灵是不在当今言灵周期表内的。
就连恐怖的黑日言灵,也很可能是自身言灵的下位言灵。
不过,虽然他的言灵未知,属性未知,能力未知,但有一点是经过了无与伦比的考验。
那就是曾经在他的言灵爆发下,整座卡塞尔学院被黑焰狂潮彻底泯灭,若非是曾经的传奇炼金矩阵,炽天使之翼再度激活极限防御,怕是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所有人都将不复存在。
所以纵然是其他都未知,但他自身言灵的威力这一点还是极为明确的。
经过卡塞尔学院一役后,最后神秘男用贤者之石打造的彼岸花冲击下,使得他自身言灵真正核心陷入了沉睡。
他这段时间以来展现的黑焰能力,其实仅仅只是他言灵开启的初步阶段。
其实在日本这段时间,他已经隐隐感受到此前被贤者之石冲击的言灵核心有了苏醒的征兆。
只是这个过程极为晦涩,真要说具体什么时候能够完成蜕变,他自己也无法言明,有可能是一瞬间,有可能需要很久。
可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的苏醒,他面对觉醒状态的绘梨衣,战力才有所保留。
万一自身神秘强大的言灵突然完成苏醒,并且按照昂热所言,极有可能形成一种全新的蜕变,实力会进一步增强,在与绘梨衣对决的过程中,一旦他没有控制住其中的威力,绘梨衣很有可能会面临巨大的人身危机。
就像是很多强大的言灵在初始觉醒后,往往混血种对于这种威力都是无法控制的。
如今绘梨衣虽然被龙魂主导,变得无比冰冷,但这具肉身还是她自己的。
一旦这具肉身出现问题,或者说是因为外力而出现致命性伤势,哪怕绘梨衣能够自我回归,也会因为肉身生命的流失而最终走向死亡。
这是秦夜万万不想看到的。
所以在此前绘梨衣爆发言灵审判的时候,他并没有主动反击,而是极为被动的承受了对付审判近乎绝杀的攻伐手段。
当然,之所以这种做法,一来是不想因为他不可控的爆发使得女孩受到伤害。
二来则是想要亲身感受言灵审判的威力,以及估算出绘梨衣当今的实力。
就像是面前的一道菜,想要知道咸淡,仅仅用鼻子去闻肯定是远远不行的,必要的时候,自然要亲自品尝一下。
只要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实力强度,真要爆发的时候,也至少会有个模糊的感应。
当然,一旦遇到威胁生命的力量,秦夜也会拿出相对的实力来抵挡。
如今他自身的伤口开始愈合,实力恢复,接下来他就要尝试解封自身言灵的力量了。
因为绘梨衣的深度觉醒,其增幅的强大实力已经不是现在的秦夜能够抗衡的了,至少在秦夜不真正动用言灵核心的情况下,是无法能够真正压制住女孩的。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就是一场真正的战斗了。
咻——
女孩的身影几乎是在瞬间闪现到秦夜面前,手中金色的长刀裹挟着磅礴的锐意,朝着男孩的脖颈劈斩而下。
秦夜拇指顶开修罗刀格,漆黑古刀从斑驳古旧的刀鞘中抽出横档。
锵——
双刀交击下,实质性的涟漪扩散,密室四周的墙壁顿时出现一道道波纹状的裂缝。
激烈的交锋在第一时间展开。
吼——
如墨般的漆黑火焰从秦夜体内呼啸,纷纷涌入手中修罗。
这把有着不详气息的古刀仿佛彻底活了过来,与女孩手中的金色古刀猛烈劈斩在了一起。
顿时间,漆黑与金色的火焰瞬间填满了整座密室,唯有一声声狰狞如龙吼的声音从火焰深处传荡开来。
……
咔咔咔——
整座源氏重工传来一连串的裂开声。
肉眼可见的大裂缝从黑色的墙体上如蛛网般激射开来,直至蔓延到视线尽头。
要知道,当初在建造这栋超级大厦的时候,可是动用了非常坚固的金属与材料,仅仅地基就打下了数百米深,可以说它是整个日本最为坚固的建筑。
当初就考虑到日本是地震之国,所以在建造源氏重工的时候,就不遗余力的耗费大量坚韧材料甚至是太空合金,真要是地震来临,甚至能够抗下六七级的地震强度。
可这栋历经无数大小地震考验的超级大厦却在这一刻逐渐分崩离析。
然而诡异的是,全程并没有感受到地震降临的恐怖震动,以及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一切都在一种极为“平静”姿态下快速崩坏,像是整栋大厦正在被一股无形狂暴的力量强行肢解。
此刻在这栋摩天大楼的各个楼层里,黑道成员们皆是神色惊惧。
一分钟前,橘政宗通过大厦广播宣布,新一轮的地震即将来临,让这栋大厦的所有成员以最快的速度有序撤离大厦。
尽管很多人内心惊疑不定,毕竟真要是一场地震,为什么没有地震该有的强烈反应。
而且这股恐怖的震动源并非是来自地底,更像是来自大厦上方的某一层建筑里。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这栋超级大厦是一座巨型牢笼,有一头恐怖的怪物正在牢笼里猛烈挣脱。
可是这里明明是源氏重工啊,是蛇岐八家中源家的产业,也是整个日本黑道的权力中心,哪怕是这些死侍都无法让这栋超级大厦倾覆下来。
如果真的有怪物,那该是何等恐怖。
这些黑道成员们都是蛇岐八家以及黑道势力的精英,以绝对服从命令为荣,所以在橘政宗下达撤离命令的时候,纵然是他们内心惊疑不定,但一个个在撤离的动作上也不敢有半点耽搁。
好在此前冲杀进来的死侍几乎彻底被消灭,否则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要是再有这些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从中阻挠,那么他们这些人极有可能会陷入困境。
哪怕还有一些残余死侍,也在其他黑道成员的凶悍攻杀下彻底崩溃瓦解。
话说此刻到了这种时候,这些人的潜力再一次被激发,如今到了玩命的关键时刻,哪个人不都是卯足了劲,一副挡我者死的凶悍架势。
不过他们的撤退都是井然有序,并没有出现像是在光明医院病人们相互挤压踩踏等混乱的情况发生。
一来这些人都参与过地震来临前的逃生预演,有很多人就亲身经历过地震,二来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尤其是在心态方面。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黑道成员,一言不合就直接拔刀开干,杀人全家的那种。
……
而在大厦三十层的醒神寺。
这里针对龙形死侍的激战同样进入尾声。
在审判降临的时候,那些龙形死侍一个个匍匐在地,家主们的言灵虽说被禁锢,不过相对于直接被支配的死侍们,蛇岐八家的家主们愣是在不爆发言灵的情况下,凭着手里的热武器以及冷兵器,将那些死侍如砍瓜切菜般斩杀殆尽。
“诸位家主还有学院的贵宾们,如今危机降临源氏重工,还请大家赶紧撤离。”
橘政宗朝着在场众人喊道。
这位老人在此前的战斗中,自身也出现了不小的伤势,不过他看似是个文职人员,但身上那些狭长狰狞的伤口却让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大家长,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难道我们不需要为源氏重工做些什么吗?”风魔小太郎沉声问道。
这位老人身上多处负伤,体力也已经透支,甚至苍老的眸子在审判气息的降临下,依然带着些许惊惧,可那张脸庞上却满是冷峻。
内心中的高傲与不屈,使得这位继承了忍者之神称号的老人不愿意就这样当个逃兵。
老人说完,像是龙马弦一郎甚至是宫本志雄同样是看向橘政宗,不愿意撤离。
“风魔家主,切莫意气用事,如今源氏重工之危机,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橘政宗苦笑。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如此反应,蛇岐八家能够走到今天,除了他的运筹帷幄,还有这些家主以及其成员们的忠信与勇敢,就连很多黑道成员都看出这不像是所谓地震,又如何能够瞒得了他们。所以遇到这种危机局面,他们自然会身先士卒的去战斗。
可绘梨衣此时恐怖的状态远比他们想象的恐怖,而且绘梨衣的血统对于蛇岐八家甚至对于整个混血种世界而言,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禁忌,整个蛇岐八家也就只有他跟源稚生知道绘梨衣自身恐怖的血统。
“可……”风魔小太郎还要坚持。
“我说老爷子,咱可别可了,一会再把自己命玩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那啥,听你老弟一句劝,现在就撤,再者说,我学弟的实力你还怀疑么?”
芬格尔上前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一旁的风魔小月银牙痒痒。
话说芬格尔这家伙跟她爷爷称兄道弟,那她算他啥?
“没错,风魔老爷子,以秦夜君的实力要是抵挡不住,那我们去再多的人都是白搭,蛇岐八家之人固然勇猛,但也不可做无谓的牺牲。”
源稚生将手中蜘蛛切血振、纳刀。
他不仅仅是信任秦夜的实力,同样也不想让其他人看到绘梨衣此时的状态。
而后他转头看向在场所有家主,“如果你们真的想做点什么,那就趁着一切还未成定局,沉下心来祈祷吧。”
说完,源稚生抬头看向了大厦的密室所在。
轰隆隆——
炽白色的闪电照亮了男人冷峻而凝重的侧脸。
第一百二十二章:恐怖
呼哧哧——
黑色与金色的火焰在森白密室里呼啸肆虐,犹如炽热的洪水,倾泻在密室的每一处角落。
这里已然化作生命禁区,哪怕是用太空合金般的坚韧金属打造的白色牢笼,也在这一刻像是燃烧的蜡烛一样缓缓融化,而后被肆虐的火焰裹挟着融为一体。
密室里,火焰深处传来刀剑般的刺耳交鸣,伴随着狰狞凶暴的吼声,就像是地狱中的魔王们互相撕咬。
激战双方的身影在火焰中看不真切,只有在二者交锋瞬间荡开的火焰涟漪,才能够看到那惊鸿一现的骇然与震撼。
男孩手握古旧的漆黑长刀,一道道强大的剑术施展出来,像是从幕后时代走出的无双剑客。
龙巢闪!
龙巢闪咬!
龙卷闪!
双龙闪!
双龙闪雷!
……
这些赫然都是飞天御剑流的恐怖绝技。
尤其是在爆发九头龙闪的时候,就像是九头漆黑古龙狰狞扑杀向面前的对手。
气息何止炸裂!
想当初,秦夜手握竹剑爆发这一击绝杀的时候,威力就极为不俗,如今更是利用自身言灵力量,再加上修罗古刀的增幅与加持,此刻施展出来纵然是神威亦不可挡。
唐竹、袈裟斩、逆袈裟斩、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风、突刺——
以飞天御剑流的极致神速劈出九剑,斩击如疾风骤雨,这时候别说是一个人,哪怕前方是一辆新式战机也会被瞬间切割粉碎。
不过纵然是如此狂暴恐怖的斩击,男孩面前这个如天使般绝美的女孩也纷纷将其抵挡而下。
对方虽然并不会什么剑技绝学,但自从血统觉醒之后,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杀戮记忆也随着觉醒,各种杀招层出不穷。
两人各自持刀,长刀撕裂空气撞击在一起,火星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以两人交击的刀锋为中心,狂流般的冲击波四散激射,周围火焰像是荡起的海浪,层层叠叠的冲向远处。
激战到了这等惨烈程度,无论是秦夜还是绘梨衣,两人身上皆是布满一道道狰狞狭长的伤口。
任何一道都足以令普通人殒命,纵然是混血种也会深受重创。
可两人激战到现在,依然与开始一样,凶猛到没有边际,战斗完全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双方在激战过程中不间断的反复受伤,每一处都是伤及内脏以及脊椎等致命伤,但两人强大的再生自愈能力一直在发挥作用,崩断的肌腱、骨骼、内脏等都在快速修复,以一种超乎生命自然规则的力量强行让它们重新愈合,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旺盛的战斗能力进行彼此间的攻伐。
每一击都是那么的凶猛与狂暴,从那些伤口中飙溅出来的血液,顷刻间就被周围炽烈的高温蒸腾为黑红色的蒸汽,一道道狂流般的冲击波在密室里来来去去。
那扇厚重的白色气密门也在顷刻间融化,炽烈的火焰像是怪物伸出的长舌,贪婪而疯狂得舔舐着密室外的走廊。
密室的火焰深处,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炸响,双方忽地分开,而后各自跌跌撞撞的后退,直退到后背顶撞在墙壁上才停下来。
不过两人都还没缓冲片刻,接着再度一脚跺地,展开疯狂攻杀。
曲折狭长的走廊里传来密集般的鼓荡声,像是两个相互竞响的鼓点,高亢而密集,最后所有走廊皆是在狂暴的鼓声中震动起来。
那是怪物们的心跳。
在强大的龙族血统支撑下,因为超负荷运转的心脏会突然骤停下来,可很快又被强大的龙族血统之力硬生生的再度搏动起来。
火焰深处,两对格外狞亮的黄金瞳熊熊燃烧,凌厉萧杀的目光直射对方,发出震耳欲聋般的嘶吼。
那是王与王的战争,唯有真正的死亡才能够终止。
……
轰隆隆——
源氏重工传来恐怖的震荡。
那些还没有彻底离开这栋大厦的黑道成员们皆是脸色惨白而惊惧,他们艰难的维持自身平衡,跌跌撞撞的朝着出口奔去。
不久前所有电梯因为断电而停运,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纷纷从楼梯冲下。
不过相对于“地震”的迫在眉睫,那来自大厦深处的嘶吼声才是令他们心悸与不安的源头。
这些黑道成员们本就对橘政宗口中所言的地震说法感到惊疑不定,碍于服从命令的精神,他们都下意识的选择撤离性服从。
只是大厦里的嘶吼声越发明显,那根本不是此前面对的那些死侍能够比拟的。
可如果源氏重工里真的有一头格外强大的死侍,大家长为什么要宣布全员撤离,而不是战斗到最后一刻?
此刻在大厦的二十层。
蛇岐八家的家主们还有凯撒芬格尔等人也开始纷纷撤离。
因为电梯的停运,他们同样只能被迫从一层层的楼体下楼。
家主们互相搀扶。
宫本志雄更是被龙马弦一郎以及犬山贺两人一左一右架在肩膀上,双腿离地的疯狂朝楼下冲。
时间刻不容缓。
宫本志雄的胸口几乎被死侍双爪撕开,伤势实在太重,尽管已经及时为其止血,但他的体质也就仅仅比普通人强上一些,未必能够挺住。
所以两人带着这位宫本家主卯足了劲的冲下楼,希望第一时间能够得到救治。
宫本志雄不仅仅在宫本家,在整个蛇岐八家的地位都很高,对方一直负责家族好几个大项目,比如岩流研究所,更是被大家长橘政宗钦定的负责人选。
另一边,风魔小太郎苍老的脸庞极为苍白,他身上的伤势也非常严重,此前一直靠着身为忍者之神传承的强大信念支撑,如今被迫战略性撤退,一股精气神也因为伤势严重而涣散。
不过身边的风魔小月倒是极为坚强,将老人的臂弯斜挂在她的肩膀上,支撑着老人下楼。
风魔小太郎突然觉得一向柔柔弱弱的女孩长大了,力气也大的出奇。
风魔小月感受到老人的注视,偏头看了身边虚弱的风魔小太郎一眼,带着哭腔道:“爷爷,以前是小月不懂事,没能听您的话,还一直惹您生气,小月错了。”
“咳咳,知错就好,那这么说,小月你愿意毕业后继承风魔家,继承忍者之神的称号了?”风魔小太郎满脸欣慰。
“爷爷,你刚刚说的啥,我没听到。”
原本还有些伤感的风魔小月一秒破功,一脸好奇的问向老人。
“我说,你愿意——”
老人忍不住再度嘱咐一遍,可话到嘴边,看到女孩眼中的狡黠便苦笑的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风魔小月当然听到了老人言语间对她能够在未来继承风魔家的期盼,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啊。
她跟风魔家主之位根本就八字不合。
而且风魔小月光是一想,未来真等她继承了风魔小太郎的名号,鼻翼下的人中留一撮小胡子,见面的族人每天“哈伊,族长好,哈伊,族长吃了吗?哈伊,族长,我能切个腹吗?”
光是想一想这画面就让人很绝望啊。
所以她鸡贼的结束了话题。
“夫人,咱能不能别倔了,为什么不能从了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一程呢?”芬格尔一脸无奈的对怀里的樱井七海说。
话说他抱着女人冲下楼梯的过程中,这女人一直在挣扎,蹭啊蹭的,搞得他心烦意乱。
“我觉得我可以。”樱井七海一脸恨恨的说。
“中国有句老话说的好,女人就爱说反话,夫人,你现在算是半个残废,又何必逞强呢,而且我芬格尔一向光明磊落且正直,又岂会对一个弱女子见死不救?”
芬格尔义正言辞的说。
说完,不容女人二话,扛着对方就朝着楼梯下冲。
只是没多久,突然脚底一个打滑,两人像是滚地葫芦一样,噌噌噌的往楼梯下滚去。
前方的源稚生与橘政宗连忙侧过身去,看着两人如肉夹馍一般的姿势从身边滚了下去。
“老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源稚生问。
“放心,稚生,我还死不了。”橘政宗苦笑,“是我没有能力,将蛇岐八家陷入这种险地,我是蛇岐八家的罪人啊。”
“喂喂喂,老爹,别那么伤感好不好,搞不好我还以为你是在强行给自己加戏。再说了,真要是蛇岐八家倒了,只要大家还在,大不了我带你们一起去法国卖防晒油。”
“混账!”橘政宗震怒。
不过随后又看到源稚生一脸调侃的样子,又不由得苦笑起来。
就算这个时候他橘政宗愿意去法国卖防晒油,青年心中的正义也不允许自己当个逃兵。
此刻两人位于一处闸门出口,再往下就只剩下六层,按照目前的震动幅度来看,他们这些人最后安全走出源氏重工是没有问题的。
“老爹,就送你到这了。”
源稚生突然按动一旁按钮,闸门快速关闭。
尽管整个大厦已经断电,但这里闸门的供电是有着独立的系统以及储电设备,所以不受断电影响。
这一幕极为突然,纵然是其他家主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距离最近的橘政宗想要冲过来,被青年用刀背顶在了胸口,紧接着也像是滚地葫芦一样,噌噌噌的滚了下去。
咔嚓——
厚重的闸门轰然关闭。
源稚生顺便用蜘蛛切的刀柄砸碎了一旁的开关系统。
伴随着电火花的滋滋闪灭,也宣示着没人能打开这扇闸门,至少短时间内不能。
……
此刻源氏重工已然被警车,救护车,救援直升机甚至日本自卫队层层隔离并且包围起来。
在死侍们朝着这栋摩天大楼外的铁灰色巨大玻璃幕墙攀爬到各个楼层的时候,大楼外就有不少民众发现了那一个个黑影。
不过因为暴雨的掩饰,再加上铁灰色幕墙本身材质,所以很难发现那些移动黑影的具体形态。
直到这些死侍撞破玻璃幕墙的时候,暴雨裹挟着无尽的玻璃碎片垂落下来,才引发周围民众的恐慌。
那一瞬间甚至有人想到了曾经的911事件。
周围很多民众惊恐的逃离向远处,不少人更是在第一次通报警方。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完全刷新了附近所有民众的世界观。
从大厦里先是传来枪械射击的狂潮声,尤其是那一声声透过风雨传来的狰狞嘶吼。
其实蛇岐八家在面对这种突发性事件的时候,也都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不仅仅是其他国家的混血种不想暴露龙族秘密,在日本同样也不被允许。
只是那些死侍并非是寻常的突发性事件,他们可是杀戮的机器,尤其是面对那些凶残的龙形死侍,简直比战斗机轮番轰炸源氏重工还要恐怖。
此前所谓突发性事件预演的应激性应对,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摧古拉朽的毁于一旦,甚至若非是橘政宗老谋深算,提前将秘密部队研发出来,搞不好整个蛇岐八家乃至整个日本都会损失惨重。
要知道,身处源氏重工的黑道成员们,以及蛇岐八家的族人们,可都是整个日本以及蛇岐八家的精英汇聚地,尤其是家主们以及大家长。
真要被一锅端了,蛇岐八家不仅仅会乱套,整个日本都会乱套。
到时候失去了蛇岐八家的镇压,那些潜藏在日本各个黑暗之地的牛鬼蛇神都会疯涌出来。
灾难可谓是一触即发,是远比地震还要恐怖的灾难。地震只是自然灾害,而那些别有用心的混血种以及死侍们可是要食人的。
警察们拉起警戒线,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严阵以待。毕竟源氏重工的地位在整个日本都是举足轻重,容不得他们大意。
现场已经有很多从源氏重工里逃出来的黑道成员得以救治,不过他们对于大楼里发生的事情皆是一字不提。
而周围那些警察们更是没有主动问询做笔录,反而站位紧凑,更像是在防止别有用心的民众冲进大厦。
在场的黑道成员们突然骚动起来,他们连忙撑起黑伞冲向源氏重工的入口。
家主们皆是神色凝重的从入口处走出来,一个个身上带伤,看起来颇为狼狈。
那些警察根本连上前过问的勇气都没有,而且他们也没有这等资格,不过那些早已等候的医护人员却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纷纷对那些受伤严重的家主们进行治疗。
要是仔细看去,这些医护人员的白色衣服上还绘有蛇岐八家中的家族徽章。
“大家长,难道就任由少主一个人……”
风魔小太郎一把推开一名冲上来为他注射肾上腺素针剂的护士,神色沉重的对一旁橘政宗说。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身边老人打断。
“唉……”橘政宗深沉的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大厦,“就像稚生说的一样,趁现在一切还未成定局,沉下心来祷告吧,毕竟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一时间,刚有些消停的雨,再度泼天而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轰隆隆——
重达数千斤的厚重闸门轰然关闭,在密封的空间里发出闷雷般的滚荡。
源稚生转过身,背对着沉重的闸门,从怀里摸索出一根柔和七星,啪嗒一声,用打火机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青白色的烟气缭绕。
在闸门关闭的前一刻,家主们的惊呼以及橘政宗的呵斥声纷纷传来,直到闸门彻底闭合,那些声音就像是退却的潮水。
青年那张冷峻的脸在烟雾弥漫下若隐若现。
“喂,你就不怕蛇岐八家那些族人不顾一切的来拯救你,到时候他们一个个待在闸门外面嘿咻嘿咻的要抬闸门,等到坍塌来临,像是包饺子一样,你们岂不是要一起玩完?”
调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头金色长发的男孩从转角阴影角落里走出。
正是凯撒。
“他们不会的。”
对于凯撒的出现,源稚生并没有任何意外,而是一脸平静的对前者说。
“不会?”凯撒忍不住挑眉,有些玩味的说:“你可是蛇岐八家钦定的少主,未来是要继承这个庞大帝国的,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你?”
在此前与蛇岐八家之人相处的过程中,善于察言观色的凯撒能够深切感受到,蛇岐八家对源稚生这位少主的期盼,那是比对当今大家长橘政宗还要热切的期盼。
就像是老皇即将退位,能力强大且无比出众的新皇在群臣期望下逐渐走上皇位,给予这个帝国注入强大的心血与活力。
换而言之,源稚生可不仅仅是未来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身份这么简单,他还是蛇岐八家真正崛起的未来与希望,甚至关乎整个日本混血种世界的未来。
这样的人物,绝不可有任何闪失,哪怕他们那些家主死绝,也要拼命保下对方。
而在不久前闸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从诸位家主包括大家长橘政宗激动的反应中就能够看出来,他们绝对不想让源稚生身陷险境,橘政宗甚至拼着重伤之身跑过来要将源稚生拉出来。
所以凯撒有一万个理由相信,这时候蛇岐八家的家主们会在闸门外,神色焦急而凝重的思考着如何救援,当然,考虑到大家长橘政宗的地位,很有可能会让对方以及一些伤势重的家主先行离开,但至少会保留两到三位家主待在闸门外想办法。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日本这个国家,真正的将帅永远都会身先士卒,冲在队伍的最前列,哪怕被敌军斩杀,身后也会有武士冲上来,拿起他的战刀或是扛起战旗,继续冲锋。”
“也就是说,你被蛇岐八家当作了一枚弃子?”
“这不是放弃,而是一种信念,一种决意。”源稚生说。
“决意?”凯撒看向前者,“学长,你的决意是什么?”
“因为我的妹妹在上面啊。”
源稚生抽着烟,看着青白色的烟雾徐徐升腾,缭绕在上空,满脸苦笑。
“尽管很多人都认为她是个怪物,但在我心中,她一直都是我的妹妹。很多人估计都被现在的她引起的轰动吓坏了,其实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绘梨衣,她现在很害怕,我甚至能够听到她的哭声。
就像是一个在睡梦中醒来的女孩,女孩睁开眼,周围没有人,而是无边黑暗,孤独恐惧的情绪像是潮水般淹没了女孩,她哀声哭泣起来,却没有任何人来安抚她。”
闻言,凯撒沉默了。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源稚生的动机。
绘梨衣此刻看起来非常强大,但那并非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恶鬼的力量,一旦这力量将女孩主宰,也就宣告着女孩的死亡,而且是真正意义上死亡。
身为哥哥,源稚生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就此死去,所以他选择折返回来,哪怕面对觉醒状态,实力恐怖的绘梨衣,源稚生也不会选择放弃。
至少在源稚生身死之前,他断然不会放弃。
曾几何时,凯撒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当初他奋力抓住妈妈的手,就是想让女人在黑暗的世界里感受到温暖,因为女人已经瞎了,看不到人世间的任何事物,包括她的儿子,凯撒。
而源稚生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除了极有可能会暴露出绘梨衣恐怖的血统外,蛇岐八家的家主们肯定会选择前往,哪怕是十死无生的局面,他们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你们日本人还真是将极道文化奉行到极致啊。”凯撒忍不住揶揄。
源稚生看向前者,“你不也没有离开吗?”
“因为我的同学在上面啊,虽然在他面前我就是个菜鸡,而且还是个多管闲事的菜鸡,但我们是搭档,我又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的伙伴,临阵逃脱呢?”
凯撒有些自嘲的说。
其实这句话的上半句的确是他在自嘲,论实力,秦夜甩他两条街都不止,明明自己在这场危机中险象环生,随时都会被死侍撕裂又或者一巴掌干碎脑袋,而后者只需要挥斩几下,根本不带走一片云彩,因为死侍们早已在其面前化为了黑色的灰烬。
可就是这样的对比,凯撒还在为秦夜目前的处境操心,他就是个无法忍受同伴落单的家伙,内心的高傲绝不允许他做出不顾同伴落荒而逃这样的无耻行径来。
凯撒从身上掏出两根高希霸,一根自己点燃抽了起来,另一根扔给了源稚生。
“学长,别抽那么女人的烟了,如今我们干着爷们干的事,自然要抽爷们一样的雪茄。”
源稚生接过这根高希霸,揶揄道:“你比芬格尔学长要坦荡啊。”
“他是他,我是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重要的是你能不能为这份选择支付出应有的代价。”凯撒沉声说。
闻言,源稚生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啪——
就在这样一个郑重氛围下,凯撒以及源稚生的肩膀同时被一只粗糙大手重重拍了一下。
饶是以两人心态,在猝不及防下被人狠狠一拍,也是忍不住激灵灵的抖了个哆嗦。
“什么鬼!”
他们同时看向身侧。
紧接着一个高大如熊一样的家伙挤进了两人中间。
“我说学长,你不是已经滚下去了么?”源稚生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凯撒也不由脸色难看的看向来者。
挤进来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芬格尔。
“我呸!你俩搁这演双簧呢,说!是不是有快速逃生通道,因为通道狭窄,所以放下闸门,将自己留下来准备去吃独食?”
芬格尔一脸不爽的骂骂咧咧起来。
“这……”
源稚生有些震惊了。
凯撒额头青筋鼓动。
“这什么这,要不是你老学长我腿脚利落,再加上留了个心眼,现在指不定就被你俩玩的团团转,麻溜的,快说通道在哪?没功夫跟你们在这里扯犊子。”
芬格尔仍旧一脸愤愤。
源稚生深深看了芬格尔一眼,他明明看到对方跟樱井七海一起滚下楼梯,却没想到还能在闸门落地前钻进来,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当时他就站在闸门旁边,对方几乎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窜过闸门,而且他还没有发现。
从教堂面对死侍,再到源氏重工的爆发,这位看起来非常胆小怕事的学长,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啊。
“学长,我们其实是打算去大厦密室拯救秦夜君以及我的妹妹绘梨衣的,并没有所谓的逃生通道,准确来说,你头顶的通道实则是通往密室方向的。”
源稚生看着芬格尔迫不及待的朝着头顶一处通道里钻,只留下硕大的屁股在通道口扭动,不由得出声解释道。
“纳尼?!!”芬格尔麻溜的又钻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
接着又看向凯撒,后者没有说话,而是在调式手中沙鹰。
“那个,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么?”芬格尔哭丧着脸,感觉社会很单纯,复杂的却是人啊。
“离开也不是不行,学长要是能够抬起来这道闸门的话,还是能够离开的。”
源稚生一本正经的说。
“我……”芬格尔顿时痛心疾首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抱歉学长,我实在是没反应过来,你就麻溜的窜进来了。”源稚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学长,既然来都来了,这不正好也贡献一份力量么?”
芬格尔嘴角抽搐,“学弟你可太看得起我了,上面那可是两头龙在打架啊,我现在去,估计他们吹口气我就无了。”
“学长不可妄自菲薄,我相信你的实力。”源稚生神色无比郑重。
说完,将那根没点燃的高希霸塞进了芬格尔的嘴里,在前者颤颤巍巍的状态下,点燃了这根雪茄。
原本正在调试沙鹰的凯撒忍不住看了芬格尔一眼。
话说当初秦夜爆发自身言灵,黑焰狂潮席卷整座卡塞尔学院的时候,芬格尔可是学院当时唯一一个正面承受过黑焰狂潮的人,当时这家伙虽然看似被火焰重创,浑身包裹的像个木乃伊,但事后没多久就变得生龙活虎。
就算是混血种遭遇一场大火,皮肤也要被严重灼伤,以自身的自愈力加上医院常规治疗双管齐下,也要很长一段时间能够恢复,更何况是秦夜自身恐怖级的言灵爆发之力呢。
可芬格尔就做到了。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芬格尔的肉身强度非常恐怖,恐怖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就像是游戏里的坦克,不,准确来说是坦克加奶妈的合体,而且还是一个血量被叠加无限高,以及奶量无限足的家伙。
这要是将对方架在身前攻伐对手,一边前进,一边压制射击。
好家伙!
凯撒眼睛贼亮的看向芬格尔,后者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直接狂呼道:“想都别想!”
“学长,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凯撒不由得一愣。
“我特么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
芬格尔脸庞黢黑,骂骂咧咧的道。
话说这样的眼神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了,甚至还在学院执行部部长施耐德那一只铁灰色的独眼里迸发过。
轰隆隆——
就在这时,如地震般的震荡从上方传递下来。
源氏重工的内墙开始大面积裂开,甚至能够看到他们头顶的通道出现坍塌。
源稚生神色凝重。
芬格尔更是脸色煞白,要知道,他们距离密室还有数百米,可震荡传递而来的时候,依然是那么凶猛,真的很难想象真正靠近战斗核心的时候,会是何等惨烈。
芬格尔战战兢兢的看向源稚生,“我说学弟,我们真要去硬刚两头龙?然后站在他们的面前说,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凯撒同样看向对方。
他当然不是认可芬格尔的想法,而是觉得真要去硬刚密室里的两人,以他们三人的实力绝对做不到。
凯撒的想法是智取,而不是力敌。
只不过如果要是智取的话,他还需要时间来思考。
在这之前,如果这座大厦的拥有者,蛇岐八家的少主能够有更好的营救计划,他完全不介意能够成为计划的一部分。
“当然不是。”
源稚生否定道:“当初蛇岐八家考虑到万一绘梨衣在大厦密室觉醒自己的龙族血统,从而引发毁灭性的灾难事件,所以在修建该密室的时候,里面内嵌了麻醉系统,一旦开启,能够在短时间内释放出巨量的麻醉蒸汽,这些麻醉蒸汽是以高强度的麻醉药液合制而成,威力恐怖,哪怕是三代种要是处在满是麻醉蒸汽的密室里五分钟,也会失去战斗力。
虽然秦夜君以及我的妹妹,其战力绝不仅仅是三代种的强度,但只要能够释放出麻醉蒸汽,就能够在很大范围内削弱他们的力量,从而使得双方战斗的破坏力大幅度削弱,将这场灾难性事件的危害度降到最低,也能够有更大的机会与把握,将两人从胶着激战甚至是死战的状态下解救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恐怖的双龙之战,你觉得密室里内嵌的麻醉系统还能够存在么?”
凯撒忍不住挑眉。
他认可了源稚生的计划与推论,但对于内嵌系统的坚固程度抱有怀疑。
毕竟那可是身处两头怒龙的攻击下。
“很幸运,内嵌系统直到现在也一直坚挺着。”
源稚生亮出了手腕上的腕表,表面像是一个小型智能手机,上面清晰的显示出源氏重工的结构图,以及那一枚枚或是闪亮,或是泯灭的标记。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们这样对她,我学弟知道
咔咔咔——
一道道大裂缝如蛛网般沿着高大厚实的墙体蔓延激射,又像是一头头狰狞的巨蟒垂首从大厦上层窜游下来。
源氏重工正在快速走向崩坏。
大厦第七层。
“这是整座源氏重工的实时结构图,一旦大厦里的各层建筑结构被外力破坏,大厦结构相对应的闪亮标记就会泯灭为灰色。”
源稚生伸出手腕,让凯撒与芬格尔两人看清楚腕表界面。
两人看去,古朴的腕表界面上赫然有一副立体结构图,闪烁着光芒,整体的结构图像赫然是源氏重工巨碑状的外观。只是这幅闪亮的结构图像中,有很多处化为了灰色,像是沉寂的扣扣头像。
按照源稚生所说,这些灰色的地方显然是被破坏的建筑结构。
此刻整栋大厦有近乎五分之一的地方在图像上化为灰色。
不过这并不能代表还有五分之四的地方在坚挺,因为按照大厦的结构,一旦破坏超过五分之四,整座大厦将会在瞬间倾覆。
“这个位置就是大厦密室所在,当初考虑到恐怖外力会破坏密室结构,从而使得麻醉系统被迫陷入瘫痪,所以在打造密室的时候,用的建筑材料都是最顶级的,尤其是在坚韧方面,而里面内嵌的麻醉系统更是重中之重,在打造的时候不遗余力,哪怕是核弹在里面爆发,轻易也无法破坏这个系统。”
源稚生用手指在腕表界面的密室图标上一点,密室图标被单独展列出来,里面内嵌的结构也被剖解,那赫然是一个个长管状的形态结构,在关节点还有机械的滑轮伸缩装置。
完全可以想象,当麻醉系统激活的时候,这些长管状的事物纷纷洞开密室深层内墙,像是一个个炮管,朝整座密室包括外层的一条条走廊喷射麻醉蒸汽。
不,准确来说,这些长管状的结构在那些曲曲折折的走廊里同样内嵌其中,一旦激活系统,整个白色牢笼都会喷出雾状的麻醉蒸汽。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白色牢笼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正觉醒的绘梨衣,是比核弹还要恐怖的存在,所以在建造这处密室,以及里面的麻醉系统皆是不遗余力,因为这是困住对方的最后一道防御,一旦被彻底破坏,那么整个东京乃至日本境内,都将会承受远比核弹爆裂还要恐怖的大冲击。
“你们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凯撒看着腕表上闪亮的密室结构图标,语气不知道是赞赏还是揶揄。
这栋大厦的密室从一开始就被建造成了一座森白色的牢笼,对于女孩觉醒龙族血统后增幅的力量都有着深刻的计算。
对方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并且时刻拿来研究的怪物,关键这头怪物还被眼前的青年自诩为至爱的妹妹。
要知道,源稚生可是蛇岐八家的少主,未来可是要继承大家长的家伙,而且他还深受蛇岐八家的器重,被当作家族彻底崛起的希望,就是这样一个杀伐果断且拥有强权的家伙,竟然让自己至爱的妹妹待在一座森白色的笼子里。
“这就是龙血带来的诅咒,如果——”
源稚生语气苦涩。
他当然听出了凯撒言语间的嘲讽,可他没得选。
如果放任绘梨衣不管,一旦这个拥有龙族高强度血统的女孩受到外界刺激,不仅仅是外界所有人类的灾难,更是女孩的一场灾难。
人类世界会生灵涂炭,女孩同样也会因为龙魂的觉醒,自我彻底被抹杀。
“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别特么以爱之名来强行绑架一个人的人生啊,混蛋!”
凯撒粗暴的打断了源稚生的话,然后猛地将对方推到闸门上。
那对冰蓝色的眼眸已然化作了炽金色,那是言灵激发的征兆,他凶狠的盯视着源稚生的双眼,像头愤怒的箭猪。
“你这样囚禁自己的妹妹,难道不是对她人生的强行抹杀么?你怎么知道她像其他女孩一样,去逛街,去游山玩水,甚至去交往喜欢的男朋友就会是一种失控呢,是谁又告诉你,你的妹妹这样会真正失控,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妈的!别在这搞笑了好不好,未来的大家长阁下,那些都是你凭空的臆想罢了!”
凯撒的话像是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源稚生的心头。
源稚生如遭重击的沉默了下来。
是啊,他从来没有想过绘梨衣的想法,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对方。
每次绘梨衣要外出去玩,源稚生都能够看到女孩眼中希冀的光,但每次他都没有同意过,看着女孩眼中希冀的光变得暗淡,他最多补偿对方去高档的地方吃一顿。
因为那些地方相对而说比较安静,而且在吃饭的过程中,周围还会安排层层的安保人员。
某种程度上,这不还是在牢笼之中么?只不过暂时从那座白色的大牢笼,转进了一座小型牢笼。
其实根本上与其说是被关在牢笼里,倒不如说是女孩困在了源稚生的心牢里。
或许这就是绘梨衣如此依恋秦夜的缘故吧。
只要绘梨衣想做的事情,秦夜都会第一时间满足她。
比如去迪士尼,又比如在雨夜里奔赴去新宿那座教堂。
想一想,源稚生觉得自己还真是可笑啊。
自己之所以心心念念的要去法国海滩卖防晒油,不就是想要逃离命运的诅咒么?可为什么还要让绘梨衣失去那么多?
如果绘梨衣真的能够像正常女孩一样,无忧无虑的去生活,对她来说,内心才是真正的平静吧。
一时间,源稚生想了很多。
凯撒松开了对方的衣领,自顾自的抽着雪茄。
他之所以这么冲动,就是看不惯源稚生那一副以爱之名来绑架一个人的嘴脸。
这让他想到了那个令他无比恶心的男人,每次西装革履,在他面前扮演着老父亲的角色,可怎么看都像是个衣冠禽兽,然而就是这样一头畜生,曾经却让他的母亲无比深爱,直到弥留的时候,还期待着男人能够来看她一眼。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咳咳,那个,打搅了两位,话说我们现在是不是还要去救人啊?”
芬格尔有些战战兢兢的说话了。
刚刚无论是沉默的源稚生还是愤怒的凯撒,他都没敢上去招呼两句。
直到此刻又是一轮新的震荡传来,裂缝四起。
“我说学弟,趁现在密室结构还没有被大面积破坏,快快远程启动麻醉系统!”芬格尔迫不及待的说。
“这个……”源稚生皱眉,“远程启动失效了。”
“纳尼!!!”芬格尔一脸震惊。
源稚生苦笑,其实在绘梨衣觉醒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启动了麻醉系统,但很显然没有半点作用。
“不过考虑到一旦破坏来临,远程感应程序会出现紊乱失灵等问题,所以在麻醉系统开始的设计上,有手动开启装置,位置就在密室一侧的另一间控制室里,只要手动拉下开关,麻醉系统就能够强行激活。”源稚生接着说。
“懂了,那现在我们一起手牵手从七楼跳下去吧。”芬格尔说。
看到源稚生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前者脸黑,“这时候真要前往靠近密室的控制室去手动开启麻醉系统,干脆我们直接从七楼跳下去,这样可能死的比较快一些。”
就连凯撒也不由得脸色难看,但他无法反驳。
从上面传来的震动越发剧烈,可想而知,两头“怒龙”的战斗恐怖到何等程度,他自问顶着这股冲击,很难真正抵达上层的控制室。
“我知道凭借自身力量抵达不了,这也是我在这一层停下来的原因。”
说完,源稚生指了指头顶上的通道。
“上面是源氏重工的空调管道,是一层近乎天然的防御,我们只要顺着管道往上爬,就能够抵达控制室,然后进入其中,拉下麻醉系统的开关。”
“我说学弟,你怎么能保证我们在管道里蠕动的时候,不会被突然包饺子?”芬格尔忍不住开口道。
剧烈的震荡下,芬格尔甚至看到了不断被挤压变形的管道。
到时候管道特殊的坚韧材料与整个内墙一起挤压下来,纵然是激发出青铜御座的他估计也要嗝屁。
“这个我保证不了。”
源稚生率先一步来到通道口的正下方,而后看向两人,神色郑重,“两位是学院的贵宾,真的没必要以身犯险,而且我相信,秦夜君哪怕无法拯救绘梨衣,自身全身而退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可你不了解一个倔强的男孩啊。”
凯撒语气深深的说。
脑海里不由得想到了秦夜曾经那张为母亲以及妹妹在学院爆发的冷峻脸庞。
其实对于秦夜那天的所作所为,在凯撒心底一点毛病没有,换做是他自己,同样也会那么做。
可根据当时的情形以及后来不少教授推测,秦夜这位有着s级血统的混血种,对于自身言灵的运用并不是很熟练,否则当初也不会技能后摇那么长的时间才最终爆发出黑焰狂潮。
然而就算是对自身言灵不熟练,甚至在不知道爆发后对于自身会产生什么危害的情况下,男孩依然坚定的爆发了。
因为他的母亲跟妹妹受到了生命的威胁,这就是对方爆发的理由。
如今换做是绘梨衣。
哪怕女孩已经变成了恶鬼,可秦夜真的会伤害这个女孩么?
“你们这样对她,我学弟知道么?”
就在源稚生率先一步要探入管道中的时候,凯撒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前者突然怔住了。
源稚生给秦夜的承诺,说务必会照顾好绘梨衣,可无论是绘梨衣居住的环境,还是现在的状态……
凯撒走过来,怜悯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第一个钻进了管道里。
芬格尔走上前来,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同样进入了管道,紧随其后。
只剩下源稚生一个人站在管道下面怔怔出神。
……
源氏重工外。
尽管警察们拉起警戒线,再加上荷枪实弹的自卫队们层层管辖,但还是有很多“热心”民众不断涌来,甚至有不少人想要多次钻进源氏重工一探究竟。
这些人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贼头贼脑,脖子上挂着袖珍相机,显然都是记者的身份。
为了想要获取第一手资料,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去拼上一拼。
源氏重工的地位在整个日本可谓是举足轻重,如今这座大厦诡异的走向崩坏,甚至此前还有市民拍到墙体上的神秘黑影,这些记者自然第一时间嗅到了其中的“商机”。
不过任由这些记者施展十八般武艺,都没能逃过警察们的发现,甚至到后来还有不少黑道成员直接冲过来,狠狠打碎了记者们的相机与眼镜。
更是有黑道成员直接亮出刀子威胁,再敢踏进源氏重工半步,就会让他们捧着自己的肠子走。
记者们皆是脸色惊惧。
不远处就是身穿制服的警察们,可此刻他们像是完全没看到这边的情况一下,甚至有记者发出求救的呼喊,可这些警察愣是死活看不见,也听不见。
“那两个家伙有拍到什么吗?”
夜叉走上前来。
刚刚他一手一个,将侵入源氏重工的两个狗仔记者拎了出来。
乌鸦翻找着相机里的照片,摇了摇头,“都是一些破坏的建筑痕迹,并没有拍到那些恶心的东西。不过难保他们看到什么没来得及拍下来的东西,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将这两人打进水泥桩沉海比较好。”
“哦吼,不错的建议哦,只是要用多少号的水泥呢,这段时间东京一直下暴雨,浇筑好水泥很有可能会开裂。”夜叉皱眉道。
“这样啊,那干脆提前浇筑好,再用货车运到海边。”乌鸦建议。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然后再打个可爱的水手结。”
“啧啧……得劲。”
两人越说越变态,最后抑制不住的阴笑起来。
旁边两位记者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的跟筛子一样,这时候有警察朝这边看过来,两人顿时留下激动的泪水。
可还没等他们狂喜,这名警察便一脸义正言辞的转过身去。
夜叉出现在绝望的两人身边,紧接着就要拎起他们去浇灌成水泥桩。
“你们只是变态,不是杀人狂。”
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只见一身简练黑西装,身材凸凹有致,扎着剑道高马尾的女孩走了过来。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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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激战
“樱,你可算出现了,老大现在怎么样了?听家主们说,本来他可以安全离开源氏重工,但最后关头竟然主动关闭了闸门,看样子是要折返回大厦高层,难不成老大是拉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源氏重工里么?”
乌鸦看到走来的女孩,上前沉声问道。
而身旁的夜叉看到樱出现后,更是像扔垃圾一样,随手将两个狗仔扔了出去。
本来这两个家伙在此前就已经被他暴打了一顿,此刻鼻青脸肿,被扔出去后,如蒙大赦,连忙连滚带爬的窜跑了。
不过窜跑的方向并不是警察与自卫队那里,而是完全相反的一边。
这时候要是再看不出来那些警察明显偏护源氏重工这边,那他们就可以一脑袋直接撞死在这里了。
真要再往那里跑,搞不好警察们会直接出手拦下他们。
“少主应该是打算亲自拯救绘梨衣小姐。”
“纳尼?!”
乌鸦跟夜叉皆是脸色震动。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绘梨衣就是眼前这场大动乱的罪魁祸首,但有一点他们知道,那就是绘梨衣是源稚生的软肋,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当初绘梨衣离家出走,源稚生就一反常态,急躁的抓狂,恨不得拎着乌鸦夜叉两个人暴打一顿,如今被困在这栋看起来随时会崩塌的大厦里,形势可要比离家出走狠多了,难怪源稚生会冒着大厦崩塌以及被其中狂暴冲击波淹没的风险也要往里冲。
乌鸦跟夜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要冲进大厦里。
“回来。”
樱背对着两人,抬手挽了下被风雨吹下来的一缕青丝,重新拢在耳际,看着风雨中的摩天大楼,“少主甚至没有让那些家主们跟随,你们两个人去了就有用?”
“可……”
“少主这样做,应该有他的深意,我们要知道,他是去救人,不是去送死。”
樱沉静开口。
乌鸦跟夜叉对视一眼,变得沉默起来。
橘政宗在源氏重工召开蛇岐八家会议,本就是一个极为隆重的场合,他们三人是没有资格在场旁听的,所以就去了其他部门。
等到死侍狂潮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们在办公大厅深陷死侍的包围中,更是无法第一时间展开救援。
直到大家长命令所有人撤离源氏重工,他们以为源稚生同样会在此列,却没想到直到现在对方都没能脱困,甚至还越发的深入其中。
如果当时乌鸦跟夜叉两人知道是现在这种局面,说什么都要杀进去。
哪怕是忤逆大家长的命令在也所不惜,话说他们虽然身为蛇岐八家的家臣,但他们效忠的是源稚生,而且只有源稚生。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源稚生要叛变蛇岐八家,两人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拥护他,可能夜叉会犹豫一下,估摸着自己的火箭筒有没有带在身边。
“那老大现在怎么样了?”乌鸦皱眉道。
樱拿出平板,界面上是一副结构复杂的建筑图,上面赫然出现一枚蓝色光点,此刻这枚光点正在复杂的建筑图里高速移动。
“目前老大现在正在赶往控制室,看来是打算手动开启密室里内嵌的麻醉系统,从而将正在源氏重工上层破坏的怪物麻醉起来,消除大厦崩塌的危机。”
“樱,你什么时候在老大身上安装的定位器?”乌鸦有些不可思议的说。
话说安装定位器可是他们这些黑道人物常用的手段,一般会放在对手的汽车里,然后提前埋伏好,等到对手出现,直接拎着砍刀一通乱杀。
“这是蛇岐八家对历代少主以及大家长的安全考虑而特制的定位器,一旦出现意外,能够凭借定位快速找到对方位置。”
樱语气沉静。
“那老大的定位器在哪里?”夜叉有些好奇的问。
“在少主的皮带卡扣里,你实在好奇,而且想要找死的话,下次可以扒下来看看。”樱一脸认真的说。
“……当,当我没说哈。”
夜叉眼角抽搐。
真要是将源稚生的皮带从腰身上扒下来了,可不仅仅是切指那么简单,估计源稚生会第一时间用还热乎的皮带抽死他,完事后还会用皮带缠在他的脖子上打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乌鸦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心说老大的皮带也是你能够觊觎的。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声剧烈的轰鸣从源氏重工的大楼里响彻起来,连带着整座大厦都开始剧烈晃动,而在大厦的高层密室里,黑金色的火焰从窗户激窜出来,像是怪物的舌头从黑漆漆的大厦里探出来疯狂舔舐。
无与伦比的惊悸气息猛地从源氏重工上层一处密室里倾泻下来。
在场所有民众皆是心惊胆颤。
他们一个个脸色惊惧的仰头看着这一幕。
到底是什么冲击与破坏能够绽放出黑金色的火焰,哪怕他们距离很远,也能够从火焰中感受到那股令人无比惊悸的气息,想到了神话传说中种种可怕的事物。
“警告!靠近源氏重工的所有民众,请速速撤离!”
“警告!靠近源氏重工的所有民众,请速速撤离!”
……
荷枪实弹的自卫队成员以源氏重工为中心组成人墙,朝外扩展,他们纷纷将手里的枪械横在胸前,催促周围民众远离大厦。
甚至还有自卫队成员开始朝枪械里填装催泪弹,一旦民众们“热情高涨”,不愿离开,他们便会采取强制措施。
不过自卫队很明显高估了民众的热情,几乎是在轰鸣降临的一刻,很多人就开始抱头鼠窜的窜跑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暴雨中低垂下来的雷电,一旦降临下来,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自身渺小以及被大自然支配。
樱,乌鸦以及夜叉三人则是下意识的看向平板上的蓝色光点。
此刻大厦深处正在受到剧烈的冲击与崩坏,三人更是担心身在其中的源稚生。
而这枚蓝色光点已经不仅仅是代表源稚生的移动轨迹,更是象征着源稚生自身生命的光点。
“我去,老大这是暴走了吗?”夜叉忍不住说。
只见平板上的蓝色光点在冲击降临的一刻,先是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移动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像是在玩贪吃蛇的游戏,因为光点过快,从而拉出一连串的蓝色残影。
樱抬头凝望大厦,神色格外凝重。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蓝色光点的快速移动代表源稚生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冲向大厦高层密室的方向,而此刻那里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狂暴冲击,一旦深入其中,所要承受的攻击绝对比七级地震还要猛烈。
而男人已经不管不顾,只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
……
源氏重工外围的另一侧。
此刻家主们已经得到妥善救治。
宫本志雄在被注射肾上腺素后,很快就被送往了家族医院。
本来对方还在逞强,说什么都要与蛇歧八家共进退,但因为伤势过重,口号还没喊起来,这家伙直接昏迷了过去。
随之同行的还有龙马弦一郎,这位龙马家主在醒神寺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严重伤,心脏外围被一头龙形死侍的爪子洞穿,从伤口处甚至能够看到那颗跳动的心脏,这样的伤势,对于混血种而言,也几乎是致命的。
不过龙马弦一郎非常能抗,再加上掩饰的很好,直到来到大厦外才被身边的犬山贺发现。
“这尼玛不是在胡闹么!”
犬山贺二话没说,直接将龙马家主与宫本志雄一起前往医院。
如今家主们只剩下犬山贺、风魔小太郎、以及樱井家主。
风魔小太郎在被注射一针肾上腺素后,生命体征得以恢复,如今手握长刀,像是随时会踏入战场的武士。
不过风魔小月一直在旁边盯着,但凡老人有任何神经质的抽风举动,她说什么也要将其拉回来,哪怕事后被老人吊起来打一顿也在所不惜。
对于风魔小月而言,所谓的忍者之道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毕竟一个人连命都没有,还谈个毛的信念与未来。
但女孩知道,自己的爷爷是一个何等固执的人,依照现在的局面,走进大厦高层基本上就是有来无回,风魔小月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家爷爷去送死呢。
看到黑金色的炽烈火焰疯狂喷吐,风魔小月内心不由得悸动起来。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黑色火焰的出处,赫然是秦夜自身言灵爆发的展现。
只是看起来其中弥漫的金色火焰同样不容小觑,有着分庭抗礼的趋势,话说秦夜这位堪比龙王级的恐怖男孩,到了如今还有谁能够与他抗衡?
如此一来,女孩内心不由自主的为秦夜担心起来。
自行开始脑补出另一头龙王,狰狞的龙身在金色火焰中显现,伸展出巨大而嶙峋的膜翼,从嘴里喷吐出炽烈的金色火焰,那对冰冷的黄金瞳死死盯视着前者,随时准备一口咬掉男孩的脑袋。
不过随后风魔小月就苦笑的摇了摇头,秦夜那么恐怖的实力,任何存在都不应该是他的对手,估计她现在被大厦上掉落的水泥砸死的几率都要比秦夜陨落在大厦里要高的多。
樱井七海则是神色有些怔怔地看向源氏重工。
此刻在这位妩媚又端庄的女人手里还握着一柄上了膛的格洛克。
那是芬格尔在冲向闸门的一刻,硬塞进她手心里的。
按照对方的说法,鬼知道会不会从大厦角落里窜出一些未被灭杀的死侍,你一个弱女子还是留着这玩意防身比较好。
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向了闸门。
而在后来的逃亡中,的确被芬格尔的乌鸦嘴一语中的,从角落里扑出一头死侍,朝着女人的脑袋啃食过来。
双爪像是十把锋利的匕首,如此近距离的扑杀,真要是被扑中,哪怕是樱井七海也会被开膛破肚的死于非命。
因为她自身的言灵之力已经因为虚弱而退却,仅凭混血种单纯的肉身强度,是绝对抵御不了死侍的斩切。
樱井七海下意识的抬枪射击,这时候才发现芬格尔塞给她的格洛克是已经上了膛的。
她一连开了三枪,哪怕没有轰杀掉这头死侍,也为自己争取了两秒的时间。
就是这仅有的两秒,给予了在场其他家主反应时间,距离最近的犬山贺一刀劈斩下来,然后又被龙马弦一郎补上一脚,最终彻底被轰杀。
樱井七海透过风雨看向这座大厦,目光复杂。
……
另一边,橘政宗深深的看了眼从大厦里激荡而出的黑金火焰,苍老的眸子像是一汪浑浊的水,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
一位女护士正在为其注射肾上腺素,但下一刻,纤细的手腕被老人苍老如树皮的大手狠狠握住,握的生疼。
女护士发出痛苦的呻吟,但她并没有大喊大叫,因为面前的老人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而她是家族的家臣。她能够感受到老人心中的暴虐,像是心底里有一头野兽。
在曾经一次家族会议中,女护士曾经远远见到过对方,老人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笑意,像个邻家的长辈,可现在就像是一个失算的人在气急败坏。
……
源氏重工,密室深处。
黑金色的火焰狂潮呼啸肆虐,像是大海里波涛起伏的海浪,掀起巨大的浪头,一次次扑打在四周的墙壁上。
再也没有比这更狂暴的激荡了。
两个怪物般的身影在火海里凶猛厮杀。
绘梨衣手中的金色长刀已然布满一道道裂纹。
反观秦夜手里的修罗古刀根本没有半点破裂的痕迹,甚至从刀身上透发的气息越发凶戾。
这把古刀在这一刻才是真正觉醒。
直到秦夜一记天翔龙闪,细密的黑色线条裹挟着浓烈的锐意,朝着女孩呼啸而去。
咔嚓——
女孩手中的金色长刀在这一击之下,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古朴长刀轰然崩碎。
在强横无匹的气息冲击下,绘梨衣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
这把古朴金刀是她以自身言灵本源之力凝练而成,跟秦夜此前凝练的黑刀是如出一辙,一旦被破坏,自身也要受到一定程度的牵连冲击。
然而,在略显狼狈的倒退止住颓势后,女孩的目光透过炽烈燃烧的火焰,看向不远处的男孩,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呼——
顷刻间,金色火焰猛地炽烈起来。
它们蠕动扭曲,赫然化作一柄柄刀剑外形,互相挤压碰撞,发出如实质般的金铁交鸣声。
绘梨衣朝着秦夜蓦然伸手,隔空一按。
火焰般的刀剑狂流朝着秦夜呼啸而去。
惨烈的气息如瀑布般迎面而来,秦夜一头黑发飘扬,脸庞冷峻的仿佛岩块。
面对这恐怖的一击,他微微闭眼,再度睁开时满是彻骨萧杀。
锵——
修罗出鞘!
飞天御剑流,天翔龙闪!
一道细密如黑线般的斩切狂潮再度从刀锋上呼啸而出,似缓实快的激射身前。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秦夜手擎修罗,从不同的角度连连劈斩,像是在疯狂迸发天翔龙闪,不过是以九头龙闪的奥义!
锵锵锵——
一道道黑线交织起来,最终化作蛛网般的网格横贯在身前。
那些激射而来的刀剑狂流,在涌入黑色网格后,像是沸腾的热油滚荡在冰雪上面,顿时发出哧哧哧的浓烈闷响。
第一百二十六章:求订阅
哧哧哧——
如沸油泼浇冰雪。
浓烈的腐蚀性闷响传荡在整座密室。
黑色如蛛网般的斩切定格在虚空上旋转开来,每一道都是飞天御剑流至高奥义天翔龙闪的绝杀。
如今这些绝杀烙印在虚空之上,形成一种另类的强大防御。
前方赫然是轰鸣而来的刀剑狂流。
每一柄刀剑都是由狂暴的金色火焰凝练而成,一道道古奥深邃的纹路铭刻在刀剑的本体上,像是天然形成。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这些刀剑每一柄都是全新的炼金武器,虽然自身没有此前绘梨衣用自身言灵本源凝练的金色长刀恐怖,但威力也不容小觑。
每一柄炼金武器的形成,都像是刚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另类生命。
不过它们对于世界而言,带给这个世界的并不是美好,而是狂暴的杀戮。
轰隆隆——
惨烈萧杀的气息如狂潮般呼啸激荡,层层叠叠的在密室深处弥漫开来。
这是史无前例的对撞,是王权与王权间的抗衡。
如刀枪剑戟般的震鸣之声四起。
一时间黑金色的雾气在密室里袅袅升腾,像是拂动的青烟流云。
这些激荡开来的雾气正是因为漆黑刀锋组成的网格防御与金色的刀剑狂流剧烈冲击而形成,不过这些雾气看似轻盈,实则是毁灭的狂流。
每一缕雾气皆是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冲击与灼烧,哪怕是寻常的a级混血种踏入其中,也会在瞬间遭受到恐怖杀伤,如果不小心吸一缕雾气入体,呼吸道以及肺部等人体部位会在瞬间被严重灼烧,甚至造成体内各器官的融化。
基本上在踏入这里的时候,死亡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然而就是在这种恐怖冲击下,雾气深处,两道身影的厮杀却越发凶猛。
他们完全不受冲击的影响,像是大海深处的两头虎鲨在搏杀。
这近乎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撞,双方都在竭尽全力的爆发目前能够激发的实力,任何一方一旦示弱,都将会承受疾风骤雨般的猛烈反击。
可怕的冲击波裹挟着黑金色的雾气,在密室里来来又去去,像是波涛起伏的海面,在一波波的冲击下,原本密室坚实的墙壁也开始出现裂纹,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内嵌在墙壁里面的合金器械。
不过两者间无论是绘梨衣爆发的刀剑狂流,还是秦夜的漆黑防御,都不是持久的,在持续的冲击过程中,皆是开始了大范围的消弭。
直到两者同时泯灭于无形。
嘭——
强大的气机牵连冲击下,无论是秦夜还是绘梨衣,身形皆是抑制不住的连连倒退,最终狠狠撞在两侧的墙壁上才停止下来。
呼呼呼——
秦夜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渗下汗水。
刚刚的爆发对他来说也不轻松,按照飞天御剑流奥义,天翔龙闪的爆发,必须要将自身的精神、力量完全融合为一,才能够爆发出这一记绝杀。
而为了能够将绘梨衣爆发的刀剑狂流抵御下来,秦夜足足在一瞬间劈斩出上百道天翔龙闪形成网格防御。
而在雾气升腾的密室里。
绘梨衣盯视着秦夜的目光越发冰冷。
她就像是一头被严重挑衅的狮王,如今竟然有新的狮子在她的领地里胆敢挑战她。眸子里仿佛升腾起两股炽烈的金色风暴,里面满是征服与杀戮的欲望。
密室里汹涌的火焰狂潮突然变得无比沉寂。
不过这种沉寂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秦夜浑身汗毛微微颤栗起来,那并不是他内心惧怕产生的反应,而是自身潜意识遇到危机的征兆。
顷刻间,无尽的火焰雾气朝着女孩的身后收缩,像是海纳百川般,很快,一柄巨大的金色长刀凝练在其身后。
秦夜瞳孔微微收缩。
这柄金色长刀长度足有三米,刀身狭长,上面布满一层层古奥的火焰纹路,刀身在女孩身后的虚空轻颤,像是有龙吼声不断传荡而来。
“死!”
绘梨衣冰冷的目光直射秦夜。
顿时间,其身后的金色长刀在急促震颤中,猛地呼啸而起。
此刻在秦夜眼中,周围所有的事物都消失了,天地间唯有这柄金色的长刀激射而来,像是神祗站在云端朝他投掷出的审判之力,切开时间与空间,轰然洞穿而来。
秦夜神色凝重,在这一击之下,他感受到了极为强大的压迫感。
没有任何迟疑,他手擎黑刀,直接一记十字审判。
漆黑的十字顿时烙印在虚空之上,而后朝着激射而来的审判金刀劈斩而去。
轰隆隆——
如闷雷般的滚荡声响彻开来。
漆黑的十字斩与金色长刀在半空相撞,恐怖的震荡犹如七八级的大地震,以碰撞点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狂暴的传递开去。
……
整座源氏重工传来剧烈震动。
此刻在这栋大厦底层的空调管道里,凯撒,芬格尔,源稚生三人身处其中。
此前他们为了争取时间,在空调管道里像是老鼠一样快速爬行,直到震荡的波动传递下来,在场凯撒与芬格尔皆是内心一惊,他们身在坚实的合金管道里,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挤压,可谓是真正的被包了饺子。
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源稚生自身言灵豁然爆发。
一层无形的重力领域以他为中心,像是凭空撑开一道保护伞,连同其他两人一同守护其中。
“你们都没事吧?”
源稚生沉声说道。
“还、还好……”
芬格尔看着身周的合金管道传来不堪重负的扭曲与形变不由得头皮发麻。
若非是在关键时刻,源稚生自身言灵爆发的及时且坚挺,他估计现在会是另外一种形状,哪怕他有着青铜御座的强化加持。
因为芬格尔能够感受到震荡传递的力量,哪怕管道被挤压爆裂,外在的力量依然会像潮水般冲击而下。
凯撒则是深深的看了眼前方的青年。
不久前他曾连线过卡塞尔学院的人工智能诺玛,咨询过源稚生爆发的言灵。
赫然是位列言灵周期表序列号:91
言灵效果:一旦释放,能够形成一层重力领域。在其领域内的所有龙族血裔及其空间,都将承受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重力,释放者同样可使得领域内的某些龙族血裔部分免疫,由于超重力的降临,即使被作用者躯体能承受释放的重压,体内血液也会向下方积聚,导致大脑失血缺氧,被作用者通常需用低头叩拜的姿势来避免大脑缺血,因而得名“王权”。
像是臣子无法直视皇的威严。
而言灵王权施加的超重力倍数由释放者掌控,而释放的倍数强度跟释放者血统有直接关系,一旦强行释放超过自身血统的超重力,释放者会受到剧烈反噬,轻则全身虚脱,重则肉身直接崩坏。
而反观此前源稚生在光明医院的地底世界,在面对那些死侍时候的生猛表现,不由得让人心悸,要知道,纵然是那些堪比a级混血种的死侍也不由得被压迫到跪在地面上。
可想而知,眼前这个青年的血统是何等恐怖。
如今更是将“双龙”激战的波动扛了下来,这一点凯撒自问做不到,也让他模糊感知到源稚生的实力。
真要打起来,估计两个他都不够对方打得。
不过能够看出来,抗下这股冲击下来的震荡也隐隐达到了源稚生的极限,因为凯撒发现,青年在释放王权的时候,身子在细微颤抖。
“顶得住么?”凯撒忍不住问向对方。
一旁的芬格尔也赶忙支楞起耳朵。
话说这个节骨眼上,源稚生可谓是他们的顶梁柱,万万倒不得啊。
“放心,只要一直是这种强度的震荡,还是能够顶得住的。”源稚生开口道。
闻言,凯撒跟芬格尔皆是松了口气。
后者更是朝青年竖起大拇指,“搜嘎,学弟,你滴大丈夫滴干活!”
看着这个一开口就是老大佐的德国糙汉,源稚生脸庞有些发黑。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芬格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疑神疑鬼的说:“话说一会该不会降下一波大震荡吧。”
说完,空气突然安静。
源稚生与凯撒脸色不自然的对视一眼,心说这家伙的臭嘴一向堪比乌鸦嘴,坏事说来就来。
好在片刻后也没有更大的动静发生。
“……应该是无了。”
芬格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轰隆隆!
可还没等他们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更为恐怖的震荡猛地从大厦上层传荡下来,像是九天垂落的瀑布。
顿时间,泼天般的重压盖下来。
在场三人皆是脸庞发绿。
玩了!玩了!!芭比q了!!!
……
源氏重工,密室深处。
金色长刀与黑色的十字审判最终消弭于无形。
不过秦夜的神色却显得格外凝重。
在他的胸口上,赫然有一道狭长的斩切伤口,伤口里有金色火焰激窜涌动。
不久前与绘梨衣的攻伐对决中,终究是他弱了半分。
十字斩先行泯灭,而后裹挟着余威的金色长刀撕裂空间,斩切在了他的胸口上。
然后就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能够看到秦夜自身的自愈力开始发挥作用,伤势开始一点点的愈合起来,不过因为有着金色火焰的灼烧,往往愈合起来没多久,又会被再度崩开。
秦夜微微皱眉。
他目前胸口上的伤势,其实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至少从外观上看是如此,但真正造成侵蚀与伤害的,是来自他的体内。
绘梨衣凝练成的金色长刀,在斩切到他身上的时候,就像是受到子弹的冲击,看起来表面上被洞穿的伤口小,实则对体内的冲击震荡非常严重,所造成的伤势就像是一个喇叭的外形。
这些金色的火焰在秦夜体内翻腾,开始大肆破坏。
得亏秦夜自身素质强悍,再加上有着黑色火焰的抵御,才没有一败涂地。
其实并不是说他自身的黑色火焰比不得金色火焰,而是以他现在的觉醒程度,实在是催发不了太多的黑色火焰。
反观绘梨衣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而且秦夜还有一个发现,那就是绘梨衣自身的实力竟然随着与他的战斗而呈几何倍数的暴涨,短短十来分钟里,就跨越了好几个高峰。
秦夜现在面对绘梨衣,有种越来越无力的感觉。
但他绝不会束手待毙,否则不仅仅他会死,真正的绘梨衣同样会死。
而且他也并没有真正陷入绝境,在与绘梨衣的战斗中,他多次感应到自身言灵核心领域的蠢蠢欲动,这种感觉在面对越发强横的绘梨衣的时候,就越发的明显。
在这种艰难环境下,有种逐渐激发出自身潜力的感觉。
轰隆隆——
绘梨衣一头暗红色的长发飘荡开来,其身后再度化作金色的海洋,隐隐扭曲成庞大的金色长刀。
新一轮的攻击即将再度降临。
真的是不可思议,起初女孩在凝练爆发金色长刀的手段,还有些吃力,现在随着战斗的持续爆发,竟然越发的得心应手。
若仔细看去,绘梨衣身上原本狰狞的铁青色鳞片,竟然出现了很多白色的细密鳞片,而且这种鳞片越来越多。
秦夜神色沉凝,缓缓沉下心来。
面对呼啸而来的金色长刀。
秦夜手擎修罗黑刀,闭上双眼,微微俯身,而后右脚猛地踏前,一记自上而下的斩切。
天切!
嗡!
这一刀看起来极为轻盈飘渺,像是一缕冷风吹拂过人的脸颊。
可正是在这一斩之下,整个激荡的密室顷刻间变得无比沉寂。
唯有一道黑色的弧光,犹如静寂的月绽放在虚空之上,顷刻间,月光洒满密室,也洒在了那柄呼啸而来的金色长刀上。
一切都在无声息的泯灭。
可就是在这种堪比死寂的氛围下,若仔细看去,就会骇然发现密室四周的墙壁以及地面都在一层层裂开。
这一幕像极了大音希声,真正恐怖到极点的声浪到了极限的时候,就会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状态。
而密室中,一脸冰冷的绘梨衣在这种冲击下,身形抑制不住的开始踉踉跄跄的一步步后退。
秦夜更是脸色苍白,近乎漆黑的血从嘴角溢出,状态萎靡到了极点。
而绘梨衣却在这一刻抬起了头,冰冷的目光里满是嗜血的兴奋。
这场狮王争霸,终究是要落下帷幕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莫要搞我
轰隆隆——
以源氏重工为中心,剧烈的震荡呈环形传递开去。
站在大厦外围的所有人,包括警察、医护、自卫队、民众等,皆是目光惊惧的仰头看着这栋大厦走向惨烈的崩坏。
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突兀的一幕,这栋超级大厦的坚固早已深入人心,纵然是被称为定海神针也不为过,除非是受到等级非常高的强烈地震的冲击才会发生崩坏,可今晚他们并没有接收到任何关于地震的消息。
而且就算是地震,可未免也太过诡异了,毕竟谁也没见过只作用在一块核心区域的地震,他们站在大厦外围,甚至没有感受到太过强烈的震动,这简直就是在精准打击啊。
难不成是一场恐怖袭击?
有犯罪分子秘密研制出恐怖武器,能够如超声波一般,无声息却极为精准的震碎目标建筑?
有民众一时间脑洞大开。
犹如插天巨碑的漆黑大厦不断裂开,这种只有在美国灾难大片里见过的骇然场景,如今却在现实中真正上演。
呼呼呼——
狂暴的风雨呼啸肆虐天地间,其中更是夹杂着如尘埃般的黑雪飘荡在四周。
无数民众下意识的看去。
嗯??
黑雪?
黑?
雪?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原本还对这一场破坏性的灾难感到无比惊惧的民众们,这一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无比恐惧的事情,纷纷激灵灵的抖了个寒颤。
他们恐惧的看着黑雪飘荡的源头,赫然是来自大厦上层黑焰的灼烧,那些破败的建筑纷纷化作了漆黑的尘埃。
民众们细思极恐。
不久前发生在千代田区靖国神社被毁灭的一幕,不就是这般情景么?
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火焰,万物在其灼烧下纷纷化为漆黑的灰烬。
来自朝日新闻的千叶丽子娇躯变得僵硬,一向理智沉稳的她,美眸不由得惊惧起来。
不久前她还在思考如何能够争取到采访从源氏重工逃出来的那些大人物的方法,可现在内心深处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
当初靖国神社覆灭的时候,就是她第一时间代表朝日新闻来到现场,尽管她内心对于所谓陨石轰击说感到愤懑,毕竟空口无凭的像是日本政府的敷衍,更是对所谓的审判说嗤之以鼻。
对于靖国神社的覆灭,想要让她相信审判说,甚至比让她相信陨石轰击说还要难。
直到这一刻——
无论是靖国神社还是源氏重工,两者几乎是同样境遇。在这两座建筑物周边都没有引发巨变,所有的灾难与破坏都是发生在两座建筑本身。
其实在当天回去后,千叶丽子就做了大量调查,随时准备反击日本政府的敷衍性说辞,但在她调查的过程中,却对于那些仿佛从地狱里流淌的黑焰感到深深的悸动。
她不相信审判,但内心对于那种恐怖的力量却为之惊惧。
如今这股力量再一次降临,难道,难道真的是审判么?
千叶丽子的世界观发生动摇。
啪嗒一声,手中的话筒掉落在了地上。
千叶丽子仰起头,一头青丝在风雨中飘飞,看着大厦上层涌荡的黑色火焰,美眸里满是惊惧。
值得一提的是,本来日本政坛有专家学者打算重建靖国神社,而且还是在千代田区的那个位置,美其名曰是一场伟大的洗礼与新生,英灵们不会被泯灭,只会变得更加强大。
可那里已经变成火山一样喷发的场地,日本政府尝试灭火后修建,可火焰根本无法扑灭,最后直接用高合金的材料也无法修建。
甚至还有一位叫嚣最厉害的议员坐上直升机亲自考察一番,从而思考对策,可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位议员坐在直升机上,谢了顶的脑袋朝下张望的时候,竟然从直升机上掉了下来。
最后在全程直播的情况下,直接掉落在了黑色的岩浆里,化为了一坨黑色灰烬。
前者绝望的凄厉惨叫回荡,最后日本政府包括其他民众皆是乖乖闭上了嘴巴,彻底将靖国神社这片被毁灭的地方化为禁区。
如今这一幕再度在源氏重工上演。
相对于靖国神社的陨石轰击说,源氏重工发生的崩坏性一幕以及上层黑焰灼烧下飘落的黑雪,无形之中更是印证了冥冥之中的审判。
让人不由得惊恐审判降临。
蛇岐八家那些家主们则是满脸苦涩。
相对于民众的无知,他们知道的要多一些。
源氏重工降临的不是审判,是魔鬼的诅咒,这诅咒伴随着他们的血脉流淌,只要他们蛇岐八家存在,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蛇岐八家的族人血脉存在,这份可怕的诅咒就会永无休止的流传下去。
一时间,风雨凄厉的呼啸起来,像是魔鬼在黑暗中发出狞笑。
……
源氏重工。
这栋漆黑大厦里,一条空调管道内。
芬格尔一脸便秘般黢黑,只见他一手扒着断裂管道的金属外缘,身子悬空,另一只垂落的手上则拎着一个青年的后衣领,将对方硬生生的提了起来,以至于没有直接坠落。
而他手里的青年赫然是源稚生。
此刻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脸色苍白,双目闭合,已经陷入了昏迷。
话说在那股如瀑布般垂落的震荡狂潮下,为了能够顶住这一波,源稚生也极为硬气,直接极限爆发言灵王权。
因为王权爆发的重力强度是跟自身血统等级息息相关,此前为了能够抗住战斗波动,其实就已经达到了青年的极限。
如今要顶住更为恐怖的震荡狂潮,对于源稚生来说可谓是巨大的考验。
在他的强行爆发下,几乎能够看到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以他为中心呈球状激射开来,赫然是重力领域凝练到极限的爆发。
而在这种爆发下,源稚生表现的确极为生猛,硬生生的扛下了这股震荡。
不过其代价也是极为惨重,几乎是震荡降临而下的瞬间,源稚生浑身各处就传来断裂的闷响,像是一个人承受不住重压导致自身骨骼等部位发生断裂。
在两者剧烈的冲击下,空调管道再也支撑不住,像是被拦腰砸断,一路贯穿下,楼层纷纷爆碎。
如今芬格尔悬空的脚下已经是悬崖,因为楼层在震荡下大面积爆碎,从十二层往下,直接被打通一样,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钢筋裸露,时而激射出紊乱的电火花。
好在这栋大厦的承重柱繁密而坚挺,否则早已崩塌。
源稚生在爆发出自身的言灵极限后,受到剧烈反噬,浑身如遭受重创,陷入了昏迷,身体朝着下方坠落。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芬格尔一把将其拉住。
“造孽啊!”
芬格尔脸庞黢黑。
“你应该庆幸这时候我们都还活着。”
一旁的凯撒开口道。
在坠落发生的瞬间,他的反应也很快,直接一手扒住了管道外缘。
“可行路难啊,按照这种程度,估计我们还没见到学弟,就被战斗下来的余波崩死了。”
芬格尔哭丧着脸。
“那也比被死侍啃掉脑袋强。”凯撒撇撇嘴。
摸了摸身上,发现高希霸已经不见了。
吼——
就在这时候,一声嘶吼从前方完好的管道不远处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碰撞声,像是一个醉酒大汉东倒西歪的走着。
“我尼玛,这种情况下难不成还有死侍?”
芬格尔神色不自然起来。
“闭上你的——”
凯撒骂骂咧咧的忍不住开腔,可话还没说完,就下意识的闭上嘴巴。
只见在杂乱破败的管道前方,一道狰狞的类人形身影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
狰狞的脑袋上竟然没有眼睛,只有一对像是被啃食过的鼻子,以及鼻子下的血盆大嘴,身后巨大的膜翼破破烂烂,还有一半被硬生生撕了下来,淋漓着近乎漆黑的血,这家伙赫然是一头龙形死侍。
“见鬼!”
看到管道里出现的这个家伙,无论是凯撒还是芬格尔都是一脸难看。
此时三人吊在管道外缘,根本都无法腾出手来,看似这头死侍已经身受重创的样子,但死侍的战斗力完全无法按照常理度之。
别说是身受重创,哪怕只剩下一个脑袋,说不定还能够猛烈扑杀,然后一口将对手的脑袋啃下来。
此刻这头死侍的双爪扣住合金管道的内壁,狰狞的脑袋一点点探下来,似乎是在感应什么。
距离最近的凯撒顿时浑身变得僵硬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凝滞了。
敢动么?
当然不敢动!
此刻他一只手紧紧抓住一处护板,另一只手上却空空如也。
在刚刚的混乱中,他的沙鹰不小心掉落了,就算还在手里,也没有几颗子弹了。
他小心翼翼的隐藏自身气息,片刻后,可能是没感应到什么,很快这头死侍就转移了目标,来到了一旁芬格尔的方向。
“我尼玛!”
芬格尔嘴角抽搐。
看着死侍狰狞的脑袋朝他探过来,口气腥臭的如同生化武器的攻击。
这头死侍看起来生前是一名女性,有着极为丰满且性感的身材,尤其是上半身的伟岸以及极为惊艳的腰臀比例,仅从后面看的话,波浪般的长发披散在背后,身材凸凹有致,相信任何男人都会为之热血沸腾。
但从正面看的话,那绝对是一张令人做噩梦的脸。
尤其是此刻对方张开的血盆大嘴上,其牙缝里还有着人类器官的残渣。
凯撒朝着芬格尔伸出食指竖放在嘴唇上,示意后者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搞出任何动静。
刚刚就是因为这样,死侍才转移目标。
他相信,只要芬格尔不发出任何异响,同样能够化解危机。到时候这头死侍没有进攻目标,很快就会离开,他们就能脱离险地。
“妈妈啊……”
看着这头死侍越凑越近的脸,芬格尔委屈的紧紧闭上嘴巴。
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么多。
内心一直在祈祷,莫要搞我,莫要搞我……
死侍脸庞上像是被啃食过的鼻子近距离贴着芬格尔的脸轻轻嗅动,似乎是在感应什么。
整个过程中,芬格尔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他一只手拎着源稚生的后领,另一只手死死扒着断裂的合金管道一角,一旦这头死侍暴起发难,他根本腾不出手来进行反抗。
这头死侍越探越近,芬格尔甚至能够看到对方上身惊人的沟壑。
但这毕竟是面目狰狞的死侍,哪怕身材再性感,他芬格尔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直到对方没有感应到什么,开始缓缓抽身离开。
嘶——
可还没等芬格尔如释重负的松口气。
身下的源稚生突然发出一声嘶鸣,像是要醒过来一样。
好家伙,就是这一声轻微声响,原本身子已经缓缓探回管道里的死侍,几乎是瞬间扭过脑袋,凶狠的朝着源稚生的方向再度探下,丰满的上身几乎是擦着芬格尔的脸向下滑去。
两者距离只差半寸。
好在此刻源稚生没有醒来,不过呼吸却越发急促了。
芬格尔与凯撒皆是内心一抽。
刚刚两人隐藏气息,都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可一旦这头死侍距离过近,极有可能会发现源稚生这个生命的存在,到那时候,这头死侍绝对会暴起发难。
就在这一刻,突然有音乐声从管道另一头紊乱的响起。
原本准备靠近而来的死侍身形一顿,蛇一般折回上身,微微转动脑袋,朝着音乐的方向感应。
芬格尔微微一怔。
难不成这头女性死侍生前是个音乐爱好者?
不管是不是这种原因,此刻音乐的响起,的确在很大程度上分散了这头女性死侍的注意力。
而且对方正在被音乐声吸引过去,蛇一般的下身款款扭动,很快就要走过管道转角。
啪嗒、啪嗒——
就在这时,两声水滴落地的声响传来。
凯撒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顿时脸都绿了。
只见两行鼻血从芬格尔的鼻孔里奔涌而出,然后啪哒啪哒的砸在了源稚生的脑袋上。
血腥味弥漫而起。
正要扭头离开的死侍突然身形一凝,然后转过身,狰狞脸庞上,血盆大嘴缓缓掀起一抹嗜血而兴奋的弧度。
吼!!!
顷刻间,这头死侍如畸形种般,在凯撒与芬格尔两人炸裂的目光下直奔他们而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秦夜哥哥,结束了
嘤嘤嘤——
无眼女性死侍的血盆大嘴里发出如少女般的嘤嘤娇喘。
其身后破破烂烂的膜翼扑扇起来,不过因为被外力撕裂,膜翼早已经耷拉在地上,随着对方的奔跑被拖拽而来,双臂弯曲紧贴在身体两侧,朝着管道尽头奔扑过来。
她跑的跌跌撞撞又格外凶猛,嘴里发出兴奋嗜血的嘶吼,目标赫然是管道尽头悬挂在半空的芬格尔。
“怎怎怎莫搞啊?”
芬格尔脸色煞白,语气哆哆嗦嗦的问向身旁凯撒。
后者脸色难看的一匹,忍不住吼道:“芬格尔学长,你特么就这点出息?竟然对死侍都有想法啊!”
“我……”
闻言,芬格尔的脸庞更黑了,“我特么那是因为刚刚受到对方胸击,是物理碰撞!懂?我的学弟!”
凯撒却不再说话了。
他神色凝重的看着奔跑过来的女性死侍,对方显然是嗅到芬格尔流下的鼻血,像是饥渴的狼闻到了丛林里猎物的血腥味。
啪的一声。
他空空如也的左手猛地扣在管道外缘,从裸露的合金里硬生生掰断一根金属藤条。抓在手里像是一柄长刃,然后朝着奔来的死侍猛地投掷出去。
哧——
狭长尖锐的合金长刃像是一根劲弩射出的箭矢,精准的命中了死侍眉心。
吼——
可对方奔跑的身形仅仅只是在中途停滞了半秒,随着一声咆哮,再度朝着他们奔跑过来。
凯撒脸色难看,他并没有天真的认为,这一击能够将这头死侍制裁,而是凭着对死侍短暂的冲击空荡,使得自己能够翻转到空调管道里,哪怕徒手肉搏,也要比挂在这里等死强得多。
可凯撒万万没想到,这蓄势一击竟然只为他争取了半秒的时间,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手腕发力。
而且因为他的突然爆发,在强大作用力的冲击下,身前一块管道外缘出现大面积的裂纹,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在芬格尔抽搐的目光下,一直蔓延到对方的手边。
咔咔咔——
伴随着撕裂的闷响,芬格尔紧紧抓住管道外缘的金属线,像是被撕开的布锦,他跟源稚生一点点下坠,直到坠下一米多长后才缓停下来。
看着脚下悬空不见底的一幕,芬格尔紧紧抿住嘴唇,一脸委屈,“妈妈啊……救救孩子吧。”
这里距离地面足足四五十米的高度,而且到处都是裸露且断裂在外的尖锐钢筋,一个搞不好直接被串成肉串子。
不仅如此,他还同样面临被死侍扑杀的危机。
又或者说他被死侍扑杀后,紧接着坠落下去,再被断裂的尖锐钢筋插成肉串子。
好家伙,齐活!
吼吼吼——
死侍兴奋的吼声扑面而来。
芬格尔与凯撒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两人目中的决绝。
哪怕拼着坠落的风险,也要与这头死侍正面硬刚一波,甚至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可就在他们即将爆发的时候,原本昏迷的源稚生豁然睁开双眼,从黑风衣下掏出一柄沙鹰,以一种仰视的姿态,怼着扑杀近前的死侍扣动扳机,连连轰射。
砰砰砰——
一连六发强化后的炼金汞弹爆射进死侍的胸膛。
强大的作用力使得这头狰狞的怪物一边发出怒吼,一边抑制不住的连连后退。
凯撒趁此时机,右手猛地发力,整个人从悬空状态直接暴起,翻跳到了前面的空调管道里。
从合金内壁上赫然拔出一柄猎刀,正是他的佩刀,狄克推多。
恐怕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在瀑布般的震荡狂潮降临的时候,他的狄克推多没有直接掉落到下面。
凯撒神色冷峻,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手握猎刀,一步来到死侍面前,一刀洞穿了她的胸口,将其狠狠钉在管道的合金内壁上。
受到攻击,这头死侍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凯撒感觉对方就像是一条巨蟒与鳄鱼的合体,在不断扭动间,强大的反作用力使他几乎快要握不住狄克推多的刀柄。
直到面前的死侍仰起脑袋,朝着凯撒一声咆哮,双爪狠狠拍向凯撒。
恐怖的巨力如潮水般涌荡而来,凯撒的身形瞬间被这股暴力顶飞,然后重重撞在合金的内壁上,狄克推多也被迫从对方体内抽出。
噗——
凯撒脸色苍白,一口鲜血抑制不住的喷了出来。
对方刚刚那凶暴的拍击,已经伤及到了他的肺腑。
“我日尼玛!”
一声愤怒的爆喝响起。
只见一道魁梧如马熊的高大身影从凯撒身侧闪过,而后从对方手里夺过猎刀,一把扑到了女性死侍面前,紧接着握紧猎刀,一刀刀捅进了死侍的胸口。
噗嗤噗嗤噗嗤——
洞穿的闷响声在管道里层层叠叠的响起。
那头如怪物般的女性死侍起初还猛烈挣扎,双爪如匕首般在面前男人身上留下一道道狭长伤口,可男人是铁了心卯足劲的要干掉她,所以愣是顶着这些密集恐怖的斩切,一刀刀洞穿女性死侍的胸口。
受到如此重击,哪怕顽强如死侍也越发承受不住。其爆发性的身躯逐渐的松软下来,吼声也是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如烂泥般彻底瘫倒下来。
咣当一声,芬格尔将狄克推多扔在地上,准确来说是在他刚刚的爆发下,自身已经彻底虚脱,甚至拿不住这柄猎刀。
最后毫无形象的趴在死侍胸口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
呼呼呼——
管道里彻底平复下来。
三人四仰八叉的仰躺在管道里,发出剧烈喘息,一个个像是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实则这跟生死大战差不多,三人因为此前的爆发以及面对震荡狂潮的冲击,几乎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哪怕面对那头不久前还是能够轻易击杀的死侍,如今可谓是他们的劲敌。
不过好在终究是将对方拿下,一场生死危机得以化解。
“学长,你的,大丈夫。”
源稚生学着芬格尔的语气,忍不住对后者竖起大拇指。
一旁的凯撒也不由得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若非是关键时刻芬格尔爆发出的凶狠,说不定现在要面临何等棘手的局面。
不过对方身上那股子凶狠着实令人震撼,纵然是他,也难免感到阵阵心悸。
“小意思,要不是我之前小腿抽筋,哪能容得了她放肆。”
芬格尔一脸得意的说。
跟刚刚的凶狠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他洋洋自得的要继续吹嘘的时候,突然发现凯撒与源稚生早已朝着管道深处走去。
“喂喂喂……”
芬格尔嘴角抽搐,连忙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吼!
就在三人准备再度前行的时候,一声格外亢奋的嗜血嘶吼声从大厦上层传荡下来。
就像是一场生死对决来到了胜利的关键时刻。
源稚生眉头深深皱起,“绘梨衣……”
他听出了这道吼声来源,赫然是来自他的妹妹,绘梨衣。
而凯撒与芬格尔则神色凝重,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同样听出了吼声的来源,如果觉醒的绘梨衣真的即将赢下了这场战斗,那岂不是说,秦夜的处境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
……
源氏重工,密室深处。
秦夜脸色苍白,气息萎靡。
在爆发出天切绝杀后,他自身力量已经被大幅度消耗。
绘梨衣从金色的火焰中走出,浑身的气息却越发炽盛。
在她的身上,一层层白色的鳞片像是完美无瑕的绸缎,透着狰狞而唯美的光泽,又像是被大艺术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她是绝美的天使,又是外形狰狞且有着暴力手段的魔鬼。
秦夜眉头深深皱起。
绘梨衣的状态极为诡异,完全无法按照常理推算,毕竟就是秦夜自己,也要遵循天地间最基本的规则。
那就是只要消耗,就必虚弱。
因为一个人蕴含的能量在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变的,无论是秦夜还是绘梨衣,两人在长达半小时的激战里,皆是动用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爆发,自身势必有着大量的消耗。
所以秦夜越发虚弱。
可绘梨衣却越来越强。
只有一种情况能够解释,那就是绘梨衣自身的底蕴非常强大,如今在被不断激发,而随着这种状态的持续,其觉醒的实力就越是强大。
只是到底要什么样的底蕴,让秦夜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绘梨衣难道真的是一头龙王么?
……
“秦夜哥哥。”
冷笑声从身侧传来。
秦夜瞳孔一缩,连忙擎起黑刀横档。
绘梨衣的身影闪现般出现在秦夜身边,女孩布满白鳞的纤细手掌猛地拍在了刀身上。
嘭——
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秦夜的身影被轰射到密室的墙壁上,顿时掀起大面积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绘梨衣站在秦夜此前站立的地方,微微歪起脑袋,像是好奇的看向对方,但那对炽金色的眸子里却满是兴奋杀机。
秦夜神色凝重,刚刚女孩的速度极为恐怖,纵然是他也几乎是在对方降临的瞬间才反应过来。
不过女孩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绘梨衣向前一步,如同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再度出现到秦夜身边,伸出满是白鳞的纤细手掌拍向对方。
后者只能被迫举刀封挡。
嘭——
秦夜的身形再度被拍飞,狠狠砸在密室的内墙上。
因为两者间越来越大的实力差,秦夜只能被动防守。
好在他体质强横,才没有被女孩一举轰杀,不过照这种此消彼长的局面,哪怕是秦夜自身也快越发顶不住了。
……
嘭——
直到一声格外沉闷的轰响。
秦夜的身影倒轰而出,狠狠砸在密室的内壁上,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荡,墙壁上被砸出一个大洞。
外面的风雨呼啸进来,掀起了女孩暗红色的长发。
呼呼呼——
随着阵阵螺旋桨煽动的声响,两架直升机环绕着源氏重工这座大厦旋飞。
能够看出来驾驶直升机的两位驾驶员飞行技术极为不俗,哪怕是在这般暴风雨的恶劣天气下,直升机也能够以极为平稳且富有规律的飞行。
机舱里除了戴着墨镜的驾驶员外,还有好几名同乘人员,仔细看去,他们手里赫然握着一柄柄重武器。
他们都是蛇岐八家的成员,此前甚至加入了死侍的歼灭战,如今之所以驻留在这里,一是来看看有没有其他伤员等待救援,二来是看到有落单的死侍,直接将其轰杀。
此刻看到大厦上层一处外墙突然破裂,连忙驾驶直升机贴了过去。
不过这两架直升机并没有太过靠近,因为从大厦里蹿腾出来的火焰着实太过恐怖,他们只能远远观察。
直升机上都有类似望远镜的设备,哪怕距离过远且有着风雨阻隔,也能够第一时间观察到大厦破裂之处的具体环境。
他们纷纷朝着破裂处看去,顿时间,直升机上的人脸色煞白。
这些成员可都是蛇岐八家真正的精英,哪怕面对死侍也敢勇于轰杀的存在,可现在一个个目光皆是无比惊惧的看向不久前大厦的破裂之处。
只见一个浑身狰狞,又如完美艺术品的白色怪物站在破裂的洞口,浑身散发着强大凶戾的气息,他们看到对方的一刻,血脉仿佛凝固。
似乎是感受到了被注视,绘梨衣目光桀骜而冰冷的投射过去。
锵锵锵——
虚空中的风雨顿时凝练成一柄柄刀剑外形,犹如呼啸的瀑布,将两架直升机包括上面的人在一瞬间抹杀的干干净净。
下方民众皆是毛骨悚然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只看到两架盘旋在源氏重工这栋大厦旁的直升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肢解。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那一刻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女孩站在大厦破裂的外缘,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在风雨中飘荡。
有雨雾裹挟着狂风涌来,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
做完这些,绘梨衣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仿佛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后她看向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男孩。
几乎是瞬间来到了秦夜面前,扼住了男孩的脖子,将他一点点举了起来。
绘梨衣红唇轻启。
“秦夜哥哥,结束了……”
说完,满是白鳞的手掌豁然发力。
秦夜的脖颈传来断裂的闷响。
一时间,风雨呼啸,如天地发出的呜咽。
第一百二十九章:皇醒了,有订阅这章助兴的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源氏重工外,蛇岐八家的家主们神色骇然。
尽管绘梨衣的身影出现在大厦破裂的洞口外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又被弥漫的风雨遮掩了下来,可依然令他们感到无比震动。
前者不经意的扫下一眼,他们的血液仿佛随之冻结。
家主们可都是蛇岐八家真正的掌权者,自身蕴含着非常强大的龙族血统,哪怕是面对龙形死侍的爆发,都没有真正惊惧。
可仅仅是面对白色怪物不经意的一瞥,他们仿佛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锵锵锵——
犬山贺手中的三日月宗近在刀鞘里发出颤鸣。
不过这并不是意味着这把名刀战意高昂,急不可耐的要出鞘与怪物一战,而是犬山贺握刀的手在抑制不住的颤抖,像是被打中麻筋一样。
犬山贺满脸战战兢兢的看了眼头顶大厦里的白色怪物,此刻别说是挥刀相向了,哪怕是让他出刀的勇气都没有。
一旁的风魔小太郎也不禁神色震动。
这位风魔家的传奇忍者,继承了忍者之神风魔小太郎名号的老人,不仅仅自身龙族血统极高,因为忍者之道的修行,他自身意志也坚若磐石,是能够面临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武士。
一般除非是到了精神意志坚持不住的时候才会引发心态上的剧烈起伏,像是此前面对秦夜在玉藻前的惊天一斩。
除此之外,风魔小太郎几乎从未失态过,或者说在强权面前从未退缩惧怕过。
可纵然强大如秦夜,也无法仅凭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就将他震退。
但大厦里惊鸿一现的那头白色怪物就做到了。
对方居高临下的一个冰冷眼神,老人一向坚忍的道心顷刻间崩溃,如飓风横扫长林,摧古拉朽,势不可挡。
风魔小太郎神色惊骇,那是来自血脉上的威压。
就像是至高的皇在高高的皇座上对他宣判,他仰起头,内心满是惊惧。
只不过令风魔小太郎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此刻能够看到自己的表情,就会发现,那是何等虔诚的一张脸,就像是在仰视自己的先祖。
橘政宗同样神色震动。
不过这种震动并非是心理上的骇然,他看着白色的身影,像是在看一件美好的艺术品,苍老的眸子里满是痴迷与疯狂,恨不得立刻将其拥有。
不过橘政宗掩饰的很好,这股疯狂的情绪在持续片刻后,就被他深深隐藏在眼底,那对苍老的眸子再度变得浑浊起来。
沉声对身边诸位家主道:“猛鬼众对于蛇岐八家此次的袭击,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周围家主皆是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先是死侍军团的进攻,再到如此恐怖的生物降临,哪怕他们看不出白色怪物的具体等级,可能够一眼分解掉直升机,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显然,在他们的认知中,白色怪物与猛鬼众脱不开关系,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杀手锏,如此一来的话,可想而知这个一直以来生存在蛇岐八家阴影里的势力组织,如今壮大到了何等程度,简直就像是一头隐藏在深海里的虎头鲨啊。
橘政宗不着痕迹的眯起了眼。
无论如何绘梨衣真实的身份都不能暴露,至少现在不能,所以他开口出言,目的就是要混淆视听,将其他家主的注意力转化到死侍以及猛鬼众的层面上去。
“那少主还有学院贵宾会不会出事?”
风魔小太郎心有余悸地说。
白色怪物给他的震撼太过恐怖,估计他站在对方面前,跟那两架被肢解的直升机下场一样,结局无非就是显得血腥一点。
这样的实力,真的是人类混血种能够抵挡的么?
老人说完,其他家主也不禁心悸起来。
无论是源稚生还是秦夜等人都是绝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存在。
前者可是蛇岐八家未来彻底崛起壮大的希望,而后者等人不仅仅是卡塞尔学院的王牌,更是那位纹着诸界之恶暴纹身老人的得意门生,一旦他们陨落在日本,而且还是在蛇岐八家的地盘,可想而知,不久后那位曾经将整个日本混血种打得哭爹喊娘的老人该是何等震怒。
相信过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抄家伙直奔而来,在日本掀起泼天的血。
到那时他们蛇岐八家本就失去了源稚生这个未来的希望,又失去了家族根基,极有可能会一蹶不振,要是再被猛鬼众趁机搞事情,整个蛇岐八家的生死存亡就在一瞬之间。
纵然是能够侥幸存活下来,日后也只会成为丧家之犬。
所以兹事体大,容不得他们不去多想。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橘政宗语气深深的说。
他抬起头,苍老的目光看向这栋在风雨中飘摇的漆黑大厦。
……
源氏重工,第二十层。
曲曲折折的空调管道里。
三人弓着腰快速前行,有着源稚生腕表上的界面指引,哪怕他们在封闭式的狭小空间里穿行也不会迷失。
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他们再度爬了八层管道,已经来到了这栋大厦第二十层的位置。
如果按照这种速度,相信最多十分钟就能够真正抵达控制室。
噗通——
就在几人快速前行的时候,身在最前方的源稚生突然一个踉跄,身子突然朝前栽倒了下来。
凯撒连忙上前查看对方情况,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
源稚生的右腿竟然扭曲到一个极为骇人的程度,而且看这种情况,并非是突然骨折,更像是一点点累积,随着他的每一次走动,扭曲的就越发厉害。
尽管对方的血统很高,有着极为强大的自愈力,但其受到的伤势也绝非轻伤,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如初的。
芬格尔不由得暗赞源稚生是个好汉。
这种严重的腿伤几乎每前行一步,都会造成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像是骨刺一点点插进血肉里,可源稚生全程神色冷峻,要不是对方的身体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腿伤严峻到这种程度。
照目前这种伤势的话,源稚生已经很难再支撑前行了。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了。”
凯撒解下源稚生手腕上的腕表,而后带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通过腕表界面的指引,他一样能够找到麻醉系统控制室所在的地方。
源稚生看出了对方的举动,苦笑着说:“激活麻醉系统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远程激活,只要输对三组密码就能开启,第二种需要手动开启,但并不是只要将闸刀单纯拉下来就行的,它还需要面部识别,以及相对应的掌纹,只有面部识别过关后,才会再度开启掌纹验证,如果掌纹与提前输入的掌纹相吻合,就能够顺利拉下系统闸刀,否则强行扳动闸刀的话,不仅仅会面临提前设置的热武器攻击,而且还会让闸刀断裂,从而彻底封闭麻醉系统。”
闻言,凯撒脸色难看,“这特么到底是谁设计的玩意?”
源稚生苦笑。
当初设计白色牢笼内嵌麻醉系统的时候,考虑到绘梨衣一旦觉醒,爆发的力量会让源氏重工以及整个日本陷入动乱的危机中,所以内嵌麻醉系统,算是一种强大的应急措施。
但同样也考虑到另外一种情况。
那就是有别有用心的混血种势力在发现绘梨衣的恐怖血统后,会利用这种麻醉系统潜入源氏重工,从而将绘梨衣麻醉后抓捕,进行一系列的血液实验,以及将女孩炼制成强大的死侍武器等。
这种局面绝不是源稚生想要看到,甚至是不敢看到的。
因为绘梨衣的血统实在是恐怖到了极点,仅凭言语之力就能够杀死很多人,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将会对整个日本,甚至整个世界带来无尽的危害,而且不仅仅如此,女孩最终的下场也必然是无比凄惨,而得益的只会是那些幕后势力。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麻醉系统的密码设计为非常复杂的三组,而面部识别以及掌纹,只录入了两个人的。
一个是源稚生,另一个则是当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
后者身为绘梨衣的父亲,自然会竭尽所能地守护自己的女儿,爱她甚至爱护己身。
真要是遇到危机时刻,这位老人也必然会死在绘梨衣的前面。
如今橘政宗已经安全逃出源氏重工,所以能够开启麻醉系统的只有源稚生,只是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很有可能是无法进行了。
没想到当初如此精密的计算,到现在反而成了桎梏。
芬格尔不由得牙疼,“那怎么搞,现在学弟你已经残成这样,一时半会又怎么可能到得了控制室,难不成我们还能把你的手给砍下来?”
凯撒皱眉。
的确如芬格尔所说,现在的源稚生腿伤严重,而前面的管道并非是坦途,甚至出现了不少断层,等到他们真到了控制室,估计上面两条龙早打完了。
“仅仅砍下手是不行的,你们还需要将我的脑袋砍掉,而且你们速度要快,否则一旦我的面部僵硬,很有可能虹膜会失效。”
源稚生无奈的耸耸肩。
“学弟你真是幽默呢。”芬格尔嘴角抽搐的说。
“当然,你们还可以把我丢在这里,说实话,我不认为秦夜君会出现意外,他是一名非常强大的混血种,哪怕我们死在这里,他都未必会,你们可以离开源氏重工安心等待,等到战斗结束,秦夜君自然会与你们相见。”源稚生说。
“那你呢?”凯撒挑眉问道。
“我只是暂时瘸了,还没有真正死掉,而且只要我还活着,就是爬,我也会尽全力爬到控制室。”
说完,源稚生真的一点点朝前爬去,动作卖力极了,不过因为他的右腿扭曲,身上其他地方也有不小的伤势,一身黑风衣的他,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头笨拙的象龟在爬动。
“堂堂蛇岐八家的少主竟然学龟爬,不嫌丢人吗?还是说你万一侥幸活下来,以后会将在场目击证人浇筑成水泥桩沉海。”
源稚生的一只胳膊被凯撒架起,后者一脸玩味的说。
“还有啊,我的学弟,不是学长我说你,你这爬的跟个龟儿子一样,改明个我亲自传授你狗爬绝活,我可会爬了。”
芬格尔架起了源稚生的另一条胳膊,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看着一左一右架起他两条胳膊的凯撒与芬格尔,源稚生嘴角抽搐,“那现在呢?”
凯撒与芬格尔相视一眼,“现在当然是冲冲冲啊!”
说完,两人一左一右架起源稚生,就朝着管道深处疾奔而去。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噌噌噌——
源稚生双脚在空气里疯狂划水,直接被两人架在半空。
不过因为芬格尔太过急躁,不小心左脚绊到了自己的右脚,当场失去平衡的朝前栽去,差点要起飞的源稚生以及凯撒同样受到牵连的失去平衡。
三人犹如滚地葫芦般,噌噌噌的滚进了管道深处。
……
源氏重工,密室。
风雨从破裂的洞口处呼啸进来,掀起了白色身影一头暗红色的长发。
绘梨衣满是白色鳞片的纤细手掌提起男孩的脖颈,断裂的闷响响彻在密室里。
她没有留手,直接掐断了秦夜的生命线。
她是王,是绝临天下的存在,敢于挑战她的东西都得死。
绘梨衣神色桀骜冰冷如女王,然而体内却传来阵阵悲鸣的呜咽,悲伤如潮水涌来。
那是绘梨衣的自我,是一直被龙魂压制的自我。
如今绘梨衣已经觉醒到这等强大的程度,按理说,她体内的自我已经到了快要消弭的状态,可此刻竟然还在坚持,甚至因为秦夜生机的流逝而越发震动起来。
龙魂状态的绘梨衣感到无比烦躁,内心升腾起暴虐的杀意。
她手掌用力,想要将秦夜的脑袋硬生生拔出来。
咚——
可就在这一刻,一声沉闷的鼓点从男孩体内发出。
就像是有人突然敲响一面重鼓。
起初还一声一声的敲打,很快敲打频率就变得绵密起来,鼓声震荡连绵。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豁然从秦夜体内爆发。
绘梨衣的手掌强行被冲击波荡开,身形跌跌撞撞的朝后退去。
她目光冷厉而凝重的看向这个本该已经死去的男孩。
单膝跪地的秦夜缓缓抬起头,目光里满是金色耀眼的光,那是来自于皇的愤怒与威严。
轰隆隆——
暗黑色的天际外电闪雷鸣,照亮了男孩冷峻的脸。
这一刻,沉睡的皇,醒了……
第一百三十章:威严
呼啸的风雨在这一刻彻底变得沉寂下来。
随着男孩的缓缓抬首,爆鸣声不断从脖颈处传来,那是被女孩粉碎的脖颈正在迎来全新的重塑与新生。
那张冷峻如铁的脸庞上,一层层黑色鳞片蔓延出来,像是某种金属面具,在不断的扣合下传来铿锵鸣音。
秦夜身上散发的气息古老而强大,这个男孩在面临绝境的最后时刻完成了觉醒。
曾经被贤者之石冲击而沉睡的言灵之心就此醒来,伴随着一声声如战鼓般的连绵响彻,古奥晦涩的强大力量在他体内如潮水般奔涌。
他自身精神意志也被暂时压制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为古奥凶戾的灵魂,像是某个古老的魂灵从太古时代的冥冥天地间被强行召回。
秦夜缓缓站起身,原本冷峻的眼眸变得无比威严,金色的光犹如利箭般直射人心。
那是征服,是欲望,可唯独没有半点情感。
秦夜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旦觉醒自身言灵,这股突然增幅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够控制的,甚至连精神都要被龙魂状态的他压制下来。
此刻的秦夜跟如今龙魂状态的绘梨衣没有任何区别。
他神色漠然的抬起头,冰冷而威严的目光直射前方女孩。
绘梨衣金色的瞳孔瞬间收缩,她竟然被这个男孩的目光惊悸到连连后退。
因为秦夜身上散发的气息让她感到无比惊惧。
龙魂状态下,绘梨衣难以置信的看向对方,她明明已经进化到如此强大的地步,拥有着令世人臣服的力量,怎么可能还有比她还要强大的力量。
这力量让她惊惧,让她颤抖,让她感受到曾经被支配的恐惧。
在她觉醒的古老记忆里,那伟岸的太古时代,她曾经亲眼见到过对方的身影,她深深记得,她恭敬的跪在对方面前,将自己的额头紧贴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
对方从高高的座位上投射下威严的目光。
就是那种目光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让她深深感受到,她并非是世界的至尊,还有一位伟大的存在,永远站在她的头顶。
这一刻,绘梨衣想到了太多太多,曾经的荣耀,曾经的挣扎,以及曾经的屈辱!
不!
那些已经成为了过去,永恒的过去!
如今再度从这个世界上苏醒,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
吼——
绘梨衣远远朝着秦夜发出一声咆哮,像是与冥冥中的存在抗争。
她全身再度变异。
身上细腻的白色鳞片开始蔓延,一层层犹如森白色的甲胄附着全身,风雨呼啸的拍打在上面,发出铿锵的鸣音。
那些鳞片上还有一道道深邃玄奥的铭文,像是天然烙印其上,而且越发清晰。
伟大的进化仍未结束,又或者说只是开始。
就如此前秦夜感受到的那样,女孩之所以能够在不断消耗中,自身实力却变得越来越强,正是因为自身强大的底蕴,这底蕴使得她一次次爆发,一次次变强,有着近乎源源不断的增幅。
如今随着秦夜的觉醒,女孩真真正正感受到彻骨的压力,自身所有底蕴在这股压迫下,彻底释放。
来自她血脉中的力量在不断升华。
她仰起头,身后的骨骼节节凸起,像是有两条巨蟒在其身后蠕动,直到攀升到背部上段,犹如抽枝吐绿的新芽猛地从身后破出,赫然化作一对巨大的森白色膜翼。
白色的身影在风雨中变得朦胧起来,远远看去,是如此的扭曲而美艳,混合着圣洁与邪恶,即便是再暗黑的艺术家也很难想象出这种介乎天使与恶魔般的东西来。
绘梨衣欣喜若狂地感受着体内涌荡的力量狂潮。
她缓缓伸开双手,像是要怀抱这片天地。
是啊,就该是这样。
一呼一吸间,整个天地都随之舞动。
她隐隐能够感受到天地间各种各样的元素,红色的火,蓝色的水,黑色的大地以及白色的天空,它们在天地间伴随着暴风雨的呼啸肆虐,如狂流般涌动。
绘梨衣伸出手,噗的一声,满是鳞片的手心里顿时升腾出一缕白色火焰,可转眼间,火焰变成了一团流动的水,水慢慢凝结化为寒冰,接着寒冰破碎又化作了一缕风。
这团风在女孩掌心里如精灵般呼啸盘旋,而后被她曼妙的抬手一送,这团风从手心飞出,融入了外面的风雨。
这就是世界的本质,控制这些元素,就能够控制整个世界,这也是炼金术的极致,用意志控制元素的无上秘法。而这秘法绝非是混血种能够学习的,它只通过血统传承。
权与力是如此美好的东西,可不登上世界巅峰怎能感受到力量之美,不屠戮众生怎能把新王的旗帜染红。
绘梨衣看着眼前的世界,享受着力量带来的美好,享受着君临天下的快感。
对于龙类而言,他们会冷血无情的,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们依恋,可唯独对权力痴迷,对权力疯狂。
只要能够将秦夜彻底轰杀,她就能够开启群龙降临的时代,到那时世界都会在她脚下颤抖。
绘梨衣目光隔着风雨看向觉醒后的秦夜。
虽然秦夜同样很强大,她甚至看到男孩身后的元素乱流在不断炸裂,像是无法承受对方气息的压迫,形成一团团分裂式的乱流,这些乱流不断碰撞,生生灭灭,像是在演化新的天地,又像是大毁灭的预演。
可正是这种强大的存在,才配做她的对手,她会将对方的脑袋硬生生拔出来,然后插在她的王旗上,让这个世界看看,这就是反抗她的下场。
王的威严,终究是要用另一个王的血伫立起来的。
就让秦夜成为她统治世界的祭旗之身好了!
双龙隔着风雨对视,如刀枪剑戟般的惨烈鸣音在密室里传荡开来。
这座白色牢笼已然化作了古罗马式的竞技场,王与王的战斗终究是不死不休!唯有真正的王者能够走出来!
吼——
伴随着两声格外沉雄的龙吼。
下一刻,两头龙形生物几乎是同时爆发,身形如流星般悍然碰撞。
轰隆隆——
如惊雷炸响。
抵死交锋下,黑与白的火焰炽烈升腾,像是一道道扭曲的闪电,照亮了两人凶戾狰狞的铁面。
……
源氏重工外。
随着大厦上层传来的一声轰鸣,无与伦比的惊悸气息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此前出现在附近的所有民众,如今已经退到了距离大厦上百米远的位置,可依然感受到格外的心悸。
像是突然失重一样,心被狠狠的提了起来。
不久前警察们告诫说,源氏重工的崩坏是由一场罕见的震波引起,望民众不要围观,因为不确定震波来源,说不定很快就会在周围引起连锁反应。
话说还真有不少民众信了,毕竟日本是个地震国,地震频繁,而且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蹦跶出一些诡异的震波来。
可现在随着大厦的崩坏,一声声近乎龙吼的声音从上层传荡下来。
这特么是地震?
民众们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这吼声跟他们说上面是哥斯拉,都要比地震波更容易让人信服。
而且听吼声,好像还是两头哥斯拉。
在看着大厦的剧烈崩坏,一个个柯南入体的家伙顿时眼睛一亮,好家伙!难不成是两头哥斯拉在干架?!
难怪连自卫队都出动了,那就代表政府已经掌握了一定的信息,话说一会该不会出现坦克以及战斗机群吧。
在场的警察以及自卫队们仰头看着大厦发生的一幕,忍不住浑身颤栗。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大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接到上级命令,一定要死守这栋大厦,绝不能让其他人进入其中。
起初他们也以为是地震,可随着大厦上层的变化,比如那两架直升机的肢解,又比如现在吼声的传荡,哪怕他们意志如钢铁,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心头发毛。
那吼声绝不可能是人类,更像是某种可怕怪物发出的声音。
再加上现在大厦的不断崩坏,就是傻子也能猜到这两头怪物的恐怖。
此前因为直升机的莫名肢解,他们同样是以地震波的降临为理由给民众解释,可现在这一声声吼声传荡下来,怕是纸包不住火了。
一直手拿喇叭的警长,将喇叭口放在嘴边,数次想要开口,但都放弃了。
估计现在再以其他理由辩解,甚至很有可能会引起反作用。
“丽、丽子,现在还,还继续进行直播么?”
摄像师语气颤抖的问向面前的女孩。
千叶丽子俏脸煞白,人都傻了。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某个可怕想法,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得以证实。
“大家长,我们真要放弃这一切了么?”
风魔小太郎看着逐渐崩坏的大厦,神色悲悯。
可他的话语并没有得到身旁之人的回应,老人忍不住侧脸看去,却发现这位一向稳重的大家长,此刻竟然满脸呆滞。
像是被某种东西彻底震撼到了。
“他竟然是!竟然是!是那种伟大的东西!”
橘政宗表面呆滞,内心已然被震撼到无以复加。
他仿佛是感应到了某种不该感应的东西,甚至是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如今却突然出现了。
他被彻底雷到!
内心由震撼化作疯狂的激动,顿时间他呼吸无比急促起来,像是突然得了某种恶性气管炎,他只觉得胸口憋闷,无法呼吸,连白眼都翻了出来。
“这……来人!快给大家长治疗!他快要窒息了!”
风魔小太郎看到橘政宗的反应,当场脸色一变,沉喝出声。
立刻有护士跑过来,赶忙为其带上了呼吸机。
呼呼呼——
在氧气的供应下,橘政宗的呼吸状态得以平稳。
可老人的目光仍然死死盯着大厦上层的爆发之地。
风魔小太郎深深皱起眉,他无法理解是什么东西让这位大家长如此失态。
不由得顺着橘政宗的目光看去,只见大厦上层的密室所在,黑色火焰如灭世的审判呼啸吞吐,而在黑焰中,隐隐有一道修长的身影。
……
就像是身处美国灾难大片中。
源氏重工的空调管道里,凯撒三人沿着通道争分夺秒的快速穿行。
其中凯撒与芬格尔一左一右架起源稚生,哪怕遇到前方断层,基本上也会依靠蛮力强行跳跃过去。
三人都是神色凝重。
因为感受到上层战斗越发猛烈,甚至从吼声中就能够感受到那种令人惊悸的压迫感,完全可以想象上面两头龙爆发到何等程度。
岂止是抵死交锋,简直恨不得让彼此碎尸万段啊。
而且在秦夜觉醒的一刻,凯撒与芬格尔皆是深深的对视了一眼。
因为他们在对方的爆发下,感受到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这气息甚至比此前在卡塞尔学院的爆发还要恐怖。
凯撒以为是自己心悸的错觉,芬格尔亦如是,可两人同时看向彼此,顿时找到了答案。
见鬼!
那不是他们的错觉,而是秦夜的确比曾经还要恐怖!
他恢复了!
不!他再度觉醒了!
两人都知道,秦夜因为此前在学院受到贤者之石的冲击,从而造成自身言灵之心的沉睡,或者说是等待着另一种深层次的蜕变。
学院教授专家们分析过秦夜,一旦秦夜再度觉醒言灵之心,就能够完成蜕变,不亚于一场强大的新生。
很显然这股恐怖的气息象征着对方的觉醒。
不过专家们同样有预测,一旦秦夜突然觉醒,短时间会失去理智,自身完全被杀戮的欲望支配,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引发一场灾难。
而从吼声中,两人也听出了秦夜此时心绪的狂暴。
时间越发紧迫!
这时候开启麻醉系统,不仅仅能拯救绘梨衣,更是能够将秦夜从杀戮的状态中拯救出来。
快快快!
两人再度火力全开!
一左一右架起源稚生,犹如火烧屁股一般,噌噌狂窜。
被架起的源稚生双脚离地,他竟然在狭窄的空调管道里体验了一把风驰电掣的速度与激情。
不过跑的这么快,一会怎么转弯呢?
很快凯撒与芬格尔就给出了答案。
两人驾着源稚生,直接一脑袋轰穿了前方管道的合金内壁。
直接飙直线!
三人前进的速度再度提升,相信最多再过五分钟就能够抵达控制室。
不过上层战斗越发凶猛狂暴,他们真的能够挺过五分钟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审判日
轰隆隆——
源氏重工,密室深处。
这里已然化作怪物们的战场。
双方身上的恐怖气息如实质性的飓风,以密室为中心,朝着四周天地震荡开去。
如果肉眼能够看到周围的元素,就会发现天地已然化作了五彩缤纷,各种元素的本质色彩融合在了一起,像是一个填满各种颜料的大染缸,浮动起来又像是一道道彩虹。
可这种看似美轮美奂的事物,实则是元素紊乱到极点的征兆。
虽然此前因为暴风雨的缘故,天地间的元素就已经变得非常紊乱,但相对而言,还是充满一定规律的,但此刻这种紊乱无疑是再度疯狂升级,这些元素光团,每一份都蕴含着恐怖的能量,现在它们融合为一体,就像是往一颗炸弹里填充各种爆炸性的物质,使得这颗炸弹蕴含的威力不断叠加。
而如今这枚炸弹就是周围的一整片天地,被不断填充的爆炸性物质,就是这些剧烈紊乱的元素乱流,一旦它发生爆炸,可想而知其威力是何等恐怖。
哪怕是整座源氏重工,也会在瞬间被炸为尘埃。
紊乱依然在持续升级。
只要大厦上层的战斗无休止,爆炸只是早晚的事情。
此刻就算是日本政府出动最新的战斗机群也无法将战乱镇压。
因为在这股剧烈紊乱的波动下,周围天地间已然产生了无数极为恐怖的高能粒子,这些高能粒子汇聚成激荡的风暴在天地间肆虐,任何的机械设备进入这个范围,都会因为电子系统过载而短路。从而让战机系统瞬间失灵。
无论多么先进的战机都无法幸免于难,只要敢进入这个范围,它们就会像折翼的鸟儿一样,从天空坠落,如果战机里面的发射系统造成短路等出现故障,甚至会自行弹射出战机上加载的各式武器,从而引发二度灾难。
所以这也是自卫队无法出动战斗机群的核心原因。
在察觉出类似哥斯拉大战的吼声与震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此考虑,毕竟如果大厦里真的有怪兽的话,只能出动战机这种大杀器了,但他们操作设备感应,却骇然发现天地间满是高能粒子的乱流,这里已然成为了禁飞领域。
如此恐怖的元素紊乱,对于含有龙血的混血种们同样是一场灾难。
源氏重工外那些蛇岐八家的混血种族人,包括家主在内的一行人,皆是脸色煞白。
他们自身的言灵在这种压制下,就像是个孱弱的孩子,他们甚至连踏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纵然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魔小太郎也不由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哆嗦嗦,像是被点了麻筋。
这特么是山崩?
纵然说成是天崩也毫不为过吧。
漆黑的夜幕满是骇人的扭曲,一道道裂缝犹如章鱼的触手,这些触手以大厦上层密室为中心,洞穿向周围天地间,直蔓延到视线尽头。
那些炽白色的闪电从乌云中激射而下的时候,皆是凭空消失了,像是被那些裂缝吞噬掉了一样。
混血种自身的言灵在这里已经彻底失效。
无论你是什么级别的血统,言灵之力都无法施展。
不仅仅是因为元素太过紊乱的缘故,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原因,那就是它们皆是被一个强大的存在强行征用了!
源氏重工,密室深处。
绘梨衣神色桀骜,她轻声开口,这次却不再是单纯的发音,而是发出一种神圣的吟唱,像是巫女在进行神圣的祭祀。
天地间的元素乱流在她的吟唱下像是乖巧的孩子,它们组成队列,化作一道红色的长河,朝着女孩身前环绕而来。
红色的火元素开始疯狂聚集压缩,顷刻间就化作了流星一样的巨大球体。
言灵.君焰!
它是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君王烈焰,可召集并控制领域内的火元素,能短暂将产生的热量压缩并释放产生爆炸效果。
如今这个强大的言灵在绘梨衣的手里几乎是信手拈来,顷刻间就化作了一枚大火球,而后像是一颗被点燃的流星,朝着秦夜所在的方位轰射而去。
面对这恐怖的攻击,秦夜却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是在火球爆发而来的一刻,从嘴里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来。
“取消!”
原本如流星般呼啸而来的火焰猛地溃散,像是被突然吸进了另一处时空。
绘梨衣微微皱眉,两团呼啸的风暴从她手里诞生。
赫然是言灵.风王之瞳!
两团猛烈的旋风从女孩手中甩出,旋即在半空猛地汇聚为一团,再度朝着秦夜呼啸而去。
“取消!”
面对这一击,男孩同样是冰冷开口。
高速呼啸的风暴归于静止,而后再度溃散,重新化作了元素的狂流。
轰隆隆——
顷刻间,密密麻麻的炽白色闪电如窜动的巨蟒出现在夜幕之上,它们交织起来汇聚成一道激荡的瀑布欲要淹没秦夜。
言灵.因陀罗!
这一幕简直比曾经迪奥.贝奥武夫利用四度爆血激发出来的因陀罗还要恐怖。
可这声势骇人的一幕,同样在男孩冰冷的取消中而烟消云散。
苍雷支配!
黑炎牢狱!
……
绘梨衣在短短时间内一共释放了十道高危言灵,每一道在她的手中都堪比人间一场灾难,然而就是这样恐怖绝伦的攻击,却连秦夜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准确来说甚至没有触碰到对方。
当然,绘梨衣并没觉得仅靠这些言灵就能够将秦夜重创,她只是想要暂时削弱对方,并且弄清对方的虚实,然后给自己争取一个绝佳的进攻时机。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十次言灵攻击,竟然被男孩十次取消。
绘梨衣可是言出法随,然而她释放的法度之力,竟然同样被男孩凭口取消。
她深深的看了秦夜一眼,终于明白对方的可怕。
那是一种来自精神意志层面的强势碾压,在秦夜面前,那些由言灵之力组成的绝杀根本不敢真正攻击对方。
严格来说,是绘梨衣的白色意志无法镇压秦夜的黑色意志。
就像是真正的王端坐在宝座上,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都会使得宝座下群臣内心颤栗,那是至尊的权力。
“没有用的,王与王的战争,可是要刀刀见血的!”
秦夜手擎黑刀,神色冰冷。
说出的话犹如龙吼,充满着一种凶戾感。
此刻的秦夜变得极为陌生,哪怕是秦小凛与夏小禾出现在他面前,相信他的眼神都不会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动。
他铁面冰冷,这张脸无论是哭还是笑,都是那么威仪具足。
曾经的男孩仿佛彻底的摒弃掉以前的自我,成长为至高无上的王。
看着秦夜的举动,绘梨衣神色变得无比郑重。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太古时代面对那黑色的帝王。
是啊,太过久远的记忆了。
久远到她几乎忘却了曾经的王者之战。
绘梨衣的神色变得虔诚起来,她双手交叉,贴向自己的胸口。
森白色的光芒从她的胸口中迸发,照亮了女孩虔诚的脸。
吼吼吼——
龙吼般的声音从森白色的光芒中不断响起。
只见从绘梨衣的胸口中,一柄通体森白色的长剑缓缓被牵引而出,乍一看就像是她的骨骼。
女孩握住剑柄,蓦然一挥。
锵——
飘逸如弯月般的白色弧光从剑身上闪过,一时间竟然连炽白的电光都被压过,像是绝世剑客一击,白色弧光从剑身上射出,斩切在了一侧的墙壁上。
哧——
闷响的洞穿声传来。
这座密室打造的极为坚韧,其墙壁只有高强度的激光在上面持续激射切割才能够被洞穿,可现在仅仅只是剑光一扫,如冷风拂面,就在墙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斩切伤口。
尤其是女孩一剑挥斩而出的时候,白色弧光的残影还久久滞留在空气中,一时间让人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如果在场有精通日本神话历史的史学家看到这柄长剑,必然会激动的惊呼起来。
天丛云!
这把通体森白色的长剑,长两尺八寸,刀锋看似菖蒲之叶,刀身中央部分略厚,且刀身多处环节不平,像是鱼的背脊之骨,简直像极了日本神话中无与伦比的圣剑——天丛云。
据说凡是曾窥见到这柄圣剑的神官们纷纷受到圣剑诅咒而接连遭遇不幸,是最后一位神官拼死才将圣剑外形记录下来。
在日本神话中,须佐之男带着父神伊邪那岐的神剑天羽羽斩,冒死斩杀八歧大蛇,它是祸乱日本的怪物,生有八头,每年都要以人为祭品大肆吞食,须佐之男利用谋略以及强大的武力,最终将这头大蛇斩杀,但在分割大蛇尸体的时候,神剑突然断裂,随后他在大蛇尾巴里找到了名为“天丛云”的圣剑。
须佐之男悚然一惊,藏于大蛇体内的天丛云剑竟然把父神赐予他的天羽羽斩斩断了,如果不是大蛇被杀的时候喝了酒睡着了,结果就不是八歧大蛇死于天羽羽斩下,而是他死于天丛云下了。
可想而知这把圣剑的恐怖。
但它只存在神话传说中,真正的记载根本无从考证。
甚至至今为止,也没人知道到底有没有天丛云这把圣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是日本最锋利的长剑,是能够斩断一切的存在,包括诅咒。
白色的身影如狂龙降世。
绘梨衣手持白色圣剑,一道道惨白的闪电穿过乌云缝隙,像是有白龙在云层里穿梭,喷吐着灭世的雷电。
伴随着一声杀戮的嘶吼,双龙刀剑轰鸣,展开了新一轮的抵死拼杀。
他们每一道斩击都是直击对方要害,任何连基本的闪避都不做,直接展开最原始的轰杀。
一道道狰狞狭长的伤口布满他们全身,但转眼间那些致命的伤势就快速愈合起来。唯有惨烈的血气剧烈蒸腾,笼罩整座密室。
……
源氏重工外。
民众们神色惊恐的看向大厦上空。
此刻头顶的夜幕在他们眼中扭曲成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景象。
有修罗地狱,有恶鬼扑杀,有惨白巨脸朝世人冷笑……
无论是哪种景象,都直击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周围天地元素的剧烈紊乱,他们身处其中,就像是一块磁铁在电场里受到冲击,从而造成神经回路被严重干扰,脑海里就会产生各种可怕的幻象,这些幻象都是人类内心潜意识的恐惧,在脑神经回路被干扰的情况下,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噌噌冒出来。
哪怕是意志坚定之人,也无法在这种冲击下安然无恙。
比如风魔小太郎。
他自身的意志可谓是坚硬如钢铁,然而在他眼中,天地就像是宇宙诞生之初,又像是大爆炸发生的前夕,万物都在重生与毁灭。
这种现象就像是身处一场前所未有的火山喷发之下。
噗通一声。
老人终于是坚持不住,近乎狼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过周围并没有人耻笑他,甚至没有人有资格耻笑他,距离最近的风魔小月早就摆成一个凹凸不平的大字,瘫在地上吐舌头,一副极度虚脱的样子。
千叶丽子曾作为坚定的无神论者,这一刻不由得脸色惨白。
暴雨打湿了她的全身,一身黑白相间的职业套装紧紧贴合在她的娇躯上,呈现出完美而性感的身段,更是能够看到这位美女记者娇躯在不断的颤抖。
在她的注视下,天地间仿佛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看不清身影的样貌,只能看到对方身上如深渊般的气息。
是这道身影出手将日本靖国神社覆灭,直到现在那里还像是一片地狱。
如今这道身影再度出现在源氏重工。
他是神,是至尊,是掌管一切的王。
千叶丽子面对这道黑色的身影,泪水混合着雨水从姣好的脸庞上滑落,她神色虔诚的朝着天空上的黑影深深的跪倒下来。
女人前凸后翘的性感身影随着逐渐跪倒,其姿势不由得让人血脉喷张,但这一刻她身边的男人们却没有半点旖旎之心。
因为不仅仅是千叶丽子,周围很多民众也都在这一刻神色恐惧的跪倒了下来。
这一幕像极了圣经里审判日来临的一幕。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与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第一百三十二章:这章订阅送送芬狗吧
!go 那是天主的震怒之日。
这一日,尘寰在烈火里融化。
正如达味和希比拉所见证的那样,人们心中充满恐惧。
当审判降临。
cuncta stricte discussurus
(一切都将会被裁决)
……
……
哧哧哧——
惨烈的血气在密室里剧烈蒸腾,旋即在狂暴的冲击下化作一道道黑色狂流循环往复的卷荡起来。
这些血气都是高强度的龙血蒸腾出来的气体,不仅仅蕴含强烈的毒性,甚至还具有恐怖的高温。
所以这里已经成为了生命禁区,任何胆敢踏入这里的人类都会像是被强酸腐蚀一样,浑身快速溃烂腐朽,最后化为一滩血水,紧接着血水蒸腾起来,被卷入四周的狂流之中。
随着场内厮杀迸发,冲击波越发凶猛。
哪怕是密室里能够抵御激光切割的墙壁也像是被融化的蜡烛开始消融起来。
再也没有比这更恐怖的厮杀了。
激荡的狂流深处,黑与白的分割线是如此锋锐,依稀能够看到两道狰狞的类人形身影在抵死交锋。
手中的刀剑凶猛劈斩出一记又一记斩切,这些斩切没有任何炫酷的技巧,只有最原始的搏杀之术。
两者都懒得闪避,面对刀剑的锋芒甚至主动迎击而上。
因为无论是秦夜还是绘梨衣,两人爆发起来移动的速度皆是非常迅猛,肉眼根本观察不到,纵然是用高速摄像机拍摄,然后一帧帧截取下来都无法看到两人的身影。
嘭——
直到一声对撞的轰鸣从两人交锋间响彻开来。
两道身影骤然分离,退至密室中心,各自站定。
秦夜身上布满很多狭长的伤口,有黑色的血从伤口中淋漓出来,不过很快就被他身上涌动的能量催发成黑色的血气。
男孩整个人笼罩在血气深处,那些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他神色冰冷而威严,那对熔岩般的眸子盯视着前方的女孩,仿佛随时会对其下达致命的审判。
不过相比之下,绘梨衣就显得非常狼狈了。
原本一身如优雅艺术品的白色鳞片,此刻满是被斩切的伤口,而且她身上的伤口不仅仅比秦夜繁密,甚至伤口的深度也要深很多。
能够看到这些伤势在绘梨衣强大的龙族血统下,也开始缓缓愈合起来,但恢复速度相对秦夜来说,缓慢的不是一点半点。
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女孩原本桀骜嗜血的目光里,此刻满是深深的凝重与忌惮。
在她与秦夜激战的过程中,后者自身的战斗力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绘梨衣手持疑似日本神话传说中的圣剑天丛云,在斩切到对方身上的时候,并没有一往无前的感觉,更像是砍在了某种坚韧的皮革上,她手中的天丛云往往会在斩切后不久,硬生生卡在对方的体内,随后再也无法推进,只得被迫拔出。
反观秦夜手里的修罗黑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铸造而成,绘梨衣在被其斩切身上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一股令她毛骨悚然的锋锐感。
有好几次若非是她不得不闪避下来,她甚至有种会被黑刀切为两半的错觉。
不仅如此,这把黑刀劈斩而来的时候,散发的气息更是让她心悸,像是刀身里面封印有一头极为强大的活灵。
绘梨衣深深看了眼秦夜手里的修罗。
此前她与秦夜交手,准确来说是在与还没有觉醒的秦夜交手,这把古刀绝没有像现在这样摄人心魄,就像是沉睡的强大活灵在男孩手中彻底觉醒。
女孩心中难免惊悸,她现在是龙之身,拥有太古时代的记忆,炼器的手段更是深入骨髓,可她很难想象这是一把什么品质的炼金黑刀,其威力竟然还会随着执刀人实力的强化而强化。
又或者说这把黑刀底蕴惊人,很难将其真正的威力彻底激发。而如今随着男孩觉醒而飙升的实力,成为了激发这把黑刀的关键因素。
无论如何,这是一把极为恐怖的黑刀,是能够让女孩深深忌惮不已的炼金武器。
秦夜有如此利器在手,再加上自身觉醒后的强大实力,在战斗中一度对绘梨衣形成极为强势的压迫。
如果照这种节奏的话,她很有可能会在不久后被击败。
不!
绘梨衣神色变得狰狞凶戾起来。
她好不容易完成觉醒,而且是即今为止觉醒最为彻底的一次,她甚至已经触摸到了世界的权柄,只要她能够出去,万物都会在她的脚下颤抖。
如今她又怎么可能甘心再度沉睡。
她要君临天下,要让整个世界都臣服在白色的意志下。
没有谁能够阻挡她!
哪怕是面前这个男孩!
别说对方身上仅仅只有那位黑色至尊的些许气息,就算是真正的至尊归来,她也敢于拔刀相向。
就像是她模糊记忆里曾在太古时代做过的那样,她要弑神!
在太古时代,她都能够做到这一步,如今她依然可以!
哪怕是孤军奋战!
吼吼吼——
绘梨衣神色凶戾的咆哮起来,她握紧白色圣剑,催发的白色剑光足有三米多长,而后朝着男孩再度劈斩而下。
秦夜抬起头,熔岩般的金色眸子越发冰冷了。
……
轰隆隆——
剧烈的震荡如狂潮般涌动。
整栋大厦像是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不断的走向崩坏。
源氏重工曾经是日本东京的地标性建筑,通体漆黑,恢弘如太古时代的巨碑屹立在天地间,云层在它的身周涌动,这些年来不知受到多少次地震的攻击,可依然屹立不倒。
然而现在它不断破裂,一块块巨大的玻璃幕墙碎片从它的残躯上坠落,就像是一个高大的巨人正在腐朽。
身在大厦空调管道里的凯撒等人脸色凝重,他们在一波波的震荡下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一条条空间管道在狂暴的震荡狂潮下,扭曲成一根根麻花,他们深一脚浅一起的在麻花管道里穿行。
本来就因为需要扶持腿伤严重的源稚生,所以速度上被限制下来,往往他们艰难的越过一段管道瞬间,身旁的管道便猛地挤压下来,而这一幕在接下来三分钟的穿行中屡见不鲜,一时间三人可谓是险象环生。
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加强版的王权领域。
震荡狂潮降临,那一瞬间施加的重力是源稚生爆发极限王权的好多倍,而且后者的爆发是暂时性的,可震荡狂潮施加的重力却是持久的。
一旦陷入其中,他们会受到重力的不断挤压,直到被挤成一团团肉酱为止。
如果按照三人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不小心被困住,凯撒可能瞬间就会被挤爆,接着是源稚生,三人中可能也就芬格尔能够在如此持续而狂暴的挤压下坚挺那么一小会,毕竟后者青铜御座的言灵,平时也会对其形成肉身的强化,仅凭肉身强度而言,这家伙无疑是最强的,当然,结局同样无法避免被挤成一团肉酱。
在这股堪比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人的力量显得微不足道,就好比蚂蚁面对人类,哪怕是人类不经意间挪动脚步,都能够使得一个蚂蚁族群遭受团灭的下场。
不仅如此,因为上层秦夜与绘梨衣自身堪比龙王级气息的释放,他们自身的言灵都已经被完全压制在体内,甚至连精神意志都受到巨大影响。
凯撒与源稚生脸色苍白。
龙王级的气息压迫在他们脑海中形成一波波冲击,使得他们脑海形成各种可怕的幻象,他们凭借着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将幻象粉碎,可很快又会衍生出新的幻象,就这样周而复始,他们的精神受到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使得脸色看起来无比苍白,那是精神过度消耗的征兆。
也就是说,他们不仅要承受肉体上的压迫,如今还要面临精神上的冲击与压迫。
甚至后者犹有过之。
想想还真是讽刺,明明他们并没有参与双龙之战,甚至距离对方还有不小的距离,可双方激战下来的余波就已经几乎让他们寸步难行。
然而他们几乎是代表了混血种族群里的佼佼者,换句话说,如果要是其他混血种出现在这里,想必直接就会七窍流血的瘫坐在了地上,轻则受到重创,重则精神崩溃直接沦为白痴。
两人都变得极为虚弱,神色凝重,闭口不言。
只有芬格尔还在说着烂白话,而且一路上巴拉巴拉的根本没停息过,这家伙反而是精神受到影响最轻的一个。
凯撒内心不由得吐槽,该不会这家伙猥琐又碎嘴,就连龙王的气息都对其嫌弃而避开他吧。
不过对方的精神状态的确好的出奇,甚至除了在不断吐槽外,没见有什么发虚的征兆。
而且芬格尔的力量也大得出奇,因为腿伤无法行走的源稚生,几乎将自身大半重量都挂在了对方身上。
凯撒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冲击下,自身越来越虚,行动越来越慢。
没办法,其实这位来自意大利的贵族少爷,看似牛逼的很,实则他的言灵并没有多么强大,而且还是堪比探测的能力,一身实力几乎都在刀法与枪法上。
身体强度在言灵优势以及后天训练下,比普通人也就强上一些。
如今在面对这种堪比龙王级气息压迫的时候,很快就显得捉襟见肘。
凯撒脸色苍白,身子发虚,眼看着踉踉跄跄要跌倒的时候,一个坚实有力的臂弯将他的腰身一把环住。
“学弟,你没事吧?”
芬格尔一脸关切的问。
正是他及时出手,将凯撒环住,避免了后者跌倒。
“我,我还好……”
凯撒嘴角抽搐的感受着腰身上的大手。
关键芬格尔这家伙不仅仅一手环住他,另一只手还环住了源稚生。
就这样,芬格尔一人抗下所有,一左一右搂住两人,再度前行。
身在男人两侧的凯撒与源稚生紧紧抿住嘴巴,愣是一言不发。
恐怖的震荡与扭曲还在持续迸发。
“这特么简直比中国西游神话里,唐僧去西天取经经历的劫难还要令人发指啊。”
芬格尔槽技再开。
在他穿过一条管道的时候,因为管道突然朝内挤压,抽脚离开的时候,鞋子顿时被卡在里面,要不是他动作快,估计现在脚掌直接开花。
此刻在他心里,三人的形象活活一组西游团的架势。
无法行走,需要人扶的源稚生就是唐僧,凯撒一头黄毛,勉勉强强可以看作是孙猴子,而他更像是唐僧屁股下的白龙马。
话说劫难就劫难吧,哪怕没有女儿国的艳遇,至少给他整个蜘蛛精啥的,他也不是不行啊。
可现在倒好,他一左一右架着两个大汉在合金管道里玩竞速。
“怎么了二师兄,你该不会是想要散伙了吧?”恰好看过这部大作的凯撒不由得脸黑。
闻言,源稚生也不由得转头看过来。
这时候芬格尔可是唯一的主力,一旦他选择放弃,几乎就宣告了这次行动的失败。
“嘿嘿,两位莫慌,我就是在这里喘口气。”芬格尔咧嘴一笑。
高强度的爆发连他也吃不消,所以战术性的消停一会。
咔嚓——
就在芬格尔休整片刻,想要一鼓作气再度前行的时候,三人脚下的管道突然崩裂。
这一幕极为突兀,眨眼间三人就直接悬空而落。
这种情况此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往往他们会借助脚下断裂的合金板块发力,然后跳跃到前方的管道里就行了。
但令他们脸色难看的是,不仅仅管道崩裂的突兀,而且前方的管道同样崩裂了。
距离更前方的管道足有二十米远。
此刻脚下已然化作悬崖,距离真正的地面接近三十层楼的高度,一旦坠落,几乎可以宣判死刑了。
“终究是功亏一篑了么?”
源稚生与凯撒不由得苦笑。
他们两人都是决策性的将领,哪怕是遇到最绝望的时刻也不会轻易放弃。
或许是精神与肉体的压迫都到了极限,这一次他们皆是感到深深的无力。
“两位要是没绝活了的话,下面就开始我的表演了。”芬格尔突然开腔。
闻言,两人皆是眼角抽搐,心说都这时候了,芬格尔还有心思说这种烂白话。
“两位,见到我秦夜学弟的时候,记得给我问声好啊!一定要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就在凯撒与源稚生内心忍不住吐槽的时候,芬格尔一向玩世不恭且猥琐的脸,突然变得无比郑重。
“学长,你——”
而后在两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中,芬格尔猛地一声沉喝,双臂豁然发力。
无论是凯撒还是源稚生,两人皆是感受到一股巨力迸发,推进着他们的身体朝着前方的管道跃去。
很快,两人重重的落在二十米开外的合金管道口。
其中源稚生稍微落后一些,砸在了管道外缘上,还没等坠落,他的双手就死死扒住了管道口的外缘,接着就被身边的凯撒一把拉了上来。
“真没想到我芬格尔最后的人生还能热血一把,我特么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芬格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突然想起来,不久前还有半截没抽完的高希霸被他塞进了口袋里。
一番摸索,还真被他摸了出来,但可惜身边没有打火机。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反作用力的爆发下,他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坠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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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制裁
“学长!”
凯撒与源稚生看着崩裂坠落的合金碎片,芬格尔的身影夹杂其中,像折翼的飞鸟,狠狠朝着下方坠落。
因为强大的反作用力,芬格尔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下方的楼层已经完全被崩坏碎裂,堪比上百米深的悬崖,一旦坠落下去,哪怕他们是混血种也绝无幸免的可能。
嘭——
凯撒狠狠一拳砸在了管道外缘,满脸沉痛。
虽然跟芬格尔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两人同生共死很多次,凯撒内心早就认可了这位看起来猥琐不堪的学长,如今对方为了自己竟舍身成仁,他突然间像是失去了一位相交多年的挚友。
原来,原来这个一向猥琐的家伙在他的内心已经有了这么深的位置。
可不久前芬格尔就在凯撒的眼前坠落悬崖,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坠落。
凯撒平时总是以老大哥的身份照顾身边的人,哪怕是到了日本,他也觉得除了秦夜外,他应该是这个小组的核心,芬格尔顶多算是猥琐的马仔,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才知道自己是那个一直被照顾的小丑。
细细想来,此次日本之行,无论是东京新宿区的教堂还是这次身在源氏重工,面对一波又一波死侍的侵袭,芬格尔虽然表现的贪生怕死,但要不是对方临危出手,凯撒恐怕在新宿区教堂里的时候就被那头蛇形死侍剖开心脏,然后等待着被众多死侍扑上来吞食的命运了。
他不仅是在悲伤失去了一位挚友,更恨恶自己的弱小。
“学长……”
源稚生也不由得神色复杂起来。
芬格尔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贪生怕死,能苟且苟,又有些猥琐的家伙。
虽然这家伙后来爆发的实力改变了一些对他的看法,但大体上还是没有太大改变,尤其是对方一开口就是搜嘎搜嘎,一副老大佐的语气简直让他抓狂。
可在面对管道崩裂,生死危机的一刻,对方竟然做出舍身成仁的举动。
其实要是以芬格尔的力量,对方完全可以舍弃他跟凯撒两人,又或者说单纯舍弃他,以他的身体为踏板发力,是完全有机会跃迁到前方的管道里。
说不定还能拉着凯撒一同跃迁。
但在生命受到生死危机的一刻,这个贪生怕死,又苟又猥琐的家伙竟然将生的机会留给了他。
他能够感受到在芬格尔力量爆发的时候,全身每一寸肌肉的全力迸发,那是完全彻底,毫无保留的爆发,更是从生命里硬生生榨出来的力量。
就是这样的爆发,让源稚生知道,那个青年在做出这种举动后,几乎是判自己死刑了。
因为哪怕在坠落过程中,中途有一些建筑外缘伸出来,完全爆发陷入虚脱的芬格尔也不可能再抓住这种机会了,因为对方自身的力量已经耗尽。
“凯撒君,我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你现在要退出的话,还来得及。”
源稚生神色复杂的开口。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也并非是单纯的安慰,同样是肺腑之言,失去了芬格尔这个主力,他们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难。
而且越往上,龙王级的气息就越是强烈,从而对他们自身的精神与肉体产生的冲击就越大。
这已经不是在湍急的河水里逆行那么简单了,而是迎着漫天垂落的刀光箭雨而行,每往上前行一步,都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你说什么,源稚生阁下?”
凯撒转身看向一旁的源稚生。
后者以为凯撒内心沉痛,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于是打算再重复一遍。
可源稚生还没来得及张嘴。
嘭的一声,凯撒竟然一拳朝他的脸砸了过来。
这一拳极为劲道,是含怒的一击,就这样直接砸在了源稚生的脸上。
强大的力道迸发,失去平衡的源稚生直接撞在管道的墙壁上才停止下来。
“我就是个累赘,与其让你跟着我去送死,还不如早点离开。”
源稚生苦笑的擦了下嘴角溢出的血水,凯撒一拳直接让他破防,可见这一拳蕴含着何等愤怒。
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男孩将源稚生狠狠顶在了管道的墙壁上。
“是啊,源稚生阁下,你说的太对了,就是为了你这个累赘,我的学长送了命,他是很贱,但还不至于傻逼的去送死!”
凯撒一字一句的嘶声道。
虽然他的语气平静,但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在不断颤抖,那是近乎压制不住的愤怒。
芬格尔是在源稚生身上看到了希望。
来自大厦上层的怒吼是如此凶戾,那是沉沦暴力与杀戮欲望的快感。
哪怕没有见到本尊,都能够感受到那一声声沉雄吼声里蕴含的情绪波动。
秦夜暴走了!
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们早先就做出推测,秦夜被贤者之石冲击,造成自身言灵核心的沉睡,一旦从沉睡中觉醒,自身的实力将会迎来巨大提升,但这同样蕴含巨大的风险,如果秦夜觉醒状态的时间过长,就极有可能会被暴虐的龙性自我彻底压制下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意味着这个男孩彻底死掉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将会是一头强大的龙王。
谁也无法预测觉醒后的男孩实力会达到何等恐怖的程度。
只知道对方在进入学院的时候完成过一次爆发,而就是那次爆发,将全世界针对龙类最强大的军事化学院彻底毁于一旦。
哪怕是最伟大的屠龙教育家昂热,也不得不龟缩在地底深处的瓦特阿尔海姆。
如果秦夜完成这次觉醒,怕是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颠覆。
“他们的实力太强大了,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哪怕是最后能够将麻醉系统开启,释放的麻醉蒸汽也未必会真的对他们有效。”
源稚生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秦夜与觉醒后的绘梨衣,他被眼前的男孩推到墙上,他能够感受到对方体内汹涌的怒火。
他满脸苦涩,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当初在设计麻醉系统的时候,其中的麻醉蒸汽经过繁复炼制与高强度的浓缩,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丝都能够轻易麻倒一头大象,的确能够对三代种的龙类产生麻醉作用,甚至连次代种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但无论是秦夜还是绘梨衣,两人的实力都已经不是寻常次代种能够比拟的了。
源稚生心里没底,如此强大的存在,真的是麻醉蒸汽就能够削弱的么?
哪怕只是一丝作用?
换句话说,就算真的起到一丝作用,但微不足道的一丝麻醉,真的就有用了么?
前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条绝路。
“你怕了?”
凯撒脸上满是冷冷的嘲讽。
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为了能够让秦夜从觉醒状态中回转过来,芬格尔已经失去了生命,可他还活着,无论前路如何,他都不允许自己退缩。
如果因为他这次“畏罪潜逃”而侥幸活了下来,他甚至会因此郁郁终生,直到未来某一天彻底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然后在一个满是阳光的午后,在加图索庄园的躺椅上喝一杯威士忌,接着毫不犹豫的吞枪自杀。
“可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救赎,就要堵上自己的性命么?”
源稚生苦笑。
这句话他是对凯撒说的。
他不会退缩,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就算爬,他也会爬过去,他只是不想再把无辜的人牵连进去。
“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很快做出决定,否则我就算是砍下你的脑袋跟手掌,也会独自前往。”
凯撒一字一顿的说。
那对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冷峻。
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决心,他心意已决,而且一旦源稚生选择不再前行,他会顷刻间手起刀落,用狄克推多砍掉对方的脑袋跟手掌。
两人对视。
片刻的沉默后,源稚生苦笑耸肩,“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说完,他一点点扶着管道墙壁站直身体,竟然一瘸一拐的独自朝前走去。
此前在凯撒与芬格尔两人架起源稚生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里穿行的时候,他的腿伤就因为自身强大的龙族血统而快速自愈起来,直到这一刻,已经能够勉强站立。
尽管伤势依然不小,但至少能够让自己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如此一来,也算是为接下来的行程减轻不小的负担。
凯撒最后看了眼芬格尔坠落的地方,提起狄克推多,跟着源稚生一起,跌跌撞撞的朝着管道深处行去。
……
轰隆隆!
源氏重工的密室深处,黑色刀光与森白色的剑光,像是一股股狂流。哪怕任何一缕从狂流中激射出来,都会引发一场恐怖的破坏。
四周的墙壁上已然出现大面积的裂缝,甚至连墙体深处内嵌的麻醉系统的机械合金设施都裸露了出来,有些机械管道甚至早已断裂或是融化。
不过并没有麻醉蒸汽从其中释放出来,因为那些麻醉蒸汽都在控制室的管道枢纽里高压密封,只有在系统完全开启的时候,才能够真正从其中激发出来。
双龙激战,绘梨衣的神色却变得格外凝重。
面前秦夜的爆发,她被压制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对方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无论她怎么攀爬,都无法达到山顶。
如今她自身力量大幅度消耗,就像是一个登山的人因为疲惫而无法前行。再这样下去,落败会成为她唯一的终局。
不!
既然攀登不过去,就亲自打算这座高山!
绘梨衣自身的气息变得沉寂下来。
女孩神色郑重,双手擎起白色圣剑,一点点举过头顶。
嗡——
顿时间,狂暴的吸扯力如漩涡般生成,天地间的所有元素狂流,哪怕是密室包括走廊里激荡的刀剑狂流也纷纷被剑身吸收而来。
原本白色的圣剑变得耀眼夺目起来,就像是一个璀璨的白色太阳。
绘梨衣隔着璀璨的光,目光凝射向男孩,这将是她最强的一击,也是孤注一掷的一击。
旋即朝着秦夜所在的方位劈斩而下。
哧——
虚空仿佛被切开,处于大厦楼层的密室径直被切为两半,狂暴而冰冷的风雨席卷进来,不过很快就被白色剑光蒸腾的一干二净。
秦夜站在原地,面对这一击,熔岩般的眼眸深处仿佛升起两团金色风暴,无比凶戾的气息从他的身上迸发,仿佛被眼前女孩的爆发深深挑衅了。
吼——
修罗黑刀在这一刻像是活了过来,发出沉雄的怒吼。
而后一道比天切还要深沉的线条从刀身上迸发。
黑色的锐意狂潮朝着激射来的白色金光卷荡而去,顷刻间将其彻底淹没了下来,连同白色怪物的身影。
像是陷入了时间零的领域之中,一切变得无比缓慢。
在白色剑光被吞噬的一刻,那柄蕴含着致命攻伐的白色圣剑,从剑尖开始破裂,一点点遍及整个剑身,如蛛网般的裂痕层层叠叠的蔓延开去。
咔咔咔——
仿佛听到剑身上传来的痛苦呻吟。
裂纹继续蔓延,绘梨衣满是白色鳞片的纤细手掌上,一层层坚韧的鳞片受到黑色狂潮的冲击而炸裂,接着蔓延全身。
吼吼吼——
女孩惊颤的吼叫起来,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那张满是疯狂杀机的脸庞上,开始出现一丝惊惧,紧接着布满整个脸庞。
这一切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直到下一刻才轰然一声巨响,女孩手中的白色圣剑彻底崩碎了无数细密的白色尘埃。
绘梨衣的身形同样在这股炸裂下抑制不住的倒卷起来,最终狠狠砸在一侧的墙壁上。
呼啸的风雨从外面席卷而来,墙壁再度崩裂。
哧——
秦夜随手一挥,手中黑刀插在身边地面上。
他抬起脚步,一步步走向前方女孩。
绘梨衣嘴里发出不安的吼声,脸庞上是抑制不住的恐惧。
是的,她怕了。
秦夜虽然不是曾经真正的黑色至尊归来,但她同样也不是那个继承了白色意志的帝王。
两人之间还有着巨大的差距。
绘梨衣本来以为凭借自身凶悍的爆发,能够弥补这些不足,可直到秦夜爆发出那一斩,她才知道自己的可笑。
秦夜走到绘梨衣的面前,缓缓站定。
在女孩不安而惊恐的目光凝视下,他伸出满是黑鳞的手,一把掐住了女孩的喉咙,将这具狰狞的白色龙身一点点提了起来。
轰隆隆——
炽白色的闪电划破风雨与夜空,照亮了男孩冷厉的脸。
第一百三十四章:神灵的叹息
咔咔咔——
眼前的世界极为扭曲,像是身在梦境般,上下颠倒,反复扭曲,不经意间仿佛让人来到了盗梦空间的世界。
这里是源氏重工的空调管道里。
因为上层传来的恐怖震荡,使得这些深嵌在大厦深处的管道像是一根根扭曲翻转的麻花,就算是长居管道里经验丰富的老鼠们身在里面也会被玩到崩溃。
如今大厦的空调管道里却有两道身影在其中艰难穿行。
正是凯撒与源稚生。
两人神色凝重,在管道里谨慎前行。
因为持续冲击的缘故,他们时而被强行翻转,时而被凶猛的外力挤压,甚至时而脚下的管道会突然崩裂。
不过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他们都没有被击倒。
又或者说,现在根本不是停下来思考的时候,唯有向前向上一直冲,死神的脚步一直响彻在他们身边,他们只有一直走。
上层传来的震荡越发剧烈,最凶猛的时候,凯撒甚至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
他看了眼身边的源稚生,这位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表现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刚毅,完美演绎了一场什么叫“身残志坚”。
在穿行管道的过程中,面对不断翻转扭曲的空间,哪怕是凯撒这个混血种也感到非常吃力,甚至这个过程还要不断对抗来自上层龙王级精神的压迫。
可反观源稚生,对方全程都是沉着冷静,哪怕是受到极为严重的腿伤限制了他的发挥,但依然表现的很出色。
其实在穿行过程中,源稚生比凯撒受到的碰撞跌倒要多得多,毕竟前者腿伤在身,但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有表现出气急败坏的状态,反而努力去适应。
甚至还有几次在凯撒身体将要失去平衡要跌倒的时候,对方主动伸手拉住他。
而凯撒同样在管道崩裂的时候,及时的拉住对方一把,来到相对安全的区域。
全程两人眼神有过刹那的交流,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很快再度前行。
上层传来的震荡越发剧烈,凯撒与源稚生像是顶着漫天垂落的刀光箭雨奋力前行。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脑海更是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像是被一把巨斧硬生生的剖开大脑,然后往里面塞入各种恐怖的东西。
不过两人的意志都如钢铁般坚硬,尤其是在芬格尔这家伙坠落后,他们咬牙前行,很快在昏黄的管道前方传来了一丝亮光。
那是头顶破裂的管道缝隙中透发下来的光,闪烁着五彩缤纷的颜色。
赫然是类似机房的地方。
能够看到一排排仪器上闪烁着红色绿色白色等光点,荧光涌动下,像是在黑暗里飞舞的萤火虫。
而这里也就是这场行动的目的地,控制室。
凯撒与源稚生两人齐齐看向腕表上的图形界面,他们所在的位置赫然就是大厦控制室的所在。
呼呼呼——
两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不过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极为默契的一左一右纷纷靠在管道两侧的内壁上剧烈喘息起来。
就像是一场马拉松比赛,身为选手的他们即将来到了终点,但往往这个时候,才是真正考验选手精神意志的时候。
因为能够来到这里,他们自身都是经过剧烈消耗,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已经严重空虚。
真要这个时候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很有可能会造成自身的崩溃,造成昏迷甚至是猝死等反应,所以他们第一时间让自己平复下来,蓄力一会再准备冲刺。
他们所在的地方并没有直达控制室,而是位于控制室的下层空调管道里,因为前面的管道被外力撕裂,甚至连控制室的外墙也被严重破坏,所以使得他们在下层就看到了控制室里面的场景。
如今控制室就在他们的头顶三米高的地方,只要穿过去,就能够真正从裂缝里抵达控制室。
两人休整片刻,凯撒蹲下身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源稚生道:“上来吧,我先送你上去。”
后者怔了一下。
“难道你有把握跳到三米高的地方?”
凯撒挑眉指了指头顶控制室的裂缝。
以他现在自身的状况,根本跳不到这个高度,而且他们脚下的管道层已经出现破裂,一旦盲目试跳,一旦落下来,很有可能会引发管道的大面积崩裂,到那时候,他们不仅仅会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也会失去唯一激活麻醉系统的机会。
看到凯撒一脸认真的表情,源稚生忍不住嘴角抽搐。
要是放在平时,这点高度他自然没有问题,但现在他不仅仅自身力量空虚,腿伤同样还在,虽然因为自身血统缘故,腿伤恢复了一些,但仍然无法支撑爆发。
“有劳了!”
源稚生沉声道。
他知道事态紧急,旋即不再耽搁,直接踩在了凯撒的肩膀上。
这一脚下去,凯撒顿时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源稚生看起来瘦瘦高高的体型,竟然体重会这么彪悍,他踩上来的时候,就感觉扛着二百多斤的巨物。
这重量要是搁在平时,那完全是能够顶得住的,但现在的凯撒同样消耗剧烈,只见他脸色发白,几次尝试起身都以失败告终。
上面的源稚生同样看出来了凯撒的尴尬,但他真没办法,这体重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凯撒深呼吸几口气,神色变得郑重起来,旋即一声沉喝,“起——”
这一声沉喝他拉的很长,似乎是在为自己凝聚气势。
只见在这一声沉喝下,他竟然真的缓缓站起身来。
可刚起到半道,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两腿不断颤抖,随时都会倒下来的样子。
可就在关键时刻,凯撒用手死死扣住了一旁破裂管道锋利的外缘上发力,哪怕手掌被割破,但在这股助力下,他愣是硬生生的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源稚生的身形也渐渐抬升,趁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一把扣住了控制室裂缝边缘的外缘上,为凯撒分担了一部分重量。
更是借着这股力量,双臂猛地发力,整个人顿时从控制室的裂缝里穿了过去。
不过他没有停顿太久,而是再度俯下身来,像凯撒伸出了手。
“上来吧,凯撒君。”
凯撒看着源稚生垂下来的手掌,点了点头,只见他微微起跳,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掌。
啪——
两只手在半空紧紧握在了一起。
虽然源稚生腿伤严重,但手臂完好无损,而且力量大的出奇,这在之前他能够一把扣住裂缝外缘钻进控制室就能够看出来。
源稚生的手臂开始发力,凯撒的身形渐渐上升。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只要凯撒能够进入控制室,相信两人很快就能够真正激活麻醉系统。
可就在这时,凯撒脸色猛地一变。
只见源稚生身侧竟然出现一头龙形死侍,准确来说是半头。
对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从中间撕裂,能够看到体内变异的器官以及内脏,甚至是早已干枯的血管裸露出来,但哪怕是如此严重的致命伤,对方的生命力依然顽强到令人发指。
想必是感受到这里的动静,然后从控制室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能够看到这头死侍仅剩的半张脸还呈现朦朦胧胧的表情,似乎还没有从垂死迷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但潜意识的杀戮欲望已经在支配着他前行,活像是一头丧尸。
吼——
伴随着一声嘶吼,直接朝着源稚生的脑袋啃食过去。
源稚生下意识的闪避一下。
可因为他一只手还在紧紧拉着一百多斤的凯撒,他的动作导致两人的身形不可抑制的朝下坠去。
不仅如此,一击未中的那头半身死侍再度扑杀而来。
眼下无论是源稚生还是凯撒的处境都极为被动,尤其是源稚生,他因为要拉着凯撒,简直跟束缚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哧——
就在源稚生深深皱眉的时候,一声斩切的声响从下方传来。
只见凯撒用手里的狄克推多直接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从手腕处涌出。
那头原本要扑杀向源稚生的半身死侍顿时被含有龙血的血液吸引,几乎是饥不择食的朝着凯撒扑了过来。
顷刻间一人一死侍就坠落了下去,在两人原先站立的管道里厮杀起来。
死侍将凯撒狠狠压在身下,那张半脸格外凶残而兴奋,他拼了命的俯身要去撕咬凯撒的喉咙,仅剩的一只独眼里满是金色的狞光。
而凯撒则死死的推阻着对方。
“凯撒君!”
源稚生一声沉喝。
刚刚那一瞬间发生的太快,他没想到凯撒这么果断,而且在死侍扑杀而下的一刻,对方就第一时间挣脱了他的手。
“不要管我!快去激活系统,再晚就来不及了!”
凯撒面色刚毅的沉喝道。
那一瞬间他又怎么可能没想到自身要面临的后果,但他已经不在乎了,芬格尔都能够舍身成仁,他凯撒为什么不能?
而且上面的战斗已经开始平息下来,很显然是进入了尾声。
不管是谁赢了,其结局都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
源稚生狠狠一咬牙,他知道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上面战斗的波动他同样感受到了,再耽搁下去,就是真正的灾难了。
“保重!”
源稚生沉喝一声。
他不知道凯撒能不能顶得住半身死侍的攻击,也许这一别就是诀别了。
“老子就是死也不能白死,你要是没开启麻醉系统,我凯撒哪怕化作亡灵,也会举着沙鹰轰穿你的脑袋,源稚生少主。”
源稚生在离去前,凯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后者语气坚定,“定不负凯撒君所托!”
……
源氏重工,控制室。
这是一层足有上百平方的密室,里面堆满了各种复杂而精密的仪器。
其实这里不仅仅有麻醉系统的控制枢纽,甚至还有其他负责这栋大厦安保的系统。
因为震荡狂潮的肆虐,这里也几乎化作废墟,顶壁的建筑碎片砸落下来,很多仪器被覆盖,甚至冒出短路的电火花。
不过源稚生没有担心麻醉系统被破坏,它本就建造的时候有着层层固化守护,而且腕表上的图形结构上亮起的绿色光点也代表麻醉系统并没有被破坏。
或者说并没有完全被破坏,只要源稚生及时启动,是完全能够激活麻醉系统的。
他一瘸一拐的来到麻醉系统的控制区域,这里也已经被建筑碎片堆满,他只能蛮力将其推开。
能够看到此前的固化守护已经被砸为碎片,不过无形中也给了源稚生拆解的机会,因为固化守护已经被破坏锁死,单纯用蛮力破坏的话,源稚生全盛时期应该勉强做得到。
很快,隐藏在碎片下的控制枢纽逐渐清晰起来,甚至能够看到一枚枚光点在闪烁。
吼——
可就在这时,同样一头仅剩半身的龙形死侍从旁边一堆建筑物里扑杀向源稚生。
源稚生反应及时,并没有被对方咬中要害,但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他的身子瞬间失去平衡,被其狠狠扑倒在地。
同样是凶残兴奋的一张半脸,源稚生甚至有种对方该不会是下面那头龙形死侍另一半的错觉。
他已经极为虚弱了,面对这半身死侍的扑击,竟然无法做出有效反击,只能看着对方磨牙吮血的一点点探下脑袋来咬破他的喉管。
还真是讽刺啊!
堂堂蛇岐八家的少主,未来的影皇,拥有着强大的龙族血统,最后竟然会死于一头半身死侍的嘴里。
想想的确是不甘心。
源稚生带着两个人的信念来到这里,甚至都为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且他的妹妹还在上面,能够拯救女孩的,或许就只有自己了啊!
不!
他绝不会死在这里!
也绝不能死在这里!
王权领域竟然罕见的二度激活,狰狞的死侍变得无比惊恐,他要逃走,却发现根本无法动身,只能一点点的被压迫下来。
源稚生如同野兽般,猛地仰起脑袋,一口咬在了死侍的喉管处。
对方体内仅剩的铁青色血液像是石油,又像是浓稠的沥青,一股股从他的嘴里涌入了体内。
直到对方抽搐性的彻底死亡,黄金瞳熄灭。
源稚生擦了下嘴角的血迹,一把将死去的死侍推开,扶着旁边仪器缓缓站起,接着伸出手臂朝仪器上一扫,上面仅剩的碎片被擦掉。
嗡——
仪器界面上绽放荧光。
一时间,虹膜扫描开启,虹膜确认。
仪器内嵌的弧形把手弹射出来,赫然是麻醉系统的闸刀。
源稚生伸手握住暗金色的弧形把手,掌纹扫描自动开启,掌纹确认。
这个时候的源稚生精神意志已经变得极为恍惚,二度激活王权的副作用加上自身的虚弱如潮水般袭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推动起麻醉系统的闸刀。
哧——
深嵌于高强度合金墙壁里的机械设施转动起来,这还是自从麻醉系统安置到现在,第一次全面激活。
伴随着机械的运转声,浓烈的麻醉蒸汽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在管道里奔涌而起。
像是来自于冥冥中神灵的叹息。
第一百三十五章:秦夜:在的
源氏重工,密室。
严格来说这里已经不再是封闭的空间。
一记恐怖的斩切将这座哪怕是激光也无法切割的密室直接从中一分为二,四壁同样被暴力撕开,到处都是裸露的钢筋与线路,冰冷的风雨从漆黑的夜幕外呼啸进来,穿过这些裂缝的时候发出凶戾呜咽。
哧哧哧——
浓烈的雾气蒸腾四起。
冰冷的雨水打在两头如怪物般的类人形身影上,像是烧红的烙铁浸在冷水里。
雾气中。
男孩冷峻的脸庞上满是彻骨杀机,他伸手掐住了面前女孩的脖子,将对方狰狞的白色龙躯一点点提了起来。
就像是击败了敢于挑衅他的狮子,如今对手被擒下,变成了他生杀予夺的猎物。
绘梨衣的神色露出痛苦。
原本如艺术品般完美的白色身躯已然破败不堪,近乎漆黑的血水从浑身错综复杂的狭长伤口里涓涓涌出。
她败了。
彻彻底底的败了。
面对秦夜最后一击的爆发,女孩感受到对方身上迸发的伟岸力量,是她完全无法撼动的权柄。
绘梨衣快要窒息了。
其实以她这种级别的存在,哪怕长久窒息也不会影响自身,但在被秦夜掐住脖子后,对方体内的黑暗力量顺着手掌汹涌过来。
绘梨衣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在一点点崩裂,黑暗的力量潮水般一波波涌入她的体内,撕裂了她的四肢百骸,骨骼脏器等。
原本因为觉醒而强化的身体,如今就像是一座深受地震摧残的房屋,在风雨中剧烈飘摇,随时都会崩塌下来。
原来这就是至尊的力量啊,当至尊觉醒,她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整个过程,秦夜眼神里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如今在秦夜的精神世界里,他已经端坐在漆黑的王座上,胆敢忤逆他的存在,都要面临他的审判。
他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心中升腾着无比暴虐的杀意。
哧——
就在他手掌越发用力,要终结女孩生命的时候。
一声冥冥中的叹息在密室里响起。
只见从四面裂开的墙壁内,一枚枚千疮百孔残破不堪的机械管道从墙壁里探出,而后吞吐出一道道浓烈的烟气。
秦夜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其中。
他的神情略微恍惚了一下,像是被这些具有麻醉的烟气刺激到了精神。
周围的一切变得无比朦胧,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嘤咛。
嘤~
像是电光划过心间,世界轰然变得静寂,唯有这一声嘤咛在耳边,在心神间回荡。
秦夜冰冷的眼神里突然出现了一丝紊乱的波动。
这声音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好像,好像在哪里听过。
男孩的神色变得有些迷茫。
他努力回想,好像有一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女孩不会说话,只会在小本本上写写画画,然后将写下来的字迹给他看,只有女孩在情绪极为浓烈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语气助词。
可这个叫绘梨衣的女孩是谁呢?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秦夜的神色变得越发恍惚,嘤咛声从身前传来,他下意识的抬起头,顿时看到了被他掐住脖颈的女孩。
绘梨衣泫然欲泣的看着秦夜,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女孩身上龙化的特征如潮水般消退,浑身白色鳞片退却,白色的膜翼也朝着后背收拢,露出那张绝美的脸庞,以及满是伤痕的娇躯。
能够看到她浑身的伤势在一点点愈合,除了身上部分位置还有些许鳞片外,她几乎是再度回归到了正常。
本来绘梨衣已经被自身龙性彻底压制,几乎完成了最终觉醒,但因为秦夜粗暴的镇压,龙魂深受重创,彻底陷入沉睡,借此绘梨衣的自我得以回归,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但讽刺的是,她眼下就快要死掉了,而杀掉她的,则是眼前这个曾经要拯救她的男孩。
“绘梨衣!”
像是被电光穿过脑海,在看到绘梨衣的脸颊后,秦夜突然想起来了,女孩是绘梨衣,绘梨衣是他曾发誓要守护的女孩啊。
可还没等秦夜松手,他突然失控般,发出一声暴虐嘶吼,惊变的脸很快又被冰冷的杀机取代。
是秦夜体内的龙魂。
龙魂还在掌控着这具身体。
不!
绝不能让他杀了绘梨衣!
秦夜的自我开始爆发,与龙魂展开对身体的控制权。
坚毅与狰狞两种神情在秦夜脸庞上来回交替,那是自我与龙性间的交锋。
此刻,在秦夜的内心世界里,两道身影正在抵死交锋。
一道是全身布满漆黑鳞片的秦夜,而另一道则是人类正常形态的秦夜。
两道身影在漫无边际的精神世界里搏杀。
没有言灵,没有技巧,有的只是纯肉身的搏斗。
两人最终扭打在了一起,漆黑秦夜将人类秦夜狠狠压在身下嘶吼道:“你不是很渴望力量么,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内心呢?”
“我的确需要力量,却不是要成为力量的奴隶。”人类秦夜嘶声说。
“哈哈哈,还真是可笑啊,没有力量,你又算得了什么,你甚至连自己的死亡都掌控不了!”漆黑秦夜冷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暴虐的杀机。
他的身影出现紊乱,开始涣散。
两道身影都是灵魂状态,拼的就是意志力。
“那就拭目以待好了!”人类秦夜猛地起身,竟然用脑袋狠狠撞向了漆黑秦夜的脑袋。
后者的身形猛烈涣散起来。
直到嘭的一声,黑色秦夜徐徐消散了。
庆幸于秦夜的觉醒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再加上有着麻醉蒸汽的一丝辅助,秦夜的自我很快反应过来,在龙魂体还没有壮大的情况下,将其彻底击碎。
“你终有一天会渴求我的力量,我们还会见面的。”
破碎的黑色魂体里传来龙魂狰狞而不甘的嘶吼。
秦夜脸色深沉,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彻底被泯灭,而是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精神世界里,像是一道精神烙印般。
一旦自我虚弱的时候,龙魂体就会再度复苏,从而重新掌控他的身体。
……
源氏重工。
一场生死间的交锋正在持续。
仅仅只剩下半身的龙形死侍死死扑击在一名有着金色长发的男孩身上,后者神色坚毅,哪怕浑身早已鲜血淋漓,但仍然没有放弃挣扎。
男孩赫然是凯撒。
这头死侍虽然只剩下半身,但却极为强横,尤其是凯撒现在浑身血迹斑斑,更是疯狂刺激着死侍的嗜血欲望。
如今凯撒已经筋疲力尽,不久前腹部又被死侍的利爪洞穿,他越发的疲惫。
没办法,他没有源稚生的强大言灵与皇之血统,对方能够在危急关头再度爆发,而他却只能在这里被动等死。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庞贝那张欠揍的脸,对方手里还拎着他的狄克推多,一脸玩味的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还真是恶心啊!
哪怕是快要死了,都还能见到这个家伙。
不过凯撒没有开口。
别说这仅仅只是他弥留前的幻觉,哪怕是真的,他凯撒也不会有求于这个男人。
哧——
刀锋洞穿了死侍的脖子,然后重重横向一抹,对方的脑袋直接被割了下来,被男人随手扔向一边,最后像个皮球一样滚到不远处。
半边脑袋上,死侍狞亮的黄金瞳缓缓熄灭。
“源稚生!”
凯撒看清了手持狄克推多割掉半身死侍脑袋的男人,不是庞贝,而是源稚生。
他不禁有些可笑。
没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下意识想到的人竟然是庞贝。
不过凯撒将这份幻觉归结于对男人的恨意。
是啊,自己就快要死了,没能一枪轰穿男人的脑袋,的确是让人遗憾。
“没事吧。”源稚生近乎虚脱般,在凯撒身边重重躺了下来。
能够坚持走到这里,并且割掉死侍的脑袋,这一系列的操作已经是他目前的极限了。
“死不了。”
凯撒没有起身,同样虚脱的在地上回应。
“开启了?”他接着问。
源稚生自然知道对方言语间的意思,微微挑了挑眉,“放心好了,哪怕你变成亡灵,这次应该也不会被你举着沙鹰轰穿脑袋了。”
“那还真是遗憾啊。”
凯撒咂了咂嘴。
两人都虚脱的仰躺在地面上,聆听着上面传来的动静。
其实他们也不确定麻醉蒸汽到底能不能对近乎龙王级的存在产生作用,但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够做的了。
哪怕机会渺茫——
直到半晌后,上面的动静平息下来。
龙王级的气息竟然也消失了。
两人转头,彼此对视一眼。
龙王级的气息始终如九天垂落的瀑布盖压在他们身上,所以在这股气息消失的瞬间,两人就第一时间感应到了。
结束了?
结束了!
……
源氏重工外。
随着战斗波动的终止。
这栋漆黑如巨碑的大厦也终于停止了崩坏,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笼罩在他们心头的压抑消失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龙王级的气息是什么概念,但是那股揪心的压抑感却是记忆犹新,如今随着那种感觉的消逝,仿佛连风从脸颊吹过都变得格外轻盈。
元素乱流扭曲的天地也变得平静下来。
此前因为剧烈的波动,天空赫然化作波涛汹涌的大海,而且这份令人惊恐的压抑感一点点盖压下来,他们甚至觉得只要抬手就能够触碰到。
所有人都感觉到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他们不由得悔恨不已,为什么非要作死来这里看热闹,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好么?
好在如今一切紊乱终烟消云散,所有人喜极而泣的看着这一幕,感叹生命之美好。
蛇岐八家的家主们也不由得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在这场动乱中,他们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来自黑暗的动乱。
“快,进去救援!务必找到少主!”
犬山贺顾不得自身虚脱,连忙一声沉喝。
顿时间,一队队人影从四周涌来,他们身穿防护服,还携带着利于爆破与推进的机械设备,在犬山贺的命令下,如蝗虫般钻进了大厦里。
他们都是蛇岐八家的成员,都有着丰富的救援经验,如今大厦里还有很多死侍的尸体,甚至蛇岐八家的机密,所以出动他们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不仅如此,早已待命的直升机也从不远处的高楼平台上起飞,轰隆隆的朝这里飞来。
这些救援早就已经待命,只是因为此前大厦上层传来的震荡太过猛烈,大厦不断崩坏,甚至还激荡起无数高能粒子乱流,如果那时候救援队以及救援直升机涌去的话,基本是自杀行为。
所以在震荡结束后,他们第一时间赶赴救援。
直升机在轰鸣声中不断攀升,机舱里的救援队近距离的观摩这栋被崩坏的大厦,不由得内心颤抖。
蛛网般的大裂缝蔓延整个楼梯,甚至还从裂缝中喷吐出岩浆状的事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火山的喷发地,能够看到一层层的办公大厅里已然是一片狼藉。
纵然是那些龙形死侍的尸体也都被破坏的惨不忍睹,哪怕是有幸存者,也很难保证这些人能够存活下来。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源氏重工已然化作了地狱。
然而,就在救援队内心越来越沉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呼起来。
“那里有人!”
“是少主!”
“快!快救人!”
只见大厦高层,凯撒与源稚生互相搀扶的身影出现在空旷的落地窗框前。
两人被救援到直升机上后,并没有要求下降,而是在源稚生的吩咐下,再度上升。
那里赫然是密室的方向。
直升机的救援人员只好继续攀升,虽然他们的命令是找到少主源稚生,可也无法违背对方下达的命令。
随着直升机的攀升,很快,密室里的一幕也呈现在众人眼里。
如果说大厦化作了地狱,那么无疑这里就是地狱的核心。
到处都是惨烈战斗留下的痕迹,血水与雾气浓烈蒸腾,再加上暴风雨穿过墙壁缝隙引发的呜咽,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凯撒与源稚生内心不由得一沉。
战斗这么惨烈,秦夜与绘梨衣真的能够幸存下来么?
还是说——
就在他们内心开始波动的时候,机舱里的救援人员突然惊呼起来。
“密室里有人还活着!”
凯撒与源稚生定睛看去,飘渺的雾气中,隐隐能够看到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
“快!靠过去!”
源稚生连忙下令,语气都变得颤抖起来。
而一旁的凯撒同样内心剧烈波动起来。
会是他们么!!
直升机靠近密室的时候,各个仪表上还出现了一阵紊乱,那是此前战斗的余波还没有彻底消散。
驾驶员连忙全神贯注的操控起来,片刻后晃动的机身得以平稳。
直升机在驾驶员的操控下,小心翼翼的靠近密室方位。
雾气飘散。
只见两个人影紧紧依偎在一起。
赫然是秦夜怀抱着绘梨衣。
“稳了!!”
源稚生与凯撒看到这一幕,两人激动的大力拥抱在了一起。
密室里,绘梨衣仿佛是睡着了,苍白的脸庞上流露出恬淡,睫毛在风雨中微微颤抖,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或许是直升机靠近的轰鸣声响起,脸色苍白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如玫瑰般的眼睛凝视着面前男孩的脸。
“秦夜哥哥。”
绘梨衣下意识的说。
语气轻柔。
秦夜同样语气轻柔的回应道:
“在的。”
呼啸的风雨中,男孩将女孩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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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我答应过她的
是夜。
东京郊外。
暴雨泼天的下,犹如九天上倒灌下来的银色瀑布。
瓢泼的雨水拍打在古老神社的屋顶上,旋即在琉璃般的瓦片上溅射出一道道晶莹弧线,弧线狭长而飘逸的沿着屋檐滚落下来。
神社屋顶的每一角都是由一尊背生双翼的石雕小龙雕琢而成,随着雨水的落下,像是喷吐而出的银色龙息。
风雨呼啸,神社园落里,一株株百年樱树上被吹落无数白色的樱花,整座神社像是下起了一场哀艳的樱雪。
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们身负武装,他们神色冷峻,目光如鹰隼,从一座烧焦的鸟居下经过,动作整齐划一,他们先是走过洒满白色樱雪的石阶,接着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而后散开为两队夹道前行。
在他们面前,赫然是蛇岐八家的家主们。
为首的正是大家长橘政宗。
其次是其他姓的家主们。
有犬山贺、风魔小太郎、樱井七海。
像是龙妈弦一郎与宫本志雄两人在来到神社前,甚至手上还挂着吊瓶在点滴,因为会议即将开始,两人不约而同的拔掉针头,直接让随行人员注射了几针肾上腺素,而后推开车门,一瘸一拐的走进了神社里。
他们身穿正式和服,男人穿着黑纹付羽织,女人们则身穿黑留袖,足下是一色的白袜与木屐。
家主们神色庄严,步伐沉稳,在穿过这座烧焦鸟居的时候,同样深鞠躬,场面肃穆的像是参加一场葬礼。
为首的橘政宗点燃三只线香插在石壁前,看着香烟弥散在雨幕中,幽幽的叹了口气,“还真是让人迷惑啊。”
随后率先进入了神社的本殿之中。
身后人马紧随其后,涌入殿内。
神社的通道并不宽阔,甚至称得上狭窄,人们分为两队并排前行,几乎肩膀并着肩膀,不过虽然拥挤却没人抢道,远远看去密密麻麻如云集的黑色鸦群。
此刻神社前后已经被上百辆车封锁道路,全副武装的男人们时刻警惕着,他们都是混血种,且有着强力武器的加持,哪怕是上千人的军队也无法攻破这里。
众人进入神社,虽然它非常古老,但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翻修,所以整体看上去并没有破败感。
可在众人穿行其中的时候,就能够看到神社里那座被烧焦的鸟居,其实并没有翻修过,周围朱红色的石壁同样没有翻修过,甚至连最基本的清洗都没有,石壁上大片大片暗褐色的斑块,像是干枯的血再被新的血液覆盖,然后又干枯,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直到渗透进石缝里。
本殿的地面上铺着榻榻米,不过这座神社的殿内却并未供奉任何神像。
殿内的四壁以及穹顶上绘有一副极为绚烂的浮世绘,妖魔神鬼抵死拼杀,云雾喷薄,火焰飞舞,流云卷荡着炽烈的火焰,鬼物的眼睛映着飘渺的烛火,像是随时会准备扑击出来择人而噬。
橘政宗居于殿内首位跪坐,其余众人按照家族地位依次跪坐下来。
整座大殿一片寂静,谁也没有低声交流,氛围肃穆而沉寂。
身穿黑衣的秘书将名册躬身送到老人手里,“政宗先生,参会人员已悉数到齐,请您过目。”
橘政宗并没有接过名册,而是朝四周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道:“稚生呢?还有来自卡塞尔学院的贵宾呢?这次蛇岐八家针对猛鬼众制定作战会议,他们要是不在,举行这场会议还有什么意义?”
跪在后排的乌鸦连忙小步出列,“回政宗先生,少主他带着学院贵宾正在参观神社,想必这会应该要结束了,我这就跟夜叉去通知他们。”
橘政宗苦笑,“罢了,让稚生好好带我们的贵宾参观神社吧,我们等候在这里便是。”
老人一开口,不少家族成员不由得面面相觑,满脸震动。
要知道,能在这座神社召开家族会议,一般都是关乎蛇岐八家的生死,可就是这种情况,大家长橘政宗竟然如此迁就,话说源稚生身为未来的大家长,这待遇无可厚非,然而除了要等候源稚生以外,还要等候家族的外来者,关键在场却没有任何家主站出来反对,好像是理应如此一样。
“是。”
乌鸦跟夜叉齐齐应诺,而后退出了大殿。
……
啪嗒啪嗒——
大颗大颗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旋即碎裂成雨雾,从山上居高临下的看去,东京夜雨朦胧,仿佛海市蜃楼。
本殿后的供奉殿里。
这里本该是肃穆庄严之地,然而此刻却有好几个人聚在这里开怀畅饮,估计要是再有动感音乐响起的话,来一组五魁首六六六啊更合适。
“凯撒君,这瓶近三十年份的山崎威士忌口感如何?”
源稚生靠坐在大殿里的台阶上,慢条斯理的品尝着杯中红酒,任由红酒的味道在嘴巴里慢慢化开。
“有点意思。”
凯撒晃动着杯中的红酒,有些玩味的说。
源稚生不由得眼角抽搐,他将自己平日里舍不得喝的珍藏红酒献出来,却仅仅只是被这位来自意大利的公子哥评价为“有点意思”。
啊噜噜——
像是漱口一样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魁梧如马熊一样的男人喝了口红酒,真像是在漱口一样,关键这家伙最后将漱口的红酒又一口喝了下去。
看的一旁的凯撒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这份在他眼里仅仅是有点意思的威士忌当场没了意思。
“搜嘎——学弟啊,你这红酒挺带劲!大大的有!”
芬格尔全然一副大佐非常满意的表情。
“咳咳,学长喜欢就好。”
源稚生有些不自然的说,看了眼身边拿着红酒瓶的樱,后者会意,再度上前为芬格尔斟满红酒。
“哎呀呀,还是活着好呀。”
芬格尔畅饮了一口,一脸满足的说。
闻言,源稚生与凯撒也不禁有些动容。
本来他们都以为芬格尔这家伙舍身成仁,从源氏重工大厦的高层坠落了下去,可没想到后者竟然没死。
话说芬格尔掉下去的时候,自身并没有遇到什么奇遇的挂在大厦的某某位置,而是实打实的像个沙包一样砸在了最底层,甚至还被下面燃烧的事物一同灼烧起来。
蛇岐八家的救援队进去搜救的时候,远远看到对方躺尸的地方,还以为是一块焦黑的炭块,直到这家伙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一把抓在了对方的小腿上。
得亏救援队的成员都是训练有素,才没有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开枪扫射,但据说当初那名搜救队员小腿都被吓抽筋了。
毕竟芬格尔已经烧成了炭块,如今炭块复苏,这简直跟诈尸差不多。
然后众队员手忙脚乱的展开救援,最后芬格尔被送往了蛇岐八家的医院里悉心治疗与照料。
为他诊治的外科医生们看到这家伙的伤势,都是深深的皱了皱眉,神色凝重的就差说未来几天好好吃,好好玩了。
结果芬格尔这家伙仅仅两天后就恢复的七七八八,彻底展现了一场医学奇迹。
源稚生将酒杯放入托盘,郑重向几人鞠躬,“这次蛇岐八家之劫难能够度过,感谢诸位的出手!”
源稚生真诚实意的感谢,若非是凯撒芬格尔等人的全力出手,蛇岐八家很有可能会损失惨重,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源氏重工这座大厦被破坏。
毕竟大厦毁了可以重建,但若是蛇岐八家毁了,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身边的樱野同样鞠躬。
“咳咳,这不都是应该的么?话说学弟我能转正了么?以后老了能够领你们黑道退休金的那种。”
芬格尔兴奋的搓着手。
“当然,回头我就让樱安排一下。”源稚生说。
“搜——嘎。”芬格尔大大的满意。
“与猛鬼众的战争,在他们入侵大厦的时候不就已经开始了么?”
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
大殿一面绘有绚烂浮世绘的窗边,男孩靠坐在窗框旁。
正是秦夜。
闻言,几人都是看了过来。
自从那场战斗过后,秦夜的气质变得更深邃了,芬格尔醒来的时候,刚一见到秦夜,对方目光凝射过来,他还以为被一头复苏的龙王盯上了。
就连源稚生对上这样的眸子也是深感压力,明明对方还没有激发黄金瞳,仅仅只是人类状态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
源稚生脸色郑重的对男孩深鞠躬,“感谢秦夜君的临危出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这次若非是秦夜,绘梨衣必然会彻底觉醒,哪怕他们最后开启了麻醉系统,但若是没有秦夜此前与觉醒状态的绘梨衣激战,让后者实力大幅度消耗以及震慑,女孩又怎么可能还会有醒转的机会。
“没必要感谢,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绘梨衣,我答应过她,会好好守护她的。”
秦夜神色平静的说。
这一次的确是他的出手拯救了绘梨衣,但女孩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否则现在的他,恐怕也会成为一头咆哮的怪物吧。
“我答应过她,会好好守护她。”
源稚生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绘梨衣在心中的地位已经这么重要了么……
曾几何时那个被世界孤立的女孩,也会在某个男孩的心中占有深深的位置啊。
渐渐的,源稚生的嘴角泛起一抹慈祥的弧度。
芬格尔在一旁小声“抽泣”起来。
不明所以的源稚生忍不住偏头问道:“学长,你怎么了?”
“学弟啊,你刚刚嘴角泛起的笑容,让我想起了我远方的姨妈。”
芬格尔有些伤感的说。
“我……”
源稚生只觉得额头冒黑线。
为什么芬格尔这家伙每次都能找到他的爆点。
“来来来,喝酒喝酒,妈的,触景生情了。”芬格尔拉着额头冒黑线的源稚生,还有一旁的凯撒痛快畅饮起来。
甚至还开始划起拳来。
源稚生看着自己的珍藏很快就要见底,心里那叫一个痛惜,他珍藏的近三十年的山崎威士忌不配啊,感觉这气氛来上几捆啤酒才合适。
秦夜默默的看着窗外的夜雨。
绘梨衣再度陷入了沉睡,而且据源稚生说,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龙化已经在她的身上尤为明显。
秦夜不知道绘梨衣的具体情况,但是回想起对方觉醒后白色而狰狞的强大龙身,心中难免波动。
那已经是他觉醒前的所有力量了。
“白色的,龙么……”
秦夜语气呢喃。
他在卡塞尔学院里看到过关于龙族历史书的记载,里面就有提到过白王,那是仅次于黑王的存在,曾是黑王的辅佐者,是黑王的祭祀。
但因为背叛黑王,最终被审判致死。
难道绘梨衣的真身或者血脉是白王?
呼——
风雨从外面呼啸进来,卷动起大殿内的纱幕。
朦胧的昏暗中,矗立着一座座高大的木雕,木雕前悬挂着白色的纱幕,如今纱幕被外面涌进来的风雨吹动,露出木雕上刻画的事物,一个个面目狰狞而威严,像是金刚画像,在金刚的身上还缠着纸编的白绳,在神道教中这种纸编的绳子被称为“幡幢”。
它代表着神圣与封印的意思,日本神社供奉着千奇百怪的东西,它们介乎鬼神间,神官们用幡幢缠好那些泥塑木雕,像是将其封印起来,以免它们作恶。
远处点燃一盏盏长明灯,将殿内的墙壁照亮起来,那赫然是一副巨大的壁画,高度足有四五米,直通大殿顶部,顶部鎏金溢彩,宽度足有十多米。
在这幅巨型壁画上,半人半蛇的巨人们彼此拥抱,他们面目狰狞可怕,身后如巨蟒般的长尾缠绕在一起,其中男性巨人雄壮而暴戾,女性巨人端庄慈柔,日本神话中的诸种妖魔围绕着他们,巨人们的背后还生出无数手臂,持有不同的武器与妖魔战斗。
这壁画极为写实,巨人们与妖魔们竭斯底里的拼杀,他们纷纷将自身的武器捅进对方体内,然后又从背面穿透出来,漆黑粘稠的鲜血顺着武器朝下低落,上面还挂有双方的器官的碎裂物,厮杀双方皆是面目凶戾,谁也没有退缩,至死方休。
刺鼻的血腥味,漫天的喊杀声,哪怕这仅仅只是刻在石壁上的一副壁画,也能够让人感受到惨烈如潮水般的气息滚滚而来。
像是身临其境,深受震撼。
然而这同样又是一副美到令人泫然欲泣的作品,那是倾世的怒火,是倾世的暴力,是倾世的死亡以及倾世的妖艳,画师将这一幕展现的淋漓尽致,最后升腾出一抹倾世的悲哀。
纱幕浮动起来,一部隐藏在历史中的亘古长卷徐徐展现在秦夜面前。
第一百三十七章:化神之路
像是太古时代的祭祀。
人身蛇尾的怪物们组成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祭祀长队,他们身穿古老的服饰,手里高举着火把与权杖,有的甚至驾驭着背生双翼的龙,祭祀队伍围绕着地洞舞蹈,地洞里躺着一条巨大的尸骸,画师们用熔化的真金绘画那具枯骨,它的左眼是太阳,右眼是月亮。
秦夜站在这幅壁画下仰望,目光深邃。
这具巨大的尸骸让人很难辨别出生前是什么样的怪物,但仅从其粗大的骨骼也能够判断出庞大的外形,那些祭祀与背生双翼的龙就像是蚂蚁站在人类的身前。
双眼里的太阳与月光在真金映衬下,像是真实的散发着光辉,耀眼夺目。
壁画再度延伸。
苍茫无边的大海中有龙蛇起舞,体态凶戾而威严,大地上矗立着一座座巍峨城市,如巨人居所,宽阔的神道跨越茫茫大海,黑色与白色的龙并肩悬浮空中,他们各自伸出一只手,共同握住了一柄黄金权杖。
“这是黑王与白王?”
凯撒神色有些震骇得开口,他的声音放的很轻,很压抑,像是担心因为他的失态会突然惊醒历史中沉睡的伟岸鬼神。
其实从艺术的角度,单纯看到这些壁画的时候,他还猜测是古人想象出来的艺术作品。
他在意大利长大,对于这种形象艺术的巨作再熟悉不过,甚至他的家里还收藏有不少类似梵高,米开朗琪罗的传世画作。
在那个无比蒙昧的时代,人们往往会想象上古天神与魔鬼的大战,世界变的生灵涂炭,万物腐朽,战后废墟上诞生人类文明与国度,但看到这幅壁画上黑白双龙的一刻,凯撒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想象。
这绝不是什么仅凭天马行空的幻象就能够绘画出来的巨作,因为黑王与白王是世界的秘辛,是太古时代曾真实发生过的伟大事迹。
而这幅壁画必然是数千年前古人真实记录的历史,而且是知晓龙族文明的古人,否则断然是不可能将其一丝不苟的绘画出来。
那是双王共治世界的伟大时代,是黑色与白色意志的伟大融合,两大至尊共享权杖,底下万龙升腾。
“这这这……还真就绝代双王啊。”
芬格尔语气颤抖。
卡塞尔学院中有一部推论出来的龙族历史,里面就深刻讲述了龙族文明是从神话记事中总结出来的。那是尽可能剔除人类想象,真正还原的龙族文明。
秘党相信龙族历史上曾有过一个平安而辉煌的时代,那时候黑王以始祖身份成为群龙领袖,白王身为祭祀辅佐它,在双王共治的时代,暴虐的龙众不敢轻易挑起战争,但凡敢于挑战双王的龙,都会遭受到可怕的镇压。
要知道,龙是一种极为残暴且具有征服欲的种族,双王能够压制群龙,可想而知双王的实力是何等恐怖,其威严从位于大地北方黑色王座与白色王座上辐射出去,龙族贵族匍匐在他们的宝座下。
看着这幅壁画,时光仿佛倒流,那个极盛的龙族文明如彗星般照亮大地,一个伟大的种族在世界各州竖起高耸入云的青铜柱,柱子上铭刻着王的名与王的荣耀,围绕这些柱子建造城市,城市里的通天塔顶部甚至建有恢弘庙宇,神圣的祭祀之音从庙宇里传荡下来,宽阔的皇道把这些相隔遥远的城市连接起来。
他们顺着壁画的深处看去,就像是在解读曾经的历史。
如果按照这种解读,不正好与曾经推论的龙族文明不谋而合了么?
在场凯撒芬格尔都是细思极恐,久久无法平静。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源稚生,这幅壁画是铭刻在蛇岐八家的神社里,蛇岐八家必然很早就知道了。
可这个家族并没有将壁画交给学院,而八家之人同样在卡塞尔学院深造学习过,自然是知道黑白双王的历史,由此可以推断蛇岐八家并非是因为无知,而是在刻意隐瞒!
似乎是知道两人的想法,源稚生耸了耸肩,满脸苦笑道:“其实这幅壁画也是蛇岐八家在很久以前从其他地方得到的,真假难辨,后来才装饰在这座神社的墙壁上,之所以一直未说,是因为这些太过荒诞了,是你们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们蛇岐八家知道龙族文明,也完全可以提前画出这样一副壁画来,不是么?”
“可问题是你们并没有这样做,你们甚至不敢暴露日本境内任何关于龙类活动的事件。”凯撒沉声说。
“因为日本境内的确很少出现暴乱事件,哪怕有,也会被蛇岐八家很快镇压下来,所以完全没必要汇报给学院。”
“也包括这次源氏重工被入侵么?”凯撒挑眉。
“这次是猛鬼众蓄谋已久的攻击,蛇岐八家的确大意了。”源稚生说。
“这些壁画应该不属于神社吧?”
秦夜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向了供奉殿的另一处地方。
几块大型壁画靠在一边,它们并不是与神社壁画一体,而是单独靠放起来,这些壁画上面还有崩裂与焦黑的痕迹,像是从一处破坏现场里硬生生的剥落下来。
“那些是之前源氏重工里的壁画,因为大厦被破坏,所以那些壁画就被紧急转移到了这里。”
源稚生目光闪烁了一下。
秦夜没有说话,他看着这些壁画,画面的内容逐渐变得荒诞起来。
只见一条有着八个脑袋的狰狞怪物,其八个脑袋各自趴在一条河流边饮用八条河流上游的水,它浑身伤痕累累,锋利的长尾在河流尾部切开高山,腹部流出的鲜血混入八条河里。
仅从这幅画能够看出这是一条长达上千米的庞然怪物,荒诞的是,在另一旁有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被封冻在巨大的冰块中,一条蛇从冰块的缝隙中钻出去,还在跟冰块上方的人说话等,这些组成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画面,象征意义非常浓郁,且晦涩难懂。
其实类似的壁画凯撒同样见过。
没办法,他家里大别墅有一件专门盛放古物的房间,除了加图索家族的收藏外,还有庞贝的专属藏品,藏品种类之丰富,之繁杂,几乎可以与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并列。
其中就有不少中世纪前的羊皮卷,这些羊皮卷里巫师们用手绘的图片,然后配合早已失传的符号文字来记录他们的重大发现,而且为了防止别人轻易窥探到他们的秘密,巫师们的图画都极为晦涩,由各种象征意义拼凑而成,足以与医院里医生开的单子相提并论。
如果一个巫师在他的作品中绘制一位美丽少女手捧金杯喝水,真实的意思可能透着邪恶,因为金杯在巫术中含有“圣杯”的意思,而圣杯在基督教里,则是象征基督受难时流的宝血,而这幅画的意思就完全变样,其最终解读是,作为祭品的公主饮下了基督身上流下的宝血,从而完成了召唤恶魔的仪式。
壁画里还有一条金色勾边的血色人形,他戴着羽冠,手持一根棍子。
棍子代表着武器,象征着力量,而这个人就是其他人的领袖。
“不就是大家长一类的人么?”
芬格尔喝着红酒,含糊不清的说。
“不,他们称这个人为——皇。”
秦夜目光盯着金色勾边的人形,语气深沉的说。
一旁的源稚生扭过头,目光深深的看向秦夜。
“好家伙,学弟你从一个勾边小人身上看出了那么多的东西?”
芬格尔满脸不可思议。
“单纯从壁画的内容上确实看不出来,而是上面清晰的写了出来。”
“这就是我与s级的差距么?连蝌蚪文都能看得懂?”凯撒苦笑。
秦夜神色平静的说:“这是篆字,不是蝌蚪文,其中的注解里写满了对皇的赞美,记载里他的诞生被称作降世,集人类的美德于一身,甚至拥有和神抗争的伟力。”
“这说的好像是耶稣吧。”
凯撒不由得咂舌。
加图索家男女老少都信奉天主教,凯撒从小耳濡目染,也对圣经非常了解,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也会像这位天主祈祷,比如泡妞的时候,会猜一波对方内衣的颜色。
“皇是天生的,像是宿命,自出生一刻就注定成为统治世界的主宰,虽然所谓的皇年纪轻轻,但在族群部落里必然身具高位,就像是……”
秦夜看向了不远处的方向。
凯撒与芬格尔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瞳孔收缩。
秦夜看的人正是一旁的源稚生。
“源稚生学弟,你系皇?”
芬格尔下意识的说。
凯撒也一脸不可思议。
源稚生这个日本人是凌驾于所有混血种之上的皇?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懒洋洋的,没事还特么酗酒,就这样的家伙,是所谓的皇?这特么怎么看都像是一头荷尔蒙分泌不足的象龟啊。
一时间凯撒的内心格外复杂。
源稚生不由得苦笑,“这幅壁画同样是蛇岐八家以前获得,其真伪还有待考察,而且你见过有那么弱的皇么,如果不是你们的话,蛇岐八家包括我在内,在这次被猛鬼众突袭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如果蛇岐八家真的有皇的话,绘梨衣甚至比我更合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如果将皇字拆开,不就是白王么?”
想到绘梨衣在完成觉醒的时候,浑身已经完全脱离人形,白色鳞片以及白色的膜翼展开,像是一件白色唯美的艺术品,凶戾而强大。
难道绘梨衣真的是蛇岐八家的皇?
可为什么蛇岐八家的少主会是源稚生,而不是绘梨衣。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无论是大家长橘政宗,还是蛇岐八家的其他成员,皆是对源稚生怀着巨大的期盼,那是对其绝对的认可,他们认为源稚生能够带领蛇岐八家走向新的巅峰。
凯撒跟芬格尔皆是神色震动。
想到绘梨衣的强大,如果她是皇的话,那岂不是说蛇岐八家是白王的血脉?
秦夜微微皱眉,壁画里讲述了白色皇帝以及其后裔的历史,这个皇字,是蛇岐八家的祖先从中国汉字身上学到的,皇在中国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柄与荣耀,所以他们就将这个字用在了尊贵的领袖身上。
如果按照龙族属性来看,皇就是绝无仅有的另类,其身体里几乎全是龙类的血液。
烛火将壁画照耀的熠熠生辉,显得金光溢彩。
“这竟然是用黄金作为颜料绘制的画作。”
凯撒上前细细观摩后,突然神色震动。
要知道,日本这个国家其实并不出产黄金,两千年前的日本,黄金可是极其稀罕的东西,如果想要获得黄金,就需要用小船从中国运来,可以想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水手们冒着生命风险穿越舟山海峡的北风带,而奈何条件以及技术有限,水手们乘坐的小船不仅狭小而且质量很差,经常会被巨大的海浪狠狠拍碎,等待他们的只有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就是这种来之不易的稀有黄金,却不是用来铸造黄金首饰去高价贩卖,反而用来装饰一副壁画,而且从壁画的规模来看,画师的做法近乎豪奢。
由此也能够看出这幅画的重要性,不惜重金也要将其绘制下来。
因为使用了大量黄金作为颜料,使得这幅画显得极为抽象。
长有双翼的金色骷髅将一块骨头赠予了一个浑身涂满金色的人类身上,令人惊奇的是,骷髅和人组成一个完美的阴阳鱼结构,金色的骷髅躺在漆黑的背景上,金色的人躺在白色背景上,握着骨头的骷髅臂和人手接触,整幅图漩涡般转动起来,让人不禁感受到生死流转之韵味。
其中骷髅象征死亡,人象征生命,关键在于骷髅向人类传递的那块骨头,在生死的流转中透发出无比神秘的意味。
“我去,好玄妙的感觉。”
芬格尔忍不住的凑近看,甚至还想要用手去触摸,不过被一旁的凯撒狠狠拍了下手背,前者立马委屈巴巴的停下了手。
“这好比是中国古代的太极图,双鱼相对游动,双蛇头尾相连,它代表的含义是**。”秦夜说。
“不愧是学弟,就连交配都能说得这么文雅。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代表这幅壁画里活人跟死人交配,话说这就是日本人的淫荡么?”
芬格尔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满脸不可思议。
一旁的源稚生脸庞顿时变得黢黑。
“不,只是宗教意义上的交配,它的核心应该是象征生命的东西,画师以那块骨头为圆心绘制了这幅画,重点就是那块骨头。”
“篆字注解里有具体说明么?”
殿内几人皆是看向秦夜。
后者盯视着壁画,语气深邃的说:“古道黄泉,化神之路。”
第一百三十八章:战
“古道黄泉,化神之路。”
凯撒与芬格尔咀嚼着这个陌生而晦涩的词汇。
他们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惊动冥冥中某个古老的存在。
而源稚生则是在一旁深深的看了秦夜一眼,樱能够看到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并没有眼前这般平静,那对看似沉稳的眸子里仿佛正在酝酿起一场风暴。
秦夜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过来,却犹如一头沉睡的龙,偶尔开阖双眼凝视人间。
樱下意识的握住了怀里改造强化过的伯莱塔。
她并不是要刻意的准备发动攻击,而是在这种氛围下,只有抓住这柄武器才有保障,保障自己,也保障源稚生。
“我记得黄泉在中文的意思不是地狱么?”
芬格尔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解。
如果按照他的理解,黄泉是地狱,化神为进化成神,那岂不是说地狱里有一条化神的路,一旦走过去,就像是从恶鬼成为神祗?
“不错,黄泉在中文里的名词解释,的确有地狱这层意思,而黄泉古道,化神之路,则预示着在穿越过最深的地狱后,抵达的就是真正的天堂。
所谓黄泉古道,实则是指在恶鬼横行的地狱中有一条古老的小路,它其实是一条化神之路,只要能够穿越这条小路,就能够实现最终进化,从而成为神。”
秦夜一边观摩面前金光溢彩的壁画,一边缓缓说道。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壁画里的内容密切关乎着对绘梨衣自身血脉的解释,只要能够搞懂这些,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知道绘梨衣自身的情况,从而对症下药。
不过在听到秦夜的解释后,凯撒与芬格尔两人显得更疑惑了。
秦夜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两人,“还记得《翠玉录》么?”
凯撒眉头一挑,“任何一个有文化的混血种都知道翠玉录,就像是基督徒都知道《圣经》一样。”
说着还看了身边芬格尔一眼。
后者顿时满脸“那必须的”表情,强调自己也是一个非常有文化的混血种。
传说炼金术的起源源自埃及,公元前1900年,埃及法老赫尔墨斯以及其父透特神与其子大祭祀塔特三人合为一体,成为了传说中的赫尔墨斯神。
这三位一体的神将炼金术的知识浓缩为十三句话,雕刻在一块祖母绿的宝石板上,从而流传人世,后来人们将这段文字称为“翠玉录”。这十三句话都是言简意赅地箴言,每一句都是人类巨大的财富,它指导个人如何凭借冥想与接触,感应到深邃与神性的精神层面,不过很多炼金术士们则解读为如何制取灵丹妙药让人长生不老,又或是点石成金等手段。
可不管何种解读,它的意义都非常深远,更是奠定了炼金术的基础。
可以说在龙族世界里,每一位炼金术大师都对《翠玉录》推崇备至,这部经典不仅仅是他们炼金的启蒙教材,更是日后重点研究的方向,他们的炼金技艺越高,就越是感到《翠玉录》的博大精深,所以也会要求混血种们务必研读,从而启发智慧。
这也造就了龙族世界里,混血种们几乎都研读过《翠玉录》,无论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还是那些混血种家族子嗣。
“这幅画差不多就是日本版的《翠玉录》。”秦夜沉声说:“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次成全太一的奇迹。这句话的含义是,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只要突破极限,就能够抵达完美的太一。”
“太一是什么鬼?”芬格尔挑眉。
“太一即东皇太一,他是中国古代楚地传说中的至高神。”秦夜说。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突破极限,穿过那条地狱里的小路,就能够成为究极的神?”凯撒忍不住说。
秦夜点了点头。
他看向那个带着羽冠,手拿权杖的勾边人形。
如果这个人形就代表着进化后的白王,必然是穿过那条小路的人,从而带领着他的部落走向巅峰。
所以他还隐藏着那位白色皇帝的名字,皇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神的人类,他承袭的是白王血脉,而白王又是掌握精神元素的龙王,它能控制别人的精神,而它自己的神智则永恒澄澈。
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皇继承了这份天赋,所以哪怕是超越了临界血限,也不会沦为死侍,因为皇的精神天赋确保了他的神智不被侵蚀,直到完成那究极的进化。
嘶——
凯撒与芬格尔皆是神色震动,他们下意识的去仰望着壁画上那深邃如轮回般的巨大圆环。
“也就是说,金色骷髅是白王象征,它把自己的骨血分赐给人类,像是耶稣的宝血分赐给那些基督徒,白王骨血制造了白王血裔,也就是那些类似死侍的东西,但他还留下了更宝贵的东西,就是由混血种进化为龙的方法。”
“可到底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东西,能够让混血种进化成为龙呢?”
凯撒芬格尔包括秦夜在内,皆是看向了一旁的源稚生。
这壁画上的内容太过震撼且匪夷所思,就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重回古老的太古时代。
而且要说这些与蛇岐八家没有关系,打死他们都不相信,他们更不相信源稚生所说的那些话,如果真的是意外获得,可这座大殿里的每一副壁画几乎都在彰显着龙族文明以及那令人震撼的过往。
尤其是绘梨衣觉醒,造就女孩的强大,将其称为皇再合适不过,她甚至已经初步完成了朝着白王至尊的转化。
秦夜想到了绘梨衣在源氏重工里化作的白色怪物。
如果不是他最终觉醒,任由绘梨衣的血脉升腾,女孩绝对有可能会一步步完成进化。
感受到三人的凝视,源稚生同样抬头看过来。
整个大殿的氛围突然变得沉寂如死,唯有外面风雨声呼啸,卷荡着殿内的纱幕。
“老大,你这边带学院贵宾参观神社完毕的话,还请能够入场本殿参加家族会议,政宗先生都已安排妥当。”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乌鸦冒着风雨从外面跑进供奉殿里,风衣上还滴着雨水。
“诸位,关于今天你们看到的壁画,的确是蛇岐八家曾经意外获得,可能其中有些未知的过程,等我日后调查后,再给诸位一个完整的答复。”源稚生神色诚恳的说:“但请诸位也能够相信,蛇岐八家绝非有异心之辈,如果真的像诸位预想的那样,我也不会带你们来到这里喝酒。”
秦夜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希望源家主不要食言啊。”凯撒有些揶揄地说。
男人苦笑,旋即率先离开供奉殿。
不过源稚生在走到远处后,忍不住低声斥道:“谁特么将那些从源氏重工里转移的壁画搬运到了供奉殿里?”
“本来是安置到另一座大殿内的,可因为今天晚上暴雨,那里出现大面积漏雨,政宗先生担心壁画会受损,所以临时转移到了供奉殿里。”乌鸦连忙说。
“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早问啊。”乌鸦委屈的嘀嘀咕咕。
可看到源稚生眼神越发不善后,连忙哭丧着脸,“老大,我也不知道你们会在这里喝酒划拳六六六啊,真要知道的话,我跟夜叉说什么也会将那些壁画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其实乌鸦早就来到了供奉殿附近,远远看到源稚生一行人在喝酒,甚至里面还传来划拳声,想必玩的很嗨,所以就没有前去打扰,既然橘政宗吩咐要让少主带着学院贵宾在神社慢慢玩,他当然不会催促。
甚至还和夜叉盲猜供奉殿里划拳的人谁输谁赢,可很快气氛就不对了,变得极为凝重,像是风雨欲来,尤其是到了最后,简直是要火山喷发一样,乌鸦连忙硬着头皮钻了过来。
“先去开会吧。”
源稚生沉声说道。
“是。”
……
神社本殿内一片肃穆。
数百人齐聚一堂,却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大家长橘政宗位于首座,未来的大家长源稚生在其身旁,值得一提的是,秦夜等来自学院的贵宾则是坐在源稚生的另一边,比诸位家主的地位还要高。
半晌,橘政宗看向场内,缓缓开口。
“既然诸位都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了。”
橘政宗说完后,并没有急于开口说下面的内容,而是沉默了下来。
本殿变得安静,外面的风雨声却越发清晰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这位老人。
只见后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和服,接着站起身来,退后几步,然后朝在场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大家长,这是何故?”
包括风魔小太郎在内的所有家主突然色变。
橘政宗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意外。
家族中有地位的老人立刻俯拜下去,身后的年轻后辈们也同样诚惶诚恐的拜下身来。
蛇岐八家奉行着非常古老的家臣制度,大家长的地位就像是皇帝,族人相当于家臣,如今皇帝朝着臣子鞠躬,这份“大礼”绝不是他们能够承受起的。
凯撒等人则是目光玩味。
橘政宗并没有立刻起身,以鞠躬的姿势开口道:“我担任大家长已有十年,有幸认识诸位,被诸位认可,这些年承蒙诸位照顾,勉强将家族带领到这个地步,很多事情做的不尽完善,给诸位添麻烦了。”
“是政宗先生照顾我们!”家族所有人齐声道。
“不,我想说,我是蛇岐八家的罪人啊,十年了,蛇岐八家并没有在我的带领下走向辉煌,甚至在不久前还被猛鬼众入侵,若非是稚生跟学院诸位贵宾的帮助,这次蛇岐八家很有可能会损失惨重。
这些都是我之过而造成的,是我将蛇岐八家推到如今这幅险地里的。”
橘政宗神情沉痛。
“如果大家长执意将这份过错揽到自己身上,那我们诸位家主以及族人都是罪该万死了,还望大家长不要再说出这种话来。”风魔小太郎沉声说道。
“还望大家长不要再说出这种话来。”其余家主开口附和。
这些年来橘政宗的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若非这位老人的鞠躬尽瘁,蛇岐八家又怎么可能会有今日在日本霸主般的地位,或许早在十年前就被那些黑暗势力吞并了。
橘政宗苦笑起来,“多少年了啊,记得当初刚来日本,我下飞机的时候,就是雨天,冷风卷着冰一样的雨水拍来,直沁到人的骨子里。”
老人缓缓抬起身,目光看向窗外,神色透着追忆。
“那个时候蛇岐八家还是日本中流的黑道势力,我虽然励精图治,但这些年来,蛇岐八家能够有今天的成长,绝非我一人之功,还在于诸位的辛劳付出。
这些年来,我们失去了很多地盘,也损失了很多族人,每年我都要穿着黑色和服参加各种各样葬礼,他们中有老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少年,蛇岐八家能够有今天,是无数族人的血与骨堆积出来的盛况啊,我橘政宗何德何能担此功劳。”
在场蛇岐八家的族人们不由得神色悲哀。
凯撒则感慨橘政宗的高明手腕,仅凭一言两语,就能够笼络整个家族的人心。
高,实在是高。
这让凯撒想到了他的叔叔,弗罗斯特。
橘政宗环顾全场。
“我们强大了,但我们暗中的敌人也同样强大,就在几天前,猛鬼众突袭源氏重工,他们带着一波波的死侍大军,那些非人的嗜血怪物,竟然被他们训练的如此听话,可想而知,这个身在我们暗面的敌人是何等强大。
他们甚至将蛇岐八家逼到深渊的边缘,我们不得不战,我们必须要战。
我知道,战争一旦开启,恐怕会血流成河,其惨烈程度绝对要更甚几天前的无数倍,可总有正义的血不得不流。
今日,我希望诸位能够与我一同征战,将猛鬼众彻底覆灭,将蛇岐八家身负的诅咒也一同覆灭!!”
这位一向身上文职气息过于浓郁的老人,突然爆发出一股惊天的杀伐气息。
说完,橘政宗朝着全场所有人再度深深鞠躬。
“我等愿陪大家长誓死一战!”
风魔小太郎如一头狮子,率先发出沉雄的怒吼。
“我等愿陪大家长誓死一战!”
“我等愿陪大家长誓死一战!”
蛇岐八家的族人们齐齐怒吼。
誓死一战的吼声将外面的风雨都震得粉碎。
一时间,风雨呼啸,战鼓轰鸣。
第一百三十九章:装钱
大阪郊外,极乐馆。
小雨连绵。
这是一间深藏于古老大山中的木屋。
它占地面积广阔,高大恢弘,通体完全是由绘树修葺建造,散发着幽香。
这种树的树龄一般都能够达到上千年而不朽,哪怕是在多雨的深山里,因为树木能够自动吸潮的属性,并不会显得潮湿甚至出现积水,而且在干旱的时候,还能够从自身细胞里释放水分,湿润周围空气,相当于一台天然的空调机。
大屋前山溪潺潺,其上是一道极为精致的木质拱桥,桥面镂刻着火焰般的纹路,升腾的火焰里有夜叉与恶鬼互相缠绕。
长桥卧波,伴随着古雅的音乐,身穿开叉和服的女孩们跳着歌舞伎里的名作艳舞,她们千娇百媚,一颦一笑间极尽妩媚之能事。
一辆辆名贵的豪车停靠在木屋别墅前,有迈巴赫、劳斯莱斯、甚至是限量版的玛莎拉蒂、法拉利等超级跑车,此时天气微寒,但从车上走下的女人们皆是穿着暴露,上身的伟岸与下身的挺翘在行走间勾勒出极为迷人的线条。
与之随行的男人们早就不老实的在女人后背处贪婪的摸索起来,换来女人迎合般的扭动。
其中一个俨然大佐风范的外国青年叼着根高希霸雪茄,气焰嚣张的从迈巴赫里大刺刺的走了出来。
青年神色英俊,人中处还留有一撮胡须,身穿灰白条纹的和服,在他的左右手边,各种环抱着两名气质出众的漂亮女孩,周围其他男人包括女人在看到女孩们的容颜后都不由得黯淡失色。
木屋前的侍者在看到对方后,纷纷神色郑重起来,虽然并不清楚对方是何许人也,但这气场就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
这外国佬绝对是个大佬。
侍者们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顿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有的为青年及其身边女孩撑伞,有的去为其拿出后备箱里携带的行李。
嘶~
就在两位侍者来到迈巴赫后备箱准备拿出里面行李的时候,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那赫然是一个个体型庞大的拉杆箱,这些箱子整齐的码放在一起,几乎撑满了整个后备箱。
要知道,来到极乐馆的赌客都会携带箱子,里面装着丰硕的赌资。
侍者们不是没见过大手笔的赌客,毕竟能够来到极乐馆的赌客,都是在日本境内不容小觑的人物,而且极乐馆里的赌注没有上限,只要你敢赌,甚至一局就能够赢得价值千万的资金,所以来此的赌客一般携带的赌资都很多,于是乎那些装有赌资的箱子都非常大。
可他们还没见到过这么生猛的,竟然用大号行李箱来装赌资,而且这些行李箱不仅仅后备箱里有,就连迈巴赫宽大的后排座位空间里也塞的到处都是。
一眼望去,足有二十来个。
侍者们很难想象三人是怎么过来的,因为这辆车里并没有司机,极有可能是三人中的一人开车,另外两人像个忍者一样,缩在行李箱的中间。
话说现在连赌博都这么卷了么?
本来一旁同样一脸大佐相的麻脸胖子还极为不满,毕竟他身为某上市公司董事长家的大少爷,很少有见到比他还要嚣张的年轻人,甚至连身边的马子都没有外国佬的靓,可直到这家伙亮起那些行李箱,这麻脸大少爷心中那股心气顿时烟消云散。
财力就是资本啊,能够带这么多的赌资来玩,家底至少是财阀级别的,再看着自己身边这两个干巴巴的手提小箱子,赶紧有些灰溜溜的窜进了木屋里。
如果按照这些行李箱的尺寸来装钱的话,这些箱子加在一起怕是能够装载上百亿的日元吧。
侍者们也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招待不周引起对方的不满。
可箱子一入手,侍者们面面相觑,神情变得极为古怪起来。
这箱子,可真特么轻啊。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凝聚力气准备提起这些拉杆箱,毕竟这些赌资丰硕,每一箱至少也得有上百斤,可如今他们几乎没费什么气力就将其提起,这特么跟个空箱子没什么区别啊。
话说一个赌客,为什么要带些空箱子过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要黑吃黑,打算来极乐馆装钱的吧。
侍者们看向外国青年的目光变得不自然起来。
“有问题?”
看到这些侍者一愣一愣的表情,大佐般的青年疑惑的扭头问道。
“没,没问题。”
侍者们也是训练有素,强压下心中情绪,或许这里面装的是地契一类的东西,他们自我安慰。
毕竟不能让客人提前打开箱子检查,这也是极乐馆的规矩,不管你带的是什么,哪怕是新型手雷随时会爆破也无所谓,极乐馆里的老板都能够轻松摆平。
这在此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一位赌客输的家破人亡,最后将所有积蓄用来购买一颗新式手雷,并且将其带进了极乐馆里,就在他准备要带赌场里所有人同归于尽的时候,极乐馆的老板出现了。
伴随着古雅的音乐,身着轻纱长袖的“戏子”款款走出。
那真是一个非凡的人呐,分不清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但他的容貌绝美,像是歌舞伎里走出的绝世美姬,他一边舞动,一边爱怜的抚摸着那个走投无路的男人的脸,像是在安慰着自己的孩子。
他贴着男人的身躯摩挲,在其耳边低语,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看到男人渐渐神色沉痛的跪倒在地,已然是泪流满面。
老板缓缓叹息,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欲要准备离场,就在所有人以为一场危机被老板一场惊世艳舞化解无形的时候,老板本人却突然暴起,将手雷拉开保险后,直接塞进了男人的嘴巴里,最后将对方整个人从楼上扔了出去。
随后迎来了华丽的爆破声。
老板做完这些,长袖挥舞,让在座的玩得尽兴,最后施施然地离场。
从那以后,赌客们都知道极乐馆老板的手段。
所以说真要是黑吃黑的话,这外国佬绝对死的很难看。
大佐青年露出满意的神色,“搜嘎斯乃,那就将这些箱子给我搬到赌场里赌注最狂热的那张赌桌上,给我安排好最佳的位置,我要准备装钱了。”
好家伙,还真是来装钱的啊。
侍者们被外国青年的坦荡所震动。
不过他们更多的想法是,青年以为自己的运气会爆棚,妄想自己靠赌博一夜间就能够成为顶级富豪的那种。
“哈伊!”
侍者们不再多言,或者说跟一个神经质的家伙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纷纷将这些空行李箱搬运到了木屋里。
直等箱子被搬空,大佐青年深深抽了口高希霸,一脸的惬意与期待。
“琴乃,你说一会我们能够装多少钱?”
“放心呦,芬桑,极乐馆里的赌资都是现金,至少也有十亿美金,到时候就怕芬桑带的箱子不够用呢。”
琴乃俏皮的对青年眨了眨眼。
“是呀是呀,要用力装呦芬桑。”一旁的和纱也是笑眯眯的附和起来。
芬格尔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双眼几乎眯成了美元的图像,他伸开怀抱,在两女挺翘的臀部上轻轻一拍,然后一脸满意的搂着她们走向了极乐馆。
这栋木屋别墅四周都安插了很多的安保人员,他们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级雇佣兵,杀人如吃饭喝水,而且装备精良,哪怕是千人军队进攻这里,也不会轻易被攻克。
因为强大的安保力量,赌客们也安心,毕竟他们携带那么大的赌资,万一有不法分子抢劫他们,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他们只能被迫被抢,甚至说不定还会被劫匪绑票甚至是撕票。
因为能够来到这里的赌客,大多都非富即贵,劫匪们真要来了,那是一抢一个准。
虽然极乐馆称得上日本的大赌场,但它能容纳的赌客其实并不多,之所以这么火爆,是因为来这里玩是没有上限的。
真正合法开设的赌场都是有上限投注的,所以就不会出现在赌场里一夜之间输掉或赢下几十上百亿的日元。但在极乐馆却没有这种约束,赌客可以携带不限量的资金,只要你有,极乐馆就敢下注。
而且一旦你在极乐馆赢得足够的金钱后,极乐馆还会满足赌客的一个心愿,任何看起来过分甚至是天方夜谭的心愿都可以提,而且极乐馆务必会做到。
比如跟当红女星打上一炮,你可以在满是红毯的大床上喝着香槟等待,不久一丝不挂的女星就会主动来到你的面前,而且整个过程是极尽逢迎,哪怕你是一个乞丐又或是一个艾滋病患者。
亦或是你不满某议员的政策想要将其虐杀,第二天就会在政务大楼上挂着他的尸体,上面写着某某字样,又或者是被浇筑成水泥桩,然后沉进海里,整个过程录音录像,甚至可以被发到各个电视台最热闹的黄金时段循环播放。
甚至是一个快要垂死的老人想要重新焕发生机,只要他拥有一次实现心愿的权力,极乐馆同样能够满足他,垂死挣扎的老人只需要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老迈的身体变得年轻,身体里那些苍老腐朽的器官像是重生般迎来强化。
那不是做梦,那是真正的脱胎换骨,逆天改命。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份诱惑。
这就是极乐馆绝对的实力,完全凌驾于世俗的权力之上。
放眼整个东京,没有一家赌场或是势力敢这么嚣张,即便它们和黑道的关系再亲密,不合法的行业也有自己的规矩。
比如在风俗业里,要是有年轻女孩自愿且主动陪酒老男人都是没人管的,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只要给当地黑道上缴一定比例的保护费就好了,但是如果强迫女高中生卖身就会有人过问,因为这其中的性质就变了,一般强迫者都会被切指谢罪。
甚至有更严重情节的,直接会灭杀参与者的帮派满门。
因为只有如此铁血残暴的镇压,才能够将其他暴力的势力硬生生的镇压下来。
想要压制暴力,就需要爆发更大的暴力,这在黑道的世界里,就是唯一而绝对的真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混黑道也得谨守规矩,而日本更是个讲规矩和传统的地方,谁也不敢跨过界,跨过界就会死,而且是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极乐馆绝对意义上的被排除在外,甚至说它不在规矩之内。
因为它足够强大,任何风险它都能够将其挡下来。
跟日本黑道略有关系的客人们对极乐馆充满敬畏,敬的是它的力量,畏的是它的手段。
它就像是盛开在大阪深山中的一朵妖花,虽然违反时令,却永不凋零。
来极乐馆体验过的人都很难拒绝这朵妖花的无穷魅力,就像是被食人花包裹起来的探险者,他们在被吞吃前往往会感到无比美妙的过程,像是重回母体般,温暖而充满馨香。
然而在现实中,他们却是在被食人花一点点的吞吃下来,从脑袋到双脚,直到最后被吃的一干二净,第二天从食人花的口腔外分泌出一些碎掉的衣服鞋子之类的残渣。
而赌客们就像是这样,他们着魔似的带着一箱箱现金从四面八方驱车来这里豪赌,其实更多的人觉得财富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完成心愿,完成他们心底里炽烈燃烧的欲望。
这一点,才是极乐馆的终极手段。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里不是地狱,而是真正的天堂。
因为极乐馆无所不能。
可只有赢大钱的赌客才能向极乐馆提出自己的心愿,所以这些赌客都会把更多的筹码推出去,歇斯底里的参与进来,只为能够多赢一些,就能够距离自己的心愿实现更近一些。
说到底他们都是有钱人,其身家都不下数十亿日元,他们在赌桌上一掷千金的目的绝不是要赢一些赌资找些乐子,因为他们的企业每分每秒都在为他们赚进丰厚的资金,他们想要的是自己的欲望能够得到满足,可随着赌注越发的堆积而增加,欲望又怎么可能会得到满足呢。
它只会攀升的越来越高,最后高得就像《圣经》中那座通天的巴别塔般遥不可及。
其实想要实现自己的欲望,其本身就是最大的欲望。
第一百四十章:老千
哗哗哗——
轮盘机疯狂滚动,六面骰子在木质的蛊里翻跳,荷官们行云流水的砌着牌九,男人的狂欢与女孩们的尖叫等等,汇成了一曲令人血脉喷张的乐曲。
穿着黑色西装的兔女郎,下身黑色丝袜裹着长腿,身后白色的兔尾巴俏皮的转动着,女服务生们则穿着各种颜色的亮丝泳装,领口中露出大片雪白,她们踩着细高跟的鱼嘴鞋,扭动诱人的腰肢款款走过,那些男人皆是对其流连忘返,女孩们则媚眼迷离,皓齿轻咬下嘴唇的回应过去,极尽妩媚性感之能事。
不少男人眼睛发红,身上有了一些正常人都有的雄起反应。
不得不说极乐馆就是安排到位,哪怕里面的服务员都是精挑细选,再加上后天的调教与训练,简直无可挑剔。
而且这些服务员里不仅仅有女孩,还有男孩,同样是英俊不凡,身上带着不俗的气质,看的赌场里的那些富婆双眼放光,几乎欲罢不能。
这是听觉与视觉上的双重刺激。
赌场大厅里一半是柏青哥区,另一半是各种赌台。
柏青哥在日本是一种老少皆宜的博彩游戏,基本上有点钱就可以玩,坐在柏青哥机前的清一色都是女孩,个个漂亮得都能去拍杂志封面,有的面容青涩,身穿校服裙和白色筒袜,有的御姐般冷艳,带着黑框眼镜,身穿黑白制服,有的妩媚妖娆,踩着红底高跟鞋和高开叉的红色旗袍,娇笑间隐隐能够看到旗袍下那片动人的风景,甚至还有几个堪比超级奶牛级的热辣身材,穿着白色吊带,上身宏伟的几乎要呼之欲出。
这些女孩同样是极乐馆安排的,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自身气质,其档次要比那些服务员高出很多,她们负责陪客人们玩游戏,因为柏青哥动感劲爆的声音会让赌场迅速热闹起来,说白了就是活跃气氛。
放眼望去,极乐馆里的每一寸空间都那么诱人,深红色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晶莹剔透如水晶的玻璃墙以及女孩们白皙姣好的肌肤,很多第一次来到极乐馆的人甚至会觉得自己多走一步就会迷失在里面。
这里是美好的天堂,又像是吞食人心的地狱,一旦陷入其中,便坠入深渊永远沉沦,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可对于很多醉生梦死,甚至人生早已失去乐趣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天堂,他们在这里呼吸,在这里自由与喜乐,同样在这里过着如神人一般的生活。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里就是天堂吧。
外面世界里那么多的苦难,无论你是掌握权力的枭雄,还是有着巨大财富的财阀,纵然你有足够的资本又如何,最后不还是疾病缠身,生老病死一样也无法摆脱,最后的结果同样是死掉,不同的可能就是葬礼的规模罢了。
但在这里不一样,只要你能够获得极乐馆的青睐,赢得心愿实现的权力,就能够拥有特权来豁免一切。
无论是财富地位亦或是生老病死,只要你有所求,它就能够为你满足。
“搜——嘎!”
芬格尔大马金刀般的端坐在一张赌桌上,两只眼睛像是被镶嵌了24k纯钛合金,直勾勾的盯视着赌桌上几乎堆成小山一样的赌资。
在芬格尔的左右手边是贴着他靠坐的琴乃与和纱。
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孩时而拿起赌桌上的美酒与食物投喂对方,乖巧的像是波斯猫,引得周围赌客皆是心肝痒的不行。
不过他们的目光落在芬格尔身上的时候,就显得极为不满了,尤其是前者一副老大佐的阔绰表情,实则扣扣嗖嗖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话说不久前这家伙带着一二十个大号拉杆箱,在侍者们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被推进赌场里的时候,整个赌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目不转睛的看了过去。
好家伙,来了位财神爷啊。
毕竟带着这些生猛的载钱之物,明眼人都能够看出芬格尔的雄厚财力,将其当成了某财阀巨佬或是其家族之人,他们内心期盼起来,都希望芬格尔能够来到自己这边的赌桌。因为这样他们就有很大几率能够赢得大额赌资,如此一来就有很大几率成为赢得最大赌资的幸运儿,等待着实现愿望的机会。
就这样,芬格尔在万众瞩目的火热视线下,左拥右抱的走向一处赌桌前。
主要是这张赌桌上堆积的赌资实在太过丰厚,老远他就看到了,金钱的召唤让他像是闻到肉味的饿狼,一边嗅着鼻子,下意识的来到其面前。
这张赌桌的赌客们第一时间表示了热烈欢迎,心里都在盘算着怎么样能够将芬格尔这一二十个拉杆箱里的赌资赢到手。
可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了端倪,芬格尔这家伙根本不参与他们这一桌的赌博,而是目光火热的投射向逐渐堆积在赌桌中心的赌资上。
眼看着赌资越堆越高,芬格尔神色越发激动。
看到对方热切的表情,赌客们内心郁闷,这家伙就差将这些钱贴在自己脑门上了。
“这位朋友既然远道而来,难道不玩一把么?”
一个妩媚的声音响起。
全场变得骚动起来。
芬格尔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贴身黑色西装套裙,发髻高耸的女孩走了过来,女孩容颜精致,脚底的高跟鞋在地上哒哒哒的踩动走来,扭动着款款腰肢。
女孩虽然穿着保守,但依然能够看到其性感妖娆的身段,只觉得像是一条美艳的妖姬款款走来。
这一刻,女孩身上的美几乎征服了全场的男性。
因为距离过近,芬格尔能够看到对方白皙精致脸庞上的细细绒毛以及身上散发的幽香。
“你好,我叫樱井小暮,是这家赌场的经理。”
樱井小暮大方的伸出手。
听到对方曝出自己的名号,芬格尔清晰感觉到身边两位女孩的娇躯下意识一紧。
“你好,叫我芬格尔就行。”
芬格尔眯眼笑着伸出手,与樱井小暮的素手握在了一起。
嗯,很润。
“玩一把不是不行,但可惜身边之人皆是没有资格与我对弈啊。”
芬格尔一脸遗憾的咂咂嘴。
一旁的赌客不由得脸黑。
不过在看到这家伙身边几十个拉杆箱后,不明真相的他们以为芬格尔要玩一把大的,所以他们才没有资格吧。
不过这只是芬格尔的借口罢了,其实他根本没有赌博的想法,毕竟蛇岐八家很快就会进攻这里,他之所以带着这些大号拉杆箱,就是等着战斗开始的时候,他能够将这些现金塞进去。
至于赌博,话说他的运气一直很背,靠指望赌博发家致富,还不如去抢劫一票。
“哦,那芬桑看我如何?有资格与你对弈么?”
樱井小暮一脸玩味的说。
“既然美女执意相邀,我要是再坚持的话,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芬格尔轻笑起来,拍了拍身边两女的肩膀,目光显得格外自然。
他来到这里,主动担负一项任务,并非是有机会第一时间装钱,而是为蛇岐八家的进攻制造绝佳时机,而这其中,就有提到一个叫樱井小暮的女人。
根据蛇岐八家的推测,此人极有可能是蛇岐八家中樱井家的族人,曾经血统失控的混血种,樱井隆之介的妹妹,如今见到这个女孩,对方竟然坦然到连姓氏也不修改一下的地步。
“玩什么呢?”
“骰子吧,点大者赢。”芬格尔说。
“如果你赢了,我代表极乐馆满足你一个心愿,输了的话,把箱子里的东西带出去。”
樱井小暮看着对方的眼睛,颇有深意的说。
芬格尔的眼眸微微眯起,深深点了点头,“好。”
好?
好到飞起啊!
全场在樱井小暮提出赌注后,皆是无比震惊。
芬格尔的这些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跟极乐馆帮他人满足一次心愿的权力相提并论。
很多人都是好奇的看向这些拉杆箱。
很快,赌场中心的一张赌桌被清空,芬格尔与樱井小暮隔着赌桌对峙而立,周围是围观的观众。
因为这场别开生面的赌博,彻底吸引了全场所有人,哪怕不少埋头在奶牛女孩怀里的男人也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要一睹为快。
“女士优先吧。”
芬格尔一脸绅士的说。
赌桌中心是六枚码放整齐的骰子,旁边是一个精致古朴的木蛊。
樱井小暮点了点头,拿起木蛊后,快速的朝着六枚骰子一抹,下一刻,六枚骰子已经进入了木蛊里。
然后开始晃动起来。
全场变得沉寂下来。
只有女孩晃动着手中的木蛊,六枚骰子在里面来回滚动,就像是一幕舒缓的轻音乐,让人不由得想要就此沉睡下去。
直到女孩将木蛊重重落放在赌桌上,全场猛地惊醒过来。
樱井小暮收回木蛊,露出桌面上的六枚骰子。
“六六六啊!”
赌客们顿时惊呼起来。
六枚骰子竟然全是六点界面。
其实很多老牌赌客都知道,玩这种骰子,只要技巧用对,完全可以将点数尽可能的变得大一些,因为他们能够将这些大额点数大概率的翻转到自己想要的界面。
但想要六面骰子同时形成六点界面,也就是最大点数的界面,那就不是单纯的技巧了。
樱井小暮在这方面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除非芬格尔也能够投出六面六点,否则根本无法战胜对方,可就算投出这样的点数,也仅仅只是平局收场。
啪啪啪——
芬格尔忍不住鼓掌,一脸欣赏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芬桑,该你了。”
樱井小暮将木蛊递给芬格尔。
后者将其接过,然后将骰子装进去,他并没有樱井小暮的技术,只能一个个丢进木蛊里,最后疯狂的摇晃起来。
可能是太过紧张,他在大力摇晃木蛊的时候,竟然脱手了,里面的骰子都磕飞了出来。
“咳咳,那个,不好意思,失误,失误哈。”
芬格尔一脸尴尬的将骰子一个个捡起来,重新开始摇晃。
全场忍不住响起了讥笑声。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家伙这么烂的技术,就等着死吧。
啪一声,摇晃木蛊好一会的芬格尔将其重重扣在赌桌上。
所有人带着嘲讽笑意的看向逐渐升起的木蛊,在他们心中,除非芬格尔走了逆天的狗屎运,否则绝对无法打出六个六。
然而,就在他们看到木蛊完全升起,彻底看清骰面的时候,顿时嘴角抽搐起来。
细碎如尘埃般的白色粉尘,在灯光化作的光柱里幽幽飘荡。
只见里面并没骰子,只有一堆细面般的粉尘,拼凑成了一个亿点。
“不好意思,我是亿点。”
芬格尔看向樱井小暮,神色惋惜。
在场所有人皆是脸色难看。
这特么都行?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把骰子玩成这样,其难度绝对要比将骰子形成六个六面大很多倍啊。
樱井小暮脸上流露出玩味的表情,“芬桑,你出老千呢。”
这话一出,不少黑衣人顿时从极乐馆里噌噌噌的冒出来,神色冷峻萧杀,就等着女孩一句话,这些黑衣人就会对着芬格尔扑杀上来。
“喂喂喂,这可是你们赌场里的骰子。”芬格尔脸色难看。
樱井小暮轻笑起来,“的确是我们赌场里的骰子,但你在晃动木蛊前后的时候,看似是拿起骰子,实则已经在上面动过手脚,你将这些骰子捏碎,破坏了里面的结构,这样在晃动的时候,就能够完成自己的出千,不是么?”
“空口无凭,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就凭你箱子里的东西。”
樱井小暮冷冷开口,“打开!”
周围黑衣人顿时将芬格尔带来的那些拉杆箱一一拆开,其中大部分都是空体,但却有其中三个箱子里发现了新型炸弹装置。
周围赌客猛地退后,脸色煞白。
他们虽然嗜赌,可不代表他们不怕死啊。
“极乐馆是纯净的,不允许有暴力的存在,芬桑,只要你把这些炸弹的启动器交出来,我保你安然无恙的离开。”樱井小暮说。
“真是个够劲的女人啊。”
芬格尔赞叹的看着对方,拿出了怀里的迷你启动器。
不过在交给对方的时候,似乎是不小心按动了一下上面的开关。
“我靠,那个,好像,走火了。”芬格尔满脸不可思议。
紧接着那些新型炸弹开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红色的光芒像是流淌的血一样从炸弹上弥漫开来。
樱井小暮:“……”
全场赌客:“……”
芬格尔:“。”
第一百四十一章:火雨
轰轰轰——
随着芬格尔“不小心”按下了炸弹的启动按钮。
那些新型的炸弹纷纷开始爆炸,距离最近的黑衣人们瞬间被炸的血肉模糊,到处都是断臂残骸,猩红的血裹挟着肠子内脏泼溅向附近赌客们的身上。
惊恐的尖叫声响彻起来。
赌客们皆是脸色煞白,浑身像是被血洗过一样,甚至还有一些赌客身上挂着碎裂的肠子及人体器官。
爆炸的一瞬间,他们虽然没被首当其冲,但炸弹的威力不容小觑,不少赌客也因此被波及,一个个在地上疼的打滚儿,或是抱着扭曲的大腿与手臂在那里哀嚎。
赌客们虽然嗜赌如命,但却不代表不怕死,甚至一个个地位尊贵,平时里吃穿用度都是最顶级的,哪里受到过这种伤害,如今这惨烈的一幕,彻底的刺激了他们。
整个赌场变得无比混乱,很多赌客神色惊恐,玩命的朝着赌场出口跑去。
地上满是男人昂贵的手表与女人的首饰,那些万元大钞打成捆散落的一地都是,可这些东西在这一刻却看都没人看一眼,他们只想着一股脑的逃命要紧,他们挤在赌场入口互相践踏,大家都想在第一时间离开,可越是这样,情形就越发混乱,无数人堆积在那里,一时间咒骂声,呵斥声以及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来到这里的赌客们都想着实现自己最大的欲望,谁又会想去死呢,甚至这些人比谁都不想死,比谁都渴望永恒的生命。
因为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亦或是权力,都已经被他们掌握,活得久就是他们内心最大的渴望。
在不久前这里还是天堂,大家费劲一切的希望能够赢得赌场里的最大赌资,成为那个能够实现心愿的幸运儿。
可现在这里就是地狱,他们只想第一时间能够离开。
在他们看来,如果极乐馆能够稳住局面,又怎么可能会任由炸弹爆炸呢,又或者说,他们这些人的生命根本不在极乐馆的保护范围内。
“不好意思哈,失误了。”芬格尔有些尴尬。
不过他手上一点也没闲着,那些名贵手表,钻石首饰以及成捆的万元大钞,其他赌客在逃命中无暇顾及的东西,可不代表他不要啊。
这家伙此刻极为卖力的把那些财富朝拉杆箱里塞,甚至还不断催促一旁的和纱与琴乃也快快加入进来。
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到这里,当然不可能空手而归!
话说此前蛇岐八家提出进攻极乐馆计划的时候,芬格尔极为主动的第一个站出来,说愿意为覆灭猛鬼众身先士卒,一时间引得蛇岐八家包括橘政宗在内的所有家主内心感动。
不过源稚生知道这位学长绝不可能会这么简单,极有可能是看中了日本顶级黑道未来的退休金,但现在看来,是源稚生格局小了。
对方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啊。
一旦战斗爆发,整个极乐馆势必进入混乱之中,到时候他可以放开手的去装钱了。
如今他只是初步引爆了那些炸弹,混乱初显,他就可以无所顾忌的装钱了。
“这就是芬桑的决意么?”
本该陷入震怒中的樱井小暮却一脸平静,那张精致的脸颊上依然保持着优雅。
“不,这是蛇岐八家的决意。”
芬格尔一边疯狂装钱,一边快速的说了一句,此刻他为了装钱已经手脚并用,甚至连嘴巴里都是一沓一沓的万元大钞。
很快就装满了一个大号拉杆箱。
不过他并不满足,或者说这才刚刚开始,很快他又拖来了两个大号拉杆箱开始装钱,完全没把樱井小暮这位赌场负责经理放在眼里。
“这里的现金只是一部分,金库里还有十几亿,如果芬桑有能耐的话,大可都带出去。”
樱井小暮笑了笑,她并没有因为芬格尔无视她的举动而愤怒,甚至在说完后,还把金库的钥匙主动叫了出来递给了芬格尔。
“估计那些钱都是黑钱吧,这里果然是污秽的地狱。”
芬格尔义正言辞,一把将金库钥匙揣进怀里,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样子。
樱井小暮优雅的转身,就朝着极乐馆的顶楼走去。
“你不能走!”
琴乃与和纱齐齐上前一步,拦住了女孩的身影。
樱井小暮的身份几乎可以推断出就是樱井家曾经血统失控的族人,此刻女孩想要离开,或许有其他的逃生通道,所以两人又怎么可能会放任对方离开。
“和纱琴乃,你们先稳住她,我很快就会来支援你们。”
芬格尔一边快速装钱,一边头也不回的道。
其实樱井小暮之所以交给他金库钥匙,多少也存着拖住芬格尔的想法,不过此刻这家伙沉迷装钱无法自拔,估计就算不给他金库钥匙,这家伙也不会腾出手来。
和纱与琴乃都是经过犬山贺的亲自训练,其战力不亚于普通的a级混血种,此刻两人一左一右进攻而来,势必要将樱井小暮一举拿下。
可后者只是冷冷一笑,在两位女孩进攻的时候,精神突然恍惚了一下,只觉得樱井小暮变成了一条美杜莎一样的怪物。
她们内心惊骇,下意识的停下了攻击步伐。
哒哒哒——
步伐从容且优雅的声音渐行渐远,樱井小暮在两位女孩的愣神间,转身走上了楼梯。
那张精致绝美的容颜在灯光下美艳如妖花,哪怕是那些逃亡的赌客不经意的回头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感叹这位经理的风华绝代。
很快,身段妖娆,妩媚且性感的女孩走到了楼梯尽头,消失在了阁楼里。
“追!”
和纱与琴乃反应过来,眼看着女孩的身影走进了阁楼,脸色凝重的对视一眼,旋即撕开长裙裙摆,登上楼梯,直奔阁楼而去。
……
此刻在极乐馆外,天空下起了灰蒙蒙的小雨。
不少赌客从极乐馆里涌出来,他们浑身狼狈不堪,一个个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庆幸自己终于逃出了地狱。
他们仰起头接着雨水,似乎要让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使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可很快他们发现,这雨水极为呛人,根本不像是雨水,更像是汽油。
没错,就是汽油。
不少赌客将雨水放在手上搓了搓,然后又闻了闻,脸色难看。
天上怎么会下起汽油?!
不过他们的惊疑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漫天的火光倾泻下来,照亮了赌客们惨白的脸。
他们浑身被汽油打湿,一旦被明火点燃,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命运的奇迹没有发生,他们顷刻间浑身落满火雨,像是被点燃的一根根火炬,惨烈的嘶嚎声响彻起来,整个极乐馆变成了人间炼狱。
蛇岐八家调集了二十辆油罐车,足足上百吨的汽油从周围山顶用喷射器形成雨状喷洒,所以才会出现蒙蒙细雨的情形。
而在不久后,守在油罐车旁的蛇岐八家之人点燃了这些细雨,一时间,天地仿佛下起了一场火雨。
一处山顶前方,身穿黑色长风衣的源稚生冷冷看着极乐馆前那些被首先点燃的赌客,看着他们化成火炬,看着他们惨叫,男人神色冷峻。
之前他一直静坐在山顶抽着烟,风吹起他的长风衣。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走进了极乐馆,像是被食人花吞食的养料,他甚至看到了芬格尔推着几十个拉杆箱浩浩荡荡的走进其中。
如今那里已然化作了炼狱。
天地间不仅仅在下着蒙蒙的汽油细雨,更是有长河般的激荡声滚滚响起。
那是二十辆油罐车同时开闸放“水”,一股股汽油像是浩荡湍急的河水,它们从各个山顶滚荡下来,冲破山石草木,最终齐齐汇聚在极乐馆里。
顿时间,那里化作了火海。
能够看到极乐馆里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往外逃,连那些黑衣安保人员都不例外,还有那些服务员以及各种形象气质的陪玩女,她们或许在很多人眼里都是极品的尤物,但在这里一文不值。
她们互相挤压践踏,而一旦倒下的人就会被汽油瞬间点燃,很多人就会踩着她的尸体,不过因为这些人身上同样被汽油打湿,所以在连锁反应下,他们自身也很快被点燃。
极乐馆自认固若金汤的防御,在这场绝对的攻势下顷刻间土崩瓦解。
几乎是在眨眼间,这座天堂就化为了炼狱。
无数人化成火炬在火海里狰狞的扑击,发出惨烈的嚎叫声。
他们互相拉扯又互相拥抱,想要从对方身上汲取一点点力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感受到自己一点点被烧焦的身体。
山顶一侧,凯撒抽着高希霸,看着这犹如人间地狱的一幕,目光深沉。
他虽然身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自幼无论是受到的教育还是行事为人,都要远超同龄人,但如此惨烈的一幕,还是第一次经历。
他看着那些人在火海里挣扎,发出痛苦的嚎叫,内心复杂。
在佛教中,或许这就是因果轮回的业障吧。
在极乐馆里凝聚了人世间的各种欲望,如今它迎来了自己的末日,这栋汇聚了无数罪恶的极乐馆被点燃,就像是地狱里绽放的红莲。
在极乐世界里,红莲就该在地狱里熊熊燃烧,如今这一幕却是出奇的契合起来。
枪击声从不远处传来。
那是蛇岐八家的人在山腰严阵以待,他们手持各种热武器,一旦有猛鬼众的成员袭来,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杀。
虽然极乐馆已经被火海吞没,但这些火焰仅仅只是针对普通人以及那些血统低级的混血种。
如果有血统在b级以及b级以上的混血种,凭借着肉身强度以及言灵的爆发,再加上周围其他人海的掩护,是有极大的把握脱离火海的。
不久前就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他一手拎着一个赌客将其举在头顶当作盾牌,灰蒙蒙的汽油之雨根本无法落到他的身上,直到滚荡的汽油长河冲击下来,才对他形成威胁。
不过这名青年并没有束手待毙,而是将两位赌客的尸体扔向远处,从而将对方当作起跳的跳板,伴随着赌客尸体的炸裂,凶猛的起跳下,这名青年硬生生的脱离了火海。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被汽油点燃了半边,但他就地几个翻滚,很快就将其扑灭。
只是等待他的并不是就此逃出升天,而是蛇岐八家一排排炽烈的炼金子弹。
一瞬间,足足二十颗炼金子弹将这名青年的身体洞穿,顷刻间,这名强大的混血种化为了筛子,被子弹洞穿的伤口处还冒着炽烈的热气。
诸如此类的情况还有很多。
猛鬼众又怎么可能是一场火焰就能够覆灭的组织呢,这个身处阴影内的组织里,这些年不知道吸纳了多少强大的混血种。
尤其是他们中很多都是血统不稳定的蛇岐八家的后人,使得其血统更为强大。
不过无论这些人以何等方式穿过火海,等待他们的都是一排排炼金子弹形成的弹幕。
蛇岐八家的族人们分布在各个山峰间,分别有风魔小太郎、犬山贺以及龙马弦一郎、樱井七海等家主坐镇其中。
不得不说,猛鬼众的反击的确强悍。
那些穿过火海的猛鬼众成员战力强悍,蛇岐八家的族人出现了不小的伤亡,但蛇岐八家此次抱着誓死一战的决心,哪怕出现伤亡,但战斗起来却更为凶狠,绝不会让对方从严密的防控中脱身出去,哪怕是猛鬼众里的一只苍蝇都不行。
而此刻在极乐馆的赌场里,被雕琢精美的木板从顶壁上一块块掉落下来,很多赌客不小心被砸中而当场惨死,可其中却有一个人在跳脚大骂。
“我尼玛!这他娘的进攻这么猛干啥,没看到这些箱子还没装满么!啊啊啊!我的钱钱钱啊!!!”
芬格尔欲哭无泪,心态彻底炸裂。
在他的周围是成捆成捆的美金,每一捆少数也有数十万,可眨眼间就被火焰点燃起来。
更糟糕的是,他承载金钱的拉杆箱也不小心被火焰波及,如今开始剧烈燃烧起来,里面的金银首饰手表等散落出来。
火光将芬格尔的脸照的一片黢黑。
此间事了,他明明可以金盆洗手,从此做个与世无争亿万富翁,把最靓的妹,开最顶的跑车,可现在自己的钱却被付之一炬。
人生中可能再也没有比这更抓狂更令人绝望的事情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出面
整个极乐馆熊熊燃烧起来,木质结构的恢弘建筑在燃烧下朝着四周伸展,像是一朵在地狱里盛开的灭世红莲。
传闻这种红莲在绽放的时候,整个地狱的恶鬼都会随之嚎叫,与莲花共舞。
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很多被汽油打湿的人瞬间化作了一道道燃烧的火炬,他们在火海里痛苦的挣扎,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
这些人或许是富甲一方的老总,或许是国会的某位议员,又或许是某财阀董事的继承人,也有极乐馆精挑细选出来的雇佣兵与各色陪玩女,可以说,这里的每一个人在外面的世界都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存在,但在这里,他们一文不值,生命贱的像一张薄纸。
如今这一张张薄纸熊熊燃烧,很快化为了漆黑的灰烬。
这些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被彻底泯灭在了炽烈的火海里。
极乐馆里同样火焰汹涌,到处都是毁灭。
红色如琉璃水晶的大理石地面在高温下扭曲翻卷到崩裂,像是一头头巨蟒在痛苦的哀嚎声中扭断了自己的身体,一块块绘有精美浮世绘的天花板从顶端簌簌坠落,那些壁画上的庄严脸庞被摔得四分五裂,他们的笑容变得狰狞,扭曲如恶鬼,而很多在火焰里痛苦挣扎的人不小心被这些板块砸中,顿时没了声息。
这里曾经是赌客们心中的天堂,是能够实现他们内心一切的愿望,却在这一刻沦为地狱。
他们都在地狱的业火里被焚烧,他们痛苦挣扎却无能为力。
人生的最后一刻,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呢,后悔么,不甘么,亦或是痛苦么……
又或者是他们的精神早已在这种毁灭的氛围下变得扭曲而癫狂,甚至有一些火焰着身的赌客在火海里跳起乐某种祭祀的舞蹈,他们一边惨叫,一边舞动,扭曲中又充斥着一种异样的和谐。
那些痛苦到极点的脸庞逐渐扭曲成一种温馨微笑的表情,像是快要冻死的人遇到了温暖的火光,他们迫不及待的撕开自己的衣服,想要汲取火光散发的温暖,刻在现实中,他们撕开的却是自身的血肉。
人类的血肉之躯在焚烧下变得像是熟食一般,轻轻一撕,就露出了血肉下的肠道以及相互连接的器官,有些人甚至木讷的站在原地,用手指扣了扣自己心脏的位置,似乎在他的印象里,那里应该是跳动的才对。
可现在却散发出熟肉的香味,像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料理。
放眼望去,整个极乐馆里的人都呈现一种极为诡异的状态,他们嚎叫,他们喜乐,他们放声欢愉,像是真正来到了极乐的世界里。
在这个被火焰笼罩的世界里,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欢喜,人世间的那些苦与难统统被他们抛之脑后,每一次呼吸都是自由的味道。
这并不是赌客们死亡前的幻觉,而是有人刻意而为。
从极乐馆还未彻底被破坏的空调管道里喷出雾状的气体,那是高浓度的致幻剂,哪怕赌客们被火焰灼烧,痛苦剧烈,一旦吸入这些致幻剂,精神意志也会被潜意识的幻觉控制住。
哒哒哒——
高跟鞋轻踩地板的优雅声传来。
作为这家赌场的女经理樱井小暮神色沉静。
她在闪过琴乃与和纱的攻击后,径直登上楼梯,而在楼梯的尽头,赫然是一道贴满金箔的电梯。
极乐馆里的赌客们都知道这里有一道电梯,只有刷卡才能开启,而对于它的说法,可谓众说纷纭。
有的人说这道电梯直通极乐馆的秘密金库,那里储藏着数以十亿记的资金,甚至黄金钻石等昂贵的东西,是极乐馆真正的大宝库,而有的人则想入非非,认为那里直通樱井小暮的闺房,粉红色的大床上铺满花瓣,旁边悬挂着高开叉的浴衣,散发着幽香。
也有的人说这道电梯直达极乐馆最豪华的套房,在那里你能够享受到最为尊贵的待遇。
而所谓能够在极乐馆享受到的最高待遇,那自然是实现心愿的地方了,所以对于第三种说法,整个极乐馆的赌客们都是心驰神往。
毕竟能够实现内心的愿望,又会有谁不心动呢。
叮——
电梯门被打开。
樱井小暮收回暗金色的卡片,扭动着细腰,款款走进其中。
电梯旋即上升,带着女孩直达顶层。
整个过程她都表现的极为沉静,仿佛极乐馆正在走向覆灭这一点跟她毫无关系。
顶层是一间和式套房,地面上铺着传统的榻榻米,樱井小暮的神色在这一刻变得郑重起来,她缓缓脱下高跟鞋放在房门外,又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衫,而后走进了这间和式。
室内是用简约的白纸屏风分隔开,窗户半敞开,依稀能够闻到汽油的味道飘散进来,不过很快就被和式里弥漫的雅香抵消了过去。
白木屏风边放着一些小机,上面摆放着一尊白瓷花瓶,瓶里还插着一支未绽放的桃花。
一只素白的手从瓶中拿起这支桃花,一手挽起青丝般的长发,一手把这支桃花当作玉簪插进去,白皙的脖颈修长如天鹅。
那张脸庞掩映在光影中,可谓是绝代风华。
他肩披着一件血红色的广袖和服,上面点缀着一朵朵血红色的彼岸花,现实中这种花叫做曼珠沙华,红的就像是新流出的血,而在传说中,彼岸花又被称为地狱之花,这种花生长在地狱,如果凡人见到这种花,说明已经来到了地狱,那里长满了这种妖艳而血腥的彼岸花。
绝代风华的身影从光影中走出,竟然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只见他且行且舞且唱,古朴的音色响起,像是一幅斑驳的画卷在面前缓缓展开,男人舞动起来,腰如束素,脸庞妩媚且清冷,这一刻让人全然忘记了他真正的性别。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还钗心事付临贡,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男人在灯光下挥袖曼舞,身姿曼妙,时而尊贵,时而忧伤,各种气质在他的身上展现出来,明明男儿身却没有半点突兀,更像是真正的绝世舞姬在轻歌曼舞。
樱井小暮不由得看痴了。
这是日本最为纯正的歌舞伎,不过曲目却是来自中国的《杨贵妃》,所以唱词都是中文,曾经日本歌舞伎传世名家坂东玉三郎首演了这幕剧,其中坂东玉三郎在其中饰演杨贵妃。
樱井小暮也曾经看过坂东玉三郎饰演的《杨贵妃》,尽管对方演绎的也非常精彩,但唯独每次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演绎的最为传神,让她如痴如醉。
仿佛那个千古前的贵妃从过去走来,对樱井小暮如泣如诉的倾诉着曾经的辉煌与不甘。
其实真正的歌舞伎大家都是男人出演,又被叫做女形,他们用一生的时间观察、研究以及模仿女性,其最终目的不仅仅是模仿女性的各种微妙动作,更是要将其中的女性之魂淋漓尽致的演绎出来,形成一种水乳交融的天一境界。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比女人更了解女性的美,就像是看客之人更能够了解画师作画的意图。
樱井小暮平时对自己的容貌身材很是自信,她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迷倒赌场里所有的赌客,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觉得自己的美就如同灰尘般稀薄,面前的男人比她还要明**人无数倍。
这并非是过谦,而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男人的一颦一笑,甚至连女孩都要心动。
最终男人一曲结束,发出一声幽长的叹息。
他缓缓合上手中折扇,桃花玉簪坠落下来,长发垂落,如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世间再无这般绝美画作。
樱井小暮恭敬的站在男人身旁没有出声,哪怕此刻极乐馆已经变成了火海,甚至逼人的热浪已经侵袭到了这里。
“攻击已经开始了啊……”
男人轻声低语,语气间没有悲哀,却有种淡淡的解脱。
樱井小暮恭敬的来到男人身后,缓缓跪下后,伸出如葱般的十指滑向男人的后背到肩膀,为其按摩起来,“不久前蛇岐八家所有干将及其家主聚集在家族神社召开会议,那是几十年未曾有过的隆重大会,关乎蛇岐八家生死存亡之关键。
虽然大会中没有我们的细作探查,但从那之后,整个蛇岐八家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杀戮机器,我们很多地盘都受到攻击而覆灭,如今这台机器的刀尖终于朝我们这里洞穿过来,他们是抱着誓死一战的决心。”
女孩轻声说。
蛇岐八家的动作的确凌厉,如果说那些依附的其他地盘是猛鬼众的肢体,那么极乐馆这里无疑就是它的心脏。
如今蛇岐八家这柄匕首直接洞穿向了猛鬼的心脏。
“如果我是橘政宗,在家族神社的会议上,必然会说出一些誓死一战的话来鼓舞士气,用家族死去之人的血来抚慰他们在天之上的亡灵,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你有决心就能够办成的。”
男人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似乎已经完全洞悉了蛇岐八家的动作,哪怕此刻整个极乐馆都快要被付之一炬,他同样也没觉得自己会输,始终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因为他还有关键性的底牌。
樱井小暮没有说话,其实不管猛鬼众的结局如何,命运又如何,她都不在乎,因为她来到猛鬼众只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需要,她只会坚定的留在男人身边。
忽然,樱井小暮按摩的手被男人抓住,示意让她停手。
男人让樱井小暮坐下来,男人缓缓来到她的身后,为其按摩起来。
女孩只觉得酥麻的感觉涌入全身。
她的按摩手法是顶级的,却没有想到男人的手法更是好的出奇。
“这段时间你也很累吧。”
男人轻轻为女孩按摩肩头,声音像是春风拂过脸颊。
樱井小暮没有说话。
极乐馆之所以能够运作的这么好,其实大多都是她的付出,如今她已经很长时间不眠不休,要不是自身龙血的支撑,她早就倒下了,不过哪怕她身心疲惫,但她却没有任何怨言。
极乐馆的建立是男人的手笔,是组织针对蛇岐八家的重大战略,只要能够壮大,就会对日本黑道控制的博彩业进行大洗牌,蛇岐八家的利益就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而樱井小暮能够让这座极乐馆壮大,对她来说就是一件无比值得的事情,因为男人会觉得她很有用,有用的人就不会被抛弃。
“你的哥哥死了,你不难过么?”
男人轻声对女孩说。
“对于我们这种血统失控的鬼来说,早晚都会变成死侍,死亡或许才是真正的解脱吧,而且他已经拥有了一段幸福而灿烂的人生,虽然有些短暂,但也是死而无憾了。”
“看来你很羡慕他。”
男人的话带着某种奇妙的旋律,樱井小暮精神微微有些恍惚起来,不过随后就郑重起来。
男人忽然粗暴的搂住樱井小暮,将手伸进她的怀里,然后像野兽般亲吻她的嘴唇,女孩没有惊恐,反而下意识的去迎合对方,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每一次男人霸道的热吻都有种让她窒息的感觉,她浑身发软,仿佛如坠云端。
没多久,男人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在樱井小暮的胸口,直到片刻后才抬起头来,目光里满是深沉。
“既然阁下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出面一见呢?”
男人转过头,目光看向一侧屏风。
准确来说是屏风后的存在。
哧——
镶着金线的屏风被长刀斜切而开。
一个神情冷峻的男孩出现在屏风之后。
“你先退下吧,阻止其他人攻上来,接下来是属于我的战斗。”男人深深的看了出现的男孩一眼,没有转身,对着身旁的女孩说。
“是。”
樱井小暮躬身说道。
她知道,男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可改变。
不过在樱井小暮离开的时候,男人给了她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整齐的排放着彩虹般的针剂,在灯光下闪烁着唯美的光泽。
樱井小暮接过木盒,然后将其紧紧攥在手里,转身离开了这间和式。
第一百四十三章:合作
樱井小暮离开了。
她的背影是那么的曼妙动人。
赌客们都知道极乐馆里有这样一位性感与实力并存的女经理,掌握着这座赌场的兴衰,有人说她就像是冰过的甜酒,你永远也无法讨厌她,只会被她冰冷的醇香吸引,最终渐渐沉沦在女孩这杯甜酒里无法自拔。
某种程度上而言,如果说极乐馆是一朵吞食人心的食人花,那么樱井小暮又何尝不是这朵食人花旁孕育出来的一朵妖花呢。
她们都是美丽的,身临其中让人觉得像是来到了天堂。可只要你真的去接近她,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越是危险迷人的东西,就越是对其欲罢不能,在极乐馆里,如果说能够实现心愿是赌客们的第一渴望,那么第二渴望的就是想要得到樱井小暮的身体,想要把这朵食人的妖花狠狠碾压在身下尽情驰骋。
甚至有不少赌客的心愿里就打算让樱井小暮这位赌场女经理能够与其共度良宵,这其中除了有男人的心愿外,也有不少女性赌客。
可直到男人将彩虹般的针剂拿出来。
那是魔鬼的产物,当针剂出现的一刻,周围仿佛响起了神圣的诵经声,像是当初九条当介走向末路的时候一样。
很快樱井小暮就要步入她哥哥的后尘,但她无怨无悔。
能够被男人的欲望索取,她的内心涌动着快乐,如今男人赐给她神圣的权柄为其征战,她注定会全力以赴。
樱井小暮在缓缓关上和式房间木门的一刻,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似乎是要将对方的容貌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最终,她缓缓躬身,关上了木门。
……
和式房间再度陷入了安静。
一股特殊的馨香从房间空调的管道里涌动出来,像是一层层缭绕的白雾。
这是强化后的致幻剂,寻常人吸上一口就会产生强烈的幻觉,或是端坐在满是黄金的宝座上,又或是满是没穿衣服的性感女人在面前搔首弄姿,甚至是曾经的仇敌被自己乱刀砍死等,这些致幻剂能够激发他们内心最深沉的欲望。
而如此大范围的剂量,寻常人只要待上一分钟,精神意志就会彻底陷入疯狂,最终脑死亡。
因为大脑完全承受不住如此亢奋而剧烈的冲击。
可在场的两人完全不为所动,他们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偶尔惊鸿一现能够看到冷峻如冰的眼神,仿佛这些强化的致幻剂白雾仅仅只是空气净化器转化的液态雾气。
两人间隔着一道屏风对峙而立。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在男人旁边有一个木质刀架,上面横陈着一柄猩红色刀鞘的长刀。
半开的窗户外有风吹卷进来,流过刀身的时候传来嘶鸣声,像是一条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吐着信子嘶嘶而鸣,随时准备给予路过的人一记致命扑咬。
“你终于来了。”
男人微微侧目,对屏风后的男孩幽幽开口。
他仿佛还沉浸在不久前的《杨贵妃》戏目之中,沉浸在这位千古皇妃的荣耀与悲伤里,美眸里泛起水波,像是在倾诉过往。问一问面前的帝王,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为什么这些年要让她承受这么多的苦难与凄凉。
“你认识我?”
秦夜微微挑眉。
在蛇岐八家进攻猛鬼众的一刻,他就独身前往这座极乐馆里。
哪怕那时候大火已经开始蔓延起来,整座极乐馆像是一头燃烧的怪物,到处都是被火焰着身的赌客,他们在火焰里挣扎惨嚎,有的甚至朝着秦夜扑来。
不过都被他一刀斩为两截。
或许在这一刻死亡才是对他们真正的解脱。
秦夜还看到了身在赌场里的芬格尔。
这家伙还在竭力地朝拉杆箱里装钱,不过他的拉杆箱质量普通,很快就在火焰里燃烧了起来,随后芬格尔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两个合金制的密码箱,在强行破开密码后,迫不及待的将那些现金塞了进去。
不过密码箱空间有限,很快他就将目标转向了那些贵重的手表以及钻石首饰等。
因为火灾的降临,赌客们早就忙不迭地逃命去了,价值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首饰掉在地上,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
反正这些都是装饰物,首饰没了可以再买,但命只有一条,他们来到极乐馆可不是要求死的,也许他们的一个停留,很有可能就会被火焰覆盖下来,最终成为一具烧焦的尸体,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能够看到满是火焰的地面上,有不少亮晶晶的东西在闪耀,像是黑夜里的星辰。
那些赫然都是钻石。
因为它们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哪怕是再强的高温也无法将其熔化。
所以芬格尔将那些成捆成捆的现金都扔了出来,然后将一枚枚钻石放了进去。
他收获颇丰,很快就累积了价值上亿美金的钻石。
秦夜并没有招呼对方,说一些这里危险,你等速速离去的话来。
因为他知道芬格尔的实力强悍,这家伙当初可是正面承受到黑焰冲击,事后也仅仅只是在卡塞尔休养了一段时间就变得生龙活虎。
不久前对方从几十层高的大厦坠落下来,又被火焰全面灼烧了很长时间,可短短几天,又是变得生龙活虎。
秦夜知道,芬格尔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尤其是在秦夜的血统进一步觉醒后,更是能够感受到芬格尔体内晦涩的波动。
这位看起来疯疯癫癫,又怂又猥琐的学长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一切都是对方的伪装,秦夜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不过他也不想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同样也有。
而且他能够感受到芬格尔对他并无恶意,甚至在他数次涉险的情况下主动救援,就凭这一点已然足够。
秦夜不需要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他只知道,如果有一天芬格尔需要他的帮助又或者对方陷入绝境,他绝对会第一个出手。
呼呼呼——
风卷动着细雨从窗外吹卷进来,带去了丝丝燥热。
此时的极乐馆已然熊熊燃烧,里面的温度像是个火炉,不过这里是位于极乐馆的顶层,再加上坚固的构造以及外面的风雨涌来,使得这里还不是太过燥热。
秦夜看向面前的男人,“你认识我?”
“谁又会不认识从卡塞尔学院走出的龙王呢。”
男人伸手轻抚了一下垂下来的青丝长发,妩媚一笑。
尽管他是男儿身,但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在一颦一笑间极为惊艳动人。
哪怕明知道对方真正的性别,但这一刻也会被其他人痴迷到忽略。
如果男人真的想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勾引同性的话,正常男人十有八九也会中招。
因为眼前男人不仅仅有着绝美的脸庞以及深入骨髓般的女性气质,更是连女性之魂也仿佛融于一身。
很难想象这是仅凭天赋就能够达到的境界,更像是将那些绝美的女孩一个个吃掉,吸收了她们的灵魂。
“你曾经将整个卡塞尔学院覆灭,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屠龙教育家昂热都被你逼到学院的地下工事里。你是堪比龙王的东西啊。”
男人语气变得深沉。
他就像是一位演技绝世的戏子,每一句话都会引起人的情绪波动。
如今他的开口,不由得让人震撼于秦夜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哪怕未曾见过现场,哪怕仅凭只言片语,就能够让人身临其境,仿佛这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位男孩,而是一头恐怖的怪物。
闻言,秦夜微微眯起眼。
猛鬼众掌握的信息很显然要比蛇岐八家还要多。
后者若非是他在日本展现出超绝的战力,还以为那只是卡塞尔的某种战略性谎言,可前者直接断定他的所作所为。
男人看向秦夜,“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你的妈妈跟你的妹妹被龙血侵蚀,需要一种治疗的血清,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
“没错,只要我们联手,我来帮你找到那种血清的炼制方法,又或者提供给你血清,而你帮我杀一个人,如何?”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秦夜说。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之所以帮助蛇岐八家攻击猛鬼众的势力,实则不就是想要找到那个带着公卿面具的男人么?”男人目光幽幽的看向秦夜。
“那个带着公卿面具的男人,就是猛鬼众真正的头目,王将。是他掌管着猛鬼众的命脉,我也只是他的副手,他才是猛鬼们真正的主人,同样,也是他掌握着那些死侍,以及真正的血清之药。他可能有血清的配方,甚至已经真正研制出血清来,但王将就像是一个鬼魂,很难杀死对方,所以没有我的帮助,你同样也无法找到对方,此次围剿行动,你注定空手而归。”
“既然他是你的主人,为什么你要杀死他呢?”
秦夜想到了当初在新宿区的教堂,那个带着公卿面具的男人,其实在杀死对方后,他并没有觉得对方真正死掉。
因为气息。
公卿男的气息还在,像个鬼魂一般,阴魂不散。
“因为我恨他!恨不得生吃了他!”
男人妩媚的脸庞上突然流露出巨大的恨意,像是温顺的猫突然撕咬自己的主人。
“可我要怎么相信你所说的这一切呢?”秦夜说。
“是啊,空口无凭自然是无法使人信服。”男人轻笑起来。
他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上面的烟袋点燃,青白色的烟气蔓延而上。
男人深吸了一口,周围烟气缭绕。
“浮华梦,三生渺渺,因缘无踪,虽堪恋,何必重逢,息壤生生,谁当逝水,东流无终。”
男人开始轻歌曼舞,他挥动衣袖,像是深居在广寒宫的妃子在演绎自己的悲苦人生,而秦夜就是他唯一的观众。
男人如泣如诉的倾诉起来,他从袖子里摸出樱花般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彩虹般的试管药剂。
跟此前送给樱井小暮的针剂一模一样,彩虹般的药剂在灯光下散发着唯美梦幻的光泽。
男人且歌且舞,将那些玻璃试管一根根掰断。然后仰头将试管里的液体倒进了嘴巴里,像是一个凄美的女人因为内心的孤寂而痛饮烈酒。
如果这真是烈酒,那么酿酒师必然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他把人世间的孤独、绝望以及愤怒统统浸泡在里面,最终酝酿出这一份份堕落的烈酒。
男人把这些试管一一掰断后,将里面承载的药剂纷纷喝下,然后将这些试管摔得粉碎,晶亮的玻璃碎片在灯光下四散飞溅,每一片都折射出男人风华绝代的脸。
他每喝一份药剂,自身散发的气息就越强大,像是在逐渐唤醒一头沉睡的怪物,隐隐有狰狞的吼声从男人身上传来。
和式的房间里,以男人为中心凭空激荡起烈风。
狂风卷起了秦夜的风衣,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就这样平静的看着男人将那些能够强化自身血统的药剂喝入体内。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在源氏重工进一步觉醒后,除非是真正的龙王复苏,而且还是完成状态下才能够与他有一战的权力。
他打算看看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能够如其所说,有着跟他合作的实力。
只要对方能够展现出类似进化药的产物并且爆发出一定的实力,至少说明对方的确有这个底气。
毕竟连蛇岐八家都没有研制出进化药来,如果猛鬼众能够拿出这等进化药,某种程度上而言,至少代表着猛鬼众在龙血的研究上要比蛇岐八家深远的多。
也就代表着对方很有可能已经制造出血清或者说是有制造血清能力的配方。
秦夜根本不在乎蛇岐八家与猛鬼众的恩怨,如果猛鬼众的人能够为他提供解除龙血的血清,他完全可以跟对方合作。
这一点,他的立场从未动摇。
为了他的家人以及他在意的人,他不在乎手上沾染多少血腥。
男人的《杨贵妃》唱到了最后一幕,他将最后一支深紫色的药剂举在手里,在灯光下仰望。
仿佛在他面前站着一位身穿十二单的女孩,女孩从长袖中伸出春葱般的手指拢住水晶色的酒杯与他共饮。
最终他毫不犹豫的将这支蕴含着暴力与仇恨的药剂倒进了嘴里。
一曲终了。
男人保持着美人挽月的舞姿,在凝固了片刻后,他缓缓转头看向面前的秦夜,那张风华绝代的绝美脸庞,笑颜如花。
轰隆隆——
恐怖而强大的气息如潮水般席卷整座和室。
秦夜的目光在这一刻微微眯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验货
风萧瑟的吹卷起来。
整座顶楼和室变得超乎寻常的安静。
一分钟前,从男人身上激荡出来的烈风打在人的脸上如同凌厉的刀子,和室内的地板层层裂开,那些坚韧的小几四分五裂,一道道狭长的裂缝蔓延在整座和室里。
这间和室正在快速崩坏。
可直到男人一曲唱罢,顷刻间周围再度变得风轻云淡,唯有轻风卷动着流云般的长袖缓缓漂浮起来,似乎在倾诉着千古的荣耀与悲伤。
男人身穿流云长袖,手抚着猩红色刀鞘的长刀,像是在抚摸少女姣好的皮肤,樱红色的刀身将男人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衬得一片樱红,像是因为饮下过多的清酒。
但那对用线笔勾勒出的凤目里流淌着金黄色的光,无形的威严如潮水般席卷开来,逐渐充塞着整座和室。
这一刻,男人仿佛从受人欺凌的杨贵妃变成了威仪天下的女皇高坐在宝座上,任何一个眼神都能够使得底下的群臣心惊胆颤。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男人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体内如龙吟般的声音铿锵响起,那是混血种极为罕见的龙骨状态,只有强大血统的混血种才能够极限开启。
它能够彻底打开混血种自身的潜力,力量、速度以及肉身强度都会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
对于这种状态,是无数混血种梦寐以求的巅峰,可男人转瞬间就将其开启,显得极为游刃有余。
更为惊人的是,男人的力量在开启龙骨状态并且完成提升后,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朝着全新的高潮在猛烈冲击。
他竟然还在进化!!
那是不久前他服用的彩虹药剂,男人将不同色彩的试管药剂纷纷掰断喝下,像是在畅饮烈酒,实则是将伟大的权力一一分赐到自己体内。
如今这些力量如实质般在他的体内汇聚碰撞且升华,在一种全新的演绎下融合为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
不过男人的气息越是狂暴,他的身体动作以及脸部细微的表情就越发的正常,就像是一个身穿轻纱长袖的戏子正在准备曲目,酝酿自身的情绪。
因为他很快就要登台献唱了。
自始至终,秦夜都没有多余的动作,而是极为平静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进化。
看着对方的力量一点点攀升。
秦夜能够感应到,在男人服下这些彩虹药剂的时候,自身的力量在依次升级,像是不断叠升的浪头。
而且男人并没有表现的像九条当介那样,在服用完进化的药剂后,浑身开始出现纯血龙类的部分特征,以及精神意志被暴虐的龙性感染,逐渐沦为一头嗜血的怪物。
男人不仅没有表现这些症状,甚至连精神都出奇的平静。
当然,对方之所以没有出现龙化迹象,还很有可能跟自身的血统有关。
说不定以对方的龙族血统,完成能够承受这种程度的进化。
比如秦夜自己服用那些彩虹药剂的话,很有可能就真的像是一份份清酒般清淡,食之无味,更无法让他产生醉意,哪怕是微醺都不会有。
这并不是说他的血统能够净化这些力量,而是能绝对包容它。
可以想象成秦夜的血统强度就像是一座恢弘且坚不可摧的大坝,任由冲卷而来的洪水是何等激荡,也绝不可能将大坝冲毁而决堤。
因为对于其他混血种而言,这足以淹没他们的洪水,可能还不到秦夜自身大坝的一半高度。
这就是底蕴。
不过从对方逐渐升华的气息与力量来看,进化药的的确确在男人身上发挥着坚实的作用。
也就是说,猛鬼众对于龙血进化药的研制,的确要比蛇岐八家深远的多。
的确有跟他合作的资格。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验验货。
“秦桑,你准备好了么?”
力量升腾到顶点,彻底完成进化的男人抬起头,像个绝世的戏子,目光凝射向秦夜。
当然,他并非是单纯的凝视,而是蕴含着强大精神攻击的龙威,一旦有人凝视他的双眼,就像是被一头强大的龙类盯视。
在他的进化下,a级混血种也会在他的这种凝视中,精神意志出现剧烈崩溃。
可就在男人凝视向秦夜的时候,后者风轻云淡的抬起头与之对视。
男孩的目光平平静静,并没有多少霸道以及铺天盖地的威严,甚至连瞳孔也仅仅只是泛起一抹淡金色,可在男人的感受下,就像是一股股涌来的黑色海啸。
男人在这股凝视下抑制不住的后仰起来。
“这就是龙王级的实力么?”
男人心神颤动。
他并没有天真的认为依靠龙威的眼神压制就能够震退秦夜,他只是想要感受下两者间的差距。
这个能够将卡塞尔学院毁灭,甚至连昂热都不得不被其镇压在地底的男孩,如今挑战对方,他自然是热血沸腾。
可没想到仅仅一个照面。
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他就几乎快要顶不住了。
仿佛眼前不再是一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邻家男孩,而是一头太古巨兽在朝着自己咆哮而来。
锵——
猩红色的刀鞘震射而出,男人手擎樱红长刀,朝着秦夜劈斩而下。
他不得不出手。
因为在秦夜的精神压迫下,就像是一座宏伟的大山朝他倾覆而下,一旦他再犹豫片刻,内心压力过大,他甚至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想想还真是讽刺啊。
为了能够挑战秦夜,保险起见他早早服下了进化药剂,并且在实力彻底进化后,才真正与秦夜交手。
他做足了准备,能够利用目前最大化的实力挑战对方,可没想到依然敌不过秦夜的一个眼神压制。
尽管男人知道秦夜很强,非常强,但内心的高傲让他绝不能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他必须要拔刀。
樱红色的刀锋斩破空间,几乎是快要斩在秦夜身上,巨大的尖锐啸声才猛地响彻而起。
那是这一击斩切的速度达到了堪比超音速的程度。
哪怕还未真正斩切到对方身上,周围那些桌椅就已经在哧哧声中被平滑的切割开来,无形的锋锐刀气如狂潮般席卷,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快速崩坏,可见这一击斩切的霸道。
而这仅仅只是斩切的外缘,真正绝世的杀招都凝聚在刀锋上,那里才是真正的绝杀。
男人神色变得冷峻,他已然认真起来,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
他的精神意志完全锁定住秦夜的身影,以及秦夜的气息,再加上他现在超出寻常的爆发,他甚至有一丝把握能够斩到对方。
内心充满了强大的斗志。
看来眼前这个男孩还是大意了,以为仅凭自身的气息就能够彻底压制住他,甚至不敢向其挥刀。
但他可是鬼啊,而且是仅次于极恶之鬼的那头猛鬼,哪怕面前是真正的龙王,也敢上前用自己的利齿去撕咬对方的存在啊。
真正的对决就在一念之间。
谁慢了,谁就落入了下风。
如今这一击绝杀划破虚空,只留下一道细密到极点的红色弧线,犹如一轮红月,旋即樱红色的刀锋狠狠斩切在了男孩身上。
嘭——
意料之中的斩切洞穿声并没有如约响起。
“太慢了。”
秦夜冷冷开口。
男人金色瞳孔猛地一缩。
因为对方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
只见面前这道被他一刀劈中的男孩身影徐徐消散,竟然只是一道残影,因为对方的速度过快,原身早已离开原地,甚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闪现到了自己的后方。
嘭的一声,秦夜出手,手中黑色的刀鞘狠狠拍在男人后背。
男人当场吐血,体内传来一连串的崩溃裂开声,那是他的骨骼受到巨大的外力冲击而被强行撕开。
龙骨状态几乎是在顷刻间崩溃。
不过下一刻又在铿锵的声音下重组起来。
虽然进化药只能够让男人的血统强度强行提升到这种程度,但自身的力量却能够短时间内有着进化药本身龙血力量源源不断的加持。
就像是一辆有着无限量汽油加持的超级跑车。
也就是说,在未来的五分钟里,男人有着近乎无穷的力量支撑,只要没把他第一时间打爆而失去战力,他就能够持续的进行高强度的爆发。
这样的力量足以击杀一头三代种。
不过对于男人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之所以能够在秦夜的背刺下挺过来,是因为男孩并没有发动真正的杀招,对方甚至连黑刀都没有出鞘,仅仅只是用刀鞘拍了他一下。
然而就是这一下,让他自身的龙骨状态顷刻间崩溃瓦解。
如果男孩再用力一些,他就真正崩溃了。
男人内心苦涩,刚刚看似只爆发了一击,已然是他目前仅从物理攻击的程度上最强的一击。
而这一击的结果显而易见。
不能再等了!
秦夜自身的威压越发浓厚,像是一头真正的龙王在逐渐复苏,在他的气息压制下,他处境越发艰难,再耽搁下去,甚至连自身言灵都无法爆发。
一时间,他的瞳孔如金色的陀螺,缓缓旋转起来,又像是漆黑夜空里漫天金色星辰在舞动,让人下意识的想要去观赏。
而一旦看过去,就会彻底陷入那片金色星空里而无法自拔。
这就是男人的言灵,梦馍。
精神系言灵,能够将敌人拖入梦境,即时他人意识到这里是梦境,同样无法挣脱,甚至可以在梦馍制造的梦境里杀死对手,使对手脑死亡,如果对手在梦中相信自己被杀死,现实中就会真正的死亡。
相对于刀刀见血的物理斩切,这才是真正的凶猛。
因为对手会在言灵梦馍发动的瞬间,就会陷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内,不过不是针对肉身,而是精神层面。
人类的大脑是最为神秘的禁区,一旦这里出现波动乃至被破坏,那么再强大的战力也无法施展,对手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活死人。
所以梦馍又被评为极为凶险的言灵,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有人一旦看到被梦馍命中的对手死于非命,甚至会惊恐的认为被对方一个眼神给秒杀了,更有甚者会认为对方会巫术。
男人不确定自己的言灵梦馍能否限制住秦夜,但哪怕能够困住对方一点时间,就已经是属于他的胜利。
“取消。”
清冷的声音传来。
秦夜面对这一道恐怖的言灵,轻轻打了个响指。
周围原本因为梦馍发动而微微扭曲的空间,几乎在瞬间承受不住,如镜片般爆碎开来。
男人首当其冲,脸色苍白的连连倒退,最后直接吐血倒地。
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原本四分五裂的和式房屋顷刻间彻底崩开,屋顶直接被削飞,外面裹挟着汽油雾气的细雨飘荡下来。
轰隆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是猛鬼众安排来的直升机。
这架直升机千疮百孔,上面满是弹痕,它还在附近竭力盘旋,能够看到里面的人正在扔下长长的绳索。
他们是来救援男人的。
猛鬼众几乎被覆灭了,但只要有他在,就还有机会。
这并不是唯一一架飞来这里的直升机,不久前有二十多架直升机朝着这座燃烧的极乐馆飞驰而来。
他们都是猛鬼众的残余力量,在得知猛鬼众即将覆灭,一个个冒死赶来。
深藏在周围山里的蛇岐八家成员们对着这些直升机火力全开,眼看着一架架直升机被流弹轰爆,像是折翼的飞鸟,坠落向深山的各个地方。
可这些人依然悍不畏死。
他们驾驶直升机发起猛烈的冲锋,直到这最后一架直升机突围出来。
可它已经千疮百孔,甚至油箱被流弹打破正在不断漏油,直升机的驾驶员能够看到油表在不断的下坠,那就像是直升机的生命线,也是直升机里所有人的生命线。
但没有人惊惧,也没有人选择离开。
他们都在奋力的扔下绳索准备去救援。
风开始激荡起来,直升机越发不稳,甚至蛇岐八家的成员还在朝直升机发射炮弹,可这些人依然在努力。
只要能够将男人救上来,哪怕现在让他们死去也义不容辞。
说到底猛鬼众就是一群走投无路的人啊,他们身在悬崖的边缘,他们从来就没有任何退路,而男人正是他们的救世主,是他们的希望啊。
雨水飘荡下来,打湿了男人的轻纱长袖,他在雨中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癫狂。
秦夜站在雨幕中,手握黑鞘的长刀,神情冷峻,一言不发。
第一百四十五章:探戈
噼里啪啦——
炽烈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整座极乐馆化作了一道巨大的火炬。
被烧到崩裂的大理石地板,扭曲的如同一条条浑身裂开的巨蟒,这巨蟒在火焰里发出惨痛的呻吟,周围深红如水晶的建筑雕像也开始像蜡烛一样融化,以及那一具具烧成焦炭般的漆黑身体,到处都是剧烈燃烧的事物。
起初这里还有不少浑身燃烧的赌客,他们竭斯底里的在火焰里痛苦的挣扎哀嚎,他们乞求着有谁能够熄灭他们身上的火焰,可在这样一场大火中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每个人都在逃命,可每个人都已经被点燃,就像是一根根被燃起的蜡烛,最终随着时间的流失,彻底的被烧成焦炭,只留下一张张扭曲的脸庞。
这一幕真的像是地狱的画面啊,那一张张像是哭泣又像是在微笑的脸庞,就像是在地狱里绽放的花。
世间再无如此令人惊悚而震撼的画作。
樱井小暮行走在燃烧的地板上,她的高跟鞋不知道脱在了哪里,就这样赤着脚行走在滚荡且燃烧的地板上。
能够看到她每走一步就会在地上留下一道血色脚印,可在抬脚的时候,能够看到脚掌上那些被烧烂的血肉正在高速愈合,肉芽疯一般的生长蠕动,一股强大的再生力量犹如潮水般在她的体内迸发。
不久前她将樱花般的木盒打开,掰开了其中一支支彩虹般的试管药剂仰头喝下,像是在痛饮烈酒,实则是将那一份份暴权注入体内。
她一身十二单隆重和服,这是由十二件不同的绸衣组成,从内而外的颜色变化,就像是一层层展开的云霞,这是属于她的珍藏。
在极乐馆里,只有被称作老板娘的樱井小暮才有资格穿这件十二单,而且只在特定的日子,在那一天所有女孩都会穿上和服,她们簇拥着樱井小暮在极乐馆门前迎客,女孩站在她们中间花枝招展,绚烂如盛开的八重樱美轮美奂。
不少常来的赌客一般都会选择在这一天豪赌,因为在这一天,最幸运的赌客会受到樱井小暮的亲自招待,除了能够享用那些顶级的料理外,还有樱井小暮亲自弹曲作陪,女孩有时候还会主动上前为赌客喂酒,凡是享受过这份待遇的赌客都说自己像是梦回战国,自身端坐天守阁坐拥世间最美丽的女人。
如今女孩再度身穿这件十二单和服,不过却不是为了迎客,而是为了人生最后一幕的演出。
一头漆黑的长发绾起,发丝间斜插着一支山桃花。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朱红色大楼,像是女王视察自己的领地。
那些平日在赌场里想要占有她的赌客们哪里还有半点的意气风发,他们纷纷哀嚎着乞求她,扯拽着她的裙角,希望能够拯救他们,熄灭他们身上的火焰。
可樱井小暮根本没有朝他们看上一眼。
火场里众生百态,男人女人们互相挤压踩踏,他们都想站在最高处,这样就能够距离火焰远一些,一时间,众生惊恐、悲哀、愤怒等情绪在脸上彰显,就像是一幕声势浩大的浮世绘。
樱井小暮甚至还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青年正在火场里扒拉着什么,而且这家伙似乎一点也不怕烫,愣是将一对粗糙大手伸进火堆里疯狂扒拉,然后将扒拉出来的东西一通翻找,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骂骂咧咧的又忙不迭地跑向下一处地点。
青年满脸黑灰,身上还被火焰灼烧的破破烂烂,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直到又一次扒拉翻找后,一个竟然比火焰还要闪耀的东西被青年欣喜若狂地抓在手里。
樱井小暮微微一怔。
因为她看到了青年手里攥着的东西,赫然是一枚闪耀的钻石。
原来这家伙是在谋财啊。
对方捡的卖力极了,灰头土脸的像个狗熊,甚至还从那些烧焦的尸体手上翻找起来。
樱井小暮忽然想起来了对方的身份,这不就是之前跟她玩骰子的那个叫芬格尔的青年么?
其实她早就得知了对方的身份,知道了芬格尔是蛇岐八家派来的先锋,同样也知道了蛇岐八家准备进攻这里的计划。
但猛鬼众真正的主人王将,那个神秘的男人要让他们在蛇岐八家进攻的时候再反击,甚至不得撤退,只能死守在这里,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擅自离开。
还真是一个决绝的男人啊。
猛鬼众本就是一群疯狂而扭曲的暴力分子,他们完全凭借着一时的情绪行事,一言不合就会暴走,宣泄的暴力是比那些黑道还要疯狂无数倍,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强大的混血种,失控的龙族血统让他们变得极不稳定,但同样为他们提供了强大的实力。
但就是这样一群堪比恶狼,难以驯服甚至是无法驯服的猛鬼众,却被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制得服服帖帖,没人敢违背他的意志,包括那个男人。
樱井小暮见过对方几次,但每次都给人一种极为惊悸的气息,仿佛对方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不过樱井小暮之所以会留在这里,并非是带着公卿面具的王将的命令,而是因为那个男人。
在她心中,那个男人才是唯一。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如果那个男人让她去砍王将,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只是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整个极乐馆被付之一炬,很快它就会从日本的版图上彻底消失,没有人还会记得这家开在深山里的赌场。
它就像是一场梦幻泡影,又像是地狱里的红莲,一时而极的盛开,但最终难免枯萎。
“喂,美女,这么热的地,你还是穿双鞋吧。”
就在樱井小暮恍惚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她不远处响起。
芬格尔从一旁窜出来对女孩说。
“有意义么?”
樱井小暮罕见的苦笑起来。
在这样一个人人自危的环境下,竟然还会有人主动帮忙,而且是嘱咐她要穿鞋子,话说对方难道没看到周围在起火么?
芬格尔小心翼翼的将刚刚捡起来的钻石放好,“当然,在我的面前可不能让女孩子这么落魄的。”
说着,芬格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对水晶鞋。
“你还真是幽默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唔?”
樱井小暮笑着拒绝,可她的话还没说完,青年就蹲了下来,一本正经的为她换起了水晶鞋。
女孩下意识的抬起脚。
很快一对白皙的脚就套上了水晶质的高跟鞋。
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这不挺好看的嘛。”芬格尔拍了拍手,有些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美女,我就不跟你在这里闲扯了,反正极乐馆也倒闭了,你赶紧离开吧,出口就在你右手边一百米处。”
“抱歉。”就在芬格尔即将从樱井小暮身边经过的时候,女孩突然伸手将其挡了下来,“你不能上去,他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去干扰他的战斗。”
“这样啊。”
芬格尔摩挲着下巴,“我说美女,你实在是多想了,我上面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搜刮一些战利品,而且你以为吩咐你的人真的有把握顶住我学弟?别逗了,或许你现在去还能为对方收尸。”
炽热的风卷动起樱井小暮的长发,她美眸越过层层火焰看向顶楼。
在血统的强势进化下,她能够感受到那里迸发的战斗,是她远远无法踏足的战场。
她“认”出了其中一道气息,是那个男人。
无数次她跟那个男人一起并肩作战,对他的气息几乎深入骨髓。
另一道令她身体本能产生颤抖的气息,应该就是那个男孩了。
其实在秦夜出现的时候,她就对男孩的气息感到非常惊悸,但她同样知道那个男人的骄傲。
对方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别人插手他的事情。
男人让她守在这里,不要让其他人逾越过去,那就是她唯一的指令。
“抱歉,我无法让你过去。”
樱井小暮伸出手臂拦在芬格尔胸前。
“那就只能得罪了。”
芬格尔憨厚的笑了起来。
紧接着这家伙一把抓住了女孩伸过来的手臂。
女孩豁然发力想要将对方的手震开,却发现纹丝不动。
芬格尔打蛇上棍般,在抓住女孩手臂的一刻,高大如狗熊的身子也紧随其后的贴了上来。
樱井小暮心中微微震动,在进化药的作用下,她的实力堪比顶阶a级混血种,可没想到芬格尔的实力这么强悍,身体在被芬格尔的双手控制后竟然无法撼动。
“会探戈么?”
芬格尔近距离的面对女孩,抖了抖自己的大眉毛。
女孩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巧了,我会。”
芬格尔笑得很开心。
伸手环住了樱井小暮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托起了她的右手,并且向前拉伸,接着就是一个左转步,然后又是一个反截步。
整个过程中,樱井小暮都被对方掌控,像个傀儡一样,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对方支配着。
就这样,画风突变。
原本一场关乎蛇岐八家与猛鬼众的生死厮杀,竟然演变成一场别开生面的探戈教学。
老师芬格尔以及乖乖学生樱井小暮。
芬格尔跳的探戈极为精髓,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如果再将自己的头发梳成一个大背头,那妥妥的探戈王子。
而樱井小暮从一开始的抗拒也逐渐适应了对方的节奏,开始一点点配合起来,当然不是因为真香,而是因为她发现只有跟随对方双手的指引,她才会有那么一瞬间挣扎的机会。
不过这机会稍纵即逝,错过那一秒,又会被对方禁锢住,所以樱井小暮只能跟着对方的节拍走。
就这样像是被钓一样,樱井小暮一点点沉浸在探戈的学习之中。
樱井小暮本就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曾经为了取悦那个男人,她特意去泰国学习过一种通过按摩穴位让人舒服的手法,教授她的是一个老男人,舌头长得像是蜥蜴,尽管对方很丑陋甚至是猥琐,但按摩的功夫的确了得。
凡是被他按摩过的女宾都像是浮在云端,浑身舒爽到不行,甚至会在按摩的过程中睡着,然后任由老技师为所欲为。
樱井小暮当时通过赌注自己的方法跟对方学习这种按摩技巧,为此她不惜让老技师在她身上做示范,目的就是要更深层的学到这种手法,最终她如愿以偿的将这种手法学到手,离开的时候,她将老技术按摩到沉沉睡去,然后随手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如今在芬格尔这位“严师”的教导下,她学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好。
芬格尔就像是一位魔术师,而樱井小暮就像是一只与魔术师共舞的白鸽。不过更奇特的是,这位探戈学员身上还穿着十二单的隆重和服。
两人间的节奏越来越快,契合度也越来越高。
直到探戈来到了最后的高潮。
樱井小暮的娇躯后仰,芬格尔一身托着女孩的腰身,深情的俯下身来。
真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探戈之舞,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跳的极为投入,甚至在火焰的笼罩下有种异样的唯美感。
可惜了周围没有一个观众,有的只是满地烧焦的尸体。
全场变得沉寂,唯有火焰焚烧的噼啪声响彻开来。
呼呼呼——
两人有些喘息,胸口起起伏伏。
尽管他们都是强大的混血种,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耐力与体力,但这场探戈跳的是惊心动魄。
别看他们真的像是在跳一场世俗上的舞蹈,双方你来我往的缠绵,实则是一场力量间的交锋,芬格尔一直在控制对方,而樱井小暮时刻都在想着摆脱掌控。
两者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因为外力的对碰而产生骨骼崩碎的下场。
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的两个舞者,谁要是因为钢丝的颤动而不稳从高空摔了下去,那面临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很显然,直到最后一刻都是芬格尔更甚一筹,因为樱井小暮自始至终都没有摆脱掉对方的掌控。
“美女,还要再来一支舞么?”
芬格尔一手托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身,深情款款的俯身对樱井小暮说。
因为距离太近,女孩身上的幽香从雪白的领口里散发出来,沁人心脾。
第一百四十六章:故人
朱红色的阁楼熊熊燃烧。
赌场大厅的中央,芬格尔半俯身搂着樱井小暮。
他一脸深情款款的看着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的情侣在跳一场惊艳的探戈之舞。
如今舞蹈结束,就差最后的深情一吻了。
芬格尔朝着女孩故作成熟的邪魅一笑。
其实他看似是在教导樱井小暮学习探戈,当然不是真闲的蛋疼,而是为了消耗女孩身上的力量。
他能够感受到樱井小暮的体内如潮水般的力量几乎要满溢出来,对方看似娇小的身体,实则堪比一头犀牛,不,堪比一头狂龙。
对方身上的力量气息极其不稳定,按照蛇岐八家的资料推测,女孩必然是服用了龙血的进化药,所以让芬格尔改变了作战计划。
毕竟这种进化药不仅仅能够强化混血种的血统,更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让混血种拥有近乎无穷的力量与爆发,所以芬格尔想要速战速决对方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钓鱼一样,一旦钓到大鱼,就不能强行扯拽,否则大概率会爆竿,要慢慢利用鱼竿以及鱼线间的拉扯来遛鱼,让上钩的鱼儿不断在水中发力而不脱离鱼钩,直到对方筋疲力尽,然后用渔网轻轻一抄就能够将其提上来。
他如法炮制,可以说从一开始樱井小暮就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在对方伸手将芬格尔拦下来的时候,后者就爆发出了言灵青铜御座,利用爆发的肢体力量跟樱井小暮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贴身舞。
“美女,还要不要再来一支舞?”
芬格尔神情款款的看向对方。
“没想到芬桑不仅仅赌术惊人,舞蹈方面的造诣也是非常深厚呢。”
樱井小暮凝视着青年的双眼,轻笑起来,笑容如地狱里绽放的花,危险而绝美。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樱井小暮美极了,就像是从战国时代走出的绝世美人,身穿隆重的十二单和服,哪怕周围没有女孩们的衬托,她同样惊艳世间。
女孩明眸善睐,美眸里的光如水波一样荡漾,勾人心魄,这一刻樱井小暮仿佛又回到了她执掌极乐馆的时候,赌客们皆是沉浮在她的脚下。
芬格尔看的心脏怦怦跳,尽管有些口干舌燥,但这时候绝不是下嘴的时机。
因为樱井小暮的美艳让他看起来内心发毛,对方美的简直不像个人类,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过奖了,要不我们互相留个电话吧,改天你要是想跳舞,可以随时联系我,现在我还有要事要办,失陪了。”
说完,芬格尔就准备要离开。
准确来说,他的确是赶时间。
一旦这座阁楼彻底被烧毁崩塌,再想要扒拉钻石无异于登天,就算后期蛇岐八家的人加入进来,找到的钻石也不可能会分给他了,所以他现在扒拉一颗是一颗,内心动力满满,毕竟他每捡到一颗钻石,就相当于在古巴拥有一套私人别墅啊。
“芬桑不再等会了么,我还没尽兴呢。”
樱井小暮没有半点要结束的意思。
女孩甚至主动伸出莲藕般的玉臂勾住了芬格尔的脖子,在其耳边吐气如兰。
可环绕在芬格尔耳边的气息却寒冷如冰。
芬格尔激灵灵的打个寒颤,他下意识看向怀里的女孩,对方笑得越发明艳动人,可芬格尔的嘴角却开始抽搐起来。
异样感来自女孩的后背。
那光滑而柔软的触感逐渐变得粗糙坚硬,像是被打磨的花岗岩,而且朝着女孩全身不断蔓延,像是正在被石化。
直到樱井小暮那张绝美的脸庞上也开始出现所谓的石化。
距离很近的芬格尔清晰的看到一枚枚鳞片如新生般穿透女孩姣好无暇的皮肤,一层层的扣合下来。
“芬桑,再来一支舞吧。”
樱井小暮柔声细语地说,可声音却像是一个人在空旷的密室里嘶吼。
“那个,可能真的要失陪一下了。”
芬格尔脸色有些苍白的说。
樱井小暮正在快速龙化。
芬格尔怀里抱着的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位明艳动人的极乐馆女经理,而是一头逐渐化为死侍的怪物。
他已经感受到女孩身上涌出的凶戾气息。
“那真是……太遗憾了。”
樱井小暮神色有些失落,只是如今她的脸庞像是笼罩着一层铁灰色的面甲,此刻真的看不出那张脸是哭泣还是在微笑。
芬格尔趁机就要将女孩扔出去,话说怀里抱着这样一头怪物,跟怀里抱着个丧尸没啥区别啊。
他芬格尔虽然对于美好的事物都是欲罢不能,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来者不拒啊。
可芬格尔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怀里的樱井小暮率先爆发,化作利爪般的手掌猛地朝芬格尔的胸口心脏位置洞穿而来。
从柔情似水到爆发杀招,几乎是在转瞬之间。
哪怕还未真正命中芬格尔,但爆发出的锋锐爪风已经率先撕开了他胸口上的衣服,整个螺旋炸裂出去,护胸毛飘飞。
“好家伙,这么迫不及待了啊!”
看着这一记强势爆发,芬格尔也是连忙反应过来。
青铜御座高速强化,手掌几乎是在顷刻间化为实质般的青铜,一把抓住了女孩洞穿而来的利爪。
樱井小暮的手掌再一次被芬格尔禁锢住。
不过这一次很显然没有之前那般轻松,芬格尔老脸一黑,差点岔气。
随着一声嘶吼,樱井小暮真正的展开了攻击。
她在不久前喝下那一份份彩虹药剂,并没有彻底发挥作用,如今在力量的爆发下,女孩彻底的走向龙化,如海潮般的力量在她体内激荡,几乎化作了实质般的轰鸣。
芬格尔在禁锢住对方的手腕后,只觉得樱井小暮像是一头剧烈挣扎的狂龙,他几乎就要脱手。
芬格尔不由得一声大吼,愣是硬生生的压制了樱井小暮的爆发。
不过这种压制是很短暂的,很快就会被对方挣扎脱身。
“既然你跳的不尽兴,那就再来一支舞好了!”
芬格尔迫不得已,只得如法炮制,勉强控制住樱井小暮暴走的肉身,左转步,反截步,一大大,二大大,走你!
两人再度跳起了一场探戈,不过无论是甩头还是扭胯的势头比此前还要凶猛。
他们仿佛是缠绵的一对情人,在漫天的大火里相拥,随着探戈的起舞,他们时而拥抱着翻滚,时而狠狠撞向阁楼里燃烧的立柱,整个赌场的大厅在两人的舞动下快速的崩坏起来。
樱井小暮的吼声变得极为血腥亢奋,她仰起头,探出锋锐的獠牙咬向芬格尔的颈部动脉。
后者一扭头,正好来到的探戈的左转步,避过对方的一口扑击。
不过可能是因为嘴巴失利,樱井小暮整个人在芬格尔怀里翻转起来,芬格尔的身体同样被带动起来,被迫跟着剧烈旋转。
沿途崩碎了一地的木板与石块。
“还真个带劲的妞啊。”
鲜血从芬格尔的嘴角溢出,染红了他的牙齿。
任由樱井小暮在他的怀里挣扎,他紧紧拥抱住女孩,愣是不撒手。
……
极乐馆外的战斗也快要进入尾声。
猛鬼众虽然势力强大,但这次局面却极为被动。
蛇岐八家此次的进攻可谓是做足了准备,不仅仅提前探查到对方大本营的势力分布,而且几乎是出动了蛇岐八家的所有精锐力量,只留下小部分的家族成员留守家族势力。
如今这个一直潜伏在阴影中的强大宿敌眼看着就要被彻底覆灭,这种局面甚至就连蛇岐八家那些家主们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猛鬼众的快速溃败,他们起初还以为这是对方刻意布下的陷进,但直到这一刻极乐馆的彻底沦陷,他们才知道,这并非是对方的阴谋。
毕竟此前猛鬼众突袭源氏重工,若非有着秦夜等人出手,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保守估计蛇岐八家也会在那场死侍侵袭中被重创,家主们死伤惨重以至于群龙无首,蛇岐八家的实力大损,然后一点点被猛鬼众吞并。
他们这次甚至已经心怀决意要与猛鬼众鱼死网破。
可真正激战下来,猛鬼众几乎是一触即溃,完全没有大范围的反击,尤其是最关键的死侍群没有出现。
是的,在这场关乎猛鬼众灭亡的关键一战上,哪怕是眼看着堪比心脏的极乐馆被覆灭,仍然没有看到死侍出现。
此前家主们都在严阵以待,纵然是看到猛鬼众的成员被焚烧,被一个个射杀,他们都没有太大的欢喜,甚至心有凝重,随时提防着死侍的出现。
因为那才是决战的关键。
换句话说,哪怕是猛鬼众的人死绝大半,可死侍群一旦出现,蛇岐八家也必然受到巨大重创,那可是能够改变战局的恐怖东西,就像是各个国家的核武器。
可奇怪的是,长达半小时的战斗中,眼看着猛鬼众视为心脏要地的极乐馆都要被付之一炬了,依然没有看到死侍群的踪影。
难不成死侍群早就在不久前进攻蛇岐八家的时候死伤殆尽了?
家主们内心不由得想。
不过这种惊疑不定的情绪在极乐馆快要覆灭的时候,就被他们彻底抹杀,一个个爆发出决然的气势杀向那些扑来的猛鬼众余部。
不管如何,猛鬼众的覆灭才是真正的关键。
如今战斗几乎就要进入尾声,他们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杀伐果断,凌厉决然。
一时间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猛鬼众伤亡巨大,且损失惨重,虽然蛇岐八家也有伤亡,但比猛鬼众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老爹,你后悔了么?”
源稚生目光看向熊熊燃烧的极乐馆。
那里至少有五六百人被烧成了焦炭,其中有赌客,也有极乐馆里的猛鬼们。
不久前他们还在那座堪比天堂的世界里醉生梦死,当火焰来临的时候,就像是一场灭世的神罚,那些人在火焰里剧烈的惨嚎与挣扎,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像是地狱里受难的恶鬼。
源稚生全程平静的抽着烟,看着那些人在火海挣扎,看着他们最后失去了力气,一点点化为焦炭。
他已经想到了未来一段时间,某家族企业负责人或是政府要员离奇失踪的新闻。
被这一场大火覆盖后,别说他们找不到对方已经化为焦炭般的尸体,就算找到了,也绝不可能会承认是在这样一个地方。
这里就是罪恶之地,是地狱,是这些人的归宿,可以说这些人也是死得其所。
不久前还有不少猛鬼众的成员们歇斯底里的朝源稚生扑过来,他们身上都是火焰,可依然悍不畏死的扑杀过来,源稚生的形象就像是战国时代的将领,可能猛鬼们是想要在临死的时候,也要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吧。
还真是可笑的决意啊。
面对这些人的扑击,源稚生没有出手,就被一侧的樱轻松的解决了。
“稚生,人生在世,从来没有后悔二字,我们本就是如临深渊,如果这些人不死,以后不管是蛇岐八家还是日本,都将会面临更大的灾难。”
橘政宗语气深深的说。
苍老的目光看向那漫天的大火,他的身上还有不少被灼烧的痕迹与伤口。
正如他在蛇岐八家的神社里所说的那样,与猛鬼众誓死一战,他必当身先士卒,不久前他的确是第一个杀向那些猛鬼众余部,像是个真正的武士。
橘政宗虽然老了,但他曾经也是头狮子,哪怕现在变成了一头老迈的狮子,但也有自己的尊严。
不过这头老狮子却很狡猾,他隐藏的很深,如果专注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对方苍老目光里的心痛。
是在不甘心啊。
……
轰隆隆——
直升机的机翼在头顶高空盘旋,这是猛鬼众最后一架直升机,它绕过了层层射击,来到了极乐馆的上空盘旋。
其实更准确来说,是那些直升机层层守护它,宁可自身被蛇岐八家用导弹轰下,也要保下这架直升机去营救那个男人。
如今只剩下这架千疮百孔的直升机在阁楼上空盘旋,它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雄鹰一样,它不愿离开,而是要等待着深陷火场里的主人。
风吹起了源稚生的风衣,他点了根柔和七星,目光透过烟雾看向那座燃烧的朱红色阁楼。
凄凄哀哀地曲调从楼顶顺着风传来。
这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像是他的一位故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是谁在唱歌
龙类间的战斗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哪怕他们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中无尽岁月,但那份传承下来的龙血却已经深深烙印在了这个世界的骨髓里。
那种暴虐的血液在混血种体内流淌,赋予了他们从古至今都不曾磨灭的战争欲望。一斩三千里,怒杀百万人,龙族的战争同样是如此。
一声声玻璃的破碎从大阪深山中此起彼伏的响起,随之而起的是一声声嗜血的嘶吼声。
猛鬼众的余部们眼见极乐馆即将覆灭,他们彻底爆发,纷纷拿出深藏在怀里的试管药剂,那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就像是面对强大敌人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颗手雷,是同归于尽的决意。
一旦形势无法逆转,猛鬼们就会用这份进化药剂来大范围的强化自身龙族血统,从而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不过这种药剂一旦服用,也会产生无法逆转的巨大副作用,那就是自身理智会彻底丧失,最终沦为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但此刻面对绝境,面对猛鬼众的覆灭,他们毫不犹豫的将这份药剂拿了出来,像是战士拉开了最后一枚手雷的开启拉环。猛鬼们当然知道一旦开启就意味着什么,但他们义无反顾。
这种药剂是在他们进入猛鬼众并且成为其中一员的时候,王将亲手赐予他们,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赐予爱将的礼物,也就意味着真正成为了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没错,对于猛鬼而言,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他们因为自身不稳定的龙族血统而被各自家族抛弃,甚至是追杀,人世间再也没有这种决绝的事情发生了,可就是如此现实的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因为他们自身的紊乱,本就是处在一种极为艰难的境地,像是溺水的人在水中挣扎,他们的家人身在岸边,不仅仅没有救援,甚至还一个劲的让他们远离岸边,宁可让他们溺死在水里,也不让他们上岸。
因为他们是不稳定的因素,一旦被发现,其结果不是就地处决就是永远关押起来,哪怕几十年以后各项指标正常,走出关押地也会被他们监视一辈子,这些方式简单而粗暴,因为那是最廉价的管理方式,毕竟他们是扭曲的怪物,怪物不就该被这样对待么?
同样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的身心就变得越发寒冷,这个时候,谁要是能够给予他们一点温暖,那无疑会让他们感动的泪流满面。
这一点,王将做到了。
是他将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收留了下来,最后组成了猛鬼众,甚至赐予他们新生,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不感激涕零。
说起来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一群人,如果说混血种不被世俗容纳,那么失控血统的混血种则是不被两者容纳。
猛鬼们神色真诚而疯狂,在他们的眼中,王将就是堪比救世主的存在,他们愿意为了对方而征战蛇岐八家,征战世界。
在进化药剂的服食下,猛鬼众的余部们开始出现龙化,一声声不输于人类的嘶吼响彻起来。
在龙鳞的覆盖下,蛇岐八家的子弹就无法起到一击绝杀的效果了,虽然这些炼金汞弹同样能够对死侍产生作用,但无法第一时间将其失去战力。
所以那些死侍化的猛鬼众余部就趁着生命最后的力量凶猛厮杀。
虽然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沦为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但猛鬼众余部皆是化为死侍,某种程度而言,那就是他们的同类,而像是蛇岐八家一类的混血种,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彻底的另类,是他们渴望撕裂的食物。
原本胜券在握的蛇岐八家一时间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那些死侍化的猛鬼众凶猛的扑杀上来,甚至顶着蛇岐八家密集的火力奔袭前进,炼金子弹打进他们肉身里的沉闷洞穿声此起彼伏,可他们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跑的跌跌撞撞又格外凶猛的扑向了蛇岐八家的成员。
锋锐的獠牙如野兽般撕咬着那些成员的颈部动脉,在对方彻底失去战力的瘫软下来,又立刻扑到了下一名成员身上,直到最后这位死侍化的猛鬼被彻底轰杀后,身边已经多了七八具蛇岐八家族人的尸体。
先前在源氏重工出动的那些身穿炼金装甲的队伍手持火焰般的喷射装置再度出现,火焰本就是死侍的克星,而是从装置中喷出的火焰都是经过高强度压缩以及汞化,对于死侍的杀伤力更为巨大。
这些猛鬼众化作的死侍给蛇岐八家带来了不小心的伤亡,不过最后的冲击虽然惨烈,但蛇岐八家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终究是将其平定了下来。
……
燃烧的朱红色阁楼里。
一对青年男女在激情四射的跳着探戈,整个赌场的大厅在两人的舞步下快速崩坏。
樱井小暮在服用了那些彩虹般的试管药剂进化药后,体质便迎来了疯狂的强化,虽然一开始被芬格尔压制,毕竟是因为进化药还没有彻底被她吸收,经过第一次探戈时间,这些进化药被她完全吸收,如今体内的力量如滚荡不休的潮水,哪怕短暂被芬格尔压制,但很快就发动了凶猛的反击。
芬格尔因为力量的过度使用,脸色越来越黑,完全是一副透支过度的表情。
樱井小暮本就是血统强大的鬼,如今在进化药的增幅下,简直像是一头母暴龙,不,准确来说这女人已经进化成了一头暴龙。
他有好几次几乎要压制不住对方,身上也开始出现一连串的伤势,有抓痕,有切痕,甚至还有深深的咬痕。
那伤口就像是被野兽啃食过一样,疼的芬格尔从牙缝里哆哆嗦嗦的直窜凉气。
妈的,顶不住啊!
因为樱井小暮的双手被他禁锢住,这女人就开始用牙齿以及舌头来攻击。
这要是搁在平常的话,被眼前女人伸出粉嫩软滑的舌头舔舐他,那自然是难得的刺激与享受,可现在是在火场里,而且他怀里的也不是那个明艳动人的性感女经理,而是堪比丧尸的死侍啊。
别说对方一口下来的后果,哪怕是被对方的舌头舔舐一下,都像是常人被狮子老虎舔舐,那粉红色的舌苔上满是锋锐坚韧的倒钩,女人这轻轻一舔,对于常人来说,至少也是伤筋动骨的程度。
得亏他芬格尔的言灵是青铜御座,能够大面积的强化自身体质与力量,否则早特么就被女人舔的一无所有。
如今局面越发艰难,他身上已经被大面积破坏,累积了密密麻麻的伤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间种下的可爱草莓,可芬格尔一脸的欲哭无泪,这草莓谁种谁知道。
眼瞅着怀里的樱井小暮就要挣脱出去,一旦如此,女人失去束缚将会对他展开新一轮更为疯狂的攻杀,到那时候他未必能够顶得住啊。
妈的,想搞老子,门都没有!
芬格尔也算是彻底豁出去了,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看起来苟的一匹,可一旦生命遭受到巨大威胁,他就会真正爆发出骨子里的那种狠劲。
说白了就是会玩命。
青铜御座几乎是在顷刻间就被他发挥到了极限,远远看去就像是个青铜组成的铜人,任由樱井小暮在怀里嘶吼挣扎,可芬格尔愣是不撒手。
最终两人在互相角力下,芬格尔近乎虚脱般的跌坐下来,樱井小暮同样被对方紧紧搂住。
就这样,两人在不断崩坏的阁楼里抱坐在一起,像是一对相爱多年的情侣在等待日出。
……
一辆黑色悍马沿着山路高速驶来,一身破烂风衣的乌鸦跟夜叉从车里钻了出来,很快就来到了山顶。
为首的乌鸦疾步来到源稚生面前,拿出了怀里的文件夹递给对方,“老大,我们一共抓了逃亡的三十七名猛鬼众,其中镇压十五名,击杀二十二名,不过这些人中并没有发现大家长钦定的那三个人。”
蛇岐八家在这座深山各个路口都设置了路障,那些从极乐馆包括其附近逃离的车辆都会被缉拿下来。
并非是所有猛鬼众都会死守在这里,还有一些个成员会选择逃亡。
不是所有猛鬼都会有坚定的意志,其实猛鬼众发展的这些年里,也有不少心性嗜血残暴的犯罪分子刻意的进入这个组织,然后被对方收纳,实则他们都是别有用心,不少混血种只是想利用对方在日本的势力来逃避蛇岐八家的追捕。
这一点蛇岐八家也早有安排,不仅在山路设置有路障,而且还有全副武装的家族成员在深山间来回巡逻,一旦发现逃亡人员,势必会遭受到他们强烈的攻击。
毕竟这些逃出来的猛鬼众都是极为诡诈之辈,而且血统高危,一旦流窜到日本各地,必然会带来连续的杀戮为祸一方。
除了要将这些人缉拿下来外,其中还要防止猛鬼众的三位核心人员的出逃。
他们分别为王将、龙王以及龙马。
猛鬼众里的领袖都用将棋的棋子作为每个人的代号,橘政宗花费了十年时间来调查他们的身份,其中能够确定的是龙马,她就是樱井家曾经因为龙族血统不正常而出逃的族人,樱井小暮。
同样也是极乐馆的女经理,负责这家赌场的运转,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极乐馆才会在短时间成为能够抗衡蛇岐八家的博彩业。
不过除了龙马的身份外,王将以及龙王的身份却始终未知。
这些年橘政宗不知耗费多少人力,但无论如何探寻都无法查到两人具体身份,甚至派出去的那些人就像是石沉大海,仿佛那两人就是一种禁忌,任何人想要探寻他们,都会发生不详。
所以整个猛鬼众势力组织中,目前已知的级别最高的干部就是代号龙马的樱井小暮,虽然她看起来只是一位明艳动人且实力出众的女经理人,很多自以为是的赌客觊觎着女孩的美貌,实则她在猛鬼众的地位非常高,是仅次于王将以及龙马的存在。
可能没有人知道王将与龙王是何人,甚至两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都存疑,但既然有龙马,相对而言,王将与龙王应该是存在的,而且在猛鬼众地位出众。
“龙马在极乐馆里,并且已经被芬格尔成功牵制,不过王将与龙王的下落目前未知。会不会两人不在极乐馆,又或者是逃亡到了深山里,也许他们会从地底的地下通道逃到外界。”
樱在一旁分析。
按照大阪这座深山的地理位置,极乐馆正好位于凹地,一旦暴雨连绵,极乐馆所在的地方必然会形成积水,所以考虑到这座赌场的安全以及正常运转,极乐馆的地底肯定有排水管道,而且不止一处,像是蛛网般在地底盘根错节。
“风魔家的人早已经在那些通道里查找了一遍,但毫无所获。”
闻言,源稚生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看向极乐馆的阁楼上,那里已然被大火覆盖,显得虚幻而飘渺。
“听见了么?那里有人在唱歌。”
乌鸦樱以及夜叉三人微微一怔,周围满是灼烧的火焰以及爆裂声,他们并没有太过集中精力,此时听到对方这么说,下意识的全神贯注聆听起来。
果然从这些纷乱的声音中听到了歌声,有人在唱歌,古风凄凉而婉转,哪怕未见其人,都能够想象到一位歌舞伎身形妖娆,如泣如诉的在进行表演。
不过三人的中文功底并不深厚,所以一时没听出来歌声中要表达的含义。
虽然他们没有听出来具体表达的含义,但为什么有人要在这样一座阁楼里唱歌。
话说这座朱红色的阁楼快要倒塌了吧,就算里面还有猛鬼众的成员,难道不是应该跑出来对蛇岐八家的人厮杀么,怎么还会有心思在那里唱歌。
而且对方声音很稳,没有听出来唱歌之人的情绪里有任何慌乱以及惊恐的情绪,显得极为投入。
“难道是那王将以及龙王两人中的一人?”乌鸦突然说。
这种时候还有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极有可能是猛鬼众的高层看到自己的势力即将覆灭,内心悲凉,有感而发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源稚生扔下烟蒂,用脚碾灭,而后一步踏出,朝着那座燃烧的朱红色阁楼走去,黑色的长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第一百四十八章:稚女,回来了……
“老老老,大,万万不可呀。”
就在源稚生踏步要离开山顶,前往深山极乐馆的时候,乌鸦连忙上前阻止。
要知道,现在的极乐馆虽然里面的猛鬼众几乎覆灭,但它因为被火焰剧烈焚烧,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危楼,一旦倾覆下来,哪怕是以皇的血统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此刻乌鸦脸都绿了,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推测,源稚生才决定选择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乌鸦知道,源稚生比蛇岐八家的任何人都想要将猛鬼众里的真正头目干掉,因此男人这些年都在负重前行,猛鬼众的存在,就像是悬在蛇岐八家头顶上的达克莫斯之剑,喷吐着锋锐的剑光,随时都会激斩下来。
源稚生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几年在执行局以及蛇岐八家站稳跟脚,逐渐成为其中的掌权者,不是出于自身想要得到的更多又或者是什么斩鬼人的使命,而是出自某种正义感。
源稚生是正义的朋友,但好像又不全是。
因为这个男人不止一次透露过,一旦将猛鬼众彻底覆灭,他就能够离开蛇岐八家,离开日本,前往法国的蒙塔利海滩去卖防晒油,起初他们都以为源稚生在开玩笑,但直到对方拿出各种防晒油的型号以及用法,才知道原来这个血统堪比皇的伟大权力者早就想要离开权力的漩涡了。
那一刻,源稚生兴致勃勃地跟乌鸦樱还有夜叉他们讲述着那些防晒油的用法以及涂抹手法,表情是那么的兴奋。
夜叉在一旁羡慕的直流口水,可乌鸦却在一旁看出了不对劲,男人看似兴奋的表达,实则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疲惫感。
源稚生很累很累了。
这让乌鸦想到源稚生经常一个人独坐喝酒,一喝就是大半天,哪怕是家族会议的时候,源稚生也会从身上拿出成瓶的伏特加,有时候都会喝的烂醉如泥。
要知道,对方可是皇啊,又怎么可能会被区区烈酒干倒,如果源稚生真的喝醉了,说明对方喝的烈酒非常之多,可乌鸦知道,源稚生不酗酒,他并非是那种嗜酒如命的人,他只会在一个人落寞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的要喝酒,似乎一旦闲下来,源稚生就会陷入某种回忆里,想必这种回忆里有着曾经痛心的过往吧,以为只要喝酒,那些记忆就不会追上他吧。
如今源稚生风轻云淡的说要前往燃烧的极乐馆去看看,可乌鸦却能够看到男人眼中巨大的决意。
别说上面未必真有王将与龙王,哪怕真没有这两个存在,看源稚生的决然,他也会登上去一看究竟,到底是谁在唱歌。
“乌鸦,你跟樱还有夜叉他们继续守在路障处,一旦有可疑的人,就地镇压或是处决。”
“可……”乌鸦想要继续劝阻。
可他还没说完,源稚生凌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乌鸦只觉得犹如一头龙王在对他凝视,他下意识的踉跄后退。
“是,少主!”樱率先开口。
夜叉更是嘿咻嘿咻的拿来了源稚生的宝刀蜘蛛切。
乌鸦只得无奈的选择站到一边,为男人让开了道路。
源稚生接过蜘蛛切,将其插入身后的刀袋,与乌鸦的身影擦肩而过,向着燃烧的朱红色阁楼走去。
“樱,你们为什么你不拦着点老大?”
乌鸦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源稚生真要出事的话,他只能切腹谢罪了。
“有用么?”樱一脸沉静的说。
“对啊,有用?”夜叉在一边附和。
乌鸦不由得苦笑看着男人的背影。
是啊,他真的是关心则乱,当这个男人真的要做出某种决定的时候,就像是皇的决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
……
轰隆隆——
朱红色的阁楼熊熊燃烧。
源稚生用手肘狠狠撞击在烧的通红的紫铜大门上,大门被震开很大的空隙,一时间炽烈的火焰像是怪物的长舌贪婪而凶猛的舔舐过来。
男人下意识的双臂交叉在胸前封挡,直到火焰再度退却。
源稚生身上的风衣是蛇岐八家特制的防护服,别看只有单薄的一层,却是用新型纤维凝练,哪怕是子弹都不能打穿,而且防火防爆,所以除却他强大的体制外,仅仅是身上这件风衣就足以抵挡住这些肆虐的火焰。
源稚生从震开的大门缝隙中进入阁楼。
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火焰,沙织一样的帷幕熊熊燃烧起来,一旁的木雕仕女与地上凌乱的纸牌在燃烧下扭曲翻卷,包括大厅的地板以及周围一个个粗壮的立柱皆是在燃烧,其实若不是建造极乐馆的材料都是极为坚韧且耐燃,这栋阁楼早就被烧塌了。
源稚生随手拾起一张燃烧的扑克牌,就着上面的火焰点燃了一根柔和七星,然后漫步在火场中。
此时大火弥漫,不仅仅温度高灼烧恐怖,而且极度缺氧,这里已然化为人类的禁区,常人来到这里,哪怕没被火焰灼烧,也会在短短一分钟内窒息死亡。
不过对于源稚生而言,却没有这方面的隐患,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不属于人类。
“嗨,学弟,hear!hear!”
就在源稚生行走在阁楼赌场大厅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一侧传来。
男人侧目看去,嘴巴上叼着的柔和七星不由得抽搐起来。
只见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正朝着他热情的打招呼,此人怀里还抱着一个性感的“怪物”,它穿着古雅名贵的十二单,脚下还有一对白色的水晶鞋,身材高挑,哪怕浑身满是鳞片,依然能够看出其完美而性感的曲线。
这个全身黑不溜秋的家伙应该就是芬格尔了,这家伙一开始主动要前往极乐馆,源稚生自然知道这位学长的“良苦用心”,虽然很危险,但考虑到芬格尔近乎变态的恢复力,也就当即批准了。
后来极乐馆火势太大,和纱与琴乃被迫从火场退出,当时她们还硬拉着正在不断扒拉钻石的芬格尔,要让对方跟她们一块撤出去,可后者却大义凛然的让她们先撤,嘴里一边念叨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边将两个女孩推了出去。
而此刻芬格尔怀里的怪物,想必应该就是猛鬼众的龙马,极乐馆的女经理,樱井小暮了。
源稚生看到过对方明艳动人的照片,如今变成死侍的模样,想必是服用了进化药。
龙化后的樱井小暮还在芬格尔怀里挣扎,不过声势要比此前弱了不少。
源稚生能够感受到女孩的力量在逐渐消退,哪怕进化药也不是神药,它也有自身的力量保质期,一旦过了那个时间,力量就会如潮水般退却。
当然,在服用进化药后,爆发的死侍也是极为凶猛,源稚生没想到芬格尔能够将其制服。
不过显然樱井小暮内心的杀戮欲望在翻腾,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冲击,可女孩在看到源稚生出现的一刻,原本满是杀戮欲望的金色瞳孔里,却流露出一抹迷蒙,女孩下意识的对源稚生失神一笑道:“你回来啦?”
源稚生微微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已经沦为死侍的人还能说话,尤其是这一刻还在对他笑。
“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呢,是时候收手了。”
看着女孩的表情,源稚生深沉的开口说。
樱井小暮还不能死,对方是龙马,是猛鬼众的三号人物,其上面的王将与龙王,女孩必然知道。
“好……”
也许是源稚生的话语起了力量,就像是那个男人在对她开口。
樱井小暮这一生都在为那个男人而活,如今男人开口,让她就此收手,那她就绝不会就此沉沦。
距离最近的芬格尔只觉得一股凶猛的意志从女孩身上迸发出来。
原本龙化的樱井小暮,身上狰狞的龙鳞与龙躯开始发生变化,像是冰雪融化般,满是龙鳞的身躯消退,露出白皙姣好如少女般的粉嫩皮肤。
甚至连女孩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剧烈变化,龙的凶戾威严转化为了温婉如水般的波动,樱井小暮那张脸再度变得明艳动人起来,仿佛再度成为了执掌极乐馆的女经理。
“我去,这都行?”
芬格尔难以置信的说。
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樱井小暮的状态了,那是已经坠入深渊的绝境,可如今就因为源稚生的一句话,竟然让女孩强行从深渊边缘爬了上来。
源稚生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只要樱井小暮没有彻底死亡,对于蛇岐八家而言,就还有机会。
无论是王将还是龙王,对于蛇岐八家都是事关重要的人物,如果没有将两人镇压或是击杀,那么这次侵袭猛鬼众某种程度上就是失败的。
别看现在蛇岐八家大举进攻,杀的猛鬼众几乎片甲不留,但只要王将与龙王不死,必然还会卷土重来,说不定几年后又会是一个全新的猛鬼众出现在日本。
“学长,你带着她离开就行了,外面自然会有蛇岐八家的人接应你。”
源稚生沉声说。
而后就准备朝着燃烧的楼梯上去,上面就是极乐馆的阁楼顶部了,也是歌声传来的方向。
“喂,学弟,那你干嘛去?”
看着源稚生要离开的方向,芬格尔忍不住叫住对方。
“见一位故人。”源稚生头也不回的说。
“故人?亡故的人么?”芬格尔说。
“或许吧。”
男人的背影顿了一下,旋即踏上了燃烧的楼梯,消失在了火焰里。
“一个个的都不让省心啊。”芬格尔忍不住说。
怀里的樱井小暮退却了龙化状态,整个人显得娇小而虚弱,因为力量的空虚以及进化药的反噬,女孩已经虚弱的昏迷了过去。
他拍了拍女孩光滑的脸蛋,而后就准备离开了。
不过他并没有再前往顶楼,毕竟将樱井小暮安全的送出去事关重大,而且火焰越来越猛烈,真要再往上冲,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被烧塌的阁楼覆盖下来。
可就在他一手抱着樱井小暮,一手要拎起身边的钻石宝箱要离开的时候,却一脸懵逼了。
看到一边空空如也的地方,芬格尔脸庞黢黑黢黑。
“我的钻石呢!!!!!!”
……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还钗心事付临贡,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源稚生行走在漫天的大火中,嘴里念念有词。
这首曲目是出自坂东玉三郎的《杨贵妃》,源稚生曾经听过对方在现场演唱过。
其实他以前没有听曲的习惯,但自从那次经历后,他不知为何,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看一段歌舞伎。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他来到那座小镇,在小镇那个秘密基地等待着男孩回来的时候,对方身披彩衣,唱的是那样的深情与投入。
其实源稚生这个做哥哥的真的很失职,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那个弟弟是那么的深爱歌舞伎表演,当源稚女出现在地下载歌载舞的时候,简直美极了。
源稚生没想到自己这个平庸的弟弟也有那么耀眼的时刻,源稚女在地下的杂物间里是那么的明艳动人,甚至连周围那些被化学剂凝固的绝美女孩们都不及他。
可那又不像是他的弟弟,而是某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稚女被那个恶鬼吃掉了,所以活在世界上的不是稚女,而是一个借尸还魂的恶鬼。
可真的是如此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些年来,为什么自己每次想要那副画面就会没来由的心痛,甚至是不寒而栗呢。
是因为什么会让自己有这种矛盾的情绪呢。
是了,是稚女的呼唤。
在源稚生用斩鬼的名刀彻底洞穿恶鬼心脏的一刻,男孩亲口用颤颤巍巍但却格外真诚温暖的语气对他说:“哥哥,你回来啦。”
那一刻,这个恶鬼就是他的弟弟啊。
源稚生斩杀了恶鬼,也斩杀了自己的弟弟。
稚女死的时候,眼眸里的恨怨几乎化作潮水要将源稚生淹没,或许男孩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他心心念念的哥哥,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要杀他,而不是拥抱他。
男孩最后的眼神在深深的告诉源稚生,哪怕是死,也会化作厉鬼来找他索命。
在歌声响起的一刻,源稚生就内心触动了。
这不是单纯的演唱,而是对他的呼唤。
稚女,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哥哥,你回来啦。
火势凶猛,整座极乐馆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炬,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裂开声,又像是一位朱红色的巨人在火海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它即将走到了生命尽头,面临彻底的崩坏。
极乐馆外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猛鬼众余部在蛇岐八家的凶猛攻势下崩溃瓦解,纵然是那些猛鬼服用了进化的药剂,也仅仅只是对蛇岐八家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最终溃败仍然无法避免。
蛇岐八家的成员们开始打扫战场清理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其中有蛇岐八家族人的,也有猛鬼众的。
蛇岐八家族人的尸体会被他们妥善保管起来,最后会统一将这些尸体安排到家族神社里入殓,还会有僧侣念诵经文为他们超度亡灵。
而猛鬼众的尸体则没有这种待遇,因为这些家伙已经不是人了,而是鬼,战场上若是还有一息尚存的鬼,就会被赶紧注射肾上腺素,能够让那些垂死的人吊住最后一口气,但不要以为是蛇岐八家大发慈悲,想要救助那些鬼,实则是尽可能保下他们的性命问出关于猛鬼众内部的一系列事情,等待他们的可谓是酷刑般的拷问。
真到了那一刻,其实还不如死亡来的解脱。
那些死掉的猛鬼,则会被统一焚烧销毁。
至于已经化为死侍的猛鬼,他们暂时不会被销毁,而是会被集中起来,然后运往蛇岐八家的专属医院里,这些死侍化的猛鬼将会被解剖用来研究。
这个过程极为凶残,甚至死侍化的猛鬼并没有第一时间死亡,但依然会被蛇岐八家的族人们利用大型切割器械进行解剖,最后切成片在显微镜上研究。
蛇岐八家的族人们只会感慨命运诅咒造成的罪孽,是他们无法逃避的灾难,所以他们只能直面灾难,于是一个个下起手来比谁都要果断,脸庞上满是被溅射的血,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狰狞。
到处都是硝烟弥漫。
不久前这里就是一处战场,一场别开生面的战争在这里进行。
每一位蛇岐八家的成员皆是忍不住激动起来,这是属于他们的胜利。
猛鬼众,这个词汇压抑在蛇岐八家的心底几十年,直到这一天,这个阴影中的庞大势力终于被铲除。
他们现在还觉得恍然如梦。
蛇岐八家与猛鬼众暗中交锋几十年,有过失败也有过小胜,死去的族人数以百计,很多都是他们的朋友,兄弟以及家人。
如今猛鬼众彻底覆灭,不少人默默的留下泪来,一时间感慨很多。
不过相对于其他蛇岐八家成员的激动,在场的诸位家主心神没来由的凝重起来。
蛇岐八家针对猛鬼众的攻势,可谓是摧古拉朽,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这个曾经身在日本阴影里的猛鬼国度就此覆灭,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果一开始他们还抱有其他心理,等待着对方的杀招,可直到这一刻猛鬼众的余部彻底覆灭,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太简单了。
此次覆灭猛鬼众的老巢,先是被对方派出死侍大军进攻源氏重工,导致他们数百年的心血差点毁于一旦,家主们都以为接下来的大战会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可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覆灭了对方。
甚至说起来连猛鬼众的老巢极乐馆,都是对方告知的。
尤其是在进攻极乐馆的时候,对方根本没有半点防备,依然在正常营业,直到他们杀来,但对方已然为时已晚。
就像是攻城拔寨一样,蛇岐八家占据高地,猛鬼众只得被迫防守,一番火油攻势就几乎将对方的有生力量覆灭大半,剩下的简直就是痛打落水狗。
这特么简直跟送人头一样。
“大家长,此次与猛鬼众决战,我们蛇岐八家死了十二人,一共歼灭猛鬼众二百四十人,镇压三十三人。”
犬山贺来到老人面前,沉声汇报。
“看来这是属于我们的一场大胜啊。”橘政宗说。
犬山贺点头,这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胜,歼灭的猛鬼众都是真正的精英,实力堪比a级混血种,如今被他们一锅端,真的是蛇岐八家的先祖庇佑。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犬山贺不经意的扫了眼前橘政宗一眼,却从老人苍老的目光中看到一抹……心痛?
“救、救命啊!”
就在这时,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从燃烧的阁楼里窜了出来。
这家伙跑的冒冒失失,连撞了几个燃烧的木柱,甚至能够看到对方急冲冲窜来的时候,背后的衣服上还在冒火。
不少蛇岐八家的成员赶紧举枪严阵以待。
其实也不怪这些人的警惕,实在是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给予他们很强的压迫力,后者看似从极乐馆里窜出来极为狼狈的样子,然而身上的气息却显得极为霸道,那是言灵大幅度激化出来的气息,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上的言灵级别,但看其高大凶猛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头坦克奔驰而来。
尤其是在这家伙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依稀能够看到对方身上还未完全退却的龙鳞,显然是一个即将死侍化的混血种。
别说对方不是猛鬼众的人,哪怕是来自蛇岐八家,一旦出现死侍化的迹象,从此也就是他们的敌人了,按照执行局以及蛇岐八家的家规,是要第一时间对其展开制裁的。
而且这个即将死侍化的混血种浑身上下流露的气息还是那么强大,全场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蛇岐八家精英中的精英,但面对那样一个柔弱的,甚至是已经昏迷的女孩,竟然让他们产生一种巨大的心理压迫感。
如今他们第一时间举枪对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甚至距离最近的几个人在严重警告对方后,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趋势,立马选择开枪。
因为他们觉得要是再犹豫,一旦这家伙暴起发难,那么他们就真的有难了。
砰砰砰砰——
一连七八颗子弹呼啸激射向着火猛男的身前,对方可能也是猝不及防,顿时一声怪叫的朝着一侧翻滚。
强化后的炼金汞弹射在了地面上。
不过在看到对方实力那么强劲,不少人再度要开枪。
“我尼玛,还来,过分了啊!”
看到蛇岐八家的成员们又要新一轮的射击,猛男忍不住脸庞黢黑,好吧,虽然他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住手,是自己人!”
乌鸦连忙上前制止了即将要开枪的成员,然后火急火燎的来到了猛男面前,“芬桑,你没事吧。”
“你说我有没有事?”芬格尔心态有些炸裂。
刚刚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都该被打成筛子了。
“这位是?”
看到青年怀里抱着的女孩,乌鸦有些惊疑的说,他同样看到了女孩身上龙化的痕迹。
“樱井小暮,她是极乐馆的女经理,又被猛鬼众的人称为龙马。”芬格尔说。
“交给我吧。”
樱很快赶了过来。
“好嘞。”芬格尔没有迟疑,连忙将怀里的女孩递给对方。
如今樱井小暮已经不再是先前那头母暴龙,现在她完全受到进化药的剧烈反噬,力量如潮水般退却,短时间内无法再爆发了,但芬格尔内心有了不小的阴影,所以樱开口后,他想都没想的将其送了出去。
樱将樱井小暮接了过来,能够看出樱的力气惊人,抱过女孩后,手臂连抖都没有抖。
樱看了眼陷入昏迷的樱井小暮,简单查询了一下对方的状态,的确因为进化药反噬而昏迷,她之所以这么主动的接过女孩,实则是防止樱井小暮醒来后要逃离,如今这个女人的价值非常巨大,是关乎猛鬼众所有机密的存在,只要不死,樱有把握能够问出那些秘密。
很快就安排了救治的医护人员为其注射肾上腺素,安排到了随行的救护车里,樱亲自坐在旁边镇守,以防止樱井小暮醒来后逃离。
不过在看到对方上了救护车后,芬格尔这家伙也嚷嚷着赶紧为他救治。
乌鸦扒拉了一番对方身上的伤势,好家伙,就这一小会的功夫,差点就愈合了。
“芬桑,请问你见到我家少主了么?”乌鸦忍不住问。
“见到了,我本来招呼你家少主一起离开的,但他说要见一位故人,然后就上楼了。”
“故人?”
“神神秘秘的,问他也不说,搞不好是他的姘头。”芬格尔小声嘀咕起来。
闻言,乌鸦脸庞有些发黑。
他跟夜叉对视一眼,心说要不要趁着这家伙现在虚弱,将他直接浇筑成水泥桩沉一下海啊。
……
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
源稚生从木质的楼梯上一步步前行,来到了阁楼的顶层。
周围墙壁上绘着浮世绘的图案,地狱里夜叉与女鬼相互缠绕交织,一头长龙盘旋在天际,对着地狱里怒吼,如今这一幕浮世绘在火焰中燃烧起来,女鬼仰望着头顶的巨龙,惊恐的表情变得无比扭曲,狰狞的巨龙也仿佛喷吐出金色的龙息,要将这一切毁灭。
歌声变得如泣如诉,充满着哀怨,仿佛杨贵妃被禁军攻破院所,曾经挚爱她的男人却没有守护她,而是赐予她一条白绫让她自裁。
源稚生读过中国的杨贵妃传记,她是中国古代唐朝皇帝唐玄宗的宠妃,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天生丽质,且精通音律,甚至能歌善舞,以至于皇帝唐玄宗对她宠爱有加。
那位万人之人的大唐皇帝曾经为了博得杨贵妃的欢心,每逢荔枝季节都会委派专人通过每五里,十里地驿站从广东驰运带有露水的新鲜荔枝,期间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头汗血宝马,只为了自己心爱的宠妃能够吃上最新鲜的荔枝。
宫中的享受本就奢侈,越是难得的山珍海味,稀世罕见的奇宝越是要进贡,不仅仅是荔枝,还有一种杨贵妃最喜欢喝的清酒,被唐玄宗封为宫廷御酒,其酿酒用的水是高山上清晨甘露,这种晨露极难收集,因为古人攀登高山峻岭完全没有现在的登山设施,靠的都是自身的力量与技巧,再加上需要清晨甘露,往往登山者需要在深夜攀登,更是加大了登山难度,等到早上的时候正好能够收集晨露,看似一杯清酒,不知道从悬崖下坠落了多少登山人。
尽管朝廷内外怨声载道,但谁让女人是唐朝皇帝最心爱的女人呢。
回眸一笑百媚生说的就是杨贵妃,不过自古红颜多祸水,而且红颜薄命,安史之乱发生,唐玄宗为求自保,不得已用一条白绫赐死了杨贵妃。
可以说杨贵妃的一生经历极为丰富,从进宫到受宠,再到最后的处死之刑,人生可谓是大起大落,对于这种人物形象,对于歌舞伎演员的要求非常之高,因为很难将其完美演绎出来。
哪怕源稚生曾经亲眼见证过日本歌舞伎的传世名家坂东玉三郎演绎过这幕剧,虽然也极为精彩,却没有传神,无法让他真正领略到那位风华绝代女子的风情。
可这个歌声的主人仅凭幽怨的歌声,就能够将那位风华绝代的贵妃形象完美的勾勒出来。
源稚生闭着眼睛都能够想象到一位身穿广袖和服的绝美女人在月光下轻歌曼舞,那绝美的身段连天上的皓月都变得黯淡。
可这里是熊熊燃烧的极乐馆,这座阁楼几乎要被烧塌而成为绝地。
准确来说它已经成为了绝地,不仅仅火焰的温度高的吓人,甚至空气稀薄,常人在这里几乎活不过二十秒,更别提在这里载歌载舞了。
“是你么?稚女……”
源稚生轻声说。
他抬起头,前方赫然是一扇燃烧的木门,歌声就是从这扇木门后传递而来。
虽然这是一座木质的门户,但质地堪比金铁,所以燃烧的极为炽烈,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崩坏。
锵——
一道凌冽的声音响彻在火焰里。
源稚生骤然拔出了手中的蜘蛛切。
湛青色的弧形刀光犹如一轮弯月,猛地烙印在了木质的门户上。
伴随着爆裂的声响,木门顷刻间被弯月切割的四分五裂。
炽烈的火焰犹如怪物的长舌,从破开的门户后贪婪而凶猛的舔舐过来。
源稚生眯着眼,搁着无尽的火焰,看到了火焰中身穿的那一道和服身影。
风华绝代的男人偏起头,语气温暖而真诚。
“哥哥,你回来啦。”
第一百五十章:不知梦(求订阅)
哗哗哗——
秋雨连绵,古老的神社里传来钟声。
源稚生猛地一惊。
在他用蜘蛛切劈开极乐馆顶部阁楼门户的一刻,炽烈的火焰如瀑布般席卷过来,他下意识的双臂交叉横档在身前,隔断了汹涌扑来的火焰。
等到他放开双手,看向前方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黑夜笼罩过来,小雨淅淅沥沥的下。
这里已然不再是熊熊燃烧的极乐馆,而是一座荒凉破败的小镇,一条清澈的小溪横穿过小镇,蜿蜒曲折的流向远方的黑暗里。
现在是深夜,整个小镇沉眠在连绵的秋雨中,脚下的长草在风雨中微微拂动。
如时光顷刻倒流,源稚生劈开了那扇门,却回到了自己曾经生活的小镇,源稚生还记得那一年,他背着斩鬼的名刀,回到了自己长大的这座小镇,亲手斩杀了那个恶鬼。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真实,雨水打在草木泥土间散发的气息缭绕在鼻间。
那一年,源稚生作为执行局最年轻的执行成员,奉命来这座山中小镇斩杀恶鬼,同时也是回来看望阔别已久的弟弟稚女,那一年,所有的悲剧都还没来得及发生,他作为执行局的专员前来斩鬼,那时候他心中还坚信着正义。
在执行局的几年里,他虽然没有真正斩杀过血统失控的混血种,可他却不止一次见证过那些人造下的罪孽,所过之处,人类被残杀,这其中就有老人孩子甚至是怀孕的女人,一个个死状凄惨,所以那些失控的家伙又被成为恶鬼。因为只有这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肮脏东西才会对人类下此毒手。
源稚生在得知这座小镇上有恶鬼出没的时候,几乎想都没想就接下了那次的斩杀任务。
因为在那些人间惨剧的见证下,源稚生早已化为正义的朋友,恶鬼必须死,尤其是这头恶鬼还在他曾经生活的那座小镇里,那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朋友,有他曾经生活过的一切痕迹。
可现在有一头恶鬼在那里疯狂的破灭着他的过去,残杀他曾经的朋友。
源稚生有一千一万个理由要来将那头恶鬼诛杀,更何况那里还有他的弟弟,源稚女。
这个世界上他最在意的人。
他跟随橘政宗前往日本东京,进入执行局的初衷就是要出人头地,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与财富以及权力,从而能够将来带着稚女在东京过上等人的生活。
这份初衷始终没有改变,源稚生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为了他的弟弟源稚女。
可直到源稚生亲眼在小镇的神社里见到了那个在贪婪吞噬人血的恶鬼,内心一直坚守的东西崩塌了。
那个恶鬼,那个被他视为来自地狱无比肮脏的东西,是一直以来他心心念念的弟弟源稚女。
源稚女就像是一位绝世的戏子,男孩站在满是尸体的地下室里载歌载舞,幻想着自己是一位位歌舞伎里的名家,又像是那些曲目中的主角,有杨贵妃,有云中绝间姬,有藤壶,有扬卷与八桥。
歌舞伎历史上一个个传世的美女出现在地下室里,她们虽然已经死去,但生前绝世的容貌都被化学剂凝固起来,就像还活着一样,在幽暗的灯光下明艳动人,但她们的光辉完全被一个身穿戏服的男孩压住了。
源稚生从未觉得他的弟弟这般耀眼过,稚女完全沉浸在其中,随着角色的悲伤与欢喜在地下室里的时而大笑,时而痛苦,那张脸庞也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变化,如稚子,如恶鬼。
源稚生的身躯忍不住惊颤起来,因为他无法想象,在他进入执行局历练的几年里,他的弟弟逐渐失控了,在这座小镇里杀人,贪婪的汲取着这些女孩,与她们的尸体共舞,像是男孩珍藏起来的心爱玩具。
他忽然觉得非常恶心,一股极致的凶戾在他心中酝酿,他是正义的化身,可现在却身在地狱,浓烈的污秽如潮水般涌来要将他淹没。
最终源稚生亲手将男孩的心脏洞穿,终结了这头恶鬼的生命。
很讽刺的是,他的弟弟源稚女是源稚生斩杀的第一个恶鬼,从此他成为了执行局的王牌,因为但凡是他接手的恶鬼,最终都会被他斩杀,哪怕对方的血统再强大也毫无例外。
因为内心的“正义”在推着他前行,推着他这具傀儡前行。
所以源稚生才会想要去法国卖防晒油,其实这些年要不是橘政宗一直在支撑着他,他说不定早就扔下手中的刀,义无反顾的跑开了。
因为在他斩杀弟弟的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掉了。
或者说,他的心脏在那一刻同样被捅穿了一个黑漆漆的洞,要是有人趴在他的胸口朝前看,甚至能够看到伤口另一侧的天地。
那伤口这些年都不曾愈合,直到现在还在渗血。
源稚生已经很累很累了,他等着自身命运哪一天会迎来终结,就像是一头慢吞吞的象龟临终前要爬向属于自己的水坑。
风雨呼啸。
鹿取神社长龙般弯曲的屋脊在灯火下闪耀,石子铺成的道路两侧摆着精煤矿石雕刻的石地藏,三个石地藏,一个捂眼,一个捂耳朵,一个捂嘴巴,这是鹿取神社捐赠给镇上的,象征着佛教中的不看不听与不说。
鹿取神社的神官说,住在这座山中小镇的人其实是非常幸福的,因为看不到也听不到世间的种种污秽,所以心灵永远都是安宁喜乐的。
雨水拍打着石地藏头顶上的树叶,犹如雨打芭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是小镇一直以来的传统,下雨的时候神社里的孩子会在石地藏头上盖着蒲扇般的树叶,寓意为地藏菩萨遮雨。
时隔多年,原来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啊。
源稚生伸出手,这雨水是那么的冰冷。
明明前一刻还在熊熊燃烧的阁楼里,周围火焰高的吓人,足以融化钢铁,可现在转眼间来到了这座秋雨连绵的小镇,他甚至觉得有股冷意。
莺莺燕燕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源稚生偏过头,只见挂着灯笼的路边,一个个身穿白色巫女服的窈窕女孩提着灯笼绕着镇子行走。
是了,今晚镇子上举办巫女祭,这些慕名而来从山外赶来学习巫女礼仪的女孩们住在鹿取神社里,她们之所以提着灯笼绕着镇子行走,是在为镇子祈福。
不过已经有穿着巫女服的女孩离开,前往神社。
稚女就是在这一天动的手,他将神社里最漂亮的女孩割喉,然后贪婪吸食着对方的血。也就是那一刻,处在屋顶的源稚生看到了恶鬼的脸,认出了稚女的身份。
然后恶鬼般的稚女带着他的猎物逃开了,他飞檐走壁,像一头狰狞的怪物。
源稚生知道弟弟源稚女去往了哪里。
他的目光穿越高高的鸟居,落在了最前方那片没有灯火的建筑里,那里是小镇的教学楼。
源稚生再度背负起斩鬼的名刀,动身离开了这里,他没有去神社,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前往了学校,准确来说是学校的地下室,那里是真正的刑罚之地,曾经源稚生在这里斩杀了那个恶鬼般的弟弟,如今再度回到这里,他同样做出了正义的选择。
身穿风衣的男人踏入风雨中,背影坚毅。
可源稚生却没有注意到隐藏在身后很远处的人,男孩纤瘦的身形在地上投射出细长的影子,路旁的灯笼在风雨中飘摇,影子也变得扭曲。
金色如曼陀罗般的光芒在男孩眼中转动,他冷笑的注视着逐渐远去的身影,笑容越发狰狞,那张看起来风华绝代的脸庞如恶鬼般凶戾。
……
源稚生来到了小镇里的学校。
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模样。
教学楼、篮球场、礼堂、甚至还有源稚生曾经练习挥刀的沙地,不远处的草地上还有一个个凌乱的脚印,将校工精心布置的地皮弄得一塌糊涂。
源稚生从学校的操场旁经过,那口废水井依然还在原来的位置。上面扣着沉重的铁井盖,这里是他当年埋葬弟弟的地方,他在地下室一刀洞穿了男孩的心脏,然后将其扔到了这座铁井里,最后盖上沉重的盖子,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被彻底隐藏。这些年过去了,除了橘政宗,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是樱乌鸦以及夜叉三人都不知道。
源稚生接着前行,他沿着竹林中的小道到达体育馆,他记得这个有着弧形屋顶以及闪耀如星辰的玻璃幕墙的体育馆是镇子上最时髦的建筑,下课的时候,很多学生都会聚集在这里。
源稚生也曾是这里的常客,他下了课会在这里打篮球,旁边围坐的都是形形色色的女孩,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而学院下面那座幽深的地下室。因为那里阴冷潮湿,有很多霉菌,而且堆满了各种废弃设备,曾经有胆大的孩子来玩,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大病一场,然后在学校的小小圈子里传言地下室有诅咒,所以更没有人愿意进去了。
因此这里反而成为了源稚生跟弟弟的秘密基地。
当初源稚生看似在学校里很耀眼,但他其实很窘迫,镇子里那些家里有钱的同学都是出手阔绰,衣食住行都是上等的,寒暑假还会到外地旅行,而源稚生一身装扮可谓朴素到极点,寒暑假甚至还要到那些有钱的同学家里打扫,做一些兼职什么的,那个时候他也非常渴望体面的生活,但他无能为力,因为他的养父是个酒鬼,而且很落魄,饿了的时候能有饭团这种东西吃就已经很奢侈了。
久而久之,源稚生就跟那些同学有些疏远,这里就成了兄弟二人的专属空间,他们在这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些废弃的设备里什么都有,运气好的时候,还有一些没有破损的光碟以及观看设备。
他们就在里面看那些碟片,不过都是些演讲或是学校运动比赛的视频,看累了躺在垫子上睡觉,然后幻想着外面的世界。
源稚生那时候非常向往大都市的繁华生活,他觉得自己本就该属于那里,而不是这个穷山僻壤的小镇。
不过源稚女就没有那么大的抱负,他只想着跟着源稚生在一起就够了。
如今再看,原来稚女的抱负才是最为宝贵的东西啊。
有时候源稚生会想,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一如既往的跟源稚女在一起,在这座小镇里永远的爱护他,守护他,那么稚女是不是就不会堕落为恶鬼呢。
因为哪怕是血统失控的混血种,但只要合理的去控制,就能够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几十年以后,说不定就能够彻底平复体内躁动的龙血,同样会有一个正常的人生不是么?
按照那个时候稚女十几岁的年龄,哪怕血统稳住二十年,以一个中年人的身份出场,一样可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源稚生会在这座小镇里当一名体育老师,而稚女很有可能会成为小镇鹿取神社里的一名神官,每逢节日迎接那些从城里来的女孩,女孩们身穿白色的巫女服为镇子祈福,一个个手里提着灯笼绕着镇子行走,一旦有顽皮的女孩想要偷懒的偷偷离开,稚女就会在一旁轻声引导。
女孩看着这位俊美成熟的神官,一脸娇羞的低下头,很快再度回到祈福的队伍中。
多么美好的一幕啊。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错了就是错了,就像是劈斩出去的长刀,永远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源稚生推开了满是铁锈的门,虽然上面有把铁锁,但源稚生知道,这把锁仅仅只是掩饰罢了,其实它永远也没有上过锁。
因为学校里的人认为这里是被诅咒之地,平时靠近这里都是绕道而行,又怎么可能还会来到这里呢。
推开门后,源稚生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周围越发阴冷,有不知名的冷风从更深处涌来。
周围粉刷的白色墙皮已经大面积脱落,像是老妇人苍老脸庞上不断因为溃烂而揭开的脸皮。
还真是讽刺啊。
曾经这里对他跟稚女来说,就是一座秘密基地,是自由的地方,所谓的不看不听,只有在这里才能够实现纯净般的安宁,现在只觉得这里幽冷阴森的像是地狱,是一切污秽凝聚之地。
前方门户出现,源稚生终究是来到了这里。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推开了地下室满是绿色霉菌的门。
吱呀——
门开了。
阴冷且伴有幽香的风吹卷而来,女孩们站在通道两侧,穿着华美戏服凝望而来,一个个眉眼生春,风华绝代。
第一百五十一章:求订阅
世间再无如此绝艳的画面。
或是凤冠霞帔,或是广袖和服,或是白色轻纱,女孩们像是百花盛开争相斗艳。。
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妃,有《源氏物语》里的藤壶与浮舟,有《鸣神》中惊艳妩媚的云中绝间姬,有《助六由缘江户樱》中绝美的扬卷,也有《笼钓瓶花街醉醒》中的八桥。
她们皆是盛妆出场,风华绝代。
冥冥中仿佛有凄美婉转的歌声从女孩们的身上传来,幽风吹卷而来,她们身上的衣袖飘飞,像是在轻歌曼舞。
这一幕要是发生在现实世界,哪怕是定力超高的人也会心猿意马,忍不住想入非非,如果要是放在古代,每一位可谓是祸国殃民,连帝王也会忍不住动心,甘愿为其舍弃江山。可这里是地狱啊,女孩们看似明艳动人的绝美脸庞,细看之下有种诡异的阴森感,尤其是飘摇的烛火映衬着那一张张脸,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惊悚。
女孩们都已经死了,她们之所以光**人的站在这里,是因为全身上下都被注塑的化学药剂凝固起来,换句话说,这些女孩都是一具具站立的尸体。
凄美的歌声在地下室里回荡起来。
不过并非真的是这些女孩复活起来在轻歌曼舞,而是在储藏室里,一个废弃的dvd正在播放歌舞伎的演唱光碟,只是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光碟受到一些损伤,所以唱出来的曲目显得有些扭曲,像是有规律的起伏线条被来回拉扯。
随着歌声的弥漫,整个地下室涌来阵阵极为诡异阴冷的气息。
源稚生背负斩鬼的传世名刃,行走其中。
他神色冷峻,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与一具具注塑的尸体擦肩而过,女孩们的衣袖被他的身体牵动起来,让人觉得她们会不会突然转过头来轻叱这个举止轻薄的人。
但女孩们都没有“说话”,她们依然站在原地,任由源稚生擦肩而过,目光凝视着门外,笑容诡异。
源稚生行走在这些尸体中,浓烈的化学药剂味道越发刺鼻,前方就是这间地下储藏室的中心,能够看到一口沉重的铁铸浴缸放置在中心,浴缸里满是注塑用的化学药剂,气味浓重且刺鼻。
源稚生来到这里,将背负的蜘蛛切拿了下来,就这样拄着蜘蛛切在浴缸前坐下,像两军对阵的将军,等待着对方将领的出现。
他在等弟弟源稚女归来。
源稚生已经隐隐猜到,他很有可能是陷入了某个强大混血种的言灵之中,而这个言灵的属性是跟梦境有关,能够把他强制性的拉入其中。
再加上这个梦境是关于他曾经的一切,甚至连这个小镇中的一草一木都极为清晰的刻画出来。
除了他以外,又有谁能够拥有跟他一样的经历呢,又有谁的记忆会对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如此刻骨铭心呢,那么这个对他施展梦境类言灵的强大混血种,他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弟弟源稚女了。
稚女啊,你真的回来了。
源稚生神色感慨。
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源稚女没有死在这里,也没有被他丢进那座深井里,而是还在这座小镇里学习,等待着源稚生将他带进东京过上等人的生活。
可源稚生要带的是稚女,是他的弟弟,而不是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如果恶鬼真的复活了,他同样还会将这把斩鬼的名刃洞穿对方的心脏。
他身在对方的梦境里,能够感受到那个恶鬼的怨恨,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从这一天里解脱,所以对这一天发生的点点滴滴都是极为深刻的烙印在了脑海里。
是在恨我么?
源稚生仰起头,看着头顶浑浊的灯光。
他不知道恨他的人是弟弟源稚女,还是那个吞食人血的恶鬼。
幽风吹来,掀起男人额头的刘海,源稚生静静的坐在浴缸外缘,神色平静。
如果这注定是他跟那个恶鬼的一战,他不会退避。
橘政宗曾经带他欣赏过一副浮世绘,画面上一位斩妖除魔的高僧面容平静,手撸佛珠,在他的周围全是面目狰狞,阔口獠牙的恶鬼,它们从虚空中钻出来,似乎是要将这位僧人拖拽进身后漆黑的地狱空间里。
但高僧自始至终都是不为所动,而是宝相庄严,一边手撸佛珠,一边念诵金刚经,一时间恶鬼像是遇到了人世间的大恐惧,纷纷开始逃命似的亡窜,最终一切归于平静,僧人睁开眼,阳光明媚,清风和煦,好一个朗朗乾坤。
其实说到底,当一个人面临真正的大险之境,无人能够帮你,只有你自己能够帮你自己渡过难关,这是关乎个人心境的功力。
如今源稚生坐在这里,面对人生中的凶险,心境至关重要,尤其是在这样一份梦境中,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源稚生不由得嗤笑一声。
当年他觉得弟弟挺蠢的,什么都学不会,甚至还会因为别人说他一两句而委屈的流下眼泪,可就是曾经的蠢弟弟,却如今要让他这位兄长认真对待。
源稚生记得当初他在学校里也算风光过,因为出色的外貌与能力,在一些学生眼里就跟个小明星差不多,而那个时候的源稚女是非常自卑的,本来就家世不好,再加上有他这么一个哥哥,可谓是“雪上加霜”,源稚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经常带着源稚女到处玩,以此来守护他。
记得有一次报纸上说有狮子座的流星雨要来了,而日本是最好的流星观测点,然后源稚生兴高采烈的要带着稚女去山顶看流星雨,因为那可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而且还能够许愿,平常一颗流星来了许愿都有灵验的可能,而这次可是流星雨啊,一群流星,有人说在流星雨的时候许愿,愿望几乎能够百分百灵验。
于是源稚生就早早准备,他从体育馆偷了一张毛毯,又从天文教室里偷了一副望远镜,又买了登山鞋和指南针,甚至还准备了梅子饭,最后他带着源稚走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爬到了那座最高的山顶,架好望远镜就准备等待着太阳落山,晚上等着看流星雨。
可天公不作美,傍晚的时候山上起雾了,很快下起了小雨,那个时候源稚女就开始伤感起来,源稚生看到后就鼓励的说放心吧,很快就会雨过天晴,到时候天空就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看起流星雨来更清楚呢。
结果雨越下越大,源稚女也从一开始的失落伤感到最后流下眼泪。
其实源稚生那个时候还是挺乐观的,哪怕看不成流星雨,就当是来山顶赏雨了,反正他们身边有毛毯跟梅子饭,躺在山洞里一样自在。
可源稚女却一直在那里哭哭啼啼的,任由源稚生怎么安慰都不行,话说他好好的心情也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稚女一直都是那么敏感,就这一点,曾经源稚生觉得对方挺无奈的。
敏感的孩子活着都很累。
砰砰砰——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听声音像是一个体重大的人从楼梯正在快速跑向这间储藏室。
源稚生知道,是稚女回来了。
之所以头顶传来砰砰的剧烈震动,是因为稚女带着他的猎物回来了,那是参与祈福中最漂亮的那个巫女。
听脚步声能够感受到源稚女显得非常急切,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来到这间地下储藏室把女孩吃掉了。
源稚生按住刀柄,缓缓起身,像是一位出征的大将要准备冲锋。
宿命中的对手带着流血的猎物奔赴而来,源稚生转动刀柄,锵的一声,蜘蛛切出鞘一寸,湛青色的刀光凌冽闪耀在昏暗的空间里。
在梦境中,一切仿佛回到了曾经,包括源稚生自身的实力。
他不再是执行局的局长,而是那个十七岁,刚从执行局走出来到这座山中小镇执行斩杀恶鬼任务的专员,而这一年,源稚女同样十七岁,是一个堕落不久的恶鬼。
脚步声越发急切,周围的一切开始剧烈扭曲起来。
废弃的老式dvd里发出扭曲而尖锐的吟唱,一滴滴猩红色血水从头顶滴落下来,源稚生抬起头看到头顶本就昏暗的灯光变得格外扭曲,一圈圈血色的光环从灯光核心处不断散发,整个顶部猩红的像血,血雨正是从上面滴落下来。
整个顶部开始融化成血色的长河滚荡起来,河水里是一张张扭曲而狰狞的脸,这些都是源稚女曾经杀过的女孩,她们聚集在一起尖叫。
血雨一直下,很快就漫过了源稚生的鞋底。
“还真是地狱啊。”
源稚生呢喃道。
他知道,这是源稚女眼中的世界,原来对方一直生活在这样一种扭曲而疯狂的环境中。
那些凤冠霞帔或是广袖和服的女孩们在扭曲的歌声中开始缓缓转动脑袋,她们的目光很一致,最后齐齐看向源稚生,一个个娇笑起来,媚眼生春。
这一刻,无数绝艳的女孩活了过来。
她们轻歌曼舞,淌着血水在源稚生身边舞动,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温热柔软的波动。
源稚生的目光变得恍惚起来。
他低下头,猩红的液体从脚底缓缓流淌,就像是站在血河中,身边是轻歌曼舞的绝艳女孩,而他像是一位万古的帝王,端坐在宝座上尽情享受着这一场盛宴。
再也没有比这更勾魂夺魄的时刻了,女孩一边轻歌曼舞,一边缓缓褪去身上的轻纱,姣好而完美的身段在血雨中若隐若现,让人欲罢不能。
而且她们舞动起来,不断在源稚生身边摩挲发出阵阵娇喘,伸出粉红色的小蛇,吐出的气息热的像火。
就在源稚生看起来陷入精神恍惚的时候,在他身后的浴缸里,一个猩红的人缓缓从浴缸里上浮起来,就像是一场沐浴后要起身的人。
那是一具同样被注塑化学药剂的尸体,他一直躺在浴缸里,不过他此前一直沉在浴缸底部,所以源稚生才没有发现对方。
血水低落,露出一张男孩的脸,正是源稚女。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源稚生以为这一次能够彻底终结曾经的诅咒,却不知他宿命的对手一直就在他的身后。
源稚女手里拎着锋利的长刀,他轻轻跨过浴缸外缘,猫一般轻盈,无声无息的走出浴缸,然后幽幽的朝着源稚生走去。
男孩轻笑起来,无声无息,却明艳动人。
那对金色如曼陀罗的眼眸里流露出冰冷残酷的杀意,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杀掉前方的源稚生了。
其实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杀局,一场完全为源稚生制造的杀局,这的确是蛇岐八家与猛鬼众间的一场恩怨之战,同样也是他跟源稚生的战争。
多少年了啊,源稚女一直都在为这一天而准备。
如今也要让他的哥哥源稚生彻底的品尝一次其中的滋味。
源稚女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贪婪的舔舐着嘴唇,那张清秀的男孩面孔变得如恶鬼般狰狞,周围变得越来越扭曲,血河的长河彻底滚荡起来,源稚女借着这些声音的掩饰,开始在血河中奔跑起来。
他完全克制不住了,迫切的想要将源稚生的心脏洞穿,迫切的想要品尝那鲜血之美,迫切的想要看到对方绝望又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太迫切了,为此他准备了十年。
源稚女在血河中快速奔跑起来,脚下血水炸裂,手中长刀擎起,刀锋突前撕裂空气,前方滴落的血水都被迸发的刀气撕开,他的速度越发凶猛,远远超过人类极限,整个空间的血水卷荡起来在他身后形成泼天般的腥风血雨。
是啊,就该是这样,这命运的一击就该是这么的声势浩大。
哥哥,你准备好了么……
长刀洞穿空间,撕开血雨,眼看着就要彻底贯穿源稚生的心脏。
源稚女不由自主的发出狂笑,他似乎已经看到源稚生的心脏在他长刀的刀尖上痛苦的跳跃起来,那真是绝美的舞姿啊。
锵——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源稚生手中的蜘蛛切完全出鞘。
伴随着一道湛青色的凌冽弧光迸发而起,铿锵的炸裂声如惊雷滚荡,源稚女的长刀被蜘蛛切狠狠荡开,连带着源稚女的身影也抑制不住的倒轰而出,沿途撞碎了浴缸,最终狠狠撞在了储藏室的墙壁上。
“稚女,好久不见。”
源稚生神情冷峻的转身,目光如犀利的刀枪剑戟直射而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订阅就差一点了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还钗心事付临贡,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凄美婉转的歌声从燃烧的朱红色阁楼里幽幽传来。
炽烈的火焰如怪物的长舌贪婪而疯狂的舔舐向四面八方,整个极乐馆周围百米范围内的温度高的吓人。
因为不仅仅是因为木质的燃烧,此前十几辆油罐车往这片山谷里倾泻汽油,一道道黑色的长河席卷而来,几乎将整个极乐馆的地基渗透,而且空中飘落下汽油的雾雨,可想而知,火焰一旦起来,以极乐馆为中心,周围必然会炽烈凶猛的燃烧起来。
远远看去,极乐馆就像是一个身处火海中的朱红色巨人,不断断裂与崩塌的异响是这个巨人在火海中痛苦的呻吟。
蛇岐八家与猛鬼众间的战斗已然落下帷幕,此战以蛇岐八家的大获全胜而告终,彻底终结了维持几十年的暗中交锋。
如今蛇岐八家已然掌控住了局面,但有人欢喜有人忧。
蛇岐八家的精英们在高举着武器不断欢呼,一个个神色激动而兴奋。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猛鬼众在他们的心中就是一根暗刺,一旦大意下,就有可能会被暗刺扎穿,甚至感染坏死,如今猛鬼众这跟暗刺整个连根拔起,再也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了。
可蛇岐八家的家主们却神色凝重。
他们知道,如果猛鬼众真正的主宰者王将又或者是龙王没有被制裁的话,这个始终位于阴影中的组织早晚还会东山再起。
不过好在抓到了猛鬼众的三号人物,龙马。
而且对方还没有死亡,只是因为服用了进化药陷入了昏迷中,只要樱井小暮没有死,他们就有一万种方法能够使其开口。
而在极乐馆另一侧的山峰上,乌鸦脸色凝重。
尽管歌声响起,但乌鸦却觉得越来越冷。
因为只要歌声不断,就代表着深藏在极乐馆里的那头猛鬼没有被他们的少主源稚生斩杀,而且听歌声,其中散发的情绪显得更为热烈,像是猛鬼进入了捕食前的亢奋状态。
一旁身材高大的夜叉早就已经全副武装,面前还横放着一面巨大的菱形盾牌,只等着乌鸦一声令下就凶猛的冲进火场,把源稚生从火海里拎出来了。
乌鸦忍不住捂脸,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猛汉。
如今整个极乐馆已经燃烧到极限,很多地方都已经崩塌,估计夜叉冲进去,以他冒冒失失的状态,指不定阁楼崩毁的更快,还不如安排几架直升机在上面接应。
为此,乌鸦早就调遣了直升机群飞来,很快就会赶往这里。
只是他不知道,这座阁楼以及源稚生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么?
他虽然是军师般的存在,却无法面面俱到,尤其是暗中那个唱歌的幕后猛鬼,竟然连源稚生亲自出马都无法解决,早知道当初说什么都要拦住对方了。
不过真要是拼死拦住,乌鸦还真的无法顶住源稚生的震怒。
现在他只希望同样身在阁楼里的秦夜能够出手,毕竟秦夜可是堪比龙王级的存在,虽然猛鬼众里也有龙王这么一号人物,但前者那可是实打实的力量。
只是令乌鸦心神凝重的是,如果秦夜在场的话,为什么直到现在没有出手呢,以对方的实力,那个幕后歌唱的家伙早就该被秦夜一把扼住喉咙了吧。
“有点……不对劲啊。”
乌鸦皱眉看向燃烧的阁楼,喃喃自语。
“什么,要上了?好!!”
一旁早已急不可耐蓄势待发的夜叉猛地一激灵,紧接着像是一辆重型坦克一样,举着厚重的菱形盾,朝着燃烧的阁楼横推而去。
不过这个莽撞的家伙可能是跑的太急,在下山途中,一个重心不稳,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栽了下去,像是快速进击的保龄球,沿途那些蛇岐八家的精英被都在他的冲撞下像是滚地葫芦噌噌噌的滚了下去。
乌鸦忍不住捂脸。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猪一样的队友,所以他转过身去。
心中不由得发誓,以后他真要是逆天当了日本执行局的局长,说什么都要第一个开了夜叉。
而在蛇岐八家的医疗后勤队伍里,救护车上,樱坐在后排,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在其旁边的担架上,樱井小暮昏迷的躺在上面,正在输液。
先前已经为其注射过肾上腺素,现在只需要维持基本的生命特征就行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实力如何,万一恢复的过快突然暴起发难,又或者是自行了断等举动都不是蛇岐八家想要看到的。
此刻女孩极度虚弱,龙化的状态已经大幅度削减,脸色苍白的像金纸。
“既然醒了,为什么不说话?”
樱没有睁开眼,仿佛是在对着周围虚空说话。
樱说完后就不再开口,车厢里再度陷入了沉寂。
“为什么要说话呢?”
片刻过后,躺在担架上的樱井小暮幽幽开口。
“死而复生的感觉如何?”
樱睁开眼,看向担架上已经醒来的女孩。
樱井小暮神色流露出一抹嘲讽,“你们真的不该救下一只猛鬼,因为猛鬼就是猛鬼,一旦有机会,它会第一时间咬断猎物的喉咙。”
“至少不是现在。”樱冷冷的说。
“那你最好不要给我这个机会。”樱井小暮冷笑。
其实在三分钟前她就已经醒来了,不过她在假装昏迷,这期间她费劲各种心机的来自杀,没错,就是自杀。
樱井小暮想要以死亡的方式来彻底终结,以此来堵住心底的秘密。
她本就是谈判的高手,极乐馆的运作完全是由她一手操控,所以她知道,所谓的秘密,只有真正的死人才能够守住,想要让一个活人开口,只要对方没死,她也有一万种方式让对方乖乖臣服。
只是因为她服用进化药的后遗症太明显,现在自身太过虚弱,再加上蛇岐八家的刻意引导,始终不让她真正恢复起来,眼前的点滴里就被注入了汞性的物质,以此来麻痹以及侵蚀她的体质,保证她自始至终都无法依靠龙血恢复,而是保持在一个极度虚弱的状态。
是啊,只要她的精神意识还在,就能够想法设法的让她供出猛鬼众的秘密,以及王将与龙王的存在,肉身什么的他们根本不在乎。
虽然猛鬼众覆灭,但是猛鬼众这个处在日本阴影里的巨大势力存在几十年,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秘密,依附猛鬼众的势力盘根错节,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笼罩整个日本,如果仅仅只是覆灭了极乐馆,只能说是重创了猛鬼众,让其伤筋动骨,但要是彻底被毁灭,还为时尚早。
不仅仅是猛鬼众的财富以及势力秘密,王将与龙王两位的存在更是让蛇岐八家如鲠在喉,只要两位还在,经过一段时间,随时都能够重新组建新的猛鬼众。
因为这就是龙类的世界啊,混血种们浑身流淌着龙的血,只要这血一天不断,诅咒与厮杀就会一直长存,直到人类彻底毁灭的那一天,才是真正的覆灭。
樱井小暮现在极度虚弱,哪怕是咬舌自尽这个轻轻的举动都无法做出来。
车厢里恢复了沉寂。
无论是樱还是樱井小暮,其实他们都是同一类人,都是身为领袖的秘书,性格都是格外沉静,能力强大,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该说的以及该要思考的。
某种程度上而言,她们就是领袖手底下的执行机器,没有自我情绪,领袖让她们死,她们绝不会犹豫半分,这一点,樱井小暮是,樱同样也是。
如果源稚生让樱留下来抵挡危险,女孩同样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可能在源稚生说出命令的时候,樱已经在考虑能够为对方抵挡多久的攻击了。
随着氛围的沉寂,凄美婉转的歌声却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位千古的贵妃在诉说自己生平的荣与辱。
“阁楼里唱歌的人是谁?”
沉默了半晌后,樱突然开口。
她听到了歌声中传达的情绪,也就表明源稚生并没有将对方制裁下来,随着火焰的持续燃烧,那里早晚会被烧塌,身处其中的源稚生很有可能会凶多吉少。
樱的确时刻都会保持冷静,但关乎源稚生的安危,是她唯一的软肋。
“真像啊。”
樱井小暮幽幽的说。
此前她因为进化药的冲击导致精神恍惚,错把源稚生看成了那个男人,现在想来,对方应该就是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源稚生了。
只是樱井小暮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有这么想象的人呢?
凄美的歌声幽幽传来,樱井小暮下意识的跟着对唱起来。
曾经那个男人每演绎一曲歌舞伎,他的观众都是樱井小暮,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只有樱井小暮能够体会到那个男人身上跌宕起伏的情绪波动。
如今她从这首戏曲中感受到男人亢奋的情绪波动,就像是被赐予白绫而赐死的贵妃突然绝处逢生,迎来了自己生命的转机,敌军给了她一把匕首,说要捅死唐玄宗就能够赐予她活下去的机会,杨贵妃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匕首,又看到那位帝王眼中的惊恐,绝美的脸庞涌动起狰狞与兴奋。
是啊,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压抑了自己十来年,这一次终于得到释放了吧。
“他没有机会了。”
樱井小暮目光似乎越过车厢,看到了那座燃烧的朱红色阁楼里发生的一幕。
不知道是对那个男人说,还是对源稚生说。
而在山峰的另一侧。
“我们可以利用大型铲车开道,直接从这里横推,然后碾过极乐馆大厅,升起铲车,然后推开燃烧的悬梯,不过考虑到立柱已经被持续燃烧等质量问题,可以再来几辆大型铲车在其他部位进行支撑……”
一个身材高大如马熊一样正在大汗漓淋的指着,他头戴安全帽,手里拿着一张刚刚画的草图,神情郑重专注且滔滔不绝的对其他人进行解说。
要不是这家伙一身缠满绷带,这里简直可以看作是某大型施工现场。
旁边是几位蛇岐八家成员,除了那些武士般的精英外,还有包括宫本志雄、龙马弦一郎,犬山贺以及樱井七海这些蛇岐八家的家主。
眼前这个大家伙正是芬格尔,自从他出来没多久,就来到了这里。
周围人看到这家伙因为衣服被烧烂而露出虬结的爆炸性肌肉,不由得震惊这个汉子的勇猛,据说进化后甚至出现龙化迹象的樱井小暮就是他一手镇压。
不过震惊归震惊,此刻这些家主听着芬格尔要二度进攻极乐馆的提议却是大皱眉头。
因为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极乐馆都已经覆灭了还要二度进攻,尤其是还要趁着现在,就算是进攻,为什么不等着火焰熄灭,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因为那里有金库,还有我遗落的钻石啊。”
看到自己的提议被连连否决,芬格尔急眼了,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
“哦,那没事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芬桑你先忙活。”
“我这边也点事情,就不扰了。”
“喂喂喂,你们别走啊,话说你们少主还在里面呢,就算不为了那些钱,也要考虑一下蛇岐八家的未来啊。”
芬格尔看到这些家主一个个离去,忍不住说道。
可他不说还好,一说那些家主走的更快了。
“樱井家主难道愿意随我一同前往么?”
芬格尔看到场上没有离开的最后一位家主。
“谢谢你的武器。”樱井七海拿出了那把格洛克,要不是芬格尔送的这把武器,说不定她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
“都是自家人,说谢就过分了。”芬格尔义正言辞。
“还有,少主已经安排了救援的直升机,你不要妄想进入其中了,里面固然有财富,但也要有命花才行啊。”樱井七海劝诫。
“那个,樱井家主?”芬格尔忽然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后脑勺。
“什么?”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芬格尔羞赧的说。
还没走远的诸家主:“……”
樱井家主:“。”
“你觉得我们合适么?”
芬格尔继续说。
“芬桑。”樱井七海一脸郑重的把手中格洛克递给芬格尔,“请你务必将手枪拿走,谢谢。”
“为什么?”
“因为我担心我会忍不住内心的冲动而一枪崩了你。”
第一百五十三章:不,是我们
女孩们莺莺燕燕的声音响彻起来。
仅仅听这些销魂入骨的声音,不由得让人联想到身段性感的女孩在霓虹闪烁的灯光下挺腰送臀,极尽妩媚性感之能事。
可如果这一幕是发生在地狱里,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地下的储藏室里,已然化作一片扭曲的世界。
伴随着歌舞伎的名曲作响,猩红色的粘稠之血从顶端滴落下来,汇聚成长河流淌,身穿广袖和服亦或是凤冠霞帔的女孩们在血雨中狂舞,那一张张绝美的脸,明明分外的明艳动人,此刻却给人一种极为凶戾狰狞的感觉。
源稚生身处其中,神色冷峻,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目光冷冷盯视着前方。
“……咳咳,哥哥,看来你还是那么的优秀啊。”
源稚女一身华美戏服从破败的建筑里略显狼狈的走出来。
他头发有些散乱,嘴角渗出血迹,穿着歌舞伎里杨贵妃的戏装,手中握着锋利的长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在刚刚的一击中并没有被源稚生的蜘蛛切劈断。
要知道,对方手中的蜘蛛切可是传承千古的名刃。
“稚女,你不该回来的。”
源稚生面无表情的说。
其实真正熟悉他的人知道,越是这样的状态,说明他越是在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情感。那是弱点,一旦暴露出来,势必会被对手针对,直到被对手摧古拉朽的击败。
“哥哥,你就那么冷漠么?我可是你十年未见的弟弟啊,难道在这十年里,你就任由我躺在冰冷的井底受难而坐视不管么?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源稚女像是一个凄凄艾艾的戏子,此刻这番话说出来不由得让人心怜,似乎是自己做了什么罄竹难书的事情。他本就是顶级的歌舞伎者,一颦一笑都能够牵动异性甚至是同性的目光,更何况现在的真情流露呢。
“对于恶鬼来说,那里不就是真正的归宿么?”
源稚生不为所动,蜘蛛切横档在身前,在灯光的映衬下像是有一层湛青色的光在上面流淌。
周围那些歌舞伎的女孩像是明艳动人的女鬼,但她们始终围绕在源稚生身边而不敢上前,仿佛对方是斩鬼的名家,一旦引动对方,势必会遭受暴风雨般的攻伐。
“是啊,我果然还跟以前一样天真可笑,哥哥,当初你就是用手中的刀,捅穿我的心脏,你一直是那么的冷漠,又怎么会思念我呢?我还记得你用手里的长刀洞穿我心脏的时候,还握着刀柄狠狠转动起来,这样就能让我的心脏彻底被绞碎,让我失去最后生还的机会,可是哥哥,我是你的亲弟弟啊,当初你说过要带我去东京过上等人的生活,可为什么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杀了人,可这些年过去了,你杀的人还少么?你是执行局的局长,是蛇岐八家的少主,你有今天的地位,不都是因为你够狠,够果决么?你的手上满是混血种以及人类的血,如果当初我真的无可救药,那你呢,为什么你今天可以坦然的站在这里来质问我,而不是去死呢?”
源稚女徐徐倾诉着,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响起,冰冷的让人心寒。
“我手上的血皆是罪血。”源稚生沉声说道。
“哥哥,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的伙伴啊,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你还学会了圆滑,学会了狡辩,可生命就是生命啊,如果你硬要将生命分为善恶的话,那么樱井隆之介又或者说九条当介,以那个男人的行径来判断,他的生命是善还是恶呢?”
源稚女冷笑起来。
“是你?”
源稚女似乎知道源稚生想要说什么,开口道:
“当然是我,哥哥,我可是正义的伙伴啊,当初那个男人走投无路,他的妻子已经死去,只剩下了女儿,我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可那个男人做了那么多,仅仅只是想要让自己的女儿过的更好一些,不再受到龙血的侵蚀,甚至未来能够研制出真正的进化药,那也是造福整个世界的大福泽,这样的人不敢说好,但应该称不上坏吧,为什么你们还是将他斩杀在了那个冰冷的地下管道里呢?”
源稚生沉默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因为无论是从哪种角度来看,都没有真正的定论。
源稚女的手拂过长刀的刀锋,嗤笑道:
“让我来告诉你吧,哥哥,你之所以审判九条当介,将他终结在那个地下世界,是因为那样是最廉价的,也是最简单的处置方式。”说到这里,源稚女偏头看向面前的源稚生,“就像是当初对我,哥哥,我不信你的手没有犹豫过,可你还是出刀了,那一刻你做出了人生中的决定不是么,可能你觉得这个弟弟太可怕又或是太恶心了,哪怕你那个时候放过我,日后我们也无法更好的交流,干脆直接把我杀死处理掉,最后丢进了那座冰冷的井里,也许在未来无聊的时候,你可能会想到我,偶尔对我感怀一下罢了,对么?我的哥哥。”
歌舞伎的戏曲从废弃的老旧dvd里响彻起来,源稚女徐徐开口,像是一个艳丽的女鬼在诉说自己的前世今生。
可就是这样一个连神听了都会惊悚的故事,聆听者却始终面无表情。
久久的沉默,源稚生开口道,“不,你错了稚女,我不会感怀你,因为我的弟弟被你这个恶鬼杀掉了,我很庆幸你没有死,这样我就能够再杀你一次。”
手中的长刀发出嘤鸣,似乎迫不及待要出战了。
“是么?”源稚女冷笑起来,“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不会再想以前那样傻乎乎的往你刀上送,曾经你在我的胸口上洞穿了一个洞,每到下雨的时候,我的心脏都会作痛,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好想念你啊,我的哥哥,地狱里真的很冷,下来陪我吧。”
冷笑声在冰冷的地下储藏室层层叠叠的响彻起来,周围那些歌舞伎的绝世美人在笑声下舞动的越发激情四射,像是一场歌舞伎被按下了快进键,但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张张看似明艳动人,实则无比僵硬的诡异笑脸。
她们环绕着源稚生疯狂舞动,长袖曼舞,像是一条条彩色的瀑布席卷而来,很快将源稚生淹没起来。
源稚生在彩色的瀑布中神情冷峻,他将蜘蛛切横握在身前时刻准备着。
对方的杀招已经迸发,随时都会降临而下。
而且这绝非是像往常一样的攻击,而是梦幻般的进攻,一切都会被不可思议的呈现出来。
就像是此刻这些女孩的舞姿,已经完全违反常理,哪怕是再传奇的歌舞伎名家也做不出那般柔软的动作,可却被女孩们随意发挥,完全脱离了重力的束缚,脚掌离地的飘舞起来。
一切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源稚生眯起了眼,这一刻长刀朝着一侧劈斩而下。
咔嚓——
布锦的撕裂声传来,这一刀没有斩击到对方。
其中一位身穿华美戏服的云中绝间姬挥舞着长袖而来,手中的长刀豁然劈斩,被源稚生反手挡下。
不过很快,藤壶装扮的女孩从大袖中迸出身影,一刀划在了源稚生的小腹处。
哧——
顿时腹部被狠狠斩切了一下,留下一道狭长的伤口,鲜血飙射出来。
实质性的痛楚弥漫而开,仿佛这根本不是在梦境,而是在现实中。
实则这才是真正的凶险,这里的确是梦境,但如果在这里失血死亡的话,现实中源稚生也会陷入脑死亡,基本上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哥哥,你受伤了呢,需要去医院么?”
源稚女的声音从这些女孩舞动的身影中幽幽传来。
源稚生没有说话,直接施展出强势的剑道绝学。
虽然在这个梦境里他的身体以及血统状态都保持在十七岁那年的强度,但记忆是无法改变的,他掌握的那些剑道流派仿佛铭刻在骨子里。
所以源稚生的战力也不可能按照十七岁那年算起,至少也要比当初强上四五倍。只不过他没想到源稚女在这个年龄的实力竟然这么强,他的刀甚至没有碰到对方,自身就已经受伤。
“宝贝们,拿出你们真正的实力吧!让我看看你们惊艳世间的舞姿!”
源稚女的话语落下。
周围的女孩们顿时变得疯狂起来。
那一张张明艳动人的脸庞上敷满白粉,更像是一具具僵硬的尸体,女孩们长袖曼舞,攻击越发疯狂。
源稚生手中的蜘蛛切劈斩在对方身上的时候,从那些斩切出的伤口里溅射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注塑用的化学药剂,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哪怕源稚生的杀招再凌冽,可却不是这些女孩的致命点,准确来说她们完全没有致命的地方,就像是一具具注满化学药剂的尸体,她们本就是尸体,又怎么可能会死亡呢。
源稚生的处境越发艰难。
无论他怎么劈斩到那些歌舞伎的女孩,却根本无济于事,稍有停顿,自身就会多出一道道伤口。
源稚生不由得苦笑起来,不仅仅是源稚女利用梦境把他带到了十七年岁那年,他的心态同样也停留在了十七岁那年,蛇岐八家所谓皇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件坚固的铠甲罢了,如今他回到十七岁,失去了那件铠甲,他就是个普通的人,受伤了一样会流血,血流的多了,一样会死。
“我的女孩们,猎杀时刻到了!还在等什么呢!”
源稚女兴奋的声音极为高亢的响彻起来,像是来到了高潮。
歌舞伎的女孩疯狂的舞动起来,云中绝间姬,藤壶,浮舟,她们都是歌舞伎史上的绝世美人,华丽的大袖像是一幕幕瀑布卷来,而在大袖后则是一柄柄凌厉斩切而来的长刀。
哧哧哧——
那些长刀疯狂的斩切在源稚生的身上,很快他的身上就布满了一道道狰狞狭长的伤口,鲜血像是泉水一样涓涓流出。
源稚女手中拎着长刀朝源稚生一步步走来。
在他的梦境里,他能够感受到源稚生在这连续的攻击下越发虚弱。
很快就到了他的行刑时刻。
这是多么令人激动万分的时刻啊。
歌舞伎的名曲开始高潮般的演奏起来,这里本就是源稚女的梦境,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凭着他的精神来变化。
这是源稚女的噩梦,一辈子他都生活在这样的地狱里,这些身穿华美戏服的歌舞伎女孩都是鲜活的,虽然她们已经被杀掉注塑成了塑胶的尸体,但在源稚女的精神世界里,这些都是极为可爱的女孩,女孩们白天陪他看书学习,晚上就会待在一起,一边听着歌舞伎的曲目,一边跳着歌舞伎的传世名舞,这里就是人间的天堂,他跟这些女孩们永远生活在这里,永无止境的喜乐,只是可惜了,可惜他的哥哥源稚生不在身边,无法与他一起分享这份喜乐。
但马上就快了,源稚生也来到了这里,只是对方似乎还不适应这里,所以身为他的弟弟,源稚女必须要帮助对方一下,早日晋升极乐。
源稚生被这些歌舞伎的女孩们束缚起来,强行让他的脸扳正过来对着逐渐走来的源稚女。
“哥哥,好好享受一下吧。”
说完,源稚女一刀洞穿了源稚生的心脏。
他缓缓靠近了源稚生的脸,想要在这样一个时刻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痛苦、绝望、不甘……
源稚生越是流露出这种表情,源稚女就越发的兴奋,似乎想要汲取对方身上这些负面情绪来温暖自己。
是啊,一个在冰冷地狱里待了十来年,自然浑身发冷想要汲取那一点点温暖。
只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源稚生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极为的冰冷,直到源稚女凝望而来的时候,前者甚至还流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稚女,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敏感,真是让人讨厌啊。”
“可现在快要死掉的是你啊,源稚生。”
“不,是我们。”
说完,原本极度虚弱的源稚生在这一刻猛地暴起发难,挣脱掉女孩们束缚的手,千古的斩鬼之刃迸发出湛青色的刀光,一瞬间洞穿了源稚女的心脏。
十年前是这里,十年后还是这样,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位置。
周围歌舞伎的女孩们纷纷消失了。
地下的储藏室里,只剩下两道抵死的身影对峙而立。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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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绝间姬
哗啦啦——
火焰漫天的世界下起了一场大雨,似乎连上苍也不忍人世间的生灵在地狱里灼烧。
满世界都是落雨,冰冷的雨水打在那些燃烧的漆黑人形上,他们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却再也不可能醒来,唯有死亡前扭曲的身形与狰狞面孔似乎在无声诉说着那一幕降临时的恐惧。
想要终结暴力,只有掌握更大的暴力。
这是黑道世界信奉的唯一真理,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些条条道道的东西是不可能有人理会的,唯有血与火的洗礼才能在终结中迎来新生。
归根结底,蛇岐八家骨子里流淌着黑道的血,那是暴力,是强权,凡是忤逆他们的存在,都会在他们的暴力下迎来死亡。
猛鬼众就是绝对的见证。
这个邪恶的组织一直存在于日本社会的阴影里,是蛇岐八家几十年来的强大对手,两大势力有过无数次的交锋,那可不是像寻常黑道帮派间的拼杀,而是混血种间的碰撞,无论是残暴还是血腥程度,都远不是前者能够比拟的。
两大组织就像是森林中的两头猛兽,谁都想占据上风,将对手彻底的覆灭。
蛇岐八家想要将这头黑暗的猛鬼终结,防止它继续为害日本,而猛鬼众想要取代蛇岐八家,成为真正的自由之身,让整个日本,乃至整个世界迎来全新的时代,一个狂龙的时代。
这已然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唯有抵死的交锋才能见证结果,谁也不会退缩,退一步就会露出致命的破绽,就会迎来自身的覆灭。
如今在这场几十年的征战中,猛鬼众终究是露出了破绽,被蛇岐八家这头森林之王狠狠咬住喉咙,如今猛鬼的血液在大量流失,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哪怕雨水再大,也浇不灭炽烈燃烧的火焰。
那架早已被炮弹打的千疮百孔的直升机仍然在燃烧的朱红色阁楼上空盘旋,哪怕它已经伤痕累累,甚至在不断漏油,却始终都没有离开。
就像是天空中离群的飞鸟,它还在等待着阁楼里的主人能够给予回应。
蛇岐八家的人同样在等待,这也是这架直升机能够存活那么长时间的唯一原因。
在这之前,蛇岐八家的精英们完全能够在三秒内彻底终结这架直升机的生命,将其坠毁在燃烧的阁楼里,但他们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们也在等待着从阁楼里即将出现的人。
能够让猛鬼众余部舍生忘死去拯救的存在,必然是猛鬼众的顶层干部。
随着猛鬼众三号人物龙马的被捕,阁楼里所谓的主人要么是王将,要么是龙王。
所以蛇岐八家的人严阵以待,一旦目标人物趁机借助直升机救援而离开,他们就会爆发出真正的金刚伏魔手段。
此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面。
蛇岐八家的救援直升机也已经赶赴了过来,家主们的衣袍在狂风下被吹拂的猎猎作响,他们神情冷峻的看向燃烧的朱红色阁楼,一言不发。
“我说各位家主,你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现金钞票被付之一炬,又或者任由那些黄金钻石从地下管道里流走?我就想问问,你们的心不痛么?”
芬格尔不死心的在这些家主面前挣扎。
他痛心疾首的呼吁起来,希望能够让这些家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些可都是真金白银啊,就这样凭空消失掉,着实让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那可是一栋栋私人别墅,超跑,甚至是一个个身段性感扭动的顶级辣妹啊。
我的天,上辈子我芬格尔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让我有这种失而复得,得而又失的感受,就算这些钱不用来花天酒地的去享受,大可以捐赠出去不是么?要知道,联合国每年都会发布全球因为饥饿而导致的死亡人数,一时间芬格尔仿佛看到了成吨成吨的米山从他身边流走,这个德国汉子顿时留下了感怀的泪水。
“家主们,求求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那——咳咳,算了,眼不见为净。”
芬格尔扒拉扒拉的一直在说,可直到看见风魔老爷子森冷的眼神瞥过来,才让这家伙乖乖闭上了嘴巴。
“大家长,少主目前还身在极乐馆里,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么?”
风魔小太郎来到橘政宗面前,皱眉道。
蛇岐八家的空中力量之所以现在还未降临,主要是因为极乐馆的幕后人物还没有真正现身,这时候要是出动空中力量,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家主们一直等到现在。
“再等等吧,我们要对稚生有一些信心,想要在未来执掌蛇岐八家,又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困难击倒。”橘政宗沉声说道。
区区困难?
在场几位家主面面相觑,皆是忍不住苦笑。
如今极乐馆已经完全燃烧,哪怕是以皇的血统也无法在其中坚持太久,更不用说万一极乐馆彻底被烧塌,到时候局面会更加危机,而就是这种近乎致命的环境却被橘政宗看作为区区困难。
他们内心凝重起来,开始担心起源稚生的安危。
“学院的贵宾秦夜阁下呢?”橘政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声问道。
“据家族的精英禀报,曾看到秦夜君进入了极乐馆,至今都未曾走出来过。”风魔小太郎回应。
其实也正是因为秦夜身在极乐馆里,家主们还能够暂时沉下心来,毕竟前者可是龙王级的强者,他要是在现场的话,少主源稚生多半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橘政宗不再说话,目光看向燃烧的阁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救护车的车厢里,樱看向远处的落雨,一脸沉静。
她总是这样,哪怕是再重大的事情,都不会让让她失去方寸,她只需要竭尽所能地做好每一件事就行了,哪怕她此刻非常担心源稚生,脸上也没有流露出焦急或是担忧的神色。
樱井小暮脸色苍白的靠坐在担架上,目光透过窗外,看向远处燃烧的阁楼。
雨中传来凄凄艾艾的歌声,仿佛是一股迷烟,飘飘渺渺又一波三折,樱井小暮记得这首古歌是出自歌舞伎的名剧《鸣神》。
据说在日本的天宝年间,隐居在山林间的鸣神上人因天皇拒绝向其批款以建寺庙,因此运用法力将龙神囚禁在后院的瀑布中,致使天下大旱民不聊生,以此来报复社会。
有一天,一位年轻貌美的妇人来到鸣神隐居的禅院外,请求鸣神上人让其到瀑布附近去清洗其亡夫的衣物,鸣神起初不让妇人去那里,但妇人一直苦苦恳求,甚至还用言语钱财等引诱对方,鸣神上人把持不住,便让其进到里屋聊天喝茶。
就在聊天喝茶的时候,美貌妇人突然将自己的和服撩至膝盖露出晶莹白皙的小腿,以此来诱惑鸣神上人能够跟她来一次爱的鼓掌,甚至还假意摔倒,鸣神上人弯腰扶起妇人的时候,对方衣襟滑落露出姣好的身段来,就在鸣神上人再也无法把持的时候,妇人露出了自己的真正面目,赫然是天皇派来的绝命女杀手,云上绝间姬。
她是专门来调查天下大旱原因的,当其知道大旱的前因后果后便开始疯狂攻击鸣神,后者同样恼羞成怒,没想到女人竟然如此欺骗于他,当场拔枪而战,最后两人扭打在一起,一直打到困住龙神的瀑布边,鸣神上人用锁链困住龙神,云上绝间姬用技让鸣神自己放出了龙神,中计的鸣神懊悔不已,但为时已晚,想用法力追捕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因为心智动摇而失去法力,最终让云上绝间姬成功的与龙神完成逃脱。
因为龙神脱困,自此暴雨从天而降,天下大旱的隐患得以消除,世人皆是称赞云上绝间姬美貌与智慧并存,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而这幕剧之所以会成为歌舞伎中的名篇,其实并非是因为它的故事多么精彩,而是这幕剧全靠女形的魅力,扮演云上绝间姬的演员是男演员,对方必须表演出女人的性感与魅惑,如此才能达到色诱鸣神的手段,那是一种凌驾于女人之上的妖艳,是在人世间盛开的妖艳之花。
樱井小暮目光迷离,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初那个男人歌唱鸣神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把他当作了云上绝间姬,在他的曼舞下目光迷离,像是沉浸在一场极深的美梦之中。
就像是欧洲童话里那个吹笛子的男人,黑衣人在吹起手中魔笛的时候,镇子上的小孩像是失去了神智,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会跟着笛声舞蹈,一边排着队一边跳舞离开小镇,任由身边的人怎么唤都唤不回来,最后他们来到一座山里,大山裂开了缝隙,吹笛人带着孩子们走入山中,山壁在他们背后合拢,从此父母们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孩子。
哪怕是后来小镇上的人齐心合力将这座山硬生生的粉碎,但依然没有孩子们的身影,他们好像是在进入山中的时候凭空蒸发了,像是被这座山吃掉了,又或者进入了山里隐藏的另一个时空。
大人们悲痛欲绝,可他们却不知道,那些孩子听着笛声起舞又何尝不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呢。
樱井小暮下意识的跟着歌声哼唱。
她曾经见过那个男人唱着鸣神,轻歌曼舞,身穿和服的美丽女孩们围绕在他的身边,像是真正的绝美的云上绝间姬在女孩们身边翩翩起舞,她们搂着彼此的身子亲吻,神态举止极为亲昵,云上绝间姬旋转着唱诵鸣神,女孩们则目光迷离的伸手去抚摸男人的身体与脸庞。
每到这个时候,那个男人都会把其中最漂亮的女孩搂在怀里热吻,向她的嘴里渡酒,然后在女孩飘飘然迷失自我的时候,男人翻转出嘴里锋利的刀片,在亲吻中轻轻化开了怀里女孩的颈部动脉。
猩红的血如喷泉般溅射到男人那张妩媚至极的脸庞上以及周围女孩们的雪白修长的脖颈上,衣服上,脸上以及嘴巴里。
刺耳的尖叫声彻底打破了周围梦幻般的迷离世界,女孩们神色恐惧的看着面前那个男人。
前一刻男人还像是妩媚的云上绝间姬,可下一刻就变成了吸食人血的恶鬼,男人眼波流转,烟视媚行的看向在场女孩们,然后轻轻将食指放在红唇上,似乎让她们不要出声,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歌舞伎。
女孩们在男人深邃绝艳的气质下目光变得迷离起来,紧接着就是一场杀戮的血腥盛宴,溅射的血喷在白色的纱窗上。
男人似乎非常喜欢这种状态,刻意将现场弄得非常血腥,女孩们要么是被他咬破动脉,要么是直接被他撕裂身体,男人沐浴在鲜血中歌唱,那一刻仿佛真正的云上绝间姬从神话中复活。
樱井小暮身处其中,她多么希望被割破喉咙的是她自己,那将是她无上的荣耀。
男人伸出满是血水的手,抚摸着樱井小暮的脸庞,最后近乎粗暴的将女孩搂进怀里,贪婪而凶猛的热吻对方,那一瞬间的压迫感几乎要让樱井小暮进入了高潮。
多么怀念的味道啊。
樱井小暮目光迷离起来,她看向远处燃烧的朱红色阁楼,仿佛看到那个男人在对她伸出手,男人凤冠霞帔,唱着凄凄艾艾的歌,竟然在对她微笑。
在漫天的火焰下,男人的微笑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明艳。
这么多年了,樱井小暮第一次看到男人在对她笑,笑容惊艳而凄美。
她是了解男人的,对方的内心这些年来仿佛一直在下着一场大雨,直到如今这大雨都不曾停息,男人是那么的孤独,又那么的悲伤。
哪怕是成为猛鬼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龙王又如何,而这些年来女孩也从未走进过男人的内心,对方抗拒了所有人。
可如今男人朝她伸出了手,樱井小暮流下了泪水,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似乎是要握住对方的手。
然而车厢里,连接樱井小暮身体的医疗器械上的各个数据值正在快速的紊乱,忽高忽低的像是剧烈扭曲的波段,而樱井小暮自身的气息越来越萎靡,她正在快速走向死亡。
“来人!”
樱一声呼喊,眉头深深的凝望着对方。
第一百五十五章:哥哥,我冷。
大雨一直下,整座小镇都被笼罩在这场瓢泼的落雨中。
祈福的巫女们还在环绕着小镇行走,哪怕是暴雨的天气,女孩们手里的白灯笼已经在雨水中熄灭,她们依然没有离开。
但若是仔细看去,这些女孩的面部赫然是一张张没有面孔的脸。
惨白色的枝状闪电撕裂天空,照亮了这座昏暗的小镇,也照亮了巫女们惨白的脸。
她们纷纷凝固在原地,然后幽幽转过头,齐齐看向小镇学校体院馆的方向,准确来说是体育馆地底的储藏室。
……
滴答滴答——
一滴滴猩红的血滴落在血河中,外面是瓢泼的大雨,而地底同样下起了一场血雨。
冰冷的地下储藏室里,两道身影对峙而立,手中的长刀皆是洞穿了彼此的心脏,血水涓涓流出,在脚下汇聚成河流。
“稚女,一切都结束了。”
源稚生近距离看着男孩,神色平静的说。
他知道自己如果单对单的话,绝对不是这个弟弟的对手。
他们两人的血统强度相近,但稚女是堕落的恶鬼,可以说除了精神状态不稳定之外,他这个弟弟其他方面都要强他太多。
当初之所以能够在这里将源稚女的心脏洞穿,是因为对方以为源稚生从东京赶来看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冒着大雨奔赴而来,谁又能够拒绝这份温情呢,源稚女同样不会,他那些年心心念念着源稚生,一直期待着对方能够在东京出人头地,这样就能够带他去东京了。
其实源稚女并不想过上等人的生活,只要能够跟源稚生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喜乐的,但他那个哥哥很执拗,非要给他一个富贵安康的生活,那他就只能一直等待对方能够干出一番大事来。
没想到源稚生真的回来了,要带他去东京了,所以源稚女欣喜若狂,也放下了警惕与防备,露出了致命的弱点。
源稚生利用这份弱点,用蜘蛛切狠狠贯穿了弟弟的心脏,终结了这个恶鬼的生命。
所以如今再度面对他,如果单凭实力对决的话,源稚生没有半点把握能够击败这个弟弟,所以他只能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终结这一切。
这么多年过去了,源稚生也从未离开过这一天,很多次午夜梦回,他都会回来,梦里源稚女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哀哭,他说哥哥,我冷。
就这样吧,就这样终结这一切,源稚生太累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心力交瘁,如今心脏被洞穿了,生命潮水般逝去,他反而觉得解脱。
“哥哥,你真的好狠的心。”源稚女笑了起来,笑声里透发着歇斯底里的恨意。
“一起下地狱吧。”
源稚生狠狠转动刀柄,跟十年前一样决绝,他紧紧搂住源稚女,生怕对方挣扎着离开,直到对方身上的血流干。
“哥哥,我们已经身在地狱了啊。”
源稚女看着源稚生,眼中的金色光晕如曼陀罗般旋转。
梦貘罕见的二度强化。
源稚生冷峻的目光迷离起来,一切变得如梦似幻,周围光怪陆离的扭曲起来,风雨呼啸,他抬眼看去,竟然再度回到小镇这一天。源稚生想起来了,他来到这里除了执行猎杀恶鬼任务外,同样是来看弟弟源稚女的,为此他提前从东京买了很多礼物,都是男孩子喜欢的事物跟衣服,甚至还有一台游戏机。
源稚生记得曾经他跟源稚女在学院地底储藏室发现一台还没完全坏掉的游戏机,可把兄弟两人激动坏了,也不知道是学院老师收哪个调皮学生的,反正最后扔在了这里,两人玩了几个月,那台游戏机才真正寿终正寝,为此稚女还失落了很久。
源稚生看着手里的游戏机,原本还在幻想着稚女看到这份礼物欣喜若狂地表情,可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游戏机什么的已经不能满足那个男孩的幻想,唯有血与杀戮才能让男孩真正的喜乐,来自恶鬼的喜乐。
夜晚,小雨沙沙的下,落雨的鹿取小镇里都是出没的警察,尖锐的警哨声连成一片,手电的光柱如网格交织起来,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唯独小镇的学院里静悄悄的,因为小镇里很多女孩失踪的缘故,学校早就关闭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源稚生甚至担心过他的弟弟源稚女,毕竟后者是那么一个文静的男孩,长相清秀,不说话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文艺范的女孩。
万一那个凶手丧心病狂的去猎捕,源稚女绝对是凶多吉少。
直到在神社里他看清了凶手的脸,那一刻像是雷电划过脑海,源稚生彻底的怔住了,他浑身惊颤,止不住的颤抖,内心的信仰崩塌,他几乎快要握不住手里的蜘蛛切。
那个残暴的凶手,那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他的弟弟,源稚女。
那一瞬间,他看清了对方清秀的脸,却在那一刻狰狞如恶鬼。
源稚生怀着复杂的心情,沿着曲折幽深的走廊下行,越往下越森冷,甚至从地底传来哭笑声,像是来到了地狱,底下万鬼哭嚎。
最终来到了废弃的地下储藏室,这里是只有他跟弟弟才知道的秘密基地,里面堆满了废弃的体育设施,因为位于地底的缘故,再加上这里幽深且潮湿,永远见不到阳光,各种各样的霉菌沿着那些废弃的机械设施攀爬,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一头头狰狞的怪物。
可就是这样一个阴暗森冷的地方,却是他跟源稚女曾经的乐园。
两人曾经在这里度过很多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有时候源稚生跟他的那个酒鬼养父吵架,源稚生会在这里住好几个月,他曾在十二岁的时候发现这里,他跟稚女说这是正义朋友们的基地,以这个基地为中心,我们要维护世界的和平,这是正义使者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我们会受伤,会流血,但我们无所畏惧。
想一想那个时候还真是中二啊,现在来看的话,简直尬到令人头皮发麻,怕是用脚趾头都能抠出一栋大别墅了吧。
不过那时候稚女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似乎幻想着自己也能够成为正义的使者,跟随在源稚生的身边,哥哥让他去攻击那头野猪,他就举着大剑直冲了过去。
但这终究是中二少年的幻想,源稚生来到了这间地下储藏室,那些失踪的女孩们都在这里,她们身穿各样的华美和服,一个个明眸善睐明艳动人的站在这里,姣好的皮肤呈现出玉一样的光泽,不过那不是皮肤本身的颜色,而是上面附着一层固化的化学药剂,冷风吹来,刺鼻的化学剂味道扑来,令人作呕。
源稚生听说过这种惨无人道的工艺,在尸体还没有僵硬的时候快速注入液态聚合物,一旦这些聚合物凝固后,尸体就会保持生前的状态,无论是哭是笑都栩栩如生。
这些女孩各色各样,源稚生看到了《源氏物语》里的藤壶与浮舟,《鸣神》里的云上绝间姬,《助六由缘江户樱》中的扬卷,她们媚眼生春,妩媚动人,但瞳仁枯槁,像是个被吸干精血的僵尸。
储藏室里还有人在歌唱,歌声飘渺婉转,让人想到女人们身穿轻纱扭动着曼妙身段在轻歌曼舞的情景,源稚生一言不发,握紧手中的蜘蛛切,他绕过锈迹斑斑的双杠和跳马,越来越接近储藏室的中央,龙血在他的体内翻涌,他全身绷紧,一旦发生突然状况,他会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他神色冷峻的从女孩们身边走过,恍惚间那些女孩们的眉眼变得灵动起来,她们姣好泛着光泽的脸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哀哭。
源稚生高估了自己,因为随着他的前行,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了。
距离那个歌唱的人越来越近,他知道对方是谁,但又无法相信,好几次源稚生都忍不住想要夺门而逃,因为只要他看不见,接下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也不会看到恶鬼的稚女,他们会重新开始,带着弟弟去东京过上等日子,反正他在执行局也有一定的地位,安排一个弟弟还是有能力的。
源稚生的神色痛苦起来。
他是正义的朋友啊,他不能逃避也不能退缩,整座小镇的人都因为这个恶鬼到处吃人而人心惶惶,如果任由对方再这样下去,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
不,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源稚生神色变得决然,他死死握住长刀,在心中唱着《正义大朋友》的歌,歌声支撑着他走向终点,那里是一张满是化学药剂的浴缸,清秀的男孩从浴缸里捞起一个素白的女孩,正是实习巫女当中最美的一个。
稚女用棉布轻轻擦拭女孩姣好的身体,像是在抚摸上等的绸缎,等到把女孩的身体完全擦干后,在椅子上晾干,男孩唱着动听的歌来到储藏室的另一边,这里悬挂着很多华美戏服,都是女孩衣物,凤冠霞帔,广袖和服应有尽有,他挑挑拣拣,似乎是在为女孩寻找适合对方形象气质的衣物。
男孩在衣物里穿梭,轻纱翻转间,那张脸庞时而羞怯,时而楚楚可怜,时而威仪具足,每一次他从那些衣物间出现都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是从内到外的蜕变,一颦一笑间皆是多姿多彩。
源稚生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稚女的表演,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的弟弟是这样绝世的戏子,脸上细微的表情像是那些女孩在他身上得以重生,又仿佛是吃掉了那些女孩的惊魂。
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沾染尘世污秽的处子,在行凶时却是那么狰狞,男孩身上还淋漓着猩红的血,将身上的轻纱染成猩红。
“稚女。”
源稚生轻声呼唤。
他不知道是在呼唤稚女,还是在呼唤那个恶鬼。
源稚女选中一件广袖和服,神色认真的为女孩穿戴,又仿佛是在为自己穿衣,神情无比的沉醉,直到源稚生的呼唤在地下室里响起,男孩猛地惊醒,黄金瞳满是凶戾的看向源稚生,那狰狞的表情像是一头被打扰进食的野兽,可直到看到源稚生出现后,男孩的脸再度变为纯净的稚子,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来。
源稚女随手扔下之前还视为珍宝的女孩,迫不及待的小跑向源稚生,张开双臂要去拥抱对方。
他以为源稚生是来接他去东京生活的,终于不用在这个小镇里孤独了,从此他就能够永远跟源稚生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噗嗤——
可迎接源稚女的不是源稚生的怀抱,而是对方手里斩鬼的名刃。
蜘蛛切洞穿了源稚女的胸膛,鲜血从男孩嘴里溢出,眼泪无声息的涌了出来。源稚女完全没有预想到自己会是这般结局,他以为哥哥是来将他带走的,他的眼里甚至还有残留的惊喜光芒。
直到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被洞穿的心脏,男孩缓缓抬起头,眼中的光芒缓缓消散,变得无比暗淡。
“哥哥,你……好狠的心啊。”
他本想说“哥哥,你回来啦”。
源稚生没有说话,此刻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是源稚女的绝杀言灵,两人注定有这场宿命之战,他能做的只有跟十年前那样,死死搂住源稚女,狠狠转动手中的刀柄,长刀切割着男孩的心脏与血管,鲜血像是滚荡的河水涌流出来。
“哥哥,我冷。”
源稚女脸上的怨恨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馨,他缓缓抱住源稚生,哪怕对方要杀死他,他依然要抱住对方,因为只有源稚生才能给他温暖。
男孩缓缓闭上了眼。
眼泪从源稚生的眼角流淌下来,“稚女,以后我会下去陪你的。”
周围那些站立的女孩们像是活了过来,从她们身上发出哀哭,可又像是在深沉的狞笑。
笑声在储藏室层层叠叠的回荡,周围的一切再度光怪陆离的扭曲起来。
“源稚生,你不觉得你很虚伪么,真是让人恶心啊。”
冷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源稚生缓缓转身,看到再度出现的人,他的脸色变得无比深沉。
只见原本被他洞穿心脏,最终死在他怀里的源稚女竟然又一次出现在身后,不过对方身上已然换成了猩红的狩衣。
而源稚生怀里仿佛睡去的男孩则是在这一刻化为了腐朽的灰烬,风一吹,徐徐飘散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稚女,这是我欠你的
周围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源稚生转身的一刻,却发现自身竟然再度回到了这间地下储藏室,准确来说他踏进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深陷源稚女的梦境里。往后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他的幻觉。
手中湛青色的蜘蛛切依然握在手里没有出鞘,点燃的柔和七星像是刚刚燃烧,那些明眸善睐明艳动人的女孩们同样站在储藏室里,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
源稚生反应过来,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踏入了源稚女的梦境之中,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想象,他没有用蜘蛛切贯穿男孩的心脏,后者同样没有用长刀贯穿他。
或者说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
“哥哥,梦境里你用长刀贯穿我的心脏,最后得到我的谅解,是不是很欣慰啊?”
一身猩红狩衣的源稚女环绕着源稚生行走,言语间透着冷冷的嘲讽。
他的言灵梦貘已然开发到了极致,再加上他自身强大的龙族血统,言灵梦貘发动起来可谓是出神入化,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源稚生的确很强,否则也不会破开他的层层梦貘制造出的幻境,如今他之所以会出现,正是因为先前的梦境被破开。
源稚生没有说话,点燃的柔和七星烟雾缭绕,男人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他仰起头,看着头顶昏暗的光晕朦朦胧胧。
源稚女说的没错,当看到男孩躺在他怀里仿佛睡着的时候,那一瞬间,源稚生的内心的确有刹那的解脱,他不能任由弟弟继续错下去,如果源稚女真的被恶鬼附体,知道自己造下那么多杀孽,应该也会很痛苦吧,毕竟是那么敏感又善良的孩子。
那一刻,躺在他怀里睡去的是源稚女,是他的弟弟,是那个一直期盼着他能够带着自己去东京过日子的孩子。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在悲伤么?
你的心不是早已坚若磐石么?任由风吹雨打去,也不曾动摇的么?你是蛇岐八家的少主,未来可是要成为日本这个国家黑暗中的皇帝,你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软弱呢?”
源稚女环绕着源稚生行走,像是一个言语刻薄的戏子。
“稚女。”
源稚生轻声开口,打断了男孩的话。
源稚女微微一怔,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呼唤自己,源稚生的语气就像是曾经喊他早上起床一样,这种久违感觉让他的精神下意识出现一丝错乱。
“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我曾经在这里将你的心脏贯穿,最后把你丢进了那座冰冷的深井里,我很痛苦,没日没夜的痛苦,这些年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我只想逃离这里,逃离日本,去法国卖防晒油,因为我不敢面对过去,也不敢面对你。”
源稚生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地说道。
他像是在对源稚女倾诉,又像是在对自己的过去倾诉。
源稚女冷笑起来,“蛇岐八家尊贵的少主阁下也会有这样的忧愁么?难道是因为在家族未曾得到重视?可不应该啊,据我的消息,蛇岐八家的家主们都很器重你尊重你,哪怕是大家长橘政宗也把你当作亲儿子看待,他们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你上位了,是担心自己以后做得不够好么?”
没有理会男孩的讽刺,源稚生继续说道:“有时候我就会在想,如果当初我说什么都要带你离开这里,哪怕在东京我们的日子过的苦一点,但有我在身边一直守着你护着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堕落成为如今的恶鬼呢。”
原本神色满是嘲讽的源稚女神色复杂,源稚生这句话可谓是说到他的心底。
如果当初源稚生真的那样选择,是不是真的就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呢?
他那个时候那么崇拜源稚生,源稚生就是他的一切,他又怎么会化身恶鬼呢。
“晚了,哥哥。”
“是啊,太晚了,你能够将我带入这个强大的梦境,可见你自身拥有多么恐怖的能力,这样的实力,想必你就是猛鬼众的龙王或是王将的其中一位吧,如今你能够走到这一步,脚下必然都是累累白骨,你建立了极乐馆,建立了这个地狱,不知道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那些死侍每天都在日本的夜幕里杀人……”
“够了够了!”
源稚女突然变得暴躁起来,那张清秀的脸变得无比狰狞,像个随时会扑出去食人的恶鬼。
储藏室昏黄的光晕打在源稚生的脸庞上,苦涩而悲伤。
“稚女,如果我当初能够果断一点带你离开,时刻把你带在身边,是不是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而不会成为现在这样,是我的错,是我让你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我,稚女,都是我的错。”
源稚生看向男孩,语气真诚,“稚女,收手吧,世界上的所有事情,无论是错与对都没有早晚,还日本于安宁,如果你真的做到这些,我的命到时候你随时来拿。”
源稚女怔住了。
可片刻后,他像是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狂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男孩本就是绝世的戏子,此刻这般作态却没有任何做作感,对方似乎是真的听到了一个笑话。
“哥哥,你好像搞错了吧,什么叫沦落到今天,什么叫成为恶鬼,这本就是我的一场造化啊,我如今的成就你也看到了,没有任何人再敢在我面前辱我欺凌我,我不是变为恶鬼,我本身就是恶鬼啊,看到周围了么?这些女孩们就是我的妃子,我喜欢这里,这里就是我的王国。”
源稚女扑向那些女孩,贪婪凶戾的亲吻她们,似乎是证明自己的欢愉。
源稚生没有说话,他看向对方,目光里满是悲哀。
“源稚生,别用那种自以为是的嘴脸来跟我说话,我的命运如何,不用你来给我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可是恶鬼,而你是执法人,我们天生就是死敌,现在你说那么多的废话,不就是以为在这里不是我的对手,想要用谋略来取胜我么?
你以前就是这样,总是认为自己能赢,自以为是的让人讨厌。”
源稚女语气冰冷的说。
可转眼间他又变成了那位结局凄婉的贵妃。
“哥哥,你离开了鹿取小镇去了东京打拼,可你知道那些年我在小镇里是怎么过的么?
你在的时候,还能帮那个酒鬼父亲干活赚钱,但因为我力气小,又没有你开朗的性格,稍有不满他就打我,藤条都能抽断,我愣是一声不吭,我不能出声,再疼都不能,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发出呼声,他就会把我打的更厉害。
我还记得生日那年,你用地瓜酿造的土酒讨好守望森林火情的护林员,好让对方教你驾驶那辆简易的直升机,你总是这样,可你每次都能成功。
后来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你带着我摸进了机库,最后开走了那辆简易直升机,在你的驾驶下,直升机飞上高天,我惊呼说哥哥我们会摔死的,你大笑着安慰我,说这可是我驾驶的直升机,放心好了,我们绝对不会摔死的,等我带着你飞到最高的地方,你就赶紧许愿,曾经我没让你看上流星雨,这次我亲自驾驶直升机去追赶它们,哈哈。
然后你就驾驶着飞机在固定的高度巡航,头顶是星空,下方是碧绿的森林,风卷动着林叶,像是一层层起伏的海浪,你驾驶的直升机像是宫崎骏描绘的天空之城,带着我云端翱翔。
那时候我却哭了,因为我觉得每个人的福气都是有限的,像是瓶子里的水,用一点就会少一点,这是最好的日子,一旦过完就没有了,你那时候却嘲笑我,说我太敏感。
可直到你离开鹿取小镇没多久,那个护林员就气势汹汹的找到我,然后把你偷偷开飞机的愤怒发泄到了我身上,因为你害他丢掉了那份工作,我被打得死去活来,最后是酒鬼父亲找到了我,他还需要我给他做晚饭,知道发生的事后,他担心护林员找他赔偿,又再度当着护林员的面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我的肋骨足足短了六根,连鼻子都被打断了,视力更是受到永久性的损伤。
他们打我的时候,我都没有吭声,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哥哥你在哪里呢,有没有感受到我在这里受到的苦难,我不要过上等人的日子,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求求你带我离开好么?
可任由我内心如何呼唤,却一直不见你的身影,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的心也越来越冷,到了最后怎么也捂不热了。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当初对我说的话,你说我太敏感,以后幸福的日子多着呢,让我在小镇等你,你绝对会把我带走,到时候一起去东京,那里是天空之城,是一个永远流淌着牛奶与蜜之地的地方。
我真是太天真了,怎么会相信你的鬼话,你是那么的意气用事,做事只管性情,从不考虑后果,所以你无所畏惧,可我被那个酒鬼男人暴打的时候,你在哪?我被护林员泄愤的时候你在哪?我甚至被小镇上的人欺凌的时候,你又在哪?这些年我饱受苦难,如今我终于成长起来,拥有自己的势力,我是猛鬼众的龙王,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如今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那些男孩子喜欢的礼物,或是游戏机之类的玩意,我早就不稀罕了。
你知道么?天真的是你啊,现在你说让我收手我就收手?源稚生,你知道你很自大么?你以为我真的收手,一切就会如你所愿么?
我会被你们蛇岐八家镇压,然后尝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酷刑,只要能让我开口说出那些秘密,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直到榨干我体内的所有秘密,然后就是最后的审判,说不定最终还是由你源稚生来执行我的死刑。”
源稚女言语间满是嘲讽,他越说越疯狂,周围疯狂扭曲起来,像是被火焰灼烧的空间。
那些凤冠霞帔的女孩们开始出现重重叠叠的身影,她们随着源稚女的情绪波动时而大笑,时而哀哭,那个废弃的dvd又开始歌唱歌舞伎的曲目,声音高昂的像是一场进行曲,眼前呈现的一切就像是一幕狂乱的浮世绘。
在这些混乱的事物中间,是源稚女的狂舞,但她的身影在光晕的映照下,其影子变得扭曲,像是一头狂舞的蛇,这蛇足有八个脑袋,每个脑袋都吐出嘶嘶地蛇信子,但再仔细看去,这又像是八个绝美女孩的脑袋,每个脑袋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有的明眸善睐,有的妩媚动人,有的楚楚可怜惹人怜爱,有的威仪具足。
这些似乎都是他,又似乎都不是他。
“所以别在这里说一些烂俗的笑话了,源稚生,我永远也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收手,那就证明给我看好了!”
源稚女看向面前的源稚生,这些年的愤怒与凄苦让他彻底失去理智,他手里那把长刀迸发出耀眼的寒芒,一声嘶吼,男孩脚步踏前,身后掀起泼天般的腥风血雨。
疯狂的杀机潮水般涌动,源稚女已经彻底迷失自我,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要将眼前的源稚生彻底贯穿。
他疯了,这个由梦貘制造出来的梦境不仅仅在扭曲源稚生,也同样在扭曲他的精神意志,这些年来,他同样无法摆脱当年的影响,他比源稚生陷得还要深。
长刀径直划破空间,那些女孩的身体直接被四溢的力量绞杀粉碎,血雨尸块纷飞间,源稚女的身形迸发而出,他手握长刀,一刀洞穿而来。
嗤——
伴随着一声穿透性的闷响,锋利的长刀径直贯穿了男人的心脏,然后将其狠狠粉碎,源稚女彻底陷入了疯狂中,他死死握着刀柄转动,源稚生体内的器官与血管彻底被绞碎。
整个过程源稚生没有任何抗拒。
直到疯狂过后,源稚女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源稚生,你怎么不还手!!你怎么不还手啊!!”
“这是我欠你的啊……”
源稚生苦笑起来,他大口喋血,鲜血从身体的伤口里涓涓流出,但他浑然不顾,而是看向面前的男孩,伸出了满是鲜血的手,“稚女,跟我回家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取消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无比静寂。
女孩们不再翩翩起舞,老式的dvd也不再发出歌舞伎的曲目,甚至从地下室顶壁上流淌下来的血雨都凝固在了半空。
源稚女呆呆的看着被自己手中长刀贯穿心脏的源稚生,后者在被他一刀命中之下,却没有半点反抗,只是一脸悲伤的看向他。
“稚女,跟我回家吧。”
源稚生伸出手,似乎是要抚摸源稚女的脸,但最终悬空的手无力坠落下来,整个身体朝着源稚女的怀里倒了下去。
源稚女凝固在原地,近距离的感受下,源稚生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冷。
他内心扭曲,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些年他无时无刻都想要杀死源稚生,跟当初源稚生对他一样,用长刀贯穿对方的心脏,再狠狠转动刀柄,将那些器官跟血管绞的支离破碎,直到对方身上的血彻底流干而死亡。
他无数次幻想那样一个时刻,他会欣喜若狂,他会放声狞笑,但唯独不会悲伤。
可直到源稚生彻底倒在他怀里,人生最后一刻还要带着他回家的时候,源稚女一直以来扭曲的内心世界崩塌了。
他一直坚守的东西,在这一刻轰然崩溃瓦解。
源稚生是他的哥哥啊,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了。
源稚女还记得小时候他跟源稚生寄主在鹿取小镇的酒鬼养父家里,源稚生喜欢在晚上偷偷开灯看书,但被抠门的养父发现几次后,后来为了省电对方总是把他们屋子里的电闸拉下来,这样就不会再偷偷开灯而耗电了,可他们住的那间屋子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每次熄灯之后房间就格外的黑暗,那是连星光与月光也照不进来的地方,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铁盒子。
源稚生倒不觉得怎么样,基本上都是倒头就睡,可他却感到非常压抑,尤其是每次从噩梦醒来,面对的都是潮水般的黑暗,黑暗里仿佛有窃窃私语声,喊着吃掉他,快吃掉他的时候,那一刻他非常害怕的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生怕那些可怕的东西抓走他,吃掉他,而每次源稚生都会察觉到他的异常而醒来,知道是自己做噩梦后,会把他拉到怀里守护他,这时候的源稚女就感到非常踏实,恐惧退却,在怀里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很快他就能安心睡去。
他本就是个敏感的孩子,随时会觉得因为自己的普通,自己的没用会被这个世界遗弃,但唯独源稚生不会遗弃他,所以他在小镇里受到那么多的苦难,才会最终导致他痛恨源稚生,那是爱之深,恨之切啊,他觉得是源稚生遗弃了他,去东京过上了所谓上等人的日子,那家人多半是不希望让源稚生再带一个拖油瓶的弟弟,所以是源稚生遗弃了他。
但后来他知道,源稚生是在东京辛苦打拼,为了以后给他更好的生活不是么?他见证过这个世界的黑暗,如果没有力量,是不可能在这个世界立足的,哪怕侥幸获得很多东西,最后还是会被夺去所有,所以源稚生才会那么的拼命,想要给他一个富足安康的生活。
是源稚生拼了命的想要给他这样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苦难,没有欺凌,唯有永恒的喜乐与美好,为此那个男孩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源稚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啊,然而他现在却用长刀贯穿了对方的心脏而杀死了他。
源稚女不寒而栗,他忽然意识到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化作了恶鬼,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
无法言语的恐惧控制了他,他想要不顾一切的逃离这里,跟当初源稚生在这里斩杀他一样,但随着他情绪的波动,那条离开的螺旋楼梯变得无比扭曲,如龙似蛇的盘旋起来,形成一层层的螺旋圆环,连同整个地下储藏室也变得扭曲起来,很快,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他抱着哥哥的身体位于迷宫的最中央。
源稚女脸色惨白,他本来想要利用言灵梦貘离开这里,彻底解除这个梦境。
毕竟源稚生现在还有轻微的一丝呼吸,只要他能够第一时间离开这个梦境,现实中的源稚生就会醒来,哪怕他在梦境里重伤濒死,一旦回到现实世界,源稚生最多是虚弱的大病一场,却不足以致命,所以源稚女觉得他还有拯救的机会。
可现在任由他怎么施展自己的言灵梦貘,都无法让“自我”离开这个地下储藏室。
怎么会这样!!
这些年他无数次做过这个梦,早已经对这份梦境了如指掌,甚至很多次他自己还在这里幻想过杀死过源稚生,可现在一切都变得扭曲了,这个储藏室彻底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迷宫,而且还在不断的扭曲,他成了这个迷宫里的一只小蚂蚁般微不足道,完全被整个迷宫裹挟起来。
不,一定还有机会的,一定会!!!
既然言灵无法解除,那就自己来突破好了!!
源稚女奋力抱起源稚生,开始朝着某个方向的楼梯直奔而去,他觉得很有可能是储藏室这个地方给予自己的精神冲击最大,也许到了地面上内心的精神冲击就会减小,就有可能再度展开梦貘,并且将其解除掉。
渐渐的,他抱着源稚生的身体沿着螺旋形的楼梯直奔而上,虽然源稚生的身体非常沉重,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柔弱的男孩,而是一头堕落的恶鬼,所以是完全有力量抱起对方奔行的。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时间刻不容缓,每耽搁一秒,源稚生就会朝着死亡踏进一步,准确来说源稚生已经一只脚踏进去了,如果不及时摆脱这个梦境回到现实,源稚生绝无生还的可能,对方会进入脑死亡,最后身体干枯萎缩,直到彻底死亡。
快!再快!!
在源稚女的爆发下,他已经听到上面哗哗的落雨声以及扑鼻而来的草木味道。
近了,就在前面,马上就能出去了,源稚女的速度越来越快,但不久后,他意识到不对劲了,外面落雨的哗哗声还有草木味道看似就在眼前,但无论他怎么奔行,都无法真正抵达那里,脚下的楼梯再度蔓延,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终点在哪里。
源稚女剧烈的喘息起来,他也不知道抱着源稚生奔行了多久,消耗的体力越来越大,但他不敢将源稚生的身体放下来,他害怕一旦放下源稚生,就再也找不回了。
身后已然是一片虚空,朦朦胧胧,似乎能够看到那些曾经被杀死而注塑成尸体的女孩在翩翩起舞,时而娇笑时而哀哭,时而又面目可憎如恶鬼。
整个梦境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源稚女只能被迫朝前奔跑,一直跑,他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他知道,一旦停下来,源稚生就会死,他抱着源稚生奋力奔行,但体力终究要耗尽了,他跑的跌跌撞撞,浑身狼狈不堪犹如丧家之犬,最后他再也支撑不住的朝前狠狠跌倒,怀里的源稚生也被甩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前面的楼梯上。
“哥哥!”
源稚女赶紧爬起来来到源稚生的面前拥抱对方,然而他的手不经意间按住对方胸口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心脏位置早已是空空如也,伤口里已经没有血渗出来了,男孩看起来是睡着了,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梦,英俊的脸庞上还带着愧疚与一丝解脱,似乎一直以来背负的东西终于卸了下来,如今他终于能够睡上一个安稳的觉了。
这一觉,他再也不愿醒来。
“哥哥……”
源稚女轻声呼唤着对方,没有回应,他小心翼翼的凑近源稚生的胸口,那里的心跳越来越微弱,就像是身处黑暗中最后一缕光明远去,直到彻底化为黑暗。
源稚女发出绝望的嘶吼。
不!!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现在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要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杀死自己最爱的人,最爱自己的人。
源稚女拼了命的呼喊源稚生,让对方不要睡着,可无论他怎么呼唤,这个越发漆黑的世界都没有人回应他。
源稚女突然想到当初他在小镇里受到其他孩子的嘲笑而失落躲起来的时候,每次都是源稚生找到自己,他也总能找到自己,然后在最无助的时候,来到他的身边,宠溺的摸着他的脑袋,从身上拿出新鲜美味的饭团和清水,等他狼吞虎咽的吃饱后,源稚生才会带着他回家。
但如今这个男孩已经被自己杀死了,是他亲手贯穿了对方的心脏,从此之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爱他了。
他终于如愿以偿,却为此痛苦到肝肠寸断。
源稚女终于明白了,他并非是困在了自己这不可控的梦境里,而是被困在了哥哥源稚生的梦境里,这些年他没有真正离开过这里,源稚生同样没有。
他们的噩梦是一样的,梦貘将他们的精神意识贯通了起来,也把这两个噩梦贯穿在一起,所以他走进了源稚生的噩梦,在这个梦里,源稚生这些年来一直回到这个幽深如地狱的地下储藏室里始终走不出去,他曾在这里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从此再也没能离开,无论他逃亡多少次,命运都会再一次将他带回来,他永远都逃不出这个庞大的迷宫,为此他的内心一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煎熬,那种感觉就像是时时刻刻都有一把尖刀不断贯穿自己的心脏,哪怕愈合了又会再度被贯穿,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直到进行了十年。
所以源稚生已经筋疲力尽了,蛇岐八家赐予他的荣耀与地位,他根本没有半点兴趣,他只想离开这里,逃一般的离开。
源稚女呆呆的坐在楼梯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知道,源稚生之所以会死在这里,被他亲手用长刀贯穿心脏,是因为在这十年里,源稚生一直在悔恨,悔恨亲手杀死了他,源稚生宁可被杀死的是他自己啊。
源稚生始终认为,这一切都不是弟弟的错,错的是他,是他没有在弟弟最苦难的时候守护他,也没有将男孩带在身边,是他一手导致这场悲剧的发生,他害了弟弟,也害了所有人,所以他该死,死在这个冰冷地狱里的该是他,而不是他的弟弟源稚女。
这一刻源稚女才真正意识到哥哥的噩梦是多么可怕,那是远比他的噩梦还要令人痛苦无数倍,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何等坚强的灵魂能够支撑那个男人度过十年,在这十年里的每一天,男人心痛如刀绞,无时无刻都在承受这种折磨。
原来源稚生承受了那么多,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痛斥自己的父亲没有给他最好的,殊不知这位父亲已经倾尽了所有,可自己的孩子还觉得拥有的远远不够多,还在抱怨,还在不满,甚至是竭斯底里的痛恨着自己的父亲。
源稚女痛苦的哀哭起来,他的哭声一开始还很小,但到最后只有竭斯底里的嚎哭。
他赢了,却赢得一无所有,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爱他,也再也没有人能够在他恐惧黑暗的时候,守护在他身边。
“哥哥,你不要离开我,是我的错,是稚女的错,稚女不该任性……”源稚女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取消。”
就在男孩最悲伤无助的时候,一个叹息般的声音冷冷响起。
源稚女只觉得周围如时空变换,原本冰冷如地狱的地下室逐渐被炽热的火浪侵袭,那些火焰仿佛是地狱的业火燃烧着罪恶。
凤冠霞帔的女孩们被点燃,她们的身影在火焰中消融,那一张张诡异而扭曲脸变得解脱,那些废弃的设备,满是血腥的浴缸以及地面流淌的血河,这些都在业火下炽烈的燃烧起来,最后整个地下室完全被火焰弥漫。
整座迷宫在不断崩塌,源稚女紧紧抱着源稚生的身体处在火场的中央,看着不断被侵袭而来的火浪,源稚女的神色竟然变得平静下来,但抱着源稚生身体的手臂却越发用力。
男孩缓缓将脸庞侧放在源稚生的胸口上,轻声说:“哥哥,我们回家。”
火光下,无论是源稚生还是源稚女,两人神情皆是恬淡安详,稚如处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我才是哥哥
熊熊燃烧的朱红色阁楼顶部,源稚女紧紧抱着源稚生的身体,片刻后他睁开眼,梦貘制造的梦境已然被解除,他的精神意识再度回到了现实世界。
而与他一同回来的人,还有他的哥哥源稚生。
源稚女依然保持着侧耳靠在源稚生胸口上的动作,在他的倾听下,能够感受到源稚生的心脏徐徐跳动起来,那里没有被贯穿成一个空洞,而是真实的血肉之躯,那一声声跳动虽然微弱,但却是生命的跳动。
源稚生没有死,他的哥哥没有死。
眼泪从源稚女的眼角流淌下来。
只有真正失去过才会懂得那份撕心裂肺的痛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
还真的讽刺啊,他身为猛鬼众的龙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血腥残暴几乎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但却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人生的大悲与大喜。
他内心深处依然是那么敏感。
“谢谢你,秦桑。”
源稚女看向不远处的男孩,风火吹起了男孩的风衣,猎猎作响。
在他深陷扭曲梦境的时候,他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一声取消,像是神灵向人间下达审判,他的言灵效果几乎在瞬间被解除。
那些扑面而来的火焰,实则是燃烧的极乐馆,也代表他真正从梦境里走出。
还真是一场噩梦啊,梦里他杀了自己的哥哥源稚生,从此人生就要被潮水般的黑暗吞没了,哪怕他拼命的去挣扎,去抗拒,仍然无法逃过那些粘稠的黑暗潮水,黑暗里发出阵阵贪婪而凶戾的声音,喊着要吃掉他,它们已经迫不及待,滚荡而来的时候像是一道道狰狞触手要把他拉入真正的地狱。
一旦他没有承受住这份侵蚀,不仅仅源稚生会死,他也会就此彻底堕落,而沦为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恶鬼,这辈子都无法获得解脱,因为到那时他已是一具躯壳,里面住着一头恶鬼。
可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回应了他。
源稚女目光看向秦夜,语气真诚。
“不必感激,我这么做同样是为了自己,你还不能死,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秦夜沉声说。
在源稚生踏进极乐馆顶层的时候,秦夜没有阻止,因为他跟源稚女进行了一次交易,源稚女说要跟源稚生来一次别开生面的见面,会由他自身的梦貘言灵来发动。
秦夜同意了。
当然,并不是说源稚生的生死跟他无关,虽然这个男人对他做出过一些隐瞒,但并非恶劣,他之所以同意,是因为秦夜自身有绝对的力量能够掌控这一切。
不管在梦境里发生什么,现实中都会跟两人的气机息息相连,一旦他察觉到不对劲,就会迅速中断这份梦境。而就在源稚女的梦境彻底失控扭曲的时候,秦夜察觉到两人的气息开始剧烈的起起伏伏,尤其是源稚生的气息,就像是风中的烛火猛烈飘摇,随时都会被风吹灭,这可是源稚生的生命之火,一旦熄灭,也就代表着这个男人的死亡。
所以就在源稚女最崩溃,最绝望的时候,秦夜果断利用自身的力量解除了梦貘这个言灵的发动,从而终结了这一场悲剧。
自从源氏重工那次觉醒,虽然秦夜无法像在狂化状态下轻松取消各种言灵的释放,但耗费一些力量去解除一个混血种的言灵还是能够做到的,毕竟源稚女的实力虽然强大,但却远不是当初狂化的绘梨衣能够比拟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最终将梦貘解除了下来。
源稚女看着这个坦率的男孩,不管如何,要不是秦夜出手,一切都将无法挽回,这份恩情,他深深记下了。
“稚女……”
源稚生虚弱的睁开了眼,目光泛起波动,“我这是在做梦么?”
他好像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然后难得的睡个懒觉,最后却被源稚女唤醒,他不醒不行啊,男孩一直在摇晃他,在他身边不断的呼唤,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说,该不会是那个酒鬼养父又要让他俩去帮工吧。
可随后记忆如潮水般复苏,源稚生想起来了,他进入了稚女制造的梦境里,在那个梦中,他任由对方用长刀贯穿自己的心脏,想要结束自己的一生,因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些罪恶,那些苦难都是因为他才发生的,既然无法挽回,那就结束这一切吧,所以他没有反击,如果自己的死能够唤回稚女那颗沉沦地狱的心,他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源稚生,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会耍赖,明明打不过我,却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源稚女冷笑起来,不过声音里却没有之前那么的充满讽刺。
像是在玩一场游戏,对方眼看着就要输了,突然耍赖打破了游戏规则一样,更像是孩子间的无理取闹,而不是在进行一场你死我往的争斗。
“我打不过你?我可是哥哥,你才是弟弟。”
源稚生仿佛是因为精神空虚,一时半会还没有转化过来,看到源稚女这么说自己,顿时抬起手一把盖在了男孩的头顶。
“现在服不服?”
源稚生气哼哼的说。
“唔……”
源稚女呆住了,额头的刘海在风中凌乱。
多少年了,曾经源稚生就是这样,只要没有说服自己,就直接一个盖头杀压下来。
源稚生也愣住了。
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是曾经延续了无数次的动作,更是他跟弟弟稚女曾经的默契。
“少来教我做事。”
源稚女似乎是生气了,一把将对方的手甩开。
因为源稚生现在还极度虚弱,这一甩直接牵动了他的内伤,忍不住咳喘起来,一副随时会蹬腿嗝屁的样子。
源稚女没有管他,而是缓缓站起身,语气冰冷,“这段时间你需要静养,至少要恢复半个月,看来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要消停半个月了。”
“稚女,你……”
源稚生看向对方,想要说话,一时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是啊,他没死,一切还没有结束,但他有种直觉的感受,眼前的稚女,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他在梦中沉睡的时候,听到了少年撕心裂肺的呼喊,是的,他听的真真切切,正是少年的声音让他不得不醒来,他必须要醒来,男孩的哭声是那么的悲伤无助,他又怎么可能忍心稚女一个人去承受这些呢。
哪怕在他醒来的时候,也看到了稚女眼中的一丝狂喜,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但还是在那个瞬间被源稚生捕捉到了,就像是无边的黑暗里绽放的一丝光明,哪怕是一丝,也是分外的璀璨耀眼。
“源稚生,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我还不想让你死的那么痛快。”源稚女冷冷的说。
直升机在头顶盘旋着发出轰鸣,里面的人显然已经看到了源稚女,一个个激动若狂,像是看到了他们的救世主,明明直升机的燃油泄漏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蛇岐八家的精英们在周围虎视眈眈,他们面临的几乎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却没有一个人害怕,他们的使命就是拯救源稚女,为此他们愿意付出生命。
其实直升机上的人早就没想过会活下来,他们也没指望能够带着源稚女逃离这里,他们只是希望能够将这个男人带离火场,他们相信只要有一丝机会,就足够男人逃离眼前这个必杀之局,因为他是猛鬼众的龙王啊。
源稚女朝着头顶的直升机伸出手,像是主人在召唤驯养的鹰,直升机降临下来,一条长长的尼龙绳从上面垂落。
源稚女稳稳抓住了绳子,此刻狂风呼啸吹起了他身上的广袖和服,像是一位风华绝代的贵妃,他偏过头凤眸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源稚生,你记住,我们之间的清算才刚刚开始,千万别死的太早,下次再见面你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紧接着直升机快速升空离去,源稚女的身形同样随之升空,朝着远处呼啸而去。
“我等着。”
源稚生轻声说,在他的手里紧握着一枚古朴戒指。
离开的时候,源稚女扔下一枚戒指,戒指里是一张内存卡。
源稚生将戒指紧紧握在手里,目光深邃。
蛇岐八家的精英们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热武器疯狂射击。
要知道,这时候被猛鬼众的直升机拯救下来的目标必然是猛鬼众的高层,很有可能是王将或是龙王其中的一位。
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啊,哪怕他们隔着无穷的火焰,依然能够感受到男人顾盼间的那种深沉气质,那是久居高位才能散发的威严,哪怕是不经意间的一瞥,在场蛇岐八家的精英们都如坠冰窖。
他们开枪射击,但枪口抑制不住的偏转起来,仿佛有一股冥冥中的力量在保护着那个男人。
龙马弦一郎率先夺过一位家族成员的机枪,对着逐渐远去的直升机就是一通扫射,被强化过的子弹穿过火焰,像是一枚枚激射而来的流星。
其中一枚子弹瞬间打中了直升机的油箱,整个直升机顷刻间被点燃,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炬,最终朝着下面的火海坠落。
源稚女同样随着飞机的坠落而落下,最终陨落在了火海里。
“不是吧,我说龙马家主,你也懂得怜香惜玉了,没看到那是一个绝美的歌舞伎女孩么?说不定只是极乐馆请来让那些赌客消遣消遣找找乐子的,你就这样一通突突突的给突没了。”
芬格尔这家伙远远看到一身广袖和服的源稚女被击落火海的时候,顿时痛心疾首,话说女孩是真的惊艳,可就这样被付之一炬。
“芬桑,你难道不知道歌舞伎的演员都是由男子扮演的么?”
龙马家主将手中的机枪递给了对方。
“男,男的?”
“没错,的确是由男子出演的女形,这几乎是日本歌舞伎的传统了,如果芬桑好这口的话,我那里就有不少受过特殊训练的歌舞伎男演员。”
一旁的犬山贺目光玩味的看过来。
“特殊训练?”
芬格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脸色忍不住有些发黑。
他芬格尔虽然喜欢美女,可还没有饥不择食到来者不拒的程度。
“犬山家主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痛惜你们日本演艺界失去了那么一位出色的歌舞伎演员罢了。”说着,芬格尔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看来芬桑歌舞伎的造诣颇深啊,竟然能够听出对方是一位出色的歌舞伎演员,想必平时也经常观看吧,这样好了,我把我那些歌舞伎演员都给你找来,给你来一场视听盛宴如何?”
“如何?我特么吃饱了撑的啊,跟你家芬爷在这里扯什么犊子。”
芬格尔内心郁闷道,嘴上连忙打了个哈哈,“犬山家主太过盛情了,那么多的美男我也无福消受啊,可以的话,还是让琴乃和纱她们过来好了,至于美男,还是你自己来吧。”
犬山贺嘴角抽搐,不再理会。
……
“你不担心他么?”秦夜来到极乐馆顶端的边缘,如临深渊般,只不过下方是一望无际的火海。
现如今这里已经完全燃烧起来,再加上汽油的助燃,源稚女从空中掉落下来,必然会被下面的火海吞没。
“他可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孩子啊,又怎么会惧怕那些火焰呢。”
源稚生看着阁楼下燃烧的熊熊火焰,炽烈的火光升腾,照亮了他的脸。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还钗心事付临贡,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火焰中传来了《杨贵妃》歌舞伎的歌唱声,声音婉转清扬,但却不再是那么的凄美,而是透着一种另类的解脱,仿佛那个曾经被帝王处死的贵妃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空中的白绫被狂风吹卷,最终落入火海,燃烧成了灰烬。
谁也不知道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最终的下场,只看到对方如鸢鸟般坠入火海。
蛇岐八家的家主们神情复杂,难道这位来自猛鬼众的顶层干部就这样被杀死了?
“安排人手去下面探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橘政宗第一时间下令。
苍老的目光深深的凝望着源稚女坠落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末日
随着极乐馆的覆灭,猛鬼众像是一头藏在阴影里的怪物被一刀命中心脏,怪物走向死亡,走向腐朽,而依赖它身上血肉的那些跳骚与爬虫同样也无法苟活。
那是依附于猛鬼众的众多势力。
短短五天里,那些依附势力就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猛鬼众毕竟是一个扎根日本几十年的庞大组织,尽管它被重创,可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附他的势力足足有数十个,而这些势力在日本各地界都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存在,毕竟想要与猛鬼同行,又没有被其吞噬,可见其自身的强大实力。
但他们遇到的是蛇岐八家,一个比猛鬼众还要恐怖的势力。
而且这次蛇岐八家几乎是铁了心的要覆灭猛鬼众,所以出动了家族百分之九十的力量,当源氏重工的大门轰隆隆的向两侧敞开,一辆辆大型黑色厢式货车从漆黑的大厦里依次驶出,像是一头头黑漆漆择人而吞噬的怪物,蛇岐八家的高层干部倾巢出动,他们一路向北,朝着大阪浩浩荡荡的进发。
那里是猛鬼众的老巢所在,有依附猛鬼众的十一个黑道帮会,值得一提的是,其中还有三个帮会曾经是依附蛇岐八家的,不知何时已经叛变家族,成为了猛鬼众的附庸势力。
蛇岐八家对那些帮会发动强势而猛烈的进攻,面对这样一股凶猛力量,蛇岐八家几乎是摧古拉朽的将其覆灭,而在日本的黑道历史上,还从未有过如此高效率的黑道战争,其速度之快完全不亚于当初希特勒扫平波兰的那场闪电战,猛鬼众所属的那些黑道帮会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挡就被接二连三的粉碎了。
其实别说那些黑道帮会无法组织有效反抗,哪怕是他们同仇敌忾的拼死一战,也远不是蛇岐八家的对手,因为后者可不仅仅是黑道那么简单,他们其中大多数还都是混血种,以对方的实力一旦出手,绝对是势如破竹地连锁反应。
很快,那些帮会就纷纷宣誓效忠蛇岐八家,愿意拿出自家势力的所有地盘与财富,对此蛇岐八家自然是乐意笑纳,毕竟这些黑道帮会只是墙头草,杀了这些帮会的所有成员也没有太大用处,还能获得一笔可观的财富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那其中三个早已叛变的黑道帮会就要区别对待了,虽然他们也立刻表示效忠,发誓此生再也不会背叛家族,蛇岐八家负责人也欣然表示同意,可还没等三大帮会的若头们狂喜,紧接着就被家族成员们一一按了下来,当着那些帮会所有黑道成员的面,将三大若头用棒球棍活活打死,行刑人还是乌鸦,这个看似军师型的文静人物,动起手来也是格外凶狠,若头们被打得死去活来,一直惨叫到后半夜,最后嗓子都哑了,若头们身上的血溅射乌鸦身上到处都是。
直到乌鸦将他们活活打死才扔下棍子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那些帮会干部,让大家以后一定要团结一致,切莫头脑发热的干出一些傻逼事情来,大家有空常来聚聚,请他们喝大酒,得到教诲的那些帮会干部诚惶诚恐的连连点头,生怕点的慢了,这个笑眯眯的青年一棍子砸到他们脑袋上,直到乌鸦挥手走后,他们才虚脱般的瘫在地上。
晚风吹来,一股尿骚味扑面,干部们纷纷被吓尿,但他们谁也没有笑话谁,无非就是每个人尿的多少的问题罢了。
因为蛇岐八家的闪电进攻,几乎是在一夜间,大阪就成了蛇岐八家的领地。
虽然那些帮派效忠了,但蛇岐八家也没有继续让那些若头领导,而是换上了蛇岐八家的族人当选新的若头,为此那些旧若头感动的泪流满面。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除了大阪外,从南部到北部,凡是效忠蛇岐八家的那些帮会纷纷行动起来,他们按照大家长橘政宗的命令,不遗余力的进攻曾经依附猛鬼众的那些黑道帮会,后者面对这股气势凶猛的力量几乎是秒投,有些硬气的帮会成员当场被活活打死以儆效尤,在这样的形势下,根本没有帮会敢于抵挡了。
这就是大势所趋,犹如古代王朝更替的时候,旧朝一旦被新朝取代,那些曾经依附旧朝的势力几乎瞬间缴械投降于新朝,他们只担心自己投降的速度没有那些人挥刀的速度快罢了。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猛鬼众真正的核心已经崩溃,龙马被擒,龙王坠入火海,王将更是一位隐秘的人物,甚至对于他们这些黑道帮派而言,王将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又或者仅仅只是一个符号的代表。
哪怕有这么一号人物,面对这种惨败而大势已去的猛鬼众局面,王将早不知道逃匿到哪里了吧,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在国外的某海滩把着各种亮眼的妞儿逍遥快活,说到底他们这些人也仅仅只是对方手里的武器罢了,只要时机合适,又会有更多的新武器涌入进来,所以他们这些旧武器又何必为王将继续卖命呢。
真正为王将卖命的是那些猛鬼,是那些体内含有龙血并且出现失控状态的混血种,他们才是真正的狂热者,以王将和龙王为核心,两人是猛鬼们的精神领袖,是甘愿为之赴汤蹈火的存在,却不包括这些普通黑道成员。
因为他们没有血之哀,相比之下,那些猛鬼们的血之哀要远远比那些混血种的血之哀还要浓烈,因为后者虽然不被这个世界接纳,但至少混血种以及他们的家族都是团结一致的,哪怕知道跟世人不一样,但他们的家人互帮互助,那又是一个小小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完全没有异样的眼光。
可猛鬼们的处境则不然,他们被这个世界驱逐,被混血种驱逐,也被他们各自的家族所驱逐,有可能亲手斩杀他们这些失控猛鬼的人就是他们曾经最亲近的家人。
正是因为这种血脉里近乎诅咒的悲哀,猛鬼众的内心才格外悲伤与孤独,所以猛鬼们才会抱团取暖,形成了如今的猛鬼众,而能够做到这一切,让他们这些猛鬼有一个家的人,就是王将。
如果说橘政宗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受人敬重爱戴,那么王将同样是猛鬼众们的大家长,是他们的父亲,当蛇岐八家向他们这些猛鬼举起屠刀,是王将挺身而出拯救了他们,也是王将把他们安置下来,让他们过上稳定的生活,而不是朝不保夕,随时会被身边亲人的家人斩杀,王将是他们的恩人,也是他们的家人。
所以猛鬼众虽然覆灭,但那些潜藏在日本各地的猛鬼却没有妥协,不仅如此,他们还千方百计地的攻击蛇岐八家的族人以及各部的势力,以此来复仇或是拯救那些余部成员。
而且这些残余的猛鬼非常极端,因为猛鬼众的覆灭,他们像是走投无路的野兽,几乎是在出动的时候,自身就已经提前注入了强化血统的进化药剂,他们没想过自己能够活着回来,那就在死的时候极尽灿烂吧。
对此蛇岐八家的手段极为强硬,不论是那些向他们发动攻击的猛鬼还是被他们主动找出来的猛鬼,都会受到他们猛烈的进攻,用强化后灌注满了的汞弹打进猛鬼们的心脏,除了那些尚且完整的猛鬼尸体会被投入研究外,其余的一律被浇筑进水泥桩里沉海,他们把那些水泥桩打入海底组成整齐的阵列,像是一座座墓碑。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蛇岐八家并没有将他们真正除名,而是交给了丸山建造所来处理,未来这里将会被填平,然后在这里的土地上建造一所神社,由众多僧侣日夜为这些死去的猛鬼超度亡灵。
而凡是放弃挣扎的猛鬼也不会被就地斩杀,而是被终生监禁。其实在平安时代,蛇岐八家就曾在神户山中设立了名为黑牢的禁锢之地,用来囚禁家族中出现的鬼,不过在明治维新后家族接触到了西方仁爱自由的思想,觉得黑牢不够人道主义,于是就把它封闭了,如今那扇生满铜锈的大门再度被开启,而且由丸山建造所进行了重新的强化加固,哪怕是大型导弹都无法将其轰穿,那里将是真正意义上的黑牢,猛鬼们将会在那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不过一旦发现在黑牢里不配合的猛鬼,里面也会有很多的惩罚措施,那是连鬼都为之惊惧的酷刑,与其说那里是黑牢,不如说是真正的地狱,那里不仅仅禁锢猛鬼的身体,同样是禁锢他们内心之鬼的地方。
与猛鬼众的战争同样波及到了外界,曾有包庇过猛鬼们的政府官员同样下场惨烈,有的议员正在接受电视台访问就会被一枪爆头,美丽的女记者性感的锁骨上被喷溅的血液染红,有的议员在去国会的路上,乘坐的轿车就被直升机突然吊起,然后在五百米的高空上重重砸在国会前的广场,甚至还有的议员则是在睡梦中第二天就被人吊死在政府大楼的门口,一旁挂着的还有他的情妇。
总之只要是跟猛鬼众有关联的政府官员,别管你是什么级别,都会面临蛇岐八家的审判,这些人都是身居高位,哪怕抓到他们的证据,政府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但蛇岐八家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不怕你动,就怕你不动,最好能够连那些余派一起审判,而审判过后,那些官员的职位都会被蛇岐八家的人悄悄取代,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双方配合的极为默契。
不过局面正在朝着不可控的趋势发展,最后整个国会都被这场隐秘的黑道战争所惊骇,短短五天里,死伤者数以千计,这已然是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了,最后政府高层不得不通过各种渠道让蛇岐八家赶紧中止,一旦继续下去,就很有可能造成大规模死伤,到时候很多无辜之人就会被牵连下去,当然,这一份份渠道自然不是明目张胆,毕竟蛇岐八家的地位在整个国家都是举足轻重的,所以只能隐晦传达出来。
而蛇岐八家也同样知道继续下去的后果,哪怕没有国会议员们的“通知”,他们也会适时收手,毕竟猛鬼众已经被彻底碾压,再这样下去就会伤及无辜,这也违背了他们的道义。
很快,日本各界再度恢复如初,甚至因为那些敌对势力的铲除后,黑道间时常的摩擦与地盘争夺的战斗几乎降为零,因为蛇岐八家真正意义上的完成了黑道一统,不仅如此,民众们也不再因为黑道间的争斗而惶恐,甚至还有黑道主动救死扶伤,而且效率比以往还要高。
为此,不少民众虽然对于黑道仍存有一定的惊惧,但也能够看出来,他们对黑道的戒心越来越小,甚至整体呈现认同的趋势,这也让政府越发感受到这个家族的恐怖,假以时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如何,猛鬼众的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别说王将不会出现,哪怕对方真的召集旧部也无法力挽狂澜,只能败得更惨。
而通过这场战争的胜利,蛇岐八家的成员们同样经受了一场洗礼。
这些年来,猛鬼众的势力越发强势,他们以为已经有了跟蛇岐八家抗衡甚至是铲除对方的力量,殊不知那是何等自不量力的无知,当这个古老的黑道家族作狮子怒的时候,他们才深深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黑道至尊。
那传承自龙族的战争欲望从古至今都流淌在混血种的身体里,化作熊熊燃烧的野心,而猛鬼众更是战争的挑衅者,这份血与火的战争早已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早晚都会发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他们不在乎征战,不在乎杀戮,就在乎战争何时开启,可万万没想到这场战争是由蛇岐八家率先发动,并且以摧古拉朽之势彻底碾压他们。
自此,这个存在了日本几十年的猛鬼组织彻底覆灭,走向了真正的末日。
第一百六十章:感动
“哥哥,快点醒醒,时间要来不及了。”
“如果这次要错过去了的话会很遗憾的,哥哥,你要是再不起来,那我就自己去啦。”
“哥哥,那我走了。”
……
一个声音在源稚生耳边响起,起初对方还非常焦急的催促他,到了后来就有些犹犹豫豫,直到最后的离开,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落,似乎是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美好事情无法跟他一起分享。
听到那一道道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源稚生知道他不能再睡下去了,必须要跟着那个孩子一起去,否则这辈子都会后悔。
源稚生用尽力量从昏睡中睁开了眼,偏头看到了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的男孩。
他认了出来,那个孩子是源稚女,一身单薄和服罩身,显得男孩的背影极为消瘦。
源稚生没有迟疑,连忙下床穿鞋,披了件黑风衣就跟着冲了出去,可能是因为心急,他并没有发现这件黑风衣原本不属于他。
外面还下着小雨,此时已经进入深秋,风雨扑打过来,寒风萧瑟,忍不住让人冻得发抖。
源稚生不由得皱眉,因为他看到源稚女就穿着一件单薄和服出去了,这样的天气连他都觉得冷,更何况弟弟柔弱的体质。
一旦被冻病,那个酒鬼养父可不会轻易拿钱出来给他俩治病。
想到这里源稚生内心忧虑,他速度加快要追上男孩,顺便想看看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而跑出去。
在他的印象里,稚女可是一个敏感又自卑的孩子,平时他要带着男孩一起打篮球都不愿意,觉得自己打得不好闹出笑话,死活不愿意,现在没有他的陪伴,稚女竟然主动出去玩,他不由得好奇起来。
前行中,他跟着弟弟源稚女在镇子里兜兜转转,可源稚生愣是没有追上自己的弟弟,明明对方的速度并不快,而他因为要追上对方,所以速度要快对方不少,可半晌过后两人依然间隔很长一段距离,很快小雨变成了大雨,源稚女的脚步明显加快起来,源稚生也不由得再度提速。
镇子上也并没有其他行人,好像因为这场冷雨,大家都被迫躲在家里,有的房间里传来电视声,有的房间里传来孩童们的玩闹声,而有的房门里还传来梅菜扣肉的香味。
还真是温馨啊。
如果他的弟弟源稚女没有跑出去的话,这会两人应该在烤地瓜吧,记得不久前他可是偷偷从一处菜园里挖出两个大地瓜,烧烤出来后甜的像是热乎乎的奶糖。
很快他跟着稚女来到了一处略显空旷之地。
一座古朴的建筑出现在视线里,龙一样弯曲的屋脊,以及石壁上铭刻的古老花纹,而在建筑的牌匾上还写着两个龙飞凤舞般的扭曲大字——鹿取。
他跟着稚女来到了小镇里的鹿取神社。
源稚生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是巫女们为小镇祈福的日子,到了晚上就会进行祈福仪式,女孩们身穿白色巫女服,手提着白色的纸灯笼绕着小镇行走,借助神社神灵的力量,以此来驱散小镇里的不洁。
可那是巫女们的职事,稚女一个男孩,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过在看到弟弟走进神社,源稚生也忙不迭地跟了过去,生怕稚女做出什么错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在日本触犯神社祭祀礼仪那可是极为忌讳的一件大事,可以堪比亵渎神灵,不仅仅神社的成员会责罚触犯者,触犯者还会受到冥冥中神灵的责罚。
虽然源稚生平日里不怎么相信所谓的信仰,又或者虚无飘渺的神灵,毕竟如果真的有一位爱护人世间的神灵存在,神灵又怎么可能让他跟弟弟受到这么多的苦难呢,又或者说他们兄弟二人不配得到神灵的祝福?
如今眼看着弟弟走进神社,源稚生不由得焦急起来,事关弟弟的安危,他不得不慎重对待,毕竟仅仅是神社成员惩罚就足够稚女承受得了,万一那个酒鬼养父再借机发泄或者担心自己要赔钱赔礼,指不定稚女还会受到更为严厉的惩罚。
来不及了,源稚生只能跟着弟弟进去呼喊对方,让其赶紧出来,可后者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踏进去,越走越深。
源稚生也赶紧跑了过去,希望能够在稚女没有酿成大错的时候,将对方拉出来。
沿途两侧摆着精煤矿石雕刻的石地藏,一共有三个,它们姿势不同,分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耳朵还有嘴巴,其实这三个石地藏是鹿取神社捐赠给镇子的,象征着佛教中的不看不听与不说。
鹿取神社的宫司说,有这三个石地藏的守护,整个小镇就是幸福的,因为这样以来小镇上的所有人就看不到听不到这个世界的污秽,所以内心是安宁的,就像是张开的光明守护结界,抵挡世界的黑暗。
源稚生之前还吐槽过,如果有这些石地藏的守护就能幸福安宁,为什么还要他跟弟弟源稚女承受那么多的苦难,所以跟那些对神灵的信仰一样,他压根就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他甚至还曾经在下雨的时候偷偷掀掉过盖在石地藏脑袋上的大树叶。
每逢下雨,石地藏的头顶都会被盖上蒲扇般的大树叶,这是小镇的传统,说是为地藏菩萨遮雨,而好几次源稚生都偷偷的将这些树叶掀掉来发泄内心的不满,事后他也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就是有那么两次拉肚子了,但很有可能是因为下雨的时候受凉导致。
因为担心稚女闯祸被神社成员责罚,所以源稚生跑得很快,很快深入到了神社里。
“哇,你们快看,好漂亮啊。”
“她是仙女下凡么,还是神灵转世?”
……
源稚生意识到了不对劲,整个神社里面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女孩们一个个表现的非常激动。
女孩们原本都在接受神社老宫司祭祀前的培训,她们即将参加晚上的巫女祭,宫司在做最后的准备,毕竟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这些来自各地的女孩先前都没有经受过系统训练,所以对于这种祈福仪式不是很明确,老宫司耐心的教导她们身体的动作,一开始她们还非常专注的学习,可后来这些女孩一个个变得激动起来,她们纷纷看向其中一个女孩,像是见到了传说中的仙女。
那位仙女正是源稚生的弟弟源稚女。
稚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下了和服,同样一身白色的巫女服,他身在其中,女孩们似乎把他当作了女孩,源稚生这时候才发现弟弟是化了妆的,看起来像是一位绝美的女孩,难怪周围那些女孩们都粘着他。
一阵幽扬的乐声响起,稚女烟视媚行的开始翩翩起舞起来,那些女孩的目光变得迷离,一个个环绕向他。
源稚生听着听着精神再度出现恍惚,外面雷声轰鸣作响,像是一刀劈开了他的脑袋,他想起来了,他是来斩杀镇子上的恶鬼,这个恶鬼已经在小镇里制造了多起凶杀,被害人都是美丽的年轻女孩,凡是被恶鬼盯上的女孩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来,仿佛被这个恶鬼拖进了地狱里,而这个恶鬼就是他的弟弟源稚女。
一切的美好被狠狠打碎,源稚生站在原地不寒而栗,原来他早已经失去了弟弟,如今这个男孩只是一具空壳罢了,里面住着一头嗜血残暴的恶鬼。
他永远忘不了地下储藏室里那一个个身体被灌注满注塑化学剂的女孩,她们都是被稚女残忍杀害,然后在浴缸里一点点凝固,生前的一切美好都被定格起来,却再也不会醒来。
来不及悲伤,源稚生已经看到了弟弟稚女搂住了其中一个最漂亮的女孩,马上就要露出恶鬼的爪牙,撕开女孩姣好修长的脖颈,接着就是鲜血喷溅的凄惨画面。
“稚女!!!”
源稚生连忙呼喊,似乎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神社里祭祀的古乐变得婉转而曼妙,像是流水潺潺入心底。
女孩们在古乐下开始翩翩起舞,白色的巫女服曼妙舞动起来,像是一朵朵白云,而源稚女就处在云海的中心,他笑的是那么灿烂,那么妩媚动人。
源稚生愣住了,源稚女并没有如曾经那般搂住其中最漂亮的巫女,然后切开对方的喉咙,而是曼妙的将对方轻轻推开,像是拨动一汪春水,化为了云海中的一朵浪花。
真正的主角是源稚女,所有的女孩都成为了他的衬托,他的舞姿透着一种惊艳的出彩,连神社的烛光都被他的耀眼遮盖了下去。
原来稚女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教导那些女孩正规的祭祀动作,他的动作极为专注,教导的也很有耐心,一旁的老宫司看的频频点头,一脸满意。
“哥哥,你来啦。”
源稚女注意到了源稚生的来临,忍不住惊喜起来。
源稚女绕过周围这些环绕他的女孩,伸开双手小跑向了源稚生,像是曾经在那座地下室一样,男孩惊喜的朝自己跑过来,可这次迎接的不是源稚生手里的长刀,而是他大力的拥抱。
“哥哥,你是来接我去东京的么?”男孩一脸惊喜的说。
“是啊,哥哥已经在东京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马上就可以带你去东京过上等人的生活。”源稚生喜极而泣。
一切的悲剧都没有开始,而是以另一种方式被改变。
“可是哥哥,我已经答应了神社的老宫司,他快要退休了,到时候我会继承这座神社的宫司职位,现在我可是一名实习宫司了呢。”
源稚女扬了扬手腕上的宫司手环,那是用四叶草编织起来的方块图案,是实习宫司的象征。
源稚生心中一动,他知道神社里的宫司都是受人尊敬的,哪怕是镇子里那些富贵人家对宫司也不敢怠慢,甚至每年都会给予很多供奉,以祈求新的一年红红火火,平平安安,如果稚女能够成为鹿取神社的宫司,在这里小镇里必然地位超然,也不会再受到那些苦难了。
虽然自己在东京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但那是黑道,他每天不仅要与其他黑道势力打打杀杀,争夺地盘或是维护秩序,甚至还要抗衡其中的猛鬼众,那可是堪比蛇岐八家的强大组织,每一位帮众成员都是穷凶极恶的混血种,实力强大且性情残暴,面对这样一股残暴的强大势力,源稚生自己都未必能够保护好自己,稚女要是跟他去东京,怕是处境危险,毕竟如果猛鬼报复起来,他的弟弟很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因为那些人可是诡诈的猛鬼,会利用对手的一切弱点来攻击对手。
“稚女,你真不想跟我一起去东京么?”
源稚生一脸认真的问,如果源稚女愿意跟他一起离开,他也会用尽全力去守护对方。
源稚女的神色露出犹豫,半晌后,他点了点头,“哥哥,虽然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我总要长大,我喜欢神社,也喜欢这里的东西,我知道哥哥你在东京打拼很辛苦,我真的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所以我选择留在这里,如果你以后想我了,可以来小镇里多看看我的。”
源稚女歪着脑袋笑了起来,笑容温馨和煦。
“好啊。”
源稚生感慨的摸着男孩头上的青丝。
女孩们变得莺莺燕燕起来,原来是仪式训练再度开始了。
“哥哥,我们一起啊。”
源稚女拉着源稚生走进了女孩们的中央开始舞蹈起来。
源稚生苦笑,他哪里会什么舞蹈啊,不过在源稚女的带领下,他也算是学的有模有样,而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稚女的舞姿那么美,男孩曾经是个非常自卑的孩子,如今却在自己的领域里像个骄傲的王者。
身穿巫女服的女孩们虽然舞姿也很美,但更多的只是男孩的衬托罢了,那些女孩都是源稚生曾经的女同学,她们如今都没有像以前那般死亡,而是出现在两人的身边载歌载舞,还有几位羞羞怯怯的看向源稚生,美眸里水波流转,说不出的情意涌动,这些都是曾经暗恋他的女孩。
源稚女身在其中,他的脸庞上洋溢着自信而真诚的笑容,那是源稚生从未见过的光彩。
源稚生内心升起满满的感动,眼泪滑落脸庞。
这是梦么?
如果是的话,就让他永远不要醒来好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樱之吻,提桶跑路的源稚生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如金色的流水,倾泻在了男人那张如大理石雕刻般的英俊脸庞上。
源稚生从睡梦中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纯净的白,一切显得朦朦胧胧的,人影晃动,他能够看到近在眼前的这张如天使般绝美的脸。
女孩一身纯净白衣,她俯下身来,像是要亲吻男人的嘴唇,身后是金子般耀眼的光,仿佛真的是天使降临,来怜爱人世间的子民。
“这里是天堂么?”
源稚生神情恍惚,他努力的往前凑了凑,似乎是想要看清这张脸,天使般的女孩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馨香,像是雨后盛开的栀子花。
这天使他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不经意间,因为他无意识的身子凑前,嘴唇刚好碰触到了天使的红唇。
两唇触碰间的柔软在心间绽放,很润。
而正是这种碰触间的曼妙感受让源稚生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的目光逐渐聚焦,再聚焦,直到看清了这个俯身下来的天使。
“樱?”
源稚生下意识的说。
这个如天使般的女孩,是樱。
“少主,你醒了。”
女孩一脸沉静的起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一身护士装扮,手里还有一个空下来的药瓶,似乎是刚为源稚生换好新的药水。
后知后觉的源稚生猛地一个激灵,记忆如洪水般席卷而来,见鬼,我刚刚做了什么,我亲了樱?!!
“樱,我,这,你……”
源稚生罕见的慌乱起来。
蛇岐八家是严格按照家臣制管理家族,一切都是以家主为核心,只要是家族里的东西,家主都有处置权,如果家主看上自己的仆人,一般都会直接对其下手,甚至在战国时代仆人还有暖床的作用。
所以说只要源稚生想,随时可以让樱服务自己,因为女孩不仅仅是执行局的下属,同样还是源家的仆人,而且以樱的个性也不会出现反抗,但在源稚生的心中却从来没有将樱当作自己的仆人或是手下来看待,而是一个类似总裁秘书的身份。
说白了就是上下级的关系,只有工作上会对他进行服务,其他的樱完全有自由选择的生活,而且源稚生内心深处其实是将樱当作朋友的,很多时候自己的心里话都没有跟夜叉乌鸦说,反而向樱倾诉的比较多。
可能是樱性格沉静的原因,天生就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所以源稚生对女孩倾诉的比较多,反正每次说完,对方都是简单的回应,从不发表自己的观点,而这一点也是源稚生需要的,因为他仅仅只需要一个倾听者,前提是这位倾听者不会把他说的这些事情让其他人知道,不会像乌鸦夜叉那样,一旦喝醉了,估计连自己爹妈多少情人以及发生的那点事都会说的明明白白事无巨细,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装醉呢。
“少主你昏迷五天刚刚醒来,医生交代过,你现在精力还没有真正恢复,暂时不要胡思乱想消耗精神。”樱一脸淡然的开口。
源稚生苦笑起来,心说樱是真心大,反而搞得他像个娘们一样。
不过心境有些懵乱的源稚生却没有注意到女孩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羞怯,像是黑暗的夜空里划过的一颗流星,虽然短暂,却极尽灿烂。
“医院没有护士了么?让你来当担任。”
“这段时间你陷入昏迷,情况比较复杂,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暂时充当你的护士兼身体护理。”
“身体护理??”源稚生音调微微拔高。
要知道,他可是昏迷了足足五天,那这段时间的洗漱难不成都是樱下的手?
“特殊部位的护理是由乌鸦跟夜叉来进行的,我只是负责平日里的药水更换以及肌肉按摩。”樱像是一个极为称职的秘书冷冷静的陈述着。
源稚生松了口气,不过想到是乌鸦跟夜叉为他进行特殊部位的护理,一时间又忍不住脸色难看起来,话说那两个家伙是真的变态啊,但愿他们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否则只能让其切指谢罪了。
“好家伙,你终于醒了。”
一个声音从病房门口响起,只见芬格尔率先走了进来,凯撒还有秦夜一前一后跟了过来。
看到对方几人出现,樱收拾了一下盘子里的瓶瓶罐罐,然后端着走了出去。
“聊聊吧。”
芬格尔跟凯撒好奇的看了过来。
他们都很想知道,源稚生在进入极乐馆顶楼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虽然秦夜当时在场,但根据对方描述,是中了对方的梦境言灵,至于梦境里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到底又是什么样的梦境经历能够让意志坚硬如钢铁的男人崩溃到那种地步,若非是秦夜及时出手,怕是这家伙早已成为了一具尸体。
“你们真要听?”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凯撒说。
源稚生苦笑起来,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似乎是想要找烟,却发现自己早已更换了病号服。
“抽这个吧,带劲。”
凯撒递过来一根高希霸。
前者接过之后,芬格尔立马上前点燃,绝对的服务到位。
烟雾缭绕间,源稚生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三人内心一凛。
“极乐馆顶层出现的那位歌舞伎的戏子,是猛鬼众的龙王,他也是我的弟弟,源稚女。”
“见鬼,猛鬼众的龙王是你弟弟?!!”
芬格尔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凯撒跟秦夜同样看了过来。
任谁也无法想象,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竟然跟猛鬼众的龙王是兄弟,这特么剧情跟电影一样,哥哥是警察署的署长,弟弟是黑道,可谓黑白通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说未来整个日本都是兄弟俩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更好奇你俩的父亲是谁?”
芬格尔忍不住感叹。
闻言,源稚生也不由得一愣,“我跟稚女自幼就被寄养在小镇里的养父家里,并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
“不是吧,兄弟俩这么牛逼的基因,能够诞下你们的必然是更牛逼的血脉才对,那肯定是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物。”芬格尔一脸的不相信。
“喂,问题的重心不要随便引到其他奇葩的问题上面好吧。”凯撒忍不住扶额,然后看向源稚生,“学长,你可以继续说下去,能够让你们兄弟两人走向两个极端,那必然是一段深刻的经历吧。”
源稚生的目光看向窗外被风吹拂的草木,“何止是深刻,简直称得上惨烈。”
他深深吸了口雪茄,刚要开口讲述下去,就被这股猛烈的烟劲狠狠呛到了。
他本来就没有恢复,这时候再被呛到,当场猛咳了起来。
樱这时候听到声音,急冲冲的走了进来,连忙为其注射了一针镇定剂,有些愤怒的看向芬格尔等人。
“少主现在还很虚弱,不能受到强烈的刺激,怎么能抽这种雪茄呢,到底是谁给的?”
樱脸色不悦,这还是女孩第一次流露出这种表情。
芬格尔凯撒连忙抬头望天吹口哨,一副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源稚生恢复了一些,苦笑道:“好了,是我要抽的,不怪他们,我不抽就是了,樱,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谈。”
“是,少主。”
樱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开,不过在离开的时候把那剩下的半根雪茄拿走了。
源稚生张了张嘴想要问女孩要回来,不过最后放弃了。
“那个,还有雪茄么,再给我来一根。”
“那是最后一根了,不过就是有我也不敢给你了,鬼知道你的女孩会不会撕了我。”凯撒忍不住揶揄。
“喂,樱不是我的女孩。”源稚生忍不住纠正。
“学弟,你可拉倒吧,不是女孩能这么在意你,你真以为那是主仆间的本分啊?”芬格尔一副兄弟快醒醒的表情。
源稚生微微一怔。
“然后发生了什么?”秦夜说。
随着他的开口,芬格尔也不再打趣对方。
源稚生收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里。
“那还要从一座山中小镇开始说起……”
……
半小时后。
源稚生讲完了他跟弟弟源稚女从被寄养到小镇的生活,再到他前往东京执行局接受训练成为了一名斩鬼人,直到后来那个雨夜里他奉命斩杀小镇恶鬼,最终大义灭亲的故事。
整个病房里彻底陷入了沉寂。
三人都是神色各异,哪怕是一向脱线的芬格尔都不由得被震到。
尤其是想到源稚生在地下室里用长刀贯穿了他弟弟的心脏,将那个恶鬼般的男孩彻底杀死在了地狱里,而这份十年前的仇恨,一直延续到了今天,直到不久前两人还在梦境里厮杀。
“这……”
芬格尔咂咂嘴,不知道说啥,只觉得兄弟两个都是狠人。
“这次还要多谢秦夜君,要不是你的出手,我很有可能就会被稚女的梦貘言灵杀死了。”
“举手之劳罢了,这段时间你好好静养,猛鬼众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有劳了。”源稚生深深看了秦夜一眼。
“兄弟,你好好养伤就行了。”芬格尔等人准备离开。
“在言灵梦貘失控的时候,你的弟弟在现实中曾经拼了命的呼喊停下来。”
在离去的时候,最后离开的秦夜丢下这样一句话。
如果源稚生跟源稚女兄弟二人的关系那么极端,秦夜觉得有必要将这句话传达给他,虽然他知道尽管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谢谢。”
源稚生神色一怔,随后忍不住苦笑起来。
他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他跟弟弟稚女达成了和解,风从窗外吹来,洁白的窗帘被风吹起,飘飘荡荡。
樱走了进来,在一旁准备给他更换药瓶。
源稚生反应过来,看到再度俯身下来的女孩,有些尴尬的道:“那个,樱,我之前不是故意的,只是……”
他想要解释。
“少主,我知道那时候你意识不清,不过如果你要是觉得这样能够让你恢复的更快一些,完全可以继续。”
说着,樱俯下身来,女孩柔嫩的红唇透着垂涎欲滴的光彩,忍不住让人想要亲吻下去。
源稚生当场噌地一声坐了起来,紧接着直接起身光着脚从病房噌噌噌的跑开了。
“樱,我突然想起来家族还有些事急需处理,我就先走了。”
“可少主你还没有真正恢复啊。”
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向沉静的她难免有些急躁起来。
“小问题,你看我这不是跑的很快么?”紧接着源稚生头也不回的窜跑了。
跑到病房走廊,他一把撞开了就要进来的乌鸦跟夜叉。
“我尼玛,哪个不长眼的……唔唔。”
脾气格外暴躁的夜叉被碰到,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属冒失,可身边的乌鸦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并且一个劲的使眼色。
“你找死啊,那是老大。”
“老,老大?”夜叉脸色苍白的看过去。
“为什么老大跑的那么狼狈啊,该不会是做啥亏心事了吧。”
看到源稚生落荒而逃的背影,乌鸦摩挲着下巴嘀咕。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段时间好像都是樱在一直照顾老大吧。”
夜叉也像是被点醒了一样,“你的意思是……”
“还我的意思,都特么这会了,你难道还不懂啥意思?”
“你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波动。
话说源稚生狼狈窜跑的动作活脱脱像一个偷腥不成反被打的小贼啊。
噗嗤噗嗤——
闷响声传来。
乌鸦跟夜叉突然身躯僵直了起来。
“夜叉,你没有觉得后背有点痛。”
“岂止是有点痛,简直就像是有人用飞镖在背刺我啊。”
两人连忙转身看去,只见樱一脸冷若冰霜的站在病房门口看向两人,素手里还把玩着两枚手里剑。
而他们后背上纷纷插着一枚手里剑。
“继续说,你俩的意思是?”女孩寒声说道。
“我俩是真没啥意思,樱,你误会了。”
夜叉乌鸦两人带着哭腔,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楚,看来这次是真的得罪了樱。
“误会么?”樱翻转着手里剑,一副即将要投掷的样子。
“靠!风紧,赶紧撤!”
乌鸦跟夜叉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当场脚底抹油转身狂窜。
樱冷冷的将两枚手里剑收了回去,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红唇,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源稚生的气息。
第一百六十二章:同伙
嘟、嘟、嘟——
脑波仪发出阵阵规律的声音,组成一幅起起伏伏的电波图。
女孩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一样。
血清一滴滴涌入血液过滤机,然后和一股股红黑色的血液充分混合起来,然而在流出血液过滤机的时候则是变成了人类动脉的猩红色,只剩下成分不明的暗蓝色残余物黏在滤网上。
女孩身上能够看到狰狞的龙鳞像是参差贴合的鱼鳞,那是混血种已然死侍化的显著特征,一旦出现这种迹象,就代表混血种踏入了真正的深渊。
然而此刻女孩身上的龙化进程被强行逆转,女孩身上“龙”的比例在不断减少,“人”的部位在快速提升,她正在被从深渊里一点点拉回来。
旁边是一名名医护人员,他们围绕着女孩,时而监测着对方身上的数据,时而调整过滤机的速率。
而在病房外则是清一色身穿风衣的执行成员,他们都是强大的混血种,负责镇守这里,仿佛躺在病床上的不是身体柔弱的女孩,而是一头负伤的怪物。
如今这头怪物只是因为暂时负伤被禁锢起来,一旦她得到恢复,将会再度爆发出残暴嗜血的凶性。
不过要是有混血种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必然会发出惊叹,女孩的身体特征已经朝着死侍转化,这几乎是被判了死刑,只能等待着自身意志被杀戮的欲望吞没,然而女孩不仅仅没有被吞噬,反而死侍化的进程被逆转。
这是禁忌的技术,那些所谓救命的血清,实则是来自死侍胎儿的血清。
这种技术相当于杀死死侍体内的胎儿,然后再把它们的生命力以另一种方式灌输进女孩体内,简直无法想象人类对龙类的了解有多深,竟然能够让已经堕落的混血种强行逆转。
不过这种血清极为稀少,毕竟死侍这种东西很难捕捉,往往抓到后都已经是耗费无数人力才能将其制裁,留下的只是一具残破的尸体罢了,更何况还是需要死侍中的胎儿,所以这种禁忌的技术根本无法对那些失控的混血种作为常规的医疗手段,一旦有堕落的混血种发出沦为死侍,只有被就地斩杀,因为那是最廉价且最合理的处理方法。
女孩白瓷般的肌肤在这种血清的注入下多了些光泽,狰狞如黑蛇般凸起的血管也慢慢的平复了下去。
病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身黑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少主。”
其他医护人员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走进来的男人深深鞠躬。
来者正是源稚生,身后是随行的樱。
源稚生点了点头,来到了沉睡的女孩面前。
“她现在怎么样?”
“回少主,她现在已经吸收了治疗血清,死侍化的进程被中断,而且在有条不紊的得以恢复,只是目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精神出了问题,至今没有醒来的迹象。”医护人员道。
“对啊,你们又怎么能够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源稚生说:“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等到众人走后,只剩下樱还在男人身后,像个沉静的秘书。
源稚生随手拉起一旁的椅子,来到了女孩身边坐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呢,极乐馆的女经理,猛鬼众的龙马,又或者说直接叫樱井小暮?”
他说完之后就不再开口,病房里变得沉寂下来,唯有脑波仪嘟嘟嘟的规律运转起来。
直到片刻后,原本昏睡的女孩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不愧是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源稚生阁下啊,一眼就被你看穿奴家是在装睡。”
樱井小暮睁开了眼看向面前的源稚生,那张苍白的脸顿时间容光焕发,像是涂抹了上等的胭脂水粉变得明艳动人,这一瞬间女孩仿佛又再度化为了极乐馆那个风情万种的女经理,一颦一笑皆是妩媚动人。
“看来小暮姑娘认识在下,那接下来就简单了。”源稚生随手拿起一个水果慢条斯理的用刀削了起来。
“怎么?难不成少主大人现在就迫不及待了么?不过奴家现在身体虚弱,可否等待几日,当然,要是少主大人实在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樱井小暮烟视媚行,说的极为露骨。
不过无论是源稚生还是其身后的樱都是神色如常。
“小暮姑娘误会了,我此行是来办正事的。”
“不久前你在极乐馆的火场里看到我,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源稚生一边削苹果,一边缓缓开口。
“谁不认识蛇岐八家的未来大家长呢,总是听说您的威名,年纪轻轻就受到诸家主的器重,连猛鬼众都被您极力打压,不过见到本尊还是第一次,所以那时候难免失态,还望大家长不要怪罪。”樱井小暮娇笑起来。
“他是我的弟弟。”
“我不是很清楚少主阁下在说什么?”
“我说,猛鬼众的龙王,他是我的弟弟,亲弟弟。”
樱井小暮突然怔住了,似乎没有从这个重磅消息中回过神来。
源稚生看向女孩的双眼,“你的上级,猛鬼众的二号人物龙王,他是我的亲弟弟,源稚女。所以我们才会长得很相像,但我们气质不同,我比较阳光,行事作风也很刚硬,而他则像个女孩子,你本不该犯这种低级的认知错误,但我知道在你服用进化药剂后,精神会出现恍惚,所以才会出现将我们认错的那种情况,而那次你之所以对我说话,是在像他告别吧?”
久久的沉默后,樱井小暮轻声道:“原来他还有像少主阁下一样的哥哥啊。”
她早该猜出来的,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世间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甚至曾经看到那个男人在扮演刚硬铁血的男子,那个男人本就是绝世的戏子,无论扮演什么都是极为传神,而那一次,他扮演的应该就是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源稚生。
“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樱井小暮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少主阁下,您跟龙王哪怕是兄弟,可你们未必和睦,否则也不会斗争那么多年,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呢?”
“或许你该看看这个。”
源稚生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了一旁的托盘里,接着从身上拿出一枚古朴的戒指,表面上铭刻着一个龙飞凤舞般的鬼字。
“你怎么会有鬼纹戒!”
樱井小暮神色突然失声惊呼。
这个看似妩媚动人的女孩,实则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然而这一刻却竟然罕见的露出惊慌的神色。
“是在担心他么?”
源稚生轻声说。
“放心好了,我并没有将你们的龙王如何,他在蛇岐八家的围攻下逃走了,离开的时候他送给我这枚戒指,戒指里面内嵌了一张内存卡,不过看你的反应,应该是知道它存在的意义吧。”
“龙纹戒里内嵌的内存卡关乎猛鬼众真正的核心数据,除了龙王跟王将外,只有我能破解,除此之外任何破解手段都会让内存卡强行格式化。”
“为什么不把它破解出来呢?”源稚生拿出来这枚内存卡,放在了对方的身边。
“少主大人,您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仅仅只是一枚弃子,您又何必在我身上下功夫呢?”
在源稚生起身离开的时候,樱井小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能把这枚戒指交给我,应该是知道你能够解开,他很在意你的,不是么……好好活下去吧,以后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那就拼了命的活下去。”
源稚生说完,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身后樱自始至终保持沉静,跟着源稚生一同离开了。
风吹起了窗外边的四叶草,女孩伸出手抚摸着草上的脉络,她看向身旁那张暗金色的内存卡,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源稚生站在病房门口,点了根烟,听着身后传来的女孩哭声。
“稚女,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改变啊。”
稚女必然是在乎这个女孩的生死,否则不会在离开的时候,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如此以来蛇岐八家就不会将女孩当作其他猛鬼那样,或是终生监禁或是就地处决,而会妥善的照顾起来,因为女孩就是打开猛鬼众核心机密的钥匙,说不定有制造死侍的秘密,所以对方的生命就显得至关重要,蛇岐八家不仅无法对其出手,反而要竭尽全力保住对方的性命。
而这些东西,源稚女做完这些并没有明说。
源稚生不禁感慨,哪怕是已经沦为恶鬼的弟弟稚女竟然还有内心在意的人,可能男孩的内心始终孤独吧,不过很庆幸,那里住进了一个女孩。
男人眯起眼,仰头看着天上逐渐被乌云遮挡的太阳。
“少主,乌鸦那边传来消息,说学院贵宾秦夜单独离开前往东京塔了,问要不要继续跟踪?”
“当然。”
“可是这样会不会被对方所不喜?”
“你也知道秦夜君早就发现了他们对不对,但对方并没有制止,就说明他已经默许了这一切。”
“默许?”
“没错,在面对猛鬼众的立场上,我们可是同伙啊。”
……
轰隆隆。
炽白色的闪电照亮了漆黑如墨的天空,一个小时后,泼天大雨降下。
现在是东京时间晚上十点。
在这样一个大雨的天气,很多人在大雨还未降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早早回家,在东京坐出租车可是非常昂贵的,所以在东京的街道上几乎是没有行人的踪影。
距离海岸不远的东京港区,潮声轰鸣,黑漆漆的铁塔屹立在暴雨中,犹如一块漆黑的黑色巨碑支撑着苍穹。
这里是东京塔,它是仅次于东京天空树的高塔,高有333米,随着东京天空树的建成,东京塔就变得荒凉起来,因为观众们已经能够在高达六百多米的天空树观赏风景,这里逐渐被空置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东京塔基本上被东京民众抛弃,平时节假日也没有什么游客来观赏,所以显得有些荒凉,但其高度毕竟摆在这里,如果从塔顶跳下去的话,死亡率绝对是百分之百,这也就间接导致很多人生失意者来到这里选择自杀。
数百米的高度足以让他们在死亡前的一刻体会到自由的超脱感,人生中的苦难随着这纵身的一跃,彻底的离开了他们,所以这里又成为了东京民众自杀率最高的地方,因为这种现象的存在,不少人认为这里是不洁的。
啪的一声。
塔下,一只穿着硬质皮鞋的脚踩在了水坑里,倒影出一道修长的身影,男孩仰头看向塔顶,从兜帽里露出一张冷峻的年轻脸庞,正是秦夜。
这座铁塔在250米高处有一座特别瞭望台,只有一部高速电梯直通那里,只要切断电源,那里就会与外界彻底断绝,既不跟大地接触,也不跟天空相连,是真正的无天无地之所。
秦夜来到这里的时候,电梯早已经在底层等候,像是在迎接贵宾,秦夜一脚踏入其中,电梯门轰然闭合。
东京塔的上面,已然有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身影站在那里,赫然是源稚女。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华美戏服,像是一位传世的贵妃从古代走来,可明明对方已经坠入炽烈的火海,他冥冥测测的站在那里,给人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你来啦。”源稚女转过身看向来者。
秦夜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他在哪里?”
“秦夜君,你也知道王将大人一直以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更是猛鬼众的精神领袖,所以他的行踪一向神秘莫测,但你不要失望,因为我虽然提供不了对方的行踪,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那就是王将大人在得知你的到来后,非常开心,因为他一直对你很欣赏,所以他主动前来了,接下来你们慢慢聊。”
源稚女烟视媚行的款款退后,像是绝世的戏子一曲结束后谢幕离开。
秦夜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眯起眼,目光落在了东京塔上的一处位置,他已经闻到了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秦夜,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带着公卿面具的男人从东京塔阴暗角落里走出来。
轰隆隆——
白色的闪电撕裂乌云投射下来,照亮了对方那张诡异的公卿笑脸。
第一百六十三章:是那老小子没跑了
“我讨厌东京,外面看起来华丽,内部却那么肮脏不堪。”
“喂喂喂,别动不动就整一些不合时宜的电影台词好么?”
“不合时宜?小老弟,我现在身处东京塔上空,简直就是空中的巴比伦,你说现在不合时宜?”
“我觉得芬桑还是感慨的挺有道理,至少很对我胃口,它就像是一座五光十色的牢笼困住芸芸众生,任由他们在里面挣扎,你不觉得很恶心么?凯撒君。”
“哦?看起来你好像很不喜欢东京啊,只是一个未来执掌东京的家族大家长,现在搁这说一些愤世嫉俗的话来,我身为一个意大利人,真的很为未来的日本担忧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烧掉这座城市。”
“喂喂喂,我说你俩能不能不要在这样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在那哔哔赖赖的行么?我特么就是嘴贱再加上最近在看《东京巴比伦》,于是就来个一句小小感慨,感慨懂么?就是在这样一个又湿又冷的夜晚,说一些排解寂寞的话来,说白了就是苦中作乐,ok?懂??”
耳机里传来芬格尔格外愤懑地声音,让人能够想象到一头愤怒的箭猪高高扬起自己的角,不断扭动肥硕的屁股准备冲锋。
“理解理解,不过话说芬格尔学长我怎么抬头没看到你啊,你这家伙是真能苟,咳咳,真能藏啊。”凯撒在耳机里疑惑的问,说着差点袒露自己的心声。
“我一向苟的一匹你不知道么,凯撒小老弟。”芬格尔忍不住揶揄,“我在东京塔的西北边,距离特别瞭望台大概60米的位置,不过你找我作甚,看我被冷冷的冰雨胡乱的吹打?”
没理会对方的喋喋不休,凯撒举起望远镜看向芬格尔所说的位置,果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飞艇形状的物体悬浮在东京塔附近的大海上空,这艘飞艇与漆黑的天际几乎融为了一体,再加上暴雨的天气影响了视线,不仔细用望远镜凝望的话,真的很难发现那里有一个如此巨大的东西悬浮在那个位置。
而且话说在这样一个暴雨的天际,除非是闲的蛋疼,否则也没有多少人会抬头盯着空中望。
“学长辛苦了。”凯撒说。
从他的角度透过望远镜的凝视,正好能够看到芬格尔趴在飞艇下的吊舱里露出的身体部位,那是一个极为高挺的屁股,竟然直接越过飞艇吊舱凸显出来,话说这家伙的屁股是真的挺翘啊。
凯撒能够想象到这个堪比肌肉金轮的德国猛男以一个极为羞耻的姿势趴在飞艇舱里,凄风苦雨,再加上飞艇吊舱的狭小空间,的确是委屈了对方。
“辛苦倒无所谓,关键是这玩意真的大丈夫么?乌鸦小老弟。”耳机里传来芬格尔战战兢兢的声音。
本来他还想着再吐槽几句,但突然一阵狂风席卷,整艘飞艇剧烈的摇晃起来,而被吊在飞艇下方吊舱里的芬格尔像是荡秋千一样,甭提多刺激了,没办法,因为飞艇的浮力有限没法挂载重型吊舱,所以乌鸦跟夜叉只能匆忙将他用绳子捆在一个小小的临时吊舱里,说白了就是一个装鱼用的篮子临时组装成的。
“这个。”乌鸦有些汗颜起来,不知如何作答。
这是源稚生跟学院贵宾们的交流频道,他一个下属本不应该插嘴,但既然问到他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芬桑放心好了,飞艇设备的质量包括我们临时加装的吊舱一般不会出现问题。”
“好家伙,我就知道,我特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二般绝对会出问题呢?”
“可不久前是你非要抢着来监测的。”乌鸦忍不住嘀咕。
其实凯撒等人都知道秦夜因为与源稚女的交易,所以也早就通知了他们,算是有一个保障,在等到对方出现的消息后,几人就暗自制订了计划,一人负责监测东京塔上的情况,其他人根据监测到的情况随时采取应急措施。
此行除了凯撒源稚生等人外,乌鸦夜叉樱包括执行局其他成员也来了不少,他们负责监视东京塔的外围,防止出现突袭或是禁止其他民众踏入这里,好在是这样一个暴雨的天气,他们几乎没有遇到行人之类的存在。
而在接到计划后,芬格尔当时想也没想就主动承担起监测的任务,毕竟这可是一份不用亲自上场的任务。
虽然他自诩猛男,而且在日本这段时间也充分见证了他自身强大的实力,尤其是在防御方面,堪比游戏里的坦克加奶妈组合,肉的根本打不动,但这次的目标可是猛鬼众的王将啊。
对方可是猛鬼之王,真正的极恶之鬼,是远比龙王还要恐怖的家伙,话说源稚生不久前与他那个龙王弟弟单挑,要不是秦夜及时出手,现在这家伙已经是两腿一蹬彻底死翘翘了。
可源稚生是谁啊,蛇岐八家未来的大家长,血统强度高的一塌糊涂,一手王权霸道轻松碾压死侍,这样的强者愣是被他的龙王弟弟搞到精神崩溃,距离死亡只差半步之遥。
而王将可是远比龙王还要恐怖的东西,鬼知道会强到什么程度。也许对方是一团扭曲不定的雾气,一旦扑到人的脸上,就会像水被海绵吸收一样,快速融入人的大脑之中,从而将对方的精神意志彻底占据。
最近没少看玄幻小说的芬格尔忍不住天马行空的幻想起来,所以芬格尔当场就毅然决然的接下监测任务,而且这家伙还为其名曰的说是要做大家的眼睛,哪怕面对呼啸而来的导弹,他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因为他无所畏惧,所以绝对不会眨眼,当然,除了眼睛干的情况下。
可没想到任何一开始,还真被他一语成谶,环境恶劣,为了能够监测东京塔上的动静,必须要利用激光窃听的装置。
比如在现实里,用一束肉眼也看不到的激光打在一扇房间的窗户玻璃上,房间里的人说话的声音会让窗户上的玻璃产生细微的震动,而这种震动会令激光产生一种被称作偏振位移的现象,通过这种位移就能够将房间里的对话完美还原出来,这样的话就不用提前在屋子里安装窃听器,而且电波设备也查不出来。
不过这种激光窃听的设备上,需要激光发射器位于百米内,超过这个距离就无法感应到细微震动,哪怕勉强还原出来失误率也极大,而且发射的时候必须要与物体接近垂直角度,为了能够与东京塔齐平从而射出垂直的激光,所以芬格尔就被挂在了这里。
若是平时的话还好,可现在是暴风雨呼啸的夜晚,他被挂在数百米的半空,狂风裹挟着暴雨像是刀子一样劈斩而来,而下方就是波涛汹涌的巨浪,甚至能够看到锋利的背鳍在海水里疯狂游戈切开海水,露出一头头庞然而狰狞的东西,赫然是鲨鱼群。
原来是一头鲸鱼不小心被撞在了礁石上流出血水,这些鲨鱼被血吸引而来,一个个极为凶残的对着这头负伤严重的鲸鱼开始撕扯吞吃起来,仍由鲸鱼发出痛苦的哀嚎,可只会让那些鲨鱼的动作更为残暴兴奋。
局面可谓是艰难到了极点,一旦芬格尔不小心掉落下去,那绝对是十死无生的惨烈局面,就算不被大浪如大巴掌般的呼死,也会被下面的鲨鱼群打牙祭,因为看情况想要吃掉这头鲸鱼,鲨鱼们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妈妈啊,救救孩儿吧。”芬格尔委屈的牙齿打颤。
话说为什么他来到日本命运一直那么多舛啊,难道日本天生克他?
“咳咳。”凯撒适时的咳嗽几声,提醒芬格尔现在大家都在耳机频道里,注意些形象,现在他们可是代表的学院。
“学长,你不要太过忧虑,这次为了抓捕王将,我已经做足了安排,飞艇的质量完全经得起考验,而且就算是你不小心掉下去,海岸线上也有我的人快速接应,他们的存在,就是全权负责你的安全,保证能够在一分钟内将你带回岸边。”
源稚生沉稳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一分钟内?!!摆脱我的稚生学弟,你没看到下面山一样的巨浪以及下面饥渴难耐的鲨鱼群么?一分钟后你们是要全力抢救我的内裤么,可搞不好那时候我只剩下裤衩的碎片啊。”芬格尔气急败坏的说。
“芬桑,请你不要沮丧,我们执行局务必会将你跟你的裤衩一起全力带回来!”
夜叉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猛男突然在耳机频道里大声喝道。
顿时整个频道里一片沉寂。
樱极为罕见的噗嗤笑一声,能够想象到那张向来沉静的脸像是一朵绽放的花,变得无比明艳动人。
“咳咳,芬桑,夜叉的意思是一定会全力保证你的安全,这也是我们执行局义不容辞的责任。”乌鸦连忙安抚。
正在东京塔的地下停车场里涉水而行的源稚生忍不住扶额,为什么他的手下永远都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脱线。
因为担心自身会暴露,所以他跟凯撒身处东京塔的地下车库涉水前行,他们打算从东京塔的电缆管道里穿行而上,根据提供的情报,东京塔因为东京天空树的兴起,里面的设备几乎已经被彻底掏空,能够让人穿梭其中,只要力气足够就能够直达顶层,而作为混血种的顶级存在,源稚生自然是不在话下,另一边的凯撒同样不在话下。
“学长,你只要负责好自己的监测,剩下的给我们就行了。”源稚生在耳机里嘱咐。
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炽烈的白光,与另一边的凯撒对视一眼。
因为暴雨的缘故,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雨水汇聚成河流涌动进来,按照这种进水量,估计最多再过十分钟这里就会被完全淹没。
其实这里的地下车库一共分为两层,最下面一层已经被淹没了。
两人仿佛在湍急的河水中跋涉,好在他们的体质都很强大才没有被急流冲走,按照地图上标记的位置,最终两人来到了电缆的管道口,顺着管道口朝上看去上面黑漆漆的,偶尔有不知从哪里穿透来的光照亮管道,但很快又熄灭了下去。
源稚生不由得想到此前在源氏重工里,他跟凯撒芬格尔等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朝着密室的位置攀爬,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来,但最终他们真的做到了。
真的无法想象仅仅是在几天里,几人就建立起了一场远比友谊还要默契的东西。
“谢谢你,当初要不是你们在源氏重工出手……”
“只是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罢了,如果我能够扳下麻醉系统的闸刀,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自己前往那里的。”
“凯撒君还真是坦诚啊。”源稚生苦笑。
“谢谢,很少有人这么称赞我。”凯撒挑眉说。
他把对方这句话理解为对他的赞美。
在他的观念里,如果能够拯救更多的生命,他不在乎舍弃个别人的生命,就像是以往战争时期的敢死队,那些人注定是要牺牲的,但他们的死会换来更多民众的生命,所以他会毫不犹豫的下令,让那些敢死队去执行必死的任务,当然,在这个队伍里,他必然也会身处其中,而且是在最前列的位置上。
“喂喂喂,我说你俩别搁那感慨了,等这次事了,大家坐在居酒屋里把着妹喝着清酒,有的是机会畅谈,哪怕到时候大家坦诚相见都没问题,现在摆脱两位小老弟别在那里感慨了行么?你俩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靠,目标出现了!”
原本怨念很深在喋喋不休的芬格尔突然语气一转,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是王将出现了?”
源稚生连忙问道,一旁的凯撒也不由得神色郑重起来。
“不清楚,但看那老阴比的恐怖气场,八成是那老小子没跑了,我说你们现在已经就位了么,我特么现在很慌啊。”
“一切就位。”
源稚生跟凯撒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开始朝着电缆通道疯狂攀爬而去。
一时间,风雨呼啸急,海浪裹挟着雷鸣滚荡而来,漆黑的天际被枝状闪电割裂,一副天崩之象。
第一百六十四章:初代种
轰隆隆——
炽白色的闪电如疯长的野草,绵密的布满整个天空。
而在这一声惊雷炸响的连绵轰鸣声中,整座东京塔的灯光忽然熄灭了,像是突然电力中断,哪怕是电机的嗡鸣声也戛然而止。
于此时,整座东京塔的安全门在这一刻同时轰然敞开,像是有一双双无形的大手猛地推动,暴风雨猛灌进来,它们穿过这些安全门的时候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像是猛鬼在痛苦的呜咽。
停电了。
不仅仅是整座东京塔,就连周围的街区同样陷入了漆黑,虽然在这样一个暴雨如注的夜晚行人很少,但却是霓虹闪烁的,像是黑色的海潮,但此刻以东京塔为中心,周围完全化作了漆黑,像是在顷刻间被黑色的潮水淹没。
在这深沉的漆黑中,唯有雷霆轰鸣与海潮的奔涌声,东京塔的钢铁楼梯一层层亮了起来,那是下方安装的led灯,每一级阶梯都放出了莹莹白光,远远看去像是一道通天之路。
整座电波塔顷刻间变成了一座毫无生机的废墟,像是一个庞大的黑色巨人在一瞬间被抽干了活力的血,然后冷冰冰的伫立在暴风雨的天地间,像是一座冰冷的巨碑。
狂风呼啸,秦夜身上的风衣被吹的猎猎作响,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冷峻,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哪怕他被源稚女背叛,哪怕站在面前的是一头极恶之鬼。
“王将。”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面前出现的公卿男人。
“很荣幸能够被您这样伟大的存在所铭记。”公卿男神色有些狂热。
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人类男孩,而是他心中尊崇的偶像,但他的眼神很奇怪,虽然对方充满信仰的看着秦夜,但那目光深处却满是贪婪与嗜血,像是恨不得要立马去扑食秦夜。
是啊,他本就是极恶之鬼,是猛鬼众的精神领袖,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产生信仰,他是诡诈的,是贪婪嗜血的,也是一头残暴的野兽,他不信仰任何东西,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食物。
可怜猛鬼众那些人还以为王将是他们的大家长,是能够带领他们走向永恒,进化成为龙的伟大存在,可实际上这家伙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只要能够让他强大起来,他会无所不用其极,所谓猛鬼众不外乎是他的棋子或是武器罢了。
棋子可以成为弃子,武器也会被新的武器所取代,只要他能够一直存在,没有被斩杀,那就永享喜乐。
王将拿起一旁的红酒缓缓倒入加了冰块的杯里。
“我知道秦夜君喜欢喝那种淡淡的清酒,所以这种烈酒我只能独享了。”
王将喝了一小口杯中烈酒,混合着冰渣滚入喉咙里,像是冰冷的火舌从口腔慢慢钻入喉咙里,最后直到腹部滚荡。
“还真是舒服啊,算起来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喝过这种烈酒了。”王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废话少说吧,既然你这位正主来了,我就省得找你了,把血清交出来。”秦夜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他并没有因为被源稚女背叛而愤怒,准确来说他们从未合作过,不管对方是真的打算为他找到王将,还是处心积虑的阴谋都无所谓,因为他不在乎,他拥有绝对的力量,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杀掉日本境内的所有人,当然,前提是知道对方的位置。
既然王将现身,源稚女自然也就没了作用。
“秦夜君还真是快人快语,可很抱歉,我并没有那种级别的血清。”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无论是你的家人还是你的小女友,她们都是强大的混血种,足以堪比次代种的存在,但她们都受到了龙血侵蚀,生命无时无刻都在流失,但她们太强大了,所以她们体内的龙血也同样恐怖的吓人,我的研究包括蛇岐八家的研究出来的血清,都只是能够对寻常混血种转化为死侍的时候有效,而对于她们,最多只是做到一定的延缓,根本无法根治。”王将晃动的酒杯幽幽开口。
“我不想听一些废话。”
“秦夜君,这些话又怎么能是废话呢,这是我的诚意啊,你想要那种能够根治龙血侵蚀的血清,我的确没有,当然,不代表未来没有。”王将幽幽的笑了起来,那种惨白的公卿面具上的嘴角微微牵动,像是他自己的脸,而不是一张坚硬的面具。
“未来是什么时候?”秦夜微微眯起眼。
“这就要看秦夜君的诚意了。”王将的目光凝望过来,像是一头恶鬼在地狱里凝视别人,他看着秦夜的脸,“血清的本质其实就是免疫后的龙血,越是强大的龙血,在经过免疫后就有越强大的功效,而你的体内就有这种材料。”
“我?”
“没错,是你,你是那么的完美,是近乎堪比初代种的东西,我知道你的一切,在卡塞尔学院你就曾经在爆发下毁灭了整个学院,连整个欧洲的混血种世家都惊动了,我本以为那就是你的极限,但没想到在不久前源氏重工里的爆发,你竟然再度觉醒,实力甚至比此前还要恐怖。
可这也不是你的终点,如今你距离初代种仅仅只有半步之遥,你还能进化,你的潜力依然没有耗尽,甚至是毫无止境,你会进化为初代种,在初代种的基础上还能进化,谁也不知道你能够进化成什么样的东西,但那无疑是强大的,伟岸的存在。
只是我有一点很是不理解,按照龙族的进化发展,越是强大的龙类,其情感方面就越是淡泊,甚至是毫无情感可言,王的宝座只有一个,也只能坐下一个龙王,任何敢于挑衅的龙类都会被审判,哪怕对方曾亲如兄弟,但你却不一样,你的内心里还深爱着你的妈妈跟你的妹妹,甚至连相处不到一个月的上杉绘梨衣,你的内心同样在意着对方,在你的内心里她们都是你深深的羁绊。
可你不觉得搞笑么?
龙类的强大就是要用究极的进化方式来保证自己的实力跟地位,为了能够进化,一切都会被送上祭坛,这些东西包括一直被人类文明捧得高高在上的东西——善良、贞洁、慈悲、仁爱等等,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在进化的道路上这些东西只会成为你的弱点,形成你的羁绊,你大可以将这些东西放在进化的祭坛上看着它们熊熊燃烧,然后收获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完成自己的进化,不是么,秦夜君?”
王将环绕着秦夜行走,头顶是轰鸣的闪电,男人一边饮酒,一边幽幽行走,像是个优雅的诗人在念着一首长诗。
通过激光窃听的手段,其他人同样听到了王将的话,就像是一头地狱深处的恶鬼在抒发内心的思想,那是来自地狱的恶念,是不该传到人世间的东西。
所有人都忍不住惊颤。
王将的思想极为可怕,在他的观念里,属于人类的情感最终都会成为人类的羁绊,是阻碍自身发展的桎梏,只要打破它,就能够完成自身的蜕变。
正在攀爬电缆管道的源稚生忍不住脸色深沉。
难道猛鬼众的反抗是那么的决然,他们跟蛇岐八家不一样,维持他们的仅仅只是对王将的信仰,他们是把这个男人当成了神,当成了他们的救世主啊,于是每一个猛鬼都成为了疯子,只为了王将服务的疯子。
可那些所谓猛鬼,都是他们蛇岐八家的血脉族人啊,可最终都被王将蛊惑,甚至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
“妈的,这狗逼玩意还真是让人恶心啊,我担心我手一哆嗦忍不住崩了这老小子啊。”芬格尔忍不住骂骂咧咧的道。
他实在是被王将的言论恶心到了,如果将人类那些友善仁爱的东西摒弃掉,那还是人吗,就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而且在他的简易吊舱下的确藏着一把狙击枪,防止出现意外的时候用来防身,亦或是站在高地进行狙击目标,如今这把狙击枪就在他的身下,他随时会拿起这把武器。
“放心,这家伙今天必须死。”凯撒寒声说道。
王将的话同样恶心到他了,这让他想到了加图索家族那一群群化成干尸仍然苟活的老东西们,有好几次他都想一把火烧了他们,又或者直接一枚炸弹送他们升天,这一点他倒是跟庞贝不谋而合,话说对方早就想这么干了,而且在凯撒小时候还多次怂恿他去干。
甚至被发现之后连理由都想好了,孩子贪玩不懂事,各位长辈莫怪哈,然后拎着小凯撒噌噌噌的窜跑了。
不过对于凯撒来说,庞贝这个便宜老爸也需要一枚炸弹呵护,毕竟这家伙早已经泯灭了贞洁这东西。
瞭望台上。
王将在抒发完自己的情感后,再度喝了一口烈酒,然后看向秦夜。
自从他开口说话直到结束,秦夜都没有发言,而是在风雨里静静聆听,仿佛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虽然你的言论恶心到我了,但我还是愿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的血能够制造血清么?”
“你的血当然可以,不过不是现在,因为你的血统强度还没有真正达到初代的强度,但你的潜力很大,突破这一步几乎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你真的摒弃掉了那些人类可笑的情感,说不定能够原地突破呢。”
“如果我的血可以炼制血清,炼制之法是什么?”
“抱歉,这个恕我现在无法奉告,毕竟这可是我唯一的武器,现在说出去的话,我多半会被你秒杀吧。”
“你不说一样会。”
秦夜冷冷开口。
王将只觉得脸庞一紧,下一刻就被秦夜一手盖了过来,然后一点点将他提了起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秦夜一字一句的寒声道。
他不想跟眼前王将废话,因为对方的确是蛊惑人心的魔鬼,而且手段诡诈且毫无人性,只能被对方算计,所以他想要快速争取,而不是在这里跟魔鬼交易。
“秦夜君,不如我们合作如何,你大可以将自己的身体交给我,让我来对你进行研究与强化,相信你对于自身的秘密也不是很清楚吧,只要你愿意交给我,我能够保证你稳稳进入初代种的强度,然后再进行血清炼制,说实话,高强度的血清炼制技术蛇岐八家都无法完成,你杀了我的话,哪怕你有材料也无法成功。”
“怎么交给你?”
“当然是全身心的交给我,我会对你进行全面的研究与开发,你的实力将会迎来恐怖的成长,甚至你体内那些如迷宫般的秘密也会被挖掘出来重见天日,放心,整个过程你不会有任何损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等你醒来就会发现已经登上了世界的宝座。
在宝座的周围,是你的妈妈,你的妹妹,还有你的女孩,她们都会在,而且是以全新的方式,她们甚至会陪着你一起永生永世,那是永恒的伟大权柄,那才是真正的喜乐,怎么样,秦夜君,愿意交换么?”
王将的神色狂热起来,像是一位教徒在虔诚看向自己的信仰。
可无论他怎么说,都像是伊甸园里那条诱惑亚当的蛇在嘶嘶吐着蛇信子。
但不得不承认,那条诱惑之蛇是堪比魔鬼一样的东西,因为他太懂人性与人心,魔鬼说的每一句话都直击秦夜内心的弱点。
谁又不想让家人以及自己在意的人能够永享喜乐,能够永生永世的生活在一起呢。
这一切看似遥远却又触手可及,因为他是强大的存在,他只差最后一次契机,而这个契机就在眼前,就在这个魔鬼的手里。
圣经里神有权柄,魔鬼同样有权柄,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对方所说,他绝对很有可能成为永恒的存在,身边是他在意的人,他们永享喜乐。
“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秦夜随手将王将甩开,忽然幽幽的说。
这一刻,全场包括源稚生凯撒芬格尔在内的所有人皆是内心一惊。
他们不确定男孩是否真的心动了,但王将的每一句话的确是直击人性弱点。
听到秦夜如此说,从地面上爬起来的王将脸上那张公卿面具的嘴角微微上扬。
呼呼呼——
顿时间风雨猛烈呼啸起来,如魔鬼在黑暗里发出猖狂的狞笑。
第一百六十五章:很惨很惨……
“你当然要相信我。”
王将一脸狂热的看向秦夜。
“你以为猛鬼众的成立仅仅只是为了对抗蛇岐八家么?
错!大错特错!
我之所以组建它,是因为我需要力量。我也是一个被龙血侵蚀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渴望血清,但与其说这是血清,不如说那是完美的进化药,你也知道龙血是不稳定的序列,可一旦将它补完,我们不仅仅不会被削弱,反而血统变得无比恐怖,就算是从混血种进化为真正的龙类都毫不稀奇,因为那是真正的权柄。”
“进化药?可那种进化药的药力不是有限的么?它的终点只会让混血种进化为死侍,怎么可能让你进化呢,然而连你都没有进化,又更何况让我通过进化药来增强实力?”秦夜眯起眼,引导着王将继续说下去。
他感觉对方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告诉他。
“不,这不是进化药的药力有限,而是受限于它自身的炼制材料,说到底进化药就是一种完全超出基因学范畴的东西,真正的进化药则是一种炼金药物,它真正的核心成分实则是古龙之血,尤其是神的胎血。”
王将忍不住解释,无形中说出了最大的秘密。
“胎血?”
“没错,就像是从怀孕的死侍体内提起胎儿之血一样,神的胎血同样在它的体内,那是完美的炼金药剂,只要能够获得那份胎血,我就能够炼制出完美的进化药,从而让你实现完美的进化。”
“让我实现完美的进化,王将,你还真是伟大,竟然将世界的宝座拱手让给我,而不是自己独享。”秦夜冷笑起来。
“你不相信我?”
“王将,虽然跟你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你给我的印象却是诡异而狡诈的东西,就像是一头食尸鬼,只要能够让你强大的东西,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吞吃下去,更何况是神的胎血这种完美的东西,只要拥有它,你可以一步登天,直接坐上宝座,整个世界都会臣服于你,为什么要将这份东西给我呢?”
王将深深的看向秦夜。
“你忽略了龙血本身蕴含的毒性,而神之胎血的毒性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哪怕是我也无法吸收,如果强行吞噬,只会在瞬间转化为死侍。”他再度解释道:“可你不一样,你的体质是我至今见过最为恐怖的,哪怕我备选的几位都远没有你的强大,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无疑你的潜力恐怖。”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吸收胎血,抵挡龙血蕴含的毒性?”秦夜眉头一挑。
王将的语气变得热切起来,“是的,只要你中和了龙血的毒性,就能够实现进化,成为伟大的初代种,到时候你只需要分赐给我一点点中和后的龙血就好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将龙血分赐给你,你就不怕我反悔?”
“我当然不怕,首先神的胎血我现在还在挖掘,目前它并没有在我的手里,而且就算出现了,没有我最后的炼制手段,你也无法吸收,你应该相信我的技术,毕竟谁又能够把那些死侍调教的那么乖呢。而在我炼制之前,你必须要中和胎血的毒性,才能成为炼制的材料。”
“那看来主动权最后还会回到你的手里。”
“我们都是要进化成为龙的伟大存在,这是一条荆棘之路,难如登天,与我们同行的人很少很少,所以我们都是相互扶持,携手同行的伙伴,而不是对手。”王将神色感慨的说。
可秦夜却听到了毒蛇在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可既然猛鬼众能够做到,蛇岐八家为什么不能,换句话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而不是跟蛇岐八家?”
“呵呵,蛇岐八家虽然是你们学院的分部机构,但这个家族里的水有多深你又知道多少,实话跟你说,当初我依赖猛鬼众的力量寻找神之胎血,可我发现在日本还有一股力量在寻找胎血,对方要比猛鬼众强大,后来我才知道,那股力量是蛇岐八家。
他们既然主动寻找胎血,那必然是知道神的存在,而所谓神,实则就是伟大的龙王,因为一些原因沉睡在了日本,对方比我们还要积极,甚至目标还要明确,猛鬼众只存在了几十年,而蛇岐八家可是足足有数千年的历史,而且所有的鬼都是来自于蛇岐八家,这个家族绝对是有问题的,毕竟又有什么血统能够源源不断的出现鬼呢?”
王将发出森然的冷笑,像是在嘲讽这个庞大的家族所受到的命运。
“更重要的是,你口中所谓的蛇岐八家,卡塞尔学院的分部机构,却自始至终都在警惕着你们,他们完全没有把你们当作信任的伙伴,而是潜在的敌人。”
秦夜沉默了。
他忽然想到了在蛇岐八家神社里发现的那些壁画,里面的寓意实在是太过玄妙,难道日本真的出现过一位龙王?
而在耳机频道里,几人也都是沉默了下来。
源稚生在爬到大半的时候就不再前行,担心被王将感应到而打草惊蛇,所以他跟凯撒暂时隐藏在这里,随时准备出击。
王将的话让源稚生脸色深沉,对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凯撒看着对方,目光也不禁眯了起来,他同样想到了神社里的那些壁画,当时他就怀疑蛇岐八家里面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整个蛇岐八家族人的龙族血统极为强大,甚至源源不断的诞生出鬼来,可见血统的强大且不稳定,那是龙血过于浓郁的象征,可凯撒纵观世界历史上的龙血家族,还真没听过像日本这样如此紊乱而强大的血统。
而在这之前,日本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国家,因为它的境内几乎没有龙类迹象,哪怕有一些东西,也都是微不足道的关于龙类物品的拍卖,总之它非常干净,可真正他们进入其中就会发现,整个日本实则就是一个巨大的孵化场,蛇岐八家,猛鬼众等等的混血种实在是太多太多,这哪里是干净,这简直就是“垃圾场”啊。
只是日本分部刻意隐瞒与伪装罢了。
如今王将的一番言论,彻底让他们认识到日本的恐怖与复杂,竟然连血清,胎血这些东西都研究的如此之深。
“凯撒,你说我们听到不该听的东西,会不会被蛇岐八家的人杀人灭口啊,又或者打上可爱的蝴蝶结沉海完事。”芬格尔战战兢兢的声音在耳机频道里传来。
可说完后,芬格尔捂住了嘴巴,因为他猛然发觉,这里还是在耳机的公共频道,他说的话这个频道里的人都能听到。
而随着他的话说完,整个耳机频道里一片沉寂。
东京塔狭小的空间管道里,源稚生跟凯撒同样沉默了起来。
半晌后,源稚生苦笑开口,“首先我并没有刻意隐瞒家族关于龙的种种迹象,那些东西只是还未没有被证明而已,一旦确认,到时候绝对跟各位以及卡塞尔学院一个明确的交代,包括几位的人身安全,我可以担保绝不会为难你们。”
“你们日本分部有没有问题,你身为蛇岐八家的少主,想必早早就清楚了吧,还是说你们的大家长橘政宗刻意隐瞒,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一旦你们有问题,学院的力量绝对会进驻进来,而且决不姑息。至于我们在日本的人身安全,你还做不了主,不过你们大可以过来,真要是觉得能够打得过秦夜的话,整个蛇岐八家一起上都没问题。”凯撒冷冷的说。
他最讨厌别人欺骗他,源稚生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实话。
“对对对,稚生老弟,你可要想好,一旦你们对我们下手,我秦夜学弟可是会生气的,不要以为你是他大舅子就没有问题,你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我没意见,可你到时候千万别忘了我在蛇岐八家的社保跟退休金啊,妈的,一场极乐馆之行,我本可以富到在非常买下一个小国,可愣是被你们给搅和了。”耳机里传来芬格尔愤愤不平的声音。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初他舍生忘死在燃烧的极乐馆里扒拉钻石,本以为收获颇丰,可谁曾想竟然走了个空,至今他的那一箱钻石丢失的都极为离奇,让他郁闷了很久。
“我言尽于此,绝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源稚生沉声道。
……
东京塔顶层。
“我知道蛇岐八家很多年前就已经在勘探神之胎血的位置了,他们称那里为藏骸之井,在那里井里藏着神的尸体与胎血,除了猛鬼众以外,也只有蛇岐八家有实力挖掘那里,不过很可惜,哪怕他们找到胎血,也只是为我做嫁衣,因为他们的炼制技术根本达不到炼制进化药的要求,仅从死侍军团上就能够看到这一点。
可笑的是蛇岐八家还以为猛鬼众就此覆灭,那是因为我的军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猛鬼众覆灭了,也能够帮我吸引不少目标与火力,这样我就更容易在暗地里大展拳脚了。”
王将得意的说,似乎是因为烈酒喝多了,带这些醉意。
源稚生神色阴沉,他隐隐就猜到猛鬼众的覆灭有蹊跷,毕竟这个势力存在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被蛇岐八家快速消灭,那至少也是一场持久战,而且蛇岐八家必然死伤无数,更何况还有死侍军团没有出现。
如今王将所言,让他的心头浮上一缕阴霾,这个如蛇蝎恶鬼的家伙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如今蛇岐八家在明,王将在暗,对方像是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就会窜出来狠狠咬上他们一口。
“秦夜君,现在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伙伴了吧,我可以说是将我知道的毫无保留告诉了你,可见我的诚意,而蛇岐八家一早就对你有异心,孰是孰非你自己衡量。”
王将浅浅抿了一口烈酒。
久久的沉默后,秦夜开口了。
“如果获得神之胎血,最终炼制出进化药,这份完美的炼金药剂该如何分配?”
“秦夜君放心好了,一旦炼制成功,我可以将其分成十小份,每一小份都足够你在意的那些人解除龙血侵蚀,而且自身还会迎来强大的蜕变,我同样只取一份,其余的你可以自行分配。”
“看起来是一份极为合理的交易啊。”秦夜眉头一挑。
“当然,毕竟我们的合作可不仅仅是这一次,等到我们真正变得强大,这个世界还需要我们全新的建立,那将会是一个群龙共舞的伟大时代。”
王将眼神里满是渴望,像是看到了未来的光景。
“可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既然你还未找到神之胎血,为什么就要先研究我的身体呢?”
“其实说到底神之胎血仅仅只是进化的手段,但相比之下,秦夜君,你的身体才是最神秘的宝藏,只有先将其研究并且得以开发,最后才能更完美的中和龙血毒性,毕竟胎血只有一份,一旦因为研究不彻底而导致功亏一篑,到时候就是无比尴尬的局面了,你不仅自身会因为胎血的反噬而受创,甚至你在意的那些人同样无法得到有效彻底的治疗,一旦耽误下去,她们的生命将会如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王将幽幽的说。
“所以在找到胎血之前,你必须交出自己的身体让我研究,你放心好了,到时候你只会比我更强大,如果你登上王座,我愿意做你的辅佐,我们一同建立伟大的龙国。”
“王将阁下,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非常出色的野心家,你甚至是一个非常有哲学的人,你对权势与力量的渴望渗透到了骨子里,可以说有那么一瞬间,我被你说的心动了,但是——”
“但是?”
王将深深的皱起眉头。
“没错,但是我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允许我跟一个恶鬼为伍,尤其是这个恶鬼还时时刻刻想着我的身体,真是让人感到恶心的一件事啊,所以很抱歉,我无法与你同行。”
秦夜冷冷的说。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跟对方交易,王将可是一个魔鬼啊,鬼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那真是太遗憾了,秦夜君,失去了你这么强大的一位盟友,不过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合作的。”
王将说完就要后退撤走。
“抱歉,你走不了,如果你今天不把胎血炼制之法交出来,我保证你会死在这里,而且会死的很惨很惨……”
秦夜转动了一下脖子。
嘭的一声,漆黑的火焰从他的手心里涌动出来,闪烁着危险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