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破天楚雨馨》


 加了双引号的女魔头

    太子集团，十六楼。
    一位看起来相当干练的职业女性敲门走进了行政部主管的办公室，只见她毕恭毕敬地问道：“杨主管，今天来面试的人好多哦，请问你有看中哪一位吗？”
    被称作是杨主管的年轻女子轻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地回答：“没有一个能让我看上眼的。要么长得影响市容，好看点的吧又骚得像夜总会的坐台小姐，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进太子集团做事呢？只好让我辛苦点，再看看吧。对了，刘组长，外面还有多少人等着要面试？”
    “还有不到十个人了。”
    “那好，我再坚持一下，你先出去吧。”
    “是。”
    刘组长轻步离开了主管办公室，她那恭顺的笑容在木门被轻轻关上的一瞬间也硬生生地凝固了。她刚转过身来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忽然发现办公室里的每个同事都在直直地盯着自己。她似乎被吓了一大跳，紧接着用韩剧里经典的嗲音开口道：“哎哟，你们这些人这样看着我，把我的小心肝儿都吓得扑通扑通乱跳呢。”
    同事当中有些比较性急的干脆就直接冲上前来围在刘组长的面前，矜持一些的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倾过身子来准备洗耳恭听刘组长即将要公布的消息。
    “组长，那个女魔头说什么？有没有她满意的人选？”
    “还能说什么？还不是那些老套的损人利己的话，你们听着啊：没有一个能让我看上眼的。要么长得影响市容，好看点的嘛又骚得像夜总会的坐台小姐，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进太子集团做事呢？”
    这番话经过刘组长的一模仿，再加上一些夸张的肢体动作，整个人的看起来和杨主管无异，简直可以说是达到了惟妙惟肖的地步。
    大家心中一乐，于是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她们的印象中，那个矫揉造作的杨主管的确就是这个样子的。
    “嘘——你们不要命啦？小声点儿，要是让她听到了，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看到刘组长一脸的紧张兮兮，大家也马上收敛了许多。毕竟，杨主管可是有着“女魔头”的称号，由此可见此人真的不好惹。
    “这次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应聘上。想想我们可怜的小真，明明那么胖的人，离开公司的时候却只剩下这么点儿，我都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话的同事先是用双手做了一个巨大的手势，接着又比划出一个比较小的手势，夸张地形容了那位前同事的样子。
    “你们想想，三个月，从六十二公斤变成了五十二公斤，整整瘦了十公斤耶！”
    “我知道小真一直很想减肥，可是她那样整天被女魔头像个丫环一样指使来指使去的，肥是减了不少，可是身体也跟着累垮了。”
    “是啊，好可怜的小真！虽然胖乎乎的，但是很可爱，既勤奋脾气又好，可是最后还是不堪忍受女魔头的折磨，就这样拖着病体走了。说实在的，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会有人像小真那么好欺负的了。”

 你好，我叫季小疼

    “不知道女魔头这次会不会再招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进来，否则像我们这样的，也许坚持不到三五天就要逃命去了。”
    “女魔头又不是偏好身强力壮的人，她在招人进来的时候也没有说一定要折磨人家才开心的，只不过是小真不愿意做内鬼所以才遭到她报复的。想想小真其实也是为了我们才被整得那么惨的，看她在医院打点滴的样子，我真替她觉得不平。”
    “唉，没办法，有这样的女魔头在，我们部门时刻都要面临着暴风雨的来临。大家还是要像以前一样团结，绝对不能让她钻我们的空子。”
    一直没有接话的刘组长叫停道：“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在那里瞎猜了，都回去做事吧。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下班了，我们再坚持一下，看看女魔头能不能为我们招到或者说招到什么样的新同事吧。”
    外面的办公室里，杨主管还在挑剔地面试着一个又一个的应聘者。
    在把一个长着瓜子脸，大眼睛的美女皮笑肉不笑地“请”出去了之后，杨主管脸上的笑容僵硬得收都收不回来。她连忙从抽屉里摸出镜子照了照自己浓妆艳抹的脸，一边轻抿嘴唇一边顺了顺额角处垂下的一缕发丝，确定妆容都完美无暇之后才把镜子放了回去，紧接着她开口叫道：“下一位。”
    很快，门口处就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幼齿的女孩，长相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那种，她一边走进来一边扬起无声的讨好意味的笑容。
    没有了上一位应聘者的压迫感，杨主管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她机械地说：“坐吧，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
    “你好，我叫季小疼——”
    杨主管看着事先打印好的履历表，有点吃惊的打断道：“等一下，你真的是叫小疼，疼痛的疼而不是藤蔓的藤？”
    季小疼的脸上有着些许不自然的笑，她有点着急地解释说：“这是我妈帮我取的名字，其实我爸也说还是叫藤蔓的藤会好些，可是我妈坚持要用这个疼爱的爱，也许是希望我能得到更多的疼爱吧。”
    “那你自己是什么意见？”
    “我没有任何意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只要不是太雷人就行了。虽然疼字很少用于人名，但是至少比藤蔓的藤少了七画，写起来也方便些。”
    “嗯，不错，继续介绍你自己吧。”
    在季小疼说话的同时，杨主管也在飞快地浏览着履历表，不得不说她的一切都很平凡，这样的人显然是不太可能会被留下来的。
    就在杨主管放下履历表打算随便打发季小疼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就是今天最后的面试者。到现在为止杨主管已经面试了六七十人，竟然没有一个让她觉得满意的。
    事实上并不是真的如她先前所说的那样应聘者们有些长得很抱歉，有些空有外貌但言谈举止轻浮浪荡，其实也有不少形象和能力都很不错的女孩参加了面试，但是杨主管分明很不喜欢她们，总觉得她们会是自己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因此她宁可招一个各方面都一般的人进公司，说不定还可以把其收买过来为自己所用。

 你的目的是什么？

    杨主管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样子。
    在听完了季小疼的自我介绍之后她开口问道：“你进太子集团的目的是什么？”
    “通过工作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这样的台面话未免有些笼统，杨主管又继续追问道：“你的资料上显示是未婚，那你有男朋友了吗？”
    这个问题季小疼早就预想到了，有备而来的她虽然至今还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为了给人一种安稳的印象她开口撒谎道：“有了，他是做IT行业的，就在附近的电脑城上班。”
    “你很爱你的男朋友吗”
    “当然，我们认识快一年了，现在正在热恋当中。”
    杨主管又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一个长相普通能力也普通的女孩，现在又已经有了心爱的男朋友，在工作上很难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最重要的是她不会跟自己抢阿正，这样的人应该就是她想要招的人。
    下定决心的杨主管一扫工作一天的劳累，绽放在脸上的笑容真诚而又灿烂，她开口道：“恭喜你，季小姐，你已经通过我公司的面试，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
    季小疼对这次的面试根本没有任何的信心，毕竟杨主管几乎没有跟她聊到太多工作上的事，这样稀里糊涂就应聘成功让她喜出望外。狂喜过后，她不忘主动地伸出手来乖巧地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以后请多多指教。”
    杨主管故意慢慢地眨了眨她那戴了假睫毛的眼睛，神气傲慢的样子一览无遗。当她看到季小疼一直对自己举着的右手时，心头虽然有着一丝不乐意，但是仍然勉强地伸出手回应了一下，在她的手和季小疼的手碰了一下之后马上飞快地缩了回来。
    季小疼刚想曲起手指和杨主管的手握一下，可是对方却立即收了回去，她的脸上有诧异的神色如闪电般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淹没在恭敬的笑容当中，她有点儿讪然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我是行政部的部门主管，你可以直接叫我主管，也可以加上我的姓叫我杨主管。明天你就开始上班吧，到时候我会叫一个人来教你的，今天就先到这里了。”
    “好的，杨主管，那我们明天见咯。”
    “明天见。”
    季小疼的心头被应聘成功的喜悦充斥着，但她还是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把良好的状态一直保持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杨主管的视线里。
    杨主管一边站起来活动酸胀的脖子一边摁下内线电话道：“刘组长，你进来一下。”等刘组长进来后，她又把季小疼的履历表递了过去说：“这就是新同事的资料，她明天就会来上班，到时候你派个人教她一下吧。”
    “好的。”
    “那就这样吧，我先下班了。”
    “请慢走，明天见。”
    杨主管拎起她名贵的小挎包，踩着海拔足足有五吋的高跟鞋款款离开了办公室。

 哪里需要你就出现在哪里

    “对哦，谁叫她有这么厉害的老爸呢！”
    “组长，麻烦你把新同事的资料给我看一下，我想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儿的。既然肯定不会太漂亮，但是应该也不会太吓人吧。”
    刘组长把手中的履历表交给了那位前来讨要的同事，顿时其他人也纷纷围拢了过去。对于季小疼的长相，大家都公认的确是很一般，于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和话题，于是大家在简单闲聊过后就一一下班离开了公司。
    第二天，季小疼特意起了个大早，认真地梳洗过后又早早地出门，在行政部的同事没有到来之前她就先在门口等着了。
    不一会儿，季小疼就看到了昨天安排她面试的刘组长来了，她连忙礼貌地打招呼道：“早上好！”
    刘组长当然记得她，于是也微笑着回应道：“早呀！你是新来的，叫季小疼吧？”
    “是的。”
    “你跟我进来吧。”
    “好。”
    刘组长走进办公室后指着一个空座位对季小疼说：“这是你的座位，你可以随意装扮它，反正以后它就是你的私人空间，怎么舒服就怎么设计好了。”
    “嗯，谢谢。”
    刘组长放下自己手上的东西，在季小疼也落座了之后她靠在自己的座位上又开口道：“我们太子集团的情况就不用我再介绍，相信你在应聘前就已经在我们的官网上了解过了，还是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内情吧。我们的总裁和总经理是父子关系，也就是说以后总经理肯定会是新的总裁，他们的办公室就在顶楼，没有经过主管级领导的允许是不可以私自上去的。”
    季小疼一边细心聆听一边乖巧地点着头。
    “另外，我们公司要求所有员工在上班期间都要穿套装，至于套装的样式则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去买或订做几套。还有，公司不注重任何一个人的长相，文凭，而是她的人品和积极性。你现在的职位是行政助理，其它人的职位都是行政专员，也就是说你得配合各位专员完成她们的工作，哪里需要你就出现在哪里，明白吗？”
    “明白。”
    “对了，我姓刘，是行政部的组长。昨天面试你的姓杨，你以后可以叫她杨主管，她就是整个行政部的老大。行政部每天都会安排一个人值日，由她负责下午下班前锁好办公室的门窗以及第二天早上提前十五分钟到办公室开门，昨天就是我值日。至于什么时候轮到你值日，到时候会通知你的。其实你不用觉得拘束，这里的人除了我之外其他都是未婚的，她们很好说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面对刘组长亲切的笑容，季小疼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也就慢慢地放下一些，她也回应一个感激的笑容道：“谢谢刘组长。”
    “喏，这是公司的管理条例和奖惩制度，你好好看看。今天给你安排的工作不会太多，你先适应一下。”
    “好。”

 你想干什么？

    不一会儿，行政部的同事们都先后来上班了，季小疼都一一地和她们打过招呼。刘组长又叫一个同事把季小疼每天的具体工作详细地讲解一番并顺便教她一下，上午的时间就这样在学习和适应中很快就度过了。
    中午的休息时间到了，季小疼没有带便当，她正打算到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吃午饭，今天负责教她的同事小阮突然邀请她道：“小季，你没有带便当吧？我们一起去外面吃午饭怎么样？”
    虽然昨天下午面试成功后季小疼就已经在公司周围兜绕了好几圈，把附近的小饭店，银行，超市等都已经了解了一遍，但是面对同事的热情邀约，她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开心地点着头回应：“好哇！”
    小阮带着季小疼离开了办公室，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家快餐店准备吃午饭。
    “这里的菜样式很丰富，最主要是还很干净卫生，所以我经常来这里吃饭的，你快看看想吃什么就自己点吧。”
    “嗯，谢谢。”
    稍后，两人都端着自己的盘子找到一个位于角落的桌子。一一坐下来后，小阮先是往嘴里夹了一口米饭，接着兴趣盎然地问：“小季，你有男朋友了吗？”
    季小疼当然还记得自己之前撒过的谎，于是回答道：“有了，他也在附近上班的。”
    “那就有点可惜了，啊，不对，也不是可惜啦，而是说你可能不会跟我们一样关心总经理的八卦了。”
    “总经理还是未婚的吗？他是不是长得很帅而且还很花心？”
    小阮就好像自己的什么人被误会了一样连忙辩驳着说：“你所说的是很多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可是我们的总经理才不是这样的呢。其实帅不是他最大的特点，他最让人着迷的地方是他的酷。”
    “就是那种一脸冰霜，从来不笑的吗？”
    “NO！ABSOLUTELYNO！总经理是很少笑，但他酷就酷在自己的深藏不露。你可能还不知道，他会武功的哦。有一次，他还在公司门口制服了一个精神病人呢。”
    “精神病人？听说那种人发病的时候可是不要命的，总经理能打得过吗？”
    “当然了，小CASE！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
    小阮开始回忆起她刚进公司不久后的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
    某年某月某日的早上，太子集团的员工们正在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地走向公司准备上班。
    一位年轻的女员工正走在离公司门口只有不到一百米的马路上，突然她感到有人从后面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本以为会是自己的某个同事，但是在回过头后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于是她奇怪地问道：“你是——”
    对方没有回答，反而是看着她色迷迷地笑，后来竟然还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脸。女员工飞快地躲开后有点儿恼怒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中年男人还是没有回答，反而呵呵地傻笑着喃喃自语道：“漂亮小妞……”

 众人和疯子的对峙

    女员工看他不像一般的色狼，倒像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她想到就算现在马上呼救，对方不见得会立即停止对自己的骚扰。于是她一下子慌了起来，一边惊叫着“救命啊！”一边向公司大门跑去。
    男人也在后面嚎叫着紧追不舍，路上的行人看见了连忙纷纷避让。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其中有两位男员工看不下去了，他们正想上前出手相救，突然中年男人从身上掏出一把弹簧刀，吓得那两位男员工也紧跟在女员工的后面落荒而逃。
    这时，公司的两位保安听到呼救声后连忙出来了，他们在看到男人手中的弹簧刀后也吓了一跳，当他们听说眼前的这个人还可能是个精神病人时就更加吓得不敢上前了。但是身为保安，他们还是摆开了架势站在门口挡住了男人的去路。
    男人看到他先前企图非礼的女员工跑过保安的身边，接着还跑进了公司的大门，本来还打算继续追进去的，现在竟然有人胆敢拦下他，他也只好暂时停下脚步试探一下保安的身手如何。
    正在三人都在对峙着谁不敢轻易动手的时候，只听见那位年轻的保安对年长的保安说：“快！你去把大门关上，别让他冲进去，我来拖住他。”
    年轻的保安是位退伍军人，虽然经过几年的训练，但是赤手空拳的他想要对付一个疯子，显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年长的保安快步回到警卫室，他飞快地摁下了大门的按钮,紧接着把警棍扔给还在门外坚守的同事：“快接着！拿这个来对付他，我马上报警。”
    年轻保安刚想侧身接住警棍，不料中年男人却抢先冲上前来，用手中的弹簧刀逼退了年轻保安后把掉落在地上的警棍轻而易举地捡了起来。这下子年长保安的冷汗都下来了，好心做坏事的他不敢再分心，只好先报了警再说。
    这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准备上班的员工，大家看到这样的情景后都躲得远远的。一个疯子本来就让人害怕了，现在他的手上又有两件武器，一般人如果跟他硬碰硬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时有位路过的行人捡起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子狠狠地向男人的身上砸了过去，被击中的男人恼怒地回过头来想要看清楚是谁砸的，那位行人早有准备，他一溜烟地跑开了。
    男人再次扭头面对着孤军奋战的年轻保安，有些胆子大一点儿的的男同事受到了启发，他们在马路上找到一些木棒后和年轻保安站在了一起，打算共同赶走这个前来惹事的疯子。
    保安和几位男员工在大门前死死地守着，男人多次叫嚣着想要冲进去但都没能成功，但他显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再加上曾经被路人的石子击中过，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嘴里不停地骂着脏话，手中的弹簧刀和警棍也是不断地挥舞着。
    接到报警的110指挥中心马上派出了一辆警车前来救援，无奈这个时候还是上班高峰期，一路上警车行进得并不顺利。而男人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在经过几次的冲刺之后他离大门越来越近了。

 这不叫冷，这叫酷！

    只是皇甫正虽然贵为名企的太子爷，但他一向为人低调，在公司里也沉默寡言，让很多蠢蠢欲动的女生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套近乎的机会，因此到目前为止，听说皇甫正还是单身一人。
    季小疼一边频抽凉气一边听完了整个故事，显然她也被其中的惊险情节吓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她咽下口中含了半天的米饭后问道：“总经理多大年纪了？”
    小阮想了想，回答道：“二十七八吧。”
    “二十七八了还会没有女朋友？说不定他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不太可能，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有女人来公司找总经理，他也从来不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连他的秘书都是男的。”
    季小疼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你不可能一直都在盯着总经理而不上班的吧？”
    “这个你就不知道啦。其实公司里大部分的女员工都在盯着他呢，一有任何关于他的风吹草动大家就马上都知道了的，这就叫资源共享。反正总经理现在又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相互吃醋了。”
    “那——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吧。”
    季小疼的欲言又止引起了小阮的兴趣，她马上追问道：“你想说什么？快说呀，是不是你知道什么内幕？”
    “内幕倒没有，我连总经理的面都还没有见过呢，所以不可能会知道关于他的事。我只是在想，他既然长得帅，身手好，经济条件又那么出众，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的话会不会是他的哪方面有问题。”
    “应该不会的啦，也许他很挑的吧，反正在公司里他很少和别人说话，同事们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礼貌地回应一下，除此之外他绝对不会多说一句，是那种惜字如金的人啦。”
    面对小阮一脸的敬仰和崇拜，季小疼又小心翼翼地问：“这种看起来有些冷的人还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这不叫冷，这叫酷！再说了，其实我们都知道，在他冷酷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热血沸腾的心，所以不管他再沉默，再高高在上，我们还是喜欢他，希望有一天能有机会见他一面或跟他说上一句话，有不少同事还会专门守在他出没的地方等着和他打招呼呢，哪怕只是得到一句简单的“你好”她们也会高兴半天的。”
    “哇！太夸张了吧？”
    “估计你是没有什么机会见识总经理的身手了。不过，等你见过他之后，你肯定会被他的帅和脸上酷酷的表情所吸引的。”
    一向对帅哥不来电的季小疼并不想认识什么既帅又酷而且身手还不凡的总经理，但她相信小阮所说的都是真的，公司里真的有很多未婚的女员工在为他痴狂着。于是作为新人的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把这些有关总经理的情况当作是公司的管理条例一一记在心里，说不定有一天能派上用场的呢。
    午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季小疼又回到公司开始她的工作。
    事实上果然如刘组长所说的一样，行政部的同事们大都是很好相处的，大家年龄相仿，话题也相近，因此几天后季小疼就和大家混熟，原本陌生的工作也慢慢地上手了。

 只要她不罚你我当然也不会罚你

    之所以说行政部的同事大都好相处，言外之意就是说还有人是例外的，比如说杨主管。季小疼是个新人，因此对她还不了解，办公室的同事们一开始也并不想马上说她的坏话，而是想等到季小疼真正吃过亏后再提醒她，免得有离间上司和同事关系的嫌疑。
    季小疼从行政部其他员工对杨主管的疏离当中亦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点隐晦，即使心中有着众多的疑问，身在职场的她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直到几天后杨主管对她说：“小季，你帮我到公司对面的真味馆打包一份游龙汤上来。”
    此时已经是午休时间，季小疼二话不说就照她的话去做了，在恭敬地递上汤水的同时还关心地问了一句：“杨主管，你现在喝汤，难道不打算吃午饭了？”
    “是啊，我要保持身材，所以不能吃太多。”
    “杨主管身材这么好，不需要刻意保持的啦。”
    “那可不行，这年头流行的不是瘦，而是该瘦的地方不大，该胖的地方不小，这样才算好身材嘛。”杨主管说完还挺了挺她那戴了魔术胸罩的双峰。
    季小疼不明白不吃饭光喝汤跟胸部的挺拔有什么关系，当看到杨主管锐利的目光看向自己与飞机场无异的胸部时，她吓得马上含胸驼背了起来，似乎不敢正面接受杨主管目光的巡视。
    “呵呵，你说得对。杨主管，那我就先出去了，请你慢用。”
    杨主管嗯了一声，又低头欣赏自已被硬挤出来的乳沟去了。
    过了两天，正在上班的季小疼又接到杨主管的电话：“小季，我办公室的桌面上有一张芳香馆的美容卡，你帮我送到时代商厦来，我在一楼的门口等你。”
    “在桌面上？恐怕我不方便进你的办公室吧？”
    “没事，贵重的东西我都锁在抽屉里了，门也没锁，你就直接进去从桌面上拿出来得了。快点，我等着要呢。”
    在对方急吼吼地挂断电话之后，季小疼的脸上有着一丝的尴尬，她担心的倒不是在无人的情况下进入杨主管的办公室，而是现在明明是下午的上班时间，如果她在这时候偷溜出去，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说，而且万一另外一个领导刘组长不同意，那叫她如何是好？
    看到她似乎在犹豫，刘组长主动开口问：“小季，杨主管吩咐你做什么？”
    “她叫我给她送点儿东西。”
    “那你就去吧，先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好了。”
    季小疼坦承道：“可是，她现在不在公司，在外面。”
    “没关系，她叫你做什么你就按她说的去做好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就说是她叫你这么做的，只要她不罚你我当然也不会罚你。”
    “谢谢你，刘组长。”
    “没事，你快去吧，我听她的语气好像挺急的。”
    季小疼感激地点了点头，在找到卡片后她就直接给杨主管送了过去。当天下午，杨主管就没有再回过办公室。

 一，二，三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时间长了之后季小疼再迟钝也能感受得到杨主管对自己的特别“关照”了。她一次又一次地被杨主管叫去做事，而且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做私事，办公室里其他的同事却见惯不怪的样子，而且她们从来都没有被“关照”过，很显然杨主管的“关照”是针对自己的。
    虽然季小疼不喜欢杨主管这样指使自己，也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身为下属的她还没有对上司说不的勇气。虽然有时候给自己的工作造成了一些小小的影响，但是刘组长她们似乎总是很理解她，因此季小疼就这样在有紧有松的工作环境下度过了上班前半个月的时间。
    一个周六的早晨，刚过八点，季小疼还在甜美的梦境中遨游，突然手机响起了悦耳的铃声。被吵醒的她摸索着拿过手机一看，是杨主管的电话。
    季小疼马上清醒了许多，她双手撑住上半身，飞快地接起电话后礼貌地问好道：“杨主管，早上好呀！”
    “小季，你知道东方商城的吧？它就在你住的地方不远，你应该听过说的。”
    “我知道，怎么，有事呀？”
    杨主管噼里啪啦地解释着说：“今天DIOR专柜有活动，前十名消费的顾客不管买什么，买多少统统都是八八折。你现在马上帮我赶过去看看，如果还有名额就帮我排一下队，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
    自己平时在公司里被召唤着做这做那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在周末的时候还是会被叫去做一些跟工作完全没有关系的事，季小疼的心里涌起了一丝不乐意。但是一想到是杨主管给自己进入太子集团工作的机会，而且她还是自己的上司，还是新人的她只好继续忍了下来。
    “现在已经过了八点，我赶过去恐怕会来不及的。”
    “没事，东方商城是十点钟才开门营业的，现在应该还有名额，你快点出发就是了。”
    季小疼抓住一个听到的讯息后又问出自己的疑问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肯定还没有开门，那我应该在哪里排队呢？”
    “我也不知道，你快点过去看看嘛，否则等一下名额就真的没有了。”
    “那好吧，我现在就起床。”
    季小疼胡乱地洗了把脸，换上衣服后就马上向东方商城赶去。
    来到这个以高消费闻名的东方商城后，果然还没有开门营业，但是在门口附近已经站着几位打扮入时的女性。等季小疼走近一看，墙壁上贴着一张告示：DIOR专柜活动排队处。
    季小疼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她之前还以为要兜兜绕绕地找上半天的呢。花费时间和体力都是小事，万一拿不到名额，不知道杨主管会不会迁怒于她。她连忙从队伍的前面开始数：“一，二，三……”
    排在她前面的人都在奇怪地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前后的人，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不着脂粉，打扮普通的女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她并不像是DIOR的消费者。

 我还是不明白

    下个周一的中午，再次被叫去帮忙买游龙汤的季小疼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但她当时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在吃过午饭后在座位上休息的时候心里越想越不平衡，思来想去，她决定试探一下杨主管的口碑。
    “小阮，你知道杨主管她有男朋友了吗？”
    小阮刚刚吃过午饭，餍足的她舒服地向后一靠，一脸不以为然地回答：“应该还没有吧，我听她整天阿正阿正地叫，想必是把我们总经理当作是自己的男朋友了。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我进公司大半个月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像我们一样正常吃过饭呢，每天中午不是喝汤就是吃一块蛋糕了事。与其那么努力地和美食作抗争，还不如多做运动，比如说自己下楼去买上来那不是更好？”
    小阮的目光和刘组长的对视了一下，刘组长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说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小阮接过话来问道：“小季，楼下的真味馆有外送服务，这个你知道的吧？”
    “有外送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哦，好像是有的耶，有一次我看到有穿他们工作服的员工提了好多袋吃的在这栋办公楼里出现呢。”
    “你现在是不是想问，女魔头——啊不，应该是杨主管为什么不直接叫外送而要叫你去帮她买上来呢？”
    季小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不过，因为眼睛很小，因此看起来并不明显。她疑惑地问：“对啊，为什么呢？哇，好神哦，你怎么知道我的心里所想咧？”
    “这不叫神，是你的脸上都写着呢，而且我们都是看着她使唤你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刘组长解释道：“我告诉你吧，其实杨主管从来不带便当的，正如你发现的那样，她中午不是吃蛋糕就是喝汤。但并不是每个中午她都会喝汤的，比如说她今天想要喝汤但是又忘了提前打电话叫外送，你知道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打电话叫外送的话需要等多长时间吗？将近一个小时！你想想，她会愿意等这么长时间吗？”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个跟她叫我做事有什么关系。”
    “你啊，就是太单纯了。是这样的，她呢，也不是故意要叫你为她做这做那的，一般情况下她在记起来的时候都会提前打电话订好午餐的。如果她忘记了，那么她就会叫你跑一趟去帮她打包带上来，你知道的，自己打包比外送快多了，也就是说让你为她的健忘买单，懂了没有？”
    季小疼用三秒钟消化了刘组长的话，明白过来后接着又问道：“如果她记性不好，可以写在一个本子上的嘛。”
    “问题是有些人连本子都忘记看呢。”
    “哦，这个你们怎么会知道？”
    刘组长一脸的严肃和悲壮，在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之后她缓缓地开口道：“小季，有件事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今天决定向你坦白。”
    “吓！什么事啊？你们先告诉我好事还是坏事吧。”

 错！我们不是关心你

    “听起来像是坏事，但是实际上却是好事。”
    “会有这种事？我有点儿怕怕的，那我可不可以不听啊？”
    “小季啊，看你那好欺负的样儿，如果我们再不告诉你真相，你就真的要一直被当作丫环来使唤了。”
    接着刘组长不管季小疼是不是愿意听，她滔滔不绝地把杨主管使唤前同事小真的恐怖经历都一一说了出来，包括交手机话费，去机场接她的朋友，甚至帮买卫生巾等等等等。
    季小疼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小手就抚摸在自己的胸前，生怕自己会断气了一样。当听说小真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减重十公斤后，她连忙又看了看自己那像干扁四季豆一样的身材，不敢想像，如果她减重十公斤后的样子跟地下出土的木乃伊会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觉得她还好，并没有太折磨我啦，只是有时候有点儿烦而已。”
    小阮翻了翻白眼，这位新同事到底是很傻很天真还是脑子缺根筋呢？但是本着做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她依然耐心地解释着说：“你傻她还不傻咧，你想想，她已经用残了一个下属，难道还会打算再用残另外一个吗？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懂不懂啊？”
    “用残？有没有这么严重啊？就算真的是这样，你们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一下？难道我看起来比那个小真还经用吗？”
    “傻瓜，我们每天都在注意着你呢，只要那个女魔头不是太过份地使唤你，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毕竟你是新人嘛，我相信你总会比我们多一点儿耐心的。如果她真的胆敢像对小真那样对你，那我们肯定会揭竿而起地去保护你的，我们不能再让小真的悲剧重演了。”
    “你们真的那么关心我？”
    “错！我们不是关心你。”
    季小疼刚刚膨胀起来的心又像是漏气的汽球一样瘪了下去：“那是什么？”
    “我们是关心任何一个被女魔头欺负的人。”
    “难怪我每次被叫去做事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很淡定的样子，原来是一切尽在你们的预料当中呀。对了，你刚才叫杨主管女魔头？”
    刘组长一边轻拍自己的额头一边痛心疾首地抢过话来：“天啊！在我们的谈话当中，女魔头这三个字是第三次出现了你才注意到，证明你——算了，还是不打击你了。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没错，这是我们给她取的外号，你要是觉得言过其实或者太过份的话可以不跟着叫的。”
    季小疼的心又向下沉了一下，显然是被刘组长未说完的话打击到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弱弱地开口问道：“对了，既然她那么不受欢迎，为什么不向上级领导反应呢？”
    “我们不是怕她，而是怕她老爸。她老爸是业务部的经理，又是跟总裁一起打拼江山的老功臣了，他在公司里面很有势力，我们不能得罪的。”

 你是没空还是拒绝和我做朋友呢？

    “那你们还敢给他女儿起这个外号？”
    “他是他，他女儿是他女儿，他是公司的功臣，但女儿却仗势欺人，我们当然要区别对待咯。”
    这时，离下午的上班时间快到了，行政部的其他同事们都先后回办公室准备开始工作。当她们听说正在讨论的是女魔头的事情时，一个个都来了精神，把自己所看到的和听到的事统统都告诉了季小疼。
    看着眼前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季小疼相信她们不是在撒谎，也不是在演戏，毕竟她们没有必要这样做。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她确信杨主管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但是也没有为自己树敌的打算，知道真相的她在感激同事们的关心之后能做的就只有小心翼翼地跟杨主管周旋了。
    无巧不成书，越担心的事往往最容易发生。这不，当天下午下班前，季小疼就再次被叫进了主管办公室。
    “杨主管，你找我？”
    杨主管停下正在敲击键盘的双手，脸上绽开亲切的笑容后说道：“是啊。小季，你进公司也快一个月了吧？你看我，平时工作那么忙，都没有时间跟你好好聊聊天，作为上司，我应该对你多多关心才是。对了，今天下班后你有空的吧？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季小疼被这个突然而至的邀请给吓住了，她连忙挥挥小手谢绝道：“请我吃饭？不用了，杨主管，我现在已经基本上适应公司的工作了，和同事们也相处得不错，我先谢谢你的好意了。”
    “哎，你不要客气，上司关心下属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们在工作时间是同事关系，下班之后还可以是朋友关系嘛。”
    “是，是，我明白，但是真的不用了。”
    杨主管的脸色微微一僵，她故作严肃地问道：“你是今天真的没空还是想拒绝和我做朋友呢？”
    季小疼顿时觉得空气里的含氧量明显不够，她有点结巴地回答：“都——都不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回去收拾一下，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我先打电话订座位，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那好吧，谢谢杨主管，我先出去了。”
    杨主管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低头又继续忙她的事去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同事们一个个都各司其职的样子，和以前自己被杨主管叫去做事时的淡定神情是完全一样的，可是季小疼的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后先是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要下班了。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走到了刘组长的座位旁。
    刘组长正在收拾资料，看样子也是在为下班做着准备。当她看到季小疼无声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脸上还有着不安的神色后，她抢先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事？女魔头又叫你帮她做什么？”
    “不是，她说今天想请我吃饭。”
    季小疼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其他的同事们却都听到了，她们抬起头先是看了看季小疼，接着又把目光集中在刘组长身上，想知道她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为人比较低调，我也是。

    “同事们都挺好的，我有不懂的地方问她们，她们都会耐心地教我，而你也很关心我。说真的，我很庆幸自己能有这么好的工作环境。”
    “那就太好了，我也希望你在行政部能做得开心。另外，我很看好你哦。如果你能在短时间内适应行政部的工作并且没有出什么差错的话，即使没有什么大的成绩我也可以向总经理推荐你，到时候就可以分你一官半职的啦。”
    “呵呵，一官半职我就不敢想了，我刚进公司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能把现在份内的工作做好就不错了。”
    杨主管见对方没有上套，她连忙又抛下诱饵说：“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以后听我的，我保证在公司里没人敢欺负你。对了，你还没有见过总经理吧？悄悄告诉你哦，他是我男朋友。所以说我的话就等于是他的话，相信我没错的。”
    季小疼听到这个消息后显然非常惊讶，如果说自己竟然和未来的老板娘闹不和，那么恐怕自己在这家公司也呆不长了。她半怀疑半害怕地问：“真——真的？”
    “我杨美丽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当然没有。”
    “那就是了。另外，我这里有一瓶DIOR的香水，虽然是非卖的赠品，但也值不少钱的，我现在送给你好了。”
    “啊，不，杨主管，不用的。你今天已经请我吃饭了，我怎么还好意思收你的东西呢？再说我也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季小疼的反应早就在杨主管的意料之中，她得意地一笑，继续引诱道：“这有什么？别看我在公司里是你的主管，可是在平时，说不定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帮忙的呢，你就大大方方地收下，就当作是给你的一点辛苦费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杨主管看对方不上钩，她故意放开了手，香水瓶子一下子掉在铺了毯子的地板上。季小疼吓了一大跳，要是摔破了她可能要花上半个月的薪水才能赔得起呢。她连忙弯下腰在地上找了起来，幸好很快就找到了，她举起瓶子高兴地对杨主管说：“在这儿呢，没有摔碎哦。”
    “拿着吧，以后有什么好事少不了你的。”
    看着手中的香水，如果自己再还回去，少不了又得跟杨主管推让一番，要是万一又掉下来摔碎了，自己得不到不说，恐怕还会惹她不高兴。想到这里，季小疼只好讪笑着收回了手并道谢着说：“谢谢杨主管。”
    “好，菜来了。今天你一定要给我面子，努力多吃点，不把这些菜吃完就不许走，知道了吗？”
    “哦，好啊，我们一起吃。”
    “对了，阿正，也就是总经理是我男朋友的事你在公司里不要乱说，他为人比较低调，我也是。”
    “明白。来，杨主管，吃菜。”
    一个小时后，饭饱茶足的季小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一个饱嗝也差点就要逸出口来，她连忙用纸巾捂住嘴，装作是在咳嗽，终于把饱嗝成功地压了下去。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杨主管很淑女地问：“怎么样？吃饱了吗？”
    “吃饱了，而且还是好饱好饱的呢。”
    “想不到你这么瘦，吃起东西来也挺厉害的嘛。不过，开心就好。对了，我等一下还约了人一起逛街，所以就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打的回去吧。”
    季小疼笑了笑表示理解：“没关系，我坐公车回去也行，这里有公车可以直接到我住的小区门口。”
    “那就好。对了，你是租的房子吧？”
    “是跟别人一起合租的。”
    杨主管在临走前还不忘自己今天此行的目的，于是她又再次叮嘱道：“嗯，记得听我的，好好干，你马上就可以换大房子了。好了，我跟别人约好的时间到了，我先去买单，然后再找我的朋友，你要是想在这里坐一下再走也行。”
    “好的，杨主管再见。”
    “拜！”
    杨主管并没有马上离开饭店，而是到洗手间又补了一下妆。在补妆的时候接到了朋友的电话，她接通后抢先开口抱怨说：“好啦，别催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在跟一个讨人厌的人吃饭，我早就没有胃口了，而她却在吃得津津有味，真是无聊至极。好了，我马上就到，再等我五分钟。”
    可怜的季小疼还在座位上休息着，对于杨主管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到，反而她觉得疑惑不已。如果刘组长她们说的是对的，那为什么杨主管今天什么花样也没有耍，而且请她吃饭不说，还送她香水。难道撒谎的人是刘组长？
    一向迷糊的季小疼在这时候却分外警醒了起来，她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又或者，刘组长和杨主管都是为各自的利益，都不值得信任？
    第二天她一进办公室，同事们都关心地围过来问她前一天晚上跟杨主管吃饭的情况。本来季小疼打算留一手不全说出来的，可是一看到大家真诚的笑，她又忘记了之前的警惕，原封不动地把昨晚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同事们，当然，总经理是杨主管的男朋友这件事除外。
    小阮在听完了季小疼的描述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沉默了一下，接着扭头问刘组长：“你看女魔头她这次到底想怎么样？”
    刘组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头对季小疼说：“小季，我相信你听说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句话。你现在吃也吃了，拿也拿了，以后如果她再叫你做事恐怕你已经不可能再拒绝得了她的。”
    “切，小季在吃和拿之前照样不能拒绝那个女魔头。”同事小邓在一旁插话道。
    “好了，小季，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后悔也没有用。你现在一定要装出听话的样子，你越听话她就越信任你，到时候你就会看到女魔头的真面目了。”
    “那好吧。”
    这时，刘组长桌面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也打断了大家的谈话。刘组长一看是杨主管的内线电话，她连忙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即飞快地接起电话来并问好道：“杨主管早！”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小刘早，麻烦你叫小季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
    刘组长放下电话，回过头来刚想说话，忽然发现季小疼如待宰的小羔羊一样可怜兮兮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的紧张不说，身子竟然还微微发抖着。刘组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忍心再批评或恐吓这个胆小的新同事了，于是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杨主管说叫你去一趟，也许是又有什么事要叫你去做，你快去吧。”
    “不知道她——”
    “小季，永远都不要害怕即将要发生的事，如果事情还没有发生，无论你自己怎么胡思乱想都是得不到答案的，还不如勇敢面对，做人就要这样嘛。”
    “好吧，谢谢你，刘组长。”
    “去吧。”
    季小疼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压抑住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心之后快步来到主管办公室门前，在敲门得到允许之后她努力一脸自若地走了进去。
    “杨主管早上好。”
    “早呀，小季。对了，你们刚才在办公室里聊什么？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季小疼刚刚平稳的心又狂跳了起来，脸上也流露出做坏事被抓住现行的出糗神色，甚至连脑筋在一瞬间似乎也全变成了浆糊。
    “我在问你话呢，小季。”
    “哦，对不起，杨主管，我们是在讨论我男朋友的事。”回过神来的季小疼连忙随口掩饰了过去。
    杨主管一脸不相信地问：“真的？我怎么觉得她们好像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难道她们也说到我了？”
    “没有没有，她们只是在问我男朋友的情况而已，你知道我嘴巴不会说，所以根本就说不过她们。”
    “你没有骗我吧？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也是知道的，我可以肯定她们说到我了，而你为什么不老实承认呢？”
    季小疼被吓得半死，这杨主管也太有本事了吧？连同事们在说她坏话都知道了，看来自己还真的是不应该撒谎的。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坦白一切，那么受牵连的可能会是整个办公室的同事，虽然她现在怕得不得了，但是想要她当叛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季小疼收起了脸上的尴尬神色，强作镇定地继续撒谎道：“我们真的是在聊我男朋友的事，她们只是说不能让你知道，因为怕你说她们太八卦了。”
    杨主管之前请季小疼吃饭，还送她香水，目的无非是想收买她，让她做自己的眼线。刚才又看到她被自己逼问得走投无路的样子，心里正在暗暗高兴，不料季小疼却坚持跟她说行政部的同事没有说自己的坏话，这使得她半信半疑了起来，那帮女人一直看自己不顺眼这也是事实，难道今天真的碰巧没有说？
    她又想到季小疼才刚刚被自己骗上路，还是不要逼得太紧的好，只要她替自己做事，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
    “那好吧，我知道了，只要她们不在上班的时间聊天，就让她们随便聊好了，我可管不着。好了，你先出去做事吧，我也要开始忙了。”
    “是，杨主管。”

 我不愿意当地头蛇

    最感到庆幸的人应该就是季小疼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撒谎骗过杨主管，不料她光怀疑不说，而且还来了个现场大调查，差点杀全办公室的人一个措手不及。至于刘组长所说的她很快就会露出马脚，其实现在已经露出来了，原来是想讨好自己，让自己在办公室里当她的奸细。而她先前还怀疑同事们对自己的忠告，想到这里季小疼就觉得愧疚不已。
    不过，后知后觉总比不知不觉的好，已经明辨是非的季小疼已经准备好要和杨主管斗智斗勇来好好保护自己和刘组长她们了。
    一天晚上，刚刚在外面吃过晚饭的季小疼正走在回住处的路上，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她哥哥季小金打来的。
    “小妹，吃饭了没有啊？”
    一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季小疼就觉得特别亲切，她的心情马上就好了几分，于是她语气轻快地回应道：“哥，我刚吃过，正准备回去呢。你呢，吃了吗？”
    “我也吃过了。对了，你的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同事们都很好相处，虽然都是本地人多，但是对我这个外地人很照顾的，我现在已经基本上适应这里了。”
    “那就好，能适应就行。对了，妈有话要对你说，你等一下。”
    “哦，好。”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钟，接着传来一位中老年妇女略微低沉的嗓音：“喂，小疼啊？”
    “是我，妈，你最近好吗？”
    “我挺好的，如今你们都长大了，我没有什么负担，现在每天都是吃饱了就到隔壁跟你二婶和四爷聊天去。对了，听说你找到工作了，怎么样？还行吧？”
    “我上班快一个月了，公司挺大的，比我以前工作过的任何一家单位都要大，而且福利待遇也不错。最主要的是同事们很好，对我很照顾，你说过我一向没心机的嘛，这里的人几乎个个都没心机的，大家只要把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就行了，不需要踩着别人才能往上爬的。”
    “那就好，其实你原来在市里工作过的那个单位不也是挺好的吗？跟你在学校里学的专业又很对口，你怎么就辞职了呢？”
    季小疼当然不敢跟母亲说出自己辞职的真正原因，她只好又编借口说：“原来的单位官僚气太重，我受不了，再说我一直都想到外面趟一趟，我们市里太小了，所以我当然得找个大城市来锻炼锻炼咯。”
    “你还锻炼什么？以为你还小呀？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要到一个新的环境重新开始打拼，而且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有你苦头吃的。对了，我听小金说镇上的派出所要招一个文员，要不你回来吧。这样离家近，又是一份国企的固定工作，总比你在外面替人家打工强。”
    “妈，如果我真的想在家附近找工作，我早就听你的话当年考师范大学然后去当一名老师了，可那真的不是我的理想，我喜欢出来闯荡，不愿意呆在一个小地方当地头蛇。”

 站住！你这个坏蛋！

    “有地头蛇给你当就不错了，很多人抢着想当还当不上呢，而且你这样出去闯就能当上强龙吗？女孩子嘛，还是过稳定点儿的生活比较好。”
    “妈，在这件事上面我们从来都没有说服过谁，所以还是不谈这个了吧。对了，我姐有没有打过电话回家？她经常回家看你的吧？”
    “她就是享受到了嫁得近的好处，就在隔壁镇，天天都可以回来看我，你要是想她了就给她打个电话呗。”
    母女俩又闲聊了几分钟，无非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直到季妈妈主动挂断电话才结束了这次谈话。
    季小疼来自一个靠海的小镇，在解放初期这里相当繁荣，来往商船不计其数。后来随着公路，铁路的日益壮大，小镇的水路渐渐没有了优势。慢慢地，它没落了。最后，它变成了一个偏远城市不发达的小镇，仅此而已。
    季小疼就出生在小镇上的一个教师家庭里，父亲是小学老师，因为不幸患上癌症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季小疼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他们都是当地的中学老师。季小疼的母亲则是一位全职的家庭主妇，有时候也种点蔬菜瓜果什么的，也算是自给自足，有她自己的事业了。
    从小，季小疼就被哄诱着长大后也要当老师，这样一家人都可以互相有个照应，可是她却一心想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因此大学毕业后她先是在市里工作了几年，后来还是禁不住大城市的诱惑，再加上对原单位领导的不满，她毅然辞职只身一人来到了这个城市。
    幸运的是，她在这个城市没有面试几家公司就应聘上了，而且还是家大公司。随着对这个城市的渐渐熟悉，季小疼了解到原来太子集团还真是响当当的名企呢，而且这里的同事关系很单纯，一向不喜欢明争暗斗的她决定在这里好好做下去。她相信，最后她肯定会爱上这个陌生的城市，也会爱上这家企业的。
    季小疼把手机放回自己随身带着的小挎包里，还没有来得及拉上拉链，突然听到前方马路上传来一个女子带着哭腔的呼救声：“抢劫啊！有人抢钱啦！”
    季小疼抬头一看，在自己面前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狂奔着，后面还有一位高个子男人在紧紧地跟着，看样子应该是劫匪无疑了。
    这时那道女声又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那是给我孩子的看病钱，你不可以抢走的啊。”
    季小疼本来就已经骤然紧张的心马上又抽痛起来，原来劫匪抢的钱是一位母亲准备给孩子看病的，万一真的被抢走了拿不回来，孩子就有可能会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病重甚至是夭折。
    想到这里，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季小疼已经顾不上害怕了。等那位长发女子从自己身边飞奔而过之后，她勇敢地站在人行道中间并张开双臂拦住了劫匪的去路，嘴里还大声警告道：“站住！你这个坏蛋！”

 你搞错了，我不是劫匪

    劫匪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站出来拦着自己，奔跑中的他来不及停下脚步，就这样一下子撞了上去。他高大的身躯加上猛烈的撞击使得季小疼也站立不稳，竟然被直直地撞翻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撞倒在地上，再加上劫匪自身的体重，季小疼可以想像得到自己在倒地后即将要承受多大的重量，也许她的PP，手肘甚至后脑勺都会跟坚硬的水泥地板来一个亲密的接触，但是只要能成功地拦下劫匪并保住那些被抢的钱，她受点儿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季小疼在倒下的时候紧紧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疼痛，可是就在她的身体着地前的半秒钟，忽然她又觉得到一阵短暂的眩晕感，好像有人抱着她在空中旋转一样，紧接着她就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地上？？？？？？
    不对！这“地板”虽然有点儿硬，但是自己却不觉得有多痛，而且她的手好像还摸到了某个人的衣服。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人在紧要关头把衣服扔在地上给她缓冲一下？
    季小疼立即睁开双眼，发现自己面前有一张被放大了的男人的俊脸，而她则正趴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这恐怕就是为什么她不觉得痛的原因了吧。但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明明是被劫匪向后撞翻的呀，结果怎么会是劫匪反过来给她垫底了呢？莫非是老天显灵了？
    季小疼猛地甩了甩头，把脑中一时无解的思绪统统甩掉，紧接着她马上死死摁住劫匪的双手命令着说：“不许动！”
    劫匪却不顾她的威胁猛地双手一挣，轻轻松松就挣脱了她的钳制。其实说起来也不奇怪，身高只有一百五十八公分，体重只有四十三公斤的季小疼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之所以敢挺身而出完全是替那位生病的小朋友着想，虽然她这样做可以说是有点自不量力，但是至少可以暂时拖住劫匪，这时候只要有人过来帮忙，那抓住劫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位劫匪突然开口说话道：“你搞错了，我不是劫匪。”
    季小疼心中一恼，哼！这年头抢劫的有谁会承认自己是劫匪吗？这种把戏还是留着骗三岁小孩儿吧。她正想重新扑上去，对方却抢先一步坐了起来，把她也扶起来后再轻轻地推她在一旁坐下，随后就立即起身想要继续逃跑。
    季小疼顿时急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拦下劫匪，现在眼看着就要让他给跑了，那不是白忙活一场了么？顾不上多想，季小疼又飞快地跪坐起来，右手一捞就抓住了劫匪的裤腿并成功地让他停下了脚步。
    正在季小疼感慨自己身手还算敏捷的时候，劫匪裤子上滑滑的面料使得她的手越来越松，最后在发出轻微的咻的一声后就这样离开了她的手。她正想起身继续追下去，这时有一位中年妇女跑过来扶起她并紧张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对不起，我有点儿近视

    季小疼看到这位可怜的母亲一脸的泪痕，她连忙从包包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对方无声地接过来后继续说道：“劫匪拿到钱后就跑了，我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叫人帮忙。后来有一位先生，就是你撞倒的那位，他是开车从这里路过的，知道情况后就下车帮忙追劫匪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才是劫匪对吧？她不是女的吗？难道这年头女的也敢出来抢劫？”
    “他是男的，只是长着长头发而已。”
    季小疼感到自己的脑袋突然死机了一下，她竟然把长头发的男人看成是女人，而且还是在这么紧要的时刻。如果不是自己帮了倒忙，就凭那个来帮忙的男人的速度，当时离劫匪不过十来米的距离，他肯定可以追上的。
    一想到这里，季小疼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起来，她羞愧地低下头并弱弱地开口解释着说：“对不起，我有点儿近视。”
    “不要紧，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想帮我的忙，如果这笔钱真的被抢走了，那也是我们母子俩的命不好。”
    “大姐，没事的。虽然我帮了倒忙，但是刚才的那位先生，还有后来路过的一些人都去帮忙了，我相信会把那个劫匪抓到的。”
    “但愿如此吧。”
    这时一辆警车呼啸而至，从车上下来了两位警察，季小疼和中年妇女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
    一位稍矮一点儿的警察先开口问道：“刚才是你们报警的吧？”
    中年妇女连忙回答：“是的，是我报的警，被抢钱的人也是我。”
    “好，你不用急，我们已经派人在朝阳路上围堵劫匪了，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你先把情况简单跟我们说一下吧。”
    中年妇女把她之前跟季小疼说过的话又跟警察说了一遍，两位警察仔细地听着，不时还插话问一两个问题。季小疼也表明了自己的路人身份，同时还帮忙更详细地还原了刚才所发生的场景。
    突然，矮个子警察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后问道：“2号，2号，有什么情况？”
    “抓到一个了，你问一下报案人是一个劫匪还是几个。”
    中年妇女也听到了对讲机里的话，她惊喜地抢先回答说：“是一个，只有一个人抢我的钱。”
    警察也微笑着重复她的话：“只有一个劫匪，你们真的抓到了呀？”
    负责抓捕的警察在对讲机的那头回答：“抓到了，我们在前面拦，有群众在后面追，终于把他给逮着了，你把报案人带回去认一下人并准备做笔录吧。”
    “好，辛苦了。”
    季小疼的快乐也从心头洋溢到了脸上，她刚想和中年妇女分享这个不幸中的万幸，对方却抢先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说：“谢谢你，小姐，劫匪终于抓到了。”
    “不用谢，其实我还不好意思呢，是我没有看清楚情况，现在抓到了就好。你先忙吧，我也回去了。”
    “好。对了，还没有请教你叫什么呢。”
    “不用了，小事一桩嘛。”
    “那好吧，真的谢谢你了，祝你好人一生平安。”
    季小疼轻轻挥了挥手，无声地道别后就继续走在回住处的路上。

 一个好心的路人

    回到房间后季小疼先是扔下包包后，接着马上挽起衣袖想看清楚自己手肘处的伤口，幸好只是红肿了一块并破了一点表皮而已。她从床头柜上的盒子里翻找出一片创可贴，撕开后贴在受伤的地方，最后她还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四肢，确定没有其他的痛处之后才放下心来。
    季小疼从小就想当一个可以锄强扶弱的女侠，可是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怕疼。平时连打针她都怕得要死，生病的时候她宁可吃一麻袋的药也不肯打上一针，因此她不可能会去当兵或者练武什么的。尽管如此，但季小疼还是保持着很好的热心肠，她一直都在计划着如果有一天自己遇上抢劫或者偷窃，她肯定要挺身而出，想不到今天她就做到了。
    虽然她帮了倒忙，但是自认为她的精神还是值得认可的，再加上事情又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季小疼在洗过澡后早早就上床睡了。这二十多年以来，她好像很少睡得如此香甜过。
    第二天早上，季小疼比平时醒得早了一些。也许是因为心情不错，她在起床后慢慢地化了一个漂亮的妆，接着又美美地吃过早餐后才到公司上班去了。
    她像平时一样早到了十分钟，值日的小邓已经开好门并在办公室里等候着同事们的到来。当她看到季小疼进门后就马上问道：“小季，你的小区附近昨天晚上有人抢劫你知道吗？都上报纸了啦。”
    季小疼的脸色突然僵硬了一下，想不到这件事竟然还上报纸了。如果让同事们知道自己帮了倒忙，也许不会责怪自己，但是恐怕也会成为别人饭后茶余的笑谈。于是心虚的她只好装出吃惊地样子来说：“我不知道哦，真的有人抢劫吗？快把报纸给我看看。”
    季小疼接过报纸后飞快地浏览了一下，报道中的篇幅并不长，而唯一提到她的地方就是那句：“被抢的母亲在路人的帮助下报了警。”哈哈！原来她只是一个路人而已，如此一来恐怕就没有人知道她的糗事了，季小疼的心又慢慢地落回了自己的肚里。
    “对了，报道里还提到说有好几个人都在帮忙追坏蛋呢，而且还有一个人被拍到了背影，我看他怎么觉得有点儿熟悉呢。”
    季小疼指着其中唯一的那张图片问道：“熟悉？你说这个人吗？你认识啊？”
    “我没有看到他的正面，所以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而且好像还不只一次。”
    “也许好人都长得差不多吧，又或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义勇为了。呵呵，谁知道呢。”
    季小疼依稀记得这个背影应该就是自己拦下的那个男人的，他昨天好像就是穿着这样一套灰色的西装。至于他的长相，虽然有跟他近距离地接触过，但是季小疼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根据报道里所提到的他做好事不接受采访也不留名的事迹，想必他也是个比较低调的人。那么他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好心的路人，这也许就已经足够了吧。

 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并不美丽的时刻（一

    在稍后的时间里，其他的同事们也陆续来到公司准备上班，大家不免又议论了一番。对于报纸中被拍到的男人的背影，在小邓的提示下，果然也有几位同事觉得似乎有点儿眼熟，不过在经过她们的再三联想后最终还是没能想出会是哪位熟人的背影。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它几乎没有在季小疼的记忆里留下太多的痕迹，那是只属于她的秘密，一个光荣但又有点儿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几天后的一天，中午的休息时间到了，有些同事外出吃饭，有些自己带了便当的也在公司吃过饭后下楼散步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季小疼一个人。
    丝毫不觉得饿的她只是随便吃了一点零食就当是午餐来打发了自己，反正她的抽屉里还有好多，下午要是饿了的话还可以随时拿出来吃。
    吃完零食之后她的手上已经是油腻腻一片，正想去卫生间洗手的她突然发现自己桌子上种着的仙人掌缺水了，花盆里的泥也干旱得裂开了一个细长的口子，她这才想起好像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给它浇水了。
    季小疼想着反正要到洗手间去洗手，不如顺便去接点儿水来浇一下仙人掌，但是用什么来接水呢？她的水杯了刚好泡了一大杯的果珍，倒掉的话就太浪费了。如果未经允许就用同事的水杯来接水这显然也不太好。
    正在迟疑之际，她忽然想到外面会客厅里有许多一次性纸杯，那是为偶然来访的客人准备的，她去拿一个来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季小疼从饮水机的上方拿了一个纸杯，然后到卫生间洗手去了，接着又装了大半杯水。正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办了一件蠢事，会客厅里明明有饮水机，她用杯子接一点纯净水就可以用来浇花了，哪里用得上到卫生间来接水？
    想到这里她一拍脑门，不禁暗暗责怪自己真的是笨得可以。这时，刚刚踏出卫生间大门的的季小疼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滩水，心里正懊恼着的她刚好踏在了上面，毫无知觉的她刚想迈出脚步继续走下去，不料脚下一滑，她甚至还来不及平衡自己的身子就摔倒了，手中的杯子也在一瞬间被抛了出去。
    就在季小疼向后摔倒的瞬间，她惊喜地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是谁？知道我就要摔倒了吗？他会及时地出手扶住我的吧？如果来不及扶住的话那我摔在地上会不会很痛啊……
    一瞬间的时间真的很短，季小疼有很多的想法都来不及成形，她又意外地发现自己手中的杯子竟然不偏不倚地砸向了那个男人，杯子里的水也泼了他一脸。望着男人吃惊的表情，季小疼死心地闭上了双眼，因为她知道，这顿痛自己肯定是免不了的。
    扑通！季小疼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倒在地上，双手双脚都呈现出张开的状态，而且连后脑勺也在重力的作用下不轻不重地磕在铺了瓷砖的地板上，好痛啊……

 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并不美丽的时刻（三

    季小疼眼看两人就要离开，一想起自己刚才犯下的错，而且从他们的对话当中也能听出那个男人也是自己的同事，为了不得罪他们，她连忙再一次道歉：“先生，真的很抱歉。”
    “没事。”
    这是男人对季小疼说过的唯一一句话，虽然只有少到不能再少的两个字，但是至少听起来他好像并没有生气，季小疼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男人和杨主管搭乘电梯离开后，季小疼又慢慢地捡起地上的纸杯回到了卫生间。
    她先是把弄脏了的衣服和头发一一拍打干净，重新接了一杯水后正想走回办公室，她细心地发现门口附近有两处明显的水渍，其中的一处还是她自己留下来的呢。为了不让别人也踩到或摔倒，季小疼赶紧放下杯子，在门后面找出拖把并将那两滩水都拖干之后才放心地回办公室里去了。
    给花浇过水之后季小疼有点儿郁闷地坐了下来，PP在碰到椅子的一刹那传回的疼痛感让她想起原来刚才的那一摔真的不轻。不知道怎么的，她又联想到自己上次抓劫匪时的摔倒，不同的是上次有人给当她肉垫，而这次她是真真切切地摔在了地上。
    下午的上班时间很快就到了，同事们回来后季小疼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自己的这段经历，毕竟她也不是那种藏不住心事的人。另外一个原因是她总觉得这件事应该还没有完全结束，一想到当时有杨主管在她的心里就沉重了许多。
    那个男人会是谁呢？
    虽然他也是太子集团的员工，但是自己又从来没有见过。其实季小疼除了行政部的人之外，其他部门的同事也没认识几个。
    看他的平静的样子又不像是那种位高权重的人，在季小疼看来，如果那些人被泼了一脸的水，脾气好点儿的也许当场骂她几句就算了，脾气不好的可能还会记恨在心，改天再向她的领导告状或者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为难她，而他看起来应该不像是那种人。
    话又说回来，跟杨主管在公司里一起出现的人好像都是高级领导，至少季小疼还从来没有见过杨主管跟行政部的任何一个同事一起出现过，绝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偶尔也会跟她的领导爸爸一起上下班。
    也许是她的身份使得她不得不和一般的同事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是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虽然这句话用来形容这种现象不一定完全恰当，但季小疼认为也有点儿那方面的意思了。
    想到这里季小疼的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她一直在仔细聆听着隔壁办公室的动静，想知道杨主管有没有回办公室，如果她回来的话会不会把自己找去责怪一番呢？
    整个下午她的心里都乱糟糟的，既担心又紧张，值得庆幸的是杨主管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来过，季小疼在下班铃声响起的时候有躲过一劫的感觉。

 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并不美丽的时刻（四

    巧的是今天偏偏轮到季小疼值日，她得负责等所有的同事都走了之后把门窗锁好才能离开。虽然她的心里头有些着急，担心杨主管会在这最后的时刻回办公室拿东西或者什么的，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催促同事们快点收拾好赶紧离开，毕竟她自己以前偶尔也会拖上几分钟才走的。
    同事小阮今天的事情比较多，她是最后离开的那个，季小疼耐心地等她忙完之后再跟她一起出门，同时一边锁门一边对她说：“麻烦你先到电梯口帮忙摁一下电梯，我马上就来。”
    “YES，MADAM。”
    小阮俏皮的话刚刚落下，突然又听到她低呼了起来：“快，电梯来了！”
    季小疼没有想到电梯刚好来了，她的心里一紧张，钥匙却怎么也拨不出来。她左右扭动了一下钥匙，但还是没有成功。
    小阮赶到电梯口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电梯，看到里面有不少的人，她有点着急地招呼道：“小季，你快点儿。”
    可怜的季小疼还在跟钥匙和门纠缠着，半分钟过去后她的手都开始发抖了，钥匙却还是死死地卡在锁孔里拨不出来。
    这时电梯里有人等不及了，他对一直在摁着按钮不放的小阮说：“不好意思，我赶时间，要不让她下一趟再走吧。”
    小阮也不好意思耽误别人的时间，她只好一边松开手一边通知季小疼：“我先走了，你等下一趟吧。”
    “好。”
    季小疼无奈地应了一声，接着甩了甩有点儿发酸的手，她想到反正现在也不太可能会见到杨主管了，晚走一些也没有什么关系，放松下来的她重新再锁了一次大门，这一次她很顺利地把钥匙拨了出来。
    下一趟电梯也很快就来了，季小疼来到楼下后已经看不到小阮了，想必她是先回去了。季小疼并不介意，反正她跟小阮并不同路，她们所能一起走的只是从楼下到公司门口这短短三四百米的距离而已，如果让对方等太久，恐怕自己还会过意不去呢。
    还有点儿心虚的季小疼想要尽快离开公司，她迈开双腿快步走向大门。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背后响起了汽车开动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很轻微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在司机还没有鸣喇叭提醒自己让路之前季小疼主动地向旁边闪去，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从她身后慢慢地开了过来。
    季小疼扭头看了一下司机，因为她遇到过很多人都是在别人挡路的时候不客气地鸣喇叭提醒，有些人甚至老远就示意别人给自己让路，而这位司机似乎并不赶时间，亦或许是他的素质好，不会随便制造让人吓一跳的噪音。
    司机也在这时候扭头看了她一眼，季小疼惊讶地发现他就是今天中午被自己泼水的男人。被吓到的她一时间忘了反应，就那么直愣愣地停下脚步看着男人开着车子慢慢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好不容易回过神之后，身边已经有更多的太子集团的员工在路过，而那辆奔驰车也早就开走了。不知道怎么的，季小疼竟然记住了车牌号：AB1234。

 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并不美丽的时刻（五

    这是一个挺特别的号码，肯定是花钱去选号的那种。但是如果刚才的那个男人是公司的高层领导，收入很高的他为什么不选一些象征着权力和吉利的号码，比如说0和8？比起4来，这两个号码似乎更受大众的欢迎。还是，他只是一般的小领导而已？
    季小疼发现胆小的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她真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么也只能是当作教训来让自己长记性了。
    第二天早上，一向豁达乐观的季小疼几乎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她提前十五分钟来到公司并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同事们也都有早到的习惯，很快，人就差不多都到齐了。季小疼突然感到一阵尿意，幸好还有十分钟才上班，她连忙抓紧时间到卫生间解决去了。
    回来的时候她看到大约有十几个女生三三两两地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窃窃私语，自己的同事小阮和小陈也在其中。季小疼走过去双手同时拍一拍她们的肩膀并打招呼着说：“嗨，你们在干什么呢？”
    “在等总经理啊。”
    “等他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想看他一下嘛。”
    面对小阮赤裸裸的坦诚，小陈也是司空见惯的样子，她接过话来问道：“对了，小季，你见过我们总经理了没有？”
    “没有啊。你们都说他很帅，也很酷，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样儿呢。”
    “他——”
    小阮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她惊喜地低叫了起来：“他来了！他来了！”
    顿时，走廊上所有的女生一个个都探出身子看着楼下，季小疼也好奇地跟着往下看，公司的大院里的确有人在走动，可是她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总经理，于是又连忙求助地问：“哪个是总经理呀？”
    “就是开着黑色奔驰车的那个，他下来了，你快看，看到了没有？”
    季小疼是个近视眼，而且还是高度近视，但是自从她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戴过眼镜，因为怕自己会越来越依赖它。幸好她以前工作过的单位对视力没有任何的要求，包括太子集团亦是如此。因此，没有戴眼镜的季小疼看东西总是模模糊糊的，上一次甚至还发生过把长头发的劫匪错看成女人的糗事。
    犹如半个盲人的她只知道从车子里下来了两个人，而且两个好像都是男人，至于长得怎么样则完全看不清楚，她只好再次开口道：“有两个人下车哦，是左边还是右边的那个是总经理呢？”
    “我刚才说开车的是总经理，那你说会是左边还是右边的那个是他呢？另外的那个当然就是总裁啦，他们两父子经常一起上下班的。”
    季小疼懊恼自己视力不好的同时连脑子也不太灵光，连基本的分析推理能力都达不到正常的水平。小陈看到她努力眯缝着眼睛想要看仔细的样子，于是很用同事爱地把自己戴着的眼镜脱下来并架在她的鼻梁上。季小疼开心地一笑，同时说了一声：“谢谢啦。”

 周年庆典活动：谁叫评委都是男的呢？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冬天已经来临，但季小疼的心却没有进入蛰伏期，它依然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倒不是说她非这份工作不可，而是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再加上太子集团的薪水真的很优厚，如果再换单位的话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季小疼表面上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工作起来还是那么努力，和同事们的关系也是一天比一天熟络起来，对于杨主管的召唤，她也慢慢地习惯了。
    虽然偶尔也会有疲于奔命的感觉，但至少还能应付得过来，其中的缘由当然不见得一定是季小疼的生命力比前同事小真的要顽强一些，而是杨主管自己明白了细水常流的道理。猫在不急着吃掉老鼠的时候不也总是拿它来玩玩的么？既然是玩物，那当然得有紧有驰，这样的游戏才会持续得长久嘛。
    一天早晨，正准备去上班的季小疼在公司楼下的公告栏上看到了一则通知，上面说要求太子集团所有的员工都要认真筹备好公司成立三十周年的庆典活动。上午开始上班前，杨主管先走进办公室来宣布了这件事。
    “很高兴地通知各位，一年一度的周年庆典活动就要到来了。过程和往年的一样，先是两个小时的娱乐节目时间，接下来是抽奖活动，最后就是享受豪华自助餐。对了，你们如果有什么节目的话就请各自抓紧时间排练，活动开始前一个礼拜就会开始彩排，一共三次，直到选出能够上台的节目为止。”
    趁着杨主管停顿的间隙，同事小龙开始小声地嘀咕着说：“我们女员工表演的节目每年都是很难过评委的审查，那我们还去准备什么呀？”
    另外一个同事接过话来：“没办法，谁叫评委都是男的呢？再说了，就我们行政部都是女生，其他部门的女生少得可怜。在这种阳盛阴衰的环境下，女生表演的节目当然不受重视的啦。”
    “可是这样对我们很不公平耶，这不等于是说让我们少了一次拿大奖的机会吗？”
    “好了，好了，你们别总是想着什么大奖或钱不钱的，难道就没有一点娱乐精神或者说是奉献精神？你们的节目不能被选上，说明其质量还明显不够嘛，这能怪得了评委吗？既然别的部门有更好更精彩的节目，那当然是择优录取咯。但是你们也不要灰心，还有一个绝对的好消息你们是肯定愿意听的，大家猜猜看会是什么呢。”
    杨主管的父亲是业务部的经理，也是每年的十大评委之一，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但这番话无疑是狠狠地给了行政部的同事们当头一棒，接着又抛给她们很大的期望，企图让大家忘记她先前的狂傲和嘲讽，继而开口求她快快公布所谓的好消息。
    可是行政部的同事们偏偏早就猜到了杨主管的心计，反正这种好消息是瞒不了多久的，大不了到别的部门一问，真相马上就会出来的，又哪里会至于要向“女魔头”低头示好呢？

 周年庆典活动：头奖竟然是汽车？

    想到这里，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彼此心照不宣地沉默了起来，一个个都低着头作苦思冥想状，办公室里的空气里马上安静了下来。
    杨主管本以为自己会像是凯旋归来的真英雄或大明星一样受到众人的关注及至欢呼，如此一来自己的虚荣心便可以得到大大的满足。可是这次同事们好像都很有默契似的，她们每个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这种尴尬的情形下自己的这个口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好呢？
    正在杨主管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下台的时候，胸无城府的季小疼打破了同事们之间的默契，她一脸向往地问：“杨主管，还有什么好消息呀？难道是公司抽奖送房子？”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离谱，但毕竟是杨主管目前唯一的接话机会，于是她表面神秘，内心却庆幸地回答道：“小季，你猜得有点儿接近了哦。”
    杨主管此言一出，又成功地吸引起了其他同事的关注，大家都不自觉地抬起头，当她们的目光和杨主管世故的眼神一碰撞，大家很快就又扭开了视线。虽然每个人的心里都好奇之极，但她们还是有原则的，坚决不会如了杨主管的愿。
    “那是不是抽奖送汽车？”季小疼又成功地再次当上了叛徒。
    “答对了！今年的头奖是价值五十万元的汽车一辆！”
    杨主管话音刚落，行政部的同事们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炸开了锅。
    “哗！头奖竟然是汽车？”
    “去年还只是价值几万块钱的家电套装，今年竟然翻了十倍。”
    “你不想想我们公司前三个季度的营业额有多少？别说十倍，就是一百倍，甚至一千倍也给得起。”
    “杨主管，头奖的名额有多少个呀？”
    季小疼细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都被这个智障的问题吓了一跳，杨主管也有点儿哭笑不得地回答：“当然只有一个了。要是能有十个八个的话，那我们公司就是送汽车而不是抽大奖的啦。”
    “我是新来的，还没有参加过周年庆典活动，所以根本不知道嘛。那二等奖和三等奖又有些什么奖品呢？”
    “二等奖是中奖者本人一年的薪水，三等奖是豪华澳洲游，其中包括一个礼拜的带薪假期和两张到悉尼的机票，还有六个晚上的酒店住宿代金券。”
    小阮顿时瞪大了双眼惊喜地叫出声来：“MYGOD！这二，三等奖也是相当诱人的嘛。”
    小陈略一思索，她分析着说：“今年是公司成立三十周年，活动搞得大一点儿也是正常的。”
    “这还叫大一点儿？你有听说过哪家公司的奖品比这个更豪华更隆重的咩？不行不行，我得从今天开始每天上香求神保佑我中奖才行。”
    “说起大奖，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命，再说我近视也考不了驾照，不如就给我一个二等奖好了。一想到有那么多钱，我保证每天做梦都会笑醒的。”
    小龙也好像是看到天上在掉钱似的两眼都冒着金光，她津津乐道地表示：“我也是。我跟BF准备要结婚了，正想着去哪里度蜜月呢，如果我能中个三等奖，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看来这澳洲豪华游分明就是为了我而设的嘛。”

 周年庆典活动：我会祝你们好运的

    杨主管看到同事们一个比一个陶醉的样子，好像大奖都已经空降到她们头上了似的，虽然说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但是在气势上明显已经比自己占了上风。于是她就故意不甘心地挖苦大家道：“正如小阮所说的，你们赶紧从现在开始烧香求佛吧，只是不知道佛喜欢不喜欢只会临时抱他们脚的人哦。”
    几位同事的脸色微微一僵，虽然心中有着诸多的不满，但杨主管毕竟是上司，她们也不敢当场顶撞她。
    “好了，你们要是有节目的话就赶紧排练节目去，没节目的别忘了多抱抱佛脚，我会祝你们好运的。”
    杨主管说完后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又婷婷袅袅地走了出去。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关上门后脸色也随之变得认真了起来。虽然说她的家境不错，自己的收入也不菲，但是在面对公司如此巨额的奖品，说不心动恐怕就显得有些虚伪了，只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中奖呢？
    杨主管大学一毕业就在老爸的介绍下进入太子集团工作，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也就是说她参加公司的周年庆典活动已经有好几次了，但也许是运气不太好缘故，她从来都没有中奖过，那怕是最小的鼓励奖也没有中过。如果说以前的几年她都不在意这些，那么今年的大奖确实让人心动。
    怎么样才能把大奖收入囊中呢？难道真的如同事们所说的得去烧香求神不成？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杨主管居然想到了作弊。
    只是抽奖的人是总经理本人，而自己又正在倒追他，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歪心思，一向正直的他肯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甚至还可能会避而远之。既然行贿抽奖人这个方法行不通，那么还有可能下手的地方就是在写着自己名字的小纸条上动手脚了，要怎么做才能保持比较高的命中率而又天衣无缝呢？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富有心机的杨主管果然动起了坏脑筋。她甚至到网上去搜索一些关于作弊的方法，在经过了再三的筛选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一条自认为完美的方法。
    在杨主管宣布完消息离开后，刘组长问季小疼道：“你是新人，你来代表行政部表演一个节目怎么样？”
    季小疼是一个极度缺乏文艺细胞的人，再加上曾经犯过错，她可没有胆量在总经理的面前出现，哪怕是表演节目也不行。因此她唯唯喏喏地回应着说：“组长，我——我唱歌跳舞都不行，相声小品也——也不会，至于耍杂技或者变魔术那就更加一窍不通了。虽然我也很想为行政部出点力，但是文艺方面真的不是我的强项，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呵呵，没事，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并没有让你一定要参加的打算。其实我们部门好多年都没有表演过节目了，今年又不是头一次，不要紧的。”

 周年庆典活动：借你吉言

    “你真的有二十七了？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好像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现在的你看起来也还是很年轻嘛。”
    “我也想看起来成熟一点啦，免得老是被别人当成是菜鸟，可是有时候又说服不了自己买那种深颜色的衣服，所以我就一直都在纠结着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刘组长很喜欢季小疼的单纯，尽管有时候显得有些幼稚，但至少不会给别人造成什么伤害，这在像战场一样的职场当中是相当难得的。虽然她跟季小疼成为同事的时间并不长，真正像今天这样聊天的机会也不多，但刘组长还是很信任她，不仅在工作方面给了她很多的帮助，连杨主管的为难她也曾经出手帮忙抵挡过。
    “我建议你去把头发给烫了，再染一个稍微保守一点的颜色，保证你看起来会成熟五岁左右。”
    “那好吧，我考虑看看。”
    “对了，晚上的活动你准备好了吧？”
    “准备什么？我没有报名参加什么表演呀。”
    刘组长又意味深长地解释着说：“我不是说表演，而是问你把肚子腾出来了没有，今天晚上可是有美味大餐哦。而且你的心里准备好了吗？当听到总经理宣布头奖是你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晕过去哦。”
    “嘿嘿，借你吉言，我要是能中个头奖，晕过去也无所谓的啦。至于大餐，再好吃我也只能是把肚子塞满而已，反正又不可以打包带走。”
    “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不吃晚餐了。”
    “啊！你还有这一招啊？那我也不吃算了，争取晚上多吃点儿。”
    季小疼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心里却是笑得很狡猾，原来跟她有相同心思的人不只是她一个呀。不过不同的是，她连午餐都没有吃呢，反正她也不觉得饿。呃，不，她要稍微更正一下，是不怎么饿，还可以忍受的那种。
    正在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刘组长突然抬起头看了一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接着又清了清嗓子，办公室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季小疼正想问怎么回事，只见杨主管正好进来了，她的手上拿着几十个红包，大家看见了之后还没有等她开口就矜持地低声欢呼了起来。
    杨主管也难得地笑了，她头一次友好地对大家说：“这是公司给各位发的红包，感谢大家的努力工作，请你们继续保持哦。”
    同事们也客套地回应着，大家一一上前领走了属于自己的红包。
    季小疼这才明白原来刘组长早已熟记每年的今天都会在下班前几分钟收到公司发的红包，因此她才用清嗓子的方式来提醒大家稍微收敛一下，免得又被某些有心人士抓到把柄。她感激地看了刘组长一眼，接着走上前去领到自己的红包后也像大家一样马上就拆开来看到底有多少钱，虽然数目不是很多，但是对于这种白送的钱，相信没有人会拒绝的。
    下班的铃声准时地响起，同事们的情绪都暴发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接着很快就一哄了。因为，真正刺激的时间是晚上的八点钟，真正刺激的地点是公司的大礼堂，她们现在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周年庆典活动：这样对大家都公平

    季小疼没有吃晚餐，她只是回到住处洗了个澡，然后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接着又化了一个美美的妆。为了能抢到比较靠前的位置，她故意早早地出门来到了公司的大礼堂。
    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礼堂里早就坐着一大半的人了，晚到的她只能坐在后面的座位上了。
    正当她想走进去的时候，保安突然叫住她说：“小姐，请在这边的纸条上写下你所在的部门和你的名字，等一下抽奖前你再把纸条放进抽奖箱里就可以了。”
    心情靓靓的季小疼开起了玩笑：“我可不可以向你多要几张纸条？”
    “我还想问别人多要几张呢。要不这样吧，你把你的那张也写上我的名字，如果中奖的话我们五五分成，怎么样啊？”
    “切，想得美。你怎么不说把你的那张也写我的名字，到时候中奖的话我也分你一半好了。”
    “那你就乖乖地写自己的那张吧，这样对大家都公平嘛。”
    季小疼拿起笔郑重其事地写下：行政部：季小疼，心情丝毫不受影响的她又从保安那里领了一个塑料手掌和几根莹光棒之后就快步地走进去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坐了下来。
    她给同事们打去电话，最后才得知原来她们都比自己早到，都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上坐好了，落单的季小疼只好一个人独自坐在后面。
    晚上七点半，晚会还没有开始，但是礼堂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了。大家要么穿着最漂亮的衣服，要么化得最满意的妆容。总之在今天，他们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来跟公司一起庆祝三十周岁的生日。
    为了今晚的活动，季小疼故意跟同住的室友借了一副眼镜，戴上眼镜后的她已经能模糊地看到舞台上的摆设了。在演艺公司的布置下，整个礼堂显得格外的喜庆和漂亮。季小疼的心也跟着痒痒的，她真的希望自己也能幸运地站在舞台上领奖。
    正在季小疼想入非非的时候，她的眼角看到自己身边走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组长？”
    刘组长一脸惊喜地问：“是你呀，小季。对了，你旁边的座位有人坐吗？”
    “没有，刚好给你坐啦。”
    “谢谢你。”
    “谢什么呀？我什么都没有做。对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跟其他的同事们一样都跑到前面去了呢。”
    “坐在前面只是能看表演而已，我对那些没有多大的兴趣，我关心的是今天晚上的抽奖而已。”
    季小疼嘿嘿一笑，她也坦承道：“我也是。”
    “对了，你怎么戴起眼镜来了，以前看你好像从来不戴的呀。”
    “其实我比较近视的啦，但是害怕越戴度数会越深，所以大学一毕业就不敢再戴眼镜了。反正我的工作都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所以不戴眼镜也没有什么影响。”
    “这倒是，能不戴还是不戴的好，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一点，千万别越来越近视了哦。”
    “我知道了，谢谢刘组长。”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很快晚会就开始了。

 周年庆典活动：神不知鬼不觉地作弊

    首先是总裁致词，这是季小疼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总裁的样子。他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老年男人，也许是当过兵的缘故，在他的身上总是依稀可以看到军人的影子。坐在台上的时候不仅腰和背都挺得笔直，就连走起路来也是一板一眼的。也许正是因为有了他的辛勤努力才会有如日中天的太子集团，才会有今天让所有员工为之艳羡的大抽奖吧。
    随后表演的节目也开始了。在季小疼看来，其精彩程度不亚于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精心策划的晚会。原来太子集团真的是一个卧虎藏龙，人才济济的地方，幸好自己没有打算过要去参加表演，否则结局肯定是被刷下来的。
    后来还有三位公司邀请到的明星也一一登场，其中还有一位是最近炙手可热的网络歌手，可惜不是季小疼喜欢的类型，但是受到热烈气氛感染的她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塑料手掌使劲地摇了起来。很快，礼堂里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响成一片，大家的热情似乎都被点燃了。
    两个小时的晚会在季小疼的惊艳中过去了，一方面她有些依依不舍，这已经是她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最高质量的晚会了，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期盼着快点进行抽奖活动，自己会有个飞来的横财也说不定。再说了，她还饿着肚子呢。
    所有的节目都表演结束了之后，趁着评委们打分，工作人员统计成绩的间隙，根据今天庆典活动的流程，现在该是大家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投进箱子准备抽奖的时候了。
    在几十名工作人员的见证之下，太子集团的员工都把纸条投进了箱子里。季小疼却并不着急，她双手合十把纸条夹在手中，闭上双眼不紧不慢地祈祷了一番之后才把纸条轻轻地投了进去。
    负责她这片区域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到这种情景他无声地笑了笑，如此有意思的女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明知道有些幼稚，但也不失可爱。
    杨主管坐在前排的位置上，那是公司高级领导才可以坐的地方。她早就在大家专心看节目的时候偷偷地在自己的桌子下方涂了点儿自带的胶水，等到要把纸条投进箱子的时候她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用手指沾了一点胶水，接着在折好的纸条上轻轻点了两下。这样一来，负责抽奖的总经理如果被胶水粘到手的话，他肯定会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的，到时候……
    工作人员把收集上来的纸条最后集中放在一个超大号的纸箱里。这时，节目的获奖情况也出来，除去参加表演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关心谁得了什么奖，他们的心思早就飞到舞台上那个大大的抽奖箱里了。
    让所有人为之疯狂的抽奖时刻终于就要来临了！
    在主持人的邀请之下，太子集团的总经理皇甫正大步走上舞台，还没有开始抽奖，底下的欢呼声就已经响成一片。对于那些未婚女生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中奖而又是他来颁奖更值得期待的呢？

 周年庆典活动：你在现场吗？

    由于事发突然，皇甫正也一下子被问住了。
    舞台下的观众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连杨主管也在狂喜的同时又吓了一大跳，她相信那两张纸条当中肯定有一张是写着自己的名字，但是另外一张会是谁的呢？
    明明是自己费尽心思想出来的办法，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谁知道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挡住了自己的财路。想到这里，心眼儿比较多，生性谨慎的杨主管有点着急地对着舞台上喊道：“总经理，你还是先打开纸条看看那两个人是谁吧。”
    正在愣神的皇甫正听到杨主管的建议后连忙打开了其中的一张纸条，当他看到上面的名字时眼里有精光突然闪了一下，但很快就过去了，他大声地宣布道：“行政部：杨美丽。”
    杨主管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后来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夸张，她连忙装作是在整理衣服，并且很快就又坐了回去。
    “另外一位是——也是行政部的哦。”
    皇甫正难得地卖起了关子，除了杨主管之外行政部其他员工的心都揪了起来，这恐怕是她们离大奖最近的一次了。只是，为什么偏偏是跟“女魔头”一起竞争呢。
    “她就是：季小疼。”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舞台上透过麦克风宏亮地响起，季小疼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一样愣住了。
    她中奖了？她真的中奖了？
    舞台上的主持人见无人回应，他连忙问道：“行政部的季小疼，你在现场吗？”
    “这里，在这里。”
    心急如焚的刘组长抢先应了起来，她一边向舞台上挥手一边解释道：“不是我，是她，她才是季小疼。”
    脑筋短路的季某人这才清醒过来，她连忙抬起手向主持人挥了一下。当她看到总经理有点意外的目光时，她知道，他认出自己来了。
    可怜的她刚刚被中奖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又要面对自己害怕见到的人，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的她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正巧看到杨主管也在注视着自己，对方的眼神似乎有着许多犀利的警告，可是抽奖的人明明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要受威胁呢？
    “总经理，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我没有什么意见，还是听听台下的观众有什么建议吧。”
    一位观众脱口而出道：“让她们俩猜石头剪刀布吧。”
    毫无对策的主持人也跟着征求两人的意见：“杨美丽，季小疼，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因为我猜这个从来都是输的，这样对我不公平了。”
    听到杨主管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季小疼的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因为她自己正好也是一个不擅长这方面的人。
    这时，另外一个观众又好心地建议道：“让她们说出自己最想要获奖的理由吧，看那个人的支持者多就是哪个人获奖了。”
    “好啊，这个没问题。”
    面对杨主管的爽快答应，季小疼的心里却打起了小鼓。先别说杨主管比自己早进公司好几年，认识她的人肯定很多，再加上她以及她老爸的领导身份，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进员工凭什么跟对方竞争呢？

 周年庆典活动：听天由命

    如果自己答应下来，那几乎就代表自己放弃了这唾手可得的二等奖，那可是整整一年的薪水啊！对于家境一向不太好的季小疼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退一步来看，如果是别人，她还有可能会当作是做慈善而主动退出这场竞争，可是杨主管的为人又让人实在不好恭维，她凭什么要让给一个经常欺负自己的人呢？如果真的会因为这次的事而结怨，那季小疼愿意马上辞职，反正这笔奖金够她生活一段时间的了。
    想到这里，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季小疼下定决心要反对这个方法了。不过，一向善良得有点儿懦弱的她还是选择了比较委婉的拒绝方式：“这个方法不太好吧，我这个人一向不会说话的，而且一在众人面前讲话就结巴。”
    皇甫正也刚想反对这个方法，毕竟这明显是帮着杨美丽的嘛，虽然自己跟她关系比较熟，而且那个叫季小疼的还在无意之中冒犯过自己，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徇私枉法，他也还是想要找到一个比较公正客观的解决方法。
    这时一位暗恋皇甫正的女员工又提议道：“我看这样吧，不如请总经理公布一下自己的出生日期，看她们两位哪个更加接近总经理的生日就是今天的中奖者。”
    此言一出连主持人都有点惊讶了，他连忙小声地向皇甫正征求意见：“总经理，这样你的个人隐私会不会——”
    皇甫正又何尝不知道那位女员工的心思呢？只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这件事情一直悬而未决，那么接下来的活动恐怕就没有办法顺利进行下去了。想到这里他只好牺牲自己，最后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法。
    舞台下的员工们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杨主管的心里一沉，虽然她最近和总经理走得比较近，但是一直忘了关心过他的生日，现在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自己到底该不该答应这个建议呢？
    这时，主持人又发话了：“杨美丽，季小疼，你们同意这种方法吗？”
    季小疼知道再拖下去也没有用，事情总得解决的，而这个方法似乎也是最公平的了，反正她又不知道总经理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如果自己真的足够幸运的话，那么该是她的大奖还会是她的，如果不是，那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于是她大声地抢先回应道：“我同意。”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杨主管的身上，她也觉得这个方法对于自己来说似乎不容易吃亏，于是她也回答道：“我也同意。”
    “那太好了，为了防止作弊，现在请两位美女到舞台上来，你们和总经理三个人当着大家的面一起写下自己出生的年月日。”
    季小疼和杨主管一起走上台来，大家都为今天晚上最戏剧的一幕感到震惊万分。虽然说比出生年月日这种方法有点无厘头，但是也不失为一种听天由命的办法。
    在三人都写下自己的生日之后，主持人又开始说话道：“大家听好了，杨美丽的出生年份是1981年，季小疼的出生年份是1982年，而总经理的出生年份是——”

 周年庆典活动：我输得心服口服

    礼堂里的人大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只有皇甫正知道谁是其中的赢者，因此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季小疼一眼，只见她好像不太适应舞台上强烈的灯光，先是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接着又无声地把头低了下去，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脚尖似的。
    “1982年！”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大喊，杨主管的身体突然一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输了，那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不少的对手竟然会跟她心爱的男人同一年出生。其实这还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她的年纪居然比皇甫正还大，这叫她情何以堪？就算她不介意找一个比自己小的老公，但是身为豪门独子的皇甫正会愿意接受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女人吗？
    “大家都听到了，因此今年晚上二等奖的另外一位获得者是——”
    突然，杨主管开口抗议道：“等一下。”
    “杨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生日明明是有年月日的，凭什么只根据一个年份就判定我输了呢？我要求月份和日期也要比一比，其中有两项或两项以上接近总经理的才是今晚的嬴家。”
    主持人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下，很快他反应过来说：“杨小姐的话也有道理，总经理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继续好了。”皇甫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引得台下的女员工对他帅气的动作和冷淡的表情连连抽气不止。
    “好，接下来该比的就是月份了，杨美丽的出生月份是七月，季小疼的出生月份是一月，而总经理的是：一月！看来还是季小疼胜出呀。对于这个结果，杨小姐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杨主管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很有风度地表示：“没有，我输得心服口服。”
    “哇！好巧哦。那个女的竟然会是跟总经理同年同月出生的耶，难怪她会中奖，原来是跟总经理有着某种关系的呀。”一位女员工这样惊叹着说。
    另外一位男员工也对这个发现抱着极大的兴趣，于是他也开口请求道：“主持人，我建议你把季小姐和总经理生日的日期也看一下，说不定他们还会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哦。”
    “是啊，快点看看，说不定真的就是这么巧的呢。”
    “对，赶紧公开吧，也好让我们知道一下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奇迹。”
    面对底下七嘴八舌的刮噪声，主持人有点儿为难起来：“总经理，这——”
    皇甫正其实并不介意这些。不过，出于谨慎的考虑，他还是偷偷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意见。当他看到对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他才如释重负回答：“我无所谓，就当是给大家娱乐好了。”
    “那好吧。其实结果我早就看过了，只是在没有经过总经理的允许之前我不方便公布出来而已。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他的允许，那我就告诉你们答案吧。总经理和季小姐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他们的生日都是：1982年1月26日！”

 周年庆典活动：请我吃饭？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等一下吃饭的时候我们办公室那帮疯丫头肯定会来找你请客的，你自己先提前想好对策吧。”
    “没事，这是应该的嘛，我等着她们来宰我呢。”
    “那就好，我也要有份哦。”
    “谁都可以没有，但是你的一定不能少。谢谢你，组长，你一向都帮了我很多。”
    刘组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很快又不客气地回应说：“在工作上嘛，我承认自己还算是有同事爱的，至于这次抽奖，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不管了，反正你得奖也是我们行政部的光荣，我也要好好宰你一顿。”
    两人又小声地嬉笑了一番，晚会结束后刘组长挽着季小疼一起向公司提前订好的饭店出发，准备慢慢塞饱下午就空出来的五脏腑。
    到了饭店，季小疼和刘组长分别取了自己最喜欢的食物之后又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没过几分钟，行政部的其他同事们也发现了两人，她们都纷纷上前恭喜季小疼。
    看着众人真诚的笑容，季小疼也开心地和大家一起分享自己的快乐，同时还承诺，自己的好事就是大家的好事，她会相当乐意被大家宰一顿的。
    不远处，有一个人的目光在紧紧追随着红光满面的季小疼，只是被太多人包围着的她一直在说着笑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直到行政部的同事们一一走开，刘组长也因为临时要去卫生间而离开，那个人终于找到机会快速地走向季小疼。
    “你好，季小姐。”
    “你好。”
    季小疼望着眼前这个几乎是从天而降的男生，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呀。
    “我叫梁秋，是保安部的，同时也是今天晚上跟你一起中二等奖的那个人。”
    “哦，是你呀，恭喜你了。”
    梁秋的脸上绽放着开心的笑容，他也真诚地回应道：“同喜同喜。你是行政部的？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哦，你进公司多长时间了？”
    “我是行政部的，进公司才四五个月。”
    “你真幸运，还是个新人就中了个大奖。其实我们公司真的挺公平的，抽中哪个就是哪个，完全不论职位的高低或在职时间的长短。”
    “是，这一点我也很喜欢。”
    在卫生间里，刘组长刚想走回座位，突然接到女儿询问是否中奖的电话，她接起来又简单地聊了一下。
    梁秋趁刘组长没有回来之前赶紧说出此行的目的：“季小姐，你是否方便把手机号码告诉我一下？改天我想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
    这是长长二十六年以来季小疼收到的来自异性最正式，最直接的邀请，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脱口而出地应允道：“哦，好的。”
    梁秋在第一次见到季小疼的时候就被她可爱的动作吸引住了，虽然她长相一般，但起码也算是清秀的那一类了，而自己本身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安而已，如果能跟对方交上朋友甚至是更进一步地了解，那将会是他最希望发生的事情了。

 周年庆典活动：后序

    因此，在整个晚会的过程当中，梁秋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季小疼的一举一动，包括她和别人一起竞争二等奖的事，看到她最终成功后梁秋悬着的心才慢慢地放回自己的肚子里。
    晚会结束后，由于太子集团的员工众多，在进饭店的大门之前他又不小心地跟丢了季小疼。直到大家都坐下来之后，他才在大厅的角落里找到了已经就坐的季小疼，于是趁着她身边无人的情况下，最终鼓起勇气走过去并成功地问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梁秋喜滋滋地离开后，刘组长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季小疼并没有跟她说起梁秋的出现，此时的她早已经被中奖的好事冲昏了头脑，对于别人有关吃饭的邀约，现在的她不正在吃着的么？不管怎么的，还是先把眼前的这一餐吃好了再说。
    用餐结束后季小疼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时候的她已经能够冷静下来了，她开始慢慢思索当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首先，虽然她中了大奖，但是看起来好像是从杨主管的手里硬生生地夺回来一样，虽然她幸运地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可是这样的结果会不会为自己带来麻烦？以杨主管的人品，如果她要找机会报复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其次，总经理应该已经认出自己就是那天不小心泼他一脸水的人，根据这一个多月以来那些风平浪静的日子来看，他好像并没有打算为难自己。不仅如此，在自己和杨主管竞争的时候，他竟然冒着隐私被公开的危险来铺平了自己的中奖之路，难道，他早就知道他们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再次，那个叫梁秋的小伙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脑海中会不记得当时他是怎么约自己的？而自己又是在什么情况下答应人家了呢？虽然中奖是千载难逢的好事，但是并不等于她打算跟一个陌生的异性约会，自己当初会点头同意恐怕是搭错了某根筋吧。
    最后，明天一上班，同事们肯定会嚷嚷着要自己请客，这本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到底要不要也邀请杨主管一起去呢？明知道她和其他的同事关系不太好，如果她也在场的话估计大家都会有些放不开，如此不开心的庆祝会即使开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季小疼被这几个问题困扰了很长一段时间，翻来覆去的她差点儿就要失眠，在下半夜刚刚来临之际，她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同事们已经在等她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昨晚的惊险情况。
    “你们不知道，当我听总经理说小季要和‘女魔头’一起竞争的时候，我的冷汗都快下来了。凭小季那种善良好欺负的样儿，她怎么可能会斗得过‘女魔头’嘛？”
    “是啊，还都是同一部门的同事呢，在外人看来，说得难听点儿就是自相残杀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小季，我都是希望你赢的。”

 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

    季小疼再次感受到同事们之间真诚的友谊，心情大好的她甜笑着回答道：“谢谢。昨天能够中奖，我也很意外，至于要和杨主管一起竞争，那就更加出乎我的意料了。也许，除了你们之外，我还应该感谢总经理，谁叫我跟他竟然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呢。”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我还真看不出来小季原来快二十七岁了呢，我以为你最多就是二十三四的那种。最让我高兴的事，‘女魔头’的年纪竟然会比总经理的还要大，这下子我倒要看看她还有没有脸追人家。”
    “只不过是大了半年的时间而已，没有什么关系的啦。再说现在流行姐弟恋，说不定总经理就喜欢找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呢。不过，小季，我这样说你也不要灰心，你比‘女魔头’好的地方多着呢。”
    “我——”
    季小疼听得莫名其妙，她刚想开口问话，另外一个同事又马上接过话来说：“是啊，昨天晚上我看她一脸败相地从上面下来，我的心里就觉得特别痛快。如果小真也在场，估计她要欢呼雀跃起来了。小季，你要加油，我们都看好你，一定要把‘女魔头’比下去哦。”
    “你们在说什么呀？小季为什么要和‘女魔头’比？她们的竞争不是在昨天晚上已经结束了么？现在是‘女魔头’在倒追总经理，跟小季又没有任何的关系。是不是呀？小季。”
    面对刘组长的疑问，季小疼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她连忙表白道：“其实，我刚才也想说，比起总经理来，我更加感兴趣的是二等奖，所以我想最好的结果是我拿我的大奖，杨主管继续追总经理好了，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
    “小季，难道你不喜欢总经理？”一位同事当场不依地抗议了起来。
    “我——哪里谈得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呢？只见过一两次而已，根本就不了解他，他对于我来说几乎可以算是一个陌生人了。”
    “一个跟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陌生人，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奇之心？再加上他无可挑剔的外貌和绝好的家庭背景，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
    “你说的这些都对，我也承认自己对他有点儿好奇，但是我跟他怎么可能？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完全不切实际嘛。好啦，你们都扯太远了，快想一想我请你们吃什么好吧，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比较实际也比较容易实现的。”
    上班的时间就要到了，刘组长忍住想要继续讨论下去的冲动，她开口提醒道：“还有时间呢，你们先好好想想，等小季拿到钱的时候你们再告诉她想吃什么好了，现在先上班吧。别忘了，昨天晚上可是有人空手而归的哦，她要是想借机找碴的话你们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刘组长的这番话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大家都想起了在竞争中失败的杨主管，既然明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那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拨老虎毛了。想到这里，办公室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大家一边工作一边偷偷思考想要季小疼请自己吃什么比较好。

 众口难调

    这时，梁秋回过头来对季小疼说：“我们走吧。”
    “哦，好的。”
    “谢谢你，再见。总经理再见。”
    “再见。”皇甫正又换上了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季小疼微侧着头对皇甫正做了一个“再见”的口形，确实是一个只见其形不闻其声的口形而已。因为她知道，对方不需要听到，而自己说与不说，都仅仅只是礼仪罢了，不可能会得到回应。
    两人一起走出了财务部，梁秋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话题问道：“季小姐，你有想过把这笔钱用来做什么吗？”
    “还没有呢，不过，我的同事们早就已经在考虑怎么宰我一顿了。”
    “呵呵，我的同事也是这样说的。对了，这两天你可能要请同事们吃饭，那我到周末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好了。”
    面对梁秋一脸的喜悦，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领了奖还是因为即将要和自己吃饭而感到开心不已，总之，季小疼就是无法开口推托这个邀约，但她心里隐隐又有些不乐意，因为现在的她并没有准备好要谈情说爱，如果说只是交个朋友，那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人家，那这顿饭是吃定了的，至于以后是否进一步交往，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自己起码还有拒绝的机会。想到这里季小疼的心里舒服多了，她相当淑女地应允道：“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两人互相道了再见，在梁秋的目送之下，季小疼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中午的休息时间很快就到了，今天整个办公室的同事们居然都默契地集中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怎么样宰季小疼一顿才好，结果在人多嘴杂的情况下大家商量了半天都得不出一个统一的想法来。
    眼看午休的时间就要过去，刘组长的耳朵被折磨得快要失聪了，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开口建议道：“既然众口难调，那么请客吃饭的事就免了吧。”
    “什么？这怎么可以呢？”
    “就是就是，小季中了那么大的一个奖，不跟我们分享一下，怎么印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句话呢？”
    “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们到现在还是没有商量好要去吃什么，去哪里吃，不如就改为让小季请你们吃零食好了，把你们最想吃的两三种零食说出来，让她给你们买好了，这样大家的意愿都能顾及得到，你们觉得怎么样？”
    刘组长的话让整个办公室马上安静了下来，大家在经过思考之后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良策，至少总之在这里争论半天也得不出一个结论来要好多了。
    “那好吧，其实吃饭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吃零食也是一样的吃嘛。”
    “对，我也觉得与其吃不到我喜欢的菜，不如吃一些我一直想吃的零食呢，组长的这个建议我绝对赞成。”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小季，那你先记我的好了，我要吃杏仁，干炒过的那种；还要酸奶，一定要是味全的；还要韩国进口的鱿鱼丝，其他地方生产的我不吃的哦。”

 你想要什么？

    “该我了该我了，我要吃什么好呢？对了，我能不能要减肥茶呀？最近我胖了，想喝点儿减肥茶。”
    刘组长面对同事探询的目光，她又提醒着说：“你看着我是没有用的，想要帮你实现愿望的人是小季，你问她好了。”
    “当然没有问题，吃的喝的什么都行，只要我能买得到。”季小疼也大方的回答道。
    “那就好，我要一盒减肥茶，还要两包腰果，还有——对了，我要哈根达斯的冰激凌。”
    “你刚才还说要减肥，现在又说要吃冰激凌，你这样到底是想减肥还是增肥呢？”
    “我——可是我想吃哈根达斯的冰激凌嘛，好贵的，平时我都舍不得买。”
    季小疼看着同事满脸的纠结，她也帮忙出主意道：“这样好了，我给你买一杯冰激凌和两盒减肥茶，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发胖了。”
    “噢耶！小季，我最爱你了，我就知道你会成全我的。来，飞一个。”
    在微笑着“接受”了同事的飞吻之后，季小疼又低下头来继续登记说：“下一个，该谁了？”
    很快，同事们都一一报上她们想要的东西，季小疼仔细地记在一个本子上，准备下班之后就去当一个专门帮别人实现愿望的小仙女。
    “你呢？刘组长，你想要什么？”
    刘组长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太喜欢吃零食，不，应该说是不太敢吃零食，因为怕胖，所以你看着办好了，随便给我带两包就行。”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帮你找一些低热量的零食。其实你也不要那么担心嘛，你看你身材多好，吃几包零食又不会胖到哪里去啦。”
    “你不知道，我是那种多吃一口饭就会马上长肉的人，所以平时都是严格控制食量的，至于零食和夜宵，我几乎是从来不吃的。不过，这次是你中奖了，我也来沾沾你的喜气，所以当然也要意思意思咯。”
    “你不要客气嘛，如果你拒绝我的零食，我还会不开心呢，谢谢刘组长。”
    “明明是让你破费的事，你怎么还谢起我来了？对了，你有想过要给杨主管买点什么吗？”
    季小疼一惊，连忙坦承道：“她？我差点儿忘记了呢。对哦，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如果每个人都送，就是不送她的话这明显不太好。”
    “你能这样想就好，无论她再不受欢迎，但她毕竟是你的上司，凡事都要公平对待，否则她会更加对你不满了。其实送不送是你的事，收不收则是她的事，如果她还在为这件事记恨在心而拒绝你的东西，那么证明她没有做为领导最基本的胸怀，这就不是你的错了。你只要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能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是啊，其实这次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竟然是跟她一起竞争这个大奖。既然我比她幸运，那我就应该更加大方周全一些。对了，我过一会儿就去问她想要什么东西吧。”

 恭送师父大人

    “这个就不是很有必要了，毕竟她是个领导，不可能会像我们那样直接开口向你要东西，否则就会被人说闲话的。其实你送什么都不要紧，她的家庭条件那么好，想要吃什么随时都可以吃到，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最重要的是你心里有她这个领导，这种敬重才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组长，你真的是太好了，谢谢你的提醒，否则我又要做错事了。你平时总是帮我们遮风挡雨不说，而且还一次又一次地教我这个笨蛋做人的道理。”
    刘组长故意作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来说：“你以为我想教啊？还不是看你傻得可爱，想当年我刚出来工作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幸好有好心的前辈教了不少职场的知识我才慢慢适应过来的。现在的你就跟我当年差不多，再加上你那么善良，如果不教好你，等你被别人欺负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要来找我？”
    “组长，我知道自己很笨，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孺子可教’了，对不对？你只要给我一丁点儿的暗示我就会明白过来的，保证不丢你这个师父大人的脸。”
    “哼，说你傻吧，有时候小嘴还甜得不得了，而且撒娇的功夫都快赶上我儿子了。好了，下次有需要的时候我还会跟你说的。我先去一趟卫生间，马上就要上班啦。”
    “恭送师父大人！”
    “你啊，真是个鬼精灵。”
    下午下班前，季小疼通过网上银行查询到奖金已经汇到了自己的薪水卡上。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这笔钱终于真真切切地属于她季小疼的了。
    下班后，她又直奔住处附近最大的超市，在里面一一寻找同事想要的东西。突然她想起了杨主管，到底给她买点什么比较好呢？
    还是刘组长说得有道理，她那样的富家女什么东西没有吃过，只要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其实东西的多少和好坏都不是太重要的事。想到这些，季小疼也放松了许多，她认真地挑选了两盒包装比较精美的巧克力准备送给杨主管。
    季小疼在超市里足足逛了三个小时，等到她把能买的东西都买好了之后，自己却被购物车里满满一车的东西给吓了一大跳，连身边经过的人也在惊讶地看着她。她倒不介意花多少钱，只是这么多东西，她应该怎么搬回家，明天又怎么拿到公司去才好呢？
    打的，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
    结果，满满四个袋子的东西花去了季小疼将近一个月的薪水，她在收银员以及众多顾客诧异的目光中拎着有她大半个体重那么重的袋子步履维艰地走出了超市。
    回到住处之后，两手僵硬的她已经无法掏钥匙开门了，她只好用脚连续踢了几下，很快，她的室友来开门了。
    “小季，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买那么多东西？”
    “我——你先帮我拿回房间，我等一下再跟你解释。”

 偶遇之主动伸援手

    累得呲牙咧嘴的季小疼正在心中默数脚下的步伐：一，二，三，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我来帮你吧。”
    她刚想回头，发现手中突然一轻，四个袋子竟然很快就被转移到了来人的手上。
    当她看到那个人竟然是总经理时，刚刚得到放松的她马上更加紧张了起来，她甚至有点结结巴巴地说：“总——总经理，不——用了，还是我来吧。”
    “没事，我来帮你提着好了。”
    “这怎么可以呢？我自己能提得了。”
    皇甫正巧妙地避开了季小疼伸出来想要抢回袋子的双手，他再次强调道：“你不要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你们部门有活动？”
    “不是。而是——”
    “嗯？”
    原本还想隐瞒的季小疼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个撒谎高手，在皇甫正略带威严的眼神下她马上坦白着说：“你也知道，我中了二等奖，所以想请同事们吃点儿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请她们吃饭？总比你自己去一样一样地挑选这些东西并辛辛苦苦地拿到公司来要好一些吧。”
    “她们商量过了，可是最终都没有得出一个统一的结果。为了照顾每个人的意见，我只好决定买她们想要吃的零食了。”
    “哦，原来是这样。”
    皇甫正的话音一落，空气中马上就安静下来。
    季小疼知道自己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不可能随时随地找话题聊天。幸好这时候离电梯口已经不远了，季小疼连忙快走几步，打开电梯的门之后又率先走进去把开门键紧紧摁住，等到皇甫正走进来后她先是摁下数字键十六，接着又摁下二十八，那是总经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最后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总经理，你把东西放下吧，太重了。”
    “不要紧，电梯很快就到了的。”
    有点尴尬的季小疼想要抢过皇甫正手中的东西，但是又担心这样的行为会让他不高兴甚至是生气，只是这样麻烦人家似乎也不太好，矛盾着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里安静得连季小疼的心跳声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最后还是皇甫正开口找了个话题道：“你是行政部的新人吧？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算是最新的人吧，其实我进公司也快半年了。”
    “还习惯行政部的工作吧？”
    “挺好的，最主要的是同事们之间的关系很好，前辈们很耐心，也帮了我许多。”
    皇甫正扯了扯嘴角表示听到了，但他马上又停止了没话找话的交流，因为这就是他一贯的作风。
    眼看十六楼很快就要到了，季小疼连忙提醒说：“总经理，我马上就要到了，还是把东西交给我吧，谢谢你了。”
    “不用，我帮你把东西拿到办公室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那么忙，这点小事我来做就行了。”
    “你真的不要客气，不会耽误我多少时间的。”

 偶遇之进一步交流

    说这句话的时候皇甫正的脸没有一丝的笑容，依然是往常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亲切有礼。不知道怎么的，季小疼突然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帮自己的，而不仅仅是出于一个绅士的本能。
    电梯在到达十六楼之后叮地响了一声，在电梯门自动打开之后皇甫正率先走了出去。他曾经到过行政部，因此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对。
    季小疼拎着自己的小挎包在后面紧跟着，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皇甫正迈着大步在前面轻松地走着，季小疼则穿着高跟鞋在后面小碎步地跟着，十六楼的走廊上响起了一急一缓两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听起来居然还挺和谐的。
    皇甫正来到行政部办公室的门口就停住了，一直在低头赶路的季小疼一个不小心差点儿就直直地撞了上去，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离皇甫正已经不足十厘米了，受到惊吓的她连忙弹跳开来，脸上也突然之间布满了红霞。
    当她看到紧锁的办公室大门，她又想也不想就直接伸手到包包里找钥匙，在窸窸窣窣地摸了两分钟之后她终于想起来今天不是她值日，也就是说她包包里根本就没有办公室大门的钥匙。
    皇甫正一直在等着她开门让自己进去，可是她在翻找过后却抬起头来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难道是……
    “你忘了带钥匙？”
    “不是，今天不是我值日，所以我没有钥匙。”
    “那你为什么来这么早？”
    季小疼的脸上有着不自然的表情，好像不好意思坦白自己的打算似的。她低着头解释说：“拎着这么多东西，如果被别人看到的话会很不好意思的，所以我就提前出门了，我已经准备好在这里等值日的同事来开门了。”
    “你的东西本来就是拿来请客的，为什么还会觉得不好意思？”
    “行政部的同事都是知道的，所以她们看见了当然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别的部门的人看到了肯定会很吃惊的，我甚至能够想像得到会有很多人惊讶地看着我，因为这种目光昨天晚上在超市里我已经见过很多了。”
    虽然先前觉得季小疼的行为有些不好理解，但是在听过她的解释之后，皇甫正的心头难得地涌起了一丝同情的感觉，于是他继续鼓励道：“原来是这样，其实你不用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反正你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道理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喜欢别人异样的目光罢了。我是一个普通人，不希望别人把我当怪物一样地看待。对了，总经理，你赶紧把东西放下吧，我的同事还得过一会儿才能到的呢。”
    “嗯，好吧。”
    “谢谢，要不是遇到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季小疼笑的时候会把眼睛很自然地眯上，这样一来显得眼睛更加像是一条缝似的。皇甫正突然想起上次在晚会现场见到她的时候她是戴着眼镜的，而现在的她却没有戴，连隐形的肯定也没有。既然自己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他又找话题道：“我记得你上次是戴着眼镜上台来领奖的，难道你近视？”

 偶遇之醉人的微笑

    “是啊，其实我是个近视眼，只是我不喜欢戴眼镜而已，因为怕自己越戴度数会越深。但是幸好对现在的工作没有什么影响，我每天只需要坐在电脑前把工作做好就行了，不需要太好的视力。”
    皇甫正听了之后心中的疑问终于落地，原来，她真的是近视呀。
    “不要紧，公司对员工的视力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要求，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工作。”
    “嗯，谢谢总经理。”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在这里等一下你的同事吧。”
    “好的，请慢走。”
    皇甫正迈开长腿刚走了几步，季小疼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快步跟了上来，同时嘴里还连忙喊道：“总经理，请等一下。”
    皇甫正停下脚步并回过头来，他没有直接开口问话，而是用眼神示意季小疼把话说完。
    季小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上次不小心把水泼到皇甫正脸上的事，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当时在自己诚恳的道歉过后他也大度地表示不要紧。但是季小疼的心里一直以来都充满了愧疚感，不仅仅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而且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介意过自己的错，再加上今天又主动地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她觉得很有必要再次表达自己的歉意和感激之情。
    “上次把水泼到你身上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今天也谢谢你的帮忙了。”
    “如果你不提醒我的话，恐怕我已经不记得那次的事了。不过，真的不要紧，你不要放在心上，今天的事也是一样。”
    季小疼听着皇甫正宽慰的话语，心头随即涌上了满满的感动。突然，她的下意识之中又觉得明显的不对劲，但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对，她飞快地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不上来。
    “再见。”
    “总经理再见。”
    当这短短五个字轻轻地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季小疼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有着真诚的笑容，她突然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是皇甫正竟然对着她笑了。
    那是一抹极短极浅的微笑，季小疼差点儿就忽略掉了，虽然发出这个笑容的人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相对应的开心表情，但是季小疼依然灵敏地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闪亮的光芒，那种光芒和笑容一样真切得熠熠生辉，也，惊心动魄。
    季小疼屏息，随后，她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皇甫正离开后，季小疼才从沉醉中猛地惊醒过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像是一个花痴一样陷入到迤逦的沉思当中不能自拔。
    好吧，她承认，总经理真的很帅，也很酷，更重要的是他还很大度，也很热心肠，可是难道只是因为这些，自己就差点儿当场对他口水吗？这样的自己简直太陌生，太可怕了。
    先前好不容易才消退下去的红霞再次布满了季小疼尖削的小脸，她连忙收回目光并及时地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约之初见

    周五的晚上，季小疼又接到了梁秋的电话。
    “季小姐，你明天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好呀，你说在哪里吃呢？”
    “这个你来决定好了，你有哪家比较喜欢的餐厅或者菜系吗？”
    “我这个人从来不挑食的，所以什么都能吃，你看着办好了。”
    梁秋彬彬有礼的话从话筒中清晰地传了过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明天想请你到市中心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我和同事以前去那里吃过，菜谱和服务都很不错的。”
    “好，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在人民公园的二号门见，餐厅就在二号门的对面，很近的。对了，明天天气比较冷，你记得多穿一点儿。”
    “嗯，谢谢，明天见。”
    挂上电话，季小疼的微笑还停留在脸上，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叫梁秋的小伙子还是挺细心的。
    如果光凭口头上的一句“多穿一点儿”还不能给人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但是在选餐厅的时候明明已经有了理想的地方，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请对方先说出想要去的餐厅和想要吃的菜，由此可见他是真心尊重别人的人。想到这些，季小疼对这顿饭局似乎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季小疼穿上新买的呢子大衣出现在梁秋的面前。
    “是你？天啊，你今天好漂亮哦，我都差点儿没能认出你来。”梁秋的脸上赤裸裸地写着“惊艳”两个字，他连忙上下打量了好几眼面前这个和平时不一样的季小疼。
    “真的吗？不管是不是，我还是先把你的赞美当补药一样地喝下去好了。”
    “当然是真的。白色很适合你，而且两头大中间小的设计真的很能显出你的好身材哦。”
    季小疼故意问了一个略带刁难的问题：“你不觉得我太瘦了？”
    “站在欣赏别人的角度上来说，你现在的身材相当苗条，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但是如果是我未来的女朋友或老婆，我当然希望她更胖一些，也许男人就是这么矛盾的吧。”
    “你的想法蛮特别的，而且你对造型好像也了解一些嘛。”
    “咳，我是一个当保安的，说白了也就是粗人一个，能知道什么造型嘛？都是我自己瞎掰的。好了，你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吧。”
    “嗯，走吧。”
    两人一起走进梁秋提前预定好的餐厅，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他们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一旁的服务员热情地问道：“两位中午好，欢迎光临。请问哪位点菜呢？”
    “这位女士吧。”
    服务员把菜单递给季小疼，厚厚的一本让季小疼差点儿拿不动，她先是拖动着把菜单平放在桌子上，接着开始慢慢地翻看其中的菜肴。
    几分钟后季小疼开口向梁秋征求意见道：“我想吃一个猪内脏，你敢不敢吃？”
    “当然，我什么都敢吃，连蛇也不怕。”
    “那就好。”
    季小疼对服务员说出两个菜名，接着又把菜单递给梁秋说：“我已经点了两个，现在该你了。”

 约之测试

    “我不需要看菜单，直接跟服务员说一声就行了。”
    梁秋果然脱口而出地报上两个菜名，其中还有一个居然是这家餐厅当天的主厨推荐菜。
    等服务员离开后，季小疼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不算吧，半个月才来一次而已。”
    “那你怎么会知道今天的主厨推荐菜是什么？”
    “其实在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门口看到是干煸花蛤了，正好我今天想吃，所以就点了咯。”
    “是不是做保安的都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这样都快赶上特警了。”
    面对季小疼赞赏的眼神，梁秋连忙低调地解释：“哪里，只不过是无意中看到了而已，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这样的。”
    季小疼又四处环视了一下整个餐厅，大厅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由此可见生意挺不错的。她又开口道：“这家餐厅看起来挺好的，估计消费也不低。”
    “反正我们现在都有钱，不是吗？偶尔奢侈一下也不算过分。你请办公室的同事们吃饭了吧？”
    “她们讨论了半天也得不出一个结果来，最后我就决定给她们买零食代替去外面吃饭了，没想到她们还挺乐意的，也吃得很开心。”
    梁秋摸了摸后脑，接着又疑惑地问：“你们女生就这么喜欢吃零食？它比吃饭还重要？”
    “就好像你们男生喜欢喝酒抽烟一样，有时候就是比吃饭还重要，但是如果要戒掉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的形容可真贴切。对了，季小姐，你不是本地人吧？”
    季小疼纠正对方的称呼道：“你别叫我季小姐季小姐的了，还是叫我小季吧，我也叫你小梁好了。我是外地人，来到这里才大半年的时间。”
    “哦，小季，你的名字很特别，为什么会叫小疼呢？我还以为是植物的那个藤，因为看起来比较像你，既纤细又柔美。”
    “那我问你，如果光给你一个疼字，你脑海中想到的第一印象会是什么？不准思考，要马上回答我哦。”
    “疼，疼痛。但不是撕心裂肺的那种，而是比较轻微，甚至只是不舒服的那种而已。”
    “嗯，理解得挺好的。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这个问题季小疼早就准备好了，几乎每一个想要和她做朋友的人都得先回答这个问题。可惜，答案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在这方面，季小疼对梁秋有着小小的失望，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并且很快就聪明地中止了这个话题。
    “你想聊哪方面的？只要你给出一个范围，我马上就能找到话题。”
    “那就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好了。”
    “我是本地人，在大学里学的是体育，毕业后就出来当保安了，其实我只比你早进太子集团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也是跟你一样幸运地抽到了大奖。家里还有爸妈和哥哥，他们都有收入，所以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觉得在这里上班挺好的，虽然薪水不高，但是每年要是都能中个二等奖，那我的人生就可以少奋斗一半的时间了。”

 约之吸引

    看着梁秋沉醉的样子，季小疼不得不出声残酷地打断他的美梦：“就算你每年都中二等奖，但是也不见得奖金会一直都是全年的薪水。你啊，还是现实一点儿吧。”
    “我是开玩笑的。就算奖金再大，我也不会有那个运气每年都中奖的。其实我倒是挺喜欢太子集团这家公司的，也许有些人说会闷了点，但是我喜欢这种有板有眼的管理模式，就好像在部队里当兵一样。”
    “你当过兵吗？”
    “没有。不过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才向往。太子集团的管理挺严格的，也许跟总裁和总经理都是军人出身有关系的吧，反正我很喜欢他们，觉得这正是我想要的工作环境。”
    “看来你很享受你的工作。”
    梁秋挑了挑眉毛，他肯定地应声道：“当然。你呢？你喜欢行政部的工作吗？”
    “还算喜欢吧。只是有时候也会有压力，觉得很烦躁，也许行政工作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跟太子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最让我欣赏的是这里的同事真的很好，她们总是会帮我，让我每次都能平安地度过难关。虽然我进公司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很喜欢这里，我的意思是说喜欢同事比喜欢工作要多得多。”
    “其实，每个人一天当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睡觉，还有三分之一用来跟爱人生活，另外三分之一则是在工作，也就是说同事和爱人跟自己相处的时间几乎是一样的长。如果同事关系不和谐，就跟夫妻关系不和睦一样，那将会是人生的不能承受之重。”
    季小疼听了之后惊叹着说：“天啊，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而且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我完全赞成。”
    “这段话的发明者当然不是我啦，我只不过只是一个传承者罢了。但是我真的认为工作和爱人一样的重要，因为它和她都分别占了我人生的三分之一。”
    “看看你说话的样子，哪里像是个保安嘛？我觉得你懂得挺多的。”
    “嘿，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你胡说什么呢？谁迷恋你啦？再说了，你看起来也不像哥，分明就是弟嘛。”
    其实梁秋大学毕业才两年，今年只有二十四岁。也许是因为练体育的缘故，他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成熟一些。虽然他不介意交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异性朋友，但是站在女生的角度上来说，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找比自己小的男生，于是梁秋只好面不改色地撒起了谎。
    “我知道你现在多大了，所以才敢对你说我是你哥嘛。你千万不要被我的这张脸给骗了，它可是越来越有当小白脸的价值了。”
    季小疼不得不承认挺喜欢眼前的这个活泼开朗的大男生，虽然他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知识面还是挺广的，而且他的幽默不在于会讲笑话，而是那种由于心胸开阔而自然散发出来的大方气质，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觉得亲切并且受欢迎的吧。

 生日（一）：惊喜

    快要过年了，季小疼早已经提前订好回家的飞机票，准备回老家和亲人团聚。
    也许正是因为归心似箭，她觉得放假前的日子特别难熬，每天都在数着台历上的数字过日子，直到有一天……
    那天，因为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所以在被迫起床后季小疼的起床气几乎一直跟着她来到了公司。当她跟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到达的时候，她的心情似乎还是被乌云遮盖着。
    她慢腾腾地进了电梯，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看到同事小陈的半个脑袋从办公室里伸了出来，看见是她后马上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到底在搞什么？是她的表情真的那么吓人还是……？
    季小疼在办公室的门前停下，她特意用指腹揉了揉自己的双颊，确定肌肉没有僵硬之后才一脸自若地推门而入。
    “生日快乐！”
    这句整齐划一的祝福声突然热烈地响了起来，而且吓了季小疼一大跳。受到惊吓的她一边用小手捂住胸口一边眯着双眼看清楚办公室里的状况。
    “小季，HAPPYBIRTHDAY！”
    “今天是你生日哦，怎么样？这个惊喜你没有想到吧？”
    季小疼有点儿迟疑地重复着：“我生日？今天是——26号？”
    “当然，如果是25号或者27号我们就不会跟你说这句话啦。”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小季，你是被我们吓呆了吗？不只是我们，我想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别忘了，你是怎么拿到二等奖的。”
    “哦，是这样，原来你们都记下来了呀。真的太谢谢你们了，你们好好哦。”
    刘级长突然一声令下道：“姑娘们，上礼物！”
    “小季，这是我特地给你挑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这是我的，希望你能喜欢。”
    季小疼还来不及走到自己的座位就已经被众人包围得寸步难行，看着大家对她伸出的一只只手臂，上面还有她们各自精心准备的礼物，季小疼原本被起床气笼罩着的心马上像是遇到了晴天一样心花怒放了起来。原来，被那么多人关心着是一件如此美妙又如此幸福的事情。
    一一接过同事们的礼物，季小疼在道谢的同时也红了眼眶，这是她到这个城市半年以来最感动的一次了。
    “小季，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又不好意思问你，所以我就给你买了一副太阳镜，怕你不喜欢，所以还给你买了一束花，估计这个你一定会喜欢的啦，上面还有我特意为你挑的红玫瑰哦，祝你天天开心，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跟我一样，早点儿结婚生子吧。”
    “组长，大冬天的你还能买到太阳镜啊？小季明明是近视眼，她现在又不需要遮太阳的咯。”
    “是啊，而且刘组长你好坏哦，总是催我们快点结婚，结婚真的有那么好吗？说实话，总经理没有结婚之前我就是不结婚，除非我的结婚对象是他，那我愿意马上二话不说就直接嫁给他。”

 生日（二）：礼物

    “你想得美，他同意我还不同意呢。总经理他一直单身不就是为了等我嘛。”
    “哟，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恶心死了。总经理一听到你这样说肯定会被吓跑的，怎么可能还会要你？”
    ……
    面对身边同事激烈的争论，季小疼的生日好像被人家暂时地忘记了，她连忙从众人之中挤出身子，一边走向刘组长一边回应说：“谢谢你的太阳镜，我正打算春天的时候去买一副呢。对了，我可不可以马上拆开来看看？”
    “当然可以。”
    季小疼抱着一大堆的礼物慢慢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手上的东西都清空了之后她马上拆开了刘组长送的礼物。
    “哇！居然是心型的耶！”
    季小疼一边惊叫出声一边喜滋滋地试戴了起来，其他的同事们听到后也马上停止了对总经理的争夺，转而都围过来看刘组长送的太阳镜。
    “好Q的眼镜！这样一戴小季看起来就更像是个高中生了。”
    “不对，应该说是像夏威夷海滩上的时尚美女。”
    “要我说呀，她像在夏威夷海滩上出现的高中生。”
    “切，我们说过的话你又来拿来说。”
    季小疼高兴地打断同事们之间的对话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大家一个个都点头表示同意，虽然说这个季节戴太阳奇怪了点儿，但是它真的很适合季小疼的气质。
    刘组长故意模仿宋丹丹的声音回答：“这副眼镜就是为了小季而生的，哦耶！”
    “组长，你好可爱哦。”
    “是啊，今天突然发现，你好像年轻了好几岁呢。”
    “天天跟你们这帮疯丫头在一起，我的形象都没有了。没办法，只得偶尔装嫩咯。”话虽如此，刘组长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喜悦。
    “组长，欢迎回来！”
    刘组长先是撇了撇嘴，接着又问：“回来干什么？加入你们的单身俱乐部？我跟我老公好好的，儿子也听话，你们可不要咒我。”
    季小疼满足地说：“组长，谢谢你。说句老实话，我也一直想买一副与众不同的太阳镜，现在，你帮我实现这个愿望了，它真的很拉风耶！”
    “还有花，那是我的另外一个心愿，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很好的白马王子，爱情甜蜜。”
    “谢谢，我太爱你了。还有你们，个个我都爱，来，一起飞一个。”
    “要幸福哦。”
    季小疼把太阳镜摘下来轻轻地放回盒子里。突然，她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宣布道：“我决定了：要请你们一起吃饭。既然上次我中奖的时候你们一直没有讨论出一个统一的结果来，那么今天就由我来决定请你们到哪家饭店吃饭，至于菜嘛，任由你们自己点。”
    “哇，好好哦。本来还以为吃不到小季请的那一顿饭了，现在我终于知道，原来精彩的总是在后头，好东西都是沉底的嘛。”
    “是啊，其实吃什么倒无所谓啦，最主重的是大家一起聚一聚，热闹一下。”

 生日（三）：豌豆公主

    季小疼豪爽的声音再次清脆地响了起来：“好了，你们不要打扰我，我要开始拆礼物了。下午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在哪里吃饭的，你们有活动的赶紧取消，没活动的赶紧准备一下，我们今天晚上就来个不醉不归。”
    行政部的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叫好声。
    同事小龙突然又小声地开口道：“小季，打扰一下，我说完这句就不说了。”
    “嗯，你说吧。”
    “你刚才的样子好酷好潇洒，也好有大姐大的风范哦，这跟你平时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嘛。”
    季小疼心中一乐，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主意。她飞快地又把刘组长送的太阳镜戴上，接着压低嗓子，故意模仿男人的声音说：“喂，小妞，这个月的保护费交了没有？是不是没钱交呀？如果没有钱的话就来陪大爷一个晚上好了。”
    “小季，有没有搞错啊？你戴着这么可爱的太阳镜来跟我们装酷？我看你根本不像黑社会老大，倒像是一个人见人爱的豌豆公主。”
    季小疼本来还以为可以博个满堂彩，可是大家却根本不把自己好不容易才装出来的威严放在眼里，看来老大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尤其是她这种豌豆型的人。
    不知道怎么的，季小疼突然又想起了皇甫正那张总是不怒而威的脸，看来她得向人家多多学习才行。
    整个上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季小疼心里一直都甜蜜蜜的，她甚至已经开始期待晚上的狂欢PARTY了。
    中午的时候，同事们大多下楼吃饭去了，季小疼却在办公室里啃起了零食。一想到晚上的美味大餐，她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把肚子腾空出来，这是她二十多年以来总结出来的经验，同时也是得到过刘组长的指示的。
    镜头转换。
    话说杨主管在公司成立三十周年庆典晚会上知道了皇甫正的生日，她就一直铭记在心。
    当天一大早，她更是早早地用短信向皇甫正送上了真心的祝福，中午的时候还约他一起吃了午饭。
    午饭过后，杨主管又请皇甫正跟她一起回办公室一趟。在那里，早就有一份精心挑选好的礼物在等着了。
    杨主管和皇甫正肩并着肩一起走出电梯，突然感到一阵尿意的她只好抱歉地笑笑说：“总经理，你先到我的办公室里坐一会儿，我去上个卫生间。”
    “好，我等你。”
    镜头再切换回来。
    季小疼刚刚用零食喂饱了自己，她无意中看到刘组长送给自己的花好像有点蔫了，看来得到洒点水才行。
    也许是感应到马上就要有事情发生，季小疼灵敏的第六感使得她突然想起自己上次准备浇仙人掌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泼在皇甫正的脸上的事。可是这次，她的手上没有水杯，而且她是拿着花直接去卫生间的，她倒想看看老天爷还能安排出什么样的意外来。
    事实证明，老天爷真的是不能激的。

 生日（五）：救救我吧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而且同事们个个都记得，还给自己送了礼物，这本来是一件让人兴奋的好事，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安排她遇上总经理呢？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今天该是多么完美的一天哪！
    后悔莫及的季小疼只得无奈地趴在座位上叹气。
    下午上班的时候，幸好同事们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花为什么不见了。可是到了下午出去吃饭的时候肯定会有人发现的，到时候她又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好呢？
    思来想去，觉得事情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加上这次和总经理之间的误会好像结大了，季小疼觉得有必要找个人好好地倾诉一下，而且还是必须的那种，至于最佳的人选嘛，当然是整个办公里资历最深，也最让人放心的刘组长了。
    她在MSN上双击刘组长的头像，开始诉说之前的遭遇。
    听完了季小疼的诉说，刘组长惊讶地问：“总经理真的把花给拿走了？”
    “是啊，这种事我不会跟你开玩笑的，如果你不信，可以马上回头看一看我的表情，它还像是一个寿星应该有的表情么？”
    刘组长半信半疑地回头看了季小疼一眼，果然发现她一脸的落寞，而原来放在她桌子上的花也真的不在了，看来她真的是遇到麻烦了。
    “你是怎么跟总经理说的？他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我几乎都没有说话，他看见我举着花，就以为是我要送给他的，接过来之后只是对我笑了笑就又去跟杨主管说话了。”
    “神马？小季，你被总经理误会就算了，竟然还被杨主管看见了，你也知道她在追总经理，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向她挑衅吗？”
    季小疼的脸几乎要贴在电脑屏幕上了，她垂头丧气地回复道：“我只能说，一步错，步步错。组长大人，你救救我吧。”
    “别慌，先让我想想办法。”
    刘组长也觉得事情有点儿棘手，花已经送出去了，就算季小疼以后会被杨主管活活折磨成另外一个小真也不能现在就去要把它回来，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怎么面对可能已经吃醋的杨主管了。
    “小季，首先说说总经理的事，他可能误会你是他的爱慕者，所以才给他送花的。其实这个倒不要紧，因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给他送花的人，想必总经理也是见惯不怪了的。只要你以后循规蹈矩不去骚扰他，相信他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也会忘了你这号人的。”
    “真的吗？噢，谢天谢地！太好了！”
    “接下来就是杨主管的事了，以她的心胸，从此以后她肯定会把你当成是眼中钉的。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她太过分地欺负你的。”
    看着那些透露着浓浓友情的话，季小疼心头一暖，但很快又不得不提醒刘组长说：“可是，她好像才是我们部门的老大。”
    “只要她不是叫黑社会的人把你打一顿，只要是在公司，我就可以保证会护着你，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生日（六）：有困难，找组长

    “我知道她不可能会跟我动粗，因为她比我还注重形象呢。只要她不把我往死里整，就算偶尔公报私仇一下我也不会介意的。”
    “虽然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从此以后，有杨主管的地方，你就尽量离她远一点儿。还有一点你也要记住，关键时候，我比110还管用，记得打电话给我哦。”
    “O（提示：这是OK的O）了，有困难，不找警察，找组长。”
    刘组长没有再回话，她只是回过头来对季小疼悄悄地做了一个V字形的手势。季小疼感激地笑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下来一些。
    下班前几分钟，同事小龙突然问道：“小季，决定好晚上去哪里吃饭了吗？”
    季小疼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接着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下午的时候一直在想着花的事，她完全忘记要请同事们吃饭了。
    情急之下，她又猛地想起前不久和梁秋一起去过的餐厅，那里的菜挺好吃的，而且服务也不错，虽然看起来价格贵了点，但是只要能让自己省心，钱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我已经决定好了，下班后你们跟着我走就行了。”
    季小疼的话音刚落，刘组长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后很快又挂上了，接着回过头来一脸不忍地看了季小疼几秒钟，最后才缓缓地开口道：“杨主管找你。”
    短短的五个字犹如五磅重的炸弹一样把季小疼吓得差点儿当场魂飞魄散。
    “她——她找我？”
    刘组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无数爱怜。
    季小疼收回询问的目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已经预知到杨主管为什么要找自己了。
    沉默了半分钟，季小疼慢腾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硬着头皮迈开了虚软的步子，刘组长的目光一直在紧紧地追随着她。
    当她看到季小疼在门口处回过头来一脸无助地看着自己，刘组长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成了一团。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能够代替她去面对那些未知的风险。
    明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刘组长能够做的就是曲起右手并紧握拳头作加油状。季小疼无声地动了动嘴角，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最后还是决绝地走了出去。
    在门口连连深呼吸了三口气之后，季小疼轻轻敲门，在得到允许之后她视死如归地走进了主管办公室。
    “杨主管你找我？”
    “坐吧。”
    “好，谢谢。”
    季小疼依言而坐，杨主管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下属，一脸肃穆地说：“我现在有事要问你，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一定。”
    “你为什么要给总经理送花？”
    “杨主管，我需要一分钟的时间来思考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我说过，我——要——听——实——话。”
    季小疼镇定自若地回答：“我说的就是实话，只是比较长，我需要时间组织好语言罢了。”

 生日（七）：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杨主管不敢置信地看着季小疼，她跟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难道她是有备而来故意要跟自己叫嚣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杨主管突然被对方的气势所吓到，她收敛了一下自己高高在上的气焰，接着做了一个抬手看时间的动作，示意季小疼可以开始行使她思考一分钟的权利了。
    一分钟后，季小疼准时地开口解释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刘组长送了我一束花，中午的时候我想拿到卫生间去给它浇点水，正好碰到总经理，他以为花是我准备要送给他的，而我当时也不敢否认，因为怕他会没面子，后来的事你也看到了。”
    季小疼的话不多，但是语速很快，杨主管花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消化掉她所说的每个字。
    “你没有撒谎吧？”
    “不信你可以去问刘组长。”
    面对对方理直气壮的解释，杨主管虽然很不服气，也没有完全相信，但是她好像也没有找到任何的漏洞或疑点。
    “小季，如果你给别的任何男人送花，我看见了肯定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但是你也知道，总经理是我的男朋友，虽然你对我根本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但是我这个人也不喜欢节外生枝，你知道吗？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杨主管，且不说这完全是个误会，我自己本人也对总经理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而且，我还心疼刘组长送的花竟然就这样被他拿走了呢。”
    “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小季，有些话我还是得趁这个机会跟你明说一下。如果你会做人的话，那么在这家公司里面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但是如果你敢跟我作对，比如说跟我抢阿正的话，那么太子集团就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季小疼对杨主管的狠话置若罔闻，她继续不卑不亢地说：“我很抱歉，让你误会了，还有上次抽奖的事也是一样，这些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另外，我真心祝福你和总经理早日喜结连理，白头偕头。”
    “谢谢。对了，今天也是你的生日，我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请问杨主管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了，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中午的的事而已。”
    季小疼突然又想起了自己要请同事们吃饭的事，再加上刘组长曾经也对她说过，要公平，所以在明知道杨主管不会答应的情况下，她还是有口无心地邀请道：“对了，不知道今天下班后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跟其他的同事一起吃饭。”
    “不好意思，今天我得陪另外一个寿星。”杨主管有点意外，但很快就委婉地拒绝了。
    “明白，那我先出去了，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季小疼像尼姑念经一样不带感情地说完以上的话，她从容地起身离开了。
    杨主管曾经设想过千百种谈话的过程，但就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季小疼不仅没有跟自己抢男人的打算，而且她所表现出来的临慌不乱的笃定姿态让杨主管觉得耳目一新，甚至还有点儿不现实，难道刚才是自己在做梦？

 生日（九）：桃花运

    热闹过后，大家继续点菜。
    季小疼把太阳镜摘下来准备放好，刘组长看到她的眼睛又恢复了眯缝着的样子，知道她是因为近视所以才会这样，于是好心地建议道：“小季，你的眼睛近视度数深不深？”
    “左眼八百，右眼六百。”
    “那算很深了，你怎么不去做个手术把它治好呢？”
    “这个估计很难做的吧，而且眼睛长在脸上，我怕做手术后会留下疤痕。”
    “不会的呀，我表妹去年就做过，是用激光做的，根本不用开刀也不会见血，所以更不会有疤痕了。最主要的是效果很好，她现在已经不近视了哦。”
    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季小疼又有点儿怀疑地连声问道：“真的吗？不用开刀就能治好？会不会很贵啊？”
    “确实有点儿贵，但是能还你一双明亮的眼睛，你肯定会觉得值的。这样吧，你先到网上搜一下相关的情况，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就去做一下，反正你又刚刚中了大奖，交手术费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了。”
    “嗯，听起来还不错，那我回去查查看，说不定真的会去的哦。”
    同事小邓回过头来好奇地问道：“小季，你说要去做什么？”
    “手术啊，我想把我的近视眼冶好。”
    “你的度数深不深？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戴过眼镜啊？哦，对了，那天在周年庆典晚会上好像见你戴过，那是唯一的一次。”
    “我很近视的啦，而且就是因为怕越戴度数会越深所以才不敢戴的。刚才听刘组长说可以用激光把眼睛治好，我正准备去查一下相关的资料。”
    “我也支持你去了解一下。对了，你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是不是因为近视看不见帅哥呀？如果你真的去做手术的话可能桃花运马上就会来的哦。”
    季小疼皱了皱她的小俏鼻，有点儿不屑地说：“帅能当饭吃吗？我就不喜欢找帅哥当老公，明知道自己看不住，还要整天担心他可能会被别的女人抢走。不过呢，看你说到桃花运时煞有其事的样子，我真的要考虑一下了，争取找到一个不帅的但是其他方面又很好的男朋友尽快把自己嫁出去算了。”
    大家又嘻嘻哈哈地集体拿季小疼开起了玩笑，坐在隔壁桌子旁的人都不禁回过头来羡慕地看着这一群聊得很开心的女生，虽然有点儿吵，但也挺讨喜的。
    尽管季小疼之前曾经豪情万丈地说过今天晚上要不醉不归，但是她和其他的同事们都不喜欢喝酒，于是大家纷纷用饮料代酒，轮流地逼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她最后苦着脸连连求饶为止。
    皇甫正在中午的时候接受了季小疼“送”的花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在心里引起了短暂的悸动。
    虽然他知道公司里有不少女生对自己有意思，但是几乎没有人敢采取过真正的追求行动，唯一的一位就是行政部的杨美丽，因为她是杨伯的千金，而杨伯跟父亲又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所以她总是时不时地约自己吃饭或见面什么的。
    皇甫正知道她对自己的爱慕，只是对她却一直都没有什么感觉，也许现在一心想要把太子集团做大做强的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有感觉的吧。但是考虑到她是杨伯的女儿，有时候还是要顾及一下她的面子，因此皇甫正在从不回应杨美丽的爱意的同时偶尔也会抽出时间来陪她吃饭，但纯粹只是对她面子的成全罢了。

 生日（十）：她看起来很喜欢你

    下班后，皇甫正和父亲一起回到家中吃饭。
    当父子俩的身影一起出现在皇甫家的别墅门口时，干练的管家迎上前来问道：“老爷，少爷，晚饭都已经做好了，什么时候开饭呢？”
    “等一下吧，我先带阿正去给他妈妈上柱香。”
    “好的。”
    “阿正，你先跟我上去一趟。”
    皇甫正嗯了一声，默默地跟在父亲的身后上了楼。
    来到父亲的房间，皇甫正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香柱用打火机点着后先是对着母亲的遗像连拜了三下，他的父亲，皇甫全开口说话道：“阿秋，今天是阿正的生日，在二十七年前辛苦你把他生下来了。现在请你保佑他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妈，谢谢你。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会替你照顾好爸的，你放心吧。”
    皇甫正把香柱插进装满细沙的器皿里，接着低下头退到一旁站好。
    皇甫全也点起三支香后祷告道：“阿秋，我们父子俩现在过得挺好的，太子集团也发展得不错，你不要担心。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阿正尽快找个好老婆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皇甫正虽然对谈恋爱和结婚没有任何的兴趣，但是在母亲的遗像前他也不敢反驳父亲的话。
    父子俩静静地站了一分钟，皇甫全最后开口说：“走吧，我们下去吃饭。”
    在饭桌旁，皇甫全换下一向严肃的表情，转而难得和蔼地问：“阿正，你现在有结婚的打算吗？或者说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没有？”
    “爸，我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至少现在还不想。”
    “那美丽怎么办？她看起来很喜欢你。”
    皇甫正皱起了浓眉，他有点儿无奈地回答：“我不能阻止她喜欢我，当然我也不是讨厌她，只是我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思，等以后再说吧。”
    “你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了，只要你想谈恋爱，不管是跟谁，爸都支持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跟美丽继续下去，你最好趁早告诉她，别让人家老等你，这样不好。”
    “我知道，我会注意分寸的。”
    “嗯，那就好。来，多吃点儿，今天是你生日。”
    “谢谢爸，你也多吃点儿。”
    皇甫正的生日晚餐吃得极其的普通，和平时几乎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应该说自从他的母亲出车祸去世之后，九年了，每年的生日晚餐都是陪着自己的父亲一起吃的。
    自从母亲离开后，这个家就开始变得更加安静了，父子之间的对话更是少了。幸好他们都是当过兵的人，隐忍是他们共同拥有的品质，因此在这么多年以来，在这个缺乏女人，缺乏生气的家庭里，父子俩才能相安无事地相处着。
    十几分钟后皇甫正放下饭碗对父亲说：“爸，我吃饱了，你慢用。”
    “嗯，你等一下还要出去的吧？”
    “对，美丽说陪我出去走走。”
    “也好，年轻人就算不谈恋爱也应该多一点儿交际，你快去吧。”
    皇甫正的身子一动也不动，他很有礼貌地说：“不急，你慢慢吃。”
    “你不用陪我的，我马上就吃饱了。”
    “爸，我真的不赶时间。”
    皇甫全也不再催促，只是低着头继续吃饭。

 生日（十一）：恭喜你了！

    几分钟后他放下了碗筷，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后才缓缓地开口道：“好了，你出去吧。”
    皇甫正嗯了一声，直接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皇甫全的声音在后面追了过来：“少喝点儿酒，记得要打车回来。”
    “我知道了。”皇甫正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顺从地应了一声。
    皇甫正来到约定的地方，杨美丽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其实并不是他来晚了，而是对方早到了而已。
    “阿正，你来了，今天晚上跟叔叔吃饭还开心吧？”
    皇甫正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我们去哪里玩好呢？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情？”
    “没有，你想去哪里都行，我陪你好了。”
    听了这些话，杨美丽的心里暗自高兴，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可是今天过生日人明明是你，应该是我陪你才对。”
    “其实都是一样的，还是你决定去哪里吧。”
    “那好，我想逛街，你就陪我一下吧。”
    “行，我们现在就走吧。”
    杨美丽拉着皇甫正在附近的商场里逛了一圈，其实她并没有买东西的打算，但是只要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不管去哪里或者做什么，都会是一件让人觉得惬意的事。
    一个多小时后，她在一家名品店里看中了一条丝绸面料的围巾，正在兴致勃勃地试戴之际，工作人员走过来虚假地恭维着说：“小姐，你的眼光真好，这条围巾是今天刚到的新款，而且最主要的是还很配你的气质，简直就是为你量身订做的哦。”
    杨主管岂会不明白这是众多营销策略中的一种，而且这种方法早已经被用滥了，对于她这种精明的购物高手来说，效果不是不大，而是根本没有。
    看到顾客没有接话，工作人员又下猛料道：“对了，那边那位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吧？”
    “是啊。”
    “天啊！他好帅哦！而且你跟他一起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觉得你们俩真的好有夫妻相哦，简直就是男俊女俏，天生的一对嘛。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这种好男人可得抓紧时间尽早下手的哦。”
    “呵呵，我们正有这个打算，这几天双方的父母正在谈论婚礼的细节呢。”
    “哇，真让人羡慕，恭喜你了！”
    如果说之前的恭维毫无用处，那么现在的这份迷魂烫灌得杨主管分不清东西南北，她也不由自主地顺着对方的话撒起了谎，也许这根本就不算什么谎言，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真的就可以实现了呢。
    想到这里，心里面美滋滋的杨主管豪爽地说：“这条围巾我买下来了。”
    “好，请到这边买单。”
    杨美丽看也不看价格就直接刷卡付款走人，在她挽着皇甫正的手臂高傲地离开的时候，工作人员在他们身后恭敬地说了一句：“二位请慢走。”
    这条围巾的进货价是两折，卖出去却丝毫也没有打折，也就是说整整嫌了八折。天啊，工作人员的双眼里顿时冒出了不少金色的元宝。

 生日（十三）：快乐着谁的快乐，静寂着谁的

    皇甫正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见鬼了一样地看着她，如果说她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还有点可信，那么天底下还会有人忘记自己有没有男朋友的么？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让人接受，季小疼又进一步解释着说：“我——我有男朋友了，他也在公司附近上班。”
    “季小姐，嗯，我还是叫你小季吧，你不用紧张，公司没有规定员工一定要有或者一定不允许有男女朋友才行。不过，我看你并不像有男朋友的样子。”
    否则你就不会给我送花了，这句话蹩在皇甫正的肚子里一直不敢说出来。
    “我是真的有男朋友了，只是今天刚好要加班，他答应我明天再跟我补过生日。”季小疼的谎话也是说得有模有样的。
    “哦，是这样，其实有时候男人忙于事业你要多体谅一下，我相信不会每年你过生日的时候他都要加班的。”
    “是啊，这倒是，所以我不介意。”
    眼看两人快走回大厅了，皇甫正恰如其分地结束谈话道：“那就好，祝你生日快乐。”
    “总经理你也生日快乐。”
    “谢谢，那我先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你也是，总经理再见。”
    “再见。”
    皇甫正和她道别过后就转身离开了。虽然她坚持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但是这并不能让他轻易地相信。就算她的男朋友真的是在加班不能陪她过生日，可是名花有主的她又怎么可能会给自己送花？难道她认为自己会接受或者说会考虑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人？
    既然给他送了花，就更应该强调自己没有男朋友才对，否则像她刚才那样不合逻辑的做法只会让她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白费，难道她不知道吗？加上她刚才明显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只是，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一切谜底的答案吧。
    看到总经理挺拔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了，季小疼才用她的纤纤玉手连连拍了好几下胸口，这是她受惊的时候惯有的动作。接着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她真的是不会撒谎啊，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刚才的谎言编得很俗，不过幸好，总经理他终于相信了。
    估计总经理是自己的克星吧，每次见到他不是犯错就是被误会，甚至还得撒谎，总之没有一件是好事情。看来，她以后得跟他保持距离才行。
    喝过东西之后，季小疼和同事们很快就离开了咖啡厅。大家各自回家之后，她那快乐的二十七岁生日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今天的另外一个寿星，他却不觉得有任何的特别，也许生日和平时的每一天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自从母亲过世之后，从来不记得自己生日的父亲开始每年都会记住那个特殊的日子，一如他那温柔细心的母亲一样。只是，没有了母亲的皇甫家好冷清，他和父亲一起吃的生日晚餐也好平淡，甚至他的心也是静寂得没有一丝的涟漪。

 达西？他是谁？

    季小疼的生日过后不久，2007年的农历新年在她的千呼万唤中终于慢腾腾地来临了，她也回到老家和家人一起共度这个一年当中最隆重的节日。
    和家人团聚的时间总是显得那么的短暂，大年初四季小疼就得离开了，因为她之前订飞机票的时候只有这一天的机票打的折扣比较低，为了省钱，她只好提前回到工作的城市。
    季小疼的飞机是在下午六点起飞，而她所在的小镇离市里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她中午就得离家赶往机场。
    吃过早餐后季妈妈抓紧最后的时间和她的小女儿聊聊心事。
    “小疼，你也老大不小了，快跟妈说实话，你现在到底有男朋友了没有？”
    季小疼扬起小脸迅速地摇摇头说：“没有，而且我对爱情也没有太多的憧憬和向往，也许是我很挑的缘故吧，反正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你这丫头挑什么挑？你挑人家难道人家不会反过来挑你的呀？找个差不得的就行了。女孩子年纪大了就得赶紧找个依靠，而且你又是出门在外的，没有个人陪着你，照顾你怎么行呢？”
    “我的年纪是不小了，但是不代表就一定得迁就。我理想的老公得是我可以心甘情愿为他放弃生命的那种，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人，那我就宁缺勿滥。”
    季妈妈连忙教育女儿道：“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放弃不放弃生命的，不可以随便说这种话。在任何情况下，我不允许你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就算以爱情的名义也不可以。妈要你们这几个孩子都健康长寿，也要过得很幸福才行。”
    “妈，我当然知道将来能过得幸福是最好不过的了，说不定我以后真的可以找到这样的男人但是又不用为他放弃生命呢，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罢了。”
    “叫你不要说你还说，真是的。对了，你们单位就没有一两个比较顺你眼的？”
    “妈，你知道我近视的啦，我平时看东西都很模糊，所以怎么可能看得清楚男人嘛？对了，妈，我忘了告诉你，我准备过年后就去动一个小手术把眼睛治好，没准马上就能看到我的达西了哦。”
    “达西？他是谁？”
    一提起自己心中最神圣的偶像，本来季小疼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上三天三夜的，可是现在他并不是重点，为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季小疼草草地带过道：“他是一部世界名著里的男主角，而且还是个老外，你不认识的啦。”
    “哦，我明白了，中国未婚的女人把理想的男人叫做白马王子，国外的就称之为达西，对吧？可是，难道你想嫁老外？”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跟我一样喜欢达西，至少我是为他痴狂的。但是妈，你想到哪里去了？虽然我时不时的会崇洋媚外一下，但骨子里还是很爱国的。我自始至终都认为还是中国人最好，也最适合我。”

 一个人的郊游

    “那就好，你要是嫁到外国去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你了。对了，你刚才说做什么手术？你的近视又加重了吗？”
    “我近视十多年了，这个你也是知道的，虽然现在度数没有加深，可是看东西毕竟太不清楚了。前不久我同事介绍我去医院做个激光手术，这样就能恢复百分之八九十以上的视力，她的表妹做过了，听说效果很好，所以我也想去做一个。”
    季妈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接过话来：“以你那单纯的头脑，还是不要把这个世界看得太清楚的好，否则你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妈，你怎么这样说嘛？难道你也嫌我笨？”
    季小疼跟季妈妈撒起了娇，接着又把自己了解到的关于激光治疗近视的情况跟她详细地介绍了一番。
    对于女儿的这个早就决定好的事，季妈妈当然不会反对，也来不及反对。她在心里希望一切真的如女儿所说的那样，把眼睛冶好后就能遇到她生命中的那个什么达西吧。
    就这样，季小疼又回到了工作的城市，她的室友还没有回来，在通过电话请示得到对方允许后，季小疼决定借她的自行车第二天到郊外逛逛。
    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都会是晴天，气温也会迅速地升高，当季小疼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她拉开窗帘，阳光带着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贪恋地享受着阳光温柔的抚摸，直到肚子开始不甘心的发出了抗议声，季小疼这才回过神来，她心情大好地开始起床收拾。
    十五分钟后她就打扮妥当快乐地出门了，在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吃过饭就开始正式上路。
    季小疼有这个城市的地图，但是她没有带，因为她有时候连地图也看不懂。因此她打算沿着小区门口这条大路一直骑下去，只要她不拐弯，或者少点儿拐弯，她最后肯定能够顺利回来的。
    风，柔若无骨，阳光，耀眼夺目，就连天空也是少有的万里无云。一路上季小疼如同一只小狗似的总是时不时地耸着她的小鼻子，好像在捕捉春天的气息一样。
    不知道骑了多久，也不知道离自己的住处有多远了，她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前行着，直到她发现远处有一大片的草地，上面开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黄花。季小疼被吸引住了目光，可是想要靠近就得踏上另外一条路。她回头看了看身后来时的路，笔直而且明晰，她相信自己会记得只拐了一个弯，也一定不会迷路的。
    等季小疼终于来到那块草地旁边的时候，她被眼前的花海深深地震惊了。
    那是怎样的一种植物啊！细长的枝杆，叶子也不多，就连花骨朵也是迷你型的。这样一种娇弱的说不出名字的鲜花本来并不起眼，可是在一朵挨着一朵，一行挨着一行的组合下，一片迷人的花海就这样形成了。不管有没有人欣赏，那些娇弱的花儿们一棵棵都争先恐后地怒放着，在这个冬末寒冷的季节里。

 你平时都不吃饭的吗？

    在又一次稳稳当当地扶住季小疼后，皇甫正并没有急着把手放开，而是让对方保持立定的姿势几秒钟，确定她不会再倒下后才最终放开手。
    “你怎么了？还好吧？”
    因为惊吓而感到眩晕的季小疼这才恢复了神智，有点儿不舒服的她一手抚上额头一边低声地回应道：“我没事，只是刚才吓了一跳而已。”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头晕？来，到我车里休息一下吧。”
    季小疼看到路边有绿化带，上面的水泥墩还挺干净的，她委婉地谢绝了总经理的邀请：“谢谢，不用了，我到那里坐一下就好。”
    皇甫正本没有真心打算邀请她上车坐坐，只是看到她好像有点不太舒服所以才礼貌地说着客套话，因此对季小疼的婉言相拒也不觉得有任何的意外。当看到季小疼的自行车歪倒在一边时，他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把它扶了起来。
    季小疼看见了，她连忙站起来走过去说：“总经理，还是我来吧。”
    皇甫正已经抢先一步把车扶起来，他一边撑好脚架一边无所谓地说：“不要紧，小事一桩。”
    看到季小疼手足无措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又细心地叮嘱道：“现在没事了，你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下吧。”说完他就迈出几个大步走到自己的车旁，把身子轻轻地靠在车窗上，这样正好可以面对着季小疼，也方便和她说话。
    “哦，好。”
    两人沉默了一下，季小疼觉得自己应该主动找个话题才对，正在她打算开口的时候，皇甫正先说话了：“你平时都不吃饭的吗？我看你好像很瘦很轻的样子。”
    说到这个，季小疼的心里放松了不少，好像正在和自己聊天的是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她自嘲着说：“其实我的饭量大得像猪一样，每天除了三餐还经常吃零食，当然有时候零食吃多了也会偶尔不吃饭。都说零食是最容易让人发胖的，可是我的体重向来都很稳定，这十年以来基本上维持不变。”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希望自己更瘦一点儿所以总是想着要减肥？”
    “只能说的确有很多人是这样想的，但我不是，我觉得自己还好，虽然可能会有些偏瘦，但是只要身体是健康的，我觉得瘦一些或者胖一些都无所谓。”
    “这倒是，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话题结束后，为了不让空气静下来，季小疼马上问出她原先就想到的问题：“总经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妈的骨灰葬在里面，今天是她的祭日，所以我和我爸过来祭拜一下。”
    “啊，对不起，总经理，我不知道。”
    “没事。”
    “那，总裁呢？”
    皇甫正抬头解释道：“他说有话要对我妈讲，所以就叫我先出来在这里等他。”
    “哦。是这样。”
    眼前的这位女员工长相平凡，听杨美丽说工作能力好像也挺一般，这样的一个人本来不太可能会引起自己的注意，可是自从第一次跟她见面以来自己每次见到她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发生，难道这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

 我们不是双胞胎

    缘分？皇甫正从来不信这个东西，不过，就当是聊天的话题好了，因此他好奇地问道：“对了，你是26日的什么时候出生的？我们不会连出生的时辰都一样吧？”
    说到如此巧合的事情，季小疼的心头马上来了兴趣，她笑了笑，同样很感兴趣地说：“十点，总经理你呢？”
    皇甫正没有回答，只是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她。季小疼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难道你也是十点钟出生的？”
    皇甫正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有点不确定地反过来问道：“你确定自己是十点钟出生的？”
    “当然，我没有必要骗你。”
    “那我也说实话，我也是十点出生的。”
    季小疼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了：“天啊！你不会是我的兄弟吧？怎么这么巧？哦，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下子觉得我们真的好像太难得了。”
    皇甫正无所谓地笑着说：“不要紧，其实我也很意外。对了，你是上午十点还是晚上十点出生的呢？”
    “啊，我是上午十点。”
    “这下子总算有分别了，我是晚上十点出生的。”
    季小疼听完之后脸上浮现出尘埃落定的松懈神色，如果总经理真的是自己的兄弟，虽然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但是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件事情，这种惊吓还是不要的好。
    “你觉得很高兴？”
    “没有，但这毕竟也是好事嘛。”
    皇甫正更加觉得奇怪了，他又追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刚才说这是好事。”
    “我——我刚才是说了这是好事，但是我不记得之前跟你说什么了。”
    皇甫正哭笑不得，竟然会有人跟别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就忘记上一句的么？她也太健忘了吧？！
    “我是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出生的时间不同是好事呢？”
    “哦，这个呀，我在想，如果我们出生的时间相当接近的话，那就可能是双胞胎了。”
    这是什么逻辑？
    刚才听说她也是十点钟出生的时候自己还吃了一惊，却没有想到一天当中有两个十点钟。就算两个人真的是同一个时辰出生的，但是全中国这么大，同时出生的人多着咧，而且他和她还有着不同的父母，因此怎么可能会是双胞胎呢？
    看来这个女人的脑子实在算不上灵光，不过，他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她不愿意当自己的姐妹。
    “你不希望我们是双胞胎？”
    “当然希望——不对，应该说是不希望才对。”
    “你——”
    季小疼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人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她连忙表态道：“这个我需要解释一下。”
    “你说。”
    “如果我能再有一位至亲的亲人，而且还是那么有钱的亲人，那当然是件好事。但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就意味着我和你从小就被分开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亲人长期的分离更痛苦的事吗？”
    当皇甫正听到“有钱的亲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头马上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也许是因为他是有钱人的缘故，身边总是有着形形色色的人想要和自己攀上一丝关系，眼前的这个女人会不会也是出于此种目的所以才“创造”出这一次又一次的巧合呢？

 头脑和四肢一样欠发达

    虽然她和自己出生的时间惊人的相似，但是这不能成为可以对她放松警惕的理由，再加上她之前给自己送过花，还一会儿说她没有男朋友，一会儿又说有男朋友，这样的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疑点了。想到这些，皇甫正的心里开始暗暗提防起季小疼来，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
    “你说得很有道理，这确实是有利也有弊的事情。”
    两人因为这个话题的终止而安静了下来，季小疼突然又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叫道：“哎呀！虽然我们出生的年月日都相同，但是地点却不一样，而且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父母，所以不可能是亲人的啦。”
    皇甫正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个话题明明都已经结束了她才发觉自己之前的分析不成立，到底是她的城府深而又善于伪装还是真的单纯得头脑跟四肢一样都欠发达呢？
    看到总经理没有接话，想必是他早就想到了这些。季小疼顿时觉得万分羞愧，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两人偏偏只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正在季小疼尴尬得想凭空消失的时候，她的身后及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皇甫正发现来者是自己的父亲后，他没有说话，季小疼则像是得到解救一样连忙站起来问好：“总裁好。”
    “你是？”
    “我是行政部的季小疼，您可以叫我小季。”
    眼前的这位员工表现得还挺落落大方的，皇甫全原本严肃的脸色立即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和蔼地问：“你好，小季。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路过这里的，刚好看到总经理，所以就停下来打个招呼。”
    “哦，你打算去哪儿？”
    “我刚从老家过完年回来没事做，所以就想趁着天气不错出来晒晒太阳。”
    “你住在附近吗？”
    季小疼连忙否认道：“不，我是骑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来到这里的，因为想出来逛逛，所以就不怕路途的遥远咯。”
    “嗯，那好，你继续逛吧，记得路上小心点儿。阿正，我们回去吧。”
    “好。”
    皇甫正简短地回应了一声，毕竟他还不习惯跟一个不太熟悉的人聊天，而且还聊了这么长的时间，简直可以用破纪录来形容了，即使是跟最熟悉的杨美丽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这么多话过。
    “总裁再见，总经理再见。”季小疼的声音听起来既礼貌又清脆。
    皇甫正给父亲拉开车门，等他上车坐好后再用恰如其分的力道把门关上，同时一边绕到车的另一侧一边道别说：“再见。”
    两人都上车后，很快就开着车离开了，只剩下季小疼一个人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车子没有开出去多久，一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沉默着的皇甫全突然看似不经意地开口询问道：“刚才那个女孩子，叫小季的，你们认识？”
    “在今年的周年庆典晚会上，她是因为跟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而获得二等奖的那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原来是她呀，我记得她当时是跟美丽一起竞争的。”
    “对，就是她。”
    “她进公司多长时间了？工作做得怎么样？好像跟美丽是同一个部门的吧。”
    皇甫正如实说出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她进公司应该还没有多久，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听美丽说一切都挺普通的，属于比较安分的那种人吧。”
    “说起美丽，你跟她相处得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既不喜欢她，也不排斥她，可能是因为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的缘故吧。”
    皇甫全略一沉吟，停顿了几秒钟后才试探着分析道：“听说公司里有不少女孩子挺喜欢你的，美丽她应该会比你更着急一些吧。”
    “急也没有办法，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杨伯的女儿，也许我都不会跟她走得那么近。”
    “说起你杨伯，毕竟他是跟着我一起创立太子集团的，也是个老功臣了。如果你能跟美丽走到一起，我和他都会乐见其成。但是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她，我也不勉强，相信你杨伯也不会强迫你们在一起的。其实不管对象是谁，我都希望你能开始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现在还有我和你杨伯在公司顶着，你暂时分心忙一下私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说起这个自己丝毫不感兴趣的感情问题，皇甫正只好再次表明态度：“我明白，只是我对女人的兴趣跟工作比起来差得太多了。也许我就是个事业型的人吧，不喜欢那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东西。”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一个让你念念不忘的人，像我当年没有遇到你妈之前甚至打算过要单身一辈子的。可是一旦爱上了，根本就是情不自禁，完全没有了自控能力的事。”
    “爸，我知道你很爱我妈，可是现在她都走了这么久，你也应该考虑找一个老伴了。公司有我和杨伯在，你可以偷空考虑一下这个私人的事情了嘛。”
    本来皇甫全还想用现身说法来给儿子上上课，可是他竟然反过来不着痕迹地把问题又丢回给自己。相对于两人之间一直比较冷淡的关系来说，今天似乎有着难得的和谐。皇甫全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此刻的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像是儿子的父亲，而是相谈甚欢的好朋友一样。
    “你竟然学起我讲话来了，臭小子。我的事不急，再说了，我又没有任务要去给你再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而你，且不说还没有享受过当爸爸的滋味，甚至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所以说你的终身大事才要抓紧呢。”
    “你好像不是什么情感专家吧，老爸？不过，如果你答应跟我一起努力的话，那我会开始考虑一下的。”
    “哼，你还敢威胁起我来了。”
    和父亲唇枪舌剑地斗了几句嘴，皇甫正的心头顿时像车窗外的空气一样充斥着暖融融的阳光，他也难得地露出真心的笑容抗议着说：“爸，我没有！”

 一个大胆的尝试

    季小疼果然直挺挺地躺着，过了一会儿之后医生终于又开口道：“好，你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记得不可以拿纸巾直接拿眼泪，要把眼泪逼出来后在外面用纸巾吸掉，千万不能弄脏了眼睛。”
    听了医生的细心叮咛，季小疼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虽然她还不想提前庆祝手术的胜利，但仍然微笑着说：“嗯，为了保持最好的手术效果，这半小时说什么我也忍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其实无论医生讲再多安慰的话也比不上你内心的坚定来得有效果。这本来就是一个小手术，对于我来说每天都要做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熟练的程度你完全不用担心。”
    和医生聊些轻松的话题果然是放松心情的好方法，原来医院也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冰冷和痛苦。
    二十分钟后，手术结束了。
    “你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如果觉得没有什么的话也可以马上看看四周，是不是已经清晰多了。”
    感觉还算良好的季小疼凭记忆向墙上的视力表看去，原来只能看到最下面一排的她现在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倒数第三甚至是第四排的位置了。她欣喜地露出满意的笑容道：“真的清楚了不少，效果的确是立竿见影的呢。”
    “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呢，等一两个月后稳定下来，你会发现效果还要明显。对了，记得回去尽量少用眼，每天看东西的时间总共不要超过三个小时，还要注意眼睛的卫生，不可以用任何东西直接擦或者揉眼睛。一个星期后你就可以每天用眼六到八个小时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一两个月你就可以基本恢复视力了。”
    “谢谢医生，我会小心的。”
    “不客气，今天回去后一定要多多休息。”
    “嗯，我会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上了点年纪的医生也微笑着回答：“当然可以，回去的路上要小心一些，最好坐车回去。”
    “明白，那谢谢你了，再见。”
    “再见，慢走。”
    季小疼眼角挂着泪痕，脸上却带着笑意地跟医生道别后慢慢地走出了手术室。
    拐角处负责咨询和叫号的护士看到她靠着墙根走过来，连忙热心地问道：“怎么样？还好吧？”
    “嗯，感觉还不错，就是一直在掉眼泪而已，希望别人不要以前我在哭就行了。”
    “呵呵，这是手术的正常反应，过两天就会好多的。回去后一定要好好休息哦，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机会以后还多着呢。”
    “那倒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有人陪你一起来的吧？路上小心点儿。”
    再次感受到另外一个陌生人的好意，季小疼很开心地回答：“我自己一个人来的，等一下坐车回去就行了，再见。”
    “再见。”
    这是季小疼自从记事以来第一次以病人的身份进医院并做手术，想不到医生和护士都这么亲切友好，而即将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清晰世界恐怕更是美不胜收的吧。
    虽然她之前曾经比较过大大小小好几家医院，甚至连私人医院也去问过了，在手术费方面当然也会有着明显的差别，但是眼睛如此重要，为了尽可能地降低风险，季小疼还是坚定地选择了最著名同时也是最权威的人民医院，截止目前来看，这笔钱还是花得挺值的。
    数千元的手术费都毫不心疼地送了出去，回去的打的费季小疼当然也不会计较，她在医院门口摇下一辆的士，报上住处的地址后就向座位一靠并开始闭上了眼睛。
    也许今天真的是一个充满温情的日子，细心的的士司机通过车头上方的镜子发现这位乘客即使是闭着眼睛但仍然在流泪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小姐，你不舒服吗？”
    “我刚刚在医院里做了个手术治我的眼睛，所以现在它们总是忍不住地掉眼泪。不过，感觉还好啦。”
    “哦，是这样的呀。那手术应该很成功吧？”
    “我刚才看了一下四周，果然比以前明显清楚了，所以我相信效果肯定是不错的。”
    “那就好，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治疗近视应该算是个小手术了。”
    心情大好的季小疼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聊着天，回到公寓楼下后她甚至大方地叫司机不用找零了。她慢慢地摸上楼，回到房间后直接倒头躺下，虽然身体丝毫不痛也不累，但是眼睛需要休息的她还是决定好好地睡上一觉。
    第二天是周日，季小疼也几乎都是在房间里度过的。只是到了下午，饥肠辘辘的她不得不出来觅食了。
    也许是睡得太多的缘故，她并不想打包回去，而是决定堂吃。
    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她有点红肿的眼眶和不时溢出的泪水，季小疼一直默默地低着头吃饭，直到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和任何人直接对视过。
    付过钱后她刚刚走出小饭馆没有几步，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青年男生走过来，一边往她手上塞传单一边介绍说：“你好，金都美发中心开张大酬宾，所有项目都是五折优惠。”
    本来没有任何相关打算的季小疼轻声道谢过后就继续往住处的方向走去，突然她想起了参加周年庆典活动的时候刘组长说过的话，若是想要看起来更成熟也更职业，染头发并换发型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顿住脚步，反正回去也不能玩或做其它的，既然视力即将好转，如果在个人形象上再来一个明显的改变，那她会不会是一个全新的季小疼？
    自己诱惑自己的季小疼如杨柳扶风般飘然转身，她决定要做一个大胆的尝试。
    “下午好，小姐。欢迎光临！”
    “你好，我想烫个头发。”
    工作人员热情地为她拉开玻璃门并介绍道：“请进。新店开张统统打五折，机会难得哦。”
    “麻烦你帮忙选几种比较适合我的发型和颜色，然后我再比较一下决定要哪种。”
    “好嘞，我们店里有近百种日式，韩式和欧式的发型，不管你想要什么风格都能找到。”

 他不是人，而是神

    在发型师的推荐下，季小疼再三比较之后决定只在头发的下半部分烫成大波浪，然后还选择染成浅棕色。
    两个小时后她顶着玲珑有致的发型满意地离开了美发中心。回到住处后不久室友也回来了，当她看到季小疼的新发型时忍不住激动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好像在担心自己眼花了似的。
    “小季，你的发型好好看哦！上面显得有点蓬松，刚好可以连接下面的波浪，而且我怎么感觉你的头发好像在发亮呢，好梦幻，好迷离哦！”
    这样的赞美也许多少都会含有一些水分，但季小疼仍然开心地接受下来说：“我是先看过效果图才决定要弄成这样的，想不到设计师还真有本事，最后的效果跟图片上的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后面你也能看得到？”
    “设计师有拿镜子照后面的头发给我看，所以我当然能够看到啦。”
    “嗯，确实不错，而且棕色也挺适合你的，虽然显得成熟了一些，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来自韩国的职业女性，既娴静又干练。只可惜我的头发太短了，否则我也想去换一个新发型呢。”
    季小疼也好心地建议道：“没有关系的，也有一些发型是适合短发的，但是可能会偏日式一些，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我最哈日了，而且我还想染偏黄一点的颜色，我不想要成熟的感觉，反正我从来都不是个淑女。”
    “那我建议你明天晚上就去小区门口斜对面新开的那家美发中心看看，我记得有几款日式的短发也挺好看的。而且最主要的是那家店刚开张，正在搞五折的优惠活动，真的很超值的哦。”
    “真的？天啊！那我明天一定要去看看，太感谢你的这个情报了，沙哟那啦！”
    室友一脸兴奋地离开后，季小疼也忍不住拿起镜子再三端详了起来，直到眼睛双开始流泪了她才意犹未尽地作罢。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虽然季小疼极力想要换上一个崭新的形象出现在同事的面前，但是化妆的时候她还是小心地避开了眼周围。医生的叮嘱还萦绕在耳边，为了眼睛的卫生，她必须要管住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臭美的习性。
    当她踏着自信的步子走进行政部办公室的时候，同事小龙首先发现了这一新情况。
    “你是——小季？”
    “是啊，快认不出我来了吧？”
    “欧买尬，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气质美女，今天看起来应该是个标准的美女才对嘛。”
    季小疼当然明白气质美女其实算不上是一个褒义词，但她又知道小龙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或者讽刺万分在话里，再加后面还跟了一句含糖量极高的话，心里像是被灌糖一样的她更加高兴了。
    “谢谢，我也觉得还可以啦。”
    “而且，小季，你发现了没有？你的眼睛好像变大了哦。对了，怎么好像还有点红肿的咧？不会是对药水过敏吧？”
    “当然不是，眼睛肿是因为前天我去给眼睛做激光手术的后遗症，我现在看东西清楚多了，就是可能得流好几天的眼泪而已。”
    “你真的去做手术了？怎么样？还满意吧？”
    “组长介绍的医院是她表妹以前做过的，据说效果很好，所以我也去试试了，果然不错。”
    同样也是近视的小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她相当感兴趣地问：“既然效果那么好，那收费也挺贵的吧？”
    “我之前已经‘价’比三家过了，人民医院算是最贵的，但是效果棒，服务态度也很好，医生和护士很专业不说，而且还相当热情，感觉不像是有些人所说的那么麻木无情。”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得考虑一下了，其实我做梦都想扔掉眼镜，我都戴了快十年了，之前也曾经佩戴过一些外用的治疗仪什么的，可是根本就没有效果。”
    季小疼脱口而出为医院做起了广告：“喏，我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医生说了，激光治疗是最快同时也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哦，我先等你过一段时间完全好了再看看到底怎么样吧。”
    另外一个同事也跟着凑过来问：“小季，我也感觉你的眼睛好像明显变大了呢，难道医生趁机给你割了双眼皮或者开了眼角？”
    “我本来就是双眼皮好吧？再开就要变成三眼皮的妖怪了。以前因为近视，所以总是眯着眼睛，现在视力好了我当然要睁大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咯。”
    “看来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你先是中了大奖，接着去把眼睛治好了，最后又换了这个漂亮的发型，春天就要到了，你的桃花运说不定就要开始了哦。”
    “不管别人有没有发现我的变化，但至少我自己会主动去发现身边的美男子，看到喜欢的一定要先下手抢过来才行。”
    “不用说了，我们公司浩浩荡荡上千人，就数总经理最帅最酷了，怎么样？你打算去抢他吗？”
    一谈到皇甫正，季小疼马上联想到上次在郊外的邂逅，这个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让她有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幸福感。
    “他不是人，而是像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可望而不可及的神，我只要远远地欣赏就好，不打算加入到本来就已经激烈的竞争当中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资本可以比得过他众多的倾慕者，还是不要的好。”
    虽然有着置身事外的口吻，但是事实上冷酷美男，淑女好逑，季小疼在说完的时候心里又飞快地涌上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不敢去细想具体会是什么，只是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并谈起了被她和同事们都冷落了的新发型。
    季小疼的新形象果然赢得了所有人的赞美，连一向不亲切不热情的杨主管也在偶遇之后难得地开口表示了肯定。
    等到她晚上在外面吃过饭后回到住处，之前受到鼓励的室友刚好也去做好头发跟着她的后脚跟回来了，看着那甜美而又不失可爱的梨花头，季小疼同样没有吝啬自己的赞叹，事实上也真的很适合刚刚二十出头的室友。

 原来你也在这里（一）

    当再次接到梁秋邀请一起出去吃饭的电话，心情一直保持晴朗的季小疼终于答应了。这可乐坏了梁秋，为了能成功约到佳人，他可没有少下功夫。
    两人仍然是约好在周末的时候见面，只是这一次梁秋换了一家意式餐厅。他之前吃过那里的通心粉，美味的食物和优雅的环境给他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他甚至相信季小疼肯定也会喜欢的。
    这是季小疼换新发型后和梁秋的第一次页面，当从对方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欣赏时她开心地笑了。想不到自己的一个举动竟然会带来了那么多的赞扬，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只有懒女人而没有丑女人。
    “小季，才几天不见你又变了一个模样，而且还越变越漂亮了呢。”
    “哪里，只不过是贪图人家新店开张有优惠所以就临时决定去换一个新发型，没想到真的换对了。”
    “没有一定的审美能力你能换出这个发型来？别谦虚了，这里只有你和我而已。”
    梁秋赤裸裸的恭维和提醒加上略显暧昧的餐厅使得季小疼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马上清醒了过来，倒不是让她觉得心灰意冷，而是对方表现出来的意图真的太明显了，她在心里懊恼自己之前也许不应该答应跟他一起出来的。
    虽然多少也明白了人家的心意，但是至少看起来他还没有表白的打算，那么这一次自己还可以说是安全的，心情有点儿复杂的季小疼连忙叉开了话题。
    两人一起肩并着肩走进餐厅，由于靠窗的位置早就被别人占了，在服务员的指引下他们只好在偏角落一点的地方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对了，这里的通心粉相当好吃，我建议你点一份来尝尝。当然还有别的好多意大利菜都很美味，你一定要给足我面子多吃点儿哦。”
    “嗯，我也听说意式的通心粉扬名全世界，今天当然要试一试。你肯定来过这里吃饭的吧？有什么好吃的再帮我推荐一下。”
    梁秋正求之不得，他连忙接过菜单介绍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肴。季小疼仔细地一一听着他的描述，还没有尝到就已经有点儿跃跃欲试了，不敢想像等一下吃到嘴里的感觉会是什么样子的。
    在美食当前季小疼又忘记了先前对梁秋的提防，反而几乎是头碰着头地商量起要点的菜。经过一番讨论和比较之后，在感觉不会浪费的前提下她终于心满意足地合上了手中的菜单。
    很快服务员递上一份免费赠送的小点心，梁秋开口提醒道：“你饿不饿？要不先尝一些点心吧。这家餐厅上菜的速度有点儿慢，因为都是现做的，而且现在是用餐高峰期，客人也比较多，估计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呢。”
    虽然还不觉得饿，但是季小疼没有理由让自己干坐着面对黄生生的点心不为所动，她嗯了一声就拿起小叉子叉起一块小点心送进嘴里，在仔细地嚼碎并完全咽下去之后她才衷心地惊叹着说：“真的很好吃！”
    梁秋也跟着尝了一块，还是跟以前那样美味不已，于是他热情地招呼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儿。”
    幸好赠送的点心只有几块而已，否则季小疼可能就会因为提前塞了半肚子而影响食欲了，她果然毫不客气地一一扫光了那些又香又脆的点心。
    二十分钟之后，他们点的菜还没有送上来。梁秋虽然不介意，但是考虑到季小疼可能会有些迫不及待，于是他有点着急地叫过旁边的服务员帮忙催促一下。
    季小疼无所谓地表示：“好饭不怕晚嘛，再加上我已经吃过几块点心了，现在还不饿，所以不要紧的。”
    正在这时，梁秋身上的手机响起了悦耳的钢琴提示声。他掏出来看了看，是朋友发来的短信，看完之后他马上又抬起头对季小疼解释起了短信的内容：“我朋友到外地出差，现在正在餐厅里享受当地的美食呢。这不，特地发个信息馋我来了。”
    季小疼开玩笑地建议道：“你就跟他说现在你正在餐厅里准备享受他吃不到的意式大餐好了，看谁馋得过谁。”
    “嗯，这个方法不错，我就要这样回他，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梁秋听话地把季小疼的玩笑话当了真，他飞快地回复了短信之后一边玩弄起手机一边伸长脖子看着厨房的方向，希望能从那里看到有传菜员端着他们之前点好的菜肴出来。可惜，他失望了。
    也许是还得再等上一阵子吧，他死心地靠回椅背上，很快他又抱歉地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卫生间。”
    季小疼无声地点了点头。当梁秋刚刚走出几步，他遗留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季小疼连忙在站起来提醒说：“小梁，你的电话响了。”
    梁秋回过头来准备去拿手机，季小疼已经提前一步拿起手机站起来上前两步递给他。在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时，梁秋开心地笑着说：“正是我那个朋友打过来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诱惑了谁。”
    季小疼没有接话，她只是浅笑着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梁秋则一边接电话一边向卫生间走去。
    正想坐下来的季小疼无意中瞥了右边的桌子一眼，而那张桌子上坐在她对面位置的人也正好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有亮光一闪而过，不是吧？又是这么巧？
    季小疼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瞬间的心情，是好的惊喜还是糗的尴尬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她有点儿手足无措，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通红了起来，像是做错事被当场捉到了一样。
    静默了几秒钟，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总经理，你好。”
    “你好，小季，这么巧呀？”
    “嘿嘿，是呀，我刚到一会儿。”
    “我也是，你请坐吧。”
    季小疼乖乖地坐了下来。如果再不消失在总经理的视线当中，她的脸可能真的要冒出血来了。

 原来你也在这里（三）

    “她会偷偷跟踪那个男人吗？”
    “这个就难说了，应该很少人会这样做的吧，除非她爱上那个男人了。”
    皇甫正当场沉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否认道：“她应该还没有到爱的地步吧。”
    “你说谁？刚才跟你打招呼的女员工？”
    “不，当然不是她。这是发生在我一个好哥儿们身上的事，我只不过是好奇想帮他分析分析罢了。”
    对于皇甫正滴水不漏的谎言，女孩的反驳一闪而过，她表明自己的意愿道：“你也可以是自己的好哥儿们呀。好了，这次见面只是家人的安排而已，反正你没看上我，我也没有看中你，倒是做个朋友还不错，而且，我还会是一个守口如瓶的朋友哦。”
    “真的不是我，你不要多想。其实像你这样的女人应该会很受男人欢迎的，只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谈情说爱罢了。”
    “怎么？生意遇到问题了吗？”
    “没有，太子集团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我觉得应该乘胜追击而不是追求什么儿女情长的东西。”
    “帅哥，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有一天遇上喜欢的人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到时候你的高傲啊，冷漠啊统统都会化为乌有，整天像只宠物一样时时刻刻都想呆在她身边。”
    皇甫正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你笑什么？觉得我这个比喻太言过其实了吗？”
    “不，没有，只是类似的话我也听别人说过，所以觉得有点耳熟而已。”
    女孩顿时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她规劝道：“这就对了，能跟你说这种话的人是真正在关心你，怕你一辈子都遇不上自己喜欢的人。对了，那个人是谁？是你的哥儿们吗？帅不帅？”
    “小丹，不，古小姐，其实那个人是我爸，是他前不久的叫我不要太轻视爱情的。”
    “得了，你以后别叫我古小姐了，就叫我小丹好了，其实我的朋友们都叫我丹丹或者阿丹的。”
    “小丹，你这次回来准备住多长时间？我爸还想请你到我家吃饭呢。”
    “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参加一个闺蜜的婚礼，回去的飞机票也订好了，是后天中午的。我想还是不去你家吃饭了吧，免得你爸和我爸都认为我们俩彼此有意思，到时候硬要把我们撮合在一起的话会很为难的。”
    这句话算是说到皇甫正的心坎里去了，他见好就收地说着客套话：“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你这种跟男人差不多的性格在美国应该很吃香吧？”
    “应该说在全世界都很吃香。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我的朋友遍布各行各业，跟我走得比较近的都是男性居多，但是我却没有喜欢上任何一个，所以我爸就以为我是蕾丝边，逮到机会给我物色合适的男人，包括这次也是。我明明说过是回来参加好朋友的婚礼，他还是特地打电话给伯父为我们安排了这次相亲，好像怕我嫁不出去似的。”
    “其实我喜欢的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类型，至少得是秀外慧中型的。我不喜欢那些打扮得像花瓶一样出去钓金龟婿的女人，整天挖空心思想嫁入豪门还不如努力奋斗让自己也成为亿万富豪。”
    “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个能力的，就算一万个人里面有一个，也不见得她愿意吃这个苦。所以，与其辛辛苦苦努力十年甚至是几十年还不如花上几天或者几个月的时间去钓‘鱼’呢。你知道的，愿者上钩嘛。”
    因为有梁秋在，季小疼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偷听邻桌的讲话。虽然她的心里好奇得要死，但是表面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后来，美食显然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她兴趣缺缺地放下了碗筷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实际上则开始小心聆听空气中传来的每一个字，包括不存在的标点符号。
    正好她听到了皇甫正讲的最后一句话，原来他喜欢女强人类型的女生，那办公室里的那些同事们估计是彻底没有机会的了，而杨主管似乎正好符合他的要求，但是总经理他为什么还要出来跟别的女人相亲呢？
    都说名人是非多，自己现在不小心知道了领导的秘密，他在心里会怎么想？是打算笼络自己还是排挤自己？
    一会儿之后，梁秋也餍足地停下筷子说：“呼，我也吃饱了。你好像吃得好少，是不是东西不合你胃口？”
    “没有啊，通心粉很好吃，其它的也不错，只是我之前吃了好几块点心，本来就已经有五分饱了。”
    “你们女生的食量真的是小得惊人，不知道你们是靠什么来维持一天的体能消耗。而对于男人来说，要养你们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嘛。”
    季小疼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什么养不养的，听起来怎么就觉得有点儿暧昧甚至肉麻呢？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同时又想起了粱秋对自己的心意，于是马上找借口道：“谢谢你的午餐，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得先走了。”
    “哦，很急吗？我送你回去吧。”
    “不急，但是也不用你送，餐厅外面就有公交车可以直达我的小区门口，很方便的。”
    “那好吧。服务员，买单。”
    付款过后两人一起离开了餐厅，季小疼始终低着头，生怕自己的目光再次和总经理相遇。
    在门口的公交车站，季小疼挥别了有点依依不舍的梁秋。无意中一回头，居然看到总经理和那个女孩也一起走出来了，她连忙躲到一幅广告牌的后面。
    “谢谢你肯出来陪我吃饭。”
    听到古丹谦虚的话，皇甫正也彬彬有礼地回应着说：“你太客气了，这不算什么，我们都是为了完成父辈的任务嘛。”
    “那我先走了哦。”
    “你住在哪里？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我答应要给朋友们带礼物的，所以还得去逛街呢。”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的话请随时打我电话。”
    “好，常联系，拜！”

 原来你也在这里（四）

    皇甫正无声地笑了笑，看着古丹离开后他马上想起自己刚才眼角匆匆瞥到的人，现在竟然不见了，难道她想跟自己捉迷藏？
    从来不喜欢玩游戏的皇甫正这次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一步步走向公交车站，如果她真的离开了那也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了。
    正在季小疼暗忖公交车的龟速时，皇甫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悄悄地来到她的身边。等她清清楚楚地看见的时候立即吓得只会吞口水了，甚至连招呼都忘了打。
    “小季。”
    “你好，总经理。你也在等公交车吗？”
    “不，我是开车来的。”
    季小疼顿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个话题真的是找得够烂的了。
    为了不让自己再出糗，也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大着胆子请求着说：“总经理，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当然可以。”
    皇甫正跟在季小疼的身后向旁边走了几步，那里相对比较开阔，也没有人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有事不妨直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今天的事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保证不会跟任何人说起的。”
    “今天的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小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把心底最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就是你跟那个女生出来吃饭，我保证不会告诉杨主管的，我就当自己今天根本就没有到过这里。”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这样吧，你急着回去吗？如果不急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如果你很急的话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不——不急。”其实季小疼郁闷的是为什么总经理会听不懂那些在她看来是最最简单的话。
    “那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到前面找个地方坐一坐。”
    两人一起来到不远处的一家露天酒吧，找到位子坐下来后有服务员主动上前问道：“两位要喝点什么？”
    “咖啡。”
    “我什么都不要。”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的季小疼实在没有心情喝任何东西。
    皇甫正却自作主张地对服务员说：“还是给她来一杯绿茶好了。”
    “好的，两位请稍等。”
    服务员一看两人就知道是有事情要谈的，她连忙转身离开了。
    皇甫正也很快开腔问道：“现在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在外面吃饭不能让杨美丽知道了吧。”
    “杨主管不是你女朋友吗？而且我刚才好像听到那个女生说你们在——在——”
    “在什么？小季，现在不是在公司，有什么话你就大胆地说，我不会怪你的。”
    受到鼓励的季小疼坦承道：“你们好像是在相亲，对吧？我不是故意想要偷听的，而是不小心听到的。”
    “没关系，我的确是来跟她相亲的，我和她在小时候曾经是邻居，只是十几年前他们全家移民去了美国，最近因为有事才回来的，我的父亲和她的父亲就想趁机让我们见个面，如果彼此看中的话最好能继续交往下去。”
    “可是，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皇甫正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接着又皮笑肉不笑地问她：“你是说杨美丽？谁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的？”
    “她自己说的呀。”
    发现自己犯下心直口快的毛病后，季小疼皱着眉头懊恼地解释说：“对不起，我答应过要替她保密的。”
    “哦，她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
    “是啊，我刚进公司没有多久她就跟我说过了，还叫我不要告诉别的同事。对于这种领导之间的隐私，我当然不会公开，今天是你问起我才说的。”
    “所以你刚才在餐厅里见到我在跟别的女人相亲的时候以为我背叛杨美丽而脚踏两只船，是这样吗？”
    “没有没有，这是你的私事，也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我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请总经理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皇甫正终于了解其中的缘由，也算是明白了季小疼之前对自己讲过的话，他如释重负地说：“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好像不太愿意见到我的样子。”
    “没有啊，我不是不想见到你，啊，当然也不是想见到你，噢，天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季小疼刚刚恢复的理智马上又开始绕起了螺丝。
    “小季，你放松一点，我们现在不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我们现在是朋友，坐在一起聊天的朋友，甚至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没有负担地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事情，而对于你想知道的，我也会尽量告诉你。”
    季小疼只觉得脑门一阵阵地充血，脸上的毛细血管几乎都要爆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的失常和语无伦次。
    “打扰一下，你们的饮料来了。这是你的咖啡，这是你的绿茶，两位请慢用。”
    服务员的及时出现终于拯救了快要晕倒的季小疼，她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头也不抬地端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茶，不料动作过快呛到了气管，她马上难受地咳嗽了起来。
    皇甫正没有说话，只是有点担心地望着她。当看到她咳得满脸通红而又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时，连忙从玻璃桌下方的小篮子里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季小疼一把接过来，很快又把头扭开了，等到自己终于觉得好受一些了才拿起纸巾的一角轻轻擦拭眼角渗出的泪水。
    她又端起了杯子，皇甫正连忙扭开头不看她，等她慢慢地咽下去之后才回过头来面对着她，但自己还是一言不发的样子。
    “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皇甫正默默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一丝跟喜怒哀乐有关的情绪。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我不介意，你没事就行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你这么激动我还能说什么？我一说话你不又得呛着？”
    之前还以为他在耍酷，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好起来的时间，季小疼赶紧感激地说：“谢谢你的体谅，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只是真的太——”

 原来你也在这里（五）

    “你不用急着解释，先休息一下，等你完全好了的时候我们再接着聊，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季小疼闻言果然放松了许多，她偷偷地清了清嗓子，发现一切都在自己控制的范围之内后才开始继续两人的谈话。
    “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对于这个问题皇甫正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他老实地承认道：“其实我也不记得了，我们随便聊聊吧。对了，你今天是跟男朋友一起到这里吃饭的吗？”
    “他不是我男朋友。”
    “难道你男朋友又在加班？”
    季小疼迟疑了一下，既然难得总经理今天主动提出要跟自己聊天，还是坦承相待比较好。而且看起来他心情也不错，就算自己犯下一点小错误估计也会得到他的谅解。
    “总经理，我发觉自己真的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因此只好坦白了。我没有男朋友，生日那天我那样说是故意骗你的，因为在面试的时候我跟杨主管说过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得不装出有男朋友的样子。”
    “其实我并不在意员工有没有男女朋友，我也不知道杨美丽她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也许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这跟杨主管没有关系，是有些单位觉得有男朋友的女员工可能会相对稳定一些，不容易跳槽吧。”
    皇甫正一边点头一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语气轻松地说：“哦，是这样。谢谢你的坦白，我真的不介意，那些都是善意的谎言，你也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而且又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
    “谢谢总经理。”
    “你的新发型很漂亮，整个人显得很干练。”
    “是吗？谢谢，我之前总觉得自己看起来太嫩了，不像是一个有着几年社会阅历的人，所以就临时决定换个发型看看，想不到听到的都是赞美和肯定。”
    “它真的很适合你，你选对了。”
    季小疼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这是她换新发型以来经常做的动作。
    “总经理，我想请问你一件私事。”
    “嗯，你问吧。”
    “刚才听你的语气，好像杨主管还不是你女朋友，对吧？”
    虽然这个问题涉及到自己的隐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皇甫正还是很乐意回答，也许此时此刻的他们真的太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应该说我是她的男性朋友。我家跟她家是世交，双方父母都认识几十年了。虽然家长们都希望我们能走到一起，但是现在的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所以跟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那你刚才跟那位小姐吃饭也可以说是在敷衍总裁咯？”
    “是啊，父母总是比我们本人还积极。你的父母难道不催你？”
    放下戒备的季小疼侃侃而谈道：“我妈会问我，但是从来不催，因为她知道就算催了也没有用，我这个人有时候倔强得让人头疼。”
    “你很倔强吗？我看你平时好像很娴静的样子，应该是属于淑女的那种人吧。对了，你的名字是谁帮你取的？”
    “我妈咯。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满脑子的浪漫思想，有时候她说的话我连想都想不到。”
    “我能想像得出来，否则她不会给你取一个如此别致的名字。”
    皇甫正难得地笑了，而且还笑得很明显，季小疼顿时觉得空气中像是飘着无数亮晶晶的泡泡一样让人沉醉不已。面对这个如此优质的男人，再加上当前好到爆的气氛，她决定问出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对了，顺便请问总经理一下，我名字里的这个疼字会让你想到什么？”
    “疼？应该是一个比较柔弱的女人受伤时候的感受吧，当然不是那种致命伤，而是小毛病之类的。但我觉得伯母的意思应该是另外一种，那就是比较温暖的疼爱，就好像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呵护照顾和情人之间的关心珍惜等等。”
    季小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射中了一样身体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动弹，她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极少说这么多话的皇甫正有些疑惑，但是又想到在自己的印象当中她一向都跟别人不太一样，这次恐怕也是吧。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刚刚好像神游去了的季小疼这才恢复了神智，她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我只是在惊讶你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哦？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你的外在就不用说了，我还听到别人说你有点儿冷，不太喜欢说话，平时只是和同事们点头问好而已，而且你很酷，我的同事还把你赶跑精神病人的丰功伟绩告诉我了呢。”
    一听到自己的过往，皇甫正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略显尴尬地接话道：“想不到小小的一件事还有人记得，而且已经过去几年了。平时我是话不多，但是跟你说的话应该不算少了吧？”
    “当然。我发现你很亲切随和，偶尔会有点酷，但是一点儿也不冷。”
    “也许是因为别人没有机会了解我吧，我认为自己不算是一个太难相处的人。”
    “那是因为你没有给别人机会。当然，领导就得有领导的样子，否则就无法管理下面的员工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口是心非呢。”
    听了总经理的调侃，季小疼更加觉得肆无忌惮，她一一说出自己的观点：“应该说是矛盾吧，一方面我希望自己的领导没有架子，这样就不用处处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了。但是另一方面，如果领导真的跟普通员工打成一片，我觉得这样的人没有威信，也很难有什么凝聚力。”
    “这是你的真心话？”
    “不像吗？”
    “像，我也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
    两个人就这样心情愉悦地聊起天，话题也是天马行空的，往往是刚说完一个严肃的话题马上又毫无征兆地换到比较诙谐的事情上来。虽然话题的确是转得有点儿快，但是气氛却相当的和谐温暖。

 一个新朋友

    “爸，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别说是她，就连别的女人我也没有考虑过，所以你们现在应该知道我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包括美丽了。当然，我也没有讨厌她，就当她是朋友而已。”
    “这种事情我们作为父母的当然不会勉强，关键是看你们能不能从平时的接触中产生出感情来，反正我只是负责把这件事告诉你一声，你自己慢慢衡量吧。”
    听着父亲对自己的告诫，皇甫正反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对她满意吗？”
    “也许会有些小毛病，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大家闺秀，再加上我们跟杨家的关系，我当然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
    “知道了，我会试试看的。但是我先声明，如果我最后还是没能喜欢上她，希望不会因此而影响到两家人之间的关系，否则我会从现在开始就断了这种可能。”
    “我和你杨伯都是看得开的人，当然不会因为做不成亲家而翻脸。至于美丽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她也不像小气之人，有杨伯这么好的人当父亲，相信她这个女儿也差不到哪里去。”
    “嗯，那好，我尽量吧。”
    自从明白杨美丽的心思后，皇甫正的确有认真地试着以男朋友的身份和她开始相处，不过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对她竟然毫无兴趣。她真的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而又谁会以爱情的名义来喜欢自己的亲人呢？
    皇甫正及时地向自己的父亲承认对杨美丽的麻木，皇甫全有些失望，但没有绝望。虽然自己当年对阿正的母亲是一见钟情，但是还有一个词语叫日久生情，说不定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儿子会改变看法的。
    既然明白了对方的爱意而自己又不喜欢人家，皇甫正本着不耽误别人的心态开始疏远杨美丽，有时候宁可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肯和她一起出去。但杨美丽却并不介意，这次不出来那就下次，下次还不出来还有下下次，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答应自己的。
    就这样，在杨美丽丝毫不减的热情下，为了不明显地驳她的面子甚至得罪她，皇甫正偶尔也会答应和她一起吃饭或者见面。
    而在杨美丽看来，在皇甫正知道自己心意但是又没有断然拒绝的情况下，那就意味着一种潜在的可能性。她甚至感谢皇甫正没有直接封杀掉自己的感情，虽然他有这个权利和资本。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会放弃，谁叫她爱他爱得如此痴狂呢？
    （以上情节都是插序，属于回忆。）
    某天，她又成功地约到了皇甫正，两人一起吃过饭后又来到一家免费公园里闲逛了起来。
    一向负责找话题的杨美丽开口道：“阿正，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没有什么，除了上班我平时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那你都不找以前的同学或者战友出来聚一聚吗？应该有很多人都留在这个城市的吧？”
    “是有不少人留在这里，我跟他们也偶尔联系，但并不频繁，也许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吧。”
    “反正你那么有空，多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也是好事呀。我就喜欢找人陪我逛街，哪怕是天天去都不觉得厌烦。”
    皇甫正的回应简短而又一针见血：“这是你们女人的天性。”
    “每天都会有新衣服新首饰上架，我还觉得自己时间不够用呢。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叫各大名品店把他们的新品直接送到家里给我挑呢。”
    “反正你也消费得起。”
    “女人嘛，总是有虚荣心的。谁不想嫁个好老公，有很多的衣服和首饰呢？这是我们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必备的谈资。”
    “所以说你们女人真的很难懂，这些有什么好拿出来比较的呢？自己觉得好的话偷偷享受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并分个高低呢？”
    “没有比较哪来的高低优劣之分？哎呀，跟你说这些你不懂的，你又不是女人。”
    皇甫正没有反驳的打算，他必须承认，男人跟女人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两人又安静地向前走了一会儿，也许是意识到这个话题让皇甫正不感兴趣，杨美丽又主动聊起了她认为男人都比较注重的事业。
    “太子集团的生意还好吧？我看我爸好像挺忙的。”
    “最近新签了好几个大的订单，几乎都是杨伯带头谈下来的，我想他可能都快累坏了。”
    “是啊，他一直把太子集团当成是自己的公司一样，做什么事都是尽心尽力的。”
    这一点皇甫正相当认同，他抬起头和杨美丽的目光对视了一下，语气肯定地说：“正是有了许多像他那样忠心的人在，太子集团才有今天，我和我爸都会铭记在心的。”
    “瞧你说的，太见外了吧？都是自己人嘛。”
    这番话太过直白，皇甫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好。
    杨美丽也发觉自己说得太顺了，这种自以为是的话有点儿暧昧，说不定会把皇甫正给吓跑的，于是她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爸真的是把公司当成是他自己的了，再加上我们两家人都那么熟，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一家人了。”
    “这一点真的很难得，他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也许已经不多了。”
    幸好谈话的重心被转移到了自己的父亲身上，否则杨美丽就要尴尬了。但是皇甫正的这句话一说完，自己好像又没有什么可以继续下去的了。
    周围的空气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我有点儿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听你的。”
    皇甫正也觉得和杨美丽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真的是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有句话叫：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终于明白自己不喜欢她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他们找不到什么共同的话题吧。
    说到话题，同样没有太多共同爱好，甚至是彼此了解的时间并不长的季小疼为什么就能和自己聊得如此开心？是她毫不掩饰的真诚还是自己对神秘的她保持了极高的兴趣所导致的呢？
    关于季小疼的想法在皇甫正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一个新朋友嘛，挺特别的。

 说或不说，这是一个问题（一）

    既然已经知道总经理喜欢的是事业型，尤其是女强人类型的女人，季小疼的心里暗暗有了目标，她希望自己在工作上能够出类拔萃，继而独当一面，至少像杨主管一样可以在参加公司高层会议的时候见到总经理。
    每个月的第一个工作日是太子集团各部门负责人递交上个月工作总结的时间，主要负责公司内部事务的总经理会亲自一一审批，这个月当然也不例外。
    一大早，皇甫正就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准备开始工作。
    他的私人秘书姓宫，是一个看起来很沉稳睿智的中年男人。
    宫秘书礼貌地打招呼道：“总经理，早上好。”
    “你早。我今天的主要工作有哪些？”
    “审批上个月的工作总结。但是现在还差行政部没有送上来。我先把其它部门的给你送进去，然后再打电话叫行政部的人赶紧送上来。”
    “哦，行政部的杨主管她生病了，请了三天假。这样吧，你通知她部门一个叫做季小疼的人把资料送上来就行了。”
    “好的，我马上就办。”
    接到通知的刘组长放下电话后扭头对季小疼说：“小季，你跟我来一下。”
    “好嘞。”
    刘组长拿起钥匙走了出去，来到主管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一边开门一边解释道：“总经理吩咐说让你把我们部门上个月的工作总结给他送上去。”
    季小疼听了一愣，睁大眼睛一连眨了好几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你不紧张吗？”
    “我好像不觉得有什么，送就送呗，就是一件跑腿的事情罢了。”
    “你以前好像挺胆小怕事的，现在怎么不怕了？”
    “因为总经理他——”后面的“并不可怕”这四个字被季小疼及时地含在了嘴里没有说出来，否则她可能就要说不清楚了。
    刘组长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本来总经理亲自点名要她送资料已经让人觉得意外了，现在她居然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趁刘组长还没有开口问话前，情急之下的季小疼只好答非所问：“他觉得这样的小事不用烦劳你吧，交给我这个资历最浅的员工去做就好了。”
    “总经理是怎么认识你的？我们公司这么多员工，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住的。”
    “想要认识我还不容易吗？跟他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再加上我生日收到的花莫名其妙地被当成是送给他的了，他能不认识我才怪呢”
    “就这么简单？”
    “当然。否则你以为我会跟总经理有什么交情吗？”
    刘组长在杨主管的桌面上找到已经准备好的工作总结，她拿起来大概地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就回过头来递给季小疼说：“有没有交情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现在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办就是了。喏，资料在这儿，你马上给总经理送上去，他的办公室在二十八楼，你上去后交给他的秘书就好了，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千万不可以走进他的办公室哦。”
    “明白。”
    “小季，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紧张，也丝毫不觉得激动？”刘组长总觉得季小疼的表现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季小疼问得很冤枉：“为什么呀？”
    “要是换成了我们部门里的其他人，她们早就欢呼雀跃，春心萌动了，因为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而你的表现也太平静了吧？”
    “我只能说你观察得太仔细了，真不愧是我们的老大。不过，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我最后可能连他的面都见不着，那还有什么好激动的呢？”
    刘组长想了想，她同意地说：“这倒也是。小季，你现在越来越冷静淡定了哦，连分析能力也变强了不少呢。”
    “那是跟你学的，谢谢组长教导。”
    “好了，快去吧，我们有机会再聊。”
    季小疼嗯了一声，抱起资料就先走了出去。
    也许是因为真的决定了要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季小疼从等电梯开始就翻开杨主管准备好的工作总结看了看。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资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应该也没有见过，毕竟都不是她们应该或者说能够做的事，现在自己有机会了，不如偷偷学习一下。
    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季小疼快速地浏览起手中的资料，直到她赫然发现其中一处明显的错误。这时候电梯叮地响了一声，二十八楼已经到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杨主管竟然也会出错？
    她还没有来得及再看上一遍，电梯的门又自动关上了，把季小疼吓了一大跳，原来她竟然忘了离开电梯。
    幸好那时候没有人需要用电梯，否则她可能又得跟着下去一趟再上来了。
    季小疼连忙摁下开门键，等门一打开她马上快步走了出去。在走廊上她停下来仔细地再看了一遍，果然是杨主管弄错了。
    这可怎么办好？她应该主动指出这个错误还是任凭它将错就错呢？
    她是普通员工，这样越级上报不好吧？而且最要命的是杨主管今天不在公司，如果想拿回去修改一下也是不可能的了。但也正是因为杨主管今天不在所以才会有机会让她帮忙送资料的嘛，难道这唯一的一次机会是上天派来考验她的吗？
    既然想要成为女强人，凡事就要严格要求自己，事情也要做得尽善尽美才对，这样明知道有错而不管不顾又岂会是女强人的作风？虽然她还不是女强人，但是她以女强人的条件来要求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错，她应该主动指出来的。
    可是杨主管有着女魔头的称号，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多管闲事偷看了她的工作总结甚至还打算告诉总经理其中有错，估计自己会吃不完兜着走的吧。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员工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杨主管这样的高层呢？
    季小疼纠结得在电梯旁边一遍遍地走过来又走过去，拿不定主意的她最后干脆闭起了双眼，她需要时间最后考虑一下，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肯定已经作好决定了的。

 说或不说，这是一个问题（二）

    只是，她怎么觉得空气中好像开始缺氧了似的，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吗？为什么一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会漫遍全身，甚至她全身的毛孔好像都因为感觉到一种危险的可能性而统统闭上了呢？
    在把自己给活活闷死之前，季小疼气喘吁吁地睁开了眼睛，而她看到的，竟然是总经理皇甫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季小疼放松地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想到了总经理，难怪她这么紧张。她低下头并且轻轻晃了晃，想把眼前的总经理的身影给晃走。
    一秒钟之后，两秒钟甚至三秒钟之后，总经理的脚还是那么分明地在她的眼前出现着。她顺着他笔直的长腿往上看，甚至还看到总经理脸上的疑问和眨动的眼睛，也就是说眼前的确是活生生的总经理而非幻觉。
    五分钟之前还被表扬表现得很淡定的季小疼再也忍不住啊地惊叫了一声，她惊恐万分地说：“总经理你——”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正指了指电梯旁边的卫生间，一脸无辜地回答道：“我刚从里面出来，正好看到你好像走来走去的，在想什么呢？”
    “我——来送我们这个部门上个月的工作总结，杨主管她今天请假了。”
    “我知道她请假了，所以我才叫你帮我送上来的。”
    “哦。”
    “但是小季，你为什么不直接送进去呢？刚才你在犹豫什么？”
    季小疼想也不想就直接掩饰道：“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的办公室在哪儿，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上来过。”
    “嗯？可是这个牌子上明明写着‘总经理办公室’，你应该很好找才对。”
    “是哦，我刚才竟然没有发现。”
    宫秘书听到季小疼的惊叫声，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出来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总经理？”
    “哦，没事，我在跟她聊点事情。”
    “好的。”
    宫秘书离开后，皇甫正进一步催促道：“小季，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一个不擅长撒谎的人，而我现在肯定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所以，我在等你坦白。”
    “真的没有什么。”
    皇甫正突然换上了很严肃的表情，那是季小疼从来没有见过的，也许，这才叫真正的冷吧！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几秒钟，季小疼在对方强大的威迫中先败下阵来，她用细若蚊鸣的声音嗫嚅着说：“我是有事想要向你汇报。”
    “请讲。”
    “这是我们部门的工作总结，我刚才在电梯里随便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好像有一个地方弄错了。”
    “哦，在哪里？”
    季小疼把资料翻开，皇甫正也适时地走过来，两人肩并着肩一起看起了资料。
    “就是这里，你看，这个数字明显超过了真正数量的好几倍。我看了一下，之所以结果会出错是因为杨主管把前面的两个数字也弄错了，所以才导致这个结果的。”
    “我看得不太明白。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回办公室一趟，我看过之后你再具体跟我说错在哪里了。”
    “好的。”
    皇甫正把季小疼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宫秘书奇怪地看着总经理身后的女人。
    她是谁？看她衣服挂着太子集团的工作证，想必也是这里的员工了，但是她怎么有机会可以来到总经理办公的地方而且还被邀请走进在别人看来是禁地的总经理办公室呢？
    “请坐。”
    “谢谢。”
    皇甫正并没有急着坐下来，而是主动问季小疼道：“你想喝点什么？我叫秘书帮你准备一下。”
    “不用了，我不渴。”
    “你不要客气，我看你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跟我坦白的。为了消除你的紧张，我还是叫秘书帮你泡杯茶好了。”
    “真的不用，我现在已经不紧张了。”
    皇甫正像是上次在露天酒吧一样自作主张地替季小疼拿起了主意：“宫秘书，麻烦你帮忙泡杯热茶送进来。”
    “好，马上就来。”
    季小疼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努力平静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你坐一会儿，我先花三分钟看一下这份资料。”
    “好，不急的。”
    宫秘书敲门，皇甫正头也不抬地说：“请进。”
    “这位是行政部的小季，她帮忙送上个月的工作报告给我，这位是宫秘书。”
    季小疼连忙站起来问好道：“你好，宫秘书，麻烦你了。”
    “小季，你好，不用客气，这是你的茶。”
    “谢谢。”
    趁对方低头接住茶杯之际，宫秘书不禁又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人，清秀的五官，得体的妆容，举止打扮都比较端庄有礼，就是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紧张。虽然他知道公司里的绝大部分女员工在见到总经理的时候都会如此，但是她刚才在走廊外面惊叫出声又是为何呢？
    季小疼的脸上当然不会直接写着答案，在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过分关注之前，宫秘书又轻轻地退了出去。
    三分钟后，皇甫正准时地放下资料，他面无表情地说：“小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错在哪里了。”
    季小疼马上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拿起资料翻到其中有错的地方并一一分析起来。
    皇甫正认真地听着，在不打扰对方讲解的情况下他时而点头，时而皱眉，等到季小疼把话都说完之后，他才问出自己求解的疑惑。季小疼根据自己的工作把真实的情况娓娓道出，最后，皇甫正终于完全弄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如果你不跟我指出来，我可能都不会注意到这个问题。”
    季小疼不敢居功，她谦虚地回答道：“我们行政部的人每天都跟这些东西打交道，早已经变得相当敏感的了，有时候甚至到了挑剔的地步，这也可以算是一种职业病吧。”
    “你进公司大概有多长时间了？”
    “七八个月吧。”
    “你觉得行政部的工作还能应付吗？”

 我愿意当花瓶！

    季小疼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因为她再也不需要强装镇定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像是在梦里一样，但这一切却分明都是真的。
    她甚至庆幸在走廊上就遇到了总经理，否则的话自己很可能真的无法鼓起勇气开口指出资料里的错误，现在回想起来，原来自己需要的是不容反抗的逼迫呀。
    回到办公室后，刘组长果然用奇怪的眼神在迎接她。她刚刚在座位上坐下，MSN上的对话框马上弹跳了出来，正是刘组长的。
    “你顺利完全任务了吗？”
    “是的。”
    “时间有点儿长，你不是找不到地方吧？”
    季小疼歪着头略一思索，一个谎言马上在脑海中浮现了，她故作哀怨地诉苦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好吧，我坦白：刚才送资料的时候正好总裁过来找总经理，然后我就被叫住留在那里聊了一会儿天。其实我都没有插上几句话，但是又不敢主动说要离开，只能是在旁边呆呆地当起了万绿丛中的一点红。”
    “真的？你们在聊什么？”
    “总裁在说公司的事，我不太懂，所以就知道傻笑了。”
    “傻笑不是你的错，但是如果你一边傻笑还一边流口水的话就是你的不对了。”
    “组长，哪有你这样‘表扬’人的？忒毒了吧？”
    “毒是为了让你清醒，以后在这种场合里你可得好好表现，别让总裁和总经理以为我们行政部的人只是好看的花瓶。”
    “我愿意当花瓶！真的，就怕我不够格而已。”
    “我看你现在不像花瓶，像一个花痴倒是真的。”
    季小疼发送了一个流口水的表情，很快就结束了聊天转而开始专心工作了起来。
    几天后，宫秘书拿着审批过的工作总结还给了杨美丽。由于杨美丽多次到过总经理办公室，再加上她是业务部杨经理的千金，宫秘书早就很熟悉了，因此还特意在她的办公室里短暂逗留了一会儿。
    “请坐，宫秘书，真是麻烦你了。”
    “应该的，这是我的工作嘛。”
    “我给你倒杯水，你先坐下来吧。”
    “不用了，我不渴。对了，这墙上挂的西方油画好漂亮啊，是你自己买的？”
    杨美丽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是啊，有一次在逛街的时候无意见看中的，所以就买了两幅回来当装饰品挂着了。”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把属于自己的地方尽可能地装扮起来，不过还别说，真的挺漂亮的呢。”
    杨美丽刚想说句自谦的话，突然被资料中某处用笔标注过的地方引起了注意。她低下头认真看了一下，是皇甫正的笔迹，而且他还把前面两个导致结果出错的原因也一起标记出来了，也就是说自己提交的这份报告有错，而且皇甫正也已经发现了。
    一阵强烈的懊恼感顿时漫上她的心头，可能是那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在准备资料的时候不小心导致的，幸好是皇甫正负责审批的，否则可能就要给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发现自己犯错的人是他，自己才更加觉得惭愧吧。
    奇怪的是，明明她弄错的只是几个数据而已，皇甫正以前只会留意具体的工作项目和计划，至于最后的开支反正有财务部的人会提供相关的发票或收据，他根本不需要去细看这些数据的大小，这次怎么会如此细心地注意到了呢？
    看到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宫秘书回头看见的却是杨美丽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必是在想什么事情，他连忙知趣地告辞说：“杨主管，你在忙啊？那我也先回去了。”
    “不，请稍等。对了，我想请问一下，前几天我生病了，没来上班，这份资料是谁帮忙交给你的呢？”
    “是你们行政部一个姓季的女孩送上来直接交给总经理的，它之前没有经过我的手，我是在总经理看过之后才拿下来还给你的。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杨美丽听了之后更加觉得奇怪，她连连发问道：“她把这份资料直接交给了总经理？为什么不是交给你呢？你当时不在公司？”
    “是这样的，总经理在走廊上遇到季小姐并还把她请进办公室，他还叫我去帮忙泡了杯茶，我是送茶进去的时候总经理帮忙介绍所以才认识季小姐的。”
    “有这事？总经理跟她很熟吗？”
    宫秘书回想了一下，他实话实说地回答道：“我看是的，他们在走廊上聊了一会儿才一起回办公室的，两个人进去后又聊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吧。怎么了？是不是资料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送错了？”
    “这倒没有，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杨美丽实在想搞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此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心情来接待宫秘书了，于是她顺着台阶说：“好，我也真的是还有事，那就不远送了，请你慢走。”
    “留步吧，杨主管，再见了。”
    “宫秘书，再见。”
    季小疼她竟然跟阿正很熟？！送资料竟然还能送到办公室里去，而且阿正还叫秘书给她泡茶，这一切也太不正常了。
    杨美丽回想起季小疼和皇甫正曾经有过的一切交集，不想不知道，一想还真的吓了自己一大跳。
    季小疼曾经泼了阿正一脸的水，但阿正却表现得没有丝毫的介意，甚至后来还特意交待自己以后不要为难她。而且在周年庆典活动的时候季小疼还因为和阿正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而打败自己拿到了诱人的二等奖，生日那天还给他送花了——送花？天啊！这件事情自己当时怎么一点儿都不重视？能够主动给一个男人送花，难道还不足够表明她其实也在觊觎阿正吗？
    越想心越慌，但同时也越想越气恼的杨美丽决定要找季小疼来试探一下她的口风，如果实在不能问出点东西来她不排除会采取威胁的手段来一个严刑逼供。

 你们很熟吗？

    她马上摁下内线电话道：“刘组长，麻烦你叫季小疼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话一说完就马上挂断了电话。
    很快，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杨美丽知道来者是谁，内心立即充满了强烈的厌恶感，但又不得不皱着眉头应了一声：“进来。”
    季小疼的小脸出现在门后面，紧接着是她小小的身子。倘若是在平时，杨美丽可能还会觉得可爱，可是现在，她的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让自己讨厌到了极点。
    “杨主管你找我？”
    面对可能是自己潜在情敌的人，杨主管甚至还没有叫对方坐下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听说上个月的工作总结是你帮忙送上去给总经理的，有这回事吗？”
    “是我送的。”
    “听说你还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难道刘组长没有跟你说过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是不可以进去的吗？”
    “刘组长提醒过我，我也记在心里了，但是是总经理叫我进去的。”
    “他叫你进去？你们很熟吗？”
    看到杨美丽一步接着一步地紧逼过来，季小疼连忙避重就轻地回答：“不算熟，就是认识而已。其实你也知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往他脸上泼水了。”
    “这件事他不介意本身就已经很难得了，由此可见他真的是一个心胸开阔之人。既然你们不熟他为什么还会邀请你到办公室里坐坐？”
    “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我是在走廊外面遇到总经理的，当时我刚走出电梯，而他则刚好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我说我是来送资料的，他就叫我到他办公室里坐一坐了。”
    “真的就这样而已？”
    “是啊！”
    杨美丽又追问道：“你们之前还见过面吗？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公司以外的地方。”
    “没有。”
    “那你们在办公室里都聊了些什么？”
    季小疼挑选了其中的一些事实片面地回答道：“他问我进公司多长时间了，还适应不适应行政部的工作，我也跟他说自己当上行政专员了，就这些而已。”
    “小季，我今天叫你来的目的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因为我听说你那天竟然进了阿正的办公室，这让我觉得非常奇怪，他的办公室除了我和汪秘书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女人进去过，你应该算是第三个了吧。”
    “汪秘书是谁？”
    “她是总裁的秘书，跟着总裁已经几十年，也是太子集团的老功臣了。”
    季小疼一边点头一边哦地回应了一声。
    “我希望你刚才说的是实话，如果我发现你在撒谎的话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正如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的那样，总经理是我的男朋友，请你以后自觉离他远一点儿，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么这次的事以及上次生日的时候你给他送花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接受他的邀请或者主动勾搭他的话，我会让你马上从太子集团消失。”
    “杨主管，我相信你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也把你的警告听进去并记在脑海里了。现在，我可以回去上班了吗？”
    当听到对方刻意营造的不卑不亢的话，杨美丽竟然觉得有一丝的心虚，她马上放缓了态度说：“小季，请你不要介意我今天跟你说话的语气，但是请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如果你的男朋友跟我眉来眼去的，你又会怎么想？”
    “我没有跟总经理眉来眼去的，如果是谁这样跟你说的话那他绝对是在诽谤我。”
    “我不管你有没有，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只要以后永远都不再发生，我也会当以前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好，我明白了。那杨主管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走吧。”
    “再见，杨主管。”
    杨美丽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不已，虽然在气焰上自己是压住了对方，但是一听说季小疼竟然被皇甫正邀请进入他的办公室，她就觉得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一样的恶心和不舒服。对于季小疼的道别，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挥了挥手让她尽快离开。
    这可能是季小疼有生以来听过最重的话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因为是老幺，所以每个人都宠着她，让着她。读书的时候也深得老师和同学们的热爱，彼此之间都能做到以礼相待。工作后虽然也换过几家单位，但毕竟是成年人了，还从来没有谁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即使在自己工作出错的时候领导也表现得很宽容大度。今天反倒是让杨主管给自己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如果说向总经理指出杨主管的资料有误是一个真正的错误的话，那她今天被责备也算是“罪有应得”，但是事实上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和总经理走得太近了，到底是谁规定了总经理只能是杨主管的私人物品而外人统统都不能惦记呢？
    总经理说过，杨美丽不是他的女朋友，但她还是霸占着他不放。如果在以前，自己在收到警告之后肯定会望而却步，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总经理明明没有喜欢任何人，那自己喜欢他又算是哪门子的错？
    阳奉阴违这种事季小疼还是知道应该怎么做的，既然明摆着自己不是杨主管的对手，那么她决定要在暗地里和她对着干。因为自己偏偏就是喜欢总经理，哪怕是偷偷地喜欢也好。
    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的杨美丽在第二天的中午主动到皇甫正的办公室去了一趟，表面上是来随便看看，实际上是为了从皇甫正这里旁敲侧击出一些可能潜在的蛛丝马迹。
    “阿正，不好意思，我上个月的工作总结出错了。可能是因为我前几天生病了，注意力不够集中的缘故吧。”
    刚刚吃过午饭的皇甫正靠在座椅上放松地舒了一口气，他无所谓地表示：“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最后财务部的人会跟你核算清楚的，这种事我不担心，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你能谅解我那真的是太好了，想不到你连这么细小的数据都能注意到，难怪你能够把太子集团管理得这么好。”
    “这没什么，我也是刚好看到那里，发现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再看了一遍之后才确定的。”
    “对了，阿正，那份资料是谁帮我送上来的？”
    这个问题是杨美丽明知故问的，因此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皇甫正，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些异样的神色以便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但同时心里又希望他能表现得坦荡荡的，也许只有他亲口说出来的话才能让自己相信他和季小疼真的不熟，也没有做过任何越轨之事。
    “是你们部门的季小疼。”
    “你怎么知道是她送上来的？你看见她了？”
    “是我叫宫秘书请她帮忙送上来的，因为你那天不在公司，而我又不认识行政部的其他人，所以只好找她了。”
    “你认识她？”
    皇甫正不喜欢这种像是被娱乐记者刨根问底的感觉，他随意地敷衍道：“是啊，在公司里见过她几次，所以就认识了。”
    “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你问这个干什么？”
    杨美丽也回答得很理直气壮：“随便问问咯，反正也是聊天嘛。”
    “她呀，应该算是比较真诚老实的那种人吧。”
    “何以见得？”
    “个人感觉吧，反正看起来不像是圆滑的人。”
    “是啊，她看上去也的确像是比较安分的那种人啦。对了，你跟她聊过天吗？否则怎么会对她有初步的印象？”
    杨美丽一系列的发问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早已经引起了皇甫正的警觉，现在的杨美丽明显有吃醋的嫌疑，但是自己和季小疼明明没有任何做得过分的地方。只是考虑到保护她的目的，皇甫正还是避重就轻地透露了一部分无关痛痒的信息：“算是聊过吧，前几天她帮忙送资料上来，我还请她进来坐了一会儿。”
    “你们聊什么了？”
    “美丽，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人家是关心你嘛，所以就来问问咯。”
    “没有聊什么，就是问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她就走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杨美丽很不满意，也很不放心。在故意作出了一阵短时间的停顿之后，她又不惜无中生有地造谣道：“你知道吗？我听同事们说好像她喜欢你哦。”
    “谁？季小疼？”皇甫正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个人只是最近才多一些交流，但纯粹只是朋友之间的，说是喜欢的话那就太捕风捉影了。
    “是啊！我是有一天在办公室里无意中听到同事们在她背后议论的，其实她原来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自从进了太子集团之后就一直偷偷暗恋你，还把她原来的男朋友给甩了，我现在真的怀疑她当初是故意往你身上泼水来引起你注意的呢。”
    “我觉得不太可能，她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么有心机的人，而且她怎么会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出现在那里呢？”
    “这件事我没有证据所以也不好乱说话，但是我建议你想一想，如果她不喜欢你为什么在生日的时候会给你送花呢。”
    皇甫正倒是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而且这的确也是一个相当明显的疑点，也许在季小疼的身上还有着更多自己还不知道的秘密吧。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对了，你还听到同事们说她什么了吗？”
    “她看起来还是挺乖巧的，所以同事们也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听说她为了可望不可及的你而故意抛弃了相恋多年的男朋友，我看她真的是太自不量力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喜不喜欢我那是她的自由，再说了，法律上也没有规定说一定不可以喜欢我。”
    杨美丽激动得连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了，她忧心忡忡地问道：“听你的语气好像是赞成她喜欢你？”
    “这倒没有，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难道我说错了？”
    “你当然没有说错，我只是觉得她为了少奋斗几十年竟然可以背叛自己的男朋友，这种人真的是太不要脸面了。”
    最后一句赤裸裸的批评让皇甫正再也不能装糊涂了，他首先拆杨美丽的台说：“我明白了，美丽，你今天来是想打听一下季小疼在送资料的时候跟我聊了什么对不对？其实你早就知道是她给我送上来的吧？”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早就知道是她送的了，但是她在同事间的口碑实在算不上太好，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当然跟不跟她交往是你的自由，谁也不能干涉。”
    “这个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分寸的。”
    “那就好，以后要跟她保持距离，否则的话她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吸引你的注意呢。”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不过，我现在真的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所以不管是谁，目前都无法吸引我的注意。”
    看似成功地挑拨了皇甫正和季小疼的关系后，杨美丽的心里刚刚好受一些，不料又听到了皇甫正看似是为了让自己放心，实则上是连自己的感情也排除在外的话，她的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复杂，自己的这次造谣行动到底是利比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
    想不到当初极不起眼的人现在竟然成了自己的情敌，杨美丽也只能是怪自己引狼入室了。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说，事情还不算太糟，至少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虽然皇甫正对季小疼给自己送花的目的还不得而知，但他还是相信其当初在面试的时候说过自己已经有男朋友只是为了宽杨主管的心，而且她还在自己中奖后请同事们吃零食，过生日的时候也请同事们吃饭了，如此看来她的同事不应该会在背后这样诽谤她。就算真的有人这样说了，那值得同情的应该是无辜的季小疼才对。

 偷情？（一）

    季小疼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显然是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大跳。目前的状况已经让她苦恼不已，如果再把总经理掺杂进来，那自己恐怕真的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整个下午，季小疼又充分发挥起她胡思乱想的本事，最好的证明就是刚刚泡好一杯滚烫的果珍，走神的她端起来就直接尝了一小口，结果烫得她差点当场扔下了杯子。
    下午下班后，她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可惜今天不是轮到她值日，到底是在办公室里继续等下去还是先出去找个地方再等总经理呢？
    负责值日的小阮也是刚刚忙完手中的工作，她随口问道：“小季，你在忙什么？还不走呀？”
    季小疼发觉自己找借口的本事越来越强了，她几乎不假思索就随口瞎掰道：“我在跟一个朋友聊天，她失恋了，在拉着我诉苦呢。”
    “那你给她打电话不是更好？能听到你亲口安慰她，她可能会觉得舒服一点儿。”
    “可是她说现在不想听任何人的声音，只想躲在一个无人的地方跟最好的朋友在网上聊天发泄一下。”
    “也是。有些话亲口说还不一定说得出来，打字又不需要看表情，相对可能会比较放松一些。”
    “你要回去了吧？要不，我今天先替你值日，等轮到我的时候你再来替我，好不好？我的朋友她现在真的很需要我。”
    小阮想也不想就直接答应了：“当然可以，又不是多大的事。那我先走了，你好好陪陪她吧。对了，她也在这个城市吗？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约她出来走走，说不定心情会好得更快些。”
    “知道了，化悲愤为食量嘛。”
    “走咯，拜拜。”
    “拜。”
    最后一个同事离开了，季小疼记得杨主管也已经走了的，现在整个行政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相对来说已经安全了，但是她为何有一种偷情的感觉呢？！
    偷情？跟总经理？
    季小疼的心头突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滋味，原来心动让人如此沉醉，怪不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会选择了背叛，看来偷情的诱惑真的很大。
    想得入迷的季小疼干脆双手托腮地开始陷入了新一轮的浮想联翩当中。
    皇甫正在下班的时候以有朋友饭局为由没有跟自己的父亲一起回家吃饭，等宫秘书离开后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行政部的人应该也走得只剩下季小疼了。
    他马上放下之前装作是在细看的资料，拿起西装外套就直接走了出去。
    等到皇甫正沉稳的脚步声把季小疼从幻想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她正想检查一下自己的妆容是否得体，这是每个女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前都会做的动作吧，只可惜太晚了，皇甫正如一只矫健的公豹般已经出现在行政部办公室的门口。
    “总经理，你来了？”
    皇甫正一边点头一边回应说：“嗯，我们走吧。”
    “去哪里？”
    “找个说话的地方。”
    “哦，好。”
    季小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桌面都没有收拾好，上面乱七八糟地摆放着不少公家和私人的物品，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她随便把它们往旁边一扫，拿起挎包后连忙走了出去。
    她顺手掩上门正准备离开之际突然想起自已还没有锁门，她连忙又抱歉地说了一声：“麻烦你再等一下，我先锁好门。”
    “没事。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季小疼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来不确定地问：“嗯？”
    “你应该还没有吃东西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了。”
    “好——好啊！我无所谓，吃什么都可以。”
    “那我们还是先到饭店再看看点什么菜吧。”
    季小疼一边答应着，手中却不停地加速锁好了门，幸好这次没有太过紧张，否则说不定又要发生拨不钥匙的糗事了。
    两人一起离开了太子集团，由于皇甫正的车已经被司机用来把父亲接回家，他只好乘坐出租车和季小疼一起来到了饭店。
    皇甫正选的这家饭店相当豪华，而且还是季小疼从来没有来过的。以她的经济能力，在这里吃一顿也不是办不到的事，只是肯定会心疼得肉掉罢了。
    衣着整齐的男服务员彬彬有礼地问道：“晚上好，请问几位用餐？”
    “两位。麻烦你帮我们找个安静一点的位置。”
    “好的，请跟我来。”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了前后左右都是空桌子的地方坐了下来，接着问他们是否马上开始点菜，皇甫正的脸上这才换上了比较轻松的神色，显然对这个位置很满意，他礼貌地示意季小疼点菜。
    “我不挑食，所以总经理你决定好了。”
    “我坚持要你至少点一道菜。”
    “那好吧。”
    季小疼翻开菜单，随意点了一道自己喜欢的香葱爆虾，皇甫正则噼里哗啦地点了三四道菜，看起来很熟稔的样子。
    服务员离开后，皇甫正开口道：“你在外面不用叫我总经理的，而且听起来还很别扭。”
    “那我该叫你什么好呢？”
    “这个——我还没有想到，我爸爸一直叫我阿正。”
    这个亲昵的称呼是季小疼梦寐以求的，但是偏偏她又不敢接受，于是连忙装出客套的样子说：“呵呵，我可不敢这样对你直呼其名，就算你坚持也不行。”
    “那还是算了，反正也不会有多少人听到的，总经理就总经理吧。”
    “要不，我叫你老大怎么样？这样既能表现出我的尊敬又不会透露你太多的身份，而且现在老大已经成了一个很普通的口语了。”
    皇甫正飞快地思考了一下，马上同意道：“嗯，也好，你以后在外面就叫我老大吧，这样听起来比总经理好听多了。”
    “那，老大，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杨主管的办公室门口呢？”
    “如果我跟你谈点儿正事，会不会影响到你的食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等到吃了饭再说的。”

 偷情？（二）

    “没关系，除非是人命关天的事，否则我不会没有食欲的。”
    “那就好。那我就跟你说实话，今天中午杨美丽到我办公室说起你帮送资料的事，她好像对你的警惕心挺重的，问了我很多问题，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我就跟在她身后下楼来了，想不到她果然找你谈话，这跟我想像中的是一模一样的。”
    季小疼像是听到了什么大新闻一样惊叫出声：“什么？你是专门来偷听的？”
    “小声点儿。”
    “对不起，你都听到了？”
    “大部分吧。”
    季小疼吓得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的，他居然听到了大部分！
    “你在想什么？”
    “没有啊，就是有点吃惊罢了。”
    “这个消息会影响你的食欲吗？”
    “不会，因为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皇甫正看着季小疼一脸正气的神色，他突然改口说：“那就好，其实我是骗你的，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季小疼在放松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她惊讶地追问道：“啊！你跟我开玩笑的？”
    “是啊，我怎么可能会去偷听别人讲话？”
    “那你在走廊上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皇甫正也是一脸的正经，他淡定地说：“没干什么，想来找杨美丽，看到你从里面出来后我突然又觉得没有什么事，所以就走了。”
    “那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吃饭聊天而已。”
    一阵浅浅的失望之情涌上季小疼的心头，这种没有带着目的的见面吃饭不是自己想要的，她多么希望皇甫正是有事情要找自己商量或者说点别的什么也行，否则这么值得纪念的夜晚恐怕就要白白浪费了。
    “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你以为我能有什么事？”
    “应该也没有，就是没有想到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请我吃饭罢了。”
    “我请朋友吃饭还需要理由吗？”
    当朋友两个字从皇甫正的嘴里说出，季小疼又马上高兴了起来。他们终于不仅仅是同事关系，现在至少还多了一个朋友关系，虽然看起来还有点儿疏远，但至少和一般的同事有了明显的区别，这应该算是一种进步了吧。
    “当然不需要。谢谢你看得起我，把我当成是你的朋友。”
    “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太离奇了，所以我们想不成为朋友都难。”
    “其实都是我的错，第一次见面就泼了你一脸的水，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皇甫正没有立即接话，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被季小疼脸上开心的笑容感染了。现在看来，一说到朋友的事，她真的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总经理来看待，而这种感觉分明棒极了。也只有在这种无拘无束的情况下，季小疼才最有可能会全部对自己说真话吧。
    菜很快就送上来，两人边吃边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季小疼完全把自己面前的这个异性当成是可以平起平坐的朋友，除了时而会因为他的话而心跳加速之外，他真的和别的普通朋友无异。
    等到两人几乎是同时餍足地放下饭碗，抬起头互相对视的时候他们都有些惊奇，也有着小小的欣喜，他们的相似之处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皇甫正嘴角微微上翘，充满绅士风度地问：“你吃饱了？”
    “嗯，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饱。都怪这里的菜太好吃了，我有点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是用来形容吃饭的吗？”
    “好像也没有人说不可以的吧，一词多用嘛。”
    “我看是你自己发明的才对。好了，现在该跟你谈正事了。”
    季小疼脸上俏皮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去就停住了，原来他找自己真的是有事。只是不管是什么事，她决定都要保持足够的冷静。
    “老大，请讲。”
    “其实，我今天的确在杨美丽的办公室门外偷听了你们讲话，你们的话我基本上都听到了。”
    “嗯，还有呢？”
    皇甫正问出这个压在自己心头几个月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我今天叫你出来就是想问一下你给我送花跟我的面子，甚至是刘组长有什么关系。”
    本来季小疼还打算像对待杨美丽那样地对待皇甫正，如果对方不拿出一点证据来自己是死不认账的，因为他也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既然现在能提到他的面子以及刘组长，那就充分证明他是真的听到了自己和杨主管的对话，这样的话自己就应该换上另外一种策略，那就是：坦白到底。
    “我能不能请你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
    “我给你送花，并没有像杨主管所说的那样给你造成了什么困扰吧？”
    “没有，今天中午的时候我跟她几乎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季小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提醒道：“那好，老大，我可以坦白，但是请你一定不要生气或者后悔，因为真相可能会让你失望的。”
    皇甫正感染了她脸上的严肃表情，自己也一本正经地表态着说：“你说吧，我不怕，我宁可被吓着也不愿意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那束花是刘组长送给我的，那天中午我拿着它只不过是打算到卫生间接点水来喷一下，然后在门口就突然遇到你了。你看见我举着花，以为是要送给你的了，因为那天是你的生日。但是你可能一下子没有想到，那天也是我生日。”
    短短的几句话果然清楚地解释了这一切，甚至还把事情发生的原因都分析好了。皇甫正则震惊在事情的真相里，虽然他曾经做过很多相关的猜想，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真相会是如此的让人——失望？！
    “对不起！”
    “不，这是我自己要求你坦白的，也是我想要的结果，你没有任何的错。”
    “老大，你之前有想过我是为什么会给你送花吗？”
    皇甫正也如实地回答道：“我一直以为应该是你替别人送给我的。”
    “嗯，听起来也有可能，可惜我无意中做的一件事竟然让杨主管一直耿耿于怀，她应该很恨我的吧。也许她说得对，是我影响到她对你的感情了。”

 偷情？（三）

    “对了，她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是她主动问我的。我那时候想，一边是得罪你，一边是得罪她，虽然你比她权力大，但是她比你可怕，所以我只好跟她说实话了。”
    “想不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你当时是不是觉得特别骑虎难下？”
    回忆起往事，季小疼到现在还觉得哭笑不得。虽然错不全在自己身上，其荒谬程度也几乎可以用空前绝后来形容，但这一切偏偏就这样发生了，还引发了一系列的误会，给当事人留下了不少困扰。
    “我倒不是心疼自己的花莫名其妙就被易了主，只是怕你误会而已。因为你对我的印象本来就不好，我再给你送花的话恐怕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皇甫正摇了摇头，相当肯定地说：“你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如果你指的是泼水那次，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真的不在意，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谢谢你的大度。其实我当时紧张得要命，一方面希望你能骂我几句消消气，另一方面又不想你对我发火，总之心情既害怕又矛盾。不过，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听到你责怪我半句，当时我觉得你的人品超好，胸怀也超宽阔。”
    “这其实没什么，我不是特别容易生气的人。”
    “现在想想，我先是泼你一脸的水，然后又因为跟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而赢了杨主管拿走大奖，后来还当着她的面给你送花，甚至我还向你指出她的错误，虽然这件事目前她还不知道，但是综合起来一看，她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她现在对你怎么样？是不是一直在提防着你？”
    季小疼垂下了头，好像有点儿不愿意承认地回答道：“以前我并不觉得，但是自从上次替她给你送资料之后她就找我谈了两次话，我看得出来她很不高兴，或者说是充满了焦虑吧。”
    “焦虑？你是说她在怕你？”
    “不，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她好像特别紧张你，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一样，其实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完全可以忽视我的。”
    “我知道她很在乎我。对了，美丽的事请你一定不要对别人说，因为我不想她被别人另眼相看。”
    “首先，我没有这个胆，因为你和她都是我的上司。其次，我也没有这个心，因为每一颗爱别人的心都值得尊重。人不因为爱上别人而变得卑微，就算是爱错了人，她的心意也不容任何人践踏。”
    皇甫正被她富有哲理的话语和严肃的表情所折服，明明是跟自己有过不愉快的人，以后还可能会遭到对方的无理报复，但还是替她说了公道话，这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呢？！
    “那如果以后美丽她找你麻烦你会打算怎么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会尽量让自己在工作中表现得无懈可击，如果万一还是被她抓到把柄那就证明我做得还不够好，被她找麻烦也是我活该。”
    “你真是这么想的？”
    季小疼像个小孩子一样侧着头想了想，数秒钟之后才肯定地回答道：“至少现在是。”
    “作为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欢迎你来找我。或者你有什么想对美丽说的话不方便亲口对她说的，我都可以代为转达。”
    “谢谢，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希望她不要把我当情敌就行，这样她不用紧张而我也不用担心了。”
    “嗯，我尽量。好了，我们聊了太多关于她的事，现在该换一下别的话题了。”
    两人又像是朋友一样聊起了各自的兴趣爱好，途中皇甫正还主动为季小疼叫了一杯饮料，好像是在鼓励她继续和自己聊下去。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是时候该回去了，皇甫正买过单后两人一起离开了饭店。
    “小季，你住在哪里？”
    “和平中路。你呢？”
    “我住在景阳路上，太晚了，我们一起叫出租车吧，先把你送到住处后我再回去。”
    季小疼不敢侈望有这样的幸福，如果自己太贪心的话将来可能会一无所有，于是她口是心非地谢绝道：“不用了，我们并不顺路。再说我的生存能力还没有那么差，自己回去没问题的。”
    “那好吧，路上小心。”
    “我会的。老大，再见。”
    “再见。”
    在皇甫正的注目下，季小疼上了一辆出租车，微笑地挥手道别后就很快离开了。
    今晚的邀约虽然解决了困扰自己很久的疑惑，但真相却让人感到意外，皇甫正甚至还可以用失望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提到鲜花和礼物，人们想到的总是心意，但自己却收下了一束不含任何感情成分的鲜花。哪怕对自己施爱的人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自己都可能会感动吧。因为季小疼说得对，真心都值得尊重。但是很显然，给自己送花的人不爱或者说不喜欢自己。
    自己是在期待爱情吗？
    尽管对象是不出众的季小疼也无所谓？
    还是，自己根本就在期待着来自季小疼本人的爱？
    无解，依然无解。
    可以肯定的是，季小疼不喜欢自己，她给自己“送”花完全是一个误会，她叫自己“老大”，她和自己是朋友关系。
    另外，杨美丽对自己的爱越来越深，甚至到了扭曲的地步，为了打击莫须有的情敌，她不惜去撒谎和威胁别人，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偏偏又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又该如何退还才可能最少地伤害到她？
    回到住处的季小疼直接倒在床上，也许是伪装得太久，她真的觉得累了。
    眼前明明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他的每一次皱眉都让自己牵挂，每一次微笑都让自己沉醉，但是，她不能说，也不能表达出来，因为他是神而自己是人。
    不过，自己似乎已经算幸运的了，能够在私底下和他有过这么多的接触，甚至两人还可以是朋友，这比其他暗恋他的女同事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她不敢贪心，只希望保持现在的状态，哪怕自己的心意永远也见不了光也无所谓。
    另一方面，因为误会，自己得罪了杨主管，最严重的后果无非是离开太子集团，这显然还在自己承受的范围之内，但是在离开之前到底要经受一番怎么样的折磨那就不得而知了。她和杨主管，表面上看起来是假的情敌，事实上也是假的情敌，因为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一旦燃起战火只会主动投降。
    在这个爱恨交加的公司，自己还会继续工作下去，而即将面临的，又将是怎样的爱恨情仇呢？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这件事恐怕只有小偷本人才清楚了。不过，如果是真的，想想都觉得可怕，有一个这么危险的人在身边，那我们在办公室里就没有什么安全感可言了，他哪天高兴的话在里面放个炸弹也是完全可以办到的事情。”
    “小龙，你不要吓我，这太可怕了。”
    “我只是这样说说而已，我们又没有跟什么人结仇，相信不会有人拿生命来报复我们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同事们又陆续到达办公室。当听说有小偷之后大家都先后抽起了凉气，这是大家进公司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难道公司的安保出了问题？
    刘组长今天有事，所以是来得最晚的那个，偏偏今天群龙无首，大家又都在等着她决定是否报警。
    当看到刘组长从电梯里走出来，大家连忙迎了上去。
    “各位早，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怎么都有空在门口迎接我呀？”
    心还在扑通扑通乱跳的季小疼尽可能言简意赅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表达清楚，她语速飞快地说：“不是的，组长，是我们办公室进小偷了。”
    “小季，你说什么？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愚人节已经过了，而且我从来不过那种节日的。你快点进来看看吧，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决定要不要报警呢。”
    刘组长反问道：“怎么会不要报警呢？当然要了，否则丢了的东西是不会自己长脚回来的。”
    “其实我也不确定丢了什么东西，至少大家的电脑都还在的。”
    “最值钱的电脑竟然没丢？那我倒要进去看看到底丢什么了。”
    在刘组长的带领下，大家用尽量少的步子慢慢走进办公室，在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简单地看了看。每个人的桌上都是乱糟糟的，地面上还被扔了不少的文件，总之看起来是一片狼藉。
    “各位早上好，等一下我们开个会，有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你们——在干什么？”
    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杨主管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自顾自地说完后正要离开之际，又发现这里的人都怪怪的，好像大家在共同承受着什么似的。
    季小疼刚要开口说话，刘组长已经抢先一步回答道：“杨主管，是这样的，同事们刚跟我说办公室里进小偷了，我们刚想进来看看丢了什么，要不要报警。”
    “那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回去仔细看一下呀。”
    “不，等一下。杨主管，我怕现场被破坏了，到时候可能会对破案不利。”季小疼一直在坚持这一点，至于原因，连她自己好像都说不清楚。
    “哟，你还懂得挺多的嘛，但是大家不进去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怎么知道要不要报警呢？你这么专业，也应该知道损失在两千元以内警察是不受理的吧？”
    “我——知道是知道，就是怕这样不好。”
    杨主管把棘手的问题丢回给季小疼，并且故意装出一副民主的样子来说：“那你说怎么办吧，我正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
    “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就想要报警，难道警察局是你家开的？如果你只是丢了一个小本子也要报警，那警察们可就得累坏了。好了，大家快点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看丢了什么东西，一定要看仔细了哦，如果丢了贵重物品的话一定要报警。还有，你们每个人都要打开电脑看看，我听说现在有些贼专门偷内存条的。”
    小龙惊叹着问道：“啊？有这种事？那我赶紧开机看看，刚才小季还说电脑都在的呢，想不到原来内存条也可以偷。”
    “贼也不太可能会把你们的电脑搬走的，除非是几个人做案。但这样的成本显然太高了，本来想要溜进我们公司就不容易，如果只是为了这些旧电脑的话明显划不来。”
    小陈突然开口道：“我看过了，我这里没有丢什么东西，就是我收藏的一枚纪念币不见了。”
    “我也没有丢什么东西，就是桌面上的东西全都被翻乱了而已。”说话的正是季小疼本人。
    小阮把抽屉翻看了好几遍，她甚至蹲下来在桌子的前后左右都仔细地查看了一遍，最后有点儿压抑地低呼了起来：“啊，我的礼物不见了。我昨天刚买了一份礼物，准备送给朋友过生日的，现在不见了。”
    “是什么礼物？贵重吗？”
    “是一只钱包。贵倒不是很贵，可是今天就是我朋友生日，我下午就要送出去，看来中午的时候我得再去另买一只了。”
    刘组长永远都是最仔细最认真的那一个，因此她的汇报也排在了最后。
    “我的东西一件也没有丢，电脑也看过了，运行正常。”
    “那看起来好像还不算严重，小偷在我们这里并没有偷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对了，他是怎么进来的？撬锁了吗？”杨主管先是做了一个总结，接着又追究起事情的起因来了。
    季小疼立即阐明情况道：“没有，今天早上我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昨天我值日，所以我今天就拿着钥匙来开门了，谁知道门是虚掩着的，我一推就开了。”
    “门没被撬？怎么会有这种事？昨天是你值日，是你没有锁好门吧？”
    “我锁好了的。”
    “锁好了怎么还会有小偷进来？而且门窗都好好的。”
    “我听说现在有一种叫万能钥匙的——”
    杨主管不耐烦地抢白着说：“你听说？我还听说过有外星人呢，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而且就算真的有这种钥匙，那也应该用来偷比较有钱的地方，他怎么会如此饥不择食地选择我们这间办公室？我估计你是忘了锁门吧。”
    “我是真的锁门了，而且我还把钥匙带回去了呢，今天早上的时候也带来了，这件事情小陈可以作证，我昨天是跟她一起走的，她看见我锁门了。”
    “小陈，你亲眼看见小季真的锁门了？”
    小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趁机组织好语言之后才实话实说道：“具体地说，算是没有亲眼看见吧。昨晚我跟小季是一起出门的，我去卫生间之前的确看到她在锁门，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电梯旁等我了。我相信她是已经锁好了的，否则钥匙应该也拨不下来。”

 扣奖金，赔偿

    “如果只是扣上了而已呢？难道也会拨不下来吗？小季，我相信你是真的去锁门了，但是只扣上而没有锁上而已。”
    季小疼根本无力招架杨主管自以为是的推断，因此她的语气也开始变得不确定了起来：“我——我不知道，在记忆里我是把钥匙扭了几圈之后才拨出来的，所以应该已经锁好了。”
    “那真是怪事一桩。昨天锁好的门今天依然完好无损，但是小偷明明已经光顾过了。”
    杨主管不再理会季小疼，只是转过身子向大家征求意见道：“好了，我现在问问大家，还要不要报警？”
    “我无所谓，还是问丢东西的人好了。”
    “我的纪念币其实只值几十块钱，不要紧的，而且我收藏也不是为了赚钱，纯粹是个人爱好。”
    “我的礼物也不是很贵重，大不了我中午的时候再去买一只就是了。”
    “好，那就暂时不报警了，其实我也觉得报警的话会很麻烦，到时候搞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我们行政部的脸会被抹黑不说，可能还得麻烦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到警察局去做笔录，我想那种地方是没有人愿意去的。好了，大家快收拾一下，准备上班了。”
    刘组长在边上小声地提醒说：“杨主管，你刚才说要开会，是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被这件事一搅，我都忘记要说什么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会过来跟你们说的。”杨主管说完就鼻孔朝天地回到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整整一天，季小疼的心情都极度灰暗，她甚至不明白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怎么发生的。
    为什么这种事偏偏会发生在自己值日的时候？为什么小偷只是拿走了一些不太值钱的东西？而且听说公司从来都没有进过小偷，看来自己真的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那一个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杨主管却过来对大家说要开会。
    敏感的刘组长看着季小疼一言不发，眼神中充满了担心，而迟钝的季小疼却露出迷茫的表情木然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
    杨主管今天看起来特别漂亮，衣着整齐，妆容亲切。
    “今天和大家一起开个会主要是想说一说昨天的事。由于季小疼个人的疏忽而导致窃贼有了可乘之机，因此我决定，扣发她这个月的奖金。另外，还得向两位受害最严重的同事小陈和小阮赔偿她们的经济损失。”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季小疼，好像是听到晴天霹雳一样，她嗫嚅着开口道：“杨主管，我——”
    “如果你不服，或者说对各个受害的同事们有什么要辩解的，请你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也希望你不要对我的处罚怀恨在心。”
    季小疼连忙一边摆手一边解释说：“我没有不服，我也觉得自己是应该赔偿的。”
    “杨主管，小季她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的那枚纪念币真的不值钱，不用赔了。”
    “我的礼物也是小事。其实我之前买的钱包是蓝色的，被偷了之后昨天就去买了个新的但却是红色的送给我朋友，她后来告诉我说她最喜欢大红色了，看来我的损失也根本不值一提嘛。”
    听了两位下属的话，不为所动的杨主管大义凛然地说：“我知道你们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所以恶人还是让我来当，你们就不要再推辞了。”
    “杨主管，谢谢你，但是我真的不介意。”
    “我也是，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面子上明显过不去的杨主管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想造反啊？就算你们不在意自己的损失，但是小季的行为本来就应该受到处罚。如果可以因为私人感情就可以掩盖工作上的失误，那太子集团恐怕早就破产了。”
    大家在各自的座位上沉默着不说话。这杨主管也太能扯了吧，什么私人感情和工作失误，跟太子集团的破产有一丁点儿的关系么？
    心虚的季小疼更是惭愧得低下了头，自己可能真的是犯错了，本来就对不起大家，如果还因为这样而连累想要为自己求情的同事们的话，那她可能会内疚死的。
    刘组长把季小疼的举动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她猜到这丫头肯定又要出头了，趁她还没有被杨主管的炮火轰到之前，自己先开口道：“杨主管，这件事是小季的错，罚她赔同事们的损失也是应该的，但是扣奖金的事就不用了吧？我当然不是替小季心疼那点儿钱，而是一旦要扣奖金的话就得对财务部有个说法，到时候要是被她们知道真相的话我们行政部的面子可能就要受影响了。”
    “还是刘组长你比较深明大义。你放心，说法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就说小季是工作出了错，所以才要扣的，这个理由财务部肯定能接受得了，也不会多问的。”
    “接受是肯定能够接受，但我还是觉得小季她不应该被扣奖金。”
    “我刚才还表扬你深明大义，原来也只是想以退为进帮小季求情罢了。别忘了，你是她们的领导，你这样因为私人感情而护犊的话是会影响到你个人形象的。”
    “那个——杨主管，我认罚，也谢谢大家对我的宽容。杨主管说得对，罚钱是为了以儆效尤，希望这是我们部门及至全公司最后一次发生这种事，我个人也在这里保证以后一定会更加细心认真的。这次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面有菜色的季小疼凄然欲泣，但在众多的同事们面前还是强忍泪水，至少，不能在杨主管面前流泪。
    “好了，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这件事情就至此为止，希望大家从此以后都能够提高警惕，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你们的每一项工作当中。”
    杨主管宣布结束晨会，在她转身离开之际，没有人注意到她脸上有笑容一闪而逝。

 来自他人的帮助和关心

    办公室里马上开始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围拢过来安慰起季小疼。
    “别理那个女魔头！她这样做摆明是针对你的嘛。既然她自己都同意不用报警，那还有什么必要拿这种小事在你身上开刀？”
    “是啊，小季，我的钱包真的值不了几个钱，我买了一个新的送给我朋友之后，她还赞叹个不停呢，或者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小阮的钱包不算什么的话，那我的纪念币就更加不值得拿出来说了，其实我是比较心疼你的奖金就这样因为我们而没有了。”
    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季小疼双眼盈满了泪水，她抓住小陈的手说：“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本来就是我自己工作没做好，给大家添麻烦了不算，而且你们在帮我说情的时候还要被杨主管挑刺，我真的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所以赔偿你们的损失我是真的相当乐意，请你们一定要接受。”
    “哇，你不要这样吧？搞得好像我们一点姐妹情分都没有一样，难道你也想象女魔头那样冷酷无情？”
    “不是，我——”
    刘组长欣慰地看着她们的友好沟通，同时又有点担心地提醒道：“好了，其实赔不赔这件事情都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根据这件事情得出一个结论，你现在肯定是被女魔头公报私仇了，也就是说你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当然，也可能不是真的对不起她，反正就是让她不高兴的了。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事事小心，因为这样的报复说不定哪天还会突然降临的。”
    “是啊，我也觉得女魔头肯定是因为什么事而报复小季的。小季，你快想想，最近是不是跟她有什么过节？”
    季小疼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委，但是这不仅仅关系到自己的隐私，也会涉及总经理的隐私，自己是绝对不可以公开的，因此她否认说：“这个——好像没有什么，不过，我会加倍小心的，谢谢你们了，我没事。”
    “嗯，记得，需要我们的时候就说一声，我们是不会看着你被欺负的，像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看到，也感觉到了，能够认识你们，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哎哟，一大早听这么肉麻的话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记得要提高警惕和团结一致就行了。”
    刘组长拍了拍季小疼的肩膀，给她送上一记鼓励的眼神后就回去开始工作了。
    心情稍稍好转的季小疼也无暇顾及太多，因为最近的工作真的是太多太忙了，也许，忙碌这也不失为治疗心情欠佳的一剂良药。
    下午下班后，离开了气氛有些沉闷的办公室，季小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暂时逃离这个让自己觉得很压抑的地方了。
    一直在想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想什么的季小疼机械地迈着步子，直到突然有一个人从她侧面跳出，把她吓了一大跳，这才中止了她的神游太虚。
    “小季，下班啦？”
    眼前的梁秋像是个中学生一样充满了青春活力，甚至，还有着些许的调皮。但是季小疼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要被吓得半死，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情了。
    “你干嘛？想吓死我呀？”
    听到季小疼隐隐含有怒气的话语，再看看她脸上的认真表情，梁秋终于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地惹到她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把你吓成这样，你还好吧？”
    “在你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之前，我还算是好的，至于现在，你也看到了。”
    梁秋也换上严肃的表情有点儿担心地问道：“你现在好点了吗？我刚才看见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就想过来跟你打声招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
    “可是你的脸上明明写着有什么。”
    “真的没有。”
    “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我还是把你送到地铁站好了。”
    季小疼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了：“不用，回去的路我很熟的。”
    “我坚持。”
    “为什么呢？难道我想一个人回去也不可以吗？”
    季小疼的话里透着浓浓的不满，梁秋听了之后更是不安，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现在见了之后说什么也不能不管。
    “当然可以，除非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我不说呢？”
    “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也许我会跟着你回去，一直到你进了门吧。对了，我还会在楼下看着你房间的灯，直到你关了它睡觉为止。”
    看到梁秋的一脸正经，说出来的话却和无赖没有什么分别，季小疼终于控制住自己想要发火的情绪，她故意嘟着嘴说：“哼，知道你让人讨厌，但是还不知道你竟然让人讨厌到这种地步。好吧，快带路，找个地方我跟你说事儿去。”
    “好咧，公主请跟我来！”
    大喜过望的梁秋在公司附近找了家饭店带着季小疼走了进去，两人随便点了几道菜之后就开始聊了起来。
    “快跟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季小疼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梁秋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玩起了沉默。
    “好了，你不要多想了，其实也没什么，也许真的是我自己太粗心，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
    梁秋却摇摇头解释道：“其实我不是因为你被罚钱而觉得难过，而是说我身为公司的安保人员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当中存在着失职的地方，我以为我们公司一向都很平静也很安全的呢。”
    “这是偶然现象，不对，我听说公司好像都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应该算是突发事件了。这跟你的工作不一定有关系，也许是我运气不好罢了。”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小偷就这样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做案，虽然不是什么大案，但是也挑战了我们的工作能力，哼，他简直是找死！让我逮到的话非得痛扁他一顿不可。”

 和老天爷的对话

    发觉力不如人的季小疼最后只好任由他抓着不放，但又忍不住小小声地问道：“总经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啊，想来爬山，所以就来了。”
    皇甫正像是一位长者一样郑重其事地反问道：“我是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你是想不开还是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我没有想不开，也不觉得这里很危险，我只不过是想站在这里和老天爷说几句话而已。”
    “和老天爷说话？你非得站在悬崖边上吗？”
    “这样比较好说话嘛。”
    皇甫正盯着她数秒钟，最后咬牙切齿地说：“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呢。”
    原本以为对方会大声地反驳，但季小疼却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难道你真的有这个打算？”皇甫正的脸上写满了浓浓的警告意味，好像在说：你敢给个肯定的回答试试看。
    季小疼抬起头来默默地看了皇甫正一眼，接着很平静地回答：“不，我没有。”说完又把视线投向了远方。
    “那你刚才在喊什么？”
    “没有什么，就是一些心里话而已。”
    “可以公开的心里话？”
    “不。我不想对熟人公开，陌生人听到也就算了。”
    皇甫正总感觉今天的季小疼有些不对劲，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开口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啊。”
    “你的脸上明明写着有事，但是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话虽如此，但是仍然可以想像得到说话的人有多不甘心，季小疼故意忽略掉这种企盼，继而换新话题说：“总经理你也来爬山？”
    “叫我老大。”
    “好吧，老大。”
    “我喜欢运动，所以每天都会跑步或者打球什么的，周末的时候就会过来爬山，这里我已经算是很熟的了。”
    “哦，是这样。”
    季小疼只是无所谓地表示自己听到了，但似乎没有再接着聊下去的打算。
    皇甫正也敏感地感觉到了对方的疏离，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说话，表情也没有以前丰富，现在的她好像有些魂不守舍，或者说不太欢迎自己的出现似的。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以前，皇甫正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也不喜欢结交新朋友，如果在和异性独处的时候对方表现得很冷淡的话，那么基本上两个人就只会静坐着不说话了，但是今天的异性分明是可爱大胆的季小疼，两人在私底下也有交情，她甚至还叫自己老大，今天的过分安静分明让人很不习惯。
    “老大，你还要爬山的吧？那你先去忙好了，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
    皇甫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对自己下逐客令？
    一会儿之后，得不到回应的季小疼扭头看了皇甫正一眼，对方深遂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拒绝意味太过明显，她连忙改口道：“老大，要不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
    她的这番话分明是换汤不换药的拒绝，先前是客气地请别人离开，现在又说类似你不走的话那我走好了这样的话，皇甫正的脸马上布满了惊愕的成分。等到季小疼也意识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真恨不得马上咬舌自尽算了。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其实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小疼能够感觉到皇甫正对自己的关心，但是她又怎么可以主动跟他说起自己的烦恼呢？思来想去，她还是拒绝敞开心扉，最终敷衍着说：“真的没什么。”
    “那我先走了，你继续对老天爷倾诉吧。”
    “老大，再见。”
    皇甫正最后看了季小疼一眼，像是要把她的内心看穿一样。当他确认这个女人对自己真的有些排斥之后，他不解地离开了。
    直到皇甫正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季小疼才像是做梦似的收回了目光。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明明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即使真相不便公开，但至少也应该礼貌隐诲一些。她这样做会伤害到他吗？
    原以为自己会得到放松，不料却使自己的心情更加沉重，季小疼真的开始讨厌自己的白痴性格了。
    下周一的上午，季小疼像往常一样地工作着，刘组长却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通知季小疼到保安部去一趟，打电话的人竟然是总经理！
    感到震惊的除了刘组长就是季小疼了，她在保安部认识的唯一一个人就是梁秋，如果他有事找自己，犯不着在上班时间这样正式地打电话通知，而且听说打电话的人还是皇甫正，他跟梁秋又有什么关系呢？
    带着诸多的疑问，季小疼来到了保安部。
    当她看到梁秋和皇甫正果然都在的时候，她简单地点头问好道：“你们好。”
    梁秋热情地回应说：“小季，你来了？”
    皇甫正则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居然有着浓浓的——爱怜？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上次你跟我说你们办公室进小偷的事，虽然没有被偷走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这毕竟给保安部的工作抹黑了。虽然杨主管也决定不报警，但我还是觉得不甘心，所以就想调出那天下午下班后出入大楼的人的录像，当我得知需要经过总经理的同意后，我就直接去找他了，他听了之后也很感兴趣，所以就决定跟我一起调查这件事。”
    “哦，是这样啊，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我觉得不是太重要了。”
    皇甫正知道她是不想再为自己找麻烦，于是他搬出另外一个富丽堂皇的借口说：“刚才小梁说了，这关系到他们保安部的工作，所以还是想请你这个当事人配合一下。”
    “当然可以，你们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
    “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我们已经看过录像了，现在有一个很明显的嫌疑人，你还是先来看看吧。”
    粱秋给季小疼搬了张椅子，三个人凑在一起看起录像。

 调查

    下班后，大楼的人鱼贯而出，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不一会儿，季小疼和小陈手挽着手出现在了录像当中，那是她们一起离开公司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时间，由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已经看过录像的梁秋跳过了一些画片，直接跳到了晚上八点钟以后。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季小疼的视线，虽然她身上的职业套装比较大众化，录像中的身影也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但是她的发型，身材却是自己经常看到的样子。
    皇甫正在旁边轻声地问道：“你看出来她是谁了吗？”
    “不太确定，但是她看起来有点像杨主管。”
    “小粱，把她进入公司大门时候的录像调给小季看看。”
    “是，总经理。”
    画面切换之后，录像中果然出现了那个女人刚刚进入公司大门的样子，而她，分明就是杨主管无疑。
    皇甫正回头看了季小疼一眼，但是并没有说话，季小疼明白他的意思，惊讶之余又有点激动起来，难道自己真的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梁秋一边切换到公司大楼前的画面一边解释说：“由于我们公司各个楼层都没有装摄像头，因此离你办公室最近的就只有大楼前面的这个了，你注意看一下这个女人下楼时的样子。”
    录像上的时间显示是晚上八点十七分，杨主管从大楼里出来了，先前只拎着挎包进去的她出来的时候手上却多了一只塑料袋，里面的东西不多，看起来很轻的样子。季小疼想起了小陈和小阮分别丢失的纪念币和礼物，可是由于距离较远，在画面上根本看不清楚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梁秋把时间定格在八点十七分五十秒的时候，然后又把画面放大了好几倍，这样一来终于能够看到袋子里装的分明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而外包装则是蓝色的。
    季小疼若有所思地沉默了起来。
    皇甫正客气地吩咐道：“小季，现在我们需要你帮一个忙。”
    “总经理请讲。”
    “我听小梁说，你之前告诉他说其中有一位同事丢的是一份礼物，也就是钱包了，我看起来应该就是装在画面中蓝色的盒子里。你现在帮忙问一下那位同事，她的礼物盒子是什么形状和颜色的，我们需要十足的证据。”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给她。”
    皇甫正又认真地嘱咐着说：“记得先不要透露太多的信息，就说你在配合保安部调查这件事好了。”
    “我知道了。”
    季小疼在手机里翻找出小阮的电话就直接拨了过去，因为这个答案很重要，所以她故意没有走开，而是选择留在椅子上打电话。
    “小阮，我现在正在保安部帮忙调查办公室上次进小偷的事，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了小阮激动的声音：“你说你在哪里？保安部？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我回去的时候再跟你慢慢聊，好吧？你现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问吧。”
    “你的礼物，也就是那个钱包，当时的包装是什么形状和颜色的？”
    “钱包嘛，当然是扁平的哦，就是比较扁而且长的那种，因为我送的是那种长款的，可以直接塞得下百元大钞的钱包。至于外包装，我之前以为朋友喜欢蓝色，所以钱包和外包装都是蓝色的，就是天蓝的那种。”
    之前所有的疑点在这里都汇聚成了肯定，季小疼身上的灵魂似乎也都被抽走了，她喃喃地说：“行，那谢谢你了。”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或者说有嫌疑人了吗？”
    “暂时还没有，保安部的人正在查着呢，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好了，先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事。”
    “好吧，那我等你回来，拜。”
    季小疼放下手机，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真相已经出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点不想知道的样子。
    粱秋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你的同事怎么说？”
    “她说她送的是长款钱包，因此包装是扁长型的，而且外包装和钱包的颜色是一样的，都是天蓝色。”
    “呀，那就是跟这个袋子里的一模一样嘛，难道真的是她？”
    季小疼没有说话，她的心里像是平静的满面上被投下一块石子，在短时间内恐怕是很难平静的了。
    同样被眼前的事实吓了一大跳的皇甫正又开口道：“小季，你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找你的。记得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别说现在当事人还没有承认，就算承认了也要照顾一下她的面子。我的打算是等这件事真正有了答案的时候再考虑要不要公开或者什么时候公开好了。”
    “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总经理，小梁，我先走了。”
    “拜拜。”
    心乱如麻的季小疼两脚发软地走出了保安部的办公室，她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原先自己还打算吃哑巴亏并且从此以后忘了这件事，想不到热心的梁秋竟然替自己先调查了起来，而且这件事终于还是让总经理知道了。
    她当然想要感谢梁秋和总经理，只是，给她带来这一切的为什么会是某个人的有心为之？其实她希望一切真的如杨主管所说的那样：由于自己的粗心而给窃贼可乘之机，这样的答案或者还比较好接受吧。
    等她回到办公室，所有的人都已经在等着她了，看到她进来，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希望能从她嘴里快快听到想要的答案。
    “你们——”
    小阮马上快人快语地说：“小季，我刚才都跟同事们说了，而且总经理打电话叫你去保安部的事刘组长也说了，现在，请你对我们不要有丝毫的隐瞒，我们想知道真相。”
    “其实我也想知道，但是保安部的人还在调查，估计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吧。”季小疼也流利地背出自己提前想到的借口。

 我这样说你们满意吗？

    “那你们今天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暂时还没有什么，总经理说要从丢失的东西入手，通过东西来找到小偷。”
    一个同事赞叹道：“这个方法真特别，跟常规反方向而行，最后肯定可以找到小偷的。”
    “但愿吧，其实我还想问问她进来偷东西的时候发现门是不是锁着的。”
    刘组长又奇怪地问季小疼：“对了，这件事情总经理怎么会知道？是你告诉他的？”
    “不是，我跟总经理不熟，怎么可能会直接跟他说这件事？是我先跟保安部的一个朋友说起的，他很热心，所以就自己调查了起来，后来还告诉了总经理。”
    “你认识保安部的人？”
    “嗯，就一个而已。”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男朋友？”
    季小疼被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逼问得红了脸庞，她连忙否认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而已。”
    “哦，那应该就是候选的男朋友了。看来他肯定很喜欢你，否则不会这么在意这件事的。”
    “不是啦，公司进小偷本来就跟保安部有关系，这也是他对工作认真负责的表现，只是碰巧刚好也认识我罢了。”
    “好了吧，小季，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你会跟他说起这件事？”
    “至少我把他当普通朋友来看，我这样说你们满意吗？”
    听到如此言简意赅的表态，小陈恍然大悟地说：“明白了，原来只是某个人的单相思呀。不过，只要继续努力，相信我们办公室又要成功地嫁掉一个了。”
    “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不负责发布预告的。”
    “对了，总经理对这件事有什么说法吗？”
    “他只是说现在还没有结果，希望我们先不要多想或者胡乱猜测，以免会影响我们部门及至整个公司的名誉，我也觉得还是等结果出来的时候再议论吧。”
    “我们都很好奇嘛！虽然说这件事不一定会绝后，但说是空前肯定是对的。既然总经理都已经插手这件事了，那我相信没有破不了的案。”
    另一个同事也信心满满地接过话来：“就是。我倒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成为我们太子集团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贼。”
    如果说一个人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却不能公布出去是一种痛苦的事，那么季小疼现在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在没有看录像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自己部门的人犯案。即使杨主管对自己有着明显的不满，但若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自己的话，真的让季小疼觉得既无奈又沮丧。
    另外一个被结果吓到的人就是皇甫正了。首先，他不敢相信杨美丽会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来。虽然很明显是为了打击她的假想情敌，但是采取这种违法的手段来报复对方，这样的事简直都不像是一个懂法律而又位高权重的人所为。
    其次，他终于明白季小疼在山上的异常表现了，那时候备感压力的她只不过是想到山上减压，正好被自己碰到。出于对这件事的保密，她开始对自己冷淡并疏远了起来，看得出来她真的是用心良苦，同时也是一个坚忍的人。
    现在，身为领导人的他应该好好地想一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才最为妥当了。
    他谢过梁秋后就回到二十八楼，直接来到了自己父亲的办公室。
    皇甫全刚好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正在喝茶小憩的他看到儿子来了，而且脸上的表情阴沉得有些难看，他连忙放下了茶杯问道：“阿正，有事吗？”
    “有，而且还是比较严重的事。”
    “那你快说。”
    “行政部前段时间遭遇小偷了，由于没有丢什么贵重东西，所以当时她们没有报警。后来保安部的人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之后，我看了一下公司的录像，发现那个小偷很可能是——”
    “是谁？我们认识吗？”
    皇甫正的喉咙开始一阵阵地发紧，如果自己再不鼓起勇气说出来的话，几秒钟之后可能他就更加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很可能是美丽。”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是她？你是不是搞错了？美丽她不缺钱吧？”
    皇甫全在不求回应的情况像是连珠炮似的不断地发问，因为他早就把杨美丽当成是自己的未来儿媳妇了，如今竟然听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到底是上帝刻意安排要拆散他们还是要考验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相互信任呢？
    “爸，这件事情有点复杂，我得跟你从头开始解释一下。”
    “哦？那快点告诉我。”
    皇甫正把自己和季小疼的数次意外遇见都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包括这件事情的导火索，也就是叫季小疼给自己送资料的那次，而杨美丽这么做的目的应该也是出于报复，既然动机和证据都有了，相信那个窃贼就是她无疑，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她的亲口承认了。
    “这么说你跟那位小季挺熟的？”
    “还可以吧，反正我觉得跟她挺聊得来的，她在外面的时候都叫我老大而不是叫我总经理的。”
    “还是说回美丽吧，我到现在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这件事情，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这样吧，改天有机会我去问问她。”
    “如果你私自去找她，肯定是听不到真话的。你得把人证和物证都带上，这样才能让她哑口无言。”
    儿子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含有另外一层意思，但是自己又琢磨不到他的想法，只好直接问道：“那你有什么建议？”
    “其实我跟你一样不相信会是她，为了让我们父子俩放心，我们还是一起去问问她好了。”
    “要不要叫上你杨伯？”
    皇甫正想了想，又改口说：“不如这样，今天下午我把杨伯，美丽和季小疼都叫过来，让她们当场对质吧。”
    “但是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美丽的自尊心？”
    “可能吧，但这是最直接的沟通方法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那她好像不配得到同情。”

 审判（二）她到底打算忍到什么时候？

    等小陈和小阮都离开后，梁秋继续起他的主持工作：“现在我们接着分析，刚才杨主管也客观的提出来说小季有可能在下班后偷偷回过办公室，或者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做过什么手脚。小季，请你当着总裁和总经理的面老老实实地说那天晚上有没有回过办公室。”
    “没有。我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的。”
    “很好。那么请问杨主管，你那天晚上回过公司吗？”
    杨美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差点当场就弹跳起来，只见她怒气冲冲地说：“你干嘛问我这个？你们现在审的是季小疼，不是我，你可不要搞错了。”
    皇甫正不着痕迹地纠正并提醒道：“我们现在没有在审任何人，只是在分析案情而已，你就配合一下吧。”
    “我为什么要配合？明明是最有可能的人是她，你们不去从她身上找疑点，为什么要扯到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来？”
    杨家明也觉得女儿的态度有些蛮不讲理，于是只好在旁边劝说道：“美丽，你不用紧张，只是随便问你一下罢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刚才小季已经先回答过了，你也如实回答一下吧。”
    “我跟她怎么会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呢？她是明显有着作案嫌疑的人，而我则清清白白的，我不希望任何人把我跟她混为一谈。哦，对了，小季，是不是因为我扣了你这个月的奖金你就怀恨在心，所以才跟他们说我的坏话对不对？我早就跟你说过，对我有意见的话可以当面找我谈，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暗地里诽谤我。”
    在场的另外四个男人都大吃了一惊，想不到杨美丽竟然在还没有定案前就私自扣了季小疼的奖金。尤其是皇甫正和梁秋，他们都自认为跟季小疼的关系相对比较密切，而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都瞒了下来，她到底打算要忍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跟在座的任何人说过你的坏话。”
    季小疼的话听起来并没有太多的火药味，反而是铿锵有力，不卑不亢的那种。而相对于自己女儿的表现，那简直就是有着鲜明的对比了。杨家明顾不上面子有些挂不住，只是一再耐心地提醒道：“美丽，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现在老实地告诉我，你那天有没有回公司？”
    “爸，我没有。”
    “小粱，你可以继续了。”
    “是。杨经理。”
    “现在我播放一下我们公司的录像，首先是大门口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左右。”
    开始的时候画面上还很平静，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婷婷袅袅的人影，梁秋把镜头定格并放大一看，此人正是杨美丽。
    皇甫全和杨家明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而杨美丽则激动得站了起来，她不顾形象地叫喊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你们在哪里拍到的？”
    梁秋没有马上接话，只是继续播放录像，一起到画面中的杨美丽走到了大楼前为止。
    “杨主管，看着里面如此熟悉的一切，我相信每个太子集团的员工都会知道这是哪里吧？”
    “这不是真的，肯定是你们请人来冒充我的，里面的那个女人不是我。”
    “其实杨主管说得也有道理，现在请一个临时演员再化一个妆其实都是很简单的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梁秋，想知道接下来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反驳杨美丽，毕竟他不可能真的会帮着杨美丽说话的。
    “但是，杨主管，请注意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我想请问一下难道时间会有错吗？还是说我们在座的哪一位能够提前预知到这件失窃案会发生所以才找个人来冒充你吗？当然啦，也许你会说正是季小疼本人做的，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过几天就要值日了，所以就提前请好临时演员。可是请一个临时演员要多少钱？那天失窃的财物又值多少钱？”
    杨家明想了想，提出异议道：“小梁啊，我觉得有可能是偷东西的人并不知道她那天晚上的收获竟然只是一枚纪念币和钱包而已。”
    “杨经理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我认为一般办公室里是不太可能会放什么贵重物品的，而且小季她本来就在这里上班，应该说对这里比较熟悉才对。当然我说的这些也不是绝对，也有可能她真的就是为了这点东西去请个临时演员也说不定，我只是觉得她的犯罪动机似乎不存在。而我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到警察局报案，到时候一查指纹就什么都知道了。”
    杨美丽的脸色刷地白了，她之前千方百计阻止大家去报案就是不想惊动太多人，如果一旦让警察介入此案，相信这个案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破了。
    “再给大家看一下在公司大楼前拍到的画面，里面的这个人看起来真的是越来越眼熟了哦，不应该说越来越像杨主管了。”
    杨家明千方百计想要为自己的女儿洗脱罪名，因此他抓住一切疑点想要查找可能存在的漏洞。
    “请等一下，这盘录像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我们保安部的录像，因为本人就是在保安部工作的。”
    杨美丽看到父亲在为自己撑腰，她不禁也在旁边嘲讽道：“哼，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搞的鬼。”
    “小季把这件事告诉我之后，是我发现这个案子有疑点，而且明显对小季本人很不公平，所以才多管闲事地调查了起来，当我知道要请示过总经理才可以查看录像时，我就去找他了。想不到总经理也很重视，当时，我还是和他一起看的录像。如果没有提前掌握这些情况，恐怕今天也不敢叫大家来这里了。”
    眼看录像的来源真的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杨家明只好失望地吩咐道：“小梁，你继续吧。”
    “请大家接着看，当天晚上八点十七分的时候，这个人又从大楼里出来了，大家注意看她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至于里面装的东西，我放大给大家看一下。”

 审判（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画面被放大了很多倍之后，虽然还看不清楚具体的物品，但是形状和颜色还是比较好辨认的。
    “袋子底下是一个天蓝色的长方形的盒状物，上面还有一个深色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就看得不太清楚了，但是我想基本上符合了小陈和小阮失窃物品的特征。如果大家觉得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再叫她们上来辨认一下。”
    大家都沉默了起来，对于这种明摆着的事实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多说什么。尤其是杨美丽，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暴露在摄像头的录像里，此时的她已经是面如死灰，如坐针毡，就连手指也被她绞得发白了。
    “我再倒回去放一下，这个人进去的时候手上只拎着一只白色的小挎包，出来的时候小挎包还在，只是手上还多了这些东西而已。至于她上去做过什么，我想不需要我再说得更详细的了。”
    杨美丽突然又站起来不屑地大叫道：“你胡说！我的挎包才不是白色的，是银色，你懂吗？”
    “哦，原来是银色的呀，不好意思，录像看得不太清楚，我还以为是白色的呢。只是杨主管，原来你那天真的回公司了呀？”
    “够了，我就知道你们今天是来揭发我的。好吧，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干的，那天晚上是我进办公室拿走了她们的东西并把资料翻得一团糟的，那又怎么样？你们叫警察来抓我呀？”
    看着已经情绪失控的杨美丽，一向都比较欣赏也比较爱护她的皇甫全明显失望了，但是考虑到她父亲的面子，因此好心地提醒道：“美丽，你先别激动，我没有叫警察介入的意思，否则的话早就报案了的。今天大家坐下来是想比较低调地处理这件事情，你也不用觉得太紧张，先坐下来吧。”
    “杨主管，其实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以你的经济条件，根本不需要去偷东西，尤其是偷自己同事的东西，而且办公室里的确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难道你最近炒股输了很多，还是欠下了巨额赌债？”
    一想到就要问到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沉默了许久的季小疼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因此她小声地开口道：“要不，我先走吧，你们慢慢聊。”
    这番话使得杨美丽的理智彻底崩溃了，她再一次站起来挥舞着手臂怒骂着说：“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哼，就是你！你为什么要往阿正身上泼水引起他的注意？为什么要跟阿他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为什么要帮我给他送资料还进了他的办公室？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为什么还要掂记着他，难道你以为就凭自己长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可以使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来对你怜香惜玉吗？我告诉你，阿正才不会看上你这种人呢。”
    “那些事我都跟你一一解释过了，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用不着在这里演戏。而像你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我抢阿正？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阿正是我的。我爱他，任何人都不可以觊觎他。”
    季小疼的心里突然狠狠地痛了起来，虽然杨美丽的态度很恶劣，但是并不足以伤害自己。只是一想到自己明明也喜欢着皇甫正，却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如果说现在的杨美丽很疯狂的话，至少还可以勇敢地让她对皇甫正的爱大白于天下，而自己呢？难道就这样一辈子都偷偷地看着他，想着他，然后，永远也不可能拥有他吗？
    一直以来，因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优秀的杨美丽竞争，所以自己根本就不算是她的情敌。可是刚才杨美丽当着自己的面向心爱的男人表白的时候，季小疼才发觉自己的心里真的是酸溜溜的，难道这就是爱？想要占为已有的爱？
    杨家明也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现在的他关心的已经不是什么面子不面子，而是如何处理的问题。他痛心疾首地问道：“美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犯法的吗？”
    “我不管，我就是要给这个痴心妄想的女人一点教训，否则她是不会知道好歹的。”
    梁秋并不想浪费时间在他们父女俩的谈心当中，他终于找了个机会继续追问道：“杨主管，你是怎么进办公室的呢？”
    “哼，我有钥匙。”
    “也就是说那天季小疼其实是真的把门给锁好了的，对不对？”
    “锁好了又有什么用？我不会用钥匙再开嘛。”
    杨家明又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他不解地问：“美丽，你哪里来的钥匙？”
    “因为之前我们部门曾经出现把钥匙弄丢的经历，所以我就决定把行政部的两个大门钥匙分别都多配了一根。我拿了一根她那边办公室的钥匙，我们部门刘组长也拿了一根我办公室的钥匙，这样一来就算有其中一个人不小心弄丢或者说忘记带了也可以及时地开门。”
    季小疼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曾经忽略掉的事情，她恍然大悟地说：“我想起来了，那天给总经理送资料的时候，杨主管明明请假了，但刘组长还是可以拿着钥匙开门进去把资料交给我，原来是这样的。”
    “连这个都要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白痴。”
    粱秋像是个负责办案的警察一样又询问道：“既然你是为了报复小季，让她受点儿教训罢了，为什么又要真的偷东西呢？其实你只要把里面的资料弄乱，到时候就可以足够怪罪她了。”
    “如果不拿走一点儿东西，又怎么显得她的过失罪不可赦呢？”
    “所以，你就故意拿走了小陈和小阮的纪念币和礼物，甚至后来还私自扣了小季的奖金，是这样吧？”
    “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保安而已，凭什么管我的事？”
    被说中心事的杨美丽恼羞成怒地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说完这些话后就直接冲出了会议室。

 审判（四）想走？连门儿都没有！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明朗，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对了，总裁，杨经理，刚才的画面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是抽取着看的，光盘里还有完整的进出公司门口和大楼的记录，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我是跟总经理一起看过之后才拿上来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季小疼只觉得一阵悲从心来，原来自己的工作并没有出错，而且自己被误会，甚至被诬蔑都是因为有人故意这样做的，很久没有受到过这么大委屈的她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太需要找个地方找个时间来宣泄一下了。
    杨家明看到杨美丽已经离开，他也没有心思继续坐在这里了，再加上真相已经大白，剩下的事情就应该交给总裁和总经理决定了，于是他也开口道：“总裁，总经理，我也先走一步了。”
    “阿明，我跟你一起走吧。你回去找到美丽之后好好劝劝她，我们并没有打算报案，叫她不要有太多的思想负担。”
    等到皇甫全和杨家明一起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季小疼才意识到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连忙也站起来道别说：“我也是，我也先回去了。”
    “小季，你等一下。”
    季小疼抬起头，两眼汪汪地看着皇甫正，不知道他为何会叫自己留下。
    等到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皇甫正才站起来慢慢地走到季小疼的身边一脸不忍地看着她，但还是一言不发的样子。
    季小疼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关心和疼惜，再回想起自己的遭遇，她再也忍不住流下了委屈的泪水。但是又不好意思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痛哭流涕，因此她故意把头扭向了一边偷偷地掉眼泪。
    本来看到她一脸的悲切已经让皇甫正同情不已，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还故作坚强地扭开了脸，再加上她之前对自己一直瞒着这件事情，看来是真的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了。好吧，既然她那么想要和自己保持距离，那他倒要看看和她一点距离也没有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轻轻扶住季小疼的肩，想要把她的脸扭转过来，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敢故意跟自己作对，就是不肯直视自己。受到挑战的皇甫正伸出右手托起季小疼的下巴，直到把她的脸慢慢地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为止。
    季小疼的脸上还在无声地淌着泪，那副明明受冤了但又不服气的模样让皇甫正再也忍不住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她看起来真的需要好好地大哭一场，而自己刚好很乐意借给她一个肩膀。
    还在伤心当中的季小疼再也顾不上来者是谁，反正她现在很想痛痛快快地哭一次就是了，有什么事等她哭够了再说吧。
    她想起了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打拼，其中的不适恐怕只有她最清楚。以前受杨美丽欺负的时候也是默默地忍了下来，她甚至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家，远在千里之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认识的人也只有同事而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够扛了这么久的。
    皇甫正一边搂着她一边轻拍她的肩膀，这个女人真的好小好小，甚至还不到自己的肩膀，但她的心好像是钢铁做的一般，坚强得让人既敬佩又怜惜。
    季小疼在皇甫正的怀里痛哭了起来，直到把自己的不良情绪都发泄出来后才意识到她已经把对方的衣服都弄湿了。一想到这里，她连忙挣脱开来，两眼通红着说：“对不起，你的衣服——”
    皇甫正正在享受着把这个小女人抱在怀里的滋味，再加上他的心头有着满满的关爱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而这个女人竟然会去关心他的衣服，莫非自己连衣服都比不上了？被忽视到极其郁闷的皇甫正把季小疼的小脑袋又按回了自己怀里。想走？哼，连门儿都没有！
    如果说先前的拥抱是因为可怜自己的遭遇，那现在又算什么呢？总经理不会是把自己当成是女儿来看吧？话又说回来，幸好这次换了个地方，否则自己的脸还被闷在湿漉漉的地方那可真不好受，季小疼一边享受着温暖的怀抱一边猜想了起来。
    皇甫正哪里会想到怀里的小女人竟然会胡思乱想到这种地步，如果让他知道季小疼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的话估计会气得当场晕过去的。虽然他没有过任何拥抱成年异性的经验，但是他有这个自信能让在里面的人觉得安全和平静。
    既然挣不开，那就好好地享受一下自己心爱之人的怀抱吧，而且说不定下次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有这种机会，或者，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吧。季小疼想到这里，不禁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虽然很乐意借个肩膀给她靠一下，但是并不代表自己愿意看到她如此伤心流泪过不停，有点不知所措的皇甫正只好加大了手中拍打的力度，希望她能尽快把心中的委屈都宣泄出来，这样也算不枉自己站了这么久，还提供衣服给她擦眼泪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两人都感觉到有点累了，季小疼这才收住了自己的抽泣声，慢慢地从皇甫正的怀里退了开去。
    本来胸膛上一片温热，现在竟然虚空了，皇甫正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但随即又嘲笑自己感觉的失灵，以前自己的怀里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她，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以前的样子，又何来的不习惯之说呢？
    “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给弄湿了。”
    皇甫正没有说话，只是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季小疼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丑，她连忙低着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等到自己的情绪也恢复到差不多的时候，她依然不敢抬头，只是小声地道别说：“我——我先回去了。”
    皇甫正嗯了一声，季小疼马上像是逃命一样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细心的刘组长（下）

    两分钟后，在仔细地检查过卫生间里确实无人之后，刘组长才神秘兮兮地跟季小疼分享起了她的猜测。
    “有件事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不过，刚才听你在办公室里一说，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的了。”
    “什么事？跟我有关的吗？”
    “当然，就是办公室进小偷的事，我现在怀疑是女魔头干的。”
    季小疼大吃一惊，刘组长竟然可以猜中这个？她也太神了吧？！
    “我知道你一时间可能还不会相信，但是你先听我说。其实我有一把女魔头办公室的钥匙，她也有一把我们办公室的钥匙，这样是为了防止值日的同事或者女魔头本人不小心把钥匙弄丢后还可以开门。”
    “你是说她有钥匙，所以就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回到办公室里偷东西？”
    刘组长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当然她不是为了什么财物，而是为了打击你。刚才你跟我说她对你的提防心很重，想必是把你当成是她的情敌了，所以当然要想办法把你踩在脚下。”
    “可是，我觉得不太可能，就算她真的不是为了财物而去偷东西，但她毕竟还是拿走了小陈和小阮的东西，为了打击我而去盗窃，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吧？”
    “可是她偷走的只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她应该是早就想到我们不会报警的。而且你注意到了没有？那天她来得比平时早，而且我们一般极少开会，她偏偏走进来说要开会，你说要保护现场，她偏偏要破坏现场。”
    季小疼不得不佩服刘组长的心细如发，虽然只是虚长了自己几岁，但是季小疼不敢确定自己到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她那么聪明睿智。
    但是为了装出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可能的样子，季小疼故意沉默了起来。
    “小季，不管这个案子能不能破得了，我都建议你要小心，女魔头现在恐怕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你能不跟她接触就尽量少接触。”
    “我在想，人心怎么可以如此险恶？就算我真的是她的情敌，她也用不着这样在暗地里打击我吧？”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其实这还不是最阴险的呢，像她这种心理扭曲的人，说不定还想绑架你或者把你卖到乡下给人家当老婆呢。”
    “组长，你的想像能力可以去写小说了，这种情节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现实生活怎么可能会有？”
    刘组长也觉得自己好像过于草木皆兵了，但她还是不忘好心地嘱咐道：“没有是最好的，你就当我是嘴巴臭，乱说的而已。总之你凡事要小心就是了，感觉情况不对的话就马上报警。”
    “切！如果下次我值日的时候还丢东西，我谁也不等，直接报警就是了。”
    “你啊，真不知道该你说笨还是说你傻好，同样的招数她用过一次，还会再用第二次？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先回去了。”
    刘组长说完后就摇着头回办公室了。
    季小疼还在原地思考着她的话，这笨跟傻有什么区别么？
    刚回到办公室里坐下没有多久，季小疼就接到了梁秋的电话：“小粱，你好呀。”
    “小季，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有空是有空，但是得让我请你，因为你这次帮了不少忙，我还没正儿八经地感谢你呢。”
    “说谢谢就太客气了，再说这也是我的工作，还是我来请吧，你只要负责赏脸出席就行了。”
    “什么出席不出席的？我又不是什么贵宾，你才是我的大恩人呢。好了，你说去哪里吃吧？”
    “今天就由我来决定好了，下班后我在公司门口等你，我们一起过去。”
    “那好吧，我们晚点见了。”
    季小疼刚放下手机，无意中发现众多的同事们都在鬼鬼祟祟地盯着自己。
    “你们在干什么？”
    “那个保安打来的电话？他想请你吃饭？”
    “是啊。”
    “看来你们是早就认识了，而且关系非同一般嘛。”
    这种像是明星一样受人关注的感觉挺不错的，但最好不要太过频繁就行了，季小疼无所谓地笑笑说：“你们想太多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他这次帮忙调查这件事，我理应谢谢他的。”
    “工作之余再发展一下私人感情嘛，有他在就等于有了一个私人保镖，多时髦！”
    小阮不赞同地接过话来：“可是我觉得他配不上我们小季，虽然长得还算可以，但是看起来有点嫩，最主要的是工作不怎么样，小季要是跟了他可能得受苦了。”
    “他工作是挺一般，但是谁知道他家境好不好？说不定还是个富二代呢。”
    “富二代会在我们公司当保安？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现在很多有钱人就是爱低调，就算他不是富二代，是个中产阶级也行呀，有房有车，生活也算很安逸了。小季，我支持你去跟他交往看看。”
    “就怕他连个中产都算不上，收入还没有小季高那就惨了咯。”
    季小疼再也忍不住了，她连忙叫停道：“好啦好啦，只不过是答谢人家的一顿饭局而已，你们就搞得像相亲一样。拜托，饶了我好不好？”
    “好嘛，我们只是好奇而已，又没有别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我也应该谢谢他的，帮我转达一下我的谢意哦。”
    “我也是，我也是。等有一天案子水落石出的时候我还会亲口跟他说一声谢谢的。”
    看来自己受人关注的时间真的是太长了，季小疼不免有种疲于应付的感觉，再加上她的心里装着如此多的秘密，演起戏来真的是一件相当累人的事。
    下班后，季小疼在门口见到了已经在等自己的梁秋，打过招呼之后正要离开，却看见他对着身后笑着挥了挥手。季小疼也跟着回头看了一下，只见保安室里的几个人在挤眉弄眼，当他们看到季小疼发现了这个小秘密后，不仅没有收敛，反正是一个个脸上笑得比太阳还要灿烂。

 盛开在阳光下的爱（一）

    梁秋的脸上浮现出隐约的尴尬，他有点不自然地笑着说：“走吧，别理他们。”
    “他们在干什么？在跟你说话还是在跟我打招呼？我好像不认识他们呀。”
    “他们是我的同事，无聊着呢，我们快走吧。”
    虽然明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是被看得心里有点儿发怵的季小疼在走出几步后还是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保安室的那几个人居然还在看着他们，而且看到季小疼回头后其中有一个人还举起手挥了几下，做出了道别的动作，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儿古怪。
    两人一起来到餐厅坐下来后，梁秋有点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小季，你还好吧？今天杨美丽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估计她已经是因嫉成狂了的，接下来就等着看总裁和总经理怎么处理了。”
    “我还好啊，现在真相终于大白了，门是锁好了的，我的工作并没有失误，这个事实让我觉得很欣慰，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不像是那么粗心的人。”
    “这个我也相信，因为你做事的风格跟你的形象差不多，都是比较婉约也比较纤细的，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
    “谢谢。”
    “可是，我很奇怪，为什么杨美丽会认为你是她的情敌呢？”
    季小疼知道有些事已经瞒不住了，虽然说起来可能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很久，现在公开也应该不再是什么笑柄了，于是她笑了笑，有所保留地坦白道：“我第一次见到总经理的时候是在卫生间门口，因为刚好不小心摔倒了，杯子里的水就全部都泼到了他的脸上，杨美丽认为我是故意这样做来吸引总经理的注意，从此以后就一直捕风捉影，草木皆兵。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爱总经理的缘故吧，一些正常的行为在她看来都成了有的放矢。”
    “这样啊，其实也真的是她多想了。还有她说的你给总经理送资料是怎么一回事？”
    粱秋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过于详细了，这完全是个人的私事，而且跟这个案子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跟他本人更是没有任何关系。本来季小疼不太愿意回答，但是一考虑到他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就好像今天答应跟他出来吃饭一样，都是出于感谢目的，还是顺便满足一下对方的好奇心吧。
    “有一天，杨主管请假了，刚好又有资料要送给总经理，所以我就帮忙送上去，她知道了之后又认为我是故意利用这次机会跟总经理接触的，所以才会耿耿于怀的吧。”
    “真是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醋劲那么大的人。对了，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被扣了工资呢？害得我都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你又不能改变杨主管的决定。”
    “可是如果我早知道的话，就会早一些帮你调查这件事情了，这样你被误会的时间就会短许多。”
    季小疼知道对方是在自谦，她诚恳地道谢着说：“难道你以前不努力吗？小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还会背着一个工作失误甚至是监守自盗的罪名。对了，我的那两个同事，丢东西的小陈和小阮都叫我帮忙捎来她们对你的谢意哦。”
    “嘿嘿，这个没什么，我们都这么熟了，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有难而自己却袖手旁观呢？至于你这个月的奖金，既然现在总经理和总裁都知道了，我想他们会叫财务部还给你的吧。”
    “这个我并不太在意，只要能证明我是清白的，这点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梁秋却不同意地说出自己的观点：“钱虽然不多，但那也是你应该得到的，而且我觉得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理应有人补偿你才对。”
    “我没有那么娇贵的啦，什么补偿不补偿的？能够还我清白就是最好的补偿了。”
    “你不觉得委屈么？还记得那天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因为这件事而差点对我发火了吗？今天在会议室里我看到你差点就要当场哭出来的样子，真的觉得很心疼。明明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平白无故就遭遇这种事情，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季小疼从梁秋的眼神当中看到了明显的保护欲，那种意味好像是来自情人之间的，她连忙低下了头，装作不在意地回答道：“委屈是委屈，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希望永远都不再发生，也不想再计较太多了。”
    “你太善良了，我相信你好人肯定有好报的。”
    “希望如此咯。”
    两人像往常一样边聊边吃饭，季小疼的话不多，因为她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就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这种天生敏锐的第六感跟随了她二十余年，极少出过什么错，她相信今天晚上肯定会有事发生。
    饭后，虽然想要尽快离开，但是梁秋却还是兴致盎然的样子，季小疼也只好陪着他再坐了一会儿。
    “你先坐着，我出去一下。”
    “嗯，好的。”
    虽然不知道梁秋要去做什么，但季小疼还是顺从地坐在座位上休息。
    她四处看了看，餐厅里用餐的人并不算多，有三分之一的座位没有坐满，但是环境看起来相当的不错，典雅而幽静，一看就是比较高级的那种。
    季小疼突然想到同事们所聊到的关于梁秋的经济问题，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收入微薄的保安，能够舍得花钱来这种餐厅吃饭那肯定是有特别的目的了，当然，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富二代或者中产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一会儿，看到梁秋双手别在背后，一脸笑意地回来了，季小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拍拍额头说：“你去买单了对不对？我说过这顿饭由我来请的。”
    “我是去买单了，但是，我还去做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小季，送给你的。”
    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好大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季小疼显然被吓到了，她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没有接过花的意思。

 盛开在阳光下的爱（二）

    梁秋微微前倾着身体，一脸认真地说：“我喜欢你。”
    季小疼顿时羞红了脸，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家这样当面告白，虽然以前也曾经收到过男孩子写的情书，但是这样面对面地相处着，毫无经验的她难为情得恨不得马上凭空消失。
    见到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梁秋有点着急了起来，他连忙进一步解释道：“小季，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真的。也早就想向你表白了，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季小疼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才好，再加上梁秋的动作已经引起了隔桌的注意，她赶紧小声地提醒说：“你先坐下来再说好不好？”
    “请你收下我的花。”
    “小粱，你——”
    “你不喜欢我？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也没有？”
    “这个你先坐下来我们再讨论好不好？别人都在看着你呢。”
    梁秋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任性，他无所谓地表示：“我不在乎，如果我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的话，我还怎么追求你呢？”
    “可是我不习惯这样被别人关注，行了，你先把花放在桌子上，还是先坐下来吧。”
    “好吧。”
    梁秋听话地坐下来后，有点儿不服气地问道：“小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没有想过别的。”
    “难道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
    “也许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已，对不起了。”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希望你能喜欢我，至少接受我这个人，接受我的爱。”
    看着梁秋不知道从何时伸出来的手，季小疼连忙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她语气暗淡地说：“小梁，你还小，说爱就太沉重了。”
    “我承认我是比你小，但是年龄真的那么重要吗？再说我们也没有差太多，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
    “其实年龄真的不是一个大问题，我只是觉得在你的这个年纪说爱还太早了点，或者说你应该找一个更年轻的，和你在思想上比较接近的女孩，而我则不同，我工作已经好几年了，很多想法可能跟你的都不一样。”
    “你在担心什么？我的经济状况吗？好吧，我坦白，我爸妈开了一家旅游公司，我哥哥也在里面帮忙，虽然他们一直都希望我能够回去，但是我自己却喜欢出来闯荡，虽然我们家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名门望族，但也算过得衣食无忧的了。不信，改天我可以带你到我爸妈的公司和我家看看。”
    季小疼连忙瞪大眼睛地否认道：“你想太多了，我真的不在意你的经济状况，我没有考虑过你其实是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而且也从来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男孩子来公司接送你上下班。”
    “他在我的老家，我跟他是校友。”
    梁秋半信半疑地问：“你们现在是异地恋？”
    “算是吧。”
    “你很爱他？”
    “嗯，我跟他认识已经好几年了。”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还是不能阻止我喜欢你，他现在也只是你的男朋友而已，我有资格跟他一起公平竞争。”
    这是季小疼最不希望听到的话，甚至，就算梁秋说几句气话自己都可以接受，唯独不希望看到他对自己不死心的样子。因为她知道，自己跟梁秋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给不了对方想要的，那最好就不要耽误他。
    “话虽如此，但是相对于我跟他之间几年的感情，我的心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空地了。对不起，小梁，我真的很感谢你的抬爱和一直以来的帮忙。”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得到你的心，我还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但是很抱歉，你出现得晚了。”
    梁秋像是重新获得了希望一样不死心地问：“你是说如果你还没有男朋友的话，你就会接受我，对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客观地看待你，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你应该值得更好的女孩。”
    “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小季，虽然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请你不要完全地拒绝我好不好？我答应你不会对你死缠烂打，只会默默地关心着你。”
    “你这又何必呢？像你这么年轻，认识别的女孩的机会还很多，我希望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应该可以想象得到，我不是容易移情别恋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估计你也会看不起我的。”
    “不，你千万不要这样说。说真的，我希望你能移情别恋，最好马上！我也相信你最后不会抛弃我的，因为我对自己有信心。你离开你的男朋友是因为他对你不够好，而我一定会把你当公主一样地来看待，请你放心好了。”
    季小疼也并不计较梁秋言语之间的无礼和自恋，反而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小梁，我最近已经看出来你对我的关心了，也相信你是真的可以做到你承诺的一切，但是我爱我的男朋友，我没有理由也不想抛弃他。”
    “说真的，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还是我第一次向女孩子告白，想不到竟然——”
    “是我的错，我让你误会了。”
    “虽然你有男朋友了，但我不后悔爱上你。这样吧，你先帮我把花收下，但是我保证只是纯粹友谊上的，好吗？”
    “小梁，我——”
    季小疼的欲言又止突显出了她的为难和犹豫，梁秋苦笑了一下，在忽略掉心头的伤感后大方地说：“如果你觉得勉强的话，那就算了。我们还是走吧，我送你到地铁站。”
    “不，等等，你答应我从此以后真的对我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对不起，这个恐怕我做不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也控制不了对你狂热的爱。算了，还是别管这束花了，我们回去吧。”
    季小疼的心头也弥漫着浓浓的忧伤，她能够理解梁秋的心情，因为她自己也在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样的单相思总是太过苦涩。而作为同样不得志的人，她又怎么忍心伤害另外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呢？

 盛开在阳光下的爱（四）

    季小疼看了皇甫正一眼，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才比较妥当，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从他那里得到提示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她只好实话实说道：“我进公司没多久就听同事们说过了，而且在私底下我也听杨主管她说过。”
    “她是怎么说的？”
    “我生日那天，正好也是总经理的生日，我邀请办公室里所有的同事一起到外面吃饭，但是杨主管她说要陪总经理，所以我相信是确有其事的了。”
    “嗯，其实我也早就知道她对阿正的感情，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对于你所遭受的一切，我表示很遗憾，也很同情，所以我今天才会叫你上来，想听听你的意见，或者希望得到一些什么样的补偿。”
    “总裁，您不用觉得内疚，因为您没有错。如果我说丝毫不介意这件事，恐怕也显得太假了。但是事情能够在大家的帮助之下得到一个圆满的解决，特别是还了我的清白，这已经是最好的补偿了，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需要。”
    皇甫全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说：“还你清白那是我们调查此事最基本的要求，其实我和阿正都想知道还能为你做点什么或者你需要什么。”
    “总裁，不知道您是否记得我就是公司成立三十周年庆典晚会上那个有幸获得二等奖的人？对于我这样一个刚进来没有多长时间，对公司几乎还没有任何贡献的人来说，能够和大家一直公平地参加抽奖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奖励了。而且让我想不到的是，我拿到了大奖还不算，竟然连税都不用交。所以，我所谓的遭遇在公司的大爱之下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来之前并不知道您会问我这个问题，所以我也没有提前准备，希望我的回答没有让您失望。”
    “当然没有。小季，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会感恩的人，公司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希望你能够一直在太子集团做下去，我会很乐意在公司的高层会议上看到你。”
    听到这些，季小疼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她用坚定的语气回应道：“承蒙您看得起我，虽然目标有些遥远，但是我会努力的。”
    “哦，对了，你的奖金我已经交待财务部的人照常给你发放，那是你应得的。”
    “谢谢总裁。”
    “既然你没有什么意见，我在这里就说一说我和阿正的决定吧。对于你们部门失窃这件事，出于对杨美丽以及整个公司的形象的考虑，我们决定暂时不公开这个秘密，也就是说你得一直背上工作失误的黑锅，这一点恐怕要委屈你了。”
    “没有关系，我很乐意自己能为公司做点儿事。”
    皇甫全终于放下心来，他再次叮嘱着说：“也请你不要对任何人泄露这个消息，否则我们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这个当然，我明白，也肯定会保守秘密的。”
    “另外，由于杨美丽至少会休一个月的长假，她在行政部的工作就暂时由你来接替吧，也就是说想请你当一个月左右的代理主管。”
    本来以为即将结束谈话的季小疼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如此震惊的消息，她想也不想就直接推辞道：“这个——总裁，我恐怕还不能担当起这个大任，因为我还是行政部至今为止资历最浅的员工，像部门主管这样的工作暂时还承担不起。对了，我部门的刘组长她是最有资格当主管的人，她很勤奋，也很聪明，最主要的是她有这个能力，在部门里也最有号召力，如果由她来当的话我相信没有任何人会有意见的。”
    “你是不是怕别的同事对你不服？”
    “算是吧，但其实最不服的人应该是我自己。”
    “你自己？此话怎讲？”
    皇甫正也很意外季小疼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想要知道她会拿出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话。
    “也许资历浅并不代表能力一定不够，但是想要成为领导，光有能力是不够的，还需要很多很多的经验，而我在这方面的确是相当欠缺的。再者，我刚刚得到平反就马上获得了这个暂时升迁的机会，我会觉得总裁您是在同情我，甚至是变相地补偿我，而事实上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渴望，也不希望自己因为贪恋这个难得的机会而影响了行政部的正常运行，因此，我恳请总裁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让刘组长来暂时代理杨主管的工作吧。”
    “小季，我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员工呢。”
    “在特别的公司，当然会有特别的员工了。”
    皇甫全一向严肃的脸上开始有了生动的表情，他感兴趣地问：“特别？怎么个特别法？”
    “总裁，我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有奉承恭维的嫌疑了。”
    “哈哈，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说起话来也这么幽默有趣。就凭你刚才的这番话，我相信你能把主管的工作做好，那就这样决定吧，你不要再推辞了。”
    “总裁，我说的是真话，我恳请您让刘组长来当代理主管，没有人比她更合适的了。”
    “虽然我不了解你所说的刘组长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现在很清楚你的能力，相信我，我不会看错人的。”
    眼看恳求无效，季小疼连忙焦急地向皇甫正求助道：“总经理，你能不能帮我说服一下总裁？”
    “你也知道，他是总裁，我是总经理，所以我得听他的，而你，最好也听他的。”
    “我——”
    “小季，你不用担心，这个消息会由阿正亲自去宣布的。还有，其实这次叫你代理主管的工作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因为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首先你要面对同事们的质疑，还有就是对新工作的不熟悉，这些都需要你去适应，希望你能坚持下来。”

 盛开在阳光下的爱（五）

    “如果总裁您能收回成命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一定要锻炼我的话，那我也只能是硬着着皮上了。”
    说完了公事又说到了私事，皇甫正的心情似乎不错，连语气也是少得有的轻快：“对了，公司内部的事阿正了解得比较多，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多问问他。对了，你们应该很熟了吧？我听说你在私底下好像是叫他老大的。”
    “呃——对不起，是我的失礼和不敬，我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俩关系还不错，工作起来应该会比较得心应手才对。”
    “承蒙总经理看得起，其实他是最清楚我能力的人，我很惭愧自己过去的表现。”
    “爸，我是很清楚她的能力，她当代理主管再合适不过了。”
    季小疼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想晕了过去。这个皇甫正明明看到自己有难，不出手相救就算了，居然还一脚把自己踹下水？呜呜，哪有人这样做的啦？
    “好了，阿正，你快带着小季到她部门宣布这个消息吧，所谓群龙不能无首，你得让小季尽快上任才对。”
    “好，小季，我们走吧。”
    “总裁，再见。”
    “再见。”
    季小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总裁办公室的，只记得一直到进了电梯，浑浑噩噩的她才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总经理，为什么会这样？”
    “基本上这是我爸的决定，我只是建议把奖金还给你而已，没有想过别的。”
    “你明明知道我的能力离主管还差得远，可是刚才你却还要说我适合这项工作。”
    皇甫正的脸上有着隐隐的笑意，他反问道：“你有什么能力差得远呢？”
    “你知道的，我做了很多的乌龙事。”
    “这跟你以前的工作或者是即将要开始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季小疼振振有词地回答说：“当然有，由此可见我能力欠缺。”
    “我不那么认为，再说了，这是我爸的决定，我改变不了。”
    “算了，当我没说。”
    两人不再说话，从季小疼微皱着的眉头来看，皇甫正觉得自己好像逗她逗得有些过火了。
    “其实你不用害怕，主管的工作也没有那么难，我会给你建议的。”
    “谢谢。”
    “还是你在担心同事们对你的猜疑？”
    “还好，没事的。”
    季小疼似乎不太想说话，从她简洁的回答当中可见一斑，皇甫正更加觉得有点后悔了。
    两人沉默着来到了行政部的办公室，大家看到总经理居然在上班时间大驾光临，肯定是有事情要宣布的，于是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生怕自己漏听了任何一个字。
    刘组长站起来热情地迎接道：“总经理，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行了，不用烦劳您亲自来一趟的。”
    “这件事情比较重要，我不得不亲自来宣布一下。是这样的，你们的杨主管因为私事而需要请至少一个月的长假，期间的工作就由季小疼来负责，希望大家能够积极配合。”
    皇甫正的语气像是在聊天一样的稀松平常，而行政部的同事们却惊讶得忘了要回应，还是刘组长反应快，她微笑着回应说：“好，没问题，这是应该的。”
    “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
    “总经理慢走。”
    季小疼只觉得自己的身边一空，仿佛失去了最坚实的依靠似的，接下来她就要独自面对所有的一切了。
    皇甫正离开后，办公室里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充满了奇异的安静，与平时吱吱喳喳的情况明显不相符。大家都在默默地看着季小疼，好像在等她开口说话似的。
    季小疼闭上眼睛沉默了两秒钟，重新睁开后又一一扫过每一位同事的脸，最后言简意赅地开口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也在逼迫地等待着我的解释，但是我恳请大家给我一个机会，等到我不再是代理主管的时候再来问我为什么，到时候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实，可以吗？”
    没有人接话。很显然，她这番话并不是同事们最想听到的。
    刘组长相信季小疼肯定是有苦衷所以才会这样逃避的，于是她带头表示说：“当然可以，小季，我相信你。”
    “谢谢你，刘组长。”
    一位同事哀怨地问：“小季，那我们能不能问一些跟这件事没有太多联系的事，比如说跟失窃案有关的？”
    “当然可以，但是请你们一定不要叫我季主管，否则我马上闭嘴。”
    “是，季主管。”
    今天已经是季小疼第二次濒临昏厥状态了，虽然她知道同事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看待自己，但是这个称呼实在别扭，于是她故意惊叫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时间来不及了，得赶快抓紧才行。”
    大家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她的借口，但是看在她实在不想说的份上，还是暂时饶过她好了。
    刘组长果然在MSN上等着她了。
    “小季，我相信你肯定是有着说不出的苦衷，否则你不会看起来如此为难。”
    “师父，还是你了解我。其实我已经跟总经理和总裁强烈推荐过你了，但他们还是要坚持让我当什么代理主管，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是领导的安排，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要好好地工作，知道吗？不能让领导失望，否则他们以为我们行政部无人了呢。对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我一定努力配合。”
    “555……好感动，谢谢你。”
    刘组长又发了一个甜笑的表情过来，季小疼终于觉得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季小疼上任没有几天，她就认识到主管的工作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只是一些公司的内部事宜，但是相对于太子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来说，行政部的主管就好比一个大家庭里的管家婆，大小事情多得好比天上的繁星，季小疼忙得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盛开在阳光下的爱（六）

    突然有一天，季小疼接到通知说要开高层会议，她这个代理主管当然也要出席。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虽然已经经过数天的高压锻炼，但她的心里还是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也许是因为会议室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很多高层都在偷偷注视着季小疼，甚至还在私底下小声地议论她的身份。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到齐了，皇甫正开始主持会议。
    “大家早上好，今天把大家找来是有几件事情要跟你们商量一下。现在，我先来介绍这位来自行政部的代理主管季小疼，由于之前的杨主管有事请长假了，暂时就由她来代替杨主管的工作，大家欢迎。”
    季小疼站起来一鞠躬，礼貌地答谢大家的掌声说：“谢谢各位，我还是个新手，请多多指教。”
    很快，会议就正式开始了。季小疼还不太了解公司的运营，因此绝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在沉默，有时候需要举手表态的时候她才稍稍有所动静，证明她还是存在于这个会议室里的。
    “好，今天的会议还有最后一项内容想要听听大家的意见。”
    皇甫正的目光飞快地掠过众人的脸后非常认真地说：“前不久听说市里有家大公司失窃了，警察前来调查的时候发现那家公司竟然没有装几个摄像设备，因此查案一下子陷入了僵局，直到现在也还没能破案。我看了新闻之后觉得很震惊，但同时也想到我们公司的摄像设备似乎也寥寥无几，我问过保安部的人，听说只是在公司的大门口，办公楼前以及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有这些设备，因此我想问问大家是不是有必要再多装一些以保证公司员工的生命财产安全。”
    季小疼的身子微微一震，她抬起头来和皇甫正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很快又移开了，她明白所谓的“大公司”指的是哪家单位，也明白皇甫正编这个故事的目的，只是没想有到他会对这件事如此重视。
    “我认为多装一些摄像设备也可以说是员工福利的一种，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大家可能都会觉得相对安全许多。”
    “是啊，一般来说，摄像头多的地方，犯罪率就会相对减少。”
    “就拿国内的上海来说，它是全国摄像头最多的城市，同时也是治安最好的城市，这一点在国内有着明显的表率作用。”
    看到不少人对自己的建议表示肯定，皇甫正也觉得放松了不少。
    “不知道总经理具体想在哪里安装这些摄像设备呢？”
    一道细细的声音响起，是来自边远角落的季小疼。皇甫正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满意她的积极参与，他开口回答道：“除了在原来有的地方增加数量以外，我还打算在各个楼层的走廊也都安装上。这样即使万一有人行窃，楼层的摄像头也会拍到小偷出入的画面，这对于破案来说至关重要。”
    “摄像头对犯罪分子的震慑作用我相信大家都不会怀疑，但是我觉得如果在走廊也装上的话恐怕也会让员工们的隐私暴露无遗。”
    “员工们会有什么隐私是在走廊进行的呢？”
    “比如说，各位男士从卫生间里出来忘了拉拉链，回到座位上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的，请问那时候你们会怎么想？”
    在场的男士果然有几个人偷偷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
    皇甫正不同意地反驳说：“这只是偶然现象，不会经常发生的。”
    “在走廊上其实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说不小心摔倒，向同事告白等等，我想那时候的当事人是不希望被别人看到的。虽然说这样的机率少之又少，但是犯罪的机率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一位稍稍上了点年纪的男员工接话道：“虽然说拍到犯罪分子的机会不多，但是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要的就是在关键时候它能起作用而已。”
    “为了一时的用兵就可以暴露员工千日的隐私吗？我觉得代价太大了。”
    “我们装摄像头的目的是记录下犯罪分子的踪迹，而不是为了揭露员工隐私。”
    “问题是摄像头不是人脑，它只会客观地记录现实发生的一切，不管是犯罪分子还是员工的一举一动。”
    又一位持赞成意见的年轻男同事帮腔道：“容我提醒一下，就算它记录了员工的隐私，但是也不会向外泄露的，这种录像只会由保安部来保管，没有经过负责人的同意是不会公开的。”
    一位戴眼镜的女同事也力挺季小疼说：“话虽如此，但是只要有隐私，就会有暴光。现在网上的视频五花八门，就连奥巴马在白宫办公的照片都被传到了网上，大家难道还会觉得你们的隐私真的可以被完全封锁起来吗？”
    “奥巴马是名人，想知道他内幕的人太多了，我们是普通老百姓，没有几个人会关注的。”
    “就拿这位先生来说好了，想知道你秘密的人可能是你的仇人，也可能是暗恋你的人，如果他们知道通过一些手段可以弄到你的一些秘密，你觉得他们会不感兴趣吗？”
    “我没有仇人，也没有人暗恋我。”
    “就算是这样好了，但是做为一个保安部的人来说，如果他看到了同事们的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他会不会传到网上去呢？现在通过互联网公布的消息太多太多，有些人根本就是无心要公开，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一位估计是保安部的领导有些不悦地开口道：“你这样说是怀疑保安部的人不守纪律吗？他们本来的任务就是维护公司的安全，怎么可能会做出相反的事情来呢？”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任何人都会有秘密的，而只要有秘密，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人想知道，当然也很有可能被人知道，我对保安部的同事没有任何的意见，反而觉得他们很伟大，我想说的是走廊的摄像头最好不装而已。”

 盛开在阳光下的爱（八）

    季小疼回头一看，是皇甫正，只见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隐忍神色，好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似的。
    沈思颖也看见了，吓得她连忙回过头对季小疼说：“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看着对方向自己送来自求多福的表情，季小疼可怜的小心脏又悬了起来，只不过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至于要把她留下来教训一顿么？
    随着最后离开的沈思颖轻轻一关门，季小疼意识到会议室里只剩下自己和皇甫正两个人了，她顿时觉得紧张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皇甫正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推开椅子后慢慢地走向季小疼。
    直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皇甫正穿着黑色皮鞋的双脚，如兔子般受惊的季小疼才鼓起勇气开口道歉说：“对不起，总经理，我今天不应该带头表示反对的。”
    皇甫正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一言不发。季小疼的心里更加发怵，她想进一步解释。
    “我——”
    剩下的话被皇甫正活生生地堵在了季小疼的嘴里。
    总经理居然吻自己了？？？
    被吓倒的季小疼抬起头来想要推开他，可是对方已经先人一步搂住她轻盈得似乎不经一折的腰肢，甚至还俯过身子加深了这个吻。
    当场石化的季小疼根本无心感受初吻的美好，她紧张得把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双手还无力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想要继续推开皇甫正，但是又生怕自己会再次激怒他。
    这算是哪门子的惩罚嘛？
    就因为自己多说了几句他不爱听的话，他就要来堵自己的嘴，如果自己是用手脚来反对他的提议，那不是要卸她的四肢不成？
    想到这里，季小疼猛地清醒过来，她用力地一把推开了皇甫正，自己则趁机大口大口地喘气。
    皇甫正正在用心享受着季小疼仿佛是抹了糖一样甜丝丝的樱唇，没有想过她居然敢推开自己，这样女人看来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心头充满了强烈征服欲的皇甫正一把捞过季小疼，薄唇像是狂风骤雨一般地盖了上去。顾不上对方才刚刚补充完新鲜空气，他又像是个侵略者一样霸道地用舌头撬开了她丰盈的唇瓣，甚至还和她的舌头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季小疼顿时觉得脑门一阵阵地充血，幸好自己没有高血压，否则估计就要当场晕倒了。可是这样僵持着真的好羞人，自己被总经理紧紧抱住不说，连嘴唇都已经彻底地沦陷了。
    皇甫正从来没有想过季小疼的小嘴会是如此的香甜，他像是吸毒一样地上了瘾，虽然明知道会吓到对方，但是他根本停不下来，甚至还想到更多欺负对方的想法。
    季小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情欲，虽然未经人事，但是并不代表她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她连忙想要再次推开皇甫正，可是对方就像是一只盯上了猎物的公豹似的伫立在自己的面前怎么也不肯挪动半分，她又拍了拍皇甫正的肩膀，想要提醒他赶快停下来。
    皇甫正逼了过来，直到无处可逃的季小疼把身子紧紧地靠了在桌子上，他又伸出长臂把她的两只胳膊连同上半身都圈了起来，这下子终于安宁了。
    救命！谁来救救她啊？
    季小疼紧张得几乎就要昏厥过去，逃跑无门的她只好闭上眼睛咬牙承受着皇甫正对自己的侵袭，她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任由对方把自己带到一个陌生的情海深处忽沉忽浮。
    安静下来的季小疼很快就感觉到皇甫正的亲吻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让人反感，她大着胆子感受了一下，对方的口水居然像是纯净的矿泉水一样清甜而又好闻，甚至还有点像鸦片一样让人欲罢不能。已经晕头转向的她用仅有的意识暗暗祈祷这种陌生而又美妙的感觉能够一直持续下去，最好，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偷香成功的皇甫正心里像是乐开了花一样美滋滋的，看来这个小女人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嘛。
    累，缺氧，气喘，在一系列的作用之下，季小疼终于忍不住要投降了，她不得不中止了让她觉得既可怕又舍不得的亲吻，扭开头后连连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男生的肺活量果然比女生大多了，皇甫正放开季小疼后，气定神闲地看着粉颊如花的她，但双臂却还是紧紧地抱着对方不放。
    清醒了许多的季小疼一直没有勇气回头，她别开视线不敢直视皇甫正的眼睛，等到气息终于慢慢平稳了下来之后才终于急急地开口道：“对不起，我之前不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而故意反对你的提议，很抱歉让你误会了。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请总经理不要往心里去。”
    皇甫正把长臂移到季小疼的双肩，轻轻地扶住对方后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的明眸，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似的。
    良久，皇甫正才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
    “嗯？”
    “我说我喜欢你！”
    这一次季小疼是绝对清楚地听到了，而这句话分明比刚才的长吻还要来得震撼人心。她的小嘴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好像是见鬼了一样地欲言又止：“总经理你——”
    “你喜欢不喜欢我？”
    数天之内竟然被两个人告白？这是季小疼有生以来遇到最诡异的事情了。
    诡异就诡异吧，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是心爱的总经理向自己告白？他是如此的优秀，难道会喜欢平凡得毫无特色的自己？
    季小疼再也无法移去自己的目光，她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希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可是，就算她把眼睛眨肿甚至把睫毛眨掉，皇甫正还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很显然，他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复。
    她伸出手有点神经质地摸上对方的额头，不烧啊！
    皇甫正也曾经猜想过很多季小疼在听到自己的告白后可能会有的反应，但就是万万没有想不到她竟然会抚摸自己的额头。

 盛开在阳光下的爱（九）

    “你在干什么？”
    “你没事吧？总经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头晕，心跳加速甚至还有点恶心？”
    “你在说什么呀？心跳加速倒是真的，但是我既不头晕也不恶心。”
    季小疼稍稍侧头，用迷糊得几乎接近智障的语气问道：“那就是说你没有生病咯？”
    “你说谁生病了？”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看到对方紧锁的眉头，季小疼终于在最后关头恢复了神智。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不知道。”
    皇甫正当然不会满足于对方细若蚊鸣的推诿，虽然眼前一脸红晕的季小疼处处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可是在没有明白对方的心意之前，如果自己再次贸然行动，显得有些无礼不说，恐怕真的会把她吓坏的。
    尽管在心里暗暗提醒过自己不要着急，但是皇甫正说话的语速还是比平时快了许多，他满脸认真地说：“小季，我相信你也是个爽快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只要如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我——”
    “如果你需要时间来考虑的话，我会给你时间的，但是在你离开会议室之前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季小疼简直想要晕死过去，如若能够飞天遁地也行，只要能让她离开这个明显缺氧的地方，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怎么办？明明很喜欢总经理，而他好像也挺喜欢自己，可是，他们可能么？
    “你——为什么喜欢我？”
    皇甫正的眼神里有着能把人溺毙的宠爱，他情深款款地回答：“你很特别，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与众不同？”
    “是的。”
    季小疼先是咬住自己的娇唇思索了一下，接着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刚才。”
    “就是开会的时候？”
    “正是。”
    会议室里随即安静了下来，但是看不见的电流仿佛在四处流窜，空气里又暧昧得让人有种莫名的冲动，皇甫正很满意自己营造的这种氛围，他又很有耐心地说：“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保证有问必答。”
    季小疼却开始沉默，其实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要问的。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的脑子几近瘫痪，早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想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那个，我改天再回答好不好？”
    皇甫正不依地摇摇头，同时再次提醒道：“你只要告诉我过去或者现在有没有喜欢我就行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那我就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想清楚为止。”
    老天爷，观音菩萨，如来佛祖，耶稣，圣母玛利亚，你的粉丝有难，求求你快显灵，要么把我变走，要么就把总经理变走吧。
    看到心爱的小女人像是个女巫一样口中念念有词，皇甫正则在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想知道她还能耍出什么样的把戏来，而自己今天若不逼出她的心意就绝不鸣锣收兵！
    季小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打算用凉凉的空气为自己那不停翻滚着的头脑风暴降降温，同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处理眼前的问题。以前她也曾经多次面对过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事，她相信这一次肯定也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并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她想起自从自己进公司以来，众多的同事们毫不掩饰对总经理的爱慕。后来，自己的直属上司杨主管更是把她当成了假想的情敌，甚至不惜采取非法的手段对自己实施了陷害，而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会有多少个像杨主管一样的人呢？
    总经理就好比是心里最美最温柔的梦，一个甜美到永远都不愿意醒来的梦。如今，梦就要变成现实，它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是如此的优秀，如此的高高在上，而自己却出身平凡，长相普通，能力也很一般，如果两个人真的要去演绎一出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这童话的结局会是美好的么？
    在考虑到众多的现实问题之后，季小疼的心里慢慢有了答案。
    世界上许多美丽动人的童话都不过是来自人们对美好爱情的向往，而在现实生活当中，童话通常是经不起考验的，正如梦和现实往往是相反的一样，她不愿意做一个梦醒之后独自哭泣的人。如果早知道结局凄凉，那她宁愿自己不曾开始，甚至不曾拥有。
    想到这里，季小疼狠了狠心，强压住心头的悸动，口是心非地说：“总经理，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喜欢你。”
    皇甫正惊讶地靠近，深遂的眼神像是被蒙上了白纱似的失去了原来的光彩，她竟然不喜欢自己？
    “我不问你为什么，但是我想知道你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是不是在说真心话。”
    季小疼的心头像是被屠刀狠狠地剖开了似的，痛楚在四处漫延，渐渐地包围了她的全身。但是为了自己将来不后悔，她还是强装无情地说：“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但这的确是我的心里所想。”
    “我知道了，你走吧。”
    “总经理，再见。”
    不敢去看皇甫正的眼睛，也不敢去揣测他的心情，在努力镇定地越过他的身边后，季小疼用没有血色的手颤抖着拿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自从那一天开始，季小疼就故意躲着皇甫正。虽然有时候免不了会有工作上的往来，但她总是尽量找机会拒绝单独相处，实在不得不独处的时候她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绝对不多走一步路，也不多说一句话。
    能够拥有如王子一般完美的男人，正如同拥有罂粟一样，美丽却有毒，在不确定自己可以百毒不侵之前，这温柔陷阱恐怕是无福消受的了。
    皇甫正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求爱居然会遭到拒绝，就好像他也根本预料不到自己会突然喜欢上季小疼一样。虽然这已经不是自己的第一次心动，但是她却是自己有史以来最深的眷恋。用世俗的眼光来看，自己的条件比她不知道优越了多少倍，但是却依然得不到她的钟情。
    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我喜欢她

    代理主管的日子总是过得异常的紧张和充实，季小疼在昏天暗地的忙碌当中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她的暂时升迁就要结束了。
    在皇甫家的饭桌上，皇甫全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阿正，美丽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没有跟我联系过，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不过她没有接，杨伯那边有没有透露什么消息？”
    “也没有，最近我都不太经常见到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避开我。”
    皇甫正咽下口中的米饭，接着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只见他跟平时一样还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皇甫正主动牵起话题道：“如果美丽回来，你有什么看法？”
    “我没有什么看法，反正现在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你决定好了。”
    “我当然没有意见，只是，我不知道她对小季会不会再有什么行动。”
    “你对她不放心？”
    “是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虽然这件事等于揭开了我跟她之间的遮羞布，但是我发觉自己现在更加难以喜欢上她。”
    回想起杨美丽被揭发的时候的情景，皇甫全至今还历历在目，他也坦承着说：“发生这种事，本来就让人觉得震惊，你能不对她另眼相看就不错了，我也不再对你们之间的结合抱有任何的信心。对了，那个小季，你对她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美丽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当真，但是作为当事人，我想她应该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威胁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吧。你之前是不是跟小季来往得比较频繁？”
    “爸，我喜欢她。”
    皇甫全吃惊地停下吃饭的动作，一双敏锐的眼神直盯着自己的儿子，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皇甫正抬起头来字正腔圆地重复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但这是真的，我很喜欢她。”
    “什么时候的事了？”
    “就是上次开会的时候。”
    “她反对你在走廊装摄像头那次？”
    “是的。”
    皇甫全略一皱眉，有点儿不确定地问：“你确定是喜欢她而不是想要征服她？”
    “应该说都有吧。”
    “在行政部失窃前你们是不是经常来往？”
    “不算很经常，在公司和外面都见过几次。”
    “你喜欢她什么？”
    一被问到这个，皇甫正的脸上马上呈现出一种柔和的光芒，那是前所未有的。
    “像她的名字一样，很特别。”
    “她喜欢你吗？”
    皇甫正一愣，再也没有之前的理直气壮和沉醉，他低下头停顿了一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缓缓地回答说：“应该是不喜欢吧，这是她的答复。”
    “什么？你向她告白了？”
    “是的。”
    “那既然她不喜欢你，你又打算怎么办？”
    “我没有什么打算，再相处看看吧。如果她真的对我一丝好感都没有，我想我也不会勉强她的。”
    虽然儿子的话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但是作为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父亲，多少还是有点儿了解他的，皇甫正感兴趣地问道：“你认为这其中有隐情？”
    “美丽的事可能在她的心里面有疙瘩，再加上她代替的又是美丽的位置，如果再和我来往，压力估计会更大的吧，所以我想应该是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胆量来接受我的爱。”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真的不好插手，你自己好好把握吧，但是别忘了要注意影响。”
    “爸，这个我知道，我会注意的，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
    “小季这个人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的，感觉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姑娘，表面柔弱，内心却很有主见。也许出身是平凡了点儿，但是家教看起来还不错，在不强迫人家的情况下你们可以相处看看。”
    皇甫正点点头应允着说：“我知道了。对了，你帮我问一下杨伯美丽什么时候回来吧，最好再帮我试探一下她对我现在是不是还抱有希望。”
    “嗯，改天找他喝茶的时候我再帮你问问吧。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处理好感情的事，否则到时候可能就不是公司失窃那么简单了。”
    “我会的。”
    周末，皇甫全主动约杨家明到外面的茶馆喝茶，先到的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边烧水边等人。
    “阿明，你来了？”
    杨家明一边走过来一边打招呼道：“阿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你没有来晚，是我早到了而已。”
    “刚才路上有点儿塞车，我差点儿就想把车扔在外面走路过来的。”
    “哈哈，不急不急，咱哥儿俩又不赶时间。对了，今天想喝什么茶？”
    “普洱吧。”
    皇甫全对服务员招了招手说：“来一份普洱。”
    两人都趁机沉默了一会儿，等服务员迅速地把茶叶送上之后，皇甫全想起了儿子的托付，而杨家明也大概猜到对方找自己的目的，他们几乎同时开口说话了。
    “对了——”
    “阿全——”
    “呵呵，你先说吧。”
    “咳，咱哥儿俩还客气什么呀，其实我知道你是想问一下关于美丽的事，对吧？”
    皇甫全不觉得有丝毫的尴尬，反正两人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实话实说道：“真不愧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我心里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猜对了，我就是为这两个孩子的事而特意找你出来聊聊的。”
    “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失望啊，美丽这孩子真的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是你，美丽是美丽。再说如果不是因为感情的事，她也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她其实是个好孩子。”
    “老朋友啊，你能这样体谅我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好。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怎么说我也有一个教育不周的责任。她在休假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去外地散了两个星期的心之外，其他的时间也经常不在家，我很少有机会找她聊聊心里话。不过，前几天我听她说起好像想回来上班了。”

 又是一个犀利的问题

    虽然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的通知，但是当听到走廊上响起熟悉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她就知道杨主管回归来了，而自己则是真的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了。
    上班的铃声一响起，她就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抱在怀里，踏着笃定的步子向行政部主管的办公室走去。
    在敲门得到允许之后，她走进去面带微笑地打招呼道：“杨主管早。”
    “小季早上好。”
    杨主管的妆还是像以前那么漂亮，也许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的缘故，季小疼甚至觉得她更加漂亮了，也瘦了一些。
    “这些都是最近我们部门的主要工作，目前只有最上面的这一份还没有完成，其他的都已经结束了的，请你过目。”
    “你就跟我说说这份没有完成的工作好了，其他的我有时候再慢慢看。”
    “好的。”
    季小疼不疾不徐地一一讲解起来，偶尔她的眼神还会和杨主管对视一下，但都是礼貌式的不带私人感情的那种。杨主管的脸上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表情。
    “嗯，我明白了。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吗？”
    “暂时没有了，如果杨主管有什么事的话请尽管吩咐。”
    看到季小疼的脸上又呈现出和以前一样的谦恭，杨美丽的心里终于稍稍好受了一些，她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好吧，我先看看再说。”
    “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去吧。”
    身心都放松下来的季小疼优雅地转身，一步步地走出了杨美丽的办公室。
    她刚一拉开门，突然看到皇甫正就站在门外，而且他的手也停在空中，好像是正准备要敲门的样子。
    在不敢回头确认杨主管是否发现的情况下，她扬起职业微笑恭敬地问好道：“总经理，您来了？”
    “你好，小季。”
    “您来找杨主管？”
    “是的。”
    “哦，她在里面。杨主管，总经理来了。”
    在通报结束后，她马上把门拉得更宽，自己向前迈出去之后再做了个请的手势，礼貌地把皇甫正让了进去。
    皇甫正心里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他很不喜欢季小疼对自己的这种疏离的感觉，但是现在两人身处公司，而且还是在上班时间，再不愿意也不可能当着杨美丽的面把她带走。于是在默默地注视了她一眼之后，如她愿地走了进去。
    季小疼承认在见到皇甫正的那一刻心头的确涌上了一丝明显的悸动，但是已经不是代理主管的她和以前没有拥有他的喜爱之前一样，一切都回到原点，她是普通员工，而他则是总经理，仅此而已。
    等到季小疼把门轻轻关上的时候，杨美丽早已经站起来迎接道：“阿正，你怎么来了？”
    一听到阿正这个称呼，皇甫正觉得既高兴但又不是滋味，高兴的是杨美丽似乎并没有因为失窃案的事而改变太多，但同时他又觉得这个亲昵的称呼如果换另外一个人叫的话可能会更加动听的吧，比如说季小疼。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假期过得愉快吗？”
    “还不错，去了好几个想去的地方，都是一些古镇或者野外的自然风光什么的，跟想像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那就好，其实现在很多人都说景区是夸大其实的，你能够喜欢它们已经很难得了。”
    杨美丽笑着邀请说：“快请坐呀。”
    “嗯，好。”
    “对了，刚才小季来跟你交接工作？”
    “是呀，她刚把资料送过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看。”
    皇甫正也扯了扯嘴角，语气轻松地宽慰道：“不急。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而你刚刚休假回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原来的工作。”
    “你在怀疑我已经把心都玩野了吗？”
    “啊，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以为——”
    “阿正，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自从你进太子集团以来，我的工作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值得挑剔的吧？”
    “当然没有，你是最适合这个职位的，这一点我从来都不怀疑。”
    不知道怎么了，一说起季小疼杨美丽的心里就来气，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因此她的语气情不自禁地有些激昂起来。不过幸好他承认了自己的能力，否则可能还要和他争辩下去的吧。
    “这还差不多。”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好。对了，晚上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
    皇甫正没有想到她会马上邀约自己，但是下一秒就马上意识到自己应该拒绝。在不直接刺激到她的情况下，皇甫正婉转地说：“不好说，下午的时候我再看看，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嗯，那好吧。”
    “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美丽，不用送了。”
    杨美丽却一边走出来一边坚持着说：“没事，我就送你到电梯口而已。”
    “真的不用了，我闭上眼睛也能从这里走回去的。”
    “你什么时候对这里如此熟悉了？”
    又是一个犀利的问题！
    皇甫正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受到了挑战，但是为了弥补不能给对方想要的爱情这个遗憾，他还是一再地忍让道：“我——没有啊，这里离电梯口不过一二十步，就算是摸着我也能摸到的。”
    “我还以为你经常来这里的呢。”
    这样的话太过明显，如果皇甫正还听不懂的话那就是傻子了。他沉默了几秒钟，再抬起头的时候直视着杨美丽的眼睛，一脸认真地接话说：“我是不经常来这里，但很多事情其实也不需要在这里发生的。”
    杨美丽也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她扬起眉毛隐忍着问道：“阿正，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美丽，如果你有话要对我说的话，那么我肯定也会有话要对你说，如果你没有的话，那我也是。”
    “我当然有，所以，刚才就是你的答案？”
    “是的。”
    “好，我明白了，你慢走。”
    皇甫正来到电梯口，发现电梯刚好就要来了，他摁下按钮后电梯几乎马上就停下来并自动打开了门，里面的一位员工看到他后马上礼貌地问好说：“总经理早上好。”

 你好像并不惊讶

    “你好。”
    电梯的门又很快就关上了，皇甫正最后看到的是杨美丽面无表情的脸。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杨美丽的表情很快就垮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他含沙射影的话，而且还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上次工作报告出错的事，也许自己真的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完美吧。
    季小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当起了她的行政专员，恢复了以前的工作，和同事们也还是有说有笑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刘组长对她产生了诸多的怀疑。
    虽然她曾经找了个机会对办公室里所有的同事们解释说自己参与调查失窃案和突然成为代理主管都不是她主观意识决定要做的事，而且她所提供的理由好像也说得过去，但是一向细心的刘组长还是从她的身上发现了一些跟以往不同的地方，只是具体不同在哪里好像又不能确定。
    半个月过去后，在一次公司的高层会议上。
    皇甫正代为宣布了杨家明辞职的消息，同时正式任命由他提名的精英来接替自己的位置，大家听了之后在震惊的同时不禁都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本应该沉默着的皇甫全对大家摆摆手说：“大家安静一下，我知道你们都舍不得杨经理离开，但是毕竟他年纪大了，也该是享福的时候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祝福他过得幸福，快乐。对了，辞职的人除了杨经理之外，还有我。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太子集团的总裁，新总裁由我的儿子皇甫正来担任。至于将来其他的人员调动，他会安排好的。请大家像以前一样支持他，也支持太子集团。”
    “阿全——”
    趁着大家更加议论纷纷的时候，皇甫全扭过头来对杨家明说：“你倒是聪明，想自己一个人跑去休息，那我呢？这种好事怎么可以少得了我？”
    “哎呀，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呢？真是的。”
    “咱哥儿俩这下子又有伴儿咯。”
    “你叫阿正怎么办？他可能一下子应付不过来的。就算你也想退了，也得给他点儿时间准备准备嘛。”
    “我早就跟他说过，他也已经做好准备了的。”
    杨家明听了之后狐疑地问道：“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天我们一起在外面喝茶，你跟我第一次提起说要休息。我回去后想了想，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就决定跟你一起退下来了。”
    “还老朋友呢，连这种事都瞒着我。”
    “既然你这么介意，那就罚我今天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会议还在继续，两个老朋友却已经为即将开始的退休生活开始庆祝了。
    在总裁办公室里，皇甫全正在跟汪秘书道别。
    “总裁，你要退休了？”
    汪秘书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就算是皇甫正过来帮忙传话，自己也还是不会相信的，毕竟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是啊，我老了，该让位给阿正了。”
    “你才五十多岁，并不老啊。”
    “能提前退休不是好事么？很多人想退都退不下来呢。”
    “可是——这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恐怕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吧。”
    皇甫全这才想到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汪秘书的感受，他连忙说出早就想好的打算道：“你放心，阿正当上总裁后还是由你来协助他的工作，因为你已经熟悉公司里的一切了，正好可以带一带他。”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不可能更改了？”
    “我决定了，也不打算再更改。”
    言已至此，汪秘书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很快就收起了个人的情绪，转而客套地说：“那好吧，总裁，祝您退休后的生活愉快。”
    “我就把阿正交给你了，麻烦你多多费心。”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一阵突如其来的失落感漫上皇甫全的心头，很明显不是因为舍不得这个位高权重的总裁职位，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行政部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刘组长接起来和对方说了几句话，挂上电话后回过头来语气平淡地对季小疼说：“小季，总经理叫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是，我知道了。”
    季小疼有一种预感，这次皇甫正找自己绝对不是为了公事。
    她来到二十八楼，看到宫秘书后礼貌地说：“你好，总经理他说有事找我。”
    “他在里面，请进吧。”
    “谢谢。”
    皇甫正听到门外有人讲话，他主动拉开门，看到是季小疼后又若无其事地说：“小季，你来了？”
    “是，总经理。”
    “进来吧。”
    季小疼轻轻走了进去，皇甫正又招呼说：“请坐。”
    “不了，总经理有什么事就请吩咐吧。”
    “从今天起，我已经不是太子集团的总经理了。”
    好不容易才装出来的冷淡就这样被轻易地瓦解了，季小疼瞪大双眼正想要开口，但是在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
    皇甫正原以为她会像别人一样惊讶地问自己原因，可是对方的耐性似乎不是一般的好，等了半天还是沉默不语的样子，最后反而是他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总经理要是想告诉我的话是不需要我来问的。”
    “可是我希望你问我。”
    季小疼的心跳顿时又加快了不少，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先投降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当总经理了呢？”
    “因为我要当总裁了。”
    先是花了一秒钟的时间去消化这个消息，随即季小疼突然笑出声来：“原来是这样。”
    “要不，你以为是哪样？”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罢了。”
    “你知道我爸要退休了？”
    “谁会不退休呢？既然总裁退休了，那么接他班的人肯定就是你。”
    她的理由听起来跟事实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为什么她的推理就能够达到如此准确的地步呢？皇甫正又被吸引起了兴趣。
    “你好像并不惊讶。”

 我要以权谋私

    “如果你没有当上总裁，那我才惊讶呢。”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特别？”
    被注视得有点害羞的季小疼脸上马上浮现出了两朵粉嫩的红晕，再加上这样的话明显有些暧昧，她连忙扭开头装作在看别的东西一样不经意地回答道：“或许有，或者没有，我不记得了。”
    “那好吧，你可以恭喜我了。”
    “恭喜你，总裁。”
    “那你有没有打算请我吃饭？”
    如果说之前皇甫正向自己要恭喜还勉强可以让人接受，但是一说到请吃饭，季小疼实在是不能理解。
    “我？请你吃饭？为什么？”
    “因为我升迁了呀。”
    “你升迁了就得由我请客吗？我上个月升迁的时候也没有人请我吃饭呀。”
    一看到猎物掉陷阱里了，皇甫正连忙拍板决定道：“那好，今天晚上我先请你好了，就当是补回上个月的。”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季小疼恨透了自己的一时嘴快，现在后悔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但是我有这个意思。”
    “总——裁，我真的不是想让你请客，你误会了。”
    “总之我升迁你得请我吃饭，你升迁了我也得请你吃饭，现在我们各欠对方一顿。如果今天晚上你坚持要请客的话，那么明天晚上我再请你好了。”
    季小疼被皇甫正绕口令式的话语吓得再次睁大了双眼，小嘴也嘟得圆圆的，良久之后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
    “我可以先欠着吗？”
    “我请你的那一顿先可以欠着，但是你请我的那一顿就不可以。对了，如果你没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
    “总裁，我希望你能够严肃一点儿。”
    皇甫正愣了一下，很快就板起脸孔强硬地说：“季小疼，我命令你今天晚上陪我吃饭。”
    这下子季小疼彻底没有了声音，她像是个古代身份卑微的小媳妇一样低眉垂手地站着不敢抬头。
    过了一会儿，皇甫正又开口道：“你的手机带在身上了吗？”
    “哦，没有，在办公室里呢。”
    “那好吧，这张名片上有我的手机号码，你回去之后就给我发一条信息，我好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季小疼没有接过名片的意思，她鼓起勇气最后一次抗争着说：“总裁，有事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到行政部来找我的。”
    “难道每次约你出去你都希望被别人知道吗？”
    看到这个女人又跟自己玩起了沉默，皇甫正不得不继续解释道：“你上次说过不喜欢我，但是我喜欢你，我现在就要以权谋私，经常跟你约会什么的，你可以拒绝，但是我也有不断邀请的权利。”
    “所以你今天找我来就是想要我今天晚上陪你吃饭的？”
    “正确。”
    “好，我答应你。总裁，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明天晚上你也得跟我一起吃饭，至于哪一餐由你来请，你决定好了。”
    季小疼表面上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心头却不免涌上一丝甜蜜。眼前的皇甫正完全颠覆了以往不苟言笑的形象，转而像个无赖一样霸道地预定了自己今天和明天的晚餐。
    “我，知，道，了，总裁，您还有其他的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别忘了给我发信息。”
    “好，那我先回去了。总裁，再见。”
    “下午见。”
    再也不想在这个缺氧的地方多呆哪怕是一秒钟，季小疼逃命似的走出了皇甫正的办公室。自己被调戏了一番不说，最要命的是，她居然还不能反抗，这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季小疼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是杨主管。想退回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在门口站住后恭敬地说：“打扰了。”
    “进来吧，我只不过是想要传达一下公司早上开会宣布的事情。”
    季小疼连忙走进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杨美丽眼神犀利地看着她，故意找茬似的问道：“小季，刚才新总裁找你，应该已经把早上开会的事都告诉你了吧？”
    “没有，我不知道早上发生什么事了。”
    “哦，那就是说他找你去是为了私事咯？”
    面对如此针锋相对的问题，季小疼顿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说：“其实，我现在比较想知道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找你是不是为了私事？”
    众多行政部的同事们也被这个带刺的问题给吓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以前曾经听说过杨主管把季小疼当成了情敌，现在到现场一看，果然如此。但是最近季小疼的表现也明显一改往日的懦弱，连言行举止都变得利落干练了许多，如果她要跟杨主管斗上一斗，也不是完全没有获胜的把握，大家不禁一边暗暗担心又一边为她祈祷了起来。
    “这个问题我得先请示过他本人，在经得他同意后我再说出来，可以吗？”
    “既然你不敢说，那就算了。好吧，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为止，散会。”
    杨美丽恨恨地瞪了季小疼一眼，最后气恼地离开了。
    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躲过了一次可能会是严刑拷打式的追问，季小疼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同事们一个个都在看着自己，看来，她真的是说错话了。
    “大家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我保证有问必答，但是不保证每个问题的答案都是真实的。”
    一位同事抢先辩白道：“切，小季，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有问的必要么？”
    “你们自己决定吧，我随时恭候着。”
    又一位同事不甘落后地接话说：“我先来。小季，刚才总裁找你到底是为了私事还是公事？”
    “公事私事都有。”
    “你是不是在跟总经理——啊不，应该是总裁谈恋爱？”
    季小疼直接省略掉吃惊的表情和时间，她想也不想就马上回答道：“不是。”
    “你在私底下跟总裁是不是有关系？”
    “没有。”
    “女魔头跟总裁是什么关系？”

 英雄与魔鬼

    皇甫正伸出手轻轻盖在季小疼柔若无骨的小手上，季小疼吓得连忙想要抽出，但是已经被他抢先一步握住。
    “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哪怕你的答案还是跟上次一样，我也还是想听你再说一次。”
    季小疼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内心更是挣扎得厉害。此时的皇甫正分明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她甚至差点儿就把持不住自己了，但是理智又告诉她不可以，如果一旦开始，自己恐怕就永远都放不开。矛盾犹豫着的她只好拼命咬住自己的樱唇，差点就要咬出血来。
    皇甫正也注意到一脸爆红的季小疼似乎有自虐的冲动，他刚抬起另外一只手想抚上她的小嘴准备阻止她，门外突然响起了两下敲门声。很快，服务员推门进来报告说：“你们的菜来了。”
    季小疼连忙暗暗用力把手飞快地抽了出来。
    皇甫正点的几道菜被一一摆在桌子上，季小疼差点就傻了眼，几乎全是肉，而唯一的蔬菜还是自己不喜欢吃的包菜。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望情绪，同时也是为了打破之前的尴尬气氛，她故作惊喜地说：“哗！好丰盛！光是闻着就觉得香。”
    “真的吗？快尝尝看是不是合你胃口。”
    季小疼拿起刀叉先是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了一下，果然嫩香可口，她真心地赞叹道：“真好吃。”
    “那你多吃点，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叫一份。”
    皇甫正欣喜地看着季小疼，显然很满意自己今天选的这家餐厅和所点的这些菜，虽然正打算一诉衷肠的时候被打扰了，但是只要眼前能让心爱的人开心，还怕没有表白的机会么？
    虽然牛排的确很美味，但是如果光吃肉的话，季小疼根本就没有办法喂饱自己，而且她也用不惯刀叉，每切一块肉都要花去她不小的力气。
    一顿晚饭就这样在两人的各怀心事之下总算是吃完了，季小疼除了消灭那份牛排之外，实在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碰别的肉类，就连唯一的包菜她也只是勉为其难地吃了几片当作是漱口了。
    皇甫正虽然吃得不少，但是很快也放下了刀叉，显然还保留着在部队里吃饭的作风。
    “你吃饱了？怎么吃得那么少？”
    结束了不太合胃口的晚餐，季小疼的心里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似的放松了不少，心情得到舒缓的她开起了玩笑：“要不你认为我的好身材从哪里来？”
    “好身材？你的身材很好吗？像根筷子一样。”
    “你不懂欣赏。”
    “认为你身材好的要么是陌生人，要么是关系一般的熟人，真正关心你的人是不会认为你这样的身材好的。”
    季小疼的心猛地震了一下，终于被皇甫正话里的柔情给感动了，就连一向坚固的心理防线也崩落了小小的一块。
    “小季，我们继续先前的话题，你现在到底喜不喜欢我？”
    又来了！
    季小疼觉得自己的胃微微开始抽搐，刚吃过饭就要面对这种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消化哦。
    皇甫正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乎是不想漏过她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
    突然，季小疼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在自己面前有些咄咄逼人的皇甫正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可能是她太紧张而晕倒了吧。
    几秒钟之后，她竟然又听到皇甫正的声音响起了：“怎么回事？停电了？”
    季小疼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并没有晕过去，只是刚好停电了而已。一向怕黑的她马上又紧张了起来，包厢里伸手不见五指，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都会草木皆兵的。
    “别怕，可能是停电了而已。”
    皇甫正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包厢里顿时有了些许的光亮，至少可以依稀看到人影了，季小疼的心也慢慢平稳了下来。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说：“对不起，刚才停电了，我们餐厅会用自己的电，不用三分钟就可以了，请两位稍等一会儿。给你们带来不便，请谅解。”
    还有点害怕的季小疼没有说话，皇甫正无所谓地应声道：“没关系，我们等一下好了。”
    服务员离开后，季小疼刚想叫她不要关门但是已经晚了。因为走廊外面还有一丝的光亮和人员走动的声音，而包厢里真的是太黑太安静了。
    “小季，你怕不怕？”
    “有点儿。”
    “这里很安全的，又没有外人，不用怕，再说还有我呢。”
    季小疼在黑暗当中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的紧张，她干笑了一声当作是回应。
    “你是不是想说其实我才是让你觉得害怕的原因？”
    “没有啊，我没有这样意思。”
    “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男人总是想当救美的英雄，却不知道自己本身就像是一个魔鬼。”
    听了皇甫正的自嘲，季小疼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他还算有自知之明。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对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很意外你也会讲笑话。”
    “那在你心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经过简单的思索之后，季小疼如实地说出了对皇甫正的印象：“有点儿严肃，不苟言笑。不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天然的威严感，让人不得不得重视的那种。”
    “这样的人总是会缺少一些情趣，对不对？”
    “我不知道。”
    皇甫正把手机放到两人的中间位置，他也趁机靠了过来，似乎想要看清楚季小疼脸上的表情。
    季小疼在微弱的亮光中也注意到了他散发着强大电流的目光，想要躲闪但又不知道应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才好，因为除了他所在的方向，四周真的是太黑了。
    趁着黑暗，季小疼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坐直了身子迎着皇甫正的目光开始注视他那依然坚毅的脸。
    “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时候。”
    像是被下了魔咒的季小疼痴迷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光芒。”

 我也是

    “有吗？”
    “有，而且特别迷人。虽然不是很亮，但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在哪里？”
    皇甫正的目光慢慢扫过季小疼的上半身，他用充满磁性的嗓音沉醉地回答说：“脸，头发，全身都有，而且现在还熠熠生辉。”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甜言蜜语？”
    季小疼感觉自己的小手再次被人握住，奇怪的是，她却不觉得讨厌，也没有任何想要退缩的打算。天知道，在昏暗的包厢里，皇甫正仿佛跟宙斯一样圣洁的脸庞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一样牢牢地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我从哪里学来的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些话我是第一次对别人说，而且这辈子只打算对你一个人说。”
    季小疼觉得自己的情感防线马上面对着崩溃的危险，眼前这个嘴巴像是抹了糖一样的男人早已经让自己喜爱不已，如果不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勉强支撑着，她早就投怀送抱了。现在他居然还这样亲切地引诱着自己，难道就真的不怕自己会扑上去把他放倒？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季小疼又感觉自己的皓腕被抬了起来，接着一个温热而又柔软的物体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她的手背，是皇甫正的薄唇。
    一脸羞涩的她刚想把手缩回来，对方早已经稍稍用力地握住，甚至还放在自己的两只大掌中轻轻地揉搓了起来。
    眼前突然闪出一片刺眼的亮光，包厢里重新亮堂堂起来，来电了。
    皇甫正的脸清晰地暴露在灯光下，而他的眼神正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季小疼。
    “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哪怕是一丁点儿也行。”
    心头仿佛传来了阵阵破碎的声音，季小疼竖立良久的伪装终于全线瓦解，她低下头来算是默认。
    皇甫正却不满意自己看到的，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有些暧昧，但是在没有听到对方亲口回应自己的爱之前，他丝毫也不敢松懈半分。
    “给我一点提示好不好？一个字，两个字都行。”
    “嗯。”
    “你答应了？”
    季小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移开了目光。
    “看着我，小季，求求你，面对着我说一句话，说一句你现在最想说的话。”
    季小疼羞得全身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一片，虽然理智还在和情感搏斗着，但明显已经落了下风，意乱情迷的她终于缓缓地开口道：“我也是。”
    “也是什么？喜欢我？”
    看着皇甫正急切得望眼欲穿的表情，被幸福装得满满的季小疼再次点了点头。
    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之后，皇甫正身上紧绷着的神经也随之得到解放。很快，一阵如同享受到天恩似的的狂喜之情溢满心头，他执起季小疼的手放在唇边一连吻了好几下，欣喜若狂地说：“谢谢你！谢谢你！”
    如果说刚才自己还只是觉得肉麻而已，那么现在季小疼是真真切切地感到全身心都在悸动，除了被直接碰触的手，她身上的其他地方也在轻轻地颤抖着，好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一般盈盈欲滴的样子。
    把话都说开了之后，两个人的心里都轻松多了，虽然还只是第一次互相坦诚自己的心意，但是在皇甫正的极度呵护之下，季小疼很快就有了公主一样的感觉。
    皇甫正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有点儿不舍地问道：“现在才八点钟，我们到外面走走怎么样？”
    “不了，下次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你累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借口，但季小疼还是装模作样地说：“有点儿。”
    “我还以为你跟我在一起会很愉快呢。”
    “老大，我很紧张好不好。”
    一个大大的笑容突然浮现在皇甫正的脸上，他用极其宠溺的语调说：“老大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你叫过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阿正。”
    “阿正？那不是杨主管的叫法么？我才不要哩。”
    “你在吃醋？”
    季小疼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好了，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叫的。你想叫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
    “那我可不可以叫你猪？”
    皇甫正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双唇紧抿着，好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似的。
    “你不喜欢啊？那算了，我还是叫你老大好了。”
    “不是不喜欢，当然也不是喜欢啦，只是觉得这样的称呼有点儿怪。我知道没有什么恶意，但可能是因为没有听别人这样叫过我吧，我有点儿不习惯。”
    季小疼嘟起了小嘴，没有再说话。
    “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买单过后一起离开了餐厅。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就拐向了回季小疼住处的方向，一个男人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他正是跟踪而至的梁秋。
    下午的时候自己特意在公司门口等她下班，虽然明知道成功约到她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是能够看到她，或者跟她打个招呼也算得上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果然，他等到了。
    当发现她不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梁秋突然决定偷偷跟着她，想知道她到底要去哪里，做什么。
    她上了一个人的车，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但那辆车分明是属于公司新上任的总裁皇甫正的，他们下班之后还会谈什么公事不成？
    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进了一家餐厅后，梁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直在等待着两人的重新出现，甚至在停电的时候他特意从两人所有的包厢外面装作路过的样子，发现包厢关着门，里面也静悄悄的。
    毫无收获的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过多久两人又出来了，季小疼再次坐上了皇甫正的车，而他们一起离去的方向分明就是季小疼住处所在的方向。
    虽然两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即使在公司里这样出现恐怕也不会让人产生别的联想，但梁秋的心里还是像被堵住了一样闷得发慌。他记得自己当初告白的时候季小疼说已经有了一个在老家的男朋友，难道她和皇甫正真的只是同事而已？

 报复（上）

    在季小疼住处的楼下，皇甫正走下车来叫住正要溜之大吉的的她说：“小季，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么？”
    “明天晚上该轮到你请我吃饭了，你不会忘记的吧？”
    本以为会是别的什么事，原来是这个呀，季小疼不禁暗暗舒缓起心头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感，她微笑着回答：“这个我当然记得，明天下班后我还在青山路上等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
    “谢谢你，老大，晚安。”
    皇甫正一把拉住就要转身离开的季小疼说：“你就这么急着想要回去？”
    “没有啊，我只是有点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
    “你放心，我会让你回去的。现在，先来给我一个甜蜜的晚安吻。”
    呜呜，看来自己的第六感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出错过，季小疼顿时有逼上梁山的感觉，还不习惯这些情侣之间的亲昵动作的她连忙撒谎道：“不了，我有点儿想要感冒的迹象，不想把细菌传染给你。”
    “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点。”
    皇甫正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季小疼的目光越过对方的肩膀，突然一脸惊喜地问道：“英子，你回来啦？”
    趁着皇甫正回头之际，季小疼连忙挣脱了他的钳制，转身就向电梯跑去。等她跑到电梯旁边的时候才发现电梯竟然停在了十楼，她连忙摁下上行键。
    发觉上当了的皇甫正还来不及回头佳人就已经成功逃走，他几乎是立即被激起了强烈的征服欲，反应过来后马上快步冲上去想要抓住落跑的心上人。
    季小疼听到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也看到了正朝自己而来的皇甫正，而电梯却只是刚到五楼而已，如果再不想办法逃走的话结果肯定会是被抓到无疑，一时间玩心大发的她突然来了个主意，马上向旁边的楼梯冲了上去。
    就这样，季小疼在前面逃命似的爬着楼梯，皇甫正则三步并做两步地追赶着，刚到二楼的时候季小疼就被抓住了。
    皇甫正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恼怒，反而气定神闲地问道：“你想逃到哪里去？”
    “没——没有啊，我只是——想锻炼一下身体而已。”
    “那你想不想锻炼一下肺活量？”
    虽然被抓住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甚至还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但季小疼的谎话还是说得理直气壮：“我爬楼梯就是为了锻炼肺活量呀。”
    “何必那么辛苦？来，我教你另外一个方法。”
    也许是为了报复季小疼的叛逆，皇甫正的唇像是狂风暴雨般落在了她的小嘴上。
    身高和力气明显不如人的季小疼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只好无力地靠在了墙上。皇甫正似乎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薄唇紧紧贴上去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的打算。
    逃跑失败的季小疼默默地任由皇甫正把她的红唇狠狠地蹂躏了一遍，，生怕自己的反抗会激起他更多更大的报复，即使差点儿就因为缺氧而晕倒也不敢推开他半寸。
    在皇甫正看来，这个女人居然还敢挑战自己的权威，真的是太欠调教了。于是他把自己的身体直挺挺地靠了上去，直到和对方再也没有一丝缝隙为止。
    季小疼柔软的身体不得不承受着对方如钢铁一般壮实的虎躯的压迫，甚至，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挤扁了。
    强忍了一会儿，在自己肺里的空气没有被强行挤干之前，她轻轻别开脸气喘吁吁地提醒道：“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好，我为你做人工呼吸。”
    “不用，我今天真的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
    “那你告诉我，以后还敢不敢躲着我？”
    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浓浓的威胁意味之后，季小疼连忙示弱着说：“不敢了。”
    “以后我再向你要晚安吻，你还跑不跑？”
    “不跑了。”
    “这还差不多。”
    皇甫正撩外季小疼从额际处垂落的几根发丝，看到她脸上布满了红晕之后才一脸爱怜地把她搂在怀里。
    “对不起。”
    “嗯？”
    “我没有吓到你吧？”
    脸被紧紧地闷在怀里，季小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有点儿。”
    “真的？”
    “没有——没有。”
    某男又得意洋洋地问道：“你很怕我？
    “有点儿。”
    “真的？”
    季小疼终于快要崩溃了，她求饶着说：“老大，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皇甫正笑得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他高高在上地吩咐道：“以后不许反抗我，知道了吗？”
    “虽然我不敢保证百分百地服从，但是我一定会尽量服从的。”
    “女人，你还想再来一次是吗？”
    季小疼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再动。
    皇甫正满意地看着她的表现，伸出右手像是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轻轻地碰了碰她的粉颊。季小疼刚想睁开眼睛，突然看到被放大的俊脸又靠了过来，她立即再次闭起了双眼。
    在送上一枚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之后，皇甫正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了一种痞子般的邪气神色，他傲慢地开口说：“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被欺负得很惨的季小疼怯生生地先是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他没有生气之后才敢睁开另外一只，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别不服气，小心我吻到你断气为止。”
    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声“自大狂”之后，季小疼脸上的表情终于柔和了许多。
    “走，我送你到门口。”
    本来还想开口拒绝，以免可能会被同住的室友看到，但是一看到皇甫正不容拒绝的表情，季小疼的话生生地被吞了回去。
    电梯来了，两人默默地低着头走了进去。
    在季小疼租住的公寓门口，她无声的挥了挥手，正要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皇甫正发现自己突然好舍不得她离开，甚至，想把她带走。
    终于，在钥匙碰到锁孔前的零点一秒，皇甫正又及时地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和身子转过来后一脸深情地看着她，好像要把她藏在自己的眼睛里带回家一样。

 你准备好当我男朋友了吗？

    而季小疼则吃得津津有味，当她发现有些东西偏淡的时候，她还主动去叫老板给她多放了一些盐。虽然皇甫正也想这么做，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反正不好吃的就扔了呗，他的钱多得可以买下整条小吃街，他不相信没有一家摊位的东西会合他胃口。
    离开了第一家烧烤摊后，季小疼带着他继续前进。
    几分钟之后，她在一家豆腐摊前停下来并兴奋地招呼皇甫正说：“老大，快来，这里的豆腐很好吃。”
    “可是，豆腐是素的，还是你吃吧。”
    “你一定得尝尝，它们真的很好吃，而且这一家做得最好，我经常光顾的。老板，来两份。”
    “我真的不太喜欢吃素的。”
    “没事，你就尝一块好了，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会帮你全部消灭的。”
    面对有些强硬的安排，皇甫正也实在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了。
    小小的一次性纸杯里装着八片切得薄薄的豆腐，由于是炸出来的，整片豆腐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白色而变成了金黄色，上面还撒了一些绿色的香葱和红色的辣椒，看起来鲜艳得让人垂涎欲滴。
    当然，皇甫正是不可能会垂涎欲滴的，因为富裕的家庭背景和良好的审美观使得他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不管是食物还是日用品皆是如此。在一向追求更高生活质量的他看来，过于鲜艳或者繁杂的颜色只会给人低俗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决定尝一尝，就当是为了完成任务好了。
    季小疼及时地制止他道：“你慢点儿，这是刚出锅的，小心烫嘴。”
    皇甫正又是笑了笑，他学着季小疼的样子，先是用竹筷夹起一块吹了几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季小疼一直在偷偷注视着皇甫正的反应，豆腐明明已经吃进嘴里并且咽下去了，但他却没有说过一个字。
    也许是真的不好吃，也许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季小疼主动伸出手，想拿过皇甫正手中的杯子，但是他却无声地躲开了。
    两人不再说话，似乎都在享受着口中的美食。他们还去吃了一些别的东西，等到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皇甫正的皮鞋上有被果汁溅到的痕迹，西装上还有几颗星状的油污，就连袖子上还沾了一点别人不小心碰到的酱料，总之，此时的他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当季小疼发觉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他抓住的时候，她连忙想要挣脱，对方却稍稍用力地抓住不放。
    “你快点放手啦。”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皇甫正一板一眼地问道：“为什么要放手？”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牵着我的手。”
    “可是我很喜欢，所以你可不可以也喜欢这样？”
    季小疼一边翻白眼一边质问着说：“你干嘛学我讲话？”
    “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也喜欢咯。”
    “贫嘴。”
    一听到嘴字，皇甫正的情欲又被勾动了，他面对着季小疼，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红艳艳的小嘴不放。
    虽然经验不多，但季小疼还是可以猜到对方的打算，为了不当众被人观瞻，她连忙拉着他的手说：“快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你吃饱了吗？”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
    皇甫正也有点不顾形象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吃饱了，而且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饱。”
    “那就好。虽然你可能不会喜欢这里，以后也不会经常来，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的生活圈子和个人喜好甚至是素质，品味等等就是这样的，可能跟你会有很大的差距，但是请你不要试图改变我或者强迫要我改变。也许没有它们，我不一定会不开心，但是有它们，我就一定会开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当然也会尊重你的生活习惯。其实这些都是一个人的本性，想要改变并不容易，而且我喜欢你的，就是你的本性。”
    “包括今天晚上的这些吗？”
    “包括但不局限于这些，还有好多我都喜欢。”
    季小疼拉着皇甫正在一个人少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两人都面对面地站着后，她用最感性，同时也是最性感的声音说：“那好吧。我现在来问你，你准备好当我男朋友了吗？”
    “是的，季小疼小姐，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我也愿意。”
    两人来了一个几乎可以媲美婚礼现场的浪漫环节之后，皇甫正一脸柔情，但同时又有点坏坏地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接吻了？”
    “不行，这里有好多人路过的。”
    “那我们快点回车上吧。”
    “难道你刚才还没有吃饱？”
    “面对你，我永远都没有吃饱的那一天。”
    季小疼甜蜜地笑了，任由对方急吼吼地把自己拖回车上。至于其中发生的事，恐怕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两人终于正式地确定了恋爱关系，除了空余时间都会抓住一切机会在一起之外，甚至在上班时间皇甫正也会时不时找借口让季小疼以公事的名义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告诉她一声，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好吃或者好玩的地方，接下来就是找时间一起去的事了。
    刘组长的神经是最敏感的，她相信季小疼肯定跟总裁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至于是不是在谈恋爱那就不敢确定了。
    有一天，她终于找了个机会试探季小疼道：“小季，你有男朋友了吗？我有个亲戚刚从国外回来，眼看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女朋友，家里人正动员一切力量给他安排相亲呢。这不，我就先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谢谢了，但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兴趣。”
    “你之前跟我们说过你那个在附近电脑城上班的男朋友是杜撰出来骗女魔头的，既然你现在单身，不如就去见他一面。那男孩挺不错的，又高又帅，而且人特别好，毕竟是喝洋墨水长大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标准的绅士一样。”

 升迁（上）

    季小疼的表面上还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样子，她进一步拒绝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不会掺杂有什么水份，只可惜我现在真的没有打算去结识新朋友。”
    “你也不小了，趁现在还可以再挑一挑。这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就什么资本都没有了。”
    “道理我是懂的，等我觉得有需要的时候一定找你帮忙，这样总行了吧？”
    眼看季小疼又使起了马虎眼，刘组长决定不给她再逃避问题的机会，于是再下猛料地道：“还是，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你是不是在试探我？”
    “哎呀，你这么聪明，我想要做什么你肯定也是清楚的啦，快点招了吧。”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身上没有什么故事，我就是一家大公司里的小职员，一个普通的待嫁女。”
    “虽然你不想说，但我还是想勉强你一下。”
    季小疼的心里暗暗一惊，紧接着可怜兮兮地问：“你不是这样的吧？组长？”
    “我就是这样的，所以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我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或者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好了。”
    “这不一样，如果我问你答，那么答案很可能是假的；但如果是你主动向我坦白，我相信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太了解我了。”
    一听到对方的口吻有不少松动的迹象，刘组长决定乘胜追击，她再次打出了绝杀的温情牌，以情动人地说：“我不仅了解你，而且还帮过你，你说该不该感谢我？我现在也不需要你的感谢，只要把你的事跟我说一说，解一解我心里的馋虫好了。”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秘密没有公开，但是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我答应你，什么时候我想公开的时候一定第一个让你知道，这样可以吗？”
    “勉强接受吧，反正你也不想说，我又不可能逼得了你。”
    季小疼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靠过来像只讨宠的小猫咪一样搭在刘组长的肩上用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说：“谢谢你，你真的帮了我很多。”
    “好事做多了也没有用，都没有人知道要报恩的。”
    “我保证，我的秘密不会永远都是秘密，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公开，到时候你可得准备好当我的听众哦。”
    “随时都准备着，就怕你不说而已。”
    “好啦，相信我，我答应你的事肯定做到。”
    虽然有点儿不甘心，但这一番威迫利诱还是以刘组长的失败而告终。
    数天之后，季小疼接到皇甫正的私人电话，说是有一个会议要她去参加。虽然他在电话里没有说是什么会议，但季小疼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等她推开会议室的门，发现里面几乎都坐满了人。除了皇甫正和杨美丽在之外，还有她刚认识没有多长时间的沈思颖，看来，这是一次公司的高层会议无疑。
    沈思颖抬头看见是季小疼，惊喜地对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季小疼刚想走过去，皇甫正面无表情地开口说话了：“小季，你坐到前面来。”
    季小疼只好对沈思颖抱歉地笑了笑，往前走的时候还无意中和杨美丽的眼神在空气里对接了一下，对方的眼中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浓浓的敌意。
    等人都到齐了之后，皇甫正像是个古代的皇帝一样先是请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汇报工作。而这次会议要商量的事情好像并不多，没过多久，大家的汇报就统统结束了。
    皇甫正飞快地扫了众人一眼，接着威严地开口道：“今天请大家来还有一些有关人事变动方面的事情要跟大家宣布一下。由于原来的总裁秘书汪秘书要辞职了，所以新的总裁秘书将有行政部的季小疼担任。我当上总裁之后，总经理的职位一直空缺着，因此我决定由原来的总经理秘书宫秘书担任。”
    会议室里先是死一般的沉寂，接着不受控制地热闹了起来。这是短时间内公司高层的第二次变动，每次都相当的出人意料，因此大家都惊讶地议论了起来。
    整个会议室里最震惊的应该就是季小疼和宫秘书了，这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升迁让他们一时间无所适从。毕竟，他们事先没有收到任何的通知，哪怕是小小的隐晦的提示也没有。
    好大一会儿，季小疼的小嘴都张得大大的，直到她自己觉得下巴都开始有点发酸了之后才如梦初醒地小声埋怨道：“总裁，这件事情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的话，你会同意么？”皇甫正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跟她交流，而且还故意把嘴巴过分近距离地凑到季小疼的耳边，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暧昧。
    “当然不会同意，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强人所难吧？”
    皇甫正看到季小疼的脸上似乎稍稍带着愠色，他连忙转移话题道：“我们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这里人太多了，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
    宫秘书也是被这个意外的消息吓了好大一跳。幸好他没有心脏病，否则估计要进行急救了。
    “总裁，总经理这个职位恐怕我做不来，您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只能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你跟了我那么长时间，你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再加上你本来就是总经理秘书，总经理需要做的事你甚至比我还清楚，你说，公司里还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职位吗？”
    “话虽如此，但是这个消息真的太让人觉得意外了，很多人可能一时间都接受不了。”
    皇甫正换上严肃的表情不容质疑地说：“同样是为太子集团打工，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是在担心他们不服你吗？短时间的不服我能够理解，但是经过一两个月之后如果还有超过半数的人不服你，那就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了。或者，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这个嘛，总裁，信心我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我的能力是不是和我的信心一样高涨。”
    “说实在的，我也很想知道，你好好表现吧。”

 升迁（中）

    季小疼注意到杨美丽的目光像利箭一样不断地飞了过来，上面有着赤裸裸的怒火，好像想要把自己烧得片甲不留，体无完肤似的。
    皇甫正又挺直胸膛对大家说：“有关以上两人的人事变动，如果在座的哪一位有什么异议的话请在两周内提供相关的文字材料亲自交给我，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如果都没有人有意见的话，那么真正的人事通知将会在两周后正式生效，从今天起，他们将开始进入预备阶段。”
    季小疼把头尽量埋得更低，除了皇甫正，她不敢和任何人的目光对视。虽然她知道不会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反对自己当总裁秘书，但是皇甫正这样出人意料的安排总会给人太多的想像空间，甚至，聪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和他的关系非同寻常了。
    会议结束后，皇甫正吩咐道：“小季，你现在先回行政部做一下交接工作，半个小时后到我办公室来上班。”
    “是，总裁。”
    “宫秘书，你先回你的座位上等我一会儿，我得回去跟汪秘书道别一下才能过去跟你谈谈你的新工作。”
    “好的，总裁，您先忙，我不急。”
    皇甫正马上赶回自己的办公室，汪秘书已经在等他了。
    “汪姐，你都收拾好了？”
    汪秘书不再年轻的脸上尽是亲切的笑容，她一脸轻松地说：“是的，很多东西我都提前拿回家去了，所以今天几乎没有什么要拿的。”
    “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当这个总裁了呢。”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你爸那么优秀，你肯定比他还要出色的。通过这两个星期的锻炼，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总裁这个职位。”
    “那还不是你教得好？对了，你突然说辞职，我爸还不知道呢，虽然你说过不想让他知道，但是他迟早会知道的，你看我什么告诉他比较好呢？”
    “从现在开始，你什么时候告诉他都可以。反正我已经辞职了，他再来劝我或者挽留都没有用。”
    皇甫正略微抬了一下他那好看的眉毛，嘴角含笑地说：“你跟我爸还真的挺像，都是突然决定辞职的，然后都只是对我一个人说了而已，直到开会公开的时候才有别人知道。难道这就是你们那一代人爱玩的低调？”
    “这也算不上什么低调不低调的，年纪大了，终归是要辞职的。对了，新的秘书你找好了吗？”
    “找好了，你放心吧。”
    “虽然我不能说是从小看着你长大，但是我进入太子集团也已经十几年了，跟你爸关系一直都不错，跟你更是没得说了。现在，在我离开之前能看到你能够继承你爸的心血，我真的觉得很欣慰。”
    “汪姐，如果没有你，我爸和我恐怕都会手忙脚乱的吧。对了，你辞职之后打算去做什么？我听你说女儿好像在加拿大，你会移民过去吗？”
    一提到将来的打算，汪秘书的脸上就多了一丝犹豫和凝重，她轻轻地摇着头说：“这个还不清楚，但是我最近肯定会去看她的，至于是不是移民还得再考虑看看。”
    “以你的条件，想要移民简直是太容易的了，你还需要考虑什么呢？”
    “你呀，不懂的。好了，不跟你多说了，你今天还得忙呢。我先走了，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打我电话，不要客气。”
    皇甫正的脸上也浮现出更多的笑意，他主动伸出手道：“好，我送你下去。来，把东西给我，我帮你拿着。”
    “不用，这些东西不重，我能拿得了，你还是快点去忙吧。”
    “汪姐，我坚持。因为公司又损失了一个忠诚的老员工，我真的很舍不得。如果我爸知道了，他肯定也会坚持亲自送一送你的。”
    汪秘书的话欲言又止，很快她就无所谓地说：“你爸他——哎呀，不说了，那就麻烦你咯。”
    “一点儿也不麻烦，如果日后还有什么需要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当然不会客气，你和你爸都是值得依赖的人，我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也是，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舍不得一个同事过，真希望你能够是我的亲人。”
    “有很多人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这个世界因为有了这样的感情而更加丰富吧。”
    两个明明是不同辈分的人却像是知心朋友一样推心置腹地交流了起来，直到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皇甫正看着汪秘书驾车离去后他才收起心中莫名的惆怅，转而上楼处理他那诸多的公事和私事了。
    回到办公室的季小疼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隐瞒，加上她答应过刘组长要把第一手的信息留给她，于是她先跟刘组长预约了中午的时间，再用最快的速度把手头上未完成的工作交接好。
    桌子上慢慢地腾空了，电脑上有关季小疼私人的东西也被清理完毕，而她身上抱着的则都是即将要搬走的东西。
    “小季，你好幸运，居然升了个这么大的官。”
    “官大压力也大，我在上面上班不见得一定比在这里开心，因为没有你们嘛。”
    “但是有总经理呀，要是能坐在他身边一分钟，我宁愿无偿加班一个小时。”
    刘组长已经猜到季小疼升迁的真正原因了，为了不让同事们无意之中说出的话给她造成困扰，连忙打断了那位同事的话道：“好了，小季，既然你是从行政部走出去的高官，那么以后别忘了这个娘家，时刻要代表娘家的形象并且要为娘家着想哦。”
    “嗯，一定，小妹我就要远嫁他乡，姐姐你一定要把家里看好哦，有哪个姐妹不听话就告诉我，我会向总裁告状的。”
    那位同事又故意开玩笑着说：“哎哟，真恶心，搞得你好像是总裁夫人一样，我都几乎要怕你了。”
    “不管我将来是什么人，都请你们叫我一声小季，这个要求不难的吧？”
    “不难不难，快走吧你，当你的大官去。”刘组长已经开始动口也动手地赶人了。

 打架

    “你这么高调地把我升上来当你的秘书，难道还不是想向所有人宣布我非你莫属吗？所以，我就只好配合一下咯。”
    “那你不生气了？”
    “生气又怎么样？我又不能辞职，最多被你甜言蜜语哄几天又和好了。所以，我通常不做无谓的挣扎。”
    “你真的很特别，连说话都那么有哲理。”
    季小疼故意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一脸臭美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又多崇拜我一点儿了？”
    “有，爱你也多一点儿了，而且相信还会与日俱增。”
    “又来了，油嘴滑舌的，根本就不像你。”
    “当然不像以前的我，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你。现在不同了，你会发现现在的我更加让你喜欢。”
    看到皇甫正又向自己靠近，被吻得有点怕了的季小疼连忙向旁边躲开，故意找话题说：“好啦，少在这里给我灌迷魂汤，有什么任务就尽管吩咐好了，我可不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总裁秘书。”
    皇甫正的偷香计划被识破了，他也丝毫不介意，反正已经把这个小女人锁在自己身边，还怕没有机会让她从早晕到晚么？
    “给我来一杯咖啡吧，不加糖，只要一勺伴侣就可以了，记住我的口味哦。”
    “是，总裁大人，小的马上就去。”
    当梁秋从自己的领导处得知季小疼当上总裁秘书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最后的希望终于开始彻底瓦解，看来她和总裁真的不只是工作关系而已。
    自己应该默默地祝福他们，还是在世界上最偏僻最安静的角落等待着那几乎不可能的可能？
    犹豫了好久，他终于给季小疼发去了一条短信：“恭喜你！”
    信息发送出去之后，他拿着手机发起了呆。直到几分钟后同事甲突然拍着他的肩膀问道：“嘿，小子，在干什么呢？”
    “没有什么，在想我的公主在哪里而已。”
    “现在知道单身的寂寞了吧？快去主动出击找一个呀，我们公司行政部和财务部的女生这么多，而且听说大都秀色可餐。哦，对了，上次听说你跟一个行政部的美女约会，怎么样？后来呢？”
    同在保安室里的同事乙连忙打断同事甲的话说：“哎呀，你别问了，没事做你就巡逻去。”
    “我关心小梁怎么的？你不允许呀？”
    “小梁，你没事做就去巡逻吧，不用在这里听他唠叨的。”
    梁秋当然明白同事乙的好意，他苦笑着摇摇头说：“没事，让他知道也好。那个女孩恐怕是已经跟一个有钱人好上了，我再也不敢巴望跟她有任何的可能。”
    “咳，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不让我说。这不是已经老套了的情节么？美女通常都爱阔少的，这虽然不是什么放之四海而皆准真理，但至少也可以算得上是普遍现象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你等着吧，用不了一年半载那个女的肯定就会哭着回来找你。因为对于那个阔少来说，像她这样的美女多得他连搂都搂不过来。”
    同事乙连忙再次严肃地提醒说：“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也别诅咒人家，这样好没有道德心的。”
    “不是诅咒，而是经典生活剧。我也不是非得看着人家不好才开心，而是想让小梁他不要多想，漂亮而又不贪财的女孩多着呢，何必在她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她不是歪脖子树！不许你这样说她！”
    看到梁秋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不明真相的同事甲继续放话道：“你看你，还跟我急了，看起来你还真的是死心塌地了呢。我告诉你，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就算她被现在这个阔少抛弃了，回来找你后你也不能心软，因为说不定她哪天又傍上另外一个了，像她这样靠出卖身体和脸蛋来换取金钱和身份的女人我见多了，你怎么就——哎哟！”
    同事甲的身体被打得连连后退，最后把身旁的一张椅子也带倒在地上了。
    “我警告你，不许再说她半句坏话，一个字也不行，否则我就不是这一拳而已了。”梁秋冲上去揪着同事甲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是不是疯了？我这样说她怎么了？还不是为你好吗？你快醒醒吧，这样的女人跟‘鸡’差不多，只不过她只跟少数几个人做爱而已，充其量是一个高级妓女罢了。”
    梁秋又扑了上去，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同事甲的身上。
    另外的几个同事连忙过来劝架，无奈梁秋像是杀红了眼的杀手一样推开了劝架的同事，然后继续不停地挥舞着拳头。
    同事甲刚开始还以为只是闹着玩的，没想到竟然会招来梁秋的拳脚相向，好心没好报的他勃然大怒，在保安室里和梁秋当场打了起来。
    五分钟之后，保安室里一片狼藉，桌子上的物体几乎全部都被扫落在地上，而两个当事人则是被同事死死地压在地上并反典着手。直到保安部的领导闻讯赶来，在经过耐心的劝解后，两人都表示不会再动手了才得以放开，但是仍然被其他的同事们隔开了，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
    现场有四个人都受伤了，尤其是同事甲，鼻子流血不止不说，连耳朵，脖子，手臂上都满是伤痕，看来梁秋下手真的不轻。
    而梁秋本人则好多了，除了左脚有些一瘸一拐和手指被东西割破了之外，其他都还算好的；至于另外两位劝架的同事一个眼角有明显的瘀伤，另一个衣服被撕破了，露出肉的地方还可以看到红红的抓痕，但应该还不算太糟糕。
    保安部的领导气得七窍生烟，他大声地喝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原因而动手，你们身为保安部的人，竟然带头打架，这件事要是让总裁或总经理知道了，我都保不住你们。”
    梁秋一脸不服气地说：“我知道先动手是我不对，但是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只恨刚才没能多送他几个饱拳。”
    “你有什么好气愤的？不就是得不到一个‘鸡’嘛？有什么了不起？让她跟那个阔少一起下地狱好了。”

 你知道你骂的是谁吗？

    领导气咻咻地教训道：“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你骂的是谁吗？我告诉你，那个女的是总裁秘书，而那个阔少就是我们的总裁。你再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不想在这里混了？”
    同事甲如同在晴天里突然听到一声霹雳似的，他的嘴巴张开了又闭上，闭上后又再次张开，但是始终都发不出一个音符。
    “好了，你们两个先去医院包扎一下，回来再看我怎么处分你们。还有谁受伤了也一起去吧，到时候费用就由这两个混蛋承担，你们不要客气。”
    该离开的人都一一离开了之后，其他的同事们才七手八脚地收拾起保安室里的一切。
    季小疼收到了梁秋的短信，在看过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复，也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对他和疏离和爱理不理，因此等她再次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了，她才不咸不淡地回了两个字：谢谢。
    梁秋刚刚从医院里出来，听到手机的提示音之后掏出来看了一下，很快他又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了回去。下午的夕阳仍然毒辣，他抬起头并闭上双眼，任凭炽热的阳光洒满全身，但是心头的阴霾却依然萦绕不散。
    当天晚上，皇甫正和季小疼约会过后到家中，他无意地问管家道：“我爸呢？他睡了没有？”
    “老爷在花园里喝茶呢。”
    在抬手看了看时间之后，发现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了，皇甫正又不解地问：“跟谁在一起？”
    “没有其他人，只有老爷一个人。”
    “好，我知道了。”
    皇甫正径直来到花园，果然在草坪上看到了一个人在默默喝茶的父亲。
    “爸，我以为你会跟杨伯一起出去玩了呢。”
    皇甫全微微侧身，迅速地收起脸上莫名的孤寂后打招呼道：“阿正，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听管家说你在这里，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我没有什么事，加上又不想睡那么早，所以就来这里吹吹风，喝喝茶了。”
    “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一声，汪姐她辞职了。”
    “辞职了？为什么？”
    看到父亲脸上的震惊，皇甫正几乎以为自己吓到对方了，因为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有这样的表情，那种惊讶和担心好像是丢失了什么贵重东西似的。
    他一边回答一边细心地注意着父亲的表情说：“她说累了，想休息一下。”
    “怎么可能？当初我走的时候还拜托过她要多教你一些公司上的事呢。”
    “她说我已经能够担当得起总裁这个重担了，当然，这也许是她的一种说法而已，我也觉得她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才会离开的。”
    皇甫全听了之后更加不安了，他又分析着说：“是不是她家里出什么事了？”
    “不太清楚。不过我看不像，因为我问起她今后的打算的时候，她说会先去加拿大看一看她的女儿，至于会不会移民还不确定。”
    “那就奇怪了，她这个人向来冷静，从来不会犯一时冲动这样的错，我相信她肯定是有事在瞒着我们。”
    “即使是这样，但无论我们私底下跟她关系再好，她说要辞职我们也不能拦着她，就好像杨伯一样。”
    “你应该拦着她的，说不定她就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你了。”
    父亲过于强硬的语气让皇甫正再次吃惊，但他依然心平气和地替自己辩解道：“爸，她是我的长辈，我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呢？而且她跟我提出辞职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没有必要再强求她留下来。其实我也想知道她辞职的真正原因，要不，你帮我去问问她？”
    “好吧，我改天去看她的时候再了解一下，说不定她是遇到什么困难而又不好意思开口罢了。我跟她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她开口求过人呢。”
    皇甫正没有再接话，他又换了个话题问：“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跟杨伯他们玩得开心吧？”
    “咳，就算天天见面又怎么样？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好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坏就更加不会坏到哪里去了。再加上他也是有家庭的人，时不时还要陪你杨伯母出去走走，我不可能一天到晚都跟他呆在一起的。”
    “爸，你想过要找老伴儿了吗？毕竟你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并且应该开始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对了，你跟那个小季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已经把她调来当我的秘书了。”
    听了这句话，皇甫全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他甚至是板起脸孔语气生硬地问道：“你在汪秘书辞职之前是不是跟她或者别人说起过你的这个打算？”
    “怎么可能？爸，我不会做出那种不经大脑思考的事情来的，今天是汪姐正式辞职的日子，我甚至都没有告诉她会是谁来接她的班，而小季本人也是毫不知情，直到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她才知道的。”
    “你也搞了个突然袭击？”
    皇甫正先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才回答说：“算是吧。第一，我不希望汪姐误会；第二，我不想给小季拒绝的机会。”
    “你看你，都懂得会以权谋私了。我早就说过，人一旦爱上，就肯定会有很大的改变，包括言行举止和各种观念等等。”
    “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你的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本来说的是你的事，怎么就拐到我身上来了呢？说真的，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找老伴儿的事。”
    这下子不好意思的人换成了皇甫全，被说中心事的他故意敷衍道：“知道了，我自己先想想要找什么样的吧。”
    父子俩在花园里随意地闲聊了起来，但皇甫全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退休的这半个月以来，虽然说真的很休闲，但总像是缺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第二天，梁秋在公司的告示栏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处分通知：警告并记大过，扣三个月的奖金。

 你是在说我吗？

    他无所谓地笑了，这些惩罚都太小儿科，只要能够保护得了心爱之人，他不在乎粉身碎骨！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咳嗽声，梁秋回头，看到的是同事甲表情有点儿不自然的脸，上面的伤痕还清晰可见。原来他也是抱着相同的目的来到这里，在看完了处分通知之后，趁着梁秋走神之际，原本可以无声无息地走掉，但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决定和梁秋谈一谈。
    “我们昨天都挂彩了不说，今天也一起被处分了。”
    “都怪你，嘴巴那么毒。”
    “我为什么会嘴巴毒？”
    梁秋没有回答，他开始沉默。
    “你说呀。”
    看到梁秋的脸上也有一丝愧色，同事甲面带苦笑淡淡地说：“如果你认为我的关心只是多管闲事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眼看同事就要转身离去，梁秋再也忍不住开口道：“谢谢你的关心，但同时我也相信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我现在也相信她不是我说的那种人，是我自己太以偏概全了。如果早知道是她，我肯定不会说那种话的。”
    “你又不了解她，之所以不会说那种话是因为你不敢，但你的心里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同事甲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表示否定，他继续说道：“其实我怎么误会她都只是我个人的事，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本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然，我这样说她肯定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算了，你也是为了我好，我又是出于维护她，总之我们俩没有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也有错，不应该动手打你的。”
    “好了吧，咱俩就算是一笑抿恩仇了。走，我们该回去上班了。”
    由于这件事情并没有惊动到皇甫正，因此季小疼也毫不知情。等她几天后从公告栏里看到上面的白纸黑字时，她的心突然像是被别人用力揪了一下似的，虽然不至于痛彻透骨，但是分明难受得很。
    她看了一下时间，正是自己当上总裁秘书的那一天，而梁秋跟别人打架的时间是在下午，给自己发信息的时间也是在下午，这一切会不会都跟自己有关系呢？
    原本还想亲自找他来探探口风的，但是季小疼又觉得不是很想见到梁秋，也许是因为无法给他想要的爱所以觉得沉重和愧疚吧。再加上他现在受处分了，心理上可能会有一些自卑感，她决定还是给他打电话为好。
    梁秋接到季小疼电话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还觉得有些晚了。
    “小季，你好。”
    “小梁，现在说话方便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说吧，我方便着呢。”
    明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因此季小疼的脸上严肃中还带着一丝忧郁，她尽量小心翼翼地问：“我在公告栏这里看到关于你的处分公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看起来不像是你的所作所为呀。”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打架的人真的是我。”
    “那——为什么呢？”
    “有个同事对我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再加上我那时候正好心情不太好，所以就动手了。”
    “他说什么了？骂你家祖宗了还是怎么的？”
    梁秋也觉得既然不是和对方面对面地说话，他根本就不需要伪装，因此脸上的凄然神色一览无遗，他含糊其辞地一笔带过着说：“差不多吧，总之是我先动手的。不过，其实我也知道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都能把你气成这样了还没有恶意？不过不管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你们俩现在怎么样了？”
    “和好了，现在又像没事人似的，其实就是一个误会而已。”
    不知道自己是很满意这个的回答还是不想再详细地追究这件事，总之季小疼完全相信了梁秋的说法，她又拿出大姐姐的口吻劝说道：“没事就好。还记得我上次被陷害的事吗？就是因为我没跟同事处理好关系的后果，你可千万不能学我。”
    “你放心吧，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者发泄出来就好了，很少会记在心里的。”
    “那就好。”
    两人拿着电话，除了这件事，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聊的。
    最后，还是梁秋主动打破沉默道：“你的新工作怎么样？总裁他很好说话吧？”
    “原本我以为秘书跟打杂的差不多，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协调全公司各个部门的工作不说，而且随时还得听候总裁的吩咐。不过，幸好他还算亲切，就算我做得不好也不会责怪我的。”
    “我早就知道总裁是好人了，上次你被陷害我去找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嗯，我感觉太子集团的人际关系还是比较纯净的，同事之间很少会有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当然也许别的部门有，只是我没有听说罢了。”
    “也许无论哪家单位都会有竞争，也都会有勾心斗角的，只是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心胸开阔的人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就认为大家其实都是和平共处的。”
    梁秋的言外之意被季小疼准确地捕捉到了，心情一直都有些沉重的她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丝阳光的感觉，她扬着起嘴角微笑着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呵呵，又被你猜到了。”
    “谢谢你。”
    “不客气。”
    趁着现在的气氛还不错，季小疼决定要把美好的瞬间留在记忆里，因此主动结束通话道：“行，既然你跟同事和好了，那我就放心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得去忙一会儿，下次再聊吧。”
    “嗯，好，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季小疼放下手机，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虽然自己对梁秋这个人毫无感觉，但是每每想到他对自己的帮助，心里总会有一种亏欠感。如果可以，季小疼希望能折成现金或者实物还给他。

 房子，进退自知（一）

    两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截止到最后一刻，皇甫正都没有收到任何对季小疼和宫秘书人事调动有异议的报告。这种事本来就只是一个形式而已，除非被任命之人罪大恶极或者臭名昭著，否则一般情况下都会通过的。
    季小疼拿着自己打印出来的任命书给皇甫正盖章签字，趁着今天的工作还不算太忙，她好奇地说：“我想知道一下总裁秘书一个月的薪水有多少。”
    皇甫正大手一挥，刷刷地签过字之后又从抽屉里拿出印章交给季小疼，略微仰着头问：“你现在开始关心这个了吗？”
    “当然，那可能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说不定我从此以后就能成为有钱人了。”
    “你不需要成为有钱人，因为你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
    “可是，我还是希望自己有钱。男朋友再有钱也是他的，哪天他不高兴了说不定连饭都不肯请我吃一顿呢。”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还是说你在提醒我不够大方，没有经常请你吃饭或者送礼物给你？”
    季小疼微微挑眉，不甘示弱地回应道：“你的想法才奇怪哩，你有钱就一定要请我吃饭或者给我送礼物啊？别忘了，我现在也是有钱人，想要吃什么或者买什么都可以自己买单。”
    “你的钱太少，还不能称之为有钱人。”
    “相对于你来说，我肯定还是穷人啦；但是相对于以前的我来说，现在的我就是有钱人了。对了，你到底有多少钱？几亿还是几十亿？”
    “你猜。”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很难猜的。”
    看到皇甫正故意不接话，好像在默默地等待着自己给出一个答案似的，季小疼转动着大眼睛，想了足足半分钟之后才报出一个数字来：“几十亿吧。”
    “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咯。”
    “那还是几百亿或者上千亿好了。”
    “谢谢。”
    在皇甫正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完这句话后，空气当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季小疼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她连忙低下头拿过印章用力地盖在任命书上，随后又干净利落地说：“那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你晚上想吃什么？”皇甫正一把拉住季小疼的小手，想通过请她吃饭来弥补自己不肯泄密的遗憾。
    季小疼岂会不明白对方的心意，但这样的补偿显然不是自己想要的，于是她找借口道：“今天是我室友的生日，我答应跟她一起过的。”
    “那好吧，我也回去陪我爸吃饭了。”
    “今天算是我们自由活动的时间，改天再一起出去吧。”
    “OK！”
    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了甜蜜的恋爱生活，在每个工作日的八个小时里，他们尽量都呆在一起，而下班的时候也是时常约会一起出去吃饭或游玩，两人的感情在短时间内很快就达到了你侬我侬的地步。
    唯一让两人觉得不方便的事，为了不让同事们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每天的上下班季小疼几乎都得先到先走，外出的时候也是处处小心，生怕被同事们遇见了。而且季小疼住得离公司比较远，和皇甫正的家又恰好是相反的两个方向，每天的车马劳顿之苦也真的是挺累人的。
    一个周末，两人又约好一起去看电影。
    在车上，皇甫正突然开口道：“哎呀，等一下我得去朋友那里拿点东西，我昨天跟他说好了的。”
    “没问题，那就先拿你的东西然后再看电影好了。”
    “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去吧，顺便把我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你不是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我是不想让同事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是朋友就不一定了，知道也无所谓。”
    季小疼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今天她只是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丝质连衣裙，脸上也只是简单地画了一下眉毛，甚至连口红都没有涂。她有点不确定地问：“可是，我今天好像没有特别打扮过，会不会——？”
    “放心吧，你现在已经够漂亮了，去到哪里都是最吸引我眼球的。”
    “哼，又给我灌迷魂汤了。”
    “说好了，等一下跟我一起上去哦。”
    “好吧，虽然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大美女，但是至少也不是已经灭绝的恐龙的近亲，我应该不至于会吓到你朋友的。”
    皇甫正笑了笑，没有再接话。自从当上季小疼的男朋友以来，他的笑容就明显地多了，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心中有爱，而且他发现自己的小豌豆女友表面上一副端庄淑女的模样，实际上可以用神气活现来形容。
    是的，神气活现。
    她时常充满了过人的活力，做什么事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而且还乐此不疲。即使在上班时间，身着整齐套装，脸上的妆容大方得体，她还是时不时会趁着无人之际对皇甫正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番。有时候可能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或者是完全不着边际的回答，甚至还会自言自语，皇甫正不敢想像办公室里少了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来到一处大型的住宅区，皇甫正提示说：“到了。”
    季小疼下了车之后抬头看了看眼前数十层的高大建筑，不禁惊叹道：“你朋友住在这里？哗，这小区好像是新的，又新又漂亮。”
    “听说是去年年底才开盘发售的新房子，而且周边的设施配套得挺好的，超市，学校，地铁应有尽有。”
    “你朋友也是跟你一样的有钱人吧？这里的房子肯定很贵。”
    皇甫正笑得一脸的奸诈，他故意怂恿着说：：“要不，呆会儿你问问他？”
    “算了吧，万一他觉得我好像没有见过世面似的，到时候丢的可不是我的脸，而是老大你的脸了。”
    “好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快走吧。”
    皇甫正把车锁好后又主动挽起季小疼的手，拐了一个弯之后就直接乘电梯上楼去了。
    季小疼又问道：“几楼？”

 房子，进退自知（二）

    皇甫正主动摁下数字键28，季小疼又点头称赞着说：“好数字！对了，你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猜。”
    “你别总叫我猜来猜去的好不好？我的IQ没有你那么高。”
    “想知道答案，必须先猜猜看，然后我才会告诉你。”
    季小疼的美眸一转，很快又自信满满地说：“得咧，大爷，你说了算。我猜她是个女的。”
    “为什么？”
    “你猜。”
    皇甫正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原来这个小女人的脑子偶尔还是挺灵光的嘛，他只好放低语气求饶道：“亲爱的，你就不要跟我来这一套了。”
    “哼，原来你也知道这个游戏不好玩呀。”
    “好，以后不玩了，行了吧？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的朋友是个女的？”
    “因为只有女的你才放心让我跟她做朋友啊。如果是男的，别说是你朋友了，就算是个陌生人你可能都不会希望我多认识一个的吧。”
    皇甫正微微一愣，她的话让自己似懂非懂的，于是又问道：“此话怎讲？”
    “难道不是？你现在不是希望我跟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断绝来往吗？这样我就是完完全全地属于你，别的男人就没有机会跟你抢了。”
    季小疼的这番话让皇甫正消化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才慢慢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也许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爱情毕竟不是生活的全部，除了女朋友或者妻子，还会有同事，朋友，亲戚等等，而这些人当肯定会有异性，难道会因为这样就拒绝认识这些同事，朋友和亲戚了？
    皇甫正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没有反驳的打算，季小疼又缠着他问：“怎么样？我猜对了没有？”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哎呀，你真讨厌。”
    电梯发出一声悦耳的“叮——”，皇甫正拉起噘着小嘴的季小疼说：“快走吧，你马上就能看到他是男是女了。”
    “我告诉你啊，这笔账我记下来了，改天有机会一定要你还的。”
    “好了，把嘴放下来。微笑，对，保持这个样子，现在的你最好看了。”
    季小疼飞快地耸了一下小俏鼻，表达过自己的不满之后又马上恢复了最甜美最亲切的微笑状态，皇甫正则掏出钥匙打开了电梯旁边的一扇大门。
    “请进吧。”
    皇甫正的脸上盛开着淡淡的笑，让人觉得他好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似的。
    猎人？
    季小疼一向不太发达的神经终于恢复了工作状态，她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有朋友家的钥匙？”
    “这次我不叫你猜了，而是叫你直接走进去看看，因为我所说的话很可能是假的，你亲眼看到的肯定是真的。”
    “你的朋友是男的？千万别告诉我说你有女性朋友家的钥匙，这一点我不能接受。”
    “与其在外面胡思乱想，不如进去一探究竟。”
    不知道为什么，季小疼突然想当起了缩头乌龟。她有点儿迟疑着说：“可是——我怕。”
    “你怕什么？”
    “我不知道。”
    皇甫正拉起季小疼的手稍稍用力就把她直接拖了进去。
    那是一套复式的公寓，从门口进去就是宽阔得有点不像话的客厅，而且采光的那一面有将近一半的面积是由四块大大的落地窗构成的。季小疼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目光，她几乎要忍不住跑过去看看阳台上的风景了。
    “这房子好漂亮啊！你的朋友真有品味。对了，他呢？”
    “他在楼上，我去叫他，你先在下面参观一下。”
    “好，你去吧。”
    顾不上再理会皇甫正，季小疼独自一个人奔向阳台。果然，附近的风景尽收眼底。原来这就是身在高端的好处，难怪社会上有那么多的人拼了命也要挣钱往上爬，站得高就能看得远嘛。
    季小疼生怕主人很快就会下楼，于是又回到了大厅，在落地窗的左边是一个长约三米的木质柜台，后面摆着的居然是酒！
    来不及发出更多的感叹，只到楼上传来了皇甫正的声音：“亲爱的，你上来一下。”
    季小疼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重复道：“老大，你在叫我？”
    “是啊，你快上来。”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而且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随意在别人家出没好像不太礼貌，但她还是听话地从楼梯走了上去。
    她来到楼上，并没有发现皇甫正的身影，于是她又小声地喊道：“老大，你在哪里？”
    皇甫正从其中的一间房间里走出来，对她笑笑说：“我在这里，快过来吧。”
    季小疼又快步走了过去，她在门口处停了下来，对着房间里里的皇甫正说：“老大，你朋友不在吗？我们这样在别人家里晃来晃去不太好吧？”
    皇甫正没有说话，只是倒头就躺在了房间里那张大大的床上。季小疼几乎要吓呆了，她连忙看了一下两旁，发现都没有人之后才紧张兮兮地对他说：“喂，你在干什么？快起来，等一下你朋友知道就要怪你了。”
    听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还闭上眼睛装出睡着了的样子，季小疼顾不上太多，她迈开大步走进去拉起皇甫正的右手说：“你居然敢睡在人家的床上？小心你朋友有洁癖。”
    “什么洁癖不洁癖的？这是我的房子，我爱睡哪就睡哪。”皇甫正说完手上一用力就拉过季小疼，让她也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
    季小疼先是被皇甫正的话吓了一大跳，接着又被床上良好的弹性震得晕乎乎的。她连忙撑起上半身，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你这个小傻瓜，刚才还问我怎么会有钥匙进来，现在知道答案了吧？”
    “这里是你家？老总裁他今天不在家吗？”
    “这里不是我家，只是这套房子是我新买的。不过，我准备把它当成我的第二个家。”
    季小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嗯？你打算在这里金屋藏娇？”

 房子，进退自知（三）

    “当你男朋友这么久，发现你终于聪明了这一回。来，亲一个。”
    “哎呀，你起来啦。”
    皇甫正把季小疼压在身下，双手固定住对方的小胳膊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无计可施的季小疼只好无奈地接受了。
    “好啊你，居然把我带到你的小情人家里来了。快叫她出来，我倒要看看她长得是什么模样。”
    “你看你那小气的样子，都说女人是吃醋的高手，我今天终于认识到了。”
    “皇甫正，我现在在跟你说正事，请你认真点。”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跟你说实话吧，这里没有什么小情人，如果有的话也就是你了，因为这房子就是我前几天买下来准备要送给你的。”
    季小疼顿时瞠大了美眸吃惊地看着他，有点结巴地问道：“这房子是——是我的？”
    “这是钥匙，如果你收下的话那就是你的了。”
    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几把钥匙，季小疼慢慢抬起手来，见到这种情景，皇甫正也一脸宠爱地把钥匙送了上去。
    季小疼的手在空中突然拐了个弯，她伸向自己嫩白的小脸，在上面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之后才呆呆地说：“会疼耶，原来我不是在做梦。”
    “你啊，就是一个小傻瓜，送你一套房子有那么让你不敢相信吗？”
    “对于你这样的有钱人来说别说是一套了，就算是这一幢楼你都买得起，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送给我。”
    “因为你住得离公司有点儿远，每天上下班都太辛苦了，而这里又刚好位于公司和我家之间，我接送你都会方便很多。”
    “你是嫌每天接送我很麻烦吧？我说过我可以坐车上下班的嘛。”
    皇甫正连忙否认道：“我当然不是觉得麻烦，但是路途遥远总是个事实吧？你搬到这里来住之后对你我都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我献身还是怎么的？”
    “原来没有任何目的，只是爱你，心疼你，想给你更好的环境罢了。既然你都开口说要为我献身了，那我再不接受的话就太不给面子了。”
    季小疼一把捂住了皇甫正的嘴巴，她忙不迭地表示道：“算了，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可是我的听力一向都没有问题，而且这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不是你说的难道还会是我自己说的不成？”
    “你听错了。”
    “说话不算数是你们女人的专利吗？”
    皇甫正略带侵略的话使得季小疼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再加上两人现在肉贴着肉的姿势，如果再不停下来那假设就要变成现实了，于是她连忙一把推开对方说：“总之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让我碰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在结婚之前最好能为对方保留最后的神秘，而这种距离同时也会是爱情的清新剂。”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们谈恋爱的时间并不长，还早着呢。”
    皇甫正振振有词地接话道：“就是嘛，所以我才建议你搬到这里来住，这样我们就可以更加近一步地了解彼此了。”
    “我搬到这里来住可以，但是你不能也在这里住。”
    “这件事我稍微打个折扣，好吧？我平时都会住在我家，只是偶尔会在这里住几天，这样可以了吗？”
    “唔，那我也有个条件。在这里，不经过我同意不许你强迫我献身。”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
    季小疼微笑，但语气依然是毫不退让地说：“我也是。”
    “亲爱的，你不可以这样。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发生关系是很正常的嘛。”
    “我不管，总之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你看。”
    皇甫正拖起季小疼，来到床头后他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居然摆放着着两盒新买的安全套！
    虽然这个东西早就在电视或网络上见过很多次了，但是如此近距离地欣赏到还是头一回，季小疼的脸上突然爆红了起来，她连忙挥挥小手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的心里还没有准备好。”
    “亲爱的，我向你保证不会霸王硬上弓的，只要在我调动你热情的时候稍稍配合我一下就行了。”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脑子里突然会想起这档事来了？”
    “我不是今天才想起的，而是每天都在想，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色狼，我警告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儿，我可不想被吃干抹净了没地方哭去。”
    皇甫正觉得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似乎有下降的迹象，要么就是对方的逻辑思维能力太让人崩溃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在心里连连告诫自己要耐心。
    “问题是你根本不会想要哭，因为这是两情相悦的事。”
    “好了，我现在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还没有准备好，所以这房子我不打算要。”
    “亲爱的小公主，我们都谈了这么久，你也替我想一想好不好？明知道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为什么不早一点让我们享受到性爱的美好呢？”
    “美好或不美好是见人见智的看法，通俗点儿说是男人和女人的看法。既然在这方面我们不能达成共识，不如，我们先去看电影吧。”
    季小疼说完就一路小跑着溜下了楼，皇甫正则是一脸欲求不满的挫败样儿。
    良久之后，他有点失望地跟着下来了。
    在楼下，他并没有见到季小疼，正想开口呼唤的时候，季小疼在门口招呼他说：“我在这里。”
    “你干嘛？快进来。”
    “不了，里面那么危险，我还是小心点儿的为好。”
    皇甫正一脸的苦笑，他甚至有点儿无奈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说要就要的，我只是说将来有一天而已，不是今天，你不要那么紧张。”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是不打算再进这扇门的了，至于你想不想出来或者说什么时候出来，悉听尊便。”

 我也没有吃早餐

    自从从医院拿了药回来之后，汪美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门了，三天？还是四天？她已经不记得了。
    由于胃口不好，再加上体力有限，每天只吃两餐的她都是通过叫外送来解决，家里已经堆着好几个一次性快餐盒子了。
    为了不被皇甫全碎碎念，她连忙又把盒子打包扔到楼下的垃圾筒里，回来之后估计还有一点儿时间，她又回到房间简单地化了一个淡妆，不求有多完美，只要能掩盖自己苍白的脸色就好了。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皇甫正，汪美直接走到门口开门去了。
    “阿全，你来了？我都说了我没事，不用辛苦你跑一趟的。”
    这是十几年以来皇甫全第二次见到生活中的汪美，上一次是她去加拿大前，那时候的她虽然没有了办公室里的干练轻快，但看起来依然生机勃勃，而现在的她则是一副半老徐娘的样子，显得老了不说，而且连脸上都明显瘦了。
    “阿美，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叫我不来看你？”
    “怎么了？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糟糕？可是我感觉自己好像还好啊。”
    “还好？差不多就像是个小老太太似的了。”
    汪美当场惊叫出声，看起来吓得不轻，甚至连话都说不下去了：“啊！我——我——”
    皇甫全突然想到全世界的女人最怕的事情就是老和胖了，自己这样直言不讳地说汪美，估计她会受不了的，于是马上又稍稍迂回地解释道：“虽然我的话有点夸张，但是也差不多了。”
    汪美沉默了一下，最后有点儿幽怨着说：“其实我本来就不年轻，都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像老太太那也是正常现象。要是我像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估计你都会吓一跳的。”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像老太太，而是说现在的你跟以前比起来有些憔悴。”皇甫全为自己的直率感到有些后悔，也许只是关心而没有实话实说可能会更好一些吧。
    “生病了所以才会这样的。哎呀，你看我，差点都犯糊涂了，快请进来吧，我差点让你站在这么毒的太阳下一直跟我聊天了。”
    “既然我都来了，就算你不开口邀请我我自己也会不客气地走进去的。”
    “你要是能这么自觉就好了。”
    汪美说完就先走回了客厅，皇甫全把门轻轻关上后也跟在她身后进来了。
    看到她好像是要去给自己倒水的样子，皇甫全连忙开口道：“阿美，你不用忙了，我不喝水，来之前我已经在家喝过了。”
    “这么热的天，怎么会不喝呢？我还是给你准备一杯好了，你想喝的话就喝，不想喝的话就放着好了，又不是什么辛苦的体力活，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
    皇甫全也不好再过分谦让，否则就真的有怀疑对方又老又弱的嫌弃了。
    从对方手中接过水杯后，他不忘及时地道了一声：“谢谢！”
    汪美瘦削的身子坐了下来，洁白的单人沙发马上就像是棉花一样把她整个人包围了起来，看起来显得更加娇小了。皇甫全看了之后心头涌上说不出的滋味，他缓缓地开口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现在能吃也能睡，就差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其他一切都好。”
    “你都病了这么多天，身体肯定虚了的。对了，这几天你吃饭了吗？”
    “当然，否则我早就没有力气说话了。”
    “那你都吃什么了？难道你还会亲自下厨不成？”
    汪美的脸上突然浮起两片红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每天都是吃粥，按时按量的，还算正常吧。”
    “天天如此？你不觉得腻吗？”
    “还好啦，我现在胃口还不算太好，暂时只对好消化的粥比较感兴趣。而且如果我这餐吃的是蔬菜粥，那么下一餐就会叫海鲜粥或者瘦肉粥，总之尽量不重复就是了。”
    “你是说叫外送？”
    “嗯，虽然我有足够的体力出门买菜做饭什么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动，一天到晚只想睡在床上。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够连续睡上几天，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病就全好了。”
    皇甫正像是一个长辈一样不赞同地说：“不吃药不吃饭光睡觉就能让身体好起来？我还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呢。”
    “所以那只能是想想而已，我每天都得吃药，量体温，饭也正常吃。现在，我快完全恢复了。”
    “看你的精神状态，明明还是懒洋洋的样子，如果不是我硬说要来看你，估计你还没有起来的吧。”
    “这个你猜对了，今天还真的是我头一次下床。”
    “那你就是还没有吃早餐了咯？可是现在快十一点了，你刚才还说你吃饭按时按量？”
    皇甫全的问题直接而又一针见血，汪美根本招架不住，心虚的她用细若蚊鸣的音量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按时是指每天中午的十二点吃午餐，晚上七点吃晚餐，按量指的是每餐都是一碗三百五十毫升的粥。”
    “我终于明白你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了，让你这样的原因不是感冒发烧，而是胃口。”
    “差不多吧。”
    “好了，你现在先去换一下衣服，我马上带你出去吃饭。”
    “不用，我等一下打电话给肯德基好了。”
    皇甫全瞪大了双眼，看起来好像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气，他的语气加快了，连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地说：“你居然吃洋快餐？没说你不爱国就不错了，这里那么多的中餐店，里面也有粥类的外送服务，你怎么不找找看？”
    “我怕麻烦。”
    “以前的事我管不着，现在你得听我的，马上去换衣服，然后跟我一起出门。”
    汪美还想再推辞，皇甫全的一句话终于让她乖乖听话了。
    他说：我饿了，我也没有吃早餐。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出门，皇甫全开车把汪美带到了一家粤菜馆。
    服务员看见是皇甫全后马上礼貌地打招呼说：“皇甫先生，您来了？”

 温暖的街灯

    “嗯，今天带朋友过来让她见识一下你们店里各种粥的魅力。”
    “呵呵，欢迎欢迎。今天是想坐包厢还是大厅呢？”
    历来只选择大厅的皇甫全回过头来征求汪美的意见道：“阿美，包厢里比较安静，大厅则会吵一些，你想在哪里吃饭呢？”
    “我在室内呆的时间够长的了，还是在大厅吧。”
    皇甫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服务员已经机灵地说：“大厅也有好位置，我来给你们挑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两人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在点菜过后，汪美并没有急着聊天，而是向四周张望了起来，好像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似的。
    “你在看什么？”
    “没有什么，这家店我以前来过几次，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感觉好像一点儿也没变似的。”
    皇甫全笑着补充道：“它成立的年份跟太子差不多，到现在一直没有变过。”
    “真的？难怪你对这里如此熟悉，服务员也认识你，你经常来的吧？”
    “平均每个月都会来几次，一般周末的早上没什么事我都会过来的。”
    “这里的粥真的有那么好？”
    “我所说的都是我个人的看法，你自己喝过之后就知道了。”
    汪美温柔地一笑，也许是觉得有些累了，她轻轻地靠在了椅背上。
    “对了，你的加拿大之旅有些什么收获？”
    “那是一个相当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尤其适合养老，风景优美不说，社会秩序井然，治安良好，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最让我觉得恋恋不舍的是那里的街灯很温暖。”
    “加拿大很冷吗？”
    “比中国冷多了，但是那些街灯很整齐，也很漂亮。对于一个陌生的旅行者来说，它们很温暖，也能给人很大的安全感，这是我除了治安之外最关心的地方了。”
    对方的话让自己似懂非懂的，皇甫全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才有点自顾自地说：“你只要身在室内，对街灯的需求应该就不会那么多，而且它们恐怕也极少能为你增加什么安全因素吧。”
    “其实温暖不温暖，安全不安全完全只是个人的心理作用罢了。像我这样一个比较孤独的人，太需要一盏在需要的时候永远都及时亮起的街灯了。”
    “你看你，这次生点小病就让你这么感慨了，一点儿都不像在太子的你。对了，我忘记叫上阿明了，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你不介意吧？”
    汪美下意识就拒绝道：“阿全，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还病着，万一把他给传染了，我会过意不去。”汪美的话听起来情真意切，而且还带着浓浓的歉意。
    皇甫全听了连连摆手着说：“咳，如果我和他都被传染了，那证明我们的身体有问题，缺乏锻炼，抵抗力也变差了。正好，就趁这次机会当作是免费体检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不反对。”
    “那你等着，我叫他马上过来，反正他家离这里近，走路只要十几分钟，开车的话就更加快了。”
    汪美微笑地看着皇甫全拿出了手机。
    爱情甜美，工作顺利的季小疼几乎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白天，她是一板一眼的总裁秘书，晚上，她是风情万种的总裁女友。因为有了皇甫正，她慢慢地发觉这个原来还算不上熟悉的城市慢慢变得可爱也亲切了；因为被爱，她才发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丰盈完美。
    渴望分享的她终于跟母亲坦白自己有男朋友了，只是隐去了皇甫正惊人的身份和巨额的财产，转而说他是自己的部门经理，还算年轻有为的那种。季妈妈在第一时间内表示祝贺，并叫她在方便的时候把他带回去给家人看看。
    季小疼决定找个时间跟皇甫正提一下这件事。
    一天中午，刚刚吃过午饭的季小疼懒洋洋地躺在皇甫正的大腿上，而皇甫正的大手则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移着，季小疼并不介意，因为她知道他对自己的行为包括但也仅仅局限于这样而已，军人出身的他的确有着非比寻常的忍耐力和纪律性，这一点还是让季小疼比较称赞并且放心的。
    “老大，我们交往多长时间了？”
    “有好几个月了吧。”
    季小疼绞着手指，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尽可能平静地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要结婚？”
    “有啊，就等着你点头同意了。”皇甫正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透露着少有的疼爱和温情。
    “真的？”
    “这还有假？”
    “我知道你还没有想过那么遥远的事，我也不是催着要结婚，只是我妈知道我有男朋友了，叫我带回去给她看看。”
    皇甫正把大掌放在季小疼的脸上，用近乎抚摸的力道轻拍着她的脸蛋说：“当然可以啦，你挑个时间吧。国庆节快到了，要不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你家好不好？”
    “你真的愿意？”
    “我为什么不愿意？听到你说已经跟家人提起过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你呢？有没有跟老总裁说起过我？”
    “有啊。”
    季小疼也突然来了兴致，她立即坐起来直直地看着对方道：“你是怎么说的？”
    “就说我喜欢你，把你调来当我的秘书了。”
    “那老总裁怎么说？”
    “他没有说什么，自从他辞职之后就不再管公司的事了，所以我有绝对的决定权。”
    “我是怕他不喜欢我。”
    皇甫正向季小疼伸出手，等对方靠过来后再一把搂住她说：“怎么可能？他一直在操心我的终身大事，现在听说我有女朋友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也许，他可能会希望你的女朋友更优秀一些吧。”
    “你现在已经是太子集团的总裁秘书了，敢问在这个公司里面还有谁比你更优秀的？”
    听到爱人鼓励的话，季小疼的心里甜滋滋的，但很快又清醒了过来，她嘟着小嘴不赞同地说：“我还不是被你调上来的？否则到现在我还只是默默无闻的普通员工呢。”
    “你敢说现在的你不能胜任总裁秘书的工作？”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你对我太宽容了，就算我做错了你也不会怪我。”
    眼前的这个小女人虽然没有特意向自己撒娇，但是她无时不刻都散发着的诱人魅力让皇甫正时常把持不住，心神荡漾的他又飞快地吻上她的左脸，用足以溺死人的深情眼神对对方含情脉脉地说：“我不对你好那还能对谁好？我要是对别人好你会答应吗？”
    “贫嘴，又来了。不给我灌这些甜言蜜语你会过不了日子啊？”
    “你不喜欢啊？那得咧，我以后永远都不说了。”

 剽窃案（一）

    季小疼伸出右手拉扯着皇甫正的领带，一边扬起她尖尖的下巴一边故意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敢？”
    “不是不敢，而是不会。好了，你自己安排回你家的时间和行程吧，反正到时候我只要负责出席就行了。”
    “还有刚好一个月的时间，我得赶紧看看飞机票去。”
    皇甫正也站了起来，他轻声地叹着气说：“快去吧。这宫秘书一请假，他的工作就全堆给我了，你看看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摞文件，估计我得看好几天了。”
    “可惜我不懂企业的经营之术，否则早就帮你一起看了。”
    “对了，还记得上次你帮忙送行政部的工作总结给我的事吗？你还找出了杨美丽的一个错误呢。”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季小疼就觉得心有余悸，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她有些幽怨地说：“当然记得，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就是因为这件事，我还被她陷害了呢，害得我到现在还背着黑锅。”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我想说的是你可以帮我看一下行政部上个月的工作总结，反正你看得懂的。”
    “就算我现在看得懂又怎么样？只能够帮你看一份而已，别的部门我又不懂。”
    “一份就一份吧，只要能出力，我不介意力气的大小。喏，这份就是行政部的，你拿出去慢慢看好了。”
    “好吧，希望这次一点错误也没有，我可不想再被她陷害了。”
    季小疼拿起文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后她先是从头到脚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打扮，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生怕被别人看出她和皇甫正曾经有过亲昵的接触。
    一页，两页，直到最后一页，季小疼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尤其是其中的一个新方案，简直可以用精彩绝伦来形容。她不得不承认，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杨美丽的工作能力的确高人一等。
    就在准备要合上文件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新方案的最后几句话，那里有一个单词“HOORAY”。季小疼记得很清楚，杨美丽在言语和文字上都不喜欢夹带着英文，而整个行政部唯一有这个习惯的就是小阮。她虽然是学行政管理出身，但是喜欢英语的她还是考过了英语六级，因此在平时跟别人说话甚至是打字的时候总是喜欢半中文半英文的，幸好大家都听得懂，所以也没有太介意。
    季小疼马上向前翻了两页，找到新方案的题目后，下面的策划人赫然写着：杨美丽。她马上合上文件并把它丢在桌子上，好像它有毒似的。
    虽然说做这份工作总结的人是杨美丽，但是如果这个新方案的策划人是另有其人，那她就必须写上别人的名字。季小疼清楚地记得太子集团有规定，员工提出的任何新方案，一旦被采纳就会得到金额不小的奖励，如果执行了之后发现效果显著的话，还会有更大金额的奖励甚至是升迁等等。
    这个新方案的策划人会是小阮吗？
    季小疼向后一倒，身体靠在了弹性十足座椅上，她的脑子里突然乱哄哄了起来。
    如果她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么即使皇甫正再看一次，相信也不会发现有任何的异常情况。正是因为她曾经跟小阮朝夕相处过将近一年的时间，所以才会了解她的一些比较细小的习惯。
    如果自己真的插手管这件事，毫无疑问会再次得罪杨美丽，本来就爱情失利的她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样的招式来报复自己。但是如果自己打算不闻不问，刘组长的叮嘱又至今还萦绕耳边：既然你是从行政部走出去的高官，那么以后别忘了这个娘家，时刻要代表娘家的形象并且要为娘家着想哦。
    在经过了再三的思考之后，在不惊动皇甫正的情况下，她决定先找小阮了解一下情况。
    跟皇甫正口头请示过自己要离开一会儿之后，季小疼直奔行政部。
    坐在第一排的刘组长看到她之后意外极了，很快就扬起笑容欢迎着说：“小季，你来了？”
    “是啊，刘组长，我想念大家了。”
    整个办公室顿时热闹了起来，大家要么走过来嘘寒问暖，要么上下打量着她，气氛温馨而亲切。
    看到大家并没有因为自己当了所谓的高官而刻意保持距离，季小疼更加坚定要为这个部门的同事们做点什么的决心了。
    在寒暄过后，季小疼把刘组长和小阮一起叫到了十六楼共用的一间会议室。之所以临时决定叫上刘组长，是因为相信她的处事能力，而且她真的是一个百事通，有她在，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刘组长和小阮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都有些迫切地看着她，在等待着她开口解释找自己的原因。
    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的季小疼无法说服自己也跟着坐下来，她面对面地站在同事面前尽量冷静地开口道：“我今天回到行政部确实是因为有事，大家都这么熟了，有什么话我也就直说了。今天我无意中看了一下杨美丽递交上来的上个月的工作总结，里面有一个方案我觉得相当好，也就是关于公司接待的若干建议。”
    刘组长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而小阮则先是一愣，接着吃惊地问道：“你看到这个方案了？”
    “是的。怎么？你也知道这个方案？”
    “当然，因为这个方案是我想出来的。”
    “真的是你想出来的？”
    “是啊，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看到事情在往自己预先设想过的方向发展，季小疼的心里既兴奋又忐忑，她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刘组长说：“好吧，你稍等一下。刘组长，我手里拿着的就是这份方案的详细内容，你现在先看一下。小阮，既然说这份方案是你想出来的，那么具体的内容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的了，你现在就当着我和刘组长的面说说它的内容好了。”

 剽窃案（三）

    “总裁？”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大家都找到了证据，小季就会把总裁一起找来和女魔头对质，这样你就不会再担心了吧？”
    刘组长的解释让季小疼重新放下心来，而毫不知情的小陈则继续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女魔头的罪恶行径早就是人神共愤的了，如果这次能把她扳倒，那也算是为行政部清理门户了。”
    “如果真的可以那当然不错。只是现在你们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没有。”
    季小疼看向刘组长，对方也轻轻地摇了摇头。
    会议室里四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似的，如果找不到确切的证据，那么所有的控诉都会是空口无凭，这恐怕是大家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吧。
    经过了一阵窒息般的沉默之后，季小疼先开口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很急，你们回去好好想一想，等找到万无一失的证据后再去找杨美丽对质好了。还有，这件事千万要保密，免得被她知道了先采取行动的话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明白，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或者再找点别的什么证据，有消息的话我们再碰头好了。”
    “嗯，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对了，刘组长，小陈，你们把当年被剽窃方案的名字和时间告诉我一下，我好在总裁那里查一查旧档案，如果能找到一些对我们有利的东西就更加有说服力了。”
    “虽然总裁可能会护着女魔头，但是这次我豁出去了，如果还扳不倒她，那这样的公司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刘组长有些奇怪地问小陈：“你为什么认为总裁会护着女魔头呢？”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就算现在不是，那曾经也是过的吧？虽然女魔头主动的性质多一些，但是总裁也不太可能会无动于衷的。”
    听了这番话，刘组长确信小陈没有丝毫地怀疑过季小疼和皇甫正的关系，她在放心的同时又欣慰地问道：“所以你现在真的是义无反顾了？”
    “只要你们冲在前面，回头总能看到我的身影。”
    “你的这句话讲得太有水平了。好吧，我们快点回去各司其职，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大家。”
    季小疼把自信的笑容保持到转身后的那一秒，尽管她也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会有些棘手，但是她真的希望自己能给她们最大的信心和鼓励。
    她刚回到二十八楼，看到皇甫正已经在等她了。
    “亲爱的，你去哪里了？”
    “到行政部走了一趟，她们说想我了。”
    自从和季小疼谈恋爱以来，皇甫正的脸上就时常浮现出甜死人不偿命的宠爱表情，此刻也不例外，他微笑着问道：“回娘家的感觉怎么样？”
    “你也认为行政部是我的娘家？”
    “当然，你本来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嘛。”
    “对了，我想问你一下，如果想要找以前各个部门每个月的工作总结，我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皇甫正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它们像是探照灯似的在季小疼的脸上搜索着，好像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
    “你要找它们干什么？”
    “我想学习一下人家的经验，反正现在我也有时间，能学多少就是多少咯。”
    “真乖。记得以前我当总经理的时候，宫秘书都会把一年之内的工作总结放在架子上保管好，以便哪天需要的话可以尽快找到，超过一年的就会扫描好保存在电脑里，你可以找他问问看。”
    “谢谢，我知道了。”
    季小疼的话音刚落，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刘组长打来的。她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为了不让皇甫正听到，她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走廊上才接起电话。
    “是刘组长吗？”
    手机那头传来了刘组长刻意压低的声音，但是很明显，对方的心情在激动的同时也夹带着狂喜。
    “小季，是我，我找到证明那些作品是我们的方法了。”
    “真的？快告诉我。”
    “这个方案都是以WORD文档建立的，在建立的时候肯定有一个时间，而且这个时间是即时而且不能够被更改的。我们作为这些作品的策划人，每个人的电脑上都保存有原稿，而女魔头她是在我们上交之后才剽窃的，即使她在电脑里也保存了底稿，但是时间上肯定会比我们的晚，这样总能够证明这些作品先是属于我们，然后才到她手上的吧？”
    季小疼飞快地消化了刘组长的话，接着又有点儿确定地问道：“你们都肯定自己电脑里保存的时间比杨美丽的早吗？”
    “我们没有见过她的电脑，所以不能肯定。但是我们三个人现在一致相信，我们保存的时间绝对会比女魔头的早，也愿意冒这个险去跟她对质，万一输了我们也心甘情愿。”
    “太好了，我也相信这个方法能让她哑口无言的。我这就去找以前总裁留存的档案看一下，你们暂时在办公室里等我的消息，我很快就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季小疼放下手机，刚想要转身却突然看到皇甫正站在自己身边一脸的疑问，她被吓得差点当场惊叫了起来。在连连地补充了新鲜空气之后她突然又觉得无所谓，反正迟早要请他出马，让他早一些知道也好。
    “我知道你有问题想问我，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时间，而且我也不是当事人。我马上去叫几位当事人上来跟你详细地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再做决定好吗？”
    “怎么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老大，我们发现了一个比较重大的情况，说白了就是一件坏事，但是你不要太担心，情况也不是很糟糕。现在，我请求你先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一放，听几位当事人跟你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吗？”
    皇甫正反倒被季小疼的冷静吸引起了注意，他双手抱臂气定神闲地说：“你也知道这件事，对不对？你现在跟我说好了，我听着呢。”

 剽窃案（四）

    “但是我现在还在忙着，要过一会儿之后才能回来，你先听听当事人的解释好不好？”
    “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听你的安排好了。”
    如果是在平时，季小疼早就冲上去拥抱皇甫正或者以吻言谢了，但是在目前的这个情况下，没有心情撒娇的她只好衷心地鞠了一个躬，同时嘴里还响亮地喊着：“谢谢你，老大。”
    “那你的当事人在哪里呢？”
    “你回办公室里等着，我马上叫她们上来。”
    皇甫正耸耸肩，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酷酷地说：“OK。”
    季小疼打电话通知刘组长带着小陈和小阮来到总裁办公室诉说她们的遭遇，而她自己则到总经理办公室里找宫秘书去了，等她找到自己想要的文件并打印好带回来的时候，刘组长她们也已经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跟皇甫正做了一个系统而详细的汇报。皇甫正的脸色明显变了，脸上绷得紧紧的，似乎在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怒气。
    “我希望你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想看到你们同事之间因为私人恩怨而相互报复。”
    皇甫正莫名其妙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听起来这是一句相当客观的忠告，但是季小疼却隐约觉得似乎有些不舒服。
    报复？谁报复谁？难道这一切会是自己串通同事们来故意诬蔑杨美丽的吗？
    为了从大局出发，她努力忽略掉那些让人不快的情绪，转而尽可能冷静地说：“谁是谁非相信调查过后总会真相大白的，既然同事们都敢冒着得罪领导的风险，那我就更加没有理由退缩了，总裁，请你带着我们一起找杨美丽问话吧。这些都是相关的文件，我都找齐了。那些方案的策划人无不写着杨美丽自己的名字，我很想知道她有什么方法能证明那些方案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你们现在是想主动找上门去，因此证据当然得由你们来找。我之前听这几位同事说过，她们的方法的确充分有力，那么现在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但是我先说明两点：第一，我不站在任何一方，所以可能帮不了你们什么；第二，不管答案是什么，在没有经过我同意之前，都不可以对任何人泄露这件事。”
    “明白。”
    “那我们走吧。”
    皇甫正带头先走了出去，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向行政部主管办公室出发了。
    当杨美丽看到皇甫正带着一帮人突然来访时，她吃惊地站了起来，很快就意识到是自己剽窃他人作品的事迹败露了，情急之下她故意装出不舒服的样子捂着肚子说：“总裁，你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请假回去休息一下。”
    “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可能是中午的时候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有件事我们想问你一下，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几分钟就好了。”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难受，想马上到医院看一下。”
    季小疼看到两人好像是在打太极似的不紧不慢地商量了起来，她忍不住插话道：“对不起，杨主管，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也很着急。如果你真的不舒服的话，我和几位行政部的同事一起陪你去医院检查，等你好起来了再回来跟我们做个交流，你看这样可以吗？”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当上总裁秘书就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你少在这里压我，如果当年不是我大发慈悲让你进我们公司，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别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当凤凰，你是什么货色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了。”
    “我是什么货色跟今天的问话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能坚持的话最好配合我们一下。”
    见到自己已经无从躲避，杨美丽露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她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轻蔑地说：“好吧，你们想问什么？”
    季小疼上前一步，把手中的文件一一放在她的桌子上，直视着她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这是你曾经递交过的工作总结，里面夹带着三份方案，上面显示的策划人都是你自己，但是这几位同事说她们才是真正的策划人，所以今天就想来问问杨主管是否知道这件事。”
    “无聊！这些方案明明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想出来的，你们想要抢也不用那么团结吧？欺负我人少啊？”
    “我们的确很团结，但是没有欺负人的打算。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总裁，我让这三位同事背一下这些方案，然后你来看是不是跟工作总结里的一致，可以吗？”
    “开始吧。”皇甫正接过文件，坐下来后就开始低头核对方案了。
    由刘组长带头，三个行政部的同事几乎一字不差地背出了当初自己想出来的方案。皇甫正一边倾听一边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杨美丽标致的脸上扭曲得有些吓人，她突然拍案而起地尖叫道：“幼稚！这能证明什么？难道就不可能是她们偷看了我电脑里的底稿然后才死记硬背的？哎呀，我这样揣测下属似乎不太好，还有一个可能是姓季的你自己去总经理那里把这些方案偷出来，然后才叫她们背下来诬蔑我的吧？否则我跟她们之间那么有同事爱，怎么可能会遭遇到如此不要脸的人身攻击呢？”
    “这些资料都是我刚刚从总经理那里要来的，如果不是十几分钟前刚刚问过总裁，我还不知道它们的下落呢。”
    “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如果要策划一个周全的栽赃行动，你的这些想法会是一时冲动或者临时决定的吗？谁知道你之前什么时候偷用过总经理的电脑，哦，对了，你现在是总裁秘书，总经理好像也得听你的差遣，是不是这样呀？”
    “你胡说，我没有，这些东西都是我刚刚拿到的。”
    “你的戏演得挺逼真的嘛，连一向英明的总裁都被你骗到了。怎么样？下了不少功夫吧？总裁，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女人是祸水，尤其是心怀叵测，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剽窃案（五）

    皇甫正的脸上依然严肃，但是他似乎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季小疼实在忍不住抬高音量道：“杨美丽，你想要怎么揣测我的心思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剽窃他人的作品。这些方案明明是这几位同事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你却利用职务之便毫不留情地占为己有，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公司章程甚至是法律了吗？”
    “荒唐！你凭什么说我剽窃他人的作品？拿出证据来呀，如果你说服不了我和总裁，小心我告你诽谤！”
    “如果你是这些方案的策划人，那么你来说一说这些方案的内容好了，不用你倒背如流，只要能说出个大概意思就行了。”
    杨美丽不屑地的挥了挥手，鼻孔朝天地说：“切！这已经是过去那么长时间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还会记得？”
    “那上个月的工作总结你才交上来不到三四天的时间，这份方案你应该不会忘得这么快吧？”
    “你要搞清楚，我是一个部门的领导，要管的事情多着呢，如果每一样经过我手的东西都要记住的话，那我的头脑就要变成电脑了。”
    “看来杨主管的灵感说来就来，说没就没，这么精彩的方案才过几天就忘了。对了，你说这些方案是你想出来的，那么电脑里总会保存有底稿的吧？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呢？”
    “你想动我的东西？有搜捕令吗？”
    面对对方的叫嚣，季小疼也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没有，因为我们还没有报警，但是你说如果报警的话警察最快什么时候会下搜捕令呢？”
    “你——姓季的，你不要太嚣张，我杨美丽行得正站得直，当然不怕你的恶意中伤。想看我的电脑是吧？好吧，我就成全你，让你死了这份心，但是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电脑是里有这些底稿的话，我要你跪下来向我道歉，然后马上离开太子集团，否则我就去法院告你。”
    “这件事让总裁来决定，好吗？”
    皇甫正不偏不倚地开口道：“美丽，我们要先看过电脑之后才能做决定，相信我会公平地处理这件事的。”
    “好，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大方一点好了。”
    杨美丽在电脑上飞快地搜索着，很快就找出了最近的那份工作报告并打开给皇甫正等人看了一下。
    季小疼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把时间记下来之后指着上面的笔迹跟皇甫正进行核对，确定自己没有作弊之后又故意若无其事地说：“请继续，杨主管。”
    很快，另外两份方案的底稿也被找到了，季小疼用同样的方式记下了建档时间，最后她郑重地一点头，表示最关键的一个步骤已经完成。
    “好了，美丽，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你等消息吧。”
    “总裁，你还在等什么？事情现在不是明摆着的吗？要么就是这几位同事偷看了我电脑里的资料，要么就是这姓季的去总经理那里把资料偷出来，不管是哪一个，她都有罪，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回她们办公室调查一下情况，相信不用几分钟真相就会浮出水面的，麻烦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杨美丽一扬下巴，语气坚定地说：“好，但是我要求跟着你们一起去，因为我是受害者，理应参与在其中。”
    “你要是愿意的话，那太好了。走，跟我们一起来吧。”
    皇甫正的脸上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心情极度复杂的他还是努力镇定地带着走出了杨美丽的办公室。
    当行政部的员工看到好像是从天而降的皇甫正时，大家都纷纷站起来问好打招呼。
    “大家好，今天来这里是有件事情需要调查一下，但是可能不会需要到大家的帮忙，所以你们继续忙你们的好了。”
    大家又一一坐了下来，虽然心里好奇至极，但是表面上不得不装出认真工作的样子。
    “小阮，去把你电脑里的底稿给我看一下。”
    “是，总裁。”
    小阮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她很快就找到那份方案，上面显示的时间比杨美丽的那份足足早了三个星期。
    杨美丽不知道皇甫正他们在核对什么，但是一看到他那像猪肝一样发紫的脸色，心里突然扑通扑通地乱跳了起来，强装了那么长时间的镇定姿态似乎有些摇摇欲坠，她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接下来是刘组长和小陈的，她们电脑上留存的底稿建立时间无不比杨美丽的早。调查进行到这一步，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皇甫正先是咬牙切齿地瞪着无人的墙壁几秒钟，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接着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他又清了清嗓子，有些有气无力地吩咐道：“你们几个先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小季也是，我要和杨主管单独谈一谈。”
    被点名的人都点头表示服从，皇甫正率先走回杨美丽的办公室。至于他和她谈了些什么，其他人不得而知。
    如座针毡地挨了半个小时之后，季小疼终于等到皇甫正回来了。他的脸上似乎轻松了许多，但是表情还是带着一些不自然。
    季小疼站了起来，虽然很想知道情况，但她还是努力忍着不开口。她相信如果皇甫正愿意的话，他会主动跟自己坦白的；如果他真的不想说，那么自己的追问恐怕就会显得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让人生厌了。
    皇甫正把右手抬了起来，但是很快就又颓然地放下了，他语气平淡地说：“美丽她已经承认剽窃的事了。”
    季小疼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鼓励，因为她知道，受伤的人除了行政部的那几位同事，还有眼前的这个堂堂的公司负责人。
    “这件事情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先不公开，我回去想想再决定怎么处理吧。”
    “好的，总裁，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你先忙吧。”

 剽窃案（七）

    听着同事们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帮腔着，刘组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有句话叫做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是这次的升迁来得如此之快实在让她觉得意外，因此她还是比较谨慎地建议说：“我知道大家都看得起我，但是这样突然升官好像有些太快了，还是公投一下比较好吧。”
    “刘组长，难道你想要亲眼看到你的得票率是百分之一百才甘心？”季小疼也故意在旁边煽风点火道。
    “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好像太突然了，心里一时间还有点儿不敢相信。而且杨美丽以前是个主管，我不仅代替她的位置，而且还上升了一个级别成为经理，这让我觉得真的是喜上加喜了。”
    皇甫正也知道对方只是在自谦而已，于是他也加入鼓励的行列当中说：“刘组长，你太谦虚了。之所以以前杨美丽不是经理，是因为我一直觉得行政部似乎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部门，请大家原谅我这么说，但这的确是我以前的看法。不过，现在我觉得任何一个部门都有它的作用，而且缺一不可，所以我决定把经理的头衔还给行政部的负责人，希望她能够像别的部门那样撑起一片天空，为太子集团作出更大的贡献。现在，刘组长你还会想要拒绝吗？”
    “这个——承蒙总裁看得起，也谢谢各位替我说好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那我们还是像以往一样，先把你的任命通知公示出来，在两个星期之内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你就可以正式上任了。”
    “谢谢总裁，也谢谢大家。”
    分享了刘组长的喜悦之后，季小疼又可爱地举起小手发言道：“总裁，我还有一个建议。”
    “你说。”
    “既然刘组长马上就要升任经理了，那么组长的职位又会空缺着，而在行政部的同事当中，我认为小阮和小陈的能力也相对出众，那些被剽窃的方案就是她们能力最好的证明，因此我建议组长的职位由这两位同事担当。”
    小阮吃惊地听完整段话，她偷偷地伸出手捏了对方的大腿一下，同时小声地埋怨道：“小季，你怎么这样？”
    皇甫正当场就笑着说：“其实这也是我早就想好的，只不过你先说出来了而已。刘组长，在这里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百分之百地同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再说升任组长对于她们来说也是名到实归，我肯定赞成。”
    “那好吧，小阮，你以后就是正组长，小陈就是副组长了，希望你们能够多多配合刘组长，啊，不，应该是刘经理的工作，争取有更多更好的表现。”
    “谢谢总裁的提拔，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这下子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脸上都盛开着开心的笑容，大家都为这完美的结局而感到高兴。
    一个小时之后，季小疼把打印出来的任命通知张贴到公司的告示栏上。
    贴好之后她站在前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正想离开之际刚好有几位其他部门的女员工经过，她们好像并不认识季小疼，因此在看过通知之后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哎，这行政部的负责人都换了，通知上面也没有说因为什么，难道是有什么内幕不成？”
    “谁知道呢？我就不喜欢这种任命方式，有什么事，因为什么原因就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呗，虽然我也相信我们公司不会有任人唯亲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为什么不能公开前者离任和后者继任的原因呢？”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呢，也许是领导觉得不方便公开吧。”
    “真是搞不懂咯，明明是一件好事，居然搞得那么隐晦。算了，不关咱的事，我们走吧。”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作声的季小疼默默地听着，她的心里也好像突然阴暗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忽略掉了，毕竟现在的结局已经让人喜出望外，如果再计较太多恐怕就有在鸡蛋里挑骨头的嫌疑了。
    当天晚上，皇甫正和季小疼一起外出吃饭。
    刚刚坐下来不久，眼尖的季小疼就发现在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的竟然是皇甫全和汪美。
    “老大，你快看那边的人是谁？”
    皇甫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两人边吃边聊的情景。
    “是我爸和汪秘书，他们都退休了，所以有时间就出来坐坐呗。”
    “我刚开始的时候都不敢相信那会是汪秘书，原来生活中的她也是如此的亲切，感觉她就像是一个母亲一样既和蔼又温柔。”
    “她本来就是一个母亲，她有个女儿嫁到加拿大去了，上个月还去看望她们一家了呢。”
    季小疼像是在欣赏一个偶像一样目不转睛地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她随时随地给人的感觉都很亲切，就算是在工作当中也是如此。”
    “是吗？可是我和我爸都觉得她在上班的时候是一个干练的职业女性，甚至还带有些许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
    “嗯？或许是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吧，总之我对汪秘书挺有好感的，虽然跟她接触不多，但是很容易被她的亲切笑容感染。”
    “那是因为你看谁都觉得是好人，在你眼里恐怕没有几个坏人吧。”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汪秘书她肯定是个大好人。你看她现在的表情，很柔美吧？简直就像是在面对着自己家人一样。”
    看到心爱的小女人一脸的沉醉，皇甫正在觉得好笑的同时也被她的真诚感动着，他也一边看过去一边感慨着说：“汪姐和我爸已经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彼此之间可以通过一个小小的动作或表情就能猜到对方的心思和想法，如果她在我爸面前很拘谨的话那才奇怪呢。”
    “那倒是，他们现在能够这样也真是让人羡慕。”
    “十几年的友谊就让你觉得难能可贵了吗？那么几十年白头偕头的爱情呢？你岂不是要更加感动了？”
    “友情有友情的珍贵，爱情有爱情的美丽，两者各有各的精彩，我统统都想要。”
    “其他的我不敢说，但是我会努力给你完美的爱情，帮助你实现一半的梦想。”
    两人说着说着目光就呈胶着状态，天地间仿佛又只剩下了彼此。

 你，爱过我吗？（一）

    数天后的一个早上，皇甫正来到公司，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看到女友在等自己。这可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情况，难道她睡过头了？
    眼看还有五分钟就要上班了，虽然丝毫没有催促对方的意思，但他还是关心地给季小疼打去了电话，可是电话那头总是传来等待的提示声，一直都无人接听。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皇甫正拨了一次又一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突然慌了起来。
    上班的时间到了，季小疼依然没有出现。由于皇甫正送给她的公寓里没有安装固定电话，因此唯一能联系到她的只有手机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充斥着皇甫正的心头，他先是来到二十八楼的卫生间，对着女厕所喊话道：“小季，你在里面吗？”
    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应，皇甫正又急忙去找宫秘书。
    宫秘书看到他一脸紧张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连忙站起来问道：“总裁，早上好，您有什么吩咐吗？”
    “小季到现在还没有来上班，所以我过来看看她是不是在你这里。”
    “没有啊，她今天没有来过这里。怎么，您找她有事？”
    “她从来不迟到的，而且每天都比我早到，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到现在还没有到公司，打她的手机也总是无人接听，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那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联系到她吗？比如说她的住处或者亲戚朋友什么的。”
    事到如今，皇甫正也不介意公开两人的亲密关系了，而且他也相信宫秘书不是守不住秘密的人。
    “她的住处没有安装固定电话，在这个城市里也没有任何的亲戚，唯一的联系方式就只有手机。”
    “总裁，您知道她住在哪里吗？要不，我去她的住处找一下吧。”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对了，如果你看到她来了，叫她马上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我一定会的。”
    皇甫正匆匆地离开二十八楼，然后又来到行政部找人，结果依然是空手而归。
    越想心越慌的皇甫正最后决定到公寓去找找看。
    一路驱车疾驰来到给季小疼买下的公寓，他掏出钥匙想要开门，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发抖，好不容易开了门进去，他一边呼唤一边心慌地寻找着，几分钟后，一无所获的他懊恼得一拳捶在了墙上。
    季小疼不在住处，也不在公司，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路上了。可是这里离太子集团走路不过一二十分钟的距离，自从搬到这里来住之后季小疼就要么走路上下班，要么就是由皇甫正接送，因此她现在正在堵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心急如焚的皇甫正又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公司。
    宫秘书也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因此一直在关注着二十八楼的一切。当看到脸色发白的皇甫正回来的时候，他连忙递上手中的一封特快专递说：“总裁，这儿有您的一封快递，刚刚由前台送上来的，上面显示着要你本人亲自签收。”
    “快给我。”
    皇甫正顾不上太多的礼貌，他马上撕开封条，信封里居然只有一张小小的卡片。
    他拿出来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想要见她吗？马上来深水港码头十三号仓库，记得千万不要报警，否则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这下子皇甫正的脑子突然像是炸开了一样，原来季小疼是被人绑架了！
    “总裁，发生什么事了吗？上面写着什么？”
    “小季被绑架了。”
    宫秘书惊叫出声：“啊！有——有这种事？”
    “绑匪约了我去见面，而且还不许报警，我现在得马上赶过去看看。对了，在我平安地回来之前，你的手机一定要保持畅通，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或者报警什么的。”
    “总裁，我跟你一起去吧，快到的时候我就下车，让你一个人去见绑匪好了。要么我们就偷偷报警，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障你和小季的安全。”
    “我们现在处在被动的一方，绑匪的话不敢不听，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放心，我的拳头不是吃素的，你只要在这里随时待命就可以了。”
    “要不，还是跟老总裁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皇甫正又连忙举起手否定着说：“不，千万不要！我爸年纪大了，这种事还是不要刺激到他为好。”
    “可是这样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小季现在也是有生命危险，如果能够让我来换她的话，我百分之一百地同意。”
    “可是总裁——”
    “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飞快地打断了宫秘书的劝谏，皇甫正固执地转身出发了。
    绑匪既然能够知道自己跟季小疼的关系，那么很可能是熟人或者经过很长时间的踩点，皇甫正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杨美丽这三个字，他的心咚地沉了下去。
    对，很可能就是她！
    皇甫正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杨家明的电话。
    “杨伯，早上好呀。”
    “早呀，阿正。美丽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都觉得没有脸面对你和阿全了。”
    “没事，只要您不怪我撤了她的职就行了。”
    杨家明在电话的那头连忙表示道：“这是什么话？像她这样的行为不被起诉就已经算是好的了，这点教训还算是轻的呢。”
    “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对了，美丽她现在在家吗？我想约她有空的时候出来吃个饭。”
    “她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要不你打她手机吧。”
    杨美丽果然不在家，这证明自己的猜测还是有道理的。皇甫正干脆利落地说：“好的，那就先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
    “去吧，改天我再请你和你爸一起吃饭。”
    “好，那再联系了。”
    皇甫正飞快地挂上电话，心里头更加笃定了。杨家明却觉得满头雾水，如果说皇甫正真的有意请自己的女儿吃饭，他直接给她打电话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

 你，爱过我吗？（二）

    皇甫正上车之后先是系好了安全带，车子像是子弹一样很快就飞了出去，向深水港码头狂奔而去。
    由于路途比较遥远，等到皇甫正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把车停好后就向停车场的工作人员打听十三号仓库怎么走。
    “十三号仓库？你没有记错吧？这里前二十个仓库都已经年久失修，早就废弃了的。”
    “废弃了？哦，那我可能记错了，谢谢你。”
    皇甫正不敢坚持说自己要找的就是十三号仓库，以免让人生疑。他根据路标在码头里寻找了起来，十多分钟之后，十三号仓库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正如那位工作人员所说的，仓库早已经被废弃了，而且由于很少有人来到这里，附近杂草丛生，四周听起来都静悄悄的一片。
    皇甫正先是在周围看了一下地形，仔细地辨别了方向并找到最近的回路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向仓库的门口。
    也许是他的脚步声引起了里面的人的注意，很快就从仓库里走出来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只见他又矮又黑，粗壮的身板看起来应该是民工无疑。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叫皇甫正，来这里找人的。”
    “进来吧，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皇甫正一言不发地跟在男人身后走了进去。
    他刚刚踏进昏暗的仓库，一把匕首就顶在了他的后腰上。皇甫正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闪，左手成刀劈掉了来人手上的匕首，并且一个过肩摔就把对方甩在了地上。
    这时，仓库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皇甫正看到仓库里有一半的地方空着，另外一半则堆满了沙袋和烂铜废铁。之前被自己摔在地上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此时他正扶着腰想要爬起来。
    皇甫正刚要上前踢开地上的匕首，先前带他进来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来冷冷地开口道：“你最好配合一点儿，否则别想见到你的女人。”
    “她在哪里？快点放了她。”
    “她当然不在这里，你想要见她就得乖乖按我的话去做。听说你很能打，是吧？居然真的没有报警就一个人来了。”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么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
    “先说明一下，我和我的弟兄们跟你无冤无仇，之所以把你的女人绑来这里完全是因为拿了别人的钱所以才不得不替别人办事。我们老板说你以前是当兵的，功夫相当了得，为了避免双方流血事件的发生，我们现在要求你先被我们绑住手脚后才能去见你的女人。”
    皇甫正双手抱臂，不以为然地说：“哼，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会的。除非你不想见她了，或者有信心能够打得过这里所有的弟兄们。”
    中年男人一拍手，突然又从仓库的另一头出现了十几个赤膊着的男人，他们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手中还拿着铁棍和砍刀等等。
    “你以为我会怕你们这些乌合之众？”
    “也许不怕，但是你能打得过我们吗？就算真的可以，你的女人又不在这里，没有我的电话通知你别想见她。”
    “那我倒要试试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皇甫正快步冲上前去，中年男人一看情况不妙，他连忙拨出别在腰间的匕首，还没有来得及刺出去就被一脚踢掉了。这时所有的绑匪都冲了上来，他们围着皇甫正就是一通乱打乱砍。
    皇甫正甚至连脱去西装的时间都没有，他先是一个侧身躲过一个长长的铁棍，左腿上前一步拽过对方的胳膊后正想要把他的身体朝自己的膝盖上撞去，突然发现眼前又凭空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砍刀，离自己的额头不过一两尺的距离，危急之际只得放开拿棍的绑匪，屈膝一蹲，一个扫堂腿扫倒持刀的绑匪后迅速起身狠狠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仓库里顿时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没过多久，皇甫正就明显占了上风，在把其中的一名歹徒踢到墙上之后，他又是一记重拳打在另外一人的鼻梁上，飞溅的鲜血洒落到他的脸上，有几滴竟然刚好洒在他的右眼上。
    趁着他低头擦拭之际，绑匪们抓住唯一的机会再次扑了上来。很快，皇甫正的右肩被重重地一敲，疼痛难忍的他被击起了怒火，他转过身去一手扶住袭击他的绑匪的左肩，右手握拳无情地落在了对方的腮帮子上，很快，一口鲜血夹带着两颗牙齿喷射而出。
    下一秒，一根铁棍狠狠地打在了皇甫正的腿上，成功地将他打得单膝跪地之后，接着又有一棍重重地敲在他的头上，他，终于轰然倒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皇甫正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结结实实地绑住了手脚。他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多处的伤痛使得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哼哼着说：“你果然很能打，十几个弟兄都受伤了，看来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少废话，快打电话给你的老板，叫他可以出来见我了。”
    “我已经打了，她很快就会到的。小子，我告诉你，如果等一下老板不管你了，那么今天的事就没完，我非得在你的身上戳几个窟窿为弟兄们报仇不可。”
    “你有种就来呀，求饶的是王八蛋。”
    中年男人指着皇甫正刚要说话，突然从仓库的另一头又传来了一阵零乱的脚步声，他只好停下来，转身迎接去了。
    皇甫正扭过头去，他的视线越过中年男人的肩膀，终于看到了正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女人，她果然就是杨美丽！
    看到皇甫正一身的伤痕，身上的西装也是皱巴巴的，她连忙冲了上来，一边蹲下来抚摸着皇甫正的脸庞一边心疼地问：“阿正，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老板，我们也不想打他，是他不肯被绑，而且是他先动手我们才还手的。”
    “你们想死啊？谁叫你们打他了？而且还把他打成这样，你们还想不想要钱啦？”

 你，爱过我吗？（四）

    “你居然还在这里痴人说梦？！”
    杨美丽好整以暇地拢了拢她那精心打理过的秀发，自信满满地说：“不是吗？阿正，我太了解你了。因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爱情，所以你对我在公司的所作所为一再迁就，我从那次陷害姓季的事情上就知道了，而且这次我偷了别人的作品，这么严重的事你也不报案只是开除我而已，难道你敢说不是因为心里愧疚？”
    “我的确是想用这种方式对你进行补偿，但是这并不等于我有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喜欢你。”
    就在几米之外的季小疼听得清清楚楚，本来还以为皇甫正会给出一个铿锵有力的反驳，但是他却意外地承认了，这所有的宽容真的是因为他心中有愧吗？
    “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但是你现在还会喜欢她吗？”
    “喜不喜欢她是我的事，但是我先警告你，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你打算让我怎么偿？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想救得了她？呵呵，也许昨天晚上的精彩镜头我应该录下来给你欣赏欣赏的。”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杨美丽却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如果可以，我也宁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正是因为有了你，还有这个贱女人，把我身上所有的光环都剥夺了。如果我得不到你，那么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毁了你。”
    “你疯了，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愿意不愿意跟我结婚？”
    虽然心里早就千万遍地说过：不愿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罪这个已经发疯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可能还会为自己以及季小疼带来性命之忧。
    一想到季小疼，想到那非人的遭遇，皇甫正的眼眶里马上涌出一层水雾，他抬起头看过去，发现季小疼也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种神情，有害怕，有悲伤，也有鼓励。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先把我们安全地送回公司。”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拿户口本结婚，然后我再答应放了这个女人。”
    季小疼听了，连忙呜咽着想要提醒皇甫正不要答应，杨美丽却突然回过头走上前去冲着她的小脸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同时尖厉地警告道：“你要是再敢发出半点声音，我就割了你的喉咙。”
    皇甫正连忙跟着冲上来撞开了杨美丽，他的脸上写满心疼，声音颤抖着问道：“怎么样？疼不疼？”
    杨美丽被撞得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旁边有一个绑匪及时地伸出手扶住了她。一脸恼怒的她回过头，却看到一股股晶莹的泪水不停地从季小疼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她突然又得意地笑着说：“你很心疼她，是吧？看来我要是不彻底地毁了她，你是永远都会掂记着她的，对不对？”
    “美丽，我警告你不要这么做，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哼，我说过，要么你归我，要么你们俩统统毁在我手里。好了，为了公平起见，我给你们两个人同样的机会，我倒要看看你们之间的爱有多深，感情有多动人。”
    杨美丽示意两旁的绑匪道：“你们快把他们两个都摁好。”
    几个如狼似虎的绑匪分别涌到皇甫正和季小疼的身边，摆开架势后就死死地拧着他们的胳膊不放。尤其是皇甫正，让绑匪们无不忌惮的他被推到了墙边，还专门留了两个人面对面地盯着他，生怕他会有任何的突然袭击。
    杨美丽又走到后门，从沙袋后面牵出一只拴好的小白兔。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又走回仓库中间的一张破旧的桌子前，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两个一次性纸杯，先是分别往杯子里倒了一些水，然后再往矿泉水瓶盖上也倒了一点儿。接着又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还没有手指粗的小瓶子，拧开后用镊子夹出一颗黑色的丸状物放进瓶盖里。很快，黑色的药丸就融在了水里，而水的颜色却一点儿也没有变化。
    “这是从黑曼巴蛇的毒液里提炼出来的精华，这种蛇就不用我多介绍了，相信大家都知道，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来见识一下它的毒液的威力吧。”
    杨美丽用镊子夹起瓶盖，然后牵过又饿又渴的小白兔，用一根小树枝撑开了它的嘴巴之后，她毫不留情地把掺有毒液的水往它嘴里灌了下去。
    几乎是下一秒，先前还有气无力的小白兔突然狂跳了起来。原本四脚着地的它马上伸出两只前肢想要抓挠自己的喉咙，可是它却只能把自己嘴边的皮毛都抓掉了，很快就血迹斑斑了起来，但它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一边跳跃一边好像不知道疼痛地抓着。十多秒之后，四肢僵硬的它终于倒地了。
    季小疼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白兔遭遇的这一切，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在小兔子生命的最后几秒钟里，它的两只前肢努力地向前探了探，似乎还想要抓挠自己的喉咙，最后终因毒性太强，它的动作永远地停了下来。
    “知道吗？这么一小颗药丸就等于黑曼巴蛇的十滴毒液，而这个剂量则可以要了五个成年人的性命，你们想不想跟小兔子一起试试看？”
    在场的绑匪们无不一脸的煞白，季小疼也因为惊恐万分而开始向后退缩，皇甫正的脸上虽然还保持着镇定，但是从他紧抿的薄唇可以看出内心的抵触。
    杨美丽又分别夹了两颗药丸放进两个杯子里，把镊子放下后她拍拍手说：“这两杯水是给你们这对苦命的鸳鸯准备的，记得我说过的话，要么就是这个女人死，要么就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死，你们自己决定好了。”
    季小疼吓得泪如雨下，她甚至扑通一声向杨美丽跪了下来，用眼神苦苦地哀求着。

 你，爱过我吗？（五）

    “你知道我被撤职之后这几天都干什么了吗？当然是在想你的死法。同是女人，我不愿意看到你鲜血淋漓的样子，所以最后我决定让你服毒，这种死法够体面的了吧？”
    看到季小疼死命地摇着头，杨美丽又恍然大悟地说：“对了，你在这里看了这么久，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呢，在临死前我就大发慈悲让你说上几句吧，但是你不要骂人哦，否则我会让你死得更惨。”
    警告过后，杨美丽用力扯去了季小疼口中的棉布，季小疼一连咳了好几下，又干又痒的嗓子让她几乎失声了。
    皇甫正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惹恼杨美丽这个女恶魔，他只好保持着不动的姿势，语气关切地问道：“小季，你怎么样了？”
    “我——”季小疼不敢相信那会是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不说，而且听起来也苍老了许多。
    “你说句话好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你不要担心。倒是你怎么样了？我看你好像受伤了。”
    “没事，我的身体好着呢，这点皮外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季小疼想要对皇甫正微笑一下表示自己终于放心了，但是她却笑得眼中带泪，并且很快就别开了头默默地啜泣着。
    杨美丽一边摇头一边不以为然后地说：“啧啧，你们的感情不是比山高比海深的吗？怎么现在不互诉衷肠了？还是你们已经准备好就算下地狱也要在一起了？”
    “美丽，你快放了我们。”
    “我会放了你，但是这个女人不行，她必须得死。”
    “不，我绝对不会让你杀了她，我发誓！”
    “我不会杀人，也不会叫这些民工杀了她，我只会让她体面地死去。”
    眼看这个可怕的女人已经陷入疯狂的境地，皇甫正使出最后的耐心呼喊道：“不，不可以！”
    “你觉得自己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一想到你以前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现在却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抢了，我就恨不得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统统在我眼前消失。但是你知道吗？我有多喜欢你，多爱你？自从你来到太子集团上班后，我就开始疯狂地爱上你了。每一天，每一秒我都恨不得跟你在一起，呼吸同样的空气，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这样永远都不分开。”
    “够了！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这样对小季。”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心疼她？你的眼里有过我吗？明明她没有我漂亮，也没有我有能力，为什么你会喜欢她而不喜欢我？”
    皇甫正又语气轻蔑地扭开头说：“因为你不配得到我的爱！”
    “是吗？那好，我倒要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谁配得到你的爱。”
    杨美丽一把扯起在地上跪着的季小疼，把她推向桌子那边，眼神却看向皇甫正，故意挑衅着说：“贱女人，你现在马上去喝了那杯毒液。”
    “不要，小季，千万不要喝！”
    “你舍不得啊？那你们就一起喝好了，反正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两个杯子，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勇气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不说话的中年男人开口道：“老板，你这样会搞出人命的，你之前不是说教训他们一下而已吗？现在这样恐怕很难收拾的。”
    “闭嘴！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乖乖地站到一边去，等该死的人都死完了之后，你们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少给的。”
    “可是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哦，你之前说把人绑来就给我们五十万，在这里保护你又另外给三十万，但是你没有说过要帮你杀人啊。”
    “我有说过要你杀人吗？蠢猪！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喝下那杯毒液的。”
    杨美丽又优雅地转过身，语气平淡地说：“好了，少废话。我最后一次问你们：到底是一个人喝还是两个人喝？”
    仓库里突然像死一般的沉寂，空气里连大家的呼吸声似乎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杨美丽端起杯子走向季小疼，一边递给她一边摇着头说：“虽然你曾经想过阿正会来救你，但是很可惜，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不管他选择什么，你都得死，所以，这杯毒液你还是先喝了吧。”
    “小季，别听她的，你千万不能喝呀。”
    “我知道我请来的这些草包不敢杀人，但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喝也得喝，否则我就给她灌下去。”
    “你敢？如果你敢灌她我发誓让你生不如死。”
    “哟，嘴巴还挺硬的嘛，看来我之前是大错特错了，居然还以为你会跟我一起结婚。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要你这种男人也没用，来吧，那杯毒液就是你的了。”
    既害怕又担心的季小疼声音破碎地哀求道：“不，杨小姐，求求你放了他吧。”
    “不是我不想放，是他不给我这个机会。”
    “老大，你听我说，别激动，也千万不要冲动。今天如果一定要我死的话，我无怨无悔。但是不管怎么样，请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不，亲爱的，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杨小姐，我决定了：今天我一个人死！”
    杨美丽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后又问道：“好，勇气不错嘛。那这位先生呢？”
    皇甫正又气又恨，但是受制于人的他根本无法反抗，几次想要挣脱换来的却是越来越严实地钳制。
    “沉默就当是默认了。好了，既然你们已经达成一致，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放开她，让她自己来喝。”
    两个绑匪果然松开了手，季小疼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任由它们在自己的脸上肆虐。在闭上眼睛狠狠咬了咬牙之后，她缓缓地走向摆着毒液的桌子。
    短短两三米不过几步的距离，但是季小疼却像是人鱼公主一样每一步都行走在刀刃上，她很快就在桌子前站住了。
    早已经化身为魔鬼的杨美丽又冷冷地开口道：“我知道你今天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那么我就做一下好人，让你死得更加安心好了。其实阿正他在来救你之前就已经知道是我绑架了你，但他还是听话地没有报警，你猜是因为什么？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有一身好武功，对付我一个女流之辈完全不在话下。”

 你，爱过我吗？（六）

    看到没有人接话，她又自顾自地说：“当然，他肯定知道我也是有帮手的。只是他要么过分地相信我，要么就是过分地相信他自己。呵呵。对了，你当上他的女朋友这么长时间，他有公开过你们的关系吗？或者带你回家吃过饭吗？”
    “这个不用你管。”皇甫正一声大喝，想要阻止杨美丽继续说下去。
    “这个我也管不着，但是小季，我不得不告诉你，阿正这个人很谨慎不说，他的防人之心也是相当的重。你知道的，他那么有钱，很多女人会为了钱而倒贴给他的。”
    季小疼一边流泪一边辩白道：“我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这个我知道，但是阿正会相信吗？他会向别人公开你们的关系吗？有正式地向老总裁介绍过你吗？甚至，他告诉过你他到底有多少钱吗？”
    杨美丽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季小疼有些发懵，但是冷静地思考了一下之后，她的头慢慢地垂了下来。
    皇甫正的确从来都没有在公司里和她一起并肩出现过，就连上下班也是分开走的，上班前把她送到公司附近就让她走路到公司，而下班后则是到了公司外面确认没有认识的人在场之后才把她接走。
    至于老总裁，据皇甫正说他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但是至于被正式的介绍或者请到家里吃饭，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最后，季小疼更是惊慌地发现，皇甫正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他有多少钱，而且有一次当她主动地问起，对方也是含混着一语带过。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像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女人就算是想一辈子也想不明白的，我好心地告诉你吧。你爱他，但是你根本就不了解他，这样的男人你觉得还会像以前那么留恋吗？”
    皇甫正恨得咬牙切齿，他不顾自己被人死死地压住，一边挣扎一边用脚使劲地乱踢着说：“杨美丽，你不要挑拨我和小季之间的关系。”
    “我挑拨了吗？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也像她爱你一样地爱着她，那就选择两个人一起死好了。喏，那杯毒液就在那里等着你，你不介意先喝掉吧？”
    “我——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你是不敢吧？还是你根本不舍得为了爱情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杨美丽露出胜利的微笑对季小疼说：“你看到了吗？你爱的男人根本不爱你，也许他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地喜欢你，但是你却投入了全身心的爱，这样的游戏，难道你不觉得委屈？”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在接受他之前，你恐怕也是犹豫过的吧？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跟你这样一个平庸无奇的灰姑娘，想要演绎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可能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吗？”
    “够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我说到你的痛处了吧？他可以给你优越的生活，给你买房子，送礼物，但是你想要的名份呢？他打算给你了吗？甚至说，他现在完全放心地接纳你了吗？”
    季小疼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竭力否认道：“不对不对，你说得不对！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明明答应国庆节跟我回家见我家人的。”
    “哦，是吗？你家远在千里之外他都愿意跟你回去，但是却没有带你回过一次不超过十公里之外的他家，这是为什么？”
    面对季小疼疑惑的目光，皇甫正也开始正视自己的心灵，为什么自己就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带她回自己的家？难道真的如杨美丽所说的对她不够放心？
    “小季，我也不知道自己过去是怎么想的，但是请你相信我，一直以来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从来都没有过别人。”
    “你喜欢她？”
    皇甫正先是看了一眼杨美丽，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白痴的问题，但是急于向季小疼表白的他还是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
    杨美丽又转过头看向季小疼问道：“你爱她？”
    季小疼两眼含泪地跟着点头承认。
    “啪！啪！啪！”
    杨美丽突然鼓起了掌，她一脸讽刺着说：“好啦，事情已经明朗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小季，我最后说一句，我替你觉得可怜！”
    季小疼像是被利器击中一样摇摇欲坠，她仰起头，清泪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再顺着下巴流到脖子，最后流向了她的胸口。
    在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沫之后，她重新睁开眼睛并毫不迟疑地端起了杯子。皇甫正看见了顿时吓得面如死灰，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不要！千万不要！”
    季小疼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缓缓地转过头对皇甫正说：“请你转告老总裁，汪秘书很爱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女人！一个心里有爱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季小疼再也没有任何留恋，她微笑着把杯子里的毒液统统地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不！”
    仓库里顿时响起了皇甫正撕心裂肺的呼喊，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终于爱上季小疼了。
    心如刀绞的他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双脚用力夹倒两个挟持他的绑匪后，由于重心不稳，他也跟着倒在了地上，但是他很快就地打了个滚，翻身起来后原本绑着的绳子也已经被他拼命地挣开了。他先是冲向杨美丽，在她还没有来得及逃开之前就飞起一脚重重地将她踹到墙上。其他的绑匪们一看情况不妙，马上操起家伙围了过来。
    季小疼就这样在皇甫正的面前直直地倒下了，皇甫正想要冲上去扶住她，可是绑匪的一记长棍无情地扫在他迈出的右腿上，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骨头迸裂的声音，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他曲起右手肘狠狠地撞在绑匪的胸口，将对方撞飞后脚步踉跄地来到了桌子旁。
    他扶着季小疼，再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任由绑匪们的棍棒无情地落在自己的头上、身上也纹丝不动。
    季小疼勉强睁开眼睛，当她看到满脸血污的皇甫正后想要伸出手帮他擦拭，但终因中毒太深，她的手举在半空当中就跌了下来。在拼命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受后她收集最后的力气微弱地开口问道：“你，爱过我吗？”
    心里无比懊恼的皇甫正用世界上最温柔地声音回答：“我爱你！”
    季小疼含笑着闭上了眼睛。
    原来，喜欢和爱，从来都是两回事。

 他乡遇知己（上）

    季小疼拉着她小小的行李箱继续前行，接着开始默数，一，二，三，停步，转身，往回走。
    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她再靠近，那张脸越来越熟悉。直到那张脸的主人终于无意中抬起头，季小疼意外地停下所有的动作，真的是他！
    他叫何冲，是季小疼的大学校友，具体地说同校不同专业，比季小疼高一届的学长。他在季小疼刚进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名声大噪了，不仅因为长得像李云迪，更因为他根本就是这所学校的“李云迪”。
    听说，大一的时候他的钢琴水平就让教他的老师都自叹不如；
    听说，从小学钢琴的他参加过国内众多的比赛并数次抱头奖而归；
    听说，背地里大家要么叫他“我们学校的李云迪”，要么称他为“钢琴王子”；
    听说……
    季小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学校的迎新生晚会上，本来刚刚入校的新生往往都会比较呱噪甚至不守纪律，但是作为头一个表演者出场的何冲穿着黑色的西装一亮相，嘈杂的观众席上立即安静了下来，甚至在他演奏的过程当中，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吹口哨，大家都像是怕打扰到他一样安静地听着。直到最后一曲终了，礼堂里所有的人都全体成员起立为他鼓掌，但有狂热的粉丝们冲上台去献花并要求合影留念，季小疼才第一次见识到明星原来就是这样的。
    关于何冲的消息，只要有心了解，那就完全不难知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季小疼就知道他跟自己来自同一个城市，优秀如他，经常趁着晚上的空余时间到酒吧或咖啡厅演出，而且，他还没有女朋友。
    当听说有其他系的女生为了他而剃光头示爱时，第二天这个人数又多了一个，那就是季小疼的同桌。跟这样的同桌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季小疼是每天被逼着倾听关于何冲的一切，后来，慢慢演变成了她最盼望的事，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也喜欢上何冲了。
    那是一个青涩的年代，平凡而默默无闻的季小疼从来都没有表白的勇气，她只是隐晦地在心里装着那么一个人。偶尔，她也会到何冲演出的酒吧捧场，但是，想要点一首歌至少要三百元，这对于还要向家人伸手要生活费的她来说不是一笔小数字。于是，她只好继续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他，追随着他，直到他毕业后离开了学校。
    想不到毕业多年之后，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城市，她还会遇见曾经暗恋过的人，而且看来他不仅钢琴弹得好，连唱歌和弹吉他也是他的强项，多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啊！
    季小疼站在人群中静静地欣赏着他的一举一动，那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但不变的是他的优秀和身上看不见的光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跟别的流浪歌手没有什么分别，在他的面前除了唱歌和演奏的工具，还摆放着一只大大的纸箱，里面已经装有小半箱的纸币了。
    自己应该跟他打招呼吗？到底又应该怎么介绍自己呢？
    一想到自己当年卑微的喜欢，以及最近看似伟大但却孤独得不到回应的爱，季小疼咬了咬牙，决定转身离开，但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打算做一件事。
    她掏出自己的皮夹，把所有的钱拿出来数了数，一共有八百多元。她先留出两张百元大钞，那是等一会儿她要买车票用的，其余的钱她通通都投进了那个用来装钱的纸箱。
    她无视众人的注目，又一声不吭地拉着行李箱继续前行，刚走出几步就被人叫住了，她回过头，是何冲。
    “小姐，请问你有时间吗？”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就要看用来做什么了。”
    “我想为你唱首歌，你可以留下来听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何冲又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季小疼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了何冲之前唱歌的地方，那种感觉跟明星差不多吧。
    “你想听什么歌？”
    “你决定吧，或者你估计一下我现在的心情，唱一首我最需要的歌好了。”
    “看着我的眼睛三秒钟，一，二，三。好了，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歌了。”
    何冲没有再理会季小疼，他摆好工具，马上开始用吉他弹奏起一首相当舒缓的曲子，季小疼并不认识，但是其悠长的旋律和不疾不徐的节奏还是让她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地失了神。
    直到有热烈的鼓掌声把季小疼从神游太虚中拉回来，她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弹奏结束了，她也跟着大家鼓起了掌，因为那是一首可以让她暂时忘记疼痛的曲子。
    何冲放下吉他，把它立在自己的双腿之间看似无意地开口问道：“你拿着行李是不是想要到哪个地方去？”
    “算是吧，但是我没有目的地。”
    “为什么想要离开这里？”
    “因为觉得自己受伤了。”
    “你离开后伤就会好起来吗？”
    一直在低着头的季小疼这才抬头看着远方似有若无的某一个点说：“我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那么就是不一定要离开了咯？”
    “算是吧，但是我很失望，想要换一个环境。”
    “虽然我不知道你曾经住在哪里，但是我想你在这个城市生活过的地方其实是一片很小的天空。其实只要离开熟悉的人和每天出入的地方，你就会发现这个城市对你来说又是陌生的了，而你也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你在劝我留下来？”
    何冲看着她慢慢地摇着头回答：“我在劝你换一个方式旅行或者生活。”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的吗？”
    “当然有。不过，你得跟我走，你敢吗？”
    面对着对方有点挑衅的眼神，季小疼当然不会示弱，再加上以她对何冲人品的了解，量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于是内心笃定的她笑着反问道：“我看起来像是害怕的样子吗？”
    “那好，我现在马上收工，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
    “OK。”

 他乡遇知己（中）

    季小疼帮忙把东西收拾好，正要准备提着离开的时候，何冲又对她说：“麻烦你在这里帮我看一下东西，我把车开过来。”
    “你还有车啊？”
    “等一下你看到它的时候，千万不要觉得奇怪哦。”
    何冲笑了笑，很快就到附近的车库把车开了过来，那是一辆漂亮的奥迪。
    “很高兴，没有从你眼中看到太多的讶异。”
    “因为你给我打过预防针了。”
    “呵呵，我们走吧。”
    何冲把季小疼带到附近的一家上岛咖啡厅，在点单的时候何冲主动建议道：“这里的‘蓝山’比较正统，你要不要来一杯？”
    “噢，谢了，不过我最近胃不太舒服，不能喝刺激的东西，而且我现在有点饿了，所以还是给我来一份点心好了。”
    “甜的而且不伤胃的，对吗？”
    季小疼觉得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碰触了一下似的，如果自己再开口说话那就完全显得多余了，于是她含笑着点了点头。那种被人了解，被人照顾的感觉真的好得让她想要落泪。
    何冲飞快地点了一些东西，等服务员走开之后他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介意说一下自己的故事吗？当然，不需要太详细，只要有个大概意思就好了。”
    “那是一个关于爱和喜欢的故事，我爱他，他喜欢我，我觉得自己受伤了，所以我想离开。”
    “明白了。当然，我也不是非得劝你留下，只是觉得如果你能放下，那么无论身在哪里都无所谓；但是如果放不下，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还是会念念不忘。所以我想建议你勇敢一点，做一个你之前没有想过的决定。”
    “建议我离开那片小小的天空，而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完全正确。”
    季小疼右手托腮，很感兴趣地问道：“为什么你不希望我离开这个城市？”
    “这不是一个伤心的城市，我喜欢它，而且我希望所有人跟我一样喜欢。”
    “我答应你考虑一下。那现在该你说说自己的故事了。”
    “我这个人比较简单，两年前一个人来到这里，自认为有才华的我却在找工作的时候碰了很多想像不到的壁，我甚至被迫去当流浪歌手来赚取自己的生活费。很庆幸，我坚持了下来，而且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可我的能力，现在的我过得还算可以吧。”
    “你能开着奥迪车来卖唱的确让我想像不到。”
    何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他解释着说：“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很有钱，只能说是生活无忧吧，但是我却爱上了街头卖唱这个生活方式，虽然我还在别的一些娱乐场所做兼职，赚的钱也够我开支的，但我还是喜欢在街头表演。”
    “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只回答来自朋友的，如果是陌生人提问我从来不回答的。”
    “你在逼我做你的朋友吗？”
    “是邀请。”
    季小疼忘记了自己好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又发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可以当我的朋友。”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施舍吗？”
    何冲挑了挑他那长长的剑眉，语气飞快地反问季小疼：“那刚才你往纸箱里投钱的时候也是在施舍吗？”
    “当然不是。”
    “我也不是。”
    季小疼开始沉默，何冲的话虽然没有咄咄逼人，但是至少在气势上还是明显强过自己，让她有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
    他们点的东西很快就被送了上来，季小疼看着那粉嫩的点心，她的胃口好像一下子好了起来。
    何冲浅尝了一口咖啡，满意地看着季小疼大口大口地吃着点心，他甚至不忍开口跟她说话，以免对方不得不停下来回应自己。
    “我的样子是不是太那个了？”
    “认真的女人最漂亮，不管她在做什么。”
    “你很会说话。”
    不管对方的话是真心的赞美还是无意的奉承，何冲决定照单全收，他不着痕迹地回应道：“是吗？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表扬。”
    “你又来了。”
    “好，我不说了，你继续吃吧。”
    季小疼不客气地把点心都吃光光，还喝了几口免费的柠檬水，把口中的食物统统咽下去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停下进食的动作。
    何冲又似笑非笑地开口说：“容我提醒你一下，你应该想一想是否要留下的事了。”
    “你可以收留我吗？”
    “你允许被收留吗？”
    “欢迎收留！”
    “一定收留！”
    就这样，季小疼被何冲收留了，确切地说是被带回了他的住处。
    季小疼在他那将近一百平的房子里转来转里，故意语气有些酸酸地问：“你一个人住两居室的房子？太浪费了吧？难道你不知道这里的租金很贵吗？”
    “这是我两年前跟别人合租的房子，后来他搬走了，我一直都没有离开，因为经济上也允许，所以我就一个人继续住下去咯。”
    “你刚才还说自己没钱，但是你却开奥迪，住大房，难道你不怕我对你谋财害命？”
    何冲靠在大门的背后，语气慵懒地回答：“说句实在话，我觉得你并不比我缺钱。”
    “你认为我很有钱？”
    “至少你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
    季小疼也学着何冲的样子右手支在墙上，单腿用力，另外一条腿则绕在上面，她大方地笑着坦诚道：“何以见得？就因为我刚才对你出手阔绰？不怕跟你说实话，我的钱包里就只有八百多元，留下两百元准备用来买车票之后，其余的统统给你了。”
    “我相信。但是你长得像有钱人，或者说气质上像有钱人。”
    “恕我直言，你收留我是不是因为觉得我有钱，或者我认识有钱的人，将来有一天我被找到的时候他会给你一大笔钱作为酬金？”
    何冲直直地盯着季小疼看了几秒钟，他突然别开视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有钱人，也没有认识什么有钱人。”意识到自己好像讲错话的季小疼连忙跟在他身后道歉起来。

 他乡遇知己（下）

    “你不需要道歉，反过来我还得谢谢你的坦诚，这样的你让我放心。”
    “我让你放心？”
    “因为我不了解你，虽然你看起来不会谋财害命，但是很可能会看上我这个人，想要对我献身或者讨要爱情什么的，你不觉得我应该对自己负责吗？”
    季小疼露出了这几天以来唯一一个真心的笑容，她故意凉凉地问：“我应该说你是自作多情还是多此一举呢？”
    “我不介意你给我的这个评价，因为以后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自作多情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优点，而多此一举更是一个人良好的品质。”
    看到对方毫不客气地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何冲也丝毫不在意，他递上手中的钥匙说：“这是你的房间和大门的钥匙，欢迎你加入这个家庭。”
    “我不需要房间的钥匙，你只要给我大门的钥匙就可以了。”
    “为什么？难道你身上就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吗？”
    “我的身上最值钱的就是我这个人了，你看有什么办法可以锁起来吗？”
    何冲的目光故意色迷迷地在季小疼的身上来回扫了几遍，最后才一脸痞子样地露出坏坏的表情道：“那既然这样，我就把钥匙收回去了，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一定要记得反锁房间的门哦，因为我说不定哪天就会兽性大发的。”
    “我也悄悄地告诉你一个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我晚上睡觉从来不反锁，那扇门永远都是用来防君子而不是用来防小人的。”
    “你好太过分，这样一说害得我连做小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季小疼一扫多日以来的抑郁心情，她难得地露出得意的表情说：“正人君子，现在该我来提醒你要小心我找你献身或者讨要爱情哦。”
    “啧啧，真可怕！看来我是引了一头母狼入室了。”
    “好啦，你去忙你的吧，我得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了。”
    “那好，我晚上还得到酒吧演出，现在就先睡一觉了，六点钟的时候我会起床，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无条件答应加百分之百地服从。”
    晚上，两人一起吃过晚饭，之后季小疼跟着何冲来到他工作的酒吧看他表演。
    毕业多年的何冲跟在大学时候的他差不多，没有太过张扬的表现，也没有商业化的言语，很多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喝着歌。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台下的观众会给他送花表示鼓励或者爱慕，而现在更多的是给他递上一杯酒，在一口喝完之后才放他回去继续唱歌，那种温柔的强迫没有丝毫让人厌恶的感觉，连季小疼都觉得那些酒甚至是温暖的。
    季小疼想起以前要花三百元才能让何冲专门为某个人演唱一首歌，而现在，起步价已经变成了五百元，而顾客们动辄上千元甚至几千元的点歌费让季小疼不断地咋舌，这何冲的行情也太与日俱增了吧？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相安无事的“同居”生活。
    第三天早上，季小疼把早点买回来，在大厅一边享用一边看电视的时候，何冲也起床了。
    “学长早！”
    “早上好！”
    话音刚落，何冲就停下正要去卫生间洗漱的脚步，扭过头来一脸奇怪地看着季小疼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没有啊，我就是跟你打招呼而已。”
    “不对不对，你刚才好像叫我学长了。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看自己的秘密快要守不住了，季小疼想了一下，也该是坦白的时候了，于是她放下手中的豆浆气定神闲地说：“五分钟后我会在这张桌子旁开始解释，你可以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先去洗漱一下。”
    “好咧，我最喜欢听故事了。等着我，我没到不许你先说的哦。”
    四分五十秒之后，某个年近三十，却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想听故事的大男孩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报告：我的耳朵已经洗过好几遍，你可以开始说了，我保证不会漏听任何一个字。”
    “何冲，你真的是长不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儿也没变。”
    何冲吓了好大一跳，他故意向后退开几厘米，仔细地看了看季小疼，确定自己认识这个女孩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后又不解地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哦，对了，在酒吧里有人叫过我。不对啊，他们都是叫我小何的，你怎么知道我叫何冲？”
    “因为你本来就叫何冲，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叫何冲了，试问一下，你不叫何冲还能叫什么？”
    “得得得，你别跟我绕口令，我现在已经有点晕了，快点跟我解释一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季小疼，是XX大学XX届的学生。”
    “你居然是我的校友？啊，不，应该说是我的学妹？”
    季小疼露出芭比娃娃的经典表情故意一板一眼地回答：“对滴。”
    “那你怎么不早说？”
    “为什么我要早点告诉你？”
    “你早说我就可以像熟人一样地招待你呀。你知道吗？在这个城市，两年了，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熟人呢，你算是第一个了。”
    “熟人？你知道我不需要熟人的，不是吗？再说，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何冲摸了摸自己刮得很干净的下巴，一会儿之后又飞快地放下了手，接着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摇晃着说：“不对吧，你之前不说，现在又跟我坦白，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快说，不许撒谎。”
    “本来我想说没有的，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我发现还真有一个。”
    “快快如实招来。”
    “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跟你回这里吗？就是因为我认识你，了解你的为人。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我还没有大胆到那个地步。话说既然跟你回来了，我又多想了解你一下，要是你在毕业之后变坏了怎么办？所以我就决定先暗暗观察你的行为，万一你想对我图谋不轨我就敢大声叫出你的名字。”
    何冲听了之后既好气又好笑，他一拍自己的额头，故意惨叫道：“哎呀，我的天啊！想不到我的身边居然潜伏着一个女间谍！而且，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心里刚刚萌生出来的几个邪恶的念头正想找机会实践，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不是要把我的这些念头扼杀在摇篮状态么？”
    “你有吗？就凭你那只会学习的脑子，能装得下邪恶的念头吗？”
    “现在是没有，但是如果你不说出你是我学妹的话，过几天说不定就真的有了。”
    “那我给你一杯豆浆，你快点洗洗脑吧。”
    季小疼说完就把一杯豆浆递到了何冲的面前，看到对方还是一脸的若相，似乎在为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成型的念头哀悼，她故意抬了抬右眉，示意何冲快点接过去。
    何冲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豆浆，喝了一口之后又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是XX大学的毕业生？那你总该知道学校有几个大门吧？”
    季小疼翻了翻白眼，那是她好久以来都没有做过的动作了，在何冲面前，她不需要装出淑女的样子，也不需要假扮成熟，她完全可以做某人可爱的小学妹。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还在被怀疑着，季小疼只好耐心地回答了何冲提出的学校有几个大门和几个食堂，学生人数最多的院系是哪个，甚至学校的升旗台有几级台阶这样的问题。几分钟后，她的身份终于被确认了。
    身为陌生人的时候的季小疼是安全的，那么现在突然升级为屋主学妹的她更是成了这个房子的二当家，虽然大事她做不了主，但是在小事情上面她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话说在她入住的时间里，这个“家”好像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偶尔，季小疼也会想起那个曾经被自己深爱过的叫皇甫正的男人，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发觉，现在心中无爱的自己原来可以过得如此的轻松和简单。和一个曾经喜欢的人过着波澜不惊的休闲生活，这种日子是她有生以来最轻松，最没有负担的时光了。

 对不起（二）

    突然，放在屋内的手机发出了悦耳的铃声，老板连忙快步走回去接了起来。
    “喂，学长。”
    “小疼，我已经收拾好了，呆会儿在停车场等你。”
    “我也刚刚收拾完，锁好门就可以走了。”
    “嗯，车上见。”
    老板，也就是季小疼放下手机，快速地收拾过后关门离开了。
    在熟悉的停车位她见到了熟悉的汽车，里面还有一个熟悉的男人在等着她。
    何冲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坐上车并系好安全带后才发动起车子缓缓向前驶去，他一边小心地握着方向盘一边打趣着问道：“季老板，今天又赚了不少吧？”
    “托你的福，今天赚的等于以前上班时候半个月的工资了。”
    “你真是个暴发户！”
    季小疼像是抓住了对方的小辫子一样得意洋洋地反击着说：“不知道谁比我还像暴发户咧，昨天晚上那个叫什么思思的富家女还不是一下子打赏了你五千元？”
    “我说明一下：一，那不是免费的打赏，我得唱歌的，好不好？二，五千元又不是我一个人独吞了，酒吧还得拿走一半呢。”
    “两千五你还嫌少？你知不知道这是有些人整整一个月的工资了？”
    “反正又不是你一个月的工资，干嘛那么愤愤不平？”
    “我是眼红你挣得比我多多了，话说我们都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何冲的脸上有着狐狸一般的狡猾神色，他故意欲言又止道：“这人跟人嘛——”
    “你给我闭嘴！”
    “好了，好了，我不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嘛。你现在挣得已经不少，至少比上班强多了，你还想怎么样？”
    “现在看起来是不错，但是秋天一到，海边没人的时候我又该去哪里找地方当老板呢？”
    “这半年的时间你也赚了一辆中档车的钱了吧？自己投资做点小生意好了。”
    季小疼用手压了压那放在大腿上的包包，里面装着的正是她今天的营业额，她又转过头看着何冲说：“我不懂的啦，要不你再帮介绍介绍？”
    “我已经把在沙滩上卖东西的生意介绍给你了，你要知道，要不是我跟这里的老板还有点交情，别人就算是给钱还租不到摊位呢。”
    “我知道你帮了我不少，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帮忙介绍一个秋天和冬天可以做的生意呗。”
    “我哪儿知道呀？要不你到我演出的酒吧里当服务员好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去跳钢管舞算了？”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何冲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故意色色地看了扫了一眼季小疼的身材，之后又点点头满意地说：“你这身材比一年前的时候好了不少，可以考虑一下学钢管舞了。”
    “你欠扁是不是？小心我一拳飞你下海让你游个泳再上来。”
    “别，你可别乱动手哦，我正开着车呢，小心车子和我们一起下海游泳了。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暴力？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怎么性情大变了呢？”
    “哼，也不看我跟谁生活在一起？近那个什么者黑呀？”
    “近墨者黑啊，连这个成语你都不知道？小学，中学的语文课你白上的啦？”
    何冲挤兑人的话刚一说完，季小疼就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强忍笑意着说：“哦，原来你是墨呀，我明白了。”
    “季小疼，我警告你，别拿你大爷我开涮，小心我从此以后再也不帮你介绍生意了。”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小女人马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车子里很快就响起了她娇滴滴的撒娇声，偶尔，还夹带着几句无赖的威胁声。
    两人一起回到城里，吃过晚饭后再回家洗好澡，何冲一边抛扔着钥匙一边走向门口跟季小疼道别说：“我走了，晚上你先睡吧。”
    “学长，等一下，我要跟你一起去酒吧。”
    “你今天早上还说熬夜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好，你忘了？”
    季小疼的心头一直萦绕着皇甫正挥之不去的背影，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却还是被拨却了心弦。或者不能怪自己太过懦弱，只能说当初爱得太深太投入了，想要全身而退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我今天晚上不想一个人在家。”
    “你怕啊？那就开着灯开着电视好了。”
    “不是，我就是不想在家，太安静了，我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呆着。”
    何冲干脆回过头直面着对方，有点狐疑地说：“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沙滩上的人还不够多啊，你居然还想看人？”
    “少罗嗦，快走吧，你管我想看人还是想看猴子。”
    第二天早上，何冲起床后发现原本应该在做生意的季小疼居然窝在房间里玩电脑，他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已经十点了。
    “你今天不想赚大钱啦？”
    “昨天赚了那么多，有些不忍心，所以我决定今天诵经为自己赎罪。”
    “你好了吧，明明就是一个赚钱不眨眼的奸商，还说那些诵经赎罪的话，你不嫌丢人？”
    “哼，难怪你说话那么难听，原来是还没有刷牙呢。快走快走，刷了牙再跟我说话。”
    数分钟之后，何冲再次回到季小疼的房间门口，他的脸上换上了一本正经的神色，认真地问：“快说，为什么不去做生意？”
    季小疼起身，一边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边说：“早餐在桌子上，你一边吃一边听我解释好了。”
    “这还差不多。”
    何冲来到桌子前坐下，先是喝了一口豆浆，随即马上开口道：“快说吧，我等着呢。”
    “我昨天遇到他了。”
    “他？谁？”
    “就是那个喜欢我的人。”
    “哪个喜欢你的人？我见过吗？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季小疼语气有些低沉地解释说：“就是那个曾经我爱他，他喜欢我的那个。”
    “哦，是他呀。他怎么知道你在那里做生意？”

 对不起（三）

    “我也不懂，我没问，他也没说。”
    “那他来找你跟你说什么了？”
    “他只是说要买下我摊位上所有的东西，可是钱包里却一分钱现金也没有，我又不答应他可以刷卡或者收抵押品，后来他就走了。”
    何冲哦了一声，听故事听到入迷的他举着油条都忘了要往嘴里送，他接着又问道：“你觉得他是无意中发现你在那里还是特意来找你的？”
    “应该算是特意来找我的吧，因为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来游泳或玩的样子，他身上还穿着西装和皮鞋呢。”
    “所以你就决定今天不去做生意了？”
    “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面对他。”
    “你不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你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对不对？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你照样去做你的生意，他要买你的东西，你就狠狠地宰他一笔好了。”
    季小疼觉得这个建议烂透了，她嘟着嘴极不乐意地否定说：“如果我真的这样做，我相信他肯定会乐歪嘴的。”
    “不只是他，连你和我都会乐歪嘴的。”
    “我才不会呢，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可是他已经知道你在那里做生意，就算你从此以后都不去了，他还是可以有办法找到你的，有钱人嘛，鬼都可以帮他推磨，何况是找个人咧。”
    “所以说我在纠结呀。”
    把手中的食物统统放下来后，何冲突然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坚定地建议道：“照我说，你就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面前做你的生意，如果你不想赚他的钱，那就当他是平常的顾客好了。”
    “可是，昨天他一说要买下我所有的东西，我就知道他是想找个地方跟我聊一聊，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聊的。”
    “你怎么这么笨呢？不想聊你不会听啊？就让他一直说你在旁边听着好了，他说累了自然会停下来的。”
    “可是我也不想听啊。”
    “他讲的话肯定是故事，难道你不想听故事？”
    季小疼气得拿起油条就想敲何冲的脑袋，不过一想到没有什么实际效果，她不得不放了下来，但仍然不屑地说：“学长，我又不是你，那么爱听故事。”
    “难道你真的不想听他对你说说心里话？就算是，既然他已经找到你了，在没有死心之前他肯定还会再来找你的，你能躲得了今天，那明天，后天呢？”
    “那他什么时候会死心？”
    “这个嘛，要不，我去帮你问问？”
    “你真的愿意？”
    何冲两手一摊，脸上露出赚到了的表情笑着说：“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又不关我的事，帮到你的同时还可以听故事，何乐而不为？”
    “学长！”
    “好了，好了，我不听故事，只问他什么时候会死心，这样可以了吧？”
    季小疼佯怒地翻了翻白眼，不再说话。
    “你快去收拾一下，等一下我吃饱之后就一起出发，你继续做你的生意，我去找他聊聊，然后再上班去。”
    “你下午一点才开始上班，现在就去会不会太早了？”
    “那怎么办咧？你又怕他怕得不敢出去做生意，总得让我这个家长去会一会他吧？”
    “那好吧，反正你已经吃过我的早餐，理应帮我解决点麻烦事。”
    何冲闻言迅速地把手中的早餐统统放下，恨不得把嘴里和胃里的也一起吐出来，他故意不满地抱怨道：“照你这么说，我明天早上也给你买早餐，然后让你替我解决一点麻烦事，可好？”
    “我没有这个本事，而你却刚好有，所以当然要物尽其用咯。”
    “我就是一个物？”
    “你还是一个墨哩。”
    “你——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你的，否则这辈子老天爷怎么安排我这么个还法呀？”
    季小疼曲起右手的手指在桌子上一连敲了几下，不服输地提醒道：“快吃快吃，我还得去做生意呢，你知道我现在一个小时赚多少钱吗？耽误得起吗你？”
    “季小疼，你别不识好歹，是你自己刚才说没胆去做生意的。”
    被点名的小女人连忙逃走，以免被某个男人的口水淹死。
    一个小时后，季小疼来到自己的摊位上开始正式营业了。
    等了小半天的皇甫正缓慢而坚定地走过来，一边摸出钱包一边问道：“早上好。我想买下你这里所有的东西，还是昨天的那个价钱吗？”
    “你先告诉你买下这些东西的目的吧。”
    “我想让你早点收摊听我说说话。”
    “这下子好了，正好有人想听故事，你等着啊，他马上就来。”
    季小疼拿起手机直接拨了一个号码，通了之后她言简意赅地说：“讲故事的人来了，你快点过来。”
    皇甫正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弥漫着无从掩饰的忧伤，但是为了保持风度，他偏偏又要勉强自己故意装出笑脸来问道：“你家的男主人？”
    “对滴。”
    这个答案再次灼痛了皇甫正的心，幸好早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因此他只是理解地笑了笑，然后开始沉默。
    很快，何冲就戴着酷酷的太阳镜出现了，当他看到摊位前的皇甫正时主动伸出手说：“你好，在下何冲。”
    “你好，我叫皇甫正。”
    “就你了，走吧，我带你找个地方跟我讲故事去。”
    两人肩并着肩一起消失在沙滩上，季小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暗暗有些担心，不知道他们会聊出个什么样的结果来。
    何冲把皇甫正带到自己的休息室，给对方搬了张椅子之后就自己先面朝大海地坐着，皇甫正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今天是来听故事的，你可以开始了。”
    “我跟小季的事——”
    “等等，你叫她小季？连我都叫她小疼，而你居然叫她小季？”
    皇甫正何尝不想称季小疼为亲爱的，但是现在的他还有机会吗？他刚想解释，突然又觉得在何冲面前讨论自己以前跟季小疼的过往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于是他连忙实话实说地表白道：“不是，我以前会叫得比较亲——切一些，现在已经时过境迁，所以我……”

 对不起（四）

    “好吧，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
    “可能小季已经跟你大概地说过了——”
    “没有，对于你们的过往，我只听说过一次，而且她的描述相当简短，就是什么喜欢和爱的故事，然后她觉得不平衡所以就离开了。就这些，连你的名字她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我跟她的事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她爱我，而我只是喜欢她而已。说句不太谦虚的话，我算是个有钱人吧，也是她以前公司的老板，就是因为有那么几个臭钱所以就总是处处提防着别人，当然也包括她了。后来，她因为跟我在一起而遭到喜欢我的女人的报复，为了成全我，她就喝掉明知道已经下了毒的水，被抢救过来后她就偷偷离开我了。”
    何冲舒服地半靠在椅子上，任凭阳光洒了自己一脸，他闭上眼睛示意着说：“你继续。”
    “她曾经跟我说过，在我刚刚认识她，只当她是公司里的普通员工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后来见面和相处的机会多了之后我慢慢就喜欢上她，而她对我也已经由喜欢变成爱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发觉我跟她之间感情的差距，直到她要离开我了，在那个坏女人的提醒下我才意识到这一切，在那一刻我终于爱上她了，而她却刚刚开始不再爱我。就这样，我永远都跟不上她的节奏，永远都比她慢了一步。”
    两人都突然开始沉默起来，虽然说交待起往事可以三言两语就概括了事，但是一想到两人之间曾经的深沉而不容玷污的真爱，他们都觉得没有任何言语比沉默更能表达自己的尊重和敬仰了。
    半晌之后，何冲才又开口道：“先生在哪里高就呀？”
    “太子集团。”
    “你是太子集团的总裁？”
    “是的。”
    “久仰久仰，原来你就是赫赫有名的兵少呀。”
    这下子轮到皇甫正惊讶了，他不解地问道：“兵少？”
    “哦，这是某些人对你的称呼，听得多了，所以我也就跟着叫了。听说你以前当过兵，对吧？”
    “是，我大学毕业之后就去当了四年的兵，那是家父强烈要求去的，他曾经也是一名军人。”
    何冲打量了一下皇甫正的坐姿，然后才微笑着说：“难怪你看起来跟别人不太一样，就像现在，我在这里半躺着，你却直直地坐着。”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习惯动作。”
    “不，这样挺好的，证明你很有纪律性，这是一个好习惯。”
    “我刚才听你说有人叫我兵少，这个称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是在哪里听到的呢？”
    “我在酒吧里时常会听到一些女顾客说起太子集团的兵少，她们可能是你公司的员工或者认识你的人吧。一次两次我可能还没有太注意，但是听多了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记得了。而且她们那崇拜和爱慕的语气让我一直想见识一下兵少的庐山真面目，想不到今天还真的见到了。”
    皇甫正苦笑了一下，很快他的脸庞就换上了凄然的神色，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够直接消失在何冲的面前。既然明知不可能，他也只好自我解嘲着说：“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在那些女人口中如此完美的男人其实是一个对爱极不负责任的人。”
    “不，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因为我不了解你，也不了解你跟小疼的恋爱经过，所以我不好下定论。”
    “对了，你刚才说是在酒吧里听女顾客说起我的事，你是在酒吧上班的吗？”
    “是的，我是歌手，吉他手以及钢琴师。”
    “看不出来何先生如此的多才多艺，我真是眼拙了。”
    何冲也看出了对方情绪的极度低落，于是他故意打趣道：“我也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看出来你就是兵少呀。”
    “什么兵少不兵少？都是别人乱叫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阿正好了。”
    “阿正？这个称呼挺好的。对了，你的故事讲完了吗？”
    “讲完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完全是我太自私，不懂爱情的缘故所以小季才会离开我的。嗯，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跟小季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他大学的学长，不过，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并不认识她，我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才认识的。”
    皇甫正的心里突然升起了小小的希望，如同曾经干涸得寸草不生的土地上突然迎来了一场倾盆大雨，顾不上自己会不会显得太没有礼貌，只想知道真相的他直白地问：“去年才认识她的？那我很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结婚了吗？”
    “结婚？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
    “哦，那小季她现在过得开心吗？”
    “应该算是很平静吧。你知道的，有些时候开心和幸福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特别是在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之后，但是如果能够平静地生活着，我觉得就已经是一种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你说得对，只要她能一直这样下去，我也知足了。对了，你们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吗？到时候能不能通知我一声？”
    看到对方心里明明苦哈哈的，但是表面上还不得不装出无所谓的大度模样，自认为罪孽深重的何冲再也无法把戏演下去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坦承道：“你在说什么呀？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误会了，小疼没有跟我谈恋爱，我跟她就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而已。虽然目前同居着，啊，不，我是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意思，但是我跟她之间没有你想像中的那种感情，更多的时候我像是她的哥哥，而她就是一个时而霸道进而温柔的妹妹而已。”
    “霸道？她很霸道吗？”
    “当然啦，难道你不觉得她有时候很过分吗？明明是自己理亏，但是鬼点子特别多，而且说着说着就把我往坑里带，等我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候她还不许我反抗，这种事你应该经历得比我多多了吧？同是天涯沦落人，兄弟，咱们互相为对方加油打气吧。”

 对不起（六）

    “多少钱？”
    “说什么多少钱呀？我送你得了。对了，你是带着你儿子来这里玩的吧？他呢？”
    “一百块钱够不够？钱我放在这里，东西我拿走了哦。”
    “喂，姐，你别这样。”
    这时，小阮上前一步拦住季小疼的脚步说：“老板，我想买那套绿色的泳衣，你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小阮，咱们这么熟了，还说什么买不买的，喜欢就自己拿呗。”
    “那我就真的自己动手拿了哦。”
    小阮把泳衣取下来后放进自己随身带着的挎包里，然后扔下一百块钱同样也是脚底抹油地逃跑了。
    季小疼连忙在后面大喊道：“你们到底干什么呀？”
    “老板，我想要一个游泳圈。”
    “老板，拖鞋多少钱一双？”
    “老板，给我拿一男一女两副太阳眼镜。”
    就这样，不管她是否愿意，摊位上的东西还是很快就被前同事们开抢了起来，而行政部的同事们虽然跟自己都熟悉得不得了，但是没有一个有跟她打招呼，甚至除了买东西之外没有说过一句私人感情的话，甚至看起来她们好像都不认识自己似的。
    行政部的同事们走了之后，后面还跟着其他部门的同事，季小疼干脆停下自己的生意，她走到屋外看了看，长长的沙滩上有着长长数百人的长队连绵不断，看起来蔚为壮观。
    一想到自己恐怕又要出名了，季小疼当场就翻起了白眼，回到自己的摊位上后，有同事问道：“遮阳帽还有么？给我拿一顶。只要是纯色的，什么颜色都行。”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总裁叫你来的？”
    “哎呀，老板，我看你这么忙，恐怕是没空帮我拿了，那我自己动手了哦，喏，钱我放在这里，你可收好了。”
    “喂，不用那么多。”
    “那好，你给我找钱吧。”
    就这样，为了不坑同事们的钱，她只好老老实实地做起了生意。三个小时之后，她的东西被卖得一件不剩，排在后面的同事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只是默默地回去了。
    季小疼这才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她相信肯定是皇甫正搞的鬼，可是她在沙滩上找了半天，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她突然又想到昨天皇甫正跟何冲见过面，那么何冲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呢？
    她马上掏出手机给何冲打了个电话。
    “喂，小疼啊，你今天忙不忙？”
    “我的东西都卖完了，正准备回家呢。”
    “卖完了？怎么这么快？”
    “这事我还想问你呢。”
    听到对方的话里有着些许的质问意味，何冲差点儿就想大呼冤枉，他连忙叫苦连天地解释道：“谁知道呢？我还觉得奇怪哩。我跟你说，自从上午你出门之后，家里送快递的就没有停过，我光是签名就签到手都快要断了。正好你的东西也卖完了，那就快点回来吧。”
    “快递？都是我的？从哪里寄来的？”
    “太子集团咯，我看上面什么部门的都有，应该是你的前同事们给你寄过来的吧。哎呀，门铃又响了，我得赶紧去开门，拜拜。”
    季小疼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她喃喃自语着说：“疯了，疯了。”
    等她回到家，虽然之前已经被告知会有很多快递，但她还是被桌子上和沙发上堆着的那上百封快递差点当场吓傻了。
    “怎——怎么这么多？”
    “我哪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同事呀？我都快累死了，你回来就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可不奉陪了。”
    “喂，你站住。我问你，昨天你跟他聊什么了？”
    一脸无辜的何冲看起来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事实上他只知道皇甫正会采取行动，至于会是什么样的行动他之前也是一无所知，于是他极力为自己撇清关系道：“没有什么呀，就是告诉我你们的过往罢了，他还说要努力补偿你，就这些了。”
    “这些难道不都是你的主意吗？”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这么有创意的想法我怎么可能想得出来？我可以发誓不是我的主意。”
    “那就奇怪了。”
    “信那么多，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先回房练歌去了。”
    季小疼马上跪在地上，把所有的快递都一一按部门分开堆放，最后她看了一下，一共才有六个部门的，那么其他部门的快递应该还在路上或者还没有寄出来。
    她无意中发现有一封快递的寄件人是汪美，她连忙拆开来一看，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张照片，信上面写着：“小季，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事，如果没有你为我们捅破那层薄薄的纸，也许我和阿全今生都要错过了。你知道吗？其实我们都是爱面子的人，生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再加上彼此之间年纪又大了，曾经又是同事关系，想要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阿全他说已经习惯了每天看到我，甚至别人泡的咖啡他都觉得没有味道。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你来看我或者我去看你都行，我很想亲口对你说一声谢谢，请你千万不要拒绝。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期待着你的早日来电。汪美。”
    季小疼又拿起那张照片，映入眼帘的是皇甫全和汪美两人面对面地坐着的样子，虽然两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笑意，但是他们的眼神是那么旁若无人地直视着对方，季小疼记得那种眼神，那是在一个人充满爱意的情况下才会流露出来的，因为曾经爱过，所以，她懂的。
    她把信和照片重新放回信封里，自己则坐在地上拆起了别的信，同事们的信让她很是出乎意料，没有一个人提到过去或者劝说她重新考虑皇甫正这样的话，大家无一例外地给她寄来了一则则笑话，季小疼本来还有些沉重的心情很快就被幽默的笑话逗到当场笑出声来。
    就在她拆信的过程当中，还是不断地有新的快递送进来。整个下午，季小疼又签收了上百封，里面装着的统统是或长或短的笑话。季小疼仔细翻找了一下，始终没有看到有哪封是皇甫正的。

 对不起（七）

    当天晚上，季小疼又跟着何冲来到他演出的酒吧，在他登台表演的时候，自己则在下面找了个偏远的位子坐着慢慢欣赏。
    不一会儿，季小疼看到皇甫正出现在舞台附近，今天的他居然穿着文化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和一般的泡吧客没有什么两样。只见他端着两杯酒，把其中的一杯交给何冲之后两人又默契地碰了一下杯，接着一饮而尽。
    整个晚上，皇甫正点了两首歌，上去敬了何冲几次酒，他们很少说话，但是看起来熟稔得像是老朋友似的。季小疼一脸平静地为自己叫了点零食，一边吃东西一边默默地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演戏。
    直到何冲下班了，他先走向皇甫正，和他简单地攀谈了几句，很快皇甫正就买单离开了。
    何冲走到季小疼的桌子旁坐下，笑笑地看着她不说话，主动拿着零食就吃了起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没有什么好坦白的，如果你不信，要不你就告诉我你想听什么话，然后我背给你听好了。”
    季小疼一手捂在装着爆米花的小竹篮上不给何冲碰到，她言词咄咄地说：“你少给我装糊涂，叫同事们到我的摊位上买东西和寄快递，不都是他的所作所为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应该是他指使的。”
    “你真的不知道？”
    “你认为呢？”
    何冲的脸上有着少有的严肃，甚至说季小疼从来没有见过何冲这个样子，她马上扭开了视线。
    “你们的事我不管，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虽然我知道他想挽回你，但是我出不能为了帮他而出卖你，如果你觉得他这样做让你大倒胃口，你就跟我说一声，我叫他从此以后离你远一点就是了。”
    “我还以为你跟他很有交情呢。”
    “我才跟他认识一两天而已，就算有，我也不会听候他的差遣，你放心，在我的心目当中，你比他重要，或者说，你比他可怕，我更加惹不起。”
    季小疼把饮料杯往桌子上一放，还是有点儿不相信何冲的话，同时也为了表示对他话里的含义不满，她佯怒着说：“你少来这一套。”
    “不信就算了。走吧，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
    虽然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但是何冲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知情人，季小疼最后只得乖乖地跟着他回家了。
    第三天跟第二天的情况几乎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在找零钱给最后一位同事的时候季小疼叮嘱道：“麻烦你回去转告叫你来买东西的人，如果他明天还敢这样做的话我就不做生意了，叫他自己看着办。”
    第四天，前来买东西的人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前同事，季小疼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她打电话约了汪美，说晚上一起出来见个面，对方高兴地答应了。
    六点的时候，季小疼准时地收摊准备回去，这时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抱着一束红艳艳的鲜花走了过来。
    “阿姨，给你的。”
    “给我的？”
    扎着羊角辨的她一边点头一边嗯了一声，两束又黑又细的头发跟着晃了一晃，看起来可爱极了。
    “谁叫你送给我的？”
    “一个帅哥叔叔。”
    “他人呢？”
    “在后面。”
    季小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沙滩上来往的人不少，但是却没有皇甫正的身影。
    “叔叔还给钱我买糖吃了呢。”
    “是吗？他给你多少钱了？”
    小女孩张开右手，一张被她抓得有点儿皱巴巴百元大钞露了出来，她献宝似的举着钱骄傲地说：“喏，一百元。”
    “那阿姨给你两百元，你把花给他送回去好不好？”
    “不好。叔叔说了，不管怎么样，这花你都得收下，如果你不收下的话这一百元钱他就要收回去了。”
    “不要紧，你把那一百元块还给他，然后阿姨给你两百元，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不，等一下叔叔会给我四百元再叫我送回来给你的，然后你可能还会给我八百元又送回去，那我只顾着挣钱，什么时候可以玩呀？爸爸妈妈都在等着我呢。阿姨，你快点儿收下吧。”
    听着小女孩娇滴滴的话语，季小疼实在不忍心耽误她的玩耍时间了，她笑着弯下腰来接过花，同时摸着小女孩的光滑的小脸蛋说：“那阿姨就收下了，谢谢你，你完成任务了。”
    “噢，噢，我完成任务咯！阿姨，再见。”
    “再见。”
    看到小女孩一路蹦蹦跳跳着离开了，季小疼也没有跟上去的打算。她数了数手中的玫瑰花，一共十一朵，每一朵都是含苞欲放的娇羞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浅浅地笑了一下，心头有欢喜的情绪飞快地掠过，虽然稍纵即逝，但毕竟曾经存在过。
    由于何冲只是在周末的时候才会到沙滩上演出，平时他不是在家休息就是到街头表演，既然他今天没有来，季小疼就只好自己坐公车回到市里。
    公车来了之后，季小疼捧着花上了车，车上的人都在羡慕地看着她，虽然没有人开口说话，但是季小疼有一种被关注的感觉，如果换作是一年前，她可能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现在的她早已经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事，反正只要不是什么坏事，别人爱注目就注目吧。
    她刚刚找了个靠穿的位子坐下来，竟然又看到皇甫正也跟着上车了，看见她之后也没有打招呼的打算，就这么直直地走过她的身边到后面坐下来，即使她身边的位置空着也熟视无睹的样子。
    季小疼也倔强地没有回头看皇甫正一眼，虽然怀里还抱着人家送的花，而且当事人就在自己的身后像个陌生人一样的坐着，但是由于前一天晚上她失眠了，再加上从沙滩上回到市里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季小疼很快就在车上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胳膊，嘴里还在呼唤着说：“快醒醒，该下车了。”

 对不起（八）

    她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又是皇甫正。她看了看窗外，天已经慢慢开始黑了，在仔细地辨认了一下路边的建筑物之后，她终于明白马上就要到家了。
    季小疼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拿好自己的包包和花跟着皇甫正下了车。
    皇甫正在路边等了她一下，季小疼下车后站住在路边看着他不说话，皇甫正转身就走了在前面，季小疼只好像个小媳妇一样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走到季小疼所在的小区，皇甫正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熟练地走进电梯，摁下开门键之后就静静地等着季小疼进来，两人在电梯里也是丝毫没有说话的打算，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对视过。
    电梯到了，皇甫正率先走了出去，在季小疼的家门前无声地站住了。
    季小疼放慢脚步走了过来，到门口的时候她也停住了，既不说话也没有开门进去的意思。
    皇甫正像是故意跟她玩起了沉默似的，他很快就转身准备离开，季小疼突然追了上来，在他就要进电梯的时候把手中的花递给了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很显然，皇甫正没有想到季小疼会退回自己送的花，他看了对方一眼，依然没有说话，默默地接过来之后径直走到旁边的垃圾筒，把花轻轻地放在上面之后又面无表情地回来了。他再次摁下电梯，等电梯来了之后就无声地离开了。
    季小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很快就回到家中，踢掉高跟鞋后连忙跑到阳台。很快，她看到了皇甫正一个人走路的身影，他走得飞快，似乎和以前自己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
    何冲突然在她身后“喂”地叫了一声，把季小疼吓得半死。
    “你干嘛？想要吓死我啊？”
    “大小姐，我刚才是穿着拖鞋拖着脚步走到这里来的，谁知道你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为了不把你的心脏病给吓出来，我只好开口说话咯。”
    “你胡说，我看你根本就是存心想要吓我的。”
    “吓你又没有好处，我干嘛浪费力气呢。对了，看什么呢？楼下有帅哥？”
    季小疼没好气地说：“有美女，你要不要也过来看看？”
    “哪儿呢？在哪儿呀？”
    “自己慢慢找吧。”
    发觉上当的何冲这才懒洋洋地跟着季小疼走回室内，他又开口道：“饿了吧？快洗澡，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不了，今天我约了人。”
    “嗯？你约谁了？这一年的时间里，你可是从来都没有约会过呢。是谁？那个兵少吗？”
    季小疼连忙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皱着小脸说：“什么兵少不兵少的，难听死了。”
    “真的是他？”
    “不是，我约的是我的前同事，很久没见面了，想跟她聊聊天。”
    “顺便打听一下兵少的消息？”
    “切，才没有呢，我不屑知道他一切。”
    何冲哦了一声，他的脸上流露出迷茫的神色，很快又大方地说：“那我就是以小人之度你的君子之腹了，不好意思啊。其实不管你跟谁约会，那是你的自由，我都支持你。”
    “你的心里很失望吧？”
    “不，恰好相反，只要你能嫁得出去，不管你嫁给谁都是天大的好事。”
    “那你恐怕真的要失望了，因为我等一下要见的人是个女的。”
    对方见招拆招的本事似乎日渐加强了，何冲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继续无所谓地回应道：“只要你肯走出去多交际，别说是什么女同事，就算是本拉登也无所谓。”
    “话说我还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的真面目呢，要是能见上一面，我会乐意之极。”
    “好啦，我不跟你罗嗦了，还是那句话，出门别带太多钱，也不要穿太过暴露的衣服，逛街不能走偏僻的小路，晚上十点前一定要回家。”
    季小疼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她气若游丝地控诉道：“你这还叫不罗嗦？”
    何冲离开后不久，梳洗打扮过的季小疼也跟着出门了，她来到了跟汪美约好的茶馆。
    季小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着的汪美完全不像以前在公司的样子，现在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温婉的富太太，一举一动无不流露出幸福女人的姿态。
    “小季，你来啦？一年没见，你好像也变了一些，越变越漂亮了。”
    “汪秘书，你过奖了，我看你才真的是容光焕发呢。怎么样？跟老总裁的一直如胶似漆吧？”
    “哪里呀？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我现在跟他就是互相找个伴而已，激情不多，温情还好。”
    “那就已经让人很羡慕了，这种幸福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汪美连忙趁机表达自己的谢意道：“所以说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哪儿会有我的今天？”
    “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我还怕你说我多管闲事呢。”
    “我怎么可能会说自己的媒人多管闲事呢？真是的。对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出门前简单吃过一点了，不过，我特意留了点肚子来到这里再吃一些点心。”
    “好，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季小疼连忙拒绝着说：“那怎么可以？应该由我来请的。”
    “难道你连个感谢的机会都不给我？”
    “不，其实没有什么，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那也得感谢，要是你不说，我现在早就在加拿大了。”
    “你当时已经打算出国了？”
    回想起往事，汪美至今还觉得庆幸，她努力还原当时的情景道：“具体地说已经打算移民了，因为主动表白的事我还真的说不出口，跟阿全共事那么长的时间了，万一对方对我没有这个意思，那我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呢？”
    “很高兴你们是两情相悦的。”
    “对，这个最重要了。我很庆幸这么多年下来总算在阿全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恭喜你们。对了，你们有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吗？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我们年纪大了，对于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阿全的意思本来是说如果能够跟阿正一起举办婚礼的话，他会很期待的。”

 那些疼痛而温暖的回忆（全文大结局）

    故事里另外一个人物梁秋，他在季小疼离开太子集团后不久也跟着离开了。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呆在那里，他有自己的家族生意，再加上最重要的人已经离去，他再留下来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让他觉得意外并欣慰的是，在深水港事件发生之后没几天，皇甫正就召开了全公司的通报大会，把这件事坦承地公布给所有的员工知晓，甚至，他还补充说明了季小疼曾经遭遇过的失窃案和剽窃案，他的这一举动在太子集团引起了轩然大波。
    绝大部分员工几乎要大跌眼镜，原来公司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总裁把季小疼突然调走真的是有内幕的，他们，居然在谈恋爱！
    梁秋清楚地记得皇甫正一脸悲伤地坐在礼堂的舞台中央，在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叙述完所有这些故事之后，礼堂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直到后来他第一个站起来并带头鼓掌，顿时其他的听众也跟着感动地鼓掌表示支持。
    “谢谢大家！其实我知道自己是一个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爱的人，所以才会这样眼睁睁地失去了小疼。对此，我恳请各位，如果你们能够联系上她，请一定要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我希望能够有机会再见她一面，即使再也没有牵手的可能，但是我还欠她一个道歉，拜托大家帮忙了！”
    看到台上的皇甫正眼含热泪地站起来并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脸上因为思念而弥漫着浓浓的酸楚，梁秋在底下突然大叫出声：“总裁你是好样的！我们也一定会帮忙的！”
    离开太子集团后，梁秋依然会时不时地询问寻找季小疼的进展情况，而皇甫正也就在这样的来往当中和他成为了好朋友。他告诉梁秋，尽管曾经到季小疼的老家打听过她的下落，可是季妈妈却三缄其口,很明显是得到了季小疼的提前通知。
    无论他怎么努力，天天上门求情，送礼，甚至还在当地住了半个月，季家人都没有松口的意思。着急但又不敢逼迫的他最后只得怏怏地回去了，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坚持每星期写一封信，每个月寄一份礼物，尽管这一切都石沉大海他也照样乐此不疲。
    一年后，梁秋和新同事一起到海边游玩，他无意中发现了正在那里做生意的季小疼。
    一年不见，她明显变得漂亮了，长得圆润了一些不说，她脸上的光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知足常乐，随遇而安的小女人。梁秋偷偷地跟踪了她，发现她跟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两人关系密切但又不像是情侣或者夫妻，因为他们从来不在外面有过亲昵的动作。
    梁秋在短时间的犹豫过后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皇甫正，这就是为什么皇甫正会知道季小疼在海边做生意的原因了。而当季小疼还在迟疑到底要不要重新接纳对方的时候，梁秋约了她，她也赴约了。
    再次见到粱秋，他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模样，看起来像是一个沉稳的大男人了，季小疼不得不认同岁月是最好的老师这种说法。
    也许是因为爱过，相见的时候反而会情怯，因此直到对方坐下来后梁秋才缓缓地开口道：“小疼，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你离开太子集团后不久，我也离开了，回到我爸的公司帮忙打理生意，居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挺有奸商天分的。”
    对方俏皮的自嘲为两人的谈话增添了不少轻松愉快的气氛，季小疼也语气轻快地说：“呵呵，你说笑了。我看你现在跟去年很不一样，变得成熟稳重了。”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原来我真的是在进步。”
    “今天约我出来，有事吗？”
    “算是有吧，我想问问你跟阿正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
    梁秋进一步地询问道；“能告诉我你不接受他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也许是不信任他吧。上一次被伤得那么重，我不确定自己还有能力再承受一次。”
    “他不会的。你不知道，在你离开后不久他就在全公司公开了你们的关系，而且还把你曾经受过的委屈，包括失窃案和剽窃案都一一公布了出来，虽然这样做有点晚了，但是我相信他是真的后悔了，他在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悔意和重新追求你的决心。”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之所以让你一次又一次地承担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是因为真的把你当成是女朋友，在他看来，女朋友是应该理解并且帮助自己来成全公司的名誉的。而从私人的角度上来说，他觉得对杨美丽有愧疚，不希望在拒绝她的同时还让她在公司里颜面扫地，因此他最终选择了委屈你而成全杨美丽以及公司的名誉。”
    季小疼的眼神飘得很远很远，她有些幽怨地开口说：“成全也就算了，可是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并不把我当成是最亲密的人，甚至，他可能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我想说的是他不信任人可能只是一个有钱人的通病，不见得是针对你本人的。比如说你无意中听到一个陌生人提起他曾经花一个亿去南非买了一颗钻石，你听了之后肯定会觉得他是在炫富进而讨厌他，但是在他看来，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是像说起今天发现了一家新餐厅的饭菜很好吃一样。”
    “你是说我过于敏感了吗？”
    “你敏感是因为你在意，所以才会仔细地衡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你当然没有错，而他这样不信任你肯定是不对的，我想说的是他当初应该是无意的。”
    “也许是吧。其实我也知道他很喜欢我，因为被绑架到仓库里的时候，杨美丽跟他撒谎说我被他请来的民工玷污了，因为我当时被塞住了嘴巴，没有办法开口解释，可是被蒙在鼓里的他并没有因此而嫌弃我，我想，他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了，只是在某些方面一时间没有处理好而已。”
    听了季小疼的话，梁秋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原来爱得深沉的人并不止是他一个，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他再次开口道：“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高兴，他的大度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做到的。话又说回来，人无完人，他有他独特的优点，也有他独特的缺点，关键是看优点是不是最吸引你的，而缺点是不是致命伤。”
    “我不知道。从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要不要接受他，可是想到现在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要紧，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比较好。”
    看到这个大男孩蜕变了不少，季小疼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关心地问：“嗯，我会的。小梁，你呢？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找到喜欢的人了吗？”
    “还没有，也许是因为没有认真地找的缘故吧。其实我觉得找到你好像比较重要一些。但是不管你跟谁在一起，看到你披上婚纱的那一刻我才能够放心吧。”
    “你怎么这么傻？”
    说到自己的爱，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是又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梁秋大方地笑了笑，爽朗地回应道：“我不介意自己的付出，也很乐意这么做，希望你不要觉得太过困扰才好。”
    “可是，我希望你快乐。”
    “我很快乐，真的，别以为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我有的是付出之后的满足。我每天都睡得很好，从来不去想要拥有回报什么的。”
    季小疼突然沉默了，为什么粱秋可以做到这样不计回报地付出而自己却不能对皇甫正多一些理解呢？
    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无非都是一些自己的近况等等。直到分开的时候，梁秋在咖啡厅门口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季小疼。
    “小疼，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一月二十五号呀，有什么特别吗？”
    “今天并不特别，特别的是明天。”
    “明天？你知道——”
    梁秋的脸上满是柔情和怜惜，他微笑着回答道：“是的，我知道。小疼，生日快乐！”
    “谢谢！想不到你会记得我生日。”
    “只要用心，没有什么记不住的。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我想你会要跟别人一起庆祝，所以今天就提前送上我的祝福，希望你幸福快乐。”
    对方的话让季小疼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在爱情方面，相比于梁秋的豁达和成全，自己则表现得太过小鸡肚肠了。
    “我会的，你也一样哦。”
    “嗯，我们都要幸福，直到永远。”
    季小疼轻笑着挥手道别，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却有滚烫的泪水滑落。
    如果说梁秋的爱堪称模范的话，那么她真的需要好好修炼了。既然爱的真谛是不计报酬地付出，那么自己就不应该计较谁爱在前，谁爱得比较多这种事。只要对方的心里一直只有自己，即使爱得有些笨拙，那也是一件值得表扬和庆幸的事。想到这里，季小疼突然有了决定，她要再给那个不懂爱的男人一次机会。
    有了方向的她觉得脚上充满了力量，她坚信，自己迈出的每一步都会离幸福又近了一步，直到，她走进幸福为止。
    要幸福，直到永远……
    衷心祝福每一位看文的亲们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