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进》 第一章 骄傲的大唐 大唐永徽二年（公元651年）。 李义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蓝天白云。 李义从小生长在重工业城市，从他记事起，除了在视频上，就很少见过蓝天白云。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传来，他抬眼望去，就看到了高高的雪山。他看到自己躺在一座山坡上，遍地的蒲公英开着鲜嫩的黄花，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这时，他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他扭头一看，一匹高大的黄骠马，正在他的身边默默地吃草，马背上挂着长矛、角弓和箭壶，马身上还有护具。 接着，他又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铠甲，地上还有一顶攒着红缨的头盔。 “怎么回事儿？” 李义记得自己，明明是因为被可恶的资本家逼着加班，累得回家后连饭都没有吃，直接就躺在了床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前会有这么奇怪的景象。 突然，一段自幼生长的记忆充斥了他的大脑，他竟然重生为大唐军神卫国公李靖的孙子。 “这也太离谱了吧？!” 传说中的充满狗血色彩的穿越和重生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是这就是现实。 李义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甚至还有点儿庆幸的感觉。 从此以后，他不仅不用再为了微薄的薪水，被黑心的老板剥削，在唐朝是出身名门的官三代，还有着轮台县候的贵族头衔! 如今他在西域安息都护府的一个团（辖团部、五个队，每队154人，总计800人），担任正五品校尉。 “校尉大人!” “小侯爷!” 随着一阵喊声，一队顶盔贯甲的骑兵朝这里走来，这些骑兵跟自己一样，头顶戴着攒着红缨的头盔，身上穿着红色的军衣，外罩铠甲，手持长矛。 李义站了起来，挥手喊道：“我在这里!” 骑兵们看到李义，疾驰而来，随后纷纷下马，朝着李义跑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他叫张成，26岁，关西人，是第一队的队正。 他关切地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第二个跑过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伙长，长着一张小圆脸，大眼睛，精神干练，他带着哭腔说道：“小侯爷，您没事吧？” 他叫李飞，祖上是卫国公李靖的家臣，如今是李义的亲随。 李义笑道：“我没事。” 其他的官兵们也围了上来，看到李义安然无恙，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义虽然年轻，如今只有20岁，然而他出身名门，继承了大将军李靖的风范，精通兵法、指挥若定、作战身先士卒、平时爱兵如子，深得将士们的信赖。 张成好奇地问道：“大人，您刚才看到了什么？” 不久前，李义突然骑马跑开，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跟了过来。 李义说道：“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于是就追了过来，不小心摔下马来。” 说到这里，他吩咐道：“大家散开，仔细地搜索一下周围。” 不久以后，一名士兵高声喊叫了起来：“大人，这里有一个波斯人。” 李义等人过去一看，果然地上躺着一个眼窝深陷、高鼻梁的波斯人，他身穿着波斯官服，品级不高，却是波斯王室宫廷人员。 此刻，他的肩头中了一箭，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昏迷了过去。 李义亲手为他取下了箭头，用盐水为他清洗了伤口，涂上了金创药包扎了伤口。 他伸出大拇指，用力掐波斯人的人中，使他终于醒了过来。 波斯与中原王朝自从晋朝开始，关系一向较好，尤其到了唐朝，武德年间和贞观年间，多次派使臣出使唐朝，这两国之间往来十分频繁，是唐朝的第一大贸易伙伴。 波斯人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唐军，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他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急切地说道：“快去救我家王子殿下。” 情况很快弄清楚了。 不久以前，波斯国王被大食军队追杀，逃亡的路上，部下发生了叛变，遇刺身亡。 为了躲避大食人和叛军的追杀，波斯王子俾路斯逃往唐朝。这个波斯人是前来唐朝求救的，途中遇见了大食人的游骑兵，他的随从被杀，他虽然中了一箭，却侥幸逃了出来。 李义问明了情况，一面派人回军营报信，一面带着手下的骑兵，朝着边境线方向疾驰而去。 在葱岭大金山下的一条山谷里，一队波斯骑士护着几辆豪华的马车，正在与敌人展开殊死的搏杀。 围攻他们的敌人有反叛的波斯人、还有穿着黑色衣甲的大食人。波斯骑士们是王室的卫队，各个悍勇无比，斩杀了大量冲上来的敌军。 然而，敌军人数众多，他们虽然死伤惨重，仍然不断地发动进攻。波斯武士们尽管英勇，然而寡不敌众，不断地有人倒了下去，防守的圈子越来越小，眼看着就快抵挡不住了。 李义一马当先，率领着唐军将士们快马奔驰。 李义策马奔驰，清风拂面，卷起他红色的披风，看上去是十分威风。在他的身后，奔腾着大队骑兵，这种感觉让李义热血沸腾。 此时，李义的两段记忆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或许是穿越的原因，他的身体机能有了显著的增强，各种技能也有了大幅的提升。 此刻，他正奔驰在一面山坡上，距离前面的山谷还有数里之遥，他却已经可以听到山谷里传来的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和惨叫声。 李义等人进入了山谷，就看到前面有大队人马正在厮杀，是波斯人正在遭受敌人的围攻。 李义看到敌军的人数众多，少说也有四五百人，而他带来的人马只有不到200人。如果盲目地冲上去，不仅救不出波斯人，很有可能被敌人消灭。 李义可是大唐军神李靖的传人，他精通兵法，对张成说道：“你马上派一些人，到侧面的山坡上去，摇旗呐喊作为疑兵。” 张成毫不犹豫，立刻命令一名伙长率领几十名骑兵，冲上侧面的山坡。随后，他跟着李义朝着前方冲去。 李义一边策马狂奔，一边仔细地搜索敌军的将领。他看到了被一群大食骑兵簇拥着的敌军将领，从背上取下了角弓，弯弓搭箭，射了过去。 在一辆豪华宽大的马车里，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男子，他就是波斯王子俾路斯。 自从开始逃亡，他一路上遇到多次追杀，原本跟随他的上千人马，如今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这一次，敌军的人数众多，眼看着就要惨遭毒手了。 那名大食将领高声喊道：“他们快支撑不住了，赶紧冲上去！抢光他们的财宝，男子全部杀光，女人带回去享用!” 在其它的马车里，还有一些跟随俾路斯王子一同逃难的女眷，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敌军兴奋地嚎叫着，发动了更加猛烈地进攻。 俾路斯战战兢兢地从车窗探出头去，就看到自己的王宫卫队的人马已所剩无几，他看到敌军人数众多，知道自己这次很难幸免于难了。 大食人对待俘虏十分残忍，他不希望自己落入敌手惨遭羞辱，于是拔出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准备自尽。 俾路斯不想死，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他已经派人去求救了，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盼望着唐军能够及时赶到。 这时，外面不断传来波斯武士的惨叫声，大食人尖利的喊叫声却越来越近了。 “咚”的一声，一支箭从车窗射了进来，扎进了车厢上的木板，箭杆剧烈地颤动着，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俾路斯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他闭上眼睛，握紧匕首，一咬牙，就要朝着自己胸膛捅去。 突然，大食人的将领发出了一声惨叫，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了一支利箭，正好射中了他的右眼。 这支箭是李义射出的，此时，他的手感极好，距离大食将领足有两百步，竟然能够射中这么小的目标，这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平常的水平。 李义十分兴奋，又连续射出两箭，将两名敌军的头目射下马去。 “好箭法。” 跟在李义身后的张成和李飞惊喜地叫道。 俾路斯听到一阵洪亮的喊杀声传了过来。 “唐军，是唐军来了!” 正在鏖战的敌我双方，都发出了喊叫声。所不同的是波斯人喊声充满了惊喜，而敌军的喊叫声则充满了惊慌。 俾路斯及时收住了手，当他从车窗探出头去，看到唐军红色的军服和头盔上的红缨时，忍不住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李义率领着唐军，挥舞着刀枪，呐喊着冲了过来。 敌军看到唐军来了，在这些唐军的背后，还可以看到唐军的旗帜飘扬，他们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唐军，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这里毕竟已经是大唐的边境线了，敌军也不知道后续会有多少唐军赶来，再加上敌军的指挥官中箭身亡失去了指挥，敌军无心恋战，调转马头逃走了。 李义等人并没有追杀，只是朝着他们放了一排箭，看到他们远去之后，就在周围设置了警戒，防范敌军去而复来。 不久以后，俾路斯王子走下马车，在一群官员的簇拥下，来到了李义的面前。 一位上了年纪的波斯官员介绍道：“这位是我波斯帝国尊贵的俾路斯王子殿下。” 李义出于礼貌，拱手行礼说道：“大唐安息都护府校尉李义，见过王子殿下。” 李义从军之后，一直都在西域安息都护府，经常跟波斯人打交道，熟悉了波斯语和当地其他的民族语言。 俾路斯王子惊魂未定，他虽然努力想保持自己的尊严，但是一时之间，仍然无法控制他自己的情绪，他声音颤抖着说道：“感谢李将军的救命之恩，多亏唐军及时赶到，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他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一眼，担心敌人去而复返。 李义十分自豪地说道：“王子殿下，不必担心，到了唐朝的国境，你们从此就安全了。” 李义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唐军将士都挺起了胸膛，脸上一副自豪的表情。 这也难怪，在这个时代，唐朝是数一数二的大帝国，威震天下，八方来朝，全体国民都有着高度的自信和骄傲。 尤其是唐军，在历次边境作战中，他们都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将士们的心中有着高度的自信。 著名边塞诗人高适写道：“唐军的士兵，哪怕只有一个人，他们也敢于向上百的敌人发动进攻，并取得胜利。” 李义等人正准备护送波斯王子俾路斯一行，前往安息都护府，俾路斯王子却迟疑着不肯挪步。 第二章 伟大的梦想 李义正感到诧异，俾路斯流下了眼泪，他哀求道：“李将军，请救救我妹妹！” 原来，俾路斯有一个14岁的妹妹，名叫妮娜，今天早晨在前往唐朝边境的路上，遭遇了大食人的袭击，在混战中妮娜失散了。 李义还没有说话，张成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边，张成说道：“大人，这些波斯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干嘛要救他们？ 再说了，咱们对前面的路径不熟，敌情也不清楚，身边只有这么些人，这不是去送死吗？ 我的意思是不要管这个闲事。” 李义没有出声，他思索了片刻，对张成说道：“人还是要救的，具体的原因我回头再跟你说。” 接着，他说道：“你如果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你就负责护送波斯王子去都护府吧。” 张成一听就不愿意了，他大声说道：“大人，您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呢？你说去救人，我跟你去便是。” 李义笑道：“好兄弟。”说着，伸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朝着俾路斯王子走去。 俾路斯一直以期盼的目光望着李义，看到他走了过来，急忙问道：“李将军，你答应救我妹妹了吗？” 李义点点头，肯定地说道：“王子殿下，我答应你了。只是我不知道情况，你派熟悉情况的人给我做向导吧。” 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波斯将领上前一步说道：“李将军，我来给你做向导。” 这位波斯将领是波斯王国殿前将军，名叫哥罗，32岁，白皮肤，眼窝深陷，鹰钩鼻子，脸型消瘦，身材高大魁梧，身穿黑色的铠甲，手持一把长柄大刀，看上去十分威猛。 李义留下一名伙长，护送波斯王子一行前往安息都护府，自己带着张成、李飞和120名唐军骑兵，跟随哥罗等波斯武士，穿过大金山峡谷，进入了波斯境内。 李义之所以要冒险帮助救人，是有着极其重要的原因的。 历史上的波斯帝国强大无比，极盛时疆域东起印度河及葱岭，西临巴尔干半岛与地中海，南抵亚丁湾和红海，北达高加索山脉跟咸海，波斯帝国是第一个地跨亚欧非三洲的大帝国。 由于跟罗马帝国常年征战，波斯帝国已经十分虚弱，此时的大食帝国刚刚兴起不久，朝气蓬勃，他们不断地向波斯帝国发动进攻，此时的波斯帝国已经处于覆灭的边缘。在占领了波斯帝国之后，大食人的扩张目标就转向了东方的大唐。 在中原王朝的历史上，最强盛的时代就是大唐帝国，而大唐帝国向西方的扩张，正好跟大食帝国向东方的扩张迎头碰撞。 双方连年战争，互有胜负，最终在怛逻斯之战，大唐帝国战败之后，唐朝彻底止住了向西扩张的脚步。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不仅是大唐帝国，而且是整个中原王朝，在世界上的地位就开始走下坡路。到了近代，更是被西方列强压着打，饱受屈辱。 李义来到了这个时代，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希望能够改变历史，让大唐帝国继续延续她的辉煌。 俾路斯王子就是李义实现这一伟大梦想的重要棋子之一，李义决定好好发挥他的作用。 他之所以冒险去救人，就是要赢得俾路斯王子的信任。 李义等人向西疾驰了20余里，来到了大金山峡谷的中一条岔路口，从这里还有一条较窄的山谷，朝向西北方向。 李义勒住了马缰，部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哥罗不解地问道：“李将军，这里距离公主殿下出事的地方还很远，为什么要停下来？” 李义说道：“刚才追杀你们的大食人，就是沿着这条山谷撤退的，咱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因此，从这里继续行军，很容易碰到这股敌人。 咱们的人数太少，山谷里的地势又太局限，被敌人发现之后很难脱身。 我的意见是，咱们绕到西北方向的这条山谷，尽量避免与敌人接触，这样反而能够节约时间，尽快去营救贵国的公主殿下。” 哥罗是殿前将军，比照唐朝的品级是从三品，而李义只是一名正五品校尉，哥罗难免对他有些轻视，之所以称呼他为李将军，只不过是给李义戴个高帽子，好让他出兵救人。 此刻，哥罗看到李义颇有谋略，不由得增添了几分对他的尊重。他同意了李义的意见，于是，救援队伍拐进了前面西北方向的山谷里。 他们进入山谷后不久，大金山峡谷里面就传来了大队人马行军的声音。 原来，逃走的那股敌军在即将走出大金山峡谷的时候，遇到了大队的敌军援军，听说俾路斯王子就在前面，于是顺着大金山峡谷又追了回来。 哥罗赞许地说道：“李将军，你果然猜对了。” 李义淡淡一笑，继续策马向前奔驰。 不久以后，李义忽然又拉住了马缰，队伍再次停了下来。 此刻，在大金山南麓，苍茫的戈壁滩上，俾路斯王子等人，在唐军的护送下正在赶路。道路崎岖，他们有不少的马车，行动相对迟缓。和李义等人分手之后，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走出了十几里路。 一名负责断后的唐军斥候飞马而来，他大声的喊叫着：“快走！敌军追上来了。” 俾路斯王子等人看到后面烟尘滚滚，大队的敌军骑兵蜂拥而来。 俾路斯王子等人拼命地打马奔逃。 敌军也看到了前面的车马，加快速度追赶了上来。 俾路斯王子的马车正在狂奔，车轮压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上，马车腾空而起，翻倒在了地上。多亏了马车车厢上铺着软软的垫子，俾路斯王子才没有受伤。 波斯武士们急忙下马，从马车中救出了俾路斯，将他扶上了战马。 此时，敌军越追越近了，狰狞的面孔已经清晰可见。 敌军一边追赶，一边放箭，护送俾路斯的波斯武士和唐军官兵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就在这危机时刻，前面出现了唐军鲜红的旗帜，在军旗的后面，数千名唐军铁骑奔腾而来。 在三面红底黑字的唐军旗帜的前面，是一群唐军的将校，为首的一员唐军大将，骑着枣红马，手里握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 这员大将就是安息都护府大都护薛怀忠，是唐朝著名大将薛万彻的儿子，他今年30岁，继承了父亲的部分的突厥血统，大眼睛、鹰钩鼻子、留着八字胡，看上去威风凛凛。 他跟李义一样从小就生长在军营，酷爱军旅生涯，不愿意留在长安消磨日子，自愿来到了这遥远的西域戍守边疆。 在任何时代，都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的血管中流淌着滚烫的热血，怀揣着保家卫国的雄心，向往着金戈铁马、激情燃烧的战斗生涯。 李义和薛怀忠就是这样的人，二人性格相仿，意气相投，是莫逆之交。 薛怀忠接到了李义派人传来的消息，立刻点起兵马亲自前来接应李义等人。 薛怀忠率领着唐军，越过了俾路斯王子等人，朝着敌军冲去。 敌军看到唐军的主力部队到了，至少有三千多人，他们自己只有一千六百余人，眼看着不可能抓到俾路斯了，也不想恋战，调转马头，朝着来路退去。 最近一段时间，安息都护府经常遭到大食人的侵扰，很多无辜的百姓遭到抢劫和屠杀。唐军官兵们对他们恨之入骨，看到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进入大唐的国境，更是怒不可遏。 看到敌军逃走，唐军将士们哪里肯放，呼啸着追赶了上去。 大食人逃进了大金山峡谷，唐军也追了进去。 俾路斯王子等人再次死里逃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在唐军骑兵的护送下，继续前往安息都护府。 薛怀忠率领着唐军骑兵追赶出了30余里，看到前面的山势陡峭，峡谷也变得十分狭窄，他担心遭遇埋伏，正准备下令停止追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前面的大食人停了下来，队伍也十分混乱。 第三章 铁血交锋 薛怀忠感到有些疑惑，前方却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喊杀声。 他明白了过来，笑道：“好一个李义，真有你的。” 薛怀忠高举起狼牙棒，大吼一声：“将士们，随我杀敌。” 他一马当先，杀入了敌群，唐军将士们紧随其后，与敌军展开了厮杀。 薛怀忠说得没错，截断敌军退路的，正是李义等人。 原来，李义率领着救援队，进入了西北面的山谷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李义对薛怀忠十分了解，知道他得到消息以后，一定会率领大队人马前来接应。 根据路程和时间推算，追赶俾路斯的大食人，一定会遇上薛怀忠，他们也一定会原路返回，薛怀忠也一定会紧追不舍。 李义等人在来的路上，经过了一段狭窄的山谷，如果在那里设置埋伏，完全可以阻挡大食人一段时间，为唐军歼灭敌军创造条件。 李义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哥罗不满地说道:”李将军，公主殿下危在旦夕，咱们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张成原本就对深入敌后，去营救波斯人有些不情愿，听到哥罗的话，不高兴地说道：“你啰嗦什么，如果不听我家大人的话，要救人你自己去救。” 李义制止了张成，耐心地说道：“哥罗将军，这些大食人在这一带活动，要想救出公主殿下十分困难。即使救出了公主殿下，在返回的路上，也会遭到这些大食人的拦截。打掉了这些大食人，更有利于去营救公主殿下。” 哥罗觉得李义说得有道理，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同意跟李义一起拦截大食人。 李义等人原路返回，来到了那一处狭窄的山谷，他们搬来了许多大石头，堆放在路中间，即使敌军人马可以通过，战马要跑起来也是不可能的。 随后，李义等人就埋伏在了山谷的两侧。 大食人果然原路返回，看到前方道路遇受阻，他们只能停下来，派人去把道路中间的石头搬开。 李义一声令下，埋伏的唐军官兵和波斯武士们，朝着大食人一齐放箭。 李义站在高处，专门射杀敌军的指挥官，他箭无虚发，一口气射杀了十几名敌军的大小头目，失去了指挥的大食人更加混乱。 此时的大食帝国正是开国之初，大食军队拓土开疆，气势如虹。尽管遭遇了突然袭击，大食人的战斗意志仍然十分顽强，看到唐朝人冲了过来，也勇敢地迎了上去。 薛怀忠杀入敌群，挥舞狼牙棒打死了几名拦路的敌军，和一名手持长矛的敌军将领交战战在一起。 薛怀忠不愧是名将之后，武艺高强，力气很大，沉重的狼牙棒在他的手中十分灵活，不到三个回合，敌军的将领被他一棒打在天灵盖上，脑浆崩裂栽下马去。 唐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大食人虽然也十分勇敢，但是他们的装备很差，兵器五花八门，很多人身上没有铠甲，训练程度不高，相互之间的配合也不够默契，与唐军相比，存在着明显的劣势。再加上遭遇了突然的袭击，大批指挥官被射杀，在战场上十分被动，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被唐军打得节节败退。 李义等人不停的用弓箭射杀敌人，很多大食人身上只有护住要害部位的简单的铠甲，甚至完全没有铠甲，唐军的弓箭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狭窄的山谷里原本就堆放了很多石块，又倒下了大批的战马和大食人的尸体，道路更加堵塞。很多人放弃了战马，徒步向外逃来。 李义收起弓箭，握住长矛，率先冲下山去。张成和李飞紧随其后，和唐军将士们呐喊着冲了下去。 哥罗也不甘示弱，挥舞着大刀，带着波斯武士们也冲下山来。 李义冲下山谷，迎面遇到了一名大食武士，看到李义，他挥舞着十字剑，砍向了李义的头部。 李义没有躲闪，直接刺杀向了敌人的胸部，长矛的长度超过了十字剑，抢先刺进了大食人的胸膛，十字剑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一名同样手持长矛的敌人向李义刺来，李义用长矛拨开了他的矛尖，顺手刺入了他的小腹。 李义原本就武艺高强，穿越为他带来的身体变化，使得他力大无穷，身手也更加灵活。 只见他拨、打、挑、刺，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有敌军倒下，杀得敌军心惊胆颤，望风披靡。 张成和李飞等人对李义十分熟悉，知道他虽然厉害，却想不到突然凶悍到了这种程度，不由得惊喜万分。 二人紧跟在李义的身旁，为他护住两翼。 李义所展现出来的出众的箭法，哥罗就已经十分佩服了，再看到李义的武艺如此的高超，不免心中骇然。 看到唐军将士们如此英勇，哥罗也不甘示弱，挥舞着大刀在敌群中勇猛冲杀。他的武艺也十分高强，大食人被杀得血肉横飞。 李义带来的唐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是训练有素，他们并没有胡乱地与敌军厮杀，而是结成了战阵，死死地挡住了敌军的去路。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为了阅读方便，采用现代时间），大食人死伤惨重，唐军原本就人多势众，随着大食人不断战死，优势不断扩大，从最初的二对一，逐渐变成了很多人对付一个大食人，最终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战斗终于结束了，进入山谷的1642名大食人，只有67人投降了唐军，其余的人全部被斩杀殆尽。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唐军将士们经过了浴血奋战，全歼了敌军，他们十分兴奋，高举着刀枪，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大食人十分难缠，又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安息都护府以前多次打退过大食人的侵扰，却并没有给他们以重创，最多的一次歼敌不超过百人。 这一次，一下子歼灭了这么多的敌军，薛怀忠十分兴奋，忍不住也跟着将士们吼了几嗓子。 哥罗等波斯武士们，看到唐军的战力如此强悍，再想想波斯军队在大食人面前的节节败退，不免有些羞愧之感。 不过，这场重大的胜利也有他们的功劳，他们也跟着唐军将士们尽情地欢呼胜利。 李义喜悦之余，心中却有些担忧。 大食军队中最强悍的军队，是著名的呼罗珊骑兵，其次是阿拉伯半岛的正规军，其他的军队是各个部族的仆从军。 这次战斗，唐军面对的只是大食军队最普通的仆从军。唐军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仍然伤亡了将近300人。 唐军将来面对大食正规军，尤其是呼罗珊骑兵，必定是更加惨烈的血战。 李义正在检查大食人将领的尸体，希望能够从他们身上搜集到有用的信息。看到了薛怀忠走了过来，李义迎上前去拱手行礼说道：“见过大都护。” 薛怀忠哈哈大笑，在李义的肩头捶了一拳，高兴地说道：“干得好，不愧是李卫公的孙子。” 李义把利用俾路斯王子的想法，向薛怀忠做了汇报。 薛怀忠赞同李义的意见，说他会写奏章上报朝廷，请求朝廷出兵波斯，协助波斯人抗击大食人。 他又给李义补充了一些人马和给养，让他继续深入波斯境内去救人。 薛怀忠叮嘱道：“李义，此去多加小心，如果救不出人就不要勉强。在我的心里，波斯人不重要，你是我的兄弟，必须给我平安地回来。” 李义笑道：“兄长请放心吧，大食人想留下我，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 薛怀忠就喜欢李义的这份自信和豪迈，他哈哈一笑，挥了挥手说道：“回来后我请你喝酒，出发吧！” 李义翻身上马，率领着200名唐军骑兵，跟哥罗等人踏上了征途。 当晚8点，李义等人走出了大金山峡谷。又向前行进了十余里，借助着月光，看到前方黑压压的有一片建筑群。 李义让部队停了下来，派出斥侯前去侦查。 第四章 向导 波斯公主妮娜并不是在这一带失踪的，李义等人也没有必要在这一带停留。可是，李义对这一带的地形情况不熟悉，哥罗等人也是临时路过这一带，也不了解当地的情况，他们要找到一个熟悉这一带情况的向导。 前去侦察的斥候小队，由一名波斯人和两名唐军士兵组成，他们下了战马，徒步向前摸去。 不久以后，斥候小队就回来了。 月光下，两名唐军士兵的脸色十分难看，那名波斯人因为愤怒咬牙切齿，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看到他们不说话，张成问道：“到底什么情况，赶紧向大人禀报。” 一名唐军士兵说道：“前面的那个村庄，里面的百姓都已经被大食人杀光了。” 李义等人来到了那个村里，就看到遍地都是尸体，大部分是成年男子或者老人和孩子，那些年轻的妇女们应该是被大食人掳走了。 大食人十分残忍，那些尸体们各个残破不全，那些上了年纪的妇女、以及幼小的女童很多也赤裸着身体，显然在临死之前遭遇了侮辱。 也有几具年轻妇女的尸体，大概是因为不堪羞辱，奋起反抗而惨遭杀害。她们的身上血肉模糊，一具女尸的胳膊被砍掉，竟然被插在了她的下体里。 唐军将士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一个个脸色铁青。 哥罗暴怒了，胸中燃烧着一团怒火，一拳打在了身边的一棵白杨树上，巨大的力道使得树干晃动，上面的枝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波斯武士们个个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咒骂了起来，纷纷叫嚷着要找大食人报仇。 李义让唐军将士们分散开来四处搜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不久以后，将士们陆续回来了，都说没有发现活着的人。 哥罗说道：“从这里往西南方向大约40里，就是我们跟公主殿下失散的地方，咱们到那一带去找找看。” 李义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咱们这就出发。” 张成喊道：“全体上马，整队出发。” 将士们纷纷上了战马，朝着村外走去。 “大家安静一下。”忽然，李义喊了一声。 众人都停止了动作，目光疑惑地望向了李义。 哥罗不解地问道：“李将军，出什么事了？” 李义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侧耳倾听。 众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屏住了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响声，一时间周围十分安静，战马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李义走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儿，张成和李飞等人也都纷纷跟了过去。 院子里躺着几具尸体，有穿着波斯服饰的，也有穿着汉人服饰的。 李义走到院角的一个茅草堆跟前，柔声说道：“有人吗？不要怕，我们是唐军，出来吧。” 茅草堆没有任何动静。大家正在纳闷的时候，李义再次说道：“你出来吧，不要怕，我们是唐军。” 李义第一次说的是波斯语，这次说的是唐朝话。 茅草堆真的有了动静，不久以后，从里面站起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他穿着唐朝商人的服饰，竟然真是一个汉人。 大家都很好奇，不明白李义是如何听到这里有人的，尤其是那几名曾经搜索过这个院子的唐军士兵，更感到诧异。 大家都对李义的听力十分钦佩。 这个唐朝人显然是吓坏了，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李义等人，当看清楚了熟悉的汉人面孔，以及他们身上穿着的唐军军装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飞从身上取下水囊，给这个年轻人喝了几口水，然后好言安抚，使得他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李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轻人擦干了眼泪，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他叫高志平，是西域高昌郡人，他的一个姐姐嫁到了这个村子。几天前他和父母来看望姐姐。 今天傍晚，来了一伙大食人在村里进行进行了洗劫，他的父母、姐夫都被杀害，姐姐被掳走了。 他的父母让他躲了起来，故意暴露自己引开了大食人的注意力，这才让他逃过了一劫。 高志平央求李义等人去救自己的姐姐，李义问道：“你知道你姐姐被抓到哪里去了吗？” 高志平说道：“我听那些大食人说，他们要去萨尔堡。我去过那里，可以带你们去。” 李义问道：“这一带你熟悉吗？” 高志平说道：“熟悉，我从小就跟父亲在丝绸之路上贩运货物，对波斯的很多地方都熟悉。我的姐姐嫁到了这一带，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李义说道：“要救你的姐姐可以，不过，你要先帮助我们找到波斯公主殿下。” 看到李义答应帮助他去救自己的姐姐，高志平答应为李义等人当向导。 根据哥罗提供的情况，高志平说那一带人烟稀少，波斯公主落入大食人手中，应该会被送往萨尔堡。 李义觉得他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当然这也不排除高志平是为了营救自己的姐姐，而故意这么说的。他让高志平带路，首先前往波斯公主失踪的地方，到那里弄清楚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临出发前，李义让李飞带人到村里找一些波斯男子的衣服。 李飞向来对李义的话言听计从，他虽然感到有些好奇，也不问为什么，就带人去搜寻了。 戈壁滩上到处是坚硬的乱石，战马在上面奔驰很容易受伤，何况又是在夜间行军。李义等人行军的速度很慢，直到黎明时分，才赶到了波斯公主失散的地点。 李义等人在这一带进行了搜索，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高志平建议道：“大人，咱们往萨尔堡方向找找看。” 李义等人不熟悉周围的情况，也只能听从高志平的建议。 第五章 波斯狠人 李义等人转向了西北方向，行进了十多里之后，在一条小河湾附近发现了一些尸体，其中有波斯人的，身上都是刀剑等兵器造成的创伤。 这些尸体的主人都很年轻，只是很多人赤身裸体，看不出他们的身份。 哥罗让他带来的那些波斯骑士们，下去查看那些波斯人的尸体，不久以后，波斯武士们就喊叫了起来，地上的尸体正是护送波斯公主主的王宫卫士。 大食人大部分很穷，也很贪婪。他们杀死了这些王宫卫士之后，拿走了他们身上的兵器和铠甲，完好的衣服也都被扒走了。 看来，妮娜公主等人真是朝着这个方向去了。 李义等人继续搜索前进，不久以后，看到了一辆翻倒在地上的马车，马车的旁边也有几具波斯武士的尸体，还有一名年轻的宫女的尸体。 哥罗分析道：“公主殿下等人，大概是不知道萨尔堡已经落入大食人之手，因此才逃向了这个方向。” 李义等人加快了行军速度，朝着萨尔堡方向奔驰而去。 行进了三十多里之后，地势变得平坦，田野间出现了农作物，远处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村庄。 李义问道：“这里距离萨尔堡还有多远？” 高志平说道：“再走十几里就到了。” 此时天光大亮，能见度极高，在空旷的平原上视野极其开阔，李义等人有二百多骑兵，继续向前行军，很容易暴露目标。 李义决定暂时停止前进，了解清楚情况再说。 高志平带着李义等人继续向北，找到了一片小树林，人马暂时隐藏在这里。 李义让李飞和三名波斯武士，换上他们带来的那些波斯人的衣服，跟着高志平去村庄里了解情况。大家这才明白了，李义当时要这些波斯服装的用意。 张成以前一直对李义就十分佩服，从昨天开始，他发现李义忽然变得更厉害了。他有些疑惑地盯着李义，眼珠子瞪得老大，仿佛要从李义的脸上看出什么名堂来。 李义看到张成那张大脸凑得这么近，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道：“你干嘛？” 张成揉着脑袋，呵呵笑道：“大人你是不是中邪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李义懒得理他，对李飞说道：“你们要注意安全，在不暴露意图的情况下，有机会就抓一个大食人过来。” 三个小时后，李飞、高志平等人回来了，他们还真抓来了一名大食人。 原来，高志平、李飞等人找到了一个村落，在那里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就在高志平的带领下去了萨尔堡。 他们守在萨尔堡城外，紧盯着城门，终于等到从里边出来了两名大食人的信使，他们在路上杀死了一人，活捉了一个。 李义等人审问了大食的信使，大食人很顽固，不肯招供，对李义的话爱搭不理。 张成怒了，举起马鞭就要抽他，不等他动手，一名波斯武士抓起了大食人的一只手，直接用刀切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唐军将士们原本以为自己就够狠的了，没想到进入了波斯境内，大食人和波斯人，给他们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大食人硬挺着仍然不肯招，那名波斯武士就继续割下去，当割到第三根手指的时候，大食人终于受不了了，对李义的话有问必答。 大食帝国如今正处于高速扩张的时期，他们分别组织了西征军、南征军和东征军。萨尔堡里的大食军队，以及昨天追俾路斯王子的部队，是东征军的下属的一支部队，主要是由吐火罗人组成的仆从军。 波斯公主妮娜的确是落入了大食人的手中，由于妮娜公主身份尊贵，萨尔堡里的大食人暂时将她关押，很快就要将她送往居龙城的东征军总部。 萨尔堡里现在大约有三千多名大食人，为首的将军叫亚拉罕，这名信使是亚拉罕亲兵卫队的士兵，他提供了妮娜公主被关押的具体地点。 李义询问城里大食人具体的布防情况，这名信使只是一名小兵，这些情况他就说不清楚了。而且他刚刚进入这座城池，对这里的地形情况也不清楚。 高志平多次来过萨尔堡，并且在里面住过半年时间，他向李义等人介绍了萨尔堡城里建筑结构等相关情况。 古代的中亚和西亚地区城市的建筑和东方人不同，他们的人口密度没有中原王朝这么大，过去是很多的城邦国家，这些城邦国家互相征战，主要的屏障就是高大的城墙，城堡的城墙大都修建得十分高大。 萨尔堡是波斯的一座边防重镇，城墙足有五丈多高。 这不算离谱，巴比伦古城不仅有号称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空中花园，曾经的城墙修建标准，是一个人身高的50倍，大约90米高。当年的波斯军队攻打了两年都没有打下来，最终，他们截断了横穿巴比伦城的河流的上游，使得河水干枯了，才从裸露的河床上面进入了巴比伦城。 面对着坚固的萨尔堡，李义就是带着1万人马，没有几个月也打不下来，更何况他们只有200人。 哥罗别看是殿前将军，他出身贵族，一直就驻守在京城里面，缺乏真正的作战经验，面对着这种情形，他一筹莫展。 唐军将士们信任自己的长官，都把目光望向了李义。 李义并没有马上做出决定，而是非常仔细地询问了高志平城里的建筑特点，又了解了他们刚才去过的那个村庄的情况。 他对哥罗说道：“你身上带钱了吗？” 哥罗不明白他要钱干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就从衣袋里掏出了几枚波斯银币。 波斯银币其实就是金币，在这个时代，白银的产量低，价值是高于黄金的。 李义接过了波斯银币，说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不回来，任何人都不要离开这里。”说完，他也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波斯人的衣服，叫上高志平、李飞和几名亲兵，朝着那座村庄走去。 就像大多数的陆地接壤的国家一样，边境地区民族杂居，更何况这里是丝绸之路，东方人也经常从这里经过。李义等人虽然是东方面孔，他们进村后，并没有引起村里居民的好奇。 李义等人找到了一家铁匠铺，在纸上画了一件铁器的图形，取出了波斯银币，让这个铁匠帮助打造。 李义给出的价格，是打造同样劳动强度的铁器价格的两倍以上。铁匠很开心，停下了手中其它的活计，还叫来了两个帮手，替李义进行打造。 李义在铁匠铺里等候，李飞等人按照李义的要求，去村里购买绳索。 李义等人回到小树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了。 哥罗问道：“李将军，你们干什么去了？” 第六章 飞爪 李义说道：“萨尔堡易守难攻，里面有有数千名敌军，就凭咱们200多人，强攻肯定是不行的。 咱们的主要目标也不是要消灭里面的敌人，只是救出公主殿下，还有高志平的姐姐。 因此，我打算组织一个小分队，今天夜间摸进城里去救人。” 哥罗疑惑地问道：“那么高的城墙，你们怎么进去？” 李义拿出了一件勾形铁器，仿佛动物的的爪子，这件铁器的后面有一个圆环，连接着一条很长的绳索。 他笑道：“就靠这个。” 李义拿的就是特战队员攀爬时，经常使用的飞爪。 李义问道：“我要组建一支小分队，你们谁愿意跟我去？” 唐军将士们纷纷提出了请求，哥罗和他手下的波斯武士也不甘示弱。 李义说道：“很好，大家的勇气可嘉，不过，使用飞爪进行攀爬，不仅需要极强的臂力，还需要有很好的身体的协调性。我需要进行一下挑选。” 在高志平的带领下，李义等人找到了一处山谷，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的底下。 李义取出飞爪，用手握住距离飞爪两尺多长的绳索，用力摇晃起飞爪、 飞爪迅速地旋转着，划破空气，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李义看准了悬崖上一块凸起的岩石，用力抛出了飞爪，飞爪借助着惯性，迅速地飞了上去，准确地挂在了上面的岩石上。 李义用力拉扯了几下，确定抓得牢固了，他双手用力，双脚在墙壁上快速地移动，整个人很快就爬到了那块凸起的岩石下面。随后，李义双腿夹住绳索，迅速地滑了下来。 “好身手。”众人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我来试试。”张成看着眼热，在掌心里吐了口唾沫，搓了两下，抓住了绳索向上攀爬。 他原本以为很容易，没想到爬了没几下，他的双臂就感到酸麻，而且他的身体很难保持平衡，在空中晃荡了几下，最终不得不放弃了。 他纳闷地说道：“怎么回事，这玩意儿这么难弄？” 哥罗自恃双臂有力，爬上应该去不成问题。他比张成爬升的高度高了一些，可是，也控制不了身体的平衡，最终也只好放弃了。 李飞的身体灵活，动作比较利落，他很快就爬上去了一丈多高，接着也开始变得吃力起来。 李义看到他有前途，就不断地指点着他，结果李飞真的爬了上去。 练习攀爬并非一日之功，大多数的士兵们一时之间都掌握不了。 最终，经过了挑选，只有六个人基本上符合了要求，其中有李飞和那个波斯狠人马鲁夫。 高志平只是一个商人，没有经过训练，身体比较瘦弱。他的双臂没有力气，爬不了两米就支持不住了。 李义等人遇到了一个难题，他们不熟悉萨尔堡里面的情况，高志平不去是不行的。 李义把绳索的一端拴在高志平的腰间，他再次爬了上去。这次他爬上了那块岩石，然后双手用力，硬是把高志平从地面提了上去。 张成就是想不明白，以往他跟李义多次较量力气，掰手腕李义都不是他的对手。看到李义竟然如此轻松地就将高志平提升到了那么高的高度，他愈发的感到奇怪。 他就是不明白，李义的能力怎么突然就提升了这么多。 紧接着，李义对挑选出来的那六名队员和高志平，讲解了今天晚上行动的注意事项，并且再次组织他们进行了攀爬演练。 为了夜间联络方便，李义还传授了小分队的队员们简单的手语，并且带着他们反复的熟悉演练。 张成、哥罗和唐军将士们，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分队的队员们进行演练，忍不住伸手跟着比划。 午夜时分，李义、哥罗率领着部队，来到了萨尔堡城外。 李义安排张成和哥罗在路上设置了绊马索后，埋伏在道路两边，让他们负责接应李义等人，并且阻拦敌人的追兵。 凌晨1点，李义、李飞、高志平和五名队员出发了。 为了减轻重量，李义等人都没有穿铠甲，每人只携带了一把横刀。 马鲁夫和其他人不一样，按照李义的要求，他穿上了大食人那名信使的衣服，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冒充大师食人。 通过短短一天多时间的相处，哥罗对李义感到很好奇。他问道：“张大人，你们李将军真是不简单，他是什么出身来历？” 张成骄傲地说道：“我们大唐的军神李卫公听说过吧？我们大人可是李卫公的亲孙子。” 哥罗恍然大悟，感慨道：“难怪呢。李大人竟然是你们唐朝大将军的孙子，厉害！” 凌晨1:30，李义等人来到了城墙下面。 李义仔细地倾听城墙上的动静，他听到上面有人在活动，于是带着队员们又换了一个地方。 李义听了一段时间，确定这一段城墙上面没有人值守，于是，他向上面抛出了飞爪，率先爬了上去。 李义爬上了城墙，借助着月光，看到城墙上有大食人的哨兵，但是两处相隔至少有一百余米。 大食人的防备如此松懈，也是可以理解的。波斯人已经被他们打怕了，他们是主动放弃了萨尔堡，否则的话，大食人也不能够如此轻易地占领这里。 大食人认为这一带没有敌情，再加上有如此高耸的城墙，因此，就没有什么防备，只留了少量的人员在城墙上值班，而这些人员也十分松懈，大部分都在那里打瞌睡。 李义仔细地向四周观察了一阵，确定安全，就晃动着绳索，向下面的队员们发出了信号。 第二个爬上来的是李飞，接着是波斯人马鲁夫。 李飞和马鲁夫合力将高志平拉了上来。 等到队员们都上来之后，李义留下两名队员，守在原地负责接应，他带领其他的人继续去执行任务。 城墙里面间隔一段距离有向上的楼梯，李义等人不敢走楼梯，于是，攀着绳索直接从城墙上下到了城里，在高志平的带领下，继续向城里摸去。 城里的大食人都在安睡，街头连个巡逻队都没有，李义等人连续穿过了两条街道，十分顺利地来到了大食人的临时指挥部。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大门前站着四名大食卫兵。李义等人避开了大门，来到了侧面的围墙下。 院子的围墙只有一人多高，李义仔细地倾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纵身一跃，用手搭住围墙顶部，一拉一按，人已经上了围墙。 第七章 我要学这一招 李义趴在围墙上，倾听着院子里面的动静，然后伸手将李飞和马鲁夫拉了上来。高志平和其他两名队员躲到了院子对面的一条巷子里。 进入院子以后，李义等人按照大食人那名信使画的院落示意图，不久就找找到了大食人关押妇女们的地方。 这是一座高大的有着圆形屋顶的房屋，看上去像一所库房，窗户开得很小，而且距离地面很高，想从窗户进去十分困难。李义等人要进入这所房屋，只能从大门进去。 李义从墙角探出头去，看到大门前有两名大食卫兵，两名卫兵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正在打盹。 李义对马鲁夫耳语了几句，示意由自己和他过去干掉这两名大食卫兵。 马鲁夫拔出了匕首，跟在李义的身后，向前走去。 刚刚走出了几步，李义忽然停下了，转过身来，拉着马鲁夫又回到了墙角。 看到李义在那里侧耳倾听，马鲁夫也仔细地听了起来。听了片刻，他没有听到丝毫的动静，忍不住小声问道：“李将军，现在是好机会，赶紧动手啊！” 李义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马鲁夫又听了听，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前面的转角处出现了两个人影，正在朝着这边走来。 来人是两名大食人，他们来到门前，其中一人喊道：“起来了，都别睡了，换岗了。” 原来是两名换岗的卫兵。 马鲁夫十分佩服李义的听力，不明白他怎么那么远就能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两名大食哨兵刚刚换岗，精神头正足，就在那里闲聊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李义等人要想悄无声息地干掉他们，十分困难。 李义等人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守在城墙上的两名唐军随时有可能被发现，高志平等人在外面也有被发现的可能。 李义等人必须要速战速决。李义在马鲁夫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儿，马鲁夫点了点头，就从房屋的后面绕了过去，然后从院子大门的方向朝着这里走来。 两名大食人看到有人过来了，月光下看得出他穿的是跟他们一样的服装，他们也没有惊慌，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没有举起来。 其中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马鲁夫说道：“我是阿米里大人的亲随，我家大人睡不着觉，让我来给他找一个女人。” 阿米里是大食人的一个头目，他的名字是大食信使提供的。 大食人卫兵说道：“这可不行，这件事情你得去问总管大人，我们可没有这个权利让你把人带走。” 马鲁夫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枚波斯银币，陪着笑脸说道：“两位兄弟行个方便，这钱你们拿着。我们大人说了，随便找一个女人就行，里面关着这么多女人，少一个半个的，谁能知道？” 两名卫兵有些动心了，小声地商量了起来。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背后，李义已经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马鲁夫继续跟他们说话，吸引哨兵的注意力。两名哨兵察觉到身后有声音的时候已经晚了，李义伸手捂住一名哨兵的嘴，用胳膊夹住他的头，轻轻一扭，那名哨兵的颈椎就折断了，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马鲁夫抓住了另外的一名哨兵，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两人一人拖住一名大食哨兵的尸体，将他们拖向墙角的暗处。 马鲁夫对刚才李义的动作十分佩服，他好奇地说道：“李将军，你刚才的那一招很厉害，什么时候教教我？” 李义笑道：“一定，出城后就教你。” 藏好了大食人的尸体之后，李飞留下继续放风。李义和马鲁夫拿着从哨兵身上搜出的钥匙，打开了大门。 进入大门之后，李义等人就闻到了一股恶臭，有东西发霉的味道，还有一些人的屎尿味道。 楼下是储藏东西的地方，门上也上着锁。 二人上了楼梯，就听到上面有人在哭，还有人窃窃私语。 楼梯是木质的，李义等人踩在楼梯上发出了一阵响声。上面的那些人听到有人来了，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楼梯口上亮着两盏油灯，借助着灯光，可以看到上面一共有六个房间，外面全是碗口粗的木栏杆，里面关押着很多妇女。 那些妇女们看到来人了，都吓得蜷缩在一起，生怕会把她们拉出去受人羞辱。 李义隔着栏杆用唐朝话问道：“谁是高秋娥？我是高志平的朋友。”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李义又换了一个房间，继续呼叫高秋娥的名字。 到了第四个房间，里面有一个女子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她惊喜地说道：“我就是高秋娥，我弟弟志平他在哪里？” 李义说道：“不要说话，你这就跟我走。”李义打开了房门，高秋娥走了出来。 李义问道：“那位波斯公主关在哪里？” 高秋娥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恐怕不会关在这里。” 李义和马鲁夫都很失望，只能带着高秋娥离开了这里，他们先把高秋娥送了出去。 高志平在外面等得心焦，看到姐姐被救了出来，赶忙迎了过去。 高秋娥见到高志平也十分兴奋，两姐弟一下子就抱在了一起。 李义说道：“志平，你赶紧把你的姐姐送出城去，你也跟着出城，就不要再回来了。” 高志平向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他对高秋娥说道：“姐！你先出城吧，李大人不熟悉城里的路，我还得替他带路呢。” 高秋娥舍不得弟弟，可是，她感激李义等人的救命之恩，于是忍痛点了点头，跟着唐军士兵离开了。 夜色茫茫，李义等人一时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波斯公主。 留给李义等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即使城墙上的唐军士兵不会暴露目标，可是，等到大食人来换岗的时候，李义等人也就暴露了。 李义想了想后说道：“咱们必须抓紧时间，再抓一个大食俘虏，从他嘴里问出公主殿下的去向。” 事不宜迟，李义等人当机立断，立刻又从围墙翻了进去。 高志平带领李义等人，来到了原来的萨尔堡镇守使的府邸。李义等人猜测，大食人的高级官员应该住在这里。 果然，他们看到镇守使府邸的大门前站着好几名手持长矛的卫兵，还有一名跨着腰刀的军官，这些人的警觉性很高，不仅一个个站得笔直，而且还不时地向四周张望。 看到这种阵势，李义可以断定，这里面一定有大人物，而且波斯公主很有可能就关在这里。 镇守使府没有围墙，是整个一座大厦。李义等人绕到后面，这里是一座花园。 李飞和马鲁夫等人躲在花园的花木丛中，李义一个人来到了一扇窗户的下面。 这里的窗户离地面都很高，李义纵身跳起，扒住了窗台，双手用力，探出了头去。 第八章 营救行动 李义透过窗子，朝里面望去，里面黑乎乎的，李义却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虽然不够清晰，不过比以前的视力要好了许多。看起来自己整体的身体机能，比起以前有了全面的提升。 这个房间里放着两张床，只有一个人在里面睡觉。这个人单独住一个房间，看起来品级是不低的。 李义决定从他这里了解情况。 现在是夏天，这里又是高原地区，没有蚊子，窗子是开着的。 李义拉升自己的身体，然后从窗户翻了进去。 李义走到床边，看到床上睡着的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人，屋里实在是太黑了，虽然能够看看到他的面貌，却无法判断他的年龄。 李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把匕首放在了他的眼睛上。 那个大胡子被惊醒了，借着窗外透来的微弱的月光，他看到眼前有一双眼睛，还有闪着的寒光的匕首。 他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喊叫，却喊不出来。 很快他清醒了过来，知道反抗是无用的，于是，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望着眼前的李义。 李义问道：“听得懂波斯语吗？” 大胡子点了点头，表示他听得懂。 李义说道：“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否则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大胡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义把刀尖放在他的咽喉上，左手慢慢地放开了他的嘴，手依旧放在他的嘴边，随时准备阻止他喊叫。 李义问道：“波斯公主关在哪里？” 大胡子说道：“在总管大人隔壁的房间。” 李义询问了一下具体的位置和那里的守卫情况后，把大胡子捆了起来，堵上嘴，然后在他的头上用拳头敲了一下，将他打晕。 李义来到房门跟前，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后，拉开了房门，探出头去。 这里的建筑结构，有些类似于中国贵州地区的天井，周围都是房屋。走廊正对着中间的院子，所有的人从房门进出，从院子里是可以看到的。 李义看到走廊里并没有人，但是，在大食总管那个房间的下面，站着两名大食卫兵。李义要想从房门进去，只要稍微弄出点儿动静，一定会惊动那两名卫兵的。 那个大胡子只是一名中层官员，对于大食总管房间里的情况也说不清楚。 因此，李义也不清楚总管的房门夜间是否会从里面插上，房间里面是否还有其他人。 李义考虑再三，觉得走房门直接去救人有些行不通。 于是他又退回了房间里，从窗户回到了外面。 李飞等人看到李义出来了，问道：“大人，找到波斯公主的下落了吗？” 李义点点头，就把他所了解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他问道：“志平，我想从后面去救人，那里能进去吗？” 李义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看到大食总管所在的房间后面，还有一片建筑。 高志平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不行。” 高志平介绍了这里的房屋结构。 大食总管所住的房间的后墙和另外一个院落，是背靠背的共用一堵墙，那上面没有窗户，窗户是开在前面的，想进入大食总管的房间，必须从正面进入。 情况如此的复杂，李义不由得有些挠头了。他想了想后，也只有冒险从前面的窗户进去了。 李义担心自己惊动大食人，一旦被大食人发现了，大家都很难逃出去。 李义说道：“情况都已经清楚了，你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你们就先出城吧。我如果救出了公主殿下，会顺着原路返回的。” 李飞一听这话，马上就急眼了，他说道：“小侯爷，我怎么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呢？我不走。” 马鲁夫和高志平也不肯离开。 李义只好说道：“我去营救公主殿下，说不定要耽误多长时间呢，我一个人反而方便。你们留在这里很容易暴露目标，你们要是暴露了目标，可就把我害死了。” 李义尽管这么说，可是李飞就是不肯离开。马鲁夫和高志平也说他们会小心地隐藏好，不会被人发现，他们一定要留在这里等着李义出来。 李义心里很感动，他也没有功夫再劝说他们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兄弟。” 说完，他再次从窗户进入了镇守使府。 李义进入房间以后，换上了大胡子的衣服。他推开了房门，就沿着走廊朝着大食总管的房间走去。 大胡子所在的这个房间，在大食总管房间的着斜对面，在他的楼下那两名卫兵正好可以看到这里。 李义出去之后，大大方方地就朝着大食总管房间那里走去。 这里住的都是大食人，晚上有人出来上厕所也很正常。大食卫兵看到李义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服装，夜间又看不清他的脸，认为他不过是出来上厕所的。卫兵朝他的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在那里站岗。 李义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就从大食卫兵的视线中消失了。 虽然李义没有引起大食卫兵的注意，可是，留给李义的时间却十分紧张了。正常的情况下，李义上厕所用不了多长时间，假如时间太长，李义不能够回到大胡子所在的房间，一定会引起两名大食卫兵的警觉的。 李义消失在大食卫兵的视线外之后，加快了脚步，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大食总管所在的房间。 李义没有尝试着去推开大门，大门高大沉重，无论开关，门都会发出响声，他只能选择从窗户进入。 大门旁边的这扇窗户开得很高，而且窗户是圆拱形的。窗户虽然开着，却只是上面圆拱形的部分敞开着，下面的窗户却是关着的。 李义可以爬上窗户，但是要想从窗户的顶上的圆拱形钻过去，却没有了落脚点。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下面的窗户。 他也不敢保证，在打开这扇窗户的时候不发出声音。 李义十分郁闷，可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也只能冒险一试。 李义来到了窗下，轻轻一跃，扒住窗台，然后双手用力将身体支撑在窗台上。他撕开了窗户纸，将手伸进去打开了里面的插销。 他正要打开窗子，却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他又从窗户上下到了地面。 原来，李义不敢冒险，万一窗户发出声音惊动了两名大食卫兵，不仅救不了波斯公主，恐怕他们这些人也都得死在这座城里。 他必须要想办法引开这两名大食卫兵。 李义看到走廊上放着一个花盆，他用匕首在花盆上划出了一道刀痕，然后用手指掰开花盆，他抓起花盆的碎片，朝着远处黑暗的地方扔了过去。 碎片撞击地面，发出了啪啪的响声，响声吸引了两名大食人的注意力，两个人端起兵器，朝着那个方向搜索了过去。 李义抓紧时间，再次跳上了窗户，打开了窗扇，窗户果然发出了吱呀的响声，李义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他刚从窗户跳下了地面，就听有人问道：“是谁？” 李义看到就在自己眼前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他已经被惊醒了，本能地发出了询问。 趁着这个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李义抢上一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一刀捅进了他的胸膛。 这时，李义已经看清楚了，在这个房间里还睡着一名大食人，房间的墙壁上靠着兵器，这两个人应该是大食总管的贴身警卫。 此时，另外一名警卫也被刚才的响动惊动了，不过，他没有清醒过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李义上前又结果了他的性命。 李义看到这里是一个套间，里面还有两个房间，正面一个、侧面一个。正面的房门比较宽大，侧面的房门相对较矮。 李义判断，在这扇大门的后面应该是大食总管所住的房间。按照大胡子描述的情况，旁边的这扇相对矮小的房门里面，应该是波斯公主被关押的地方。 时间越来越紧张了，他已经听到那两名大食士兵嘀嘀咕咕的朝着这里返了回来。 李义没有时间了，只能依据自己的判断，他抓住那扇小门的门把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李义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扇小门是开着的，因为里面关押着波斯公主，是不可能让她从里面插上门的。 李义进去之后，看到里面有两张床，一张床紧靠房门，上面睡着一个身材胖大的女人。另外一张床在房间的里面靠墙的地方，上面的人身材苗条。 李义判断门口的这个肥胖的女人，应该是负责看押波斯公主的，他毫不犹豫地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 睡在紧靠墙跟的那个女人，此刻脸朝着墙壁躺着，李义看不清她的脸，只好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翻过来。 床上的女人被惊醒了，她张开嘴就要喊叫，被李义抢先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女人清醒了过来，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手脚也开始挣扎。 李义赶忙说道：“你是不是公主殿下？我是俾路斯王子派来的。” 女人一下子就放弃了挣扎，呜呜了几声，使劲儿地点头。 找到了波斯公主，李义感到十分欣慰。他没有时间多说什么，在波斯公主的耳边嘀咕了一阵，波斯公主点头表示明白了。 接着波斯公主让李义转过身去，说自己要换衣服。 李义赶忙转过身去，等了足足有两分钟时间，身后悉悉索索的还没有换完。他可没有时间等下去了，直接就转过头来。 他看到波斯公主正在往身上穿裙子，这条裙子实在是太宽大了，是一条曳地长裙，穿上这样的裙子走路都费劲，根本就不适合逃命。 李义看到她身上还穿着内衣，伸手扯住了她的那条长裙，说道：“公主殿下，时间来不及了，不要穿这件衣服了，赶紧走！”他不由分说，拉住公主的手，就把她拽了出来。 李义首先托住了妮娜的脚，将她举起，送到了窗台上，然后自己又爬了上来。 公主看到离地面这么高，她不知道该如何下去。李义索性转过身来，让她抱住自己的脖子，把她背在背上，然后反过身来，双手抓住窗台，慢慢地贴着墙壁滑了下去。 此时，那两名卫兵已经回到了楼下。李义为了不发出声音，将公主放在了地上，带着她在地上爬着离开了。 到了拐角的地方，他对公主耳语了几句，然后站起身来，朝着大胡子的房间走去。 两名哨兵看到刚才上厕所的那个人回去了，也没有在意。 公主在地上悄悄地爬着，终于爬到了大胡子的房间门口，从开着的门缝钻了进去。 妮娜公主十分勇敢，在此期间，她一直都十分镇定，从容不迫地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李义心中暗暗称赞：“不愧是波斯帝国的公主。” 李义扶起了妮娜公主，两人来到窗前，他再次背起了妮娜公主，将飞爪挂在窗台上，攀着绳子爬了下去。 李飞等人正等得焦急，看到李义出来了，而且身上还背着一个人，急忙迎了上来，接住了李义和妮娜公主。 妮娜公主见到马鲁夫，十分欣喜，问道：“我兄长在哪里？” 李义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赶紧离开。” 众人迅速沿着原路返回。 不久以后，李义等人就看到了前面高高的城墙，眼看着今晚的行动十分顺利，大家都感到很高兴。 突然，城里乱了起来，接着，就传来了警报声。 原来，大食总管昨晚喝了不少酒，半夜醒了过来，要出去解手。他推开了房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就叫那两名守卫的名字，结果发现他们已经死了，于是他就喊叫了起来。 楼下的两名卫兵听到楼上出了问题，急忙跑上了楼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发出了警报。 很快他们就发现，妮娜公主已经失踪了。 警报声惊动了城里的大食人，数千名大食人纷纷拿起刀枪涌了出来。 情况危急，留在城头上的几名唐军将士赶忙把绳索扔了下来，李义等人跑到城下，在妮娜公主的腰间捆上绳索，首先把她拉了上去，随后，众人也攀着绳子爬了上去。 这时城墙上的大食哨兵已经发现了这里有人，他们喊叫着朝这里跑来。 李义等人赶忙放下绳索，先把妮娜公主放下城去，然后向城下爬去。 大食人越来越近了，他们边跑边朝这边放箭。一名唐军士兵中箭，直接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李义是最后一个离开城墙的，当他攀住绳子准备下城的时候，大食人离他已经不到30米了。看到他顺着绳子往下爬，纷纷朝着他射箭。 李义急眼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双腿夹住绳索迅速地滑了下去。他下降的速度太快了，那些大食人射来的箭纷纷落空了。 可是，以这样的速度直接着地，李义会被摔伤的。就在他即将着地的时候，他的双臂死死地抓住了绳索，巨大的冲击力令他的双臂一阵疼痛，总算是控制了下降的速度，平安地落地了。 众人护着妮娜公主，拼命地向远处跑去。 大食人在城墙上朝着李义等人放箭，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弓箭没有什么准头，不过仍然有一名唐军士兵倒霉，背上中了一箭。李义背起这名唐军士兵，继续向前跑去。 李义等人下城十分仓促，顾不上收起那些飞爪，不少的大食人也攀着绳子爬了下来。 城墙上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在外面接应的张成等人，他们迅速跑过来，掩护着李义等人撤退，并用弓箭阻击追过来的大食人。 李义让哥罗护送着妮娜公主迅速离开，他和张成等人留下来负责阻击敌人的追兵。 不久以后，萨尔堡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了很多的骑兵，朝着这个方向追了过来。 突然，大食人的骑兵遇到了绊马索，顿时人仰马翻，埋伏在路两边的李义等人纷纷朝着他们放箭，大食人乱作一团。 李毅等人急忙上马，朝着远方逃去。 不久以后，大食人又追了上来。 李一等人又停了下来，他们利用路两边的石头和树木，再次设置了绊马索。 这次他们没有埋伏在路两边，直接上马朝着妮娜公主等人追去。 大食人再次追了过来，又再次被绊马索绊倒。经过了两次同样的遭遇，大食人害怕再次揍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们小心了起来，奔跑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李义等人趁机玩命奔逃，就这样，他们终于摆脱了大食人的追兵。 李义等人不敢在波斯境内停留，他们马不停蹄地直奔大唐国境。 黎明时分，李义等人终于进入了大唐境内。大家都松懈了下来，在一片葱绿的山坡上坐下休息。 天亮了，李义终于看清楚了妮娜公主的样貌。 第九章 妮娜公主 波斯王室是古代雅利安人种，男子大多数相貌英俊，女子大多容貌秀美。 波斯王室每一代都娶了最美的女人，基因不断改良，俾路斯兄妹的容貌十分出众。 俾路斯李义已经见过了，他身材高挑，浓眉大眼，双眼皮，眼窝深陷，鼻梁挺直，相对较窄，衬托得他脸型更加立体，看上去十分英俊。 这个时代的波斯人，主要信奉光明教，波斯妇女并不流行戴面纱，李义可以清楚地看到妮娜的面孔。 眼前的妮娜公主小脸盘，肌肤白皙光滑细腻，大大的眼睛，蓝色的眸子如蓝宝石一般明亮，长长的睫毛自然弯曲，看上去如同仙子，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波斯女子发育得较早，此刻的妮娜虽然只有14岁，但是身材发育得玲珑有致，散发出东方成熟女人才有的魅力。 “真是一位美人。”李义心中暗暗赞道。 此刻，妮娜公主也正在打量着李义。 李义身材高大魁梧，继承了祖父李靖的英俊的容貌，同时也继承了他的聪明睿智、沉稳干练。 对于这个营救了她的年轻英俊的唐朝人，妮娜充满了好奇。 昨晚惊险刺激的那一段经历，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妮娜真诚地说道：“谢谢李将军的救命之恩。”说完，她目光闪闪地望着李义的眼睛，不像东方女子那般害羞含蓄。 如果是一般的唐朝男子，从小受传统教育，面对这样的情形可能会很不适应，他们会微微低头，把目光转向一旁。然而，李义却十分自然地望着妮娜，欣赏着她的美貌。 妮娜看到李义打量着自己，冲着他展颜一笑。 此刻，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白皙细腻的肌肤闪烁着夺目的光芒，一张俏脸容光焕发，美艳不可方物。 李义上大学时曾经暗恋过学校里的校花，觉得她就是女神。可是她和眼前的妮娜相比，无论容貌和气质，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李义对这位波斯美女很有好感。妮娜昨天晚上表现出来的勇敢和镇定，同样给李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休息过后，李义等人继续踏上归途。 在路上，刚开始的时候李义和哥罗一左一右陪在妮娜的身旁。妮娜性格开朗，对唐朝的事情也很好奇，不断地询问李义一些关于唐朝的风土人情。 妮娜虽然贵为公主，可是她有着极好的修养，善解人意，她的举止谈吐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李义很喜欢这种感觉，乐意陪着她聊天。 哥罗看到二人谈得十分投机，自觉地落后了几步。 李义和妮娜并骑而行，二人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彼此又有好感，一路上说说笑笑的，逐渐地熟悉了起来，相处也更轻松自然。 李义等人眼看着快到安息都护府了，众人都很高兴，加快了行军速度。 ·这时的安息都护府，首府在龟兹，管辖天山以南至葱岭以西、阿姆河流域的广大地区，还统辖安西四镇龟兹、于阗、疏勒、碎叶。 ·李义等人正在行军，还没有看到龟兹城，远远地就看到一队唐军。 这些唐军是李义所在团里的官兵们，他们挂念李义等人，特地前来迎接他们。 他们看到了李义等人，快马加鞭飞奔了过来。 “校尉大人。” “张大人。” 官兵们看到李义和张成等人安然无恙，都十分兴奋地围着他们，看得出来官兵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 妮娜欣赏地望着众人簇拥着的李义，看着他在那里谈笑风生。 新来的唐军官兵们跟李义等人寒暄了一阵之后，就把目光转向了妮娜公主，争相一睹波斯公主的芳容。 妮娜落落大方，向唐军的官兵们微笑点头致意，淳朴的唐军官兵们朝着她露出了笑容。 李义等人继续前行。 进入龟兹城后，俾路斯王子等人已经接到了消息，早早地出来迎接他们。 俾路斯王子与妮娜公主兄妹见面，惊喜和亲热自不必说。 李义也不去打扰他们，直接去找薛怀忠，向他汇报了营救妮娜公主的情况。 薛怀忠问道：“是不是把波斯王子送往长安，让他当面向陛下请求出兵？” 李义摇了摇头说道：“波斯现在四分五裂，急需有人出面号召、领导他们抗击大食人。俾路斯王子不能长期离开波斯。 此去长安太过遥远，到了长安之后，还会有很多繁琐的程序。 长安还有大食人的使团，如果让俾路斯王子这样前往长安求援，朝廷未必会答应出兵。就算是答应出兵，时间耽搁得太久，将来再想控制波斯的局势就很难了。” 薛怀忠跟他的父亲薛万彻一样，就是一个单纯的军人，对于政治上的事情他不感兴趣，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他信任李义，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义说道：“暂时把俾路斯留在安息都护府，利用他的影响力在波斯招兵买马，帮助他们训练一支军队。咱们护送他们返回波斯，顺便把唐朝的势力深入到波斯去。” 薛怀忠说道：“你的想法我明白，这里面还有好多问题需要解决。明天我召集大家商量一下，你把你的想法跟大家谈谈。” 薛怀忠让李义先回去休息，他通知都护府主要的官员们，明天上午前来都护府开会商议。 这天晚上，安息都护府为俾路斯王子和妮娜公主安排了晚宴，庆贺他们兄妹团圆。 晚宴过后，李义正准备回去休息，哥罗请李义到俾路斯王子的住处去一趟。 右丞相阿里莫40岁出头年纪，面目清癯，成熟稳重。他对于波斯的局势了解得更多，如今的波斯早已经分崩离析，老国王死了，俾路斯王子尚未成年，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即便立刻拥立他为国王，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来投靠他。 就算是过去的大臣和将军们拥护俾路斯，但是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以俾路斯王子的能力，也很难掌控他们。勉强拼凑起来的政权，是无法抗衡士气旺盛的大食人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设法说服唐朝出兵，以唐朝强大的国力和军力，完全有击退大食人的实力。 有了大唐人的强有力的支持，才能够聚拢人心，重建波斯王朝。 阿里莫和哥罗各抒己见，达不成一致的意见。最终，只好由俾路斯王子来做决定。 正如李义所判断的，波斯王子如今已经是惊弓之鸟，他完全没有信心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来战胜大食人。 他说道：“我认为咱们还是去长安吧。” 哥罗问道：“王子殿下，假如唐朝人拒绝出兵，那该怎么办？” 俾路斯王子对此也很担心，他现在根本就拿不定主意，他说道：“唐朝的那个李义，说他会想法设法帮助咱们，来说服他们的皇帝陛下。” 哥罗不屑地说道：“这个李义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他有什么能力说服他们的皇帝陛下呢？” 阿里莫是个心细的人，这些天来，他们接触最多的就是李义，因此，他已经打听过了李义的身份。 阿里莫说道：“哥罗将军，你不要小看这个李义，他可是唐朝的大将军卫国公李靖的孙子，我想在他们的皇帝陛下那里，他是一定能够说得上话的。” 哥罗问道：“就算是这个李义能够见到他们的皇帝陛下，他又能够有多大的说服力？而且，他为什么要帮助咱们波斯人呢？” 阿里莫是波斯有名的智者，俾路斯王子前来唐朝求援就是他的主意。他认为唐朝不希望面对一个强大的大食帝国，唐朝需要波斯来牵制大食帝国。 不过，他了解哥罗固执的性格，也不愿意跟他争辩了。 阿里莫说道：“王子殿下，何不把李义请过来，让臣等当面来询问他的意图？” 哥罗也希望当面听一听李义的话，好判断他说的话是否可信，他同意了阿里莫的意见。 于是，李义又被请了回来。 哥罗首先问道：“李校尉，你们唐朝人为什么会帮助我们波斯人呢？ 第十章 李义的建议 对于这个营救了他们的年轻英俊的唐朝人，俾路斯兄妹都很有好感。 如今，他们已经知道了李义的出身来历，对他也更加尊重和亲近。 妮娜见到李义很高兴，对他点头微笑，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模样娇俏可爱。 俾路斯高兴地说道：“李将军免礼，请坐。” 一名波斯宫女拿来了一个锦墩，李义在他们的侧面坐了下来。 李义关切地询问了他们生活上还有什么需求，兄妹二人对李义表示了感谢。 俾路斯这次来唐朝，是希望唐朝能够出兵，帮助波斯人抗击大食人的入侵。 他急切地问道：“李将军，贵国的皇帝陛下，能够同意出兵帮助我们波斯吗？” 李义说道：“王子殿下，我大唐皇帝陛下英明神武，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波斯被大食人吞并的。” 俾路斯问道：“我想去贵国的都城长安，向贵国的皇帝陛下递交国书，你看何时可以启程？” 他对唐朝不了解，认为出兵波斯这样的事情，是一定要唐朝的皇帝许可才行。 他这样认为也没有错，像对外发动战争这样重大的事情，是必须要得到朝廷的批准的。 可是，他这样去长安，却未必能够得到朝廷的支持。 李义是知道历史进程的，历史上俾路斯王子去了长安，朝廷却没有出兵帮助波斯，一直到十年后的公元661年，朝廷才派人护送俾路斯回国，在如今的阿富汗建立了波斯都督府。 此时，大食人对波斯的统治已经比较稳固，俾路斯所代表的波斯王室的影响力已经大大下降。结果，他们在波斯只坚持了两年时间，于663年被大食人所灭，俾路斯只好再次流亡唐朝，波斯帝国彻底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里面的原因十分复杂，最主要的原因是波斯的局势没有得到唐朝高度的重视。 等到唐朝真正意识到来自大食帝国的威胁时，这才开始经营波斯，但为时已晚。 李义说道：“王子殿下，此去长安数千里之遥，往返一趟时间绵长，而波斯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王子殿下离开波斯时间太久，恐怕不利于掌控波斯的局势。 因此，我建议，王子殿下应该尽快返回波斯。” 俾路斯听到这里，大失所望，感觉到李义是在推脱。 妮娜也很失望，脸色煞白，神情阴郁，看上去楚楚可怜。 哥罗流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右丞相阿里莫40岁出头年纪，面目清癯，成熟稳重。他听到李义的话前后矛盾，认为李义话里有话。 他说道：“李将军，你能跟我们详细说一下，其中的理由吗？” 关于唐朝内部的事情，李义不方便透露太多，他说道：“我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是希望唐朝出兵帮助你们波斯人的，但是要想朝廷尽快出兵，王子殿下亲自前往长安，反而会欲速而不达。” 听到了李义表明了态度，俾路斯等人脸色都好了许多。 俾路斯问道：“李将军，如何才能够使贵国皇帝陛下，同意出兵波斯呢？” 李义说道：“我的建议是，你们暂时留在安西都护府，我已经请示过大都护，他同意给你们划出一片区域，作为你们临时的驻扎地。 你们可以在这里招兵买马，我们可以帮助你们筹集物资，训练军队。等到你们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帮助你们，说服皇帝陛下同意出兵波斯的。” 俾路斯等人在会见李义之前，早已经商量过，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借助唐朝的地盘建立临时政府，招兵买马，积蓄实力，在唐朝军队的护送下，返回波斯收复失地。 他们没有想到，李义的建议竟然跟他们一样。 俾路斯高兴地说道：“李将军，如果贵国能够这样帮助我们，那可真是太感谢了。” 妮娜十分开心，一张小脸儿容光绽放。 哥罗也十分高兴，笑容满面。 阿里莫却不这么想，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假装关切地问道：“安西都护府在没有经过贵国朝廷批准的情况下，划出土地来安置我们，会不会受到朝廷的责罚？ 李将军，您救了我们，又冒险救出了公主殿下，对此，我们已经十分感激了。我们不希望您因此而受到连累。” 李义笑道：“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安西都护府在处理边境事务上，有很大的自主权，这些事情大都护完全可以做主。” 李义说的没有丝毫的夸张，古代由于通信技术落后，朝廷会给予边镇将领很大的临机处置的权利，事后上报朝廷即可。 否则的话，当边境发生事情时，即使飞马禀报朝廷，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尤其是西域这里，消息传到长安最起码一个月。等到朝廷研究好了，再把决定传回西域，至少又是一个多月，什么都来不及了。 李义的话，令俾路斯等人都很高兴，就连阿里莫也露出了笑容。 不过，他仍然有些疑问，问道：“李将军，您为何要帮助我们波斯人呢？” 李义慷慨激昂地说道：“大食人屡次侵犯我大唐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自然愿意帮助你们波斯人。” 听到李义这样说，俾路斯等人更加高兴了，俾路斯拍了拍手，一名波斯人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很多金银珠宝。 俾路斯说道：“我们来得仓促，带来的东西很少。这是一点儿心意，还请李将军笑纳。” 李义没有拒绝，那样会令俾路斯等人感到尴尬。他也没有全拿那些东西，只是从里面拿了一枚带有波斯王室的族徽标记的玉佩，说道：“谢谢王子殿下，谢谢公主殿下。你们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其他的你们留着用吧。” 说实在话，俾路斯现在拿出这些财物来，真的有些心疼。李义的做法令他更加高兴了，他说道：“等到我恢复了波斯的江山，到时候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李义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然后告辞离开了。 李义平时都是住在军营里的，他返回军营之后，就看到自己的屋子里坐着一大堆人，见到李义回来了，都亲切地跟他打着招呼。 第十一章 至关重要的决定 在李义房间里的人，除了张成和李飞以外，还有李义团里其他四个队正。李义回来了，他们特地来看望他。 李义回来之前，他们听张成和李飞讲了这次他们营救出俾路斯兄妹的事情。李飞的口才极好，添油加醋地讲了讲了一通。张成也在一边儿附和着，听得其他的四个队正热血沸腾。 张成惊奇地说道：“校尉大人以前就很厉害，没想到他原来是藏着的，这次我可是见识到了，咱们大人还有很多本事没有露出来，真是太厉害了！” 李飞也感觉到自家小侯爷，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性格和为人处事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本事却大了许多。 其他的队正们，跟李义朝夕相处，张成和李飞所说的在李义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们没有亲眼所见，将信将疑，都盼着李义赶紧回来，他们好问个究竟。 “大人。” 见到李义进来，大家都站起来，亲热地跟他打招呼。同时带着诧异的目光，望着他们熟悉的李义，似乎想看出他究竟有什么变化。 李义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他笑道：“干嘛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吗？” 一位队正好奇地问道：“大人，听说你的弓箭愈发的厉害了，你什么时候练的？” 他叫郭跃，是第二队的队正，是李义团里有名的神箭手，如果单以射箭技术来说，往常他还是超过李义的。 根据张成的描述，李义这次所表现出来的箭法，就是郭跃也做不到，他因此好奇，有种想跟李义比试一下的冲动。 李义让李飞打开了床头柜，从里面取出来一大包葡萄干儿，给大家每人分了一把。大家边吃边聊，十分热闹。 大家都很好奇，问了李义很多问题，李义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穿越的原因，才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他笑道：“谁让你们那么懒呐，平时你们睡觉的时候，我可是加班儿练习了的。” 众人没有听说李义半夜起来练功夫的事情，可是又找不到其他的解释，只好将信将疑。 李义说等有时间演示给大家看，还说一定把这些功夫教给大家。大家都很高兴，吵嚷着说明天就让李义展示给大家看。 这些普通的唐军将士们，没有过多的利益之争，他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李义十分享受军营里这种单纯的兄弟情谊。 看到大家高兴，李义干脆吩咐人弄来了酒菜，大家边吃边聊，直到深夜才分头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高志平和高秋娥姐弟来找李义。 高秋娥行礼说道：“大人，谢谢您救了我们姐弟，您的恩情我们会记一辈子的。” 李义微笑着说道：“不用谢，都是唐朝人，应该的。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高秋娥难过地说道：“我们的亲人都死了，我们打算返回高昌了。” 李义让李飞取来了两贯钱，交给高志平姐弟在路上当盘缠。 他说道：“你们姐弟也没有其他亲人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将来可以来龟兹，志平可以来军中，你姐姐我也可以帮助安排一下。” 高志平和高秋娥说他们家里还有一些产业，想留在高昌继续经营。 李义也不勉强，就让李飞帮助他们雇一辆马车，送他们离开了。 早饭过后，张成、郭跃等人惦记着昨天晚上说的事情，他们缠着李义去演武场。 正在这时，薛怀忠派人来了，让李义去大都护府商议事情。 李义对张成等人说道：“你们把队伍带到演武场，正常操练，我回来后，会直接去演武场。” 张成等人领命，带着队伍去了演武场，李义带着李飞前往都护府。 安西都护府最高长官是大都护、从三品武威将军薛怀忠。 二号人物是主管民事的正四品长史马岩。他今年39岁，中等偏高身材，看上去有些单薄。 马岩为人精明干练，有远见，为人公正，又是本地人，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在西域有很高的声望。 马岩为人随和，善于处理人际关系，跟薛怀忠配合得十分融洽。 关于俾路斯王子等人的安置问题，李义回来后还没有来得及跟马岩沟通。 马岩只是听薛怀忠谈了李义的一些想法，现在特地叫他来，详细地阐述一下他的具体的意图。 马岩说道：“李义，关于波斯的局势，都护府去年就向朝廷上过奏章，朝廷的答复是不干预大食人和波斯人的战争，让咱们都护府守好边境即可。 你想帮助波斯人，到底是如何考虑的？” 朝廷之所以不干涉波斯人和大食人的战争，是因为他们不太关注大唐国境以外的事务。 这也难怪，中原民族历来瞧不起其他国家，在他们的眼中，除了中原内地，其他的地方都是不毛之地，其他国家的人也都是不开化的土著居民。各个朝代的统治者对于大唐周边国家的事务都嫌麻烦，只是当他们找中原王朝的麻烦时，才会派兵进行驱逐，或者进行安抚。 对即将兴起的庞大的大食帝国，在唐朝的朝廷里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仍然认为他们是一个不足为道的癣疥之疾，对大唐构不成什么威胁。 李义说道：“都护大人，长史大人，朝廷对于大食人不够了解，大食人是一股新兴的力量，他们正在迅速扩张。如今，占领的国土面积已经超过了大唐。” 薛怀忠和马岩听到这里，也感到很吃惊，脸色微微一变。 李义接着说道：“大食人组织了东征军，他们在打败波斯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大唐。” 听到这里，薛怀忠问道：“他们的军力如何？” 李义说道：“大食人信奉教义，大多数人都有着坚定的信念，可以说战斗意志极其顽强。 而且大食人有着与大唐截然不同的军功制度：他们的大部分军队，国家并不向他们提供军饷，而是给他们制定了一个政策，让他们自己通过掠夺来养活自己。抢夺来的财物，五分之四归他们自己支配，只有五分之一上交国家。 有以上的两个特点，大食人作战，十分勇敢，甚至可以说十分疯狂。唐军面对这样的敌人，很难将其击溃，或者歼灭，必然会陷入残酷的血战，造成重大的伤亡。 不仅如此，大食人还有正规军，其中还有一支精锐部队，号称罗珊骑兵。这支部队以重甲骑兵为主，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其强悍。 一旦他们彻底占领了波斯，必然直指大唐，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安西都护府。 安西都护府兵力有限，很难独立抵挡大食人的进攻，到时候朝廷不得不派大军前来增援，战争旷日持久，劳民伤财，也很难取得胜利。 与其如此，不如早做布局，利用波斯人来对付大食人，避免将来陷入被动局面。” 薛怀忠已经跟李义沟通过，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道：“李义的意见我是赞成的。” 马岩对于大食人以前也有所了解，但是没有想到大食人的实力竟然这样强大。 他同样不希望安西都护府面对一个强大的新的大食帝国。他说道：“我也赞成李义的意见，可是，朝廷未必这样想，因此才制定了不参与波斯与大食人的战争的决策。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是很难同意出兵波斯的。 按照你的计划，假如咱们安西都护府安置了俾路斯王子等人，朝廷怪罪下来，会有很大的麻烦的。” 李义说道：“长史大人考虑的很有道理，这件事情就需要咱们去做工作。我建议，派专人返回长安，向朝廷介绍波斯和大食的相关的情况，加深朝廷对这两个国家的了解。 同时指出任由大食人消灭波斯，以后将给唐朝带来的危害，争取朝廷能够改变以往的政策。” 马岩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是赞成这个意见的，可是还有几个问题难以解决。 首先，安西都护府安置俾路斯王子等人，帮助他们训练军队，这需要大笔的财富，安西都护府没有这样的财力支持他们，这就需要朝廷拨款。 朝廷本来就不重视西域的事情，如果再让朝廷拨出大笔的款项，恐怕就更难说服朝廷了。 还有一个问题，朝廷中大多数人都对西域不感兴趣，他们会认为，为了波斯人出兵干预，是劳民伤财，对朝廷没有什么好处，恐怕很难得到大臣们的支持。” 李义说道：“您说的这两点至关重要。如果解决不了这两个问题，是很难说服朝廷同意支持波斯的。 关于这两个问题，我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随后，李义详细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薛怀忠和马岩听完了李义的想法之后，对望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此话当真？” 李义自信地说道：“马上就可以验证。” 马岩说道：“如果真的如此，我认为有很大的把握，能够说服朝廷，出兵波斯。我支持你的意见。” 薛怀忠一向对李义很有信心，他说道：“我全力支持你。” 这是一次至关重要的谈话，安西都护府最高领导层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标志着大唐向西扩张迈出了第一步。 马岩说他会按照李义的要求进行准备，明天一早离开安西都护府，前往达坂城。 李义离开了都护府，前往演武场。 第十二章 原始动力 “李将军。” 李义和李飞等人正要出城，后面忽然传来了马蹄声，并且有人大声喊着。 李义勒住住马缰回头一看，原来是哥罗和一群波斯武士，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妮娜公主。 原来，在昨天李义离开之后，俾路斯、阿里莫和哥罗等人对于李义的意见进行了商议。 今天早晨，哥罗前来李义的团部邀请李义过去商议，得知李义已经去了都护府，他就说要在这里等李义回来。 团部里值班的人，说校尉大人从都护府出来后，暂时不会回到营房来，而是要去城外的演武场。 哥罗回去向俾路斯王子禀报了这件事情，说只能另外再找时间请李义过来详谈了。 哥罗对于唐军很感兴趣，他想亲自去看看唐军是如何操练的。于是，他就向俾路斯请示，说要带人去演武场。 妮娜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听说哥罗等人要去观看唐军的操练，她也很感兴趣，于是就跟着一起来了。 李义看到妮娜，不由得眼前一亮。 妮娜梳着一头细碎的发辫，她将这些发辫汇聚在脑后，用一条粉色的丝帕馆在脑后，露出了她饱满的的额头。她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的真丝镂花外套，下面穿着一条刚刚过膝的短裙，里面是一条紫色长裤，脚上蹬着一双精巧的鹿皮靴，腰间还佩戴着一柄十字剑，骑着一匹枣红马，整个人看着精神干练、朝气蓬勃、飒爽英姿。 李义对妮娜十分欣赏，在马背上拱手行礼，由衷地赞道：“公主殿下真是漂亮！” 在唐朝，男人是不会当面夸赞女人的，会让人觉得他有些轻浮。李义有现代人的思维，他说出这番话显得十分自然坦荡，丝毫没有违和感。 妮娜的祖母是希腊贵族，有西方的血统。在他们的文化当中，男子当面称赞女子也很平常。对于李义的赞美，她坦然接受，向李义展开了笑颜。 妮娜的美极具杀伤力，尽管李义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了，然而，他仍然觉得心头一震。 按照礼节，李义请妮娜公主走在前面，妮娜却要跟李义并骑而行。 妮娜说道：“李将军，我对你们唐朝的文化很感兴趣，我读过不少翻译成波斯文字的唐朝书籍和诗歌，有很多内容我都十分喜欢。 我曾经想学习唐朝文化，可是，你们唐朝的字太难认了，学起来也很吃力。我想学习你们唐朝的文字，有没有什么简单的办法，你能教我吗？” 李义很希望拉近跟俾路斯王子兄妹之间的关系。他高兴地说道：“公主殿下愿意学习我们唐朝的文化，这是一件好事，便于加深您对唐朝的深入了解。我愿意帮助公主殿下学习唐朝文化。能够为公主殿下效劳，是我的荣幸。” 看到李义爽快地答应了，妮娜十分高兴，她笑得更灿烂了。 此刻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那花朵般绽放的笑容，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看得李义都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觉，他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一旁。 妮娜没有察觉到李义的神态，吟诵了一首唐朝的诗词，让李义讲解诗词的含义。 两人说说笑笑的，骑马向演武场走去。 演武场就设在城门外两百步的地方，这里是一块宽敞的平地，经过了修整，形成了黄褐色的坚硬地面。 唐军将士们正在操场上，热火朝天地演练不同的科目。 今天负责值班的队正是张成，他看到李义等人过来了，大声喊道：“全团将士停止操练！全体立正！” 张成喊完口令之后，跑步过来，拱手行礼向李义禀报道：“校尉大人，全团正在操练，请您训示。” 李义在马上点头说道：“继续操练！” “是。”张成大声吼道。随后转过身去，对操场上的官兵们喊道：“大人有令，继续操练。” 唐军的官兵们，又按照原来的科目继续操练了起来。 在演武场的南侧，有一个检阅用的小高台。现代社会的检阅台都是坐北朝南的，古代的时候，中央王朝的帝王宫殿是坐北朝南的，为了避讳，小高台修建在了演武场的南侧。 李义陪着妮娜和哥罗等人站在检阅台上，观看唐军将士的操练。 李义继承了祖父李卫公的治军思想，对部队的训练要求十分严格。唐军官兵们平时的训练就十分认真，看到大人来了，尤其是看到美丽的波斯公主也在观看他们的演练，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格外卖力，口号声、喊杀声惊天动地。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李义看到这种情形，忽然有了一种感悟，他觉得应该向大都护建议，在都护府建立一支女兵队伍。等到唐军训练的时候，也让这些女兵们在操场上进行演练，不怕这帮傻小子们不卖力。 唐军的边防军装备待遇要好于内地的部队，由于会有作战的需要，边防军的训练强度也大大的超过内地。 哥罗等波斯武士们看到唐军所展现出来的装备和训练，觉得他们虽然比不上波斯曾经的王牌军队长生军，还是比较精锐的，至少在面对大食人的时候，应该不落下风。 郭跃等队正们看到校尉大人来了，都跑了过来，大家一起拱手，向妮娜公主行礼。 随后，郭跃笑嘻嘻地说道：“校尉大人，张大人说你私藏了许多武功，今天是不是给我们大家展示一下？” 妮娜对于李义很好奇，她想来演武场，就是想看看李义在武艺上有什么才能。听到张成等人的说话，似乎李义还有些惊人的才能隐藏着，这就更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期盼地望着李义。 哥罗等人曾经跟随李义一同去营救妮娜公主，对于李义所展现出来才能都很感兴趣，他们也想看看李义的武艺到底如何？ 军中是强者的世界，尤其在古代的军中，武艺的高低是一个将领，能否得到将士们尊重的最重要的条件之一。 李义自幼练武，原本武艺就很出色，但是在安西都护府的军中、甚至在自己的这个团里，也算不上是最强的。 穿越时他身体产生的变化，令他现在有了高度的自信心，他也希望能够在将士们面前展现一番。 李义笑道：“好啊！那咱们就切磋一下吧。” 第十三章 大人威武 郭跃在这些人当中是最积极的，他是这个团里的射箭第一高手、以前他跟李义比试过。李义的箭法还算可以，但是比不上郭跃，在团里排不进前十名。 郭跃听到张成等人的介绍，说李义的箭法如何如何了得，他心里就不服气，急于想证实一下。 因此，他安排的第一个科目，当然是射箭了。 几名士兵在操场的一端安上了箭靶，箭靶是一个方形的木框，中间有一个直径1米的圆形箭靶，靶心被涂成了红色。 箭靶设置在了200步的距离上。 康军装备的弓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步军使用的长弓，一种是骑兵使用的角弓。 长弓去除弓弦之后长度将近两米，射程很远，最远的距离大约360步，也就是300米左右，对长弓手的基本要求，是在200步的距离上十发八中，算是合格。 角弓相对精巧，射程没有那么远，又是在马上射箭，因此对弓手的基本要求，是150步射中目标即为合格。 郭跃上来就把箭靶设在了200步，这个难度就很大了。 郭跃原本只想跟李义比试的，可是他看到波斯人也在这里，于是想展示一下唐军的射箭技巧。 他叫来了团里的几名神射手，让他们首先进行表演。 五名唐军骑兵轮流地进行了射箭表演，他们每人射出了三支箭，全部命中了箭靶，每人平均有两箭命中了靶心。 哥罗手下的波斯武士们，见状也不服气，他们也找出了几名神箭手进行了展示。 哥罗所带来的波斯武士是皇宫卫队，个顶个的是高手，他们的射术也很高，与先前表演的唐军将士基本上打了个平手。 妮娜公主看到将士们比武，她也忍不住要过了一张弓，也要展示一番。 妮娜骑着枣红马，策马飞奔来到场中，她弯弓射箭，动作潇洒利落，一箭正中靶心。 “公主殿下，好剑法。” 波斯武士们看到公主殿下露脸，一个个兴奋地大声呼叫。 李义带领着唐军将士们一起叫好了起来。 郭跃看到跟波斯人的比武中没有占到上风，心里有些不爽了，于是亲自上马演示箭法。 为了表现自己的高超的射术，他吩咐士兵们把箭靶挪到了250步。 郭跃骑的是一匹白马，他首先来到了操场的北面，打马向南面狂奔。当战马奔驰到操场中间的位置时，他射出了一箭，正中靶心。 “好箭法，郭大人威武。” 唐军将士们看到郭跃露脸了，都兴奋地呐喊助威。 接着，郭跃又射出了两箭，同样命中了靶心，又赢得了唐军将士们的一致喝彩。 哥罗看到郭跃露脸了，他也不愿意丢了波斯武士的颜面，于是亲自上马连射三箭，居然也全部命中靶心。 波斯武士们大声叫好， 唐军将士们也是友善的，他们尊重武艺高强的武士，于是，同样为哥罗欢呼称赞。 这次在跟波斯人的比武中，又没有占到上风。郭跃心里更加不爽了。 他很想压波斯人一头，可是如今团里已经没有人能够出马了。 于是，他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李义身上，虽然他不太相信李义的箭法能够超过自己，可是现在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义的身上了。 不过，他现在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和哥罗都是在250步上命中靶心。李义即使再去表演，也不过是全部命中靶心，显不出什么更高超的手段来，万一他射不中靶心，那可就有点儿丢人了。 “大人威武！” 李义还没有出马呢，张成首先就喊了起来。他可是亲眼见过李义的神箭，忍不住就喊叫了起来。 哥罗也是见过李义的神箭的，只是他不知道李义这次会如何展示自己的箭法。他也认为李义大不了也是三箭命中靶心，这样也压不下自己的风头去。 在观看众人的表演时，李义思考着如何能够技压群雄，此时他已经想好了办法。 这次，他特地带来了当年他的祖父大将军李靖的佩弓，这张弓不像普通的角弓那样，是用木材筋角等粘连接而成，而是一张铁胎弓，平时李义都舍不得使用。 李义从牛皮弓韬里取出了铁胎弓，上好了弓弦，拍了拍黄骠马的脖子，然后翻身上马，来到了演武场的北面。 “驾，” 李义双脚用马刺一磕，黄骠马飞奔而出。 “怎么回事儿？” 随着一阵马蹄声，众人只看到黄彪马飞奔了出来，可是马背上却没有人。 正在众人纳闷儿的时候，蹬里藏身的李义上了马背，就这一手，赢得了一片喝彩声。 只见李义弯弓搭箭，以闪电般的速度连射三箭。 “连珠箭！” 郭跃忍不住叫了起来。 连珠箭的箭法，在大唐也就只有薛仁贵能够使用，没有想到，李义竟然也会这一手。 三支箭射出去了，负责报靶的士兵却迟迟没有报靶。 “糟糕！” 看来是脱靶了。 演武场上一片寂静，唐军将士们都觉得，这次校尉大人演砸了。 张成看到报靶的士兵没有动静，他心里也有些打鼓，可是也不能这么拖下去呀。于是，他大声喊道：“即刻报靶！” 几名士兵商量了一下，然后他们干脆抬着箭靶跑了过来。 郭跃和哥罗等人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于是，都凑上前来观看。 众人一看，顿时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只见李义射出的三支箭，第一支箭射中了靶心，第二支箭将第一支箭劈成两半，第三支箭又将第二支箭劈成两半。三支箭射在同一个点上了。 张成大喜，首先欢呼了起来：“校尉大人神箭，校尉大人威武。” 李飞等人看清楚了箭靶上的情况之后，也跟着喊叫了起来。 操场上的唐军将士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伸长脖子往这里观看。 张成就命令士兵抬着箭靶，向唐军士兵们跑去。 “大人神箭。” “大人威武。” 很快，演武场上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郭跃是个武痴，看到李义竟然有如此高明的箭法，他当场就单膝下跪，恳求道：“大人神箭！请大人教我。” 李义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笑道：“一定。过几天我会传授你这个箭法的。” 接下来，李义又展示了其它的武功，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赞誉。 为了测试自己如今的武艺到了何种程度，李义在演武场上打马飞奔，在距离箭靶的120步的地方，抛出了手中的长矛，长矛呼啸着射中了箭靶，矛头正中靶心，巨大的惯性将整个箭靶掀翻在地。 奥运会冠军的标枪投投掷记录是90.57米，他们使用的是专用标枪，又是在地上助跑。 李义所使用的是比标枪沉重的多的长矛，人又坐在马背上，这一掷的距离如此之远，威力如此之大，在场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不仅是唐军将士们，就连那些波斯武士们也都看傻了眼，今天李义令他们大饱眼福，大家对李义佩服得五体投地，由衷地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妮娜公主望着万众欢呼声中神采奕奕、英俊潇洒的李义，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离开了演武场后，李义随着妮娜公主，和哥罗等人来到了客舍。 在正式会谈开始之前，哥罗忍不住称赞了李义在演武场上的表现，妮娜也点头表示赞赏。 俾路斯和阿里莫对李易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俾路斯有几个问题一直感到担忧，可是他有些不好开口，于是就朝着阿里莫点了点头。 阿里莫说道：“李将军，我们认真讨论了你的建议，我们也希望能够这么做。 可是我们如今来的仓促，没有带来钱财，你所说的招兵买马，训练军队等事情，都需要大量的财物支持，这个问题如何解决？” 李义说道：“这些事情你们不必担心。我们安西都护府财力充裕，足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阿里莫有些好奇地说道：“安西都护府的情况，我们有大致的了解，恐怕你们的财政收入，不足以支撑我们波斯人的消耗。” 李义笑道：“这件事情你们真的不必操心，我们真的有经济来源。你们只管安心地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阿里莫问道：“李将军，你们唐朝为什么要如此费力地帮助我们波斯，或者说你为何如此尽力地帮助我们？还请李将军明言。” 俾路斯和阿里莫等人已经商量过了，他们如今国破家亡，是绝不会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事情的。 李义说道：“如果你们波斯被大食帝国所灭，那么我们唐朝、尤其是安西都护府，将直接面对大食人的铁蹄。 帮助你们波斯，也就是帮助我们大唐，帮助我们安西都护府。这个理由我想就足够了吧。” 阿里莫点了点头，说道：“李将军说的有道理。我们如今唇齿相依、患难与共，确实有着共同的利益。” 俾路斯忍不住问道：“李将军，唐朝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大的帮助，需要我们如何的补偿呢？” 李义说道：“暂时不需要，不过，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利益为上。唐朝为你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来如果出兵，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因此，我希望你们认真考虑，将来如何补偿大唐。 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们，我们的皇帝陛下和朝廷，对波斯和大食人都不太了解，如果让他们同意支持波斯，并且出兵协助波斯复国，你们还要拿出适当的筹码来，否则的话，很难说服朝廷的。 这件事情请你们认真的考虑一下，过一段时间，我会返回长安，专门向朝廷禀报这件事情，力争促成朝廷出兵波斯。” 李义要给他们留出思考的时间，于是他就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一早，李义陪同长史马岩，率领着500名骑兵和300名工匠，赶着数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前往达坂城。 第十四章 财源滚滚 在茫茫的戈壁滩上，李义等人率领着大队人马正在行军，一骑快马从前方飞奔而来。 “大人，前面就是柴窝堡大盐湖了。” 前来报信的骑兵说道。 李义和马岩等人脱离了队伍，快马向前方奔去。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绚烂的晚霞渐渐淡去，天边已经呈现出浓浓的黑色。在黑暗的背景下，大片的盐湖闪闪发光，格外耀眼。 李义等人来到盐湖边上，就看到湖边围绕着一条宽广的盐滩，呈现出一种固体行将熔化的面貌，难以数计的动物骨骸散落在湖边。 李义从湖边捡起一块黄褐色的盐块，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然后递给了身边的马岩。 马岩疑惑地问道：“这盐能吃吗？” “呸呸！太苦了。” 不等李义回答，张成在一旁已经叫了起来。原来，，他拿起一块食盐放进了嘴里，又苦又涩，忍不住吐了出来。 李义笑道：“现在不能吃，但是加工过以后，会是一种非常好的食用盐。” 李义让张成吩咐士兵们，装了一麻袋的盐湖里的盐块，准备带回去进行加工。 这时，李义感到了一股凉风拂面，他说道：“长史大人，赶紧离开这里，很快就要起风了。” 盐湖上经常会刮大风，风力常常达到七八级。李义等人抓紧时间赶路，不久以后就来到了达板城。 达坂城说是一座城，实际上只是一个小城堡，这里是丝绸之路上连接西域南北和内地的重要交通枢纽，原来的名称叫做白水涧，是一个重要的军事堡垒，里面驻扎着一个队的唐军，再加上其他的服务人员，总人数刚刚超过两百人。 达坂城守军的队正名叫王冲，二十五六岁年纪，国字脸，脸上的皮肤被风吹日晒，十分粗糙，呈现出红色。 他派副队正安置其他的骑兵和那些工匠们，他把马岩和李义迎进入了城堡里面。 王冲一边安排饭菜，一边有些尴尬地说道：“两位大人，城里什么都没有，我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招待两位大人，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马岩和李义都不是很讲究的人，他们表示无妨，让王冲首先介绍一下达坂城的情况。 马岩和李义简单地了解了一下达坂城的军备情况，话题很快就转到了食盐上面。 西域过去不产食盐，食盐都是从波斯或者内地运来的。西域地广人稀，道路漫长，运输的成本很高，食盐的价格比起长安来说，要贵出数倍不止。 尤其是现在，波斯方向战乱不止，丝绸之路已经中断，来自西方的食盐已经断绝了，从内地运来的食盐价格又翻了一倍不止。 王冲等人平时吃的盐，都是用来腌咸菜的那种粗盐，也有少量的青盐。这种青盐就是在粗盐的基础上，经过了多次的过滤蒸馏，经过研磨之后，形成的细盐。这种盐里面含有一些无法去除的杂质，吃起来仍然有些苦涩。 接着，李义和马岩又询问了贩盐的商队等情况。 第二天一早，马岩急于知道如何将盐湖里的、那些不可食用的盐块变成食盐，就催促着李义赶紧对其进行加工。 李义让李飞叫来了一些工匠，对他们交代了一番，工匠们就各自去准备了。 李义交代给工匠们做的事情都很简单，时间不长，他们就都已经准备好了，工匠们带着这些东西等在院子里。 李义陪着马岩来到了院子里，吩咐那些工匠按照不同的分工做准备工作。 马岩很好奇，转着圈去看那些工匠们操作。李义陪在他身旁，逐一向他进行解说。 按照工序，几名工匠取出了那些从盐湖里带出带来的盐块，用锤子将其粉碎，然后装入盛水的大缸，然后用力搅拌，让这些碎盐融入水中。 看到水缸中的水浑浊的颜色，马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很怀疑，从这些脏水中提取出来的盐能吃。 第二道工序，工匠们在地上支起了一个架子，架子上面是一个铁圈，上面蒙着几层纱布，下面接着一些大盆。工匠们从大缸中舀出盐水，用这些纱布进行过滤。 木架上的过滤装置是可以拆卸的，盐水渗过了铁圈上的纱布之后，纱布上留下了很多的杂质。工匠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从架子上卸下铁圈，将上面的杂物倒在一边。 盐水经过了多次的过滤，不像从前那么浑浊了，但是仍然显现出淡黄色。 第三道工序，工匠们将黑色的木炭捣碎，装进了木桶里面，木桶的底层铺着几层纱布，工匠们将过滤后的盐水倒进了木桶里面。 马岩人惊喜地发现，那些浑浊的黄水，竟然变得清澈了起来。 马岩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已经看出来了，将盐湖里的那些盐块变成食盐的奥秘，应该就是在这些木炭上了。他问道：“李义，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碎木炭有什么奥妙之处?” 李义笑道：“大人果然聪明，这些木炭就是加工食盐的关键所在。木炭有一种特殊的结构，能够将盐水中的杂质过滤掉。 不过，这些木炭只是普通的木炭，最好的方法是使用活性炭，活性炭过滤的能力要比普通木炭高出很多倍，经过清水洗涤之后，还能够反复使用，可以大大地节约成本。 今天先做一个试验，下一步会安排大量地生产活性炭的。” 经过了几次过滤之后，水变得清澈透明。张成忍不住伸手蘸上了盐水，放进了嘴里。 他惊喜地说道：“大人！盐水不苦了，真的不苦啦！” 马岩也忍不住伸出手去，蘸上盐水放进了口中。 “嗯，只有咸味儿，真的不苦了。咦，这盐水不仅不苦，好像还有股淡淡的香甜味儿。” 李义笑道：“没错，达坂城盐湖里的盐，里面还有特殊的添加剂，可以称之为风味盐，是一种上好的食盐。” 此时，在院子里架着一口大锅，工匠们把那些清亮的盐水倒进了锅里，点燃了下面的木柴。 不久以后，大锅里的水就沸腾了，随着一团团水蒸气的不断的蒸腾，大锅里的水越来越少，渐渐地在锅里凝结成了白色的结晶。 撤火之后，不等铁锅彻底地凉下来，张成就忍不住刮下了一些盐粒。 这些盐粒在锅底原本呈现出白色，但是分散开来就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 如今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张成还是有分寸的。他拿着一个盘子，盛上一些碎盐粒，首先递给了这里的最高长官马岩。 马岩伸出手指蘸了一些碎盐粒，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马岩的嘴，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马岩慢慢地品尝着嘴里的食盐，他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满面笑容地说道：“好盐，真是好盐啊！” 院子里的人们都十分激动，纷纷品尝了起来。 “真好吃啊！” “这才叫食盐呢。” “是啊，可比那些粗盐好多了，比那些青盐还好吃呢。” “真的有甜味儿，还有股香味儿呢。” 院子里的人们一个个喜气洋洋。 马岩十分兴奋地说道：“这个盐好，比青盐要好得多，应该给它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李义说道：“大人学问渊博，这命名食盐的事情，自然是由大人来做了。” 马岩也不推让，他想了想后说道：“这些食盐如此纯净，堆积在一起如同雪花一般，我看就叫它雪花盐吧。” “大人高明，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贴切了。”李义毫不吝啬地拍起了马屁。 “雪花盐，雪花盐好啊！主要是大人才高八斗，这个名字起得真好啊。” “是啊，大人有学问，学什么五大车？” “你瞎说什么？那叫学富五车。” “哈哈！你说得对，大人的学问多得很，一个人能装五大车。” 众人都觉得这个名字起的好，于是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大家都没有什么学问，称赞的话也都乱七八糟。不过，大家的称赞的确是真心的。 马岩是长史，主管民政和财经，善于理财。他说道：“李义，你说得对，有了这些雪花盐，不愁卖不出个好价钱，咱们安西都护府今后可是财源滚滚啊！” 柴窝堡大盐湖除了爱刮大风之外，还真是一块宝地。大盐湖还紧挨着一座淡水湖，两者相距只有5公里，但令人惊奇的是，两座湖的湖底是相通的，且盐湖比淡水湖地势要高，然而这两座湖却显露出迥然不同的特性。 接下来的日子，李义等人为了方便食盐的生产，就在盐湖的和淡水湖之间开始建造一座大型的雪花盐加工厂。 这天，李义为了提高生产效率，正在加工厂里指导工匠们建设流水线，李飞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李义看到来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十五章 感谢大人成全 来人是高秋娥和高志平姐弟，他们的身后还有几辆满载物资的马车。 “见过大人。”高志平和高秋娥一齐行礼说道。 “你们怎么来了？”李义高兴地说道。 “听说大人来到了这里，我们特地过来拜见大人。” 高秋娥说道。 达坂城隶属于高昌郡，首府高昌城离这里不过百里，李义等人驻扎在这里，有很多物资需要去高昌城里采购，兄妹二人得知李义来到了达坂城，准备了一些肉食和蔬菜，特地过来看望。 柴窝堡盐湖一带经常刮大风，为了防风，李义计划首先先修建一堵高墙，以后会在上风口移栽一些树木，建设一道防风林。 当然了，这是以后的事情，李义等人暂时修建了一些半地下的建筑，俗称地窝子。 李义招呼姐弟二人到地窝里休息，他首先询问了姐弟二人目前的生活状况。 古代的商人统称商贾，商指的是行商，也就是进行长途贩运的商人，贾指的座商，是有店铺、在当地进行批发和零售的商人。 高家原本主要是从波斯和高昌城之间贩运货物，经过了长期的积累，家境比较殷实，他家也在高昌城里开了店铺，集做商贾于一身，在高昌城有一定的影响力。 后来波斯打仗，高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现在兄妹二人经营着店铺，勉强还能够维持。他们二人打算过一段时间前往长安，从长安城和高昌城之间贩运货物。 在制出了雪花盐之后，李义今后陆续还会开发新的产业。李义不仅要往内地做生意，还要把生意做到波斯去，他很需要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安西都护府毕竟是官府，缺乏商业方面的专业人才。高家兄妹正好有商业经验，他们的为人也信得过，李义很想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们兄妹二人来做。 李义为了避免过于突兀，他没有马上跟兄妹二人提起这个想法。他决定带着他们兄妹二人参观是雪花盐，增加他们直观的印象再说。 李义说道：“我们新开发出了一种大宗货物，你们是行家，帮着我们看看如何进行经销。” “莫非是雪花盐吗？”高秋娥问道。她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今日过来也有亲眼看一看雪花盐的想法。 李义说道：“正是。李飞，取一些雪花盐来，让行家来鉴赏一下。” 李飞很快就用一个青花瓷的盘子，端来了一些雪花盐，放在了几案上。 看到如雪花般晶莹的食盐，高秋娥和高志平都感到十分惊讶。 高秋娥说道：“难怪呢，这些盐真的如雪花一般。” 说着，她用手指蘸了一些雪花盐，放进口中品尝了起来。 “好盐，没有苦涩的味道，比青盐还要好。”高秋娥惊讶地说道。 “真的好吃，好盐！”高志平也赞道。 高秋娥好奇地问道：“难道这些盐，就是从外面的盐湖里提取出来的？” 不等李义回答，李飞忍不住抢着说道：“这可是我家侯爷想出来的主意，硬是把外面那些又苦又涩的盐块，制成了好吃的雪花盐。” 制盐的方法是严格保密的，尤其是使用活性炭的那一道工序，是在密闭的空间里由专人负责的。 高秋娥姐弟明白其中的禁忌，他们也没有细问，只是对李义的才学表示了赞叹。 李义问道：“如今我们有了雪花盐，却不知道该如何经营，还希望你们帮主指点一下。” 高秋娥问道：“雪花盐的产量如何？” “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吧。”李义说道。 李义等人钻出了地窝子，就看到张成过来了，见到高秋娥姐弟，他迎上前来热情地说道：“哎呀，这不是秋娥妹子和志平兄弟吗，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见过张大人。”高秋娥姐弟一起行礼说道。 “哎呀，太客气了，不必多礼，咱们老朋友了。我听说你们过来了，就赶忙来看你们，特地准备了三勒浆，来为你们接风呢。” 说着，他举起了手里提着的酒坛。 李义微微感到有些诧异，张成这家伙平日里也不喜欢客套，他跟高秋娥姐弟似乎也没有这样的交情，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这么热情。 李义也没有多想，说道：“张成，我们要去看雪花盐，你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我来为你们带路。”张成殷勤地说道。 他把手中的酒坛交给了李义的亲兵，真的走在前面带路。 工厂里正在建设，地面坑洼不平，张成走在高秋娥的前面，时不时地回头提醒她脚下留神儿。 工厂里已经修建了一座很大的库房，这里十分忙碌，不断有工人和士兵们将装满雪花盐的麻袋抬进去。 望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雪花盐，兄妹二人感到十分惊讶。 李义询问了他们二人对于经营食盐的相关经验，这二人果然是行家里手，为李义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建议。 李义谈了今后许多都护府商业上发展的规划，听得兄妹二人咋舌不已。 李义再次说道：“我对商业上是外行，商业上的事情，希望你们兄妹能够多加指点。” 高秋娥说道：“大人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姐弟二人做的，我们一定会效劳。” 李义试探着问道：“假如安西都护府请你们兄妹二人来经营商业，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不等高秋娥姐弟回答，张成抢着说道：“哎呀！秋娥妹子，这可是大好事儿啊，你们来都护府当差，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呵，呵，呵！” 高秋娥兄妹二人犹豫着没有说话。他们二人毕竟有自己的产业，如果单从收入上来说，比起做官拿俸禄还是要优厚一些。再说了，他们二人自己经商虽然辛苦一些，但是也比做官来得自在。 李义明白他们的想法，他说道：“用不了多久，安西都护府就会和大食人进行大规模的战争，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我们缺乏专业的人才，希望得到你们兄妹二人的帮助。 当然了，安西都护府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会给你们安排相应的官职，在具体的经营上，不会过多地干涉你们，除了官职本身的俸禄之外，每年还会拿出一部分收益，作为你们的酬劳。 我敢保证，从收入上来说，一定会比你们现在做生意，要来得丰厚。” 高秋娥姐弟父母亲人都死在大食人手里，可以说是仇深似海，听说要跟大食人开战，两人都动了要帮助李义的心思。不过，事关重大，这毕竟涉及到姐弟二人未来的前程，他们还是要商量一下的。 高秋娥说道：“帮助大人去打大食人，我们都很愿意，请允许我们商量一下，再给大人答复。” 李义很高兴，吩咐设宴款待姐弟二人。 马岩也参加了姐弟二人的接风宴，在酒宴开始之前，李义已经跟他讲了高秋娥姐弟二人的情况。 马岩一直在考虑成立一个专门的商业机构，正在物色合适的人选。他对高秋娥姐弟很感兴趣，认为他们是很不错的人选。 在酒宴上，马岩的态度十分热情，当场就开出了条件：如果他们姐弟二人能够帮安西都护府经营商业，他可以任命姐弟二人为正八品的文官。 看到长史大人和李义如此的器重，兄妹二人也不好推辞，可是他们仍然有些顾虑，没有马上答复。 李义说道：“如今大食人对我大唐虎视眈眈，为了避免西域各族百姓惨遭大食人的铁蹄践踏，安西都护府必须加强军事力量，这就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看在国家和百姓的份儿上，还希望你们姐弟二人伸出援手。” 张成也参加了酒宴，他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看明白了眼前的形势，他慷慨激昂地说道：“秋娥妹子，你的父母亲人被大食人杀害了，我们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些杀害你们家人的大食人，将他们千刀万剐。” 这下，高秋娥实在是不好推脱了，她望着高志平。高志平早已动了心思，就朝着姐姐点了点头。 高秋娥下了决心，她说道：“长史大人、各位大人！你们为了大唐戍守边陲，不惜流血牺牲，又救了我们姐弟二人的命，我们愿意报效大人，但凭驱策。” “真是太好了。”张成首先拍手叫好。 马岩和李义都很高兴，酒宴上的气氛就更加热烈了起来。 张成从亲兵的手中接过酒壶，亲自给在场的众人倒酒，显得格外殷勤。 李义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觉得张成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 很快，李义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他看到张成对高秋娥十分热情和殷勤，不仅为高秋娥斟酒，还把高秋娥喜欢的菜特地放到她的面前。 李义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张成今年已经27岁了，他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姑娘，后来那个姑娘得了一场大病死了，就一直没有娶亲。 高秋娥面容姣好、身材窈窕，今年才22岁，张成见到她第一眼就很喜欢。当时高秋娥刚刚死了丈夫，家中又遭到了巨变，张成对她很同情，在从波斯返回安西都护府的路上，就对他们姐弟二人十分关照。 这次见到了高秋娥之后，张成有了追求高秋娥的心思。 如今高秋娥和高志平答应在安西都护府的从事商业，今后张成就能够经常见到她了。张成格外的兴奋，满脸胡子的一张大脸笑得像一朵花，虽然看上去不好看，可是能够让人感到亲切。 李义看到张成这个样子，就有了撮合他跟高秋娥的心思。他打算以后找机会帮助张成完成这个心愿。 酒宴过后，高秋娥姐弟要返回高昌城，处理他们家的产业。李义特地安排张成护送他们姐弟二人回去，乐得张成一个劲儿地向李义作揖，感谢他的成全。 转眼之间，马岩和李义在达坂城已经待了两个多月了，看到这里已经步入了正轨，他们打算返回安西都护府了。 高秋娥和高志平留在了达坂城，接手了盐业的管理。达坂城也被改造成了制盐场的仓库，达坂城的守军也改变了用途，成为了护盐队。 王冲担任了护盐队的队长，专门负责制盐场的安保以及运输的护卫队。 随后，马岩和李义率领着李义团里的骑兵，押运着500担雪花盐返回了安西都护府。 在向大都护薛怀忠汇报了达坂城的情况之后，李义去看望了俾路斯兄妹。 第十六章 拓土开疆 不久前，薛怀忠、马岩和李义专门探讨了跟波斯人谈判的条件。 马岩说道：“要想让朝廷出兵，波斯人应该向唐朝称臣，让波斯成为唐朝臣属国。” 薛怀忠说道：“波斯是一个大帝国，他们能够向唐朝称臣，这是唐朝的一大荣耀。如果能够这样，陛下和朝廷一定会满意的，” 李义却摇了摇头，说道：“仅仅是这样，那也太便宜波斯人了。” 马岩不解地问道：“那你还想怎样？” 李义说道：“让他们割让国土给大唐。” 听到这里，薛怀忠激动的起来，他说道：“这可是拓土开疆，封狼居续之功啊！” 马岩也有些激动，他是一个谨慎之人，问道：“波斯人能够答应吗？” 李义笑道：“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 马岩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就朝这个方向努力。” 三人商量过后，李义就去拜访俾路斯王子兄妹。 波斯王室统治波斯数百年，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李义等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前来投奔俾路斯王子的人已经超过了三千人，大部分是原波斯帝国的贵族、官吏、军队的官兵，以及部分的平民。 为了安置这些人，安西都护府将轮台城西面的一片绿洲划拨给了波斯人，并且派出了工匠和士兵，帮助他们修建临时的营地。 如今，波斯人的营地还没有建成，俾路斯王子等人还住在安西都护府的客舍里。 李义走进客舍，就看到妮娜在院子里读书。 “见过公主殿下。”李义行礼说道。 “李将军，你回来啦！”见到李义，妮娜放下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很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紧接着，妮娜再次说道：“李将军，你好，见到你很高兴。”这些话，她竟然是用汉语说的，虽然说得有些怪腔怪调，但是还能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公主殿下的汉语进步很快，说得很好啊！”李义赞许道。 “真的吗？”妮娜开心地说道。 “是真的。公主殿下天资聪颖，很有语言天赋，你将来一定会很好地掌握汉语的。”李义再次夸赞道。 听到李义的声音，哥罗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跟李义互相问候。 随后，李义见到了俾路斯王子和右丞相阿里莫。 阿里莫向李义介绍了波斯当前的局势。 如今的波斯四分五裂，各个行省的总督拥兵自重，成了实际上的军阀，他们各自为战，波斯的局势十分混乱。大食人的攻势十分猛烈，已经有大片的国土沦陷敌手。 俾路斯王子已经派出了信使，去联络各地的总督以及各大部族的首领，但是响应俾路斯王子号召的人并不多。 有些人答应支持俾路斯王子，但是没有什么实际行动，有些人干脆不理睬。目前前来投奔俾路斯王子的只是一些零星的人员，俾路斯等人对此感到担忧。 李义问道：“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阿里莫说道：“我们打算拥护王子殿下尽快登基称王，以波斯王室的名义号令天下，尽快整合波斯内部的各方势力，来抗击大食人的进犯。” 李毅说道：“你们的想法是正确的，不过，恐怕暂时还不是时机。 波斯内部如此混乱，那些总督和其他拥有重兵的将领们之所以不听号令，就是因为王子殿下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王子殿下登基称王，他们也是不会前来响应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招揽人才、训练军队，增强王子殿下的实力。只有以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王子殿下才能够振臂一呼，八方来投。” 阿里莫说道：“李将军所言极是。如今前来投奔王子殿下的人越来越多，人吃马嚼的消耗就很大，我们带来的财物已经消耗殆尽。 贵国安西都护府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帮助，可是随着人越来越多，恐怕你们也难以支撑下去。 至于说训练军队，铠甲兵器更需要大量的消耗，这些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李义说道：“我今天来就是说这件事情的。” 李义朝着站在门口的李飞招了招手，李飞就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布袋，让一位波斯宫女取过了一个盘子，将里面的雪花盐倒在上面。 雪花盐引起了众人的赞叹， 哈里莫好奇地问道：“李将军，我从未见过品质如此好的食盐，这些盐是如何制成的？” 李飞忍不住骄傲地说道：“这是我家大人从那些粗盐中提取出来的。” 众人都感到十分吃惊，想不到李义还有这份本领。 李义说道：“筹集军费可以从多方面进行。一方面，你们可以争取波斯民众的支持，另一方面，安西都护府会为你们尽可能的提供帮助。 这些食盐价值不菲，现在我们每个月可以为你们提供1200担，今后还会逐渐为你们提供更多的雪花盐。这些雪花盐你们自己运去波斯销售，所得的收益全部由你们来自行支配。” 阿里莫在波斯也是主管民政和财经的，他知道这些雪花盐的价值。他高兴地说道：“这下就好了，经费的问题算是可以解决了。” 李义说道：“过几天我准备前往长安，专门向朝廷禀报你们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你们考虑得如何？” 李义上次已经提醒过他们了，要想获得唐朝的支持，波斯方面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让唐朝获得足够的利益。 李义离开这段时间，想必他们已经考虑好了。 俾路斯没有说话，国破家亡的处境，已经让这位少年快速的成长，变得谨慎而稳重起来。 说完刚才那番话后，李义目光一直注视着碧陆斯。看到他没有任何的表情，不由得暗暗称赞，也不免对他保留了一丝警惕。 莫里斯说道：“李将军，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我们愿意接受大唐皇帝陛下的册封，向大唐皇帝陛下称臣。” 李毅摇了摇头说道：“王子殿下，丞相大人，哥罗将军，我觉得这样还不够。 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大唐皇帝陛下刚刚登基不久，朝廷内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理顺。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朝廷大臣，对于边境事务都不太感兴趣。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是很难说服他们的。” 俾路斯仍然没有说话，哥罗有些不满的说道：“李大人，我们波斯帝国传承数百年，历史比你们唐朝要悠久得多，如今向你们称臣，就已经表现出我们的诚意了。你们还要提其他的条件，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李义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波斯帝国已经四分五裂，行将崩溃，请各位还是面对现实吧！” 哈里莫问道：“李将军，你认为我们波斯还要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来呢？” 李义说道：“我建议，你们把安塔那省和安达奥省，割让给唐朝。” 波斯帝国实行的是总督制，除了都城哥伦比亚特区之外，下设20个行省，安塔那省和安达奥省与唐朝接壤。 哥罗马上跳了起来，他说道：“李大人，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们这是乘人之危，这件事情万万不可。” 李义不搭理他，目光望着俾路斯。俾路斯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不过，李义仍然能够感觉到他内心情绪的波动。 妮娜的城府可没有那么深，看得出来，她的脸色很不好，也是认为唐朝的要求有些过分。 李义淡淡地说道：“王子殿下，恕我直言，如今波斯帝国早已分崩离析，一半以上的国土已经沦为敌手。剩余的各个行省，也大多不会听从波斯王室的命令。如果得不到唐朝的帮助，你们所有的国土都会失去。 与此相比，做出这一点让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利益为先，实力为上。你们波斯人的祖先，也不过是巴格达城邦附近的一个小国，后来的庞大的疆域，是你们靠着实力征服的。既然能够得到，失去一部分又有什么说不通的呢？ 历史已经成为过往，还是要面对现实。” 哥罗脸色通红，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李义，似乎要将他吞下去一般。 妮娜的脸色很难看，冷漠地望着李义。 李义注意到，俾路斯王子的手握成了拳头，然后又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阿里莫说道：“李将军，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这件事情如果王子殿下答应了，会严重地影响王子殿下在波斯的声誉的。如今波斯王室的影响力已经不如从前，如果再有这样的条款，会大大的减弱王子殿下在波斯国内的号召力的。 因此，这一条恐怕我们难以答应，还请李将军谅解。” 在来跟波斯的人谈判之前，李义已经跟薛怀忠和马岩探讨过相关的条件，他说出的方案就是唐朝帮助波斯人的最基本的条件。 他们三人之所以要提出这样的条件，是因为他们认为，波斯人在如今的处境下，应该是能够答应的。 没想到波斯人竟然不同意。 李义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冷静地观察俾路斯等人的表情。 很快李义看明白了，这伙波斯人也不好对付。他们肯定是早商量好了，俾路斯不吭气儿，哥罗和阿里莫分别唱红白脸，再加上一个看上去没有城府的妮娜，大家一起跟李义演戏。 李义认为他和薛怀忠、马岩判断的应该是正确的，这个条件他们一定会答应。他们几个人之所以在这里唱红白脸，是想争取更多的利益。 李义看明白了这一点，他的心里踏实了下来。 他说道：“你们的难处，我很体谅，可是我朝皇帝陛下和朝中大臣都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你们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否则的话，实在是帮不上你们的忙了。 要不你们再想想，那我就先告辞了。” 李义假装有些不高兴，提出了告辞。 “李将军，请等一下。”这时，俾路斯终于开口了。 李义说道：“王子殿下请讲。” 俾路斯说道：“李将军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又尽心竭力地帮助我们，对此，我们十分感谢。 李将军所提的建议，我认为有一定的道理，我们也应该体谅你的难处。 你所提出的条件的确会降低波斯王室在波斯的影响力，如果我们没有强大的实力，未来很难掌控波斯的局势，也请李将军体谅我们的难处。 咱们再商量一下，看看是否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李义现在心里完全有点底了，知道他们还想要争取其他的好处，于是他说道：“王子殿下，既然咱们能够在关键的问题上达成共识，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俾路斯等人也研究过各种方案，其中哥让部分国土也是选项之一，而且是很重要的筹码。他们如今山穷水尽，拿不出什么好处来，恐怕也只有割让国土这一条，能够让唐朝感兴趣。 看到李义果然提出了这一条，按照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哥罗说道：“正像李将军所说的实力为先，既然波斯王室的声誉受到了影响，那么我们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来提高影响力。我们希望唐朝能够帮助我们训练一支10万人的大军，所有的装备、给养都由唐朝负责。” 李义沉默了片刻，说道：“帮助贵国训练部队，这已经是说好了的。可是10万人太多了，以安西都护府的承受能力，帮助你们训练3万人，还勉强可以支撑。” 哥罗说道：“大食人的实力太强了，只有3万人是远远不够的。” 阿里莫说道：“是啊，李将军，请你体谅我们的难处。10万人不行，8万人总行吧。” 李义说道：“你们考虑的有一定的道理，我再跟大都护和长史大人商量一下，争取为你们训练5万军队。”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妮娜公主说话了，她说道：“李将军，十分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如果我们的实力太小了，很难战胜大食人，也无法控制波斯的局势。我请求您再想想办法，多为我们波斯训练一些军队。” 妮娜说完，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李义。 来自美女的期盼，让李义很难拒绝。他咬了咬牙说道：“那好吧！我尽量去说服朝廷，帮助你们训练6万军队，其中包括1万骑兵，5万步军。” 妮娜眉开眼笑，说道：“谢谢李将军啦！” 俾路斯、阿里莫和哥罗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他们早已经商量过了，原来他们的目标就是5万军队，其中并没有要求装备骑兵，因为养一支骑兵的费用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没有想到，竟然得到了这样的结果，自然都很开心。 其实，李义、薛怀忠和马岩早就商量过了，他们认为如果俾路斯王子控制的波斯军队人数太少，不足以震慑波斯境内的各路军阀，无法发挥波斯王室的影响力。 他们原本的目标，是帮助波斯人训练8万军队，其中包括一万骑兵。 如今达成这样的协议，双方皆大欢喜。 李义离开客舍，来到了都护府，向薛怀忠和马岩做了汇报。 对于这样的结果，薛怀忠很高兴，他十分激动，面孔胀得通红，大声说道：“李义，好样的，这可太好了，不仅能够利用波斯人对抗大食人，还能够为大唐拓土开疆，增加这么大面积的国土，这真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啊。 我想朝廷一定会很满意，陛下也会很高兴的。” 马岩也很激动，可是他仍然感到有些担忧，他说道：“这样的结果上报朝廷，朝廷应该可以接受。可是，朝廷的拨款不知何时才能下来，仅仅靠着雪花盐的收入，维持不了这么多军队的开销。” 李义笑道：“长史大人不必担心，大家都以为西域是不毛之地，其实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块宝地，遍地都是财富，只是他们看不到而已。 自从李义制出了雪花盐，马岩就很期待李义再发明新的赚钱的东西。 他期盼地问道：“李义，莫非你还有其它的生财之道？” 第十七章 徐茂公 西域有两大资源异常丰富，一个就是盐。 西域在远古时期是海洋，随着地壳运动逐渐隆起，形成了如今的地貌，各种盐类资源十分丰富。不仅有食用盐，还有钾盐。 死亡之海罗布泊下面就储藏着世界上最大的钾盐矿，钾盐对于制造钾肥，增加农业产量十分重要。 还有一个就是糖。 西域大部分地区干燥、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有利于植物糖分的汇聚。葡萄、哈密瓜、甜菜、无花果等等，糖分都很高。 西域的甜菜和无花果是很好的制糖原料，十分有利于大规模的糖业生产。 达坂城一带生长着大量的无花果，一年两熟，产量极大。在这个时代，由于运输的原因，这些无花果没有什么经济价值，无人采摘，都被白白的浪费掉了。 李义正好可以废物利用，制糖原料的成本几乎不花钱。 在这个时代，制糖业还不发达，只有印度能够生产红糖，品质不高，价格还十分昂贵。 对于李义来说，利用红糖生产白砂糖是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天工开物》上记载的黄泥淋白糖，操作十分简单。李义掌握着在这个时代的这项专利，白砂糖的价格可以卖出天价来，发财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不过，李义这次可没有无偿地把这项专利捐献出来，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战争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只是政治的手段之一，在外征战的将领们可不是能打胜仗就可以的。 历史上数不清的例子，韩信、岳飞、袁崇焕等人个个都是著名的军事将领，最终都死的很惨。因此，取得朝廷的信任、以及军政各方面的支持至关重要。 为了确保将来征战西方，不受到后方的制肘，李义现在就开始布局。 李义要利用这个项目结交一大批权贵，用利益链条增强自己的政治上的实力。 李义很快就制出了白糖，以这个项目为基础，成立了一家商社。李义，薛怀忠和马岩三人是这个商社的大股东，所占股份达到了51%。预留了15%的股份，其他的34%的股份分给了安西都护府其他的重要人物。 通过这个手段，首先把安西都护府各方势力团结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利益集团。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说服朝廷了。薛怀忠和马岩联名写了奏章，让李义亲自送往长安。 李义这次返回长安，也不仅仅是要说服朝廷出兵，他要用对于历史进程的了解，来进行政治上的布局。 李义撰写了一份军事训练大纲，交代给张成等人，让他们抓紧时间训练部队，又对工商业上的事情进行了安排。 李义来到了波斯人的营地，向俾路斯王子兄妹辞行。 不久以后，李义、阿里莫、高志平等人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途。 李义等人进了玉门关，并没有直接前往长安，而是绕道前往庆州。 庆州都督府。 李绩原名徐茂公，就是瓦缸寨上的那个牛鼻子老道，后来被赐姓李，更名为李绩。 大将军李靖去世之后，李绩接替了他的职务。李世民驾崩之前，将李绩贬为庆州都督，负责管理北方草原。 当时他心灰意冷，卖掉了长安的房产，把家人都带到了庆州。这两年他一直都在庆州，没有回过长安。 “侄儿李义见过师叔。”李义行礼说道。 李靖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唐朝著名大将侯君集，另一个就是李绩。因此，李义就称呼他为师叔。 “李义，你怎么来了？”李绩高兴地说道。 李义笑道：“好久没见师叔了，心中挂念，特地前来看望您的。” 李绩打量着李义，感慨地说道：“两年多没见你了，你看上去成熟多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李绩高兴地说道：“咱们回家去说。” 李义跟着李绩，来到了在大都督府后院的李宅。 听说李义来了，李绩的夫人和孩子们也出来见了李义。 李义让李飞把自己从西域带回来的礼物拿了上来，主要是西域的特产，有上好的和田玉、羊绒地毯等。 众人闲聊了一会，安排了家宴。 众人畅谈往事，想起如今的大将军李靖早已经去世了，气氛亲切而略带伤感。 酒宴过后，李义跟着李绩来到了书房。 李绩问道：“安息都护府那边，如今的情况如何？” 李义摇了摇头说道：“情况很不好，如今的大食人已经打到了边境线上，安西都护府经常遭遇大食人的袭击，给当地军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李义详细地介绍了西北边境的局势。 当李绩听说波斯国王遇刺身亡，波斯王子逃亡到唐朝来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皱，深深地为大唐西北边境的局势感到担忧。 李义说了自己要扶持波斯王子俾路斯的想法之后，李绩点头说道：“你的看法是对的，唐朝应该出兵干预波斯的局势，不能坐视波斯被大食人灭亡。” 李义说道：“我这次返回长安，就是要促成朝廷发兵波斯的，这件事情还要请师叔您来帮忙。” 李绩沉默了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道：“我如今的处境十分尴尬，这件事情恐怕是帮不上忙了。” 李义笑道：“师叔，这件事情您是一定能够帮上忙的。因为您很快就会被朝廷，重新起复为大将军的。” 李绩疑惑地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样的消息，我怎么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呢？” 李义问道：“师叔，当初您被太宗皇帝陛下贬斥到了庆州，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绩曾经是瓦缸寨的军师、秦王府的重要幕僚、唐朝的大将军，可以说是大唐顶级的智者。他详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事情的发展，跟他的预想还是产生了偏差。 他没有回答李义的话，问道：“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李义说道：“师叔，当初太宗皇帝自知阳寿已尽，为了给太子殿下、也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铺平道路，这才特地免去了您的大将军职务，把您贬斥到了庆州。 他的目的，是要把您留给太子殿下，等到他登基之后，再由新皇重新起复您为大将军。 这是让您来领新皇陛下的情分，以便您尽心尽力的辅佐新皇陛下的。” 李义所说，在历史上是有记载的。 太宗皇帝为了确保太子李治能够平安继位，在临终前，特地贬斥了大将军李绩。 他当着辅政大臣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面，告诉李治说，让他仔细地观察李绩。如果李绩心怀不轨，就将他杀掉。如果李绩忠诚可靠，到时候由李治重新启用李绩，让他来领李治的情分。 李绩说道：“其实，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陛下登基已经一年了，却仍然没有给我发来诏书。” 李义说道：“师叔，您为人忠直，皇帝陛下对您是认可的。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起复您，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难处。 如今，在朝中把持朝政的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您只想着等皇帝陛下来启用您，恐怕却忽略了长孙无忌等人在中间所起的作用。” 李绩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难怪呢。” 李义接着说道：“事情您都清楚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李绩点了点头，接着又微微摇了摇头。他说道：“你说的道理我明白，可是，让我去求长孙无忌，我却开不了这个口。” 李义正色地说道：“师叔，您只顾及了自己的名声，却辜负了太宗皇帝一番苦心。为了大唐江山、为了当今皇帝陛下，您应该立刻出山，重新回到朝堂上，发挥您应有的作用。” 这话李绩听进去了，但是他仍然在犹豫。 李义笑道：“师叔，您是在为难，不知道自己如何去向长孙无忌开口吧。” 李绩微微点头，望着李义说道：“假如你是我，这件事情该如何去做？” 李义说道：“您不必直接出面，也不能直接去长安，更不能用书信的方式，来表达您的态度。 您出现在长安太过引人注目，如果写书信，未来将成为被人诟病的把柄。” 李绩说道：“你说的对，我考虑的正是这些。你接着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李义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您只要找一个合适的人，以您的名义，给长孙无忌送去一份礼物。什么也不必说，他自然明白您的意思。 他想把持朝政，阻力很大，也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有了长孙无忌的认可，您返回朝堂的阻碍就不存在了。” 李绩望着李义，欣赏地赞道：“真不愧是我师傅的孙子，你的聪明，恐怕还胜过了师傅年轻的时候。” 李义笑道：“谢谢师叔夸奖，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此去长安，我会去拜访长孙无忌的。” 李绩说道：“好吧，这件事情你就交给你了。等我回到朝堂上，一定会支持你出兵波斯的计划的。” 第二天早晨，李绩备了一份厚礼，交给了李义。李义辞别了李绩，继续前往长安。 出兵其他国家，对于任何国家都是一件大事，中间必定阻力重重。李义需要做大量的工作，来说服朝中的重要人物，李绩就是他争取的第一个对象。 这件事情，总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经过了长途行军，李义终于看到了巍峨的长安城。 李义没有回家，他悄悄的进入了长安，等到天黑后，首先来到了长孙无忌的左仆射府。 李义来到门前，他没有准备拜帖，报上了自己的名号，直接请求要见长孙无忌。 第十八章 贞观老臣 李义为了不引人注目，没有穿军服，而是穿着一身唐朝男子常见的圆领袍服。 由于他很久没有在长安露面了，长孙府的门房不认识他，对他的态度十分傲慢，盘问他的出身来历。 李义知道这些豪门家奴的嘴脸，只能报上了祖父大将军李靖的名头。 果然，门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不过仍然没有进去通报，他说道：“小侯爷，我家相公（对唐朝宰相的尊称）已经歇息了，若无紧要的事情，请明天再来吧。” 李义是懂规矩的人，他从衣袋里取出了一颗金豆子递了过去，说道：“请禀报你家相公，我是从庆州来的，他一定会接见我的。” 门房接过金豆子，脸上的笑容好看了许多，他说道：“等着吧，我这就去禀报我家相公。” 长孙无忌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长孙皇后的哥哥，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大臣和至友。在唐朝凌烟阁的开国功臣排行榜上，位列第一。 如今是高宗皇帝的辅政大臣，现任左仆射。 他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年纪，由于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40出头的样子。他身材颀长、面目清秀，颇有一番儒雅的气度。 对于李绩，长孙无忌的印象很好，以前在秦王府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也相处得比较融洽。唐高宗李治继位之后，曾经提议恢复李绩大将军的身份。长孙无忌劝说唐高宗，要对他多观察一段时间。 长孙无忌这样做，是故意晾着李绩，等着李绩前来投靠自己。 此刻，他听说庆州来人了，不由得笑了起来。当听说来人是李义时，他微微感到有些诧异，略一寻思，就明白了过来。 他知道李义跟李绩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李绩自己不方便前来，特地安排李义来表达自己的态度的。 长孙无忌说道：“叫那个李义进来吧。” 长孙无忌知道李义是为了李绩来的，为了表示亲近，他特地着装十分随便。接见李义的地点也没有选择在客房，而是在自己的寝室里。 门房听说长孙无忌要在后宅接见李义，这可是很少见的事情，只有那些跟长孙无忌十分亲近的人才会有这个待遇。因此他对李义的态度更加恭谨了。他打着灯笼在前面照亮，小心地招呼着李义。 仆射府实在是太大了，画廊、池塘、假山、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两人走了好半天，才来到了后宅。 仆射府的规矩很多，门房是不能进入后宅的。到了后宅的门前，一名管事迎了出来，将李义带了进去。 “见过长孙相公！”李义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 李靖的儿子，长孙无忌是见过的。李靖去世之后，李靖的儿子们跟长孙无忌地位差距太大，基本上没有什么往来。因此，长孙无忌对李义也没有什么印象。 或许是隔代遗传，在李靖的子嗣中，李义跟当年的李靖颇为相似。长孙无忌看到李义的模样，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李靖。 他的目光柔和了起来，亲切地说道：“李义，嗯，你长得跟你祖父很像啊。坐吧。” 李靖虽然身为大将军，可是他为人处事谦和低调，当年跟长孙无忌的关系也处得很好。长孙无忌想起当年颇多感慨，跟李义聊了一阵家常。 李义的举止谈吐谦虚稳重，态度恭谨，给长孙无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闲聊了一阵之后，长孙无忌说到了正题。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李义，你不是在西域吗，怎么说是从庆州来的？” 李义说道：“回长孙相公，晚辈是从西域回来的，因为多年没有见到我的师叔了，特地绕道去看望了他。”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说道：“是这样啊，英国公那里可好？” 英国公是李绩的爵位。 李义说道：“我师叔身体很好，他对我说，他很怀念当初在秦王府的日子，他曾经多次得到相公您的指点，至今想来仍十分感激。他知道我要回长安，特地托我来向您问好。” 说到这里，李义站起来，双手捧着一份礼单，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打开礼单，仔细地看了一下，礼单上面的礼物十分贵重，价值不菲，长孙无忌十分满意。 长孙无忌所在意的，并不是这些礼物的轻重，而是要通过李绩给自己送礼，来判断他对自己的态度。他现在心里已经有数了，知道这是李绩在向自己示好。 长孙无忌认为，是该让李绩返回朝堂的时候了。他说道：“李义，英国公在庆州都督府政绩斐然，你让他写一份履职奏章，呈报上来吧。” 李义听明白了，这是让李绩写一份述职报告，长孙无忌要借着表彰他的功绩，奏请皇帝陛下，让李绩重新回到长安来。 李义高兴地说道：“我替我家师叔谢谢长孙相公了。” 长孙无忌看到李义聪明懂事，对他的印象很好，有心想关照他，亲切地说道：“李义，今后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可以称呼我为伯父。” 李义高兴地说道：“伯父！” 长孙无忌说道：“嗯，有空常来府上走动走动，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 “谢谢伯父了。” 李义恭敬地行礼，告辞离开了。 离开了仆射府，李义对李飞说道：“李飞，你立刻飞马返回庆州，告诉我师叔，事情一切顺利，让他写一份履职奏章上报朝廷。” “啊？”李飞想回长安已经很久了，好不容易回到长安，屁股还没有坐热，马上又要千里迢迢前往庆州，他哭丧着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李义看到他的样子，心中暗笑，他严肃地说道：“事关重大，别人我信不过，这件事情只能由你去做。” 李飞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出发。” 李义笑道：“你个臭小子！不会让你白忙活的，等你回来后，赏你一笔钱，给你放长假，让你在长安好好玩耍，这总行了吧？” 听到这里，李飞眉开眼笑，说道：“小侯爷，你可要说话算数。” 李义抬起腿来，装作要踢他的屁股，说道：“这么啰嗦，还不快滚！” “哎。”李飞闪过了李义踢来的一脚，翻身上马，朝着北方驰去。 李宅。 李义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从里面出来一位老仆人，他的眼睛有些花了，使劲儿往前凑，仔细地打量来人。 “福伯。”李义亲切的说道。 老仆人名叫陈福，当初是服侍李靖的，李义从小就跟他投缘，分家的时候就把陈福留在了自己身边。 “哎呀，是少爷回来了。”陈福惊喜地说道。 跟在陈福后面的是一位丫环打扮年轻的女子，她叫采莲，是李义的贴身侍女，模样俊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有神。 “少爷，您回来啦！”采莲惊喜地叫道。 “嗯，回来啦！采莲，你又长高了，模样也更俊俏了。”李义亲切地笑道。 “少爷，您黑了，也瘦了。”采莲心疼地说道，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迷蒙，晶莹的泪水流过了白皙的脸颊。 喊叫声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人们纷纷涌了出来。 “侯爷。” “侯爷。” 人们纷纷向李义行礼，亲热地招呼着。 李义在人群的簇拥下，来到了中堂，他跟众人热烈地交谈，拿出了很多礼物分给了众人，大家都十分开心，气氛更加热烈了。 李义虽然贵为侯爷，平日里却没有架子，对府里的人态度亲切和蔼，关心他们的疾苦，深得众人的敬爱。 “侯爷。” 一个粗大的嗓门叫道。 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一对母女，过来向李义行礼。 “刘嫂，怡翠。”李义亲切地招呼道。 刘嫂是侯府的厨娘，怡翠是她的女儿。怡翠名字听上去虽然文雅，可是她的长相却五大三粗，个头足足比母亲高了半头，说话也粗声大气的。 李义抓过一把葡萄干递给了怡翠，她开心地嘎嘎大笑，震得房顶嗡嗡作响。 热闹过后，李义说道：“我想洗个澡。” 采莲急忙去张罗。 李义接着说道：“刘嫂，我有些饿了，你给我们做些吃的吧。” “哎，我这就去。”刘嫂急忙拉着怡翠走了。 第二天上午，李义换上了军服，来到了兵部。 “安西都护府校尉李义，见过尚书大人。”李义恭敬地行礼说道。 “哈哈，李义，两年不见了，又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好！好。” 兵部尚书鄂国公尉迟恭高兴地说道。 这位被百姓们当做门神的黑脸大汉，笑起来一口白牙分外醒目。 “见过尉迟伯伯。”李义再次行礼说道。 “嗯，什么时候回来的？来坐下说话。”尉迟恭亲切地说道。 尉迟恭说道：“李义，朝廷已经收到了你们的捷报。安西都护府干得很好啊！一下子消灭了一千多大食人，陛下十分满意，就等着你们来人详细禀报后，朝廷会颁发对你们的奖赏呢。哈哈。” 两人亲热地寒暄了一阵，李义取出了安西都护府都护薛怀忠、长史马岩联名上报的奏章，呈交给了尉迟恭。 尉迟恭看完后，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来到了墙上挂的大唐疆域图前，让李义把波斯答应割让给大唐的区域给他看。 李义为他指出之后，尉迟恭哈哈大笑，高兴地的说道：“好，好啊，想不到，你们竟然为朝廷拓土开疆，争取了这么大一片疆土。好，太好啦！明日早朝，我就将这个喜讯，禀报给陛下。哈哈哈。” 尉迟恭跟李义又闲聊了几句，说道：“今天晚上，你去我家里，叫上你程伯伯，咱们一起喝一杯。” 他口中的程伯伯，就是大名鼎鼎的瓦岗寨混世魔王，左领军大将军卢国公程咬金。 “小侄一定出门拜访。”李义说道。 晚饭前，李义来到了鄂国公尉迟恭府，一进中堂，就听有人笑道：“哈哈哈，李义，好样的，你个小娃娃。” 第二十章 程咬金 出现在李义面前的一条大汉，五十多岁年纪，大脑壳儿，面相憨厚，眼睛不大却十分灵活，他就是大唐著名的滚刀肉、大名鼎鼎的瓦缸寨混世魔王程咬金。 “见过程伯伯。”李义上前行礼说道。 程咬金伸出粗壮的手臂抓住了李义的肩膀晃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李义，大老黑说，你们打了大食人，还从波斯人手里抢了他们的两个行省，快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干的？” 程咬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典型的好战分子，可是大唐如今国泰民安，他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上战场了，也只能听听别人的故事，来重温一下他当年金戈铁马激情燃烧的岁月了。 尉迟恭说道：“老程，你急什么？让李义坐下说话。” 程咬金瞪了一眼尉迟恭，不满地说道：“大老黑，你啰嗦什么？我就愿意这么说话，你管得着吗？” 话虽然如此，程咬金还是拉着李义坐了下来。 他说道：“李义，你赶紧跟我说说波斯那边的情况。” 李义就把安西都护府的情况，以及波斯的局势讲了一遍。 程咬金气愤地说道：“这些狗日的大食人，竟敢如此嚣张，你们做得对，就应该好好地教训他们。” 李义介绍了俾路斯王子等人的情况，也介绍了俾路斯王子向唐朝称臣，并且割让安塔那省和安达奥省的情况。 程咬金很高兴，说道：“干得好。大唐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好的消息了，今天咱们要好好喝一杯，庆贺庆贺！” 李义说道：“两位伯父，波斯的局势仍然十分严峻，我这次从西域回来，就是要请求朝廷同意出兵波斯的。” 程咬金说道：“大老黑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支持你的。” 几个人又聊了一阵儿西域的情况之后，李义把李绩即将回到长安的消息，也告诉了他们。 李绩和程咬金是当年瓦岗寨的老兄弟，听说李绩要重新回来当大将军了，程咬金哈哈笑道：“这个牛鼻子老道，我好几年都没见他了，还真是想他了。” 尉迟恭跟李绩的关系也不错，他也很高兴，说道：“李绩心眼儿多，有他回来，咱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尉迟恭说这话是有所指的。历朝历代都是一样，开国之初，武将的地位很高，随着和平建设的深入，武将的地位逐渐降低。 如今在朝中文官的势力已经渐渐地压过了军方，军方将领们都很不满，很想跟文官一争高低，但是他们缺少一个主心骨。李绩要回到长安了，尉迟恭等人当然高兴了。 李义说道：“两位伯父，我这次回来，可是专门儿给你们送礼来的。” 李义这一开口，尉迟恭才注意到，李毅登门拜访，居然没有带礼物。不过他也理解，从西域到长安，千里迢迢地带点儿东西实在是太费劲了，他是不会计较的。 程咬金却很感兴趣地说道：“李义，你带了什么礼物？赶紧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李义吩咐在一旁伺候的仆人取过一个干净的盘子，掏出了一个布袋，将里面的白砂糖倒在了上面。 他笑道：“两位伯父，你们尝尝看。” 尉迟恭尝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甜啊？” 程咬金品尝过后，眼睛瞪得老大，有些夸张地说道：“好东西啊！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么好的糖来？你先说说，这个糖叫什么？” 李毅说道：“这叫白砂糖，是从红糖中提炼出来的。” 程咬金从表面上看粗粗拉拉的，但是他的心眼儿贼多，而且他的夫人出身唐朝最大世家之一崔氏，对商业他也不外行。 他马上意识到了商机，说道：“你说要送给我跟大老黑礼物，就是说这白砂糖吧。你说说看，具体有什么想法？” 李义说道：“白砂糖是西域的特产，现在全部都掌握在我和薛都护手中。白砂糖的产量今年是少了一些，到了明年种植了大批的甜菜之后，产量会十分可观。 我打算把关内道和长安一带的经销权交给二位伯父，你们放心，价格绝对公道，包你们满意。” 尉迟恭对商业是外行，他挠了挠头，说道：“这个经销权是个啥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啊。” 程咬金哈哈大笑，说道：“大老黑，你真是啥也不懂，咱们可要发大财了，哈哈哈哈。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交给我的夫人来做，你就在家等着数钱吧，哈哈哈！ 李义，你有空到我府上去一趟，把这件事情好好地跟你伯母谈谈。” 说完，他伸手重重地在李义的肩膀上拍了一一巴掌，说道：“李义，你小子真够意思。” 说到这里，他对尉迟恭说道：“大老黑，赶紧让人上酒菜，咱们好好地庆贺一番。” 酒过三巡之后，话题又回到了波斯的局势上。 尉迟恭说道：“我今天去了尚书省，把安西都护府的奏章给长孙无忌看了，长孙无忌说先放一放，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程咬金不满地说道：“长孙无忌这个家伙，明明跟咱们一起都是秦王府的旧将，现在他当了左仆射，鼻孔却向着那些文官，简直是太过分了。” 李义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说道：“两位伯父，长孙相公有他的难处，这件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过两天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两位伯父，这件事情迟早是会在陶朝堂上讨论的，我建议咱们不妨先做做功课，朝廷如何出兵、从哪里调兵、军械装备如何抽掉、后勤保障由谁负责等，咱们先拿出一个章程来，陛下问起来，直接就给他的一个答复。” 尉迟恭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你先拟定一个方案，交给兵部审阅。” 接下来，李义又开始谈起了西域商业方面的事情，说陆续还会有其他的项目跟他们二人合作。 李义离开鄂国公府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长安城已经宵禁了。不过，尉迟恭还兼任着金吾卫大将军，掌管着整个长安城的治安。他给了李义一个腰牌，遇上巡查的士兵也不会有人为难他。 李义骑着马在街头漫步，他在思考长孙无忌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长孙无忌暂时扣下了奏章，并不一定就是不赞成出兵波斯。面对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朝廷首辅，是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否则的话，贸然在朝堂上宣布了波斯向唐朝称臣、并且割让土地的消息，陛下一定高兴，大臣们尤其是那些军方将领们，一定也会借机推波助澜，朝廷就会被裹挟着卷入波斯的战争。 长孙无忌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他必须要反复地权衡利弊，再做出最后的判断。 李义明白这一点，他相信长孙无忌一定会找他了解情况的，因此，他也没有必要主动去找长孙无忌谈论这件事情。那样的话，会显他得有预谋一般，反而可能令长孙无忌猜疑李义等人的动机。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义的心安定了下来，他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向着自己的府邸奔去。 除了节假日以外，唐朝的休沐制度是每个月三天。明天就是休沐日了，李义打算去拜访一些过去的至交好友。 第二天一早，李义刚刚起床不久，就有人来访了。 第二十一章 儿时玩伴 李义见到来人，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高兴地说道：“怀民。” 来人瘦高个，五官端正，面色微黄，一表人才。他是另一位门神、唐朝大将秦琼的小儿子，叫秦怀民，比李义大一岁，是李义儿时的玩伴之一，如今是兵部正五品员外郎。 秦怀民快步来到李义跟前，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拳，高兴地说道：“你啥时候回来的，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要不是尉迟伯伯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回到长安了呢。” 李义说道：“我刚回来，有些公务上的事情要处理一下，今天是休沐日，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秦怀民说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了高崇和柴明，今天中午在望京楼摆酒宴为你接风。” 李义回到长安来，正需要众人的支持，自己儿时玩伴们个个家庭背景深厚，他也正想着跟大家一起联络感情呢。 李义高兴地说道：“我也正想着跟大家一起聚聚呢。” 秦怀民说自己是专门来通知李义的，他一会儿还要去老丈人家一趟，约定今天中午在望京楼见面，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中午时分，李义准备出门了，采莲帮助李义换上了一身圆领袍服，也没有其它的修饰，只是在腰间系着一枚玉佩，这是唐朝有身份的男子最普通的装饰。 李义身材高大挺拔，即使穿着便装，也透露出一股英武之气。 采莲望着李义，由衷地赞道：“少爷！您看上英武不凡，浑身的男子气概，不像长安的那些人。” 李义笑道：“你这张小嘴真甜，越来越会说话了。” 采莲笑道：“本来嘛，我家少爷才真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像那些人，简直是……” 李义好奇地问道：“ 什么那些人？” 采莲不屑地说道：“您一会就知道了。” 李义很快就知道了采莲口中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了。 李义骑着马，带着两名亲兵朝着望京楼走去。一路上，他看到了川流不息的人群，里面有很多男子衣着艳丽，头发也做了精心的修饰，甚至有人在鬓边还戴着花，手里拿着折扇，举止也十分女性化。 李义皱起了眉头，心道：“长安城里的娘炮真是越来越多了。” 古代本来就有这样的习俗，男子好女装，在晋朝的时候达到了顶峰，男子涂脂抹粉，着装艳丽，行为举止学习女子。很多人高马大的男子，说话时还学着女子翘起兰花指。 李义深深地感到了担忧。 历朝历代开国之初，都涌现出大批的铁血之士，他们的后代在歌舞升平中骄奢淫逸，失去了先辈们的血性，这些就是后世所说的八旗子弟，最终导致了王朝的衰败。 望京楼是长安著名的酒楼之一。在二楼一个很大的包间里，李义见到了昔日的玩伴高崇和柴明。 高崇是申国公高士廉的孙子，在吏部任职。 柴明是谯国公柴绍的孙子，在礼部任职。 李义看到他们虽然也都精心地打扮过，还好没有明显的女性化的倾向，他的心里感到了一些安慰。 众人热烈地寒暄着，他们也都询问了李义西域的情况。可是，很明显的，他们对那里的事情不感兴趣。 柴明说道：“李义，赶紧回来吧，干嘛跑到西域去受那份罪？到长安来，咱们弟兄们互相扶持，日子绝对逍遥自在。” 高崇也说道：“是啊，当初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跑到那遥远的不毛之地去？如今长安的日子多舒坦，你赶紧回来吧。” 李义原本是想着争取他们能够帮忙的，看到眼前的这幅景象，他不由得有些兴味索然。这也可以理解，大多数人都是想过一些舒坦的日子，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有着宏伟志向的人毕竟是少数。 李义不再谈论西域的事情，跟大家一起畅谈着昔日同窗那悠闲的岁月。 秦怀民等人都十分热情，要轮流坐庄，宴请李义去长安的娱乐场所潇洒。 看到昔日的兄弟情谊仍在，李义的心中还是十分温暖的。 当然了，李义没有那么多时间消磨在这些觥筹交错、迎来送往的事情上。他准备有选择地跟大家聚会，问道：“我离开长安时间长了，长安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咱们去北里吧，那里这两年十分红火，来了很多著名的大家，个个色艺双全。” 北里是长安著名的红灯区，大家是对头牌名妓的尊称。 李义笑道：“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所，还有什么其它好玩的地方吗？” 柴明说道：“如今，长安最引人入胜的高雅场所，就是长公主府的品诗阁了。” 秦怀民和高崇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柴明的话引起了李义的兴趣，他说道：“你们详细跟我说说。” 柴明所说的长公主，是当今皇帝李治的亲妹妹兰陵长公主。她至今待字闺中，年轻貌美，堪称人间绝色。更难得的是，她的性格温婉，诗情画意，皇帝李治对她十分疼爱。 兰陵长公主酷爱诗词歌赋，在长公主府里设置了品诗阁，吸引了长安的无数的勋贵子弟、才子佳人。 进入品诗阁相当不容易，要提前呈上自己的作品，经过审核之后，才能够取得入门的资格。 不仅如此，还要审核入门者的身份来历。主要是勋贵子弟、长安几所著名学府的学子。 兰陵公主也给寒门子弟留了一席之地，可是由于寒门子弟人数太多了，因此她也设置了一道门槛，必须要有勋贵子弟的推荐。 这倒不是兰陵公主瞧不起那些寒门子弟，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安保方面的考虑。勋贵子弟们在长安都是知根知底的，由他们举荐来的人，万一出了事情，自然能够查到他们的来历。 柴明忍不住得意地笑道：“我可是收到过3次长公主殿下的邀请函了。” 秦怀民和高崇也颇有才华，他们也曾经参加过长公主举办的品诗会。 秦怀民看了看李义，忽然想起来了。他说道：“还是算了吧，你也不太喜欢这样的事情。” 秦怀民知道李义喜欢舞枪弄棒，研究兵法，对于诗词是不擅长的。 高崇和柴明也想起了这一点，柴明说道：“是啊。你也不喜欢作诗，这样，咱们还是去北里，我新认识了一位当红的大家苏宁儿，她容貌出众，歌喉婉转，唱得一首好曲子，我保证你不虚此行。放心吧，我做东，一切费用都包在我的身上。” 秦怀民和高崇也都赞成柴明的提议。 李义忽然发现了一个好机会，他说道：“咱们就去品诗阁。